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系列》 分卷阅读1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爱一个人 作者:寒衣 文案: “刚强易折,秦月楼,你这个性,是得不到幸福的。” “除非,你遇到一个更强,却愿意包容你的人。” ──例如这一刻,把秦月楼掩在身后,生怕他受一点伤害的许翔。 秦月楼为报仇害许翔坠海失踪,之后才知道报错了仇。 再遇失忆的许翔,秦月楼在爱的同时,惧怕许翔记起一切。 楔子 夜深。 这城市繁华,却繁华不到阴暗角落。平民区内并没有绚烂霓虹,只是几家未睡,亮着昏暗灯光。 黑暗的小巷,巷子两侧都是火柴盒一般的灰白房子,老旧得似乎能在夜风中倒下。电线杆上的灯三盏倒有两盏是坏的,只有一盏勉强发着微弱光芒。 这里是光照不进的角落,楼房之下,还有数间简陋平房,是违章建筑,连水电都不通,阴暗着吓人。 即使如此,对于穷人而言,这也是难得的家了。 月光透过窗子,照在房内人身上。十三四岁的纤细少年仰头看着中年男人,小小的美丽的脸上露出笑来:“叔叔,我今天拿了一百分哦~”话尾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小月楼最聪明了。”中年男人笑起来,脸上皱纹撑开,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猥琐,“老师还是要家长签字吧,拿来给叔叔现在写,明天还要早起,该来不及了” 少年乖巧点头:“叔叔,最近工地活很多吗?你每天都回来这么晚,饭菜都凉了呢。” “嗯,忙过这一阵子就好了。小月楼饿了就吃饭,不要等叔叔,知道吗?” 少年点头,却完全不打算按照男人的话行事。 叔叔把自己捡回来,给了自己一个家。现在只是要等叔叔吃饭,又有什么关系。 天不冷,饭菜放在锅里,这时也没彻底凉。从暖壶里倒点热水泡饭,少年进出厨房忙碌着。 男人看着少年背影,眼神在黑暗中改变着,竟然是贪婪的。 吃过饭,两人各自回屋去睡。男人在月光下翻了几个身,最终按捺不住,起身蹑手蹑脚向少年房间走去。 “谁?”门外传来声音,吓了男人一跳。他转头向门口看去,薄薄门板下,从门槛间隙露出一道影子,外面有人! 男人有些心虚,因此胆怯,想装作没看到回房去。他脚下一动,门忽然悄无声息地开了。 门口处站着一人,逆着光,看不到那人面孔。男人惊问:“你是什么――” 最后一个字,他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 门口那人放下手,手里的枪在月光下闪着金属光泽。 他扫了男人尸体一眼,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月光从敞开的房门进入,照在尸体上,镀上一层冰冷的银白光辉。 这个城市,吵嚷的依然吵嚷,静谧的依然静谧。一个这样的人的死去,实在是太不起眼的事情,掀不起一点波澜。 但对某些人而言,这波澜不起的小小事件,足以影响他的全部生命。 叫做命运的东西,伸出了它的手。 一 b市房价一向可怕,当然这种可怕,只是针对年收入在六位数边缘苦苦徘徊甚至看着六位数兴叹的人而言。对于一顿饭就能吃掉别人数月工资的人来说,在高级住宅小区买下一层,是非常简单的事。 买完房当然要装修,会挥发对人有害气体的化工商品也分价格,富人对健康的要求远远大于穷人,只要肯花钱,没有什么是问题。 当然问题还是有的,例如笑吟吟陪着康承颀还有叶书歌看房的大灯泡提出的疑问。 “sidney,你不觉得这房子装修得很不合理吗?” 坐在窗台上四下打量的电灯泡完全没有自己打扰了二人世界的觉悟,一边往嘴里扔栗子一边问书歌。 书歌还没说话,康承颀眉毛已经挑起来了:“姓秦的,你什么意思?” “人家隔断明明好好的,非得打开。本来两间卧房一间客房一间书房是正常的,非要把卧房改成书房。”呃,栗子味道不错,秋天吃热乎乎的糖炒栗子最好了,“司马昭之心呀,连我这路人都知道了。啧啧,屋里别的没弄,床先弄好,还是kg size……你就那么肯定sidney愿意跟你睡一张床?” “秦、老、板!”承颀咬牙切齿,“书歌当然和我一起,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 被叫做秦老板的俊俏男子嬉皮笑脸,飞快抛了个媚眼给书歌:“sidney,你真要和这色狼一起吗?其实等吧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嗯,上次谢副总还向我问起你呢……” “姓秦的,你、你给我闭嘴!”承颀怒了,狠狠瞪着秦老板,高声说。 他这态度引起书歌不满,书歌皱起眉头:“承颀,你没事吼什么?” 承颀急忙住口,讨好地看书歌:“书歌,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装修工程要进入收尾阶段了,你有什么意见现在说还来得及,一会儿装修公司的人就会来……” 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钥匙声。随即门开,进来五六名大汉。除了为首的衣服多少还干净整齐之外,其余几人都是沾着一身污迹的工作服,甚至能闻到些味道。 承颀就是一皱眉,怕书歌不高兴,赶忙问:“你们不是一点上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当头儿的也没想到房内有三个大男人,先愣了下,才回答:“康先生,您不是说要赶进度,早一天交多五十吗……” 承颀只好傻笑。为了早日和书歌住进新房并且使用新床,他许下了奖金。 “好吧,先让你们的工人继续开工,今天我把和我同住的朋友带来了,正好和你再商量一些细节,看看有什么地方还需要改动……”承颀说,拉过书歌。 “sidney这老实头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还不如我来看看。”秦老板一撑窗台,跳了下来,“我觉得无论如何也得多隔出一间卧房,至少有一间书房可以用来休息……康总你瞪我干嘛,我可是为你好,万一你哪天惹人生气被赶出去,至少可以不睡客厅。” 他一说话,房内众多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众多民工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当场就有几个看傻了眼,甚至还有人发出好大的吞咽唾液声音。 秦老板习惯了,微笑着点头示意当问好,眼光无意地向发声处瞄了一眼―― “许翔?” 眼光从那几人身上掠过,忽然发现什么地方不对,于是把眼光收回再看一遍,最后落到其中个儿最高的那人身上。 即使冷静又城府深沉如秦老板,这一刻也变了神色。眼直直盯着那人,瞬也不瞬。 那人回视秦老板,英俊脸上满是迷茫:“谁是许翔?” 秦老板向他走去,脚步不稳,险些在房内平地摔倒。最终走到那人面前,微抬头看着他,眼眯起来:“许翔,你别装了,你以为穿成这样表情再傻一点就能让我认不出来?就算你毁容了残废了,我照样认得出你。” 那人茫然看他。旁边那位工头忍不住开口:“这位先生,你认识祥仔吗?” 秦老板挑起眉,随即,在一片严肃气氛中,“噗嗤”一声笑了。 “翔仔?”秦老板笑得厉害,“不会吧,就算为了……你也不用沦落到这种程度吧?” 祥仔表情依然呆滞,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上前一步,抓住秦老板的手。 秦老板震了下。 “你认识我?”虽然是问话,却是肯定的语气,“许翔……我是叫这名字吗?” 秦老板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一次,轮到他发傻了。 “失忆?” 秦老板侧头看那叫祥仔的人,眼中满是怀疑:“许翔你在开玩笑吧,你怎么会失忆,又不是无聊电视剧。” “先生,祥仔他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大夫说他是撞坏了头,没得治。”工头见他不相信,开口帮忙说话,“你要是认识他,可不可以告诉他他身份啊,祥仔他也识字,拿不到身份证找不到好工作,也挺白瞎的。” 秦老板仔细打量祥仔,过了会儿,终于又露出笑来:“也是,再怎么沦落,你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我们以前很熟吗?”祥仔仍然抓着秦老板的手,看着他,表情带着期盼,“你知道我的名字,许翔是吗,难怪我一直觉得祥字很熟……你认识我家人吗?你是我朋友?” 秦老板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慢慢退后一步,摇摇头:“你叫许翔,言午许,飞翔的翔。你……没有家人。” 许翔脸色变了变:“没有家人?” “你是独子,父母都去世了。”秦老板说。 “那朋友呢?朋友总有吧?”许翔追问。 “朋友啊……”秦老板侧头,“朋友倒是有些,不过都不在b市。我现在去找他们的话,也许过个半年一年的能找到几个。” 许翔脸色黯淡下来。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认识自己的,能打听出一些信息,结果和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多大区别。 眼中闪过几丝茫然,人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由过去的记忆组成的,因此他,一无所有。 不过许翔毕竟不是太脆弱的人,这种失望很快过去,他抓紧机会问眼前的人:“那请问你的名字?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你可以留给我个联系方式吗,我可能会有些事要麻烦你。” “我叫秦月楼,是你的……算是朋友吧。”秦月楼迟疑了下,回答。 许翔眯起眼。 朋友么?感觉……不是那么像。 “秦月楼,秦月楼……”许翔念着这名字,不知为什么觉得顺口无比,“秦娥梦断秦楼月……” 秦月楼脸色大变,但许翔并没有看到。 许翔只觉眼前一阵黑,头非常疼。他看着秦月楼,对方的眼在他眼中扩大无数倍。他忽然觉得,这个人,在他失去的记忆中,一定非常重要。 他伸手,用脏兮兮的手抓住对方整洁衬衫,然后――倒了下去。 闭上眼的瞬间,他听到秦月楼惊惶失措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 ……似乎,听过这样的叫喊。 在很久之前。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秦月楼倚在急救室外墙上,半闭着眼,似乎是累了。但医生一出来他马上围过去:“我是,他怎么样,什么地方有问题,严重吗?” 医生看了他一眼:“看你也不像穷人,你家属不至于连饭都吃不饱吧?” 啊? “营养不良、疲劳过度……”医生说着,“可惜了那么好的身体底子,瞧瞧都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秦月楼苦笑。 “人很快就能醒过来,你赶快带他吃饭,好好睡几觉,短时间内就没什么事了。”医生交代,“不过长期的话,还是要调理身体。不要干重体力活,他好像受过重伤,最好做点轻松的活儿。” “我知道了,谢谢。”秦月楼道谢,在医生要求下帮着护士把人从急救室里运出来,抬到病床上。 饿着晕倒的这人依然是刀削般的轮廓,即使邋遢也掩不去英俊和浑然天成的威严。表情多少显得幼稚了些,和从前相比,更像个孩子。 这五年间,这人一直都是失去记忆,做着粗笨体力活么? 秦月楼慢慢伸出手去,去碰触许翔的脸。 在碰到的那一刹,许翔睁开了眼,锐利眼光射向秦月楼。 秦月楼一颤,手顺势拉住他肩膀:“许翔,医生说你是饿晕了,快起来我带你出去吃饭。” “头儿呢?”许翔四下看,找不到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头。 “当然是在装修,我说我带你来,他们就留下干活了。”秦月楼回答。 “啊,对,早交工有奖金!”许翔想起,连忙下地穿鞋,“那我们快点吃饭,吃完我回去继续干……” “医生说你需要休养,你暂时不要干活了。” “那怎么行,不干活哪来的钱?” “你先住我那里,缺钱我给你。”秦月楼说。 许翔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想……还是不用了吧。” 秦月楼合上眼,片刻又睁开,看着许翔:“我是你朋友。” 许翔耸了耸肩。 “我是惟一一个知道你过去的人,许翔,你不想知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么,你不想见你以前的朋友么?” 许翔忽然笑了:“有你这样,让人占便宜还生怕别人不接受的吗?” “你同意了?” “像我这种人,有什么资格不占别人便宜呢?”许翔嘲讽地笑,走到病房门边,“走吧……在这医院花了多少钱,你记得写下来。” 秦月楼没有回答。 秦月楼的房子位于b市中心位置,房价可想而知。这种小区都没有格局小的房子,上来都近百米。三个房间只有秦月楼一人住,就算拿一间当书房,也还有客房是空着的。 许翔打量着房间。他装修过的房子多了去了,倒也不会吃惊,反正有钱人,交往的肯定也都不穷。 “你以后就住这里,少什么东西跟我说。”秦月楼把他带到空的客房,对他说。 房间很大,朝向虽不及秦月楼住的那间,也是很不错的了。大概少住人的关系,家具什么的都很简单,但也都高级。许翔按按床,软软的,他笑了笑:“睡惯了硬板床,我可能不会习惯这么软绵绵的床了。” 秦月楼眼眯起来:“你睡硬板床也是后来逐渐习惯的,再习惯回去,又有什么难的?” “这么说,我以前也很有钱?”许翔抬眼问他。 “……是。”秦月楼迟疑了下,回答。 “你告诉我,以前的我是怎样的,我朋友都是些什么人,家人又都在哪里,好吗?”许翔问,拍拍裤子想坐下,又想到了什么,“这身衣服太脏,我可以去下浴室把衣服洗洗吗?”说着,竟然就要动手脱衣服。 秦月楼忙阻止他:“那个……你有替换衣服吗?” “这身还没坏,要什么替换的?”许翔一副莫名其妙的语气,“你别看它脏,只要洗干净就没事,不会弄脏你床单的……” 说着便向浴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解扣子。秦月楼想到他说没什么行李,因此也没回去取,也就是说,许翔从里到外,都没有衣服可换,包括内裤…… “呃,我有大一点的睡衣,你先穿上。今天就算了,明儿我们出去买衣服。”秦月楼说着,跑回自己房间翻箱倒柜,翻出睡衣和未开封的内裤放到浴室外面,回到许翔房间整理杂物,顺便把家里台式机搬过来,反正他可以用笔记本。 正折腾着,许翔出来了,一边叫着“好冷”,一边飞快跑到床上盖上被子。 即使是一瞬间,秦月楼也看到他光裸全身。他脸不由得红了下,声音也不由带了几分不快:“我不是把衣服给你放外面了吗?” “不够大,穿上搞不好会破。”许翔从床上露出大半身体,回答。他身上已经擦干,但多少还有些水迹,布在古铜色肌肤上,滚动着衬托皮肤的光滑,“你又不是女的,怕什么。” “我要是女的,就该你怕了。”秦月楼脸色恢复正常,回了他一句,还用恶意眼神上下打量他,“就你这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让女人看到,肯定受鄙视。” “我再营养不良,也总比你强壮点吧?”瞧他这么单薄,竟然也敢损别人,“衣服就不说了,那么小的内裤亏你穿的上,不难受吗?……也是,对你来说足够了嘛!” 言下之意甚是明显。男人被说到尺寸总是很在意,秦月楼也不例外。两人又斗了会儿嘴,许翔忽然想起进浴室前的话题,就又发问:“对了,你还没跟我说我以前的事呢。” 还是躲不过啊。 “以前么……你父母去世很早,留下家族产业给你。你很争气,在短短数年间就把家族产业发展壮大。我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你。”秦月楼说,“我那时在其他人手下做事,你们有商业上的合作,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那是什么公司?现在……不在了吗?”许翔听出他的意思,问。 “有对手一直很打击你,而你手下出了叛徒,最后把你出卖了。你的下属心灰意冷,大多离去,而你……在最后好像是跟对手争执起来,有人说你跟他们动手被打死,也有人说你离开b市另起炉灶……总之,你就消失了。”秦月楼说,“你的朋友起初在b市找你,后来发现根本找不到人,于是就散到全国各地去找,有些甚至出了国。” “所以你说他们赶不回来?”许翔皱起眉,觉得秦月楼的话有些不尽不实。 “主要是我通知不到。他们找你也都觉得没什么希望,最后大家都灰心了,也就懒得及时通知其他人新的联络方式,只是一年回一趟b市、” 说完,秦月楼起身:“你先休息会儿,晚上起来吃饭。我找人帮你重新办一个身份证,户就落在我这里吧,可以吗?” 他有反对的余地吗? 许翔点头。 秦月楼看了他两天,让他好好养身体,指导了一下他怎么用电脑――从前的电脑,还不是现在这样子。虽说许翔失忆并没有失去生活技能,但也无法跟上这种经常更新的技术。而身为民工,打电脑显然是不现实的。 许翔学起来非常快,显见他的智商并没有随着失忆减少,他也没有放弃对秦月楼的试探。只是秦月楼也不是傻子,任他怎么试探,一点破绽不漏。 到这情况,许翔却也不能强问,何况他怎么说也是吃人家的。感觉不出恶意来,也就接受了秦月楼的好意。只是他向来不是承人恩情的,当年工头救了他,他便拼死拼活为人家卖命挣钱,还上对方垫付的医药费。 对秦月楼,他当然也不会因为对方号称是“朋友”就理所当然享受,休养了几天身体差不多,就提出要回装修队工作。 秦月楼当然不同意。好说歹说算是把他这念头打消,让他认识到他只能选择轻体力劳动或是脑力劳动――要不是考虑到许翔不是做soho的料,秦月楼可能直接让他work at ho了。 仓促之间,工作却也不怎么好找。秦月楼虽然路子广,毕竟交往的人大多是圈子里的,他不想泄露给许翔知道。而且万一接触到帮派人物,认出许翔,就不好了。 两人其实还很生疏,许翔带着怀疑地偷偷审视秦月楼,秦月楼则对他千方隐瞒。许翔也能隐隐感觉到秦月楼应该和自己很熟,但什么都想不起来。 找到一直盼望的人,却不像一直以来期望的那样,可以找到家人。他,还是什么都没有。 许翔内心深处实在是失望的,要不是秦月楼拿他的“朋友”当作诱饵,他可能早就离开了――在他看来,秦月楼太习惯算计也太喜欢要挟,实在不像是他会交的朋友,除非失去记忆导致他性格大变。 但无论如何,过去的记忆和朋友,还要着落在他身上。 就算是嗟来之食,也得先忍着。 许翔对秦月楼,有种连他自己都觉得像是忘恩负义一般的排斥。像是怨恨又像是厌恶,总之许翔明白,他对熟悉是熟悉的,但绝不是对朋友的熟悉。 慢慢观察找线索,如果他真要对他不利,他自信也对付得了。 而且并感觉不到秦月楼的恶意,如果说恶意,倒是自己的更明显一些。有时推拒秦月楼的好心时,甚至能感觉到他的黯然。 自然,只是感觉。秦月楼脸上万年都是笑容,看不出任何可以称为黯然的东西。 笑着的秦月楼正在通电话。 “秦老板,听说你最近在为那个民工找工作?”电话那端的人语气中竟然有些喜悦,“要不要我帮忙,把他招到叶康来啊?” “这不太好吧,许翔他在电子方面几乎什么都不懂,怎么好意思让他到你们公司去当电灯泡呢?”秦月楼带着笑。 “不懂可以学嘛,认识字就行。”承颀嘿嘿笑,“难道你不放心我们公司么,我和书歌嘴都很严哦,而且可以帮你看着人……” “康承颀,你的聪明用在sidney身上就好,不要拿来算计我。”秦月楼的笑微微变了下,“我并不想让他接触这圈子,而叶康都知道你们的关系。” 电话那边的人明显愣了下:“他和你不是老情人吗,怎么,什么都忘了,就连性向都改了?” 秦月楼被承颀这“心直口快”的话噎得脸色微变,连笑容都有些僵住了。过了半天,他才回答:“不,许翔喜欢女人。康承颀,你要讨好sidney,要还我人情,要除去我成为你情敌的可能……你用什么方法都可以,但是不要把我和许翔往一起凑,好么?”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承颀声音传来:“你以为会瞒多久?除了等吧那些圈内人,你还认识谁?不然我去找我认识的公司?” “没事,我有办法。”秦月楼声音轻松,“倒是过些日子,我可能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到时候别误事就行。” 放下电话,秦月楼只觉胃一阵阵抽痛。 心理作用。该死的康承颀,敏锐得该受诅咒。 二 最终秦月楼托了位朋友,让他在下属的超市里给许翔安排个位子。反正下属超市又不会跟上面联系密切,秦月楼应是放心的。 至少在那些人回来之前,在假象被揭破之前,让他有点时间可以与这人相处。 他要的并不多,只要一点假象就好。就好像他和这人真是朋友,对等的,没有其它纠葛的朋友。 秦月楼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嘲笑自己怎么这般婆妈。已经到了等吧那条巷子,他把车开进停车场,走出来,对着等吧的招牌发了下呆。 j’attands… 等的人已经到来,只是那人不再记得自己。那么到底算是等到了呢,还是没等到呢? 天知道。 开始一晚上的工作,秦月楼不想让许翔怀疑,因此最近都是把等吧的杂事交给管事的小白去做,自己尽量早退。他自然也就忙了很多,等吧是他的,有些是还是必须他处理不可。 例如交际。再比如说爱慕者。 爱慕者有男有女,女人相对少些,但是质量比较高,大多都成熟妩媚或者强悍。条件最好的是位女强人,叫纪玲,据说是和别人在散黎路谈生意时对路人秦月楼一见钟情,从此经常出入于等吧,不见秦月楼坚决不离开。 “纪小姐,我最近是真的有事,过了九点必须离开。”秦月楼面对堵住自己的纪玲,无奈叹了口气。 他又不是什么俊帅无比的富家少爷,何况也不可能喜欢上异性,这位女士,未免太奇怪了。 “是因为跟你同居那人?他是你恋人?”纪玲也不绕开,直奔主题。 强悍的人无论男女,都令人无语啊。 “他是我以前的朋友,不知道我性向的。如果纪小姐打他的主意,恐怕会失望。”秦月楼微笑看着眼前妍丽女子,内心深深叹息。 一见钟情,只是个人审美观带来的错觉。他再清楚不过。 护卫的姿势未免明显了些,纪玲眼睛眯起来,试图从秦月楼脸上看出什么。 秦月楼自然不会让她看出,继续先前话题,希望纪玲不要在等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停留那么长时间,他不会出现的。 处理完后,回家已经迟了。到家先去许翔房内打声招呼,然后回屋。 “你……今天回来晚了些?”许翔出声询问。 他每天一早出去,也就不知道秦月楼到下午才外出,只知秦月楼回家很晚,还以为是工作所致。 “工作不要太辛苦,对身体不好。”于是不知怎地,忍不住开口唠叨,“我这几年跟着装修,多少人拼死拼活买房子住进去,结果身体不行了,倒有一大半日子住医院……” “我工作很轻松的,你不用担心。”秦月楼对许翔笑笑,笑得有些灿烂,“谢谢你关心。” 许翔很少见秦月楼这么笑法,于是就一愣,等秦月楼转身要走才想起来他的目的:“对了,我的升职是你授意的吗?” “升职?”秦月楼愣了下。 “嗯,我今天升成楼层经理,统管整层楼的入货出货和人员。” 秦月楼摇摇头:“不排除有我朋友特意安排的可能,但绝不是我授意的。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许翔按住他掏电话的手:“不用了。你有机会还他人情的时候顺便提一下也就是了,不提也好。” 秦月楼自嘲地笑。他本不希望许翔太引人注目,只让人帮忙安排个小职位,不太累就行。 问还是要问的,只是之后,却要让朋友不要太关照他了 问过之后,倒让秦月楼更加无语。 他朋友本也是听得出秦月楼言下意的,所以还告诉下面别特意提拔许翔。无奈人家干的就是好,一周时间内解决了好几起顾客上门争吵纠纷。超市经理见许翔那一层的楼层经理太没用,问也没问就直接换上了许翔――之前没换是因为原来的人有靠山,但靠山再大不会大过老总,如果不换的话,业绩下降还是他倒霉。干脆阳奉阴违一把,快速提拔,造成既成事实就不怕了,反正许翔能力确实受同事推崇。 这叫什么?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升职总是伴着吃吃喝喝,第二天下班后,金子被一群同事簇拥,唱k去也。 弄一个包厢,人多一点也没关系。两个小时钱不是很离谱,还能吃顿饭。对于平民百姓而言,唱k实际是很好的消费方式,尤其在手里还有优惠卷的情况下。 许翔和这些同事不同,他刚从民工变成职员,一周多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赶上流行。虽说媚俗歌曲满街都在放,毕竟只能熟悉一星半点的,还不知道准确歌词。 许翔当初刚从医院出来不久,就听到满街都在放“原来原来你是我的猪大哥”,他疑惑了很久,最后终于知道那是“主打歌”。此后,他就对辨别歌词失去了信心,也从来不跟着别人哼哼什么“亲爱的你慢慢飞”。因此对他而言,ktv包房这种地方,着实是吓人。而当别人拉他去唱的时候,简直就是灾难临头了。 满屏幕的歌名都是陌生,许翔对着大家苦笑:“我真的不会唱歌。” “许经理,大家可是来庆祝你高升的,你不唱一个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后勤小高不依不饶,把许翔拉到点歌电脑屏幕前,随便按着,“这么多歌你总不能都不会吧,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就算这几年不听歌,老歌总没问题……” 许翔缺的就是那段记忆。如果把歌挑出来让他听一遍,他也许可以本能地跟着唱。但让他凭空去想,却是一无所有。 一排排歌名都很陌生,眼光飞快掠过,停在五个字上。 “忘了我是谁?” “ok。”小高伸手点住,还挠挠头,“这个……是啥歌啊?” 一众女职员中有人知道,鄙视地看他:“李敖的情诗,这你都不知道?” 音乐响起,许翔本来硬着头皮,想跟着字念也就是了。但伴奏一带,他竟自然地唱了出来。 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 不看你也爱上你,忘了我是谁。 …… 许翔声音很沉,音高很准,唱这种旋律分明的歌非常好听。他刚唱几句,包房内大家就纷纷鼓掌,还有叫好的。 但那些声音都没入得了许翔耳朵。 他越唱脸色越苍白,终于把这一首歌唱完,他放下麦说了声“我去下卫生间”,飞快离开。 “不想唱也不要尿遁嘛,太无耻了!”小高愤慨,“等他回来,一定要让他唱到最后。” 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 低下的头,黑发披散。眉被发挡着,还能看到些许卷起睫毛。 他的手落在那睫毛上,轻声一叹。 不看你也爱上你,忘了我是谁。 然后呢? 许翔觉得头很痛,他握紧拳头,想要战胜这疼痛,看清楚脑中人的模样。 心里酸痛,却又全是温柔。虽然看不到那人的眼看不到那人的眉,却知道,他对那人唱过这歌,对他心中唯一的……爱人。 想不起来,看不到,还是看不到。 许翔额上已经沁出汗滴,眉头皱成一团,靠在墙上,几乎有些站不稳。 他站在走廊里,两侧都是一个个小房间,即使关严门也能听到里面的鬼哭狼嚎。忽地一扇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一人。 那人脚步极快,又低着头没看路,一下撞到许翔身上,打断了许翔的苦思。许翔忍了半天疼痛,结果被这一撞打断,他当即就有些不快,一个冷眼抛过去。 却忽然愣住了。 女子的头发很长,散在肩头。她此刻是低着头的,从上面只能看到她的刘海,和长长的睫毛。 许翔只觉得口干舌燥,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儿,女人才抬起头来,一双带了泪的眼晶莹剔透。 两人视线一交,许翔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炸开了一样。 女人擦去脸上泪水,不好意思地笑笑,把所有孱弱姿态都收起,对许翔说:“抱歉,我刚刚没注意到有人……” “我们……见过吗?”许翔冲口问。 女人愣了下,想来是从来没听到过这么古老的搭讪词。片刻,她薄薄的唇勾起,对着许翔笑了笑,摇头:“我想是没有的。” 还有些泪水的笑容。许翔看得呆了,虽然和脑中那一幕并不是十分相同,而女子也显示出不认识他。但那一种熟悉感,足以让他伸出手去:“那现在认识一下,可以吗?” ……这搭讪手法,实在是老得掉渣了。 “纪玲,很好的名字。” 出了ktv,和同事分别,许翔默默念着那女子的名。 那样的眉眼,让他心都疼了起来。也让他进一步肯定,他记忆中确实有一名女子,是他倾心爱恋的。 可那人呢?秦月楼是不知道,还是着意隐瞒? 外面天已经黑了,同事聚餐,不到九点以后是不会散的。外面的空气比包厢的封闭空间自然好了许多,许翔深深呼吸,走的慢了些。 散黎路是b市夜生活的代表处,一条街上灯红酒绿,来来往往花枝招展香气弥漫,许翔皱起眉头,向旁边侧了侧,避开路上那些痴男怨女的眉眼来去。 奇怪,记得来的时候看到地铁在那边,怎么找不到了? 许翔四下寻找,发现为了躲人,他好像拐错了。现下他是在离散黎路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周围看不到几个人,很是安静。 街边有一家酒吧,上面是鬼画符的外文“j’attends…”许翔的外文水平是见到才能认出来,平时说话可以靠直觉和习惯,凭空想却是不行。这个店名明显不是英文,不知是哪国语。 许翔抬头研究了会儿,酒吧的门忽然开了,从内出来两个男人。许翔扫了一眼,随即怔住。 两人一前一后,后面那人身形非常熟悉,正是秦月楼。 难道他每天回去那么晚,不是因为工作,而是跑来泡吧? ……也是,秦月楼长得那么好,夜生活丰富点也很正常。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还未婚,多半就是到处寻欢。这么早离开酒吧,可能是顾虑到自己住在他那里。改天跟他说说,让他尽管去玩无所谓。 这么想着,许翔正要从巷子暗处出去跟秦月楼打招呼,顺便还能搭便车一起回家,省点车费。 但他动作忽然僵住了,傻呆呆看着前方,眼睛瞪得老大。 ――走在秦月楼前面的男人停住脚步,回头拉住秦月楼,直接吻下去。 过了半天许翔才回过神,接吻的两人还保持着吻的状态。许翔揉揉眼睛,没错啊,个高的那个人头发短身体壮,西装下面胸口也是平的,肯定是男人。 ……难道混酒吧的人都这么开放?像外国人一样,拿吻当再见? 许翔只是民工当久了缺少常识,并不是笨,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何况那男人越吻越激烈,把秦月楼压到墙上纠缠,喘息声弥漫开来。最后他的手甚至在秦月楼身上乱动,一只扒着秦月楼外衣,另一只已经下去到了秦月楼腿间。 “shaw,你差不多一点,别太过分了。”随着低柔声音响起,秦月楼已经从男人身下脱离,抓着他手腕,把他不规矩的手从他身上拿走。秀气的眉扬起,薄薄的唇依然浅浅勾起,只是笑意没到达眼里。 “秦,我爱你,你知道的――”那叫shaw的男人急急地说,气还没顺过来,声音沙哑。 “我不爱你,你也知道的。”秦月楼说,放开男人的手,“我要回家了,你自己找人解决吧,等吧里想钓你的0号多得是。” shaw表情变得很难看,在街灯微光下也能看到他脸色发白:“秦,我不是来419的,我只想要你!” 秦月楼侧头看了看他,伸出手来在他肩上拍拍:“都是出来玩的,别总说一些让人发笑的话。进去找个顺眼的,回去洗洗睡了,又没发烧,说什么胡话呢?” 说完抽手,头也不回地离开,留shaw站在原地愣愣地看他背影。 巷子里呆了两个人,傻站了很久。 “秦月楼,我有事情想问你。” 许翔回家的时候,秦月楼已经回来一段时间了。许翔昨天打过招呼,秦月楼也知道他们去庆祝了,并没有问什么,说了声“回来了”,继续打电脑。倒是许翔,在房内折腾半天心都静不下来,终于还是跑到秦月楼房间敲门。 “什么事?”秦月楼抬头看许翔,问。他洗过澡,湿漉漉几丝头发贴在额上,显得皮肤很白,一双眼黑不见底,让许翔看得有些呆了。 发什么呆!自己又不是玻璃! 许翔有些慌,原本要问的话出不了口,换了另一个他想问的问题:“秦月楼,我原来有恋人吗?” 说完这话,他明显感觉秦月楼身体一震,眼神有片刻的波动,连声音都不稳了:“我不太清楚,怎么想起问这问题?” “你不是我朋友吗,怎么会不清楚?”许翔紧逼。 秦月楼眉头皱起来:“朋友也不代表什么都知道,我对这种事情不是很好奇。” 说完他低下头,在键盘上敲着。 “就是说我可能有个恋人,她甚至可能在等我在找我,你却不知道也通知不了?” 打键盘的手停了下:“等我联系上你属下,也许有人会知道。” “哦……”许翔拖长了声音,紧盯着秦月楼,尽管只能看到他额头,“我好像梦到我的恋人和你――” “绿纱裙,白羽扇。珍珠帘开明月满……”女声柔婉响起,秦月楼拿起手机:“喂?” 他听了会儿,说了句“等下”,转头对许翔说:“我有个电话要说,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谈吧,好吗?” 许翔点点头。在转身回头后,眼微微眯起来,目光极厉。 ――电脑上一闪而过,好像是聊天工具绑定的短信发送界面。 许翔是刚学电脑也还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没有手机,但在超市里,看到同事用办公室电脑发过短信。 秦月楼的手机来电声音好像是“在我离你远去那一天”…… 第二天是周末,秦月楼一早起来收拾房间外加做饭。许翔试图帮忙,但他做饭技术显然不强,被秦月楼赶出厨房去吸地。 “我还以为住这种楼的都会请个保姆,至少也找小时工来打扫。”塞了满口秦月楼做的早餐,许翔含混不清地说。 “怎么?累了?”秦月楼笑着看他,挑眉。 再咽一口鸡蛋,许翔摇头:“这点算什么,我什么活没干过……我只是好奇,好像一般没有女朋友的人都会找人打扫,不会自己动手。做饭这么好的男人更是少见。” “谁说的,我可是见过不少。”绕开“女朋友”三字,秦月楼若无其事回答,“就拿我看到你那天时用来当背景的那两人举例吧,康承颀和sidney手艺都很好,比我强多了……改天跑去敲他们一顿,让康承颀这家伙下厨。” “他们两个男人,住在一起?”既然秦月楼把话题扯到这里来,许翔当然是连忙接上,问。 秦月楼迟疑了下,但他知道许翔这几年来生活的环境其实比较单纯,按理来说不应该会联想到“那方面”才是,于是点头:“是啊,他们两个关系很好。” “只是很好吗?”许翔盯着秦月楼,问,“他们……是不是那种人?” 秦月楼怔住了。过了半天才回答:“他们是我朋友。” “啊?”许翔没能跟上他的思路,奇怪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讨厌同性恋,但他们是我朋友,我希望你不要在我面前说他们不好。”秦月楼深吸一口气,说。 “可……”许翔顿了下,“你怎么知道我讨厌同性恋?我表现出来了?” 秦月楼笑了笑:“你忘了我认识你很久了么?” “以前的我就讨厌?”许翔追问。 “是啊,虽然表面上一视同仁,从来不表露什么,但实际上非常讨厌。”秦月楼笑着说,眼光落在许翔身上,却不像是在看他本人,“你那时候跟gay有肢体接触的话,对方在的时候你还是笑着说话,对方一走你马上跑去洗手……多好玩。” 好玩…… 许翔心里少许的不快完全被这个词打败了,只能苦笑。 他其实也是刚刚知道自己那么讨厌同性恋,以前听过这个词,只是觉得反感不快。但看到昨天那一幕的时候,直觉就是恶心。 而眼前这人,显然是很了解他的,甚至可能比失去记忆的他自己还了解。 感觉有些诡异。 搞完卫生休息了会儿,下午秦月楼说有事外出,放许翔一人在家。 许翔在家里想了半天,终究还是呆不下去,摸了张地图,也出了门。 由于不知道那家酒吧的名字,连路都没得问,许翔只能在散黎路上乱走乱碰,希望能找到那条巷子。 由于是周末,散黎路比平时还热闹上几分,酒吧也开得比平时早。在路上乱晃的时候,许翔看到两个很眼熟的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前面那人是叶书歌,后面的自然是康承颀。 许翔心中一动,离两人远一点,跟了上去。 果然,东拐西拐,两人拐进路旁一条小巷,正是昨晚许翔走过的地方。 许翔也跟着溜了进去,酒吧内里装修得大方典雅,是花了番心思的。分内外两厅,外面的人相对多一些也相对年轻些,叶康二人跟几人打招呼后,直接推门进内厅。 许翔也想进去,但他的出现已经惊动了外厅的人。大家都是眼前一亮,有些比较放得开的已经几步走上前,轻佻搭讪了。 “第一次来?”说这话的男人显然是常客,一双眼勾人心神,轻笑着,“有伴没有?没有的话你看我怎么样?” 许翔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没有表现出来,绕过那男人,往里走去。男人脸上露出些难堪:“里面都是些不爱玩的老头子,你这么壮,进去也找不到合适的,还不如……” 他伸手去拉许翔,许翔飞快闪身,也不说话,只是扫了男人一眼。男人觉得心头发寒,忽然不敢再乱动。 许翔甩开他,走进内厅。 内厅果然比外面安静很多,音乐都不像外面那样闹哄哄。在吧台旁,许翔看到叶书歌和康承颀。叶书歌很熟练地调酒,康承颀则是忙前忙后为他打下手。 没多想,许翔就走过去,站在叶书歌身前。 “请问您要什么――”叶书歌习惯性地问,一抬头,惊讶地提高声音,“许先生?” 许翔对他微微一笑:“月楼在做什么?” 叶书歌愣了下:“你说秦老板?他――” “我们不知道。”康承颀打断书歌的话,看着许翔,回答,“许先生你不是和他同住吗,怎么问起我们来了?” 许翔对他点点头:“你们果然是他好友。” 书歌只是有些迟钝,并不笨。他看这二人暗斗,心知自己刚刚被诈,说了不该说的。他先是一皱眉,随即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但已经来不及了。内厅的门一开,秦月楼走了进来。他还半抱着一个男孩,大概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眉清目秀的。 跟在他和男孩身后的是名高大男子,一脸焦急,对他说着什么。秦月楼开始听而不闻,男子有些急了,直接出手要抢那男孩。秦月楼一个旋身,手刀劈下去,格开男子的手。眉头一展,唇角露出一个笑来对着男子:“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你在圈子里打听一下等吧的秦老板,问问他们我有什么背景,然后再来跟我抢人。” 他眼眯起来:“没有人可以勉强等吧的人,你想买,找愿意卖的。他不想跟你走,我就不会把他交给你,除非他自己忽然愿意了。听懂没?” 说完,他拽着那男孩走到吧台旁边,对书歌一笑:“给杯热牛奶。” 书歌点头,一边加热牛奶一边问:“你又从哪里捡来落难人了?” 这话出口,许翔感觉身边的康承颀身体颤抖了下。他看过去,见康承颀伸手,握住书歌空着的一只手。 “刚买来的,以后他就在等吧工作。”秦月楼眼光从两人紧握的手上扫过,笑容温和了些,侧过头看着许翔,“你要喝点什么?我请客。” 许翔和他眼神相对,略有些尴尬:“我不是跟着你……” “我知道,巧合嘛。”秦月楼笑容不变,“对了,我一直忘了跟你说,这家酒吧是我的,你以后要是有兴趣来喝酒,报上我名字就行了。” 他表情一直都非常自然,只是一旁的书歌敏锐的发现了他完美表情中的一点破绽,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眼中那一点黑暗,书歌认识,叫做绝望。 三 许翔毕竟还是受不了等吧的气氛,先离开酒吧回家。秦月楼拖到九点多,随即对自己嘲讽一笑:“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何必呢。” 开车回家,做好心理准备,推开门。 房厅的灯没开,只有许翔的卧室亮着灯。秦月楼回他自己的房间放东西,然后跑去洗澡间冲去一身酒气香气。 他穿着睡衣出洗澡间,被坐在房厅沙发上的许翔吓了一跳:“大晚上的,你坐这里干什么?” 许翔抬头看他,静静地说:“我想跟你谈谈。” 秦月楼深吸一口气:“好,你等一下。” 他去厨房冰箱拿了两听啤酒,扔给许翔一听,“啪”一声打开手里那听,然后坐在沙发上,和许翔隔了一人空间。 啤酒很冰,猛喝一口,便全是苦涩。 沉闷了片刻,许翔终于开口。 “你喜欢男人。”不是疑问,只是陈述。 “是。” “但你说我以前就很讨厌同性恋。” “没错。” “那……你说我是你朋友?”许翔转过头,直直盯着秦月楼。 秦月楼脸色没有半点变化,只是微微一笑:“是啊,所以可以想象我当年有多辛苦,不知被你甩了多少脸色呢。” 许翔并不相信他的话,脸上终于露出讽刺的笑容:“真的么?不会是你缠着我而我不同意吧?” 秦月楼一愕,还没来得及说话,许翔已经继续:“反正认识我的人都不在,随便你怎么说都没关系……其实也真奇怪呢,谁的属下会四处找失踪的上司呢?而你如果真和他们有联系,又怎么会找不到人,非要等个半年一年的……” “果然,有没有失忆你都是这个样子。”秦月楼忽然打断他的话,“自以为是,从来不听别人说什么……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值得我缠着你不放?缠到就算你落到现在这地步,我还把你当宝贝似的藏起来?b市最不缺的就是人,我秦月楼再便宜,也不至于找不到男人吧?” 许翔一傻。 “我是考虑到你失忆后成为规矩人,不想吓唬你……既然你非要知道那我就说实话,你原来也不是什么公司老板……”秦月楼故意顿了顿,把许翔关注眼神收入眼底,嘲弄地笑着说,“你当初叱咤风云,b市上得了台面的人,听到你名字都要咬咬牙……你是b市当年最大黑帮的老大!” 许翔这一下是真的愣住了:“怎么可能?我在b市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认出我……” “当然没有人认得出你,你说过,混黑道又不是当明星,见那么多人做什么。见过你的外人很少,有几个都是地位非常高的人,我都见不到他们,何况你一民工。”秦月楼说,“而你那些兄弟,在天湖帮解散之后基本都离开了b市,有的去其它地方继续壮大黑社会了,有些则到处找你。” “那你说公司倒闭,实际是黑道火拼我失败了?”许翔很快想通,问,“那你……” “我一直都是干这行的。原来在你手下负责帮里的皮肉生意,和你关系不好不坏。你于我有恩,因此我把你带回来。但你那些手下跟我不是特别熟,他们又很警惕,不会到处留联系方式,我只能一边找一边指望他们自己出现,明白?”秦月楼很快地说,“所以你也不用觉得住在我这里让我帮你找工作欠我什么,我欠你的还没还完。” “你不是欠我,是欠以前的我。”许翔纠正。 “反正都是你。”秦月楼接过来,“对你来说,没有记忆就都是陌生。但对我来说,你就是你。” “那你和我……” 秦月楼笑着斜看他:“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地跑。我和你又能怎样?” 许翔微微松了口气。他这一晚得到的信息太多,有些超出他接受限度。秦月楼见他表情,一勾唇角,起身:“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就先回房了。” 许翔点头,秦月楼走到房间门口时,他忽然开口:“那个……” 秦月楼转头:“嗯?” “你……可以把男朋友带回来,没什么关系……等你联系上我的其他朋友,我就会搬出去,你不用在意我。” 秦月楼深深看着许翔,便一笑:“我知道了,没问题。” 秦月楼的行动力非常强。第二天星期天,一早上就有人在外面按门铃。 秦月楼正在洗脸,让许翔帮忙开门。 “诶?秦呢?”门外打扮齐整的帅哥见到他,愣了下,问。 “他马上就出来,你稍等一下。”许翔上下打量帅哥,并不觉得他哪里娘娘腔――不过说来,秦月楼漂亮是漂亮的,却也不是像女人的那种美丽,举止上也没有半点胭脂味。 帅哥大方迎着他目光,伸出手来:“我是秦的朋友,你叫我nic就可以。” “我叫许翔。”许翔伸出手,飞快和n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ic握了一下,马上缩回。 强烈到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厌恶。许翔自知有些失态,但无法消除。 幸好秦月楼很快出来,笑着把nic带到他房间去,还告诉许翔早饭在厨房,他自己吃就好。 他没有力气和许翔一起吃早餐。因为他看到了许翔眼底的排斥,因为昨晚,许翔第一次的,反锁上他房间的门。 ――自嘲笑笑,他怕什么,自己那两下子还能夜袭他不成? 一整个上午,许翔都心神不定。虽然昨天是他自己亲口说的秦月楼可以带男人回来,但人真的来到他眼前,他还是觉得别扭。 盯着门板,像是想把门盯出一个洞一般。但门紧紧关着,完全没有打开的倾向。 ――那两个人在做什么?他们…… 不是不知道他们可能做的事情,虽然失去记忆,他这些年生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纯洁环境,出口都是荤段子。 虽然他从来没有拿钱找过小姐,一方面是因为当初看病欠了工头不少钱,换了两年才还上,剩下的钱还要存着准备去治失忆;另一方面他对那些人并不感兴趣,不是没有欲望,只是有什么在阻止他去碰那些女子。 虽然没有记忆,可他应该是有恋人的。秦月楼说他不知道,应该也很正常,毕竟黑道大佬的情人绝对要对外保密。 那女子在哪里呢?她是已经嫁给别人,或者还在等着他呢? 这么想着,许翔又想起了那叫纪玲的女子,决定打电话给她约她一起吃个饭。 ……呃,等拿到奖金的。 到中午,许翔见他们还不出门,心情更是糟糕,迟疑了会儿,干脆走到秦月楼房间门口,抬手想敲门。 秦月楼独住,房门便只注意美观不注意隔音,许翔手还没落下,就听到房内声音。 “不是这里,是那边……对,再用力,你没吃饱饭啊!” 秦月楼的声音。 许翔呆了一下,动作停滞。房内声音继续。 “……好吧,先让你上,下次换我。你倒是快点啊……” 许翔脸色苍白,实在无法再停留,转身回房。关严门,心里依然骄躁,最后拿起钱包,干脆出去吃饭,兼透气。 秦月楼房间里。 “换枪啊!你怎么这么迟钝?”nic拿手柄打着游戏,秦月楼看着屏幕,一边说,“又死了!你也真够没用的,换我上!” 撸起袖子,秦月楼接过手柄,一顿猛按,屏幕上鲜血四溅,尸体纷纷倒下。 nic苦着一张脸看秦月楼:“秦,原来你这么暴力……” 许翔来这小区时间并不是很长,周围还不熟悉,于是他干脆在附近晃晃,看看周围风景,研究一下这一带各种设施。 高级小区就是高级,绿化带做得好,花园内草木郁郁,花开欲滴。许翔坐在长椅上,仰过去望天。 忍耐,一定要忍耐。许翔试图平息心中怪异情绪,只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非常在意自己的记忆,所以无论如何,在找到其他熟人之前,他绝不会离开这里。即使看不惯那人的放荡,他也不能一走了之。 有些重要的东西随着记忆遗失了,非常重要,他一定要找回才行。 躺在长椅上,许翔觉得很舒服,比留在家里想象着那二人在隔壁翻云覆雨舒服多了。一想到秦月楼脱得干干净净和那个家伙在床上翻滚,他就有种呕吐的冲动。 “他是你过去认识的人,他是你朋友……同性恋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必要歧视……” 话虽这么说,身体本能的反感是挥不去的,许翔仍觉得不舒服。 肚子也饿起来,他习惯了饿着,倒也懒得去吃饭――也不想多花钱就是了。但过了一会儿,肚子竟然咕咕叫起来,许翔无奈叹了口气:真是经不得富贵啊,才吃几天饱饭,就禁不起饿了。 翻身起来,一抬头,却见眼前一女子静静站着,看着他。许翔的脸“刷”就红了――那女人,正是他认识的少数几人之一,纪玲。 若是换了别人看到他这样,许翔顶多也就笑笑自嘲一句,但纪玲对他而言有特殊意义,当然就格外在意他在她眼中形象。他当即尴尬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倒是纪玲落落大方:“许先生,你在附近住吗?” “嗯,我和朋友一起住。”许翔回答,很多余地补了句,“男性朋友。” “那大好周日,你怎么挨着饿在这里闲逛?”纪玲眼中含笑,“难道是你瓦数太大了,被赶出来的?” 这种笑容好熟悉。许翔看着她的笑,愣了半天。纪玲笑着:“正好我走了一上午也累了,我请你吃午饭好了。” 许翔对这一带比纪玲熟得多,找了家秦月楼说过的饭店,和纪玲进去吃饭。 “你说你走了一上午?有什么事吗?”坐下点完菜,许翔先问纪玲。 纪玲的笑容黯了黯:“我是想碰碰运气,找一个人。” “找人?小区里楼号都标得很清楚吧?”许翔奇怪问。 “我不知道他地址。”纪玲苦笑回答。 不知道地址?难道她一上午就在小区里晃悠,指望能碰上她要找的人? 许翔吃了一惊,看向纪玲。纪玲正无意识地摆弄桌上水杯里绢花,精致的脸上露出些许悲伤:“我今天听朋友说他应该是住在这小区,所以来碰碰运气。” “你在找人?”许翔开口问。 纪玲低头,半天才回答:“我只是希望能遇到他……” 她靠着窗口,伸出手在窗上画着什么:“许先生,你有没有爱上过什么人?” 许翔怔住:“我……” “见他一面都会觉得高兴,拒绝多少次都无法死心,听到一点消息就赶来,就为了造出一个巧合……”纪玲说着,忽然笑起来,“我真是无聊,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说出来会好一点吧。”许翔并不会安慰人,干巴巴挤出这一句,“那个……我对这里比较熟,我帮你留意一下?” 原来,她是有心上人的。 纪玲摇摇头:“不用了……想见他的话,我其实可以去他店里。我……只是想和他在生活中有所接触。” “爱一个人的话,就不要为他带来麻烦,哪怕是以爱为名的麻烦……我明明知道的……” 这话进入许翔耳中,他脸色忽然一变:“你再说一遍?” 纪玲被他这提高的一声吓一跳:“啊?” “刚才那句话……你再说一遍!”许翔急匆匆重复。 “爱一个人的话,就不要为他带来麻烦,哪怕是以爱为名的麻烦?”纪玲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重复着。 ――“只会为人添麻烦,你这样也算是爱他?” ――“爱是什么?是你伟大的借口,是你假借来干扰对方的工具。你才不爱他,你只是自恋!” ――“是的,我爱你。但那是我的感情,和你无关。我……明明知道的……” 脑中忽然乱七八糟涌出很多话来,许翔低下头,把额拄在手上,支撑着自己。 纪玲被他这表现吓着,呆呆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把菜送上来。许翔仍保持着古怪姿势,纪玲碰碰他:“许先生,你没事吧……先吃饭,好么?” 许翔缓缓抬起头,一双眼幽黑,藏着无数波澜。视线对上纪玲时,他眼中闪光一现,随即恢复正常。 “抱歉,我刚才失态了。” “没关系。”纪玲也恢复了温柔的笑,“刚才我也有些失态,你不要在意才好。” 许翔拿起筷子,迟疑了下,开口说:“我有个很无聊的故事,你愿意听吗?” “我想你的恋人一定在等你。”听完许翔说完他的经历后,纪玲说,“你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楚,却能不断回想你的恋人,可见你们感情一定很深。五年说短不短,却不足以改变真正深厚的感情。” 她侧过头,半低的脸极为白皙,黑色睫毛投下淡淡影子:“你现在也遇上过去朋友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她才是,不要急。是你的,总是你的。” “谢谢你。”许翔微微笑了。 也许是感觉太相似了,听她这么说,他就有种脑中那人就在身边的感觉。一直的骄躁不安减弱了不少,心情放松起来。 一旦放松,胃口也就大开,开始努力吃饭。吃着吃着,却停下筷子:“纪小姐……呃,我可以直接叫你名字吗?” “当然可以,许先生。”纪玲眉一挑,拖长语气说。 “你叫我许翔就好。”许翔接过来,“你怎么不吃?不是也饿了一上午吗?” 纪玲拿着筷子,把碗里饭搅得乱七八糟,却没有吃。 “没心情。”纪玲放下筷子,看着窗外,“许翔,我其实很羡慕你。就算失去记忆,你想到的,还是跟恋人在一起的场景。而我呢?” 她比上了眼,摇摇头:“有时候我也想我这样真没出息,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我这么傻乎乎是做什么。商场上累积那点心狠手辣的名气,全毁在他手里。他却看都不多看我一眼……” “你有那人照片吗?我如果能看到他,一定会跟着他记下他详细地址的。”许翔不忍见她这样,说,“缘分这种东西,多见几次就有了……” “我有偷偷拍他的视频……”纪玲听他这么说,显然很动心,从包里拿出手机,“诶?怎么没电了?” “你跟我朋友用同款手机啊。”许翔看了一眼,竟然认出手机款式,“那下次你拿给我看好了……” 纪玲皱起眉:“糟糕,我在等一个电话……怎么会忘了换电池,啊,今天出来太急……”她脸上现出懊恼,“万一她打听出他的住址怎么办……许翔,你带手机了吗?” 许翔苦笑摊手:“你看把我卖了值不值一台手机?” “……你说你朋友也用同款手机是吗?就是和你同住的朋友?”纪玲问,“那……我能不能借用他充电器一下,只要能开机查电话簿就好了……” 许翔略微迟疑:“他倒是在家……”充电器好像在房厅,也不用怕“打扰”他,但……“你一个女孩子……” 纪玲“噗嗤”一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抬手弯肘,“放心吧,我练过防身术,放平两个男人还是做得到的。” ……显然,许翔并没有告诉她他过去可能是黑社会老大,当然也没说他朋友似乎也会点功夫。 不过当然,他们都不会做出什么事情就是了。 开门,许翔先往里看一眼,见秦月楼的门还是关着,心里忍不住阵阵别扭。 这、这都大半天了…… 那两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许翔,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不舒服吗?”在他身边的纪玲注意到他难看脸色,开口问。 许翔摇头,笑笑:“没事……充电器就在那里,你快充吧。” 纪玲插上电,看着她的手机,微微笑了:“其实我买这款手机,是因为他在用。” 许翔一怔,虽说纪玲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出深情的一面,但他也有些难以想象她竟然会这样地爱一个人。 被这么爱着,其实该是很幸福的事情吧? “他是这么对我说的……”纪玲露出一个许翔颇为熟悉的笑容,说,“他说他只爱他自己。所以我想,我越像他,他就会越注意我。” 许翔微惊,虽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下却隐隐觉得爱一个人不应这样。 匆匆之间,手机也充上些电,纪玲连忙拿起:“我先打个电话……” 很快拨了号码,把手机放到耳边,似乎那边刚一接通,她就开口问:“小馨,你打听出他具体地址没有?哪栋楼多少号?你说nic去他家,是真的有因为他要接受他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 许翔听到熟悉的名字,一怔之下刚想感慨这名字的大众化,关了大半天的房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来。 纪玲扫了一眼,然后盯住两人之一,眼光挪都挪不开。 “月楼?” “诶,纪小姐、许翔,你们认识?” 秦月楼一脸惊奇地问,看着面前两人。眼神变幻,让人看不出他心内想法。 许翔看着身边纪玲神情,哪里还有不知道的,心里很别扭,偏生说不出什么,只是回答:“嗯,纪玲是我朋友。” 秦月楼一脸笑,语气却多少带着嘲讽:“你们以前应该不认识吧,最多也就是这一两个星期的事情……许翔你交朋友的本事实在是不错呢,纪小姐可是才貌双全的好朋友呢。” 他语气实在不怎么好,许翔竖起眉,却终究没发作,只是扫了秦月楼一眼。他视力好眼尖,一眼之下就看到秦月楼衬衫领子里露出胸口,和上面一点殷红。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许翔认识这痕迹,知道一般而言,只有两种情况会出现这样的印子。 被蚊子叮一口或者被人咬一口。 大多数人都是第二种情况,但被问起的时候,通常都用第一种情况当托词。 作为纯正的直男,许翔当即起了种作呕感。虽然最终控制住没吐出来,脸色却也极度不善。 在他身边的纪玲却清楚知道机会稍纵即逝,凭借在商场上练出的本能,连忙开口:“你们吃午饭了吗?如果没有的话,难得巧遇,我们去吃饭吧!” ……他们当然没有吃饭,从早上到现在,他们大概就没出过门。 这么想着,许翔看向秦月楼。 秦月楼侧过脸去,片刻,悠悠回答:“我们还没有吃……如果纪小姐你们也没吃的话,就一起去吧。这附近我熟,我做东。” nic也看出气氛不对,他感觉自己只是路人甲,于是发挥了路人甲的功效,出来打岔打圆场:“好啊好啊一起吃饭,等吧的东西都很好吃,秦一定很擅长找饭店,跟着他准没错。” 他跟纪玲算是间接认识――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倒也见过几面,这时候也不用客气什么,四个人一边简单寒暄,一边外出觅食去也。 趁着nic和秦月楼有说有笑的当儿,纪玲靠近许翔,低声说:“抱歉,我没想到和你同住的朋友竟然是他……但我实在是不想放过这机会,所以……” 许翔挥挥手:“没关系的,朋友嘛,帮个忙也是应该的。我说要看那人照片,不也是要帮你找他吗,现在找到了,是好事不是吗?” 纪玲见他神色间确实没有不快,方才松了口气。她微微笑起来:“只是劳烦你了,又要吃一顿饭。” “嘿嘿,别人掏钱请客我白吃,这种劳烦的事情尽管找我。”许翔笑着回答。 纪玲点头:“白吃就找你。” 许翔伸手作势要打:“好啊你,敢拿我取笑。” 两人笑作一团,许翔见她脸上忧郁神情去了些,多少放了些心。 爱一个人真是辛苦,找不到人四处寻觅,找到了却也无法开心。许翔侧目看那两人,他们说说笑笑,还伴着肢体动作,让许翔不由皱眉。 在喜欢他的人面前,他就不能收敛一点么? 一路走着,旁边店面甚是熟悉,连纪玲都认得出来。终于走到他们刚刚出来那家饭店前面,秦月楼一指:“这家川外川四川菜做得很好,你们吃辣不?” 许翔和纪玲相视一眼,苦笑:“不吃。” 四 奢华的摆设上笼罩了一层浓浓的雾,让他看不清身周的景象。连眼前的两个人的相貌也是朦朦胧胧,罩上重重白纱一般。 但能看清他们在做什么,其中一人伏在另一人身上,下身不停抽动,喘息声弥漫了整间屋子,显然是在做爱。 许翔能感觉到自己冷冷地看着眼前一幕,心下也不着恼不尴尬,只是看着。 “喂,你有事吗?” 被压在身下的人却笑了,声音清脆。 “你要是有事找我,就等十分钟;如果你是找他,再等两分钟就行了。” 许翔感觉到自己挑起眉,听到自己年轻些的声音:“为什么找你和找他时间不一样?” 那人声音懒懒:“还用问。他做完这次估计还要两分钟,如果你是来找他的,他做完就能看到你跟你说正事了。如果你是来找我的,当然要等他做完全套再来一遍……哦,如果你点了我下一场,估计还要多等五分钟让我洗干净。” 说着,大概是两分钟到了,另一人高喊一声,狠狠喘息,身体定住然后慢慢压在那人身上。那人不再说话,耸耸肩,对许翔做了个鬼脸。 上面那人很快意识到房内还有其他人,连忙转头:“啊!许帮主,你怎么这时候来……”他忙爬起身,见许翔眼光落在他身下,尴尬一笑:“这是销金的货,功夫不错,许帮主要不要也来试试?反正我包了台……” 许翔不回答,冷冷看了地上人一眼,转身便走。 ――不,不要走! 许翔心里这么喊着,想回头想伸手想把那人扶起来。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最终,不知是身体本来的举动,还是他的意识起了作用,许翔回头看了一眼。 他见到,地上躺着的人,眼角滴下一滴泪。 许翔醒了过来。月光有几缕透过没掩好的窗帘,照在他身上。 “那人,是谁?” 梦这种东西实在太过模糊,明明该能看到那人长相的,但脑子里只有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笑一滴泪。明明能听到声音,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楚,偏生想不起那声音是怎样的。 只有心知道,这一幕非常重要,很重要。那个人很重要,非常重要。 许翔苦笑。 难不成自己原来的情人是名妓女吗? 黑道老大配风尘女子,其实也挺相称。 不过这么想,又想到了感觉中很熟悉的纪玲。她怎么也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女,怎么也不可能会具有风尘气息吧? 或者,是别人? 难不成……是那家伙? 感觉实在很熟悉,而他熟悉,又和他的过去有关联的,只有秦月楼。 难道他竟然有这那样的过去? 奇怪的是,这么想的时候,并不觉得恶心,而是有种心疼和惋惜。 ――为什么,就没伸出手呢? 许翔倏然而惊,马上打掉自己这恐怖的念头。 不得不承认,作为男人,秦月楼很漂亮。是有气质的漂亮,而不是软绵绵的奶油味。所以纪玲喜欢他,他也能理解。这年头的职业女性,不太可能喜欢那种大男子主义的,秦月楼这样子文雅带着些沧桑的,就格外引人注目。 何况他相貌如此出众…… 脑子里又出现他白皙肌肤,和上面的红印。许翔一阵烦躁,拿被子蒙上头:“瞎想些什么,睡觉!” 他在这里折腾,墙壁的另一头,房间灯大开,秦月楼拿着房内一切可以找到的工具,寻找蚊子中。 白天许翔那带着厌恶的一眼他看得很清楚。找nic本就是为了抛清关系,让许翔相信他有一堆男朋友。可当真对上他那眼神,又觉难受。 “算了,早该习惯了……” 秦月楼苦笑着。 即使只有一个人,也习惯了笑着,即使是苦笑。一如就算心空得难受,仍能面对那两人说说笑笑,浑然无事。 许翔喜欢女人,或者说,许翔开始喜欢上了那个追着他的女人。 真滑稽,自己的情敌喜欢自己,这算是严谨的闭合三角关系吧? 不过他又有什么资格做纪玲的情敌呢?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路人,不是么?许翔生命中只有男女之情,所以他在这故事里的身份,应该是情敌吧――失忆的霸气男主角,迷茫爱错的伤心女主角,还有他这一面目可憎的第三者。 不是么? 第三者的酒吧里多了一个男主角,因为女主角常年往这里报道,作为“朋友”的男主角,当然要陪着她。 反正许翔交往的圈子其实不宽,装修队的人太忙,相形之下,许翔虽然是工作最勤奋的楼层经理,也实在闲得很。至于超市里那些同事,一个个男朋友女朋友的,下了班人都不见踪影。 因此许翔的业余时间,一半用来学习充实自己,另一半就用来陪伴纪玲――纪玲是从商的,跟她在一起,倒也算是一种学习。 许翔和纪玲的话题永远只有两个,工作和,秦月楼。 许翔颇为汗颜,身为距离秦月楼最近的他,其实对他的了解还没有纪玲了解的多。 虽然纪玲知道的也不算十分多,也就知道秦月楼和“上面”有关系,背景颇深。这家等吧开了有四五年,前身似乎是一家真正的夜店,而现在,只是吧里的男孩自己和客人交易,没有强迫和抽成。 ――四五年么? “但是,他不是只喜欢男人吗?”许翔虽然并不想打击她,还是忍不住问。 “我觉得他不是天生喜欢男人的,因为我注意过他的反应,他对女人不是没有感觉。”纪玲显然已经成了这方面的专家,为许翔讲述了不少相关知识,“他应该两边都能接受,而他现在,事实上没有固定的情人,说明他并不爱特定的人,我有机会。” “很难想象一个人会这么执着。”许翔其实觉得她有些过分执着,在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前提下。 “许翔你知道吗?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就是在笑。”举着高脚杯,纪玲眼光落在站在酒吧另一端的秦月楼身上,“就像现在一样,和别人在说在笑,笑得非常漂亮……” 许翔看过去,秦月楼正和一英俊男子说着什么,笑得开心。 “你见到过他笑容以外的表情吗?我见过。”纪玲说,“他跟另一人争执起来,那人动手的时候,扯断了他脖子上挂的项链……你想不到他会有那样的表情,像是愤怒又似乎是哀伤到了极点。就那么一瞬间,我就知道我再也放不下他。” 许翔眯起眼。 什么东西能让秦月楼变脸?项链?难道是什么人给的?亲人还是…… 他一个走神,身边纪玲忽然“啊”一声叫出来。许翔回过神,只见远处秦月楼已经吻上那英俊男子。半分钟后,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男人,拼命分开两人,狠狠瞪着秦月楼。 秦月楼眼睛眯着,笑得像是很开心。那男人拉英俊男子,男子抵抗,两人僵在当场。秦月楼拍拍英俊男子,指了指他自己脸颊,说了什么。英俊男子会意,主动在他脸颊上吻了下。 秦月楼粲然一笑,出手成刀,劈开男人紧抓着的手。得意地说了几句话,带着英俊男子大摇大摆离开后厅。 “他笑起来,让人很难过。我想替他把眼泪都流出来,但他不需要我。”纪玲也像秦月楼那样一笑,说。 许翔心中暗自摇头:秦月楼需要的并不是替他流泪的人,而是让他流泪的人吧。还是强势男人比较适合他…… 等等,怎么突然冒出这想法?秦月楼是他朋友,他应该希望他恢复正常性向才是吧! 一个大男人还需要别人怜惜,多恶心啊。 ――不要再想象抱着那家伙把他逼哭的场面,男人哭算什么,就算抱着男人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吧。 梦里那滴泪忽然又冒出来,弄得许翔脑子一团乱。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纪玲,你……还要再这里泡着吗?” 纪玲笑着反问:“否则去哪里?” 许翔看着身周一对对男男女女,实在有些按捺不住:“那个……我想出去透透气……” “受不了是吧?”纪玲马上明白过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这种场合对直男是有点勉强,是我考虑不周……反正他今晚估计也不会再露面了,我们去逛逛吧。” 许翔点头,两人相携离开。 b市的夜晚很热闹,散黎路不远就有一条小吃街,许翔还是装修工的时候,每当完成一件活,总会和工头同事来这里吃一顿。便宜嘛。 纪玲很少来这种地方,不过她也不像一般高级人士那样嫌这里不卫生,吃得也挺开心。吃完两人离开,那一带车不好停,步行一段才能到纪玲停车的地方。 就是在步行途中,两人遇到劫匪五名。 许翔身上没什么钱,纪玲向来是一卡走天下的主儿,现金加一起也就一张半老人头。劫匪当然不满足,但提款机在人多的地方,他们也不敢押着人去,最终说把许翔作为人质,让纪玲独身前往提款机,拿钱赎人。 许翔被他们拿刀逼着看守,他忽然觉得很好笑,并且忍不住笑出声来。 劫匪之一愤怒大叫:“你笑什么?找死啊!”同时顺便踢他一脚。 但他这一脚并没有落下,而是远远飞出,连同人一起飞得远远的。 出手,衔住拿刀人手腕,轻轻一掰,便听到骨头碎裂声音,随即是那劫匪哭爹喊娘的惨叫。 许翔朗笑一声,很高兴地摩拳擦掌。 等到拿着钱的纪玲回来,看到的已经是五人躺倒在地,许翔翻绳子捆人的场面了。许翔对她笑笑,心里想果然是混过黑道的,这身手真利落。 以前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手脚好,但没遇到过这方面危险也没跟人动过手,因此从来没发现过自己身手竟然好到这种程度。 当然也可能是遇到那人之后,记忆才一点点出现,也才突发灵感觉得这五个人决计不是自己对手。 那个人,算是记忆的钥匙吧? 把人送到警局,折腾了一晚,回家已经是凌晨了。 许翔蹑手蹑脚打开家门,迎面的便是一脸阴沉的钥匙。 许翔自觉理亏,摸摸鼻侧:“那个,我今天……昨晚,跟纪玲一起,遇到了……” “这个你拿去用,是我不用的旧机器。”钥匙秦月楼开口一句,递过来一黑乎乎的东西。 “啊?”许翔下意识接过,低头一看,却是手机一只。 “买完卡告诉我号码,以后不回来直接打电话通知一声。”秦月楼草草说完,转身回房。 那个……他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或者,是刚刚回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翔感觉到自己是在皱眉,尽管他现在只想瞪大眼睛,好看清楚眼前的人。 “你想吞了销金帮。”静静地说,一双眼非常平静,唇边还带着抹笑。 脸沉下来,许翔听到自己声音阴沉:“你在说些什么?” “其实你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换了什么东家,我还不是一样出来卖?”对方笑得倒有些灿烂,“但是……我知道你厌恶,但你能不能留下销金窟?” “天湖帮不做皮肉生意。”许翔回答。 “但是很多人无处可去。”对方抬眼看着他,看得他一阵烦乱。 “大多数都成年了吧?有什么无处可去的,过了十八岁还养活不了自己的,不过是废物!”他不悦地说,不想再和这人废话,转身就要离开。 手被抓住。许翔一震,下意识想反手回握对方,但这身体却重重甩开那人。 “你做什么?”这身体大喊着问。 “是,18岁该独立了,可你知道吗,销金窟很多人都是十三四岁就出来卖,连学都没上完就卖肉,多年下来都是身体虚弱甚至一身病,谋生本事只有卖。b市最大黑帮就你们两家,你不要的人谁敢收?你不是逼着大家去死吗?”对方冷笑回答,声音不高,却让人无法忽略。 “我们不会给你填多少麻烦,你要是不愿意管,我们会自己打理,你只要每个月来收钱就行了。当然如果你觉得这钱脏,大可以不要。”对方继续说着,唇角冷笑嘲弄意味更加明显,“只是我就想不通,你们卖人命卖良心就是干净钱,我们卖自己就不干净了?” 许翔感觉身体木住片刻,他自己的声音响起:“你……是什么时候到销金的?” 身后那人声音里带着笑意:“十四吧……我小时候还是很漂亮的。” ――长大更漂亮。 这句话同时浮现在许翔和许翔身体的心里,吓了许翔一跳。 好像是做梦以来,第一次跟梦中的他自己达成一致。 然后身体开口:“那到时把销金交给你来管,怎样?” 回头,不意外地看到那人真实的多的笑容。 “不过……当然不能再叫销金,叫做……”身体看了看周围,“就叫夜雾吧。” “好名字。”对方笑着说。 “你以后也就别……出来卖了,毕竟到时候你也算是天湖的干事。明白吗?” 许翔鄙视了下这话――分明是你自己不愿意吧,口是心非些什么呢? “到点啦,起床啦!” 手机的嚣张叫声把许翔从梦中吵醒,他坐起来,狠狠瞪了一眼手机,无奈下床。 好不容易梦到。真是不想醒过来。 但还要起床上班,超市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近,穷人的许翔必须每天赶公车。 到房厅,发现秦月楼已经起来,做好早饭坐在饭桌边。许翔想了想,走到他身边:“秦,其实你到下午才工作,并不用起这么早……” 秦月楼侧脸看他,开口说:“许翔,你会开车吧。” 许翔没跟上他的思路,直觉回答:“应该会,怎么?” “其实现在每天都有人接送我,我车子放那里不开也麻烦,交的钱一样不能少。”秦月楼说,“不如你开去上下班,反正一路都不是交通阻塞太厉害的地段。” 许翔脸色稍变,多少有些难堪。 秦月楼却扬眉笑了:“还是你已经忘了怎么开车?堂堂帮派老大,连车都不敢开么?” 知道秦月楼是在激他,许翔本不想理会,秦月楼已经转过身去:“算了,那就让nic开好了,他那辆在修理……一周七天,他能轮到两次呢。” “我开!”听到那个名字,许翔心里一阵别扭,直接冲口而出。 秦月楼低头笑。 即使不想要,他也不会把东西让给他讨厌的人的。 许翔一向如此。 驾照倒好说,秦月楼既然能弄来身份证件,驾照只是小节,而且许翔本来也就有驾照。 但五年不上路,就算有驾照,秦月楼也不敢让他贸然独自驾驶。于是周末两天特训,找块空地,让许翔练习。 两人平时一个上班一个去酒吧,见面也经常是纪玲带着许翔去等吧,才能看到彼此。等吧那地方人多且杂,许翔身边有个纪玲,秦月楼身边却是一周七天五六个人轮换。两人即使见了面,也顶多就是打个招呼,几乎是半陌生人的形式。 虽说原本也是陌生人,但许翔心里渐渐有了不满足。毕竟是同一屋檐下住着的,而且秦月楼知道他的过去,他很想和他多接触些。 于是练车的时候,许翔一边开车一边和秦月楼有说有笑,倒也开心。抛去过去记忆不问,也不提眼下男男女女的关系,两人还是有很多和平话题可以说的。 许翔想起纪玲的话,秦月楼未必是天生喜欢男人。他认为还是男人女人在一起算正常,于是和秦月楼说起话来,有时候也就夹杂一些暗暗的规劝,车窗外有美女经过时,许翔也指指点点,试图引起秦月楼的兴趣。 秦月楼笑着摇头,打断许翔疑似色狼的指点:“许翔,我不喜欢女人,你别白费力气了。” 许翔稍微尴尬:“我只是……” “只是看到漂亮太兴奋了是吧?”秦月楼似笑非笑看着他,说。 “其实女人比男人好得多,又软又香还温柔……”说了这么几句之后,许翔马上醒悟过来这是以前跟装修队的人常说的话,有些登不上台面,于是连忙住口。 秦月楼眼神一闪之下,笑意更带了些揶揄:“看起来你是体会过好处了?” 许翔微有些不好意思,却不知为什么不愿在秦月楼面前分辨自己守身如玉,只是笑着说:“你也可以试试嘛,你也是很受女人欢迎的,就像纪玲……” “她让你来说的?”秦月楼忽然出声问,笑容虽不变,眼底有了丝锐利。 “不是,我只是这么想……”许翔忙分辩。 秦月楼摸摸衬衫口袋,喉间微微叹了一声,从车上翻出一盒烟,身上却没有打火机。他笑了笑,放下烟:“你还真大方,劝情敌接受喜欢的人?” “什么情敌?”许翔皱眉,“你别乱说,我和纪玲是朋友。” 秦月楼笑笑,不再说什么。他的笑让许翔更加烦躁,手握方向盘重重一旋:“我以前是有恋人的,虽然我不记得,但我能感觉到……我一定是很喜欢她,即使是忘了她,也不会对其他人动心的。” 秦月楼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你怎么确定对方会等你?甚至,你怎么确定……对方还活着?” 许翔一凛,动作僵住了。 “小心!”秦月楼眼角余光看到一辆自行车向这边开过来,正和偏离正道的车子对面,他喊了一声,急忙扑过去踩刹车。 惯性带得他撞在许翔身上,所幸车子及时停住,没出什么问题。秦月楼惊魂稍定,手撑着椅子要起来,许翔同时扶他。车内空间本就狭窄,两人同时一动―― 不知是许翔向上还是秦月楼向下,两人头莫名其妙撞到一起,而唇,也撞到了一起。 其实可能是几秒钟,但也可能是几分钟,总之分开后,许翔完全无法衡量出真正的时间来,只觉得好像是沉溺进去出不来一样,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恍惚境界。 他有些不敢看秦月楼,过了 好半天,才咳嗽了声,想起之前的话题。 “难道你知道些什么?你知道我的情人她……她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他紧张起来,不觉忘了之前尴尬。 秦月楼侧脸看窗外,在车窗玻璃上反射出一个古怪的笑:“我只是随便说说,毕竟你那黑帮势力很大,按理来说不该那么容易被灭的,即使有奸细……很可能是对手抓到了你的弱点什么的,那样的话,对方多半是凶多吉少。” 许翔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虽然他“得知”自己是黑帮老大,毕竟那个世界离他有些遥远,他只是“知道”,却没有太多觉悟。 此刻听秦月楼这么说,他心不由一沉,开始正面面对自己曾经的身份,也开始考虑秦月楼所说的话的可能性。 “今天试车也差不多了,以后应该可以自己上路……你现在心情不太稳,我开车回去吧。”秦月楼打断他的思考,说。 两人换了位子,秦月楼开车,许翔思考着。开始还是想着他那个情人的问题和他以前是黑帮老大的问题,后来渐渐精神无法集中,不知怎地跑到刚刚那一吻上。 偷眼看在认真驾驶的秦月楼,粉色的唇形状绝佳味道极好,让人咬过一次忍不住还想吃。许翔舔了舔嘴唇,觉得口有些干。 一定是阴阳不调,有些失常了…… 五 身体很热,说不出的热切。 许翔翻来覆去,明明是梦,却分不清楚这热切到底是身体上的,还是心里的。 虽然没有记忆,身体和心,却有了相同的步调。 想要什么……好像知道,但是说不出来。想伸手出去,又不知道究竟要做什么。 身体在极硬的床上翻覆,周围是极度黑暗,似乎还带着潮味。身体里的什么叫嚣着,不肯停止。 掐住身体,完全没有痛感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是啊,这是做梦,怎么会痛呢? 紧紧咬住牙关,呻吟声已经清晰可闻。 在这时,火光一现,吸引住他的所有注意力。 眼前坐着的人手里拿着打火机,一点微光中,对方还对他笑笑。 “忍着做什么呢?对方既然怀着好意,你不如就接受了吧。” 他好像说了些什么,对方勾着唇角,似是嘲讽,也说了些什么,却开始动手脱去身上衣服。 他想大喊,想阻止,但触目所及的大片肌肤让他发不出声音做不出动作。 死死盯着,他都能感觉到身体的欲望不停涌出,吞没了他。 这人,是他渴望的。也许心里还在否定,可身体早已经渴盼得发疼,恨不得将这人撕裂,狠狠吞下去。 可他还在迟疑。 对方对他一笑,笑得勾魂动魄:“谁也不是什么第一次,你情我愿的,没必要装处吧?” “他们……”他出口,声音是压抑的嘶哑,“他们把你我抓来,又给我下了药,肯定是有阴谋……” “错了,他们只是抓你,我是倒霉的附带品。”那人笑着说,渐渐低下身来,靠在他身边。 触手尽是滑腻肌肤。许翔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俯身压上去,再也不肯离开。 销魂腐骨之时,许翔听到身体,或者是他自己,在说。 “我爱你。” 伸出手去揽枕边人,手却扑了个空。 许翔一惊醒来,满室静寂,些许夜光。床是软软的大床,房间温暖舒适,绝无异味。 只是场梦。 他觉得口干无比,像是如梦一般被欲望煎熬过。许翔叹了口气,起身下床喝水。 身体一动又停住,他低头向下看,脸上露出尴尬神情来。 ――他……已经不是那种会做春梦然后梦遗的年纪了吧…… 手握住床单,许翔低低笑了几声。想起白天秦月楼说过的话,又咬住嘴唇。 他的恋人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在他梦里,那人是那么的坚韧嚣张,那样的人,就算天塌下来,也会踢出去一个个高儿的顶着吧? 他一定会找到那人的,绝对! 这么想着,许翔又开始回想梦里的场景,越想越是欲求不满。 梦里的他就算想当君子,至少……也多看两眼啊…… 许翔开始觉得自己饥渴得有些流氓了,尤其在他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开始行动,然后弄了一手黏腻后。 以前想不起来还能忍住,现在春梦都做了,人就像是突然进入发情期的动物一样,再无法收敛克制。 那样粉粉嫩嫩,看上去似乎有棱角而生硬,品尝起来却柔软好味…… 不对!他在想些什么? 许翔忽然打了个寒战,发现自己脑子里晃悠的竟然是白天那瞬间的双唇相接,忍不住失色。 就算记忆里没有和人做到那一步的例子,也不该拿这唯一的经验来联想吧…… 下床!拿内裤睡裤,洗衣服去! 偷偷地处理掉,要让秦月楼看到,就太丢人了…… 在洗手间轻轻搓着裤子,不敢弄出太大声音,毕竟是后半夜,秦月楼还在睡觉。 其实有点悲惨,尤其悲惨的是欲望硬挺着,虽然弄脏了一次裤子,仍没有彻底缓解。 天有些热,烧得骄躁。许翔干脆把上身背心脱了,反正也没人。手泡在凉水里,多少能冷静点。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自己这么禽兽呢?许翔无奈想着,努力克制。 门外传来脚步声,下了许翔一跳,他忙起身去反锁洗手间的门,但显然慢了一步。 一脸朦胧睡意的秦月楼打开门,慢慢走进来。 他显然是睡迷糊了起夜,灰色的睡袍在身上松松垮垮凌乱着,有大半胸膛露出来,腰带没系好,一走动,几乎能开到胯部,比某些小姐穿的旗袍还夸张――人家至少开气开在身侧。他这个…… 许翔有了诡异的冲动。眼前人翠眉朱唇,一双眼半开半合,露出的尽是迷蒙水光。 更糟糕的是,他眼波一转,似乎看到了许翔,于是勾起薄唇冲他一笑,走了过来。 清楚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两人都用的浴液的淡淡香气,造成的效果却迥异。许翔蓦然发觉这味道是如此勾魂引魄,配上眼前的人,简直让人无法抑制住冲动。 秦月楼抬头,对他傻傻笑着,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向前一步,扑到他怀里。 胸前接触到的尽是滑腻肌肤。许翔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本就汹涌的欲望更加肿胀起来,手不由伸出去,紧紧环住秦月楼。 秦月楼身形瘦削,却不是干巴巴的感觉,细腰窄臀,摸上去却很有手感。许翔全身血都冲到头顶,想也不多想,低头就吻了下去。 激烈的吻,唇舌并用地吞噬着。许翔冲动得无法自已,干脆放开。他并没有和人亲吻的记忆,但这种本能,显然是并不需要学习的。 一边吻着,一边就动手动脚起来。贪恋地抚摸过对方肌肤,感受那渴望已久的弹性和滑腻,并不规矩地去扯秦月楼睡袍上的带子,把手伸进去摩挲。 明明不像梦中那样吃了什么春药,渴望却只有比梦里更甚,欲望也更加猛烈。许翔反身将秦月楼抵在墙上,两人身体紧紧贴合,不留一丝缝隙。 吻过唇,又沿着耳垂一直向下,在秦月楼脖颈上啃了又啃,又咬着他喉结。秦月楼完全使不上力气,软软靠在墙上,想出声喉结处又是牙齿,让他不敢轻动。 许翔的手越来越放肆,渐渐向下。秦月楼在他的手伸向关键部位的时候倒吸一口气,忽然从梦游状态清醒过来。 “停!”他低喊了声,要挣脱压在身上这人。但许翔力气是秦月楼不能比的,而且许翔自做梦以来,身手也越来越好,似乎有了黑道老大的风范。 他扼住秦月楼,眼神狂乱,手解开秦月楼腰带,向最后的布料进攻。 “啊――” 许翔忽然喊出来,急速退开,脸上一副惊讶和……厌恶,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几乎被他扒干净的秦月楼靠在墙上,对他娇媚一笑:“发情也要看好了,别急得厉害,男女都分不清楚。” 许翔一张脸青白红几种颜色变来变去,最后实在是无法面对秦月楼,一转身跑掉,把门重重甩上。 秦月楼依然笑着,视线落在许翔刚刚在洗的内裤睡裤上,笑容越来越沉,渐渐成了苦笑。 他靠在墙上,冰凉的瓷砖刺激着身体的热度。他看着前方,视线空蒙,全身无力。 “许翔,许翔?” 纪玲叫了好几声,才把许翔从失神状态中叫回来。许翔蓦然抬头:“啊?什么事?” “没事,就是觉得你好像发呆太久了,叫你一声。”纪玲看着他,眼底多少有些笑意。 许翔脸皮其实并不太薄,这时却也忍不住有些红了――实在是他脑中的景象不足外人道,等吧好歹也是人来人往的公众场合,在这么多人中间想那些事情…… 思绪一转,却又转到这几天的梦境中。 梦里他始终是跟那个看不清长相身材甚至分辩不出声音的人在一起,好像已经脱困,并且查出幕后黑手是他要吞并的销金帮,于是干脆放手灭了对方。 而许翔的梦里,尽是与那人一起的,极尽缠绵。 想想那时候他也不小了吧,怎么也二十来岁,却像小毛头一般,怎么都要不够对方似的。两人每次见面,也许据说是为了“公事”,但很快就会接吻上床,不停索取一夜。 因此这几天里,许翔可以说每晚都是在春梦中度过的,导致结果就是欲求严重不满,白天精神恍惚,早上很难起来,并且额外浪费了不少水和肥皂…… 幸好工作不是那么的复杂繁重,即使频频出神,许翔仍能完成得很好。只是下班后就有些难以自制了,尤其是来到气氛有些暧昧的等吧后。 说实话,同性相亲看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并不像他在装修队时感觉到的那么恶心。开始看到的时候生理上有本能反感,后来也就无所谓了。 而气氛和欲望,实际上是不分性别的。当身边有人开始接吻拥抱时,他也会回想起梦里点滴,然后觉得自己格外禽兽。 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成为历史上至少是现代史上惟一一个因为欲望得不到满足而死的人。 又走了半天神,许翔抽回一点心思,看到眼前纪玲饶有兴致的眼神。 ……他以前一定是一个重色轻友的老大,只要想起梦中那人,好像什么都可以放下一般。 许翔有些尴尬,摸摸头:“抱歉,我又走神了……” “在想你那个想不起来的恋人吧?”纪玲体谅笑笑,“你的眼神看起来很温柔呢。”虽然也有点骄躁和……呃,欲望。 “对了,纪玲,你说商界的人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出名呢?”许翔忽然想起来一事,出口问她,“我是说很有名,至少一个地方的人有一半都知道的那种……” “要出名不难,但要很多人知道……”纪玲缓缓摇头,“大家都是有圈子的,商业圈里的人事,一般来说再大也惊动不到其它领域。商界的什么大佬董事总裁,实际上只有商界的人关心。” 许翔皱了下眉:“不是会有很多报刊电视,还有采访什么的?” “那些都是针对固定的读者观众,影响不小,但绝对大不到哪里去。”纪玲看他一眼,“你不会是被那些八点档电视剧误导,以为某某公司一个内部变动甚至一个绯闻都能引来大肆报道,走大街上都能跟着无数fans和记者吧?” 许翔脸上表情有些僵硬。 他在管理超市上的很多做法都出自于本能,本能之外,他欠缺的东西非常多,例如常识。 “对大多数人而言,商场上的著名人物还没有一个小明星来得熟悉。如果你想出名,我倒建议你尝试去混演艺圈。”纪玲上下打量他几眼,“可惜你年纪超了,否则去参加个选秀评比之类……对哦,虽然是在ktv认识的你,但我从来没听过你唱歌,好的话我可以帮忙让你去当歌星哦。” 许翔一脸苦,连忙摇头。他无法想像他在舞台上唱唱跳跳,拿个麦克风说“感谢来宾感谢fans感tv”的场景。他本质是强硬派,宁死不可能去当这种明星。 “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出点名,这样我的恋人如果看到我,就会主动找来。”许翔说,说实话,他有些熬不下去了。 这些日子他跟秦月楼几乎连话都不说,一方面是尴尬,另一方面也是他故意的――他怕某个晚上他做梦梦到欲火焚身,实在忍受不住之下,跑去秦月楼房间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据他那晚的做法,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发生。 他现在欲求不满到看到秦月楼穿着睡袍在家里走、看到秦月楼洗浴的身影甚至声音都能勃起的程度了。再这么下去,他不是兽性大发,就是先疯掉。 想到这里,许翔向门口处看了几眼,还没见秦月楼出现,忍不住有些失落。 “呃,其实你也可以花点钱登个寻人启事什么的……”纪玲出主意。 许翔摇头:“我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怎么登。而且我过去背景可能有问题,万一给她惹麻烦,不就糟了么?” 纪玲想想也是:“那这样吧,如果你上镜次数多了,你那恋人看到的机会就会大一些……这周末有个晚宴,会有很多政商界人出场,记者也不少。你跟我去,到时候离大人物近一点争取多上镜头,也就是了。” 这种蹭上镜的行为还在许翔接受能力中,不过他还是先问:“我跟你去?你不找秦当你男伴吗?”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我请不动他。”纪玲苦笑一下,“而且自然有人把请柬送到他手里,我算什么……” 许翔心里一阵别扭,正这时,门口处微微骚动。他和纪玲同时看过去,果然是秦月楼到了。 两人眼光齐齐投过去,更不移开。 越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场合里,许翔越能觉察出,他当年绝对很熟悉这样的交际。站在大厅当中,他没有一丝不适。即使他身上的西装还是现去买的,且是传说中的精仿a货。 他跟着纪玲一起,纪玲只是简单介绍他名字,不说更多。宴会上大家都是有眼色的,背后就纷纷猜测许翔来历。 许翔毕竟相貌吃香,气势出众,引来不少摄像机的追随。许翔发现自己其实是很讨厌镜头的,但为了找人,他忍! 纪玲跟熟人寒暄,许翔无事之下,四处打量,看着这一场盛宴,数数周围有多少熟悉的脸孔――当然,是他熟悉人家,人家不熟悉他。 正看着,门口进来二人。许翔一眼扫过去,然后傻住。 黑色燕尾服裹出极好身材,俊秀脸上时刻挂着适度的笑,也许秦月楼不是在场相貌最好的一个,但一定是最出众的那个。 他是跟着另一男子进来的,两人说说笑笑,举止亲密――至少在许翔眼中。 这么大庭广众的,还有媒体,他、他怎么这样! 许翔却见周围记者完全好像没看到他们似的,摄像器材离这两人远远的。想来跟秦月楼一起的男人背景不凡,他们也不敢招惹。 那男人看起来很眼熟……许翔想了半天,看到男人伸手为秦月楼整理鬓边头发,忽然想到。 ――就是那晚,在等吧外面,他看到这男人吻秦月楼! 许翔肚子里酸水都反上来了,眼睁睁看着两人说笑。那个叫shaw的男人跟很多人打招呼,秦月楼似乎是觉得无聊,走到自助餐桌边,夹了两块点心吃。 shaw很紧张秦月楼,连忙抛下跟他说话的人,跑来秦月楼身边。秦月楼摇头说了些什么,径自跑到一边坐着去了。 许翔松了口气,尽管他自己并未察觉。但就在他心刚刚放下时,又有男人走到秦月楼身边,跟他说着什么。 接下来秦月楼身边一直就没少了人,明显男多于女。虽说大家动作还都在公众场合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也够许翔竖起眉毛的了。 离他不远的纪玲当然也看到秦月楼进来,她神色黯下来,一侧头看到许翔,却愣住了。 ――许翔的表情,分明就像是看到老婆出墙,喝醋喝了一缸子的丈夫! 她看看许翔,又看向秦月楼,脸色更是难看得吓人。 被两道杀人眼光盯着,秦月楼有所察觉,往这边看过来。 他脸色忽然变得比这两人还难看,急速站起身,他大步向许翔走过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俊秀眉形皱起,从来都是微笑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 ……难道要回答说他是来上电视的? 许翔迟疑了下,便听到一个声音说:“许翔他是陪我来的。” 脚步轻移,纪玲走到许翔身边,对秦月楼笑了笑。 “是么?”秦月楼脸色迅速恢复正常,也是一笑,对许翔说,“既然是陪着纪小姐来的,就要当好男伴嘛,怎么能不管人家自己跑开呢?” 许翔觉得他笑得有些奇怪,开口叫他:“秦,你……” 眼前的秦月楼忽然木住,看着许翔身后,眼底竟现出几分惧意。 许翔直觉就要回头,在行动之前,听到身后男声响起:“啊,这不是秦老板嘛,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你上次还欠我一支舞,今天……” 就算同性恋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公众场合共舞毕竟还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不公众的场合自然可以。这种宴会场所,自然会有许多可供幽会的地方。只是幽会双方是单纯跳跳舞说说话,还是做出什么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许翔猛地回头,看到自己身后站的男人。对方穿得倒是高贵,只是一脸轻浮相破坏了整体感觉,怎么看都是酒色之徒一名。 而这酒色之徒表情贪婪,看着秦月楼。 许翔极为不悦,正要替秦月楼拒绝。对方脸上色相忽然变成了惊讶,指着许翔:“许翔?你还活着?” 许翔比那人更惊讶:“你认识我?” 那男人愣了片刻,看向秦月楼:“秦老板,你家许帮主怎么了,难道是天湖帮灭了之后傻了?” 秦月楼对他笑笑:“聂先生,许翔他那时受了伤,失去了记忆。他不记得过去认识的人,和事情。” 那聂先生看看许翔,表情轻浮:“你们在一起?难怪……” “聂先生!”秦月楼飞快打断他,“许翔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是陪一位女士出席的――” 聂先生显然傻得没有听懂他的暗示:“陪一位女士?他喜欢的不是……” 他忽然住口,似乎是明白过来,看着秦月楼,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许翔非常不喜欢这个姓聂的,但话说到这一步,定是与他切切相关。他迟疑一下,还是出口问:“聂先生,我们以前很熟么?你……知道我恋人是谁?” 那姓聂的表情更是古怪,看着秦月楼,嘿嘿笑了。然后转向许翔,摇头:“不,我只是见过你,你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他再扫了秦月楼一眼,“至少,没有秦老板清楚,是不是啊秦老板?” 秦月楼静静看着他,轻轻一笑:“是啊。” 许翔见他二人“眉来眼去”的,脸色更难看下来,因而暂时忽略了聂姓男人言中透露的信息。 他二人却继续勾勾搭搭,后来秦月楼干脆跟着聂姓男人一起离开。许翔眼睁睁看着这两人离去,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他并没有察觉,站在他身边的纪玲却看得很清楚。 宴会无非就是一群人操着社交口令寒暄,许翔并不认识什么人,心中想着事情,更没有跟人搭讪的爱好,只是坐在角落发呆。 他一向深知秦月楼生活方面比较混乱,和很多人都有关系,喜欢他的围在他身边的人很多,其中玩玩的也有,像那个shaw那样真心的也有。 但是纪玲说,和那么多人来往,就是心中没有真正爱的人的证明。因此…… 诶?纪玲呢? 忽然反应到自己一直在思考秦月楼的事情,竟然完全没想起自己的女伴,许翔连忙站起身,寻找纪玲。 身为男伴,至少也该陪她跳一支舞,再回到角落发呆。 四下寻找却找不到纪玲,许翔不安起来,干脆出大厅去找她。 僻静之处尽是人,一对对的动作大胆,简直是把这里当成了幽会场所。在打扰了几对之后,许翔脑中想像越来越不堪起来。 那个姓聂的……和秦月楼一起离开,是不是也在这宅院的某个角落,做着类似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就觉说不出的厌恶,再劝告自己“他是你朋友,不要因为这种事歧视他”也没有用,心底仍有作呕的冲动。 苦笑,该说自己土,还是狭隘呢? 想着眼红着,许翔走到一条死路上,狠狠撞到了墙。他猛地抬头,发现前面不远处站着的女子,正是纪玲。 “纪……”他正开口叫,纪玲转头看到他,连忙对他摆手,让他把剩下的声音咽了下去。他向前走几步,走到纪玲身边,顺着她的视线向角楼看去,一时傻住了。 角落里站着秦月楼和聂姓男人,那姓聂的钳住秦月楼左手,几乎是把他按在墙上。秦月楼上身衣服被扯开大半,看起来很是狼狈。 许翔只觉脑中一震,当即就想冲上去。 却听秦月楼懒懒声音:“聂光,你爱说什么就去说,别以为这点事可以拿来威胁我……” 聂光声音响起:“秦老板,你也不是什么贞节烈女,玩这一套未免有点太假了吧?当年我也不是没上过你,现在让我上上换来我闭嘴,不是挺划算的吗?” 秦月楼在阴暗光线下竟然笑了:“聂光,你知不知道一句话,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 聂光愣了下,秦月楼接下去:“也是,指望聂公子您这样的权贵子弟明白这话是不对的……总之呢,这句话的意思是你遇到过一个最好的,就再难迁就普通的,更不要提垃圾的了。” “什么最好的?特别强的吗?”聂光问。 秦月楼失笑:“这不重要――呃,虽然确实是。重要的是,除了一个人之外,我对其他的人,都不再有这方面的兴趣。”他抬起右手,整理了下已经没有形状的衣服,皱下眉,“聂大少爷,如果你不想我这副德行跑去见令尊,最好把你的上衣借我。” “装什么啊!你当初和他一起的时候还不是跟别人勾勾搭搭,这时候倒来装什么痴情了?”聂光恼羞成怒,一把抓住秦月楼衣服,用力扯开,“老子就要上了你,有能耐你什么也别穿马上跑去找我家老头……哼,正好你们还可以重温旧梦――”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揪住,然后狠狠扔到一边。他抬起头正要叫骂,眼前看到的是许翔发红的眼睛和凶狠无比的表情,吓得什么都缩回去了。 许翔却也不管他,拉起秦月楼:“我们走!” 走出两步,想起来不对劲,忙把外套脱下来,回头套在秦月楼身上,把他上身包得严严。看都没看在场其他两人,拽着秦月楼离开。 他二人离开半天,地上的聂光才畏畏缩缩爬起来,吐口吐沫:“妈的!他真的失去记忆了吗?怎么跟以前他妈的一样!” 纪玲站在离他一段距离的地方,静静站着,想着什么。 拉着人离开宴会,把人塞到车子里,许翔方才平静了些。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年纪又不小了还不知道危险吗?为什么要跟那种货色独处?”平静了才有力气训人,许翔抓着秦月楼手腕,当头就一通训斥。 秦月楼抬头看着他,停车场光线并不明亮,两人的脸都笼在阴影中。 他微微笑着:“哪里有危险?聂光这种不成器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好危险的?” 许翔拽着盖在秦月楼身上的自己的衣服:“这样还不危险?” 秦月楼摇头:“我那点拳脚,对你不行,对付他还是没问题的。” 许翔被他噎得眉毛竖起来,慢慢扯开外套,指着秦月楼身上聂光留下的手印:“那这些是什么?你能反抗为什么任由他、他……” “你刚才听到多少?”秦月楼忽然问。许翔愣了下:“曾经沧海难为水……” 秦月楼回想了下,暗暗松口气:“其实我本来想,他想要我就给,有什么关系。但……” 他轻轻挣开许翔的手,撑在车座上,头向后仰,在许翔看不到的角度闭上眼咬住唇,声音几不可闻。 “但是……除了他,都不行啊……”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再和别人上床翻滚,就觉恶心了。有过最好的,怎能勉强自己再去跟那些路人甲发生关系? “你……有爱人?”许翔声音像是哽住一般,问,“那nic他们……” “我是乱说的,你还真信啊?”秦月楼猛地坐正,一脸嘲笑看着许翔,“主要那家伙太贪得无厌了,套都不带就想在外面跟我做,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病。我还想多活几年,当然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他拒了。” 许翔被他变来变去的态度弄傻了,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想起重点来。 “你和他,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这话问得秦月楼一惊:“我有什么可瞒你的?” “他……威胁你的事情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许翔已经想通,直直看着秦月楼,说。 秦月楼对他一笑:“你相信他的话?更胜过我的?” 许翔迟疑了下。 “你要是相信他的话,我们现在不妨回去找他,当面说个清楚。”秦楼月懒懒躺在座位上,说。 许翔摇头。 他对那聂光有本能的反感――也许不是本能,而是出自于他遗忘记忆的底层,或者说一种叫做潜意识的东西。 何况他对秦月楼做了那样的事…… 许翔看着秦月楼,暗中也可看到他敞开领口下手指的红印,碍眼无比。许翔低声恨恨说:“那么恶心的人,你不觉得很让人作呕吗?” 秦月楼一怔,眼神瞬间有些变了。 “你想……”问话冲口欲出,又被秦月楼咽下去。 他没有想起来。如果有的话,他现在不会是这态度。 “恶心的人太多了,聂光好歹还是位太子爷。”秦月楼回答。 许翔“哼”了声,想起聂光那句“当年我也不是没上过你”,心里异常焦躁。 ――就算、就算找人上床,也找个好点的吧? 当然那个“好点”的人选,还是未知。 六 “你……你怎么可以……” 身体的愤怒直接渗入心里,许翔盯着眼前的人,气得连话都说不好。 对面的人衣衫不整,对他妩媚一笑:“我怎么可以什么?” “你……你怎么可以跟他上床,你――”许翔心底难受得很,像是要爆裂开一样,眼前都有些发红,几乎想杀人――当然不是杀眼前这人。 尽管气恼,也只是想把眼前人抓住,把对方身上其他人的痕迹都抹去。把这人藏起来,再不给别人看到,不给别人碰到。 “我为什么不可以跟他上床?你只是说让我别出去卖,可没说我就不能跟别人上床。”对方勾着笑,说,“许翔,你是我老大没错,但你总不该连我的私生活都管吧?” “我只是你的老大?”许翔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你和我上了那么多次床,在你眼中,我只是你上司?” 对方愕然片刻:“也不是很多吧,论起次数,你可能连前十都进不了。” 许翔忽然平静下来。看着眼前的人,深深看着,似乎要把对方拔下一层皮一般。 那人有些不自在:“许翔……” 许翔上前一步,伸手将人环抱。 非常非常的满足,这个怀抱容了他,就再不会有其他。 意识还是半明白的,知道这是梦境,因此更加渴盼地抱住这人。努力睁眼想看清对方,却始终有层雾气笼罩。只能凭借身体感觉,获取梦中才有的满足。 他的身体开口:“我喜欢你。” 怀里的身体僵住了,有轻微的颤抖。 许翔声音非常温柔,是他的神智想象不到的温柔。许翔心底隐隐吃惊着,惊讶着他自己对这人的情深,惊讶着失去的记忆中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自己。 温柔的声音继续着:“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学着喜欢你自己好吗?爱惜你自己,不要做任何勉强你自己的事情,不要……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不要自暴自弃。” “可以吗?” 怀里那人僵硬了会儿,然后抬起头:“你不生气?” 许翔低头吻下去,一个激烈的吻过后,他在对方唇边一点点舔舐:“你是自由的,我甚至不是你的情人,所以没有立场生气。即使我想杀了那家伙,也没有资格对你生气,而且……我也不舍得。” 许翔都开始佩服梦里的自己了:原来自己还是一情圣…… 对方脸上露出半个笑容,嘴唇微启,伸出舌尖,很轻很快地在他唇上一掠。 许翔一震,身体更深地吻下去,将这人吞进肚里般纠缠着。 却在迷醉时,舌尖感觉到了对方脸颊边一丝异样。仔细去看,那人却已是一脸静静泪水。 手忙脚乱去擦,对方眼泪却停不了似的。许翔最终叹了口气,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安抚地拍着对方后背,摩挲对方长发。 “要是难过,就好好哭一场吧。在我这里,你永远不用担心什么……”许翔说。 “许翔,我很累。” “我知道。” “我其实在意……脏了的东西,坏了的东西,就不能指望有美好结局。” “胡说,结局是用手打出来,用心维持下去的。不是因为这种无聊理由就决定了的。” 许翔心疼地拍着对方。笑容、不在意的态度、和游戏人生的行为,其实是一种自我放任吧,甚至是自暴自弃。 就算再坚强,终究缺少了对未来的希望。就算是穿起最坚韧的甲胄,还是在隐蔽的地方,留下一丝破绽,找到了可以一剑致命。 许翔并不想致命,他只是把破绽好好呵护起来,并且补上它。 在他怀里的人渐渐哭累了,抬头侧着看他:“可是……为什么会喜欢我?” “因为你可爱啊。”许翔挂着笑,说话态度有些不正经。 “……这种话是说小女生的吧?” “她们哪里有你可爱?她们不会跑来跟我谈判,她们不会在有危险的时候不自量力地想救我,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邀请我吃掉她们。生气的时候不会笑着生闷气,看不顺眼什么也不会笑着把人扁死……”情圣继续发言,顺畅得让许翔怀疑自己是不是写过草稿背了几天。 对方的脸好像有点红,在他怀里有些别扭似的,不觉动了动。许翔低哼了声,感觉到这禽兽身体的本能反应。 对方脸上绽出大大的笑,抬手抱他肩头,送上一吻:“想要?那就抱我吧。” 春梦无边。 只是到了高潮时刻,许翔听到自己低叫的声音。 “月……” 在听清这个字的时候,忽然一切雾气黑暗散去,他连忙看向身下的人,睁大眼睛。 眼前是天花板。 他醒了过来。 “妈的!就差一点!” 即使许翔脾气还算不错,这时候也忍不住骂起来。 就差一点,就可以看到那个人的脸了…… 其实这倒不是意外的事情,许翔也查过心理学的东西,虽说理论太多加一起就是混乱,但大致也知道这种潜意识的东西很受明意识制约,对于明意识没有概念的东西,绝对不会表现得过于清楚。 虽然……已经过于清晰了,除了对方的样子。 可……那个“月”字,是对方的名字吗?还是只是明意识影响的结果?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么,是那个人名字里也有个月字,或者…… 是他? 许翔哑然:怎么会,他是男人啊! 但笑容很快僵在脸上,许翔想起自己那几次的发情,开始不确定起来。 他显然可以对男人有反应,虽然心里厌恶,但经常对着秦月楼有不良想象也是事实。 他之前在装修队的生活条件绝对谈不上,男人身体当然看了无数遍,但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产生过这种想法。 ――事实上他也从来没有对特定的女人有过冲动,包括很像记忆中人的纪玲。 可……如果是他的话,他为什么不承认?自己失忆了,他可没有。 许翔一骨碌爬起来,几步走到房间里的镜子前面,对着镜子打量自己。 ……嗯,长相应该属于英俊,身高身材都极佳,气质应该也不错。虽说社会地位低了点,但智慧应该还是有的,在超市里很受重用,前景应该也良好。虽然肯定不能和以前的黑帮老大相比,总还不是太差。 而且秦月楼应该也不是太看重这些的人,否则他身边什么总裁什么太子爷的那么多…… 胃里反酸水,许翔对镜子里的自己苦笑:原来这种疑似恶心厌恶的情绪,是嫉妒。 “可他为什么要隐瞒呢?”想不通,“难道……是他喜欢上了别人?” 他说的那个“曾经沧海难为水”,是不是自己?或者是另外一个路人甲?梦中的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 他不承认,是不是因为根本不想跟自己有什么感情纠葛?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捡回来? 一连串的疑问想得许翔头大,他坐在镜子前对着镜中自己发呆,回想着两人相遇来的一切。浑然没有意识到,在他心里,已经把“假设”当了真。 第二天是周日,许翔由于想了一夜心事睡眠不足,早上又爬上床补眠,再醒来已经是十点多。 凌晨时迷迷糊糊做了个梦,不知梦到的是什么,反正让他舍不得醒过来。直到有某个人把他拽起,他才从梦中出来。 一睁眼,脑子里似乎还带着梦中的影像,看到眼前的人,许翔想也没多想地抱下去,然后一阵狂吻。 终于,眼前人用力推开他,愤怒高声说:“许翔,你做梦做糊涂了?” 许翔一愕,梦尽数醒了,发现眼前人是秦月楼,被吻得脸上绯红一片,晶亮眼睛盯着他,眉扬起来对着他的秦月楼。 “忘了……” 他讷讷吐出两个字,秦月楼脸色微变:“什么?” 许翔把他神情收入眼中,心中疑惑越来越大:“我刚才梦到一个人,好像就是我的恋人吧,要不是你叫我,我还能和那人多相处一会儿……可是一惊醒,就忽然把什么都忘记了。” “你……经常做梦吗?”秦月楼尽量保持表情平静,但已被许翔看出些许端倪。他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是啊,我梦到很多事情呢,有些还记得……对了,秦你是做酒吧的,你听说过‘夜雾’吗?” 秦月楼终于无法掩饰表情,他低下头,声音压着:“没……没有……” 许翔还要追问,秦月楼已退出几步:“那个,早饭好了,快出来吃吧。我……我一会儿要去等吧,先去收拾了。” 说完落荒而逃。 许翔看着他逃跑背影,若有所思。 “纪玲,等吧的名字,意思是‘我等……’是吗?” 等吧的前后厅总是不同的气氛,坐在后厅听着音乐,不是很安静却绝不至于喧闹,许翔一边注意着门,一边问坐在他身边的纪玲。 纪玲点点头,露出一个苦笑:“他在等一个人,也许要等到地老天荒。那天你也听到了吧,曾经沧海难为水……真不像他会说出口的话呢。” 那天听到这话,许翔心情非常糟。但现在再听,他心中却有了些希翼。 秦月楼在等的……会不会是他?不是现在这个失去记忆的他,而是以前的他?会像梦里一样爱护他的他? 许翔心情忽然变得非常好。 如果他只是等他恢复记忆,那么以现在做梦的频率来看,想起来的日子应该不太远了。到那时…… 下腹一热,许翔连忙收敛心神,在他身边的纪玲已经问出来:“许翔,你在想什么,怎么笑得这么……奇怪?” 女人还是比较文雅的,没直接说淫荡。 许翔尴尬一笑,正要说几句话掩饰,忽然厅内有些骚动,看向门口,果然秦月楼进来了。 许翔看过去,目光顿时黏在他身上,更不移开。 到了这步,其实不承认也不行了。他只是对秦月楼有反应,如果,万一,秦月楼不是他过去的情人,他也认了。 不是就不是,男人就男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他之前没有往秦月楼那方面想,主要就是坚决认定自己不是同性恋。所谓一叶蔽目,叶子没了,眼前当然就豁然开阔――梦中那人虽然相貌不显,性别都无法分辩,可性格上,不生生一个秦月楼么? 许翔用色狼的表情看着秦月楼,他与别人说话多些,动作亲昵些,都会让许翔皱眉。 ……已经能体会梦中的自己不让那人跟旁人接触的心情了,这种独占的情绪如此强烈,让他自己都不由吃惊。 过去五年中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许翔一直觉得自己是欲望淡漠的人。 或者只是因为没有遇到他。 许翔出神地看着秦月楼,浑然不觉身边有个人,也一直在看他。 周日大家离开得都要早些,纪玲先拉着许翔出去吃夜宵。许翔估算好时间,打算等秦月楼离开等吧顺便去接他。 ――既然已经想通,当然不能留给别人任何机会。接送他的任务,许翔才不会让给那些别有目的的人。 吃饭自然就在等吧外不远的地方,散黎路有丰富夜生活,饭店也都不错。 许翔一边吃一边研究菜色。秦月楼是不会做饭的,许翔本以为自己不会,但是梦中好像有过为情人下厨的经历,那么也许是会的? 梦里的情人对身体很放纵,不好好吃饭、吸烟喝酒……什么毛病都有。许翔很细心地照顾那人,似乎是专门去学了厨艺,虽然那个天湖帮有的是厨子。 ……不过秦月楼不吸烟也不太喝酒,生活习惯好像也不错。 这么想着,许翔又发起呆来,继续比较梦里人和秦月楼的异同。 纪玲看着他,夹一口菜,似乎漫不经意开口:“在想秦?” 许翔下意识点点头:“嗯。” “昨天……我其实比你要早到一点。”纪玲接下去说。 许翔一怔,醒过神来:“你是说那个聂光和秦……那个什么的时候你在?” 纪玲继续吃一口饭:“你吃完没?快到时间了吧,该结账了。” 许翔看时间,果然秦月楼快出来了,连忙扒几口吃完结账,和纪玲一起出饭店。 纪玲开车,两人按理来说就可以分道扬镳了,但许翔挂着她刚才那句话,跟着她走几步,追问:“你有听到他们说什么?聂光用什么来威胁秦?他们……” 纪玲抬头看着许翔,眼光锐利:“你真的想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许翔当然点头。他感觉到两人说的问题很重要,但从秦月楼嘴里什么也敲不出来,他也不愿去问聂光。 如果纪玲知道更多,那…… “你低头,我告诉你。”纪玲做了个附耳过来的手势,许翔连忙低下头,傻傻凑过去。 纪玲凑到他耳边:“你……喜欢秦月楼。” 许翔傻了一瞬,纪玲用眼角余光看到出了等吧门口,转过身看向这边的人,于是唇边泛起一抹笑,伸手勾住许翔脖子,踮脚在他唇上一吻。 这个吻持续时间并不长,在许翔反应过来,纪玲很快结束掉这个吻,然后在许翔耳边继续说:“……而我,也喜欢他。” “所以,今天开始,你我就是情敌了。” 虽然她可能永远也胜不过他,但她至少是不甘心的,至少想要尝试一下。 说完,纪玲放开许翔,露出志得意满的笑。 “你怎么……”许翔用手背擦嘴,心里极为别扭,然后才想到要质问纪玲。结果一开口,视线偏移,看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的人。 秦月楼一脸笑意,抱胸倚在墙上,视线正对着他。 “那个……月……月楼。”车内全然安静,秦月楼坐在后座,许翔在驾驶座上通过后视镜看着他,说话有些没底气,“刚才那是纪玲她恶作剧,我……” “好了,解释做什么呢?”秦月楼不耐地挥手,“这不是很好吗,两情相悦。纪小姐人不错,配你也算合适。这男男女女那点事我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许翔开了几次口,却终究没有说出那句话来。 没有记忆的他,不敢轻易开口说爱――万一记忆里那人不是秦月楼,而日后那人出现,他又怎么交代? 或者某天早上起来,忽然发现自己恢复了记忆,结果身边的人不是记忆中的,那到时候,哪一个他的爱才作数? 想到这里,许翔决定还是再观察一下,然后决定什么时候说吧。 而且眼下这形势,也实在是有些尴尬,不管怎样纪玲也是他的朋友,是他相交了一段时间的女性,如果这时候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也实在有些不地道。 而且……秦月楼怎么一点情绪变动都没有?若是情人,怎么……没有一点吃醋的反应。他自己可是像个醋缸,秦月楼跟别人稍近一些都会觉得不舒服。 当然,以前他以为这种不舒服来自于对同性恋的讨厌,但现在看来…… “你不会不高兴吗?”许翔小心问,盯着后照镜中的秦月楼。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秦月楼反问,然后想明白了似的,“哦,你放心,我对纪玲没有什么感觉,她对我应该也就是母性泛滥的迷恋,既然真找到喜欢的人,就不会再维持这种迷恋了。” 他笑着这么说,在许翔看不到的地方,手紧紧绞着座位罩,如此用力,以至于手指关节都发了白。 许翔实在看不出他笑容的破绽,有些失望地辩驳了几句,见秦月楼根本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有些沮丧地回了家。 偏偏越是念念越是不肯做梦,整一晚睡得倒是熟,早上醒来,什么都不记得。无奈的许翔跑去上班,大周一的物流就出了点问题,虽说许翔只负责一层楼,但在超市管理层里,其他人加一起都不一定有他的管理经验和危机处理的实力。 能者多劳,尤其是还是个新人的能者。许翔五点准时下班然后马上赶回去送秦月楼去等吧的计划失败,让他非常之郁闷。 ……如果喜欢是这么焦躁的事情,那难怪以前的他会那么情圣――说些甜言蜜语做些呵护就能把人牢牢抓到手里的话,总比现下这心悬在半空的难受好得多了。 抽空给纪玲打了几次电话,纪玲起初不接,几次之后终于接了,声音有些疲倦:“许翔?” “是我。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没有追问昨晚那吻,许翔先关心了下她的情况。 “做坏人还是会心虚的。”纪玲苦笑一声,回答。 她既然没有躲藏,许翔也就顺着问下去:“你是说昨晚那件事?你为什么要忽然那么做?” “当然是因为我嫉妒。”纪玲大大方方地说,“你喜欢他,而他……” “他怎么样?”许翔听她话语在关键地方中断,心急如焚,不由得追问。 那晚他们果然有提到自己?纪玲是不是听到一些关键语句,例如秦月楼和自己真正的关系之类…… 纪玲却不肯再说,只是移开话题:“再怎么说,你是男人,又和他住在一起,已经占尽了优势。我嫉妒你,也没什么不对吧?指望身为情敌的人提供消息,你这是不是太奢求了呢?” “你没有希望的,秦他从来没有对你动过心。”许翔实事求是。 “我知道。”电话那边的纪玲微微苦笑。 可我就是不告诉你。我赶去的时候,听到聂光问他:“你不想让许翔知道他是你情人吧?那就表现一下诚意……” ――“真奇怪,你这些年等的不是他吗?就算失忆,你也不至于这样瞒他吧?” 他不想让你知道,所以我不说。但是我不甘心,所以为难你。 在你身边,他连笑容都会灿烂上几分。 纪玲轻轻挂上电话:“路人甲该退场了,好男人果然不是死绝就是只爱男人呢……” 辛苦一天的结果就是下班特别晚,过了十点许翔才到家,结果家里却看不到秦月楼。 手机没人接,打去等吧也无人理会,许翔知道这时正是等吧生意忙时,于是打到前台,问秦月楼在不。 “秦老板在喝酒,已经喝了不少了还在喝,许哥你接他回家吧。”前台小弟和许翔很熟悉,听到是他,连忙说。 “喝酒?他一个人?” “不是,是shaw先生陪他喝……今晚的销售额看来就要靠shaw先生了……”小弟报告。 这还得了?许翔赶快拿起钥匙,匆忙下楼,开车驶向等吧。 匆忙把车停在路上,许翔冲进去,小弟一脸尴尬:“老板刚刚回去……” “他自己?”许翔抱着一丝希望。 “当然是shaw先生送老板回去。”小弟坚决打破他的希望。 一阵风一样,许翔迅速转身跑掉,开车往回赶。 虽然很急,但b市的交通向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即使是半夜三更。散黎路附近越夜越繁华,许翔开了一段时间才把开回小区。 冲进楼里,等电梯的时候,许翔无意识地四下看了看,忽见一楼到二楼之间的楼梯上有人影晃动。他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仔细听听到细碎喘息声。 心中“咯噔”一下,许翔几步踏过台阶,脚步声惊动声控灯,一时大放光明。 楼梯上两人之一回过头看他,正是那个shaw。而在他身旁满脸酡红目光迷蒙的,不是秦月楼,却又是哪个? 许翔怒气上头,前一步一把抓住秦月楼。shaw连忙横在他身前挡住他:“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许翔见过他,但他并没有正面见过许翔,只是在人群中看过几眼,秦月楼并没有介绍过,他也没有什么印象。 许翔手下功夫哪里是他抵抗得了的,三两下便把人赶到一边去,把秦月楼抢过来拉到怀里。许翔看着眼前情敌:“姓shaw的,月楼不是你能碰的人。” ――其实对方不姓shaw…… shaw见许翔竟然叫得出秦月楼的名字,又知小区居民楼没有密码钥匙是打不开的,转念一想便明白:“你就是和他同住的那家伙?” 许翔冷眼压过去:“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在他身边动手动脚,小心我废了你!” shaw身份不低,也不知见过多少位高权重的人,但许翔这一眼竟让他后背发凉,感觉到极强的压力。 他一瞬间判断,这人来头肯定不小,是惯居高位权掌生死的人。但看看许翔抱着的秦月楼,他还是不甘心,一咬牙:“你是他什么人?你凭什么要求我?” “我是他什么人?”许翔冷笑一声,恼怒于shaw的纠缠,揽着秦月楼,低头狠狠吻下去。 口中全是酒气,喝醉了的秦月楼很乖巧,一点不反抗,反而热情迎合,险些让许翔在这楼梯上失去理智。深吸几口气终于把唇移开,许翔不愿秦月楼现下的样子被shaw看到,把人按在自己胸前,双臂环住,占有欲十足状。然后看着shaw:“你又是他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他喝醉了。”shaw还不肯死心,“他根本没有意识……” “趁他喝醉动手动脚的,好像是阁下吧?”许翔又一记杀人眼光投过去,不想和这人多做纠缠,柔声对怀里的人说,“月楼,我们回家,嗯?” 那个醉糊涂了的人却忽然抬起头来,一双雾蒙蒙的眼勾着许翔,然后露出一个很单纯的笑,低下头在他胸前蹭两下,哑哑声音懒懒地说:“嗯,翔……” 许翔顿时狂喜,最重要的是这一声“翔”,证明了以前两人关系绝不止“朋友”“上下级”那么简单。甚至就这一声称呼就可以让许翔认定,梦里那人,应该就是秦月楼。 男人,就算是朋友,也少用单字来称呼。 何况秦月楼还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做出这么依赖的动作,简直……简直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许翔无暇再去分析什么梦里梦外的,抱起人直接走向电梯。至于呆立在原地的shaw,就让他继续发呆好了。 秦月楼是他的,他不会让给任何人! 七 许翔的体力抱秦月楼还是非常轻松的,出电梯开门,把人抱进屋里。 秦月楼喝得不少,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看着许翔笑。许翔对着这样的秦月楼,只觉欲望愈发强烈,非常想把这人直接吞下去。 但……叹了口气,趁人醉酒占人便宜,这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怎么他也做不出来,即使对慵懒躺在怀里的人渴望已久,而此刻机会又大好。 还是要忍住,喜欢就要格外尊重,绝不能放任欲望。 虽然这么想,但关上门后,许翔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房内没有第三个人,只有他和他怀中暖暖软软的秦月楼。他吐出的气息都在颈边,酒气熏人欲醉,身体的接触使得许翔欲望更加坚硬,几乎到了崩溃边缘。 好不容易走到秦月楼房门口,推开门抱着人进去,按开灯。柔和光线洒满整间卧室,尤其是……房内的床。 许翔呼吸声越发沉重,把人抱到床边,缓缓放下。秦月楼懒懒地“唔……”了声,手臂缠在他脖颈在不肯收回。 许翔汗都下来了。灯光下看人看得清楚,微挑秀气的眉,长长卷卷的睫毛,半睁半合光芒流转的眼,甚至狭窄而略微上挑的眼角…… 再往下,许翔目光死死盯着秦月楼薄薄嘴唇,平日的粉红此刻已经润红,像是不舒服而稍稍嘟起,勾到末梢还是带几分笑意。 衬衫上扣子开了几个,酒熏得白皙肌肤上笼了层嫣红,给人一种妖媚感。仰着头显出脖颈曲线,喉结上下滑动,带出低低几声似是呻吟的声音。 许翔很想控制自己,可视线完全不受控制,手也是。 指尖触到这人肌肤,就离不开。着了魔一样一个个扣子地解开,心跳得厉害,下身更冲动得厉害。光裸胸膛在灯光下发出珍珠般的光泽,红色凸出的两点让许翔忍不住伸出舌舔舔嘴唇,却觉得更干。 “这么睡不舒服,脱完我就回屋……”沙哑着声音说着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许翔视线向下,落在秦月楼腰带上,狠狠吞了几口口水,然后手放上去。 想不起来上次自己为什么会落荒而逃,明明是这么好的触感,而且心理上的满足是巨大的――一想到他握着眼前人最脆弱的部位,许翔就有种奇特的满足感,手忍不住轻轻揉捏了几下,感觉手下部位居然硬了起来。 完全感觉不到应有的恶心,反而是更加兴致勃勃地去挑弄,浑然忘了自己刚刚的话语。身体不由得俯下去,着了魔似的靠近对方樱红的唇。带着酒气的呼吸和许翔的气息交缠在一处,泛着红晕的脸上睫毛轻颤着,盖住眼睑。 慢慢靠近,吻上渴望了很久的唇,其中甜蜜让许翔沉溺无法挣脱,而秦月楼灵巧的迎合更让他丧失神智。什么只是帮他脱衣服,什么不对喝醉的人下手……他要能等到秦月楼清醒再征求他意见下手,他肯定是性功能不正常! 一把扯下秦月楼裤子皮带,三两下便把人扒干净,合身便覆了上去。将身下人吻得透不过气的同时,手也急忙忙地脱着自己的衣服。不想离开身下人的身体,发疼的欲望直立着,隔着薄薄布料在秦月楼身上摩挲。 醉着的人乖巧得像只小猫,在他怀里低声呻吟,抱着他任他作为。身体软软的,酒和欲望使得他全身都泛红,散发着情欲气息。 许翔没有做爱的记忆,但身体有着熟悉本能,抚摸啃咬一丝不苟。身下人反应也很激烈,贴在他身上,身体摇动迎合着。 啃噬过秦月楼耳后肩侧脖颈锁骨,许翔发现自己对这身体极为熟悉,直觉都知道什么地方是他敏感,舔咬下去,身下人就是一颤。许翔咬他胸前凸出红点,一只手向下,摩擦几下秦月楼挺立欲望和球体,向后到达觊觎的地方。 身体有记忆,但毕竟缺少理论知识的指导,尤其此刻欲火焚身,哪里还记得什么步骤,草草做了些扩张,分开这人双腿,坚硬如铁的物事直接冲了进去。 “啊……”醉眼朦胧的秦月楼猛地睁大双眼,清澈眸子盯着身上的人,脸上表情……竟然有几分恐惧。 许翔脸色微变,停住动作:“月楼,我、我……” 虽然想当个君子,并且也经过了无数挣扎,但眼下情况明摆着是他趁人喝醉而不轨。许翔十分担心秦月楼因此讨厌他甚至憎恶他,一时间冷汗都下来了。偏偏越是惊慌欲望越是焦灼,被紧紧裹住的坚硬在他努力控制下径自颤动,居然还在胀大。神经末梢传来快感,后脑阵阵发麻,理智要断了一般,只想在这人体内近情放纵。 秦月楼看着他,唇角渐渐勾起来,媚眼如丝,后庭缩紧了下,使得许翔控制不住低吼一声。 他得意地笑了,开心地伸手抱许翔,硬是要起身贴住他。许翔连忙俯下身,秦月楼抱他肩膀,嘴也来到他肩头,轻轻咬下去。 许翔一阵酥痒,实在按捺不住,长驱直入,大力抽送起来。 秦月楼靠在他胸前,细瘦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不停颤动,俊秀眉毛皱在一起,随着身体动作,艳红唇间吐出破碎呻吟。像是痛苦,也像是快感。 起初还有力气在许翔胸前留下些齿印吻痕,到得许翔激动万分时,秦月楼只剩下呼叫的力气了。他原本被开发得很完全,而后多年再没有和别人有过关系,也是积了许久欲念。这时被许翔抱在怀里狠狠占有,尽管前面欲望没有受到照顾,也控制不住射了几次。 至于化身为禽兽的许翔,更是控制不住。在床上换了好几个姿势,射了好几次。欲望刚刚发泄软化,又在秦月楼一声呻吟中慢慢挺起,甚至看到他身上自己造成的吻痕都会再度兴奋起来。简直是不知餍足地索求,一刻抱不到这人身体都不行。 最后两人体力都消耗殆尽,许翔才不得不停止,暂时休息。却还是抱着秦月楼,让他躺在自己身上,手眷恋地在他身体上来来回回,偶尔还低下头去轻吻啃咬。 “月楼月楼,我的月楼……”完全没有意识地喃喃着,许翔在他脸侧耳边来来去去,心胀得很满,里面只有一个秦月楼。 秦月楼趴在他身上,笑容懒懒的媚媚的,声音低哑带着磁性:“翔,我的……翔。” 许翔忽然从恍惚中回过一点神来,仔细看秦月楼表情,见他双眼闭着,已是半睡半醒状态。许翔微微笑了:这样的对话一定发生过,在很久以前。 “对,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许翔低声说,同时控制住自己因为他这一句话而又有些躁动的欲望――毕竟不算太年轻了,还是不要太放纵的好。 明天打电话请假,在家好好照顾他,把话说清楚,以后……再不要放开他…… 睡着前,许翔这么想着。 “我们结婚吧。” 雾气已经散去,乖巧躺在他怀里接受他的吻的人,是秦月楼。 这句话让秦月楼一怔,撑起身抬头看他:“你怎么了?忽然说这种话,觉睡糊涂了?” “真是……”许翔叹了口气,“我在向你求婚,你就不能有点正常反应吗?” 秦月楼侧头:“我的反应不正常吗?哪有男人向男人求婚的?” “怎么会没有?”许翔伸手指着自己。 “你疯了,有能耐你明天到民政部门说去,说你要和男人结婚。”秦月楼挑眉斜他,又躺了下来。 “谁说我要去民政部门?我们去neshire,直接去领结婚证。”许翔笑眯眯回答。 秦月楼惊讶看他:“美国?” 许翔摸下巴:“对,美国。如果你将来变了心,我就把你绑去美国,死活缠着你不许离婚,直到你回心转意为止。” 秦月楼失笑,横伏在他身上,伸手勾起他头发在手里缠着玩:“我怎么会变心?除非你不要我……不对,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不一定变心啊,我上哪里再找个许翔来?” 他盯着许翔的眼,在他唇边吻了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你不知道么,是我先暗恋你的啊。” 许翔愣了下:“那你还和别人……” “我看到你和那女人在一起,一激动就做了。”秦月楼微垂眼睫,咬了下唇,“你很在意?” “我不会碰其他人,男女都是。”许翔说,在他脸上吻了几下,“你也不要,好么?” 秦月楼点点头:“有了最好的,谁会要那些不入流的家伙呢?” “就算以后碰到更好的,也不许移情别恋。”许翔伸手,抚摸他长发。 秦月楼嫣然一笑:“你不是要跟我结婚么,结了婚我总不好对外发展吧?” “要是有人敢当第三者,我就把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许翔嘿嘿笑,“至于你……我就把你拖到床上让你一个月下不去床。” “那到底是八块还是五块呢?”秦月楼的手在许翔脖子上比划着问。 许翔手乱动起来,在秦月楼喉头轻轻按下去“一块……”,然后沿着向下,握住他的手,切他手腕“两块三块”,脚踝“四块五块”,接下来覆上他关键部位“六块……”。 随即翻身压上,又是缠绵。 从梦中醒来,人还是迷迷糊糊的。许翔伸手抱住身边温暖人体,做了些梦中的行为。手下良好的触感让他非常满足,半睁开眼,低头在秦月楼身上吻着。 秦月楼还在沉睡,被他闹得不安地动了动,无意识地伸手扬扬:“翔,别闹,我好困……” 他忽然僵住了,眼猛地睁开,瞪大了看房内一切,尤其是抱着他正上下其手的许翔。明眸瞪得圆圆的,异常可爱。 许翔忍不住去吻他唇,秦月楼在接吻的时候仍是瞪着眼,像是受了惊吓般,眼底尽是疑惑。过了半天,他忽然颤抖了下,蓦地后退,缩起身体。 许翔皱起眉,觉得他这样像是被侵犯的良家妇女早上起床,与强奸犯对峙的场面――虽然说,他昨晚好像确实属于迷奸,但怎么说也是和奸吧…… 秦月楼也马上感觉自己反应过度,唇角习惯性地勾起微笑:“抱歉,昨晚好像喝醉了……酒后乱性,麻烦你了……” 他向后退去,身后某个部位传来的酸痛让他不由“啊”了声,一张脸变得惨白,牙咬住嘴唇。 许翔心疼地上前,一把抱住他:“说什么傻话,我都想起来了,你还装什么生疏……我昨晚做得太厉害,你别乱动,嗯?” 秦月楼一张脸更加惨白,连点血色都看不到,嘴唇都褪去了红色,声音颤抖着:“你……都想起来了?” 许翔把他放下,尽量减少他疼痛,因此并没有注意到他表情,只是觉得他身体抖得厉害,还以为是疼的,更是心疼,随口回答:“嗯,我今早还梦到向你求婚,你已经答应了。” 秦月楼脸上恢复了些血色,低声说:“嗯,neshire。” “你都记得,怎么不告诉我?”许翔扬起眉,惩罚似的在他耳边呵气,“看我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乱猜,还憋得半夜跑去洗衣服,很得意吗?还是……”他的手向下握住秦月楼双腿间已有些抬头的欲望,在柔软表皮上移动,做出一个切的动作,“你另有新欢,有个六块的第三者了呢?” 秦月楼震了下,低头将眼神变幻掩好,方才抬起头来,甩他一眼:“你自己都不记得,对我又那态度,难道还要我巴着你哭死哭活不成?” 许翔想起两人初识,自己态度是有些不友好,又怀疑他别有目的。秦月楼的倔强隐藏在深处很难看见,但也是常人难想象的强烈。被忘记已经够让他难堪的了,自己还那样…… “是我不好,不但忘了你还怀疑你。”许翔哄着眼前的人,完全没有任何不自然,“但……你说我讨厌同性恋,还说什么情人的,完全地误导了我。否则我不会做了这么久的梦都没发现那是你。” “你本来就讨厌同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恋。”秦月楼翻个白眼,“哼,当年我找你的时候辛苦得不得了,追了多少次才把你堵住,你还那态度。” “所以你说我喜欢女人?”许翔皱眉,“如果我想不起来你而去爱上了女人,是不是你就……” “你只和一个男人上过床,所以你至少还是双的。如果没有我,你就是正常的。”秦月楼侧过脸,笑得有些苦。 “笨蛋。”许翔伸手,在他额上弹了下,“我其实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吧,除了你之外。如果当年的我都没有喜欢上其他人,到了现在,我也只会对你动心的。你还不相信你的魅力吗?” 秦月楼斜眼看他,满面的妩媚:“我相信,所以许大帮主,能不能麻烦您把手挪开一下?我昨晚刚被一头饿狼啃过,现在实在是不适合做激烈运动。” 许翔尴尬笑笑,把手从秦月楼下身收回,但还放在他身上。秦月楼微一动,感觉硬梆梆的物体顶在自己下体,又是一记眼光杀过去。 “那个……我自己解决……”许翔怕他生气,忙要起身去浴室自行处理。秦月楼阻止,俯身下去含住他。 可怜许翔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待遇,很快败下阵来。随即在床上休息一会儿,秦月楼横他:“还有力气没?抱我去浴室,这样黏糊糊的你也不难受!” 许翔连忙遵命,开始怀疑失忆前的自己是不是有变妻奴的倾向。 当然其实妻奴也很不错。抱着人洗澡,洗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要不是顾虑到秦月楼身体,许翔真想再来几次――即使是有所顾虑,该吃的豆腐也不能少一点,顶多就是在要失控的时候悬崖勒马罢了。 过去五年真是白活了,难怪他从来没有对别人动过情欲,有过这样的软玉温香,哪里还有人入得了他的眼? 白天打电话到超市请假,然后跑去厨房做饭,特地熬粥。回到床上一点点喂秦月楼喝。怕他不舒服,抱他躺在自己身上,避免某个部位受到压力。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秦月楼懒洋洋的,想说就说几句,不想就咬许翔一口。大多数都是关于过去的话题,只要许翔问他们以前的事情,秦月楼就会咬他――谁叫他忘记。 许翔也不急,听别人说总是不真实,反正现在已经开始回想,慢慢地总会想起来。 就算想不起来也不是很严重的问题,以前的记忆总是过去,而以后会有更多时间创造出更多回忆。 只要他在他身边。 “等我赚够了钱,我们就出国去结婚吧。”许翔想到这里,开口说,“对了,我们以前到底有没有出国结婚啊?还是还没来得及就已经发生意外了?” 秦月楼摇头,靠在他胸前,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紧闭上眼,声音却还冷静:“还没结,所以你是单身,我也是。” 许翔弄着他的头发:“嗯,那还是快点赚钱的好,放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秦月楼歪头看他:“我说了要跟你结婚吗?许‘先生’,我们不熟吧。” 许翔手伸进他睡衣里,坏笑:“我们不熟……吗?” “不入流的假色鬼。”秦月楼拉他胳膊,顺便咬一口,“再动手动脚,小心我把你废掉!” “不动手不动手,君子不动手。”许翔继续笑,一下子吻上去,“我动嘴。” 两人闹成一团,满室春光。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许翔无法想象的,他过去的记忆只有每天不停工作,完全想像不到会有这样的快乐幸福――说性福也行――和满足。每天早起为床上的人做饭,留在保温箱让他起来吃。上班空余发个短信说几句情话,中午吃完饭打电话回去聊一会儿。等到下班马上回家,还赶得上吃饭然后一起去等吧。 在等吧,秦月楼后面多了尾巴一只,只能处理一下酒吧的事务,基本不跟其他人多做接触,许翔的醋劲可是很大的。大多时候,两人都是腻在一起喝点酒说说话调调情,卿卿我我到十点多,然后一起回家。 回家后当然就是少儿不宜的镜头了。许翔是食髓知味,本就是身强体壮的,又空了五年。如今遇到情人,记忆虽然还乱七八糟,身体很快拾起感觉,一见到秦月楼就发情,每晚索取无度,春色无边。 真想不出为什么会忘记他,真不明白怎么会浪费了重逢以来到现在的那么长时间,身体明明如此相吸,居然还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女人,甚至因为纪玲和秦月楼的一点相像而对她格外关注。 大概是日子过得太满足,几天都没有做梦――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太累了。许翔有些急,因为怕秦月楼不开心。不过秦月楼知道倒也没说什么,甚至背对着他的时候,微微露出一些喜色。 两人出双入对几天,周边的人就都知道了。对秦月楼有不良意图的人反应各异,但两人总在一起,也没有人能找许翔单挑。 不过总是有秦月楼去做事,留许翔一个人的时候。趁这种时机,跟许翔单独“聊聊”的有纪玲、shaw等几人,但气氛大致友好,没有什么哭泣拼命的姿势。 纪玲甚至还告诉许翔那天聂光和秦月楼说的话,意思是让许翔多注意一下聂光,以免他动什么歪脑筋。不过许翔很清楚秦月楼的实力,倒也不是特别担心,却引起了他的特别疑惑。 ――两人曾经是恋人这件事,值得秦月楼用那么大的代价去掩饰么?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疑惑着,秦月楼做完事回来,许翔很快把问题忘掉,继续你侬我侬起来。 周末就是两人温存时间,不用去上班,只要晚上去等吧工作一下就好。平日总要顾虑身体啊精力啊没办法做到彻底,周末也没有这个担忧了,可以尽情。 所以周六一大早起来,许翔就开始动手动脚,尽管秦月楼还在熟睡。 啃啃耳朵,摸摸小手,吻吻胸前,换来半睡半醒的人模模糊糊一句:“不要闹啦,我还困……” 好可爱…… 许翔眼神亮闪闪地扑上去啃,把人身上啃出无数红色痕迹,啃到秦月楼再也睡不下去,睁开眼。 “死色狼,你昨晚折腾得还不够吗?滚远点不要闹了!”秦月楼伸手推他伸腿踢他,手被许翔抓住,腿被许翔压制住,整个身体都被许翔压得死死的。 秦月楼挣了几下,完全挣不开,于是表情一变,嘟起嘴半愠半请求状:“翔,我好累,你不要闹我好不好?让我多睡一会儿嘛!” 许翔见他这样,不觉一阵激动,狠狠啃了几口才算罢休,乖乖抱着他躺着。 就是受不了这人这样撒娇,要不是实在不忍心折腾他,真想直接扑上去吃掉。低着头凝视秦月楼眉眼,心中暖暖的都是满足。 秦月楼再睡一会儿,许翔去做早饭,等到回来时秦月楼果然醒来,眯着眼躺在床上看着他。许翔俯下身,叉子叉起一只煎鸡蛋,送到秦月楼嘴边。 秦月楼噗一声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床上吃饭像什么样子,等我起床。” 洗漱完毕,整张脸显出嫩嫩的粉色,让色狼许翔忍不住凑上去啃一口。两人打打闹闹同时早饭,顺便豆腐。 吃豆腐吃到到欲火焚身,许翔正要做进一步动作时,电话忽然响了。被他解开几个扣子的秦月楼正要起身,许翔已经接起电话:“喂?” 对方说了什么,许翔把话筒递给秦月楼,微微皱眉:“康先生好像很急的样子。” 秦月楼接过电话说了几句,脸色微变,挂上电话后说:“书歌出了点事情,我马上出去,估计今天不到晚上不会回来,你自己随便找点事做吧。” 许翔当然高兴不起来,虽然不阻挡他,也想不管怎样只要在一起也好:“我跟你一起去吧。” 秦月楼想了想,摇头:“书歌情绪不太稳定,你还是不要跟去比较好。” 许翔只好看着秦月楼离去,郁闷好好的可以缠绵一天的周六就这样报废了。在家里呆了会儿,总觉心神不定,总是有发情的冲动。最后悟到这房里处处都是二人纠缠影子,太容易引得欲求不满的人胡乱联想。想到这点,他干脆穿衣出门,溜达消磨时间去。 在小区健身设施锻炼了会儿,身体是xx的本钱,要保持绝对的健康和精力。发个短信给秦月楼,回曰:“晚上能回去就不错了,别添乱!” 许翔无聊,出小区四处乱逛,经过市图书馆的时候想起什么,停住脚步。 他原来没有身份证,后来办了也总是在秦月楼手里,由他办理户籍啊驾照啊一类证件,很少在他这里。他虽然一早就想到图书馆办个证,却始终不成。 图书馆里有很多东西,例如……历年报刊。 从各方面打听到一些消息,也知道出事的大体时间,虽说这种事报上不会详细报导,甚至连“黑社会”三个字都不会出现,但总是会有些端倪的。 果然,翻了一下午报纸后,具体时间基本确定,开始横向翻阅该时间的报纸。 械斗、人民警察及时赶到、死伤人数¥、我市治安良好……越过这些字眼,许翔终于找到一条说得比较清楚的新闻,隐约提到帮派斗争的新闻。 “天湖帮死亡人数很少,但是随后解散?帮主死亡,为了……救情人?” 情人是秦月楼,而帮主,当然是他许翔。 再翻,却找不到更有价值的新闻了。黑暗中的东西,当然不会被光明报出来,能找到这么一条已经是意外。 到了关门时间,许翔和他一肚子的疑问被清场。看看天色不早,他回家做饭,等待秦月楼归来。 明明守着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但问他的话,他会不高兴吧? 挣扎着到底要不要问秦月楼的许翔在开门的一瞬,彻底打消了询问的念头――秦月楼看起来非常累,脸色有些灰败,表情很难看。 许翔见他这样,感到一阵心疼,哪里还记得什么疑问,忙让人回房躺床上,拿来饭放在一旁。 秦月楼没有吃晚饭,许翔喂他吃了几口,他便吃不下了。 “多吃一点,你中午吃了吗?”大概是心理作用,许翔看秦月楼脸都瘦了一圈――绝对的心理作用――心疼地问。秦月楼摇摇头,苦笑:“人仰马翻的,哪里吃得下去?我还好一点,那家伙估计这两天都别想吃饭睡觉了……” 许翔微有些生气:“他们夫……呃,他们两个的事情,你做什么把自己都搭进去啊?” “书歌是我救的,而姓康的,是当初害他的人。”秦月楼叹口气,把碗推开,“你把饭放一边,让我靠一靠好不好?” 许翔很听话地把碗放桌上,秦月楼很少这样,他当然不会逆他的意思,伸手把他抱住:“月楼,不要为了别人的事情难过,而且他们平时不还是很好的么,有的时候有些摩擦也是难免嘛。” 秦月楼仰起头,闭上眼:“不是的……” “姓康那家伙曾经用了很长时间很多精力追求书歌,直到让他爱上他,并一同生活了很长时间。”秦月楼唇角露出一丝奇异的笑,“但是康承颀只是骗他,只是为了报仇……翔,你能想到么,上一刻还在你身边说爱你爱到死的人,下一刻就把你推进火坑……” 许翔心中不知怎地抽了下,随即感觉身上的人有些颤抖,忙紧紧抱住他。 “他后悔了,他发现他已经假戏真做了,他回头了。但也晚了。就算他把人追回来,欺骗就是欺骗,伤害就是伤害。”笑容越来越古怪,语气却轻松起来,“有时候我看着都想,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们还拖着做什么,书歌去找个好男人,让姓康的独身后悔一辈子,不是挺好的么?――当然,如果姓康的独身独着独着变心了也没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好男人。” “可是他们……”许翔想着见过那两人的相处,不觉为他们讲话,“康先生和叶先生是相爱的吧?” 秦月楼冷笑:“天底下最不值钱的就是相爱。人都死了你还能跑去跟尸体说‘我爱你我不是想杀你’么?人都被你推进水里,你说爱他他身上就不会湿吗?” “衣服能烘干……”许翔插口。 “人死能复活吗?”秦月楼转头看他,问。 “……不是没死吗?只要活着就有弥补的机会。” 秦月楼深深看他,然后横他一眼:“你倒是很热衷于为姓康的家伙辩解啊?” “呃……我觉得过得好就好,有些事看开一点,别太钻牛角尖比较好。人一辈子才多少年,他们都要三十了吧,要抓紧在一起的日子,只要互相喜欢的话,以后的日子还长。”许翔挠挠头,说。 秦月楼撑起身体,似笑非笑:“真是胸襟开阔的许先生,秦某心胸狭窄,受教了。” 他生气了?许翔正要辩解,秦月楼已经起身下床走到桌边,拿起筷子:“你吃晚饭没?没的话一起吃吧。” 八 “月楼人呢?阿林,月楼哪里去了?”迷蒙之中,许翔发觉自己身体到处寻找,话语中是无尽焦急。 问过多少人都没有答案,许翔感觉到自己头上沁出了汗,极其着急。 “破天帮有什么动作?”许翔听到自己声音,对面人具体禀报着,让许翔眉毛皱得越来越厉害。 “帮主帮主!有人送来这东西……”有人高声喊,拿进来束好的半头长发。 他一眼就认出是秦月楼的头发,当即变色:“他人呢?” 头发旁边还附着纸条,写着时间地点,更无其它。 许翔抓起断发,握紧拳头,低声念着:“月楼……” 他走进房内,拿起电话:“齐擎吗?抱歉还要麻烦你,不过应该是最后帮我做的一件事了……” 许翔睁开眼,额上全是冷汗。 眼前是那人圆滑温润的肩头,半长的黑发,垂下的眼睫。 许翔一阵心悸,梦中的惊慌乍然转到眼前的触手可及,让他迫不及待伸出手去,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抱得太紧,秦月楼被他抱醒,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翔?” “你在……你在这里,真好。”许翔抱着他,把头埋在他发间,轻轻摸他的发。 秦月楼蓦地睁大眼睛,瞳孔收缩,表情甚至有几分恐惧:“你、你梦到什么了?” 许翔见他表情,脑中忽然闪过一丝什么,随即想到――梦里他被敌人抓去威胁自己,那……他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折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让他不愿提起,所以他隐瞒过去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吓成这样。 许翔拍他肩头,笑着,声音稳而温柔:“没有,只是很想抱你。” 秦月楼贴在他身上,妩媚一笑:“那你就抱啊。”说完动了下身体,紧贴许翔。 昨晚顾虑他心情,许翔没有发挥色狼本色,只是搂搂抱抱着睡了,本就欲求不满。现在被他这么一挑,马上生龙活虎起立,向身上人致敬。 梦里的惊慌和醒来的失而复得让他顾不上细心,甚至失去了平时的极尽温柔,烈火一般灼烧吞噬这人。只有抱他在怀里,融入他身体,才能深切感觉到他真实存在,不会脱离他身边。 整个周日都在缠绵中度过,调调情说说话,许翔做饭,两人在饭桌上甜蜜来甜蜜去。到了平时去等吧的时间,许翔准备走,秦月楼却拉他。 “偶尔偷懒也没什么关系,他们应付得过来。”秦月楼说,含笑看许翔,“我们好像有段时间没出去溜达了,去散步看看星星月亮好不好?” 许翔当然点头。小区绿化很好,适合散步。天色很暗,即使对面也看不清人脸,许翔干脆揽着秦月楼,正大光明卿卿我我――当然两人平时也并不在意他人眼光。 夜色可以掩饰很多东西,例如静静流下来的泪水。 许翔对那个梦有些抗拒,也许是出于心理因素,接下来几天他并没有再做梦,总是一觉睡到天亮。 只是秦月楼好像不对劲起来,精神有些萎靡,每天早上许翔离开时他虽然在睡,许翔却总觉得他似乎已经醒了。 直到周四,许翔睡着睡着忽然醒来,睁眼竟然看到秦月楼的眼――睁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月楼,你……怎么不睡?”眼圈都黑了,心疼啊。 秦月楼神情多少有些不自在:“呃……刚醒,起夜。” “你不会……一夜没睡吧?”