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美颜师》 分卷阅读1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重生之美颜师》左宜右有 她重生了!这一世她凭借前世的经验和意外得来的空间,养养花,美美容,收收钱,小日子过的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美中不足的是,总有个厚脸皮要给她当靠山,姑娘我自己就是靠山好么! 公子,您安的什么心? 本书又名《忽如一夜梨花白》 1 本文女主重生,男主腹黑 2 1v1甜宠文,温馨无虐 3 盗版请自觉保持三章距离 4 作者菌新手上路,写文只为娱乐,请不要过于考据! 若是亲们喜欢文文,请点一下收藏吧,养肥了更有看头哟 公告:本文将于3月31日周五倒v,倒v章节从29章开始,看过的读者请勿重复购买哦。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往后新文也请继续支持。。。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238521字 第1章 重生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大火来势汹汹,不过须臾便盖过了满园的梨花,洁白的梨蕊在火光中疯狂的摇摆着,似要冲出这炙烤的牢笼! 银花火树,远远望去似火凤涅! 玄衣男子负手而立,神情泰然,丝毫不为这满室的火光所惧,他垂眸敛目,目光落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衣女子身上,感受着她素白的双手紧紧的拽着他,明明以他的身手,轻轻一跃便能离开这火海,不知为何,此时他竟想就这样陪着她! “好烫……救命……”阿梨仿佛置身阿鼻炼狱,烈焰火海炙烤着她每一寸肌肤,无论她如何拼命都逃不开桎梏!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吗?为什么此等苦楚要由她一人来受! “哈哈……哈哈……”阿梨笑的凄然,神情几近癫狂“宋轩,你不愿做我的良人!可你也不能这般待我!不能……原是我错了……错了……” 了无生趣一般,阿梨不再挣扎,兀自忍受着!开始便是她错了,又能怪的了谁?若有来世,她定不会再让自己落到这般境地! 就在意识即将燃烧殆尽的时候,火光深处缓慢的渗出一股淡淡的花香,花香夹杂着清凉的潮气,迎面扑来,阿梨精神一振,试探着向那股清凉挪动了一下! ‘扑通’ 阿梨身形一坠,接着便落入了一个清凉温润的所在,周身的焦灼感霎时消失无踪,阿梨不禁舒服的熨叹一声,身体顺着水势浮浮沉沉,任由水流温柔的包裹着她,鼻端萦绕着淡淡的梨花香气,竟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安,好似这本就是她的归处! 不知过了多久,阿梨再无不适之感,便尝试着睁开眼睛,朦胧中满是洁白,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阿梨站起身,吃惊的望向水中的姑娘,那姑娘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细白的皮肤上不见半点灼伤的痕迹!阿梨轻抬素手,掬起一捧水,暗自称奇,是这水将她医好了,还是那场大火本就是她的梦魇! 阿梨正不得其所,忽然眼前景色一晃,一道清脆的童声传入耳中“姐姐,你别睡了,娘叫你赶紧出去呢?”阿梨闻言不禁恼怒,待睁眼看到眼前梳着丫髻的小姑娘,满肚子的火气又转成了疑惑,眉头微皱! “阿萱?”阿梨心下一动,熟悉的称呼不由脱口而出!阿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眉头皱的更紧,随即打量起她所处的这间屋子,断了窗棂根本挡不住风的破败窗户,积满灰尘看不出颜色的帐幔,以及挂在墙角房梁数不清的蛛网,阿梨下意识的不去看自己身下的床榻,缓慢的起身下床,眉眼间竟有些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 就是这间已不能用简陋来形容的屋子,是仅有的几处,令阿梨印象深刻的地方之一!这里便是他们在京中最后的安身之所,过了今晚他们就要回临阳老家了,永世不得入京,京都的繁华富贵再与他们无关! “姐姐,快别愣神了!”阿萱伸长脖子望着外面,单手拉着阿梨的衣摆,焦急的催促着! “阿萱,谁来了?” “候府!是候府的人!”阿萱兴奋的说。 阿梨宠溺的扭了扭阿萱的丫髻“堂堂右相的嫡小姐,一个外姓的候府就让你兴奋成这样?” 阿萱闻言,雀跃的小脸顿时皱了起来,小声道“可是爹已经不是右相了!”阿萱说完,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歪着脑袋问道“姐姐我都没说呢,你怎么知道是哪个候府?” 阿梨伸手拢了拢阿萱的刘海,略过她的问话,正色道“爹不做右相了又如何,我们依然是他的女儿,要记住不论到了何时,遇到何事都不能丢了爹的风骨!”说罢,阿梨看见阿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神情却也不似先前那般焦急渴望! 视线越过窗户,阿梨果然看到一架青灰的马车,与记忆中一样,候府的人来接她了!上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祈祷,让她重生了?阿梨低头望向自己一身的青布衣衫,前世她无时无刻都想摆脱的一身粗布,此时套在身上却觉得非常踏实!阿梨随手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挺直脊背,这才开门出去。 屋外的空地上零星的站着几个人,阿梨走到一对中年夫妇身前,略一伏身,低声唤道“爹!娘!” 中年妇人将阿梨拉到身前,悄声嘱咐“阿梨,怀远候府的夫人要见你,你且去吧,夫人念着娘当年的赠金之情,想必不会亏待你的!” “娘……”同样的话,经过一世的跌宕,再听到耳里,阿梨竟红了眼眶,一时说不出话来!文氏见了满是怜惜的将阿梨揽进怀里轻拍着,柔声安慰道“傻丫头,候府也算是个好去处,你若决定了,不必过于挂心爹娘,姑娘大了总是要出嫁的!”自家姑娘的心思,当娘的最是明白,阿梨这一去见了候府的富贵,再忆起往日光景,想必就不会回来了,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宽自己的心! 大娘立在一旁冷眼瞧着,她本就因伯父被父亲牵连心有不甘,眼见着阿梨母女分离,心中暗自称快,连说话都阴阳怪气的“阿梨到了候府享福了,可不要忘了你大娘……哎呀!你拉我做什么!” 大伯收到大娘一记刀眼,不愿与她争吵,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不温不火地说道“你就少说两句吧!” 大娘蛮横,大伯向来拿她没什么办法!此时见大伯这般态度,大娘更是起劲,抬高嗓音道“阿梨这是要去享福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像我们阿檀只有跟着倒霉的份儿,就没有这样的福气!” 闻着母亲身上熟悉的味道,阿梨越发觉得自己上辈子不懂事,竟撇下双亲独自奔了候府,难怪连上天都要惩罚她!“娘,你说什么呢,女儿去去就回!” 冷嘲热讽的话,前世她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大娘这两句连给她挠痒痒都不够,阿梨根本懒得理会她!倒是她的大嫂,阿梨余光瞥见大嫂向前挪了挪,似乎想说什么,又被大哥拽了回去,阿梨不禁有些好奇,她这番动作是想为她出头,还是会顺着大娘的话落井下石一番,刚进门不满三月,白府便被抄了家了,还以为嫁进了金银窝,她心里该是不甘的吧! “好好好!娘等着你回来!”白母爱怜的帮白梨拢了拢领口,听着阿梨带着鼻音的撒娇,心里想着,能回来是再好不过,白府虽是没落了,却也还没到眼睁睁的将女儿送给人做妾的地步,想到此处,白母一酸,纵然不去候府,以白府如今的光景,也不见得能给阿梨找个什么体面的归宿! 文氏深知大嫂素来无理,纵然气愤,当下也无心与她周旋。大娘自说自话觉得十分无趣,也就不再说了。 “阿梨,快来见过君公子!” 阿梨还想与母亲说些什么,就听见父亲叫她,君公子?阿梨冷笑,该不会是那位君公子吧! “君公子,这便是小女,此去还请君公子多加照拂!” “岂敢岂敢,右相放心,君某定护得姑娘周全!” 阿梨转身嘴角的冷笑瞬时凝成了冰碴,真是冤家路窄!阿梨冷眼望着正和父亲寒暄的君公子,瞧他那虚伪的做派,真想上去揭了他这层皮! 阿梨不动声色的伏了伏身“劳烦君公子了!”说完又转身看向父亲“爹还有什么要嘱咐的?”白父满含歉意的望向阿梨欲言又止,犹豫再三终是道了句“你自己做主吧,别委屈了自己便是!”白父话音未落便背过身去,挥着手示意阿梨赶紧离去! “白姑娘上车吧,莫让夫人久等了!”君公子催促着,语气诚恳谦和,面上却是截然不同的轻佻随意! 爹爹官居右相权倾朝野,几时有过这种难处,小小的怀远候府也能欺辱到头上,这般落井下石的行为,前世的她竟会信了夫人的话,执意要嫁进去做妾,还妄想着夫人念着恩情怜惜她,有朝一日能将她扶正! 一开始便是弃子,又何来的怜惜!纵使她使劲浑身解数百般手段,还不是落的那么一个下场,谁又会在意她的生死?这一世她愿自己再不用依附别人,再不用做别人眼中的白梨! “爹放心吧!阿梨不会受委屈的!”阿梨望着父亲的背影,心情蓦地平静起来,愿我这一世带给你们的不只是自责与歉疚,若是任人磋磨两世,阿梨也就不配做你们的女儿了! 阿梨拜别父母,便头也不回的向着马车走去,越过君公子的时候,阿梨忽然感觉有一道冰冷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她,如芒在背! 第2章 候府 待到阿梨坐上马车再回头时,君公子也正向这边看来,目光谦和有礼!也许是她的错觉,毕竟这一世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何来的怨仇?阿梨倏尔露出一个微笑,自信明媚,如四月春光乍现! 阿梨缩回马车,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稳,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在候府曲意逢迎的八年,让她养成了迅速分析形势利弊的习惯! 这位君公子本名君曜,是她到候府的第七个年头才出现的,在那之前,她从未听过君曜之名,也从不知他何来历,他性子洒脱随性,其余的都十分神秘,连候府的主人对他都很是礼让!君曜一出现似是针对她一般,时时找她的麻烦!可笑的是她竟到现在都不明白,君曜对她的敌意由何而来! 这一世君曜整整提前出现了七年,还亲自前来接她入府,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阿梨不觉得自己一朝重生,撞了运气,连脸面也跟着变大了!想到她从君曜身边走过时,那一道冷冷的视线,虽然很隐秘,但她依然能够察觉到! 难道君曜也是重生而来!念头一出阿梨自己都觉得十分荒谬,重生之事本就出乎寻常,若是人人都能这般,这世道岂不是要乱了!可是她这一世还什么都没做过,究竟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君公子? 阿梨抬手掀开帘子,君曜骑着他的黑色追风马走在前面,从后面看他身形修长,身姿挺拔,看似随意的坐姿无形中透着一股富贵之气,引的路旁的姑娘们频频驻足观望,君曜似是察觉有人正在窥探他,忽然回头邪魅一笑,阿梨正看的出神,蓦然被他逮个现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纵然心中所想与路旁的姑娘不同,还是不由的红了脸!阿梨恼怒的放下帘子,心道不过是一个不想干的人,跟他置的什么气! 阿梨静下心来,似乎又看到了那场大火…… 火光中,她恍惚听到一个男子清冷的声音“我这七日离醉的滋味如何?可有想起什么?中了‘七日离醉’的人,心中最为痛苦,最为悔恨的事就会被生生挖出来,在心中放大数倍锥心蚀骨,夜夜不得安寝……”阿梨闭着眼睛,七天七夜锥心蚀骨的痛铺天盖地而来,仿佛已经刻入她的骨髓,从未因她重生而痊愈! 世间最痛不过骨肉分离,年少时贪恋荣华,撇下双亲毅然进了候府,任由自己追寻着富贵浮浮沉沉,直到她中了七日离醉,那痛入骨髓的七日,才让她猛然发觉,她已经很久没有接到双亲的消息,他们是否安好,自责与悔恨随之而来,生生折磨了她七日! 那个给她下毒的人是谁?阿梨努力说服自己,不要过于执着上一世的恩怨!虽然那个人的手段不怎么光彩,还让她生生受了七日的苦楚,却也让她看清了自己的本心,阿梨忽然觉得自己并不那么恨他了! 马车缓慢平稳的前进着,阿梨轻靠在马车一隅,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觉竟有些昏昏欲睡,恍惚间,阿梨又闻到了清甜的梨花香气,迟疑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立于一株巨大的梨花树下,满树梨花竟相绽放,硕大的树冠笼罩着一方洁白,似天边落下的一朵云,纤尘不染! 这画面似曾相识,阿梨慢慢绕到梨树一侧,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一道河流,河流在山一侧逐渐汇聚,形成一面湖泊,湖光潋滟似一块上好的祖母绿,阿梨欢喜的跑过去,河面上隐隐约约的映出一抹纤细的身影,这不就是她上次未完的梦境吗?她竟又梦到了这个地方! 欣喜之余,阿梨细细的打量起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草木葱郁,花木扶疏,它们好似从不曾被人打扰,生长的很是随意,阿梨望着这个地方,渐渐的竟从内心生出一股归属之感,好似她本就是属于这里! 一阵微风拂过,梨花如雪簌簌落下,令人惊奇的是花瓣刚一接触到地面,便没了踪迹,阿梨惊讶的望着,花朵落下,消失,落下,再消失! 好奇怪的梦!阿梨不禁蹲下身拨开地上的草丛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纤细的长草溜过指尖,柔软冰凉,阿梨怔怔的望着花瓣雨,鼻尖尽是梨花清甜的香气,如梦似幻,一时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阿梨好奇的伸出手,一朵梨花便稳稳的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白小姐?你再不出来,君某就要进去请你了!”君曜慵懒的声音自车厢外传来进来! 阿梨秀眉微瞥,好好的梦境又被人打断了,以后不知还能不能再梦见!阿梨掩下心中不悦,正要起身,忽然觉得手心一阵冰凉,摊开手掌,上面赫然躺着一朵梨花,此时已是暮秋,根本不可能有梨花,难道是她梦里带出来的? 马车的帘子忽然被掀开,阿梨蓦地回神,迅速将手掩在裙摆里,就见君曜正一脸戏谀的望着她,那目光就那么大咧咧的看过来,将她一瞬间的惊惶失态全都收入眼底! 阿梨见避无可避,索性也回望过去,目光大方自然,如愿的看到君曜怔愣了一下,阿梨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接着随意的挽了一下鬓边的碎发,这才柔柔弱弱的起身下车!不过是一个顽童才喜欢用的把戏,她跟个顽童计较什么,最要紧的是她此行来的目地,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见阿梨下车,君曜适时伸出一只手,示意阿梨扶着他下车,不料阿梨目不斜视,轻轻一跃便跳了下去! 候府门前早有仆人等候,阿梨一下车,仆人们立即迎了上来,为首的是一位体态圆润,头上挽着一只金簪的妇人,她快步行来,先是对着君曜伏了伏身,才开口道“君公子,您回来了?” “嗯,这位便是夫人要见的白姑娘!”君曜淡淡道,他面对候府下人,面上一派正经,与先前的纨绔做派判若两人! 阿梨在一旁冷眼瞧着,这君公子变脸竟然比翻书还快,以后一定要离得他远远的,这种人最是不能招惹!那妇人她是认得的,是宋夫人身边的陪嫁丫鬟,人称玉娘,嫁人后也一直随侍在侧,在候府一众下人里面很是有威信,其手段自然不必多说!此时见了阿梨一身粗布衣衫,面上不见丝毫轻视之感,态度十分恭敬! “这位便是白姑娘了吧,夫人一直盼着姑娘呢,快随奴婢进府吧!”玉娘亲热的说着。 阿梨微一伏身,柔声道“劳烦嬷嬷了!” “姑娘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给姑娘引路!”玉娘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连看向阿梨的目光都暖了几分,暗道右相家的姑娘是个好的,家道落魄了也还这般知书达礼!可惜如今右相成了布衣,这白姑娘就是进了候府也只能做个妾,不然以白府以前的显赫,又如何能轮到他们候府,真真是世事难料,变化无常! 阿梨像是忘记的君曜的存在,跟在玉娘身后转眼便接进了候府大门,望着眼下熟悉的青石板路,阿梨颇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这次同样的路,她又会有怎样的选择! 阿梨正要抬腿迈过门槛,身后‘哐……’的传来一声巨响,玉娘慌忙回头,惊呼道“君公子,这是怎么了!都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看看君公子有没有伤着!” 小厮们接到了玉娘的命令,但是君公子没有发话,小厮们犹豫着始终不敢上前!君曜一言不发,兀自倚靠着那辆阿梨来时乘坐的青灰色的马车,垂眸敛目姿态张扬随性,周身自有一股无形的威压!马车的车辕已断成两节,歪倒在一侧,让人想不与他联想到一起都难! 小厮们在一旁瑟缩良久,君曜才缓缓开口道“都各自忙去吧!这马车年久失修,也是时候该换新的了!” “君公子没事,奴婢这就放心了!”玉娘抚着胸口,如释重负!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万不能怠慢了这位君公子!玉娘再三确认了君曜无甚大事,这才又伏了伏身,继续引着阿梨进府! 阿梨听到动静身形顿了片刻,终是没有回头,抬腿迈进了候府,将身后的一片狼藉挡于门外! 君曜定定的望着阿梨消失的方向,微扬的唇角带着丝嘲讽,不知过了多久,君曜才动了动身体,眼角余光蓦地瞥见一抹洁白,君曜微微调整姿势,长手一勾,便将那东西捏在了指尖,待看清那东西的本来面目,不耐的目光倏然变得凌厉! 二人一路兜兜转转,路过的皆是候府最美的景色,雕梁画栋,无不精致!阿梨一路上低眉顺眼目不斜视,玉娘在前引路,频频回首提醒阿梨注意脚下,暗中观察阿梨秉性,这姑娘猛然从云端一下跌进了污泥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久,难道真的不留恋往日荣华? 候府的路线阿梨早已烂熟于心,这一路婉转迂回,自是明白玉娘是有意试探她,只是这候府金雕玉砌的亭台楼阁,再也吸引不了她的目光! 第3章 魅力大减 怀远候府虽说是候府,可这候府与候府也是不尽相同的!怀远候府不过是靠着祖上的一点战功,勉强被封的一个外姓候,内里远没有外表来的光鲜! 阿梨的父亲白谦益官居右相,在位之时虽不说权倾朝野,却也远不是怀远候府这种不得眼的外姓候能高攀的起的,如今阿梨的处境说是虎落平阳也不为过! 阿梨端坐在偏厅,静待着午间小憩的怀远候夫人,慢慢回忆起前世,这位怀远候夫人并非怀远候的原配,怀远候的原配夫人生下长子宋祁便撒手人寰,怀远候常年在外,怜惜幼子无人照料便有意续弦,左挑右选相中了一家小门户的庶女,也就是如今的怀远候夫人!她在母家受嫡母欺凌,嫁妆少的可怜,幸好在出嫁前夕与娘偶遇,得娘赠金之恩,这才得以体面出嫁!可是这位怀远候夫人着实是心胸狭隘…… 阿梨茶过三巡,两位姿容秀丽的女子才一左一右搀扶着怀远候夫人步入偏厅,阿梨听见响动,连忙起身,躬身问安“夫人安好!” 怀远候夫人恍若未闻,缓步坐上首位,状似无意的拨弄着腕上的一串琉珠,温声道“瑛儿,轩儿这孩子就是孝顺,前些日子,不知道打哪儿得了一串琉珠手串跑来孝敬我,可是姨母岁数大了戴不了这些,就转送与你吧!” 在阿梨眼中,怀远候府虽不是什么显赫门第,可与白府如今的地位相比,那也是云泥之别,不知高出多少!按规矩怀远候夫人没有让座,阿梨便只能一直这样站着,不能自己坐下,否则便是没有教养,对夫人不敬!阿梨静立在一旁,冷眼瞧着这亲热的婆媳三人,如何上演上辈子的戏码,她此行本就有求于人,只要目的能达到,受的这点委屈也就不算是委屈了! 那叫瑛儿的姑娘一直偷偷打量着阿梨,目光颇为怨怼,听了怀远候夫人的话,怨气稍缓,娇声道“姨母,这是轩表哥孝敬您的,瑛儿哪里能要,您还是自个儿收着吧!” 怀远候夫人知她心意,佯装恼怒,正色道“你是轩儿未过门的嫡妻,你都不能要谁还能要,早晚都是要给你的,赶紧拿着!” 瑛儿一听立时眉开眼笑“那瑛儿就谢过姨母了!”见瑛儿接过手串怀远候夫人这才满意的笑了,连声道“这才是我的好儿媳!”瑛儿颇为得意的望向阿梨,似是挑衅一般,阿梨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不想理会她!她可不是来和这姑娘抢夫君的! 林秀似是看出了阿梨的尴尬,适时出声“娘,您别光顾着和瑛儿妹妹说话,白妹妹还等着您呢!” 怀远候夫人这才发现厅中竟然还立着一姑娘,温声笑道“看我,这岁数大了,脑子越发不中用!姑娘叫什么名字?” 阿梨规规矩矩的伏了伏身,让人挑不出一丝差错,脆声道“回夫人,我叫白梨!” 厅中立着的姑娘一身粗布衣衫,粉黛未施十分素静,越发显得她亭亭玉立纤细柔美,林秀不禁开口赞道“娘,你看这白妹妹真是个梨花骨朵一样的姑娘!跟瑛儿妹妹不相上下呢!” 阿梨很是记得这个林秀,她是宋祁的嫡妻,说话软绵绵的,却句句绵里藏针,三言两语能便挑拨起是非,偏你还挑不出她的错处,这般不着痕迹,以陈瑛那点儿小心思,就是进了门,也只有被她摆弄的份! 阿梨心里很是无辜,她这才刚踏进候府大门,林秀就将矛头指向了她,后宅的女人真是片刻也安静不下来!所幸都是些她早已熟知的套路,只是如今换了个心境,阿梨再不想搅进这是非窝,慌忙说道“少夫人谬赞了!瑛姑娘天人之姿,阿梨怎能与之相比!” 怀远候夫人满意的笑了笑,沉思一会儿,才意味深长的问道“家中可还好,来的时候你娘可有什么嘱咐?” 阿梨不假思索的答道“回夫人,家中一切都好,来时我娘让我问夫人安好!”怀远候夫人的问话,阿梨十分知道哪些是该避忌的,是以回答起来很是爽利!果然,怀远候夫人听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阿梨的答话,脸上的笑容越发和蔼“我与你娘年轻时颇有些渊源,如今你们白府遭难,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管!” “夫人心慈仁厚,娘说万不能牵累夫人!”阿梨忽然变得很是难过,说话间尽是隐忍!无助的模样看的怀远候夫人都心中颇为不忍,怜惜道“你娘把你教的好呀,这般知情懂礼,快到我跟前来!” 阿梨闻言慢慢挪到怀远候夫人跟前,在离她两三步之处便停止不前,怀远候夫人见她神情怯怯的,心道右相的家教也不过如此,才过了几天下等人的日子,就这般上不得台面,那文氏做梦也想不到她的闺女也有这般任人摆弄的时候吧! 怀远候夫人心中暗自称快,面上却越发慈祥“快到我跟前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阿梨犹豫片刻,终是乖顺的又向前挪了挪,怀远候夫人看向她的目光愈发满意“今年多大了?” 阿梨怯怯道“回夫人,十五。” 夫人又问“哦,可许了人家?” 阿梨不明所以,顿了顿,却也如实答道“回夫人,我娘说阿梨年纪尚小,想再多留两年!” 怀远候夫人闻言笑道“十五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了轩儿了!” 阿梨呆立在原地,努力的回想着,上一世她是怎么回答的? 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娘,您怎么和白妹妹说这些,看把人羞的!”林秀走过来,热络的拉住阿梨的手,柔声道“白妹妹,你可别见怪,娘这是喜欢你呢!” 阿梨羞涩又无措的点了点头,林秀与怀远候夫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才又接着道“我家二弟宋轩仪表堂堂,胸有丘壑,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如今还未成亲,只有个未过门的嫡妻,就是瑛儿你也都见过了,瑛儿性情软和很好相处,你可有意?”林秀笑语盈盈,三言两语就将婆婆的意图说了出来,说的含蓄又让阿梨无法回避,活脱脱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儿媳!心中却在暗自嘲笑怀远候夫人如此糊涂,帮宋轩找不到妻族强大的妻子也就罢了,竟还要强拉进来一个戴罪之臣的闺女,也不嫌晦气!不过婆婆心心念念之事,她做儿媳的自然要成人之美,以尽孝道! 可以托付之人?阿梨冷笑,宋轩那个骨子里都透着寒凉的人,她用了八年都没能将他捂热,用了八年才明白她错在了哪儿!对宋轩而言,没有任何助力的人,于他就是一颗弃子,甚至是一幅拖累!阿梨收敛心神,开口道“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梨不敢擅做主张!”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她还能选择! 陈瑛看出阿梨自己不愿入府,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嘴上还是忍不住讥诮道“姨母,白姑娘可是相府千金,哪儿能屈尊咱们这小小候府,我看您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姨母没有女儿,一向最是疼她,可是如今还未进门,就硬扯个女人来分她的宠爱,要她如何能忍! “瑛儿,你把姨母的嘱咐都忘在脑后了吗?”怀远候夫人厉声提醒道! “姨母!”瑛儿怨恨的瞪了阿梨一眼,终是忍下了,就像姨母私下嘱咐她的,她是嫡妻,这个阿梨进了门也不过是个妾,还不是任她拿捏! “你母亲年轻时有恩与我,我自是该报答,只是这雷霆之怒就是候府也担待不起,你若有意轩儿,就暂且委屈一二,进府先做妾室,待到日后风波平息,再抬你做平妻,你看可好?你父母那里,自有候府出面,候府虽不比相府往昔,却也是不差的,右相想必也不会拒绝的!”怀远候夫人语调温柔和缓,阿梨听着却莫名出了一身冷汗! 她此行实在莽撞,以为自己早已洞悉事情始末,便能掌控全局,然而她却忘记了,这怀远候夫人是一心想要拿捏她,单是这怀远候夫人的架子便不是她能撼动的!而且,听夫人这语气,是不打算给她拒绝的机会的,若是夫人强行扣下她,在派人前去提亲,以父亲如今的身份又能如何? 不知不觉间,她的意气用事又将她推进了这个漩涡,难道她注定逃不开命运的安排,要在这候府后院挣扎一生! 阿梨郑重的伏了伏身,诚惶诚恐道“阿梨戴罪之身,不敢牵累候府,夫人今日召见,阿梨已万分感激,实在不敢高攀,恐要辜负夫人好意了!”她从没想像现在这般想要变强,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着实不太好受,可笑的是,她两世竟都要栽在同一个人手上! “白妹妹莫要妄自菲薄,妹妹出嫁从夫,等妹妹进了候府,咱们便都是一家人,谁还敢说你是戴罪之身!”林秀说的亲亲热热,好似她们真的就是一家人一般,若是放在前世,阿梨定会被感动,现在却越发觉得这一家人可笑至极!阿梨心中已是怒极,却仍然不敢反抗! “宋兄你魅力大减呀,令堂给你挑的这位姑娘好似不怎么中意你!” 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作者菌很勤快哒,真的不收藏一发么\o/ 第4章 诈一诈你 “宋轩,你魅力大减呀,令堂给你挑的这位姑娘好似不怎么中意你!”阿梨正不知如何是好,天人交战之际,君曜的声音蓦然想起,阿梨一抬头就见君曜正大摇大摆的走进厅里,如入无人之境! 他毫无顾忌的打趣着跟在他旁边面如冠玉的温润男子,那男子长身玉立,一身月白织锦长袍,越发衬得他如雨后青竹,清俊挺拔,这也是阿梨前世费劲心思为他配制竹香的原因,她还记得宋轩很喜欢那种香味儿,却独独不喜欢制香之人! 宋轩并未因君曜的话而有丝毫恼怒,与君曜并肩缓步行来,阿梨怔怔的望着宋轩,似是又闻到了他身上淡雅的竹香! “一切皆由母亲做主便是!”宋轩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阿梨却明白,宋轩已是不满,又想置身事外,才会说的这么含糊其辞!他最善揣摩人意,这位君公子在他们候府是连怀远候都敬畏的人,来历十分神秘,能让他开口的事,绝不会只是一时兴起,宋轩何等精明,绝不会为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女人得罪于他!恍惚间白梨讽刺的一笑,上辈子她真是被猪油蒙了脑子,就他这般做作又怎么配的上竹的高洁! “君公子来了!”怀远候夫人很是忌惮于君曜,脸上堆满了笑意,斟酌着开口道“君公子这是哪里的话,老身见了阿梨这姑娘是打心眼里喜欢,愿不愿嫁入候府,自是要看阿梨的意思,她若是不愿意,那就是轩儿和她没有缘分,老身定不会强人所难!” 君曜越过众人,直接坐到主位上,随手捞起一只描花茶碗,放在手里端详起来“哦,白姑娘我这位兄弟这般人才,你当真不考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阿梨奇怪的望向君曜,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阴谋的痕迹,然而君曜始终都专注的把玩着那只茶碗,好似那是一只罕见的珍品,让人琢磨不透!阿梨收起心中的异样,连忙开口道“承蒙夫人厚爱,阿梨福薄不敢高攀,只愿余生侍奉双亲左右,还望夫人成全!” 良久,怀远候夫人见事情再没有转还的余地,才似下了决心一般,十分惋惜道“也罢,就只当我轩儿没有福分!” 怀远候夫人一抬手,立刻便有侍女捧出一只黄花梨木雕花的八宝匣子,侍女将匣子置于阿梨跟前打开,里面放着珍珠玛瑙各式珠宝。 阿梨前世在候府虽不怎么得宠,但过过眼的宝贝也是不少的,她只匆匆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计较,都是些寻常首饰,数量不少,却远远没有用来装它们的那只匣子来的金贵! 怀远候夫人端坐于首位,一派宽厚仁和“你我既无缘成为一家人,这点薄礼你就拿回去交与你娘,暂且应应急,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阿梨谢过夫人大恩!”阿梨见目的达到,也无意与她周旋,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大礼,便伸手接过了匣子。殊不知怀远候夫人见了她这诚惶诚恐的模样,心里是何等畅快! 屋内一时沉寂,众人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思,半晌,君曜笑着朗声道“贵府处理家务事,君某就不叨扰了!”君曜始终带着笑意,似闲话家常一般,他话音未落,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屋内的人却是坐不住了,怀远候夫人急急忙忙的起身跟了上去,全无当家主母的端庄做派,面上尽是讨好“不叨扰!不叨扰!都是自家人,君公子难得到府里来,再稍坐片刻吧!” 宋轩虽不认同母亲的做法,却也紧跟着君曜,脸上的笑容更是发挥到了极致,真诚又无害“君兄你这么着急着走,家父珍藏了三十年的雪里醉,你可就品尝不到了!” 如宋轩意料之中,他一说出雪里醉,还是三十年的时候,君曜立马停住了脚步,宋轩隐下心中得意,态度越发谦诚“君公子不如再稍坐片刻,待家仆略备薄酒,咱们把酒畅饮如何!” 君曜驻足,侧身斜睨着阿梨“白姑娘为何还不告辞,是也想品一品宋公子的雪里醉么?” 宋轩似是听出来弦外之音,先前的疑虑瞬时豁然开朗,想这二人应该早就认识,不然君曜又怎会忽然插手他人后宅之事“白姑娘若愿同往,宋某欢迎之至!” 宋轩话音未落,阿梨便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激灵,只觉得有一道刀子般的眼神狠狠的戳在了她身上“多谢公子好意,双亲还在家等着阿梨,阿梨这就告辞了!还请夫人见谅!”说着又向着怀远候夫人伏了伏身,以示歉意,便逃也似的出了偏厅!阿梨目的已经达到,又是熟门熟路,自然是不需要再装傻委屈自己,腿脚利落的一口气跑出了候府! 走在大街上,阿梨心里总是不踏实,感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她的珠宝匣子,她越走越觉得不安,当即转身又回了怀远候府,藏在门口的石狮子一角!阿梨来回打量着她手里精致的珠宝匣子和她穿的一身粗布,怎么看怎么打眼,若是就这么一直走,应该走不到家就被人劫去了吧!阿梨小心的掀起青布褂子的一角,里面只有一件贴身兜儿,用褂子裹住匣子的念头算是被彻底打消了! 阿梨仰头望天,这怀远候夫人还真是……明明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却偏偏要用个这么精致的盒子!这是存了几个心思! 阿梨迟疑的望着候府的方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她好不容易才脱身,还要再进去和怀远候夫人讨个布口袋?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难道要等君曜出来再送她回去,念头一出阿梨只觉得比前两个更不切实际!阿梨抱着珠宝匣子急得团团转,到手的东西还要飞了不成! “刚才不是跑的挺快吗!现在怎么缩头缩尾的像个老鼠!”君曜的声音低低的传来,阿梨不确定他是再和自己说话,隐在石狮子身后偷偷的观察着他! 君曜独自立在候府门外,目光似是看着她这个方向,又似在看着远处,“还不出来我就走了!”君曜变得有些不耐烦,迈开腿开始向前走,阿梨思量着左右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搏一搏跟着君曜走!阿梨不敢再犹豫,生怕他真的离开,麻溜的从藏身之所窜了出来,紧跟在他身后!君曜似是察觉有人跟上了他,脚步稍缓却始终没有回头,阿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在等我吗?” 君曜闻言猛地停住,阿梨跟的太紧,一头撞上了他结实的后背,阿梨疼得捂着额头,头上传来低低的笑声,阿梨听到君曜说“我不过是看到那石狮子身后藏了只灰扑扑的老鼠,一时兴起想叫出来逗弄一番罢了!” “我……”阿梨很是生气,想说她不是老鼠,可她刚才的确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她想发怒却还有求于这人,阿梨兀自忿忿的,竟一时语塞! 君曜饶有兴味的望着阿梨,十分享受她敢怒又不敢言的憋屈模样!阿梨不想被他轻看,忽然莞尔一笑,开口道“能让君公子赏脸逗弄,也是那只老鼠的福气!” 谁知君曜不怒反笑,阿梨正狐疑着,一道月白的身影从门内追了出来,神情焦急“君公子可是宋某招待不周了,怎么这么急着就走了!”待他看清君曜旁边的阿梨,不等君曜答话,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隐晦“君公子既然你有要事,宋某就不多留了,改日咱们再把酒畅饮!” 君曜淡淡道“那是自然,咱们改日再饮!”他这么一说,宋轩更是笃定自己心中所想,君曜此行果然是为了这个阿梨,不由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将她纳为妾室,不然可就得罪君公子了! 阿梨立在一旁,到处观望,忽然余光瞥见候府门内藏了一位姑娘,频频向这边望来,从身形来看应该是陈瑛无疑,想来现在也只有陈瑛这么把宋轩当宝吧!阿梨刚才在君曜那里吃了亏,正憋屈的很,这时瞧见陈瑛追着宋轩出来,满是不放心的样子,阿梨忽然玩心大起,不着痕迹的朝宋轩挪了挪! “宋公子你的衣服上沾了一片叶子!”阿梨眼眸含笑,微微侧了侧身抚了一下宋轩的肩膀,一抬手那动作好似已经做过千百遍,熟练又温柔!等宋轩察觉不妥时,阿梨早已做完所有动作,退到了君曜身后,宋轩虽不解阿梨的举动,心中却很是回味她刚才的动作,那动作莫名的让他很是放松,有那么一瞬,竟觉得娶了这姑娘似乎也还不错! 阿梨低垂着头,瞧见门后的姑娘正向这边跑来,不由笑意更深,心知这个小小的举动,足以让那追来的姑娘今晚不得安寝了!阿梨抬头,颇为解气的望着宋轩,活了两世,终于算计了你一回! 阿梨正看的出神,君曜身形一动,便将她娇小的身子挡了个严实,阿梨这才发现一向不怎么正经的君曜,光看背影,竟也让她想到了卓尔不凡,翩翩君子这样的词语! “宋公子,瑛姑娘出来寻你了,快些回去吧!马车来了,君某告辞!”马车缓缓停稳,君曜立在马车一侧,示意阿梨上车,阿梨也不再矫情,连忙扶着君曜伸出来的手臂跳上马车,待阿梨坐稳,君曜也翻身坐上马车,一手拾起缰绳,清喝一声,马车便驶离了怀远候府! 阿梨稳稳的坐着,感受着渐渐远离的怀远候府,终是忍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藏在那里?” “我并不知道,诈一诈你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已躺平,欢迎调(勾)戏(搭),温柔一点哟~ 第5章 归家 “我并不知道,诈一诈你而已!” “哦”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君曜这个人心思古怪,谁又能猜的中他在想什么!猜不中是一回事,谢意还是要表达的,阿梨沉思着,躬身出了车厢,坐在君曜一侧“阿梨谢过君公子!” 君曜挑眉“这话怎么说的?” 她不敢确定君曜和候府究竟是什么关系,这关系又到了什么程度,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谢公子送阿梨回家!” 阿梨侧头笑盈盈望着君曜,竟发现这人的眼睛生的十分好看,幽黑深邃似天上的星子。君曜察觉阿梨痴迷的目光,蓦然一笑,手里的鞭子高高扬起“匣子给我瞧瞧!” 阿梨下意识的将紧搂在怀里的匣子又紧了紧“不过是些寻常首饰,入不得公子的眼!” 君曜转过头来,星眸里满是轻蔑“刚刚还口口声声说要谢我,不过是看看你的匣子,就变得这么吝啬”君曜顿了顿,话风忽然变得凌厉“还是你以为没有本公子相助,你能安然从那老女人手里脱身,还得了这么一匣子宝贝!” 阿梨倏然睁大的杏眼惊惶不安“公子的话阿梨不明白!” 星眸倏然变得凌厉,看的阿梨一颤,君曜不愿与她嗦,长臂一伸毫不费力的就将匣子夺了过来! 君曜打开匣子,随手拨弄了几下“果然都是些不入眼的,也能让你这么紧张?” “公子看完了就还给阿梨吧!”阿梨低声道,您看不上眼的东西,我可宝贝着呢! “与虎谋皮,你胆子不小!”鞭子梆梆的敲在盒子上,阿梨的心也跟着颤了颤,她的黄花梨木! “你还想要这东西?” 阿梨不动声色的瞧着他,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君曜看向阿梨的目光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那你给我说说,你究竟是怎么得罪怀远候夫人的?” 阿梨垂下眼帘,羽睫纤长浓密“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抵是家父在位时得罪了候府吧!” 君曜迟迟没有出声,阿梨忽然抬头,小心翼翼道“公子可以将匣子还给我了吗?”星眸闪过一丝愠怒,阿梨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我让你先挑,剩下的再给我可以吗?” “哎呀……”阿梨惊呼着,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跌下了马车,君曜坐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睨着阿梨,星眸里尽是嫌恶,高高扬起的鞭子狠狠落在马屁股上,马儿痛的嘶鸣一声,马车绝尘而去! “我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你……算你狠君曜,难怪你那么老了还娶不到媳妇儿!”上辈子君曜到候府的时候还是孑然一身,现在想来也是,一个爷们儿脸比书翻的还快,哪家的姑娘能受得了! 阿梨忿忿的,也顾不得身上的尘土,紧张的捧起匣子打开查看,见首饰们都安静的躺在里面,阿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摔坏! 咦?那两颗鸽子蛋是怎么回事! 两颗圆润的东珠正熠熠生辉的躺在一众首饰里,格外鹤立鸡群! 阿梨眨眨眼,瞬时心情大好,在候府的时候她怎么就没瞧见,许是君曜将它扔下马车,自己掉出来的?也幸好它们藏的深,不然被君曜发现夺了去,她可就损失大了! 不过以怀远候夫人的脾性,她赠予旁人东西,还是一直嫉恨的人的女儿,怎么也会把最值钱的东西放在显眼的地方才对,难道是她小人之心了?阿梨想不明白,也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和心力。 阿梨小心的捏起东珠仔细端详着,这两颗东珠虽然个头不是很大,但胜在色泽明亮,圆润光洁,成色极好,与这黄花梨木的匣子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恐怕是这匣子里最值钱的物件了! 阿梨看看天色,毫不迟疑的将那两颗东珠收进自己的袖袋里,又不死心的将匣子里的首饰来来回回翻了数遍,却再没翻出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阿梨讪讪的扣上匣子,开始观察自己所处的地方! 这地方还真是荒僻,一眼望出去竟看不到半个人影,若是一般的小姑娘,定是要被吓破胆了! 可是阿梨不是一般的姑娘家,那是活了两世的……姑娘!她呆在候府后宅八年,什么风浪没见过,经验告诉她往往人才是最为危险的存在!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条她熟知的捷径!记忆中她经常跟着大哥经过这条捷径去到附近的镇上,拿着母亲做的绣活换些用品,若是走的快,绣品也卖的顺利,天黑之前就能赶回来!而且那里很少有人行走,倒是不用担心被人抢了东西!下定决心,阿梨辨了辨方向,抱紧匣子,壮着胆子开始往回走! 暮秋时节天黑的比较早,气温渐低,阿梨一路急行却也不觉的有多冷,只是到家时月已西沉! 阿梨还未进门,便听见大娘高氏冷嘲热讽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弟妹,阿梨是去享福去了,哪里还舍得回来吃你这残羹剩饭,我看你还是省省吧!”阿梨听着,不由自主的立在了门外! “阿梨一定会回来的!”文氏有些愠怒,似是警告高氏,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哟,生气啦!阿梨的性子我不说你这当娘的还不清楚吗?那可真是千金小姐的身子,最是吃不得半点苦头的!” “大嫂你身为长辈,怎么能这么说阿梨,你有什么怨气大可冲着我来,不要时时针对我的女儿!”阿梨隔着门板看不清母亲的神色,记忆中,娘待人一向温婉,从不曾对谁大声过!没想到娘为了她竟也能做到这般,阿梨更加觉得这一世自己选择回来是对的! “你自己不把孩子教好,怎么还要怪到我头上” 白瑾听不下去,一手将母亲护在身后,一手指着高氏“大娘,您这话是怎么说的……” 白谦益喝道“阿瑾退下!” “爹!”白瑾不甘心道。 “退下!” “爹,娘?”阿梨弱弱的喊了一声,一家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向她看来! 高氏一眼便看见阿梨紧搂着一个精致的匣子,脸上立时堆满了笑容,越过文氏抢先冲到阿梨跟前“阿梨你这匣子里是什么?”高氏走进一看,竟然是黄花梨木,里面的东西也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是怀远候夫人送的,说是谢娘的!”阿梨如实答道。 高氏诱哄着“给大娘瞧瞧!” 阿梨搂紧盒子,害怕的向后躲了躲! “大娘,这匣子是怀远候夫人赠给阿梨的!阿梨快将匣子交给娘!”说话的是白瑾的媳妇李蓉, “小门户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不懂规矩,阿瑾管好你媳妇儿!” “我……”李蓉最不愿被人提起她是小门户出身,此时被大娘揭了短儿,又是恼怒又是委屈,眼眶倏的红了一圈,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伯白诚益看不下去了,拉了拉高氏的袖子“什么小门户出来的,都是一家人,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高氏哪里会管这些,紧盯着白谦益不依不饶“二弟,阿梨得了好东西就忘了大娘,你可得做主呀!” “阿梨。” “是爹!” 阿梨“大娘,您先挑!” “这才是好孩子!”高氏欢喜的接过,颠了颠份量,满意的笑了“怀远候府那么好你怎么还舍得回来!” 阿梨莞尔一笑“大娘您糊涂啦,那里再好也不是咱们的家!” 高氏讪讪的,抱着匣子走到一旁。肩膀忽然一沉,阿梨回头,文氏正慈爱的望着她“回来就好!” “娘放心,阿梨不会做让您难过的事!”白父也满是欣慰! “哟,阿梨这就是你不厚道了!”高氏惊呼着,双眼圆瞪,似要吃人一般! “大娘您这话我不明白?”白吃的鱼儿还嫌腥么~ 大娘气愤的将匣子里的首饰一一拽了出来,摊在桌子上“你看看,文氏你自己过来看看,这都是些个什么东西!以人家怀远候府家底儿,怎么可能送出这么粗陋的东西!定是阿梨这丫头!” 大娘嚯的一下蹿到阿梨跟前,恨恨道“你说!是不是你,将这匣子里的东西偷偷调换了!” “大娘……” “文氏你教的好女儿呀!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欺上瞒下,这长大了还了得,今日我这做大娘的也不能不管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不然日后传出去,还如何能寻的到婆家!”大娘说着,伸手就要拽阿梨的领子! “住手!”文氏眼看阿梨要被欺负,顿时红了眼,不知从哪来了力气,一把将高氏推开了。 文氏的手劲不大,高氏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顺势倒在地上“我们大房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平白无故的就被罢了官,贬回老家不说,现在还要受这份嫌弃,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啊……” “赶紧起来,这般撒泼胡闹,简直像个乡野村妇!”白诚益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他这是娶了个什么回来! “村妇就村妇,我原本就是村妇,那也是你们相府求着娶来的!”高氏前一刻还蛮横跋扈,说着说着,竟嘤嘤的哭了起来“好啊你白诚益,原来你一直嫌弃我呢……” 白谦益耐着性子,连连劝慰,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大嫂是我家教不严,你先起来,有话好说!” “这听着还像句人话,二弟你说这事这么办吧!” 白谦益看向阿梨,目光严厉“阿梨你究竟东没动这匣子里的东西!” 阿梨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爹,这匣子里的东西我确实没动,我若是有心藏匿,大可全都换了银票岂不更好!” 白瑾也跟着辩解“大娘,阿梨说没动就一定不会动的!”自家妹子才不屑做这种李代桃僵之事! “我不信!” “大娘您若不信大可去怀远候府问问,就知道阿梨有没有说谎!”阿梨说着走到桌边“大娘这些东西若是入不了您的眼,阿梨可就收起来了!” 高氏见阿梨不吃她这一套,还要收起首饰,顿时急了,却也碍着面子不好出声,于是就给阿檀使了个眼色,阿檀也是个激灵的,立刻摆出一幅天真无害的模样“大姐姐,你不是说要让我娘先挑吗?” “阿檀,姐姐确实说要让大娘先挑,可能你没听清楚,大娘已经挑过了,都没有看上,现在姐姐自然是要收起来了!” “可是……”阿檀顿时哑口无言! 大娘颇为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阿檀一眼,麻利的站起身来,再转身望向阿梨,立时换了一幅脸色“阿梨,适才大娘没看清楚,将匣子拿过来,让大娘再瞧瞧!” 第6章 欠我的(重叠了,修改) “大娘这匣子里的东西自然是人人有份的,你是长辈阿梨敬您,已经让您先挑了,现在就由大伯来分配吧!” 阿梨笑着,转身将匣子交到大伯白诚益手上,白诚益着实吃了一惊,捧着沉甸甸的匣子,不解道“阿梨这不妥,这是怀远候夫人给你娘的谢礼,又由你带回来,大伯如何能分!” 阿梨诚恳道“大伯,阿梨最是信任您,您向来公正,一定能公平分配的!” “爹娘你们觉得由大伯来分配这些东西怎么样?” 白谦益略一思索,沉声道“大哥你就不要再推辞了,都是自家兄弟!” “二弟……我……唉!” 对于自己的发妻,白诚益一直都颇为无奈,他与高氏本是早年父母给订的亲,后来他在京为官,到了年纪也遵循婚约,迎高氏入京完婚,虽然二人性情迥然,却也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么些年,还育有三个孩子,谁成想她现在竟然变成这副模样! 白谦益拍拍大哥的肩膀“大哥,终究是我牵累了你们,大嫂这些年也不容易!” 阿梨扭头看向大娘,小脸笑盈盈的“大娘您觉得可好?” “就这么着吧!”