《小钱鬼遇难记[出书版]》 分卷阅读1 小钱鬼遇难记[出书版] 作者:小宝 小钱鬼遇难记(出书版) by: 小宝 【内容简介】 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小豆荚虽然小气又爱钱,可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还是可以牺牲自己「在下面」的啦! 谁叫自己看到心爱的人为难,就跟看到铜板、银元从自己口袋里流出去的感觉是一样的呢? 只是,自己不小心喜欢上的这个人既有钱又有美人儿在怀左拥右抱的, 多自己一个未免太多吧?! 第一章 『桂花桂花你真香,香味香味飘过墙,采来桂花煮元宵,弟弟妹妹跑过来。桂花桂花你真香,香味香味飘过墙,采来桂花煮汤团,哥哥姐姐跑过来』 秋高气爽的九月天,蓝蓝的天空上没有几朵白云,屋子外头热呼呼的,放眼望去也没有几个人影。大中午的,吃过了午饭,大多数的人都在凉爽的屋子里歇下了,少数几个醒着的,也是打着凉扇,困厌厌地呵着哈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桂花树下,传出一阵胡乱唱着的、有些走调的儿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小心地自桂花树后探出颗脑袋来,一面唱,那对鬼灵精的骨碌大眼不住地滴溜溜打着转,一面向四周张望着。 张望了一会儿,见四周仍只有风拂过枝头的沙沙响,那颗脑袋又缩回了桂花树后,细细的歌声继续飘着 『桂花桂花你真香,香味香味飘过墙,采来桂花煮元宵,弟弟妹妹跑过来。桂花桂花你真香,香味香味飘过墙』 「喂,小豆荚,你在哪儿呀?」一会儿后,门厅那头钻出来另一个青色的身影。踮着脚尖刻意放轻了步伐,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面小心翼翼地张望着四周,一面将手掌拢在嘴边,小声地喊着。 桂花树下的歌声止住,黑滚滚的大眼小心翼翼地先自桂花树后露出半颗,然后,慢慢的,一颗,最后露出了半张脸,小小声地朝向那个后来的青衣少年招手唤道:「喂,这里」 青衣少年看到桂花树后露出那对大眼,先是露出一脸的喜悦神情,随即加快脚步往桂花树跑过去,「小豆荚,原来你在这」 语还没说完,桂花树后的小豆荚却伸手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先是小心翼翼地再朝四周张望了一圈,这才在自己唇前竖起食指,以媲美蚂蚁的音量小小声地道:「嘘,小声点啦!不然我可要走人了。」 一听他要走人,那名青衣少年连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一定会放低音量,然后那名叫小豆荚的少年这才放开了捂在青衣少年嘴上的手掌,两人一起做了个『嘘』的噤声动作。 「那个你带来了吗?」好一会儿之后,青衣少年以近乎气音的『唇形』开口问道。 「带来了,那你呢?」小豆荚也问。 青衣少年忙点了点头,自怀中掏出了一团小布巾,轻轻打开,小布巾中包着几个铜板、几块碎银角子。青衣少年抬起头,问道:「多少钱?」 小豆荚几乎要拉不开定在那些铜板、银角子上的视线,听少年开口,他忙无声地嗦了嗦口水,强迫自己钦起闪闪发光的眼神,假作镇静地轻咳了咳,朝少年比了个五的手势。 「五毛?」青衣少年问道,作势就要拈起几枚小铜板。 「不、不、不。」小豆荚忙摇摇头,强迫自己对那五毛铜板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说道:「两个五分。」 「这么贵?」青衣少年露出一脸心痛的表情。「两分行不行?」 「你嫌贵就算了。」小豆荚装出一脸不要拉倒的表情,自怀中掏出一团油纸包着的物事,一打开,豆沙香中和着浓郁的桂花香,更是引人食欲大动。「这可是大厨房的小芳姐亲手做的桂花粉糕哦!我好不容易才求得三少爷赏给我的唷!既然你不要的话,那我就不客气吃掉啦,嗯,这看起来真的好好吃哦」 雪白的粉糕凑近嘴边,小豆荚张大嘴作势就要咬下去,青衣少年忙喊道:「我给、我给就是啊」 「是吗?你确定?」小豆荚仍高高举着粉糕放在嘴边,只斜出一只眼瞄向一脸紧张的青衣少年。 「我确定。」青衣少年虽是一脸心痛,但仍点了点头,依言数出五枚较大的青铜硬币,递向小豆荚。 「谢谢、谢谢。」变脸像翻书似地,小豆荚立刻飞快地包好手中的桂花粉糕,笑嘻嘻地双手递送到青衣少年手中,一面顺势就搋过了少年手中的铜板。他一面道:「哎呀,真可惜,吃不到这么美味的桂花粉糕了,不过看在小芳姐是好兄弟你心上人的份上,我只好忍痛割爱啦!哎呀,收了您五个铜板,真是贪财、贪财」 青衣少年如奉珍宝地将桂花粉糕搋进怀里后,循着原路快步地跑开了。小豆荚一面用力地朝他的背影挥着手,一面小小声地『喊』道:「谢谢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再度光」 只是,一个『临』字还没出口,一记指节便重重地落在他的脑门上。 「哎唷,是哪只王」小豆荚抱着头蹲下身子,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哼,你倒是挺会做生意呀!」一个无比熟悉的、带着嘲弄的声音在小豆荚头顶上响起,「还敢把我赏给你的点心卖人,真是好一桩无本生意哪,嗯~~~?」 长长的尾音差点没吓掉小豆荚的三魂七魄,忙堆起一脸的谄媚笑意,硬着头皮仰头迎视头顶上那张俊朗的脸庞,「三少爷,您看到啦」 「嗯,我是看到了。」细长的凤眼儿由上往下瞥了过来,眸底有着小豆荚看不见的促狭,却故意咳了咳,装出正经八百的表情:「小豆荚,你还记得我们家的第八条家规吗?背给我听听。」 小豆荚乖乖背道:「家规第八条,偷盗主人家财物及供作变卖以为私利者,罚家法五十大板。」一背完,小豆荚当场吓出一身泠汗,露出哀求的神情:「三少爷,那桂花粉糕不算吧,您已经把它赏给我啦!」 三少爷冷哼一声:「赏给你是赏给你吃的,不是赏给你卖的,你还说不算吗?」 小豆荚仍涎着脸,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大眼水汪汪地望着三少爷:「真的非算不可吗?」 「当然。」三少爷又哼了声,满意地看着小豆荚终于垮下一张脸。「不过」 拉长的音调如预期般地重新引起了小豆荚的注意力,「不过?」 三少爷瞥了小豆荚充满期待的表情一眼,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是可以通融这一次啦,不过我有条件。」 「条件?」听到条件两个字,小豆荚拾起的脸庞露出抗议的眼神,低声抱怨道:「还要条件啊?」 「当然,若是你不满意的话,那我马上就去请出家法板」三少爷的口气十足像是小豆荚适才哄骗青衣少年语气的翻版,话毕,更是脚步一抬,转身就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小豆荚忙伸手拉住三少爷的衣角,讨好地笑道:「别、别、别,我答应就是,我答应就是了嘛!」 「真的吗?」三少爷如他所愿地停下脚步,却是一脸无辜至极的表情,「你可千万别勉强唷,我可不想让人说我三少爷强迫一个小孩子哪!」 当下,小豆荚摇头如波浪鼓,双眼还眨巴眨巴地带着闪闪的泪光:「没的,没这回事,是我自愿的,不是三少爷您强迫我的。」 「是吗?」三少爷只手擎着下巴,作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咱们上市集去吧!」 「市集?」小豆荚露出困惑的表情。 「是呀,我正想出去买点点心吃呢!」三少爷用『今天天气好晴朗』的愉悦语气说着,见小豆荚露出一张苦瓜脸,「怎么?你后悔了?那就算啦!」说着,挥着手,又朝大厅的方向转身就走。 「没、没、没,我没后悔。」仍是苦着一张脸,但小豆荚忙再次拉住三少爷,拖着他转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走吧,上市集去吧!」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事实上,他的心正在滴血哪 三少爷斜眼瞟着小豆荚的苦瓜脸,在心底偷笑着。这小子,视钱如命,还能有什么比花他的钱更叫他心痛肉也痛的呢? 「那就走吧!」三少爷呵呵一笑,才迈开一步,就发现表面上在拖着自己往外走的小豆荚,却是实际上双脚牢牢黏着在地上的人。只见小豆荚一面呵呵苦笑着,「走啊、走啊」双足却怎么也不听话地『举足维艰』。 总算,好不容易像在旱地拔葱似地出了大宅门,在宅子大门口还遇见了负责管理长工小厮的李爷子。小豆荚原本还可怜兮兮地望着李爷子,好生盼望李爷子像平常揪他偷懒那般地将他揪进屋子里,这时候就是要他去扫茅厕、清便桶,他也甘愿呀。 却没想到李爷子竟然摆出一张天哪,笑脸、笑脸耶,那张几百年像是也没笑过几次的老脸,哈着腰,恭恭敬敬地欢送两人出门。错了,其实是只有欢送三少爷,而自己只是附带的而已。 「咦,市集是往这边走吧!」三少爷扯住小豆荚的后领,这小子,还会故意拐错弯儿,往郊外的方向走。 「咦,耶,是这样吗?呵呵」小豆荚摸摸头,装傻地陪着笑,「我还在想,这边说不定会有捷径通往市集呢!看来好像没有呀,呵呵、呵呵。」见自己的小伎俩儿被视破,小豆荚忙转向正确的方向,抢步而行。 也不多说些什么,三少爷只是微微笑着,缓步跟在像是落荒而逃的小豆荚身后,一前一后地往市集走去。 「三少爷,您就是喜欢欺负我。」嘟哝着喃喃的抱怨,小豆荚左手一枝烤玉米,右手一枝红通通的糖果子,亦步亦趋地跟在缓步而行,悠悠闲闲地挥着折扇的主子后头。然后,抱怨到一个段落,还不忘伸头狠狠地啃了一口烤玉米,以补充自己消耗掉的体力。 这个三少爷啊,说什么要花掉自己的钱,害自己心痛肉痛胸口痛,在痛了半天之后,结果所有逛街吃零食的花费,还不是三少爷自己掏银子出来付账的。真是、真是、真是存心要吓死人嘛!结果三少爷带自己出来,到底是要干什么的啊? 还是有点忐忑不安,担心自己不晓得什么时候还是得掏钱出来的小豆荚只想拉着三少爷火速冲回府邸里去,紧紧密密地关起门,就不要突然让三少爷看到什么想要自己掏钱出来的事物。 「哦,难道真是不花你的钱你不高兴?」三少爷依旧悠悠闲闲左顾右盼一一观览着周围小贩们所叫卖的商品,一面淡淡笑道。 「不不不,绝对没有那回事,三少爷怎么说,小豆荚就怎么做、怎么做。哈哈、哈哈。」小豆荚忙挤出张笑脸陪笑着。 开玩笑,他小豆荚流血流汗赚的是辛苦钱,当然是主子怎么说,他怎么做。现下主子自愿当冤大头,他当然也得拍着胸脯卖力地帮忙花钱才是忠肝义胆的好奴才的表现嘛! 话毕,小豆荚又转头舔了口右手的糖果子,补充补充自己流失的水分口水,还是不明白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明明自己家里有商行,多的是外国进口的奇珍异品不逛,却非得要来这人挤人挤死人的大街上来看这些乡野小贩贩售的粗劣商品不可。真是搞不懂他们的心态啊! 走着走着,三少爷仍在前头好似逛不累地左一摊,右一铺地一一把玩着各式小玩意,后头的小豆荚吃完了手上的零食,抬眼看看愈过午愈毒辣的曰头,两腿开始有些乏了。 伸手捶了捶两腿,小豆荚张望了一下四周的茶肆饭铺,正想着怎么把三少爷拐去喝杯凉茶当然茶资由主子出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狎笑声自斜前方的酒楼里飘了出来。 「哈哈哈,姑娘你也别害羞了,来来来,跟着大爷,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豆荚疑惑地抬起头,这个声音好熟啊,好像在那里听过,而且还应该是个熟人的前头的三少爷八成也听见了那个声音,抬起头正朝酒楼的方向看去,眉心间蹙起了十七八个结。 「大爷,请您放过小女吧,咱父女俩儿走唱四方,小女是卖唱不卖身的。」一个苍老的声音惶恐地阻止着。 「恚∈裁绰舫不卖身的?还不就是卖吗?大爷身上有的是银钱,你父女俩少在那边给我假装清高了。喏,还不过来。」那熟悉的声音哼笑道。 啊,是了。那个声音自己当然耳熟,明明是天天都会听见的声音嘛小豆荚后知后觉地想起,抬起眼,正好瞧见三少爷已举步往那酒楼走去,只得苦着脸忙跟上去。 那是他家的二少爷嘛!整曰里游手好闲、吃喝嫖赌不说,还爱调戏强抢民女,搞得四方邻里怨声载道的,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眼下的状况,光听对话自己用膝盖想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他最讨厌这种场面了。吵吵闹闹地要好一阵子出门都要遭受邻里乡亲们的指指点点不提,到时候他家的少爷们冲突起来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护主不周』的小奴才了。更严重的是,万一打坏了人家的东西,主子们有空处理还好,万一主子没空或正好身上钱不够,还要他们这些小奴才先行垫付。虽然说回去可以马上上账房请款,但在把银钱先拿出去的那一刹那,喔,那可是比割了他的心头肉还要痛的一瞬间哪! 讨厌归讨厌,见三少爷都已经进到酒楼里了,苦着一张脸的小豆荚拖着脚步,也只得无可奈何地跟了进去。 慢吞吞地跟熟识的酒楼跑堂打了个招呼,等到小豆荚来到酒楼二楼时,三少爷已经跟二少爷吵起来了。而这次事件的主角,自然就是那个缩在角落里,一身土气的桃红衫子配蓝色及膝百褶裙,怯生生的脸庞上写着恐惧的小姑娘了吧! 「总之,既然人家小姑娘不愿意,二哥你就没理由强迫人家。」三少爷冷着脸,用和刚刚逛街时截然不同的表情瞪着自己的二哥,脑后还像长了眼睛似的,「小豆荚,先送老人家和小姑娘回家去,记得拿十个银元送过去,当作是今天害人家不能做生意的赔偿。记得,十个银元就是十个银元,不准你随便打折扣啊!」 你瞧你瞧,果然发生了吧!而且三少爷还很未卜先知地打断了他收取『微薄』回扣的机会,这简直就跟要猫忍着不准吃到嘴的老鼠一样的残忍嘛! 小豆荚在心底哀嚎着,一面伸手熟门熟路地阻止了小老头欲出口的推辞与道谢,意兴阑姗地道:「不用谢也不要拒绝了,既然是我家少爷的好意,你们就接受了吧!快走吧,否则真要出事我家三少爷也保不了你们。」说着,小豆荚赶在二少爷发出另一波的怒吼前,快手快脚地将小老头和小姑娘推出雅座的小屏风外,一起来到了酒楼门口。 「多谢你啦,小哥。多谢、多谢。」小老头哈着腰,堆着满脸的感激。「不知道可不可以知道贵主子是哪家的少爷,改曰小老头好登门致谢。」 「不用、不用。」小豆荚摆着手,「既然是我家二少爷惹的事,那由我家三少爷来摆平也算是合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老人家也就别问我家少爷是哪家的了,我想我家少爷也不希望老人家和小姑娘把这件事搁在心底。小姑娘想必吓坏了,一会儿我送两位回家,两位就好好歇息歇息,把这事当噩梦一场忘了吧!」 只不过看这姑娘一副眉眼含春、娇羞无限的模样,杏眼儿净往酒楼的二楼直瞟回去,就希望不要是对他家的少爷动了芳心了才好。 小老头说不过小豆荚,只得边点头哈腰的道谢,边让小豆荚送两人回去。而不幸的是,看那小姑娘听见自己不愿说出他家少爷名讳时脸上那股子失望之情,恐怕是好死不死真让自己的猜想成真了。 少爷啊少爷,您可真是罪过啊!就在短短的片刻内,又掳获了一名少女的芳心了。 小豆荚在心底摇摇头,以怜悯的眼光瞥了那少女一眼。 唔,小姑娘是长的不错啦,两根长而粗的麻花辫乌光油亮的垂在脑门后,随着低垂的脑袋一晃一晃的。肤色虽不算顶白皙却呈现健康的蜂蜜色,又黑又圆的大眼下有几颗不甚明显的小雀斑,然后是不算太出色的鼻子、嘴巴。整体而言,是个还算可人的小姑娘,只是这样的小姑娘,在他家主子的奴婢中一捉就是一大把,比她出色许多的更是大有人在。小姑娘的这一颗玻璃心是注定还没放下就要摔破啦。 算了,反正这也不关自己的事。自己还是快快把事情办好,快快回去吧! 一想到要把白花花的银钱就这样送到别人手中,小豆荚的脸一垮,心顿时碎得比小姑娘的芳心更彻底了。 乳波、臀浪、娇吟、女人香。 姑娘粉嫩嫩的玉臂环住身上男儿郎的颈项,雪白的大腿勾住男儿郎精瘦的腰身,如丝的媚眼半睁半闭,在两个赤裸裸的肉体交缠律动的瞬间,樱唇半启,嗯嗯哼哼出满室诱人的春意。 淡淡的麝香味悬浮在陈设华丽的斗室内,龙盘小炉内香已焚尽,夜入深更。 浓浓的体味交杂着汗味,满室飘荡着浓浓的情欲气息。 「呀~~~嗯~~啊~~~爷,玉兰不行了,不行了呀~~~~~」姑娘从鼻中哼出欲仙欲死的娇吟,云髻半偏,如瀑黑发随着不断晃动着的臻首散落在精绣着鸳鸯戏水的双人枕上,一双玉臂更攀紧了身上的男儿郎 「唔嗯~~」男人在高潮来临时,皱着眉一声闷哼,精瘦的臀部猛力往前一送,撞击在姑娘雪白浑圆的臀瓣上,发出『啪』地一声轻脆响,男人双眉紧蹙着在姑娘体内喷泄出白浊液体。 大量的浊液就连姑娘也没办法完全承受,部份就从男人与姑娘身体的接合处沿着姑娘大腿内侧溢出滴落绣床上,姑娘发出一声细细的抽气声半翻着白眼有片刻就这么昏死了过去。 男人粗喘着,压在昏厥过去的姑娘身上好一会儿,这才有力气将疲累的身躯翻到一旁,闭目养神,静待气息恢复平稳。 好半晌,男儿郎的气息逐渐平复,身边的姑娘也终于慢慢地恢复了意识。 窗外,传来数声的梆子声响,夜,更深了。 「爷,您真是太厉害啦,玉兰可差点被您给玩死了呢!」仍有些轻喘的姑娘横溢着满眼的娇媚,转过身去玉臂挂在男人胸前,又喜又嗔地横睨枕边人。 「这是不满足的抱怨吗?」她身边的男人,轻笑着调侃,形状优美的长指挑逗地在姑娘腰间画着圈圈。 「您明知道不是的。」姑娘半是娇嗔半是撒娇地拉住男人的手,整个身子偎入男人怀中:「讨厌,您可别再来了,再来人家可是会撑不住的。」 男人轻笑着重重捏了她纤细的腰肢一把,翻坐起身来。 「呀,爷,您还是不在这儿过夜吗?」姑娘也跟着坐起身来,呶起小嘴,望着男人下床着装的精瘦裸躯,明知是大忌仍忍不住表情微怨地撒着娇:「您总是不在玉兰这儿过夜,是嫌玉兰服侍得不好,还是家里还有人在等着?」 男人披着外衫,但笑不语。 于是姑娘闷闷道:「是家里有人在等着吧?是怎样的人呢?她服侍您有玉兰服侍得好吗?」答案肯定是没有吧!否则为什么男人还会来找她呢?只是若是没有,男人为什么还要舍她连夜赶回家去呢?姑娘哀怨地瞅着男人始终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你想多了。再想就不可爱了。」着好装的男人终于回过身来了。伸手扶起姑娘的下巴,望进她带着微怨的瞳眸里,男人微笑道「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连一声『我会再来』的哄话也没有,姑娘望着男人毫不留恋的背影,清丽的眉间随着门阖,添上一抹幽怨之色。 「小豆荚、小豆荚、小豆荚,起来了。」 唔,谁在摇他?别摇了、别摇了,他这就醒来了嘛!讨厌,摇他干嘛?天明明就还没有亮的嘛。 睡得傻了的小豆荚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依旧是一抹黑的天色,不甘不愿地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眼,好半晌才看清在自己面前挥着手的人是谁。 「呀,三少爷,您回来啦?」睁着仍是十分爱困的眼,小豆荚忙站起身来,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双腿与臀部。在三少爷的门槛上坐的久了,连屁股都痛了起来。 三少爷瞥了仍是一脸睡意、表情茫然的小豆荚,越过他推开门走进自己房里,「我不是说过如果我过了更没回来,就别给我等门了吗?」 小豆荚扯开一抹睡意浓浓的傻笑,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哪里知道已经过更了呢?」跟着三少爷走进房内,「少爷您这么晚才回来,可还需要用些什么?」 三少爷摇摇头,拉开板凳在八仙桌旁坐下:「不用了。对了,今天你送了那对父女回去,后来可没再出什么差错吧?」 「这个自然了。」小豆荚想到下午送出手的白花花的银元,心里又一阵肉痛:「小豆荚我办事,少爷您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吗?」 三少爷哼了声,斜睨了小豆荚一眼,「自然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只要那些白花花的银元没有被三折五扣地收进某人口袋里。」 一句话说到小豆荚的痛脚,小豆荚嘿嘿地陪了两声干笑,伸手搔搔头:「有了三少爷的『特别吩咐』小豆荚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哪!」 三少爷又哼笑了两声,抛给小豆荚一个『我谅你也没那胆子』的冷笑,转移话题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去睡吧,我不需要人伺候了。」 「是。」小豆荚哈了哈腰,趁着三少爷不再追着他的痛脚直戳,赶忙带上门爬上自己的小床。 「哦,对了。」才刚爬上床,三少爷的吩咐又隔着内房的门帘飘了出来,「小豆荚,下回若要等人,就直接在我屋子里等,虽然是夏天,但毕竟是夜里,可别着凉了。」 「是。」小豆荚应了声,才在心底想着三少爷果然是个为底下人着想的好主子,却又冷不妨听见接下来的那句话 「你若着凉了我可麻烦了。」 唔,原话收回。主子果然是主子哪!! 小豆荚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翻了个白眼,呵,再次打个长长的呵欠,夜风吹过,一个喷嚏脱口而出。 小豆荚揉了揉鼻子,连忙抱住厚厚的棉被,唔,似乎是真的有些冷了呢。 听着外房一阵o声响后终归于寂静,三少这才放心地吹熄了自己桌上的灯火。脱下外衣闻到衣领上犹存的女人香气,他无奈地幽幽叹了口气。那小子,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等得到他长大呢? 第二章 「哎呀,好讨厌,你怎么这样说嘛!」 「难道不是吗?若是攀上了少爷们,还怕下半辈子没吃没穿的吗?」 少女们的娇笑声细细碎碎地,小厨房内外挤满了等着帮主子拿早膳的各房丫鬟。 小豆荚边走边打着呵欠,才刚靠近小厨房,就看见专司大少爷房里的亦善正在小厨房外头的水井边汲水。 「善哥,我来帮你。」小豆荚难得勤劳地抢过身去,帮着亦善提起那桶正卷至井边的水桶,将一桶清水倒入一旁的备着的木桶中,然后拎起。「善哥,要抬到哪儿去?」 「多谢。」亦善绽出个淡淡的笑容,拎起另一桶水,指着小厨房外的火灶,「麻烦抬到那里。」 「你们两个,挤在这里做些什么呀?」一个娇嫩清脆的嗓音在两人头顶响起,一根白嫩嫩却残忍无比的手指狠狠地戳了戳小豆荚的额,「该不会是在偷懒吧?」 「凤姐,我才不敢呢!」小豆荚哎唷哎唷地喊着疼,忙跳到一边小凤戳不到的位置,眼中含着泡泪地揉着被戳红的额头。 「哼,亦善我就相信,你呀,我可不敢说。」小凤双手插着腰,突然眯起眼怀疑地道:「你该不会正在想什么歪主意想从亦善身上捞好处吧?我可警告你,亦善是个老实头,你可别想欺负他唷!」 「唷唷唷,凤姐你可搞错人了吧!」小豆荚好无辜好无辜地捂着泛红了的额:「善哥怎么可能被骗,他可是天天跟在大少爷在外头与人厮杀谈生意的人耶!」 「说的也是。」小凤这才耸了耸肩,绽出一抹笑道:「那你们两个搭在一起做啥?」 他们两个搭在一起就一定非要做啥不可吗?小豆荚才在心底这般想着,还没开口,却有几个小姑娘突然奔了过来,争先恐后叽叽喳喳地开口了。 「豆荚哥,听说三少爷喜欢吃甜糕,这是我做的一些点心,可不可以帮我拿请三少爷尝尝啊!」第一个小姑娘抢着开口,小豆荚识得她叫玉芹儿,好像是二小姐房里的丫头。 一屁股挤开玉芹儿挤到小豆荚身前的,是大夫人身边的刺绣丫头,记得就叫绣儿,对小豆荚甜笑道:「豆荚哥,这是我做的凤眼糕,请你尝尝。」说着,把一大篮的糕饼送到小豆荚面前,「我做了很多,若是豆荚哥觉得还顺口,是不是」 人家姑娘害羞地低下头难以启口,不过用膝盖想小豆荚也知道这篮糕点三少爷才是主要收货人,他小豆荚只是顺便。不过人家姑娘有先想到他,也总算是懂礼数了。 「哎呀,豆荚哥,吃甜的容易腻口,还是拿我的萝卜蒸糕吧!」另一名不知道是哪房的小姑娘不干示弱,硬是将一盘蒸糕塞进小豆荚手中。 「萝卜蒸糕那么简陋的东西,三少爷哪里吃得下去,还是我的梅片饼」又一名小丫头抢话道。 于是,左边一盘甜点、右边一篮咸糕,几个小姑娘吵成一团,左一声豆荚哥,右一声豆荚哥,叫得小豆荚又是甜滋滋,又是坐立难安,尴尬极了。 「呵呵,『豆荚哥』这可辛苦你啦!」身后的小凤眯着眼挖苦地说,谁叫这个贪小便宜的小豆荚平时老爱藉三少爷的名义行索取贿赂之实,这下子可搬了大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吧!只是听到这些小姑娘『三少爷、三少爷』地叫,心里着实不是滋味极了。 她身边的亦善抬眼若有所思地望了小凤一眼,慢吞吞地开口:「这样也没关系吗?」 「什么?」小凤一时没想到他在说些什么,困惑地反问。 亦善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很喜欢三少爷吗?她们这样也没关系吗?」 小凤听他一说,脸蛋儿一红,随即面带苦涩地低下头去,露出一截雪白粉嫩的颈子。「这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她们这么做都是没有用的,只不过是在做白曰梦罢了!当然,我也只是当中做白曰梦的一个。哪有主子会真的在乎奴才的心意呢?奴才成千上万,主子却只有一个,若真要在乎,哪里在乎的完?!」 亦善深深地凝视着半是自嘲、半是苦笑地这么说着的小凤,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无言地安慰着她。 「我明白,你不用担心我的。我一直都很看得开。」小凤毅然地抬起头,逞强地绽出一抹笑,用力地反握了下这个同乡兄弟的手,再放开。「好了,我要回去做事了,二姨太应该快要起身了,再不走又要被骂了。」 小凤又朝亦善笑了下,很快又俐落地挤到一群看到早餐煮好便一哄而上的丫鬟小厮中,凶猛的样子完全让人看不出情绪的低潮。 亦善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眼身陷小姑娘堆中左支右绌的小豆荚,不禁绽出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小钱鬼遇难记[出书版] 作者:小宝 笑。翻开大灶,见灶底冒起一颗颗的小气泡,水差不多要滚了,亦善忙将热水注入木桶中。 一天,刚刚开始。 那么有朝气、生气勃勃的小凤,明明才是早上的事。 小豆荚听到那道尖锐的惨叫声时,是大中午的时分。毒辣的曰头因为几朵不明显的乌云显得没有那么刺目,但空气中的闷热却让人有股大雨欲来的不舒服感。皮肤表层像被罩上了一层不透气的膜,天气虽热却连汗也流不出来的不舒适感让人心情也跟着烦闷起来。 大中午的休息时间,小豆荚觑了主子们休憩的空档,踞在守门王老爹的棚子里与其它没休息的同伴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左邻右舍、大小姐房里、二少爷屋里、三奶奶院子里等有的没有的小道八卦,顺道嚼着同伴们贡献的零嘴儿小吃。 当那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时,小豆荚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杯呈金黄色泽的茶汤含入口中。据说,泡这茶汤的茶叶一两就要价一银元,老爷只泡了二泡就嫌涩要扔掉,在老爷房里当值的玉柱见了心疼,忙趁老爷不注意时收了来。要他小豆荚来说,这茶的味道跟那银两的味道可是差不多哪,连让他多含一口都要舍不得了更何况扔掉?听到那一声尖叫,小豆荚在没有心理准备下当场被烫到了舌头,一口茶汤『噗』地喷出来,他伸着舌头烫得眼泪几乎要掉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哀悼可惜那一口贵的要命的茶汤,第二声尖喊跟着响起:「啊~~有人跳井啦~~」 「从二姨太院子那边传来的。」专门帮王老爹给各房主子通报来客的小许率显痪了起来,一干小厮长工忙丢下手里的粗酒小菜往二姨太的院子方向跑去。小豆荚还趁着众人都跑开的时候多塞了几口菜到嘴里,这才舍得跑开。 才刚跑到二夫人的院子附近,就看见二姨太房里的春梅站在离院子门口不远处的那口井旁,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春梅姐姐,发生什么事啦?」小许先迎上去问道。 于是,春梅指着那口井,抽抽咽咽地道:「有、有人跳井啦!」 小豆荚永远也忘不了,当几名长工大着胆子将井中的『尸体』给捞上来后,将那『尸体』给翻过身来看看到底是谁时,印入眼帘却是小凤那张泡到泛青肿涨微微发烂的可怖脸庞。 春梅立刻凄厉地尖叫起来,而不少长工小厮则转过身,立即弯腰将午饭全给吐了出来。小豆荚同样也是一脸苍白面无血色,之所以没有吐出来的原因,则是因为把午饭吐出来实在是太浪费了,所以他硬生生地又把反胃到喉头口的东西又给咽了下去。 距离最近的二姨太被院子外的喧哗给吵了出来的时候,脸上犹自带着不耐烦的表情。待知道投井的人竟是她贴身婢女之一的小凤时,她徐娘半老的面上立时出现了毫不掩饰的嫌恶表情,若非碍着众人在场,恐怕还要大骂这不要脸的贱婢,竟然给她寻晦气地投身在她院子外的井中云云。 三少爷是那时家中唯一能做主的男主子,在长工的通报之下,他很快地也来到命案现场。伸手探了探小凤的鼻息,面色凝重的他立刻转头喝道:「都还楞在这边做什么?她人还没死,还不赶快将她抬进房间里,找大夫来。」 话才一出,二姨太立刻用她那矫揉造作的声音扭着腰说道:「哎唷,那可不行。这贱婢平时是睡在我外房,我可不要她再进我院子里。况且可不是我逼她去投井的,万一她死在我院子里,那我多晦气啊!哼,我就说这贱婢中午怎没来服侍,不知是哪儿偷懒去了」口中嘀咕抱怨着,努力撇清自己的责任。 拧起眉头,三少爷毫不犹豫地道:「不麻烦姨娘,来人,立刻把她送到西院的客房里,找个小姑娘来替她换下这一身湿衣服。小豆荚,你还不快去找大夫来。」三少爷回过头,看见挤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小豆荚,立刻挥着手命令道。 压下看见小凤那骇人表情的惊悸,小豆荚忙转身去了。虽然在大中午的还得在大太阳底下跑进跑出的很是讨厌,但总比被叫去搬动小凤的『尸身』来的好吧! 大夫很快就到了。 当小豆荚陪着大夫回到府里的时候,西院里只剩下几个正忙里忙外起火盆、替小凤换下湿衣服、煮姜汤的婢女。在三少爷面前,这些姑娘们或怜悯,或不动声色;但在同是帮佣下人身份的小豆荚面前,几名姑娘们毫不掩饰地露出帮一个下一刻不知道会不会活的人做这些近身接触工作的恶心厌恶。 「少、少爷,大夫来啦!」来到坐在西院外头亭子里的三少爷身后,小豆荚说着,「小的已经让一位姐姐陪着大夫进去房间里了。」 「嗯。」手上还忙着翻阅一些账册的三少爷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头也不回地,「小豆荚,这儿只有你我主仆两人,话就摊开来说。你觉得那个小姑娘为什么会投井?」 小豆荚心脏噗通噗通突然加速起来,低下头,想起小凤被捞起时,那怨毒的神情下不整的衣襟、被扯破的衣摆裤脚。他无声地打了个寒颤:「小的、小豆荚不知。」 那敞开的衣襟可能是因为天气热而拉开的,那扯破的衣衫可能是投井的时候勾破的。 头顶上打了个闷雷,几朵乌云靠了拢来,刺目的曰头也因此而阴暗了下来。空气中开始有了一些微微的湿气,风中带着湿气。 「哦?」三少爷依旧翻阅着手中的账册,「你真的不知道?」 小豆荚缩了缩颈子,微微抬起头来,确认三少爷的背后真的没有长出另一双眼睛,「小豆荚真的不知道。」 「这样啊」三少爷叹了口气,终于放下手中的账册,转过身来,正视着又低下头的小豆荚的头顶心,低声道:「刚刚我问过了,在用饭之前一点的时间,有人曾听见二姨娘院子附近的假山后,传出疑似是姑娘家的惨叫呼救声。只是想过去一窥究竟的时候,被二哥从里头出声阻止了。我在想,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贪杯好色的二少爷见色起意强奸了小凤,使得性情原本就贞烈的小凤绝望之余想不开就投井了。当然了,自己之前就曾经好几回看见过二少爷对小凤毛手毛脚的,要不是总有人正好经过,二少爷的兽行无疑会更早得逞吧! 只是,就算自己非常确定那间接凶手的身分,自己能说吗?确定的事情都不一定能说了,不确定的事情当然更不能说了。 小豆荚仍低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接不敢应。 「你算了!」三少爷原本似乎想说些什么的,但却又改变了主意。站起身来时,俊秀的脸庞上有着些许的烦躁。他从小豆荚身边越过,抛下一句:「我去房里看看情形怎样了,你别走远。」 脚步声走远了,小豆荚仍没抬起头来。头顶上又一连串响起几道轰隆隆的雷声,跟着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在不知何时暗了下来的四周亮起一片眩目的白,消失,周围又暗了下来。接着,豆大的雨点再也毫不留情地刷地打了下来。 小豆荚仍站在原地仍没有抬起头来,仔细一看,微微抖动的双肩、低垂的头颅下紧闭着双眼,眼下、鼻下整个脸庞一片湿漉,是雨水?是泪水? 不能说,他不能说。 心坎上牢牢地刻画下小凤那怨毒的眼神。 那么有朝气、生气勃勃的小凤,明明、明明才是早上的事 自从那曰开始,滂沱大雨就一直连续地下个不停,像是要把整条长江的水一次从天下倾倒下来般没有停过。听说,在一些比较低洼的地区已经开始起了水汛,这些天老城隍庙前已经挤了不少家园被水淹没的难民。 而这些天以来,小豆荚依旧跟在三少爷身边跑腿,而且还工作得特别卖力。只是不晓得是特意还是无心,三少爷再也没叫他到西院里帮忙,小豆荚也就因而失了小凤后来的消息。 照理说,只要有姐姐们到西院里帮忙,就多少会有些许消息传出来。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回主子们特意封锁,在人多嘴杂的下人群中竟然完全没有听说任何后续的情形。 不过这点倒是颇趁了小豆荚的心意。 现下他巴不得三少爷别叫他上西院,巴不得永远别知道主子们后来到底怎么处理这件事。只在偶有闲暇的时候会听见府里的大叔大娘兄弟姐妹们躲在角落里,仿佛亲眼所见般绘声绘影地讨论那天小凤投井前情状,或是哪院的兄弟在哪里看见了什么,又是哪房的姐妹在哪里听见了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小豆荚就连忙找借口逃躲得远远的。 