许翔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看到秦月楼蓦地惊跳,他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伸手按开床头灯,把人拉到自己身上,四目相对,许翔的手抚着他眉头:“月楼,难道这一星期,你都没有睡?” 秦月楼目光微微偏移了下:“没……” 许翔按住他,两人脸几乎贴在一起,呼吸都混成一团。秦月楼忽然闭上眼,低低声音在许翔耳边响起:“我怕一闭眼你就消失了,我怎么找怎么等……都再也见不到你。” 许翔在他唇边轻吻,手拍着他后背:“月楼,我不会走,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走。”他抵住他额头,温和地笑着,“我爱你。我绝绝对对,不会离开你。” 一滴水珠从秦月楼眼角沁出,马上被许翔吻去。 “不要怕,现在我们过得很好不是吗?梦只有对现实不满才会做的……而且以前发生什么都不重要,你我在一起才重要。”许翔终于知道,面对秦月楼眼泪的时候,他会自动变为情圣,很多话想都不用想就冲口而出,“别担心,嗯?你不相信我吗?” 秦月楼唇角微微翘起:“我做什么要相信你?色狼。”膝盖稍微抬起来,抵着某个很精神的部位。 许翔脸一红:“这是早上正常现象……” 秦月楼看时间:“现在好像不算早上吧?” “不算早上,还是半夜。”许翔忽然坏笑,抵住秦月楼,“月楼,你是睡不着么?” 反正时间还早,筋疲力尽才适合熟睡嘛。 温柔乡总是难醒,许翔这一天险些迟到。在工作室偶尔傻笑,引来周围人的打趣。 大家也都知道他和情人在一起,也闹过要许翔把恋人带出去一起聚餐之类,但许翔下班就要和秦月楼去等吧,并没有时间参与太多活动,即使被取笑重色轻友也不变――他本来就是重色轻友,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下班就去等吧,两人又卿卿我我,在角落里说笑。 人渐渐多起来,也越发热闹,大多数的客人都不需要秦月楼招呼,两人也就不去理会。过了九点,门一开,竟然进来平常这时间绝不会出现在等吧的人――叶书歌。 秦月楼脸色微变,毕竟深知书歌承颀二人现下状况,见他只身前来,怎能不担心,连忙迎了过去。两人说了几句,秦月楼回来对许翔交代自己去处,带着书歌离开,到僻静地方开解他去也。 许翔一个人很是无聊,但秦月楼也说过书歌情绪不稳,他倒也不好贸然打扰去。过了大概半小时,跑进来一焦急万分的人,正是向来不离叶书歌左右的康承颀。 康承颀冲进来,还知道先找关键人,逮到许翔急问:“许翔,书歌呢?” 虽然对他曾经的狠心非常不以为然,但作为同样是在上面的人,多少还是有点同情,于是说了他们的去处,让康承颀自己解决去。 康承颀一去又是半小时,他没出来倒不奇怪,可秦月楼居然也没有回来,这就有些不对劲了――人家二人一起,若是夫妻吵架然后和好,秦月楼怎么也不该在里面当灯泡才是。 实在担心,许翔也离开大厅,跑去等吧后厅房间。还没到地方就听到声音。 “书歌,就算我死,也绝对不可能会放开你。就算你恨我,我也不松手!”康承颀的声音,“我宁愿死在你面前,也不要离开你。” 许翔皱起眉,轻轻推门走进房间。 房里有三个人,叶书歌康承颀和他的秦月楼。叶康两人正拉拉扯扯,秦月楼站在一旁看着,表情是少见的沉重。 书歌并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康承颀,眼中带着忧伤。 康承颀急了,忽然拿出一把水果刀。一旁的秦月楼马上出声:“康承颀你做什么?你疯了?快把刀收起来!” 书歌侧过头,微微笑了:“算了吧,承颀你真的不累吗?我都累了。总是记得你把我推下水那一幕,以至于经过小水沟都会紧张,甚至那天伸手推你下去……” 他叹了口气,去挣康承颀的手。 “你随便推,推一百次都没关系,我会游泳。”康承颀不放手,“书歌,你怎样都好,杀了我也好,就是不要离开。” 秦月楼在一旁嗤笑:“书歌为什么要杀你?杀人可是犯法的,搞不好要赔一条命。我说姓康的你也别装了,想死找个安静地方自己玩去,在这儿那把破刀吓唬谁啊?” 康承颀斜眼瞪了秦月楼一下,忽然举起水果刀,直接向胸腹间捅去。 “承颀!”伴着书歌的嘶吼,许翔冲出去,一个手刀劈下,康承颀握不住刀子,“当啷”一声掉落地上。 书歌几步扑上来,焦急地左右审视:“有没有伤到?” 康承颀摇头,同时不露声色地把左手伸出,手背上长长一道血口,看得书歌抽口气,连忙带着他去找医药箱包扎。 两人离开后,许翔摸头:“我控制力道很准啊,他怎么会受伤?” 秦月楼翻个白眼:“你知道什么叫苦肉计吗?” 许翔想到刚才康承颀举刀动作,虽然说是冲着胸腹间直刺,落刀位置却不是真正致命要害。 “他经常这样,如果你看他的手就知道了,只要书歌一回想过去,他就切菜切到手,打破碗划到手……至于什么被门夹,从楼梯上摔下来,都是他拿手好戏。”秦月楼笑笑,“只要这么一受伤,书歌注意力就会移到他伤口上去,忘记其它。这手段,几乎百试百灵。” 许翔觉得康承颀简直是有些疯狂,脸上不觉带出心绪,被秦月楼看出。他低笑一声:“你也别同情他,要是用点苦肉计就能挽回做错的事的话,有些人可能断手断脚都在所不惜呢。” “他们到底……”许翔稍有些好奇,开口问。 秦月楼便尽数讲了下,讲到康承颀把书歌约出去,推他下水那一段,许翔眼皮跳动几下,不知怎地,模模糊糊有了个什么印象。 ……梦里那地址,好像就是b市附近t市的江边。 而工头捡到他,也就是在江边。 许翔睡得很不安稳。 水……奔流的水,眼前人的冷笑,一点点变凉的心。 想要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但每每在看清一点的时候,眼前浮起秦月楼那一滴泪。 伸出手去抱他,要哄他开心,不想看他的泪水。 只要能过得好,只要能抱他在怀里,就算想不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如果害他流泪,那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虽然这样想,毕竟是关乎自己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脱不了想知道的欲望。而且……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啊,只要他不知道自己知道不就可以了? 模模糊糊地这么想着,许翔一转身,忽然换了场景。脚下是奔流的江水,身周极暗,似乎是夜间。他站的地方好像是施工现场,周遭没有人――除了对面的那一个。 忽然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他的心狠狠沉下去,有些张皇有些难以置信。 站在他眼前,手里拿着枪直对他的,正是秦月楼! 许翔愕然,却听自己的声音响起:“秦月楼,我许翔哪里对不起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竟然……” “竟然设计害你?”对面的人嘴唇微扬,露出一个笑来,声音冷冽,“许翔,你拖时间也是没用。这药足以让十个人失去行动力,你现在能站着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天湖帮那些人……他们不会来的,破天帮准备了那么久,还灭不了群龙无首的天湖帮吗?” “为什么?破天帮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样做?什么是天湖给不了你的,要你背叛我到破天去?”声音有些哑了,“月楼……天湖是你的帮派,你要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要这样做?” 秦月楼冷冷一笑,秀眉扬起来:“许翔,你还不知道吗?没有什么背叛,我从一开始到天湖帮,我从一开始找上你,就是别有目的的!” “你是说……连那次被绑架……” “不管什么理由,你不觉得绑匪对人质下春药,是挺奇怪的事情吗?”秦月楼微笑着回答,“其实我一开始倒没想着用美人计,你不喜欢男人,我原本只想当你手下慢慢赢得你信任的。谁知道你的神情那么明显,竟然莫名其妙喜欢上我……倒是省了不少事。” 许翔的神智几乎完全没跟上现实,乍然的变化使他人都傻了,只能听到身体自己的声音:“一切都是你装出来的?月楼,难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许翔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身体温度都有些升高。感受不到愤怒或其它,只有紧张。 对面的人歪头,一双眼微眯起来,在昏黑中,整个人看起来却很明亮。 他懒洋洋地,带些嘲讽地,笑着回答:“许翔,你怎么说也是一帮老大,磨磨叽叽爱不爱的,你不觉得很娘吗?我是真的想不到像你这种人,竟然还会把这玩意当一回事……” 许翔不觉退了一步,神智有些清醒过来,觉得整个身体都是凉的。 “跟你玩这种情人游戏玩得真是辛苦啊,还好,终于熬到头了。”秦月楼举起手枪,黑色枪身在微暗光线下反射着光芒,显出金属质感。秦月楼美丽脸上尽是笑容,薄薄的唇勾起,笑得……很开心。 “许翔,我恨你,恨了很多年了。” “翔,翔?” 许翔睁开眼,眼前的人就是梦里人,岁月并没有让他的容貌有任何的损伤,反而更加俊美。一双眼似乎能说尽一切,像是此刻,里面就是满满关心。 “翔你怎么了?流这么多汗,不舒服?”秦月楼见他不说话,连忙又问。两人昨晚是做完再睡的,身上没什么布料,秦月楼用手擦他额上汗水,微皱起眉。 “为什么?”许翔瞪着眼看他,狠狠咬住嘴唇。 秦月楼愣了下:“啊?”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爱我还跟我做戏?为什么要杀我?”许翔盯着他,问。 秦月楼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一片,连嘴唇都失了颜色,张开几次,终究一个字都没有吐出,低下头缓缓闭上眼。 感觉到身体被狠狠抓住,被翻过去被压到身下。很疼,这人,从来没有对他这么粗暴过。 疼得泪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但有什么可流泪的呢?那些已经不愿想起的岁月中,他不是早已习惯了客人的各种粗暴吗?哭什么呢?做过的事都做了,就算流泪,又给谁看呢? 反正这也是早该知道的结局了,不是么? 秦月楼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听陌生人在说话:“你想起来了啊。” “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好笑?骗了我一次,又骗我第二次吗?让我傻乎乎爱上你,然后――”身上的人眼睛都红了,神智有些混乱,说话都语无伦次,“我真是傻啊,被你耍了不算,还要失忆再来一次。秦月楼,你是不是很得意。” 秦月楼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唇角习惯性地微笑,一时间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 早该走了的,明知道他再做一次梦就会梦到结局,所以每天睡不着,守在枕边看着他。却偏偏不肯离开。 自作孽不可活,不是么? 他的笑容显然激怒了许翔,他扑在秦月楼身上,控制不住自己撕碎这人的念头。 撕碎他,吞下他。让他再也无法骗自己,让他再也不能这么嘲讽似的笑,让他……再也不能说出“恨”这个字。 许翔的手放在秦月楼脖颈上。梦里的自己当时是不是也想这么做?是不是恨不得杀了他,让他永远不能背叛自己?温热的触感,晶莹滑腻的皮肤……掐下去,这人就会止了呼吸,然后再说不出“我从来没爱过你”这样的话。 ……那时候的自己,是不是这样想的? 稍微用力。白皙的皮肤泛起青痕,秦月楼紧闭的眼上睫毛微微一动,随即侧过头去,唇角弧度慢慢扩大。头发垂下来,散在脸侧。 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 不看你也爱上你,忘了我是谁。 手松了下来,许翔压在秦月楼身上,忽然大声笑起来。 就算忘了我是谁,结果还是爱上你。就算知道你在演戏,也收不回这颗心。 爱是什么玩意,你不稀罕。可我爱你,终究无法自拔。 许翔笑得愈发厉害,秦月楼忍不住睁开眼看他:“许翔……” 简单一声称呼刺激到了许翔,他俯下头,狠狠咬在秦月楼肩上。然后径自冲进他身体,没有做任何润滑和前戏。 秦月楼闭上眼,唇边一抹笑始终不变。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 月色透过窗子。而梦,已断。 睡梦中总觉有什么不对,许翔醒了过来。 天已经大亮,显然是过了平时上班时间。许翔显然是太过疯狂,一向很准的生物钟都变得混乱。他撑起身,感觉到身边温暖,下意识地笑了。 借着天光看清楚在身边熟睡的人的脸,许翔忽然皱起眉头――秦月楼紧闭着眼,嘴唇上被咬得出了血,连唇角都看得到干涸的红色。眉关紧锁,脸色也是非常难看,脆弱得像是……没了呼吸一样。 他当即大为心疼,忙俯下身查看他情况,目光落在他身上,看到他自己造成的齿痕手印,便是一怔。 随即忽然清醒过来,凌晨时发生过的一切重回脑海,沉重得让许翔无法呼吸。 紧紧盯着睡着的人,许翔感受到极强的怨恨,但……同时有不舍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心。他很想抓起秦月楼,打他骂他折磨他,问他究竟为了什么要背叛,究竟为了什么要骗自己。可他又想抱住眼前这脆弱的人,抱他好好洗个澡,为他身上伤痕上药按摩,好好疼爱他。 两种想法冲到一起的结果是他甚至无法动弹,既不忍对这人再做什么粗暴动作,却也不能把他抱住安慰他――许翔微微苦笑,秦月楼哪里需要自己的安慰?他也许会觉得恶心也不一定呢。 于是想到梦里这人绝情的话语,眼前一片血红,伸出手,当真想杀了他。可低头看去,见他脖颈上紫红指痕,又失去了力气,整个人都木住了。 许翔不知道失忆前的自己听到他那番话是什么感觉,但他想,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深深的失望。 失望那么多的感情,那么真的一颗心,就这样被这人遗弃粉碎,毫不留情。 无法呼吸,心堵得难受,不愿再看这人。 不能在这里再停留下去了,许翔告诉自己,不能傻呆呆等他醒来――那大概只有两个结果,或者他再度侵犯这人甚至杀了他,或者他……苦苦求这人,让他给自己一点感情,一点就好。 那样未免太悲惨了,他许翔应该还没沦落到那种程度才是。 但是真要离开,他又有些犹豫。 不是没有地方去,超市附近有供给职员居住的楼层,近且不贵。他工作这段时间有些积蓄,怎么也不至于回去队里干装修。 可……离开的话,还怎么回来?被背叛的是梦中的自己,不是现在这个只记得秦月楼的自己。他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执意恩仇的人,以他的性格而言,他不会做什么报复,一走了之才符合他正常的思维方式。 只是能真的走吗?再不回来?就当过去的已经过去,什么仇什么恨什么情什么爱都和自己无关? 恨是记忆强行加诸的,可爱,是早就付出了的。就算对方给的都是欺骗,甚至是杀机,他也无法收回。 眼光落在秦月楼眉眼上,他脸上不复见笑容,只是紧紧蹙眉,似乎梦里也受着极大的痛苦。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尽是痕迹,可以想见在被子下的身体一定更惨。 他只想吻这人,吻去他唇角血迹,吻去他紧锁眉心。 ――许翔,这就是你的骨气。 正迟疑间,一阵铃声打断他思绪,是他手机在响。 接起来,是超市那边催他,他休周末,也就是说一定要在周五把工作安排好。 “嗯,我马上过去。”许翔说。 站在床边发了会儿呆,现在天凉了,他肩膀都露在被子外面,会着凉吧?想给他盖好,可手终究是伸不出去。 咬咬牙,许翔转身出卧室,回他自己房间收拾东西――反正他身无长物,先把证件带着,如果真的决定离开,也省得再回来。 直到踏出房门,许翔最后一个念头还是:做得那么厉害,没有人照顾他他该怎么办?他不会又一睡睡到下午然后只吃一顿饭吧? 他终究还是忍住杀回去的念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关上门那一瞬,卧室里的人睁开眼,对着天篷发了会儿呆,慢慢地笑了。 起身,踉跄走到桌边,拿起手机,拨号。 “林先生吗?我是秦月楼……别挂,我是要告诉你你们帮主下落的……” 身体尤其是后庭的疼痛让他无法站立,渐渐滑到在地上,脸上还是一径的笑:“你在t市吧,赶快开车来b市,还能赶上一起吃午饭。不过他失忆了,不一定记得你,你不要太激动,小心吓到人。” “对,你记一下地址吧……” 说完地址后,对方马上切断电话。秦月楼赤裸后背靠在墙上,缓缓闭上眼,任手机掉落地上,摔成好几块。 “天冷了啊……回头开暖气……” 他微笑说着,低下头埋在膝盖上,闭着眼一动不动,呼吸平缓,似乎就这样睡着了。 九 “许翔,你看下监控器,这个人在超市里已经绕了一个半小时,什么都没拿,而且表情不大对劲。” 顺着手指看去,许翔看到一个四处张望,多少有点鬼祟的身影。 当然,这里是超市,顾客爱逛多久逛多久。但像这样长期在一层晃悠,形迹可疑的,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 许翔忽然怔住,他看清了那人面孔,是熟悉的一张脸。 ――“月楼人呢?阿林,月楼哪里去了?” 耳边响起那人回答的声音:“老大,秦哥早上出去就没有回来过。” 那时匆匆一眼,看清楚了那人模样,可不就是这张面孔吗? 他站起身:“这人应该是来找我的,现在到午饭时间了吧,我去和他吃顿饭。” 屏幕里很快出现了许翔的身影,他对那个阿林一笑:“你好,我想,我们是认识的,对么?” “因为我一直在漂白天湖帮,所以你们并没有受到太大打击,很快就解散了?”许翔皱起眉,筷子点着桌子,想着什么,“然后你们就四下去找我?那那个破天帮呢?” 林子刚从重见老大的兴奋中恢复点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听老大询问,连忙回答:“是擎哥处理的后续,大哥你早托付过他如果有意外就让他解散天湖帮,所以我们几乎都没受到什么打击。本来我们说要给大哥报仇,但破天帮很快就被灭,听说连他们老大都挂了……” 许翔没有明白:“被灭?谁灭的?擎哥……”他想起梦里的电话,“是齐擎?” “大哥你这不是都记得吗?”林子惊喜道,“擎哥说是姓秦的灭的……” “月楼?” “嗯,大哥你失踪之后擎哥找过姓秦的,回来说要等大哥你回来处置他。擎哥说他会灭了破天帮,让我们不用动手。” 许翔糊涂了:“为什么要他灭?他不是破天帮的人吗?” 问这话的时候,他只觉心中一阵疼痛,难受以及。 林子从逻辑不清的叙述中挣扎出来,意识到大哥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从头讲起。 “说起来那个姓秦的也确实是挺奇怪的人,大哥你还记得擎哥身世吗?”得到许翔摇头之后,林子被迫从头讲起。幸好他一直是许翔身边的人,很多事都知道得很清楚。 “天湖帮是老帮主留下的,大哥你一直不喜欢黑道,所以本来就在慢慢漂白。而且大哥你不喜欢杀人,动手的一直都是擎哥。” “擎哥是老帮主给你找的贴身保镖,他经历很惨,是老帮主救了他……呃,我直说了吧,他原来是孤儿,被一个喜欢男童的家伙收养,后来玩腻了就把他卖到夜店里。”说到这种话题,林子显然有些不好意思,话说得也含混,“后来擎哥被老帮主救了,成为大哥你的保镖。他查出那坏蛋地址,杀了他报仇。” 许翔依稀有些明白了:“那人……还收养了其他男孩?” “那家伙每段时间都会重新收养孤儿,养一段时间,等孩子失去警惕就下手。擎哥杀他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对姓秦的动手。”林子回答。 “他以为是我杀了那人,所以、所以他……” 林子点头:“擎哥说姓秦的本来可以过新的生活,但他听说动手的是天湖帮帮主,为了报仇,他也来道上混。大哥你也知道他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又长成那样,除了做那啥,也没什么办法混。不过他也真厉害,在暗中控制了破天帮,简直把他们老大当作傀儡一样。” 许翔苦笑。 那人的所有苦难,他对自己的欺骗和报复,还有恨意,竟然都是因为这么愚蠢的理由? 他那爱情,原来这么可笑。 “齐擎他……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月……秦月楼了?”难怪他不肯告诉自己过去的事,这么说来,他帮自己为自己找工作甚至……陪自己上床,都是因为知道了真相吧? “是啊,擎哥说该大哥你来处置他,大哥你说怎么办吧?”林子说,“兄弟们现在虽然不在,只要我一通知,一个月内大概也都能回来。砸他一间酒吧还不是难事,哼……擎哥现在在国外,不过这点小事也不用他出手。” 许翔阻止了他的报复念头,又向他问了些问题,惊讶得知他――或者说天湖帮――在b市还有房产几处。至于帮派资金和个人存款,因为天湖帮一直有准备,几乎没有任何损失。齐擎离开之前,把这些都托付给林子,让他保管。 许翔心里微有些失望,这一下,却是连借口都找不到了。尤其林子还说明房产定时有人打扫,随时可以住进去,并提出要和许翔同住,好给他讲天湖帮当年事情,帮助他找回失去记忆。 他完全想不到,也不可能会去想,他的大哥虽然失去了记忆,却想起了秦月楼。他更不会知道,许翔此刻心中想的,还是回家,见那个人。 在他心中,许翔是万能的老大,铁血的帮主,向来果断决然。秦月楼那么对他,他不去杀他已经是很宽容了,怎么还会喜欢他呢。 当然林子不知道,爱一个人,和对方是否爱你,并无关系。 一个星期过去了。 这一周许翔十分忙碌,林子在见到他之后马上把消息发出去,帮内兄弟纷纷放下手中事,从各地赶来。虽然没有记忆,但他们的激动感染了许翔,这一周吃饭喝酒长谈,几乎完全没有空闲时间。 能赶来的这段日子基本上就都过来了,一周内赶不来的多半暂时也来不了。有些人来看一眼老大还活着,就放心离去。有些人则在许翔那豪宅住下,说是大家难得聚一聚,最好等老大恢复记忆再回去。 这样到周末,许翔总算是有点空余时间,偷偷溜出去,回到熟悉的小区。 钥匙插入,“哒”一声门开了。许翔松了口气,他本来一直担心秦月楼会换锁,还好并没有。 推开门,许翔便皱了下眉――房内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气。不用推门他都知道,秦月楼肯定不在卧室里。 当然他还是进去秦月楼房间,床上被褥散乱着,看地上积灰程度,应该有好几天没打扫了。许翔有些惊慌,心里生出不祥预感,匆匆一步上前,掀起被子。 床罩上大片大片干涸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许翔先是惊慌了下,随即想起是自己那晚所为,心又是一抽,极其难受。 可是人呢?秦月楼呢?难道那天之后他就离开了?可依他性格,怎么也会把这些收拾好再走啊!难道是…… 想起那天秦月楼的脆弱,再想到自己疯狂的折腾,许翔心中一阵发冷,惊慌的感觉更重――他不会是……身体有什么问题,然后…… 拼命摇头,不会有太大的事情的,这屋子好端端的,也不像有很多人进来过的样子,不会有事的。他可能是不想回来,也许病了在医院,总之不会有事的…… 对,手机。许翔恢复了些神智,拿起手机拨给秦月楼,是“你所拨打的用户没有开机”的声讯提醒。 焦急间,许翔眼角余光看到地上的手机碎片,他拾起来,手都是抖的。仔细看去,手机尸体的地方还有些许血迹。 许翔一拳砸在桌上,感到极大恐惧。 他很害怕,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各种念头在脑中闪过,让他全身发冷。 完全忘记知道被骗时的愤怒,完全忽略掉对他的失望,许翔此刻心中只想着快些见到那人,快点确定他安然无恙。 “月楼……”无所谓,没关系,你骗就骗了,你不爱就不爱,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只要你好好活着,什么都没关系。 许翔坐在床上,四下看着,有些张皇到失措。 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其实他的愤怒与其说是他自己产生的,不如说是为过去的他而生出的。好像不恨秦月楼,他就对不起从前的自己一样,毕竟被背叛甚至被杀害的,是过去的许翔,不是现在这个。 但……也许过去的他的想法和现在一样呢?宁可原谅他留在他身边,也不愿因为恨意伤害他离开他。失去他的痛苦,远远胜过知道自己被背叛的痛。 赎罪也好歉疚也好,哪怕他还有报复的念头都没关系,只要他好好地,在自己身边活着。 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许翔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可悲,但他也无能为力。 他现在只想找到秦月楼,抱他在怀里。 可他人呢? 拿起手机拨到等吧,小弟说秦月楼一周都没有来。许翔心又沉了几分,焦躁得连话都问不清楚了。小弟听他语气不对,又说:“但是康先生有说老板没什么事,就是身体不太好,许先生你也别太担心。” 康承颀? 许翔额上汗水滴下,总算松了口气,知道事情不会太糟。 他不知道康承颀家里电话,想了想,在手机残骸里找到si卡,放到自己手机内。还好,找到了康家电话。 打到康家,接电话的听声音是叶书歌,许翔直接说:“你好,我找秦月楼。” “嗯,等一下,我把电话拿过去。”叶书歌马上回答。 许翔一喜,但马上意识到他话里的问题。 “拿过去”,而不是叫他过来? “书歌,谁啊?”电话里传来康承颀的声音。 “不知道,找秦老板的……”声音顿了下,“诶?是秦老板手机号?” 听筒磕碰几下,康承颀声音放大说着:“许先生吧?秦老板他没事,但我不认为他会想跟你说话,抱歉。” ……亏他之前还为这家伙说过那么多好话。 “月楼怎样了?生病了吗?他……” “发烧感冒,休息了一周。”康承颀语气轻松,不过好像在透露些什么,“书歌一直在照顾他,你不用担心。其实……说话也没什么用,你要是还想报复,直接杀上来嘛!” 许翔明白过来:“我马上过去,你们别走。” “想走也不行,你以为这病号能随便移动吗?”康承颀低声通报。 “好,一会儿见。”许翔飞快挂断电话,拿着手机转身出门,开车直奔康承颀家――他和秦月楼“初见”地点。 敲门,不开。再敲,还是不开。 许翔虽然只找回了小部分记忆,却找回全部能力。隔着门板他也知道门后有人,并感觉得出对方从猫眼在看他,只是不肯开门。 “叶先生,我想见月楼,你可以把门打开吗?”许翔微微提高声音,知道门里的人听得到。 过了半天,门内声音传来:“许先生,秦老板病着,你就不能先放过他吗?” 许翔听这话,心中更是焦躁,恨不得马上冲破这防盗门闯进去――虽然是防盗门,他也有信心弄开它。 但是勉强忍住:“叶先生,我不是要计较报复,我只是想见他。”他对着猫眼看过去,“他病了多久?是从上周五就开始了吗?他现在好些没?医生怎么说?” 他的焦急取信了门内的人,叶书歌迟疑一下:“我知道秦老板对你不起,他说就算你杀了他也没什么不对,但我承他恩情极多,就算是非不分,我也不会让你伤害他。” 许翔深深看着猫眼:“我绝不会伤……绝不会再伤害他,过去的事已经是过去,我……恨不了他,也离不开他。” 叶书歌深吸一口气,打开防盗门。许翔马上就要往里冲,叶书歌先拉住他:“秦老板是很强硬的人,也从来不会吃亏。他能被你伤成那样,是因为他喜欢你。” 许翔怔住了。 仔细想来,秦月楼为了报仇,利用过欺骗过的人大概可以车载斗量。而后在等吧,就许翔所见,他也是仰慕者众多。 依照秦月楼的性格,就算骗了人,对方追究起来,他也会笑着说受骗上当证明对方愚蠢,是活该吧。 他岂是会轻易歉疚的人?就算愧疚,他也绝不会放任对方伤害自己吧。 除非…… 再想想重逢以来种种,想到他开始强行把自己留下;想到他对自己的隐瞒,甚至是有意无意鼓励自己追求纪玲;想到他对自己的“梦”的抗拒,即使整晚整晚不睡也不肯离开,而是一边担心着自己想起,一边睡在自己身边。 许翔回想思考的时候,康承颀出来进去几次,在准备周末大餐。偶尔到书歌身边,摸摸抱抱吃点豆腐,一脸幸福表情。 大概是书歌杵在门口太久了,房内响起一阵笨重脚步声,门一开,秦月楼一拖一拖地从客房走出来:“sidney,你去做什么,是不是姓康的那家伙又……” 话忽然止在唇边,他看到许翔站在门口,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秦月楼一瞬间脸色剧变,半天才勉强勾起唇角,露出实在是有些难看的笑容来:“许帮主,好久不见。” 许翔看着他,都有些呆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憔悴的秦月楼,脸色灰败,嘴唇都泛着青色。人整整瘦了一大圈,睡衣松松挂在他身上,站立都不稳似的。 连那平日飞扬的笑容,这一刻都惨淡无比。许翔怔怔看着他,是撕心裂肺般难受。 似乎站的时间太久了,秦月楼忽然向后载倒,便要跌到地上。书歌连忙去扶他,身边一阵风似的飞过一人,飞快将秦月楼抱起,正是许翔。 抱在怀里感觉更加明显,本来合度的身材现在只有消瘦二字可言,原本抱着肉肉的舒服感觉已经不见,刺刺得咯得慌。 但是总是抱住他了。许翔心里一阵满足,将人抱紧,手轻轻抚动。 怀中人表情却有些古怪,敛眉低目,最后轻轻叹息一声,闭上眼。 许翔低下头在他脸颊吻了下,低声在他耳边说:“月楼,我想通了。以前的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 秦月楼猛地睁开眼,紧紧盯着许翔,眼底闪过惊喜,随即却带上了些疑虑。许翔看得大为心疼,他的月楼向来笑着掌管一切,哪里会有这种神情。 他和秦月楼视线相接,眼光柔得化出水一般,尽是怜爱和心疼。 二人这么对视,旁边两个灯泡也实在不好意思看戏――当然康承颀完全是怀着别样心思,是想把人带到房里,一偿这几天人在眼前却碰不到的相思苦。 许翔虽然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怀中人身上,但他毕竟是高手,两个大活人的脚步声不可能听不到,清醒过来。随即脸一红,发觉眼下实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最佳场所。 秦月楼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头靠在他肩上:“我们回家说好不好?” 许翔还没回答,书歌马上出言否决:“不行,秦老板还生着病,不能乱动。” “我抱他回去,不会让他颠簸的。”许翔说。 秦月楼则是笑笑:“都一星期了,还有什么不能乱动的。” 他这话就是答应了。书歌虽然担心,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去找薄被把人裹起来。倒是康承颀站在一边,带着笑开口:“许先生,秦老板现在还有点发烧,身体状况也不太好,因为某部位的问题,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回家后就要靠你照顾他了,你要多注意,别白费了我家书歌一番心思。” 许翔自然点头:“他……是什么时候到你们家的?” 康承颀斜他:“上周五晚上,秦老板没到等吧,我家书歌觉得有点不对,于是给他打电话。他接起来哼了几声就不说话了,书歌吓得赶忙让我去你们家。”他耸肩,“幸好我认识一擅长开锁的就住你们小区,进去一看啊,啧啧……” “康承颀,你不说话也没有人把你当哑巴。”秦月楼开口,半笑着看他。 康承颀并不畏惧他,在许翔痛苦眼神中继续说下去:“书歌先冲进去,见到你家秦老板盖着个床单躺在地上,一张脸烧得通红。我和他把人弄起来,见那里血流不止,赶快打电话找医生。处理完后在你家住了一晚,地板是我清理的,我住你那屋,书歌和他住客房,周六他总算是好了点,就把他弄我家照顾了。” 说完末了还补上一句:“医生说这天气可不适合在家里裸奔,至于性事嘛,更不应该太过激烈,至少要以不伤身体为准绳……” 他说话同时盯着许翔,见他一张脸青一阵紫一阵,满意点头。再见秦月楼目光不善,知道再说下去难免日后报复,于是住口。正好书歌也准备好带走的东西,把秦月楼包成一个棉球,并带上药物啊绷带什么的,才让两人离开。 许翔抱着秦月楼的身影消失之后,书歌皱起眉发呆。康承颀从后面抱住他:“别为那两个人担心,你看到许翔表情没?他回去后一定会把姓秦的含在嘴里顶在头上,其它什么都不会在意了。” 书歌想了想,多少放了些心。康承颀邀功同时谄媚:“书歌,我们也好几天没亲热了……” “别闹,吃饭。吃完要打电话。”书歌说,把身上赖着的树袋熊轰到厨房,继续发呆,思考秦月楼和许翔之间的问题。 ――看人家许翔,被骗得差点死了,一眨眼就什么都不重要,继续把人疼得没边……虽然伤了秦月楼,但情况恶化主要是因为秦月楼的自我放弃。如果他及时清理上药,不要光着身子在地上冻一天,也不会出事。 总之,书歌深切感觉到许翔的豁达和深情。虽然他还有一点疑虑,那就是不知道这份豁达是不是在失忆的情况下产生的,如果找回记忆,就豁达不起来了。 他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许翔开车,副驾驶座上的棉球很乖,在玩着手指头。 许翔清了清嗓子:“月楼,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那么粗暴,然后还把你放在家里自己离开……你生气的话随便怎么处置我都可以,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那样做。” 他一直非常爱护秦月楼,怕他承受不了,常常是泄过一次便停止,即使他有更多精力。那一天竟然那么猛烈,他事后想起来也一直责怪自己。现在看到秦月楼病成这样,更是后悔万分。 秦月楼在被子里露出脑袋:“怪你干嘛,你做什么都是正常的。”他微微笑着,“而且我早该习惯了的,只是太久没有遭遇,身体变弱了。” 他这番话说得许翔更是心疼,低声安抚:“月楼,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么?” 他有些紧张,方向盘上的手都有点不听使唤,车左右摇动。秦月楼忽地一声笑:“如果我说不愿意,你会不会把车开到人行道上去?” 许翔定了定心神,苦笑:“月楼,我不想强迫你。我只想让你知道,无论你怎么对我,我也是离不开你的。当然我希望你还是有一点喜欢我的,但就算你完全都是骗我,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秦月楼低下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明明许翔才是被亏欠的那一个,可此刻怎么看都是他在低声下气。连开车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颠簸害秦月楼疼痛。 秦月楼忍不住开口:“是我自讨苦吃,你别在意……我有力气打电话给林先生,就有力气找人帮忙……” 他侧过头去。 其实分明是一种自虐,故意对自己残酷,隐约中甚至觉得那样死去才好。 他自己都忍不住鄙视自己:怎样的痛苦都活下来了,为这么一点小事要死要活的,成什么样子? 但…… “五年前我就该死了,齐擎说我这条命是你的,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处置我,我自己也不行。于是我活下来,因为没见到你的尸体,我也希望你还活着。”秦月楼低声说,看着车窗外,“如今你果然还活着,又想起了过去,我……也就该把这条命还给你了。” 许翔猛地刹车,把车子停到路边,伸手抱棉球:“把你自己都给我,好不好?你的命是我的,人是我的,谁都不可以伤害你,包括你自己,也包括我。” 棉球冒出个头,看着他。 “你……那天在江边,你说的话是不是骗我的?你其实喜欢我,对么?”许翔心疼地摸摸秦月楼消瘦脸颊,问,“林子说齐擎找你为我报仇,其实你完全可以跑走的,但是你没有走。” “我不是要殉情。”秦月楼脸色微微有些红,“杀了人的人再说什么爱,你不觉得很恶心很矫情吗?正如……为了特殊目的去接近去欺骗,然后告白说我爱你所以仇不报了,搞得报仇也不纯粹,爱情也堕了下乘,两头都无所得,令人厌恶。” 许翔抱住他。他的月楼性子有些激烈而极端,他当年既然认准了要找自己报仇,就绝不会放弃,即使他爱上自己也不成。 “好了,都过去了,也没有什么仇,我也活得好好的。我们就当是重新认识,好不好?秦月楼先生,我对你一见钟情……”见他表情难看,许翔故意逗他,说。 “刚认识会这样?”秦月楼横他不规矩的手,笑容闪了下,随即愈加发苦,“可是,我过去那么多年的人生,从十四岁到二十多的日子,就为了这一个我想象中的仇恨断送了。他死之后我其实已经有了些能力,可以自己谋生的,但我为了报仇,把自己卖了出去……” 他靠在许翔胸前,渐渐弄湿了他上衣。 他的人生,像是一个笑话。为了不值得的人出卖自己,为了实际上不是恩情的东西拼命,并且因此把唯一的爱情亲手撕毁。然后才发现,原来那个他以为拯救了他的“叔叔”,救他的目的其实更为肮脏。 这个人不会原谅自己吧,竟然为了这么愚蠢的理由背叛他。虽然现在他说过去的事就算了,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彻底想起来…… “乖,不要哭。”许翔有些手足无措,毕竟秦月楼哭泣的样子实在少见,他有些不知怎么处理,只好抱紧他拍他后背,“你那时也不知道啊……而且要是没有那些事情,现在的你就不是这样的你,你我也不会相识啊,是不是?” 继续洗了会儿上衣,已经到了晚上,车内开空调也有些凉意,秦月楼打了个寒战。许翔想起他身体还虚弱着,连忙发动车子驶回家。 十 作为练家子的许翔毕竟算得上孔武有力,连人带被抱上楼,脸不红气不喘。进卧室之后,许翔看到床上凌乱和血迹,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还不快点换床单。”秦月楼注意到他表情变化,于是轻轻踢了他一脚,说。 许翔忙掀起床单,把人先放到床边,然后换床单被子。属于秦月楼的淡淡香气弥漫开来,灯光昏黄,空调使得温度适宜,显出舒适。 把薄被扒掉,脱下睡衣,露出秦月楼消瘦身体。许翔看得心疼无比,俯下身吻他身上那些青紫,手指轻柔触碰:“还很疼吗?” 秦月楼摇摇头:“这点算什么,看着吓人而已。啊……” 他低叫一声,却是许翔吻到他腰侧,他动了动腰,脸红得妩媚,下身悄悄起立。 许翔心里一热,随即忍住,起身去拿书歌给他的药膏。 上床,坐在秦月楼身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每上一处,就骂自己几回。 上到下半身,秦月楼挡着不让他上,许翔勉强笑着说:“你身上哪里没被我看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硬是把他翻过来。 秦月楼听到许翔抽气的声音,过了半天,许翔从身后抱住他,头埋在他肩上,在他耳边低低重复:“月楼,对不起,对不起……” 他回转头来,看着许翔。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波光流转,和许翔四目相对。 “你不用说对不起……如果你真的觉得内疚的话,记住现在这感觉好不好?”睫毛扇啊扇的,扇得许翔差点控制不住,秦月楼靠近他,几乎贴在他身上,“就算你全想起来了,也记得这一刻你是疼惜我的,好不好?” 这一刻他面对的还是没完全恢复记忆的许翔,谁都不能保证恢复了全部记忆的许翔还能对他好,就算是许翔自己也不行。 他只能尽量加重许翔对自己的感情,这样就算恢复记忆,也还能有些爱意,也许不会离开。 “我想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哪怕你不记得我,就算你去爱别人,去结婚生子。”秦月楼的手穿过许翔脖子,挂在他身上,“我其实是感激的,当我知道你失去记忆的时候……就算不能把感情暴露在你面前,我也感谢上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再度和你在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起。” 他的唇贴上许翔的,片刻稍离,用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翔,我爱你。一直爱你。” 声音马上被吞没,激烈的吻落下来,在他唇上肆虐。秦月楼迎合着,伏在许翔身上,轻轻扭动身体,让赤裸的皮肤摩挲着许翔裸露出来的部位,挺立的下身也隔着布料接触着。 许翔喘息声愈发急促沉重,显然是激动得厉害,胯下坚硬如铁,和秦月楼的分身接触颤动。终于,他发出一声低吼,抱起秦月楼,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秦月楼脸埋在松软枕头里,唇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像只小狐狸。 就是要让你愧疚,就是要让你心疼。苦肉计又怎样,等你日后恢复记忆,只要不忘记现在的一幕,总还能添上一份筹码。 对不起你如果有一百分,这总能算上一分半分。只要抓紧时间累积多几分,就算不能够打平,也可以留下你了吧? 这么想着,秦月楼闭上眼,等待疼痛来临。 后面忽然感到一阵清凉,红肿带伤的部位被轻轻碰触着,药膏慢慢涂在伤处。 许翔涂得仔细,甚至分开他臀瓣,用棉签在内里涂抹。即使是脸皮厚如秦月楼,也有些许不自在,挣扎两下。 “别动!”许翔喝止他,声音沙哑,“你要是再……再勾我,我就、我就……” 许翔明白他的目的,也气他糟蹋他自己身体。但真要威胁,却不知道说什么――打吧不舍得骂吧怎么可能,要说离开,他比秦月楼更担忧。 真是被他吃定了…… 为了照顾秦月楼,许翔干脆辞职――林子带来大量“创业基金”,虽然这钱来历颇有问题,但反正现在也漂白了。许翔打算用一部分开一间饭店,就开在等吧附近,来个夫唱夫随,也省得两人时间总碰不到一起,不能好好照顾秦月楼。 秦月楼的身体本就是经过训练的,伤得最重的部位好的很快,其余地方只不过是淤痕,在许翔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也很快消失,露出白皙肤色。 伤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问题,当然就是把人养肥。许翔几乎沦为主厨,每天钻研菜色,烹饪技术越来越好,估计开饭店可以自己动手当厨师了。 在被他“喂猪”喂了几天之后,秦月楼终于忍不住抗议――最重要的是,许翔还不许他乱动,说是身体没好不可以剧烈活动,别说两人经常做的有益身心的床上运动,就是走得久一点稍微跑两步都不行。 秦月楼终于忍无可忍,抗议说他身体没那么娇弱,把许翔一脚踢开。许翔见他也确实好了,虽然体质问题一时还喂不胖,也总算不再是一把骨头的样子。 身体好了,自然就开始动一些歪脑筋,例如怎么勾引某个每晚欲火焚身的人变成野狼扑上来――明明承受的一方是自己吧,他做什么一副心理阴影状? 靠着自身魅力,秦月楼成功引诱憋坏了的大野狼吃掉自己。虽说野狼小心翼翼呵护小白兔的行为使床上运动少了几分激烈,但心头的温柔和缠绵,比极尽吞噬要来得蚀心销骨。 两人恢复了原本的甜蜜,甚至更甜蜜上几分。 只是还是有些事不同了。许翔每每出去见兄弟都不跟秦月楼详说,更不敢带他去见他们――许翔自己是把那些事都忘了,但那些兄弟没有。许翔怕秦月楼会多想。 还有就是秦月楼,恢复了前一阵子的难眠状态。虽说不至于黑眼圈,也总是睡不好。许翔早上醒来时,总能看到秦月楼瞪着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许翔知道他在害怕。他背叛的总还是过去的许翔,现在的他甚至连帮中兄弟都不记得,当然也不会深切感觉到被背叛的痛苦。是以现在的他虽然说把过去都忘掉,但他其实是没办法保证的――谁也不知道他恢复全部记忆之后,到底会怎么想怎么做。 话虽这么说,许翔还是能够判断:“月楼,你不要担心,我就是我。现在的我能这样做,以前的我应该也会如此。” “那是因为有切肤之痛的其实不是现在的你啊。”秦月楼窝在他怀里说,“现在的你对天湖帮对你那些手下兄弟,没有什么深切感情,只能想起我……” “可你真认为我对天湖帮有那么深的感情吗?齐擎为什么能那么快地解散天湖帮?难道不是因为我一直在准备么?至于那些兄弟,他们不都没事吗?我应该早就安排过后路,随时准备收手。因此你并没有让我遭受什么损失,不是吗?”摸着秦月楼头发,许翔说。 他这话多多少少安慰了秦月楼,使他放松了些,虽然还是每天比许翔早醒来,半夜却也能睡熟了。 在这样慢慢安稳下来的日子里,林子告诉许翔,已经联系上齐擎,他很快就能回国。 “可是,为什么?” 身体问出这句话,对面的人怔了下:“啊?” “为什么恨我?我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吧?就算第一次 也是在春药控制下,而且那是你下的……”许翔开口问着,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厉害响着。 秦月楼勾起一抹笑:“我为什么恨你……你毁了我的人生,我怎么能不恨你……” 许翔看着他,正要继续追问,忽然呆住了。 ――秦月楼站立的地方是施工钢架下,大概是白天材料没有放好,忽然一块钢筋砸下来,并着砖块泥沙,正砸向秦月楼头顶。 许翔大惊,而身体马上作出反应,向前一步凑近秦月楼。 秦月楼以为他是要反抗,唇边泛起一丝冷笑,向后迅速退去,顺手使了个绊子。他身手其实不差,只是一直没有在许翔面前显露而已。 许翔来不及收力,继续前扑,半途中迎来掉落钢筋,正砸在他头上。再加上秦月楼脚一绊,惯性带着他身体一偏,偏向桥侧,江水中。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许翔看到的是奔流江水,以及脸上失去笑容,现出惊慌和……绝望的秦月楼的脸。 清醒过来的许翔没有睁开眼,他需要时间,把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清理干净。否则万一醒来什么话说不对了,可能还会打击到秦月楼,让他多想。 记忆忽然不停地往脑子里涌,从小到大,每一点纷至沓来。渐渐的,记忆不再是看戏一般的呈现,而是刻进脑中,再无隔阂感。 很久之后,许翔感觉身边人不安地动着。他微微一笑,睁开眼。 视线相接,秦月楼一双眼瞪得很大,眼中忽然充满惊慌。他想都没想地起身,就要跑下床。 “月楼,你不是会逃跑的人。”许翔一句话就令他停住,秦月楼咬住嘴唇,慢慢转过身来。 “你都想起来了?”他不安地看着许翔,担心他刚刚得到的一点点幸福,又会失去。 他从来没有当真得到过什么。孤儿院不是什么温暖地方,偶尔来挑选孩子的也大多目的不纯。在这样的环境,他贯彻了弱肉强食原则,以保住自己,却得不到他想要的。后来终于有人领走他,得到他的信任,让他过上新的生活。可那人却死了。而后,在众人间穿梭,凭着心机取得势力,却得不到真正关心他的人。而真正关心他的人出现了,却被他自己的报仇计划害死。 刚强易折,秦月楼,你这个性,是得不到幸福的。 那个和自己有类似遭遇的齐擎,是这么说的。 他装了大半辈子柔弱,但性格中的宁为玉碎,让他错失了唯一的机会。 而现在,这个人……还会再给自己机会么? 许翔见秦月楼脸上神色,微微叹口气,亲自下床把他抱回床上,盖上被子:“这么冷的天裸奔,再病了怎么办?” 秦月楼呆呆看着他:“你不怪我?” “怪你就不救你了。”许翔伸手揉他头发,说。 秦月楼看他,眼底升起雾气:“你果然是为了救我……” “我怎么能不救你?”许翔把他抱在怀里,低声说,“我是会看着自己爱的人在自己眼前受伤而不行动的人吗?” “可我是为了害你,你也是我踢下去的……”秦月楼低着头,有些不敢看他。 “傻孩子。”许翔托他脸颊,直视他双眼,“如果那时候钢筋不掉下来,我站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开枪?” “我不知道……”秦月楼目光缩了下,“我做过无数次梦,有时候梦到我开枪杀了你,有时候梦到我扑到你怀里哭,还有……偶尔还梦到你其实没有失去力气,反过来把杀掉我……” 许翔摸他头发:“其实我真的没有失去力气……如果钢筋不掉下来,你我可能不会有这五年的分离。” 秦月楼在他怀中僵住:“你没有失去力气?” “嗯,我装出虚弱样子,只是想问出你的理由,或者,也想知道你到底会不会真的杀了我……”许翔叹息,“不过我还是算错一着,早知道就不配合你,而是把你锁在床上直接询问,或者再去详细调查……” “你、你……”秦月楼抬头看他,“你知道?” “我知道,你的破绽虽然很少,但我还是去查了。”许翔点头,“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对我的仇恨竟然是入破天帮之前的事情,你也掩饰得非常好,就连齐擎都没查到你真正身世。” “你知道,还任由我骗你?”秦月楼握紧手,许翔忙伸手把他手指分开,不让他肆虐手心。 “我虽然查出你是破天帮的人,却查不出你的目的和原因。月楼,我说过,我一早就喜欢上了你。”许翔说,“所以虽然知道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不是真的要和我在一起,我也想和你一起……也许渐渐的,你也会喜欢上我,不是么?” 秦月楼整个呆住了,完全不知自己是该生气、该伤心,或者该觉得好笑,抑或……感动。 “我分辩不出你哪里是真的,哪里是演戏。但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实的。”许翔也发觉他情绪不稳,连忙解释,“我绝对没有一点看你做戏的意思……” 秦月楼忽然觉得自己很过分,觉得自己把眼前这人欺负得很惨,惨到明明一切都是自己不对,这人却怕自己不高兴,一直承担理亏的角色。 “那最后那一天,你也是有准备的?”他问。 “嗯,虽然想到多半是你的预谋,我也自恃一身本事赴约了。而且我也怕我不去的话你真的会有危险。”许翔回答,“离开之前我已经安排好,解散天湖帮,让齐擎帮我善后。” “我那时想,就算你真的想杀我,我也要问明了原因再死――如果是可以解决的问题就不用死了,如果你真的有非杀我不可的理由,并且我也认同的话,就算死在你手下,又有什么关系。”许翔抚他头发,还是叹息,“如果我早知道是这么容易解释的原因的话,解释开就好了,又何必浪费这五年。” 秦月楼扑在许翔身上,闭上眼,泪水沾湿睫毛。 低声说:“对不起,翔,对不起……” 他一直以为他很爱许翔,虽然欺骗过他也杀了他,但爱的感觉是真的。 但好像和许翔一比,他爱的方式就微不足道了。 “乖,不要哭。”许翔依然笨拙安慰,低头去吻他泪水,“你能够爱上我,愿意和我在一起,已经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以前的他总是尽量呵护秦月楼,尽量温柔对他,同时悲哀着秦月楼对他的隐瞒和欺骗。有时候真的完全看不到希望,也会想干脆放弃或者干脆使用强硬手段,可是都不行。 因为他爱上的就是那个看起来柔弱妩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媚,实际上倔强强硬的秦月楼。放开舍不得,把他关起来更是不行。只有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对他好,希望有一天他能有真正的回应。 所幸,在他自己都绝望之后,失去记忆的他终于得到了他一直盼望的感情。 这就足够了。过去的始终是人生的一小部分,他和他的未来还长。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一会儿还要去接机,再哭就来不及吃午饭了。”抱着人安慰了会儿,许翔看看时间,发现上午已经过去一大半,快到午饭时间了。 他想下去做饭,无奈身上的人紧巴住他不放,赖在他胸前蹭啊蹭的,发梢拂在他身上,弄得他痒痒的,同时有种不适宜的冲动。 “月楼,别这样,我要去做饭……”声音被身上的人吞下,秦月楼主动吻了他一会儿,吻到许翔热烈回应欲火焚身。然后身前小恶魔露出尖尖耳朵,眼睛眨啊眨地看着他:“翔,我们有五年不见,难道不应该做点什么比吃饭更有意义的事情吗?” 黑帮老大的许翔,和秦月楼,确实五年不见,今天刚刚重逢。 在猛烈的渴望之下,许翔终究还是没逃过姓秦的妖精的诱惑,把人压倒身下,吃个干干净净,骨头渣子都不剩。 结果就是过了时间,激情过后只好匆匆忙忙穿衣下楼开车,买快餐路上吃。秦月楼拿薯条蘸番茄酱,喂得许翔嘴上红红一片。许翔无语,在收费站前减速等待时深深一吻,全涂回秦月楼嘴上。 打情骂俏,人生一大乐事也。 齐擎原本是许翔的影子一般的存在,不过许翔不想让他用一生来效劳,后来基本放他自由,只有偶尔麻烦他处理一些事情。 因此秦月楼原本是不知道齐擎的,只是偶尔听过擎哥这一称呼。两人初见,就是在许翔“死”后,齐擎找他了解情况,兼报仇。 那时秦月楼实际上抱着的是一死以报的心理,齐擎问他几句话,问着问着就把真相问出来了。 两人间的关系实际上有点复杂,被同一个人领养,不过齐擎是已受害者,而秦月楼当时“未受害”,却因此害了他一生。 而解释完真相的齐擎言道,他不杀秦月楼,因为只有许翔有资格决定他的死活。而且……对秦月楼而言,恐怕活着比死去,还痛苦。 总之,秦月楼其实是不喜欢齐擎的,那种不喜欢夹杂了些害怕。因此当一个黑衣人走出来时,秦月楼偷偷退了一步,半躲在许翔身后。 众多人中,齐擎几乎是马上找到许翔,走过来,单膝着地跪下来:“少爷。” 许翔伸手扶他起来,两人相视笑笑,似乎不必多说什么。 秦月楼在一边看着,心里多少有些发酸,咳了一声。 许翔连忙拉他的手:“这里人多,我们先出去吧。” 齐擎看着他二人,微微笑了。 机场人多,许翔在前面开路,二人在他身后走。齐擎得了空,对秦月楼说:“其实我一直想跟你道歉的。” “你跟我道什么歉?”秦月楼瞄他。 “我当初只想着杀他,却没想到他不会甘于寂寞,肯定还会害其他孩子……如果我想到这点,一切就不会发生。如果我杀人的时候不用代表身份的枪,还大摇大摆穿着黑衣在路上走,你就不会知道是天湖帮的人做的,更不会联系到少爷身上。”齐擎大概是难得说这么多话,到最后都不自在起来。 秦月楼侧过头,然后抬起,一笑:“无所谓了,没这么多如果的话,我怎么会遇上他?” 他手紧了紧,握紧许翔的。许翔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是下意识回应地握紧他的手。 所有的苦难,如果是为了和这人相守,也是值得的。 齐擎笑了。 “刚强易折,秦月楼,你这个性,是得不到幸福的。” “除非,你遇到一个更强,却愿意包容你的人。” ――例如这一刻,把秦月楼掩在身后,生怕他受一点伤害的许翔。 尾声 “许翔,你是否愿意和秦月楼相守一生?无论是健康或疾病;是贫穷还是富裕,你们都会相爱相依,不离不弃。” “我愿意。” “秦月楼,你是否愿意和许翔相守一生?无论是健康或疾病;是贫穷还是富裕,你们都会相爱相依,不离不弃。” “我愿意。” 上帝为证,这二人结为――呃,uple…… 这一刻虽晚了五年,但迟到总比不到好。而且,还有大片的未来在前方。 交换戒指,铭刻一吻。 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完―― 番外:黑老大和mb生活片段 早上醒来,阳光很暖,洒在两人身上。 许翔感觉鼻间有些痒,伸手去揉鼻子,结果摸到什么,暖暖的软而有弹性。他心里一惊,睁开眼。 眼前是一双灵动的眼,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早。” 长久以来本能的警惕放松下来,许翔笑着抚上秦月楼的发。 对方赤裸着身体,慵懒伏在他身上,一只手还抓着发梢靠近许翔鼻尖,显然是鼻痒的原因,另只手半撑着床,眼波流转取笑许翔:“喂,帮主老大,你体力是不是不行了?我都醒来半天了,你还睡得跟猪一样……昨晚就这么累?” 男人的骄傲不容诋毁,许翔拉着秦月楼的手,贴在晨起生理现象的表征上,“你说我行不行?” 秦月楼甩个白眼,“这算什么,谁早上不这样啊?” “哦?我看看……”许翔笑着,手不老实在秦月楼身上摸来摸去。 秦月楼眼半眯,笑着向旁边躲。许翔哪里会放过他,饿虎扑羊的架式就扑过去了,就着昨夜余韵,再把人吃个干净。 他神清气爽,秦月楼却有些扛不住,结束了趴在床上低低喘息。 许翔把他抱在怀里,“怎么了?我折腾得太厉害?” “姿势不正,技术不佳,哼!”秦月楼摸着自己的腰,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不是经验不多么……”许翔这话一出口连忙收回,果然,新上任的情人表情一黯,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分明表现出了些在意。 “我们以后多练练就好了,熟能生巧么。”许翔马上打岔,手在下面不规矩着,打乱情人的思路。 秦月楼连忙躲开他的魔爪,横他一眼,“我可没这体力陪你熟能生巧,要找找别人去。” “找别人你舍得?”许翔扬眉。 “有什么舍不得的,一条大色狼。”秦月楼皱起鼻子,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 “人又帅性格不错功夫又好,这样的人哪里找去?”许翔嘻嘻笑,伸手呵秦月楼的痒。 秦月楼被他弄得笑个不停,还不忘嘴上打击他:“功夫好?我怎么看不出来……” “思想太邪恶了,我是说手脚功夫。”许翔笑着,“你干么要往那边想,真不纯洁。” 秦月楼愤怒踢他一脚,“你纯洁,早上九点十点还在床上熟能生巧,放着你的天湖帮不管了? “手下是用来干么的?天湖帮那点事,还不用我时刻盯着。” 许翔觉得再这么闹下去,恐怕又要化身禽兽了,怜惜情人,停下手来,把人裹到被子里,抱着去浴室 生活太过幸福和安逸,好像除了彼此,世界里再无其它。 规规矩矩把人洗干净,看时间果然已过十点,许翔暗自懊恼,忙跑去准备早饭。 秦月楼以前生活习惯非常之不好,大概是对自己太不爱惜,大毛病虽然没有,什么胃疼、贫血之类的小问题不断。自从两人关系确定后,许翔这个“大哥”就成了万能保姆一名,一日三餐外加夜宵都亲手操办,一定要把情人身体养好。 “有点晚了,稍微少吃点,一会儿吃午饭。”端上热气腾腾的牛奶以及面包和鸡蛋,许翔看着秦月楼用餐,一边说。 “张嘴。”秦月楼夹好一块面包,送到许翔嘴边。 许翔怔了下,秦月楼靠在他身上,懒洋洋地说:“你吃东西很香,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许翔苦笑,“很香”地张嘴吃东西,然后示意秦月楼吃。两人喂来喂去的煞是甜蜜,一顿早餐都吃了半天。 吃完,许翔在秦月楼眼皮底下开始工作。每每工作一会儿,他就转头去看秦月楼,而秦月楼总是和他视线相对,带着妩媚对他一笑。 “怎么一直看我?我很好看吗?”许翔看秦月楼,问。 “我喜欢看你啊。”秦月楼笑咪咪地说,“人又帅性格不错功夫又好,这样的人哪里找去?” 在工作时,许翔表情一般是很严肃的,但这时也不由放柔了神情,眼中闪过些喜悦来,看秦月楼一眼,“你就捣乱吧你。” 继续埋头工作。 中午一起吃饭,到了下午,秦月楼要去夜雾管事,把许翔扔到家里,他自己工作去也。许翔并不想让他再去那么乱的地方,但秦月楼坚持。 许翔几乎可以说是宠着他的,也就随他去了。但他自己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也怕让外界知道秦月楼对他的意义,因此并不方便去夜雾。 临出门之前,秦月楼看到自家这位老大隐隐的怨夫状,不由低笑一声,凑到他身前,在他唇边轻轻一吻,“等我回来。” 许翔一把拉住他,狠狠地吻下去,纠缠半天才放人。 被吻得呼吸紊乱,一张脸通红的秦月楼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我爱你。”方才匆忙开门出去,脚步混乱。 绕过两条走廊,旁边再无别人。秦月楼低下头,脸上红晕渐去,成了惨白。 他眼中闪过几丝犹豫几丝不舍,然后一闭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房内的许翔先是呆了会儿,笑得有些……不良。抿了抿唇,上面还有情人双唇的温暖肉肉一般。他沉浸在甜蜜中,一时忘了其它事情。 敲门声把他拉回现实,他微微摇摇头,眼底划过些悲哀。 “齐擎,进来吧。” ─秦月楼依然在指挥破天帮,最近的动作也大多是出自他授意。少爷,你真的不先下手对付他? ─嗯,还是查不出原因来。他本来是孤儿,但他父母和黑道并没什么牵扯…… 耳边回响着齐擎的话,许翔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眉头皱得死紧。 别墅的内部通讯设施提醒他秦月楼回来了,许翔低头,手抚着额头和眉心,把褶皱抚平。在秦月楼推门进来的一瞬,表情已经恢复正常,是面对秦月楼时独有的温柔。 他抬头,看到自家情人忙碌一晚的疲倦,于是把人拽到怀里,摸他的背,为他捏按肩膀。 秦月楼在他怀中,静静享受他的温柔。 “翔……你对我,真的很好。”一翻身缩到许翔怀里,秦月楼的声音从衣间传出,闷闷的,“我有的时候都会怀疑你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过……” “也没有人这么对过我啊。”许翔下巴埋在他发间,语声轻柔。 “哼,不是很多女人喜欢你,例如那女人……”酸气冲天。 摸摸秦月楼柔软的发,笑一声:“她们都当我是黑道老大,权威不可违背,除非是为了吸引注意而故意作对。” “你啊,是最不像黑道的黑道。”秦月楼吃吃笑,咬开许翔胸前扣子,在他胸前留下一枚印子。 许翔一震,掩不住对身上人的渴求,把这妖精抱紧,低叹:“而你,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秦月楼。遇到你那天开始,我就一退再退直到一败涂地。” 虽然,并不是可以纪念的相遇场景…… 秦月楼贴在他身上,恶作剧地动了动身体,毫不顾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地点火。许翔低低吼了声,抚着他下颔,狼吻着爱人,同时上下其手,在沙发上就着这姿势开吃。 人养得胖多了,能摸出上佳的手感,也敏感得令人想更努力地开发这人,甚至努力地欺负,直到他难耐的喘息央求。 难耐的秦月楼被他抱着,上身衣衫不整,下身被扒得干干净净,坐在他坚韧欲望上。一身粉红的人已经没有力气坐稳了,只能伏在他身上,任由他的侵略,只是细碎喘息,同时微微地摆动着腰。 许翔揽着他的腰,让他随自己的频率动着,另一只手竟然还有空隙伸到两人身间,轻轻照顾恋人的欲望。 秦月楼本就在他进犯下丢盔卸甲,这一来更是前后受敌,全然无力地瘫在他胸前,手臂连环住他背脊的力气都没了,软软垂在身侧,伴着震动摇晃着。 “翔……翔,我不行了,你……饶了我吧……” 带着喘息的央求简直是诱惑,如丝媚眼和收紧的身体更是让许翔按捺不住,射了出来。 许翔把秦月楼反抱过去,软软靠在他肩头,牙齿轻噬秦月楼耳垂,手撸动着,直到爱人也发泄过,身体彻底软下来,瘫在他怀里。两人躺在沙发上,狭小的空间成就了紧贴的距离,两人依偎在一起。 “月楼,我爱你。”许翔在秦月楼耳边,轻得几不可闻地说。 秦月楼一笑,“我也是。” 秦月楼没有回头,看不到躺在他身下的许翔的表情。 没关系,你说了,我就相信。就算你现在不是真的爱我,就算你还想对付我,只要这么一天天地过下来,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吧,哪怕只有一点。 “翔,抱得这么紧做什么?我喘不上气了。” “呵呵……”许翔笑了两声,“我是开心。” 开心的是,无论如何,在我这一生,遇到了你。 这就足够了。 ─番外《黑老大和mb生活片段》完 后记 话说超字数了。。。 写到最后一段,一边骂自己磨叽,一边猛烈地超字数。。。 其实已经舍弃了大量诡异的狗血。。。例如跑回t市江边再来一场之类的。。。小许记忆找回的真是莫名其妙而且快速啊。。。 当然原因是我觉得再折腾他也是一肉麻情话的情圣。。。而我现在其实挺怕情圣的。。= =虽然台词都是我写的t_t。。。 爱一个人其实是在写恨一个人时出来的构思,为了和等一个人接上,设定上颇痛苦了一下。小秦是读完大学的。。半工半读=口= 其实虽然给小秦安排了故事,我却一直不想写,因为我这个人对于现代的黑社会有种排斥感,尽管对于古代性质相似的武林啊帮会啊都写得挺高兴的。 所以一想到写黑社会老大和卖身。。b的故事,就觉得头顶阴暗。 后来终于想,谁规定老大和b就非得写黑社会了?我可以绕过去嘛。。。 于是就改成了酒吧老板vs装修队民工。。虽然小许民工身份不显。。 这一篇里,被我欺负的实际上是小许,我想写的也是小许,爱一个人四个字,实际上也是给小许的。 我难得写这么好的小攻啊t_t不猪不雷。。至少我自己这么认为。。。再回望小步小骆小康这几只混蛋。。。小毕这狐狸,花花这嘴硬孩子…… 小许,虽然你是强攻,娘也爱你。 当然小秦俺也爱。。难得写还算女王的受t_t 因为担心交代不清,最后一段太磨叨,可能会改。番外一定会写,但是按照惯例,暂时扔一边。 总之这一篇暂时到这里了,感谢一路陪伴这俩孩子的诸位_ 这文写的时间虽不太长,但也是bug连连。如果发现,尽管提出好了。 有些可能是交代不好,谁叫我不看自己的文。。经常忘记自己写过什么=口= 呃,最近就这篇完结的不算仓促(其实别的我也不觉得仓促啊_),而且写后记的时候居然还没到半夜11点,奇迹啊。 一个人系列目前想写的都写了。接下来有些计划,整理g。 想不起后记到底该说什么了,干脆画个句号,放松去也~~~~ 下一篇再见_ ――完―― 路人某衣 《恨一个人》 作者:寒衣 内容简介: 康承颀为报复叶书歌,假装与他相爱,在做爱时拍下录像散播出去。 叶书歌绝望离去。而此时的康承颀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真的爱上了自己的仇人, 却已后悔莫及。多年后两人重新相遇,康承颀用尽一切手段试图重获爱人心 恨一个人上 楔子 六点半。 叶书歌睁开眼,刷得大白的天花板有着龟裂的痕迹,光透过窗帘肆虐,将狭小卧室照得清清楚楚。 起身,下床。半个小时之内搞定,穿外衣。天已经很热了,然而能穿去上班的衣服仍然只有那一件,厚厚裹在身上,让人气都喘不上来。 出门的时候刚刚七点,b市的交通一贯强悍,即使坐地铁,到公司也要近一个小时,何况坐地铁前还要坐三站公车。人多拥挤,下了车人就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发梢都是湿的。 进写字楼之前先整理一下衣冠,总公司这边对仪表衣着看得很重,做销售的,门面确实要注意。虽然他和英俊潇洒没什么关系,一米八多的身高也能添些分数,仪表堂堂四个字还混得上。 “sidney,正好你来了,把这些报告送到开发去。”销售经理看到他来,顺手递给他一沓纸,然后又在桌上找来找去,“呃,上面派的人还要税单,你送到总经理室吧……” “上面的人?”叶书歌问。 “嗯,就是太子。老总可能要撒手了,太子这段日子也巡视得频繁了点。”经理回答,然后忽然想起,“哦,对,你原来在分公司没见过高层吧?” 最后一句话带些轻视,他倒是一向不怎么看得起叶书歌,尽管他业迹甚佳。在销售经理看来,本科才叫文凭,叶书歌这种夜校的不过是个混混,不知道怎么在分公司混得出了头,竟然被保到这边来。因此能支使的地方尽量支使,谅他一个小职员只能受着。 叶书歌低下头拿文件,回了声:“没见过……总经理室是吧,我马上就去。” 说是几份材料,其实着实不少。先跑去开发部交给秘书,然后坐内部电梯向上。 到了总经理室外,跟秘书说明,秘书收下税表。叶书歌冲她点头笑笑正要抬步,眼一瞄看到她桌上一个名字,忽然怔住。 “您还有其它事情吗?”经理秘书很礼貌地问他,叶书歌被她惊醒似的,猛地摇了摇头:“没、没有!我下去了!谢谢!” 他说完正要转身,却见秘书换上了甜美笑容,声音也褪去生疏的客套:“副总早。” 背脊挺直,身体完全僵住,一动不动。手收拢在身侧,食指不知怎的一直在颤动,无法抑制。 于是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优雅有余沉稳不足,到了句子末梢微微挑起:“古秘书,这么早就开始工作了啊。” 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头发晕,体外的热气好像进了身体里一样,蔓延得连四肢都开始发软。 声音像从遥远地方飘来的一样:“诶?这位是……” “是销售部的……呃……”古秘书不记得叶书歌的名字,脸上微现尴尬,带些责怪之意看向他,意思是老板询问你还不快自我介绍? 深呼吸,叶书歌转过身去,微微笑了。 “副总您好,我是销售部的叶书歌。” 一 新生入学,第一件事是军训,第二件大概要算招新。 院系学生会招新,团委招新,社团招新。t大校园算是极大了,此刻也被挤得水泄不通。新生宿舍楼旁边道路上都是各部各社团的桌子,诸位部长社长像是酒店老板娘青楼老鸨一样,招呼着拉客。 戏剧社无疑是十分拉风的,数名带着翅膀的天使脸上挂着微笑,向四周经过的人展示他们的戏服。但是更引人注目的显然是漫画社――或曰,漫画社下属的s社团。一群打扮得稀奇古怪的人当街一横,马上抓住来往大多数人视线。这年头漫画是流行通俗读物,过路的基本都能认出他们s的对象,兴趣也就更浓,直把s社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我们不太缺女生……呃,男士优先,有意的在这里留下资料……”人群中传出高喊,是喧闹之中惟一能听到清楚的声音。叶书歌在旁边经过,只觉得这一带格外嘈杂,皱起眉侧身从人缝中绕过去。 “啊,同学,你是大一的吧?”忽然人群中探出一只手拦住他去路,随即一位穿着旗袍的男生从人群中挤出来,对叶书歌微微笑着,“有没有兴趣玩s?” 叶书歌侧头看这男人,眉头皱得更厉害:“没有。” 旗袍男被他这么硬邦邦的拒绝挡住,倒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继续说:“学弟你考虑看看,s社是t大人气最旺的社团,设备和资金都不成问题……” “抱歉,我并不打算参加社团。”叶书歌说,就要转身。 “学弟我觉得你很适合我们要s的角色,你好好考虑一下……”旗袍男不肯死心,追着叶书歌说,“学弟……” “这位学长。”叶书歌忍无可忍,沉着脸说,“我真的对不男不女的社团没有兴趣,请学长您找其他人吧。” 不、不男不女…… 旗袍男怔在原地。 “另外如果是表现中国古风的话,汉服显然比旗袍更合适,何况旗袍根本就是女式服装。”叶书歌看旗袍男一眼,转身从人群缝隙离开。 “承颀啊,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人妖呢。”人群中走出一名男生,瘦高身材,相貌英俊,穿着一身宽袍大袖的衣服,让人看了都替他热。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挥挥手中扇子:“出卖色相s d伯爵,结果竟然被学弟当成不懂历史的人妖,我们的大会长、漫画社副社长对此有什么感想?” “那学弟很有趣,不是么?”旗袍男――承颀唇边勾起一丝笑,半长的黑色直发垂下来,衬得他这笑透明了一般,有种奇异的妍媚和冰冷。 宽袍大袖怔了下:“有趣?” “是啊,很有趣。”承颀手微动,喇叭状的袖摆拂起,看向叶书歌消失的方向,“看起来是连s为何物都不知道的小学弟,刚入学就对学长这么不尊敬,可不好啊。” “真是有仇必报的性子,不过承颀,他长得又不怎么样,你叫他进来他能s谁?” “你不觉得t d身边缺少什么东西么?”承颀挑眉。 “雷欧?他哪里像雷欧?”宽袍大袖回想,雷欧应该是那种挺帅的白人吧? “不,我想要只杜宾犬。”承颀说完,转身回到人群之中,继续招新的伟大任务。 “奇怪,承颀今天怎么这么古怪?”宽袍大袖挠挠头,袖子掉下来遮住脸,视线完全被挡住,“而且……杜宾犬不是更帅吗?刚才那新生……也就身材还有点杜宾的样子吧。” 身材有点杜宾样子的新生在拎着暖壶打水。 t大条件是非常好的,新生寝室有四人间和双人间可选,叶书歌当然选四人间。同寝室三人,倒有两个是本地的,军训之后直接回家休息。剩下一位和他分摊打水任务,一次只用拿两个壶,倒比别的男生三四个壶两手提要好得多了。 水房外面有公告板,上面密密麻麻一堆飘扬着的小纸条,最多的就是租房和求租。叶书歌在前面看了半天,才离开去打水。 第二天下午,是最热的时候,校园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没多少人。叶书歌走到公告板前,“啪”地贴上一张纸。然后退开几步,离远看看位置不错,转身走掉,去下一个公告板那里继续贴。 “校内新生7号楼四人间有一床位外租,有意者请洽¥%x,叶。”薄薄的唇念出纸上字,“有专科床位可以换住者优先。” “这么穷啊。”唇角翘起,撕下数张电话小条。 t大有专科部,和本科上课在一栋楼里,也有专科生的宿舍,离理科院的主楼稍微远了点,而且条件非常差,大多专科生都是有钱的,哪里会住在那种地方。 而本科的宿舍,可以说一床难求。叶书歌这么做,显然是为了其中的差价。校外房子条件虽好,论起交通方便又怎么能跟校内宿舍比。因此叶书歌很快就接到一堆电话,最后挑了条件最好的一人和他换了寝室。 大学生活和高中又是不同,更加松散且无人管束,也更独立一些。不过对于叶书歌来说,都是差不多的。一样上课放学打工,顶多是空余时间多了,但是临时工不是那么好找的,只能先多接几个家教。 “小叶啊,我倒是有个亲戚家小孩,高一,想选理科但是化学不好。”同寝室的南穆见叶书歌到处贴纸条,忽然想起来似的,“本来她妈特地让她去我表哥家住,想让表哥辅导她。但是我表哥是学生会长,哪里有那闲工夫,就想给她找个家教……” “离得远么?多少钱?” “一站地,附近不是有个凌云小区吗,就在那小区里面。”南穆伸手,分开五指,“这个数,比公价高点吧?” “好,我去试一下吧。”叶书歌点头。 “其实你不用这么拼命吧,你是不是已经兼两个家教了?加上床位补上的钱还不够生活吗?我记得你们本科生可以申请减免学费不是吗?”南穆有些好奇地问,“而且你吃得用得那么节省,每个月的钱至少能剩一半吧?” “嗯,我有其它的用途。”叶书歌回答,显然无意多说,南穆也不多追问。一般来说专科生很难和本科生处得很好,他二人在留出距离的前提下还算不错,已经比较难得了。 反正叶书歌一天里面有一大半时间不在寝室,他有个家教是高二生,隔日晚八点半上一个半小时。那学生学得辛苦,叶书歌来往于学校和对方家里,也着实不容易。经常学校关门之前才回来,幸好专科宿舍没有门禁时间,免了翻墙跳窗之苦。 虽说是大学生,但能找到的工作种类其实有限,尤其在不能全职的前提下。如果要长得帅气还可以去当服务生,偏偏叶书歌长得只能说普通,身高又超过男性平均标准。幸好这年头望子成龙不在少数,t大又是一等一的学府,家教倒也不难找。 南穆介绍的人让叶书歌过去面试,因为那女生住在南穆表哥家里,南穆表哥又是t大学生,也就由他负责面试。周五下午上完课,叶书歌便赶过去。 既然是有钱,必然少不了架子。明明在同所大学,在学校里见面看看行不行不就结了,哪有必要非叫到家里来。 不过对方这么要求,叶书歌也不能不去,反正离得近走过去也可以。穿过重重保安到了地方,对方家的保姆打开门。 “请问康承颀在么?” “在的在的,你是给小萌当家教的老师吧,请进。”保姆把叶书歌放入,让他坐在客厅里。 客厅很大,地板是木拼,亮油上得光可鉴人。坐上的沙发是白色的,纯皮,摸起来手感极佳。靠垫应是绸面,上面竟然绣花,淡雅米色上柔红浅紫,素净而美丽。 模糊想着,所谓品位,就是表现在细节上的每一点吧。木拼地板接合处木纹都是严丝合缝,可见仔细。再看四周装饰,欧风里面带着古意,却不是暴发的炫耀,而是各有各的妙处,在一起居然显得和谐。 这样的背景下,走出一名贵族状男子,倒也不奇怪了。男子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瘦削但是不显弱,半长的黑发在后面束起,前面留下几缕,不羁而飘逸。 是个很漂亮的男人,虽然漂亮这词不应该用来形容男人,但确实如此。斜挑的眉,末端轻勾的眼,和薄薄的唇。乍一看去倒有几分女相,只是眉眼间有凌厉气度,一般男人也少见。 “学弟,又见面了。”男人勾起唇,声音也优雅得很。 “呃……是康学长吧?”这声音有点耳熟,人也有些眼熟,可是……见过吗?“我是叶书歌,南穆介绍我来试试做家教的。” “我知道。学弟我们见过,你忘了么?”康承颀笑起来,问。 “……不太记得了。” “真是无情的学弟啊,你那句不男不女可让我郁闷了好几天呢。”康承颀说,满眼都是笑意,哪有郁闷可言。 “哦,那是见过。”他一向对无关的人事毫不上心,怎么可能记得一名莫名其妙的路人。 康承颀本以为他至少会道个歉什么的,没想到他一点表示都没有。也不好纠缠,于是说:“我才知道,原来你是我直属学弟,你是刘老师教大化吧?” 叶书歌点头,跟他聊了起来。康承颀很健谈,又是高叶书歌一级的学长,很熟悉大一现在的老师和课程,即使和叶书歌这样比较寡言的人也能聊起不停。 “啊?已经这么晚了?”谈话间中叶书歌看了下表,蓦然发现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而自己竟然只跟对方聊些有的没的,忍不住有些惊讶。 时间是宝贵的,在非学习非赚钱上的时间都是浪费掉的,而今天他居然浪费了这么多?虽然说是求职必然的损耗,也实在是太过了。 这时间如果用来做翻译,还能译出千字以上呢。 康承颀怔了一下,看出他心理活动,连忙说:“呃,现在是不早了,这样吧,你周末时间方便么?小萌马上就回来,时间商量一下就可以上课了。” 哦,原来那女生还没有回来…… 不过那为什么让他这么早来?叶书歌微微疑惑。 小女生是不好对付的,尤其是被父母紧逼望女成凤的叛逆期小女生。 潭萌是康承颀小姨的女儿,有点钱的父母经常在经济上太过娇纵孩子,然后就很难管住已经“野了”的孩子们。最后只能痛定思痛,把孩子送到亲戚家,让她那成绩优良的重点大学生表哥帮忙管束,顺便家教也好补习班也行,总之怎么能提高成绩怎么来。 但是康承颀显然也没有时间,找家教就成了无奈中的最好办法。 “什么家教啊,我才不要!”漂亮小女生回到家中被介绍给叶书歌,她瞄了一眼他,轻蔑地哼了一声,“颀哥我要你教我,你找些这样的做什么?” 康承颀面色微沉,想要训斥,却被叶书歌抢了话:“恋兄情结?” 潭萌马上一张俏脸通红,瞪大黑亮的眼瞪叶书歌:“你胡说什么?” “呃……从心理学上而言,这样的表现应该可以被归到这一类上……”叶书歌看着小女生,说,“不礼貌叛逆是引起对方重视的一种方法,故意为难可以让对方心里无暇思考其它,贬损他人也是一种恭维,可以让对方明白自己心里只有他……不过……”他挠挠头,“五代之内的近亲是不可能的,生物课没教吗?选理科是要考生物的。” 小女生被他气得脸都黄了,冲他面前瞪他:“你白痴啊你谁说要嫁给表哥了我就是喜欢表哥不行么讨厌的家伙%¥%x¥%” 骂了一通之后,潭萌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看向康承颀,他果然神色不豫。她连忙对康承颀撒娇:“颀哥,我是太生气才那么说的,我不是故意……” 康承颀皱眉:“小萌,我实在没想到你这么没有礼貌,还不向叶老师道歉?” 潭萌当然不想道歉,但是看康承颀脸色,也着实不敢违抗,走到叶书歌面前,忸忸怩怩勉强开口道歉。康承颀一看就知她在敷衍,俊美的脸阴沉着。 “没什么,我们开始上课吧,在哪里上?”叶书歌又在康承颀前面说话,问潭萌。潭萌也怕表哥再生气,连忙把他带进书房,关上门然后坐在椅子上委屈。 “都是你,颀哥这下肯定很生气,他不会再喜欢我啦!”潭萌一边说一边抹眼泪,指责着。 真的是很单纯的小孩子啊。叶书歌看着她哭得稀里哗啦的脸,想着自己像她这年纪的时候在做什么,然后感慨。 “你确定你表哥曾经‘喜欢’你?”叶书歌开口问。 “当然!颀哥是很喜欢我……的……”潭萌回答,说到最后自己都没了底气。 “成绩不好又不肯学习,看起来也没什么一技之长,又任性。”叶书歌侧头打量潭萌,说,“康学长那么优秀,你一点都不像他,他为什么要喜欢你?” “我、我有很多优点的……”潭萌泪水都被他气停了,瞪眼睛说,“我很漂亮又很大方学校里面大家都和我玩,我……” 叶书歌静静地看着她,完全不附和或者反驳,潭萌终于撑不住,小嘴一扁:“他们都不喜欢我,爸爸妈妈忙得不理我,颀哥根本不管我,班上同学也看不起我……呜呜……” “还是无机物吧?” “啊?”叶书歌这天外飞仙的一句把潭萌问愣了,傻傻看着他。 “我说你还在学无机物吧?把书和练习册拿出来,开始上课。”叶书歌说,坐在书桌前面,掏出笔和笔记本。 “你……”潭萌气得脸红,“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安慰我劝解我吗?上什么课啊!” “你是请家教,不是心理辅导医生。”叶书歌答道,“心理医生显然要贵得多。” 潭萌张口结舌。美女当前,这家伙居然想的都是钱,实在是……可恶啊! 当惯家教的人,讲起课来实在有条理,即使是潭萌这样基础薄弱的学生也能听懂。更让潭萌惊讶的是,中途休息十分钟,她吃零食,叶书歌竟然拿出一份英文的东西,在纸上写了起来。 “翻译?”写的是汉语,那应该是英译汉,“大学的作业?” “不,打的零工。虽然给的不多,不过至少不要求证书。”叶书歌回答,继续做他的工作。 “你英语很好?”潭萌吃了一惊。 “不算差。”叶书歌抬头,“怎么?你英语也需要补习吗?” “……” “可以省下车费,如果你真的要补的话,我想我可以申请排号。”叶书歌认真说。 上完课,和康承颀谈过的结果是,周末时间完全用上,综合补习。 “或者学弟你今晚就留下来吧,家里客房很多,明早也省得再赶过来。”康承颀说。 “谢谢学长好意,但我想我还是回校比较好,有些事情要处理。” 康承颀微微皱起眉:“学弟,我想我并没有得罪你吧?” 叶书歌摇头:“当然没有。” “那为什么你一副尽量离我能多远就多远的架势?”康承颀靠近叶书歌,手搭在他肩头,与他视线相对,“招新的时候我希望你来参加s社团,你理也不理我就走。现在你都到我家里了,还是不肯多待一会儿么?” 叶书歌侧头疑惑地看康承颀,问:“我只是家教,没必要和学生的哥哥搞好关系吧?” “和学长处好关系不是必要的么?你这样又是换寝室又是卖床位又是打工的,真的得罪了学生会长,恐怕也不太好吧。”康承颀微微笑着,言下之意很明显。 “……”叶书歌眼神一敛,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乖乖被他威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他想了想,看着康承颀:“你想要什么?” “没什么,只是和你做个朋友。”康承颀说,“化生系这一批新生里,我看你最顺眼,做个朋友,可以么?” 疑惑地看他,叶书歌并不相信他的话,只是一时间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让对方图的。想了半天,想起招新那天自己的不恭敬言语,大概是那些话让这位高高在上的会长自尊受创,因此来找自己麻烦吧。 于是他也微微笑了:“学长有要求,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过是虚与委蛇,朋友就朋友,不过是个虚幻的名词。 像这种,连自己亲人都不关心的人,会随随便便找个学弟当朋友么? 叶书歌不信。 二 “就是他吗?康会长经常来找的新生?看不出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啊。” “听说会长很看重他,好几次邀他进学生会,但他不同意。还有,听说周末的时候会长还会找他一起走?” “我还在图书馆看到过会长和他,他在写东西,会长好像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拽得要死。” “也不知道会长到底看重这家伙什么,长得又不帅,说成绩好吧其实也只有一般,t大找出来一个成绩都不差。要说能力,就看他天天写东西再就是往校外跑。想入学生会的那么多,会长干嘛盯着这家伙不放?” “还有,英语系的系花,你知道一直暗恋会长的,想借此讨好会长,特地去劝说那小子加入学生会。结果那小子那叫一个拽,一撇嘴说不去,还说别人的想法和他有什么关系……” “啊,难道白美人这几天那么伤心是因为这小子?”系花被欺负,众人可就坐不住了,纷纷表现出愤慨。须知理科尤其是物化这一块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而学校为了平衡,特地把英语系教学楼和宿舍楼安排在物化旁边,好保持一定的男女平衡。因此英语系系花,在这一众理科男生中间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即使这位系花明恋的是学生会长,也不能熄灭大家的暗恋火焰。 至于女生那边,则有另一种不满。 “上次难得看到会长,刚要和他说话,他就跑到一边。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结果竟然是跑去和那个姓叶的说话……” “如果是个美女也就算了,一个男人为什么霸着会长不放啊?会长本来就很忙平时时间很少了,居然还要每天找他劝他进学生会,算什么啊!” “哼,是帅哥还可以原谅,长得有那么丑。性格好点也行,他班上同学说他根本不怎么和别人说话,又不参加任何社团,这种人上大学来干嘛?” “……” 叶书歌被理科院英语系集体排挤,其实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毕竟他和其他人不住在一起,平时又忙着打工,停留的地方无非教室图书馆寝室。按理来说别人即使想为难他也未必能做什么。 但是偶尔做一点事情,就够他烦的了。 t大校园比较大,水房在食堂旁边,离寝室楼比较远,因此大多数学生都是早上去上课的时候把水瓶放到水房旁边,中午吃完饭顺便打水。叶书歌也是这么做的。于是他的壶几乎是放下去就丢,频率之高,完全不能用拿错来解释。 专业课的座位是半固定的,叶书歌常坐的位置上经常一堆垃圾。因为教室本身就比较小,也找不到其它位置,他只好先把垃圾清理掉。至于一离座就发生什么椅子不见圆珠笔被扔到垃圾桶之类的事情,简直可用层出不穷四个字来形容。 图书馆其实也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毕竟他一做翻译就是大半天,中途不可能不起身去厕所。经常就在回来的时候,发现翻译到一半的稿子不见,笔袋不知道哪里去了。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即使迟钝如叶书歌者,也能感觉到自己受了欺负和排挤。他并不是很在意和周围人的关系,也没工夫去经营。 但是也不能太差,最好的状态就是存在感薄弱但是大家还能知道有这么个人,不会注意也不会完全忽视。 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糟糕。 终于,在导员找他谈“生活和交友问题”之后,叶书歌忍受不了了。 付出成本和所得不成比例,虽然钱要多一些,但是这学生其实挺麻烦。交通上的方便以及周六的住宿他有付出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应付潭萌和康承颀。而每一点时间都是金钱啊。 这么算下来,其实也高不到哪里去。反而因此甩不掉康承颀,让他每天在身后跟着来去,引来别人的排斥,实在是得不偿失。 干脆说清楚,不行辞职算了。 辞职也要找对时间,在这个月第三周的周末,上完课之后,叶书歌来到客厅,要和康承颀“谈谈”。 “书歌,你这么拼命做什么,看你脸色焦黄,都瘦成这样子了。”看到平时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人忽然特地找自己谈话,康承颀眉拢了下,却还是笑着问。 康承颀坐在叶书歌身边,手抚上他的手臂。叶书歌不太习惯离旁人这么近,更不习惯被动手动脚,不过想想又不是女生,还怕他有什么不良意图不成。 现在谈事情才是主要的。 “学长……” “我不是说叫我承颀就可以么?”康承颀打断他,说。 叶书歌皱眉,想不要在这种小节跟他争论,于是把话题转回来:“呃……你在t大声望很高。” “是啊,怎么?是不是有点崇拜我?那就加入cos社吧,很不错的……” 拉皮条似的声音被打断,叶书歌侧头看康承颀:“我能不能请您,以后在学校里,离我远一点?” “啊?”康承颀愣了,精致五官显出不怎么搭调的震惊来,“为什么?” “我受不了您fans的热情。”叶书歌回答。这辈子没追过什么星,不过fans倒是见识过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喜欢我的人当然也会喜欢你嘛。”康承颀笑嘻嘻地说,“小萌的前途全仰仗你,我当然要尽量和你搞好关系啊。” 叶书歌心想有你缠着我的功夫,令妹大概都上清华了:“那如果我不做潭萌的家教,是不是您就不会在学校里缠着我了?” “书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康承颀皱起眉。 “我想,我可能无法胜任潭萌家教一职,也实在没有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就做到下周或者这周就算完,结算一下我就走。”就知道康承颀是故意为难自己,叶书歌也没指望他能商量得通,直接提出辞职。 “辞职?你辞职了小萌的课程怎么办?”康承颀马上反问。 “一周多的时间,足够再找个家教的了吧?我下周回来,做满一个月再走。”叶书歌说,“你是学生会长,在t大找个品学兼优又愿意教令表妹的人,应该不难。” “可是小萌就喜欢你啊。”康承颀笑笑伸手拉他肩,“我也是……” 叶书歌受不了他这状似亲昵的样子,闪身避开:“抱歉,我想我还是无法胜任,请允许我辞职。” “这种事情,我即使不允许也没什么办法阻止吧。”康承颀脸上笑容敛起,眼神厉了些,看着叶书歌,“家教这种东西,本来也没什么合同啊约束可言,想走就走不用考虑其它。而没有利益关系的情况下,就可以拒绝我了,是么?“ 叶书歌想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做什么,并不作答。 “但是说来,我正好想给你涨钱……”康承颀慢慢地说,见叶书歌表情不变,脸终于沉了下来,“所以原本打算结钱方式有所改变,每个月过三周再结的。” “就是说如果我不做下去,这三周的钱就别想拿?”叶书歌问。 康承颀笑笑:“书歌,我只是想留你,可没有其它意思。” 装好人给谁看呢。叶书歌起身,居高临下地凝视康承颀,心下挣扎,最后一咬牙:“我不要了总可以吧?学长请当你我素不相识,谢谢。” 愤怒到平静,其实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一直盯着他的康承颀却清清楚楚看到他眼神变化。先是清澈的愤怒,在怒气上升的同时,眼神却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黯下来。最后那双黑亮的眼只剩自嘲,和苦笑。 叶书歌长相一般,眼睛却很漂亮。康承颀抬头看他,一时间竟被他这双眼摄了进去,逃不出。 险些心软,然而马上开口:“书歌,你宁可亏钱,也不肯跟我一个社团玩么?” “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叶书歌拿自己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向外走,“也没钱。” “我按打工标准给你工资怎么样?”康承颀扬声问。 叶书歌微一止步,回头看着康承颀,笑着摇头:“学长,我还想在t大待下去。”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一下失去大半个月的收入,又要重新开始找家教,叶书歌可以说陷入了窘境。 不过总比被那人纠缠的好。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吧,故意为难自己。如果不及早抽身,以后越来承他情越多,可能就受制于人了。 不过钱啊怎么办,经济上的洞越来越大。开学,为什么大学要和初中高中一起开学…… 实在一时之间找不到能赚钱的活,干脆到翻译社里拿了本书来翻。翻译其实是半脑力半体力的活儿,叶书歌又昼夜开工,饭也不在外面吃,只是泡面了事。后来发展更猛烈,为了省下本就微薄的饭钱,干脆去校外市场买了一斤桔梗,每天在食堂买仨馒头,就着吃。 “小叶,你这样下去钱没赚到,人先垮了。”南穆见他这样,忍不住劝他,“有什么必要非得这么委屈自己,又不是没钱。你要是特别困难我借你些也可以,或者你干脆跟我一起吃饭……” “谢谢你好意,但是,不用。”叶书歌笑着摇头拒绝。也许南穆是得罪不起康承颀,也许是根本无心得罪,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追究中间人的责任是一件很没有必要的事情。而他,从来不做无用功。 幸好少了个人纠缠,身边也少了很多麻烦。叶书歌是完全不引人注目的小人物,没入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那种。一众行侠仗义者见他们伟大的会长已经撤退,也就心满意足地撤去,还给叶书歌一个清静。 这样,就够了。他只想安静地过这四年,安安静静地赚钱,就好了。 但是命运,常常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尤其是不以叶书歌的。 t大每学期都有体能测试这东西,男生无非是俯卧撑引体向上五十一千五之类,并不难过。冬天不适合测试,因此赶在期中的时候找个时间大批测。 叶书歌因为身高以前就被抓去练过篮球,身体其实还算不错,但架不住他自己折腾。本来就每天处于饿得两眼发黑状态,再在人群里一挤,剧烈动作一做…… “还有半圈……”这么告诉自己,叶书歌充起力气继续向前跑。眼看出去的一切都是重影,砖红色的塑胶跑道能反射阳光似的,让人看一眼就头晕。腿软绵绵的,每一步踏出去都是凭着本能和毅力,而不是体力。 不行了,像是未来一样,茫茫然一片看不到路。叶书歌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脚下发软就要跌倒。 稳住……再坚持一点……这么想着,咬紧牙关让自己不要倒下。好不容易找到平衡,可以继续前行了,身体却被什么拖住,无法再向前。 耳边响起声音,已经完全不清楚这声音在说什么了,只是下意识想逃。但是身体好沉,又被什么禁锢住一样,动不了。 心里还清楚,身体却失去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乎所有的感觉。叶书歌只觉自己身体悬空,然后―― 他昏了过去。 这么高的个子,怎么这么轻?抱在怀里简直比女人都轻,瘦得几乎只有一把骨头。阖上的眼显出疲倦,垂下的睫毛并不长还有些硬的样子,在眼睑处刷下一片阴影。 康承颀抱着叶书歌去校医院,幸好医院离操场不远,很快到了。检查过后,说是营养不良贫血外加疲累过度,好好睡一觉然后多吃点多休息就好了。 移到校医院的病床上,叶书歌还在昏迷之中,康承颀坐在床边照顾他。叶书歌没什么朋友,校医很放心地把照料他的任务交给康承颀。 “跟这新生说说,学习压力不要太大,t大当人没那么狠,再怎么也不能把身体弄坏啊。还有多吃点好的,就算大锅饭饭菜不好,不是还有小灶吗,怎么能成这样……”老校医嘱咐着,“还有做点补身体的,什么猪肝啊鸡汤啊,血红蛋白都快到五了,再这么下去站着都能晕……” 校医走了,康承颀陪床。房内很静,没有其他人。康承颀抬起手,碰触叶书歌脸侧。煞白的脸,安静得给人他不在呼吸的错觉。原本麦色的皮肤少了血色,这时候也显得透明起来。 “如果你不这么倔强的话,又怎么会这样……”康承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不过是想把你逼到我身边来,你就不能放下你的排斥么?” 叶书歌眉头皱得紧,唇也压成一条线,即使是昏迷,也没有半点放松的样子。左手放在脸侧,康承颀去握他的手,叶书歌手掌摊开,修长的五指,有着凸起微黄色茧子的指腹,和完全谈不上细腻的皮肤。康承颀手指指尖在他手心上轻轻抚摸着,半长的发垂下来,挡住他的眼,看不到神光流转。 叶书歌清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手被压着,有些麻。他尝试着动下手,却听到身边有人在轻声叹气。然后听到叹息之后略有些惆怅的声音:“我真的不是为难你,只是觉得,你的眼睛真的好像群群……可是我再也不可能见到他了……”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悲伤。温柔的悲伤,优雅的中音在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稍稍沉了下去,到尾音甚至有些颤抖。 叶书歌性格虽强,心却软得很。闭着眼,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睁开还是继续昏迷。 “我也只是希望能和你多相处一会儿而已,那些人……我是故意煽动的,但也不是真的要让你陷入困境……”男子继续用有些可怜的声音说着,“我是想学生会事情太多又不好徇私,才希望你入cos社的。我至少能接到一些游戏宣传之类的s,钱还是不少的……” “有钱?”哑哑的声音响起,叶书歌睁开眼,“多少?” 康承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高兴地几乎跳起来:“你同意了?” “反正有钱拿不是么?”叶书歌勾起唇角。 康承颀是聪明人,马上反应过来,伸手握住叶书歌的手:“你听到我的话了?书歌我就知道你很善良……” “我只是想赚钱。”叶书歌飞快打断他的话,声音强硬,但是脸上表情有些可疑的不自然。他甩了甩手,想把康承颀的手甩开,但康承颀抓得显然比较紧。 “那个,如果要我做家教的话,我也可以继续了。”叶书歌甩了半天甩不掉他的手,脸色微沉,“当然如果你已经找到其他人,那三个星期的钱就继续欠着吧。” “当然没有其他人……这件事就不要提了,我不是有意的。”康承颀有些讨好地笑着,狭长的眼尽是灵光,“后天周五,我接你来我家吧,小萌的课都落下很多了。” “嗯。”叶书歌答应着,一边起身,“我一千五是不是没过?我回去问问……” “你多休息一会儿,校医说你贫血很厉害。”康承颀压着他,“一千五你就差几米,老师说给你算过,不用担心。” “哦。”叶书歌放了心,但还是起来,从口袋里面掏出钱包,拿出硬币一枚,递给康承颀。康承颀傻了一下,叶书歌扬起唇角:“挂号费,五毛。” 其实如果放下反感,康承颀真的是不错的朋友和学长。 性格开朗人缘极好能力又强,对化生系的种种都熟悉,家里又富裕。对一般人而言,他应该是最理想的朋友吧。 但是书歌一直是个没有朋友的人。他不习惯接受别人的接近,也不习惯平白的好意――世界上没有无所求的好意,这点他很早就知道了。 但是那天,一时心软之后,就再难甩开这个人了。 “书歌书歌快过来吃,我特意让保姆送过来的,补血。”即使在食堂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康承颀也是众人注目的焦点。幸好现在他已经不再私下做什么小动作,大家对书歌也就没了先前的明显敌意。 不过这种情况,已经让人很不自在了。 康承颀打开饭盒。里面都是校医说的以及保姆自己做的菜,都是补血的。推到书歌眼前:“还是热的呢,快吃。” 即使书歌这样神经粗的人也感觉到了尴尬,周围人都用诧异眼光看着他二人,毕竟这样的行为和话语怎么看怎么像是男女朋友说的。何况什么补血…… 为了掩饰情绪波动,书歌埋头吃起饭来。依他性格其实是绝不会承这情的,但他不想再引人注意。 猪手,猪肝,鸡汤。书歌不喜欢太腻的东西,不过他清楚自己身体虚弱,硬着头皮也要吃些。康承颀笑眯眯看着他吃,保姆也给他送了饭,是素裹鲜笋、银粉丝和口蘑,外加小盒苋菜汤。 “诶?你怎么不吃肝。来,肝明目补血又有营养,多吃点。”说着竟然动手直接往书歌的饭盒里面送。 这……这也照顾得太离谱了吧。 书歌正要说什么,肩头忽然被人一拍。抬起头,一位男生同时拍着他和康承颀的肩膀,扬声说:“承颀啊,还有这位杜宾学弟,你俩怎么也在三食?” 康承颀皱眉:“朴冬,说话注意点。” 朴冬在他俩对面坐下,仔细打量书歌:“承颀你眼光还真不是一般的狠,看起来虽然不怎么帅,不过气质还真不错……你打算让他上谁?” “凌尚远,怎么样?”康承颀挑眉,问朴冬。 朴冬再看书歌几眼,猛地点头:“像,真的很像。” “那是什么?”书歌停住筷子,问他二人。 康承颀趁机为书歌填了几筷子的猪肝,回答:“我不是和你说过有游戏宣传的s么?游戏公司找到我们社,我在找ser。那个凌尚远,就是游戏里面的男配角之一,也是我希望你s的人物。” 书歌其实只是一时激动答应了他,现在早就有些后悔。他对一切站在众人前的事情都没有兴趣,即使可以赚钱。 不过这时候好像也不容得反悔了,书歌吃了口饭,问:“不过这种公司宣传,不是应该挑帅哥美女吗?游戏公司也要审核吧。” “帅哥美女,化了妆谁都是帅哥谁都是美女。”康承颀一撇嘴,“书歌你放心,这件事我有绝对的权力。如果不信任就不要找我,找我自然就不能干涉。” 看来是推不掉了,早知道还不如不心软。到处打工虽然辛苦,总比做这个好些。 “而且承颀这么一说,就真的越看越觉得凌尚远非你莫属啊。”朴冬直勾勾盯着书歌看,书歌有些别扭,康承颀则是不悦,用手肘重重撞了朴冬一下。 朴冬用手捂着被撞的地方,一边还是盯着书歌不放:“我说真的,男人嘛,也没什么漂亮不漂亮的,像承颀那样就叫人妖了……”又被暗算,但是嘴还不老实,“你个儿也够高,五官也端正,关键是气质啊,说冷又不是冷,说漠然吧……或者该是出尘?还是……” 出尘的人忽然起身,向外走去。朴冬一傻,没想到这人酷到这种程度。 康承颀算是比较了解书歌,因此一愣之后马上感觉到不对劲。书歌虽然冷淡却绝少失礼,又不愿意引人注意。若说他会因为朴冬几句玩笑而离开,他是不太信的。 马上站起来追上去,这时候正是饭点,人多,书歌也走不了多快,康承颀始终能看到他。只见他右手捂住嘴,脸色极白。 康承颀着急追去,不过人多也同样阻了他脚步,直到拐到一边才稍微好点。 快步追上,书歌进了厕所,康承颀听到呕吐的声音。 难道刚才吃的东西有问题?康承颀脸色一变,低低说了句:“明明让她好好做,居然敢拿有问题的食物……这周回去就让她回家!” “不是……”呕吐的人耳朵很灵,勉强开口说话,“是我不能吃肝,不关你家保姆的事……” 康承颀愣了会儿,低声说:“我总以为我是为你好,但是总是让你难过,是么?” 书歌吐了半天,终于无物可吐,起身对他露出一个几乎看不到的笑:“谢谢你。” “啊?” “很多年没有人想要对我好了呢。”书歌去水池那里漱口洗脸,模模糊糊地说。 “以至于……都不习惯了……” 三 一旦被人关怀,便不自在起来。独立惯了的人身后忽然跟了个尾巴,连三餐和休息都被对方照顾着,起先还是不习惯地抗议,到了后来发现根本没什么效果,索性接受。 维持了多年的“不招风”原则,还是在刚入大学的时候就被打破。康承颀实在是耀眼,只要在他身边,再不起眼的人也会被注意。 何况两人实在关系密切得有些过分了,周末一起走不说,平时一起吃饭,连社团都在一处。按理来说学生会事情比什么社团可多得多,但也不见康承颀那么上心。 最严重的是,康承颀竟然跑去和书歌一起上课。专业课当然不好混,公众课反正人多,康承颀就经常拿着书本跑过去上。书歌通常不和同学坐一起,而现在只要是康承颀来听课,旁边人必然会提醒:“学长在那边,给你占好座了。” 这种密切跟人,实在是有点超出书歌的正常理解范畴。说是为了s或者表妹,但是在书歌看来,都是借口。 多半是因为自己的眼睛像他去世的亲人朋友吧,书歌对于死亡二字最没有抵抗力,也不想推拒。康承颀表现出来的过度亲密,他并没有往其它地方想,尽管别人已经指指点点,他又没什么同班好友,竟是一点不知。 “谁来分析一下这段话中体现的经济学原理?”老师四处看着,一指后面那个不停写字的学生,心里想就算大家都在底下干别的,也没有你这么夸张的吧? 该生闻言站起,下面爆发出一阵笑声,老师摸不着头脑地怒视这些造反学生。于是听该生从政治经济学角度分析该段话,点头:“嗯,还可以,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上课不要做无关的事情……诶?” 老师向前走几步,终于看清楚该生长相:“康承颀?你不是大二的吗?” “嗯,是啊,但是我想再听一遍老师的课,又要完成大二的任务,只好在课堂上一边听一边做。”康承颀笑着对老师说,太漂亮的笑容,让对方一阵发晕:“好了你坐下吧,能有这样的求学精神实在是值得大家学习,做点其它事情也没关系,不过记得别打扰到其他人就好……我们来看下一段……” 康承颀坐下,低声对旁边的书歌说:“这些我翻译完了,还有吗?” 桌上的材料其实都是他从书歌那里抢来的,是书歌的翻译稿子。抢来之后就放在桌子上,以避免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书歌抢回去,结果就被老师盯上了。 “你说谎真的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书歌说,有几分嘲讽意思,“你那些应该有两千多字,钱我拿到算给你……” “书歌,你还是要跟我分这些么?”康承颀无奈,“我只是看你辛苦,帮你而已。” 书歌微怔。 其实算又怎么能算清,就算不算人情债只算利益,康承颀让保姆送来的饭菜、周末去他家的“改善生活”……这些真算起来,都应该还吧。还有他的时间和心意…… 所以说什么朋友啊真是麻烦呢,欠下这么多,真的还起来,岂不是要卖身了。 “这位同学,就是说你,起来回答这道题。”老师点到书歌头上,指着黑板上的一堆数字问他。 书歌站起来,有些茫然。 “先说价值规律曲线,然后……”康承颀小声指点,救书歌于危机之中。 坐下,如果他的目的是怀念故人,另外办好s,那么自己好好配合也就是了。 “幻梦江湖”是国产大型rpg游戏,情节其实颇有些老套,无非是江湖血雨报仇雪恨为民除害之类。不过里面人物颇为出彩,尤其是男性。 书歌s的凌尚远并不是主角,只是主角身边的伙伴之一。康承颀s的也不是主角,是最终boss大反派。 衣服由游戏公司订做,连道具都不用操心。唯一要做的就是熟悉剧情,康承颀给书歌光盘让他去熟悉。 “这是什么?vcd?”书歌拿着光盘,愣了一会儿。 “……”康承颀沉默了下,“你没有电脑吧?” “当然没有。” “也没玩过游戏?” “玩游戏有什么用?可以赚钱么?”书歌抬头,奇怪地看着他。 “……不可以赚钱的,你就不会去做?” “呃,看书不能赚钱,但是可以增加知识和赚钱的机会。”书歌回答。 也就是说眼前这家伙除了看书和赚钱之外,大概就没做过其它事情了…… “这样,周末你来我家,我教你打游戏。”康承颀说。 书歌犹豫了下。想到这是“工作需要”,于是也就没办法拒绝。 于是周末,和平常一样,他到了康家。 康承颀卧室里的电脑装了这游戏,因此两人进了康承颀的房间。 高雅而不显铺张,果然是有钱人。熟练打开电脑,康承颀示意书歌坐在电脑前,他在书歌身后看。 书歌再不接触电脑,也会基本操作。化生系虽然不用电脑做一些数据处理,也不太需要打报告,但现在已是数字时代,总会有点什么需要用到电脑的。 开机,点开游戏,然后开始无措。康承颀在书歌身后,上身前探,左手按着椅背右手握住鼠标――和书歌的手,指点他:“来,我们现在是开始游戏,所以要点这个……然后等着游戏loadg……这是片头动画,你看这就是他们的上一代,反派也就是我为了自己的野心血洗这个城镇,这是主角,这是你……” 他这姿势,几乎是环抱住书歌一般,手也覆在他手上。书歌觉得非常不自在,想缩手却被紧握住,想移开身体,但这小小的椅子,实在不容他躲闪。 朋友……都是可以离得这么近,有这样的接触么? 书歌奇怪着,注意力很快被屏幕上的画面吸引过去。rpg虽然被大多数男生唾弃,但是对书歌这种连扫雷都没玩过的人而言,它是绝对新奇的吸引。 “出场了,这是男主角,是你主要的操控人物。”康承颀说着,用鼠标使人动起来。在房内走来走去,说话,发展剧情,同时给书歌讲解。 “来,你来试试。”康承颀把鼠标给书歌,书歌怀着极大的兴趣和好奇,玩了起来。 刚开始玩总难免笨手笨脚,又过于紧张,何况书歌鼠标和键盘都用不太好。他根本不知道这游戏是回合制,一见自己被打就慌张,平时的平静居然消失殆尽,脸上表情也生活起来。 这样的激动,才像一个不满二十的男孩子。 “糟糕怎么办要死了……”书歌慌张着,鼠标乱按,完全失了冷静。康承颀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右手去抓鼠标,先补血后进攻:“没事,这个你是打不死的,十回合之后就会自动发展剧情,你只要撑过十回合就行。” 书歌放松地笑了,笑得很漂亮,让康承颀目不转睛。他拿回鼠标,渐渐上了手,遇到敌人的时候会紧张,脖子直起来,身体前倾,全身都僵住一般。赢的时候就会高兴地笑,嘴角挑起来眉扬起来,有份难见的意气飞扬。 “啊!糟糕!要死掉了没有存档……”书歌惊慌喊,转过头问康承颀,“这该怎么办……” 一转头,两人脸贴得太近,唇上什么东西掠过的感觉让书歌傻住。眼前的人贴得近,可以清楚看到他直发的每一丝,和长长半垂的睫毛。 音乐肆无忌惮地响着,电脑屏幕上显示“泣血江湖”的画面,以及“重生”的选择。然而两人都已经无暇顾及那里了。 视线交会,都是深得看不见底的眼,即使都清澈。然而都是极漂亮,黑褐色的水晶一样,反射彼此的影子。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电脑转换成屏保,与之配套的音乐响起,两人才回过神来。康承颀一边暗骂自己装屏保就装,干嘛还非得下一个带音乐的。 “呃,这个没什么大关系,游戏会在打每个boss级别的敌人之前自动存档,重新读档就是了。”咳两声清清嗓子,康承颀说,俯身去重新读档。 房内泛着暧昧空气,两人都不说,然而都有感觉。 第一次玩游戏,兴奋的书歌竟然到了半夜还不肯放手,坐在电脑前打着。游戏这种东西本来就有上瘾的功效,康承颀一直希望书歌能自我放松,这时候自然不会拦他,还陪着他玩,遇到他不明白的地方还耐心指导,在书歌手忙脚乱的时候出手帮他。 因此一玩竟然就玩到了凌晨。书歌撑着疲累的眼,精神比较亢奋,但身体已经倦了。他本来就有些过度疲劳,康承颀也怕他身体撑不住,干脆给他端了杯蜂蜜牛奶外加少量安眠药――对这倔强的人,与其劝他,不如让他自己困比较好。 书歌很少吃药,自然也就缺少抗药力,喝了牛奶之后很快就困得睁不开眼。 “明天再打也一样,去睡吧。”握着书歌肩头,康承颀柔声劝他。 “明天要教课,要翻译……”书歌眼皮都在打架,还是不肯听从康承颀的话,“再一会儿……我找到小玉就去睡……” 他不会是想明天按时起床,然后继续教书外加翻译吧? 康承颀瞪着他,有了些怒意。 书歌感觉不到他的眼光,鼠标再动几下,手一松,身体下滑。再看他双眼闭上,竟然已经沉沉睡去。 大概是因为刚才还在打游戏的关系,书歌神情放松了很多,平时总是微有些蹙起的眉心平整了,睡得安稳。 手从他额间滑过,落到他下颌上,然后握他肩头,另只手揽他,微用力将人抱起。 “重了些呢,比前些日子。”笑着把人抱到床上,放下。抓过来枕头塞到他头下,想了想,还是阻止自己伸向他腰带的手。 “专科生宿舍那样的地方都能住下去,应该不会觉得这里不舒服吧。”低声说着,为书歌盖上被子,关灯,上床,躺到他身边。 书歌睡得很沉,也很老实。呼吸绵长,侧过身可以看到他身体随着吸气吐气微微起伏。 这人就在他身边。 康承颀侧身,看着黑暗中书歌的侧脸,数着他的呼吸。 然后睡着。 生物钟到了差不多的时间,身体却还懒洋洋的,而天光好像也没到该起来的亮度。 重要的是感觉很轻松,那种很多年不曾感受过的轻松。好像回到以前,父母在身边的时候,无论什么都不用自己担心。有宽软的床,呼吸没有潮味的空气,不用一睁眼就想今天该完成多少任务,赚多少钱。 啊!今天的任务…… 书歌清醒过来,猛地起身,吓了躺在他身边的康承颀一大跳。他揉揉眼睛,嘟囔:“怎么起来了?现在还早呢。” 书歌看到身边躺着的人,一下傻了,瞪大眼没有反应。 “这样傻傻的表情真可爱。”康承颀低声说了一句,书歌没听清楚,还是傻呆呆看着他。刚醒过来的人有着早晨的清新感,迷迷糊糊的表情显得特别可爱,连新冒出的胡茬都只是让他看起来更加愣头愣脑。 过了半天,书歌才有反应:“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 “你昨晚打着打着游戏睡着了。”康承颀笑着说,“我力气不大,没办法抱你回房,而且也太晚了我怕吵醒大家。所以就让你在我房里睡,反正床也足够大。” “……”问题不是床大不大吧……而且自己那次晕倒,康承颀好像把自己从操场送到校医院,这距离总比他卧室到客房远吧? 不过……“快八点了?”看了眼表,书歌没有心思跟康承颀纠缠,连忙起身要下床。但是康承颀睡在外侧,要想下床一定要从他身上跳过去才行,这点让书歌微有些尴尬。 “现在还很早嘛,再睡一会儿好了。”康承颀还特意挡住他,“小萌的课十点才开始,你再睡会儿,昨天睡得那么晚……” 书歌听他说昨晚,想到昨晚打的游戏,眼光不由向电脑晃过去。康承颀一笑:“我帮你存档退出,你不用担心。你睡眠不足会有黑眼圈你自己知不知道?躺回去再睡会儿。” “真的是玩物丧志。”书歌侧过头,叹息一声,眉又皱了起来。 “你啊,就是把自己搞得太紧了。”康承颀伸手拍他两下,“游戏公司出钱不少,肯定够你这些时间的损失。我正好周末没事,也该练练英语考级,帮你翻译一下也是两得……” 这些都是托辞,然而隐藏在这些话之后的是好意吧。书歌有些失措,毕竟不曾有人对他这样过。朋友,都是这样的么? “好啦继续睡吧,现在还早,大周末的谁会这么早起来。”康承颀拉住书歌,不让他下床。 “你总得让我去洗手间吧……”书歌翻个白眼给他,“总不会我连方便的自由都没有了吧。” 康承颀笑了,让开地方:“请。” 然后在书歌下地的时候又来一句:“用不用我陪你?” 书歌瞪他一眼。 “叶老师,你昨晚是不是睡在颀哥房里啊?”摊开书,潭萌却没有上课的样子,歪头看书歌问。 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书歌心里想,却也只点头:“是啊,昨天打游戏打晚了。” “颀哥对你真的是特别的好。”潭萌歪头打量书歌,看得他不自在,她自顾自地说,“我从来没见颀哥对别人这么好过,他的房间从来不让其他人进去,顶多保姆进去清扫一下……不管男女,你也是第一个进他房间的外人呢。” “这有什么?”书歌完全不明白小女生的逻辑,“小事而已。” 女生总是注意一些无意义的细节,把这记性用在其它地方,估计什么都背下来了吧。 “不是小事。像颀哥那么傲气那么独断的人,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呢?”潭萌说着,咬着笔尖思考,安静下来的她看上去漂亮而有气质,“如果是女生还可以说是他心动,可你是男生……” “朋友不就是这样么?”虽然没交过什么朋友,不过好像男生之间,同挤一张床之类的也挺正常的吧。拿起书:“别说无关话题,上课了。” 朋友……么? 颀哥是完美的,人际关系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乎也很完美。 但是他不会把时间分给身为表妹的她,哪怕只是每周抽出一两个小时为她讲课。他也不会把同学带到家里来,即使对方有事找他,他也宁可约在附近咖啡馆见面。 虽然从来都是笑得很温和,但是……颀哥实际上是不在乎他们这些人的。如果说潭萌以前还自欺欺人地认为颀哥对她很好的话,那么自从书歌来之后,她就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在意了。 是那种,视线不离,做什么都为了讨好对方接近对方的在意。从来没有见过颀哥对谁这样,即使是常年在外经商的姨父偶尔回来,也不见颀哥这么上心。 朋友么? 有些怀疑。不过,除了朋友,还能是什么呢? 很快到了中午,保姆做好饭招呼他们,康家保姆做一手好菜,书歌在他家出没两个月,着实健康了不少。他的口味保姆都清楚,每次做的,都是他偏好。 “我记得书歌你还是比较爱吃海鲜的对吧?”拿起虾剥好,笑眯眯放到书歌碗里,“我去买的最新鲜的虾,来这是佐料,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书歌再迟钝,这时候也觉得奇怪:“那个,我自己来就好。” 虾很鲜,不蘸醋直接吃有着淡淡的甜味,醋蒜不会掩盖这种甜味,只是将其融合在一起。书歌确实很喜欢吃海鲜,不觉多吃了点。 “味道怎么样?”康承颀看着书歌,笑得有些得意。 “嗯,很好。”书歌心里盘算,虽然饭钱已经在家教钱里面扣出去了,但显然那点钱根本不够这样的饭菜标准,还是找个时间请康承颀几次才行……真麻烦啊,请客的时候可不可以康承颀一个人吃就好? “你觉得好就好。”康承颀对着他笑,“是我做的,虽然简单了点,不过好歹也算会下厨了。” “没听错吧?颀哥你自己下厨?”潭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是啊,当然只是清煮,不过好在能吃。”康承颀回答,“以后多练习,也许就能达到家庭主夫的标准了……” 他说着,眼光落到书歌身上,温柔笑起来:“这样的话,即使没有保姆,我自己也可以做饭给恋人吃啊。” “颀哥你不会是有了心上人,打算跟对方同居吧?”潭萌吓了一大跳。 “也许会。”康承颀笑笑,却不多说。 “是你同学吗我认识吗是大美人你们进展到哪一步?”潭萌一连串问题问出来,康承颀径自夹起一只虾,蘸醋吃,半天才在潭萌不停追问中回答:“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难道对方不接受?还是颀哥你没告白?”小女生连用词都符合少女标准,“还是对方已经有男朋友了?不会有女生拒绝颀哥你吧?” 康承颀微微苦笑:“那家伙啊,我想,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吧。”语气是抱怨的,表情却很温柔。 颀哥要被抢走了。潭萌觉得很失落,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康承颀的眼光,一直落在静静吃东西,不浪费一点的书歌身上。 书歌更不会注意到,友情对他而言都是接触不到的事物,何况爱情。他完全不关心这个话题,康承颀是喜欢谁也好,交女朋友或者不交,都不在他关心范畴之内。 如果有了女友,他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缠着自己了?书歌想着,有些放松,但是也有些微的失落。被缠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是缠啊缠啊的其实也有点习惯了,对于数年来都独来独往的他而言,这也是绝无仅有的新鲜体验。 一边想一边吃,菜掉到碗里数次,虾剥得乱七八糟。想了半天总算有个结论:如果得到什么,就一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但是他实在付不起什么。 康承颀照顾他,帮他做翻译,让保姆送饭和他一起吃……凡此种种,都是要还的。 但他总不能请他吃三元一碗的牛肉面吧?康承颀的一顿饭,可能够书歌吃三天的。这么算来,欠的越多,还起来越难。 还不如没有朋友的好。 而且为了朋友而付出的时间不能用来打工,实际上是损失了,却不能算钱。 “不划算啊……能的话还是趁早脱身的好。”他低低声音劝诫自己,有些无奈,但是也只能这样不是么?他没有任性的权力,没有失去的余地。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饭都不好好吃。”康承颀夹起一只剥好的虾,索性送到他嘴边。书歌下意识张口吃掉,然后傻了。 四 两周之内把游戏打完,书歌在通关的时候,心里是极度不舍的。如同一个只知道世界是黑白的人,忽然看到了彩色,之后再让他回去那单纯两色的世界,大约一定是不甘愿的。 由奢入俭难啊。 就像在康家住的时间长了,就感觉到寝室实在是又潮又暗。明明这种地方早住习惯了,也啃馒头咸菜啃得很开心,可一旦生活好过,就再也不容易回去。 正如一旦有了朋友,贪恋那点陪伴,就再也不适合一个人的冷清。 “还有几款不错的rpg,你玩不玩?”康承颀微笑着诱惑他,“现在网游也很热,我知道有几个公测的很好,要不要试试?不收费的哦。” 坚决摇头。一个幻梦江湖就玩了两个星期,整整四个晚上都是睡在康承颀房里的――他本来是想早点离开电脑的,但被康承颀一劝就多待了会儿,结果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醒来人就在康承颀床上。 如果说玩这个还是工作需要,那么别的可真的完全没有理由了。 “怎么?你现在的收入还不够你生活吗?”康承颀微微皱起眉,“我记得你是有特困证明的,学费和杂费应该都有减免,你把床位租出去,又住在那种地方,兼了几份家教又不停做翻译……这还不够吗?放松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知道书歌一直对自己的照顾比较抗拒,康承颀也就不说书歌现在一日三餐倒有一半是自己包下的,更不说翻译里面有自己不少笔迹。好不容易进一步的关系,他怕因为自己的询问,又回到原点。 书歌脸色果然微微变了下:“我有其它的需要。” “书歌,你家里没有亲人了不是么?”康承颀狠狠心,还是问了,“你并没有其它的支出也不需要养家,对吧?” 书歌脸色彻底地变了。他看了康承颀半天,最后一句话不说,只是站起身,向门走去。 “书歌你别生气!”康承颀见状连忙跟上去,抢先一步到了门边,把门关上,“我是看了你档案,但我没有其它意思,我是关心你……” “我会去参加s。”书歌转身,与他正视,“这些日子蒙您照顾,我会把潭萌教好,至于其它……” 他只觉得难受,心底的烦闷涌上来压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其实算什么呢,父母刚去世的时候,不乏以此恶意取笑的。十岁出头的小孩子,还不明白什么叫做厚道,别人的痛苦也可以拿来当攻击武器。直到后来,知道此事的老师同学,大多也是拿慈善和施舍的眼光来看他,甚至有些同学还高兴说“那你一个人住岂不是很自在”或者是“和你一比我真幸福”之类的话。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也听习惯了不是么?早就不在意了不是么?所有人都跟自己家撇清关系的时候就明白了不是么?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至于其它……我会尽量回报你的。”书歌最后低低说,咬住嘴唇,转回身想绕过康承颀。 “我……真的是在关心你,你感觉不到么?”康承颀拦住他,双手微微伸开,几乎成了环抱的姿势,“我没有任何施恩或者好奇的意思,我……” 康承颀比书歌矮一点,于是微仰头看他:“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能放松一点,不要这么累。希望你能快乐一些,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大多数人一样……” 见书歌还是想去开门,康承颀索性抱住他:“不要生气好不好?身为朋友,彼此了解不是应当的么。我是学生会长啊,偶尔帮老师整理档案,看到你的就不觉多留意了一下……我真的不是故意打探你隐私的。” 被这么抱住,感觉好奇怪。书歌尝试挣脱,力气比不过康承颀,只能任他抱住自己。然后歪头疑惑,刚才自己为什么那么难受。 大学虽然不比高中,不用开家长会什么的,但是这种事情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吧。知道总会知道的,为什么自己反应会这么大?好像感觉上是……别人好奇查看而知道并无所谓,但如果是这人……就不行…… 好奇怪,既然是“朋友”,那么应该更加无所谓不是么? 书歌陷入疑惑之中,完全没有感觉到“朋友”把头靠在自己肩上,靠近自己脸颊在做一些疑似吃豆腐的事情。 当然即使他注意了,可能也会把这种现象归结为“朋友”吧…… “在我刚过十岁的时候,我父母因为生意上的问题,自杀了。”书歌坐到沙发上,康承颀坐他身边。 他语气很平和,有些像是在叙述跟自己无关的事情,表情都没什么变化:“那时候我奶奶还在世,她把我接去她那里,直到她过世。” “你家其他亲戚呢?”康承颀挑眉。 “因为我父母生意失败,欠下很多钱,其中据说也有我家亲戚的,所以……”书歌顿住,眼中滑过一些什么,随即敛起。 康承颀忽然伸手,从侧面把书歌抱住,死活不放。书歌愣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有一点,温暖的感觉。 忽然想起那些亲戚曾经的嫌恶眼光,他们向父母要钱要好处的时候,可不是那副模样。他们拿到分红然后说想再加点投资的时候,说话也不是那语气。 心里早已经冰凉,以至于叙述往事的时候,可以用完全记叙性语言陈述,像是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可是眼前这人这么一抱…… 忽然之间就有点想哭。好像有近十年的时间没没哭过了吧,连奶奶去世时都是木然,好像所有的眼泪都在父母去世时流光了,剩下的,都在生活之中慢慢枯干。 书歌的父亲是家里最小的,因此他奶奶年纪已经很大了。因为家庭成分的关系,伯伯姑姑们早些年生活都不得意,只有书歌父亲胆大敢闯,从卖鞋开始一点点赚钱,后来开了个小公司,做得也算不错。 直到公司不知怎么的出了问题,眼看奋斗了半生的事业失败,书歌父亲终于无法再撑住,和他母亲一起从商贸楼十二层跳了下去。 人情冷暖不过如此。只有奶奶肯照顾他,七十多岁且无什么积蓄的老人,带着一个十岁,且背着无数欠债的孩子。 “难道你这么拼命是在还债?但是……”听书歌说着,康承颀更是收紧了手臂,将他环在怀里,“但是你父母已经去世,债务纠纷怎么可能再给你……难道你父亲向黑道借过钱?但是这么多年……” “没有,只是我爸欠的,很多都是三角债,也都是一些普通商家什么的。有一家,本来就亏了本,又要不来我爸欠他的钱,所以那丈夫也跳了楼。”书歌侧过头,轻声说,“他家也有一个孩子,也没有亲戚肯帮忙……” “难道你……你这么辛苦,竟然是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康承颀问他,“难道你这么拼死拼活,累得半死又吃不好睡不了的,竟然是自己为难自己?” 书歌不看他:“不算不相关吧?事实上是我爸欠了他家钱导致这样的结果,虽然法律上我不需要再去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偿什么,但实际上,是必要的。” “每个月都要给?那小孩的母亲死了吗?”康承颀追问。 “齐阿姨原来是家庭妇女,出去赚也赚不了多少钱。”书歌回答,“反正我能赚钱,多负担一点也没什么。” “那你从几岁开始?你奶奶又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是不是你从中学时代起就不停在外面打工,你的手……”他抓起书歌一只手翻过来,手心有极粗糙的茧子,“这些都是做体力活的结果是么?我还看到你后背有条两三寸长的伤疤……” “那是在工地上被脚料划的。”书歌说得很平静,“是工伤,所以医药钱都是工头出。” 康承颀静默片刻,执着书歌的手,送到唇边,轻轻吻上他掌心。 柔软触着微硬的浊黄突起,手心是极敏感的地方,书歌只觉得酥痒,想抽回手却被康承颀抓得紧。半天康承颀才停住动作,低低叹了口气,热气吹在书歌掌心,又让他一动。 “什么时候你才能够不要用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来掩饰你真正的想法啊……”他叹息着,“书歌,我很喜欢你你知道么?” 书歌点头:“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当然要相互喜欢。 “……好,是朋友。”我忍,“你可以为了,呃,有点关系的人就这么拼命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就不能陪朋友吃饭睡觉打游戏?” 呃? 虽然听起来好像挺顺,但是怎么觉得好像哪里有问题? 长期习惯一条线思考方式的书歌有的时候会很脱线,例如现在,好像应该赞同点头,可…… “你我是朋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所以书歌你不要担心太多,放松一点。”半抱着把人拖起,拖到电脑前把人按下,康承颀坐到旁边椅子上,“陪我玩一会儿,ok?” 好像,是不能拒绝的啊。 叶书歌,十九岁,b市本地人。十一丧父丧母,十五岁的时候抚养他的奶奶去世,此后一直自己生活。 再多一点,身无长物。和奶奶住的房子是公房,改私的时候是伯父拿的钱,奶奶去世之后当然就被收了回去。被父亲牵连的那家只剩孤儿寡母,那孩子小叶书歌五岁,现在在读初中。叶书歌每个月辛辛苦苦挣来的收入,倒有一半以上供给她。 伸手捏他肩头,康承颀用上力气,书歌觉得痛,叫了一声。 “叫什么叫,你脖子肩膀都是僵的,不用点力怎么能松?”康承颀说着手下多用几分力,狠狠捏他颈后。 “疼!”书歌大声叫出来,回头瞪康承颀,大概是真的很疼,眼都有点湿润。黑亮而清澈的眼瞪着康承颀,让他心漏跳了一拍,手也停住。 “原来朋友就是拿来折磨的。”书歌嘟囔,很不满的样子。 “知道疼还算有救。”康承颀在他后背上拍一下,“知道疼就多休息,别再累得死去活来的。” “可是……”书歌反驳,“肩膀和脖子疼,是因为在电脑前面坐的时间太长了吧?都是你非要我玩游戏上论坛什么的,每周末除了给潭萌上课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在你房里过的。” “我也要你陪我玩球,是你没兴趣好不好?” “耗费体力又不赚钱,有什么可玩的?”虽然说打电脑也不赚钱,不过先忽略这点,“而且抢来抢去的很无聊。” 抢来抢去才可以增加接触啊。康承颀无声地说。 “那做点别的也好啊,那些模型你真的不感兴趣?那看电视呢?”好像书歌的兴趣就是赚钱,虽然总算是被电脑吸引住,但其它方面还是没什么大兴趣。 “你家好像有很多书。”书歌说。 “是啊,虽然比不上大型图书馆,不过还是可以当成小型的。怎么,要看书?”嘀咕一句,“看书不利于吃豆腐。” “我看到网上有人出钱买论文,看题目好像不怎么难,对方说学校要求也不太高……”书歌说,“正好你这里有资料有电脑,可以利用。” 给他个白眼:“就知道不该让你自己上网。”游戏还好说,上网就难免跟别人接触。书歌有时候会去一些专业论坛遛达,免不了跟人争吵,或是被人讨厌或是被人欣赏。即使隔着屏幕,康承颀都能看出某些人的热切来。 他能让他去当枪手才怪,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假借要枪手之名借机搭讪,这年头的人一个个想网恋都想疯了,一定要多加小心。 书歌点头:“上网确实不好,居然把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跟人吵架上,现在想想都觉得没意义。” “可是很可爱。”康承颀笑眯眯,“你和人吵起架来气得脸通红,真是可爱。” 这家伙在笑自己吧?书歌瞪他,他依旧一脸笑。 “以后不跟人争辩了,根本吵不出结果来。明明都输了还要强辩,真是没意思。”以书歌的逻辑,问题解决就该停止争论,继续纠缠一些无意义的事情只是浪费时间。而一切的浪费都是可耻的。 “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带情绪地看问题,就不会有那么多争执了。”康承颀看着他,笑着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欠了的就要还……书歌你的逻辑看起来很直线,其实是最聪明的。” 直线这种话,是夸奖么? “对了,衣服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可以拿来试。”康承颀想起来,说,“计划是十二月到一月,十二月的时候在市里宣传,一月放假可能还要在附近转转,没问题吧?” 游戏发行一般都是寒暑假前,因此期末考试前后是宣传的重要时期。不过书歌成绩极好,自然不用担心他时间上无法配合。 “包食宿吗?”书歌问。 ……就知道他只关心这个…… “当然,一切费用都是公司出,你不用担心。薪水按天,绝对优厚。”康承颀说,“不过由于是集体行动,外宿的时候可能要两人一间,你介意么?” “两人一间有什么可介意的?”书歌奇怪地看他,问。 别说两人一间,高中时候的八人间,大学的四人间,他都习惯了不是么。而且在康家,他有时还会和康承颀睡一张床。康承颀再问这话不是很多余吗? “嗯,那就好。”康承颀笑着,眉梢上挑,眼眯起来,波光流转。 制作“幻梦江湖”的rf公司总部就在b市,所以定做的衣服做好之后,康承颀带着一众社员跑去公司试穿。 “书歌,这是凌尚远的衣服。”凌尚远是半书生的形象,所以服装是比较普通的古装,外加一些防御功能的装饰。游戏公司做得很仔细,是暗色的缎面,同色明线绣的麒麟纹,乍一看无奇,符合凌尚远的形象和性格。 书歌接过衣服,他和康承颀在同间试衣间(临时改的),虽然是十一月的天,这里倒是很热,于是书歌也就直接脱下衣服,去穿那件“戏服”。 这种衣服只要从外面看起来可以就好,里面自然不用像真正古装那样穿衾衣。但为了襟口处不露出什么t恤领背心领之类的,还特地做了里衣。 所以书歌是把上身衣服脱下来,下身就剩条短裤,然后在康承颀面前大模大样地换衣服。 毕竟是做过重体力活的,虽然不是特别壮实――吃不好也不可能壮实――但是肌肉看得出结实,线条也很漂亮。 “承颀你过来帮我穿一下,我系不上带子。”书歌叫他,“喂,承颀你怎么了?” 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书歌见承颀直直看着自己,人好像傻了一样,心下奇怪:“承颀,承颀?你看什么呢怎么没反应?” 康承颀还是傻傻地看着他,书歌一阵担心,伸手拍他脸颊:“承颀?你别吓我!” “啊?”康承颀猛然回过神来,睁大眼睛,正对着书歌半敞开的衣襟。 其实两人同床过几次,书歌全身上下康承颀明着暗着的也看过不少次,但一来是做贼心虚不敢多看,二来夜晚光线幽暗也没办法看清楚。像现在这样天光明亮又半遮半掩,从襟口往里看,可以看到大半胸膛,甚至视线向下,还能看到收进去的腰线,以及依稀能看出形状的关键部位…… 康承颀立即转过身去,从一边的口袋里拿出纸巾,捂住鼻子。然后才回身,到书歌身边,一手掩着鼻子一手帮他拉上衣襟。 “你感冒了?”书歌问,伸出手来系衣带。他笨手笨脚的,康承颀用空着的手搭上他衣带,和他两只手一起把衣带系好。三只手和锦纹带纠缠一起,有种奇特的暧昧。 里衣是深蓝色的,和外衫的藏青很相配,书歌穿上之后平添了几分稳重和潇洒俊逸,看起来真有仗剑江湖的儒侠味。行止间有暗暗的闪光,待到专心看去,却又分不出光亮来自何方。华彩蕴于内而偶形于外,一如书歌。 双臂呈环抱姿势,抱上书歌的腰。从后向前缠上腰带,动作极轻,两人也离得极近,几乎是靠在一起一般。书歌低头,就见康承颀直直垂下的黑发,和光洁前额。很认真地在系腰带,睫毛微垂,视线紧紧落在腰带上。 好像……呼吸一口气,就能吹起他的发一般。 “好了,站直我再帮你理一理。”康承颀抬头,险些撞到书歌下巴。脸颊边有什么软软掠过,让书歌愣了下。 呃,站直,任由眼前人动手动脚,直到他满意:“剩下头发和化妆我就来不了了,不过今天应该只要个大概效果,这就差不多了。你等我会儿,我穿完就出去。” 掀毛衣脱下来,几下甩开牛仔裤,很快也脱得只剩下面一件。大大方方走到一边拿起白色里衣,走回书歌身边:“现在轮到你帮我了。” 白。书歌第一个念头。微瘦,却比书歌看起来健康得多。是很漂亮的身体,没有赘肉,没有多余的线条。明明都是男人,书歌却有点不好意思甚至不敢直视。 帮康承颀传上里衣,手指连打结都不顺,康承颀一笑:“看你平时也挺灵活的,怎么这种事情上这么笨呢?” 手指搭在他手上,帮他为自己系腰带。书歌的手有些粗糙,被他一碰,更是不灵活。康承颀抬头对他笑,抓着他的手环住自己,渐渐地靠近他。 向前蹭,头抬起,发听话地垂在脸侧。薄薄的唇是淡红颜色,很漂亮,但不女气。眼梢勾起,极深的眸中像是蕴了晶莹湖水一般,透明然不见底。 此刻,这泓水中只映着书歌。 书歌有些傻了,呆呆地不动,即使康承颀的唇经到眼前也没有反应。 康承颀笑得愈发好看,就要把唇贴到书歌唇边。 “你们换完没有?”忽然门外当当几下敲门声,打断一室旖旎。 “马上就好!”康承颀大声回答,咬牙切齿。 “就差一点……哪个死人,我一定要收拾他!” 五 以白色为主的衣饰本应是轻浮的,反角的形象也该是万恶的。但是这两者放在康承颀身上,却看不出轻浮也看不出万恶。 幻梦江湖的第一反角,也是最终大boss,就是康承颀s的林潭涤。是一名极美甚至美到变态的男子,他灭了主角和凌尚远的村子,年幼的凌尚远出来保护一众孩子,林潭涤竟然没对他下手,而是放过了他和主角张文则等数人。他掳走凌尚远,放走张文则。 所以林潭涤是那种非传统的邪恶反派,当然在现在这个反派更被喜欢的时代里,也许是最传统的反派也说不定。不过在幻梦江湖里,林潭涤确实是极出彩的,把男主角比得不见踪影。 白衣摺扇,薄唇浅笑,眼作桃花微挑。半长的黑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配上古装虽然有些不是很搭,却更显媚惑。康承颀从更衣室走出,让人有种倒错时空,惊见画中仙之感。 “会长你真应该进演艺圈。”旁边有社员说。 会长听若不闻,转身对更衣室里面说:“书歌,出来吧。” 伸手拉出的是书歌,然而又不是众人熟悉的叶书歌。步履间衣衫拂动,藏青色沉着而厚重,偏偏料子又是轻柔,在沉稳和潇逸间达到了奇妙的平衡。 大厅内大家的眼光都移到书歌身上。 如果说康承颀是画中仙,那么书歌便是书中儒。他不如康承颀颜色艳丽,让人一下就能注意到。而是素雅淡然,第一眼也许匆匆掠过,但只要在他身上停留两秒以上,就再难移开目光。 书歌见大家目光,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穿得不对劲,或者是穿成这样比较奇怪。于是低头,看衣服还算齐整,开始到处找镜子。 “早知道不拽你来s了。”康承颀看着他人眼光,大为懊悔,低声嘀咕着,“本来以为是自己发现的独一无二的宝,结果竟然为了拐骗他而把他放到众人前,真是……” 连男主角身边的几名装饰性女士的ser也直直盯着书歌,让康承颀更是不爽,咳了一声抓起书歌:“现在大家跟我去见负责人,如果他觉得可以就行了。今天是试服装,其它的自然会有人处理。” 于是一众拖拖拉拉的跟在康承颀身后往负责人的办公室走,康承颀拽着书歌袖子,笑着说:“真亏古人能忍住,穿这种衣服走起路来不是一般的麻烦。我穿过几次古装已经习惯了,你自己小心着些。” “嗯,这布料很贵我知道。”显然书歌完全没有理解,康承颀的意思是让他小心些别摔倒。 就知道他惟一在乎的就是钱……康承颀无奈,但也没办法辩解,只是说:“嗯,布料很贵,小心别被刮到也别踩到。” 一群奇形怪状的人来到宣传部门负责人面前,那人上下打量他们,绕了好几个圈子。有些看了不满意的地方,或者是人或者是衣服,他都尖锐指出。 在场的毕竟都是学生,尤其是女生,在家娇生惯养,出外做s虽然挖苦的人多,但也都是在背后说,她们哪见过这当面挑剔的阵势,当即就有些挂不住。 康承颀忙去打圆场,总算让那几位大小姐平静下来,转身见那负责人站在书歌面前说着什么。 糟糕。他连忙跑过去,站在书歌面前:“吴先生,请问我朋友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他说这话脸上是带着笑的,眼底可半点笑意皆无,凌厉看着那位吴先生。 那人一怔,偷眼看向书歌,随即笑了几声:“没、没有……这位同学非常符合凌尚远的形象,我只是跟他说他表情应该再生动些……” 康承颀回头看书歌,眼神问他是这样么。 “既然是要赚钱,自然要达到出钱人的要求。”书歌回答,“吴先生提要求是应该的,承颀你反应过度了吧?” 康承颀和那位吴先生匆匆交换一个眼色,承颀转头无奈对书歌说:“那么你们继续,我去看看别人。” 然而承颀走后,那位吴先生对书歌从百般挑剔到处处夸奖。 这也太明显了吧? 等到可以离开时,书歌和承颀一起走,书歌开口问他:“那个吴先生你认识?” 承颀愣了下,苦笑:“他认识我父亲……但我并不是故意让他那样做的,想讨好都做不到不着痕迹,难怪一直升不上去。” 书歌沉默了半晌,承颀心中有些慌,抓住书歌,停下脚步。 书歌也不动,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但是他看得出来要讨好我然后讨好你。” 承颀看他,眼底带了些喜悦。 “社团里面那些人,他都不怕得罪,哪怕因此让你四处安慰那些女生,他也无所谓。你以前和他打过交道吧?所以他知道你的态度。”书歌说。说到这里为止,却不继续。 “是。他这个人本性刻薄,我跟他说过我社团的人随便他怎么挑毛病,反正那帮人一直自我感觉太好,吃吃苦头也是应该的。”承颀说,“但是他不该对你。大厅里所有人加一起,也没有你那样完美。” 这话说得书歌一身鸡皮疙瘩。他无法想像这种话竟然出自t大最受欢迎的学生会长之口,这种恶心得像是用来骗小女生的话…… 所以不再问了。他本来想问他,为什么那么多人里面,他偏偏对他一个人如此。 估计答案也是差不多,让人一身鸡皮。 或者是不敢问吧。 书歌侧过头,微微咬了下唇。 会想到这些,会在意这些,证明自己已经变了。自己本应是除了钱什么都不在意的,而现在呢? 真是……糟糕啊。 麻烦还在后面。 那日一眼惊鸿,在s社里,对书歌感兴趣的人骤然多了起来。其中有男生,自然,也有女生。 男生的注意,欣赏者有之,隐隐嫉妒者有之。女生的注意就简单很多了,大多数是欣赏甚至有些恋慕眼光。 这年头男女平等,女生欣赏男生也是天经地义。何况s这圈子极度阴盛阳衰,出来个不错的男生,自然吸引太多人注目。 当然,好感而已。不过有了好感,之后的小动作自然就不断。书歌一段时间内成了s社最受关注的人,常有同社的女生过来跟他交流s心得什么的,还有问下一次计划、问愿不愿意出演小剧本等等。 尤其是游戏里面有个女性角色蔚然,是可以跟男主角或者凌尚远配对的,严格上算来是凌尚远的官方配对。cos她的周蓉瑞是中文系气质型美女,中文系女生嘛,别无所好,偏偏喜欢书生。 “等到s的时候你一定要让我多照几张照片啊,还有,可不可以陪我去出外景?听说影视城买门票就能进去,我想跟你合影。”气质美女叽叽喳喳,“我家古书古画都有,你会拿毛笔不?做个读书作画的样子好不好,我在旁边给你研墨。” cos社的活动室里,周蓉瑞绕着书歌,不停说着。 “红袖添香啊,想起来就兴奋,老爸肯定乐翻了,他穿古装那叫一个不伦不类……叶书歌你能不能来我家?”美女越说越高兴,完全没发现一脸阴沉向自己走来的会长大人,“我爹最喜欢的是亦文亦武的儒侠,最遗憾的就是没生个儿子,他见你一定很高兴……” 呃,即使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也不排除会有极度怀古的人种存在…… 但承颀显然无法理解这种怀古狂,只听着周蓉瑞的话越听越像是招女婿,于是脸色变黑,赶过来拉起书歌就走。 “你倒是很开心。”承颀挑眉,“美女做伴很好吧,要不要去人家家里?搞不好周蓉瑞父亲一高兴,把女儿许配给你了呢。” 书歌扫他一眼:“你抽什么风?” “我不是抽风,我只是嫉妒。” “啊?你说什么?”声音太小,听不清楚。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吃准我不敢点破?”承颀叹气,“对了,你台词背得怎样了?我们去对一下吧。” 游戏里的凌尚远是一个比较沉默的人,他的剧情基本都是和承颀相关,毕竟两人有上下级和仇敌两重关系。因此在幻梦江湖的宣传短剧里,他的对手戏几乎全是跟承颀的。 承颀以此为由,占据了书歌大部分时间。原本还只是周末把他拐回家里,以家教和游戏为名施骚扰之实。承颀大部分时间不住宿舍,因此没课的时候就不好缠书歌。现在课下也可以到社团活动室缠他,一天倒有一半时间都和他一起。 “古槐村上下二百三十七口人,这个仇就算我死,也不能不报。”书歌背着台词。 “书歌,你好歹是对着大仇人,稍微有点正常表情好不好?”承颀无奈挥了一下扇子,“你要想像,这人杀了你父母杀了你朋友,害你多年痛苦……如今你面对他,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书歌用很平静的神情看他:“我已经很激动了啊。” “这也叫激动……”承颀翻白眼,“试想一下,如果有人害死你父母……” 他忽然住口。 这并不是可以用来举例的事情,眼前的人常常太过平静,以至于他总是想不起来,他其实父母双亡,无亲无故。 “商业上的事谈不上什么仇怨,我也没什么朋友。”书歌仍然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变化,“如果表现不出来,那是我失职。” 承颀能感觉到他情绪波动,知道自己的话实在太莽撞,于是靠着他坐下,柔声说:“怎么能说没有朋友呢,我好歹算一个吧。” “你不就是boss么?”书歌温和下来,笑着说,“你是我仇人好不好?” 承颀忽地一笑:“你没听社里那些同人女说什么吧?” 书歌看他:“同人女?” “她们说这款游戏里面不少暧昧配对,尤其是你跟我。”承颀笑着说,“所谓爱恨情仇,我的眼中只有你爱你就要杀死你……” 书歌奇怪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大学的第一学期开始进入尾声。游戏的宣传期同时开始。 同时,书歌和承颀也成为所有人眼中的挚友。虽然大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如此亲近,不过人和人得了缘,旁人哪里有余地置喙。先前是承颀有意为难,众人才对书歌有敌意。现在承颀是书歌身后靠山,自然没有人再为难他。 相反,还有不少人试图接近书歌以靠近承颀。这年头的学生一个个精似鬼,谁都知道学生会的权力表现在什么地方。操行评定的分数,课外实践的机会,入党的优先性,等等等等。 此外,大多数人都知道承颀家背景不凡,据说有些优秀毕业生就是去了他家公司。如果跟他熟络了,在他面前表现出实力来,以后分配搞不好都可以直接解决。 