高氏忿忿的剜了白诚益一眼,知道他定会分配的相当‘公平’,却也不好再说什么,阿梨这小妮子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三言两语竟堵的她无话可说!“不过那个盒子我要先用用!” 李蓉一听登时急了,暗里推了白瑾一下,白瑾顺势向前迈了一步,媳妇的意思他自是明白“大娘都说要公平分配,您怎么能独自拿了那个盒子呢?” “阿瑾你这是在质疑大娘吗?长辈说话,什么时候有你们插嘴的份儿了!” 高氏也不是省油的灯,端出长辈的架子轻轻一句话便拿住了白瑾的错处!话音未落她便直直的望向白谦益,自己的儿子这般无礼,他能不管? 果然,白谦益一挥手“阿瑾不要再说了,就由你大娘先保管着罢!别为了一个匣子坏了家中和睦!”说着又望向白诚益“大哥你不必顾虑太多,尽管分便是!” 父亲发了话,白瑾纵使心有不甘,面上也不再说什么,立在一旁沉默不语!知道父亲一直对大伯一家愧疚甚深,心下想着不过一个匣子,若父亲觉得心中宽慰些,那也是值得的! 高氏得了好处,也就不再无理取闹,白诚益将东西一分为二,大家都很是同意,高氏这才心满意足的捧着匣子离开。 文氏并不介意自己究竟分得多少东西,见高氏走了,她才急急忙忙的拉起阿梨也回了房。 “阿梨你老实告诉娘,你去了候府都遇见了什么?” 阿梨不想母亲费神,便老老实实的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这么说怀远候夫人真的没有为难你!”文氏虽有些疑虑,但到底阿梨回来了,让她很是欣慰,也就懒得琢磨那些细枝末节! 阿梨微微一笑“真的没有,娘那怀远候夫人很是心善,时时念着娘的好处呢!她待女儿也是极好!” 李蓉等着大伯一家都走了,三步并两步的走到桌边,拿出一块手绢,将分给二房的那些首饰都包了起来! “爹,这些东西儿媳先帮娘收着吧!” 白瑾没想到自己媳妇竟会这么大胆,当下也是一惊,连忙出声阻止“阿蓉快放下!” 李蓉像是没有听见,笑着将东西又朝白谦益递了递“爹,您看……” 她在赌,公公不会拒绝! 他应该感到愧疚的何止是大伯一家!他们白家明明知道相府大祸将至,还要上门来提亲,她又是何其无辜! 白谦益“你就先收着吧,明天再问你娘的意思!” 李蓉笑意更深“是,爹,那儿媳就先回房了!” 白谦益点点头,转身向屋外走去,以往挺直的身形似乎一下变得有些佝偻,白瑾紧张的追了出来“爹?” 白谦益背对着白瑾,脚步不停“阿瑾你陪阿蓉回房吧!我再出去看看!” 白瑾看出父亲今晚很是感伤,不放心的继续追着“爹,我陪你吧!” 白谦益不再答话,只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跟来,白瑾在原地驻足良久,才转身回房。 白瑾一进门,自己媳妇正盘腿坐在炕上数着分来的首饰,一时气不打一出来,不觉口气也重了几分“阿蓉,你明天赶紧将这些东西交给娘!” 阿蓉随手将一只镶红珊瑚的步摇戴在头上“娘开口我自然是会给她的!阿瑾,我好看吗?” 白瑾顿时恶气全消,也坐在炕上,好生道“娘怎么会跟你开口?” “那我为什么要给她?阿瑾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是要过日子的,现在已经不是在相府的时候了!”李蓉委屈道。 白瑾满是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媳妇儿“你不是答应爹明天就还回去吗?” 李蓉长舒了一口气,斩钉截铁道“阿瑾,我是不会交出去的!” “阿蓉,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白瑾不明白阿蓉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成亲以来她很识大体,处事也都很有分寸。 “你们白家欠我的!” 第7章 心思 白瑾更是不解,怔怔的看着李蓉,似是想要她一个解释! 李蓉不知道白瑾是没明白她的意思,还是更偏袒他的父母,但是下意识的就觉得白瑾就是偏袒他的父母,而她始终都是一个外人,委屈立即升级为怨恨! “你扪心自问,以你们相府当日的地位,如何会相中我一个小门户的嫡女,他们不过是知道自己大祸将至,急着给自己儿子讨房媳妇儿罢了,哪里会管别人的死活!”李蓉并非无理取闹,她只想将自己一直以来的不满,趁机都说了出来,让白瑾以后好好待她,谁知越说越气,白瑾更是像根不开窍的木头,李蓉便直接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你既然知道,当初为何还要同意!”白瑾手劲极大,轻轻一扳就将李蓉的身子扳了过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李蓉眼眶红红的“我长在深闺如何能知道,我父亲人微言轻又如何能知道!” “阿蓉原来你心里是这般不愿意!”媳妇儿的话如当头棒喝,白瑾愤怒的眸光紧紧的盯着她,隐隐有一丝期待! 李蓉倔强的与他瞪视,紧抿的唇再不肯不露半个字! 白瑾更是烦躁“那你想怎么样?” 谁知他这句话不知触动了自己媳妇儿的哪根神经!李蓉麻溜的跳下土炕,一个劲儿的推搡着白瑾。 “哎,地上凉,你怎么不穿鞋!”白瑾着急的大喊。 李蓉置若罔闻,手上动作不停,白瑾高大的身子竟被他一路推到了门外面! ‘砰!’门关上了。 白瑾烦躁的耙着头发,在门外来来回回的走动。 “哥,发生什么事了?”阿梨从母亲的房间出来,经过这里,正巧看见嫂子将大哥推出门外那一幕! “啊!没事,没事!”白瑾尴尬的转过身,憨憨的笑着,内心暗暗祈祷阿梨没有瞧见他被媳妇儿推出来! “没事就好,你可别欺负嫂子呀,不然我和爹娘都饶不了你!”阿梨故意说的很大声,让屋内的人也能听清楚!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但嫂子是个聪明人,希望她能自己想明白。 “我怎么敢欺负她?我那是在管教她!”白瑾小声咕哝着,你是怕谁听见? “那就好!我先回房了,你自己保重!”阿梨摆摆手,不想再看哥哥这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分明是被自己媳妇吃的死死的,都把自己管教的睡大街了,还死鸭子嘴硬! 似是想到什么,阿梨忽然笑开了,或许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呢! 折腾了一天,阿梨早已身心俱疲,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妹妹阿萱早已经睡熟了,阿梨合衣挨着阿萱躺下,片刻便沉入了梦乡! 循着清甜的梨花香气,阿梨又到了这个如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梨花洁白,水声潺潺,山谷幽深静谧! 阿梨又想起白天的那朵梨花,她本想带回来送给阿萱,却不小心遗失了?阿梨凝视着面前巨大的梨花树,内心涌起一个颇有些玄妙的想法! 她沉思良久,才下定决心,试一试又有何不可? 半空中的花瓣纷纷扬扬,阿梨抬手很容易便接住了一朵,她闭着眼睛暗示自己,将这花瓣带出去给阿萱看看,等她再睁开眼,满眼的梨花不再,入目是屋顶挂满蛛网的横梁,耳边阿萱的呼吸,轻缓绵长!阿梨猛地坐起身,摊开微凉的手心,一朵梨花洁白晶莹! 竟然是真的能将山谷里的东西带回来!阿梨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她这是得到了个什么样的宝贝? 阿梨回过神,赶紧又闭上眼睛,心里想着那个地方,不一会鼻端飘来淡淡的梨花香味,阿梨忽地笑了,竟还能来去自如!像是验证一般,阿梨用手接住梨花又来来回回试了几次,每次都能顺利的将梨花运出来,真是妙极! 阿梨如获至宝,数量如此之多的花瓣,在常人眼里,往往欣赏一番也就罢了,而她却有其他的用途! 前世在候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里,她因娘家失势又不得夫君宠爱,因此要在偌大的候府了生存下去,要比一般的妾室更加艰难!她的外公一族世代行医,但是家族又规定,医术传男不传女,阿梨的母亲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也就罢了! 可是阿梨一直都十分好奇,小时候总是缠着外公,外公没有办法便给了她一套《女医杂言》,里面全是一些女子调理血气,美颜保养之类,她在相府是便总喜欢照着上面的方子往自己身上鼓捣,还因此总被大娘嘲讽,说她可真是‘千金’之躯!对于大娘的冷嘲热讽阿梨毫不在意,自己依旧美的很! 后来她入了候府,为了讨好婆婆和各位姨娘,更是将这本《女医杂言》读了个通透,将里面的东西都发挥到了极致! 如今再看到这数量颇多的梨花,阿梨兴奋的跃跃欲试!她沿着山谷里唯一的那条河水走了一段,像是王者巡视自己的领域一般,她抬眼望去,目光所过之处都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出乎意料的贴合她的心意! 山谷里除了梨花,还开着许多其他的花木,只是梨花树过于庞大,前两次进来都被她忽视了,那些花木,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它们和梨树一样,花儿开导极致便会自动落下,落到土里,消失不见! 阿梨眼睁睁的望着花儿掉落再消失,适才欣喜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焦急不已!阿梨这才意识到,花朵数量虽多,却落地便消失无踪,她想用它们做些什么,是没有办法大量取用的! 阿梨思索着,这花朵可以落在手上而不消失,那是不是用其他东西也能接住?她看看自己的衣摆,灵光忽至,微笑着站在洁白的花瓣雨中,撑起衣摆,一朵,两朵,三朵……阿梨笑意更深,这个办法行! 阿梨回到自己的房间,动作轻手轻脚的,尽量不惊动阿萱,她迅速寻了几块布片带到山谷里,这些布很是破旧,还积满了灰尘,阿梨将她们浸到河水里,一点一点的洗干净,然后一一铺到花树下,虽然不多,但能接一些是一些,总比没有的强! 忙活了半天,阿梨对自己做的准备总算稍稍满意!虽然将这些破旧的布片放在这里有些破坏美感,那也是没有办法了,先将就着吧,等她赚了银子,再换些漂亮的便是! 山谷里看不出时辰,折腾了半天阿梨丝毫没有困意,她盯着河水愣愣的出神,不由想起她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她似乎是从一场大火中跌落下来,那水中映出的姑娘,完好无恙! 当时她还怀疑那场大火是梦境,还是这水治愈了她!现在想来许是这水真的又治愈的功效也未可知。如果真是这河水将她的伤治好了,是不是这水也有美颜的功效? 上辈子她在候府一无所有,最是重视自己这张脸皮!说起美颜阿梨的心里就像是猫抓一样,双腿着魔似的,不由自主的向河水凑了过去! 细白的小手捧起一汪水,轻轻的拍在脸上,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河水顺着微张的唇瓣流到嘴里,竟是出人意料的清冽甘甜,只是不知道这水能不能被她带出去! 阿梨又出了山谷,从屋子里拿了一直缺口的茶碗,又急急忙忙的返回,将茶碗浸入水里盛满,又回到了屋子,果然茶碗还是满的,水被她带出来了!只是不知道用这花和这水做出来的香脂效用如何? 阿梨微微一笑,定是不会差的! 只是山谷的事情实在惊世骇俗,一旦泄露出去定会招致灾祸,绝对不能被外人知晓!阿梨将被她带出来的花瓣和水收回山谷,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这才放心的又躺回床上,阿萱依旧睡的香甜! 让阿梨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种天家宝物,如何能让她来去自如,任意取用?难道是老天都要助她? 忽然袖口处好像有什么硬物硌的手腕一疼,阿梨起身翻起袖口,两颗圆圆的东珠,静静的卧在一起,光泽熠熠! 还好她有先见之名,否则大娘这一通闹腾,这贵重的宝贝,还不都要被她夺了去! 这东珠在本朝可是宝贝,因其圆润硕大,晶莹透彻又产量稀少,取之不易而异常珍贵,非帝后不能佩戴,现在想来就算有得眼的王孙之家得了皇帝的赏赐,那也不是能轻易拿出送人的,更遑论是怀远候府这样的外姓候! 可是她的手心里明明就躺着两颗! 脑海里又闪过君曜倨傲的神色,竟然能把一个姑娘家扔在荒郊野外,真真是冷漠! 不过由此事来看,君曜似乎在她未进候府便对她心生怨怼,难道是父亲在朝时得罪了他们家?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是亲妈,男主会努力给自己加戏的,么么哒o(3)o 第8章 决心 隔日,天未亮,一辆简陋的牛车缓缓驶出都城,女眷们昏昏沉沉的缩在车上,白家的男人们紧跟在牛车两侧,徒步前行! 皇帝法外开恩,念白谦益多年劳苦,免其一家老小发配之苦!令其净身出户,遣回原籍,白家人永世不得入京,白家后代男丁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白谦益不禁感叹,白府一朝遭难,昔日好友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有怀远候府平日交往不是很深,他落难之时,倒是送了一盒首饰,礼虽薄,却是雪中送炭的情谊,颇为暖心! 那些首饰是他们如今仅有的积蓄,昨日将首饰变卖,也只卖了几辆银子!一家人仔细盘算过后,除去赶路的盘缠,便只能买到这么一头牛和一辆板车! 遣回原籍与发配之苦相比不知好了多少,但朝廷也是有规定期限的,就比如白谦益一家的路途,务必在三月之内赶到!否则大雪封山,路就更加难行,到时定是要延误期限的! 且不说这牛车行动缓慢,盘缠也未必能坚持三月,到时没有米粮又该如何是好!白谦益不禁苦笑,想他饱读圣贤之书,立于庙堂十数载,离了朝堂竟一无是处! 阿梨这两日时常听父亲母亲私下里念叨,怀远候府是如何的好,如何的仁意!她虽识得怀远候府居心不良,却也不忍心拆穿! 如今生计艰难,与其这些事上苦恼,她更愿意想法子改善一下身下的牛车,这牛车行动迟缓不说,板车上面也没有丝毫遮挡,这若是晴天也就罢了,若是遇上风雨天气,定是会有人病倒的,倒是更是耽误行程! 阿梨倚靠着板车边缘假寐,又进入了山谷,山谷里水声潺潺,花香袭人 ,静谧的好似被仙人遗忘的桃源! 偌大的梨花树下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花瓣。前世阿梨住的园子里也种着几株梨树,只是都不及山谷里这棵高大,那时每到春季梨花盛开时,她总会采集一些花瓣用水泡了,细细研磨成泥糊,再配着香木油脂熬制成膏状,制成梨花香膏。 梨花花色洁白,如雪五出,制出来的梨花香膏也是晶莹透彻,常用它来匀面,肌肤便会十分白皙透亮,夜间洗掉妆容之后,用来温养肌肤是最好不过的,很受候府姨娘们青睐。因此阿梨便会经常拿去送人情,手艺也因此越加纯熟。 本朝女子十分注重自己的仪容,常以胭脂匀面,以作红妆!就连男子也经常用香料熏染衣服,以示风雅! 阿梨对自己的手艺还是颇有信心的,只是如今不比候府,制香的工具不全,只能试着做一些简单的胭脂出来,看能否贴补家用! 只是现下不是梨花开放的季节,蓦然拿出去恐怕会引人生疑!阿梨便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不远处有一片蔷薇,它舒展着枝条,开的很是妩媚,阿梨站在这儿,好像都闻到了从它那里飘来的香味! 蔷薇的颜色鲜亮,香味浓郁,用它制出的香膏不但能润泽肌肤,更能使人好颜色!且蔷薇是花期很长,一般在五月至九月,虽说现在稍稍过了些花期,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的,就算拿出来,也还是能说的过去的!还有这河里的水,到时候也要加进去一些…… 阿梨听见声音睁开眼睛,天已大亮,只是不知到了什么时辰! 阿檀依偎着高氏,小嘴撅的老高“娘,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出来,这个牛车好臭,阿檀不要坐臭牛车,阿檀好想念相府!娘……” “好阿檀,你再忍忍,等咱们找到落脚处就会好的!”高氏向来宠溺阿檀,这不阿檀一撒娇,高氏也不得不显露出难见的温柔! “娘,阿桐也不要坐臭牛车!”说话的是高氏的小儿子,阿檀的弟弟白桐,他今年才十岁,正是人嫌狗不理的时候。 白桐长的十分白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很是调皮。他见阿檀只是撒个娇,便得了高氏的温言软语相待,不禁也凑了过去! 高氏闻言脸色倏的一变,使劲推搡着阿桐“不想坐牛车,去问你婶娘!” 阿桐得了高氏的脸色,也不见他难过,好似家常便饭一般,转头嘻嘻哈哈的望着文氏“婶娘……” 文氏一时尴尬不已,这让她怎么回答! “阿桐要不要到婶娘这里来?” “娘,阿萱喜欢坐牛车!”阿萱的声音糯糯的,她窝在文氏怀里不吵不闹,很是乖巧! “哼!”阿桐瞪了阿萱一眼,用力的将小脑袋扭向别处,他就是看不惯这些小姑娘娇娇弱弱的模样! 白瑾挨着自家媳妇儿那一侧,紧跟着牛车走着,欲言又止的,阿梨看着心里都替他着急! 再看李蓉,她一直低垂着头,手里针线不停,一幅爱搭不理的模样,想是还在生气! “哥,现在什么时辰了?”等白瑾转过来,白梨才小声说道“嫂子还生气呢?” “嗯。”白瑾抬眼看了看天色“辰时了!” 阿梨关切道“那何时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呢?咱们寅时未到便出来了,到现在已走了将近四个时辰,你们可受的住!” “这……”白瑾迟疑着,他当然很想休息片刻,可是父亲白谦益和大伯两个长辈,都这般岁数了还在前面走着,他又如何开的了口! 白瑾笑道“这点路算什么,我们再多走一程!” 阿梨不理他,忽然探出身子,对着前面喊道“爹,您累了吗?我们停车休息一下再走吧!” 白谦益闻声便停在原地,等着牛车跟上来。 他还未发话,白诚益先道“阿楷,阿瑾,你们俩可是累了?” 阿楷是大伯白诚益和高氏的大儿子,他与白瑾是一般的年纪,今年十八,本也是娶了妻的,那姑娘的父亲是朝中大员,眼见白府失势,不忍女儿跟着白家人受苦,且阿楷的媳妇也一心求去,白诚益便做主和离了! 二人一阵对视,谁也不服谁,一开口竟是异口同声! “不累!” “不累!” 白诚益眼中发出赞赏的光,朗声笑道“好!那再走快些,咱们赶到下一个村子便休息片刻!” 那二人从小到大都是富家公子,往日出门不是骑马便是乘车,何曾徒步走过这么远路,话一说出口,便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只得忍了! 等到白家人赶到白诚益所说的村落,已是午饭时间!虽是暮秋时节,秋老虎还是十分厉害的! 白楷和白瑾早已累到极致,一到地方立即寻了片阴凉,将自己摊在地上,仰天背地呈大字状!白诚益和白谦益两个老的则凑在一起不住的感叹年轻时如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如何…… 阿萱和阿檀长到如今,还不曾出过远门,除了阿檀不喜欢乘坐牛车,对其他一切都很是新奇! “弟妹,这么硬的干粮,你确定能吃吗?我看你是有意的吧!”高氏举着一块干粮,忽然嚷道! “大嫂,银子就那么多,咱们的路还长着呢,若是一下都花完了,以后就没的吃了,您若是嫌这干粮硬,就自己掏银子去买软和的吧!”文氏面上解释着,心里到底是埋怨高氏的,语气也跟着怪异起来! “弟妹,你这是什么话?”高氏的声音陡然拔高,她转身看着白谦益“二弟你来评评理!我不过是说这干粮硬了些,弟妹便要我掏银子,这不是把我们一家子往外撇吗?可怜我们这一家子整日的吃糠咽菜,也不知是为的什么……”见白谦益起身向这边走来,高氏越发的不依不饶! “她娘,你都说了些什么?”白谦益望着文氏,语气颇为不悦! 他本就有愧于大哥一家,如今怎么让他们再受委屈! 文氏闻言心下一酸,怔在原地不说话! 高氏斜睨了文氏一眼,那表情颇为得意! 白瑾早就不满高氏这个大娘,此时见母亲受了委屈,哪里还能忍住,正想冲上前去跟她理论,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拉住了他的…… 高氏不再闹,白谦益也就松了一口气,不再追问文氏!他心知委屈了自家妻子,看向文氏的目光满是歉疚! 白谦益叹了口气,到嘴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白诚益早在高氏开始叫嚷的时候,便已转过身去,来个眼不见为净!他若是凑过去,高氏还指不定要闹到什么时候! 阿梨捏着刚从文氏那里讨来的几文钱,冷眼瞧着,看这牛车就知道大嫂一早便将那些首饰还给了母亲,这才换来的银子,她可不觉得大伯有能耐,能从大娘手里抠出一文钱! 这大娘也真是胡搅蛮缠,自己没理也能搅三分!她倒要看看等这一家子快饿死的时候,大娘是不是还会死守着她那点家当! 阿梨趁着一家人吃饭的空档,和父亲说了一声,便拉着白瑾向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手一滑,辛苦码完的一章就不见鸟?,作者菌已哭晕在厕所…… 第9章 生计 捉虫 阿梨拉着白瑾进村子转了一圈,发现文氏给她的那几文钱竟是什么也买不到! 她活了两世,在相府时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养尊处优数年,后又入了候府,虽一直不得宠爱,那也是衣食无缺的,从未为生计发愁过! 也是到了今日她才知道,一斤普通的白米竟也要十几文才能买到!她本想进村买一些白米,用山谷里的水泡上几天,在拿出来晒干碾碎,制成香粉,现在想来却是不成了! 阿梨感受了一下自己挂在脖颈上的东珠,她用一块小布头,将它们包成了一个不起眼的挂饰,挂在胸前,藏在衣服里。这两颗东珠价值不菲,不到紧要时刻,她并不打算动用它们! 她想试一试自己制香的手艺,能否让她生存下去! 出了村子,阿梨便骗白瑾说她有东西落下了,让白瑾帮着她去找找,而她实在是累的走不动了,要坐在这歇会儿,白瑾自是十分心疼自家妹子,嘱咐了几句便又往回走! 阿梨见他走远,这才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进了山谷里,看着梨花树下落的层层叠叠的花朵,阿梨心里痒痒的,又想起了以前制的梨花香膏!她在心里思量着,等用这些蔷薇制成胭脂换了钱,她定要将制香的工具搬到山谷中来!到时候她想用什么稀罕的花朵,都不要再担心引人生疑了! 白瑾在村子里原路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阿梨说的那样东西。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阿梨正抱着一团东西,立在一片阴凉里等他!白瑾连忙迎上去,一靠近阿梨便隐隐闻到一股甜香。 白瑾心知阿梨素来爱美,在相府时便爱整日鼓捣这些胭脂水粉,只闻着这香味便能猜到,定是故意将他支开,自己跑去摘花了。 阿梨不说,白瑾也不想揭穿她,只道“哥没找着你那东西,咱们赶紧回去吧,晚了爹娘该担心了!” 阿梨偷偷看了白瑾一眼,见他毫不起疑,也不打算询问她怀里的东西,心里很是过意不去,闷声道“找不到就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物件儿!” 白瑾似是察觉到了阿梨的情绪,忽然说道“下次有喜欢的花儿叫哥去摘就行!” 阿梨笑道“好啊,下次我有喜欢的就叫你去给我摘!”顿了顿,阿梨终是忍不住,又道“哥,我骗了你,你不生气?” 白瑾爽朗一笑“自家妹子,说什么呢!” 回了休息地,白家人对阿梨时不时的捧着一堆花瓣儿早已见怪不怪,只是白家落没以来,阿梨一直闷闷不乐,以许久不曾鼓捣这些,现在见她又有了这些心思,文氏心里是高兴的! 高氏凑过来,随手翻了两把“这么新鲜的花瓣,现在可不多见呀!” 白瑾得了阿梨的嘱咐“大娘,我们回来时路过一处向阳的地方,许是那地方阳光充足极为暖和,这些蔷薇才开极好,阿梨说她有用处,我便帮她摘了些!” “阿梨需要我帮忙吗?”李蓉是知道阿梨喜欢摆弄胭脂水粉的,哪个女子不爱美,在这归乡的路上,能有这么个趣事也是不错的,左右不费银子! 阿梨正挑选花瓣的手一顿,面露欣喜“大嫂,欢迎之至!”说着又转身看向阿檀“阿檀,你要不要来?” 阿檀正攥着两朵粉蔷薇坐在高氏身前,让高氏给她簪在头上,听见阿梨喊她去帮忙,当即摆摆手道“我可不喜欢那些,你们自己玩吧!做好了给我留点儿便是!” “姐姐我喜欢!”阿萱捏着一片花瓣挨着阿梨悄悄的说道“咱们才不给她留!” 阿梨睨了一眼阿檀,又转过头来也学着阿萱小声说道“自然是不会给她的,等咱们做好了就拿去换银子!” 阿萱一听银子,大眼睛忽的亮了起来“真的吗?姐姐这还能换银子?” 李蓉敲了一下阿萱的小脑袋,宠溺道“这小财迷!快干活吧!” 阿梨又道“不过胭脂做好之前,咱们要先保密!” “嗯嗯!”阿萱防备的看了眼阿檀,点头如捣蒜。 制作胭脂不难却很是繁琐,先要选出颜色新鲜纯正的花瓣,因阿梨自山谷中带出的花瓣都是最上乘的,这一步便可略去! 选好花瓣之后,要用水足足浸泡一日一夜,阿梨选用的是山谷里那条河里的水。也是阿梨大意的,只记着将花瓣拿出来,却忘了打水。 这会儿想起来要用了,这才急得团团转,花瓣儿最是娇气,长时间没有水润泽,很快便会蔫蔫的,做出的胭脂就不会那么纯正了! 父亲那边又在催促着赶路,阿梨颇有一种大意失荆州的感觉,她抱着一个陶罐怔在原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把这罐子装满水,把罐子装满水! 手上的份量渐渐加重,阿梨察觉异样,低头一看,差点惊呼出声!连忙抬头紧张的四处张望,见到一家人都没注意到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山谷竟能与她心意相通! 她只是不断加深一个念头,这罐子就真的装满水了!这山谷还要给她带来多少惊喜?这样一来以后她就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待阿梨将花瓣浸泡好,一家人也准备好了,阿梨抱着陶罐,坐上牛车,牛车缓缓的向前开动,父兄依旧走在牛车两边,阿梨看的心中颇为难受,更加想要快些赚到银子! 接下来的几天,阿梨就利用一家人停车休息之余,将花瓣反复研磨成浆。 由于没有过滤用的纱绢,阿梨便用铺牛车的粗布,滤去杂质后烘干,放在事先截好的小竹筒里,制成胭脂粉饼,再用李蓉裁好的碎花小布包了,一盒胭脂就算是做好了,用的时候也极为方便,只需要用水濡湿一点,便可晕开,涂在脸上! 这种干粉胭脂若是在烘干后加入一些植物的油脂,便可做成膏状的胭脂,那种胭脂不但能使人好颜色,更能润泽肌肤,也更加上乘。 阿梨问过父亲,他们未来几日路过的都是一些村庄,繁华的城镇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遇见,阿梨便只做了几盒胭脂粉饼,颜色也只有嫣红和粉色两种,这种胭脂制作简单,价格不贵,一般的村妇也是能用的起的! 胭脂制成之后,家中女眷都很是喜欢,轮流瞧来瞧去! 文氏没想到阿梨居然真能将这东西做出来!以前在相府见她喜欢,也就随她去了,却没怎么把这女儿家闺阁里的玩意儿当回事儿,如今恐怕真是要派上大用场了! 阿檀见着喜欢的东西,小嘴儿涂了蜜似的,央着文氏一定要让阿梨给她留一盒粉色胭脂,文氏没有办法,只能向阿梨讨了一盒! 母亲开了口,阿梨看了阿檀一会儿,二话不说便给放下了一盒,左右不过一盒胭脂,十几文钱罢了! 她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凡事再一不能再二,下次阿檀若是再在一旁看热闹,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再给的! 阿萱毕竟是小几岁,没有阿梨的心思,见阿檀拿走了他们辛苦制的胭脂,心里跟割了肉似的,刚想开口,又瞧见嫂子投过来的目光,又生生忍下了,只一个劲的瞪着阿檀! 一家人急着赶路,在一个地方往往只是歇歇脚,便又立刻启程! 白谦益为了方便阿梨卖胭脂,特意挑着村子走,已经过了几日,胭脂还是无人问津! 阿梨到底是高估了村子里女人们的心思,乡下的人们常常度日艰苦,女人们整日计算柴米油盐,哪里有余钱妆扮自己的脸!何况阿梨那么一小盒的胭脂就要十几文,她们定是不舍的! 可是,女人见了胭脂水粉哪个不心动,更别说是那么一盒质地上乘的胭脂,若是在便宜一些,她们也是可以咬咬牙的! 这胭脂虽说没什么成本,却也是她们辛苦几日做出来的,阿梨实在不忍就这么贱卖了,就这么一拖再拖,白家人已经走过来好几座村庄,再往前走便是一座热闹的城池d咏平县。 “说是前朝有一位永平公主曾随着夫君到此上任,这公主也是位女中巾帼,尽心尽力的辅佐夫君,将此处治理的繁华富庶,后来公主的夫君升任他处,人们为纪念公主贤德,遂将此处更名为咏乐城!”许是许久不见热闹,白谦益一时兴起,讲起了这座城的典故! 阿梨问道“爹,这咏乐城很繁华吗?” 白谦益点头道“许是沾了公主福泽,自那以后,这咏乐城便繁盛不衰!” 阿梨转头看向李蓉,杏眸里尽是欢喜雀跃“大嫂我们的胭脂有希望了!” 大娘斜睨了阿梨一眼,开口又是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这种粗陋的东西,白给我都是不会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求包养(s3t)o 第10章 姑娘猜错了 阿梨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大娘,这水粉皆粗陋,自是不能与您相配的!” “那是!”高氏听着顺耳,顺口接道。 阿梨又道“如此便可省下一大笔银子!” “你……” 高氏这才回过味儿来,阿梨这丫头是在嘲讽她不注重仪容!开口一句话便将她绕了进去,明面上就敢对她如此不敬,偏她还挑不出她的不是! 高氏有气无处发泄,便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将矛头转向了文氏“弟妹,今儿晚上我们在哪住呀?” 文氏听了,不慌不忙的将荷包里的几块散碎银子和一些铜板倒在手上“大嫂地方还是您来挑,咱们就只有这么些余钱了!” 高氏面色微变,反问道“怎么还有这么点儿?昨日不是还有四两银子,怎么短短一日便花去了近一两?” 文氏徐徐开口,将每一文钱的去处都说的清清楚楚!还是阿梨说的对,银子花完了,大娘那里还有,别的不说,光是那只黄梨花木的匣子变卖了,便够他们一家人舒舒服服的走到临阳了!大娘想要如何,依了她便是,省的再说咱们苛待了她! 高氏听完满是不可置信,那些银子果然是她要花的,可是她明明记着都不是什么大钱? 高氏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荷包,猛然意识到,文氏手里的银子一旦用完,她的就不得不拿出来了? 虽说抛开二房,他们大房独自奔去临阳老家也不是不可,依她之言,开始就该分开走,跟二房一起,总有触不完的霉头! 高氏转身望了一眼白诚益,她在家里一向是说一不二,便是白诚益拿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三个孩子自是不用说,对她也是十分言听计从!若是她自行带了三个孩子回临阳,白诚益会如何? 几息之间,高氏的脑子已转了数圈,一个念头隐隐形成! 文氏竟想将算盘打到她的荷包里,简直是休想! 高氏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摆出一幅痛惜的模样“啧啧!弟妹,不是我说你,现如今不比在候府,万事都要仔细盘算,你这整日流水似的往出花银子,咱们恐怕走不到临阳就该跟那花子抢食儿去了,就这以后还是嫂子来管家吧!”话音未落,高氏忽地出手,一把抓过文氏手里的银子! “大嫂……”文氏反应不及,一脸错愕的望着高氏! 高氏将银子贴身收好,才又看向文氏,面上的笑容越发亲热“弟妹,瞧你紧张的,左右不过三两的银子,若是用起来,也是顶不了几天的,到时还不是嫂子往外拿银子!如此我便提前接管了吧!” “这穷人家的日子弟妹你是头一遭,嫂子我可是有经验的,这操心费力的事,你放心交给嫂子便是!”高氏拍着自己的胸脯说的颇为好爽! 高氏本是白诚益幼时父母在临阳老家给他定定一门亲事,结亲之事自古讲究门当户对,白家祖上本是几代庄稼人,高氏的娘家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白家不知什么缘故,到了白诚益和白谦益这一辈,竟是出了两个读书人,还入朝做了高官,一时之间,临阳无人不知,高氏也因此嫁进了白家,做了几年贵妇! 文氏也不是什么名门出身的闺秀,但文家一直是医道传家,家境颇为殷实,对文氏的教养也一直比照闺阁千金,若论起不讲理,自然是比不过高氏的! 文氏一时怔在原地,高氏见她久不答话,又接着道“弟妹你若是不放心,嫂子将银子交还给你便是!”说着高氏便要伸手去掏银子! 文氏连忙阻止,笑道“大嫂说哪里话,我自然是信你的,你是大嫂本就该是你当家!” 高氏的性子她最是明白,若真是让她将银子还了回来,还不定要闹出什么风浪,就像她说的,左右不过三两的银子,以她的用法也是顶不了几天的,早早交给高氏,她也落个省心! “那是自然!既然弟妹这么信任嫂子,嫂子也不会让你失望的!”高氏听了文氏恭维的话心里颇为受用,整个人也跟着柔和起来! “娘,我们今晚在哪里睡觉?阿桐不想再睡破庙!” “娘,阿檀要吃桂花糕!” 二小也是激灵的很,只听了高氏与文氏的三言两语,便明白今后的吃住皆要由高氏做主了! 阿桐和阿檀小小的脸上满是期待,双双望着高氏,高氏心情正好,竟是一一应下了! 一家人行到傍晚,终是在傍晚之前进了咏乐城,许是邻近傍晚的缘故,街道上稍显冷清,却也是他们这一路走来,路过的最为热闹的地方了! 牛车一路穿接街过市,在这繁华的小城里稍显怪异,引的人们纷纷驻足观望! 本朝城中的居住地一般都是按贫富划分,西市为贫民聚集之地,鱼龙混杂,东市为富贵人家所占,花费自然也比西市贵上许多,不是一般人家能生活的起的! 白谦益引着牛车一直西行,终于在西市一处颇为不起眼的客栈门前停了下来!几个孩子赶路以来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像模像样的住处,立时欢呼雀跃的下了牛车! 白谦益舒心一笑,他们多日来急着赶路,常常是风餐露宿,孩子们从小被娇惯着长到如今,定是苦坏了! 今日路过咏乐城,见了许久不见的热闹场景,一家人都是前所未有的高兴!就连大嫂也提议让孩子们好好休息一晚!他想寻个小客栈住上一晚想必也是花费不了多少的,便也就同意了,现在见他们这般高兴,心里更是觉得值了! 这时,一位白衣姑娘由丫鬟搀扶着,正从客栈内缓缓走出来,举手投足之间透着端庄贵气,与这西市的无名小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姑娘身形如柳,姿态袅娜,却以一片轻纱遮住了容貌,只余眉间一拢淡淡的哀伤,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阿梨步上台阶,正好与她擦肩而过,一股若有似无的香风飘过鼻端,煞是好闻!阿梨忍不住驻足回望,刚巧那姑娘正要走下台阶,她低着头小心的盯着裙摆,薄纱一角微微扬起又轻轻落下,极快速的一瞬,阿梨却清清楚楚的瞧见那姑娘的右侧脸颊,眼角下方有一道明显的伤疤,那伤疤极细却极为明显,难怪要以轻纱遮住容貌!若是没有这伤疤,只看这窈窕的身段,定也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呢! 阿梨暗自叹了口气,转身往客栈内走去! “啊……” 阿梨没料到她身后竟站了个人,刚一转身便结结实实的撞进了那人的怀里! 阿梨痛叫一声,抚着额头,微眯着眼,从眼缝里看见一块玄青色锦缎,用银丝暗绣着图纹,阿梨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心知她这是撞到了贵人了! 这公子小姐的不老老实实的呆在东市,跑到穷人的地界上来做什么了? 阿梨吃痛的后退两步,慌忙伏了伏身,抖着嗓音道“小女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阿梨说完,头垂更低,仿佛十分惧怕面前的贵人! 谁知那人不说话,也不离开,就那么纹丝不动站在阿梨神前,唇角勾着一抹戏谀! 阿梨紧盯着眼前那双同样用银丝勾着云纹的缎面靴子,神色颇为恼怒,暗暗在心里打定主意,她本是诚心道歉,这人却不知礼,他若是再不说话,她便要自行离开了!堂堂男儿竟与一女子计较,想必也不是什么磊落之人,遇上这种纨绔,还是走为上策! 阿梨暗自将人贬了个痛快,出口的语气却是愈发温和“公子若无吩咐,小女便告辞了!”阿梨径自说完,不等那人答话,便以极快的速度又伏了伏身,打算绕过这人,赶紧追上家人! 岂料,她刚准备离开,面前久久不动的人,忽然伸手拉了她一把“许久不见,白姑娘还是这般能屈能伸!” 这熟悉的声音,阿梨惊愕的抬头,君曜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原来是君公子!”阿梨强忍住嘴角抽搐,笑容越发得体,静立在原地等着君曜的下文,心中一时百转千回,这人如今不是应该在怀远候府做客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城里,是巧合还是…… 君曜居高临下的望着面前表里不一的姑娘,星眸里带着一丝嘲讽,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阿梨! 阿梨是何人,自是不会像一般的姑娘家,单单被人看了一会儿就羞的坐立不安,只是这客栈门口人来人往的,一个姑娘被一男子这么望着,着实些不妥!且这人性情很是古怪,她跟不觉得自己跟这君公子有什么好说的! “想必公子还有要事,阿梨就不打扰了!”话落,阿梨准备再次离开! “白姑娘猜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左:我是一个安静的作者菌,静静等花花。。。 第11章 心软 “白姑娘又猜错了!”君曜语调轻缓,目光扫过停在客栈门外的牛车“候府的赠礼果然是薄了些!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若姑娘有难处尽管开口便是!” “就不劳公子费心了!”阿梨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君曜的心思她猜不懂,也不想猜! 君曜察觉到阿梨的退缩,星眸微沉,在候府不是很愿意跟人低头的么,怎么到了他这就硬气起来了! 阿梨一直注意着君曜的神色,知道这是他翻脸的前兆,上次她便是这样被他踢下马车的!阿梨努力回想着自己究竟是哪句话又得罪了君公子! 他这次又想做什么?阿梨忽然很是厌烦,一个男子的性情总是阴晴不定真的好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阿梨不愿再与他周旋,拎起裙摆,转身便向楼梯处跑去! 君曜也察觉到了阿梨忽然之间的变化,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 这次他没有再出言阻拦,静静的望着那一片素色裙裾消失在楼梯转角!过了一会儿才有些意味不明的喃喃自语道“和传闻中似乎不太一样,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你?” 待君曜走后,阿梨又从楼梯上下来,不解的望了望君曜离开的方向“传闻中的我又是什么样的?” 白家人如今自然是住不起上等客房的,阿梨找到他们的时候,都已经安顿好了,大娘做主租了两间大通铺,男人们一间,女眷们一间。大通铺经济又实惠,比他们一路上住的破庙之类好了不知多少,一家人都很是欢喜! 阿梨将遇见君曜的事抛到脑后,早早的便用过晚饭,拥着柔软干燥的被子,一夜好眠! 天一亮,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时热闹非凡! 白家人此时完全没有了昨日刚到咏乐城时四处看热闹的心思,一家人在小客栈里坐立不安,似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白瑾又一次从客栈外跑进来,一脸的失望“爹,大伯,前后几条街我都跑遍了,就是没找到大娘和阿檀阿桐!”白瑾怔了一会儿,似有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阿楷说和我分头找,他回来了没有?” 白梨摇摇头“大哥还没回来,哥要不我们再去找找吧?” “嗯,好!”白瑾忙不迭的又往外走! 文氏将兄妹二人送到门口,不放心的嘱咐道“那你们可要小心一点,阿瑾照顾好你妹妹!”想到高氏出去时还带着那只黄花梨木的匣子,文氏心中便隐隐有些不安! 阿梨微微一笑“娘,你放心吧!” 阿梨和阿瑾出了房间,白诚益一拳拍在桌子上!白谦益和文氏着实被吓了一跳,他们这个大哥脾气最是温和,以前在朝堂上也从未见他跟谁红过脸,今日是真的气到心里了! 白谦益连忙说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大嫂带着孩子们出去见了热闹,多留一会儿也是有的,等她回来了,你可不能摆脸子!” “我……哎!我也是着急,谦益你是知道的,这一路南下皆是未知,若是延误了期限……”白诚益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多大的人了,怎么就如此不知轻重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 白谦益笑道“大哥,哪有你说的那么紧迫,多留个一日半日的也无妨!” 白诚益又道“最好还是能赶在入冬之前赶到临阳,不然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一提起入冬屋内又陷入了沉默,临阳的冬日虽没有北方这么难挨,那也是需要做些准备的,祖籍已多年未归,到时还不知是何光景! 文氏笑了笑,试图缓和一下屋内的气氛“都说女人家的心思深,你们男人何时也这样了!白家天大的难处都能逢凶化吉,想必上天是眷顾我们白家的,区区一个冬日还能熬不过去!如今离着临阳还远着,咱们早做准备便是!” 二人闻言,相视一笑,许是他们杞人忧天了! 这时阿瑾和阿梨回来了,文氏笑道“我说什么来着,阿瑾找到你大娘了?” 阿梨轻轻的摇了摇头,文氏有些不明所以,又听白瑾道 “爹,大伯,刚才我和阿梨走到门外,一小童拿着一封信,说要交给临阳白家人!”白瑾说着,将信递到了白诚益手上! 白诚益手一顿“是阿楷的字迹!” “如何?”一听是阿楷的字迹,白谦益也凑上前去! 白诚益的脸上变了又变,看到最后竟是抖着手将信揉成了一团,已是怒极! “逆子!” “大哥,你别急!”白谦益一时也没了主意,他这大嫂胆子也是太大了,竟带着孩子跑了! “阿瑾?”文氏更是摸不着头脑,不解的望向白瑾。 白瑾叹了一声,当着大伯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梨见状,伏在文氏耳边,悄声将事情又说了一遍,文氏听后大惊失色!难怪昨天高氏那么急着要求管家,也是她大意了!银子如今全被高氏带走了,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大哥,咱们快去找找吧!”白谦益劝道。 “不去!她既然想走,就让她走,走了就再也别想回来!也是我家教不严,纵出了这么个恶妇,居然在我白家落难之时夹带而逃,这种薄情寡义之人,从今以后她高氏便不是我白家的人!” 文氏心里再怎么怨怪高氏,也不忍心看着三个孩子没了家“大哥,您别说气话,大嫂兴许只是一时糊涂,等她明白过来就会回来的,再怎么着,你也得为了孩子们想想不是!” 白谦益思索片刻,也跟着劝道“是呀大哥,还是等大嫂回来再做定论吧!大嫂孤身一人,带着三个孩子出门在外很是危险,当下紧要的还是先找到他们!” 白诚益怒意正盛,语气决绝“二弟,我心意已决,你毋须再劝我!我白家定是再容不下她的!” 屋内正乱做一团,小二堆着满脸的笑意迈了进来,对着白谦益微躬着身子道“这位客观,昨日住店,您说只留宿一晚,如今都快到晌午了,您看是不是先把昨日住店的银子结了?” “夫人!”白谦益询问的望向文氏! 文氏暗自着急,却是没有丝毫办法! 阿梨悄悄握了下文氏的手,示意她安心! 父亲和大伯不知原委,她可是亲眼见着大娘是如何将母亲的银子要去的,如今说是一贫如洗也不为过! 阿梨越过高氏,面上带了几分天真,脆声道“这位小哥,我娘说在咏乐城还有未完之事,须得多住几日,刚才忙着说话,一时忘了去柜上知会一声,还请掌柜的担待一二,至于租住的银钱等待离开那日再一同结算可好?” 小二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番,许是阿梨神色从容,小二脸上又重新堆起了笑容“这话好说,客官有需要就尽管住着,我去知会掌柜的一声!”小二说完便要往外走,文氏顿时松了一口气! 谁知那小二走到门边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转了回来,对着文氏笑道“夫人,刚才许是我忘记说了,咱这小店店小利薄,您若是打算长住,咱们店里也是有规矩的,住店的银钱须得十日一结清,到时您可别再忘记了!” 文氏刚放下的心又被高高的提了起来,脑子里焦灼的一片空白,只听阿梨在一边打趣道 “小二哥这是哪里的话,咱们这么些的人还能跑了不成?尽管放心便是!” “姑娘可真是伶牙俐齿,这规矩提前说清了对大家都好不是!” 等小二走远了,文氏才脱力的坐在凳子上,她长到这么大,何时为了生计这么提心吊胆过,一时分外觉得委屈! 白谦益望着阿梨,言语间颇有些不悦“阿梨,咱们银钱本就不多,去外面寻个住处便好,为何还要在这儿多住几日,不是白白的浪费银钱么!” “是呀,阿梨咱们还要去寻大娘,如何能在咏乐长留?”白瑾也是不明白妹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刚一问出口,便被自己媳妇儿拉了一把,更是疑惑! “哥,我们已经没有银子了!一文钱也没有了!”阿梨说着,又看向白谦益“爹,昨日大娘将娘的银子全要去了,如今咱们是住也得住,不住也得住!为今之计只有快些想办法赚些银钱,否则咱们是走不了了!” 白诚益听了面色更沉,闷头向外走,白谦益连忙拦住他“大哥,你去哪?” 白诚益停了停,闷声道“找地方做工!那恶妇欠的债我来还!” “大哥,你去寻大嫂,这做工的事不是还有我和阿瑾!” 白诚益恨声道“让那恶妇自生自灭去吧!” “那也要顾念孩子们不是,大哥去寻大嫂吧!”文氏也跟着劝道。 白诚益一听孩子们,心顿时软了下来…… 第12章 胡诌 见白诚益似有些动摇,李蓉也站出来跟着劝道“大伯,您尽管去寻大娘吧,银钱的事也不急,我和娘去给人做些绣活,也是能赚些一些的!” “大伯,阿萱也会做绣!” 白诚益爱怜的摸了摸阿萱的小脸,他的阿桐也才这般年纪,外面人心险恶,他和高氏飘落在外,莫要受了委屈才好!白诚益想起幼子,终是不忍,开口道“二弟,那就辛苦你们了!” “都是一家人,大哥莫要再说这些!” 送走白诚益,白谦益带着阿瑾也出了门,房钱还有八日期限,不是太急,但天黑之前也是要将晚饭挣出来的! 阿梨和李蓉在街市上转了一圈,两人都是一脸的愁眉不展! 阿梨叹了口气“嫂子,没想到做绣活也是需要本钱的!” 李蓉掰着手指一一细数“且不说那上等的丝绸,只说最普通的素绢帕子,也要三文钱一条买回来,自己绣上花样,再拿去店里逐一估价,若是绣的不错,倒还能赚上几文,若是绣活不好的,买回来也是白白的砸银子!” “我的绣活是拿不出手的!”阿梨低垂着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的抬起头来“大嫂我们去杂货铺子看看!” “去那里做什么?” “那里应该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前世她就经常去杂货铺子淘一些可用的东西,便宜又实惠! 李蓉迟疑着“我们没有银钱,去了也是白去!” “嫂子你忘了,咱们有这个!”阿梨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用碎花小布包着的物件! 李蓉一眼便认出了那东西“是你做的胭脂?”包在外面的小布还是她做的呢! “嗯!”阿梨点头。 李蓉接过胭脂仔细端详着,隔着碎花小布都能闻到里面的香气“咱们卖了一路一盒都没有卖出去!” 阿梨边走边道“这不一样!嫂子你想,咱们一路走来皆是农庄,愿意买胭脂的妇人自然是少,这里可是咏乐城,比那些地方不知繁华多少,有钱的夫人自然也是不缺的,咱们去店里问问,看看他们收不收胭脂!”阿梨对自己的胭脂还是很有信心的! 李蓉点点头,觉得阿梨说的也有些道理,阿梨制的那些胭脂她也是试用过的,心知成色极好,若是店里真的收胭脂,那自然是不缺银钱的! “也好,咱们去试试!” 阿梨和李蓉左挑右选,终于进了一间铺子,店里的伙计见有人来,抬头看了一眼,许是见她们衣衫破旧,又低下头开始忙各自的,像是没看到她们一般! 再看旁边那位伙计,正躬身哈腰的招待着一位衣着鲜亮的年轻妇人挑选胭脂,脸上堆着的笑容那叫一个热情,阿梨都有些担心他笑得太用力,会将脸笑成一朵花! 最后阿梨的目光落在了年轻妇人的手上,她正捏着一只小巧的白瓷胭脂盒,胭脂盒的盖子上印着一枝桂花,被单独放在一边,阿梨凑近了便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 依她的经验,盒子里的胭脂颜色尚可,很接近于如今贵妇之间最时兴的嫣红色,只是这胭脂香味过于甜腻,闻久了熏的人脑仁儿疼! 阿梨略略向后退了一步,那盛胭脂的白瓷盒子倒是精致,配那胭脂是绰绰有余了,只是女人买胭脂是为了妆扮自己,取悦心仪之人,又不是为了看盒子! 在她看来到底还是中看不中用了,若是放在以前,她也是断不会用的! “小二,我们看看胭脂!”阿梨招呼了伙计一声,自己便立在柜前仔细瞧着,店里的胭脂倒是很多样,她做的那几盒胭脂虽好,却也不是最好,要先看看这店里的胭脂都是什么成色,她才好待价而沽! “胭脂?”伙计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目光十分轻蔑,将阿梨和李蓉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不等她们答话,又道“二位可要想清楚了,咱们店里的胭脂都是上好的,价格自是不必多说,你二位若是没有带着足够的银钱,还是不要拿出来看了,免得不小心弄坏了赔不起!” 