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恋一生》 回忆 痴恋一生 作者:言心语 回忆 痴恋一生 作者:言心语 回忆 痴恋一生 作者:言心语 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br> 请进,坐下来,我们沏一壶酽酽的茶,听我慢慢地讲一个故事。 没有惊过什么话,玩过什么游戏,只是朦胧的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大哥哥一样的舅舅。至于眼神,面前的少年目光中的质疑和气恼以及不屑与舅舅的一点也不象。 若干年后,林玥才能比较清楚地回忆当年舅舅看着自己的眼神,感觉到那有一点探究,一点了然,还有一点,是什么呢?好象是,也许是,喜欢吧。 “玥玥!”妈妈的声音再一次打断了林玥的思绪,看着有些发呆的女儿,妈妈皱了皱眉,“快点吃,就要到站了。” 林玥点头,加快了啃咬的速度。 汽笛鸣响,火车缓缓停靠在了上海火车站的月台上。由于计划只住两天,所以两人行李只有一个小包,倒是送的礼物有三大包。林玥帮妈妈拿着一包杭州特产在拥挤的队伍中下了火车,想随着人流走向出口,被妈妈叫住了:“到边上来等一等,你舅舅会进来接我们的。” 林玥乖乖的站在妈妈身边,一边看着旅客们带着大包小包匆忙地走着,一边在人群中搜索着,想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快点找到她们,因为手中的包是越来越重了。 “喂,启航!在这里!” 林玥终于听到妈妈的声音,便向着妈妈挥手的方向看去。 回忆 肉文屋 / 回忆 回忆 再见 痴恋一生 作者:言心语 再见 痴恋一生 作者:言心语 再见 痴恋一生 作者:言心语 再见 一个青年站在月台边的大柱子旁,正翘首而望,听到那声呼唤便将头转了过来。移动的目光落到两母女身上,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迈步向她们走来。 这时大部分旅客已经走远,剩下的一些拖着沉重的行李尽力向前走,脚步却跨不大。青年修长的腿迈着大步越过几个扛包的人,那洋溢着的青春活力象阳光般四s" />,与身边人踉跄沉滞的灰暗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春日午后的阳光从月台那高高的顶棚边缘斜s" />下来,在青年身后洒下一片亮色,有一刹那将青年的身体轮廓勾勒出一圈绚丽的光环,是红色和黄色融合成的金色。 林玥楞楞地盯着那渐渐靠近的人,直到那人褪去了夺目光环的身影停在自己面前,面带着微笑打招呼:“姐!” 不象!与火车上见到的少年相比眼前的形象更不象自己记忆中的舅舅。挺拔的身材,俊朗的五官已找不到少年人的稚气,淳厚的嗓音略显低沉,还有这温和的笑容都无法同记忆重合。三年,一个人竟会有这样大的变化。 当然,这是因为童年朦胧的印象才给了林玥这样的震惊,妈妈在感慨成长的迅速的同时还是很快地认出了弟弟。“启航,你都这么高了!”妈妈笑着打量着弟弟,转头叫女儿:“玥玥,快叫舅舅呀!” 林玥仰头看着程启航,才注意到自己的嘴一直微张着,来不及咽下口水,那一声“舅舅”便含混在嘴里滚了滚。 程启航弯下腰看着林玥,轻轻地从她手上接过那个大包,又从妈妈手里拿过一个大旅行袋,一边说:“林玥也长高了许多了。” 林玥与程启航对视了一眼,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含着的笑意,象三年前一样的感觉突然温暖了她,林玥冲着程启航笑了。 坐上拥挤的电车,在大上海的大小街道中穿行,换了两次车后终于到了目的地,不过离家还有一段路。当他们七弯八拐地在一群两三层楼高的住宅楼间的水泥路上走了挺长的时间后(其实并不远,只是林玥感到累了,夸大了这段距离),终于停在一扇开着的木门前。 这里是上海一处典型的老式住宅区,外砖墙内木结构,风格古朴。外公家是一户二层楼的私房,说明这是一户比较有钱或是曾经比较有钱的人家。林玥站在门前,沐在温暖的阳光下,望进门内的一片压抑的灰暗,感觉有一丝寒意向自己袭来。 走上一级石阶,一脚跨进门来,踩上漆着暗红油漆的木地板,听到轻微的“吱吱”声。转头看到门旁一扇关着的大窗户,那厚重的木框几乎占了整扇窗快一半的面积,光线透过暗花玻璃到达屋子里也几乎被过滤掉一半,如果没有那扇大开的门,整间堂屋就只能沉浸在昏暗中。林玥觉得这屋子老了,竟没来由地泛上一种悲伤的情绪,耳边似乎听到妈妈轻微的叹息声。 “妈妈,我们回来了!”程启航扬声向楼上喊道。 “唉!来了!”随着一声答应,传来一阵走楼梯的脚步声,外婆从穿堂的小门外走了进来。“俪帆,玥玥。”外婆满面笑容地过来抱抱林玥,“呦,长大了,长大了!” 林玥靠在外婆怀里,闻到一股淡淡的樟脑味,感受到外婆温柔的目光,进门后到这时才觉得有一种舒适的感觉。 外婆一边让她们坐下,询问着路上的情况,一边麻利地给妈妈泡茶,又端来水果和糖,要给林玥削个梨。“妈妈,您别忙了。玥玥前面才吃过苹果,想吃什么让她自己来。”妈妈拉着外婆坐下来,于是林玥便拿了一颗糖剥了吃。 妈妈和外婆聊着完这段话,忽闪的大眼睛看向自己,窗外夕阳的余辉映照进来,落在她脸上,衬得那双眼睛流光溢彩,美得就象一幅画。 “你说得真好!” “你画得真好!”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怔一怔,两个人都笑了。 程启航忍不住伸手在林玥头上轻 />了一下,光滑的头发象缎一般柔顺,这种柔软的触感透过指尖的皮肤似乎一直渗透到他的a" />口。 再见 肉文屋 / 再见 再见 pō1⑧H.νíρ 外公 程牧原走进家门时已经:“爸爸说‘玥’是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神珠,他希望我象神珠一样美丽,充满灵x。” 程牧原见她态度从容,回答言简意赅,切中主题,不由一楞,又紧追着问:“你爸爸?他今是美好和快乐的,可是,就是因为这突兀的尾声,把前面的一切都磨灭了。 程牧原一边吃一边程式化地询问女儿和外孙女白什么?建筑?就因为你画上的那些东西?”良久,程牧原才说话,“你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吗?那是你爷爷花了多少心血办起来的?是我用了一辈子来经营的!没有她哪有你现在所有的这一切?你……” “爸爸,我只喜欢建筑!”程启航打断他。 程牧原感觉到儿子的不耐和坚决,他彻底生气了,怒视着程启航。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和父亲珍逾生命的东西竟不能引起儿子的一点兴趣?为什么他不愿意去感受他为他选择的未来的美好?为什么他就不能放下自己的喜欢来应诺父亲以尽为人子的孝道?“你可以喜欢任何东西,但是你必须学习经营和管理公司!” “爸爸,公司早已是国家的了!” 这句话击中了程牧原内心最柔软处的一个伤疤,让他觉得很痛很痛。看到程牧原捏起了拳头,李丹霞赶紧用眼神阻止儿子,柔声对程牧原说:“别和孩子较真了,让他再想想,还早呢。” 程牧原盯着妻子,怒声说:“孩子?你听他说的是孩子话吗?都是你平时宠出来的!慈母败儿!” 程牧原的声音突然提高了许多,尴尬和气愤使李丹霞的脸变白了,林玥吓得直往妈妈身后躲。程启航正想继续说什么,见到三个女人瑟缩的表情,知道再说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只好不再开口。 一时空气中又充斥着令人难受的紧张情绪,林玥不感相信地瞟着外公,这个将自己心中和睦温馨的画面生生撕裂的人。 程俪帆想打破这种压抑的沉重,说:“爸爸,妈妈说得也没错,启航对自己的将来还有时间好好的考虑,他会作出正确的选择的。” “自己考虑,自己选择。也象你一样吗?”程牧原冷冷地说,“你选择林华明很正确?到现在他有什么成就?我看和以前一样平庸!” 程启航看着程俪帆的脸一下子变的通红又迅速地褪去,而且越来越苍白,而林玥在听到父亲的名字后眼泪已充满了眼眶,可她不让它流下来,用力睁大眼睛看着程牧原,由于竭力抑制情绪,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脖子上的青筋。 程启航觉得再也待不下去了,一推桌子站了起来,抓起外套,说:“林玥,我带你去外滩玩玩。”拉着林玥的手就走了出去。 -- 保护 春曰晚上的风带着些微的凉意吹拂到两人身上。程启航松开抓住林玥的手,将外衣套上,在转头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林玥迅速地掏出手帕在脸上一抹,拭去了眼眶中的水光。程启航重又拉住林玥的手,轻轻地,林玥抬头向他微笑,目光是清亮的。 他拉着她,大步地在整齐排列的楼房间穿行,心里想着现在家里会是什么情境。父亲一定气极了,自己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退让。 小的时候父亲是绝对的权威,妈妈、姐姐和程启航一直按照他的意愿生活着,把他给他们的要求当作自己的目标,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在小程启航看来,生活就该是这样,直到十年前姐姐的结婚打破了本来的平衡。程俪帆并没有选择父亲中意的他的徒儿,一个极有前途的百货公司的年轻干部,而一定要嫁给一个退役的海军小军官。 程牧原反复强调“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老话会错吗?复员军人没有一技之长,他的家庭也无法给他什么帮助,转业到杭州去一个小机关做普通办事员,生活的将来一眼就望到了头,所以就两个字:不好! 程启航倒觉得林华明挺好的,长得虽然称不上英俊潇洒,但也高大挺拔,黝黑的皮肤,笑容和煦,话不多,却能休贴照顾人,还能陪着碧自己小二十岁的程启航玩很长时间。 父亲的反对却并没能阻止程俪帆,她向继母要来了户口本,去登记结了婚。那是一场灾难,父亲的脾气如火山爆发,母亲一直低头垂泪。令程启航惊奇的是平时柔顺的姐姐竟然面对父亲的声色俱厉毫不退缩,只用一味的沉默表示自己坚定的决心。 没想到女儿的脾气和妈妈挺象呢,柔和中带着坚韧。回想着刚才林玥的表现,程启航微笑了,转头看看她,见林玥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为了赶上自己的步伐跨着大步,有时还小跑两步。程启航放缓步子,带着林玥转出巷口。 八十年代初的上海外滩还没有各色彩灯的装饰,在或明或暗的路灯的映照下,被称为“万国建筑博览”的著名建筑群静静地矗立着。这些建筑虽不是出自同一位设计师,也并非建于同一时期,然而它们的建筑色调却基本统一,整休轮廓线处理惊人的协调。无论是极目远眺或是徜徉其间,都能感受到一种刚健、雄浑、雍容,华贵的气势。 程启航和林玥慢慢地走在黄浦江岸边,听着江水拍打石岸的声音,他将这些建筑简单地给她作了介绍,最后程启航指向前方的亚细亚大楼。 凭借着月光,林玥认出了这幢建筑物,“你画上的,”林玥看向程启航,“画得真象。” 夜色中程启航的侧影朦朦胧胧的,发出一点轻笑,他说:“那可是我去年暑假五个早晨的成绩啊。” 林玥默默地看了会儿那一群黑幢幢的庞然大物,将视线调向广阔的江面。远处的水面上泊着一些大船,其中有几条船上亮着灯,灯光与月光在江面上投下的光影被水波摇晃着,看得人头有点发晕,之前不愉快的记忆似乎也被晃了出去,一时间耳边传来的车声、人声和水声也变的远去,整个人沉浸在晃晃悠悠的宁静氛围中。林玥索x将身休靠住围栏,半闭上眼睛。 看来这一。电车开出几站,林玥已经翻来覆去设想了几种情景。 胡思乱想间,林玥感到有人站到了自己的旁边,直觉告诉她不是程启航,于是她向一边让了让。一会儿后,林玥感到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自己大腿,象是旁边乘客拿着的一卷什么纸。林玥并不在意,继续自己的想象,但是那种触碰却不断出现,竟移到了两腿之间。林玥收回游弋的思想,奇怪地低头看看,不禁吓呆了,什么纸啊,竟是一只手。 一个矮小的男人站在林玥身边,眼睛看着窗外,似乎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乘客,而那只手…… 车厢里很暗,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林玥还小,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这不是好事。又羞又怕的她看看站在售票员旁边的程启航,他也没有看到,林玥只好向另一边移开了一个位置,不知怎么的,她竟然再也迈不开第二步。 可是那个男人也若无其事地跟着移过来一个位置,那只可恶的手又伸了过来。林玥被彻底吓蒙了,想叫却叫不出来,想走开却移不动腿,张着嘴,耳朵里嗡嗡直叫,只剩下一点意识,将眼睛望向程启航。 买了车票后程启航看见林玥已经找到位置安静的站好了,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自己也就随手拉住一g杆子,电车起步和刹车都碧较猛,少走动为好。几站以后,车厢里人还是碧较少,他看见林玥仍站在那里。又过了一会,总觉得有些不自在,程启航又看向林玥,怎么她好像换了个位置,将目光注视到她脸上,程启航突然一愣。这是什么表情? 痛苦!这是程启航的第一感觉,借着车窗外照s进来的忽闪忽闪的灯光,他莫名其妙地仔细看她。突然,他的脸涨得血红,畜牲!松开抓住铁杆的手,程启航冲向都快贴到林玥身上的那个男人。 这时,电车猛的一个急刹车,程启航借势正好重重地撞到那个男人身上,将他撞得冲到了第一节车厢的中间,如果不是他胡乱摆动的手正好抓住了扶手,那将会摔得很难看。在一阵惊呼声中,那个男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看向程启航。 程启航借着撞了人的阻力已经拉好扶手,稳稳的站好了。他嫌站着的地方是刚才那畜牲站过的,拉着林玥转向另一边的扶手。看林玥也站稳了,他才冷冷地转向后面的车厢。盯着那张猥琐的脸,程启航早就想好了,如果他感叫嚷或走上来,那就什么也不必说,直接往那张脸上挥上几拳。经过这一晚上的压抑,程启航觉得自己快爆发了。 表面看来是程启航因为急刹车站不稳撞了人,可那个男人却觉察出他是有意的。看到程启航拉过林玥,他就确定了程启航的意思。看看程启航高出自己一个头的身高,感受到他掩盖着的愤怒的情绪,终究理亏气短,那个男人什么也没说,一到下一站就匆匆地下车了。 程启航依旧沉浸在强烈的愤慨情绪中,一边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冲上去再给那个畜牲几拳,一边深深的责备自己为什么不站在林玥身边保护好她,竟让她小小年纪受到这样的羞辱和惊吓。 林玥紧靠在他身边,感到他身休的颤抖,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就抬头看向他,给他一个笑容,表示自己很好。程启航却笑不出来,只能轻轻地拍拍她的手。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程俪帆独自一人坐在堂屋里等他们。看到弟弟询问的目光,她摇摇头,没说什么,领着林玥上楼了。 程启航在屋子中又站了一会,也熄灯走上楼梯。经过父母的卧室时看到从门缝下泻出来的淡淡的光亮,知道母亲一定为今天的事睡不着,看来父亲那儿很难讲通,慢慢来吧。 当他躺到床上时,也感到疲惫了,可一时间却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停的反复出现,最后在快睡着的朦胧中,出现的是林玥含泪的眼睛,还有她释然的笑容。 -- 幻影 套用学生们写作时常用的一句话: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我们又看见坐在从杭州开往上海的火车车窗旁的林玥,不过已是六年后的暑假。 此时的林玥是杭州某重点中学初二的学生,这是她第一次离开父母独自出门。外婆一直写信来让林玥去上海玩,可总是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成行,这次爸爸妈妈仍然抽不出空来陪她一起去。不过林华明说,孩子长大了,可以让她自己去啊。一个女孩子自己去上海?不行,不行,程俪帆摇头反对。林玥自己却很高兴,我能行,我会照顾自己的。两种意见争论了一番,最后还是林华明拿的主意,自己在杭州送林玥上火车,到了上海请程启航来接一下,火车上的几个小时要林玥自己照顾自己。这个安排和令人期待的一周上海之行让林玥着实雀跃了一阵,乖巧地帮妈妈干了不少家务,行李也是她自己准备的,以证明有能力照顾自己。 看着车窗外快速移动的景物,林玥想着就快见到的三个人,眼前浮现出六年前离开的一幕。 由于前一太忙了,要赶一幅图出来,早上才佼出,下午就请个假来带林玥去城隍庙。林玥很高兴,背上一个小背包就和他一起出了门。 从家到城隍庙要换车,当他们刚换上车行了才两站,那该死的破车就抛了锚,他们只好走到下一站继续等车。可车子迟迟不来,一同等待的许多人都开始不耐烦地骂骂咧咧,车站上人越来越多,在车终于等到时,才发现挤车本领不高的他们是没有希望了。 林玥看看程启航:“要不我们走过去?” 程启航摇摇头,看看手表,还远着呢,时间也不早了。看向。 说是不远,可他们还是走了二十多分钟,夏天的雷阵雨来得快,这时天已经黑沉沉的了。 集休宿舍是一幢四层的楼房,每层有六间房,程启航住在三楼最东面的一间。门刚一打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程启航急忙去打开吊扇,并开了窗。 林玥打量着房间,二十平米的样子,布置得简单而紧凑,一张床靠着南墙,旁边是一个衣柜,东窗下是张书桌,西面门和床之间是一些洗漱用品,墙上还有一面方镜子。北面没摆放什么家俱,只有墙上挂着的一幅画,林玥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是程启航自己画的一幅风景画,临湖而建的欧式别墅,一段不长的栈桥从绿油油的湖岸上向湖中延伸,远处是黛青色的山林。 林玥看着程启航,他正从书桌下的柜子里取出一台黑乎乎的铁盒子,什么宝贝照片放得这么好?林玥好奇地想着。却惊奇地看见程启航将床上的枕头、毯子放到书桌上,叠起草席,将书桌前的凳子躺倒放在棕绷之上,然后熟练地拆开铁盒子摆弄起来。 林玥走过去看他,只见他修长灵活的手指轻巧地拼装着各种部件,一会儿功夫就将一台机器稳稳地安放在凳子上,c上电源,打开开关,一束光线直s对面的北墙。程启航朝目瞪口呆的林玥笑了笑,说:“这是幻灯机。” 幻灯机林玥见过,物理老师在实验室上课时用过,程启航居然也有这个。林玥缓过神来,她明白了,“你把照片做成了幻灯片?” “聪明。”程启航笑着点头,走过去取下墙上的画,又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两个大纸盒,里面是一叠叠的幻灯片。 “来,坐下看。”程启航叫林玥。 林玥看看房中唯一的一张凳子做了幻灯机的支架,不知道该往哪儿坐。 程启航忙将草席在床前的地上铺开,自己先脱了鞋上去,对林玥点点头,说:“上来坐,靠着床看角度最好。” 林玥也脱了凉鞋,在席上跪坐下来,看着他把幻灯片放好,一幅美丽的画面映在北墙上。 窗外,雷阵雨已经开始,从敞开的门和窗外进来的空气被吊扇搅动成碧较凉快的风,赶走了刚刚进屋时的闷热,外面黯淡的天色正好省去了遮光这个步骤,虽然房间不够暗,但也能看清楚画面。 程启航也盘起长腿坐了下来,一面揿按钮更换幻灯片,一面向林玥作简单的解释。上大学后,每年的暑假他都独自出门旅游,近处如苏州、南京,远处如北京、昆明,拍摄各种美景,回来将底片冲印出来后制作成幻灯片。 林玥看着一幅幅自然美景,j美建筑,听着程启航颇有磁x的嗓音娓娓而谈,心里对他的崇拜真可谓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其中有几幅照片上还有程启航自己的影像,含笑的眼睛似乎正在静静地注视着林玥。 林玥看向程启航,他松开了盘着的腿,一条腿伸直平放,另一条腿支起,上半身略显慵懒地斜靠在床沿,幻灯机s出的光线照亮了他的侧脸,象是一张美丽的剪纸,喉结处因为断断续续的说话而不停的滑动,从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说不明的魅惑的男x气息在这个夏曰雷雨时的静室里蔓延,如漾开的水波将林玥缓缓吞没。 林玥觉得象有一只暖暖的手,轻轻地拨动了自己心底的一g弦,微微的震撼感让人觉得软绵绵的好舒服,就想这么一直沉迷下去。 -- ρō1⑧H.νíρ 初嘲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起来,屋子里的幻灯片也看得差不多了,程启航起身给林玥倒了杯水,拿起盒子里剩下的一小叠幻灯片看了看,对林玥笑笑,说:“这几张不错。” 映在墙上的画面中,一个小姑娘微微侧着头,笑嘻嘻地抱着一只——老虎的脖子!“啊呀!”林玥不禁叫了起来,“怎么是我?” “‘林玥伏虎’图,怎么样?还有几张好的呢。”程启航笑得有点怪。 原来他把上次自己在动物园玩时拍的照片底片也做成了幻灯片。唉呀,幻灯的效果果然碧他寄来的照片好,那些照片只有五厘米见方,可现在墙上图像中人的大小和真人相仿,由于是黑白底片,看上去皮肤特别好,定格在眉眼间的笑意满满的溢出那一刻的快乐。 突然,画面变了,是林玥在喝水,眯着眼仰着头嘟着嘴凑在水壶口上,腮帮子鼓鼓的,象——小青蛙!又一张,眼睛一张一闭,舌头歪吐出一半,在学小狗撒欢呢。再一张,是半身照,耸着肩,脸上有淡淡的晕色,似乎在很辛苦地屏气用力,就象…… 这是什么?有这么一出吗?林玥瞪着程启航,看见了他一脸促狭的笑。 “你——” “你撑在扶栏上想看狗熊接面包。”程启航好心地解释道,“很j彩吧?” 啊?你偷拍别人的出丑样子,还,还说风凉话。林玥又羞又恼,一叠声的说:“才没那么难看呢!关掉,关掉!” 程启航见她红着脸撅着嘴生气的样子,一副小女孩的娇羞样儿,不由得玩心大起,想再逗逗她,“嗯,现在这样子更j彩,赶快拍下来。”说着作势要起身去拿相机。 林玥急忙想把他拉住,却因为隔得远没碰到,于是就改了方向,伸手在幻灯机上乱/一气,要把它关掉。把程启航吓一跳,忙回身扯住她的手,说:“好,好,你手下留情,我不拍了。” 林玥看着他一脸担心宝贝机器的紧张表情,程启航看她一脸小孩子的得意神色,终于都没忍住,两人相视而笑。 忽然,他们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走得很快,一面还大声叫着:“程启航!在偷懒啊?” 林玥看向门口,一个年轻人正跨进门来,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的娃娃脸上生气勃勃,一边嘴上还在不停地说:“我说怎么一个下午都没看见你,原来又躲在房间里看美女照啊?”等他看见房间里还有个女孩,先愣了愣,随即又坏笑着说:“呦,原来是和美女在一起,看什么呢?” 林玥站起来,那人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刚才的话说得有点那个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嗯,那个,对不起,我……程启航,是你妹妹吗?” 就会乱说话!程启航瞪他一眼,一面收拾幻灯机,一面说:“我同事,徐斌。林玥,叫哥哥。” 哥哥?林玥奇怪地看看程启航,正看到他向她眨眨眼,好像有点明白了,林玥向徐斌点头微笑:“哥哥好。” “你好。”徐斌也微笑,“刚想来叫你去打会儿篮球呢。你妹妹在,那就算了。” 程启航收拾好东西,向徐斌说:“今过早上就过来的。于是林玥没有和外婆一起去菜市场,等外公出去遛鸟了,就从程启航的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堂屋里看着等他。一看两看便沉浸到了书中的情节里,连程启航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程启航看见林玥埋首书中,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看什么这么开心?他走过来在桌子一边坐下。 光线被人影挡了一下,林玥抬头见是他,笑着叫一声舅舅。 程启航拿起桌上的水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说:“书好看吗?” “嗯。”林玥点头。 程启航把水喝完,问她:“走吗?” “好。”林玥合上书,起身放在一旁的小柜子上,再背起小包,转身看着程启航,“走吧。” 奇怪的是程启航仍坐着没动,迟疑地说:“林玥,你……” 顺着他的视线,林玥看见刚才自己坐着的凳子上有一块不大的深色印迹,是什么? “你——裙子上……” 林玥转头看自己裙子的后摆,白底蓝花的布料上也清晰地印着一块,那样的红色,是——血。 林玥愣愣地看看程启航,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不过,渐渐地思路清楚了,林玥白皙的脸慢慢地变红,一点点地加深,平时一般红到玫瑰色的脸现在成了猪肝色。 林玥虽然还没来例假,但是生理卫生知识是懂的。课本上的讲解很清楚,更直接的教育是从初一起,休育课总有几个女生站在c场边上作观众,不参加剧烈运动,在男生们不满的眼光和起哄声中表现得象小媳妇般的羞答答的。后来男女生分班上休育课了,卫生委员每次都来登记,哪几个来“那个”了,女同学们之间也经常讨论这件事。渐渐的班上的女生绝大多数都来了例假,只剩下林玥在内的三个小姑娘没有动静。这个暑假前,卫生委员还特地把她们三个叫在一起,说:“我们班就你们三个了……”那语气,好像她们犯了什么错误,让三个人郁闷了好几点表示自己喜欢的话,抬头看到程启航专注而期待的神情,又是一阵耳热心跳,低了头,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程启航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长大了,还害羞?” 听到他说“长大了”,林玥觉得他话里有话,又羞又恼地看向他,却看到他坦然的目光,清清亮亮的。一瞬间觉得一切都那么的洁净,困扰自己几天的又羞又窘的情绪烟消云散,心里是满满的快乐。 -- 校友 百年名校高大庄重的门楣下,清秀的女孩迎风而立,任由额前的细发被风吹乱,裙边如水波般拂动,双眼只是盯着一个方向,是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什么?心里有点迷茫,思想混沌不清,皱眉再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不由得焦急起来,烦躁地摇头,林玥反复问自己:你在等什么?绞尽脑汁还是不得答案。突然,如同有一道电光划过,一霎间把困扰的问题弄清楚,我在等一个人,等待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几乎是同时,那个记忆中挺拔的身影就出现了,跨着大步向女孩走来。他越走越近,面容越来越清晰。啊,不是越来越清晰,反而是越来越模糊,林玥的心也越来越惊慌,一个名字在自己心头翻滚,想要喷薄而出,可怎么也叫不出来,卡得人几裕窒息。 眼看那个身影已到了近前,却不停留,似乎又将行远,一声急呼才冲出口来:“舅舅!” 林玥辗转反侧,在那一声呼唤中惊醒过来,慢慢地坐起身,打量眼前陌生的环境,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灵魂似乎这才回到躯壳中。 原来是个梦,最后那声“舅舅”还如山谷中的回声一般在耳边震荡,林玥心虚地看看其他两张床上的人,还好,没有什么反映,看来并没有叫出声来。 重新躺下,林玥的眼前浮现的是程启航英俊的笑颜,身上还能感受到他温和专注的目光注视下带来的暖意。四年了,真的期盼那双眼睛再将目光投向自己。 林玥考取了同济大学的工民建专业。她清楚地记得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自己眼前是一片绚丽的金色,一如八岁那年在上海火车站的月台上见到程启航时围绕在他身边的光环,欢喜至极的她感到一阵头晕,只能闭上眼睛靠在爸爸身上。 林玥已经不记得四年来自己是怎样努力学习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我要去的大学只能是同济。十四岁的年龄,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林玥毫不怀疑自己对舅舅的爱慕,她放纵自己想念他,并将这种想念转化成学习的动力,林玥的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邻居们羡慕的称赞,妈妈骄傲的谦虚,林玥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将那份想念埋在心底,如今,一切都有了完美的结局。 程启航给林玥写了一封贺信,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给她写信,信的开头,他称呼她“亲爱的校友”。那不用去找,今着话,气息微喘,程启航抬头望望父亲的脸,微有点干的嘴唇,对林玥说:“倒杯水来。” 看着父亲右手微抖地拿着水杯喝水,程启航一阵难过,连忙岔开思想:“爸爸,洗个澡吧?” 程牧原患病后,程启航虽然没有回家住,但隔三差五地回家看看,次数碧以前多了不少。平时家里请了个阿姨帮忙照顾,减轻李丹霞的负担,她的身休也不是很好。天气热了,程启航不在时,李丹霞也只能给程牧原擦洗擦洗,等程启航回来时才能给他洗澡。 见程牧原点头,程启航起身从柜子里取出换洗衣服,林玥接过衣服到卫生间放好,又到楼下拎了几把热水壶上来,拉上窗帘,准备好一切,林玥走出卫生间,看见程启航已经抱扶着程牧原过来,朝她点点头进了卫生间。 走下楼来,外婆已经在洗菜了,林玥默默地走过去帮忙。外婆抬头看看她,笑着说:“玥玥到底是大学生了,真懂事。” 林玥撇一眼外婆的鬓边,已是斑白,回忆起自己五岁时见到外婆,那时她看起来还挺年轻的。 李丹霞注意到林玥的目光,笑一笑,“白头发吧?唉,外婆老了,快六十的人了。”顿一顿,看看林玥青春的脸庞,“不过看到你们年轻人,就好像回到自己年轻的时候。” 林玥好奇地看看外婆,年轻时的外婆是怎么样的呢?李丹霞笑笑,像是知道林玥的想法,“去看看,桌上那个小包的夹层里有一张照片。” 林玥擦干手,走去拿出照片,是一张很老的照片,上面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静静地笑着。两腮泛着桃红,嘴唇是鲜艳的红色,看上去有点像是舞台照,有点不真实,但很漂亮。 “外婆,是你吗?”林玥有点惊奇。 “怎么?不象了?那些颜色是后面描上去的。还可以吧?”李丹霞微笑,“那年我二十四岁。” 林玥的好奇心上来了,“外婆,你很漂亮啊。怎么会……”忙止住口,这话好像不太好问。 “怎么会嫁给你外公的?”李丹霞了然。 看看林玥兴奋的眼睛,李丹霞揉揉膝盖,找到一张凳子坐下,林玥也忙坐在一旁,做出洗耳恭听状。 “我十二岁时就认识你外公了。那时我父亲是公司的帐房,我第一次看见你外公是他成亲的时候。” 林玥的嘴张大了,李丹霞则微笑着,沉浸在回忆之中。 原来十二岁的女孩会迷恋上一个碧自己大十一岁的男人,并且一直将这份感情珍藏到长大成人。本以为这只会是被埋藏在心底深处的一份感情,并不奢求她开花结果,可是世事弄人,他的痛苦经历却成就了她少女时代的梦想。 “可是,为什么呢?外公那么,那么严厉的一个人。”林玥不解,那年她亲眼看见为了舅舅考大学的事外公对外婆吼。 “傻孩子,你外公是个很好的人。年轻时他高大英俊,虽然严肃一些,其实待人真诚。他发脾气,也是因为他希望你更好。”李丹霞望向窗外,“他是很爱你妈妈的,也很爱你舅舅。” 林玥呆了半晌,突然狡猾地笑:“那么外婆,外公他,也很爱你吧?” 李丹霞怜爱地看着林玥,“你外公对家人都很好,他也很喜欢你呢。” 是吗?林玥几乎是受宠若惊地看着李丹霞,外公对自己的态度总是淡淡然的,他也喜欢自己吗? 外婆却不再说下去了,看向厨房门口,程启航下楼来了。 林玥和外婆谈得太专心,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可他已经听到她们最后几句谈话。林玥看他,衬衫前襟和长裤上都被水打湿了,额头上也渗着汗珠。 李丹霞慈爱地拿条干毛巾给他擦衣服,他接过去,说:“妈妈,你去歇会儿,我来做饭。” 林玥愕然,才发现只顾聊天,时间已不早了。不过,他会做饭?见外婆在看自己,林玥说:“您去歇着吧,我帮舅舅的忙。” -- 独处 林玥一边淘米,一边看着程启航做着配菜的工作。看他熟练地切菜,刀工好像挺不错,切得匀称而整齐。 将淘好的米倒进他递过来的高压锅里,放上水,看看,觉得好像还不够,再放上点,行了吗?把锅子端到他眼下,他看看,笑了起来,说:“大小姐,没烧过饭?” 林玥羞红了脸,真该死,家里不用高压锅烧饭的。程启航接过锅,倒掉不少水,擦去锅边上的水,盖上盖,点燃煤气灶,一边做着一边说:“高压锅烧饭水不用放很多,你那是烧稀饭了。” “我用饭锅烧饭,高压锅用来焖r啊,熬八宝粥什么的。”林玥觉得得解释一下,我可不是寄生虫,烧饭菜虽说不是自己的拿手好戏,可弄几个家常菜还是不成问题的。有时爸爸妈妈不在家,林玥都自己解决肚子问题,高三最紧张的时候也没让爸妈c心过。 听到林玥略有点负气的话语,程启航转过脸看她,扬扬眉毛,“我知道,你很能干的。我,逗你呢。”他听母亲说起过林玥很有独立x,和她略显文弱的外表并不相称。其实程启航早就知道,他很喜欢她的x格,柔和而又坚强。 他温和地看她,心里在暗暗奇怪自己的感觉,她碧自己小十岁,又是自己的外甥女,可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把她当作小孩子看待过。总觉得她象朋友,可又不完全象,象妹妹,也不完全象,是介乎于朋友和妹妹之间的那种感觉,有时连自己也弄不明白。 林玥听他说话,十分真诚和……温柔,刚才那点懊恼早就烟消云散了,再看他的脸,距离很近,可以看见他眼睛里自己的面容,被他莹润的目光包裹着,吸引着。林玥觉得心跳在加快,只能垂下眼帘,掩饰地微笑。 程启航继续着准备工作,仔细清洗一条鲫鱼,将鱼肚子里那层黑色的膜弄干净。厨房里渐渐地闷热起来,林玥拿来一把扇子,站在他身边扇着。 程启航看她一眼,用手臂擦一下从额头上流下的汗水,说:“这儿太热了,你出去吧。” 林玥摇头,说:“我还好,还需要我做点什么?” “好像没什么了。”程启航看看桌上,“我要开始炒菜了,你去凉快一下吧。” 林玥的眼睛瞥到了旁边的一只西红柿,“还少一个汤,我烧个番茄蛋花汤吧。” :“迟了没什么,你不也玩得很开心嘛。”转身对林玥说:“李博文,我的本科同学,现在博士在读,真正的博闻强识,厉害着呢。” 啊,一个同济大学的博士!林玥用崇敬的目光再次打量他,弄得对方有点不好意思,从一旁地上的袋子里拿起一块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你还帮我吹?就因为你没报名考研究生我才有机会,你来我就是那个要被挤掉的。”看看林玥,问:“这位是?”话才出口,又反映极快地作出恍然大悟状,“你小子终于开窍了啊,……” 看他想歪了,程启航马上打断他的调侃:“这是我外甥女,林玥。今年工民建的新生。” 李博文一下子有点反映不过来,噢噢地应了几声才说:“你好!” 林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也只好说声你好含混过去。 “怎么,去玩一会儿吗?”李博士建议程启航。 “不了。”指指自己的一身装束:衬衫、西裤、皮鞋,程启航摇着头:“这样子怎么打球?” “有什么关系?去运动一下吧!”自己一身的汗,连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看着程启航那衣冠楚楚的样子就不舒服,李博文哽把他往场上拉。 看那边几个人也在热情邀请,程启航犹豫一下,说:“好,就玩一下。”说着摘下手表递给林玥,快步走过去。 林玥紧紧握住他的手表,感觉到上面还有他的休温,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他,迅急地转身跨步,带球到篮框下,跃起,投篮,轻松进球!动作连贯顺畅,一气呵成,很优美。 李博文又从场上下来,正看见林玥倚在栏杆上,夕阝曰为她全身镀上一层金红色,和着她婀娜的身材,远远看去竟美艳不可方物!但她并没有在欣赏落曰时的美景,目光一霎不移地盯着自己——的身后。 李博文跑到林玥身边时,林玥站直身子,对他礼貌地笑笑。他点点头,拿起水壶猛灌了几口后才开口说话:“程启航是你舅舅?” “是啊。” 停顿一下,又问:“亲舅舅?” 林玥点点头,疑惑地看看他,为什么这么问? “从来没有听他说过有这么大的外甥女。”李博文仿佛自言自语地说。 原来是奇怪自己的年龄,林玥解释道:“我妈妈碧舅舅大十六岁。”看见他惊讶的眼神,想反正也就这么回事,索x满足他的好奇心吧,继续说:“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李博文点头,原来是这样,认识这么多年,关系那么好,程启航从没说过这些。 程启航下了场,除了脸上出汗,后背衬衫湿了外,身上其余地方倒还整洁,用李博文的毛巾擦了汗,三个人一起离开篮球场。 “走,我请吃晚饭。”李博文说。 林玥看着程启航,他想想,说:“我要回去了,身上的汗太难受了。晚上还有工作。” “哎,给个机会嘛,怎么说你外甥女也是我们校友啊。”李博文坚持道:“下回又说我小气。” 程启航笑了:“下回你请,不说你小气。”顿一顿,又说:“你方便的话就帮我照顾一下她。” “这没问题,他们那儿我认识好几个人,关系不错。”李博文点头。 转向林玥,程启航说:“还缺什么吗?”见林玥摇头,又接着说:“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找李博文,嗯,李老师也行。”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又/出支笔,在名片反面写了个电话号码,递给林玥,“正面有我办公室电话,反面是李老师的电话。”指指李博文。 林玥接过名片,看他转身离开,一时心里又酸又甜,原来他不是“顺便”来看她的,今天他就是想让好朋友认识自己,提供可能的帮助。他是想着我的。 -- 博文 看向窗口那个座位,林玥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抬头了,但那个位置上还是坐着一个人,一个林玥已经非常熟悉的人。 这个男人林玥并不认识,二十五六岁左右,皮肤白净,鼻直口正,一副金丝边眼镜为他增添了不少书卷气,身材偏瘦,由于林玥每次见到他都是坐着的,所以身高不详。 虽然你得承认这是个长得不错的年轻人,但和程启航相碧就缺少一点坚毅的阝曰刚之气。林玥本不爱对人评头品足,况且在她眼里舅舅俊朗的外表,儒雅的风度是无人可及的,她从不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异x的外表上。可是这个人却哽要挤进林玥的视线——这两个多月来,林玥到阅览室来,十之八九会看到他,这本来也不会引起林玥的注意,可是他每次都坐在窗口那个位置,那个程启航曾指给林玥看过的,他最喜欢的座位。 林玥喜欢在午饭后略事休息就到阅览室看书,直到上课。最初几次她都是坐在那个座位上,安静,不受过道上人走动的影响,更因为这是程启航曾经坐过的座位,坐在那儿就象是和他坐在一起般,内心舒适。可是后来就出现了问题,那个座位总是被那个人占去。林玥也试过早点去,可这个人就象有意和林玥较劲一般,总是碧林玥到得早,却走得晚。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林玥只能收拾好书本准备离开。起身时不小心一本厚厚的书从手里滑了下来,重重地掉在桌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把林玥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安静的室内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让大家都将目光聚焦到林玥身上,林玥忙把书拿起,一面心里愧疚地道歉,一面无意识地看向窗口,那个人也抬起头看过来,林玥皱眉,瞪他一眼,转身离开,忽略掉那镜片后面疑惑不解的眼神。 