当然怀着这些目的接近书歌的人并不知道,书歌连承颀家里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虽然去过承颀家,也知道他有私家车什么的,但是在书歌心中,实在并没有把这些当作一回事。他只知道承颀家里有些钱,因此一开始的时候承颀拿钱来压他。仅此而已。 不过此外还有一种人接近他,那就是对承颀图谋不轨的女生。 有种人可以吸引世人目光,可以得到众人恋慕艳羡。虽然这样的人很少,但在每个集体中,总会存在那么一个两个。 外向,能力强,长相不错,性格不错,经济没烦恼。这就足以成为风云人物了。 何况是承颀这样的人。 那一对桃花眼足可以勾到漫天桃花。而且人总有种心理,那就是大家都想要的就是好的,我也一定要得到。 女生多少都是虚荣的。爱恋也好想炫耀也好,承颀女友这位置,还是很多人觊觎的。 于是有学姐过来指点学弟书歌,也有同级女生过来求教,来往不过是司马昭之心,无奈书歌连路人都不是。 他只是专心赚钱的路外人士。 所以对于来搭讪的,无论是男是女,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承颀,书歌一概不多做理会。对方问什么答什么,再想进一步,却是绝无可能。 每天就在上课放学图书馆社团活动室寝室之间活动,直到有一位学姐在打水的路上劫下他,说要和他“谈谈”。 书歌停住脚步,不悦于被对方耽搁时间:“学姐要和我谈什么?” “叶学弟,你是男人。”那位学姐迎面来了这么一句。 书歌皱起眉头,侧头看她:“难道我是女的?” “男人和男人是不应该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一起的。”那学姐眼瞬也不瞬地看着书歌说,“就算偶尔有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只是相处时间长了产生的错觉。” “什么错觉?”书歌越听越是不解,盯着那学姐,“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学姐冷笑一声,白净的脸上显出几分凌厉和刻薄来,“你每天和会长在一起,出入都不分,听说连周末都是坐他家的车跟他回家。你说我莫名其妙?” 书歌一震。 “会长从来没对别人这么过,他和副会长,和朴冬都是好友,但他什么时候这么对过他们?会长对你已经不是对朋友该有的态度了,若说其中没有问题才是见鬼!”学姐看着他,冷冷地说,“你也不想想会长是什么地位,在学生中有怎样的威信。现在在大二里已经有这样的传言了,万一传到老师耳朵里……” “有这样的传言?”书歌打断她问。 奇怪……好像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是什么呢? 想不出来,算了。 “你和会长,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好伐?”学姐连地方用语都出来了,“不是说人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么?可你也要知道断背山里面那俩人最后可没什么好结果,可见即使在开放的国外,同性恋都是不被接受的,何况这里是中国,你……” “断背山是什么?”书歌打断她的话,一脸茫然问。 虽然听着耳熟,不过从来不看电视电影也不关注娱乐新闻的书歌对这个名词的感觉也只有“耳熟”而已。如果是其它流行的东西,也许承颀还能跟他讨论一下,至少普及些知识。但那片子既然是这种主题,又是那样结局,承颀避之尤是唯恐不及,又怎会提起。 学姐当然不知道书歌的迟钝,只当他是故意装傻,;脸色不豫:“你装傻也没用,就你们s社还有漫画社那帮女生,就算什么都没有她们都能把人扯上关系,何况像你和会长那样!” 说来说去,这学姐其实也是听着别人猜测甚至想像,才“断定”这两人之间是那种关系,实际并无半分证据。 自命为正义的人实际上经常是炮灰和靶子,一副凛然状说着笑话:“我读过相关书籍,男生在成长过程中总有一个时期是对同性的兴趣和好感大于异性的。在这种心理趋势下,表现出的情况就是他们对身旁同性产生朦胧好感,甚至会有性上的朦胧需求。这种现象在相对封闭的男性聚集场所尤为突出,例如学校、军营和监狱……” “‘病态心理探源’,刘q著。”书歌忽然开口说,“这本书以胡乱引用材料和论述武断观点老旧出名,我在图书馆里面看过,也看过对这本书的反驳。” 那学姐愣了下,轮到她听不懂了。 “从性朦胧时期的好奇和冲动得出同性恋就是性欲的错觉,这是完全错误的推导过程……”书歌开始评点。其实进大学之后,他倒没有多少时间泡图书馆读书,只是这本书在他高中图书馆也有,他曾经看过。进大学之后偶然见到这本书,并且看到旁边有评点驳斥这本书的著作,一时好奇就借来看了。 他说了半天,见那学姐已经没有反应,心中懊恼自己怎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拎起水壶转身。学姐听不到他的理论,总算回神,上前一把拉住他:“你别走,我还没跟你说完……” 她这么拉拉拽拽的,书歌护着手里两个暖瓶,左躲右闪。而且对方是女的,虽然书歌其实没什么绅士意识,也觉得女人力气不如男人,动手是不对的。 但是闪避的时候难免不稳,尤其手里暖瓶满满都是水。单纯拎着自然没什么感觉,同时还要灵活躲闪就比较辛苦一些。 “会长以前谈过恋爱,他是喜欢女人的。所以肯定是你……是你拐坏了会长,你个恶心的同性恋!”学姐被他闪来闪去,有些怒了,“t大一向作风严谨,如果出了这种事情,你让会长怎么在学校立足……你知道现在那帮人都怎么说会长?本来嫉妒他的、在背后说他坏话的人就多……” fans热情如此,着实叫人敬佩。 “第一,同性恋只是性取向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并不能用恶心之类的词语来形容,也不应该和作风严谨对立起来。”书歌回答,“第二,我和承颀不是那种关系,我也没有拐坏他……” “啊!会长!”学姐忽然低叫一声,瞪大眼睛看书歌身后。她本来在和书歌拉拉扯扯,现下急忙收了动作。但是乍然一停,惯性不止,整个人就向前跌去。 书歌思考了一秒钟,左手伸远,保护住南穆的暖瓶。人已经来不及闪开,被那位学姐压在身下当了垫背。而他自己的暖瓶则落在地上,一时碎裂声不绝于耳,银瓶乍破水浆迸,水花飞溅一地。 “书歌!”书歌听到稍远处响起承颀的声音,仰头向后看,见承颀匆匆跑过来,一脸担忧表情。他笑了笑,被滚水烫到的地方才感觉到了疼痛。 幸好入冬了,衣服穿得多,否则不得成烫猪皮。 这种时候,书歌脑中还有空滑过奇怪的念头。而且还抓紧承颀跑过来前的一点时间,跟那学姐说:“十元。” 学姐此刻以很不雅观的姿势趴在他身上,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愣了一下:“啊?什么?” 她也被水溅到,不过她身上捂得严实,又手套围巾裹着,基本上没事。她想起承颀就在不远处,连忙撑着书歌身体试图起来。 书歌被她这么一按,跟水接触面积更大,被烫伤的地方磨着地面,疼得他脸都变了色,声音也弱了些:“暖瓶一个十元,学姐记得赔给我。现金或者暖瓶都可以。” 那学姐一傻,随即肩膀被一只手拽住,身体被粗暴地揪起,然后被抛向另一边。 “书歌,你怎么样?”承颀把障碍物扔走之后,也不顾地上碎片和热水,连忙抱起书歌,慌张地问,“是不是很疼?我马上带你去校医院!” “那个……”书歌被他一系列动作弄得头晕,过了片刻才说话,“我医疗卡没带在身上……” 虽然平时都会带着,但是打水的时候总不会拿太多东西…… 这家伙,都这时候了,还在想些有的没的! 承颀脸都白了:“这你不用管,疼就给我闭嘴!” “哦。”书歌乖乖闭嘴。 被比自己矮的人抱着,感觉真奇怪。 六 学生会长就是不一样,如果是其他同学不带医疗卡来校医院,挂号处那边肯定让他先付全价,以免非学生过来蒙骗。学生会长带来的人却天然受到信任,直接就可以往里带。 “小伙子啊,好像前些日子你也被这么抱着来过校医院一次?”老校医笑眯眯,虽然人老了记性不好,来校医院的学生又多,不过被学生会长抱着进来的男生可就这么一个。 上次也是好像因为承颀。书歌心想,好像认识这家伙之后就总是倒霉,套个词就是“带衰”?或者是两人八字不合? “还好,烫伤面积不是很大,就是右手和颈后情况比较严重。多注意点好好养着,应该不会影响到考试。这几天最好找个同学照顾你,别拿重的东西……”校医滔滔不绝地交待,最后说,“好好养着,一两周手就能好得差不多,正好赶上期末考试。你是理科生吧?理科生考试写字不多,不要担心。” 书歌低下头,睫毛覆上眼,看不到眼神。 校医一会儿去忙别的,告诉书歌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走了,病房内剩下书歌和承颀二人。 “你不要住寝室,跟我回家好不好?”承颀有很多要说,想了片刻,还是先说这句,“要是你的伤不快点好的话,考试会有问题,宣传也会比较麻烦……” 书歌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手和脖子都被包着。校医院的病房不是专门的病房,午后阳光从窗外打进来,照在他身上,似乎连身边的空气都静止住一般。 低头侧脸,想摇头又想起自己的脖子不方便动弹,只能开口:“不了,我会照顾自己。” 这话语气甚是疏离,疏离而客气。承颀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刚才那女的是特意来找你麻烦的?她跟你说什么了?” 书歌看着自己被包得像个粽子一样的手,低声说:“没什么。” 承颀起身到他面前,忽地蹲下去,从下向上看着书歌。阳光从书歌身后倾泻而下,让他有些睁不开眼,脸却显得灿烂。 他抬头,因为光线的关系,实际上已经看不清书歌脸上表情。然而他终是温柔笑了:“她说我喜欢你,是么?” 书歌惊跳了一下。 想躲开,想远远逃离眼前这个人,想消失在这阳光中。 他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 但是他动不了。他只是坐在病房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那人。那人真的好看,白皙皮肤洒着阳光,修长的眉轻轻挑着,一双眼映的都是金黄色的明亮。 书歌被这光芒映得有些眼花,他开口,声音还不及他自己的心跳强烈:“不是,那位学姐只是……” “我知道有些人在私下议论你我,但没想到会有人跑到你面前搬弄是非,还伤了你。”承颀说,直视着书歌,“我会让那些人都闭嘴的,但是书歌,那些话,并不是假的。” “学姐说我勾引你。” “啊?” “学姐说同性恋很恶心,说你原来谈过恋爱,说是我带坏你。”书歌一口气地说,“她说有这种谣言的话你就无法在t大立足……这些话,都不是假的吗?” 承颀微微尴尬:“那个,她是在胡说……” “那就好。”书歌微微笑起来,“这位学姐大概比较鲁莽吧,我不会把她的话当真的。” 承颀气恼,明明听她们说都是说自己和书歌是一对如何如何,为什么蹦出来的这女的竟然要说这种话。 不过想想也是,只有偏执并且有点笨的人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维护正义,说的话自然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承颀看着书歌,只是想叹气。他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书歌受伤的右手,然后去握他左手。 “到现在你还要装糊涂……也罢,由你。”承颀见书歌没有挥开自己的手,得寸进尺地凑近了些,几乎要黏上书歌,“来我家住吧好不好?你在寝室的话,一定还会做你那些翻译啊什么的,让手闲不下来。我可不想你到期末考试的时候,考卷上还染着血。” 书歌并不回答,承颀知道他心思,说:“谣言什么的,我不认为你会在意,我也不会。而且这种小事情,解决不过举手之劳。” “其它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以养伤为重,ok?”承颀柔声说,“你是因为才受这个伤的,在你伤好之前,我不会让你烦心。但是你,也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话说到这种程度,书歌还有什么办法拒绝。然而心里是反感的――承颀这番话软的有硬的也有,隐隐还有威胁之意。 其实承颀一直如此,表面看来和善,却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主儿。书歌和他人是不是一天两天,自然也清楚。 但是还是不希望他把心机用在自己身上。 “我可以说不么?”有些情绪地反问。 “书歌,不要生气。”承颀站起身,反占据了制高点,靠近到让人有种他要吻上书歌的错觉,“请你相信,在你我之间,我绝对是处于劣势的一方……” “因为,我在意的更多。” 书歌最后无法,只好去康家养病。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一下更是出来进去都和承颀在一起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在背后议论什么,大家都是称赞学生会长对朋友够意思之类,连那名学姐都没有再出现。 她还欠他一个暖瓶……甚至仔细追究起来,挂号费和药费都应该那位学姐出。 可是那些都是承颀拿的。校医院开的药膏承颀嫌不好,完全没去领,而是自己出去照原价买了药。 便宜的十分之一和贵的原价,这家伙到底会不会算账。 承颀可以说把书歌照顾得无微不至。除了书歌上课时间――其实有时候承颀甚至会混进书歌教室,反正大二和大一有不少岔开的课――其余时候几乎是寸步不离。早上家里司机开车送二人上学,中午吃饭在一起,上完课一起活动,哪怕学生会有事,承颀都要带着书歌。 右手不便是很麻烦的,最麻烦之处在于不能动手赚钱,书歌跟潭萌商量过后,干脆给她每天增加了两个小时的课后补习时间,反正上家教可以不动手写字,只要拿嘴说就好。 即使这样承颀也不放心,又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书歌,干脆也跑去听课。拿本书坐到一边,从低垂的睫毛间偷看书歌认真的侧脸。 书歌的声音一直是平和的,让人感觉很舒服,承颀一边听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因此当书歌上完课过来看他的时候,只见他半躺在沙发上,脸色微红,一双眼半睁半闭,竟有些勾引人的意味。 虽然没有经验,不过书籍是没少看的,书歌感觉承颀好像发情期的小猫一样,怎么看都透着股媚惑劲。连迟钝如他都不自觉脸红起来,说了声:“我先回房。” “啊!等等我!”承颀忙跟上去。他现下成了书歌的打字机写字机还有全能助手,全免费不说还倒贴。还要经常留意书歌的动向,以防他又做什么逞强的事,害得伤再重起来。 回去之后,又是聊天游戏上网,承颀为怕书歌无聊,把笔记本搬到他房里,还特意配了个左手用的外接鼠标。书歌爱好简单,承颀又刻意迎合,和他相处得倒也开心。 真是当作无行为能力人一般地处处照顾啊,就差连进浴室也一起,潭萌的眼睛瞪出来无数回,最后也习惯了。 书歌以前都只是周末来,现在每日都来康家,竟然都没见承颀父亲。终于去问他。 “你会主动问这问题,我很高兴。”承颀开心地眼睛都眯起来,书歌是那种从来不问别人家事的人,说得好点是尊重人隐私,其实根本是完全不关心,“我爸忙着公司业务,没有时间来往于市区和这里,所以在公司旁边住。” 那他母亲呢? 书歌没有出声询问,他好奇的已经太多了。 而且承颀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对,黯然中有极深的痛,极力压在眼底,似乎再一碰就会破裂,然后地裂天崩。 从来没有过的同情心发作,在承颀蹭上自己膝盖那一刻,竟然没有躲闪移动,而是把手放在他头顶,像对待小猫一样摸摸毛,以示安慰。 像只猫一样,高傲,却对特定的人肆无忌惮地纠缠撒娇。也许在被拒绝时也会伸出爪子威胁,但只要不违逆它的意思,就会乖乖扑上去,把头顶在人怀里磨蹭。 书歌其实对小动物很没辙的。 在承颀细心照顾下,被灌了一堆汤汤水水,吃了一堆北京烤鸭,嘴里能淡出鸟来的书歌终于好得差不多,宣传开始,期末考也近了。 为了宣传方便,承颀非要书歌继续住在他家不可。宣传自然以周末为主,内容也就是四处亮相配合游戏发行。 被一群人尤其大半是女生围着真难受,在众人之前演出更是奇怪。幸好书歌不会怯场,反正台下众人,对他而言也都是一堆白菜,难受是有,害怕全无。 结果出乎意料地受人欢迎,虽然此刻推出的还是试玩版,但其中凌尚远的形象已经很丰满了。这样沉默又背负着一身血海深仇的角色还是很讨好的,和书歌形象气质又合。偏巧对手戏又大多和承颀一起,承颀的耀眼并没有把书歌衬得黯淡,反是一个沉稳一个张扬,互补成绝妙的配对。 宣传成功,试玩版也较受好评,大家的薪水也多。承颀陪着书歌把钱存到那孤儿寡母的账户上,方才知道书歌为什么那么拼命。 “初中不是没有学费吗?”而且对方好歹有个成年妇女,按理来说没必要给她二人这么多生活费吧? “没有学费但是有杂费。”给他一眼,他真的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么,连这都不知道,“而且小颖身体不好,每个月都需要买药……” 捏捏书歌胳膊,这段日子承颀对他的百般照顾总算是有些成效,不是以前虽然结实却消瘦的麻杆了:“就知道说别人,你自己身体就好么,真是……” 不过,笑了笑:“你照顾别人,我来照顾你,刚刚好。” 照顾的内容是全面的,吃饭啊生活啊,还有学习。第一次经历大学的正式考试,毕竟还是有些没底。承颀是他直属学长,他考的科目承颀当然也都考过,抓题找重点还是会的。 这样比较容易的过了大一上学期,开始寒假。 b市的冬天并不好过,即使是本地长大的书歌也很难习惯这样的寒气。他已经没有住所,本想这一冬天在寝室猫着,顺便打打工之类的。不过现下认识了承颀,承颀自然不能让他在那种阴冷潮湿的破宿舍住下去,打包把人彻底带回家,不许他回宿舍。 书歌当然觉得不自在,之前的“同居”还可以说是因为他受伤,而且他也可以以多给潭萌上些课来寻求心理平衡,而现在怎么还能自欺欺人说,自己不欠他什么。 承颀知道他心思,一口咬定“朋友”二字,兼以工作方便为由,花言巧语,怎么也不让书歌有半分不自在。 反正两人中间那层纸,谁也不敢去捅破。书歌很怕万一拒绝承颀拒绝得太过分,会让他不顾一切说一些话做一些事情。书歌心中是珍惜这个朋友的,有时候就会想,大概是错觉吧,冷静一下相处就了就会好的,不要逼得太紧。书里不都说,被拒绝才会让人更加执著追求,得不到的才最好么。还有偶尔看那些鸳鸯蝴蝶的小说,女主角好像都是因为拒绝男主角,才引起对方注意的。 所以为了让承颀不要执著,书歌毅然地决定还是顺从一些的好。反正是“朋友”,承颀做什么都是因为“友谊”。至于那些暗示明示,一概当作不知道好了。 承颀不知道他是真糊涂还是装的,他也不想逼得太紧,反正现在人就在自己家里,出来进去都是一起,不用操之过急。 书歌连过年都没有地方可以去,承颀问过他难道那位“齐阿姨”不欢迎他,他只是侧过脸低声回答:“人家母女过年,我去算什么。她们看到我,就算表面上高兴,心里也会想到去世的亲人……” 说这话的书歌显得更加寂寞,承颀绕上他的发:“那么和我一起过年吧,我爸今年多半又回不来,小萌和保姆在过年的时候肯定要回家的,就你我一起,好不好?” 这么大的屋子,如果没有自己,竟然只他一个人。 书歌心里忽然疼了一下,于是就点头了。 他本来想,承颀过年的时候多半要和家人一起,自己去找个临时工,除夕的时候工资待遇格外好,多半也管住。 不过现在当然是不行了。 在书歌没有察觉的时候,他陷得已经比他能想像的,还要深了。 四处宣传的地点,第一个是临近b市的t市。两天的宣传,周五晚上到,周一早上走,公司安排行程住处。 “周日下午公司没有日程安排,书歌你有事么?”周五当晚吃饭的时候,气质美女周蓉瑞跑到书歌那里跟他低声嘀咕。 “没事啊,怎么?” “你不要跟着大家吃午饭,带着衣服,陪我去海边可以吗?”t市靠海,“我请你吃海鲜。” 书歌不解地看着她。 “大概下午一点动身的话,来回也就两个小时,足够我们在海边采景。我家亲戚就住在海边,已经打好招呼让他来帮我们拍照。”周蓉瑞说,双掌合十作祈祷状,“路费当然我掏,我知道一家很好的海鲜饭店,我请客……” 书歌忍不住失笑:“就为了拍照?” “不抓紧时间的话,这衣服公司还是会收回去的,所以我本来就已经计划好今天趁机去取外景。”周蓉瑞回答,“不过如果能拐到你那就太幸福了,我三叔也是同好……” 大概周家一家子都是古装迷恋狂吧。书歌有些好笑,但是也不想拒绝周蓉瑞的请求。反正于他又不费什么,演出期间衣服本来就由个人保存,多加小心别弄脏也就是了。 重要的是还可以避免和承颀总在一起,而且……如果和女生在一起,那些奇怪的暧昧就会过去吧。 书歌点了点头。 公司订的宾馆条件很好,大家住的是标间,书歌自然和承颀一起。 其实早就习惯同住,同一张床也不是稀罕事,但一般都是书歌在无意识的时候被拖上床的。而且书歌意识到什么之后,就再也没在承颀房中停留太久过。 如今这样隔一点距离的两张床,其实更是别扭。睡下之后,即使闭上眼尽力让呼吸平顺,也能感觉得到另一张床上的炽热眼光。 白天演戏,回到房里还要继续。好不容易熬到周日,书歌才庆幸,幸好答应了周蓉瑞,才有透口气的余地。 承颀是他第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的人。近不得远不得,不想真的失去这个朋友,又不能顺着他的意思。现在虽然勉强能逃避,心下也知道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十九岁的叶书歌,第一次遇上真正头疼的难题。 海很辽阔,即使t市其实只是入海口。 记得上一次看海还是十岁之前,父亲的生意还好,一家人快乐生活在一起。 “好,这个表情很不错!”周家血统还真是纯正,一个个看到古装就一副恨不得扑上去的样子,周蓉瑞如此,周三叔也一样,拿着相机兴奋地拍不停,嘴里还一直说着,“只是茫然的表情出来了,仇恨还差一点。江湖豪士,就是要快意恩仇,总是怅惘未免有点小儿女状。” “在现代,哪有什么仇恨可快意。”书歌微微一笑,以剑拄地,海风吹得他衣袂飘飞,“而且凌尚远的性格,就算面对血海深仇,也不会一脸仇恨样子。他不会把情绪如此外露。” 周蓉瑞对这游戏很熟悉,于是连连点头:“对了我们还要合照,三叔你快点!” 三人在海边消磨了两三个小时,周家二位才心满意足。为了赶时间,也是懒得换衣服,他们并没有吃午饭。现在事情做完,自然跑去吃海鲜。 海边的海鲜是真的好,新鲜量多而且不是很贵,做得也颇有一手。书歌本身偏好清淡一点的食物,海鲜是心头好。三个人吃吃喝喝,倒也开心。尤其周家两位是历史狂,说起历史来,可谓是滔滔而不绝。书歌看书多,跟他们倒也有话说,不知不觉就边吃边聊到傍晚。 周蓉瑞有些愧疚,想不到占用了书歌这么长时间。书歌其实也是不太想回宾馆,所以笑着说没关系,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情。周三叔开车送他二人回宾馆,临走还不忘在宾馆拽一个人给他们合影。 那一把年纪居然还有这样孩童的表现,想来是因为喜欢的关系吧。嗜好是一种很强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量,可以让一四十多余岁的男人如孩子一样开心多言。周三叔自己也有好几身古装,不过他说自己条件不好,穿不出气质来,还约书歌下次到他家去试试。 书歌忍不住笑起来,他现在已经换回正常装束,低头看自己衣服,心想活了快二十年,居然现在才知道自己更像古人。 他带着笑上楼回房,脑子里还是下午的愉快。 “你总算是回来了。”门是锁上的,房内很暗,没有开灯。书歌以为承颀出去吃饭了,所以当他的声音忽然响起时,书歌下了一大跳。 “怎么锁门还不开灯,你没去吃饭么?”书歌打开灯,把s的衣服放好。周三叔还送了他海螺贝壳串成的饰品,虽然男生带项链手链有点古怪,不过留着装饰或者等着送人也不错。 到一边拿背包,把这些小东西放好,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知道是承颀,也没在意,随口说:“要去吃饭?我已经吃过了……” “你倒是很开心。”幽幽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书歌的手被抓住,他皱眉回头,见身后的人微咬住唇,飞扬的眉成了一团。 “这是周蓉瑞送你的?倒是真漂亮,你很喜欢么?”承颀半天开口,声音是一字一顿,“一起出去,一去就是一下午,玩得很开心?吃完饭回来,真早啊……” “承颀你怎么了?”书歌眼皮直跳,想挥开他的手,力气不够。 “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也不管别人有没有什么计划,也不通知一下,一消失就是大半天。好不容易回来了,结果是玩得一脸笑容,吃饱喝足……”承颀苦笑了下,把心生愧疚而不再反抗的书歌转过身来,环抱住他,“你喜欢她?我用了那么长时间才接近你,你却在这么短时间内接受了她?我费了那么多心思,你也不过偶尔笑笑,可她……她就好到,让你都和她分开了,还是忍不住笑的程度么?” 书歌越听越慌,知道这时候若不快点阻止他,事情就会更加不可收拾:“我、我是很喜欢周……” 再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唇,被封住了。 七 冬天的夜很早,月光闯进来,洒在两人身上。略矮一点的人抱住高一些的,身体贴近,脸靠在一起,唇粘在一处。 书歌的脑袋,也黏住了一样,一团浆糊。 在他傻住的同时,承颀吻得愈发狠,在他唇上不停折磨,像是要把人咬碎吞进肚子里一般。书歌呼吸不顺,微微张开口,承颀借机将舌伸进去,一阵纠缠。 书歌哪里经过这个,半张着口,完全不知道承颀在做什么。承颀本就不是君子,得到这机会,唇舌大肆进攻,不给书歌任何反应的余地。 唇被狠狠压着,口中有不属于自己的器官在逡巡舔舐,口腔是非常敏感的部位,湿滑舌尖经过,便留下一阵痕痒。承颀的吻极为熟练,舌在书歌口中挑逗,很快就让书歌呼吸不顺,脸色也开始变红。 承颀把书歌抱得更紧,手在他背后动来动去,身体尤其是下身也在书歌身上蹭来蹭去。 书歌被吻得缺氧,脑子也傻着没反应。虽然感觉到下身有什么硬硬的很有规律地一蹭一蹭,但脑中完全没有意识。承颀见他茫然的神情和殷红的脸色,心头一热,欲望就更强了。 不放开书歌双唇,承颀左手伸到两人身体中间,从下掀起书歌毛衣,手钻了进去。右手配合向下,用极轻柔的动作摸书歌下身。 书歌一张脸炸开一样通红,被自己之外的人触碰那么私隐的部位的感觉很奇怪,控制不住起鸡皮疙瘩,却又控制不住地觉得舒服。意识里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事情不对快点跑开,身体却动不了。 滑腻柔软的指在身上一点点地摩挲,背上的伤虽然结疤良久,后生的肌肤始终比其它地方的皮肤更敏感,被略一触碰就一阵战栗。手滑去了后背,前胸就交由唇舌对付,承颀微低下身,埋到书歌胸前啃咬,唇吻着那淡红色的两点,用牙轻轻咬,又用舌在上面绕来绕去。 这么上下前后一齐挑逗,全然不谙情欲的书歌怎经得住,身体猛烈颤抖起来,连下身的欲望都微微抬头。被关爱的胸前凸起也是发硬,濡湿着成了小小的圆球。 承颀也自忍受不住,伸手抱起书歌,向自己那张床走去。 书歌比他还高些,承颀力气虽够,这么抱着姿势也着实怪异了些。书歌身体腾空,先是怔了下,随即倒找回些神智来,开始挣扎要下去:“承颀,你做什么――啊……” 唇又被封上,身体被放在床上,然后承颀飞快覆上,居高临下地摩挲深吻,让书歌更是避无可避。 抓住他手腕,另只手到他胸前,把已经被掀起的毛衣和秋衣扒下,褪到手腕处,却又不继续脱,让衣服缚住手臂。承颀俯身,在书歌胸前又舔又咬。 明明不是纤细女生,身体也不是绵软柔暖,甚至比承颀还要硬邦邦,偏偏让人移不开。承颀低低叹了声,声音里哪有半分遗憾,只是感慨:“书歌书歌,你知道我等你开窍,又等了多久……” 书歌的抗拒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柔了不少,他此刻脑中已是一片乱,身体呈现亢奋状态,脑子却是慢腾腾地跟不上形势。 他刚才好像很生气,但是现在不再气愤……他要的是什么?要和自己做那种事情吗?可是按理来说是男人和女人,而且……做了之后,还能是朋友么? 两人在一起之后,书歌的思维方式已经正常了许多,但这时候由于实在太吃惊,脑中又跳来跳去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边想,是不是他的目的就在于此,那么那个了之后,他就不再会那么执著了吧;另一方面却在想,那么是不是那个了之后,两人就不相干了? 他这么犹豫间,身体早被抚弄得难受,而承颀趁机脱光,赤裸肌肤和书歌的熨贴,一只手去借书歌腰带。 书歌还没有从男性性行为的辩证中醒过神来,被扒光也只是觉得有些冷,瑟缩了下。承颀马上整个地压了上去,一边啃咬一边用手玩弄着书歌男性部位,直到那里挺竖坚硬。 书歌忽然想到,这种事情与其自己乱想决定,还不如问当事人,回过神来问身上那人:“承颀……啊……” 才发现自己的处境,手被承颀左手外加毛衣固定着,下身那部位坚挺灼热,被承颀柔滑手指换住,上下套弄。身上皮肤和承颀接触,摩擦生出很多热量,又被承颀似舔若咬,弄得极难受。 承颀见他回神,手收紧了些,笑着问:“怎么?” “你……你的手、嗯……”书歌意志很强没错,但情欲一事,本也不是意志能控制的,何况他受“宽松内裤心无杂念”的教导良久,虽然后来在理论上驳斥了这一教导,也习惯性地很少做男性的自我慰籍行为。因此被这么一碰,血液都向下逆流,身体拉直,有种战栗的快感。 “不喜欢手?”承颀笑笑,头向下,“那用嘴怎么样?” 书歌完全又傻住了,然而这滋味真是太好,舒服到他无法推拒的程度。头向后仰,手其实已经自由,却提不起力气挣扎。 承颀趁他迷乱,拿起一管什么东西,挤了些在手上,向书歌身后探去。 书歌在极大的快感中查觉到凉凉的手指进入自己身体上难以想象的地方,他心中一阵慌乱,下意识僵直身体。 承颀感觉到他的紧窒,微皱眉毛,口中吞吐更急,舌也绕着他欲望顶端凹陷处一探一缩的。书歌身体挺直,只觉从未有过这样快感,脑子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想不起来,下身颤动,连脚趾都张开。 承颀在顶端轻轻一咬,缩紧口腔。书歌掩不住声音,叫了出来,同时欲望射出。 一时间整个人都空了,像是飘在云端,半天都着不到实地。直到身后传来奇异的充满异物感,书歌才回神。 好奇怪,两根手指在那从没被外部入侵过的地方搅动,将冰凉的半液体涂在内壁。碰到什么,书歌打了个颤,勉强开口,声音都是哑的:“承颀,你在做什么?” “做爱。”承颀分开书歌双腿,在努力开拓。 “你的目的就是这个么?那么做完之后,你是不是就可以放开我了?”书歌断断续续地问,自己都不知道希望听到怎样的答案。 承颀眉挑起,脸上表情顿时变得可怕。 “你以为我的目的是这个?你想做完就摆脱我?”承颀咬牙切齿,“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感情?你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我……” 他忽然失了力气,趴在书歌身上,表情也黯淡下来:“我抑制欲望接近你跟你做朋友,我百般讨好你又不敢伤了你自尊,不管你装糊涂也好真糊涂也罢,反正我是最接近你的人……可是你对别人……” 他和书歌四目相对,书歌见他眼底难过,心也跟着揪起来。 “我知道这爱情惊世骇俗,我也不该奢求,可是我终究还是无法……”承颀的手在书歌身上轻轻摩挲,“无法控制我自己想得到你的心情,无法控制看到你和其他人在一起的嫉妒……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这里那跳着的东西里面,有我。” 他在书歌左侧胸上吻着,低低声音:“书歌,我爱你。” 书歌一震,这回,是傻到没有反应了。 承颀也自迷乱,见他不反抗,就继续动手。书歌身体有反应,竟然是自然的迎合。承颀心中一阵喜悦,就着他的迎合,把人从里到外吃掉,连渣都不留。 冬天天亮得晚,太阳慢腾腾爬上来,从云层里透出一丝,也是没什么温度的光线。这一点光亮自然不足以惊醒床上的人,于是人继续睡。 然后太阳慢慢爬高,开始向中天偏移,书歌终于睁开眼,一时之间神智无法清醒。 从窗帘空隙可以看出外面已经很亮了,生物钟也提醒自己此刻绝对不是平时清醒时间,但为什么生理上懒洋洋地抗拒意识的醒来? 身体动了动想起来,却感觉四肢完全都不是自己的,酸痛感袭上,连微微的移动都是痛苦。尤其是身后某个部位,稍一动就是彻骨的疼痛。 书歌怔了好半天,方才找回了昨晚的记忆。虽然一开始是承颀图谋不轨动手动脚,但他……后来也没有拒绝他,反而是迎合的? 瞪大眼睛看着窗帘缝隙透过的阳光,人不禁恍惚起来,念头纷至沓来,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虽然文学作品好像写过这种情况的女性心理,但是自己好像没什么膜可以哀悼,也没什么和心爱的人结为一体这样伟大的感慨。 男女结合是为了繁殖后代,那么男人和男人的结合,是无意义的吧?如果说处女还有愚昧男人在意,那么男人……好像应该也没关系?不过会不会有女人在意呢? 思维跑了半天才回到眼前正题上来。身体的不适好像稍微能习惯一些了,试着起身看周围。 周围很安静,和昨天似乎没什么明显不同,只是他的衣服被摆在空着的床上。床上没有人。 身上是酸麻的,好像还留着交缠的温度,但是纠缠的另一个人,已经不在了。 书歌又发了会儿呆,也许是期待这样的结果,但真的到眼前,又觉得难过起来。好不容易贪恋到的一点温柔又失去了,只觉得心里发空,连身体都格外冷起来。 隐约想起承颀的笑脸和声音,后悔忽然袭上心头。 如果昨天反抗到底,是不是现在还可以看到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是不是……他还会继续纠缠? 苦笑,把头埋在膝间,身体又是一阵疼痛。情绪忽然很不稳,甚至有些想流泪。 恨恨咬住膝头,怎么会这样,又不是女人。和人做了又如何,能摆脱这家伙不是更好? 这么想着,但是心底苦涩难言,又不想哭泣,只能狠狠咬住自己手臂。手臂上都有青紫,是那人啃咬的痕迹。书歌咬下去只觉得更疼,狠狠用力,几乎咬出血来。 “你做什么?”书歌咬得专心,完全没有发现承颀进来,直到他抓住他的手腕喝问。 书歌一惊放松牙齿,手臂已经被咬得红肿,牙印里渗出血丝来。 承颀闪过一丝心疼,拉住他手臂,俯身去吻那牙印。书歌只觉他舌尖在自己伤处来回移动,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寒颤,昨晚的纠缠又回到眼前。 承颀误会了他的寒颤也误会了他的自虐,一张脸顿时变得难看,从他身上移开,牙死死咬住唇,生怕控制不住开口,会吓到书歌。 然而书歌并不知他想法,开口问:“你还回来做什么?东西没带?” “就算……”承颀张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声音如此低哑,“就算你憎恨我,可……我是那种做完就跑的人么?” 心里难过,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面对表现出憎恶的书歌,承颀还是黯淡了神情。他伸手抱住书歌,将他放倒在床上,尽量平和地对他说:“我刚才出去买了药,你别乱动,上完能好些。” 原来他不是跑掉了? 书歌松了口气,乖乖躺着,等着上药。 “你……你碰哪里?”书歌感觉到承颀的手沿着他背脊到一处低凹所在,将冰凉黏稠的什么涂在因使用过度而灼热的部位。违背自然承受而受伤的地方在这样的刺激之下自行收缩,夹住承颀手指,让他一阵心神激荡,几乎想再扑上去。 书歌并没有太多的熟饭意识,因此一开始虽然是赤裸的,也不觉得什么。直到承颀动作渐渐暧昧,他才意识到这家伙并不是普通的同性,而是……和自己有过那种关系的…… 脸渐渐地胀红,麦色皮肤上也泛起红晕,抗议的声音甚至都加了些……在承颀听来是害羞的语气。承颀倒抽了口气:“书歌,你别说话……” 这一回仍是低哑,却不是因为难受压抑而生的低哑,而是因为欲望。 书歌好像……并不是很生气? 承颀起了希望,小心翼翼地收敛自己欲望,细心上药,说:“书歌,我还买了外带,等会儿起来吃一点……昨晚消耗体力太多,要补一补才行。” 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书歌表情,见他并没有大怒凡是有些不自在――在承颀看来是羞涩――心中大喜,低声说:“书歌,我们以后就在一起吧,好不好?” 书歌一怔:“什么在一起?”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虽然我们不能结婚,但是住在一起还是做得到的。”承颀说,眼瞬也不瞬地看着书歌,“我早想过了,家里当然不能住,我打算在学校附近租房……我们同居吧!” 这话实在很有震撼力,书歌傻了一下,第一个念头是:“有宿舍有家还另租,浪费。” 承颀听他竟然不是直接反对,脸上露出笑:“这些都由我来负担,书歌你乖乖住就好。家事我来,饭我也会做,周末回家吃,怎么样?” 药已经上完,承颀抱着书歌缓缓坐起来,怕自己控制不住,先给他披上睡衣。然后去拿粥和小包子,t市包子一向有名,味道也真的不错。书歌到现在没吃饭,昨晚又真的体力消耗大,也确实饿了。但是这么就着他的手吃,也实在有些尴尬。 但是他一动筷子就被承颀拦住,承颀只是笑容满面:“你还没休息好,让我来吧。” “我又不是不会动,有问题的也只是那里……”书歌反驳,然后发觉自己说了很奇怪的话,又猛地住口。承颀痴痴看他脸红,顺便再塞过去一个包子。 “我的提议,你好好考虑一下。”塞完包子,又喂人喝下最后一口粥,承颀把碗放一边,柔声说,“昨晚……我是太嫉妒,又恐惧,才做出那种事情来。以后,若你不愿,我一定会听你的,好不好?我不会妨碍你打工赚钱,当然绝不允许你太劳累……” 本来想一径顺从的甜言蜜语,结果说着说着又露出牢头的迹象,开始唠叨。从书歌把时间都安排出去都没给自己留下一直唠叨到书歌就是不肯好好吃饭好好养肥难怪折腾一晚早上就起不来…… 说着说着人也上了床,单人床上挤了俩男人,立时显得拥挤不堪。承颀让书歌半躺在自己身上,轻轻摸着他的发。 这时候再不知道书歌对自己没有抗拒,承颀就是傻子了。纵使不敢再实战,吃点豆腐还是全无问题的。左吻一下右摸一下,春光无限。 书歌觉得懒洋洋的,身体虽然酸痛,心中却有种闲适和微微的甜蜜。他的逻辑向来不能以常理度量,此刻想两个男人在一起又怎样,做这种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重要的是刚才那几乎击溃自己的悲伤,和见到他的惊喜。 “喜欢……”他轻轻出口,承颀正靠在他肩头用眼睛探进他领口,听到这么一声,立时愣住了。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吧。”书歌带着迟疑,说,“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但……” 见到会很开心,一起的时候很快乐,不见面会想念。见他不高兴也会黯然,若他笑着那么心情会很好。 好像这种感觉只能叫做喜欢。 后面的话并不想说,书歌喜欢把自己深深隐藏起来,即使是真心话,也不想说给别人知道。 但他说的已经够了。 承颀又惊又喜,猛地一翻身,正对着他的眼:“书歌,你说你喜欢我?” 书歌有些不自在,但是他当然不会说了之后还要遮掩,于是很干脆地点头。 然后又被吻上,然后又被上下其手。 总算承颀还算有点理智,快把人扒光的时候想到昨晚已经犯过一回禽兽,就算再色欲熏心也不该这时候再压倒。只能狠狠吻几下咬两口,然后抱着人过干瘾。 “和我一起住吧,好不好?”咬着书歌耳朵,承颀声音更是放柔了几分。 书歌点了点头。 这么被抱着安静了一会儿,书歌忽然大声说:“不好,快点起来出去退房!” 他猛地坐起身,牵动全身肌肉,立时就是强烈的疼痛,尤其是下体后面。 承颀大为心疼,赶快起身抱住他:“小心点……” 把人放倒再耐心查看一番,免不了再去伤处上些药,承颀才放心:“怎么?退什么房?” 他人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反应也迟钝。书歌回答:“十二点之前要退房,否则晚上六点之前算半价……” …… 承颀呆了一下才找回声音:“书歌,我已经处理好,先让他们回去,你我在这里多住一晚,钱我拿。” 书歌皱眉想说什么,承颀在他耳边轻声说:“怎么?已经开始替我管帐了?” 他这话调笑意味甚浓,书歌脸一红,也就忘了坚持省钱这件事。承颀怕他窘到生气,又说:“昨晚你没回来,我也就没出去,其实本来我是打算和你一起逛夜市的,b市晚上听说很热闹。到晚上如果你好些,我们出去遛达一下,好不好?” 书歌多年来没有过这样的闲情逸致,小时去夜市的记忆也模糊了,听他这么说,倒是回忆起在父母身边逛街的场景。于是有些期待,心想就算到晚上还不好也要撑一下。 他虽是初次,又折腾得比较厉害,但毕竟承颀前戏做得小心,之后也细心处理过,书歌又休息的好,到了晚上也就没什么事了。 真正出去,书歌才知道承颀昨晚为什么会生气。 承颀将出行路线安排得非常好,喝碗什么糊,吃个鸡腿什么的,他都能准确找到最好的。如果是来过也就罢了,问题是他偶尔还打量半天目标,明显是看了什么介绍,出来现找。 “鸭脖太辣,你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多吃。这家的听说是b市一绝,我我多买一些,回家再吃好不好?”承颀忙前忙后买东西,还时刻关心书歌身体状况。人潮拥挤中,怕失去书歌踪影,伸出手握他的。 书歌没有推拒,一只手拿着据说是特色的烤鸡翅,另一只手任由承颀握着。拐过两条街,人少了些,书歌忽然笑出来。 承颀侧头,愣愣看着书歌笑容。书歌以为他在寻问,于是回答:“我刚才吃了烤串,吃得满手油……” 书歌知道承颀多少有点洁癖,是存心想看他变色的。谁知承颀只是笑笑,手一点没有放松,好像半点也不在意。 他确实半点也不在意。只要能握住这只手,怎样,都是值得的。 八 从t市回去后,承颀开始着手同居事宜。虽然现在是寒假,其实也不用那么着急,两人大可以住在康家。但是承颀想到在家里就得让书歌和潭萌同一屋檐下,他心里就别扭,尤其二人还经常同处一室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孤男寡女的…… 这时候他倒不记得是自己先缠着书歌,让他给潭萌当家教的。 而且在自己家里,想下手实在不方便。康家买下一层楼,扣出去康父常年空着的房间,也还剩下七八间。客房和主房离得有点远,中间又隔了潭萌的房间,想偷偷溜进去都不行。 承颀很哀怨,回来之后,书歌对他态度虽然很好,也不抗拒他的亲近,但总不让他做到最后,顶多就能亲亲摸摸地吃点豆腐。 书歌不是太古板的人,不过也不可能豪放到有女生在隔壁的情况下和承颀乱来的程度。在他而言,第一次的经验虽然不是太糟糕,但也不是特别舒服,他实在也不怎么期待再来。 承颀却忍不住,飞快在学校附近找了房子。t大附近的居民区本就有很多都对外出租给学生,只是承颀百般挑剔,这个不好那个不行的,要不是后来欲火焚身,可能还得挑挑拣拣。 他二人搬出去,潭萌和保姆都傻了,潭萌先问:“颀哥,住家里不好吗?干嘛要出去?而且……叶老师来家里住不就是为了给我当家教么,他怎么也出去?” 听她语气,倒是更想挽留“叶老师”一些。承颀不快:“你补习时间也快结束了,再过几天就得回家准备过年。我和书歌是有学校里面的事情,有项目要帮老师打下手,你不懂。” 潭萌确实不懂,懂就不会被承颀唬住了:“可是过完年……” “过完年就开学了,到时候你若需要家教的话,我……”承颀眼角余光看到书歌,生生转口,“再找书歌过来好了。” 虽然很想替他把这差事辞了,但承颀知道书歌一定会不高兴,而且还会继续找工作。这工作好歹是自己眼皮底下的,钱也多…… 潭萌得了承诺,也不再多说,毕竟承颀在家里才是权威。保姆小心翼翼地问:“那我……” “哦,你先陪我去那边收拾一下,顺便教我怎么做饭。然后还留在家里,有事情我会打电话给你。”承颀说。 二人世界是不容外人打扰的。谁也不行。 承颀行动力一流,很快把东西折腾到新住处,过二人甜蜜世界去。 书歌既然点头,就不会忸忸怩怩,但是面对小色狼如承颀,他还是有些胆怯,不想再尝试性事。还好承颀脸皮死厚,又懂得怎么去激起书歌的欲望,才屡屡得手。几次之后,书歌也能领略其中快感,两人在新居里才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是真正过上夫夫和谐性福生活――不过书歌看书过多,始终坚持纵欲对身体不好,一直限制承颀的次数,总不让他太如愿也就是了。 大好寒假如果不用来打工就是浪费,书歌跑出去兼了好几份差,白天在杂货店里做工读生,间隙用来作家教和翻译,晚上甚至跑去酒吧做服务生。承颀这个心疼啊又不能阻止,最后他一咬牙干脆跟着书歌,书歌在哪家店里他就去哪家,书歌笔头翻译他抢来纸一起做,除了家教时间他只能在外面等着之外,可以说是时刻不离。 书歌打工的店多出承颀,生意都好了很多。承颀外表太惹人注目,当下本就流行这种俊美得雌雄莫辨的美少年,而且他气质绝佳,更是吸引了不少小女生。一来二去迟钝如书歌也会小小的吃一点醋,让承颀开心的不得了。 打工只能是平时,过年的时候,承颀是怎么也不放书歌打工。而书歌面对比平时高上数倍的工资,也狠狠心拒绝了。 因为他也有好几年,没有和家人一起,过年了。 联欢晚会一如往年的无聊,于是跑出去放鞭炮。t大在市郊,再往外一点就是郊区,不受限制。承颀买了一堆鞭炮,和书歌两人放得开心。焰火闪耀间,尽是笑容。 穿得厚厚的玩闹着,像两个小雪人。12点的时候,烟花爆竹齐放,灿烂之处,书歌被偷袭成功,于落尽缤纷中,被承颀狠狠吻住。 然后回去,吃饭。年夜饭和饺子都是承颀张罗的,他跟保姆学了不少,虽然手艺还是很一般,不过手艺不足的地方可以靠经济来弥补,饭店外带的菜还是不错的。 “最重要的是有爱啊。”承颀这么说,“俗话说,有情饮水饱,手艺虽差,里面都是我对你的爱,当然就好吃。” 书歌给他白眼:“那你去喝水,我看看你能不能饱。” 承颀嘿嘿笑了半天:“那可不行,一定要补充足够的能量,才能满足今晚消耗。” 至于消耗,自然是用在一种运动上。新年新气象,要以庄严而富有意义的事情来迎接新的一年,不是么。 今年年晚,过完年差不多也就快开学了。 书歌有点沮丧,宿舍自然不再需要,但是那种条件也不好往外租,这样还是小小的损失了一点。还好上大学之后赚钱的路子广了,赚得也比之前多,尽管那位黄纪颖身体不好开销比较大,他也尽能支持得了。 当然实在不行还有承颀,不过书歌从来没有想过要靠他。他独立惯了,何况爱情是爱情生活是生活,而钱,则是另外一码事。 同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两人生活背景差距不小,性格也天差地远,没可能不矛盾。书歌和承颀同住之后,越来越有正常人的喜怒,有的时候也会跟承颀生气。幸好他虽然情绪稍微正常了,表现也还是比较超常的。真的生气就跑出去打工或者把自己关在房里做翻译,总之要把自己累到半死才罢休。 承颀好不容易才把人养胖一点,怎么舍得让他劳累,自然书歌一生气他就去哄――反正书歌也不是任性的人,哄哄就好,何况书歌生气,确实一般都是承颀惹的。 当然承颀也会生气,原因无非是书歌又去打工不理他、书歌被女孩子包围有出轨嫌疑――那位周蓉瑞周美人还经常找书歌,甚至邀请他去她家数次未果、明明到了做的时候却因为书歌第二天有事结果做不成――总之承颀在某些时候就像孩子一样,追着书歌这糖果跑个没完没了,不给他他就生气,只要一拿糖果哄他他就好。 一起生活有很多问题,但只要念着对方,再怎样也不不会做得太过分。尤其承颀宠书歌简直宠到一种有点变态的程度,而书歌性子其实很直,如果是他错,他也绝不会无理取闹。他又很在意公平,除了房租不分担之外,家务啊家用啊各种他都出一半――当然家用真的让他出一半的话,估计每天就得白菜炒洋葱了,所以承颀有意在支出上动手脚。两人虽然都是学生物化学的,但承颀学这个只是为了家里公司的技术要求,实际他主要发展方向还是商业。因此书歌这个进实验室的准苗子在这方面很容易就被承颀瞒过去,不予追究。 就这样慢慢调和,竟然渐入佳境。在学校,书歌被承颀带来带去,虽然没入学生会,但和上面比较熟悉,承颀那一众朋友也都和他比较熟,偶尔在一起也聊几句开开玩笑。 书歌开朗了不少,人际关系更有长足进步。承颀在t大最好的朋友是朴冬,他甚至隐隐知道二人关系,只是不说破。 当然别人还都是不知道的,书歌很怕这件事传开,因此在学校,两人定位是好友。放学时不一起走,反正家近,几分钟也就回去了。承颀在t大这一片还是有着极高权威的,他不希望有这方面的传言的话,也就没人敢说。 这社会对同性恋情还远远做不到宽容二字,书歌看过无数的书,很清楚这一点。承颀更明白,外界的压力可能会伤害到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书歌是他辛辛苦苦拐到手的,他绝对要好好守护。 两人之间倒是少了最大的阻力,那就是家庭。书歌父母双亡,连亲戚都没有。真的说长辈或比较近的人,也就是那齐阿姨和她的女儿黄纪颖。她二人住在b市郊区,实际上属于被归到b市来的小镇,离t大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倒比t市还远。书歌并不经常去看她们,只带承颀去过两次,都是坐坐就走。 承颀父亲更是万年不回家,书歌隐约知道他父亲是什么大公司的负责人,他家亲戚都要仰仗他父亲,所以没有人敢管承颀这个准继承人的闲事。 这种亲情关系,书歌在很小的时候就体会很深了。每当承颀说起家里的事情时,书歌总会想到父母去世后亲戚的嘴脸,也就不希望承颀继续说下去,因此总是送上一个吻。然后话题转换成对人体的讨论,一夜不止。 因此承颀家里的具体情况,书歌一概不知。他本来也不是对这种事情好奇的人,只要知道承颀大概情况就行了。反正承颀父亲对这个儿子的关心可谓少到极点,书歌疼惜承颀之余,对他父亲也严重不满起来,觉得承颀虽然号称父母双全,但永远不回家的父亲和住院疗养的母亲,和没有也没什么大差别。 就这样平稳的,书歌升上大二,承颀上大三。然后到下学期,承颀顺便卸了学生会职务,赢得更多时间跟书歌在一起。 而同时卸任的朴冬,也有了更多时间,去当两人的电灯泡。 “小学弟啊,叫一声学长,我给你看好玩的东西。”两人小巢里多了一个朴冬,倒是热闹了不少。 朴冬比承颀还大一年,这时候已经快毕业了,有的是时间。他一直耿耿于怀的就是承颀从不肯叫他一声学长,所以这时候跑到承颀爱人这里来找补。 但书歌也不是那么好拐骗的,既然知道朴冬的目的,当然就跟着不叫,把朴冬气得直叫。威逼利诱都用上,就为了在毕业之前,让书歌叫他一声学长。 书歌扫他一眼,他手里拿着一本相册,献宝似的在书歌面前晃啊晃的。书歌还是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你家那口子高中时期部分照片。你也知道我高中就是他学长,他在高中时期可是校园王子,照片抢手得很。”承颀在厨房做饭,朴冬才敢乱说,“想不想看几年前的承颀啊,有几张照片挺好玩的。” 这诱饵倒让书歌有些动心,很干脆地叫了一声“学长”,拿过来相册。 朴冬开心大笑,起身向厨房跑去:“嘿嘿,你老婆都叫了,你还想逃过吗……” “老婆”两个字让书歌皱了下眉:“学长,你别忘了承颀也是我学长,我叫你和他叫你,完全不是一码事……” 朴冬想想也是,垂头丧气跑回来,坐到书歌身边:“那个不懂尊老敬贤的家伙……你看,这是他们班入学照,我那时候在学生会里,所以各班的照片都有……呃,承颀这家伙太出风头了,明明是学校的相册,倒有一大半照片是他的。” 有承颀在运动会上第一的照片,有承颀在主席台上神气发言的照片,有承颀拿着大大小小奖状的照片,也有……承颀被一群女生围着,或者跟女生合照的,照片。 他表情黯淡了一下,一年多下来,和承颀的感情日深,心态也就无法像从前那样平和。明明知道他和那些女生没什么,但是看到这种照片,心头还是闷闷的不舒服。 翻过一张,却是庭院,似乎正是秋天,黄色的落叶满地,正和夕阳拼成温暖的颜色。余晖之中,少年抱着一只大狗,开心笑着。 少年是承颀。书歌看得有些呆了,觉得他的笑容很自然很开心,比在自己身边百般讨好的样子,以及得逞之后的狡猾的笑,更漂亮。 “啊,这张是一个什么摄影展获奖作品,这是承颀在市内的家,你去过没?”朴冬看到书歌看这张照片,连忙介绍,“真是很漂亮,拍这张照片的人不知道洗了多少张,卖发了……” 想必买的也都是女生吧,书歌笑了笑,忽然想,如果是自己,到底是借机赚一笔钱还是不肯把承颀与别人分享呢。 朴冬犹在唠唠叨叨:“这家伙家里真的很有钱,居然到哪里上学就可以在附近住下,奶奶的富家公子……小群群真可爱,唉,可惜死了……” “啊?”书歌听到后半句,仰头看他,“谁死了?” “那只狗啊,它叫群群,很可爱吧?听说活了十四五岁,也算比较长。它跟人很亲近,我那时候每次去承颀家都要跟它玩好半天。”朴冬说,虽然死亡是比较沮丧的话题,然而一只狗的死亡杀伤力显然比较小,他可以很自然地说着。 “群群……”书歌侧头沉思,“这名字……听起来好熟悉……” “很像人的小名,听过很正常。”朴冬说,看了书歌一眼,忽然大惊小怪地喊,“不过也别说,书歌你的眼睛跟它好像……啊,不对,是它像你……呃,也不对……” 书歌一愣,忽然想起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 是最开始被承颀纠缠的时候,一次晕倒之后,曾听他在床边说起过这个名字。他说,他的眼睛很像群群,可惜他再也见不到“它”了。 原来……那个“群群”,是条狗…… 吃过晚饭,承颀总算把电灯泡朴冬送走,蹭到书歌身边,拉他坐下:“朴冬这家伙真是,一点都没有身为电灯泡的觉悟……好了我们看电视,看完就回房睡觉~” 今天是可以做的时间,承颀很兴奋地准备把人吞吃入腹,看电视只是动手动脚的前戏时间。 平时书歌就算比较羞涩,也多少会回应一些,更不会反抗他的不规矩――既然已经定下可以做,就不必忸怩,这是书歌想法。 但是今天书歌很别扭,比往常更沉默不说,承颀的毛手上来,他竟然还躲了躲。 承颀停下动作,他深切知道书歌绝不是会玩欲擒还纵把戏的人,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他一想便问:“刚才朴冬跟你说什么了?”同时开始动脑,想最近是否有得罪朴冬,还有最近有没有跟女生距离稍近过。 答案当然是没有。承颀连忙说:“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那家伙……” “他没说什么。”书歌转过头去,说。 其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朴冬确实没说什么,根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当初不是也知道么,自己不过是个替身,至于替的对象是人是狗,这其实没什么所谓。 只是,早忘了这码事,早就不记得原来自己被他喜爱,原来这么多温柔和甜蜜,是因为自己的眼睛和他喜欢的什么很相似的缘故。其实也是,像自己这样毫无特点的人,还能因为什么而被注意甚至被喜欢呢。 这么想着,心却无法平静,面对爱人的痴缠也有些不自然起来。书歌知道这种感觉叫做生气,但是,无能为力。 他无能为力,不代表承颀也无能为力。承颀深深知道爱人的性格,也不想逼他说什么,跑出去打电话给朴冬。 “混蛋!”承颀摔上电话,勃然大怒,“怎么会多嘴到这种程度,真是……” “本来是想慢慢跟他说的……这么一来可麻烦了,书歌这性子……”承颀一边慢慢走回两人卧室,一边埋怨,最后叹口气,进了房间。 “书歌,你听我慢慢解释好不好?”坐到床上书歌身边,承颀有些紧张。 书歌看他一眼,没有说话,意思是你要说尽管说,我还能跑了不成。 承颀松口气,看起来书歌并不是很生气:“那个……我不是要把你当作替身的,也不是故意要……要把你跟一条狗相提并论……” “真的很像吗?”书歌问,“像到……你第一眼看到我就注意到我,甚至死缠着我的程度?” “我……”承颀咬咬牙,“书歌,我最开始对你关注,确实是这个原因……” 书歌侧过头去,脸色很难看。 “但是我爱的是你,并不是群群。这一年多来,你还不了解我对你的感情么?”承颀伸出手向后,轻轻握住书歌的手,“你认为我对你的感情只是一种移情,而且是对于宠物的移情?” 书歌侧头,冷冷看他。承颀迎上他的目光,把所有感情和诚恳都往眼睛里调动:“书歌,也许我最开始注意你确实是因为喜欢你的眼睛……是喜欢,你知道么,你的眼睛很清又黑亮,但是又看得出倔强和坚强,可是当真亲近了之后,你就会把眼底的疏离变成温暖……” 深邃的眼愈发靠近,承颀贴近书歌,让彼此的眸子在对方眼中扩大。相处一年有余,几乎是朝夕相对,无数次肢体交缠。此刻这样靠近,彼此身体都找到了熟悉的温度。 承颀看着书歌的眼,吻了下去。他吻得小心,也吻得仔细,唇从书歌睫毛上掠过,滑到他眼上,然后不停地轻触。 唇沿着他眼侧滑下,像是泪水流经的痕迹,到了唇边。细细品尝熟悉以及的甜蜜,舌尖轻勾,去挑起书歌的感官冲动。 这家伙真无耻,遇到事情就靠调情手段解决? 书歌皱眉。然而承颀并没有继续深入,相反的,却是退了回去,头靠在书歌肩头,轻声喘息。稍微平复了一下之后,开口说:“书歌,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其他什么人――呃,或者什么生物――过,如果说你和群群眼睛相似,也是我一直都是喜欢这样的眼。” “你知道,我爸一直在外忙碌,一年到头都不回家。而我妈……她身体不好在南方疗养,更是见不到。我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就算家里有保姆,可保姆只管家务。至于那些表亲堂亲,他们很多人都是为了讨好我,然后从我爸身上捞好处,我也不想跟他们相处太多。”承颀垂下头,发仍然是半长,挡住大半的脸,“我一直住在很大的地方,很大,很豪华,很空,也很寂寞。所以当我第一次看到群群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它是那种看到就让人感觉很温暖很可靠的动物,好像能一直陪伴人到老。” “事实上它也陪伴我到它老死。书歌,群群不是别人送我的宠物,是我从路边捡来的。我捡它,就是因为它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漂亮到让人无法忽略的程度。”承颀靠在书歌身上,几乎是压住他,仰头看他的眼,“一个人如果总是喜欢相同类型的对象,那不能说后者是前者的替身,只能说这个人爱好就是如此。书歌……” 唇到书歌耳边啃噬,手在他身上游移,低低声音在书歌耳畔响起:“我只爱你。” 这招名为美男计,用来对付书歌,可谓恰到好处。书歌脸微红,想反正今天是那个的日子,也就由着承颀来啃。 毕竟生气啊吃醋啊这种情绪离书歌远了点,即使偶尔不快,也能自我调整。爱人虽然是一件腐蚀心志的事情,所幸书歌自认为心志尚全。 反正和狗吃醋是很无厘头的,而就算像狗也没什么大不了,书歌眼中众生平等,并不觉得这种事是侮辱。 只是承颀真的很孤单,以后有时间,还是多陪在他身边。钱这种东西,赚够了就行,而且承颀拿一部分去投资,收入还比较可观。 “以后……会有我陪你……”书歌小声说,承颀和他贴在一起,自然听得到,当即又是一阵激烈的吻。 九 时间流逝一向不随人的意志为转移,越快乐的时光过得越快,反而是艰苦岁月漫漫。 对书歌来说,大学之后的时光,甜蜜处掩盖了之前的许多年。只是过得太快了。 明明昨天才刚入学,在路过社团招新时被承颀拉住,开始了两人的纠葛。怎么今日春暖花开,承颀就快毕业了呢。 将近三年的时光,虽然说两人大部分共处时间都在家里,不过学校仍是经常一起的场所。现在承颀要毕业,书歌虽然知道是难免,心中却有了怅惘。 承颀当然不用找工作,他家公司在b市有分公司,他毕业之后至少会在b市停留一年,为了书歌。承颀的原话是:我绝对不会离开书歌身边。 大四不找工作的话,就轻松许多。承颀志不在专业而在商,书歌有考研的意向,他不用。所以到了下学期,就只需要实习了。 实习很忙,承颀根本不是正常意义上的实习,而是开始着手工作。大概确实有很多方面是完全不熟悉的,承颀忙得早出晚归,连雷打不动的定期交流感情也常常忙得没有时间。 即使如此,承颀还是抽出时间来关心书歌。其实两人之间,书歌明显是比较强壮的那一个,而且他生活状态相对稳定,按理来说没有什么值得操心的地方――认识承颀之前的那么多年,他不是也一个人活下来了? “饿得面黄肌瘦瘦到皮包骨,也算是活下来。”承颀不屑地撇嘴,知道如果没人管书歌,他绝不会善待他自己。 书歌笑笑,承颀对他的照顾有些太过了,有的时候倒感觉真像是养宠物一样,从吃到住,没有一处是承颀不关心的。两年多下来,书歌感觉自己都有些被宠成废物了。虽然打工的本能还在,但生活上,渐渐习惯了被照顾被关怀,甚至连吃饭,都习惯了承颀的手艺,估计再也回不去咸菜就馒头的三餐了。 在忙碌之余,承颀也不忘记给书歌做饭,连菜都要保姆买好送来,省得书歌自己尽买一些很便宜的不新鲜的食材。幸好大三课程也比较少,不用担心书歌为了赚钱弄到筋疲力尽睡眠不足。 可书歌仍然睡眠不足了。 齐阿姨打电话过来,告诉他说小颖又发病了,医生说非开刀不可,但成功率不是特别高,只是50%多一点。而手术费的数目,却是非常可观的,至少五十万。 书歌当然没有这笔钱,齐阿姨也没有。两人所有财产加在一起都到不了十万,就算卖了齐阿姨家的房子,也还不到二十万。 还有三十多万,又到什么地方去筹? 书歌丝毫没有想起其实这笔钱根本不用着落在他身上,长时间的帮助使他有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俩人是他的责任,尤其小颖。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只是个普通学生,没有任何能力去弄到这一笔数目。去偷去抢都是不可能的,倒是去借…… 以书歌的性格,其实是宁可想其它出路也不会去借的,他是不欠人的那种人,否则也不会去帮黄纪颖。 但是承颀不同,承颀不是外人,他和书歌几乎是一体的。书歌清楚知道,如果自己跑去卖命打工或者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最心疼的人,绝对是承颀。 而他爱他如此,又怎会忍心见他心疼? “三十五万么……”承颀听到这个数字,微微皱了下眉。 “是。我知道是比较大一笔钱,我在想办法。”书歌回答。 “钱倒是不多,只是时间不对。”承颀说,表情有些为难,“你能等我两个月么?我现在用这么一笔钱有点问题……” “两个月等不了。”书歌摇头,“我自己想办法。” “这怎么可以。”承颀阻止他,“你无非就是做苦工拼命,或者干脆把自己便宜卖了……我要是能让你这样才怪。” “什么叫便宜卖了?”书歌气恼,瞪他。 “啊,你误会啦,我是说你随便找家公司签个什么卖身契之类的……当然你要到我们公司来我是很欢迎,不过我现在处于完全凭自己努力阶段,我爸真是的,说要考验我能力,连附卡都封了,里面至少有一半是我自己赚的钱……”承颀说着抱怨着,“不然这点钱有什么关系……” 他想了想:“反正钱不多,我找个人借一下好了……” “可以借么?”书歌眼一亮,问,“几分利?多长时间?” “我朋友,利息和时间应该都好说。其实过了这两个月我就能换上了,你不用担心。”承颀说。 “我的意思是,你帮我介绍一下,我来借,可以么?”书歌问。 承颀笑了笑,就知道书歌会这样:“你我之间,还要分彼此么。” 书歌也笑了。 书歌在钱上,还是尽量和承颀分清,这种借钱的事情自然要他自己来。 承颀朋友倒也真的不要利息不限时间,只是让书歌签了个借条。承颀笑着说等到能支配自己的钱马上就还他,到时候就轮到书歌欠自己了。 “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之事,不过如果你没有足够的钱,可以拿你自己抵债~”在家里,承颀笑嘻嘻抱住书歌,语气微挑,说。 “你这大胆淫贼黄世仁……”书歌作势呵斥,被他乱动的手弄成笑声,忙向一边躲去,“喂,大白天的……” “白天又怎样,色狼又不是月亮下才变身的。”承颀笑着说,继续抱人啃。 钱的事情解决,书歌出了市区,到黄纪颖家里看她母女。b市好医院很多,不过这些钱不算太多,只能保证找个不错的主刀。书歌面临期末考试,实在没办法抽身,何况齐阿姨也不需要他帮忙。 大三的考试,几乎完全没有公众课,但是对专业考得更深。书歌一向都是一等奖学金得主,考前当然也要拼搏一下,于是忙得昏天暗地。 忙到没有什么时间亲热。 相对而言,这一段时间,是承颀实习结束准备毕业的时段。毕业设计完毕,只用等着答辩。他根本不在校内住,别人忙着处理东西啊打包回家啊之类的,他就什么都不用,当然就闲下来了。 一边帮忙指导书歌的功课,一边动着歪脑筋。书歌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也不让这家伙得逞,纠缠过头就一脚踢开他让他准备毕设的答辩去。 这样时间匆匆,答辩顺利通过,一切都搞定,眼看就是离校日。 离校前一晚,承颀下厨做了一堆书歌喜欢的菜,还拿了一堆啤酒,说是要庆祝。 “是你毕业,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该是我为你庆祝吧,怎么搞得好像你帮我庆祝一样?”书歌失笑。承颀现在手艺非常好,是两年多练出来的,想想当初只会炒个蛋的样子,好像很久以前的事情一般。 明明是书歌做饭比较好,承颀却硬是要自己动手。家务也明明都是书歌擅长,可一向是少爷的承颀非要承担大部分的事情。两年多来,竟是承颀把书歌照顾得无微不至。对一向独立的书歌而言,这样的感情和宠溺,是从未有过,也不敢幻想会拥有的。 怎样的幸运,被这人喜欢。 “要给我庆祝吗?”承颀抓住书歌的话,马上接上,“那今晚……” 他表情顿时变得色迷迷,书歌早习惯他这样,想到这段时间都没做,他肯定比较郁闷。明天就毕业了,自己也没什么礼物可送…… 他要就由他。两个人在一起,不能总是一方忍让付出。 结果第二天一早,承颀精神抖擞,书歌迟迟不起。男人和男人的性爱毕竟有违自然,即使在一起这么久,书歌还是有些不适应,何况昨晚承颀索求得很厉害,大概是因为有段时间没做吧,激烈得像是要不完,又像是做完这次就没有明天了似的。 迷迷糊糊中感觉承颀的手在脸侧抚来抚去,书歌皱起眉,眼还不愿睁开,嘟囔一句:“承颀,不要闹……” “吃完早饭再睡。”承颀说着,扶起书歌,让他靠在被上,拿粥慢慢喂他。 书歌实在太困,就着他的手喝完,竟然都没睁眼。承颀小心喂他,等他喝完之后把碗拿开,在他唇边轻轻吻着,把米粒什么的吻掉。然后把人重新放倒,细心盖好被子。 “上午要忙毕业那点事,晚上系里有个送别晚会,票我放在桌子上了,别忘了去。”承颀把票放到桌上,站在床边看了书歌睡脸一会儿,起身离开。 送别晚会上其实有一大半都不是毕业生,即使有毕业生,也大多不是b市本地人。毕竟只有已经办好一切手续,就等着坐火车的人才有这时间来看这东西。 不过也还算热闹。要离校的学生情绪本就比较激动,送别的人也有些控制不住。大家都是一个系的,平日学长学弟接触很多,有些关系好的,其友好程度也决不下于同班同寝朋友。这一要分离,都是依依。 晚会主要由大三学弟学妹们组织主持,毕业生坐在最前面的贵宾席观看。化生系的送别晚会还是比较出名的,贵宾席的票也就珍贵起来。贵宾席里,倒有一小半不是毕业生。 因此书歌在其中并不是很显眼,虽然身边坐着的承颀很引人注目。灯光昏暗,承颀还能伸出手去握书歌的。书歌想到他就要离校,心头怅然,也就由他。 台上节目热闹,大部分是搞笑,一旦稍微煽情一点,下面女生就抱头哭成一片。气氛这东西想来是可以传染的,连男生表情都开始伤感起来,整台晚会快到高潮。 “我出去一下。”承颀对书歌笑了笑,站起身来。书歌对他点头,也笑了下。 承颀看着他,阴暗光线中,他表情似乎有些奇怪,笑容也不太正常。 “至少你还留在本市,想回来还可以回来看看。”书歌只当他也临别伤感,侧头对他笑着,伸手轻轻握了下他的。 离开学校进入社会,即使是承颀这样无所畏惧的人也会有些茫然吧,书歌可以理解。但是无论如何,两人至少一直会一起,不是么。 周围已经太伤感,书歌不想让承颀也失去控制,于是笑得自然。两人共处这么久,他相信承颀能明白他的意思。 承颀握紧他的手,用了下力,然后松开:“再见。”转身,从众人中间离席出场。 书歌微微地怔了下,觉得他有点失常。但看看周围,又有几个“正常”的。这种时刻,本来也不是冷静的时候。 还是看节目吧,四周气氛太压抑,看看台上,笑一笑多好。 过去的书歌哪里是会被这种压抑影响到的人,在他看来,人和人相识交往分离本就是很自然的事情,无不散的宴席,又何必为此伤感。四五年之后,谁还记得谁是谁。 可是承颀是例外,如果和承颀分开……想到这种可能,心就疼起来,痛到难忍。 就算分离,五年十年,也不会忘记的。甚至这一辈子,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样的爱他。更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样的被他所爱。 书歌摇头,怎么忽然想这些莫名其妙的,承颀绝不会离开自己。就他那黏的程度,就算拿刀子来锯,大概都无法从自己身上锯开呢。 是被周围气氛感染了,竟然冒出这些无意义的想法来,真是奇怪。 回过神来,精神集中回台上,发现晚会即将进入尾声。主持人也被台下感染,很激动地说:“下面是一段剪辑,是摄影社的同学照下的t大各个角落,是大家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这一段视频也被收录进毕业生光盘里面,希望学长学姐们离开校园之后,偶尔点开它,还能想起在t大的生活……” 他话语一顿,走到一旁一挥手,屏幕上出现画面,声音也随之出现。 “嗯……不要……”屏幕上画面比较昏暗,声音先传进大家耳朵。大多数人就是一愣,有些人想:难道大学生活总结,竟然是从a片开始? 不过那也不对啊,明明是男人的呻吟声。 画面渐渐清楚起来,果然是一个男人,全身光裸躺在床上,一双手在他身上游走,但是那人显然避开了摄像头,看不到他的脸。 “啊!”台下女生们大喊起来,有些捂住脸向外跑去,有些继续看着。 屏幕里那男人双腿被分开,然后…… “快关上!谁放的?快把它关上!”主持人先反应过来,这种镜头怎么能公开放映,这里是学校又不是黄片电影院。他第一个反应是负责播放的那位点错了,点成他笔记本里面的某个片子――不过一般男生电脑里面也不会有这种片子吧? 在前面摆弄电脑负责播放的仁兄根本没反应过来,主持人跑过去飞快按下强制关机的时候他还在嚷嚷:“你怎么这样我的本啊……” 屏幕上还在继续,男人表情似苦似喜,虽然尽力不大声呻吟,却还有细微而勾人心魄的声音出来,让台下的人听得面红心跳。 忽然有一人喊:“啊!是叶书歌!”他喊后,台下静默了片刻,随即竟然是大家齐声“嗯”了一句,还有人转头问:“叶书歌是谁?” 书歌虽然经常出没学生会,但他为人低调,通常是捧本书到一边坐着。尤其在场的很多还是大一大二学生,不认识他的不少。 认识他的,很多人就往他这边看过来。在呻吟声中指指点点,告诉不认识他的那些人,他就是屏幕上那个人。 屏幕忽然一片漆黑,是主持人跑到控制室去,终于把它停掉。为了控制方便,这场晚会是用笔记本控制,总控制室只负责灯光。但是不知道什么人把总控制那里的放映打开,结果笔记本起不了作用。 场内已经炸开锅,一片沸腾。全场人经过指点都知道书歌是谁,所有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书歌却没有感觉到。 他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屏幕上的人是他,第一声声音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是在他和承颀的家,在承颀挑选的床上,是承颀买的床单。 视频里,是他和承颀。 他心头一阵空茫,连眼前都是白雾一片。手死死地紧握,指甲把手心都抠得出血。 刚才这只手还握住承颀的,他用力捏了他一下,然后起身走开。 承颀呢? 手里是空的,一无所有。 承颀呢? 心里空荡荡的,除了承颀,什么都没有。 可是他人呢? 起身,身体是僵硬的。手脚都木住了,却还能走路。 书歌从人群之中走了过去,经行之处,大多数人都飞快地退开,尤其是男生。 他很容易就从密密麻麻的学生中走了出去,到多功能厅外。 天已经黑了,教学楼内灯火通明,照得眼前一片鬼影重重。 四下看去,都是黑白一片。黑白的楼,黑白的墙,黑白的桌椅,黑白的人。 而惟一彩色的存在,不在。 他找不到承颀。 教学楼的走廊,人来人往。 可是,他找不到承颀。 那天之后,承颀就失踪了。 也算不上失踪,只能说,从书歌的世界里消失了。 不再回家,书歌去找过,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在,但是证件什么的都没有了。打手机,手机是接听状态,但是永远没人接。去承颀原来住的地方找,发现那房子已经没人住了。连潭萌朴冬,他都找不到。 他知道承颀父亲公司的名字,跑过去问,得到的答案是没有这个人。而学校那边,承颀已经毕业,去向原则上是保密的。何况书歌怕连累到承颀,并不想自己去问。 他现在在t大,已经是人尽皆知。每一次在校园里出现,都有路人指着他不知说些什么。所幸t大学生至少还有斯文人的皮,不至于冲上来骂一声无耻。 但那眼光已经够了。现在的书歌已经不如以往坚韧,那样冷水浸过一样的鄙夷眼光几乎让他受不住。每次见到,都只能落荒而逃。但是,又能逃到哪里去。 还好这一段时间是考前复习阶段,他完全可以缩到屋里不去学校,但是以后怎么办?每当他出现在班级里,班上男生都远远坐开,像是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那些人的行动并不是很明显,如果是以前的书歌,多半不会发现。但和承颀在一起之后,书歌敏锐程度大增。即使他宁可什么都不知道。 连导员都找他一次,说考完试之后和他谈谈。其实有什么可谈的,那样的镜头暴露在众人面前,别人看不到他对承颀的爱,看不到他因为爱而交出自己的甘心,看不到他爱得虔诚爱得深切爱得丝毫不作伪。 他们只能看到淫荡的声音和表情,只能看到赤裸的身体和不雅的姿势,只能看到肮脏的交合。 出了这种事,也许学校不能待下去了吧?虽然校规没有说同性恋不得就读,但是在几百人眼前出演gv,学校也不能不管。 可是只剩最后一年,付出的时间金钱怎么办,没有文凭怎么找工作?承颀应该在大公司吧,难道自己要去做体力活,被他养着? 书歌摇头,牙齿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 承颀已经消失了,自己还在想什么呢?一天比一天绝望,最开始还能自欺欺人,到现在,想骗自己都不行了。 那视频,是承颀拍下,到送别晚会上放的。没有人可以在家里装摄像头,那视频里面没有承颀的脸,连身体都做过处理。 只有他,赤裸着敞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前一刻还是被捧在手心的珍宝,后一刻人迹杳杳留下这东西。为什么会这样? 相识三年,在一起两年多,承颀可以说对书歌好到极点。即使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书歌都不想去相信这是承颀所为。 自己稍微不快,承颀就紧张得什么似的。那样的他又怎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或者,是他父亲?前阵子承颀连卡都被他父亲封了,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和承颀的事情? 这么想着,感觉好多了。书歌躺在床上,两眼盯着手机,心乱作一团,不知多少念头滑过。 此刻的他憔悴得吓人,本身就吃不下东西,又没有承颀在身边,他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睡觉更是不行,身边少了个人,彻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都只能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明天就开始考试了,可现在他哪里还有心思复习,满脑子都是承颀。 床震动起来,书歌一惊,才听到手机在响。铃声很熟悉很熟悉,他马上捞起手机,声音有些颤抖:“承颀?” “明天早上9点,碧海公园里,沧浪湖心回廊。”承颀声音冷冷响起,说。 “明天?明天有考试啊?”书歌一怔,“承颀你在什么地方,你还好吧?你――” “随你来不来,惟一一次机会,如果你想见我的话。”承颀说,声音完全没有感情,一点也不像是那个纠缠书歌耳边不停念着我爱你的他。 “啪”一声,电话挂断,温柔女声提示音响起。 书歌木住,手机缓缓从手中滑落,心也落下,直坠入最冷的地底。 十 七月初的b市热得能把人烤干,水边也就成了人们喜爱的去处。碧海公园内有一小小的湖,足可以用来划船游泳。 湖心通陆地,也就在湖心建了亭子和回廊,供游客歇脚驻足。 书歌小心翼翼地走在回廊上,视线略偏就见一池碧水,让他脸色发白。 承颀明明知道他怕水,如果是海或者江还好,这种死水聚成的湖,是他最怕的。过去两年多,承颀从不和他划船游泳,连班上活动都不许他参加。 可现在,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面? 三餐乱七八糟,睡眠不足,又见水。书歌走到承颀坐着的地方时,已经是脸色苍白,头都是晕的。 承颀看起来很好,依然俊美潇洒。手里拿着一个pda在点着什么。看到书歌到来,身体让开一块地方:“你坐这里。” 书歌坐下,侧头看承颀,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 好遥远,虽然就坐在身边,却远得如同在天彼端。以往爱恋交缠似乎不曾存在,两人坐在一起,像是偶遇的陌生人,谁也不认识对方的脸。 心里冰凉,绝望和不甘心同时涌上来。如果换上其他人,书歌可能马上起身就走,就当作没认识过这人。 可是他是承颀。几日前还腻在一起说笑的承颀,用尽力气去爱的承颀。 “我以为你会晚到,今天公车倒开得挺快。”承颀见他半天不说话,起了个头。 “我是打车过来的。”书歌轻声说。 “哦?真难得。”承颀一笑,竟是嘲讽。 “承颀……”书歌心痛难忍,终于直接发问,“那晚那段视频,是你拍的?” 心悬在空中。 眼不敢看他,落在湖水上。连波澜都没有的绿色上漂着垃圾,偶尔有船划过,形成大大小小的漩涡,好像要把人吞没。 “当然是我。”承颀说,宣判了死刑。 “为什么?”书歌已经木然,本能地问。 “为什么?”承颀笑起来,好像这问题很好笑,“我恨你,这理由够么?” 书歌颤抖了下:“你恨我?” “那是当然。”承颀点头。 “为什么?”还是同一句。 “你不知道?”承颀眼光一闪,飞快掠过的竟然是一丝杀意。书歌人虽然傻了,却看得清楚他的表情,当下只觉得手脚冰凉,傻傻摇头。 “原来你完全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根本不放在心上?”承颀冷冷地笑,“一个家因为你毁掉,而你居然连记都不记得。” “我听不懂。”书歌呆呆地说。 “你不需要懂,你知道我恨你,就够了。”承颀说,唇边还是那抹冷笑。 “你恨我?可是过去两年多,你一直对我那么好……”书歌说,忽然眼里多了些神光,“承颀,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难道你生病了,还是你父亲……” “我像是那么蠢的人么?你平时不太看电视,怎么会冒出这么愚蠢的猜想来?”承颀否决了他的猜测,“别乱想了,没用的。” “你对我好都是假的?将近三年时光,你都是带着憎恨的心情在我身边的?”书歌问。 “是。”承颀回答。 “怎么可能,没有人会那么对待所恨的人……你对我、我……”书歌不是强辩的性子,尤其这种几近于强求的话语,更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 他是怎样的人,十岁的时候,面对齐阿姨撒泼,他就能正面对着她说:你家的钱我来还。他有多傲气有多倔强,又有多坚强。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剩,除了爱情。而爱情,在眼前这人手心里成了灰。 承颀对他的好,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两人之间相处的默契和快乐……这些怎能做得了假?书歌虽然不说,但心里已经把这段时光当作人生最幸福的日子之一,也做好了为维护这幸福而与世界为敌的准备。 但是……他竟然说,这些都是假的。书歌打乱了人生规划,打乱了内心平静,将其视为至宝的感情,是假的? “我对你好,当然是为了今日。”承颀说,半长的发垂在脸侧,看不清他表情,只能见到他眼光,得意而寒冽,“你本来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在乎,不是么?” 书歌脸色变得惨白:“你……你是为了报复我,才……” 一瞬间,万念俱灰。 承颀不答,只是唇角轻轻勾起。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不可能是为了开学我说你不男不女……”勉强问,就算是死刑犯,也要有个罪名吧。 “你记得我提起过的群群么?”承颀一笑,问。 书歌点头,当然记得。 “我把它从街头捡来的时候,它就和我初见你的时候一样,戒备重,倔强,不好接近。”承颀表情有些古怪,“然后我养了它好几年,它还不是亲近我跟什么似的……” 书歌猛然打了个寒颤。 承颀笑了:“没错,它就是被我杀死的,你知道么,直到它咽气那一瞬,它都不相信是我推它的……”他起身,书歌也跟着他傻傻起来,两人向前走了几步,承颀猛然抬手,把书歌推到回廊的廊柱边上。 那里是一个死角,周围的人都看不到。 书歌望着他,漆黑的眼直接和承颀的相对,承颀的手扣住他肩头,笑着说:“你问过我你是不是它的替身,你不是。” 他对着书歌笑,笑容很灿烂:“它是你的替身,叶书歌,你的这双眼,从小时候开始就没变过啊……” 书歌一愣,承颀的手从他肩头移开,把他从栏杆上推下去,直接掉到水里。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承颀看着他身体没入水中,灿烂笑容微敛,脸上变得阴寒。 “这……只是开始……”他低低说,“叶书歌,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地狱。” 湿淋淋地被人捞上岸,书歌找了一圈,承颀早已离去。 这样的结果在意料之中,反正心已经死了,不在乎再死一些。伤心到了极限,连心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就这样走回家,让阳光烤干湿掉的衣服,黏在身上,有种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碧海公园离他住的地方很远,书歌足足走了一上午,下午一点多才到家。体力严重不支,心力交瘁,开了房门之后就倒了下去。 想起来,但是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眼前直发黑。他咬住牙,还是抵不住身体的疲累,昏了过去。 书歌是被敲门声惊醒的。他就倒在门边,敲门声很大,让他无法再沉寂在黑暗之中。勉强爬起来,同时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承颀?”是承颀回来了?他刚才是跟自己开玩笑的对么?一定有什么苦衷,他一定不是真的恨自己…… 书歌这么想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飞快拽开门:“承……” “叶先生啊。”门外站着一男人,却不是承颀,书歌一愣,马上认出对方是房东。平时一般是承颀和房东打交道,书歌只是认识他而已。 “叶先生,康先生已经搬出去了吧?你什么时候搬走啊?”房东问,“我已经要带人过来看房了,你得稍微快一点。” 书歌扶着墙,支持住自己不要倒下。倔强已经只剩一层极碎的壳,他不想彻底失去。 “我还没有找房,能不能迟几天?”书歌问。 “这……不行吧?康先生说租到六月,您看现在这七月份都过好几天了。”房东为难状,“我还以为您也已经搬了呢,您和康先生不是一起的吗?” “哦,我要晚几天,您等等行么?就一星期。”书歌咬牙,几乎是恳求了。 “呃……好吧,一个星期就一星期,不过电费水费得算你的。”房东迟疑一下,答应了,伸出手去。 书歌一直都没什么钱,最近还为黄纪颖凑了很大一笔,把自己的积蓄全拿出去。现在身上钱加在一起不过几百,哪里够租房子的。 拿出一百递给房东:“一周后我肯定搬。” 学校那边大概是不能念了,找个偏僻角落或者干脆离开b市,打工去吧。书歌茫然地想,人生,怎么过不是一辈子。 房东拿钱走了,书歌回到房内,只是呆呆出神。 在这里,他和承颀度过两年半的时光。好像只在这里坐着,就能看到往日的纠缠和甜蜜。闭上眼睛,人似乎还在他身边,没有离开。 “啊啊啊啊……”低声嘶吼,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书歌只是喊着,好像要把所有痛苦都喊出来一般。但是他太累了,连喊叫的体力都欠缺,最后又晕过去,还好是在床上。 再醒来是因为手机铃声,导员让他明天去系里一趟。 书歌苦笑,出了那种事,今天又缺考,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下床,外面天已经全黑,看一下表,9点。 一整天就这样昏昏沉沉地过去,一点东西都没吃。 如果承颀看到,一定会皱眉骂他两句,然后飞快跑去下厨吧。先弄点牛奶啊点心啊给他填填肚子,然后去做饭。如果有米饭的话会做蛋炒饭,加上腊肠火腿切黄瓜片…… 四处找,好不容易找到两袋方便面,还是买完之后就被承颀扔到一边去的,还好没有丢进垃圾桶。饮水机里还有水,把面放到碗里,打开笼头。 “开错了,这是冷水。”低声告诉自己,“一步步来,关上蓝的这个,打开红的……” 水漫出来,淋到他手上,书歌对着蒸气腾腾的热水发呆。 被烫过的皮肤红肿起来,真快啊,好像接下来应该冷敷?握着他手腕拽他到浴室的人呢?那么紧张和关切的表情,都是假的? 低叫一声,碗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书歌放开手,饮水机停止出水,手上才感觉到了锥心的痛。 “原来,只是做了个梦啊……”他低声说,说给他自己听,“梦到有人喜欢我,梦到有人陪伴我,梦到被珍惜被照顾,原来只是梦……” “可是我并没有奢求这些啊,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我本来只求好好活着,有人陪我也许会不太寂寞,可是自己也没什么……我并不需要,为什么要我梦到,然后又让我醒来?”书歌问,有一滴水落在地面,被热水瞬间同化掉,泯灭了痕迹。 第二天到学校去,书歌勉强打点好自己,不让自己露出太难看的憔悴状来。一路上人们眼光可以杀人,他挺直身,看也不看周围地自己走着。 没什么可怕的,都已经失去一切了,还在意别人眼光不成?连爱人都那么对待自己,还怕这些路人甲么? 导员见到他,倒是没有异样表情,只是要和他谈谈。 “最近期末考,我时间也比较紧,我们就说重点。”导员开门见山,“你现在这种情况,恐怕是不太好在学校留下来,你自己恐怕也不想留下来吧?” “退学?”书歌问。 “呃……其实你也不算违反什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校规,退学是不必的,留档也不好看。”导员说,“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你继续读肯定会影响到他人和你自己,对大家都不好。”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主动提出休学。校方可以保留你学籍一年……一年之后如果你想回来,也许也是可以的。”导员说,言下之意是你不想回来就算自动退学。 一年,一年大家就会忘记这件事么?就算忘记,自己又还有什么脸面和资格回来? “就算我主动退学吧。”书歌说,“我是要写退学申请么,没有家人,自己决定就可以吧?” 导员看他,眼中有些不忍。书歌成绩一向很好,人也安静,导员觉得这小伙子还不错。现在出了这种事,这人恐怕也是毁了。他一时冲动,说:“这样吧,我回去想想办法,让你保留学籍五年。到时候安排个考试,你要是能通过,还可以继续读。” 书歌笑了笑:“谢谢老师,不过我想,可能我到时候也不会回来了。” “孩子,给自己留条路,放宽点心。”导员拍拍他肩膀,“你还年轻,这年头社会不好闯,你,唉……” 事发的时候导员也在场,那张cd主持人拿回来之后,他马上抢过来撅成两半。书歌当时的反应他也看在眼里,知道出这种事,最难为的就是这孩子。他在t大当导员,见人经事多得很,也不会对同性恋大惊小怪。想宽慰几句吧,却又不好开口。 书歌有些感动,点点头,跟导员说好先办休学。现在是期末考时期,导员也忙,一会儿就去忙其它事情了,让他先回家。 找房子,家里的东西要处理掉,以后可能要出b市谋生了。 现实生活的种种问题在书歌脑中浮现,他独立生活了好几年,生活能力很强。即使被宠了两年多,有些地方已经退化,也还是能理出日后计划。 只是在想的时候不停心痛,有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尖刻疼痛像是忽然一把刀插入心脏一样,一下下割着肉。 理智告诉他要平静,要开始处理生活琐事,要尽快安排日后的路。 但是感情仍然在叫着不相信,仍然不肯离开这座城市,仍然在不争气地想那个人,想到快要疯掉的程度。 承颀承颀,你和我为什么会这样?大学这三年,真是我的一梦么? 家里的东西不少,承颀离开,自然不会把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带走。他向来舍得花钱,处理他留下的东西也能卖些钱。 尽管书歌真的不舍得卖。 有两个人一起买的,有承颀买来讨好他的,甚至有两人亲手做的。总之每一样都是一段快乐回忆,都是他和他感情的见证。 不过感情都没了,留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处理这些事情的同时,书歌给齐阿姨打了数通电话,无人应答。 难道是已经住院了?奇怪,按理来说怎么也应该通知他一声啊。 虽然这时候实在没有力气去管这件事,但真的离开b市,一定要把这边安排妥当才行。书歌这么想着,准备出门去她们家看看。 刚到楼下,书歌就看到几名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向自家楼走来。他在这里住了两年半,也没见过这样的人,不由愣了下。 这几人已经走到他身前,其中一人上前问他:“你是不是叶书歌?” 书歌点点头。领头银灰满意说:“你既然出来,就不用我们上去找了。” “请问您是……”书歌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人,微皱眉问。 “这无所谓,你是不是跟我们老大借过钱?现在该还了吧?”领头银灰问。 书歌一愣:“不是不限时间?” “月利四分还不限时间,你有多少钱?”领头人上下打量他,从鼻子里发出哼声,“该不是想赖账吧?我跟你说,我们光华帮――啊,光华集团――手底下,可没有收不来的钱。” 太阳升得高,云完全遮不住阳光,黄灿灿照得地面都反了光,天很热。 书歌总算明白书里面“百丈玄冰”这四个字的意思了,他只觉全身都浸在冰窟里,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们是高利贷?”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是正规公司,我们只是提供私人借贷业务,明白吗?”领头银灰严肃地说,“我们是完全合法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这个前提之下……欠钱不还是违法的,你要知道……” 书歌苦苦一笑:“是合法的,但是如果不还就会做出非法的事情是么?” 他明明签下的只是一张借据,上面没有说明利息和时限。 合约都要一式两份的,他的那份,在承颀那里。 “我明天取出钱来还你们,你们留个联系方式。”书歌惨笑,黑亮的眼失去了神,灰蒙蒙一片。 几名银灰互相看了一眼,领头的说:“好!也不怕你跑,等明天好了。” 几人离开之后,书歌迷迷糊糊向车站走去,阳光灿烂,眼前一片黑,喉头甚至觉得有些甜。 长途车有座位,他也不坐下,呆呆站着看车窗外。 车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这世界上如此多的人,谁与谁相干,谁离不了谁? 其实不过陌路。 爱也可以作假,浓情蜜意的纠缠原来都是装出来的。没有什么是真实的吧,人生不过是蝴蝶的一梦,睁开眼睛就会化蝶吧。 康承颀,你是要逼我到无路可走么? 颠簸着到了市郊,下车,沿着熟悉的路线走到齐家,站在门口。手抬起来,食指和中指勾起,叩门。 门里是齐阿姨和小颖,齐阿姨看到他,眼中会闪过一丝不快,但是表情会很快调成笑容,欢迎他的到来。而小颖会很可爱地笑起来,扑到他身边,问叶哥哥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认识叶嫂子啊。 小颖……如果把钱拿回来,她的病又会怎样?不做手术的话……她身体还扛得住么? 可是这笔钱不拿回来的话,他又会怎样?那几个人说不是高利贷,其实根本一副黑社会架势。黑社会讨债,还能有什么合法手段? 或者……让她们离开b市吧,自己反正只有一个人,死活都是一人担着。万一他们逼债逼到她二人这里…… 书歌想着,思路混乱,手不知在门上敲了多少下。终于,隔壁有人受不了了,开门大骂:“敲什么敲?没完了啊!” 书歌被惊得回神,停住手转身,对那人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注意他家没人,就一直敲……” “呦,这不是叶小子嘛。”隔壁大妈认识书歌,马上换成笑容,“你敲门做什么啊?不知道老齐和小颖搬走了吗?” “搬走了?”书歌重复着问。 “是啊,搬走好几天了,你不知道?奇怪,她们怎么都应该通知你的……”大妈奇怪地说。 “是去医院了吧?小颖要做手术……”书歌喃喃。 “是啊,是要做手术,不过老齐说可能要准备出国做。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得钱,出国啊,啧啧……”大妈感慨,“怎么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那她们的钱……” “她们什么时候搬走的?”书歌再问,脑子混乱一团,身体软软的,站都站不住。 “哎唷,是上个月的事了,月底吧……到现在也有十天了。”大妈说,“对了,她们搬走之前好像有个年轻小伙子过来,那小伙子真漂亮啊……” 书歌只觉脑中“嗡”的一声,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尾声楔子 “老大说先把你送去夜雾吧里,你给我放乖点,听秦老板的话。” 光华集团业务组负责人踢了踢地上半死不活的人,说:“夜雾里的客人有不少出手都挺大方,你虽然长得丑点,估计也能卖出价来……你身上那点零件都登上记了,要是半年挣不到一百万,就拆吧拆吧卖了你。” 半死不活的书歌被他这么一踢,嘴唇微启,吐出小半口血来:“你直接把我拆了卖了算。” “都是卖肉,一男人还装什么贞节给谁看?再说你不是早被上过了吗?被人上是不是很爽啊?我给你多找点人还不好!”负责人用脚踢地上人下体,哈哈笑起来,“你放心,如果你赚不到足够的钱还债,我肯定把你拆开卖。” 夜雾是一家酒吧,一家开放的酒吧,客人以同性恋为主。酒吧老板当然坚持说夜雾不是gay吧,更没有乱七八糟的色情服务。至于真正有没有,就要看客人是否熟客,来头如何了。 这世界上永远少不了赌钱把自己输光的,做生意把家底赔光的,亲人生病把能借的都借光的……也就永远少不了卖身的。而且这年头男人也可以卖,哪怕长得抱歉,调教一下,照样有热爱性虐的人士点。粗壮也无所谓,有人就好这口,而且也有人专门买1。 “叶子,你以前跟男人做过,调教就可以免了。”夜雾领班这么对书歌说,“不过你实在是不太听话,幸好这客人就喜欢这调调,你随便反抗,反得越激烈他才高兴。” 书歌侧过头,偌大的客房布置华丽,琉璃在灯光照耀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他盯着大红地毯,怔怔出神。 “忍一忍就过去了,光华帮的钱可不能欠,他们的手段啊……”领班摇头,劝了几句,“房里没有什么可以当作凶器的,你瘦成这样,估计也没什么力气,好自为之吧。” 外面传来敲门声,领班知道是客人到了,忙起身开门。他跟客人说了几句话便离开,留下书歌坐在床上。 那人是名中年男子,长得粗糙。他坐在书歌身边,伸手抓他肩膀:“嗯,长得还行,就是眼神太弱,一点反抗架势都没有,没意思……” “还没开始,您急什么?”书歌对他一笑,他的笑容很漂亮,有一种飘渺得像要消失了的感觉,“我先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再开始好不好?” 男人在他身上捏了把:“小子还挺有花样的……好,去吧。出来的时候别脱光,我要亲手撕。” 书歌笑着点头:“我知道。” 进了浴室,书歌反锁上门,松了口气。 被光华帮抓走之后几天里,这是第一次独处,第一次有机会。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张瘦削的脸,手放在自己轮廓上。 如果那人在,他会说什么? “书歌你怎么这么瘦,多吃点,养肥了才能吃。” 他轻轻地说,对镜子里的自己笑起来。 没有利器,如果打破镜子,外面的人肯定能听到声音。玻璃不足以立即致命,会被救活的。 书歌四下看着,发现一把剃须刀,虽然是小刀片,根本割不深的那种。 拿起来,脱下拖鞋迈进浴缸,打开水。 把刀片放到左手手腕上,一点一点地割开。果然很浅,连动脉好像都割不到。 没关系,书歌笑了笑,茹毛饮血,人类不是从野兽时期进化来的么。 左手放到唇边,牙齿狠狠咬下去,咬到的是已经割开的肉,疼痛彻骨。 还不够,从嘴边拿走,再用剃须刀来割。割得深了些,再用牙咬。 血漫了满浴缸,人终于无力,倒在水中。水没了人,有些暖和,像是某个人的怀抱。 奇怪,为什么要怕水呢,水里是多么舒服,像是母亲的慈爱,也像那人的关怀。 书歌闭上眼,好像忽然回到童年,在家附近的小湖里面玩水。 诶?家附近还有湖么?怎么不记得? 这念头在脑中只是一闪而过,缺血又缺氧的脑子已经无法正常运转,一些刻意被遗忘进记忆深处的东西冒了出来。 对,那时候自己五岁左右?经常跑到家附近的湖里玩,有的时候也恶作剧一下,吓吓经过的大人什么的,孩子嘛,顶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被骂两句,不会有人计较。 然后那天,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经过,他恶作剧地在水里浮上潜下,叫了几声救命。 小姑娘呆了一下,马上跑到湖边,想了一会儿,放下书包跳进湖里。 书歌轻轻笑了,他看到女孩的脸,和承颀好像。 张开嘴,大量的水涌入,他本想打声招呼的,却没有声音。 于是在心里默默地念。 “承颀,你来接我了么?”笑着,很开心,“真好,在离开这世界的最后一刻,看到的能是你。” 忘记了一切,我依然记得我爱你。 伸出手,女孩和他错身而过,他浮上水面,女孩沉下水底。他反身去抓女孩,抓不住。 下一个画面,女孩那张和承颀很像的脸变形浮肿,出现在他眼前。一个小男孩走到他面前,拼命地打他。小男孩身边有一男一女,女人像是疯了一样,拽着他打个不停。 那个男孩,好像承颀…… 女人推他,把他推倒,倒下的时候撞到了头。然后一团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黑暗之中,听到父亲的声音,好像是在打电话:“如果我们赔你两条命,你是不是就能放过书歌?” “好,那我赔你。” 水淹没了他,呼吸再难继续,手腕处源源不断的血带走了生命力,书歌似乎看到了光,白色的,朦胧的,光。 万方有罪,其曲在我。书歌默默说,轻轻笑,睁开眼,眼前是透明了的鲜红色,真的漂亮。 就这样消失吧。没有牵挂,没有愿望。 只希望如果有下辈子,不要再见到你。 ――恨一个人?上 完―― 恨一个人下 十一 “副总您好,我是销售部的叶书歌。” 深呼吸,书歌转过身微笑一下,看着眼前男子。 书歌很高,男子比他矮上一些,气势上却不知强出多少。他相貌俊美,加上凛然气度,让人有些难以直视。 书歌看了他一眼,迅速移开视线,似乎是当不起他那锐利眼神。微低下身,点头表示尊重,手放在身侧,打算观察那位副总的动作,再决定是否伸出去。 那位副总愣住了,直直看着书歌的脸,眼底闪过无数情绪:惊讶,不可置信,最后竟然是狂喜。他上前一步,伸手去握书歌的手:“书歌,你――” 书歌退后一步,伸出手来,和他飞快一握:“副总您忙,我不打扰了。”说完转身,绕过副总,向门外走去。 古秘书在一旁看着,觉得他这样稍微有些失礼。 而且像他这种小职员,见了老总不都是上前寒暄客套,尽量拉近关系的么,怎么他反倒一副尽快避开的样子? 古秘书有些奇怪,但是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 只见她那位永远温和冷静的顶头上司快速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书歌,然后死死拉着他的手不放:“书歌,我终于找到你了。” 书歌挣了几下挣不开,皱起眉来:“副总,您能不能放开我?” 那位副总拉着他的手,眼神有些痴迷,只是看着他,像是见到什么宝物一样。现在书歌一出声,他猛然醒过来,神色蓦地惨淡,张开口,唇动了几下没有出声,放开了手。 “书歌,原来你竟然在康景……”副总凝视书歌,一眼不肯少看。他目光太过灼热,书歌忍不住皱眉:“副总,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您。” 古秘书瞪大眼睛看着这俩人,属于女人的八卦天性冒出头,脑袋里出现各种各样的猜测。 可惜这位――是叫叶书歌吧――不是女的,否则该是多么典型的“爱人为误会奔走他方,多年后终于被痴情另一半寻回”的戏码啊,如果女方是带球跑就更好了…… 不过俩男的也可以啊,古秘书回想自己在看言情时不小心租到的耽美小说,觉得俩男人在一起也不错,虽然自家副总相貌太漂亮了,不过据说“小受”都是这个样子的。至于这位叶书歌,虽然长得不是很帅,也还能看啦。两人在一起应该也好吧? 看看副总这副架势,根本就是有不正常的关系,像是王宝钗苦守寒窑多年终于见到丈夫,可怜巴巴哀怨十足地看着对方。再看这位叶书歌…… 书歌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微微皱着眉。他眉心处有凹下去的纹路,这么一皱眉就格外明显,使得一张原本还算得上端正的脸有了奇异的不调和感。 副总见他皱眉,不由又退了一步,和书歌离得远了,眼光也不再肆无忌惮地停留在书歌身上。他侧过头去,古秘书可以看到他脸上神情飞速变化,俊俏的脸有些可怖。 最终他咬住嘴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转回头去,脸上也换成平静表情:“销售部的……你愿意到总裁室里来,当我的特助么?” “蒙副总厚爱,但是我在销售部做得很好,并不想调职。”书歌回答,“我是上来送文件的,现在该下去工作了。” 说完便向外走去,副总在他身后,一路跟着。 两人下楼,途中遇到跟承颀打招呼的无数,认识书歌的几乎全无。 下到销售部那层,书歌先进去。 “sidney,叫你去送个材料,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销售经理看到书歌,摆出老板架子来训人,“上班时间不要偷懒,我知道你们现在年轻人,能少做点事就绝对不会多做……啊!康总!” 他看到承颀,连忙住口肃立,脸上表情变幻得很快:“副总早上好,您怎么下来了……” 副总大人跟着书歌走进来,斜斜看了销售经理一眼,看得销售经理一身冷汗――副总的眼光没有特意冷冽,但那种警告和不悦给人极强的压力,让人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 销售经理再一次感觉到这位秀丽得甚至有些雌雄莫辩的副总超强气势,也终于明白“笑阎王”这个外号的由来――并非真心的笑容,有的时候比不笑更可怕。只是他心中疑惑:副总很少来销售部,即使有事,也多是他上去报告的居多。怎么今天忽然下来了,还是跟着叶书歌……难道是刚才让叶书歌送文件,他惹出什么乱子了? 偷眼看副总和书歌,副总又不像是对叶书歌生气,相反倒好像有些……谨慎? 书歌回到自己办公桌前,他坐在最角落,光线阴暗,位置应该是整个销售部最差的。副总眼神一敛,看向销售经理:“你跟我出来一下。” 经理跟着副总向外走去,副总脚步很疾,好像要尽快离开销售部似的。销售经理却看到,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副总用很小的幅度侧头,向着销售部角落看去。 那眼神,销售经理形容不出来,只觉得好像让人很难过。 “康总,您叫我有什么事情么?” 走到外面,销售经理恭敬问,偷眼看这位“康总”,揣度他的心思。 他问了销售经理一些问题,例如书歌在这里工作了多久,是从哪里调上来的,平时表现如何等等等。销售经理不知道承颀的心思,也不敢乱说,只说实话,丝毫不添油加醋。 “他来了半年多,是q市来进修的,文凭不高就是个夜校学生,能力不错,英语很好。”销售经理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性格嘛……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平时挺安静的,谈生意的时候也还算能说,和同事没什么来往……” “他做的工作很重要么?”副总开口问,“如果忽然把他调离销售部,会不会让他觉得接受不了?” “不过是进修的,怎么会给他太重要的事情做。q市那分公司也真是没人才,还什么进修,直接回去算了……”销售经理听副总意思,是要调书歌走,于是也放下心,“他有什么可接受不了的,一个外来的夜校生……” “那好。”副总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冷冽,“明天让他来总裁室,我缺一名助理。” 销售经理傻了:“可是,康总……” “你说了可以调他的职没有关系,不是么?”副总扬眉,脸上很平静,却有些吓人。 销售经理在这样强大的压力下,只能吞吞吐吐:“可……可是他是分公司那边派来进修的……” “他们不就是想要总公司这边的人么?我想,和普通的销售员比起来,他们会更欢迎一名销售经理吧。”副总对销售经理笑了笑,“今天星期三,你周末准备一下,周一我再公布调令。” 销售经理彻底呆住,那副总也不理会他,向电梯走去。走了一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从销售经理身前走过,走向职工电梯。 途径销售部,副总头不动,眼睛歪到可以被当作斜眼的程度,向办公室里拼命瞄。瞄到目标,眼光再也不移,唇边露出一个,只能说是极尽温柔的笑。 这位康总,当然就是康承颀。 直到醒悟自己在销售部门口停留了太长时间,他才举步走开,回到他的总裁室。 “副总,这是开发部的企划书……”一进总裁室,何秘书就起身给他一份文件。承颀并不接过,说了句“我去休息一下,不要打扰”,随后进了总裁室内间休息室。 坐在休息室沙发上,承颀仰起头,淡淡笑了。 “书歌,你还活着,就好。” 大四那时,承颀已经找好国外研究所,他成绩好又是系里骨干,奖学金很轻松就申请下来,手续也办得极顺利。 那天离开之后,承颀马上收拾行李,提前到了美国。也许报复之后应该是快乐的,应该兴奋地躲在暗处看报复的成果,但是承颀只想逃。 好像所有的力气都在碧海公园那短短的几分钟内耗尽,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身体里面就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似的,整个人都恍惚起来。之后回到家中,思绪纷乱得连他自己都无法驾驭,一会儿觉得总算报了仇,那个假装无辜的人终于有了应得的报应;一会儿又糊涂起来,想着自己一直以来爱护的那人哪里去了,怀中怎么少了他的温度,他是不是没吃好没休息好……然后才猛然想起,什么爱护什么喜欢什么深情,不过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戏,怎么自己都忘了。 有的时候,想着想着快意的场面,心头竟然又生出一种冲动,想去把那人救出来,继续抱着他爱护他。有的时候,这种冲动甚至胜过了对想象中复仇场面的快意。承颀很惊慌,于是提前坐上飞机,飞往加州。 加州有很好的阳光,有金发碧眼轮廓深邃的帅哥美女,有另一个语言和另一种文化。只是没有那个人,哪里都没有。 笑着,跟同学相处得很好,教授也赏识他。有一种人是天之骄子,不管被放到什么场所,都能成为最耀眼的一颗。 只是明星渐渐少了笑容,在校园和那些黑黑白白外国人打球争抢时,回到住处和邻居招呼时,晚上难眠望月时…… 想起的只有一个人。从他的脸他的笑想到他的身体他的性格他的脾气他的原则……最后出现的,永远是最后那天,他极度惊讶全然抗拒却心碎的表情。 于是整晚整晚睡不着,只能靠着高度的酒精来麻醉,vodka成瓶地喝,为了不让思绪偏离正常轨道。 其实不清醒才好,迷迷糊糊的时候,才敢梦到他。清醒的时候不能,已经恨了这么久,又做了那样的事情,他不能回头,也不敢回头,甚至连回头的想法,都是禁忌。 直到半年后,虽然没有人可以一起过年,还是回了国。和朋友在外面玩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光华帮,拐弯抹角旁敲侧击问那个欠钱的小子怎样了。 “那小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啊,送去卖,好像死了……还好钱已经挣回来了。” 对方用很轻松的语气回答他。 承颀当时很平静,还说了声“是吗”,语气平淡得没有半点风浪,随后还去超市买了几瓶酒,然后回家。 回家就崩溃了。酒在手里,举起来喝,根本都喝不进口中,沿着手往下流,流到眼睛里,沙沙的很痛,于是流出泪来。 多好,这一次还干净了。姐姐的死,母亲因此精神失常,父亲也从此远离。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人,不是么?在六岁的时候,承颀就深深恨上了那人。虽然当时他还小,但也从父亲那里翻到书歌的地址和学校,在路边藏着,看书歌在父母接送下上学放学,见他和双亲有说有笑…… 那时候,承颀就对自己发誓,一定要报复这家伙,一定要让他失去那么白痴的笑容――凭什么他可以过得那么快乐,而自己就要承受一切不幸? 后来书歌升上小学,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承颀再也找不到他了。 于是承颀努力上进,承颀无时不在锻炼自己的能力,为了复仇。上了高中,有能力有财力,很容易就找到了书歌。 再见到的时候,男生已不是当初快乐幸福的男孩,一双原本晶亮的眼里尽是淡漠和冷然,人看起来也不健康。承颀再去打探,才知他父母去世,抚养他的奶奶也过世了,他一个小孩子,生活得很辛苦。 这样怎么报仇?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就算夺去他的生命,他也不太会在乎吧?如果活着就是辛苦,杀了他搞不好是帮他解脱。 既然如此,不如……先让他得到所有,然后,再让他失去。就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从父母和姐姐的笑容中,一下到了孤零零的境地。这样,才越发能让他感觉到天堂地狱的差别,才算得上报仇。 最后,承颀决定亲自上场。他不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么,他不是从来不接近别人么,干脆让他谈一场最离经叛俗的恋爱,让他爱上最不可思议的人,最后,让他被爱着的人背叛,一无所有。 “我没有错……凭什么你可以正常地生活,甚至把姐姐完全忘掉,全然不知道有一个家庭因为你而破裂……难道小孩子的恶作剧就可以被原谅,可死去的人呢,可我失去的幸福呢?谁为我找回来?”承颀对着月亮研究酒瓶,一不小心把月亮看成了书歌的眼睛。 “为什么你可以用那么干净的眼那么无辜地看着我,为什么?杀人凶手……你杀了人啊!”酒瓶在地上碎裂,玻璃刺入承颀手臂,他全然没有感觉,“你明明杀了人,为什么还可以完全没有负罪感地活着?我恨你这双眼……” 黑亮的,晶莹的,清澈的。带着全然信任和依赖看着他。 他养群群,养了六七年,一边恨着一边和它玩闹。 他宠书歌,不过宠了两三年,一边宠着他爱着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他,一边冷冷笑着冷冷看着,等着他对自己深情到无法自拔的程度,然后给他最深一刀。 只是他忘了一点。 两三年的时光,两三年的相处,可以让一个倔强而不懂感情的少年深深爱上他。那么那个做戏宠他的人,又会怎样? 最好的戏,是把戏当真实来演的戏。可惜这样的演员,通常都无法再分清哪出是戏,哪出,是真心。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我没有爱你,我恨你,又怎么会爱……我没有哭,没有想你……”承颀喃喃,声音越来越低,“而且你没有死,我知道你没有死,那么软弱的事情你才不会做,对吧,书歌……” 又哭又闹了一晚上,随即大病一场。病后,承颀立刻向美国学校提出退学,开始在b市以及周边地区大规模地寻找起人来,甚至指使人挑了光华帮。 但他要找的人,始终不曾出现。 “q市么……最偏远的小城市之一呢,难怪我找不到。”承颀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边,看蓝天一碧万里,脚下是无数建筑。 他靠在玻璃上,感觉人好像悬在空中一样,没着没落的。他想,也许这一生,都会这样了吧,永远在万丈深渊的边缘,掉不下去,走不回来。 “听说那里条件很差,连飞机都没有,火车一周一趟,我派人去那边大家都不愿意……”承颀低声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人都瘦成那样了……” “那么,计划开始吧。”他笑着,笑容里是渴望和满足,只是还有很轻微的,一丝绝望,“虽然有一些细节还要变动,不过,大体方向应该没问题……” 总裁室人事调令很快下达,众多同事羡慕甚至嫉妒眼神之下,书歌平静得有些不像当事人。很安静地整理手边材料,跟其他人交接。这一忙忙了整整一上午,中午没时间,也就没吃饭。终于在下午的时候搞定杂事,收拾东西上28层。 “你就是新特助吧,你好,我叫何千楚,是总裁室秘书。”敲门进来,迎面的就是一名女子,相貌姣好却又不是特别美艳类型的,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很舒服,笑起来很暖,“你就在总裁室内办公,有事问我,或者问外面负责接待的白秘书……当然你座位就在副总旁边,如果他有空问他也可以。” 总裁室很大,毕竟28层只有总裁室、会议室两部分,总裁室甚至比销售部还大些。装潢摆设以庄重基调为主,又不显得太压抑。 书歌办公桌位置很好,几乎就在承颀身边,桌上设备也全,还有台笔记本。何秘书大概交代他工作内容,让他先熟悉一下,她回到座位上,继续做着她的工作。 承颀只是默默地偷偷地看着他,看着他坐下,看着他打开电脑翻开文件,看着他认真工作,一时之间心神激荡,竟然不知今昔何昔。 看着看着,见书歌皱起眉,左手向下,按在胃上。承颀一惊,连忙起身:“书歌,你怎么了?” 书歌侧头看了他一眼,承颀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正好何千楚也关心地过来:“叶特助,你不舒服吗?对了,你下午上来这么早,是不是午饭没好好吃?” 何千楚询问中充满了关怀,书歌也就点头:“一忙就没顾得上吃。” “这怎么行呢,你要知道现在的上班族,最多发的病症就是胃病。压力大,三餐不规律,休息不好……这些都是问题啊。”何千楚转头问承颀,“副总,叶特助刚来,可以特许让他出去吃个饭吗?身体不好也会影响工作。” “你陪他去吧。”承颀开口,引得何千楚一阵诧异:自家副总工作向来拼命,且公私极度分明,绝不会允许工作时间摸鱼这种事情,怎么今日会主动让自己一同摸鱼? 诧异是诧异,机会一定要抓牢,何千楚拉起书歌:“那我们出去吃饭,尽快回来。叶特助,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粥铺很不错,你要是胃难受正好可以去……” “以后总裁室里人的午餐由公司出钱,你们吃饭的钱可以拿来报。”承颀忽然开口加了一句,“你们去吧,不用着急回来,慢慢吃。” 何千楚又是大惊,开始考虑副总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 她和书歌一起出门,两人的背影看起来很和谐。 只有两人都转身背对他,承颀才放纵自己的眼光,瞬也不瞬地在书歌背影上徘徊。片刻,身影从他视线里消失,只留下空空一片茫然。 他这才起身,坐到书歌的椅子中,伸手轻轻触碰书歌的东西,把他自己完全缩在椅中,贪婪汲取书歌的气息。 过了半天,承颀终于回过神来,恋恋不舍离开桌子,回到自己位子上。拨了个电话联系医院,下周一做一个全员健康检查…… 中午忙着吩咐徵信社错过了吃饭,到这个时候,胃也隐隐的不舒服起来。承颀倒了杯水喝下去,回到座位前继续忙碌。 间中接了数个电话,做了不少安排,等见到何千楚和书歌有说有笑一起回来的瞬间,承颀只觉得胃疼的人,换成了他。 十二 以欢迎新人为由,晚上总裁室两位秘书一位特助一名副总外出聚餐。 承颀半个下午都在网上查养生,查胃病相关。其实这六年间,他想过很多书歌可能的遭遇,最多的是设想少了眼睛或者其它器官,或者得了性病,总之像胃病这种小病,他根本没猜测过,也就没加准备。 幸好各种资料网上都有,也都能订到。承颀晚上订了家素膳,是平时也常去的。b市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饭店,尤其这年头养生大行其道,大鱼大肉吃腻的太多,就一个个开始素食主义了。 “叶特助尝尝,他家的一指禅做得很不错,不是肠哦,是豆制品……素菜卷也好,我每次都能吃好几个,来一点……”四人坐定,何千楚给书歌推荐,“锔茄子很入味哦,还有炒蟹粉……” 一边说一边给书歌面前的餐碟里添菜,书歌当然不好拒绝她,而且这家素菜馆油并不很多,倒也合他胃口。大家说笑话活跃气氛,又说些业界的八卦什么的,把场子炒热。 承颀身边坐着白秘书,和书歌他二人对面,眼前尽是他二人在一起的场面,耳中听到也都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心下煎熬,偏偏又不能插进去打断他们。他本是独占欲很强的人,当年书歌和别人稍微近一些他都会赌气,而现在……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书歌并不是一个很容易跟人亲近的人,现在看来,他和何千楚相处得实在不错,这样很好,不是么? “副总我跟你说哦,叶特助实在是太省钱了,我们出去吃饭,他就点一个素菜。我还点海鲜呢,他尽挑韭菜香菜来吃,粥喝的也不多……”何千楚见他沉默,连忙也找些话题跟承颀说,回头又跟白秘书说,“小白你是没看到,你要是像叶特助那样,就绝对不用再嚷嚷着减肥了!” 白秘书果然满怀崇拜地问书歌怎么可以吃那么少,万一嘴馋忍不住怎么办。书歌想了想说:“一个月留一百生活费――包括杂费――你就会在嘴馋的时候想起,如果多吃了这一口,下一顿就要饿着,自然就吃得少了。” “啪”一声,承颀手中竹筷断为两截,竹子的碎刺尖尖,扎进他手心。 “啊!副总你流血了!”坐在他身边的白秘书大叫,还捂住脸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倒是坐在对面的何千楚站起来:“哪里?快把刺拔出来,我这里有创可贴可以么?还是要去医院?” “没事,只是扎进去了,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承颀摇头,笑着摆摆左手,离开座位,“你们继续聊,我马上回来。” 他离开之后,何千楚小声对两人说:“副总今天很不对劲,你们发现没有?” “血……流的好多……”白秘书仍然是一副恐惧表情,“真的不要看医生吗?” 何千楚看向书歌,书歌迟疑了下:“如果真的有问题,副总应该会照顾自己吧,应该没什么。” 何千楚眨了眨眼,心下思量,继续原来的话题。 一会儿承颀回来,手上果然看不出异样。大家继续聊了会儿,吃得差不多,各自回家。 “副总,你手这样,还能开车么?”何千楚问,“不然我送你……” 承颀摇头:“我要去的地方太远,你不是就住在公司附近,而且和白秘书可以一起走吗?我自己可以的。” “那……”何千楚看向书歌,“叶特助会开车吗?能不能送一下副总?” 书歌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然会开,还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承颀强逼他考的证。 想想女生的话,开车送人再回家不方便,书歌也就点头。 书歌坐在驾驶座,承颀跟着进去,坐副驾驶座。两人相隔极近,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副总家在哪里?”书歌发动车子,问承颀。 承颀报出一个地址,书歌手一颤,几乎握不稳方向盘。他犹豫了片刻,话到唇边,又不说出,开车直奔那个熟悉的目的地。 承颀规规矩矩坐着,摆弄他自己的手指。右手上有被水泡得苍白的伤口,皮和肉外翻,仔细看去有些吓人。 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颠簸,周围也越来越破烂,终于接近目的地,书歌无法再沉默:“副总,快到地方了,您是要在什么地方停车?这一带没有车库。” “我租了16号那家的院子,停到那里就好。”承颀回答。 书歌表情并无变化,开车停车,然后道别。 承颀下车,在他身后不紧不慢跟着,不会比他快一点,也不会慢一步。书歌拐弯他也拐弯,书歌上楼他也上楼,书歌开门他……直接跟着进去。 这楼很老旧,一楼和三楼的灯都是坏的,书歌住在五楼,也只有半昏暗的灯光。此刻开着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昏黄的小灯泡照出光亮。书歌在黑暗之中回身:“康承颀,你要做什么?” 淡淡灯光中,承颀能看到书歌脸上不悦,看到他本来就纠结的眉更加深的陷下去,一时之间恨不得马上消失在他眼前,以求他的眉心不要那样纠结。 好像是第一次被他叫名字。 承颀握紧手,手心一阵疼痛,让他醒回神来:“不做什么,我只是回家。” “回家?”书歌怔了一下,随即睁大眼睛,“你是说,隔壁……你租下了?” 承颀站在门边,四下看了看,打开墙上的电表,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是啊,今天下午已经有人帮我把东西搬过来了,以后我就和你分租这里……该说什么,请多关照?” 书歌抬起手,“哒”一声,房厅灯亮起来,照得狭小过道一片光明。 其实还是暗一点的好,承颀心里模糊地想,现在太亮了,亮得回到了现实。 “厨房和浴室合用,水电平摊,弄坏东西自己修理。”书歌说,想了想,又补充,“浴室和洗手间一起,洗澡的时候锁门。洗手池的水龙头别关太紧,关不上容易坏……” 说完,他脱下皮鞋,穿着那种几块钱的拖鞋回房。承颀在原地站着,直到他房间亮起灯,才慢慢脱鞋进屋。 小孙做事一向谨慎而多思,他连最微小的地方都替承颀想到,因此这房间虽然异常小和简陋,但住起来已经可以比较舒适了。承颀躺在床上,床垫软绵绵的,让他想起隔壁的书歌。 不知道那间屋子条件如何,睡起来会不会不舒服,开着门好像还能听到那屋的声音,书歌还没睡。 他就在他身旁…… 承颀从来不相信有神,如果有的话,他一直想问问不是神爱世人么,为什么对自己从来不曾有过偏爱? 不过至少这一刻,他想他是愿意相信神的,因为那个人好好地活着――至少,活着。 隔壁门开了,承颀连忙收回眼光,装作已经睡着躺在床上。书歌好像去了洗手间,可以听到水声,是在洗澡么? 身体发热,虽然告诉自己已经没那个资格了,还是控制不住欲望的绵延。他记得书歌身体的每一寸,记得曾经销魂噬骨的纠缠。 唇还能感觉到书歌双唇的柔软和甜蜜,手伸出去,指腹还能感觉到书歌肌肤――看起来并不是女人的白皙柔嫩,摸上去却致密而富有弹性,而且十足敏感,稍稍一碰触就会轻颤…… 右手上忽然传来彻骨的痛,把承颀从遐想中唤回。欲望已经半起,又被疼痛压下――最重要的是,不能再冒犯那人,哪怕只是意淫,也不行。 自虐似的握紧右手,少许的盐分渗进伤口,更是火辣辣的痛。承颀盯着门外,看着灯光听着声音,陷入半睡半醒境界。 这一晚书歌起来数次,从门口经过,到洗手间。承颀知道他肯定也睡不好,原因该是自己。被迫跟深恨的人住在一起,可能还要不停地被唤起回忆,一定很难受。 “但,至少先让我照顾你,在其他人出现之前……” 第二天承颀顶着黑眼圈起床,厨房的冰箱是新的,想必是小孙买的。他拿出食材,看看电饭锅里面还有半锅饭,加水熬粥。 等到书歌起床,粥和简单的小菜已经好了,还有煎得边缘焦黄的荷包蛋。承颀招呼他过来吃,书歌脸色变了数变,终于还是坐下吃饭。 吃完饭,书歌开车载承颀上班,两人一路无话。 午饭是何千楚在外面订的盒饭,很美味也清淡健康。三人在总裁室吃盒饭,给这严肃得几乎能压死人的场合带来不少人气。何千楚觉得这两天总裁室有点像是人待的地方了,不像以前,简直就是一座冰窟。老总裁常年一副冰冷状,让人看到就全身发寒。副总外表上看去没有老总冰冷,实际的冷漠程度却远远超过老总裁――至少总裁还知道关注一下他自己,然而副总…… 虽然现在也不是很明显的改变,但是何千楚能看出,副总在那位叶特助面前,是不一样的。她甚至能看到,副总在叶特助专心工作的时候,数度侧头看他,眼神极为专注,而小心翼翼。 吃完午饭后闲来无事,书歌回到座位上想工作,被承颀阻止,理由是:休息时间不可以工作,万一引起大家效仿,会被劳动局查。 不工作更好,书歌拿出随身携带的英文材料,开始翻译。 “来吃餐后水果。”承颀看了眼何千楚,她马上明白过来,拿出削好成块的水果,走到书歌身边,“诶?叶特助你这在做什么?wao kher you’d like to give the sa report ……英语?” “我为翻译社做的,呃……我可以用一下你电脑上网搜点东西么?”书歌问何千楚,表情微有些尴尬。 他……还在做翻译么? “总裁特助月薪两万起,加班费分红另算……”承颀忽然开口,“用来生活应该足够。” “钱不嫌多。”书歌回答,侧过头去。 他的表情平静,承颀却只觉得心惊。书歌居住条件很一般,工作又这么卖力…… “你那台笔记本就可以上网。”他说,“你做翻译的话,可以让何秘书帮你输入,资料更可以上网查询。” 何千楚又是一傻,依稀记得副总很讨厌公器私用…… 而那位应该可以占公家便宜的叶特助,只是打开电脑查询了下某大学的英文全称,然后继续忙着笔写。桌上堆着厚厚的翻译稿子,看起来是接了不少活。 承颀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有窒息的感觉。 “查不出来?”躲进休息室,承颀站在窗前接听电话,“你们不号称是消息最灵通的么?怎么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出来?” “有人阻碍,而且来头不小。”手机里的声音辩解着,“不是黑帮势力,但好像是官方的人掩盖线索,所以叶书歌在q市出现前的资料,我们完全查不到……” “那你先把他在q市的资料给我传过来吧,还有他回b市之后的事情,他跟什么人有金钱来往,为什么那么辛苦赚钱?”承颀皱眉说着,“这些,总没有人掩盖了吧?” “我一定尽快查出给您。”传真机开始工作,纸上浮现出字来。承颀拿起来,仔细读着。 q市说得好听是开发中城市,说得直白点,就是边远山区。要不是因为那里是一些原材料的产地,康景公司也不会在那里设立分公司。而书歌在那里的生活,可想而知。 一张张翻过,承颀更是觉得难受,胃部传来奇异的痛,像是要让他体会书歌曾经经历过的辛苦一般。不停地打工,没有大学文凭,只是高中毕业,做也只能做一些体力活。那么偏僻的地方,当然也少有家教啊翻译啊这类比较好赚的活,当服务生已经是比较轻松的了,什么建筑工地扛沙袋,搬家公司背东西,他也都干过――而且因为没有档案,一般的单位是不会要他的,只能去卖力气。 直到进康景,书歌生活才算好些。康景变成合资企业之后,运作模式都开始学习外企,人事管理方面也就比较松。而合资企业里,外语人才显然会比较吃香。书歌虽然没有文评没有档案,怎么说也是高分过六级的人,翻译经验又足,拿着夜大文凭,总算能做一些脑力活。 徵信社实际上已经调查的很全面了,书歌每一份打工,工种、经过、工薪甚至和旁人的关系,都写在上面。还标明书歌收入和支出情况,少得可怜的钱中,竟然还有很大一部分被他攒起来,打到一个帐号上。 帐号是b市的,但到底是谁的,徵信社也查不出。 “q市的张经理……”承颀收好这些纸张,低声说,“真是该谢谢你,升迁还是调回总公司呢?嗯,先问问吧……” 那个帐号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阻碍他调查书歌的黑手,也可能是……当初对书歌做了什么的人。书歌死亡的消息不是无根据的流言,也许……谜底就在那人身上。 “不管你是谁,如果是你害他,那么就算是拼成两败俱伤,我也要除去你。”承颀看着窗外飘过的云,轻声说。 周五的大家都有些浮躁,还不到下班时间,就都纷纷收拾东西,准备欢度周末。 何千楚手头没什么工作,看看还有几分钟就下班,干脆跟书歌聊天:“叶特助,你周末有什么活动,是出去玩还是在家待着?” “我……要去打工。”书歌想了下,还是实话实说。虽说当着上司的面交代兼职事实有点不太好,不过反正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还要打工?叶特助你也太辛苦了吧!”何千楚大呼小叫,承颀手上也停了下来,看向书歌。 “能多赚点钱,当然要多赚点的好。”书歌并不想回答,避重就轻地重复。 “该不会是要攒钱结婚?”何千楚半开玩笑地问,“叶特助快三十了吧,有女朋友么?” “咔嗒”一声,承颀手折断一支圆珠笔,塑料碎渣扎进他手心。 然后马上低下头,好像没事人一样,敛去眼中神色,静静听着。 “女朋友没有。”书歌摇头。 “不会吧?叶特助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没有女朋友?”何千楚惊奇地问,“叶特助也快三十了吧,长得不错人又温和,肯定会有人喜欢你吧?” 书歌笑笑,并不回答。 谈天同时,已到了下班时间。何千楚收拾东西,外面白秘书检查水电等,关灯落锁。 搭乘电梯的时候,书歌迟疑着开口:“副总,您现在可以自己开车了么?” 承颀一怔:“怎么?” “我今天不直接回家,所以……” “不回家你要去哪里?”承颀脸色微变,想起徵信社送来的资料提到,书歌周末出入b市最乱的酒吧一条街,但是具体进哪家不太清楚。 难道…… 书歌却不回答,而是继续前面的话题:“如果副总您手好些了,还是自己回去吧。” 承颀伸出手,到他眼前。 白色的纱带渗出血,看起来凄惨无比。书歌瞳孔收缩了下,有些走神。承颀趁机用受伤的手抓住他,两人到停车场:“你要去哪里?我手这样,回家也没什么事做,你到哪里我去哪里好了。” 手这样,却还能做饭。书歌侧头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了他一眼,发动车子。 到了b市有名的酒吧集中中心散理路,书歌往酒吧密集处走去。 “书歌,你来这里做什么?”承颀一路跟着他,连忙绕到他身前去拦,“这里是酒吧一条街……” “我知道。”书歌说,三拐两转进了一条小岔道,极熟地向目的地走去。岔道里面有家酒吧,名字很奇怪,叫“j’attends”。 书歌直接迈入酒吧大门。承颀跟上去,被保安拦下:“这位客人,请这边进。” “可是他……”承颀指着书歌背影,保安会意:“这是我们酒吧的员工通道,外人是不可以走的。” 酒吧……员工?承颀眼前一黑,耳边又响起光华帮那人的话:“有家叫夜雾的酒吧,基本上出入的都是同性恋,帮里遇到男人欠钱的,只要长得过得去,都送到那里让老板帮忙卖……听说价格还不低……” ――“您也知道我们帮主不喜欢血腥,什么杀人啊肢解啊都不让我们做,所以我就把那小子卖给夜雾了。反正那小子那么倔,打得吐血连声都不吱,估计也不可能替我们做事。” 承颀几乎站立不稳,抓住眼前保安:“你们老板在哪里?” 保安被他勒住,呼吸不畅,脸憋得通红,心里想你不放开我我怎么说话。眼前这人像是疯了一样,手劲奇大无比,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他衣服被承颀抓紧,皱起的衣褶渐渐染上了红色,是他手上的血。 另一名保安看到这情况,马上大喊:“搅局子的来了,兄弟们上啊!”一群保安从酒吧里跑出来,围住承颀。他们看到承颀抓着同事的脖子不放,又看到殷红的血,心中一急,也来不及问前因后果,直接电棍往承颀脑袋上打。 承颀一闪身躲开,手里还抓着那名保安,眼神微敛,有种让人心冷的凛冽:“你们老板呢,叫他出来!” 还真是搅局子的,众保安听他这么说,更是怒气冲天,一群人围上,群殴承颀一个。承颀在众人中闪展腾挪,拿着手里的人当盾牌,还抢过那保安的电棍反击。 两帮――一帮人和一个人――打得正热闹,忽然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先都住手……” “老板,他――”有几名保安停手跟那老板解释,承颀听到老板二字,全身散发出凛然寒意:“你就是这里的老板是么……书歌?” 书歌站在老板身边,看着他们打架,完全置身事外。 承颀脸色一变,竟然立刻恢复了镇静表情,连眼神都隐藏起来,一语不发,向两人走去。 不能让书歌看出他的担心,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真正的焦灼……要冷静,要自然,探听这老板的底细,问明到底怎样他才能放书歌…… 承颀脑中飞快思索,因此忽略了外界情况,眼中只看着书歌。但保安众也不是吃素的,有人抡起电棍,对着承颀后脑就是一下。 昏倒之前,承颀闪过的念头是:如果死在这里,书歌能不能把那副漠不关心素不相识的神情,变上一变? 但是不行,不能死……在一切结束之前,不能死…… 十三 承颀做了一个梦。 梦里书歌被一群人架着走,他挣扎着反抗,终于甩开那些人跑到自己面前,抓住自己的手。 然后自己伸手,把他推了下去。 他重新被那些人抓住,脸上尽是绝望,却再也不挣扎不呼救。那些人抓着他,手变成了长长的爪子,撕裂他的衣服。他们伸出长长的舌头,在书歌身上舔着。 承颀想上前,想救出书歌,可是他动不了。身体像是僵住一般,完全,动不了。 那、那人居然要―― 我杀了你们!不许碰他!你们都该死!!我要把你们一个个的……全杀死…… “那你呢?” 不知何时,书歌已经走到他身前,低下头静静地问他。承颀能看到书歌满脸血迹,和血红之中,嘲讽勾起的唇角。 他拿出一把小刀,闪亮的刀刃映着承颀的眼。书歌还笑了笑,毫不迟疑地将刀身插入承颀身体里,心脏中。 承颀笑了,伸开双臂抱住书歌,吻上他带着血腥味的唇。心脏处剧烈疼痛,可是也很开心。 “书歌……”他低声念着他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温柔。 眼前满身鲜血的人忽然散去,像是化了一样,从他怀中慢慢溢出,消失。 “书歌!” 承颀大喊一声,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一身是汗。 书歌呢?承颀慌忙四下寻找,书歌人呢? 这里好像是休息室,没什么家具,干干净净的。一边椅子上坐着一男子,见他醒来,看向他这边。 承颀目光凝住,那男子,正是老板。他连忙翻身起来:“书歌呢?你把他怎样了?” 老板微微一笑:“要不是sidney说你是他公司副总,你现在多半就在外面跟垃圾桶作伴了……sidney在工作。” 工作……承颀握紧手,脑中浮现的都是一些不堪画面。 书歌……那么骄傲那么倔强的书歌…… 不是没有想过书歌可能的境遇,但当真发生在眼前时,难受程度还是超出了限度,一阵阵的抽痛,像是心脏被生生剜出来,然后一口口被吃掉,连被啃噬的感觉都很清晰。 挣扎着下床,被敲晕之后大概还被暴打过一顿,身上筋骨都断了似的,一动就是酸痛。 打开门,穿过一条小小的过道,就是酒吧大厅。能听到吉他的声音和歌声,很好听,但是他哪有这个闲心欣赏。 书歌在哪里? 没有,四处看过,都没有……承颀想到“工作”的内容,心焦得一刻也站不住,忽然发现房间一侧还有小门,跑过去打开。 原来里面还有个后厅,进去,后厅比前厅安静得多,人们三三两两坐着,低声谈天。中心几个人组成一个band,正在弹弹唱唱。 急切看向四周,好像没有想象中的淫秽场面,先是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就看到了书歌。 书歌在吧台后调酒,一边和吧台前坐着的男人说着话。 承颀呆呆看着他,隔着半个大厅,隔着众人,看他。 书歌是个有些孤僻的人,他的性格不适合跟大多数人相处,但是真的了解他的少数人,会觉得在他身边非常舒服。书歌不会对无关的人太亲近,不会轻易笑,不会…… 但是书歌现在在笑,很淡的笑容,也在和吧台旁边的人说话,好像说得不少。 一首歌唱完,乐队众人在掌声之中笑着跟大家打招呼,抱着吉他的男人起身到吧台,敲了敲桌子。 书歌看到他,笑意更加明显,反手取下一个杯子,调好一杯酒给他,然后两人几乎靠在一起,说着什么。 他们……是什么关系?一个bartender一个吉他手,难道近水楼台日久生情? ……男的也没关系吧,如果是他选择的…… “喂,你怎么不把门关上?”离承颀近的一人忍不住了,起身去关门,“真是,前厅的声音都传过来了……” 承颀被他这么一说,猛然惊醒,向吧台走去。 “你这两天全职?那就太好了,最近也算假期,周末人多,leo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吉他手温和笑着说,“等吧给的价高,比你做那些体力活和翻译好得多……不过sidney,你真的不用我帮你还钱么?” “反正是欠老板的,转成欠你的也没区别,而且你有那么多钱么?”书歌笑笑。 “这么看不起人?” “我知道你收入高,不过我欠下的数目,对工薪阶层来说,是太大了。”书歌说,“还好老板不急,不过欠着这么一笔,我也不安心。” “书歌,你欠什么钱,欠多少?”一旁的承颀开口问,“公司可以垫付,到时候从你工资里面扣就行……” 书歌摇摇头,不理会他,还是跟吉他手继续说着:“听说外面那位要出道了,是不是真的?” “有几家公司找上门,应该快签了。”吉他手侧头笑了笑,笑容勉强。书歌拿起小匙在酒杯边缘敲几下:“杨,当断就断,我们已经老到没什么资本跟他们斗下去的程度了。” “sidney,把ryan放回来吧,一会儿你们再勾搭!”乐队主唱的那个高喊一声,客人们都笑了起来,吉他手站起身,拿起书歌为他调的酒一饮而尽,走回乐队中。手一挥,一串音符流泻而出。 “i wonder should i go or should i stay, the band has only to py”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歌声吸引去,只有承颀看着书歌:“还是让公司来还钱吧,你身体不好,不要能工作这么久。而且这里环境太杂,万一出什么事……” “抱歉,如果您不点酒的话,可以让开一下么?”书歌很客气地问他,“我要去送酒。” “我帮你……”承颀伸手去接,书歌飞快绕开:“本吧规定,不可以劳烦客人动手。” 承颀看了是书歌一眼,表情数变,终于转身离开。 主唱声音悠扬,在唱着:“it’s all over now, o say jt y tears ara pyg” 承颀听着,脚步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幸好这些年下来,对自己的控制能力已经到了收发自如的程度,而且早已经想到眼下这情况,心里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准备。 可是,真正看到他和别人亲密,还是连呼吸都艰难。偏偏乐队唱的歌都跟他作对,好像在重复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死心吧。” 走出去,回到那间屋里,老板还在。承颀走到他面前:“书歌欠你多少钱?我还。” 老板带着笑上下打量他一番:“你还?你凭什么替他还?” “我是他上司,我……他如果在外面欠钱,就不能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工作上。”这话问得真利,承颀眼神变了几下,才回答。 是啊,他凭什么?书歌连半个字都不肯跟他多说,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替他还钱?或许书歌宁可在这里累死,也不愿意得到他的恩惠呢。 承颀想到这里,眸中光火全熄。数秒过后,却又恢复了清明。 没有资格也好,会引起对方厌恶也罢,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怎么把书歌救出来。 老板一笑:“我也是他老板,你猜如果我让他别在你那里做了,专心在等吧工作,他会怎么说?” 承颀眼神一缩,瞪视老板:“书歌怎么会喜欢这种工作……” 老板笑眯眯地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英俊的脸上现出嘲讽:“你说,把他推下火坑的人,和至少救了他一命的人,相比,他会偏向哪一个?” 说完把那张纸放到承颀面前,对他笑笑。 承颀只觉天旋地转。 这张纸很熟悉很熟悉,正是当年书歌签下的高利贷。 “封锁书歌消息,阻碍我找他的人,是你?”承颀问,“你想要什么?你打算对书歌做什么?” 老板对他笑了:“总之不会是骗他信任骗他爱上,然后拍下做爱时的情景,在毕业晚会上放,更不会找他可以称得上亲人的人一起害他,让他借下高利贷被黑社会抓走,送到酒吧里卖……” 承颀咬紧牙关,尽量保持脸上神色不要有太大变化,手不停地颤抖,从指尖开始,到手臂都禁不住发颤。 “所以康副总,您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用这种语气问我呢?”老板收回那张纸,折起放回怀中,脸上的笑有了明显的恶意,“就像一个杀人凶手责问火化尸体的人一样,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确实很好笑……”承颀开口,“但是,书歌他身体并不很好,无论如何也不能经常在这种地方做事……”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你觉得我厚颜无耻也好,猜想我有什么目的也无所谓,我绝不能让书歌熬夜在酒吧工作。”承颀说,挑起眉,“你能阻碍我查证,也许你势力不小,来头很大……我不是真正混黑道的,但是至少还能给你添点麻烦……” “书歌欠你的钱并不多,只要你要,我可以把康景给你……”承颀说,“只要你把那张纸给我,把书歌放了……” “那可不行,sidney也算是等吧的招牌,我怎么能放手呢?”老板看着承颀,笑容渐渐没去,眼底带了一丝沉思,“钱是次要的,至于你那个什么公司,我要它干嘛?人才是最重要的。” “人……”老板的话进一步验证了承颀的猜想,他闭上眼,呼吸都艰涩,“人的话……你看我行么?” “你?不行。”老板想都不想拒绝。 “我为什么不行?我来替他有什么不可以?我长得不行么,还是……别的我可以学……”承颀挤出这几个字。 书歌被他害到这境地,那么现在,也是该还报自身的时候了。虽然承颀知道自己本性过硬,绝不是能居于人下的,更不可能刻意妩媚讨好,但是若是为书歌…… “这个主要不看长相,而是技术。”老板说,“看你笨手笨脚的样子,真的能学吗?” “当然能!”书歌承受过的痛苦,他可以十倍承担下来,“怎么学?马上开始,等到我能代替他的时候,你就能放他自由了吧?” “那你去外间看看end是怎么调酒的,先学手法……” “啊?”承颀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遇到意料之外的情况,愣住了。 老板点头,笑着说:“是啊,sidney可是我们等吧的招牌调酒师呢,少了他我们可怎么办。” 原来是调酒。 承颀感觉自己像踩在空气中一样,全身都是软软的,是一种过度紧张之后的忽然放松。 等吧虽然是gay吧,但并不是色情服务的场所。当然如果客人彼此之间有交易,他们也没有办法管。不过服务生们一般都还算得上是正经工作人员,很少跟客人有太多牵扯。 书歌虽然调酒很辛苦,但是并没有想他想象的那样,现在还在被迫做那种事情。 这么说来,也许还是要感谢那位秦老板的。只是那家伙口风真紧,怎么也套不出书歌和他的渊源,更问不出书歌那时的经历。 这人不简单,他是护着书歌的,有他在,书歌应该不会有事。 自己只要偷偷看着就好。 “其实sidney欠的那点钱,我本来也没有让他还的意思。”秦老板终于不捉弄他,微微笑着说,他长得非常漂亮,一笑间眼波流转,几乎可以称得上妩媚。 承颀皱起眉:“那你为何还要他在这里工作,这么辛苦工作,他会受不了的……” “sidney坚持要还钱,我除了为他提供工作,还能做什么?”秦老板侧头看着承颀,笑问,极长的睫毛闪啊闪,“sidney性格那么倔,我不让他在等吧工作的话,他肯定跑到外面去找兼职……等吧至少还能保证安全,也不会太劳累。” “再说,他那个时候,已经完全失去生存目的。要不是想着还这笔钱,他大概会再寻死吧。”秦老板淡淡说,成功看到这句话引起面前男人的激烈反应。 “再?”承颀手在发抖,心中恐惧到了极点,说话声音都是抖的,“你是说,他已经……寻死过?” “康副总何不自己去查?你有钱有势,又和当年的光华帮有来往,查这点事情想必不难。”秦老板笑得漂亮,勾起的唇角却更像是嘲讽,“虽然说光华帮已在几年前被灭,不过康总和他们的对头六壬帮认识,听说六壬帮的帮主受过康总不少恩惠,康总想知道什么,不能从他嘴里问出来呢?即使夜雾已经消失数年,打听这点事也不难吧。” 秦老板说着,承颀脑子里一团乱,他的话在耳边过,脑中一点反应都没有。 书歌……自杀过? 他设想过很多很多,书歌可能遇到残酷的事情,身体可能会毁掉,甚至可能会……死去…… 可是那么坚强的书歌,怎么可能会自杀?不可能的…… 可是他的坚强,其实是茫然之下的一种伪装吧?就像他主动承担下孤儿寡母的养育责任,是因为父母双亡亲戚冷漠,除了奶奶之外再找不到生活目标所致吧。 其实在遇到自己之前的书歌,连“自我”都不太在意,对很多事情都是“应该”而非“想要”。只懂得赚钱、学习,没有笑容,不懂享受。 是认识自己以后,书歌才会笑,才会放松会娱乐,会露出自然而不设防的表情,在自己身边和自己相依而眠。 被爱人和仅仅能称得上亲人的人联手背叛,失去多年来所有奋斗的目标…… 承颀痛得站立不稳,心里只是发冷。虽然知道书歌现在活着,但是只要想到他是已经死过一次的,就想冲到后厅紧紧抱住他,再也不放手。 可是不能。 迷迷糊糊地回到后厅,坐在椅子上,把自己藏在黑暗中。双目瞬也不瞬地看着书歌,在设想他的伤可能留在什么地方,越想越是心惊,越是心冷。 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用尽一切力量去疼爱的人,被他自己害到怎样的程度?看他那习惯性的笑,对任何人都有礼的态度,和眼底偶尔露出的冷漠…… 拿起桌上的酒,不是书歌调的,只是成瓶葡萄酒,灌了进去。他现在酒量很好,灌进去数瓶,脸色都不变。 好难受……心像是裂开一样,好难受…… 终于到了后半夜,等吧关门,大家散场,承颀喝得极醉,倒在桌上。 “sidney,这位是你朋友,你处理他吧。”秦老板打烊清人,看了一眼承颀,说,“他手上好像还有伤?sidney你有空帮他包扎一下……” 书歌看着醉得人事不省的承颀,微微皱起眉:“可是他这样,我……” “当然不是要你送他回家再回来,你住的房间外间不是有垫子吗?现在夏天天又不冷,把他拉到那边就可以了。”秦老板说,“至于住宿费,我明天再跟他要。” 书歌看了一眼秦老板,秦老板对他笑笑:“你带来的人,又是我们打伤的,扔到外面垃圾桶里也不太好……” “如果你真的恨不得他不要出现在你面前,把他扔出去也行。”秦老板说,“反正一切都随你,我不管。” 书歌沉默了片刻,俯下身伸手拉承颀,把他半拖半抱拉到房间去。他身体并不是很好,到房门有些累了,站住休息一下。 被他放到一边的人靠着墙,混沌的眼中微有了些清醒之色,随即变成深深的欲望颜色。 再也控制不住,也许是醉意,也许根本就是清醒的,承颀直起身,伸手缓缓捉住他:“书歌……” 光线很暗,看不到对方的眼。承颀的手越来越向前,终于从身侧穿过,紧紧地抱住他。 整个人狠狠贴着他,将他环在怀中。头埋在他肩上,汲取他的味道,手臂在他后背用力抱着,好像松一下人就会消失一样。 “康承颀,你做什么……”书歌用力甩开他,却一点用处都没有,仍是被抱得死死。身前那人的气息贴近,连身体的热量都传了过来,贴近得让书歌有些失去了力气。 他在他怀里了。 就这么闭上眼,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行不行?他还是爱着他的他,他还是爱着他的他。 一切都静止下来,昏暗的四周,安静而暧昧的气氛,相拥着的两人。 承颀醉了,所以伸手揽住书歌脖颈,将他稍微拉下来一点,然后吻住他。 还是熟悉的感觉,看上去有些坚硬的人,品尝起来却格外柔软和甜美。分开他的唇,探进口内,是他的味道,唇舌纠缠起来,猛烈吸吮,像是要把人吞进肚子里一样。 狠狠地抱住他,如果揉碎在怀里,是不是就不用放手了?拼命地吻着,疯狂的行动中带着绝望。 抱得紧到,连手上的伤都裂开的程度,温热的血浸湿了书歌后背衣服,痛到麻木,神智依然处于非清醒状态――如果清醒,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绝不! 是醉了啊,醉得……敢去把他抱在怀里,敢去吻他的唇,手敢在他身上逡巡,触摸着他的身体,感觉他是真正存在着的,真正在自己怀中。 闭上眼,有种流泪的冲动。 可是怀里的人动了,只是轻轻的动弹,却让喝醉的人瞬间心沉到谷底,头上好像有冷水浇下来,整个人都凉了。 对了,不能抱他不能吻他,哪怕渴望已经要把人吞没,空虚让人恨不得死去,也不能把他拥在怀中。 没有资格了,已经。 颤抖着把手放开,把唇移开。醉了吧,所以轻轻地笑,胡乱地说:“诶?灯怎么熄了?酒呢?我还要……” 听到身前的人轻轻一声叹息,然后手伸过来拉住他,把他拉进房间。 承颀走得跌跌撞撞,进了房间之后,书歌把他领到地上床垫前,让他躺下。 承颀握着书歌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也不肯躺下,只是叫着要酒。书歌皱起眉:“康承颀,你别耍酒疯,你……” 书歌的表情有些不悦和为难,但好像还有一丝什么?承颀抬头看着他,又说了几句“我要酒”,然后才安静下来,放开他的手,乖乖往垫子上一倒,很大一声。 半闭的眼其实在偷偷看书歌的举动,他看到书歌站在床垫前,目光盯在他身上,不由全身僵硬,紧张,却又盼着他不移开视线才好。 忽然书歌俯下身,承颀一阵紧张,几乎连呼吸都窒住。 右手被执起,半只手都是红色的,血还在缓慢渗出。伤其实并不大,只是受伤的人不但没有注意伤口,反而有意地扩大它,以至于此刻看起来比较骇人。 书歌用面纸按住伤口,把承颀的手放在垫子上,起身去找医药箱。他对这里很熟悉,很快拿来东西,为承颀包扎手上的伤。 书歌的指尖在他手上掠过,承颀只觉得心中痒痒的,眼有些酸。他侧过脸,不想在书歌面前暴露情绪,却又不舍得,少看他一眼。 十四 书歌整个周末都在等吧工作,不过现在他的工作轻松太多,只用坐在吧台调酒就行。以前白天下午要帮忙收拾,甚至处理帐务,现在承颀也在,一切体力活都有他去做,而且堂堂副总处理起这小小帐务当然是游刃有余,也就拿过来算个不停。 对秦老板而言,最重要的是这个劳工不收费,还要倒贴住宿费――标间收费,一晚300大元。而且承颀很勤劳,只要秦老板说这活要交给书歌,他都忙不迭去做,拼了命地去完成。甚至晚上客人多的时候,还在后厅兼当服务生。承颀自己感觉不到旁人的惊艳眼光,秦老板可看得清楚,心里盘算要不要让这家伙在等吧里挂个牌,肯定能招来不少客人。 承颀在疲累之余还有闲心关怀书歌的身体状况,书歌的三餐都是他去订的,还得跟秦老板恳求半天,答应数个丧权辱国的条款,才能把那些饭菜混到员工餐里给书歌。 调酒还好,不是太重的体力活,承颀不太会,也就没办法抢来做。 而且他也不敢太接近书歌,一时怕他自己失控,二来也是怕书歌反感。常常只是呆呆看着,看书歌在人群中说话,微笑,感受着幸福和痛苦交织的心悸。 两天被骚扰数次,遇到难缠的客人数次,打破杯子赔偿若干,撞人摔倒若干次。态度要端正,跑腿要勤快,笑容要诚恳。就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是对以后生活的预演。 这样已经很好了。晚上睡在他门外,守着他入睡。只是书歌睡眠似乎很不安稳,经常起床去厕所,好像还是去洗脸。 以前书歌睡得很沉的啊,承颀想起那时他抱着书歌,常常可以一睡到天明。有的时候他没满足,还在纠缠书歌,总会换来他睡意朦胧地嘟囔,然后在他怀里蹭几下,怎么也不肯睁眼。 不求能再得到他那样的信任,但是为什么……他连睡都睡不好呢? 在家里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因为卫生间在两人房间之外而且靠书歌房间,他出屋完全不必惊动承颀。但是在这里就不同,书歌要去卫生间必须经过他睡的外间,而承颀根本睡不熟,书歌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听到。书歌这样频繁地起床,让他辗转难眠,里屋每一点动静他都支起耳朵听,心就像是有老鼠在挠一样,一刻也静不下,难受得想要吐出来,却什么都没有。 到了周日,因为周一要上班,书歌总算是能早些离开,坐公车回家,两人各自回房去睡。承颀故意不关严门,留着一条缝,好随时关注门外动静。果然过了半夜,书歌又起来去洗手间。 承颀蹑手蹑脚推开门,溜到洗手间门外往里看,见书歌站在水池前,往脸上不停扬水。眉头紧锁着,唇抿得死,像是异常难受。 承颀咬了半天牙,终于忍不住,窜了出去:“书歌,你怎么了?” 洗手间惨淡昏黄灯光,照得书歌脸色十分难看,承颀心都抽起来,伸手去扶他:“书歌,你不舒服吗?我们去医院?” 他一出现,书歌脸色就变了,霎时间苍白得不像是人应该有的颜色,而表情也剧变,一瞬间显现出来的,竟然是万念俱灰。 他低低说了句:“终于来了啊,真好。”竟然稍微地笑了一下,缓缓闭上眼。 “书歌!书歌!你到底怎么了?”承颀心惊,抱紧他大声喊。 书歌被他吵得睁开了眼,眼神变回清明,表情正常了些。随即推开承颀,转身走开。 承颀担心他,跟着他不放:“书歌,你要是难受就要看医生……” 身体是最重要的,如果身体出了问题,什么都是白扯。承颀这么想着,从后面抱住他,柔声问:“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书歌挣扎几下,没有他的力气,挣不脱。最后没办法,皱眉说:“我只是做了噩梦,惊醒了而已。” “你……每晚都在做噩梦?”承颀一转念便知他噩梦的内容,手握紧放在身侧,努力让声音平静,“看过医生么?有没有药可以吃?你这样根本睡不好,睡眠不足到这种程度,身体怎么吃得消?” 书歌看他一眼,摇头说了句“没事”,把他推开,走回房间。 不要打扰他,他好不容易能睡一会儿,失眠难受的话,眼下只能让他先睡个好觉,然后等公司检查身体的时候借机做全面检查…… 承颀这么劝告自己,只是他再难睡着,躺在床上咬住自己的手,听着隔壁声响。稍微一有动静,就心惊肉跳。 能把书歌吓成那样的噩梦,内容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手在颤抖,恨不得把那人抱在怀里,把他所有噩梦都赶走。但是也知道,恐怕自己,正是他噩梦的来源。 熬到周一,进行了身体检查。承颀明知道结果不可能太快出来,还是给混入医院的私人医生打了几通电话。直到得到对方确定答复,说书歌身体小毛病虽然不少,急病和大病倒没有,虽然不是很健康,至少还不错。 拿到建议食谱,承颀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出去采购,然后下厨。 “今天……出去吃吧。”书歌见他进厨房,站在门口迟疑了下,说。 既然是书歌邀请,承颀当然绝不会拒绝,可是心下有些奇怪。 重逢以来,书歌向来少与他搭话,更不要说在办公室外主动说话。因此承颀怔了一下才问:“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还是……” “大排档的麻小不错。”书歌简短回答。 “不能去,不卫生。”承颀马上否决。 医生说书歌肠胃很不好,吃东西绝对要注意。 “烧烤呢?好久没吃了。”书歌多说了几个字。 “太油了,不行。”下意识否决,才感觉自己语气太重,“呃……油炸食品吃多了容易癌症……” “火锅?” “明明吃不了太辣偏偏喜欢这种东西,书歌你也不会自己照顾一下自己,你看看……”话语忽然终止,显然,太过生活化的对话让承颀有些过于放松,以至有些混淆时空。 已经不是在他身边,光明正大照顾他关心他的时候了。 可笑的是,那时候承颀表面虽然在关心他,实际却是抱着仇恨伺机而动。但是现在真心关怀的时候,又不能显示出半点迹象来。 曾经多么幸福,可以做饭给他吃,可以把他抱在怀里说你又瘦了下顿给你红焖肉不许再熬夜,可以理所当然地把他从大排档上拉走然后小小地生气一下直到他主动过来认错…… 承颀强笑了一下:“我买菜的时候看到附近有家粥铺……” 好像一直在粥上面打转…… “那就去喝粥。”书歌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转身准备外出。 直到喝完粥吃完小菜,承颀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书歌主动和他出来吃饭。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承颀看着书歌背影,忽然心头一酸。 是不是因为……他对自己厌恶到,连自己做的饭都不愿意吃的程度了呢? 又是一夜辗转难眠,因为睡的不好,承颀右手的伤拖拖拉拉不见好。书歌依然要充当司机送他上班,甚至充当他打字写字的“特助”。 承颀对他可谓悉心栽培,公司所有事情都放心交给他,很多决策甚至直接让他处理。书歌是聪明人,这些年又都在商业上打滚,很快就适应了总裁室的节奏, “下午北苑的人来谈生意,你看看他们的报价单,做一下评估。”不过承颀总不会给他太多事情,如果觉得他太忙,就会找一些相对轻松的事情给他做。 书歌忙到中午,吃的是承颀精心搭配,伪装成外卖送来的盒饭。下午,进行商务活动。 对方是两男一女,经理和秘书的搭配,这边主要是企划经理和他们商谈,承颀主要是旁听,毕竟决议在他。 总裁室旁边就是会议室,几人分别落座之后,那位女秘书看了承颀数眼,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于是来回讨价还价活动开始,商务谈判向来是大型的讨价还价,根据双方实力和心理,最后达成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这一点上,有副总坐镇的企划经理底气当然更足一些,也比较放得开手脚。北苑集团的人渐渐处于劣势,忽然听到敲门声,何秘书正要去开门,承颀已经起身跑到门边。 看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北苑的人忍不住好奇,想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人,让这位一直微笑着表情不变的副总露出这样神态。 结果门外只是一名普通男子,虽然看起来还挺舒服的,但实在没什么特殊之处。两位经理失望转回眼光,继续把心思放在生意上。 那名女秘书却忽然“啊”地叫了一声,以手掩嘴,眼睛瞪得大大。 “小潘,安静点。”北苑经理之一很不悦,皱起眉呵斥。 “对了,你就是那个人!”潘秘书完全没有注意经理的不悦,忽地站起身大声说,“你就是那个黄色视频里的男生,叫……叶什么的!” 她这一句话出来,门口两人都僵住了。半晌,承颀回过头来:“潘小姐,请你说话注意点。” “本来就是啊,他不就是那个脱光光被男人――”潘秘书说,何秘书一步冲上来,捂住她的嘴。 但是话已经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愣住,承颀看向她,眼底先是闪过杀意,随即成了愤怒,最后是绝望的黯然。 “你是哪个系的?”过了一会儿,承颀终于开口,问潘秘书。何秘书放开手,潘秘书回答:“康学长,我是英语系的,比你低一届,你见过我……” “这件事已经传到英语系了么?”承颀问,握紧书歌的手,发现他手心冰凉,当即心也凉了。他低声对书歌说:“书歌,你先离开一下好么?” 书歌站着不动,轻轻笑了笑:“当事人没有在场旁听的权力么?” 书歌虽然在笑,眼底却是死灰一样的颜色。承颀惊得死死抓住他,手里却好像还是空空如也,一无所有。 他咬咬牙,转身对着那位潘秘书,把书歌护在身后:“你怎么认出书歌的?难道那张光盘流落出去了,还是……”光盘流落出去的可能性为零,但这女的又不是物化的,即使看到,也不应该对书歌记得这么劳,难道…… “我有去看送别晚会啊,真是想不到呢……而且那天有摄影的啊,好像拍了一段放到校园网上去过,不过后来不知怎么删掉了……”潘秘书一点眼力架都没有,一副苦口婆心装劝他,“康学长,你要知道,他是同性恋啊,学长你怎么可以聘用这样的人呢,我听说……” “我知道他是同性恋。”承颀打断她的话,一字一顿地说,“我也是。” 潘秘书大惊:“康学长你开玩笑吧,你不是和我们系的成学姐谈恋爱,我还听说你们要毕业结婚什么的?” “那是传言。我只有一个恋人,就是书歌。那张光盘里的另一个男人,是我。”承颀说,护住书歌,冷冷看向那潘秘书,“学妹你知不知道摄影的那位同学现在怎么样了?听说他开的ftp被检举,记了个大过,又被流氓敲诈,毕业之前居然考试作弊……” 那位潘学妹脸色变得十分热闹,在她心中,康学长人帅又彬彬有礼,怎么会有这种要吃人一样的表情?而且……学长说那、那片子里面的另一个人…… “所有伤害他的,我都不会放过。尤其是伤他最重的那一个。”承颀竟然笑了,笑容让潘秘书和北苑集团的其他几人看了发抖,“谢经理,贵公司的用人实在让我难以放心,我看这次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那位负责的谢经理起身:“康副总,您怎么可以这样?潘秘书她虽然说话是鲁莽了些,但也是因为您是她学长,她为您担心才这么着急……” “原来谢经理早知道她是我学妹,真是厉害,我都不知道呢。”承颀眼光扫过潘秘书,长得确实很漂亮,打扮得也精致,只是眉宇之间带着轻浮,可见是交际职能大于翻译职能的人。 北苑一行人被看出了目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谢经理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说出:“康副总,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您性取向有问题的消息传出去,恐怕在商场上影响不好吧……” 承颀勾起唇角:“我既然说了,就不怕你们传。不过传的时候,记得说的真实一点,书歌以前是我恋人,现在不是了,因为……拍下那视频并且送到后台放的人,是我。”他说,还配合恶魔一样的笑容,转而看向潘秘书,“学妹,你传话的时候,也传得准确一点,要是我听到不同版本的传言……” 他目光凝起来,寒意凛冽:“北苑也只是家小公司……” 会议室温度骤然下跌10度以上,承颀看他们没有什么动静了,对何秘书说了声:“何秘书,你帮我送客。”随即转身,拉着有些呆滞的书歌,回总裁室。 书歌没有说话,目无表情地任承颀把他推到总裁室内的休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室,坐在沙发中发呆。 “书歌,书歌?”承颀蹲在沙发前,仰头担心看着他,叫他名字。 书歌没有反应。 有心惊胆寒的感觉,明明人就在眼前,伸手都能触摸得到,但是…… 承颀心头升起浓浓不安,总觉得如果不狠狠抱住这人,他就要消失了一般。 即使冒犯,他也忍不住起身坐在沙发边缘,向前倾身抱住他,低声在他耳边念着:“书歌……放心,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你醒一醒,书歌?” 书歌没有动静,茫然地看着前方,目光没有焦点。承颀抱着他,心下又是焦急又是痛苦,嘴唇被他自己咬得出了血,他却恍若不觉。 哪怕是歇斯底里也好,打他骂他,总好过这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这个时候,承颀愈发能感觉到书歌曾经的伤痛。这一次是在自己眼皮底下,以前呢?那天那样离开他,他到底承受过多少痛苦?那些带着恶意的或者非恶意的同学老师,又用什么眼光什么态度来看他? 他们都见过,他至爱的那人情动的样子,见过两人怀着爱意纠缠的样子……是他把一切美好的东西撕裂了放到众人面前的,是他亲手把他爱的那人推入地狱…… 眼睛都红了,一时想把那弱智女人撕成碎片,一时又想到做出一切的分明是自己,是自己使得书歌露出现在这副茫然神情的,是自己让书歌全身发抖地缩在自己怀里…… 发抖? 承颀抱着书歌,感觉他身体在微微颤抖,随即抖动得越来越厉害,最后简直是全身都在剧烈颤动。承颀大惊,把人转过来,看他面容。 书歌眼睛直直看向前方,表情一片木然。眼底好像有水流过,仔细看去,却是荒凉一片。唇被他自己咬得死死,几乎渗出血来。 承颀一时慌得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放开还是该更紧得把人抱住。 书歌的痛苦都来自于他,承颀深知这一点,因此不敢把人抱紧,怕反而会引起对方更深的排斥。感觉书歌颤抖得厉害,他忍住心头酸痛,放开手。 没想到书歌离开他怀抱,颤抖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厉害起来。最后竟然是伸手环抱住他自己,缩到沙发里面,头埋在双膝间,声息皆无只是颤抖着。 “书歌,你别怕,不会有人伤害你……”低低劝慰着,承颀放柔声音,有点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我会把一切都给你,你不要伤心了好么……我知道过去的事情无法弥补,但是书歌你一向都很坚强……” 说道最后,他自己都觉得话语的无味,住了口。 想说书歌我错了我爱你我那时候是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所以那么对你,我早已经后悔早已经恨不得杀了我自己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想办法弥补你,想说书歌你来我怀里好不好我可以帮你挡去所有的指责所有的伤害…… 书歌我爱你,可是…… 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触书歌。没资格,没立场,罪犯有什么资格安慰受害者?只有远离不在受害者面前碍眼才是对的吧。可是又不舍得不忍心,书歌现在这么痛苦,承颀又怎能离开。即使让他痛苦的人就是承颀自己,也顾不得了。 奇怪的是,书歌的颤抖竟然轻了些。承颀一怔,试着往前凑,重新抱住他。手在书歌背后轻轻拍着,安抚他一般。 颤抖竟然真的缓了下来。承颀自己都呆了,看书歌,却见他紧闭双眼咬着唇,手抱住自己。明明是坚强的人,却露出一点点的柔弱来。 他闭着眼,是根本不知道抱住的人是谁吧。承颀想着。 虽然知道不应该,还是紧紧抱住身前这人,自己靠在沙发上,让人半躺在自己身上,抱着他。看着书歌皱起眉头,唇都被咬得出血,承颀终于忍不住,把唇覆了上去。 先是覆在他眉心,吻平他眉间皱痕。他的书歌不适合这样的表情,漠然也好淡淡嘲讽也罢,不求能回到当年还能笑着的样子,至少也要有什么都没发生过时,的无所谓。 然后向下,吻着他的唇,分开唇瓣,以免他的牙继续肆虐。并不深入舌吻,只是轻轻触碰,极尽温柔地纠缠。 渐渐书歌失了力气,只是躺在承颀怀中,在他温柔的动作中放松了眉梢,平静下来。像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只有在觉得安心的地方,依偎着温暖,才能放心……休息。 呼吸渐渐平顺,书歌竟然是睡着了。承颀轻手轻脚地起来,把他从沙发上抱起,抱到休息室的床上。 人已经平静了,就不会再抓着他不放。承颀为他掖好被脚,手在他发边留恋地拂过,终究忍住没有落下。 起身走出总裁室,让何千楚进来看着书歌照顾他。何千楚一肚子疑问,看到顶头上司面沉如水状,只能紧紧闭上嘴,什么都不敢问。 承颀眼看着何千楚进休息室,眼神极速黯了下来,随即苦苦笑了笑,回到办公桌前。 不可能再跟北苑合作,带来的后果是一系列的。对方肯定会把事情张扬出去,商界也不过是个小圈子,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很棘手。 可惜还是让他受了伤,本以为可以把他完全保护起来的…… 十五 书歌醒来。 先是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四下看去都是陌生的家具。微一愣神,脑中回想起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情。 对啊,遇到了原来的同学…… 其实早已经想到,b市就这么大,既然回来,迟早都会遇到的。 何况最不想遇到的人,已经成为自己顶头上司。相比之下,见到一两个同学又有什么关系?发生过的事情,永远会留下痕迹,想消都消不去。 “书歌你醒了啊。”何千楚听到他动静,从一边过来。两人现在已经熟络,也就直接称呼对方名字,“感觉好点了没?想喝水不?” 书歌点点头,何千楚走到他身边,看他喝水,脸上有几分深思。 她迟疑片刻,终于问,“副总说的……都是真的?” 书歌只是看她,并不回答,何千楚觉得自己问得也实在冒失,也不再说话,只是摆弄杯子。过了一会儿,书歌忽然开口:“是。” 何千楚垂下头,声音极低:“我真想不到副总和你竟然……” 书歌喝了口水,抬头看她:“觉得很惊讶?鄙视?反感?” 何千楚接过水杯放到一边:“惊讶……应该是有的,其它的感觉倒没有……如果跟小古讲,她一定会很兴奋的。” “但是,副总他竟然对你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实在是……”何千楚眼中现出――或者是同情或者是怜悯或者是更深的什么,“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情感纠纷?” “没有什么感情。”书歌对她笑了笑,“是仇恨吧,不过不是因爱生出来的。” 站在门口的人身体僵住,轻轻把开了一半的门关上,却又不愿全关,还留了个门缝。 “可是我看副总对你……好像是余情未了?”承颀看书歌的眼光,书歌可能忙于工作没有看到,何千楚却注意到了,“他居然那么对你,你不肯原谅他也是对的……如果是我,一定要找个好男人嫁了,让他追悔莫及,书歌你千万莫要原谅他……” “他也并没有要求我原谅。”书歌打断她,半闭双眼,“这件事你就不要问了吧。你是他秘书,靠他吃饭。我反正没什么好失去的,但如果害你丢掉工作……”他顿了顿,不说下去,只是勉强勾起唇角。 何千楚一怔,随即把事情前后串联起来,再加上书歌现在这话:“你是说……” “看到仇人还活着,而且活得还算健康,所以……还没有结束吧。”书歌说,看着何千楚,笑了笑,“这些事情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不要牵扯进来比较好。” 门边的人只觉得脑子一麻,眼前一片漆黑。 没关系,很正常,书歌会这么想也是对的,自己不就是要给他这样的印象吗?不能奢求更多了不是么?本来也没想过要他的原谅啊…… 当年作伪的温柔被当作真实,现在真正的爱意被当作报复,才叫做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不是么? 抓着衣服领下部分,承颀慢慢退回去,走回桌边。裹着纱布的手握住鼠标,眼睛看着屏幕,却什么都看不到。 他的秘书,他很了解。一腔不合时宜的正义感肯定会使她不听书歌劝告,在是非面前倾向书歌,并且想方设法让书歌远离自己的魔掌,甚至帮他报复自己。 她会好好照顾书歌的,不管是否出于情爱。像是刚才休息室里那样,一个卧床,一个拿水拿水果,看起来很和谐。 心被大力地撞了下,涩得发苦。承颀微微笑了。 这才不过是,开始而已。 康景大乱。 何千楚的缄默并没有阻止传言的扩散,毕竟在场的还有其他人,尤其是北苑那几人,生意谈不成,嘴上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话,霎时间康景副总裁是个同性恋、他和叶特助曾经是恋人、后来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公司里乱成一团,整个下午大家都无心工作,很多人找理由上来,因为好奇想看看书歌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跟副总在一起过――承颀的冷漠无情在康景也算是出了名的,他从来不碰女人,却也不碰男人,结果竟然一爆就爆个超大的八卦来。偏偏书歌在销售部也不属于显眼的,很多人都不记得他长相如何。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就有上楼欲一览真容的。 那些人自然都被挡在门外,白秘书在外面挡住一批,以公事为名的另一批是挡不住的,但是他们也没有见到人――总裁室里只有副总一人,连何秘书都不见,更看不到绯闻中的另一名主角。 反被副总削了一顿。副总大概是心情不好,一张脸漠然无表情,眼中却带着寒光,当者立毙。再强烈的好奇心都抵不过杀意,众人纷纷退了回去,互相警告,千万不要去惹副总。 至于性向什么的问题,一来康景本就是半外企性质,职员大多比较年轻,对这点看得并不特别严重;二来如果是普通职员同性恋,也许大家还会排斥。可这位是老板,是最上头的那个。说的夸张点,他说一句话就能决定众人前途。康景这种公司内部竞争算得上激烈,谁也不敢在这种事上乱说话,万一被哪个对手听到,传去副总耳朵里,可就大大不妙了。 不过康景内部这么想,不代表康景外部也能有同样想法。 承颀接了数个电话,开始还是说说笑笑甚为客气,说到后来,就有探听的了。可见北苑那几位反应确实很快,传播得也算到位。 这种事情,有些人是很难接受的。那些和康景合作密切生死相关的公司在这时候都装作不知,而一些和康景有合作却不是太重要的公司,有的是负责人古板,有的是公司本身构成偏老龄化,就对这种事无法接受。又不知北苑那几位怎么传的,有些人就认为承颀私生活非常不检点,绝不是可以共事的人。连一些合作很久的公司,都考虑终止合作,除非承颀父亲回来代替他。 书歌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陷在一团混乱中的承颀。奇怪的是,即使事情发展到棘手的程度,承颀脸上仍然没什么大表情,唇角甚至微微翘起来,跟电话那端人周旋――说周旋未免有些恭维了,事实上,承颀就一句话:我就是同性恋,拒绝往来就拒绝,老子不在乎。 他不在乎,对方可不一定有他的底气。在商言商,谁也 恋耽美 分卷阅读44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不会跟钱过不去,别说私生活淫乱,就是杀人犯出来开公司,该合作也得合作不是。最后只有两三家公司和康景断了来往,影响不大――甚至还没有和北苑谈判崩了这件事来得大。 “北苑的电路其实也算不上好,但是……b市做这个的不多,而且听说子叶电器有进军数码电器的计划,恐怕不会放过这个为难我们的机会。”何千楚很清楚眼下局势,分析着,“副总,npod一直想把我们的价格压下去,我猜……” “不就是卖电脑机箱起来的破公司,还真以为自己能做电器了。”承颀轻蔑说,“不用担心子叶,他们技术太弱,npod除非敢拿前途开玩笑,否则不会选择他们的。” 他拿起桌上一沓材料:“他们的开发部能做出这些来吗?不能。从事数码开发的,不能创造,只凭着组装机箱的本事,还想跟我们挣不成?”他说,把材料给书歌,“叶特助,你把这些数据建表,打出来给我。” 书歌接过,去做事情。他就坐在承颀身边,,他的一举一动,承颀都看得清楚。 看起来已经没事了,今晚多做些去火安神的菜,让他喝点酒,好好睡一觉。 承颀想着,垂下眼睫毛。 希望他不会再做噩梦…… 书歌做噩梦的次数确实减少了很多。每晚都睡得不错,常常是无梦到天明,也就不再半夜起来折腾了。康景的风风雨雨,全有人挡在门外,一点都不让书歌沾到。 承颀却很快地瘦了下来。公司事情很多,而且棘手。另一方面,由于每天晚上都竖起耳朵听隔壁声响,让他整晚整晚无法正常入睡,精神越来越差。 偏偏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每天回家做饭,早上早早起来弄早餐,甚至周末还跟着书歌一起去等吧帮忙。承颀身体也不是铁打的,虽然还算健康,也抗不住这么熬。 过两个星期,人就瘦得有些脱了轮廓,看起来有点可怕。何千楚身为秘书,提醒他多次,承颀只是笑笑,继续憔悴下去。 何千楚没有办法,只好让和副总同进同出的书歌多注意他点。虽然这两人关系诡异,这时候也顾不得了。 果然没几天,做饭的时候,承颀忽然倒下。幸好是向后而不是向前,否则撞到锅子再碰到火,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书歌见他进去厨房一直没出来,厨房中传出烧焦的味道,他也没想太多,以为承颀在做别的。但是焦味越来越大,他终于忍不住进去厨房,看到一幕……几乎可以说是让他血液都凝固了的场面。 承颀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煤气灶上,蓝色的火苗窜起,炒菜的锅里面油都被烤干,冒出大量白烟,同时发出“呲啦”的声音。 在这样的情景中,地上倒着的人,像是僵硬了一般,连呼吸都消失掉。 书歌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身体却失了力气,想向前查看承颀的状况,却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过了很久,或者只是几分钟,地上的人身体动了动,大概是被厨房里的气味熏得难受,轻轻哼了一声。 书歌才被惊醒,连忙俯下身,手在他鼻下探了探,确定还有呼吸。然后再弯下一些,把人抱起来,伸手把煤气关掉,抱承颀出厨房。 房间小也有小的好处,书歌很快抱着承颀回到他房间,把他放到床上。伸手拍打他脸颊:“康承颀,你醒醒……” 承颀歪过头,张嘴发出了模模糊糊的声音,随即一扭头,又没动静了。 书歌没办法,怕他生了什么大病,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带他看医生。伸手抱住承颀,书歌只求自己力气足够把他弄下楼――这种破旧地方,是不太可能找医生出诊的。 他去抱承颀,承颀忽然翻身,反把他抱在怀里。即使虚弱,承颀力气还是比书歌大,一把把他拽到床上,抱着他就不放了。 书歌一怔,皱起眉头:“康承颀,你做什么――” 本以为他是在使诈,但承颀并没有更多动作,只是把头埋在书歌胸前,蹭了几下。然后好像找到舒服位置,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像是得到了宝贝的小孩子。 书歌见他如此,叫也叫不得,动也动不了。他是久病成医,判断承颀是劳累过度休息不好,也就不吵他,让他继续睡。他动弹不得,也就由承颀抱着,渐渐也困了,陷入梦乡。 承颀觉得很安心,好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过了,直到睡足了,意识还朦朦胧胧的,不愿清醒。 身上很暖和,心里也装得满满,很舒服,很快乐。怀中抱着的身体是那样熟悉,不想醒来,抱着他,享受在他身边的感觉,几乎以为这就是幸福了。 身上的人一动,承颀皱起眉,紧紧抱住对方,手臂黏在对方身上,头在对方胸前蹭蹭,然后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早已醒来的书歌心中一震,停止了挣动。 过了半天,书歌觉得某种生理需求开始急迫起来,只能伸手推开承颀,离开他下床。 承颀失去怀中温度,一时间表情剧变,睡梦中也开始不安,伸手紧紧抓住书歌,脸上现出几分恐惧来。 书歌见他神色,动作稍一迟缓,承颀已经睁开了眼。 睁眼之后,他立即发现自己死死抓着书歌,还把他大半身抱在怀里。承颀脸色霎时全白,随即缓缓放开手。 书歌眼神闪烁了几下,没有说话,下床去厕所。承颀支起身,以手抵额,低低声音说:“康承颀,你还嫌他恨你恨得不够么……” 一会儿书歌回来,竟然又进承颀房间,还对他说话:“你刚才在厨房里晕倒了,你知道么?” 承颀怔了一下:“哦……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书歌脸色又沉了几分,好像想说什么又忍住,过了片刻,他开口:“九点多了,你饿不饿?” “不饿。”承颀连忙回答。随即想到书歌大概也没吃,马上转口,“呃,那个,我菜还没做完……是有点饿了……” “菜都干了,幸好没爆炸,否则……”书歌皱了下眉,没接着往下说。 承颀震了下:他是在怪自己么?万一爆炸,万一伤到他…… 承颀垂下眼睫,挡住眼底黯然,爬起身来:“我再去做个菜……” “你躺着休息吧,我去。”书歌阻止他,起身去厨房。 承颀怔怔看着他背影。 错觉么?书歌好像,在照顾他? 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声音,还是真的饿了。 还真是受不得苦的身体,书歌承受的痛苦和坚信,相信远远大于他这些日子所受的。又有什么人能照顾书歌,什么人关心他呢? 承颀想到这里,心头更是难受。 一会儿书歌回来,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食材,尤其补身的食材。书歌的手艺还算不错,当然比不上曾经刻意学过的承颀,但对承颀而言,能再吃到书歌做的饭菜,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尤其书歌就在他房间内坐着,在狭小的桌子上吃着饭。感觉……好像真的在一起生活一样。 承颀恋恋不舍地把最后一点菜都吃掉,书歌比他早吃完,过来收拾碗筷。承颀想帮忙,又被书歌阻止。 “我只是睡眠不足,没什么大事。”照顾人的怎能反过来被人照顾,承颀开口,却不敢违背书歌意志下地,“休息一下已经好了,没事的……” 书歌看了他一眼,承颀连忙住口。过一会儿,书歌叹了口气:“过劳之后如果不多休息段时间,很容易出问题。人的体能毕竟是有限度的……” 承颀眼神一敛,忽然问:“你曾经……也有过这种情况?” 书歌拿碗的手一颤,并不作答,走向厨房。 刷完碗收拾完厨房,书歌回到承颀房中:“你早点睡,注意别着凉,你好像有点发烧。” 帮他关上灯,书歌退出他房间,最后又说了一句:“这种地方,你大概是住不惯的,为你自己好,还是搬出去吧。” 他这一句话使得承颀一晚上没睡着,翻来覆去折腾的结果是,到了第二天早上,人是满脸通红,烧得厉害。 书歌眼看他这样,是有些慌乱的。他身无长物,连忙给何千楚打电话,让她安排医生过来――承颀烧成那样,书歌也不太敢移动他,何况这楼没电梯,真把人背到楼下,估计也就受凉受得差不多了。 何千楚一听这还了得,连忙联系承颀的私人医生,尽快赶到这破烂地方。给人吃了药,打过吊瓶,医生把书歌拉到一边:“小康身体一直都不错啊,怎么忽然变成这样?” 黄医生跟康家来往很久,也算是承颀长辈,难免要多关心一些。书歌迟疑一下:“他最近好像休息不太好……” “难道是老康卸担子卸得太早了?也不至于吧,小康能力还是不错的。”黄医生说,顺便打量四周,“小康怎么住这种地方?康景又不是要倒闭了……或者我通知一下老康?不过他现在在秀珍身边……” “秀珍?”书歌震动一下,开口问。 “小康的母亲啊,在h市的疗养院,老康常年都在那里陪她……”黄医生说,想了一会儿,“呃,还是先看看情况吧,秀珍现在好像不太稳定,不要让老康费心比较好。” 他接下来交代书歌一些事情,什么吃药啊作息时间啊劳动量啊之类的,最后嘱咐:“小伙子,听说你是小康公司的,有空劝劝他别住这种地方……这空气这潮气,好人也住病了……” 书歌一心想问他刚才那几句话的详细情况,但是还没找到机会,黄医生已经收拾东西走了。书歌坐到承颀床边,看着他烧得殷红的脸,还有憔悴神态。 再转头看房间四周,还真的是简陋阴暗潮湿。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合住这么娇贵的人,更不适合养病。 不过黄医生也说承颀现在不能太折腾,暂时也只能住这里。书歌站起身,在承颀床前站了一会儿,长长叹口气,出门买东西去也。 幸好涨的工资没有全给秦老板,书歌身上还有买药和黄医生交代那些补养品的钱。终于买的七七八八,看时间不早,他往家赶,怕承颀醒来没人照顾。 “叶先生吗?”书歌停车出院,向家走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叫喊。 书歌回身,他在这一带并没有什么熟人,一时有些奇怪。 看到叫他的人的时候,他就更奇怪了。对面站着的人一副精英打扮,和周围环境完全不协调。而且书歌并不认识这人。 大概不是叫自己的吧。书歌想,就要回身。 “叶先生,我有笔生意想跟您谈,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们到附近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话,好吗?”对面男子彬彬有礼,说出来的话却让书歌只能皱眉。 “您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您,也没什么生意可以跟您谈。”看表,快中午了,书歌急忙转身,不理会那人。 那人上前一步,握住他手腕:“叶书歌,康景副总裁特助兼前恋人,对吧?” 书歌神色微变,甩开那人的手:“你是什么人?” “想跟你谈生意的人。”那人被甩开,也不进一步,只是微笑着,“六年前的事情,叶特助想必还深深记得……难道叶特助不想报复么?” 书歌一惊站住,抬头直直看向那人。 那人脸上带着笑,一副胸有成竹状:“叶特助现在在康景给康承颀干活,其实也是另有目的吧?跟我们合作的话,我相信一切都会变得很容易……” 他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书歌身边,拍拍他的肩,挑起眉:“怎样,这生意,做不做得?” 十六 恋耽美 分卷阅读45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身体像是被火灼烧一样,痛得难忍,闷得呼吸不畅。 承颀稍稍恢复了意识,睁开眼,房间内安静得吓人。四下看都不见书歌,承颀只觉得心沉了下去,冷得他打了几个寒颤。 勉强起来下床,腿都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这房子没有电话,承颀翻出自己手机,给公司打了个电话,交代一下事情,最后似乎不经意地问:“书歌呢,在工作?” “诶?叶特助请假在家里照顾你啊,难道他不在吗?”何千楚奇怪反问,“我还打电话给黄医生,让他出诊……呃,是两个小时前的事情了。” 承颀这才静下心来仔细观察,打过吊瓶的地方还留着药棉,周围也有一些药。 可是书歌呢?出门了? 再和何千楚说了几句,承颀挂断手机,刚要放下,马上有另一个电话打进来。 “怎么这时候打过来?”他看了号码,马上接起。 “哦,他刚才是去买东西啊……什么?他不同意?”承颀听着对方声音,眉头锁得死紧,“他怎么会不同意?是不是你没说清楚,还是没表现出诚意?” 对方又说了些什么,承颀表情变了数变,最终说:“那你这几天再试试……我知道,我会多让他独处的……” 他忽然听到门外脚步声,连忙说:“他回来了,有结果立即告诉我。”说完挂上手机。 钥匙声响,门打开。承颀竖起耳朵听,书歌竟然没有回房,而是直接走到他房门外。 书歌进来,见承颀站在地上,身上还是自己给他换上的薄薄睡衣,脸上还有些未褪去的红晕。他停了脚步站在门口,显出些许怒气。 承颀怔怔看着他,忽然间有个冲动:不管什么仇恨什么报复什么亏欠,这时候就冲上去把他抱在怀里,再也不放开。 可是竟然不能。 书歌以前很少生气,不过两人毕竟在一起那么久,恋人间小吵个架之类的免不了。以往如果书歌生气,承颀一般都会抱住他赔不是,哄他开心。书歌向来是不计较的性子,一般也就没事了。 书歌的声音阻住了他的这冲动:“你怎么下床了?回去躺着!” 承颀一怔,书歌走到他身边,把他拉回床上去,给他盖好被:“黄医生说你现在身体比较虚弱,要好好养病,不可以随便下床。” 说完又拿出买来的东西,先给他吃了些药,然后洗了水果放到他床边。 承颀有种错觉:那一天开始的伤害并没有发生,两人还是恋人,此刻只是自己生了病,书歌在照顾自己…… 如果时光能回到那一日,他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即使那曾经是自己用了多年筹划的计策。就算把那些仇恨和痛苦都咽下去又怎样,最重要的是他在他身边啊。 可是来不及了…… 书歌去做饭,承颀躺在床上,倒希望这场病永生永世也不好。 不过当然,没几天,他就病好了。说起来原因也很简单――就算有书歌的照顾,但承颀还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他是要照顾书歌的,而不是让书歌照顾他。 不过书歌这些日子精神也还算不错,两人一起休息在家,吃饭作息都遵照医嘱,把身体都调理得不错。最重要的是心态,噩梦少了,整个人也显得不那么紧绷,放松下来。 一旦没什么问题了,书歌便开始暗示承颀搬家,理由是这里不适合休养。承颀这病严重,本来就是因为他说让他搬走那句话,于是病情又反复了一下。 承颀发现书歌因为他的病,好像有些软化,话也多说了些,平时照顾得也可谓细心。他抓住这机会,跟书歌提出,搬回家可以,但是他家里没有人同住,如果搬回去再生病,可能就要一个人孤零零等死。 ――所以,书歌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住?房租和这里一样,一切家具什么的都是全的。离公司很近,开车二十分钟就到。 书歌迟疑了一段时间,最终竟然点头同意。 承颀买下的房子就在康景附近,环境好设计佳,楼盘价格升得极高。三室一厅,装修得很简单,书歌乍一进去,还以为是刚交工的房子。 其实只是承颀无心而已。他留给书歌那间是最好的一间,他自己那一间,简单得让书歌都有些吃惊――一桌一床一书柜,然后什么都没有。和以前承颀的华丽风格比起来,简直像是两个人的房间 因为承颀的病,书歌甚至有一个周末没有去等吧秦老板接到他请假的电话只是无奈笑笑:“那人害你那样,你还关心他照顾他?” 书歌只是沉默。 经过一周末,承颀就完全没事了,甚至可以抢着做饭做菜――其实周末前他就好的差不多,只是不愿意让书歌去等吧,故意装成还没好的样子。 周一上班,当然公事累积无数,承颀忙得没有时间缠着书歌,书歌也就落了单。身为特助,他偶尔也得外出处理公务,途中遇到那晚那男人数次,每一次那男人都极力劝说他,书歌每一次都拒绝。 那人似乎是有些急了,更加频繁地出现在书歌周围,也更加努力地劝他。太过密集的出现,终于引起其他人注意。 来找书歌的,是原来销售部一名和他关系尚可的销售人员。他神神秘秘叫书歌去楼内拐角处,轻声问他:“小叶,今天下午跟你在joy咖啡店外说话的人,你认识吗?” 书歌摇头:“不认识,怎么?” “你知道子叶电器吧?那个人,如果我没记错,好像是子叶的一名经理,姓高。”那位销售说,“小叶啊,我劝你一句,你是副总特助,本身就处于比较尴尬的位置上……” “原来他是那家子叶的人。”书歌低声说,明白了为什么那人能够跟他许下那么多好处,还说只要他同意,他们就能击溃康景,替他报仇。 “是啊,下周npod不就要招商了吗?他们公司这时候来找你,恐怕目的不良。”销售拍拍书歌肩膀,“你升得太快,很多地方要注意啊。” 书歌低低一笑:“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回到总裁室,精神有些恍惚,数次看向承颀和何千楚。每当承颀开口,他都以为承颀要说这件事,但他没有半点异样,依然用平常态度对待书歌。 这样提心吊胆了两天,没有任何情况发生。 那位高经理再找上书歌,依然用平常的话语来开头:“叶特助,康承颀对你不仁,你又何必对他讲情义,我不相信你真的不想报仇……只要你把你们开发的材料给我,我们公司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你要什么?” “你想要多少钱都好商量,我知道你能力很强,欢迎你来我们公司,你仔细想想――诶?”高经理傻了一下,“你说什么?” “你具体想要哪份材料?开发部的报告很多,你是要技术方面的还是统计还是预算?”书歌静静问,“我该怎么交给你?你怎么确定我给你的东西的真伪?” 高经理眼中什么一闪,暗暗叹了口气,跟他商量起细节来。 书歌回到康景时,承颀并不在。何千楚说他出去谈生意了,下班也不会回来,让书歌下班直接回家就好。 承颀回家回得很晚,已经是午夜。书歌见他喝得醉醺醺,走路都东倒西歪,眉头忍不住皱起来:“康承颀,你怎么醉成这样?” 承颀看见他,对他笑了笑。他相貌出众,这一笑漂亮得很,让书歌不由呆了一下。承颀对他嘻嘻笑着,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成了狂笑。 “你喝醉了,快回去睡觉。”书歌怕吵到邻居,伸手捂住他的嘴,把他往他的房间里带。 “对,我喝醉了……”承颀模模糊糊地说,嘴一动就能感受到唇上的温暖,心中划过一丝温柔,随即又坠入冰窟。 被拉回房间,被推到床上,被脱下鞋子和衣服裤子,被换上睡衣,被盖好被子。 不能伸手,不能拉住他,不能在他胸前感受他的温度。 即使醉了也不能。 因为,没有侥幸,他确实,恨他。 书歌离去之后,承颀呆呆瞪着天花板,一夜未眠。 爱的人就在隔壁。但是他和他,永远回不去曾经的他们。 时间向来过得很快,转眼到了npod公开招商的日子。 其实这并不算很有悬念,b市做电子的虽然一抓一把,真正做得好并且能达到外资企业标准的,只有康景一家。另外有几家公司虽然也有一定实力,但差距还是不小的。 因此,当npod宣布和子叶电器合作时,在场所有人都惊诧了。 最惊诧的人,却是书歌。 他看着自家公司经理上前理论,看到npod公司出示子叶的策划时,康景那几位经理突变的脸色。 脑中乱乱的,一时无法理顺思路。现场骚动着,康景开发经理对子叶负责人大喊,甚至有要出手的迹象,被旁边人劝住。过了一小时,场面才平静下来,承颀带着人:“我们先回去,其它的事情回去再查……” 书歌跟着他们出去,脑中的混乱好像理顺了些。轻轻咬住唇,昂起首,迈进康景。 可是―― “警察呢?”回到康景,书歌跟着承颀回总裁室,一路上没有任何外人阻拦。书歌愣了,低声问。 他声音很低,但承颀时刻关注他,马上便问:“什么警――” 他忽然木住,整个人都傻了。 书歌他……他是以为,子叶的事是自己安排好的,目的是、目的是…… 什么冲上头顶,太阳穴处迸得厉害,眼前一阵阵发黑,头都是晕沉沉的。 书歌他一开始,就认为这是个套?想到书歌在npod的惊讶神情,承颀忽然明白,书歌惊讶的是,他本以为那材料是假的,结果却是真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要害他?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半分自己对他的心? 可是他为什么要故意钻进他以为的“套”里呢?是有什么对付的方法么?结果材料是真的,自己又没有报警抓商业间谍,所以他没办法继续是么? 承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只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身体一软,撑着一边的墙,勉强站立。 然后露出一个极惨的笑容,闭上眼,眼角渗出泪来。 他本来以为,被所爱的人背叛,是最大的痛苦。 现在看来,也许,明明爱着,却被当成恶意恨意,才让人更无法承受。 npod是康景最大的合作对象,这一段时间,康景先是失去了北苑,后失去了npod,而且两家都是转而和子叶合作。子叶电器和康景一向是死对头,此消彼长之下,康景情况开始变坏,内部也开始人心惶惶。 同时,子叶开始跑到康景挖角。康景虽然制度福利都不错,不过一所大公司,总不会没有不满的人存在,有些人早就想跳槽,也有些人把前途赌在子叶上,干脆地辞职。一时之间,康景混乱成一团。 何千楚是康景还没融入外资的时候就在的老人,对康景的感情很深,除了这种事,她显得比承颀还着急,每天加班加点寻找新的合作对象,同时查内奸。 查来查去,就查到了书歌身上。毕竟能接触到那份材料的人已经不多,有动机出卖的更是寥寥无几。何千楚虽然知道书歌不是卑鄙的人,但和他们最接近的她当然也知道,副总和书歌之间的恩怨很深,深到足以影响一个人的原则。 而这阵子这俩人也不太对劲,副总依然对书歌处处照顾,却不再时时地偷看他。书歌愈发的沉默,有时和承颀视线相对,也是飞快闪开。 两人共同特点就是看起来都满腹心 恋耽美 分卷阅读46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而且都瘦得厉害。如果说承颀是因为公司事务而消瘦,那么书歌是不是因为心中不安? 何千楚这么想着,趁着一天下午承颀外出,直接问书歌:“书歌,你知道康景有多少职员吗?” “两万?”书歌算了一会儿,回答。 “这些人大多都有家庭,有父母要供养,有妻儿要照顾。如果康景倒了,他们可能会流离失所会再难找到动作……”何千楚说,抬眼看着书歌,“这是你想要的么?” 书歌静默片刻:“子叶也是做电器的,他们承诺说会接收康景的人。” “且不说子叶能收多少,收下之后会不会好好对待那些人。就算他们能再造一个康景,你以为所有人都会跟着过去么?”何千楚听书歌这么说,显然是承认了,脸色变几变,说,“从当初的单一食品小企业,发展到现在的综合性集团,对很多老人来说,康景并不简简单单是发工资的地方而已啊!” 书歌低下头。他无法反驳,即使他本意其实并非如此,但现在的结果就是这样,再多的说辞也没有意义。 “康景之中,很多人都超过了四十。这些人生活担子最重,压力最大,同时再就业也最困难。”何千楚说,“你这么做,也许会害这些人走上绝路,你明白吗?” 书歌震动了下。 眼前一片血红,似乎看到父母站在高楼上向下跳,四溅开的,都是鲜红血液。 “我既然受过,又怎能让别人承受这样的痛苦?”他低声喃喃,然后提高几分声音,“那我去警察局自首,总可以了吧?” “你胡说些什么!”随着声音传入,承颀飞快进了房间,一把抓住书歌,转头怒视何千楚,“谁允许你胡乱说话?这种事情轮得到你插手吗?” 他可谓声色俱厉,何千楚在康景也算是老资格的人,何时被这么凶过,当即愕然。 承颀紧紧抓着书歌的手,生怕一放手,他就会真的去警察局做蠢事:“书歌,你别听何秘书胡说,没你什么事,你也不要去做傻事……” “你知道那材料是我给的?”书歌忽然开口问。 承颀看着他,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追究我的责任?”书歌盯着他追问,“只要有我指证,子叶也要把吃进去的生意吐出来,康景的危机就会很容易度过……” 承颀面对他的疑问,迟疑了片刻,最终低低笑了一声:“书歌,也许这句话你不会相信,也许你会觉得我很可笑……” “但是对我而言,你比康景,重要的多。” 说完,他转过头去,看向何千楚:“这件事情,何秘书你不要管,更不要到处乱说……” “副总,你知不知道现在康景的情况?”何秘书挑起眉,“康景确实是你们康家的,你想怎么处理都是你的自由,所谓合资不过是为了发展的名头,资金还是归你所有……但是老总裁绝不会纵容你这么做的!” “小何说得对。”门外响起一个声音,声音很沉,微有些苍老,显得极威严。 承颀脸色微变:“爸?” 随着这一声,书歌脸色大变,只觉手脚发凉。承颀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站在他身前,直面走进总裁室来的老人。 “承颀,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老人――也就是康万荣,承颀的父亲――走进总裁室,直直对着承颀,“公司交给你才多长时间,你竟然就惹出这些乱子来?要不是你许叔通知我,我都不知道我辛辛苦苦打下的康景,竟然就要毁在你小子手里!” 书歌是第一次见到康万荣,他看起来至少六十,承颀长得和他并不是很相似,只有嘴比较像,薄唇并且微勾,是无情相。 面对这人,书歌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心中闪过的都是什么情绪。 这人的女儿是被他害死的,可是他的父母…… 书歌低下头。 父母是被眼前这人害死的么?书歌苦苦一笑。 分明,是被自己害死的吧。 康万荣一出现,承颀的注意力就马上全集中在书歌身上。他见书歌这副表情,心猛然缩紧,挡住书歌,直直面对着父亲:“爸,如果你认为我不适合当总裁,我可以马上离开康景。” “你倒跟我算计起来了?”康万荣看着他及他身后的书歌,冷笑起来,“老许说最近商场上可热闹着,都传言说我康家出了个同性恋……” 承颀抬头看着父亲:“我早就是同性恋了,你不知道而已。”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眼底就只有一个人。爱也好恨也罢,只是执着也无所谓。重要的是,他眼中从来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你喜欢的就是那个人?”康万荣伸手指着书歌,“你们最后说的话我听到一部分,子叶电器这次拿到我们开发的资料,就是他给的对吧?” 承颀正要反驳,书歌从他身后出来,低声说:“是我。” “好好好,你竟然敢承认――”康万荣不怒反笑,盯着书歌,“看来你是仗着承颀给你撑腰,连法律都不怕了?” “您可以把我送上法庭。”书歌一直低着的头抬起来,正视康万荣,“康先生,我和令郎以前也许有过关系,但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做过的事情我承认,什么下场也是我应得的,我并不需要什么人撑腰。” 承颀听他这么说,眼底黯然一闪而过,向前一步,又把书歌掩起:“爸,你既然听说了商业界的传言,也该知道,是你儿子我先对不起他的。他做什么来报复我,都是应该的。我愿意替他承担所有责任。” “我怎么生出你这种儿子!”康万荣被他气得全身发抖,“我以为把担子给你,我就可以多陪陪你妈,结果……你是要把家都败光啊,就为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承颀不说话,只是挡在书歌身前。康万荣虽然常年都不在承颀身边,但也知道自己儿子性格其实极为倔强,而且颇有些狠绝。为了那小子,儿子都可以把康景搞得乌烟瘴气。如果自己真的把那小子告上法庭,恐怕康景先就毁在儿子手里了。 “康景是我和你妈多年打拼的成就,我们到快四十才生你姐姐,就是因为早些年一直忙于事业。”康万荣忽然叹了口气,开始怀柔,“你妈这十几年精神失常,却还惦记着康景的生意……承颀,我知道你怨我和你妈没有好好待在你身边,但是那也是因为你姐姐的事情。现在我们也没多少年好活了,你就不能让我们放点心?” 承颀听他说到后来,脸色已经大变,飞快转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抱住书歌,把他抱在怀里,期望能挡住声音。 却哪里挡得住。书歌脸上瞬间半丝血色皆无,白得发惨。等到康万荣话语完了,他用极轻微也极清楚的声音问:“你的母亲,她……精神失常?因为你姐姐?” “书歌……”承颀见他目光涣散,显然都已经失神,忍不住心惊,把他抱起。书歌很安静,一点都不反抗,只是看着他,等他回答。 承颀却又怎么能说。迟疑之间,康万荣忽然叫出来:“书歌?难道他是那个小孩?” 承颀感觉到书歌在怀里剧烈颤抖了下,低头看他,见他把唇咬得都出了血,心中大痛。抬头又见康万荣走近前几步,连忙抱着书歌后退,双目和康万荣的相对:“爸,你已经逼死他父母了,还要逼死他吗?” “我、我当初并不是真的要逼死人……”康万荣开口解释,承颀盯着他,缓缓后退:“爸,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书歌状况不太好,如果你不想逼死他顺便逼死我,就先回去……”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休息室,进去之后马上把门反锁,然后走到床边,把书歌放下。 十七 “书歌你不要这样,你那时候还小,不是你的错……” 承颀把书歌放在床上,迟疑了一下,自己也上去,坐在他身边。书歌仍然是紧紧咬着唇,目光茫然看向前方,脸色惨白。 承颀知道他心结很深,只是自己没有什么立场来劝慰他,但又不能放他一个人。如果没有泄露资料这件事,他还可以叫何千楚来照顾他,现在却也不行。 手伸出,然后迟疑着,怕会引起书歌更大的反应,却又不能任他颤抖下去。承颀想了想,上次抱书歌,他并没有太严重的排斥,应该还好吧…… 于是侧过身抱他,唇在他脖颈间游移,用几乎可以催眠的声音小声说:“那是一场意外,书歌,那只是意外……” “可是她死了……” 书歌忽然低声说,声音带着些嘶哑,没什么语气,只是陈述。 “我本来以为我只害死了三个人,原来还害一个人……”疯了二字在他口中,却吐不出来。书歌眼底都泛起红色,承颀侧抱着他,抓住他手腕,觉得手上有些湿润。他一惊,连忙抓起书歌的手,却见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已经流出血来。 承颀见他这样,急得眼睛都绿了,试着分开他手掌,但是书歌握得紧,他又不敢用力,一时也没有办法。口中不停说:“书歌,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么想……” “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恶作剧,为什么被淹死的不是我?”书歌将拳头握得更紧,眼神只是混乱,“我为什么没有救上来她?我分明是会游泳的……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如果不是我,她不会死,我爸妈也不会死……你妈妈也不会失常,你父亲大概也不会那么痛苦,你也不会那么孤单……”书歌只是喃喃,木然看着承颀,“为什么只有我好好地活着呢?最该死的人是我,为什么我还活着?” 承颀听着,只觉惊心。他紧紧抱着书歌,知道若是这一刻放手,也许书歌真的会被内疚压垮,干脆自毁:“你不要这么想……你父母都去世了,我、我又那么对你,你已经偿还得过多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想……要死也该是我去死,我原本不知道我爸做了什么,还那么逼你……” “你做得很对。”书歌说,竟然露出一个笑容来,只是连笑都有些茫然,“只有我活着,是因为如果死了,就不能感觉到这么多痛苦……我害了那么多人,只要我死实在太便宜了……就应该活着,然后无尽地痛苦下去……” 他说着,笑着,抬眼看着天花板:“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不管做什么,都会想起曾经被人那么关心过爱过,然后对自己的憎恨就多了一分……做错事就应该受到报应,可我为什么还忘不掉那些幸福呢?后来想明白了,记得那些幸福,是为了让自己更痛苦……” 承颀已经无法言语,他把头埋在书歌发间,怎样也控制不住眼泪。 从来没有一刻,他恨自己恨到这种程度。恨不得杀了自己,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出生过。 但他竟然只能抱着书歌,听他低声地说着。 “我杀了人,而我竟然可以全忘掉……爸妈打那个电话的时候我如果能想起,也许从楼上跳下去的就是我了吧……难怪没有人愿意收养我,杀过人的小孩……”书歌说,手不觉松开,马上被承颀死死握住,再不让他手合拢。书歌无意识地用力,在承颀手背上划下几条血痕,“所有人都痛苦,只有罪魁祸首忘记了一切,过着没有罪恶感的生活……” 然后是足以淹没理智的幸福,太美妙的梦境,让习惯了寂寞的他义无反顾地陷入。一直以来都太孤单而又太害怕孤单,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47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坚强活着,身边的同龄人大多生活顺遂,有谁能体谅他而明白他?所以当承颀对他示好的时候,他没有抗拒。 ――因为这个人,虽然在人群中开心地笑着,可是他其实很孤单。他身上露出来的,一样是寂寞的味道。 所以相爱了,像是只能靠着彼此取暖互相舔舐疗伤的小动物一样,相互陪伴就不孤单。于是越来越深的爱恋,于是被无微不至的照顾。 无微不至到,一旦失去对方的怀抱,就觉得身体好冷的程度。 接下来就是全盘崩溃,本来就并不是怀着多大热情活着的人,一连串失去了所有活着的目标,面对的又是严酷现实。 如果不是在濒死的时候,找回了失去的记忆,也许还会寻死吧。没有意义的事情,书歌向来不会去做,哪怕是活着。 活下来,是为了承受痛苦。所以从不曾尝试忘了他,从不曾尝试爱上别人,相反的,经常会想起他的温柔,然后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尝过那样的幸福,再坠入现在这境地,是对你的惩罚。 脖颈间湿了一片,是承颀在流泪,但书歌早已经流不出泪来。他只是觉得难受,像是有什么冲上喉间,想吐又吐不出。 “要是那时候,我能救上来她就好了……不然的话,我也死了就好……”书歌低语,脸上没有半点生机。 “书歌!”承颀听他一遍一遍说“死”,忽然大喊出来,翻身压在他身上,视线和他相接,“不要说什么死啊活啊的话,你想想如果你父母听到,会多难过!” “他们已经死了。”书歌和他视线相对,眼底只是一潭死水,“为了我,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是为你而死,但绝对不是为了让你痛苦才去死的!”承颀抓住他衣领,大声喊,“他们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你知道吗?他们宁可破产宁可拿命来偿,也不要你承担债务不要你受太多苦,你明白吗?” “我……宁可他们活着,我们一家背上所有债务,辛苦地还债,也不要自己一个人……”书歌看着他的眼,忽然喊出来,“就算死,也一家人去死,为什么他们要背负我的错误,而把我自己留在这世界上……” “书歌……我很庆幸活下来的是你……”承颀半跪在他身上,身体向前探,头搭在他肩上,“就算对不起姐姐,我也要说我很庆幸,活下来的是你……哪怕你觉得对不起你父母,就算你愧疚,我还是这么认为……”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而且狠毒。我做过那样的事情,已经没有资格再说爱你,更没有资格和你在一起。也许你不会相信我,但是……我宁可自己死去,也要你好好活着……”承颀轻声在书歌耳边说,“我尚且有这样的念头,你父母爱你比我还深,又怎么会舍得你?” “就算,不能看到你的笑,不能守在你身边度过每一天,哪怕再也见不到你……”承颀声音低下去,渐渐几乎听不清,“可是知道你会活下去,知道你会快乐开心,知道你能安然……就算死,又有什么可怕……” 能感觉到苦的,都是活着的人。 承颀曾经想过,怎样才算是报复。 让一个人从天堂跌到地狱。 或者,让一个人一抬脚就可以迈入天堂,可是身体永远只能在地狱。 得到再失去。和求之而不得。 我要用尽一生让你快乐。但是我,不会再得到你。 这是我能想出来的,对我的,最痛苦的惩罚。 “所以不要说你应该死去,你父母不会希望他们的命换来的,是你的痛苦……”承颀说,然后迟疑片刻,继续,“我那不会游泳的姐姐,她当初也许太冲动,甚至是勇敢得有些愚蠢,可是她确实是想救你,哪怕自己有危险。” “你背负这三个人的人生,书歌,你要好好活着,快乐活着,珍惜你自己……”承颀抬起头来,一双眼被水冲过,有着奇异的光亮,“否则,就是死去的人,也会不安心的。” “我……”书歌开口,似是要反驳。承颀伸手,从他发间穿过,将他头抬起。然后闭上眼,吻上他的唇。 分他的神,不要让他胡思乱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让书歌先平静下来,不然越想越极端,书歌那性子,肯定会走到死角上去。 拼命施展吻技。两人在一起两年半,对彼此的身体都熟悉得很,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激发身体的感觉,竟然都是情动。 承颀沉醉着,直到书歌呼吸不畅,推了推他他才醒过神来,然后暗叫糟糕。 欲望已经生出,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也能泛滥,硬到承颀想欺骗自己说书歌没察觉都不行。他不由暗暗骂自己,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生出歪念头来,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 但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又怎是他能阻止的。越是让自己平静,越是忍受不住。尤其身下的书歌也有反应,大概是刚刚情绪太激动,此刻书歌脸色绯红,在承颀看来,自然是格外动人。 不行,再这么下去就麻烦了!承颀一咬牙,强让自己起身,一溜小跑到卫生间――总裁室内的休息室是个小套间,里面卫浴设置全面。 其实真的很想扑上去,抱着他疼爱他。 可是,怀里是空的。 已经习惯了这样自己慰藉,承颀的动作很熟练,很快解决――书歌那状态,他也实在不放心,自然没有什么心思去做这种事。 人就在门外的床上,却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解决欲望。承颀苦苦笑了笑,洗手,走出去。 以后也会这么下去吧,和右手或者左手为伴,在内心卑鄙地想着那个人,然后兴奋。 他回到床边,掩饰了下自己身上的情欲味道,不想让书歌更加厌恶自己,然后看向床上。 他目光忽然冻结,身体滞住。 床上被子平平扁扁,里面竟然,没有人! “书歌!”承颀大喊一声,心下瞬时闪过几个念头,吓得他站都站不稳。极速冲到房门,握住把手旋转――打不开。 这门他反锁之后上了锁,没有钥匙是出不去的。想到这一点,承颀稍微平静了下,四下看了看,发现浴室亮着灯。他放下心来,走过去提高声音:“书歌,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音。承颀本已放下的心又不安起来,尤其他知道书歌其实是怕水的,住的地方都以淋浴为主,偏偏这里是浴缸。承颀只觉心跳得厉害,隐隐感觉不对劲,终于忍不住伸手推门。 门一推就开,竟然没有插上。承颀一边叫着书歌,一边缓缓走进去。 毕竟是办公区内的休息室,浴室并不是很大,一眼就能看到书歌躺在浴缸里。承颀见到他人,才稍微放下心,但是仔细看去,又是一惊。 书歌根本没有脱衣服,穿着衬衫裤子躺在浴缸里,水喷洒在他身上,将衣服打得全湿,紧紧贴在他身上。他仰头接受着细细的水流,双目紧闭,好像睡着了一样。 “书歌?”承颀慢慢走过去,生怕惊扰了他一般。 是累了么?也是,刚才受了那么大冲击,情绪又那么激动,累了也正常吧。只是怎么衣服都不脱就洗澡? ――承颀这个疑问,是绝对没有邪念在其中的……大概没有…… 被水湮湿的衣服根本起不到遮挡的作用,反而在半遮半掩中达到更煽情的效果。承颀吞了口口水,觉得口干舌燥。刚刚在卫生间用手解决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不也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能看到衣料下的肌肤,承颀向移开眼光,视线却怎么也停不了,在书歌身体上来来回回。伸出手去,却凝滞在半空,不敢近前。 生生强迫自己停止,承颀狠狠咬了下嘴唇,把绮念驱走。绮念稍退,另一个念头忽然闯进来:水……没有热气? 承颀只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只是一瞬间,脑中不知过了多少念头。身体却比脑子反应快上一分,马上上前,伸手把书歌抱出来。 手触到的地方都是冷的,书歌身体像是没有温度一样,冷得吓人。承颀却比他还冷一些,甚至有些不敢伸手去试书歌的呼吸,生怕他…… 还好怀中的身体很快动了一下,宣告了活着的事实。承颀在这一瞬间所受的惊吓和惊喜已经超出正常人心理承受范围,他长出了口气,只觉全身冷汗,腿脚都在发软。 书歌好像真的睡着了,乖乖任他抱回房。承颀拿浴巾包好他,却不敢直接放在床上,怕冷水让他生病。他先把人放到沙发上,把他身上湿衣服扒下来,然后用浴巾紧紧裹住书歌,再把他抱到床上。 这一切动作都是用最快速度完成的,心中全是对书歌的担心,身体却和脑袋形成了两极分化。沾着水滴的小麦色肌肤给他的视觉冲击极为强烈,尤其手指触到他湿滑而冰冷的身体时,想抱紧他温暖他的欲望如此强烈,以至于全身发热,几乎无法自我控制。 不能再碰他。他已经不是自己的恋人,而且也永远不可能再成为。即使欲望已经强烈到要爆炸的程度,也不能碰他不能有不良的念头…… 生生忍下欲望真的很难,好像在要饿死的人面前放上山珍海味,就算里面下毒,那人也一定是要扑上去的。饮鸩止渴,人类本就是欲望的动物。 但是不能碰。如果连这点欲望都忍不下去,又怎能在以后的岁月控制住自己?求而不得,如果有了欲望就扑上去,那还算什么惩罚? 正当承颀拼命控制自己,甚至把手放到嘴边咬,用疼痛来呼唤理智的时候,书歌缓缓一个翻身,被子掉到一边。 承颀赶快拿起被子给他盖上,生怕他着凉――虽然休息室温度适宜,毕竟书歌刚刚泡了冷水,身上温度太低。如果不缓过来,以书歌那身体底子,病一场是绝对免不了的。 但他这边盖着,那厢的书歌却不安分起来,左右乱动挣扎着,竟然是死活不让他给自己盖被。书歌身上只有一条浴巾,这么一挣扎全散开来,全身裸露在承颀眼下。 承颀从来都不是圣人。他再忍,忍得眼都泛红,身体开始颤抖。手伸出去,在触到书歌肌肤那一瞬,眼前忽然浮现他推书歌的场景,伸出的手停在书歌肩头,然后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后缩。 就在这时,书歌的眼睛忽然睁开,直视着承颀。 承颀一直在想,只要书歌厌恶自己憎恨自己,他就会更容易忘记自己,过上新的生活。所以他有时甚至是特意让书歌讨厌,可…… 可这时,他有些退缩了。 他怕在书歌眼中看到鄙视看到冷漠看到疏离看到憎恨,他知道自己无法陪在书歌身边,可是……他不希望在书歌心中,他是无耻到这种程度的人…… 两人视线相接,书歌眸光清澈,没有半点鄙夷或者厌恶的颜色。他静静看着承颀,只是看着,并不言语。 承颀有些痴了,只是呆呆看着书歌的眼。他看不到恨意,看不到憎恶,他只看到了深深的自责,和孤单。 低下头,承颀靠着床沿,吻落在书歌双眼。 他想温暖他的眼,让他眼中不再有那么深的痛苦和寂寞。 他愿意付出一切让他幸福,他不能准许他露出这样的眼神,不能! 承颀的唇只是在书歌眼上来回,脑中尚有一丝神智,记得书歌现在身无片缕。手向下去,想抓住被子给他盖上。 触手所及是一片平滑,略有些冰冷,却是人体温度。承颀这时哪里还 恋耽美 分卷阅读48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抵抗,只想着要温暖这人,忍不住就抱下去。 然后就放不开了。 纠缠之中衣服一件件脱下来,两人身体重叠一起,气息混成一团,赤裸的肌肤相贴,冷的被火热温暖,渐渐有了温度。 承颀一心一意地挑动书歌,让他眼中孤单一点点换成欲望。 不管谁欠谁,无论配不配。能够相拥,总好过一个人孤寂。 两人都激动起来,身体磨蹭着纠缠,好像只有触到对方,才能证明是真实的。甚至是彼此啃咬,承颀是像吻着一样地轻轻啃噬,书歌却有些没轻没重。 承颀哪里顾得上这些细微疼痛,人在他怀里,可以再一次抱紧。即使是美梦都不敢这么幸福,心里涨得满,几乎要从眼里溢出来。 上了瘾,哪里是那么容易戒得掉的?即使明知道这一抱下去就更难以离开,最多不过是十八层地狱再打下去一层,没有本质差异。 贪婪吞噬书歌每一寸肌肤,真想把这人啃干净吃进去,这样就不会失去了吧。或者被他吞进去,这样就不用离开,不用痛苦…… 脑中闪过这念头,承颀忽然想到,现在这样怎么看也是乘人之危,但如果是书歌抱自己的话…… 只是不可能。书歌被暖和过来的身体微微颤抖,纠缠的动作很明显,神情都乱了。但他一直在啃咬,没有半点进攻迹象,像是要借用承颀身体来取暖,用他身体来宣泄,但绝不是主动的欲望。 而且书歌一直没有发出声音,半点都没有。 尽管如此,身体这样交缠,书歌的欲望也坚硬起来。承颀更是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硬涨的部位在书歌下身磨蹭,手探下去,将两人欲望一齐握住,火热和光滑的表面互相摩挲着。 两人都是数年没有真正做过的人,对着熟悉得不能再熟的身体,哪里还能忍得住,很快就都射了出来。但是射出来不代表欲望结束,相反的,身体更加敏感,欲望也更加持久。书歌忍不住开始低声喘息,承颀更是激动万分。 狠狠吻着书歌,一只手伸向后面,另只手在他身上挑逗。书歌好像有些难以承受这样的快感,要推拒却又无力,被承颀抓住他的手。 承颀虽已极力温柔,但欲望本就不是太温柔的事物,更像是征伐对峙和掠夺。承颀握住书歌手腕,忽然感觉到手中什么硬硬的,分一点注意力看过去,却是一只笨重的手表。 这种时候,身上所有的装饰物都是多余。承颀用单手解开表扣,顺手把这表带比表盘还大一圈的手表扔到床下。 手继续抓着书歌手腕,有些古怪的触感让他不经意看了一眼,然后―― 承颀呆住了。 常年戴着手表的皮肤极白,在这白色上面,有一条――或者说一道,甚至一块――暗褐色的疤,狰狞地盘踞在本是手表的位置上。 一般人割腕的话,会选用水果刀之类的刀具,因此割口都是平整的,愈合也是形状规则的一条。但是书歌这伤不是,像是专门在静脉上面撕了个大口子,疤痕的形状可怖而古怪。 承颀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欲望。覆在书歌身上,他只觉万念俱灰。 他怎么还有胆量去碰书歌?怎么还敢在书歌面前出现?怎么还能以“让书歌幸福”为借口干扰他的生活?怎么还有脸隐隐希望书歌能回到他身边? 移开身体,不敢再碰触书歌,却把唇贴上那伤疤,湿湿咸咸的,却是他自己的泪水。 连泪水都显得虚伪。 其实心里也知道吧,书歌根本不会报复自己。“送上门给他报复”这理由,其实只不过是想接近书歌的潜意识硬是找出来的。总觉得只要自己一无所有只要自己受尽了苦,书歌就可能同情自己甚至回到自己身边。 所谓的放手,如果是真心的,就没有必要接近。对书歌而言,自己不出现,才是最好的吧。 想到这里,承颀只觉得全身冰冷。 连最后一丝遮掩都被他自己揭开,自欺也不再可能,那么就该是远离了……可是真的不再跟书歌有牵扯,完全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怎么可能做得到? 吻着那伤疤,承颀一遍遍告诉他自己:这才是你应得的,有什么好犹豫的?你做出那样的事情,还能指望……最后竟然会有一个幸福结局么? 下床,穿衣,离开。把一切安排好,再也不出现在书歌面前。什么远远看着不去打扰,其实是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被书歌发现,然后得到他的原谅吧。 其实书歌何尝恨过自己……如果恨也许好些,因为恨也是一种执念,就像是承颀自己,恨了书歌十年,十年里,心中只有书歌一人。 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恨,先是恨书歌,再是恨自己。 来,起身,下床……这里已经不是你该停留的地方了,消失在书歌眼前吧…… 承颀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但是身体还是僵着不动。 不舍得,明意识也好潜意识也好,留在书歌身边,都是他最深切的期盼。在已经没有借口的情况下,这一起身,就是永诀。 再多看一眼,一眼就好…… 正对着书歌双目。 好像是因为承颀忽然停了动作,书歌有些奇怪,睁开眼看向他。 看到承颀泪水已经停住,脸上表情像是一片空白,书歌身体一抖,忽然伸出手来抱他。 承颀呆呆地被他抱住,呆呆地任他蹭着自己,呆呆地……又起了欲望。 身体和心还是能分开的,这样的情况下,竟然也能有反应。 书歌身体已经暖起来,倒是承颀,有着不自然的冰冷。书歌把自己从他身上汲取的热度传回去,脸上露出安心的表情。 呆呆的人终于忍不住掠夺,从外到里,席卷身下人的一切。 疼痛的一瞬,书歌狠狠咬住承颀肩头,咬得很深,流出血来。 然后在刻骨的一刻,书歌忽然笑了。 “老板把我抱出来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是你……” 虽然晚了,总不是不到。 十八 书歌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体暖暖的,一点不像以往半夜惊醒时的寒冷彻骨――即使在炎热的夏天,到了夜间,他身体也是冷的。像是坠入湖底深处,结成冰的寒冷。 可是这时,他竟然是温暖的。明明身边这人是害他最深的,偏偏也只有他能让他安心。 虽然这份安心是身体和直觉上的,并不是心理和理智的判断。 醒来那一瞬,发觉自己赤裸在他怀中沉睡,身体一动就能感受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摄像头在哪里。 然后才开始回想睡前发生的事,原来身体是如此迫切地渴望他的相伴,原来只有在他怀里才能睡得安稳。在快被自责和歉疚压得崩溃时,也只有他能平复自己的情绪。 即使做爱的时候会想到那张光盘而发不出声音,即使在醒来时下意识去找摄像头,即使在承颀每对他好一点的时候都会想,这一次他会用什么方法呢? 即使如此,身体依然是依恋他的。甚至潜意识里,还是傻傻相信他的。 书歌睁眼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人。 承颀睡得很沉,发垂下来,散在他脸上,为他本已十分出色的容貌更添了几分魅力。重逢以来,承颀双眉总是皱着,这时候却也开了。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睑,唇边带着丝笑,是那种很安详很温柔的笑。他本就不显年纪,这一副天使的睡相让他看起来更加年轻,简直不像比书歌还大上一岁的人。 “如果你还是想报复,那么正好……”书歌轻声说。知道承颀母亲发疯这件事给他冲击很大,本来就深重的罪孽感上又狠狠摞了一层,让他喘不过气来。一想到承颀的不幸和孤寂都是因为自己,他就觉得亏欠得越发多了。 “可是,如果,一旦……你是认真的……” 那我必须离开你。 因为…… 也许我是一直爱着你的。 但是我不可能再相信你。 书歌想着,强忍住身体的酸痛不适,轻轻从床上下地。 外面已经暗了,时间显示是晚七点多,还好不是特别晚。书歌身体已经被清理过,虽然没有什么药物,不过可以感觉到承颀清理得很细心,疼痛是难免的,情况却还好。去浴室,果然看到自己的衣服晾在那里,还是半湿不干的。书歌想了想,把衬衫和裤子晾回去,内裤干了,外衣没泡水。再到沙发上找到承颀的衬衫和裤子,虽然稍微小一号,不过乍一看看不出来。 收拾好自己,书歌走回床边,看了眼承颀:“其实你最近也很辛苦吧……好好睡一觉,最好睡到我回来。” 休息室的钥匙在承颀口袋里,书歌摸出来开门,走了出去。 已经下了班,何千楚和康万荣早已离开,外面是一片寂静。开了锁,外面的钥匙书歌有,也就把承颀钥匙留下来,然后把门锁上。 要解决的事情好像有很多,不过现在这么晚了,显然不适合去找子叶的人。那么就先去等吧找老板好了…… 刚出写字楼,就有一人从暗处冲了上来:“叶特助,我听说康万荣回来了?你没事吧!” 阴暗的光线让书歌乍然愣了下,随即认出是高经理。他心中一喜――承颀还在睡觉,肯定还没有通知高经理改口,这时候运气好的话,大概可以都诳出来…… “康总裁的意思是起诉我和子叶。”书歌回答,“高经理,被起诉的话,是不是……子叶就危险了?” 高经理怔了下,却笑了出来:“这种事情你不用担心,他逮不到把柄的。我们会让康总裁知难而退,如果他一定要上法庭,我们也有必胜的把握,只是……” 他顿了一下,看着书歌:“只是商业圈毕竟不大,出这种事情,下面风言风语肯定少不了。正好我们公司跟美国有业务合作,为了达到他们的要求,我们必须要派出进修人员去学习……” “我去是最好的对么?”书歌接下他的话,竟然微微笑起来,“等我走后,你们就可以开始吞并康景,把它搞到破产,对吗?” “那是当然的,现在我们占尽了优势,不乘胜追击的话,给他们一点喘息的余地,就有可能整个翻盘。”高经理说,“子叶只有电器,从来没做过其它方面……我看你简历,大学是学生物化学的?过去之后如果有心,也可以去听听这方面的课程嘛……” 高经理听书歌问的问题,心里越发鄙夷他,不想和他再多说话,就匆匆把条件都说出来:“当然你要继续留在国内也很好,承诺你的条件是不会少的,只要好好干,搞不好很快就能升到总经理……总之你自己选择。我是建议你出国,避过这段时间风头,再拿张好点的文凭,回来时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好重新开始。” “我想,大概在我去听物化方面课程时,教授会对我意外地感兴趣,然后问我要不要转系。如果我转系的话,以后可能就从事这方面研究,并且可以拿到美国方面的文凭……我大学虽然是肄业,不过前三年的课时是可以折算的。” 高经理一怔,表情不自然起来:“那个,你可以自己选择想学的科目,我们不会干涉,即使不是经济类也没关系……” “不是不会干涉,而是会帮忙吧?”书歌挑眉问,“如果我学回本业,回来之后是不是会做技术主管的职务?前提是如果我回来的话。” 高经理越听越心惊:“这个……” “如果我不回来,由于你们许下的好处里面包括子叶的股份,每年你们仍 恋耽美 分卷阅读49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然会提供我学费生活费吧?就是说由于这一次卖资料,我能得到一辈子都享受不完的好处。”书歌说。 “如果子叶倒了,那些股份也就一文不值了。”高经理连忙说。 “倒?康承颀的公司,除非他自己搞鬼,否则会倒么?”书歌从高经理的反应中已经看出端倪,下了结论。 其实早就在疑惑,经历下午那场风波之后,更是能猜出承颀的真正目的。但是还是高经理说出“出国”这两个字之后,书歌才把承颀的计划全部理顺。 出了国之后,能选择的自由度就高了。只要学校通过,想再拾起原本的专业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书歌的年龄,在国外读大学并不会显得突兀。他英语又好,原来的底子也扎实…… 如果不想回国,可以在国外留下,反正经济绝对有保证。如果回国,不管是学经济还是学物化,都可以在子叶安排一个高职位给他坐。搞不好又有什么因缘际会什么优待,最后一直能拿到子叶的最多股份,得到这家公司…… “那承颀呢?他给自己安排了什么职务?”书歌问。 “打扫卫生的……”高经理被他搞得发懵,以为他全知道了,于是回答,“康总说,最好是能看到你但是你看不到他的地方……” 只要在远处看着你幸福,即使幸福里面没有我…… 高经理受命当幌子,为了引书歌上钩,承颀把书歌的经历几乎都告诉了他。他本来也是挺同情书歌的,但接触之后,感觉书歌开口闭口都是利益,于是不免小看了他,以为他根本就是想要钱。 有这样的心态,高经理不免大意,所有的底子都被书歌兜出来。他想反正这家伙不过两个目的,报仇兼自身得到好处,就算说了又能怎样。 直到书歌说完离开,又过了十分钟左右,高经理忽然感觉不对劲。他连忙掏出手机,给承颀打电话。 好半天才有人接,承颀声音有些倦懒:“谁啊?” “是我。”高经理看看表,还不到晚九点,怎么康总就睡了? 但是也来不及问这些,急忙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哐当杂音,好像是碰掉什么东西,并伴有牙缝间挤出来的嘶嘶声,大概是撞痛了。 “你怎么能全告诉他呢?”承颀大怒,“我是觉得你做事稳妥精细才让你出面,结果你竟然……” “可是他好像知道……我以为是您说的,所以……”高经理也知道这一次真的是做错了,勉强辩解,“而且照您的说法,他的性格比较直接,应该不会特地套话……” “那是以前……”承颀叹了口气,“你看到他往哪个方向去了?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高经理说完承颀就把手机挂断,几分钟后,高经理看到他从写字楼跑出来。 所幸休息室里面还有几件衣服,承颀不用穿书歌的。只是这么匆忙,身上衣服谈不上整齐,他也顾不上那么多,拉过高经理,让他开去散理路。 到等吧,承颀三步并作两步往里走。他来这里打工一段时间,大家都认识他,也不拦他,任由他进入工作人员区。 “老板,我知道你肯定能让他找不到我……”走到秦老板专用休息室门外,承颀听到书歌说话声。他心中一惊,躲在门边。 “我当然有这个能力,可是sidney,你有什么必要离开?现在商场上的焦点完全是康景的窘境,没有什么人在意你的事情……”秦老板的声音响起,“何况依你所言,他不是也想把你送出国?这和我帮你离开有什么不同吗?” “如果我现在消失的话,他大概就不会再自己吞并自己了吧。”书歌低声说,“就算他能把所有的人员都并进去,也不造成他人破产,可是……那是他父母创下的公司,我欠他家良多……” “切,一命换一命早够了好不好?sidney你实在是太……滥好人了一点。”秦老板有些愤慨,“我的意思是你拿钱走人,你以前不是高材生吗?现在捡一捡还是能捡起来吧?干脆做个大科学家拿个什么什么奖,彻底离开这个圈子……反正出了国,我不信那家伙还有办法干涉你!” “我不想要他给的东西,也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书歌的话让承颀眼前一阵发黑,只觉得站立不稳,握紧拳才能得到一点力量。 书歌继续说着:“就算是不亏欠,我和他……也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他如果还在恨我,我由着他报复倒也没什么。但现在,他好像真的不是报复……” “他难道还想你回他身边不成?”秦老板冷笑,“要是没有我,你早死在夜雾了。做出那种事情,他还敢奢望挽回?” “他……”书歌忽然止住声音,过了半天才说,“算了,无论如何,即使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何必呢。” 秦老板怔了一下,低声说:“其实爱情,还不就是互相折磨。” 承颀在门边,只觉站立不稳。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那家伙跟本地黑帮白道都有牵扯,这几年来我隐藏你去向,算是费了点事。现在你一失踪,他肯定会马上找到我,所以走之前一定要做好准备才行。”过了一会儿,秦老板说,“以后又要麻烦了。” “又给你添麻烦了……”书歌说,“当初若不是你,我就算不死,大概也会去大半条命吧。你帮我还钱帮我离开b市,结果到了现在,我居然还要麻烦你。” “这种事情不用客气。”秦老板轻快地说,“夜雾那种地方,早该关门大吉的。我要是眼睁睁看着有人在我面前出事还置之不理,才是该死。” “我想回去跟他说明,我不要什么钱,也不用他送我出国读书。不过我想见他母亲一面,不管她能不能明白,或者愿不愿意原谅我,我至少……要对他父母正式道歉。” “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又不是只有他家的人是人,你家死了两人,姓康的又对你做了那种事情,还道什么歉?”秦老板提高声音,“你刚被救回来的时候不疯?每天痴痴呆呆的,还问我什么时候接客……晚上从没有睡安稳过,坐在床上发呆,医生都说你精神衰弱并且有自毁倾向,要不是我找到名医,你现在搞不好就和他妈作伴呢!” “你现在还是睡不好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住的时候,我已经尽量让你喝酒,并且加少量安眠药物,你照样一晚上起来好几次。”秦老板滔滔不绝,“这还不够吗,他们还想要什么?” “其实在他身边的时候,我是能睡着的……”书歌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苦笑一声,“所以我并不是因为他才失眠,而是因为没有他。” 房内静默片刻,秦老板声音再度响起:“sidney,我想你还是跟康承颀说明白再做决定吧。” “老板……”书歌声音中带着疑惑,“为什么?”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什么恩怨我管不了,但至少我希望你能活得快乐点。”秦老板说,“如果他能让你过得好一些,又何妨留在他身边?被亏欠的,慢慢讨回来也就是了。” 门外承颀听到这句话,有些痴了。 书歌无法和秦老板达成一致,只好先告辞,打算跟承颀谈谈再做决定。结果一出门,抬眼就看到承颀站在门边。 承颀只是看着他,眼珠都不转地看着他,眨也不眨。书歌一愣:“你一直都在外面听?” 承颀点头。 书歌想了想,跟秦老板说了几句话,把承颀拉到他周末住的房间去。关上门,房内只有一张床,书歌虽然精神强韧,这时候也微有些发窘,身体深处还有下午放纵的余韵,现在又处在这么暧昧的境地里。 看到书歌表情,承颀就明白他心里所想,心就有些忐忑――毕竟那时书歌神智肯定不算特别清醒,自己怎么也脱不了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的嫌疑,甚至可能会让书歌不快。 书歌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坐到床上,和承颀稍微保持一点距离。 结果他刚坐下,承颀就靠过来:“书歌,你……还好吧?痛不痛?” 在那种情况下,他哪里还记得多些温柔,免不了粗鲁。书歌又是长时间没有过的,万一受了伤或者不舒服就糟了。 书歌的脸有些发红,低声说:“抱歉。” 承颀傻了一下:“什么?” “那时太激动,有些失态。”书歌把头侧向一边,承颀看不到他表情,“有些歇斯底里,还缠着你做……抱歉。” “分明是我……分明是我对你一直心怀不轨,趁着你情绪激动下手,书歌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承颀脸有些涨得红了,“是我色欲熏心,我……” “是我想得到安慰。”书歌打断他,低声说,“因为难受,所以想要被拥抱来求得安慰,不关你事。” “即使不是我也可以?”承颀问,五官有些扭曲,“只是……用来安慰的?” 他还以为,至少有点期待,书歌那样的举动是有一些感情在的。事后为书歌清理的时候,心中尽是柔情。下定了决心,即使要自责要赎罪,也宁可留在他身边,一边照顾他一边求他原谅。 真让他眼看着书歌而不能接近,他受不了。那确实是最残酷的惩罚,对他而言,是太残酷了,残酷得超出忍受范围之外。 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幸福,那幸福却和我无关。 无法把你让给别人,受不了你在别人身边,比在我眼前快乐。 “不,即使是用来安慰的也可以,不是我一个人也没关系……”承颀急忙再开口,把刚才的激动平息一点,“可不可以让我留在你身边,需要安慰的时候来找我,如果你要拥抱我随时都可以,让我离得远点我也马上能做到……你做什么都好,我不会打扰到你,你让我留下陪你好不好?” “你不是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么?”书歌看着他,轻声说,“如果你还想报复,我留下来倒是无所谓。但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么……还是不相见的好。” “我只恨一个人,那就是我自己。如果你离开再不见我,那么就是最狠的报复了吧……”承颀回答。 他靠得近了些,然后再近,终于贴到书歌身边,伸手轻轻抱住他:“如果我可以让你不再失眠,那就让我陪着你。我不会乱动,即使你已经不喜欢我了,但是在你找到其他人之前,让我暂时代替一下,好不好?” 书歌静默片刻。 “可是我恢复不到正常的心态,如果和你在一起,我会觉得难受,你也会。我随时都会想,你对我好,是不是为了让我失去一切的时候更绝望。连下午你抱我的时候,我都在想,会不会有摄像头对着我,等着拍下我的沉迷。”一会儿之后,书歌开口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么这就会是最痛苦的事情。” 承颀的手颤抖了下,却依然抱着书歌不肯放:“我知道我的存在会让你痛苦,但是……也许你会渐渐习惯,我会照顾你但是所有对外的事务都由你来做,我可以不抱你甚至你也可以主动……这样你总不用担心会被拍了吧?” 书歌摇头。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痛苦,是指你。” 明明爱着,明明是在为对方好,可是对方心里只有怀疑。再深刻的爱也经不起不断的怀疑,再深的决心也受不了这样的推拒。 然后总有一天会真的再恨吧,再次拿走一切,留下自己孤零零一个。 到时候,大概是怎样也无法活下去了吧 恋耽美 分卷阅读50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书歌这样想着。 其实是爱着的,爱情这东西,并不会因伤害而消失。甚至可能伤得越重,越是忘不了。 但是伤害,会破坏掉信任。 承颀的报复在书歌的认知里,是理所当然的。书歌并没有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不爱他,爱这种东西,只能被时间磨损,不太可能被伤害消灭。 但是书歌因他的作为而不再相信他。 如果相爱却不能相信的话,莫不如不要相爱。 只要相忆然后慢慢相忘,不是很好? “痛苦不是活该?”承颀却忽然笑了,“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这不是正好可以作为惩罚?” 书歌一震,不再言语。 “你也累了吧,现在很晚了,我们先睡一觉――呃,纯睡觉……”承颀感觉书歌坐姿好像有些艰难,连忙说,“其它琐事都是小节,我们明天再说。你只要考虑到底能不能允许我陪你就好,其余的事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房间本就是书歌住的,睡衣什么的一应俱全。书歌其实也确实累了,一下午先是情绪激动后是身体欲望,他本就不太好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到最后几乎是半挂在承颀身上,被他抱到床上的。 其实真的很温暖。 “对了,我想见你母亲,你帮我问问你父亲,好不好?”最后,在意识快沉寂之前,书歌记得把这句话说出。 “……好。” 听到回答,书歌才放下心来,倚在承颀身前睡着。 承颀盯着天花板,怎么也无法入睡。 十九 飞机在蔚蓝天空划下长长的白线,慢慢消散开来,只剩白色烟雾。 机票是承颀买的,特地把康万荣安排在远远的座位上,他和书歌坐在一起。一共两个小时的路程里,只见承颀前前后后,又是要饮料又是要晕机药等等,简直要取空姐而代之。 终于被书歌说了两句,他才停止这样引人侧目的行为。 书歌本是想先对康万荣说些话的,但承颀有意把他们分开,也只有等下了飞机才有机会接触――趁着承颀拿行李的空当,书歌走到康万荣身前:“康先生,我会不会太冒失,您的夫人她……可以见生人么,会不会刺激到她?” “她连自己儿子都不太认得,应该没事吧。”康万荣叹了口气,回答,然后有些小心地问,“你……是不是很恨我们一家?” “一切因我而起,我……有什么资格恨你们。”书歌低低说。 “我……其实我并不是有意要逼死你父母的,只是那时候承颀他妈精神状况很不好,我一生气,觉得你们家居然能过得若无其事,你连拜祭都没来过,于是……” “我那时候被您夫人推过一把,跌倒的时候撞到头。大概是我自己也不愿意记得这件事吧,结果出现了轻微失忆症状。”书歌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就是说,您那时候是想把我逼出来对么?但是我爸妈不想让我再回想起来这件事,所以……” 他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原来并不是真的没有退路才去自杀的,原来竟然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死亡的…… “也不是那样,我还没来得及提出条件他们就自杀了,我还以为到那地步,他们至少会来向我求情……”康万荣也低下头,他虽然不是真的想逼死人,但对方已经死去,再说什么也是枉然。 接到电话之后,他马上赶过去,结果惨事已经发生。本来想那孩子父母都死了,自己收养他也不是不可以。结果见到人群中一脸茫然的书歌,发现他竟然完全不记得自己,当即大怒,觉得这小孩真是没心没肺,女儿算是白死了――连父母死亡都不掉泪的小孩,不是天性凉薄,又是什么? 商场征战再所难免,破产倒闭也不少见。但这种出于目的的让人破产,并且逼死人的事情,一直让他内疚于心,也就不会四处宣扬。因此承颀一直不知,还是书歌离开那六年,承颀四处追查,查出来的。 书歌心头只是茫然,泪也流不出来,想父母言笑,只觉绝望。 “你对他说了什么?”忽然一阵风刮过,他被抱进一个温暖怀里,耳边传来喊声,“他都被你……还有我害得一无所有了,你还不罢休吗?” 喊完一句,承颀连忙抱着书歌坐到机场大厅一边的椅子上,低声安慰他:“书歌,不要听他乱说,不是你的错……” 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书歌后背,机场人来人往,在承颀眼中都不过是路人甲。靠近书歌,一点一点吻着他的脸,并不深吻,只是浅啄。 书歌在他怀里,慢慢地真的平静下来。 爸妈的性格就是那样,宁可死都不会去求人。 谁都不是有意,可结果就成了这样。谁加害谁受害,已经没有一个等式了吧。 书歌平静下来,从承颀怀中离开:“我们走吧。” 然后发现周围人的眼光,他脸色一白,承颀马上跟着他起来,挡在他身前,回手揽住他。 大多数人也算见多识广,看了几眼,并不觉得太碍眼,也就不再注意他二人。 康万荣走过来,发出几乎听不到的一声叹息,对二人说:“不早了,疗养院还挺远,快点出去吧。” 出了机场,康万荣在这边的司机开车过来接他们。疗养院建在海边,开车过去要花一段时间,司机上了高速,康万荣坐在副驾驶座上休息一下,承颀和书歌坐在后座。 要不是夸下绝不干涉书歌行动的海口,承颀真想马上下车,带着书歌回去。 反正不应该让书歌见到他母亲,见了之后,书歌一定会更难受……但是又不能阻止,现在是“留校察看”期间,如果书歌审核不通过,坚决要离开他,就糟了。 后座很宽敞,但是承颀硬是挤过中间的地方,伸手抱住书歌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为怕书歌紧张,承颀还特意不断找话题。两人本来都是极熟悉对方的,当然有很多话题可以说。而且间中又提到书歌将来去向的问题,承颀的意思是让书歌出国,捡起原来的专业。书歌却说自己已经放下良久,而且也不是真的想从事科研,只是兴趣。 兴趣这种东西,其实有很多种处理方法。把兴趣当职业,未必是什么快乐的事情。他这些年接触商业,倒也还有些兴趣。而科技这种东西,瞬息万变,他恐怕已经追不上了。 “其实你不走我才高兴。”承颀最后小声说,“要是你出国而我留在国内,我一定会很想你。然后三天两头找借口跑出去,最后公司倒闭……” “哼!”坐在前面的康万荣哼了一声,“你也好意思说,要不是我过来,康景就改名成子叶了……就为了――呃,情人,把家族企业都改名,还让人以为康景要兼并了!” 承颀一点愧疚样子都没有:“你做过那样的事情,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如果你不是我父亲,我可能会做得更绝……” 书歌拉拉他袖子:“承颀,别这么说。” 承颀许久没听他只叫他名字,当即心中一暖,也就闭嘴不再说。 “都是痴的。”康万荣从后照镜看这二人,他知道儿子做过很过分的事情,也知道这两人分别经年,即使现在,听他们说话,也知道儿子并没有追回那男子。 但是依偎在一起,竟然显得很相衬。儿子身上的焦躁绝望,那男子身上的负疚伤痛,混在一处,居然彼此中和,成为略有些阴郁但大体舒适安稳的气息。 “惩罚么,康家从此绝后,算不算惩罚?”康万荣犹豫半天,最后终于开口说。 他只是普通的父亲,他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以前因为种种原因,他对这儿子始终是亏欠的。 如今,儿子既然有想要的人,而且看样子是特别执着想要。即使惊世骇俗,他也只能支持他。 何况那孩子种种遭遇,也是因为自己没处理好,算起来也是自己有愧于他。儿子现在对他极力讨好千依百顺,以后也会好好待他吧。 对于康万荣这种商场上的老狐狸,又数十年人生经验的人而言,什么恩怨情仇都是次要的,在一起能得到最大利益才是主要的。 如果更需要温暖,那么即使被对方身上的刺扎上几个包,也是值得的。抱在一起会有伤害,但是终究还是拥抱的需求更大。 那么就在一起好了。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是,康万荣根本管不了承颀。看看子叶的实力,就知道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只要老婆不要娘――当然康万荣还分不清谁是老婆――的儿子可以把康景弄得四分五裂,幸好叶书歌似乎并没有恨的念头,保住康景这件事就靠他了。 康万荣盘算着,看车窗外千篇一律的风景,听后座上有些暧昧的声音和谈话,心想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吧。 只希望……不要再有什么问题……看儿子这样,叶书歌如果真的离开他,搞不好会出什么事。 他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 疗养院建在海边,是座三层的建筑,乳白色的外表,外形有些像中世纪的城堡。 这是家专门为有钱人开放的疗养院,里面住的都是非伤害型精神病患以及抑郁症者,提供最专业的治疗,也允许家属长期陪护。 三人走进疗养院。承颀原来经常来探望母亲,但是医生发现他的出现会给病人带来负面影响,让他不要再来。因此对这里,承颀并不比书歌熟悉多少,两人都是跟着康万荣走。 很快到了承颀母亲的房间,康万荣先进去问问护理她的状况,然后示意两人进去。 房间布置得有些朴素,大概是怕东西太多伤到病人,家具都是木制,边缘光滑。黑色皮沙发上坐着两个女人,年纪大的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岁左右,长相和承颀非常相像,只是表情有些呆滞,眼中无神。旁边坐的应该就是护理,三十上下,相貌平凡但是温和。 两人看到康万荣,都站起来。承颀母亲露出一个笑容,笑得很天真,和她年纪有些不相符。护理人员则是打了声招呼,康万荣让她去一边坐着,他走到沙发旁,坐在承颀母亲身边。 承颀母亲看到康万荣,眼中有了些神采。她也不注意别人,只顾和康万荣说话。内容无非是最近又看了什么电视啊,他怎么这么久不回来她一个人好无聊之类的。 书歌占在一旁看着,心中翻腾,难受异常。偏偏这时他身边的承颀也有些微微的颤抖,书歌侧眼去看,见他眼神数变,眼底尽是黯然。 见承颀如此,书歌心中难受竟然少了些,反把心思都放在承颀身上,心中疑惑他怎么这副表情。 康万荣和承颀母亲说了几句,想起这边还有两人,连忙对她说:“对了,你看看今天谁来了……” 承颀母亲看向二人,她目光从承颀身上扫过,脸上表情有些不好看,但是并没有太过激的反应。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书歌身上。 书歌有些紧张,向前走出一步,直视她:“您好,我是……” 承颀母亲忽然大叫一声:“是你!你把我的澄欣还回来!” 男孩子在长相上变化并不如女孩明显,承颀母亲清楚记得他长相,尤其他的眼睛,几乎没有变化。 她美丽的脸有了变化,变得狰狞,开始大喊大叫:“还澄欣的命来,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啊,你把我的澄欣还回来!” 她一边喊一边向书歌站着的地方扑来,康万荣连忙阻止她,她对康万荣又打又咬,康万荣却怎么也不肯放开她。 “放开我,我要为澄欣报仇 恋耽美 分卷阅读51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你为什么不帮我?”承颀母亲叫着,眼神已经涣散得完全失了神,“是不是你根本不在乎澄欣的死?我就知道你早就想抛下我们娘俩,你妈都给你找好人了对吧,只要跟我离婚你就可以再娶一个会生儿子的女人了是不是?” “根本没那回事,我妈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不相信我……”康万荣急忙辩解,“而且你忘了承颀吗,承颀他……” “医生说我不能生,他一定是你和别的女人生的!”承颀母亲大喊,拼命挣脱康万荣,“我只有澄欣,她却被这个人害死了……我要替澄欣报仇!” 她是非伤害性的病患,因此并没有被束缚起来,甚至房间里连可以束缚她的东西都没有。但是精神失常的人力气是大于正常人的,而且康万荣又不敢真的太用力,结果竟然真的被她挣开。 她脱身之后,马上拿起地上一把椅子,对着书歌冲过来:“你给我去死!” “小心!”康万荣大喊一声跟上来。这房间的家具大多是木制不错,但是为了怕承颀母亲绊倒或者碰到,都是极好的木料。而且很沉。就连康万荣平时搬一把椅子都有些费力,现在她拿椅子挥舞,恐怕…… 书歌看着迎面砸过来的椅子,倒是笑了笑,闭上眼。 难道可以这么轻松么,一命换一命就可以的话,为什么在二十多年前不直接杀死他?如果那时候死了,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吧。父母还过着正常的生活,会为了儿子的死亡而伤心,但是他们还年轻,可以再生一个。眼前这人也不会疯,就剩下承颀一个孩子,她也会好好照顾他吧。 如果那时候死了就好了…… 耳边是呼呼风声,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力气,可以想见她仇恨有多深。书歌脑中竟然还能一闪而过物理公式,推算动能动量有多少,能否致人死亡。 可是在意识的最深层,同时有个声音在喊。 如果那时死了,就不会有那三年时光。如果那时死了,就不会有长大之后,那不知是真是假的爱情。 可是如果现在死了,承颀怎么办? 他若是真心爱他,爱人死在亲人手下,承颀该怎么办?如果能忘记,如果伤痕能淡漠也好,可万一忘不了怎么办? 这些念头只是一瞬,书歌想到承颀,不由把身体侧了侧,不再正面对着砸下来的椅子。但是这时候哪里还有闪躲的余地,他听到碎裂的声音,木头碎裂和骨头碎裂。然后身体倒下,碎木屑在他身边脸颊划过,有丝丝的疼痛。 但是痛得并不厉害。书歌心中疑惑,睁开眼。 几声尖叫同时响起,猩红的颜色沿着身上覆着的人的身体落下,滴在书歌身上。 书歌脑中一片空白。 好多的血,像是六年前割腕那一次,漫得眼前都是一片红色。 可是心痛得很厉害。 偏偏身上覆着的人还转过头对他笑了笑,笑得很温柔。勉强调整角度吻了吻书歌的唇,吻里带着血腥味。 然后承颀转回头,对着他母亲也笑了笑:“我知道你眼中只有姐姐,你一直不把我当你的孩子,尽管我确实是你生的……这些都无所谓,反正我现在一点也不在乎了,你和爸喜不喜欢我,对我来说都没有关系……” 话说到最后,气息已经乱了。康万荣吼着打电话,马上到他身前,犹豫该不该动他。承颀继续说着,和他母亲酷似的脸上带了血迹,有几分恐怖:“书歌害姐姐死去,如果说他欠你一条命,你非要他偿还的话,那么……我也欠他一条命……你不把我当你的孩子,那么即使我替他还这条命,也不算再欠你了吧……” 他笑着:“你生我的恩情,我欠书歌的欺骗……这一下子都还了吧……书歌,如果有下辈子,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 承颀母亲瞪大双眼看着他,眼神渐渐清澈,忽然抢上来:“承颀!承颀!你不要死,我、我忘记了我没想起来――” 承颀被她一扑,原本就断裂的肋骨受了重压,眼一翻晕了过去。他母亲以为他死了,脑中一乱,也晕过去,被康万荣抱住。 护理人员才慌忙打开房门,喊人过来。 疗养院虽然并不是医院,不过医疗设施都具备――毕竟这些患者大多都是无行为能力人,倒不太担心他们伤害别人,但是自己受伤还是有可能的。 所以急救设备一应俱全,承颀被推进去急救室,书歌坐在门外椅子上,靠着墙,有些乏力。 康万荣当然是去陪承颀母亲,过了一会儿,她还没醒来,他担心儿子,也过来急救室外面探看。 急救室灯亮着,这种地方天生具有紧张和压抑的气息,装饰得再令人放松也是无用。康万荣颓然坐下,瞬间苍老许多。 再看一边坐着的书歌,康万荣稍稍愣了下。 书歌靠在墙上,以掩饰颤抖。他脸上的表情……康万荣已经不能用伤心或者绝望来形容了,是一种――万念俱灰? 康万荣低下头,用手抱住脑袋,发出低低的哭泣声音。 书歌没有哭。他只是望着急救室的灯,呆呆看着。 死……死了的话,就去陪他好了。 他记得他在死亡前说,希望下辈子,不要再看到承颀。 如果现在是他的下辈子,那么承颀的下辈子呢? “死也好,醒来也好,我不离开了……”书歌低低地说,“再也不离开了,好不好?” 康万荣听到他的话,长长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 本来以为这段仇怨能告一段落,谁知道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波折来。如果真的是两败俱伤,他这样年纪的老人,又情何以堪?妻子杀死儿子,这是怎样的惨剧…… “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康万荣的手锤在墙上,低声嘶喊,“要是当年我能够下决心把她送去治疗,要是我在她最开始认不出自己儿子的时候大声告诉她……她的病就不会越来越重,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书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康万荣看到他眼光,继续说:“这件事情就连承颀都不太清楚……都是我顾虑太多,怕他知道了会看不起他母亲,结果……” “我出身贫寒,是从乡下到城里打天下的。那时是市场最乱,也是机会最多的时期,我只身打天下,也算是开创出一番事业来。” 康万荣叙述着,语气甚至没多少起伏。大概是经历得太多,早就麻木:“承颀他妈算是个大小姐,能力很强,掌管一定权力。我和她开始是对立,后来彼此欣赏,最后就相爱了。但是她家并不同意我和她在一起,我父母也不同意。” “她在家里也是强势的,很容易就解决那边的阻力,倒是我……那时观念比现在保守得多,在我父母眼中,城里人都是骗人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城里女人更不能娶,娶来之后儿子就没了……”康万荣说,“他们千方百计拆散我和她,都没有成功,我们还是结婚了。但问题的根源,也就此埋下。” “承颀他母亲很要强,康景的前身康家,可以说有一半以上都是她打下的。过于专注事业的结果是没有兼顾家庭,她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么有时间生育带孩子。中途有两次意外受孕,都是去打掉……” “结果等到她能休息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怀孕的最好时期。但是我们还是有了澄欣,同时医生说,她以后再想受孕,可能比较困难……” “你这个年纪的人,可能无法体会老一辈人对抱孙子这件事的执着。我父母逼得厉害,甚至让我离婚再娶……我当然不会,但是这些话传到她耳朵里,给她压力很大。商场本身就是个深潭,深陷其中的人无不如履薄冰,终日小心翼翼,精神高度紧张……” “在这样的压力下,她开始有抑郁症的表现。我把她送去医院,医生说最好入院治疗。但是那个年代,谁知道什么叫做抑郁,什么叫压力过大。如果进了精神病院,精神病这几个字就肯定打上标签。承颀母亲当然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坚持回家。医生说在家里好好疗养也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做身体检查的时候意外发现她又怀了孕,我就没坚持……” “结果……由于之前宣布她不易受孕给她打击太大,承颀出生以后,她精神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经常以为承颀是我和别的女人生的,以为我要和她离婚……她把澄欣当作是唯一的宝贝,把承颀当作敌人,甚至对承颀做出过一些伤害。所以我尽量分开他们母子,却不敢告诉小承颀其中的缘由,怕他对他母亲产生恐惧厌恶的心理……” 康万荣叹息着:“一念之差……后来治疗条件改善,她的病也渐渐有了起色,偶尔也会想起承颀是她孩子――当然也是 因为长相上实在无法错认的缘故――对承颀好了很多。结果就在那个时候,澄欣出事了……” 书歌闭上眼,他当然知道澄欣出的是什么事。 希望就在眼前却破灭,康万荣因此格外承受不了这打击,后来才…… “她一直把澄欣当成唯一的孩子,离开半天都舍不得,怎么能承受得了这样的噩耗。我有心瞒她,但根本没用……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康万荣说,脸上显出无尽疲惫,“我后来想,如果我不是想维护家庭表面上的和平,如果我能果断分开她和承颀,甚至不让她教育澄欣,也许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书歌摇了摇头,忽然说:“没有那么多如果……如果我父母不相识不结婚,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如果可以挽回。” “我只知道,如果他不醒,我宁愿陪他一起睡下去……” 二十 等了三四个小时,急救室的灯终于熄了,医生走出来。 康万荣马上围上去,书歌却坐在原地不动只是抬起头看向医生。 “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一句话出来,两人都长长松了口气。康万荣软软坐回椅子上,书歌却站起来:“那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 “肋骨断了五根,有一根靠近胸腔,差点扎进肺里。”医生回答,“好在没有直接砸中脑袋,头骨受了一定冲击,不过不致命……左腿粉碎性骨折,只要复健得好,在生活上不会有问题。当然这次他大出血,之后必须住院一两个月,我们这里不是专门的医院,还是要转院才行。” 然后他又说了半天,听他的话,感觉承颀简直全身上下都是伤,就没一处是好的。最后两人询问什么时候可以探望时,医生想了半天:“他有一度大脑轻度缺氧,估计怎么也得昏迷三十小时,期间可以转院,后天早上大概能醒过来。” “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么?”书歌提出请求,医生想了想:“别惊动他应该可以。” 康万荣马上去联系转院事宜,书歌跟着医生进了急救室。疗养院没有正规病房和观察室,承颀这时依然躺在急救床上,静静躺着,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连呼吸都失去了般。 书歌心中惊慌,走到近前去,才见他包得鼓胀的胸口微微起伏。 他还活着,至少还活着。 活着就有所有的可能。可能爱可能恨可能报复可能相依。 书歌坐下来,静静看着承颀。承颀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漆黑的睫毛衬得皮肤几乎透明,唇失去了血色,是淡淡的肉色。 承颀一直很漂亮,即使这么虚弱地躺在这里。这 恋耽美 分卷阅读52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人,从他入大学起,就一直与他纠缠不清。真心还是假意早在爱恨中模糊,而纠缠,早已切不断。 “就算痛苦也要在一起么?”书歌低声问,是问昏迷中的承颀,也是在问他自己。 那么就在一起好了。即使痛苦,也是两人一起的痛苦。 静静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书歌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他皱起眉头,想到医生说不能打扰承颀,于是走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喧哗。 一出门便愣住了。门外闹着的是承颀母亲和康万荣,还有几名医生。医生和康万荣围着承颀母亲,好像并没有动手,只是围着她不让她前进。 “我不会伤害他的,真的不会,你们让我看看他……”承颀母亲恳求着,“他是我儿子啊,为什么我连看他都不行……我不是疯子,我现在很清醒……” 书歌站在原地,想上前去,又怕刺激到她。拉拉扯扯间,她往书歌站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怔住。 “你……你是叫叶书歌对吧?”书歌一犹豫,她已经认出书歌,高声问,“你是从承颀病房里面出来的吗?他怎么样了?” 书歌没有想到她并不嚷着杀自己,而是问起承颀的情况。他稍微迟疑了下,回答:“还好吧……” 承颀母亲看向他,表情不复之前的狂乱,只是带了些恳求:“你跟他们说,让我进去看看他好不好,我真的不会再伤害他……” “对了,他是不是和你……和你一起……”承颀母亲好像想起什么,问,“他可以替你被打,你让我进去,他肯定不会有意见的,你帮帮忙好不好?” 书歌缓缓走近,对这女人,他始终有着很深的愧疚。听康万荣说了那些话之后,愧疚之上又多了几分同情。但是她的要求关系到承颀安全,他不敢擅做决定。 走得近了,书歌看进她眼中,竟然是清明的。他马上转头问康万荣:“伯母她好了?” 康万荣脸上显出一丝喜色:“似乎是好了,还来不及检查,她非要见承颀,拦也拦不住。” 虽然承颀母亲还有些激动,但是可以看出是担心而非疯狂。想来是因为她差点杀了自己的儿子,心中灵光忽现,竟然明白过来。 “承颀他现在没什么大事,但是他还没清醒,医生说不能打扰他。伯母您过两天再探望他好么?”虽然她似乎好了,但还是要放小心,“他马上要转院,现在要静养……” “他真的没事吗?”承颀母亲问。康万荣和医生不是没跟她说承颀没事,但她害怕是他们有意骗她,并不敢相信他们。 “他若是真的有事,我还会在这里站着跟您说话么?”书歌回答。 “他没事就好……”承颀母亲喃喃,整个人好像忽然放松下来,软软地倒在康万荣身上。康万荣抱住她,她靠着他,哭了起来。 她忘了她自己的儿子,忘了将近三十年。所幸她还是想起来了,在再一次死亡之前。 至少她还有丈夫有儿子,虽然错过了太多,但是还是来得及,重新开始的。 至于眼前男子,其实那场事故的责任,说起来也在于她。她教育女儿太偏激,她太急于将女儿教育得完美,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女儿比男孩子还要强。却没有告诉她,要量力而为。 这男子是儿子的命,儿子满脸满身鲜血保护他的场面,她不要再看到第二次。 错过的不能挽回。可是幸好还有明天。 承颀被转到海滨最好的医院,一天半后果然醒来,书歌正陪在他身边。 动一动就是剧痛,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无法控制四肢。只有眼睛还灵活,一转就看到床边的书歌。 牵动面部神经,露出一个在纱布包裹下的有些古怪的笑,承颀试图伸手握书歌:“书……” 声音极其微弱,但已经足够引起书歌注意。书歌脸上显出喜色,靠近他身边:“承颀?” 人醒了当然要马上喝水,书歌按下铃,同时起身去拿水。但是这么一靠近,手已经被承颀握住。当然书歌的力气想挣开并不难,但是他怎能挣脱。 “我去给你拿水喝,乖。”书歌哄着他,想把手抽走。 承颀握紧他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我不要水……” 生活多年的默契让书歌低下身,任由承颀抱住自己。承颀只能小幅度动弹,但是色心是不死的,向上向上努力向上,吻住书歌。 面对着这样一张还惨白的脸,看着承颀脑袋上缠着的纱布,书歌怎么也不可能抵抗,反是配合。承颀汲取他口中津液,这一次死里逃生,书歌的态度看起来已经和缓,连这样的无礼都不躲开。承颀这样性格的人,此刻当然知道要趁热打铁,于是不管身体抗议,便宜先占了再说。 这边吻得热烈,外面被护士铃召唤过来的人却呆愣在了门口,不敢往里进。康万荣和妻子得到通知马上赶来――经过检查,承颀母亲精神已经正常,也就能陪在医院里。两人在门口,看到里面这场景,拉着护士一起退了出去。 守在门口看房内情况,康万荣不由感慨:儿子真是精力充沛,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人,竟然能长吻五分钟,实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当然承颀的体力毕竟还是有限度的,最终恋恋不舍地放开书歌,倒回床上努力平衡呼吸。书歌取来水给他喝,才看到门外看傻了的护士和故作严肃的康万荣夫妻。 即使是书歌这样思想与众不同的人,这时候也免不了不好意思起来。承颀虽然倒在床上,一双眼可是眨也不眨地看着书歌,此刻也就顺着他眼光看过去。 一见之下马上大惊,连忙伸手拉住书歌,把他往身边抱。书歌怕伤到他,也不敢反抗,被他拉到床边。承颀勉强半支起身,看着门口二人:“你们要做什么?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们伤害他的!” 结果他母亲扑进来,开始哭泣,并且不停道歉,不住口地说对不起他。 对承颀来说,幼时的孤独、被父母忽视甚至排斥,是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痕。何况父亲害了书歌全家,母亲刚才――其实是一天多前――又想杀死书歌。因此他抱着书歌,小心翼翼提防二人,一点不肯听他们的话。 最后还是书歌让他冷静下来,当然同时,承颀体力不支也是他平静的原因。终于明白所有的前因后果,承颀却问书歌该怎么办。 “至少你的父母还活着……过去的事情,能忘就忘了吧。” 书歌这么说。 承颀得到他这话,马上什么也不计较了,心情大好地乖乖养病。有父母在身边,虽然有太多隔阂,但总是血浓于水。他母亲急于弥补,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当然对于爱人最重要的承颀来说,借着养伤的机会接近书歌,让他放下心防,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父母嘛,他们也该培养培养感情去,不是么。 可恨医院有规定,晚上陪床这种好事是不可能的,承颀身体又没恢复,想更多亲近也是不行。他深知书歌虽然已经同意不离开,但实际上心结还在,不可能毫无芥蒂地接受自己。 可是这种事情,着急也没有办法。 进入复健期之后,承颀还是和书歌回了b市,他父母在这边再处理一下再跟过去。 他养病期间,康景由于群龙无首,陷入艰苦境地。幸好子叶虽然管事的还在,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竟然没有对康景再下手。在几位经理以及何千楚的奋斗之下,总算保住公司。 当然事实上是承颀忘了交代康景,幸好高经理知道这件事漏了,回去之后让大家暂缓进攻。否则承颀和他父亲齐齐把公司忘记,他手机又被砸了――没被砸医院里也不能用――搞不好会打成什么样子呢。也幸好何千楚知道副总老总还有叶特助之间发生了些事情,否则怕不早去报失踪了。 承颀的回归在商场上引起一阵轰动,有不少人猜测他是看康景形势不妙,干脆卷款走人。现在他人居然回来了――虽然是在轮椅上让书歌推回来的――他们到想看看这位康副总会怎么处理眼下局面。有些商业大佬不忘告诉下一代:要引以为戒啊,这就是不努力的二世祖的下场。 结果承颀回到康景第二天,康景就和子叶发了个联合声明,两家公司合并,名字改为叶康。外界纷纷猜测,最多的一个说法是,合并只是幌子,事实上就是吞并,你看叶字在康字前面,这就说明了两家公司的地位啊。 康万荣知道消息之后只有苦笑。康景原来叫康家,后来改变性质的时候,取他妻子名字中的一个字,改名为康景。 从这角度而言,他和承颀果然是父子啊…… 复健是非常辛苦的,而且像承颀那种程度的粉碎性骨折,就算复健完全也顶多能坐到腿脚俐落,剧烈运动是绝对不可能做――呃,当然承颀有问明,房事不属于“剧烈运动”。 仗着这机会,承颀招数用尽,不停地表现出弱势让书歌看到。书歌是外刚内柔的人,承颀装可怜对付他,倒是正好。 只是这两人彼此其实都有几分刻意,承颀是刻意讨好,书歌则是压抑自己。承颀深知现在书歌留下来,自己的恳求和舍身相救居功较大,至于爱情……他不敢奢望。 因此他只有极力对书歌好,恨不得把所有书歌想要的都捧给他。至于某件事情,承颀其实是有贼心没贼胆,顶多看书歌心情不错,趁着复健的机会吃吃豆腐。再进一步的事,也只能偷偷想想。 而书歌,他对承颀实际上有一种本能的排斥,但同时,心里依然有他。承颀的不自然他看在眼里,让他心思越发的重。 夜里有他的抱拥才能安眠,但是他的拥抱总显得疏远而有礼。 也许承颀误会了,六年的分离早就磨损光了感情――如果曾经有过的话。人回到怀里,才感觉到差异,是么? 这么想着,承颀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他是合并了的叶康的总裁,因为书歌无论如何不肯做总裁,副总裁也不肯,最后只好让他继续当特助。商业界那些人都不是吃素的,很多已经推敲出了这个“合并”的真相。虽然并不十分清楚背后原因,但也大体知道是因为那个姓叶的特助。因此很多人都明白,与其奉承康承颀,不如去讨好叶特助。至于原来那些传言,也没有人再敢用轻蔑语气提起――康景和子叶,在b市都算是大企业。现在两家合一,要是真得罪了康承颀,恐怕真的回家喝风去了。 承颀觉得很满足,只有两件事让他郁闷,一是书歌心情并不是很好,二是……看得到吃不到。 他对书歌极其了解,看一眼就知道书歌心情如何,但原因并不是那么好推,他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书歌其实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这件事他是绝对不可能让步的,因此即使书歌显得抑郁,承颀也不敢询问。 至于第二点,那就是纯属无奈了。 豆腐吃得越多心火越旺,但是怎么也不敢施展禽兽本能。化欲望为动力,他复健速度又加快不少。 周六不用上班,书歌也辞去等吧的工作,承颀流汗一下午之后回来洗澡,洗得更是欲火上升。回到他和书歌的卧室,结果发现书歌手里拿着一本书,居然睡着了。 “居然是那本垃圾书,难怪看着看着就睡了。”承颀靠近看看书的封面,发现是被业界称为“催眠宝典”的某财经书籍,忍不住嘟囔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53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 靠得近了,可以闻到书歌身上清新味道,承颀心不由猛烈跳起来。 豆腐在眼前,就算不能全吞下去,吃一点也是好的。虽然搞不好因此又要回去冲澡,但总能聊以慰藉。 于是就慰藉下去了,先是轻轻吻吻,见人睡得熟,想到他这几天忙着公司的事情又要帮自己复健,大概也是累坏了,又大着胆子伸出舌来舔舔,然后见还没事,干脆手也上去摸摸。 书歌的味道真好,承颀摸着摸着又忍不住轻轻啃咬,渐渐把书歌大部分衣服都脱下来,身体也轻轻压上去,在书歌身上为所欲为。 被他这么弄来弄去,再不醒就不是书歌了。书歌睁开眼,承颀关上了灯,在余晖中只能看到黑乎乎的模糊身影压在他身上。书歌神智还没清醒,身体已经做出反应――手挥出脚踢出,把人踢到地上,然后后退,脸上……现出几分恐惧来。 承颀被踢出去,第一个念头是懊恼,暗暗责骂自己太贪心。第二个念头是呼痛,当然本来他就没完全恢复,这么一摔肯定会疼。依他个性自然不会把这种疼痛当作一回事,但是现在是声越大越好。 但是喊了几声觉得不对,偷眼看向床上,见书歌神情不对劲,他当即惊出一身冷汗,也顾不上疼痛,连忙跑回床上:“书歌你怎么了?冷静一下,是我啊……” 书歌向后退去,但后面已经是墙壁,再无可退。他抬眼看着承颀,眼神空茫。承颀扑上去抱住他:“书歌你别害怕,我在你身边……” 他抱着哄了书歌半天,书歌终于不再颤抖,恢复正常。 “我刚才是不是把你推下床?”书歌问,脸色非常难看。 “那个……是我不好……”承颀眼神往下溜,发现自己迷迷糊糊中几乎把书歌扒光,想否认自己的色欲熏心都不可能,只好老实承认,“我刚才对你图谋不轨,趁着你熟睡之际,想做一些……的事情,结果把你惊醒……” 书歌脸上神色变了数变,最后低声说:“承颀,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 “不!”承颀大喊一声,紧紧抱住书歌,“你不可以走不可以不可以!” 还是不行么?根本留不住吗?承颀紧紧抱着怀中的人,眼底显出绝望来。 不放不放宁死也不能放,可是,如果书歌不快乐,如果书歌不愿意,如果…… “可是你并不快乐吧,连欲望都得不到解决,很痛苦吧。”书歌在他怀中低声说,“而我……” “书歌你不要生气,我发誓以后绝不对你偷偷下手,即使再想我也会克制住自己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承颀不停地说,试图把问题缩小化,“你也知道我在面对你的时候总是没有自制力,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书歌方才明白,原来承颀不是不想碰自己,而是不敢。他侧过头去,想了一会儿,“我是怕你痛苦。” “我?你留在我身边,我怎么会痛苦?” “即使是在一起,即使我告诉我自己一切都已过去,即使我已经不再做噩梦,但是……我依然会有下意识的反应。”书歌看着承颀,慢慢地说,“例如我总是会想,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那样做是为了什么,你对我好一点我都会想,后面会不会有更大的陷阱……” “这不是早说过了么?”承颀说,“我本来就应该为我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只要不是离开你,这点事情算什么?” “可是我也痛苦。理智告诉我,做到现在这种程度,我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可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书歌抬起头,看向窗外,“你知道么,从六年前开始,我一直在做一个噩梦。我梦到我还在夜雾,已经被调教出来,对每一个买我的人都能笑着讨好,甚至主动服侍……我梦到我毫无尊严地跪在人身前,甚至恳求对方,我……” 他猛烈地颤抖了下,承颀心中大痛,把他抱得更紧。 “那时候我被打得半死,然后被送进夜雾。在‘接客’之前,他们大概怕我不老实,让我看了他们调教的过程和成绩……我宁可在清醒的时候死去,也不要被训练成那样……”书歌低声说,声音都带了些颤抖,“可是我没有死,在醒来那一瞬,我想这下完了――如果救我的人不是老板,我想我就真的完了……” “但是每天夜里,我都会梦到并没有人救我,我的自杀失败,然后夜雾让最好的调教师调教我,然后……” “没有人,书歌,一个人都没有……”承颀抱着他,在他耳边来回地念着,“有我在你身边,你是安全的……” “我知道,可是……我可能会经常这样。”书歌看着承颀,承颀脸上表情极痛苦,偏偏还在压抑着不爆发出来,“当半夜醒来的时候,我可能会认为身边的你是要害我的人……承颀,我爱你,但是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可能永远无法再相信你。” 承颀看着他,忽然笑了:“书歌,你这句话说反了。” “你应该说:我可能永远无法再相信你,但是,我爱你。” 尾声 承颀抱着书歌躺在床上,从他的下颌吻到他的唇,再向上吻他的眼他的眉。 也许在这个时候,书歌还在想着不知什么地方会有摄像头。他仍然不肯发出声音,即使两人身体已经纠缠出灼人的热度。他仍然是在怕着的,虽然身体合而为一,心却还有一层隔膜。有些东西,裂开了之后,即使补好,也不可能像最开始全无裂痕时那样完美。 可是是爱着的。 虽然在一起会痛苦,可是分开更痛苦。有了缺憾的幸福依然是幸福,只要其中掺杂的痛苦没有盖过幸福的甜蜜,就不能丢弃。 脑中一闪而过的,是不知道在什么场景下听到的话。 ――每个人都是一段弧,如果能找到与之相配的另一段弧,那就是一个完美的圆。但是如果找不到正好的互补,还差那么一两度的话,就用长长久久的时间把那缺口补上。虽然不是天然的完美的圆形,但是会更加坚固。 三年,六年,但是我们还有更长的共度的时光。只要我们还是相爱着的,就可以慢慢把痛苦抹去,换上甜蜜。 不信任也没关系,可以慢慢地信任。就算一直不信任也没什么,能相守在一起就好。你可以一直怀疑我,我会把你的怀疑都变成不可能。这样,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等你我都变成小老头,你还有什么可不相信的? 生活,远比想像中还要真实。就像相拥的身体,紧密相连,完全没有空隙。 承颀在书歌身上吻着,动作越来越激烈,然而还记得要温柔一些。书歌也是激动,紧紧抱着他,手指在他后背留下划痕。 很快到达顶峰,承颀在书歌耳边轻声喊:“我爱你,书歌……” 书歌的视线从空茫一点收回,看向他的脸。激烈的性爱让书歌脸色发红,眼角眉梢带上了情欲。 快感直冲上来,他挺直身体,轻轻地喊了一声:“啊……”抱紧承颀,吻住了他。 ――完―― 2006913 番外:电灯泡产生了= = 站在叶康大厦门外,黄纪颖有些紧张。 毕竟叶康在全国也算知名企业,虽说自己的靠山更硬,但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老大,还是显得底气不足。 算了!拼了! 小姑娘下定决心,一咬牙一跺脚,走进大厦。 刚进去就被接待处的美女拦下,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黄纪颖随便惯了,到这里也是一身轻便装束,看起来就是清纯学生貌,接待员当然不能放她进去。 “我、我是龙翔集团的……”黄纪颖挠挠头,“……的总裁秘书,我有证明……” 呃,翻出总裁名片一张,递给接待员。对方还是怀疑:“即使你有龙总裁的名片也说明不了问题,而且见康总的话,要预约才行……” “你就告诉那家伙,黄纪颖找他要人来了!”小姑娘狠狠地说,“价格由他开,我一定要把人带走。” 接待美女一听,这分明是找茬的,更是不肯放行。黄纪颖心里也急――眼看多年奋斗目标就在眼前,怎么也不能被这么点小挫折打倒啊! 结果两人在大厅里争执起来,接待美女毕竟要顾忌形象和职业要求,只能好声好气地说话,被黄纪颖抢白好几句。她正郁闷着,抬眼看到自家总裁秘书从电梯里下来,连忙叫:“何秘书,请过来一下好么?” 何千楚走过来,奇怪地看了一眼黄纪颖,不知道这女孩子是做什么的。接待美女跟她解释事情经过,何千楚微皱起眉,问黄纪颖:“小妹妹,你找我们总裁做什么?要什么人?” “当然是叶……” 黄纪颖一句话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男子沉稳的声音:“千楚,你怎么还在大厅里?” “书歌,这里有位小妹妹,坚持要见康总……” “啊!”黄纪颖大喊一声,打断何千楚的话语,“叶哥哥!是我啊!” 书歌看向她,辩认了半天依然找不到记忆,于是问:“请问您是……” “叶哥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颖啊!” “你是小颖?”书歌惊问。不过有了原型,再对果然越看越像,“真的是小颖,你怎么过来这里?” 黄纪颖激动万分,书歌见她这样,便把她带到一层会客室,让她冷静下来再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冷静下来之后,黄纪颖第一件事是站起身,对着书歌一个90度大鞠躬。书歌有些傻了:“什么对不起?” “我妈妈先是收了姓康那混蛋的钱,然后又收了你给她的钱,带着我到国外开刀。”黄纪颖说着,忍不住想哭,“我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真的赚了大钱,还想着回国和你庆祝,结果……结果她都是骗我的!” 书歌回想起往事,十年过去,这些早看淡了,于是只一笑:“小颖,母亲为了孩子,有的时候是会不计一切的。” 他和承颀当然不会有孩子,不过至少是有父母的――而且勉强也算有孩子,还是一堆孩子。承颀父母老来无事,赞助了一个孤儿院。院里孩子越来越多,他们索性建了个分院,就在承颀和书歌的住处附近。所以那些孩子早和书歌打成一片,有的说谁也不跟,就跟叶叔叔和康叔叔。 “可是你帮过我们那么多,我妈却用这样的方式背叛了你……哪怕她给你留个消息或者联系方式,她明知道那混蛋就是设套害你,还一点余地不给你留……”黄纪颖越说越激动,“叶哥哥对不起,我知道得太晚了,而且已经找不到你了……我四处找你,拼命攒钱,终于找到你了……” 说着说着,还真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书歌哄小孩还是很得心应手的,把她哄得止住眼泪,书歌问:“拼命攒钱?” “是啊!”黄纪颖点头,“你欠那混蛋钱是吧,他肯定折磨你欺负你,拿欠债要挟你……我虽然很没用,但是离家之后我找到一份好工作,我们总裁说可以借给我一大笔钱哦……” “离家?”书歌在一段话中找到关键词,问。 “是啊,我后来就到处找你嘛,大学毕业也不肯找全职的工作,结果和我妈吵了一架,我就离家了。”黄纪颖说,偷偷看书歌,“叶哥哥,我已经说过我妈很多次了,你不要恨她好不好?她是为我,你要恨就恨我好了。” 书歌摇头笑着说:“我谁也不恨……你说的总裁是龙总裁?他说可以借你钱?” 黄纪颖 恋耽美 分卷阅读54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头,拿出一张卡和支票本:“信用卡,他签了名字的支票……叶哥哥你欠了多少钱?我来还!” 看来那位龙总裁对小颖不错。书歌看了眼支票和信用卡,下了这个结论。 “我并不欠什么钱。”当然曾经欠秦老板的,不过早被承颀还清了。一开始书歌并不愿让他替自己还,不过后来却无所谓了。 因为是爱人,彼此共享对方的一切。承颀心疼他打工劳累,他又何必让他担心? “可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数,黄纪颖有些傻了。 “我倒是要谢谢你,小颖,齐阿姨要是愿意的话,你们一起来我家吃个饭吧。”书歌笑着做了邀请。 他曾经一度对人性很失望,他曾经一度认为人和人之间,什么恩情什么信义都是胡扯,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些念头都只是一度,但是也在心底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这些念头的形成,就是因为齐阿姨的出卖。承颀给他的这个打击,曾经严重到让他几乎站不起来的程度。 幸好秦老板救了他,不计自身得失利益,为他安排了之后的生活。 而这个心结,在今天终于彻底解开。 “书歌书歌!你不要走!”会客室大门被撞开,一个身影飞快窜进来,在黄纪颖身边挂起一阵旋风之后,准确无误地把书歌抱在怀里,然后对黄纪颖怒目而视,“书歌是我的,他才不会离开我,你不要想挑拨离间!” 啊?黄纪颖愣住了。 “书歌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当初做得太绝,我不应该联合那姓齐的女的搞鬼……但是书歌你不可以离开我,我们结了婚有法律保护的,还有我签的合约我签的保险我……” 当然,结婚的法律保护,是在英国才有的…… 书歌忍不住伸手打他的头:“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离开?” “啊?这小丫头不是要……啊!书歌你不会走对吧!”承颀说一半,听出书歌言下之意,连忙抱住书歌亲了好几下。 那小丫头已经完全地傻住了。 “你啊你……”无奈的书歌侧过脸,躲开承颀继续下来的口水洗脸,“好了,你已经把小颖吓到了。” “男欢男爱,有什么可吓到的,没见识!”承颀一撇嘴,很不屑地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承颀还不知道,以后这位小丫头将多次“见识”他和书歌的恩爱场面。其闪闪发光程度,至少有两千五百瓦。 不过那当然是以后的事情了…… ――完―― 后记 呃,其实,番外原来是尾声来着。。然则写到二十章最后一句的时候,忽然觉得“啊,这里真是分章的好地方啊”,于是干脆把剩下那个小尾巴当尾声。。。 写到最后已经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了,心理描写多的文就是酱紫,已经不知道心理问题到底进行到什么地步袅。。。 不过总算写完了,可喜可贺。。这篇文写得真久啊,感慨g。。这个暑假玩得太狠袅。。。 话说这篇文的灵感来得非常偶然,是某天在xq上看到一个帖子,好像在征求虐法还是问怎么报复最狠。。然后有一个人回帖说,爱呀爱呀爱到离不开,然后忽然消失。。。。 于是恨一个人就这样产生了。。撒花。。。 总之真是个草率的念头,造成的后果是,我太惦记上的最后一章和尾声了,结果写完之后,完全迷茫了。。。。 一迷茫就是四章半,等写到四章半地方的时候,众人的呼声和我自己的感觉告诉我,再这么下去就没得he了。 于是进行了我平生第一次中间修改的案例。。。我修改一般都是开头不顺然后从头修改。。。而这篇是中间。。 因此用了比预计更长的时间,所幸好也好不好也罢,总算是写完了_ 啊,可爱的小书歌,可爱的小康,娘真舍不得你们啊。。。小攻承颀已经从零级升到了28转。。。受受书歌打怪数是我众宠物最多的(汗,这是养宠狂的吼声。。不在9j养宠的忽略掉这句话吧)t t 米事,如果有地方要你们,我还是会在出书前写番外的。。。而且你们看留了那么多窟窿,就是等着写系列的呀_ 至于那位秦老板,本来是想写他的,无奈最近现代写多了,急需写古代平衡之。。于是。。暂缓。。无期。。 又困了。。。