阿梨闻言顿时气极,一个伙计竟也这样攀高踩低!雇佣如此势利眼的伙计,也难怪这店里门庭冷清! 伙计尚且如此那东家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跟这种人谈生意定是捞不到什么好果子的! “哟,这是打哪儿来的下等丫头,还来买胭脂,知道胭脂是怎么用的么?” 衣着鲜亮的年轻妇人忽然开口,语气十分轻蔑,待她抬头看到阿梨和李蓉不施粉黛还依旧白净如瓷的脸蛋时,眼神更是嫌恶! “三夫人说的是,像这种穷人家的丫头,哪里会使什么胭脂!”伙计察觉了三夫人的怒气,连忙躬身谄媚,费了好一番口舌,才让三夫人重现笑颜! 另一个也开始抬手送客“你们还是去别处瞧瞧吧!莫扰了三夫人的兴致!” 原来是人家的妾室,外表再怎么光鲜,内里终究上不得台面!怪不得只配用些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阿梨唇角轻轻扯出一个微笑,她自然是明白那妇人眼中嫌恶由何而来! 自从她发现山谷里的河水可以随意取用之后,便拉着嫂子一起日日用那河水洁面,日子一久,脸蛋更是白皙滑腻,那是她无论敷多少劣质的水粉也养不出的! “阿梨,这店子里的胭脂也不过如此,光看那盒子,乍一看还算精巧,用的却不是地方!” 李蓉指了指三夫人手上另一只铜制镂空描画的胭脂盒子“常用胭脂的女子都应该知道,胭脂最是不能用这种盒子来装的,存放的时候久了,胭脂容易变质不说,香味也会变淡的!” 李蓉附在阿梨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不愿被人听见她说话的内容,却又刚好能让三夫人听清楚,果然三夫人拖着胭脂盒子的手一顿,前一刻还欣喜不已的神情蓦地僵住了! “难怪香味要调的那么浓郁,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熏的我脑仁儿疼,不知夫君若是闻到了,会不会被吓跑了?”李蓉见阿梨也是兴趣缺缺,便拉着她往外走,走到门口她忽然回过身去,往三夫人的心上又补了一刀这才作罢! 二人才出门口,店内便传来“砰”的一声,想是三夫人怒极了将胭脂盒子拍在了柜上,接着女人的指责声,便从屋内传了出来 “竟敢拿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来糊弄我,把你们掌柜叫出来,我倒要当面问问他……” “三夫人,您别听那乡下丫头胡说……” 阿梨颇为赞赏的忘了李蓉一眼“大嫂,没想到你对胭脂也是这么在行!” “心气儿不顺,胡诌一通罢了,就他们会挤兑人么!” “现在心气儿可顺了,我估摸着那三夫人脸上的脂粉都要气的掉一层了!”没想到自家嫂子也是个厉害的,把她惹怒了说气话来也是这般解气!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又选中了另一家铺子,这间铺子比之前那间小了一些,格局更为精巧雅致,最重要的是在铺子了挑选的女子很多! 阿梨和李蓉一踏进大厅,立刻便有一位伙计前来招呼,态度颇为热情“二位姑娘看看可有什么需要的?” 阿梨开门见山道“你们这店里可收胭脂?” “姑娘的意思?” 阿梨笑道“我做了几盒胭脂小样,不知店里做不做这生意!”说着便将东西拿了一盒出来,递到伙计跟前! 伙计长时间摆弄这些胭脂水粉,也算是半个行家,那东西看着虽是不起眼,还有些粗陋,但那隐隐的香味却很是纯正,伸手便接了过来,又将阿梨和李蓉往里引了引! 伙计将碎花小布打开,胭脂的香气更加明显,却不让人觉得腻烦,一闻便知这是好香!连忙起身道“姑娘稍等片刻,容小的去请掌柜的出来!” 阿梨点头同意,伙计便掀帘子进了后堂。 阿梨观望一周,店内格局已经颇有些几年后的影子,货物皆是分类放置,方便客人拿取,专门放置胭脂的柜前更是放了两把椅子,姑娘们挑选胭脂的时间一般都比较长,坐在椅子上既舒服又不会觉得累,自然就愿意多试几样,试的开心了便会自发的掏荷包,这都是姑娘家的通病!想这店里的掌柜不但深谙生意之道,对女子心思的把握也可见一斑! 后堂的帘子又掀了起来,伙计由后堂引出一位中年男子,衣着比伙计们要体面许多,双目炯炯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精炼!想来这人便是掌柜无疑! 他一路有伙计引着,直接来到阿梨和李蓉跟前,开口便十分和气“听伙计说姑娘有胭脂要卖,不知可否一观?” 阿梨闻言,将手里的碎花小布递了过去,掌柜的将布包打开,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便将阿梨和李蓉引到后堂说话! 第13章 不甘 “质地细腻,色泽通透,确实不错!” 饶是掌柜的阅尽胭脂水粉无数,见了眼前这盒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这胭脂香味清淡馥雅,在咏乐城也是不多见!即便有,那也是价钱不斐,非富贵人家不能用! 若是这姑娘能长久的供应货源,定是桩不错的买卖! 掌柜的沉思片刻才开口道“不知姑娘打算将这胭脂卖个什么价钱?” 阿梨望了望李蓉,见她也是一幅没了主意的样子,便率先开了口“掌柜的是行家,您随便给个价便是,想必您是不会亏待我们姐妹的!” 阿梨说的谦让也是有她的原因!一来她们初来乍到,人地两生,二来胭脂没有卖出去,店家没有尝到甜头,她便没有本钱和掌柜的讨价还价,只做到心里有数便好!掌柜若是诚心做这桩买卖,自然会给个诚心的价! 掌柜放下手里的胭脂盒子,净了净手才道“如此我便倚老卖老了!不知姑娘还有多少这种成色的胭脂?” “五盒!”阿梨将自己带来的五盒胭脂一一摆在桌子上! 掌柜的目光在胭脂盒子上转了一圈,没有丝毫轻蔑之感,轻声问道“胭脂是姑娘自己做的?” 阿梨指了指李蓉道“是我二人做的!” 掌柜的将一块碎花小布打开,露出里面白瑾自制的矮竹筒子,让阿梨和李蓉都看了看,才又接着道“你这盛胭脂的盒子都有些粗糙,我收过来之后还要逐一更换盒子,人工物料都是要一些花费的!银钱就先定二十文如何?” 二十文也不错,她如今手上有五盒做好的胭脂,全都卖与掌柜那就是一百文,除去房钱,还能维持几日用度!她也能利用这几日加紧做些胭脂水粉,赚些路上的盘缠! 李蓉也是心下一惊,阿梨做的胭脂竟是真的卖出去了,光是一盒便有足足二十文,足以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李蓉大着胆子问道“掌柜的银钱能否当下结清?” 掌柜点头笑道“这是自然的!不知姑娘的胭脂多久能做出来?” 阿梨暗自算了算日子才道“少则五日,多则七日!往后天气越冷可用的花朵也会减少,时日许会更长,掌柜若是需要,阿梨回去便加紧时日,争取多做一些出来!” 掌柜“二位姑娘日后再制出这种胭脂,尽管送到这里来,胭脂若是卖的好,银钱的事咱们也是可以再议的!” 阿梨和李蓉闻言相视一笑,面露欣喜!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随从打扮的人,三两步便走到了掌柜的跟前,身行很是分利落,掌柜看清来人,连忙迎了上去,态度十分恭谨! 来人只抬手附在掌柜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便又匆匆离去,掌柜的面色蓦地变了几变,模样很是为难! “二位姑娘,实在是不巧!” “掌柜何出此言,若有难处,您尽管说来!”阿梨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掌柜的迟疑片刻才道“二位姑娘的胭脂本是极好,我也有意收购,只是我们东家发话了,说以后这间杂货铺子要改为绸缎铺子,二位姑娘的胭脂我是不能收了,你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失陪了!”掌柜的说完,不等阿梨在询问,便急忙忙的出了后堂! 掌柜的出去不久,便有伙计进来送客!阿梨和李蓉出了后堂,已经没了掌柜的影子,只有几个伙计各自忙着招呼客人! “不行!阿梨我不走了,等那掌柜的回来,我要好好问问他这是为什么?”李蓉作势便做在了柜前的椅子上,大有那掌柜的不回来,她就不走了的架势!阿梨看的眼皮子直跳,连忙将她拉出了铺子! 生气的岂止是李蓉!阿梨更是不甘心,眼看银钱就要到手了,怎么那人的几句话,她们这生意便做不成了!她不敢说这里一定有猫腻,但事已成定局,再去追究那些也是无用,掌柜定是不会再收她们的胭脂的! “阿梨你拉我做什么,那掌柜的说完话便匆匆跑了个没影,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猫腻!再说那绸缎铺子也不是一两天便能开起来的,咱们就这么五盒胭脂,他收下又能如何,这般品相的胭脂,还能砸在他手里不成!”李蓉猛地抽出自己的手,一脸的不甘,说完又要往铺子里去。 阿梨拉住李蓉道“大嫂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你都说咱们的胭脂品相极好,还能有卖不出去的道理,这家不要,咱们再换一家就是了,总有识货的!” 阿梨和李蓉又接连去问了几家铺子,岂料她们刚一拿出胭脂盒子,便被人赶了出去,再没遇到像之前那个掌柜那样识货的人,晚饭的银钱再次没了着落! 还是李蓉提起,再去之前那间铺子看看,跟掌柜的说些好话,兴许看在胭脂着实不错的份上就收下了也未可知! 谁料,时辰不过正午刚过,铺子便已经关门谢客,着实有些怪异! 没道理大白天的不做生意?阿梨这才恍然发觉,兴许是她们得罪了谁! 即便她们做的胭脂入不了各位掌柜的眼,也没有挨家被人赶出来的道理!她们初来咏乐,尚无根基,谁会如此处心积虑的排挤他们! 阿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叫上李蓉急忙往回赶!如果真是应了她的猜测,父亲和哥哥出去找事做,也定然不会顺利的,阿梨心中更是担忧暗道不要出事才好! 阿梨和李蓉回了客栈,白谦益和白瑾还没回来,屋子里只有文氏和阿萱。 文氏一见阿梨和李蓉回来,连忙起身问道“怎样?” 阿梨笑了笑“娘,瞧您急的,这空手套白狼的事儿,哪有那么好得手的,等我和嫂子稍坐一会儿便接着出去找,总会有结果的!” 李蓉扶着文氏坐下,接着道“娘,您放心吧,我和阿梨已经有些眉目了,下午再去” 阿萱在屋内闷了半日,心早飞出去了,眨着眼睛道“姐姐阿萱也一起去吧?” “可是阿萱不陪着娘,娘会闷的!”阿梨装作很苦恼的样子,一句话又将问题抛了回去,让阿萱自己选! “哦……”阿萱看看文氏,终是决定和母亲留在客栈。 阿梨见她有些闷闷不乐便道“等姐姐回来给你带个小玩意解闷儿如何?” “姐姐可不许骗我!”阿萱还是嘟着小嘴,却是比刚才高兴的不少,再开口更是多了几分羞涩“姐姐,阿萱不要小玩意儿,你再回来给我带点儿吃食吧,阿萱想吃栗子糕了,要不馒头也行!” 阿萱一说起吃的变笑得眉眼弯弯,一扫之前的郁色,想是阿萱也明白如今家中窘迫,从心心念念的栗子糕一下便降到了白面馒头,听的阿梨心头一酸! 文氏厉声道“阿萱听话,不要竟给你姐姐和嫂子添乱!” 阿萱捂着肚子颇为委屈的望着文氏“娘,可是阿萱好饿!” 李蓉问道“娘,你和阿萱还没用饭吗?” 不等文氏说话,阿萱先道“娘说我们没有银钱……” 文氏高声喝道“阿萱!” “娘,阿萱还小,不用对她这么严厉!” 阿梨将阿萱护在身前,她这才发现妹妹竟是这般瘦了,在相府养出的婴儿肥小脸,此时只剩巴掌大小,眼窝微微下陷,两只大大的杏眼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再看母亲也是身形消瘦,面色微黄,若是不说,谁还能认出眼前这位妇人,便是当初端庄文秀右相夫人! 即便大娘不卷走所有的盘缠,他们一路啃着硬干粮走到临阳,人也是会受不住的! 她本以为仪仗着自己前世的经验和那片神奇的山谷,便能让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没想到刚一踏出都城便处处受阻! 原是她任性了,不先解决一家人的温饱问题,计划再多也都是无用的! 阿梨摸了摸挂在胸前的两颗东珠,原本她还想再坚持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若是将东珠也卖掉,她们就真的一点退路也没有了!阿梨苦笑了一下,以如今的形势,就是她想卖,恐怕有人也会容不得她卖! 不过不试又怎么知道! “阿萱,你在客栈好好陪着娘,姐姐和嫂子去去就回!” 出了客栈李蓉拉着阿梨道“阿梨,左右也是走不了,不如咱们将牛卖了吧,人若是没了,留着牛车还有什么用!”说着李蓉竟有些伤感起来! 阿梨摇摇头“大嫂,那黄牛年老体衰,用它拉车已是欲渐吃力,想必是不好卖的!即便有人肯买也是换不了多少银钱的!” 李蓉急的一时没了主意“那怎么办,咱们若是还筹不到银钱……” 阿梨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着左右无人,便将李蓉带到隐蔽处,再三确认后,才将她事先转移到荷包里的一颗东珠拿了出来! 第14章 烦人的君公子 李蓉见了顿时震惊不已,连忙伸手将那东西捂了个严实,再三确定了没人注意她们这边,才低声道“阿梨怎么会有这个?” 阿梨手里的东西她自是识得,那定是一颗东珠无疑,东珠历来稀少,非寻常人家能有,且阿梨这颗东珠成色极好,便是从前的相府也不一定能轻易拿出的! 阿梨自是不能说是怀远候夫人给的,心思一转,便扯了个谎“还是从前去王府做客郡主赏的,因是私下所得,便是爹娘都不曾知道,抄家那日幸好我贴身带着,才没被搜了去!” “之前你怎么不见你拿出来!”李蓉将信将疑算是信了,言语中颇有些埋怨! “大嫂聪慧自是能明白,以大娘的性子,我若是拿出来,还能有咱们说话的份?”阿梨也不生气,耐着性子将原因徐徐说来。 自从李蓉将首饰还了文氏,她便将李蓉当成可以信赖之人,这次她还想再信她一回,希望这次不要让她失望!其实她这嫂子哪里都好,高兴起来也颇为识大体,就是小性子使起来谁都不依的! “是嫂子糊涂了!光是那匣子不值钱的首饰她都迫不及待的要分去一半,那只黄花梨木的匣子更是蛮横的据为己有,若是这东西被她瞧见了还了得!” “大嫂可不要怪我,我原本想着,等到了临阳,咱们再将这东珠换了银钱,置处宅子,也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看如今这情况是不得不用上它了!” 阿梨如此一说,李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妹妹想的周全,嫂子哪会怪你!但这东珠可不是寻常的物件,谁人敢收?” 阿梨将东珠贴身收好,两人出了藏身处,阿梨才道“大嫂还记不记得,咱们去东市之时有一家卖古玩字画的德艺斋?” 李蓉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个地方?那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阿梨边走边道“德艺斋看着与一般的商家无异,他的牌匾上却刻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尾鱼的样子!我也是在京都时听人说过,若是见了哪家商号的牌匾上刻着鱼的图案,那十有八九就是于家的产业!” “于家?是那个于家!”听阿梨这么一说,李蓉似乎也是知道一些的! 阿梨点点头,接着道“大嫂在京都想必也有所耳闻,于家世代经商,大小商号遍布各地,虽是商家,势力却十分庞大,若德艺斋真是于家的商号,我们倒可以一试!” 李蓉思索着她往日听到的只言片语,接着道“于家主人历来都十分神秘,很少有人见过!现任少主更是雷厉风行,眼光独特,将于家的生意都做到了他国!” 阿梨并没有告诉李蓉,他们在咏乐城举步维艰,很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以于家的势力他手下的商号,该是不会轻易受人摆弄! 阿梨和李蓉立在德艺斋门前,又细细的辨认了一番,见他家的牌匾上果然刻画着一个似是一尾鱼的图案,才进了店内! 一进门便有一股书画墨香袭来,很是好闻!店内一众宝贝摆放的颇为随性,着眼望去却有说不出的雅致意境! 一个年轻的伙计,正卷起袖子专心擦拭一只半人高的青花瓷瓶! 伙计察觉有人便抬起头,看清来人后面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后放下手上的活迎了上来“二位姑娘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被他这么郑重的对待,阿梨反倒有些不自在了“真是客气了,这店里的哪一样不是价值千金,哪里是我们能用的起的,今日来不过是有一事相求?” “哦?姑娘且说说看?”伙计一边说着一边将阿梨和李蓉引到一旁的一组红木雕花圈椅上! 落座后,伙计随手拎起一旁的茶壶,给阿梨和李蓉各自斟了茶! 茶碗里氤氲的雾气蒙蒙,好似一早便候着客人一般!随茶水流出的一两根翠绿的茶叶在水中翻滚浮沉,阿梨好似看到了自己,何时才能尘埃落定…… 晚秋的天气已是微凉,一碗热茶让人蓦地生出一股暖意,心也跟着舒展起来! 李蓉感受着茶水透过茶碗的温度,想了想,还是慎重说道“我们要见见你们掌柜的才能说!” 伙计也跟着落座,朗声笑道“在下就是这家的掌柜!鄙姓陈,姑娘可以说了吗?” 李蓉不禁赞道“陈掌柜的可真是年轻有为!” “姑娘过誉了!” 阿梨这才开始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年轻人,这位陈掌柜随身透着读书人的书卷之气,斯文尔雅,不过二十的年纪就能独挡一面,想必有其过人之处! 阿梨回神,笑了笑才道“掌柜的既是豪爽之人,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敢问这里可是于家的商号?” 掌柜的挑眉,不答反问道“姑娘如何得知?” 阿梨指了指门外,笑道“我见门前的牌匾上似有于家商号的暗记,是以进门一问,还请掌柜如实告知!” “姑娘若信,那便是了,若是不信,陈某也是无法!”陈掌柜说着向阿梨摊了摊手,目光望向对面的仕女屏风端详起来,姿态颇为悠闲! 阿梨闻言与李蓉相视一笑“我们姐妹此行是为了卖一样东西,因着此物贵重,为保万全,特循着贵号的声誉而来!” 陈掌柜从仕女图屏风上收回目光,饶有兴趣道“能让姑娘如此慎重,陈某很是拭目以待呢!” 好不容易说到了正题,阿梨却总感觉怪怪的!从她们踏进德艺斋开始,陈掌柜的便出人意料的平易近人! 若她们还是以前相府小姐夫人,阿梨倒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以她们现在这身打扮所代表的身份,还能得这一番礼遇? 纵然陈掌柜的诸多举动都十分自然,阿梨还是禁不住多想了一些,他如此表现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本性使然? “姑娘可否将东西拿出了,交与在下一观!” “阿梨……”李蓉见阿梨久久没有动作,便轻轻碰了她一下! 陈掌柜似是看出来阿梨的迟疑,开口道“姑娘此时若是后悔了,还是来的急的!” 阿梨攥这荷包的手紧了又松,听他这一言,紧张的心绪倒是蓦地放松了!爹常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既然选种了德艺斋,哪里还有退缩的道理! 打定主意,阿梨将荷包拿到桌子上。 陈掌柜探寻的望着桌面上那只再普通不过的素皮荷包,荷包的一处被里面的东西撑出了一个小小的凸起,他已隐约能猜出里面是什么! 阿梨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荷包,捏住开口的手指蓦地顿了顿,这一打开就真的没有转寰的余地了,然而她却不得不赌上一次,这是一场开弓便没有回头箭的赌局,容不得她迟疑! 纤细的指尖灵活的解开系着荷包的袋子,露出里面晶莹透彻的东珠,东珠一出,陈掌柜的神色变得慎重起来! 阿梨唇角一勾,心下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掌柜瞧着如何?” 陈掌柜淡淡道“自是极好!” ‘哗啦!’ 仕女图屏风后面似有书卷掉落,阿梨心中早已如惊弓之鸟,站起身来指着屏风道 “什么声音?” “想是隔壁的猫儿又来偷食儿了!” 陈掌柜似是司空见惯一般,瞧也没瞧那扇屏风,语气漫不经心! 他细细端详了一番面前的东珠,忽然十分惋惜的开口道“二位姑娘,这东西鄙号恐怕不能收了,姑娘再去别处看看吧!” 阿梨顿时急了,开口问道“掌柜这是为何?刚才您不还说……” 陈掌柜颇为好笑的瞧着面前的姑娘,适才满是不信任,迟疑再三的是她,如今被人拒绝,着急的又是她,还真是别扭! 陈掌柜敛了笑容,正色道“姑娘此言差矣,陈某并没有承诺过姑娘什么!东珠是何物,想必姑娘也知道一二,又怎能随意买卖,姑娘还是快些走罢,千万不要再将这物示人了!” “掌柜……”李蓉还想再问什么,陈掌柜以背过身去不再理会她二人,只是挥手示意她们离开“二位姑娘快走吧!” “今儿这是怎么了,德艺斋怎么如此热闹!” 一道慵懒的嗓音适时想起,打破了店内的僵持,李蓉循声望去便看到一锦衣华服的公子正迈着悠闲的步子踏进店内,他笑容温和,姿态从容,李蓉望着竟从心里涌出一股好感! “君公子,您来了!”陈掌柜看清来人,拱手作揖道。 君曜并未理会他,径直走到阿梨跟前,颇为意外道“这不是白姑娘吗?咱们还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见阿梨没有答话的意思,君曜不悦的挑了挑眉,望向陈掌柜怪责道“白姑娘怎么看着不高兴呢?是你怠慢了?” 掌柜的连忙道“哟,君公子瞧您说的,小的哪儿敢!” “哦,那是为何?” 君曜挪了挪步子,挨着阿梨又近了些! “嫂子,咱们走!” 阿梨此时正烦心着,只觉得面前这人十分恬噪!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谁来猜猜男主的来历…… 第15章 君公子的心上人 咏乐城主府 阿梨低眉顺目的跟在君曜身后,门前的守卫见了来人,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君曜如入无人之境,步履从容的迈进城主府的大门! 他好似对府内路径十分熟悉,阿梨跟着他一路穿花过柳,还没到大厅,就有一中年人迎了上来“你小子,回来这么些日子,居然等到今日,才想起来我这儿坐坐!原我还想着,你若是再不来,我便要上门去看你呢?” 君曜脚下不停,边走边道“蔺叔瞧你说的,我这不是来了吗!” 阿梨微抬眼皮,就见来人身材壮硕,五官敦厚,颇为豪爽!君曜称他蔺叔,想必这人便是咏乐城主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城主热络的将君曜引至上首,又招呼阿梨落座,才对奉茶的丫鬟吩咐道“快去请小姐出来见客,就说君公子来了!” 阿梨又一次开始思考这位君公子究竟是何来历?竟能的咏乐城的城主这般礼遇! 想着之前在德艺斋,她也是急的没了章法,听了君曜几句胡诌之言,就跟着他来了城主府! 蔺城主的目光在君曜和阿梨之间转了几转,终是忍不住问道“这位姑娘是?还是头一回见你带姑娘来呢!” “卖脂粉的!想着茹儿许会喜欢就顺便带过来了!”君曜端起茶盏漫不经心道。 君曜话音刚落,阿梨连忙起身,对着蔺城主伏了伏身道“白梨见过城主!” 蔺城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阿梨,这姑娘虽是一身平常布衣,却落落大方,与他对视也毫不拘谨,举手投足隐隐透着大家风范! “可惜了!我茹儿从不用那些个脂粉,姑娘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那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君曜睨了阿梨一眼,语气十分疏远,全无在德艺斋的热络! “公子说的是!”阿梨垂眸敛目,她早已习惯君曜反复无常的性子,此时他这种态度倒也不生气,只在心里反复思量着,如何让城主家不爱脂粉的小姐掏了荷包! 能让性子凉薄的君公子亲自上门送脂粉,想必这位姑娘在他心目中是有些份量的,难道是心上人? 阿梨正思量着,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响起,想是小姐到了,连忙起身,又伏了伏,礼数周全一些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总是不差的! “阿曜,你来了!” “嗯。”君曜轻轻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阿梨低垂着头,看不见君曜的表情。 “茹儿,阿曜带来一位卖脂粉的白姑娘,你先带着白姑娘下去坐坐,爹和阿曜还有事要说!” 蔺城主说着指了指阿梨,蔺茹进来时就瞧见了阿梨,只是没想到她会是君曜带来的,眸子里闪过微微的惊讶,却也没说什么,带着阿梨出了大厅! “你与阿曜一同来,便是我的客人,不必这般拘谨!”蔺茹声音淡淡的,没有丝毫城主小姐的架子,与阿梨并肩走着! 阿梨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君曜放在心上,阿梨抬起头来就见蔺小姐轻纱掩面,眉目如画却拢着一股淡淡的哀愁,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怜惜! 轻纱之下的容颜朦胧的瞧不真切,阿梨却是知道,那藏起来的脸颊上定有一道细长的疤痕! 蔺茹见了阿梨也着实惊艳了一番,眉间愁色更甚!面前的姑娘布衣素颜,面上白净无暇,一双黑眸流转如秋水潋滟,让人见之难忘!蔺茹随即又释然了,能让君曜带在身边的姑娘,自然是不差的! 蔺茹不由的问道“卖脂粉的竟然不用脂粉?” 阿梨讪讪的笑了笑“阿梨整日四处奔波,实在是没有空闲!” 蔺茹点点头,看她那一身洗的发白的布裙,想来也是生活不易!“一会儿将你那些水粉拿出来,给我瞧瞧!” 阿梨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道“蔺城主说您不喜脂粉?” 蔺茹眨了眨眼睛,忽然调皮起来“今天见了你我倒是忽然想试试了!我还是头一回见阿曜带着姑娘来这儿呢?你果然很是特别!” “难道君公子赏识,见阿梨做的胭脂还算尚可,便带了来给小姐试用!”阿梨听的一头雾水,只当是蔺小姐误会了什么,连忙出声解释。 虽然君曜那人不是很讨喜,但看在他给自己带来了第一桩买卖,还是不要给他添乱子了,前世看他独身一人,那么大岁数还没娶到媳妇儿,也是挺可怜的! 再说蔺小姐,人家以前不喜欢,那是不知道该画给谁看,今日心上人进府,定是要好好妆点一番了! 阿梨跟着蔺小姐进了阁楼,东边的墙上是一面墙的书架,和一张紫檀雕花的书桌,西边挨着窗下,放置着一张贵妃软榻!她一眼望过去,愣是没瞧见梳妆台的影子,看来蔺小姐还真是不爱红妆! “就在这里吧!” 蔺茹指了指书桌,阿梨顺势坐下,将自己随身带着的胭脂掏出两盒,对着蔺茹报羞一笑 “阿梨来的匆忙,小姐见笑了!” 蔺茹瞧了一眼桌上的胭脂盒子,确实挺匆忙的,不过她好奇的是里面的东西,能让阿曜瞧的上眼的,可不多见! 蔺茹随手指了一盒“打开瞧瞧!” 阿梨闻言,麻利的打开盖子,里面的香味儿瞬时弥漫开来,好似那花朵正在跟前俏生生的绽开! 蔺茹一下便喜欢上的这股味道,新奇的捏起胭脂盒子“是蔷薇吗?怎么如此好闻?” “是蔷薇!因是用新鲜的蔷薇花朵所制,香味儿才更有灵气!”阿梨见蔺小姐喜欢,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就说哪个姑娘不爱香脂,不过是没遇到悦己者罢了! “哦,也就是说别人家的胭脂,不是用新鲜的花朵做的喽?”蔺茹又闻了闻胭脂,只觉得淡雅宜人,一时爱不释手! 阿梨连连摆手“各家有各家的秘法,阿梨也不得而知!” 蔺茹似是笑了“瞧你那紧张的模样,跟君曜相处总是被欺负吧!” “君公子人很好!我冷眼瞧着,君公子对小姐很是用心呢,这不还专门来给小姐送胭脂!”阿梨又将领一盒胭脂向前推了推,心里思量着,回去时如何跟君曜邀功请赏,她今日可是在他心上人面前说足了好话呢! “阿曜真的只是瞧上了你的胭脂?” “小姐您真会打趣阿梨,您要不要试试,就试这盒粉色的如何?” 有哪个男子喜欢自己心上的姑娘整日捂着块面纱呢,见了蔺茹,阿梨好似明白了君曜带她过来的用意了! 蔺茹闻言将胭脂放在桌子上,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我并不喜欢用这些,还是算了吧!” “小姐为何总是用轻纱遮面,您若愿信我一次,您脸上的伤其实也并不是全无办法!”阿梨十分诚恳的望着蔺小姐,脑子里思索着《女医杂言》里面祛痕淡斑的方子,若是再配上她山谷里的河水,不知会是什么效果,一时竟跃跃欲试起来! “你怎么知道?”蔺茹闻言,颇为惊讶的看向阿梨,语气都变得疏远起来“是阿曜告诉你的!” “不不不,我昨日在西市见过小姐一面,恰巧您低头走下台阶,面纱掀起一角,我便瞧见了!”阿梨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果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蔺茹抚着自己的脸,喃喃道“当真有办法?” “小姐若信,我愿斗胆一试!”阿梨连连保证“您放心,我一定会保密的!”蔺小姐的性子转的还真快,怪不得和君曜是一家的! “也没什么可保密的,我脸上的伤本来就已人尽皆知,遮上面纱,不过是不想吓到旁人罢了!你若愿意,就试试吧!”蔺茹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蔺茹抬手轻轻一扯将面纱摘下,露出一张端丽的容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右侧脸颊,眼角下方有一道一指长的细长疤痕,长在白净的脸上很是突兀! 蔺茹抚了抚右侧脸颊“是不是很难看!” 阿梨拨开蔺茹的手,细细端详一会儿,才道“没有,小姐很美!” 蔺小姐淡淡一笑“来吧!” “先给小姐洁面吧!”阿梨瞧见门口有一只青铜脸盆,走过去悄悄装上河水,端了过来! “这水好像比往日要清凉许多!” 阿梨手上动作不停,笑道“许是小姐心情好的缘故吧!” 给蔺小姐洁完面,阿梨选了那盒嫣红的胭脂“阿梨今日来的匆忙,东西带的不全,先用这胭脂给小姐画个倚梅妆如何,再者消去痕迹少不得要用些时候,这个妆便可以临时遮一遮!” “这倚梅妆的画法极其简单,小姐醉心书画,想必一看就会,若是小姐不喜欢倚梅妆,咱们再描几个别的花样都是可以的!” 阿梨手上动作极快,说话间蔺茹右侧脸颊上已经绽开了一只红梅! 作者有话要说: 万事开头难,女主很不容易,真的不收藏一发么(3) 第16章 柔情 倚梅妆成,伶俐的丫头早早就备了铜镜,用绣着双蝶穿花的绸帕盖着,侯在一旁。 阿梨见蔺茹犹豫不定,开口问道“小姐可要瞧瞧阿梨画的如何?阿梨瞧着可是美极了!” 说着,阿梨扭头又对着丫头道“快来瞧瞧你家小姐美吗?” 贴身的丫头最是懂的自家小姐的心思,接着阿梨的话音,捧着铜镜凑了过来,笑盈盈的将铜镜安置在书案上“若不是奴婢亲眼瞧着,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呢,小姐真是好看极了,您就瞧瞧吧!” 蔺茹自从伤了脸,心也就跟着伤了,一提起照镜子总是心有戚戚!今日在阿梨面前揭了面纱,本就动了这份儿心思,听了她二人一通夸赞,也就顺势点了点头! 丫头得了小姐的话,麻利的掀开铜镜,蔺茹眸光犹疑不定的望向铜镜,镜中的姑娘眉目如画,双颊绯红,姿容秀丽,右侧的脸颊上一枝红梅绽放,完全遮住了先前的疤痕! 蔺茹轻轻抚上那枝红梅,眉目之间愁色尽扫,整个人都凭添了一股明媚之色! 丫头见自家小姐展颜,也跟着高兴起来,不禁问道“阿梨姑娘,可还能描些其他的花样?” “自然是可以的!” 阿梨想到两次见蔺小姐,她都是一袭白衣,又接着道“小姐若是不喜嫣红过于艳丽,还能用这盒粉色胭脂做桃花妆!待阿梨回去再给小姐做些养肤的膏脂,您早晚匀在脸上,对您这伤也是极有益处的!” 丫鬟指了指粉色的胭脂道,忽然撒娇起来“小姐,明日咱们做个桃花妆出门如何,叫她们都瞧瞧小姐您究竟有多美,看她们谁还敢在背后嚼舌头根子!” 蔺茹被丫头逗的莞尔一笑“容貌如何是自己的事,与旁人何干,若总是循着旁人的心思过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丫头颇为不甘道“小姐你总是这般大度!” 阿梨接着道“小姐心宽仁厚,日子才自在随性!” 蔺茹听了阿梨的话,不由面露欣喜,十分认同“阿梨姑娘倒是与我想到一处了,咱们还真是有缘!” 说起缘份,蔺茹又想起阿梨说过,她二人曾在西市偶遇,顿了顿又道 “你一家还是住在西市吗?我那日也是去西市寻人,咱们竟然就遇见了!” “嗯。” 阿梨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帘,自在随性离她一直都很遥远,可望而不可及! 闻言,蔺茹不由替她担忧起来“西市乱的很,你是打算长住还是怎么?” 阿梨莞尔一笑,听的颇为暖心“劳烦小姐挂心了,阿梨一家只是暂住几日,之后便启程去临阳!” 蔺茹有些失望道“那你可要多留个心眼儿,有事尽管来找我!” 阿梨连声应下,忽而又听蔺小姐道“我去寻的那人你也识得,就是阿曜!” “君公子?” 蔺小姐说难得和阿梨姑娘投缘,硬是留她用了晚饭,等阿梨从城主府出来的时候,已是月朗星稀,夜幕低垂!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君曜倚在马车一隅,星眸微瞌,不知是睡是醒!阿梨离他远远,坐在马车门边处,手里攒着一只荷包,荷包坠在手上沉甸甸的,阿梨的心也沉甸甸的! 临行之前,阿梨犹豫再三,终是硬着头皮问了句“小姐可否先预支阿梨一些银钱?” 蔺小姐颇为惊讶的望了望阿梨,自己竟是忘了这一点,随即便笑了笑,吩咐丫头递上来一只荷包,阿梨看那荷包似乎份量不清,但她也确实急需,便也不再矫情,伸手接了过来!日后对小姐更加尽心尽力,问心无愧便是! “你倒还有点真本事?” 阿梨正想的出神,手一抖,荷包险些掉下去,马车内部传来了君曜低低的笑声,他似是刚睡醒,声音带着些不同以往的沙哑 “坐到里面来吧,若银子掉到马车外面,你这半日的功夫,岂不白废了!” 阿梨闻言,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顺势向里面挪了挪“君公子如何得知阿梨会做胭脂?” “京都人尽皆知,你说我从何得知?”黑暗里熠熠星眸灼灼的望着阿梨,君曜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起一股难以察觉的温柔! 阿梨自是无从察觉,听他这么说便不疑有它,在相府时,她喜好摆弄脂粉,虽不至于满城皆知,知道的人还是不少的,其中还有不少相熟的千金上门来讨要,她也乐的给,只是后来相府遭了难,便再也不见她们上门来了! 随着马车颠簸,阿梨有些昏昏欲睡起来,起初她还能强打着精神,摇摇晃晃间似是碰到了一处温暖,杏眸微微闭合,便再也不想睁开了! 君曜斜倚在原地,不动声色的瞧着身旁的姑娘困意渐浓,星眸里悄悄涌起一簇火光,马车摇晃间,姑娘身子蓦地一倾斜,他几乎是出自本能的反应,长手一伸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便将险些遭难的姑娘捞进怀中! 黑暗里君曜感受着阿梨清浅的呼吸,终是忍不住抬手,抚上了令他朝思暮想的容颜! 阿梨梦中似有所感,轻轻动了动,君曜惊的手臂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岂料阿梨只是咕哝了一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得更沉,星眸里深藏的柔情霎时弥漫开来,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揽着阿梨的手不由又紧了紧! 阿梨闭着眼假寐,君曜将她揽进怀里的瞬间,她就已经清醒,君曜突如其来的动作,如石入大海,涌起千层浪,阿梨心里再也不能平静,她按耐着心口狂跳,乖顺的倚在君曜怀里! 她要现在醒来还是接着装睡,现在醒来会不会过于尴尬…… 看君曜倒还算个君子,没有借机欲行不轨,出于鸵鸟的心态,阿梨索性心一横,她不是不经人事的姑娘,在男人怀里躺一躺又不会有了娃儿,还是等马车到了客栈,她再醒过来吧! 心跳慢慢恢复平静,她这才发现鼻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馨香,若有似无的,与君曜一贯的做风不同,竟是出乎意料的贴合她的心意,如此好闻! 阿梨不禁循着本能蹭了蹭,她本就是睡着的,借着睡意胆子也大起来,又狠狠的闻了闻,竟是比她给前夫君配制的竹香还要雅致几分! 她虽是借着睡意却也不敢过于放肆,毕竟君公子的性子没有这香雅致,若是恼怒起来,将她丢下车去就不好了!难得今日占了君公子的便宜,还是见好就收了吧! 星眸里笑意渐浓,君曜不动声色的揽着怀里不安分的姑娘,感知着她细微的举动,亏他刚才还紧张兮兮的,险些要被这小女人蒙骗过去! 阿梨难道乖顺的倚在他怀里,君曜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担心自己突如其来的感情,惊着了怀里的姑娘! 马车蓦地停住,想是阿梨落脚的客栈到了,星眸不禁暗了暗! 阿梨维持着姿势,等着君曜出声,揽着她的手臂却不见丝毫松动! “公子,到了!”迟迟不见公子下车,小厮在车厢外恭敬的问询。 君曜闻声剑眉不悦的向上一挑,就见阿梨睡眼惺忪的望着他问道 “到了?” “嗯。” 君曜轻轻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阿梨醒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倚在君公子怀里,差点惊呼出声,连忙与他拉开距离,又坐回了马车门口处! “怎么,本公子给你当了一路的软枕,你还吃亏了不成?” 察觉君公子似是不悦,阿梨连忙道“公子误会了,阿梨只想谢过公子!” 映着客栈门前透进来的微弱光亮,阿梨瞧见君曜眸色幽深,正目光灼灼的紧盯着她,阿梨蓦地面上一热,不由暗自庆幸,车厢内灯光昏暗,君曜轻易察觉不到她的异样! 阿梨慌乱的摸索着,将荷包抱进怀里,略微整了整衣衫,不等君曜出声,轻轻一跃,便跳下了马车! 君曜紧随其后,三两步便追上了阿梨 “不知白姑娘要如何谢我?” 阿梨闻言,攥着荷包的手不由紧了紧,心里盘算着分给君公子几个银锭子作为答谢比较合适,仅是想想肉疼起来! “不若以身相许吧!”君曜忽然说道,语气随意的就好想再问面前的姑娘,今晚吃什么一样! “公子说笑了!” 阿梨怔愣片刻,掩下心里的震惊,连忙伏了伏身,转身告辞! 她没走几步,手腕猛地被人扼住,一股大力迫使阿梨不得的转过身来,君曜气急败坏的紧盯着她,阿梨着实被他惊着了!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君公子,他凶恶的眼神,像是一匹被困住的孤狼,紧紧锁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17章 当年往事 阿梨惊惶不安的望着君曜,嗫嚅道 “公子……” 君曜欺身上前,眸子里似要喷出火来“你还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还是你还念着怀远候府的宋轩,瞧不上我这浪荡公子!” 一想起前世,他迟来一步,眼前这个贪图享乐的姑娘便委身了候府,他眼见着她在候府阿谀奉承,眼见着她从不得宠任人作贱,回想起来,他就怒的想将眼前的姑娘掐死! “公子说的,我不明白!” 她与宋轩仅有一面之缘,君曜这话说的着实没有道理! 正疑惑着,腕上蓦地一阵生疼,阿梨挣了挣,对方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阿梨无法,望着君曜的目光不由软了些,出声哀求道 “手疼!” “还跑不跑了?”君曜恶狠狠的说道。 见了阿梨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的心也跟着软了,握着她的手终是松了些力道,却不让她挣脱! “你不明白,我就再说一遍,本公子相中你了,要娶你为妻,不然你以为在怀远候府我为何要出手助你?”君曜一字一句的说着,强硬的迫使阿梨与他对视,面上是前所未有的真诚与迫切!愿这一世你能成为我的妻! 阿梨努力压下想要逃跑的冲动,垂下眼帘,声音轻轻的“我不跑了!你先放开我好吗?” 君曜恍若未闻,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阿梨吃痛,刚要开口怪责,抬眼就见君曜正目光深切的望着她,活了两世,她还从未见过君公子这般温柔多情的时候! 若放在前世还未进候府的时候,她还真会信了呢! 阿梨收敛心神,反问道“公子是要强娶么?如此一来,与怀远候府又有什么区别?” 君曜神情倨傲,对怀远候府不屑一顾,他反手握住阿梨,固执又殷切的望着她“阿梨我在问你呢?” 阿梨拂开他的手,趁机后退两步,语气坚决“君公子,婚姻大事岂能儿戏,阿梨是罪臣之女,不敢高攀!” 君曜步步紧逼,愈发温柔起来“你只说你愿不愿意!” 阿梨忆起今日蔺茹的话,忽然开口问道“君公子已有未过门的妻子,为何还要招惹我?” 今日她给蔺小姐描了倚梅妆,蔺小姐一时兴起,便和她多说了几句! “我去寻的那人你也识得,就是阿曜!” “君公子?” 阿梨回想当时,还真是蔺小姐前脚刚走,君曜便从里面出来了,他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身后,让她撞了个满怀,想到这里阿梨的脸不禁红了红! 蔺小姐只顾着揽镜自找,并未察觉阿梨的异样,又接着道“阿曜说他未过门的妻子近日便要来咏乐城,因着那姑娘一家家境贫寒,他断定会在西市落脚,阿曜便日日去西市等,那日我也是过去瞧热闹,谁知天都等黑了,也没瞧见个人影子!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这等好福气呢?” 君曜沉默半晌,忽而朗声笑道“那人不就是你!是蔺茹说的?” “我一路从京都追来,这般痴情,你当真不考虑?” 君曜突如其来的示好,让她有些晕眩!男子低低的话音似是情人耳语,阿梨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她也曾渴望被人温柔的对待! 阿梨按耐着心口狂跳,开口道“君公子若是诚心,能否对我坦白?” “什么?”君曜挑眉。 “我对你尚一无所知!”阿梨垂眸,对于君曜的来历在她心里一直是个迷! “等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道!”君曜似有顾虑,说的很是含糊,心里却像猫抓一样! “果然……”阿梨冷笑,转身往回走! 君曜气极败坏的追在阿梨身后“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阿梨忽然转身,君曜猝不妨及堪堪稳住身形没有撞上她,阿梨掩下心中尴尬 “我并不想知道什么,只是冷眼瞧着连怀远候府和咏乐城主都能对您礼让三分,心里不禁有些好奇,君公子究竟是何来历,本来阿梨不该有此一问,但公子想与阿梨结为夫妻,总该要拿出些诚意互相坦诚才是,阿梨自以为知晓公子来历本是最寻常的,不想公子却遮掩着不愿告知一字,原是阿梨唐突了,婚姻之事还请公子以后莫要再提!” 阿梨仿若自说自话,越说越气,前世她在宋轩那里伤了心,本不想这么快便提及姻缘之事!可她又私心想着,前世君曜并未娶妻,她若是过门便是他唯一的妻子!她虽不知君曜来历,却也隐隐能猜出他定然出身不凡,如此便可解白家燃眉之急,若是君曜肯拿出诚意,她也愿意倾心一试,谁知…… 阿梨恨恨的瞪了君曜一眼,转身跑进了客栈,丝毫不留给他开口的机会! 一个有前车之鉴的人,她也想与他一试,简直是疯了! 若是能得一人真心,嫁与一农夫又如何? 君曜立在原地,眼神阴郁,他眼见着阿梨跑进客栈,再也没向前迈出一步! “公子?”东子见自家主子久久不动,抖着胆子上前询问。 “回吧!”君曜又看了一眼客栈,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阿梨你跑回临阳又如何,我还是能追上你的! 夜色更浓,空旷的街道上只听见马儿踏着青石板路的哒哒声,显得分外孤单! “公子,您为何不告诉白姑娘真实身份……” “东子闭紧你的嘴巴!” “是,公子!”东子颇为不服气,他家主子一表人才,性子又好,还有那般显赫的家事,这位姑娘怎的如此不识抬举! 车厢里君曜慵懒的倚着阿梨坐过的地方,眼眸微闭,嘴角微微上扬,带起了一道愉悦的弧度! “表哥,你救救他吧,这个人看起来好可怜!”头上扎了个丸子的小童,指了指地上浑身血污的人,那人比小童大不了多少,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不知是谁如此狠心! 看他年纪不大,意志却很坚强,即便身受重伤,却还极力撑着一丝精神不让自己昏迷! “阿梨,咱们是出来办药的,管不了这么多闲事,你忘了出来时你外公的嘱咐了吗?” 文卓头疼的额角青筋直跳,心里又开始后悔不该带着阿梨出来办药,他这个看着乖巧可爱的表妹竟然比他养的八哥还要恬噪! 面前这人看着伤势凶险,其实都是些皮外伤,给他治伤不过举手之劳! 白瑾扯着自家妹子,颇为歉意的看着文卓“阿梨,表哥又没说不治!你不要添乱了!” 白瑾的话小童当做耳边风一般,一张红润的小嘴兀自说个不停“表哥,出来时李家姐姐说等咱们这次回去了,要请我去她府上坐坐,大哥是知道的,阿梨若是不开心起来,可是管不住嘴巴的!” “你再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就让他在这躺着,看看是你嘴巴快还是阎王爷的小鬼跑的快!”文卓说完,不管恬噪的小童如何,身子微微倾斜,长手一捞便将浑身是伤的人拽上了马背!他清喝一声,马儿嘶鸣着将小童的叫好声甩出老远! 数日后,文卓等人为了等一朵珍贵的药材开花,在山上搭了一间草屋,看样子还要再住上数日! 被救的少年已无大碍,身上的伤也都结了痂,只是依旧浑身脏污,唯有露出一张脸白净俊俏,此时他正皱着眉头在茅屋前溜达,心里不住的抱怨伺候他的小童懒惰,若是他家的下人,定要被赏了板子打出去! 身子骨好的差不多,便动了沐浴的心思,这几日他早就看好了一处地方,就在草屋不远处的一个树荫下,正好有河流经过,赶着正午的时候去,即隐蔽又不晒人,河水也清爽宜人! 少年踱步到了河边,早有人先他一步霸占了他相中的地方,少年向来不喜与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浴,顿时没了兴趣,转身便想往回走,蓦地眼角瞥见,那水里的人不是伺候他的小童是谁,少年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三两下除了衣服,悄悄下了水! 小童哼着不成调的歌儿,洗的正欢,忽然察觉身后似有动静,慢慢转过身来,猛地瞧见一个浑身是伤的人,还是一个半大的少年,惊的脚下一滑,跌进了水里! 少年见大事不妙,连忙过去将小童捞起来,小童不会水,已经被呛得不醒人事,少年连拖带拽的把小童拖到岸上,竟然发现小童是个小姑娘! 文章与白瑾回来正好撞见,浑身是伤的少年正笨拙的给自家昏迷不醒的妹子套衣服,白瑾又惊又怒,上去便给了少年一拳,自家妹子这是救了个什么回来! “大哥……” “滚!” “我会负责任的,阿梨姑娘及笄之年我便来迎娶她!” 君曜又发出一声叹息,只是他赶去迎亲的时候她已嫁做他人妇!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码完,更的有些晚了, 第18章 忐忑 阿梨回到客栈,一家人都还没有睡下,见她推门进来,霎时都松了一口气! 文氏最先迎了过来,急声关切道“阿梨,为何这么晚了才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那家小姐待人极为和气,您看,她还预先支给我一些银钱!”阿梨说着将手里的荷包打开,露出里面胖圆的银锭子! 众人凑上来一看皆是吃了一惊,十两一个的银锭子,足有五个,那便是五十两! 白谦益面色冷凝,开口问道“阿梨,那家的小姐为何会给你如此多的银钱,你又许诺了人家什么?” 李蓉深知白谦益固执的脾性,这银钱阿梨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他定会做主给人家送回去的,一家人的生计岂不是又没了着落! 李蓉心思落定,斟酌着开口道“爹,您不知道,阿梨做的胭脂连专做这生意的掌柜都赞不绝口呢!那家的小姐若是瞧上眼了,打赏一番也说的过去!” 阿梨颇为感激的看了李蓉一眼,又对白谦益道“爹,您放心,这些银钱阿梨得来的端正,小姐是看中了我的手艺,女儿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听了这话,白谦益才面色稍霁!阿梨又接着道“那家小姐本是伤了脸,多年不用水粉的!我因在府中之时,时常研读祖父赠予的《女医杂言》一书,里面有几张祛疤淡痕的方子,我自觉有几分把握,便将这事接了下来!” “开方拿药之事岂能儿戏,阿梨你可不能胡来!”提起医药之事,文氏便紧张起来,姑娘家爱摆弄些胭脂水粉玩玩儿也就罢了,竟然动起了医药的心思,要她如何不忧心! “阿梨,此事你心中有几分把握?”白谦益问道,这个女儿进来性子欲渐沉稳,不像是胡来的! 阿梨自是极有信心的,因着她的心里住了一片草长莺飞的世外桃源!她虽有把握却也不敢将话说的太圆,只因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爹,如今我也说不准,几日之后便可见分晓,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阿梨瞧着大伯一人坐在角落,失魂落魄的,只一日的功夫,人便萎顿成这样,想是还没有大娘的消息! “这几日我给小姐再制几种香膏,等她的伤无大碍了,咱们便启程吧!” 白谦益顺着阿梨的目光望去,大哥出去寻了整整一日,回来人就成了这副模样,心里更是自责,如今之计还是赶紧筹了银子上路,也好早一日寻到大嫂母子三人! 他和阿瑾出去一日,也没有寻到什么活计,如今阿梨有了养家的法子,他本该高兴,只是一想到一家人全都倚靠着阿梨,心里就颇不是滋味! 白谦益沉默半晌,终是叹道“你自己有分寸便好,切记量力而行!” “阿梨,制香膏工艺繁琐,你一个人想是忙不过来,让嫂子给你帮些忙如何?” 