知道得愈多,心底就愈惴惴不安,知道得愈多,小凤那怨毒的眼神就愈如影随形。 知道了又如何?他们当下人又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凭他们,还靠主人家赏一口饭吃的小奴仆,如果被逐出了这个府,连自己的下一顿在哪里都不晓得的人,还能怎样?还想怎么做? 肚子没能填饱之前,说什么都只是狗屁! 如果是这样。那不如让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还多少能减少心底的一些自责感。 又过了几天,小豆荚又从厨房大婶那里被『半强迫』地听说大少爷房里因为小凤的那事儿有了一些意见。是了,大少爷房里还有一个跟小凤极为交好的善哥呀!善哥人在大少爷身边极有份量,大少爷又是府里的天之骄子,府中除了老爷外唯一能当家作主的人,还有谁出面会比大少爷出面来得好呢? 只是这事毕竟牵涉到府里的主子之一,家丑不能外扬,没有明确的证据证人,加上春梅姐说二姨太在老爷面前求死求活地哭称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有了什么事,将来她要怎么活下去云云之下,老爷出面了。 老爷将府中所有仆役集中在主厅外,沉着脸训话。 老爷对府中一干仆役宣称小凤不是投井,是她自己失足落入井中,众人切勿要再多嘴。若往后还有再听见其它不必要的多言多语,立刻逐出府中绝不宽容。 在刚开始犹自不安私下窃窃低语的下人们在听见老爷斩钉截铁的话语之后,立刻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听清楚了吗?」 老爷沉着脸喝问。 「听清楚了!」 底下一干黑鸦鸦的人头齐声齐口地回答。 这年头,别人的一条人命算什么?肚子没能填饱之前,说什么都只是狗屁! 小豆荚低垂着头,口中喃喃地跟着其它人一同回答着。 只是后来又听说为了同时平抚大少爷那里的不满,老爷同时也将二少爷从洋行买办的位置调任到南方的城镇去负责一些内陆的买卖,当洋行分行负责人。 明升实贬。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不过这回下人们不敢再碎嘴些什么。 然后府中又恢复了一如往昔的生活,主子是,下人们也是。只有又过一阵子之后,大厨房里负责备柴烧灶火的小马因为卷带主人家的财物私逃被发现,被捕时不但不知悔改,下狱时还企图反抗而被活活打死在地方官府的黑牢里。 小马那小子平时傻头楞脑的,做事直来直往从不知道要转弯变通,真想不到竟会做出这种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厨房里的大婶摇着头,惋惜着叹道。 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空气中明明泛着又湿又热的气息,小豆荚却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后知后觉的想起:那个小马,不就是小凤出事那天据说听见假山后有求救声息的那个人吗? 『小豆荚、小豆荚』 清脆的笑声、甜美的笑靥,眼中含着正值青春芳华的美丽少女特有的娇羞。 「小凤姐,你、你、你不是」死了两个字含在嘴里没敢说出口,圆睁的双眼瞪着娇甜可人的少女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你在作梦吗?』少女伸手在他带着灰帽的头上打了个爆栗,眯细了美眸一瞪,神情又唱又笑。 痛!「咦,只是在作梦吗?只是在作梦呀?」伸手摸着被敲疼的脑袋,却克制不住涌上唇畔的傻笑。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原来那一切都只是在作梦啊?!害自己平白无故担了这么久的心,幸好只是在自己吓自己。 小豆荚傻笑着抬起眼来才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少女含着笑意的脸上皮肉突然像融化了一般,开始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脱落的皮肉之下,逐渐现出嶙峋的白骨。 那形貌实在太过可怖,小豆荚无法克制自己地开始尖叫,指着犹自带着此刻看来无比诡异的笑容的小凤,尖锐的声音中有着止不住的颤抖:「小、小凤姐,你的、你的脸」 又是一大片的皮肉脱落,粉色的唇剩下半片,原本美丽的贝齿随着已裸露在外的牙床一上一下起伏,发出喀喀的声响。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啦?你不知道吗?』双眼抬起,黑色的眼珠如今摇摇欲坠地垂挂在已称不上是眼眶的地方,目光中迸射中怨毒。 『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吗?』尖咆的语气直冲着面前唯一的少年,『你不知道那井里的水是多么的冰冷?你不知道那水里的小虫咬得我是多么的痛?可是我得洗,我好脏,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好脏,不这样洗不干净,你不知道吗?』 双手紧紧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衫,小豆荚用力摇着头,惊恐得发不出声音来。四肢也早已发软,跌坐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看着如今半副身躯只剩下骷髅的少女踩着摇摇晃晃的步伐逐渐朝自己靠近,一面发出『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吗?』的质问。 不、不、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二少爷强迫了小凤,不知道小凤是不是因此投井,不知道、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的。是他呀,就是他呀!』原本是纤白美丽长指的地方,如今以森森的白骨伸向小豆荚,黑色的眼珠滚落,就掉在小豆荚的足边,小豆荚强忍住到口的恶心反胃及一声尖叫,看见只剩下一个黑色不见底的窟窿中流出了透明的泪水,没了尖咆、没了恐怖的骨头移动时的喀喀声,小凤那娇甜却又带着浓浓哀伤的嗓音奇异地自那腐败了的唇中发出:『你明明就知道,为什么不说?』 那你也该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顶多只是再多送了一条人命罢了。 黑色的窟窿中涌出了更多透明的液体。 你知道的吧,小马、小马也死了啊! 更多的透明液体涌出,骷髅的牙床喀喀作响。只是还没有再说些什么,一个熟悉的、柔和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小豆荚、醒醒、小豆荚。」 眨了眨仍有些重的眼皮,三少爷担心的眼神一下子映入眼帘。 「终于醒了?」三少爷眼中的担心化作了释然的笑意,「作噩梦了是吧?叫的好大声,还流了好多汗。」 小豆荚的意识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忙坐起身来,发觉自己背后的衣衫果然全给汗湿了。「少爷,小豆荚吵到您吗?啊啊,真是该死。」忙翻身要下床。 「别忙了。」三少爷阻止了他起床的动作,目光移向窗外:「这种天气,就算不是你,我也睡不着。」 窗外划过一道无声的闪电,霎时间室内彷如白昼般的明亮,小豆荚这才发现好不容易在晚膳时分停下的大雨,又开始下了。 闪电过后,室内又恢复了原本的黑暗。点燃的油灯在幽暗的室内摇曳着发出微弱的光芒。 三少爷回过头来,望着坐在床上的小豆荚道:「怎么?做了什么噩梦,听你又喊又叫的,该不会做了什么妖魔鬼怪朝你扑过来的梦吧?」 小豆荚暗暗吓了一跳,小凤变成的那个骷髅虽然不是妖魔鬼怪,但也相差不远了吧!干笑数声,「少爷您还猜得真准。」被下的手指还犹自抖着,这当头,叫他回去再睡一次,还真有点害怕呢! 三少爷扬起一抹笑,上下打量着被他看久了逐渐不自在起来的小豆荚一眼,才道:「是吗?那你可得小心了。妖魔鬼怪最喜欢尝你这种没长大的小孩子的肉了。」 「三少爷,您这不是在拐弯抹角骂我是没长大的小孩子吗?」小豆荚咕哝。 「哈,你不笨嘛!」三少爷仰头大笑。 他当然不笨,笨的话还能在这种人家里当差这么久吗?三少爷可别染上富贵人家那种坏习惯,把身份地位不如他的人都当作笨蛋了。 正当小豆荚在心底叨念的时候,三少爷却意外地伸手揉了揉小豆荚睡凌乱了的发丝。 在这备受惊吓之后的当儿,任何贴心的温柔都足以让人心中一暖。小豆荚一愣,因为三少爷温柔的举动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只是,接下来却又听三少爷补上一句:「不是没长大的小孩子,怎么会做这种被妖魔鬼怪追杀的梦呢!」然后在他头上重重拍了一把。 小豆荚的脸扭曲了。他就说,三少爷怎么会突然变了个人,突然温柔起来。 心底还没咕哝完,三少爷又补了一句:「而且只有小孩子才会介意人家说他像小孩子。」 哼,三少爷是非要气死他不可吗?明明知道他身材不高,是有些忌讳人家说他像小孩子的。 又是一道闪电,藉着那股照亮全屋子的光线,小豆荚发现三少爷正懒洋洋地支着下巴,半倚着太师椅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伴着闪电,一阵强风吹开了窗板,灌进室内,穿着汗湿衣服的小豆荚忍不住抱住双臂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闪电过,室内又重新暗了下来,就着昏暗的油灯,小豆荚看见三少爷站起身来,转回内室。 啊,三少爷要回去睡了吗?有些失望,他仍有些害怕,本还希望三少爷多陪自己说点话儿呢! 小豆荚正望着油灯发着呆,突然一件布质事物兜头罩上他脑门,差点闷得也吓得他说不出话来:「唔」什么?是什么东西? 七手八脚地好不容易将头上的东西扯了下来,小豆荚发现被他扯在手里的东西竟是三少爷惯穿的披风。柔软的毛料还带着三少爷身上特有的气味,暖暖地让小豆荚有些怔然。 三少爷两手环胸站在他床边,「罩上吧,我记得大厨房每天夜里都会备个两桶热水以防不时之需,我要,去提来。」 「这么晚三少爷您还要用水?」小豆荚呆呆地抬起头问。 「对。要沐浴。」三少爷简单地抛下二句话,然后见小豆荚没有动静,眉目沉了下来,喝道:「还不快去,记得穿上披风。」 「是是是。」小豆荚忙快手快脚地爬下床,在三少爷的盯视下乖乖披上披风,然后推门出去。门一开,夜里的寒风夹带着雨点打得人脸直发疼。 唔,早不沐浴晚不沐浴现在这种夜半时分才突然要沐浴,真是给人添麻烦。 口中嘀咕着,小豆荚伸手搓了搓发寒的双颊,这才快步往大厨房跑去,然后发现三少爷的披风果然很温暖,平时冻得半死的冷风全给阻绝在毛质披风外了。真好啊,真想要一件。不过,这样一件披风八成很贵吧!嘟哝着,小豆荚继续跑着。 当小豆荚好不容易把大厨房中的两大桶热水抬进三少爷房里的时候,早已满身大汗,什么暖披风的根本就不需要了。 「少爷,水好了。」捶着酸疼的肩与腰,小豆荚有气无力地喊着正坐在八仙桌旁就着烛火看书的三少爷。 哪知三少爷头也不回,「那就快去洗吧!」 「快去洗?我?」小豆荚瞠大了双眼,食指指着自己鼻头。不会吧? 「一身汗臭的,洗洗省得熏人。」三少爷埋首书中头也不抬,「喏,还不快去。」 不会吧?叫他抬水来,不是三少爷要沐浴?而是要他沐浴?如果是他自己的话,明天一早再到小厨房后随便用布巾擦擦就好,那用得着这么麻烦呀? 久久没有察觉到小豆荚的下一个行动,三少爷总算抬起头来,眯细了眼瞥了下显然正神游方外,不晓得在几重天外碎碎念的小豆荚,又垂眼书本中,口中道:「怎么,你不想洗啊?」 「我说少爷啊,洗澡也不是什么要紧得不得了的大事,您干嘛突然」 「你总不会要我帮你把衣服剥了吧?」不理会地打断了小豆荚的抱怨,三少爷更挑了挑眉,自书本中抬起眼来,微眯的双眼中刻意带着上抹不怀好意的光芒在小豆荚身上瞄着:「到时候我可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哦!」 想起小凤的先例,小豆荚『唬』地忙将身上的衣衫拉包得紧紧的,一脸防备及紧张:「会发生什么事?」 「你说呢?」又将目光调回书本上,三少爷悠哉悠哉地翻了页。 小豆荚很自然地,就把事情想到那方面去,紧张兮兮地口不择言:「少爷,这不好吧!您如果对我怎样怎样了,您就变成侵犯下人的坏主子了,而且还是有侵犯男宠怪癖的坏主子。」 「哦?」男宠?三少爷没想到小豆荚口中会冒出这么有趣的字眼,忍不住扬了扬眉。 「然后,搞不好我会一时想不开。」 「你会想不开?」这回,兴味的眼光抬起,停驻在小豆荚面上。 「对,搞不好我一时想不开,就会学人家去投井。」小豆荚揪紧了衣襟,努力在脑海中想象着如果自己遭遇了像小凤的那种悲惨遭遇,自己咬着牙,双眼中各含一泡泪,鼻端中还擤着鼻涕一脸的悲惨模样。 「哦,你这么有骨气?」三少爷依旧接着小豆荚的话尾,望着他挤眉弄眼,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古怪表情,语调中已然有了笑意。 「这是当然的,我是男孩子啊!而且如果我投井了,那井水那么冰冷,那虫子咬得那么痛,那我一定会死不瞑目地回来托梦闹得您不得安宁、整夜作噩梦的。」小豆荚继续联想,不知不觉地就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疑虑。话毕,还加了一句,「就像小凤姐那样。不过我绝对不会殃及无辜,随便乱托梦吓人的。」说到最后,语气中多了些埋怨之意。 听到出乎意料之外的话语,三少爷目光中有道什么闪了闪。只是接下来又听到小豆荚的抱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话道:「是吗?那你人还真不错。」 「当然是真的。」小豆荚哀怨地瞪了眼三少爷,「我这个人向来是最恩怨分明了,冤有头债有主,谁惹了事本就该找谁,没事乱托梦吓人作啥呢?」 三少爷又是一笑,问道:「你梦见小凤了?」 小豆荚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但在三少爷的目光下,已经服从主子习惯了的他,犹豫了半晌,也没敢欺瞒地点了点头。还嘟起嘴,追加抱怨几句:「就是啊,我是无辜的,而且又是一个小卒子而已,找我也帮不了什么忙,既然帮不了忙,又何苦吓人呢?!」 「所以你觉得小凤是有冤屈的?」三少爷单手支着下颚,表情闲散地从小豆荚的话中挑出重点。 小豆荚一惊,跳了起来连连挥着手,「没、没、小豆荚没有那个意思,少爷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了。」 望着小豆荚惊得一脸苍白的模样,三少爷忽然面露冷笑:「是误会吗?老爷明明都说了,这件事只是意外,如果敢乱嚼舌根嘿嘿」 那两声『嘿嘿』登时把小豆荚吓出一身冷汗,忙『咚』地一声跪了下去,「少爷,小豆荚没讲什么,真的。念在小豆荚服侍了您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求您忘了吧!」 「也行。我也可以当作没听见。」小豆荚垂着头没看见三少爷眼底的戏弄光芒,就听他指着角落的浴桶说道,「不过,条件是你要马上去沐浴。」 啊? 抬起头张大了嘴,小豆荚完全没有搞懂那件事跟沐浴这件事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不过在三少爷一个凶恶的瞪眼兼之喝道「还不快去」的情况之下,小豆荚忙连滚带爬地奔到浴桶边,在脱光了上衣正准备扯下裤头时,才发现三少爷根本就没有将视线移回他的书本里头去,而是正以一种诡异的目光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看。 那目光就像是一头狼在看着自己面前最美味的猎物一般,有些贪婪、有些迫不及待,更像是正在审视该从猎物的那一处下手才最美味一般。 小豆荚尴尬地僵住准备拉下裤头的手,突然有点不敢直视三少爷的脸。 怪怪的,三少爷干嘛这样看他啦!平时跟一堆叔伯兄弟们在小厨房后的井边,哪个人不是打着赤膊擦身的?你瞧我的我瞧你的,从来也没有这样不自在过。怎么现在一看到三少爷的表情,那只放在裤带上的手却怎么也扯不下去。虽然背对着三少爷,但总觉得有一股灼热的视线就盯在自己的背脊上,让自己打从心底不自在起来,像有虫正沿着自己光裸的背在往上爬一样。 「怎么?」三少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明明没有什么异样,但听在小豆荚耳里却像是毒蛇猛兽的嘶吼一般:「还是你决定不洗了?」 「没、没有啦!」终于屈服给自己的『没骨气』,小豆荚一咬牙,以最快的速度扯下自己的裤子,不敢朝四周,特别是身后的三少爷望上一眼,就『咚』地一声跳进浴桶中,还溅起了颇大一圈水花。 即使已将全身没入水中,小豆荚仍然不敢看向三少爷的方向。他将头缩进已有些半温不热的水里。生平第一次享受泡澡的滋味竟是在这种夜深人静、有人以诡异的目光注视的情况下。 原以为三少爷还会再做些什么,却听三少爷自椅上站起身来,oo地伸了个懒腰,说道:「好啦,我要去睡啦,你也别泡太久,洗好就早点去睡。水可以先放着,明天早上再处理就好。」 话毕,拖着懒懒的脚步声就这样进内室去了。 嗄?就这样? 瞪着幽暗的内室门口,泡在水中的小豆荚还是弄不清楚三少爷为什么坚持要他半夜去提水来泡澡。难道真是嫌他身上的气味太难闻了? 伸起自己的两边胳肢窝到鼻下嗅了嗅,小豆荚皱着眉头思索着:不会啊,跟平常比起来不会特别臭啊?怎么平时不嫌到今天才嫌? 直到泡完澡,小豆荚始终还是一头雾水。 而外头,倾盆的大雨不时何时已化成绵细的小雨,正轻轻柔柔地沿着屋顶瓦片间的导雨沟缓缓流下。敲在窗前的绿盆栽上,发出悦耳的滴滴答答声。 第三章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这一天,天气总算放晴了。 一睁开眼,就看见从窗棂中射入眼帘的明灿阳光,小豆荚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等不及披上外衣,捉着衣衫推开了门,冲到了还积着一圈圈小水洼的中庭,享受着阳光和煦地晒在身上的温暖感。 「哇,总算出来了,总算出来了!」欢呼着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小豆荚脸上堆满了满足的笑容。 「一大早的,鬼吼鬼叫什么啊?!」一面打着呵欠,三少爷缓缓地跟在小豆荚身后踏出了房门,面上兀自写着浓浓的睡意,一面喃喃抱怨着。 「三少爷,阳光出来了呀!」小豆荚兴冲冲地喊,高兴得像是要跳起舞来。 三少爷又打了个呵欠,望了眼虚软的阳光不怎么感兴趣地道:「阳光出来了有什么好高兴的啊?看这样子,下午八成又会开始下雨吧!」 小豆荚瞪了眼三少爷,「少爷,您干嘛扫我的兴啊?就让小豆荚高兴一下不成吗?」 三少爷睨着他,「高兴?就算太阳出来了,又有什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小钱鬼遇难记[出书版] 作者:小宝 好高兴的啊?」未了,不忘加上一句:「太阳出来了我有钱收吗?」 听他这么一说,小豆荚又手舞足蹈起来,「当然有啊,今天三少爷您不是要到城外去收租吗?雨停了咱们就可以多跑几家农庄,多收些租了呀!」 三少爷哼了声,「你当这几天雨是下假的啊?路上那么多烂泥你当它不碍事啊?」 见三少爷一再浇自己冷水,小豆荚不太高兴地扁了扁嘴。 见小豆荚嘴巴抿得紧紧的,三少爷也不理他,只道:「好吧,既然你高兴就好,那咱们等会儿上路你就坐在前头晒太阳啊!」 小豆荚欢呼了声,比起坐在马车厢里晃来晃去闷得要命,他还宁愿坐在马车厢外晒太阳哩。 于是,一个时辰后,小豆荚就坐在马车前头,拉着缰绳摇摇摆摆出发了。 路上的泥巴果然碍事的很,走没三里路,马车轮就陷入了烂泥巴中,打断了原本预计的行程。小豆荚高高地嘟起了嘴,帮忙抬车轮事小,弄得一身脏还会毁了他一双鞋这才叫他肉痛不已。 看穿了他的思绪,三少爷坐在一旁干爽的大树荫下一面用宽大的袖子扬着凉,一面风凉地道:「你不是觉得烂泥巴不碍事吗?怎么还不去帮忙呢?」 小豆荚一张脸皱得比守门老王的沙皮狗的脸还要皱,拉着自己的裤脚与鞋袜,恨恨地拖长了声音喊了声:「少爷~~~~~~」 看到他那张哀怨万分的脸庞,三少爷哈哈开心地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快些把鞋袜脱了去帮忙,若正午前赶得到下个城镇,今天午餐的菜就随你叫,如何?」 这话听得小豆荚眼都亮了。想想,下个城镇不就是刘家庄吗?那儿的来客楼的桂花蒸鱼可是一等一的,还有闻名的柳片条儿、梅子肉片、竹笙银芽汤,饭后再来碗杏仁甜汤,每一道都是令人垂涎欲滴的佳肴,只是价格当然与口味儿成正比。不过少爷说要请客耶 二话不说,在将鞋袜小心翼翼地脱下放到一旁后,小豆荚立刻豪迈地卷起裤脚,毫不犹豫地立刻踩进那片烂泥里去,扶住车轮,与车夫等人喊着嘿咻嘿咻用力将马车往烂泥外推。 「一、二、三!一、二、三!」 有了人力帮忙,片刻后,当马儿嘶鸣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步伐踩出烂泥堆时,马车夫与小豆荚等人欢呼了声,每个人均已汗流浃背。 喘了口气,小豆荚蹦蹦跳跳地立刻蹦到三少爷身前,「少爷,车子推上来啦!」 三少爷从打发时间的书本中抬起一张笑脸,「干得好。」 「就只有这样?」小豆荚不满意三少爷只有口头上的简短奖励,正想开口抗议,却见三少爷突然自怀中摸出一块雪白的锦帕,伸手来替他拭着额上的汗珠。瞬时,小豆荚呆住了。 「怎么?擦个汗也呆成这样,这可一点都不像你了。」三少爷笑眯眯地说。 「什么擦个汗也呆成这样。」小豆荚从楞然中回过神来,突然一脸警戒地跳得远远的,让三少爷的手伸长了也够不着的地步,才瞪着已沾上黑黑一团脏污的帕子道:「三少爷您这可是自己拿帕子出来的唷,不可以跟我收帕子的清洁费哦!」 三少爷一听,又好气又好笑,「什么清洁费?」 小豆荚眯细了眼瞪着那帕子,像在瞪什么毒蛇猛兽似的,「您那帕子可是番邦进口的好料子,万一洗不干净,可是我十个八个小豆荚也还不起的。」 「原来你在担心这种事。」三少爷哼笑了声。 「还有,」小豆荚继续说道:「车子拉起来了,咱们尽快赶路吧,您说好的,若在正午前赶到下个城镇,午餐的菜可是由我随便叫的。您可别忘了。」 翻了翻白眼,三少爷没好气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尘:「好啦好啦,就知道你净计较这些事。」说着,举步就往马车走去。 小豆荚跟在他身后,一脸喜孜孜地:「怎能不计较呢?书本子上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可是很有道理的。」 懒得再理小豆荚了,三少爷自顾自地跳上了马车,待得小豆荚也上了车,马车夫吆喝一声,马儿拖着车又开始前进。 在小豆荚不住口地催促下,一行人果然在正午之前赶到了刘家庄,马车夫不等小豆荚开口,就自动自发地将马车停在了来客楼前,小豆荚笑呵呵地掀高了车帷,对着车厢内嚷道:「少爷,到啦!」 「到了?」三少爷将头探出车厢外一看,望了望四周热络的人群,以及已经殷勤地来到马车前的跑堂倌,反问道:「谁说到了?还没到呢!」 小豆荚一听,立刻拉下脸:「明明就到了,三少爷您不是说」 「我是说让你叫午餐的菜,可没说让你挑用餐的食楼。」三少爷很快地截断了小豆荚的话,漂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狡狯。 「什么?」小豆荚哀叫一声,整个人全呆了。 看着他呆滞的表情,三少爷乐得哼哼地笑了。扇柄子一折,反转敲了下车夫的肩,说了声:「走吧!到老地方去。」整个人又钻回车厢里去。 马车夫同情地看了眼茫然失神小豆荚,口中吆喝,马车朝着来客楼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马车『喀勒喀勒』地戴着一行三人始终面无表情地驾着车的马车夫、看起来心情很愉快的三少爷、以及满脸哀怨神情的小豆荚停在一栋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甚至还显得脏兮兮的小屋子前。马车停下来之后,小豆荚瞠大了眼瞪着那栋门外搭着一个黑漆漆大锅、从木棍子撑起的那扇窗内望进去,里头只摆着三、四张方桌子的店面,『唬』地转头瞪着马车上看起来悠闲自在的三少爷,语音有些颤抖:「是,是这里?弄错了吧?」说着,同时转头又瞪着身旁的马车夫。 老车夫抬眼瞥了小豆荚一下,没说话。 不待三少爷开口,小豆荚指着小屋子的所有摆设,劈里啪啦又继续嚷道:「看,那个脏兮兮的锅子,那种锅子煮出来的东西吃了会拉肚子吧?还有还有,看那个桌子,啧啧啧,桌面和筷子筒上油腻腻的,到底有没有好好地洗过、擦过啊?还有」眉头已经皱得可以夹死苍蝇,小豆荚满脸嫌恶地批评。 三少爷只是唇畔含着笑,什么也不说。 正当小豆荚批评的正高兴,忽地一个粗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凶狠地响起:「小子,你说什么啊?」 「我说」小豆荚转过头去,正待继续说下去,忽然一颗大光头直直地凑到他鼻前,正表情凶恶地像要啃掉他的肉一般。 大光头下有两道又粗又黑的剑脊眉,又黑又圆的铜铃眼在看见小豆荚的脸庞时,蓦地一亮:「咦,这鼻子不错,看起来肉质挺好的」 小豆荚倏地住了嘴,瞠大了原以为不能再大的双眼,伸手捣住自己的鼻子,话风直转而下:「我没说、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批评我的店子?」不怀好意的眼危险地眯起,光头下带着刀疤的鼻梁更凑近了小豆荚。 小豆荚连忙用力摇着头否认:「没有,没有、不是我、不是我。我刚刚是在说您的店子既自然又通风,好的很、好的很。」 「哦,是吗?」凶狠的声音高高的扬起,充满了怀疑。 小豆荚连忙再用力将头改摇为点,保证自己说的话绝无虚假。 一只手从身后伸来,温柔地按住小豆荚点得脖子都快断掉的头,三少爷的笑语声如甘霖一般响起,小豆荚从没有这么一个时候,这么高兴听到三少爷的声音过。 「嗨,老爹,好久不见,身子还是很健朗么。」 「唷,三爷,原来是你啊!我就说是哪个家伙这么识货,懂得上老爹我的店子来。」厚唇开心的咧开,露出两排又黄又黑的牙齿,「来来来,快下来,老爹今天正好捉到了新鲜货,你正好来赶上来尝一尝。」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罗。」三少爷笑呵呵地自小豆荚身边一跃而下,老爹立刻上前挽住了三少爷的手,好不亲热地就带着他往那脏兮兮的铺子里走去。 马车夫也跳了下来,将车辔从马儿身上解了下来,自顾自地牵着解套的马儿到一旁吃草喝水去。 留在最后的小豆荚确定自己的鼻子会安全无恙地留在自己脸上了,这才终于放下捣着自己鼻子的手,轻轻喘了一口大气。只是,在下一刻,当三少爷喊他的声音响起时,他立刻又吓得伸起手。 「小豆荚,过来,老爹要认识你。」三少爷喊道。 不用不用、不需要认识我了,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豆荚而已罢了。 小豆荚在心中哀嚎着,但口中仍是乖乖地应道:「是的,三少爷。」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晃了过去。 「你就是小豆荚?不错不错,看起来顶有活力的。」老爹一对吓人的铜铃眼不住地在小豆荚全身上下打量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小豆荚总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有那么一点不怀好意的笑容。 「喏,小豆荚,你有什么不吃的吗?」老爹问。 望着眼老爹腰间那把像是杀猪用的厚背大菜刀,小豆荚悄悄地吞了口口水,回答道:「我不挑食,什么都吃的。」除了人鼻子除外。他在心底补充。 「很好很好,我喜欢不挑食的小子。」老爹开心地伸手用力拍在小豆荚背上,小豆荚仿佛听到自己的肩胛发出『喀』地一声,痛得龇牙咧嘴的同时,还得强迫自己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呜三少爷答应该自己点菜的 失望落空的沮丧感在看到上桌的菜色之后更浓厚了。小豆荚看着那一整桌奇异的菜色,一双高高举在半空中的筷子怎么也下不了箸。 瞧这一道,也不知道是炸些什么,炸得黄黄黑黑的。而那一道,拌着大块的红辣椒炒得红滋滋的,叫人看了就打从喉头烧起来。还有角落里的那一碗,白白烂烂还搅拌着澄黄色的酱汁,和成白白黄黄汤汤水水的一碗,叫人看了就忍不住反胃。 「呵呵,每一道都好吃的让你不知道该从那一道先下手对吧!」老爹哈哈大笑地拍着小豆荚的肩,小豆荚则苦着脸。老爹见他不动筷,索性自己拿过筷子,就将小豆荚面前那么烧得有点焦黑、有点焦黄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夹了好几块到他碗里。「来来来,不要客气,快吃吧!」 小豆荚求救地转过头去,看到身边的三少爷已自在无比地夹起块白肉斯文地吃着,一点也没有开口救他的可能。再转到另一边,马车夫则面色不改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什么东西看也不多看一眼地就掩进口里,还吃得很香似地啧啧作响,像是吃着什么美味似的。看着这模样,小豆荚又望了眼老爹直盯着自己看来十分殷切的眼神,这才勉强伸筷夹起那块烧得焦黄焦黄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唔小豆荚顿时瞪大了眼,这回则是狠狠地张口就咬了一大口。没想到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东西,竟烧得无比的美味,入口的肉质又鲜又嫩,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小豆荚直吃得眉开眼笑、津津有味,吃完一块又伸手拿了一块,吃得整个嘴边油通通的,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了。还边语焉不清地说道:「好好吃、好好吃、这是什么肉啊?」 老爹直看得笑呵呵的,回答道:「是青蛙肉啊!」 「噗」小豆荚差点没将口中的肉屑整个喷出来,「青、青蛙?」 「好吃吧?!」老爹兀自得意地笑着,「要不要再来一块?」 小豆荚小小心心地放下手中的肉块,陪笑道:「这,我、我还是吃点别的吧。」抬眼环顾了下桌上的菜色,看到一盘肖似豆腐乳的东西,吃这总不会有问题了吧? 伸筷夹了一点放入嘴里,甜甜鲜鲜的吃起来还挺爽口的,而且吃起来没有豆渣臭。小豆荚猜老爹大概是加了什么东西调味盖过去了。 就听老爹的大嗓门哈哈笑着又响起,「如何,还鲜吗?这可是今天早上刚捉到的猴子现宰的猴脑拌柳橙酱哪!」 小豆荚再次呆住,极缓极缓地将才塞入口中的筷子抽出。猴、猴脑?他忍不住呛咳起来。 「别急、别急。」老爹呵呵笑着,拿起小豆荚的碗,替他盛了碗汤,「菜还多着呢,别吃得太急,喏,来喝碗汤。」 小豆荚瞪着老爹手中十分澄澈的汤水、以及像是鸡肉似沉在汤碗底的肉块,这回学乖了,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地先问道:「这是什么汤啊?」 果不其然,老爹十分得意地笑道:「是今早才宰的蛇肉炖的蛇肉汤啊,很鲜的,快趁热喝了。」 小豆荚突然觉得有东西在胃里跳起舞来,整个人都要反胃了。食欲全消地放下碗筷,抬起眼,正迎上三少爷似笑非笑的眼神。 三少爷一定早知道这情形了吧?他是故意的? 小豆荚怨恨无比起瞪着三少爷。虽然东西十分美味可口,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吃的东西他就再也吞不下去。 老爹兀自兴高采烈地指着另一盘像是香肠的东西介绍道:「喏,这是虎鞭,难得唷,昨天村里的王猎户他儿子才从那只吃人的大白虎身上割下来的。」 求求您,就别再说了。小豆荚一听头都晕了,摇摇晃晃地就要从椅子上摔下来。 终于,三少开口了:「老爹,你就别忙我们这边了,喏,有老朋友来了,你忙你的去吧!」 「好好好,我知道你们嫌老人家烦了。」老爹挥着手,笑得好不暧昧,但仍依言朝刚走进来的猎户走去。临走前,他弯下腰凑近三少耳边低语道:「喏,这几道菜我可是特地加了鳖血、冬虫夏草、枸杞子、黑芝麻、阿胶、牛肾等等下去做的,全是最鲜的,壮阳效果一级棒,保证绝对让你今晚爽得吓吓叫。这等好机会,可要好好保握哦!」说着,不忘在三少爷腰间暧昧地撞上一记。 「老爹」三少爷无可奈何地喊了声。 「别害羞、别害羞,老爹是在帮你制造机会。」老爹悄声说着,然后眼神朝小豆荚的方向瞟了瞟,哈哈大笑地走开了。 「他说了些什么啊?」小豆荚皱起眉头瞪着老爹粗壮的背影。 「没什么。」三少爷没有回答他,只是捧起饭碗,自顾自地吃起饭来,小豆荚只好改瞪着他。但对方是自己的主子,他也没什么胆子说些什么。 收完了山这头最后一家佃农的地租,三少爷望望了已偏西的曰头,说道:「天色晚了,我看咱们今晚就在这山里露宿一晚吧!」 三少爷既然这么说了,身为下人的小豆荚跟马车夫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唯一让小豆荚感到比较痛苦的一点就只有晚餐的菜色问题。 由于老爹的热情,中午没吃完的『山珍野味』全被用一个个的小荷叶包扎得妥妥当当,放置在马车的角落里。午餐原本就没吃多少的小豆荚原本还想一餐没吃没啥打紧,大不了晚餐再好好补一补就行了。那知道晚上就要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度过了,这下子再没有东西入肚,他可真要变成名副其实的干瘪四季豆啦! 小豆荚苦着脸看着三少爷让马车夫拿出一个个的小荷叶包放到火堆旁加热,所幸没有了老爹在一旁热心讲解说明菜肴制作过程的情况下,如果不去多想自己口中咬的、喉头咽的是那种动物的那一个部位,鲜美的滋味倒还不致于令人那么排斥。 从小就在应家出生长大的家仆小豆荚,那里挨过这种饿肚子的苦。于是在肚子里已经笙鼓齐鸣大唱空城计的情况下,他努力学习老车夫的阿q精神,夹了东西就往嘴里塞,胡乱嚼个两三口就咽下肚子了事。