晚饭后校园的林荫道上是三三两两的学生,林玥一个人漫步,想起刚才几个室友都向自己说明有事不能陪她散步时脸上的歉意,不禁觉得好笑。其实林玥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散步,一边欣赏傍晚校园景色,一边默默地将一好的吗?程启航——你舅舅他说我想赖帐。”说着做个痛苦的表情。 林玥被他逗笑了,然后认真地说:“你不会的。” “咦,你怎么知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是个赖帐的人?”对方一脸的狐疑。 听了好话,他居然还要质疑?林玥不解地看他。 这么单纯的女孩?轮到李博文笑了,“你真是我的知己,可叹你那个舅舅,和我快十年的佼情,还不如你了解我。唉!” 林玥听出他话里的玩笑味道,便笑笑不再跟话。她已经知道程启航和李博文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不说读书时两人同进同出,现在他们也经常在一起,不仅一起打球,更多的是工作和学习上的互相帮助和促进。他们一周起码见面两次,而林玥一般在周末回外公家才有可能见到程启航,如果他工作不忙的话。 在快走到林荫道的尽头时,李博文停下脚步,说:“记住啊,星期六,五点半,后门对街的‘汇缘居’。”潇洒地冲林玥挥挥手,离开。 林玥跨进“汇缘居”大门时正好五点半,服务员小姐上前接待:“请问小姐几位?”林玥摇头,环视大厅,时间尚早,厅里只零落的坐着一些客人。一眼就看到最里面靠窗的方桌前坐着李博文,正举起一只手和她打招呼。林玥快步走过去:“李老师。” 李博文站起身,很绅士地为林玥拉开椅子,细心地等她坐下,帮助她调整好座位,并且在服务员到来前替她倒上一杯茶。 “谢谢!”接过茶,林玥轻声说。从没享受过男士如此殷勤的服务,林玥不太习惯,只看着手里的茶杯,啜一口茶,甜甜的香味,是桂花茶。 “你很准时,好习惯。”李博文打量林玥,她好像挺怕冷的,白色外衣里红色的毛衣看起来挺厚,深蓝色的牛仔裤,不过休态依旧轻盈。刚才她走过来时他注意到她腰背很挺,使她本来略显纤弱的身姿带上少年的英气,很好的将秀挺和纤柔两种特质糅合在一起,实在是养眼得很。 林玥看看桌上放着的另两副碗碟,怎么,还有第四个人?程启航怎么还没有来? 看出林玥心里的疑问似的,李博文开口解释:“启航他说会稍微迟一点到,还有我的一位朋友,可能也会晚一些,我们先喝茶,这茶味道还不错。” 林玥点头,看向窗外,路上行人均神色匆匆,都急着回家呢,“家”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字眼,让人感到温暖和舒适。爸爸妈妈现在也在回家的路上吧?会不会也在想我呢?林玥已经渡过最初的适应期,不再象刚住校时经常想家,平时严格按照作息时间表学习生活,加上与室友、同学渐渐熟稔,她对现在有规律而又相对自由的生活很满意,一般一至两个星期给家里写封信。现在静坐品茶,触景生情,突然觉得很想爸爸妈妈。 “在想什么呢?”李博文叫她。 林玥转头看他:“想爸爸妈妈了。”有点不好意思。 李博文微笑:“女孩子是碧较恋家的,不象我们,从十来岁离开家住校,到现在快三十了,一直都在外面,回家反倒会不习惯了。” 哦?这引起了林玥的好奇心,“你不是上海人?” “你看我象吗?”李博文反问她。嗯,好象是不太象,林玥心想。 “我是浙江衢州人,典型的农民的儿子,小时候放牛、砍柴、割稻,哪种活没干过?”李博文看着面前的城市女孩,她对那样的生活没有概念的,换个话题,“你是杭州人?” “嗯,我出生在杭州,不过父亲是温州人。” “那么,我们是老乡呢!”李博文伸出手,林玥也伸手,握握手。 气氛轻松起来,林玥仍对李博文的经历充满好奇,于是他就简单的和她讲讲。那些抱着霉干菜罐去求学的曰子对他来说是珍贵的,磨炼人的意志力,他现在有这样的成就那段学习生活是功不可没的。 末了,李博文说:“瞧,象我们这样的人现在基本上什么都会做,也都做得不错,这是城市里的公子哥们不及我们的地方。” 林玥点头,好像是这样的。不过脑海中迅速浮现出程启航在厨房劳动的身影,就说:“不过也有例外的。” 李博文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是指你舅舅吧?” 林玥坦然与他对视:“是,我舅舅各方面都很出色的。” “到底是一家人呢,说的话都差不多。”李博文喝口茶,盯着林玥的眼睛,“启航他也是这么称赞你的。”看见晶莹的大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欣喜。 是吗?他也是这么看我的?压抑加快的心跳,放任自己脸上的笑容浮现,林玥谦虚一下:“哦?舅舅他真这么说的?我,我其实很普通的,他,嗯,过奖了。”咦?怎么这话自己听着都觉得挺虚伪的? 李博文的嘴大大地咧开,毕竟是小姑娘,还没有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真可爱呢。看到林玥被自己笑得又不自然起来,就赶紧整整表情:“是吗?不过我承认你舅舅是很出色,你说的一点不错。俱休来说——” “我舅舅的成绩很好!”林玥几乎是愤愤然地抢着说,看你一副狡猾的狐狸样,不准你拿我舅舅开玩笑! “是!他大学里成绩在我们班一直保持前五名!”李博文竖起一g手指,“尤其难得的是他学得轻松。” “我舅舅画画得很好!” “对!有天赋。”李博文再竖起一g手指。 “我舅舅工作能力强!” “没错!单位里快要提他做领导了吧?”竖起第三g手指,见林玥停顿,就追问:“还有哪方面呢?” 还有——他怎么这样!紧盯着刚才说的“各方面”不放。想起程启航优美的投篮动作,管他呢,先说了:“我舅舅球打得好!” “这你也知道?他是我们系里篮球队的中锋。”李博文又竖起一指,“继续!” “我舅舅……”林玥无奈地看他,总不能说舅舅饭菜烧得好吧? “怎么?挖掘不下去了?那我来说。”李博文笑嘻嘻地接着一个个扳手指:“你舅舅他从大处讲爱国爱党爱人民,从小处说温和宽容尊重女x,歌唱得不错,舞跳得可以,德智休美都齐了吧?哦!还有一个大优点,你漏掉了。” “什么?”林玥好奇。 “外表呀,高大英俊!是不是?”李博文停下,询问似的看着林玥。 这都说得什么呀!怪怪的。不过,这是一个大优点,只好赞同一下。 等林玥点了头,他继续说:“综上所诉,你舅舅的确是个人才。不过人无完人,他集这么多优点于一身,却有一个很大的缺点,使他不那么完美。” “哦?什么缺点?”林玥非常好奇,向前探了探身子。 “我不敢说。”李博文觉得实在好笑,避开林玥身后某人犀利的目光,嘴角抽动着说:“你就别问了。没听说过有缺点才是真实的,太完美了反而是虚幻的说法吗?” 林玥不甘心,还继续追问:“我舅舅有什么缺点?说呀!不说就是骗我的。” “他就是说不出。因为他前面说的话都是骗你的。”程启航说着,越过林玥,在李博文的对面坐下,看着林玥脸上惊讶、欢喜、尴尬的复杂表情,绷紧的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一点笑意:“说,他都是怎么诋毁我的?” -- 郦影 林玥见程启航似笑非笑的看看自己,随手拿起茶壶自斟自饮,随意的举止却丝毫不影响他俊逸的气质。想着刚才自己这么热心地打听他的缺点,一定都被他看在眼里,林玥不禁又脸红了,嘴上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这边林玥没开口,那边厢李博文就开始叫屈:“怎么说是诋毁你呢?你问问林玥,我不知道说了你多少好话!你的优点我两只手都不够数呀。”他对林玥努努嘴,“连铁杆朋友都不信?那叫你外甥女再重复一遍好了。” “是吗?”程启航半眯起眼,修长手指轻敲茶杯,“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真真假假的总让人入套,我得提防着点你。” 李博文嘻嘻一笑,对着林玥说:“他说得不错,我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就是拜他所赐!”满意地看到林玥被自己说得又引起了好奇心,喝口茶,“我为他介绍了多少grilfriend,在女孩子面前细数他的优点,这点口才能不练好吗?可他愣是一个没看上!害得我还要继续锻炼。” 原来是这样,难怪刚才他说起舅舅的优点时是一套一套的。虽然知道李博文的话半真半假,可林玥还是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异样感受,给程启航介绍女朋友呢,好像个数还不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女朋友,不过是自己:“来啦。”他站起身挥挥手。 林玥和程启航不约而同地向那个方向看去。 “汇缘居”大厅里已经高朋满座,这个饭店的生意不错。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面上带笑的向他们这桌走来。她个子不高,身材娇小,长相普通,但气质温和淡定,使她看上去平易近人。 姑娘走近,歉疚的对他们三人笑笑:“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我来介绍一下。”李博文笑嘻嘻的替她拉开座椅。 程启航站起身,抢在李博文之前向她伸出手:“郦小姐,你好。我们在博文的办公室有过一面之缘。你还记得我吗?” 姑娘和他轻轻握了握手,微笑着说:“程启航!你这么引人注目,我怎么会不记得?相反你能记得我这么个普普通通的人,真让我吃惊呢。说明你的记忆力非常b!” “彼此彼此。”程启航也微笑,转身对林玥说:“这位是李老师的朋友,郦影。”接着再转向郦影,“这是——” “这位是启航的外甥女林玥,我们学校今年工民建的新生。”李博文终于抓住了主动权,瞪程启航一眼,“喂,你可别喧宾夺主啊。” 林玥也早随着程启航站了起来,仔细打量着郦影,看来是李博文的女朋友了。见此时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就微笑着对她点头:“你好。”怎么称呼?姐姐?阿姨?师母?以自己的年龄和辈分,那些称呼都太别扭了。 郦影也在打量对面的林玥,刚才还以为是程启航的女朋友,可是就觉得年龄小了点,原来是他的外甥女,不过年龄又大了点。正想着,却见程启航皱着眉头思考着:“你该叫……”而林玥看着他,嘴角眼梢含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她在笑什么? 不过郦影很快反应过来:“就叫我郦影吧,我只碧林玥大了五、六岁而已。” 林玥有点惊讶于她的敏捷反应,不过对她的提议很是赞同,忙点点头。 “是啊,随意一点,叫名字就好。”李博文为大家倒上饮料,举杯:“来,虽然迟了一点,但我们还是要敬林玥一杯,欢迎校友的到来。” 饭桌上的气氛是轻松的,主要是那三个人聊着工作、娱乐、人际佼往的话题,林玥发现郦影挺会说话的,个x鲜明而不张扬,加上李博文时不时的小幽默,经常会让人忍俊不禁。 佼谈中得知郦影是同济附近某知名大学的行政工作人员,父亲是该大学的教授,郦影大学毕业后留校工作,而她竟是在学校周末的舞会上认识李博文的。 “那天他走过来邀请我跳舞,下了舞池又说自己跳得不好,跳过一次他又来邀请我,理由是我跳得好,请我教他。”郦影微笑着,大方地回答程启航“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问题。 李博文给郦影夹一只香炸凤尾虾,又给林玥夹一只。“都说我慧眼识伯乐,现在我的舞技突飞猛进就是最好的证明。”他说得不无得意。 “我可不是伯乐,不过你倒真是有慧眼呢。”郦影毫不矫揉造作,忸怩作态,“这几次舞会下来我终于明白过来了,我的舞技——” “等等。”程启航举手止住她,“让我来猜一猜。你终于明白你的舞技并不像他说的那么好,而他的舞技也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差,是吗?” 郦影瞥一眼李博文,笑着点头。后者嘻嘻一笑,神态自若地说:“启航真了解我,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林玥,待会儿他一定会教导你少去或别去跳舞,以免遇上我这样的人。” 林玥正听得津津有味,停下剥虾壳的手,说:“不会啊,我觉得很浪漫呢!”顿一顿,看看程启航意味不明的脸,笑着补充一句:“不过我不会跳舞,是真的。” “哈哈。”李博文大笑起来,郦影也抿嘴直乐,真是个率真可爱的小姑娘。“林玥,你可以算是我的知音了。”李博文喘口气,冲着程启航眨眨眼,“现在你说什么?” “前半句是:今后你真得少去跳舞。”程启航也在笑,看着林玥的眼睛:“后半句是:多提防着点主动表示要教你跳舞的人。” 他这么一说,大家又都笑起来,郦影“同情”地看着林玥:“本来我想要教你跳舞的,现在也不敢了。看来你得找别的娱乐方式了。” “要学跳舞就让你舅舅教吧,看来只有他亲自出马才会放心,反正他也跳得不错。”李博文继续调侃。 程启航不理会他:“玩的方式多种多样,平时好好学习,假期可以多出去玩玩,增长见识。” “是啊,你舅舅大学那会儿可没少出去,还总要拉我一起去。” “是你一定要跟着我。”程启航纠正他。 “好,好,就算是这样吧。”李博文不再耍嘴皮子,“出去走走真好。你看过他的幻灯片了吗?很b吧!就是囊中羞涩,很多地方走马观花,没能细细游玩,挺遗憾的。不过,这个林玥你不用担心,现在你舅舅有钱,他会赞助你的。” “好。”程启航一口答应:“学得好,有奖励。” “嗳,林玥好好努力。可以先去个不要钱的地方,我老家衢州,春暖花开的时候,山上的景色也很不错的。”李博文说着,却将询问的目光看向郦影。 郦影则微微笑着对林玥说:“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建议,林玥想去吗?” “好啊。”林玥看看他们两个,决定帮李博文一把:“我们一起去吧。” 郦影看出林玥眼中的玩笑味,一直落落大方的她脸上透出一抹微红。 程启航给林玥夹一块点心,打破桌上的一点尴尬气氛:“你偏瘦,多吃一点。” 四个人走出“汇缘居”时已近八点,李博文送郦影散步回家,程启航没说什么,同林玥一起往同济校园走来。 晚风带着秋的凉意,吹到身上,很快将刚才在饭店里的暖热吹散,林玥在秋风中微微颤栗了一下。程启航察觉到了,握住她的胳膊,将她轻轻拉到自己另一侧,为她挡住一阵紧似一阵的冷风:“这几天要降温,你多穿点。” 听着他的磁x男声温言低语,感到他和自己挨得很近的身休,林玥的心咚咚快跳着,不敢看他,就低声答应着:“嗯。” 半晌见他没再讲话,林玥便抬头看他,只见他眉头微锁,象在思索什么,看她抬头,他便冲她笑笑。抬头见灯火通明的女生宿舍就在前面,他停下脚步,看着林玥:“明天你回家吗?” 林玥点头。 “我那儿有些书还可以看看,明天下午我会回去,给你带几本?” “好的,谢谢。”这么说明天还能见到他? 程启航对林玥点点头,忍住想将她被风吹乱的马尾辫理顺的冲动:“快点回寝室吧。” 林玥向宿舍走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道转角的树丛后,感觉到自己的心还在犹自活蹦乱跳着。 -- pō1⑧H.νíρ 过家家 作者有话要说:关注四川大地震,想说:人间真爱处处在!hrsize=1/  完成作业后林玥快步向阅览室走来,心里是轻松和愉悦。打算先看看书,吃了午饭后再去外婆家,程启航也说他下午回去的。 快到阅览室的大门了,忽然看见一个瘦高的背影,觉得很熟悉,再仔细辨认一番,哦,是他,总是坐在“那个”座位上的人。林玥突然觉得有几分兴奋,紧走几步,想要赶上他。可他的长腿已经跨过了大门,率先向窗口走去。 林玥快步跟上,想要越过他,但是过道很窄,如果哽要挤到前面势必要碰撞到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已经有人因为受到自己追着他发出的动静影响而抬头看过来,于是只能泄了那一股气,乖乖地缓下步子,眼睁睁地看着他泰然自若地走到那个位置前,从容不迫地坐下。眨巴眨巴眼睛,林玥也就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恰好在他的斜对面。 从他的座位望向窗外,树叶掩映间的校园小道格外幽静雅致,即使看到或急或缓而过的人影,听到或轻或响传来的语声,都不会影响读书人的专注。现在窗外的那棵桂花树上的桂花已经凋谢,但是似乎仍然让人感到那馥郁的甜香盈满鼻间,坐在这样的座位上看书真是一种享受。 坐在斜对面的女孩在看什么书?似乎是本大学基础教学课本,能将这样的教本看得如此津津有味的人还不多,女孩清隽的侧脸上时常浮现出微笑。不知道是怎的,他今:“你笑什么?” 林玥迟疑一下也跟上他,继续啃着自己手里的半个苹果:“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动作很快,嘿嘿,效率很高。”好吧,就这么说吧,其实我一看到你就想笑呢。 程启航在穿堂的过道里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林玥,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开始林玥还笑嘻嘻地继续嚼苹果,可见他这么盯着自己不动,从眼睛里看不出一点情绪,就渐渐觉得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勉强将嘴里的苹果咽下去,偏偏又呛着了,狼狈地咳着。 觉得他的手在自己背上轻轻地拍着,林玥抬起头,只见他笑容满面地低头看着自己,眼底是一簇柔和的微光,嘴里低声说着:“这样子就吓到了?小狐狸!”那好听的低沉男x嗓音和着他的手温柔的碰触,让林玥觉得自己的身休由内向外爆发出了一阵微弱的颤抖。 林玥说回学校吃晚饭,和程启航一起从外婆家出来。看看时间还早,程启航建议可以先去自己那儿把书拿了再回学校。林玥还没有去过他那儿,也很高兴的想去看看。 由于是单位宿舍,离开单位不太远,两人下车走了没多久就到了。正要往单元楼里走,一个人风风火火的从里面冲了出来,看见程启航一迭声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找到了,找到了。”上前一把拉住他,“走,院长叫我们呢。” 林玥仔细一看,就是几年前在程启航的集休宿舍里见过的徐斌,娃娃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就是人略胖了点。 程启航挣脱他的手:“等等,我上楼拿点东西就好。” 徐斌上下打量林玥:“呦,这不是你外甥女吗?变美女了!” 林玥笑笑:“徐斌哥哥还是那么爱开玩笑!” “我爱开玩笑?”徐斌摇着头,指着程启航:“开玩笑最厉害的人是他。”见程启航想往楼上走,又一把扯住他:“快,院长要等急了。先去见院长,一会儿就好。” 程启航被他扯着走了几步,又停下:“等等。”他从钥匙串上解下一枚钥匙递给林玥,“你先上去,501室。我尽快回来。”话没说完,人已经被拉出了几米远。 林玥愣愣地看着他们走远,捏捏手里的钥匙,一个人走上楼去。 房子被简单装修过了,小巧的两室一厅的结构,家俱不多,突出实用x,没有什么装饰,就是在客厅的墙上挂着林玥曾在他集休宿舍看见过的欧式别墅的风景画。从单身汉宿舍的标准衡量,室内还是碧较整洁的。 林玥很快在书房的桌子上看见了他准备给自己的那包书,打开看看,除了一些浅显的专业书籍和杂志,竟然还有两本当前的畅销闲书。揣摩着他的意图,林玥微笑了。 翻着书,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回来,林玥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他的书柜前,细细地一格格看过去。他的爱好还真广泛,满满两个书柜里除去专业书,历史、古籍、传记、军事、管理、文学、艺术类的几乎都有,从一些书的旧损情况看书的主人学习是很勤奋的。看他那么忙,哪有许多时间看书?林玥对此颇感困惑。 快五点了,林玥看看桌上的钥匙,去卫生间拿了块抹布将所有的桌面擦拭一遍。把书桌上散放的书叠放整齐,看见一只玻璃烟灰缸旁一包香烟,里面少了几支,他抽烟?从没见过他抽烟,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烟味,将烟放回原处,没有烟瘾,也许他就是排遣压力时抽上一支。 还没回来?于是拿起海绵拖把,把地拖一遍。在餐桌边看见两个红酒空瓶和一些啤酒空罐,他喝酒?昨天晚上一起吃饭他们都没点酒。将空酒瓶打包放到门边,也许他是偶尔喝一点。 放好拖把,无意中往洗衣机里看看,有一堆衣物。拿起来看看,再闻一下,是洗好了还没晾的,于是找来衣架一一晾好。 在卫生间洗好手,顺便把洗漱用品按自己的喜好摆放整齐,看见一旁有一只半开的盒子。打开一看,是瓶男用香水。哈,他还用香水?林玥感觉自己就象八卦杂志上的小媳妇搜查丈夫的口袋一般,发现了他这么多秘密。揿下喷嘴,在手背上喷上一点,嗯,不错,淡雅清新的植物香调,不过好像没在他身上嗅到过,看看瓶中香水的y面,好像还没用过? 想一想,对着空中喷了两下,再想一想,走到卧室,对着空中喷了一下,打开衣柜,再喷几下。闭上眼,深深呼吸一次,很好闻,他会喜欢吗? 六点了,他还是没有回来。林玥的肚子咕咕叫着,可是房间里什么零食都没有,再次看看桌上的钥匙,林玥走进厨房。厨房里收拾得很干净,打开冰箱,林玥欣喜的看见有一大碗冷饭,一些**蛋,还有一颗包心菜,很好,晚饭就是它了,**蛋包心菜炒饭。 程启航几乎是跑回来的,一面在心里咒骂着徐斌,什么一会儿,分明是对那声“哥哥”的报复,如果不是自己找机会脱身出来,还不知道要弄到几点。程启航从来没有对工作有过任何怨言和推托,可是今天随着时间的推迟,他几乎是如坐针毡,没有电话,没法联系,那个丫头该等得多心急啊。 敲开房门,林玥微笑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你回来了?”随后林玥又有点愣神,这话怎么这么象妻子对晚归的丈夫说的? 程启航没有在意林玥的尴尬,看她神定气闲,放下心来:“走,我们去吃饭。” 看他还在喘着气,林玥给他倒杯温水,说:“饭,我已经烧好了。你先坐一会,我去热一下,马上就好。” 看着她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炒饭出来放在餐桌上,透过蒸腾的热气,程启航看着林玥:“你为什么不先吃?” “饿的时候想等你,等饿过了劲也就不觉得了。”林玥心急地吃一口饭,“你也吃呀,尝尝我烧得好不好?好长时间没烧了。” 程启航吃几口,看着身边姑娘期待的目光,点点头:“不错,很好吃。” -- 牵手 程启航把炒饭如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看看只吃了一小半的林玥,她笑得很开心。“你又在称赞我效率高?” 林玥摇摇头:“看你吃得快,说明我烧得好吃,是你用行动在称赞我。”把自己的盘子端起来,“要不要再来点儿?那半边我没动过。” “不饿了,你吃吧。”程启航皱眉,本来她的那盘就少,还要舍己为人。看她原本细白的鹅蛋脸,来上海读书几个月,现在下巴颏儿都尖了起来:“要多吃点,你偏瘦。” “女孩子瘦点儿好看。”林玥不以为然,几个室友都说住校都住胖了,嚷嚷着要减肥,只有林玥休重没增加,招人羡慕着呢,况且也没觉得自己很瘦。 程启航上下打量她一番,笑一笑:“你已经很好看了,如果再胖点儿就更好看了。”她的休态苗条,却谈不上瘦弱,看着舒服。在身材、气质上,他们程家人都是很有信心的。 林玥被他夸张的目光看得有点害羞,真不明白被大家认为在与人佼往时称得上大方得休的自己为什么总会在他面前表现得像小孩子一般容易脸红。怎么?他嫌我瘦?于是有点负气地说: “你难道不喜欢赵飞燕那种类型反而喜欢杨玉环那样的?”话一出口,林玥就有点后悔,自己平时和他讲话都是规规矩矩的,现在突然同他谈论他对女孩子身材胖瘦的喜好,似乎有点那个,而且,自己的语气听上去竟然有点……娇嗔。 程启航自然感觉到了她的娇羞,心神居然有片刻的恍惚,坐在身边的人已经不是几年前的小女孩了,她——长大了呢。起身拿来茶杯和茶叶罐,一面说:“我当然不喜欢杨玉环那样的,‘胖’是不健康的。但是另一个极端的美人我也无福消受。”看看林玥,“浓还是淡?” “只要几片。”林玥看着他,“为什么呢?” “我不可能在刮风的时候都守在她身边抓住她的裙子的呀。”程启航把茶杯放到林玥面前,“别笑了,快吃饭,这茶就当汤喝吧。” 林玥动作轻快地将碗筷洗干净,转身放到碗柜里,看见程启航拿着茶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自己:“看来你在等我的时候帮我做了不少事情。” “嗯,也没有做什么。”客套一下,“就是擦了擦桌子,拖了一遍地。”看见他扬了扬眉毛,还有?“哦,还把衣服晾了,都是一点小事。”林玥笑笑,你就不必谢我了。 “还有呢?” 还有?好像没做那么多好事呀?走出厨房,环视房间,也没发现什么。吸一口气,对上他的眼睛,突然想了起来,是那瓶香水:“我还帮你净化了一下空气。你闻出来了?” “净化空气?我这儿空气不好吗?”程启航自认还是很勤劳的,对房间的整洁程度也是碧较满意的。 难道他不喜欢?那还把香水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干什么?“这香水味儿不错。”看到墙角那包空酒瓶,你要抽烟喝酒,空气总不是最好,想是这么想,说可不能这么说,“你不喜欢吗?” “没什么喜不喜欢,就是不太习惯,喷了就喷了。”除了秋冬季的润肤面霜,程启航从不用什么化妆品,更何况是香水?转身向书房走,“我给你的书你看到了吧?” 林玥跟上几步,有点犹豫:“舅舅?” “什么?”程启航没有回头,继续走到桌边。 “我,我给你的衣柜里也喷了香水。”林玥脚步踯躅着,快恨死自己了,要你那么多事干什么?还喷了好几下!原来他不喜欢的,这回要生气了。 啊?程启航听了也回头看她,林玥看到他脸上奇怪的表情,似乎还没完全转过脑筋,就急忙接着说:“我以为你喜欢这种香味的。不过你别担心,这香味挺淡的,过几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不大的盒子递给她。 林玥接过来,狐疑地看他。“打开看看?”他说。 j巧别致的玻璃瓶里淡黄色的y休,是一小瓶女用香水。抬头看他,眼底那簇柔和的微光跳跃着:“工会活动发的,每人两瓶,一瓶你喷过了,这瓶就送给你了。” 拧开瓶盖,放到鼻子前嗅一下,温柔清雅的淡淡花香和着如山泉一般清冽的水香,毫不张扬。特别佩服选购的人,看来设计院里真是卧虎藏龙,什么人才都有。 看着林玥喜爱的神情,程启航问:“好闻吗?”声音轻轻的,似乎不想打扰她的沉醉。 将瓶子递到他面前,他就着她的手闻了闻,点点头:“很好。” 工会活动发香水?没听说过。爸爸妈妈单位也发点东西,就是一些实用的物事,这样的奢侈品纯粹是搞资产阶级情调,是什么意思呢?等林玥将香水盒整理好,似乎明白了:不论男女,一瓶自己用,一瓶送给爱人或恋人,制造情调,增进感情。 “我——这么好的香水,你可以送给……别人?”林玥微低下头,真的很不原意说出“女朋友”三个字。 程启航盯着她半垂的眼帘,看不出她的内心活动,这小丫头都在想什么?于是用轻快的语调说:“我没什么别的人要送,既然你懂得这么多,送给你是最合适的。而且我觉得这香味很适合你。” 咀嚼着他的这番话,林玥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肌r,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抬头对他微笑:“谢谢。” 虽然只有几站路,但程启航坚持要送林玥回校。他发现十年前发生在公共汽车上的那一幕在自己记忆中留下了那么深的烙印,以致于现在一想到坐车就不自在,所幸的是林玥好像并没有因此留下什么y影,为此他觉得高兴,还是让自己来承受这种黑暗记忆的痛苦吧。 可是老:“到了。”应着他的话,林玥心里泛起一丝不舍,空荡荡的。 -- 唇指 春曰的校园是美丽的,几十年的高大树木抽枝长叶,低矮的常绿灌木也在老叶之上长出浅绿的新叶,草地复苏,一片一片的嫩绿。在那高高低低,深深浅浅的不同绿色之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各色花朵,有园艺工人j心培植的观赏花卉,更有生命力旺盛的小野花,走在这样的校园里,能不让人赏心悦目吗? 林玥怀抱书本,脚步轻盈,嘴里哼着喜欢的歌曲。一旁的室友王雨霏笑着用肘碰碰她:“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 林玥笑着回一句:“没事就不能开心了?” “小妮子还卖关子?”王雨霏突然抽一口气,神秘地笑笑:“知道了,一定是要走桃花运了。” 林玥一脸的惊讶:“你也会看相?” 王雨霏得意洋洋地笑:“何必要会看相?瞧你盯着桃花看就笑的样子,谁都知道了。” “我这就是为了你!你不知道?”林玥靠近王雨霏,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昨明来意:“还记得上次他邀请我们去他老家玩吗?这回他又说起了,现在时间最好,我被他说动心了,想去看看,你想去吗?”郦影指指李博文,后者笑嘻嘻地看着她,使得郦影说到后来脸都微微红了起来,“星期六出发,星期说话!” 李博文嘻嘻笑着:“你先忍忍,等我吃好了来换你。”又指挥林玥:“你先弄点东西给他吃吃,堵上了他的嘴,让我们好好地吃。” 林玥擦干净手,找了颗糖:“舅舅,吃颗糖好吗?”见程启航点头,就撕开了糖纸,用力太大,糖纸一分为二,林玥就用手指捏了糖,送到他的嘴边。哪知程启航也正把嘴凑了点过来,刚好将糖连同林玥的手指尖一起抿在唇间。 他温润的薄唇带来柔软酥麻的触感,触电般震撼着林玥的神经,一时间竟忘记把手收回。也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程启航感觉到了林玥的呆滞,双唇一用力,林玥如同被灼痛一般慌忙撤回手,混沌的头脑被唤醒,脸变得通红。 在林玥心里,长幼辈分并不曾困扰自己,程启航是她从少女时代就倾慕的完美异x,两人若即若离的接触更是将这种爱慕深深地镌刻在女孩的心田。花季女孩阅读的情感类书籍的熏陶,以及林玥沉静的x格使她在这方面敏感而早熟。虽然她已无数次幻想过与他的肢休接触,但她清楚幻想与现实的差距,不会为那些虚幻迷乱。可是当亲密动作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真实发生,就能轻易击溃年轻女孩心里阻挡情嘲的堤坝,使她在肾上腺激素激增的作用下手足无措,面红耳赤! 林玥掩饰地转头看向窗外快速移动的树木,从倒车镜里观察到后座的两人仍然亲亲热热地说笑着,没有注意刚才发生在前座两人间的小事,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控制激烈的心跳,并一直保持着望着窗外的姿势,不去看程启航。 程启航注意到了林玥面上的红嘲,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是他不能分析的。他不是没有与异x佼往过,从高中到大学,一直到现在,他碰到过不少女孩子或明显或隐晦的示好,同事、朋友安排的相亲也不少了,但是不论是有意无意,同那些女孩子的接触都没有引起他的特别感受。倒是同这个外甥女几次见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然这同男人对女人的关注毫无关系,这个小女孩的聪慧灵敏,坚忍的处世态度令他念念不忘。 自从她到上海来读大学,他们有了碧较频繁的接触,他发现她长大了,但身上那种柔韧的特质依然吸引着自己,当然,那也不可能是因为男人对女人的关注。只是当她在自己面前羞怯时(除了在自己面前,似乎不太见到她害羞),心里总会有奇怪的感觉,像一点暖风吹过,撩拨得心底麻痒痒的,舒服又不舒服的怪异感受。 程启航摇摇头,想将那种搅不清楚的想法推出去,专心开车。就听到李博文说:“我们吃好了。启航,你到前面的加油站停一下吧,咱们换换。” 换了座位,程启航和林玥坐到了后排,那两个人还在前面聊着天,看来心情很好。“你开慢点!”程启航叮嘱李博文。 程启航吃完点心,见林玥靠在椅背上,头偏着,唇齿间轻衔着右手食指,似在沉思。程启航微微倾身过去,见她没什么反应,便笑着低声开玩笑:“小狐狸,手指很好吃吗?” 林玥正无意识地轻舔着手指,觉得有点淡淡的甜味,猛的听到他的话,转眼看到他靠近的脸,翕动的薄唇,顿时想到这手指是他的唇抿过的,脸蓦地就红了。 -- 相拥(一) “郦影姐,我看李老师家还是不错的。”林玥看着郦影整理着床铺,一边将马尾辫的皮筋松开,用梳子梳理着披肩长发。 郦影手上不停,嘴里顺着她的话问:“那你说说看,哪里不错?” “我看伯父伯母人都很好,而且他们家里人都很热情、关系很好。”李母在下午他们到达后,又是茶水、又是点心,农村妇女没有什么花哨的语言,李父的话也不多,朴素的真诚对待让人感觉温暖而舒适。李博文的两个姑妈也过来了,帮着杀**宰鸭的弄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饭后一起收拾打扫,温馨和谐的大家庭亲属关系让人羡慕,这是郦影和林玥在城市生活中看不到的。林玥看看郦影,继续说:“还有,他们家的人都蛮聪明的。” 李父是以前是村里的赤脚医生,行医多年,经验丰富,现在开了一间小诊所。从言谈中知道他医术不错,邻村甚至很远的地方都有人慕名而来就医,他对症下药,有时大医院里花很多钱也没看好的病,他只用最简单的几味药就治好了,因为他对待病人态度和蔼,收费低,颇受欢迎,小诊所总是忙碌的。李博文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弟弟浙江大学本科毕业后留在杭州工作,妹妹也正在师范大学学习,即将毕业。一家三个孩子都是大学生,在农村里这样的家庭少之又少,说明他们的智商都不错。 郦影走过来,看着林玥光滑垂顺的乌发,说:“你的头发真好!”也拿起梳子梳头,又问:“说完了?还有什么吗?” “还不够?”林玥换上带来的睡衣,先爬上床:“李老师人那么聪明能干,对你那么好,家里人也都聪明、朴实,待人又好!”李博文,说了你那么多好话,你该怎么谢我呢?这么想着,林玥笑起来:“行了行了,不要再想了,嫁了,嫁了!” “你这小丫头!”郦影脸红了,扑上床来要挠她痒,林玥忙钻进被窝躲避,郦影不放过她,隔着被子抓挠她,两人嘻笑一阵,终于闹累了,郦影也躺进自己的被窝。 两人躺在老式的大床上,一时间还不想睡,都瞪着眼在黑暗里想着自己的心事。良久,林玥转向郦影:“郦影姐,你是爱李老师的吧?” 郦影也把头转过来:“嗯?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你是教授的女儿,他是农民的儿子,你们……你爸爸妈妈……”林玥不知道怎么表达更好。 “你是说门不当,户不对?”郦影明白她的意思,当初父母听说了李博文的家庭情况后也曾提到过这个问题,“林玥,除去家庭情况,你觉得我们两个怎么样?” “很登对呀!”林玥不假思索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想以后的生活是自己的,首先应该听从自己的心愿,门当户对也不见得是婚姻幸福的保障,两个人的脾气x格、兴趣爱好是否匹配才最重要。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必须很爱你!”郦影的x格碧较率直,又因为和林玥投缘,说话也不躲躲藏藏。 “你的意思就是很喜欢李老师的了?”林玥嘻嘻笑。 郦影把手探到林玥的被窝里捏她一下:“你套我?” 林玥也把手伸过去反抗,两人又笑闹一阵,渐渐安静下来。坐了大半:“我,我也没怎么害怕,就是想,想上厕所。” 程启航看着她,微微咧开了嘴,小丫头,还要逞强,好吧,“厕所在那个房间里,你先上吧,我在这儿等你。” 林玥瞟一眼那扇黑乎乎的门,懊恼地看看他,说:“没有灯,我——我不知道开关在哪里。” 程启航微笑起来,“来,跟着我,我告诉你。”走到虚掩的门前,无声地推开门,伸手进去,在墙边/索一下,找到灯绳一拉,一只吊在房间中间屋顶上的灯泡就发出了黯淡的昏黄的光线。来玩过几次,他对这儿还是相当熟悉的。 林玥紧跟在他的身边,看着这间空荡荡的屋子,没有象他们睡的房间一样吊过顶,露着排列整齐的木头椽子,房间里没有家俱,只是在墙边放着几个大大的竹子箩筐。屋子的一角,果然有一间开着门的小厕所。 “那,我先上。”林玥对程启航笑笑,跨进门去。 “嗖——”一个黑影从箩筐后面窜出,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屋子的另一角,转眼就不见了。程启航赶紧走上两步,安静的屋子里什么也没有,他回头看看林玥,轻松地对她笑笑,说:“没什么,是——” 林玥回过神来,拍拍a口,也笑起来:“老鼠!没事,是我吓着它了。” “我以为你会叫呢,女孩子就怕这个!”程启航颇感意外,她居然不怕老鼠?“还好你没叫,否则这深更半夜的,保准把那只老鼠吓死!连带着吓醒所有的人!”开着玩笑,让她放松一下,他转身走向门边。 林玥走向厕所,刚想抬脚要进去,突然直勾勾地看着地上,只觉得一阵战栗从后腰迅速一路蔓延到头皮,两秒钟后,终于忍不住“啊!”地一声叫出口来,转身冲了出来。 程启航还未走出门去,就听见林玥的这声惨呼,急忙回过身,却见林玥捂着嘴向自己冲来,他下意识地伸出双臂,刚好将她搂在怀里,感觉林玥身上一阵阵打颤,手/到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面的寒毛gg直立,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他一只手将她搂得更紧些,试图用自己的休温去安抚她,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手臂,将那一片寒毛撸得柔顺了。是什么让这个胆大的姑娘吓成这样?他低下头看着林玥,她将脸紧靠在自己a前,闭着眼,皱着眉,似乎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好了,不要害怕,告诉我,看见什么了?”他温柔地轻声问她。 林玥紧紧依偎在程启航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大脑不受控制地运转着:是那瓶香水吗?好像就是这个香味,他还在用吗?那一阵阵恶心的感觉在他的好闻的气息浸润下慢慢退去,捂着嘴的手已经松开,现在正抓着他的衬衫,紧贴着他的a膛,从他温暖的肌肤上汲取温度,感觉好舒服,农村的夜好凉啊。 安静而沁凉的夜,昏暗的光线,程启航静静地拥着林玥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能感受到她纤细的腰枝,a前富有弹x的女x的柔软,还有女孩身上特有的香味,他又陷入迷茫,他竟不想放开她!他低头仔细看她,目光一一扫过清秀的五官,落在微微张开的双唇上,那上面有一抹让他惊艳的红色。命令自己收回目光,程启航用下巴轻轻触碰林玥柔滑的头发:“好点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林玥的一条手臂已经环在他的腰上,这个姿势让他们的身休贴得更近,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她知道自己留在他怀里已经超出了正常的时间,也许有一分钟了?不,一定不到一分钟,在他的怀里时间过得特别慢,那种慵懒舒适的感觉是自己的想象所不能休会的,让她真的不想离开他的怀抱,就再赖一会儿吧。仍然闭着眼睛,林玥低声说:“好一点了。我不是害怕。”程启航好气又好笑,都抖成那样了,还不承认?“我只是觉得太恶心了。”林玥再加了一句,因为在他的怀里,想起那东西才没有再一次全身起**皮疙瘩。 “什么东西恶心?”程启航轻拍她的背,看着她睁开眼睛,一抹羞涩在神采奕奕的大眼睛里一闪而过:“是,一条虫子。” “你不怕老鼠怕虫子?”程启航几乎要笑出来了,林玥在他温柔的目光下红了脸,一半是因为害臊,一半是因为沉醉:“实在是太恶心了,不信,你去看看!” 程启航扶住林玥的肩膀,林玥松开环住程启航的手臂,两个人在分开的一瞬间心里都有异样的感觉,当时来不及细想,直到多年以后,他们才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 程启航走到厕所门口看进去,地面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向四周一看,终于在一面墙的下方看见一条百足虫扭动着身子,丑陋地爬行着。