准备去睡。。 感谢所有追文的,提出意见的。。。写下的时候,如果米有大家的意见,可能小康就毁掉了。。虽然现在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篇文是我所有文中第三长的,可见我废话功力有提高。。。。 快乐地睡觉去也~~~ 《等一个人》 作者:寒衣 内容简介: 宁放发现杨亦就是勾引母亲,害自己家破亲亡的第三者, 于是强暴了杨亦并拍下裸照要挟杨亦用身体赔罪。在两人相处过程中, 宁放不知不觉被杨亦吸引却不自知。 当他终于得知错不在杨亦并发现自己爱上了杨亦时, 杨亦却因误会及无法忍受身心折磨而悄然离去 楔子 天已黑,墨一般的颜色。高速公路上路灯却是极亮,照在柏油路。来来往往的车疾驰着,没入灯火之中。 夜间车并不是很多,车距一般都拉得很开。只有一辆标致后面跟着一toyota,倒是离得极近。前车驾驶座上男子看着后视镜,微微皱眉。 这车速度有一百了吧,车距怎么好像还不到五十……男人自语着,这条高速公路是分车道限速的,他正想着要不要换到八十的道上去,却看到后面那辆车越来越近,竟像是直接冲着自己来的。 他怔了一下,随即加速并打方向盘,想躲开后面那辆车。 然而已是迟了一步,那台toyota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在瞬间加速,直直撞上标致的车尾。一刹那迸出灿烂的火花来,竟比路灯还亮上几分。 去死吧,你们两个都给我去死吧!后面车上的男人笑声凌厉,几声之后却没了动静。随即嘭地一声,油缸爆炸,将两辆车撞在一起的地方炸开,碎片四散迸开掉落。 火光绚烂着。橙黄色将两辆车笼罩。过路的车辆都停下,警笛声从远处响起。 男人勉强睁开眼,天是带着些紫红的深蓝。 一 在那一瞬我看到他的眼,忽然移不开视线。他的愤怒如此生动,我以为我看到了漫天的火光,照得睁不开眼。 于是我明白,我将万劫不复。 散黎路是一条很有名的路,不止是因为它临近外国人聚集区,更因为街上盛产酒吧。到了夜间灯红酒绿,不同皮肤不同发色的人混在一处,或说笑或搭讪或唱唱跳跳玩玩闹闹。酒吧外面也坐着三五成群的外国人,看到夜间路上走着单身女子,就用英语或者半生不熟的中文喊两句,被骂流氓或者成功钓上的可能各半,毕竟在这一带游荡的,大多都是为了寻欢。 霓虹装点的酒吧名字也五花八门,大多考虑了外国友人的需要,采用双语结构。其中却有一家用的不是中文或英语,而是用j'attends…这个常人看不懂的东西做名字。由于名字难记,常客就把店名翻译成我等,简称等吧。 等吧在散黎路上一条小岔道里,位置偏名字古怪,比其它酒吧更少了一份纸醉金迷的气息,按理来说不该有很多人上门。但事实是老板经常发愁,发愁到底该不该扩建。 其实这间酒吧已经不小了,割成两个区域,每处还都有近百平米。前厅比较闹一些,是年轻一些人寻乐的地方,舞池占了绝大面积。后厅则主要是吧台桌椅,人们三三两两谈天说地,是放松的场所。 两个区域共同的特点是都有吧台,有好的bar tender和醇酒。当然少不了音乐,前后厅里都有歌手驻唱。 放!再来一首!前厅的喧闹声传到后面来,seraph的男主唱sauel皱了下眉,几个高音飙上去结束现在唱的歌,低声对乐队其他人说:现在是那个放的时间?难怪那么吵。 女主唱andele明白搭档心情,笑着说:sa,你和小孩子计较些什么呢?他一个大学生自弹自唱能有这样的人气,确实是有他过人的地方,别一副小肚鸡肠模样。 什么叫小肚鸡肠,本来我就最看不惯那样的小白脸子,又娘娘腔。sauel把扩音器拿得远点,低声抱怨,仗着长相拐骗小女生,唱得如何就没什么关系了,拿把吉他乱弹都有人叫好,哼! sa,他弹得唱得都不错,你别太刻薄。拿吉他的青年男子笑了笑,温和声音不急不缓,他专业念音乐,功底不浅,人长得又帅,受欢迎也很正常。 什么帅,明明是娘娘腔!sa翻了个白眼,我就看不惯那家伙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子,以为拿着木吉他就民谣插上电就摇滚啊!ryan你比他强太多了好不好? 叫ryan的吉他手笑着摇摇头,低下头拨了两下弦:下一首唱什么? sa正在考虑,前厅音乐声又传来:我想知道,流星能飞多久,它的美丽是否,值得去寻求……是郑钧的流星,那叫放的男孩嗓音其实非常好,属于清澈透亮的,这时候放低了一个key,有些低哑的声音听起来更是引人。 前厅喧闹而后厅安静,因此seraph一旦停下来,后厅的客人就能听到前厅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也足以吸引一些客人的注意,就有人走向隔墙,伸手开门。 sa脸色变得难看,ryan连忙拨弦,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他听着隔壁的声音,手下一急,竟然弹出一样的旋律来。 鼓手randolph马上反应过来,在旋律中加上几下鼓声,贝司elvis和键盘hugo也立即跟上。sa抓起话筒: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e for you… 正是流星的原曲,coldpy的yellow。sa的嗓音比起外面的放来可是深沉得多,自然低哑下去的声音充满磁性,外加精彩无比的吉他以及整体的配合,后厅顿时静下来。 sa有些得意,唱完for you i'd bleed yself dry这句之后是间奏,ryan曾在编曲上做过些改动,这一段吉他独奏由他弹出来简直是完美,sa深知这一点,因此把扩音器调得声音更大,同时把手中话筒凑到吉他前面,扩大了几倍的声音蔓延整房间,顿时把隔壁声音压下去。 隔壁传来剧烈几声拨弦,看来那叫放的少年也怒了,歌声也提高了几度,似乎要压下这边。sa冷笑,间奏一过,正打算继续唱,前厅忽然传来女子高声叫喊:停下!你不要唱!接下来是劈里啪啦一阵乱,隔墙上的门被踢开,一名红衣女人闯了进来。 女人是漂亮而充满活力的,年轻的脸看起来只有二十上下,表情急迫而期待。一进来就四下看着,然后直勾勾盯着seraph的六个人。 杨亦!果然是你!女人忽然大喊一声,几步走到乐跃旁边,直接对着ryan扑上来。ryan被她一扑差点跌倒,连忙抱住吉他,然后问女人:请问……你是哪位? 我啊!刘绢,你不记得了?我以前是你后援会会长啊!女人兴奋地喊着,我找你好久,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上…… 刘绢滔滔不绝着,杨亦呆呆看着她的嘴开开合合 恋耽美 分卷阅读55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无法抓住她的声音。 原来是你们的fans。一个清脆声音冷冷地传过来,带着无数嘲讽,不过就算是fans也该有点常识吧,在自己地头发花痴不就好了,打断我算什么? 什么叫发花痴?刘绢猛地回头,盯着少年,你知道自从他消失后,我找他找了多久?要不是听到这段他以前弹过的间奏,我可能还是错过……我是什么心情你能理解吗? 不是花痴是什么?少年被打断了表演本来已经很不高兴,见这女人竟然连点歉意都没有,更是恼火。何况刚才又在和seraph飙歌,女人的表现分明是在说他不如这个ryan,简直等于在众目睽睽下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少年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又向来自视甚高,当然忍不下去,说话也尽力刻薄:一名吉他手罢了,你说得好像什么明星一样,窝在这种小乐队弹吉他,能是什么天才? 少年向来是自弹自唱,他歌喉好,吉他也弹得很不错,又是读科班的,自己作曲也能行,实际上不怎么看得上这些五六个人分工合作的乐队。对主唱也许还能高看点,其他那些只会弹奏乐器的,对他来说只是伴奏而不是歌手,作用和伴奏cd没有区别。 因此他鄙夷之色摆上脸,刘绢见他表情也知道他想法,年轻的脸上现出了愤怒:杨亦的吉他和他歌喉都是你拍马也赶不上的,井底之蛙! 你说什么? 井底之蛙!连别人好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的话,根本就不算乐手,顶多是唱歌的人而已!刘绢对着他大喊,两人在酒吧场子里吵了起来,顿时乱成一片。 刘小姐,刘小姐!他们吵架的中心人物杨亦实在听不下去,站出来阻止刘绢,我已经有几年不唱歌了,现在我只是seraph的吉他手,请你不要激动…… 为什么?刘绢瞪大眼睛,为什么你不唱歌了?我一直以为就算你退出歌坛也不可能放弃唱歌…… 唱得太难听所以不唱,也还算有自知之明!少年冷哼,俊美的脸上一双凤目挑起轻视眼神,看向那叫杨亦的男人。 和少年有些女性化的美貌不同,杨亦长得虽也不错,却是那种带着沉稳和成熟的英俊,一看就是已经踏入社会的成年人。脸上永远是不温不火的表情,即使被这样说也只是苦笑一下,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 但是刘绢可咽不下这口气,吼了回去:你听不出来杨亦是让着你么?我看他从不在你面前唱歌,是怕打击得你这一辈子都不敢开口吧! 少年被她气得脸色发青,转过头瞪杨亦:是吗?那我到真的要见识一下了! 杨亦看到他眼底的敌视和坚持,知道今日这事不能平和收场,伤起脑筋来。偏偏刘绢和少年杠上,拖着杨亦,和少年正对:见识就见识,谁怕谁?转头对杨亦说,杨亦,你让他听听,什么叫做音乐! 杨亦摇头:我真的许久不唱,而且也没什么好的…… ryan,让你唱你就唱,婆妈什么!一旁观战的sa惟恐天下不乱似的,在杨亦后背上重重打一拳,推得他向前一步,正和少年面对面。少年一撇嘴:话都说出来了,你还装什么?是男人就凭本事,别靠女人为你撑腰! 杨亦有些为难,不想和这少年对上,但是少年目光冷利看着他,挡在他身前竟然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让杨亦无法走开。少年甚至伸手把他手里吉他抢来,然后横着塞回给他,歪着头斜眼看杨亦。 他的俾倪表情让杨亦清楚,如果今天没有震一下的话,以后他也不用在这间酒吧待下去了。他自己也许还无所谓,但seraph向来同进退,他总不能因此害到其他人。 杨亦拿起吉他,低头想了一下,拨弦。 声音静静响起,开始是极低,却让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男人的声音低沉微哑,将本来就是民谣味道的god rest ye rry唱得如同颂诗一般,乍一听是平淡平静,然而在缓慢的水流之下有着极大的引力,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卷入漩涡之中。 这首歌是圣诞曲,宗教意味本就极浓,杨亦唱来更有肃穆的感觉,充满磁性的声音不急不缓叙述着,大厅内的人们连口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错过细微的一点音韵。 杨亦完全没有察觉他人反应,只是低着头弹他的吉他,似是随口地唱着。偏低的侧脸有着极为和谐的线条,连投下的暗影都是那般精巧,在柔顺的半长发间沉寂。 他声音一出,少年便已经愣住了,之后更是只能怔怔看着他。少年毕竟是懂的,虽然面子上挂不住,但也确实要承认杨亦的水平。站在当地,他心中羞惭之外,又有了佩服。 一曲即毕,满座皆惊,过了半天才有如雷掌声。sa给了少年得意的一眼,刘绢也斜视少年:怎么样?比你强吧? 少年正要说话,杨亦抢着开口:这是很主观的东西,谈不上比较。放的音域比我广得多,如果同唱一首歌,我并没有优势…… 这男人在说什么?少年皱起眉,刚才的一些敬佩现在消失无踪,变成了怒气。 他以为他是什么?上帝?菩萨?好就是好,他宁放又不是输不起,这男人装一副好人状给谁看?也未免太小觑他了吧! 看着男人一脸伪善表情,少年有些想吐,清亮的眸中尽是怒意,瞪着杨亦。 杨亦口边的话再也说不出,一双眼完全陷入面前这人眸中,怎样也移不开视线。周围人声嘈杂,sa和刘绢在起哄甚至在挖苦少年,依杨亦的性情本应该出语阻止他们,但是他完全没有说话。 他找不到语言。 少年对着他,冷冷地笑了,开口说了一句:伪君子!转身向外走去。 杨亦看着他离去背影消失在门口,呆呆愣着。 杨亦开口唱歌也就这么一次,跟那叫刘绢的女生说了些话后,对方显出很难接受的样子,每天晚上都来后厅蹲着,看杨亦弹吉他,主唱还是sa和andele。曾听过杨亦唱歌的客人私下也跟乐队和老板询问过杨亦会不会再唱,杨亦一概回答自己是吉他手,不会唱歌。 而宁放也没有再来酒吧,前厅少了唱歌的,只能找人暂代。老板说他打电话来辞职,说是不想再唱。 他不想唱就不唱呗,这年头唱歌的多酒吧少,还愁找不到人不成?sa有种自己把人逼走的负疚感,偏偏还嘴硬,那家伙……叫宁放是吧,才大二的学生,本来就应该好好学习,出来唱什么歌! 听说宁放母亲在他小时候就死了,父亲又在几年前去世,他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他打工自己挣来的。老板一点也不让sa安心,说着他不知道的事情,我并不打算自夸,不过钱给得不少时间不长而且比较安全的酒吧,除了j'attends之外,还真没有几家…… sa懊恼地挠挠头,一边静静听他们说话的杨亦忽然开口:那他去找其它工作了吗? 老板摇头:现在工作哪有那么好找,他打电话的时候我问他要不要我帮忙,他说他自己找,可见还没找到。我倒劝他回来,不过这小子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好说歹说也不成。 你知道他地址吗?杨亦看老板,问。 站在这栋破旧楼房前,杨亦自己也是惊讶的。虽然不是不识民间疾苦的什么贵公子,但这种破烂环境和看起来颇像危房的楼,他还是很少见到的。那种应该是改建初期的小六楼挤在一堆同样低矮的灰蒙蒙火柴盒中间,下面是也许曾经规范过的狭小街道,和被分割得乱七八糟的院子。垃圾和有用的杂物乱放在一起,不知内里放了什么的袋子、奇怪的金属铁器和木头靠着横七竖八的自行车,连走路都要格外小心。 对着地址好不容易找到单元,里面没有声控灯,虽然是下午,但楼道内漆黑一片。杨亦小心着脚步,好不容易到了五楼,松口气。对着手机的微弱光亮看准门号,抬手敲门自然不会有门铃这种东西。 敲什么敲!不就那点房租,等钱打到我就给是你?门被飞快打开,门后的少年不耐烦地喊了句,然后发现门外的人并不是以为的房东,而是那让他厌恶的家伙。宁放脸顿时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我可以进去么?杨亦问,伸手搭在了门框上,温和地问。宁放翻了个白眼,这楼道里人来人往的,他总不能让这家伙在门口站着。 进来。宁放露出和精致容貌绝不相称的厌烦表情,把门大开,让杨亦进来。被称为玄关或者房厅的地方只有一点点大,杨亦一进来,顿时就没有宁放站立空间,他打开旁边紧挨着的一扇门,光线流出,而他进了房间。 杨亦跟着他进了房,可能也就十平米大的房间内堆满了东西,书和杂物放在一起,他那把吉他却放在特地开出的一片空间里,可见宁放对它的重视。 房内并没有多余的椅子,宁放示意杨亦坐床上,他自己站着:你有什么话想说,快说完快走,我这里没什么可招待你的。 杨亦也不好坐下,站在床边看着他:我是来请你回'等吧'的。 宁放嗤了声:你请我回去?你凭什么请我回去?我有什么理由要回去? 等吧需要歌手,你怎么可以突然就辞职?杨亦说,有很多人是为了你才去等吧的,你不去也会影响到酒吧的生意。 我不去有什么关系,阁下在不就够了?宁放带着有些冷意的笑,说道,等吧又没有大到需要一个乐队四名歌手的程度…… 我是吉他手!杨亦飞快打断了他,那天的事只是偶然,我不可能长时间地唱歌,也绝对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宁放抬头看他,他比杨亦矮上半头多,年轻的脸迎着窗口投过来的光线,几乎透明的皮肤反着光。杨亦心口一滞,忽地说不出话来,少年那美丽却带着恶意的表情在他面前扩大,明明过了变声期但还留些清脆的声音响起:你当然没有赶我走的意思,你什么坏事都不会做,所有的坏事都有别人帮你做,坏人都有别人抢着当。你只要在事情过后登门假惺惺地装一下无辜就好,旁人还会夸奖你的大人大量……哼,我回去做什么?所有人都被你吸引住,我不过就是个次选。他一挑眉,眼中有火光闪过,我宁放还不至于稀罕嗟来之食,没有杨先生您,我也不会饿死街头,你收收善心吧! 杨亦完全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被呛得更是无语。过了半天,他才低声开口:我并没有恶意,也没有看不起你。 这并不重要,你到底是什么想法都与我无关,反正我是不会回去了。宁放说,我技不如人,认输总可以吧。 ……杨亦静默了下,其实我是真的只能唱一首歌,如果你让我再唱,我可能就不行了。因此我把所有的力气和感情都放到那一首歌里,所以能感动人吧。 为什么只 恋耽美 分卷阅读56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唱一首?宁放被他的话带起了好奇心,追问。 我的嗓子被伤过,不能多唱。杨亦回答,端正的五官看不出悲喜,只是陈述,我并不是有意隐瞒什么,而是确实不能唱歌。我也没有任何瞧不起谁的意思,我只是…… 他低下头去,背对着窗的脸被阴影笼罩,有着淡淡的疲倦和几乎看不出来的绝望:我只是,有心无力。 宁放听他这话,原本以为被瞧不起的怒意很快地消融,心中竟然不忍起来。他走上前两步:呃,这个…… 房间内东西实在太多,他一走带倒了一摞磁带,杂七杂八地掉下来。宁放脸色一变,连忙弯下身来拾起其中一盘标签上写了几个字的空白带,极小心地拿在手里查看。杨亦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宝贝一盘磁带,便抛去一眼,随即惊奇地问:这是我当初的母带复制之一吧?怎么会跑到你手里? 你说什么?宁放猛地抬头看他,眼光有些骇人。 我做过几天歌手,第一张专辑在制作的时候我出了事,所以没有再做下去。你手里那磁带是母带的复制,上面还写着专辑名字呢。杨亦说。 二 原来一时心动就是这样。并不是值得快乐的感情,而是屈辱。 或者这样的感情就是如此吧,即使是认真,得到的也只能是这样的下场。 谁叫我,偏偏求了,自己要不来的。 杨亦身上一疼,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少年到底怎么了,身上已经挨了好几拳。少年出手很重,几拳下来杨亦就已经有些难挨。他想着不能这么挨打下去,正要向后躲闪,少年从旁边拾起一叠书,重重对着他砸下来。 啪的一声,书四散飞开,杨亦只觉眼前阵阵发黑,站立不稳。宁放随即从桌上抄起饭盆,照着他头顶就挥了下去。杨亦一声未吭地倒了下去,跌在凹凸不平的地上。 宁放仍然不肯罢手,顺手拿起周围的东西,拼命打杨亦。心中恨意弥漫到无止尽,恨不得杀死这人才算罢休。直到手中一个笔筒砸得碎开,宁放才回过些神来,怔怔看着被他打得凄惨的杨亦。 杨亦紧闭双眼倒在地上,被撕开的领口处可以看到里面皮肤都是被打得通红,甚至有些地方渗出血迹。额头不知道撞到什么,额角流下血来,本来有些阳光的小麦色皮肤变得一片苍白,衬出血的颜色格外鲜红。唇角轻颤着,似是在忍受极大痛苦。 哼,这么几下就不成了?宁放冷哼,站直身用脚踢了杨亦两下,见他没有反应,微有些为难,皱起眉头。 现在这样,倒是怎么对付这家伙呢?真想杀了他,可是杀人犯法,没必要为这种人赔上自己一条命吧。事实上现在这家伙出去之后就可以控告自己伤害罪,可又不能非法监禁他,他来这里想必是问了酒吧老板地址的,一旦他消失,老板肯定马上就能想到嫌疑人。 看着地上昏迷着的人,宁放为了难。 那该怎么办呢?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抓住这人痛脚,让他不敢告自己,甚至以后还可以拿他报复?要是自己有钱有势就好了……不过,就是因为眼前这家伙,自己才落到现在这地步的不是么? 眼神变暗,宁放咬牙,无论如何也不甘心放走这人,但也不想为他搭上自己。想不出到底该怎么办的他干脆翻起杨亦的衣服兜,想从其中找到一些可以利用的东西。 手机是新款,钱包是apple的男式,打开之后可见好几张信用卡,可以挂失,没用处。看到他名片,竟然是一家外企的高级技术人员,看起来恶有恶报的时辰还未到,否则这家伙凭什么能过这样的生活? 明明是凶手不对么?为什么他能活着而且活得这么富足?继续翻,乱七八糟的卡片和现金宁放根本不感兴趣,脑中只在想着这样的男人会有什么把柄呢?外企、有钱、还是单身…… 等等,这是什么! 钱包里有公司的识别卡,卡后面有一张照片,照片的角度有些古怪,看起来应该是在对方不注意的情况下偷拍的。照片里的人笑得很灿烂,从那样的笑容中似乎能看到活力和生命一般。 然而照片里面的人,宁放认识。 是酒吧的老板! 虽然是学生样貌的老板,看起来比现在的他年轻至少五六岁,但他样子并没有变得太多。尤其是那个笑容,从宁放认识老板那天开始,他就总是这么笑着。 可……杨亦为什么把一张男人的照片放到钱包里,而且是加了护贝的珍而重之。难道说…… 宁放眼不由亮起来,涌出的想法让他兴奋,感觉或许真的抓住了这男人的把柄。 同性恋,暗恋老板。这两条如果宣扬出去会是什么效果?外企再宽松也不会觉得同性恋是什么好事吧,毕竟这里是国内。而老板……老板应该是有恋人的,听说酒吧名字就是表示他在等一个人。那么老板也会觉得恶心吧,如果知道这家伙对他抱的是这样的心思的话…… 一定会的,这家伙把照片藏得这么隐蔽,肯定就是顾虑到老板。哼,有这把柄在手,总可以控制住这家伙了吧? 但是……宁放又皱起眉,觉得自己想得未免太简单了。毕竟简单一张照片根本证明不了什么,杨亦只要说没这回事,自己总没有办法证明这照片确实是从他钱包里翻出来的。如果要咬定这点,必须要更多的证据才行…… 可是怎么找证据…… 宁放想着,视线落在一旁的手机上。 现在天已经热了,杨亦过来时也只是穿着衬衫,外衣用手拿着。蓝色衬衫上的扣子一撕就掉,露出胸膛来。也是蜜色的肌肤,有锻炼出来并不纠结但是结实的胸肌,和红色扁平的两点。 男人的身体真是难看,宁放想着,却用手机的拍照功能细细照着,伸手按开杨亦皮带,脱下他裤子,内裤居然是牌子,真他xx的。 脱下内裤,别的男人的器官看着真是碍眼,还要照下来。但是这样也不够,毕竟对男人来说裸照算什么,一定要更加震撼的照片才可以。宁放迟疑着,四下张望。 若不是还要拿来拍照,其实这手机倒是适用。家里有什么东西呢?乐器自己要用,呃……太硬了是不是会死?那么…… 真正造成效果的折辱,应该是被男人上吧? 这么想着,宁放拉下牛仔裤拉链,心里是有点排斥,但想到眼前这男人的身份,又觉得这样也算是报仇的方法之一吧。身为男人竟然被自己压在身底下侵犯,就算他是个同性恋也未必觉得舒服吧?更不要提自己肯定没有温柔可言,男人没有强暴这说法不是么? 这么一想就兴奋起来,欲望竟然发硬挺起。宁放居高临下看着软软躺在地上的杨亦,对方全裸的样子给人一种可以随便处置的感觉,尽管杨亦其实要比宁放高大和强壮。 为防杨亦忽然醒来,宁放把杨亦挪到床上,用杨亦的皮带紧紧绑住他双手,又用他衬衫把他身体固定住。 于是杨亦便是赤着身摊开在宁放身前,整一副任君享用的样子。宁放倒是有些迷茫,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拿起手机,想到拍这种照片当然要突出脸部,于是将胯下欲望送到杨亦唇边,一只手伸到前去捂住杨亦鼻子。杨亦呼吸不畅,自然张开嘴来。宁放便把分身塞进杨亦口中。 很暖,而且湿润。宁放并不是没有经验,但被口交的经验可谓全无,何况是让一男人为自己口交,当即头顶就是一麻。 杨亦意识还是模糊的,但也觉得难受,忍不住张开口用舌头去顶那异物,反而让宁放更加舒服。因为呼吸艰难,英俊的面容涨得通红,看起来竟然有些娇媚。宁放心中一热,手里拿着手机将这一幕照下。 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满足让他很快射了出来,昏迷中的人喉咙突然进了黏稠液体,意识虽然还是清醒不了,也停不住咳嗽。白浊的黏液从杨亦唇角溢出,在他潮红的脸上形成一种奇特的淫靡。 年纪比自己大出很多的男人竟会有这样的一面,宁放只觉得满足,刚刚餍足的欲望虽然还无力抬头,但已是又有些发硬。宁放自然不会对身下的男人有什么怜香惜玉,分开他双腿坐在他身体间,拿着手机将手的动作清楚照下。手指蘸了他唇边自己的体液,沿着他前胸,按在他绯色的凸起上,恶意玩弄着直到凸起有些发硬。从下至上拍了一张,接着继续向下,明明都是男人的部位,这时候却不觉得恶心,反而饶有兴致地抚弄着那玫瑰色泽的生命体,并且来了几张特写。 居然也会硬啊,即使是被男人玩弄也会有感觉呢。宁放恶意地笑着,手伸向下面,呃……应该就是这里吧?真的可以放下么?会不会很脏? 将杨亦身上的钢笔一端塞进去,宁放看到杨亦身体猛然震动了下,潮红的脸一下子变白,眼忽地睁开。 原来那里的感觉这么强烈啊。宁放笑着说,刚才那么打都没事,现在这么一下就醒了? 杨亦睁开眼,但神智没有马上恢复,微有些琥珀色的眸子里还是迷惑不解。身体像是被轧过一般,无处不痛,尤其是某个部位……试着动了动手,是极重的感觉,完全动弹不得。 到底怎么了?他在意识深处找寻着,对了,刚才宁放忽然扑上来打自己,然后……然后…… 瞳孔的焦距终于集中,看清楚眼前人那张比女生更漂亮的脸孔之后,身下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简直是活生生把人撕成两半,甚至能听到碎裂的声音。 杨亦被这样的剧痛吞没,眼睛还睁着,却看不见任何东西。身体被迫摇晃,在狭窄破烂的单人床上。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冲破天的火光。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身体像是一片碎布,被残酷对待。与杨亦的痛苦相对的,是宁放得到快感的表情。 原来比女人紧得多,而且不用哄。把手机开了录影放到一旁,宁放已经顾不上其它,疯狂在身下人身上索取。实在是太舒服了,而且无论怎么做对方都不会反抗,最多是在喉间发出几声低吟,听着就像呻吟一般,根本不用管他。 渐渐入了夜,而房内人不静。 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宁放这小屋采光不好,一天之中也只有中午有极烈的日光,正好照在杨亦身上。杨亦实在难受,勉强睁开眼睛。 不是自己的房间……这是哪里? 想起身才发现手是被绑在床头的,闭了眼再睁开,记忆如潮水般回到脑中。试着晃动身体,果然是都麻木了的疼痛,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感觉都迟钝了。 转动脖子扩大视野,房间里没有人,四处凌乱得像是经过了一场战争。拼命起身,下体痛得无法移动,那难以启齿的部 恋耽美 分卷阅读57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内里流出些液体来,让他猛然怔住。 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要被这样对待,他来这里并没有恶意,如果宁放不接受他的劝说完全可以不理会他,为什么竟然这么做? 难道他……看出自己的动心了?觉得恶心所以干脆……不过一般人觉得恶心的话就不会碰吧,还是他……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从现在这种窘况中脱身吧。杨亦尽自己最大能力挪动着身体,晃着麻木了的手臂,手腕弯曲到不能再弯,把皮带弄开。 被绑将近二十个小时,手臂都已经不过血,杨亦尽力才能移动。干涸的血迹将床单都黏起来,杨亦干脆拿起床单披在身上,支撑着下地。 双腿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下半身都使不出力气,起身就要跌倒。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连脑袋反应都慢了很多。杨亦想着应该伸手撑住的时候,人已经重重倒在地上。 地上还是乱七八糟的样子,这一跌实在不轻,杨亦几乎无法再站起来。喘了半天气之后,他才尝试着用膝盖支撑起身体,几乎是跪在地上一点点移动,移到门边。 手拖着身体起来,打开房门,靠在墙上喘气。然后打开旁边那扇门。只有两三平方的厕所内好歹还有洗手池,在镜子里能看清楚他的凄惨样子:额上肿起一块,流出的血已经凝固,和惨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裸露的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的是被打的,有的是宁放啃咬的结果。 拿起手巾,在水池里洇湿,去擦额上凝血。冰冷的自来水碰到发烫的皮肤,干了的血块在水的浸润下散开,破开的皮肤下的嫩肉接触到生水,那种疼痛简直难以言喻。杨亦咬着嘴唇,表情不变地擦着血迹,然后向下,把脸上唇边那些不明浊白黏液擦掉。 将毛巾洗了下,开始擦身上。终于移到下身后面,杨亦一咬牙,把冰凉的毛巾贴上去,一张俊脸马上全变了颜色。 但是不清理是不行的,身体已经发热,软软得没有力气。如果不快些清理然后上药的话,至少也要大病一场。杨亦虽然没做过承受的一方,至少也懂得这些。 只是原来不经过准备的话竟会痛成这样,让人恨不得就此睡去再不醒来。后面一定裂开了,冷水一进去,就是全身战栗的痛楚。几乎支撑不住,杨亦只能靠在墙上,满头冷汗地缓慢移动。 忽然听到脚步声,停到两扇门外的地方,然后是钥匙碰撞的金属声音,外面的房门开了。 是宁放回来了?杨亦摒住呼吸,心中竟然起了惧意。若不是只有床单,他肯定会马上冲出去,趁宁放开门时候逃跑。不过……现在这情形,根本容不得他逃跑,何况他哪里还有力气? 门开了,宁放进来,打开另一端的房门。杨亦听到他骂了一句:x的,我只是出去一小时,不会这么快就跑了吧! 然后对方大概是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卫生间门前,推开门。 杨亦闭上眼,有着难堪的绝望。 卫生间的灯光很暗,是为了省电,昏黄灯光打在男人身上,连皮肤上的青紫看起来都是柔和而吸引人的。 宁放微微怔住了,他清楚这和自己纠缠了一夜的身体有多令人着迷,那绝不柔软的肌肤摸起来有多舒服。他今年十九,正是血气方刚难以控制的年纪,之前虽然有性经验但绝对谈不上很多,欲望一旦放纵,就难抑制。 上前一步抓住杨亦,杨亦已经全身无力,哪里还能挣得开他,被拖着回卧室。 你为什么……杨亦开口要问,已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干哑,声音破碎难听,几乎连他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宁放将他扔到床上,冷笑着压在他身上:你不是同性恋么?我上你你还有意见不成? 杨亦心一沉,用破烂嗓子低低地说:我是……但不代表我可以和所有男人上床……即使是异性恋,也不代表会和所有异性上床吧。 宁放哪里管他说什么,压上去就是一顿啃咬,杨亦身上刚擦干净,又添了黏腻。体内的东西还没清理干净,裂开的伤口仍是撕心裂肺的痛,又被硕大的部位生生捅入。杨亦再也承受不住,意识陷入半昏迷,魂灵像是逸出身体,在高处冷冷地看着他自己。 难道只是因为喜欢同性就会得到这样下场?应该不止……他知道自己是同性恋,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心情吧。这份刚刚生出的心动和憧憬,带来的结果就是这般。 所以说,活该。 活该他动了心。 终于到宁放停下来,杨亦已经没有感觉了。宁放觉得这床实在太乱,同时也想折腾这家伙一天多,也实在有些过分。而且这家伙这么半死不活的看着也碍眼,报仇不在一时。于是烧了水为杨亦简单清理了下,把床单换了,让杨亦躺在上面。 单人床实在不大,睡两个男人有点勉强,但这房间也没有其它地方可睡人。宁放便抱着杨亦躺了会儿。毕竟是中午开始,杨亦到晚上就醒了,正好宁放在泡面。 四肢都断了似的,根本不能动弹。宁放端着面到他面前:要吃吗? 方便面怎样都谈不上太美味,不过对于一天多没进食没喝水的杨亦而言,这泛着热气香气的食物是难以抗拒的。他看着泡面,口中虽然不说,眼里露出些渴望。 宁放却将手缩回来,自己挑起几根吃:记住,以后你想要什么,都要开口求我。俊美的脸上满是憎恶,宁放开口,一天多没吃饭,是不是饿了? 杨亦看了他一眼,少年的容颜其实还不够成熟,但脸上的表情让人心惊。一个二十岁不到的男孩而已,为什么会有那样恶意而仇恨的眼神? 而且……是针对着他来的? 尽管被弄成这样凄惨的样子,仍然不想把事情闹大,何况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外人道。杨亦不理会宁放的无理取闹,用嘶哑的声音开口说:我该回家了。 确实。宁放故意四下看了下,我这里实在是太小了,睡都睡不开。现在天还不算太晚,你家在翠微小区吧?是一个人住? 他怎么会知道?杨亦刚涌起疑问,马上想到自己身上有钥匙和小区的鉴别卡。他皱眉,心想恐怕家是回不去了,倒要找个朋友收留自己。 别想逃走,你现在这样还有力气自己动吗?宁放挑眉,伸手到小桌上拿起一叠纸片给杨亦,而且……你真的确定要逃? 杨亦接过纸片,是一堆打印出来的图。他看了一眼,脸色比70g的复印纸更白。 虽然是黑白的颜色,而且图的分辨率并不是特别高,人依然很清楚。一张张都是他,赤身裸体,嘴含着男人的器物,眼半睁半闭,根本看不出是昏迷还是享受。从下方照的则清楚照出下体、胸膛和面孔,还有被侵犯的部位。 怎么样?如果把这些东西拿到你公司去,你说会怎么样?男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有老板,他不知道你是同性恋吧,更不知道你对他有兴趣……如果把这些照片给他看,连同你钱包里面那张,你说他会怎么看你呢? 杨亦忽然睁大眼看他。 原来他是看到照片才知道自己性向的么?那他最开始为什么会那样对自己?他的恨意若不是看出自己情动,又是因为什么? 杨亦……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你竟然就是那家伙……宁放坐在床边,一只手抓住杨亦下颌,冷冷笑着说,你欠了我一条命,因此不要指望我能放过你……我会好好'照顾'你,到我觉得够了为止…… 你……原来你叫宁放……杨亦身体到了极限,心也因为忽然的体悟而疲累无比,你姓……骆? 骆宁放,真高兴你还记得这个姓。宁放俯下身,在杨亦耳边重重咬了一口,本是调情的动作,却因为太过用力而成为折磨,杨亦,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谁叫你有把柄落在我手上呢? 他拖起杨亦,也不管对方身上狼藉,扔了件t恤和牛仔裤:穿上,我们去你家。他说,眉梢眼角,全是恨意。 杨亦低下头,怔怔地拿起t恤,穿在身上。 三 因为我,他失去了一切。 可是现在的我,又有什么,能够给他? 下了楼,宁放招了一台计程车,将杨亦推进去,交待地址。 他坐在副驾驶座,自然看不到后排座上,杨亦咬着嘴唇握紧双手的样子,更察觉不到他的颤抖。 车开到小区门口,宁放拿鉴别卡给保安看过,计程车开进去,停到杨亦住处楼下。宁放从杨亦钱包里掏出钱付,下车打开后门,把杨亦拖出来。 小伙子啊,对喝醉的人动作要轻一点,万一让他吐了就不好了。司机见他动作,忍不住开口说,你本来就比他矮,再这么粗鲁…… 宁放冷冷瞪了他一眼,路灯照出他的不悦,司机连忙住了口,看着宁放把人连拖带拽带进楼,才忍不住继续说:喝醉那个绝对是要吐,我开这么多年车还看不出来嘛,真是…… 倒车,开走,让那小子折腾去吧。 住得果然不错,看来捞了不少钱。开了房门,宁放四下打量,嘲讽地说。手一挥把钥匙收到兜里,扶着杨亦进了房间。 在几乎是市中心的地点有这么大的套间,财力显然远不是住在陋巷的宁放能想像的。房内布置比较简单,却绝不简陋,每样东西都价值不菲的样子。 这家伙倒是过得很好啊……宁放不禁眯起眼,微长的眸底显出仇恨。手下动作也毫不温柔,一把把杨亦放开,任他半倒下去。幸好铺了地毯,倒也不至于摔到。 杨亦这一摔落,全身上下无一不疼,尤其是左腿,骨头都要碎了似的。他被折腾得已经惨极,此刻能够保持清醒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根本没有办法再注意宁放的表情和行动。 宁放四下看了看,杨亦的生活条件越好,他越是愤怒。 杨亦这套房有三个房间,一间卧室,一间客房,一间书房。打开书房门,里面半架是书半架cd磁带,音响全套。 宁放站在书房中央,这样的房间,如果没有发生过那件事的话,应该是属于他的。当然这些身外之物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人…… 他闭上眼,心冷硬下来,回到客厅。 客厅里已经没有人,宁放一慌,先奔出门去,门外没人。他想起刚才没听到大门开的声音,骂自己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回身去开杨亦卧室的门。 果然见男人躺在床上,盖上被子,似乎睡着了的样子。宁放冷哼一声:我拖你回来不是为了让你睡的……一边伸手掀开被子。 杨亦蜷着身躺在床上,高大的身体缩成一团,轻微地发抖。手臂挡在身上,似乎时刻抵御着外界的侵害。脸被手臂分割成几部分,阴 恋耽美 分卷阅读58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之下的皮肤有些泛白。 明明是比他还要高大的男人,这时候看起来却显得可怜,宁放拉起他胳膊,才发现他紧闭双眼,竟然已经睡过去。他皱眉:怎么这么能睡? 话是这么说,他下午不像杨亦睡的那么多,这时候也有些困了,干脆脱下衣服睡他身边。杨亦的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比宁放家不知好多少倍。宁放一边想着明天要怎么折磨这家伙,一边睡去。 夏天的夜晚实际上没有特别的炎热,尤其中央空调温度适宜,让人觉得舒服。宁放睡着睡着不由贴上身边的温暖,感觉很好,干脆直接抱住。 身边忽然少了人体的触感,有些异样,宁放动了几下还是碰不到人,起了些焦躁,于是醒来。 睡在旁边的人果然不在,难道是逃了?宁放连忙起身,下床出屋。 卫生间传来水声,宁放放下心,推开卫生间的门。 杨亦在洗手池台前,身体几乎趴在台子上,不停地吐。他其实两天没怎么进食,只是干呕,吐出的也是清水。 宁放心里飞快闪过担心,随即是愤怒自己的碰触就这么不堪?让他半夜不睡跑到这里来吐?他觉得恶心,他还恶心呢!男人有什么好的 思维忽然停滞,在洗手池前男人身上逡巡的视线落到了他臀部,清楚看到深色牛仔裤上绛色的污痕。他马上一步踏上前去,抓住男人肩头,手下的皮肤是滚烫的。 这家伙在发烧,而且很厉害。宁放忙从一边扯下一条浴巾,把男人身上tshirt扒下来,牛仔裤也同样处理。 杨亦里面根本没穿衣服,一脱下来就能清楚看到他身体各处,宁放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杨亦身上红紫痕迹已经深得进了皮肤里一般,下体窄小的穴口四周红肿,有血在流出。全身滚烫,满脸潮红,眼神都是涣散的,嘴唇破开在流血,表情却是坚忍。 怎么都成这样了!宁放毕竟是年轻,一时也觉慌乱,有些手足无措。他那么折磨杨亦也没听他呼痛求饶,因此完全没意识到这男人的状况。 不过他自己生活多年,马上反应过来,拿手里的浴巾把杨亦裹住,又抽出条手巾,用冷水洇湿,为杨亦擦脸。杨亦稍微清醒了下,宁放又蘸了热水,俯下身处理他体内。 轻柔地分开穴口,流出的浊液是自己占有了这男人的证据。宁放抬头,男人不再是平素的温和微笑,此刻的他有种脆弱的茫然,让宁放不自禁的起了凌虐和怜爱两种念头。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即使没心没肺如他也不敢再做什么了。清理完毕,把他横抱回床上,放回被里。 男人柔软的头发披在烧得通红的脸上,离得近了,能看出他年纪确实比宁放大出不少。宁放记得看过他身份证件,是28的老男人,比自己整整大出9岁。眼角有极细微的纹,看到就能想起他平时不温不火的笑容。 宁放最讨厌这男人的笑,明明是做过那么多卑鄙事情的人,居然还能笑得那么轻松,那么虚伪。 伸手捏住他鼻子,杨亦呼吸不上来,张开嘴寻找空气。宁放贴近他去吻,将舌伸进去搅动他的。杨亦为了夺他口中空气,便主动张口回应他。但分薄了的氧根本无法提供他的需要,本就已经绯红的脸变成猪肝颜色。 杀父之仇……据说是不共戴天吧。宁放放开杨亦的唇,低低说。 结果杨亦这一病病了好几天,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体温升了降降了升,意识都是不清醒的。只有偶尔会睁开眼,在宁放的帮助下解决最低生理问题。由于不吃东西,去厕所次数也是极少,大半时间都在床上病怏怏地似睡非醒。 宁放开始是抱着恨意,也没想着领他看病或吃药,就放着他,自己去做自己事情。正是暑假最后几天,宁放开学也就是大二,需要筹学费,也就四下打工。 杨亦公司打电话过来是宁放接的,说他病了替他请假。外企就是这点好处,至少有假期可以随时takeoff。等吧那边宁放不方便说,趁杨亦半睡不醒的时候让他打电话过去。seraph少了个人而且还是吉他,自然不能唱,老板联络上宁放,让他一定要去。宁放也便同意了。 但这样过了两天,见杨亦还在床上躺着,宁放就有些慌张了。无论如何他也只是不到二十的少年,虽然恨这男人,还没有恨到真要杀了他的程度。何况看着那男人的时候,什么恨意都没了,甚至觉得他那样苍白着躺在床上看起来有些可怜可爱而让人怜。 明明是那样讨厌的男人,平时一副圣人样子让人见了就作呕,闭上眼睛竟然眼梢眉角都是脆弱,让人怎么都想抱他在怀里,尤其是抱他的感觉还那么好。 慢慢焦灼起来,一直不停地发烧,怎么也不见好,这男人身体怎么那么差?空调明明调小了,现在天气又那么热,怎么发烧竟然没完了? 上了床把男人抱在怀里,赤裸的肌肤有不同寻常的温度,在他耳边恶意地说着:我再给你一个晚上时间,如果你明天还没好,我就把你送到医院里。至于医生怎么检查你怎么诊断,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怀中的身体忽地抖了一下,想着这家伙果然还是清醒的,宁放抱着他渐渐睡着。 第二天早上醒来,怀里湿漉漉的,汗水湿透了宁放的睡衣,和床单被罩。相应的,身体热度真是降下来了,皮肤摸起来微凉,黏稠却舒服。 男人睁开眼看着他,深棕色的瞳孔内没有太多情绪,只是温和。宁放见他这眼神又有些恼火,但也不再发作,去厨房煮粥给他喝。杨亦数日来只喝了一点牛奶,现在有东西下肚,就能好些,一会儿脸上现出了淡淡的血色,眼也被雾气氤氲得更黑了些。 老板一直在问你去看过我没,幸好你那乐队里的人不知道。宁放说,真是脆弱的乐队,少了吉他手就不行了呢…… 少了谁也不行。seraph,六弦琴,少了哪一根弦都不成音。杨亦回答。 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的说法,什么团结啊融洽啊……宁放冷笑,我一人一把吉他,不是照样能唱? 杨亦声音还是沙哑着,也不想跟他多辩,住了口。宁放咳了一声:你可以照常上班照常去唱歌,不许把我的事情讲出去……当然如果你真的非要讲我也不介意,反正男人根本没有强暴罪名。 他抓住杨亦下颌,俊秀脸上一双眼微微眯起:这个破大学我早不想待了,三天两头学费学费,不交就退学……哼,在外面说得这样那样,其实还不是势利眼!他轻轻笑了,我早是一无所有了,姓杨的,有本事你就跟我拼个鱼死网破,眨一下眼老子跟你姓! 你的学费,我可以……杨亦正要开口说可以垫付,宁放一下子放开他下颌,右手一动一巴掌打上去:我不用你多事,你以为花点钱就可以心安吗? 刚刚有点血色变得正常了些的脸颊红肿起来,杨亦看着空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退烧之后,杨亦身体渐渐恢复。公司那里也不能请假太久,等吧那里也需要人手,生活渐渐回到原来的轨迹上,除了家里多了一个入侵者之外。 宁放把那破烂房间退租,东西划拉划拉都塞到这里来。杨亦不但没反对,还帮着他搬。 这种男人真是让人无语,被上习惯了吧,竟然连侵犯都不反抗。或者是真的有负罪感,还是他天生就淫荡,被男人上竟然都看不出屈辱来? 也是,他本来就是恶心的同性恋,被人上会反而是便宜他了。 只是说到折磨人,倒也不容易。不想再把人弄得半死不活,而且忙着打工赚钱,也没时间折磨他。晚上回来上个床粗暴一些,已经是忙里偷闲了。 不过男人抱起来感觉原来是这样的,竟然舒服得不得了,少年的欲望来得强烈,肢体交缠往往就是半个晚上。然后杨亦去上班,晚上再去等吧弹吉他。 身体经过这样折腾,人瘦了很多,却还是没有半句求饶。如果他哭泣啊求饶啊,宁放觉得达到折磨的目的,还会放他一马。但他这样,宁放下手也就格外无节制。 但也没办法,杨亦对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只要看到少年冷冽的眼,心就好像揪起来一样,他的恨意他的暴躁都让他觉得,这少年一定是经历过很多,才有这样的痛恨和脾性。看他那些行李,寒酸得吓人,除了那把吉他之外,竟然是身无长物。他也说自己连学费都交不起…… 怎么会这样呢?他记得骆家家境很好,而且他不是…… 想什么这么出神?宁放抓住杨亦问,杨亦微微皱眉头,回答:我记得骆先生开了家工作室,应该颇有积蓄,你…… 宁放听他这么说,哪里还能忍住怒气,伸手将他推在地上:你还敢提?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你害我失去一切,你,还有那个贱女人…… 他忽然愣了下:你不是同性恋吗?同性恋怎么会喜欢女人?你是双的,还是说…… 杨亦低下头去,只觉得在宁放面前无地自容,即使不抬头也能看到少年的鄙夷眼光。 宁放是愤世是叛逆,感情强烈外放,然而,绝不会虚伪掩饰。像自己这样,因为压力因为别人眼光和话语就放弃自身的想法,尝试去接受女人……像自己这种人,甚至连自己都厌恶,何况是眼前这少年。 宁放果然气怒,又是一阵折磨。 第二天是周六,杨亦不用上班,宁放却要返校报到。杨亦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被电话铃声吵醒。 接起来,对方先问:请问是骆宅吗?杨亦一愣,答道是,对方继续说,这里是xx银行,骆宁放先生存入学生卡的一张支票无法马上兑现……因为今天大学就要统一划出学费,所以…… 哦,请问您那边地址,我马上就过去。杨亦忙起身,想到大概是宁放存支票的时候留下了这里电话,他小心翼翼进了宁放的房间,很容易找到了宁放存折,抄下账号,出门。 银行不近,步行半个多小时才到,身体本来就难受,这时候已经是极限。进银行之后,把情况说明,知道宁放差的钱数,直接拿出信用卡转了相应的款项。 实在太疲累,杨亦办完手续之后无力离开,干脆坐在银行里休息一下。来的时候走得急,导致现在全身尤其是腰际酸痛难忍,很艰难才保持还算端正的坐姿如果是宁放应该才不会在意别人眼光,想怎么坐就怎么坐,那个男孩啊,任性得生活,让人甚至想放纵他的恣意妄为。 请问您是骆宁放的家人吗?一个有些迟疑的女声在杨亦耳边响起,杨亦转过头看身边,好像是刚才在自己旁边办理业务的女人。他有些奇怪,看着女人。 哦,我是宁放乐基的老师……相当于半个班主任和导员。女人看出他的疑惑, 恋耽美 分卷阅读59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我姓季,季莫如,是陪出纳来处理一些事情的…… 原来是季老师,我是……呃,宁放父亲的故交。杨亦迟疑了下,说,现在和宁放在一起住。 那就好,骆宁放入学的时候就因为学费而生过一场风波,他是个有天分的学生,我不希望他因为钱的事情而困扰。季莫如说。杨亦感觉到她确实是关心宁放的,忍不住跟她多谈了一阵,直到出纳把事情办完。两人还互留了联系方式,以便随时沟通宁放情况。 季莫如口中的宁放,是才华洋溢而潇洒不羁的。杨亦也算是学过声乐,完全能体会宁放的情况和处境,忍不住就开始想像他在学校里的样子,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他的笑容。 以前各在前后厅,后来又被敌视,以至于竟然连一点接触过的记忆都没有。无论怎样想,也想不起少年笑起来的样子即使有,也是冷笑嘲讽的笑,没有半点开心样子。 在同学之中他一定能笑得很开心吧?绝对不像在自己身边……杨亦苦笑一下,自己身边,不一向是那样沉闷么? 从中学起发现自己的性向与众不同,那时候的社会和现在大不相同,哪里听说过同性恋这种词。即使偶尔有人谈及,也是吐口吐沫,说一声恶心。 因此一向小心翼翼,完全不敢表露出半点异常,沉寂、沉闷、阴暗……表现出来却是绝对的优秀,成绩好听话,除了人际关系稍微一般了点,其它处处都是完美。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这样表现的原因,而习惯了这样的自己。 所以才向往其它样貌的人,在心底暗暗憧憬那些活得鲜活不羁的,恣意妄为的人。高中时,大胆说出自己是同性恋的男同学成为他心中向往,然后过了十年多,看到一双极为相似的眼。 知道他的身份,只能更加纵容和怜惜那少年,即使结果是自己受苦也全无关系。本来,就是自己对不起他,而且自己大他那么多,让让他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若没有这一端事,他怎么会接近自己,甚至肢体交缠?他明明完全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 只能略微挑起唇角,从不指望自己能得到所谓的爱情,既然心动,抓住这一点也是好的。 少年说,自己夺去了他的一切,所以要用一切来换他。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又能剩下什么呢? 早就是空无所有,只能,宁放要什么,给他什么吧。 渐渐歇过来,时间也不早了。杨亦要做饭,家里快没菜了,得早点赶回去。而且宁放说过报完到会直接回来,现在搞不好已经到家了。 这一走回去用的时间比来时还长,走到超市就用了近一个小时。在超市里买东西又买了半个多小时,结果到家已经是下午。 拿钥匙开门,门内一阵乱七八糟的声响,门在钥匙还没转动的情况下从里面被打开,险些撞上杨亦。 门内是那张无论何时看到都会让杨亦心跳的面孔,然而现在少年俊美的脸上是有些失措的表情。杨亦拿着超市的塑料袋傻傻站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腰被宁放抓住带回,拽进房内。当一声门关上,而手上塑料袋掉在地上。 人被带进对方怀中,杨亦头被拉着低下,宁放柔软的唇贴上他的。 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温柔,很快变成了啃咬,杨亦居然还有闲心去想希望后天上班的时候,唇上的伤痕能消掉。抱着他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专心,狠狠咬下去,然后将人抱起。 即使纤细也能抱得动杨亦,将他从客厅抱到卧室,放到床上。着急地撕去他的衣服,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忽然鼻子动了动,脸色更加难看:哪里来的香气? 杨亦愣了下,然后想到大概是季老师身上的,因为两人聊得时间比较久,银行里不适合大声于是离得又近了些,因此染上的味道。 不过不能说这件事,于是略有些不自然地回答:没有啊……可能是在超市的时候沾上的…… 附近超市不是尽是大妈,谁会喷香水买菜?宁放着恼,在杨亦肩头咬下去,便是整齐牙印。 杨亦完全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只能任他在自己身上一遍遍发泄欲望,直到他停手。睡了一会儿后,杨亦爬起来做饭,只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 四 其实他只是个孩子,因为我而失去幸福的孩子。 宁放,我只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 即使用尽我的力气。 原来身体很容易就可以习惯,即使是疼痛折磨,习惯了也不过如此。渐渐不再流血,甚至被插入也有快感。 于是宁放更加不悦,他本是要折磨人的,哪能容忍对方没被折磨反而得到快感?不过再下狠手恐怕会出问题,因此除了对身体的适度虐待和语言上的刻薄,倒也暂时没什么主意。 而且真的病了倒也麻烦,杨亦做的饭好吃,身体温温的抱起来也舒服,放学回家之后,灯光和饭菜香都让人觉得舒服。 而且杨亦乐感不是一般的强,有时候宁放弹吉他,只是一个音的微小差错也会被他听出来。有时会直接指出来,宁放虽然表现出不屑一顾,实际上很在意他的说法,仔细听来,也确实如此。 不愧是几乎出道的歌手,据说那盘母带里面的歌,词曲几乎都是他自己写的。虽然一向都怀着恨意听那磁带,但心中其实是有佩服和崇拜的。甚至有的时候心中会隐隐想,将来他做音乐,大概也是那样子吧。 宁放有写歌,他的歌被导师称为奔放有余、感情过剩、技巧不足,而且他太过跳脱,连自己弹唱的时候,曲调都会次次不同。他处处是灵感,但是能把握下来的已经不多,而能以技巧处理好的更少。 这时候杨亦的存在就有很大作用,只要看到他的皱眉或是微笑,宁放就能知道自己这段有没有问题。杨亦的书房里有台电脑,宁放迷上了用软件处理音乐,可以录可以重放可以对比……对于之前还是以录音机和cd机为主要工具的宁放而言,这是难以想象的方便。 你……连电脑都没有?也没太多接触过?在宁放把电脑第n次弄死,找杨亦处理时,杨亦开口问道,有些难以想象。毕竟这年头像宁放这岁数的少年,哪个不是在网吧里一cs就是一夜,聊天比吃饭还熟练,像宁放这样的高级电白实在不很多见再不济,学校总要教计算机吧? 宁放冷冷瞥他一眼:我怎么会有?又从哪里接触?高中机房是要另外交钱的,我没去。 他又加了句:当初我爸说我太小,电脑先不买,因此…… 他眼神转戾,一手抓住杨亦,狠狠吻下去。咬破了他的唇,舌尖尝到血腥。 你不会知道这四年我是怎么过的,你也没必要知道……在终于放开杨亦唇之后,宁放轻声说,声音柔得甚至有些骇人,你当然可以笑我不会用电脑,不过幸好我还摆弄过别人的手机,幸好帮别人打印过东西……他撕开杨亦衣领,咬他胸前,而且我会用邮箱,会把图片存在邮箱里……这就够了不是么? 杨亦觉得心痛,想抱紧在他身前肆虐的男孩,却不敢动手。只是闭上眼,任由他对待他,而不反抗。 之后他去买了计算机教材,包括基本使用和音乐软件技巧指导。这年头不乏拿电脑当卡拉ok用的,一些基本技法随处可寻。宁放是聪明的,年轻人掌握电脑总不会慢,以他对音乐的领悟,肯定能很快用得好。 只要他能感觉好些,杨亦就很高兴了。 等吧的常客也经常说,放是越唱越好,有些那晚听过两人比试的人就说,而且感觉,放唱歌有些像仅仅唱过一次歌的ryan。 那些听过杨亦开口的客人后来多次要求杨亦再唱,他只是摇头。这种事情对乐队和宁放而言都不好,那晚一时冲动,是因为刘绢的出现,让他想起当年她追着他跑的样子,记得那时候这女孩还在上高中,却是比谁都疯狂,恨不得天天旷课追星,最后还是琴姐以练习带诱惑,才让小女生乖乖去上学。 琴姐……杨亦闭上眼,他一直以为那样和善的琴姐,对那个失去父亲的孩子应该会照顾才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宁放能过得好一些就好了。 杨亦这么想,自然不肯再唱歌,何况他也确实没那个力气。只是偶尔在刘绢的软磨硬泡之下,在休息时间到二楼无人单间为她弹他当年的曲子。数次下来,seraph的其他人心里都有数,有暧昧一笑的,有起哄的,甚至连客人都知道这俩人关系不简单,刘绢一来就打趣杨亦几句,大家笑成一团,外间的宁放却面色不善。 终于在一天爆发出来,在外场表演节目不需要乐队和歌手时,把杨亦一把揪走,拽到洗手间。 洗手间有单间有大间,他自然拽他去单间。杨亦怕被人看到,只管跟着他走,连反抗都没有半点。 一进去从内插上门,宁放看着杨亦:你什么意思? 杨亦没有明白他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什么意思? 你不是同性恋么?怎么招惹女人招惹得那么习惯?宁放冷冷问道,将杨亦抵到墙上,怎么,还想骗小女生么? 杨亦一怔,看宁放:你……以为我…… 二十出头的小女生,很年轻漂亮吧?比我这个压在你上面的温柔是不是?宁放说着,手伸向下面,拉开杨亦胯下拉链,你还真是男女通吃,怎么,一直没用到这里,耐不住寂寞了是吗? 啊!他手中用力,杨亦要害被紧紧握着,只觉一阵疼痛,忍不住低喊出声。马上想到现下环境和处境,又把声音咽下去。 拼命压抑,勉强开口:宁放,我只是看到她就会觉得很怀念,对她而言我也只是一个喜欢的歌手,并没有其它,你何必想那么多呢? 怀念,怀念的是你当歌手的风光,还是和经纪人打情骂俏的日子啊?宁放挑眉,俊俏脸上尽是恶意,手更用了几分力,很愉快吧,那段日子。说起来你最后是因为什么退出歌坛的?丑闻么,还是什么其它的? 说着手不闲着,解开杨亦腰带褪下他长裤,手碰着他右腿小腿,手下凹凸触感已经习惯,他也没多想,杨亦却颤抖了下。 身后抵着墙,冰冷的瓷砖激得身体有了不适感,尤其是右腿和肩头。曾经几乎被挫碎的骨头平时已经是勉力维持,最怕的就是忽然的寒冷。等吧空调本来就开得很大,在大厅里感觉不到,卫生间却是寒得完全不似b市的秋,尤其花样简单干净的墙砖,简直凉得能冻结人身体。 小腿从骨头里开始疼痛,疼得连站立力气也没有。但显然少年也不需要他有站立力气,把他内裤脱下,腿分开抬起,用着这个别扭姿势竟然生生闯了进来! 人生而有罪,因此受苦。何况他生来只能对男 恋耽美 分卷阅读60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起欲望,更是该死。尤其他又生在那样的家庭里,什么玩音乐爱男人…… 你会遭报的……你看你已经遭报了,像你这种辱没门楣的败类,怎么不被撞死算了? 你给我滚,我们杨家没你这人! 你这凶手,还我哥命来! 如果死的是他就好了……没有人爱没有人需要,甚至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敢说的男人,活着或是死去都不会对他人造成太多影响……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呢?明明前车死亡可能远比后车高才是啊…… 痛楚麻痹,快感涌上,然而不能喊。外面,有自己曾经憧憬过爱过的男人,有拿自己当偶像当少女心中憧憬的女生,有什么都不知道却能把自己当作好伙伴的乐队成员…… 身体被撕成碎片,灵魂也是。另一个自己在高处冷冷看着自己,杨亦,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配得到么?你还顾念什么呢?你以为你现在的安定是建立在什么上面的? 好冷,被入侵的地方却滚烫,什么温热的东西沿着大腿内侧流下来,微微低头,却是精液而非血液。这身体果然已经习惯到了这种程度,哪怕是这种难以扩张放松的姿势,也不会流血了…… 唇边挂上一抹笑,身体迅速地冰冷下来。宁放只觉手下肌肤失了热度,心中没来由地一慌,连忙把人抱起来。见杨亦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极为古怪,更是担心起来。拍打他脸颊,人却完全没有反应。 不知怎的身体抖得厉害,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杨亦的腿在抖。抬起他右腿,致密的蜜色肌肤上是已经看熟了的伤痕,狰狞地盘在他小腿以致膝上。 这条腿抖得厉害,宁放抓住这腿,用上力气也止不住他的颤抖,再看杨亦的脸,竟然已经闭上眼,大概是昏过去了。 不是故意的颤抖,是……痉挛? 想到这里,宁放也不敢怠慢,拿手纸匆匆清理了下杨亦,为他穿好衣服,抱他出去。 杨亦人缘非常好,马上就围过来不少人关切,老板和刘绢更是围上来要跟着去。宁放当然那不肯让他俩跟上,这俩人一个是旧爱一个搞不好是新欢,他看了都觉碍眼。 人在他怀里,自然是他说了算,坐车到医院看急诊,足足折腾了两个小时,半夜才回到家。 抱着昏睡中的人上楼,宁放忽然想到,好像两人变成这种关系之后,杨亦在他身边沉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要多。 回到家,把人放下,专心看他右腿,想起医生说的话。 他右腿受过很重的伤,你看不出他走路有些跛脚吗?他右边比左边低,不可能走得很稳……而且他这样,阴天都要注意,更不能受凉…… 他……好像经常在浴室里、地板上,性致来了就不管不顾。那杨亦……是不是一直很痛?为什么不说呢? 至少如果他叫疼的话,自己,也会轻些吧? 要温柔点的决定很快被打散,起因是宁放在学校的糟糕人际关系。 宁放向来自负而张狂,自然他也有实力去张狂,人长得漂亮,音乐方面的天赋更是超出常人。而且和大多数艺术生不同,他文化课好得很,当然得到文化课老师的广泛赏识。 所以最开始有人写匿名信说宁放替别人写期中期末小论文赚钱的时候,诸位老师都是不信的,但是那人百折不挠持续不断地写,甚至连报价都附上,千字多少钱、水平高的怎么论价低的又如何……总之倒真是当一门生意在做的样子。 这种事情民不举官不究,但毕竟有人一次又一次地举,学校什么也不做也不好。于是就按照信上所说,在交易时间抓人,正是人赃俱获宁放正把一份报告递给班花崔梅。 那份报告是分组布置的作业,宁放和崔梅分属不同组,报告内容当然不可能一样,但那份报告是崔梅的内容,宁放的笔迹。 到这程度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宁放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什么话也不说。他不说,崔梅也不言语,任导员老师怎么说都不听。 虽说艺术院校在某些方面管理得很松,但也还是不能容忍这样大模大样的交易,众老师商量怎么办,也就提出了一百零一招的找家长。 宁放根本没留电话,是季莫如提供杨亦联络方式。正是下午,杨亦请了半天假,尽快赶到。 宁放见是他来,实在忍不住哼了一声:你们叫他来做什么?他又不是我家长! 可是你的学费是他付的啊,而且……季莫如开口,而且你不是和他住在一起吗?他当然是…… 杨亦清楚看到宁放脸色大变,也知道宁放非常生气,但这时候哪里有空理会他,上前一步说:宁放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抱歉…… 这倒没什么,骆宁放一直成绩很好,音乐上领悟力也高,我们也不希望这孩子拿他的聪明乱用。导员说,但是您也看到了…… 他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杨亦心中马上明白肯定是宁放谋生手段之一,那家伙为了赚钱倒真是能做什么就做什么。 口上却说:我看也不一定吧?宁放现在和我一起住,经济上完全没有问题,何必用这种方法赚那么一点钱。 涉及到买卖,事情性质就不同了,如果压在帮忙写作业这一点上,顶多也就批评了事,但如果是金钱交易,怎么说也得有处分吧?何况宁放又不是乖乖受教的性子。 自然宁放才不屑于说谎,正要开口反驳,杨亦一步走到他身前挡住他,看向崔梅:崔同学吧?我记得宁放给你打过电话,你们两个……在交往? 崔梅不是笨人,马上就明白过来:是啊,杨……叔叔,宁放是怕你知道怪他,所以才不说。 帮女朋友写报告,实在算不上什么大错误。 宁放怒从心头起,起身伸手要推开杨亦,杨亦从公司一路跑过来,本已经很累,勉强保持平静,其实已经是强撑。宁放这一推,他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宁放愣了一下,马上想起医生说他骨头脆,如果跌倒,比一般人要容易受伤,连忙把他扶起。也顾不上什么辩驳之类的,连生气一时都想不起来,俯下身就去看他腿怎样了。 众人也都围上来,七嘴八舌问他怎样了,杨亦回答:没事,只是我出过车祸,腿脚不是特别方便。刚才赶过来又急了一点……如果没什么大事,我可以先带他回去么?我会教育他的。 谦和有礼的态度,端正五官英俊相貌,在场女老师几乎是百分百,一名帅哥一位美男当前本就难以抵抗,何况帅哥显出那么一些脆弱,格外突兀也格外引人心动。导员点头,把收到那堆信都给了杨亦,跟他说了几句让他好好教育宁放,就让他们走了。 人出去了,导员看着他们背影,愣了片刻,问季莫如:那位杨先生,全名是什么? 杨亦。季莫如把这两个字记得很牢,回答说。 杨亦……导员挠挠头,总觉得这人我应该见过,可是哪里呢?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三人出了办公室大门,宁放扛着杨亦就下楼,完全不管不顾一旁的崔梅。崔梅满脸通红地挡在二人前面,低声开口:宁放,其实我…… 宁放冷冷甩了她一眼,让她立时住口。杨亦站直身,勉强勾起唇角:宁放,你很受欢迎么…… 是啊,我很受欢迎,正好也有人热衷于帮我牵线。宁放说,把扶着杨亦的手抽出来,握住崔梅,你喜欢我是吗? 崔梅顿时满脸通红,宁放瞟一眼身边的杨亦,看不出他有任何表情改变,倒是崔梅在脸红之余还能点头小声回答:是,我喜欢你…… 那既然我杨'叔叔'说我们在交往,我们就交往好了!他说,极冷的。 一双眼忍不住去看杨亦,依然是那副笑容,半点改变都无。 一颗心于是难受得连自己都不明白原因,抓住杨亦,拖着他出校门,上了出租车。 季老师怎么会有你电话?我又什么时候需要你帮忙付学费了?上了车,宁放和杨亦都坐在后座,宁放低沉声音问他。 杨亦强忍着难受,几句话把事情交代了下。宁放已经怒火中烧,抬起手,真想重重砸在他右腿上。落下却轻了些,更像捶腿。 就算没钱,我用你管吗?哼,从高中开始我什么不是自己凑的,这么一点钱我自己还凑不上吗?要你好心?宁放说,已经顾虑到这里是车内而放低了声音,但还是吓了司机一跳,飞快看了他俩一眼。 银行电话打到家里来,所以我……低声挤出几个字,姑且算作解释,宁放根本也不打算听他解释,打断他:你告诉我不就结了,谁要你充好心替我交……我就是退学,也不用你来施舍! 是啊,这男孩子是完全不用自己的……他足够强,完全可以自己处理一切事情,哪里像自己…… 四年前他才十五岁吧?看他现在这样子,可想而知当初根本没受过亲戚的照顾,那个在自己面前哭得悲天抢地的他的姑姑,原来并没有照顾好他……所以连替人写作业都可以拿来赚钱…… 不是施舍他,只是当初自己的大意不能够弥补吗?哪怕是一点,哪怕已经晚了…… 难道真的那么不可原谅,自己,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像现在这样噬心的痛苦,恨不得起身把内脏都呕出来的难受,就是那件事的后遗症之一。 到底怎样,才算是赎罪呢? 头越来越晕,已经听不清楚他在耳边说什么,只能尽力让外表保持正常,适当地低头应和。 还有你倒真是招蜂引蝶,季老师虽然算得上年轻,但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也勾搭……还留电话留名字,哼,倒真是不能放了一个是吗?宁放说着,见杨亦一副要死不活似乎是承认了的样子,心里更气,我跟你说以后绝对不要再跟她联系,否则……你还记得你那些照片什么的都在我手里吧? 下意识地点头,其实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宁放见他应和了自己威胁,觉得放心而高兴,却在内心深处有一点点悲哀,然而他也没察觉到这情绪,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还有一句要说:我才不在乎那些家伙怎么处置我,你做什么替我掩饰?不过你倒是真好心,还特意为我挑一个人来配…… 哼,那女的那么丑,脑子又笨,替她写报告也不过是为赚钱,他怎么会和她有什么瓜葛。她好像特长是古筝吧,听她弹过,难听。完全是照着谱来,哪像杨亦,什么曲子到了他手下,都另有一副生命力。 为什么要把他和别人扯到一起去,真是…… 见杨亦半睡不醒的,好像累了,于是附到他耳边低声说:你别想把我推给别人,自己轻松!你要听我的,这是你应该付的代价,知道吗? 杨亦轻微地点头。 让你擅自 恋耽美 分卷阅读61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我交钱,看我回去怎么罚你!宁放咬着杨亦耳朵,声音在啃噬间有些模糊不清。不知怎的,刚才在系办公室看到杨亦时的生气,听季老师叫他说什么两人互留联系方式时的愤怒,在这时候竟然都变成欲望,烧灼了宁放。 想把他一口吞下,让他再不能去做其它尤其认识其他人,让他只属于自己。 你欠我的,所以,你只能是我的…… 五 孩子气的温柔。 可是,他是直的。有女朋友,快乐恋爱生活,在音乐上有发展…… 宁放,如果你幸福就好了。 下了出租车,杨亦依旧是无力,宁放奇怪自己那一脚怎么威力如此之大,但也没多想。把人抓回房中,就是欲望纠缠。 他的眉他的眼,他柔顺而不是柔软的发,弹性的皮肤和火热的身体……都是自己的,没有人可以抢走。 好多伤痕……摸着半昏睡的人身上皮肤,宁放低声说着。 杨亦身上有不少伤,是旧伤,肩头和腿上的最大最长,其它地方也杂七杂八颇为不少。以前不是没见过这些伤,毕竟杨亦身上每一分每一寸,谁能比他更清楚? 只是之前没加留意吧。 这时候就不由想探究,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到底是意外还是……这样重的伤,是不是险些死掉?他说是出过车祸,怎样的车祸呢? 幸好他没事。 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不管那车祸发生在当年的前或后,幸好他没事。 双目闭得紧,半长睫毛闪动。前额上铺下不听话的几缕发,宁放捻起,微微一吻。 然后沿着杨亦脸的轮廓吻下去,欲望中混了些不是欲望的情衷。虽然他不知道。 那张支票只是没有及时到帐,倒不是空头,钱到了之后宁放取出来还给杨亦,杨亦也便收下。 反正现在宁放工作稳定,吃住的钱又能省下来,经日在家里摆弄电脑弹弹吉他,倒也花不了什么钱。他混了这么些年,终于可以不用辛苦打工赚钱,不用每日考虑下一刻住在什么地方吃什么,生活是难以想象的安逸。 以往的逆境和困顿本就有利于体现生活,这年头和他同龄的城市儿童哪个不是含着金勺子出生,谁体验过世情冷暖? 但是所谓的艺术,显然需要平稳之外的张力。 现在有时间有条件,宁放在网上注册,把自己录的歌放上去,竟然收到很大欢迎。词还差点火候,但是曲子已经有一定水平,这是据说一位乐评人说的。 春风得意马蹄疾,折腾杨亦的时间少了,沉迷其它的时间多了。杨亦也忙,公司接了个大工程,事情很多,忙得连下巴都尖起来。 大概是厌倦了,杨亦想,宁放毕竟是直的,一开始为了报复做出那样事情,之后也会觉得恶心然后排斥吧?他那么做只不过是因为要让自己痛苦,虽然这种做法多半也让他痛苦。 不幸的人才格外执著于仇恨,虽然杨亦心中其实是希望宁放多留在他身边一会儿,哪怕是折磨和报复,在他安静而贫瘠的生活中也是可以铭记的回忆。 不过,如果他能觉得幸福,就好了。不止是因为什么亏欠,更无所谓威胁,只是竟然是喜欢着的,那折磨自己的霸道男孩。 等到你彻底厌倦,我就离开。杨亦无声对宁放说,也是对自己说。 少年的眉眼,是属于男子的清俊,接近二十的年龄,青涩渐渐少去,虽然仍是美得有些看不出性别。 这样美好的孩子,应该拥有一切美好。什么贫穷困苦,怎么会和他有关。 所以即使心痛,也愿他幸福就好。 抱了这个念头,崔梅打电话来的时候,杨亦带着笑接了并且聊了半天,等宁放回来告诉他:你那个姓崔的同学打电话过来,问明晚可不可以一起看电影。 宁放脸马上就沉了下来:你接她电话做什么? 杨亦一愕,他在那晚根本没听清宁放说了些什么,此刻也完全不解:她打电话过来,我当然要接…… 宁放咬牙,要不是当时跟她做交易,他才不会留这里的电话呢!看来办台手机还是很必要的,省得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能打进来。 你接了说我不在不就得了?还替她传什么话?宁放不悦,那女人真是麻烦,已经说过了那天是心情不好才故意那么说的,为什么她还来纠缠? 杨亦也是,传什么话?已经说过了他别想把他推给别人,居然还…… 可她不是你女朋友吗?我问问她有什么事,然后替她传达一下也是正常吧?杨亦挑眉,倒有些奇怪。宁放并不是为鸡毛蒜皮小事斤斤计较的人,何况最近两人说话都少,怎么今天忽然因为这点事情来回询问? 我不是说过你少给我乱找人配,我不需要!宁放只觉心头被浇了一桶凉水似的,说不出的难受,语气忍不住也变得暴躁。一把把人拽过来,拖着就回卧房自从知道他腿不方便后,倒是不再不分地点乱做,而是规规矩矩回床上再说。 不是你自己说要和她交往的么?表情不变,不反抗,微低着头,眼光落在两人交握住的手上,看肌肤颜色相称,竟然都深浅不一。杨亦控制住心底情绪,淡淡地说。 宁放怔了片刻,随即开了卧室门,进去,把杨亦扔到床上。 半跪压在杨亦身上,宁放看着身下的人,眼内竟然泛上悲伤。 他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道这种难受的感觉从何而来,只是心压得透不过气来。俯下身咬住身下人肩头,熟悉的感觉,心头的难受才好了一些。 这个人是他的,抱住,狠狠咬,吻他吻到他失神,抬起腿,狠狠冲进去,进入他的体内,是能烧灼人的热度和紧窒。抽送,侵入搅动,昭告着所属权。 不能让他露出那样失神的表情,他那样的表情会让宁放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会……觉得他人虽然在自己怀里,心却不知在什么地方。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在想着其他男人,把自己想像成别人。 因此不停进犯,用了十分力气,恨不得将这人揉到骨头里。 是啊,是我说要和她交往……哼,我和什么人在一起也不关你事吧?嘴上奚落,身下动作不停,别以为我交女朋友就会不碰你,谁像你这么方便说上就上,不但不要钱还倒贴,真是…… 终究不太想说出贱字来,于是把话吞下去,转了一句:总之你别想逃,我一定会折磨你到底!就算我交十个八个女朋友,结婚生子,我也不会放过你! 杨亦睁开眼,目光落在宁放身上,是深得让人看不出情绪的眼神。宁放见他这样,心头憋得慌,把他腿举高,猛烈撞击。 冲进最深处,攮刺,把人翻过来,从背后抱住他,一只手握住他欲望顶端,紧紧圈住不让他释放。宁放冲着杨亦体内那点,不停刺激撞着,让杨亦不由呻吟出声,欲望也挺立起来。 被压在床上,身下是被褥,背后被进犯,奇特快感从后庭漫到分身,在顶端止住。杨亦心中难过以及,可是身体是控制不住的,尤其快感,于是不住摩擦身后的身体,又将甬道缩紧,近乎献媚得希望对方能给他个痛快,让他射出来。 但宁放哪肯饶他,狠狠握住说什么也不放手。杨亦只有最后一丝理智让自己不要出声求饶。宁放听不到他示弱,心里更是烦躁,尖尖指甲按进他肩头,下身进出更加激烈。 杨亦,我恨你……我最恨你……所以,我才不要放开你! 欲望喷射出来,在杨亦体内,滚烫的体液刺激敏感内壁。杨亦身体快感积累到一定程度却无法释放,又听着宁放的话语,眼前忽地一阵发黑,竟然是晕了过去。 宁放发泄了欲望,也有片刻的失神,然后方才发觉杨亦不对劲。连忙把人翻过来,同时把手放开,让他射出浊液。 翻过人来,他也愣住了。杨亦双眼闭得紧,眼角竟然有奇异的液体流出。 并不是脆弱或者求恳的泪水,是不说话的情况下流出来的液体。 宁放有些慌了,他虽然很乐于欺负杨亦,而且也希望能把他欺负得表现出痛苦来,但待到对方真的哭了,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何况杨亦并不是会哭的人。 别哭了,男人哭算什么啊!宁放硬声硬气地说,去抹他眼角的泪,结果却越来越多。 杨亦只是一时昏迷,被又搓又揉的,自然醒过来,看眼前宁放一副着急样子,开口问:怎么了?声音都是哑的。 你哭了。宁放说,还在擦着泪水。 杨亦自己都是一愣:我哭了?抬手一抹,果然满手湿润。 勉强勾起唇角笑了笑:大概是眼睛涩有点难受,果然不能总看电脑屏幕…… 心中却知道,大概连身体都到了极限,再难承受更多。有些出神,考虑到底什么时候离开……总要在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吧,他想。 已经脆弱到,不自觉流泪的程度了…… 那个……等吧通常要到七点以后才有些人,宁放八点开始工作。但是今天晚上宁放却早到了,七点多就在吧里晃来晃去,一直绕着老板转,直到老板无奈放下手边工作,问他有什么事情,偏偏宁放那个了半天,死活不往下说。 呃,原则上这个年龄的男孩,想问又问不出来的话题只有一个,老板笑了笑:怎么?感情问题? 不过倒是有点奇怪,为什么宁放会来问他,明明两人没有熟到可以谈这种话题的程度,何况两人的年龄也差得远了点,怎么想都不该讨论这种问题吧? 宁放本来就在犹豫,被老板这么一问,先是愣了片刻,然后一咬牙:那个,老板你今年多大了? 老板惊讶睁大眼看他,成熟的脸因为这表情而现出了几分不协调的幼稚:你犹豫半天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我28。 你和ryan同岁?宁放眼神微变,追问。 哦,是啊,我和他是高中同学。老板回答。 宁放沉默片刻,把心头涌上的别扭压下去,问:老板28了还没结婚么? 老板愕然,随即笑笑:宁放,你有没有感觉到'j'attends'里,有很多男人在一起? 宁放抬头看老板。 老板说:我是同志,知道是什么吧?就是同性恋。就算想结婚,也得法律许可才行。 宁放愣住。 老板……也是gay?那、那…… 杨亦喜欢他,他正好也能接受男人,两个人岂不是可以…… 像是打翻了一屋子的醋,还得活生生忍住酸味。 老板也看出宁放瞬间神情有些不对,以为是他对gay有排斥,这样人他见多了,已经没什么心酸之类的感觉,只是想是不是又得去找歌手了真麻烦啊,一边转身就要离开。 那个……老板有过恋人吧?虽然牙 恋耽美 分卷阅读62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都痒起来,但必须要问,这是他今天的目的,老板的恋人如果伤心到落泪,老板是会很温柔地对他吗?会怎么做呢? 好像越来越糟糕,对那男人的在意完全超乎了自己的预计不说,看到他的眼泪,竟然觉得热得烧心。 所以即使丢脸和不情愿,也打算来问问杨亦喜欢的这人,也许跟他学些东西,就能让杨亦高兴一点。至少,不要哭泣。 ……老板沉默了下,拼命望天回想,最后终于无奈笑了,那家伙要是能哭,天恐怕都能塌下来了。 难道老板是在下面的…… 是惹女朋友伤心了?老板眼一转,也就知道宁放的意思,呃,其实女人嘛,哄哄还是挺容易摆平的…… 倾囊而授,什么要温柔啦小心啦呵护啦之类的讲了一堆,老板虽然没交过女朋友,但天下恋爱都有共通之处,何况这年头追女孩子的技巧满地都是。 宁放捡主要的记。杨亦喜欢老板,如果自己能做得和老板一样的话,杨亦就不会哭吧。 他想。 在内厅,还未开始工作的杨亦正坐在吧台前品酒,bartender调了一杯颜色鲜艳的鸡尾酒,放到他前面:我请客。 还不是慷老板的慨。杨亦笑着,笑容里面有点疲累,很鲜艳的酒。 爱恨。bartender说,爱和恨的颜色,都是鲜艳的。 手指夹着细细的柄,这酒味道很强烈,太强烈了,以至于乍一喝完全品不出这酒的味道来。 被酒的味道冲击,杨亦有片刻回不了神,半天才说:恨一个人的味道是这样的么? 是。bartender回答,仇恨、报复,是比爱和欲望更强烈的味道。 仇恨……杨亦重复着,唇角微微翘起,你说,对一个人最狠的报复方式是什么? 爱他,呵护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让他没有对方就不行。然后,离开。bartender笑着说,如果还能活下来,那么就是报复成功了吧。 杨亦打了个寒颤,苦笑说:这么说来,我还是幸运的。 至少宁放的报复,没有给过他希望。 惊异地发现宁放居然变得温柔,在床上不再一味地蛮横索求,有时也会考虑到杨亦的感受,甚至做一些他绝对不可能做出的事情来。例如漫长的前戏和润滑,甚至为杨亦口交。 是讨好,但是讨好的手段是如此拙劣,以至于一看就是出自伪装。那种尤带着恨意和一点别扭的勉强的温柔,实在假到让人想相信都不能。 像宁放那样无所顾忌也不屑伪装的人,强做出这种姿态,只能让人觉得好笑,并且不解他的居心,想到那位bartender的话,杨亦不由苦笑:他至于做到这种程度么? 但也配合,将他的温柔当偷来的东西,反正人最容易的是自欺。只要闭上眼,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 宁放毕竟还是嫩,而且也从来不注意这些小节,见杨亦似乎享受自己的呵护,心也就放下了。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会想起父亲,对眼前这人也难免有怨怼,但真正下手折磨是再也没有……呃,有的时候做过头,这应该不算吧? 也许依然是仇恨的,并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对他好,就是忽然起的心思,想对这个永远不会自己喊疼的人好一点。 还有,想和他一直在一起,怎样也好就是不离开。 两人关系在表面上进入和缓期,虽然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却亲近起来。 熟悉了才了解杨亦的音乐天赋,宁放也是这行的,忍不住叹息:为什么杨亦没有继续唱歌,而是跑去什么外企做什么技术人员,就算赚得再多也是可惜了他的才华啊。 为什么不再唱歌?我一直以为你出道当了歌手,但怎么也找不到那盘磁带里面的歌和嗓音。躺在床上,宁放抚着杨亦的发,问。 喜欢这样趴在他身上,不做到最后也没关系,只是动手动脚,感觉这个人是归于自己所有的。没有人比自己更亲近他,即使是老板也不能。 杨亦静默了下,想起宁放曾经嘲讽过,说他不能唱歌是报应,回答的时候就格外小心:我出车祸的时候咽喉因为吸入烟尘而坏掉,声音已经难以恢复从前,甚至如果过度喊叫都会引起失声…… 我听你说过好几次车祸,但是……为什么会出车祸,你驾车不小心?宁放问。同样是爱乐成痴,也就格外明白被迫放弃的痛苦。以前想到也许是幸灾乐祸,这时候却有了些怜悯。 杨亦看他表情,看起来倒是真挚,谁知是不是他装模作样的本事越加好了呢?他低声说:你明明知道的。 宁放听到他的话,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我知道什么? 就是那一场车祸,还能有别的吗?不是天天都有大型车祸,那一次还不够……那一次,死了一个人,伤了两个。然后,毁了两个家。所有梦想和幸福的影子,在还没有拿在手之前就破碎了。 还不够吗?就算是我错了但这样还不够吗?到底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可以?我……我也只不过懦弱了那么一次,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 杨亦低声说着,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乎是喊。到了尾音,已经有隐约的撕裂声。 宁放听得心惊,连忙抱住杨亦,用嘴堵住他接下来的声音。杨亦神情已经有些混乱,累积的疲累担忧终究再难抑住,轻轻闭上眼。 是,谁错谁偿,可是错有多重,又要用什么代价来偿?把人和心都给你还不够,你还要讽刺还要逼我自己说出那场车祸才甘心吗?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啊! 不能喊,不能失常,两个人里总要有一个不那么情绪化的,宁放还是孩子……杨亦,你冷静一下,别在宁放面前失态……再难听的话你都听过了,还怕他这么一句半句的么? 当然,就是因为这一句半句是宁放说的,才格外难以承受。他已经能不在意大多数人的冷言冷语,却不能不在意宁放的话。尤其在这件事上。 他是用生命里仅有的剩余勇气和热情在喜欢和宠溺着这个孩子,都已近而立之年,以后还会有力气喜欢别人么?多半不会了吧。可是这孩子恨他如此…… 宁放,就是那场车祸,你父亲驾车,和我相撞那一次。再没有别的,这一次,就足够了。 宁放愣住了,杨亦挣开他的唇,声音很轻,但两人相距如此之近,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你是说……我父亲发生车祸,不是因为他驾车出去追你们而在路上撞到人? 杨亦睁开眼,脑子一时没搞清楚他这句话的结构,半天才反问:难道我不是人? 可是难道是我父亲撞了你……那……宁放脑中一团乱,这一切和他知道的事实相差甚远,以至于有些无法理解。 那也是我活该,不是么?杨亦一笑,疲倦地闭上眼,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所以你恨我报复我也是应该的…… 声音渐渐低下去,竟然是睡着了。宁放抱住他,心头掠过无数个念头,和他一起睡去。 六 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你恨我是真的。 所以不要有其它,我受不起,也不敢受。 报刊阅览室在二层,右手边第三间。 服务台小姐把阅读卡递给宁放,职业化的笑容在看到宁放相貌之后愣了一下,被他美貌晃了个头晕眼花。 宁放顾不上她的反应,飞快上楼,找到阅览室,然后开始找报纸。 四年前,日子是……有了! 摊开社会版,看到大大的新闻标题:妻子婚外情,丈夫撞奸夫昨夜a8高速车祸,一死二伤。 心跳得厉害,快速看一遍,竟然没理解白纸黑字是什么意思。定下神来仔细再读一遍,才大概理清楚这条报导的意思。 是一个典型的伦理剧,已婚女经纪人爱上了未出道的小歌手,被丈夫得知,不同意离婚。其丈夫是一家音乐工作室老板,大出妻子二十多岁,其妻见离婚无望,竟然要和歌手私奔。丈夫愤而开车去追,在高速公路上跟上歌手的车,加速追尾。两车相撞后后车爆炸,那丈夫当即毙命,歌手和妻子受重伤。 报导最后还煞有介事地评点,什么第三者终遭报应,老夫少妻情难持久,演艺圈就是乱七八糟。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却不见那名歌手后来如何。 宁放只觉五味杂陈,他只听说父亲出去追继母,发生车祸,却从来不知道原来是追上了,而被撞到的,原来是那女人和……杨亦。 再去翻其它报纸,当日的和后续,渐渐能拼凑出更多。据说该歌手是某国际唱片公司挖掘的新人,本来新专辑快发了,也马上要进入宣传,结果出了这种事。媒体当时一窝蜂涌上,其八卦和刻薄即使在骠悍如宁放看来,也是过分,何况对那个好孩子杨亦。 为父亲去世的泪水在那一年已经在无人处哭尽,这时候再来看这些报导,尽管也伤心,心思却更多地放在了字里行间偶尔透出的那人消息上:他要出道,他和那女人传出绯闻,他被撞受伤经过很长时间才抢救回来,他嗓子出了问题不能唱歌,唱片公司和他解约。 最终媒体失去了对这件事的关心,毕竟只是一起太频繁出现的伦理八点档,以及一个还没出道就已经过气的歌手。如果他还能唱歌,也许这件事反而成为炒作,故事想编多少有多少,保证让一部分人痛恨一部分人同情,然后吸引眼球促进销量。 可是他不能唱了。 众多报导中只有几条夹杂了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是四年前的杨亦,大概是未出道时候的吧,笑得很温和的样子,真不像张牙舞爪的歌手。比这时候的杨亦多了些开朗,没有那么死气沉沉,也不是那么任人摆布的样子…… 还有一张大概是敬业的记者跑到医院偷拍的,其实也不太看得出是谁,因为从头到脚好像都是纱布和石膏,脖子都被包了大半,露出半边脸来让他认出是杨亦。 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很像他在床上被自己折磨狠了之后的情形,一样的看起来了无生气。 那个死女人有什么好……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宁放低下头,把脸埋在双臂里,狠狠地说,杨亦,亦,只有你这种惹人讨厌的家伙,只有你这种自以为是救世主的家伙……才会觉得欠了我的吧? 虽然还有几个问题没搞清楚,但是……单从目前的资料来看,到底谁欠谁,其实也很难说。何况……以杨亦的条件性格和性向,会去和一名已婚女子发生婚外情甚至私奔? 能作出这种事情的杨亦,恐怕也就不是他讨厌的那个总是一脸无聊笑容的老男人了。 喂,同学,同学! 管理员的声音把他叫醒,宁放愕然看着眼前扩大几倍的人脸,完全不知道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63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事。 同学,有些报导可能很感人,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哭啊,这些报纸都是图书馆的资料,不能损坏…… 管理员开始大念其经,宁放一抹脸上,竟然真的是湿的。 有想起父亲的难过,可剩下的伤心,是因为……他? 明明是讨厌最讨厌的人,为什么会让他这么的心疼。心口堵住了一样,闷闷地疼痛。 如果不提欠不提仇恨,他还有什么理由,把那人留在身边? 回到家里杨亦正在做饭,宁放盯着他的右腿,想起报纸上说是很重的伤,想,会不会他这样站着已经很累了?杨亦其实是骨子里的倔强,外面看起来沉默而温和,但想一想,从来不喊疼,也从不见改变主意的他,才是难以对付的吧。 抢下铲子,把杨亦赶回卧室:昨晚睡的那么晚,怎么还做饭,我来。 加油,把豆角翻炒,挂上味道,然后炖。知道他口重,特意多加了酱油和糖。途中无事,打开厨房门偷偷地看卧室门。 好,反正杨亦觉得对不起自己,不管事情到底是怎样,也要利用这一点把他留住。然后再对他好一点,即使他现在是因为愧疚留在自己身边的,以后也应该不会离开吧? 可是……为什么不想要他离开呢?按理来说自己不是恨他么,就算现在没有理由去再恨,扯平了离开也就是了,为什么想着的一直都是用什么理由留他? 好像什么恨意啊什么讨厌什么报复,一开始也许还是真正的理由,越到后面却越变味。正如开始确实是因为想威胁他才抱他,但后来,明明不需要威胁了不是么? ……他有什么好,古板老实又倔强,最讨厌这种像是上帝一样万能无敌的人,被打了右脸还能把左脸凑上去,一看就让人讨厌……宁放对自己说着,被睡了还能提供住处和床,又是做饭又是交学费,还改曲子写歌词……这种人…… 这种人,居然感觉很喜欢。看到就想压倒,想利用他的这种个性在他身上压榨出更多的东西,也想让他只对自己一个人这样…… 难道……其实是喜欢的? 心头一惊,铲子落下,在掉到地上之前被身后的人拣起。杨亦上前掀起锅盖:果然干了。 加点水,盐好像都黏在豆角上了,杨亦做了些处理,感觉应该能吃。盛出来,叫宁放:吃饭了。 表情没什么变化,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应该没事吧?应该是没听到吧?刚才他只是自言自语,声音应该不是很大…… 可是他动作有点快,过于平静的表情更像是装出来而不是真正样子,筷子夹起豆角,都是稳稳的。宁放抬眼看他,心下烦躁到了顶点,腾地一下站起来,打翻了碗。 你就是这一点讨厌,你知道吗?有什么不满你就说,觉得自己委屈还是怎样你倒是发泄出来啊,想打我想骂我什么的都直接来,这么不声不响算什么? 杨亦不言语。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以为天底下的罪都是你的,世界没了你地球还不转了?我告诉你,根本没有,如果你不喊出来,根本没有人会知道你开心还是伤心,没有人会知道你喜欢还是讨厌!所以你喊啊!不愿意待在我身边的话,觉得我对你不好的话,对我有任何不满的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痛? 不知道的话,也许做过了头还没有感觉。习惯欺负,才从来不会发现自己的心思。还有,他不叫苦的话,自己怎么道歉? 两人僵住,宁放想说什么,犹豫了片刻,却说不出来。杨亦扒了几口饭,放下筷子回卧室。 去道个歉,说不是真的讨厌他……去吧去吧去吧! 宁放在卧室门口转悠了两圈,总觉得刚说过讨厌,再去解释,显得很不真实的样子。那家伙会不会不相信……拳头砸在墙上,相不相信有什么关系,他从来不在意自己的看法不是么?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是和女人在一起或者怎样,他都是一副长辈样子宽容地看自己…… 可是自己,偏偏在意他…… 徘徊了半个多小时才推门进去,想好的话在看到房内人的平静之后又找不到声音。 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安静地拿着笔记本上网,而自己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外面转来转去想着怎么解释?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对他怎样不是么,那就算说了什么话又怎样,反正他不放在心上。 杨亦看到他,叹了口气,把笔记本关上放到一边。 自己又不是色狼,他不要一副自己进来之后肯定只会扑上来的表情好不好,就是这样才更惹人生气啊! 温柔一点,不要太那个,生气其实是因为患得患失吧?但是这样只会让他更讨厌自己。杨亦喜欢老板,老板说要笑要体贴要明白对方的意思强硬当然也必要但还是要留有一定空间…… 我又没要做什么,你继续上网不用管我。终究还是没说其它,上床坐到杨亦身后,从他身侧抱住他,打开笔记本,在查工作的资料?还是? 笔记本是待机,一打开很快就回到原来的界面,是一个论坛。宁放仔细看,满版帖子标题都是一些奇怪话题,例如大家0多还是1多之类的……还有什么xx市身高184相貌英俊xx尺寸惊人,寻找419对象……之类。 宁放也是看过些扫盲贴的,很快明白过来这是一个同志论坛,而上面的帖子……他眉一挑:什么419,难道他竟然想出去…… 这么想着,手马上不规矩起来,沿着杨亦腰间向下。杨亦本来就有些不自在,毕竟两人在床上就从来没做过其它事情。而且他清楚知道宁放有多鄙视同性恋,手指一动就要去关网页,却被宁放压住手。 从后面含住杨亦耳垂,右手按住杨亦手指,在触摸屏上乱动,点开那种什么视频啊照片啊自拍贴,左手则隔着裤子压他下身。微哑的声音响在他耳边:看这些人做什么?他们比我好么? 杨亦身体抖了下。 心里明明知道他是假的,这人分明是在生气而不是表现出来的这种依稀的嫉妒,猜想他现在是不是一边做着这样的动作,一边在心里觉得恶心。 但还是控制不住起了欲望。迷迷糊糊觉得喜欢这少年,哪怕睁着眼看着前面是个坑,也能毫不犹豫地掉下去。 点开帖子,竟然大部分都衣衫不整,露出体型和胸膛。宁放越看越是生气,如果是那种妩媚型的也还好一点,偏偏壮男占了大半。 看这种东西,难道是想出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宁放加大手下抚摸力度和广度,右手也不去点那些伤风败俗的照片,而是沿着上衣下摆进去,直接做伤风败俗的事情。 杨亦把笔记本放到一边,因为身体已经有了难抑的动弹,喉间也有细微的声音。至于下面,反应更是强烈。 喜欢这样么?啃着杨亦后颈,宁放唇间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来。杨亦知道接下来恐怕又是言语上的羞辱,侧过头,闭上了眼睛。 衣服被撩上去,胸前是粘濡感觉,没有听到什么下贱啊淫荡之类的话。杨亦半睁眼,胸前黑发乱动着,吻咬舔舐属于男人的淡色凸起。 单手解开皮带,摒弃布料,和男人的欲望直接相触,听到男人难以抑制的喘息声,宁放有些高兴。 无论如何,至少这男人是可以接受自己身体的吧?好像有谁说过,得到身体就比较容易得到心,至少可以这么拖着一直在一起吧? 舌头向下,微微凹下去的肚脐处格外敏感,一舔上去杨亦就不自觉摆动身体。宁放微抬头,看着杨亦拼命掩饰的快感,因为欲望而起的红晕,在他那张通常平静而有些古板的脸上看起来格外诱人。 吃了他,他就成为自己了的。向下,将挺立的部位顶端纳入口中,都能听到杨亦倒吸一口气。能让他惊讶其实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表情一旦迷乱,就看不出他的漠然和无所谓来。 宁放从来不知道原来触碰甚至舔舐其他男人的器官竟然也会不排斥,而且居然是快乐的。是杨亦的味道,他最脆弱的部位。宁放的一点动作都能影响到杨亦全身剧动,微微的吞吐都能让他无法自制。不是征服或者控制,而是取悦。 杨亦,原来我喜欢你。 咽下口中涩感体液,宁放这样想着。沉迷于平板男人身体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当杨亦眼中迷乱褪去之后,涌上的,竟然是茫然和悲伤。 一直到做完,宁放躺到杨亦身边,蹭他脸侧。杨亦任他拙劣地表现着讨好,并不说话。 这样静谧的气氛倒有些亲昵,至少宁放是这么认为的。对方没有反对自己亲近的意思,果然做爱还是很能拉近彼此感情的。 以后还要多做,还有,要更温柔地做。 放下仇恨之后,宁放其实也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而已。一边跟喜欢的人纠纠缠缠,另一边在网上和等吧唱歌受赏识,可以说日子过得极为惬意。对于很小母亲便去世十五岁父亲又死亡的他来说,这一段时间几乎是最轻松快乐的时光了。 尤其杨亦几乎处处都顺着他,简直有些是宠溺了。宁放有时候也会想,按理来说即使是因为负疚,即使是被要挟,也没有理由对讨厌的人好到这种程度的。所以他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喜欢到可以容忍早些时候的残暴对待。 应该是这样的。 缠人缠得厉害,还强迫杨亦和自己合唱了一首歌,当作情侣对唱放上去。本以为会被保守人士群殴,没想到引来一群叫做同人女的生物,点击率和分数飞快上升,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睛敢说句恶心啊同性恋啊什么的,马上就被众女性包围,说得那人羞愧消失。 这年头的音乐网站尤其是供翻唱为主的音乐网站里面虽然杂乱,不过也还是很注意突然冒头的新人的,尤其是能够自己作曲的新人。这年头网络歌手层出不穷,在网上寻找歌手的人也不太少。 就有人联络宁放,宁放是生活中打滚过来的,去伪存真之后断定有两名是真的唱片公司人员,也就留下了联系方式,和他们打起交道。宁放算是专业人士,又在酒吧颇唱了一段时间,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无需他们再多担心,对方也就有意签下他。 亦你说我选哪家呢?还是先签个一年的看发展?宁放犹豫中更多的是开心,唱歌是梦想,当梦想近得可以实现的时候,即使是他也难以控制自己,还是跟网站签呢?但是…… 论财力和制作发行,网站还是不如传统唱片公司,尤其是这家……是国际性质的,不是国内新起步的地方可以相比的。杨亦拿着合约样本看,而且你是网上走出来的,如果合作宣传,我觉得会更加有利……不过他家合约果然没变过,这一项,关于违约赔偿的条款,你要跟对方讲清楚。由乙方引起的事故 恋耽美 分卷阅读64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导致不能履行合约这话说得太模糊,一定要具体。 在宁放看来,这种细节其实是完全无关的。不过想到杨亦这是在为自己考虑,就觉开心,于是答应:我知道啦,亦你对我最好…… 说着就动手动脚,杨亦无视他骚扰继续看,指着下面的条款:还有这里…… 我知道。宁放有些敷衍地回答,自顾自地吻上杨亦耳垂,亦,你明天要上班,我们今晚早点睡……手就往下去。 宁放!杨亦挥开他的手,有些恼怒,你仔细看着点,这些条款是很重要的! 不过是一些细节,原则上都是用来以防万一的。这世界上哪里那么多万一,亦的顾虑未免也太多了吧? 宁放心里想着,脸上自然就带出来。杨亦脸色微变:你觉得我多事是么?你知道这些细节可能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么?你知道当我已经到那种程度还被索要违约金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最后那笔钱切断了我和家最后的联系,我…… 他住口不说,宁放已经听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把他带到怀里,复印纸洒了一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被索要违约金?你和家人…… 杨亦稍微迟疑了下,终于拿起散落的复印件中的一份:几年前,我签过同样的东西。 宁放才知道原来他是在这家公司签的约:后来你出车祸,他们就跟你解约?还要赔偿? 他们又不是慈善机构,那次事件引发丑闻,给公司添了不少乱。再加上我专辑本就快发行了,歌都录得差不多,损失自然要赔偿。杨亦说,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怒,合约是那么签的,要我负起责任也是理所应当的。 怎么可以这样!宁放提高声音,盯着那间公司名字,当即下决心绝对不选这家,很多钱吗?我家给你的赔偿也不够是吗?还要你家里付? 杨亦猛地侧头看他:赔偿?什么赔偿? 我姑姑说,我爸撞到人,因为责任完全归在他身上,即使人已经死亡,也要赔偿对方……宁放说,我爸爸的工作室,据说运营不错,应该能赔一些…… 杨亦看了宁放一会儿,伸手去摸他头。宁放觉得他这样的动作有点像哄小孩,向侧微微躲了下,但是看到杨亦神情,又不躲了。整个人都扑到他怀里:怎么了?亦? 我没有收到过什么赔偿,反而是我赔给你姑姑损失费抚养费等。他说,我以为是血亲,我以为她那么伤心,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结果呢?连死去弟弟的钱都要赚都要昧的人,会好好照顾弟弟留下来的孩子么?似乎是不可能。一个当时才十五,一直生活富足安定的小男孩,到底是怎么度过这几年的? 抚摸他有些硬的发,杨亦想,他受了那么多苦,就算报复也是应该的吧? 七 你既然已是冠盖满京华。 我便没什么可憔悴。 ……对,所以我需要把户籍迁出来……我知道,这样,我现在住在翠微小区,附近松林路你知道吧?上面有一家饭店……对,就是那家…… 宁放说完电话,眼神冷了下来。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有钱,跑得比什么都快。这一次也不过是听到翠微小区,语气马上就变了。 大概以为自己攀上什么高枝,指望着能从中分一杯羹。也不想想自己凭什么给他们好处,想到在房内一句话不说的爱人,就觉得自己搞不好会抛刀子杀人也不一定。 说了那几句话之后,他的亦就什么也不肯说了。什么什么赔钱啊被逐出家门啊,他说已经是过去了他不想提。 可是他想知道啊,亦到底经历过什么,当初又是怎么撑下去的……一切一切他都想知道。 只是亦,我能用来牵绊你的理由好像越来越薄弱了,怎么办? 其实亦那种圣人一般的性格也有好处,那就是即使太平洋海啸也可以是因为他打的一个喷嚏。太容易负疚,也就经常需要做出补偿。 所以能留他在身边。可是,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他的补偿和歉疚,而是他的感情。 打完电话回房睡,也不再打扰杨亦,只是抱着他睡觉。 第二天放学之后,先不回家,去饭店。 他姑姑依旧是那个样子,一脸刻薄相,永远不会吃半点亏。坐下先说:你要迁户口,是迁到你现在住的地方?小放啊,不是姑说,姑知道你们年轻人生活有点随便,姑毕竟是你监护人,如果你要跟人同居,我可不能放纵你…… 宁放冷笑:我是要和唱片公司签约,可不是因为和人同居。 难道他看起来就是一副被人包养的样子?虽然也差不多…… 那那房子是你要签约公司的?不行,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让你迁出去,万一对方是骗子怎么办?宁放姑姑说,这种合约需要家人意见吧?我要求见你那家公司。 宁放正要说什么,身后忽然响起熟悉声音:宁放?你怎么在这里?不去等吧? 糟糕,本来想解决了这边再去唱歌的,居然被他看到。宁放暗暗叫苦,却只好站起身来打招呼:亦,你也没去等吧? 我来取谱,刘绢要的,忘了给她拿去。杨亦的公司、家,还有等吧都在一处,走路也就十几分钟,所以发现东西没带回一趟家取也很正常。 宁放听到刘绢俩字,不由又是酸气冲天,把杨亦拉过来:怎么又给她拿东西?就算是fans也要有个限度,你不要总跟她牵扯好不好? 我和她……杨亦正要继续说,一旁一直在看热闹的宁放姑姑忽然叫起来:啊!你是那个、那个杨什么的! 杨亦本来没有太注意宁放姑姑,现在转头看她,脸就是一白。 并不是害怕或怎样,只是她当初的撒泼样子在脑中印象太深,又都是直指内心最歉疚一处的叫骂,因此再见她,又不自觉想起当年,那冲天火光,那白色房间。 宁放见杨亦这般脸色,马上就觉心疼,恶狠狠看着姑姑:是杨亦,怎么,你认识? 他就是勾引你继母,害二弟出车祸的人啊!小放你不知道,你被他骗了是不是?你们两个怎么会认识怎么会一起? 女人伸手,想把宁放带到自己这方来,宁放却闪开她,反把杨亦挡在身后:大姑,你也真好意思说,你干嘛不说他是我爸撞到的那个人,是你不但没赔钱反而还从他身上剥削了一大笔钱的人,对么? 他姑姑愣了下,随即一副委屈状:小放,你怎么这么说姑姑? 否则要我怎么说?那时候你们还骗我说什么被撞到那人背景来头很大,那段时间都不许我出门,是怕我万一知道什么产生怀疑吧?宁放冷笑看她,什么哀痛都是假的,贪我家那点钱才是真的。我姑父那公司,就是靠我家我钱支撑起来的吧? 小放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也养你这么多年,什么地方不需要钱啊!见少年话说到这份上,女人倒也不再装得假惺惺,站出一步说,现在的孩子花费那么大,按说其实初中毕业就不用继续上学了,我还一直供你念大学…… 宁放瞪眼睛看着她,他虽然在外打工经验丰富,各种各样的人也没少见,但直到此刻也难以相信这样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亲戚,自己父亲的亲姐姐。 是吗?那不妨把收据什么的都拿出来,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供养宁放的。身后的人忽然开口,声音有点淡,听不出情绪来,什么账单、存折还有宁放住的房间照片都可以……最好公证一下,否则上法院可能不太好说。我记得我当初给你们赔偿金的时候有书面协约,不妨先来查证一下这笔钱的去向怎样? 你这个凶手!是你勾引了那贱女人,二弟才会死!你居然还敢告我?宁放姑姑大声喊,即使饭店很喧闹,也引来众多目光。她却完全不管不顾,上前就去抓杨亦,又撕又打,你还我弟弟命来,你个不要脸的…… 接下来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宁放虽然早知自己姑姑的泼辣,见到这样子也实在叹为观止。至于教养良好的杨亦,只能张口结舌,半句话都插不进去。 店主很客气地把他们请出饭店,三人到街边僻静一点的地方,宁放姑姑想溜走,却被杨亦拦下。 宁放其实也看到,但他不想拦她。杨亦脸色已经很难看,看得出心绪也乱得很,宁放能想到他当初一定受过很多侮辱。虽然想为他出气,但不是当着他的面。 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安抚下杨亦的心情才是。其它可以暂缓。 但是杨亦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即使被骂得狗血淋头,他依然沉着脸,只是说:我希望你能把这些话拿到法庭上去说,骆女士,侵吞遗产、虐待未成年人……我想证据并不难找。宁放的老师同学恐怕都可以作证,还有邻居以及宁放打工的地方。如果我没记错,你丈夫当初好像是做小买卖的,公司是怎么开起来的资金来源……似乎也有的可查呢。 姓杨的,别以为你有来头我就怕你,你都被逐出家门了还有什么势力可以查我告我……宁放姑姑大声叫着,实在有些色厉内荏的架势。 我在嘉贸工作,总裁是我同学。杨亦说,我身无分文被赶出家门,现在可以在翠微小区买下房子,你说我受不受重视?请个律师很容易,法院到底偏向谁……倒也难说。 宁放姑姑有些傻眼,吵吵嚷嚷声音小下来:你……你到底要怎么? 很简单,把属于宁放的钱还给他。杨亦静静说,侧着头看不到表情。 宁放姑姑想了会儿:那……我回去说一下…… 毕竟这么几年,有了本金生意也多少做起来,现在抽去一笔钱还是能撑下去的。但如果不给,这种官司打起来几乎是必输无疑。毕竟她和她丈夫断定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因此连手脚都没怎么动过,一查就能查出问题来。 本来以为天衣无缝的,谁知道这两个人居然会遇到而且在一起,揭穿了他们为吞没财产撒的谎。宁放姑姑越想越是不甘心,狠狠瞪杨亦:你个杀人凶手,用什么方法骗宁放的?宁放,是他害死你爸爸的,你可一定要报仇啊!千万别让他得了半点好处,别让他活得自在! 宁放忽然觉得有些悲哀,自己是不是曾经也像她一样,凭借杨亦的一些错而把所有罪责都加在他身上? 在杨亦眼中看来,他是不是和他姑姑一样,都是这般丑陋? 处理完这事,宁放不放心杨亦去等吧,本来想让他回家休息。但杨亦自然不肯,即使宁放说他代他班弹吉他也不成。 这种做事一板一眼的大叔呀,可是真的很可爱,连他坚持的样子都可爱。 宁放像是着迷一般地看着杨亦,也就没办法拦住他。两人另找地方吃饭,吃完已经有些晚了,宁放干脆 恋耽美 分卷阅读65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我们打车过去吧?起车费而已。 走过去不好么?杨亦轻声问。 走过去当然没什么,可是怎么看他状态都不太好,宁放希望他能在车上休息多一会儿。于是摇头否决。杨亦跟着他上车,坐到等吧外面,脸色却更不好看。 那女人真是可恶!宁放想。 两边欺瞒,为了骗点钱可真是不择手段。偏偏亦是个君子,又怀了歉疚之心,而且……想来他当时的状况肯定不好,被人撞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要被指责被骂,要赔偿,还被家人赶出家门…… 这世界上,常常是谁喊得声大,谁被害者样子装得像,谁是受害人。何况亦绝对不是能跟女人计较太多的人,又在那样的情况下。 亦,以后我保护你,绝对不让你再滥好人去吃苦。 啊啊啊!死女人,离我的亦远一点!宁放盯着毛手毛脚的刘绢,恨不得冲上去把她的手拿走。 亦对别人都太好了,有时候真是受不了他这种君子式的优柔,可是亦也就是这样的人。 等吧里前厅后厅之间的门经常开开关关,在演奏间歇的时候,前厅的宁放常常跑过来看杨亦。在等吧出入的人眼睛有多亮,大多都看出这俩人关系不正常。这两人倒也相配,他们是都怀着祝福的心理的。 毕竟这年头虽然开放了些,两个男人的感情也是难说。常人的爱情况且考虑良多,何况他们这样非常的。 宁放全然不在于外人怎么看自己,杨亦却达不到他那样境界。想到宁放就快签约出道,杨亦就暗暗告诉自己,无论现在宁放到底是恨自己或者没太多感觉,自己也该准备离开了。毕竟,同性恋这种传闻,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等到签了约,他姑姑把钱打回来之后,他就没什么地方再需要自己,他如果过得幸福的话,也就不会太挂念仇恨了吧? 小绢,你还在上学,以后别总是跑酒吧,不好。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女孩,杨亦还是忍不住交待,我真的不可能重回什么歌坛,嗓子已经不行了。seraph最近可能有变动,如果我们换地方……你不要再到处去找。 从某个角度而言,刘绢和宁放属于同样外放而积极的人,不像他。刘绢对他的声音念念不忘四五年,足迹踏遍所有跟音乐有关的场所。 有的时候就是看到她,才觉得自己过去的日子,不是真的一场梦。曾经有过追求梦想并且几乎实现的时候,有可以说得上是快乐的日子。 才不要。刘绢摇头,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我是传说中的fans啊! 这样,我给你我的eail,我们可以网上联系……杨亦写下eail地址,离开的话,手机是肯定要换号的,电邮却不用。 亦,有多余的拨片没?我的又坏了。在杨亦把纸片递给刘绢时,宁放猛然插过来,挡在两人中间对杨亦说,眼飞快地瞟向纸条。 还好,不是留电话或者手机号。电邮而已,应该问题不太大吧? 醋缸拿了拨片,想想还不够,把杨亦拉到吧台后面,狠狠吻上去。一直吻到杨亦脸色通红,呼吸混乱,才放开他。绕到前面来,得意洋洋看了傻呆住的刘绢一眼,回去前厅继续弹吉他唱歌。 刘绢虽然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但猜也猜的出来,一时有些难以置信,瞪大了眼。杨亦看到她表情,心中微酸。 宁放,就连这么一点余地,你也不肯留给我么?一定要我一无所有,你才开心么? 也罢,如果这是你要的。 尽最后一点力气,用最后的时间去纵容这男孩子。他要坐车出游,去玩去干什么都随他,即使勉强自己,也迁就他。如果他的目的就是要缓慢地折磨自己也无所谓,反正也是最后了。 杨亦是这么想的,在宁放而言,却是极郁闷。他已经想了各种方法去取悦杨亦,觉得他可能会喜欢自然风光,特意打听好了各处可以游览的景点,带他去看,顺便野餐。连饭都是宁放亲自下厨,旨在把杨亦身上少掉的肉全补回去。 可是人竟然越来越瘦,都快和宁放一个级别了。是心情的关系吧,因为和讨厌的人在一起,所以吃饭都吃不下是么?即使在红枫黄叶天空一碧如洗的景色中,只要身边陪伴的人是自己,就总是那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可是即使讨厌,也绝对不放开。即使他难受,也要把他人留在身边。反正他还有把柄在自己手里,他欠自己,还有,自己有他的那些照片…… 喜欢一个人到只能用这些恩怨和裸照来威胁,其实是很可悲的事情。每当宁放看到杨亦眉间疲累的时候,都会觉得心揪起来一样难受。有的时候看到他不舒服的表情,甚至有种冲动放开他,让他能快乐一点,至少笑出来。 可是不管怎样,也放不开这双手。宁愿因为他的讨厌而难过,也不想让他在没有自己的地方快乐。是自私吧,可是谁说爱一个人就不能自私地去爱呢? 晚上把人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他跑了似的。联系两人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宁放有的时候真希望自己从来不知道事实,如果一直能够理直气壮地恨他就好了。至少有正当理由把他留在身边。 男人的轮廓都瘦下去了,用手勾着杨亦脸侧,宁放模糊地想,或者这样纠缠也可以,即使痛也不放开,两个人一起痛苦,也好。 这样拖着,宁放姑姑终于把钱还来。数额超出宁放想像,杨亦却说其实还不足。不过毕竟他们也确实供养宁放到成年,即使上法庭,也未毕能判得再多了。 你说我拿这些钱来买房好不好?在市郊买一栋小别墅,养两条大狗……宁放有些兴奋地说。有了这些钱,再和唱片公司签约出道,经济上就完全没问题,可以轮到他来养杨亦了。 随便你。杨亦淡淡回答。别墅里面还要有位女主人,只是这就未必是自己能看到的了。 宁放已经不想在这里住下去,是终于厌倦了吧。也是,仇也没什么可报的,又不再窘迫,当然要离开。 杨亦侧过头,有微微苦涩的笑。两人坐在沙发上,宁放看似不经心地斜坐着,实际将杨亦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见他这表情,知道他根本不关心自己的计划打算,恐怕也不会想跟自己一起去住什么别墅。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而已。 只是觉得如果他在院子里逗狗,一定会比在这钢筋水泥的火柴盒房子中生活得更快乐一些。也许坐在院子里晒阳光,甚至会有唱歌的心情,就算嗓子不能负荷太多,宁放知道杨亦也是想唱歌的。在阳光下,在微风细草中。 可是不要有自己在身边,是么? 即使坐在沙发上,两人身体离得那么近,可是心却如此之远。 受不了这样的想法,宁放伸手去抓杨亦肩头,把他带到怀里,啃咬他的唇,像是要把人吞进去一样吸吮。手也不停上下,紧紧去抱住,如果能把这人揉进身体里就好了,那样就不用担心他走掉了。 可是人终究都是独立的个体,即使能把人抱在怀里,即使能完全地侵入对方,也还是两个人。 亦,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在两人都激动万分的时刻,宁放在杨亦耳边不停地说。 也只有这个时候能说这样的话,如果杨亦知道自己已经不恨他了,也许会直接走掉吧?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感情,那么那些照片也就再也威胁不到他谁也不会把自己爱的人的那种照片公开出去那自己就真的没有任何凭借了。 所以即使说出来,也不能让他清楚听到。就算胸口溢满了对他的感情,也要压住不让它汹涌而出。 宁放努力压抑着,忽略了杨亦的表情。 在杨亦建议之下,宁放和唱片公司谈了合约的一些细节问题,甚至去找学法律的同学咨询修改事宜。因为忙着这些琐事,有时候就不得不外出。即使是周末也不能在家陪杨亦当然,其实是杨亦陪他才对。 居然要放弃宝贵时间来谈这些琐碎无聊的事情,如果不是杨亦坚持,他才不管这些。大周末的,两个人窝在房里看看碟放放唱片有多好,就算不多说话,只要身边有他就会很舒服。 因此事情一了,连午餐都不吃就匆忙往家赶,让那位未来的经纪人在餐厅里感慨这年头的小孩怎么都这样。 等等,就停在这里,我下车!进了翠微小区,快到楼下的时候,宁放忽然看到小区花园里坐着的人看起来很眼熟,连忙叫司机停下。付了车费,飞快下车。 不止是眼熟的问题,坐着的人身体每一处他都熟悉,昨晚刚抱着入睡的。 而在那人身边坐着一女人,乍一眼看去并不熟悉,但仔细辩认,竟然也是认识的,只是多年未见。 小亦,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但是你也应该能想到我的心情……女人开口说话,声音更是熟悉至极,他年纪那么大,独占欲又强,我在他身边完全透不过气来。而且所有知道我和他是夫妻的人,都会用异样眼光看我,觉得我嫁给他是为了他的名声和钱……我真的受不了那些话,才跑到nf唱片工作,隐瞒自己已婚身份的。小亦,我并不是真的有意瞒你,你不能原谅我吗? 宁放握紧手。他听得出来,那女人,正是他继母! 也就是所有八卦报导中,和杨亦发生不伦之恋,导致一死两伤的主因! 八 祝你幸福。 我原不原谅并不重要,琴姐,你需要的是别人的原谅。例如失去父亲的孩子,还有已经死去的人……杨亦声音响起,声音并不大,不过此刻四下安静,倒也听得清楚,你需要的是他们的原谅,而不是我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你呢? 宁放听他这么说,心猛然一跳,怎么听都觉得杨亦这话有些不对劲。 难道杨亦是真的喜欢她?杨亦不是喜欢同性么?而且……那女人有哪点好,冷漠又自私,哪里配得上他的亦。 你不怪我就好了。女人说,声音欢快了不少,小亦,我一直在找你,却总是找不到。要不是骆……那人的姐姐通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竟然还在这座城市,而且离我并不遥远。 又是姑姑?她为什么要通知她亦的下落? 宁放怔了片刻,马上就明白其中关节。显然继母四下找亦已经有一段时间,也问过认识的人,甚至许了什么好处。像姑姑那么贪财的人,只要有钱,让她把自己卖了搞不好都可以。 杨亦大概也想到这一点,并没有在这上面多做纠缠询问,只是说:琴姐,你实在没什么必要找我,你应该多去关心宁放…… 小亦,我知道你很善良,你离开我是因为感觉很愧疚,是吧?毕竟骆贝滕的死亡你我有间接责任。女人打断他的话,说,可是这并不是你我的错, 恋耽美 分卷阅读66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他撞过来而不是我们撞过去的,你没有道理内疚。 这女人真傻,如果她真的了解亦的话,怎么会说这种话。亦是那种即使不是自己的错也会内疚的人,何况这是死了人。在亦心中,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杨亦的声音果然有些愤怒: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是你骗骆先生说要和我私奔,才使他……气愤到这种程度的不是吗?而你我根本只是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可是他不同意离婚!我跟他提过很多次了,他都不同意!女人提高声音,说,是,我那时候年纪小,爱情是件令人盲目的事情所以我嫁给了他!我知道,而且我也付出了代价。你知道和一个可以作自己父亲的人一起生活是什么感受吗?我受够了! 我能明白,但是既然是你的选择,你就一定要为此负起责任来。琴姐,在我而言你是很成熟的……杨亦顿了下,开口说,我承认我当初对你表现出的好感没有抗拒,是我的错,我也愿意为我这个错误付出代价。但是你对你的家庭一样有责任,你不应该这样…… 那我怎么办?他占有欲那么强,根本完全没有办法跟他离婚,说都不行!我想只要我分居甚至重婚,法院就可以判决了不是吗?女人尖锐反驳,我知道你对我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但是你没有拒绝我,而我爱你,这就够了。我要和你在一起,必须把婚姻解决掉! 宁放听得紧握双手,真想杀出去冲她大喊:你爱他没有用,他是我的! 可是又想起其实他爱的也不是自己。从某个角度而言,自己和这女人还真没什么太大不同。或许更加不利,毕竟自己一开始那么对他,而且自己……同样是男人。 可是这样的解决方法……也太悲哀了。杨亦低声,骆先生对你的感情是很强烈和真挚的…… 我对你的也是!那琴姐低喊,在公司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沉稳的少年,温和却固执。老总让我带你,你知道我有多高兴?我从来没听过像你歌声那样的声音,母带是用来参考的,我听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几乎都已经发狂了。 原来宁放手里的磁带,是从你那里得到的。杨亦说。 这是自然,自己那时候见继母一遍遍听磁带,又那么宝贝的样子,早就觉得不对。她跟父亲为一个什么小歌手吵架的时候,自己就知道肯定是那磁带里面的人,于是把磁带偷出来。 然后其实也爱上了那样的声音,一遍遍听着,与其说是为了记住这仇人的声线,不如说是着迷。一直以为如果遇到那人,即使不知道他的长相和名字,凭借声音也能认出来。 没想到他声带受损,完全低了一个音。音素不同,唱歌和说话的语调本来就不一样,也就无从分辩起。 是宁放拿走了我的磁带?琴姐提高声音,你怎么知道……听说你们现在住在一起是吗? 是,琴姐,我一直瞒着你。杨亦的声音到这里中断了下,然后平静地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我是同性恋。 我知道。女人声音平静,我知道你是,因为你从来没看过女人,视线一直都在那男人身上。 你知道?那为什么还…… 杨家怎么说也是名门,按理来说你不该能出来唱歌的。女人说,我听过你和你母亲说话,她的意思是如果你娶一个女人她就让你在音乐圈发展。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宁放马上全明白过来,在心中骂着,这女人真是阴险狠毒。就算不是同性恋丑闻,难道第三者会好听?结果还不是被赶出家门。 不过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这样。用尽手段把他留在身边,即使明知道会让对方不幸也不放手。 他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宁放能想到的,杨亦自然不可能想不到。他静默了片刻,声音低低的,宁放很仔细才听得到: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在不安和歉疚的时候,你就知道……他轻轻笑了两声,说,算了,已经过去,没有什么再说的价值。只是琴姐,骆先生去世的时候你和他还是夫妻关系,你在名义上也算是宁放的母亲。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应该把他往别人家里一放,然后自己离开…… 否则?我才大他几岁?难道还要我把他当孩子抚养长大不成?而且他父亲根本就是在谋杀,他绝对是想杀了我们两个!那么可怕的男人,我为什么要替他善后?女人尖叫起来,杨亦,你觉得愧疚我可不会,你就是太好心了才会被人敲诈被公司解约还赔偿,还有……你和宁放在一起是吗?他根本不会对你真心的,他肯定是为了报复! 我知道。宁放紧张万分的时候,听到杨亦的回答,但这是我欠他的,不是么? 你才没欠他们任何东西!女人大声喊着,如果你要欠也是欠我,你对我好,是为了能继续唱歌,为了掩饰你的性向,不对吗?那么现在……也还是可以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这几年我一直在努力,现在也算是有点名气的制作人。亦,你其实还可以唱歌,只要时间不过长……我签你怎样? 你说什么?杨亦声音带着惊讶。 我知道对你而言,音乐是最重要的。而且你本身就能独当一面,完全不需要其他人的光芒。女人说,无论如何我绝对不相信你会甘愿离开这个圈子,你应该在台上唱歌,你的专辑应该发行到各处……小亦,你跟着我,我一定让你成为歌星!我现在有足够的实力包装你,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没有人会怀疑你的性向。既然你曾经为了唱歌而打算拿我当掩护,再来一次,也是可以的吧? 没人怀疑?如果他被男人干的照片登在报纸上,当然没人会怀疑。忍无可忍的人站出来冷笑说,杨亦,你想好了,若你真的跟这女人走的话,我会把你那些照片发到所有地方……我倒要看你怎么出道,怎么当明星! 在谈话的两人脸色都是一变,女人见到是他,表情马上转为凶狠。杨亦一张脸倒是惨白,血色全无。 骆宁放!你真好意思说这种话!你知不知道小亦他什么都没做错过,是你父亲的错!有感情在一起,没了就分手,有什么不对吗?女人对宁放喊,那么多分手离婚的,只有你父亲会做那么恐怖的事情!小亦本来有大好前程,就因此断送!你就算不补偿,也不要用那么卑鄙的手段阻止他! 琴姨,表情别变得这么厉害,脸上皱纹都出来了。宁放说,脸上带着恶意的笑,琴姨,你也不是今天才认识我,你以你能说服我?我告诉你,只要我不想放手,只要我认为仇没报完,我就绝对不会放这家伙自由的,绝不会。 你是嫉妒和害怕吧?听你姑妈说你要签约唱片公司了,是怕小亦成你竞争对手对不对?女人说,移步挡在杨亦身前,你当初房里贴的是美女海报,你根本不喜欢男人。骆宁放,你要是公布什么照片,我就把另一个人是你这件事说出去,哼,大不了都别在音乐圈混! 你们够了没?用来当摆设的战利品终于不打算再听下去,喊了一声,上前一步到宁放身边,拉起宁放,琴姐,我当初确实想过利用你,但此事的受害者显然是死去的人和留下来的孩子,我们都是造成这结果的人。我并不想去当什么歌星,能和朋友一起玩玩就好了。 所以……他顿了顿,没有什么可以争执的。我该回家做饭吃饭了,再见。 宁放拉起杨亦的手,得意看女人一眼,是对情敌的挑衅和胜利姿势。女人微怔,毫无疑问地看懂了他的宣言。 亦是我的,谁都不给! 回到家,杨亦要去做饭,宁放却不抓着他不放。 宁放,我饿了。杨亦叹了口气,说。 我也饿了。说着,抓人进卧室,把人甩到床上,进攻。 脱下对方衣服,扑上去侵占。不安的心情只有在这种带些暴力的情况下才能平息一二,只有当真正把这人从头到尾一点不剩吞下肚子,才有片刻的安心,想着这人总算是属于自己的了啊。 爱到这种程度,对方却是为了负疚啊为了那些在他看来完全无稽的理由留在他身边,每当想到这点,宁放就忍不住更激烈的进犯,一直到对方昏过去。 就这样一直牵扯在一起吧,杨亦,你不需要别人,我也不需要。我们这样在一起,就够了。 我现在出道,等过一两年,应该也有足够的实力把你带来这个圈子。我知道你喜欢弹吉他,喜欢编曲,喜欢和别人一起做音乐。不要跟那女人,她只是想要嫁你,她不怀好意。 我虽然不能替你掩饰身份,甚至可能会让两人都暴露,但至少我是男人。在这世界上五十多亿人里,至少你喜欢的,是我所在的那一半。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超过老板的好。你不会吃亏的。 于是起身,到厨房去做饭。想杨亦喜欢吃什么呢,却想不起来。怎么努力回想,都觉得杨亦做饭的时候,根本是以自己的喜好为主。而他吃饭时,也不怎么能看得出偏好来。 这个情人做得真失职,以后一定要多留意。杨亦根本不是会叫苦的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大概都不会说出来。不过没关系,以后有他替他念着就好。 很快地炒了两个菜,秋深了,想想又做了汤。怕冷了,留在锅里,跑到床边守着,勾画他眉目曲线。 越看越喜欢,见他眉头皱起来,替他展平。这一次做的是有点太厉害了,以后不可以这样。 不过实在是吃醋吃得厉害,那女人真脸皮厚,年纪一大把了,还敢来追亦。居然还妄想把他拉直,真亏她想得出来。 早就知道那女人的温柔只是装出来的,实际上性格糟糕,奇怪为什么亦会以为她很温柔,而爸爸……竟然会那样死心塌地的爱她。 老爸,你死的……真不值啊……他低声说。 床上的人睫毛忽然闪了下,随即再没什么动静。宁放也有些困和累了,在他身边睡下。 事实上想温柔并不难,对方的喜好虽然不明显,仔细看也总能观察出来。例如杨亦口微有点重,而且喜欢吃辣。虽然不挑食但是大多数内脏都不吃,看到胡萝卜会皱眉,不过切成丝就可以。 宁放去杨亦常去的论坛,注册用户名,跟在他后面回帖。没几天,连论坛上的人都知道杨亦那个id是遇到追求者了,偶尔也打趣他。 杨亦每次都是笑笑,不正面回答。只有一次,在他和sn里的好友说起来时,他才做了个苦笑的表情:也许他只是想把我所有的退路都堵死。 虽然是爱着的,但是真的温柔一点,反而觉得可怕。尤其身边就有那么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总让人想到,那人的温和,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67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是也是装出来的。 而且他甚至不说一句爱,大概是不屑在语言上欺骗吧,杨亦想。 那琴姐仍然在纠缠不休,宁放出来进去都和杨亦一起,绝不让她有半分可乘之机。买房已经提上日程,那边合约也准备签了。 真的是不再需要有人看着了。经济上独立,未来发展可期。一切都如此顺利,他会过得很好。 即使没有他。 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很简单,例如说这房子。找律师办好一切手续,愿意继续还贷款还是把前面交的房款要回,把房子交回去都可以。至于公司更好解决,又不是地区性小公司,他又和上头熟得很。何况技术人才哪里不需要,就算真的辞职另找工作,也不会难。何况这边根本不会让他跑掉。 亲戚?哪里还有这种人的存在。父母也不用去看,他们生活得依旧不错,如果他出现在他们面前,才会让他们勃然大怒。杨亦从小就知道,什么快乐甚至幸福,绝对不会比杨家的面子更重要。 朋友……最放不下的就是等吧里面的人们,老板、bartender和seraph中的每一个。至少要把这个月做完,希望不会突兀到他们找不到吉他手的程度,不过幸好主唱也能弹两手。 杨亦在公司忙碌着,想着还有什么遗漏,熟悉的铃声响起。 是宁放录的音乐,他的专署音乐,杨亦自然一听就知道,连忙接起来:宁放?你不是在上课么? 现在是课间。亦你能来一下么?我有点事情。被机械改变扩大了的声音响起,真的有些急迫。 呃,我没什么事情,不过你学校不近,你等我四十分钟。 又不是没钱,不会打车啊!手机那边声音很不耐烦,等你过来,她早把我烦死了……真是,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杨亦震了下,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出汗,银白色的机身都像是冰凉的。 总之你给我快点过来。还不是因为你才惹来的麻烦,你过来说明白就可以了。杨亦听到手机里还有女生的轻柔声音,和宁放捂住话筒之后隐约传来的敷衍。 那女生声音他记得,是那个崔梅。宁放的女朋友。 出门,招来计程车。这几天稍微忙了一些,加上此刻胡思乱想,身体极为难受。杨亦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脸色苍白,不想这一副德行出现,于是三拐两拐到厕所整理一下。 将水扬到脸上,冷水一激,人才清醒了些,精神看起来也好些。杨亦正要出去,正好有位老师上完厕所过来洗手,一打眼看到他。 杨亦看对方眼熟,稍一愣,马上想到这位是宁放的导员,于是连忙和他打招呼。 对方却也记得他:你是骆宁放的亲戚对吧?杨…… 我叫杨亦。杨亦提醒。导员管着那么多学生,要是每个人的家长名字都记住,恐怕也就不用干别的了。 杨亦……导员念了一遍,忽然想起什么,啊!我终于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高三的时候过来我们学校面试,然后家长追过来抓你回家的男生! 杨亦愣了下,苦笑:您还记得。 那是,事后我们都说从你面试来看,是难得的人才啊,可惜你家长不同意……导员唏嘘,说起来骆宁放也很有天赋啊,听说他要和更生唱片签约,以后发展不可限量啊! 两人边说着边出了厕所,杨亦也不好走开,反正也是一路,就一起走向宁放上课那边。导员和杨亦不停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杨先生你知不知道骆宁放的交友情况? 啊? 你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说他和崔同学在交往吗?但是我这些日子听到流言,据说有人看到骆宁放和一名男子关系很密切的样子……导员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措辞,当然……男生和男生在一起很正常,但是据说两人行止亲密,已经不是正常朋友的范畴……有人说还看到他和男人接……呃,接吻…… 这就是宁放让自己来解释的事情么? 杨亦心头飞快滑过这念头,心痛到麻木。 当然我们也不是老古板,这种事情虽然说不太常见,不过只要是真心的倒也没什么不能接受……但是骆宁放这边还有女朋友,还这样就有点……呃…… 导员正在为难怎么说,远远看到走廊拐角处一男一女,正是宁放和崔梅。两人站在一起,距离极近。宁放身体前倾,看起来两人有点像在拥吻的样子。导员脸有些红: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也不看场合……诶?杨先生你不是找骆宁放么? 我只是来看看,没什么事。杨亦转身,勉强说着,请您不要告诉他我来过……谢谢。 说完飞快地向走廊另一边走去,快得甚至控制不好脚步,右脚显得有些跛。 宁放正好这时候回头,看到他背影。不过这样狼狈的姿势显然他认不出,回头继续跟崔梅废话,进行不可能的劝说。 真是!亦惹的祸,怎么这时候不快点过来摆平?都是他说什么女友的,看,被赖上了吧? 要是以前的宁放,肯定恶言恶语几句把这女人赶走,但是现在是温柔时期,实在不能太凶。又想把爱人拉到阳光下献宝,于是干脆把人喊来。 可是人一直没有来。 亦,我不是让你来我学校,为什么等到晚上你也没来?放学冲回家,今天杨亦居然在家,还以为他一下班之后总要先去等吧呢。 诶?你在做饭?怎么今天不去唱歌么?宁放看着满桌饭菜,奇怪地问。他现在已经在准备出道,自然不去唱歌了,但杨亦好难得不去,还做这么多菜,还是有别人要来?男的女的? 杨亦摇头:今天adele有事,我们请假。我想到你快出道了,干脆在家里庆祝一下,提前预祝你成功。 亦果然很关心我。宁放高兴地想着,又想其实饭菜是次要的,他最想吃的是亦呀。 不过当然饭菜也要吃掉。两人都是厨房好手,不过心爱的人下厨做出来的东西,自然格外美味。 偷来一晚上清闲,又对着秀色吃大餐。宁放很快就把下午苦等的事情忘掉,至于那个纠缠不停的女生,更是连名字都抛到一边去了。 最重要的是,他要开动,享用亦做的菜,和亦本人。 两边都被吃干抹净之后,宁放躺在床上,抱着舒服的大型抱枕睡去。手脚像八爪鱼一样缠上对方,抓住不放。 你在我手里,你就是我的。 逃不掉的。 九 能够容忍你做的一切,因为那时候,我爱你。 那现在呢? 街上到处都在贴骆宁放新专辑的海报,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脸,说实话,有点恐怖。同一张脸偶尔一看可能不错,看久了就是碍眼。 不过骆宁放这张脸,可能看多少遍都不会有人觉得碍眼,因为他实在是太漂亮了。 很难想像一个实力派歌手,可以自己作词作曲弹奏的,竟然会有这么一张偶像派看了都会自叹弗如的脸。是一直流行的美少年,极美的容貌又不嫌女气,22岁将成熟未成熟之际,有些许的青涩和更多的坚毅。 让人着迷的相貌,吸引人群范围极广。偏偏他又不是靠一张脸吃饭,一把吉他拐骗了不少fans,虽然年轻,词曲中却都能透出老练来。他不写情歌,都是以生活中种种为题材。 也有记者问他,爱情婚姻都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为什么他不写。 少年低下头拨两下弦,回答说,总有一天我会写的,写的多得让人发腻,但不是现在。 这话一出去,有些人兴奋地认为骆宁放还没有女朋友,有些人却觉得他这话明显话中另有深意,怎么看都是心有所属才会这么笃定地说。 不过从来没听过骆宁放的绯闻,无论男女都很少能接近他,更不要说暧昧关系了。当然也是因为他年纪小,出道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就算有什么也是校园的纯纯之恋,没人在意。 当然也是因为他和演艺圈并不近。按理来说这年头都流行多栖,影视歌还不够,连主持之类的都要插上一脚。骆宁放长得那么偶像,照常理来说至少也该接拍几部偶像剧,弄得大红大紫才是。 但他没有,他只是半年多出一张专辑,宣传、签售,最后再来个演唱会,然后消失,筹备下一张专辑。 这样却已经很红了。红到唱片还没正式发行,预告的宣传海报已经贴满大街小巷的程度。 这张海报也的确出人意料的漂亮,少年凝望镜头的眼带着渴盼,像是一个孩子在撒娇等待,也像是一个成人在祈祷渴求。这样的神情让他的脸透出一种奇异的诱惑力,像是无论谁都难以拒绝他的请求。 而他的第五张唱片,名字叫做j'attends,主打歌叫做等一个人。 音像店此刻放的,就是这首歌的宣传版。因为是用来宣传的,前后和中间都有骆宁放介绍新专辑的话语。中间还夹了一段不知道是哪国语言的独白。 店里的人驻足在海报前看着平面的明星,听着他独特的声音和流畅的吉他。这首歌很好听,起先的低沉像是能渗进人心里,高潮部分的轻喊充满了感情。 是情歌,肯定是情歌!你听歌词! 店里的小女生们一边倾听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显得兴奋:我就说这么帅的人不可能没有女朋友吧,你们听!我敢保证肯定是他女朋友跑了,才一直没有八卦的! 不过最后那段是什么啊?听不清楚,是英语?女孩们疑问着。 一名在架子上挑cd的男子站起身,拿了一盘cd去结账。经过女孩们身边的时候,用连他自己都听不太清楚的声音说:不,是法语。 夜凉如水,研磨尘心浸一杯咖啡 雾气缭绕香烟都成灰 往日难追,却怎能不追 相思为谁 数尽孤鸿 单翼怎向北 寻觅不见人归 独饮难醉 谁与我共醉 我知道你并不愿回我身边 形影相随 可你怎忍见我伤悲 让我独自垂泪 je sais que c'est a faute mais je vis pas sans toi reviens, on cher, j'attends toute a vie pour toi &'ai 盗版一向是繁荣昌盛的职业,尤其这种deo曲子,反正也是用来宣传的,自然四处都可以下载得到。男人一边听着笔记本放的音乐,一边皱眉。 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打开邮箱,开始写信。措辞生疏而简单: 骆先生: 你好。我经常听你的歌,你的专辑我也都有收集。同时,我辅修过法语,在听到你新歌的时候,有一个疑问想提出。 mon cher一词,显然是阳性。也许这段词出自女性手笔,但是由骆先生来唱的话,似乎用a chère更好一些。前者听起来,有些像是对男人诉衷情。 冒昧打扰,请见谅。 写完信之后 恋耽美 分卷阅读68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男人犹豫了片刻,终于按下发送。 那段法语写得真简单,简单到哪怕是他这样的外行也能听懂的程度。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总觉得那段话……是说给他的。 随即苦笑,怎么会呢,宁放喜欢的,是女生。 但是专辑的名字…… 杨亦,别乱想了,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对自己说,合上笔记本,坐在床边点燃一只烟。烟雾绕在四周,像是回忆弥漫。 抽完烟还是不安,专辑发行的时间竟然是他生日那天,无论怎样也很难认为这是巧合。杨亦想起那男孩的任性,总觉得这一次他是存心要惹点什么事情似的。 可是已经过去快三年了,应该已经忘了吧?那么年轻的孩子,又踏入那个热闹的圈子,按理来说不会记得生命中出现过的一些乏味的人,例如说自己。虽然听说他去公司闹过,也找过小绢问自己去向,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少年只是因为被违背而不高兴,只是因为报复对象跑走了而生气,只是如此而已。 但是这专辑…… 杨亦觉得烦躁,少年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公众人物,行差一步就可能一无所有? sn登陆,蹦出一个窗口要求通过验证,杨亦手快点了下去,然后暗道不妙。 宁愿不放:你好。 第一个念头是屏蔽他,随即想到这样做太明显,反正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谁。 建木:你好,请问你是? 宁愿不放:我收到你的信,你会法语对吧?那段话是与我合作写词的女士写的,她现在出差,我找不到她,因此想向你请教一下关于这段话的问题。 杨亦放下心来,跟他大概来说一下问题所在,也称赞了他的发音。 这段话的意思是: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是我不能离开你生活或者说,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亲爱的,回来,我用尽一生等你。我爱你。 这词写的真是狗血而肉麻,是女人手笔就难怪,杨亦想,宁放是不可能写出这么肉麻的句子来的。 可是改了之后该怎么读呢?我不会…… 一样的,只是把on改成a,就是中文'妈'的发音。杨亦指导,很容易的。 呃……你能语音聊天吗?我想听你读一下,以确定正确与否。 我没有麦。这话当然是骗人的,就算没有专门的ic,他的笔记本也有内置麦。 哦……那么,耳机总有吧?我读一下给你听可以么? 杨亦接受了请求。 宁放的声音,近乎无更改地传来,让杨亦有瞬间的怔忡。很多人说法语都不好听,宁放却是例外。他念得低且甜腻,听起来真像是情人在耳语。 你念得很好,只要记得把这句改过来就可以。专辑发行的日子不远了吧?来得及改么?经验谈,现在应该还是最后调整时期,来得及修改。 来得及,谢谢你帮忙。宁放还是用说的,大概因为是晚上,他说的很低,很温柔。 我以为你公开的邮箱会有很多信,你自己不会去看的。杨亦打字。 是有很多信,但是大多数一看题目就知道内容,无非都是些'我支持你''我喜欢你'一类的话。少年轻声笑着,你的题目把法语标出,又写了中文,一眼就可以看到,又不会被当垃圾误删。我晚上收邮件,当然是马上就能注意到。 fans是应该被好好对待的,即使他们给出的喜欢未必是你期盼的,但是能将生命中的一段热度拿来给一个陌生人,已经很难得了。杨亦打了一段,觉得说教意味很强,想删去却不小心按下了回车。 知道啦,我自信态度还是不错的。毕竟人长大了嘛,不会像以前那样任性。少年看了那行字似乎愣了下,然后马上回答,只是……如果我希望的那个人,也能喜欢我就好了。 杨亦觉得心惊,少年这话怎么都不该是对一个网上陌生人说的,毕竟他不是一个普通id而是著名歌手。 心乱,莫名有些恐惧,好像小小的窗口能吃人一样。他已经不想再和这少年有任何牵扯,于是说:呃,现在已经有些晚了,我还要上班,先睡了。 好吧,晚安,je t'ai。少年声音传来,最后的尾音被掐断,杨亦关上了sn。 是记错了吧?他是想说晚安不小心说成了我爱你?可是这种话怎么会轻易弄错! 把sn的自动登陆勾掉,杨亦轻轻按着额头,心里迷迷糊糊想着,他就有预感,一旦发了那封信,之后很可能会继续开始纠缠。 他没有理由会发现,绝对不会……自己已经换了邮箱换了id……没有任何迹象能看出来自己就是杨亦。何况他应该不会记得了。 只有在逆境中才特别容易记仇,他现在生活得已经很好,不会再记得。 杨亦安慰着自己。 第二天早上起来得晚了些,因为整晚都没睡好。少年的声音总在耳边回响,让他难以安睡。 下楼,这小区里满地都是开车的,只有他一个人骑自行车。