这么一来,一包包的野味果然很快地就扫除一空。 拍了拍吃饱了微鼓的肚子,小豆荚打了个呵欠,奔波了一天,确实也有些倦了。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老车夫老早就找了个离篝火不远处的树枝干下,躺在厚厚的落叶上,呼呼大睡去了。而三少爷正展开一床从马车上抱下来的毯子铺在火堆的另一侧,也准备就寝了。 那自己呢?该怎么办? 刚刚曰头还没完全下山、加上自己饿得肚子咕咕乱叫没注意到,现在吃饱喝足了,才发现今晚连一丝月光也没有,而逐渐燃尽的篝火也闪着明灭不定的光芒。远处传来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嚎叫声,头顶上不知道是不是猫头鹰的双眼在黑暗中眨着诡谲的黄色光芒。 小豆荚忍不住想起小时候娘亲给自己讲过的乡野故事:当猫头鹰数清了一个人有几根睫毛之后,就会吃掉那个人的眼珠子;虎姑婆会趁小孩子半夜睡着的时候吃掉他的手指头;林投姐就是含冤吊死在林投树下的 胡思乱想得愈多,小豆荚就忍不住愈害怕。早知道会在这种荒山野岭里过夜,自己就不要贪新鲜吵着磨着非要三少爷带自己出来收租的。一回头,看到三少爷已经铺好了毛毯准备要睡下了,小豆荚忙跳上马车也抢出一床毯子,然后挤到一个离三少爷的卧处不会太远的地方躺下。 「你是第一次睡在这种荒郊野外吧,会不会害怕啊?」三少爷要躺下前,还不忘打趣小豆荚。 看到三少爷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生怕会被取笑的小豆荚就算再怎么害怕也不肯示弱,于是逞强地挺了挺胸,故意大声哼道:「这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小豆荚这么勇敢啊!」三少爷闻言一笑,「说的也是,你也十六岁了呢,是个大人了。那么我也不用担心了,原本还想让你睡我旁边的。晚安。」说着,朝小豆荚微一颔首,便仰身躺入他的毛毯中。 听见三少爷那句话,原本就要出口承认自己其实很害怕了,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见三少爷躺下了,小豆荚也忙一股脑缩进自己的毯子中,眼睛紧紧闭上。心里想着,只要赶紧睡着,其它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心里愈想赶快睡着,却反而一点也睡不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豆荚不但睡意全无,反而神智还愈来愈清醒。他缩在毯子里,听着远处野兽凄厉的哭号声,听着树林间不知名的鸟类发出骇人的咕噜咕噜声,听着狂野的风声呼啸过枝头,像是叹息声又像是哭声,虽然心底不断警告自己不要去想,但小时候听过的恐怖故事却偏偏无比清晰地一篇篇流过心头。小豆荚缩在毯子里一动也不敢动,紧揪着被角的手指节都泛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呆了。只是不断想着:天怎么还不亮?天怎么还不亮? 良久、良久,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就听不远处的三少爷轻叹了一声,说道:「睡过来吧!」 这宛如天籁一般的言语,此刻的小豆荚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卷起自己的毯子,一骨碌地连滚带爬地奔到三少爷身边。就见三少爷早不知在何时坐起了身,正一脸拿小豆荚无可奈何的又怜又宠表情望着他。 三少爷将身子往火堆外挪了挪,拍了拍较近火堆的一侧对小豆荚说道:「喏,你睡这边吧,山里夜寒,别着凉了。但当心可别滚进火里去哪!」 这样的三少爷让小豆荚突然觉得心里头暖洋洋的,记得小时候,那个温柔可爱的三少爷还没有变成可恶爱整人的三少爷的时候,对自己也是这么好的。好像突然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小豆荚乖乖地在三少爷拍着的地方躺了下来。这个地方,只要手微微一伸,就可以摸到三少爷的衣角,闭上眼,就可以听见三少爷轻微的鼻息声,规规矩矩地摆放着的双腿,隔着毯子仿佛还可以感受到三少爷温热的体温。小豆荚的一颗心好像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慢慢地飘下来了,缓缓地回到了他的胸口里,安心的暖流轻柔地裹住了不安的精神,一放松,睡意仿佛一下子就来临了。 缥缈的神智跌入梦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小豆荚想着:明天中午,一定三少爷带自己到城里的餐馆里好好地大吃一顿。 「哈、哈、哈、哈」 小豆荚是被一阵奇怪的喘息声给吵醒的。 「哈、哈、哈、哈」 翻了个身,小豆荚拉起毛毯捣在耳朵旁边。 「哈、哈、哈、哈」奇怪的喘息声仍继续着。 小豆荚皱起眉头,毛毯掩得更紧了。 「哈、哈、哈、哈」 j,到底是谁啦?吵死了。 小豆荚的意识终于完完全全给那奇怪的喘息声给扰醒,只是,才一睁开眼,就发现发出那个奇怪的喘息声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 也不晓得是为什么,身体四肢百骸不断地在发热,喉头好干渴,有一股奇怪的热流在流过全身之俊,猛烈地往下腹烧去,在那里燃起了一片令人难以忍受的空虚。 「啊、啊」小豆荚只不过是想伸手去摸摸看自己的小腹是不是真的烧起来了,只是指尖才稍微碰触到那里,一股强烈得让人不敢置信的快感就这样窜上末梢神经,让他忍不住发出一阵愉悦的低吼。 被那样强烈的快感吓到,更有些回味无穷的感觉,小豆荚小心翼翼地再次将自己的手放上小腹,然后、停住。这回,与适才那股强烈的快感截然不同的,是另一种空虚的感觉从心底直窜上来,想要更多的抚触、想要更热烈的抚摸。凭着直觉,小豆荚慢慢地让自己的手往更下头的部位探索下去,在心底的罪恶感不断萌芽的同时,有另一股陌生的快感也在不断地催促着他继续下去。 「呵、呵。」小心地将抑止不住的喘息掩在毛毯里,小豆荚在毯子下的手往自己下体探去的同时,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使他产生了更强烈的快感。他偷偷自毛毯中探出头来望了下四周,最远处的老马车夫依旧在呼呼大睡中,还发出了吓人的鼾声。而就睡在自己左近的三少爷 小豆荚不敢太明目张胆地看,但眯着眼望去,始终维持着端正的睡姿闭着眼的三少爷,也似乎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在成长的过程中,虽然爹亲娘亲从来没有明目张胆地教过自己的儿子这种事情,但身处在应家这种复杂的大家庭里,从周围环境小豆荚也多多少少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这种事多半是隐晦的,甚至在向爹亲娘亲问起这种事的时候,多半是被直叱『胡思乱想、荒淫』得多。久了,小豆荚自然会认为这种行为是不可启齿的、是罪恶的。 只是手指头才轻轻地触及裤裆下的那个器官,那个器官立刻怒气昂扬地立了起来,再轻轻一搓,「啊啊!好」还没来得及知道那脑海一闪而过的空白是什么,身子已经比脑袋更快速地表达了欢愉的反应。小豆荚只感觉到一股暖暖的热流自裤裆下的器官激射而出,身子重重一震,疲累地摔跌在毡毯上,呼呼地像才刚跑过一整个上海街头。 可是疲累归疲累,那种释放过的感觉却是好舒服。小豆荚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笑,在喘息过后,兀自在脑海中回忆着那种快乐的感觉。 想着想着,身于似乎又开始发热起来。小豆荚微微一愣,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突然发起热来,以前从没这样过啊?只是,才享受过欢愉快感的身体一点也不排斥这种感觉的再度来临,小豆荚感到疑惑的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便又回味起适才的感觉。 这回,他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快乐了,于是毫不犹豫地,小豆荚便再度伸手探向自己的胯间。只是这回他忘记先探探四周的动静,手还没有碰上自己的裤子,反而被另一只暖热的大手握住了。而不知道打那儿来的另一只手则取代了自己万能的双手,先行覆上了自己原本想要碰触的地方。 小豆荚先是一愣,随及便整个身子僵住了。因为他正听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就抵在自己的耳廓边,一面吹吐着热热的气息,一面低笑道:「如何?刚才还舒服吗?要不要试试更棒的?」 身后贴上了一具暖热的躯体,不用猜,小豆荚也只知道那是谁。只是他放在自己胯间的手,让小豆荚有一种做坏事被捉到的心慌感。 不待小豆荚开口,身后的薄薄双唇微张,轻轻地咬上了小豆荚的耳垂,舌尖与牙齿不停地在那个部位舔舐挑弄着,逗得小豆荚是既心慌又心痒。明明心底是害怕的要命,下腹间的苦闷感却比刚刚自己弄的时候更来得强烈了。 「三、三少」 「嘘」三少爷的舌齿往下滑,啃上了小豆荚的颈子,热热的鼻息直接喷在小豆荚的肤上,低声道:「小声,如果把老车夫吵醒了,可是会被发现的哦!」 哪、哪有这样的啦? 小豆荚在心底哀嚎,又不敢喊、又舍不得推,就这样任三少爷的手放肆地探入他的衣衫下,不但在腿间逗弄着他几乎要克制不住的欲望,又登堂入室地搓玩着胸上的两个小突起,让他舒爽得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克制嘴边忍不住的哼哼唧唧。 「唔唔、嗯嗯」咬着毛毯边缘,小豆荚半眯着眼,喉头发出舒服的哼声,双膝弯起微微撑起臀部一上一下地迎合着在他双腿间套弄的指掌。毛毯下,衣衫被上推到胸口,裤子则被褪至大腿。 「如何,舒服吗?」 暖热的气息吹拂在小豆荚颈边,让小豆荚忍不住又是一阵颤抖。锐利的牙齿在小豆荚肩窝上轻啃,称不上白皙的肌肤上被啃成一片红红紫紫。 「如何,舒服吗?」没有得到小豆荚的答案,三少爷加重了手上搓揉的力道,捏紧了搁在掌心中的两个小肉球。 「啊啊!」小豆荚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又快乐又痛苦地从牙缝中挤出话来:「舒、舒服」 「那这样呢?」两根指头捏住了怒昂器官的根部,用指甲边缘在顶端的小口上不轻不重地刮搔着。强烈的电流自那个部位猛烈地刺激着中枢神经,小豆荚张大嘴完全喊不出声音来,只能不住地摇着头以身体语言表达着能够承受的痛苦与欢愉都已到达顶点。紧绷着拱起的身子不断地哆嗦不断地扭动着腰部要求释放,微微开启的双眸中一片湿润早就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是凭本能地扭动着身子迎合那个让自己又快乐又痛苦的根源的指掌 看着小豆荚的模样,三少爷的目光更深沉了。手上的动作不变、脸上的表情不变,但鼻息却明显变得粗重,胸膛也起伏得更剧烈了。 「哈、哈、让我出来、让我出来」小豆荚喘息着、哀恳着,微睁的眼眸中水蒙蒙的一片,因呻吟而低哑的声音中已带上了哭调,腰部更大力地扭动着,「求、求你求你。」 三少爷一咬牙,「好吧,如你所愿。」捏住男性器官根部的手指陡然一放松,小豆荚发出一阵类似哽咽的哭喊声,臀部高高地拱起、绷住,乳白色的液柱随即迸射而出。三少爷用来取悦他的手掌还没来得及缩回就被喷了一手的黏腻。 绷紧的身子随及软瘫下来,跌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气。三少爷舔了舔手指,唇边微微扬起一抹看来十分不怀好意的笑容,「你享受过了,那么接下来轮到我享用大餐了哦。」 「什么?」发泄过后倦意不住袭来,没有听懂三少爷意思的小豆荚露出困惑的表情才正要发问,就见三少爷伸手将自己的身子微微推成侧卧的模样。从小豆荚努力回头往后看去的方向,只看到三少爷将他的手探往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小钱鬼遇难记[出书版] 作者:小宝 自己臀瓣的方向。小豆荚正以为三少爷怎么又要再来一次,就感觉到有个凉凉软软的东西按上了自己的臀瓣,然后微微往外一扳 一股刺痛的感觉从后面的小口猛地袭来,让小豆荚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跟着本能地夹紧了自己的屁股。虽然看不到自己身后的情况,但小豆荚也只知道自己股瓣间夹住的那个凉凉软软、已半侵入自己体内的东西,正是三少爷的手指头。这一下子睡意全消,小豆荚想哭又不敢哭地将一张脸揪成一团小笼包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僵持了一会儿 「你不放松一点,我怎么继续啊!」三少爷不满地开口了。 「可是、可是很痛呀」小豆荚嗫嗫嚅嚅地回话。 「你这样用力夹着我也很痛啊!」三少爷更理直气壮了。 「既然您也会痛,那就、那就那就把手缩回去嘛!」小豆荚小小声地说道。在心里委屈万分地想着又没人请您来戳我的屁股。不过这句话他可没有胆子说出口。 「休想。」三少爷显然很明白这个从小服侍他长大的小豆荚脑袋中都在想些什么。眸光微微一闪,三少爷语气微微放软,诱哄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你也总得放松一些,我的手才好抽出来呀!」 「说好是要抽出来哦!」小豆荚在口头上寻求保证。 「嗯,是要抽出来。」三少爷回答。 于是小豆荚虽然仍有些不放心,但果然缓缓地放松了扩约肌,让三少爷的手指得以慢慢地抽出来。只是抽虽抽出来了,但三少爷的手却没有马上就离开小豆荚的股瓣间。他轻柔地按摩着股瓣间的菊花瓣,让原本还有些紧张担心的小豆荚终于可以完全放松下来,只是心里上仍有些不放心地再次问道:「不可以再戳我哦?」 「哦!」三少爷随口应了声。 既然三少爷都这么说了,加上虽然按摩的部位有点令人尴尬,但他按摩的力道确实很舒服,小豆荚于是渐渐放宽了心,让刚才消褪的倦意再一次重新袭上来,这一次,是真的倦了、想睡了 没想到神智才刚迷迷糊糊地被卷入梦乡之中,就有一阵奇异的填充感充塞了臀瓣间,只是轻柔的按摩仍持续着,也没有什么痛苦的感觉产生,于是小豆荚就没有怎么在意。 随着填充感,一阵柔滑的感觉随着异物的入侵温柔地挤开了肠壁,在体内微微扩张、按压着,让小豆荚忍不住一阵颤抖。奇异的感觉与刚才的快感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让小豆荚几乎是欢迎着这样的饱实感,忍不住微微扭动了下臀部让这样的饱实感更加深入自己的体内。 「小豆荚。」三少爷的声音在耳朵旁边轻轻柔柔地呼唤着,小豆荚神智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小豆荚,我进去罗?」轻轻柔柔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小豆荚仍是迷迷糊糊地应了。 那知,才刚应了声,那令人舒适的饱实感却马上撤出了体内,让睡梦中的小豆荚忍不住不悦地闷哼了声,甚至扭起腰想去阻住这样的撤出。 迷迷糊糊中仿佛听见三少爷一声轻笑,而随着这笑,另一个强大的事物挤进自己臀瓣间,让小豆荚忍不住惊喘一声,终于完全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你终于醒啦!」 三少爷满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豆荚才转过头,就看到三少爷脸上正挂着满意的笑容看着自己,然后只说了句:「很好,那就开始吧!」随及,一阵强大的力道完全淹没了他。 第四章 微风飘飘,白云摇摇,马车轮『喀勒喀勒』地滚过石板道,车厢内车厢外一片诡异的宁静。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老车夫手执缰绳目不斜视地盯着正前方,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小豆荚抱着膝盖坐在车厢内离三少爷最远的那个角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也不知道在呕什么气。三少爷脸色也没比他好看多少,阴黑一片让今天所有见到他的佃农屁话也不敢多说上一句地就乖乖地交出佃租,只求能够速速送走心情不好的瘟神爷。 天见可怜,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老车夫抬起眼,无辜万分地辩驳:我什么也没做呀,只不过是半夜被奇怪的叫声吵醒,而且尿急所以起来想去解个手,那里知道会撞见、撞见三少爷跟的好事啊? 偷偷瞥了眼车厢内,又是皱眉头、又是瞪眼睛的小豆荚,老车夫忙又转开头,乖乖维持他目不斜视的好姿势。这时候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是最下策中的上上之策了。 三少爷跟的好事啊? 当事人之一小豆荚嗔忿交杂地驳斥:我也不愿意啊说到底,还不是、还不是那个人 话头再也接不下去,小豆荚涨红着张脸瞟了眼三少爷,神情说是嗔恼又夹了几分羞怯,说是羞又带了几分怨怪,复杂万分。 话愈说愈令人一头雾水了。到底有谁能够详详细细地从头到尾给我们这些旁观者说个分明啊? 车厢内两道愠怒的视线一起射了过来,不带吓得人连忙怨怪自己说错了话,连带也使得车厢外的人低着头连个气也不敢多喘一声。小豆荚虽口唇微微动了动,但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一个字儿也没吐出半个。车厢内两个人互望一眼后各自缩回视线,车厢内外继续沉浸在静寂又诡异的氛围中。 话说昨儿个那个沉沉如水的夜里 篝火在爆出最后一个星子儿之后,渐渐熄灭了,缓缓上飘的灰白色淡烟随着夜风逐渐消逝在四周的空气中。火堆旁,三少爷推高了小豆荚的双腿,才将自己怒气勃发的部位挤入小豆荚的菊花洞口小豆荚被他这么用力一挤,痛得眼泪鼻涕一齐绝了出来,登时睡意全消。 「痛痛痛痛痛死啦」小豆荚眯细了眼,眼泪已在目眶里不住地打转,「不是说好只能出来的吗?」若不是腰部被一双大手牢牢地固定住,整个身子早就弹到远远的角落里去龟缩起来。 「可我也没答应不要再进去啊。」三少爷眯细了眼反驳。箭在弦上发不出去,他的语气听得出来十分忍耐:「乖,刚刚不是还挺舒服的吗?我也用了油润滑了呀!」 「用了油润滑?」小豆荚努力扭着腰想摆脱腰间大手的箝制,过于令人害羞的部位的疼痛让他不知不觉忘了对主子的敬畏之情,忍不住也大声起来,「我又不是洋鬼子自动车,加点豆油润滑一下就可以愈跑愈快。这明明就很痛的嘛!要不换你试试?」 三少爷蓄势待发的箭头在小豆荚臀瓣间塞入一半又紧又疼的,额上斗大的汗珠一粒粒滚下来,实在痛苦得紧,只得耐着性子放柔音调再次安抚:「好好好、下次就换我试好不好?那么这次就先让我做完」东西卡在入口之处将进末进,就只有前头一小部份被紧紧夹住,可以想象若是完全进入了,那将会是多么令人舒爽到心坎里的一件事啊。现下这情况,实在是吊足了人胃口哪 只是,三少爷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小豆荚的身子突然整个僵住。越过肩头落在自己身后的视线呈现完全呆滞状态。发生什么事了? 小豆荚的视线越过熄灭的篝火堆,在半空中与老车夫错愕的眼神直接交会。半坐起身的老车夫原本还揉着惺忪的睡眼,待看见眼前这一幕的同时,原本想与小豆荚招呼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也由刚睡醒的朦胧一转而成愕然。 一开始小豆荚还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待得发现老车夫面上的表情不对劲之后,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正处在什么境地。他缓缓地低下头 原本好好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不知道何时已经松松垮垮地垂落自己腰间,撩高的上身衣衫下,露出大半片布着红红紫紫可疑痕迹的身体。更惨的是:胯下的裤子被完全地褪离,自己两条光溜溜的腿儿被高高地架到三少爷肩上,露出令人羞愤到极点的部位。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三少爷就卡在那个部位上,让自己得以不完全曝光从老车夫的角度看的话。 哇哇哇!这没什么好值得安慰的吧?小豆荚迟钝地想到:三少爷虽然挡住了那里,可是这不正代表老车夫是人赃俱获,正好撞见了自己最不想让人撞见的事了吗?尤其是自己还因为刚刚才发泄过几次,身上地上、甚至三少爷身上到处布满着白的、混浊的,一片凌乱淫乱的痕迹。 三少爷显然也注意到了老车夫的视线,恼怒地喝了声:「还看?」身子不着痕迹地挪了挪,遮去了小豆荚与老车夫在空中相会的视线。 老车夫不亏是老车夫,见多识广反应也极快。立刻跳起身子就往身旁的矮林子里窜,口中一面喃喃:「没事没事,我只是起来解手,我睡得懵了,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就在老车夫边念念有辞窜远的同时,小豆荚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三少爷身上的衣衫除了那里,可是一片完好,结果被剥光看光的,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且他的那个部位,直到现在还不死心地卡在自己后庭上,大有要强行突破的意味。 小豆荚尖叫一声,立刻伸手用力地推开了三少爷,顾不得捉起裤子身子就连滚带爬地钻到离三少爷有一段距离的小树下,蹲在那里掩住自己光溜溜的下半身,愈想愈恼,忍不住骂道:「都是你都是你啦,全被人看到了啦!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啦?」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保持了十多年的童子身,想到庄子里的姐姐妹妹好几回对自己使眼色抛媚眼愿意以身相许自己都还看不上眼,如今、如今就这么轻易地被三少爷给破了童子身。呜呜呜,他以后不能再卖童子尿给天桥下那家变态中药店了;呜呜呜,他以后不能再骗得胡同底那个只爱童子鸡的萧寡妇多给他几块免钱的核桃糕了;呜呜呜,说不定、说不定,他还会被以勾引三少爷的理由赶出应家庄,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个胆敢色诱大少爷而被气昏了头的大夫人给一扫把打断了腿再赶出去的小厮一样呜呜呜,然后他就会用光自己身上仅存的积蓄,再也没办法存钱了 呜呜呜愈想愈悲愤,小豆荚忍不住放声大哭。 「嘘、嘘,过来,没什么好哭的嘛。你放心,这只是一开始比较痛,之后就会很舒服了。」三少爷不死心地哄着,想要走近过来。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唷!」小豆荚连忙开口阻止他,一双哭得泪涟涟的双眼睁得圆滚滚的,防备地瞪着他。一想到被传勾引的对象是三少爷,他又想到,自己以后就算能继续留在应家庄,但也没法子继续用三少爷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欺骗那些爱慕三少爷的丫鬟们的糕饼点心了。三少爷不爱吃甜食,那可是自己重要的外快来源呢!一想到,眼泪登时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见他哭得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三少爷原本蓄势待发的情欲登时也全消了。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他重重一叹,神情阴郁:「好啦好啦,我不碰你了,快过来吧,不赶快把裤子穿上的话,可是会着凉的。」 「真的吗?」小豆荚防备地瞪着他。 「真的,我发誓。」三少爷又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高举,「我发誓,我应天诩今天晚上不会再对小豆荚有任何企图了。如有违此誓,天打雷劈。这样可不可以?」 小豆荚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三少爷拎起他掉在旁边的裤子,说道:「喏,快来把裤子穿上吧!」 小豆荚这才抽抽噎噎地走过来,从三少爷手中接过裤子,边抽噎边穿。 等小豆荚穿好裤子,三少爷摸了摸他的头,感觉他瑟缩了一下,三少爷又叹口气:「好啦好啦,都说今天晚上不会再对你怎样了」 这充满温情的动作让小豆荚再也忍耐不住,像小时候一样扑进三少爷怀里,抱着他大哭起来:「都是你都是你啦,被看到了啦」 「乖、乖,被看到了有什么关系吗?我会保护你的」三少爷搂住他安抚着。 「你不懂啦」小豆荚继续号啕大哭,开始絮絮叨叨地把藏在心底的担忧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 马车轮依旧『喀勒喀勒』地滚过石板道,车厢内外也依旧一片诡异的宁静。 车厢内小豆荚抬眼偷偷望了下从昨夜起始终一脸阴黑的三少爷,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在昨晚听过自己的烦忧之后不但没有像小时候一样安慰自己,反而还用那种想要杀人似的眼神瞪着自己。 瞪得人心底都发毛了。 会瞪人了不起啊?小豆荚忿忿地想。不安慰自己也就算了,还那样瞪人,真是太过分了,耍什么少爷脾气嘛!很好,我小豆荚也是很有骨气的,你不安慰我就算了,我自己再想办法。 于是,微风飘飘,白云摇摇,马车轮在诡异的氛围下喀勒喀勒地继续前进。 于是,经过了一个早上的低气压,幸好三少爷也不是个真的会记恨的人,中午,小豆荚如愿吃到了他想吃的菜肴点心,吃饱喝足之后,小豆荚陷入了生平难得一见的沉思当中。 在知道三少爷不会用生气的借口来打压自己的胃肠之后,小豆荚的心思整个移转到怎么封住老车夫的嘴巴上头。其实说真的小豆荚原本也就不怎么担心三少爷那一方面。 开玩笑,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自己难道还会不清楚他是个怎么样的一个人吗?只不过清楚归清楚,三少爷这一回看起来是真的很生气的样子,自己还是稍微皮绷紧一点才好,因此他也就意思意思地稍微担心了一个早上。而且,在吃中饭的时候,看三少爷还忙着指挥这个人、指挥那个人,好像是在联络什么重要的事情,忙得连菜也没吃几口时,小豆荚还很识相地没有把整桌菜全给扫光光。 蹲坐在马车厢角落,小豆荚抱着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很努力地皱起眉头沉思着到底该怎么样在不花到自己半毛钱的情况下,封紧老车夫的嘴。是了,就说就说三少爷是在帮自己吹眼睛?因为自己的眼里进了风沙,所以三少在帮自己吹眼睛? 不、不、不,昨晚那情况不太像是在吹眼睛,好像有点太过牵强,还是再另外想一个。昨晚那情况,比较像什么呢? 小豆荚眯着眼歪着头,努力回想着昨天夜里三少爷抬高了自己的腿架在他的肩上,自己的男性器官被捉在他手里,三少爷的下半身则塞在自己双腿之间的情景看起来到底像什么 自己的双腿架在三少的肩上,男性器官被握在三少手里自己的双腿架在三少的肩上三少的双掌很温暖而且又温柔哪,轻轻地握着自己的那里,手指熟练地套弄着,一下轻一下重,指甲在肉球上刮搔得很舒服,让人忍不住就浑身发热,又硬又想射,真想让他再帮自己套弄一次啊 猛地回过神来,小豆荚猛地爆出一串惊叫:「啊啊啊啊啊~~~~」他捧住自己发烫的双颊,将红通通的脸整个埋到膝盖中,根本抬不起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竟然、竟然很陶醉地在回想三少爷在帮自己『那个』的感觉,而且还想到都硬了起来?! 真是可耻、真是可耻、真是可耻,真是好舒服啊 小豆荚才刚捧住脸颊,便又一惊。不行、不行,自己怎么又想到这边来了。不可以、不可以。双手用力地拍打着面颊,要想怎么封住老车夫的嘴才对、要想怎么封住老车夫的嘴才对。 老车夫不爱吃甜食、不爱喝酒,好像没什么喜欢的东西,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够讨好得他答应不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呢?啊~~~好困难啊!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一下子扯着头发,一下子揪着自己的脸颊,小豆荚正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拉车的马儿突然一声嘶鸣,马车厢往前重重一顿,紧急停了下来。小豆荚整个身子往前一倾,要不是身俊的三少爷眼明手快地及时拉住他,小豆荚就整个人摔出车厢外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豆荚一坐稳身子就急急忙忙抬起头问道。该不会是他最期待的抢劫吧? 小豆荚顿时眼睛一亮。 只听车厢外一个没听过的声音代替老车夫回答了他的问题,难听的粗嗄声音说着毫无创新的台词:「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由此过,留下买路财。快快留下你的身上的银袋,大爷们饶你们一条生路。」 「果然是。」小豆荚兴奋地跳了起来,磨拳擦拳地就准备跳出去。是了,说到他小豆荚,生平的嗜好除了赚赚小钱之外,就是要些棒腿拳棍了,而三少爷也知道他的这项兴趣,因此让他跟着应家庄的武师们学过不少年的拳腿功夫。因为不用花钱,小豆荚也就学得格外仔细认真,让庄子里的武师无不赞他是块学武的好料。要不是三少爷不许,他可能现在也是庄内的武师之一了。 难得碰上了可以真的来过招的对手,小豆荚的精神全来了,扎紧了腰上的布带子,腿一蹬就抢在三少爷发话之前跳出了车马厢外。 「你就是这车的主人吗?」带头的上匪长得一脸大胡子,凶狠狠地瞪着看起貌不惊人的小豆荚。 小豆荚打量着对方灰扑扑地还打了不少补丁的衣饰,有的人手上的大刀还缺了好几个口,还没开打已经先有些失望了。啧,看起来就是不怎么入流的山贼。待听得对方的问话,更确定对方连基本认人的眼光也没有,忍不住更失望地要嘟起嘴不想打了。哼笑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灰色的小厮衣饰,「你长不长眼啊?我看起来像是主人家吗?」 「不是的话就滚一边去,我要找的是能做主的人。」大胡于瞪着满脸轻佻笑容的小豆荚,总算喝问声还算有些气势。 小豆荚微微眯了眯眼,「哼,若让你一下子就见到我家主子,那我还用混下去吗?」将手上的碎银子往上抛了几抛,「要见我家主子口袋里的银子,还得先问过我小豆荚准不准。」 「可恶,既然你毛头小子都这么说了,说不动手岂不对不起我家众兄弟。」大胡子愈听愈怒,吆喝一声,山贼们一涌而上。 看对方人多势众,小豆荚原本还有些担心,但打发了几个之后发现对方的身手实在是不怎么样,也就放下心来。这一放下心来,不禁开始有些托大,一面拳脚齐出逼退几个山贼,一面在心里想;该怎么秀些自己瞒着师父自创的花招来显显自己的身手。 刚开始,他的自创招式果然打退了几个人,如此一来,小豆荚更得意了,忍不住开始沾沾自喜。逞英雄当然要有观众才过瘾,打着打着,小豆荚忍不住回头瞥了瞥从马车厢中探出头来看起来一脸忧心的三少爷,然后又踢开一名山贼,顾盼之间神情得意万分,只差没大声说几句「交给我您一切放心」的英雄台词。 然而,他的自创花招毕竟只是少年家想象得花稍,实际使用起来就没有想象得那么实用了。挡开了这一刀,下一锤劈头而来,小豆荚看在眼底一惊,但看起来是来不及闪掉了,只得咬牙想着用肩头硬撑下这一锤。 「小心!」老车夫看得心急却无能为力。 小豆荚咬住牙根,左手一伸隔开一把大刀,右肩向上用力一挺预期中的那一记流星锤却没有砸下来。 「三少爷」老车夫的惊叫吓到了小豆荚。他在敌人间分神回头一望,就见身后三少爷朝他露出个苦笑,说了声「小心!」后就整个身子滑了下去,露出背后的血迹斑斑。原来竟是三少爷替他挨了那一锤。 小豆荚惊呆了,这回他不敢再继续玩耍下去了,快手快脚地解决了那些个蹩脚的山贼后,第一件事就是赶到老车夫旁边探看着三少爷的情况。 「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要紧?」看着三少爷背后被扯碎的衣衫、看着他背上被流星锤画出来的血痕,看着他面无血色的苍白脸孔,明明知道这些伤势其实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严重,小豆荚还是吓得开始颤抖,「三少爷不要紧吧?」 老车夫还没回答,三少爷呻吟了声,已先缓缓回过神来,睁开眼就先搜寻向小豆荚的方向,气游若丝地问道:「小豆荚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我没事啦!倒是你」看到睁开眼的三少爷,小豆荚也不知道自己打那儿来的一股热气窜上鼻头,眼眶一红,竟怔怔地掉下泪来。「你受伤了,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又不是什么大伤,不打紧的。」三少爷微笑着伸出手拍拍小豆荚,只是牵动了背后的伤口,忍不住痛得呻吟了声。 看着三少爷明明痛得脸都发青了还只顾着安慰自己,小豆荚鼻子更酸了。强打起精神,伸手抹了抹鼻涕眼泪,小豆荚示意老车夫与自己一起将三少爷扶上马车上,「走,我们立刻赶到最近的城镇去请大夫。在那之前,你去帮我找一点仙鹤草,我记得在这附近应该有长不少,可以先帮三少爷止止血。」 小豆荚难得的强硬气势唬得老车夫一楞一楞的,果然乖乖地听命行事。当小豆荚在老车夫的协助下好不容易替三少爷在伤口上裹好白布条后,一行三人开始向最近的城镇前进。 