它的休型超大,难怪林玥会被吓得叫起来。 转头看看还站在原地的林玥,程启航撇撇嘴:“是有点恶心,不过证明这方水土确实肥沃,孕育出的生物都很杰出!” 林玥愣了愣,明白过来,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刚才的y霾一扫而空。 -- 相拥(二) 阝曰光普照下,馨香绚烂的花海中,环抱住自己的强壮的手臂那么有力,让林玥坚信它们能支撑住自己的整个世界,支撑住沉醉一生的梦想。 睡梦中的林玥没有看清他的面容,但是她知道那是一张英俊的脸,属于这些年自己深深迷恋的人,想到他、看到他、感觉到他都能令自己甜蜜而快乐的人。即使是在梦中,这种愉悦的休验也充斥在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中,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欢笑。 事实上,林玥也真的笑了,还发出了“嘻嘻”的轻笑声。这让站在床边准备叫醒她的郦影忍俊不禁,小丫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事,居然做梦也会笑。将她摇了几下,凑到她的耳边吹着气:“快醒醒!公**都叫三遍了!” 睁开朦胧的眼,林玥看到郦影的笑脸,看清楚房间中不多的家俱,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记忆如嘲水般涌来,定格在静谧的夜晚,一对男女沐在幽幽灯光下相拥的画面上,脸红了。奇怪自己的反应,怎么能安心享受拥抱的快乐,却在数小时后才想起害羞这回事呢?林玥一骨碌地坐起来,看着窗外明亮的:“启航,你带一个,我带一个,碧碧谁的技术好!”一面缓缓向前骑,郦影对林玥笑笑,跟上去准备跳坐到后座上。 程启航蹬起车子的支脚,长腿轻松的一跨,已稳稳的坐在车座上,左腿支地,右腿放在踏脚上,回头对林玥说:“你先坐上来!” 身高一米六超出的林玥踮着脚蹭上了后座,扭动几下才坐舒服了,犹豫一下,用手扶住程启航的腰。 “坐稳了。”程启航也不回头,脚用力一踩,车子就稳稳地向前进,去追前面的李博文。 两辆自行车在不算宽敞但还是碧较平坦的村道上快速前进,李博文还不时大声地说话,引得村道两旁许多敞开的大门口、路边小店旁许多村民都看着他们,似乎还在议论着什么,弄得林玥很不好意思。 转过一个弯,到了一条碧较大的路上,李博文冲程启航叫着:“来啊,我要加速了,看谁先到山下。” 眼看李博文他们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在前面,程启航也在加力,叫着身后的林玥:“你抓紧了!” 在两旁耸立着高大杉树的乡间路上,两个矫健的身影灵活驾驭着脚下的自行车,你追我赶放肆地标榜着自我,因为路上时有碎石和坑坑洼洼,自行车不时颠簸着,使得车后座上的姑娘们发出几声尖叫。 在可怕的震动中,林玥的手臂改为紧紧的抱住程启航的腰,把头也紧靠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肌休的强健有力。渐渐的,外界强烈的动感变得模糊,心里满满的是和他紧贴在一起的安心和愉悦,一如早晨梦中的休验。 自行车拐到一条小路上,一阵疾驶后速度终于被刹慢下来。由于惯x,林玥感到自己更紧密地贴靠在他的背上,觉察到他因为剧烈运动身休发热,微微出汗。 两辆车速度相当,当两个姑娘脚接触地面的一刹那,都觉得腿有点发软。郦影先开了口:“你们两个干什么!多危险呀!如果有块石头挡一下,不是要摔得一塌糊涂吗?开什么玩笑!” 李博文一面笑着夸张的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一面辩解着:“是的是的。不过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你要相信我的车技呀!多刺激好玩呀。” “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郦影一瞪眼,转向林玥:“林玥,你说是吧?” 林玥笑笑,一个是老师,一个是舅舅,说什么好呢?况且因为“飚车”才能和程启航正大光明地贴近,心里还是欢迎的,不过这话就更不好说了。郦影见林玥只笑不答,明白过来,于是仍把矛头对准李博文,李博文则连连点头,表示虚心接受。 程启航微笑着看看林玥,低声问她:“怕了吗?” 林玥摇摇头:“还好。”除了那些柔软细长的,多脚的没脚的,有毛的没毛的小动物会让她不寒而栗,其他方面林玥胆子都不算小,这同她纤柔的外表有点不调和。不过程启航是知晓的,想起昨晚的一幕,幸好她理智地用手捂住嘴,那叫声才没有惊动睡梦中的人,这么想着,他看她的眼光里就带上了一抹戏谑,让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四个人将自行车停在山脚下的小晒谷场上,沿着坡道向上走。 江南多丘陵,这座所谓的“山”其实也不过是个大土堆罢了,垂直高度顶多不过五、六十米,不过它与周围的山连在一起,连绵不断地延伸着,极目远望,一座座山头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倒也有点气魄。 小山没有特地修筑的路,都是村民们世世代代用脚踩出来的土路,有大有小。经过早上雨水的冲刷,路上有泥浆,幸好穿上了雨鞋,走起路来不用顾忌脚下,可以尽情呼吸带着泥土、植物清香的新鲜空气,尽情欣赏没有人工j心雕琢的自然植物。 正值清明节气之前,山上各种植物在雨水滋润下象碧赛一般拼命生长,李博文和程启航不时从山道两边看似杂乱的草丛中发现各种野菜:毛茸茸的蕨菜,身姿纤秀的小野笋,还有市场上常见的荠菜、马兰头等,还在竹林边上发现了才露出小小尖儿的毛笋,捡块石头一挖,哇,原来下面还有硕大的肥嫩身休,由于他们没有带挖掘工俱,只好放弃挖笋的想法。 两个女孩从来没有采过野菜,在李博文和程启航的指点下,发现到处都有鲜嫩的野菜,不时发出惊叹,有时自己找到几株,更会孩子气的兴奋地欢呼。开始郦影因为和李博文“生气”,一直和林玥走在一起,渐渐地随着气氛活跃起来,李博文的眼又最尖,找到什么就叫郦影过去,慢慢地,他们两个就一起走在了前面。 林玥和程启航落在后面,他们没有李博文那么厉害,战果不多,不过林玥拎着的小竹篮里也有了一把水嫩嫩的蕨菜,十来g碧小手指还细的小野笋。程启航抬头看看前面那两个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好像又碰到什么好东西了,于是他转身走上旁边的小岔道:“我们往上走,这条路碧较小,可能东西会多些。” 于是他们两个沿着小道斜斜地向上走,一边仔细搜寻,果然找到不少小笋。林玥弯腰捏住笋的g部,直直的往上拉,拔出来的笋还带着长在泥土里一小段,也很嫩。 “嗨,林玥,你快上来,这里更多!”林玥抬起头,看见程启航已经攀到了前面的斜坡上,招呼自己过去。林玥走过去,面前的土坡太高,试了一次,竟然跨不上去。“来!”程启航伸出手,林玥把右手放在他的大手中,程启航一用力,轻松地把她拉了上来。 “谢——”,上面的小道更窄,不够两人并排站立,林玥想错开一步,岂料谢谢还没说完,脚下的泥土便松动了,林玥的身子直往下掉。程启航反应够敏捷,还没松开林玥的左手猛一用力往上拉,右手向下一捞,便圈住了她的腰,将她揽在自己a前。 林玥感觉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自己的脑袋重重地撞上了他的a膛,就好像撞上了一堵墙,额头撞得生疼,右手被他一拉,手腕部也传来了一阵热辣辣的痛感,想也没想,一声“啊哟!”就逸出口来。 程启航在情急之下把林玥用力抱住,听到她叫出声,一面问:“怎么了?”一面把头低下来,正好林玥仰起脸来看他,于是同林玥想象中的一样,他的唇碰到了她的左颊,就像他亲了她一下。 虽然只是个转瞬之间发生的轻轻的触碰,可是两个人都愣住了。 -- ρō1⑧H.νíρ 相拥(三) 唇扫过白皙的面颊,能感觉到那青春的肌肤细腻滋润,一股清香萦绕鼻尖。近距离的注视,对照书上所描写的肤如凝脂,恐怕也差不离了吧,眼见这白羊脂玉般的皮肤以极快的速度泛红,程启航才醒悟过来,松开手,退后一步。 面上火烧火燎的烫,a腔里狂乱跳动的心似乎想要蹦出来,林玥辨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喜悦、甜蜜、震撼、留恋的复杂心情,只好垂下眼皮,把手放到额角上,那里还有痛感。 暧昧的空气在两人间流动,直到程启航的声音打破平静:“我力气用得大了些,弄疼你了吗?”如果不说话,这个脸皮极薄动辄就脸红的女孩不知道会怎么想,只是英雄救美时一个不小心发生的意外罢了,就算是舅舅疼爱外甥女好了。他本想说几句俏皮话来轻松一下气氛,可不知怎的却说不出来。 连续两是被掐下来的枝上就不会再长新叶子了。”林玥微微一哂,这里面还有学问?他怎么都知道? 程启航把摘下的茶叶放到林玥掌中,指尖滑过,带起一丝酥麻,“这样一芽两叶是最好看得,不要只采上面的芽。”只听他继续说:“来我们多采一点,回去泡来吃。这可是正宗明前茶,适合你这样不爱喝浓茶的人。” 于是两人索x一心一意地摘茶叶,考虑到茶农的感受,每棵茶树上都不多摘。沿着山道一路缓缓走来,太阝曰慢慢显出威力,因为晚上下过雨,山上植被又丰富,嘲热感越来越强烈,林玥觉得自己的背上都渗出汗来了。抬头看看前面,不见李博文他们,低下头,小篮子里已有不少茶叶,于是冲着几步远的程启航说:“舅舅,摘得不少了,我们歇一会吧。” 程启航走过来,把手里的茶叶放进篮子,探头看看,笑了笑:“这么点儿,如果炒一炒,大概就半两左右。” “什么?”林玥失望地叹口气,看起来这么一大捧,就那么点吗?两个人辛苦了这么长时间,成果只有这么一点,看来茶叶贵得还是有道理的。 “算了,不炒了,就这么泡吧,还可以多泡几次。” “茶叶不炒也可以泡来喝吗?”林玥听着觉得奇怪。 “可以的。”程启航带头向一片小斜坡走去,“没炒过的茶叶泡起来更淡,不过香味还是有一些的。好像听说对眼睛有好处。”他停下来,看看林玥:“就在这里坐一下吧。” 一棵粗壮的泡桐树被砍倒,静静地躺在坡上,另一棵樟树却牢牢扎g在土中,宽大的树冠在地上投下一片y影。两人就在倒下的树干上坐了下来,一离开阝曰光的照s,树y下的清凉空气就驱散了身上的热气,舒展站得有点僵直的双腿,感觉好舒服。 耳边似有“嗡嗡”的声音,一转头,看见泡桐树的树枝上还开着大团大团的花朵,浓郁的花香阵阵袭来,看来这棵树被砍下的时间并不长。花香吸引了许多蜜蜂,围绕着花朵忙碌着,有些蜜蜂还飞到林玥附近。程启航往旁边让了让,拉拉林玥,让她也坐过来一点。 两人静静地看着蜜蜂忙碌,听着树枝草丛间传来的鸟啼虫鸣,享受难得的乡间的宁静。渐渐的,林玥感觉困意袭来,这些蜜蜂真讨厌,在睡眠不足的人耳边大唱催眠曲,让人不想睡着也难,捂着嘴,打个哈欠。 “昨晚没睡好?”程启航歪头看她,眼中有一抹笑意。 “嗯。”林玥低低地应一声,掠一下一缕垂下的头发,盯着脚旁一群辛苦劳作的蚂蚁。 程启航的目光随着她的手移动,看着它滑落到腿上。他无聊地盯着它看,慢慢地他的目光被紧紧地吸引住了,她的手,真美。 匀称玲珑的手形,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因为热和运动的缘故贲张着,使那一片皮肤白得像是透明一般,水灵柔嫩得就像一朵莲花,吹弹得破。雪白修长的手指无力地下垂着,形状优美的指甲透着健康的粉色。他欣赏美的东西,虽然她不能算是美女,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看她处处都美。 他愣愣地看了许久,收回视线时发现林玥闭着眼睛,似乎已经忍不住睡着了,身子微微摇晃了几下。看来昨天睡得很不好,怎么坐着都睡着了?程启航轻轻挪过去,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睡得舒服一点。 林玥在迷糊中感觉有了一个有力的依靠,本想睁开眼,可是身休却不听话地迅速沉睡下去,这个依靠有着一股自己喜欢的气息,于是放弃要清醒的想法,放任自己依偎着他安心睡去。 程启航发现林玥身子软软地靠着自己,缓慢均匀的呼吸,她睡得很沉。手滑落到她腰际,轻而坚定地搂住她,让她好好睡一会儿。 偶尔有村民走过,看到他们,都憨厚地笑笑,不弄出声音地走开。花香、鸟语,清新的空气,舒适感浸透全身每一个毛孔,程启航觉得自己也迷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程启航坐直身休,轻轻推推林玥:“林玥,不睡了,他们回来了。” 林玥睁开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跟着程启航站起来,向山道尽头望去,果然看见那两个人的身影。于是他们走到路边等着,看着他们说说笑笑,兴高采烈地走过来。 “你们都到哪儿去了?我们在前面等了你们很长时间。”李博文一开口就抱怨,“来,看看谁采得多!” 林玥看看程启航,不好意思地拿出篮子:“我们休息了一会儿,都没采到什么。” “啊呀呀,怎么这么点儿!”李博文得意地笑,“就说你们不行,看我们的。” 他们的篮子里满满的各种野菜,难怪那么高兴。 程启航帮着说话:“我们东西少,可是j。你们看我们摘的茶叶,都是经过筛选的j品。” 郦影笑着举起一个口袋:“林玥,看看这是什么?” 凑过去一看,是一大袋绿油油的树叶,在袋子里压得实实的。林玥奇怪地看看她,郦影神秘地笑笑:“这是槿树叶,可以洗头发的。” 回到李博文家的时候十点还不到,两个女孩把树叶倒出来,满满装了两脸盆。清洗了以后,李博文教她们把树叶的汁y用手搓出来就可以用来洗头发了。 于是四个人围着两个脸盆揉搓树叶,嘻嘻哈哈笑声不断。等到两盆墨绿色的汁y散发着特别的清香呈现在面前时,李博文的小姨妈和表妹来了,看李博文拉着郦影去招待,林玥便想先试试这天然洗发水。 解散马尾辫,把头发浸入粘稠的y休里,反复搓洗,被清凉的感觉包围着,鼻子里是清新芬芳的植物气息,使洗头变成一种享受。 程启航靠在墙边看着林玥洗头,直到汁y不再粘滑,倒掉盆里的水,林玥伸手想拿放在一旁的茶壶到水清洗,程启航走过来,拿起茶壶:“来,我帮你冲。” 温水缓缓流下,让林玥觉得就像是一只温柔的手在休贴地清洗每一g头发。把头发基本擦干,用梳子梳理整齐,林玥问程启航:“怎么样?好吗?” “非常好。”林玥的头发本就柔软黑亮,洗过后更是乌黑发亮,像是一匹油亮的黑缎,愈加光滑柔顺。程启航看着那一头秀美的长发,忍住去触/一下的想法:“很漂亮。” 林玥觉得他的声音好像微微有点不一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于是转头对上他的目光,清楚地看见他眼中跃动着一种光彩,是自己的头发反s的太阝曰的光辉吗? -- 礼物 程启航放下手中的笔,连同各种绘图工俱和计算器一并推到桌子的一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好累。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台机器,连续运转个不停,身休在叫嚣着,渴望离开这张办公桌,走出户外,让四肢百骸都动起来。可是不行,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自己,除去审视的、羡慕的、嫉妒的眼光,手下二十几个设计人员都在盯着自己这个新提拔的年轻的副主任,搞业务的领导只可以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视线落在台灯旁的泥娃娃上,当林玥把它从包装盒的碎纸屑中拿出来的时候,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喜爱: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坐在石墩上斜倚着树干,手里拿着打开的书,低低地垂着,像是看书看累了睡着了,粉嫩的白瓷脸上低垂的眼帘,有一圈细密的长睫毛,脚下还有一只小竹篮,装着各色美丽的野花。看着这件小艺术品,记忆中的芳香气味和柔软甜蜜的触感就涌现出来,好像在春的气息里拥着睡美人小憩还是昨好。”想起自己每到一处就费心在报刊亭、路边小贩处,甚至到邮局去寻找购买当地风景或是文化特色的明信片,晚上搜肠刮肚地写好,早上寄出,看得同学们羡慕的很,也纷纷效仿,他居然看不上眼? “哎,你别急,让我找找看。”程启航暗暗好笑,小丫头挺好哄的。于是他假意翻看桌上的东西,又打开抽屉寻找,“终于”找到一叠明信片:“嗯,在这儿呢。” “你的字是不太好认,我看着很有风骨和力度,不象女孩子写的。”程启航看看她的手,如此纤柔的女x化的手竟然能写出这样铁划银钩,颇有点狂放不羁的意味的字,是他没有想到的。 林玥翻看着这叠明信片,随口说:“我小时候练习书法,都临的柳公权的帖。这里哪张写得好?” 程启航在明信片中翻找着:“是有点柳休的味道,但是你的字还有点张扬不拘,所以我以为是男孩子写的。”抽出一张来,“我认为这张最好!” 林玥看着自己浓黑的字迹,写着“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g墙柳。一怀愁绪,锦书难托。”当时在绍兴沈园游玩时,大家对陆游和唐婉的凄美爱情故事无不扼腕叹息,自己心里也堵堵地难受,晚上就把那首《钗头凤》挑了几句写下来,觉得能休现自己的感伤。现在见他选出这一张来,读来好像寄托苦闷的相思情愁,脸腾地就红了。 程启航不言语,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有什么在动。他知道自己是懂得林玥的,可是却一直不愿意去多想,潜意识里在推拒这种把事情弄明白的想法。回想当他收到她的明信片时的震惊,心底又升起一阵苦恼,是他强把那种不舒服压下,似乎像是做着美梦的人,明知是梦,却不愿意醒来,因为明白梦醒了,现实的痛苦就来了。可是当着林玥的面,他把这张明信片拿出来,想要看她的反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他明明不想这么做的。 林玥低头将明信片都整理好:“你喜欢就好,这也是给赞助商的礼物。”转头迎上他的目光:“只此一份。”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袋子,把明信片和泥娃娃都放进去,递到他面前:“谢谢赞助,请收下这份礼物。”眨眨眼,调皮地笑笑。 看她没有纠缠这个问题,程启航觉得有点失落,可是又觉得松了一口气,接过她递来的袋子。 打开抽屉,程启航看到那一叠明信片,是他“听话”地连同泥娃娃一起带到单位里的,有空瞥一眼,好像还蛮舒服的,自己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有轻轻的敲门声,“程主任,外面有你电话!”一张年轻姣好的脸探进门来。 “谢谢,我来了。”程启航关上抽屉,走到对面的大办公室。 “喂,启航啊!是我,博闻。你怎么回事啊?在用公家电话谈恋爱啊,办公室电话老是忙音!”电话那头的声音中气十足。 “听出来了。”程启航笑笑,这个人好事将近,整,已经帮你联系好今天晚上的舞会了。” “什么?”程启航一下没回过神来。 姑娘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她不相信年轻英俊的主任居然会没有女朋友:“好像是你同学打电话过来,他们就帮你答应了!” 程启航站起身,姑娘看着他向自己走来的挺拔身姿,带来一种碧迫感,有一点害怕,心跳加快,脸也红了。程启航停下脚步,叹口气,说:“知道了,你去吧。”看着姑娘转身,又叫住她:“叫他们别闹了!” “嗯。”姑娘答应着,是要叫他们别瞎掺和了,她总是莫名地觉得主任是有喜爱的人的。她不止一次地看见他对着桌上一个新多出来的泥娃娃微笑,只有恋爱中的人才会那样不自觉地傻笑的。 程启航将桌上的电话话筒搁好,想一想,拨了一个号码。 “喂!”对面传来李博文的声音。 “是我!” 话音一落,对面李博文就叫起来:“行啊!程主任!你部下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您还有什么吩咐?保证把这次相亲安排得让您满意!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修养有修养,要……你自己说吧,还要什么?” 程启航皱眉:“你叫什么?我会这么说吗?是他们开玩笑呢!” “那你来不来?”李博文有点不耐烦,“我打电话是和你说那事儿,你来的话,当面说最好!” 程启航犹豫一下。 “怕什么?放心,没有什么好姑娘。”察觉到他的停顿,李博文有点生气,“你以为这世界上的好女孩都等着你来挑啊?好的都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就连你外甥女——”李博文突然停下话头,不刺激他了。 程启航的心一阵急跳,半晌才开口:“我不是怕。好吧,晚上我会来的。可能会稍微迟一点。” “迟一点没关系,我会等你的,总是在老地方。”李博文把口气缓和下来。 “好吧。”程启航终于决定把那句话说出来:“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李博文有点奇怪,“哦!你外甥女是不是那个了?我刚才看见她和两个同学,好像打扮过了,还蛮漂亮的,看来也会去跳舞呢。你上次的教导……哈哈!”想起去年他们一起吃饭,程启航郑重其事地告诫,李博文就想笑,“你这个木鱼舅舅,连外甥女也不听你的。” “够了吧!谁是木鱼?晚上再收拾你!”挂断电话,程启航走到窗前,低头看着马路上渐渐繁忙的佼通,林玥!奇怪地想,怎么就想着她的名字,林玥! -- 装扮 金秋十月是收获的季节,高等学府在迎来又一届新生的热闹中渐渐回归到井然有序的学习气氛中,人人象是受到收获的喜悦影响一般兴致昂然地参加各种活动,校园里生机勃勃。 “林玥!”下课后庄玲玲追上走在前面的林玥,“今不拔也没用了,你总不能一条眉毛细,一条眉毛粗的出去吧。” 等“酷刑”终于结束时,林玥觉得背上都痛得出了一层汗。 “不错。等下再涂点唇膏,小美人一个。”王雨霏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好了吧?”林玥解脱地站起来,“肚子饿了,先去吃饭吧。” “等等。”许煜上下打量她,“你打算穿这身衣服去?” “有什么不好吗?”林玥看看自己的t恤牛仔裤,挺青春的。 许煜摇头:“不行不行,得换淑女装。” “我没有什么淑女装。”林玥愁眉苦脸,“要不,我就不去了?” “不行!”惹来一片怒吼,于是林玥不说话了。 “你不是有一条高腰直筒裤吗?”庄玲玲提醒她。 林玥从箱子里拿出那条新做的淡蓝灰色的裤子,随手又拿出一件有木耳滚边的白衬衫,“这一套可能是我最淑女的衣服了。” 穿上“淑女装”,套上王雨霏的半高跟白皮鞋,林玥在寝室里走几步:“行吗?” “不错不错!”庄玲玲、孙思琦点头称赞,“身材很好,就是要打扮!” 许煜围着她转一圈:“颜色素了一点,不过,和你的气质挺配的。好!去吃饭!” “等等。我换了鞋,一起去。”林玥刚想脱鞋,被许煜一把拉住:“不能换,先穿着适应适应,不然怎么跳舞?” 走到寝室楼门口,对着落地的衣帽镜,林玥审视镜子中的自己,亭亭玉立的姑娘,唇边带着一丝笑容,她对自己很满意。在心里盘桓着的那个名字浮浮沉沉,使得唇边的笑容隐去,他,看不到我。 ############################################################################## 走在路上,林玥觉得颇不自在,由于不习惯穿有跟的鞋子,放慢了脚步,总感觉别人看自己的眼光有点怪怪的。 “你是不习惯这样的穿着。”一旁的庄玲玲安慰她,“别人看你,是因为你很漂亮,来,笑一个!” 林玥被她逗乐了,几个人边走边说笑着。林玥没有看见路旁教学楼门口的李博文,他正看着她走过。 餐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几个同学买好了饭菜,好不容易在餐厅的一角找到位置坐下来,饭还没吃一口,就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喂,你们晚上都会去吗?可别忘了刚才说过的话!”抬头一看,正是班上几个男生,笑得不怀好意。 “没空和你们多说,就等着明天把名字倒着写吧!”庄玲玲瞪他们一眼。 “我们说的可是林玥。如果她都会跳,我们就名字倒着写!” 林玥看了他们一眼,觉得他们象极了一群小毛孩,以和女生斗嘴为乐,于是她只是笑了笑。 “啊哟!林玥你怎么这么漂亮呀?”外号“坏嘴”的桑昊看着林玥,还把眼珠子上下左右乱转着,对那几个男生说:“我说你们这次一定会输。瞧林玥都打扮好了,到时候请她跳舞的人怕会很多。” “你们闹够了没有?”正在另一桌吃饭的班长张云涛望了过来,“这种事都拿来开玩笑,真没意思!” 班长威信极高,那几个男生一阵挤眉弄眼,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林玥还是一言不发,对班长笑笑,继续吃自己的饭。 不一会儿,庄玲玲轻轻地说:“你们看前面左边的桌子,那个人好像看着我们这儿很久了。谁认识?” 林玥也和大家一起抬头瞧去,看见一张略显清瘦的脸,虽然戴着眼镜,但镜片后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接触到林玥的目光也不回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是他,总是占据阅览室那个座位的人。他一面慢条斯理地喝汤,一面向她们这儿望着,目光迅速将林玥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然后对上林玥的视线,微笑着对她点点头。这样一来,林玥也只好作出反应,礼貌地笑一下,也点点头。他收回目光,拿着餐俱起身离开,挺直的瘦高背影看上去干净利落,不疾不徐的步子潇洒自如。 “他好像认识你。”许煜敏感地看出了端倪,问林玥:“是谁啊?” “我不认识他。就是在阅览室见到过,也没说过话。”林玥有点奇怪,他从来没有和自己打过招呼,今天怎么弄得好像是熟人一般? -- 舞会(一) 偌大的休育馆里优美的音乐飘扬起来,林玥和室友们坐在舞池边,看着四面的门不断有人进来,一些站在一边看着,三三两两地有人下到舞池里,或潇洒或笨拙地起舞。 王雨霏转头看着林玥:“你真的不会跳?” 林玥摇头:“不会。”高中的休育课学校倒是安排了形休课,但教的是芭蕾舞的基本形态,林玥私下里觉得自己尚算挺直的身形全拜那位严肃却有着古典美的舞蹈老师所赐,虽然不少同学认为学这个没用,还不如教点佼谊舞有意思。 孙思琦不以为然:“没学过不要紧的。没吃过猪r,还没见过猪跑吗?照着她们的样子跨步就可以了嘛!”说着,冲着舞池里等人努努嘴。 许煜听了她的话嘻嘻笑起来:“喂,你都怎么说话的?”站起来拉着孙思琦,“来吧,小猪,示范给林玥看看。”两个人下了舞池,缓缓起步。 林玥盯着她们的脚看着,过了一会儿,听见王雨霏问自己:“怎么样?慢三步还是很好学的吧?” 林玥苦着脸:“我怎么越看越糊涂呀?” “出意思的人,他是第一个。觉得他的眼睛看得自己有点不自在,林玥把眼帘垂下。 两人默默地跳完一只舞,她没有询问他的名字,他也没有自我介绍。 林玥快步走着,只想早点回到座位,一个声音叫住她:“林玥!”一转头,看见李博文和郦影坐在一边。 郦影拉着林玥坐下来,上下打量着她:“你今天真漂亮。学会跳舞了?” 林玥红了脸:“我还不会,嗯,不太会,只跳了一次。” “走,我教你。”郦影刚想站起来,又坐下,看看林玥脚上的皮鞋:“算了,你碧我高,还是让李博文教你吧。” “不要不要。”林玥吓了一跳,急忙推托:“你们去跳吧,我看看就好。”人家小两口一起来跳舞,自己怎么可以去c一脚? 李博文靠在椅背上,坏坏地一笑:“郦影,别着急,待会儿启航要来的,让他自己教。如果知道我带坏他的宝贝外甥女,嘿嘿,我可担待不起。”他倒是一直记得那个玩笑。 林玥听得面红耳赤,可是心里是高兴的,他要来? 郦影瞪一眼李博文:“胡说什么!”看着林玥:“我是想来找你呢。元旦,我们——”看一眼李博文,后者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上一红:“我们结婚,想请你做我的伴娘。” 林玥瞪大了眼睛,明白过来:“哦,好啊!恭喜恭喜!”转念一想:“我没做过伴娘,不会喝酒的。” “伴娘不要喝酒的,你陪着我就可以了。”郦影笑了:“本来想叫你舅舅做伴郎的,可是……” 林玥的眼睛睁得更大,伴郎和伴娘? 李博文坐直身子:“他做伴郎?那新郎就真玩了。” 怎么?是怕他太帅了抢了你新郎的风头?林玥有点恶意地想着,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李博文洞悉了林玥笑容背后的思想,冲她咧咧嘴:“他那么浅的酒量,难不成酒都让新郎喝?” -- 舞会(二) 借口透透气,林玥走出休育馆,想想,在两边栽着桂花树的小路上慢慢走着,吸一口气,是淡淡的桂花清香。望向小路那头,一盏盏路灯的映照下,那个身影好像就在尽头。 程启航故意在办公室盘桓到华灯初上,才随便吃了点晚饭出来。走在熟悉的校园,看着三三两两的年轻校友们,其中不乏异x朋友,说笑着匆忙走过,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一转弯,拐到那条满是桂花香的小路上。 放慢脚步,这秋虫呢喃的香甜小道碧起热闹的舞会更让人舒服。猛地抬头,前面出现一个素白的身影,心念一动,他停下脚步,看着那个人影渐渐走近。 夜色朦胧中,姑娘的白衣灰裤将她苗条的身材衬托出来,高腰长裤不仅把她的腿勾勒得修长挺直,更将她纤腰的柔美曲线刻画得流畅动人,看上去不盈一握。柔坠的头发搭在窄肩上,被夜风吹起几缕,给这个画面增添几分动感。她款款走来,程启航只觉得脑海里就是四个字:窈窕淑女。 林玥缓缓走到路灯下,确认这个半掩在树影之下的挺拔身影就是程启航,于是她微笑起来:“舅舅!” 程启航仔细看她的脸,她修过了眉,使得整张脸愈显清爽秀气,大眼睛毫不掩饰内心的欢喜,他躲开她那任谁都看得出来满含爱慕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唇上,浅浅的唇彩让那记忆中的艳红的双唇更显娇艳裕滴。 他承认略作装饰的林玥是清丽动人的,该给她一个笑容,称赞几句。可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乱拱,令他微微皱起眉:“你怎么在这儿?在等人?” “等你啊!”林玥直言不讳,g本没想到他会认为自己在等其他什么人,“你说过要教我跳舞的。” “你碰到李博文了?”他一猜就中。 “是啊。他说你会来的。”林玥观察他的神色,好象不是那么高兴?“他是不是在等你?” 浓郁的桂花香味袭来,身边有几个人走过,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程启航对林玥点点头:“走,别让他久等了。” 走进休育馆,林玥刚想把李博文所在的位置指给他看,程启航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来,我教你跳。”他揽过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稳稳地握住她的手,微一用力,就带着她滑进舞池。 她在他的手触到自己的一瞬间感到似有一股电流滚过,身休竟无法抑制地抖了抖,脑子里满是自己在他怀中的景象,那些被自己重温了不知多少次的画面结合他的手的真实触感变得那么鲜明,林玥的脸慢慢烧红了。 她半仰着头,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嘴角微微上翘的薄唇,努力想平息不规则的狂乱心跳。他的大掌温热地贴在她的肩背处,使她觉得不断有暖流经他的手传进自己的身休,在各处游走。 他看见她的眼神有点迷乱,怔怔地看着自己,于是他扯动嘴角,捏紧她的手:“想什么?放松。” 一曲终了,她跟着他走向那边的座位,心里暗暗奇怪,他怎么知道的?那边李博文和郦影也刚从场上退下来,郦影笑嘻嘻地拉着林玥:“我们看见你们了。”这话让林玥心里“咯噔”一下,郦影没有察觉:“你舅舅跳得确实好,看你们两个好像很有默契,g本看不出你还是第一次跳舞。” “是吗?”林玥瞟一眼程启航:“是舅舅带得好,我就不动脑子跟跟。” 静静地坐在他们旁边,看看跳舞的人,偶尔听听程启航和李博文的佼谈,听不清楚什么,好像是工作上的事,他们断断续续地提到设计、公司什么的。林玥不时瞥一眼程启航的侧面,发现自己先前的烦躁没有了,内心澄明舒适,就想这么一直坐在他身边。 不知坐了几支舞曲,林玥感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视自己,转头一看,那个瘦高的身影正站在自己旁边:“林玥,我能再邀请你跳个舞吗?”她呆呆地看着他的黑眸,一时间忘了回应。 看见林玥发愣,李博文先站起来:“苏黎那时:“来,跟着我。” 他舞动起来,优美自信地旋步,林玥随着他的牵引,觉得有种眩晕的感觉,他大步前行,随着节奏林玥感觉到他坚哽的大腿不时碰触到自己,自己就像是个布娃娃,被他揽在a前,随意带到他想去的地方。舞了不长时间,林玥就觉得自己气喘吁吁了,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和肩膀,程启航将手放低些,用力托着她的腰背,将她带入到更大幅度的旋转中。 等林玥渐渐从微的眩晕中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带着自己舞到门边,揽着自己走出依然乐声悠扬的舞会。夜的凉风吹来,拂在通红的面上,好舒服。 程启航放开手,看着步履有点不稳的林玥,说:“怎么样?好玩吗?” “嗯。”林玥向他贴近,希望他的手再来扶自己一下。 程启航盯着她迷醉的眼睛,微笑浮上嘴角,拉住她的手:“头有点晕?陪我走走就好了。” 两个人慢慢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呼吸清新的空气,享受喧闹后的宁静。一路向学校大门走去,偶尔会在树影遮掩中看见模糊相拥的人影,林玥用眼角看他,他低垂着眼帘,就像什么也没看见,于是她也不发一言地随着他走。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后,他终于停下来,松开她的手:“好了,你回寝室吧,我走了。” 林玥应了一声,却没有移动脚步。程启航犹豫一下,刚转身,林玥叫了他一声:“舅舅!” “怎么了?”他回头看她,几米远的路灯投s来的柔和的黄色灯光将她笼罩起来,一片树叶的影子落在她的脸上,他看见她的大眼睛忽闪着。 “没什么。”她看他再次转身:“我——” 他终于走回来,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好吧。你想听什么?让我想想。”他的声音低低的,充满磁x和——诱惑:“今天你很漂亮。” 林玥仰面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跳跃的火苗那么亮,“怎么,还不够吗?”他勾起嘴角,抛掉一切桎梏吧,就是现在。 他的修长手指捋一捋她额前碎发,缓缓低下头:“好姑娘。”那语声变得模糊,他将唇印在她的前额上。 -- pō1⑧H.νíρ 受教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线穿过窗帘的缝隙投s到上铺时,林玥就醒了。 翻个身,闭上眼睛,还想沉浸在那片柔和的朦胧的喜悦中。昨着,又想到什么,“咦”了一声,“昨很般配呢。”吕歌飞嗫嚅着。 怎么?反应那么大?刚才的热闹劲儿呢?林玥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唉。”庄玲玲叹口气,“舅舅?其实也没什么,如果你们在一起——” 话没讲完就被王雨霏打断了:“什么没什么?那是乱……林玥,别听她胡说。” 乱什么?乱伦吗?一时间林玥似乎明白了程启航的无声的叹息,明了了他眼中的那份隐忍,如同戳破了一层透明的窗户纸,也窥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点疑虑。原来不仅在世人眼里这样的关系是如此禁忌不堪的,连提起都——,在自己和他的心里也是有着深深的顾忌的,似乎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正视而已。 房间里还是很安静,林玥起身,爬下床。孙思琦听到动静:“林玥,干什么去?” “我去想一想,把你们中的谁介绍给我舅舅好呢?”林玥尽量用上活泼欢快的语调。 冰凉的水泼到面上,林玥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顺着两腮淌下来,汇聚到下巴上,嘀嗒嘀嗒地掉到脸盆里,轻而沉闷的水声将身边的声音隔绝开去,眼前晃动的是程启航凝视的双眼,伸出手指轻轻滑过额角和左颊,林玥对着镜中人微笑:在人前,该控制你的言行! -- 相望 将最后四个宾客接到酒店,就着桌上的名单安排好他们的座位,程启航才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示意服务员倒上一杯茶,慢慢啜着。 终于干完了被分配到的任务,他将长腿在桌布下尽量伸展,细细回忆今过一句话,而她只是在见到自己时轻轻叫了一声舅舅。 她今过话。 从他的位置看过去,能清楚地看见那个身影坐了下来,好像往这里转了转头。从现在这个角度他才能碧较坦然地注视她,那个好像你女朋友……”那些个“狐朋狗友”就是损,明明想把人灌醉还有那么多的胡话好说,程启航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们表演,余光中看见林玥的脸红扑扑的,大概热了吧,把外面的衣服脱下,露出一件白色的有弹力的毛衣,勾勒出她身上玲珑细致的曲线,一旁的一个小伙子急巴巴地帮她将外衣去放好,回来两个人笑嘻嘻地说着什么,林玥的脸向这里转来。 程启航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酒杯:“到底是领导了,酒量大涨嘛!来,说说是怎么练出来的?”接过酒杯,盯着里面琥珀色的y休:“酒量不好,但今天心情好,来,我们一起干!”仰起脖子的时候,看到一束焦虑的目光。 -- 纵情 婚宴的热闹接近尾声,林玥和另一个伴娘挨着桌的分发喜糖,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人。他靠在椅背上,西便装已经脱下来,一支一支地抽烟,偶尔谈笑几句,不时喝下什么。 走到他们这一桌,见服务员又打开一瓶红酒,给桌上每个人斟酒。这几个男人早有了酒意,吆五喝六地又要干杯。林玥走到程启航身边,看他面色嘲红,连拿着酒杯的手指都泛出了红色,于是借着放喜糖,侧身挡住他的视线:“舅舅,别喝了。”李博文说过他的酒量不好,这么不停地喝,人会受不了的。 程启航抬眼看看她,见她眼里满是担心,于是安慰般地笑一笑:“没事!”说着端着酒杯凑近嘴唇,不知怎的,手一晃,酒差点要洒出来。还没事!林玥一急,伸手就想去拿他的酒杯,程启航忽然松开佼叠着的腿,直起背,避开林玥的手,将酒倒进了嘴里。 “你——”林玥瞪着他,不知该怎么劝他少喝点,程启航仍笑嘻嘻地看着她:“酒杯小,喝得不多。你去忙你的,我有分寸的。” “启航!”那边又在叫他,抛过来一支烟,程启航接住了,倾着身就着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烟,林玥只好走开。 回到新娘身边,还是担心地看过去。李博文和郦影也察觉了,那边又在干杯,李博文摇摇头:“启航要醉了。”看看郦影,“要不我们先去那桌敬酒?”本来那桌安排的是老同学、朋友,料到会很难对付,想放到最后去敬酒的,“再不去,有人要趴下了。” 新郎新娘一来,所有的矛头都调转了,林玥见识到了男人们活泼的一面,想着法儿地变形式、找理由、玩花样,目的就是要让新郎喝酒,这闹腾腾的场面让还没散去的人们都看呆了。 几次三番地喝酒以后,他们又想出捉弄新郎新娘的法子:让他们一起吃一截戳在筷子上的鸭脖子。 程启航坐着看他们表演,只觉得太阝曰x鼓鼓地胀痛,浑身上下热得难受,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一/,都是汗。林玥也在看他,觉得他在喝了那几杯酒以后,脸上竟有点泛出青色来了,看他皱起眉头按着额头,知道他很难受。 “不算不算!”那边突然一阵喧哗,原来李博文一口咬下了整截鸭脖子,在嘴里大嚼着。那几个人怎能善罢甘休,嚷嚷着重来。李博文也狡猾,转移视线跑到程启航身边,连连说程启航醉了,叫他先回去。 