拿出车子正要上去,一只手忽地伸出来,抓住他自行车后座。 沿着这只手向上看,少年竟然好像比分离的时候高了一点,虽然还是不及他。一脸笑容更开朗飞扬了些,却也成熟了。 原来在屏幕里看到的影像果然和实际有所差别,大二的学生和毕业生也果然不同,再看少年脸上,竟然已经找不到原来常见的仇恨。 杨亦对他笑了笑:宁放,好久不见。 少年贪婪地看着他的脸,见他这笑容,也不由得同样笑起来:亦,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了,恍如隔世。好想伸手把这人抱住,把他吞进去,再也不放。 但是又不敢。 真巧,你不是在b市么,怎么来这里作宣传?杨亦问他,新专辑一切都还顺利吧? 并不巧。宁放低声说,我等了你三年,总算是抓住这个机会,你觉得巧吗? 杨亦一惊,宁放上前抓住他衣服,微仰起的头对着他,脸上竟然有些胆怯和惧怕。 你不要走,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我找了你好久,然后又等了你好久……亦,我已经太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他说,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对着杨亦,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亦,我好想你…… 这样美丽的脸上带着恳求,谁能够拒绝呢。杨亦看着他,脑中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此刻是什么状况。 你找我?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杨亦迟疑着,你等我?为什么? 我不是说了么?'je vis pas sans toi',你不会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度过的……你走得那么干脆,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下,找都找不到……宁放咬住唇,脸上是真的痛苦,亦,你明明那么心软,为什么对我却这样残忍。我那天醒来看不到你,我当时多慌多害怕你知道么? 宁放一向都很懂得怎么让他不安和内疚,杨亦侧过头,让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想你出道了,又有女朋友,应该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吧? 什么女朋友!宁放吼出来,你果然误会了!那女的分明是你编出来给我的,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名字都不记得的人来谈恋爱?我是要你去解释,不是要你逃跑的啊! 杨亦愣愣地看着他。 是……这样的么?怎么会? 老板后来跟我说,你不能坐车,会很难受。我一直一直都没有发现,真是糟糕的情人。宁放继续说,见杨亦愣愣的没有反抗,得寸进尺地握住他的手,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不会再粗心,也不会总想着自己。不过你也是,不舒服就说,不想来就不要来。你从来不说自己难受,我要求什么你都去做,才把我惯坏了的。 我没有什么……难受的……杨亦说,不自在地想甩开宁放的手,失败。 我知道你总以为自己很坚强,全天底下的担子都可以一肩挑。宁放打断他,可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所以你也要把你的担子给我。 真奇怪,现在是什么状况,说话的那个人是谁?他在说什么? 这种话,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出自宁放之口才对。那个孩子不是恨自己么?所有的温柔不是只为了让自己更难受么?即使明知道自己坐车会头晕恶心还带着自己到处跑的人不是他么?为什么竟然可以用不知道来解释,让自己完全乱了方向。 算了,都是三十出头的人了,何必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杨亦向小区外走去,宁放抓着车子,生怕他跑掉。 我要上班。杨亦说,迟到不好。 亦,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就多陪我一下嘛。宁放拉着自行车,一脸哀怨跟在后面,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一开始就错了……可是你一直都肯原谅我的不是么?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杨亦静默片刻,忽然说。 宁放先是一怔,控制不住上扬的唇角。 就知道亦你对我好,不会怪我的。宁放笑得开心,上前去想抱杨亦。 因为我以前很爱你,所以得到一切,都是我应得。杨亦一闪身躲开他,静静看他,其实我那时候完全可以不受你要挟,即使我对你心怀愧疚,可是正因如此,我更不能让你做出错误的事情。我完全可以通过其它途径照顾你,至于那些照片……他苦笑一下,像我这种无牵无挂的人,这种新闻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工作更是无所谓…… 宁放愣住了。 可是爱也会爱累了,所以我离开。宁放,我并不是你说的什么圣人,当我觉得我左脸很痛的时候,是不会把右脸伸过去的……杨亦轻轻笑了,我也有限度,超过一定限度也会受不了。 所以……他的手从自行车身上离开,拿着公事包飞快走到街头招手,一辆计程车马上停下来。飞快开车门,进去,隔着车窗对他说,再见。 其实已经不太晕车了,原来的眩晕,也是因为心里因素而非生理。总是会想到自己害死过一个人,所以坐进去就会非常难受。 但是现在,心情已经不同。虽然还是主要靠骑车,但坐车基本没什么问题。 从后窗看,少年的身影越来越远,即使他在努力地追赶。从开始的喜悦到惊诧再到伤痛,时间只有一霎,少年的表情却变得极快。最后那一脸的黯然失落,让他不忍到想下车安慰他的程度。 可是不行,真的已经累了。以前忍受他的恨意太久,即使曾经稍微冒出头过希望,也被自己强行压下去。 杨亦坐在后座,按住额头。 只是……他是怎么找来的呢?果然是昨晚的聊天导致的?可是即使他能查ip,他又怎么知道对方是谁? 这时候再想昨晚每句话,觉得宁放果然是看出来了。不过还是奇怪,这个邮箱他应该没见过啊…… 心绪不宁地上班,工作。 恋耽美 分卷阅读69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工作间隙上网看娱乐新闻,跑到宁放的fans网上去看他活动消息。快发新专辑,果然行程都已经定下,好几个城市之间跑来跑回,应该没有那么多时间才是。 这么想着,还是尽量晚地出了公司门。果然一出门就看到宁放站在门边,天都黑了竟然还带着墨镜,看起来实在有点傻。 宁放看到杨亦,马上扑上来:亦,我对你说的都是真心的,我爱你。 杨亦看着他,全身僵住不动。 我是说真的,我一直是喜欢你的。只是开始的时候我没有发现或者说那时候我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宁放说,脸上有可疑的红色,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是喜欢你的,我又不敢说了……因为我那么对你,我以为你一定很讨厌我,只是为了补偿才留在我身边。我怕我说了喜欢之后,你会走掉……虽然结果你还是走了…… 杨亦觉得天旋地转,两人明明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在他说来,好像过去就是另一个样子?明明是自己爱他而不能说出口,为什么在他说来,就成了相反的感情? 宁放爱他?怎么可能? 宁放见他神色混乱,过去抱他:亦,你说你以前喜欢我,那你现在呢?你现在就一点都不喜欢我了么?他表情哀伤,眼睛却很亮。 像在等吧,他对杨亦提出挑战那时的眼神。充满了生命力,竞争,不服输,直率而没有掩饰。 杨亦心跳起来。 本来以为已经疲累得不想再有任何变化,可是面对这眼光,竟然想起动心的最初。 宁放推着他的自行车,问他:坐前面还是后面? ……怎么可能坐前面? 杨亦伸手,把车子从宁放手中抢过来,上车,骑走。动作干净俐落。 还是没理清楚头绪,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处理两人的关系。但是在都说出喜欢之后,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宁放不是会拿这种话来骗人的人,何况也没有必要。 可是如果真的踏下去,就是回不了头的深渊。更不要提他还是个明星,本来也经不得这样的丑闻。 杨亦想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停下车子,拿出来看。 是短消息,神通广大的某位明星发来的。 亦,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是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即使你现在不那么爱我也没关系,我等你,等到你再爱上我。爱你的宁放。 其实有什么可再爱上的呢。 本来也就没停止过爱吧? 十 如果我不来呢? 那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一直? 对,一直一直,用尽我一生。 男人肉麻起来也是很恐怖的,即使是宁放这样原本有些别扭、绝不肯说心里话的孩子,肉麻起来也是吓得死人。 宁放第二天就跑去其它城市宣传,专辑后期也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而他是制作人之一。忙得七荤八素之余,竟然还有闲心不停发短信打电话骚扰杨亦。最开始的时候还是用短信让他渐渐适应,随即就打起电话来,每天都为电信事业做出长足贡献来。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杨亦还是止不住好奇,问他。 你把这个电邮地址给过刘绢,我当时不是看过一眼么?宁放说,你当时把纸对折,我只看到了前面的用户名,但邮箱就那么多…… 三年前有一段时间,我那个邮箱常常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邮件……杨亦忽然想起,难道是你发的? 嗯,我试了很多信箱,但是你从来没回过。宁放叹息,那时候应该也加过你,但是似乎你没有在用。 我那段时间根本不怎么上网,只是偶尔收邮件。怕会忍不住去点以前常用的邮箱,甚至登陆有宁放在的那个sn。两人同住的时候经常一起上网,杨亦的密码宁放都知道。如果真的控制不住打开了什么,ip地址估计早保不住了。 你走的真干净。宁放在电话里的声音也是哀怨的,我以为你怎么也会登陆论坛啊邮箱啊,各种手段我都设好了,只等着你上来。你知道么,我都快从电脑白痴变成黑客了,可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幸好我把你用户名设为重点提醒级别,而且我觉得你听到这首歌之后也应该会给我写信或者留言…… 所以说只要杨亦挂念着宁放,总会来自投罗网的。宁放明知道杨亦懂些法语,于是故意留这么一处破绽,果然骗得人上钩。一看到那封信就他知道是杨亦,于是马上加了sn。 还是这种即时聊天工具好,查ip方便快捷,很快就能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宁放得意地说,临时没有班次,我又怕找不到人,干脆坐一晚上车来找你。我经纪人都吓傻了,整整一天找不到我……要不是我晚上给你发短信的时候被他逮到,搞不好我现在还能在你家门外站着呢。 ……估计如果他失业,就可以去做私家侦探了。 你真确定你的新专辑叫做等一个人,而不是抓一个人或者通缉一个人?杨亦斜靠在沙发上,微笑着问。 好像竟然可以轻松下来,抛去那些仇啊怨啊的,两人说起话来其实是非常有默契的。彼此想念对方的时间都太多,都很了解对方的喜好和习惯自然,两人本身在爱好上就是重合的,宁放待的圈子杨亦了解,宁放说的种种,虽然杨亦没来得及全部经历,但也经过小半。 亦,你不觉得什么'高级技术师'的称呼和你一点都不相称么?在专辑发行一周前,宁放搭飞机来找杨亦,妄想登堂入室,却被拒之门外。不过杨亦一向心软,尤其是对他,两人还是一起出去吃饭。 作为明星就有这点好处,以怕被fans认出为由,大大方方要了包间。两个人按理来说怎么也该面对面坐着,宁放却蹭啊蹭啊地蹭到杨亦身边,问他。 有什么不相称?杨亦拿开腿上的毛爪子,反问。 像你这样的气质,还有你的音乐素养,做什么枯燥的机械啊实在是太可惜了。亦,你来和我一起做音乐吧?我已经在筹备工作室了。宁放抬头看他,一脸恳求,你知道我一向都是自己做词曲,一个人做实在太辛苦,根本没那么精力,你看我都瘦了……当然也是因为想你想得吃不下饭…… 人倒是真的比三年前瘦,比三年前成熟,也比三年前更无赖。 杨亦摇头:我并不想进这个圈子。 筷子挑起一块水煮鱼,放到碗里慢慢吃着。这个居住了三年的城市里,只有这家的水煮鱼他最喜欢,很像等吧附近一家餐厅的味道。 你不是不想进这圈子,而是不想被发现对吧?宁放忽然说,杨亦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惊的结果就是嘴里的水煮鱼辣油进了嗓子,顿时呛得呼吸都不顺,一张脸胀得通红,不停咳嗽着,却只能发出撕裂一样的声音。 宁放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激烈,连忙把他带到怀里,拍他后背。见他还是不停咳嗽,干脆拿起旁边的果汁一口喝下,然后贴上杨亦的唇。 三年没有尝到的美味,到了嘴里还不好好品尝,于是一沾上就不放开。冰凉的果汁在两人唇舌间很快变温,甜蜜至极。杨亦被吓到,呼吸随即调顺,咳嗽也止住了。 呃,吻下去,这是梦里都念着的人啊。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忍三年,他容易么他,尤其是早把喜欢的人吃得干干净净前提下,不得已的和尚生涯就显得格外悲惨。那些原本是出于威胁目的的照片自然绝不会让别人看到,但可以留着给自己怀念和意淫用。在回忆中侵犯对方不知多少次,如今人就在怀里,哪里还忍得住。 包房是供六人以上用餐的,因此多出不少椅子,放在一边。将几把并到一起,把人放上去,手从下面滑入,就开始乱摸一气。 不行了好想吃掉他,宁放这样想着,当场就想做出有碍观瞻的事情来。杨亦回复了点神智,刚要推开他,外面也正好响起了叩门声。 是上菜的服务生。杨亦当即大窘,宁放居然还一脸遗憾。不过无论如何这里也确实不是做这种事的地方,于是把话题扯回来。 其实那老女人当初说的没错,你本来就该在歌坛,即使不当全面的歌手。说到老女人三个字时,宁放翻了个白眼,仍然耿耿于怀,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愿意放弃,那就干脆不要放弃……那老女人能办到的,我也一样可以,而且绝对不需要你违心地欺骗谁……只要你想,我可以把你我的关系昭告天下! 宁放!别说这种话,你要考虑你的事业你的前途!杨亦打断他,这种丑闻,对演艺人员来说是致命的。 为什么致命呢?就因为我喜欢你,我的歌就不是我的了么?宁放挑眉,对你的感情只会让我把歌做得更好而不是更差,如果我的fans会因为我对你的喜欢而排斥我……这种fans,不要也罢。 亦,我以前问过你,你为什么从来不玩摇滚。你说,在人和歌做不到诚实的情况下,所谓的摇滚只是一种自欺欺人。宁放说,我也许做不到你心中真正意义的音乐,但是至少在某些方面,我绝不想欺瞒任何人。 所以……抱住眼前人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调戏,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也许有一些傻子会大骂大叫,但是管他们干什么?亦,你要相信,大多数喜欢我歌的人,都不会没脑子到那种程度的。 果然还是孩子,想的总是如此的简单。这个社会其实还是不会有那么高的宽容度,尤其对于公众人物。伴随着名气的本来就是苛求,更何况同性恋不管在世界的哪里都不能被所有人接受。 即使真的相信他并且决定接受他,顶多也是在这个城市继续过熟悉的生活,宁放有空偶尔过来,大多数时候,他做他的歌星,他上他的班。想来应该也不至于惊动媒体。 虽然他其实真的很想唱歌,即使只能唱十分钟。也真的很想和别人合作完成一首曲子,作曲写词编曲……都是他想更多尝试的。 专业的圈子和外面毕竟有差,但是他已经进不去了。这个圈子太狭窄,一进去,就没有什么能瞒得了人。何况他有那样的过去。 宁放,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并不想做别的。杨亦婉拒,见宁放失望眼光,有些不忍,那个……你今晚还要赶飞机么?还是待一晚?要是饭店没订下来的话,可以…… 嗯!我要住!宁放听到这话,马上顺着爬上去,两眼直冒星星,我没有飞机要赶,要去住要去住! 不忍心见对方失望的结果就是割地赔款,当晚被成功侵占了卧室。面对年轻又不停说着喜欢的少年,杨亦一点办法都没有。结果自然是被吃干抹净。 更有甚者,强盗号称专辑发行在即就没什么事情了,完全可以放假。杨亦当初没走过正式发行这一段,即使觉得不对劲也无从反 恋耽美 分卷阅读70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起。只是在不付钱的房客入主第二天,在出去买食物时拿了他的包,发现里面有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前天晚上飞机票一张,和关了机的手机一台。 所以说,恋爱真是腐蚀性的。 于是骆大明星马上被打包清出某人香闺,哀怨地继续工作去也。 骆大明星第一首情歌是绝佳的卖点,新专辑未上市就开始有预定热潮,上市之后更是很快卖到缺货。 这张专辑竟然是完全以爱情为主,从等一个人一直到王子的幸福,每一首歌都是情歌,而且是听了让人觉得幸福的那种。 很显然是送给情人的。 尤其专辑发行那天骆宁放根本没有出现,记者采访的时候问过他,他说,这张专辑是送给一个人的,所以发专辑那天当然要陪着那个人。 这话一出,碎了无数少女芳心。始作俑者却很开心地坐飞机到某个不起眼的小城市,去为他亲爱的情人过生日。 硬是把自己当作生日礼物送上去,虽然依然是他把情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骆宁放送给三十一岁的杨亦生日礼物一个,该礼物别名甩不掉,赖下去就是一辈子。宁放是这么对杨亦说的,放,当初那场悲剧,可以说是因为你的懦弱,可以说是因为那女人的谎言,但是造成那样结果,是因为我爸的执著。他是属于那种爱上就会一生的人……呃,他和我妈没什么太深的感情。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身体里流的是货真价实的他的血。只是亦,如果你变心,我不会杀了你。我只会找个安静地方,自行了断。宁放说,很认真的。 好像应该担心对方变心的人是自己吧?杨亦看着宁放,苦笑着想。毕竟自己默默无名,相貌远不如宁放出色,而人又老了,性格又古板。就算变心,好像也找不到什么人来喜欢吧?过去三十年都没多少同性缘,以后就更不会了。 不过宁放也是真心的。分离的日子只能让他更加想念杨亦,对他的渴望完全无法随着时间流逝而稍微淡化,反而是越发深刻。重新见了面之后,知道了杨亦的心思,只觉得又怜又爱,大概捧到手心里都怕掉了呃,虽然好像从外表来看,情况应该是反过来。 能明白父亲的心情,虽然不赞同他的做法和他的眼光。还是自己爱的那人最好,心那么软,绝对不会舍得离开自己的。 抱着爱人,觉得幸福是能看得到的。 不过这样的幸福终于被通话器的铃声打断,宁放很不乐意地起身:谁呀? 当然是他起身,杨亦被他疼爱得腰酸背疼,就算想动他也不舍得让他动。 是楼下的门卫,说有快递公司包裹,是现在送上来么。 宁放想既然是快递,多半是杨亦急于得到的,于是让送上来。 您好,骆宁放专辑一张,请杨先生签收。送货员递上唱片一张,把笔给眼前的人。对方写下杨亦二字,把笔递还:可以了吧? 嗯,谢谢。送货员说完,顺便抬头看了宁放一眼,然后傻在当场。 宁放拿着cd,轻轻回房,第一个想法是把它藏起来。但是杨亦显然很清醒,高声问:宁放,是送快递的么? 真是糟糕。宁放蹭啊蹭的到卧室:亦你买这东西干嘛,直接管我要不就好了,什么黄金版白银版珍藏版之类的……应有尽有。 这是我早就订了的。杨亦回答,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你会找到我……而且你根本也没带给我专辑,还不是得听这盘…… 他说着就伸出手去,去要cd。宁放拿着不撒手:啊,居然还是繁体简体两个版本,难道你是在我后援会订的?我记得他们有留言说集体订购,而且希望第一时间拿到…… 杨亦脸微微有些红了:呃,我是在那里订的没错…… 难道你有加入?好像还有编号的,他们给过我一张,我编号是1,你是多少?宁放心里这个高兴啊,果然亦虽然跑掉了没联系,但是果然还是一直在关心自己的啊。 杨亦有些不自在,微微起身,忍住酸麻的感觉:你这么乱扯,是不想让我听cd吧?你瞒着我什么? 他说着就去抢宁放手里cd,宁放心一虚,就被他抢了去。 杨亦拆开cd封,预定的是精装版,赠品有一些。杨亦也不管那些什么记事本之类的,打开歌片,然后 宁放!你根本什么都没有改! 他?她?专辑《j'attends》人称迷离,骆宁放声称:没有错误。 美少年=同志?骆驼性向大揭密。 不八卦的媒体不是好媒体,因此专辑一出,各家媒体娱乐版就开始报导。 一开始只是有人觉得专辑里面歌词看起来有些奇怪,例如王子的幸福里面,完全没有她,全是他。本来想这也是潮流,但是歌词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似乎在讲的不是王子与公主的故事,而是两个王子。 然后有人指出,等一个人歌词里面的法语,那句亲爱的,是阳性而非阴性。 其实这些都不是特别明显的问题,毕竟没有人规定情歌一定要从唱者角度来规范人称,但是种种蛛丝马迹拼在一起,让人不乱想也不行。 记者向来神通广大,有人去问唱片公司,公司的态度是,不承认不否认。有人直接打给骆宁放,骆宁放回答,歌词完全没有错误。 马上就是轩然大波,毕竟在这个社会中,同性恋三个字还是一个禁忌。即使在一般名人身上也会渲染成人尽皆知,何况是红透半边天的骆宁放。 各种小道消息,各样的故事层出不穷。一直到骆宁放宣布开记者招待会为止。 这一切其实都在宁放安排之下,他也算是蓄谋已久,公司那边早安排好不说,连各方的反应也都预测得差不多。 本来是想,即使亦不喜欢他,也可以靠着这一手把他逼在自己身边。结果竟然是两相情愿,真是浪费了那么久时光。 所以以后绝对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记者招待会上,把杨亦带出场,向所有人宣告两人关系。杨亦那性格当然不可能当众表演,宁放可不在乎。 那些男男女女的,都放亮了眼睛看清楚,亦是我的! 在杨亦看来,宁放简直是在信口开河。把两人过去说成是浪漫爱情故事,让在场诸多女士都红了眼眶。包括那场车祸,都成了磨难和故事的开端,杨亦则是完全的受害者。 用宁放的话是,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能瞒住的只有真相。何况杨亦本来就是受害者。 不管别人怎么想,不管大家是支持我还是反对,我都会和他一直在一起。宁放说,声音投过麦克风传到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透过记者手中的各种高科技产品,让更多人听到,他本来就是未出道的歌手,我以后会和他一起来做音乐,如果大家仍愿意支持我,我会觉得很高兴。如果你们觉得同性恋惊世骇俗或无法接受,对我和他来说,也没有那么什么关系。 重要的是,有他在我身边,我们都在音乐之中。 杨亦有些傻了,没想到宁放会这么说,简直就是逼人上梁山一样。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他也不能反驳,只能模糊想着公司那边该怎么处理。 不过其实既然决定站在阳光下,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其实真的不是不动心的,只是迟疑着不敢迈出脚步。 但是小自己将近十岁的情人敢,他都不怕,自己又有什么可怕的。 自己惟一怕的,是他因为两人关系而受到伤害。声誉受损,歌迷愤怒,丑闻缠身……他不希望男孩有任何的不如意。 但是男孩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其实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你跑掉,然后不回来。 不过我知道,只要我在这里等,你一定不忍见我伤心而回来,不是么? 这张咬耳朵的照片也被拍下来,成为报导配图之一。自然有很多人难以接受他们的恋情,有表示失望的,有焚毁宁放的唱片和图片的,有写信抗议大骂出口的,有的激烈的,甚至跑到唱片公司门口抗议,想拦到宁放用暴力发泄的…… 当然没有人拦得到宁放,他在给自己放假,和爱人跑去欧洲旅游,顺便结婚。 而唱片公司根本不在乎这么点麻烦,何况不是只有找麻烦的人上门,门外等候的,更多是支持骆杨恋的女生们。几乎是抗议人数的三四倍,声音和声势都远远超过对方。 迷恋偶像是年轻人的爱好,而对于年轻人而言,同性恋并不是那么罪大恶极的东西。甚至可以说,与其让一个性别为女的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女人得到大家心目中的偶像,不如让两个男人在一起。 何况还有耽美狼这种生物存在。 所以粉丝队伍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壮大。更何况新专辑比之以往,更胜了好几筹。 是因为里面充满了对亦的爱呀。在卢森堡公园长椅上搂着爱人接电话的宁放这么说,很是得意,就算亦当时不冒头,听到我的歌之后,也一定会回来的。我是那么深情地呼唤他…… 手机那端传来作恶的声音,对方大喊了一句:杨先生,你居然能忍受这么恶心的家伙,我佩服你! 宁放哼了一声,把手机关掉,靠在杨亦身上:因为亦爱我啊,羡慕吧嫉妒吧,哼! 杨亦看着像小孩子一样任性的恋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天巴黎天空晴朗,阳光给万物镀上了层金边。 长椅上两人依偎在一起,柔和的五官有着快乐的笑。 经过一对老人,老头看了一眼,好像说了句什么。老太太拍他后背,笑着说:c'est l'aour 这就是爱…… 偷一吻,男孩笑得开心。 尾声 从此我们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偶尔会有争吵,但从来不发火。 如果你不高兴,一定是我的错。 让我牵你的手,就这样到我们都白了头。 …… 音像店在放着王子的幸福,两个穿着风衣戴着墨镜的可疑人挨得很近,似乎是手拉着手在淘碟。 你不觉得他吉他弹得很好,可以借鉴吗?一张cd而已,为什么不让我买?稍高那人问。 哼,半裸着的封套,这家伙到底是卖歌还是卖色相啊!居心不良,绝对不可以买!稍矮一点的人看着唱片,啊!居然还赠一张海报!分明就是勾引人! 宁……稍高那人要叫出少年的名字,忽然住口,你别任性好不好,我只是要听音乐…… 不要不要,你这个声痴,买了之后肯定又一直听啊听啊的,记下来一堆问题等着见到原唱问……少年恨恨地说,到时候又是一副崇拜语气,然后跟别人讨论个不停,把我放到一边当摆设……哼,不许听我之外的人唱的歌! 两人在角落里又争执了半天,最后好像还 恋耽美 分卷阅读71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买下了那张cd和其它几张,少年很郁闷地拿去款台结账。 您好,该cd附赠海报一张,要卷起来放吗?收银员偷偷看墨镜少年的脸,虽然只能看到下半张,不过……好眼熟啊! 不用,我们不要海报,谢、谢!少年的声音像是咬牙切齿。 收银员小女生把封口塑料袋交给少年,少年拿了转身要走,忽然看到收银台上放着的骆宁放最新专辑,又回身对小女生说:你们现在放的这首歌,是骆宁放以前专辑歌曲。他新专辑是由他和他恋人合作的,比这盘专辑好听得多哦……尤其主打歌曲c'est l'aour,是在巴黎得到的灵感,而且是两个人一起唱的哦~ 高个男子连忙拽住他,拉着他向外走。 亦,我只是觉得,我一个人的声音太孤单了嘛!少年赖在男子身上,讨好地说。 小女生挠挠头:这不是那盘专辑已经放了好几天了,想说换一盘他以前的专辑听听嘛……奇怪的人…… 于是歌声又响起,是二人对唱。 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就算他们说我有伤风化。 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即使面对暴雨狂沙。 我只要你时时将我牵挂。 我但求与你一同回家。 donc c'est l'aour so it's love 完 后记 汗,怎么一点完的感觉都米有。。。。。 果然因为是散文的关系么。。。或者是因为暂时还没写番外的关系?dd现在好懒,总想着出书再写番外算了。。。orz 总之呢,目前是写完了。。。。虽然已经比我预期的要晚好几天了dd从六月一拖到今天,中间错过了n个有意义的日子,大哭。。。 当然最有意义的s是五月三十一,查了一下,但为是那天发到jj上来的。想不起来到底哪天开始动笔的,于是干脆按照发文时间算……反正差不了一两天的。。。 所以竟然是一年有余了。不算bg时期的恶搞千年的话,我写耽美,竟然有一年多了呀。。。。 那天跟某人聊天的时候,我细数了我没进这个圈子前看过的耽美,真是部部经典。 但是我真正开始混耽美,不是因为任何一篇文,而是dd被闲情的热闹和八卦带进来的。。。。 由此感慨,真是交友不慎,每天被朋友拉去看热闹的结果就是,自己也进去一起热闹。 于是写了一年出头,并且看不到收手的迹象,笑。 耽美真是让人萌起来就停不了的事业呀 好像目前仍然没几篇文,而且自己写着高兴的居多t t第二个年头,继续努力吧。。。。 关于等一个人,其实写出来的,和我最开始预想相差甚远。。。s我的文都是酱紫。。。 最开始的灵感,来自于某天开pplive(还是ppstrea?)时候,按到某个v频道时的某镜头。 大体上好像是在酒吧,两个拿吉他的男生对立,看着就不良少年的那个先弹一段,然后看起来很乖的少年弹,暴风骤雨一样,不良少年败北,瞪乖乖一眼,走掉。乖乖继续在人群里弹。 然后就忽然萌了。。。。。 至于该乖乖宝为什么成了隐忍大叔。。这个。。。。远目,只能说人是神奇的。。。 或者说大概那段时间某狼的签名档在我眼前晃太久了:大叔有三好,成熟隐忍好推倒。。。其实我根本不是大叔控的说。。。。 总之这是一篇跑题散文,最大的用处是自己写着高兴。。。 其实我大体上是乐盲,虽然听得可能不少,但是记住的不多dd尤其欧美,听着都耳熟,名字都忘了。。。所以关于音乐常识。。写错是很正常的。。。 最近在迷恋录歌玩,里面有歌本来是想唱的,但后来发现。。。那个。。。还是让大家保留文字的美好印象吧,如果有的话==这样才能对小亦和小放的歌喉有憧憬。。。。 顺便一说,我属于学了一年法语但还是极烂阶段的,最开始本来想来个复杂点的动词变位dd后来终于只用了最小白的。。所以不要对里面的法语进行太深入的考证。。。。都是最弱智的简单句dd 不知道说啥米了。。打游戏去。。还要写聘礼,还要挖恨一个人。。。。 今天毕竟还是一个有意义的日子,大喊一声,祝老婆和所有考生高考顺利! 华丽丽的小弘 找一个人 作者:寒衣 内容简介: bernard误认为初夏是mb,使初夏遭受了家人的羞辱。 初夏愤而离去。bernard发挥出打不死的小强精神,终于a回了初夏的心 楔子 1 本文arysue,慎入。 2 本文矫情,慎入。 3 本文yy不当,慎入。 4 本文老套,慎入。 5 本文狗血,慎入。 6 本文平胸,慎入。 7 本文。。你可以把一切rp的词语套进来(h这类美好的词就不要套了)。。。慎入。 如果你还是要入,那就进来吧。 这篇文是去年看游行的时候生出的念头,一年了,可以想象是多么无趣的构思。本来不太想写的,结果这两天准备看游行的热血又沸腾了。 部分观念可能比较诡异。本来是一个比较单纯的故事,但想到一个人系列的统一主题,还是决定把情节搞rp。。 由于生活经验缺乏,有些细节可能会有问题,可以留言给我。 这篇属于一个人系列,联系不是太紧密。一个人系列时间跨度其实比较混乱,我做了些修改调整,不过懒得重新发。这篇时间上而言应该是最后,不算其余几篇的结局和番外的话。如果看到明显不符合系列逻辑的,也请留言给我。 学习初夏,懒洋洋地趴趴走。。。 另,善意提醒:只有楔子是第一人称,我不会为难自己的。 我是正文的分割线 巴黎的夏天,天黑得很晚,都过了十点竟然还是半亮。最近天并不热,在这样的晚上,甚至让人有些颤抖。 我站在街上,背上的背包里是我的一切证件和材料,手里一个袋子,里面是我的硬盘。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银行卡里大概还有不到一千欧,透支额度五百。 还有两个月要去换居留证,下一年的生活费完全不够,学校也没有着落。 我盯着家门――至少在刚才,那里还是我的家没错――渐渐,疲倦无力感涌上心头。 回去吧。 心里浮现三个字,瞬间扩大到全身。 回去吧,就当这三年半都是一场梦,当我根本没有出来过。 回国,我照样还是那个懒洋洋的任初夏。找一个工作,挣着吃不饱饿不死的工资,找一个女朋友――或者改不回去了,找个男朋友――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 父母的期许原与我无甚干系,我尽到为他们养老的责任即可,牛拉到北京还是牛,任初夏这头猪拉到巴黎也还是那头懒猪。 想到这里,我觉得一阵轻松,身上担子都卸下来,整个人都轻了。 对,回国,离开这里。无论什么,都不再和我有关。 移动脚步,视线,还是“不小心”地移到了家门口。 忽然那么一瞬,心头被针刺了下一般,痛得我站立不稳,半蹲了下来。 巴黎的夏天,其实还是很冷的。身体不自觉地打着战,停都停不了。 “小伙子,你有什么麻烦吗?”路那边走过来一老年人,一脸和善地问我。 我摇摇头,对他笑了笑:“没,谢谢。” 这一带是富人区,治安很好,到了夜间街上没什么人,路灯柔和地散发光芒,照在我身上。 手伸进兜里,才想起来手机也是他的,刚刚只是拔出si卡。 尴尬地问老人有没有手机,能不能借我一下,只要借机身就行了。 他很大方地把手机递给我:“拿这个打好了。” 我挠挠头,终究还是不好意思地说实话:“电话号码在si卡里,我记不住。” 尽管那是以我名字租的房子,尽管是我转租给于民的,我还是记不住于民的手机号。 卸下原本的卡,把我那张放进去,拨号。 “于民啊,你那里能挤个人不?我一会儿过去,在你那里凑合一晚可以吗?” 于民当然答应。他是“无证件者”,人很好,但不能签约租房。这三年我住在这边,又需要住房证明,那边房子一直没退,就让他住着,我当个二房东――虽然并不从中赚钱。 bernard为这事还跟我争执过,他认为我这样是不合法的。我苦笑,我又不好意思让他给我开份住房证明,而且他的管家对我态度又不很好,不这样还能如何?难道租了房子空着,这边再跟他同居吗? 心又裂开一般火辣辣的疼,我把手机还给老人,对他道了谢。 或者,bernard一直是轻蔑看我的。在他心中,一直有我是在占他便宜的念头,连同居省下的房租,都是占便宜的一种表示,尽管我每次跟他提出交房租他都拒绝――不过也是,这在富人区的小别墅,把我卖了大概也租不起。 木然走下地铁,坐下,呆呆看着灯光。 结束了,我曾经错觉一生一世的爱情。 我把头埋在手里,眼内并没有泪水,一滴都没有。 很快到了我租的房子,巴黎真是诡异的地方,地铁十分钟之外的地方就是出名的黑人聚集区外加妓女一条街。虽然其实治安也不坏,毕竟还是常常吓到初来乍到的人。 心里多少有点愧疚:于民恐怕要另找房子,或者另找个有正式居留的人帮他租房了。 于民一贯热情,把我迎进去,床垫早准备好,他说他睡地上就行,让我睡床。 我当然不同意,进行了一番有些麻烦的退让之后还是没让过他,只好占了他的床。 昨晚我还在bernard身边,和他共枕…… “于民,我以后可能不会再租房了……”我说话,为了阻断自己的思路。 “咦?我今天刚收到信还没来得及通知你,难道你已经知道了?”于民开口问。 “什么?”我不解地问回去。 “今天回来收到给你的信,外省大学寄来的,我想明天去工厂打电话通知你。”于民说。他手机里没有钱,只能接听不能打,打电话只能到工厂去。 “多半是拒绝信吧。” 拿起信封拆开,打开一看,我愣住了。 不会吧……居然申请成功! 这所大学基本上是我犹豫的结果,bernard不想让我出巴黎,因此我申请大学也都以巴黎为主。但是巴黎大学不是那么好申请的,我运气又通常不太好。今年申请的时候也是多出一个信封,想想顺手申请了一所外省的。因为怕拒绝信发到那边,bernard看到会生气,所以把地址留在这里。 结果……居然申请成功了。 我拿着信,啼笑皆非。 这个世界果然多的是黑色幽默。刚刚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居然一回头就得到一个机会,而且是我之前盼了很久的机会。 不过刚刚决定回国的…… 迟疑了下,眼前又是bernard的话, 恋耽美 分卷阅读72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他的表情。 我忽然沸腾起来,心思放在愤慨和热血上的时候,好像难受也少了些。 他不是看不起我么? 我偏要混得出人头地给他看,如果能顺便报复,那就更好了。 握紧信纸,我唇角翘起,露出一个笑容来。 只是没有镜子,也不知道我笑得,是甜或是苦。 1 任初夏一直觉得自己的父母有着及其奇怪的逻辑。 例如说他们都是搞艺术的,就非要他和他大哥也学艺术。他想考普通大学都不行,一定要他上y美大。好不容易混毕业了,他想当个老师懒洋洋地一辈子挺好的,或者找家设计公司之类的窝进去做那种充满“匠心”(工匠的心)设计图广告图也不错。 但他父母无论如何一定要他做个美术大师,尽管任初夏完全不认为大师是努力就能做出来的,同时也不认为他有成为大师那天赋,但这显然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学毕业之后,他很快被父母强迫弄出国,到了艺术家的圣地巴黎。 因为跳级过一年,踏出国门的他,才刚刚21岁。父母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切,从语言班到私立美术大学,一条路顺畅无比,不过国外终究是国外,生活还是有很多问题。尤其对于语言很烂,人又懒的初夏而言。 初夏的性格,说好听点是随遇而安,说难听点是没有任何热情和追求,最大爱好是窝在家里打电脑看书画画――最后一个爱好,在高中被父母强迫去上绘画补习班后,也消失了。 这样的他,经常被父母斥责胸无大志。当然他确实没有。 他已经看尽一出戏的上演落幕,实在不愿自己也去当演员,重复大哥那“不满反抗被打压离家出走被暗地为难活不下去又被带回家顺从父母之命成功感激涕零”的戏码了。 所以他也就散散漫漫地活着,反正都被安排好了。他父母奉为圭臬的逻辑是:你是我们生的,所以你的人生是我们的。 尽管在他看来,他的父母只是欺世盗名的艺术家。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圈子够广,能力也够强,影响力巨大。 所幸,在国外稍微弱一些。 出国才三四个月,初夏已经发现国外其实更加自由,虽然很多地方有些艰难。 他现在还是语言阶段的学习,艺术学校只是预注册而已,完全代表不了什么。 也就是说,如果他去申请其它专业,他父母也没有办法管他――拿走志愿表,完全不经过他的手的行为,现在是鞭长也莫及了。 想到这里,学习语言也格外有了动力。虽说想要克服一贯的懒惰还是有点难度,好歹振奋了不少。 似乎还应该去打工,自己养活自己是很重要的。 于是四处找工作,并且委托朋友同学帮自己留意。 他住在学生公寓里,父母本来让中介找一处单独的房子,家里反正不缺钱。但中介向来批处理学生,另找太麻烦,初夏才有机会和其他国内来的学生住在一处。 在他斜对门住着的是名中国女生,叫华晓,性格非常开朗。经常是她拖着初夏到处跑,见见世面。 据说男人和女人之间很难有纯粹的友谊,不过初夏坚决认为,华晓已经脱离了性别的限制,变成一个彻底的……彪悍人士。他深深认为,在华晓眼中男人只有两种:攻和受。而长得清秀有余威猛不足(尤其在外国男人中间)的初夏,显然被直接归类到受里。 ――反正他也不是同志,随便她怎么想吧。反正华晓也只是喜欢想像,轻易不会做出什么影响他人生活的事情来。 “啊啊啊啊!初夏,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嘛?”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伴着华晓的大喊。 初夏去开了房门:“六月最后一个周六,我记得父亲节过了。” “gaypride啊!!同性恋游行!我居然到现在才知道!”华晓冲进来,一副痛心疾首状,“初夏你有没有什么皮衣皮裤的?快点穿上,我们出去!” “我们?”初夏指着自己。 “当然!你有数码相机吧,一并带上。我今天一定要拍几百张照片出来!”华晓兴奋地手舞足蹈,“快点收拾,好好打扮,下午就开始了,中午我请你去麦当劳!” 这个不是问题吧? “你是说同性恋游行?可我是男的,你是女的,而且你我都不是……”她大概不是吧,初夏想。 “你以为我不想找个女的装拉拉啊,可是这一层都跑出去打工的打工约会的约会,就剩你一号……我自己去的话又怪怪的,不管了,就当是一个t和一个0走到一起好了!”华晓斩钉截铁,“你好好打扮,越妖孽越好,我先回屋准备去了~”说完,一阵风一样,她又退出去了。退出途中嘴里还在唠叨:“幸好刚刚剃了头,我记得我有件很人品的牛仔服,不知道穿上会不会热死……” 可怜的初夏盯着门板,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命地去翻衣柜。 他并不是那种有颓废叛逆风爱好的人,不过既然染发耳钉脸上打窟窿裤子好几个洞已经成了艺术学生的标志,他也从善如流地准备了不少“奇装异服”。今天比较热,挑了件到处露的短小马甲穿上,拿张贴纸贴在胳膊上,洒水揭下,权作纹身。下身一条牛仔裤,初夏想了想,顺手抄起剪刀“喀嚓”剪下个大洞,就算大功告成。 镜子里的人纤瘦修长,极白的皮肤衬着黑色花朵图案,半长的黑发梳到前面一点,挡住小半边脸。 ……呃,也不知道这个月麦当劳儿童餐送什么玩具。 2 光怪陆离,群魔乱舞。 初夏和大多数大陆留学生一样,对示威啊游行啊怀着极大的好奇心。第一次在巴黎看游行的时候,他兴奋地拿起相机去看热闹。结果发现自己想的严肃认真具有宿命感社会责任感的沉重气氛根本不存在,一大队人马怎么看都像是在集体郊游,敲锣打鼓的非常热闹。而带着相机激动拍照的,十个里至少有九个半一看就是同胞。 所幸同性恋游行里,各种妖孽层出不穷,拍照观众还是很多的,初夏和华晓并不显得突兀。 虽然说是同性恋游行,游行队伍里也有些异性情侣,加入他们的行列表示支持。华晓这个t装得其实很失败,初夏这0号倒是吸引了不少视线,极大的方便了华晓的拍照计划。 游行人士基本上可以分为三类:视觉型,妖孽型,普通型。 视觉型当然就是俊男美女,欧洲人人种关系,本就轮廓分明身材高大,只要不是太猥琐,一般都是帅哥美女。妖孽型顾名思义,万圣节百鬼游街,皮鞭绳子按摩器满地跑,或者是穿着裙撑撑起的公主裙,甚或小吊带的大叔爷爷们。普通型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不具有明显特点,背景人物。 穿得有点夸张的华晓介于妖孽型和普通型之间,初夏则多少视觉,在一众欧洲人当中也不显逊色。游行队伍中亚洲人本就很少,他这一个实在显眼。 人声音乐声震天,一辆辆车载着各种团体人士,传单彩虹旗和免费派发的保险套润滑油满天飞着。游行群众唱唱跳跳,脸上带着笑容,在表达诉求的同时进行着集体狂欢。 初夏被这种气氛感染,不由加入了群体当中。至于华晓,早就兴奋地四处骚扰帅哥,拍照合照去了――语言不好?没关系。拿着相机比划就行,反正这种场合,就算说话也未必听得到。 初夏留意着不同团体打出来的标语。花车上未必都是同性恋团体,更多的是社会性的组织,甚至政党。 “难道法国同性恋是不可以结婚的吗?”初夏看着看着,生出一个疑惑,问华晓。 华晓没听清,初夏在她耳边再喊一遍,才算听到。她大喊着回答:“不可以……有个互助条款,但是拉法兰和希拉克他们这群家伙……哼,所以要坚决抵制右派!” ……这思路跳跃得真快啊。初夏感慨,并且觉得自己思维方式越来越跳跃,肯定是受了眼前这家伙影响的关系。 他研究着标语,标语这种东西大多简单直白,即使他这样的初级人士也能看懂很多。 “我们没有不同。” “我的孩子是男人,他爱男人,我支持他。” “我们有权力!”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初夏有些感动,簇拥在人群中,周围尽是打扮得奇形怪状的人们,打着他们的口号,为他们自己的权力在奋斗。 狂欢和热闹感渐渐退去,初夏心中涌上的,还是那种悲壮的感动。 他跟着人群,挥舞背面是做爱姿势的彩虹旗,向前走着。 “啊!接受采访的俩帅哥!”华晓忽然大叫一声,从他身边跳开,跳到路一边,“初夏,我先离开一下,你走你的,我一会儿就会追上来。” 她捧着相机去照帅哥,初夏也没留意,径自前行。 半小时后发觉不对:华晓居然还没追上来? 看着周围无数的人,初夏微微苦笑。这么多人中找一个人,实在不容易。华晓很可能已经走过了。 无所谓吧,走到巴士底,总能看到她才是。就算看不到,自己坐车回家也就是了,没必要非得一起回去。 想到这里,初夏继续怀着激动的使命感,跟周围的人一并向巴士底广场进发。 3 一路走走停停,打打闹闹,终于过了塞纳河,走到巴士底广场。 法国对“广场”这个词定义非常随便,转盘道中间的小小圆心也可以叫做广场。巴士底广场名头响亮,其实也就是一个竖着雕像的转盘圆心。 先行部队已经到了良久,不少游行者直接爬上高耸柱子中部,说笑打闹。转盘已经不通车,警察在周围维持治安,不让明显的闲人到广场上。 初夏一路跟过来,当然没人拦他,他很容易走到广场边上。 巴士底那振翅欲飞的雕像实际极为残旧,高是够高,却实在不够漂亮。初夏在雕像地下张望还在往上爬的新来者,掂量一下自己的年纪,决定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 就这样散去,还是再看看? 相机还剩下一多半电池,心中的使命感和激奋也还强烈,人又有点累。初夏干脆找个地方坐下来,先休息一会儿。 广场台阶上坐了很多人,大部分是同性情侣。有些两人坐在一起动作亲昵,甚至直接拥吻。有些互相靠着,或者一个把另一个抱在怀里,做些让初夏脸红耳热的动作。 不过感觉真不错,这样从后面抱住,看起来很和谐很温馨的样子。 初夏有些理解华晓那诡异爱好了――即使是男人看来,这样的场面也很温馨。 当然也有女性情侣,不过数量相对少,又很少坐下来卿卿我我。 周围还有些异性的情侣,大概是受了气氛感染,也有不少在拥吻。初夏一路看去,只觉周围一片粉红。 眼前忽然一亮,看到美女一名,眼神再偏一偏,美女身边站着一名帅哥,仔细看去,即使是初夏这种通常对外表漫不经心的人,也有些嫉妒。 快一米九了吧,当然这身高在游行 恋耽美 分卷阅读73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群中算不上太起眼,毕竟有很多情人直到他腰间的巨人。金色柔顺的发,五官像是模子刻出来的,模子名为欧洲美人。 漂亮而不娘,身材极好,细腰长腿,甚至激起初夏许久不出现的绘画冲动。 虽然不是自身愿意,毕竟学了那么久艺术,对美的敏感已经深入骨髓。初夏盯着那人半天,忍不住拿起相机拍了下来。 ……虽然他们好像是群众,不过现在还是在游行现场,拍照应该没问题吧? 那人似乎也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偷拍,还是跟女友在说着什么。倒是初夏有点心虚,站起来向别处走去,就算是坐累了活动活动。 人群拥挤,另一侧的广场边搭了个台子,周围围了无数人,一边看液晶屏,一边就着音乐蹦跳。初夏挤进去一点点,实在无法适应那样喧闹气氛,又退了出来。 在周围走了会儿,又拍了几张照片,忽然迎面过来一名三十多岁男子,张开手臂就要抱他。 初夏吓得退后一步,警惕看着那人。 那男人迟疑了下,开口说英语。 “you areparis now” “yes” “y, so…” 继续张开手,抱。 初夏傻乎乎地任由他抱了下,然后僵硬地进行吻脸礼――其实就是左贴贴右贴贴帖四下,嘴里做出亲的声音,不会真的亲下去。 但是这样的礼节初夏只见别人用过,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贴到另一边他才想起要做出声音,勉强发出诡异的亲吻声。 那人贴完脸,还很开心地说声谢谢,让他好好享受,然后再见。 初夏呆成木偶状,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还是回家吧。好奇怪。 不过这时候显然已经有些晚了,随着天色渐暗,周围的人们愈加兴奋,做着舞步,互相笑着打招呼,和情人亲热着。 地铁站应该在那边吧?远远好像看到黄色的字样。初夏并不熟悉这一带,只能判断大体方位,然后试图从人群中钻出去。 在人群中穿梭是很危险的事情,初夏本就引人注目,这时的大家又有些疯狂。他往外挤的过程中,被摸了数下,抱了数下。还有人对他不停地说着什么,无奈初夏学法语时间不够长,基本属于鸭子听雷阶段,只能增加他的慌张。 有些急了,他加快脚步,刚走几步便撞到一人身上。他抬头道歉:“pardon……” 诶?是刚刚照到的那个帅哥嘛。他女朋友呢?怎么不在他身边? 初夏疑问了一瞬,因此没有看到帅哥忽然一亮的眼,以及多少有些轻佻的笑容。 他说什么?初夏听到帅哥声音,磁性低音发音非常清楚,用词也非常简单,让初夏辨认出意思来。 ――我们可以一起离开吗? 当然可以! 初夏只觉得救了,连忙oui着,贴到帅哥身边,跟他一起往外走。 果然,有了掩护之后,就不再受到他人骚扰了。虽然这样会被人当同志,不过反正周围也没人认识他,他怕什么。 初夏这么想着。 在国内只学了一些应付考试的法语,出国时间又短,学的东西很有限。因此初夏完全没有意识到,所谓的“和某人一起离开”这词组,代表的意思,其实是“我们交往吧”。 4 从巴士底挤出来,初夏感激说了声谢谢,就要去找地铁站。 帅哥拦住他,灿烂的笑配上低柔声音,放慢了问他:“介意和我共进晚餐吗?” 诶? 初夏惊讶看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帅哥盯着他的眼,说了一串话。初夏听得稀里糊涂,大概抓住了一点意思,就是附近有家不错的中餐馆,帅哥被人推荐,今天又正好走到这里,想去尝试一下。但是他不太懂中餐,又怕礼仪不正确,便想邀初夏一起。 初夏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到底哪种问法是“请客”哪种是“平摊”,干脆点头应是,跟着帅哥走――说到中餐馆,尤其还是不错的中餐馆,初夏出国以后委屈了良久的胃就开始叫嚣,死活不想放弃探索新餐馆的机会。 餐馆很近,拐两下就到了。是家川菜馆,初夏心里叫着万岁,脑袋里还努力想着“辣”这个词。所幸是比较简单常用的字眼,发音类似“abc”,很快想起来。 帅哥言道他喜欢吃辣,让初夏随便点菜。初夏当然不会一个人决定,菜谱反正也是中法文对照版,两人一起研究。 初夏并不是一个擅长学习语言的人,他没有学习语言的重要条件――脸皮厚。或者换个词,胆子大。 从小生长环境所限,初夏性格有些内向,对自己缺乏自信。由于父母对他要求过于严格和完美主义,导致初夏多少也染上了些对完美的偏执――不够好的事物,他绝对不会拿出来让人看到,以免受嘲笑甚至责骂。 就是说如果是九十九分的卷子,他会直接放起来。如果是不成熟的想法,他宁可什么也不说。省得自取其辱。 而语言这种东西,本就在于在支离破碎中慢慢进步。如果怕说不好而不说,基本不可能会有说得好的那一天。 初夏总觉得对面帅哥在嘲笑他,即使他表面看起来文质彬彬。幸好菜谱上还有大量配图,靠着看图动手不动口,总算是把菜点好。 然后陷入静默。 帅哥大概也觉得气氛僵硬,于是笑着问了个最简单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任初夏……non,eile。”对外国人说中文名是没太大意义的,与其让他们把中文名读成诡异发音,不如直接换个外文名字。 “eile zo?”叫这名字的法国人中,最出名的大概就是左拉了。 初夏点头。在ce面签的时候,他还扯了一通左拉的娜娜,并表达了一番对于法国文学的热爱和向往。尽管他根本没看过那本书。 “我叫bernard。”帅哥笑着告诉他,继续问,“你的年龄是?” “22。”初夏答得很顺。 再往下问去,初夏都要开始怀疑bernard有没有在ce帮过忙,或者在国内所谓的“口语班”指点过面试技巧了――他问的问题,竟然和中介总结出来的ce面签问题大部分重合。初夏当年过面签之前,把那些问题连同答案背得滚瓜烂熟,这时候基本回答地不假思索。 问得差不多了,菜也上来了。初夏盯着那一盘水煮鱼,眼睛都绿了,客气了下就直接动起筷子。 啊,味道真不错,比住处附近那几家明显是唬外国人的中餐馆强多了! bernard也吃得不停称赞,只是在初夏看来的中辣对他而言似乎还是厉害了点,辣得他脸都有些红了。 ……果然皮肤白就是好,红起来也好看。 初夏的实力远远不足以向对方解释中华饮食的博大精深,只好埋头苦吃,外加观察一下对方,走走神。 一顿饭,在气氛不冷不热多少还算融洽中渡过。 对初夏而言,今天可能是说法语最多的一天。尽管每句话之前他都会用比较长的时间思考,然后才开口。 对面的人又在说话:“能给我你的电话吗?” 呃? 初夏又愣了下:他们似乎是陌生人,没必要问这个吧? bernard见他表情,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拿出名片一张,递给初夏。初夏拿来一看,只觉上面公司名亮闪闪,闪得他眼都花了。 “我们公司是国际公司,和中国那边也有合作……我有的时候会需要一些中方材料,多认识个人总是好的。”bernard这么说。 初夏有些羞愧:“可是我法语很差……” “这不重要,慢慢总会好的。”bernard继续掏,掏出电话薄一个,和笔一起推到初夏面前。 并不擅长拒绝人的初夏迟疑了下,把号码写上。 bernard拿出手机,把号码输进去,按拨打。餐厅里很快响起了法语童声版的两只老虎,滑稽回响着。初夏满脸通红,忙低头找手机,铃声戛然而止。 初夏看向对面的bernard,只见他脸上尽是笑意,忍着笑声很是辛苦。初夏脸更红了,bernard大概是觉得有些过了,忙说了句:“很好听的铃声。” 初夏翻了个白眼――如果你把脸上的笑收回去,这种“法国式虚伪”会显得真实点。 5 虽然交流存在困难,两人多少还算愉快。bernard会尽量用简单的单词和初夏说话,初夏虽然紧张,一顿饭吃下来,心态也平和了些。 吃完结账,初夏红着脸,努力寻找“aa”的表达方法,不停地“onon”(我们)结果等到卡都刷完了,才挤出“share”这英语词。 bernard对他一笑:“走吧。” 出去之后,初夏四处张望,寻找地铁站。 巴黎地铁非常容易找到,黄色的“m”,和麦当劳差别只是上端是尖是圆。 bernard看他一副小仓鼠状,大大圆圆眼睛四下扫着非常可爱,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的车停在附近,你家在哪里?” 初夏根本没听清楚他前半句话,听到别人问地址,很老实地把自家街名报了出来。bernard拉起他的手,带他走向停车场。 初夏还以为他是领他去地铁站,虽然被抓着手有些奇怪,但想想外国人嘛,肢体接触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没在意。 他是画画的手,指间有茧,手指纤长柔滑,握起来非常舒服。bernard有些惊奇,忍不住握得用力了些。 初夏空着的一只手挠挠头,有点尴尬。 总算走到向下通道,初夏跟着bernard下去,忽然有点奇怪。 ……地铁入口不是应该写明是那条线路吗?就算是小入口也该标明啊,怎么好像看到一个蓝色的“p”呢? 还在考虑p应该是停车场时,两人已经走到一台车前,bernard打开车门,做个动作让初夏进去。 初夏才醒悟到,瞪大眼睛连忙拒绝:“我……我自己走回去……” “刚刚你已经答应了。”bernard说。 有吗? 初夏想分辩,但是语言不够好的情况下,无论拒绝还是分辩都不够实力。终于他叹了口气,乖乖坐进车子里。 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太热情了?从“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国度出来,初夏对这样的热情实在抱着很大怀疑,过于丰富的联想力让他在短短时间内连怎么分尸怎么灭迹都想好了,甚至再深一层,已经开始研究警方如何破案了。 到底是完美杀人呢,还是神探无敌呢? 当然,车子里的另一位人士是不会让他一直走神下去的,用简单句又做了些对话。在痛苦的学习练习中,总算是开到初夏住处。 初夏迟疑了下,在想是不是应该邀请人上去坐坐才算礼貌。bernard脸贴过来,来回四下,然后说再见。 初夏实际上松了口气,说了谢谢然后再见,然后跑掉。 某人灼热视线一直送他进了门,方才移开。 初夏拿出钥匙,正打算开门,背后门内传来一阵急急忙忙脚步声,然后华晓冲出门来。 “初夏你没事吧?”见到人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华晓表情和缓下来,拉着他上下看,“你哪里去了?给你打手机又不接,我还以为你被拐 恋耽美 分卷阅读74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了○○xx然后监禁然后……” ……要论想象力,初夏和华晓是完全无法相比的。 “和你走散后,我想走到巴士底总能看到你,结果那里人更多。你有给我打手机吗?”初夏掏出手机,果然n个未接电话。他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游行的时候周围声音太大,我吃饭的时候你怎么不打?” “吃饭?”华晓一下子抓住问题关键,“你一个人?” “不,有个很好的人带我去的一家中餐馆,味道真不错……还是那人把我送回来的。”初夏快乐地说。 “中国人?男的女的?”华晓眼神一下锐利起来,追问。 “不,法国人,男的。” “他要追你?”华晓微微皱眉。 她是同人女不假,但怎么也是优良的腐,她会鼓励已经弯了的同志,也会yy直人,但是绝对不会怀有把直感染弯的志向。 那条路太难走,生活不是小说,她不喜欢悲伤的现实。 “没有啦,那人有女朋友的,而且非常漂亮。”初夏回答,“只是他也和女友走散了,大概又看我处境比较艰难,于是帮忙吧……真是gentil啊。” 虽说法国整个给人感觉比较傲慢,但是和蔼的人满地都是。华晓也经常有街上问路被问的人放下手中事带她一起找的经历,再看看初夏,长得就一副“我需要帮助”的样子,非常容易激起老大妈的疼爱。想必在一群狂野的人中显得太乖,激发直男保护欲也是可能的。 “好吧,算你过关。今天拍了多少照片?快拿出来!”华晓没有追问下去,兴致勃勃让初夏快点把照片传电脑,然后一起欣赏起来。 看到bernard和他女友的照片,华晓不由叫出声来。 “k,这么帅的哥居然找女人,浪费啊!” 初夏翻白眼,心里想有你这样的女人么…… 6 两人在快乐研究照片的同时,灯光幽暗的一家酒吧内,他们话题中的男主角正单手拿着杯子,跟照片里那位女士聊着天。旁边很多人,看起来都很熟悉,说说笑笑,甚至动作亲昵。 “你今天后来去哪儿了?”女士开口,声音竟然是异常地低沉,“钓上什么帅哥没?” bernard对她笑了笑,轻抿一口血红色的酒:“有个中国小男孩,挺可爱的。” “小男孩?”女士笑着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好幼齿了呢。” bernard轻笑:“也不小了,长得娃娃脸而已。”他想到初夏那双灵活又黑漆漆的眼,忍不住心头一热,“二十出头居然还动不动脸红,真是可爱。” 坐在他身后一名男子皱眉凑过来:“bernard,你可别相信什么亚洲人保守的说法,上了他们的当。他们开放起来能吓到你,随便得厉害。” bernard笑得嘲讽:“街上随便说话就能勾搭上的人,还能严谨到哪里去,当然随便……”他唇角翘起一个弧度,“不过你绝对想不到他长得有多可爱,那么可爱的长相,资本也就高了吧。为了他的样子多费点心思,还是值得的。” 他问也是问交往,而没有直接上床。初夏表现的拘谨,在bernard眼中当然是装腔作势。但他左右无事,就算配合那男孩玩一玩恋爱游戏,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男孩想装纯,他就等等看,看什么时候男孩主动要求上床。 bernard想着。 一旁男人脸色有些难看:“bernard你多小心点,我知道有不少那种人都是有目的的,为了钱啊为了身份啊,你别被骗了。” 那女人笑起来:“frank,你真以为bernard会被别人骗吗?他不去骗人就不错了。你别一副不爽的样子,好聚好散,分了就分了,你还不许他另找吗?” 那frank被她说破心思,脸沉得更厉害:“你个死人妖没人要的……” “frank。”bernard冷下脸来,顿时周围变得沉寂。 frank和bernard短暂在一起过,平时也算一个圈子的,对他还算了解。他知道自己失言,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低头嘀嘀咕咕几句,坐到一边去了。 “女人”笑眯眯对bernard道了谢,“她”其实早习惯了周围的眼光和言论,倒也不放在心上。法国社会上对同性恋多少还算宽容,但变性即使在这个异类团体中,也是异类。 狭隘的人,在什么团体里都存在。 “那男孩是留学生?”“她”问,bernard点点头。 “那马上就是假期,你们正好可以享受享受……今年假期你去哪里?” bernard摇头:“他还在学法语,可能没有假期。我忙完这几天可能会找他在巴黎附近玩一玩,可能不出国度假,反正也都玩腻了。” 生活有一种一成不变。虽然不停地换男友,定期出国度假,电影首映音乐会歌剧都会去听……但这样的富于变化,也是一种枯燥。 那个说话慢吞吞,用错单词或者说不明白的时候就会脸红,一双眼像小狗一样可爱兮兮看着人的男孩…… bernard有预感,那男孩一定会给自己带来不同的生活和感受。为此,多陪他玩玩是绝对可以允许的。 他拿着酒杯慢慢喝着,考虑之后的安排。 7 从gaypride回来,初夏又回复正常的生活,把有限的生命投入无限的法语学习当中去。 暑期降至,正式的学生放假,公司职员都要度假了。只有语言班因为是按月算的,并不放假,只有国庆的时候休息一周。 初夏受了bernard的打击之后,开始努力学习。他脸皮很薄,生怕bernard打手机过来自己却听不懂说不明白,便奋发学习。 工作的事情一直没有着落,像他这样语言不好没有工作经验的男生本就不好找工作,何况他身体并不十分强壮,性格又不外向开朗。 倒是华晓帮他找了个临时的帮工,七月份是巴黎一年两次的大减价时间,华晓一个同乡的服装店忙不过来,外招临时小弟一名,主要工作是扛东西,对语言和工作经验都不要求。 最剥削中国留学生的,永远是中国老板。那老乡并不打算给帮工的报工,也就是说不交税的黑工。事先叮嘱初夏如果有人查就说是亲戚帮忙。工钱更是少得可怜,活却很重。 即使如此,老板开始还嫌初夏条件不好。这年头留学生廉价得很,尤其是暑假工,肯干的大把大把的。要不是华晓坚决推荐,初夏连这样的机会都得不到。 还好钱拿的少老板底气也不那么足,对初夏还算可以。初夏骨子里是非常倔强的人,决计不会勉强自己去讨好别人,并不是那么适合服务业。 性格上的弱点是很难克服的。初夏一边搬东西一边想,如果他能更积极一点,也许能好很多。 可他就是这样不够积极的一个人,从小到大都不会去主动要什么东西,反正也要不到。对未来没有任何安排,因为那不是他能安排的事情。 把东西放下,中途休息一会儿。初夏看着周围来来去去的人们,看着路边商店的繁华,觉得自己依然孤单得厉害,茫然得厉害。 无论在哪片天空下哪块土地上,他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eile?”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只是初夏对自己的外文名有点反应迟钝,迟疑了会儿才发现是叫自己,转过头去。 眼前正是bernard,只是今天穿的是很正式的西装,又是种成熟气质。初夏有些羡慕地看着他,因为他缺乏的正是成熟。 问好贴脸,bernard笑眯眯问他在做什么。初夏回答在工作。 bernard视线一转,看到地上箱子,低身下去抓起:“好沉!” 他打量初夏,皱起眉头:“你这么……瘦,拿得动吗?” 初夏从他手里拿过箱子,扛在肩膀上,点点头:“可以啊。” 一开始肯定是很辛苦的,不过搬了几天也大致习惯了。人嘛,什么苦受不了。 “我帮你吧,要送到哪里?”bernard应是从他肩头抢过箱子,问初夏。 初夏自然不肯,但怎么也强不过bernard,只能跟在他后面走着。 “你不上班吗?”忽然想起来,问他。现在好像还是工作时间吧,怎么这位已经下班了? “最后一天,明天开始就是假期,所以下午就放了。” 初夏多少有些羡慕。看看人家,读书毕业工作爱情休假,什么都有。看起来比自己也就大三四岁的样子,和自己站在一起的时候显得如此自信,而自己怎么看都畏畏缩缩的。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bernard似乎不经意地问他帮工的薪水,初夏也很顺口地回答了。 “这怎么可以?”bernard的反应完全超出初夏的心理准备,他非常生气地扔下箱子,声音高了些,“比smic(法国最低工资)低这么多,这是违法的!你工作合同呢?” 初夏吓了一跳:“我没有合同。” bernard表情更加严厉:“黑工?这种工作你也做?过来跟我去举报……” 初夏被吓到,连忙拦他:“不要。” “为什么不要?这是剥削这是违法的,你不知道吗?” “可是……”初夏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尽量简单表达,“我已经接受了,就是同意了老板的要求。要守信用。” 他并不是那么怕事的人,但这个违法既然是在双方协议之下形成的,就不该在半途单方面毁约。而且真这样的话,也会让华晓很难做。 不觉抬头看bernard,黑漆漆的眼里带上了几分求恳,在白白嫩嫩的脸上显得非常可爱。bernard呆了一瞬,伸手拍拍他的头,手下发丝柔软,让bernard忍不住多流连了会儿。 “好吧,不举报就不举报,但是……”他微微笑起来,笑得非常灿烂,让初夏有些看呆了,“作为交换,你一会儿陪我去吃饭,如何?” 初夏依然分辩不出到底怎样才算aa怎样是请客,不过这种情况,应该是自己请吧?于是点头同意,同时可怜自己口袋里的钱。 本来是想赚一些钱,争取能在经济上独立,就不用怕父母控制了。 但是挣的这一点点,够不够眼前这人一顿饭钱,还值得商榷。看看bernard这一身衣服就知道了,一件衣服估计够他生活半年的。 聊过方知,bernard的公司离这里不远,他今天是想着下班溜达溜达,才这样巧遇。 因此bernard很熟悉这附近的饭店,大力推荐了一家,点菜重任也交给他。 为了节约,初夏在家里都是自己做饭,而且中餐为主。不过偶尔出来吃吃法餐,倒也还不错。 只要是能吃饱的食物就好。初夏的随遇而安,是不分领域的。 两人聊了会儿天,bernard笑眯眯说:“你法语进步很快嘛。” 初夏点头:“有好好学习。” “好学生,应该奖励。”bernard顿了下,想到什么,问,“周末你还打工吗?” “周日不用。”和中国不同,法国一到周末,大街上超市商店几乎全关门,甚至人烟稀少。 “那好,周日你在家等我,ok?” “呃?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bernard还一副神秘样子。初夏想想左右无事,也就答应了。 吃完饭结账,初夏正要拿卡,bernard已 恋耽美 分卷阅读75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先一步递上信用卡去刷。初夏这一次可是有准备的:“这一次该我请客了吧?” bernard看他笑了笑:“你周日跟我出去,就算抵这顿饭,如何?” 呃? “这不太好吧……” 初夏挠挠头,想到bernard那位惨绝人寰的美女女友,觉得自己的多心完全是受华晓影响所致。 自己又不是什么美男子,这长相放到人群都挑不出来,应该没那方面的困扰才是。这里是法国不是中国,不用那么处处提防。出国以来,因为警惕性太强,已经被笑话过很多次了。 “没什么不好,我有点事要请你帮忙,这就当报酬吧。”bernard笑着回答。 哦?什么事情呢? 8 迪……迪斯尼? bernard开车出巴黎市区,行了一段时间,竟然到了初夏从没来过的迪斯尼乐园。初夏有些傻了,瞪大眼睛看他。 真可爱。bernard心里想着,笑着把车开到停车场,带他下车。 “我是摄影爱好者,有加入一个群体,定期要交作品比赛的。”他对初夏解释,“这一次的主题我没想好拍什么,那天见到你,就……” 初夏明白了,问:“什么主题?” “……”bernard迟疑了下,然后笑着说,“看到照片你就知道了。” 买票进了迪斯尼,初夏并没有进过这类儿童乐园,实在是看什么都新奇。家庭原因,他一向少年老成地如一潭死水, 现在,异国他乡,周围都是陌生人,没有父母死盯着的眼。 初夏很开心地跑下去玩,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是22岁的人――反正周围比他更具童心的满地都是,而且亚洲人看起来要比实际年纪小得多。 bernard陪他一起,与其说是玩,不如说是看着他。手里相机不停闪着,拍下这个男孩子开心的一面。 无论什么表情都很好,笑着的、做鬼脸的、皱起一张脸的……看起来都自然而漂亮。bernard忍不住又一次地称赞自己的眼光和出手速度,虽然……之后进展慢了些,但也是情趣嘛。而且这男孩看起来怯生生的,大概还有些放不开吧。 可爱的男孩适合可爱的东西,抱着半人高的白色熊熊,看起来像要被压倒了的初夏显得格外可爱,引来周围不少注视。 有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金发小孩跑过来,抬头看初夏,问:“我可以摸一下吗?” 初夏呆了一下,点头:“可以啊。”特地半低身,把熊脑袋凑到小孩手能摸到的地方。 小孩于是很开心地,伸出手,摸摸初夏的黑发,把他短发揉乱。然后伸手轻轻掐了一把他脸颊,初夏有点娃娃脸,多少还是有点肉的,掐起来明显很有感觉。 初夏已经傻了,小孩还想继续“摸”下去,bernard伸出手来拦住他,俯下身对小孩说了些什么,小孩露出一个鬼脸,随即对初夏笑着谢谢再见。 被孩子“骚扰”的初夏呆了好久好久,直到bernard忍不住伸手捏他脸颊,他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 bernard被他那双大大黑眼睛一盯,有霎时的恍惚,然后才反问:“什么为什么?” “那个孩子……”初夏指指自己脸颊,示意。 “当然是他看你可爱。”bernard看着初夏被揉乱的头发,有些伸手的冲动。 “孩子才可爱……”那个金发的小孩白白的脸圆圆的,像是包子一样嫩嫩的…… 初夏露出一点点喜爱神色来。bernard见他表情,心里忽然有点别扭,开口问:“你喜欢小孩?” 初夏摇头:“孩子都是恶魔……”他侧头,唇边露出一丝笑,“而且……会生孩子的未必会养……” bernard觉得他表情有些奇怪,正要问他,初夏已经变了神情,改成高兴笑容:“关系从句啊!” bernard傻了一下:“啊?” “我居然没有做准备就说出了从句,第一次啊,值得庆祝。”初夏开心说着。 …… 古怪的中国人。 9 捏熊耳朵,拉老鼠尾巴,初夏玩得非常高兴。很快到中午吃饭时间,具有绅士风度的bernard征询他午餐地点的意见,初夏非常肯定地指着大大的“m”。 儿童套餐附赠的玩具是哈姆太郎,初夏拿过瞪着眼睛的老鼠,笑得开心。bernard眼一亮,“咔”快门按下。 “本来是想和米老鼠,不过好像这个更像啊。”bernard开口说。 “恩?”初夏拿过他手中相机,按出来浏览照片一看,只见瞪着大眼睛的自己和瞪着大眼睛的哈姆太郎面面相觑,怎么看怎么……像? 初夏问bernard:“你们比赛,题目不会是……” “两只老鼠!”bernard接下来。 初夏头上出现几条黑线。 “多可爱啊。”bernard笑着说,伸出手揉了揉初夏头发。 “被说成老鼠,有人会高兴吗?”初夏低声中文嘀咕了一句,但bernard没有恶意,他也没有真的不高兴。 其实和bernard一起实在很快乐,一方面是年龄一方面是身材,可能也因为初夏没有出过社会,在bernard面前,初夏显得像个孩子一般。尽管论心思中国人通常更重,但真正的成熟实际上并不一定是心机。 初夏几乎从来没有被当成孩子过。就连大学去采风,也是严肃地写生,而不像其他人那样当作是野游。虽然有哥哥,但他的时间都用来叛逆了,也没有时间和弟弟联络感情。 原来偶尔被当作小孩子,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玩了一天筋疲力尽,初夏承认亚洲人体力还是不能和欧洲人相比,软趴趴地被bernard扶回车里。把一堆的玩偶放到后座,他懒洋洋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车窗外景色向后急速,听着车内悠扬音乐,越来越困。 “会开车吗?”bernard一边开车一边问。初夏模模糊糊摇头:“不会。” “要学吗?我可以教你哦。” “不要,好麻烦……”初夏想着好像还要驾校要交钱,语言又不好。 bernard想了想,自己学会就可以去考了,有什么麻烦呢? 转头一看,见到副驾驶座上的人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黑黑的发辅在额上,显得皮肤白皙细嫩。他微微一笑,把歌曲换成纯音乐,拿出小毛毯盖在初夏身上,自己开车。 时间关系,在进入市区的时候居然堵了车,停车等着,bernard看向身边睡得很熟的初夏。 虽说也是一开始就钓到手,不过这孩子还是跟以前那些男友不同,至少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性方面的暗示。 bernard是非常尊重伴侣的人,虽然大家都是玩玩的,在交往途中也绝对是君子风度。因此初夏既然没有任何表示,他也不会急着失了情调。 不过…… 盯着男孩微启的唇,粉粉的似乎还有些光泽,让人想一口咬下去。 bernard微微叹了口气。很少跟新男友开始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上床的,他多少有些不耐了。 尽管不是特别的情欲旺盛,但这男孩看起来太美味,让人按捺不住。 低下头,忍不住把唇覆在那男孩唇上,然后一吻不可收拾。 睡着的初夏稍微有点感觉,觉得暖暖软软的什么,很是舒服。他在迷糊中本能地迎合,和这陌生的东西纠缠一气。 bernard见他回应,心下微微一笑:果然不是什么保守的人,这不急了么? 恣意品尝男孩唇舌香甜,bernard多少有些动情,虽是在车里,也忍不住正常欲望。 正在他要解开初夏衬衫扣子时,震天响的喇叭声打断他焚身情欲。再抬头,车前空荡荡,车龙竟然疏通了。 郁闷的bernard只好整好两人衣服,继续前行。 睡得很香的初夏一点知觉都没,一直快到他住处,bernard才叫起他:“你是回家呢,还是我们再去玩?” 初夏看看时间,跳起来:“我回去了,明早还有课。” bernard送他到楼下,初夏开车门出去,bernard喊住他:“等一下。” 到后座拿出那一堆玩偶给他,初夏有些傻眼:“这是你的。” “你觉得我适合这些东西吗?”bernard拿过那只熊抱起来,形成一幅滑稽画面,“当然是给你。” 初夏拼命摇头,bernard非常坚持。最后还是小男孩抗不过,抱着玩偶们回家。 ――难道他拿着这些东西就不会被笑话吗?要是华晓看到,还不是一样会笑他。 又不是小女生。 bernard目送他背影离去,低声一笑:“欲擒故纵……么?” 无所谓,也是情趣。 10 “回礼用什么呢?玩偶到底算是普通礼物,还是贵重的呢?” 初夏很犹豫,在网上寻找和外国人交往礼仪,越看脑袋越晕。 价格上而言,对他来说,那些玩偶绝对可以说是贵重。当然对初夏而言,搞不好连迪斯尼的门票都贵重,毕竟他帮忙一天可能也就是挣个门票钱。 但是很明显,那种什么玩具啊花啊都属于礼貌性的见面礼而已。虽然一束花能买十斤猪肉,三分之一瓶香水,够国内农民一月薪资。它也依然是微薄的见面礼。 和外国人交往时就要有这个概念,不要推拒太过以免显得不礼貌,这种礼物在同性间是不该拒绝的…… 可是回礼好麻烦,而且他没有钱啊! 初夏在头疼。第一次和真正的法国人交往(语言学校里当然都是非法国人,且因为和国内合作,大多是中国人,其余也亚裔居多),他总是怕自己做的不合礼仪。虽然他不是民族人士,也不愿给另一个国家的人留下不好印象,尤其是在文化差异方面。 要是带点中国结什么的就好了,虽然想想价格似乎也拿不出手…… 这么想着的时候,初夏视线在房内四处踅摸,忽然眼睛一亮。 就算没带又有什么关系,他自己就是混艺术的嘛。虽然工笔方面并不是很好,好歹也算上过课成绩优良。唬唬外国人应该还可以吧? 又扫了一眼指导文,有说明手制物品用来回礼非常得体,有民族风味的尤佳。 所幸还带了一盒国画颜料来,不然只能用水彩代替了。 bernard展开画纸,愣了半天:“这是我?” 初夏点头。众所皆知国画在人物上向来只求神不求形,不过自从西洋画传入后,国画在肖像画上改进甚大,虽然不能如油画那样和照片无异,但想画得像,是非常容易的。 初夏那里有bernard好几张照片,画张图只要费心,自然不会难看。 “艺术家。”bernard给他这么一个定义,初夏脸一下就红了。他还不知道巴黎这种地方,“艺术家”这个词满地都是,即使你可能只是口哨吹得好。他很乖地摇头:“我只是学艺术的学生。” “那你接下来就要进艺术学校了?学油画?”bernard问。 “我不想研究生也念艺术,我想转……商业吧。”商业、教育,基本上是最方面转专业的,即使没什么基础。 “为什么?”bernard奇怪地问,“你大学念得绘画吧?” 初夏用了半天给他解释,自己虽然喜欢绘画,但并不希望拿来当作谋生手段。他希望自己当个小职员,早九晚五工作,空余 恋耽美 分卷阅读76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间有灵感的话拿笔画画就好。他并没有这方面的天分,也不希望把爱好当作职业来磨损热爱。而且他也不想沿着父母设下的路继续走了。 用了半天的原因,一方面是初夏的语言很不过关,很多话不知道怎么说;另一方面则就是因为bernard的理解问题。 bernard就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念自己不想念的专业,还有为什么父母会干涉这些事情,既然初夏早就成年。 初夏解释不果,最后索性认输,只说这是“文化差异”。 说来他在集训面签口语的时候,负责模拟面签的法国美女也无法理解这一点。当时有个女生出国想换专业,法国美女问到为什么的时候,她回答说她并不想念那个专业,是高考考上的。法国美女很疑惑:不想念你考它干嘛?还读了四年。 这是无法解释的问题,除非从头开始讲起。初夏很懒,干脆不多说了。 bernard显然也不是真的要问个究竟出来,他脸上露出笑来,把画卷好:“谢谢,我会好好保存的。”说完略一迟疑,倾身在初夏脸颊吻了下。 ……初夏傻了一会儿,脑袋里浮现看过的礼节指导,心里劝慰自己:是礼节吧,亲脸是非常常见的,好像。 bernard这一吻实际是试探,试探完毕发现初夏没有反应,他多少有些挫败。不过看到画,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对了,国庆的时候你放假吧?有约会吗?” “约会”这个词在法语中 用途极其广泛,可以和情人约会和同学约会甚至和银行负责人约会。初夏想了想,摇头:“没有。” “那我们一起去香榭丽舍大道看阅兵吧,你还没有看过吧?”bernard说。 初夏略有些迟疑:这段日子和bernard出去的次数好像有点多,而两人怎么说也不算太熟吧?以他有些拘谨的性子而言,这样的接近实在是有些不当。 不过……他又不是女的,好像也不会遇到过度殷勤吧。大概只是外国人的热情,拒绝好像不太合适,而且刚刚还说14号没事情的。 而且国庆人肯定很多,初夏多少有些晕人,自己去可能会迷失在人海中。偏偏华晓趁着几天假跑去外省游玩,那几天不在。 最后初夏还是点了点头。这种法国文化的一部分,还是和法国人一起去看比较好。 “你的朋友……不和你一起吗?”呃,“小朋友”就是恋人,女性要性数配合……初夏严谨地思考语法。 bernard微微奇怪,看了初夏一眼,见他又是那副出神样子,心想他大概是搞混了词组用法――初夏经常犯这样的错误――于是也没有太在意,只是说:“朋友是很难交的。” 他是指在公司同事关系,听在初夏耳朵里,就觉得他似乎是在说感情有点问题。初夏自以为明白了bernard找自己出游的原因――和女朋友关系不睦,大概女友是他友人圈子的,所以也不想跟其他朋友一起玩,才找了自己这个绝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 呃……能的话还是开解他一下,那么一个美女,和他又那么相配…… 内心深处却多少有些不悦,似乎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只是个替补,用来打发女友不在的空白的。 似乎是这原因吧…… 11 1789年7月14日,法国人民攻占巴士底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法国大革命。于是这一天也就被定为法国国庆,全国同欢。 香街上当真可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除了留出阅兵的地方,其余地界儿都挤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在欢呼,基本上完全听不清楚声音,只是感受他们的热烈。 又不是自己的国庆,看热闹就足够了。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哪里都是激动的人,在拥挤的一点空隙里舞动。初夏在一众强壮外国人口中显得非常娇小,很快被人群吞没。 手上忽然一紧,转头看去,是bernard握住他的手。初夏微觉别扭,不过人这么多走散了也不好,也就任他握着,把注意力放到场内,看着军装帅哥一排排行过,也和身边人一起大声叫好,融入这气氛中。 毕竟是孩子,很快蹦蹦跳跳起来,看什么都是新奇。bernard其实根本不在看场内,只是看着他,微微地笑。 真可爱,带他来果然是对的。 帅哥军人渐渐过去,后面便开始群魔乱舞起来,大喇叭里面传出声音,根本听不清楚,却让人更加兴奋。 忽然之间,身边 一对对都在接吻。初夏一呆:虽然说在巴黎这么长时间,已经习惯了路边车上随时有一男一女抱住就啃,可……这么大规模的还是挺吓人的。 大概是刚刚扩音器里说了什么,但是这种广播,法语很烂的初夏是根本听不懂的。他转头寻找bernard,想问他刚刚到底是说了什么。结果他头刚刚转过来,已经被什么封住了唇。 初夏吓得瞪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眼前那张扩大了的脸。bernard皮肤很白,而且质量非常好,细细的不见一颗痘痘。睫毛长长的卷卷的,不停抖动,眉毛舒展着,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不对!他在看什么……现在的问题是bernard在吻他,而不是他长得漂不漂亮吧? 略微挣扎了下,眼前人长长睫毛动了下,bernard半睁开眼,蓝色半透明的眸子水一样流动。 初夏似乎被这样的眼吸引住了,一时间动弹不得。 好像很舒服,软软的暖暖的,人体相触,连心跳都跳成一个一般。唇被轻触着,视线相接,世界上似乎除了他,更无旁人。 本质而言,初夏是个非常老实的人。由于家庭因素,他和女性接触的也不算多,这一吻勉勉强强,也算得上初吻了。 再想不到唇齿相交是这样滋味,难怪那么多的影视文学绘画摄影用来表现爱情,难怪巴黎街头经常可见一对对走着走着停下来做接吻鱼。他每每在车上近距离观测到kiss现场都会觉得那样舌头相触有点恶心,可别人都乐此不疲。 原来这种时候并不会想到他人唾液恶心,身体渴望着接近,便也怯怯地回应,引来对方更加猛烈地吞噬。 7月的巴黎,温度适中,却让初夏觉得热得有些发晕。身体软趴趴搭在bernard身上,脑袋里犹然生出无数诡异念头来,却都是模模糊糊出现,模模糊糊不见。似乎只有这紧紧的拥抱和密不透风的吻,才是真实的。 吻终于停下来,初夏靠在bernard身上,一张脸红得可以冲去西班牙斗牛,热得可以孵蛋。偷眼看周围,还有不少对依然在恋恋,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一对。 bernard低哑着声音,在他耳边问:“去我家,嗯?” 初夏傻了一下――无论如何,这也太……太快了吧?从a一下蹦到c? 身边人低低喘息进入他耳内,让他自己都有些忍不住的激动。初夏都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欲望,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可是……初夏在思考,难道自己是同性恋,所以对同性的吻有感觉? 要是华晓在就好了,可以打个电话问她,是不是对男人的吻有感觉就是喜欢男人。 ……这不是要点,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对眼前这同性的邀约,到底要采取什么态度? 要结婚才能发生性关系?拜托,现在是21世纪……应该以结婚为前提先交往?俩男人难道还要一起去压马路手拉手看电影?认识时间太短一夜情是不好的?这好像是理由…… “你不喜欢么?”bernard见他走神,追问了句。 初夏抬头看他,又被他眸子闪了一下。这人的笑容很温暖很舒服,他在身边感觉很安心。并不会勉强,只是迷得人神魂颠倒便再难以拒绝。 忽然生出了冲动,想抱住这人,再去唇舌纠缠。 初夏愣了一下。他真的是孤单得厉害,舍不得难得的陪伴了? 有人挤过来,bernard忙护住他,把他抱在怀里。初夏感觉到他吐出的气在耳边缠绕,忽然之间想通了。 又不是女人还要第一次第二次的,有感觉就做好了,不会怀孕又没有责任。背包里正好有上次看同性恋游行时发的安全套,连润滑油都有。 同不同性恋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当然,同时,初夏脑袋里又出现了一些无关内容。例如如果bernard是变态虐待狂杀人狂怎么办之类的……最后的结论是,照片手机号座机号名片家里都有,两人今天好像也被电视拍到过…… 停止野马一样活跃的思路,常年生活在警惕性极高的国家里就是容易培养想象力。恨不得眼前飞过一只苍蝇都是细菌战。初夏回过神看bernard,对方一直在看着他,带着笑的眼如晴朗天空,万里无云。 初夏点点头,笑着回答:“走吧。” 12 直到坐上车开了十几分钟,初夏才感觉到慌张和胆怯。 他是一个思想非常开放但是自己的行为非常规矩的人,当然行为规矩其实是被逼出来的,但总归也是规矩惯了。他自己认为一夜情啊同性恋啊都没什么关系,但并不代表他认为自己那样也没关系。 而且……平时听华晓说多了,也知道做这种事第一次是很疼的。初夏偷眼看了下bernard,从身体条件来讲,自己好像没有“做人”的可能,何况自己也不会做。 偷瞧的一眼又让他有点呆,阳光从车窗透下来,洒在这人侧脸上。看起来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非常的灿烂。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心跳得厉害,怎么也控制不住。 如果自己真的是喜欢男人的话,能跟这样帅哥上床,怎么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吧……呃,自己好像也真没喜欢过哪个女的,搞不好真是此道中人。那现在怎么说也是好机会,放弃了可惜。 不过世界上帅哥那么多,总不能个个都上床吧,还是谨慎点的好。应该跟喜欢的人上床,才对吧。 ――男人还管什么爱不爱的不是很无聊吗?好像只有女人比较在意什么灵欲结合,说穿了就是贪心,又要欲望又要把欲望合理合法化的爱情。看顺眼了滚一滚不是很省事么,非要花前月下电影咖啡。 初夏进入了自己跟自己辩论的境界,在伦理道德和解放自由打得火热的时候,bernard开进了车库。 手被握住,正在思考婚姻奥义的初夏被bernard拉出车子,停在一座别墅前。 初夏发了会儿呆:“我以为巴黎市区没有这种房子。” bernard微笑:“祖产,很多年的老房子。” 这基本是废话,巴黎大部分的房子都有百年历史,整一个超级旧城,开发商来了可以挨户写“拆”字的。 还是有钱人啊,独门独户的小别墅,从外面可以看到院内花繁叶茂,门上雕花非常精致,让中国土鳖艺术家(特指初夏)看得入神,恨不得卸下来扛回国给门窗铜艺商仿了卖钱。 被拉着稀里糊涂进了别墅,迎面一名四五十岁老头,全白头发,精神矍铄,看起来极为精神。bernard介绍这是管家,初夏紧张兮兮地打了招呼,就被bernard拽到他房间里。 土鳖家里还是有钱的,父母来往那些朋友也都是大家,怎样华 恋耽美 分卷阅读77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装修没见过。但少见这样精致而大方的,一时看得呆了。 bernard却不知道他这艺术类学生的毛病,见他呆呆愣愣的,忍不住轻笑,低下头一个吻印上去,手也开始忙碌。 解开衬衫扣子,从上到下。bernard有些着迷地看着初夏渐露出的皮肤,黄种人的肤色并不十分白皙,埋在衣服下面的部分嫩嫩的,bernard咬一口:“crè。” 初夏不干了:“奶油形容男人,在中文里是贬义。” bernard嘴边笑意更明显:“你真是个好学生。”在这种时候还在研究单词和中法语言的文化差异。 在初夏思考形容男人应该用什么词的时候,bernard已经把他衬衫扒下来,并且在他身上啃了两口。奶油上顿时点缀了些草莓,弄得初夏痒痒的,不由动了两下。 bernard蓝色的眸子渐渐变深,把人压在床上,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初夏有些退缩,他手脚都是僵硬的,被吻过的地方却火一样烫,身体起了反应,一张脸通红,眼眸越发黑漆。慌乱地开口:“bernard……” bernard笑着吻上来,把人吻得气喘吁吁才放开:“你配合就好,不用再练习口语了。” 被那双已经成深蓝的眸子盯着,初夏只觉手足无措,脑子里一片空白,能想出来的话都是中文,怎么也翻译不过去。 “还是……太快了……rapide……”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词,bernard一听眉开眼笑,一下把他裤腰带解下来。 “当然可以快点,你也忍不住了?”下巴在他脸颊蹭啊蹭,下身也很精神地蹭啊蹭。 法国很少装空调,但这里显然是例外,开得正好的温度在这种时候却使初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体怪怪的,似乎这样人体的接触很舒服,甚至有些渴望肢体的交缠。 初夏用最后的理智挤出一个单词:“洗澡……” bernard才想起来似的,直接把初夏横抱,向着浴室进发。一路上顺便把两人身上最后那点布都脱下来,一丝不挂。 已经糨糊的脑袋没有办法再说话,虽然想说这姿势是抱女人,也没办法说出来了。 和男人裸裎相见倒不罕见,可这么贴近,而且是带着十足性暗示――不对,是明示――的场景,怎么都是初次。落在身上的手掌温热,揉搓得人都迷糊起来。bernard有意无意地拿着喷头贴近初夏,尤其是下身。 被热气熏得粉嫩,初夏迷糊的脑袋想,已经到这一步,再抵抗就矫情了吧。 总是要和某一个人上床的,bernard这么帅,也好。 于是,粉嫩嫩一只小初夏被洗得干干净净后又被抱回床上,同样半湿的bernard压在他身上。 “那个……”忽然想起,“安全套在包里……”免费的,虽然不会怀孕,但要避免a打头的病。 bernard迅速皱了下眉,随即摇头,从床头不知哪里拿出小包和润滑油:“我有。” 重要的事情都交代好了,初夏把眼一闭,任人宰割。 13 修长的手指在身上掠过,经行之处必然是温热,烧得初夏不安乱动。 胸前红点本不应太敏感,被啃噬后才发现原来也会导致那样剧烈反应。初夏仰起头,脖颈微凸处引来bernard关注,压上舔咬。初夏从喉间发出破碎声音,细微妩媚得如同几天大的小猫。 小猫的要害被身上坏蛋握住,揉捏之下很快直立。初夏觉得难受又舒服,连脚趾都蜷起来,下身在bernard手里蹭蹭,似乎在催促他动作快一点。 bernard只觉身下这人可爱无比,忍不住啃他一口,也就遵从他的意愿,手指带了润滑油向后去。指尖轻轻探入,初夏身体猛地一震,圆滚滚眼睛瞪大了看他,一脸迷茫。 “腿分开……”bernard低哑声音响在初夏耳侧,温热气息让初夏又是一抖。bernard感觉到,便低头在他耳朵上轻轻舔舐,稍微用牙要,只听初夏“啊”一声,身体颤抖,下身抬了起来。 bernard当然不会放弃这大好机会,手趁势探入。 好奇怪……初夏氤氲着眼,身体被侵入的感觉如此奇怪,些微的难受却被bernard覆在前端的手分散,那人的唇舌更是可怕,只要经过,就留下麻痒感,让他欲望更加强烈。 像鱼一样在床上摇摆,半张着嘴汲取缺少的空气,全身都是红色的,情欲冲击,眼里水汪汪一片,勾着bernard的魂。 润滑油很好用,其中带着些许催情成分,对于关于此道的人只是助兴作用,但初夏一点经验都没,这点成分就起到很大作用了。后面传来麻痒感,使他不由缩紧,难耐地扭动几下,口中溢出甜腻呻吟来。 bernard把他翻过来,啃他的肩胛骨,同时伸入第二根手指。初夏觉得后面麻痒有所缓解,似乎是受了刺激,前端挺立得更加厉害。 渐渐可以容纳三根手指进出,bernard从后抱住初夏,空出的手在他胸前和下面徘徊,满意听他大口喘息。 欲望已经累积到强烈,bernard抽出手指,改用欲望抵上。初夏感觉空虚,忍不住向后靠了靠,bernard抽了口气,猛烈向前插入。 虽然扩张了半天,毕竟是初次,初夏疼得脸都变了色。他虽然迷糊又看起来弱弱的,实际却很倔强。一声叫嚷只出来个前奏,就被他咽下。 bernard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先按住不动,贴紧他后背,手在前面套弄他欲望。初夏猫一样软软地叫了几声,像是痛苦又像是快感,闭上眼贴在床上,完全被身后那人抱在怀里。 bernard开始动了,猛力抽插,撞得初夏七荤八素。这样简单的活塞运动却很快累积了快感,初夏疼痛渐去,古怪的异物感带来古怪的快意,再加上前端被抚弄得仔细,他低低叫一声,射了出来。 bernard低低一笑,咬住他肩膀,继续大力进出。初夏身体软绵绵的,只能任他摆布,乖乖的在他怀中低喘。 把人翻过来,抬起他双腿,微微俯身吻他。初夏一张红红小脸上眼波流转,是bernard从未见过的娇媚。bernard吻得激动,初夏又被他弄得缩紧后面,让他也射了出来。 躺到初夏身边,bernard指尖眷恋地掠过初夏身体。初夏已经迷糊了,半睁着眼摇头:“不要……” bernard变本加厉,伏到他身上,吸吮着刚刚弄出来的痕迹。初夏觉得痒痒的,不由推着他,轻轻移动身体试图躲开。 好疼……动了下身体就是这感受,初夏不敢再动,只好任这人尽情吃豆腐。 吃着吃着欲望又起,bernard翻身压上初夏。初夏吓了一跳:“还要?我很疼啊……” bernard微微皱眉:“怎么会很疼,前戏做得很足,你又不是第一次。” “不。”初夏摇头,“还是很疼……” 他的意思是否定bernard的话,但是还不习惯国外反义句的他显然犯了错,这种情况,应该是用“是”,来表示“我是第一次”。 bernard眼光一闪,低下头吻他,吻得初夏稀里糊涂,又乖乖地被吃了一遍。 14 全身酸疼的初夏挣扎睁开眼睛,眼前是金黄的发。 果然是奔三的老人,折腾一下午,现在胳膊腿儿都要断了似的,疼痛难忍。但是生理需求是无法因此停止的,初夏勉强爬起来,准备偷偷下地。 腰上一紧,一只金毛手臂把他拉回来,bernard笑眯眯看着他:“偷偷摸摸地做什么?” 初夏脸一红,低声回答:“厕所……” 低哑声音和害羞表情让bernard又冲动起来,他下床抱起初夏,下身硬邦邦顶着他。初夏大惊,手足无措阻止他,却哪里阻止得了。 被抱到卫生间,初夏一张脸已经红透,bernard却在旁边笑眯眯看着。初夏羞涩到尽头,竟然开始彪悍起来,一推bernard:“你出去啦!” bernard笑嘻嘻:“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看过。” 对着这样皮厚的人,初夏一时找不出语言来,半天才回一句:“你、你在旁边,我不能……” bernard见他窘迫,收起了些戏谑,微笑着出去。初夏松了口气,开始解决问题。 ……好像没裂开,因为戴了套套也没有不明液体,bernard果然是很绅士很温柔的人,除了……做的时候激烈了点。对着镜子看了看,还是这张脸,没有变娘。 跟男人做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挺舒服的。初夏沉思,自己大概真的是同性恋吧。算了,也没什么大关系,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不都是喜欢。 而且今天的事情,始终在一个和平友好和谐的气氛中进行,实在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不管前面后面,终结在bernard这样绅士的人手里,也算是不错。至于喜不喜欢……初夏微微苦笑,欲望的事情,扯什么感情呢?做得愉快也就罢了。 光裸着身体有点奇怪,初夏又钻到浴室,草草淋了一下。正要出去找衣服,只见bernard笑着站在他面前,手里一条大浴巾,一下把他包起来,包成春卷一只。 bernard把春卷横抱,抱回房中。一边用吹风机吹着春卷黑发,一边说:“我已经告诉管家准备晚饭了,你吃得惯法国菜吗?” 虽说奶酪很夸张,起司经常放得非常多,又满地都是奶油。但反正西方食物几乎都是这样的,在这里生活也不可能完全不沾。初夏点点头,有些拘谨地说:“那个……晚上了,我该回家了。” “明天休息,在我家住下吧。”bernard手从初夏挂着水珠的粉粉脸上掠过,然后很大声地吻了下,“你真的有体力回去吗?” 法国人假期多得令人发指,更发指的是竟然还有非假期的假期,就是“搭桥”。例如某公众假期是周二或周四,通常就“搭桥”直接连周一周五都休了。明天正好是周五,也就顺便休息。 春卷确实没有力气回家,他甚至连床都不想下,只想在床上赖着哼哼。这种事真是耗费体力啊,大大眼睛瞪bernard一眼,外国人真禽兽,体力这么好。 “好了,就留在我这里吧。周末正好带你出去玩玩,你来巴黎还没怎么出过圈吧?虽说枫丹白露的枫叶还没怎么红,不然去看城堡好了……”bernard已经开始规划。 满脑子“一夜情”想法的初夏忍不住愣了下:难道不是一夜情,而是多夜? 这样,算是交往吗? 15 两人脑中概念终于同步,开始了交往的过程。 初夏从来不知道,日子可以这么轻松地度过,他可以这么开心地笑,完全不用顾忌什么人。 是不一样的。在国内,他从来不争取什么,因为他的一切都被父母安排好了。现在,他也不用争取什么,可以随随便便偷懒,因为一切都被bernard安排好了。但这两种安排,是不一样的。父母的安排只是以爱为名的操纵,bernard对他,却是建立在尊重基础上的照顾。 bernard长假,初夏过了两周也开始放假,学生的暑假。其实他半年的课时已经满了,现在完全可以另找一所语言学校,然后去换居留。 他本来也不太想在父母安排的地方住下去了,干脆连住处带语言学校一起换。华晓正好也打算换一所,两人找了同一所,连住处都找在附近―― 恋耽美 分卷阅读78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语言学校比较近的公寓。 初夏和bernard的事情当然瞒不过华晓,华晓这种可怕女人是就算没关系都会观察出奸情来的人种,何况真的有奸情。 华晓听了初夏判定自己性取向的原因后,翻了好几个白眼给他:“闭上眼睛接吻,男女基本是分不出来的,不是说女人嘴唇就一定比男人甜,除非吃到唇膏。你这种初哥,谁吻你你都会感觉不错的,只要对方技术好。” 初夏汗颜:“可是普通取向的……呃,你说的直人,不是会恶心吗?” “你顶多也就是一个双的,其实这年头,也没多少真正意义上的直人。你心理上没有太大障碍就格外容易bi。”华晓叹了口气,“算了,事已至此就没什么好埋怨的了,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初夏低头想了一会儿,露出一个傻笑。 “反正你也没什么可被骗的,上床这种事,只要你自己也爽到,就没有骗身这一说法。就是注意点,让他交个健康报表,否则一定要戴套。”华晓认命地说。 “知道,aids很危险。” “我是说性病,谁特指aids了?”华晓瞪他一眼,“一会儿我给你拷(py)点学术文章,给你增加点专业知识,不要丢人地认为同性恋就艾滋病,异性恋得艾滋的更多好不好。” 初夏摸摸头:“是吗?” “别太认真了。”华晓看他一会儿,忽然说,“你也听说过那些前辈的例子,不管是真心或只为了个身份的假意,跨国爱情和婚姻都太危险,越是知识程度高的越容易出问题,倒是那些为了拿长居入籍而嫁给四五十岁劳动人口的大妈们,相对没什么大波折,反正一个为身份一个为欲望……” “我知道。”身边的,耳闻的,这种故事层出不穷。文化差异永远是迈不过去的坎儿,幸福在同样背景的人面前都如此虚幻,何况是连语言都不太通的两人。 “这是一个总统可以正大光明有情人正大光明和私生女吃饭的国家,连竞选都不用像美国那样标榜自己的家庭幸福。不要对这个国家国民的感情忠贞度抱有太大的幻想,欲望就好。”华晓点他一句。虽然博览群书的她经常看那种做着做着就爱得无法自拔的故事,但那毕竟是故事。她只希望这个已经被她视为弟弟的孩子,不要遇上同样的事情。 不过也许是她多虑了。这么可爱的小受,什么小攻能忍住不爱呢? 华晓正经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露出狼笑来,开始诡异地盘问起初夏的夫夫生活来。 16 夫夫生活还是很幸福的。整个假期,两人几乎都泡在一起。bernard开车带初夏几乎跑遍了巴黎以及附近的景观,法国这地方,至少北部还是很开放的。兴致来了,bernard也会在街头表现一出热吻戏,初夏想反正周围也没有人认识自己,倒也不怕丢人。 租的房子几乎没怎么回去,就在假期借给别人暂住――在国内一起走中介学法语的同学很多都来了法国,但大多数都是在外省。有些人就会趁暑假来巴黎做事或打工,借出去两方方便顺便赚点钱。 初夏其实不太想住在bernard那里,因为管家对他态度实在很冷淡,有时甚至能看到他眼中排斥和鄙视。初夏能理解年纪大的人对同性恋的反感,但明明他家少爷也是个同,为什么管家只鄙视他? 两人在一起了一段日子,初夏才想起来问bernard,当初他身边那美女是他什么人。bernard先是愣了半天,然后大笑。在恼羞成怒的初夏圆圆馒头掌捶打之下,方才打开电脑,把里面的照片给初夏看。 “很帅啊……和那女士有点像,兄妹?”初夏问。 bernard又是一阵笑:“同一个人。” “啊?”初夏瞪着圆圆眼睛,不解地看着bernard。 真可爱。bernard忍不住从椅子后面伸过来,手固定住初夏肩头,在他唇上咬了半天:“gay,les,bi,还有什么?” “……变性?” “答对了!”作为奖励,在他额上吻一下。 初夏歪头:“那你不喜欢……他?” “我喜欢男人。”bernard回答,“不喜欢变成女人的男人。” 手从初夏领口探进去,bernard蔚蓝的眼颜色变深:“我喜欢你这样的……” 团团的可爱,裹在被子里露出小小的头,或者缩在椅子里沙发上那么一点点,圆滚滚的眼吃惊时会更加圆,像小老鼠一样可爱。又经常很脱线,有时又漫不经心的,躺在床上大伸四肢,露着小肚皮,就像吃饱了的小猫。被照顾得不好意思了就会去下厨,结果是拿出两个加热披萨和超市里买的沙拉,推到他面前说“这个也很好吃”。每次说错单词搞错语法就会嘟起嘴,下一次用到就会用很长时间去思考。但不告诉他错误还不行,他会不高兴地背对着自己,说自己这是纵容错误。 说真的,bernard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交过这么可爱的情人。虽然他总是告诉自己不要对随便的人太用心,但不知不觉的,眼光怎么也离不开这人。 算了,反正现在还没有发现这家伙跟别人有纠缠,他也没提过什么过分要求,两人在一起很愉快,也就这样下去吧。 等到这男孩出轨,或是提出其它要求,再分手也不迟。 bernard确实和不少人一起过,但他的要求是,两人在一起就要真的只有两人,外面不能再有情人。自然这样的要求一部分是出于自傲,bernard自认条件非凡,如果让情人在外面另找,是对他的侮辱。 不是没交往过性方面很随便的人,只是每次看到初夏被逗得通红的脸,都有种奇怪的感觉。有时候觉得这样可爱的人怎么会放纵,明明这样害羞。有时候又觉得这样随便的人怎么会装得这么羞涩,明明一钓就上手安全套随时随身带。 即使有着这样的念头,两人生活依然很不错。初夏语言突飞猛进,在新的语言学校连跳两个班。语言学习课比较少,空闲时间经常和bernard一起,反正法国一周35小时工作制,时间大把。 对初夏而言,唯一的问题在于,这样就很难挤出时间打工。而且他始终记得那次黑工bernard的反应,bernard应该是瞧不起这种行为的,初夏并不想被他鄙视。 时间短的正式工作,却不是那么好找,尤其初夏还没有工作经验,闲着的时间也是大多数工作最清闲的时候――一般是下午两点到五点。 可是不找工作却也不太可能了,他交上一个“男朋友”的消息渐渐传到国内,到他父母耳中。 其实并不出奇,艺术家圈子里这种事甚至都算不上丑闻,有时候都可以当作名人轶事来处理。 可初夏的父母其实不算艺术家,他们顶多算是卖艺术的――还是卖别人眼中的艺术。 得知儿子搬出他们安排的住处,离开他们安排的语言学校,又和男人在一起,初夏父母怒了,长途电话打过来说你这样小心我们断你生活费。 初夏一梗脖:断就断。 嘴上说得潇洒,想到这样就是自己的父母,还是有点悲从中来,几天都心情不好。 bernard见自己粉嫩的中国娃娃失了精神,也是大为心疼,又逗又哄又带人游玩,忽然想起一事,问初夏:“你搬来和我同住,如何?” 初夏惊讶:“同居?” “是啊,总这么跑来跑去的也挺麻烦,不如一起住算了。我下班直接回家就能看到你,都方便不是吗?”bernard说。 说得初夏颇为心动,两人平时总是腻在一起,初夏那房子本就只是个睡觉的旅馆一样。一起住的话,还可以省下居住成本……诶,不对。bernard这房子就算一半租金,也比自己那小破屋的全部租金多得多吧。饭钱更是,虽然人尽皆知吃的人越多饭钱越省,但那是在相同生活标准前提下。 初夏于是拒绝:“不要。住不起。” “谁要你花钱了?”bernard低头凑到他脸前,“我就算再穷,也不缺你那点钱……” 可是他会感觉不太舒服,欲望这种东西是两个人的享受,没理由说就他该被包养状,又不是担负生儿育女职责的女性。 虽然如此,初夏毕竟很不擅长拒绝人,尤其是和bernard这种关系,让他也有些无从拒绝起。最后,他还是点了头,把家搬到bernard那里――其实也没什么可搬的,一点点行李外加他这个人而已。 分明感觉到管家的不悦视线,但他是和bernard在交往,其他人可以无视。 如果三个月前有人跟他说他会和男人同居,他铁定瞪大眼睛问对方是不是神经错乱。 但是生活,往往更加的错乱,而且让人无法抵挡。 17 时间慢慢流逝,和bernard在一起,初夏的法语自然得到长足进步。语言学校是注册了一年没错,课堂上那些却已经不在他话下。他上的反正也是一个野鸡学校,不太要求出勤率。初夏缺钱,干脆找了个中午的工作,逃课去打工。 人既然恋爱,很多事情就不能全由着自己。初夏知道bernard性子,便不去打黑工,也不在他面前说自己逃课的事情――法国人在散漫之外,有时也是非常固执坚持原则的。 他并不想让睡在枕边的人看不起。尽管他知道,在门外楼下睡着的管家,已经很瞧不起他了。 但是关系是不同的。 初夏没有和其他人接近过,他总觉得像父母那样控制与强烈的人,会把孩子的朋友和配偶一起包办。不过到了国外,应该是鞭长莫及了吧。 第一次感觉到自由味道的初夏,顺便把这种快乐和bernard直接联系起来。两人感情也便越来越好。 虽然说会有很多不同的生活习惯,有时也会有冲突,但一来初夏被父母压抑惯了,表面上看上去性格柔顺。另一方面,别说语言尚不太好的初夏,就算是精通外语的人,吵架的时候也会忍不住骂中文,正如半夜做梦说梦话一般。 bernard是很会生活的人,初夏跟他跑了不知多少地方,可以说是开了眼界的土包子。当然,两人拥吻的镜头,也留在了各处。 日子就这样平静过去,平静而甜蜜。尽管有着种种波澜,也只是必要调料。 春天初夏去考法语,成绩尚可。然后申请大学。 虽然他口语已经很不错,毕竟考试主要是读写,而他底子并不厚,分数也谈不上很高。偏偏为了bernard,他不能去巴黎之外的大学。 巴黎的大学申请起来非常诡异,有的时候招生老师看着材料顺眼就收了,不管条件如何。有的时候明明a条件比b好得多,偏偏a被拒b被招。这经常是一个运气问题。 初夏显然运气不佳。 “又是拒绝信。”初夏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拉着床单,“还让我附上两个回邮信封,结果只用到一个,居然还把另一个放到信封里退给我……”难道是让他明年省一个信封? bernard见他垂头丧气,便坐到他身边摸摸他的头:“别沮丧,明年再申请好了,你刚来一年多,又是换专业……” “可是下一年的居留……”初夏郁闷,“还上语言去续吗?不想上那个 恋耽美 分卷阅读79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野鸡了……” 本国人民bernard当然无法理解初夏这种外来人口的辛苦,就像生活在土生土长的城市里的人不能领会当年的暂住证的意义一样――当然,后者比较好拿。不过前者是免费,且如果真的没有了被抓到,前者是不用自己掏钱买飞机票的。 初夏说这话本只是无意识地唠叨,但听多了“留学生找本地人结婚几年入籍离婚”之类事情的bernard还是皱了下眉。 他是很喜欢初夏的,喜欢到了破坏了一直以来的情人惯例,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并且带到家里同居。 但再怎么喜欢,也只是情人的标准。彼此都是为了欲望,就谈不上更深的感情。 ――虽然,似乎有越界的危险。 bernard很小心,他永远守着他自己的原则,该给的给,不该给的,越界就要下场。 这是一个号称热情浪漫,情人换得异常勤快的国家。与其说是感情,不如说是热情。 热情足以使他对一个人嘘寒问暖常常相伴,但不足以做公证结婚――当然法国也不能同性结婚,顶多是“互助”。而如果这男孩有那种意思的话,bernard会很失望。 不过初夏这种迷糊的人根本就是无意识地出语,随后马上忘掉,继续发愁眼前现实。最后,在续居留之前,索性跑去一家野鸡商科,注册了个预科上。钱也还好,并不多,他还负担得起。 他们的同居生活,稳步步入第二年。 18 两人既然同住,生活习惯就要彼此迁就。初夏起初是融入法国社会期,因此暂时抛弃自身特色。但习惯了法国生活方式之后,他还是脱离不去骨子里的标签。 有时候就跟管家抢一下做饭权,遵照网上菜谱自己尝试做些东西。做了几次,管家意见很大,因为比起法国菜,中国菜通常油烟太大,弄得厨房很难清理。 初夏是个懒散而随遇而安的人,但他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非常敏感的。他很快收手不干,宁可自己出去花点钱自己吃。 由于恋爱,他的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bernard身上,并没有太多朋友。打工的地方,也是很少参与同事们的集体活动,和他人关系很一般。 于是有时会去找华晓吃饭,华晓现在依然在学习语言,时间大把。 不和bernard一起,是初夏总觉得他并不喜欢中餐。而且中餐馆卫生本来就总上电视,初夏也不想把脸丢到国外来。 结果这天晚上,在bernard露出尖牙耳朵准备用餐的时候,床上那道小菜初夏忽然捂住肚子,一张小脸煞白,眉头皱着,看起来非常难受。 “怎么了?”bernard有些慌乱,忙俯身看这人。初夏眉头锁得极紧:“我肚子疼……” 连忙把人抱起来,bernard体力强劲,独自把初夏抱到车库。初夏低声提醒:“我的医疗卡……” “你不是没有常规医生吗?”初夏办的是学生医疗,但是他一贯身体不错,也就懒得去找什么固定医生。而且他并没有买贵的保险,报的额度并不高。 初夏迟疑了下,看看时间有八点多:“那去急救处吧,开慢一点,听说九点之后不要钱……” bernard怒了,声调拔高:“你给我老实闭嘴!” 初夏觉得委屈,被放到副驾驶座上之后不言不语,白着小脸靠在座位上。 bernard开着车,心下异常烦躁,车内安静无比。他清了清嗓子:“我不是故意要凶你……身体最重要,这点钱无所谓。” 对你无所谓,对我有所谓啊。初夏心里嘀咕,不高兴,不跟他说话。 红灯停车,bernard伸手摸摸初夏肚子,凑到他旁边吻他脸颊:“不生气不生气……揉揉不疼,嗯?” 初夏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是疼,又皱眉。bernard觉得这样忍着疼的小初夏可爱又引人疼,把他抱着靠在自己身上,开车的时候让他靠着,偶有停下就把手放到他肚子上,用热度驱走些难受。 终于开到bernard相熟的诊所,私人诊所还有轮晚上的,把初夏接近去。bernard很爽快地一插银行卡,询问初夏情况。 “食物中毒。”病情显著治疗简单,很快搞定,开药,交代注意事项,就可以回去了。 “真的不用住院吗?”bernard有些唠叨地问。 医生很坚定地回答:“真的不用,轻微中毒而已。” 开车回去路上,bernard去24小时营业的药店买了药。到家把人抱回床上,bernard喂他吃完药,叮嘱:“你先躺着,我去找管家。” “找管家做什么?”初夏疑惑。 bernard咬牙:“问他今天食物怎么买的,居然让你食物中毒。” 初夏愣了一下,连忙拽住bernard衣服:“是我中午出去吃的……” “不是说让你带饭吗?” 带饭的事情bernard一直很坚持,怕初夏被人拐走了――事实上,初夏的生活圈子一直比较窄,主要原因就是bernard不放心。 他的合则来不合则散的原则,似乎对初夏没有贯彻到底。 初夏低头:“可是我想吃中餐。” bernard一愣:“这是我疏忽了……不然请个中国厨子?” 初夏吓一跳,连忙摇头:“不用了,我自己会做。” “那怎么不见你做?”bernard听他这么说,笑了笑,“我也想尝尝你手艺呢。” “我做得很难吃……”初夏小声。 摸摸他的头,bernard说:“那有什么关系,是你做的我就吃。” “小心毒死你。”初夏裹在被子里,露出黑亮亮的眼。 “总之以后不要去餐馆吃饭……那家饭店叫什么名字?”bernard眼光一闪,“我明天下班去找他们。” “算了,不就是轻微中毒嘛,可能是我吃得太多的关系……”初夏故作轻松说。 他很不喜欢跟人争执,尤其这种情况,感觉像是要讹人一样。 bernard眉头竖起来:“这怎么可以,你疼成那样子……” “疼过就好了嘛。”初夏说,“而且我今天是现金结账,也没什么凭据。” bernard觉得自家孩子受了欺负,一定要让欺负他的人得到教训才行:“你指证就好……你自己一个人去的吗?” 初夏有点心虚,人一心虚就会用生气来掩饰,他转身把被子盖上:“我不要去,好丢人。” “这是原则,你这个样子,难怪饭店敢毒你。”bernard也不高兴起来,“法国的秩序就是让你们纵容出来的!” 他把话上升到国家民族国人性上去,初夏是真的生气了,把自己埋到被子里,不理他。 肚子好像又疼了,嘟着嘴,额头冒着汗。 过了一会儿,bernard躺下来在他身边,从后面抱住他:“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别生气了,ok?” “我们这些人里也有什么亏都不吃的,我也不是什么原则都没有……”初夏低声,生气之余的声音都是软软的,像是撒娇。 bernard为他擦汗,揉揉肚子:“好了我知道,以后不要出去吃了,好吗?” 初夏点点头。 19 虽然会争执,有时候会感觉在生长背景、人生观都差得太远,也会有“不合适”的感觉。但两人性格其实比较互补,bernard向来风度,不会口出恶言。而初夏随性宽容,生气就裹在被里不理他。偏偏bernard最吃他这套,就算生气也会很快过来哄他――反正初夏也好哄。 虽说国家民族总是问题,尤其在文化差异较大,国家和人民情况也差异较大的前提下。不过bernard好歹是高素质人口,不会以偏概全,把同一地域的人统统打上同样标志。 初夏尝试下厨之后,bernard倒是吃得很高兴。不管是真的喜欢吃还是为了鼓励他,初夏都很开心。他越来越有主夫气质了,除了上学打工,就是在家里和bernard甜甜蜜蜜,做饭做爱。周末和假期开车四处玩,把法国玩了个遍。 两人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bernard开始是玩伴心态,初夏又是个脑子里少根弦的,相处开心就好。倒是华晓颇为担心――就算是养只乌龟,养了两年也会感情深厚。 何况是人。 不过初夏并不会想到那么多,他只是努力学习和打工,打工的钱,倒有一大半花在和bernard一起游玩上了――虽然bernard并不要他花钱,但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让一个人掏钱当然是不好的。就连住处,虽说房子是bernard的,不存在分摊房租的问题,bernard也不向他要钱。不过初夏还是尽量用自己微薄的工钱买些对他而言的奢侈品,以及很贵的食材。 两人其实只差五岁,但就算往前数十年,bernard课余打工赚的钱也远远超过初夏现在。不只是技术工种的差异,重要的是,bernard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的,在他出去自己赚取学费的岁数,初夏还顶着考试的大山,在父母鞭策下努力学习。 并不是说真的那么没用,如果要bernard去参加国内考试,哪怕只是中考,恐怕初夏都可以得意拍胸完胜。 毕竟一开始走的路就不一样,初夏是现在这样的初夏,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 基本不跟家里联系了,自由的味道如此之好,让他不可能再回去被约束的生活。也是因为自由味道太好,他难免不自觉地贪恋了享受――也是因为bernard太会生活了,由简入奢易,众所皆知的道理。 野鸡学校寒假放得时间比较长,bernard却只是一个圣诞假,因此初夏有一个多月比较空闲的时间。想到水煮鱼,他扭扭捏捏地问bernard,他能回国不。 “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bernard摸他头,“乖,等我夏天休假和你一起去。你不是该做实习吗?到我们公司来,我给你安排一下吧。实习工资虽然不高,总是个锻炼。” 初夏更扭捏:“这样不好吧。” “实习生就是廉价劳工嘛,有什么不好,你不想和我一起工作?”bernard挑眉,“不过我主管技术这边,可能杂务比较多,你会累一点。” 一起工作,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于是懒散的初夏跑去bernard公司里勤劳,不过事实上,和法国人比起来,大多数中国人都是勤劳的。当然,或许应该说是人家会享受会工作,7个小时就是7个小时,多一点都要加班费,且人家还未必要拿那钱。 多出来钱给我多好,我可以加班,加三个小时四个小时都没关系。初夏偷偷说。 当然bernard是绝对不会放他一个人的,两人一起上下班,招来目光无数。 政府在这方面相对保守,民众却很开放,大多不以此为意。初夏也算受照顾人群,工资不高倒也还好。 转商业的话,实际上是私立学校比较好。只是私立价格有点高,初夏攒了一年,也就是勉强够学费和换居留的账面金额。 申请上的是研究生第一年,由于学制不同,实际上相当于国内大学第四年。漫长的求学生涯终于看到终点,初夏还是高兴的。 两人的同居生涯稳步进入第三年,夏天由于要打工筹生活费,初夏还是没有回国,继续两个人腻在一起。感觉上已经是老夫老妻,甚至给人会一直这么生活下去的错觉。 20 快到夏天,初夏又开始 恋耽美 分卷阅读80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发愁。 下一年永远是一个难题,初夏这一年和bernard出国游玩两次,压根没攒下多少钱。两人生活时间长了,初夏也不由被感染上一些花钱和生活的习惯,尤其两个人一起的时候。 想想发愁,初夏便趁休息去找华晓聊天。打手机的时候正好华晓就在他家附近,初夏一懒,就让华晓来家里,他亲自下厨招待。 “初夏你手艺真的不错……可惜啊,要是当年我就发现这一点,就直接把你拐走,不给你家小攻留下了。”华晓感慨,“对于俺们这种贫穷人来说,法国餐还真不是人吃的……” 初夏被她调戏习惯了,甩个白眼回去:“不是有人追你么,把他培养成大厨不就结了?” 华晓耸肩:“到现在他中文还只会三句半,我可对这样的人没兴趣。” 初夏眼神暗了一下,bernard和他在一起三年,会的中文加一起有三句半没? 虽说现在是他在法国而不是反过来,但作为同居人或说恋人,对对方的语言文化也该有所接触吧。 华晓从某个角度而言,其实是非常粗心的人,完全没注意到初夏表情:“话说你家小攻还真是富裕,万恶资产阶级啊……” 初夏苦笑:“我是无产阶级。” “怎么,学费赚不到?”华晓当然知道他的问题,拍拍他的肩,“不行就跟他开口借一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不还。” “还是不要的好。我……不想他觉得我贪图他的钱。”初夏说。 “你这么说就很见外了,小夏,你和他同居,虽然不是夫妻也算是夫夫……好吧,法国同性恋不能结婚,但有个互助条款你知道吧?不然你去问问,你们同居这种情况下,你是不是可以办那种家庭居留,不用拿学生的一年一换,还要五千多生活资金。”华晓说,“这样的话,你完全可以打一年工,攒够了钱再回去读第二年,反正学校不会跑。” 初夏摇头:“这就更不好了,且不说多半不行,就算行,也还是要利用他。” “什么叫利用!”华晓哼了一声,“你要是不和他在一起,你打工的时间会多很多,花得也未见得会多。结婚不就是两人努力组成一个家庭吗,你付出就该得到。” 初夏还是摇头。 华晓冷笑一声:“你家小攻也没有表示?他没问你下一年怎么办?” “我没跟他说。”无论是明面借钱还是靠对方的身份,都不是初夏做得出来的事情。而且在这里,就算夫妻账户很多都是分开的,自己花自己钱。何况他们还不是夫妻。 “你记得lien不?”华晓忽然问,初夏点点头。 那是他们学语言时高级班一个中国女生,很漂亮也很优秀。 “她回国了。她就是跟她那个法国男友同居,据说两人感情很好。lien上半年毕业,准备转工作居留,所以每天从早到晚早出晚归找工作,就为了和她那男友继续同居下去。”华晓冷笑更明显,“结果你知道那男人说什么,他嫌lien回家太晚两人没时间恩爱,还跟她吵了一架。lien一气,工作也不找了,直接回国。” 初夏震了下,觉得华晓像是暗示自己。 “感情好也不肯结婚,又不理解外国人在这片土地的艰辛。从来不考虑对方的困难,只一味要求对方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来,觉得对方可以像大多数法国人一样生活。”华晓表情讥削,“也不想想我们是半道插过来的人,甚至连长久居住在这片土地的资格都没有。表面上看谈恋爱是两个人都付出都获得,实际上我们的成本远远高于他们,就连学费贷款,留学生都比法国人难得到。所以你不要觉得是利用,或者你假期不跟他跑东跑西平时不迁就他的时间来打工,或者你现在寻求他的帮助。” 初夏叹了口气:“我觉得谈钱太伤感情,万一他觉得我和他在一起,是为了好处……” 华晓用奇异的眼光看初夏,最后也叹了口气:“小夏,你和他在一起这么久,难道连这种事都不能商量,不能互相理解吗?” “我……从来没和他说过类似的话题。”初夏承认。 “你们是生活在半空吗?”华晓翻白眼,“你们是真的恋爱,还是只是玩伴?” “可外国人,即使是夫妻也都很独立吧?”初夏还是迟疑,“我现在也在申请公立大学的商科,如果能申请下来,应该经济上就没大问题了……续居留的生活费,你……能不能借我一下……” 初夏脸都红了,华晓打他脑袋:“我当然可以,跟我客气什么。” 只是……华晓皱起眉头,总觉得这种不向恋人开口,却向外人借钱的情况,有些危险。 真正的恋人,是不该见外的吧,即使是独立的两人。 接下来再说笑了会儿,初夏算算bernard快下班了,就准备送华晓离开。 一推门,蓦然发现bernard就站在门口,吓了初夏一跳。想到两人说的话,他稍微有点心虚。随即想到bernard基本不懂中文,也就放下心来。 倒是华晓看到他,多少有些不爽,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初夏说:“小夏,你不用担心,再不济也还有我呢。我可不像某人……” 身为外国人,尤其是母语少有人懂的外国人,最爽的事情之一就是可以和朋友在讨厌的当地人面前大大方方地骂对方,反正听不懂。 虽然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初夏和bernard在一起,都是初夏条件比较差比较占便宜。但华晓总觉得不爽。 有教养的人不会明显表现出对人种的偏见歧视,不会明显表现出高傲。 但不代表没有。 21 初夏送走了人,回头来看bernard,觉得他神情不甚好。初夏也知道bernard不喜欢自己和其他男男女女太过接近,多少有点心虚,也就没有多说话。 潜心考虑下一年的问题,忽然想到一件事,初夏跳起来。 糟糕,换居留的时候,要出示三个月的银行账单。也就是说不管是借钱还是什么方式搞到,都要在换的三个月前处理好。 看着bernard,想到刚刚华晓说的话,初夏迟疑开口:“那个……” “恩?”bernard侧头看他,眼神有些古怪。 初夏只顾心事,并没有注意到他表情,艰难地说:“你……能借我5000欧,或者办个互助那东西……” 说完这几句,他觉得整张脸火热,再难往下说。 是恋人不假,一起生活也没错,但两人基本上从来不谈钱。本身家用也都是管家在管,初夏有时买些也都是不起眼地放着。 中国人的君子耻言币和外国人的钱财先分清楚,使两个人相处成了一种怪圈。一方面不好意思说,另一个却是以为规则已经定下。正如相识的开头,一个实际上没有领会意思,另一个却以为双方已经达成共识。 “不靠那女人了?”bernard却冷哼一声,说。 初夏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奇怪地抬头看他。 bernard一张脸沉得甚是难看:“要换居留,又要开学交学费,很辛苦吧?” 初夏小脸霎时煞白起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本来以为,你和那些留学生不一样。” 这话说得就非常重了,初夏瞪大眼睛看着他,像是从来没见过这人一般。 bernard看到他亮晶晶的眼里尽是难以置信的受伤神色,心一软:“算了,我开张支票,你去存好了……” 也不是什么大数目,给他又怎样,花给他的钱远超过这些。 只是不舒服,同事好友总在耳边唠叨着认识的人怎么又被骗结婚结了五年七年又离婚的,或者结婚还不停给国内男友前夫打电话的……总是提醒他,什么感情,那帮人目的就是身份和钱,也许还有借机融入社会的附加价值。 那时候bernard总是想,他的小情人并不是那样。 可是他跟那女孩谈话的时候,话题也无非是papier(纸张,可指证件)和l’argent(钱)。 原来他们说的才是对的,自私小气贪婪心机深沉,把占便宜当作天经地义,一钓就上,没有利用价值就踹开。 bernard还记得认识的一个人,洋洋得意地夸耀他只用一点小利,咖啡吃饭学语言这种招数,就钓上n多当天就能上床的。 他开始以为初夏是那样的人,但是在一起久了,却觉得自己也许是错了。 可是似乎没有错。 “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面前的小孩梗着脖子,洁白的小牙在粉红嘴唇上印下印子,还是那样可怜得可爱的样子。 “你是怎样的人,你自己知道。”bernard看他这幅无辜表情,心里愈发失望。 “你一直就是这么看我的?”初夏脸上再无表情,一双黑漆漆的眼盯着bernard,问,“从一开始?” bernard被他盯得有些别扭,心里的话直接冲口而出:“在街上一钓就跟人走的,还能是什么样的人!” 初夏沉默下来,不言不语站起身,转身回房。 bernard看着他背影,觉得心里烦躁,踢一脚墙,实在呆不下去,干脆杀到浴室去,临水冷静一下。 22 bernard没有开热水,冰凉的液体浇在他身上,他仰起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脑袋一片混乱,情绪波动得厉害,完全冷静不下来。 往脸上泼凉水,靠在冰冷墙上,bernard看着水珠点点飘落,心里忽然明白,自己完了。 很早发现自己性向,没有挣扎,男朋友换过一个又一个,没有半点真心可言。不过都是为了情欲,合则来不合则散,再漂亮的男孩,个把月也就腻了。 只有他是例外。 在无数人中,bernard一眼就看到了他。好像有点迷茫,表情又多少带些顽皮,还有些坚毅。一双黑漆漆的眼盯着自己,在人群中显得很小很无助很可爱。 于是很自然地问出口,问完后内心深处却有些后悔。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心底实际是隐隐失望的,尽管没有觉察出来。 既然是为了欲望结合,那么等双方厌倦,就可以分开了。每一次都是这样的过程和处理方式,这次该也不例外。 可这“在一起”,足足持续了三年。这三年里,他甚至成了恋家好男人,下班就往家跑,同事啊以前的朋友啊都不顾。与其去玩去泡吧,不如在家里和初夏玩或者两人出去看展览看电影。 其实他早就不是玩玩的心态了,只是他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反正初夏也一直在他身边,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两人相处也愉快,他实际上也很疼初夏。 一种生活方式固定下来,人就很容易变懒,不去想这种生活背后的意义。 另外,如果bernard足够诚实,他就会承认,他其实是害怕的。 因为两人是那样随便的开始的,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交往的,一方付出的真正感情就容易成为笑柄。 骄傲和自信如bernard,就在潜意识里把这份感情放到内心深处,装作没有这回事一样,继续过着同居以上恋人未满的生活。 于是潜意识里的患得患失,和好不容易付出感情因而产生了的要求完美的心态,导致了今天 恋耽美 分卷阅读81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局面。回来听管家说那女人来了,两人状似亲密地在卧室里,bernard已经有些血涌上头了。走到门口,半生不熟的中文听力又听到一些关键词语,虽然在句子理解上有困难,但像借钱结婚居留之类的词语,还是听得懂的。 已经胡思乱想了,结果那女人出来后,竟然用示威的表情说着示威的话――由于语速慢,距离近,又能正面看到人,华晓那句话bernard倒完全理解了。 然后,从来不跟他谈钱的小初夏,居然开了口。 bernard手握紧,失望啊愤怒啊以及实际操作着一切情绪的醋意渐渐退去,忽然隐隐有些恐惧。 ――那女人的意思是不是,如果自己不肯帮他的话,就由她来?她是想要抢走他? 笨蛋!bernard暗骂自己。 不管初夏怎么想,哪怕他真的目的在身份或金钱,都无所谓。 有所谓的是,自己能给。 如果初夏真的离开,去和那女人一起……就糟了。 想到这里,bernard连忙披上浴袍,跑出浴室。 外面空空荡荡,两人卧室里见不到初夏影子。台式机机箱打开着,桌子上初夏手机压着一张字条,以及一张五十。 “硬盘加手机卡,我身上没更多钱了,银行账户可能会取消,也没支票可给,就当二手处理给我吧。 再见。” 23 法国政府部门的低效是非常出名的,即使是一些略微地下的事情,也都是拖啊拖的办不好。 在外面找了一夜,一早就打电话让人帮忙查初夏材料查处境记录的bernard,得到的说法是:三天内给你消息。 幸好他有了点中文基础,能读出初夏的中文名,要不然更麻烦。 然而bernard犯了个错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夏”这个字的拼音问题,“x”是一个很尴尬的字母,基本上没有外国人会一见面就把这个字母按照中国大陆的读法读出来的。所以夏这个字,一般都会被拼成“shia”。 查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偷偷摸摸,初夏在行政上的住址又不是bernard那里,信也只是不需要水电单的才会邮到bernard那儿,也就是说自己写的地址和收件人名字。 而bernard,是根本不知道初夏租的那房子地址的。 法国其实不大,中国大一点的省份都大过这个国家。巴黎更小,一般的省会城市都比他小得多。 可是在这么小的地方找一个人,却找不到。 bernard有身世有钱有能力有社会地位,可居然找不到一个小小的初夏。警察局里留学生材料是分开的,实际很难调阅。 就在找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机场调查人员人员送来信息,言道该人去了香港。 虽然bernard知道初夏是b市人,但想想从香港转机也没什么不对,于是追了下去。 到香港那边却是两眼一抹黑,先把事情给侦探社,然后找个工作先待下来。他本身是高科技人才,又是欧洲先进技术引导者,走到哪里都是薪水吓死人那种。 多方辗转终于找到那个人,却是尴尬局面:同名。 对于法国人而言,中国人名字足够奇怪,当然不会重名。但在庞大人口的中国,重名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bernard就这样被晃点了一把,已经快过去一年,法国那边也再难找到线索了。当时他工作那家公司在大陆的分公司正好需要技术人员,还是b市。 他于是过去。心里想着的是初夏既然是b市人,怎么也都会回来吧?除非……他当时没走,在法国又找到一个,或者是真去倚靠那女人了。 怎么想华晓都是恨得牙痒痒的,他猜测华晓能联系上初夏,但他怎么请求都没有用,甚至连跟踪这类不入流手段都用出来,也还是不行。 他的小初夏,始终不见踪影。 坐在常来的酒吧里,bernard拿着酒杯,看着一对对男男和女女,表情黯然。 “bernard,今天天冷,你多注意点。”bartender递给他再一杯酒,“你们那里天没有这么冷吧,用不用我借你件外衣?” “书歌你做什么对这家伙这么好?”旁边蹦出来一只吃醋的,一脸晚娘状。 “bernard教了我不少调酒方法,再说他一个人在这里……”书歌看着那只醋缸,带些无奈说。 醋缸依然不忿,却知这家伙在这酒吧非常受欢迎,也不好说什么。 这外国人跟书歌太接近了,真不顺眼。还好这家伙已经有恋人,虽然……据说是丢了找不到。 以过来人的眼光,醋缸康承颀很清楚所谓丢了找不到是什么意思。他倒是也帮忙找来着,而且找得非常认真。连颇有势力的秦老板都出来撒网。 但人海茫茫,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bernard苦笑一声:“康先生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对你那口子没兴趣。” 在b市将近三年加上香港大半年,bernard在中国待了三年有余,他又努力刻苦,一口普通话已经说得很好了。 他拿起杯子,慢慢喝了下去:“等吧今天生意不错。” 承颀摇头:“已经改成‘爱吧’了,还是你帮忙改的名字。” “中文说起来有点别扭……”bernard说。实际上是因为这名字太甜腻,甜腻得完全不称他的心情。 一对一对尤其衬托出他的悲惨来,bernard觉得这里气氛实在是让人呆不下去,起身要走。刚一推门,听到有人惊呼:“下雪了。” 他打开酒吧的门,果然,昏暗天色飘着点点白雪,寒风凛冽。 酒吧秦老板走过来:“今天一人一杯香槟我请客,大家等到雪停再走吧。” b市天半冷不冷,其实是半雪半雨,不适合出行。bernard再回到吧台,帮书歌一起调酒。 24 不管全球变冷还是变暖,雪果然变成雨,为傍晚的出行带来了不少麻烦。酒吧里人越挤越多,等待无聊,顺便找个人搭讪啊准备个419啊甚至现场就表现一下亲热画面。 秦老板拿着高脚杯站到bernard身边,指指那些人,微笑着说:“怎么样?来这里之前是不是还带着对中国人保守的良好印象?” bernard摇头:“是你带着国外人不懂得与时俱进的刻板印象。” 实际上,亚洲人的性开放,有时候即使在西方也是很出众的。最出众的是那种性开放还带着对外国人的……算是有点迁就甚至带着讨好心态,因此很多在本地都没女人要的男性,都可以找到不错的“情人”。 在这个号称要全球化的星球上,在这个互联网上满地都是代理软件的世界,国家和民族间的一些差异已经很不明显了,当然另一些却凸显出来。 例如他和初夏之间的问题,当然也是因为两人性格,但也是在文化冲突却又没有很好沟通的大前提下产生的。 三年多的分别,bernard踏过中国的大部分省市。初夏的姓很少见,他又多少知道一些他的家庭情况,也找到了初夏父母。但对方完全没有合作意思,当然,他们也完全不知道初夏的下落。 脱离了关系的儿子就是仇人。bernard每每想到初夏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就觉得心疼,同时对初夏性格中的一些,例如说得过且过万事不计较也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这些年来,他对这段感情的思考已经很多了。从两人初识到到最后那晚,很多没有注意到的小节,很多误会,很多不理解的地方,现在看起来都很清楚。 只是现在,再也找不到他那小恋人。 世界这么大,要怎样的巧合,才能在街头一瞥得见。要怎样的用心,才能开始那脆弱的感情。而后,又是怎样相爱不相离。 可他没有抓住,又让自己实际上已经爱上并且深爱的人,消失在茫茫人海。 叹口气,人靠在椅子上,呆呆望着屋顶。 他很想他,非常想。 秦老板知道bernard的思念病又犯了,并不打扰他,一笑退开。 这人经常这样,说着说着话就联想到他的情人,然后开始发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他向来没有当知心哥哥的爱好,就留那家伙自己发呆好了。 不过就算他离开,bernard也得不到安静。一个外国帅哥在这种地方本就引人注目,何况bernard在外国帅哥中也是顶级的。 很快有人过来搭讪,bernard笑着拒绝。沉思的心情被打断,他又要了杯酒,继续喝。 酒吧门开了,先进来大量冷空气。吧内人抱怨了句,秦老板正好在门附近,把人迎进来,把门关上。 好清秀的男生,应该二十出头吧,整个人裹在白色羽绒服里,看起来小小的。黑发衬着白皙皮肤,一双眼睛大大的,对着秦老板笑笑:“谢谢。” “外面很冷吧,过去喝一杯,今天我请喝香槟。”秦老板实在觉得这男生很可爱,又加了句,“要是喝不惯的话,换别的也行。” 这话比较违背生意经,不过秦老板好像经常违背生意经。 男生略一迟疑,秦老板继续笑着说:“第一次来吧?以后没事过来晃晃,等……爱吧还是很不错的。” “j’ai……”男生轻轻念着酒吧的新名字。秦老板略有些惊奇,想着难道法语已经普遍到这种程度了吗。 冻得白花花的小脸被屋内热气蒸出红晕,男生笑得很漂亮:“谢谢。吧台在哪边?” 秦老板一指,男生走过去“一杯……” “啊,sur!”吧台旁边的醋缸忽然高声打断他,惊奇看着他,“你不是ghk的职员吗?怎么你也……” 他惊奇是因为这酒吧其实是半个gay吧,出入其中的大多数是同性恋至少也是双性恋。承颀并没有所谓的同类雷达,以前在谈生意时见过这男生,是觉得他很可爱,但没发现对方有这方面的倾向。 不过他随即想到外面下雪,看他这样子,多半是避雨来的。 叫做sur的男生果然说:“刚刚在散黎路谈生意,被雪浇进来了。” 叶康和ghk有些合作,两人就聊了几句。正说着,吧台侧面角落里站起来bernard一名。他不堪来搭讪的骚扰,所以躲到一边去。现在酒喝完了,便再要一杯。 视线里进入一个背影,bernard心猛烈跳起来。他苦笑,摇摇头,向吧台走去。 太想念了,看到相似身高体形的人,就会产生错觉。 书歌看到他,略微皱眉:“bernard,你还要喝?” sur猛地回头,正与bernard打了个对面。 “初夏?” 25 初夏愣住了,眼瞪得更大,直直看着bernard。 他跟华晓联系过,华晓说bernard有在找他,并且后来似乎去了香港。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bernard居然会在b市。 见bernard满脸喜色地走过来,初夏猛地转身,向外跑去。 “初夏!初夏!”bernard高声叫着,追了出去。 一推门,外面寒冽空气涌入,冻得没来得及穿大衣的bernard一个哆嗦。他顾不上很多,紧紧跟着跑在前面的初夏,生怕一个看不到人就不见了。 时光仿佛倒退三年半,如果他那天没有跑进浴室,或者是早一步出来…… 他那时错过,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他的影踪。 体力显 恋耽美 分卷阅读82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是bernard更好,他经常来这里喝酒,附近地形也熟。只是又是雨又是雪的路面跑起来很不顺,bernard对这种天气显然还缺乏适应性,影响了些速度。 转过弯,到了散黎路上。散黎路算是大道,b市不同于巴黎,夜间照样车来车往。 初夏回头一看,bernard追得近了。他一咬牙,从马路上直穿过去,穿到路对面。 虽然在这里两年多了,bernard还是没太掌握好穿街技术。他看着车海,咬咬牙,冲了上去。 “你作死啊!”在撞到一辆出租车之前,对方及时停下来,只是刮了他腿一下。司机摇下窗,愤怒骂着。 bernard连忙道歉,在司机一片“外国人怎么素质这么低”的抱怨中盯着道对面。对面初夏并没有跑远,回头看了会儿,然后才伸手拦下出租车一辆,大大方方离开。 拖着伤腿,bernard一步三摇回到酒吧。秦老板正在门口看热闹,见他受伤回来倒是吃了一惊,叫人拿伤药纱布来。 “小伤,没事。”bernard说,一拖一拖地走到吧台旁边,看着承颀,“康先生,你认识初夏是吗?” “你说刚刚跑出去那位?他叫sur……呃,至少谈生意的时候都这么叫,大概就是你说的初夏吧。”承颀回答,“他在ghk上班,好像是市场兼当翻译……怎么,你们认识?” “ghk……”bernard默念。 好像是加拿大那边的外企?白痴,只想到法国企业,却忘了魁北克也是说法语的。 “我要找的人,就是他。”bernard对承颀说。 承颀愣了下:“这么说,倒是要恭喜喽。” 不过见到就跑,可不是什么好迹象。而且bernard怎么说也是受伤了,虽然不是重伤,但间接肇事者竟然也不回来看看,可见内心怨气不浅啊。 醋缸终于少了点醋意,开始有了些同情――看样子大家都是禽兽过来的,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那种傻瓜。而辛苦的日子,还长着呢。 可bernard明显并没有想着将来的艰苦云云,只是重逢,便已足够令人欣慰的了。能够找到初夏工作的地方,能逮到他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兴奋的他当然无法在酒吧待着,草草为伤腿上了药,就拖着跑了出去。单手开车,另只手给相熟的侦探社打电话,还直接打电话给上司辞职,吓得对方从床上直接滚了下来。 然后托商场上的朋友,让他把自己介绍到ghk去。薪水什么的都无所谓,先进去再说。 忙了大半夜,终于无事,才感觉到刮到的部位疼痛无比,似乎有点肿了,连忙吃两片消炎药,以免在关键时刻生病。 躺在床上闭上眼。他终于见到他的小初夏了,真好。 26 下过雪,第二天并不算很冷,被羽绒服帽子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可疑人物来到ghk门口,向里面看去。 这一层都是ghk的部门,便有人看他觉得奇怪,到他面前:“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可疑人物脱下帽子拿下围巾,一张明显的外国面孔出现在那人眼前。 即使是国际性的大城市,就算是外企,大多数的中国人看到外国人都会有些拘谨心态,也会客气很多。