李蓉跟着阿梨转了几家铺子,虽然一盒胭脂也没有卖出去,到底是让她知道了阿梨的手艺有多好! 阿梨正乐的和嫂子再亲近些,便打趣道“嫂子就是想躲懒,阿梨也是不依的!” “娘,您看看阿梨,这还没上工呢,就开始苛待我这打杂的了!”李蓉挽着文氏,与阿梨调笑起来! 阿梨带回来的银两似是又让她们重燃了希望,一日之内起起落落,让人心神疲惫,所幸有惊无险,又闹了一会儿,就都睡下了! 阿梨想起今日种种,总觉得事有蹊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思烦乱不已,便拿了外衣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阿梨走到院子里,就见父亲他们住的那间屋子竟还亮着灯光,待她走近几步,便听着隐隐有说话声传出来! “爹,我看他们就是欺生,您看他们后来招的那几个,力气还没我大呢!”白瑾气极败坏的说着,似乎十分不甘! 接着便是父亲的叹气声“明日咱们再去远一些的地方找找,总有用工之处!” “二弟,要不明日我与你们一起去吧,左右也是没有他们的消息!”大伯说话也是无精打采的! 阿梨抬手轻轻敲了敲门“爹,你们还没睡吗?” 白谦益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阿梨的说话声,让他颇为惊讶,随即开口应了一声,示意白瑾去开门! 阿梨进门,就见三人皆是愁眉不展的,不由问道“爹,今日不顺利么?” 起初她还有些疑惑,父亲和大哥虽没做过粗重的杂役,也不该毫无收获才对! 白瑾看了父亲一眼,才忿忿道“也不知为何,每每我与父亲找到活计,总会被人顶了去,我看他们就是欺负外乡人!” “如此,还真是有些不寻常!”阿梨喃喃道,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白瑾见她这副模样,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你也被他们欺负了!” “那倒没有!” 若真应了她心中所想,咏乐城还真是住不得了! “爹,我与嫂子今日出门也是屡屡碰壁,每每和人谈好了价钱,却在最后关头让人婉拒,后来我们又寻了几家铺子,却是连门都进不得了!” “真有此事?” 白谦益听了阿梨一席话,面色愈加凝重! “二弟,你可有些眉目?”白诚益在朝任翰林院学士,专职史书纂修、经筵侍讲,整日与书文为伍,甚少与人有过过节! 白谦益思来想去,也是一筹莫展“我入朝数载,得罪过的人多不胜数,却不曾记得与人有过死结,如今我白家落的这种境地,着实想不出有谁还会费尽心思的追着落井下石!” 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又是出于何种原因?奈何敌暗我明,不得而知,看样子是要将他们一家人逼上绝路! 白瑾接着道“爹,既然我们有所察觉,也该早做准备才是!您意下如何?” 阿梨也道“爹,我想这几日赶制几盒香膏给蔺小姐送去,之后我们便启程如何!” 白谦益叹道“若是真有人刻意阻拦,想必也不会轻易放我们出城!这还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说着,他似是想到什么,又询问白诚益“大哥今日出城可有什么异样?” 白诚益摊手,也是没有头绪“我只急着寻人,哪里顾得上这些!并没有察觉什么!” “如此,阿瑾明日你再随我出去转转,大哥你继续去寻大嫂,但是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回来,阿梨你就带着你母亲和大嫂抓紧时间赶制香膏吧,受人之恩,便要忠人之事!”白谦益迅速的做了一番安排,便示意阿梨回房休息。 如今的形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是真有人在暗中作梗,还是空穴来风,仍然不得而知! 阿梨犹犹豫豫的挪了几步“爹,我还有一隐瞒!” 白谦益皱眉“何事?” “我说的那位小姐便是咏乐城主的女儿,若是咱们真的遇到了难处,我去求求她如何?”阿梨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瞧白谦益的脸色,她深知父亲是最忌讳这些的!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阿梨迟迟听不到父亲出声,便硬着头皮抬头望去,果然见着父亲面色黑沉,不知再想什么,白瑾在一旁瞧着,也不敢多加言语! 阿梨试探着开口道“爹,阿梨知道您为难,若是真到那份儿上,也不由得咱们不低头,到时由女儿出面便可,只求他能保咱们出城便可,姑娘家私下里的交情,即便传出去了,想必对城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阿梨忐忑不安的立在原地,好似被人捏住了心肝!她从未对父亲说过如此的长篇大论,不知会不会被父亲怪责? 白谦益并未恼怒,颇为赞赏的瞧着阿梨,姑娘懂事了,但到底还是心思单纯,若是真有人刻意为难,即便出了城,又能如何! “先回屋休息吧!不是还没到那份上吗?”听见父亲没有责怪,阿梨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又道了句安,这才出了房门,也不知她说的话父亲听进了多少! 终归是姑娘家,将话说出来便好,真若有人使坏,自有父亲与大伯应对,她还是快些将蔺小姐所需的膏脂做出来,尽早离了这是非之地,咏乐城她是再也不想多呆了! 阿梨回了屋子仍是毫无睡意,便又进了山谷,看看给蔺小姐选用哪种花瓣比较合适! 山谷里仍是花团锦簇,温暖如春,外面的天气却是一日冷过一日,花瓣的选用还真是不好拿捏,秋冬之际开花的品种不再少数,山野之地却很是罕见,一般都是由富贵人家精心养在温室里,寻常人家难以的见! 若是做一些无色的膏脂,就不会用到花瓣来增色,也就毋须再烦恼这些!如此一想,阿梨蓦地豁然开朗起来! 第19章 风景 阿梨选了几株芦荟和一簇洋甘菊,芦荟可以滋养调和皮肤,起到淡化疤痕的作用,洋甘菊则是镇痛舒敏,减少伤口发红! 这两样植物在山谷里随处可见,取用方便,制作也很简单,只需要将芦荟外缘的叶肉去除,取出里面的胶质,在混合洋甘菊的花汁,一起捣碎再熬制成膏脂,封装在瓷盒里,便是芦荟香膏了! 接下来的几日,阿梨便在客栈后院里埋首制作起了芦荟香膏,母亲和大嫂在一旁帮忙,手艺也是越发熟练了! 白诚益日日出去寻找高氏母子三人的下落,几乎踏遍了咏乐城的每一处,仍是没有任何消息,想是三人已经走远,今日便没有再出去寻人,也留在客栈里帮着阿梨制膏,只盼着早一日香膏制成,便可早一日启程上路! 白谦益和白瑾这几日出去做工却是顺利了许多,再没遇着刻意刁难的东家,每日总是能寻到活计,多的时候挣个几十文,少的时候十几文也是有的,比前几日好上许多! 一切似忽越来越顺利,那个暗中作梗的人似乎也只是他们的溺想,白家人仍是隐隐觉着不安,每日小心度日,只等着阿梨做完手上的事,便立刻启程! 这日一早,芦荟香膏终于制成,阿梨拿出几只早就备好的白净瓷盒,将膏脂装了密封!制好的芦荟香膏是一种浅绿色的透明膏脂,装在白瓷盒里愈发显得晶莹剔透,十分喜人! 将几只盒子装满,还余下一点也不够在装满一只盒子,李蓉便用手沾了一点,匀在脸上,顿时惊喜不已“阿梨,我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膏脂,匀在脸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还凉凉的,舒服极了!” “大嫂若喜欢,余下的这点你先将就着用着,”阿梨将装好的瓷盒,小心摆进一只竹篮里,前几日她已去看过蔺小姐一次,她脸上的伤已是淡了很多,想是她常用那胭脂,山谷里的河水起了作用!制作芦荟膏的时候她又偷偷加去了一些河水,蔺小姐用完这几盒,若是不出意外,脸上的伤也就该痊愈了! 李蓉闻言,自是十分欣喜,想起前几日她和阿梨出去碰的钉子,又忿忿起来,和文氏抱怨道“那家店里的掌柜真是打了眼,阿梨这等手艺,他怕是再也难寻了!” 文氏抿嘴一笑“阿蓉都夸赞的手艺,还愁没人赏识么?”说着,白瑾正从外面走进来“阿瑾,你陪着阿梨去送东西,东西送到了就赶紧回来,咱们好启程上路!” “娘,我这就去!” 白瑾应声拎起桌上的篮子。知道阿梨今日一早便能将香膏制成,白谦益和白瑾也没有出去上工,都留在家里打点行李,租住的房钱也一早结清,只等着阿梨将香膏送去城主府,回来便上路! “姐姐,那个公子又来接你了!”白瑾和阿梨正要往外走,阿萱大叫着从屋外跑进来,小脸上满是兴奋! 阿梨拧眉,心蓦地一跳“哪个公子?” “就是上次那个公子,正在屋外和爹说话呢?”阿萱比划着见阿梨依旧是一幅迷糊的模样,心里一急,拉着她就往外走! 阿梨走到屋外,见到几日未见的人,一时竟有些恍惚,自从那日说了拒绝他的话,阿梨以为君曜这般傲气的人,该不会再出现了! 看着君曜稔熟的与父亲闲聊,二人似是十分投缘,阿梨怔怔的立在原地,心口不可抑制的狂跳不已,面上却又觉得尴尬,犹豫着是该转身回屋,还是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去与他寒暄几句! 她活了两世还从未有男子对她坦白心意,即便知道自己拿捏不住对方的心思,还是忍不住的为他心动! 李蓉一眼便认出了君曜,挽着文氏十分热络的走上前去“娘,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君公子,阿梨能认识蔺小姐就是君公子给引荐的呢!” 李蓉随口的一番介绍,令文氏看君曜的眼光立时变了几变,态度愈发温和“君公子快请进屋!” 文氏说完,转身就见自家姑娘还立在门口呆愣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阿梨还不快来见过公子,怎么这般不知规矩了!” “小女年幼,公子莫要见怪!”面前这位公子丰神俊朗,如清风朗月,让人无端的就生出一股好感!文氏细细端详,只觉得他十分面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君曜始终星眸含笑,他对着文氏微微颔首,便好整以暇的望着阿梨缓步向他这边走来。 “君公子!”阿梨忽然开口,面色清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她内心里的惊惶不安! “君公子今日来的不巧,我正要出门呢,就不陪您了!”阿梨用力挤出一个微笑,朝白瑾招了招手,便从君曜身边走过去! “如此,君某便改日再来叨扰,告辞!”君曜面色不改,对着白谦益和文氏微微一礼,又转身对着阿梨越走越远的窈窕背影,朗声道“白姑娘是要去咏乐城主府么,正巧君某也要前去拜会城主,不如一道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文氏一听,连忙喝住阿梨“阿梨,和君公子一起去吧!” 阿梨嗔怒道“娘,我和大哥已经去过一次了,也算是熟门熟路,为何偏要麻烦别人?” 文氏也不恼怒,只一味的嘱咐着“君公子自是比你要熟悉的多,和他同去,多少也能得些照应,别让娘担心,和君公子一路去吧!” “阿梨,就听娘的吧,咱们快去快回!” 白瑾在一旁催促着,他哪里知道自家妹子心里的别扭,只想着早些做完手上的事,早些启程,和谁同去又有什么关系,这咏乐城他是一日也不想多留了! “那就劳烦公子了!”阿梨暗自咬牙,话一出口,她心里也松快了不少,再和他一起走一程吧,过了今日,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君曜掩饰住内心狂喜,面上一本正经道“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多礼!” 阿梨闷闷不乐的坐在车厢一隅,冷眼瞧着君曜和白瑾二人天南地北的说个不停,自始至终都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好似那晚一直拦着她,气急败坏的人和面前的君公子不是一人! 阿梨颇为幽怨望着自家大哥,又将矛头指向了白瑾,说好一起的,竟将她独自晾在一旁许久,阿梨不禁怀疑,真的是亲大哥么? 阿梨只顾着埋怨白瑾,竟是没有瞧见一道炙热的目光忽然落在她身上,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土一般,肆无忌惮的打量一番,又快速移开了! 好不容易挨到咏乐城主府,阿梨最先跳下马车,不等君曜和白瑾便匆匆跑进来府里,所幸府里的门兵早已识得她,并未多加阻拦! 阿梨进了府里,一口气跑出老远才觑着空隙向后瞧了瞧,瞧见身后没人追着她,这才缓下脚步,小口的喘着气! “看你跑的这么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府里有歹人追着你呢?”一道打趣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声音清脆悦耳,明媚婉转! 阿梨疑惑的抬头观望,就见面前的假山上立着一座凉亭,亭内一位娇俏的女子正倚着栏杆望着她,二人蓦地四目相对,皆是欣喜不已! “小姐今日好有闲情逸致,竟也打趣起阿梨来了!”阿梨一边说笑着一边提着篮子沿着假山慢慢向上走。 这座假山的台阶不似一般大户人家砌的规整,而是拟照山石自然的形态,将边角微微打磨圆滑而成,使得台阶似是山体自然生成,随性又错落有致,是以上山的时候便要多加一分小心! 山路难行,阿梨爬上来着实费了一番功夫,进了亭子便忍不住道“这台阶凹凸不平,爬起来着实费力,府内有的是凉亭,小姐为何要费力爬到这山上来?” 蔺茹指着一处地方笑道“曲径通幽,不是别有一番意境么?” 阿梨顺着蔺茹所指的方向望去,咏乐城主府的花园子尽收眼底,园子里一匆匆一簇簇的菊花开的正热闹,紫的,白的,黄的,煞是喜人,远远的都似能闻到那园子里飘来的香味儿! 眼下正是百花凋零,万叶枯黄之季,阿梨乍一见如之多的菊花,方才爬山时微微的不悦,立时消失无踪,只余满目欣喜! 阿梨欣喜只余,不由赞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小姐真是好性情!” “白姑娘也不一般呢!” 蔺茹微微惊讶的望向阿梨,寻常人家的孩子可是甚少读书的,阿梨一个姑娘家经也能出口吟诗! 阿梨颇为不自在的笑了笑“从前家父是秀才,我跟着读过几句!” 她并非有意隐瞒,她的身份着实是个麻烦,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蔺小姐不知道便可少些是非! 阿梨心中歉意未消,蔺小姐的又一番话,更是听得她云里雾里 “这山路便如同人心,看似曲折难行,爬着也着实费力,若是一直坚持着,爬到顶上,风景却比别处都美!阿梨觉得我说的可对?” 第20章 家规 阿梨微微颔首,小姐说好那便是好的!她记起自己的来意,将竹篮子放在凉亭内的石桌上! “小姐今日觉得可好?”阿梨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轻声询问,蔺小姐依旧是轻纱掩面,让她看不出个究竟! “白姑娘竟不自信了么?”蔺茹轻笑着,抬手取下面纱,露出一张白净如瓷的脸颊,右侧脸颊的伤疤仍在,却是淡了不少,看着不再如先前那般可怖! “小姐又取笑我呢?” 阿梨垂眸,伸手自竹篮内取出一盒膏脂,轻轻打开,远远的让蔺茹瞧了一眼。 “快给我瞧瞧!”只一眼,蔺茹便喜欢上来阿梨手里那盒淡绿色的膏脂,再不矫情,癫癫的跑到阿梨跟前,一把夺过膏脂,细细端详起来! 蔺茹捧着小小的白瓷盒子,越瞧越是爱不释手“阿梨,这膏脂怎么如此好看?真是特别,瞧得我都舍不得用了!” “不过是一盒膏脂,小姐尽管用便是,用完了阿梨再给您做!”阿梨被蔺茹娇俏的模样逗的笑了,这才是姑娘家该有的模样!蔺茹脸上的伤日渐好转,人也似涂了胭脂似的,越发鲜活起来! “如此,我便当真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哟!”蔺茹对着阿梨调皮的眨眨眼,将手里的白瓷盒子塞到阿梨手里“快给我试试,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阿梨不由觉得脸颊发烫,她随口之言,竟被蔺小姐当了真,她不日就要离开咏乐,这承诺如何能兑现,心里不禁暗自自责! 阿梨听见蔺茹唤她,忙不迭的接过瓷盒,亭内所需用品俱全,想是蔺茹知她今日定会来府里,一早便令丫头备好了一干用品在这里等她,现在时辰正好,暖阳斜斜的照进亭里,温暖宜人! 阿梨将手浸在盆里,悄悄的搀进一些河水,便开始给蔺茹洁面。 微微清凉的水一接触脸上的皮肤,蔺茹不禁发出一声舒服的熨叹 “阿梨你说奇怪不奇怪,都是同样的水,可经了你的手,就觉得这水愈发的柔和清澈,好似能透到心坎儿里!” 阿梨听的心下一凛,她日日用着这水洁面,倒是没有发觉有何不同之处,听蔺茹这样说来,日后给旁人再用,定是要再多加几分小心的,河水的用量也要再斟酌才是! “小姐这话,阿梨听着可真是受用!”阿梨将手里的帕子拧干晾在一处,又道“这盆子里的水在这晾了也有半日了吧,眼下天气欲渐寒凉,水自然也就愈发清凉,不想今日倒是成全了阿梨呢!” “阿梨,你确定这膏脂不会将脸涂成绿色的吧?”蔺茹指了指放在一旁的芦荟膏脂,神色颇为犹豫,瞧着好看是一回事,真要匀在脸上,她又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自然不会了,您就瞧好吧!” 阿梨说着,手下动作不停,用手指轻巧的沾了一点芦荟膏,轻轻的匀在蔺茹脸上,伤口的位置还着重多涂了一些!蔺茹细细的感受着,只觉得脸上一片清凉滑爽,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阿梨手上的动作堪堪停下,蔺茹便忙不迭的唤丫头捧上铜镜,阿梨十分不屑扭过侧了侧头,是谁说从不爱脂粉的? 蔺茹迫不及待的接过铜镜,接着便发出一声惊呼,阿梨的心像是被人捏了一下,生生提了起来,连忙凑到她跟前。 镜中的姑娘粉黛未施,却天生一幅好颜色,涂了芦荟膏的脸蛋儿更是光滑水润,嫩似是能掐出水来!她兀自揽镜自照一幅美态,哪里是受了惊吓,分明是被自己惊着了! 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眉间总是拢着一抹愁思的清冷美人了,俨然就是一个待嫁的小媳妇! “阿梨你真是一个巧人儿!”蔺茹终于挪出空闲来说了一句! “小姐若是无事,阿梨就先告辞了!”说着又将竹篮子往蔺茹那边推了推“这里面还有几盒膏脂,小姐先用着,等您用完了,脸上的伤想必也就看不出痕迹了!”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你在和我辞行?”蔺茹难得抛了铜镜,正经的和阿梨说起话来。 “不瞒小姐,阿梨一家今日便要启程离开咏乐,今日特来和小姐辞行!”阿梨眼眸低垂,刻意避开蔺茹探究的目光!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不可否认,她二人的确十分投缘,做相府千金的时候她都不曾交到如此合眼缘的朋友,可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纵然不舍,她终究是要离开的! “怎么今日才说呢?我好给你送行!”蔺茹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喜怒,接着又听她道“阿曜知道吗?” “什么?”阿梨惊诧的抬头,就见蔺茹正满是期待的瞧着她。 蔺茹颇为不悦道“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阿梨心里一惊,她见惯了后宅之争,不由兀自揣测起来,莫非蔺小姐暗自倾心于君曜,又察觉了君曜的心思…… 还是君曜不喜欢蔺小姐,便故意来招惹她…… 尽管两种设想都让她觉得恶寒,可不知为何,阿梨的心思自然而然的更倾向于后者! 她十分珍视和蔺茹的友谊,可不想因这莫须有的事伤了两人和气,便急着解释,也因着她急于解释,并没有发现蔺茹眼中的深意! “小姐该是误会了,我与君公子萍水相逢,并没有什么深交!” 阿梨紧张的瞧着蔺茹,忽然见她莞尔一笑“我看你是误会了,我与阿曜只是兄妹,这样你能和我说实话了么?” 阿梨提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了地,只要不是她想的那样,怎么样都好,只是她与君曜是不可能的! “小姐说的哪里话,阿梨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且不说我与君公子只有几面之缘,我与公子的身份便是天差地别,阿梨自是不敢高攀!” 蔺茹缓缓的离着阿梨又近了些“若是阿曜不介意这些呢?” “小姐可还记得,阿梨方才所吟的陶潜的那句诗?”阿梨抬手指了指不远处,花园子里各色的菊花“我虽不知君公子来历,却也能猜出公子出身不凡,将来必定妻妾成群,阿梨无才无德又不愿陷于后宅之争,这事小姐还是莫要再提了!” 蔺茹听了这话,面上竟无端生出些赞许“难怪阿曜倾心于你!看了阿曜想要抱得美人归,还要好好费一番功夫呢!” 阿梨无视她的打趣,将芦荟膏的用法又嘱咐了一遍,才道“我出来的久了,真是该回去了!” 蔺茹闻言,忽然难过起来“你执意要走,我也不便多留你,你一路可要自己保重,我总觉着咱们缘分未尽,总会再见的!” 阿梨望着远处的花园子,听着蔺茹的话,眼眶微微发酸,心里也跟着涌起了一股感伤! “阿梨虽说我有预感,却不知咱们究竟何时才能再见着!你也真是小气,明知道自己要走了,就给我留了这么一点膏脂,定是不了多久的,你走了可要时常给我来信,等我用完了,也好派人去向你讨一些!” 蔺茹说的颇为委屈,阿梨适才还在伤春悲秋,听她一席话,便只剩下了咬牙切齿! “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我扰你清净,故意躲着我,说来也都怪你,我本是从不用胭脂水粉的,自从用了你的胭脂,便欲罢不能了,你可不能不理我,若换了旁人家的,我断是瞧不上的!” 蔺茹越发可怜兮兮的瞅着阿梨,阿梨忍不住的青筋直跳,没有办法,只好承诺,每月给她写一封信,到临阳安顿好了,更是要第一时间来信告知她,阿梨虽说的不情不愿,心里却越发的温暖! 得了阿梨的承诺,蔺茹这才又重展笑颜,拉着阿梨道“阿梨,你这就要走了,我真是舍不得,不瞒你说,你真的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你要走了我总要送你些东西,做个念想,你想要个什么?” “小姐送什么,阿梨都喜欢!” 蔺茹说的话阿梨自是深信不疑,她以前的那些闺中好友,不过都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与她逢场作戏,曲意逢迎,跟她讨得脂粉哪个不是转身便扔,又有几个来的真心! 蔺茹从不矫揉造作,与她相处向来率真可爱,现在想来,蔺茹的心思大抵是与她相同的! 丫头得了眼色,连忙递上一直绣花的荷包,阿梨捏了捏只听里面沙沙作响,正要开口就听蔺茹道“荷包绣的不好,妹妹莫要嫌弃,你何时想我了,便拿出来瞧瞧,里面是一些体己的话,等你回去再看吧!我便不留你了!” 蔺茹说完,便挥着手示意丫头送客,一时眉间又笼上了一层愁色,阿梨见了也跟着难过起来,道了句谢,便下了假山! 阿梨走到假山下,忽然听见蔺茹又唤了她一句,脚步便停了停 “阿梨,我思来想去,觉得有件事还是告诉你为好,阿曜家中有一条自祖上便传下来的家规,家中男子一生只能娶一位妻子,妻死不续弦!” 阿梨听了不由的面上一红,忙不迭的往外走,旁人的家规为何要说与她听,可是这家规真的好生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捉捉虫?。。。 第21章 兰苑 出了府门,君曜早已立在门外,像是已经等候多时,此时见她出来,面上一派微风和煦! 阿梨不自觉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她暗自掩下心中异样,面不改色的绕过君曜,却是没有瞧见白瑾的影子,不由问道“君公子,可有见着我大哥?” 君曜瞧着阿梨,心情正好,漫不经心道“多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还请君公子告知一二!”阿梨低眉顺眼,离他越近,心里越是紧张难挨,好似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星眸微微眯起,目光凌厉,似是能看穿人心,阿梨越是遮掩自己的心思,他越是想要逗弄 “不知是谁把自家大哥晾在一边,自己迫不及待的往城主府里钻,现在瞧不见人了,却来问一个不相干的人!”说着君曜便将目光移向别处,眸光浅笑! 阿梨笃定,君曜定是知道的大哥去处的,看他如此不着调,大哥定是安全无虞! 按理依着她一贯的作风,接下来应该稳妥的坐上马车,静观其变才是!今日不知为何,却是气不过他一再的逗弄,竟似忘了什么,直直的望着他,一双杏眼瞪的溜圆! 迟迟听不见阿梨说话,君曜疑惑的回过头来,便见到了让他颇为惊喜的一幕,向来端庄稳重,恭谨自持的阿梨姑娘居然也会有发怒的时候,一双美目圆瞪似要能喷出火来! 能窥得她几分真性情已是不易,君曜自然懂得见好就收,日后来日方长,阿梨终会有心甘情愿为他敞开心扉的一日! “你有个妹妹叫白檀?” “公子知道阿檀的消息?”阿梨目不转睛的望着君曜,他虽然性子倨傲,却从不空穴来风! 君曜唇角笑意渐深,阿梨这般专注的望着他,让他很是受用“我不知道,可是有人知道,适才我和白瑾去拜会城主,正好有客人在,那人便说起了一桩趣事!” “什么趣事?”阿梨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君曜微微俯身,伏在阿梨耳边,轻声道“他说兰苑里新来了个小姑娘,瞧着怪可怜的,逢人便哀求人家帮她去西市客栈送个信儿!被打的伤痕累累依然不知悔改,不知那姑娘还能支撑多久?” “兰苑?”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垂上,本该是脸红心跳的时候,阿梨却忍不住的寒毛直竖“求公子带我去!” “你若是一出来便乖乖上车,咱们现 在都该到了!”君曜侧了侧身,顺势伸出一只手臂,方便阿梨扶着他! 阿梨再无心与他拌嘴,急忙扶住他伸来的手。兰苑是什么地方?听君曜的口气,那定然不是正经人家的闺女该出现的地方!他说阿檀逢人便求救,她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虽说阿檀与她向来不怎么投缘,可她到底是白家的女儿,她的妹妹,定是不能受辱的! “呀!” 阿梨到底是心急了,一脚没有踏稳,眼看便要从车辕上摔下来,霎那间,一只大掌用力向上一拖,阿梨便轻轻的做在了马车上,她刚一坐稳,便忙不迭钻进了马车,只觉得脸颊火烫,好似要烧起来一般! “你不用这般着急,我已经打发人……去了……”君曜也察觉自己失礼了,竟是难得的闪了一下舌头! 阿梨坐在车厢里,捂着自己烫红的脸颊,努力不去想刚才那一幕,权当是被狗咬了罢! 马车蓦地低了低,似是君曜坐了上来,接着又听他低声道“你大哥先回去给家中报信了,咱们先去!” 只一句话,阿梨便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等了一会,君曜再也没有出声,竟有些微微的失落! 前世她一心想博得宋轩的宠爱,费尽心思的百般讨好,都从不曾有过这般揪心的时候! “发呆呢?” 君曜弯腰走进车厢,就见着阿梨双目无神,正盯着一处发呆,一幅呆愣的模样瞧着很是可爱,却不知她正在想什么,令他无端的生出一股不喜! 阿梨猛地回神,君曜正一脸阴郁的盯着她,似是察觉她回神,紧绷着的脸又柔和了几分 “你也毋须过于忧心,我已着人先去,那姑娘若真是你妹妹,定不会让她受了委屈,咱们去了将人带回来便是!” 轻缓的语调带着安抚人心的味道,阿梨微微垂眸,不可否认他的话让她心安! “君曜……”阿梨嗫嚅着。 “什么?”君曜侧头,目光专注! 阿梨绞着裙摆,君曜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柔都让她欣喜不已,或许他真的可以让她靠一靠!可是这个人又总是让她捉摸不定,思虑良久,阿梨终是又将话咽了回去,只不温不火的说道“又要劳烦公子了!” 君曜闻言,顿时一股挫败感涌遍全身,他刚瞧见她一点儿真性情,还没来的及窃喜,不想她竟又缩回了壳里,前世的阿梨一向敢做敢为,可不会这般畏首畏尾! 如今她好像和自己作对一般,总是刻意的掬着自己! “哦,总是几次三番的麻烦本公子,白姑娘也总是不停的道谢,可本公子还从未见过白姑娘的诚意呢!”君曜换了个姿势,眸光闪动,唇角噙着一抹戏谀! 阿梨惊讶于君曜蓦然的疏远,心中竟似丢了什么,一时百转千回! 阿梨不由暗暗叹气,君曜热情相待时她瞻前顾后,被他疏远了又心有不舍!总说君曜心思不定,她又如何不是?结果如何,终是自己求来的,又怨的了谁? 既然无法心无旁骛,不如断的干干净净,总是藕断丝连,苦了自己也委屈别人! “公子日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阿梨定会全力以赴!”阿梨再睁开眼帘,面色已是沉静如水,让人窥不见一丝波澜! 君曜斜斜的倚靠着,眼眸微瞌,瞧不出喜怒,修长的手指随着马车的晃动,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车厢一侧,咚咚的响声似是敲在阿梨心上,她感受到了他的不喜! 阿梨轻叹了口气,君曜猛然睁开眸子,正好与她的对上,目光热切,阿梨不经意的移开目光,直觉的面上微微热烫! “公子,兰苑到了!”东子恭敬的唤道。 马车停稳,君曜率先下车,阿梨望着忽然空荡荡的车厢,有些晃神,随后也起身出了马车! 阿梨出了马车,车辕一侧已立着一位锦衣公子,他身穿一袭墨色袍服,领口处用银线暗绣着几片竹叶,身形修长,姿态闲雅,映着秋日天高云轻,竟是说不出的风流俊逸! 见她出来,那公子便十分自然的伸出一只手臂,阿梨会心一笑,抬手扶住,轻轻跃下马车,与他并肩而行! 君曜暗自叹了口气,许是上辈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子欠了她的,对她终是狠不下心! 兰苑是个什么地方,阿梨已隐隐猜出几分,此刻亲眼得见,还是有些微微的吃惊! 按理来说,一般的风月场所都该是夜晚开门迎客,此时正午稍过,兰苑就已热闹非凡,门前恩客络绎不绝! 君曜离着阿梨又近了些,抬手挽过她的手紧紧扣住,边走边道“兰苑的姑娘大多卖艺不卖身,许多骚人墨客最爱来此附庸风雅,是以白日兰苑里也是人声不断!” 阿梨惊的陡然睁大双眸,不想君曜竟会这般大胆,她用力挣了挣,没有挣开反倒被他掌中的薄茧磨的手背生疼“快放开,我不是这兰苑里的姑娘!” 阿梨气愤的用那只没被他握住的手指着兰苑大门道“那里面有的是姑娘等着你去附庸风雅!” “别闹,许多双眼睛盯着呢!” 君曜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宠溺,阿梨竟有些无所适从! 察觉手心里不安分的小手终于温顺起来,君曜眸光浅笑,一时心情大好! 兰苑里的鸨妈眼神最是灵光,远远的便瞧见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翩翩行来!这公子瞧着颇为眼生,单看那一身穿戴定是出身富贵人家无疑,鸨妈心思落定,便扭动着肥硕的腰身,一阵风似的迎了上去! 待她走的近了,脸上堆满的笑容不由僵了僵,原来这位公子身边还带了位姑娘,瞧他们十指紧扣的模样,竟是她走眼了! 鸨妈回身正要往回走,就听身后传来一道问询“兰苑这是要闭门谢客么?” 鸨妈脚步一顿,眼中倏的放出光来,脸上笑意更甚,仪态万千的转过身“公子这是哪里的话,奴家瞧见您带着姑娘呢,便自个知趣儿了!” “谁说带着姑娘便不能寻姑娘了!前头带路!”君曜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好似目空一切,径自走在前头! 眼前的君曜与某些画面渐渐重叠,阿梨冷然一笑,这才是君公子的真面目! 鸨妈十分热络的引着君曜和阿梨一路向里,眼神不断飘向十指交握的双手,不由眼皮子直跳,她开门迎客数年,还是头一回见着自带姑娘的! 第22章 兰苑(2) “公子您真是说笑,奴家这里是兰苑,那有什么檀?兰花倒是不少呢,不知您喜欢什么兰?奴家这就去给您喊来!”鸨妈笑的谄媚,浓墨重彩的脸似要开出一朵花来! “倒是本公子听错了!”君曜抚上阿梨的小手,掌心腻滑的触感让他一阵心猿意马,神色也愈发轻佻! 阿梨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柔顺自然,为了阿檀她一定要忍住,不过是被摸了手,等救出了阿檀谁还会记得这些! “我怎么听人说兰苑里新来了位姑娘,颇有些个性,本来想着过来尝个新鲜呢!”君曜好不容易从一片温软里抬起头来,他斜睨着鸨妈,语调轻缓,不怒自威! “公子想尝鲜这还不容易,奴家这便去给您喊个十个八个,任您可劲儿的挑!”鸨妈说完,便摇着肥臀满面春风的喊姑娘去了,临走还颇为不屑的睨了阿梨一眼! 单看她那一身的行头,从头到脚没一样能上得了台面,这女人向来红颜易老,模样俊俏的姑娘多的是,若是没有几分手段,只靠着这么一点姿色,如何能博得这些富家公子的青睐! 几乎是君曜刚一松开,阿梨便迅速的收回手,她麻利的端起一旁的茶盏,恭敬地递到君曜面前,柔声道“公子,请用茶!”声音一出,她自己都忍不住的一阵恶寒,难以置信这般甜腻的嗓音竟是由她发出来的! 君曜却是颇为受用,轻眯着眸子,细细的端详着面前难得柔顺的姑娘,毫无预兆的,他长臂一伸,强势的将姑娘揽进了怀里!阿梨反应不及,端着茶盏的手一抖,险些洒在君曜的锦缎袍服上! 她堪堪稳住身形,却发现腰间的手臂揽的愈发紧密,迫使她柔软的身子紧紧地贴上他的,身下硬朗的骨架触感清晰,与她截然不同! 即便前世她已经嫁作人妇,都不曾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如此亲密,不由羞的脸颊绯红,脸红心跳之余,更多的是恼怒! 她一想到君曜得逞后得意的模样,便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刚才那盏热茶尽数泼在这人身上! “公子,这里人多!” 阿梨小声嘤咛着,她心中虽是恼怒,却也不敢忘了阿檀现下的处境! 君曜的力气极大,她定是不能当众挣开得的,无奈之下她用手抵着君曜的胸口,竭力扯开两人的距离,脸上的笑容愈发甜蜜,旁人瞧在眼里,还颇有一种欲拒还迎的娇羞姿态! “怎么,本公子几日不调教,便忘记该如何伺候了?该罚!” 君曜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戳了戳阿梨的鼻尖,似在逗弄一只调皮的猫儿,另一只手依然紧紧搂着她,俊眉微微皱起,他惊讶于她的腰肢竟是如此纤细,好似他一只手便能握住一般! “哟,公子快消消火气,奴家这里有的是伶俐的姑娘!” 一阵浓郁的香风扑来,鸨妈一边说笑着一边凑近阿梨,不着痕迹的掐住她的胳膊,略施巧劲,便把阿梨带出了君曜的怀里,又顺势将她挤到一边! “姑娘们,还不快来见过公子!”鸨妈见君曜没有恼怒,面上更是得意,招呼着姑娘们前来见礼,手上熏了香的帕子几次便要甩在君曜脸上! 阿梨静立在一旁,能脱了君曜的钳制,她自然是求之不得,再看君曜一幅憋闷的模样,心中更是解气! 鸨妈手中那条帕子可是不简单,以她的鼻子闻着,定是用劣质的桂花香粉熏染的,那味道浓郁还呛人,不知被这样一条帕子扑在脸上,该是何等的销魂!若不是心中记挂这阿檀,她定是乐得看好戏的! “见过公子!”娇软的嗓音听的人心里一阵酥麻! 阿梨循着声音望去,几位盛装打扮的姑娘站成一排,皆是不大的年纪,她们依着鸨妈的眼色,或蹲下,或转身,或抬手抚额,或低眉浅笑,极尽妩媚之能事! 君曜则慵懒倚着,单手撑着脑袋,整个人都好似没了骨头,目光专注的望着面前的姑娘,兴味盎然! 阿梨心头没由来的生出一股不喜,颇为恼怒的转过头去,仔细的辨认鸨妈带出来的,这群新来的姑娘! 秀眉越皱越紧,却是没有阿檀的影子,阿梨心里慌乱起来! 阿梨的一举一动,君曜的眼角余光早已尽收眼底,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姑娘竟然真会因他动怒!看来阿梨对他也并非全无感觉,想到这种可能,君曜不禁嘴角上扬,连眼里都涌出了笑意! “公子,可有瞧上眼的?”鸨妈见着君曜笑了,连忙躬着身子询问,一脸的谄媚! 君曜微微侧头,阿梨的心思一目了然,那紧皱的眉头,明明白白的说着,这群姑娘里没有她要找的人! 君曜不由怒道“一群庸脂俗粉,本公子来你这兰苑,便是要寻个新鲜,你竟敢有所欺瞒!” “不瞒公子,奴家这兰苑里前些日子确实是新来了位姑娘,只是那姑娘形容粗鄙又不服管教,着实惊着了不少的恩客,奴家哪里还敢再叫她出来,不想还是扫了您的雅兴!” 鸨妈连连赔笑,她没想到这位君公子居然是有备而来,本以为随便找几个水嫩的姑娘便能搪塞过去,不料竟撞到了枪口上! “哦,是姑娘不服管教,还是你强抢民女?”君曜话锋一转,众人皆面面相觑! 兰苑背后是何许人,向来无人知晓,但他们中多数常客都曾亲眼见着,凡是在兰苑闹事人,从没落得好下场!这位年轻的公子竟敢当众砸场子,还真是年少轻狂! 鸨妈到底是经验老道,微微惊愕过后,面上的笑容便又回复如常“公子何出此言,兰苑的姑娘向来都是自愿卖身,何来强抢民女一说?” “如此说来,兰苑也该换换主子了!”君曜话音刚落,一位身形魁梧的青衣人架着一位姑娘出现在大厅的角门! 那姑娘低垂着头,好似没有了生气,一头杂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瞧不真切,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臂青紫一片,众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怜惜! 旁人瞧不真切,阿梨却是一眼便认了出来,纵使平日里感情不深,还是不可抑制的红了眼眶! 阿檀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她又是如何忍受的?大娘对她一向娇惯,为何会任由她独自流落到这种地方? 青衣人一出现,兰苑里的打手便带着武器严阵以待,似乎只等着鸨妈一声令下! 阿梨拼命忍着想要跑过去的冲动,求救般的望向君曜!君曜被她看的心中一软,不忍再兜圈子,抬手向那青衣人打了个手势。 青衣人得了令,拖着阿檀旁若无人般,径自走到君曜跟前,躬身道“公子,人已带到!” 阿梨连忙接过阿檀,大致的检查她的伤势,仅仅是露在外面的伤处,都看的她胆战心惊! 阿梨怒视着鸨妈,话却是说给君曜听的“我要带她走,马上!” 一个不得宠的乡下丫头,鸨妈自不屑一顾!这一伙人当众挑了她的场子,却是不能轻易放过,她敛了笑容,寒着一张脸,冷声道“公子奴家念着您初来乍到的,若是带上您的人马上离开,不再闹事,奴家便可以做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公子若是不依,就休要怪奴家不讲情面了!” “我怎么记着兰苑是不准逼良为娼的!”君曜对鸨妈的警告置若罔闻,单手扶额若有所思! 接连被一个小子当众下面子,鸨妈更是恼怒,尖声喊道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老娘拿下这狂妄的……哎哟……” 鸨妈的话还没说完,青衣人身形闪动,一记掌风直扑鸨妈面门!她倏的飞出老远,踉跄着撞上了一张桌子,才堪堪停住,人也似去了半条命,哆嗦的指着君曜,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青衣人出奇不意的动作,惹得众人皆是一惊!打手们一拥而上,倚仗着人多势众,群起而攻之,众人实实在在的为他捏了把汗! 那青衣人以寡敌众面不改色,毫无怯意,不过片刻便将一众打手尽数放倒! 鸨妈瞧着一众打手已无可用之人,心里咯噔一下,这位面生的公子想是有些来头! 她摇晃着站起来,略带防备的走进君曜,好声商量道 “公子无非是想带走这姑娘,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这姑娘是奴家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您拿了银子来赎便是!” 鸨妈目光扫过众人,似是想到什么,说话又有了底气“可您若是想要强行掳人,奴家定是不依的,想必在坐的诸位皆有耳闻,兰苑背后是谁在当家做主!” 一说起兰苑背后的势力,众人皆是唏嘘不已,看来这姑娘今日是出不了火海了! 鸨妈见众人如此,腰杆挺的更直,颇为得意的睨着君曜!打手门也纷纷站了起来,重新握紧了手里的棍棒! 第23章 启程 “东子!” 东子是君曜的贴身随从,一直静立在侧,此时终于有了他的用武之地!他早就憋着一股火,若不是公子没有下令,他一早便教训了这婆子! 鸨妈不明所以的望着这个颇为不起眼的随从一步一步的接近她,脸上阴狠的笑容,让她一阵阵的胆寒! 鸨妈又挺了挺腰杆,示意打手门向自己这边围拢,好自己看起来更强势一些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 东子走到离她几步之遥,忽然自腰间抽出一块玉牌,鸨妈面色一僵,登时软倒在地! 她身后的打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有些不明所以,却本能的嗅出了一丝危险,纷纷向后退去! “东子,将这里料理妥当!” 君曜忽然觉得很是无趣,早知道阿梨会这般伤心,直接将人给她送回去多好,费了诸多周折,反倒徒惹她伤心! 君曜吩咐完东子,才起身扶起阿梨,转身向外走去! 阿梨一心记挂着阿檀,并没有注意东子那边,只当是君曜已将事情处理妥当,任由他拉着自己向外走! 青衣人将阿檀抱上马车安顿好,人始终混混沌沌的不见清醒,阿梨不由得一阵揪心! 君曜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阿梨这次再也没有推拒,只感觉莫名的安心! 西市客栈门口,一家人都等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着,白瑾只说是有了阿檀的消息,阿梨去接了,并没有说阿檀遭遇了什么!其实他也只是匆匆听了几句,确实不是很清楚! 青衣人将阿檀抱下马车,白诚益哆嗦着将人接到怀里,才几日的功夫,自家闺女就成了这副模样,让他又是怜惜又是自责! 李蓉一件这阵仗,连忙告知了文氏一声,便匆匆回了客栈安顿! 文氏心疼的不住掉眼泪,她虽与高氏不是很投缘,阿檀却是她眼看着长大的,与阿梨和阿萱一样,都是自己的闺女,如今怎能不心疼!白谦益搀着她一路跟着白诚益回了客栈! “要不要进去喝杯热茶!”阿梨下了马车,回身望着君曜! 君曜想了想“还是改日吧!”自家闺女遭此大难,白家人定是不愿被外人知道的,今日不是他登门的好时机! “谢谢你!”阿梨微微一笑,忽然觉得这人还不错! “你我毋须说这些!快些进去吧!”君曜倚着车辕,侧头望了望客栈入口,白瑾正从里面出来! 阿梨还想说些什么,白瑾已经走了过来,对着君曜抬手一礼道“君公子得你大恩,本该请你进门一坐,如今便只好委屈公子,改日白某定当登门致谢!” “白姑娘治好了令妹的伤,举手之劳不敢言谢!”君曜看了看阿梨,又道“今日府上有事,君某就不叨扰了,告辞!”说完,便利落的上了马车! 马车越行越远,白瑾转身正准备往回走,发现阿梨还还望着那个方向出神,不由打趣道“马车都看不见影子了!” 阿梨又看了一眼,才一声不吭的往回走。白瑾跟在她身后,更是好奇,不由问道“你跟那我君公子真的只是给他妹子瞧病那么简单?也不对呀,都说城主是姓蔺的,这君公子……” “哥,你这么长舌,嫂子知道吗?”阿梨脚下不停,徒留白瑾百口莫辩,他关心自家妹子,怎么就长舌了? “你娘在哪?她为何把你丢下了?”阿梨进屋就见大伯红着眼眶轻声问着阿檀! 阿檀倚在文氏怀中一言不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个不停,阿梨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阿檀,阿檀一向骄傲,这会是真伤到心坎里了! 白诚益看的心头酸涩,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阿檀莫哭,爹给你做主!” 文氏给白谦益使了个眼色“大哥你先出去吧,我们娘儿仨先给阿檀洗漱一番,等她休息好了,咱们再问不迟!” “也好,阿檀就劳烦弟妹了!”白诚益走了几步,似是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望着阿檀柔声道“阿檀,你想吃什么,爹爹去给你买。” “走罢大哥,闺女爱吃什么,你还不知道!”白谦益推了推白诚益,又对阿檀道“阿檀二叔知道你最爱吃桂花糕,二叔这就去给你买,等你什么时候休息够了,咱们就吃!”说完才推着白诚益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白瑾往木桶里又加了一桶热水,才出了屋子,顺便将门关上了! 阿梨试着水温刚好,便朝李蓉招了招手,李蓉轻声道“娘都准备好了!咱们带阿檀过去吧!” 不料,她手刚一碰到阿檀,便被她猛力挥开了,一个劲儿的往文氏怀里钻! “阿檀我是二婶呀,你看看我?”文氏怜惜的轻拍着阿檀轻声诱哄! 阿檀惊疑不定的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惊惶不安“二婶?我想我娘!我要我娘!” 文氏一阵哽咽,语气更是轻柔“好好好,阿檀乖乖的,咱们洗洗干净,你再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二婶就带你就去见你娘,好不好?” 阿檀恍若未闻,怔怔的望着一处出神,李蓉试探着去扶她,阿檀也没有再推拒! 文氏帮她褪去衣衫,扶着她坐进浴桶,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阿檀身上除了手腕处有些淤青,其他地方并没见着青紫的痕迹,想是受了些惊吓! 虽然只是些淤青,阿梨还是悄悄往桶里放了些河水,姑娘家最是爱惜自己的容貌,若是身上的伤能早些消下去,阿檀也会好受些! 沐浴过后,阿檀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任由文氏轻哄着,不一会儿便睡沉了,到底还是个孩子! 阿梨和李蓉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白诚益连忙迎了上来“如何?” 李蓉道“大伯放心,檀妹子并无大碍,已经睡下了!” 白谦益问道“阿梨,那位君公子可有与你说些什么?阿檀为何会流落到那种地方?” 阿梨如实答道“君公子也是偶然得知,当时大哥也在场,当时并不确定那人就是阿檀,我们本也是去碰一碰,没想到竟真是她!我一心想着尽快将她带回来,至于她为何会在那里,我并不知道!” 白谦益想了想,又问道“那位君公子可是可靠之人!” 阿梨颇为自信的说道“此事爹您放心,君公子不是多事之人!” 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他是个守口如瓶之人,即便这人总是戏弄于她,难道真是对他改观了? 白谦益摸着胡子,似乎颇为认同“如此还是要去谢一谢人家,你可知这位公子府上?” “仅在蔺小姐府上有过几面之缘,他府上在哪我确实不曾知道!” 阿梨这才发觉,君曜对她了若指掌,自己对他竟是一无所知,甚至住在哪里都不曾知道,或许真如他所说,一路追着他从京都到了咏乐!可他竟始终没有说出自己的来历,终究还是不够坦诚! 阿梨颇为自嘲的笑了笑,又道“要不我去蔺小姐府上再问一问!” 白诚益挥了挥手,打断阿梨“这等丑事如何寻上门去,还是阿檀的名声最要紧,既然没有大碍,就让她好生修养一晚,明日就启程吧!” 白瑾很是不甘“那檀妹子受的委屈……” 白谦益喝道“此是到此为止,日后莫要再提了!” 白瑾忿忿的“知道了爹!” “大嫂,左右今日咱们也走不了,你再帮我做些东西如何?” 蔺小姐给的酬金虽然丰厚,却也不能坐吃山空,此去临阳一路上诸多花费,哪项不需要银钱,若是想将日子过的舒适些,更是需要大把的银钱! “我也正有此意呢!阿梨又要辛苦你了!”李蓉也是个勤快的,两人一拍即合! “大嫂,我想着近来的天气欲渐寒冷干燥,做些润肤的膏脂出来,你觉得如何?”阿梨说着,心里快速的想着制作润肤膏的几样东西。 “自然是极好的,你真是心思灵巧,近来我总觉着手上愈发的干燥,似有起皮的迹象,若能有些膏脂润润自是极好的!我用着你那芦荟膏,就很不错!”李蓉说着便摸了摸自己的手,似是比之前滑润了很多! 阿梨想了想道“润肤的膏脂也毋须做的太复杂,芦荟膏虽好,却过于耗时,若是卖的贵些,普通人家定是舍不得用的,若是贱卖了,又对不起咱们耗费的心力,得不偿失! “好像是这么回事,你思量着做便好,嫂子只管给你打下手!”李蓉笑着将阿梨拉到一边,悄声道“要不今天就别做了!君公子帮了咱们这么大忙,你怎么也要去谢谢人家,早知道咱们走的匆忙,刚才就应该留下公子用饭才是!” 阿梨颇为尴尬的笑了笑“也没什么好谢的,我不也帮了他家妹子,算是两步相欠吧!” “你真不去?不去我替你去!”李蓉作势便要向外走,阿梨连忙拉住她,央道“大嫂……” 李蓉恨铁不成钢的望着阿梨,认真的说道“阿梨,你可要想好了,你今日若是不去,日后可就再难见着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去看看娘!” 阿梨沉默良久,终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第24章 对门 临阳与都城虽是一南一北,却自古山水秀美,自有一派繁华!白家在临阳的祖籍并非在临阳城内,而是在临阳城外的白家村里,村子距离城内不是很远,但是走路来回也要一日的光景,是以临阳城内如何热闹,与他们也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一家人连日赶路,到得临阳已是初冬!白家祖屋只有三间泥胚房子,房子年久失修,难挡风雪,两家人住起来很是拥挤! 蔺茹赠的银子早已所剩无几,索性她这一路靠着卖些胭脂水粉的也攒下了一些,父亲与大伯商量着先将祖屋修整一番,将就着过完这个冬天,等到明天开春暖和了,再将周边的地方圈上一块,一起盖成青砖瓦房! 白诚益这一路上再也没有提起过高氏,只一门心思的照顾阿檀,阿檀经过那件事之后,沉稳了许多,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从不说当初究竟遭遇了什么,也不再嚷着要找母亲! 