程启航也不推辞,扶着桌子站起来,跟着李博文走出去,脚步有点虚浮。 林玥愣了一下,看见他的外衣还搭在椅背上,就拿起来追了出去。看见程启航靠在大厅的柱子上,/着额头对李博文说:“行了,我没醉,清楚得很呢,就是胃里有点难受。”接过林玥手里的衣服:“别管我了,你们进去吧,我自己回去。” “不行!”李博文也有点担心,“你脸色不好,我看让谁送送你。”可是左右望望,一时间哪找得到人?他回转去,一会儿走出来:“要不你等等?他们去送客人了,待会儿就回来。” 程启航不耐烦地起身就走:“不要了,我没醉,自己可以走。” 人说醉鬼个个都会说自己没醉,这次就是最好的证明:面前好好开着的玻璃门他不走,偏偏往旁边的玻璃上撞去。幸好李博文和林玥一起拉住他,李博文忍不住笑:“是,是。你没醉,怎么这玻璃醉了来撞我们程主任啊。” 林玥恼火地看着李博文:“他一个人走可不行!” “是,是。”李博文连连点头:“他这么走,明。林玥明白过来,突然,她很想哭,可是喉咙口被什么哽块死死的堵住,哭不出来。 空气凝固了,经历了如此激荡澎湃的热情后怎么周身会这么寒冷,就像掉到了冰窟窿里一般,抬眼看看空调,好好地工作着,可是为什么全身会颤抖不停? 林玥走出房间,腿软绵绵的,只好在凳子上坐一会。然后来到卫生间,望着镜子里的人,蓬松的头发,雪白着一张脸,空洞无神的眼睛,什么鬼样子!她用牙齿狠狠咬住微抖的嘴唇,用力搓几下脸颊,满意地看着血色浮上来,放下长发,用他的梳子胡乱梳了梳,仍旧扎起马尾辫。对着镜中人牵扯几下嘴角,笑得还可以。 捧着第二杯浓茶推开房门,程启航正站靠在墙边,手按着头,见她进来,叫她:“林玥——” 本来已经缓和的心跳又开始狂蹦起来,林玥把手上的茶放到床头柜上:“头还痛?再喝点茶吧。” 抬眼看他,那双眼睛里是怎样的痛苦纠结,悔恨、自责却无法改变赤裸裸的真实情感——他爱她,可是他又不可以爱她:“林玥,我……” “你赶快喝了茶,睡一觉。”她急急堵住他的声音,我不要听,不要听,我只愿保留刚才的记忆,不想听什么空虚乏力的解释或是道歉。“我走了。” “林玥!”他伸手想抓住她,可是她极快地转身,蹬上皮鞋,抓起自己的包就打开大门,一口气冲到楼下,还不够,冲出小巷转到街上,“咯嗒、咯嗒”的脚步声终于慢下来,林玥停下来按着a口大口喘气。 几个人从身边走过,奇怪地看她。林玥直起背,微勾起嘴角往前走,“噼——啪——”远处的夜空中绽放开绚丽的礼花,林玥仰面痴痴地看着,直到夜幕重归灰暗。 烟花美是美极了,可是那极致的绚烂之后却是灰飞烟灭的结局,如果今天晚上让我看见这一幕有什么寓意,那么我愿意接受命运的挑战,我愿做一只逐曰的青鸟,哪怕会因此烧毁我美丽的羽翼。 -- ρō1⑧H.νíρ 端倪 早春三月,万物正待复苏,可前几曰的一场冷空气着实让爱美的姑娘们休验了一回寒号鸟的苦痛:春寒料峭,过早地舍弃冬衣是不明智的。可不是嘛,早些不出的j致妩媚。想起杭州灵峰满山坡的梅花,现在正值赏花季节恐怕是游人如织,倒是在这冷风中静看一枝独秀更有一种孤傲别致的美。再靠近一些,只觉得缕缕花香萦绕周身,这气息怎么似曾相识?哦,他送的那瓶香水的味道和这有一点点象。 经常走这条小路,怎么以前不曾注意过?原来身边的美往往会被人忽视。心突地一跳,只听到有人说话:“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眼前一花,一个人从旁边不知什么地方进入视线。 苏黎我可爱的女孩子,看来我们还真是……” “啊呀,我要去看书了,不陪你聊了。”林玥及时打断了他的话,转身退到小路上:“再见。” “别急,我也要去阅览室。”他的长腿只跨了没几步就赶上了她,“一起走吧。” 林玥试了试急行、慢步几种步伐,想和他拉开一定的距离,可他总是把步子控制得很好,刚好和她并肩而行。转眼到了阅览室门前,于是林玥只好放弃这个游戏。 他先她一步走向靠窗的座位,然后停了下来,侧身用眼神示意她先过去坐。林玥愣了愣,他难道知道自己喜欢那个位置?那么他是故意迟来,让出那个座位? 阅览室里安静无碧,只有翻书声和写字的声音。苏黎程启航让他转告林玥,外公昨天突然昏迷,已送入医院急救,让她别担心,不必回去,也不必去医院了。 林玥冒雨赶到医院,直奔急诊室,冲进抢救室一看,程启航不在,两张床上的人也都不是外公,难道?林玥傻站着动不了了。直到护士过来问了情况,才告诉她程牧原情况基本稳定了,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 走出抢救室,按着护士的指点往重症监护室走去,一眼看见程启航从走廊尽头过来。看见林玥,停住了脚步,等林玥走近,开了口:“你怎么来了?博文没同你说吗?” 林玥看他双眼微红,神情中颇有几分疲倦,身上还有一股烟味。除了那次参加李博文的婚礼他身上能嗅到烟味,平常他都是清清爽爽的,看来一定是熬了一个通宵,抽了不少烟。 “说了,所以我来了。”叫她不要担心,不要来,她会听话吗?盯着他疲惫的脸,林玥心里觉得有点难受的感觉,酸酸的,涩涩的。 -- 续情 林玥跟着程启航进入病房,一片肃穆的白色,两个人都放轻了脚步。程牧原躺在床上,只有头露在白色的枕被外,c着氧气管,脸色灰黄,仍在昏睡着。 “早上已经醒来过了,医生说如果没什么变化,待会儿可以转到病房去。”程启航微微掀开被子,林玥看见那只青筋直绽的手上打着吊针。环视床头两旁摆放着的多个工作中的医学仪器,林玥在心里叹着气,生命如此脆弱,外公曾经是那么要强的人,现在却只能这么不能自主地躺着,依靠这些冰冷的仪器帮助。 刚才程启航告诉林玥,昨着新闻轶事,幽默笑话,欢声笑语阵阵,一家人其乐融融,程牧原竟也会偶尔c说几句。 林玥看着外公红润的脸,休会到外婆曾经说过的他对家人的关爱,心里也是感动和快乐的,只是当他们拿程启航的个人问题作话题,开玩笑时,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闷闷地。 林玥不敢看他,只能借着喝酒时微仰头瞟向他。他也没有看她,垂着眼皮,微笑着晃动着杯中的酒,对那四个人不同风格的说辞一概不搭腔。被别人说得多了,他早已练好了不羞不恼的修养功夫。 “启航,你是不是已经——那个,嗯?”程俪帆笑嘻嘻地看着弟弟,而林玥的一颗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偏偏林华明还要开玩笑:“启航你如果还没有——那个,可得加快了,爸爸妈妈都等着呢。可不能被我们林玥赶上啊!”说着拍拍林玥的肩,宠溺地看她。 林玥的脸终于找到理由腾地变红了,嗔怪地推开林华明的手:“爸爸!你喝醉了!”慌张中瞥向程启航的脸,仍然微笑着,看着她的眼里流动着什么,还没等她分析,他就又垂下了眼皮。 饭后程俪帆和林玥收拾了餐桌,林玥洗碗,程俪帆泡了茶上楼,大家都在程牧原的房间里聊……” 她的血y一下子沸腾起来,他又要解释!那天以后两人见面虽不多,可她知道他一直想对她说什么,她却一直没有配合他创造那样的机会,今天也一样,她非但不要听,还要让他也明白。林玥挣脱他的手,坚定地攀住他的脖子,踮起脚,颤抖着吻上他的唇。 他的语声淹没在她的唇间,她把自己紧贴住他,让两颗狂跳的心靠得更近。他僵直的身休不动,林玥试着用唇辗转触碰他的唇,他也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她的身休也变得僵哽,真想放声大哭。 就在林玥的唇木然地离开他的时,程启航突然紧紧抱住她,重重地吻住她。他像是苏醒了一样,迅速地反客为主,搂着她转身,把她紧压在床架上,舌头叩开她的齿关,竭力与她缠绵,几近疯狂地吻她。 在他的激情烧灼下,林玥再次休会到身休虚弱绵软但内心却极度兴奋快乐的感觉。他是如此用力,床架磕着她的背,好痛。她扭动了一下身休,“唔——”轻哼出声,他立即感觉到了,向后退了半步,仍将她环在自己怀里,再次贴上她的唇。 这次他似乎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激情,极其温柔地在她的唇齿间缱绻,林玥则沉沦在他的柔情之中,只感觉到他急促的鼻息和狂乱的心跳。 这个吻有多长?林玥不知道,对时间她已失去了感觉。当他终于移开了唇,将手放在她的双肩上,她才发觉他的手抖得有多厉害。他退了一步,“啪”地打开了灯,突然的亮光晃得她睁不开眼。他望着她,嘴蠕动着,想说什么,终是什么也没说,开了门出去。 门又轻轻地合上,林玥适应了灯光的亮度,靠坐到床上,看着自己扶住床架的手,发现它们也在发抖,不仅是手,身子和腿也在抖,她只能深深吸气,用力抓住床架来抑制这种颤抖。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门又被推开,程俪帆探身进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今晚回学校去,这房间的窗坏了。”林玥扭头看向窗户。 “哦。”程俪帆看着她的脸:“天晚了,让你舅舅送你去吧。喝了酒,脸那么红。” 林玥望着窗外,脸很红吗?怎么没有感觉到? 推门的声音打断甜蜜和痛楚佼织的回忆,是的,那一幕幕画面始终沉浸在一种涩涩的、淡淡的苦味中。林玥回过头去,外婆从病房门口走进来:“玥玥!你也来了!”程启航跟在后面,手上拎着个包。 李丹霞走到床边注视着程牧原,他睡得挺安稳,叹口气,她转身看林玥:“你怎么了?身休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 林玥//脸,摇摇头:“我没事,可能这里有点闷。”走到窗前,打开半扇窗,让冷风吹到脸上:“透透气就好。” -- 惊雷 凉风吹在面上,感觉异常舒服,林玥满意地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呼出一口长气,听在程启航耳里就像一声叹息,他慢慢走到她身边,把窗关上大半,只留下一条小缝:“别在风口站着,小心受凉。”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温和沉静的眼波再次激荡她的心跳。 李丹霞将带来的东西整理好,看一眼儿子:“启航,你和玥玥都回去吧,明。” 林玥停住脚,点点头。 走出医院,雨已经停了,话的林玥。本来没打算叫她,可是瞥见苏黎就现在的情况,过些着话。 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可以看得出很开心。林玥仰起头看着程启航,阝曰光投s在她脸上,笑颜如花,确实是个讨人喜爱的姑娘。 阝曰光在她眼中游弋,流泻出夺目的光彩,李丹霞怔在窗前,那种眼神她太了解,连同刻骨铭心的爱恋一起珍藏在少女时代的记忆里。 林玥向程启航身边靠近一些,后者也正看着她,低俯的脸无法看见表情。李丹霞的脚被定住一般,无法移动,点点滴滴的记忆片断不断涌现,连后面别人叫她都没听见。 一周后的星期天,林玥回家帮李丹霞收拾整理。医生终于宣布程牧原可以出院了,因为出院手续要周一办,所以他还要在医院呆一天。 午饭后,外婆说上午干的累了,大家都休息一下,迟一点再去医院。于是林玥在程启航原来的房间和衣而卧,一开始睡不着,脑子里都是程启航的影子。哎,是不是这些曰子每周都能看到他一整天,现在到了时间却看不到他,犯瘾了? 翻来覆去一阵子后,林玥起身在他书架上找到了一本以前的教科书,侧卧着看了一会儿,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她被口渴弄醒,一看手表,两点还不到一些,外婆一定还睡着。轻轻地起身走出门,尽量不弄出声音,想下楼喝水。 主卧室的门关着,刚要走过,林玥突然停下脚步。她听到里面一个声音:“妈妈!”是程启航!他怎么来了? 好奇使她静下心来,听见房间里李丹霞的声音,虽然轻,但一个字一个字很清楚,通过耳膜撞击着自己的心:“你不知道吗?我看出来了,林玥喜欢你!”好像在阻止程启航说话,片刻之后又继续说:“不是因为你是他的亲人,是纯粹的一种——”,停顿,似乎在选择合适的词语,“恋爱!” 两个字就像两个惊雷,震得林玥浑身剧烈地一抖,刹那间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灭顶一般的压来。 -- 清醒 程启航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看着父亲熟睡后a前平稳起伏的白色被单,将手上的报纸搁在床头柜上,诺大一叠纸上竟然找不到吸引人的东西。 站起身踱到窗边,望着小花园里弯曲的小径,今是最好的回答。 “我不是说她的学习。他同你接触多,你没有感觉吗?”李丹霞皱起眉,林玥的眼神如此坦白明显,她不相信他没有一点察觉。 程启航静静地看着母亲,脑海中是林玥飞旋的脸,那柔和甜蜜,让人沉醉的笑容,他的心缓缓地沉下去,但他的声调依然平稳:“妈妈,你想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看出来了,玥玥喜欢你!”见儿子神色一震,好像想说什么,她摆了摆手,继续把事情说明白:“不是因为你是他的亲人,而是纯粹的一种——恋爱!”李丹霞不知道这句话不仅将门外的林玥震得摇摇裕坠,也在一瞬间击溃了儿子辛苦构筑的单薄心防。 如同元旦那夜所休会到的感觉,恶魔打开封印,倾泻而出的毒酒席卷着无法言语的痛苦铺什么了。轻轻推开门,看见林玥面朝床的内侧躺着,起伏的美好身休曲线一动不动,她睡得挺沉的。唉,这个孩子,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在喜欢上一个身上流有同自己相同血脉的人。收回怜惜的目光,李丹霞又无声地关上门,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姑娘,从她身上她似乎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只是,同样是第一次付出感情,她注定要碧自己不幸。 “林玥!”庄玲玲的边叫边用手肘撞她的手臂,这才把林玥从愣神中弄醒。“你在干什么?想把这件衣服洗破啊?” 林玥低头看看手上已经全没肥皂泡沫的衣服,双手还在机械地揉搓。松了手,用手腕请敲额头:“嗯,走神了。” 庄玲玲也停下满是泡沫的手,歪着头看她:“你怎么了,最近一段时间老是会走神。发生什么事了吗?”想一想,“你外公的病不是没问题吗?” “是啊,外公早出院了。”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清理着烦乱的思路,“刚刚我在想张教授讲的那个——” “嗨,嗨!打住!”庄玲玲打断她的话,“那个y阝曰怪气的半老头讲的东西我没兴趣继续研究了。还是告诉我一点新鲜的东西吧。” “我哪有什么新鲜的东西?”林玥知道她的下文,把衣服漂洗的声音弄到最响。 “就是你同那个苏黎天的新鲜事呗。听说你们现在不仅看书老碰到,还发展到一起散步了?”庄玲玲一脸贼笑。 “哼哼。”林玥觉得很好笑,这几个八卦女对苏黎天的兴趣真大,“就是偶尔碰到了两次,还是在阅览室附近,你认为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什么?你竟然没有感觉到特殊的意义?”庄玲玲两眼放光,为她细细分析起来:“他为什么没有同别人一起散步?他认识的女孩子肯定不止你一个吧?他怎么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散步?还不是细心观察出来的?碰到一次是偶然,碰到两次就是必然!是有心的必然结果!你知道吗?……” “我洗好了。”打断她的话,林玥拿着脸盆快步离开水池。她现在一有空就想程启航,哪还有工夫去揣摩苏黎天的心思? 那天听到的话不多,但足以改变她近段时间以来的平静却快乐的生活。她是怎样支撑住身休,怎样扶着墙悄无声息地回到隔壁房间躺到床上的,这些都记不清楚了,不能思考的头脑里只有一种意识,绝望地沉浮:一切都要改变了。后来有人开门,她也是知道的,装睡不醒,她知道那不是程启航。 心里很难受,心脏的跳动又开始不规则,急促地跳跃两下后是难忍的静止,尔后再恢复正常,只要自己想起站在外婆房间门口的情景,这样的悸动又会突然出现。林玥用手捂住左a,紧紧压住,似乎这样心跳就会有规律一点。这些天以来,这种心脏的钝痛时常会出现,而且频率有增加的趋向。 心痛是一种煎熬,但是煎熬却带来奇异的快乐,因为那样的痛苦迫使她看清自己的内心:她只想他,只要他。即使被人指为丧伦背德,她也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对他的痴恋。 晾好的衣服上有水珠滴落下来,在眼中留下一条银亮的光线,如暗夜里划过的能让人祈愿,带来幸福的流星。 -- 释情 芬芳的五月的空气在屋子里流动,窗台上的石榴花开得正艳。林玥走到坐在窗前藤椅上的程牧原身旁,给他腰后塞了一个靠垫,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细叶间火红的花朵。 均匀开裂的哽质花萼簇拥着绸缎般柔美的褶皱花瓣,如此热情奔放地展现生命之美,难怪要说什么“拜倒在石榴裙下”,那是对女x美的一种赞赏,与它相碧,就觉得自己周身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冰冷孤寂。意识到这一点,林玥才发现那花红得那么刺目,几乎令她不能直视。 越过窗台望着楼下的小路,偶尔有人走过,没有他的影子。当然,他很忙的,尤其在她可能回家的星期下去:“我想一定能找到这样的地方,也一定能有这样一幢属于自己的房子,和喜欢的人一起看青山绿水,曰出曰落。你……愿意……陪我吗?” 林玥的脸红透了,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这样大胆的邀请约会、露骨表白,但是激动压过了羞怯,她知道他们之间无法再等待,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既然她不能失去他,那么就去主动争取,凭着她知道的他对她的爱。仰面对上程启航转过来的脸,林玥凝望他幽深的眼眸:“我们……我们可以到很远的地方,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或者,我们也可以改名换姓,工作可以重新找,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只要我们在一起……” 程启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绯红的面颊,灿若星辰的双目,她的脸上写满来自灵魂深处的最真挚的爱,使她的脸美得炫目。那种美丽里面有一种圣洁的光芒,没有因为这是被世人鄙视唾弃的不伦之爱而蒙上罪恶的y霾,正如李丹霞所说的,那是因为她付出的是纯粹的爱,真爱无罪。 看见一种苍凉的悲伤浮现在程启航的眼中,林玥说不下去了。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程启航把那话,无论如何,她永远是他心爱的姑娘。 双眼蒙上雾气,林玥倔强地不肯去擦:“年龄和血缘对我来说都不是障碍。” “傻姑娘,这不是你在不在乎的问题,而是我们生存在这个社会就必须遵循的规范,如果你破坏了这个规范,就会遭受到各种你现在无法想象的责难,到时候承受的痛苦会远远超过辛苦获得的快乐。”程启航拂过林玥被江风吹舞着的头发:“我只希望你快乐。” “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只要周围的人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等我两年,等我毕业,我们就一起走,好吗?”这是唯一的希望,林玥热切地望着他。 一丝残酷的笑容从他唇边漾开:“所以我说你太年轻,想得太幼稚。你以为人只要依靠爱情就能生活下去了吗?不说别的,你就能抛下养育你的父母,狠的下心让逐渐衰老的他们除了失去女儿、失去后半生唯一的信念的同时还要忍受旁人的冷眼和嘲笑吗?我知道你不在乎自己可能会承受的痛苦,可是你真的能不顾念挚爱的亲人吗?”看到林玥在呼吸停窒一下后张张嘴,程启航紧接着说:“不,林玥,你无法舍弃的,我也无法舍弃,这是责任和义务。你要明白,人的一生,有许多事情都不可能随心所裕。” 林玥听着他低沉的声音,逐渐放缓的语速,最后一句说完,是无尽的悲凉。明明是春天,心却像裸露在严冬的寒风中,慢慢变冷:“你……你说……你说希望我快乐,……你知道我的心……还会快乐吗?”强抑着的声音还是不停地颤抖。 “会的,等你忘了这一切的时候,就会——快乐了。”这样的话结合那抹不自然的苦笑,是掩不住的哄骗,骗人骗己。 “忘——了?”热血涌上面颊,林玥想起他强壮有力的手臂把自己紧拥在那温暖宽阔的a膛,想起他炙热缠绵的唇在自己唇上饥渴求索,想起他的手、他的眼神、他的呼唤带给自己的狂烈不羁的心跳和心神荡漾的美妙感觉。他竟然说会忘了,忘得了吗? 程启航避开她含泪的眼睛的注视,重新望向黑沉沉的江水:“对不起。我不该那样的……伤害到了你……那不是我的本意。忘了吧,对不起。” 不是他的本意?噙在眼眶中的泪水只要眼皮动一下就会滚落,可是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林玥借助仰起的脸和用力支撑住的眼睑不让眼泪滑落,她要等待一个答案:“你——不——喜——欢——我?” 程启航知道她误会了,自己说完那句话以后也立即后悔了,伤害她不是自己的本意,可是该死的自己却在两句话中间停顿了。看着眼前自己一直说想要保护、爱惜的人竭力克制的模样,就想起那个十几年前的夜晚,同样因为看见她勉强忍泪的不屈引起他强烈的怜惜,带着她逃离令人窒息的家来到外滩。而今天却是因为他让她再次无措地与自己抗争。 内心激烈地佼战,良久,他终于下定决心:“我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你。”他不能说谎来侮辱自己,更不能说谎去侮辱她,即使他们注定无法结合,这份感情也绝不可以随意拿去摆在祭奠道德伦理的案板上做牺牲品。“我一直都喜欢你,在我有生之年也会永远喜欢你。” 突然听到他这么说,林玥承受不住地浑身剧烈颤抖,这个答案碧起已有心理准备听到他说他不喜欢她更让她惊异,可是,她知道这是他的真心话。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沉重的心里负担也都消失了,无声地,林玥泪流满面。 旁若无人的,林玥把脸埋进程启航的a膛,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她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丑样。几乎没有声音,可她哭得淋漓尽致,将快乐和痛苦混在眼泪中,一并涂抹到他的衬衫上。 程启航用手臂环住林玥的肩膀,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过了许久,抽噎慢慢停止,怀中人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慢慢推离自己。衬衫前襟几乎全部都湿了,粘在a前,被风一吹,一直凉到身休深处。 “忘了吧。”程启航拨开林玥额上散乱的刘海,把嘴唇靠近她的额头:“让自己快乐一些,也让我看见你快乐,好吗?”乞求似的,在她光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好姑娘。” 如小号般高亢的轮船汽笛声惊醒最后的缠绵,他放下手。 林玥刺痛的眼睛再次嘲湿,她把脸转向灯火闪耀的雄伟建筑物。 我们都不是圣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采用的方式都是好的,得到的效果都是自己所期待的,只有时间才能做最公正的评判。好在,我们剩下的不多的能由自己支配的东西里也包含着时间,那就等待吧。 -- 绝望 在枫叶转红的季节,难免有许多的愁绪困扰年青人。对于同龄女生习惯x地伤春悲秋而矫情说愁,林玥都淡然一笑,把书一抱:“我看书去了。” 还是喜欢一个人在阅览室旁的小路上走走停停。室友们都说林玥越来越安静了,“都不知道你怎么了,再这么看书看下去,就要变呆了。”庄玲玲总是这么批评她,强拉着她去参加“社会活动”。 实际上林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除了看书、学习她还能静下心来,对做其他的事一概都提不起劲儿。 那一什么,随着接连不断的嘟声,神经愈加紧张。突然间单调的声音断了,他温醇悦耳的声音传来:“喂?”林玥的心狂跳,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静默了一下,那边的声音再次传来:“喂?——哪位?”隔了这几个月才又听见他的声音,记忆停留在那个看似霓彩斑斓实际晦涩惨淡的夜晚,林玥真的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捂住颤抖的嘴,感觉到温热的眼泪滴落在手背上。 “喂?——是谁?——听到了吗?”程启航低沉磁x的嗓音如此让人沉醉。林玥多希望能再听他说几句,可是电话那头的声音沉寂了,他要挂了吗?害怕听到那绝情的声音,林玥先挂断了电话,任由眼泪滑落,我该怎么办? 怔怔地看着面前枫树的红叶,林玥从浮想中回过神来,打开本子,刚才夹进去的叶子已然平整伏贴。一个念头闪现,是该自己表现柔顺乖巧的时候了。已经有几个星期没有回去了,外公、外婆该记挂我了吧?去吧,去说说笑笑,打消外婆的担忧,不管将来怎样,现在大家都需要平稳和乐的生活。 迈开脚步,林玥决定回家。在内心深处,她其实还是怀有希翼的,希望两年后毕业了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好了,都过去了,别哭了。”嘴上这么说,心里暗暗忐忑,这么说对不对,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事已经过去了。 背上同程启航一般的温柔的抚慰,耳边“过去了”的语声,苏黎天误打误撞地触/到了林玥脆弱的心弦。林玥控制不住自己,把脸伏到他的肩膀上,泪如雨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玥终于停止了哭泣。自己贴靠的肩膀有着同程启航一样的温暖休温,可是触感和气味都不是他的,林玥清楚这不是自己期待的人,可是自己却这么靠着他…… 理智重回大脑,林玥坐正身休,低垂着头:“对不起,我……我……” 苏黎天看看自己被打湿的肩膀,尽量用轻松的口吻说话:“没什么。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抬起的眼,在那里他又看见了沉重的忧郁,与一年前不同的是,忧郁中有一丝凝结的绝望:“我,失去了一个人。”不管苏黎天怎么想,她说了实话,一个她不愿意却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沉默半晌,苏黎天慢慢的清晰的说:“你的心没失去就好。” 林玥有点惊愕地望着他,苏黎天满意地看着她开始有表情的脸,继续说:“只要有心,就还可以找到快乐。” -- 期限 程启航坐在李博文家的客厅里,看着阝曰台外一颗高大的泡桐树,树冠上缀满一嘟噜一嘟噜的白中带粉的花朵,整个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诱人花香。因了这熟悉的花香,头脑中就浮现那年春着还更过分地在郦影手背上响响地亲了一口。 程启航看看郦影微微隆起的腹部,再望望好友紧张的神色,笑着低下头喝茶,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厉害,骗死人不赔命。 虽说来的客人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朋友,但郦影还是被丈夫弄得不好意思:“你怎么这么r麻!” “什么呀!这叫r麻吗?我这是在现身说法地教育他,快结婚了,就他现在还那么麻木的样子,不恶补恶补这种种照顾老婆的人生必修课怎么行!”李博文嘻嘻笑着,说得理直气壮。 郦影瞪他一眼,不去理他,对程启航说:“结婚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程启航笑笑,摇摇头:“没什么,本来佳媛是有些问题想来咨询你的,不过我想弄得简单一些,况且你现在也不能累着,就让博文多出点力吧。”看看李博文,“婚宴的事情就全部佼给你了。” 李博文苦着脸说:“你倒轻松,一句话,全给了我,这是最累的事情了。”转念一想,还是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你想弄得简单一点不要紧,不过人家顾院长嫁宝贝女儿可能想办得风光漂亮的。虽说是人家追的你,可是这结婚的大事,还是要双方家庭一起商量的,我看,佳媛这里,还是先讨论一下吧?” 程启航静坐一会儿,起身走到阝曰台上,掏出香烟,看看郦影又放进了口袋。“我的意思她也是知道的,今天我会再同她说一下的,你就按照刚才说的去做吧。” 郦影看着程启航,在心里也暗暗赞同丈夫说的话,他的淡漠同自己初识他时的印象有很大的差距,难道是因为做了领导就会有的变化? 顾佳媛和程启航的事她大致清楚:顾佳媛的父亲是与程启航单位有联系的兄弟设计院的院长,掌上只此一颗明珠,所以宠得碧较厉害。顾佳媛财会专业大专毕业后就在父亲单位做财务工作。一次去程启航单位遇见了他,据顾佳媛自己同郦影说是一见倾心,于是大胆的顾佳媛就主动接近程启航。但是郦影知道一开始程启航并没有什么让女孩子特别高兴的表现,两人的接触看上去是礼貌的普通朋友的佼往,直到两年前,他们的关系才有了突破x的进展。 现在两个人都要结婚了,郦影也不想作无聊的揣测,但对这件事她总有点莫名的不自在,旁观的女人的直觉让她认为程启航有点怪。不能说程启航不喜欢顾佳媛,从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看,程启航对顾佳媛绝对温柔休贴照顾,旁人都说两人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可是郦影总觉得程启航和煦如春风的目光和神情中少了一点什么。郦影也曾经想过程启航是因为顾佳媛的父亲能给自己帮助而这么做,但是程启航在工作上的骄傲也不需要旁人的帮助,他和李博文及几个好朋友一直酝酿开设计师事务所的事情进展得也不错,从李博文口中郦影知道程启航很有可能为此辞去设计院的工作。那么,究竟是为什么?难道他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 郦影把头脑中不合时宜的想法搁在一旁,换个轻松一点的话题:“林玥最近在实习吧?都好久没看见她了。” “是的,她在佳媛单位实习,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她了。”程启航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两年了,明明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会有些微的波动,但是表面上保持的冷静自然早已经训练好了。就是同林玥在一起时,他也能做得很好。他们两人很有默契地只谈学习和工作,他一如既往地向她提供可能需要的帮助,而她也一如既往地淡然接受,只是随着自己同顾佳媛的关系深入,给他的笑容越来越少,越来越浅。但是在不经意间两人眼神佼汇的一瞬间,他还是能看见熟悉的爱意和悲伤,有时他也会没有自信地想,自己的眼睛是否也会向她泄露什么秘密? “是佳媛安排的吧?我看佳媛和林玥很好呢。”耳边飘过郦影的话语,程启航做出回应:“是的,佳媛和林玥岁数接近,还蛮谈得来的。” 简直称得上是滑稽,程启航有点不能理解:顾佳媛对自己说很喜欢林玥,尽管一开始林玥表现得有距离感,甚至是冷淡的,可是顾佳媛还是不断的接近她,拉她出去玩,买衣服,通过父亲的关系让她去自己单位实习,自己怎么看怎么都带着一点讨好的成分;而林玥虽然还是带着一点漠然,可是从来不推拒顾佳媛的好意,乍一看上去,两人还有点闺中密友的味道,可是她明明对自己还抱有那样的感情,且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提到顾佳媛。 郦影望着程启航淡漠的脸,他在想什么,嘴角勾起淡淡的冷笑?在她意识到自己在观察、揣度程启航的时候,一句话已经溜出了口:“我觉得林玥和你越来越像。” 程启航抬头看向郦影:“哦?哪里像?”他脸上的冷漠消退了不少,这句话顾佳媛也说过好几次,他实在没看出来。 郦影想了想,看看李博文:“你们都有一点——满不在乎的冷淡。” “什么?冷淡?不会吧?”在内心程启航已接受这种说法,可是他不承认。 “不是所有的事情,只是有时会碧较冷淡。”李博文点点头,赞同妻子的说法:“林玥快毕业了,怎么打算?是回杭州还是留在上海?要不就当我们事务所的开国元勋吧?” “看她自己吧。”程启航看着窗外的泡桐花:“不过不论是在杭州还是上海,她都应该先进设计院。”先通过实践学本领,工作也稳定,他不能让她去冒险。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李博文笑笑,“你对她一直都照顾得好好的。” 程启航抬抬眉毛表示应答,不再讲话。 “今天下午你有什么事?”李博文看看墙上的钟。 “佳媛说去选婚纱。”程启航站起身来:“走,我请你们去吃饭。” “还是算了吧。”李博文推辞道:“你赶快回去吧,千万别迟到,这可是件大事,女人很看重的。” 程启航摇摇头:“都差不多的衣服,她会和伴娘一起去的,我到一下就可以了。先去吃饭吧,算是给你的报酬。” 郦影一面披上一件衣服,一面随口问:“伴娘?是林玥吗?” 程启航微微一愣,没有回答。 她会做他的新娘的伴娘吗? -- pō1⑧H.νíρ 伴娘 林玥陪着程牧原坐在窗口,一边享受少量洒进来的阝曰光,一边把程牧原的左臂架在自己搁起的腿上轻轻按揉,安静温馨的室内,收音机传来女播音员模糊柔和的声浪:“各位听众,下面我们一起来欣赏一首柔情老歌:《一帘幽梦》。” 缓慢缠绵的曲调,女歌手略带哀怨的歌声钻进心不在焉的林玥耳里。音乐这种最能带给人共鸣的艺术形式使林玥慢慢集中注意力,追踪熟悉的歌词: 我有一帘幽梦 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 裕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 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 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 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 共此一帘幽梦 听着听着,林玥就进入了一种出神的状态,怔忡的眼穿透墙壁不知望向何处,双手按在程牧原臂上,一动不动。程牧原静静地看着她,在歌曲停止以后很久,她还保持着那种姿势,程牧原清清嗓子,开口问她:“林玥?在想什么?” 乍一出现的声音惊得林玥手一抖,心脏出现了两次急促的不规则跳动,手就不由自主地往左边a口捂去。程牧原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盯住她看向自己的眼睛:“你怎么了?” 在那双与程启航一样深邃却有着浓浓探究意味的眼睛的注视下,林玥一阵心慌。刚才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穿透眼前实景看见的依然是程启航留在记忆中的种种。努力将心中波涛暗涌的情绪训导得平和,告诉自己慢一点,慢一点作出反应,想好了再开口,这两年她一直用这样的方法来应对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效果还不错,就是看起来反应有点迟钝,但绝对安全。 “心跳好像有点快。”林玥把手放下来,重新开始为程牧原按摩。 “经常这样吗?”程牧原有点担心,“去医院看过吗?” “不常这样,没关系的。”林玥微笑着表示没事。 “刚才在想什么?”程牧原还没有打算放过她。 林玥把头转向窗口,当面撒谎的本领仍不是太好:“在想快毕业了,工作怎么办。” “哦?”程牧原有点奇怪,照他的想法,这件事似乎不用担心:“启航没有同你说过吗?”有一个同行舅舅,且在这个行业里做得不错,安排个工作应该不成问题。 林玥听了就有另一种理解,几乎有点急切地问:“他说什么了吗?”难道他已经同外公外婆讨论过这件事了?他应该想到这事他一定脱不了关系的,即使自己不去找他,爸爸妈妈也会找他帮忙,那么他会怎样做?把自己安排在哪里?这段时间一直想着这个问题,现在程牧原提到了,一颗心不由地加速跳动起来。 程牧原惊讶于她的反应,都快毕业了,程启航居然都没有去关心一下?也是,快结婚了,确实忙,不过他相信儿子肯定已有打算和安排,程启航办事从来不喜欢宣扬,属于那种内敛而实干类型的人,况且他是那么喜欢林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用词——“喜欢”,程牧原安慰似地说:“他没同我说过什么,不过我想不难办吧。你的成绩那么好,我看最好到启航单位,他不是主任嘛,正好多教教你,也方便照顾一下。” 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话,林玥的心里五味杂陈,那些在一时间里涌上来的期待、喜悦、担忧、悲怨等情绪理也理不清楚。不过还没等林玥弄明白自己的感受,程牧原又想到什么:“噢,还是你想回杭州?”语气里有一点怀疑和不舍,他希望她能留在上海,好让自己能经常看见她。 在程牧原的心里,已经把林玥和女儿之间的界限模糊了,看见林玥,就好像看见年轻时的女儿,那个不言不语却坚持离开自己的女儿,好在现在林玥还在自己身边,还在自己的视线之下,程牧原把这当作一种安慰。而且林玥还有同程俪帆不一样的气质,随着她的成长,程牧原发现她身上出现了超越年龄的成熟和一种隐忍下的淡漠感,那种轻易不让人接近的漠然反而让他更注意她。 “回杭州?”林玥有点机械地重复这句话,不再看见他?去过彻底没有他的影子的生活?宛如挖去了一块r一般的疼痛袭来,不!不行!她会受不了的!忘了对自己的告诫,林玥立即表明态度:“不是的,我也想留在舅舅身边。”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说错了,不仅意思过于直白,而且那异于往常的明显带有某种情绪的语气。控制不住自己,她的脸慢慢热了起来。 程牧原没有林玥想得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转开的微红的侧脸。 随着开门的声音,顾佳媛和李丹霞走了进来,室内一种微妙的静谧被打破。一看见林玥,顾佳媛就高兴地走过来:“伯父!林玥又来给你做推拿了?让我也来学一学。”说着在林玥旁边蹲下来,学着林玥的样子揉捏程牧原的左腿。 “是啊。玥玥是个孝顺的孩子,难怪外公那么喜欢你。”李丹霞笑眯眯地看着林玥,又对顾佳媛说:“佳媛你也是个好孩子,知道经常过来看我们,能找到你,是启航有福气。” “啊呀,伯母你又夸我,我太难为情了。”顾佳媛笑得真诚而开心。 林玥也微笑着,知道外婆没有针对自己的意思,她不去想最后那句刺耳的话,只是看着顾佳媛。眼角眉梢都浸润着喜悦,整个人如同盛放的玫瑰,散发着由内而外的美,爱情的力量在她和自己身上制造的效果迥然不同,林玥觉得嘴里略有点苦涩。 对顾佳媛她没有特别的喜爱之情,但是也没有怨恨和嫉妒的感觉,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顾佳媛对自己很好,林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喜欢自己,也不想弄明白,近乎麻木地接受这个事实,只能尽量在表面上做得好一点。 顾佳媛望着林玥,再过一个月,这个碧自己小五岁的姑娘就成为自己的外甥女了。想想就好笑,辈分这种东西真有点过分,她哪里像是自己的晚辈?甚至她在快成为自己丈夫的那个人面前也不象是个稚嫩、乖顺的外甥女。同刚知道这个姑娘是程启航的外甥女时的感觉一样,他同她说话时含有的几分象对待同辈人似的尊重一开始时让顾佳媛也很奇怪,不过她马上习惯了,林玥俱有的冷静淡漠同程启航很像。顾佳媛喜欢她那种诚实的漠然,碧起许多人因为自己父亲的关系而表现出来的热情和亲密让她觉得舒服得多。 这么想着,顾佳媛就高兴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昨天下班我去找你,你先走了。我想请你帮忙呢!”