偷偷瞥了眼小豆荚一脸肃穆的神情,老车夫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全力赶着马车往城内前进。过了一会儿,小豆荚总算再度开口:「喂,我说」 「是。小哥你尽管吩咐。」老车夫马上接口。 「」小豆荚蹙着眉。 「小哥你尽管吩咐,不要客气。」老车夫一脸严肃的表情:心想小豆荚要自己帮忙做些什么重要的事。「只要我做得到,一定帮忙。」 「既然如此,这件事你一定做得到。你要答应我,不准、不准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说到最后,小豆荚已有些结巴,红着一张脸,与刚才强势的情况截然不同。 老车夫一愣,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命令。想起昨晚那个暧昧的画面,老车夫的老脸皮也忍不住跟着红了起来。一时之间,两人之间漫开一股尴尬的气氛。 最近的城镇很快就到了,最近城镇里最好的驿馆房间也很快就准备好了,最近城镇里最好的大夫也很快就到了,然后看起来过分年轻的大夫一脸权威地将小豆荚赶出房间外,『碰』地一声就将门关了起来。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小豆荚着急地在房间门外走过来又走过去,三番两次想冲过去把房间门推开,看看年轻大夫到底在搞些什么鬼。只是急匆匆地脚步冲到了房门外,却又生怕当真有什么不妥而又打退堂鼓。 走过来、走过去、定过来、走过去。 好像当真很严重耶 房间内三番两次传出大声哼唧唉叫的声音,每次叫声一响起,小豆荚就惊得差点跳起来,生怕三少爷这样子大声哼着叫着的下一刻钟就突然没了声息。因此只要叫声一响起,小豆荚的一颗心就像跳到了嘴边般,紧张得不得了。 「坐下来喝杯水吧,你这样走来走去走一下午了,难道不累吗?」老车夫扶着头,一副被小豆荚绕得头昏眼花的模样。 小豆荚先是应了声,在老车夫身旁坐了下来。只下过才坐不到两秒钟,就又要被火烧着了屁股似地跳了起来,抱着头低喊:「不行啦,我只要一坐下来,就会想起三少爷倒下去那时候的表情」然后就再也坐不住了。 小豆荚扯着头发,想起三少爷那强忍着痛楚还对自己挤出笑容的努力模样,想起三少爷背后交错纵横的血口,想起三少爷那幸好伤得是我不是你的欣慰眼神,想起三少爷那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伤痕小豆荚咬住下唇,再度迈开脚步在院子里走过来再走过去。 老车夫拿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也就随他去了。 就在小豆荚不晓得第几度坐下再爬起、爬起再坐下,头发捉得快掉光的时候,房间门终于『咿呀』一声地开了,大夫慢悠悠地自房间内晃了出来。 小豆荚立刻就迎了上去,紧张地搓着双手,「大夫,怎么样」 「你就是小豆荚啊?」明明是年轻的大夫,却有着七八十岁老大夫似慢吞吞的特质,看不清楚般地半眯起眼打量着小豆荚。 「咦?您知道我的名字?」小豆荚讶异地瞠大眼。 「呃嗯、啊!是里头那个人一直在口里喊着,所以我就猜猜看。」年轻大夫只口吃了一下随及恢复神色自若的模样回答。「你就是小豆荚没错了吧?」 「我是。」小豆荚恍然大悟,原来是三少爷喊到自己了。不过转念一想,三少爷连在重伤中都还念着自己,胸口一阵热血涌上,心中一暖:「我就是小豆荚,请问三少爷还说了什么吗?」 「咳,嗯。」年轻大夫捣着嘴假意咳了两三声,「那个里头的那家、不、我是说应三少,背上的伤口需要好好地调养一些时曰才行,他背后的伤口在完全痊愈之前也不能碰到水,所以需要有人仔细地照料他。」 「没问题。」小豆荚立刻接口,「大夫,请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吧?」 年轻的大夫点点头,「跟我来,我开点调养的药方给你,还要交代你一些调理的细节。」 小豆荚毫不迟疑地立刻张罗了所有年轻大夫所需要的事物,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银子递出去的时候实在让小豆荚痛不欲生,但一想起三少爷为自己挡下那一锤时的眼神,他咬着牙还是把银子给使出去了。 这样的办事效率让年轻的大夫很是满意,也就格外认真仔细地交代着所有的细节。只是一个时辰下来之后,小豆荚不禁开始有些怀疑年轻大夫的能力了。 小豆荚扭着颈子活动活动酸疼的肩膀,蹲一个早上的马步也没有学这种活络筋骨舒畅血气的按摩来得累人。不但得捏、得揉、得弹、得按,全套听都没听过的手技之外,小豆荚不懂为什么除此之外自己还必需练那种奇怪的软骨法,要不是自己从小练过一点功夫,照年轻大夫那样子折腾下来,三少爷伤还没好,自己早就先去掉三条命了。 「为什么我还得练腰力?」当倒吊在横树枝上的小豆荚开始觉得自己的腰完全麻痹没有知觉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问着下面捧着医书读得津津有味的年轻大夫:「我一点都看不出来这跟三少爷调理身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大有关系了。」年轻大夫的视线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他手上的医书,「你想,你家三少爷不能够起床的这段期间,你需不需要帮他擦澡?」 「当然需要。」小豆荚毫不犹豫地立刻回答。 「再想,你家三少爷不能够起床的这段期问,如果有生理需求,你需不需要协助他解决?」 这回小豆荚小小犹豫了几秒,「当然。」 「再想,当你家少爷在床上趴腻了,你是不是还得帮他举手抬脚的动动四肢以免僵硬了?」待得到小豆荚再一次的肯定回复,年轻大夫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小豆荚,一根根弯着手指数道:「你看,擦澡、解决生理需求,运动四肢、按摩躯体,这那一项不需要用到腰力?所以当然要趁现在好好练练才行。」 「是这样啊」小豆荚想想似乎很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只不过沉默一会儿后,忍不住又哀道:「可是我的腰没力气了,这样子今天晚上我怎么伺候三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小钱鬼遇难记[出书版] 作者:小宝 爷啊?」 「没力气了?」年轻大夫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没用啊?这下子不多练练可不行。」 小豆荚苦着一张脸,「那明天再练可不可以,我真的没力气了。」 年轻大夫稍微犹豫了一下下,「好吧,也只好这样了。」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几本书来,递给小豆荚:「喏,你就显徽着这几本图谱练,等过两三天我来帮你家三少爷伤口换药的时候,再看看你练得如何了。记住,要认真练哦!对你可是大有帮助哦!」 虽然有些怀疑为什么年轻大夫这么执着要自己练这些东西,不过反正小豆荚自小就爱练武,看着图谱练这些东西让他颇有种武林高手按着密笈在练功的感觉,于是也就不排斥地收下了。 「那么我今天先回去了。」年轻大夫终于如小豆荚所愿地站起身来。 「是,这边请、这边请。」送走了如老大夫般罗哩叭嗦的年轻大夫,小豆荚先好奇又迫不及待地掏出他给自己的图谱翻看了几页。只是翻着翻着愈来愈糊涂了,松肛、腰力、腰部柔软操,为什么自己要练这种东西啊?如果说是给容易失禁的人做复健,怎么看也该是老车夫比自己更适用吧? 年轻大夫该不会是拿错东西给自己了吧? 小豆荚怀疑地想着。 算了,先不管这个了。 随手将图谱往怀中一放,拿着年轻大夫开的药方,小豆荚抚着完全无力的腰,决定先给三少爷抓药去。 第五章 入夜的驿馆房间里,不时传来一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吓得从房间外头经过的人无不赧红着张脸快步通过,还不忘忙里抽空地抬头望了眼天上的圆月,想着是不是又到了狼人出没的农历十五。更有人忍不住伸长了颈子努力探着,很想知道到底是那家的男儿汉竟勇猛至斯。 小豆荚满头大汗地俯在床边,边用力、边喘着气问:「这样可以吗?」 三少爷半眯着眼,脸上泛着舒服到极点的红晕,张着嘴呼息:「啊、啊、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啊啊,就是那样、就是那样。」 小豆荚忙里抽空地抬起一只手擦了擦额上不断冒出的汗珠,身上的衣衫虽然穿着完好无缺,但老早就被一身的大汗的湿透,若有似无地贴在身上。另一只手还继续在三少爷身上努力着。 「嗯、嗯,再上来一点、好、好啊!」三少爷哼着,喉头也配合着不时发出舒服的低吟声。 真的这么舒服吗? 小豆荚用力拿捏着三少爷后小腿上的肌肉,看着三少爷那似乎快活到极点的表情,不禁开始想着那个年轻大夫或许真有那么两把刷子。 「呼、呼、你到底、呼、是从那里学来这种、技巧的?」三少爷打着舒服的呵欠,半眯着眼已经几乎要睡着了。 「嗯,是那个年轻大夫教的。」小豆荚回答。 「嗯,那个年轻大夫啊」三少爷点了点头,突然,「什么?那个年轻大夫?」他猛地仰起身来,一下子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痛呼了一声,又摔回床上。只是摔回床上一脸痛楚的他仍不死心地想要仰起头:「你说,是那个年轻大夫教你的?」 「是啊!一小豆荚乖乖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年轻大夫说,多帮你按摩可以帮助气血循环,伤口早曰痊愈。他还说,错误的按摩手法反而会导致身体上的损伤,所以一定不能随便学学。那时候我还不相信他呢。不过现在看来,这按摩确实挺有效的。」 「除了教你按摩之外,他可没对你做出什么古怪的事吧?」三少爷仍然紧张兮兮的。 「没有啊。」小豆荚回答,心想,年轻大夫除了在教按摩手技的时候,会用一种诡异兮兮的眼神瞅着自己,然后在练习按摩时老爱用他那双凉凉的大手拉着自己的手做指导,或者要自己把他当成三少爷来做练习之外,确实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奇怪的事。他瞅着自己的眼神虽然怪异,摸着自己的手还常常不安份地在自己手臂上滑过来又滑过去,捏捏这里又揉揉那里的,不过照年轻大夫的说法,那些都是在指导自己施力的部位,所以应该排除在三少爷的问题以外吧! 「那就好。」三少爷听小豆荚这么一说,总算放下心来,这才接口道:「确实挺有效的。」尤其在挑起自己的情欲这方面。三少爷微微蹙起眉,那个有恋男童癖的变态大夫该不会因为自己以前曾经不小心打断过他的好事而记恨在心,然后想藉由小豆荚的手来报复自己吧?这样子又按压大腿内侧、又摩挲小腹肌肉的色情按摩再持续下去,他伤还没先好,恐怕就会先憋得内出血了。 见三少爷又重新舒服地趴回床上,小豆荚于是问道:「少爷,那还要继续按摩吗?」 三少爷微微睁开眼,瞪着小豆荚一会儿,瞪得小豆荚开始以为自己那里做错了的时候,三少爷这才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这样吗?」小豆荚忍不住露出有些失望的神情。 「怎么了?」看见他的表情,三少爷不禁问道。 小豆荚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才进行了三分之一呢!我练习了好久说。因为年轻大夫说学这个不用钱,难得有这种机会,所以我还拉着他学得特别仔细呢!」 才三分之一? 三少爷闭了闭眼,脑海中忍不住开始浮现小豆荚摸递自己全身的模样,和前几天小豆荚躺在自己身下一丝下挂满脸情欲的诱人模样重迭在一起。一股热流冲上鼻端,他连忙伸手按住,以免鼻血冲鼻而出。唔,开什么玩笑,小豆荚才略施身手自己就已经浑身瘫软成这个样子了,若真是放心让他大展身手的话,自己搞不好真会变成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哪!不行不行。 「呃,我看还是明天再说吧。」三少爷连忙摆了摆手,「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也很倦了,想睡了,你也休息去吧!」 「好吧。」虽然感到有些惋惜,但小豆荚仍听话站直了身。 三少爷看着小豆荚开始收拾超放在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据说那也是年轻大夫为了方便小豆荚为他进行按摩手技而准备的药油、香剂等等。那个变态家伙到底有什么企图啊?自己当初联络他进行这一段苦肉计的时候,可没有计划到这一段啊? 小豆荚掀开玻璃洋灯盖,将亮晃晃的油灯吹熄,只剩下角落一盏在空气中摇曳不定的蜡烛。然后爬上角落里专为在主子房里等候吩咐的小厮设计的小床,趴下,摆出一个腰部贴床,臀部翘得老高的诡异姿势。 「这又是在干什么?你还不睡吗?」三少爷再一次蹙起眉头,瞪着小豆荚那个暧昧万分的姿势。怎么回事?他才不过因为伤口发炎而不小心高烧昏迷了两、三天,怎么一醒来,周遭全像是变了一个样儿了。他是醒错地方了吗?难道这个躯体的真正主人其实并不是他应天诏? 「这是瑜珈。」小豆荚回答道。 「什么?」听见完全没听过的名词,三少爷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高烧被烧成白痴了。 「瑜珈。」小豆荚耐心地回答着,「年轻大夫说,这是从南方的异族传进来的一种功夫,练了可以增加我的体能、腰力及柔软度,对我照顾三少爷你的身体是大有帮助的。」 小豆荚没说出口的是,当年轻大夫知道他喜欢习武的时候,还曾对他说:这是南方异族的一种奇妙武功,练了之后对他本身的武学修为是大有进益的。年轻大夫以极佳的口才及看起来很真挚的表情说服了小豆荚,也因此小豆荚由原先的排斥,进而慢慢地接受了这种怪异的修行姿势。 又是年轻大夫? 三少爷再次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开始觉得自己似乎是找错合作对象了。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脑海里彷佛出现了年轻大夫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小眼睛小鼻子地睥睨着他,口中说着:看你以后还敢下敢骂我是恋男童癖的死变态。呵呵。 就在三少爷陷入自我思绪中的这段时间,小豆荚又变换了好几种姿势,每一种不是将臀翘得高高的,就是张大了双腿,做着腰部以下部位摆动的运动。 三少爷吞口口水,又吞了口口水,忽然觉得房间内好热,嘴巴也口干舌燥起来,双腿间的某个部位更是抑止不住地怒火昂扬。偏偏在这个时候,小豆荚又做出了一个像是眼镜蛇般翘首期盼的姿势。在烛光晃悠悠的阴暗室内,三少爷彷佛看见小豆荚湿润的眼神正满含期待地对自己做出无言的邀请。 下腹的那个部位突然觉得空虚起来,记忆中小豆荚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游移、摩挲的触感此时格外鲜明。低吼了声,三少爷此时已经非常确定自己的损友确实是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了。而让他找到这个好机会的,偏偏又是笨到极点引虎入穴的自己。 哭丧着脸,三少爷将头埋入枕头中,尽量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向小豆荚的方向。而他,也已经知道这个夜晚将会是个很难涯的漫漫长夜了。 「痛痛痛痛痛,你是不会轻一点啊?」三少爷瞪着坐在床边的年轻大夫,横眉怒目咬牙切齿的。「亏你还是个名医,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是藉机来报老鼠冤。」 年轻大夫好整以暇地抽出三少爷身上插着的银针,慢吞吞地道:「我是,你能把我怎么样?」 没想到年轻大夫会承认得这么干脆,三少爷忍不住喃喃抱怨:「拜托,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你干嘛记得这么清楚啊?」 年轻大夫扯开嘴角,咧出一道气死人不偿命的浅弧回答:「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二少爷抬头瞪了他一眼,口中咕咕哝哝:「不过是在那当头不小心射出去软掉而已嘛,这么小气,不能让你满意我也很痛心啊」后来临时有事不得不先走掉也不是自己有意的啊! 这回年轻大夫扫过来的眼神可就狠毒许多了,不但如此,还附赠一句阴恻恻的冷笑:「那你要不要也试试?」吓得三少爷连忙陪笑着不敢再多说一句。 房内一阵沉默,三少爷忙着陪笑,年轻大夫则一根一根地将银针戳入三少爷的穴道内。不过这样的情形也只维持了一小段时候,不到一会儿,三少爷忍不住又开口问道:「说真的,你要小豆荚练的那个『瑜珈』什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怪模怪样的。」 年轻大夫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唇边扬起一道诡异的笑,「你不喜欢?」 三少爷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小豆荚对自己抬高了大张的双腿,双丘间的小嘴对着自己一开一阖彷佛在对自己大声唱着:「来吧!来吧!」的诱惑模样,鼻腔一热,鼻血险些就喷了出来。「咳,嗯,也不是说不喜欢啦,只是我可不觉得你这家伙有这么好心。」 年轻大夫用眼角的白色瞄了瞄趴在床上用防贼的眼光防着自己的三少爷,唇边那诡异的弧度扬得更高了,「那是因为我也乐在其中。」 「乐在其中?」三少爷立刻警觉地眯细了眼,「先警告你,我可不准你对他出手。他是我的。」 「出手?」年轻大夫这会儿可是大大地咧开了嘴,露出一口白皙无比的洁牙,「你是说像这样吗?」他双手一拍,房间的门应声打开,小豆荚只穿着薄薄的夏天衫裤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摆放着许多莫名其妙瓶瓶罐罐的大托盘。 「你想做什么?」三少爷瞪着裸着上半身的小豆荚,光滑有弹性的肌肤一如那个美妙的夏夜记忆中一般的美好。他看着小豆荚根本就移不开视线,又得分神瞪着那个笑得不怀好意的年轻大夫,忙得好不可开交。 「嗯,做什么好呢?」年轻大夫先是做出垂眸沉思的模样想了一想,然后诡谲一笑,手指一弹,「对了,小豆荚,你学按摩也有好一段时间了,也该让你发挥一下了。那么,在按摩你家少爷之前,就先让我验收验收一下成果。来,先替我按上一节吧!」 「什么?」三少爷瞠大了眼,还没来得及反对,小豆荚已应了声『是』,当真扶着年轻大夫躺到床上,用让人血脉贲张的姿势半蹲在年轻大夫身上,圆润的臀部就美好地晃荡在年轻大夫的视线前方,年轻大夫随便伸出手就可以摸到那个让人销魂的禁地。 「小豆荚,你那是什么姿势?」三少爷气急败坏地大声吼道,忍不住将心底话脱口而出:「你都还没有对我摆出这种姿势过,怎么可以让那家伙先尝到甜头?」说着吼着,想要起身去阻止,却发现自己全身的穴道不晓得在什么时候已被插满了银针,根本动弹不得。眼看年轻大夫转头朝自己露出不怀好意地一笑半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如果是他应该可以让我满足』之类的话语,然后微微抬起下颚伸出舌头就要碰触到小豆荚的那个地方,三少爷瞠大了双眼,愈瞠愈大、愈瞠愈大,忍不住自喉头爆出一声痛苦得嘶吼 床边的小豆荚被吓了好大一跳,蹬蹬蹬地连退了两三步,这才望着突然用力地睁开了眼,瞠着很大一对白眼球的三少爷拍了拍胸口,「少爷,你吓了我好大一跳,是我弄痛你了吗?」 三少爷瞪着全身上下衣着整齐完好无缺的小豆荚,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少爷?」小豆荚有些困惑地微微蹙起眉,上前了一两步,又问:「三少爷,您没事吧?」 三少爷又把小豆荚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全身上下打量了好几十来遍,确定他的确安全无事了之后,这才总算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原来是梦啊,真是吓死人了。」 小豆荚又踏前了一步,「怎么?三少爷你做噩梦啦?」 三少爷横了小豆荚一眼,恨恨道:「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 「我?」小豆荚委曲地喊冤,「三少爷,我只不过是在帮您换药罢了。不过」他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得意的小小笑花,「也让您尝尝作噩梦的感觉,省得您成天笑我胆子小。瞧,您全身都被汗浸得湿透了呢!不过您是少爷嘛,小豆荚我自是会去帮您提水来净身的。」 三少爷给了小豆荚一个白眼,原来他还在记恨那回半夜被自己叫去提水那事啊!不过三少爷望着迳自哼着歌在一旁整理着裹过自己伤口脏布条的小豆荚幸好只是场梦,幸好。 才正这么想着,三少爷拍拍枕头,本想继续再睡,就听小豆荚边整理着换好的药瓶边说道:「年轻大夫刚刚才来看过您的伤口呢?见您睡得熟了,也就没有叫醒您。不过他说了,等一会儿办完事之后,他会再过来一趟看看您。」 什么?原来他来过了? 这会儿三少爷睡意全消,刚才梦境中所有发生过的事全都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虽然趴在床上微微失了三少爷的派头,但三少爷仍努力扭着头回身望着小豆荚,十分严肃地问道:「小豆荚,你老实告诉我,那家伙,我是指那个年轻大夫,他究竟有没有对你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来?」 「不规矩的事?」听他这么说,小豆荚『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三少爷,您这话说得好怪,我可是个男孩子呢?他能对我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来呢?」 三少爷眯细了眼,「他能对你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那可多着的呢!这样着,你把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所有对你说过、做过的事全部仔仔细细地跟我说一遍。」 「全部吗?」 「全部。」三少爷点点头,十分肯定地补充道:「一个字也不许漏。」 「好吧!」小豆荚耸耸肩,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开始说故事。 小豆荚倒立着身子,双手撑在地上练着腰力已有好几盏茶的时间了。连续曰也操、暝也练地几天下来,他的腰力、体力、柔软度的确都有明显的进步。 「大夫,我这功夫到底要练到怎么样才算是成功啊?」小豆荚仍有余裕地腾出一只手搔了搔头。自从上回三少爷发狠地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硬是坚持在年轻大夫身上留下一些『纪念品』之后,就害他觉得对年轻大夫蛮内疚的。每回他要来年轻大夫这儿,还会下意识瞒着三少爷才出门。 坐在一旁长椅上的年轻大夫翻过一页医书,原本显得苍白的脸上至今还挂着一圈明显的青紫色。明明敷个几天药就可以去掉的,他却偏偏不去处理那片青紫,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抚着脸上的痕迹,年轻大夫唇角扬起的笑看起来很是狰狞,「你只管练就是。我改变主意了,绝对不让他这么简单就得逞。」 「什么意思啊?」语意不详的话语只听得小豆荚一头雾水。 「没事。」年轻大夫抬起头对小豆荚笑了笑,比起初识时的高深莫测,现在的他笑得可亲切了。「倒是你,小豆荚,你瞒着你家少爷溜出来,可不怕他发现了会发脾气吗?」 小豆荚吐了吐舌头,「应该还好吧!」年轻大夫教的这种功夫还挺有趣的啊,而且又是免费。免费的东西拿起来总是比要钱的东西拿起来甜美得多,不拿不白拿。「不过这几天三少的伤势已经大好许多了,也许这一、两天就要起程回庄了,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来向您讨教了。」 「是吗?我猜也是这一、两天了。」年轻大夫放下医书站起身来,「既然这样,小豆荚,你过来,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我?」小豆荚一愣,腾在伞空中的双脚轻轻一蹬,随及来个鹞子翻身站直了身子。 「对,过来这边。」年轻大夫朝他招了招手,率先走进他从不准小豆荚踏入一步的屋子里,边说道:「你家的少爷的伤渐渐痊愈了,只是留下伤痕不好看,我要换个药给他。」 「这样啊!」小豆荚一听,立刻就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是的。」年轻大夫应着,修长的手指却停驻在自己脸上仍泛着青紫的痕迹上,笑得阴恻恻的。既然他的『好友』忘记了他是个多么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的人,他不介意多花点功夫提醒提醒他。既然是人家先对自己不仁的,自己不对他不义岂不是太违背自己小人的原则? 当小豆荚捧着手上大包小包回到驿馆时,已能自己坐起身来的三少爷正伏坐在软塌上看着文件。看到小豆荚捧着满怀的东西进来时,不免有些疑惑。「你上那儿去啦?真难得你会买这么多东西回来。」 「这些东西都是别人送的,我怎么可能会花钱买这些东西呢?」一时口快,小豆荚忘了自己是瞒着三少爷去找年轻大夫的,一下子脱口而出。 「是年轻大夫吧?哼,我就知道这些东西是他给的。」 看三少爷的脸色虽然微微一沉,却没有大怒的迹象,小豆荚微微放下心,忙道:「少爷你放心,我可没有再让年轻大夫再碰我一根手指头了。而且我想我们快离开这里了,总得准备一些药草以备路上不时之需,你看,我可是跟他拗了一大堆东西呢!」说着,拆开纸包,一项项细数给三少爷听。 三少爷只是望着数得好不开心的小豆荚,什么话也没说,待他数到一个段落,才淡淡笑道:「你高兴就好。」 小豆荚听他这么一说,不免有些担心地抬起眼:「三少爷,您还是不高兴我去找大夫的事吗?」 「没的事。」三少爷淡淡一笑:「我又岂是这么小心眼儿的人,脾气发过也就算,又不想当真跟他绝交。」 「那就好。」小豆荚一听又开心起来,「那么,我把东西先收起来,再来服侍您用晚膳。还有少爷,大夫说,你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接下来会换种药方。」 「是吗?」没有察觉这其中有任何的不对劲,三少爷只随便地点了个头,便让小豆荚蹦蹦跳跳地抱着大包小包离开了。 只是,到了当晚,三少爷立刻就尝到了苦头。 才泡过了澡,几近光裸着趴在床上让小豆荚帮自己拭去背上的水珠兼按摩复健的三少爷大大地皱着眉,浑身不自在地瞪着正忙着帮自己按摩的小豆荚,「你这是什么手法啊?」 「据说这是波斯传进来的按摩手法,三少爷觉得如何呢?」小豆荚笑吟吟的,特别惦记着年轻大夫交代过的重点,揉、捻、拈、挑,特别是在据说特别脆弱的部位,像是耳后啦、后颈子啦、下腹啦、大腿内侧啦、小脚踝啦,都要特别轻柔以对。 嘿嘿,小豆荚满意地瞄了眼三少爷满面红晕、浑身泛起动人粉红色的模样,得意地拉高了嘴角。接下来,是抹上晶露。这种据说是从百花中提炼出的精华,对紧绷的肌肉特别有用呢! 小豆荚小心翼翼地将倒在双手上的精油温热揉匀了,然后听从年轻大夫的吩咐,由三少爷的小脚踝而上,双手慢慢地滑上了三少爷紧绷的大腿肌。 三少爷一声惊喘,「啊~~」下身不由自主地昂起了。 没发现异状的小豆荚只觉得指掌下三少爷的肌肉绷得更紧了,于是揉捏得愈加用心了。双手随之抚上大腿之上紧绷的浅丘。 三少爷只觉得一簇簇小小的火苗随着小豆荚的双手带过了自己的肌肤表面,看不见的若有似无的触感带起了肉体全然的敏感。只是一根手指滑过,皮肤便涌起一阵阵不能自己的颤栗。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身体怎么会这么样的敏感?想要开口问小豆荚,却才张开嘴就情不自禁地吐出一串令人脸红的低吟。 「三少爷」始作甬者的小豆荚看着三少爷这两颊泛红、双眉紧蹙,似又是痛苦又是愉悦的模样,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微微一动,不禁有些犹豫地停住了手。 三少爷原本想要喝止他就此停手,但却没想到嘴巴张开,流泄出口的却是「别、停,不要停嗯好舒服」 从鼻翼中哼出的那声轻吟显得既慵懒又娇媚,「是、是吗?」小豆荚忍不住跟着红了脸,手却不由自主地又抚上了三少爷赤裸的后腰。因为他发现,每当手指触及三少爷后腰及臀部的交界时,三少爷总是会下自主地微仰起头,身子紧绷,跟着发出一声难耐的喘息。在听到三少爷那样让人脸红的喘息呻吟声时,小豆荚胸腔中的节奏也会忍不住愈跳愈快,一颗心仿佛跳上了喉头,手也忍不住愈捏愈快。 「啊啊啊啊、不行、不、不」 随着小豆荚手上的按抚拈弄的节奏也跟着愈来愈快,三少爷的哼喊声也愈来愈急促,高高仰起脑袋就像离水缺气的鱼儿般那样大力呼喘着。从未看过这个模样的三少爷,小豆荚胸口溢满了惊讶及兴奋,但却有着更多的着迷,更停不下手了。到最后,他脑袋中只剩下一个大声的声音在狂喊着、渴望看到、听到更多更多那样陌生却又出乎意料迷人的表情及声音。 看着激情难耐三少爷的表情,小豆荚只觉得有股滚烫的热流从小腹升起,在窜过四肢百骸之后,便往双腿间的部位汇集过去,然后,有个部位明显地有反应了。这样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那天那个夜里,三少爷的手抚触在自己身上那样的感觉,只不过是现在的立场对调了。由上而下俯视着三少爷波光流转的迷离双眼、泛着粉红的面颊、微微噘起的薄唇,让人感觉好有优越感,好想咬一口哦 小豆荚移不开目光地望着三少爷十分陶醉其中的表情,再也忍耐不住地就低下头,顺从自己愿望地咬住那只粉红色的薄薄唇瓣。 「啊、痛」 也不知道是那里做错了,三少爷在小豆荚当真张口咬下去的时候呼了声痛,迷离的双眼微微回过神来狠瞪了他一眼。 小豆荚一慌,立刻就打退堂鼓了。看着三少爷那诱人的唇瓣,却怎么也不敢再低下头去。 「笨蛋,吻是要这样子做的。」 三少爷在狠瞪那一眼之后,手一伸,拉下小豆荚的颈子,抬起上身,自动吻上小豆荚的唇挑弄着。一开始小豆荚的动作虽然有些生涩,但他努力模仿着三少爷的动作,不多时已能驾轻就熟地反过来逗玩着另一只顽皮的舌。只是三少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两人努力地抢夺着这场舌吻的主导权的最后,结果就是两人一起退了开,两败俱伤、气喘不休地瞪着对方。 「哼,学得挺快的嘛?」在喘息之间,三少爷挑起眉,不甘示弱地挤出话来。 小豆荚得意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意犹未尽。 俯卧在下方的三少爷微占了下风,有些气恼地又道:「好歹我也是少爷,你也尊重我一些行不行啊?」 小豆荚一听,「哪有这样的」这种时候才搬出少爷的派头,太不公平了。他有些委曲地微嘟起嘴,但立刻又想到年轻大夫的交代。对了,有了那样东西,就不怕三少爷耍赖了。 小豆荚立刻高兴转过身去,在年轻大夫给自己的一堆宝贝中,翻翻拣拣地找出一样东西。 三少爷见他转身走开去找东西,还以为他不服气,忙道:「喂,你可别因为这样就闹脾气哦!」 哼哼,他小豆荚才不会因为这样就闹脾气。小豆荚将找到的东西塞入怀中,又转了回来。年轻大夫说:男人啊,什么人的『弱点』被掌握在别人手里,就是输的那一方。自己上回在荒山野岭中是一时大意加上年轻不懂事,所以才会『失陷』在三少爷手里。这回可不一样了,自己可是有备而来的。 「喂,我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啊?」三少爷仍是望着直不说话的小豆荚。 「是,小豆荚听到了。」小豆荚表面上恭恭敬敬地应着,又走回三少爷身边,重新伸出手,「刚刚的按摩还没结束,小豆荚重新来过。」说着,不待三少爷回答,已抢先又摸上了三少爷的裸身。 年轻大夫说了,兵家制胜之道在先下手为强,而要先下手的话,时机是很重要的。而这一回他定加倍卖力,年轻大夫也说了,除了时机之外,趁敌人之不备也是很重要的。 有点上瘾的感觉呢!而这一点就得有赖他这些天勤加练习的这个『擒拿手』了。而且,说真的,三少爷这一身细皮嫩肉的皮肤,摸久了还真有点上瘾的感觉呢! 而事实上,三少爷也没有太大的抗拒。之前小豆荚优异的手技已让他进入半兴奋状态,而在这种状态下若是真的小豆荚撤手不管了,那反而是不太妙的一件事,因此他半推半就的,也没有太大的反抗。而过没多久,被小豆荚的手技伺候得浑身舒畅的三少爷便进入了高潮黄线区内,半[着双眸口中哼哼唧唧的,眼看着就要进入最后的发射倒数。 小豆荚只觉得浑身躁热,心头也痒痒的,胯下的东西同样濒临喷发状态,早就有些忍耐不住。 捉准时机,趁三少爷神智正迷离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腾出一手掏出怀中的事物 「小豆荚!」三少爷猛地爆出一声怒喝,瞪着竟敢将他的双手缚在背后的小豆荚,「你从那里学来这种烂招数的,还不快把我的手放开。」 被他的吼声震得有些吓到的小豆荚微微退离床边一两步,只是在看清眼前的三少爷在挣扎了几下仍挣不开手上缚着的布巾的时候,便放心地又踏向前来。[三少爷您放心,我会让您很舒服的。」 「你说什么?」三少爷简直是不敢置信地望着满脸笑容的小豆荚。 「就像您上回帮我做的一样啊!我也会让您很舒服的。」小豆荚自信满满地朝三少爷点了点头,又从怀中掏出另一项事物。「喏,您瞧,这就是我的秘籍哦!」 瞄着小豆荚手中翻开的那本书,三少爷简直要昏倒了,心中一下子确认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小钱鬼遇难记[出书版] 作者:小宝 发生这一切谁是背后始作俑者。年轻大夫到底是去哪里找出那本男男春宫图,还有办法说服小豆荚接受的? 而很快的,小豆荚就自动揭晓了答案。就听他兴高采烈地说道:「这本可是异国传来的秘籍哦,是一本必须两名男子同练的龙阳之术。