冬日里的阳光斜斜的穿过窗棱,暖暖的撒在土炕上,映了一室温暖!因着自家的屋子还没修整妥当,文氏便借了对门陈家的屋子赶着做些被褥! 陈家嫂子与文氏差不多的年纪,为人十分热络,一听他们的来意,立即迎进了屋子! 文氏带着几个孩子进了屋,这家的老太太正盘腿倚在炕上,她是知道对门白家的往事的,一听说是对门白谦益在京城娶的媳妇,顿时来了精神,拉着文氏说个不停! “虎子,樱桃快下炕!” 虎子和樱桃是陈嫂的一双儿女,正在土炕上大闹,忽然听见母亲说话,虎子循声望来,一眼便看见躲在文氏身后的阿萱,他麻溜的下了炕,叫樱桃拉着阿萱就跑了出去! 阿萱与他们差不多的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这几个月都急着赶路,停下来的时候大家都在忙,不是忙着做胭脂就是忙着卖胭脂,阿檀不忙,却总是发呆,也不和她玩,此时见了虎子和樱桃,满心欢喜的就和她俩跑出去了! “这孩子!”陈嫂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又连忙追出门去,想是虎子三人早已跑远,只听见她在院子里高声喊着“阿萱同你们不一样,可别带她跑远了,记得早点回来!” 五奶奶指了指窗户头,对文氏道“你也别担心,虎子别看人小,心里有分寸着呢,让他们跑去吧,他们这个年纪就该这样,多跑跑接地气,哪像我老婆子,跑不动喽!” 文氏莞尔一笑“婶子您说的哪里的话,您身子骨硬朗着呢!” “还真让你说着了!若按老一辈的辈分,你家谦意还真该喊我一声五婶子!”五婶往文氏身边又凑了凑 ! 文氏乐呵呵的唤道“五婶子!以后可要得您关照了!” “有事尽管来找婶子,咱们不欺负人,却也不能叫人欺负了去不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氏笑道“那我可要常来麻烦您啦!” “娘,您别光顾着说话了,咱们先帮着阿瑾她娘把被褥做好,不然等到了晚上可有的冷了!” 陈嫂从屋外进来,将一块棉布抖开,又麻利的爬上炕,文氏闻言连忙站起来,立在炕下面,捏起另外两个边角,与陈嫂合力一抖,棉布便平平整整的铺开了!这刚一回来便遇上了一家好邻居,实在是他们一家的幸运! 陈嫂利落的帮着文氏铺好棉布,又续上棉花,李蓉本就擅长做绣,在一边看着她缝了几针,便学了个有模有样!阿梨许是天份都用在了做胭脂水粉上,针线走的歪歪扭扭不说,手指还频频挨扎! “嘶!” 阿梨疼得丢开针线,连忙将手上的手指含进嘴里,她透过窗户便能隐约瞧见自家的院子里,几个男人忙碌的身影,一时羡慕不已! 她宁可去外面干粗活,挨冷风吹,也不要窝在这里做这劳什子的针线活! “娘,我还是去帮爹他们修房子吧!”阿梨可怜兮兮的望着文氏! 文氏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下针线翻飞“不准去,学学你嫂子,姑娘家有几个不会针线的,眼看着你就到了议亲的年纪,还想着去外面撒疯,哪也不准去,手没掉下来,就在这踏实的学!” 阿梨挫败的跨下双肩,小脸皱成一团!再看阿檀,她就静静的坐在一边发呆,十分乖巧,不明白娘为什么不叫阿檀来! 想到阿檀的处境,母亲大抵是不舍的吧!阿梨认命的叹了口气,又重新拾起针线,和李蓉各自占据一角,专心的缝起了棉被! 人一专心起来,时辰便过的很快,有陈嫂和五婶的帮忙,几床被褥总算赶在日落前做完了! 阿梨放下手里的针线,抬起僵硬的脖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想到晚上便能睡进松软暖和的被窝里,早上再不用急着赶路,便是说不出的高兴! 想着爹他们应该也快修好房子了,阿梨凑近窗户往外看,这一看可不要紧,自己家里不知何时来了一伙人,已是吵成一团,再看中间那个女人,不是大娘是谁! “娘,大娘来了!” 文氏一惊,手指被扎了一下,她不慌不忙的将手指送进嘴里含了一下,嗔了阿梨一眼“一惊一乍的,你大娘来了出去迎迎便是!” 文氏强装着镇定,跟五婶和陈嫂说了一声,便拉着阿檀匆匆的往回走! 阿梨颇为无奈的透过窗户又看了看自己院子,瞧大娘那幅阵仗,眼皮子直跳,恐怕母亲顾念家丑不可外扬,一心想着息事宁人,大娘也是不会同意的! “阿梨,你大娘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陈嫂打了一个结,这被子就算是做好了! “大娘……大娘家中有事,便先行了一步!”阿梨跳下土炕,就听五婶叨咕着“这就是你家大娘不对了,既然先回来了,怎么也该把家中稍稍料理一番,非要等你们回来现折腾,连口热乎水都没的喝!”五婶手里捏着一张枕头皮,许是年纪大了,眼睛有些花,她倚着窗户,缝的有些费力! 阿梨含糊着笑道“许久不见大娘,怪想的,我也回去瞧瞧!” “快去吧,这里有我们照看着!”五婶挥挥手,将针线往头发里又蹭了蹭,她说这样针头会锋利些! 阿梨哎了一声,便向外走,走到外间的时候,她就听见五婶将那张枕头皮抖得砰砰作响 “都是一家的媳妇,怎么就差这么多!” 陈白两家是多年的对门,白家的大媳妇又是自小订的亲事,她又如何会不知道! 那高氏的娘家就住在邻边的村子,说是邻村,其实也就隔着一条河,过了桥便是!她即是先到,若是有心,如何不能来拾掇拾掇,别说还有自己的闺女?再说高氏的兄嫂,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蛮横,这一来便吵闹不休,还指不定是为了什么呢? 阿梨一进门,就见高氏指着母亲尖声喊着“文氏,快将我阿檀还回来!” 阿檀见了高氏也没了往日的亲热,沉着一张小脸,不知是害怕还是嫌恶,只一个劲的往文氏身后躲! 白诚益一把将阿檀揽进怀里,气急败坏的瞪着高氏“你还有胆回来,你不知道你是怎么把阿檀丢了的!” 高氏霎时便没了底气“好阿檀,娘不是故意的,到娘这来吧,娘好想你!” 一个穿着水红夹袄的妇人,睨着白谦益讥诮道“自己的孩子看不住,都赖在女人身上,算个什么男人!”她眼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十分厉害,想来她就是阿檀的舅母! 她身边站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她话音刚落,那男人就指着白诚益恶声恶气的道“我妹妹可是你们白家明媒正娶的,你说不要便必要,可问过我高大水依不依?”说着,他又看向哀哀戚戚的高氏,颇有当家做主的姿态“阿檀她娘,你就在这安心住着,他让你受了委屈,哥给你收拾他!没什么事儿,我跟你嫂子就先回了!” “我们白家没她的地方!”白诚益朝着门口大声喊道,那二人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想回来,转眼便没了影子! 高氏赖在院子里不肯走,白谦益怒的竟将高氏拎了起来,拖着她往外走“你该去哪去哪,别在我们家丢人现眼!” 白谦益本不想插手大哥的家务事,原以为大哥训说几句这事也就算过去了,没想到大哥竟是较起真来! “大哥……” 白诚益头也不回的道“这等恶妇,二弟毋须可怜她,只需想想她将咱们害的有多惨,如何对她都是不为过的!” “诚益,你让我去哪?我不走!”高氏用力坠着身子,连声哀求!眼见着白诚益似是铁了心的要将她逐出家门,心里也是急了,不由暗道自己一时糊涂! “阿楷快告诉你爹,这一路咱们娘儿仨吃了多少苦头!” 阿楷多少也有些心虚,那日父亲让他去寻母亲,他竟也跟着跑了,若是他能将母亲劝回,阿檀也许就不会遭那些罪!“爹,您让娘留下吧,我们也很想您!阿檀真不是娘故意丢下的,我们那日遇上了抢匪,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抢匪?”众人皆是一惊! 阿楷战战兢兢的道“娘将那只黄花梨木的匣子变卖了,足足卖了一百两,谁知刚一出城便被人盯上了,不仅抢走了银子还劫走了阿檀,娘害怕不敢回去找您,便一路巡回了临阳!”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是起名废,呜呜,小天使们不要嫌弃…… 第25章 留下 白诚益脚步一顿,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身后的阿檀抽抽噎噎的,始终不肯迈出一步,文氏终是不忍“大哥你就再给大嫂一次机会吧,别伤了孩子们的心!”说着又向前推了推阿檀,柔声道“阿檀,快去叫娘,你娘可想你呢!” 高氏张开双手,奈何白诚益死死的纠着她,不让她靠近阿檀“阿檀,到娘这来吧,娘知道错了,你怨娘吧!” 阿檀站在离高氏一步之遥的地方,仰头望着白诚益,哽咽着哀求道“爹,你放了娘吧,我不怨娘!” 文氏见白诚益似有些动容,赶忙加紧道“大哥你看,连阿檀都原谅了大嫂,你就别呕气了,总不能让这几个孩子生生的没了娘不是!” 白诚益泄愤似的将高氏狠狠往地上一扔,人也背过身去,算是默许了!阿檀立即扑进高氏怀中,呜呜的哭了起来,到底是亲娘,阿檀似是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文氏俯身扶了扶高氏,低声劝道“大嫂,快些进屋吧!” 许是家里的吵闹声过大,左邻右舍纷纷闻声赶来,站院子外边指指点点!让文氏稍稍宽心一些的是,对门陈家嫂子并没有出来瞧热闹,想来并非好事之人,多少也给她留了些脸面! 文氏不着痕迹的走近白谦益,颇为矛盾的看了他一眼,白谦益悄悄握了握她的手,妻子的心意她自是明白,以高氏的性子,她今日帮她一把也不知是对是错,可是她与高氏同为人母,定是不忍心不帮的! 在白诚益的默许下,高氏就算是留下来了,送高氏回了屋,文氏带着阿梨又返回了对门陈家! 李蓉正盘腿坐在炕上与陈家嫂子你一搭我一语的正说到兴头上,瞥见文氏进来连忙住了嘴低头忙着手上的活计! 文氏一进门便笑容满面的对陈家嫂子道“说来都是怪我,竟糊涂的忘记了我家大嫂今日要带着两个小子回来,看来还要再打扰一会儿了,怎么也要给他们做一床棉布不是!” 陈嫂往一边挪了挪,给文氏腾出一块地方“这有什么说的,这不蓉妹子早着手做呢!” 文氏倚着炕沿,利落的穿针引线,颇为得意的道“可不,我这个媳妇最是没的挑了!”说着,又摸了摸李蓉手下的针线,不由诚心赞道“阿蓉可真是巧手,我们阿瑾有福了!” 李蓉闻言猛地抬头,感激的看向文氏,文氏低头专心做着活,并没有瞧见,阿蓉没有出去,她并不怪她,以往高氏总是紧揪着她小门户的出身不放,寻个由头便要挖苦一番,阿蓉心中该是有怨的! 阿蓉怨高氏,她又如何不气,高氏每一次的挖苦,又何尝不是再打她这个做婆婆的脸面!若是论起白家如今的家世,阿瑾娶了阿蓉,才真是高攀了! 文氏这一晃神,却见阿梨还站在一边干瞧着“阿梨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帮着你嫂子!”阿梨一听这话,便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激灵,却也不敢推辞,应了一声,便做到了原先的位置,继续做棉被! 小小的院落被收拾的干净齐整,白家一家人总算是安顿了下来,这一安顿妥当,白诚益和白谦益就忙不迭的带着阿楷和阿瑾去衙门登记,顺道将阿梨近日又赶制出的几盒润肤膏带到临阳城里,看看销路如何! 用罢午饭,外头日光正好,几个女人围着一张小几,坐在火炕上,火龙烧的正旺,屋内温暖如春! 今日正是阿梨做的膏脂出膏的日子,她们要将不同的膏脂各自分装到小盒子里,若是白谦益几人能带回好消息,这些膏脂就派上用场了! 高氏看着满桌子各色的膏脂,早就被迷了眼睛,哪里还有心思做别的事!她沾了一点润肤香膏,细细的匀在手背上,这香膏无色透明,匀在手上除了皮肤更加水润细腻之外,还隐隐的有一股花香味,高氏忍不住赞道“阿梨还真是心思活络,以往竟不知她还有这等手艺!”说着又拿起了另外一盒胭脂! 李蓉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就算家里的香膏不要钱,至于抹了一层又一层么,也不嫌腻的慌! “这不是没有办法了么,才翻出来几张她外公之前的方子,加上阿梨以前在府里便爱摆弄这些,一来二去的没想到还真做出来了!”文氏将李蓉装满一盒,连忙又递上一个空盒子! 还是阿梨聪明,用一层牛皮油纸,卷成一个上宽下尖的纸筒子,再将接口封起来,用的时候只需将膏脂倒进纸筒里,再一一挤进胭脂盒子里面,不但不会弄的手上到处都是膏脂,最妙的是用这个方法挤出来的膏脂全都像一朵花儿似的开在盒子里,单单看着便爱不释手! 高氏眼珠子一转,望了望自家闺女,笑道“让阿梨也教教阿檀,我们阿檀那么聪明,定是一学就会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文氏眼皮子跳了跳,笑容依旧不减“法子都在阿梨脑子里,等她回来你去问她!”阿檀也不算外人,阿梨若是愿意,教教她也无妨! “娘,我不爱做这些!阿梨做好了总不会不给我用的!” 阿檀一听登时急了,看着手下被她挤成一团浆糊的膏脂,心中更是烦闷!她真不明白阿梨是怎么想的,好好的膏脂放在盒子不都是往脸上抹,为什么非得要弄出一朵花儿,偏她制的这些香膏还都软塌塌、黏糊糊的,她刚挤出个形,眨眼便成了浆糊,不是强人所难么! 她若是都学会了,每天要做的事不是更多,现在她天天跟着阿梨煮花水、熬油脂已经够苦闷得了,她可不要学! “你懂什么?”高氏瞪了阿檀一眼,转身又对文氏笑道“等阿梨回来我去问问她!” 高氏话音刚落,阿梨就从外间进来了,她穿着一件浅蓝夹袄,下着粉色棉裙,越发衬的她娇俏可人“大娘要问我什么?我在门口就听见了!” 她刚从对门陈家回来,今日出膏,母亲便让她去送了几盒,陈家嫂子和老太太帮了他们不少忙,总要聊表谢意! 高氏笑咪咪的“大娘从小就夸你心思灵巧,果然不是白说的,阿梨呀,等你再做胭脂的时候,也顺便教教阿檀呗,也好让她给你打个下手!” 阿梨惊讶道“大娘,您还让我教什么?您问问阿檀,她是不是一早就学会了?” 高氏转身狐疑的望着阿檀“是不是呀阿檀?” “您没瞧见我手里是什么?”阿檀手一摊,很是不高兴! “阿梨,陈大娘可有说什么?”李蓉不愿听高氏母女拌嘴,拉着阿梨将话题岔开! “说了说了,陈大娘让我谢谢娘呢!”阿梨自然是乐的不用与大娘周旋,连忙挨着李蓉坐下,姑嫂二人说起了悄悄话! “嫂子你说娘和陈大娘两人还真是有意思,互相谢来谢去的竟是没个完了!” 李蓉嗔了阿梨一眼,低声说道“邻里和气还不好,若是碰上个恶邻,咱们可就不得安生了!”李蓉说完又不着痕迹的白了高氏一眼! 阿梨听着院子里似有响动,侧身隔着窗子向外看了一眼,见了来人,心里一惊,忙道“娘,是爹回来了!” “怎么会这么早,不是天黑才能回来吗,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文氏也有些微微的诧异,连忙下了火炕朝外走。 文氏走到外间掀了门帘,见四人面色平静,阿楷和阿瑾跟在后面栓牛车,也是井井有条,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见白谦益往屋内走,文氏高声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早?” 白谦益边走边道“事情办的顺利,自然就回的早些!外面冷,进屋说!”说着便拉起文氏的说,带着她往里屋走,文氏缩了缩,却没有躲开,只得任由他拉着,双颊不由泛起一层红晕! 阿梨再屋内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见白谦益一进屋,便迫不及待的问道“爹,我的事呢?” “你的事不就是爹的事,自然给你办的妥妥的!”白谦益坐上土炕,瞧了瞧满桌子的胭脂盒子,才道“你那几盒小样爹都给你送到了临阳城的西子楼,那掌柜的只瞧了一眼,便定下了!” “果然是个识货的!”阿梨欣喜的往白谦益跟前凑了凑“那掌柜的开的价钱,爹您可还满意!” 白谦益摸着胡须笑道“阿梨做的辛苦,掌柜的给多少,爹都是不满意的!” 高氏却是坐不住了,急着问道“二弟,你就别绕圈子了,快说说究竟赚了多少银子?” “娘……”阿檀扯着高氏的衣摆,高氏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仍是不为所动,又接着问道“以这膏脂的成色少说也得卖个十几文吧!” 白谦益笑道“还是大嫂眼光精准!” 回来的路上大哥可是特意叮嘱了他,千万不能和大嫂提银钱的事,偏偏大嫂还紧追不舍,这要他如何回答! 白诚益一进屋就见白谦益一脸的难色! 第26章 安心 “咳!” 白诚益轻咳一声,高氏立即噤声,不再言语!他走到桌前,面露欣喜,对着阿梨笑道 “咱们阿梨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那西子楼的掌柜只看了一眼,便问我们还有多少这种膏脂,他全要了,若是还有其他新鲜的品种出来,也让一并带去给他瞧瞧,还让我们明日便给他送去呢!” 白瑾也掀了帘子进来,搓着耳朵兴奋道“阿梨,你是没瞧见那几盒小样摆在柜上,就爹和大伯跟掌柜的说话的那么会儿功夫,便有好几位姑娘试用呢!” 李蓉斜了他一眼,虽然知道白瑾是去办正事,可一想到他这半日净是盯着别的姑娘看了,还是忍不住酸溜溜的问道“她们可有说什么?” 阿楷推了推白瑾,嬉皮笑脸的道“我们哪里懂得那些,不过看见她们试用过后都掏了银钱买走了,应该是不错的吧!” 阿檀举着手中的胭脂盒子,颇为得意的说道“我们如今都用着,自然是极好的!” 见几个孩子相处融洽,白谦益笑着掏出一只荷包递到文氏手中,那荷包看着颇有些份量,经过高氏面前的时候,她隐隐听着里面哗哗作响,听的她心里猫抓似的难受,恨不能一把夺过来! 高氏面对白诚益,心里多少还有些怯意,转而对着白谦益道“二弟,阿梨制香膏,我们大房也是出了不少力的,这银钱……” 白诚益沉声喝道“高氏你再这般见钱眼开,便回你高家去吧!” 高氏当众被不止一次的下了脸面,心里很是不悦,便将白诚益的警告抛掷脑后,与他顶起嘴来“白诚益,你不想与我好好过日子,我不拦着你,可我不能不为这几个孩子着想,阿楷与阿瑾一般的年纪,现在媳妇儿还没个着落,若不是……”高氏悄悄看了白谦益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便抖着胆子道“若不是咱们白府遭了难,阿楷的媳妇儿又如何会跑回娘家?” 白诚益一听,登时拍案而起,怒道“那种只能享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女人,本就不配做我白家的媳妇儿,我白诚益的儿子就是一辈子鳏居不娶,也绝不与那种女人将就!” 高氏也毫不示弱,尖声吼了回去“我不管这种女人,那种女人的,我只知道我阿楷到了议亲的年纪,如今家中都安顿妥当,也该给阿楷说一房媳妇儿了!阿檀年纪也不小了,在过两年也该说婆家了,你说这哪里不要银钱打点!” 高氏斜眼瞧见文氏手中装着银钱的荷包,胸中更是郁结难舒,忿忿的道“你若有本事便去外面挣了银钱回来,别竟窝在家跟我红脸子,你若有本事,我也不稀得在这儿和二房抢食儿吃!” “你……”白诚益怒气腾腾的扬起手,高氏吓得连忙往窗户里面缩,这时才开始后怕起来! 白谦益忙招呼着阿楷与阿瑾,三人合力,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白诚益拉倒院子里! 白谦益劝道“大哥,大嫂说得没错,阿楷是到了议亲的年纪,她为孩子们打算又有什么错,女人家心细,是咱们想的不周了!” 阿楷整个人都蔫蔫的,父亲和母亲没完没了的争执,让他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爹,你不要总是怪责我娘,我不娶妻也没什么的!” 白谦益佯装恼怒,瞪了阿楷一眼“阿楷休的胡说,回屋去看看你娘,二叔劝劝你爹!去吧!”阿楷这孩子懂事,只是被他连累了,不然好好的媳妇也不会跑了,都说患难见人心,这回他可要替他挑个好的! 阿楷进了屋,白谦益才又接着劝道“大哥,你也不必这么对大嫂!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说完,他朝屋内看了一眼,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屋内的人该是听不到的!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白诚益绷着脸,被院子里的冷气一扑,人也冷静了下来! 白谦益叹口气,又道“大哥过日子哪能没完没了的置气!我看大嫂最近确实收敛了很多,许是诚心悔改了,跟她好好过日子吧!不为了别的,若是有人上门给阿楷说亲,见了你们俩面和心不和的,哪家的姑娘敢嫁进来!” “我也是愁这个,如今我们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谁家能看得上?”白诚益顿了顿,竟忍不住叹道“说来还是我无能,竟没一样能拿出手的本事,空读了一肚子的圣贤书!” 白谦益心里盘算着道“阿梨卖膏脂不是赚了些银钱么?眼看着这生意也是越来越好,等明年开春回暖了,咱们便将这房子翻盖起来,怎么也要先给阿楷娶了媳妇!” 白诚益听的皱眉,忙到“那是阿梨的钱,我做大伯的如何能用,二弟莫要再提了!” 白谦益拍拍白诚益肩膀,诚心道“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兄弟二人何时这么生份了!阿楷也是我的子侄,给他娶亲不是应该么!咱家真是困难的时候,自然要互相帮衬着,等这苦日子熬过去就都好了!”说着,白谦益仰头望天,感慨道“年轻的时候咱们都能闯到朝堂上去,今日落到这小小临阳,又如何不能东山再起了?” 白诚益也跟着仰起头,天空湛蓝高远,白云悠然自得,心境也开阔起来! 白诚益一出去,高氏竟倚着窗棱嘤嘤的哭起来,文氏惊诧之余额角突突直跳,却也不得不劝道“大嫂,您这又是为什么?阿檀,快劝劝你娘!” 阿檀闻言,趴在窗棱上对着外面大声道“娘,您再哭声大点,声音小了爹在外面听不见!” 高氏一听,一时哭笑不得,拧着阿檀的胳膊,愠怒道“你这丫头,究竟是帮着谁?” “娘,您快松开,疼!”阿檀挤眉弄眼的算是彻底将高氏逗的笑了! 高氏松了手,睨着阿檀道“倒是越发的娇气了!” 阿檀只当是高氏夸她,眉开眼笑的道“还不是阿梨的香膏养的好!” 阿梨也捏了捏阿檀,笑道“是我们阿檀生的水嫩!” 高氏抬手拭了拭眼角道“弟妹,你来评评理,是嫂子无理取闹么?你大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只能处处操持事事揽下,他若但凡帮衬着些,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如何愿意这般费神费力,还讨不到一句好!” 高氏一番话让阿梨颇有感触!当初,宋轩若肯稍稍对她好些,她又何须处处与人争强好胜!后宅里的妇人得不到夫君的宠爱,有没有老夫人的怜惜,若是不争便只能生生受人欺凌,可笑她争到最后竟不知落了个什么! 文氏耐着性子劝道“大嫂,我知道您心急,给阿楷娶亲是好事一桩,何苦要与大哥红了脸,阿楷在一旁听着,心里该怎么想!”大哥今年官任翰林,醉心诗文,对家中之事甚少过问,大嫂一个人里外操持确实不易! 正巧阿楷从外间进来,不知他听见多少,高氏竟有些心虚,犹豫着低声道“阿楷,娘……” 阿楷定定的望着高氏,半晌才道“儿子明白您一片苦心,可您也多少顾着些爹的面子,娶亲的银钱我自会想办法,您二老已经为我娶过一房妻,毋须再操心!”阿楷说的坚决,似是无奈已极! 高氏一听登时怒了,也不管阿楷听了会如何,竖着眉毛喊到“你拿什么想法子?你唯一拿手的就是读书,如今仕途就算是断送了,科考无望,你还能做什么!” 阿楷沉着脸抿着唇,一声不吭的出去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 “你……”高氏瞪着眼睛,作势便要下了火炕追出去!文氏连忙揽住她,真若让她追了出去,指不定还会吵出什么来,家里真就没的安生了! 高氏不顾文氏劝说,拧着脖子朝外喊“弟妹,你别拦着我,我倒要问问他是个什么意思!圣贤就是教他这么对待亲娘的么?” “大娘莫急,听阿梨说句话?” 高氏正闹腾的欢,听阿梨说话身子一顿,看向阿梨的目光似笑非笑! 阿梨掩下心中微微的反感,也回望着高氏,笑道“咱家香膏的生意眼看着有了些眉目,等赚了银钱定是先给楷哥娶亲!”阿梨说着,抬眼望了望文氏,她自作主张娘会不会不允! 大娘虽与她当日境遇不同,却也是为了孩子勉力支撑着,虽然做派有些难看,她还是忍不住的松了口!当初的她是否就是因为过于争强好胜,也是这般丑态百出,才越发不得宋轩的心! 文氏笑道愈发温和,拉着高氏道“大嫂我本就是这么打算的,谦益也一直记挂着,这可是咱家的头等大事!”帮阿楷娶了亲,也算了了白谦益的一桩心事!只是他心里一直觉得亏欠大房良多,这债不知何时才能是个头! 高氏终于笑了“弟妹,有你这话嫂子就安心了!” 李蓉挤着香膏的手一顿,心渐渐下沉! 第27章 挑衅 转眼已是隆冬。 今日阿梨特意起了个大早,披了棉袄轻手轻脚的下了火炕,离了火炕,外间的温度一下降了不少,阿梨飞快系上扣子,抬手去掀帘子,谁料刚一掀了帘子,便被一股冷风扑在面上,冬日的风又冷又硬,寒凉的像是刀子!阿梨微微瑟缩着停了一会儿,终是咬紧牙关,猛地掀起帘子跑了出去! 阿梨围着院子一口气跑了几圈,直到身子微微发热了,才慢慢停下走进草棚,院子搭了两间草棚,东西各一间,一间放着牛车,另一间便充作临时的伙房! 天微亮,东边的天际云霞晕染,红艳灿烂似是涂了胭脂一般!丝丝缕缕的金色光亮从云缝里溜了出来,越聚越多,想来今日定是个大晴天! 阿梨看看天色,麻利的起了火淘米下锅,待一切准备妥当,她才就着火光打了一盆水开始洗脸,冰冰凉凉的河水扑在脸上,阿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人也精神许多! 阿梨细细的感受着手下的细腻,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她日日用那河水洁面,比用任何的香膏油脂都要来的滋润!她往灶里又添了把柴,净了净手,才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因着今日要随父亲出门,阿梨不同以往的在脸颊上擦了些胭脂! 随着生意的走动,父亲与西子楼的彭掌柜愈来愈熟络,那掌柜夫人便动了要见一见她的心思,父亲几番推拒,终是拗不过掌柜的盛情相邀,便答应下来! 西屋也有了响动,想是父亲也起身了,阿梨忙唤醒文氏,一边利落的往头上盘了个丫髻,用一根素银梅花簪子簪住! 阿梨走到外间低声唤道“爹,灶上温着热粥,咱们用些再去也不迟!”阿梨笑了笑便出了门,白谦益微微惊讶了片刻,也跟着向外走! 灶上的粥咕咕的冒着热气,一股米香味弥漫在清冷的早晨格外暖人心肺!灶堂里还有零星的炭火,阿梨垫着棉布去掀盖子,却被白谦益拦下“爹来吧,这粥烫,姑娘家若是烫伤了就不好了,还是仔细着些!”阿梨顿了顿,反手将棉布递到白谦益手上,笑着立在一边看着他略有些笨拙的动作,爹不再整日的忙于朝政,人却是越来越知冷知热了! “原以为咱们要空着肚子去了,没成想二弟竟都将早饭备好了,白诚益你跟着学学!”高氏人未到声先至,阿梨微微一怔,随即问道“大娘,您今儿个起的真早!” 高氏想是心情极好,满面的笑容“还不是阿楷他舅母,昨日托人带了信,她给阿楷相了一门亲事,让我今日带着阿楷去瞧瞧呢?” 文氏立在她身后,惊诧道“今日?大嫂您不是说还要再等上几日么?” 家中只有一辆牛车,阿楷去相亲,定是要赶着牛车去撑一撑的,可若是他们将牛车赶去了,这大清早的他们去哪儿找车? 高氏唉了一声,笑道“我这不是心急吗?昨晚上翻来覆去的一宿没睡好,就担心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去的好,若是人家不错,便赶紧着定下,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白诚益也从屋内出来,正巧听见高氏的话,登时冷了脸“谁说要带着阿楷去相亲了,你真不知道二弟今日要去见西子楼的掌柜?” 白谦益生怕两人再起争执,忙拦着白诚益道“大哥,阿楷说亲要紧,我们去见彭掌柜何时都能去,等天再亮些,我去村口搭个车也是可以的,万不能耽误了大事!” 文氏一时气结,瞪了白谦益一眼,便进了屋! 高氏更是得意“还是二弟心胸豁达,等阿楷的亲事成了,嫂子回来再谢你!”说着又笑咪咪的看向阿梨“阿梨你手巧,一会儿可要给大娘好好拾掇拾掇,万不能让人轻瞧了去!” “大娘……好吧!”阿梨收到白谦益一记警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李蓉正要出去,文氏正好从外面进来,见她沉着脸,李蓉殷勤的将文氏扶上火炕,关切的问道“娘,您这又跟谁置气?” 文氏纵使生气,却还是顾着白谦益的面子,压低声音道“还不是你爹,总是忍忍忍,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娘,有些话由我这做儿媳来说,算是逾矩了,可阿蓉却是不吐不快!”李蓉悄悄观察着文氏的脸色,小心道“咱家本就不欠他们什么,想当初大伯能做了京官,不也是沾了爹的光,本就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怎么能净想着沾光,一出了事便全都怪在咱们头上呢!” 文氏听的心里一惊,连忙出声打断“阿蓉慎言!这些话万不能再说了!若是被你爹听见还了得!”高氏自不必说,定会将家里闹个鸡犬不宁! 李蓉低着头绞着帕子,一幅不知所措的模样,却还是抖着胆子道“阿蓉明白,我只是觉得既然都安顿下来了,也是时候该分开了,两家人住一个院子,总是免不了会有磕碰,分开住若是有心,也是能互相帮衬的!” “可是你爹未必会同意!” “爹他宅心仁厚,定是不会同意的,可若是大娘提出来呢?” “你有办法?” “暂时没有,可人一贪心,这变数就大了,咱们静观其变就是!”文氏轻皱着眉头,想是听进了她的话,李蓉是个聪明人,明白话说多了反而惹人疑心,意思点到即止便好! 李蓉支上小几,摆上胭脂盒子,嘴里还叨咕着“娘别自己生闷气了,今日难道出门子,可是高兴的事,我得给您好好的拾掇拾掇!” 文氏被她逗的乐了,高氏还是她求着留下的呢,当初不就想好了的,还是再忍一忍吧,不定哪里她自己就提出分开呢!再想想她儿子媳妇孝顺,闺女贴心懂事,哪样不必高氏来的顺心,让她一架牛车又何妨! 心里这么想,文氏还是气的,眼看着高氏趾高气扬的坐着牛车带着阿楷出了门,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让她怎能不憋气! 又等了一会儿天大亮了,白谦益才从对门陈家借了牛车,载着文氏母女往临阳城去! 西子楼的彭掌柜与夫人已经等候多时,远远的见了白谦益一家,便赶紧的迎了上来,热络的让文氏颇为受宠若惊!阿梨暗暗观察母亲与彭夫人,母亲做了多年的右相夫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的贵气浑然天成,自不是彭夫人能比的!只是与彭夫人一身锦缎绫罗相比,文氏一身细棉袄裙显得有些寒酸土气了! 再看母亲一派从容的与彭夫人寒暄,似乎并没有因为穿着低人一等,而显出丝毫的不自在,阿梨忍不住汗颜,看来她还是没有抛却在候府养成的争强好胜,总是不自觉的想与人比上一比,怪不得她不如父亲母亲豁达! 阿梨跟在文氏身后走近西子楼,步上台阶的时候,她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匾额,那匾额上西子楼三个墨色大字写的端正文雅,好似一位大家闺秀一般姿态娴静,与这楼里做的营生很是相配! 让她微微感到不舒服的是,匾额的右下角刻着一盆莲花,田田莲叶下,隐隐有一尾小鱼游动嬉戏!自从她莫名其妙的被于氏的商号拒绝之后,便总是不由自主的注意人家店门口的匾额,每每想起那件事,总是让她耿耿于怀! 这间西子楼匾额上刻画的小鱼,不知是巧合还是…… “这位便是阿梨姑娘?” “正是小女!” 阿梨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后堂,却是不见了父亲和彭掌柜,想是在前堂说话!正巧听见彭夫人问到她,连忙伏了伏身道“见过彭夫人!” “好俊俏的姑娘!”彭夫人诚心赞道,她将阿梨叫到跟前细细的打量着,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精巧,面容白皙,已隐隐可见日后的美态,再加上她一身布裙也难掩的大家风范,日后不定要迷倒多少男子呢! 文氏掩面笑道“夫人您就别夸她了,成天的都不知的怎么美了!” “姑娘长的美不就是给人夸的么!” “夫人,阿梨去前面看看可好,一直很好奇呢!”阿梨的心思早就飞到了前堂,无心与彭夫人周旋。 “我让丫鬟带你去!” 阿梨连连摆手,俏皮的道“不用麻烦了!我悄悄的去,也好知道那些小姐们的心思!” 彭夫人也不好再拦着她,只道“好好好,那你尽管去吧,真是古灵精怪!”阿梨道了谢,才转身向外走,隐约听见母亲道“夫人您竟纵着她!” 彭夫人朝前堂看了一眼才道“姑娘难得出门子吧,你就别掬着她了,来时你也瞧见了,外面都是些姑娘,你就放心吧!” 进来的时候只一味的走神,竟是没有发觉西子楼的生意竟好的出乎意料!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爪机码子的作者菌吧…… 第28章 条件 西子楼很会赚女子的银钱,上到珠宝首饰,下到丝绢罗帕,凡事女子爱用的西子楼大多都有的卖! 姑娘家爱用的膏脂属于消耗品,也是日日打扮必不可少的,被单独放在一个显眼的区域,让阿梨惊喜的是,彭掌柜竟专门腾出一个柜子放他们白家的香膏,而且聚在柜前的姑娘还不少,阿梨下意识的走过去! 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风风火火的从门外跑进来,先阿梨一步扑到柜上,那姑娘许是余怒未消,也不管那小二能否接住,抬手便掷出一个香脂盒子,咚的一声落到柜上,惊的一众姑娘们纷纷侧头注目,露出小二一张错愕的脸“姑娘,您这是……” 被多双眼睛齐齐盯着,那小姑娘丝毫不显怯意,腰杆挺的更直,手拍着桌子脆声道“你胆子愈发大了,竟敢糊弄我!” 小二与这姑娘十分熟络,连忙告饶“好姐姐,我哪敢糊弄您,有话您好好说,别惊着客人!” 姑娘将眼睛瞪的更圆“那你给我说说这里面粘粘糊糊的是些个什么东西?”说着,她便用细白的指头戳了戳那个被她抛在柜上的盒子,那盒子比一般装膏脂的盒子略大一些,阿梨只看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那盒子一眼,就差点笑出声来! 只听那小二颇为无奈的笑道“还不是姑娘你当日走的急,听我说是白家最新出的养肤膏脂,扔下银子便跑了,我都没来的及和您细说用法呢!” 姑娘一怔,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她这一怔,立时变成了姑娘群里的笑话,可她也不扭捏,催促着小二道“那你快说说这新式的膏脂是怎么个用法?” “我家小姐也很喜欢用这种养肤膏脂呢?”小二正要开口,人群里响起一个柔软的嗓音,引的众女齐齐回头望去,就见一个穿着棉布袄裙,梳着丫髻的姑娘站在人群最后面,众女只瞧了一眼,便意兴阑珊的转过头去,单单听那嗓音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呢,可瞧那身打扮寒酸的,不提也罢! 阿梨越过众女,走到柜前,捧起那只香脂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略显粘稠的膏脂,看到姑娘们都很新奇的模样,阿梨会心一笑,这是她新尝试的面脂,因着家里人用着都不错,便装了几盒小样一并送来,想来用过的人应该不多! “这盒子里的香膏叫做面脂,里面许是掺了点红腊梅的花瓣也叫梅花面脂,我说的对也不对?” “姑娘接着说!” 阿梨用指甲轻轻挖出一点,匀在自己手背上,淡粉的一小片,却不像其他香膏一抹既消!众女不由面面相觑,那小姑娘更是指着阿梨的手叫了起来! “姑娘莫急,面脂的用法与以往的香膏有些不同!”阿梨笑了笑又道“洁完面后,把面脂匀在脸上,然后躺在榻上小憩一会儿,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便可取下!” “如何取下?”姑娘们不约而同的问道。 “像这样!”说着,阿梨将她手背上那一小片淡粉色轻轻一揭便揭了下来,敷上去时还软塌塌的一块,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能整块的揭下来!姑娘们纷纷称奇! 阿梨将手往姑娘们跟前晃了晃,笑道“看看是不是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了!” “还真是!”姑娘们忍不住赞道。岂止是刚刚敷过面脂的地方,她伸过来的整只手都细滑白嫩,这真的是一个丫鬟的手吗?姑娘们心里嫉妒,嘴上却是不会说出来的! 阿梨最擅察言观色,抚着自己的手漫不经心的道“我在府里贴身服侍小姐,每每小姐敷完面脂我便有幸能沾上一点儿,即便只是一点也让我受益匪浅呢!” 阿梨说的绘声绘色好像真的一样,丝毫不觉得心虚!其实这话也不完全是她胡诌,她在家中确实常常帮着嫂子和阿檀敷面,有时母亲和大娘兴起了也会想要敷一敷,所以她顺口说来很是自然,也很容易让人信服! 姑娘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是沾了小姐的光! 阿梨又接着趁热打铁道“刚刚那面脂黏糊糊的,过了一会便成了干干的一整块,这是因为面脂里面的水都跑到皮肤里了,能不水嫩么?姑娘们在府里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试试!” “小二,还有没有养肤面脂,给我也来一盒,带回去给我家小姐试试!” “给我也来一盒!” 阿梨的三言两语,姑娘们便嚷着要买,小二朝她感激的一笑,阿梨转身又去了别处!旁人莫名的瞧着这边柜上的生意越发的热闹了! 用罢午饭,彭掌柜与夫人留他们又坐了一会儿,三人才赶着往回走,因着时候尚早,不像来时那么匆忙,阿梨央着白谦益慢慢的赶着牛车,也能看看沿途风光!白谦益想了想便答应了,回临阳的路上一家人形色匆忙,难得有这般惬意的时候! 想到那尾小鱼,阿梨状似不经意的问道“爹,西子楼是彭掌柜自家的铺子吗?” 白谦益不疑有它,顺口说道“彭掌柜只是大掌柜,铺子是他东家的!” 阿梨心中一凛“可是于家?” 白谦益惊讶的回头“你也知道于家?” “听说过一些!”阿梨垂下眼帘,只听白谦益又道“你知道的还挺多,西子楼确实是于家的商号!” 阿梨不着痕迹的问道“那爹您第一次去的时候,那掌柜可有说什么?” “日子久了,爹也记不太清,你为何有此一问?” “没什么,只是好奇彭掌柜对咱们家的东西是个什么评价!” “自然是赞不绝口的,当日彭掌柜见了你做的膏脂,可是只瞧了一眼就定下了呢!” 或许真是她想多了,那日陈掌柜是真有难处!索性那些糟心的日子都过去了,如今苦尽甘来,一些捕风捉影的事还是让它烂在心里吧! 过去的事可以不提,眼前的问题却不能将就! 阿梨斟酌着道“爹您可知道咱们将香膏卖给彭掌柜,他转手一卖,便将利润翻了几倍!” 文氏惊诧道“阿梨你这话当真?” 阿梨正色道“当真当真,娘,我去柜上转了一圈,您知道咱们做的润肤膏,西子楼买多少吗?足足二两银子!” “二两!谦益……”文氏更是心急,他们卖给西子楼最贵的也才五十文!一家人忙活了半日,却是帮旁人做了嫁衣! 白谦益轻轻叹了口气,歉意的看向阿梨“我当日也是糊涂,可我早已与彭掌柜约定好,也不好冒然反悔,索性我也只与他约定了一年,你就先委屈一年,等到明年咱们再从长计议!”白谦益顿了顿,又道“西子楼是多年的老字号,香膏在他们手里能值二两,放到咱们手里恐怕连二十文都不值!” 阿梨想了想,便大着胆子道“爹,咱们与其为他人做嫁衣裳,不如自己开门立市,若是怎能闯出一点名堂,也算积下一点家业!” 白谦益赞许的看了阿梨一眼“爹也正有此意!所以我事先便要求彭掌柜应了我,凡事我白家供给的胭脂香膏,务必要打我白家的旗号,也算给我们攒下一点声望!” 阿梨一听,笑嘻嘻的望向文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阿梨你看前面那座宅子!”白谦益忽然指着一处道。 “什么?”阿梨抬头,顺着白谦益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几座青砖碧瓦的宅院,宅院建在临阳城出城不远的地方,许是哪户大户人家的别院!既挨着临阳城的热闹繁华,又清净自在,还真是一个好地方!阿梨忍不住兴奋的道“爹娘,等咱们有钱了也在这里建上一座如何?” 文氏本也想附和阿梨,可一想到今日早上高氏的挑衅,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阿梨还是不要盼着了,等咱们有钱是遥遥无期了!” “为什么?” 文氏睨着白谦益,冷嘲热讽的说道“还能为什么!银钱还没赚到手,早早的便被旁人订了去,咱们与这里是无缘了!” “娘……” 阿梨愕然,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娘何时也与大娘一样,说话如此的噎人了! 文氏说完便兀自转了个身,不看白谦益,阿梨也看不清她的神色!再看父亲白谦益,面色黑沉,握着鞭子的手上青筋暴起,想是在极力忍耐着! 阿梨尴尬的夹在二人中间不知所措,三人一路僵持到回家,谁都没再说话! 大伯与大娘已经早早的回来了,瞧大娘喜上眉梢的模样,想是阿楷的亲事有了好消息!文氏正气闷着,见了高氏更是憋气,一声不吭的进了屋! 白谦益送还牛车回来,高氏连忙凑到他跟前,皱着眉头道“二弟,阿楷的亲事有眉目了!” “要恭喜大嫂了!这是咱们家的大喜事,你为何愁眉不展?” 高氏为难道“可是姑娘家提了个条件!二弟若是觉得为难,我便去将亲事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发现,作者菌今天双更了…… 第29章 晋江首发 高氏作势便要往外走,白谦益吓的连忙拦住她!屋内,文氏本已坐上火炕,听高氏这么一说,当即便要出去问问她“家里不定又要飞出什么幺蛾子!” 李蓉安抚道“娘,咱们先听听大娘怎么说!” 文氏一顿,只听得穿外白谦益好生劝道“大嫂,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说,咱们都好商量,眼下阿楷的婚事最为紧要” “女方家里不过是想要一座独门独院的宅子,说是破旧些也无妨,可眼下咱家就三间泥瓦房,还是两家同住,人家姑娘便挑了眼!”高氏说完,悄悄看了白谦益一眼,见他眉头紧皱,心里便有了底气,接着又道“左右咱家也变不出另一座宅子,我还是替阿楷将亲事退了吧!”高氏说的越发感伤,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 “大嫂!” 高氏脚步一顿,表情变了变!她背对着白谦益,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道“等阿楷的亲事定下来,我们便搬出去!” 高氏惊讶的回头“二弟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谦益似是下定了决心,语气坚决道“大嫂就这么定吧,我会尽快找好住处,大哥那里我去说!想将阿楷的亲事定下吧!” 阿梨听的一惊,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着他们下一个安身之所,脑海里蓦然闪过一片青砖碧瓦的宅院,隐于闹市又清净自得! 文氏在屋内听的却是一乐,李蓉知她心思,低声打趣道“娘,心里可不憋闷了?” 文氏怪嗔她一眼“小心让你大娘听了去!” 李蓉隔着窗棱,向外看了一眼,连忙敛了笑容“依我看您还是装着不高兴,省的大娘疑心,不过心里痛快了,咱们就快露宿街头了!” 文氏不以为然的说道“谁说的,明日便让阿瑾悄悄出去寻处宅子,你大娘这回也是急昏了头,咱们早些找个由头搬出去,省的夜长梦多!”再难的日子都熬了过来,这点困难算什么,一想到即将拜托高氏,文氏心里便是说不出的畅快,先前的气闷也一扫而光! 李蓉连连点头“还是娘想的周到!” 文氏拍拍李蓉,正了正脸色,半是警告半是安抚道“阿蓉你要明白,娘和你爹就阿瑾一个儿子,凡事都会为你们打算的!你爹对大伯一家觉得亏欠,也连带着让你受委屈了!” 李蓉目光闪了闪“娘,媳妇儿不委屈!” 次日一早,白瑾架着牛车带着阿梨早早的便出了门,白瑾跟着白谦益几次去西子楼送货,也见过那片宅院,两人熟门熟路的一会儿便到了地方!巧的是那地方真的有两座宅子售卖,一大一小比邻而居! “这里本是城中富户谢家的外宅,按说谢家是不缺银钱的,不知为何,三月前谢府管家却突然找上我,说要将这宅子卖出去,哎,大老爷们的心思,咱们也不懂,你们进来看看!”牙婆打开锁,用力一推,大门应声而开! 阿梨和白瑾跟在牙婆身后,他们先进的是较小的那座宅院,三进三出的院落,错落有致,园子的布局古朴,雅而不俗,阿梨颇为满意!园子里草木很多,后院更是开了一片池塘,可惜眼下是隆冬,还见不着夏日的繁盛! 牙婆后面的话让人不得不多加份小心,白瑾试探着问道“好好的院子为何突然要卖,莫非有什么隐情?” “哪有什么隐情!”牙婆也是难得的平易近人,许是收了银钱的缘故,倒也没有嫌弃阿梨和白瑾二人衣着寒酸,似是唠家常一般“我听那管家的意思,这院子曾是故人居所,老婆子私下猜测,许是谢家主人不想睹物思人罢!” “谢家管家说这院子过大,担心不好发卖,便将它一分为二,隔成了一大一小两座宅子!”牙婆指着一堵墙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道“原本那里有道月亮拱门,也是三月前才砌上的!” 阿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墙果然是新砌的,院子收拾的也很整齐,想来主人很是爱惜! “我们再去看看旁边那座可以吗?” 阿梨仰头望着,她若是没有看错,那边的院子里好像有棵梨树,让她忍不住好奇,一般人家是不喜欢再院子你栽种梨树的,像谢家这种富户应该更是讲究才是! 牙婆二话没说,带着他们又去了大一些的宅子,同样古朴雅致的布局,面积却比旁边那处大了不止一倍,更是多了几分气派! 花园子的一角果然立着一株梨树,阿梨围着它绕了一周,单看树干的粗细,这树想来也有几年的光景了!树身长的笔直,没有杂乱的分枝,像是时常有人修剪! 白瑾深知阿梨钟爱梨花,许是她名字里带了一个梨字,便对梨花有一种说不出的执念,尽管他不是很理解,还是开口问了牙婆“院子里因何会有棵梨树?” 牙婆道“这个管家倒是不曾多说,许是随了院子的主人的喜好吧!” 乍一问价格,纵使阿梨和白瑾是有备而来,还是被惊着了! 那牙婆将他二人上下打量了几遍,才道“谢府管家原定的一万两白银,谢府的主家许是因着这宅子故主的缘故,想着买了宅子的人若能好好爱惜它,便又酌情减了一些,只要八千两,小的两千,大的六千!” 白瑾忍不住暗暗咋舌,阿梨卖的香膏赚的银钱,也才攒了不到二百两,恐怕也只能买到那小院子里的一间屋子吧! 牙婆挑剔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游走,瞧得白瑾颇为尴尬,他轻轻扯着阿梨道“这宅子确实不错,可两千两也不是个小数目,我们兄妹还要回去再和家中商议一番!” “应该的,应该的!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了,你们若是有了消息,再来寻我便是!”牙婆落了锁,头也不回的道。光看不买的人她见得多了! 牙婆走的有些远了阿梨才道“哥,你不喜欢这里?” 白瑾坐上牛车“喜欢是喜欢,可你没听那价钱,哪里是咱们能住的!” 阿梨忽然笑了“怎么不能住,银钱不够,咱们使劲赚就是了!” 第30章 晋江首发 出来的时候天气还是极好,两人往回走着,天竟不知何时飘起了雪,雪花纷纷扬扬的,转眼间,临阳县便披上了一层白纱!白瑾驾着牛车速度不减,牛儿跑的却是更稳,阿梨仰头看看天色,天黑前兴许能赶到家! 白瑾和阿梨还未进家门,远远的便瞧见李蓉正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抬头向这边看一眼! 待牛车走的近些了,李蓉面色焦急的小跑过来,问道“如何了?” 白瑾皱眉“这么冷的天,在门口站着做什么?”白瑾说着拉起李蓉的手,便要带她进门。 李蓉用力按住白瑾伸来的手,又转向阿梨,急切的道“阿梨,房子看的如何了?” 阿梨笑着回道“嫂子,房子总要找个咱们满意的,不然总是来回的搬家,咱们也住不安生!”李蓉听了她的话,便低着头,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阿梨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忍不住问道“嫂子,可是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 李蓉再抬起头来,眼中已隐隐有了泪光,看的白瑾心中一紧“阿蓉,你说话呀,是不是大娘又欺负你了?” 李蓉吸吸鼻子,看着四下无人,才低声道“大娘没欺负我,只是晌午的时候大娘从外面回来,忽然又让爹给她翻盖房子,她是捏住爹和娘的软肋了,不管她提什么要求,爹二话不说,通通都会答应!”喉咙有些酸疼,李蓉停了停又忿忿道“咱们辛苦赚来的银钱,凭什么全由她支配了去!这日子越过越觉得没有盼头!” 阿梨震惊的望着自家的院子,满是不可置信的道“大娘的心越来越大了!” 白瑾捧着李蓉的手,触到掌心里的小手冰凉,眉头皱的更紧,他轻轻呵着气“爹许是想将大伯一家都安顿妥当!阿蓉再忍忍吧!咱爹不糊涂,他这么做想必自有他的道理!” 雪花落的更急,簌簌落在大哥和大嫂的头上肩上,阿梨静静的望着她二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说的大抵就是如此吧!何时也能遇见她的那个人,与她白头偕老! 阿梨不忍再打扰她们,轻轻动动身子,刚准备下车,就听白瑾又接着说道“撇开大娘不说,咱们和楷哥、阿桐阿檀他们可是同气连枝,血浓于水!咱们的日子过的有了气色,总不能冷眼瞧着他们受苦,能帮的就帮一帮吧!” “可……” 李蓉猛的抽出自己的手,愤怒的瞪向白瑾“帮人也要有个尺度不是,掏心掏肺的全都给了人家,咱们怎么办?阿瑾,爹为什么不替咱们的孩子想想?咱们也会有孩子的!” 阿梨脚下一顿,尴尬的僵在原地,一时拿不准该去该留! 白瑾怔怔的望着自己空了的掌心,再看李蓉眼泪已如决了堤一般委屈的与他瞪视!她已去无可去,娘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忍着,可她不能让自己一直这么糊里糊涂的过日子,日子过的不痛快,也总要活个明白不是! “阿瑾,你说话呀?”