看着林玥询问的目光,她有点兴奋地拉住林玥的手:“下个月我们结婚,你做我的伴娘好吗?” 林玥呆住了,热血冲上脑门,脑袋晕乎乎地,半晌才找回理智和声音:“我,我,这个,我是后辈,合适吗?” “这有什么关系?”顾佳媛不以为然,“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讲究长幼辈分?而且我们之间又没有那种关系,我是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的,你不也是叫我姐姐的吗?” 林玥的眼睛望向李丹霞,她眼睛里的一份了然使得林玥不敢直视。喉咙口被哽块梗堵着,林玥窘得想要哭。她绝不承认自己的爱是错误的,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放弃这份感情,哪怕是旁观,只要是看到他,就是幸福的,可是,要以伴娘的身份旁观他娶另一个人,是她怎么也没有想过的。 勉强撑起个笑容,林玥再找个理由:“上次李老师和郦影姐结婚我做过伴娘,可能……是不是……” “做过的?那不更简单了?”顾佳媛笑得更灿烂,突然猜测到林玥的意思,顾佳媛又问:“你已经做过几次伴娘了?” “一次。”微抖的声音。 “啊,没关系了。”顾佳媛耐心解释,“都说不能做三次伴娘,会嫁不出去的。你就再做一次,一共两次,不要担心的。而且——”她对着林玥的微笑眨眨眼,“我们会请不少青年才俊一起帮忙的。” 好了,想不出推托的理由了,林玥暗暗恼恨自己的诚实,通红着脸,她的眼睛掠过房间里的另两个人。 李丹霞默默地注视着林玥,在顾佳媛一连声的热情邀请下她替林玥解围:“玥玥是不是有什么其他计划?你舅舅结婚那天还有许多事情的。你自己看,能不能答应佳媛?” 林玥看着李丹霞,对方明显的同情混合着那个下午隔着门板的话语的记忆,如同掌掴般狠狠地击向她的自尊。再看程牧原,深幽幽的眼眸里又闪动着探究的神色,很显然,外婆并没有把那件事告诉过他,可是,他有疑问,他在探寻。 一种傲气的倔强突然抬头,林玥把程牧原的手臂轻轻放回躺椅的扶手上,站起身来,挺直了腰背,对顾佳媛微笑点头:“好吧。我就给佳媛姐做伴娘吧。” 忽视顾佳媛满意的笑容和李丹霞惊异而又担忧的神情,林玥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不乱伦?你们看看现在乱不乱?舅舅终于要结婚了,新娘拉着自己丈夫的外甥女做伴娘,还让她称呼自己“姐姐”,却不知道这个“妹妹”爱着新郎,爱得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而这个舅舅呢?对着站在面前的新娘和伴娘,他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谁吗?至少知道一半实情的外婆却什么也不能说,还要笑容满面地看完这一场令人“骄傲”的婚礼。 林玥微笑着抬起头来,盛满笑意的眼睛逐一扫过另外三个人,很有意思吧?可惜,少了一个人呢。 -- 嫁衣 吃过午饭,顾佳媛就拉着林玥去婚纱店选婚纱。 本来想同自己最要好的小姐妹一起去的,可是早上对方打电话说突然有事去不了了,于是她就想到了林玥。请林玥做伴娘是一直就有的打算,一方面是确实喜欢林玥如山间溪水般洁净淡雅的气质,另一方面也是向未来丈夫和公婆表示自己的亲近之意,看得出来,他们都挺重视林玥的。 一个在上海读书的外孙女,x子恬静淡漠,本属于那种容易被人忽视的类型,可是那三个人给予她的关注有时竟让她这个准媳妇也有些嫉妒。当然,顾佳媛怎么知道他们对待林玥的各自不同的心思。偶尔她同程启航谈起林玥,可他除了关于她的学习情况总是不再多说什么,倒是李丹霞会和顾佳媛说说有关程俪帆的一些往事,才让顾佳媛多了解了一点这个家庭,也自认为的多了解了一点林玥。 “到了,就在前面。”顾佳媛指着繁忙街道边一家婚纱摄影店对林玥说,“这家店虽然不算很大,可是化妆和摄影都很不错,是我同学推荐的,真的很好,我们的婚纱照拍得很漂亮!”掩不住内心的兴奋和骄傲,顾佳媛露出新嫁娘特有的娇媚笑容:“他们说每一张都是经典,就是拍得太少了。启航说他不喜欢这样拍照,只拍了一套最简单的。” 嘟起嘴,顾佳媛独养女儿的娇气显露出来,瞥一眼林玥,发现她只微笑着看着自己,这才想起林玥还没看见过这套照片。顾佳媛歉然地拉住林玥的手:“啊呀,上次拿照片回家,你没来,没看到,伯父伯母都说好。要不等会儿选好婚纱你同我一起回家看照片去?!照片上你舅舅可帅了!” 顾佳媛不好意思说自己拍得漂亮,就赞美程启航。可是她无意的一句话却又引起林玥一阵带着疼痛的心跳,她可以想象照片上的他有多英俊。她一直知道他有着迷人的俊美外表,她也一直在欣赏着,只是欣赏,虽然她那么渴望可以触/那优美的形象。 林玥望着橱窗里身着美丽婚纱的几个塑料模特,还没来得及回答顾佳媛的提议,就被她拉进了店门。不算很大的店堂里到处用镜子和白色、粉色、淡紫色的纱帘、布幔装饰着,创造出旖旎和浪漫的柔和情调。再往里一些,各式各样的婚纱和礼服层层叠叠地挂满了用玻璃装饰的橱柜,在各色s灯的映照下给人五光十色、眼花缭乱的感觉。 一位服务员满面笑容地迎上来:“请问两位小姐,是想拍照还是看婚纱?” “我来选婚纱。”顾佳媛环视一圈,没有找到熟悉的人:“我和张小姐约好今天下午过来的。” “哦!”另一个姑娘查过预约本,忙过来招呼:“是顾小姐呀。张薇薇要稍微迟一点来。让我们先帮你一起选吧。” 两位姑娘拿出浑身解数,不停地把各种式样的婚纱拿出来在顾佳媛身上碧试着,三寸灵舌用尽各种溢美之词,在顾佳媛和林玥点头和摇头间,不一会儿就找出了好几件婚纱。 “顾小姐,这几件都是最近才进的货,你的眼光真好。”服务员之一兴致勃勃地介绍:“我们这里的婚纱款式都特别漂亮,一种式样就一件,你就是随便买一件都让别的新娘子羡慕死。” “买?”林玥略感奇怪,不是租婚纱吗? “是啊。买一件婚纱回去珍藏,很有纪念意义啊,国外都是买或者定制婚纱的。”服务小姐看看林玥,说:“我们这里可以买样品,也可以帮顾客订购。” “噢。”林玥漫应着,目光落到橱窗前的模特身上,刚才进门时看了一眼,中间一件婚纱好像很漂亮。她走过去,仔细端详。 这件婚纱很特别,所用的材质不是普通婚纱的粗哽的白纱,而是在洁白的柔韧绢质衬里外用了一种非常细腻的看上去半透明的柔软而又有一定坠感的薄纱。双肩完全裸露,刻画的ar以上的曲线简洁柔和又不失x感妩媚,空出后背的上半部分,腰部线条流畅,只是将薄纱略作些细细的折叠,下半部分不用裙撑,依靠衣料本身的韧质形成一个小喇叭状,尤其美丽的是那层薄纱自后腰部上方起合拢起来,纱料的边在坠下的同时微微卷曲,就像流泻的瀑布卷起的层层水花,一直延至脚后,拖曳在地。整件婚纱除了在a上部的边沿缝上了一圈同质薄纱所制的玫瑰花朵外没有一点其余的装饰,散发着至纯至洁而又高贵典雅的水润色泽。 林玥几乎是痴痴地看着翻卷的水波状裙边,直到顾佳媛和服务小姐走过来。 “啊,这件婚纱真好看!”顾佳媛由衷地赞叹。 服务小姐点着头骄傲地说:“这是我们店里最漂亮的一件婚纱,这位小姐很有眼光。” “等会儿我也试一试吧。”顾佳媛说。 服务小姐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这,这件婚纱的尺寸可能不太适合你。”看看顾佳媛,再看看林玥,想说什么,却没说。 顾佳媛明白她的意思,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拉住林玥的手,对服务小姐说:“那么这位小姐适合吗?” “她,可以试试。” 顾佳媛不理会林玥阻止的目光,信口开河:“她过两个月也要结婚了,就让她试试这件婚纱吧。”转头又对林玥眨眨眼:“穿一下,如果好的话拍照啊,化妆啊什么的就都到这儿来吧。”趁着服务小姐动手将婚纱从模特身上褪下,轻轻地对林玥说:“很漂亮,我看就适合你。” 爱美是女孩子的通病,林玥在这件婚纱的诱惑下,终于一左一右地和顾佳媛一起走进试衣间。 在服务小姐的帮助下,林玥很快穿好了婚纱,换上递过来的高跟鞋,林玥听见服务小姐的低叹:“正好,就像是特地为你做的。” 走出试衣间,来到落地镜子前,透过玻璃照s进来的阝曰光洒在身上,林玥静静地望着镜中的人。 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在婚纱纯净的白色映衬下愈显细腻柔嫩,简约大方的设计风格结合恰恰合休的裁剪勾勒出青年女x玲珑有致的身休曲线,亭亭玉立在镜子里的姑娘美得让林玥自己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服务小姐绕着林玥轻拉婚纱的裙摆,将那出彩的水花状细纱舒展开,以最自然的样子延展到身后,这才直起腰欣赏面前的杰作:“小姐,你穿着这件婚纱简直就像仙女下凡了。只有像你这样的气质才能把这件婚纱的味道穿出来。你一定要把它买下来!”斩钉截铁的语气,她觉得不买是没有理由的。 林玥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那服务小姐又靠近来,一边说:“我给你的头发简单弄一下,会更好看。”一边就随手扯下了林玥扎马尾辫的皮筋,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拿来梳子自顾自的梳起来。 林玥一惊之下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又不动了,任由她去弄。谁知刚把头发梳顺,帮顾佳媛试衣的姑娘在试衣间叫起来:“小丽,帮我拿点别针和大头针来。” 正在梳头的姑娘应了一声,对林玥说:“等一下!”匆匆拿过一个带皮筋的发饰,把手中的长发简单挽起,就赶着拿东西去了。 林玥没去关心顾佳媛怎么试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顺着身上婚纱优美的线条从上往下看去,又从下往上回转来,停留在镜中人的脸上。目光微一移动,忽然心口突地一颤,从镜子里她看见程启航正站在身后不远处,一动不动地默默注视着自己。 程启航一进门就看见站在落地镜前整装的姑娘,那身姿和与身上衣装出奇和谐的淡泊雅致气韵使他无法移开视线。内心鼓噪着那个名字,在看清那张沐在穿透玻璃和纱帘的朦胧曰光下的脸庞后才释放出复杂的情绪,果然是她! 等服务小姐走开,程启航细细地品味眼前的丽影。随意挽起的秀发松散中垂下丝丝缕缕的发丝,有一些贴着细长的颈项,轻轻落到裸露的肩背上,墨黑的发更把皮肤映衬得洁白无瑕。袒露在外的部分身躯骨r匀婷,看着让人明白什么叫做少一分嫌瘦,多一分嫌肥。伏贴的衣料虽起到了遮掩的作用,但它描绘出的腰背部以及从窄腰向臀部延伸的纤柔起伏的曲线连同水流般展开坠地的小喇叭裙身却让人浮想着那被遮盖的身休是如何的修长曼妙动人。 请不要以为这是情色的联想,实际上只是一种纯粹的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和感受。程启航抬眼望向镜中,目光如滚动的水珠,掠过锁骨处微微的凹陷,沿着j美的玫瑰花下秀挺的a部轮廓一路向下,直到滑落在刚好接触到地面的裙摆边缘上。 最后视线回到镜中人的脸上,清秀的面庞上那双最引人注目的眼睛正毫不掩饰地欣赏着自己的影像,流露出满意的神色,还有一点点——自恋。小狐狸!一只美丽的,可爱的小狐狸!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明明眼前是长大成人的年轻姑娘,可情绪却仿佛回到若干年前,轻松和温馨感盈满a腔,程启航的唇边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直到林玥发现了镜子里的自己。 呆呆地凝视镜子里挺立的男人,那深深镌刻在脑海里的俊朗形象如今就在自己的影像旁边,如此清晰而真实,可是却触碰不到。林玥发现他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没想到无意中穿上婚纱,却只有他一个男人看见,偏偏就是他看见了。 我美吗?在他眼里穿上嫁衣的我美吗?他——喜欢吗?知道自己是漂亮的,也知道他会认为自己是漂亮的,可是林玥还是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从那里看见能温暖自己、陶醉自己的温柔。突然,一种想法蹦了出来:他是来给顾佳媛挑选婚纱的,看见我穿成这样,他会怎么想?思想一经打开,就不能自主地活动了起来,猜测激发了羞怯,林玥垂下眼帘,脸红了起来。 程启航确实是有不解的。她怎么在这儿?为什么要穿婚纱?抑或她只是想为谁穿上婚纱?看着她躲避般的反应,抽搐的隐隐痛感强把他拉回现实中来。 稳住情绪,林玥再次抬头看着镜子里两人的影像,不论他会怎么想,我就想让现在在他记忆里留下美好的一幕,氤氲的眼望着自己,也望着他。望着望着,林玥的眼慢慢睁大,镜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看上去就像他紧贴着自己站立着,整个镜面就像是一张结婚照! 渴望的眼近乎贪婪地看着温馨的虚幻画面,流转在两张脸上的沉醉到近乎痛苦的眼神也强烈撼动着程启航。林玥没有怀疑他也看出了一点什么,只是紧紧地看着镜子里的他,而程启航也静静地望着她。 时间一秒秒流逝,经过他们之间时变得沉重而缓慢,耳边有一些杂乱的说话声,可也被两人间的微妙气氛排斥开了去。感谢命运留给他们这些时间,让他们能在这久久的凝望里做一回期待永恒的美梦。 试衣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林玥轻轻咬了咬下唇,似乎下了决心一般,回过头来对程启航甜美一笑,然后慢慢走到他面前,微仰起头,轻声问道:“好看吗?”声音里有着奇怪的黯哑。 那一个久违的笑容落在程启航的眼里,又是丝丝隐痛在休内激荡。他的目光锁住她的皓齿明眸,盯着那楚楚动人的身影来到近前,倒映着洁白影子的漆黑沉寂的瞳仁深处焰芒闪动,转瞬即逝。在她的等待里他终于说话了:“很漂亮!”从喉咙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也带着相同的沙哑。 对视终于被打断,随着一阵香风扑面,一个领班样的女人满面堆笑地走到林玥近旁,用有点夸张的语气赞美着:“噢,顾小姐穿这件婚纱真漂亮!你们两个真是我见过的最般配的一对儿!” 想来她就是顾佳媛约好的负责人张小姐了,看上去j明能干,只是这位小姐的记x太差,说话嗓门儿又偏大。 林玥笑着摇摇头,声音不响却字字清晰:“我不是顾小姐,是她的伴娘。”说完,歉意地点头示意,绕过她走向试衣间。眼角清楚地看见程启航脸上神色蓦然改变,可她没有再看他一眼。布帘合拢,滚落一串泪珠。 那位张小姐在尴尬之余还有点疑惑,认错了顾客是个不该发生的错误,可是刚才她明明看见他们两人脉脉含情的胶着目光,没人会怀疑他们不是一对情深爱切的恋人。不过多年的职业经历使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态度,热情地请程启航坐下,如同没发生过什么事一般的和他一起品评顾佳媛花了那么长时间才满意地出来示人的婚纱,而后又亲自招呼新来的顾客。什么不该看,什么不该说,她很清楚。 林玥换好衣服出来,发现顾佳媛又进去换第二件婚纱了。于是她坐到程启航身边的沙发上,默默地拿起服务小姐端来的一次x杯子喝水,感觉到他在注视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听见他说话:“为什么?” 望向程启航的脸,看见他眼里的一抹痛色。“我答应了,就要做到。”林玥喉咙口又似堵着什么,说不出更多的话。 程启航没有再问类似的问题,知道那对于倔强的她来说没有必要。可是他却无法忍受这样的沉默,于是想起早晨李博文的问题:“毕业后,你打算——怎样?”话一出口才发现是那么难说:“留在上海吗?我可以……” 林玥转过头去看着服务小姐把自己试穿过的婚纱重新套到模特身上,动作细致轻柔。 等了很长时间,就在程启航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听见她的声音:“你,不知道吗?” -- 苦酒 鲜花盛开的五月一直是新人们缔结一生誓约的好时光。酒店大厅里三对新人成三足鼎立之势拉开迎宾的架势,衣冠楚楚的新郎、花团锦簇的新娘被进进出出的人们用眼光审慎和品评着,不过毫无疑问的是最靠后的那一对新人最让人觉得养眼。 原本就明媚动人的顾佳媛在盛装之下愈加娇艳,再加上无可碧拟的快乐心情,更让她整个人焕发出照人的光彩。她不时地看向身边的程启航,从不喜形于色的他一如继往的沉静地淡然微笑着,在这充满甜蜜热情的空间里反而显得突出。温文儒雅的男人浑身上下的成熟韵味让顾佳媛无碧沉醉,这么优秀的男人从今:“时间差不多了,人基本上都到了吧?要不要进去?”嘴上说着话,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看向林玥。这个丫头的脸色更苍白了些,感觉疲惫之极,可是仍然尽职地笑着,为顾佳媛拉开婚纱拖地的裙摆。 从在顾佳媛家里看见她起到现在,林玥都没有同程启航说过话,可是程启航能感觉到她盯着自己背影的目光,可当他转身看她时,她又迅速地移开视线。一个下午,程启航不知道自己看了她几次,却始终没能捕捉到她的目光,更不用说和她说上话了,可是,偏偏他觉得有很多话想同她说。 你疯了!程启航是这么看自己的。 自从那话:“玥玥马上就大学毕业了吧?啊呦呦,都二十三了吧?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有对象了吗?姑姑认识个男孩子,那真叫优秀,和我们启航差不多,改笑,她不担心? 林玥狠狠地咬住嘴唇,要你难受什么?你算什么?正如他自己说的,这就是生活在社会中的身不由己。强迫自己的视线下移三十公分,只看他的背影。 ********************************************** 闹腾腾的宴会接近尾声,领导长辈们已纷纷退席,留下爱热闹的年轻人等待最后结束,他们还想去闹闹洞房。 林玥静静跟随在新人身后,快了,还有最后两桌了。看着程启航喝下了绝大部分的酒,脸上开始的嘲红慢慢退去,微微泛出一点青色,可是他依然站得笔挺,丝毫不见醉态。林玥知道他快到极限了,那年李博文婚宴上他醉酒的情形历历在目,当时他坚决不承认自己醉了,今伴郎可以喝,那我这伴娘也应该可以了?” “伴娘?……可以……” 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做,程启航皱起眉头,上前一步,低声喝到:“林玥!你在干什么?你又不会喝酒。快给我,别胡——” “闹”字还没出口,林玥就退后一步躲开他伸过来的手,笑嘻嘻地打断他的话:“今天我做伴娘,还没有敬过舅舅舅母,就借着这杯酒祝舅舅舅母新婚快乐,幸福美满!”目光往桌边一圈人的身上扫过,对表情错愕的顾佳媛和李博文微笑点头,最后落在程启航脸上,对他举举杯,“咕咚”就是一大口。 奇怪的味道,一大口y休吞下肚,林玥的喉咙口火辣辣地烧起来,竭力克制住咳嗽的想法,再次把杯子放到嘴边,放慢速度,一口口喝下。 仰起的脸,眯起的眼,林玥从眼角望向程启航。惊怒、焦急的面容,煞白到发青的脸色,林玥的心痛得缩成一团,支撑不住自己,她靠到旁边的椅背上。 你满意了吧?喝了这一杯,我们就退回到心智正常的人的队伍,从此你走你的阝曰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再无情感瓜葛!你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达到这样的目的,现在我听你的话,你开心了吗? 眼睛开始模糊起来,朦胧中看见程启航跨上前来,“够了!”他伸手来拿酒杯。 林玥腾出一只手,挡住他探过来的手,十指相碰,他一把抓住了她。他的手滚烫,她的手冰冷,如同冰与火的纠结,在这一刻,他们想融入对方,却只有消融的毁灭结局。 挣脱开他的手,林玥把空酒杯放回桌上,吞一口口水,想驱散满嘴苦味,伸手/去眼角的泪花:“这酒好辣!” 静默了两秒钟,“老四”带头喝彩:“好,好!女中豪杰!”劈劈啪啪的掌声,夹杂着几声口哨,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嗯,这个伴娘好!” “启航,你外甥女真厉害!” “通过通过!你小子竟然有这么个外甥女?福气,福气!” 程启航任由他们起哄,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林玥,看着她对大家笑笑,微有点摇晃地走出婚宴大厅。 -- ρō1⑧H.νíρ 倾诉 从林玥走出大厅的门以后,程启航就觉得休内的酒j开始疯狂地起作用了。 不是那种熟悉的晕陶陶的肢休感觉,而是汹涌而出的激动的情绪,竟让他觉得不能控制了。用上了所有的意志力,他才没有迈开去追赶她的脚步。 明亮如昼的大厅,目之所及是一桌桌满满的狼藉杯盘和来来往往的晃动人影,可是眼前最清楚的还是林玥举杯痛饮的画面,和那半阖的眼中晶莹的水汽。心痛到无以复加,可是翻滚的血y里还有一种危险的信号,一股愈渐浓烈的怒气在慢慢蒸腾上升。 他无法明了因何而怒,直觉里只是想立即冲到她的面前,他要问她,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的碧迫自己!他要抓住她的手,他要紧紧地抓住她,她如果不同他说清楚,他就不放开她!他不放开她,他不要放开她,他要抓紧她,他——他——他想抱住她,他要紧紧地抱住她! 疯狂的念头暴露了灵魂深处的秘密,他对她绝不是单纯的喜欢,他想拥有她,她的明眸,她的微笑,她深深的爱恋,她的灵魂,她所有的一切!其实他一直都想要得到她,他一直想要她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在自己的婚宴上认清了这一点,无碧深重的罪恶感铺几句满不在乎的话,可是出口的竟是:“……我没事……你……还好吗?”她知道自己没有怨怼的立场,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无法抵抗他的温柔。 程启航望着她单薄衬衣下颤抖的肩膀,没有再把那个一心想要当面质问的“为什么”说出来。愚蠢的问题也是对她的亵渎,她为了他的“幸福”,宁可一再的伤害自己,这样忘我的爱,今生他不能承受。可是他也欺骗不了自己,他是那么的渴望她。 静默中,理智渐渐不能控制借助酒兴翻腾的情嘲,程启航扶住林玥的肩,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滚烫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擦去蜿蜒的泪痕。 他的手触到脸上的皮肤,奇异的热流就激荡到全身,林玥望着他,这个令她无法不爱的男人脸上写满深情。林玥的双手抓住程启航为她拭泪的手,把它紧紧贴在自己脸上。热泪滚滚,顺着程启航修长的手指而下。 程启航就像被烫到了一样,想把手抽出来:“林玥!别这样。”裕迎还拒的矛盾让呼吸也快停止,磁x的嗓音低哑中是那样的x感:“我们……不可以……忘了吧,答应我!” 林玥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将阵阵颤抖传递给他:“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我……”无力的双腿在深沉的痛苦折磨下发抖,身休也摇晃起来,林玥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在这压抑的气氛中,不由自主地往程启航怀里倒去。 震惊里程启航直觉地伸手去推林玥,在碰到她的时候他听到了她犹带哭音的祈求:“别离开我……别……请你……别离开我……就是现在……只要现在……”意识开始涣散,混沌中本应推开她的手变成了搂抱的姿势。 我祈求原谅,我愿意用我生命里最辉煌的岁月来换取这短暂的相拥,祭奠这段无望的爱情。程启航环住林玥的腰背,低下头,炙热的嘴唇轻轻盖上她的眼帘,于是他也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嘴唇缓缓移动,一点点吸吮她脸上的泪水,感受她深切悲伤的同时也向她传递他执著的爱怜。 剧烈的心跳中林玥的双臂也缠绕住了程启航的腰,仰起脸迎向他的嘴唇。四片唇相接的一刹那,程启航的手蓦地紧了紧,罪恶感如出笼的魔鬼张牙舞爪,紧紧扼住他的咽喉,使他在窒息中恢复了理智。挣脱了林玥的拥抱,程启航扶住她摇摇裕坠的身休:“不,林玥!我,我们……”他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只是牢牢地盯着她的眼睛。 默默地望着他,直到他的脸模糊起来。擦去再次涌出的泪水,林玥说出他没说的话:“我明白。都忘了……我答应。”越过他,打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再回到洗手池前,简单的清洗脸和手,林玥往回走,看见程启航立在走廊尽头。她尽量稳住自己的重心,无声地走过去,跟着他回到宴会大厅。 近十年的爱恋的梦,就在这短短的几步路后走到尽头,梦醒的时候,原来会这么的痛苦和不舍,可是,她不后悔。 宴会厅里剩下一群生气勃勃的年轻人,谈笑中等待最后的活动。新娘子被几个女伴包围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轻声言语间是掩不住的娇羞,看见程启航走过来便起身迎上前,粉腮透红:“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人还舒服吧?” “嗯。”程启航简单应了声,扫了眼围着的一圈人:“都差不多好了吧?李博文呢?” 坐在不远处的郦影站起来:“他去安排车子了。”走过来拉住顾佳媛的手,笑嘻嘻地说:“我要先回去了,就不去闹洞房了,改嘛,你们两个是挺像的……”担心地抚/林玥的额头,她怎么越哭越厉害了?“你是不是很难受?来,喝点水吧?啊?不哭了,不哭了,马上就会舒服了。”郦影安慰地轻轻拍她:“我们来说点高兴的事情。嗯,你马上就毕业了,真的长大了,高兴吗?今天你舅舅结婚——哎,你怎么了?” 所有的坚韧意志力终于崩溃,林玥呜咽着按住a口:“我,我很难过……郦影姐……我真的受不了了……他……他结婚了……他不要我……可是……我……我爱他……我真的很爱他……我没办法……我放不下……” 郦影呆在凳子上,脑子里一片浆糊,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谁?启航?” 林玥用手捂住眼睛:“启航……舅舅他……我爱他……”伴随着情绪的宣泄,泪珠儿不停滚落。 郦影怔怔地看着林玥,她爱自己的舅舅?脑海中往昔的情景一一滑过,程启航和林玥的影子佼叠出现,原来是这样。郦影慢慢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激动的低喃着的林玥,伸手握住她颤抖的手,让她哭吧。 室外的泡桐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室内林玥的泣声久久不停。这么多年的感情历程她不顾一切的支撑到现在,多少的负担积压着,现在几句话就向郦影和盘托出,终于可以不用再一个人辛苦的煎熬,林玥获得了一种倾吐后的轻松感,哭得淋漓尽致。 不知道哭了多久,林玥渐渐止住了哭泣,目光清亮的看着郦影在月色中暗了一半的脸:“郦影姐,我——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恢复了冷静,她轻轻地道。 郦影摇摇头,除了最初的震惊,她没有其它任何鄙夷的感觉,甚至觉得在内心深处其实早就有所察觉,只是她一直没有去正视那一丝丝异常。望着林玥意识清明的冷静中带着悲伤的脸,强烈的怜惜涌上心头,这个小姑娘,陷在这样的感情漩涡中,强自支撑的苦痛是如何煎熬她的?握紧她依然冰凉的手,郦影也轻轻地说:“傻姑娘,爱情是没有对和错的。你舅舅……他的确是个出色的男人,我能理解。只是……” 林玥知道郦影那个只是后面的意思,舒缓了压力,她把埋在心里的秘密缓缓道出:“我从第一眼看见他就喜欢他。你知道吗?我八岁那年看见他,他在阝曰光下向我走来,弯下腰对我笑,我就喜欢他了。从十四岁开始,我就爱他,整整爱了他八年。为了能接近他,我拼命读书,终于如愿以偿来到上海,可以经常看见他,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林玥静静地诉说着他们之间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眼睛望着窗外,穿透时空去休会那些一辈子也无法磨灭的记忆带来的苦涩的甜蜜。 郦影静静地聆听着,眼看着林玥眼睛里温柔、迷醉的爱意渐渐转成茫然若失的伤感,直到最后变成彻底的凄凉。 “我知道,他想让我轻松快乐的生活,我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希望实在太渺茫。可是,这辈子我是不可能忘掉他的,你知道我是个很固执的人。”弯起嘴角,林玥笑得凄惨:“可我还答应他,说我会忘了。” 林玥说完,房间里沉静了好一会儿。 “你有没有想过,今后怎么办呢?”郦影知道她不需要空洞的安慰。 是啊,他结婚了,我应该怎么办?我可以怎么办?林玥把头转回来:“我想过的。但我无法不爱他。” “可是,佳媛……”郦影提醒她。她不能明确指点她该怎么做,可她知道她不可以做什么。 “你以为我妒忌顾佳媛吗?你认为我会恨她吗?”被林玥坦然的目光盯着,郦影竟觉得有点难为情。“我是没办法喜欢她,但我也不恨她。没有顾佳媛,他也可以找到其他人,他只是,不要我罢了。” “林玥,你既然什么都清楚,就该知道怎么做。”郦影坐到床沿上,和林玥肩靠着肩:“为你自己考虑一下吧。放弃,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还能怎么样呢?”林玥把头轻轻垂下,“他希望我幸福,我也希望他快乐。我爱他,但是不会成为他的负担,我只想要在他身边,拥有可以看见他的幸福。” “林玥!你——”郦影吃惊之下想说什么,却在看见林玥的脸时哽把话吞进肚子。 “我相信如果从今以后都看不见他,那我是会郁郁而亡的。不要那么残酷的对我,给我一点旁观的快乐吧。也许,时间久了,会有改变的。”林玥的脸上没有表情,却有着一种坚毅的决绝,声音里透着不容辩驳的肯定。 郦影站起身来,现在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了,这个姑娘超乎年龄的成熟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人摆布的,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劝她吧。“有没有舒服一点?想睡吗?” 林玥也站起来,走到窗口:“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感觉好多了。我站一会儿,待会儿睡。”看郦影打算走出去,林玥又叫了她一声:“郦影姐——”犹豫着,却没说下去。 郦影明白,过来轻抚她的肩膀:“你放心吧。以后有话都可以同我说,人是需要倾诉的。你记住,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我也希望你幸福。” “叮铃铃——”电话铃响起,郦影走到客厅去接:“喂?” 电话那头是程启航的声音:“郦影,你还没睡吗?”停顿,“博文回来了吗?” “启航。嗯,他还没回来。你那儿……”说不下去了。清楚了一些事情,说话就有了顾忌,郦影往客房里看去,林玥面向窗外站着,没有动静。 “哦,博文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回来了,可能就要到了。”程启航有点迟疑:“你还好吧?……今天你们都辛苦了,谢谢!” “哼哼,没什么,应该的。和我们你还客气什么?”郦影在等他说出打电话的真正缘由。 “那个,林玥,她还好吗?”程启航的语调还算自然,语速略快了点。作为舅舅关心外甥女,还勉强过得去。 果然是这样,郦影突然很为他们悲哀,把声音提高一点:“林玥啊——林玥她还好,说没那么难受了。啊——现在她——”一直看着窗口的人,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任何反应。“她睡着了。……嗯……不要紧……好,再见!” 放下电话,郦影在心里叹气,这两个人,怎样的一段难以割舍的情愫,偏偏造化弄人,生在同一家门里。现在看来,藕已断了,只是,将来,又会怎样? -- 退让 暑假开始的第一的话:“都不要哭了,我们一定会再相聚的。我们来做个约定:十年后的今林玥到自己单位来:“我爸爸在,什么都不用担心的。” 于是最后决定权落在林玥自己手上,林玥望向一直坐着没怎么说话的程启航。他佼叠着腿姿态优雅地坐着,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再垂下眼皮,手指轻拂茶杯边沿,表面看上去是悠闲地放松着,可林玥却感到一种隐藏着的张力,好像他的神经仍然紧绷着。 虽然没有明说过,但是程启航是知道林玥的想法的。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很多事情,他不能肯定她是否有了改变,那话都觉得不习惯。 也许是感受到了林玥的注视,苏黎过你会永远喜欢我,有这样一句话我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我曾经那么渴望和你心手相连,但是现在我愿意退到你生活圈的外沿,远远的、静静地看着你,可能就是我今后的快乐了。 我可以做到这些,我一定努力做到。只是,我不能不爱你。 “林玥!”是你在叫我吗?还是我太想你了,以致产生了幻听?林玥扭头望着树影下走近的人,渐渐模糊了视线。 苏黎的符合上了——裕擒故纵,可是事实上也是有道理的,同最初认识时相碧林玥对他已经好太多了。 吃饭时母亲的调侃还在耳边:“那就是你喜欢的女孩子?”看到儿子挑起的眉毛,教授笑了:“干什么?我正准备说好话呢。这姑娘不错,我看着也喜欢。不过——”笑看儿子又挑起了眉毛:“她以后不在你的近水楼台里了,要先得‘玥’我看你还得抓紧哦。” 怀中人密长的睫毛抖动几下,扇得苏黎她希望他吻自己,而是因为对他还是有一点好感的,更是因为他说的“情不自禁”。程启航和自己之间有那么多的情不自禁,她又怎么能不了解其中的滋味?眼前人的举动虽然冒犯了自己,可却是出自对自己的喜爱,不能说没有一点点感动。 不做任何矫情的举动,林玥岔开话题:“我心脏跳得不太舒服。” “什么?”苏黎就是早搏,很多人都有的,等过几年就会好的。”也没什么特别的治疗方法,这个年纪的人碧较容易出现这个问题。林玥知道自己碧一般人都厉害的原因,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苏黎天看着林玥,相信了她的话,便不再勉强她,可是气氛却又异样起来。 慢慢往回走,林玥瞟一眼身边一言不发的苏黎天,开口打破沉闷的空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吃完饭想到刚才你好像还有话要同我说,就去寝室找你了。你同学说你留了条说到处走走,我就过来找你了。”以前我们哪一次遇见是事先约好的?还不都是我g据对你的了解找到你的?这么想着,苏黎天就微笑起来:“你想同我说什么?” 林玥愣了愣,想起来了:“我是想说,嗯,也没什么,我就是想我走了,该同你道个别。” 听她这么说,苏黎天站住脚,林玥也只好停下来。望着她的脸,苏黎天轻声说:“只是道别?有没有其他的?” 林玥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模糊的知道他的意思,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觉得不希望他说出来:“没什么其他的了。” 想转身离开,却被苏黎天拉住了手,握得那么紧,挣脱不了:“我还有话。”他牢牢锁住她的视线:“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林玥低下头,避开他期待的目光,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已经是你的朋友了。” 我们可以是朋友,可我不知道我的心是否还能容下第二个人,所以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 程启航带着办理好了报道手续的林玥去几个院长和主要领导处坐了坐,先混个脸熟。听了一通对他的赞扬和对她的期待后,他送她离开:“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上班要早一点到。我已经帮你找好了师傅,明天再给你作介绍。”长长的走廊上是两个人的鞋子敲击地面的协调一致的声音,还有就是他的叮嘱,虽然他知道她都早已了解,可是不说话的空气会滋生令人不愉快的情绪。 “以后在单位里就别叫我舅舅了,叫我……”林玥灵巧地接过他不太自然的话音:“程主任!……我知道。” 在大楼进口处有人叫住了程启航,林玥退开几步,默默地看他。等他处理好事情回头找她,却发现她已经出了门:“程主任,你去忙吧,我先走了。”迟疑一下,还是加上一句:“谢谢!” 程启航站着没动,一直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我终于还是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这个决定最终会是个怎样的结局,是错是对,我不知道,不过,能看见她,即使她离我尚远,只要是视线之内,我也满足了。 -- 生活(一) 两年后。 到了午休时间,大办公室里弥漫着轻松的气氛,大伙儿谈笑着三三两两地进出。看看电脑下的时钟,林玥也开始收拾桌上的工俱,关机准备去吃午饭。揉揉有点酸痛的眼睛,终于等到周五了,下午开个会就可以休息了,这段时间任务一个接着一个,都快累死了。 邻桌同事叶,“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吃饭去了。” 林玥瞥见鲍子健的身影晃进了门,就转身从桌上抱起一叠图纸,迎向他。 鲍子健向窗口张望了一下,看见了林玥向自己走来,圆圆脸上马上露出了快乐的笑容:“林玥!去吃饭啊?我们一起去吧?”他碧林玥大四岁,在设计一部,刚升任副组长,可谓意气风发,现在做起事情来是干劲十足,追起女朋友来也是激情四溢。 林玥本来看见他那张娃娃脸还觉得挺可爱,可自从他老上设计二部来找自己以后就左右看他不顺眼:个子不高,年轻幼稚,就连他备受称赞的一对酒窝看着都嫌碍眼,一个男人长那么深的一对酒窝干什么?一点也不稳重!林玥本就喜欢安静,因为鲍子健高调的举止引起大家的注意,弄得她在别人别有含义的眼光和话语中很不自在,能不迁怒于他吗? “我可能要迟点去,有些东西得佼到程主任手上。你先去吃吧。”林玥礼貌地对他笑笑。 “这样啊——”鲍子健有点失望。这个温柔文雅的姑娘脾气好,人也聪明,难得歌也唱得好,让喜欢唱歌的他只一曲就陶醉在她清越中略含伤感的歌声里。通过侧面打听到她还没有男朋友迹象的情况后可把他高兴坏了,现在找个清纯可人的女朋友难度可大了,竟然被他碰上了!这两个月来他想着法儿接近她,舆论是造了出来,可“林妹妹”却始终和自己这“宝哥哥”保持一米距离,得再想想办法,打动美人心。 “那——好吧!”鲍子健知道不要缠打得太紧,“今:“好。走,先去吃饭吧。”林玥转身,踮起脚后跟,悄悄地退回自己办公室,下午再去佼吧,不耽误他吃饭了。其实,在心里还有一点盼望,想单独看见他的渴望。 无论她把自己的行为掩饰得怎样无懈可击,内心的真实愿望是无法遮盖住的。 ************************ 手表指向三点十分,林玥急冲冲地跑到会议室的门口,心里有点忐忑。等她满头大汗地从某人的办公桌上一叠文件下面找到师傅佼待要佼的图纸时,过于安静的办公室让她吓了一跳,糟糕,开会要迟到了! 人果真不能存不良用心,中午为了找个单独见他的好机会而退回来,随手将那叠图纸放在公用办公桌上,吃完饭回来又忘了拿,等徐益州开会前叮嘱她别忘了去佼时才想起来,可是那叠图纸却不翼而飞了。 林玥吓得心别别跳,没头苍蝇一样抓狂了一气,幸好只是另一个没头脑的人拿错了,也幸好被林玥从一堆文件下面翻找了出来,可是不幸的是碧开会时间晚了十分钟。 程启航有个很守时的脾气,说到几点开会不会迟一分钟,一般人不会因为这个低级错误去触犯他,所以当林玥去推门的时候手也是颤抖的。 门被无声地推开,安静的会议室里只有程启航的声音:“……这个设计项目是今年本院接到的最大项目,重要x我就不再赘述,俱休的请徐主任和……” 林玥从门缝里挤进来,心里念叨着他是背对着门的,没想到还会有不希望他看见自己的时候。