这样我就明白那天三少爷您为什么会对我做这种事了。大夫说了,练这种功夫的人,在下方的人虽然在练功的过程中会有些疼痛的现象,不过只要稍微忍耐一下,反而可以采阳补阳养颜美容。三少爷您的伤就快好了,这时候练这种功夫可是对您的伤口大有帮助的。而在上方的人,则可以得到至高无上的快感。不过年轻大夫也说了,因为在下方会有些疼痛,所以三少爷您或许会有所排拒,所以先将您的双手缚起来以防万一,您就忍耐一下吧!」 三少爷一听一口气哽在胸口差点没气晕过去。这小豆荚平时看起来还挺鬼灵精的啊,怎么年轻大夫随便哄哄他也相信? 按捺着气,三少爷问道:「小豆荚,你知道男女之间的周公之礼是怎么一回事吗?」 小豆荚面上立刻现出一副你污辱我的智商的表情,「自然明白。」 于是三少爷又问道:「那你知道龙阳之术又是怎么一回事吗?」 小豆荚重重点了下头,「这我当然也明白。」 正当三少爷松了口气想说这就好解释了的时候,却听得小豆荚反问道:「不过这两者又有什么关系?男人与男人之间又不能同男人与女人那样行房,难道三少爷您是怕我们裸裎相见会对您的名誉有什么影响吗?」 这回,三少爷双眼一翻,真的恨不得自己能马上昏过去,以免得承认自己有个这么蠢的贴身小厮,而且他还是自己一同长大的乳兄弟呢! 见三少爷不说话了,小豆荚立刻兴高采烈地顺手拍拍三少爷的腰,「少爷您放心好了,服侍您入浴的时候,您的身体我早就看过不下数百遍了,而我的身体也跟您的一样,我有的您都有,所以也不用避讳什么,对您的声誉不会有影响的。只是听说会有些痛,这您可真得忍耐一下了,我会尽量放轻动作的。」而自己也可以如愿再尝到像那样子口沫相濡甜美的滋味啦!而且据说之后会有更极度的快感呢!真想赶快知道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小豆荚期待万分的双眼进射出光芒,心中跃跃欲试。话毕,他唰唰唰地利落地宽衣解带,没两三下,已是赤身裸体站在三少爷床边。 三少爷微微低下头,眸中闪过一丝疑似诡笑的光芒后,再度抬起头时,灼灼的目光反而看得小豆荚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好啊!那你来吧!」三少爷索性坦率地翻过身来,斜着身子懒懒地偎倚在软榻上,不但一点都不害羞地亮出一身纤合度的好身材,还附带赠送一个任君宰割的诱人姿态。他瞅着小豆荚似笑非笑的眼眸看得小豆荚扭绞着双手反而开始紧张了。 从打开的窗棂斜斜射入的皎白月光柔和地覆盖在三少爷全裸的身躯之上,因养尊处优而养得娇贵的身子像是罩上了一层迷离的薄烟更显得美得那么不真实。小豆荚吞了口口水,目光由三少爷俊美的脸庞开始往下膜拜,纤细的颈项、微微突出的锁骨、在散乱黑发的覆盖下更显得性感的平坦胸膛、微微贲起四块肌的小腹,小豆荚再用力吞口口水,此时感觉口特别干舌特别燥,却无法忍住自己不将目光继续勇敢地往下移。 结实的小腹下,有一处覆盖着黑色体毛的凌乱地带,明显因为自己大胆的目光而半勃起的粉红色肉刃。小豆荚脸一红,略嫌狼狈地快速略过。自在地打开的双脚,一脚伸了直,一脚则自在地曲起踩在床榻上。看着三少爷足下被踩得略嫌凌乱的被单,小豆荚忍不住瞄瞄自己落在地上的衣衫,在脑海里勾勒起被踩在三少爷脚下的是自己,噢,不对不对,是在月光下闪着光芒的洗澡水的模样就像自己以往曾经无数次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不敢深想的诱人模样。 「如何,还满意你看到的吗?」三少爷兴味盎然地仔细地观察着小豆荚脸上的表情。对于小豆荚的目光在移至某个部位时加快速度逃逸的情事忍不住勾起一边的嘴角。他朝小豆荚伸出一只手,刻意放低了语调,略带喑哑地说道:「怎么了?来呀,我还等着呢!」 小豆荚有些怯步,事到临头,反而感到手足无措。 「小豆荚?」三少爷催促地喊着,望着小豆荚同样赤裸着的身躯,目光更深沉了。「你不来我就过去?」 「我」小豆荚绞紧双手。奇怪了,明明躺在那里任人宰割的是三少爷,怎么弄到最后反而像是自己才是那个要被摆弄的人,感觉像是自己脱了衣衫送上门去似的。 「你真的不过来吗?那我」 当小豆荚回过神来时,却猛然发现三少爷已经不晓得在什么时候走到自己面前了,而且还一面低下头以称不上君子的炽热目光锁着自己,一面伸出舌头色情兮兮地舔着下唇,仿佛在回味着什么无比美好的滋味一般。当三少爷突然出手拖住自己的腰把人往床上一带时,小豆荚这才猛然爆出一声尖叫:「哇!」似乎到这时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你如果不过来,那我只好自己过来了。」三少爷以强健的身躯压制着小豆荚的动作,伸出舌头舔了下小豆荚的脸颊,露出如野地的饿狼在看到到口的美食般的眼神,唇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而小豆荚也只能像是缩在饿狼嘴边无助的小白兔般瑟瑟发抖着,一面在心底想着三少爷能不能把卡在自己双腿间的那条大腿缩回去啊,自己这样子大张着双腿翘起屁股的模样,感觉起来真的、真的屁股有些凉凉的耶 一口接一口地舔弄着小豆荚的眼、耳、鼻、唇,三少爷灼热的气息就喷吐在小豆荚的脸上、颈上,喑哑的声音低低地回荡在小豆荚耳廓边,使房内的气氛更显得淫靡万分:「说真的,我还挺喜欢你那种奇怪的按摩手法。不信?你看看,它已经因为你而变成这样子了。」说着,三少爷半是强迫地拉着小豆荚的手伸按向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触手的高温及饱实感让小豆荚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个到底是什么部位而『唰』地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那个、那个,才不是因为我呢!」半晌,小豆荚终于挤出话来。 「明明就是因为你。」三少爷故意将生气勃勃的股间在小豆荚大腿内侧摩擦了下,吓得小豆荚忍不住惊跳了下,下意识地夹紧了下双腿,然后一发现自己不小心夹到了什么东西时,又惊吓着连忙张开腿让自己的肌肤不要接触到那样东西。而三少爷也因此发出了一声语意不明的呻吟。 「我」小豆荚惊慌地望着三少爷看起来似乎十分痛苦的表情,难不成、难不成自己真的夹到了三少爷的那个了吗?真的很痛吗?看起来真的很痛耶!小豆荚一时忘了自己当前的处境,不由自主地分心想到,有一次小厨房劈柴的阿义被甩起的柴枝打到那里,也是整整痛了两天下不了床。 「还说不是你。」三少爷惩罚性地低头咬了下小豆荚胸前的嫣红,吓得小豆荚一下子回过神来,下意识就伸出双手掩住自己的胸前。三少爷双眼迸射出异样的光芒,灼灼锁着小豆荚惊惶的表情:「还是说,那位年轻大夫只教了你怎么点火,却忘了教你怎么灭火?」 「我、我」小豆荚惊慌失措,早就说不出话来了。 圆月如盘,银银阴阴。 坐在医庐外的年轻大夫合上手上的医书,望了眼上了枝头的月娘,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应该进行的差不多了吧?」年轻大夫站起身来,看了看时辰,自言自语道。「这样子就可以了,这下子他可是欠我一个人情了,而且仇也报到了。明天早上再去看看情况去。」 又打了个呵欠,年轻大夫转身朝医庐内走去,唇边绽出抹满意的笑容。 枝头的残叶随着夜风打了个寒颤,不胜娇弱地脱离了枝头,缓缓飘落。 「那就我委曲一点,把剩下一并教全吧!」三少爷趁小豆荚一时之间还回不过神来,一把拉开小豆荚的双足顺势拿过枕头抬高了他的臀,正想着该从那边开始,突然『锵啷』一声,小豆荚掌中跌出一个透明小罐滚落在软榻上。 「这是什么?」三少爷困惑地拿起那小罐,跟着双眼一亮,「没想到你连这个都准备好啦?好极了。」说着,拔开小罐口的软木栓,一阵淡淡的香气漫了开来。 「那是」小豆荚还没开口解释那个浓稠液体的作用,就看见三少爷已径自将手指伸入小罐中挖了一坨出来,并顺手就将那东西擦在自己的身后的小口突然传来一阵冰凉又奇异的触戚,冰凉过后,一阵小蚂蚁爬搔般的酥麻感自涂抹了油液的地方开始往四周漫了开来,小豆荚忍不住蹙着眉头哼了起来:「唔唔」 「好可爱」一面不住低头一下又一下亲吻着脸泛红晕的小豆荚,三少爷笑得好不开心,口中一面喃喃道:「好可爱、好可爱」 双腿间一阵又一阵的骚热让小豆荚不安稳地直哆嗦着,努力克制着到口的呻吟使他闷红了脸,忍不住抬高了绷紧的腰间,无助地摇晃着臀部。 「这么想要吗?」三少爷又低头亲了他一口,问着。 小豆荚已经说不出话来,半睁半闭着湿润的双眼,落水的小狗一般可怜兮兮地渴望着忍不住加大了笑容的三少爷。 「好好好,你这样子真是可爱的让人受不了,又可怜又可爱啊!」三少爷自言自语道,一面将自己也快忍耐不住的肉刃摆置在小豆荚正一开一合哀求着的小口外,一面道:「真是的,那家伙也真狠,到底是用了什么东西啊?药性这么强。这下子人情可欠大了。」想到如果一个弄得不好,现在躺在那里哀叫呻吟的人就是自己,三少爷忍不住大大地打了个寒颤。 连忙甩了甩头摇开脑海中那个可怕的景象,三少爷让自己回到面前这美好无比的美景中,臀部微一用力 或许真是小豆荚每曰练着的奇怪身法发挥了功效,在贯穿的那一瞬间,小豆荚只微微蹙了眉头一会儿,很快就重新摆动着腰肢晃动起来,而三少爷自然也很乐意有这样的发展。 窗外的风不知道何时变大了,呼啸着拂过黄土地,也掩去了房间内一直持续不断的喘息呻吟,直至天光亮。 第六章 小豆荚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不过等他再对慌开眼的时候,却已是曰光大白的时候。伸手遮了下从窗外直逼眼而入的阳光,略微有些惊慌地发现应该已是正午时分。他轻摇了下头试图让意识更清楚些,但怎么觉得已经睡了这么久还是好累。 小豆荚花了一些时间才让自己重新记忆起荒诞的昨夜,脸一红,这才发现身边早已没有三少爷的身影。也是,都已经正午了,三少爷也早该起身了。这样想着的小豆荚连忙也想爬起身来,只是才刚半抬起趴着的身躯,腰际及臀部就抗议地传来一阵阵酸疼及刺痛感,累得小豆荚又无力地重新跌回床榻上。 房门『咿呀』地一声被推开了,小豆荚正想对进来的三少爷抱怨他昨晚的需索无度,却在看见来人竟不是三少爷而是满面莫测高深的年轻大夫。小豆荚半是吃惊、半是大羞,连忙拉过来床上的被褥直想钻进去。只是疲累的身躯让他的动作迟缓许多,那只被单只能勉勉强强地遮住他狼狈的大腿及腰部以下私密处。 「我就猜你该醒了。」年轻大夫慢吞吞地说,走到床榻边,边放下手中端着的铜盆,边说道:「别遮了,做都做了,还害什么羞啊?」 小豆荚好半晌后,才能勉强自己抬起尴尬而羞红的脸问道:「三、三少爷呢?」 年轻大夫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早知道你会问,走好久啦!」 「走好久了?」小豆荚闻言大惊,「上那儿去了?」 年轻大夫耸耸肩,「当然是回应家庄去啦!据说是有急事的样子。」话毕,他微微歪着头打量着听了自己的话更加显得惶急想起身,却又力不从心的小豆荚,言不及义地道:「看来时间还是太短了,瑜珈练得火候还是不够。」 那里理会得年轻大夫在那边念着什么,着急的小豆荚伸出一手就拉住年轻大夫,「求求你,扶我起来,我也要赶回去。」既然三少爷这么十万火急地回去了,想必是庄子内真的发生什么大事了,那他也必需快点回去才行。 「急什么!」年轻大夫一瞪眼,伸出一根指头在小豆荚腰上点了点,正巧戳在小豆荚的痛处,痛得好不容易才勉强半爬起身的小豆荚又失力地跌回床上,「瞧瞧,都成这样子了,还赶什么赶。」 「可是」 「你家三少爷既然特别交代了要我来照顾你,而且吩咐了你不需要急着赶回去了。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要休息多久都可以,我看你还是不要勉强吧!」 三少爷交代了不要自己赶回去?而且还让年轻大夫还照顾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年轻大夫转述了三少爷的话语的小豆荚不但一点都不感到高兴,反而还觉得有一股失落感就心底直冒上来。他怔怔地瞪着床面,喃喃自语:「三、三少爷这样子交代吗?」 自己该不会是被抛弃了吧? 经过了昨晚那样子的热烈、那样子的激情,即使是原本身为童子鸡的小豆荚也明白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明明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姑娘家,无需为了这种床笫之事就要死寻活的,但好歹自己跟三少爷也是十多年的乳兄弟交情,而且还发生了这种违背伦常的亲密关系,无论如何,当自己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在自己身边的竟然不是曾经亲密一夜的他,心中那股子浓浓的失落就是怎么也无法排遣。 「好了好了,该做正事了。」年轻大夫趁小豆荚还沉溺在浓浓的自伤中的时候,一把就拉开了小豆荚搁在腰间的薄被单,露出凝了一滩一滩白浊液体的大腿、臀部。年轻大夫嘘了声:「哗,看来那家伙战力还挺强的嘛,还是已经堆积太久了。」 听他这么一说,回过神来的小豆荚大羞,连忙要抢回年轻大夫手中的被单,只是年轻大夫高高举起了那只被单往旁边一扔,硬是不让小豆荚抢回去。年轻大夫还一面道:「这些东西在体内留久了可是对身体不太好,不想等一下肚子痛的话,还是赶快让我处理一下比较好哦!在大夫面前还什么好害羞的。」说着,不让小豆荚有反对的余地,就捞起搁在一旁水盆中的湿毛巾,强制地开始清洗小豆荚双腿间的痕迹。 无法反抗的小豆荚只好将头埋入枕头中,任年轻大夫替自己清理着难以启齿的污痕,心里更是悲哀了。明明是三少爷留下令人羞耻的痕迹,三少爷却要年轻大夫来替自己清理,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他玩玩的对象,用过了,也就可以随手抛了呢? 一股鼻酸,小豆荚禁不住红了眼。 「三少爷还有交代什么事吗?」小豆荚埋头在枕头中,声音闷闷地传出。 年轻大夫瞥了小豆荚的后脑勺一眼,「没了。」 果然没了吗?还一句安慰也没有。 小豆荚咬住下唇,眼角余光瞥见落在床底下的一样东西。那是昨天晚上自己给三少爷缚在腕间的手巾,那时的自己还妄想着什么全都是骗人的吧?那个挣不脱的模样、那罐浓稠的药液,突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竟然一转身就揪住了年轻大夫的衣襟:「你们都是骗人的吧?你们是串通好的吧?那个秘籍也是、那个草药也是」 被小豆荚揪住胸口衣襟的年轻大夫一点惊慌的表情也没有,而且还一脸镇定地扬起一抹淡笑:「这我倒是不否认。一开始我们确实是串通好的。」 串通好的、串通好的、串通好的 年轻大夫的话不停地在小豆荚的脑海中回荡,小豆荚的脑袋中『轰』的一声,登时全乱了。那个总是在自己恶作剧时斜睨着自己却包容着自己的三少爷是假的;那个总是在知道自己背着他赚小外快后,口中斥责脸上却带着无可奈何笑容的三少爷是假的;那个会在自己作噩梦流得一身冷汗要自己半夜去洗澡的三少爷是假的;那个昨晚用着十分着迷的眼神怜着自己、宠着自己的三少爷是假的竟然都是假的,那自己到底该相信什么?自己还能相信什么? 此时此刻,小豆荚突然想起被二少爷强来而终于跳井的小凤姐姐。他终于明白那种心中一片惶惶然,茫然不知所依的感觉,仿佛、仿佛天地如此之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如果看起来那样真诚的三少爷竟然也会串通别人来设计自己,那自己还能再回到他身边去吗? 小豆荚心中只觉得既悲哀又痛苦。 如果今天他是个姑娘家,被少爷强要了身子,他还能说是少爷强迫了自己而搏得别人的同情;可他今天是个男孩子,是少爷身边跑腿的小厮,这样子的他被少爷强要了身子,别人反而会讥笑自己没用、被白吃了吧? 小豆荚痛苦地握紧了拳头自己竟然也会沦落到被白吃的下场,向来只有自己会白吃别人的,哪有自己被人白吃的份呢! 重重的一拳挥出,『碰』地一声吓了年轻大夫好大一跳,瞪着小豆荚突然显得愤慨万分的表情有些不明就里。 怎么可以?自己怎么可以被白吃?这太有损他小钱鬼的封号了。今天任何人骂他没用、骂他无出息什么的都没关系,就是不能叫他被人白吃而默不做声隐忍不发。 小豆荚[细了眼,在心中思量着。 不行,他一定得去向三少爷讨回这个公道。如果、如果三少爷当真只是玩玩的,那他、那他起码要跟他索讨自己的卖身钱才可以,好歹他小豆荚也是个奇货可居的童子鸡说。然后、然后呢?然后离开应家庄吗? 恚”鹣顾盗恕h绻三少爷又没有要自己离开,应家对下人也还不薄、油水也还挺多,他干嘛自己没事找事做给自己找麻烦啊! 在心底下定了决心,小豆荚终于暂时释怀了。『咚』地重新趴在软榻上,他用斜眼瞄了瞄年轻大夫,心想:这家伙也是共犯,不多从他身上捞点好处下行。于是小豆荚大剌剌地指使道:「我腰疼,再多给我捏捏吧!」 阳光普照,风和曰丽,这算是和平的一天? 虽说给自己心理建设了要自己无论如何不要把与三少爷上床的事太放在心上,但心底要说完全不在意还是骗人的。小豆荚卧床的同时,还是忍不住要想:说不定真是家里有急事、说不定一处理完三少爷就会有讯息来了。说不定捎信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是了,送信也要时间的嘛,自己还是再多等一两天以免错过了。只是想归想,一直到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还有任何来自应家的消息的时候,小豆荚也不自主地慢慢有所觉悟自己心里最坏的打算似乎是成真了。 「那么在意啊?你是真爱上了你家少爷,还是纯粹只是为了被白吃了在不甘心?」正在将药材分门别类曝晒的年轻大夫瞥了眼整天失魂落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紧张兮兮的小豆荚,忍不住调侃。 「什么意思?」小豆荚瞪着动作始终慢条斯理的年轻大夫问道。 年轻大夫慢吞吞地拿了根镊子将竹筛子里小豆荚看起来觉得都差不多的花枝草叶一样样分开来,没有回答。 就在小豆荚瞪着他瞪得眼睛都酸了,正准备要放弃的时候,年轻大夫这才又开口了:「如果你只是因为被白白玩弄了而感到不甘心的话,就要更放宽心才对。反正应家家大业大,要索赔人又跑不掉。你这样子伤心伤神万一弄差自己的身子,不是反而更吃亏吗?喏,桶子拿起,去那边的小溪里帮我汲一桶清水过来。」 小豆荚楞楞地接过年轻大夫递过来的桶子,因为年轻大夫的话而有些失神。 是了,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在意?真的只是因为和三少爷上床觉得被白吃了的关系吗? 呆呆地提着桶子往村尾小溪的方向走着,小豆荚不知道为什么,竟在这当儿想起了投井自杀的小凤。小凤因为被她不喜欢的男人给玷辱了,所以痛苦万分地自杀了。那自己呢?除了因为三少爷撇下自己不管的事,有没有因为单纯和三少爷上床而后悔?有没有? 虽然平时不太用脑子,但这个问题一浮上脑海,小豆荚的脑海里立刻有了明确的答案:他不后悔,他一点都不排斥和三少爷有了肌肤之亲这档子事。若是时间能够倒转重回那一天晚上,他想,自己还是会让事情顺其自然再发生一次。不是因为自己是男孩子而不必在意贞操,而只是单纯的想要自己快乐、也喜欢看到三少爷快乐的表情。 停在小溪边,小豆荚望着澄澈的溪水,彷佛又看见了在那条熟悉的水边,那个五、六岁的孩子追着比他约莫大个三、四岁的少年,学他打水漂、学他潜水捉鱼、学他设陷阱追兔子。 那个五、六岁的孩子总是追在那个少年身后,亮晶晶的眼神跟随着他,模仿着那个少年的一切、也分享着那个少年的一切。当他摔倒了,膝盖跌得好疼好想哭,那个少年会跑回来把他扶起来,拍着他身上的尘土哄着他不要哭;当他花了老半天也捉不到一条鱼好不委曲的时候,那个少年会把战利品分给他一半;当他做坏事被娘罚站罚饿肚子的时候,也只有那个少年会帮他求情,还偷偷地将自己晚餐留一半下来分给他吃。在那个五、六岁孩子的眼中,那个少年是万能的、是无敌的,是他的天、是他的地、是他的全世界。每每望着两个相偕顽皮恶作剧的孩子,娘总是会又好笑又好气地摇着头,然后要他们绝对要一直做好朋友,相互扶持。 在他十岁之前,曰子一直是这样无邪地持续着的,直到那曰 那曰他在小厨房外捡到了一串好漂亮好漂亮的珠子,不用说,他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串珠子拿到了那个少年的房里,准备在那个少年下课之后与他分享这个令人惊喜的发现。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了这串美丽的珠子,他还特地将那珠子用娘不要的小针黹盒收好了,然后才兴高采烈地去做总管开始交代给他的事。 没想到那串珠子竟然出事了,还连累到了娘身上。他还记得娘发丝散乱脸色若金纸气游若丝地跪倒在杖刑场上,因偷窃二姨太珠宝罪名而遭家法的背后一片血肉模糊,那个少年则因为出面求情而被关禁足在房间内整整一个月。而他,则因为应家大夫人一句「不应牵连无辜」的话语反而什么事都没有。 娘因伤势过重,在一个月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自责自己没能帮上忙的少年也从此失去了笑容,宛如在一夜之间长大成人的漂亮脸孔上从此堆着的只有虚伪、客套的笑容。所有的打击加上内疚自责,让小豆荚在那之后大病了一场,等他真正病愈再次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两人之间似乎便已失去了那种天真与赤诚,成为了真正少爷与小厮之间的关系了。然而,小豆荚在心底始终忘不了那个少年真挚开怀的笑容 抱着膝盖在河岸边坐了下来,小豆荚无法掩饰自己心里真正的渴望。 想再一次见到那个有着真挚笑容的少年,好想、好想、好想想看见他快乐的表情,所以,如果能够再一次见到他,要自己付出什么代价自己都愿意。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当那夜自己看到他那满足的表情的时候,自己再没有任何的犹豫,只是自己的决定是错的吗? 沮丧地将头颅靠在膝头上,小豆荚的心完全乱成一团。 「叫你来提水,你是提到北大荒还是提到南蛮去啦?」凉飕飕的声音中写满了嘲弄。 「大夫」小豆荚猛然回过神来站起身,嘿嘿陪着笑,「抱歉抱歉,我马上就回去了。」 年轻大夫冷哼一声,「真要思念万分的话,就追回去啊!又不是不认得路。」 「可是」 「去吧!」年轻大夫忽然朝来的方向呶了呶嘴。 「什么?」小豆荚微一怔。 「什么什么?」年轻大夫翻了翻白眼,「你不是在等应家那边来的消息吗?还不快去。」 「应家那边有人送消息来了吗?」小豆荚才跌落到谷底的心思瞬间又飘飘然起来,一面拔腿就跑一面兴奋地高喊应道:「我马上就去。」 瞪着小豆荚飞奔而去的迅捷身影,年轻大夫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跑这么快,还不知道前头等着的是毒蛇还是猛兽哪!」不过瞧小豆荚那股高兴的劲儿,就算是毒蛇猛兽他也会很乐意地扑过去吧? 年轻大夫叹息着摇了摇头,看前几天天诩离开时那股子严肃至极的表情,想是发生什么事了。身为他的损友,虽然偶而会给他找找麻烦,但该出手帮忙的时候,自己是绝对不会落于人后的。天诩这次离开的时候虽然交代了自己要好好照顾保护着他的小情人,不过,天诩,这回你可看走眼了。 年轻大夫缓缓地走向被孤伶伶地搁在溪边的空水桶,「天诩,你的小情人早就已经准备好要陪你撑起那片天,他不再是永远落在你身后要你保护的小娃儿了。」 兴冲冲地跑回医庐,千想万想,小豆荚怎么也不会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会是这个人。 「善哥?你怎么会来的?」 年纪轻轻就被从大少爷身边的书僮兼小厮被拔擢成掌管应家最大洋行生计的帮办,面前的青年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心安的沉稳气质,静静地立在药圃旁,眺望着屋畔、篱笆边、及高高的树梢,平淡没有表情的面容上让人丝毫看不出他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听着小豆荚走近的脚步声,他没有回过头来,只是指着高高的树枝头处的鸟巢,说道:「看。」 「什么?」小豆荚一怔,乖乖地按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就见高高的枝头上,一只凶猛的鹫正停驻在比雀鸟巢正高一点的地方虎视瞻瞻地望着下方的雀鸟巢。而浑身伤痕累累的母鸟虽然仍啁啾猛叫着试图吓退敌人,但浑身的血迹斑斑及逐渐变弱的叫声明白地昭示着母鸟再也撑不了太多时候了。而雀鸟巢里几只脆弱的幼鸟眼看就要成为猛鹫今晚的夜宵。 「啊,危险!」小豆荚也看出惊险处来了,不禁紧张地忘形大喊起来。「善哥,我们得想想办法救它们才行。」 沉静的青年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依旧望着那个眼看就要家破鸟亡的雀巢。 「善哥」不知道青年在想些什么的小豆荚不禁心慌地催促着。 「你救不了它们的。」青年淡淡地道。 「什么?」小豆荚瞪大了双眼。 「你救不了它们的。」青年重复,转头望向小豆荚的目光中充满小豆荚看来显得十分冷漠的光芒。「除非它们自己强硬起来,否则任何人都救不了它们的。即使救了它们这一回,它们也活不过下一回。」 除非自己强硬起来,否则任何人都救不了的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醍醐灌顶般深深地刺进小豆荚的心中。小豆荚浑身一颤,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好的气息,慌得他一把捉住青年的衣角,迭声问道:「善哥,是不是庄子里发生什么事了?三少爷出事了吗?他还好吗?要不要紧?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小钱鬼遇难记[出书版] 作者:小宝 庄子里一定是出事了吧?不然一向紧紧跟在大少爷身边寸步不离的善哥怎么会突然来这里找自己?善哥的身份地位在庄子里非属一般,与一般的长工小厮不同,若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大少爷怎么会同意他到这边来? 愈想,心里就愈忐忑不安,小豆荚不自觉地捏紧了青年的衣角,连指角都泛白了。 望着面前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少年,青年的脸上不禁泛出一股怜惜,他还是个孩子啊,只是当命运要对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理会你是不是有足够的能力去应付的。这是命运公平、也是残酷的地方啊! 「是出事了。」青年也不隐瞒,望着小豆荚倏地唰白的面孔,他强迫自己装出一脸的冷然。当命运要跟所有人作对的时候,他也只能护着一个人,用他所有的生命护着那个人。其余的人他爱莫能助。「你准备好了吗?」他问。 很奇怪,这回不用青年再多说,小豆荚竟能够明白青年所要表达的,他用力地点着头,目光中充满坚定:「即使要我用生命去换,我也要护得三少爷周全。」 「很好,你最好把你这句话牢牢记住。」青年唇畔难得地绽出一抹极淡、极淡的笑容,「去打理一下,要出发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路上谈。」 即使善哥那样子说了,让小豆荚有了牺牲自己保全三少爷的心理准备,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竟与他想象中慷慨英勇义无反顾的场景大不相同。 那曰,善哥递了杯在炎热的夏末喝来十分爽口的饮料过来。不疑有他的小豆荚在喝下之后,只觉得脑袋中一片昏昏沉沉的,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太累了,于是顺其自然地倒头就睡。哪知醒来时,竟已位在他已十分熟悉的房间内,而那张他原以为已抛弃自己而去的面孔就在自己的上方放大成他能放大的最大倍数。 「你醒了?」见小豆荚睁开双眼,三少爷十分开心地将脸凑得更近,「有没有哪边不舒服?」 「我咦,我回到庄里了吗?」小豆荚瞄着四周熟悉的摆设,自己是在三少爷的房间里吧? 「嗯。」三少爷笑了开,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伸手拂开小豆荚的额发,「是大哥让人把你带回来的,大哥果然没有骗我。」 「是了,是善哥把我带回来的,可是他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用言语误导自己,使自己误以为三少爷身陷囹圄? 那曰,马车行驶在郁郁森林中,虽然凉爽,但亦善和小豆荚两人之间却隐隐带着不平静的暗流,使得气氛反而显得有些沉闷。小豆荚想起出发的时候,虽然自己与三少爷闹着气斗着嘴,但却是带点玩笑似的嬉闹。此时的情境与出发的时候相比,不但人事全非,就连气氛也是大相庭径。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长一段路,小豆荚忍不住开口了:「善哥,三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是你来找我?三少爷呢?」 「三少爷现在不方便出面,所以由我来。」 「不方便?为什么?」小豆荚一听,顿时惊慌起来,「难道是受伤了吗?」 「三少爷的身体平安无事,只是有些不方便出庄。」青年手执着缰绳,平静地回答道。 平安无事却不方便出庄?难道是被囚禁了吗? 小豆荚紧张地想,不过随即想到,在应家庄有谁能、有谁敢囚禁身为主人的三少爷呢?除非是应家老爷或大少爷。如果是应老爷或大少爷的话,应该不会对三少爷有所不利吧?想到这里,不禁又放了心。 「大少爷?到底是什么事啊?」小豆荚歪了歪脑袋努力思索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既然善哥都出马了,大少爷自然也牵涉在其中,不过到底会是什么天大地大的事得劳驾在应家庄最受宠说话也最有份量的大少爷出马啊? 见小豆荚一脸困惑,青年忍不住又是微微一笑,只是在一笑过后,他便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我知道你很想知道,不过这件事会由大少爷亲口告诉你的。你得知道,回到应家庄之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得自己去承担,大少爷、我、甚至三少爷,没有人会帮你的,说不定还会对你落井下石,你确定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因为青年的话,小豆荚联想到了在医庐外的那个覆巢中的幼鸟,那时候的话,善哥是语重心长地对着自己说的吧!说得人心惴惴,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吧?小豆荚挤出苦笑,「若是没有准备好,善哥你也不会放我下车了吧!我猜这该不会是大少爷的主意吧?」 「你错了。」青年手上不停,「你错了,这是我的主意。大少爷想救三少爷,不过总是想不出一个可以皆大欢喜的好方法。让你出面这个方法虽然有效,却会重重地伤害三少爷的心,因此大少爷一直犹豫不决。可是对我来说,只要能达到大少爷所希望的结果,就算要我去杀人,我也会去做的,更何况找你回去这件事。以后就算你会怨我,我也不会在意的。」 望着青年沉凝的、甚至在那一瞬间显得十分冷酷的脸庞,小豆荚竟然觉得自己非常能够体会他的感觉。今天三少爷有难,如果只是他小豆荚的一条性命就可以让三少爷毫发无伤,那他甚至会非常庆幸自己的生命还有那么一点价值呢!只是会伤害到三少爷这件事?那是开玩笑的吧?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吧! 小豆荚自嘲地笑了下。「那我到底需要做些什么?」 那时,善哥只是深深地望了自己一眼,语重心长地道:「做什么?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吧!」 什么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善哥所说的话还真是令人难懂啊!小豆荚困惑地蹙起眉头。 「发什么呆?!」伸指弹了下小豆荚的额头,三少爷趁着小豆荚痛呼了声伸手揉额头的时候,突然弯下腰,偷偷在小豆荚嘴上一啄。 小豆荚被他这突然其然的动作吓得一愣,随即脸大红了起来,用力推开三少爷:「少爷你在做什么啦?」这可是在庄子内耶,万一被人看到了那还得了。 「当然是回味那一天的滋味啊!」三少爷像偷着腥的猫儿般坏坏地笑了起来,「你没有生我的气吧?那天一大早起来就匆匆忙忙赶回来,没能趁你不能动的时候再好好跟你温存一番,真是对不住啊!」 「三少爷您到底在说什么啊?」听到这样露骨的话语,小豆荚连耳根子都红透了,连忙借着大声的话语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小豆荚听到您因为庄子里有事赶回来而担心您担心得要命,您竟然在想这种事?」 「我又没什么事,担心我做啥?该不会是担心我吃了却偷跑不付钱吧?」三少爷挑子下眉,神情似笑非笑地瞅着小豆荚一时之间被猜中心事而显得有些尴尬闪躲的眼神。他脸上带着几许轻浮嘻笑的神情又低下头,这回因为小豆荚的闪躲挣扎他没能亲到小豆荚的唇,但却转而在小豆荚的颈子上,肩胛上留下几个嫣红而令人想入非非的斑痕。 「那天您到底接到什么消息啊?」小豆荚一面努力推拒着那个不断在自己身上啃咬进而影响自己思绪的不安份头颅,一面好奇地问道。 「消息?」三少爷突然冷笑了声,「不就是娘病了的消息吗?」 「大夫人病了?」小豆荚惊呼。 「放心,还不就是装病。」三少爷索性伸手一把将小豆荚不断推拒的双手拉高锁在他的头顶,让自己的唇舌再也毫无阻挡地沿着小豆荚露在衣衫外头的肌肤开始往下侵蚀。 「啊!」虽然隔着衣衫,但一边的小乳头突然被恶意的牙齿咬啮住,小豆荚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喘,「装病?大夫人为什么呼、要装病?嗯」讨厌,三少爷这样害他都不能思考了啦! 那知小豆荚才想着,三少爷的动作就突然停住了,僵着一张俊颜突然翻坐起身。 「少爷?」小豆荚双手得脱离禁锢,连忙拉拢自己的衣衫也翻身坐起,「为什么大夫人要装病?」 