李蓉神情复杂,焦急又期盼! 白瑾自己也很矛盾,犹豫不定的不敢与她对视“我说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总不能将他们赶出去!阿蓉你不是小气的女子,再忍忍吧!” 李蓉似是猛然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背对着白瑾,软软的靠在牛车上,任凭白瑾再说什么,她都倔强不愿转过来,似是失望极了,微微抖动的肩膀泄露了她一丝的软弱! “大哥……”阿梨怨怪的看了白瑾一眼,又转身看向李蓉,李蓉依旧背对着他们,雪夜寂静的唯有她极力压抑的哭泣声,阿梨犹豫着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大嫂,咱们先进屋吧,眼看雪越下越大,你总这么哭,眼睛会受不了的,还有……” 李蓉蓦地打断阿梨,声音哽咽,带着微微的颤抖“阿梨不要再说了,我都明白,回屋吧,一会儿娘该着急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徒留阿梨和白瑾二人错愕的怔在原地! 阿梨也是急了,回过神来瞪着白瑾吼道“大哥你和大嫂好好说话,大娘做的确实有些过了,难怪大嫂会觉得委屈!” 白瑾望着李蓉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阿蓉跟了我没有享过几天福,她该是不甘的吧!” 阿梨呵口气,轻轻搓着手,看着大哥这副模样,终是不忍,轻声劝道“大哥糊涂!大嫂既然能跟你一路走回临阳老家,你就该明白她的心思,她可以跟着你吃苦受累,却不能容忍你为了外人委屈了她!” 大嫂为了大哥甘心吃苦,大哥也真心待大嫂,可叹她当初在候府挣扎浮沉又是为了谁? 白瑾皱紧的眉头渐渐松开,仿佛云开月明,一下子便霍然开朗起来! “你倒是什么都明白!” 阿梨起身扶着白瑾跳下牛车,开始慢慢的踱步“女人家的心事不过如此!若是能得人真心相待,嫁与一农夫又如何?” 她久坐在牛车上不活动,身子越来越冷,可她还不打算这么快就回屋!雪落的很快,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鞋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阿梨抬头,发现今晚的月亮格外圆,皎洁的月光洒在皑皑白雪上,映的街道亮如白昼!算算时日,再有半月便是除夕了! “咱们也回屋吧!”白瑾拉着缰绳,回头看了阿梨一眼,阿梨能清楚的瞧见从他口中呵出的团团白雾!“大哥你不觉着咱们一直任由大娘予取予求,有些被动?” 白瑾头也不回的说道“毕竟是一家人,还有爹那里……” 阿梨看见他牵着缰绳的手一顿,接着又道“大嫂委屈了,可以跑来向你哭诉,你可知娘心里的委屈!咱们自然要顾及爹的感受,我也没说咱们就不管大娘一家了!” “娘,也委屈?”白瑾不可置信的回头。 阿梨望着远处,又忆起从前“以前咱们还在相府的时候,两家人相处一直都很融洽!相府家大业大,大娘即便爱占些小便宜,娘每次都由着她去了,家里也不曾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如今自家人都吃不饱肚子,爹还竟跑去接济别人,偏大娘那胃口还是个无底洞,你不给,她便自己跑来要,不过是仗着爹心里那点愧疚罢了,可娘却是什么都不能说的!” “为何我从不知道?”白瑾更是震惊! “你们整日只知圣贤,哪有多余的心思顾及家中柴米油盐的琐事!”阿梨叹了口气又道“还不都是这穷苦日子惹的祸!若是能想办法多赚些银钱,那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若是皇上开恩,我定要去考个功名回来,可如今这条路也断送了!”白瑾用力扯了缰绳,老牛不安的动了动! 阿梨斜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道“圣人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能考取功名的人多了,可不都像你这般!” 白瑾两手一摊,又皱紧眉头“早知今日,我便不读那些圣贤书,多学些手艺傍身也好!” “你不会不要紧,我会呀!”阿梨拍着胸口,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儿! 白瑾一脸的嫌弃“那都是你们姑娘家的玩意儿!” 阿梨凑近他,笑得更是亲昵“胭脂水粉是姑娘家的玩意儿不错,可我又没让你动手,你紧张什么?” 白瑾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着痕迹的往一边挪了挪! 阿梨也不在意,凑近他接着道“不过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些胭脂水粉,若是做的好了,也不失为一桩不错的买卖!” “我常跟爹去西子楼,自然知晓这其中利害!” 阿梨心思一转,一鼓作气道“哥,咱们不能总是总是给别人做嫁衣呀!你不想有咱们自家的店面么?” 白瑾眸光复杂的看着阿梨,从何时起她心中所想,竟已超出了他这个做哥哥的!自家店面他是想都不敢想的,至少眼下不敢想! 阿梨接着又道“咱爹以前奔走朝堂什么场面没见过,看人和计谋是样样不差的,你常年跟着爹,耳濡目染,想必也得了些诀窍,何不利用起来!我再巧于做胭脂,到底也是个姑娘家,诸多时候不便抛头露面,还是得劳烦哥哥出面!” “咱们自己的店面?”尽管阿梨的想法又诸多不妥,白瑾还是被她的提议深深吸引! 阿梨点点头,大胆的说道“我现在有个想法,咱们若只是靠着和西子楼供货是拿不到多少银钱的!我想直接将胭脂卖出去!” 白瑾大惊“可是爹已经与彭掌柜商议定了!” “大哥莫急,咱们之前供给西子楼的还照样供给他,供足一年,只当给咱们白家打响了名号!至于我新做出来的那些,万不能再给西子楼了,我要自己卖出去!”阿梨说的从容不迫,完全不想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姑娘! 白瑾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说说你的想法!” “哥你要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回来了,你们还在吗?? 第31章 晋江首发 阿梨还想在说什么,文氏已经站在院子里喊了“你俩在外面磨蹭什么呢?这么冷的天!” “娘,就来了!”白瑾一边应着,一边拉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牛往回走! 阿梨紧跟在他身后,低声道“哥,一会儿回了屋,我就和爹去说,你可得帮我!” 白瑾不出声,一个劲儿的往前走,阿梨推推他,撒娇道 “哥!” “你让我再想想!” “我就当你答应了!”阿梨说完,不等白瑾开口,飞也似的跑回了屋! 阿梨进了屋,屋内火龙烧的正旺,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完全是两个世界!晚上文氏包了饺子,热气腾腾的摆在桌上,显然是刚出锅,阿梨候也似的窜上火炕,挨着李蓉和阿萱坐下,文氏见了宠溺一笑,嗔道“你这丫头,又慌慌张张的,你哥呢?” “我哥惹了大嫂伤心,在外面冻着,不敢进来!”阿梨说着还故意歪着脑袋看了看李蓉,她眼眶还是红红的! 李蓉报羞的笑了笑,忙到“哪有的事,娘你别竟听她胡说!”李蓉说着便下了火炕,手一掀帘子,白瑾正从外面进来,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僵硬,白瑾干咳一声,率先动了动,长腿一跨,便坐上了火炕,李蓉随后也转过身来,挨着白瑾坐下,她脸颊微红,不知是在外面哭着冻着了,还是见了白瑾羞红了! 阿梨夹起一只白胖的饺子,还是忍不住打趣道“哥你若是再晚些进来,嫂子可要去外面寻你了呢?”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何时这般恬噪了,饺子还是留给喜欢的人吃吧!”白瑾说着便要伸手去端阿梨的盘子,阿梨连忙护住,着急的望向李蓉“大嫂……” “阿瑾,你别逗她了,阿梨跟你出去跑了一天,肚子早该饿了!”李蓉说着,一手从白瑾手里躲过盘子,放回阿梨跟前! 阿梨心满意足的守着盘子,笑的眉眼弯弯“还是大嫂心疼我!”众人被她护食的举动逗的皆是一笑! 高氏不着痕迹的给阿檀使了个眼色,阿檀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阿梨,你和瑾哥去哪里玩儿了,若是下次再出去,把我也带上好吗,整日在家里好闷的!” 阿梨看看高氏,笑道“我们去玩儿哪能不带你,我今日不过是和大哥去了西子楼,看看咱家香膏卖的如何了!” 高氏忙接过话茬,狐疑道“西子楼的事,不都是你爹和你大伯去操办吗?姑娘家可不能总是抛头露面的!” 文氏手里的竹筷一顿,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阿梨不要说漏嘴才好,晌午高氏才又提出要给她翻盖老屋,若是被她知晓他们还有多余的银钱去外面置宅子,那后果,文氏想想便头疼不已! “大娘多虑了,爹和大伯去西子楼是去谈正经事,我去了就是和姑娘们闲聊,知道了那些姑娘们的心思,制出来的东西才能更贴合她们的心意不是?”阿梨与母亲心意相通,轻轻几句,便将这茬揭了过去! 高氏干笑两生声,心思一转,又道“阿梨心思活络,你下次再去西子楼也带上阿檀,让她也去凑凑热闹!” 阿梨看向阿檀,笑道“阿檀,眼下外头天寒地冻的,等开春暖和了可好!” 阿檀头也不抬的道“随意吧!”临阳城那么远不说,她可不愿意坐个破牛车去城里招摇! “那就这么定了!”高氏放下竹筷,兴奋的说道“咱家可真是喜事连连!阿楷的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只等着开春暖和了再将祖屋翻盖翻盖,便迎新人进门,说来还得要二弟对帮着操持呢!” 白谦益端起酒盅,与白诚益碰了碰,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大嫂哪里话,都是应该的!” 白诚益只是无奈的叹气,在外他养不住家,在家管不住妻子,还得处处需要二弟帮衬周旋,内心深深涌起一股挫败! “等阿楷的亲事办完,就该着手给阿檀寻婆家了,姑娘家的归宿关系着后半生,可要早早打算!”高氏许是真的高兴,说的眉飞色舞,言罢,她又转向文氏,乐的十分亲热! 文氏心里咯噔一下,接着便听高氏说道“弟妹,阿梨也不小了,我娘家哥哥家有个儿子,和阿梨年纪相仿,人也出息,你若有意我明日便回去和大嫂说一声!” 阿梨惊讶的抬头,见母亲也被大娘问的措手不及,连忙嘻笑道“大娘,阿梨还小了,您急什么?” 高氏长辈的架子端了个十足,颇为不悦道“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听听你娘怎么说!” “阿梨确实还小,我还想再多留她几年!” 文氏当下也想不出更好的托辞,以阿梨的年纪,也确实该着手相看婆家了,只是她私心想着,眼下家中一切用度,全都倚仗着阿梨的手艺!即便如此,让阿梨嫁与高氏娘家大哥的儿子,她是断不会答应的! 高氏仍不死心,继续道“不小了,阿檀我都准备给她寻婆家了,有好人家就赶紧定下,等再过几年,可就不好找了!” 白诚益十分不满高氏的做派,喝道“阿梨的婚事自有二弟做主,没你说话的份儿!” “我不是瞧着心急,帮着相看么!怎么没我说话的份儿了,我不是阿梨的大娘么?”高氏哪里跟让自己受了委屈,三言两语又顶了回去! 一家人好好的吃顿饭,白谦益不想他二人又吵起来,忙按住白诚益,对着高氏道“大嫂,阿梨的事咱们日后再议,你先张罗阿楷的事吧!” “我总是做些个吃力不讨好的事!”高氏说完,对着白诚益哼了一声,便下了火炕,去了东屋!阿檀见高氏走了,也跟着去了东屋! 被高氏搅和一通,文氏也没了用饭的心思,将碗筷放在桌上,便发起了呆! 阿梨见都吃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道“爹,我有个想法?” “哦?说说看!”白谦益抬头,放下竹筷。 阿梨笑道“我若是说的不好,爹可不能生气骂我!”阿梨心里打着鼓,话未说,便先讨了饶! “你爹疼你都来不及,哪里舍得骂你,阿梨尽管说来,大伯给你撑腰!” 阿梨看看白瑾才道“爹,我最近又想出了几种新的香膏,可是这几个新品种我不打算再供给西子楼,咱们自己卖了如何?” “阿梨,爹与彭掌柜已有言在先,怎能言而无信!” “阿梨自然不会让爹失信于人,我新想出的这几款香膏,比咱们供于西子楼的还要上乘,自然价钱也就更贵!”阿梨细细的观察父亲的脸色,见他没有不悦,才又道“只要香膏做的好,富贵人家的夫人和千金从不缺银钱!我打算每种只做几盒量小而精致的小样,给她们送上门去,总会有人识货的!” “送上门去?” 白谦益皱眉!白诚益也觉得不太妥当,都说上赶着不是买卖! “真正的闺秀哪能随意抛头露面,她们多半的胭脂水粉,都是遣了丫头去外面买回来,哪能真正的贴合心意!”阿梨忽然神秘一笑“我要让她们足不出户,便能买到心宜的胭脂,而且我这次卖的不是香膏,而是手艺!” 李蓉正收拾碗碟,她手下不停,侧头问道“阿梨你还会什么手艺是我不知道的?” 阿梨莞尔一笑“大嫂,我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每次有新的香膏,不都是我服侍你和阿檀的么?” “你呀……”李蓉嗔她一眼,继续收拾桌子! “阿梨你也是姑娘家,如何能随意抛头露面,且那后宅虽全是女眷,但到底还是别人家的后宅,难免会有男子出入,若是有一点闲言碎语传出来,你的名节就毁了,娘不同意你去!”文氏想想便觉得不安,后宅之地最是藏污纳垢,若是阿梨不知轻重撞了人家的忌讳,或是真被人占了便宜,不管哪种后果,都不是今日的他们能承受的! 阿梨依偎着文氏,天真的道“娘,我在咏乐城给蔺小姐看脸,不是做得挺好吗!而且我让大哥跟着我,不会出事的!”后宅的事她早已司空见惯,对付起来也十分顺手,自然不会惹祸上身,娘完全不用忧心这些,可她却不能据实相告! “娘,可以让大哥跟着我,他学过些拳脚,定能护我周全!”阿梨睡着望了望对面的白瑾! 白瑾得了眼色,正要开口,就听白谦益沉声道“胡闹!你大哥如何能随意出入别人家的后宅!爹也不同意你去!”白谦益停了停,许是觉得自己过于严厉了,再开口面色软化了许多“阿梨你再等等,等爹和彭掌柜的一年之约到了,你想自己卖咱家的香膏,便正大光明了!” “知道了爹!我去帮帮大嫂!”见父亲态度坚决,阿梨也不再多说,如意料之中,阿梨知道爹娘定然不会同意,可她就是想问问! 白瑾道“爹,您放心,我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前几天的,今天双更哟~ 第32章 晋江首发 接下来的几日,阿梨如往常一样在家中规规矩矩的制香膏,绝口不提贩卖香膏之事!连对制香膏十分熟悉的李蓉都没发现她的异常! 这日,又是往西子楼去送香膏的日子,阿梨心不在焉的捣着手里的花泥,时不时的朝外看一眼,眼看着外面一切准备就绪,她也渐渐坐不住了,不知道大哥能不能说服母亲! 阿梨正坐立不安,外间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连忙坐直身体,帘子被想起,接着便听文氏道“阿梨你大哥说让你和他同去,你是姑娘家心思细,去了多帮衬着些!” 阿梨掩住心中丝丝窃喜,淡淡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可不要乱动些旁的心思!” 文氏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接连嘱咐阿梨,索性有白瑾跟着,否则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阿梨出门的! “知道了,娘!大哥会看好我的!” 面对母亲,阿梨心里有些小小的愧疚!临阳城她不得不去,眼下年关将至,各府的夫人小姐,都忙着置办新衣、新首饰,这新式的胭脂香膏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她要把握这个不可多得的好时机,若是年前能将生意做出去,来年开春她便有把握开间自己的铺子! 外面正冷,文氏又给阿梨套了件厚实的棉袄,这才让她出了门! 几日前下的雪已经化去了大半,天气却是更冷,阿梨背对着白瑾坐着,虽然避过了大半的冷风,还是时不时的被吹到,阿梨哆嗦着咬紧牙关,那风冷硬的仿佛能吹透她厚重的棉袄,渗进她的骨头里! “哥,今日我若是能将买卖做成,咱们买辆马车回去如何?”阿梨迅速的伸出手,将脚边的棉被又紧了紧!还好母亲有先见之明,临行前又晒给她一床厚棉被盖在腿上,不然她真要冻成冰碴了! 白瑾似是笑了笑,头也不回的道“怎么?才吃了这么点骨头便受不住了!你与其将马车买回去,不如直接告诉爹和娘你出去抛头露面了,这样他们一准不会再同意你出来了!” “我也是随便说说,买马车的事还是日后再议,现在买回去也是落尽旁人的口袋!”阿梨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等她赚足了银钱,又怎会吝啬于一辆马车,不过是担心将马车买回去,圆不了谎,若是被母亲问出她去临阳做什么,定是不会再让她出门子了! 所以,决不能让一辆马车坏了计划,不就是冷点么,忍忍就过去了,这点苦都吃不下,如何能过上好日子? “你想先去哪家府上?”白瑾回头问道。 “我还没想好!到了临阳,你先去西子楼送货,我自己去转转!” “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行,我得跟你一起去,你等我送完货,就一会儿的功夫!”牛车速度缓了缓,白瑾皱眉! 阿梨道“你身为男子,出入后宅有诸多不便!” “那我不进去,就在外面远远的看着你,再怎么你也得让我知道你进了哪家府里不是?我帮你瞒着爹娘出来,若是将你看丢了,回去怎么和他们交代?索性咱们走的还不远,你若是不让我跟着,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吧!”白瑾说着,喝停了老牛,手抻着缰绳,眨眼间便将牛车转了个方向! 阿梨一见他这架势,也是急了,连声答应让他跟着,若是人家主人不同意他进府,便只能在外面等着!白瑾这才将牛车掉转过来,继续往临阳城走! 前面的路还长着,阿梨将厚棉被向上拉了拉,意念一动,眼前已是梨花盛开的山谷,花瓣飞舞洁白似雪,气候却温暖如春! 阿梨缓步走到梨花树下,那里安静的放置着一张小几,上面制香的用具一应俱全,她盘腿坐下,小几上已有几盒制好的香膏,阿梨将它们逐一装进预先备好的竹篮里,今日成败便全靠它们了! 她又拿过另一只竹篮,里面落满了纯白的梨花,她伸手轻轻一拨弄,里面又露出些艳红的芍药,这些芍药还是她前几日摘下的,那时没有用完,便搁在桌上了,几日不来,上面竟已落了一层梨花!那些芍药花瓣虽已摘下几日,梨花瓣也不知是何时落在篮子里,却都鲜嫩的仿佛还开在枝上! 日子久了,阿梨也渐渐摸出些门路,只要这些花瓣不落在山谷的地上,也不带出谷去,便能一直保持花开时的样子! 小几上的用具她早在回临阳的路上便开始一点一点的积攒,慢慢的也都置办齐全了,冬日里她们做香膏都尽量少用到花瓣,避免惹人生疑!做到胭脂和口脂,鲜亮的花瓣必不可少,她便事先在山谷里选好,再谎称是去外面高价收回来的,这样即能瞒过家里人,西子楼那边也能抬些价钱! 可一直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阿梨思量着再些日子,手里的银钱宽裕了,便和父亲商量置办几亩良田,等开春暖和了便种上花木,也好方便自家取用!用不完的花瓣也可晒成干花,留着冬天再用,加些山谷里的河水,想必效果也是不差的!她也就不用一直遮遮掩掩了! 目光又落在一只绣了莲花的荷包上,这荷包还是当日在咏乐城蔺茹送她的,当日她走的匆忙,又出了阿檀的事,她便没有细看,待她发现已经不可能在折返回去了! 阿梨拿出里面的纸片,轻轻的将它摊开在小几上,赫然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这份情谊她是记在心里了!她清楚的知道,这张银票可以让他们一家过的比现在要好,以家中如今的进项,完全可以支撑一家温饱无虞,还能略有余钱,是以阿梨一直没有动过要用掉它的心思! 她又将荷包往手心倒了倒,两颗圆滚滚的东珠便掉了出来,不知是山谷中灵气充沛还是她的错觉,总觉着这两颗东珠比之前要更加莹润!东珠价值连城,总是戴在身上多有不便,阿梨便将它放在了山谷里,没想到误打误撞竟又发现了山谷的另一妙用! 耳边声音欲渐嘈杂,想是到临阳城了,阿梨连忙将东西收好,睁开眼睛,牛车已停在西子楼门前,她动了动身子,身上盖着棉被还好,脸上却被冻的一片冰凉! 白瑾停好牛车,阿梨麻利的跳下来,跟他打声了招呼,便跑进西子楼的大堂,里面已经有不少姑娘在挑选东西,她们买东西的热情,好似丝毫没被外面的冰天雪地影响! 待阿梨走的近了,才听见她们三三两两的抱怨,不由得一笑! 一个衣着鲜亮的姑娘许是遇见了相熟的,便忍不住抱怨道“一路走过来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路不是我家小姐的胭脂用完了,别人又不晓得小姐心思,担心买回去再不合小姐心意,我才不愿意大冷天的出来!” 听她这么一说,另一个姑娘也跟着道“谁说不是,上次差了二等的丫鬟来给小姐买香膏,一句话没嘱咐到便出了岔子,惹得小姐很不高兴,这不今儿个还得我亲自来一趟!” 衣着鲜亮的姑娘看看四周,见来人越来越多,又道“还不都是为了小姐高兴,咱们快别抱怨了,赶紧选胭脂吧,别误了小姐的时辰!” 白瑾来西子楼送货,已是熟门熟路,只半柱香的功夫,就将一应事项交代妥当! 彭掌柜亲自将他二人送至门口,婉言道“你兄妹二人来一趟不容易,用过晌午饭再回吧!” 白瑾拱手一礼,笑道“彭掌柜好意咱们心领了,只是年关将近,母亲还嘱咐我们去集上看看年货!” “即是这样,我就不多留你们俩!下次来可一定要多坐坐!” “一定一定!” 出了西子楼,白瑾驾着牛车直奔车行,咬牙花了三十文租了一驾最普通的马车,又将牛车安顿好,才往东市走! 去富贵人家卖胭脂总不能驾着牛车去,想必还没开口便会让人轻看一眼,连门都进不去!俗话说人靠衣装,换了驾马车,果然像那么回事! 东市皆为富户,二人驾着马车,在东市转了一圈,最后选定一户宅子大小适中的人家,阿梨猜测着应该是一户小富之家,家底殷实,规矩比之大户人家应该也少些,不过终究只是猜测! 白瑾将马车停在角门,阿梨便提着篮子去敲门,不多时便有一个婆子来开门! 婆子狐疑的打量着阿梨,瞧着她面生的很,便多加了几分防备“姑娘有事?” 阿梨将篮子掀开一角,露出里面的胭脂盒子,笑道“大娘,我是卖胭脂的,不知你家夫人小姐可有需要的?” 婆子瞧了一眼那粗陋的竹篮,抱臂倚着门框,面露不屑“我家夫人小姐可不用些个来路不明的东西!” 见婆子没将门关上,阿梨笑得更甜“大娘,这都是我自己做的,要不您先过过眼,若您觉着还算尚可,就劳烦您去给通报一声!”阿梨说着,便将一盒膏脂放在婆子手里,还顺势塞了块碎银子“大娘若是觉着好,这盒便送给您当谢礼了!” “这丫头真是巧嘴!”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说到做到,两更哦~ 第33章 晋江首发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阿梨低眉顺眼的跟着婆子进了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几株腊梅,梅树上已经有了花苞,想必再过几日便能开花!这位夫人应该也是位雅致的人儿! 婆子将阿梨引到园中,自己走到廊下,隔着帘子通报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有贴身的丫鬟出来领人,那丫鬟十分挑剔的打量过阿梨,才道“张妈,这就是你引荐的人?” “正是!”婆子腰弯的更低。 那姑娘步下台阶,在阿梨面前站定“也是你来的巧,我家夫人的胭脂用着厌了,正想换些新鲜的,就看你这手艺能不能入我们夫人的眼!” “姑娘说的极是!”阿梨伏了伏身。 “跟我进来吧!” 丫鬟在前面掀了门帘,阿梨跟在后面,霎时一股暖香扑面,阿梨不由的皱了下眉头,香味浓的呛人,和园子里的腊梅着实不搭调…… 丫鬟引着阿梨,一路走到梳妆台前,阿梨低着头,余光瞥见哪里端坐着一位衣着鲜亮,身姿曼妙的女子! “夫人,人带来了!”丫鬟躬身道。 阿梨收回目光,只听那夫人略带狐疑道“听张妈说你是卖胭脂的?” 阿梨连忙伏身,笑着脆声道“回夫人小人正是卖胭脂的!” 阿梨一进来,夫人便瞧见了她手里的竹篮子,颇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你也别掬着了,我看着怪别扭,快把东西拿上来给我瞧瞧!若是好东西,本夫人自然有赏,若是你胆敢糊弄我,你自然也是讨不到好果子的!” “小人明白,这些胭脂香粉都是小人亲手所做,夫人若是有其他喜好,日后也可以特别定制!”阿梨应承着,伸手往竹篮子你拿出几个盒子,摆在桌子上! 夫人指着其中一个盒子问道“那盒是胭脂?” 阿梨笑道“这些都是,不知夫人喜欢什么颜色?” “胭脂即是你做的,你帮我挑一个如何?” 阿梨头垂的更低,惶恐道“夫人若是信任小人,小人……” 阿梨正想着说辞,那夫人忽然道“你别大人小人的绕圈子,我听的耳朵都拧巴了,将舌头捋直了说话!” 既然夫人爽快,阿梨也不再矫情,她哎了一声,抬起头来,一张妆容精致的瓜子脸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显然夫人也正打量着她,阿梨故作惊惶,连忙低下头去,又抖着胆子问道“夫人喜欢腊梅?” “谈不上喜欢,我进府的时候园子你便有,瞧着不讨厌,便一直留着!”夫人淡淡的,似是那些腊梅,真的只是顺手留下的东西,不值一提! “夫人看这盒可好?”阿梨打开其中一盒深桃红色的胭脂,这位夫人不过双十年华,妆容虽然精致却过于浓艳,端庄大气不足,再看她满头的珠翠,端的是华丽富贵,却未免落了俗套,也失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俏皮! “会不会太老气?”夫人看看阿梨,又看看丫鬟,有些犹豫! “老不老气的我给您试试不就知道了?”阿梨将那盒深桃红的胭脂又往前推了推,这盒胭脂单看着颜色略微深些,若是匀在脸上不同的肤色变会有不同的效果! “胭脂还能试用?”夫人一听也觉得很新奇,拿着胭脂打趣道“若是我用过不喜欢,可是不会掏银子的!” “夫人多虑了,这篮子里的膏脂本就是试用的,您若是喜欢,用过后便将这小样留下,改日我再给您送一盒过来,您若是不喜欢也无妨,让阿梨侍候您一回,也是阿梨的福气!”阿梨说的谦恭诚恳,让人听在耳里,无端的便生出一股好感! 夫人被她逗的掩面直笑,指着阿梨选的那盒胭脂道“瞧这小嘴儿跟吃了蜜似的!赶紧给我试试!” “夫人可要先洁面,将脸上的妆粉洗去,顺便也试试阿梨带来的!”阿梨又从篮子里拿出几盒妆粉,一一摆在桌上! 女人对胭脂水粉天生就没有抵抗力,还会儿摆在面前的还是不用掏银子的,夫人当即便同意了! 丫鬟麻利的打了水,阿梨伸手试试水温,又不着痕迹的加了些河水,才给夫人洁面,水刚一扑到脸上,夫人便发出一声舒服的熨叹!洁完面后她更是觉得前所未有的清爽! 洗去妆粉后,夫人露出一张清丽的脸,阿梨瞧着她肤色白皙,五官精巧,皮肤略微干燥,有些细小的斑点,许是为了遮暇,才涂了那么厚重的妆粉,殊不知越是如此,时间久了皮肤便会越发干燥,斑点也会更多! 阿梨又从竹篮里拿出一盒芦荟香膏,打开让夫人过过目,夫人许是见过里面微微泛着绿色的透明膏脂,瞧了一眼也没有惊讶,便示意阿梨给她匀上! 冰凉的触感似曾相识,夫人不禁问道“瞧着似是西子楼的芦荟膏?” “正是!” 因着父亲与西子楼的彭掌柜有言在先,阿梨不想节外生枝,应了一声,便没有会做解释! 阿梨前世时常伺候候府后宅的女人,这一世又经常给阿檀和阿蓉匀面,手法早已练的极好,夫人微微眯着眼睛,很是享受,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懒懒的道“东西是不错,可是匀在脸上跟没有上过妆一样,用过一盒便不用了!” 阿梨轻笑着,手下力道愈发轻柔“夫人用过后,可有觉得脸上跟细滑了?” “这倒是!” “这就对了,芦荟香膏本就是给皮肤补充水分的,夫人皮肤偏干一些,用些芦荟膏是最好不过了,您若是不喜它无色,可在夜间洗去妆粉后匀面,或是像现在这样,先涂了芦荟膏,然后再上妆粉,岂不是一举两得?” 阿梨说话间已将香膏匀好,她观夫人肤色,选了一盒淡粉色的香粉,又从竹篮里拿出一卷羊毛刷子,大小粗细皆有,有些类似于毛笔,长约三四寸,一端是木头手柄,一端一簇柔软的羊毛! “我还从未见过此物?”夫人好奇道。 “这是阿梨自己琢磨的上妆用的刷子,用它们上妆便不用担心弄脏了手,而且上妆的速度也更快!”阿梨说着,拿起那只最粗的毛刷,沾了些淡粉色的妆粉,轻轻扫过夫人脸颊! 这些毛刷还是当年她在候府的时候,闲来无事自己琢磨的,现在银钱有限,只能勉强用些羊毛,若是换了狐狸毛或是貂毛,拂过脸上更是舒服! 羊毛细软,极易沾上香粉,阿梨手法纯熟,上完妆粉之后,便是涂胭脂,她也如法袍子,眨眼间夫人便换了一幅模样! “夫人您瞧瞧,阿梨给您画的如何?” 夫人细细的端详着棱花镜中的女子,峨眉淡扫,面如桃花,端庄又不失灵动!让她喜出望外的是,妆粉只匀了淡淡一层,却遮住了脸上的斑点“你这手可真是巧!” “夫人谬赞了!” 夫人羞涩的捂着脸,又转向丫鬟“快瞧瞧,我这样能出去见人吗?” 丫鬟巧笑着赞道“夫人美极了,您若是出去定能将她们都比下去!” 夫人透过镜子端详了一会儿,又道“阿梨你再帮我看看,还有哪里不妥的!” 阿梨试着问道“我再给夫人换个发髻如何?”夫人不过双十年华,满头珠翠让她无端老了几岁! 夫人眼中露出惊喜“你还会梳头?” “梳的不好,夫人莫要见笑!” 阿梨抬手解下夫人头上的发饰,月满则盈,水满则溢,发饰也不是越多越好,戴的多了显得俗气,戴的少了又显不出风韵! 夫人这头乌发养的倒是极好,柔顺黑亮!被珠翠围绕着真是可惜了,她将夫人的头发细细的梳的通顺了,反手绾了一个垂云髻,乌发层层堆叠,用三两支翠玉簪子固定住,自在细白的脖颈一侧垂下一缕,简洁中更显她纤细柔美! 阿梨担心她蓦地一改变,就有些不习惯,不等她说话,阿梨便开口赞道“夫人如此妆扮,就好比池中的莲花,风姿楚楚,出尘脱俗,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好好怜惜呢!”阿梨顿了顿,又道“阿梨瞧着夫人,心里便生出这样一个念头,斗胆说出来,夫人莫要怪罪!” 阿梨一通夸奖,夫人听了很是受用,脸上笑意不断,她随手指了桌子上的几个盒子,对阿梨吩咐道“这几个小样就像留下吧,改日你都给我送一盒过来!你这刷子看着也很新奇,若是还有,下次也一并给我带过来吧!” 阿梨连忙伏了伏身,受宠若惊道“阿梨谢过夫人,夫人想要的东西自然是有的!” 夫人捏起一只盒子,一边把玩一边问道“可要先付些定钱?” “夫人给阿梨开了张,阿梨哪里还敢开口讨赏,夫人看着打赏便是,日后若用的好,可要多多照顾阿梨!” “拿上来吧!” 丫鬟应声捧上来一只荷包,递到阿梨手上,阿梨感受着手心的份量,心下一阵欢喜,立时眉开眼笑的又伏了伏身“阿梨三日后便给夫人将东西送来,夫人若是没有其他吩咐阿梨就先告退了,家中哥哥还在府外等着呢,想必该着急了!” “说着我也乏了,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阿梨的竹篮真是个百宝箱,神马都有,想要的举手~ 第34章 晋江首发 白瑾在门外等的着急,这会儿门终于开了,守门的婆子将阿梨送出门外,白瑾连忙走过去,低声关切道“怎么样,没受了委屈吧?” “咱们车上说!”阿梨拉着白瑾径自往马车走去! 马车缓缓开动,阿梨先开口道“大哥等的急了吧!” “可不是急了,我真不该答应让你进去,我还盘算着过一会儿你再不出来,我便要冲进去要人了!”白瑾高高的扬起马鞭,在空中打了个响,马儿便欢快的跑了起来! 阿梨听的心中一暖“大哥,我知道你不放心,姑娘家妆点自己本就耗费时辰,要不下次你别在门口等我了!” “那可不行,哥得在门口给你壮胆,你若是被她们欺负的,我也好进去帮你!”白瑾一口回绝,姑娘家的安全半点也不能疏忽,何况还是自家妹子! 阿梨垂眸“我能受什么委屈”说着她将夫人送的荷包在白瑾眼前晃了晃,白瑾毫不客气的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好家伙,你这是什么暗器?” 阿梨忍住笑意,漫不经心的道“那家夫人赏的!你不看看?”说着,又把荷包往白瑾跟前递了递! 白瑾一把拍开“你赶紧把它拿远些,味儿真冲!” 阿梨嘻嘻笑着打趣道“你是怕嫂子回去给你闹脾气吧!”她伸手将里面的两个银锭子掏出来看了看,皆是五两一个的银锭子,足足有十两,瞧得她心下一阵欢喜! “你拿回去让嫂子保管着,让她也高兴高兴!”阿梨说着将荷包塞在白瑾手里! 白瑾看也没看又给她递了回去“你辛苦赚来的,自己收着吧!” 阿梨笑道“大嫂又不是外人,家中总要有人和咱们里应外合,不然如何能瞒过爹和娘!” “就算那家夫人看中了你的东西,为何会给你这么对银钱?”十两银子,比他们去西子楼送一次货得来的都多! “这还多吗?我要说这只是她给的定钱呢?”阿梨掂掂荷包,笑道“那家夫人是个识货的,我将膏脂卖给她,自然就不能按咱们给西子楼的价钱,再加上你妹妹的手艺,怎么也要比照西子楼售卖的价码!她给这些也不足为奇!” “你这么说也对!你贸然前去,纵然那夫人识货,因何就信了你,还心甘情愿的掏银子?”白瑾点点头,推着阿梨往里面坐了坐!外面冷,姑娘家不禁冻! 阿梨一听颇为得意,振振有词道“这就是妹妹的手段了,我观她住的院落并非府中正房,身上珠围翠绕的却不似正经夫人端庄富贵,便猜测她是这家的妾室,我先是用咱家的妆粉胭脂给她换了幅妆容,再好生夸奖一通,富贵人家最是不缺银钱,夫人听着受用,顺手便打赏了些!” “你倒是明白她的心思!” 阿梨笑道“我不过是以己度人罢了,咱们还在相府的时候,不也是依着心意打赏下人么?” 说起从前,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半晌白瑾才开口道“不说这些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二人回到家中,又是乌金西垂,折腾了一日不免神思困顿,阿梨窝在火炕上正准备小憩,就听见李蓉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一阵香风拂面,怀里便落了个颇有些份量的物件! 李蓉边坐上火炕,边低声问着道“阿梨,快别睡了,阿瑾说的都是真的?” 阿梨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接着便是李蓉的一声惊呼“你胆子可真大!” 阿梨猛地睁开眼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连忙向外看了一眼“小声点,万一被娘她们听见!” 李蓉嘿嘿笑着,挨着阿梨问道“你也怕娘知道,还不快如实招来!” “大哥没跟你说吗?”落在阿梨怀里的东西正是今日得来的荷包,她心满意足的掂掂荷包的份量,将它高高抛起再接住,兀自玩的不亦乐乎! “你倒是快说呀?” “说什么呢?”阿梨还未开口,大娘已在外间问话,眼看便要掀帘子进来,二人霎时心中一紧,阿梨不由分说的将荷包塞在屁股底下,用棉裙捂了个严实! 阿梨的手刚离了棉裙,高氏便进了屋子,她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心中越发狐疑,阿梨这丫头大冷天的不在家带呆着,偏偏要和白瑾跑去临阳城送货,她总觉着这其中有事! “屋子里什么味?” 高氏又仔细闻了闻,确确实实是有股香味,却隐隐约约的让她拿不准究竟是什么东西! 李蓉也循着高氏的视线来回张望,心中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我们在屋子里坐的久了,闻不出有什么味儿,许是做香膏留下的吧!” 高氏转了一圈仍是毫无所获,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阿梨身上!忽然她伸手推推阿梨的棉裙,示意阿梨往里面挪挪,阿梨怔愣了一下,没想到大娘的疑心竟这么重,她慢悠悠的移开棉裙露出一块空地,高氏这才算是彻底死了心! 待高氏走后,阿梨才又将荷包拿出来交到李蓉手上,幸好她没有直接将荷包藏在棉裙下面,这才堪堪遮掩过去! 三日后,阿梨又和文氏撒了谎,跟着白瑾来了临阳城,她先去给那位夫人送了膏脂,夫人一高兴又赏了十两银子! 接着她又陆续寻了两户富户,逐一登门售卖,有钱人家的女子虽是足不出户,可对胭脂水粉最是又心得,上等的胭脂水粉一试便知好坏! 往常她们不便出去抛头露面,只能遣了丫头出去置办,许多时候都不能贴合自己的心意,自己气恼不说,丫头们也受累,如今有人将上好的胭脂水粉送上门来,供她们逐一试用,如此有趣的事何乐而不为呢?是以阿梨也没多费口舌,两家的生意便轻轻松松的做成了! 买卖做的顺利,今日临阳一行自然十分畅快,白瑾驾着牛车出了临阳城,便直奔城郊!开春老屋便要动工,搬家的日子迫在眉睫,房子还是早些定下,先打点着,搬过来也好住着舒心! 他二人又寻了上次的牙婆,打算剩下这半日多看几处宅子,岂料牙婆带着他们接连看了几处,不是房子不合适,便是离着临阳稍远,位置偏僻!看来看去也只有上次看的那处最合心意! 从宅子里出来,牙婆忽然说道“二位若是诚心相中此宅,便先付些定钱定下如何?近来向我打听这宅子的人可不再少数,你们再这般犹豫,下次再来寻我,我可就不敢保证这宅子是否还在我手中了!” “这么急?”阿梨顿时吃了一惊,不由得和白瑾面面相觑! “若是诚心相中,早晚不是定下么,免得被人占了先机,倒是后悔也无用!”牙婆想了想,又苦口婆心的劝道“旁的我也不便多说,二位再回去商量商量吧,好宅子不少,合适却是可遇而不可求!”话落,牙婆转身便走了! 眼看牙婆越走越远,正如她所说,寻一出瞧得上眼又适合自己的宅子,可遇而不可求,若是错过此间,下一回遇见,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家人可是时时盼着能早些搬出来呢! “哥,咱们将这宅子定下吧,爹和娘也很中意这里!” 白瑾皱眉“我又何尝不想,可咱们哪里有那么多银钱,纵然……”得了他的话,阿梨忽然出声打断“若我有银子呢?” 白瑾只当她又动了什么心思,连忙喝道“胡说什么,你哪里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银子?” “我真的有!” 阿梨心一横,置办这宅子须得有大哥相助才能成事,有些秘密定是瞒不住的,其实大嫂早已知晓,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想到此处,阿梨迅速坐上牛车,朝白瑾招招手“咱们先追上牙婆,边走我边和你解释,置办宅子的银钱是一定有的!”白瑾纵然疑惑,还是听了阿梨的,驾着马车去追那婆子! “这么说你大嫂一直都知道?”从那婆子的住处出来,白瑾仿佛还在梦中! “大哥你别怪大嫂瞒着你,要怪就怪我吧,实在是那东西过于贵重,知道的人多了,我担心节外生枝,大娘那般蛮横,若是被她知晓了,恐怕一个子也不会留给咱们!”阿梨秀眉微瞥,再次动用东珠,她也拿捏不准这次能否顺利出手,若是能成自然是好,若是不成也无妨! “你苦心经营,大哥又会怪你,只是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置信!”想到大娘,白瑾颇为担忧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娘迟早会知道此时,到时又如何?” 阿梨道“那便不让她知道,看大伯的面子,咱们定然不会薄待了她,只是大娘的性子,咱们还是分开住的好,等开春咱们多出些银钱,将房子盖好些便是!” “如此,便听你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后半截…… 明天周六,作者菌在纠结要不要双更,有人看吗? 第35章 晋江独发 年关将至,临阳城的几家夫人小姐,阿梨早早便打点妥当,从今日起直到过完年,她都不用再日日惦着怎么瞒过母亲偷跑去临阳! 今日家中难得清净,母亲带着一众小的去陈嫂家蒸年糕,大娘带着阿楷去会亲家了,父亲和大伯去拜会族长大人,商量来年卖地的事,家中就剩下她和大嫂二人! 阿梨抱着手炉倚在火炕上,小几上置着一壶新沏的花茶,茶香袅袅,屋内花香四溢,她与李蓉有一句没一句的打发时间,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 前几日牙婆帮忙引见了谢府的管家,那管家一听说她手上有颗难得的东珠,便立即回去禀了谢府家主,因着那家老妇人十分喜爱东珠,便做了主将宅子换了她手里的东珠! 白瑾今日早早便去了临阳城,他去西子?楼送完货,便去谢府取房契地契,算算时辰,也快回来了! 阿梨正这样想着,白瑾便大步的从外面走进来,他猛地掀了帘子进屋,带进了一股寒气“你俩倒是惬意,可苦了我来回奔走!” 白瑾这样说着,心情却是极好,他仔细的瞧了瞧园中无人,才自怀中掏出两张纸契,颇为豪气的掷在桌上,顺手端起一盏热茶,一饮而下“这茶过于女气,还是你们姑娘家喝吧!” “你这般牛饮,能品出什么滋味!”李蓉嗔他一眼,伸手拿起坐上的纸契,仔细一看上面落款竟是白瑾的名字,心下暗惊,“阿梨……” 她知道阿梨有一颗东珠,却如何也想不到阿梨竟会将宅子记在阿瑾的名下,让她如何不吃惊! 阿梨知她心意,便认真道“大嫂快些收好,莫要被人瞧见!” “这不妥,还是你收着吧!”李蓉将纸契递到阿梨跟前,宅子过于贵重,她不能收! “我时常出去走动,收在我这也不方便!而且这上面本就写的大哥的名字,由你收着理所应当!赶紧收好,就按咱们事先说好的办!” 见李蓉还是有些犹豫,阿梨又道“大嫂,我终究是要出阁的,难道还要带着宅子出嫁不成,咱们总要为爹娘打算!如今解决了心头大事,咱们便安心过年,一切等到年后再说?” 阿梨一语双关,李蓉是个聪明人,听完也不再推辞,只道“阿梨真是长大了,竟也开始惦记出阁了!” 阿梨一听,不由得嗔怒道“嫂子你竟是打趣我!” “好了,嫂子不跟你闹了!”李蓉一边讨饶,一边道“过年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着,咱们还是简单一些,等娘回来咱们再和她商量商量,至于你手里的银钱,咱们还是不要动用了,若是大娘问起来,也不好解释,还是等到年后给新家置办些家用的好!” “还是妹妹想的稳妥,可是咱们一直瞒着也不是个事儿,是不是找个机会,我先去探探娘的口风,再不济也要让娘知晓你自己售卖胭脂,之后的事咱们才好开口!” 白瑾也跟着道“阿蓉说的也对,眼看着生意越做越顺理,可我每次一见着爹娘便总是心虚,心里空落落的!” “既然大哥大嫂都这么说,那便等到年后吧,年后我去和娘说,不要扰了一家过年的兴致!” “那你可要抓紧了,我听大娘说那家姑娘十分中意楷哥,听大娘那意思,婚事许是要提前了!” “提前?”白瑾一听便对未来嫂子没了好感,只觉得那姑娘很是轻浮,颇为不屑道“再着急不也得等着翻盖了祖屋?若真是急着嫁过来,还会在意屋子如何?只怕又要生出什么事端!” “大嫂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大娘没有放出准话,咱们便当做不知道!大嫂的话也给我提了个醒!”阿梨说着又看向白瑾“新宅那边恐怕要加紧安置了,以防万一!” 白瑾点点头“一会儿我便去和爹说一声,明日动身!” “嫂子若是愿意也和大哥一起去吧,我已随大哥出门多次,大娘早就疑心了,这回你和大哥去,只当置办年货,也顺便看看新家,大哥怎么也比不得你心细,布置宅子还得咱们女人出手!” 李蓉早有此意,当即便应下了,只道“如此,家中之事你便多费心吧!”她和阿瑾已经多久没有独处了,是从回了临阳?还是出了京都?许是更久之前…… 阿梨一心想着息事宁人,一家人安生的过个好年,谁料新年还未过十五,家中便又起了风波! 这日大娘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回来,一进门便十分霸道的要求分家! 高氏似是十分心急,却也不愿多说缘由“弟妹,你那屋子找的如何了?” “阿瑾一直再找,应该快了吧!”高氏每隔几日便问一次,文氏早已听的麻木,一时竟没察觉她话中的异样! 高氏又转向白瑾,高声说道“即是如此,阿瑾你可要快些了,你大哥的婚事是等不急了,适才亲家喊我过去,即将日子定下了!二月初六!”高氏的话宛如投入湖面的石子,霎时惊起阵阵波澜! “二月初六!”文氏喃喃着,猛地回过神来,心下惊诧莫名,却仍是好言问道“大嫂,不是说好,等到开春回暖吗,怎么忽然改了主意?” 高氏干笑两声,阴阳怪气道“事出突然,只能委屈弟妹了!” “大嫂,你也说事出突然,这猛然一下子让我们搬到哪里去!”文氏有些晃神,事出总有缘由,高氏再如何反复无常,也该给他们留些余地,文氏便想着再劝一劝她,兴许还能有些转寰! 白诚益在西屋便听着东屋争执不休,还未进屋,便喊到“弟妹,莫听她胡诌,你们尽管放心住着,何时找到住处,何时再说搬家之事!” 高氏一听,顿时来了脾气,心一横便嚷道“白诚益你这话说的未免过于偏心,若梅肚子里的可是咱们白家长房长孙,我等的起,你乖孙可等不起!” 白诚益一听当即暴起“阿楷那逆子在哪里!看今日我不打断他的腿!” 白诚益暴跳如雷,高氏却是出奇的冷静“若梅身子难受,阿楷在那边伺候她,你若再想坏阿楷一桩婚事,尽管去亲家那边闹腾!”说着,她猛地出手将白诚益推了出去! 白诚益只觉得自己窝囊至极,蹲在外间不住的哀声叹气! 文氏不忍,隔着帘子劝道“大哥,事已至此还是抓紧筹备婚事吧,若梅一进门便是双喜临门,是喜事,你就别埋怨阿楷了!”文氏还有些微微的晕眩,孩子都有了,婚事确实不宜再拖!大哥也实在可怜,这才多久的功夫,便蹉跎成这副模样,全无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白瑾本就对未来嫂子印象不好,如此一来,更是嗤之以鼻“如此可要恭喜楷哥,恭喜大娘了!”说着,白瑾又看向文氏“娘,您毋须过于忧心,我早已相中几间屋子,那间主人因着要出门,便托人将屋子租出去,我一向觉得那租金略贵些,便一直拖着,如今咱们急着住,便去那边将就一阵子吧,只是离着咱们这村子远些!” 白谦益也从西屋过来,对着白瑾当即下了决断“就按你说的吧,明日你便去那边知会一声,咱们尽快搬过去!” “二弟,大哥对不住你!” “大哥,咱们兄弟不说这些!”白谦益知他心中难过,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言语!大哥的家务事,他不便插手,只能是能帮便帮! 东屋女人家的事白谦益也不想过多掺和,他正准备回西屋,就听见那边高氏又扯着她那尖刻的嗓音说道“弟妹,走之前记得把家分一分,我知道阿梨卖香膏赚了不少银子,可我们大房也出过不少力,平日里没向你讨过工钱,就当我们入了一股吧,记得你们走前,咱们将这事说道说道!” “这……” 文氏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平静,吃惊的望着高氏,高氏今日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几个孩子忙里忙外赚的辛苦钱,何时有她的份了?早早的便将祖屋要去了不说,竟还想和孩子们挣钱,越发的欺人太甚了! 文氏正想一口回绝,白谦益又再次进了屋子,他面色平静,让人窥不出喜怒“大嫂,自然不会亏了您的,阿瑾帮着你娘清点清点,和你大娘交代清楚!” “谦益……” 白谦益不等文氏开口,又道“阿楷双喜临门,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 “大嫂,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如何能,趁着一家人都在!”文氏恨得暗暗咬牙,给她便给她吧,银子没了日后再赚,还是早些与她断干净,日后也莫要再有瓜葛! “那自然好!”文氏爽快,高氏自然高兴,心里巴不得早早分完银子,早日让她们搬出去!高氏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得了高氏心里总算舒畅了,转而她又将目光落在了李蓉的小腹上,忽然道“阿蓉,若是大娘没有记错,你进白家的门也快一年了吧,我们阿瑾年纪也不小了,你可要抓紧了!” 大娘这般冷嘲热讽,李蓉真是满肚子委屈,自从相府被抄了家,她便再没和阿瑾独处过,如何能有孩子,今日冒然被大娘揭了短,偏她还不能回嘴,只得生生忍下! “阿瑾与阿蓉都还年轻,不急!” 文氏不紧不慢的说道,听的李蓉心中一暖!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男主出场,要不要?? 第36章 晋江独发 阿梨不安的皱紧眉头,睡的十分不安稳。 梦中突起的异火似是凶恶的猛兽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火势迅速向中间蔓延,形成合围之势,滚烫的火焰夹杂着呛人的黑烟几乎要将她吞噬!阿梨兀自在里面挣扎,四周安静的出奇,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身体的煎熬伴随着心中的恐惧阿梨越发无措,她惊惶的想要召出河水缓解这迫在眉睫之势,不知是紧张还是为何,阿梨努力了许久,一滴水都没能召出,梨源山谷好似只是她的一个梦,此时梦醒了,她依然还在火海你挣扎,求生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门。 不知何时,耳边似能听到一点声音,阿梨几近贪婪的支着耳朵仔细辨别,声音由远及近愈渐嘈杂,忽然她猛地睁开眼,紫粉色的菱花床帐映入眼底,阿梨眨眨眼,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原来是噩梦一场! 阿梨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场大战般身心俱疲,人也懒得动弹,只有心口狂乱的跳动着,仿佛在庆祝这劫后余生。 重生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再梦到那个火光冲天的场景。