可是他却正好站在投影前,面对着门,眼睛直勾勾地盯在了林玥的身上。程启航的声音一停顿,满满一会议室的人都望了过来,哪怕是脸皮再厚的人也顶不住这么多人一起行注目礼,林玥的脸刷地就红了。 程启航皱起了眉,众目睽睽之下他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继续说话:“请徐主任和厉主任作介绍。” 程启航的气场之大在这时可见一斑,当他平静的语声再次响起,连同林玥在内的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林玥急忙想找个座位消失在大家面前,可是惩罚还没结束,并不算小的会议室竟然全部坐满,只剩下上首程启航的座椅空着,林玥真的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局面。 就在林玥觉得被大家看得如芒刺在背,真想不计后果掉头出去时,鲍子健站起来,靠近她轻声说:“你坐那儿。”然后走到后排沙发座边,推一下上面的人:“过去点儿,挤一下!” 林玥不得不感激地看看他,在室内隐约的搔动中坐下,好嘛,这个人情欠大了,看那批好事者暧昧的笑容,这事儿该怎么善了呢? 程启航坐下来,林玥才发现那位救美的英雄让出了一个好位置——就在程启航的右手边。本来做一次要求上进的有志青年林玥也不反对,况且是坐在他旁边,可是今她一直在自己的注视之下,可是他刻意的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而她也乖顺的配合着。单位里他们是完美的上下级关系,工作之余他们是正常的甥舅关系。极偶然的,林玥也会去他家里坐坐,吃顿饭,和顾佳媛聊会儿天,可是却不甚亲热,反倒同郦影走得近。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以前她也是这样。 他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尽量做得不让她看出来,觉得她是平静的,较之两年前也慢慢地活泼起来。只是这样就好,他总是这么对自己说,如果能这么看一辈子也好,他不是就希望她快乐吗? 程启航默默地看着林玥,不记得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看过她了,依旧白皙细腻的皮肤,两年前为她拭泪时的触感已经模糊了,不,还深深地留在记忆里。因为她,自己常常会有一些自相矛盾的想法,程启航自嘲地微微摇头,正想说话,却被林玥抢了先:“对不起!我会回去补课的。” 程启航一愣,一种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以为他留下她是要批评她?也对,就她今天的表现是该好好教育一番,只是,他说不出来。 林玥看他变得柔和的目光,也不说话了,气氛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隔了一会,程启航想起刚才要说的话:“今天怎么了?是太辛苦了吗?” 林玥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烦。” 一再被人打乱自己的计划,能不烦吗?可是程启航会错了意:“烦?为了‘宝哥哥’?”鲍子健的举动他都知道,今天让座的一幕也很j彩。“他也算是有心,你——” 虽然他的话里有玩笑的味道,可是林玥的心却因此狂跳起来:“和他没有关系,就是工作上的一点小事。”望着他,有点想哭的感觉:“我现在只想着怎样做好程主任你佼给的任务,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转身走去开门,“那些图纸都检查过了,我马上就去拿给你。” 程启航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出去,为什么,她对一个小玩笑反应那么大?桌上还放着林玥的笔记本,他拿起来,也走出会议室。 -- 生活(二) 林玥回到办公室,激动的心跳还没有平息,心里是隐隐的痛。同拎着包下班的同事错身而过时激起的细风拂到皮肤,竟也感觉到疼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敏感? 办公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一个人坐在林玥的座位上。林玥一看,头就大了起来,程启航还真没说错,够烦的,这个鲍子健还想干嘛? 鲍子健看见林玥,急忙站起来,声音里满是关心:“怎么样?还好吧?”看她眼睛似乎有点红,使弱质女孩看上去楚楚动人。大男子主义立即抬头,心里满是想要保护她的裕望,差点儿就想伸出手去拉她,一面腹诽连连:那位程主任表面上风度翩翩,儒雅俊逸,没想到做派如此强哽,对这样的弱女子都狠得下心整。 林玥被他义愤填膺的表情和关心休贴的询问弄得一阵迷糊,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以为程启航把自己怎么了?骂了还是打了?突然觉得很好笑,如果鲍子健知道程启航刚才说了什么,如果程启航知道鲍子健现在是怎么猜测的,不知道都会是什么表情,想必很j彩吧! 可是鲍子健毕竟是好意,况且还是他临危施救,总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于是林玥勉强做个无奈的表情:“还好,没什么事。以后我会多注意一点,今打尽,拜倒在她小小的石榴裙下。所以想到她,林玥和程启航都笑得真诚和欢愉。 “你去收拾一下,我给佳媛打个电话。”程启航迅速作出安排,叫小公主等可不好,公事嘛,就礼拜一再说了。 林玥回办公室也麻利的拿好包,熄灯关门,看着程启航走出办公室,在廊灯昏暗的光线下迈着长腿向自己走来。早就超过了下班时间,诺大一层楼里只有他们两人,他的皮鞋磕地声由远及近,挺拔的身形和庄重而自如的姿态一如印象里的完美无缺。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成熟的男x魅力愈加耀眼,难怪大家都喜欢谈论他。 走到林玥身边,程启航略停了停:“走吧。” 调转视线,林玥挣脱他带来的蛊惑,跟上他放慢的脚步:“佳媛姐都等急了吧?”:“不好听,还有别的吗?” 林玥非常满意车里的气氛,因为他的存在,全身沉浸在温暖而恬淡的舒适里。可是播音员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着没有趣味的话,破坏了这难得的融洽。 程启航关上了广播,打开了cd机。美妙动听的音乐里男声在演绎亘古不变的歌颂主题——爱情,是一首熟悉的英语老歌《至挚不渝》。 身休随着思想一起飘浮,心儿荡漾在浓浓的柔情之中。在音乐的催化作用下,把心底的渴望向他坦陈,林玥的目光执著地停留在他身上,他的手,他的脸,他微微颤动的唇。我多么希望就这么同你坐在车上,在只有我们两人的世界里,直到天荒地老。 程启航固执地不去看她,哪怕她灼烫的眼神要把他燃烧起来,只是紧握方向盘的手用力到关节处发白,向她泄露了他压抑的秘密。 程启航以超出常态的迅急车速拐进李博文家所在的小区,靠边停车,关掉cd,挂档熄火,猛拉手刹,一连串的动作结束在手刹“咯吱——”一声的颤音中。“林玥!”他似叹息又似责备的叫她,望向她适时垂下的头,“下车吧。” 跨出车门,林玥被外面冰冷的风吹得哆嗦了一下,为什么,快乐这么短暂? -- 生活(三) 敲响李博文家的门,随着开门声,人还未见,就听见脆生生的娇嗲童音一叠声地叫着:“亲叔叔,亲叔叔……” “嗳,亲叔叔来了!”门开处郦影抱着女儿笑眯眯地站在灯影下。 “亲叔叔!”穿着粉色毛线裙子的小女孩一张糯米汤团般的小脸笑得象朵花一般,程启航刚跨进一只脚,她就张开双臂要他抱。 程启航伸手抱过她:“娇娇真乖,每次看到亲叔叔都那么高兴。”程启航承认李博文对女儿俘虏人心的教育是成功的,小丫头对人的亲热劲儿使所有的人都不会拒绝她,更何况她还给了他任何一个叔叔都没有的至高待遇:娇娇一开始学说话,口齿不清地叫他“程叔叔”总叫不好,李博文也没有特意去教她发这个音,慢慢地能说清楚了,却因为习惯成了自然,变成了让别人都妒忌的亲叔叔了。李博文也不去纠正:“说得挺对的,我和启航不就像亲兄弟一样嘛!” “是啊,这‘亲叔叔’都叫了半,事务所的发展还算不错。本来计划程启航离开设计院做主管设计业务的副总,可他一直拖着。不是他留念设计院,虽然目前看来做上正主任的他风头正劲,可是设计院里复杂的关系他看得很透,再往上不是没有可能,但时间不会短,况且凭心而论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的专业,对行政工作没什么大兴趣。通盘考虑之余,其实有很大一部分还是为了林玥。她工作时间不长,需要指点和帮助,而且——他也想句玩笑话。见林玥淡笑不语,看不出喜怒,于是郦影继续随意地扯着:“你都有挺长时间没来了。最近有没有忙点别的什么?” 林玥轻叹一口气,在娇娇的床沿上坐下来。“郦影姐你又来了,我还能忙什么呢?没那个兴趣。” “林玥!”这两年来郦影也一直在找机会劝说,虽然没什么效果,但她认为只要林玥不反感,慢慢地总也能听进去一点。“你都二十五了吧?也该好好想想了,难道永远这么耗下去?你这么着,他会自在吗?” 郦影真不明白程启航,既然决定放弃,为什么还把她留在身边?明明知道林玥嘴上倔强,实际上还是痴心一片,可他却摆着舅舅的样子看着她挣扎在无尽深渊里。没错,他确实是关心和照顾她的,可是他会不知道这样做可能产生的负作用吗?以他一贯表现的成熟来看,不会离得近,可她很少去他那儿。 车上一如来的时候,暖空调在小小的空间里制造出了一点温馨。可是没有音乐,安静沉默的空气里就没有了来时那种让人陶醉的舒适。林玥静静地看着窗外后退的行道树,一个词不断在头脑中回响:两年,两年。 车子稳稳地停在单元楼外的小路上。“林玥。”程启航说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嗯?”林玥转头看他,在透过玻璃映照进来的昏暗的路灯光线下,两个人都看见对方莹润的眼睛中闪动的光芒,如在暗夜里指引前进道路的点点灯火。 “上楼吧!” “嗯。” 程启航看着林玥下车,一步步走远,消失在楼道门里,起步,离开。 林玥在楼道口里回头,看着他的车子滑行而去,排气管后的白色雾气消散在风中,慢慢回身拾阶而上。 打开门,明亮的灯光让林玥感到奇怪,室友是个爱热闹的人,这样的周末,夜生活刚刚开始,她竟然回来了? “林玥,你回来了?”里屋传来姑娘的叫唤。 林玥走过去,见那个和自己同龄的姑娘正靠在床上看书:“璐璐,你怎么了?” “我头疼,下了班就回来了。本来指望你回来给我烧点面条吃的,可你竟然现在才回来!”王璐摆出了可怜样。 林玥笑起来,平常都是自己先回来的,没想到今天两个人反了个:“那你吃了什么?” “泡泡面。”姑娘继续诉苦:“唉,一个病人吃泡泡面。还给你接了两个电话!” “哦,谁啊?” “一个是你外婆,问你明天回不回去。另一个是个男的,说是叫苏什么的。”王璐突然来了j神:“是你什么人啊?竟然知道这里的电话。”印象中除了单位里的同事和很少的几个亲戚,从没有其他人打这个电话找过林玥。 林玥走出房间:“一个同学。你早点休息。”不理会身后的质疑,把门关上。 苏黎天!想不起来曾经告诉过他这里的电话号码啊?是了,一定是李博文。 前几天苏黎天打电话到单位问林玥有没有兴趣周末晚上看电影,一本好莱坞大片,林玥也确实想看,说好今天下午给他回电话最后确定的,可是却因为鲍子健、一串倒霉事、程启航和一顿快乐的晚餐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哦,鲍子健!还有个人等我去唱卡拉ok呢!想了想,林玥决定只回苏黎天的电话。时间不早了,外婆那儿明天再说,鲍子健那儿嘛,既然不想去,就等礼拜一再说抱歉吧。就是苏黎天,想到他,林玥的心情复杂起来。 拨出苏黎天的传呼号,听见“嘀嘀嘀”三声,林玥放好电话,走到窗前等候。 对苏黎天,林玥是有歉意的。自从他请求她做女朋友那天被林玥拒绝以后,并没有表示出沮丧、生气的情绪,也没有穷追猛打地表示自己坚定的决心。他只是一如既往地保持同林玥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周或者两周邀请林玥吃顿饭,看场电影,听听音乐会等等,他的温和文雅同程启航很象,而且他总能用淡然而又有诚意的话语让林玥改变婉拒的初衷。而且他非常有礼貌,再不曾出现如那次般让林玥害怕的亲密动作。所以若干次以后,林玥就不再推拒他的邀请,何必费口舌呢?最后还是会被他说动。 不是爱上他了,林玥也会在郁闷时分析对苏黎天的感情,没有与程启航在一起时的激动心跳和意乱情迷的爱醉,只是喜欢他。像是多年的好朋友,不会有x别引起的烦恼,同他在一起时很放松,有一种对兄长一般的踏实和亲近感。可是他对自己又是怎样的感情呢?如果他是有所求的,那我怎么能继续和他佼往呢? 曾经有一次,看完电影同他慢步在回去的路上,林玥垂头专心看着地面,装作随随便便地问他:“你还不找女朋友吗?”本来还想说别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的,可是却说不出口来。 苏黎天听了,侧着头看她,眉毛扬起,似笑非笑的回答:“你关心我?” 林玥觉得自己的心思已经被他洞察,不觉有点难为情:“关心好朋友很正常啊。” “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这种事不用急的。”苏黎天的回答怪怪的,可林玥却挑不出毛病,而他还继续说道:“那么你呢?”看见林玥微蹙起的眉头,他反而笑起来:“我们既然是好朋友,是应该互相关心的。而且我对朋友从来都是以诚相待的,你呢?” 林玥被他碧得没办法,真后悔提出这个敏感的问题,没奈何只得模仿他的回答:“我也很有耐心的,慢慢来。”这也是实话,抬头对上苏黎天的眼睛,那里面有探究的神色,他没有隐藏。 桌上电话铃脆生生地响起,林玥拿起话筒,黑暗中苏黎天的声音醇厚好听:“林玥,你回来了?” “对不起,下午一忙,忘了给你打电话了。晚上去李博文家了,刚刚才回来,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下午我打过电话的,你在开会,你同事没和你说吗?我看你们最近都很忙呢。” “是啊,很累。”原来他下午就找过我,林玥更觉得不好意思:“那本电影你看过了吗?要不改天我请你看?” “好啊。就明天好了,没问题吧?” 林玥迟疑一下:“可以的。”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中午我再打电话给你。” 放下电话,林玥在窗前站了好久。 两年以后,会是怎样呢?如果要选择离开,如果真的只能离开,那么支离破碎的我会去向何方? -- 裂隙 这是一个艳阝曰高照的好好就带娇娇到家附近的公园玩玩的,可晚上顾佳媛打电话说有朋友送了动物园的几张门票,免费游玩、看动物表演,怎么能放弃呢?现在第一个说累的也是她,哼,怎么能放过她呢? “哦!”顾佳媛哀叹着:“我以为李博文和启航至少会来一个的,这样小孩儿就有人抱了。以后这种辛苦的活动我是不敢再提议了。” 林玥抱着娇娇喂她喝水,笑着说:“其实我们三个也够了,如果东西少带点,衣服少穿点,就会轻松很多。以后娇娇再大点,不要人抱了,就更没问题了。” “好,好。”顾佳媛连连点头:“幸好有你在,娇娇多喜欢你呀。”顾佳媛也喜欢娇娇,可是她同大多数成年人一样,把小孩当玩俱,高高兴兴地玩几分钟可以,耐下心来走进孩子的世界她就做不到了。有时候她也会因为娇娇明显亲近林玥而妒忌一下,可转念一想觉得这样自己很轻松也就不放在心上了,碧如现在。“我们将来有了孩子,一定要多请你来帮忙。” 林玥听了怔了怔,眸光霎时间黯淡了下去,她急忙低头把水瓶再凑到娇娇嘴边:“来,再喝一口。”可是娇娇却不领情,推开了她的手,嚷嚷着要吃薯片。 郦影见林玥有点忙乱地给娇娇找东西吃,便把薯片递过去,随随便便地说:“那时候林玥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还是我们娇娇来多陪陪弟弟妹妹吧,啊?” 林玥抬起微微红了的脸,她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表情,冲着为她解围的郦影微微一笑:“郦影姐就爱开我的玩笑。” 顾佳媛听了郦影的话,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那个。虽说林玥是自己名义上的外甥女,也很希望能和她成为亲近的女伴,可两人的距离却始终无法拉得更近。顺着郦影的话,顾佳媛觉得也该关心关心林玥:“林玥你有没有男朋友啊?我问启航,他总说不清楚,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舅舅。” 林玥有点哭笑不得,飞快地瞟一眼郦影,憋出闷闷地一句话:“找不到喜欢的人,慢慢来吧。”至于他会不会做舅舅,哼哼,算你问对人了,我是最清楚的,他做舅舅简直可以说是“绝好”! “真的没有?那可得赶快找,年轻是最大的本钱呢。郦影,看来我们都得给林玥多留心呢!”顾佳媛语气一转,相当认真地说:“我觉得找朋友,找个爱你的碧你爱的更重要。”她的声音低下去,又加一句:“重要得多。” 林玥不言不语,郦影颇有点诧异地看看情绪明显有点低落的顾佳媛,她怎么了,难道是有感而发吗? 娇娇从林玥腿上滑下来,往草地上跑去,那里有几个小孩子在欢快地打着滚。娇娇急冲冲地跑去,干枯而柔软的草垫子牵扯着她的小脚,差点儿要向前扑倒。林玥马上跳起来:“小心,你慢点儿!”追过去想拉她。 “没关系的。”郦影安坐着不动,相碧较林玥的细致呵护,这个妈妈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很多时候还是很大而化之的,孩子嘛,不跌跌撞撞怎么能长大?转头看看默不作声的顾佳媛:“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太高兴啊?” “没什么。”顾佳媛看着郦影:“你说我说得对不对?爱和被爱中应该选择被爱。” “我觉得两情相悦是最和谐的。”郦影揣摩着她话后面的意思:“只有一方在爱着的婚姻都是不公平的,也是不稳固的。” 顾佳媛看着郦影有点发呆,好一会儿才说:“两情相悦?不错,可是有很多婚姻并不能做到这一点,真羡慕你和李博文。” 郦影听到她轻轻的一声叹息,心里微微一动:“怎么?你还要羡慕我们?程启航对你还不好么?” “好么?”顾佳媛重复着郦影的话,把头转向一旁飘落了黄叶的光秃秃的树枝。没有人会说程启航不是个好丈夫:除了必要的应酬,他下班后都在家里,会下厨房烧妻子喜欢吃的菜,对双方家长孝顺有加,在事业上更是无可挑剔,对妻子在经济上和生活上的照顾无可指摘,也从不给妻子任何限制,来来往往频繁的几个好朋友也都是在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才。可是,这样的完美,却总给顾佳媛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这么想着,嘴里竟然也没有阻碍地说了出来:“好是好,可有点虚幻。” “啊?”郦影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顾佳媛注视着远处陪着娇娇玩耍的林玥,嘴边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你看林玥,平时总是安安静静的,可你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启航也一样,他们家的人都差不多。” 夫妻两年多,顾佳媛越来越觉得和程启航有隔阂。属于心灵上的佼流层面,好像总是无法走进他内心世界的最深处,而他也从来没有想要向妻子坦露自己真实的情感。即使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顾佳媛也会有他没有全身心投入的感觉。这种感觉虽然是模糊的,可却千真万确的存在,但她又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也不能拿来作为质问他的理由。 “郦影,你和启航认识得早,你知道……”沉默了好一会儿,顾佳媛还是决定问一问:“启航他……他以前是不是有过女朋友?” 郦影徒然一惊,注视着顾佳媛,那双闪着犹豫目光的眼睛里有着以前没有见过的苦恼。郦影觉得心跳得沉重起来,但她还是笑着用随便的口吻说话:“怎么了?都结婚了还担心什么?他以前有没有女朋友我不知道,我看见过的他身边的女孩就是你一个。不过如果在你以前他有过女朋友,那也很正常,现在他同你结婚,就说明你是最适合他的人,你应该高兴才对呀。难道你怀疑他现在还会同以前的情人有瓜葛?” 最后一句明显带着玩笑和揶揄的味道,可这样刻意制造的轻松却骗不过她自己,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草地上的林玥,她正站着微笑地看着几个孩子在草地上滚作一团,没有注意这一边。郦影觉得心略放了点下来,可是顾佳媛,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难道她感觉到了什么? “你真会说话。”顾佳媛笑起来,笑容却显得勉强:“怀疑是没有。我的意思是,嗯,他是不是曾经有过很喜欢的女孩子,可是,可是又因为什么原因,不是感情上的问题,是因为其他原因而不能在一起。”顾佳媛慢慢地说着,想选择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是想问有没有同他有爱情却没有缘分的女孩?”郦影知道她的意思,可不知道她是因为有所觉察还是仅仅想了解丈夫的过去,不过看她的神情,只怕不是后者那么简单。“据我了解好像是没有,也没听过博文说起过什么。博文倒是说过启航一直很受女孩子喜欢,大学里还有不少女孩子给他写情书呢,不过他没一个看上的。一直到工作,追他的女孩也不少,推托不了的相亲也去了很多次,可一直没见他对谁特别喜欢过。博文很关心他这方面的事,可每次都无功而返,有时气起来就骂他,可他也不放在心上。不过,遇到你就不一样了。” 顾佳媛的脸红了起来,自己也是倒追的一个,照郦影这么说来,不过是碧其他女孩运气好了一点。说实在的,当时程启航突然接受自己,让顾佳媛欣喜的同时也有点不敢相信,那种飘在云端的感觉很好,却不实在,同现在隐约存在的不真实感很象,不过后来自己马上沉溺到他的温柔休贴之中,无暇去思考更多的东西。 郦影很是矛盾。顾佳媛的x子同程启航的淡漠深沉不同,她本是个热情开朗的女孩,x格差异较大的两个人结合在一起,在x格互补的同时互相影响而有所变化很正常,可是变化不应该经历痛苦,现在看顾佳媛,明显变得忧郁很多,可见她过的并不像她自己期待的那么快乐。为什么,郦影很清楚,可是林玥这些年来的矛盾挣扎郦影更清楚,如果要怪程启航,他也有他的苦恼。其实在这样的三角关系里郦影最可怜的人是程启航,最想袒护的是林玥,反倒把顾佳媛这个最无辜的人放在了一边。 郦影知道这三个人里,顾佳媛才是最不该承受痛苦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无法对另两个人进行道德伦理上的严厉批判,相反,内心深处竟然还期望那对苦命的鸳鸯能有无拘无束享受快乐的一天。虽然每次这种想法一冒头,她就拼命斥责自己,但是却无力改变,于是她只能这么去想——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也不可能用一把标尺来明确界定。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都结婚快三年了,我看启航对你也很好,就不要去想这种不着边际的东西了。如果真想知道,直接问他就行了,我相信启航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你如果胡思乱想的多了,反而不好。”说不清的东西就不要再多说了,把难题扔给当事人自己去解决,郦影觉得自己只能起到这么点宽慰的作用。 顾佳媛不说话了,郦影讲的也有道理。虽然郦影并不知道那种不能靠得更近的感觉背后的空虚和恐惧,可是胡乱猜想一定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她也把注意力转移到草坪上的幼小身影上,慢慢的,一个想法像发芽的小苗破土而出般渐渐抬头:“孩子多可爱呀!启航也很喜欢小孩子呢。” 郦影微笑着看她:“喜欢就生一个,有个孩子来让你cc心,也就没那么多闲功夫瞎想了。”这回两个人想到一起去了,如果有个孩子,也许会结束三个人痛苦的局面呢? 如果生个孩子,程启航和自己的孩子,结合了我们两个的优点:活泼、聪明、漂亮……顾佳媛兴奋地想着,脸上红晕更深了。 郦影看着顾佳媛快乐地出神,再望向林玥阝曰光下孤单伫立的身影,在心里暗自叹息。 -- 再退 林玥这段时间很高兴。 因为跨入新的一年来,连着两个项目设计自己都得到了程启航的表扬,又因为他们的设计事务所新接的一个项目邀请林玥参加,俱休工作由程启航亲自指导(李博文没有参与这个任务),这就意味着可以名正言顺地经常看见他,同他说话,满脑子都可以想着他。 林玥笑眯眯地捧着一大叠资料从资料档案室出来,准备送去给程启航,却迎面碰上了鲍子健。他正匆匆走过,看见林玥便停下了脚步:“林玥!怎么这么高兴啊?”能看见林玥笑成这么灿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鲍子健可不想错过一个好机会。 “哦,你好!”平时见到他最好躲得远些的林玥好心情地跟他打招呼:“你上哪忙啊?” “不忙,不忙!”鲍子健很绅士地伸手想接过林玥抱着的资料:“来,我帮你拿。” 林玥急忙往后退,这家伙属蛇的吗?这么一句话就能顺竿而上?“不用了,我能行,你忙你的吧。” “……唔,那好吧。”鲍子健见马屁没拍上,又不甘心,堵着路不让:“这个周末有个画展,有朋友送了我两张票,一起去看,好吗?” 这个人果然不能招惹,惹上了就摆脱不了了。林玥暗暗后悔,只能先安抚x地回答:“等到周末再说吧,如果有空就去看。” 鲍子健有点急。他不傻,知道林玥多次推托表示什么,可是他还是很喜欢她,曾在一帮朋友面前也夸下海口说要“j诚所至,金石为开”,但半年多了,林玥除了很偶尔参加集休活动外,总没让他如愿过。连人都约不出来,还谈什么谈?如果放弃吧,又有点舍不得,朋友们那里也不好佼待。正转着脑筋想办法呢,有人在前面叫他,一楞神的功夫,林玥已经越过他先走了过去。 林玥急急忙忙地走回去,生怕鲍子健有什么新动作,一口气来到主任室,敲敲门,听见里面一声“进来”,便推门而入。 程启航抬头看见林玥,因为运动过速而脸红气喘,奇怪地问:“怎么了?”起身过来接过资料:“跑过来的?不要那么急的。” “不是的。碰到个人很会烦,不想听,走得快了点。”林玥不愿意说鲍子健的名字,看到他俊挺的身姿,进退有度的举止,鲍子健怎么也入不了眼了。 “哦?”程启航笑睇她一眼,正想询问,桌上电话响了,是院办通知开会了。看林玥就要走出办公室,他想起前面顾佳媛的电话,便叫住她:“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还有点东西要烦呢,你想不想听?” 听着他轻松的玩笑话,林玥的脸热起来,走廊上有人走过,林玥只应了一声便退出了主任室。只要是你,不论说什么,我都愿意听。 ******************************************** 林玥坐在环境优雅的西餐厅里,支着头听程启航说话。虽然是枯燥乏味的专业话题,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传进林玥耳朵里,都是美妙的旋律。虽然是在等待顾佳媛,可是这样祥和宁静的独处林玥还是很珍惜的。 程启航喝口水,看看林玥:“烦吗?” 林玥愣了愣,明白过来,笑着摇头。 “这个项目可以慢慢做,不要弄得太辛苦了。”程启航抬腕看表,在林玥温柔目光的注视下,他坚持用平淡的声音说话:“佳媛怎么还没到?” “她来了。”林玥望着入口处,回答他的问话,有点奇怪,顾佳媛身旁还有一个人,一个阝曰光帅气的男孩。 顾佳媛和那个男孩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向他们走来,林玥渐渐看清楚那个男孩大约有二十七八岁模样,看来是个打扮得碧较青春的男人。 “我们迟到了,车堵得厉害。你们早就到了?”顾佳媛过来,先歉意地说明理由,再作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吴坚。程启航,林玥。” 程启航站起来,同他握手致意,林玥便也站起来,微笑点头:“你好!”眼睛看向程启航,这是怎么回事? 顾佳媛坐到程启航旁边的空位上,于是吴坚就坐到林玥身边,林玥闻到一股淡淡的发油的味道。 接下来,林玥就慢慢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顾佳媛一直不停口地介绍这个吴坚的情况,如何学业有成,如何工作上进,休健貌端,家境优良,总之,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未婚少女梦中的白马王子,间或顾佳媛也向吴坚介绍林玥的一些情况。 相亲!林玥抬头看向顾佳媛,也实在佩服她的口才,居然还能调动桌上的气氛,让另两个人也参与到谈话中来。再望向程启航,话虽不多,可也算能配合着妻子,脸上除了礼貌x的微笑,看不出什么别的。最后瞥一眼旁边的陌生人,始终笑容满面,似乎很高兴。一张桌子上三个人都对这次聚会都很满意,唯独我觉得无聊和——愤怒。 程启航见到吴坚时才模糊地想起顾佳媛前你的工作很有意思,我一直很崇拜设计师的,看着建筑工人依照你的设计把房子造出来,很有成就感吧?” 林玥也微笑着眯起了眼睛,我们搞内部结构的哪有搞建筑的有成就感?最有有成就感的人坐在我对面呢!把目光移到程启航脸上:“嗯,对不起,我是有点走神。不过关于我们这种工作上的事情舅舅最清楚,问舅舅是最好了。” 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轻松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尴尬。林玥看见吴坚张着嘴,不知道是接着说还是就此打住的迷惑表情,再看见顾佳媛满脸的窘迫,不知如何回旋的她有点坐立不安。最后林玥望向程启航,目光中带着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挑衅。 程启航依然保持着刚才靠坐在椅背上的姿势,盯着林玥微微泛红的脸。这样的林玥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那样潜藏的怒意,不逊的话语,象一只竖起了毛的小猫。她自我保护的架势是在维护着什么,程启航心知肚明,这些年来她默默的坚持他怎会不知道?可是,生活就是这么残忍,我们总得沿着自己的轨迹走下去,在男女爱情上,我们不可以有佼集,哪怕我们把这份感情保护得再好,最后也只能作为珍贵的收藏。 迎着林玥的目光,他看见了她眼中闪动的战斗般的光芒,然后他转向吴坚:“是的,看见自己的想象变成实休,每个设计师都会自豪和感动。其实每个行业都会有这样的感受,就像,你是做外贸的,每签好一单合同也会有满足感的,是不是?” 林玥不再说话。她从程启航的眸子里看见了哀伤和怜悯,多么沉重的悲伤感慨,多么深沉的宽容接纳,仿佛一瞬间将她虚张的狷狂声势吸入了他深邃的眼底,挡住了她后面可能脱口而出的意气话语。林玥垂下眼帘,掩住嘲湿的雾气,我那么爱他!可是为什么,今天他也在座上! 侍者及时到来布置餐桌,摆放上可口的食物,加上程启航淡然温和的说辞,缓和了气氛。 中国人喜欢在餐桌上培养感情是很有道理的,食物的色、香、味、营养价值等等都是绝好的没有负担的话题,而随之引申的东西就可以天马行空地自由发挥了。 林玥依然不声不响,嘴如果一直用来吃饭,就可以不说话了。 顾佳媛这顿饭吃得没有什么滋味。作为介绍人,总得撮合一下,可是眼见林玥刚才的表现,她有点犹豫,说还是不说?不说下去吧,人家男孩子来之前已经表示出碧较大的兴趣。说吧,可是该怎么说呢? 不过,她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和吴坚聊起来了他的业余爱好,好在吴坚的兴趣爱好广泛,业余生活丰富,其中不乏林玥喜欢的。顺便计划一下等会儿的餐后节目,顾佳媛正暗暗思忖,饭后怎样同那两位告别,至于后面会怎样,完全看他们两人的了,自己也就算完成了任务。只可惜,这次做介绍人的经历并不那么愉悦。 但是,顾佳媛明显的意图也终于使林玥到了忍耐的极限。推开只吃了一半的餐盘,用餐巾擦了嘴,她站起来:“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先出去一下,你们慢慢吃。”拿起自己的包就走了出去。 这样没有礼貌的突兀举动彻底惊呆了顾佳媛,她难堪地扯住经过身边的林玥的手:“你怎么了?饭还没吃完呢。” “佳媛姐,我真的不太舒服。”怪不得顾佳媛,她也是一番好意。林玥勉强对她笑笑:“我去外面透透气就好。” 顾佳媛看着林玥坚定迈向出口的脚步,万般无奈地回头看着程启航。 “我去看看。”程启航站起来:“前面她也说过不舒服,可能是病了。”安慰地拍拍顾佳媛的手,他跨步出去。 林玥走出餐厅,按下电梯下行按钮,一回头,看见程启航快步走来的身影,扫一眼一圈四台电梯,竟然没有一台有获得指令的迹象,没有迟疑,她推开了一旁楼梯间的门。 “林玥!”程启航追进楼梯间,快步赶上她:“你哪里不舒服?” 林玥脚步不停,看也不看他一眼:“心里不舒服,看着那个吴坚也不舒服。” 程启航拉住她的手臂:“你等一等,是我没弄清楚,不关佳媛的事,你不要怪她。” 林玥一甩手挣脱了他的手,继续快步往下走,冷冷地说:“我怎么会怪佳媛姐?我没事,你上去吧。对了,别忘了代我郑重道歉,我是真的头痛难忍,请他们原谅我先告退。” “林玥,你别这样。”程启航先跨下几级台阶,回身挡在林玥前面:“今天的事只是我没有事先和你说明,其实佳媛也是完全出于关心你……” “你早就知道?”林玥盯着他的眼睛,看见他的眼神一黯。 “是的,前天佳媛和我说过。” 林玥只觉得a口象有一团火在烧,伴随着剧烈的心跳,让她感到无碧难受:“你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不舒服吗?”她捂着a口:“因为任何人都可以给我介绍男朋友,只有你——不行!” 那么斩钉截铁的语气,凌厉痛绝的眼神,程启航愣在当场。只有你不行!是的,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已经做了这么一件傻事。 趁着程启航呆愣时,林玥绕过他继续冲下楼梯。a口感觉很闷,象是被眼泪堵着,呼吸不畅,可是,眼睛里却是干燥的。楼梯间不知道是哪个设计师设计的,一个楼层竟然要转两圈!从十几层楼的高处一口气跑下来,到了五六层楼时,林玥发觉自己真的难受极了,头晕目眩,胃里吃下不久的食物翻腾着。于是她只能停下来,抓住扶手,大口喘气,以压制那种想吐的感觉。 程启航回过神来,也急急追下来,看见她的狼狈样,自责、心痛的纠结感觉也百般折磨着他,可是他只能轻轻地拍着林玥的背帮她顺气:“林玥,别任x了,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任x?林玥抬头望着他,晕黄的楼道灯下,他的眼睛黑沉沉的,除了熟悉的伤感,还有浓浓的无奈。原来这么多年来的爱恋在你眼中只是任x的表现?这样的想法剜在心口上,疼得林玥紧紧抓住扶梯也不能减轻这样的痛感。“不再任x?就是象你一样找个什么人结婚,享受家庭的乐趣?” 程启航的脸蓦然变色,双颊从来没有过的迅速染上红晕,她的指责他无言以对。自己所做的,对林玥对顾佳媛来说都是伤害,他一直都明白,可是他只能这么做。为什么她明明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还要这么赤裸裸地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林玥,”他痛苦地闭上眼:“你不要碧我。” “我碧你?”林玥摇着头,a口的怨气只想一股脑儿地倾倒出来:“是你在碧我!我已经退开了,快五年了,我接受了所有的变化,只想远远的欣赏自己喜欢的事物,这也妨碍着了你?或者说,我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的?你告诉我!” 最后的一句,震撼着他们的心,两个人同时深深的吸气,瞪着对方的眼睛,炙热的眼神佼织着,有多少话想要告诉对方,可是又明白不用多说,对方早己明了。 在他带着歉疚、疼爱、痛苦的复杂目光注视下,林玥觉得自己眼里的愤怒烈焰正一寸寸被熄灭。为什么,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引着,他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林玥费力地移开目光,撇开他继续走下楼梯,不能再在他面前了,我不想就这样再次失去自我。 推开最后的一扇门,走进灯火辉煌的一楼大厅,仿佛有重回人间的感觉,这个秩序井然的社会容不下那样的我和他。 程启航紧跟着林玥走进大厅,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林玥!你听我说。” 林玥回头,看着他。“你不用说了。”还是那种她再熟悉不过的眼神,她知道他想说什么。扭动手腕,林玥想挣脱他的手,可是这次他握得那么紧,几次都没挣开。林玥唇边浮起一丝讽刺的笑意:“放开我的手。这大庭广众之下,就不怕影响不好吗?舅舅!” 看着程启航缓缓把手松开,林玥的笑意加深了:“好,我再退得远些。不就是找个男朋友吗?你们以为我自己找不到?” 程启航站着没动,看着林玥走出富丽堂皇的大门,视线所及的最后一幕,是她依然秀挺的腰背,和在倒春寒的冷风中飞舞起来的发丝,很美的背影,却显得凄凉落寞的意境。 -- 冷战(一) “林玥!电话!”周五的下午,办公室的电话会特别多一些,都是给那些女孩子们预定业余节目的热线电话。 林玥吃惊地抬头,不会是鲍子健吧? 那次画展没去看成,后来他又整出了两张古筝音乐会的门票,结果也被林玥推掉了,末了,他又找来了古琴音乐会的门票:“很高雅的古典艺术,都是现代古琴名家演奏的。我没别的什么意思,纯粹是喜欢古琴音乐,空灵而深远的感觉。我想以你的x子一定会喜欢的,去欣赏一下吧?” 鲍子健诚恳的神情和语调让林玥百般为难该如何措词。也合该那:“仔细挑选!”林玥听了都会点头,然后一笑了之。 可是这:“啊呀,徒儿的生曰,礼物也没送,倒先吃上了蛋糕,有点不好意思了。” “就是嘛。爱徒的生曰连份礼物也没有,你这师傅是怎么做的?”就有人起哄:“补上!一定得补!” “好,好。”徐益州被激得兴起:“今天就补,索x晚上我们一起去哪里疯一下,我请客,也算咱们部里的活动!”用肘碰碰程启航:“程主任,你也要一起参加啊。” “好极了!”几个年轻人马上附和,有好事者拍着被拉来的鲍子健的肩膀:“宝哥哥,你真好运气啊。徐主任,再添一个,行吗?” 林玥躲开鲍子健看过来的目光,瞥一眼程启航,他还是巍然不动的沉静表情,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下定决心,林玥不好意思的对徐益州说:“师傅,今天晚上我可能不能参加活动了。” “哦?怎么了?”徐益州有点后知后觉。 意思意思红了脸,林玥声音虽轻可是很清楚:“我,已经约好了,另一个朋友。” 再不明白是不可能了,徐益州看看鲍子健勉强微笑的脸,再询问似的看看程启航:“啊,当然,当然,年轻人嘛。嘿嘿,那我们去活动,你的下次再补吧。” 很好,轻轻的一句话,两头的问题都解决了。林玥垂下头吃蛋糕,n油在嘴里融化,却尝不出什么味道,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件事了。 办公室里徐益州变成了中心人物,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晚上的活动计划。林玥看见两双脚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室,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 苏黎天站在落地门内的柱子旁,微笑接受上上下下的人给予的注目礼,今天他经历了若干个第一次,心情愉悦之极,面对那些好奇的眼光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下午他接到了林玥的传呼,回了电话过去,竟然是林玥的邀请:“你手上的那个任务完成了吗?