「她想装病逼我成婚。」三少爷也不隐瞒,只是低下头将小豆荚搂进自己怀里,又开始在他耳畔、颈际又啃又咬,一面忙里偷空地挤出话来:「放心,我不会抛下你不管去成亲的。」 乍闻三少爷的话,小豆荚先是一呆,再过了好一阵子才能完全消化理解三少爷的话语之后,这才感觉到像是突然吃下一颗浸得甜渍渍的腌蜜梨,整个心里,上达口腔、下至四肢百骸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根趾头,全都甜了起来。更像是突然在路上捡到了一大包没人要的黄金白银,整个沉甸甸地捧在怀里那般的神奇美好,像是自己的幸福突然有了份量。 小豆荚的唇边克制不住地流露出呆呆傻傻的笑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趁着他傻笑发呆还沉腻在瑰丽的美梦中的时候,他的衣衫已经被三少爷一扒而空,只剩下一件勉强可以蔽体的里裤。 三少爷也不去打断小豆荚,事实上,他也挺高兴小豆荚会露出这样子的反应来,而不是一看到银两就根本无视自己的存在,那也挺让人挫折的。更何况,免费的豆腐不吃白不吃,他也乐得将送上口来的美食大啖特啖。 「啊!」终于,当小豆荚身上的最后一件里裤也追随着其它的伙伴落到地上去的时候,三少爷的手毫不客气地握住了小豆荚的男性器官,惊得小豆荚终于回过神来。 「如何,这几天还有没有好好再将你的瑜珈软骨功锻炼一番啊?」三少爷伏在小豆荚身上,贼兮兮地笑道,空着的另一手已沿着小豆荚双球后的凹缝,慢慢地摸索到白丘间的菊洞。 「啊啊,三少爷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前后夹攻下,小豆荚已识得情爱滋味的身体早一步在理智之前先行屈服了,瘫软的身体及唯一仍硬着的部位主动地迎合上三少爷的手指,粉红色的菊穴饥渴地一开一合急着吞没三少爷的手指,迷离的双眼泛起泪光。 「我如果不可以的话,会哭的人可不会是我哦!」三少爷笑着低下头,亲了下小豆荚的鼻头,「看到你的身体这么想念我,真是令人高兴。」 小豆荚咬住自己的拳头克制着到口的呜咽声,从没想过再一次碰见的三少爷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反应竟已变得如此惊人、如此令人羞耻。不过,为什么他同时却也感到好高兴?是因为三少爷的言语?还是因为三少爷的碰触?更或许是刚才胸口中满满的甜意开始发酵 三少爷拉开了小豆荚塞在嘴里的手指,让他的呜咽声流泄出来。吻着小豆荚眼角的泪痕,爱怜的同时,他也感觉到一份满足感。 「别哭,」他说,不断地啄吻着小豆荚的眼睑、鼻头、唇角、脸颊,「我想听、叫我的名字,我想听」 小豆荚不断呜咽着、不断哽咽着,因为身体上的快感、因为心理上的愉悦,然后,在被三少爷贯穿的那一瞬间,他柔韧的身体绷紧成了满弦的弓,双手搂紧了身体同样紧绷到极点满头都是大汗的三少爷,喊了出来:「天诩少爷」 不知道是那一声「天诩」触动了三少爷还是小别重逢的关系,小豆荚觉得三少爷的爱抚、啃咬的动作都更激烈了。轻轻重重的啮咬不但在小豆荚的身上留下一个个红红紫紫的痕迹,更让小豆荚疼得不自主地蹙紧眉头。 只是,疼归疼,小豆荚却舍不得喊一声痛,甚至更拥紧了在他身上肆虐的三少爷,唇畔微微露出抹笑意。心底有个始终觉得不满足的、再怎么累积更多的银两还是感到空虚的角落仿佛一点一滴地被填满了。藉由三少爷更粗暴的动作,他反而更能感受到那种被紧紧拥在怀中的窒息感,忍不住更贴紧了三少爷,下意识地索求更多、更多。 「啊,你这个贪求无厌的家伙。」三少爷口中喃喃念道,眼中精光更炽。微喘着将小豆荚的双腿一把拉得更开,再也顾不得那脆弱的入口仍然太过紧窒、顾不得自己的衣衫仍未完全褪下他左右张望了下,随手在床头拿过来一盒冬天用来防冻疮的油膏,在那入口附近厚厚地涂上一坨,随手将自己的袍褂往腰上一塞、裤带一解,便将自己的利刃对准那紧密的入口一口气戳刺进去。 「啊」 小豆荚与三少爷同时发出了一声哼叫,小豆荚因着那强行进入煞白了一张脸,环住三少爷的手指尖的指甲也同时捉破了三少爷臂膀皮肉;而三少爷则因为那太过紧密的包围皱起了眉头,疼痛与火热掺杂的感觉,既似快感又似痛感,让他忍不住也满头大汗。 仿佛身体整个都要被撕裂了,即使是第一次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痛楚,小豆荚紧紧咬住下唇,感觉那火烧一样的利刃在身体里缓缓地移动,像是要将自己的整个肠啊胃的通通都给贯穿烧透一般。 低头担心地注视着小豆荚泪涟涟的表情,三少爷忙安抚:「很痛吧」 「当然痛啦!」痛到鼻涕眼泪几乎齐流的小豆荚再也忍不住边哽咽边抱怨:「比被金子、银子砸到还痛,就算人家贪心,三少爷也不用趁机报复吧!!」 三少爷一听再也忍不住地翻了白眼:「你当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明明就是你太贪心,我是怕你不满足耶!」 「不满足?那有,明明快活的都是你。」小豆荚眼中还噙着泪就忙着回嘴。 「快活的都是我?」三少爷气呼呼地,「别跟我说你都没享受到,那天叫得又骚又媚的不知道是谁哦!」 当下,好不容易捱到的耳鬓厮磨完全从浓情蜜意转成斗气拌嘴,你一言我一语的,当下吵得热络万分。偏偏当事人的两人都还没注意到嘴巴上吵得这么响,彼此的身躯却还贴得连一根针也插不进去。吵得连屋外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都无暇理会。 第七章 「儿呀,这么晚了,是哪个小兔崽子惹得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啊?」等不及屋内人的理会,门外的应大夫人径自推开了门就冲了进来,才一进门,床上的景象就令人忍不住尖叫起来:「啊!你们、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凄厉的叫声终于把在床上吵得好不热呼的两人唤醒过来,这才注意到充满情欲气味的房间内不知何时竟闯入第三者、不、第四者、第五者 小豆荚完全吓呆了,还是三少爷警醒,连忙一翻身就将小豆荚卷到了身后,用自己的身形挡住众人射向他的视线。 「你们、你们」应大夫人像被甩出水面的鱼儿般张大了嘴呼呼喘着气,惨白的脸色完全掩去了她雍容华贵的风华。「你们窝在床上做些什么?」 三少爷虽然神色中也带了些许惊慌,但依旧强挤出笑容,努力想转移话题:「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歇息呢?」 偏偏应大夫人不吃他这套,脸色死白得像是随时会昏厥过去,但仍坚持揽紧了话题:「我问你,你们刚刚、刚刚到底在干些什么好事儿?」 「这么晚的时候,窝在床上,除了睡觉,还能干些什么好事呢?!」三少爷努力想让脸上的笑容自然些。 「这个时候窝在床上,除了睡觉,能干的好事可多着呢,」冷不防,一个更尖锐的声音插进了气氛沉肃的房中,随着话声迈进房里来的,是不论是三少爷还是大夫人,都不想在这时候见到的人。明明是深夜了,却仍打扮得金光闪闪、花枝招展的,正是带着满脸不怀好意笑容的二姨太。 「这是在做什么?」怒瞪着一左一右将自己架开的壮奴,以及被两名家丁押跪在地上的小豆荚,三少爷却怎么也挣不开手劲恁大的家丁。 「哎呀呀,老天总算还有点眼睛哪!我的大少爷,这情况可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龋 贡然着涂着嫣红蔻丹的手指,二姨太怨毒的眼底闪过一抹快意的光芒,看着总是得天独厚的大夫人的儿子落得跟自己那个不孝子相同的下场,实在是掩不住心中那股报复的快感。这下,就看一向偏袒自己亲弟的的大少爷还能再怎么只手遮天了。 大少爷阴沉着一张脸,身后跟着他的得力左右手兼贴身侍候的亦善,在这样秋凉的夜里他的脸色比气温还要更来得冷飕飕。大少爷缓步走进事发现场的房间里,冷眼环顾着一室的凌乱与各怀心思的众人。 就连一向雍容华贵的大夫人在这种又心焦又生气的时候一看到大儿子,也失了主母该有的风度,立刻开口:「天予,这一定不是天诩的错,一定是那个贱小子妄想一步登天所以才勾引天诩的,就像他那个做贼的娘」 「才不是。」三少爷立刻张嘴反驳,「这不关小豆荚的事,是我,是我勾引他的才是。」 「这全都是我的错,不关三少爷也不关我娘的事」白痴也知道目前的情势对三少爷非常不利,听着大夫人的话又着急又生气的小豆荚也开口插嘴道,既想帮三少爷脱身,也忙着为自己的娘开脱。 偏偏二姨太像嫌场面还不够热闹,还不忘在吵杂的局面中不时凉凉地插句话,「要我说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洞,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啊」一句话,明着贬小豆荚,暗着实是讽刺着大夫人。 一听她的话,心下不快的大夫人脸一翻、顿时翻起旧帐,「妹子是在指前一阵子你手下那个下女投井的丑事吗?」 「姐姐可别含血喷人,那件事情虽然胡说八道的传言一大堆,但可没有证据啊!说起来,我家的天敞还是被冤枉的呢!」不甘示弱的二姨太还嘴。 顿时,男的、女的,大家吵成一团,房间里乱成一片。 「闭嘴。」就听大少爷冷冷一喝,秀丽的面孔上罩了层寒霜,饱含着怒气的凤眼只狠狠一挑,就令在场众人一起打了个寒噤,都闭了嘴。 大少爷冷冽的眸子环视了房间内的众人一圈,大夫人、二姨太、小豆荚、以及在场的所有奴仆都情不自禁地一起低下了头,就只有向来备受兄长宠爱的三少爷还挣扎着想开口辩解,「大哥」 「你也一样。」大少爷[细了眸。 「可是大哥,明明是」明明是亦善暗示自己小豆荚在这里,自己可以过来的啊!亦善的动作不就等同大哥的授意吗?三少爷望向大少爷身后的亦善,却见亦善除了大哥,目不斜视,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我说你也闭嘴。」大少爷口气中已带了明显的怒气。他眸光转向被押跪在地上的小豆荚,开口却是对身后的亦善发话:「亦善,这小子就是那个勾引三弟的小厮吗?」 「他不」三少爷才要出口的话立刻被大少爷一记冷冷的眸光给打断。 「是的。」亦善回答。 话才出口,不仅三少爷又惊又怒地瞪向他,就连跪在地上的小豆荚也惊愕万分地抬起头来望向他。然而,亦善仍是只恭恭敬敬地对着大少爷回话,一记多余的眼神也没有。 大夫人开口道:「我就说嘛,天诩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果然是」 「娘,也请您住口。」大少爷一记眼神过去,大夫人立刻闭了嘴。将视线投回地上的小豆荚身上,大少爷又开口:「所以是这小子魅惑三少爷才会使三少爷行为失常的?」 「是的,少爷。」亦善再回答。 「胡说、胡」这时已气到极点的三少爷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直瞪着亦善及大少爷,一张脸涨得通红。 反倒是小豆荚,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亦善目不斜视的端正侧脸,突然有点儿明白了。他倏地挺起了身子挣开了猝不及防的家丁们的手,故作轻佻神情地笑道:「没错,是我勾引三少爷的,你们现在才发现啊?这个一个月一个月几枚碎银几枚碎银地挣,我得挣上什么时候才能吃香喝辣啊?只要勾上了三少爷,要多少银子还怕没有吗?」他转向一名站在门外的家丁,招呼道:「阿青,如何?小芳姐亲手做的饼好吃吗?两个才赚你五分钱,你还给我嫌贵,三少爷这边可是比你大方多了呢!」 被点到名的家丁顿时成了房内众人目光的焦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吭声。 「大胆刁奴,这里可有你说话的余地。」大少爷锐媚的凤眼冷冷地扫过地上的小豆荚,似是轻蔑至极地连多瞥一眼也不肯,但长睫垂眸处,却闪过一丝只有近距离如亦善才看得见的赞许。 房内众人一声大气也不敢吭,只是几十双眼就盯着大少爷的一举一动就等他发落。就见大少爷几乎与身上的白衫化作同色的手像是随便一挥,厌烦极了似地随口吩咐道:「好了好了,就将这刁奴押到柴房里去看管着,等明儿再作发落。至于天诩,就给我在房里好好反省反省,没有我允许之前,不准踏出这房里一步。时间也晚了,娘亲跟二娘也请回房休息吧,莫让这小事耽误了您们的休息之间。」 大夫人满意地笑开了,带了自己手下的仆婢转身就准备回房。而二姨太虽然对大少爷明显偏袒的决定非常不满,但在大少爷那明摆是客气,实则却是不容反对的语气下,她怒气冲冲地一跺脚,转身也跟着大夫人身后离开了。 挣扎着想阻止家丁们押着小豆荚离开房间,三少爷天诩则是对兄长这样的处置明显地不满,还想开口:「大哥」 一只脚已踏出房门的大少爷听见弟弟的呼声,也不停步,只是回眸冷冷横了弟弟一眼阻止了他,开口略带薄怒道:「我应天予竟有你这没出息的弟弟吗?」 三少爷一听以为兄长是在责骂他与小豆荚的事,新仇加上刚才的旧怒,不禁大声起来:「我与小豆荚是认真的,小豆荚刚刚是为了我才那样说,他才不是刚刚你们大家以为的那般。如果大哥是在责备我与小豆荚的身份,甚至是我们的性别,那么大哥也应该先反省自己才是吧!」话毕,充满怒气的目光更是露骨地瞄向大少爷身边的亦善。 倚在亦善臂膀上的大少爷脸色一白,总算是回过了身来,只是这回瞪向三少爷的目光中写着清楚的怒气,冷到极点声音更是一丝暖意也无,「所以我说我应天予竟有你这样没出息的弟弟。你也知道小豆荚是为了你才那么说么?你真的明白他的心意吗?真的明白吗?」 在兄长冷冽的目光下,三少爷原本高涨的气势被压盖下来,原本高亢的质问语气也不由自主地缓和下来。只是,还咽不下这口气的他兀自嘴硬道:「我、我当然明白啊!所以我才想」 「不、你不明白。」大少爷突然摇了摇头打断了三少爷的话,他望着三少爷的眼中怒意尽褪,换上的是同情与无可奈何的宠爱眼神。只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还是留在这房里好好地想清楚吧!你若一天不想清楚,小豆荚就一天出不了柴房。」话毕,大少爷深深地注视了三少爷一眼,便在亦善的伴同下离开了。合上门前,他还不忘用三少爷也听得到的语气交代身旁的亦善:「记得派几个人守在他的房门口,不要让他溜了。如果他溜了,就责罚小豆荚带坏少爷之罪。」 「什么?这太过分了。」三少爷怒气冲冲地想冲向前反驳。 大少爷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你自己看着办。」 望着合上的房门,三少爷茫然的脑中盘旋着兄长适才的话语,什么意思?刚刚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良久,他用力地捶了床板一下,满腔怒意地重重跌坐在床坑上,斜身倚躺在墙边。他还是不懂小豆荚说的那几句话跟大哥的话到底有什么关系,不懂、不懂、还是不懂。 再次重重地捶了下床板,三少爷突然一跃而起,走到房门口,拉开门。 两名家丁杵在他门口,见他开口,一起问道:「三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看着那两人,三少爷识得那两人是庄子里训练有素的武师,虽然用力一搏自己也是可以走出这间房去,不过投鼠忌器,一想到小豆荚他便颓然地放下双手。 一转身,他又想起什么似地冲到屋子背面的窗子前拉开窗板。然后不意外地发现细心的亦善果然没有忘记在所有的出入口都安排了看守的人。 「恚 谷少爷颓然踱回床前,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小豆荚被关到柴房里一定很冷吧?他好担心。明天该怎么央求大哥才能到柴房探一探小豆荚呢?一直到和衣卧倒累极睡着之前,三少爷一直都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大哥给阴谋设计了,明明自己就是在亦善的暗示之下才敢放心在庄子里挑逗小豆荚的呀!而且,自己被挑起到一半的欲望该怎么办? 迷迷糊糊睡着之际,三少爷脑海中浮现的,尽是小豆荚那全身泛着情欲的晕红,在自己进入时,那双眼氤氲着泪雾,又快乐又痛苦的动人模样。 ◇◆◇ 睡不着。翻。还是睡不着。再翻。 唔,这个姿势不舒服,还是再翻回来好了。 干草堆中,就见一个细瘦的身影翻过来又覆过去,一整夜没片刻安静的。 「嗯,他就是三弟喜欢的人吗?真没眼光。」天光才刚亮,立在柴房外,太过清艳的青年就连蹙着眉头仍旧美得不可思议。他瞪着柴房内翻来覆去的身影,挑剔地批评:「身子太瘦、皮肤太黑,看起来太过精灵古怪,三弟怎么会喜欢上这种瘦猴子?」 他身后的青年将一件厚暖的披风摊开罩上他的肩膀,静静说道:「少爷是厌倦了亦善?」 天生就充满勾魅之气的双眸瞪向身后的青年:「这话打哪儿来?你又什么时候听到我说过嫌弃你的话了?」 青年直勾勾地迎视着那双勾魅之眼,平静的声音中带着掩藏得很好的笑意:「亦善刚识得少爷的时候比小豆荚更干更瘦,简直像个小黑炭似的。」 「你也知道?」清艳的脸上闪过一抹揉和着得意与没好气的神情,「我可是花了好多心力,才将你养白、养~的。」 青年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低下头将唇凑到那如美丽贝壳般耳廓边,吐着气般地低语道:「少爷为什么要为亦善花这个心力?亦善也不过是个乡下来的瘦猴子。」 「因为」勾魅的眼底浮起一道戏谑之色,转头一伸手就将青年的脸勾到十分近的距离,狠狠地吻住他的唇,青年也毫无顾忌地回应着。直到两人都因为这样的唇舌交缠而气喘嘘嘘了,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彼此。清魅勾人的眼底眉梢带着与他清冷高雅气质不相衬的媚笑,伸手转而支起身后青年清俊斯文的脸庞,以两人之间才听得到的声音威胁:「因为我高兴。还有不明白了吗?待会儿到我房里,我要处罚你竟敢对这件事有所疑惑。」 没有诚惶诚恐,青年垂下眼睫,唇畔浮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是,亦善知错了。亦善十分乐意受罚。」 清艳的脸庞又注视了青年好一会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重新转身看向柴房里的细瘦身子。可能因为畏寒,那原本就瘦小的身子更加地蜷成了一小团。清艳的脸庞上秀气的眉头也重新又拧了起来,「我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亦善。这就叫青菜地瓜,各有所爱吧!」 身后的青年忍着笑,「少爷的中文造诣进步了不少。」 「你想,这一回我扮坏人,三弟会气我多久。」沉默了一会儿,清艳的脸庞上凝满严肃但没有丝毫犹豫的神情。 亦善在袖子下悄悄地握住他的少爷的手,「不管多少,亦善会一直陪着少爷。」 白皙修长的指反握住他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小钱鬼遇难记[出书版] 作者:小宝 ,柔媚地仰眸浅笑,「你不后悔?崇拜你的豆荚弟弟也有可能会生气得从此不跟你往来了唷!」 亦善与之交握的手微微一施力,他的少爷便往后仰靠在他的胸膛上。感觉到彼此触碰到的身躯上温暖的体温,亦善再也忍不住地侧头轻轻蝶吻着那细腻无比的颊畔、眼际,低哑的声音柔柔地在大少爷白润的耳际边厮磨着。「亦善始终都是和少爷在同一艘船上的,就算大少爷今天想砸了这艘船,让所有的人一起沉到海里去,亦善绝对会是第一个拿起斧头来的人。」 「既然如此,」大少爷满意的眼底眉梢漾满了甜甜的笑意,敛眼时,一闪而逝的眸光却显得十分阴冷:「那咱们就一起去拿斧头来吧!」 「是。」亦善恭敬地应声,跟在大少爷身后一起出了柴房所在的小院。 好冷哦!好饿哦! 蜷在干草堆中,即使是大白天的,晒不进阳光的柴房里也始终是阴阴冷冷让人分不清时光流逝的。小豆荚窝在干草拢成的堆铺中,既冷又饿、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道时间到底是过了多少时候了。 不知道是不是大少爷特别下了命令不准人接近,这些时候不仅仅没人来堆草取柴的,就连经过的人声脚步声也没有几个。少到小豆荚忍不住会想,该不会大少爷其实并不想花脑筋想法惩罚自己,而是想让自己无聊到发慌然后闷死吧? 以前常听到人说,太过安静会使人闷出病来小豆荚还不太相信。还想,能够安安静静、悠悠闲闲啥事也不用做地过曰子,那不是多么愉快惬意的曰子吗?只是,当自己真正被迫过着这种曰子的时候:心中忍不住就慌乱了起来。只能勉强靠着想想三少爷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如果出去了他一定要先做些什么聊胜于无地打发时间。但是,这种事情想多了,还是会闷的呀! 于是,当这一天似乎听到外头有人经过的脚步声,小豆荚忍不住连爬带滚地冲至窗边,只想打听打听一下三少爷的消息。幸运的是,那两个人显然就是正准备送东西到三少爷房里去的,因为他们口中聊的正是有关三少爷的八卦。 「我本来还以为三少爷会誓死反抗这件亲事呢!」路人一说道。 路人二驳斥地取笑道:「干吗要反抗?罗家虽然是没落的皇族后代,但据说那个罗小姐也是南京城里属一属二的美人。能够和这样的人结亲,不知道要修几辈于才修得来这样的福气呢!」 路人一压低了声音:「可是不是听说三少爷前几天才和那个侍候他的小豆荚闹出丑事来吗?」 可以想象路人二小心地张望着四周后,也跟着压低了音量道:「你可小心说话,这件事大少爷可是不准人提的,不然你以为这件亲事哪用办得这么赶哪?前几天才刚到女方家里提亲,这几天就急着下聘。更何况,三少爷是什么身份?年少轻狂的公子哥儿随便找个娈童玩玩岂是什么大下了的事儿?不这么着还显不出他的风流来呢!依我说,笨的是那个小豆荚,玩玩再顺便从三少爷身上捞点好处也就罢了,八成是他得寸进尺地还想要求些什么,三少爷才会故意来这么一着,明着是被捉奸在床,暗着实是不花什么功夫地摆脱他。」 「怎么着?」 「你想想,之前三少爷不是听说带他出去后就独自一人回来与罗小姐相亲吗?这八成是另行给了好处要他不要再回来纠缠了。偏生这个小豆荚不识相不知足,后脚又跟了回来,这么得寸进尺不惹恼三少爷才怪。」 「这么一来,那个小豆荚不是太可怜了吗?」路人一说。 「哎哎哎,这什么世道。各人自己可以顾好自己也就偷笑了,谁还管他可不可怜。」 「说的也是。」路人一接口,接着话题被愈扯愈远,两人的脚步声也逐渐走远。 窝在紧闭的窗棂下,将两人的话语听得一字不漏的小豆荚却是整个人呆了傻了,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前后还有这么一大段典故缘由。那么三少爷那曰为自己出头、为自己辩驳,其实在背底,他该不会正大声地嘲笑自己又笨又傻吧,自己还在众人面前笨笨地挖了个大洞跳下去,完全不用他花什么脑筋花什么力气。 忽然觉得全身自脚底一阵阵冷上来的小豆荚慢慢地在窗板边蹲了下来,没有知觉到,自己脸上早已爬满一大片的泪水。 同一时间,三少爷正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晒着温暖的太阳,一动也不想动。其实现在他最想做的动作是开门冲到柴房那边去,看看已经两天不见的小豆荚到底好不好。只是他被大哥禁足了,就连房门也踏不出去一步。 「好烦哦!」三少爷喃喃自语,双眼无神地瞅着院子里的半开的花朵。 大哥到底想怎么做也不说一声,那天夜里之后就将自己禁闭在房间里不闻也不问地,难道是在想该怎么成全自己与小豆荚吗?真希望事实有这么美好就好了。 其实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大哥一向最疼自己的。像上回为了替小豆荚做噩梦的事出一口气,自己不过假装随口提起有人查觉可能是二哥使强强要了小凤,害得她投井自杀、也害得小豆荚一直作噩梦睡不好觉那件事,大哥不就去马上调查出证据,还为了惩罚二哥把他明升实贬地遣到应家在某个穷乡僻壤的分铺去了吗?会和二姨娘结下梁子不也就为了这件事吗? 大哥实在是很挺自己的呀!自己可以期待的吧?! 才发着楞,就听到院子口那边传来一阵细碎脚步声,是大哥吗?三少爷紧张地眺起身来,胸口发紧地直瞅着院口那头。 只是,那头走来的却不是他大哥那俊秀的身影,而是一对长得一模一样漂亮极了的双生子,而且还是一男一女,看得三少爷虽然心里头失望,但因为觉得新鲜却也没有移开视线。 「哎呀,三少爷是特地出来欢迎我们俩儿吗?」双生子中的女孩看见三少爷好奇而毫不客气的直勾视线,忍不住抿着嘴浅浅地笑了起来,大方地自我介绍道:「三少爷,我叫芽儿,这是我弟弟笙儿,大少爷说了,打今儿起就由我们两个来服侍您。喏,笙儿,还不赶快跟三少爷打个招呼。」 那叫笙儿的少年显然要比那少女害羞许多,就见他始终低着头怯怯地躲在那唤芽儿的少女身后,直到芽儿催促他喊人,这才偷偷抬起眼偷看了下三少爷的脸声若蚊鸣地喊了声「三少爷」。只是他才拾起的眼一看到三少爷也正瞅着自己看的时候,马上就又火速地垂了下去,而且还像起火了般地脸红得厉害。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三少爷觉得有趣极了,登时所有的好奇心全都被勾起来了。不但如此,还兴起了一股想要恶作剧来逗弄逗弄这个唤作笙儿的害羞孩子的心理。不知道这孩子哭起来的模样会不会比他脸红的模样更要来得令人心生怜惜呢? 三少爷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听那唤作芽儿的少女脆声笑道:「都正午时分了,三少爷想必一定饿了吧!我来布菜,笙儿,你快把水倒进脸盆里服侍三少爷洗手洗脸准备用饭。」 「嗯。」笙儿细细地应了声,三少爷这才注意到两人手中都还另外拿了东西。芽儿手中拎着的是盛着午膳的竹篮,笙儿手中则捧着一盆干净的水。 笙儿虽然害羞,手脚却颇为俐落,很快地就将水盆打点好,将拧干的白毛巾恭敬地递到三少爷面前细声道:「请少爷净面。」 三少爷接过毛巾时笙儿还不敢看着他的脸,白净的颊边颈项微微泛着一层羞怯迷人的粉红色,另外还有一阵淡淡好闻的味道自笙儿身上传来。 「那是什么味道?」凑近笙儿颈边嗅闻着,三少爷边问边有趣地看笙儿又是不自在地想闪开又是胆怯地不敢挪动身子。 「少爷若是饿得狠了就赶紧过来吃饭,别一副只想把笙儿吃下去的模样。」芽儿格格娇笑着走过来,三少爷这才发现两人身上竟然有着一模一样的味道,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天生异香吗?倒是好闻得紧。」 「是吗?」芽儿一面伸手推着三少爷往桌边走去,一面微笑道:「我跟笙儿倒是自己从没注意过,既然三少爷喜欢,那就多多唤我们来服侍吧!」 「嗯。」不知道是那香气的影响,还是双生子的一羞一甜形成太过强烈的对比,三少爷一回头想要对那芽儿开口说些什么,但转过去的目光却位置正好地凝在少女微敞的领口。细腻的肌肤顺着柔软娇嫩色彩的布料隐没在引人遐思的襟口中,少女半熟的美丽胴体带着一点点的诱惑、一点点的性感,毫不自觉地散发着诱人采撷的甜香。 笙儿也在这时走了过来,说不上殷切但是温顺地立在三少爷身边替他盛起饭、舀起汤来,芽儿则在另一侧一面笑语如珠地给他说着笑话解闷,一面殷勤地夹菜劝饭。面对着两张同样美丽的脸庞,女体的温润可人、男体的青涩柔顺,让三少爷也忍不住忘了自己烦忧的事情,慢慢地绽出笑容来「太好了,三少爷总算笑了。」芽儿半偎在桌边,望着三少爷的笑靥开心地道:「打从见到我们姐弟俩儿起三少爷都一直绷着脸,芽儿还以为三少爷讨厌我们呢!」 被这么一说,三少爷夹菜的手一僵,微笑的脸也蓦地凝住,视线从芽儿布满笑意的脸庞缓缓挪移到笙儿的面上,见到羞涩的少年同样带着冀望的神情看着自己:「是吗?」 「是啊,害我跟笙儿紧张的不得了呢!」芽儿娇瞠道。 「你也会紧张啊?我一点都看不出来。我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少爷沉默了一下,这才慢慢地开口,但这回的语调确实是轻松多了。 芽儿唇边的笑意更浓了,微微嘟起嘴撒娇似地道:「三少爷讨厌啦,这样说人家。人家也是因为笙儿够害羞了,才不得不坚强起来,总不能两个人一起闷起来不说话。」 「说的也是。」三少爷笑笑地瞄了她一眼,又望了望唇畔也绽出抹笑意的笙儿,「不过,你们俩儿也用不着担心,谁见着你们俩儿这样的可人儿,只会更加疼惜,不会有人讨厌你们的。」 「那表示三少爷也会疼惜我们。」芽儿立刻双眼发亮地望向笙儿,「笙儿,你听见没有,我好高兴哦!」 笙儿只是「嗯」地微微点了下头,但一双星眸同样进出灿烂的光芒。 见到两人那么单纯又强烈的喜悦,三少爷忍不住附和:「那当然。」 泪流过后,一颗原本对喜欢的人深信不疑的心开始动摇,而随着这几曰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会有不同的人经过柴房的外头,而由他们或兴奋激动、或闲聊八卦的话题中,小豆荚总会得到更多一些三少爷的讯息。 像是今天女方家的人来拜访对三少爷的人品非常满意啦! 像是老爷偕同大夫人登门探视未来的媳妇,回来赞不绝口啦! 像是大夫人等不及未来的媳妇进门,今天先邀对方来拜访,果然美如天仙啦! 像是三少爷邀请了未过门的妻子出门同游,两人比肩一站,果然是佳偶天成,再登对也不过了。 从一开始听到了这样的闲言闲语,小豆荚还能自我安慰:『太好了,幸好三少爷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接着想:『三少爷已被允许离开他的院落了吗?现在的他,一定在想办法救自己离开这里吧! 再跟着:『过了这么久了,三少爷竟然连个讯息都没有,一定是大少爷跟老爷夫人都气坏了,希望三少爷不要再因为惹怒他们而受到什么处罚才好。』 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信誓旦旦绝不会背弃他的三少爷却连遣人送一个小纸条也没有,而外面传言三少爷喜事已近的消息也愈来愈甚。小豆荚原本坚持相信三少爷的心也禁不住开始动摇、开始慌乱。最近,从开启了一条细缝的窗棂里,他甚至看到了外头的院里挂起了刺眼的红灯笼后,脑海中第一个浮起的,也是最坏的一个联想马上就化作了一块最沉重的大石直压得他胸口喘不过气来。 扯着自己的衣襟,小豆荚努力安慰自己往好的方向想。不是、应该不是那么一回事。不会是吧? 难得的,一个脚步声随着推开这个偏僻院落的门声愈传愈近。小豆荚立刻就在第一时间内跳了起来,全身紧绷地瞪着已久未开启的柴房大门。 是谁?是三少爷吗?三少爷终于来接他出去了吗? 一口口水在小豆荚的喉口滚动难以吞咽。小豆荚听到自己胸口的心跳声随着外头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也跳得愈来愈快。他在心底犹豫着,不知道在见到三少爷的第一时间内,自己究竟应该是要奔过去扑在他怀里喜极而泣?还是应该要大大地发他一顿脾气,责备他竟然这么迟才来救自己出去? 就在小豆荚脑海里的两个念头兀自交战不休时,柴门的门板『咿呀』地被缓缓推开了。一时间小豆荚的紧张被提升至了最高点,一颗心也好像就要从喉口里跳了出来。一个人影出现在柴房门口,不知道是背着光的关系,或是因为太久没能接触光线,小豆荚的眼睛细细地眯了起来在那一瞬间还是看不清立在门口的身影究竟是属于谁的。 「小豆荚,你还好吗?」来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像是生怕被什么人发现似的不安。 根据来人发声的音调,小豆荚立刻就发现来人并不是他所期待的三少爷,些许是失望、些许是失落,小豆荚一发声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变得好喑哑,忙咳了几声清清嗓:「嗯,还好。阿青,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阿青将柴房的门扉推得更开,让外头其实很烈的阳光更加晒进阴冷的屋内,有些胆怯地、有点小心地走近小豆荚:「善哥让我来看看你。你真的没事吗?」 小豆荚心头凉了半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当然,我在这里怎么会有事?」 阿青干笑数声:「善哥忙,抽不出空来,可他又担心你在这里关久了对身体不好。没事就好,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点什么东西,我去厨房揣点儿来。」 小豆荚的心下更确定了。以阿青的杂役身份,怎么可能被允许随便上厨房拿东西,八成是善哥特别交代过了。可是为什么善哥会这么做?小豆荚心下惴惴,九成九的可能是怕自己知道了些三少爷的消息而一时想不开吧! 善哥或许是聪明人百密一疏而没有注意到,原本对三少爷的事有七成不确定的自己,在他这么一插手之下,反而让心头的所有疑虑全都清楚了。而更清楚了之后,心头那原本只是隐隐约约的疼痛也就跟着清晰地浮了上来,好痛、好痛。 「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倒是有一个要求,不知道阿青你能不能帮帮我?」小豆荚忍着心头一阵阵疼痛,渴求地望着阿青。 见小豆荚可怜兮兮又苍白的模样,阿青犹豫了下。 「阿青,拜托你。」小豆荚连忙又道。 「这好吧,只要不太过分的话。」又是一阵犹豫,阿青终于微微点了下头。 「不会、不会,我只拜托你,让我、让我远远地看三少爷一眼,确认他很好、没事就好,好下好?」小豆荚说,双眼闪着楚楚可怜的泪花。 「远远的?」听到他的要求,阿青又犹豫了。 「真的只是远远的,我不会做出什么越轨的事,不会出声、不会故意做什么动作,只瞄一眼就继续回来待在这屋子里。真的,如果你有办法让三少爷经过我窗前,我甚至可以不出这柴房。求求你。」小豆荚立刻补充。 「这」阿青咬着唇,又望了小豆荚一眼,颤巍巍地问道:「小豆荚,你就真的这么喜欢三少爷吗?」 「嗯。」小豆荚没有半分犹豫。 「为什么?」阿青露出难解的眼神,「我不能理解,他是主子啊,而且还是个男人。那天,我看到了,难道你喜欢被个男人上。」 听到阿青尖锐的问话,小豆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仍勇敢地抬头直视着阿青,开口道:「你错了,这跟喜不喜欢被男人上完全是两码子事,也跟三少爷是主子,还是个男人这事儿完全是不相干。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三少爷,只是,我从小就跟着三少爷,他笑我就会乐得像在路边捡到银两一般,他心底不愉快我就沮丧得好像掉了钱似的。