阿梨始终清楚的记得,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中了七日离醉,日日夜夜受着折磨,锥心蚀骨的痛楚折磨的她几欲疯狂,候府上下都以为她魔怔了,便将她幽禁在她的梨园里,如此一来,昔日不受宠的妾室更是无人问津,她便自己生生的挨着,直到第七日…… 想着想着额角便抽疼起来,她难受的动了动,身子更是粘腻,想是贴身的寝衣被汗水浸湿了。屋外的响动断断续续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左右也躺不安稳,索性起身出去瞧瞧。这么想着,阿梨麻利的起身下床,一扫刚才的萎靡不振! 他们搬来此处已有月余,隔壁大宅子一直无人入住,直到进来几日才见着陆续有人进出搬运,想是他们快有邻居了。阿梨忍不住好奇,便去问了牙婆,谁知牙婆却说那处宅子,早在年前便有人买下了,她私心猜着该是她和大哥第一次看完宅子买下的吧! 初春乍暖还寒,阿梨开门出来,霎时便感到一股寒凉侵入,不由得颤了颤。她上穿一件藕粉色夹袄,下着同色棉裙,乌黑浓密的头发全都绾在头顶,用一根梨木簪子固定住,十分爽利!那根梨木簪子还是她在山谷里那株梨花树上截下,央着大哥帮她打磨的,古朴大方又透着一丝柔美。 阿梨出个门,正巧运送的伙计驾着板车离开,那宅子的门想是又合上了吧!她走的很慢,似是游园一般惬意,不经意间已经走进那扇门,门果然关着,严丝合缝的让人窥不见院内一丝风景,没由来的,她竟有些微微的失落! 她正准备转身往回走,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位身着玄色锦缎袍服的俊秀公子在阿梨惊讶的目光中,自门内缓步迈出,目光接触到他的瞬间,阿梨不可抑制的颤了颤,从头凉到脚,比她出门时遇见的冷风还要寒凉! 那锦衣公子见着阿梨似乎也很是意外,惊讶的目光一闪即逝,随即又恢复平静。他居高临下,神情傲然的凝视着阿梨,直瞧得阿梨心中一凛! 阿梨也怔怔的回望着他,面上平静如常,心中却惊起了层层波澜。她忽然记起,第七日君曜进了她的院子,也是这样一身玄色袍服,也如现在一般缓缓地走进她。 那日她的精力即将耗尽,记着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可她就是固执的以为那人就是君曜,再加上她才被噩梦惊醒,便遇见了这人,让她更是笃定。 无论那场大火甚至是七日离醉是否与他有关,阿梨都不想再与这人呆在一起,身随心动,阿梨转身便往回走。 “许久不见,白姑娘又不认识君某了?”一道稔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阿梨脚下不停,只想快些回到家中,耳边风声渐紧,身子轻轻晃动了一下,玄色锦袍已近在咫尺,男人宽大的手掌有力的钳制着她的一只肩膀,让她再难移动分毫。 “你还想跑到哪儿去?”男人沉稳的声音自头上传来。 “你抓疼我了,快放开!”阿梨急声道,这人该是还在怨她在咏乐城不辞而别,手上的力道极大,几乎要将她的肩胛骨捏碎,她极力忍耐着不叫出声来,就是不想在这人面前失了面子! 君曜一时心急,手下的力道便重了些,看见她极力忍耐又不求饶的模样心更是软了几分,他常年习武,手下的劲力自然不是她能承受的。 “你还跑不跑?”君曜渐渐松了力道,却还是钳制着她,这姑娘总是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一个不注意便跑的没了踪影,是该给她涨涨记性了。 “你松开,我不跑。”阿梨轻轻动了动肩膀,比之前松快不少,却还是不得自由。 君曜又问道“你住这附近?” 阿梨心不在焉的说道“没有,碰巧路过。” “又撒谎!”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君曜不悦的挑起俊眉,惊讶于掌下纤细的骨架,即是隔着一层棉袄,依然瘦弱的惊人,这姑娘都不吃饭的么? “你知道还明知故问。”阿梨小声咕哝着,见肩膀上的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她没被扼住的那只手猛地出击,恶狠狠的抓了上去,岂料君曜竟也不躲开,生生的挨了她一爪。 阿梨顿时懊恼不已,她的指甲虽然被修剪的圆润光滑,却是非常的薄,在她全力一击下,定然十分厉害!不用看也能想到君曜自然那只手的惨状,她无意于惹恼面前这人,只想快些离开,便出声央求道“快松开我吧,一会儿被人瞧见了。” “被人瞧见了我便去你家提亲。”君曜面不改色的抬起被阿梨抓过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胡说什么呢?”阿梨得了自由,猛地后退一步,十分干脆的与君曜拉开距离。 君曜长腿跨出,两人鞋尖相触,阿梨猝不妨及身子猛地向后倾斜,险些跌倒,幸好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将她揽住。待阿梨回过神来,已是与君曜心肺相贴,她还没来得及恼羞成怒,一团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顿时身子一软,忘记了挣扎! “我初来此间,于情于理都该去拜会一番邻里,若是白先生问起君某手上的伤,我该怎么解释才妥当呢?”低沉浑厚的嗓音在耳边徐徐响起,阿梨如遭惊雷猛地清醒,她气恼的动动身子,腰间手臂收的更紧! “别白费力气了,你挣不开的,被人瞧见我便娶了你!”君曜喃喃的说着,仿若自言自语。 “你休想,你这个无赖!”阿梨一心只想着尽快脱身,挣扎的更是厉害,若是被父亲瞧见,恐怕真要将自己许配给他了。 好不容易将心心念念的姑娘搂进怀里,她又动的如此不安分,君曜是个在正常不过的男人,自然而然的便起了反应,一股股燥热逐渐汇聚,猛地涌向一处,涨的生疼,手臂收的更紧“许久不见,你可有想过我?” 阿梨蓦地停止挣扎,想过他吗?不可否认,刚离开咏乐的时候她确实想过,后来忙于生计,那份思念渐渐的就淡了,君曜猛然问起,她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想你了。”君曜轻轻的说着,小心翼翼的,又是那般热切,那般自然。 只短短几字,阿梨蓦地睁大眼,听见自己的心又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与早上被噩梦惊醒不同,心口的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股不可言说的甜蜜与喜悦涌遍全身! 阿梨没想到君曜竟还想着她,君曜曾说不管她跑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她,他这次来临阳是不是也是为了寻她而来,一想到这个原因,阿梨更是愧疚,君曜虽然嘴巴坏些,在咏乐城却处处相互,如今更是一心记挂着她,而她竟快将他忘记了。 迟迟没能等到阿梨开口,纵然结果与他无数次想象中相同,君曜还是不免有些怅然若失,他缓缓的松开手臂,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看起来十分不着调“看把你吓的,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快些回去吧,改日再去你家拜访。”他与阿梨的日子还长着,不着急! 阿梨惊讶的抬头,君曜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眉目疏朗,丝毫不见受伤的模样,见她抬头,眸光中更是多了一抹戏谀,阿梨心中暗恼,江山难改本色,他稍稍一句软话,她怎么就轻信了呢? 阿梨觉得十分憋气,便想反击回去,她还没想好说辞,君曜又道“君某还要出门,就不多陪了,先走一步。” 不等阿梨答话,君曜几步便走近了一辆马车,阿梨不禁微微惊讶,她光顾着和君曜置气,竟没察觉何时旁边停了一辆马车。 君曜坐上马车,忽然探出头来,向这边看了一眼,与阿梨目光相触的瞬间,表情更是得意,让阿梨恼恨的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37章 晋江独发 临近晌午,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白府门前,白瑾最先跳下马车,然后转身扶下阿梨。 白瑾与车夫结了车钱刚要进府,就见阿梨又站在门口朝着旁边的宅子张望,近几日阿梨总是不自觉的看向那边,白瑾知她还要再看一会儿,便道“我先进去,你也快些,瞧着时辰快开饭了,莫让爹娘久等了。” “哥你等等我,我也进去。”阿梨收回目光,小跑着几步便追上白瑾的脚步。自从那日她与君曜绊了嘴,已经好几日不曾见到他,难道他并没有住在这里? “怎么?今天不看了?”白瑾头也不回道。他想不明白,那家的大门难道能开出花来,引的妹妹日日回家都要瞧上一眼。 “哥,你说什么呢?”阿梨心不在焉的回道。那日君曜明明说要拜访邻里,该是住在那里的吧。 白瑾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一事,自以为解开了心中谜团,回身笑道“阿梨,你不就惦记着那边宅子里的梨花么?等再过几日大哥给你在院子里种一株,就种在你窗前如何?” 阿梨暗道连大哥都看出来了,她表现的真的有那么明显么? 阿梨正努力回想着近几日她的举动,李蓉从里面迎了出来,想是与大娘一家分开,日子过的欲渐舒心,她面色红润,精神爽利,一路过来面上始终挂着一抹笑意,想是有什么好事。 李蓉引着她兄妹二人边走边道“你俩可算回来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咱家旁边那座宅子,前几日有人搬来了,今日一早来咱们府上拜会,竟是个年轻俊俏的公子!”李蓉说到年轻俊俏的公子,还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阿梨一眼,阿梨尚不明所以,被她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这附近又搬来一位公子么,连大嫂都夸俊俏的人,不知比之那人又如何? 李蓉瞧着阿梨一幅懵懂的模样,堪堪忍住笑意,接着又道“说来也巧,这人你们也识得,就是君公子,咱家和他还真是有缘,爹娘晌午留他在家用饭,就等你们回来呢,快些进去吧!”君曜几次三番出手手相助,她本就对他印象极好,如今成了邻里,更是要时常走动。 白瑾一听君曜来了,当即快步往屋内走,在咏乐城阿檀的事多亏君公子出手相助,他们当日走的匆忙,都没能好生答谢于他。 阿梨闻言怔了怔,君曜竟真的上门了,心中蓦地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欣喜,欣喜过后,她又开始担忧起来,以君曜那般不着调的性子,不会在爹娘面前说些不该说的吧,心里想着,脚下不由自主的加快的步子! 阿梨略显慌张的进了屋,就见君曜正端坐在厅中与父亲对弈,大哥在一旁看的都入了神,阿梨不屑的在门口转了个身,脑子里不断闪过着君曜专注凝神的模样,不可否认他这副模样很是吸引人。 厅内,白谦益又落了一子,形势瞬间逆转,原本占得先机的黑子行差踏错一步,接着便节节败落,霎时便被白子断了生路! 君曜颓然的放下手里的黑子,拱手道道“君某认输!”胜负已分,毋须再负隅顽抗。 “后生可畏,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公子棋艺精湛,与老夫也不遑多让,公子莫不是有什么心事,才蓦然失了先机!”白谦益捋着胡须,对君曜连声赞赏,面上全是棋逢对手的快意,如此惊才绝艳的后生可不多见了! 君曜拱手一礼,谦让道“君某惭愧,实在是棋艺不精,日后还要请先生多多赐教。” 白瑾朗声笑道“那君公子可要常来,我不善此术,每每对弈都不能让家父尽兴!”以他粗浅的棋艺都能看出这位君公子确实心思精妙,难怪连父亲都对他赞赏有加。 文氏不知阿梨与君曜之间的渊源,见阿梨进屋,急忙捉住她问道“阿梨,你看外面那位公子如何,你大嫂说他曾几次相助于你,可是真有其事?” 阿梨闻言看向李蓉,见她点点头,才道“哪有大嫂说的那般夸张,不过曾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文氏招招手,让阿梨坐到她跟前“你这丫头,得了人家的恩惠,怎能转身便忘了。” 李蓉也挨着文氏坐下,若有所思道“娘,依我看这位君公子几次三番的出手相助,定然有所图!” 阿梨一听,连声附和道“娘,大嫂说的我赞同,他指不定又打什么坏主意。”她才不相信他会真心助她,母亲与大嫂只看见君曜人前和善的一面,她们有哪里会知道,没人的时候君曜是如何欺负她的。 李蓉忽的笑了,对着文氏道“娘,我看那君公子是个好的,长的一表人才又谦逊懂礼,若是能得此人做夫君,定然会幸福美满的。”李蓉一边说着,一边噙着笑意望着阿梨。 阿梨像是被李蓉戳中了心事,脸颊一阵热烫,脑子里全是前几日君曜将她揽在怀中,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文氏见自家闺女难得红了脸,心里便有了几分底,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阿蓉说的没错,你也不想想,人家君公子为何平白无故的单单对你好,那必定是对你有些好感的,你也到了议婚的年纪,毋须再避讳这些,你若是有意,一会儿娘去帮你探探口风如何?” 说到谈婚论嫁,阿梨霎时头脑清醒了。有了上一世的教训,如今她只想将家中的日子过好,嫁人为妻一事,许是她还没迈过前世那道坎儿,重生后她始终没有想过。 况且那人还是君曜,前世君曜一出现便好似煞星一般,处处找她麻烦,这一世君曜虽然几番相助,可她仍是拿捏不住他的心思,纵然心中对他已经有些好感,可她仍然不想如此轻易的便将自己交付于他。 阿梨见母亲和大嫂都对君曜颇有好感,她自己心中也有些微微的憧憬,抛开前世的记忆,君曜这人还是不错的。 就如母亲所说,她已到了议婚的年纪,那人不是君曜也会是其他男子,只是这一世她要慎重的将自己嫁出去,那人不需要大富大贵,也不需要有多俊俏,她只求能真心待她。 “阿梨快别害羞了,娘还等着你回话呢?”李蓉等的着急,出声催促道。 阿梨回神便对上母亲殷切的目光,可见母亲十分中意君曜的为人,不若就依她的意思吧! “娘,日久见人心,我与他不过数面之缘,并不熟知他的为人,如今咱们比邻而居,您再多看看他,若他确实品行端正,咱们再议如何?”委婉的说完自己的心思,阿梨才发觉心口砰砰直跳。 “好,是娘着急了,就依你的意思,咱们再好好看看她,娘一定要给你挑个称心如意的夫君。”文氏会心一笑,自家姑娘脸皮薄,话能说到这份上已属不易,知道她对君公子也并非全无好感,她这个做娘的心里便有了谱,难得的青年才俊总要先为自家姑娘打算! “那就算说定了,嫂子可要开始考验他了?”见阿梨点了头,李蓉也是心下欢喜。她看得出爹娘都很是中意君公子,如此出众的人才,若是换了别家的姑娘,恐怕早就芳心暗许了吧,也只有阿梨当局者迷,一味地将人往外推。 阿梨嗔了李蓉一眼,忽然发现她已经开始后悔了,刚才还不如一口回绝了母亲。 李蓉娇笑着也不理会她,径自扶起文氏道“娘,爹他们的棋局想是也下完了,咱们快些出去开饭吧,莫要饿坏了君公子。” “阿曜,都是自家人,随意即可。” 阿梨走到门口,正巧听见父亲唤他阿曜,脚下的步子一滞,何时他们已经这般熟络了,看来君曜唬人的手段又进步了,对此阿梨心里十分不屑。 因着她出来的晚些,其他人都已落座,待阿梨走到餐桌跟前,便只剩下君曜身边的一个空位。李蓉眼尖的一眼便瞧见她,对着她招手道“阿梨快来,就等你呢。” 阿梨直接忽视李蓉眼中过于明显的期待,将目光移向君曜,他正专注的与父亲谈话,好似并没有注意到她进来,而父亲也和他十分投缘 不过是一个座位,阿梨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矫情的,便径直走了过去,谁知她的手刚搭在椅背上,正和父亲说话的君曜蓦地转过身来,先她一步拉开了椅子,抬手示意她坐下。 君曜出乎意料的举动让阿梨有些诧异愕然,忽然间得他如此关照,她反而有些不自在,正犹豫间,余光瞥见大嫂正和母亲小声嘀咕,目光还时不时的看她一眼,意味不明! 阿梨只觉得额角突突直跳,不说也知道,大嫂定是又在母亲面前夸赞君曜,如此善解人意的男子,可万万不能错过。 是以她只犹豫了一瞬,便面不改色的坐了上去,左右也是被大嫂打趣,她总不能站着不吃饭。 第38章 晋江独发 阿梨落座后,人总算到齐了,因着今日有君曜在场,白谦益象征性的说了几句,之后大家才开始用餐。这一家人过了几月如同逃难般遣返的日子,最是珍惜如今温饱平实的生活,席间一家人笑语不断,其乐融融。 君曜本就性子洒脱,极易与人融成一片,早间他特意借着阿梨和白瑾出门的空档,带着厚礼上门拜访,适时将自己谦逊温和又才华横溢的一面展露出来,再加上之前他几次出手相助,白家人对他印象极好,此时看着白家二老以及阿梨的哥哥嫂嫂对自己热情的招待极为满意! 当他再侧头,看到乖顺的坐在他旁边的姑娘时,心中更是畅快,暗道今日登门果然不虚此行。 与其他人不同,阿梨兀自一人闷头苦吃,她仍是想不明白,这人今日贸然登门究竟是为何?也不知他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初次登门竟能让爹和娘热情款待!阿梨又夹了一颗最爱的小肉丸,放进嘴里细细的嚼着,以往的最爱,今日竟有些食不知味。 她微微的皱起眉头,心里很是矛盾,从前几日与君曜门前偶遇,到这几日总是不经意的关注那扇门,她不可否认自己的心境变了,只是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让她始终琢磨不定,是那日君曜将她强揽进怀中的怦然心动,还是数次得他相助的感激,想起以往种种,阿梨很是茫然。 阿梨正想的出神,忽然一双竹筷夹着一颗小肉丸伸进她的盘中,一颗,两颗,阿梨惊讶的抬头,一双含笑的星眸也正瞧着她,玉脸不禁一红。 君曜笑意温和“君某见白姑娘用的极少,饭菜不和胃口么?” 那日掌下即使隔着一层夹袄,仍显得纤细的骨架让他记忆犹新。 “怎么会。”阿梨说着,匆忙扫了一眼,见一家人都在专心用饭,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才稍稍放下心来。君曜忽如其来的体贴,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君曜笑了笑“那便多用些。” 话落,阿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盘子里又多了两片嫩藕,君曜借着夹菜的机会,身子稍稍倾斜“你太瘦了,多吃些。” 他说话的声音极轻,所有的温柔全落尽了她一人耳中。阿梨紧张的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脸颊微烫,心口慌张的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这时才恍然惊觉,从何时起君曜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开始牵动着她的心绪,丝丝甜蜜在心里微微荡开,又有些捉摸不定。 “我自己来就好了。”为了掩饰自己心中异样,阿梨目不斜视的夹起一片嫩藕放进嘴里,再也不看君曜一眼。殊不知她这副别扭的模样落在君曜眼中,便如同撒娇一般,看向她的目光愈发温和。 李蓉一直关注着这边,君曜对阿梨是如何的体贴入微,全被她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自称羡,转身再看看白瑾,顿时恼怒不已,一双美目似能喷出火来。 白瑾自顾自的吃着,偶尔与父亲寒暄几句,并没有注意李蓉那边,是以被自家媳妇儿剜了眼刀尤不自知。 文氏不动声色的用着餐,对君曜与阿梨之间的互动恍若未闻,心里却在暗暗思付着,这位君公子人品相貌样样不差,对自家姑娘也很是上心,再看阿梨一幅含羞的姿态,想来她对这君公子也并非全无情谊。若真能结成两家之好,将来阿梨也能常回娘家。 文氏心中打定主意,便有意探探君曜的底,她放下手中竹筷,面色和善的问道“公子是临阳人士?” 阿梨闻言手下一顿,悄悄的竖起耳朵,只听君曜回道“临阳是我母亲的故乡,我本是祁州人士,因着临阳有些未完的生意,便打算在此多住些时日。” 文氏微微颔首,祁州与临阳比邻,乘马车不过半日的功夫,确实不算远。 “君公子家中是做何生意的?”一提起做生意,白瑾顿时来了兴致。 君曜淡淡一笑“经营一些常用之物罢了!”以往阿梨几次问他,他都不曾告知,不知今日他说,她可还愿意听。 “如此说来,咱们两家倒是有些相通之处,不知君公子做不做香脂的生意。”白瑾又问道。 君曜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阿梨身上,见她早已停了手下动作,正兴味盎然的看着他,四目偶然相对,君曜报以一个温柔的微笑,笑容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君曜今日所说是她一直好奇却又从未只晓得,便不自觉的竖起耳朵,抬头望他。阿梨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她装作不经意的移开目光,好似从不曾看他一般,唯有她知道,那双温柔似水的星眸到底是印在了心里。 星眸微闪,君曜对着白瑾继续道“胭脂水粉的生意也偶有涉猎,听闻府上的香脂很是出色,何时也让君某一睹风采?” “不敢不敢!”白瑾举杯,连声道“公子经验丰富,白家的香脂尚在摸索之中,公子若不嫌弃,稍后请移步偏厅一观。”白瑾说的含蓄,阿梨做的香脂如何他心里最是有底,若能因此结交君曜这个善于经商的朋友,对于白家日后也会颇有助力。 白瑾的邀请正中君曜下怀,他正思量着如何能在白家多留上一会儿,白瑾便邀他看香脂,那些香脂是出自何人之手,他再清楚不过,想必到时她也会在场,因此便答应的十分爽快。 李蓉知道文氏还有未完的话,觑了个空笑道“等用完了饭,你们寻个清净地尽管说去,今日是家宴,生意上的事我们妇道人家也听不懂!” 弦外之意如此明显,在场的人心里都明镜似的,君曜想了想,便顺着她的意思说道“倒是君某思虑不周了,大嫂可有什么好主意。” 李蓉会心一笑“深闺妇人哪有什么好主意,公子既然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算暂居临阳,不知夫人是否随行,咱们两家比邻而居,夫人若是也一同前来,我们平日也好串个门子不是。” “说来惭愧,君某尚未娶妻!”君曜说着,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阿梨一眼。 李蓉微微惊讶片刻,十分不解的问道“君公子这般品貌,该有不少姑娘暗自倾心才是,为何将婚事拖延至今呢?”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到了这般年纪早该娶妻了,虽然君曜的答案让她很是满意,但还是忍不住诧异,莫非这位君公子有什么隐疾? 星眸微敛,君曜徐徐说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实不相瞒,君某有一意中人,只是那姑娘心中对我似乎有些芥蒂,迟迟不肯答允。”君曜说的很慢,似乎将那位姑娘所有的美好,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低沉沙哑的嗓音饱含着浓的化不开的情谊,又有一些求而不得的失落。 君曜不曾娶妻一事,阿梨并不感到惊讶,前世直到她最后的那段记忆里,君曜仍是孑然一身,让她吃惊的是,君曜竟有一个意中人,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李蓉歉意的笑了笑“恕我问的唐突,又提起了公子的伤心事,如此咱们便不谈这些!君公子是生意人,想必时常在外行走,不若就说说沿途趣事,让我们深闺妇人也开开眼!”话落,李蓉颇为失望的看了阿梨一眼,美目含愁,使得阿梨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激灵,君公子心里有意中人,又不是她能掌控的,大嫂一个劲儿的瞅着她做什么! 只是如此一来,母亲和大嫂便要空欢喜一场了。阿梨暗自自嘲的笑了笑,将微微萌芽的欢喜,死死捂在心里,再抬眼君曜一扫方才的失落,又接着大嫂的提议继续谈笑风生,丝毫没有注意她这边,阿梨忽然不想再在他身边坐下去,缓缓起身禀过父母,便提前离了席。 出了前厅,阿梨独自在院子里踱步,偌大的庭院里阿梨不安的走动着,似乎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安放她慌乱的心情。 初春的天气仍是阴冷的,不经意的一阵缕凉风,霎时吹醒了阿梨昏昏沉沉的思绪,君曜这人有多反复无常,她也是亲身领教过的,不想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过了几日舒心日子,便把往日的教训全抛去脑后,轻信了他的鬼话。 也罢,趁着一切尚还来得及,早些看清他的心意,也早断了她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前世她执意给人做妾,受尽委屈,这一世万万不能再重蹈覆辙,他既已心有所属,她便收好自己的心事,成人之美罢! 东面天际渐暗,吹过耳畔的风更是寒凉,阿梨蓦地想起,午饭过后大哥还邀了君曜看自家的胭脂,也许他还要多留一会儿。 院子里的草木随风摇晃,似乎没了章法,愈发凌乱,阿梨抬头又看了看天色,天际暗沉风雨欲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回来了,感谢小天使们都还在,么么(3)~ 第39章 晋江独发 阿梨轻轻叹了口气,昏昏沉沉的转回自己的屋子,进屋她便将自己扔进柔软的绣床,随手拉过一角棉被,簇拥着一团香软,沉沉睡去了。梦中花香阵阵,微风和煦,似能消磨压在心口的大石,等她再睁开眼,想必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阿梨离了席,君曜也没了用饭的心思,勉强陪着白家二老用完饭,便寻了个借口匆匆告辞了。文氏望着君曜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暗暗叹息,心想若是事先探明了君公子的心思,再问阿梨的意思,也许就不会徒惹她伤心了! 阿梨忽然离席,她更是笃定她对君公子确实是存着几分心思的。自家姑娘脸皮薄,虽然她并未向君公子当面提起,可到底也是由她和李蓉旁敲侧击的问过,乍一听说君公子已有心上人,难免有些伤怀,只是可惜了少女初初懵懂的情怀,还未来得及献出,便被扼杀了。 女大不中留,姑娘这是想嫁人了!君公子纵然人才出众不可多得,可临阳城的青年才俊也并非只他一人,以阿梨的品貌为她觅一良人自然不是难事,文氏暗自打算着,不日便着手为自家姑娘相看夫家。 君曜回了自家院子,越想越觉得不妥,阿梨中途离席,想必是误会了他话中的意思,想到此处,他又不免有些沾沾自喜,阿梨会在意他已有心上人,定是对他存着几分情谊的,要赶紧想个办法好好哄哄她才是,不然傻乎乎的姑娘又几日不理他可怎么办! 君曜当空打了个响指,一道黑影飘然跪在他身后,黑影身形极快又无声无息,好似凭空出现一般。 “隐三见过主人。” 君曜负手而立,问道“小姐去了哪里?” “回主人,小姐回了自己的寝室,尚不曾出来。” “去吧。” 语罢,黑衣人应声消失,君曜慢慢踱至横在两家之间的那堵墙面前,纵身一跃便到了墙的另一边。 他立在窗下凝神静听,里面没有丝毫响动,不禁开始怀疑隐三的消息失误,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略一迟疑,他推门而入,屋子里浮动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甜梨香,与她身上的香味如出一辙。 屋内的摆设简单实用又处处透着姑娘家精巧的心思,比她前世的寝室要看着顺眼的多,墙边窗下摆放着几盆盛开的迎春迎春的枝条极软,被编成了一株株半人高的花树,想是已经有些年头了。 星眸流转,最终落在绣床下一双浅粉色的绣鞋上,他快步走至床边,如愿的瞧见美人半卧床榻,正睡的香甜,墨黑的如云秀发因为翻动已经散开一些,丝丝缕缕的铺散在软枕上,痒痒的勾着他的心。 阿梨将被子全部拥在怀里,埋进了半张脸儿,憨态尽显,如水的星眸里渐渐溢满宠溺,君曜俯身,轻轻拉过另一张被子,覆在阿梨身上,初春的天气还是阴冷的,纵然他喜欢,却也不舍让她受了凉。 君曜小心翼翼的将棉被掩好,大手一路向下,许是阿梨梦中有所感知,她轻轻咕哝一声,又沉沉睡去,君曜手下动作不停,侧头看向床尾,便瞧见一只纤巧的足露在外面,喉咙蓦地发紧,即是裹着一层罗袜,他仍能想象到将之捧在手里的纤细灵巧。 不知过了多久,阿梨朦胧的睁开眼,屋内光影昏暗,依稀可见头顶粉紫色的菱花床帐,她盯着床顶怔愣一会儿,又轻轻翻了个身,凝神听着屋檐上的雨水滴在青石板上响起一串嘀嗒,外面下雨了。 又过了一会儿,阿梨才恍然觉得哪里不对,她一直睡着,屋里何时点了灯?迷迷糊糊的坐起身,随着她的动作,散开的头发落在身前,挡住了视线,她抬手拢了拢,赫然发现她的闺房内竟坐着一个男子,那人背对着烛光,让她瞧不真切。 阿梨惊惶的将被子拢在身前,正要开口喊人,那人猛地起身,大步迈到她床前,将她未出口的惊呼全都收进手心,阿梨这时才看清这人竟是君曜,顿时杏眼圆瞪,愤怒又委屈! 君曜低声道“你别喊,我就松手,若是将你家人喊进来,瞧见咱俩这副模样,你便只能非我不嫁了!” 阿梨眨眨眼,君曜微微失望的松开手,笑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 阿梨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还完好的穿在身上,便稍稍镇定下来,抬手擦擦被他摸过的地方,不屑道“君公子白日里还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天才刚黑,便想脚踩两只船了吗?” “阿梨你生气了吗?”君曜顺势坐在床边,捉住一只皓腕握进手里。 君曜竟然喊她阿梨,不是白姑娘么?阿梨惊讶的抬头,便望进一双幽深的眸子里,这样的君曜让她很不习惯,她不自在的撇过头“君公子这里是我的闺房,您在这里不合礼数,还是快些离开吧。” 纵然不喜被他攥着一只手,但依照以往的经验,她知道自己挣不过他,便也不白费力气,好言将他劝走便是。 掌中的小手腻滑微凉,君曜渐渐有些心猿意马,情不自禁的放到嘴边亲了亲,语气愈发软和“阿梨自始至终,我只中意你一个。” 阿梨这辈子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蓦然被一个男人亲了手,怎能不恼羞成怒,她杏眼含霜,冷声道“君公子您将我当成什么人了,来了兴致便逗弄一番,不高兴了便直接踹下车去,今日更是直接闯到我的闺房中来,您还真是将我放在心上!” 君曜扯开隔在两人之间的被团,阿梨没他力气大,眼看着他更加靠近自己。以前只觉得君曜身形修长,此时靠的近了才发现他并不像看上去那般瘦削。 就好比现在,他只占据着床沿一侧,以往宽阔的绣床,立时变得紧窄。两人近在咫尺,君曜低哑的嗓音又在耳边响起“阿梨以前是我混蛋,我见你进了怀远候府便忍不住的嫉妒宋轩,后来你有了难处四处求人,却唯独不来找我,我更是恼怒,阿梨我要你眼里只有我一人,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 说话间,君曜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细嫩的耳垂上,痒痒的,阿梨尴尬的的侧过头,殊不知如此一来便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更是让君曜得了空子,处子幽幽的体香若隐若现,黑沉的星眸又暗了暗! 脑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阿梨盯着那处烛火,烛光明明灭灭,似乎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她不回头也知道君曜正专注的瞧着她,那双本就十分好看的星眸,映着烛光一定更加迷人。 男人就是这样,对下决心要弄到手的东西,往往都耐心十足,不择手段!阿梨冷冷一笑,喃喃道“我与大嫂几次受人刁难也是你所为?” 咏乐城几次碰壁几乎将他们一家逼近绝境,阿梨不敢想那背后捣鬼之人竟是眼前的君曜,将她一步步逼近绝境,再伸手将她拉出来,让他们全家都感恩于他,甚至母亲想将她许配给他!想到这个忽冷忽热反复无常的男人,与她如此靠近,阿梨便觉得屋内忽的冷如寒冬腊月,身子阵阵发寒! 君曜也察觉自己失言了,有些事本该一直瞒着她,情急之下却全都说了出来,或许自己下意识的不想对她有所隐瞒。他还记得阿梨曾说希望与他坦诚相待,可惜今日却选错的时机。 君曜从未像现在这么挫败过,他轻轻叹口气,伸手将阿梨揽进怀里“阿梨,之前都是我不好,我混蛋,你原谅我吧,以后我只对你好。” 一察觉君曜的意图,阿梨便下意识的往后躲,奈何绣床就这么大,他又占据着床沿,长手一伸轻轻松松的便见她收入怀中,两根胳膊似铁钳一般越收越紧,阿梨无法只能任由他揽着,冷声道“公子神通广大,我怎敢怪你,你若真有心,便还我一份清净吧。” 一侧的肩膀蓦地一沉,竟是君曜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阿梨难耐的动了动,只听君曜哑声道“阿梨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看我日后的表现如何?” 砰!砰! “阿梨,怎么还插着门呢?”阿梨正要开口,门外便传来了李蓉的叫门声,惊的她一个激灵连忙推推君曜,小声道“我大嫂来了,你快起来。” 君曜恋恋不舍的起身,趁机说道“你若是不生我气我马上就走,大嫂可在外面等着呢,迟迟不见你出去,保不准她会破门而入!” “又想骗我,大嫂就在门外,你怎么走?”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小巧的樱唇一张一合似乎在邀请他前去一亲芳泽。 星眸微闪“如此说来就算你原谅我了!” 这人又曲解她话里的意思,阿梨虽不打算就这么便宜他,但为了解除当下的困境,勉强算是认同! “你为何还不走?”阿梨尚不明状况,君曜忽然凑近她,目光精准的捉住心仪已久的两片樱唇,微凉滑软的触感,甜甜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阿梨惊的陡然睁大双眼,双手握拳恼羞成怒的胡乱捶打,君曜恍若未闻,怀中的人儿太过美好,让他贪心的想要更多! “阿梨你再里面做什么呢,快开门!”李蓉又在催促。 君曜再是不舍,也明白他真该走了,意犹未尽的松开怀中人,阿梨一得了自由,便防备的侧过身去“你快走吧,不然我真的喊人了!” 阿梨背对着君曜,只听他无赖道“你喊吧,将你父亲母亲喊来,我正好娶了你。” “阿梨……” 敲门声越来越急,阿梨恼怒的转过身正要开口斥责,却发现屋内早没了那人的影子。 第40章 晋江独发 阿梨微微惊讶片刻,抬手除下头上的梨花木簪,满头秀发顿时倾泄而下,她稍稍拢了拢,才起身去开门。 李蓉再次扬起手,准备再试一次,若是阿梨还不来开门,她就只能叫阿瑾来撞门了,正思量着,门忽然开了,阿梨披散这头发立在门内,一脸茫然的瞧着她,一看便是刚睡醒的样子。 “大嫂?” 李蓉捂着胸口,顿时松了口气,?问道“好妹妹,是真伤心了?” “大嫂说什么呢?”阿梨明知故问,引着李蓉往屋内走,外面一场雨方才下过,很是阴冷。 “今日之事你毋须过于介怀,我与母亲也并没有说什么,只当是与他拉家常吧,都是邻居,日后总免不了碰面,你可要想开些。”李蓉继续说着,字里行间忧心忡忡。 阿梨蓦地转身,发现李蓉还站在门口,想是还在为白天的事自责,大嫂与母亲一心为她打算,怎能再牵累她们忧心!阿梨笑着宽慰道“大嫂真当阿梨是泥捏的么?且不说我对他本就没有那份心思,就算有我也不至于为了个男人便寻死觅活的!”见她仍是幅半信半疑的,阿梨又道“晌午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个香膏的新用法,才忽然离席,大嫂若不信,明日我演示给你看看?” 李蓉看她不想撒谎的模样,心口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她挥挥手道“我就不进去了,你快收拾收拾,就等你开饭呢。” 阿梨应了一声,目送着李蓉走远了,先前努力维持的笑容也渐渐僵在脸上。她缓缓走回寝室,屋内一切如常,只有凌乱的床榻昭示着君曜刚刚来过,那个迷一样俊美的男人,危险又诱惑人心,比之当年的宋轩,有过之而无不及! 次日,微雨初霁天光正好,阿梨早早起身,难道好心情的坐在镜前细细梳妆,昨日贪睡了半日,本以为晚间会睡不着,谁知竟是一夜好眠。 她先给自己匀了一层润肤的梨花膏脂,因着还未到梨花盛开的时节,她便只给自己做了一些,梨花的香味极清淡,旁人若是不仔细分辨,是察觉不出端疑的。 匀完膏脂她又拿起螺黛给自己细细的画了远山眉,画眉的时候忽然觉着似乎应该再涂些胭脂,她平日里周游在各府后宅,为了少些是非,便很少给自己涂胭脂。 整日的侍候旁人,今日便给自己上一回红妆,她皮肤本就白皙红润,极好成妆,阿梨瞧着镜中的少女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不由得心中一喜,随手绾了一个单螺这才起身出门! 许是昨夜那场雨的缘故,院子里落了不少枯枝,文氏和李蓉正在院子里忙活,偌大的院子打扫一番着实不省力,更何况家里还有不少琐事要做,阿梨便思量着等过些日子,便去买几个仆人回来,让母亲也享享清福。 “爹和大哥呢?”阿梨接过文氏手中的活,顺口问道。 “你爹带着阿瑾回村里了,年前他便和族长说好要置些田产,前几日你大伯托人来了信儿,说是村里有一家富户想卖些田,这不今日就回去看了。” 一说起买田,文氏的欣喜溢于言表,若有了田,家中也算小有资产,心里也有了底气!如今住的这座院子再好,到底也不是自己的,文氏还是盼着,等再攒些银钱,便回村盖座自家的院子。 阿梨点头应了一声,前阵子阿楷已经娶了媳妇儿,老屋也翻盖一新,但大伯一家的生计始终是父亲的一块心病。眼看着天气日渐回暖,父亲便将置些田产的事提上了日程。 对于置田一事阿梨一向支持,父亲多置些田产,对于日后家中生意也大有益处,眼下她的生意只限于一些贵妇千金之间,制作香膏所需的原料不多,山谷里的花朵尚能制成,若是等到时机成熟她便开一间自家的门面,到时会用到更多的花多药材,父亲置下的田产便能派上大用场。 大哥出了门,母亲定然不会放她自己出门的,可是她已经与几位小姐说好,今日要去府上的。 短短几月,阿梨不知不觉间,已在临阳贵女中小有名气,人人都知白家阿梨生了一双巧手,只要是经她手侍候过的脸蛋儿,无不鲜亮水嫩。贵女们口耳相传,一时间阿梨日日邀约不断,银子也是大把的收进荷包。 贵女们议论的再如何精彩绝伦,终究只是在四方天里热闹一番,外面的人无从得知,白家二老更是不知! 阿梨轻轻瞥起秀眉,自己经营的生意日渐顺遂,可双亲仍被蒙在鼓里,每每面对他二老,阿梨便觉得心中有愧。起初她担心父亲母亲不同意她出去抛头露面,才一直瞒着,如今是否算是时机成熟呢?心里日日被这件事压着,即便生意做的红火,银钱也赚得不少,却总是不能真正开心。 她不想再瞒着了,等父亲回来就将这件事说出来,纵然她还不清楚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她此时已经有了底气能说服他们了! “阿梨我好不容易将这些枯枝拢成团,你倒好,三两下又弄的到处都是!” 阿梨猛地回神,脚下又被自己弄的一片狼藉,白费了大嫂一番努力。李蓉一边嗔怪着,一边麻利的再次将枯枝收拢。 阿梨歉疚道“大嫂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李蓉知道她心事颇多,哪里会真的怪她,做完手上的活,她悄悄看了一眼,见文氏没有注意这边,才凑近阿梨,小声问道“爹今早说的突然,阿瑾便没来得及告诉你,他说你今日已经和几位小姐说好要去府上,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娘一定不会同意我自己出去的。”昨日被君曜搅乱了心,本想趁着今日出去走走,眼见着出门无望,更是闷闷不乐。 李蓉叹口气,她也没什么好办法,以前在咏乐城母亲能放她们出去,实在是被逼到了绝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再不用为生计奔走,母亲一定不会放心她们独自去临阳城,而且阿梨今日出门,又不是一会儿就能回来,撒谎说去附近转转,也是不瞒不住的! “大嫂我决定和爹娘坦白了,整日找借口瞒骗爹娘,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乍一听阿梨的话,李蓉有些惊讶,却也在她意料之中“你准备什么时候说?” “等爹从村里回来以后吧!刚买了田,爹一定很高兴,我想趁着那时候说。” 阿梨微微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活像两把小扇子,扑闪扑闪的,秀气的眉由于心思烦乱微微皱起,更是我见犹怜! 李蓉这才发现,阿梨今日竟是难得的上了妆,以往她为了不招惹麻烦,总是素颜出门,时候久了连她都快忘记了,自家妹子也是个美人呢! 李蓉心下一动,轻轻握住阿梨的手,宽慰道“等你大哥回来咱俩在跟他商量一下,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太担心,说起来咱们都是共犯呢。” 阿梨听的心中一暖“谢谢大嫂。” “一家人说什么谢!” 李蓉是个明白人,一家人能有今日全是倚仗阿梨的一双巧手,对阿梨她始终心怀感激,而且这事她和阿瑾也有份,怎能让阿梨一人承担。 “你今天准备怎么办?”说着,李蓉又看了看文氏。 阿梨一筹莫展道“我也是愁这个!” 蓦地,李蓉惊喜道“阿梨你不用愁了。” “什么?” 李蓉指着阿梨身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办法来了,看你愿不愿意用!” 阿梨顺着李蓉的视线望去,君曜正踏着一路晨曦大步向门内走来,清晨柔和的光晕零星的散落在他周身,更衬得这人丰神俊朗。他进门先对着文氏躬身一礼“夫人早,白先生可在?” “真是不巧,他和阿瑾一早便出去了,君公子有事?”文氏正好忙完手上的活,忙招呼着君曜进屋坐坐,虽然阿梨与他无缘,可她一见着这个俊美如玉又谦和有礼的年轻人就打心眼儿里喜欢。 “伯母,白先生不再我便不进屋了,我今日来,是有一处不明想请教白姑娘。”君曜出声,转眼又看向阿梨,满意的瞧见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文氏脚下一顿,疑惑的转身,君曜已经立在阿梨跟前“听闻白姑娘对与香脂颇有心得,君某手中的脂粉生意总是不大景气,不知白姑娘可否亲临赐教?” 阿梨垂下眼帘,堪堪遮住蠢蠢欲动的心思,婉言拒绝道“赐教不敢,闺中女子实在不便抛头露面!”不可否认君曜的提议让她心动不已,但人却不对! 君曜知她今日必须出门,心中定然已经动摇,他略一思索接着又道“君某已在店中备了雅间,姑娘只需前去看一看便可,毋须见太多人。”话落,君曜又转身询问文氏“夫人若是觉得不妥,就算君某唐突了!” 她今日竟然上了妆,君曜在心里暗自惊艳了一把,心道,你这么美,如何能被别人瞧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君公子已蓄满洪荒之力…… 君曜“媳妇儿这么美,我要赶紧娶回家!” 阿梨“……” 第41章 晋江独发 湿润的青石板路上马车缓缓而行,街道两旁的高大垂柳透过层层雾霭,隐隐约约渗出了一层朦胧的绿,柳树柔软的枝条在风中轻轻舒展,似穿了一袭浅绿纱裙,春天不远了。 即便如此,春寒料峭的时节,街道上的温度还是清冷的,一阵风拂过柳梢,柔嫩的新叶狠狠的打了个寒颤,恨不得立即缩回去。 阿梨浅浅的笑着,放下厚实的帘幕,将潮湿的寒凉隔绝于外,拢了一室温暖。一回头发现君曜正倚着一侧的软枕,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目光灼灼颇有些得意。 心知这人一向如此,阿梨也不与他计较,径自坐好,望着某一处出神。她本是不想出来的,奈何母亲和大嫂以让她顺便出门散心为由,硬是将她赶出了门,还美其名曰,邻里间要和睦相处,君公子遇着了难处,如何能不帮? 可是身边跟着这样一个人,如何能散心,再加上君曜似是有意为之,无论她有什么样的理由拒绝,他都能轻易化解。即是如此,她也就不再矫情,半推半就的跟着君曜出了门。 想到要去君曜的铺子里,阿梨心里也存着一丝好奇,君曜的来历在她两世的时光里一直是个谜团,她才不相信君曜说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些,倘若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商户,即便家境殷实,也不至于让怀远候府待他如上宾,还有咏乐城的城主也与他叔侄相称。 以往他不提也就罢了,今日久存心中的谜团即将拨开云雾,竟有些迫不及待,只是这马车走的如此缓慢,阿梨不禁怀疑,君公子难道不是去巡视商铺,而是邀她出门踏青? “昨日我与你说的话,想的如何了?”君曜幽幽道。 “什么?” 阿梨茫然回神,努力回想君公子昨日究竟说了什么,玉脸倏的烫红,不禁暗自庆幸车厢内光线略暗,阿梨稍稍侧身,不想被君曜瞧见她此时的窘态。 阿梨自以为是的避过君曜的视线,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那人温润的声音,不断在耳畔回响“阿梨自始至终,我只中意你一人。”他蛮横的亲亲她的手背,神态自若,目中柔云缱绻。安静的车厢内,阿梨越发窘迫,她用力揪着袄裙,只盼着马车能快些停下,好逃了这尴尬之地。 “你害羞什么?”君曜似有些不悦。 “我没有……”话一出,阿梨更是觉得矫情,心下暗恼。 不知又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君曜低低的笑声,再次打破车厢内的静默,阿梨兀自挣扎着,慌乱的回答已经泄露了她的情绪,她不断揣摩君曜话里的弦外之音,心中懊恼着竟慢慢生出一丝忐忑的期待,如冬末最后的一抹残雪,期待春光的抚慰。 君曜仿佛能窥破她的心事一般,尤自泰然的端坐着,看着她兀自别扭的缩在壳里“阿梨!” 心猛地跳了一下,阿梨按耐住想要捂住心口的冲动,直了直身子,对君曜的话充耳不闻,只觉得马车似乎更慢了。 身后那人并不气馁,短暂的静默过后,低沉轻缓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阿梨,别骗自己了,你也喜欢我的。” 君曜自顾自的喃喃说着,温润的嗓音仿若情人间的耳语,却在阿梨心中炸开一响惊雷。 被人戳中心事,她下意识的想出声为自己辩解,待她不动声色的转过身,略显昏暗的车厢深处,一双灼热的眸子熠熠生光,眸光清澈坦然,阿梨忽然觉得,在这样一双眼睛里的,无论哪个理由都会变得绵软无力。 这一刻四目相对,是从未有过的怦然心动,阿梨静静的坐着,但笑不语。 君曜换了个姿势,如阿梨一般直了直身子,距离她又近了些“阿梨,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你会看到我的心意!” 不知为何,听他说的如此笃定,阿梨竟不想反驳,反而从心底缓缓溢出丝丝动容,嘴上却不打算这么轻易答应,她故意往门边挪了挪,与君曜拉开一段距离,郑重说道“君公子莫要一厢情愿,我可没说答应。” 君曜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并不答话,阿梨也不气恼,轻轻咬了下唇,接着又道“我早有倾心之人,今日大哥刚好随父亲回了村里,我正苦于没借口出去见他,刚巧君公子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她笑的眉眼弯弯,眼角眉梢都染着一股甜蜜。 “哦?”君曜漫不经心的朝她看来,尾音轻轻上扬,星眸中似有寒霜凝结。 周身寒气乍起,阿梨没骨气的缩了缩。君曜依旧看着她,似在琢磨她话中的真假,眸中迟迟不散的寒气,让阿梨愈发不安起来,不禁开始后悔,喜欢就是喜欢了,怎么重活一世越发矫情了,阿梨悄悄看他一眼,更是心下惴惴。 行驶中的马车,忽然变了脸的君公子,一切都是如此熟悉。她怎么就忘记了,君曜曾将她抛下马车的过往,纵然今日他事先说了几句软和话,阿梨仍是不安起来,眼前的画面尤胜于昨,似乎马车忽然便快了。 阿梨颤颤巍巍的掀了帘子,好似被丈夫撞破偷情的小媳妇,厚实的门帘堪堪掀起一条缝隙,一只有力的胳膊猝不妨及的缠上了她的纤腰,毫不费力的将她带进一个热烫的怀中,厚实的门帘再次落下,车厢外的一缕冷风还未来的及进入,便又被隔绝在门外。 惊呼声尚未出口,便被人狠狠含住,男性掠夺的气息来势汹汹,让人不安却又无力抵抗,霸道的昭示着他的主权。 阿梨羞窘的咬紧牙关,不让他再进一步。唇间的味道甜软美好,让他愈发贪婪的想要更多,君曜向来不会委屈自己,灵巧的手指遵循着本能轻缓游移,想要更多却又不忍惊着怀中的人儿。 阿梨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不料揽在她腰间的手愈发不安分起来,不经意间,男人带着薄茧的大掌已经钻进了她的绣花短袄。 君曜惊讶于掌下的温润细滑,如此冷的天气,短袄之下除了一件贴身的兜儿再无长物,纵然他十分喜欢,也不禁恼怒她如此不爱惜自己,俊眉不悦的挑起,掌下的动作逐渐加重,似要惩罚怀中爱美的姑娘。 君曜大胆的动作让她差点惊呼出声,贝齿微启,君曜得了机会,滑溜的舌趁虚而入,如同王者巡视领土一般,强硬的掠过她每一寸香软,君曜心满意足的探得所有甜蜜,大手愈发放肆。 察觉君曜平稳的呼吸愈渐粗重,阿梨猛地惊醒,慌乱的伸手推推君曜,绵软的双手推在他身前犹如蚍蜉撼树,聊胜于无,君曜无暇它顾,双手蜿蜒而上,覆上一团柔软。 即便前世她已嫁做人妇,重活一世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清清白白的身子从未被人碰过,君曜口口声声说将她视为心上人,竟还如此不顾她的感受,前所未有的委屈、羞辱,霎时化作颗颗泪珠簌簌落下。 温热的泪珠儿滑进嘴中,咸咸的带着苦涩,君曜心下一紧,慌忙停下动作,紧张的瞧着阿梨,哑声道“阿梨都是我不好,我太喜欢你了,一时没有忍住!” 