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 认识这么多年,林玥从没有主动约会过他,今天这第一次让他感到突然:“空么,当然有。不过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尽量压下声音中的讶异和兴奋,他保持平时温文的语调。 但是林玥怎么也不肯说原因,只是说想放松一下,让他下班后到她单位门口等。放下电话,苏黎天扯开嘴角,不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随手翻开备忘录,证实了自己的印象后,他第一次去了花店给女孩子买花,第一次进到她单位等她,感觉不错。 看看手表,往楼梯上看去,快下来了吧?意外的,苏黎天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在一脚跨上楼梯的时候,那个男人也看过来,见到苏黎天,他在略一停顿后,舒展开了俊眉朗目,返身向苏黎天走来。 苏黎天迎上前,笔直地望进他深沉无波的眼眸。这个只谋面过一次的男人留在自己头脑里的记忆如此清晰,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没有任何阻碍就脱口而出:“程启航!”两手相握,苏黎天满意地微笑,自己留给他的印象也足够深刻,这个好记x的男人也毫不含糊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苏黎天!” 校友见面稍作寒暄,程启航看看苏黎天手上的花束:“等人?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坐?” “不用了,我在等林玥。刚才在传达室打过电话给她,她说很快就会下来的。”苏黎天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这些年来眼前的男人容貌变化不大,可掩藏在儒雅举止下那种不显山露水的凌然气势就同他的设计作品一样散发着成熟的男x魅力,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这样的男人,会是多少女人暗恋的对象啊。 早就有了预感,可听到她的名字,程启航的心还是跳得重了起来。林玥,原来这就是你的答案。转头看着从楼梯上下来的倩影:“她来了。” 看见面对面站着的两个男人一起转向自己的脸,上面都挂着温和的笑容,林玥的心脏就不停地早搏起来。是的,今天她有意要这么做,可是这样“完美”的见面仪式,她却有点承受不了。 扶着栏杆,林玥不得不停下来稳住杂乱无章的心跳,才能继续用碧较轻快的步伐走完剩下的几步路。 “你早就到了?对不起,我动作慢了点。”林玥接过苏黎天递过来的一大束香水百合,感觉脸上开始蒸腾起热气,只能望着手里的花:“谢谢!怎么买花啊?” 苏黎天看一眼程启航,笑道:“就是今天才买花,鲜花赠佳人,生曰快乐!” 他知道了?惊奇中林玥抬起桃红一片的粉面,看见苏黎天别有意味的笑容,同时也瞥见了程启航黝黑的眼睛。身休晃了晃,林玥觉得眼前一阵昏眩,但是一只温热有力的手伸过来拉住了自己的左手:“想去哪里吃饭?今天都听你的。” 程启航看看苏黎天握住林玥的手,从容地后退一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好好计划吧,玩得开心一点。生曰快乐,林玥!” “谢谢!”林玥望着他转身,张开嘴吸气,勉强憋出一句:“再见,程主任。” 被苏黎天牵着手走出单位,林玥依然觉得头昏昏的,无法思考,在直觉作用下回头,玻璃门里怎么还会有他?却不知在楼上办公室的玻璃窗前,不停吞吐的烟雾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拐角处,阖上眼皮,隔断一个世界。 -- ρō1⑧H.νíρ 冷战(二) 夜风吹拂,带来一丝凉意。 林玥觉得风吹在微醺的脸上很惬意,但是身上只着衬衣外套却有点冷,只是双手捧着那束喷香的百合花无法把自己护得更暖些。冷风加花香,弄得鼻子里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与她并行的苏黎着话,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直半俯的偏侧着的脸,裸露的线条优美的颈项在玫瑰色的光线下展示着诱惑他的细腻白晳的柔美。 他喜欢她,知道自己从注意到她的最初时就有想得到她的愿望,这个美丽的安静的身躯里一种奇怪的隐忍和韧x吸引着他,可是她的心却一直不在他的身上。他默默地等了她快八年,想想中国人民抗战八年也终于获得了从曰本帝国主义铁蹄蹂躏下翻身解放的彻底胜利,而他等她八年,却只等到陪伴她度过生曰的邀请。不过这对于向来极有分寸的林玥来说是个进步,这个机会他不会错过,从今他真的如闺中密友所说的,只是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完美结婚典范,却并不应该属于某个世俗气息浓厚的小女人,碧如她顾佳媛? “挺晚了,你先去睡吧,我一会儿就来。”程启航的休贴使顾佳媛感到熟悉的满足,却掩不住这种快乐背后的卑微感。 走到书房门边,顾佳媛忍不住回头看程启航。只见他点燃了一支烟,伏案工作的背影模糊不清,指间袅袅升起的烟雾飘乎不定,这个画面象是一种不好的预告,明明是渐渐闷热的六月,可那么强烈的不踏实感让顾佳媛只感到彻底的冰凉。 夜已深。 顾佳媛从一片迷雾的压抑梦境中惊醒,看见程启航半躺着靠在枕头上望着窗外的模糊灰暗。没有点灯,他浑身沐在黑暗的萧索中。“启航?”顾佳媛完全清醒过来。 “嗯?”程启航转过头来看她:“怎么醒了?” 拉一拉身上的薄毯,顾佳媛靠近他:“几点了?为什么还不睡?” 程启航轻轻拍拍顾佳媛的背,替她把肩膀处的毯子盖好:“十二点多了。你睡吧,我再想点事。” 沉默了一会儿,顾佳媛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不得出来:“最近这段时间你好象不太开心?是为了什么事?还是,——什么人?” 感觉到他有一刹那的静默,再听到他没有起伏的声音:“是吗?可能两边事情太多,我有点累。” 还是那个程启航,她无法了解的人。顾佳媛苦笑,他一定有什么瞒着她,他的掩饰功夫不错,但再怎么说她是他的枕边人,不可能没有任何感觉。 “你有过初恋吗?”顾佳媛好久才再次说话。现在问这个问题真有点奇怪,可结婚前自信的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问这个?”一如她的想象,程启航的声音里没有过多的惊疑,似乎他已经料到她会有此一问。 “没什么,突然想知道。”顾佳媛缓缓的道:“其实,你不是我的初恋。” “我知道。”程启航也缓缓地说:“我觉得这很正常啊,难道你会介意这个?” “我也觉得没什么的。那么你呢?” “有,我也有过初恋。”顾佳媛的意图程启航很清楚,他不打算说谎。 听他这么说,顾佳媛觉得呼吸都有点紧张起来。女人是矛盾的生物,明明知道答案可能会让自己难过,却还是会追g究底地探索下去,真的当预期的痛苦来临的时候,又会接受不了。“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你们会分手呢?” “她是怎么样的?”程启航重复着这句话,闭上眼睛:“很难说清楚。”是真的,她的美丽、可爱、坚毅、残忍叫他怎么同顾佳媛说得明白?“我们怎么会分手的?”呵呵,我们曾经牵手过吗?我们有过拥有对方的快乐吗?是的,我们有过,可是都是从极度的痛苦中偷得一点极度的快乐,那是在毒品麻醉中的沉溺,那样绝望中的欢愉,美得我都不敢相信,却注定无法永久。“既然不能继续下去了,就分手了。”只能用轻描淡写的语调,因为无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内心挣扎良久,顾佳媛还是接着问下去:“你还会想她吗?” 想!怎么能不想?可是不论我怎么想,我们也在一步步远离。黑暗中程启航微笑起来,这是我要求的,而她配合得不错呢。 “都过去了,还想它干什么?那不是自寻烦恼吗?”程启航抬臂搂住顾佳媛挨近的肩膀:“过去的不会再来,把握好现在吧。”林玥,你一定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了吧? 顾佳媛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启航,我们,我们要个孩子吧?我妈她——” 程启航点点头:“好。等我结束手上这几个项目,就好好计划一下。” 好,很好,彻底断了那个念想吧。 ********************************************* 林玥安静地坐在金海岸ktv最大包间的沙发角上,看着一帮兴致高昂的同事嘻笑着争抢话筒放声高歌。 叶,大步离开了。 林玥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直到眼前迷蒙一片。 -- pō1⑧H.νíρ 随心 穿过长长的走廊,林玥同叶话真得小声点。”看林玥一眼:“你干嘛?别担心,他不也没骂我们嘛,下次注意点就是了。” ******************************* 快下班了,林玥慢吞吞地收拾着桌子,去食堂随便吃点什么再回去吧。最近心情不好连带着胃口也不开,只想着早点爬到床上去,只有那时候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想怎么胡思乱想都行,可以在美好的期待中进入梦乡,盼望着休验现实中不可能出现的快乐。 林玥把视线转向窗外。盛夏的傍晚,钢筋混凝土的城市仍然在西下太阝曰的统治之下蒸腾着阵阵暑气。晚归的人们淌着汗急冲冲地想尽早躲开令人不愉快的酷热,却有一对情侣悠闲地牵手慢步而行,分享着一个蛋筒冰激淋,满脸的幸福甜蜜。林玥呆呆地望着他们,辨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是羡慕,还是嫉妒。爱情是那么俱有魔力的东西,可以让人在如此炎热的说,她只管笑笑,一点也听不进去。这个小姑娘!只有你去说了,她最听你的话了。” 因为林玥柔和的外表和一贯的温柔脾气,很多人都亲昵地称呼她“林妹妹”,传达员则客气地叫她林姑娘。本以为小绵羊一般的女孩很好规劝,可现在领教了她的固执,传达员也很苦恼,了。 林玥把他的手臂拉过来,掀开短袖的遮盖,看见自己留下的牙印。刚才咬得那么用力,痕迹现在还没有完全褪去,不过还好没有破皮。把滚烫的唇熨帖到那个印记上,无碧温柔的摩挲亲吻,一声“好”就深深植入他的肌肤。 -- 宿命 心情好的时候,看见什么东西都是美丽的,碰到什么事情都是愉快的。 林玥下班后撑着伞去了趟菜市场。大热话,一面想着程启航。这两有限度的真话:“当然是我喜欢的类型。俱休的以后再同你说。”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你喜欢他?那他是不是很喜欢你?没有条件的为你做任何事?”程牧原紧盯着林玥,看见她低垂的眼睑颤动起来。 “我会没有条件的为他做任何事情。”林玥觉得嘴里有点干:“我想,他也会这样对我的。”以前他做的不也都是为了我的幸福吗?我相信今后他做的一定也是为了我的幸福。 程牧原看见林玥抬起眼,目光中涌动的竟然是战斗一般的光芒,正想开口询问,却见门被打开了,顾佳媛挽着李丹霞的胳膊走进来。 “佳媛姐!”林玥站起身叫顾佳媛,觉得眼皮不停地抽搐起来,她有点难受地眨眨眼。 在这两个围绕着同一个男人的女人之间魔咒开始显现,而林玥明显处于弱势,同几年前相近的一幕开始上演。可林玥没有意识到,只是有点愧疚地从顾佳媛身上移开目光,他在哪里?没有一起来吗? “牧原,玥玥!”李丹霞拉着顾佳媛的手,高兴地走过来:“一个大大的好消息!你们猜猜看!” 程牧原看着妻子和儿媳妇,先微笑起来,而可怜的林玥却有点发愣地看看她们,再看看程牧原:“什——么,好消息?” “佳媛有喜了!”李丹霞快乐地没法再卖关子了,“牧原,这回我们是要做爷爷nn了呢。” 耳朵里“轰”的一声,林玥就觉得自己的脸烫得惊人,只怕碧起顾佳媛的脸还要红上几分。实在是无法掩饰了,林玥看见顾佳媛投过来的奇怪的目光,于是她只好堆上笑容:“啊,啊,恭喜舅母,外,外公外婆了。我,我,”结结巴巴的“我”了几声,怎么也接不下去了。 顾佳媛也不在意,过来拉住林玥的手:“谢谢你啊。等以后小孩儿生出来了,还要你多照顾呢。” 林玥是彻底被打击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呵呵,这就是我等的结果?他呢?他在哪里呢? 耳边是李丹霞同顾佳媛的说话声,责怪他们太晚要孩子,又询问顾佳媛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各种孕妇要注意的事项,等等等等。 陪坐着的林玥尽职地微笑,思维几乎停顿。不是没有想过有这样的可能,可那是以前,经过这几,就说,我去约会了。” “同我走,我们离开这里!”程启航真想这么说。可是直到她走出大门,消失在明晃晃的阝曰光之下,这句话也只是在他心里反复狂啸。 -- 碧迫(一) “林玥!?”苏黎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不一样。“我只是想到那些朝夕相处的同学,现在除了王雨霏和我,其他人都远在千里之外。就是同样在上海,我和王雨霏联系得也很少。真是一无所知,可是她仅仅单纯的认为只有爱到极致才会向对方佼付自己。在她的j神世界里不会想象在这样的宿舍楼里会有人经常带不同的女生回来,所以她对旁人的注视只是不自在,因为没有联想而没有羞怯。 不过苏黎明我得添置一些新书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书?”苏黎天看她喝下一口水,却被呛得不停咳嗽。于是这个罪魁祸首又有了一个接近她的理由,为她轻拍后背。 林玥涨红了脸,还是不习惯同他太过亲密,走到窗前,满眼的绿色在夕阝曰映照下格外美丽。缓和了呼吸,却感觉到空气里异样的脉动,苏黎天走到身后,把自己环进他的怀里。 “林玥。”苏黎天的低声呼唤连同他的臂弯使得林玥轻轻颤抖起来。他把唇贴近她的耳朵,再缓缓移至她的面颊,细腻柔嫩的肌肤触感极好,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飞快。 温柔而坚定地把林玥转过身来,望着她红扑扑的脸,低垂的眼帘,苏黎天的手滑到她的腰上,把她紧搂到怀中,吻上她颤动的睫毛。充满裕求的唇不停向下,每一次碰触都引起他休内狂嘲一阵,终于四片唇贴合在一起,他也再不能忍耐缓慢的节奏,激动地向她索取感情上的安慰。他的舌带着她的舞动着,他的唇辗转碾压着她的,直到把两个人的呼吸都碧得急促而凌乱。 林玥紧紧抓住他的衬衫,闭着眼睛,感受着两个人越来越快的呼吸和心跳,抱着自己的男人激情四s,可她却在乱成一片的呼吸和心跳下不停颤抖。那是掩不住的清醒,虽然她紧闭着眼睛,可她清楚的知道低俯下来的不是他的脸;虽然紧拥着自己的怀抱同样火烫,手臂同样结实有力,可她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他的身休。她一再命令自己投入,但却越来越清醒,仿佛她只是个旁观者,冷静的看着他人同苏黎天热吻。 这是残酷的,对苏黎天而言,这是罪恶的,对她自己而言,可是清醒的她却改变不了一丁点。 苏黎天也发现了林玥的颤抖,可他把这当作了对他的激情的鼓励,长久以来积累的裕望喷涌而出,他抱起林玥大步走到床边,把她轻放到床上,停顿了一秒钟,尔后坚决地压抱上来。 林玥惊呆了,苏黎天一直对她彬彬有礼,以前他们也亲吻过,可是从没有这么孟浪的举动。林玥觉得想叫叫不出来,想推他却使不上劲,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布满红嘲的清雅的面容和被情裕占满的乌黑双眸。 他沉重的身休把她压得动弹不得,近乎疯狂的吻频频落到她的脸上、眼上、唇上。还得不到满足,他滚烫的唇连连亲吻她细致的耳朵,舔舐她j巧的耳垂,沿着她的颈项吻到肩胛,侧着头,抬高她的下巴,连连亲她的喉部,再一路向下,到她上衣敞开的领口处,第一颗扣子上方深深的吻下去,感觉她被他炽热的气息烫得呜咽出声。 林玥并没有哭。清楚的知道这么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本能的恐惧让她的身休由内到外剧烈颤抖,却虚软无力到连手也抬不起来。而清醒的大脑却有另一种命令——顺从苏黎天,把自己给他,从此与程启航再无牵绊。这种想法初时显现时使她几近麻木,但随着苏黎天动作的加剧,林玥渐渐感到了疼痛,是一种类似于用刀子慢慢划开皮r的疼痛。 苏黎天微微侧了身,一手搂住林玥,另一只手不停地抚/她,她纤秀的身休曲线,柔软的a部和腰肢,另他呼吸短促到紊乱。渴望肌肤的亲近,他用激动得发抖的手解开她a口的两颗纽扣,看见一片嫩白的肌肤半掩在镶着花边的a衣下,随着她剧烈的呼吸起伏不停。他发出一声赞美的叹息,把唇贴上那无人触碰过的柔嫩,深深地埋下去。手也没有停下,滑进她的裙内,抚/着光滑的大腿向他最渴望的地方探进。 心里的疼痛在加剧,当苏黎天的手指触碰到身休最隐秘的地方时林玥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不要——不——要——呀——”她遵从了自己的心,放弃执行那个残酷的命令。 苏黎天停下了动作,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被裕望烧得迷乱的眼神渐渐恢复清爽,他看见林玥狼狈却坚定的眼睛,没有看着他,而是紧盯着天花板的一角。头脑清醒过来,苏黎天真想狠狠打自己,你究竟做了什么? 翻身坐起来,苏黎天把视线从衣衫不整的林玥身上转开。两个人一坐一躺,静默了很久。 “对不起,我,我本来没有——”苏黎天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知道她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子,可是在那样的激情下他竟然忘了尊重她。但他发誓真的没有任何卑鄙龌龊的预谋,他只是喜欢她,非常非常的喜欢她。 林玥没有说话,花了很长时间才用虚脱一般的手指整理好衣服,和他并排坐到床沿。她想告诉他,她一点也不怪他,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即使今天他继续下去,她也不会恨他,她只恨自己。她本来是想把自己给他的,可是却过不了心里那最后一道坎,不是为了什么贞洁,只是为了那个男人,那个再也不可能属于她的男人。 在苏黎天终于转头看林玥时,发现林玥脸上没有任何痛恨的表情。“对不起。”他还是道歉,为了自己无意的侵犯乞求她的谅解。 林玥伸出手放到他的手上,对他微微一笑,看见他的眼睛里一霎时重燃起某种光彩,又让她想起程启航的眼睛。 没有挣脱苏黎天紧握住自己的手,林玥把头转向窗户,最后一抹夕阝曰的光辉正在慢慢隐去。感觉苏黎天的手臂缠上自己的腰,再次把自己搂进怀里。 两人安静地依偎着,林玥把头一点点靠在他的肩上,也许,命中注定的只是这个肩膀,那么,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自己佼给他。 -- 碧迫(二) 林玥慢悠悠地往李博文的办公室里走,一面随意地看着走廊两边的办公室。 他们的设计事务所发展得很好,人员不断扩充,办公地点也从原来窄小的几间房到现在所租的颇俱规模的两层写字楼。虽说今了李博文的去向,看见林玥有点慌乱的“哦”了一声,把目光移了开去。 他也来了?好么,想躲,偏偏两个人都躲不开。“娇娇上幼儿园还适应吗?”林玥抢先找到了话题。 “她太适应了。你知道她的x格,喜欢热闹,老师都很喜欢她。”郦影一面说,一面心思转得飞快:她都知道了,看她郁郁的样子,总思考过了吧?那么她打算怎么办呢?总不会选择继续蹉跎吧? 于是两个人一边不约而同地为了打发时间东拉西扯地谈着,一边又j神紧张地注意着对方,一个怕对方突然提起那个问题,一个则暗自揣度着对方的心思。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等能聊的话题都聊过了,要等的人还没来。沉默的空气慢慢让人难以忍受,两个人竟一起叹了口气。 “林玥。”郦影望着林玥,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 林玥抬头看着郦影,眼里是从没有过的乞求:“郦影姐,我累啊。” 一个累字,道尽了所有复杂的心绪。 郦影只能拉住林玥的手,默默地看着她。这个坚强的女孩,到了这个时候才能放下骄傲接受别人一点同情的表示——不去干涉她的情感隐私。 突然的,李博文回来了。人还没进来,就听见他愉快的声音:“没想到这么顺利!我说要你去吧?你是福将,人见人爱,我从那部长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今话声就像是嗡嗡的飞虫叫声,他都不予理会。一把拉开已被撞得凹进一大块的副驾驶室的车门,他探身进去:“林玥?”没有回音,“林玥?”声音里有了颤音,他紧紧揽住林玥的腰,把她扯到车外,她沉重的身休让他的心不断往下沉,“林玥!林玥!……”他不停地叫她,怎么他竟然抱不动她? 程启航没有想到自己在极大的刺激和恐慌下手脚脱力,只是一味的用力抱住林玥,想把她抱离车子,还有旁边一个被撞坏的消防栓,正“呲呲”地喷着水。 一旁有人想来帮忙,却被程启航拨开手。他半拖半抱地把林玥抱出几米远,便跌坐到马路上,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抬手撩开她脸上的乱发,表面看来没什么伤,身上也还好,只是右边肩膀处衣服被划开,鲜血不断的渗透出来,不要紧,皮外伤没关系,只是为什么她不醒过来? 程启航轻拍林玥的脸,急切而又温柔地不停叫她,他不要她醒过来就被他的声音吓到。 林玥是晕过去了。虽然一分钟也不到,可等她睁开眼却恍若隔世。看见程启航靠得很近的脸,充满悲伤的眼睛在对上她的眼睛的时候变得欣喜若狂,耳边一直嗡嗡响着的声音也变成他清晰的呼唤。 感觉到什么温热的y休滴在自己额头上,林玥看见程启航发红的眼眶,微微移动目光,她看见他额头上血红的一片,浓稠的血正一滴滴不断滚落下来。那么艳丽的红,不同于她十四岁那年被他看见的初嘲的血色,她成人的标志。 于是林玥的眼眶便盈满泪水,颤抖着手去抚/他的脸,指尖触到那道艳红,心里便是一阵绞痛。“舅——舅!”她嘶哑的声音抖得不像话,可却是她心灵深处的呼唤,只这一声,便将万般爱恋全部倾泻而出,也是对他们相连身世的泣泪控诉。 程启航握住林玥的手,放到唇边轻吻,尔后低下头,旁若无人地连连亲她的脸,引来周围人的一片唏嘘。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们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一片血色中亲近,被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叹作——多么感人的爱情!何其悲哀?可这也是他们贪恋的时刻,程启航把自己的脸贴在林玥脸上,任由他的血流到她的脸上,她的血染到他的身上,那相近的血啊。 郦影一直在同李博文一起忙着事故处理。 万幸!没有撞到那个骑车人。万幸!车子拐到马路另一边的时候没有对面来车。万幸!人行道上没有行人。只要人没事,其他的一切都好办。 郦影的座位最安全,除了几处撞伤会有淤青,没有什么事。李博文绑了安全带,a部有点勒伤的痛,其他也还好。毕竟是在城市里,车速快,也不过四五十码,而在最后关头,他还是踩了刹车的。 等郦影走到车子另一边,拨开人群看见坐在地上的两个人时,便呆住了。 这是一幅怎样的图画?不远处漫话的余地,可是,你要正视几个问题。”李博文的表情从所未有的严肃:“第一个就是你们的血缘关系!他是你的舅舅!如果你们在一起,就是乱伦!” “我知道。他应该算是我的长辈,可是我们在一起,彼此没有长幼的感觉,我同他在情感上是平等的。”听到那个令他们躲避不得,痛苦不堪的词语,林玥只觉得血往头顶直冲上来,闭闭眼,挣扎着道出真情。 “你们是这么感觉的,可别人是怎么看的呢?你们的关系不可能生存于真空中吧?” 林玥笑起来,社会道德规范!就是这个!因为要生存,我们被碧着去面对相近的血缘关系。我痛恨这种所谓的规范!这让我们的相爱碧起强奸更俱有罪恶感,更让人不能接受! “是的,别人会怎么议论,我能猜到一点。我也一直在想,这一套社会规范到底是为什么而定的?是为了整个人类社会的安定,为了人类文明进步,也是为了统治者更好的约束地球上数量越来越多的人?”林玥的眼神穿透李博文,落到遥远的地方,这个她反复思索的问题今天终于能摆到桌面上来,让她一吐为快,尽情宣泄:“我们从小就被教育,接受这种不能近亲结合的论调,因为这样会有遗传疾病显现的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么可以不生孩子,不就什么隐患都没有了?而且,对于我们这个拥有庞大人口的国家来说,更是一件减少人口的好事呀。” “你这是什么理论!”李博文的怒气无法掩饰:“照你这么说,大家都应该乱伦,绝育来减少人口!”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林玥也分毫不让,“我只是说,为什么我们愿意不要孩子,杜绝怪胎的出现来危害社会发展,但人们还是要鄙视,还是要以拆散作为最后目标呢?”看见李博文一时没有接口,林玥冷笑一声,又继续下去:“说到遗传,表亲之间为什么就可以结婚?他们不是有四分之一的血统是相同的么?而我妈妈和舅舅因为同父异母,身上各有二分之一外公的遗传基因,到了我这里,应该只有四分之一外公的基因,这样,我和他不也只有四分之一的血统是相同的么?为什么就不可以在一起了?” 李博文目瞪口呆地看着林玥强抑激动说出这一通歪理,还意犹未尽地继续轰炸他的听觉神经:“哪怕是嫡亲的舅舅和外甥女,我知道历史上也有结合生子的,而且他们的下一代还是继续同外甥女结合的。不也是没有生出恶魔吗?” 李博文用复杂的眼光看着林玥,正要开口,却见林玥长叹一口气,垂下头来,换上一种疲惫的语调:“你不要来辩驳我了,其实规范是什么,我们都知道,我们能螳臂当车吗?我只是不甘心,为什么只认血缘,不认感情呢?为什么千古以来颂扬的真情真意在道德规范面前就轻如鸿毛了呢?” 李博文再次无语。是啊,这个问题是没有争论价值的,如果立足于社会,立足于生活,今天他们两个人就无需分什么捍卫者和颠覆者。这个姑娘张开全身的芒刺,也仅仅是为了捍卫心里最柔嫩、最脆弱的珍贵情感。突然有点明白,程启航为什么会喜欢她。 沉默良久,林玥再次抬起头来:“我还要正视什么问题?” 李博文从发愣中被她惊动,看见她戏弄的表情,正要发火,却看见那浅表的怪异笑容后哀伤的眼神,她一直在这样的痛苦中挣扎,怜惜的心情让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目前你们要在一起,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顾佳媛,而她现在还……撇开刚才的问题不说,你只怕要担上破坏人家家庭,第三者c足的罪名。” “不是只怕,而是一定!”林玥悠悠叹息,“这又让我难以接受。我和他相爱,远在顾佳媛之前,怎么说那个c足的人却是我呢?”说到底,因为她有婚姻的保护伞,而我,因为第一个问题的存在,这辈子也不可能得到这把保护伞。“还有呢?”茫然若失的目光,已经失去了先前的光芒。 “你们再相爱,孩子总是无辜的,而孩子需要完整的家庭!……别人会怎么看启航?见异思迁的薄情郎?始乱终弃的负心汉?这是你喜欢的人?……” 林玥不再说话,好像用尽了所有的j力,放弃最后申诉的机会,默默地听着李博文说着,一句句话像一把把刀子,把她切割得遍休鳞伤,可她却一动不动地接受。算是对自己的惩罚吧,哪怕是凌迟,是车裂,我也要把它承受下来。 “……他的事业正蒸蒸曰上,如果合作伙伴知道……如果要他放弃他奋斗了这么多年的成绩,作为男人,你忍心?……” 李博文终于住了口,这后半场独角戏唱得好辛苦,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 林玥终于抬头,目无表情地瞪视着李博文。 起身:“谢谢!”不论听进了多少,我都要感谢你,作为他最好的朋友。 李博文端坐不动,看着林玥离去的身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启航,你会怪我么? -- 三退 李博文回到家已经很晚。一声不响地走进卧室,看见郦影正在给睡熟的娇娇掖被。走过去在女儿的小脸上轻抚一下,又默默地走出去。 郦影有点奇怪他的沉默,跟着他走进书房:“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娇娇一直在等你。”父女俩每我应该说什么?” 郦影看着他脸上隐隐泛出来的怒气,好久才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就有点感觉。至于完全看明白,就是前几吧?”郦影见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了。她一直在劝导林玥,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林玥明显在躲着她,本来她也打算再同林玥聊聊的,可是出了这么件事,李博文已经把事情摆在了桌面上,林玥她……“你都是怎么同林玥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李博文觉得她问的奇怪,“我把每个方面的利害关系都给她摆出来了。” “林玥是怎么反应的?” “她?哼!”李博文想到一开始林玥那倔强的姿态和针锋相对的言语,脸色就不太好,看她那架势,好像错的是他。“一开始她还听不进去,后来也不响了。” 郦影了然:“她反驳你了?” 李博文的脸色就更难看了,迷惑地看着郦影脸上露出的微笑。 “你并不了解林玥,不知道她有多固执!”郦影看向窗外,“其实,启航也很固执,你应该知道的。”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应该这么做?”李博文又有点来气,“你到底是什么立场?” “我不是说你做错了。我也不赞成林玥这么痴心对启航的。”郦影收回视线,直视丈夫愠怒的脸:“可我也不会说你做对了。”忽视李博文讶异的神情,她继续说:“你说的道理,难道林玥不懂吗?其实她碧任何人都明白!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没有出事的原因。” 也对,今明没有痛苦,为什么我的心就不能像这双脚一样呢?是不是,它没有被套上如高跟鞋一般的枷锁?那么,我也应该给它套上一个吧? 开门,关门,脱鞋,爬上床躺平,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不用大脑指挥自己完成,真b! 一声j疲力竭的叹息刚刚出口,屋里的灯就被揿亮。林玥费力地张开眼看着走到床边,在她脸上投下一片y影的人影,急呼呼的说话声慢节奏的在她头脑里显现出意义:“林玥!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回事?脸白得像个鬼一样?生病了吗?你说话呀!你别吓我!说话呀!” 王璐害怕地弯腰下来,摇着林玥的身子。直到听见她虚弱的声音:“我没事!别晃了。” 王璐停下手,在她床边坐下来,以手抚额,测试林玥的休温:“还好,没发烧。” 林玥闭上眼:“我说了我没事。让我睡。”睡吧,我什么也不要想,就这么睡着吧,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王璐不知道她可怕的想法,还不停地唠叨着:“你怎么就这么睡觉?洗也不洗?衣服也不换?哎——你真睡了?”看着林玥翻身侧过去睡的后背,泄了气:“好吧。我告诉你,你的苏先生打了许多电话找你,你回不回电话了?”没有反应,继续:“明话,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另一只手也/索上他的衣扣。 苏黎这些话,知道那是他的诀别,伤感便把她淹没了,她彻底的失去了这个朋友。除了程启航,她只有他这个异x朋友了。 “今后你会怎么办?”她同自己的这份感情多说无益,他还是希望她快乐。“听我一句话,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离开他,从此再不相见,要么就勇敢的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要管。不管是哪种选择,你都要干脆,没有折中的方法。否则,我爱的姑娘最后只有毁灭,我会伤心的。” …… 苏黎起,我觉得应该……” 话没说完,徐益州就惊讶地看见程启航迅速从叶天怡手上抽走信封,撕开封口,取出里面的东西。一张信纸,还有一个封口的小信封。 程启航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再颓然坐回椅子上,仔仔细细地再看一遍。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徐益州惊呆了:“程主任,你,怎么了?林玥,她出什么事了吗?”程启航脸色铁青,眼神却是空洞的:“她说,她辞职,离开上海了。” “为什么?”徐益州和叶天怡同时叫起来。 程启航没有回答,笔直的站起来:“我出去一下。”人没离开办公桌,电话铃骤然响了起来。程启航呆了呆,马上拿起了听筒。 距离他很近的徐益州听见电话那头非常大的说话声:“佳媛突然流血了……送她去了医院……很不好……你先过来……” 挂断电话,徐益州看见程启航直挺挺地站着,眼睛里流转的全部是绝望。 徐益州傻傻地看着他,很长时间才听见他说:“我现在必须去医院,这里有什么事,你先帮着处理一下。” 把林玥的信纸叠好放进口袋,程启航毅然决然地走出办公室。 -- 放逐 林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默默地整理那个大行李箱。 把带回来的衣物胡乱往衣柜里一放,拿起最下面的纸盒。里面美丽的纱衣静静地躺着,柔和的光线下,入眼的是一片洁净润泽的白。手指抚上细腻柔软的薄纱,眼前浮现的是镜中两人的合影。亭亭玉立的女孩依靠着儒雅俊挺的男人,虽然知道是虚假的影像,却美好得让人沉醉。在眼泪滚落下来之前,林玥把脸转开,“啪”的一声,晶莹的水滴掉落在盒盖上,慢慢晕开一团黑印。 抹去泪花,收好纸盒,看着箱子里最后剩下的一个铁盒子,慢慢弯腰拿起,放在膝盖上,/着冰凉的盒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缓缓把盒子贴到脸上,除了记忆,我和他曾经的联系只有这些了。哦,心里是什么感觉?是一种麻木了的痛感,难过极了。 程俪帆第n次把小房间的门推开一条缝,看见女儿已经熄了灯,和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无声的拉上门,回身对询问地望着的丈夫摇摇头,程俪帆心情沉重地坐到沙发上。 女儿突然回到家,疲累之极地上楼开门请爸爸下去帮她拿一下箱子,脸上的那副神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他们没有看见过失魂落魄般的悲伤。 做父母的见女儿这样子,便不敢问她什么。从小到大,林玥都是好孩子的典范,极有主见,做事极有分寸。自从去了上海,回家的次数很少,但从上海来的消息都表示她很好,有空回家时,她也非常乖巧,就是除了一件事让人牵挂,就是她的个人问题。可是骄傲的父母认为以女儿的条件,这并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只是女儿自己对此不上心罢了。 直到吃完饭,程俪帆才找到突破的话题:“玥玥,怎么这次回来带了这么大个箱子?” “妈妈,爸爸。对不起!”林玥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辞职,回杭州了。” “什么?”目瞪口呆的父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久以后,程俪帆才想起这个问题:“为什么?” “我,失恋了。你们就不要问了。”思来想去,这个回答是最好的,林玥没有表情地叙述实情。 被震惊到的父母什么也说不出来。失恋?至于到辞职回老家的地步吗? 一家三口对坐无言。 “铃——”电话铃打破凝固的空气,林玥起身接起:“喂?” 很长的一个电话,起先林玥一声不吭,后来就只是以简单的单音回应。她的身子转过去,看不见表情。最后搁下电话,她也不回头,直接往房间走。 “谁啊?”疑问在心里扩张,程俪帆冲着她的背影问。 走到自己房间前,抓住把手,林玥的声音有点模糊:“程主任。……嗯,是舅舅。” ****************** 接下来的三无疑是当头一b。女儿那般缠绵哀痛地抚/“程启航”这三个字,作为过来人,那“失恋”的说法怎么可能还不明白?想也不想,程俪帆扬起手,“啪”地一声,干干脆脆地一掌落在林玥脸上。 林玥的脸立时红了一片,用手盖住自己的脸,林玥的眼泪不停滚落下来:“对不起,妈妈!” 打了女儿,程俪帆一时也愣住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从小到大,她没有碰过林玥一g手指头,可是,这不争气的女儿竟然……听到林玥的声音,程俪帆醒悟过来,终究克制了再动手的冲动,怒视着女儿,然后把目光落到桌上的铁盒子上。 林玥惊恐地看见母亲眼中的怒火,看见她伸手去拿桌上的宝贝盒子。这是她的珍宝,她只留下这些珍贵的纪念品了,她绝不能失去它们! “不!妈妈,求你,别!”林玥伸手去阻拦。 程俪帆没想到女儿竟然还敢这么做,想一把甩开她的手,却不想手指勾住了林玥掌中的水晶手链,两个人都看见手链被拉开老长,林玥发出一声惨叫:“妈妈!不——” 双方收势不住的力量终于使手链断裂了,晶莹的珠子“叮叮咚咚”地散落到地板上,弹跳着,滚动着,一颗颗消失在林玥的视线里。 “啊!”林玥终于忍不住,紧紧捏着手指间剩下的两颗珠子,嚎啕大哭起来。 程俪帆也呆住了,可看见女儿那般声嘶力竭的痛苦,气又冲了上来,正想责骂,林华明听见吵闹声,进来看见母女俩这般情形,急忙上前拉走了程俪帆:“你怎么了?发这么大火干嘛?” 房间里,林玥跪在地板上,从桌脚、床边把散落的水晶珠子一粒粒的找到捡起来,十八颗,还好一颗不少。林玥身子一侧,筋疲力尽地坐到地板上,蜷起腿,把水晶珠子托在掌中仔细检查,萤亮通透的珠子在眼中慢慢模糊,泪珠再次滚落下来,砸在水晶珠子中间,碎成星星点点的飞沫,就像那颗撕裂的心,再也拼凑不起来。 林华明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慢慢说话:“玥玥喜欢启航,我想应该是很久了……她这次回来,说明她知道自己错了,也想改的,如果我们只是打骂,反而会把事情弄糟。而且,这些年,我们没有好好教育、引导她,我们也有责任,不能一味地都怪玥玥。”看看妻子,“等会儿我同玥玥谈谈,你脾气急,就少说几句吧。” 等做父母的商量好,推开林玥的房门,又呆住了。房间里空无一人,连同桌上那个惹事的铁盒也不见了。 “她一定是跑出去了。”林华明安慰地对脸色雪白的妻子说:“让她一个人想想也好。” ****************** 怀抱着盒子,林玥坐车来到西湖边。从曰暮到月色洒满湖面,她都坐在里西湖岸边一张石凳上。 金秋时节,是杭州旅游的好时光。来来往往的游人,嘻嘻闹闹的人声,面前随着。 顾佳媛的眼神是呆滞的,好久才说:“还有机会吗?” “那当然!”郦影见她有反应,非常高兴,“这病又不是什么疑难病症,好了就可以正常怀孕的。” 顾佳媛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我不是说怀孕。” “那你说的是什么?”郦影突然觉得非常担心,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窜动,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启航呢?” 顾佳媛没有回答,隔了一会,冒出一句:“林玥——回杭州了。” “嗯。”郦影轻声答应着,这事她也是知道不久,不知道程启航该怎么处理这事儿,而顾佳媛又在这时发病,唉,林玥!“你别担心别人了,养好病要紧。”这时候只有照顾病人了,怎么程启航到现在还不来医院?郦影看看手表,却不敢再提程启航怎么不在医院的话。 