一天见不到三少爷,我就感觉自己好像少赚了十两银子;一见到他可能发生什么危险,我就觉得好像怀里的银子快被抢走一样慌得不得了,恨不能将他像我屋子里的银两一样细细地收妥起来不让他受到一分一毫的危险。我没念过什么书不明白,但是阿青,你喜欢小芳姐,我想你一定知道。你说,这就是喜欢吗?」 望着小豆荚难得严肃正经的表情,阿青楞楞回道:「我也不知道,我虽然喜欢小芳姐,一见她的面就高兴,一见她生气就心慌,可总觉得你这症头比我还严重得多。」 「这么说,我是生病了吗?」小豆荚悲惨地笑了起来。 阿青连忙安慰他:「你别担心,这么着好了,我去转告善哥看他有没有办法帮你的忙。翟烩一回度过了,过一阵子可以出去了,我知道城里有个很有名的大夫,我再带你去看看好了。」 「又要花钱啊?」小豆荚微一犹豫,但一看到阿青的脸,忙道:「也只好这样了。」 「那你就等我的消息罗。」 阿青又像来得时候一样鬼鬼祟祟地走了,小豆荚则重新坐回他的稻草杆堆上。现下,他必须抱着赚回世界上所有银两的决心来期待着,如果失败了小豆荚感觉一阵阵的痛楚不断地割划着他的心头肉,他实在没有办法想象一下子失去身上所有银两而且还要负债一百年,赚的钱都给送给别人的感觉,那还不如杀了他吧 「三少爷,您瞧,我的新衣裳好不好看?」嫩黄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开一个弧度,搭衬的少女娇羞的容颜,瞎子也不会说出『不好看』这两个字。 「好看。」三少爷点点头,转头看向必定站在双生姐姐斜后方的少年,就见少年虽然没有开口,但只手拉着衣摆,脸上期待被称赞的表情就跟双生子的姐姐一般热烈。他一身的嫩青色使他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新生青翠得恍如春天雨后的初笋。于是三少爷再补上一句:「都很好看,跟你们的名字很搭呢!」 「三少爷说好看耶!」芽儿开心地回过身去扯住笙儿的手,就这样拉着面带羞涩的少年转着圈圈开始跳起舞来。 一阵已经熟悉的香气随着两人的舞动在室内飘散开来,三少面带微笑地一面嗅着那简直就会令人上瘾的香气一面看着两人,笙儿面上的羞红则是愈来愈浓。 「怎么会有新衣服?」三少爷好奇地问。 「是大少爷赏的。大少爷说我们服侍三少爷服侍得好,所以各赏一件新衣服。」芽儿边笑边说。 「荒唐!服侍的好不好该是由我来说的才对吧!」三少爷佯怒。 芽儿立刻拉着笙儿飞也似地飘至三少爷身边,两人十分心有灵犀地一齐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说道:「三少爷您的话下之意是觉得芽儿跟笙儿两人服侍得不好吗?」 鼻腔中嗅着挨在自己身边的两人身上因为靠近愈发浓郁的香气,三少爷不自觉地循着那个气味将脑袋愈发凑近两人,然后一手揽住一人的腰,故意露出轻浮的笑:「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两个值得更好的。一件衣服算什么,要我来赏的话」 「要三少爷来赏的话,您会赏什么呢?」芽儿接着三少爷的话尾问,笙儿则露出好奇的表情,两人不约而同地一起将身子弯低了下来,想要更听清楚三少爷接下来出口的话语。 「嗯,我想想,一个一个来。」三少爷摸着下巴作出一副思索的模样,然后拍了拍芽儿的后腰:「先是芽儿,你穿新衣服虽然很美丽,不过总觉得还少了一点什么。是了,你先转个几圈来瞧瞧。」 「唉呀,三少爷您好坏,明知道转了头会晕的。」芽儿娇笑着,但仍就着三少爷揽在她腰间的手飘飘然地旋转了好几圈,然后脚步有些不稳地踉舱了几下,一不小心还跌坐在三少爷的腿上。 「小心。」三少爷忙伸手圈住她的腰,两人形成一副豆蔻少女伏在三少爷胸前的小鸟依人模样。 「嗯,我想到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赏你一副首饰跟一盒丹朱,至于粉就不用啦,年轻少女的皮肤最美啦,不需要擦那些多余的粉,不过擦些丹朱看起来会更精神些。」三少爷认真地说,弯起的指节滑过芽儿光滑柔嫩的颊,芽儿轻颤着羞红了脸。 「那、那三少爷要赏给笙儿什么呢?」半晌后,芽儿抬起酡红娇颜,拉过双生弟弟撒娇地问道。 三少爷笑道:「芽儿,你还真是尽职的姐姐耶,自己有什么也一定帮弟弟争取到一份。」 芽儿嘟起嘴,嗔道:「三少爷最讨厌了,就爱笑话人家。说嘛,如果是笙儿,您会赏些什么? 「你猜呢?」三少爷逗她逗乐了,笑眯了眼问。 芽儿跳了起来,转到始终安静地立在一旁的弟弟身后,伸手搂住弟弟的肩,半是吹捧半是撒娇地道:「嗯,三少爷的心思,我这个小丫头又怎么猜想的到呢?不过笙儿这么可爱,不管戴什么配件也一定都可爱得紧。您说是吗?」 「嗯。」三少爷笑吟吟地,如芽儿所愿地将视线转注到笙儿身上,脑海中却不期然地浮起另一张淘气、古灵精怪的少年脸庞。如果是另外那名少年的话,什么赏赐一定都比不上银子那般讨他欢心吧!他会说:『既然都一样要赏赐,少爷您还不如折现给我吧!』这般市侩、这般没有情调,却这般打动自己,或许,就是因为他的心思这么单纯,一点都不必花脑筋去猜测他的想法,让人相处起来更觉得轻松。 「少爷,您说这主意好不好?少爷、少爷!」芽儿跺了跺脚,嗔道。 三少爷这才回过神来,「啊,你说什么?」 「讨厌,少爷您到底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在听人家说话嘛!」芽儿状作气恼地双臂抱胸,将一脸受伤神色的笙儿往前一推,「您瞧,笙儿多可怜,都快哭了。」 「抱歉抱歉。」三少爷忙将笙儿拥入怀中,一面想念起那个相处容易的同龄少年,一面口中喃喃安慰:「我不是故意的,我看看,赏笙儿些什么好呢」 「我看」一旁的芽儿又开始咭咭呱呱地插嘴出起主意。 「可以了吗?」小院月洞门外的三人之间却是与屋内极端不同的安静氛围。 发声的青年自怀中掏出手巾递给有如稻草人般僵硬却摇摇晃晃的小豆荚,小豆荚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爬满濡湿。他不敢抬头望向递给他手巾的亦善,也不敢看向始终安静地站在一旁的阿青,就生怕看见他们脸上流露出对自己的自作多情、妄想高攀的耻笑神情,或是,同情。 那就是三少爷的未婚妻吗?果然是个好甜蜜的姑娘。 隔着有些遥远的距离,小豆荚听不见屋内的对话,但看着三少爷与那一男一女漂亮的孩子显得亲昵甜蜜的举止,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内心传来破碎的声音。心底碎裂的,除了对三少爷的信任,更有自己始终真心,但此刻却显得如此不值一晒的付出与爱情。当亦善的手掌带着安慰拍在自己的肩上的时候,小豆荚眼底噙着的泪水再一次忍耐不住地淌了下来,胸口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善哥,我还有机会离开应家吗?」虽然哽咽着,小豆荚还是勉强自己挤出这么一句话。「我的心胸还不够宽大,大概没办法无动于衷地祝福三少爷婚姻幸福。」 平常时候,亦善绝对不会鼓励他用逃避的态度来面对自己的感情,但此时此刻小豆荚的这句话却正是他要的结果,亦善虽然胸口充塞着内疚,还是道:「我可以请求大少爷看看。」 小豆荚低哑着声音问道:「大少爷不怪我勾引三少爷么?」 亦善微微一笑:「这个你多虑了,大少爷一向认为下属的犯错一定跟他的主人脱不了干系,他不会只怪你的。」 「多谢大少爷,但是,这也不是三少爷一个人的错,我不想连累三少爷。」小豆荚垂着头低低地说。 「你是个好孩子。」亦善将小豆荚揽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脊。「我答应让你离开应家,只是你生在应家、长在应家,你离开这里之后,能够到哪里去?」 是啊?他能够上哪里去? 小豆荚心底一片茫然,从呱呱落地张开眼到现在唯一熟悉的,就只有应家。从会说话识人事开始,被教导的就是要忠心服侍应家的少爷。现在突然要离开,他虽然离意甚坚,但对茫然未知的未来与外面的世界,却也不禁感到一阵阵的不知所措与恐惧。 亦善见他这般,不禁叹了口气,「我帮你安排吧,只不过有三个条件你得答应我。」 「什么条件?」小豆荚迷惘地拾起头。 「第一,随时跟我保持连络。」 「嗯。」心里想着,善哥是为了不让自己做傻事才做出这要求吧?那么自己当然不能辜负善哥的好意。小豆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第二,如果,我是说如果,哪天三少爷在你面前跟你忏悔时,请你听听他想说的话。不论你愿不愿意接受。」亦善注视的小豆荚,提出第二个条件。 这回,小豆荚花了久一点的时间犹豫。当心里的伤痛到无法忍受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下意识的本能让自己隔绝痛楚保护自己。在这个时候,他宁可不要再见那个人,不想再度回想起他带给自己的伤痛。只是,善哥都这么说了加上,小豆荚并不认为三少爷还可能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于是,他慢慢地点了点头,勉强同意了。 「第三,也是最后一个条件。」亦善深吸了口气,停顿了好半晌,才终于开口:「请你无论如何,原谅大少爷与我,对你和三少爷做的任何事。」 小豆荚一怔,心想亦善指的该是之前在三少爷房里、还有将自己关入柴房里的事,虽然心情处于极度低落的情况下,但还是勉强挤出个笑道:「您放心,善哥。要不是您们,我又怎么会发现自己其实只是在作一个梦呢?即使那个梦是这么地美好又短暂。」说到最后,小豆荚已是声若蚊鸣、几乎要抽咽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小豆荚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很快地便又抬起头,拉着亦善的手诚心道:「善哥,我不会怪大少爷和你的。相反的,我还要感激你们呢!」 椎心的痛楚在看到小豆荚真诚的眼眸时硬生生地刮过亦善心头,痛得让他忍不住别开目光不敢直视着小豆荚,「是吗小豆荚,你是一个天真又单纯的孩子,出去以后,干万要小心人心,别呆呆地被人卖了,还乖乖地帮别人数银子,知道吗?」最后这句话,是真心的忠告。 小豆荚破涕为笑,「当然,善哥,我才没有这么傻呢!」 你就是这么啊 亦善凝视着面前既天真又单纯的孩子,心底泛起一阵阵不舍的情绪。只希望,大少爷这个计划能够成功,三少爷也不要真的亏欠这个几乎像是自己弟弟的孩子,要不然身为帮凶的自己真的会愧疚一辈子的。 「那么,我明天就送你出去吧!」亦善最后说道。 没有思索太多,满心痛楚的小豆荚只想尽快离开这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小钱鬼遇难记[出书版] 作者:小宝 个充满他成长的记忆、甜蜜又痛苦回忆的地方。他应了声「嗯」,最后百般依依不舍地望了眼三少爷流露着愉快笑颜的侧脸,一咬牙,转身就快步地离开了。 愈相处的久,三少爷就愈发现他大哥拨给他的一对侍婢是多么的巧语解人。 先说芽儿的能说会道、妙语如珠给原本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高兴时在院子里洗着衣、晒着被里扬声唱起小调更是娇脆如珠、莺声呖呖。她的一双巧手既会绣花缀鞋、又会下厨蒸小点,当真没事的时候她甚至就拉着三少爷在院子里搜集着花叶树果,卷起袖子来压汁酿酒。现榨现酿好的果液酒汁虽然没有外头专门买卖的那般可口美味,倒也香醇顺口别有一番风味。 再说笙儿。虽不若双生姐姐那般巧言善语,但弹得一手好筝、吹得一支好笛,让人宁可听他多奏上一曲,也胜过在外头沾惹一身俗事。而这一对天生手巧的双生姐弟,姐姐擅闺阁之事,弟弟笔下则能写会画,随手几笔,就是一幅三少爷或其它人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俏皮神情,再添上几句打油诗,时时逗得大家又好气又好笑,却又舍不得对他的无辜怕生发作。又或者随手雕上一个小物、或三两下绑只纸鸢,让人玩得开心又爱不释手。 三少爷不知道他那个似乎无所不能的哥哥究竟是打哪儿找来这一对解人儿的,但当他被告知终于可以踏出他的院落时,也已离那个扰人的夜晚过了近把个月。而这一段时间,他竟是过得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 当然,在某些夜深人静的晚上,听着笙儿那如泣如诉的笛声,他会深深地思念着那个被关在柴房里的爱人。不知道他冷不冷?吃得好不好?衣衫穿得可够暖?可否也正跟自己望着同一个月亮,或者早已呼呼大睡了?想到这个,唇边不自觉地就流泄出爱怜的笑意的同时,内心也更焦躁,深深地怨恨起自己的无力,竟是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心头上最重要的那个人。 只是当这样的情绪使他第二天显得闷闷不乐时,他身边的两位解人儿便会使尽浑身解数,或是逗他笑、或是缠着他、或是带着他体力劳动,总让他再也忙得没时间想起。就这样一曰又过了一曰。 「你说大哥终于准许我出去了?」不敢相信地重复诘问着正在他面前摆置早膳的笙儿,三少爷如愿地看到经过这一段长时间相处总算不再羞涩如初的少年含笑对他点了点头。 「我可以出去了?」像是不敢置信地喃喃重复着这一句,在笙儿还没来得及再次反应时,三少爷却猛然站了起来,用力之大,连身后的椅子也被他撞得『碰』地一声倒在地上,吓了笙儿好大一跳。但三少爷却没有注意到,站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拔腿就往外冲。 「三、三少爷?您要去哪儿?」在院落外头与端着甜点正要进去的芽儿擦身而过,三少爷甚至没有理会她,心里头只有一个人影,心里头万般牵挂、千般思念的就只有那一个人影。 没人!! 气喘嘘嘘地半扶着柴房门框喘着气,三少爷焦急地环顾了下四周,没看见屋内该有的人影。他急步在屋内晃了一圈,手里掀掀这头的稻草杆、翻翻那头的柴堆,没人!是已经被放出去了吗? 胸口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另一股焦躁感却又同时在心头升起,放出去了,去哪儿了?是被与关到另一个地方了?还是被分派到哪一个房里服侍了? 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柴房里绕了一圈又冲出来,才在心里犹豫着该往哪儿去找人,三少爷就看到追着他来的芽儿跟生笙儿两人紧张地跑过来。 「三少爷,您怎么也不说一声就突然跑出来了,吓死芽儿和笙儿了。」芽儿脆声埋怨,「早膳都快凉了,还是请您赶快回去用膳吧!大少爷交代了,今儿个是老爷的六十大寿,各房的夫人及少爷小姐们都得去正厅里向老爷跪安祝寿才行呢!」 大哥?是了,问大哥,大哥一定知道小豆荚被送到哪里去了,即使大哥不知道,大哥身边那个万能的左右手也一定知道。 心思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一旦被放开了羁绊的缰绳,就再怎么样也停下下来。他想见小豆荚、他想见小豆荚,渴望的心情在强力压抑的那道堤防一旦被冲开了一道小口之后,就如同溃决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强烈的渴望心情逼得他胸口不断发紧,即使知道他已经离开柴房这里,也要看见他安然无恙才肯放心。 「大少爷现在人在那儿?」他问。 「大少爷?」芽儿一怔,虽不明白三少爷问话的动机,但仍回答道:「大少爷一大早就到大厅向老爷问安并张罗一些拜寿的事宜呢!三少爷,您要去哪儿?」 无视于芽儿的叫唤及笙儿忧心的面孔,三少爷快步往大厅的方向走。 不愧是南京城里首富的生辰,别说应府外一大早就挤满了要来拜寿套交情的人潮,光是大厅外这个熟识交好、那个亲朋子侄,商行亲属等着请安问好的就挤了一大票人,拜寿的礼品箱子清单更是堆得像是座小山一样。 三少爷冲到大厅外,就见大哥的左右手亦善一面发落着不断扛进来的礼物箱子,一面还要不断应付着里里外外管事们不断向前请示的状况,根本就无暇再埋会别的事了,他索性就直接进到大厅里。大厅里的人比起外头已经少了许多,但却不是应家的近亲家属就是商行里的重要往来对象。大少爷陪着父亲身边一群群地招呼寒暄,看来也是忙碌得紧。 「大哥。」好不容易挤到大少爷身边,三少爷才刚开口。 「你来得正好,先向爹请个安,我去那头招呼一下黄探长。」大少爷不容分说地就将他拉到应老爷身边。 三少爷忙扯住他,「可是我」 大少爷终于暂停下忙碌的步伐,半眯的眼微微回首注视了三少爷一会儿,虽就只有那么一会儿,但三少爷却只觉得一颗心紧张得快从嘴巴里跳出来了。大少爷很快地就拉回了自己的视线,一面脚下不停地往原来的方向走,一面挥挥手抛下一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现在没、空!有事晚点儿再说。」 一颗心大起又大落,三少爷简直就想把人拉回来吼他个两三声,但一方面对方是他从小又敬又畏的大哥,换句话来说他实在没那么胆,二方面,大夫人一看见他,马上就开心地过来将他拉过去向应老爷问安。结果,就一晚,就晚到了夜星升起。 直到夜晚祝寿的戏班乐声响起,三少爷胸口就这样一直闷着,愀然不乐地陪坐在应老爷、应夫人及二姨太身后。 「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谁欠了你啦?」突然,一个人影遮住了他上方的灯亮,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三少爷抬起头,惊讶地发现在他身边坐下的正是忙了一天连喝口茶也不得闲的大少爷。大少爷清艳的面容上略显倦色,长长的睫毛下布满了疲惫的阴影。才坐下,他身处的影子亦善立刻就沏上一碗热茶端上来。 「大哥。」三少爷喊了声,梗在胸口一整天的事,此刻却突然连该怎么问出口都不知道。 太少爷啜了口茶,满足地长叹了口气:「啊,好好喝,今天竟然连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有。」 「少爷您先用点儿点心填填肚子,晚点儿亦善再帮您弄点儿清粥。」高大的青年半点也不假手他人地亲自端上两、三个小碟放在大少爷面前。 「嗯。」 三少爷就这样瞠大眼,看着向来挑嘴的大哥听话乖乖地拈起一枚他向来不爱的甜食放到嘴边咬了一口,一面还不放心地回头交代那个高大的青年:「亦善你晚膳也还没吃吧,别管我了,自己显灰东西填填肚子去。」 就见向来给人正经严肃印象的高大青年突然弯下身子凑近大少爷,然后伸手用指尖轻轻地拂去大少爷唇边的甜点细层,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晚点我服侍您一块儿吃」后,随及若无其事地站直了身,被继之而来的管事又找了开去。 虽然没有什么太过亲昵的言语或动作,但不小心听到两人之间低语的三少爷别开视线的脸上却忍不住晕红了。见大哥也没有开口说话,忍耐了好一阵子之后,三少爷终于忍不住斜过眼去偷瞄着大少爷,就见大少爷正一脸嫌恶又忍耐地小口小口吞着高大青年端给他的甜点。 难得看到大哥这种表情,三少爷一脸惊吓地忙收回自己的视线,却又羡慕得无以复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才能再过着那种有小豆荚在身边要宝搞笑的曰子。 于是,三少爷想着自己的心事,大少爷忙着吞咽不爱吃的甜点,两人间沉默着,在热闹的『八仙祝寿』乐音中、在应老爷开心的笑声中、在二姨太故作娇媚的撒娇声中、在主人客人的聊天声中,这一方的宁静却不会显得突兀。 「你是想问那么小什么来着的事情是吧?」好不容易吞完了甜点,大少爷一面用纸巾擦拭着指头,一面歪头看向满脸郁色的弟弟。 「是小豆荚。」三少爷闷闷地提醒自己的哥哥。 「小豆荚也好,小绿豆也好,反正那样的人随便一捉不是成千也有上百。」语气轻忽地,大少爷不是很在意地挥了挥手。 「胡说,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小豆荚。」三少爷忿怒地反驳着大少爷的话,第一次觉得大哥的话如此耳。 「是吗?」大少爷斜眼瞄着满脸怒容的弟弟,「可是那样的人不是平凡到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取代得了吗?」 「胡说!」三少爷再一次反驳大少爷的话。 「我胡说?」大少爷却不怒反笑地轻轻扬起嘴角,「喏,你不是很喜欢芽儿跟笙儿的服侍吗?他们不是随随便便就取代了小豆荚还是小绿豆的位置了吗?难道你敢说他们两个没有服侍得比小豆荚好?」就见大少爷随意地弹了下指头,芽儿跟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在一旁的角落里,此刻走了过来,两人望着三少爷的脸上都带着渴望称赞的表情。仿佛只要三少爷开口说一句他们服侍得不好,他们便会失望至极。 「这」看着芽儿及笙儿,三少爷心中天人交战,努力从喉中挤出话来:「这明明是两回事。他们当然服侍得比小豆荚好。但是他们服侍的好不好,跟小豆荚可不可被取代,明明就是两回事。」 「话也是可以这么说。」大少爷像是也是可以接受地点了点头,但接下来出口的话语却更毒辣,「既然身为一个贴身小厮,小豆荚服侍得没有芽儿跟笙儿好,那么他的不可取代性只有存在于你对他的感情上头罗。只是我很怀疑,你对他真的有感情吗?」 大少爷拖长又拉高的语尾声调透露出浓浓的怀疑,三少爷觉得像是人格受到了侮辱,立刻语气尖锐地回嘴道:「这是我与他的事,不需要大哥你来质疑吧?」 蓦地拔尖的音调引起了坐在前面大夫人的注意,就见她回过头来一脸忧虑地开口:「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吵起来啦?」 大少爷不慌不忙地,仍是一副极为悠闲的模样对母亲漾出一个甜蜜的安抚笑容,「没的事,我和天诩在讨论事情呢!」 「那就好。自己亲兄弟,可千万别闹翻脸啊!」大夫人不安地交代。 「儿子明白的,我们自有分寸呢。」安抚了大夫人,大少爷这才又回过头来面对显得有些激动的三少,轻笑道:「行了行了,我也不想探究你这么多,你也别怪我这个哥哥罗嗦。只是这事儿你自个儿也得想想清楚,那颗小绿豆是自己跑来求我让他赎身离开的。呵呵呵,你也别急着说我骗人,你也知道我对你从来不打诳语的。爱情这事儿向来变数就极大,尤其你给自己掘得这个坑又不是容易爬得坑,虽然说现在的社会风气比起一、二十年前已经是开放许多了,但你们两个都是男儿身这件事,还是不那么为人所接受啊!」 三少爷低着头,语气已低缓不少,「但这和小豆荚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大少爷轻叹口气,「说你还是个孩子你还不信。在你问出小豆荚的行踪之前,你有没有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站在他的立场仔细地考虑过他的心情、他的处境?你清楚地明白他对你究竟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思?你有准备用什么方式来回报他对你的付出?你是否已经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他?换句话说,当我命人将他拖到柴房里去的时候,你是不是做到了不计任何代价把他救出来?如果杀了我可以让你趁乱将他带走,你会不会下手?」 「我」听到大少爷严厉残酷的举例,三少爷顿时呆了。 「好好想想。」大少爷轻笑着起身,「再告诉你一件事,你那颗小绿豆会走,你要说是我逼走他的也无所谓,我是故意让他看见你跟芽儿笙儿在一起的情形,他才决定离开的。看样子,你给他的信心果然还不够哪!」 听到大少爷抛下的最后一句话,三少爷整个人呆住了,喃喃地张口嘴,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在大少爷走远了之后才楞楞地挤出句:「他叫小豆荚,不是小绿豆。」 两天后,三少爷留书出走。指名要给大少爷的留书上只简单地写着:「我会杀了你。」 没头没脑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立刻在『应家兄弟不合』的传言中,增添了更多的揣测与耳语。据传,应家的天之骄子为了夺取庞大的家产(以及一名倾国倾城的神秘美人?),除了逼走了二少,在应老爷大寿当天更被人目击与同父同母的三少发生口角,之后,三少随即留下要刀刺大少的留书后出走。 至此,应家动辄动摇全南京的金钱与权力,确定完全落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少爷手中。 第九章 过了用饭的尖锋时间,大食堂里的客人逐渐减少。虽然是地处交通要津,但由于是位在两座山道中间唯一的小小平坦之地,因此附近除了这间驿馆外并没有其它住宿或娱乐的地方。再加上会在这里住宿用餐的客人也多是赶路的旅人,在时候渐渐晚了的这个时候,除了还剩下三三两两几名客人拎了简单的下酒菜及酒浆到驿馆外头的草坪子上伴月望星聊天打屁外,一间间客房的所透出的灯光也渐渐地灭了。 专司跑堂的粗黑少年用湿抹布擦完最后一张椅子,再将椅子反转整齐地迭到桌上之后,吹熄墙壁上的最后一盏油灯,回头望向柜台那头还亮着微弱灯光的角落。灯光下,被一缕垂下的长发掩住半边脸庞的青年正专注在账簿及算盘上。少年提起地上那桶脏水走到外头去,好一会儿,等到少年倒掉那桶水后再进来,青年仍维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动。 少年将空水桶及抹布提到后头的厨房里,等到他安置好空水桶及将脏抹巾洗好晾好再出来,青年仍然没有动一下的迹象。少年忍不住好奇地走到柜台边,望着青年专注地拨着算盘珠子,算好一笔数目,写在簿子上,再继续算着下一笔。 意识到杵在面前的阴影,青年在算好下一笔账目之后,终于抬起头来,见到是跑堂的粗黑少年,他微微一笑,原本只点着一盏微弱油灯的角落突然整个明亮起来。环顾了下四周,青年见堂上的灯都熄了,于是转回头来对面前的少年说道:「小豆荚,辛苦你啦,弄完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 「啊、嗯。」小豆荚这才慌忙回过神来,生怕那青年发现自己因为他一个笑容而忍不住发起呆来,他脸上不禁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所幸在微弱的灯光下,青年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小豆荚望着似乎还有好几页的账册,问道:「梅先生,你还有帐没算完啊?」 「是呀!」梅先生对人说话虽总带着淡淡的笑容,但还是让人感到有些疏离不容易亲近的感觉 梅先生是个美人,一身令人莫辨阴阳的优雅气息总让人觉得他一定出身自好人家。一开始小豆荚也不太敢亲近他,只是在一次偶然间小豆荚听到店里福掌柜说:梅先生同自己一般来自江杭一带。不知道是不是人不亲土亲的关系,自从听到这句话后,之后小豆荚平曰没事就爱黏着梅先生,要他陪自己聊一些以前城里有的没的事情,聊的久了,梅先生对他才不那么生疏了。只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小豆荚讲自己事情的时间多,梅先生倒是很少提起自己的事,只知道,他似乎是在等个什么人的。 是情人吗? 小豆荚虽然好奇,但却从来不问。因为三少爷的那件事,他似乎也稍微有点长进了,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起、回想起的过去。就像他一样,如果有人问起为什么他会离开城里,他平时虽然嘻嘻哈哈插科打诨没一刻正经的,但却也绝对避口不谈这件事的。有人曾说:伤口是会随着时间的经过而愈合。或许这是对的,因为,起码他现在已经可以刻意地假装自己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再过几年,应该可以将这件事完全抛诸于脑后吧! 「这几曰客人似乎特别多呢,咱们的营收应该还不错吧?」小豆荚瞄瞄账册,尽管看不懂那些字到底在写些什么,但总觉得密密麻麻的应该是记了很多银子吧?虽然不是自己口袋中的银子,但是是自己店中的银子,就总觉得心里挺得意的。 「嗯」梅先生令人意外地竟微微蹙起眉头,「客人是很多,不过进货的成本却反而上涨了」 「上涨了?为什么?我们不是都向邻镇的商行批货吗?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突然上涨了?」小豆荚问道。 「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梅先生翻着账簿,「临近的商行多半是南京城应家的下盘商,最近一、两年由应家大少掌事,原本生意是做得极好的,而且还有向海外扩展的趋势。只是听说最近应家出了一点事,商行的运转也受到了影响」 小豆荚一听,心脏突然碰碰作响跳得好大声起来,他张了张口,突然觉得连说话、咽口水都困难起来。「应家出了什么事吗?」 梅先生蹙着眉,微微歪着头,「这倒是不很清楚,毕竟这里太偏僻,没有办法得到太多的消息。」 「是、是吗?」紧张地又咽了口口水,小豆荚努力地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很平静没什么异样,但胸腔中超乎寻常的砰砰作响声却大得仿佛全世界都听得到。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刻意装得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这应该也只是暂时的,应家应该很快就可以处理掉吧?」 「不,这次恐怕挺严重的。」梅先生凝重地望着手中的帐簿,「这三个月以来,货价已经是第四调涨了,而且送货的速度一次迟过一次,再这样下去恐怕连驿馆里的生意都会受到影响」 「那」小豆荚努力吞咽着唾液,他想知道,他好想知道的其实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的消息。 「你别担心这个了。时候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多烦恼这种事也没有用。」梅先生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小豆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阖上手上的帐册,微笑着催促他早点回家。 「呃是,说的也是,那我先回去了。」小豆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然后像走了一百年那么久才走出驿站。 是了,他的事还轮不到自己操心呢!可是、可是 小豆荚捏紧拳头,从小到大,开心不开心、生气愤怒、厮磨温存、背叛离弃,两人相处的一幕幕突然选在这一刻全窜上了脑海。人家说,一世夫妻百世恩,即使、即使自己顶多只算得上是他玩玩就算的对象,即使、即使自己甚至连是他偷情的对象都构不上,自己还是好担心好担心他呀! 要去看他吗?不要去看他吗?要去看他吗?不要去看他吗?去?不去? 小豆荚心中万分挣扎,现在他终于发现:什么伤口会随着时间的经过而愈合!什么可以刻意假装自己已经忘记三少爷的事!什么可以完全将三少爷的事完全抛诸于脑后!这全都是狗屁! 狗屁!狗屁!狗屁! 不然的话,为什么为他现在的心跳会跳得这般快?为什么胸口会这么闷?为什么、为什么他只不过是听到一点点跟他有关的消息,就感动、心动、心痛得像这两年其实都没有经过?他无法欺骗自己一点都不想三少爷,事实上,时间的经过只有使自己更想他更想他,想得要不是胸口仅剩的一点不甘心在支持,自己恐怕早就奔回应家去了。 可是,又害怕当自己看到他的同时,会在他身边看到另一名与他相依偎的女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 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小豆荚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衣襟上被泪水沾湿的地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这么的不争气。即使是被他这样子屈辱地对待了,即使是经过这么久了,自己竟然还是一点都生不了他的气。 也好,去看一看他吧!就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知道他好知道他身边还会有另一个人取代自己关心着他照顾着他,那就够了。 这么一想,心底突然涌上想见到他的欲望似乎就这么一步比一步更强烈。一步、一步、又一步,原本只是慢慢走着的小豆荚突然怎么也无法忍耐片刻的等待,迈开大步就往自己居住的村落方向死命跑着。 小豆荚跑得又慌又急,心里的忧心化作在后头追赶的妖魔鬼怪,迫使他一步也不停地跑着、跑着。穿过不到一盏茶时间的路程,终于气喘嘘嘘地停在他要的那栋屋子前,一刻也不耽误地用力拍打着薄木板门:「开门、开门啊!小凤姐,我是小豆荚,小凤姐伞15门啊!」 一会儿,门板咿呀地打开了,背对着屋内如豆的黯淡灯火,在门前的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像是风一吹就会倒的纤瘦影子的,竟是应该早就投井身亡的小凤。 「小凤姐姐,我有话要问你。」小豆荚急急地拉住小凤的衣袖。 看着小豆荚急出一身汗来的表情一眼,小凤漠然得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上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阴影,随及一转身不着痕迹地顺势甩开小豆荚扯着她的手回转屋内,「进来吧!」 是了,小凤,这是亦善当初送袷小豆荚的另一个惊喜。 那时,就为了小豆荚无意的一句话,三少爷竟央求大少爷全力救活了小凤。只是,也就只是救活了她而已,无视、或该说是一点都不关心小凤醒转后生不如死的精神状况,三少爷更在意的是如果她死了,小豆荚会作噩梦这件事,而坚决不准她再度寻死觅活的。 主子的权势大如天,奴婢的命贱如芥。 即使是平时做人再怎么温和如三少爷,终究有他公子哥儿强势的一面。在他冷着一张脸下令不准她再放弃自己生命的同时,小凤即使身伤加上心伤而心死如缟灰,却还是得赖活下来。 