那人愣了下:“hello, what ……” 这外国人当然就是bernard,他微微一笑:“请问市场部在哪里?” 问明位置,bernard多少有点紧张,慢慢走过去。 中央空调,门就都是开着的,bernard站在门边,看着里面。 一眼就看到坐在电脑前面不时打电话的初夏,浅灰色的毛衣衬得身形纤细,修剪整齐的黑发垂着盖住眉毛,长长的睫毛半垂,嘴唇粉红,让人想咬上一口。 和昨天完全不同的感觉,他的小男生成熟了好多,像是小白领了。 坐在他身边的女同事靠近过来,拿着一沓纸比比划划,似乎在说着什么。初夏眸光一敛,唇角翘起,露出一个柔和的笑。 bernard心里酸酸的。在初夏对自身魅力没有意识的时候,他就清楚他的男孩对他的同胞杀伤力有多大,所以总是阻止他和其他人太过接触。如今初夏成熟这么多,吸引个把个人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看着他对其他人露出笑,看呆之余,酸水也一直在冒。 他毫不掩饰的眼光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就有人低喊一声:“啊,小fner简称) 众人都看向门口,先是被门口这非我族类的家伙震了一下,然后才想到要询问。 没有人注意到初夏的表情不对,除了bernard。 他紧紧盯着初夏,生怕他再跑了。所幸初夏只是呆了一会儿,接着低下头继续做他的工作。 “大家好。”bernard一口流利中文把见过不少老外的在座各位吓了一跳,他浑然不觉,“我叫白禾,禾苗的禾。昨天求职成功,以后应该就是大家的同事了。我在技术部。” 百合?白鹤? 在这种情况下,初夏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bernard很懒,懒到直接用名字前两个发音当作中文名的程度。不过这名字……也太诡异了吧? b市外国人还算是有个小圈子的,像bernard这种技术人才,结交的也大多是同行,而且大多都是外派过来干两年就回去的。他主动提出要辞职换工作,当然容易。 不过像他这样不先去见老总或者去人力资源报道,直接杀到市场部门的跳槽者,估计就这么一号了。 他进门,一边回答大家好奇疑问,一边缓缓走向初夏的座位。 “白先生,您中文说得真好,来几年了?”有人好奇地问。 “在香港八个月,在b市有两年半了。”bernard回答,引来大家一阵赞叹――中文的难度是公认的,能在短短三年多说一口流利中文,只有些许外国口音,实在是厉害。 “那您是美国人?加拿大人?” “不。”bernard摇头,“法国人。” “哦?”所有人都看向初夏,“说起来,sur就是法国留学回来的,他在……法国南部一个城市留学,您是哪里的人?” bernard看着初夏,微微地笑:“我以为你是在巴黎留学,初夏。” 初夏抬起头看他,也微微笑了:“我研究生第二年是在niard de donas先生。” “全名不用加先生。”bernard说,“叫我bernard。当然按照英文读法,直接叫bobo也可以。” 全部门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个,有些傻眼。 27 “谢谢指正。很高兴认识白先生。”初夏伸出手,和bernard举了半天的手匆匆握了下,笑到露出洁白牙齿,然后低头看他的材料。 “初夏,我们难得重逢,中午去吃一顿如何?”尽量维持绅士风度,不让渴望表现得太明显,尽管一双眼已经紧紧盯在这人身上,再不肯移动半分。 “谢谢,但是我中午已经有约了。”初夏很有礼貌地拒绝。 “晚上呢?”不屈不挠。 “有人等我回去吃饭。”初夏回答。 面前人完美的礼貌外壳裂开了,bernard红着眼握紧手,看起来有些可怖:“情人?” 初夏见惯了他文质彬彬的样子,被他这幅狰狞状吓了一跳。初夏一向很老实,摇了摇头:“同居人。”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三个字也很暧昧。身前人脸色变来变去,着实好看。 这两人这里气氛诡谲,其他人也感觉得出来,就有人问:“诶?你们认识?” bernard现在已经深知这片土地上大多数人对于同志的看法,因此只是点点头。对方很高兴,继续说:“那就算千里遇故知了……啊,就是说在很远的地方遇到老朋友……” 他生怕bernard听不懂,连忙做了个翻译。初夏却摇头:“不是故知。” 他低下头,看着一堆纸,缓缓说:“只是同居人而已。” 这句话噎得bernard一个跟头,一张脸青青白白的。 ――总不成,初夏和那个“同居人”的关系,真的和当初他们的一样吧。 bernard满口苦涩,只是没有立场说什么,只能勉强笑着说:“初夏,等会儿我去报道之后,可能需要有人带我熟悉这里。你懂法语,一会儿陪我好么?” 初夏不抬头,只是发出一声:“哦,好。” 看他中文说得这么顺溜,居然拿语言当理由,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随着断背山之类影片的流行,现在的人们也变得非常敏感。这两人之间气氛问题,略微想象力丰富些的都会看出来。各人反应不一,不过都知道bernard这样的人在公司里肯定受重用,就算看不惯的也不会说什么。毕竟销售人员满地都是,技术人员尤其是外来的技术人员,是很难找的。 初夏觉得气氛怪怪的,皱了下眉头,继续埋头干活。 ――在酒吧可以跑掉,但他可不想因为那人放弃他的事业。干到现在这程度,容易么他。 虽然随着时间过去,当初的怨恨心理已经轻了许多,懒散如他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报复。 只是已经看清楚那个人,再面对他疑似追求的行为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心动或为难。虽然本质上,他还是不擅长拒绝人的初夏。 但是,bernard除外。 由于找的朋友办事能力非常强,bernard可以说非常顺利地办妥手续,甚至连他“要个人领他熟悉厂房和这边”的要求也获得批准,很大方地把公司里万用翻译初夏送给他当助手。 于是bernard得以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跟着初夏一起去郊区的厂房。初夏坐到驾驶座上,略一迟疑,bernard已经堂而皇之地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初夏皱了下眉,知道逃避还是不可能的,趁早说开,倒也方便。 28 “初夏,对不起。” 上来先是这么一句,bernard靠在椅背上,侧脸看初夏,态度非常诚恳。 “没关系。”初夏边看前方边顺口说,bernard还没来得及高兴,初夏又加了一句,“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所以没关系。” bernard脸色灰败,很是难看。 “初夏,我那时候确实对你有偏见,也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我知道我错了,你并不是那样的人。初夏,我不求你马上原谅我,但……给我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开着车的人淡淡看了他一眼:“如果一只香蕉烂掉了,你还会去吃吗?” bernard愣了下。 “还是扔掉比较好吧?过了期的东西就不要吃了,你说呢?”初夏非常平静。 “没有挽回的可能吗?”bernard看着他侧面,低声问。 “没有必要吧。”初夏一踩刹车,“到了。” 打开车门,bernard回头深深看他:“初夏,我爱你。” 熄火拔钥匙锁车,初夏看他一眼:“谢谢。” bernard追上几步到他身边:“初夏,我是说真的。” 初夏在前面带路:“我知道,我很荣幸。” “初夏……” bernard的声音终止在初夏射来的眼光中。他看得很清楚,初夏的眼神,是厌烦。 “de donas先生,我们在同家公司工作,就算是同事。我不希望在工作时间扯私事而被开除。另外,公司里都是叫英文名,您还是叫我sur比 恋耽美 分卷阅读83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好。” 不是当陌生人,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他说对不起他就没关系,说我爱你他就道谢。然后划出一道距离,把他远远隔在外面,无法再进一步。 bernard更希望看到怨恨的初夏,看到情绪失控的初夏,看到一个会骂自己的初夏。 会有怨,至少还是有感情的。哪怕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也还是在意的。 可是他这样疏远,好像真的完全不在意了一样。 bernard心里一阵失落,非常难受。失魂落魄地跟着初夏走进去,接受四方的好奇目光。 工厂里当然就是传说中的廉价劳动力了,看到说中文的老外,还是比较惊讶的。 bernard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视线,大大方方跟这些人交流起来,检查机器,让初夏帮忙做记录,一忙就是到中午。 “去吃个饭?”bernard目的便是此,连忙说。 “我喜欢这里一家牛肉面。”初夏看他一眼,补充,“三元一碗,至少我没吃得闹肚子,不过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bernard露齿一笑:“没关系,我经常吃路边摊的。” 掰开方便筷子,大把辣椒油撒进去,初夏吃得很开心。抬眼见bernard傻傻看他,心想果然:“你吃不惯吧,我还点了菜,你吃饭好了。” bernard摇头,照样也倒了些辣椒油,熟练拿着筷子夹起面条:“不,我只是不知道你这么能吃辣。” “法国即使是什么麦辣鸡都吃不出多少辣味,我也就很少吃。其实我很喜欢吃辣。”初夏淡淡回答,隐下了一句:我是以为你不能吃。 “初夏,你这些年……过得好么?” 初夏侧头看他:“还不错。” “我一直在找你,但我以为你回国了……” “nice大学录取我,我去读了一年研,实习半年,然后才回国的。” bernard还想问什么,初夏皱了下眉:“吃饭不要说话,我饿了。” bernard苦笑了下。初夏向来喜欢在餐桌上说话,当初管家很诟病他这一点。 现在这么说,是不想和自己说话吧。 看着直直垂下来的发下白皙脸庞,被辣得吐出来的舌尖。bernard手放在桌上,缓缓伸出去,却又退了回来。 连碰触的资格,都没有了。 29 吃完回公司,两人分属不同部门,尽管bernard希望初夏跟他一起,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和同事还有上司都打过招呼,他态度亲切,引来不少好感。技术这里虽然大多是男的,总还有俩女秘书整理文件、输入做表等。 两人之一见到bernard就两眼放光,显然是把人当成了白马王子――法国人,据说姓氏还是贵族,工资听说比部门老大还高,人又帅中文又好又礼貌…… 技术部一共就两朵花,显然已经花痴一朵,其余单身汉就急了起来,纷纷打探这空降人员相关背景。而bernard和sur的暧昧,很快交流到了技术部。 花痴干脆直接跑来问bernard结婚了没。bernard很爽快地回答没有,因为他的爱人跑掉了,他找了很久。 中文是分不出阴阳性的,因此花痴试探问:“能让你这么挂念的,想必是位法国大美女吧?” “不,是中国小帅哥。”bernard回答,微微笑着。 众人皆大惊。 bernard深知办公室谣言传播的速度和走样程度,他不会说出初夏来,但也绝不会允许任何谣言传到初夏耳中。至于名誉――君不见在中国,同性恋有的时候是高贵独特个性的同义词么? 看着男士们骤变的脸,他笑着继续说:“放心,我对其他男女没有兴趣,不会打扰到你们。” 言下之意,男士们,我还看不上你们呢。 花痴对非目标物退避三舍,于是另一名叫做eily的秘书就成了bernard的下手。 “是个好名字。”bernard对这名字印象非常的好,对那秘书印象也非常好。 &e。写呼啸山庄那位。”eily笑着说,“集青梅竹马爱人另嫁回来报仇孤单终老以及甜蜜言情近亲结婚等于一体的古典言情小说。” bernard微微一笑,他喜欢这种跳来跳去的思维,像是初夏。 两人工作还算愉快,在bernard的期盼下终于熬到下班时间,他拎起东西就往外跑,像是生怕晚了一般。 “难怪都说法国人懒,多工作一分钟都不行啊。”有人感叹。 另一人指着在收拾东西着急约会的同事:“我看啊,多半是着急去约会吧,找他的中国小帅哥去了。” 众人会意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议论起来。 第一天上班不熟悉地形,bernard并没有开车,因此得以在公司门口等待。 做人要有耐心,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初夏出来。bernard一喜,见附近没什么人注意这边,连忙迎上去。 “初夏……” “sur。”初夏看他一眼,说。 “现在下班了。”bernard笑得很绅士,“应该可以叫吧。” 不想跟他多废话,初夏淡淡说:“随便你。我要回家,你能让开一下吗?” “去吃顿饭,好不好?”bernard问。打定主意找家准备时间长的,不要像牛肉面那样很快上来,连借机说话的机会都没。 “我说了,有人等我回去吃晚饭。”初夏拒绝。 “打电话说晚点回去……初夏你家电话多少?”bernard已经掏出手机准备记录。 对于70=60+10、80=4x20,电话号码两位两位一读(十位数)的法国人而言,中文数字当然简单很多,但记起来显然不那么容易,因此bernard紧紧盯着初夏,生怕错过一个数字。 但初夏根本没打算说,只是继续拒绝:“他是等我回去做饭,不然他会饿死。” 初夏做的饭。bernard眼里划过一丝嫉妒,满口都是苦涩:“那到你家附近,一起去吃?” “谢了,不过他不是很喜欢见陌生人,还是不要的好。”初夏说,实在不想跟他纠缠下去了,伸手拦了辆出租,“我先走了,再见。” bernard拉他:“初夏……” 初夏一闪,bernard的手在他腰间一掠,却没抓住。初夏很快开门钻进车里,向着bernard一招手,马上离开。 bernard手中空空,怅然若失。他抬手,也拦下一辆出租车,在司机低下头找汉语标注的英语常用句子时,bernard已经开口:“跟上前面那辆红色出租。” 司机吓了一大跳,来不及多想,一踩油门,车冲了出去,跟上前方车。 一直跟到初夏住的小区,bernard眼见他进了楼门,下车观察半天附近地形,牢记在心中,方才离开。 30 回到家中,bernard靠在沙发上,回想这一天和初夏接触种种,眉头始终锁得极紧,只是想到手瞬间掠过的感觉,方才柔了下眼神。 至少,有一瞬间,碰到了。 书桌上摆着相框,少年被自己抱在怀里,无忧无虑地微笑。 终究是对着满屋空气,叹一声,让寂寞无边无际地涌上。 很多年前,在遇到初夏之前,bernard一直以为单身生活是再快活不过。但直到和初夏分开后,他才尝到孤单的滋味,才明白和初夏一起的日子是怎样快乐。 这世上总是如此,不到失去就不知道手里的东西有多珍贵。 果然是很便宜啊。 发了半天的呆,开始晚上活动。上网挂代理,了解国内大事,去专业论坛跟人讨论。然后关电脑开电视,恶俗电视剧廉价着情爱,好像今天才认识明天就可以生生死死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bernard却很喜欢看这种东西来学汉语,可能是措辞简单发音清晰,偶尔还贴心地重复好几遍。 而且总能看到那种万恶男人,正好让bernard来反思自己。 今天功课做完,把新学到的说法抄在纸上,不知道去问初夏行不行得通。早知道就伪装汉语不好,把人抢到身边了,反正ghk也没几个懂法语的。 带着遗憾入睡,梦中看到了初夏。bernard试着靠近,他并没有躲开。 心中大喜,把人抱在怀里:“初夏,你不怪我了?” 他的恋人抬头看他,眼睛闪啊闪:“我为什么要怪你?” 觉得好像听到这句话,就什么都不用了一般,bernard抱紧初夏,深深吻下去。 三年多没有满足过的欲望异常强烈,呼吸渐渐沉重,衣服一件件脱下,身体交缠着。 &’ai…”出口一句我爱你,满足地看着爱人,怀里却忽然空了。 猛地抬头,初夏却埋在另一人怀里。那人五官模模糊糊,却好像看到他在笑。 “初夏,你不是不怪我了吗?”他大声问。 “我当然不怪你,你对我而言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我为什么要怪你?” bernard满头是汗,他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看看周围,还是自己的房间,bernard略微松了口气,然后发现某部位感觉很奇怪。 苦笑,欲望不足得发春梦发到梦遗,他还真是可怜啊。 梦果然是心声,他心中最怕的事情,就是初夏已经另有所爱,对自己的淡漠完全是因为不在意。结果梦中,果然就把担忧全部表现出来了。 再也睡不着,起床冲了个澡,然后走到桌边,打开抽屉拿出相册,翻看打出来的照片。看到初夏脸上笑容,略微勾起唇角。 跑到沙发上,抱起躺在上面的一只哈姆太郎玩偶。那是他那张“两只老鼠”优胜之后,他买来送给初夏的。初夏很喜欢这玩偶,经常抱着它睡觉,惹得bernard非常嫉妒。 哈姆太郎眼亮亮地闪着光,像是他可爱的初夏。 在闪亮亮的眼上轻轻一吻,低声说:“初夏,不要爱上其他人,好么?” 怎样都好,只要你还对我有一点的感情,只要你还没有爱上别人…… 抱着哈姆太郎,bernard发着呆,直到天开始蒙蒙亮。他跳起来,很快搞定准备工作,带着哈姆太郎出门。把半人高的老鼠放到副驾驶座上,一路向初夏住的小区看去。 好像太早了……bernard把车听到初夏家楼下,盯着门口,继续发呆。 31 等了好久,门缓缓又开,出来一纤细身影。 bernard心头一热,缓缓启动车子,反正一直是开着火排放二氧化碳的。驶到初夏身边,把窗户摇下:“初夏,一起上班吧。” 初夏见到他,倒是吓了一跳。退开一步警惕看他:“你怎么在这里?” bernard不敢说是跟踪他,眼珠一转:“我要在这小区买房子,正好过来看。” 哪有这么早来看房的?初夏自然不信,但也不好揭穿他,只是摇摇头:“我做公车上班。” bernard仰头对他笑着:“反正目的地都一样,顺便带你去也没什么……大家都是同事,不是吗?” 初夏想了想,点了下头。 bernard大喜,正要去开车门。初夏已经打开后座车门,坐在和驾驶座呈对角线分布的座位上。 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哈姆太郎,bernard苦笑了下。 做公车和开车去的时间长当然不一样,bernard乐得慢慢开,若无其事状和初夏聊天,希望能减轻一些他的戒备。 初夏倒是有问有答,不过都是最简单的回答, 恋耽美 分卷阅读84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不会多说什么。 即使如此,bernard也觉得很好了。车速极慢,像是希望永远开不到公司一样。 当然不可能永远开不到,初夏还惦记着全勤呢。他正在攥钱,准备争当房奴。凭现在工资,大概还要个半年一年的。不过他这种职业最重视工作经验,半年内再不长他就可以跳槽了。 而他现在,正在寻思要不要提早跳。 到了公司,初夏直接推门下车,走出停车场。bernard因为要锁车慢了一步,等他抱着哈姆太郎追上初夏时,已经接近公司大门口。 “初夏,这个给你。”bernard直接把大老鼠塞给初夏,初夏愣了一下,被强行塞到怀里。 bernard快走几步,走到初夏前面。他确实是有些胆怯的,担心初夏会把老鼠丢回给他,于是干脆先跑掉。 初夏回过神来,果然在他身后追来:“抱歉,我不能收……” “这本来就是你的,我只是把它带来。”bernard停住脚步,却不回头,说,“等到夏天,我们可以去石景山玩。” 难道去看传说中的大耳猫么?初夏摇头:“不,它本来也不是我的,我也不想要……” “那随便你怎么处置,总之我已经送出去了。”bernard坚决不回身,他不信初夏会把玩偶丢到垃圾桶里,只要自己不收回…… “啊!好可爱的哈姆!sur这是你的吗?”传来女声兴奋大叫,bernard回头,那女的他倒见过,是初夏他们部门的,好像叫daisy。 “你喜欢?”初夏微微一笑,问daisy。 看起来刚出校门不太久的半大女孩点头:“好可爱,我还没见到过这么大的哈姆太郎呢,我可以抱抱吗?” 初夏把怀里抱着的半人高布偶递给她:“当然可以。” bernard心口闷闷的,有种不祥预感。果然daisy抱了片刻,把老鼠交还给初夏时,初夏摇摇头:“不用了,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了。” daisy瞪大眼睛:“可以吗?这是你的啊。” 初夏耸耸肩:“这是别人送我的,你听说过这年龄的男人有喜欢这种东西的吗?拿回去也会被人笑,还没地方放。” daisy笑起来:“你不穿西装的时候,要是不说的话,一般人都会以为你是学生吧。”她眼睛一转,“是女人送的,还是……男人?” 初夏脸上略微红了下:“反正送给你了,你要不要?” “当然要。这么可爱的哈姆呢!”daisy把老鼠抱紧,开心地回答。 bernard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他看一眼这两人,笑得明媚的女孩抱着可爱的老鼠,身前站着清俊男子。 真是很漂亮的一幅画呢。 从法国到中国,陪着他三年多的,很像初夏的那只老鼠…… bernard缓缓抬起脚,慢慢走进公司,完全不回头。 见他人影消失,初夏迟疑了下:“daisy,那个……我明天把我那只龙猫送你吧。这只玩偶是别人送我的,转送可能有点不太礼貌。” daisy眼睛一转:“好啊。我觊觎你那只l觊觎很久了,嘿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公司抽到的年终礼会被daisy取了名字,初夏还是抱回眼睛晶晶亮的老鼠,微微皱眉。 ――好大,放到哪里啊。 32 bernard毕竟是人,而且曾经是很高傲的人。虽说在初夏面前脾气已经完全显不出来了,毕竟还是有的。这一天受的打击有点大,大到他整天都恍恍惚惚的,甚至下了班都还没收拾东西。 同部门的互相看一眼,凭经验猜测:多半是吵架了吧,谈恋爱的都这德行。 发呆了好久,bernard才回过神来,想到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追人就要追到底才行。于是匆忙拿包冲到市场部。初夏当然早走了,bernard又冲下楼,开车追过去。 在初夏家楼下等了半天,看时间应该是早回去了,结果今天只有早上同车那短短时间。bernard非常失落,车熄了火,他跑到后座上靠着,试图感受一下初夏留下的痕迹。 虽然不好在公司里直接打听,不过侦探社已经打听出来初夏的联系方式,手机号就在他手里。 无数次地想按下去,可又能怎样呢?初夏对隐私是很介意的,今早算是他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跟踪他或打听资料,但手机号总不可能是巧合。人肯定是约不出来的,倒可能引得他生气。 算了,明天早上再来。反正玩偶多得是,再换一只送。就不信他全拿去给人! 想到这里,bernard坐起身,打开车门准备回家,眼角余光扫到初夏家楼门,忽然见门开,跑出的人正是初夏。 bernard愣住了。初夏只套了件毛衣,一脸慌张地向小区门口跑去,根本没注意到bernard站在那里。跑到门口,小区保安大概是去吃饭了,只有个老头在看门。初夏跟他说着什么,汗都下来了,老头只是摇头。 bernard走过去,听到初夏声音:“就是帮忙扛个人下来,电梯坏了……我可以付钱的!” “他们真的没有手机,有我也不知道号码,你还是找别人去吧。”老头摇头,“不是还可以打120吗?” “说没车了,有也没人抬,要我抬人下来。”初夏咬了下嘴唇,“那您知不知道附近哪有民工?” “这附近哪儿有啊,大冬天的又不开工。”老头继续摇头。 “初夏,怎么了?”空气一样的bernard开口问。初夏惊而回头,才发现他居然在身边。 “太好了。”初夏也顾不上许多,拉起bernard就往回跑,“我记得你常去健身房,体力一向很好,对吧?” 他体力如何,最清楚的就应该是初夏吧。 bernard点头:“是啊,怎么?” “小池……就是和我同居的人发了高烧,电梯坏了我搬不动他……”初夏匆忙说,“你帮我抬他下楼到路边,我好打车送他去医院,可以吗?” bernard满口酸气,却还要答应:“当然可以。” 这种小区价格适中――至少原来的价格适中,地点靠近科技区,主要就是给小白领租或买的。其实就是年入十万上下的年轻人,谈不上有钱,却生活在b市这种地方,有一定社会交往,消费于是颇为不低。再加上都想趁着年轻干出点事业来,每天忙得拿家当宾馆,对门住个十年八年都不一定会认识。更况中国富产各种新闻,什么冒充邻居亲戚骗开门抢劫之类的。以至于初夏想求助邻居都不可能,只好寻求收费服务,偏偏找不到。 bernard本来还有点疑惑,初夏虽然有些瘦,身体也算是不错,当初经常被他拽出去锻炼的,怎么会扛不动人。不过到了初夏家,看到躺床上烧得满脸通红的那位“小池”,他终于明白了。 身高……和他差不多,190左右吧。体重……看起来足足有两个他。 虽然知道初夏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bernard不得不承认,看到这位仁兄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应该……没有太大威胁吧? 不过看到初夏那一脸焦急,这个想法又成了不确定。 如果能得到他这样的关心,就算烧到42度,应该也没关系吧。 他这样想。 33 欧洲人的体力还是比较恐怖的,虽然在欧美干重体力活的基本都是黑人兄弟们,本地人的肌肉都是健身房练出来的。 有bernard在,扛个人并没什么,即使是九楼。扛下来正好有bernard的车,一路开到医院。 小池被推去打吊瓶,初夏和bernard在外面等着,bernard忍不住微微笑了:“至少这里看病,只要有钱,速度还是很快的。不用在急诊室等四个小时。” 初夏想起在法国的大病小灾,想到bernard每每的焦急,忽然心一软,露出个真心的笑来:“小池再烧四个小时,恐怕脑子就更不好使了……哦,他朋友都叫他傻大个的。” bernard脸色古怪,眼睛向上看。初夏一怔,马上反应过来,笑着说:“好吧,你是聪明的大个儿,可以了吧?” “那是,我谁啊。”bernard自夸。 初夏斜眼看他:“中文不错啊,兄弟。” “哪里哪里。”bernard说,说完忽然一笑,“有个笑话,说是有个贵妇带着翻译见老外,老外说夫人你真漂亮,贵妇说‘哪里哪里’……” “everywhere,everywhere……”初夏斜他,“火星,好冷。” bernard摸摸鼻子:“火星?”想了想,把身上外套脱下来,盖在初夏身上。 初夏奇怪看他:“你干什么?” “你不是冷吗?”bernard反问。 “……”初夏沉默了下,“你不上网吧?” “我上啊。”bernard还是不明白,傻乎乎地回答。 “不上中文网,我是说。”初夏无奈靠在墙上,把外套扔回给他,“火星就是说你这笑话太老了,好冷是说这笑话很冷……” “往前一点。”无法领会网络语言的bernard没有详细研究初夏的话,伸手握住他肩头让他离开墙,把外套垫在他后背,再让他靠上去,“墙很凉。” 最好的解决方法显然是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但……bernard低头,苦苦一笑。 能这么说几句,气氛轻松点地闲话家常,已经是难得了。要不是最近气温骤变发烧的人太多,病房装不下只好加床,所以把家属都赶到门外的话,可能连这样的接近都做不到呢。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似不着意地询问初夏平时生活痕迹,甚至上网喜好。初夏在担心病房里的“同居人”,大概是聊天可以分散点精神,也就很乖地有问必答交代详细。 bernard倒有些希望那位小池的液始终输不完,也好让眼前这幸福维持时间更长些。 不过当然不可能。发烧也不是什么大病,输完液温度降下来,还是要把人打发回去的。普通工薪层也不会非要求住院不可,买了必要的药,还是原路把人抬回去。 这一折腾实际已经不早了,回去电梯还是坏的,只好劳动bernard把人背上去。初夏颇觉过意不去,不停向他道谢。 4楼灯是坏的,bernard忽然止住脚步,在一片黑暗中回头。 “初夏。” “恩?”初夏没来由地一阵紧张,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人。太暗了,只能看到脸上微光,和幽深的眼。 “不要为了别人谢我,除非你并不是想谢我,而是让我难受。”bernard声音低低的哑哑的,说完这句,并不等初夏反应过来,转过身蹬蹬蹬继续往上爬。 初夏愣了好半天,上面脚步声都停了,他还没反应。再过一会儿,脚步声 又沉重响起,bernard背着人下来:“初夏,你怎么了?” “累了爬不动,你下来干什么?” “……我没钥匙。” 初夏一声笑,迈了一步:“走吧。” “不然……我把他背上去再下来背你?”bernard小声问。 “还没有那么累。”初夏摇摇头,拒绝了。 把人抬到他房间里,bernard毕竟也有些累了,这套房客厅比较小,初夏带bernard到兼任餐厅的厨房:“咖啡、可乐还是茶?” 看看表,指向11点:“这时间不适合提神的饮品吧?” 初夏看看时间也吓一跳:“这么晚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85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他有些迟疑地看着bernard,按理来说这时间实在不好赶人回去,毕竟人家帮了这么多忙。但真的留人下来吗…… 看外面,客厅里肯定不能住人,初夏自己的房间比较小,可小池在发烧,似乎不适合和他同间,虽说有张多余的钢丝床。 而且初夏确实不太想让bernard留下来。 两人一起生活那么久,初夏表情一变bernard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强笑了下,站起身来:“现在也晚了,我先告辞,明天见。” 说着就要往外走,初夏觉得这实在说不过去,于是拉住他:“那个,你今晚在我房间将就一晚,明天一起上班吧。” bernard心中一喜:“那你呢?” “我睡小池那里,有张钢丝床。” bernard摇头不同意:“不行,他是感冒引起的发烧吧,万一你被传染怎么办?” 初夏唯一迟疑:“那我先去收拾一下,一会儿你帮忙把小池抬到我房间好了。” 为bernard打了半杯牛奶,bernard却把剩下的牛奶拿去加热,说是让初夏喝。他还想跟着初夏去帮忙收拾屋子,被推拒出来。 不知道初夏房间有些什么是不能让他看到的,bernard非常好奇,但不敢擅闯。过一会儿初夏出来,把小池搬到他房间。拿了多余的被褥铺床,然后两人就谁睡大床谁睡钢丝床进行了一番讨论――当然bernard想说两人都睡大床上好了,不过终于没敢出口。 由于身高问题,最终还是bernard睡在大床上。毕竟能留下来已经是奢求了,bernard也不敢跟初夏过于坚持。折腾了一晚上也累得狠了,正想睡觉,忽然听到奇怪响声响起。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忙了一晚,居然忘了吃饭。 “吃方便面不?”初夏问,见到bernard皱起眉,“你不吃啊,那我去看看还有什么……煎个鸡蛋你总吃的吧?” “你……经常吃快餐面吗?”bernard跟他到厨房,见到一箱面,忍不住问,“你做饭很好的……” “不是随时都有时间做饭啊。”初夏理所当然回答,“忙起来十几点到家,哪有那么多闲心做饭?” 心忽然被刺了一下。 若干年前初夏经常下厨,他也喜欢初夏的手艺,从来没有问过他要花费多少时间,会不会耽误事情。 bernard打开电饭锅,发现里面还有些饭,自顾自地从冰箱里取出几个鸡蛋一些蔬菜,然后寻找菜板。 “你做什么?”初夏奇怪看着他,问。 “做饭啊。”bernard回答。 热油,把胡萝卜黄瓜等飞快切丁,打鸡蛋。速度非常快地搞定一大盘炒饭,分成两份,一份送到初夏面前:“尝尝我手艺。” 初夏以见到外星人的眼神看着bernard:“你会做饭?” bernard耸耸肩:“你看到了。” 初夏多少被吓到,要知道bernard大少虽然不是中国人,可向来把“君子远庖厨”这老话奉为圭臬。可现在…… 带着怀疑尝了一口,饥饿的初夏开始大口吃起来,吃得很急,以至bernard连忙去倒水,以免噎到他。 初夏也是真饿了,刚刚担忧又匆忙没感觉出来,现在美食当前当然不会客气。没多一会儿就把饭吃得干干净净,像是吃饱的小猫一样仰天晒肚皮。 “还要吗?”bernard那里还有半盘,问他。初夏摇摇头,拿起桌上水喝了半杯,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蹭了蹭,异常可爱。 bernard被这样的气氛所迷,视线落在初夏身上,不肯移动半分。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在他唇边一掠,笑着说:“小馋猫,米都黏在脸上了。” 时光仿佛倒退数年,初夏懒懒一笑,张开嘴咬住bernard手指,小舌头灵活卷去米粒。随即才发现到不对劲,忙向后退去。bernard的手指在他唇上掠过,然后失去了温度。 两人都有些傻了,一时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初夏脸红得极艳,过了半天才开口:“我困了,先回去睡。” bernard连忙善后,等他回到小池房间,初夏已经睡下或至少是闭着眼睛躺在钢丝床上了。bernard看了他半天,方才熄灯躺下。身体侧过来,眼并没有闭上,借着幽暗光线,看着睡在离自己不足一米远的床上躺着的人。 34 不知看了多久,bernard才缓缓入睡。和初夏同屋,虽然床隔着很宽距离,也足以让他兴奋。若不是小池真的很沉,他也许兴奋地一夜睡不着也不一定。 小池睡在初夏的房间里,bernard刚刚进去看过,普通的房间,没有太多东西,因为屋子不大,已经有些挤了。 咦?桌子上摆着的是什么?bernard走近去看,一个相框扣在桌面上。他拿起相框,一时木住不能动弹。 照片里两人动作亲密笑容灿烂,一个是初夏,另一个,却是烧得满脸通红、一张脸占据大半镜头的小池。 他心里疼痛无比,一个没拿好,相框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低头去看,照片上两个人忽然活动起来,挽手搭肩,很亲密地说说笑笑。bernard见初夏看都不看他,心痛之余还是站出一步:“初夏……” 他叫了好几声,初夏还是不理会他。bernard走过去:“初夏。” 他的初夏对着那位路人甲在笑,抬头微踮起脚,吻住对方。 “初夏,初夏!”bernard额上渗出汗水,伸手去捉,眼看碰到了,初夏却忽然消失在他眼前,手中只有一片空。bernard大惊,大喊着初夏的名字。 “bernard,你怎么了?”耳边忽然响起初夏声音,bernard一喜,睁眼开,眼前正是初夏的脸。 心里酸涩的疼痛,对这人的渴望到了极致,完全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bernard的手搭到初夏肩上,把他拉下来,狠狠地吻住心里时时念着的人。 吻下去,粉粉的唇瓣是甜蜜的味道,眼中能看到初夏的眼,眼里只有他。bernard在唇间叹了一声,是满足的叹息,双臂收拢把人抱紧,慢慢拉下人,拉到床上。 初夏换气不能,脸越来越红,伸手去推他。bernard心中尽是恐惧,生怕一放开人又会烟一样消失,死死抱着不放。初夏只觉得他的手温度高得吓人,更是用力,终于把嘴从bernard口下挣出来。 先是大口呼吸几下,却又被bernard抓住,作势要吻。初夏挣扎,一个不小心手挥出去。bernard根本没有防备,被他打了个正着。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bernard傻了片刻,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表情有些抱歉的初夏,bernard喉间细不可闻地叹了声,低声说:“抱歉,我做梦做糊涂了。” 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初夏表情,只听到他声音:“疼不疼?要不要去冷敷一下?” “不疼。”bernard却微微笑了,拉过初夏手掌,按在被打的脸颊上。片刻后轻声说:“好了,敷完。” 初夏的手抽开时,在他唇边略微一带。bernard声音低柔:“初夏,晚安。” 他知道他自己在害怕。怕爱的人已经另有所爱,再怎么想挽回也是枉然。 但这一吻,至少给了他继续的力气。对于看不到希望的他而言,这是很重要的。 接下来两人睡得断断续续,bernard其实很习惯做恶梦,不过现在在初夏身边,他怕再喊出点什么不对的内容,初夏可是听得懂的。而初夏虽然闭着眼不动弹,呼吸却谈不上平缓,显然也睡得比较勉强。 bernard舍不得他熬夜,于是跑去厕所抽了三根烟,等身上烟味散了才回来,果然初夏已经睡熟了。他坐在床边,透过窗帘静静看天光渐亮,看着熟睡的初夏。 如果一生如此,大概就是幸福了吧。 但bernard很清楚,这只是机缘巧合下偷来的幸福,只能是一晚上而已。 时间差不多了,他出了卧室,走到厨房。 昨晚已经淘好米,电饭锅用法都是一样的,做上饭。已经熟悉厨房设施,在冰箱里找到想要的,意外发现两个松花蛋。于是一小时后,皮蛋瘦肉粥热腾腾出锅。 “好香,初夏你做了什么?再话说我怎么在你房里?”有路人甲揉着眼睛踱进厨房,先摸到一只碗盛粥,然后才看到陌生人,“啊!!你是谁?!” 感情这位小池烧糊涂烧到连去医院都不知道。见他一脸戒备看着自己,bernard只好苦笑:“你好,我是初夏同事……” “啊啊啊啊!说中文的老外!”小池又开始鬼叫。bernard看时间,初夏还可以再睡一会儿,于是阻止这位的狼嚎:“小池先生,您再喊的话,今天早餐就没有你的份儿了。” 小池很想大喊一声“会说儿话音的老外”,不过终于忍住了。坐在桌前狼吞虎咽:“你手艺比初夏还好,你真的是老外吗,不是染了头发戴隐形眼镜的吧?再话说我是姓池外号小池,不是姓小池,不要叫我小池先生。” “谢谢。我真的是老外,不是染头发戴隐形眼镜。池先生。”bernard规矩回答。 “你来我家干嘛?”一边吃一边问,居然还能把字吐清楚,小池着实不是常人。 “你昨天发烧,我来抬你去医院。”bernard回答,“回来太晚了,就睡下来。我和初夏睡你房间。” “发烧?”小池伸手在额上试试,“你胡说,我哪有发烧?” …… “烧到快40度,不是发烧是什么?”初夏站在厨房门口微笑,“现在好了就不认账,昨天bernard可是很辛苦把你扛上扛下的呢,你该好好谢谢人家才是。” “初夏你起来了?”bernard先说,“你昨晚睡得晚,再睡会儿好了,反正我车就在楼下。” 初夏摇头:“我已经醒了。”他看看桌上早饭,对bernard笑着说,“谢谢你准备早餐。” 再看向小池:“小池你别吃得太快,刚烧完你昨晚又没吃东西,虽然是粥也慢点喝比较好。” 小池遵命。厨房不够宽敞,初夏先去帮bernard找了新牙刷和毛巾,洗漱完再来替换他。大冬天的,倒也不怕什么两天穿一样衣服,初夏坐上bernard的车,一路开向公司。 35 ghk所在这所写字楼地点好风水佳,附近饭店酒店生意也兴隆。不过对于这楼里工作的一般职员而言,每天去吃饭店显然有点不太可能。于是地下一层的10元自助餐就成了本楼大多数职员午餐就餐处――所谓自助餐,其实也就是饭随便,菜由师傅固定盛多少分量,只是自选菜色而已。 bernard虽是初到,已经把这一带地形研究透彻,知道初夏中午多半是会去地下吃,于是午饭时间一到直接下楼。 午休时间一致,电梯也格外繁忙。bernard讨厌跟人挤来挤去,索性找了个死角先站着,一边观察市场部,打算创造个“巧合”和初夏一起下去。 一个有些魁梧身影进入视线,bernard一愣,因为对方竟然是认识的。 小池?他来这里作什么? 身材高大的小池手里抱着一只半人高的诡异玩偶,灰蓝色,长耳朵,却又像老鼠。他站在市场部门口说了什么,一会儿初夏出来,接过玩偶走回屋里,然后再出来,和小池一起走到电梯口等电梯。 bernard一时间胡思乱想,昨天送初夏的哈姆太郎 恋耽美 分卷阅读86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他给了人,今天小池就来送玩偶?是初夏回去跟他说了吗?他送这个,难道是让初夏忘记过去拿他给的就好? 越想越是混乱,昨天初夏还说他的年纪不适合玩偶,今天这不也收下了吗?bernard握紧拳,眼都红了。 很疼,最疼的不是指甲深陷的手掌,而是心。 他的初夏,真的还能是他的吗? 狠狠咬了下嘴唇,想起唇上那温度和柔软,终究抬起脚步追出去。电梯还没到,所幸等的人已经不是很多,bernard插入人群,对上初夏:“初夏,去吃饭啊?” 初夏点头,小池见到是他,憨憨笑起来:“对了,你昨天帮那么大的忙,我怎么也该请你吃饭,一起去吧?”转头问初夏,“这附近你熟,哪家饭店比较好?” bernard微笑:“发烧已经好了?” 小池举手:“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才来送东西嘛……上午病假,下午还要去上班。” “你特地来我们公司,怎么也该我来请。”bernard计较起请客问题来了,“周末我可能会去你们小区附近,到时候再请我怎样?” 重要的是多创造见面机会,一顿饭也是好的,即使有只闪闪亮的灯泡。 灯泡对食物异常执着,bernard又选了据说是附近最好一家饭店――当然,价格也是比较好的――菜做得很不错。小池努力地吃,bernard得以和初夏面对面说些话。 在小池面前,初夏也不好表现得太冷淡,话越说越多,让bernard更加了解他这些年的生活,渐渐和从前衔接起来。 偶尔也有些话说过界,提到两人以前同居生活。初夏一般都再把话题扯回现在,不过bernard观察小池,没见他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如果不是他太放心初夏,大概就是……两人不是那种关系吧。 bernard是更希望后一种的。 饭后甜点上来,小池终于从不停大吃中解脱出来,开始慢慢进食。他听两人说话,忽然想起来,开口问:“bernard先生……” “先生就不用叫了。”bernard微笑客气。 “嗯,bernard,你还是单身吧?”小池问完摸摸头,“这问题是不是属于隐私?” “当然不是。我还单身,没有伴侣,没有情人。”bernard回答,却在看初夏。 “跟我们一样嘛!你住在附近吗?是单租的房子?”小池发问。 听到“跟我们一样”的时候,bernard明显表情好了很多,点点头:“是啊,我一个人住。” “住什么地方啊?附近房价如何?”小池继续问。 bernard报了小区名:“你要换地方住?” “哇,有钱人,不打你主意了。”小池赞叹,“是我房子下来了,春节前应该就能入住。初夏想换个地方,但也肯定是跟人合住。我想你们是同事……” bernard一喜,脸上止不住笑容:“很好啊,我那里是朋友的房子,租金并不贵……500全包怎样?正好空了房间……” “不用了。”初夏打断他的话,表情沉下来,“小池,我已经找到新房子,你不用担心。” 他看向bernard,用法语慢慢地说:“你教过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没兴趣拿人格当租金。” bernard脸变得苍白:“初夏,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吗?” 初夏看着他。 “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 36 事实就是,从相识开始,bernard对初夏的态度就一直比较轻佻,即使他后来真的爱上了他。 不尊重和爱并不矛盾,他完全可以一边不尊重初夏,一边渐渐地爱他。理智上远远的怀疑他,感情上无法自拔。 或许正是因为感情上的无法自拔,才让理智上更深的怀疑。对爱人,或者是宽容得几乎看不到对方的缺点,或者相反把一切都扩大。 当时从来没有恋爱过的bernard,实际上是后者。 用了很多年冷静下来的他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可是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他。 窝到酒吧里喝酒的人透过杯子看这个世界,红色把一切都染上了红,光线光怪陆离打过来,照得这一张桌子色彩斑斓。band在唱着歌,极快的声音让他根本抓不住,看着台下热闹,他微微苦笑了。 就算是已经熟悉汉语的他,这时都听不懂他们念经一样的歌词。当时还不熟悉法语的初夏,又怎么会正确理解和表达他的意思? 其实茫茫人海中,他对初夏几乎是一见钟情。只是太多的东西蒙蔽了他,让他一直以为他只是玩玩。 原来最难懂的,还是自己。 随着初夏那句话,像是把友好的假面都撕破了一般,他再也不理会bernard,就算车子开到他家楼下,初夏照样不理不睬地自己走。两人工作本来也不交集,找借口接近也不能太过频繁。原来那些玩偶,初夏更是看都不看,更不会收。 “你是开车过来的吧?再喝就严重超标了。”再去吧台要酒时,书歌皱着眉看他,说,“就算是周末也别这么折腾,小心出事。” 出事有什么不好。bernard微微笑了下,没有说话,只是把杯子往前推。书歌无奈,又给他加了一杯。 记得以前偶尔带初夏去酒吧,总是打车过去的。把友好的bartender赶下去,他为初夏调酒,哄他喝下每一杯。初夏酒量不好,但是喝酒不上头,就算醉到眼睛都水汪汪的程度,脸还是白白嫩嫩带点粉色。bernard每每忍不住禽兽大发,把人带回家吃掉。通常那时,初夏会比较放得开,和他纠缠一气。 明明是那么羞涩的初夏,他为什么会看错呢。 放下酒杯,bernard摇摇晃晃走到吧台:“sidney,你说人一生是不是不能犯错,否则就再也求不回来?” 书歌还没回话,一边醋缸马上跑出来:“你乱问些什么,喝醉了就快点回去睡觉!” 书歌看了眼承颀,无奈摇摇头:“有些错误是可以弥补的,有一些则是无法挽回。” 他家醋缸很小心地伸出手,握住书歌的手,低声说:“只要心里还有对方,有一些……也是可能挽回的。只要活着,只要在一起,没有什么是不能的。” 关键就是,他不确定初夏心里,还有没有他。 结账,走人。秦老板实际上很在意安全问题,客人醉后一般是不会让他开车的,一般是帮忙打车或者拿点钱让保安甚至服务生开车送人。 但是今天周日太忙碌,bernard又是熟客,酒吧小弟也没注意他,就由他开车走了。 bernard技术尚佳,虽然喝醉了,倒不是见到什么就要撞什么的那种醉法。因此虽然一路跌跌撞撞,好在没有出事。b市天很冷,他喝得多了,却觉得热得很。于是打开车窗,任外面冷空气冲进来。 把车开到初夏家楼下,很想大声喊初夏的名字,却又忍住了。 终究还是不敢,bernard实际上很少怕过什么。可是太过在意初夏的感觉,结果动辄得咎。 手里拿着罐啤酒,一边喝一边看初夏房间窗户,虽然窗帘上连个人影都没映出来。打开手机上网,sn的验证还没通过。在初夏常去的网站上溜达,也不知道哪个id是他,最后还是放下手机,继续望着窗户喝酒。 这个车位是他托侦探社买的,因此巡视保安即使看他可以也不赶他,甚至还敲敲车顶:“天很冷,还是关窗比较好。” bernard抬头看保安,保安一见居然是一老外,当即叫来同事一名:“hello, ld, you close dow, ok?” “d’aord。”bernard笑笑,很听话地摇下窗。保安离开,还不停讨论。 “他说打狗是‘是’的意思吗?” “大概吧,你看他不是关窗了吗?” “你英语真好。” “我还会说法语,你听,笨猪是你好,傻驴是再见。还有德语,再见是去死……” “……怎么怎么难听。” 37 周日结束又是周一,初夏早早出门,去搭公车。 下了楼就是皱眉,bernard那台车大模大样停在楼下,看来等了一阵子了。初夏不看那车,自顾自地走。 奇怪的是车子并没有开动,初夏都走到小区门口了,依然没有听到车子的声音,和bernard每早固定的询问。已经在嘴边的拒绝说不出口反而有些怪异,他转头向后看去,那台车依然停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意思。 这么拉风的应该没有第二台,而且小区不能乱停车。可他把车子停到那里又不开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被拒绝而退缩,那就不该开来这里,而不是车子停在哪里不动弹。 ……难道是人有三急把车子抛下了?初夏带点恶意地想。但想到这一层,就忍不住想到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例如见到什么车祸或者小偷跑出去见义勇为之类――在法国的时候,bernard曾经多次对初夏的“麻木不仁”表示惊讶,真不知道这几年他怎么在中国生活下来的。 在胡思乱想的过程中到了车站上车,一直到公司下车都没有看到bernard的痕迹。初夏有些疑惑,就在处理工作的时候也不由走神,想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在午饭之前,技术部那叫eily的秘书跑过来,到初夏桌前:“sur,打扰你一下,你是不是跟bernard比较熟?” 初夏摇头:“不是很熟,怎么了?” “他今天没来上班,打手机也没人接……工厂那边说今天开工发现一条线有问题,他要是不行就得赶快联系原厂家来中国。”eily显然压力比较大,汗都下来了,“我找了他半天实在是找不到,想说你好像跟他比较熟,也许能……” “帮我请个假……公差。”初夏打断她,抛下这么一句话就匆匆跑出去,飞快下楼打车,回到小区。 车子果然还停在原地,初夏跑到车前敲窗,一点反应都没。他一急,直接去拉车门,却没想到一推就开。 车内酒气冲天,初夏皱了下眉,心想大家急着找你你却在这里睡觉。随即却发现不对劲,bernard半斜在驾驶座椅子上,半罐啤酒洒在坐垫上,他满脸通红,据刚刚经历一场抢救发烧者事件的初夏判断,应该是发烧了。手探上去一摸,比那天的小池温度还高。初夏吓了一大跳,一时竟有些慌了。 马上告诉自己平静下来,打开车门把人搬到后座上躺着,初夏坐上驾驶座,沿着前几天的路线驶向医院。 医生都认识他了,说:“小伙子,你自己也注意一下,别被你朋友传染了,怎么一个接一个的发烧啊。” 初夏只能苦笑:“他没事吧?” “比前一个严重。打吊瓶,打完休息俩小时再走,注意保暖。” 白天人反而少,或者是流感热潮已经过去了,初夏得以坐在病床边陪护。打个电话回公司说明情况,eily说她会在两小时内过来,让他先在这里照顾。 所以bernard清醒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床边的初夏。他露出个笑,很是高兴:“初夏,正巧遇上你,我带你一程……” 说完发现不对,周围一片白,显然是在医院而不是车里。他静默了下,多少想起昨晚做了些什么。 虽然两个人都知道所谓“巧遇”只是借口,但这么当面 恋耽美 分卷阅读87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岔,bernard还是挺尴尬的。偷眼看初夏,他表情倒是没有太大变化,但眼神微敛,以bernard对他的了解,肯定是不高兴的。 “那个……真的要小池请我吃饭了,肯定是他传染我的。”岔开话题嘿嘿傻笑,把这气氛熬过去。 初夏却不言不语看着他,直看到他心虚,方才开口:“小池是流感引起的,你感冒了吗?” “……”bernard不敢回答。 “你什么时候到我家楼下的?”初夏问,“你是不是从爱吧直接过来的?” bernard更不敢说话了,眼神稍稍避开,装作没听到。 初夏怒了:“酒后开车?” bernard很老实地颤了下。 “在楼下待了一晚?酒喝多了直接睡着了?空调都没开。”初夏声音提高,“你要是想死的话直接跳金水河去,这么作算什么!” bernard烧得湿润的眼看初夏,像是被主人责骂的大狗一样,可怜兮兮地问:“初夏,你是在担心我吗?” 初夏骂人声音一顿,眉挑起来:“我担心你做什么?” bernard小心地说:“是你发现我在车里把我送过来的吧,然后还留下来陪我……初夏……” 人生病的时候实际很脆弱,即使是少了根纤细神经的外国人bernard也不例外。他烧得有些不清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被子下像烧着的炭一样热的手偷偷摸摸伸出来,想握住初夏的手,效仿一下八点档的场景。 初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需求,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冷哼了一声:“谁担心你了,是厂房那边生产线出了问题,你们部的秘书到处找你,我才想起来回来看的。现在都中午了,你不知道吗?” bernard烧红的脸一下白了,他努力了几次,最后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哦,这样啊。” 初夏见他这样,心下只觉烦躁,站起身来:“一会儿那秘书就会过来,我先出去抽根烟。” bernard愣了下。初夏以前是绝对不吸烟的,并且极力反对他吸烟。法国烟盒上都要印上警告语,就有那种烟盒套可以把警告语遮住的,以免影响情绪。初夏就送过他一个,在警告语的位置上大大一个骷髅,写着“吸烟有害健康”。 ――你怎么吸烟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要吸了好吗? 嘴边绕过无数话语,最后只是蹦出六个字:“吸烟有害健康。” 初夏看他一眼,有些不耐烦:“我知道。”转身向门口走去,“我先出去了。” 他没看到,在他转身瞬间,bernard脸上笑容敛去,双目失神,是一种极致的痛苦。 38 在外面吸完烟,回到楼里,初夏脚步有些迟疑,走向病房。 进去第一感觉是走错了,初夏性格有点迷糊,迷路也是经常的事情。他走出去看看房号,应该没错啊。 再进去,bernard睡得那张病床还是空的。初夏一把拽住护士:“这床上人呢?” 护士甩开他,斜了一眼:“刚才他非说要走,就让他走了。”她见初夏表情骤变,以为他是什么路边见义勇为结果人走财空那种,又说,“医院不会还你付的医药费的,不过那老外走了没多久,你去追还可能追得上……奇怪,看他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啊,吊针不会贵到这程度吧……” 初夏哪里管她嘀咕些什么,匆忙冲了出去,跑向医院大门。东看西看,完全不见人踪影。他想了想,到停车处看,车子还在。 “糟糕。”看到车座上大衣,原来是盖着bernard的,下车时不方便抱人所以放在车里。也就是说bernard是没穿外套跑出去的,天这么冷,他刚刚还在发烧…… 初夏皱起眉,匆忙启动,开了出去。 打电话到公司,不在。刚想打手机,又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手机号。初夏迟疑了会儿,拿起手机打给工厂那边。 “人在你们那儿?什么?在修机器?……他发着烧呢,你让他到办公室休息,多盖点东西……别让他走了,我马上过去接他。” 电话那边虽然满口答应,初夏到了厂房时,还是发现bernard站在生产线边上,用烧过度的沙哑嗓子说:“看,这样就大致没问题了,通上电试一试……” “bernard。”初夏声音打断他的话,bernard愕然回头,表情呆滞。 初夏过去把外套给他披上,转头问负责人:“我不是说让他去休息吗?” 厂房这边负责人是认识初夏的,其实职位要比他高,但看到他这样怒气冲冲的,也有点畏缩:“白先生坚决不肯,还说我们要赶他他就马上走,所以……” 初夏忍着气:“那他现在可以走了吗?” 负责人略一迟疑,生产线那边已经开始工作起来,问题该是解决了,周围围着的技术人员高兴喊出来。负责人忙说:“当然可以,谢谢他生病还来帮忙。” 初夏站在bernard身前看他:“走吧。” bernard没有动静,初夏伸手拉他的手,烫得吓人。初夏横他一眼,拉着人往外走。bernard竟然很乖地跟在后面,除了手缩紧了些外,什么反应都没。 进了车里,初夏把温度调高,脱下外衣给bernard裹上,甚至在车里找到条毛毯把他抱住。然后把大型婴儿bernard放到副驾驶座上――他很想把人放到后座躺着休息,但bernard不同意。 满肚子的气在见到bernard这副婴儿状后消了不少,初夏发动车子:“你知不知道你还在发烧?怎么就那么跑出医院,连个招呼都不打的?” bernard宝宝有些哀怨地看他:“你让我去的……” “我什么时候让你去了?”初夏奇怪。 “你说你找我就是为了修机器嘛。”据说生病的人有的时候会变得比较幼稚,初夏第一次看到这样的bernard,有点傻眼。 “我只是那么说,又没让你去。”初夏实在是拿他没办法,气也生不起来,一打方向盘,“你家里有人可以照顾你吗?我送你回去。” “没有。”bernard飞快回答,睁着眼睛可怜兮兮看着他。 “……朋友有吗?” “你……” 初夏手轻触额头,看来这家伙是真的讹上自己了。 不过他弄成这样,好像也是因为自己。算了。 方向盘一转,开向初夏住处。 厂房不近,开了半天才到城里。bernard是打车过来的,受了点寒,之后又干了那么半天劳心劳力的活儿,这时候早不行了,靠在椅背上身体越来越往下坠,一副要躺下的架势。 红灯停车,初夏无奈看着这软骨动物:“我让你在后面躺着你不去……一会儿找个地方停着,你下车到后面?” bernard摇头:“借我躺躺行吗?” 初夏一皱眉,bernard咬着毛毯,非常委屈的样子。初夏觉得人家这么一大男人做出这动作也不容易,于是点点头。 bernard很高兴躺下,副驾驶座不大,他其实只能斜躺,把头枕在初夏腿上。然后半是昏迷半是困倦,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看表,竟然从11点多折腾到下午4点多,估计开到家也就过5点了。初夏看了看睡得很香的bernard,拿起手机,拨号。 “小池啊,一会儿你下班别走,我顺道接你回家……不,记得上次那个外国人吧,今天轮到你抬他了。”初夏唇角微翘,“没错,就是你传染的,所以要好好照顾人家,知道吗?” 挂断电话,低头看看睡得婴儿一样的bernard,无奈摇头笑笑,继续开车。 39 把睡着的人安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想了想又跑去柜里多抽出一条。关门的时候,看到柜子里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哈姆太郎,忍不住摸了几下,很舒服。 只是总要麻烦它在这里睡了,除非……那家伙不再来。 走回床边,把被子加盖在“那家伙”身上。同一家医院,连发烧药开得都一摸一样。小池发烧好了之后还剩不少,正好一会儿醒了给他吃。 把人安顿好,初夏跑去厨房。发烧味觉会下降,给他做白粥就好,他可不会什么皮蛋瘦肉粥。 小池也跑过去看看,见bernard整个人都贴在被子上,抱得很是高兴。他跑出来问初夏:“初夏啊,那家伙真的只是你留学时认识的普通朋友兼同事吗?” 初夏一怔,差点把水倒在手上:“怎么了?” “我听他在叫你名字……不过也不只是你啦,还有别人。”小池说。 初夏低下头:“哦,是吗。” “是啊。他还在说着什么诶米奥,是人名吧?”虽然是相同的人名,英法拼读上还是有些许差异,因此小池没有反应过来是大俗名eile。 初夏侧过头。发觉自己在霎时间情绪还是有所波动的,看着锅里白白的米,他有些呆了。 “今天晚饭难道要喝粥吗?”小池皱起眉嘟着嘴。 “没,粥是给他喝的,我们照样吃饭。”初夏回答,微微笑了下,“小池你这样,自己出去住可怎么办啊,赶快找个女朋友吧。” “谁看得上我啊!初夏你要是能去和我住就好了,房租我给你算便宜,你就负责做饭好不好?”小池满怀希望。 “不好,你那里上班太远了。”初夏想都没想地拒绝。 “但我再过几天就要搬走了,你房子还没找好吧?”小池说,“你不是已经跟房东说了不续租,他人都找到了吧?” 初夏正要说什么,看到厨房外摇摇晃晃走过来一病号,正是bernard。 病号拄着门,满脸通红看着初夏:“正好……我也想搬家,我们一起在公司附近找房子吧?” 初夏一愣。 “等我好一点我们就一起去找吧,正好一起上班也方便,我只要有车库就行,附近有也成。”bernard病怏怏地走进来,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初夏,低哑着声音,“同事一起住还可以节省交通费,我做饭你刷碗,恩?” 初夏还没回答呢,小池已经扑上来:“初夏,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我新房租出去,靠上这位老外大哥了……老外大哥,你粥做的真好,别的也会做吗?” bernard对他微笑点头:“我专门学过,中餐西餐都会做。” 小池口水流一地,谄媚看着初夏:“初夏,你答应他吧,以后我就可以去你们家蹭饭吃了。” “难道我做得不好吗?”初夏扬眉。 “当然很好。”说话的却是bernard,他自己拿了只碗盛粥在喝,一脸幸福状,“好饿,初夏,我可不可以吃点饭?” “饭等会儿才好,你先多喝点粥,把汗发出来。”初夏说,转身去拿了条毛巾浸湿给他,“擦擦汗好得快。” bernard捧着碗,抬头往毛巾上凑,看上去倒像是初夏主动为他擦汗一般。他眯起眼,表情异常满足。 ――算了,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呢? 初夏想。 40 病人吃饱喝足,跑回房里。 房间里尽是初夏的味道,不过最妙的是,初夏就在他身边。 病号不过分的撒娇是能够被允许的,bernard缠着初夏坐到床边,不眨眼地看着他。初夏觉得尴尬,清清嗓子问:“要不要看电视?” 电视在房厅,初夏和小池也不经常看,反正现在是电脑时代, 恋耽美 分卷阅读88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夏打开电脑,点开在线电视软件:“看什么?” bernard说了个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名字,初夏很讶异地看他一眼,还是点击了。 屏幕上哭喊着爱不爱的问题,初夏觉得更尴尬,偷眼看了下bernard,却发现床上的人目不转睛地在看自己。 “看电视,你看我做什么?”初夏斜他一眼,问。 “你比较好看。” “和这种乡土剧比?”初夏挑眉。 “和什么比都是。”bernard连忙说。 被调戏的初夏脸微沉着,bernard见不妙,连忙专心看电视,不停提出一些诡异问题来。 当年是初夏跟着他学法语,现在反过来。虽然说难度有差,不过水平实际也有差。bernard甚至还向初夏要了本子和笔,一边做记录。 “你还在发烧,不用这么勤奋吧。”初夏倒是来劝他了。bernard摇头:“学习就要每天,这样才能向上嘛。” …… 初夏看着电脑屏幕:“我以前一生病就躺床上,动都不许动的。” bernard半坐着裹着被子,微微笑着说:“我身强体壮就像牛一样,当然无所谓。” “其实你以前对我真的很好。”初夏说。 bernard心猛地一跳,在身体这样的热度下,却感觉手脚冰凉。他看着初夏,等他继续往下说。 初夏却站起身来:“你继续看,我去收拾一下,准备明天带饭。” “初夏!”人要走到门口的时候,bernard喊住他。被被子裹成肉球的他露出一双眼,直直看着初夏。 初夏回头看他,微微勾起唇角。 “可惜,如果是带着尊重的,就好了。” 之后bernard就一直坐在床上发呆,呆到坐着睡着也没反应。当初夏整理完一切回到房里的时候,只见bernard靠着床头对着电脑,头一耷拉睡得非常熟。 看上去很可怜的样子。初夏走过去,摸摸他额头还是烫的。叹口气,试图把人放倒让他好好睡一觉。 结果刚一靠近,某只疑似树袋熊的就扑上来,带着被子一起把人扑倒。初夏被压得呼吸不顺,拼命推身上重压。 全身发烫的bernard隔着被子去抱怀里的人,还在他身上蹭啊蹭了几下。初夏皱起眉,想强行离开。抬眼见到bernard的脸就靠在自己脸边,灼热气息似乎能看得到一样,染在他皮肤上。 把他放好盖好被子,缓缓把身体抽出来。bernard失去了抱着的人,在睡梦中微微不安,低声喊了几声。 叫的都是初夏的名字,无论中法文。初夏下床,把电脑关上,顺便关灯。 一片昏暗之中,只能听到bernard的声音。先是只说名字,随即不停地说:“初夏,对不起。” 初夏过去拉窗帘,站在窗边看着床上。屋子很小,可以清清楚楚借着天光看到bernard的脸。紧皱的眉头之间已经有了皱纹,刻得很深。 记得三年多前,他除了笑纹没有其它来着。 记得三年多前,他不会中文,不会做饭,不会一切家务杂事,不会对人小心翼翼,不会陪笑脸,不会说那种明显是谎话的借口,不会…… 不会这样烧得稀里糊涂地躺在床上,包得粽子一般,可怜兮兮地自语,翻来覆去地寻找刚刚抱在怀里的人。 “哗”一声,初夏猛地拉上窗帘,室内一片漆黑。 在黑暗中缓缓走着,自己的房间,就算黑也熟悉。初夏想了想,记得柜子上还摆着一只熊猫玩偶,是别人送的。他踮起脚尖,想把玩偶拿下来给bernard抱着。 放得有点高,刚刚碰到外面的塑料包装,初夏便觉得脚下不稳,向后跌去。后面是床,他重重跌在bernard身上,听到身下人一声闷哼。 “抱歉,疼么?”初夏低声问。身下的bernard睁开眼,微弱光线下也能看清他的眼,很亮。 “初夏,我不是感冒。”bernard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恩?”初夏一时没明白。 “所以不会传染。”bernard说,掀开被子,一下把初夏盖住。 凉凉的很舒服。他一直渴望的人,哪怕只能这样抱着也已经很好了。 初夏忙着掖被角,bernard低下头,把头埋在初夏肩上。呼吸渐渐平顺,睡着了。 初夏一直看着屋顶,身边人的温度和呼吸缠在他身上,直到他也睡熟。 41 bernard身体情况还是比较好的,两人各请了两天假,到第三天就完全没事了。 离春节还剩大概一周时间,ghk放八天假。临到休息,大家心思都散了,工作也不重。bernard抢修设备成功,实际上已经相当于赚回他一个月的工资,还只是算上叫外援的费用,不包括耽误生产的损失。 因此bernard非常清闲,很清闲。 清闲的人就打开电脑连上网,到处寻找房子,比真正需要搬家的人还积极。 要近,性价比要高,两个人住就好,其实越小越好。反正如bernard这样弃国去家的,其实也没有太多东西,因为随时准备开车外出找人。 只要能放下两个人就好,如果只有一间卧室更好。床越小越好。 当然,在b市非市中的地方,寻找单间套房比找六室一厅还困难。 最后在周末,两人出去看房时共同看好一套,标准两房一厅,客厅很大,离公司很近,小区有车库。房租适中,两人分刚好――至少对初夏而言刚好。 当然就租下了,折腾一番,终于在年前搞定,搬家结束。小池比他们早一步搬走,搬的时候脸上挂着宽条泪握着初夏的手,哭诉着以后没人做饭会饿死。 bernard住处也退了,他根本没所谓,没到期也没有太大关系。不过他那房子好租,房东很快收回去另租,顺便涨一下租金了。 春节在即,两人独处,如果放弃这样的机会,bernard就可以去竞选“谁是最傻的人”了。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的一堆“春节习俗”,年货置办齐全什么的不说,门口都贴了诡异的福字和对联。现代都市,又是这种主要用来出租的普通小区,过年大多数邻居都回家,哪有他家这么齐全的准备。 狠人如bernard,是连饺子都会包的。年三十下午,由于是刚搬进来的房子,也没什么大扫除的必要,bernard就把半个下午都贡献给饺子这一伟大事业了。 初夏收拾完屋子,有点不好意思,出来客厅蹲到他身边:“手包多麻烦,买点好了。” bernard大厨手一握握出形状规则的摺来:“就是为了意义嘛。其实这个也不见得很好吃,虽然你们说什么饺子嫂子的……” ……这种疑似黄色笑话的东西他倒记得牢。初夏给他个白眼,在地上坐下来,接过擀面杖:“我刚洗完手,我擀你包。” bernard点头,坐到他身边,继续包。 坐一会儿累了,他站起身换个姿势再坐下。却见初夏腿盘起来坐得很稳当,bernard有些好奇:“你这么坐着不累吗?” “当然不累。”初夏扫他一眼。果然,外国人还是能难理解中国人的神秘吧。 bernard很好奇,也学着初夏那样坐下,无论如何腿都无法弯成初夏那样角度,脚也收不到腿下面去。他试来试去,在地毯上这头滚到那头,就是不成。 “别玩了,包饺子。”初夏瞪他,bernard忙“滚”到报纸垫着的案板旁边,一个失衡,冲着面粉碗冲了过去。 初夏眼明手快,把刀和饺子馅拿起来,包好的饺子相对放得比较远,没事。bernard直接倒在面粉里,飞起一片白。 初夏本来想生气来着,但见到bernard一抬头,满脸面粉白,忍不住笑起来。bernard咳嗽几声,听到初夏笑声,有些发窘。为了掩饰他的尴尬,干脆手抓一把面粉扑过去:“我让你笑……” 初夏连忙放下刀和饺馅,躲到一边去。他们刚搬过来,客厅里还没来得及买家具例如沙发什么的,空空荡荡的。初夏躲来躲去,终究躲不过,被bernard一手面粉糊个正着。 “放开我!”脸上挂着笑,初夏一边躲一边笑着喊,“又不是我往你身上洒面粉的,你干嘛欺负我……” “你喊啊,喊破嗓子也没有人听到的~”bernard显然真的是八点档看多了,嘿嘿狞笑着说,“我就欺负你怎么着?有本事你欺负回来啊!” 初夏推他,力气不足。踢一脚,被他抓住脚踝。再挣扎,两人一起倒在地毯上,bernard覆在他身上。 两人视线相对,初夏脸上笑容渐渐收敛,bernard蓝色的眸子也渐渐变深。最终,bernard抑制不了心底渴望,低下头,吻住他小小的初夏。 生面粉味道有点奇怪,涩味消失在唇舌间,不见踪影。白色染上衣服,手在身上逡巡,想象着衣服下的美好。 bernard只觉血都冲上头顶。在身下乖乖任他吻着的那人,是他找了很久很久,寻遍大半个地球的爱人。 ――我找到你了,是吧? 吻顺着下来,落在他脖颈。手从毛衣下摆伸进去,试着把秋衣从裤子里拽出来。一个饥饿的人看到一块上好的软绵绵香喷喷的蛋糕,要他不扑上去吃光啃净,是不太可能的。 正在啃蛋糕顺便种草莓的时候,心神迷醉的bernard被“嘭”一声吓得一跳,而蛋糕也回过神来,一个侧翻逃离饿鬼的进攻范围,红着脸把秋衣塞好毛衣放下。 “nnd放什么鞭炮,禁放就对了!”bernard往窗外看一眼,恨恨骂了句。 “你看你弄得,地毯上全是面粉,一会儿你打扫。”初夏脸上红红白白煞是好看,他跑去干净,回来继续包饺子。天暗着,外面已经开始鞭炮齐鸣,煞是热闹。偶尔有烟花穿过天空,光闪绚烂。 42 饺子包完,开始准备饭菜。趁着锅里炖东西的时间,bernard伙同初夏下楼,跑去炮火云集处,拿出鞭炮烟花来,和周围人混成一团。 初夏很多年没干过这种花钱败家而没有实际收益的事情了,而且他已经很大了。 但是比他还大几岁的bernard拿着鞭炮快乐地跑前跑后,笑得像是个孩子。 外国人通常是另一种方式的成熟,被有些国人说成是幼稚,或者是没心机的成熟。在随性间其实很有原则,也不是那么在意他人的眼光。 初夏实际是羡慕的,尽管他永远到不了那样单纯的成熟。 于是只是站在bernard身边,看他放鞭,拿着烟保持火星。bernard忽然抢过他手里的烟:“初夏,吸烟不好,戒掉吧。” 初夏看看他手里冒着光的半支烟:“你呢?” “我也不抽了,ok?”bernard说。 虽然很想反问他为什么你不抽我就要不抽,但初夏还是点了点头,也打了一下狗。 两个人一起把烟花放完,天有些冷,但跑动过后还是很暖和的。看着还在放鞭的大人孩子们,看着漫天烟火,bernard牵着初夏,回了家。 回到家里炖得火候也差不多了,bernard把初夏推到他住的大屋,打开电视,然后继续跑厨房忙碌。 初夏本身不爱看电视,原来那台是小池的,现在这台是bernard的,就放到bernard房里了。按了几个台都很无聊,全是一副等待春晚的语气。初夏有些闷,跑到厨房去帮忙。 “乖乖回 恋耽美 分卷阅读89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去等着,恩?”bernard又把他推出去,继续忙碌。 厨房很热,初夏看到他脸上都沁出汗滴,心里不是不感动的。毕竟这家伙以前是个大少爷,也就会加热个披萨什么的。 除夕毕竟是全家团圆的日子,在这样比较特殊的日子里,初夏也多少有些多愁善感起来。父母都不在身边,甚至也不想见自己。就算初夏对亲情方面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也会觉得难受。 所以当bernard把饭菜端上来放到桌边时,只看到初夏坐在床边盯着电视,怀里抱着个熊猫,在发呆。 夹了只虾球塞到初夏嘴里,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初夏嚼了两下:“味道很好,我还要。” bernard把人抱到怀里,反正床离桌子很近,这么喂着很方便。一个夹一个吃,很快到了春晚时间。 相对于初夏的漫不经心,bernard看得似乎很认真,不时问初夏:“他们为什么要笑?” 初夏发了会儿呆:“其实,文化差异真的是个蛮严重的东西。” 就算法文到了初夏的程度,中文到了bernard的程度,毕竟是不同的母语环境。很多方面,不是努力就能真的理解的。 拿餐巾擦擦初夏嘴边油,叉一块桃子去去油腻,bernard能够理解初夏的思维方式:“初夏,我愿意学。” 初夏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但今天是除夕,万家团圆一片喜庆的日子,他并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 于是继续赖在这个怀抱里,他快30岁了,家人,情人,一无所有。就算这时候闭上眼睛欺骗一下自己,当作是新年礼物,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是无趣的节目,和一个一知半解的人一起看,也有了别一番乐趣。初夏觉得bernard说的话有时比相声小品还有趣,尽管是蠢得有趣。 其实他很小的时候就盼望过,没有别人,没有什么宴会什么聚会之类的,只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电视,窗外鞭炮声不断,烟花灿烂――当然,那时候的电视还不至于很无聊。 寂寞真是个好借口啊,初夏想。 好得让他贪恋那怀里的温暖,贪恋这些许的热闹,还有送到嘴前面的美食。 数完12点钟声,bernard端来饺子。初夏在床上腻了一晚,这时候要自己吃。他一边吃bernard一边看他,像是在看什么。 “好硬!你混石头进去了?”初夏吃着吃着,忽然咬到什么硬硬的,连忙吐出来。 ……凝目一看,是外表饺子的面疙瘩一个,内里裹着一枚包着塑料的戒指。初夏盯着那戒指,傻了。 “初夏,和我在一起,好么?”努力深情款款的、围着围裙的bernard大厨对着发傻初夏说。 “你……”初夏声音很小很慢,bernard“恩?”了声,看着他。 “你以为是法国国王节吃到蚕豆当国王指定王后呢?我又不是小孩,牙坏了可没得换……怎么会傻到这种程度,万一我吞下去怎么办?”初夏一口气地喊出来,中气十足,吓了bernard一跳。 “有磕到牙吗?我看看……”脑袋逼近,拖着初夏脸颊。然后查看成了吻,吻继续爱抚,最后放下食物关上电视,到床上滚成一团。两人都是几年没有性生活,又曾是配合良好的情侣,很快就激动起来,一室春光。 43 “初夏,以前都是我不好,但以后……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 迷迷糊糊中,bernard问着怀里抱着的人。 “……太晚了。”过了好久,他听到对方回答。 “不,不会太晚,初夏……”喊着,抱紧怀里的人,却是空的。手伸出去摸到旁边,也没有人。 bernard额头上除了一头冷汗,他叫着初夏名字,醒了过来。 强烈光线刺得他瞬间睁不开眼,过了一会儿才有反应。看看周围,房里空荡荡的,让他心不由锁紧。 初夏呢?难道…… 时间瞬息倒回三年半前,bernard全身发凉,衣服也顾不上穿,冲了出去。 初夏房间里,没有。厨房,没有。卫生间,没有。阳台…… 他的初夏站在阳台上,打开窗看着外面。 bernard放下心,上前把人拽回来:“初夏,天很冷,不要这样开窗,恩?” 初夏看他一眼,乖乖关上窗跟他回房。bernard跑去热饭热菜,外加洗漱,神清气爽地迎接新年第一天。 不久前刚做完高体力运动,两人也确实饿了,吃得狼吞虎咽。 吃完bernard拉着初夏回自己房间,初夏摇头:“我想回我屋里休息一下。” 也好,人在面前,bernard就总忍不住禽兽本性。 “你等一下。”bernard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回到房里把昨晚落到一边的戒指拿过来,打开袋子。 戒指是银色的,简单而大方。初夏眼尖,已经看到牌子,是即使一个圆环也能卖出天价的一家。 bernard笑着掏出稍大一只,套到自己左手无名指。然后执起初夏的手…… 初夏一缩,从他手中退开。 bernard看着他,深深地不移开视线。 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不是已经接受了吗?同居也可以,做爱也没问题。几个小时前还纠缠在一起亲密无间,不是吗? 初夏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侧过头去看墙上,却见上面挂着一画框。画框里是很不协调的一幅国画,是当初他给bernard画的像。 “bernard,我想,我们可以住在一起,房费互分,生活费分担。有欲望也可以互相解决,反正都是单身。”初夏开口,缓缓地说,“但不要送这种有其它意义的东西,这样比较好。” “初夏,我不是想要、想要和你那样同居,我是想……就算在这里法律上不能算结婚,但至少是爱人……”bernard有些急了。 初夏看着他,微微笑了:“六年多以前,你问我能不能‘sortir avec oi’,我当时理解错了,以为是说一起离开。” “初次见面就说要一起,可谓轻佻。不过现在认识这么久了,也就当然没关系。我们各取所需,我不要你什么,你也最好不要向我更多要求。如果我们谁另有情人,也可以迅速分手,你们那圈子的规则,就是这样吧?”初夏说,云淡风轻,“至于什么情爱,bernard,你我在一起三年,有什么情爱么?” “有!”bernard却斩钉截铁地做肯定回答,“初夏,一开始我确实是很轻佻,而后我们在一起,我也始终没有发觉自己心思。但,我真的爱你。我们在一起三年,你真的觉得我只是玩玩,我对你……的感情,你真的没有察觉?” 初夏叹了口气。 “你没察觉,为什么要求我察觉?”他说,转身走向门,“反正就是这样了,随你同不同意,我并不想和任何人有进一步的关系。” 出门之后,客厅里有一面很大的镜子。初夏看向镜中自己,其实,是带着些迷茫的。 他迷茫,bernard更是迷茫。 初夏说的话,他其实只能听懂理解一部分,其余的,只能拿笔写下来慢慢研究。 对他而言,初夏很难理解。就算看了这么多中国原产的情感电视剧,他依然不是很能了解初夏的心情和反应。 他从来没有遇上这么复杂的人,经历这么复杂的感情。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那三年中,他是没有发现自己的感情。但初夏呢? 可以说是性格因素,但是一般人的话,也不会那么干脆地走吧,如果是深爱的话。 正如――如果夫妻吵架说重话就要离婚的话,天底下恐怕剩不下什么夫妻了。 而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呢?他允许自己接近他,但是不涉及感情? 可是自己本来就是爱他的啊,这么硬性规定有什么用呢? bernard完全陷入混乱中。 不过即使是混乱,他心里也有一个念头。 ――就算是“不带感情”吧,反正现在可以缠着他和他在一起了不是吗? 爱情,本来也就是在一起时间长了而产生的吧? 以前,不也就是因为一直在一起,没有失去的危险,生活太过幸福安逸,才没有发现心底的爱意吗? 一直在一起,一起生活一起睡觉,暂时挂不上爱人头衔有什么关系,事实是就好。 单纯的bernard这么想。 44 于是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只是bernard很快感觉到了不满足。 以前没有爱不爱的意识,因此能满足于两人在一起的生活方式,会觉得很快乐。但现在有了明显的感情需求,对所得就不免奢求了。 然后bernard才发现,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和初夏深度的交流几乎都没有――当然,不是那种“深度”。 某一方面而言,他确实很了解初夏。初夏的行为和言语他大多都能猜到和理解。但另一方面,他并不真正明白初夏在想什么,对事物的真实感受。他对初夏的了解,是建立在一起生活三年的前提上,而不是真正在生活上思想上的了解。 他开始希望和初夏分享更多,工作的辛苦和无聊,同事的八卦和友情,生活中哪里快乐哪里郁闷,他想知道初夏每一点感受。甚至是初夏眼中的蓝天嫩叶黄花――没错,迎春花开了,春天到了。 部分动物到了春天会渐渐有生理反应,叫做发情。人是万年发情的动物,但春暖花开也格外适合感情交流。bernard并不希望在眼下这种暧昧不明的局势下表现得太过禽兽,因为他想显示他对初夏的感情而非欲望。于是他尽量克制自己,经常动作亲昵,但不要做到最后一步。 感情是最难捉摸的东西,但也最重要,对于现在的他而言。 就当是重新开始追求,每周末都带着初夏出去玩,春天的b市还是有些不错景色的,不去花钱的地方,只要两人一起就好。 这个周末天气格外好,初夏说不想出去,趁着阳光灿烂晒晒被子,正好换被盖。 bernard当然同意并且帮忙,他们住的房子阳台足够大,晒几床不成问题。 正忙碌着,家里电话想了。初夏接起,却是小池喊他帮忙。 bernard想跟过去,初夏瞄他一眼:“你留家里继续干活,我一个人去就好。” 现在正是追求期,bernard当然不会太过霸道。虽然心里酸溜溜的,还是点头留下干活。 把床上被褥搬完就开始晒存货,bernard只有俩被里,一个厚一个薄,不过初夏柜子里可是放了好几条。bernard打开柜门,开始运送被子们。 拿出两条,bernard看到里面黑乎乎有什么东西在坐着。他一好奇,伸手把遮挡视线的被褥移开,看到里面的东西。 黑黑的眼亮晶晶看着他,小小的嘴非常可爱。 是陪他从法国到中国,很像很像初夏的那只,哈姆太郎。 顾不上晒被子,把哈姆太郎拉出来,bernard抱着老鼠,傻傻笑了。 解救完小池回到家里的初夏,见到的就是这一副诡异景象:一堆被褥铺在地上,bernard抱着哈姆太郎,笑得像个孩子。 “喂,不是让你晒被子,你在做什么啊?”初夏开口,把bernard从傻笑中唤醒。 醒来却没有抱被子,bernard半起身拉初夏的手,把他拉得坐下来。然后缓缓地 恋耽美 分卷阅读90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近,吻上他的唇。 满地都是被子,正好压着人倒下,倒在被子上。bernard呼吸急促,他盯着初夏的眼,低声一字一顿地说:“初夏,你是喜欢我的。” 初夏歪头,然后回视他:“是。” bernard觉得心底一片狂喜,他一直担心,担心原来初夏对他的感情不深,担心那本来就不深的感情在三年多的分别后消失殆尽。 可是初夏留下了哈姆太郎,并没有真的把它送给别人。 “那……你可以答应戴那只戒指了吗?”bernard问,准备掏出随身携带的戒指。 初夏慢慢撑起身,和他面对面,表情有些严肃:“bernard,我其实一直都喜欢你。当然也许不够深,但也我没有更深地爱过谁。” 喜不喜欢,并不关其它。即使他生气而出走,即使他很冷淡地对待bernard,即使他并不想和bernard在一起。 他也依然是喜欢他的。 初夏有自己的原则,他不会随随便便再去找一个情人,他不会逼迫自己去爱别人,也不会让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发生关系――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但是他也有原则,喜欢是他的事情,只是一种感情表现,和其它无干。 初夏看着bernard:“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除了喜欢,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有更多的东西,例如尊重。” “初夏,那时是我比较……唔,比较狭隘,我平时受了太多影响,你知道的,管家其实很讨厌亚洲人,他一直认为高卢人才是最高贵的……”bernard努力组织语言,“然后我朋友和身边的人,又经常把个别人做的个别事情当作……当作共性,当成新闻和典型来夸大,我骨子里,其实也是傲慢的……” “你不明白,bernard,这不是主要的问题。”初夏摇头,“在不够接近的情况下,在没有完全了解的情况下,因为一个群体里部分或者说大部分的表现来定义一个群体,这种心态是很正常的。对于没有深切接触,或者只是接触一部分的事物,人心中留下的印象本来就是主观而片面的。” bernard在理解他的话,点头赞同。 “例如我,在我心中也会认为法国人是傲慢的,德国人是严肃的……当然也许这些不带有明显的感情褒贬色彩,但是其他就有,例如我在nice租房的时候,有一栋楼黑人和阿拉伯人多,我就会直接认为那里治安一定非常乱,不会去租,事实上那可能都是些老实学生……我在街上看到数字青年(法国阿拉伯人,主要是二代以后的移民)也会离远点,会拿好包即使他们未必会抢。”这番话初夏似乎想过很多遍,说得顺流无比。 “从来都不缺少‘最讨厌种族歧视和黑人’的人。我们可以知道怎样是对的,但是心里未必真的能做到不偏不倚。”初夏说,“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改变的,或者交流多了才会有些改变,但这显然不是我的责任。” “所以初夏,我是可以被原谅的?”bernard热切看着他,问。 “不。”初夏摇头。 “bernard,距离你说那句话时,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他吐出这句话,不意外bernard变白的脸色,继续说着:“我可以忍受一个初识的人,在内心对我有偏见,因为对于陌生人而言,对彼此的印象会被很小的事情影响。” “但是你和我,那时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一个用了三年,一边在心里鄙视你,一边和你上床哄你开心,甚至还说已经渐渐爱上你的人……bernard,换成是你,你会和这样的人共度一生吗?即使你真的喜欢他。”初夏看着他,问。 bernard已经说不出话来。 听着眼前的爱人说这些话,他可以想象这些想法在初夏心头纠缠了多久,可以想象在离开他的时候,初夏有多痛苦。 他的初夏,也是在生活中慢慢爱上他的。在那三年,不被信任的三年。 “可是初夏,我那时对你的关心,还有感情,都是真的……” 初夏微怔,却站起身,从他身边拿走哈姆太郎,放到床上。 “那不重要。”他拉着哈姆太郎的胡子,“小哈姆,拿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送你给我的人,只是热爱交友热爱国际交流。我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孩子,是不是?” 俯下身抱起一床被子,初夏慢慢地走开,从bernard身边。 45 与其说bernard是完美主义者,不如把这称号给初夏。 bernard还只是在心里默默要求爱人的完美,因此不知不觉把要求放苛。初夏却是在心里光明正大地要求生活中一切的完美,达不到要求的,宁可不要。例如夹杂在苛求中的丁点亲情,例如他最后妥协了甚至被洗脑了的哥哥,例如他这段有了瑕疵的感情。 和bernard不同,如果在一家相熟的店里买到了瑕疵货,bernard会拿去退,不给退就会很严肃地找店长甚至跑去工会抗议。而初夏也许会拿去退,如果不给退,他会干脆转身就走,从此再不来这一家店。 即使过去在这家店一直很愉快,即使他真的很喜欢这家。 bernard叼着笔,看眼前白纸上写得乱七八糟的字,眉头皱得死紧。 纸上记录了初夏那天说的话,画了图表做性格分析,问题列左边分析列右边…… 感情这种事情真是复杂,尤其对于神经近似于反射弧的单纯外国人而言。就像他原来其实很难理解为什么初夏要那么听父母的话一样,也如他来中国后听说大多感情家庭纠纷之后的感觉一样。 明明是相爱的不是吗?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好可以说啊,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再怎样的不满都可以磨合吧?做错的地方他有反省,他也一直有在努力,至少现在的他中文已经说得很好,中餐也做得很不错。他会照顾好初夏的,绝对不会再做那种禽兽事情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绝对是尊重初夏,重到比一切都重要。 不够吗?那还差什么呢? 在努力思考的同时,bernard依然没有忘记要照顾初夏,每天换着花样做菜,把家里打扫得非常干净,上下班也都是在一起。 上下班都在一起是种非常引人注目的现象,外企虽然是外企,毕竟国人本性之一据说就是八卦,两人可能“同居”的传言很快纷纷扬扬。 初夏他们部门经理,正好是非常讨厌这种事的。 所以某一天,bernard在技术部打电脑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喧哗一片。他判断了下喧哗声音的位置,马上冲了出去,跑进喧闹中心――市场部。 进去只见市场部经理满脸通红,正在喊着些什么。而另一边,一群人围住初夏桌子。bernard心急挤开人群,见里面初夏正在收拾东西,旁边人纷纷劝他。 “sur,经理只是一时失言……” “虽说没有合同,但你也不能这么走啊。” “谁还没个争吵呢,sur你别这么冲动。” bernard冲过去:“初夏,怎么了?” 他跑到初夏身边,护卫架势十足。市场部经理看到他,似乎更加生气,哼了一声:“你看我说错了吗?我们部可不欢迎乱搞的……” “闭嘴!”bernard听得怒发冲冠,眼睛眉毛都竖起来了,转身对着市场部经理,“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市场部经理见是他,多少有些心虚,但话赶话已经到这程度,他也不可能示弱:“我说错了吗?你们本来就是同性恋!恶心!” bernard就要撸起袖子跟他理论――当然不是要动手,只是气势问题――初夏拉他:“bernard,我要回家,你送我还是?” bernard当然先去照顾初夏:“我送你。你辞职了?” 初夏耸肩:“反正也没有什么合同,说不来马上就可以走,中国的外企啊……” 没有权利就没有义务,初夏已经把所有材料全理好,当然马上就可以走。bernard帮他拎东西的同时,回头看市场部经理,忽然开口说:“其实我也没签合同。” 同事们还在他们身边跟着送人,或劝人。那叫daisy的很配合地“啊”了一声:“所以?” “所以我也可以跟着辞职。”bernard微微笑着。 “这不关你事。”初夏忽然低声说,“是我自己辞职,你凑什么热闹?” bernard脚步滞了一下,看了初夏一眼。初夏觉得他眼神有点点可怕,便住口不再说。 “什么叫做不关我事?”两人出来坐上车,bernard挑眉,问副驾驶座上坐着的初夏。 他脸色阴沉得很厉害,初夏本来今天已经被气过一次,心情很不好。再看他这个样子,尽管本来是想服个软算了的,这时也忍不住硬起来:“本来就不关你事,我就说不要和你住一起不要和你一起上下班,你非要不可,结果那混蛋……” 被鄙视的感觉是如此不爽,初夏很生气,后果…… 后果就是被bernard封住了嘴。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不要这么说了,好不好?” 抵着气呼呼初夏的额头,bernard问。 初夏不回答。 一个翻身把人抱在身上,bernard低声问:“初夏,其实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工作,是吗?” “如果真的喜欢的话,会提出抗议,会向上级表示不满,但不会这么爽快地辞职,不是吗?”bernard组织语言,“如果是真的很爱,不会那么潇洒,不辩解也不对吵就直接跑掉……” “你是说我对你?”初夏挑起眉。 bernard深深看着他。 “初夏,我一直觉得我把真心藏得很深,所以没有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可是你……一直把你自己藏得很深,一有危险就跑掉,绝对不面对。”bernard说,盯着他以免说下去他会生气,“你和我都在保护自己,我们的三年,只是住在一起,但是心都在深处警惕着不肯出来,你说……是不是这样?” 初夏眼神冷淡了一瞬,bernard只觉心跳都停止了一般,深悔自己说过头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慌张的bernard想收回前面的话,至少模糊掉。但怀里的人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歪着头安静思考,还挥挥手:“别吵,我在想。” 不管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那三年之中,两人的关系确确实实更像是同居者而非恋人。初夏也许多少有感觉,多少不满,但是他也从来没有跟人深切接触的机会。 原来,其实他们两个,都不会爱。 生手就应该多学习多交流,但两人都以为自己这么做是天经地义,都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两人有感情,也亲密,只是不够深切。 重要的是两人还互相喜欢。并不是真的严重到弥补不了的错误,并不是绝对无法弥合的裂痕。环境啊性格啊文化啊之类的差异引发的争执和误会,都是可以慢慢交流慢慢磨平的。只要双方都有那个心思。 bernard有,而且极为强烈。初夏其实原本是想放弃的,但是看着身边这人的眼,他在心里问着自己:他真的舍得放弃吗? 初夏迟疑了。 车子发动,向家里开去。 bernard的手机响了,他看初夏一眼,小心接起来,轻声说 恋耽美 分卷阅读91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是那个介绍他去ghk的朋友打来的,bernard小声说:“我跟你说过吧,我过去就是追人的。那个人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初夏忽然笑起来:“你以为你在看金庸小说?” bernard没明白,傻了一下。他的水平看中文书虽然勉强可以,毕竟不可能很快。飞狐外传那样偏僻的,他还没有读到。苗人凤那句“像这样的女人,要是丈夫在火里,她一定也在火里,丈夫在水里,她也在水里”的话,他当然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也无所谓,中国这么多人口,能有十分之一的人能想起来就很不错了。不是每个人都会看武侠,不是每个人都会把金庸看得很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胡一刀。 这世界这么大,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另一个人,不是每群人都能理解另一群人。 “回去看飞狐外传。我,很喜欢胡一刀。”初夏说。 尾声 就当是休了个长假,从法国回来的bernard和初夏神清气爽,出现在名为“je t’ai”的酒吧里。 见到了依然亲身活跃在中法文化交流第一线(男友是法国人)的华晓,走过当初的路,见了原来的熟人朋友,甚至至今不太友好的闲在家里的管家。 把往事清理,不满的地方回忆出来挖旧账,该说的话说出来,不吞到肚子里发烂。 顺便再跑去荷兰结了个婚,虽然初夏说无所谓,但现在比较重视形式的人反而是bernard。把戒指戴到初夏手指上,算是套住,以后再有什么,也要先看看戒指,想好了再出走――当然,bernard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才叫见鬼。 所以这一回出现在爱吧里的,就是一对夫夫了。bernard本来就和书歌关系很好,现在心情好,干脆把故事和他们分享。 一旁坐着听的承颀心里偷偷感慨:真可怜啊,不过就是说句重话嘛。再转看书歌,又忍不住庆幸:喜欢一个外刚内柔的人,果然比喜欢外柔内刚的划算得多。 “也就是说,你们近几年肯定都会在b市,偶尔假期出去玩玩,但是会在本地工作吧?”承颀忽然想起一事,开口问。 bernard皱眉:“我想和初夏在一起,但是不想让他被人说或者指点……我倒是没关系的。” 醋缸露出狐狸的笑:“那不如来叶康吧,我们公司急需你们俩这样的人才,而且……绝对不会在公司内部被指点。” ……当然不会,全公司都知道他们的醋缸总裁就是一个gay――或者说,全商界都知道。要是有人敢在叶康露出对同性恋的厌恶,第二天甚至当天就会被炒掉。 bernard摸下巴:“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 当然很不错。bernard这种高级人才就不说了,初夏业绩也一向是很好的。 呃……不过承颀看看旁边书歌,醋缸本性忽然又发作,想书歌跟bernard可是很熟啊…… “那就过来吧,初夏正好可以帮我的忙。”书歌一边调酒,一边微笑着说。 啊啊啊啊……要是初夏去帮书歌的话,岂不是说bernard会经常出现在他们面前? 醋缸一张脸皱起:“那个,初夏还是去营销那里,呃……” 他一开口,书歌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无奈扫他一眼:“人家还没说来不来,你急什么?” bernard举手提条件:“如果让我和初夏办公桌在一起,我就去。” 初夏黑线:“又不是一个部门……” 他们热烈讨论着,band在奏着曲子唱着歌,吉他声音格外好听。秦老板进来看一圈,又忙碌去了。 都找到了。可喜可贺。 ――完―― 2007812 后记 啦啦啦,可喜可贺。 周日还没到晚上,很少有大白天完结文的经历了_ 总之呢,这个系列应该暂时告一段落,至少目前没有相应的打算了。 时间顺序的话,应该是恨一个人当先。不过写文顺序是等一个人恨一个人爱一个人找一个人。 由于本系列具有共同的主题,所以一开始本来也想来个先恨再报复来着。 不过好像性格上不可能,不强求了。 这本,其实是一年多前看gaypride时冒出的念头。我生活圈子过窄,实际上也没有太多阅历可写。很多细节都是积累或者上课之类的偶一灵光。当然更多都忘记了orz。。 主题文里说了,我也就不重复了。我写文总是尽量让自己持平一些,尽管国家民族问题总是我尽力回避的难题,这本也终于是触及到了一部分。希望没有让读者不快。 最后还是没能免俗地进入了我的心理分析泥潭,于是在我自己都没有真实感的情况下完结。 我一向认为大多数的感情问题都是两个人共同的,虽然连我自己都更喜欢小初夏一些,不过这篇也不例外。当然,这篇文并没有写得很深,一方面我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的经历,另一方面,这是一篇娱乐小耽啊。。。 为了避免yy过度arysue太明显,我特意避开了一些比较接近我的设定。那个商科是楔子的时候没想好结果造成的。。。t____t初夏的姓是我用首字母大法命名是按出来的,一看正好有我一个同人女同学的姓,就选了。。某鱼我其实不是拿你偷懒的。。 文中有点冷笑话,看不懂不要强求。。。 下一篇会在近期开挖,应该是古代轻松互攻文。。之后再写现代,可能会换个系列来写。毕竟等吧的名字已经变得这么甜腻。。我自己也很不好意思写orz。。为什么要改名。。小秦你个幸福生活的人为难我t____t 总之,先到这里吧。下一篇见。 某衣 骗一个人 作者:寒衣 文案: 青梅竹马的两个男生之间的爱情。 小攻比较憨厚吧,小受家世学业长相都很优秀, 暗恋小攻很多年,一直默默付出。某次酒后的h,最后he。 楔子 校园里热闹非常,半大不小的初三生们最後一次到校,尽管事情已经做完,可以各自散去,但离别在即,大多数人都宁可在这万恶的校园里多停留一会儿,而不像以往那样马上离开。 中考结果早出来了,即使是原本的好友甚至早恋的情侣,照样可能各上一所高中,结识新的朋友甚或新的男女朋友,把过去的一切当作回忆。 在一众依依惜别的青涩小毛头中,一个斜倚著树看著众人的少年格外引人注目。少年相貌十分出众,大概是由於年纪的关系,俊美得有些女生相。气质优雅,站在那里,像是一幅画卷般。书包斜背在身後,一只手玩著书包带子,似乎在等人。 离他不太远的地方站著几名小女生,中间一名非常清秀的手里拿著粉色信封,周围几人在不停地说著什麽。终於,清秀女生咬咬牙,离开众人,走向少年。 唐唐云峰,我、我一直羞涩女生说不下去,把手里的信封塞给少年,就想落荒而逃。 你考的是哪个高中?少年唐云峰忽然开口,脸上挂著温柔的笑,问女生。 十、十五中女生听他问,下意识回答。 信我收下了,虽然不在同一所高中,我还是会记得有你这麽一个朋友。唐云峰看了看信上的名字,对女生笑笑,说。 十几岁的女生根本听不出他这话有多套路,她做这表白,只是受了朋友怂恿,不希望这份暗恋的心情始终不被对方知道,才在毕业的最後时候鼓起勇气,本身也没有抱什麽大希望。能有这样的答复,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女生於是又害羞说了些话,然後离开。唐云峰看著她背影,微皱了下眉,继续靠在树上,看著什麽。 唐同学。一声清脆叫喊打断他的沈寂,唐云峰转头看去,有两名女生站在他身边。当前一名满脸通红,半低著头不敢看他。後面那位倒是大大方方,一双杏眼盯著他,显然是喊话的人。 她一推前面的女生:小曦,你害羞什麽,上去说啊! 她这一动作,错过了唐云峰看到前面女生时,忽变的脸色。 唐云峰很快恢复正常,眼光落在那小曦身上。小曦涨红著脸,洁白的小牙咬著嘴唇,被後面女生一推,紧张的她下意识说出一直在心头晃荡的几个字:我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唐云峰声音很快在她耳边响起。小曦惊讶抬头,眼前少年却是一脸恶意的笑。 真是丑人爱作怪,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长相,就敢喜欢我?唐云峰开口,话说得无比刻薄。 小曦眼里出现一层水雾,眼泪就要掉出来。她身後的女生急了,高声说:唐云峰,你不要太过分!小曦人可爱又温柔,哪里配不上你?就算你不喜欢她,她喜欢你这件事也是没错的!想到被这麽难看的人喜欢,我就觉得恶心。她喜欢我怎麽会没有错?唐云峰收了笑容,冷冷地说,像她这麽丑的,就该喜欢刘鸿飞那样的傻大个。喜欢我,哼,也不看配不配得上!你刘鸿飞是你好朋友啊,你这麽说他?女生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唐云峰哼了一声:只能考上37中的傻瓜,谁是他好朋友?他斜了眼两名女生,你们有完没完?完了就走,别浪费我时间。後面的女生气得满头冒烟,拉著小曦:小曦,我们走!这种人不值得你喜欢,上高中找个好的去! 唐云峰看著两人离开,眼神渐渐黯下来,靠著树,像是没了力气一般,十分疲倦。 ===================== 1呃,与其说是计划外的系列,不如说是想写个现代的,然後取名字时很痛苦,於是。。一个人系列真好取名啊。。。 所以这本依然是没太大联系的、系列文。。 2其实我总觉得挺像花柳的。。。这文。。=口=。而且故事情节很简单。。总之不要抱太大希望。。不是bg,真的绝对不是。。 3虽然主要是美强,但是有 互攻 情节,大家请慎重。。。 4转v了。。本文结局应该会发的慢一点。。。泪奔。。。而且更新虽然不会太慢,但应该也不会特别快。。。和谁家子弟两相呼应。。。 另外:关於更新。 谁家子弟在同人栏更新,有人想看就去看吧。。 忽然想起来,同人不属於耽美男男栏。。。那应该是不限制的吧。。。研究研究去。。 骗一个人在路人某衣发前部分,中间部分可能只能发在这里。我会用编辑的方式来更新,除了结局部分,应该都能活在大家眼前。。 至於旧文,普通栏好像也只能放前面部分,我一会儿会去搬前三分之一到路人某衣里。如果大家知道确实的规则,请到会客室纠正俺的理解。。我其实一直都没搞太清楚。。 1 九月的b市还很热,阳光灿烂地洒下来,照在一众来报道的新生身上。学生身边大多都陪著家长亲戚,手里拎著行李,在校园里来回奔波著。 却有两名少年身边没有家长,只是两个人一起,带著不多的行李报道。周围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本地人,神情也轻松,完全没有外地学生一副紧张庄严状。 法律系的唐云峰,刘鸿飞。两人找到法律系的学生处,跟学长打招呼。 恋耽美 分卷阅读92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诶?同班同寝,你们早认识?学长在名单上找了找,微有些愕然。要知道学校分班和分寝都是有比例的,原则上每寝23个本地学生,一方面让大家打成一片,另一方面也可以略微解决外地生行李太多空间不足的问题。 唐云峰微微笑了下:我们是一个学区的,以前就认识。 哦。学长明白了,把寝室钥匙给他们,10号楼405寝,这表拿好,都填满再送回来。 唐云峰点头示意明白,和刘鸿飞两人离去。 学长在他们身後摸摸下巴,跟旁边女生说:这小学弟长得真不错,看来大牛他们拐骗学妹的计划要受到严重打击了 女生看了看名单:那个很普通有点壮实的刘鸿飞就是这届的体育特长生? 学长点头:是啊,法学院体育振兴,就看他了。 这却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刘鸿飞加分不少,他们院招生老师看到他档案时,一想法律系也不需要聪明到惊天动地,招个看起来用功的、还能给系里院里争光的也不错,於是就把他这个分数勉勉强强的家夥招了进来。 这两人真奇怪,唐云峰是他们这届状元,跑咱们系做什麽女生小声嘀咕,他们大学当然是b市数一数二的,但法律系实在算不上特别好的系,居然来个分这麽高的本地生,不是浪费是什麽。 她正在走神,一名女生走到她面前:请问中文系在哪里报道? 她指了方向,女生道谢,忽然问:刚刚那两位是法律系的新生吗? 是啊,怎麽?学姐心想不会这刚刚报道,就有一见锺情的逸事发生吧? 没什麽,只是觉得他们好像是我初中同学女生略粗的眉皱了下,说。随即一笑,我先去报道,学姐再见。 学姐挠挠头:b市还真小啊 小峰啊,行李我来拿吧,要爬四楼呢!在男生宿舍10号楼下,看著上上下下扛行李的家长们,再看看老同学那比之自己细得多的手臂,刘鸿飞伸手去拿唐云峰手里行李,说。 唐云峰摇头,手握得更紧了些:小飞,以前比力气,我可不比你小多少的。 刘鸿飞心里想那是我让你,总不好每次掰手腕都马上赢吧,那样就没有漫画可看了 但他只是老实,还不是傻,嘴上说:以前是以前,你在那个重点高中待三年,肯定都是天天学习不运动,当然都没力气了。唐云峰拿著行李走上楼梯,向上走去:开玩笑,高中那点东西,哪值得我天天学习。 刘鸿飞羡慕看他:小峰你就是聪明,不像我,加上体育还靠运气好,才考进t大你那天给我打电话我还吓一跳,没想到这麽巧你也考这系,你成绩应该上更好的系啊。法律差吗?唐云峰瞄他一眼,转个弯继续上,要不是想考法律,我才不会选文科呢。分高又怎样,不代表我就非要去分最高的那个系啊。两人上到三楼,刘鸿飞老实摸摸头:我妈总说你特别有主意,让我跟你多学著点呢。 总比你这随波逐流的好点。唐云峰说,忽然在楼梯上停住,对了,你以後别叫什麽小峰小峰的,这里是大学不是初中。哦,知道了小峰。刘鸿飞回答。 唐云峰眉一挑,也懒得说他,爬到四楼找405寝。 他们两人是初中同学,关系甚好。只是考高中时,刘鸿飞成绩平平,只上了一所普通高中。三年里两人虽然保持一定联系,毕竟不可能像同班时那样亲近,现在一起来报道,实际上多少有些生疏感,只是在唐云峰的玲珑和刘鸿飞的迟钝之下表现不明显而已。 唐云峰走在前面,把手里行李放下,在405寝室门口敲了几下。寝室里传来声音:请进。 看起来有同学早到了,两位新鲜人推开门,开始大学新生活。 2 法学院的男生宿舍还是旧楼,六人一间,除了唐云峰和刘鸿飞都是外地来的,只有邓涛没有家长陪著,其余都是拖家带口。 邓涛、姜崇明、於俊,和最後才到的孟新白,就是405的组成成分。而在入学第一天,唐云峰美人、孟新白帅哥的地位就定了下来。至於其余几位,最活跃的邓涛言道,都是绿叶,青翠翠绿油油的。 论排行,最大的是邓涛,最小的是跳过级的唐云峰。不过相差也就是一年多点,基本都是初次住宿,都觉得新鲜,一聊就到後半夜。反正第二天也只是开个会认识认识同学,没什麽重要事情,军训还要两天才开始,这几日就是轻松时间。 都说男人在一起谈论话题有限,这是一帮学生,什麽金钱事业搭不上边,学业麽新的还没开始旧的随著高考过去已经成了废纸,於是最後话题都集中到了异性身上。 如今的学生,有几个不早恋个一两次的,重点不重点其实没有那麽明显差异。男生熟悉的过程向来很快,到了半夜,一开始的一点扭捏不知哪里去了,都开始讲述历史。 早恋本来就容易分,外地过来更是没有什麽继续可能,除非两人特意考到一起。邓涛姜崇明於俊都是青涩恋情,分别结束在高二高三和暑假──所谓的大学再联络再两地继续,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而已,没什麽人相信,甚至当事人自己。 问到孟新白的时候,他倒很大方地笑了笑:上一个来之前分的。 上一个?你有几个啊?邓涛摸到他话语破绽,问。 孟新白沈默了半天,姜崇明插嘴:不会吧,小白的前女友连数都数不清楚了? 我正在找我的脚趾头。孟新白笑了声,开句玩笑。 这一群怨男旷男一听还了得,纷纷好奇探问,并且悲哀发现寝室里有一不是童子鸡的了──虽说这年头童男童女不怎麽值得夸耀,且开放的也不少,但在学习为主的地方,毕竟还是不够开放。这帮家夥家里又管得比较严,没开过荤。 孟新白交代了些内容之後,实在是受不了这些单身男的怨念了,转移话题说:没什麽了,我打算在大学里收收心好好谈场恋爱话说唐六这麽帅,鸿飞又是擅长体育,不可能没谈过恋爱吧。一直都显得有些沈默的唐老六迟疑了下才回答:我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不会吧,总不会连暗恋都没有吧?於俊大惊小怪,他情史丰富──如果把暗恋算进去的话──所以格外无法想象会有人这年纪还没对女生有过好感。 唐云峰在黑暗中摇摇头,声音带了些笑:暗恋不是要恋比较漂亮的女生吗?我还没看到几个比我好看的。 这话倒是真的,不过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总让人感觉有点臭屁。其余几人亏了唐云峰几句,甚至还取笑老六这麽漂亮,不会是背背山吧。 唐云峰并不在意这种话,反击回去:你们看山上放羊那俩哪个漂亮?倒是和老大还有鸿飞挺像的 寝室又一片闹,这种话题对於男寝来说多少尴尬,很快揭过去,转而审问起刘鸿飞的感情生活。 他啊,初中暗恋女生不果,高中好像也空白一片。你们不要看他一傻大个,面对这种事比小姑娘还害羞。问了半天,刘鸿飞磕磕巴巴不肯说,唐云峰看不过去,开口泄底,你们要是看到合适的,也可以给他介绍介绍要纯情点的,最好热爱运动。切,要有合适的,我们自己私吞还来不及呢!王老五姜崇明哼了声, 我今天体检排队时候看到几个不错的女生,要是 我们系的就好了 於是一帮大龄单身男子又开始讨论女生质量云云,直到觉得实在该睡了,而见面第一天就把话题深入到太精密的程度的话,以後不免缺乏可挖掘的信息,方才收工。 405第一次卧谈会,落幕。 ──116 3 大学的第一次重要集体活动,大概就是军训。一群可爱的新鲜人上了开往军营的大巴,开始也许地狱一般的生活。 男生都是男教官带著的,绝不会有手下留情这码事,再说教官眼中的留情和学生眼中的肯定有很大差别。向来被娇惯的学生们哪里经得起这番操练,两周时间才过去三天,就已经快不行了。 这种时候,身强体壮的刘鸿飞就显示出其体力充沛的特点了,每天折腾到晚上,竟然还有体力跑前跑後。他人老实也心好,经常替已经瘫在床上的人打水甚至洗个袜子什麽的。 但唐云峰从来不需要他帮忙,虽然长得柔弱了些,唐云峰体力却比大多数人都要强一些。刘鸿飞帮其他人的时候,唐云峰偶尔也会帮他做些事情。两人本就是好友,性格互补,也很快恢复到初中时的亲近,关系极好。 教官看到学生们体力实在不行,第四天就不安排太大的训练内容,而是去军训处附近果园摘苹果。这种活动只限时不限量,也并不在意学生吃多少,每人发个篮子,规定什麽时候集合,就把人往苹果园一扔不管了。 这当然是关系好的走在一起,开始还是405一大帮子,走著走著就渐渐分开。唐云峰和刘鸿飞向来出入一起,正好刘鸿飞高适合摘东西,唐云峰体力也足,没有别人走走歇歇的危险。 云峰,你身体比以前好很多啊,想当初你连水桶都拎不动,他们欺负你你就上去跟人拼命,现在刘鸿飞回忆著初中时期,说。 现在就算有人欺负我,我也不会打回去。舒服坐在树下,叶子挡住阳光,唐云峰觉得很舒服,不由眯起眼,在缝隙间看著忙碌的刘鸿飞,那是最笨的报复方法,我又不是你,要用这里解决问题才对。他勾起唇角,指指脑袋。 刘鸿飞被他亏习惯了,也就笑笑不多反驳。等他从树上下来,再看树下躺著休息的人,竟然已经睡熟了。 手表显示下午两点半,刘鸿飞恰好知道唐云峰有午睡的习惯。初中时就是这样,作为好学生的唐云峰不会在课堂上光明正大的睡午觉,经常是把书在旁边堆高,然後半支著桌子睡,也亏他技术好,练就一身坐著都能睡著的好功夫。而比他高比他壮又跟他坐一起的刘鸿飞,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幸好刘鸿飞成绩不好是因为不够聪明,而不是课堂不听讲。每当老师叫到唐云峰时,他都能在旁提醒进度,而唐云峰马上就能反应过来。甚至有时老师问刘鸿飞他不懂的题,被惊醒的唐云峰也能很快找到地方,正确提示答案。 人的天分是有差的,唐云峰让刘鸿飞深深了解了这一点。 想到天分二字,刘鸿飞眉头稍微皱了下,耳边响起他暗恋对象成曦的好友所说的话。他摇摇头,试图把女孩清脆声音从脑子里赶走。 唐云峰是他好友,他不是那种人。 这麽想著的刘鸿飞去抬苹果筐,由於太走神没注意脚下,被蔓藤一类的东西绊了一下,站立不稳,向著唐云峰躺著的地方摔去。 刘鸿飞并不慌乱,在快跌到地上时伸手一撑地面,低喝了一声,脚下用力──听到声音的唐云峰睁开眼,黑亮的眼直盯著他。刘鸿飞正责怪自己对他的怀疑,这时见他眼神,不由一阵心虚。脚下力用得岔 恋耽美 分卷阅读93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只觉脚踝一痛,整个人倒了下去,正压在唐云峰身上。 4 果实累累的园内,一名纤细男生背著一壮实男生,努力地往外走著。 云峰,我、我很沈吧,你扶著我就行了,我自己能走被背著的刘鸿飞十分不安,在唐云峰背上晃来晃去,试图从他身上跳下来。 唐云峰停了下,声音有些不悦:别乱动,你已经够重的了,还动! 刘鸿飞被他这麽一凶,乖乖趴在唐云峰後背上不敢动弹。他是甚至自己这好友的脾气的,虽然柔和外表让他看起来毫无威胁性,但接触深了的人就会知道唐云峰说一不二的倔强,和隐藏得很好的傲气。 谁叫他自己扭了脚呢,就要听人家的话。 苹果园很大,走到树间的路上,四周也看不到同学。唐云峰也没说什麽,背著人沿著指示走。 你这样子好像伤得很严重,还有一周半,不行的话就回去吧。走著走著,唐云峰忽然开口说。 没事。再说军训还有学分呢,现在这是封闭训练,也没办法回去吧?刘鸿飞活动下脚腕,觉得还好,我你也不是不知道,壮得像头牛,回去动动就好了。 就算是牛,也是头笨牛。唐云峰笑一声,走平地都能跌倒崴到脚,也就你能做得出来了沈得像只猪,差点被你压死。刘鸿飞沈默了半天,正当唐云峰要开口打断这沈默的时候,他忽然问:那我到底是牛,还是猪呢? 不错啊,牛猪也会开玩笑了。唐云峰话中带著笑意,照著这个势头来,你一定能在大学四年里恋有所成,不至於 像以前那样 扯到这里,周围又没有第三个人,刘鸿飞终於把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问出口:云峰,你还记得我以前那个成曦吗? 你以前哪个成曦?唐云峰取笑他,我只知道一个叫成曦的,是我初中同学,但我可不记得人家跟你有什麽关系。知道初中时的暗恋已经淡漠,也不怕刘鸿飞会生气。少年时代的单恋,有时连当事人都会拿来当笑话讲。 刘鸿飞有些脸红:总之,她有个朋友,好像叫柯子竹,你有印象没? 唐云峰脚步一滞,心底叹口气,语气没有任何异常:我记得,不就是那个眼睛大大的,性格很活泼的女生吗?在班上也很活跃的。怎麽,你看上人家了? 他後一句话本是随口问问,背上的人却反应甚大:我、我哪有 唐云峰震了下,停下脚步,回头看刘鸿飞。两人离得非常近,几乎连对方呼吸都能感觉到。他微微皱起眉:我不记得你和那位柯子竹有过什麽接触。刘鸿飞暗暗叫苦,他从来没能瞒过骗过唐云峰,不管哪方面的事情,这时候也只好说实话了:上高中以後,我和成曦不是一个学校吗,柯子竹的高中就在附近,经常来找她 我有一次看到,就和她打招呼,结果他迟疑了会儿,有些犹豫要不要说下面的话,但看看唐云峰锐利眼神,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只好实话实说:结果她说我交友不慎是个白痴,说我被人耍著玩还帮人数钱。她,她说成曦喜欢你,跟你表白过,你怎麽没跟我说? 唐云峰背著刘鸿飞继续前行,淡淡地说:这些事,你不也没跟我说? 毕竟是隔开了距离,有些话也就埋在心底。若不是再度同学,也许再也不提这事情,保持著普通好朋友的关系。 刘鸿飞被他这类比蒙蔽,忘了时间的先後程度,傻傻点头:对不起 唐云峰轻声笑:後来知道你不再喜欢成曦,我也就懒得再说。至於柯子竹她和成曦是好友,我拒绝成曦她肯定看我很不顺眼,你知道,一旦你看不顺眼一个人,就什麽都是毛病。刘鸿飞摸摸头,表示赞同,即使在他身下的人看不到。 不过那女生凶得很,你可要小心了。唐云峰提醒,不过你怎麽喜欢上她的?难道就是因为她凶你? 显然是。先抑後扬的模式更能吸引人注意,注意则是动心的第一步,尤其对刘鸿飞这种纯情少年而言。 算了她在哪所大学?我帮你参谋。唐云峰不打算多问,补充一句。 我打听了下,好像在法律系。刘鸿飞小声说。 t大? t大 5 把人背出苹果园,同学大多都已经出来了,只有他们俩最後出现。教官叫找人的学生回来,然後才注意到刘鸿飞的情况。 怎麽搞的?刘鸿飞怎麽了?教官是个小年轻的,看到这情况吓了一跳,连忙过来问。 摘苹果的时候没注意,崴到脚了。唐云峰抢先回答,以免刘鸿飞这老实头实话实说。 很严重吗?我看看教官让唐云峰把人放下,查看刘鸿飞脚踝情况。当兵的难免遇上这种事,揉揉捏捏感觉也就差不多了,觉得怎麽样? 刘鸿飞这种经常跑来跑去的人对这种事早习以为常了,晃晃脚脖子,感觉不到太大疼痛:没什麽事了,休息一下就好。嗯教官点头,看看旁边的唐云峰, 唐云峰,你照顾一下刘鸿飞,今天反正也没事了,晚上训练让他歇著,你帮他打饭,也不用训了。其他同学羡慕看著他俩,地狱一样的军训生活中,哪怕能获得一次休息也好啊。 唐云峰扶著刘鸿飞回的军营宿舍,本来还想背人走,但刘鸿飞坚持不肯。唐云峰看扭到的地方不是伤得很明显,觉得应该没事,也就只是扶著刘鸿飞回去。 回去後没多久就是晚饭时间,唐云峰拿著两个饭盒跑去打饭,然後一路快跑回来和刘鸿飞一起吃。秋天的b市虽然不算冷,但这郊外军营到了晚上可是凉得很。食堂到宿舍有段距离,而刘鸿飞拿到的饭菜还是热腾腾的。 刘鸿飞一直说谢,唐云峰挑起眉头,用筷尾点他:跟我客气,你也太见外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鸿飞被他说得尴尬,开口辨白。 不是这个意思是那个意思。唐云峰拔两口饭,快吃吧,不然该凉了食堂也没什麽好菜,这些你还吃吧? 刘鸿飞看了下菜色,点头:都是我爱吃的。 你什麽都爱吃。唐云峰笑笑,食堂就这些,难道是你跟食堂师傅打好招呼了? 两人吃著说著很快吃完,唐云峰出去刷饭盒时,其他晚饭归来的同学也到了。 真羡慕你啊。邓涛在一众男生中也是体格比较瘦弱的,军训训得他面如土色,见到刘鸿飞居然还能轻松休息,不知有多羡慕。 和他们分到同寝的班上同学金凯纶拍拍邓涛肩膀:别羡慕了,你看刘平时训练完汗都不带流的,再看看唐云峰能背著刘一路走出苹果园,你行吗?人家那是不需要休息教官才给假,要是你主动站出来申请照顾同学,早被教官打回去了。你看我这张脸多麽老实,左面写著诚右面写著实,怎麽会被教官打回去。邓涛一副忠厚老实状,唉,这年头,需要受伤的人没事,不需要的却该出去了,集合完教官又要骂。孟新白咳了一声打断他的话,一手拎他领子一手把饭盒放架子上,对刘鸿飞笑著点点头,好好养伤,争取明早回到人民群众里。 嗯,估计明早就没事了。刘鸿飞回答,在床上按摩脚腕,觉得没有大碍。 人很快都出去,在门口喊号子排队。军训没有什麽业余活动,刘鸿飞顿时觉得无聊起来。他倒真宁愿去和他们一起训练,好过在屋里呆著发愣。 还好唐云峰很快回来,两人聊天打发时间,才不算太沈闷。 看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锺训练结束,刘鸿飞迟疑下,试图下地。 要做什麽?我去。唐云峰见他要穿拖鞋,忙说。 要上厕所。 那一起去吧。 这时候军营静悄悄,一路上都没什麽人,刘鸿飞觉得自己脚已经没什麽问题了,就和唐云峰慢慢踱步踱过去。郊外星空比空气污染严重的市内要好得多,两人顺便赏星,兴致不错。 拐一个弯,再前面就到了。两人刚转过去,忽然拐角另一侧冲出一女生,和刘鸿飞撞个正著。唐云峰匆忙伸手拉人,但哪里来得及。刘鸿飞站不稳跌倒,女生体重完全无法和他相比,甚至被反弹了两步,倒在地上。 鸿飞,有没有事?唐云峰忙查看刘鸿飞状况,刘鸿飞摇摇头,自己爬起来,指著女生:我没事,倒是这位女同学 他试图走过去扶起那女生,但右脚触地乍一抬起,竟是钻心的疼。夜色之下,唐云峰没看到他瞬间惨白的脸色,只是听出他的意思,於是走过去: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他俯身伸出手,女生拉住他的手,试图借力站起来。结果站了一半,忽然无力靠到唐云峰身上,弯著腰干呕。 她倒没吐出什麽,唐云峰也快速闪开,没有在这本就不知多少人穿过的军装上留下痕迹。 女生显然是受不了训练强度在宿舍休息的人员,唐云峰扶著她,一时有些为难。转头看向刘鸿飞,刘鸿飞露出雪白牙齿:你送她去医务室吧,我自己走就行了,没事的。 唐云峰无奈笑笑,就知道刘鸿飞会这麽说:那你自己注意点,走不动就停下等我回来。 见女生停了干呕,唐云峰扶起她:同学,我扶你还是背你,你选一个吧。 女生很是狼狈,哑著声音:谢谢,你扶我去医务室就好 唐云峰耸耸肩,懒得和她分辩自己没兴趣吃她豆腐,只是觉得背的速度会比较快而已。把女生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几乎是架著人疾行,一路小跑向医务室。 女生终於受不了了:喂,同学,你能不能慢一点 唐云峰扫了她一眼,发现对方根本无法从盖住半边脸的短发中间看到自己眼神,方才开口解释:抱歉,我赶时间。 他皱下眉,从怀里拿出块手帕递给女生,捂住嘴,别吐了。手一拉就把女生背到背上,尽量平稳地跑向医务室。 他没有到处施展温柔的闲心,何况还有个病号在来时路上。 背著人跑了千米,到医务室匆忙把人放下就要跑,负责他们这帮军训学生的临时军医拉他:诶,同学,你回去通知一下这位女同学营地教官,让她过来领人。唐云峰於是转头问那女生:同学,你是几连几班的,叫什麽? 三连二班女生抬头,发现头发遮挡了视线,伸手理了理,看向唐云峰,忽然高声叫出来,你、你是唐云峰? 唐云峰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他闭了下眼,睁开後又是温和的笑:是我。柯子竹同学。 =========== 6 故人相见并不一定有什麽话可说,唐云峰只和柯子竹打了个招呼,便匆忙离开。对唐云峰而言,这个短发大眼睛的同学原本给他的印象只是成曦的朋友,他并不熟悉这女孩,即使对方对他很有敌意。 唐云峰出了医务室马上开跑,用百米的速度回到刚刚分开的地方,一看没人。想来多半是回寝了,唐云峰又往宿舍去,同学已经回来,刘鸿飞却不在。 恋耽美 分卷阅读94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人呢?唐云峰一瞬间慌了,脸上却还平静,问了同学没见到刘鸿飞,方才向外跑去。 军营当然不许乱跑,他一路上被教官和守夜士兵叫下来数次,每一次他都要停下来解释几句。夜很凉,但当他跑到厕所外面的时候,後背都湿透了。 先站在厕所门口,拿出一张面巾纸擦擦手心又擦擦嘴唇,见看不到红色才进去。 进去便看到刘鸿飞,傻大个呆呆站在拐角,手扶著墙,右脚悬空,一张脸紧紧皱著,看著门口。 怎麽了?脚很疼?唐云峰到他身边,蹲下身去碰刘鸿飞右脚脚踝。手放上去只想脱掉袜子,丝毫没有用力,却听到身上一声明显抽气。 不是说好了吗?怎麽会疼成这样?唐云峰脸上变了颜色,在这阴暗厕所却看不出。 刚才一撞又碰到了,我觉得没事,但刘鸿飞低声解释,穿拖鞋又不能跳,我看不到人,就一直在这里避风 唐云峰咬住嘴唇,破的地方沙沙的疼得厉害。他转身背对著刘鸿飞:上来,去医务室。想了想,把外衣脱下来:你披著。我不冷。刘鸿飞摇头。说是外衣,实际只是秋衣外的统一军装而已。唐云峰这件略微大了点,披在刘鸿飞身上并不为难。 我披著你就行了。唐云峰笑了声,依然背对著刘鸿飞,快点,别磨磨叽叽的! 於是星空之下,一个秀丽少年背著比自己高出近一头的老实孩子,再一次踏上通往医务室的路。 要请假尽管说,女生又不是男生,这种时候怎麽能军训呢?两人到达医务室门外时,正好门一开,女医生送著柯子竹出来,嘱咐著,明儿拿条子给教官看,别逞强,记住了吗? 柯子竹?刘鸿飞看清眼前人,惊奇叫出来。 唐云峰脚步一顿,停在两人身前,无奈笑笑:大夫,我又送病号来了。他和柯子竹四目相对,冲她微微点头,不意外听到女生一声轻哼,看著刘鸿飞:刘鸿飞,原来你也上了b大啊,我问小曦结果她根本不知道 昏暗之中,唐云峰微微闭上眼。 医务室并不是叙同学之情的好地方,何况时间也太晚了。唐云峰没来得及通知柯子竹营里,只好自己担负起送人回营的艰巨任务,即使他牵挂的是刘鸿飞的脚伤。 军装披在了柯子竹身上,两人走了一段路,柯子竹终於低声问:你不冷吗? 走快点就不冷了。唐云峰淡淡说,面无表情。 为什麽?女生忽然停住脚步,看著唐云峰,月光照在她脸上,她一双眼格外清澈,唐云峰你一向对人和气非常温柔,刚才没看到我的脸的时候也很和善,为什麽当初拒绝小曦的时候那麽凶,现在也是我们有什麽地方得罪过你吗? 我讨厌没完没了的女生。唐云峰手插在兜里,看著天上,只会给别人添麻烦,一点脑子都没有,也不先掂量下自己的实力你有什麽地方值得我对你和善? 伪君子!柯子竹骂了一声,把衣服扔给唐云峰,一张脸气得通红,回去!我才不用你送,哼! 你说的。唐云峰接过军装穿上,转身便走。柯子竹瞪著他背影,气得鼓鼓的。 这一带其实已经能看到站岗的兵了,阳盛阴衰的地方,看到女生落难连忙过来帮忙,异常客气。柯子竹跺跺脚,活力十足地走回营地。 刘鸿飞脚扭得很严重,唐云峰回到医务室时,他整只脚已经包成了粽子样,靠近绷带的腿部都能看出比正常肿出一圈来。 军训是不能参加了,医生让他自己向系里汇报,是做文化实习还是拉回去明年再来。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又让唐云峰把人背回去睡觉。 回到宿舍,两人受到英雄一样的欢迎,大家都以为这是逃避军训的好方法,纷纷说著羡慕。唐云峰闷声不吭,刘鸿飞跟人解释著情况。 唐云峰在包里摸啊摸摸出一只手机,看看时间,拨通电话,声音很低:爸,你明天跟崔副校长说一下 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挂了电话,寝室渐渐安静下来,毕竟明天还要迎接地狱训练。唐云峰低声叫著下铺刘鸿飞:鸿飞,你想回去还是留在这里训完? 难道还有人想明年缺课补这个的学分?刘鸿飞有些烦躁,但是留不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嗯上铺沈默了会儿,用很轻的声音说,很有缘吧,见到她了。 刘鸿飞顿时一张大红脸,声音低得做贼一样:云峰,别说这个 知道。唐云峰应了声,句尾有些笑意。 在下面睡不著想心事的刘鸿飞不知道,在他头顶上,和他隔了一张床板,有个人盯著天花板,几乎是一夜未眠。 =============== 7 上报结果,主管军训的院领导说只要不是需要回城里治疗的病,就军训完了再回校。於是刘鸿飞只要每天到两百米外的宣传处帮忙抄抄东西打打字,就算是训练内容了。 刘鸿飞觉得很不安,他是不会偷懒的体力派,总觉得这样是占了莫大的便宜。但他脚也实在肿的厉害,连复查都要唐云峰背著他去,走路百米要歇两次,逞强不得。 何况在宣传处,能遇到柯子竹。 两人是老同学,高中又见过,性格也都算得上开朗,很快就熟络起来。每一次唐云峰来接刘鸿飞或是来送饭时,都似笑非笑地看著刘鸿飞,甚至在女方不在场的时候说恭喜,搞得刘鸿飞一脸尴尬。 柯子竹是个聪明人,她并不在刘鸿飞面前太过指责唐云峰,只是态度比较冷淡。 唐云峰本就希望她冷淡,况且他也根本没那个精力注意她──每天在正常训练外,还要接送刘鸿飞,跑医务室,为他打饭打水甚至半夜背著人去厕所。唐云峰虽然平时都有锻炼身体,毕竟也是常人的体质,每天都累得快虚脱,偏还撑著若无其事。 到第二周,刘鸿飞觉得脚能走几步了,晚上洗漱就自己跑一边去,打了盆水准备洗洗身上。正要把冰凉井水往身上浇时,唐云峰抓住他的手:你干什麽? 洗澡啊,身上都要臭了。刘鸿飞回答,伸出胳膊递到唐云峰面前,不信你问问。 他裸著上身,这些日子没有体力运动,其实没什麽味道。唐云峰後退一步:谁要闻你,很香吗?随即抢过他脸盆,晚上冷,水凉,别洗了。明天去医务室问问,下午我带你去洗澡──套个塑料袋应该就可以。他指指刘鸿飞右脚。 唐云峰极有预见性,医生开出的保护措施确实是塑料袋。医生深知军训时水龙头的拥挤情况,特地打招呼让他俩请个假,在教官和学生洗澡时间的中间半小时去。 真是体贴的医生。唐云峰勾起唇角,却有点像苦笑。 地滑,小心点。 扶著半残疾的刘鸿飞,唐云峰小心翼翼进了浴室。诺大几间只有他二人,唐云峰四下看著,找一靠墙能扶著的地方,踩开热水。水汽很快在浴室里弥漫开来,白色氤氲了一切。 刘鸿飞扶著台子,觉得能站稳,於是对唐云峰笑笑:云峰,你自己洗吧,我自己没问题。 唐云峰罕见地不和他争,径自清洁起来。他用力很猛,刘鸿飞在一旁看著,觉得他都能搓下一层皮。 一只手一只脚毕竟不是很方便,刘鸿飞洗了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能帮我搓下後背吗?一会儿我帮你。 唐云峰怔了下,回头温和笑:转身抓住,我帮你搓我每天都让老大他们帮忙,今天用不著。 刘鸿飞背对著他,手抓紧台子,半低著身让唐云峰帮忙。 话说两人虽是当初的同学现在的同寝,不过好像一起洗澡帮忙搓背还是第一次。军训前几天倒也一起来,但浴室人多得几乎可说摩肩擦踵,想找个熟人都难。还是这时候好啊,只有俩人,都不用抢喷头的。 唐云峰技术真不错,刘鸿飞这麽想著,舒服地嗯了几声,夸奖身後人两句。 唐云峰咳了声:你站稳了再享受吧,看你前前後後晃荡的,小心跌倒 这麽说著,正好一阵水流流经刘鸿飞脚下,他只有单脚站立,又正是唐云峰用力略偏。刘鸿飞一个没站住,就要来个後蹬俯躺。 糟糕,保护右脚!刘鸿飞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如此,正在抬右脚之时,腰间环上一条手臂,及时救他於危难。 谢啦,单脚果然不容易掌握平衡,我还是得练啊。刘鸿飞回头对唐云峰表示谢意,挠挠头,不然你把著我点?肩膀或者腰,嗯,如果我还有腰的话。这话倒是谦虚,他只是运动健将肌肉结实,还没到健美甚或相扑的程度。肌肤致密轮廓线条清晰。肩膀有力胸腹结实,腰间线条一收,形状非常漂亮,至於下面 唐云峰一推他,笑骂:你以为你身上两担泥啊?都擦干净了,你自己洗吧!说完回到自己位置上,踩了下水:诶?怎麽好像不出水了,我去旁边那个啊,有需要叫我。你真不用我帮你搓後背?刘鸿飞慢慢转身,对著唐云峰後背喊。 诶,好像真的很白啊,应该确实不用吧。 废话!唐云峰回了句,找浴液中。 教官和学生之间换班,是再烧水的半小时。因此两人洗了二十分锺,刘鸿飞感觉水温下降,问唐云峰:云峰,水好像凉了,你快点吧。啊?哦。唐云峰呆了下,把水踩大,淋去身上沫子,我马上就好。 把人扶出去,擦干,穿衣服。都搞定之後,正好训完的学生疯狂进入。刘鸿飞还坐在长椅上穿最後一件衣服,唐云峰站到他身边,保护著他不让别人挤到。 ============= 8 在刘鸿飞的脚渐渐好转的同时,军训也要结束了。 打靶当天可以买纪念品,唐云峰买了一堆,买完又嫌沈,送给一向对军事很感兴趣的刘鸿飞。 刘鸿飞很清楚唐云峰热爱冲动购物,也就收下了。坐车回校的一路上,他都是坐著研究那些微型枪啊子弹头啊,或跟周围终於逃脱牢笼的兄弟们聊天。唐云峰站在他身边笑眯眯地看著窗外,阳关照在他身上,太过强烈的光线,让他看起来有些发虚。 周围景物渐渐熟悉,唐云峰掏出手机:我快到了,嗯大概第五六辆车。 大巴在校门停下,校园里容不下这麽多大车一起进去,因此这些学生逃难一样飞快下车。 校门口停著一辆很朴素的别克,唐云峰回头看刘鸿飞:你回家吗? 刘鸿飞摇头。 那老大小白,你们把人扛回去吧,我先回家了。唐云峰顺手拽来寝室俩人,把刘鸿飞扔给他们,随即走向别克。 孟新白吹声口哨:有钱人啊。 一边挤出来的姜崇明撇嘴:中档别克,算不上太有钱。 刘鸿飞有些不好意思,尽量自己跳,在同寝几人帮助下回到阔别两周的寝室。 而唐云峰一上别克,整个人都像是脱力了一样,把手里那点东西放到副驾驶座,自己躺在後座上,很快闭上眼。 少爷,军训真的这麽累啊?司机发动车子,同时问著。 恋耽美 分卷阅读95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嗯。唐云峰低低答了声,就睡过去了。 父亲依然不在家,和管家李妈打声招呼,唐云峰梦游一般走回自己房间,鞋一脱扑到床上,开始睡觉。 一睡到了晚上都没醒,李妈推门进来,见家里大少爷躺床上睡得正香,骂了句:这是什麽学校啊,把孩子折腾成这样。然後上前去给唐云峰脱掉外衣牛仔裤和袜子,把人塞进被子里。 诶?被子怎麽拉不动?李妈拽著拽不动,顺著看过去,发现被子的一角被唐云峰咬著。她忙把被子抢出来,摇头:小峰这是怎麽了,什麽时候染上的这毛病? 唐云峰几乎是她一把看大的,以前可没发现他有这习惯啊。 李妈也没多想,出去和司机唠叨万恶的军训去了。床上,唐云峰翻个身,又咬住了被子。 ──不能说。就算是梦里,也不能说。 直到第二天早上,李妈才发现不对劲。 家里这位宝贝少爷小时候确实身体瘦弱不爱运动,但至少这几年已经强多了。每天按时锻炼,晨跑晚练周末健身房,虽说看上去还不怎麽强壮,也不是以前那体质虚弱的样子。军训虽然说辛苦,按理来说也不该到了能打倒一个平时刻苦锻炼的人的程度──那那些普通的迎风可倒的高考余生者该怎麽办? 唐云峰身体还是不错的,而昨晚回来到现在,他足足睡了十来个小时,饭都没吃。李妈到他房间喊他的时候,发现他满脸通红躺在床上,衣服挂在身上,被子还是只有一角被他咬在嘴里。 李妈赶紧过到床边,手一试──发烧了。 又骂了几句军训害人,李妈忙去打电话叫医生,折腾半天唐云峰才醒过来,看著床边吊瓶低声说了句话:李妈,把手机给我一下。拿起手机打给忙碌的父亲:爸,我记得你在b大附近有处房子呃,不打算搬出学校,只是可能有时去休息什麽的, 帮我留著吧 挂了电话,对紧张的李妈笑笑:我没事的,不要担心。 闭上眼睛养好精神,周一还要回校上课,不能留下生病的痕迹。 昏昏沈沈的,唐云峰又睡了过去。 ======= 9 愿望总是美好的,相应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周一返校,在李妈坚决反对前提下,唐云峰依然坚持爬去学校。他的倔强家里人都很清楚,拦也是拦不住的。司机把裹在被子里的唐云峰拉到学校,唐云峰慢慢走到第一堂课的教室,找了个在後面的座位,趴在桌子上。 大概是考虑到周一第一节课大多数学生都在状况外,这堂课安排的是公众大课,200人教室足足坐了法律系大一4个班,老师念一遍名就开始讲课,根本不在意下面学生是否认真听讲。 唐云峰就这样在课堂上睡了一个多小时,下课时拍打几下脸颊,才有了些人样。 第二节就是系里专业课了,到班上发现刘鸿飞已经给他占好座位,唐云峰笑笑坐下,刘鸿飞看他几眼,问:云峰,你周末没休息好吗?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唐云峰摇头:没,就是早上的课太催眠了,有点困。 刘鸿飞深有同感:嗯,我还以为大学的课程会很新鲜很有趣。 这显然是错觉,唐云峰靠到墙上,问他:喂,脚好点没?这两天生活还顺利吧? 他们几个都有帮我,感觉好多了。刘鸿飞回答,坐他另一侧的邓涛摸摸头:就差没让你饿死在寝室了,这也算有帮啊? 刘鸿飞很厚道地笑:你们刚来b市,当然要出去看看溜达一下,我在寝室又没关系 唐云峰眼光闪了下:我带了笔记本来,里面还有几个游戏,你今天先玩著,我去办上网。 他知道刘鸿飞爱好是运动,让他一个人待在寝室无所事事,一定是种酷刑。 说话间铃声响过,开始上课。他们的课目前是入门,是法理学,三十出头的女老师相貌算不上很出众,却很有熟女气质,在刚从萝莉堆里钻出来的大一男生眼中看来,实在是别有味道。 唐云峰看著身边几位男士的眼神,忍不住翘起唇角。只有他身边坐著的刘鸿飞没什麽大反应,心有所属的缘故吧。 忽然感觉好像有人在看自己,唐云峰看过去,孟新白对他笑笑,笑容里似乎有些什麽。 唐云峰皱了下眉,别开视线。 年轻的老师一般来说不是格外古板就是格外放得开,这位郭老师显然属於後者。枯燥的理论课被她讲得深入浅出饶有兴味,即使是精神不济如唐云峰都听得算是认真,何况他人。 下课後,大家一起慢悠悠走向食堂,姜崇明忍不住赞叹:也不知道郭老师有没有男朋友,她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 邓涛嘿嘿笑:怎麽,你还想泡老师不成? 姜崇明摸摸下巴,一脸淫 荡笑容:要是能泡到手的话,也不错啊。 回应他的是全寝齐齐中指。 唐云峰扶著刘鸿飞走在後面,其他几人有意放慢脚步,无数学生用跑百米的速度从他们身边蹿过。邓涛觉得有些不对劲,问:他们跑那麽快干什麽?午休有俩小时吧? 可怜他们这些从来没有赶上食堂高峰期的新生,完全不知道中午下课时分食堂窗口前的拥挤情况。而等他们走到食堂时,窗口前已经不是很拥挤了──大部分学生已经打完饭坐著吃了,放眼全食堂都找不到空座位,打饭的不管是大窗口或小窗口都剩不下什麽菜,只有闪著油光的绿叶子在招摇。 需要补充体力的大家毅然离开一食堂,奔向其它几个的怀抱。第三家是在楼上,刘鸿飞这脚不太方便爬楼梯,他一拉唐云峰,说是要出去吃。 你先在这里坐著等我,我买好回来给你?唐云峰想到门口有家麦当劳,虽说是垃圾食品,这时也管不上了。把刘鸿飞扶到寝室楼下,让人坐在长椅上,询问刘鸿飞的口味。 我好像看到有煎饼果子刘鸿飞一向节省,完全没去考虑那种昂贵快餐。 唐云峰把书包扔给他:煎饼果子摊至少在300米外,来回一趟就该下午上课了,我先去麦当劳看看。 就唐云峰的经济实力而言,他确实能拿麦当劳当节省时间的快餐吃,但刘鸿飞不能。回到寝室後,完全不知行情的他看著眼前套餐和鸡翅,很无知地问:这些多少钱? 唐云峰微一笑:下次你请我吃煎饼果子。 刘鸿飞摇头,深切知道这俩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唐云峰捻起一根薯条,蘸了番茄酱塞进刘鸿飞嘴里。 当我是哥们的话,就别磨磨叽叽这种事,嗯? 刘鸿飞傻傻点头。 10 哥们就是可以穿一条裤子脱下来不洗直接还对方的人,是可以把天价笔记本借给对方打游戏还帮人去办上网的人。 唐云峰生在富裕家庭,物质极大丰富的後果就是追求精神成就,而他的爱好就是电子啊计算机啊这类东西。他本就比大多数人要聪明,生活和研究条件都优渥,偏生人又坚韧肯吃苦,当然也就容易取得成绩。开了个小网站,本是自娱的东西,却不知怎麽地一下子火了起来,pv增加得像是坐火箭一样,虽说随之产生很多跟风网站,但作为第一个出现、技术和风格都出众的该类网站,唐云峰显然不会被那些拙劣模仿者打倒,渐渐在互联网上杀出一片天。当然算不上顶级的成就,不过也能算上少年有成。他居然来上法律系,实在是跌破不少人的眼镜的。 他们寝室并不大,其他人最多也就一台电脑,甚至没有电脑──反正对於法律系而言,电脑并不算是必需品。但只有唐云峰同学,放了台台式机不说,还附赠一笔记本。他那台式机几乎可以当成一小服务器,笔记本也是超级夸张,完全不是一般人能用到的配置。 刘鸿飞就用这笔记本打游戏,作为新一代电脑儿童,唐云峰很是擅长游戏,虽然他其实平时不常玩。他特地给刘鸿飞装了多款单机游戏,知道刘鸿飞热爱足球,还特地把能找到的和足球有关的游戏,从fifa到,都给他装了一遍。 刘鸿飞坐在下铺上,这床位是和姜崇明换的,反正也刚住进来,就彻底换了位置。笔记本放在小桌上,这种床上小桌是唐云峰特地出去买的,比老生半价卖的和门口农贸的便宜货要好得多。唐云峰床上也有一个,不过他这时候没在床上,而是坐在书桌前打他那台台式。入学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寝室里其他人目前都在图书馆或教室自习,屋里只有他两人。 云峰,你对计算机这麽感兴趣,怎麽不考计算机或者电子系啊?刘鸿飞看唐云峰手指飞快按动,液晶屏上出现一堆他看不懂的字符,不由问出了一直的疑惑,法律系分又不高,你可以上最好的专业的。 极快又充满节奏性的手上动作停了一瞬,细长手指按在黑色键盘上,有奇异的美感。唐云峰盯著屏幕:那些系未必能教我什麽,想学在哪里都能学,没什麽必要可按理来说还是专业比较好吧?刘鸿飞不同意。 我可没兴趣把自己会的东西再学一遍,而且谁知道什麽时候再来个网络泡沫,我用业余时间玩玩也就得了,当职业,万一被泡沫了,岂不是连老婆本都没了?继续打键盘。 你还用担心以後?倒是我能考个公务员或者找家律师事务所待下就成。刘鸿飞说,他总是自认不够聪明,尽管上了名校,也觉得将来很危险。养家糊口,b市可不是个容易生存的地方。 电脑前的人转过头来,推推平时不戴的眼镜,对身後床上的刘鸿飞笑笑:以後我开律师事务所吧,主要处理网上业务,你来给我打下手,如何? 两人以前就经常这麽说,不过初中时候唐云峰的说法是我以後开个足球俱乐部或者买一个,到时候你爱踢後卫踢後卫爱踢边卫踢边卫爱踢什麽踢什麽哪怕踢裁判也没关系。 刘鸿飞不是没有机会踢职业足球,只是他终於放弃了。不然的话,现在也许唐云峰就在什麽管理组织之类的系了。 他停下游戏:好啊,以後就靠你了。 刘鸿飞向来只把这种话当作玩笑,丝毫没意识到对方有可能是认真的。 刘鸿飞的脚渐渐好了,至少洗澡可以自己去,平常走路慢一点也可以自己搞定,不需要唐云峰一直照顾。他也跟唐云峰说不想太麻烦他,得到的往往是对方一挑眉:不过是多打份饭,有什麽可麻烦的,难道你脚好了就不和我一起走了? 我的意思是你也该有些自己的时间做事吧,好像院里系里都在招人,社团也快了吧,你不去试试吗?刘鸿飞问。他总觉得唐云峰并不是那麽积极於这种事的人,但初中的时候,唐云峰一直都是班长,帮了他这个体委不少忙。 我当咱们班班长就够了,太多没那个时间。唐云峰回答,可能去系里的足球队吧,你呢? 足球队,和刘鸿飞不白的脸变成红色,有些扭捏,文学社吧。 唐云峰伸手拂了拂额上有些长的头发,眼底带上戏谑:文 恋耽美 分卷阅读96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学社?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时候成了文学青年? 刘鸿飞挠挠头,尴尬地笑:你应该知道 唐云峰微笑看他:柯子竹要进去的吧?就算从来不看字书的人,也可以为了文学女青年变成文学青年嘛。 谁不看字书?刘鸿飞反驳。 我又没指名说是你。唐云峰脸上尽是揶揄笑容,许久不散。 文学社其实不该算热门社团,毕竟这年头文学青年不吃香。但b大文学社又号称美女社团,从社长到大部分社员都是女性,且素质颇高,因此想入社的男生就格外的多,相应的就有了入社资格考试。 考试内容非常简单,就是交篇文上来。须知刘鸿飞同学兴趣狭窄,也就会写高考800字作文,面对这样试题是完全抓瞎。 而抓瞎的结果,就是抓枪手。 唐云峰临危受命,大晚上的戴著耳机对著电脑,努力构思。 寝室几位收拾的收拾,烫脚的烫脚。於俊的桌子就在唐云峰电脑旁边,摇头叹息:鸿飞你也太欺负老六了吧,连追女生都要靠老六帮你啊。刘鸿飞满脸通红,唐云峰头都不抬说了句:是我看鸿飞熬著写不出来太难受了,主动要帮他写的。 躺在床上看书的孟新白开口:总之老六你对鸿飞真不错,羡慕啊~ 羡慕吧?唐云峰声音里带著笑意,小白你把脚打断,我保证也一样照顾你或者你要追哪个女生,我帮你? 我要我要!姜崇明听到这句话,跑到唐云峰身边,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看他,老六你把你这张脸借我吧,我去追女生。唐云峰转头,拉著自己面皮:好吧,拿走吧。 刺耳一声响铃,唐云峰忙转回头,迅速保存文档关机。寝室诸人忙倒水爬床,迎接熄灯。 屋里陷入黑暗的瞬间,唐云峰还坐在电脑前。在阴暗无光的房间里,他闭上眼,脸上柔和的笑渐渐变得苦涩,放在键盘上的手缩成拳,微微颤了下。 於俊还没预习完明天课程,於是爬上床打开充电手电筒。唐云峰站起身来,依然是笑著:估计明天能写完,我打出来给你。我晚上憋一憋,大概能写出来点东西在唐云峰爬上上铺之前,刘鸿飞拉住他,脸上满是不好意思,这种事实 在不好麻烦你 等你写,人家孩子都有了估计你还进不了文学社。唐云峰伸手弹他的头,不好意思的话,就欠我一只鸡翅吧,当润笔。刘鸿飞揉揉脑袋:我好像欠你很多鸡翅了。 二食卖鸡翅的又不会倒,怕什麽,慢慢还。 ============= 啦啦啦。。。。那个。。如果觉得这文看不下去。。那很正常。。。=口=。 我自己都有点写不下去了。。=口=我在干啥啊。。 11 最後还是唐云峰写完资格文,刘鸿飞交上去。 唐云峰没有报其它社团,只是报了个系足球队。他的位置是前锋,本来就算进去也该是坐板凳的,但法律系的好处就是男生太少,终於让一位能打前锋也能打中锋的大二学长改去中锋,留给他一位子。 刘鸿飞的脚好得差不多了,他当然是进校队,训练重度和系队差得不是一般远。不过系里要他的原因之一就是法律系和其它系对踢时,他可以参加系队。 脚没彻底好之前,他只做简单训练,唐云峰在操场另一边踢完,正好可以过校队这里来等他一起走。他比较善於交际,很容易就和校队的其他人打成一片。 刘鸿飞不是太善於交际,但是他性子直白,和别人关系也很不错。 这天下午他下课跑来训练,就看队友们手里拿著报纸,离得远远就对他指指点点。刘鸿飞奇怪地走过去,刚要开口问发生什麽事,就有一学长过来拍拍他的肩:小刘啊,看不出你长得五大三粗,内里还有这麽细腻的一面啊! 刘鸿飞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麽,疑惑地看著学长。学长对他笑笑,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他:署名刘鸿飞,是你吧? 刘鸿飞接过来,是一张校报。学长递给他的那面是第三版情感栏,这种业余排版总是花哨有余实用不足,一篇叫做暗恋的文占据最显眼的位置,旁边甚至还配上了插图。 而文章标题之下的署名,赫然就是刘鸿飞。 啊,是这篇!刘鸿飞忽然想起,这篇文不就是唐云峰替他捉刀交给文学社的那个嘛。只是唐云峰给他的时候就已经是截止日期了,他也来不及多看直接交上去,只看了眼题目,对於该文内容全然无知。 当场读了下去,要说细腻,其实也是男生的细腻,和女生手笔的情感类文章没法相比。文章没有太多缠绵,倒有不少揶揄和自嘲,让人看了心生一笑。文章很简单,就是初中毕业後男生对女生的暗恋,又以两人考上同一所大学作结。 最令人发指的是,考上大学後还有军训情节,男生扭了脚,和身体不太好的女生一起偷懒 扭脚扭到天下皆知的,说到底也就刘鸿飞一个,何况上面署名大大方方是本名。 刘鸿飞都傻了,虽说高中描写似是而非,但怎麽看都能看出原型来。他瞬间脑子里闪过俩念头,第一个是:云峰不是刚知道吗怎麽写得这麽真实,第二个念头则是:糟糕,要是柯子竹看到怎麽办? 文学社本来就有向校报荐文的传统,这一次也说明在先,好的文章会选登。但刘鸿飞本来也只是想拿篇文混进去,怎麽也没想过唐云峰随随便便写的文章会如此受青睐。 小子,行啊。另有学长一名拍他,我要有这本事,女朋友早追到手了小刘你需不需要帮忙,不然趁热打铁,我们全队陪你去女生宿舍楼下面喊人? 刘鸿飞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心里已经是叫苦不迭,哪里还敢到处出风头。 这一天训练都战战兢兢的,到早退时间,唐云峰过来接他。他一把抓住唐云峰:云峰,那文是你写的吗? 唐云峰怔了下,歪头看他,眼波流转,眼底像是狡黠:怎麽,帮你表白,不好吗? 刘鸿飞头上汗下来了:这这不就全知道了 反正你这老实头肯定不会主动追女生,这不是挺好麽?唐云峰说,在他後背推了下,追女生就是要豁出去,这麽大块头,你怕什麽? 块头和怕不怕没有必然联系吧? 12 吃完饭回到寝室,刘鸿飞拿起电话拨号。 唐云峰坐在桌前,转头看他:不错嘛,人家电话号你也有? 刘鸿飞听著听筒里的忙音,放下重播,一边回答:军训的时候要的 打了半天都打不过去,唐云峰提醒:多半是她们寝谈恋爱的在煲电话粥,你没有她手机号麽? 我没问。刘鸿飞挠头。他自身经济不富裕,也就总不记得管别人要手机号,当然也是怕对方接听费钱。 他是怕柯子竹看到文章或者听到风声,有什麽想法,或者周围人的议论给她带来什麽麻烦之类。想打电话解释,但解释显然也不是那麽简单的事情。 直接杀去找她不就结了,还可以现场表达一番。唐云峰建议,这年头追女生方法翻新不出太多,而可知的是如果一直老实不敢表白下去,追到的可能几乎为零。 但刘鸿飞是老实人,也不会乐见这种表白方法,更怕害人家女生为难,一时之间不知该怎麽办才好。唐云峰叹口气:抱歉,我没想到会闹出这麽大动静来。刘鸿飞连忙摇头摆手:这怎麽能怪你呢,是我不好,太虚荣了。 为了追女生嘛,谁想到会影响这麽大。 不然我去帮你解释?唐云峰提议,一副帮人帮到底的样子。 这怎麽好意思,我已经太麻烦你了。刘鸿飞摇头,看到唐云峰神情,笑了一声,一世人两兄弟,不该客气。但是这种事情总麻烦你,实在不太好。唐云峰耸肩:随你。追不到手再回来哭好了。 哪至於到哭的程度?刘鸿飞脸有点红,追不上也很正常啊,她那麽好,我配不上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哪里不好了?唐云峰椅子转过90多度,伸手拍刘鸿飞的肩,笑得开朗,放心吧,只要你不要再憋著不说,肯定会追到的。所谓爱你在心口难开,毕竟是太古老的戏码。很早以前的潮流就改成了爱就大声说出口,虽然刘鸿飞怎麽看也不是能大声说的人。 不过至少自己帮他说了。 唐云峰看著桌边摆著的校报,唇角翘起了下,对著电脑屏幕:去文学社的时候说你这是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也不是抄袭,应该就没事了。刘鸿飞点头,开始在寝室进行避开腿脚的运动。运动一会儿,他忽然想起来:对了,云峰,你好像快过生日了吧? 唐云峰对著屏幕笑笑:难得你记得。 刘鸿飞摸摸头:我一直都记得啊。 初中每次都是我通知你去吃饭,然後你匆匆忙忙路边买个相框好不好?我家里堆了你送的至少五个相框,你说我们才认识多少年?唐云峰翻白眼,高中你送礼物哪一次准时过?都到圣诞节了才把相框送来,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刘鸿飞嘿嘿傻笑:我反应迟钝嘛,你又不是不知道。然後想了想,又说,你不喜欢相框吗?我记得你家里摆著好多呢。废话,你送我我总不能扔垃圾箱吧?唐云峰弹弹电脑旁边的相框,里面是张全寝合照,刘鸿飞笑得傻乎乎的对著他。 刘鸿飞单手撑著床,努力思考著今年送什麽呢?领带夹?好像送过。皮夹?唐云峰用的好像是名牌 完全没有创意的刘鸿飞,陷入苦恼当中。 ========== 13 国庆假期之前,文学社开会欢迎新成员,刘鸿飞当然是成功混入。寝室里吃不到葡萄的色狼们酸溜溜羡慕著,後悔怎麽没让唐云峰给自己也写篇文打造个情圣形象,文学社可是美女如云啊。 回来了回来了!於俊书桌离门最近,一转头见到归来的刘鸿飞,大声叫开,喂,怎麽样,接近你那没? 刘鸿飞慌忙关上寝室门:小点声!我又不是去的。 你不是钓是去干嘛的?邓涛一撇嘴,难道还是去弘扬中国文化的? 刘鸿飞极为尴尬:我说了那文章是乱写的,那个她好像有些困扰,所以你们别往外说好不好? 困扰?唐云峰忽然开口,难道她有男朋友了? 刘鸿飞摇头:应该是没有,但是,可能有喜欢的人吧。 唐云峰看他脸色,眉头微微皱了下:高中同学?你知道吗? 继续摇头。唐云峰迟疑了下,说:没事,一般来说这种没发展出关系的喜欢,在分隔两地之後就会淡漠,你还是很有机会的,既然这件事已经让她感觉到了困扰。 靠!老六原来是感情专家,看这心理分析的!姜崇明开口赞叹,又能写轰动全校的文章,你是不是交过很多女朋友啊? 资讯时代,满地都是这类东西。唐云峰回答,男男女女,不就是那麽点事。 姜崇明噗一声笑:果然是饱经沧桑。 不管怎麽说,两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97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进了同个社团,接下来该是各自发展。女生於这方面都是虚荣的,知道有人暗恋自己,至少也该暗爽在心头。这样的话,刘鸿飞至少比别人有更多的机会。 唐云峰也做不了更多,只能看著他们发展。 大学生活和高中是有差异的,这一群新鲜人在校园里晃荡,也渐渐习惯了大学生活。慢慢地也就没人去上自习,相反开始把时间花费在图书馆上面的多媒体室,和校内外的网吧里。据说是情圣的孟新白开始经常夜不归宿,其余几位也开始在同级女生中努力发掘有希望的对象,打算不浪费大学四年。热闹的社团活动也轰轰烈烈,唐云峰在系队上居然也算一号人物,凭借还不错的技术和必杀的长相,吸引了诸多拉拉队,至少比刘鸿飞受欢迎的多,虽然俩人绝对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405经常接的到女生打来的电话,不是找孟新白就是唐云峰。孟新白是一叫就出去,唐云峰则永远拒绝。 孟新白有一天无意开玩笑说了句:人都说柳下惠不是无能就是同性恋,老六是不是要向人家学习啊? 唐云峰坐在床上,闻言侧头看了下墙壁,笑著回答:难道都像小白你那样夜夜春宵就是正常? 说吧,老六你是不是有什麽情伤啊,被女的甩了啊背叛了啊脚踩两只船了啊所以变得不相信女人了心理障碍要勇於治疗,否则会损伤eq的。孟新白一副八婆兮兮状。 这年头大家看多电视剧,思维都变得不正常了。 资讯发达也真是不好,以前一男人不结婚,别人顶多想到他那方面有问题。而现在呢,谁都会说人人心中都有座断背山。 孟新白这话分明像是试探,唐云峰躺在床上,看著深蓝色的围帘,心里模模糊糊想著是不是该去造个女朋友或者心上人,以免麻烦。 ============== 14 大家想必也经常接触网络文学,最近校报想做个专题,所以大家回去有时间写篇评论,字数不限,老规矩。 社长把任务下发,文学社众人得命离去。 柯子竹走在刘鸿飞後面,见前面的人一边走一边想著什麽,甚至忽然停下来坐在路边长椅上挠头。她一直怀疑上次那篇声情并茂的暗恋文不是出自刘鸿飞手笔,现在见他苦恼,忍不住走到他身前试探:怎麽了?不会是烦恼这次的命题吧?很简单的。刘鸿飞见到是她,脸有些隐隐的红,也磕巴起来:不是是云峰明天过生日,我还没给他买生日礼物。 哦?他过生日啊柯子竹挑起眉,圆圆的眼眨了眨,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送礼物还烦恼什麽? 我一直都送他相框。刘鸿飞异常不好意思,这次怎麽也得换一换吧 不会吧?柯子竹瞪圆了眼,忍不住笑出来,不如这次送按摩椅? 刘鸿飞显然没明白她的笑话,疑惑看著她。柯子竹深吸一口气,回视他目光:虽然我并不擅长给男生买礼物,但是似乎能比你强点不介意的话,一起去逛街吧? 刘鸿飞心下大喜,连忙点头,和柯子竹出了校门。 这一带是学生聚集区,众多大学保证了附近小店的热闹和平民价,柯子竹和刘鸿飞在一众粉红色礼品店饰物店逛来逛去,始终下不了决定。 你不知道唐云峰喜欢什麽东西吗?完全不清楚?柯子竹微微皱著眉,心里想这哪里还算是好友。 刘鸿飞也觉得羞愧,低声说:他平时也没有什麽特殊爱好,除了比较喜欢玩电脑之外,好像对其他事情都不是太在意 这话到是真的,即使是好友,他也总觉得唐云峰有时候完美得不太像是正常人。他没见过唐云峰对什麽事什麽人什麽东西特别在意过,好像他对一切都漫不经心,但一切最好的东西都会自动蹦到唐云峰面前,他只需伸手去拿就好。 也许这才是刘鸿飞年年送相框的原因,太好太贵的东西他也送不起,而唐云峰也未必看得上眼。 当然也可能刘鸿飞就是迟钝 诶,这个小足球好可爱。柯子竹蹦到一装饰品前,捏捏软乎乎的足球,惊喜地说。 刘鸿飞眼前一亮,刚想说送这个吧,柯子竹已经对一边的小姐说:麻烦帮我包起来,嗯,用这个包装纸吧! 刘鸿飞一阵愕然,看著柯子竹写卡片放到包装里,然後笑眯眯回头看他:既然知道明天是唐云峰生日,我也不好什麽都不表示,这个你带回去帮我给他好不好?或者算我们俩送的? 刘鸿飞是迟钝,但还没迟钝到顶级的程度,心里隐约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鸿飞?他正在发愣,一个声音打断他出神。刘鸿飞猛然转身,身後白毛衣牛仔裤,清新得能滴出水来俊秀得让满屋嘈杂都变无声的,正是唐云峰。 唐云峰随即看到柯子竹,先是愣了下,随即挑起秀气的眉,似笑非笑看著他两人:好像打扰了,我只是打声招呼 他走到刘鸿飞身边,拍拍他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机会不错,加油吧。说完就要走开,柯子竹却忽然出声招呼他:唐云峰。 唐云峰停步看她,小女生有些迟疑,却忽然露出笑容来,上前一步,把刚买的礼物递给他:明天不一定能见到你,所以祝你生日快乐。唐云峰呆住了。 15 朋友很容易互相影响,当一方天天提起一个人的时候,另一方通常也会不自觉地把注意力集中在该人身上。而行之於外的愤怒啊讨厌啊,很可能是太过在意的前兆。 想想柯子竹对唐云峰的过分关注,也就大概可以看出这女孩隐约的心思了。 刘鸿飞是直爽,不是笨蛋。而唐云峰偏偏向来形象正面非常温柔,尽管在柯子竹心里未必高尚到哪里去,但他还是维持了风度,邀请柯子竹参加第二天晚上的party巧遇之後,唐云峰独自离开,刘鸿飞和柯子竹勉强又逛了逛,最後在一家玉石店买了个坠子包好,当作礼物。 虽然很想问她,刘鸿飞终究还是忍住了,回学校各自回寝,刘鸿飞往床上一躺,伸手盖住眼睛。 他并不觉得意外,自从初中,和唐云峰混在一起之後,他就应该习惯了这种情况。女生的眼里只会看到唐云峰,绝不会多看他一眼的。甚至,因为他经常和唐云峰在一起,家长老师同学都认为他应该表现出一样的优秀来。 他这种笨蛋,和唐云峰这麽优秀的人走在一起,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幸好他神经够粗,坚持走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路线,才算顶住。 初中的初恋没指望,本想在高中好好谈一场恋爱,结果故事没能开始,三人却都进了t大。 刘鸿飞闭上眼,觉得自己很可笑。本来就这长相这水平,有什麽可怨的呢? 上铺的床帘动了动,唐云峰从缝隙间看床上的他,眉皱著,微微咬著嘴唇。 18岁的生日,眼看成年了,是个重要日子。 可越过12点,寝室熄了灯,他依然睡不著,瞪著眼睛等天亮。 当日是周五,晚上可以比较自由地折腾,405寝室哥几个决定去唱俩小时k,有体力再去泡吧。 实际上是这帮孩子对酒吧很感兴趣,但怕自己去会丢人,拉人一起又不敢太光明正大。正好趁著这个机会开开眼界,反正有唐云峰开路,不怕。 唱歌是亚洲人集体爱好,一众年轻人混在一起,玩得极为开心。一时间麦克风满地飞,狼嚎时时起。唐云峰被哄著唱了好几首,他嗓音也很不错,总不算污染耳朵。刘鸿飞在众人强烈要求下献声,才唱几句,就被大家集体赶下来。用於俊的话:听过难听的,没听过这麽难听的。 下台的刘鸿飞把包装好的礼物递给唐云峰,唐云峰当场打开,微一笑:正想找块玉养养呢,谢啦。随即戴上。红丝线悬在白皙肌肤上,衬著温润绿色,和人十分相配。 柯子竹就坐在一边,既然邀请人来,昨天当然就没收礼物,她现在送上。唐云峰笑著道谢,却没有拆开包装,转去跟其他几人说笑。 到时间结账准备离开,唐云峰看了眼她,问:我们接下来去泡吧,柯同学你一个女生,还是不要跟去的好。 他态度非常明显,柯子竹怔了下,有些受伤。但她毕竟是开朗的性格,笑著说:我也想见识下酒吧,让我去吧,我保证不惹事。唐云峰只好点头。 出门,唐云峰走在中间,柯子竹在最後。唐云峰在经过垃圾桶时,手一扬,把什麽扔了进去。 他动作很快,但一直注意著他的人当然看得清楚,柯子竹脸色一变,前进几步,跑去翻垃圾。 唐云峰正和孟新白说著话,身後忽然传来一声喊:唐云峰! 他回头,迎面飞来一天蓝包装盒,正砸在他脸上。他闭了下眼,然後睁开,脸上还带著笑。 眼前的女生含泪怒瞪他:唐云峰,你太过分了!说完转身便跑。 唐云峰一推刘鸿飞:还不快追? 他目送两人跑远,含笑回身,几名寝友不知发生了什麽,傻傻站在原地看他。倒是孟新白把一切看在眼里,拍拍他肩膀:牺牲你一个,幸福千万家啊。 唐云峰脚下就是礼物盒子,他脚踢了几下,猛地用力,盒子飞出一抛物线,落到垃圾桶里,伸手回拍孟新白:走,喝酒去! ============== 16 进酒吧没多久刘鸿飞就到了,见他一脸颓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撞到石头了。唐云峰并没有多说什麽,只是几个人围一张桌,叫了点酒。 寝室诸人目标本来也不是喝酒,孟新白惯於此道,邓涛有身为老大的尊严,一会儿就率领著姜崇明和於俊钓去了。留著唐云峰在桌边看刘鸿飞喝酒,也不劝他,而是很爽快帮他叫酒。 刘鸿飞似乎喝醉了,嘀咕了几句什麽,抬头看唐云峰:你说,我是不是糟到注定一辈子单身的程度? 唐云峰微笑:怎麽会,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在校队里你一向很受欢迎,不是吗? 欢迎?刘鸿飞笑了两声,只有打比赛的时候才会叫好,我长得不好,又是特长生,平时才不会有人多看我一 眼 胡扯,你这样不好看,其他人还活不活了?唐云峰打断他,上下打量。刘鸿飞是壮实型,长得也马马虎虎,但绝对谈不上难看。严格说来,还是挺精神一小夥。 谁叫我站你身边刘鸿飞又喝口酒,脸变成红色,看起来倒好看了几分。 唐云峰怔了会儿,手在脖间红线上绕了几下,静静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要站一起? 刘鸿飞摇头:我们是朋友,你长成什麽样你有多厉害我们也是。 他有些喝得多了,拉著唐云峰:初中的时候我就说过,只要你拿我当兄弟一天,我绝对不会对不起你就算你不拿我当兄弟,我心里他猛地喝下一大口,喝得急了,咳嗽起来。唐云峰连忙替他捶背,又要了水给他。半天缓下来,唐云峰见他这样,知道他醉了。两人最开始喝酒就是搭伴偷偷去的,当然很清楚彼此的酒量和酒品。 恋耽美 分卷阅读98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他於是低声说:鸿飞,就算我死了,就算你杀了我,我也当你是兄弟。 只是兄弟,只能是兄弟。 刘鸿飞很高兴,难得豪爽地大笑,拍唐云峰,让他喝酒。两人喝得正高兴,唐云峰口袋里手机声响起,掏出来接听,是他那忙得不归家的老爸打来的,祝他生日快乐。 道声谢挂断手机,刘鸿飞歪著头看著他:云峰,你和你爸还是这样啊? 唐云峰闷闷地嗯了声,刘鸿飞笨手笨脚摸他後背安慰他:不难过,不难过,生日要快乐。 唐云峰低低一笑。他早过了为这个伤心的年纪了,而在那个年纪,他身边有没喝醉的刘鸿飞。足够了。 但这个时候,反正他喝多了,反正他难过。干脆斜靠在刘鸿飞身上,享受他笨拙的安慰。 手里还握著手机,唐云峰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对了,鸿飞,你没有手机吧? 刘鸿飞呆呆点头:没有。 从包里翻出一礼盒,拆开,里面是台新款手机。唐云峰打开自己老手机,把si卡换到新手机里,再把礼盒内另张si卡塞进旧手机,然後递给刘鸿飞:这给你。 刘鸿飞一怔:啊? 别人送我的,我不想换号,旧手机留著没用,你拿著吧。唐云峰不在意地说,万一有人打手机找我,你就告诉他我的号。刘鸿飞拼命摇头:手机很贵。 过时二手的顶多能买个百八十,南门不一堆收旧手机的?你让我跟他们讨价还价去?唐云峰硬把手机塞给他,我怀旧,放你那里,想念的时候还能拿来看看。喝醉的人很好说服,刘鸿飞还是收下了。两人继续喝,等其他几位钓归来,看到的已经是一桌酒瓶了。 他们真是来泡吧的吗? 17 第二天刘鸿飞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寝室,且枕头边放著唐云峰的手机。他异常奇怪,翻身起来叫上铺:云峰,你手机掉下来了。喊了几声发现上铺没人,刘鸿飞有些奇怪,努力回想昨晚。但显然一切都终结在他喝醉的时候,再之後的事情就想不起来了。 鸿飞,你不困啊?大早上就起来大呼小叫的。姜崇明揉揉眼睛,推开床帘,说。 云峰呢?刘鸿飞抓到一清醒的,连忙问。 他?回家了啊。送我们上车之後他就回家了。姜崇明回答,对了,你喝得那叫一个醉,还是我们几个把你抬上来的呢。哦刘鸿飞拿起电话,正要往唐云峰家打,手机忽然响起,吓了他一跳。 拿起来犹豫接不接,却在屏幕上看到唐云峰字样。刘鸿飞一愣,按下绿色接听键。 醒了吧?手机里是唐云峰声音,我爸昨晚回家一趟,我也就回去收礼物了。 还好吧?刘鸿飞有些小心地问。 唐云峰失笑:我早想开了,你别担心。 对了,你手机怎麽在我这里?刘鸿飞转移话题,问。 我昨天送你,你忘了?唐云峰笑一声,果然还是这毛病 啊? 刘鸿飞有些愣,唐云峰那边传来李妈招呼声,他连忙说:李妈叫我早饭,你也去吃点东西吧,我前几天买的酸梅汤还有几盒,你拿去喝,省得宿醉难受先再见。刘鸿飞对著手机愣了会儿,唐云峰这麽一说,他倒真有点印象了,只好把手机收起来。他酒量一般,宿醉也不是特别厉害,喝了盒酸梅汤就好多了。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後坐到唐云峰桌前。 唐云峰电脑是公用的,尤其供给刘鸿飞用。他想起文学社有篇评论要写,不想再麻烦唐云峰,打算自己先试试。 打开电脑,sn自动登录,蹦出一消息窗口。刘鸿飞想起来唐云峰有几个sn,通常用台式机开生活用的那个。他扫一眼,便要关闭退出,鼠标停在半空,他忽地愣住了。 竹子:唐云峰你在吗?我是柯子竹。 竹子:我加你好久了,本来也不想跟你说话的,但是今晚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分了吗?唐云峰你对别人一直都很好很温柔,我想知道我和小曦到底是哪里有问题,难道喜欢上你就是错误,活该被你鄙视吗? 竹子:人总是容易被身边人影响,而我发现我喜欢你时,我已经从初中毕业。我并不是一个含蓄的人,唐云峰,我只想知道你那麽对我们的原因,还有我有没有可能有机会? 竹子:sn离线信息不是那麽可靠,我先不骚扰你了我只是想说出自己心情,还有男人不该那麽没风度,我想我和 小曦有权要求你的道歉 竹子:诶?你上线了?看到我留言没? 刘鸿飞的手有些抖。 初中的时候,小男生喜欢温柔害羞的女孩,暗恋却不敢表白,成绩不好又努力的人没有早恋的资格。上了高中,知道那温柔的女孩喜欢的是自己的朋友,失望之下渐渐断了心思,欣赏那女孩开朗活泼的朋友。 可为什麽不管他喜欢谁,对方都会喜欢上唐云峰? 也很正常吧,他认识的单身女生,只要认识唐云峰,没有不对他有好感的。有这麽一位朋友,他能有多少机会? 聊天框里仍然在蹦著柯子竹的询问,刘鸿飞狠狠咬了下嘴唇,手放在键盘上,打算告诉柯子竹自己不是唐云峰。 鼠标忽然自己动了起来,刘鸿飞瞪大眼睛,看到对话框里莫名其妙出现输入法,然後字飞快拼成了句子。 唐:我并不认为我有什麽应该道歉的。我有拒绝的权力,再温柔再有礼貌的拒绝也是拒绝,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态度,让对方抱有幻想,进而给我自己带来麻烦。 唐:而且我也不觉得你有什麽喜欢我的,我觉得只是因为我拒绝了成曦,你一方面想为朋友出气,另一方面潜意识可能想以此胜过她,才说喜欢我。女生,就算是好友,也总在暗中较劲,特别是爱情方面。 唐:你和你朋友一样,不自量力。和我来往的女人都是富家小姐影视明星,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到底哪里能配得上我? 麻雀变凤凰的垃圾电视剧看多了吧! 唐:你 屏幕一闪变黑,刘鸿飞按住开关机键,整个人呆立在电脑前。 他拿起手机,播了唐云峰的号。 手机很快通了,刘鸿飞声音有些不稳:云峰,刚刚是你? 刘鸿飞不算熟悉电脑,但他知道,上一次唐云峰回家忘了带什麽资料,就打电话到寝室,让他把电脑打开然後直接down,完全不用他帮忙。 手机那边是唐云峰声音:是啊,吃完饭上网,正好看到,就直接操纵你那边那台回复了你怎麽把电脑强关了? 云峰,你怎麽能这麽跟柯子竹说话呢?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唐云峰沈默了会儿,声音多少有些不稳:我怎麽不能这麽跟她说话?我没做任何事让她喜欢我,她干什麽要自作多情? 喜欢人没有错 让我知道就有错!我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麻烦和困扰!唐云峰提高声音,谁要她、谁要她们喜欢我了?我、我 我平时来往的都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家世也和我相配的,谁会看上她们!刘鸿飞拿著手机,只觉得手心都发凉:你、你用来衡量别人的,就是这些? 电话那边,唐云峰的手在发抖。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话赶话地说到这里的,他听出刘鸿飞话语中怒气,但已经没办法再改口。他闭上眼,让语气平静下来:否则是什麽?白纸一样的单纯?有异常人的善良? 他缩在床的一角,知道自己从刘鸿飞那句质问开始就有些失常了。 尽管一直告诉自己要八风不动,要一直保持平静,要充分理解有异性没人性这话,并且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表示自己的正常,可还是失控了。 大概是因为电话里看不到脸看不到表情,反而松懈了,做戏没做全套的结果就是戏做不好。而努力地弥补,只会让事情更糟。 唐云峰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他只听到手机里传来呼吸声越来越沈重,最後终究是重重一声挂断。他听著提示音,把脸埋在手里,低声笑了。 那女生的喜欢对他来说,当然是错误。 他只想要那人幸福快乐,他只想当他的兄弟。他明明什麽都没做,为什麽那女人还要来破坏? 抓著胸前挂著的玉坠,唐云峰闭著眼,浓密漆黑的睫毛微微跳动。 十八岁的生日不过就好了 ================ 18 18 405的人都看得出来,唐云峰和刘鸿飞吵架了。 其实这也很正常,就算是好友,谁还不吵个几次呢。而且唐云峰生日那晚柯子竹的表现他们也都看在眼里,嘴上虽然不提,心里都各自有判断。 唐云峰的生活没什麽大变化,每天该做什麽做什麽,就像没发生过什麽事情一样。刘鸿飞其实是个不擅长吵架的,尤其不擅长冷战,没几天就觉不自在,但对著唐云峰满不在意的态度,想起他说过的话,又不想开口了。 而且他最近还在忙。以对网络文学不了解为名向柯子竹请教,被伤了心的女生正好需要知情人安慰,而柯子竹并不是热爱四处找人倾诉的。作为唯一现成的对象,刘鸿飞和她走得越来越近。 唐云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表示。 天渐渐冷起来,南方来的学生很多都成了宅女宅男,坚决不出教师寝室。足球队校队情况还好,系队就难免缺兵少将,只能5对5练习。 最後再来次练习赛,我们今年活动就结束!系队教练这麽说,跑去借来校队大部分後备军和几名正式队员,准备踢友谊赛──校队板凳厚度不足一队,不然教练倒想都借候补。 场上,唐云峰看著哪里需要哪里搬而改踢後卫刘鸿飞,暗暗苦笑。 他正好是前锋。 球场周围很多人在看,拉拉队加油声不断。学生踢球当然不会是上下45分锺,加一起也就半场时间。校队队长开球,两边开始猛跑。 即使是对著二军,水平差异也明显表现出来,系队很快被灌进一个球。校队的半场都没经过过几次有力进攻,刘鸿飞这後卫闲著无事,还和自家守门员在聊天,同时看著周围观众。 人群之中,他一眼看到柯子竹,正和同学们看著球赛,似乎还在加油。校队里有中文系的,她们当然是给自己一方加油。 再看场中,刘鸿飞稍微吃了一惊:系队中卫拿到球,正往自己这半场来,唐云峰跑在前头,举手示意,应该是要球。 刘鸿飞如临大敌,他以前跟唐云峰踢过球,虽说那时候唐云峰身体条件非常差,但射门意识极强,即使是稍纵即逝的机会他也能紧紧抓住,而且命中率非常高。初中时和他们班对踢的後卫最怕防守唐云峰,因为实在是太难防了。 何况唐云峰长相讨好,粉丝数量也比较巨大。他一拿到球,周围马上就迸发出一阵尖叫,组成成分全是女性。加油声此起彼伏,间或还有好帅之类的赞叹。 奔跑中的唐云峰确实很帅,黑发飘扬,汗水点在 恋耽美 分卷阅读99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运动而有些发红的皮肤上,黑色眸子格外幽深,认真表情极富魅力,紧咬的唇显出几分坚毅。体力和技术兼具的他一个单刀杀到校队半场,颇有几分虽千万人吾往兮的豪迈气度。 刘鸿飞当然不能让他单刀到门前,远远迎出来,防住唐云峰。 唐云峰脚下带球,半仰起头,幽黑的眼对著刘鸿飞的。汗水滴落,有几滴似乎落到他眼里,看起来像泪水一样。两人视线相接,刘鸿飞忽然觉得唐云峰的表情有些茫然又有些遥远,虽然是在这热闹足球场上,但他人却好像在天边。 刘鸿飞心下就是一愣,一时有些搞不清眼下状况。耳边传来都是加油声,他忽然听到柯子竹的声音,清楚地喊著:唐云峰,加油,射门啊!刘鸿飞一阵恍惚,唐云峰似乎也在恍惚,却恍惚地知道往边上跑,试图绕过刘鸿飞。两人身体交错的一瞬间,刘鸿飞忽然醒过来。他心中一急,加上心智还有几分迷糊,伸出手去拦唐云峰,同时脚踢向他。 裁判哨声响起,做出任意球的手势。 刘鸿飞呆立在原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唐云峰,有些不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麽。在系队同学围上来之前,他忽然一个激灵,俯身抱起唐云峰,就往校医院跑。 19 他怎麽会做出这种事呢? 刘鸿飞蹲在校医院病房的床边,揪著自己头发。医生正在查看唐云峰的伤,扒下裤子,腿上是可怕的一大片青紫,肿得厉害。 老校医半白的眉毛皱起来:怎麽搞成这样?这得多大的劲儿啊! 唐云峰笑了笑,表情倒是很轻松:这不是天冷了皮肉脆弱,磕著碰著就成这样了。 校医手捏在他伤处,唐云峰猛地一咬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用眼角余光偷看蹲在一边揪头发的刘鸿飞,在校医的抱怨声中不断说没什麽关系不太疼,忍著疼痛任由校医止血处理伤处。 暂时好了,最近别做剧烈运动,最好走路也少点老校医又唠唠叨叨嘱咐一堆,让唐云峰在病房里歇个把小时再走,然後出门忙其他学生去。 等校医出门,唐云峰开口叫蹲在一边的刘鸿飞:鸿飞,我很渴,帮我买瓶水呗? 知道打球的刘鸿飞身上多半没钱,顺手递张票子,表情看不出半分芥蒂。刘鸿飞拿了钱出去一会儿,回来递给唐云峰一瓶水。 是他平时喝的绿茶,唐云峰低头打开盖子,唇角微微翘起。 对、对不起看不到他表情的刘鸿飞忐忑不安,低声道歉,我、我也不知怎麽了 刘鸿飞确实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本来这阵子跟唐云峰冷战,他就有些别扭,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虽说这段时间得以与柯子竹略微接近,但对方的话题总是在唐云峰身上打转,对刘鸿飞本身显然没什麽兴趣。就算刚刚比赛,她也是为唐云峰加油 刘鸿飞倏然而惊──难道自己卑鄙到这种程度,就因为听到那声加油而嫉妒,就出脚踢伤自己最好的朋友?难道自己竟然是这样狭隘暴力的人? 虽然内心极度自责,但刘鸿飞总觉得自己刚刚失控并不完全是这原因,应该有些什麽更多的东西。有什麽让他在那一刻来不及多想,狠狠地一脚踢出去,哪怕是踢伤唐云峰,也要阻住他向前的脚步。 那时候脑中掠过的念头,到底是什麽? 刘鸿飞努力地想,但完全想不出来。他在唐云峰示意下坐到床边,但还是揪著头发,在心里不停责备自己的无耻。 鸿飞。唐云峰见他表情,迟疑了下,忽然开口,声音很是轻柔,倒像是安慰人,球场上难免碰撞受伤,没什麽大不了的。他说著,还活动了下腿,以表示没什麽大碍。刘鸿飞眼睁睁看著他被紧紧包扎著的腿,和显得苍白的非伤处皮肤,便是一阵心悸。伸手按住唐云峰脚踝,他讷讷:你别乱动医生说开始几天会很疼 他按上去,只觉得唐云峰皮肤很烫。唐云峰缩了缩脚,低笑一声:你手怎麽这麽凉? 刘鸿飞手一震,一时间竟有几分手足无措:是、是你太烫我买瓶冻上的水给你冷敷 大冬天的,谁没事冰镇啊?唐云峰伸手拉住他,好了,我真的没什麽,你坐下陪我会儿,然後扶我回寝就好。多大点伤,搞得像残了一样。他态度越轻松,刘鸿飞越是愧疚:云峰,对不起我这几天跟你生气,还、还故意踢你 既然想不通,干脆就把心理问题归於嫉妒。刘鸿飞几乎缩到地上,认错态度极其诚恳。 好了,都像你这样,後卫就别踢了。唐云峰笑著说,防守嘛,犯个规有什麽大不了,别婆婆妈妈的了。 他转了转眼珠:倒是你,不生气了? 刘鸿飞哪里还有什麽气,连忙摇头:对、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好吗?唐云峰倒皱起眉来,你跟我这麽客气,好像还在冷战一样。 刘鸿飞略微迟疑了下,唐云峰实在太过了解他,盯著他的眼一字一顿:你真的还在生气。 不是生气刘鸿飞闷声说,我,我是有些 他中断了会儿,终於一口气说出来:你那天说你平时来往的都是要和你相配的、都是有财有势的,你说柯子竹不自量力,可可我又笨又穷长得也傻,也够不上你朋友的标准吧? 唐云峰瞪大眼睛看著他,看得刘鸿飞十分不自在,又有些紧张。过了半天,唐云峰却忽然大笑起来。 你、你笑什麽!刘鸿飞这一阵子一直在隐隐约约想著这些话,这时候终於说出来,态度是非常认真的,结果唐云峰竟然当笑话听,还笑得这麽厉害 你还真把那些话当真啊?我在sn上说的话是用来让柯子竹打消念头的,我可不想当那种拒绝人还给人留下遐想余地的滥好人,既然拒绝就干干净净,让对方失望可比让她继续抱著希望好。唐云峰收了笑,解释说,然後你打电话来,说的话那麽重色轻友,我当然有点不爽,一气之下就顺著你的话说了刘鸿飞 啊了声,一直紧绷著的表情放松了些,眉头也松开了。 我们认识多少年,你居然还会那麽想我,我当然生气啊。唐云峰玩著绿茶瓶子,轻松地说,如果我真是那种势利眼,你身上又没有什麽我需要的,我干嘛跟你当朋友? 刘鸿飞低下头:是我不好,我重色轻友,大脑单纯 唐云峰一声笑:你本来就是。 他表情随即严肃了些:不过恋爱这种事我确实对校内女生兴趣不大,而且我家里也需要我跟地位相当的女性交往。也许我话说得过分了些,但我不想她们浪费时间精力你要知道在我眼中,她们就和小孩一样,心智根本不成熟。你都做出事业来了,我们这些只混校园的当然不成熟。刘鸿飞明白他的意思,有些酸得丢下一句。 你不一样。唐云峰说。 啊? 在我最孤单最彷徨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拉住我,不让我逃学打游戏,不让我离家出走虽然家里其实没什麽人,不让我跟那帮同样单亲的小混混来往帮我打架,带我去他家吃饭,陪著我玩陪著我说话唐云峰看著刘鸿飞,认真说,这样的人只有一个,所以就算我觉得同龄人都像小孩,就算我对其他人都敷衍你也是不一样的。刘鸿飞被他看得脸都红了:你那时不是嫌我鸡婆 你现在一样很鸡婆。唐云峰嘿嘿一笑,说。 20 以前是唐云峰照顾刘鸿飞,这一次,倒也轮到刘鸿飞照顾唐云峰了。他没有唐云峰的细心,不过俗话说勤能补拙,至少刘鸿飞对自己的体力很有信心,扶人走路还是很轻松的。 而且唐云峰是个很乖的病人,不折腾不刁难,刘鸿飞替他打饭他从来都不挑,平时都坐在电脑前,也不到处溜达。到第二天可以按摩揉捏,刘鸿飞遵照医嘱买了药酒,每天晚上帮他按摩,尽量做到体贴。 这样已经够了,寝室几人都奇怪:怎麽老六这受著伤呢,还整天乐呵呵心情很好的样子。 不过大家也没多少时间去奇怪,因为眼前就是圣诞新年,然後面对的就是期末考试。毕竟是大学後第一次面对考试,大家都没多少底气,准备的时间就长了些。 唐云峰本来就聪明,学习对他而言并不难。他甚至有闲心把笔记都整理出来,划上重点给刘鸿飞──刘鸿飞笔记也记得很认真,但是轮到抓重点,他就差远了。 就这样,期末考试到了又过了,寒假来了。 刘鸿飞很是担心唐云峰的伤,对著依然有些乌黑的部位,问唐云峰:云峰,你家里只有李妈照顾你吧?不然你到我家住些日子? 是很大的诱惑,但唐云峰最终摇头:不用了,李妈会失望,而且也没事了。 刘鸿飞可不觉得他是没事,皮肤白的後果就是伤看起来紫青一大片,而且褪色很慢。偏偏他还深知唐云峰的性子,知道对方不会轻易喊疼,因此心里一直放不下。 但也不好把人强行押到自己家来,虽然不放心,也只是问了作息时间,约好什麽时候去唐云峰家里玩。唐云峰没有什麽出行计划,腿上有伤也不能乱跑,基本上每天都能在家里等著刘鸿飞到来。 it界人士唐云峰很有宅男的本钱,而大冬天的,刘鸿飞也没什麽地方可去运动,就经常跑来照顾唐云峰。他跟李妈很熟,李妈也很喜欢他,自家少爷虽然朋友很多,在她眼中,重要的却只有这一个。 李妈是有儿女的,只是移民去了国外。本来也是要她一起移民的,但李妈死活不肯出去受洋鬼子的罪,在国内每天跟附近老头老太太聊天多好,而且她也舍不下自己看大的唐云峰。 但今年有点不同,四十出头的儿媳妇本来已被医生判决不易受孕,没想到去年居然怀上,正好在春节前後生产。她儿子到了这时候当然手忙脚乱,连连电话让老娘去救场。 李妈,你去吧,我这麽大了兜里有有钱,还能饿死不成?唐云峰微笑著放人,倒是李妈不放心。 可大过年的,你一个人不然你跟我一起过去?你办商签很快吧? 唐云峰摇头。人家一家团聚,他去凑什麽热闹? 我会去同学家蹭春节的,李妈你放心好了。 李妈眼睛一亮,想起以前唐云峰也经常去刘鸿飞家里做客,刘家父母她都见过,很好的人,家里气氛也很不错。去刘家过年,可比在家里对著自己这老太太强多了吧? 那成,我去附近餐厅给你定饭,然後你过年去刘家。李妈敲定,订饭订水果零食订锺点工,然後打包行李。 为怕唐云峰只是说来哄自己,李妈在临走前还去刘家拜访一趟,把孩子托付给人家,然後才放心。 21 显然,唐云峰本来也只是打算哄哄李妈,年还是自己过的。但快要到年关时,刘鸿飞开始频繁出现在他家,一副打定主意拿他家当自己家的样子。 两人家虽然不是相隔甚远,每天跑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0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去也很是辛苦,唐云峰多少有些舍不得,问他:难得放假,你不用呆在家里陪叔叔阿姨过年吗? 陪你比较重要。刘鸿飞说,浑然不觉自己话中的暧昧,和眼前人急促起来的心跳,我可跟李妈说好了,一定要陪著你,你不去我家我就来这里,反正没差。唐云峰眯起眼,刘鸿飞从来不是这麽奸诈的人,这句话是李妈叫你这麽干的吧? 刘鸿飞很老实地点头:李妈说这样你就会到我家过年,不然你肯定赖账。 唐云峰苦笑一声,起身回房。刘鸿飞跟上去:云峰你腿没好,慢点走你做什麽? 收拾行李。唐云峰甩他一眼,动手打包东西。 打车杀奔刘鸿飞家。初中的时候,唐云峰也经常去刘家,和刘鸿飞的父母很熟悉。刘家二老还开玩笑说要收他当干儿子,对他比自家儿子还好上几分。 高中时唐云峰有时也来拜访,因此并不觉生疏。刘妈妈见到唐云峰就喊著他瘦了,还踢了自家儿子一脚,坚持是刘鸿飞没照顾好唐云峰。 唐云峰笑著说:哪有,鸿飞对我可比对他自己细心多了。 刘妈妈撇嘴:他这种笨牛,再细心也是牛蹄子难怪都没女的看上他! 刘鸿飞脸上大红:妈,你说这个干嘛? 唐云峰帮他打岔:阿姨,鸿飞可刚上大学,不满二十还算早恋呢。 他早就恋,就是他恋人家人家不恋他!刘妈妈继续给自己儿子漏气,小峰啊,你和小飞关系好,也多教教他就他这上来就踢人的毛病,以後哪个女的能看上他。刘鸿飞尴尬看著受害者的腿,唐云峰踢踢腿:阿姨,踢球嘛,难免。鸿飞踢球很帅,很受欢迎的。 刘妈妈叹口气:总之,小峰你多开导他,别上赶著看人家冷脸 唐云峰飞快看了刘鸿飞一眼,心里有微微刺痛。 他很快搞明白了刘妈妈口中的上赶著看人家冷脸是什麽意思,晚上八点半,全家都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没营养的连续剧时,柜上的电话机响了。刘鸿飞匆匆忙忙跑去接,然後就听他小声傻笑和回答。 对对,他现在在我家,你等一下刘鸿飞忽然盖住听筒,转过头来问唐云峰,云峰,柯子竹的电话,你接不接? 唐云峰脸色沈得煞是精彩:她经常给你打电话? 刘鸿飞迟疑了下,微微点头。 唐云峰站起身来,走到电话旁,从刘鸿飞手中把电话接过来。 柯子竹,我警告你,我对你一点意思或者兴趣都没有。你想跟鸿飞来往是你的问题,但是如果你想利用他来接近我 他冷哼了一声,我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你一无所有。 整间屋子都静下来,只能听到电视里嘶吼,和唐云峰的声音:还有,我最讨厌心机深沈的女人,当然你只是用不高明的小心机。说完,他挂上电话,窝回沙发上盯著电视。 刘妈妈看他一眼,带些激赏。刘鸿飞走到沙发旁边,坐了下来,讷讷地说:那个她不是利用我,是我提出的 唐云峰斜眼看他,眼神很凶:提出帮她追我? 刘鸿飞摸头:她人其实很好的,而且很喜欢你 唐云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专心看电视,不理他。 刘妈妈也很愤怒哼了一声。在她看来,唐云峰这样态度明确坚决才是正确,像自己儿子那样,实在是难看透了。 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家儿子会受女人骗啊。 22 和唐家不一样,刘家房子很小,一家三口两间屋,完全没什麽客房的概念。唐云峰当然就被安排在刘鸿飞的房间里,冬天天冷,刘鸿飞房间是双人床,两人当然就睡一张床上。 唐云峰洗洗涮涮,穿著一套蓝色睡衣躲进被子里。刘鸿飞跑过来坐在床边,有些小心地开口:云峰,你在生气? 这不是废话吗?唐云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没。 刘鸿飞脱毛衣,就剩个秋衣秋裤站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状:云峰,我知道错了 唐云峰转头斜他:你知道哪里错了吗? 我不应该和她说你的事,还帮她天有点冷,刘鸿飞穿得有点少,哆嗦了下。 唐云峰叹气,指著身边的被,示意刘鸿飞躺下,然後才说:不,你和她说我无妨,做出帮她的样子也没关系。但是你不该真的帮她。你应该一边设法让她对我死心,一边表现你自己的优点。我应该是借口是工具,但绝对不会是感情接收者,你明不明白? 可她真的很喜欢你 可我真的不喜欢她!唐云峰怒了,喜欢,喜欢有个屁用,令狐冲还喜欢岳灵珊呢!我到下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她,有本事她就两辈子都别嫁,等大下辈子去 谈恋爱是俩人的事,一个人的喜欢什麽都不值,她对我、你对她──都是这样。他看著刘鸿飞一脸茫然,语气和缓下来:鸿飞,她只是小女生,可能有时会做些不切实际的梦。你应该做的是把她叫醒,让她知道在身边的才最珍贵,而不是好高骛远追求一些求不到的。你怎麽说我都成,就是不要真的来劝我,懂吗? 刘鸿飞讷讷:你好像比她还小。 心智成熟的唐云峰回身背对著刘鸿飞,不理他了。 过了很久,久到刘鸿飞以为唐云峰已经睡了,他才摸摸头,在唐云峰背後低声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很 喜欢她 也许也只是小男生对小女生的朦胧好感,梦醒了就算了。若不是唐云峰出手帮忙,他也未必能表现出来什麽,也许过各班年一年的又会换个人来暗恋。 他对柯子竹,根本没有唐云峰那篇文章里面写得那麽刻骨铭心。如果柯子竹喜欢的人不是唐云峰而是另一个男生,他可能都不会太难过──他难过的,与其说是喜欢的女生总是喜欢别人,不如说是喜欢的女生总是喜欢自己最好的朋友。前者是晚来一步没什麽大不了的,後者让他有些自卑和难堪。柯子竹喜欢谁都没太大关系,但喜欢唐云峰,就让刘鸿飞格外介意。 翻个身,重重叹口气。对刘鸿飞而言,这些细微的情绪太难理解了,他完全分不清楚其中的差异。他只知道,身边躺著的是他很好很好的朋友,他不想惹他生气,但好像一直在不停地在惹对方生气。 自己真是个笨蛋。这麽想著,笨蛋睡著了。 直到他呼吸彻底平稳悠长下来,睡在他枕侧的人才翻过身来,清澈明亮的眼盯著他,渐渐闭上。 那些双双对对,那些白头夫妻,有多少是真的深切相爱的?反正最後只要是一男一女过一辈子,不就算是圆满了? 就算不是这个柯子竹,也总会是某个女人,拉起他的手。 这样,才是他这种老实人,的正常人生。不是麽? 翻个身,这麽面对他太难入睡,由於床不够宽,对方呼吸的热气如此明显,让他焦躁不安。但背对著这家夥,意识里深切明白他就在身後,那种过於明确的存在感让唐云峰更不自在。 唐云峰又要翻身,打算平躺试试。身体刚翻过一半,睡在旁边的人忽然一个大翻身,胳膊直接落在唐云峰胸口。唐云峰吓一跳,侧眼看去,只见刘鸿飞闭著眼睛睡得正香,才想起来这家夥睡相很一般。 但这时候想起来明显太晚了。大概是天冷,或者做了什麽梦,刘鸿飞向前一扑,竟然是抱住了唐云峰,还蹭了两下,很高兴地熟睡过去。而被这麽一暖炉抱紧的唐云峰瞪大眼睛,试图挣扎却全然无法,除非把刘鸿飞弄醒。 挣了几下,唐云峰叹口气,放弃这想法。闭上眼,开始数一只绵羊两只绵羊,在绵羊腿中慢慢睡著。 23 寒假还是很悠闲的,睡眠不太充足的话,白天也有大量时间来补。唐云峰带著笔记本过来,每天固定一段时间处理公务,其余时间都打混过。或者陪刘鸿飞或者陪退休的刘妈妈,说说笑笑看看电视就是一天。 刘鸿飞这些日子居然在打工,每天出去一下午,在餐厅帮忙,回家以後都累得要死。唐云峰很好奇他打工做什麽,刘鸿飞言道是临过年赚点外快。唐云峰想跟他一起去赚外快,刘鸿飞却怎麽也不同意。 你网站赚那麽多,跟我这种穷人抢饭碗干嘛?刘鸿飞是这麽说的。 唐云峰其实是怕他被骗,不过想想时薪尚可,应该没什麽关系。追女生嘛,手头总是宽裕一点的好。刘家家境平常,刘鸿飞平时也没多少零用,打个工也不错。 腿上的淤青也渐渐去了,唐云峰帮著刘妈妈做年底大扫除,也还很忙碌。在刘鸿飞房间里翻出他以前照片,两人打扫累了,就看看说说笑笑。 听刘妈妈说刘鸿飞小时候的糗事,唐云峰柔柔地笑,想起他们的初中时期。那时候任性体质弱又独来独往的自己是怎麽被同学欺负,然後刘鸿飞那傻瓜又怎麽站出来维护同学团结打抱不平现在想起来,竟然都是温馨场面。 那时候的唐云峰,母亲刚去世,而父亲不愿面对没有妻子的家,开始忙於生意,只给儿子丢下大笔生活费。和叛逆期的大多孩子一样,唐云峰选择以折腾自己来唤起父亲的注意。但显然,失败了。 小峰,来看这张!刘妈妈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拿起一本相册递给唐云峰,小心别让小飞知道,他一直要撕了这些照片,我都偷偷藏起来不让他找到。唐云峰接过相册,然後开始忍不住大笑。照片都是刘鸿飞光屁股时期的玉照,还不懂事的小孩被摆出各种姿势,甚至还被邻居家小女孩拿树枝拨弄过某部位。唐云峰跟刘妈妈一边笑一边看,刘妈妈兼任解说,不断给刘鸿飞漏气。 笑累了抬头,对面悬挂著全家福,三个人笑得开心。幸福的一家。 就让这种幸福一直延续下去吧,至於他,这个偶然过来分享一点温暖的幸运的人,只要守护这幸福,偶尔分一点就好了。 当刘鸿飞回来时,看到就是这样开心一幕。他那位老妈和唐云峰拿著相册说说笑笑,煞是开心。 他很高兴地凑过去,想参与其中。一低头,看到他们指点的照片,顿时跳起,然後扑过去抢照片。但是刘妈妈这做娘的显然很了解自家儿子,马上把相册收起,不让刘鸿飞抢走。 我做饭去了,你们哥俩玩吧。刘妈妈揣著相册跑去厨房,把门一关,嘿嘿笑了声。 刘鸿飞悲愤看著唐云峰:你都看到了? 唐云峰很不良地偷笑,点头。 刘鸿飞扑过去:我要杀人灭口! 唐云峰被他压在身下,扑腾两下扑腾不开,歪著头看刘鸿飞:晚了,我都看到了~嘿嘿,你灭口也没用。 刘鸿飞紧压唐云峰,手抓住唐云峰手腕,腿也缠住他扑腾的双腿:你不许往外说,否则 唐云峰眼睛一勾:否则怎样?灭口? 他的唇粉嫩嫩的,在灯光下有些微的反光,让人有咬一口的冲动。 刘鸿飞呆了下,松开他左手,伸向他腋窝:否则我就要用你最怕的手段了,嘿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1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初中时期的刘鸿飞比现在还呆,又试图使唐云峰高兴,於是连搔痒这种下三滥招数都用出来过。偏偏唐云峰最怕这一招,每一次刘鸿飞一使这赖招,他就只好认输。这也是老实孩子刘鸿飞唯一能制住唐云峰的招数,因此只在关键时刻使用。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唐云峰一边笑一边讨饶,而刘鸿飞的手离他腋窝还有5、6厘米的距离。 不说还不行,你要把照片都忘了,一张都不许记住!刘鸿飞压著他,手悬在半空增加威慑力,等著唐云峰。 唐云峰眼珠转了转,向下看去,脸上分明是不怀好意的笑:好,我都忘了。 他这表情明显是嘲笑照片里刘鸿飞的某部位,刘鸿飞羞怒俯下身,两只手都空出来,袭击唐云峰:你还笑我,你 两人闹成一团,刘鸿飞身下的人忽然用力一个翻身,从他身下跑掉。刘鸿飞怔了下,马上跑出房间去追,发现唐云峰已经进了厕所,还把门反锁。 打不过就跑厕所刘鸿飞挠挠头,想这好像是小学女生经常干的事,当然跑的是女厕。 他在厕所外笨拙地引诱人出来,而门里面,唐云峰靠在瓷砖上,慢慢冷却体温。 24 在刘鸿飞辛勤地打工和唐云峰辛勤劳动中,春节到了。 除夕刘鸿飞当然就不打工了,和家人早早坐在电视前,一边看无聊节目一边吃东西聊天。 从晚上开始,家里电话几乎就没断过。刘家一家人都性格开朗,朋友大把大把的,都来恭贺新年。相比之下,只接过两个电话的唐云峰就显得很萧条了,连短信声音都没响起来几次。 云峰你人缘很好啊,怎麽没什麽电话呢?刘鸿飞倒有些奇怪,在他眼中,唐云峰一向是温和有礼,对谁都很好,认识的人只会比自己多不会少。 我不经常报手机号。唐云峰淡淡地说。 朋友是个很重的词,唐云峰表面上看来好相处,实际上分得非常清楚。什麽人是泛泛之交,什麽人才是能留下通讯方式的,他掌握得很好。 而且我很多熟人是网上的,已经打过招呼了。唐云峰指著自己那台本,说。 倒也是。但是,还会有点凄凉吧。尤其是接到李妈的电话说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自己父亲却只说了一分锺。就算表现得不在意,心里也是难过的吧。 刘鸿飞站起来,跑回自己房间拿出一包装得好好的盒子,递给唐云峰:新年快乐。 本来应该是半夜送的,不过到时就有点晚了,不如现在就给他。 唐云峰愕然了下,他倒是有买礼物给刘家父母,不过熟知二老性格的他也只买了些普通的生活品,当然也就不好给刘鸿飞买什麽了。 拆开包装,里面竟然是条格子围巾,图案如此眼熟,让唐云峰愣了会儿。开始的念头是a货吧,但手下触感极好,吊牌看起来也很真。 burberry?挑眉问刘鸿飞,唐云峰从来不知道他会是买奢侈品的人。 我看在打折,又好像很适合你刘鸿飞摸摸头。 他有去问同学唐云峰给他的手机价位,虽然二手机跌的速度向来很快,但也超出他原本的预计。 在刘鸿飞心中,唐云峰是有钱人,因此他在挑礼物时总是觉得自卑,通常自卑自卑著,就顺手拿个相框送人了。但这一次,他不知为什麽心里觉得很不舒服,送个配得上唐云峰的礼物的念头特别强烈。 这学期剩下的生活费只够半件最便宜的奢侈品的,於是又跑去打工,累死累活之後终於存够一条围巾钱。虽然刘鸿飞不懂什麽品牌,但他问过柯子竹,也自己研究了下,觉得这个格子看起来挺衬唐云峰,听说也很高很贵。 他盯著唐云峰,心里很紧张,想知道对方会不会觉得这礼物太简陋。唐云峰拿起围巾围上,看了眼镜子,露出一个非常漂亮的笑来。 很暖和,也很好看。他微笑著说,心里盘算回家後把家里那几条burberry全收起来,别让这家夥看到,你打工就是为了买这个? 老实的刘鸿飞老实点头:你喜欢吗? 很喜欢。唐云峰握紧围巾,柔顺的触感带来无尽温暖。他很喜欢。 ============ 25 唐云峰这一晚情绪比较高涨,刘家三人逢著过年也很高兴,吃得聊得非常入神。刘鸿飞怕唐云峰心情不好,特意陪他吃吃喝喝,两人干掉三瓶啤酒半瓶白的。 刘鸿飞知道自己喝醉後比较失态,说过什麽做过什麽转头都会忘掉,所以有意控制自己别喝太多。反正在自己家里,是他和父亲一起灌唐云峰。父子同心其利断金,何况唐云峰今天本来就有点没度。 人心情好的时候总是会多喝点的,唐云峰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热闹,也就来者不拒,努力喝酒。结果跨年倒数完,他也有点坚持不下去了,靠在刘鸿飞身上微微笑,看谁都眯著眼笑,一副勾人状。刘鸿飞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麽喝醉,本来想带他出去放鞭的,现在当然也不敢了──唐云峰现在是见人就笑,还爱往人身上粘。刘鸿飞和他认识太久,又都是男的,还没什麽关系。万一这家夥出去黏住什麽女人,岂不是麻烦大了。 来,乖,我们回屋睡觉去。刘鸿飞哄著醉得迷迷糊糊的唐云峰,对方那俊美的小白脸已经是红扑扑一片,强行瞪圆朦胧的眼,看上去只觉可爱。 可爱的醉鬼唐云峰拉著刘鸿飞,赖在他身上蹭两下:嗯,睡觉~ 刘鸿飞被他这句话惊得几乎站立不稳。他怎麽也想不到平素温和稳重的唐云峰,醉倒了居然是这德行。可爱是很可爱,绝对杀人级别的,但也和平时差太远了吧?而且除去平时那成熟稳重的皮,唐云峰时候竟然显得有些妩媚。刘鸿飞说不出眼波流转勾人欲醉之类的形容,只觉得自己心跳得非常厉害。 坚定地摇头:果然是思春期,连朋友漂亮点都会乱想。云峰又不是女人,乱比什麽啊! 拽著人去洗漱,唐云峰含著个牙刷,满脸白泡泡,笑得很开心。刘鸿飞忙引导他刷牙,最後甚至是帮他漱口,又帮他把脸洗洗干净。唐云峰很舒服的样子,半仰起头让刘鸿飞帮他擦脸。 嗯,等我一下,我们去睡。刘鸿飞嘱咐唐云峰,他自己赶快抓紧时间洗脸刷牙。洗到一半脸上忽然多出块毛巾,拿下来一看,唐云峰笑眯眯看著他:我帮你擦脸。 一脸泡沫地擦脸? 刘鸿飞匆匆扑点水冲掉泡沫,让唐云峰帮他擦干净,然後拖著人回屋。把蓝色睡衣丢给唐云峰,对方却拿著坐在床上发呆,笑嘻嘻看著他。刘鸿飞无语,只好动手帮无行为能力人唐云峰换上睡衣,然後把人往床里一扔,熄灯:睡觉! 醉鬼在床上晃来晃去,刘鸿飞隔著被子按住他:云峰,别闹了好好睡觉,明天出去玩。 唐云峰只是喝醉了表现有些像小孩,又不是真的心智变小,摇头:不要小飞我睡不著,我们说话吧。 好久没有被他叫小飞的刘鸿飞略微愣了一刻,感觉两人似乎回到初中时,亲近得像一个人一样。 那时候两人还小,社会还远。虽然也能感觉到两人距离,但有些自闭有些不良有些体弱的有钱聪明少年,和活泼向上擅长运动零花也够的朴实少年,并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称。 刘鸿飞点点头,然後想起这麽暗对方看不到他动作,开口回答:好。 小飞是坏人。黑暗中,睡在身边的另个人这麽说,语气是带著埋怨的。 坏人?刘鸿飞奇怪问。 嗯,上了高中,你都不来找我,都是我去找你你是坏人。 坏人苦笑: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是坏人。 以後不许这样了。唐云峰蹭上前,靠著刘鸿飞,你以後再重色轻友,再不理我,我就劈了你! 劈了你好像是以前唐云峰的口头禅,明明是连桌子都搬不动的虚弱少年,明明是经常被欺负然後经常要他来救的受气包,但从来不见他在嘴上服软。 刘鸿飞低声笑:知道了。 唐云峰翻个身,似乎心满意足了:还有,以後不许送我相框,但是也不要送那麽贵的东西。打工多累啊。 他身後的人心下一暖,把手搭在他肩上:累点没什麽关系,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唐云峰要说什麽,忽然住了口。 他喜欢这人陪著他,而不是为了一份礼物辛苦跑出去打工。 刘鸿飞等了半天,听不到下文,奇怪问:云峰,你睡了吗? 嗯,睡著了。唐云峰再翻个身,回答。 果然是醉得不轻。刘鸿飞笑了:那我也睡著了。 =========== 呃。。睡了,晚安。。。 那个,快4万了。明儿发新章。应该会从20起,为了没持续追的们。 大家该存的准备存吧。。。 26 初一早上两人醒来,表情都有几分不自在。唐云峰可不是刘鸿飞那一觉醒来什麽都忘的单纯人士,昨晚自己半醉半醒的举动似乎还在眼前。他脸极快地红了下,随即扶住头:头好晕 谁让你喝那麽多酒!刘鸿飞见唐云峰眉头紧皱,一副极难受的样子,连忙把人扶起来坐著,替唐云峰揉著太阳穴。 你。唐云峰努力收敛,但还是带了些醉後的迷糊和撒娇,指著刘鸿飞。 刘鸿飞摸摸头:呃,好像确实是自己灌他喝酒的。当然,目的是怕唐云峰想家伤心。不过他现在当然不会说。 好了我知道是我好点没?手下略微用力,唐云峰向後靠在刘鸿飞身上,似乎很舒服的样子。半眯的眼映出刘鸿飞倒影,清澈带著些诱惑。 这家夥,喝醉了人都不一样了似的。刘鸿飞无奈想著,照顾宿醉刚醒的唐云峰。 想叫他二人起床的刘妈妈推门进来,看到二人样子,怔了一下,又关门出去了。两人在床上聚精会神,竟然没有感觉到刘妈妈进来。 过了好一会儿,刘鸿飞肚子呱呱叫起来,唐云峰才一转身爬起:我好多了,去吃饭吧。 出了门,唐云峰下意识往厨房走,刘妈妈叫住他:小峰,早饭已经好了,在桌子上呢。我和你叔叔都吃过了。 唐云峰有些不好意思,平时他都早起帮刘妈妈弄早餐的,但昨晚实在是喝得太多了,又折腾了好久才睡,当然不如上年纪的人起得早。 刘鸿飞完全不理解唐云峰这种惯於寄人篱下的小孩的心思,招呼著唐云峰吃饭。在他心中,他家就是唐云峰的家,没什麽差别的。 刘家亲戚不多,父母两边兄弟姐妹都少,老人又去得早。年初一他父母去串,他让爸妈帮忙说个谎,就留下来陪唐云峰了。 唐云峰几乎不记得自己过过这麽热闹的年,被刘鸿飞带著东跑西颠,该玩的都玩过一遍。刘鸿飞是健康的运动宝宝,带唐云峰去的地方当然也都很健康,什麽运动场啊台球室啊。游戏厅本来想带人进去的,但想想唐云峰好像就是搞这个的(刘鸿飞分不清楚it和游戏的差异),也就算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2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初中是按照学区分配的,刘鸿飞家离他们初中不远,走著走著也就难免经过。唐云峰脚步停了一瞬,刘鸿飞注意到了,提议:我们去学校看看吧。 唐云峰当然点头同意,两人跑进学校。虽说过年封校,但学生自有学生的偷溜之法。从校园旁边的墙边绕过去,多年前的入口果然还在,大大的空隙欢迎著他们。 钻进去,刘鸿飞三两下爬上单杠,唐云峰爬上旁边的双杠。两人晃悠了会儿,刘鸿飞忽然笑了:我记得以前做单双杠的时候,你总是支撑不上去,要我给你推上去才行。初三那个体育老师死活不让你过,最後还是我跟他打赌,做了半节课的引体向上才算赢。是啊,还有那时候跳马,我每次都撞到马上面,终於撞晕了 唐云峰唇角翘起,回忆著。 班上的男生没有人来帮忙,一群小女生没什麽力气,叽叽喳喳叫成一团。只有刘鸿飞过来抱起他,把人抱到医务室。那时候唐云峰是医务室常客,而刘鸿飞也是送他的常客。 还有,那时候五班那些小混混堵我抢钱,我死活不给,差点被他们打死。唐云峰说,眼角余光偷偷看著刘鸿飞。 下意识地伸手摸唐云峰头发,想起那个总被欺负偏偏倔强无比的孩子,刘鸿飞有些出神。 诶?你们在这里?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女声打断他们的回忆,两人向下一看,竟然是柯子竹。 唐云峰当即皱起眉头,偷眼看了下刘鸿飞,发现对方也是一脸惊讶,才和缓了些表情。 你怎麽在这里?刘鸿飞冲口而出,也偷眼看唐云峰。 柯子竹跳上架子:怎麽,就许你们怀旧,不许我来怀念一下初中生活吗? 当然可以,我们只是觉得有点太巧了。唐云峰接口,唇边带些笑。 这叫有缘。柯子竹撑起上半身,仰头看著坐在半空的唐云峰,说来我记得初中的时候你体育很差,有一次是撞到跳马上吧,昏在那里,成曦和好多女生跑过去扶你呢。她当时也跑了过去,但是在到达之前,人已经被刘鸿飞抱起来,跑去医务室。 她看到苍白著脸半睁眼睛躺在刘鸿飞怀里的唐云峰,漆黑的睫毛跳动著,半白的唇紧抿,依在刘鸿飞胸前,黑发飘啊飘的。 她後来没有见过更美的男子,没见过这样矛盾又统一的表情。 唐云峰有些不适应她的眼神,拉拉刘鸿飞:有点冷了,我们回家吧。 让你多穿点你不肯。刘鸿飞埋怨他一句,跳下单杠,对著柯子竹,子竹,我们先走了,有事电话短信。 两人离开校园,唐云峰拉著刘鸿飞:你们还联系? 刘鸿飞摸摸头:大家都是同学嘛,你别生气,我没有再透露你的事情了。 我为什麽要生气?唐云峰对刘鸿飞微微笑,她跟你多联系,跟你多亲近,我只会高兴 天渐渐暗了,唐云峰望著半轮冬日,说了句:要开学了啊 27 开学了,回到寝室,又是六个人的生活。经过一个寒假,大家吃好玩好,基本都胖了一圈,人也都懒散了不少。 上学期成绩出来,大家都安全pass,唐云峰和姜崇明还得了奖学金。全寝又出去吃喝一顿,迎接新学期。 新的学期多了选修课,选修是针对全校的,大家也就都选了不同的课。很巧的,刘鸿飞和柯子竹选了同一门现代文学鉴赏,晚上一起上。 刘鸿飞其实也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感觉,似乎是喜欢她的,但又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尤其牵扯到唐云峰,他就更觉得混乱不明。 在他能理顺自己心情之前,柯子竹出了事。 按理来说也不是大事,中文系柯子竹他们系里主任不知道那天犯什麽毛病,下午公共课上完之後跑去教室,给半个中文系学生上了一个小时的思想教育课。一般来说下午的课上完了也就没事了,系主任也拖得心安理得,讲得那叫一口水横飞,给这批思想上松懈了的学生们狠狠一个教训。 由於他在滔滔不绝地骂人,下面学生也不敢多说话,直到快6点,才有学生小声说要上晚选修了。 系主任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什麽,逮著这麽好一机会,就开始大谈什麽纪律性啊学生没礼貌啊等等等等,一直讲到6点一刻还多,忽然领会了学生说的话的意思:啊,今天是不是有选修啊?你们还不快点去? 一批学生如野马一般跑出去,冲向选修课教室。由於已经晚了,来不及吃晚饭的众人只好买了到教室吃。 中文系很多人都选了那门文学鉴赏,那位老师是中文系著名的当铺,为人颇有几分刻薄挑剔。看到这麽多学生迟到,手里竟然还拿著食物,当即大发雷霆,让迟到的学生都站前头,不许往里进,然後开始骂人。 众位中文系学生刚挨过一批骂,跑到这里来居然还要听训,不得不哀叹倒霉。就有人小声嘀咕:又不是我们拖堂的,有意见去跟系主任说啊。谁?说什麽? 老师大怒,开始找人揪人。很多学生被他一吓都转头低头,柯子竹却终於忍不住,站出来说:本来就是,是我们系主任教训我们到刚才,又不是我们有意要迟到的。这堂课上到八点多,不带吃的难道要我们一直饿著?又没说要 上课吃 她这话倒是捅了马蜂窝,教训人的人本来也没打算跟他们讲道理,她这样的行为话语分明就是挑衅。老师大怒,把人揪过来就要骂。柯子竹一转身:这门课我退选。竟然走了。 这老师本来在中文系就不甚得意,被推出来开这选修本就不爽,居然还遇到这种学生。当即打出师道尊严大牌,杀到政教处,要求给柯子竹处分。 虽然老师高举尊师重道旗号,毕竟占理不多,要是柯子竹这边有什麽人说说话,揭过去也就算了。偏偏此事传出去之後,学生愤慨无比,只有对抗的没有找人缓和的。学校和学生阵营对立之後,谁都不好先退先息事宁人,竟然僵住了。对老师的处理可以缓一缓,但学生逼上来,学校也得拿出点威严,当然要拿惹事的开刀。 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中文系内部纠纷,外系就算帮忙壮大声势,也不会过多参与。只有刘鸿飞,每天晚上发短信打电话,煞是关注柯子竹的情况。 其实他倒真不是出於什麽深切感情,主要是那堂课他也在下面,对这女生半是敬佩,半是替她觉得不平。同时还有些大男子主义带来的歉疚──一教室的人,却让一个女生出来承担後果,实在是太丢人了。不知道前因并不能成为借口,总之刘鸿飞觉得自己实在是做得不好。 唐云峰却不知道他的这些心思,只见他电话短信不停,每晚安慰柯子竹,并且尽量帮她想办法造声势。明明不太经常上学校论坛的,这阵子也天天跑去努力发帖回帖,看起来就一副为女人两肋插刀状。 很不错。唐云峰还当面夸奖他几句,最无助的时候你的出手,会比平时多少殷勤都好用。 我我不是这个目的。刘鸿飞连忙为自己辩解,声明自己的纯洁性。 我知道,你不是用这种方法来追求,我相信柯子竹也知道。唐云峰拍拍他的肩,这样才最好,相信我,你很有希望。 他这边相信著,那厢结果也要下来了,是给个记过。刘鸿飞又是一阵团团转,却没有办法。 民不与官斗,就算占理,面上也得让著学校。唐云峰看著刘鸿飞在网上煽动,忍不住摇摇头说,这麽对立起来有什麽用,学校没有台阶下,就算不喜欢那老师,也得保著他刘鸿飞盯著屏幕,不理唐云峰。他也有种倔强,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不会错了苦撑也不会明明是对的却要道歉。唐云峰的话他不是听不懂,只是不想去做。 唐云峰叹口气,从床上爬下来,站到刘鸿飞身後: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用柯子竹去道歉,我也能解决这件事。 刘鸿飞一怔:什麽条件? 不要告诉她是我做的。唐云峰说,玩著手里的手机。 好。他话音落下,唐云峰拿起手机,拨下号码:崔叔叔,我是唐云峰,麻烦您件事 =============== 28 事情闹起来很快,安静下来也很快。学校没再说什麽,就算是一切平息。当事人都不明白怎麽忽然不处分了,不过不给她当然也不会主动去要。 经过这一件事後,她似乎是心存感激,或许觉得刘鸿飞非常够意思,总之和刘鸿飞感觉近了不少。两人经常没事发个短信啊吃个饭啊之类的,被405其他人坚决认定为准情侣关系。 刘鸿飞总觉得他和柯子竹不是那种关系,但每次辩驳的时候,寝室人都会回他:是,你们不是情侣关系,你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叉的,男女关系有纯洁的吗? 而唐云峰,好像跟这些事情都没有关系一样,每每跟著寝室诸人一起起哄,甚至买学校多媒体室的电影票,让他和柯子竹去看,或者提醒刘鸿飞附近哪家餐厅咖啡馆价格适中气氛良好,可以带人过去感受一下。 刘鸿飞愈发烦躁,却不知道烦躁原因为何。他努力地想啊想,最後得出一个结论:柯子竹是喜欢唐云峰的,而唐云峰肯帮她解决了这个麻烦,如果柯子竹知道就会更喜欢他。自己等於是通过隐瞒事实的方式来博取柯子竹的欢心,而且 云峰,其实你是喜欢柯子竹的吧?经过漫长的推理和心理挣扎,趁著寝室无人的机会,刘鸿飞小心翼翼开口问唐云峰。 唐云峰迅速转头盯著他,黑亮的眼看得刘鸿飞一阵心慌: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念头? 那个、那个你都知道她的喜好,而且你主动打电话找人帮忙刘鸿飞结结巴巴,有些不敢看唐云峰的眼,云峰,你对她有好感的话,不用考虑我我、我你个头!唐云峰高声打断他的话,漂亮的眉毛皱起来,若不是你喜欢她,我才不管她姓甚名谁是人是妖呢! 刘鸿飞震了下,唐云峰的眼清澈而幽黑,带些怒气,像看白痴一样看著他。但他总觉得这双眼中似乎有著很深很深的悲伤,有什麽闪过,却看不清楚。 可是刘鸿飞嗫嚅半天,挤出几个字,可是云峰,你不高兴 唐云峰眼神猛地一闪,看著他:我什麽不高兴? 我出去找柯子竹,你总是不高兴。刘鸿飞说。傻孩子也有奇特的直觉,他总算是发挥了一把。 唐云峰睫毛迅速眨了下,勾起唇角:被重色轻友的朋友甩掉,总是会有点不高兴,这有什麽可奇怪的。 那我不出去找她了,我留著陪你。刘鸿飞连忙表明立场。 唐云峰斜眼看他,笑得揶揄:别介,回头你打一辈子光棍,别人问你怎麽找不到老婆,你说都是我害的我才没空搭理你呢,你以为我没人要啊? 啊?你在谈恋爱?刘鸿飞张大嘴。 不,纯洁的男女关系。唐云峰转身,打电脑。 我和柯子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3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竹真的不是那种关系刘鸿飞辩解。 唐云峰背对著他,抛来句话:我也不是。 刘鸿飞看著他的背影,觉得前所未有的烦躁。 刘鸿飞不知道自己现在出於什麽状况,似乎在恋爱,至少也是准备恋爱,但他隐隐有觉得,他其实只是对柯子竹有好感。少年时总以为是喜欢,但真的接近了,实际上并没有传说中的脸红心跳──如果说有,也是他不擅与女生打交道的缘故,并不是真的有什麽其它心思。 按理来说交个朋友也没什麽不好,不是一个系的正好互相讲些趣事,相处也算愉快。可总觉得有什麽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麽。 最重要的是,他和柯子竹在学校附近溜达的时候,偶尔会看到唐云峰。不是一个人,身边经常还有个很漂亮很有气质,穿著相对成熟的女人,年纪应该和他们差不多,但看样子应该是社会人士了。 两人经常是挽手同行,都是相貌好气质佳的俊男美女,吸引了无数眼光。唐云峰看到他们两个也会过来打招呼,也给他们介绍一下。女的叫李瞳,是唐云峰网站的三把手,前阵子网站出了点事,处理的时候才发现两人都在b市读大学,且学校距离非常近,於是就偶尔出来聚一聚吃个饭什麽的。 介绍完李瞳之後,唐云峰可以明显看出柯子竹脸色变得不太好,心知起了效果。跟两人说笑了会儿,互相说再见,各自约各自的会去了。 喂,老大,你喊我出来演戏就是给他们看啊?给男的还是女的呀?刘鸿飞和柯子竹走後,李瞳把胳膊从唐云峰肘弯里拿出来,用手肘捅捅唐云峰,一脸好奇问,我怎麽觉得这俩人都看我眼色不善捏? 唐云峰弹她的头:男的是我兄弟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常事,别一天到晚看那些乱七八糟的。 老大,我是帮你演戏啊,你居然这麽暴力对我!李瞳捂著头,哼,小心我去揭穿事实,让人家女生继续缠著你不跟你兄弟好话说那女生不像是对你还有念想的样子啊,不演戏也不会有麻烦吧? 唐云峰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本来也不是演戏给柯子竹看,至少主要不是给她的。 那个人既然要谈恋爱,他就会帮忙把所有後患都解决。那个人只要开开心心谈个属於正常人的,普通的恋爱,就好了。 拉起一旁看上去很成熟的李瞳,唐云峰笑得很温和:断得彻底一点比较好我们去吃饭吧,附近有几家不错的饭店。 敲老大的竹杠自然是李瞳此次帮忙的主要目的,连忙点头不止,研究起饭店口味来。 29 刘鸿飞,我想,我们以後还是不要总约出来了吧。 在唐云峰以为两人会发展顺利的时候,走在校园内的柯子竹忽然开口,对身边的刘鸿飞这麽说。 刘鸿飞止住脚步,表情愕然:怎麽了? 我知道我和唐云峰没有可能,虽然装坚强说什麽单恋只要一方就行,但内心深处,我还是更希望谈一个两情相悦的恋爱。 柯子竹低头看著自己脚尖,缓缓地走著,我应该死心,应该忘掉他,应该去找一个好男人b大男女比例没有特别失调,附近几所都是男多女少,谈个普通小恋爱比单恋幸福多了,不是吗? 刘鸿飞傻傻点头,似乎根本没理解柯子竹的话,只是跟著柯子竹胡乱走。终於,柯子竹站住,在一棵桃树边,静静看著刘鸿飞:我需要忘掉他,所以没有办法跟你做朋友。并不是因为你是他朋友,而是我和你一起的时候,我们谈论的内容,几乎只有他。是吗?刘鸿飞愣了半天,伸手挠头,大概是我知道的女生会感兴趣的话题,只有他吧。 他这话说得超常发挥,柯子竹看他一眼,睫毛垂下盖住眼睑:也许吧 总之,谢谢你肯帮我安慰我,没有你的话,我可能现在都熬不过失恋,还有上次的事情柯子竹又睁开眼,她的眼睛很大很亮,黑得有几分像是唐云峰的。刘鸿飞很是恍惚,看著她的眼,一时有些神智游离。 柯子竹还在继续:我想过利用你来忘掉他,顺便开展新恋情,但很快,我发现不可能。至少在你心中,我还远远不及你的朋友重要谢谢你,不过你的安慰会起到反效果,所以,我们还是做偶尔联络的朋友好了,直到我能够心平气和面对唐 云峰再说。说完,她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身离开。刘鸿飞看著她背影,有什麽哽在喉间,却说不出来。 ──其实我一直喜欢你,真的。 张口,但是喜欢两个字怎麽也说不出口,真的这强调,似乎更是欲盖弥彰。 偏偏柯子竹真的回过头来,对他一笑:对了,你那篇‘暗恋'的文,是唐云峰帮你写的吧?我很羡慕那个女生呢。能这麽快放弃,也是觉得和那样的感情比起来,我实在是没希望吧。刘鸿飞经常为文学社的作业请教柯子竹,她当然知道他的文学造诣,再一想也就知道枪手身份了。她只是坚强,还不是前方无路还要拼命扑上去的傻子,放弃还是学得会的。 说完就真的头也不回走了,带著大部分的误解,留下混乱成一团的刘鸿飞。 刘鸿飞漫无目的地乱走,心里想著的只有一件事:他,是真的喜欢柯子竹吗?怎麽她拒绝了他,他却并不觉得难过啊?倒是相反,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知为什麽轻松起来。 想了好久没有结论,刘鸿飞摸头:可能还是早恋的朦胧好感吧或者我还是不会应付女生,一相处就受不了? 这麽想,姑且就算找到答案了,刘鸿飞这种大脑单纯的动物自然就不再去费脑筋,准备回寝室。凝神四下看,他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什麽地方──b大内有一小湖,湖边假山垂柳,弄得很是漂亮,又被称为偷情湖。 没错,就是偷情湖。这里位置偏僻遮挡物多又风光秀丽,当然是对对情侣谈情说爱甚至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单的好地方。虽然定期有老师和学生会来严打,但学生的热情是挡不住的。 刘鸿飞对这种地方没有研究,毕竟他就算和柯子竹约会,也连拉手都很少,当然和这种不健康所在无缘。不过405有旷男若干,邓涛有时候也带领几位小弟来参观一下野鸳鸯,饱饱眼福顺便意淫,也是好的。 树後草丛中假山旁边隐藏著若干人,天果然开始暖和了,诸位的动作尺度越来越大,冒出的热情驱散了春天仅剩的一点冷意。刘鸿飞面红耳赤,转身落荒而逃。 诶?等等,眼角余光看到的是谁? 刘鸿飞瞪大眼睛看向一棵柳树後,那个把人按到树身上啃的好像是小白? 他呆站著看著,孟新白很快发现了他,对他一笑,挥手打个招呼。 孟新白一动,被他压住的人露出半边脸来,很清秀,被吻得头发凌乱,衣服凌乱 ──凌乱的衣服下面,平平胸部昭示著性别。 刘鸿飞吓得一跳,转身就跑。 =========== 30 跑进寝室,屋里只有宅男甲唐云峰,当然一如往常地在打电脑。刘鸿飞一把抓住他,气喘如牛。 云峰、云峰他抓著唐云峰,不停叫著,气喘得说不出更多。 唐云峰见他这样,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把人拉到床上: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吗? 刘鸿飞顺了半天气,才开口:云峰,小白、小白他 他忽然想起什麽,慌张地四下看看,寝室没有其他人,门也关得紧紧的,才继续说:我、我刚才看到小白和男人一起 唐云峰整个人僵了一瞬,随即微笑起来:你终於发现了啊,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糊涂到毕业呢。 刘鸿飞瞪大眼睛,瞪著唐云峰:你知道? 我知道,老大知道姜崇明和於俊应该也都知道,至少有感觉。唐云峰回答,你没注意吗,没有其它男生寝室像咱们寝一样,床上一直都挂帘子的。刘鸿飞完全没有他的冷静,瞪圆的眼里全是不敢置信,整个人表情都是呆呆的。唐云峰叹口气,手在他头上蹭蹭:好了,我知道你讨厌同性恋,所以也就没跟你提过。小白他也挺辛苦的,你就当不知道这事吧,反正他也不吃窝边草。谁刘鸿飞终於有了反应,他看著唐云峰,慢慢地说,谁说我讨厌同性恋的? 唐云峰愣了下,然後笑著拍他後背:好了,寝室里有没有别人,不会指责你思想落後觉悟不高你忘了,以前在初中的时候,你第一次听说同性恋这码事时,表现出来的厌恶可是很明显的。有吗刘鸿飞迟疑地问,得到唐云峰很肯定的点头。 可为什麽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而且原则上而言,刘鸿飞是一个比较宽宏的人,他不认为自己会对特定的与众不同的群体表现出厌恶和鄙视,只要他们没有妨碍到其他人。 说到底,人家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和其他人有什麽相干。除非是被喜欢上的,才会有些困扰吧? 诶?刘鸿飞脑中闪光一现,似乎想起了什麽。 初中的时候,他和唐云峰关系非常好,平时都混在一起。然後好像是那天唐云峰生了病,他很担心,想去探病,跑到班主任的办公室请假。 一群中年妇女,待在一起当然最大乐趣就是东家长西家短,即使是辛勤的园丁也是一样。也忘了是哪所大学前阵子出了场丑闻,学生搞同性恋被宣扬出来。刘鸿飞过去办公室的时候,老师们正在讨论这话题。 当时很是纯洁的刘鸿飞听得面如土色,而且深深被老师们的带著鄙夷和恶毒的刻薄话语惊到,即使她们以为小孩听不懂无所谓。 所以等到几个月後,当班上男生卖弄他那点性知识,并且很恶毒地说唐云峰长得那麽女,肯定是同性恋时,刘鸿飞怒了,把那男生揍了一顿,直到对方再也不敢这麽说。 在小小的单细胞生物刘鸿飞看来,同性恋是不好的,是会被人歧视的。那男生居然敢说小峰是同性恋,他当然要保护小峰,让那家夥闭嘴。 他一点都不知道,这样的行为,落在他那位小峰眼中,就是他痛恨同性恋的表现。尤其是那人先说唐云峰是同性恋,然後又暗示刘鸿飞和他关系不一般。 误会就是这麽产生的,刘鸿飞组织了下语言,想解释给唐云峰听。但唐云峰显然没有等他回想的耐心,站起身来说:你要是真的不觉得很严重的话,我就给小白打手机了他这家夥最爱强撑,被你看到後,肯定是表面若无其事,心里急得不得了。我去安慰他一下。我真的不觉得。刘鸿飞老实回答,唐云峰拿著手机拨号,打电话。 刘鸿飞从来不知道唐云峰跟孟新白竟然关系那麽好,两人聊得很开心,唐云峰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个刘鸿飞,很热切地小白长小白短。刘鸿飞几次提醒他手机话费很贵,都被他满不在意地挥手忽略了。 他从来没有被唐云峰这麽忽视过,虽然可以想象孟新白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4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不安,但心里还是别扭。再等了几分锺,听唐云峰已经和孟新白在讨论他男友的现状,并且好像话说得越来越暧昧。孟新白向来以花花公子自诩,刘鸿飞以前是不知道他花的是男人,现在既然知道了,再想他对唐云峰的态度,就更是说不出的难受,干脆拉拉唐云峰袖子。 鸿飞,等我打完再跟你说呃? 唐云峰忽然定住了,他眼前的男人一脸委屈状看著他,出口的话也十足委屈:云峰,柯子竹要我不要去找她了,她不想见到我。唐云峰一惊,对著孟新白交代两句,马上挂断手机。他看了刘鸿飞半天,方才叹口气:鸿飞,我们出去吃饭吧。 31 第二天上午没有课,所以两人很放心地跑去喝酒。在学校附近饭店吃喝完毕,唐云峰见刘鸿飞表情依然郁闷,就拉起人叫车,跑到b市著名酒吧一条街散黎路继续喝去。 这一次喝闷酒的人成了刘鸿飞,唐云峰要照顾他,当然不敢多喝,只是和他说些话,让他不要太闷太难受。 唐云峰实际上并不十分清楚刘鸿飞到底在郁闷什麽,他以为是失恋,以为是为了柯子竹。 但实际上,刘鸿飞的心里,想得更多的是唐云峰。想柯子竹喜欢的唐云峰,想柯子竹走时的最後一句话,想初中时的讨厌同性恋,想唐云峰和李瞳,想唐云峰和孟新白。 不知不觉就喝的有些多了,刘鸿飞开始说起胡话来,追问唐云峰和李瞳的事情。唐云峰知道他醉後的事情醒来都不会记得,就懒得编谎话骗他,干脆敷衍过去。但今天的刘鸿飞不知怎麽了,非缠著他要个结论不可。唐云峰异常烦躁,最後一怒,干脆拎著人出了酒吧,在街上散步,就当是冷静一下。 刘鸿飞今天很失常,平时喝醉了都比较老实,今天竟然努力折腾,怎麽也安静不下来。被他的问题搞得心浮气躁的唐云峰很无奈,拐到一条僻静点的小巷,开始安慰人。 她其实只是我下属,真的不是我女朋友你问这些我也不知道,我真的没追过她──她也没追过我。 好了,我跟你说,我只是觉得小白一直很在意自己的性向,一直承受别人的异样眼光,才那麽花心他想过正常些的生活,作为室友,我怎麽也该帮他才是。我又不喜欢男人,怎麽会和他有什麽意思。 天涯何处无芳草,兔子不吃窝边草,咱再换一个?这一次一定找个最好的最喜欢你的 好了,我们再去喝点酒,明早起来就把这些都忘掉,再去找个好的。 看人好像平静了点,唐云峰拉著他进了巷子里一家酒吧,临进去前瞄了眼酒吧的名字,是非英语的外语,看不懂。 进了酒吧,吧内分里外两间。唐云峰觉得外面闹了些,干脆拎著人进里间,让人坐好,他自己去吧台点酒。 吧台内的bartender很帅,气质也是温文那种。吧台附近站著好几个人,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他脸上挂著微笑,回应著每一个人。 要完酒回座,唐云峰心里总觉得有什麽不对劲,但是是什麽呢 努力努力地想,唐云峰忽然惊跳:吧台旁边站著的,有一名非常漂亮的男子,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bartender,不时露出吃醋的表情。 再四下看,酒吧内大多数都是男人,而且都是一对一对坐著,不时还做出暧昧动作。 唐云峰立即起身,拉刘鸿飞:鸿飞,我们走吧。 居然走进了gay吧 喝醉的人动也不动,唐云峰看他一眼,只见刘鸿飞迷糊著双眼,看著旁边座位上的一对。那一对正在努力吻著,吻得火光四射。酒吧内很暖和,这两位甚至动手动脚,衣服都褪去大半。 刘鸿飞正瞪大眼睛看著这一对,醉得朦胧的眼底一片茫然,脸却比刚刚还红。 唐云峰心叫不好,刘鸿飞这个讨厌同性恋的人,今天连看了两次现场,会不会在内心深处更加讨厌这种行为呢? 低头苦笑:讨厌又怎样,反正,自己也没指望他弯过。 他发愣的时候,酒送了上来。刘鸿飞一边看著酒吧内一对对的现场表演,一边拿起酒杯,毫不犹豫地一杯杯喝下去。他眼神越来越古怪,似乎是有点发情了? 唐云峰熟知刘鸿飞每一种表情,很快确定了刘鸿飞的症状,心下更是叫著不好。 二十岁的处男很容易受刺激,喝醉了的尤其容易。 刘鸿飞看他们的动作,呼吸渐渐的急促,转头看著身边的唐云峰。 灯光之下,美人格外的美丽。认识了许多年,相交许多年的好友,比这屋内的所有人都美丽,都充满诱惑。 被昏暗灯光衬托得有些泛黄的发,不甚清晰的五官如此柔和,长长的睫毛勾著人,唇角弧线如此美好。 这人是他的,谁也不能抢。 心里掠过这念头,於是飞快出手,拉住唐云峰的手,把人拉到怀里。然後找到那张粉色的唇,想也不想地吻下去。 唐云峰震惊瞪大眼睛,一时竟然傻了。 过了很久,久到唐云峰几乎被刘鸿飞口中酒气熏醉,他才找回点意识来。 整个人都被抱住,口鼻间都是那人的气味,唇上触感也如此真实。 唐云峰几乎有些不舍得了,这样的亲密,等眼前这人醒来就不会再有。 也许这一辈子都这麽一次而已。就这一次,能以酒後乱性为借口,即使被别人看到,即使被知道,也有走错了喝醉了来当作理由。 狠狠闭上眼,然後睁开。伸手去推人:鸿飞,你喝醉了,放开我! 人应声而倒,让以为需要费一番力气的唐云峰吃了一惊。站起身拉住刘鸿飞,才发现这家夥喝得太多,已经睡过去了。 唐云峰站在座位旁,呆呆看著似乎睡得很香的刘鸿飞,露出一个苦笑。 在那一刻,他竟然会有那麽软弱的想法,真是不可原谅啊。 不是说了麽,这份感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谁也不行。 要骗过所有人,就一分一秒也不能松懈。哪怕周围没有其他人,哪怕对方已经没有意识无论什麽情况下,不管多渴望,都不能恣意表现,都不能随意碰触的 不是早就告诉自己了吗?这份感情,永远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就算用尽一切手段,都不能让任何人怀疑。 可现在整间酒吧的人都能看到吧?至少,离他们近的地方坐著的这些人 眼角掠过一背影,有些眼熟,唐云峰大惊看过去,却没见什麽熟面孔。大概是有些醉了,疑神疑鬼吧。心虚就是这样的。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快走。 扶起刘鸿飞,要把他扶出去。但可能是他也喝了不少,也可能是刚刚被吻得脱力,唐云峰竟然扶不动刘鸿飞。他咬住唇,休息一下,顺便四下寻找能帮忙的人。 有人注意到他的情况,走了过来:需要帮忙麽? 帮我扶他出去,到门口打车唐云峰先说,然後看到询问的人,却住了口。 这酒吧里还真有不少美貌男子,这位比刚刚看到的吧台那位还要漂亮上不少,但明显不够强壮,应该扶不动刘鸿飞才是。 男子迎著他的眼光,妩媚一笑:打车到家也不方便吧呃,你们应该还是学生,这样能回学校吗? 唐云峰愣了下。他倒可以把人带到校外住处,但是下了车也很难扛得动,而那小区平时人很少 在他迟疑的时候,男子微微笑著说:楼上有房间,你要不要开一个,呆到这位先生醒了再走? 唐云峰略微迟疑,刘鸿飞忽然站起来,抱住唐云峰,然後──男子眼疾手快,马上掏出一塑料袋放到刘鸿飞脑袋前面。动作异常干净利落,显然是做惯了的。不过因为位置关系,刘鸿飞吐出来的污物还是弄到唐云峰身上一些。 男子无奈耸肩,对唐云峰说:看来,你就算想不住也不成了。 32 刘鸿飞做了个梦。 一个非常美妙的春梦,美妙得他甚至不愿醒过来。 他梦到自己在接吻,20岁的处男如他分不出吻技高超与否,也不知道是不是吻都这麽舒服。他只觉得对方很软很甜,像是他渴望了许久的甜美,让他再也停不下来。 意识模模糊糊,只要抱不到对方就觉得不安,赖在对方身上蹭啊蹭的。然後不知怎地,他脱掉了衣服,对方身上也什麽都没穿。他被对方晃花了眼,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扑到对方身上。 对方似乎有瞬间的惊慌和挣扎,却被他胡乱的吻和拥抱乱了心神,过一会儿就不再挣扎。刘鸿飞虽然没有经验,但这种事本就是人的本能,他想也不想地就在对方身上啃来啃去,在每一寸肌肤上都留下吻痕和牙印。 柔滑的皮肤,轻轻一碰就有反应的敏感身体,还有他吻个不停的甜蜜的唇。刘鸿飞抱著梦中的人,知道那是对自己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怎麽也不可以放开,怎麽也要得到。 於是他疯狂地亲吻抚摸著身下的人,身体的本能让他找到了欲望的宣泄处,狠狠地进去。他身下的人一声惊呼,痛得挺起身来。 刘鸿飞抱住那人,努力地吻著,身下动作却没有停止。醉意和快感冲上头顶,身下人的呻吟更是催情剂一般,让他完全没有了理智,只顾著在那人身上驰骋。 从来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极乐,销魂蚀骨,全心都投注在这人身上。把人揉进身体才罢休似的,刚刚到达顶点,欲望又强烈坚硬起来,於是又抱住对方折腾。 初哥的第一次总是收不住的,何况对方也没正确引导和阻止他,刘鸿飞就愈发放肆起来。一次又一次,不知道在对方体内射过几次。直到最後,酒意将他的梦境都淹没,方才没有了纠缠的人影。 人呢?刘鸿飞摸向身边,摸不到梦中的柔软温暖。他大惊,睁开了眼。 眼前是自己床上熟悉的帘子,他睡在寝室的单人床上,身边什麽都没有。 不对啊,他昨天明明在酒吧喝酒,怎麽会回来而且梦中的那个人 刘鸿飞马上脱裤子,但是看了半天看不出什麽异常。据说处男和做过的是不同的,但他什麽都看不出来。而且身体也没有疲累感,倒是睡得很好的样子,神清气爽。 拉上睡裤,跳下床,掀起上铺床帘。浅蓝色的床单深蓝色的被子衬得床上的人格外苍白,看上去小小一团似的。刘鸿飞不知怎麽地觉得心一揪,叫人起床的话在嘴边,偏偏喊不出。 唐云峰却睁开了眼,看到他在下面,微微一笑坐起身来:鸿飞,你醒了啊。 他的表情非常自然,自然得让刘鸿飞看不出半点异常。刘鸿飞盯了他半天,方才开口问:云峰,我怎麽在寝室? 哦,你昨晚喝到後半夜,喝醉了唐云峰抱膝坐在床上,缩成一小团,我把你弄回来,就这样。 刘鸿飞呆立在地上,皱紧眉头。 ──难道昨夜那梦,真的是梦吗? 可是他小心翼翼看著唐云峰,小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5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问:我昨天一直跟你在一起? 唐云峰脸色有些发白,又是一笑:不和我在一起,你还和谁一起? 刘鸿飞迟疑半天,脸变得通红:那个、那个我没有和女人一起,离开你身边过? 唐云峰瞬间失了血色,在刘鸿飞看不到的地方,手指紧紧抓住天蓝的床单,有著肉眼难以分辨的颤抖。 声音却很平稳:当然没有,你一直在喝酒,我就在你身边,你要离开,我怎麽会不知道。 难道真的只是场春梦?但是太过真实,而且那感觉太好,好到他现在都能感觉到那种销魂的快乐,和对梦里那人的怜爱。 怎麽可能是场梦。但是他好像没有对哪个女人这麽刻骨铭心过,即使是做梦。 就算在街上酒吧随便找个女人一夜情,按理来说也不可能会有这样深切的感觉,除非除非对方本来就是他喜欢的,或者至少,他把对方当成了自己深爱的人。 可那人是谁?刘鸿飞喃喃自语著,不是梦,不完全是梦一定有什麽是真实的! 哪有什麽人?你昨晚醉了我就把你带回来了,还是翻墙进来的呢,你睡著後就跟猪一样,死沈死沈的,累死我了。唐云峰横他一眼,我现在还累著呢,你醒醒酒吧,我继续睡! 说完拉上床帘,缓缓地倒在床上,煞白的嘴唇张开,咬住枕巾。 好难受为什麽还在呼吸,为什麽还活著? ============ 顶著锅盖逃跑。。。。。。。。。。。。。=口=。 33 下午的课是专业课,刘鸿飞怕唐云峰没休息过来,问他上不上课。唐云峰斜他一眼:当然要上中午帮我买饭,拿我饭卡,我要吃鸡排。下午课两点开始,唐云峰一点半说还有点事,就先下床走了。刘鸿飞呆坐在床上,还在回想梦中的味道。 像是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东西,遗忘了什麽绝对不能忘是事情。但是酒精的力量一向强大,刘鸿飞从来没有记住他喝醉後发生的事过,一次都没。 到1:50,寝室大部队才出发,十分锺跑到教室。教室里,唐云峰早已坐好,拿著教材在看著。 刘鸿飞坐到他身边,侧身看他脸色:云峰,你昨晚喝了多少?还是我真那麽沈?我怎麽觉得你的脸色不太对劲啊? 唐云峰看他,指著自己:有什麽不对劲的?我不一直是小白脸麽? 可是平时没有这麽白啊。粉色的唇都和白色皮肤分不出差别来,是一片惨白。 老师来了,你待会儿再研究吧!唐云峰捅他一下,正襟端坐,准备上课。 刘鸿飞还是很担心,但是老师视线已经扫过来,他也不敢再多问什麽。 上课的时候不停偷看唐云峰,怎麽都觉得他状态不佳。大概偷看动作太过明显,被老师警告了数次,最後还是唐云峰手肘威力使他安静下来,开始拿笔胡乱在书上写著画著。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放学,刘鸿飞拉住唐云峰:云峰啊,我们还是去校医院看看吧,你带医疗卡了吗? 唐云峰摇头:没带,再说校医院那地方,没病都能看出病来我没事,你先回寝室吧,我约了人。 李瞳?刘鸿飞眉毛竖起,问。 唐云峰坚定点头。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想自己在这里关心什麽劲儿嘛,人家女朋友自然会操心自然会照顾他,哪有自己什麽事。 把人丢在教室,刘鸿飞和一众室友回寝。孟新白惯例是去约会,也就是邓涛姜崇明於俊他们三个。邓涛老大觉得刘鸿飞好像有点不对头,於是在回寝後问刘鸿飞。刘鸿飞迟疑了半天,终於开口问:老大啊,你说女人醉後失身可以感觉得到,那男人呢? 姜崇明马上凑过来:诶?难道你失身了?他努力在刘鸿飞身上闻,没有香味啊,你做梦吧? 刘鸿飞挠头:好像是做梦 几人都笑了,姜崇明拍拍刘鸿飞的肩膀:春天到了,出去找一个吧。好歹咱们系也是女多男少,别浪费了再怎麽说,20也得把处给破了啊,不然多难看。但又好像不是刘鸿飞很苦恼,看著邓涛,老大,到底能不能感觉到啊? 又没有处男膜。邓涛用看白痴的眼光看刘鸿飞,不过做过总不会没感觉的吧?你猪啊你! 他当时就是睡得像猪一样嘛!刘鸿飞很是委屈,回看邓涛:我喝醉之後不记事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你是说昨晚?邓涛皱眉,昨晚你不是回来了吗?就是回来得有点晚,都後半夜了。 啊?那是几点?刘鸿飞连忙追问。 谁大半夜地看表,老六扛你回来的时候我问了声,他说是一点多,大概就是吧。邓涛说,我说你也别太欺负老六,你看他对你多好,要是有人对我这麽好,别说老六那长相,就是恐龙我都以身相许了。云峰是男的刘鸿飞无力。 男的咋了,你看那谁邓涛猛然闭嘴。 我知道了。刘鸿飞知道他是说孟新白,昨天出去喝酒,好像就是他肇的因。 诶?真难得啊,你居然也能发现。於俊抛来一眼,亏刘鸿飞,我还以为就以你这迟钝劲儿,就算毕业了你也发现不了呢。我昨天看到了现场。刘鸿飞想起那接吻场景,还是有点脸红。 哇!怎麽样,帅不帅?几人围过来,纷纷问。他们平时顾忌到孟新白的感受,知道也装不知道,平时也尽量避开这类话题,但越避开越是好奇,他们平生第一次实况接触同性恋,都有一堆问题,还是漂亮啊?是不是长得像女人?切,小白就很帅了好吧,应该是找个强壮的吧?你说小白在下头?不应该啊话说男人八卦起来,有时比女人还可怕。刘鸿飞大概回答了几个问题,然後受不了了:喂,现在是我有问题好不好! 众人互相看一眼,各自散去:你问题有什麽好说的,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我们哪里知道。昨晚不是老六跟你一起吗?你去问他啊。他说没有。刘鸿飞迟疑。 他说没有就没有呗,这种事他还能骗你不成?邓涛拍他,好了,别想著春梦了,趁早找个女朋友才是正经的。意淫虽然不伤身,久了也没啥好处。可我觉得是真的做了,梦里的感觉太真实了刘鸿飞低头,没注意到门口多了个人,你们做的时候,都会感觉到非 常舒服非常然後根本停不下来 他越说声音越小,虽然都是男生,但讨论这种事情还会让他不自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哦?那你梦里做了多少次? 有五六次?我也不太清楚,梦太模糊了,我连对方长什麽样子都记不得。刘鸿飞异常不好意思地承认,只是感觉 他抬头,试图再询问他人经验,才发现刚刚问他话的人居然是才进寝室的孟新白。对方浓眉皱著看他,眼底神色甚是难看。 刘鸿飞啊刘鸿飞,我知道你白痴,不知道你白痴到这程度!孟新白留下一句话,转身推门,冲了出去。 白痴看著周围三个人,他们仨也很白痴地摇摇头:我们知道你白痴,但是不知道你白痴到什麽程度。 一寝室的白痴。 34 当天晚上,唐云峰没有回来,孟新白也没有。刘鸿飞很是担心,打电话过去,孟新白那里只能听到铃声,唐云峰关机。 一直到晚上11点多,唐云峰才打了个电话给他:鸿飞,我今天不回寝了,别担心。 他怎麽能不担心:出什麽事了?你声音听起来好像很虚弱,是生病了吗?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手机里传来笑声,唐云峰语气轻快:没有啊,我在外面,和小白在泡吧。 刘鸿飞傻了一下:啊?泡吧? 是啊,我们玩得很高兴,你别担心。唐云峰说,语气轻快,周末我可能和他出去玩,手机不一定开机,你不用打给我。刘鸿飞觉得迎面浇来一盆凉水,淋得他打了几个寒战:云峰 好了,我要出去玩了,酒吧太闹听不到铃声,我出来才看到未接来电。你好好过周末吧,好好玩。唐云峰匆匆说,挂断手机。 刘鸿飞拿著手机,发了半天呆,才失魂落魄地把手机放下。 他四处找人,找了一晚上,而对方竟然告诉他说,他在泡吧? 而且是和孟新白孟新白不是对女人没兴趣吗,那难道是 脑子里闪出同性恋酒吧几个字,同时脑中似乎闪现了什麽,但仔细追寻,却又不见。 第二天是周六,当晚,刘鸿飞在床上翻来覆去,死活睡不著。 那场春梦,自己那好友越想越是混乱,甚至在迷迷糊糊中,这不同场景竟然重叠起来,连同和他纠缠的人也成了唐云峰。 怎麽可能,唐云峰是男人啊! 这麽想著,刘鸿飞忽然全身僵住,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从脑中浮现:男人就不能做了吗?他那梦里,可没有具体性别象征啊! 他觉得手脚冰凉,一个个念头不停涌出,补充他的猜想。最後脑中印象停在唐云峰下午那张苍白的脸上,那人明明是病了,他怎麽会被他轻松的态度骗过? 刘鸿飞下床,已经是凌晨,寝室其他人都睡得熟了。他坐到电脑前,开机,发现没电。鄙视了一下自己的白痴,他爬上唐云峰的床,把笔记本拿下来。 鸿飞,你折腾啥呢?邓涛睡眠浅,模模糊糊地问。 睡不著打电脑。刘鸿飞低声回答,打开笔记本,他知道唐云峰一切用户名和密码,开机联网。 哦,几点了?邓涛随口问一句,刘鸿飞看看时间:3点多了。 诶?3点多还这麽黑啊,我还以为半夜呢。邓涛拉了拉床帘,继续睡。 刘鸿飞听他的话,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对了,我昨天回来的时候,也是这麽黑吗? 差不多吧,不过老六说是12点多邓涛回答。 也就是说,自己完全可能是凌晨翻回来的,只是邓涛从来不戴表,所以被骗过了? 一边思考,刘鸿飞一边打开搜索引擎,在里面翻了起来。越过大量的情色描写,他终於找到了普及教育知识的文章,并认真读了起来。 越看越是心惊。刘鸿飞可不认为自己喝醉之後会做什麽前戏会用什麽润滑──那种东西,他就是清醒也不会用啊。梦里,他好像也就是直接闯进去,而且一做就是大半晚,好几次,完全没考虑到对方的承受能力。 一定会裂开,肯定流了血,甚至可能会出事啊! 刘鸿飞拿起手机拼命拨号,唐云峰关了手机,只能听到系统提示音。 对了,孟新白。再打给他,一样关机。唐云峰颓然放下手机,忽然想起,孟新白是此道中人,那麽他说自己白痴,很可能是已经猜出了事情经过。 也就是说应该是真的,他出去是去找唐云峰,找到人之後,大概就一起去了医院。刚刚唐云峰打电话过来,背景十分安静,并不像是声色场所。 他倒在床上,心头萦绕的,全是对唐云峰的担心。 自己怎麽能这麽禽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6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兽,而云峰他怎麽不反抗,怎麽不一下把自己打醒,怎麽不把自己踢下床 对了!自己蛮力很足,云峰他就算现在身体好了些,也肯定不是喝醉後发情的自己的对手。 那是强 暴? 刘鸿飞满头冷汗,恨不得拿把刀劈了自己。 打个滚爬下床,换衣服出去,邓涛模模糊糊问了声:老六,干什麽啊? 我出去找人!刘鸿飞跑出门,直接下楼。 35 楼下门锁著,从水房窗户跳出去,跑去校医院。校医院漆黑一片,跑进去找病房,惊动一值班大爷。来来回回问了几遍,确定昨天下午没有学生跑来住院,刘鸿飞才离开。 也是,这种事怎能跑去校医院处理。刘鸿飞跳墙出学校,跑上大街。 天有些亮了,刘鸿飞身上的钱不够打车,於是先查出附近医院的电话号码,然後一个个打过去。但他未免老实过头,很规矩地问对方唐云峰在不在他们医院,结果被拒绝回答。 算了。步行到离学校最近的医院,这次涨了经验,进去问接待处:请问昨天下午入院的唐云峰在哪个病房?接待处看了看:昨天没有这个人啊。 然後继续寻找。b市很大,走起来不是一般的远。还好走到一半早班车开始了,刘鸿飞搭车到下一家医院,重复同样的过程。 终於在第五家找到了,一路寻找病房号,刘鸿飞心跳得厉害。 ──一会儿看到云峰,要跟他说什麽?跟他道歉?说我错了我醉得神智不清我成了禽兽我对不起你? 刘鸿飞忽然停住脚步。 他真的是醉得神智不清吗?他真的只是精虫上脑吗? 那种异常满足的感觉,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恋酒後乱性,或者是酒後吐真言? 这半天里,接踵而来的大发现一个个在他脑子里爆炸,炸得他头晕眼花。 他好像这辈子脑袋都没有现在这麽清醒,又这麽混乱过。身体有些无力,靠在墙上,等待这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过去。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一群人围著打那个小男孩。男孩咬著唇,拼命抵抗,一双黑亮的眼隔著人群和他视线交会。 那时候他脑子里想的是什麽? 他要保护他,一直一直。 可他做到了吗? 开始是一直陪伴著的,那个孤僻的男孩终於渐渐开朗,然後显示出了他的杰出他的不凡。被众星捧月一般闪著光芒的人,和他这种平凡的傻瓜 刘鸿飞终於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是自卑,自卑得不敢承认任何的不正常感情。 如果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也许最後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真实到把那人整个吞下去,一丝都不剩下。 刘鸿飞一咬牙,继续往前走。 不管了,见到人再说。打再多腹稿也没用,不如见到了,凭直觉上吧! 但是云峰事後为什麽要隐瞒呢?如果自己没反应,他岂不是要一直骗自己什麽都没发生过?是因为他觉得这种事不正常吗?云峰他有女朋友的,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吗? 刘鸿飞手脚冰凉,往唐云峰病房方向走。他走得比较慢,步子也很轻。在没到病房的时候,已经听到里面声音,是孟新白。 老六,你真的就这麽算了?这也太圣母了吧?孟新白显得有些愤慨,声音略高,就算你喜欢他不对,既然你喜欢他,为什麽不趁机缠上他让他负责,干嘛要这麽委屈自己? 刘鸿飞震了一下,整个人都傻了。 然後他听到唐云峰的声音,很虚弱,但是坚定:小白,他只是喝醉了。还有,我没有喜欢他。 哼,不喜欢他能让他这麽胡来,然後还瞒著他?孟新白哼了声,老六,这种事本来就骗不过所有人的眼,只是我们之前没往那方面想而已。唐云峰沈默了很久。 小白,如果你看上一个直的,你会去把他弄弯了吗?很久,他的声音才传出来,很低。 就是掰弯直的才有意思嘛好吧你这麽别看我,我不会。孟新白声音渐渐低下去,叹口气,明明是条不归路,何必造那个孽。爱他的话,难道不是希望他过得好,又为什麽会想把他变成人人喊打的同性恋?他有正常的家庭正常的人际关系,会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唐云峰轻轻说,就算我爱他,我又凭什麽把他拖进这个泥潭,一辈子不得脱身?难道我凭借这麽点爱,就可以扰乱他的人生,破坏他的幸福,让他被所有人歧视,让他的父母伤心? 声音到了最後,已经略微沙哑。刘鸿飞只觉心疼得不得了,想马上冲进去安慰唐云峰,脚却怎麽也动不了。 可是老六,是他先对你下手,他自己图谋不轨 他喝醉後就不会记事,也没有什麽理智。而且小白,我想我可能是有意的。唐云峰声音游移,似乎能听到一丝笑,我选择了上楼休息而不是回学校,可能就是我心里有所期待我没有抗拒,明知道他醉了,根本分不清我是谁 难道喝醉就能不认账吗?反正是他干的!孟新白又提高了声音,说。 只要你不告诉他,就没有人会知道,也就没有什麽账。唐云峰说,声音里多少带了点恳求,小白,我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他开心就好,我、我他还在强忍著保持语气平静,病房门忽然被推开。唐云峰和孟新白惊讶看向门口,唐云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血色全无。 孟新白脸色也变了变,但他反应很快,笑著起身:我先离开一下,你们好好谈。往外走时经过刘鸿飞身边,用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给他一警告眼光。 刘鸿飞哪里顾得上他,几步窜到唐云峰病床前,深深看著唐云峰。 唐云峰试著变了几种表情,都撑不过十秒锺。他最後只能苦笑:你怎麽找来了? 刘鸿飞看著他,白色的被单衬得他更加苍白。单人病房很大,他那样脆弱而无助地躺著,看起来孤单无比。 刘鸿飞俯下身去,掀起被单,在唐云峰反应过来之前解开他胸口病服的扣子。 ──唐云峰胸前是大片的红紫,啃咬痕迹极其明显,青青红红的一直蔓延到下方。刘鸿飞靠在他胸前,闷闷地说了声: 云峰,对不起 唐云峰闭上眼,让自己的唇角向上扬起:没什麽── 是我该说对不起,说好永远不让你知道的,结果这麽容易就被你发现了。 本来打算,骗你一辈子的。 他在等刘鸿飞的继续道歉,等他说他不爱男人,等他问我们还可以当哥们吧? 他准备好了笑容和话语,准备好继续骗这家夥,就说孟新白误会了,他其实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等了半天,唐云峰也没听到刘鸿飞说话,他不由睁开眼,然後被贴在眼前的脸吓了一大跳。刘鸿飞的眼和他的直直相对 ,唐云峰有些慌乱,侧头想躲开他视线。 刘鸿飞低下头,在他唇上飞快一吻,低声问:云峰,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 唐云峰愣住了,瞪大眼睛看他。 刘鸿飞看著唐云峰,一瞬间了悟:这个人,是他该爱护一辈子,携手一辈子的人。 谁也不是,只是他。什麽女人什麽暗恋什麽朦胧好感。 他只是喜欢他,一切错觉,都是自欺欺人。 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嗯? 他问。 骗一个人36 “不。” 唐云峰推开刘鸿飞,看着他,很坚定地说。 刘鸿飞懵了,刚刚好不容易累积出来的、平生仅有的浪漫细胞一下子散发在空气中,一点不剩。 唐云峰看着他,清澈的眼蕴含的不知是怎样的情绪,态度极为坚决:“鸿飞,你是发烧了来住院的吧?怎麽满口胡话呢?” 伸手推他:“来,出去挂个号,打个吊瓶……好好睡一觉,把你说的话都忘掉,懂吗?” “我没发烧……真的没有!”刘鸿飞抵抗着唐云峰的力气,唐云峰这病人当然没有他的蛮力,很快被推在床上,刘鸿飞半压在他身上,“云峰,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我……我喜欢你!” 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唐云峰抬眼看着刘鸿飞,眼底悲怆越来越重。 是的,他内心深处一直在渴盼这句话,哪怕从来不肯承认。但是……他不要在这个时候听到,在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之後,他才来说喜欢,不是太悲惨了吗? 以一贯的原则而言,他绝不能允许自己害刘鸿飞。而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不会接受任何带有同情啊负疚甚至负责的“赔偿”,哪怕对方为安慰自己说喜欢。 他至少还有这麽点尊严。 唐云峰笑了笑:“谢谢你,我也喜欢你。” 语气生疏而客套。刘鸿飞呆呆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怀疑他刚刚在门外听到唐云峰的话语是幻觉。 但显然不是。 “你……你刚才明明说……”那些让他心疼却又暗暗高兴的话语,不可能是听错,“云峰,你是还生我气吗?我前天真的是喝得太醉了,我是禽兽我对不起你……” 他在那里责怪自己,唐云峰的眼神却愈发冷了,闭上眼:“我没怪你,你喝醉了,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我那天心情不好,又没一点理智……”刘鸿飞心疼看着唐云峰胸前青紫,伸手轻轻碰触,“很疼吧,对不起……” 他的道歉反而让唐云峰烦躁起来,坐起身把人从身上推开,唐云峰整张脸有着不健康的红:“我都说了没你什麽事,你还道歉个没完做什麽?” 唐云峰从来没有对刘鸿飞这麽凶过,刘鸿飞一时傻住了,呆呆看着他。 “我很累,你给我出去啦!”唐云峰见他的怔忡,心不知怎地就是一软,语气缓和了很多,对刘鸿飞说。 刘鸿飞拉着他的手:“云峰,我是说真的,我们交往吧!” 唐云峰一甩他的手:“别胡说八道!你几岁了?” “啊?快20了。”刘鸿飞回答。 ……他迟早有一天会被这傻子气死。 两人推来推去,唐云峰因为前一天晚上消耗太过,身体还没太好,尤其是坐着非常难受,很快脸色发白躺下去了。刘鸿飞吓得连忙冲上去,才感觉到手下肌肤烫得惊人,一时手足无措。唐云峰哑着声音瞪他:“出去叫护士,不要进来。” 刘鸿飞很听话,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走了出去。 在唐云峰要求下,护士进来後在门口挂上“谢绝访客”的牌子,把人隔绝在门外。刘鸿飞坐到走廊上揪头发玩,孟新白在他旁边,用活该的眼神看着他。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刘鸿飞还是求教於这位室友。毕竟孟新白是唯一一个在情场经验丰富,且对同性恋情了解透彻的人,最重要的是,唐云峰似乎还是他送进医院的。 先问心头一直的疑惑:“小白,是你送云峰来的吗?” 孟新白瞪他一眼:“是啊,要等你这家夥明白过来,他早就昏死在教室里了……也不知道你们这群白痴长眼睛没,人都虚弱成那样了,居然还让他去上课,下课还都跑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7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 白痴之首刘鸿飞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硬着头皮问:“那你是怎麽发现他、他……” “哼,我还不是那天接他电话,听他说……呃,然後心情很好,跑去泡吧。”孟新白说到一半,似乎觉得自己为眼前这家夥的“不歧视”而心情好,是件非常无聊的事情,於是略过,“正好进了等吧,远远看到你俩。我还想你们怎麽进了gay吧,他就扶你上楼了。在那里的客房还能做什麽,所以下午听你一说就知道事情经过了,谁像你这麽蠢!” 那麽蠢的刘鸿飞羞愧低下头:“那他的情况……没大碍吧?” “哼,也就是你这种白痴,像莽牛一样……就算同志麻烦点暴力点吧,也没有到这种程度的。就算醉了傻了,你也不能禽兽到那地步啊!”孟新白想起昨天看到唐云峰的样子,就想拼命骂刘鸿飞,“我告诉你,老六这种极品,在圈子里那可是人见人爱,干嘛非得受你的气……要是老六同意,我赶明儿就去追他,为了老六,当0号都没关系──” “云峰是我的!”刘鸿飞听他胡说八道,占有欲异常旺盛起来,瞪着眼睛对孟新白喊,“你别乱想了,他才不可能同意!” 孟新白一歪脑袋,斜眼看他:“你说他是他就是?他答应你了吗?” 刘鸿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想到唐云峰刚刚对他的态度,蹲在地上画圈圈:“云峰生我的气……他不肯原谅我。” 孟新白情场杀进杀出许多年,眼珠一转,已经抓到问题关键。但他想唐云峰吃了那麽多苦,眼前这家夥又这麽迟钝,现在总是该找补的时候了吧?何况……刘鸿飞怎麽看也像是直的,至少得考验他一下,才知道他真心与否。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补偿,还是趁早断了的好。 “那是,你那麽对他,他搞不好心都寒了。你要知道,喜欢一个人很不容易,但是一旦灰心了,放弃可是很快的哦。”孟新白说,完全欺负刘鸿飞没有任何理论经验,“所以你要努力地追,靠你的诚意让他回心转意,让他同意和你在一起,懂了吗?” 刘鸿飞拼命点头:“我知道……可是,怎麽追啊?” “呃……等我回去,借你本参考书。”孟新白眼珠转着,微笑着说。 刘鸿飞异常感激,许下数顿饭,为孟新白的送人进来,更为这指点之恩。 孟新白问了秘书再次会客的时间就走了,剩下刘鸿飞一个人留在门口。现在还算不上是住院高峰期,所以唐云峰才能轻易住进单人房。门口长椅上空空荡荡,都没有其他病人家属跟他聊天。刘鸿飞昨晚基本没睡,现在放下心来,想到那人就在墙那头,渐渐睡着。 长椅很硬,睡着了还多少有点冷。但刘鸿飞太困,两天也就睡了5个小时左右,因此睡得很沈。在熟睡的时候,有人走到他身边,叹了口气,俯下身给他盖了张被单,帮他把腿拿上去,换个舒服点的字数。 刘鸿飞感觉到了舒适,在长椅上蹭了蹭,露出个满足的笑容。 骗一个人 37 他做了个美梦,梦到他和唐云峰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运动……呃,这些好像跟平时没有差别──还有睡在一起,说着情话做着亲昵动作。 心里极度满足,伸出手去握唐云峰的手,握了个空。 刘鸿飞猛地睁开眼,眼前是白色走廊。他呆了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医院,在唐云峰病房外等他。 他一翻身起来,发现身上盖了条被单,微微一愣。走到病房门口,看到谢绝访客的牌子已经不在,於是推门进去。 房里空荡荡的,床上铺得平整,像是没人住一样。刘鸿飞四下看看,找不到唐云峰,心下焦急,跑出病房去找护士。 “当然是出院了,又不是什麽特大的病,差不多就回家休养吧。”护士淡淡看他一眼,眼神多少有点奇怪──虽然见多识广,八卦本性依然不减,她们一众护士已经讨论过唐云峰的伤的情况了。而这位後寻来的刘鸿飞,怎麽看都是导致唐云峰住院的家夥,身份基本就是犯,她当然不会有好态度。 “那……他自己出院的?”刘鸿飞追问。 “我们送他到门口,他自己打车。”护士回答。 那多半是回家了。刘鸿飞说了谢谢,就要冲出去,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又冲回来:“请问您知道我身上的被单是谁披上的吗?” 护士斜他一眼:“不知道。” 看她这态度,多半也不会是她,那应该是唐云峰吧。 刘鸿飞杀出医院,杀上公车,往唐云峰家去。 “他没回来啊,怎麽,他不在学校吗?”李妈很愕然地接待回答他,随即着急起来,“出什麽事了吗?他这礼拜没回来呀,就打了个电话说不回来了……” 刘鸿飞责怪自己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探口风,害老人着急。正想编个借口敷衍过去,李妈“啊”一声,面露喜色:“看我这脑子糊涂的,他说有个什麽要做,应该是住学校那边了。” “学校那边?”刘鸿飞疑惑问。 “是啊,家里在b大旁边有个小套房,怕他住校不方便,就留给他住了。怎麽,你不知道吗?” 刘鸿飞互相想起,除了军训那次,他没见唐云峰在学校浴室洗过澡。两人算得上形影不离,但他居然不知道唐云峰什麽时候、去哪里洗澡的。 再去回想平时种种迹象,连刘鸿飞这种笨蛋都能清晰看出唐云峰看似不经意的一举一动,实际上都是为了自己。刘鸿飞甚至怀疑,明明可以上更好更合适的专业的唐云峰,进法律系只是为了自己──从柯子竹记过事件可知,唐云峰认识b大管理层有实权的人,调个系或者……打听一个人进了什麽专业,应该都不难。 他强忍住心底激荡,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啊!对,我听他说过,就是没去过,所以一时没想起来……我马上过去。” 心里盘算,也不知道唐云峰能不能接自己电话,要是不接也只能等周一了,唉。 李妈忽然拉住他,脸上浮现一有些顽皮的笑:“别马上走,估计你到那里也快晚饭时间了,干脆给他个惊喜……我这里有那边钥匙,我现在就去做饭,你也别通知他,直接给他送过去……他呀,一打电脑就顾不上准点吃饭。” 刘鸿飞差点热泪盈眶──李妈,你真是大好人啊! 於是半个多小时後,从昨晚到现在一点饭没吃,裤腰带系上最後一扣的刘鸿飞,带着三个满满的饭盒出了唐家,跑去继续公车。 在车上,他想了很多,从过去到未来。过去的那些他从没在意过的小事,都是唐云峰对他的好。而很多他自己当时不知是什麽的情绪,现在想来,都是出於内心深处对唐云峰的感情。 刘鸿飞甚至在想,他到底是真的喜欢当初的成曦,後来的柯子竹,还是因为她们的眼光话题都集中在唐云峰身上,他才开始注意她们的呢? 他想不出来,但也许,他对唐云峰的感情,是在很早的时候就深刻了。只是因为他的迟钝和无知,还有一些自卑,导致他一直没有发现。 一旦发现,就觉得那感情无边无际,将自己紧紧包围。想抱住那人好好疼爱的冲动如此强烈,强烈到几乎忍受不了见不到他。 赶到李妈给他的地址处,拿出钥匙开门,小心翼翼推门进去。房内唐云峰似乎听到声音,高声问:“谁?” 深吸一口气,刘鸿飞推开卧室的门:“云峰,是我。” 门开了,床上躺着的人愕然抬头,一双黑亮的眼极是清澈,看着刘鸿飞。 刘鸿飞心跳得厉害,拎着装饭盒的包走向床边。唐云峰愣了一会儿,看到他手里东西,马上明白过来刘鸿飞是怎麽找到这里的了。他脸色并不太好,秀气的眉皱起来:“你来做什麽?出去!” 他还是在生气。刘鸿飞捧着饭盒,小心地放到床边桌子上:“我刚刚去你家,李妈怕你饿到,让我给你送饭来……” “那你现在送到,可以走了。”唐云峰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淡淡说。 “我帮你去热饭。”刘鸿飞当然不肯马上离开,一脸讨好笑容,“你不方便起来吧?” 问的是实话,但是只能让唐云峰更生气:“李妈刚做的,又不会凉,我直接吃就可以了,你走吧。” “可……我过来的时候坐了很久的车。”口袋里没有钱,倒车过来的,废了不少时间。 唐云峰很清楚他的贫困特色,表情微微软了一下:“你先走吧,我自己会弄。” “你的伤……”刘鸿飞迟疑着说,换来唐云峰杀人眼神。他低下头,知道自己实在也没什麽资格提这点,又怕唐云峰生气心情不好,只好往外退。才走几步,忽然听到“咕咕”几声,声音极响,在安静的卧室里听起来异常明显。 刘鸿飞整张脸全红了,捂着肚子尴尬看着唐云峰,怕他不高兴:“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谁家肚子叫还是故意的?唐云峰眉目缓和下来:“算了,李妈带这麽多我也吃不了,你留下来一起吧。” 刘鸿飞很开心,忙不迭拿饭盒去加热。 就算是生气,也不忍心让他挨饿吧?他眉开眼笑,忽然开口对唐云峰说:“对了,谢谢你帮我盖床单。” 对方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吧。 刘鸿飞很开心,觉得前途充满了阳光。 骗一个人 38 忙前忙後,一起吃饭,吃完收拾。刘鸿飞并不擅长照顾人,但是他有在尽力。唐云峰不好意思吃完饭就赶人,於是就让这家夥留了下来。 把笔记本搬来,唐云峰在床上打电脑,刘鸿飞坐在床边,就那麽呆呆看着他。 真是好看。就那麽一低头,一垂眸,一挑眉,都是非常非常好看。 他也找不到什麽好形容词,只知道喜欢这人,喜欢得这麽看着他,就有碰触的欲望。 唐云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抬起头:“你看什麽?” 刘鸿飞脸马上红了,结结巴巴:“看你……” 唐云峰正色看他半天,合上笔记本,叹口气:“鸿飞,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刘鸿飞当然点头──他要跟唐云峰道歉,他要向对方说明自己的心意,要表达和对方在一起的决心,当然要好好谈一谈。 “其实你真的不用觉得抱歉,觉得对不起我。”唐云峰说,手指在黑色笔记本面上显得格外纤细白皙,“不过就是酒後乱性,在信任的人身边喝醉是没有过错的,有错的是当时没有反抗的我……” “这怎麽能说是你的错!”刘鸿飞坐过去到他身边,眼睛盯着唐云峰睡衣领口透出的青紫色痕迹,心疼无比,“是我不好,我……如果能早明白过来,肯定就不敢在你陪着的时候喝醉,还、还做那种事……” 唐云峰垂下眼睫:“是啊,如果你早明白……” 刘鸿飞终於发现自己一直说话都不清楚,这时候急得一头汗,站起来半俯着身看唐云峰:“我是说,如果我能早明白过来我其实一直喜欢你,我肯定不会放心喝醉……我要是知道我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8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天郁闷的原因是听你和小白聊天聊得亲热,我、我就早明白了!” 虽然他自己都说得乱七八糟,但他相信唐云峰能听懂。仔细盯着唐云峰的眼,有些紧张地等待对方回应。 唐云峰怔住了:“你,说你喜欢我?” 是一直,不是因为做了什麽,不是因为发生了关系,而是一直喜欢? “是啊,你说,我像喝醉了就随便找人上床的人吗?”刘鸿飞挠挠头,问。 “很像。”唐云峰回他一句,心顿时乱了。 他并不是那种磨叽的性格,而且一直以来习惯性让着刘鸿飞,就算有些怨气也不会太意气用事。 如果……真的是真的,他要怎麽办? 他一直以来的愿望,都是刘鸿飞可以过得好过得幸福,一直以来努力的方向也都是如此。至於爱情上的回报,也许隐隐想过,但绝对没有要把它变成真实的冲动──唐云峰深切的知道,自己对刘鸿飞的感情,和刘鸿飞的幸福,完全是相冲突的两码事。 “云峰?”刘鸿飞见他陷入沈思,轻轻叫他一声,凑到前面来。唐云峰听他招呼回过神来的时候,迎面就是刘鸿飞深黑的眼,吓了他一跳。 “我……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唐云峰眨了下眼,有些不习惯这样面对刘鸿飞,“你今天先回去吧,明儿再说。” 刘鸿飞却是摇头:“我可以住下来吗?你现在身体虚弱,万一半夜有什麽需要的,我可以直接过来。” 说实话,晚上天冷,刘鸿飞这次出来找他又没穿太多衣服,唐云峰还真不太放心让他回去:“好吧,那你睡隔壁,柜子里有被褥。” 刘鸿飞过去铺床,又打了热水送到屋里让唐云峰洗脸刷牙,然後才回房去睡。睡到早上三点多,他莫名其妙醒来,怎麽都觉得不放心,又跑到唐云峰房门口敲门。 轻轻敲几声没反应,蹑手蹑脚推开门,悄悄走进去。唐云峰躺在床上睡得很熟,在月光下能看到他一张脸颜色通红,伸手一摸,火热。 刘鸿飞上网查询过相关知识,又得了孟新白的指点,知道是自己那天折腾他太厉害,导致他发烧不退。刘鸿飞家里一直不富裕,发烧很少送医院,都是土方治疗。他想了想,跑去找了瓶白酒找块毛巾,往唐云峰身上擦酒。 擦一片骂一句“王八蛋”,自己当真罪该万死,居然把他身上弄成这样。擦到下身,刘鸿飞的脸红得可以煮鸡蛋,但还是坚持把唐云峰睡裤脱下来,一边觉得自己像色狼,一边把色狼行径继续发扬光大。 唐云峰烧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一下,见到是他就继续放心睡了。直到听到耳光声,他才勉强再次睁开眼。 眼前是枕巾,他整个人伏在床上,身後凉凉的,蒸发的酒精带走了热度。唐云峰回头,刘鸿飞在看下面某个他自己都没观察过的部位,眼睛红红的,脸也红红的。 唐云峰很心疼,伸手把人拉下来:“鸿飞,我冷。” 刘鸿飞连忙给他盖上被子:“捂一捂就好了,会蒸发些热气,然後就好的很快了……我发烧的时候,我老妈都是这麽给我擦身上的……” 他迟疑半天,实在无法放心让高烧的唐云峰独自睡,干脆收拾收拾东西,然後钻进唐云峰被窝,抱住他一起睡。当然,他已经帮唐云峰穿好睡衣,而且以前他们也经常睡在一起。只是发生了那种事後,他心里不时出现梦中场景,有些抑不住欲望。 但每到欲望浓时,想到刚刚看到那情景,想到唐云峰受伤之重,他就一点绮念都生不出来了。闻着怀里人身上传出的酒精味,他慢慢有些睡意,但还是想等唐云峰睡着後再睡。 唐云峰却怎麽也睡不着,过了一会儿,他在刘鸿飞怀里低声开口:“鸿飞,你知道同性恋是怎麽回事吗?” “我大概了解了些。”刘鸿飞听他询问,连忙回答。 “你知道吗?同性恋说到底是对同性有性冲动的人,不管对方是特定的一个同性,或者是所有。我……从来没有一次能在你身边安静睡着的,每一次和你同床,我都要用很长时间控制自己,才能平息欲望。”唐云峰声音低哑,带着些悲伤。 刘鸿飞低下头:“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发现……” “不,我不是说这个,只是……”唐云峰抬眼,昏暗中他的眼格外明亮,“你和我睡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没有……有过反应。” 刘鸿飞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自己既然对他没有反应,当然就不是真的同性恋,也不是真的喜欢他。他一瞬间汗下来了,不知道该怎麽解释,最後干脆一低头,吻住唐云峰。 梦中的甜美,甚至是更加甜美。刘鸿飞很快沈醉,下身也精神起来。 其实两人在这件事上都是菜鸟,但刘鸿飞这种理论和实践上都菜的鸟原则上没有办法和理论知识丰富的唐云峰相比,很快就被对方占据了主动。 唐云峰吻得有些忘情,强自抑制太久,对对方的渴望实际已经达到顶点,搞不好就会焚掉自己。如今对方主动送上门来,就算心里还在挣扎,也忍不住先吃再说。 他是在发热,却是心里,热了好多年了。 等到因为缺氧而分开,两人都是精神饱满,下面硬邦邦地碰在一起。刘鸿飞脸红,唐云峰低眉一笑,却又皱起眉头。 “就算……是同性,闭上眼睛的感觉也没有差别。”他低声说,“鸿飞,你还不到20,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现在就打上这标签,以後会非常难走……” “有你,有什麽关系?”刘鸿飞向来不会考虑那麽多,反正他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xx车,实在没路就开车撞出一条路来,有什麽了不起。 唐云峰看着刘鸿飞,他有自信保护好他,不让他受那些偏见伤害。他有足够的能力和金钱,等他们毕业之後,他可以为刘鸿飞专门开一间律师事务所,或者直接聘他做公司的专职法律顾问。现在这个社会虽然对同性恋歧视还很重,但年轻一辈大多只要不妨碍到他们,也不会管其他人的生活。 只要……只要伸出手去抱住他,这个人就会是自己的吗? 唐云峰的手颤抖了。他感觉自己真的是高烧未退,否则为什麽一直在做梦?本以为让他知道自己心意,就会是不再来往的结局,谁知会得来一句“我喜欢你”。开始还以为是同情,可刘鸿飞这人……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 自私一点,就一次,把这人抱在怀里,再也不放开。唐云峰的手控制不住地一点点向前,想要抱住刘鸿飞。 鼻间是浓重的酒气,脑中忽然想到刚刚刘鸿飞那句“我老妈都是这麽给我擦身上的”,唐云峰忽然一个颤抖,向後退去。 “云峰?”刘鸿飞本来见他态度软化,心中正在高兴,却忽然见他退缩,大惊叫他。 唐云峰狠狠闭了下眼:“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让你不被那些人伤害……可是,我不能让你和我一样,有亲人,却像是没有……” 他无所谓,反正母亲已经去世,而父亲在那之後就几乎不回家,完全当没他这个儿子一般,除了供给他大额零花钱再没有其它,连家长会都没去开过一次。 但刘鸿飞不同,他有很幸福的家庭,他和他父母关系非常好,好到不允许任何外人的破坏。 这个社会对於同性恋的歧视压成大山,唐云峰可以不在意社会的看法,可以面对社会的任何压力,但是,面对同样爱刘鸿飞──甚至也许更爱──的刘家爸爸妈妈,他完全无法应对。而同样,难道刘鸿飞就可以?难道刘鸿飞会站在父母面前说:我是同性恋,我要和唐云峰在一起。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就离家出走,和你们断绝关系? 唐云峰在网上看过太多出柜案例,他不想让刘鸿飞在自己和家人之间为难。那样的话,即使做出选择选了其中一方,也不会快乐。 刘鸿飞怔了会儿:“我妈很开明,我爸……也还好,应该不会太反对吧?” “你不明白,所谓的开明,是在事情没发生在自己周围的情况下。”很多人都这样,先探问家人口风,得到“同性恋又没碍着别人”的答案,然後才出柜。结果,往往是“别人同性恋不碍事,可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啊”这样的话,和坚决到底的反对。 唐云峰向来不愿让刘鸿飞受到一点委屈,又怎忍心让他面对这样的为难? 刘鸿飞想说什麽,又把话吞下去,下定了决心:“这些事明天再说,现在不早了,你发着烧,快点睡吧。” 唐云峰苦笑往下看:“你睡得着?” 刘鸿飞呆愣半天:“不然,我们……”他想说我们做吧,但想到唐云峰在发烧,就算在上面也未必能做,於是顿住。 唐云峰踢他一脚:“回你屋去,有事我叫你。” 既然不想越陷越深,就不要再这麽亲密,给双方充分的性暗示。否则,只会越走越弯。 真糟糕,他其实并不想把他弄弯的…… 骗一个人 39 第二天早醒来,烧退了,除了下身还疼之外,身体似乎没有大碍了。吃过刘鸿飞做的早饭之後,唐云峰把他赶出去,说他周六就没回家,周日总该回去吧。 刘鸿飞丝毫没有反抗,让他回去他就走。然後等到下午差不多1点的时候,他又开门回来了,带着一个小包,和脸上俩大红手印。 唐云峰心疼坏了,马上冲到厨房到冰箱找冰块,刘鸿飞跟到厨房:“没事,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我皮厚着呢!” 皮厚他也不舍得,唐云峰一边给他弄毛巾冷敷,一边问:“怎麽搞的?谁打的?你怎麽不躲啊?” 刘鸿飞抓住他的手:“云峰,你说的没有错。” “啊?”唐云峰瞪大眼睛看他。 “我爸呀,我问他说对同性恋怎麽看。他说这年头,喜欢男人女人都没关系,不还有喜欢动物喜欢植物喜欢不是活物的吗。我一听很高兴,就跟他说了。”刘鸿飞交代,指着自己脸颊,“然後你看到结果了。” 唐云峰这个怒啊,手下用力,刘鸿飞连忙叫疼。唐云峰松了力气,无奈叹口气,坐在凳子上。 刘鸿飞小心翼翼看他:“云峰,我们去屋里坐着吧,这凳子硬。” 唐云峰瞪他:“你这麽体贴,怎麽做事就不多考虑考虑?” 刘鸿飞没有一点觉悟,说:“我考虑得很清楚啊,现在的情况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但你怕我父母反对所以不答应我,那我当然是先去把他们搞定啊。反对不反对的,至少要他们知道才行。”他还理直气壮。 所以现在他们知道了,也反对了。 唐云峰脑袋很晕,过於激动的情绪不是他现在的身体能承受得了的。刘鸿飞连忙扶他起来,掺着他回屋躺下。然後想了想,自己也爬上床,躺在唐云峰身边。 “笨蛋。”唐云峰回过神来,见他躺在身边,忍不住伸手指头戳他脑门,“谁让你这麽直白地说的?叔叔阿姨上了年纪,不理解是很正常的,你至少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9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也得给他们心理准备的时间啊!” “可不早点解决,你就不会同意和我在一起啊。”刘鸿飞依然理直气壮,暗地下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唐云峰的,“云峰,我让你受委屈受了很久,我不想再让你忍着了。” 唐云峰呆呆看着他,几乎无法相信刘鸿飞会说出这麽一句情话。一时间所有的伤心委屈都涌上来,让他眼眶都有些。 “你……真的想好了?”他低声问,再做个确认。 “想好了,不管谁反对,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刘鸿飞毅然决然。 唐云峰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去,在刘鸿飞的失望之中,紧紧抱住他。刘鸿飞想说什麽,火热的唇缠了上来,让他再没有半点机会出声。 顾不得那麽多了,既然刘鸿飞已经知道,已经说出,那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 或者骗他一生一世,骗不了的话,主动权就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因为先爱,因为爱得深,所以这份爱一旦让对方得知,就只能看对方的意思了。是恋人是朋友,或者再不相来往,全要刘鸿飞来决定。 而何其有幸,他得到的,居然是最好的结果。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两人也要一并闯了。大不了就是他把刘鸿飞护在身後,刀山他垫着他上,火海他托着他下罢了。 对年纪轻轻就自己创业的杰出青年唐云峰而言,除了刘鸿飞,世界上并没有什麽可惧怕的──怕他知道自己的感情唾弃自己,怕自己的感情让他为难……但现在,好像不用怕了。 而现在,他翻过身,压住他唯一惧怕的人,努力吻着。头有些晕,有点不太敢相信会得到这样的幸福。於是吻得更加用力,好确定这一幕的真实性。 吻得激烈,手上动作也就不觉放肆了些。唐云峰大病初愈,虽还多少有点不舒服,但动手动脚是绝对没问题的。面对一直渴望的人,身下某个部位也极为精神,欲望强烈得几乎吞没他,除了身下这人,再也看不到其它。 刘鸿飞也很精神,两人互相啃咬,衣服在彼此拉扯间脱下大半。刘鸿飞也有很强烈的冲动去抱唐云峰,去努力在对方身上留下印记,但一抬眼就能看到唐云峰身上的痕迹,让他不敢妄动。所以两人的互动中,倒是唐云峰更加主动和激烈一些,刘鸿飞只是抱着人,为了对方方便啃咬,还不停改变姿势。 啃了一会儿,唐云峰停下来,趴在刘鸿飞身上喘息:“鸿飞,怎麽办?我……想抱你。” 刘鸿飞一张脸涨得通红:“那就、那就抱啊。” 唐云峰手肘撑着床,自上而下看他:“真的……可以麽?” 刘鸿飞宓搅艘恢殖潭龋眼睛不看唐云峰,无声点点头。 唐云峰笑得像个孩子,匆忙翻身下床,大概是动作太急,後面传来疼痛,他“啊”地叫了声。 刘鸿飞忙下床扶他:“你要做什麽?我帮你去弄。” 唐云峰呆了下:“我要去浴室找浴液……当润滑……” 表情尴尬无比的刘鸿飞把人放到床上,自己跑去浴室,把瓶瓶罐罐都拿过来。唐云峰见到这架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不会想让我把这些都用完吧?” 刘鸿飞吓得直摆手:“不,我只是分不清楚这些……” 在他说话的时候,唐云峰伸手把他拉到床上,一边扯他最後那点衣服,一边把他吻晕。 他很急切,但也很温柔。他用了大量时间扩张润滑,忍得他满头是汗。而被他摆弄来摆弄去的刘鸿飞,已经全身通红,想要他马上进来,不要再做这麽奇怪的事情了。 後面感觉是平生从未领略过的,从来没被异物侵入过,哪怕是手指。平素一身蛮力的他这时候已经全然失了力气,只能任唐云峰摆布。 他听到自己的喘息,和低低呻吟。胸前有些凉意,是唐云峰身上的汗落下来。刘鸿飞看着唐云峰忍耐的表情,抬起手替他擦去额上汗滴:“云峰……” 这个人,从来都是忍着自己的不舒服,忍着自己的真实心意,只为了不让他受伤。 刘鸿飞轻轻地吻了上去,唐云峰身体一僵,眸子颜色更加幽深。 两人唇稍分,唐云峰低声说:“以後,就没有退路了。” 刘鸿飞抱住他:“我不会退。” 唐云峰嘴唇翘起,下身一探,冲了进去。由於润滑时间实在太长,刘鸿飞只感觉轻微的不适,没有任何疼痛。 那无论天堂地狱,一起吧。 由於唐云峰是带伤劳动,在过程中,难免出现这种声音:“啊!”“怎麽了?碰到伤口了吗?不然我们换个姿势?”“没事,你先别动,我歇一下就好。” 做完之後刘鸿飞自己爬下床跑去浴室清理,还拿了湿毛巾帮唐云峰擦身上。看看时间还是下午,两人抱着睡去,晚上才起来吃饭做事。 关系大致上就这麽确定了,唐云峰和刘鸿飞开始了他们的同居生涯。房子反正是现成的,离学校非常近,两人也就是放学後一起出去住而已──若不是为了刘鸿飞,唐云峰早就出去住了,还方便。 寝室的人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反正这也不甚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出入都一起,吃饭睡觉什麽的更是不分开。唐云峰表面的温和之下有种可怕的执着和掠夺性,幸好他向来迁就刘鸿飞,不会在上学的日子兽性大发。而刘鸿飞不想让他忍耐,总是很主动地帮他解决问题。 刘鸿飞套出他的话,知道他选这个系确实是为了自己,於是鼓动唐云峰调系。两人现在关系已经这样了,在学校不宜太过形影不离。唐云峰就给父亲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他那位经常忘记自己还有个儿子的父亲听唐云峰宣布喜欢男人的事,只是很淡地说了声“知道了”,让唐云峰自己看着办。 唐云峰是真的羡慕刘鸿飞,就算被父亲打被赶出家门,至少也是被关心着的。 接下来的一周里,唐云峰一直很紧张地在等刘家的电话。刘家爸妈不是会把事情闹得很难看的人,但按理来说,怎麽也该找自己这个带坏他们家孩子的坏人谈谈吧? 结果是到了周六,在二人世界里甜蜜的刘鸿飞接到电话,刘妈妈让他带着唐云峰回家。 唐云峰极是紧张,当时已经是下午,他光是换衣服就换了半天,然後还要上街买礼物,手足无措不知怎麽办才好。还是刘鸿飞见他这样,大喝了一声:“你不要想太多,上周日我妈不在家,她没说反对!” 呃?唐云峰呆呆看着刘鸿飞:“可……万一也是反对呢?” 刘鸿飞觉得他好可爱,拉着人出了商场:“我妈打电话的语气好像还不错,应该没问题……你不用担心啦,我妈的语气,好像是婆婆要见媳妇儿。” 唐云峰斜瞪他一眼:“是丈母娘见女婿吧?这几天谁在上面的?” 刘鸿飞脸红,被唐云峰好一顿嘲笑。经过这麽一打岔,唐云峰紧张也缓解了许多,拎着买的礼物打车去刘家。 骗一个人 40【完】 刘妈妈开的门,看到唐云峰,先是迟疑了下,随即眉开眼笑:“云峰啊,进来进来,怎麽这麽晚才来,饭都做好半天了。” 唐云峰傻住了,被刘妈妈拉进屋,坐到饭桌前。刘妈妈看到讪讪跟进来的刘鸿飞,没好气瞪他一眼,然後冲着门外喊:“老刘!出来道歉!” 过了一会儿,刘爸爸推门进来,看到刘鸿飞唐云峰两人坐在一起,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对着刘鸿飞:“儿子啊,上次我打你,是不对的行为,你娘已经教育过我了……” 刘鸿飞瞪大眼睛看自己老爸,不知道对方怎麽突然就改变态度了。 饭桌上气氛多少有些奇怪,刘妈妈脸上笑容渐渐没去,举起筷子给唐云峰夹了口菜:“其实你们俩的事,我早就有感觉,只是没有确定。” 刘鸿飞傻了一下,心里想我俩的事上周刚定下来,老妈你怎麽就有感觉了呢。 刘妈妈招呼他们吃饭,然後继续说:“我开始也想过,也是反对。但後来想一想,也没什麽不好……” 刘鸿飞低喊了声:“妈……” 刘妈妈看他一眼,对唐云峰说着:“自己儿子我总是知道的,小飞这孩子很是死心眼,认准了的人,就怎麽都不会放手。他又傻又笨,我本来也一直担心他喜欢错人,或者单恋被人家甩了。现在离婚的那麽多,小飞条件又不好……” 说来其实都是为了儿子,刘妈妈当然知道自己儿子的女人缘如何,也不认为自家条件加上儿子的自身条件有什麽吸引力。唐云峰这孩子也算她看着长大的,除了性别挑不出什麽缺点。 刘妈妈其实没有开明到这种程度,但她显然是溺爱儿子的典范,虽然表面上管教得一向很严厉。刘爸爸跟她讲了上周日的事情,到这周六没见儿子回家,她就做了决定。 ──唐云峰很好,儿子喜欢,就由他们去吧。至於孙子什麽的──如果儿子和他一直这麽下去,完全不找女人,那也就认命了吧。再说这年头科技发达,搞不好可以搞个什麽无性繁殖(刘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名词),实在不行领养一个也无所谓。 反正不能生育的女人也不是没有,想开一点,什麽都没关系,儿子幸福最重要。 就这样,唐云峰最担心的问题,就在他和刘鸿飞还没来得及努力的时候,解决了。 刘妈妈还不忘提点唐云峰:“小飞云峰啊,我听说这个圈子有点乱,你们俩可别跟那些人出去乱搞,明白吗?” 两人拼命点头。 “还有,你们现在都是学生,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了,有什麽事回家再做。”刘妈妈叮嘱,“呃,不过云峰很稳重,我倒也放心。就是小飞你太毛躁,要多注意,我可不想被学校叫去,说你有害风化。” 又是一顿努力点头。 吃了一顿饭,唐云峰答应下无数条件,而且,心甘情愿。 刘妈妈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幸福,生怕刘鸿飞受什麽委屈。 他也一样。 吃完饭後,刘妈妈不让两人回去,就一起睡在刘鸿飞房里。两人自然不敢做什麽,只是卿卿我我,盖棉被纯聊天。 说到初中的事情,刘鸿飞忽然想起来:“对了,柯子竹说过,初中毕业的时候,成曦向你告白是吗?” 这一回,醋意可是出来了。 唐云峰微微苦笑:“你知道我那时多难受,明明羡慕她嫉妒她,但还要尽量伤害她,最好能让她进高中之後不再想着我,转而看上你。” 都是笨蛋呢。刘鸿飞本来就觉得自己和唐云峰客观条件相差太远,有些自卑。偏偏柯子竹听了唐云峰的话,又告诉了他。虽说刘鸿飞并不太相信,但心里阴影也更加重了。 否则的话,也许用不到现在,两人就一起了。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现在也不晚,不是吗? 两人在被窝里说着情话,隔壁,刘妈妈正在教育刘爸爸:“重要的不是他是男是女,重要的是,咱儿子喜欢他,明白了吗?” 被揪着耳朵的刘爸爸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0 一个人系列 作者:寒衣 愤点头:“明白了。”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完── 网络版结束,番外后有续版 番外:有关反攻倒算的问题 唐云峰和刘鸿飞的幸福同居生活里,有规定做某件事情的详细时间及情况,像是第二天早上有课不做,刘鸿飞踢比赛的前两天不做,等等。 但是众所皆知,这麽年轻少年俩,正是血气方刚欲望强烈的年纪,又是一个爱得强烈长久,一个醒悟後化後悔歉疚为热情。平时总会发生吻着吻着衣服就没了,亲热一会儿就滚上床这种事。 刘鸿飞毕竟是校队主力,总是忍着疼上场也不好,影响发挥不说,回来之後唐云峰还会心疼。於是两人下了死规定:至少比赛前一天晚上,绝对不可以做。 两人虽然外宿,不过寝室床位并没有退。两人谁都不差这点钱,唐云峰有公司,刘鸿飞当上主力後,外出比赛总有补助可拿,又经常帮唐云峰干活,也不必在小事上太过计较。 平时中午和课间,两人还是会回寝休息的。寝室的大家既然能接受孟新白,当然也不会为难他俩,有时还会拿他们来开玩笑。 寝室大家相处得都很好,因此当邓涛两个同学来b市玩时,唐云峰和刘鸿飞毫不犹豫让出床铺,让邓涛同学来住。 偏偏就在同时,孟新白出了点事。也是平时花心的报应,在学校里惹上一个痴情的,缠着他死活不放。上学时间也就罢了,大家都是一栋楼的,这位大哥干脆守着405门口等人,态度极其坚决,非要追到孟新白不可。 孟新白无法,只好出去躲几天。但最近是租房高峰期,附近早没有什麽空房。如果住离学校太远又太折腾,实在是不好办啊。 然後当然是唐云峰和刘鸿飞收留了他,让他住在他们卧室隔壁。老房墙壁不厚,唐云峰和刘鸿飞两人脸皮也不够厚,不好意思发出古怪声音,也就再忍了几天。 好不容易邓涛的同学走了,孟新白也搞定他那位痴情郎,又到了周末。虽说李妈已经把唐云峰交给刘鸿飞,自己出国照顾孙子了,不过刘家总是要去的。 唐云峰跟刘妈妈处得非常好,他们住处开夥都是唐云峰做饭,为了让刘鸿飞吃好,唐云峰跟刘妈妈学了一手好厨艺,又每天钻研菜谱,俨然一副标准家庭主夫状。 在刘家当然不能做什麽很黄很暴力的事情,两人又忍啊忍,忍到周日回家。 终於没有外人干涉,可以亲亲摸摸抱抱,然後…… 在脱得干干净净,又摸得抱得焚身时,刘鸿飞忽然想起来:“啊!不对,周一有比赛!” 唐云峰郁闷地砸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市里的?” “国家的……” 唐云峰躺在他身上折腾来折腾去,难受得要命。刘鸿飞也非常难受,毕竟这种事谁也受不了做一半,何况爱人就在身上,周围很安静气氛很好,他们又憋了一周。 唐云峰趴在刘鸿飞身上抬头,看他脸上红晕,忽然说:“鸿飞,不然这一次……你在上面?” “啊?”刘鸿飞下意识惊讶了一声。 “好像……除了第一次,你就没有主动过。”唐云峰想起来这一点,侧头看他,“鸿飞,你是不是还对男人做这种事还有抗拒心理?或者是不好意思?没关系的,反正我明天也没有体育课……” 他对刘鸿飞微笑,带着勾引的意味。在他看来,两人既然相爱,谁占有谁,其实都是互相的。虽然刘鸿飞做这种事不会太细心,但反正明天没什麽重要的课,只要不再折腾进医院就好。 刘鸿飞一咬牙,一翻身压住唐云峰。他实在是全身热得不得了,也没有什麽抵抗的能力了。再面对着唐云峰的微笑攻势,大脑已经有些失去思考能力了。 把人翻过来,一边胡乱吻着,一边手向下探。脑中忽然出现一副场景,让他灼热欲望一下子冷下来,整个人呆在半空。 唐云峰努力回头看他:“鸿飞,怎麽了?” “还是……明天再做吧。”刘鸿飞躺下,背对着他。 唐云峰撑起上身,歪着头看他:“怎麽,不想做?” “不是……”刘鸿飞生怕唐云峰误会,连忙分辩,“只是刚刚,我想起了……就是那次你住院,然後发烧,我帮你擦身的时候,看到的那个……” 唐云峰望见他眼底的心疼,只觉得心里酸酸甜甜的,轻轻一笑:“傻瓜,你那是喝醉了,再说那是第一次。这次你清醒着,我又经历过,应该不会了。” 刘鸿飞摇头,看着唐云峰,很坚持:“不,云峰,我每次做的时候,都很快失去理智。我不信这一次我在上面的话就能保持清醒,我忍耐的本事比不上你……” 那是,唐云峰是百忍成钢,那叫一个忍者神龟。 “那也没什麽啊,我不怕受伤。”唐云峰对他笑着,邀请的意味很浓。 “我怕。”刘鸿飞转过身,抱住人,在他脸颊上吻吻,“好了,睡吧。再说我一想起那一幕,就有些软了……你不会想让我年纪轻轻就不行了吧?” 唐云峰嘟起嘴,指着下面:“可是我……” 刘鸿飞迟疑了会儿:“不然我们今天做一次,应该没问题……” “算了。”唐云峰看着他,眼神愈发柔和,忽然鬼鬼地一笑,“对了,其实不影响你打比赛的方法,也是有的……” 刘鸿飞脸皮比较薄,唐云峰平时总是为他服务,从来没让他来个“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过今天既然是这种情况,就说不得要来个异样的享受方式喽。 於是,卧室里,传出了热情指导和认真学习的……奇特声音。而夜,还漫长。 唐云峰偷偷感慨:“69是个好姿势啊。”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