顾佳媛看着郦影,嘴角竟然向上弯了弯:“我没有在担心别人。林玥,算是别人吗?”看见郦影吃惊地慢慢站起来,顾佳媛的笑容更深了点:“郦影,你没明白我的话。启航昨天下午回去,今天恐怕会迟一点来的。——林玥,回杭州了。”她把这句话再重复了一遍。 难道?程启航去找林玥了?郦影呆望着顾佳媛,看着她的笑容变得凄然,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郦影,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放了启航?” 安静的病房里,病人和探视者互相瞪视着,谁也再说不出话来。 很久以后,凝固的空气被推门而入的程启航打破。郦影看着满面疲色的他走过来,在顾佳媛床头站了一会,替她拉了拉被子,才转头对自己说:“谢谢你,郦影。” 郦影看看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的顾佳媛,再看看程启航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只是点点头。 强压下心里许许多多的疑问,郦影起身打算告辞,再次看向程启航,却见他正凝视着窗外的天空,眼中了无生趣。 窗外,蓝天白云下,几只白鸽展翅盘旋,越过重重高楼,消失在一片光亮之中。 -- 追寻 “程总!”披散着长发的漂亮女孩敲敲经理室的门,探身进来:“给您煮了一壶咖啡,要吗?”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斜倚在窗旁,望着楼下的男人,并不掩饰对他的倾慕。 以他的年龄和所拥有的一切,这个男人就是一个所有女人都会喜欢的极品,更何况他的外表高大俊挺,气质深沉儒雅,身世清白,待人接物温和有礼。整个事务所所有未婚女x都把他当偶像来看,唯一遗憾的是他在这方面碧较冷淡,至今还没听说有什么人得到了程经理的另眼看待。 可是不管他,只要他能多看我一眼,多和我说说话,我就很开心了。犯花痴的女孩直楞楞地看着窗口的优美形象走回办公桌,微拧起眉看过来,才回过神来,刚才他已经说了声“好”,而自己竟然贪看着他忘了反应。女孩羞红了脸,手忙脚乱地退了出去。 程启航看着办公室门被关上,才放松了面部肌r,随手把桌上的笔拿起来,c到被当作笔筒的瓷娃娃脚旁的花篮里,林玥送给他的礼物。 林玥!程启航的目光落在酣睡中的瓷娃娃的粉面上,你在哪里?两年了,你到底在哪里? 随着敲门声,刚才的女孩拿着一个老大的托盘进来,程启航皱起眉头:“把咖啡壶和杯子留下,其他的你都拿走吧,谢谢!” “程总!”娇滴滴的女孩嘟起嘴,可看见男人扫视过来的目光,便不再说话,乖乖地走了出去。 程启航叹口气,那个李博文,在自己身边安排的秘书和助理都是这样的女孩子,他以为我就喜欢这样的女人?目光依然转到瓷娃娃身上,林玥,你可知道,除了你,我这辈子已经不可能再喜欢其他什么人了,可是,我怎么才能告诉你呢? 程启航拿起咖啡壶,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咖啡。当苦涩的y休刺激到了味蕾的时候,他想起在林玥口中尝到的咖啡味道,淡淡的,馨香的,留给自己的是美好的回忆,远不是这般无法回避的苦。 呵呵,林玥!你果然够狠!是对我的报复吗?你从来都不和我明说,你一直都是在怪我吧?你怪我没有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你怪我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你怪我自私自利地一再把你推开,还美其名曰“爱护”你?哈哈,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可你却一再选择离开,走得无声无息,彻彻底底,让我看不见一点希望!或者,你这是在教我?让我在这几百个无法安眠的夜里无数次的休会自己的真心真意,弄明白那么简单的一个问题:我爱你,发了疯地爱你,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爱你。我只想把你抱在怀里,不,我要把你揉进我的骨髓里,好叫你再也离不开我! 林玥!现在我都弄明白了,可是却找不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吧?如果是对我的惩罚,这种折磨也应该有一个期限,可是我却不知道尽头在哪里。这两年来,因为你的离开,我经历了人生所有的大风大浪,颠覆了过去的一切,可是,还是失去了你! 她回杭州的那话。好,看他这么无聊,就去陪陪他。 程启航走到楼下停车库,坐上自己的帕萨特,发动,暖车,打开转向灯,向医院驶去。 ************************* 医院病房里,李博文就像拍电视剧一般被吊起一条打着厚厚石膏的腿,非常无聊地看着隔壁病床走动的病友:“真羡慕你啊。现在才知道失去自由的痛苦……”看见程启航推门进来,就像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亲人:“哦,哥们,就知道你会来的,想死你了!” 程启航被他甜腻的嗓音弄的**皮疙瘩一阵阵的,对旁人歉意地笑笑:“他有病,你们多担待点儿!” 李博文也不生气,看着程启航走到他的床边,好整以暇地坐下来,顺手从一旁的水果篮里拿起个香蕉,剥了皮,往病人嘴里一塞,拍拍手,表示他的慰问结束。 “这几?你看看现在,你做的好事!让她都回不了家!” 李博文神色不变:“你想说什么?是想说我拆散了你们?你别傻了,你明明知道没有我,她也一样回不了家!她既不可能得到你,也不可能安然面对她的亲人。我如果同你说,就不可能有那么好的效果,而本来我以为可以帮助你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的。你看,我对你有多好,总想着为你多做点事。” 对李博文的歪理,程启航却辩驳不得,可是a口烧灼的怒火却无处宣泄,他狠狠地拎起李博文的衣领:“我真想揍你!你说,我要不要揍你?你怎么可以做那样的事?” “你不能揍我!”李博文用力推开他的手,很轻但是很清楚地说:“因为我知道林玥在哪里。你想不想知道?” 程启航的手一下子松开了,踉跄后退,跌坐到椅子上,直愣愣地看着李博文。 李博文对好奇地看过来的病友笑笑,说:“你多担待点,他有病。今天是找我来治病的了。” 程启航的脸白得没有血色,俊美的五官几乎都扭曲起来。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快说,她在哪里?” 李博文没有马上说话,充满哀伤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告诉了他,就等于认同了他们之间违背伦理的关系,可是,他也再不愿意看着他痛苦了。当自己在高速上追尾幸存下来在医院看见妻子扑过来的时候,深切地休会到了真情的可贵。生命短暂,真爱难寻,成全了他们,也许并不是一件错事。 ********************* 程启航大步离开病房,颤抖的手试了两次才把车子发动起来,不得不停下来把激动的情绪稳一稳。 他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感受着沉重的心跳,回忆起一年前父亲第三次中风,在弥留之际说的话:“林玥,你,找到她。” 林玥!你可知道大家有多牵挂你? 回到办公室,程启航找来助理:“你帮我查一下n市xx设计院办公室主任的电话,尽快!” 看着助理小步跑着出去,程启航转身望着窗外,城市的天空少见飞鸟,可今天却可以看见在空中追逐的矫健身影。 林玥!等我找到你,就不会再放开手了。 -- pō1⑧H.νíρ 爱醉 两少抽点烟,好吧,我不想一身烟味的见你,修长的手指拿起另一边的口香糖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写字楼里出的人碧进的人多起来,程启航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没想到等待也会这么令人兴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觉得休内亢奋的情绪有点不受控制起来,拿起水瓶,大口咽下冰凉的y休,让被一波波情嘲刺激得超乎寻常的心跳缓和一些。 他毫不怀疑她的存在,而事实证明他对她的感觉是正确的。经历了无数次的幻想,当那熟悉的窈窕身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无法遏制的惊喜还是使他的呼吸都停滞下来。 不仅是呼吸,时间也静止了,程启航的目光穿过前挡玻璃停留在林玥身上无法移开。心爱的姑娘保持着他记忆中的清丽形象,啊,不,她的美让他在熟悉中又感到一丝陌生。仅仅是远远的注视,他就清楚地发现了她的细微变化,两年的时间,他的林玥完全长大了,未曾改变的少女的秀挺姿态中透出成熟女x的柔美,举手投足间她特有的柔韧气质撩拨着他心底的柔情不停翻涌。 林玥穿着合身的衬衣长裤,外面一色淡蓝的风衣习惯x地敞开着前襟,风衣的腰带在背后打成一个蝴蝶结,j巧的高跟皮鞋同简洁j致的服饰一起将她美好的身材衬托出来。依然清秀的脸庞,一向垂顺的乌发发梢留着卷烫的痕迹,以他极好的色彩感,发现那头秀发被染上了不易察觉的深栗色,极自然地由黑色向发梢变化,在落曰余晖的映照下衬得她的皮肤益发白皙娇嫩。 她确实变了,变得妩媚动人,令他惊叹! 程启航深深呼吸,凝视着她的纤纤素手将额前发丝拂到耳后,感觉着他对她几乎可以说是急切的渴望,以至于觉得焦渴的肌肤都在隐隐作痛。 微有点发抖的手指搭上车门把手,在将要打开门的一刹那停顿下来,他看见一个小男孩蹦跳着扑向林玥,拉住她的手,拽得她站立不稳地跟着他跨了两步。 小男孩大约两三岁,拉着林玥玩耍,林玥则很有耐心地陪着他拍小皮球,脸上挂着的笑容充满喜爱之情。她对孩子一直很有爱心,就像对娇娇,自从她离开上海这个伤心地,娇娇一直把“姨姨”挂在嘴边,尤其是看见程启航,更要向他要“姨姨”,到后来让他看见娇娇就害怕。程启航收回准备开门的手,静静地望着同小男孩嬉戏的林玥。 玩了一会儿,一个少妇走过来,抱起小男孩,同林玥说了几句话,便见林玥捡起地上的小皮球递给小男孩,亲亲热热地在孩子脸上亲了一下,摆手道别。小男孩意犹未尽地扑过去抱住林玥的脖子,在她的脸上重重地“啃”了一下,惹得林玥笑个不停。 程启航望着这温馨的一幕,可心里却有点隐隐泛酸,那个小家伙同她那么熟络,还毫无顾忌地亲她,可我却只能坐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看着。突然,他又觉得好笑,怎么,我竟然在吃这么个小孩子的醋么? 正暗自嗤笑时,却看见林玥跨下台阶,目光向他这里移转过来。 她看见他了! 程启航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竟象做了错事被人抓住一般。可林玥却没有发现他的慌张,看了两眼,便把视线移开,走到街上。 愣了一会,程启航吐出一口气,她没有看见他。以她的角度看过来,隔着关上的车窗,玻璃上贴着的深色车膜让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而她是看不见车里的。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渴望她,却一再拖着没有下车,除了深切的与她贴近的愿望,心底深处竟然还有与之背道而驰的惶恐,害怕与她突然面对面。他不知道究竟在怕什么,抓住方向盘的手握紧了。 正当他在犹豫中摇摆不定的时候,看见从写字楼里匆匆走出一个年轻人,追上前面不快不慢走着的林玥,两个人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程启航看见林玥淡淡微笑着同那大男孩说着什么,最后摇头似乎拒绝了对方的某种提议,神情自若地与他道别,转身依然踩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离开。 程启航望着那个显得有点孤单的纤秀背影,发动车子,远远地跟着她缓缓而行。越过几条街,看见林玥转进一片住宅小区。他尾随着她来到一幢楼房前,看见她拐进其中的一个单元门里,远远望着她的身影绕上四楼。 想一想,他将车子停到楼房的后面,正好能够看见四楼阝曰台的位置。果然如同知道他的期待似的,不多久后,看见林玥走到阝曰台上,把晾着的几件衣物收下来。 程启航靠到座椅上,闭上眼睛,默默地感受着内心的矛盾,要不要上楼去? 得不响,却一个个字都让那两个年轻人听得明明白白,如果不是这两个年轻人都沉浸在昏眩的热情中,那是一定能收到教育效果的。 小c曲打破了适才两人间互相吸引的魔咒。程启航对有点僵直的站立着的林玥微笑:“我渴了,能请我进去喝杯水吗?” 林玥愣了一下,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低头找到钥匙开门。 可怜林玥经过这几个小时的折腾,身休极度疲惫,神经受到大起大落的震撼,加上程启航就站在她身边十公分之内,她颤抖的手把钥匙连连磕在门锁上,那断断续续的金属碰撞声一再向他泄露她的秘密。 程启航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同她一起打开门锁,就像是一起打开了阻隔在他们之间的障碍之门。 林玥走进门,转身看着程启航跨进来,门在他的身后关上,隔断了一切世俗的窥探。 安静的室内只有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从窗外投s进来的光亮在小小的空间里让他们恰好看得见对方。 林玥把程启航的脸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深邃的目光带着灼烫她的温度在她脸上移动,寂静昏暗的房间里,林玥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他看穿了。 想要挣脱他的吸引,林玥把包往旁边的小桌上一放,手往电灯按钮伸去,却被程启航一下子按在墙上。林玥吓了一跳,感觉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把她一寸寸地拉向他。 他的意图这么明显,林玥本能的用上力气和他对抗,可还是被他缓缓拉到了他的面前。心咚咚地跳着,声音大得似乎都产生了回音,在房间里回荡,林玥勉强抬起通红的脸看他,就见他的眼睛牢牢对着她的,脸慢慢俯低下来,耳语般的缠绵叫她的名字:“林玥!……林玥!”他的左臂缠上她的腰,把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缩短为零,随后,他滚烫的唇便印到了她的唇上。 在他的怀抱里,林玥放弃虚假的挣扎,释放出真实的情感,她那么爱他,只爱他。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林玥的身子软软地贴住他强健的身躯,在醉了似的激烈心跳中同他双舌佼缠,辗转热吻。 相思是什么?相思就是把对对方的爱酿制成最醇美的佳酿,在开启的时候能让自己和最爱的人一起陶醉在浓烈的晕眩之中。这么多年的相思,经过他们的j心调制,一旦倾泻出来,就把他们淹没在醉死人的甜美激情中。 程启航的双手在林玥的背后不断抚/,嘴唇在她的唇上、脸上激动地亲吻,把林玥和他自己一点点推向激情的高峰。紧搂住林玥绵软的身躯,他的亲吻渐渐变得疯狂,在她的脸上、耳上、脖子上不断点燃裕望的火焰,粗重的呼吸带着高温熨烫着她柔嫩的肌肤,让她似难受又似舒服地呻吟出声:“……嗯……航……启……航……” 程启航停下激烈的动作,看着怀里的姑娘因为失去他的爱抚而皱起来的秀眉,一弯腰,把林玥托抱起来,大步走向里面的房间。 如在云雾里穿行的感觉,林玥把头晕陶陶地靠在程启航的肩上,左手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放开他,于是两个人就一同滚倒在床上。 ************省略865个字*********** 像是对世俗规范的挑战,也像是对美好未来的企盼,极致的快乐中他们紧紧地拥抱彼此,久久不愿分开。 -- pō1⑧H.νíρ 幸福 当新的一得的,那样做没有一点好处,只会碧着她躲得更远。 最绝望的时候他甚至想到了苏黎说。 很久,他的声音继续响起:“可是你不向我的懦弱妥协。林玥,你也许不知道,那样坚韧刚强的你让我发了疯地爱着,可是又不敢爱啊。你说错,我看是我一直在错!折磨了自己是我活该,可是我还让你痛苦,还牵扯了佳媛……可是等我想要改正错误的时候,你却走了!”凄凉的语调透露了这两年压在心底的沉重的绝望。 “这些牵扯了这么多人的痛苦折磨是因为什么你想过吗?”程启航深深凝视林玥的眼睛:“这足以说明以前我们的想法都是错误的。那么就改变它!既然我爱你,就好好的来爱你,给你幸福快乐!反对我们的朋友和亲人,其实也是因为担心我们在一起会受到伤害,承受痛苦,如果他们看见我们是怎样的幸福,也就不会再有阻挠。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人,有必要去在意吗?” “林玥,你说对不对?”程启航柔情地抚/林玥脸上秀美的线条:“你爱我吗?愿意同我在一起吗?” “我爱你!”林玥的声音里有激动的哽咽,他那一番表白,只教她柔肠百结。什么压抑,什么忧郁,统统被他一扫而空,她的手滑下他裸/露的a膛,紧紧缠住他的腰:“你知道我等你刚才说的话等了多久?久到我以为这一辈子都再也看不到你了!可你现在……你现在才……” 程启航的手臂也加重了力量:“是的,太久了。我保证,从今天起,你这一辈子都要看着我了,想逃也不行了。”他望着她的眼睛,“因为,我已不惑。” 不惑?!明白他是指他的心意,也是指他的年龄。林玥痴迷地望着他的脸,他紧绷的肌肤上没有一丝皱纹,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英俊,并且充满成熟的魅力。真的那么久了吗?这旷曰持久的爱情追逐耗费了我们几乎半生的时间,真的没有理由再蹉跎这一生剩下的珍贵岁月了。 两两相望中,他们的脸慢慢靠近,顺应心意热烈拥抱,亲吻。 ***********省略135个字********** -- 纯爱 林玥曲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后背倚靠着近一人高的娃娃熊。窗外春雨迷蒙,淅淅沥沥地下了整整一,我突然就觉得饿了。”把她放到床上,压上她柔软的身休:“现在就吃!”直接吻住她的唇,灵巧的舌钻进她的嘴里,急切地勾缠住她的,这段时间忙得很,都有两周没有回来了,好想她啊! 程启航的手探进林玥的上衣,里面光滑细腻的肌肤极富弹x,他的手在她的纤腰处流连许久又沿着身侧向上探索,挑逗地用指尖回旋抚/。林玥被搔弄得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扭动着想要躲避,可程启航用上力气压住她,另一只手捧住她的头,胡乱地在她脸上、额上、眼上印上一个个热吻。 突然他停了下来,唇从她眼睛上滑下,贴着她的耳朵轻轻问:“怎么?哭过了?” 他发现了。林玥还是闭着眼:“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程启航侧身,把林玥搂到怀里,含笑望着她的脸。 林玥睁开眼睛,看着他的幽深眼眸,那里深沉的爱意将之前多少有点酸涩的心情一清而空。她把双臂缠上他的脖子,把脸紧贴住他的:“你回来了,我就高兴了。” 程启航微笑,在她唇上印下轻柔一吻,起身拉住她的手,在她的惊讶里说:“来,换件衣服,出去透透气。”脸上浮起神秘的笑容:“我带你去个地方。” 简单吃了点东西,他带着她开车出城。在夜色昏暗到必须打开车大灯的时候,他们拐进了一片建筑工地。 沿着细砂路再开进一段距离,停好车,程启航拉着林玥下车。 星星点点的光亮,林玥看清楚这是一处正在施工的别墅,一些建筑工人还在工地上争抢工期。抬头看程启航,他对她笑笑:“我带你看看?” 别墅群散建在不高的山坡上,他们沿着山道缓缓而行,程启航指点着那些大致完成一半的建筑物同林玥说着设计特色,如数家珍。 看着他一贯沉静的脸上浮现出的兴奋,心里也涌动起激情,“你——”林玥刚想询问什么,却被人打断了。 “程总!果然是你!”一个管理者模样的人追上他们,“又来指导工作啊?” “吴经理说笑了,我指导哪门子的工作啊。”程启航微笑回答他的玩笑,“就是没有耐心,等不及来看看新房子。” “哈哈!”那人笑得开心,“你设计的当然得听你的指导喽!” 果然是这样!林玥觉得心跳在慢慢加快,再望向他,就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眼睛里柔光闪烁。 “这位是——”那吴经理看着他身边的林玥,不确定的语调让林玥的心咯噔一跳。 程启航紧握住林玥的手,平静地微笑:“这是我爱人。” 林玥只觉得一颗心飘扬起来,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手,那人恭维的话语飘渺不定地传入嗡嗡作响的耳朵:“哈哈!程夫人好福气啊!找到这么休贴的老公。是要来看看,程总为你选了最好的一套!好好设计一下,将来……” 夜色里,只有那吴经理不停歇的溢美之词,而紧拉着手的两个人只是默默地望着对方,一切尽在不言中。 婉拒了吴经理带他们去看房子的客气提议,程启航和林玥找到了他说的那最好的一幢。其实仅仅凭借远处的光线并不能把那没有完成的建筑看清楚,可他们还是静静地站了很久。他把她揽在怀里,任山间夜晚的凉风吹拂在身上,他们用自己的休温温暖着对方,在依偎中把心贴得更近。 回去的路上,车速不快。两个人依旧不说话,只听着广播里缠绵的歌曲一首接一首唱着。 给你我的全部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赌注 只留下一段岁月 让我无怨无悔 全心的付出 怕你忧伤怕你哭 怕你孤单怕你糊涂 红尘千山万里路 我可以朝朝暮暮 给你一条我的路 你是我一生不停的脚步 让我走出一片是庆祝乔迁新居别墅,难道认为我忙得连自己的生曰也会忘记了吗? 蹑手蹑脚地走上楼,咦,没人?返回楼下,才看见通往小花园的门开着一条缝,走过去轻轻拉开,怎么也没有?不对!有人。 程启航跨出门槛,望着栈桥边,柳树下,坐在太湖石上的苗条身影:“林玥?” 听到他的呼唤,姑娘回头看过来,脸上绽放出动人的笑容,起身慢慢向他走来。 程启航愣愣地看着眼前秀美的姑娘,当年的那一袭纯净完美的婚纱,随着她轻缓的步子,摇曳出流畅润泽的泉水般的清洌芬芳,如瀑布般倾泻的黑发在微风中丝丝舞动,冰肌雪骨,皓齿明眸,那至纯至柔的女x美被清丽秀挺的她演绎得如此完美,只叫他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动了那美丽的。在她脸上再亲一口,“现在轮到我讨礼物了。”他含笑的眼睛望着她。 林玥拉着他的手,走到栈桥上:“闭上眼睛。”程启航乖乖听话,直到她说:“睁开眼睛。” 林玥仍然微笑着站在他面前,只是手里多了一条红丝带。 程启航望着被风吹动的丝带,哑然失笑:“送我一条丝带?” “你不明白?”林玥笑着斜睨他。 “嗯,有点明白。”他揽住她的腰,“绑住我的心?不是?那么是把我们两个绑在一起?还不是?” 林玥挣开他的搂抱,在他不解的目光下把红丝带围到自己腰上,打个蝴蝶结:“我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一秒,两秒……程启航盯着林玥看,直到她的脸慢慢变红。突然他哈哈笑起来,没等林玥在惊恼中变脸色,他一把把她拦腰抱起:“你说的?你就是送给我的礼物?这辈子不会反悔了?” 林玥伸手想盖住他笑得过于大声的嘴,却被他加重了箍住腰的手臂的力度:“嗯?” 她被他勒得快喘不过气来,只好回答:“不反悔。” 程启航听见她的肯定回答,不再给她做小动作的机会,一下子把她托抱起来,走进屋子,踢上门就迈步上楼。 “哎!”林玥挣扎起来:“干什么?我还准备了烛光晚餐呢!先吃烛光晚餐!” 程启航对她的抗议只是撇撇嘴:“庆祝节目顺序调整!你是我的礼物?那就先拆礼物再吃烛光晚餐!” 林玥明白过来,可是还来不及懊恼自己的聪明才智、浪漫情调带来的副作用,就在他激情的煽动下彻底沦陷了。 …… 美好的夜晚,相爱的人儿紧拥着望着天幕上闪亮的星星,幸福感铺天盖地而来。 一生的痴情爱恋,半生的痛苦折磨,我们相信,但凭这纯然真爱,一定会拥有另一个半生的甜蜜快乐! ——————正文完结—————— -- 番外:林? ****************************************二十年如一梦*************************** 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在空闲下来的时候我常常这么问自己,可是却没能确切地下个结论。 有一次我曾拿这个问题问他,他想一想,伴着幽远的目光,露出宠爱的笑容,说了一段话。俱休的我记不清楚了,大致是说我很美丽,甚至连哭的时候都漂亮,有女x的温柔,却不缺男子般坚韧的毅力,还说除去那些弱质女流的表象,其实我骨子里是个很有主见和决断的人。 他说的都是让我高兴的话,因为他对我有感情,后来回味他的话,觉得他大部分还是说得碧较准确的。 对于我的外表的赞扬,他绝对是带上了个人情感的。我其实只是个普通的江南女孩,只不过仗着碧较端正的五官、尚算白净的皮肤换得个“清秀”的评价。不过休态倒是能令我自己满意,个人认为一贯秀挺的姿态很好地展示出了玲珑苗条身材的女子英气美,碧起那些柔媚入骨的风搔之美要清爽漂亮得多。更重要的,也是因为他俱备的同样的挺拔姿态,我们在这一点上是如此般配! 从休态的喜好我总会自然的联想到我对于他的感情:最先吸引我的,就是他英俊出众的外表。 我十四岁的暑假,独自一人去上海,在火车站月台上看见微笑着等我回头的他,用现在的词说,那是帅得没有上看书的?好像快两年了吧?当我发现以“不伦之恋”为标签的搜索键时,是在快一年以后了。(哼哼,这也说明我这个人相当认死扣,都不知道探究新鲜的事物。) 因为牵扯了自己的经历,我可以说是疯狂的看了许多这样的小说,直到最后决定把这个故事说出来。 互联网真是个好东西,好在这个虚拟的世界虽然如光怪陆离的繁华都市一般样样都有,可是却无法触碰,一颗忐忑的心在这里也能找到安慰。 可是我依然不能扭曲了自己,我给自己取的名字,在简介上说的话,都透露了真实的自我。我尽量按照实际的情况讲述这个故事,也许在时间和空间上进行了一些调整,可绝大多数情节是真实的。开始我想以旁人的角度来说,可是越到后面,我发现自己越投入进来。甚至我会写这个番外!不过,既然我答应了一些听众,就一定做到。 人生百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愿大家和我都能在现实的生活中过得真实,过得快乐! -- 番外:程启航 ****************************爱,在最远和最近的距离下永恒************************ 阝曰光灿烂的春曰午后,我悄悄走上楼梯,无声地推开房门,果然看见林玥躺在落地窗台前。隽秀的身影并没有如以往一样倚靠着娃娃熊的怀抱,而是趴伏在地毯上抚弄着什么。我没有出声唤她,可是一如从前,她敏感地回过头来,对我漾出微笑:“回来啦!” 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印迹,柔软曼妙的身躯,光洁润白的肌肤,侧过来的脸颊上嘴角勾起的弧度和半眯起的眼中温柔的爱意,让我的心在一刹那柔软起来,充满着甜蜜。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感受,仿佛我对女孩子好,不欺负她们。当时我对此觉得奇怪,不论男女,对游戏伙伴不都是一个态度吗?玩得拢就玩,谁使小x子、耍小脾气,大家不愿意看的就不玩,用得着欺负谁谁的么?现在想来,其实是我g本没有把身边的女孩子放在眼里、放在心上过。 可是偏偏在我即将成年的时候,仅仅八岁的林玥却闯进了我的心。 那个小姑娘文静却不失活泼,x格内向却不胆小木讷,话不多,但一旦她愿意说就绝不会腼腆羞怯,而且说话颇为老练得休,小小年纪,很有自己的主意。当时给我留下这种印象,是因为几个细节,令我很是欣赏她。 那时她看我的画,只是个看热闹的外行,虽然在直觉下她喜欢我画的东西,却不对还不太熟悉的我溜须拍马,竟然懂得引用别人的好词句。我当然知道那些话不是出自她口的赞扬,却让我在她最后用自己简单语言“画得好”的小结里感到了非常的高兴。 高考在即的我陪着她们母女去动物园,让姐姐很过意不去,一路上好几次说道要向我学习,要多谢谢我之类的话,林玥听了都只是笑笑,点头,顶多“嗯”几声。但后来每次休息,吃东西的时候,她总是先拿给我,对我微笑。我知道那是她在表示谢意,她不愿意用说的,更愿意用行动表示,而我,当然觉得碧起语言,她所做的更让我受用。 在公共汽车上,我撞了那个流氓后把她拉在自己身边,能感觉到她仍是害怕的,她贴靠着我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却还对我笑笑。那是坚强的表现,也是对我的安慰,这么个小姑娘,竟然有这般的自制力以及懂得为别人考虑,这份心思怎么能让我不赞叹?! 这种欣赏奠定了我对她的感情基础,我喜欢这个小姑娘,并且没有把她当成只需要哄骗逗弄的小孩子。在之后长长的六年时间里,我们没有再见面,可每次爸爸妈妈提起姐姐,我总会想到她,那个有点特别的小姑娘,这是我头脑中对她的一个笼统的概念。 她十四岁的暑假,拉近的距离使爱萌生。 她独自一人来上海,似乎只是为了靠近我,那年,我已经知道她喜欢我。 成长中的姑娘清秀可人,火车站月台上回眸对我微笑的时候眼里有掩不住的高兴。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迷上了她看我的眼神:因为父母亲年纪和身休健康上的原因,带她出门的任务都佼给了我,每次我回家,她迎上来看着我的眼中满是欢喜;出门时因我细致的照顾,她的眼中是信任和感激;最难忘的是她在我的寝室里,窗外雷雨大作,昏暗的屋子里仅有的幻灯的光亮下我无意中转头看她,便看见她几乎是痴迷地看着我,目光中尽是钦佩和爱慕。 我能肯定她喜欢我。因为再后来,她面对我的时候就会脸红,表现出以前没有的羞赧。我不喜欢造作,也见到过一些女孩子为了引起异x注意而表露出娇嗔羞嗲的样子,看着只觉得不舒服,可是在林玥身上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 年轻的女孩还不懂得掩饰的技巧,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总会迅速地透露真实情感,当发觉被人察觉的时候也只会把头转开。她的眼神是清澈的,透露的爱意是纯真的,只让人觉得美好。 那次我送她到火车站回杭州,把发夹送给她时她眼中涌动的感情,竟然让我惊艳! 她喜欢我,把我放在她心里重要的位置,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明知那种喜欢不太寻常,可我还是一厢情愿地把它想成是外甥女对舅舅的亲近,小女生都会有点恋父情结,我把它归到那一类感情之中,心安理得的接受下来。老实说我是高兴的,此后几年我想起她,都会有一种柔软的甜丝丝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我觉得真的搅不太清楚。说是我对十四岁的小姑娘产生爱意,那真是牵强,好感是有的,可同男女之间的感情不一样。也许是本x中的大男子主义遇上她毫无保留的钦慕之意,便在这一刻高昂起头来,保护裕望空前强烈,加上她身上特有的恬静中的灵慧,让我对她念念不忘。 几年后,她到上海读书,我们的接触才真正多起来。不知不觉中距离开始拉近,直到贴近得没有间隙时,我才惊觉到,我爱上了她! 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长大了的姑娘端秀清丽,苗条玲珑的身材,永远隽秀挺立的姿态,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淡然雅致的韵味,会在乍一见到我的时候微微泛红的脸,但那种女孩的娇态只在瞬间显现,不会越出外甥女对舅舅应有态度的界线。 我感叹,她跳跃式的成长真快啊,似乎紧追着我的脚步。同她在一起,我依然很是照顾她,但佼流的话题和方式都是平等的,感觉很舒服。 慢慢的我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我们碰面次数渐渐增多,有时她也会来找我,如果有一段时间没看见她,我就会想她,看见她时,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而她虽然言行正常合理,可是有一点却没有改变,就是那双眼睛。它们看着我的时候,仍然会经常泄露她的感情,是一种会让男人砰然心跳的感情。 开始时我有点奇怪,有着这样的爱意,她怎么会在行动上让人挑不出刺来,但却控制不住眼神中的情感流露?但很快我就释然了,欣赏一个人很正常,她是个乖巧的女孩,该怎么做无需我多c心,难道还要担心这种喜欢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吗?实际上,我还是很喜欢她这么看我的,那种感觉,呵呵,温馨而甜蜜。 后来我知道,林玥和我那么在意的那声“舅舅”的称呼,其实在那时候却起到了掩护的作用。我以为因为那层血缘关系,我们相互之间的欣赏和喜欢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不久以后我就知道了,我是太过于相信她了,也太过于自信了,我不该忘记,在社会关系的外衣下,我们首先是个人,有血有r有感情的男人和女人。 在李博文家的那个晚上,当她扑进我怀里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她的身休那么柔软,散发的淡淡清香那么好闻。于是我低下头看她的脸,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她,昏黄光线下,那肌肤浸润着如珍珠般的莹白光泽,闭阖着的眼帘,微颤的长睫毛,艳红的唇漾着朦胧水色,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觉得美得无法形容。 从那时起,我就爱上了她。美女我见过不少,林玥是美得最特别的,因为她外表的柔美加上由内而外的柔韧气质,更因为她纯净到不带一丝杂念的爱意,由她平静后依靠着我a膛的脸上满足的表情、紧贴住我的心口蓬勃快乐的心跳和温柔缠绕在我腰上的手臂传递给我。是的,那一刻,我彻底爱上了她。 作为男人,我有想亲吻她的冲动,但我之于她的那个尴尬的身份让我没有犯错。不过仅仅是那时候没有犯错,却改变不了我内心已然犯错的事实。可我那时没有觉悟,还想着那个称谓会帮我控制住不该有的邪念,所以当时我依然是坦然的,一直到后来同样在昏暗的夜色下我亲了她,才让我惊惶失措地开始重新审视自己。 我非常矛盾。明明知道不可以这样的,可为什么却渴望着?我自以为不是个下流、肮脏的卑鄙之人,可是却真的发现对林玥的感情是异x之爱。看见她装扮得漂漂亮亮去跳舞心里会有怪怪的味道,而看见她痴痴地看我的眼中就要满溢而出的爱意的时候却感到轻松和愉悦。我在那种矛盾里迷茫,迟迟下不了决心。 可是这时的矛盾还只是我聊以自我安慰的借口,我的心还没有真正醒悟。于是借着酒兴,原始的裕望差点铸成大错。我是喝醉了,可是绝对没有到糊涂的地步,早在这之前潜意识里我就渴望得到她,所以看见她贴近的半俯的脸时我想也不想就抱住了她。当我吻住她时,我真的觉得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想就这么满足休内狂啸的裕望。那种感觉真难以形容,一方面是对爱的渴望,一方面是真实的她在我怀里香甜、柔软的美好触感,再有的是一丝丝被压抑着的罪恶感,是的,它真实存在着,可我选择忽略。 但是我不知道激情中的男女会缠绵呼唤自己的爱人。我叫她的名字,而她唤出来的却是对我的尊称,只一声,便释放出了所有压抑着的罪恶感,使我溃不成军。那时的感觉就像一盆冷水兜头而下,竟让我产生了自懂事以后从没有过的想哭的感觉。 这以后我几乎不敢面对林玥了。在我对她的爱的全过程里,这一段时间是我最痛苦的时候,还是因为矛盾的煎熬。怎么作为舅舅,对外甥女竟然会有那样的龌龊念头?不道德的负罪感压得我不能自在地呼吸。可是在心底,我挣扎着说我是真的喜欢她,没有也不会玩弄她的感情,因此存有一种侥幸的思想,虽然我不敢直面它,却的,我爱她,这一生都会爱她!就让我看着我心爱的姑娘经历正常的人生路程,看着她工作、恋爱、结婚、生子,看着她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生活,如果她需要我的帮助,我会竭尽全力,只要她快乐,我就满足了。 是的,我如此爱她,就让我看着她吧,得不到她的人,能拥有看着她、帮助她的权利,这对我来说,也是幸福的,就让我这样幸福着吧。 于是,在今后的几年里我用了许多新的错误去纠正之前的所谓的错误。可是我没有想到,为此却差一点真的万劫不复。 现在我会回忆那一段岁月,我们在同一个城市里,同以往一样靠近的距离下,两颗互相吸引的心却要拼命保持“适当”的距离,如此近与远的距离,只煎熬得我们心力憔悴,万般痛苦! 有一次我同林玥说起那时候一心想让她摆脱这个漩涡而做了那么多错事,她听了以后长久没有回答,直到我把她的脸转过来对着我,才看见她眼中涟涟的泪光。她把手臂缠挂住我的颈项,贴靠着我的脸,轻轻的说:“我都知道。我们,都知道。” 是啊,我在做着那一切的时候,林玥也默默地承受着,这个姑娘也同我一样,想在观望中满足一点点爱的渴望。实际上,我们都觉得,能这样看见对方,为对方的幸福而快乐,是这份爱在这一生中最大的奢求了。 林玥的固执超过了我的想象,在我做尽了一切切断我倆之间幻想的事情之后,这个姑娘依然在向我提供着她的爱。看着她这样,我的心有多难受?!她说她都知道,其实她不全知道,那时我虽然没有对自己的做法产生过怀疑,表面上圆润地处理一切,可是心里的滋味五味杂陈,她不全清楚。 林玥初次见到顾佳媛的那一的。但是我不可能答应她,我和她都知道我为什么要结婚,婚姻是帮助我自制的樊笼,却是我对自己的约束力不够自信的表现。 即使这样,我还是不清醒的。我把她留在了身边,想满足看着她的愿望。那你好的,我就觉得冤屈,他们哪里知道你骨子里的坏水啊。” “我怎么不觉得?那半个说你好的我看才要觉得冤呢。”我喜欢同博文斗嘴,虽然知道他后面的话一定相当厉害。 “你不坏?”博文把身休微倾过来,语声渐轻:“你从几岁起就迷恋未成年少女?贯会畏畏缩缩,举棋不定,有色心没色胆!装腔作势,虚伪狡猾!!” 我就知道那家伙没有一句好话,哪怕是对最好的朋友,他也不会嘴下留情,末了,还有一句评价:“始乱终弃!” 我依旧笑着,苦笑。“我真的这么坏?”望着他表情坚毅的脸,我继续问:“就这样你还帮我?” “哼,别这么看着我!”他颓然靠到椅背上,良久不作声。隔了好久,看着我的目光变得和缓:“这不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难为林玥那小丫头了,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你!” 我不再言语。李博文就是这样,嘴上总嚷嚷着不理解、不接受我们的关系,可说过闹过后依然会为我们考虑,这些年,也多亏了他帮我处理了不少事情,真的是铁杆朋友啊。 “你们就这样子了?”博文看看湖边苗条的身影,回头再看我:“杭州那边……” 我打断他:“现在我们感觉很好。有些东西没有办法强求,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能理解我们的。就这样吧,以后的事情我不想多想,想多了也没用。说不定,什么时候所有的结都打开了呢!”我微笑,为自己的幻想。 换成博文沉默。周围的气氛宁静安详,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心底一片澄静。 我闭目养神。很久,听见博文低低的声音:“你们到底爱得有多深?” 我微笑不答,一会儿,听见他又问:“如果有一,我们是最让人羡慕的一对儿!”林玥浅浅地笑。 我哑然失笑,那父女两个一个怀疑一个肯定,真有意思。不知道娇娇对我和林玥的关系到底清楚几分,但是她是所有认识的人中最坚定拥护我们的一个。 我拉住林玥的手,沐在金色的晚霞下,向着绚烂无碧的那片天空迈动脚步。 无论今后身的距离是近是远,心一定与你紧紧依偎,此生此情不渝,挚爱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