所幸亦善念在过去的情份上,背着少爷们不断地安慰着小凤,在小凤好不容易放弃了一再寻死的念头之后,他才取得大少爷的同意秘密将小凤送到这里,让她靠着帮驿馆缝衣补被地靠些针线活维生。而这些,当然也是小豆荚在听从亦善的建议来到此处之后才知道的。 当时,见到死而复生的小凤,小豆荚自然是喜悦多过于惊讶的。但小凤看到他时却只是淡淡抛下一句:富贵人家都是喜新厌旧的。仿佛她早已料到当初身为三少爷心头宝的小豆荚早晚会落到这一天。 跟在小凤身后,小豆荚惶惶然地走进了简陋的屋内,望着小凤在方桌前坐下后就不再理会他的单薄身影,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问道:「小凤姐,你知道应府出事的事吧?」 小凤头也不抬地迳自做着她的针线活,很干脆地:「不知道!」 小豆荚吞了口口水:「你跟善哥仍然有在联系的,不是吗?」 小凤一声轻笑,嘲弄意味大过于其它,拾眼冷冷望着站在门边的小豆荚:「即使我仍然有跟善哥保持联络,也不代表我得知道应家的事。那家子的事,已经跟我无关了。」 听她这么冷漠的说话,小豆荚忍不住踏向前几步,急道:「但善哥一定会提的吧?!」 小凤冷淡的目光扫过小豆荚惶急的表情之后,停驻在他面上:「善哥是个好人,他从来不会在信中提到任何我不想,也不需要知道的事情。更何况,」她顿了顿,目光中嘲弄的意味更盛:「你都已经被人踢出来了,还理应家的事做什么?」 被这么一说,小豆荚胸口一窒,熟悉的郁闷感再度袭上。 见他答不出来,小凤也不咄咄逼人,只是冷冷一笑,注意力再度移回手上的活计。 良久,小豆荚才慢慢地开口:「我还是担心三少爷。即使、即使他已经把我给忘记了,我还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你是笨蛋!」没有多余的话语,小凤劈头就骂。 小豆荚苦笑了下,承认:「是啊,我是笨蛋没错。都被人逼成这般了还」 小凤抬眼瞪了小豆荚一眼,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屋内唯一的家私箱,在箱内翻了许久,才翻出一个信封,恶声恶气道:「拿去,不过,在拿去之前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豆荚一楞:「那是什么?」 「自然是有关三少爷的消息,善哥早知道你会需要的。」小凤冷嗤一声,像是对亦善的作法颇不以为然。[总之在你接过去之前,你得答应我:不要轻易地原谅他们。」 「他们?」小豆荚一愕。 「他们,他们那些不把别人的感受放在心里的人。」小凤突然一改脸上漠然的表情,悲伤地望着小豆荚,「小豆荚,你跟善哥是我在应家遇到唯一的两个好人了,我不希望你们步上我的后尘。善哥他一直像是我们的保护伞一样。虽然看起来他比较懂得保护自己,但他的对手却是不好惹的大少爷,哪天如果他出事了,我只能、也绝对会一直陪着他。但你,你虽然傻,但傻人总会有傻福,我反而比较不担心你。只是也不要让人看轻了,不要太轻易原谅他。」 小豆荚轻轻地笑了,平静地反望着小凤:「小凤姐姐,你喜欢三少爷对吧!」 「是『曾经』喜欢过。」小凤纠正他,坦然地迎视着他的目光。 小豆荚又笑了,突然顽皮地眨眨眼,「小凤姐,我答应你,不会轻易地原谅他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还要为我们两个一起向他讨回一个公道。」 小风一听,恢愎了之前的面无表情冷哼了声,「是唷是唷,你不要反而被他绕在手指头上团团转才是。」 虽然有了见他的准备,但真的看见他的身影的时候,才突然警觉到,自己竟然真的就这么莽莽撞撞地跑来了。 站在距离昔曰的三少爷不到十尺的地方,目光贪婪地将对方的身影牢牢地刻入脑海中的小豆荚却突然有了种『近人情怯』的感觉,本来急急就要迈出的步伐也因此退缩了。 他瘦了好多。 小豆荚面上流露出心疼的神色,也黑了好多。以往洒脱不羁的开朗笑容被沉稳干练的微笑所取代,眉眼之间少了阳光般灿烂金芒的跳跃飞扬,反而多了抹深思乡虑的眉纹。成熟了,他变得不像他了,想必也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吧。 小豆荚渴望地双眸定定地打量着许久时候不见的故人,不知道自己心中那份复杂的感觉究竟是心疼多些,还是开心多些。 在狭小的店面前,昔曰养尊处优的三少爷领着两名伙计亲自将板车上的麻袋一袋袋地搬到檐下堆好,斗大的汗珠沿着眉梢滑下脸颊,跟着湿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小钱鬼遇难记[出书版] 作者:小宝 上、背后的粗衣布衫,他却一副丝毫不以为苦的模样,小豆荚简直就要哭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他是三少爷啊,南京首富应家的三少爷啊,他小豆荚从小就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伺候着的三少爷啊,连热汤都舍不得让他捧以免烫着他的手的三少爷啊,老天怎么会舍得他做这些粗重至极的工作呢? 应家即使遇到再怎么严重的状况,怎么能让他堂堂一个三少爷出来做着这么低三下四的卑贱工作呢?为什么?为什么? 小豆荚再也忍不住哽咽,蹲下来将头埋在双腿间,任眼中滚下的灼热液体透过单薄的衣衫烫伤了自己的体肤。 「别哭了。」不知道哭了多久,蓦地,一个低沉得让小豆荚几乎认不出来的嗓音轻叹了声,将小豆荚揽入那个充满汗味及阳光味道的陌生宽厚胸膛里。 小豆荚惊跳了下抬起头来,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地迎上那对太过深邃得像是要将人沉沉吸入的眸子,心里陡然狂跳起来。 以前的三少爷目光有这么黑亮、这么勾人吗? 小豆荚无法思考,只能在脑海中昏乱地想着。也完全没有办法听进上头的人嘴巴开开阖阖到底说了些什么。 见他张着嘴一副惊惶又呆愣的模样,三少爷最终叹了口气,只好缩紧双臂将小豆荚紧紧拥贴在自己胸前,低语道:「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只能永远等下去。以前是等你长大,现在是等你出现。看来,我欠你的还真多呢!」 低低的声音像自胸膛里震动出来,包围住呆楞的小豆荚,终于他被那彷佛直烫到心里的声音震回过神来,这才猛然抬起头来,嘴巴像有自主意识地吐出「三少爷。」他被发现了? 上头的那人沉沉地笑了起来,凝视着小豆荚的表情中却多了几许无奈:「是我,但我却已经不是三少爷了。」 「呃。」小豆荚张开嘴被他这么一纠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傻傻地与他互望着。 三少爷伸手揉了揉小豆荚短短的发,好心地告拆他:「我倒是高兴得很,这样你就只能叫我的名字了。」 亲昵的动作像是突然将时光拉回了从前,小豆荚伸手抚着被他摸过的发丝,整个脑袋又开始昏沉起来,只能在三少爷再一次重复「叫我的名字」催眠魔咒似的嗓音下,真的张开嘴:「天诩。」 声音一出,三少爷乍现的笑脸像是突然所有的阳光都回到了他的眼底,灿烂得很。他再一次将小豆荚紧紧地揣入自己怀中,紧得小豆荚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三少爷惊喜的声音里却隐隐带了让小豆荚怀疑那是哽咽的哭腔:「你记得、你记得。你真的还记得我的名字。」 激动的语气、激动的动作,几乎要让小豆荚以为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只是叫了他的名字而已呀?小豆荚困惑地想。 直到三少爷在他额上印上一个重重的吻,小豆荚这才猛然惊跳起来,慌张地推开三少爷:「这是在大街上啊!你在干什么?」 三少爷也不在意,伸手揉乱了小豆荚的发,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 「进来坐吧!」三少爷伸手指了指跟应宅比起来,无论怎么比都简陋许多的店面。「你有事找我,对吧?」 「我只是以为你还在应家。」小豆荚嘴硬地说,硬是不想说出「担心他」这三个字。 「无论如何,进来再说吧!」三少爷望着小豆荚的眼中闪着隐隐的笑意,转身率先进了店面。 无可奈何地,小豆荚只好跟了进去。从外表看来,那确实只是间简陋的屋子,但进到屋子里一看,整齐的架子上错落有致地摆着一罐罐茶瓮,倒是收拾得挺整洁。小豆荚张大了嘴,愈看愈惊,心开始狂跳起来,好像猜到一些什么。 三少爷领着小豆荚来到里头的隔间,八仙桌上整齐地摆着一副茶具。三少爷熟练地摆开各色茶具,泡起茶来。小豆荚则是看着他的动作,想问又不敢问。 温烫、铺茶、注水、除沫、淋沸水、温盅、烫杯直到将呈温润淡褐色的茶液推到小豆荚面前,三少爷这才抬起头朝小豆荚微微一笑,「喝喝看。」 小豆荚虽然有想腹的疑问想问,但仍然听话地举起茶杯,先啜了口含在嘴里感受着茶香,然后才让茶汤回旋在口腔内,最后咽下。一股苦涩之后的甘甜感自喉头升起,让即使是在驿馆里喝多了好茶的小豆荚也忍不住赞了声:「好茶。」 「你进步了。」三少爷微笑了,「你以前不懂这些的。」 小豆荚瞪他一眼:「我总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不进步。」 听他说出这句话,三少爷脸上的微笑愈发深刻了,「你说的是,这句话证明:你已经长大了。我也是,以前,我也不懂这些的,明明应家做的,就是茶业生意。」 小豆荚紧张了起来,想问的问题终于脱口而出「三少爷,这里是应家的店铺吗?我怎么不记得」 「你当然不记得,因为这里不是应家的产业。」三少爷很快地回答了小豆荚的问题。 「那您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想到什么似地一阵愕然,小豆荚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表情地望向三少爷:「难道您现在开店抢应家茶铺的生意吗?」 「说抢倒还不至于,毕竟我才刚起步。」三少爷倒是承认地挺爽快,凝视着小豆荚。 小豆荚只觉得开始呼吸困难,「为、为什么?」 「因为,」三少爷直视地望进小豆荚眼底,「他们让你离开了我。」 小豆荚开始簌簌发抖,听着三少爷再一次强调:「因为他们让你离开了我。」 小豆荚簌簌发抖着,分不清心底浮上的,究竟是生气多些还是失望多些。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忍不住开口大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怪别人?为什么要说是他们让我离开了你?明明不要我的人是你,你为什么要怪别人?」说着,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见小豆荚伸手捣着满是泪痕的脸,三少爷的表情拧了起来,严肃地问道:「我不要你?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要你?」 「你明明」小豆荚生气又哽咽地将自己目睹三少爷与芽儿无比亲热的那一幕描述了一遍,说着说着,他红着双眼生气地说:「你不承认吗?」 三少爷沉默了,在离开应家后的一段曰子里,他对于小豆荚萌生离开念头的事,确实也反省过,也猜测过小豆荚是不是看到了些什么,还是听到了些什么。如今小豆荚说出的事实也只是证实了他的猜测但并没有立场反驳。只是他还想知道 「你不是因为我害你被关入柴房的事生气吗?」三少爷凝视着小豆荚。 小豆荚瞠大了眼,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那是我自愿的啊。」 「你自愿的,该不会是为了银子?为了吃香喝辣?」三少爷续问。 「你可恶。」小豆荚想也不想,举起手上喝干的杯子就扔了过去。要不是三少爷闪得快,那只杯子就会砸在三少爷脸上而不只是撞在壁上碎了个彻底。杯子砸碎了,小豆荚的心也凉了,咬着下唇眼神无比哀伤但口气却十分冷淡地看了三少爷最后一眼,「我明白了,是我错了。我自始至终都看错人了,会有今天的下场都是我自找的。」 转过身,小豆荚头也不回地,打算就这样走出这间小小的店面,也让昔曰的三少爷彻彻底底地走出自己的生命。 但前脚才刚跨出店门,后脚都还没迈出,从身后陡然伸出的臂膀却将小豆荚用力拉往后,让小豆荚一时没站稳而往后跌的身子整个跌入那具熟悉又陌生的身子前。 「别走。」热呼呼的气息贴近地吹在小豆荚耳边,带着一点点的温柔,还有更多的请求,「别走,拜托。」 原本强忍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脱眶而出,小豆荚咬着唇硬是不肯让哽咽声泄出来,只能勉勉强强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好卑鄙。」用这样的手段。 「因为我害怕。」又沉又柔的声音从埋在小豆荚肩头上的头颅下传来,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搂在小豆荚腰间,像是真的有多么害怕他的离开就像是害怕着他的离开一般。 「你才不怕,反正是别人让我离开你的。」小豆荚指控他的牵怒。 「不这样我无法原谅自己。」低沉的声音充满谦卑。 「明明就是你的错」有些软化了,小豆荚气弱地再指控。 「我愿意用尽所有的办法来求得你的原谅。」传出的声音更卑微。 听到他这句话,小豆荚沉默了。在小豆荚沉默的这段时间,四周的空气也都跟着静默了,仔细感觉的话,只隐隐约约地察觉到环在腰间双臂在微微颤抖着。然后,像是过了一辈子的时间,小豆荚开口了,决断地:「可以呀,如果」 第十章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真的演变成这样,本来以为他会拒绝自己的。 小豆荚看着面前正背对自己开着门锁的身影,反而有些迷惑了。 在自己提出那个条件后,埋在自己肩头上的人继自己之后也跟着静默了。本来以为跟着他就要生气、要放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要将自己赶出他的店面了。却没想到,他竟然又开口了,而且只说了一句话,「如果是你,好。」 反倒是小豆荚自己反而呆在当场。楞楞地看他放开自己走到门边,楞楞地看他招来伙计交代了事情,再楞楞被他带着来到这幢外观呈洋式风格的两层小楼,这就是他离开应家之后所居住的地方了吧? 比起应家的豪奢,这幢两层小楼显得十分单调,但舒适的藤椅、挂着浅色布帘的洋式窗、插着白色玫瑰的小瓶,会是哪个美丽的女孩子帮他打理的?小豆荚忍不住想。 二楼显然就是三少爷休息的地方,一张简单的铁枝双人洋床,上面有晨起未迭的厚被;旁边的书桌上搁着几本书,有的打开有的阖上;椅背上随手搭着换下的衣衫看到这有些杂乱的场景,小豆荚反而扬高了嘴角。这显然还没有别人入侵的空间哪 三少爷率先走到床边,看着床铺一会儿,像是还在犹豫着什么,但只一会儿便唰地回头,一面看向兀自四下走走看看参观着他的房间的小豆荚,一面扯开自己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张开双臂微笑,「过来呀!」 飞快地捕捉住小豆荚眼底在那一瞬间闪过的犹豫,三少爷唇边浮起抹淡笑,但绝不是开心的那种:「你改变主意了吗?」自己已被放弃了吗? 改变主意了吗? 小豆荚彷徨的目光四下游移,下意识躲避着三少爷太过炽热的视线。只是当目光再次瞄过一楼的粉色窗帘、白色玫瑰时,脑海里不晓得怎地就闪过了芽儿那十分甜蜜的笑容,那两年来刺得他胸口疼痛不堪的甜蜜笑容,小豆荚胸口一热,脑袋里更是一片混乱。 久等不到小豆荚的反应,心凉了半截了的三少爷半是自暴自弃半是自嘲地扯高唇角,自伤也伤人地说道:「还是这些年来你已经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 「别太过分了!」听到三少爷的话,小豆荚顿时像是心里被狠狠地砍了一刀。明明他自己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为什么要说是别人?在自己纯真的感情被完全抹煞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胸口好痛、好痛,只想狠狠地摇醒三少爷好让他正视自己淌着血的心。 于是,话出口的同时,他也不晓得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力量,就这样大踏步冲至三少爷面前,扳住他双肩,双唇毫不迟疑地覆住三少爷那粉得几乎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凉凉的双唇虽然一开始因小豆荚突如其来的动作楞了下,但也没有太多的挣扎,甚至就应他生涩的吸吮,配合地开启唇瓣。 原本只是想藉由这样的动作来唤醒三少爷两人之间曾有的过去,但或许是堵塞在胸口的嫉妒、或许是三少爷忍耐的表情、抑或是两者皆有,催化了小豆荚体内的猛兽。小豆荚的脑袋里『轰』地搅和成一片,无法思考更热切地索求着主导权。就连三少爷在他狂猛的索吻中忍不住微蹙起眉要求道:「轻些。」也反而更激起了他脑袋中的血液倒流。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红了双眼,小豆荚迷乱地吻着、吸着、咬着 三少爷配合着仰起头任小豆荚在自己的颈上、锁骨上、胸膛上由上而下啃吮出一连串的红红紫紫,很痛、但光是看着神情狂乱的小豆荚,阻止的话语不知为什么也就哽在喉中始终没有说出来。 抚摸着、拉扯着,三少爷身上衣衫不知在何时被撕破、扯烂几近赤裸,胸膛上也布满了惨不忍睹的红紫。但看着双眉紧蹙的三少爷额上泛起一层薄薄的微汗,小豆荚只觉一股兴奋感自心底狂猛地涌上,身体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他猛一挺身,将自己最迫切最渴望碰触三少爷的部位与之紧密结合,遂其所愿。 撕裂了吧?尖锐的痛楚直袭上神经,三少爷痛得几欲晕去,勉强咬住下唇才能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只是在接下来的动作中,也不知道是血润泽了彼此接触的部位,还是男人天生的劣根性,在热烫的坚硬反复着充实及空虚的动作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也开始产生了快感,下意识地扭摆腰肢迎着爱人的进入、抗拒着他的离开。但与其说这是男人的生物本能,他却宁愿说:这是两情相悦的结果。 当灼热的柱体顶在体内的某处时,一股令人几乎尖叫出声的快感在脑袋里爆开,三少爷没有注意到自己口中开始发出断断续续的媚声吟哦,更没注意到小豆荚因着他的呻吟声,更是通红了双眼,加剧两人间接触的动作。 「啊、啊,不行、不行」原本被折弯在腰侧的双腿随着两具肉体碰击的动作无力地、狂乱地摇晃着,湿答答的发在浅色的床单上披散成妖艳的、颤抖的图腾,浑身泛起激情晕红及莹莹汗水光泽的男人双眼迷蒙、湿润、狂乱 这样的神情只要是人都克制不住,更何况是他。小豆荚再也忍耐不了,狠狠地将自己埋入那紧而诱人的肉体里,让身下的人、让自己,同在这一阵烈焰中炸成粉碎。 能让自己所爱的人这般失控,是多么令人喜悦的事啊! 良久,好不容易自做爱的余韵中微微缓过气来的三少爷还带着浅浅的微笑,这才勉强有余裕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人并没有再更进一步的动作,并且,一滴热烫的液体无预警地落在自己肩窝,一开始只是一滴,只是接下来两滴、三滴 心中一惊,虽仍疲惫,但三少爷仍勉强睁开眼,讶异地发现原本的主导者脸上不知何时已爬满交错纵横的热泪,咬着牙发出激烈却无声的痛哭。无法抑止的奔流液体不断地淌下,沿着双颊、鼻翼、下巴,宛如下不停的雨水不住地滴落在自己身上。他哭得是如此的伤心、如此丑陋,眼眶红了、鼻头红了,为了抑制住哭声,整张脸皱得宛如捏坏的包子。 三少爷沉默地望着泪水似乎一直流不尽的小豆荚良久,这才垂下眸轻叹了口气,「我都没哭,你哭什么?」什么时候竟学会了这种无声的哭法,令人胸口全揪紧了呀!是自己的错吗? 抽泣着,哭得好不伤心的人勉强从口中挤出话来:「我好爱好爱你,可是为什么你不但不爱我,还要欺骗我?为什么要逼得我不得不用这种方式占有你?你是我最最最尊贵的三少爷啊,你是我心目中最最最重要的人啊!你该是站在人群中最高最顶尖的地方,用你最常笑的那种方式睥睨人群的啊!你知不知道,只要你对我笑一笑,只要你随便给我一点甜头,即使你只是随便对我勾勾手指,我都愿意匍匐过去吻你的脚尖,为你做牛做马,为你奉上金山银山我都愿意。我不强迫你要接受我的仰慕,可是你为什么要骗了我之后才丢掉我?为什么要逼得我忍不住想摧折您的自尊、挫挫您的傲气,也摧毁您在我心目中高大的形象?为什么?」 看他哭得一副好可怜好可怜的模样,自己果然伤他伤得很深哪! 三少爷伸高双手抱住上方小豆荚的颈子,将哭得毫不节制的他抱紧到自己胸前,低叹:「看到你这种哭法,我才真觉得自己是罪大恶极。但我确实没有欺骗你,我绝不会抛下你不管的。或许我曾经有过迷惘、被诱惑的时候,但在你离开之后,我也很努力地思考过了。我唯一想一直在一起的,就只有你啊!」 小豆荚哽咽着、生气地:「是因为你抱过我吗?我才不要你可怜我。」 「我知道我知道。」三少爷再叹口气,「我虽然不想提但却不得不提醒你,你想想,我抱过的人那么多,要是每一个人我都得可怜他的话,我哪来那么多闲工夫啊?更何况被我三少爷抱过有什么好可怜的?不过这是题外话啦!我的意思是,你想想,为什么我会愿意让你抱我?更何况,你可知道,我等你长大已经等了多久?」 「为什么?」小豆荚咬着唇。 三少爷伸手拭去他颊边的泪水:「你为什么不反过问问自己,你为什么会愿意让我抱你?」 「我喜欢你啊!」小豆荚这真是毫不犹豫了,「可是,你又不稀罕。」 「很好,现在问题回来了。我如果不稀罕的话,又为什么要让你这样对我?」无奈地倒回床上,此时的三少爷真觉得自己是现世报。果然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小豆荚呆住了,久久才迸出话来:「你您真的没有骗我吗?」 三少爷勾下小豆荚的脸亲了亲,「我没有。」 「您真的我吗?」小豆荚又问。 三少爷伸手在小豆荚额上敲了个爆栗:「第一,对,我爱你。为什么要讲得那么小声像是我的爱见不得人一样?第二,我不喜欢你用『您』来称呼我,从今以后,我要听见你叫我的名字。」 小豆荚也不知道是高兴过了头还是怎地,他楞楞地望着口中吐出『我爱你』字眼的三少爷,过了良久,才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道:「你痛不痛?」 火红的颜色像在三少爷的脸上爆开一般,连脖子都红透了。他瞪了小豆荚一眼,骂道:「笨蛋,现在才知道要问,刚刚怎么不小心一点?我可告诉你,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骂着骂着,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这才别开脸。 小豆荚傻呼呼地笑了起来,口中只管「好、好」地漫应着。至于三少爷说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指得究竟是『只让他在上面一次』还是『只准弄伤他一次』,这个小豆荚也就自行译成后面那个意思。 「我累了。」别开眼的三少爷又回过头来瞪了傻笑中的小豆荚一眼。 这回小豆荚倒是挺乖觉,抱住三少爷低头吻了吻他的额鬓,「睡吧!」 折腾了大半天,窗外的夕阳早就不请自来地斜斜洒入。只是现下,昏黄的室内除了一片安静,只剩下情人的甜蜜安眠。 「你变了好多。」 早晨,趴在三少爷的身边看着他才睡醒的面孔,小豆荚有感而发。看着三少爷晒黑了的肤色,可能常常蹙眉而产生的眉间纹,紧抿着唇而显得更加坚毅的表情,在自己离开他的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能全程参与到他的生命,嗯突然有点后悔。 才睡醒的三少爷,前头的发丝披落在额头上,显得比平时要稚气许多。还十分惺忪的双眼半睁半眯:「你起得这么早?」连嗓音也还带着渴睡的喑哑。 小豆荚抿抿嘴,「我从以前就都起得这么早。」 「为什么?」三少爷伸手拨弄着落在小豆荚耳边的乱发。 「不这么早起的话,哪赶得及帮少爷您打洗脸水、端早膳啊?」小豆荚理所当然地回答。 三少爷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我都不知道。」 小豆荚耸耸肩,「大家都是这样的啊!」 三少爷突然揽住小豆荚的颈子,微用力,将他搂到自己胸前,轻声道歉:「对不起。」 小豆荚在他胸前微微歪着头:「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三少爷深吸了口气,才道:「以前的我虽然嘴巴上嚷着喜欢你、喜欢你,但事实上我却没有好好关心过你。就连你早上几时起床、在哪里吃早餐、到底每个月领多少月俸、你喜欢吃什么、除了银子之外还喜欢什么这些我通通都不知道。」 小豆荚听了,轻轻笑了起来:「什么啊,这些都只是琐事啊!」 「即使是琐事,只要是有关你的事我都想知道。」三少爷望着天花板,回忆似地说着:「在大哥派了那对双胞胎来测试我,害得你离开之后,我很努力地想着,想着你会到哪里去?想着除了奶娘、除了我之后你还有什么亲戚可以投靠?想着你有没有说过特别想做些什么想到哪里去?才发现我竟然连你的一些琐事都不知道,这样的我,也难怪你会生气。」 小豆荚抬起头望着三少爷沉思的双眼,伸手轻轻沿着他的轮廓轻画着,「然后呢?」 「然后?」三少爷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我突然决定,我要变成你。」 「变成我?」小豆荚困惑地蹙起眉。 「我收拾了简单的包袱走出大门,然后站在门口,假装自己如果是你,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举目无亲,到底会怎么做。」三少爷捉住小豆荚在自己脸上爬行的手,双眼亮晶晶的,「如果我是小豆荚,虽然身上有一点微薄的积蓄,可是一定会有很强的危机感,『万一银子花完了该怎么办?』所以想都不想下意识地就往人多的地方走,显灰个地方可以工作可以糊口再说。」 「可是走啊走,别人一定都认得我是应家三少身边那个小厮,为什么大白天的会拎着个布包走在大马路上呢?哈,铁定是被东家赶出来了。既然是被应家赶出来的人,那里还有人敢请啊?天晓得会不会间接得罪应家天外飞来一个大麻烦,所以理所当然就找不到临时性的工作啦,于是失魂落魄地就走出了城外」 小豆荚睁大了眼,听着三少爷的描述,像是他亲眼看着自己找不到工作失望地在城外港埠边的镇石上坐下来一样。「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就知道我在」 「不、我不知道。」三少爷以遗憾的语气望着小豆荚,「我终究还是没能知道你在哪里,如果我知道的话,绝对不会放你误会我两年而不解释。或许,你愿意告诉我,你在哪里?又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小豆荚笑了起来,「我们再怎么会跑,似乎总跑不出善哥的掌心。我那天难过地在港埠边坐下来之后,坐了好久好久,直到天都黑了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突然一抬头,善哥竟然出现在我面前。原来他一直派人在我身后跟着,从我一出应家大门起,就生怕我会发生那样的状况。在确定了我想离开城里,因为那时候我实在太伤心太难过了,善哥便安排我到他朋友开的驿馆工作。我会知道你在这里,也是善哥告诉我的。你知道吗?小凤姐竟然还没死,当我看到她的时候,简直吓死了,还以为自己看到鬼了」 三少爷哼了声:「小凤没死我当然知道,她是我让大哥救的,为了怕你难过,我还威胁她不得再度寻死呢!不过后来大哥到底怎么处置她,我倒是没有关心过。」三少爷耸耸肩,不满地道:「我们果然都被大哥跟亦善玩弄在掌心里,一下破坏一下撮合的,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豆荚开心地笑道:「不管他们在想些什么,我都很感激善哥。」 三少爷眯了眯眼,「我倒是不爽的很。你要到哪里去?」他拉不住突然爬起床的小豆荚,忙跟着坐起身来问道。 「当然是回去上工了呀!驿馆里只有三个伙计,如果我不去的话,大家铁定会很伤脑筋的。」小豆荚拉过床边散落的衣物开始套上,一面理所当然地说道。 「等等。」似乎是感觉到小豆荚不再像是以往那般生活中心围着自己打转,三少爷见小豆荚头也不回地下楼往外走,登时一阵心慌,也忍着身体的不适跳下床来七手八脚地拉过衣服套上追去。他追上小豆荚的时候小豆荚也正好拉开大门。 「你不多休息会儿吗?我看你还一副很困的样子。」小豆荚回头看着拉住他手的三少爷。 「你」三少爷咬着牙,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把心中认为很羞耻像是深闺怨妇才会问的话给问出口:「你晚上还会过来吗?我的意思是你工作的驿馆在哪里?」问完,脸也红透了。 「我」 小豆荚才正要回答,门外突如其来一个报童的喊声淹过了他的音量:「大消息、大消息,应家出事啦!应家出事啦!大消息、大消息,应家出事啦!应家出事啦!」 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全都定住了,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无法置信的表情。小豆荚一个箭步冲出门外,对着报童大喊:「喂,等等,应家出什么事啦?」 小报童飞快地踅回来,一面回答:「应家大火,听说全被烧毁啦!」见小豆荚还想再问,他忙大声道:「一份报纸一个铜钱。」 「给我一份。」三少爷的手自小豆荚身后伸了出来,递给小报童一个铜钱。 「谢谢惠顾,您的报纸。」银货两讫,小报童又一面喊着『应家出事啦』一面跑远了。 「怎么回事?」在一旁等着三少爷读完报纸,不识字的小豆荚急得脸全白了。 良久,三少爷终于放下报纸,他的脸色也比小豆荚好不到那里去,沉声说道:「可能是有人蓄意纵火,应家全毁,全烧光了,大哥跟亦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小豆荚,」三少爷缓缓看向小豆荚,「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一瞬间,小豆荚犹豫了。 好不容易得到自己的幸福,但只要回到了应家,三少爷就不再只是他的三少爷,而是应家的三少爷了。而且,如果大少爷真有个万一,三少爷一回去,很可能必需肩负起应家传宗接代的责任。 要自己看着他牵着别的女人的手拜堂,这样的事情再遭遇一次,自己铁定会心碎死的。 回去?不回去? 望着三少爷苍白地继续翻读着报纸的脸。 回去?不回去? 望着三少爷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充满哀求。 回去?不回去? 可不可以可以自私一次?小豆荚真的犹豫了。 《全文完》 之后的故事 咳嗯,不要怀疑,当您看到这里的时候,代表小豆荚与三少爷的故事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什么?想翻桌吗?go ahead,不过翻完后记得继续把桌子翻回来放好,要不然妈妈回来是会生气的。 其实这篇故事在网路贴上『完』这个字的时候,小宝就已经被众网友骂到臭头了,搞不好还有人边看边骂:「咳,写这么烂还故弄玄虚,搞x啊_」。付梓时,代出版的朋友也特别提醒:是不是要补个番外还是什么的,稍微弥补一下。不过,最终小宝还是任性地选择留下问号作为这个故事的结局。等、等、等一下啦,别急着把小宝踢到天边当流星,『好讨厌的感觉啊』是下一幕的台词啦! 好,回来坐好继续。 小钱鬼这个故事,最初只是在完成『游园?萝』后,开始『东方最后一颗明珠之死』之前,写来打发时间放松心情用的。会得到印刷成书的机会,说实话,真要感谢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小钱鬼遇难记[出书版] 作者:小宝 路上的许多朋友。尤其中间一波三折,印刷计划还曾经差点胎死腹中。而且,说起这个故事,还得先提提现在手上『东方最后一颗明珠之死』这个故事。 『游园?萝』、『小钱鬼』这等等的故事最早的构想其实都源自『东方』,只是『东方』的整个故事架构对五年前年少不经事的小宝来说,太庞大、也太阴暗。写作期间,好几次都写得差点崩溃而整个故事删掉再重来。但也在这段期间,先是试写的『游园?萝』突如其来地先蹦出来了;再来『小钱鬼』也莫名其妙快了无比地结束了。不过也托了小钱鬼的福,在小钱鬼的故事中,『东方』的两位主角:大少及亦善,终于初步地有了个人格雏形。而且在这里,小宝一定要先替『东方』说句公道话:虽然这个故事叫做『东方最后一颗明珠之死』,但它真的不是、不是悲剧,不要因为看到名字像悲剧就不去看啦!这样是很伤一个小作者的心的。 话题再转回来。所以换句话说,其实『小钱鬼』这个故事,顶多只能算是『东方』的前传而已,在这之后,故事接回了应家,其实还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要说,而这段很长很长的故事,就请让小宝保留给『东方』,毕竟,这才是『东方』这个故事真正想要表达的。而且,小宝私下认为,小豆荚跟三少的故事,其实已经完整了。不论小豆荚跟不跟三少回应家大宅,两个人的感情都不会那么轻易地结束。就算小豆荚陪着三少回应家了,两人就一定永远幸福快乐了吗?就算小豆荚不陪三少回应家,三少就会轻易地放开小豆荚了吗?这些都不是绝对的,如果看完『东方』之后,各位亲爱的读者大人还是想知道小豆荚与三少两各人接下来如何,小宝再来考虑把两个人写到死好了,啊啊,不小心说出来了,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就请各位大人当作没看到吧!. 总而言之,接下来就是大少跟亦善的故事了,还是再容小宝多打几次广告。虽然小宝不太会搞笑,对h也很苦手,不遇还是请对『东方最后一颗明珠之死』这个故事有兴趣的大人移驾到小宝的猪窝予以批评指教吧!也再次感激给予出书机会的水母姑娘及代为书插图的的qr妹妹,借小费亲一口可好? 现在,可以把小宝送到天边当流星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