泪珠儿落的更凶,如泄了闸的洪水一般,君曜心疼的将她揽进怀里,笨拙的为她拭泪,粗糙的手掌划过娇嫩的肌肤,有些微微的刺疼,阿梨犹如惊弓的鸟儿,下意识的缩了缩。 见她如此防备,君曜手下一顿,眸子溢满自责,他慢慢收紧手臂将阿梨抱的更紧,轻声慢哄道“以后你不同意,我便不碰你,别怕我好吗?” 阿梨早已止住了哭,安静的倚在君曜怀里,宽厚怀抱结实温暖,绝不像他表面让人感觉的那般瘦削,她开始不过想吓一吓他,让他赶紧收了手,不料哭着哭着竟越发的委屈起来。 此时被他揽在怀中小心对待,阿梨竟有无所适从,被一个除了父亲和大哥意以外的男子如此珍爱,是她两世都不成体会过的甜蜜,心口慌乱的好似揣了一头小鹿,砰砰乱跳。 觉得自己方才乱哭一气定然十分丢人,不过她随即又想,任哪家的姑娘被人如此蛮横无理的欺负一番,都会恼羞成怒,她只不过哭了一下,也算合情合理!只是要如何圆过这尴尬的场面? 阿梨正犹豫着,君曜低沉沙哑的嗓音再次从头顶传来,如他一贯的傲娇,又隐含着一丝谨小慎微“阿梨,你委屈也好情愿也罢,回去我便到你府上提亲,你后半生的幸福只能由我来给。”君曜一口气说完,如释重负般魇足的嗅着阿梨发上的香气,娶你是我一直都想做的事。 阿梨听着暗自心惊,自己对他有好感不假,说到谈婚论嫁未免过于仓促,想要拒绝却又想不好该如何开口。 马车缓缓停住,阿梨慌忙挣开君曜的怀抱,迫不及待的钻出车厢,待看清眼前一片蒙蒙浅绿,秀眉微微蹩起,心头的失望不言而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码完一章,时间有些晚了,希望小天使们不要嫌弃 第42章 晋江独发 君曜见她僵在原地,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长手一捞又将她揽进怀里,对着车外低声喝道“回白府!” “为什么要回去?”阿梨尚不明所以,马车已经掉头往回走。 “你一见了这地方便如此失望,定是不喜欢,不若回去。”君曜闲闲的说道,手不安份的卷起她垂落颈边的一缕碎发,任由它在自己手中曲卷游移。 阿梨不着痕迹的推开他,与她拉开一段距离“我不是不喜欢,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铺子里吗?” 本以为能去他的铺子里看看他究竟是何来历,没想到还是空欢喜一场,而君曜所说的皆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每每想要接近他,却总是隔着一层朦胧,让她瞧不真切。 手心陡然空了,君曜不悦的抬眼,目光灼灼的望着阿梨,颇为不满“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春光正好窝在铺子里多无趣?” 他讪讪的收回手,心知方才自己惊着了她,好不容易让她接纳了自己,万不能过于心急又将她吓跑了。 “那我们为什么又要回去呢,都出来了!”阿梨面露疑惑,她侧身掀开帘子,马车正河沿上缓缓移动,愈渐明媚的阳光吹散了河面上的层层薄雾,眼前一片清明,远处的山峦蜿蜒起伏,隐隐约约蒙了一层雾蒙蒙的绿纱,风吹来还带着潮湿的泥土味儿,阿梨看的心中一喜,若是天再暖和一些的时候过来,定是山花烂漫。 “这地方真好,咱们都来了,这么回去岂不可惜?”阿梨不舍的放下帘子,回身询问君曜,就见他正单手托腮,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眼中笑意渐浓“今日出来的匆忙,还是改日吧,倒是我疏忽了!” “什么?”君曜说的含糊,阿梨更是疑惑,杏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生怕错过什么,忽然君曜对着她蛊惑一笑,轻声道“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君曜话音未落,就看见阿梨粉嫩的脸颊上渐渐染上了一层绯红的云霞,她杏眼圆瞪,狠狠的瞪向他却又没什么气势,倒像撒娇一般,竟无端的取悦了他。 君曜一脸宠溺的将独自别扭的姑娘揽进怀里,纤细柔软的身躯稍稍挣扎了一下,便又软软的倚在他怀里,霎时便盈满了他久空的心,一股前所未有的喜悦涌上心头。 阿梨颇为矛盾的倚在他怀里,任由他带着薄茧的大掌包裹住她柔嫩的小手,水色的杏眼渐渐染上一层茫然,她仿若喃喃自语道“君曜,你究竟是什么人?” 君曜十分满意手下细滑的柔夷,纤细的骨架恰到好处,刚好被他拢进手心“我就是我,其他的你毋须想太多。” “可是我看不到你的真心!” 阿梨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君曜,杏眼里寒气凝结,她明显感觉到君曜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脂,刚刚温热的心瞬时跌入谷底,她不怕付出太多,最怕又重蹈前世的覆辙。 “你一再的说真心待我,为何我从未看见你的真心,为何连一丝关于你的事都不愿对我透漏,你我相识已有数月,你既有心,为何我只知你姓名,其他一概不知,你吝啬的不愿对我透漏一字,为何还要招惹我?” 阿梨目光咄咄,直直的望向君曜,不闪不避,她决意真心接纳眼前的人,便要清清楚楚弄个明白,让他开口也好,徒惹厌弃也罢,她都要他一句真心,若君曜只想含糊不清的与她虚与委蛇,她自是不屑与他周璇! 星眸里寒霜渐起,君曜缓缓收回空了的手,眉峰微拢,昭示着他心头的不悦,阿梨固执又倔强的目光让他心中一阵刺痛,仿佛又看见前世她在候府里挣扎,心下一软,忽然觉得他以往的坚持在她面前都是如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的不值一提。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阿梨你比任何秘密都总要。”君曜一字一顿的说着,目光如炬的注视着阿梨“午后你穿暖和些,我带你去店里。” “又想糊弄我?”阿梨看向他的目光依旧防备,语气到底是软了写“为何要等午后,君公子莫不是又想拖延?” “也好,现在就去,可你也要回府去添件衣服,太单薄了!”星眸渐渐回暖,温暖明朗的宛如四月春光。 得了他的保证,阿梨依旧别扭,嗔道“不想坐马车,你带我骑马吧!” “改日。”君曜一口否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回去的路似乎很快,君曜先一步跳下马车,立在车辕一侧,如往常一般准备扶着阿梨下车,阿梨也不推拒,揉揉的虚扶了一下,明媚的杏眼里溢满甜蜜。 二人尚未踏进家门,一阵嘈杂的响动让阿梨心中一惊! 第43章 晋江独发 阿梨尚未进屋,便听见父亲怒不可遏的声音“再难,还能将自己的祖宗忘了?” 接着又是砰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阿梨听的心下一颤,再不敢耽搁,抬腿迈进屋内,父亲已是怒极,面色阴沉的瞪着垂手站在一旁的阿楷,母亲和大哥大嫂皆是紧张的坐在一旁,闭口禁声,面上虽是不忍,却也不敢开口求情! “爹,娘。”阿梨轻声唤着走到文氏身旁,文氏投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阿梨会意安静的立在文氏身侧。 目光落在地上,父亲惯用的青花茶碗此时已碎了一地,尖锐的碎片和水渍在阿楷脚下呈分散状,茶水浸湿了他一大片衣摆,可他并不为之所动,恍若未闻一般,仍是倔强的立着,面上的隐忍的坚决让人为之动容。 许是顾及有外人在场,白谦益稍稍收敛怒气,面色稍霁,屋内仍是阴沉沉的可怕,让人越发渴望屋外明媚和煦的暖阳。 君曜自然看出白府出了大事,家丑不可外扬,自然不愿被他一个外人瞧见,与白谦益稍稍寒暄几句便匆匆告辞。 待门外再也看不见君曜的影子,白谦益才再次阴沉着脸望向阿楷“此时还有转寰,你还年轻莫要一意孤行!” 阿楷目光坚决“二叔,我心意已定,您毋须再劝,我苦读数年,除了读书一无是处,如今机会摆在眼前,我必须试一试。” 白谦益长叹一声“二叔如何会不帮你,阿楷你太心急了。” 阿楷环顾四周,满脸讥诮“二叔若有心,咱们两家今日又怎会如此天差地别!我早过够了寄人篱下的日子。” 双拳悄然紧握,阿楷努力平息着心底的不甘,今日之前,他竟不知二叔一家住着如此宽阔的宅院,再看他们的穿戴,俨然一户小富自家,可是自己家里,他与父亲终日奔波,又换得什么?还不是靠着这一家人的接济度日,有再亲近的血缘又如何,弱者终究会被人摒弃,他要变强,纵然科举之于他是一条不归路,也必须一试! 白谦益拍案而起,怒火陡然上升“你冠他人之姓是剑走偏锋,即便能如愿参加科举,你要终日揣着这个秘密惶惶惑惑度日吗?倘若不慎被人窥破你的真实身份,岂止是身败名裂,那是万劫不复,阿楷朝堂险恶,不是你能应付的!” 阿楷拎起一包东西,面色绷的更紧,语气寒凉如早春的薄雾“二叔放心,阿楷他日若能博得锦绣前程定不会忘了自己姓什么,若是不幸被人揭了老底,也定然不会牵累你们。”说话间,他将脊背挺的更直,决绝的脚步似刀刃直直戳在人的心上。 白谦益像被猛然抽空了力气,决定了的事情还能再改,寒了的心再难捂热,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不明白阿楷小小年纪为何这般偏执,眼看着他即将迈出门去,白谦益霍然起身追了上去,祈望事情还有转寰“阿楷!” 阿楷闻声,脚下一顿,不等白谦益开口便道“我今日来这里的事不会告诉我娘,你们安心住着吧。我出来太久,真该回去了,多谢二叔赠礼!”阿楷拍着手上的包裹,飘忽的话音似是嘲弄,又似自嘲。 他终究走了,白谦益泄愤似的一拳打在门框上,沉闷的声响是从未有过的挫败。 “爹?” 阿梨轻声唤着,担忧的走到白谦益身侧,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阿楷的背影决绝又带着解脱的快意,阿梨心下一紧,他为什么不肯再等一等。 白瑾担忧道“爹,我去将大哥追回来。”阿楷大胆的行径是他想都不曾想过的心惊胆战。 白谦益沉声道“罢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阿楷性子执拗,不撞南墙绝不肯回头,科举哪是那么容易蒙混的,让他去试一试,才能明白自己错在哪里。”说着,白谦益眼中迸出一道锐利的光,雄鹰展翅苍穹,必先经受风雨,方能搏出一番天地。 “谦益不能就这么放任他,若是被人发现,可是杀头的死罪!”文氏却没有白谦益那般心胸,她急急忙忙的追出门,却听白谦益在身后轻喝道“他这般不知轻重,你能护他到几时。” 文氏脚下一顿,在转身声音都带了哽咽“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 白谦益终是不忍,出声劝慰道“就算他想去送死,阎王爷也未必收他,咱家一没钱二没势,他拿什么去疏通关系,且他折腾去吧!” 文氏这才脸色稍霁,反问道“那你还跟孩子发那么大火气?”话一出口,文氏方觉自己话中不妥,忐忑着抬眼望去,果然白谦益又变了脸色“混账东西,祖宗的姓氏也敢改,我白家还盛不下他了!”白谦益瞪了文氏一眼,拂袖离去。 文氏也不理他,仍是望着门口,也不怪她糊涂了,在当娘的眼里,凡是关乎孩子的生死,其他都不那么重要! 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阿梨自然不能再偷溜出去和君曜逛铺子。草草的用过晌午饭,见一家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也蔫蔫的回了房,正午的阳光充足而温暖,它们调皮的跃过窗棂,铺满了整个美人靠,与屋子里其他阴冷的角落相比格外让人心暖,阿梨毫不犹豫的躺了上去,微瞌着眼,任由阳光温暖着她。 阿楷决然的身影一直在脑海里盘旋,扰的她心思烦乱,忽然间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做错了,以往一味的想要逃离大娘,竟是忽略了兄长的感受,可是他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 或许她的计划要提前了,原本打算先悄悄在临阳的贵女圈中站稳脚跟,待到时机成熟,便开一间白家的铺子,如此一来大伯一家也就有事可做,一家人全都自力更生,再没有寄人篱下一说。 阿梨闭着眼,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如今只怕要铤而走险了,若是能得一人相助,她或许能再多几分把握,无奈她始终参不透那人的心思,接着又是一声幽幽的叹气,他便如同山间的雾霭,飘忽不定,虚虚实实,纵然说的恳切,她总觉得少了几分底气! 不知不觉间,唇间多了一片冰凉滑软,阿梨心下大骇,惊惶的睁开双眼,不料却跌进了一片缱绻的柔云里,汹涌而出的怒意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声无息的只余唇齿间的甜蜜。 君曜识时务的松开她,清澈的目光中担忧尽显,阿梨早已见识过他的本事,此时他悄然无息的出现,倒也不十分诧异,她不着痕迹的往一边挪了挪,与他拉开些距离,明知没什么作用,心里到底是放心了些。 君曜眸光微闪,斜斜的倚着一方软枕,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算是默许,待阿梨稳稳的坐好,他才幽幽的开口“还没进门就听见你叹气,算是恶人先告状吗?明明是我又被你放鸽子。” 阿梨心情烦闷,懒懒的看他一眼,反问道“哪里被我放鸽子了,还又?” “你不是嚷着要去看我的铺子么?怎么我来接你,你反倒不着急了?” 阿梨推推他“家中出了点事,我忽然不想去了,咱们改日吧。” 君曜面色有些难看“可是你答应了我的。我带你翻墙出去,谁都发现不了。”话音未落,君曜猛然起身,有力的双手迅速穿过阿梨的腿窝腋下,轻而易举的将她抱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阿梨回神已然落入君曜的怀里,见他不似开玩笑的模样,心头猝然一惊,未及思量埋怨的话轻喝而出“快放我下来,我跟你不一样,他们是我的家人,我总要为他们打算。” 抱着她的手臂陡然收紧,阿梨这才察觉自己恶劣的口气,颤颤巍巍的望向君曜,果然面上已经覆了一层薄霜。 阿梨默默叹口气,情急之下竟是忘了君公子那般倨傲的性子,以她在候府为数不多的经验来看,此男人只可智取,不能强攻。手不自觉的抚上他的胸口,嬉皮笑脸的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今日是我错了,君公子向来大度,想是不会与我一个小女子计较的吧?” 君曜垂眼,目光往她身上轻轻一掠,不浓不淡道“我都抱起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圆圆的杏眼闪过一丝狡黠,双臂似灵巧的蛇,悄悄缠上他的颈,做小鸟依人状“那我就不下来了,被人抱着感觉也挺好的。” “哪能这么便宜你。”结实的胸膛里逸出一丝轻笑,阿梨如愿的又回到了温暖的榻上。 君曜站直身子,嘴角挑着一抹笑,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幽深的目光似能望进人的心里。 在他意味不明的目光下,阿梨仿佛有种错觉,自己一切的想法在他面前,似乎都无所遁形。这种感觉让她不安,人生最长情的莫过于陪伴,眼前的画面,就如往后脉脉时光里的一道剪影。 她忽然忆起一个被她刻意忽略的事情,君公子似乎不是一个喜欢善解人意的人。 第44章 晋江独发 阿梨将头放在膝盖上,把自己缩成了一团,侧着脸看向窗外,春日暖融融的阳光并不刺眼,温柔的拂过她的脸颊,映的细白如瓷的肌肤更是无暇,浓密曲卷的睫毛微微下垂,遮住了一汪水润的眸光。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将这一美景尽收眼底。画面虽美却带着淡漠疏离,让他无端的生出一股不喜,薄唇渐渐抿成一线。 阳光似乎十分偏爱阿梨,余温堪堪扫过美人靠的边缘便嘎然而止,到君曜所站之处只余一片阴凉,两人一站一坐,于光与影的交汇处,陷入一阵静默。 “你总是这样闯入女子闺房吗?”良久,阿梨低低的问出声,似是喃喃自语,在冷寂的屋内分外清晰。 君曜低沉出声“别人的不屑进去,你的闺房我进的正大光明。”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君曜眉头紧蹩,俯身强势的将阿梨转向他“说吧,遇到了什么难处?” “没有难处。”阿梨垂眸。 “那你又在别扭什么?”君曜强压着心头的无名之火,耐着性子问道。 阿梨声音颤颤的,无端的生出一股委屈“公子不喜欢大可以离开,毋须在我这里消磨。” “你不信任我。”君曜声音轻柔,却字字坠地,直直戳进阿梨的心窝里。 阿梨闻言心中波澜四起,她挑衅的望向君曜,揶揄道“我能信你吗?” 君曜似是发现了问题的症结,顿时云开月明,却是让他如此哭笑不得,阿梨喜欢他,却又不肯付诸信任,多么矛盾的心情,又与他何其相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他们互相喜欢,却也彼此不信任。 “你愿意信一次吗?” 君曜说的恳切,眸光清澈坦诚,渐渐抚平了阿梨心头的躁动。 阿梨忽然觉得,前世她伤的太深,早已失去了信任的能力,或许她该试着信任一个人,若是不能信任别人,又如何能让自己幸福。既然她要尝试信任,为何不能是眼前这人? 眼前这人有一双极为漂亮的星眸,在寒凉的室内熠熠生辉,只是这双眸子总是蒙着一层神秘的薄纱,神秘又惑人,让她人不知的想亲手揭了那层阻碍,一探究竟,瞧瞧他的心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阿梨掩下心中的百转千回,又将脸转向窗外,断断续续的将心中烦闷倾数道出。三月的暖阳只有短暂的停留,日头渐渐西斜,带走了丝丝缕缕的温暖,阿梨讷讷的伸出手,却被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掌收入掌心,明明是暧昧至极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极为自然,仿佛这动作已经重复了千百遍。 君曜惊讶于掌心的冰凉,她一直坐在阳光充足的榻上,没想到竟还是这般冷,难道这就是男子与女子的差别吗?思及此处,他再望向榻上娇小纤柔的姑娘,目光更是载满怜惜。 阿梨报羞的想要抽回手,却又舍不得他掌中的温暖,犹疑不定间他已经将她的手放下,阿梨惊讶的抬眼,更吃惊心底隐隐的失落。 阿梨惊讶的目光中,君曜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她的绣床边,随手扯了一床绣被又折返回来,在阿梨更为惊讶的目光中给她盖上,又细心的整理了边角。 “暖和一些吗?”他声音轻缓温和,如夏日暖风徐徐,带着微微的潮气,阿梨忍不住一阵颤栗,轻轻点了头,脸上红霞晕染,开始暗自后悔方才自己的无理取闹。 整理好一切,君曜才十分满意坐在阿梨对面,因阿梨低垂着头,并未瞧见他眼中的融融笑意,只听他又道“你家的家务事我不便插手,不过生意上的事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阿梨侧耳倾听。 君曜若有所思道“咱俩搭伙,我出钱你出力,开一间胭脂铺子如何?我见识过你给蔺茹看脸,你的手艺无可挑剔,只看你愿不愿意。” 阿梨一听顿时兴致昂然,面上却是一幅兴趣缺缺的模样,故意刁难道“我的手艺自然是没话说,只是我为何非要选你,临阳可从不缺有实力的商家。” “我自然有他们没有的好处。”君曜意味深长的看了阿梨一眼,接着又道“我能给你旁人给不了的分成,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能帮你掩人耳目,不管是对西子楼还是白先生,我都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阿梨不着痕迹的避开君曜的目光,反驳道“你说的我不懂,我行的端坐的正,没什么好遮掩的!” 君曜眉梢轻扬,声音不浓不淡“是吗?若是白先生和西子楼的彭掌柜知道临阳城里悄然无息的出了一个几乎能妙手回春的美颜师,不知他们心里会作何感想?” “你调查我。”杏眼陡然瞪圆,颇为不满。 君曜似是没瞧见阿梨眼中迸出的风刃,仍旧自说自话“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做的事但凡有心之人,稍稍费些心思便能查到,你苦心瞒着白先生,定是有不想被他知道的原因,至于西子楼那边应该也是一样,我不在乎你是否做这些,并不代表旁人也不在乎,想必你也有所察觉,心情才会这般起伏不定。” 听君曜的话风,似乎意有所指,阿梨顿时没了底气,却也不甘被他看了笑话。 “若论反复无常,小女子哪及君公子之一二!”话音未落,阿梨恼羞成怒的掷出一对粉拳,反被他轻易的收入掌中。 “我也就是败给了你。” 君曜细细的摩挲着掌中的柔嫩,眸中溢满宠溺“看你反应这般明显,能不被人察觉才怪,我只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 阿梨用力的收回手,瞪他一眼“谁要和你一起,我已经想好要和我爹坦白了,你拿这个要挟我没用。” 君曜略有些失望的看着空了的手,别有意味道“原来你已经做好准备,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你诚心想和我合作?”阿梨眼中露出一丝狡黠。 君曜闻言一怔,很快又顺着阿梨的意思点点头,星眸隐隐有丝期待。 君公子难道的配合让阿梨十分受用,她学着他眉梢轻扬,目光轻傲的看向他“那你可要多拿出些诚意,像我这般出色的手艺,外面多少人都抢着呢?”阿梨笑得眉眼弯弯,原来被人宠着的滋味这样好。 君曜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想要多少诚意白姑娘尽管提,可你只能是我的!” “那可不一定。”阿梨下意识的抬腿踢踢他,却忘了自己此时正卧在榻上,待她反应过来,也为时已晚。 纤巧的足裹着一层薄被,被君曜轻而易举的捉进怀里,轻柔慢捻又忆起那日情景,他清楚的记得薄被中裹着的纤足是如何美好,足以让他为之疯狂。 阿梨暗自叫苦不迭,抬头又对上一双暗流涌动的眸子,更是心头大乱,不由得喋喋讨饶“你快放了我,否则我不客气了!” “还真想见识见识你的手段。”君曜说的云淡风轻,手下的力道逐渐加重,恨不能直接掀了这碍事的薄被。 阿梨横他一眼“你若是还不停手,日后我便将门窗全都落了锁,你休想再进来。” 话落,君曜手下动作一顿,被他钳制的足得了自由,阿梨还未来的及窃喜,又被他欺身而上,后脑猛然倒向榻间,又有君曜护持,自然有惊无险,晨间精心挽的发髻却因此散开,乌黑浓密的青丝霎时铺散开来,映着阿梨惊惶的表情,看的君曜格外心动。 他对着阿梨蛊惑一笑,轻嘬了下她柔软的樱唇“区区几把锁我还不放在眼里,你若不担心惊动白先生,我也不介意添些情趣。” “你好重,压到我了!”阿梨用力推推他,奈何君曜纹丝不动,她想大喊,又担心惊动家里人,君曜总是能捏住她的软肋,阿梨在心里忿忿的想,明日她便换个屋子,不信他还能找到。 君曜侧过身,只余一半的重量覆在阿梨身上,他亲昵的贴着她的颈,轻轻呵着气,声音低沉沙哑“阿梨不要动逃跑的心思,你知道,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的。” 耳边呼吸变得急促,身上的人任她如何推动,仍是纹丝不动,阿梨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淡定,她慌乱的出声“你究竟将我当做什么?” 明明是质问的话,阿梨惊惶失措间说出口,声音竟是颤颤的绵软无力。君曜恋恋不舍的撑起身子,悬荡在阿梨上方,只见她一双明媚的杏眸,已蒙上了一层薄雾,君曜看的心中一软,连忙伸手去抚“阿梨是我逾矩了,你在我眼里太过美好,让我情难自禁。” “倒是我的不对了。” 阿梨倔强的侧头躲过,只觉得鼻翼酸楚,眼眶涨疼,眼泪不经意的沁出,颗颗滚落,直直砸在君曜心间,滚烫的如同正午骄阳,炙烤着他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发一章…… 第45章 晋江独发 君曜轻叹一声坐起身,连带着薄被将阿梨搂进怀里,轻声劝慰“是我不对,日后没有你同意,我再不这样。” “那你还不松开我。”阿梨哽咽着,垂着双眸,还在为方才的事耿耿于怀。 君曜闻言,手臂蓦地收紧,薄唇抿成一线,很是不悦,终是依言松开了她,两人相对而坐,一时又陷入了一阵静默。 君曜抬眼看向穿外,树枝上新抽的嫩芽欲渐翠绿,它们耐着性子一日抽长寸许,直至完全冒出头来,才能连成一片茂盛的树冠。 阿梨方才勉强接受了他的心意,他欢喜之间竟是忽略了她的感受,一时情难自禁,做出来逾矩的行为。阿梨的性子与前世多少有些不同,她不再执意依附于男人,变得愈加坚强,可她仍是他两世都想得到的执念,真恨不能立刻将她娶回家去。纵然心急,还是要顾念她的感受,他要等到她心甘情愿。 痛定思痛,君曜再开口,已是一派云淡风轻“今日想谈谈咱们开铺子的事吗?” 阿梨仍是一动不动,就在君曜以为她不愿开口的时候,她才涩涩的开口道“我还没想好。” “想不想先听听我的想法?”君曜又问。 阿梨讷讷道“今日不想。” 她用下巴摩挲着被子,感觉全身都暖融融的,心情也稍稍好转,她抬眼看向君曜,正巧他也正看着她,目光深切专注,看的她心头一跳。 唇间温存尤在,被君曜那般对待,她似乎并不讨厌,甚至还隐隐有丝窃喜。可他来的太过突然,着实将她吓着了。而且她与他无名无份,那番举动确实多有不妥,若是被人瞧见,或是君曜以后不喜欢她了,吃亏的不还是自己,以后这样亲密的事还是多少避免一些吧。 阿梨掩下心中异样,清清嗓子道“你以后不要再到我闺房里来了。” 君曜闻言面色微沉,静静等着她的下文。阿梨一眼便看出君公子心中已有不满,连忙接着又道“你有事大可从正门进来找我,为何偏要偷摸的翻墙过来,我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被人瞧见我的闺房里总是有男子出入,传出去会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后我还怎么相看婆家。” 阿梨说道最后,君曜脸色愈发阴沉,阿梨竟莫名的心虚起来。 “我说的不对吗?” 阿梨挺挺腰杆,强自撑着镇定,手紧张的抓紧薄被,没办法谁让她眼下处于劣势。刚刚才占了些上风,转眼又不怕死的撩了虎须,不知道君曜会不会让着她些,毕竟她说的也全在情理之中。 君曜将她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目光凉凉的从她身上掠过,阿梨霎时又没了底气,连忙又道“我爹娘对你都很有好感,你不想趁机在他们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吗?我也不想总是偷偷摸摸的,难道我在你心里始终见不得光?” 阿梨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君曜一眼,墨黑的星眸里,正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好整以暇的望着她,格外晶亮。 阿梨却是无心美色,只觉得心中窘然,她说的这般直白,会不会显得她过于心急,果然姑娘家还是应该矜持一些。看君曜那幅得逞又得意的模样,指不定怎么在心里笑话她呢。 不同于阿梨的无所适从,君曜面上一派淡然,只微微挑起的唇角泄露了他心底的愉悦,果然如他所料,阿梨并非对他全无感情,虽然偶尔有些无理取闹,让他把握不住,可她到底是将他放在心上的。 被心仪已久的姑娘当面表明心意,君曜的目光愈加灼热,直直着她,怎么也看不够。 阿梨却觉得这目光太过烫人,仿佛要将她抽筋扒骨一般,她心中一急,索性掀了被子起身,君曜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迅速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又将她放回榻上。 “地上凉,你安心在这坐着,我不会笑话你的。”君曜说的一本正经,阿梨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最后落在自己只着了一层罗袜的足上,只觉得两颊一阵火烫。 “快别看了。”阿梨慌乱的扯过薄被,将一双秀足严实的捂上。女子的足向来不能轻易示人,可她的却两次被君曜看了去,纵然她前世已嫁过一次,仍是羞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愤难当。 阿梨将那羞人的地方藏好,一抬头发现君公子仍然一眨不眨盯着那块地方,阿梨懊恼的连忙岔开话题“你不是要对我说开铺子的事吗,快说吧。” “你说不想听的。”君曜声音淡淡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轻轻描绘着那块美丽的地方。 阿梨惊惶的盘腿做好,急急道“我现在有兴趣了,你快说说吧。”接着又板起脸,佯装恼怒道“你若是不想说,就快些离开吧!” 君曜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后半句,指指她盘起腿的鼓包,沉声道“把腿伸开我慢慢说给你听。” 杏眼蓦地睁大,君曜轻笑出声“会麻的,放心,我不动你。” 阿梨面色大窘,讪讪的伸直腿,君曜低沉轻缓的声音徐徐响起,在愈发清寂的闺房里盘旋回荡,温暖的余光已渐渐撤出了窗棂,阿梨也和君曜一样,处在一片阴凉里,却再不觉得冷。 “白姑娘的手艺越发精湛了,每每邀你过来一次,我都觉着自己似乎又年轻了几岁。”梳妆镜前一位美貌妇人,正细致的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美眸中波光流转难掩欣喜之色。 “夫人本就天生丽质,阿梨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阿梨轻声应着,面上是一贯的浅笑,如四月的微风,温暖柔和让人无端的想要亲近。 赵夫人面上笑容更甚,褒奖的话她听得多了,可从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姑娘口中说出,她就觉得格外受用。 谁能想到面前这位小姑娘,不仅做的一手上好的胭脂水粉,更是深谙养肤美颜之道,她的名声在为数不多贵女圈中流传,人人称奇乐道。 可是近日来她却不怎么应邀了,想到此处,夫人秀美的眉微微蹩起,女人最是经不起岁月的磋磨,她已年过三十,本就是鲜花日渐凋零的年纪,富贵人家的后宅最不缺年轻貌美的姑娘,她虽稳坐正妻之位,却争不过年华似水,只能眼看着自己日渐失宠,正妻又如何,夫君不来也是枉然。 本来她已经将这一切看淡,可是几月前,她见到了阿梨,一个小小年纪独便自闯荡的姑娘,她过的清贫却自足自得。 她没想到这姑娘手中其貌不扬的几个盒子里,装着让她为之惊艳的香膏,此后的日子,更是充满让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惊喜,越发娇美的容颜和夫君日渐回暖的心,让她再难舍掉白姑娘的手艺。 若是白姑娘就此再不上门,她岂不是又要回到以前的日子,眼睁睁的看着比自己年轻貌美的姑娘分走夫君的宠爱,想到此处,赵夫人后背便一阵阵发寒。 她猛然回神,美眸流转,状似不经意的问道“白姑娘,不知你何时还能再过来,习惯了你的手艺,旁人的我可再也看不上眼了。” 阿梨伏了伏身,巧笑道“这次恐怕要让夫人失望了,近日家中正张罗着开间铺子,阿梨恐难抽身。” 赵夫人一听,面上失望一闪即逝,她继而又道“新店开张,那真是喜事,到时候我可要去捧场呢。” “阿梨先谢过夫人了。”阿梨连忙又伏伏身,面色惶恐。 赵夫人满意的笑了笑,接着又颇为关切的问道“只是这开店琐事颇多,白姑娘一人可应付的来?” 阿梨如实道“家中还有父亲兄长,阿梨只张罗些后堂琐事。”虽不明白赵夫人今日为何关心起了她家中琐事,阿梨也从她话中听出一丝深意,一番思量,心中便有了计较。 “那也要忙上一阵子呢,咱们可就许久不能见面了,被你伺候惯了,这一下子见不着,我指不定要怎么想呢。”赵夫人轻轻叹道,阿梨悄悄看了一眼,美人秀眉微瞥,眉眼间拢着一股淡淡的愁思,好一个我见犹怜。 可惜她是个姑娘家,赵夫人美则美矣,在她看来却过于矫情,有话只说不好么,非要兜偌大一个圈子!或许男人就是喜欢这样的,难怪她前世始终得不到那人的宠爱。 虽然此人让她不喜,可到底是自己为数不多的金主,阿梨面上不留痕迹,态度越发恭谨“夫人不必忧心,呆会儿阿梨将您常用的香膏脂粉多留下一些,再将养肤的手法留下,到时候您让婢女照着做便是,夫人的脸色已润养的极好,平日只要按时敷面脂不会有大问题的。” 赵夫人一听,面上先是一喜,接着又连忙推拒“这如何使得,你养肤的手法可是你营生的根基,我如何能讨过来。” “无妨,那也算不得秘密,有心的人多看几次也就会了,夫人不必心存芥蒂,就当阿梨送您的。”阿梨想了想又道“铺子那边,最多个把月的功夫,委屈夫人先将就一些时日,若是遇到重要的事,夫人直接差人去我家知会一声,阿梨定会来的。” 说着,阿梨顺手拿出一张花笺递上,赵夫人仔细一瞧,果然是阿梨惯用的那套手法,忙吩咐婢女收好,就听见阿梨又道“时候不早,家兄还在府外等我,阿梨要告辞了。” “白姑娘真是有福气,每每过府你大哥都陪着。” 阿梨没再答话,笑着收好东西,便伏身告辞,赵夫人心愿达成,也不再多留她,若是有旁的选择,她定不会让阿梨进踏进她的府中,美颜师又如何,她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阿梨脚步轻快的出了赵府,又转过几条街走到一家茶楼跟前,茶楼门前正立着一位锦衣公子,玄衣乌发,身姿如玉。 “看见你朝这边走,我就先下来了,难得出来,一会儿还想去哪里?” 不知为何,阿梨竟觉得脸颊热烫,今日的君公子好像格外俊逸。 第46章 晋江独发 “先去久味斋吧,大嫂这几日胃口不好,想吃那里的点心呢。”阿梨报羞的笑了笑,久味斋的点心,不只大嫂,她也很喜欢呢。 君曜笑道“好,就去那里。” 阿梨转身,走在君曜身前,心中欢腾的如小鹿乱撞,今日大嫂身体不适,大哥便留在家中照看她,正巧君曜上门,寻了个借口便将她接了出来,算起来这也不是她和君曜第一次单独出门了,可心情却格外的不一样。 走了一段路,阿梨察觉身后过于安静,君曜走路无声她早已见识过,只是他都不想和她说话吗? “你要走着去吗?” 君曜淡淡的嗓音远远的传来,不高不低,正好被阿梨收进耳中,她狐疑的转过身,君曜还立在原地,身侧是他们来时乘坐的马车,阿梨心下窘然,果然俊美迷人的君公子只是表象。 阿梨拢了拢耳边垂落的发丝,柔柔一笑“几步的路,走着去也无妨。” 君曜闻言大步走到她跟前,星眸浅笑“好,都依你。” 阿梨额角狠狠跳了两下,心里不住的埋怨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索性久味斋也不是很远,那就走着吧,只是君公子又露出本来面目了,这算是给她教训吗? 阿梨再抬眼,墨黑的星眸清澈坦诚,并不像戏弄她的模样,薄唇轻启,低沉出声“那就快些吧,久味斋的点心很受欢迎,去晚了可就买不到了。”阿梨点点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与他并肩同行。 阿梨与君曜走后没多久,茶楼不起眼的拐角处钻出来一个俊俏的姑娘,粉红色的纤薄袄裙衬得她气色极好,可惜白玉般的脸蛋被愤怒浸染,令原本娇俏的容貌变得有些扭曲,她狐疑的瞅着阿梨和君曜离去的方向,目光阴郁。 阿梨觉得今日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黄道吉日,先是和君公子一起逛街,回到家中又收获了一个大大的惊喜。难怪大嫂近日来身体不适,原来是有喜了,家中要添丁,真是天大的喜事。 文氏眼见着君曜陪着阿梨出门,自家姑娘眉眼含羞的模样自然瞒不过她,心中又开始重新盘算着二人的亲事,只是那日君曜似乎说他已有心上人,这事还是要好生问个清楚,免得又伤了阿梨的心,是以晚间文氏便特意留了君曜用饭。 不同于这一家其乐融融,住在白家祖屋里的人,这一夜格外难挨。 用罢晚饭,高氏懒懒的卧在火炕上,一脸的不可置信“阿檀,该不会是你看错了吧,阿梨那丫头是有些小聪明不假,可也不至于如此呀。” 阿檀神神秘秘的,十分肯定的道“娘,这事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阿梨从一富户家中出来,接着又随一位年轻公子去了久味斋。” 高氏闻言若有所思道“咱们白家在临阳可不曾结实什么富户,莫不是他二叔本就瞒着我们。” “一定是。”阿檀紧跟着附和道。 高氏似是想到什么,忽然坐直了身子,面露不屑“定是如此,我就说阿梨年前赚的银钱全在我这里,他们二房如何能在临阳城外租宅子住,说不定呀,就是白谦益用了买闺女的钱,没想到阿梨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手段。” 高氏一想到文氏如今的处境,心中便十分畅快。当初乍一听二房要搬去临阳城外边住,她还不舒坦了好些日子,原本想着要和他们一起住过去,可转念一想,去了那里还要和他们分担租银,哪有住在这新房子里好,现在想来,那里是更不能去了,免得再被他们带坏了阿檀。 白诚益在一旁蓦地沉了脸,沉声喝道“胡思乱想什么呢,二弟定不会做出这种事,你赶紧将这胡诌之言忘掉,若是传出去坏了阿梨名节,看我不饶你。” 高氏置若罔闻,凉凉道“哟,也就你还替他说话,若不是这样,临阳城那种金玉之地是他们能住的起的,也就你整日除了圣贤就是圣贤,那深府后宅中的龃龉,哪是你这种脑子能想到的。” “不堪入耳!”白谦益不愿与她争执,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高氏顿时也来了火气,梗着脖子朝着外间阴阳怪气道“想听入耳的我这是没有,或许你二弟那有。明日我便去看看文氏,阿梨花骨朵一样的年纪,他们竟也舍得。” 白诚益出去不久,帘子又猛地被掀开,高氏以为是白诚益又折返回来,刚要开口,就听阿楷气急败坏的道“您自个在那胡乱编排什么呢,我都不能安心读书了,我二叔那根本就不是您想的那样,人家过的好着呢,您就省省心吧。” 不等高氏开口,阿檀在一旁不服气道“大哥,那我亲眼看见的。” 阿楷沉声轻喝道“你亲眼看见什么了,这么小就乱嚼舌根子,小心再过两年都说不到婆家。” “娘……”阿檀不敢顶撞阿楷,委屈的望向高氏。 高氏稍稍安抚了一下阿檀,望着阿楷狐疑道“阿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上回你从你二叔那回来,问你什么也不说,莫非他们那真藏着什么秘密?” 阿楷回想着那日去二叔家所见,并不打算告诉母亲,以她的性子若是寻上门去,定会将二叔一家闹得不得安宁,或许当日二叔一家匆忙搬走,也是为了避开吧。 阿楷目光在高氏面上轻轻扫过,见她并不想知晓什么的样子,才开口道“哪有什么秘密,整日的猜疑这个猜疑那个,您不累吗?我都替您累!” “这孩子,你不说,为娘的不会自己去看吗。”高氏讪讪的,也不指望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转而又看向阿檀“阿檀,你也好久不见你阿梨姐姐了,明日咱们便去看看她吧。” “阿檀!” 阿楷忽然出声,将阿檀应承的话生生堵在口中,阿檀闻声抬头,见阿楷面色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凝,眼中警告意味浓厚“阿檀,莫要忘了阿梨对你的大恩,当日若不是她出手相救,你这会儿如何能安然的呆在家中挑拨是非。” “娘,你看大哥。”阿檀猛然回神了阿楷的话就像一柄抹了盐水的利刃,生生戳到她的痛处,阿檀心中一急,求救似的看向高氏,本就水润的眸子仿佛要沁出泪珠来。 阿檀遭遇的那件事一直是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悬在心上的一块重石,不容人碰触。高氏板起脸,指着阿楷教训道“阿楷,你净向着那边说话也就算了,怎么还揭你妹妹的伤处,那件事若是传出去了,她还怎么找婆家。” 阿楷面色更沉,冷声道“娘,我自有分寸,只是阿檀的性子不能一再娇惯着了,否则日后迟早要吃大亏了。” 阿楷暗道母亲糊涂,一再娇纵阿檀,本来经过咏乐一事阿檀的性子已有诸多收敛,可母亲回来后总觉得亏待了她,一心想着弥补,更是变本加厉的娇纵,这才短短几月,阿檀又变成了这副模样。 “哥,你就不能盼我句好嘛!”阿檀小声咕哝着。 “那你就管好自己那张嘴。”阿楷看也没看她,掷出一句话便转身出去。 阿楷气呼呼的回屋,待快进屋时渐渐放缓了脚步,脸色也稍有缓和,他抬手掀了帘子进屋,雕花架子床上侧卧着一位年轻妇人,妇人瞧见他进屋,便撑着后腰缓缓起身,五个月的身子已经颇具规模,原本剪裁合身的杏色缎面袄裙显得有些窄小,紧紧裹着浑圆饱满肚腹,白净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双水眸流转,越发引人怜惜。 阿楷喉结微动,眸中火光簇簇,他暗自握了握拳,才大步走向架子床,大手揽着她的腰身轻轻摩挲“若梅,你身子重,好生躺着便是。” 若梅嗔他一眼,好声道“阿檀还小,娇纵些也是难免的,你和她置什么气。” “还不都是被你和母亲娇惯的”阿楷轻哼一声,大手麻溜的钻进若梅的袄裙,惹得她娇喘出声。 “我不知道你们口中说的阿檀经历的那件事是什么,不过我看她好像很是不愿提及的样子,你当大哥以后就不要当着她的面说了。” “就你善解人意。”阿楷沉醉与掌下的细滑柔软,听见若梅的话不轻不重的捏了她一下,以示惩戒,不了又惹得若梅惊呼连连,柔若无骨的细白柔夷连忙捂住檀口,才堪堪遮掩过去,她嗔怪的瞪着阿楷,阿楷这才讪讪的收回手,道了声“你这小磨人精。” 若梅眼波流转,双手轻柔的抚着肚腹,软声反问道“你不喜欢么?” 又是这副勾人色模样,阿楷拿她没有办法,只得低声叹道“若不是顾念着你有了身孕,定要将你办的服服帖帖,看你还这般调皮!” 说着,阿楷情不自禁的抚上若梅浑圆的小腹,想到掌下温热的脉动与他血脉相连,心胸中便满是知足。他要越发用功了,争取早日考取功名,才不枉费若梅不嫌贫爱富,执意嫁与他的情谊。 “没想到就那一次便有了。”即便如此,每每触摸这一拢温暖,阿楷便忍不住感慨。 “还不是你厉害。”若梅娇嗔着,心思暗自转动,面上笑意更柔,她观阿楷心情正好,便鼓着勇气,小心翼翼的问道“阿檀与我投缘,不若你将那件事说与我听听,兴许我能劝劝她,不开心的事总是放在心里憋闷着,莫要憋出病来。” “若梅,你哪里都好,就是不知道多为自己想想,你如今怀着身子,就别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费神了。”阿楷眸光闪动,虽然他面上教训阿檀,可她的事,关系姑娘家的清誉,还是少些人知道。 “阿檀是咱们唯一的妹子,她的事我如何能不放在心上。”若梅瞪他一眼,自是不依,转而又道“还是你本就那我当外人,进门这么久,连孩子都有了,你都不肯对我坦诚。” 若梅越想越委屈,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你若是为难,不告诉我也无妨,只是我一心为这家里着想,到头来我竟与过路人无异。” 圆隆的肚腹随着她抽噎起起伏伏,看的阿楷心中一紧,叹道“真是拗不过你,你且附耳过来,你听完就赶紧忘了,莫要对外人说道。” 若梅欣喜“那是自然。” 第47章 晋江独发 次日,如往常一般用罢早饭,阿梨心不在焉的收拾碗筷,时不时的朝边上瞥上一眼,母亲和大哥簇拥着大嫂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父亲带着阿萱在院子里溜达,看那架势像是准备在园中栽种些什么。 阿梨踌躇着,思付着眼下似乎是个好时机,只是她该如何开口? 李蓉坐在棱窗下,一束阳光恰巧落在她身上,照的浑身温暖舒畅,她轻轻抚着尚未隆起的小腹,一幅有子万事足的幸福模样,恬静美好。 她与阿瑾成亲一年有余,总算盼来了这个孩子,以往大娘总是拿她小门户出身和没有孩子这两件事揶揄她,如今她总算是有了底气。 孩子不是不来,只是时机未到,要说这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家中日子一日比着一日好,他便寻了来,可见是个会享福的。 李蓉眼眸微动,状似不经意的道“阿梨一大早的怎么净叹气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阿梨的心事她自是明白,看她一早便心事重重的模样,想是还在为那件事伤神,说来那事她与阿瑾也受益匪浅,自然不能全让阿梨一人全担了,当哥嫂的必须得帮一把。 “她能有什么心事!” 文氏嘴上虽这样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跟着阿梨转,听阿蓉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这姑娘似乎有话想说,又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文氏转过来又问。 “让她自己跟您说。”李蓉看了阿梨一眼,复又垂下眼帘,昨日阿梨回来,她也没来的及和她细谈,并不清楚阿梨心中打算,若是她贸然开了口,乱了她的计划就不好了,还是让她亲自说,自己伺机在一旁帮衬着。 “我去园中看看。”白瑾看了看李蓉的眼色,适时起身,朝园中的二人走去。 “阿梨!” 文氏狐疑的望着李蓉,心中更是疑惑不解,但她可以断定的是,阿梨一定有什么事想要和她说,这姑娘一向果断,很少这般别扭,莫不是为了那位君公子。 “娘。”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阿梨放下手中的活,慢吞吞的走到文氏跟前。 李蓉依旧稳稳的坐着,面不改色的望着园中,阿梨循着她的目光望去,阿萱跟在白谦益身后,一蹦一蹦的十分乖巧可爱,而白谦益走在前面随处指点着,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偶尔能听见阿萱风铃一般的笑声传来,看样子,二人还要在园中逗留一会儿。 “听你大嫂说,你有话要对娘说。”文氏也看到了园中二人,恬淡的笑意不自觉的在脸上绽开。 “娘,您要帮我。”阿梨小心翼翼的道。 文氏收回落在园中的目光,惊诧的打量着面前的大女儿,眸中隐隐含着女大不中留的意味深长。 阿梨心知母亲会错了意,轻轻挨着她坐下,才略带犹豫的开了口“娘,我若是瞒了您什么,您可不可以不生我的气。”阿梨说着,颇有些畏惧的看了眼白谦益,又垂下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文氏顺着阿梨的目光望去,似是明白些什么,轻拍着阿梨的手,安慰道“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便是,你爹哪里我去说,他还能有不依的。” 文氏话落,眸中期盼难掩,阿梨尚未开口,她已在心中暗暗揣测,莫不是要和她说君公子的事,虽然这种事该由男方先提出为好,可闺女私下先和自己提一提也是无伤大雅的,若是两小都有心,之后的事便好办了。那君公子是个聪明人,若他也对阿梨有心,改日让谦益稍稍提点一下,想必他自会明白。 “娘……”阿梨抬眼,棱窗外明媚温暖的阳光肆意温柔,阿萱跟在父亲身后无忧无虑的在园子里玩耍,绑在丫髻上的粉色缎带,随着她跑动上下跃动,欢快活泼,而她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坐在屋内,似乎连阳光也抛弃了她,春日的暖阳跃过窗棂,到她身边便嘎然而止。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片刻不曾停歇,阿梨却觉得今日似乎格外漫长,在母亲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阿梨一点一点的说着她与大哥瞒下的所做所为。 文氏虽然震惊于阿梨与阿瑾瞒着她攒下了这些许家业,更多的却是担忧,阿梨一个姑娘家本该安于后宅,做个娇娇的贵阁小姐,却独自闯荡他人后宅,虽然其利可观,可那风险却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李蓉一直不动声色的瞧着文氏的脸色,见她面色不善,连忙道“娘,您莫要责怪阿梨,她一人撑着咱家着实不易,你要怪就怪我和阿瑾吧,若不是我们纵容,阿梨也是出不了家门的。” 李蓉说完,文氏仍是不为所动,面上寒霜冷凝,李蓉悄悄给阿梨使了个眼色,阿梨会意,越发委委屈屈的道“娘,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您骂我就好。” 文氏终是拿她二人没有办法,轻轻叹道“你呀,让我怎么跟你爹交代,你爹最忌讳你一个姑娘家出去抛头露面,你倒好,竟敢瞒着他自己跑遍了临阳城,若是让你爹知道,非得禁你的足不可。” 阿梨心知这是有了转机,连忙软声央求“娘,您可得帮我,就这一回了,我跟您保证,日后咱家开起了门面,我就将事全交给大哥搭理,再不露面了。” 闻言,文氏毫不留情的甩出一记刀眼“你可要说道做到,日后安生在家呆着,都是快说婆家的人了,还整日往外疯跑,若是传出去,哪户人家还敢上门来提亲。” 阿梨连忙堆满笑意乖巧道“娘,您放心,我日后都听您的。” 文氏听了十分受用,接着又道“你爹那里,可不像为娘的这么好糊弄,你可想好怎么说了?” “娘,女儿如今全都仰仗着您呢,还是您来拿主意。”阿梨眸中笑意更浓,轻巧的站起身,熟练的帮文氏捏着后颈。 文氏舒服的眯起眼,嘴上还不忘揶揄道“你瞒着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我呢!” “娘。”阿梨轻声央求着,手上更是变着花样的讨好着。 文氏又享受了一阵,才一把拍开阿梨的手“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只是你爹那个性子,我得好好合计合计。”话音刚落文氏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才稍稍放下的心,又高高提了起来,紧接着问道“那位君公子可知晓此事?” 阿梨怔了怔,轻轻点头道“他知道的。” 文氏悬着的心更是忐忑,继续又问“那他可有说什么?” “不曾说什么。”阿梨茫然,不解母亲为何有此一问。 文氏闻言深深看了阿梨一眼,颇为意味深长的叹道“你若倾心于他,便该早些摸清他的心思,若他对你无意,便早日离他远些。” “娘……”母亲说的隐晦,意思却很直白,阿梨无措的怔住,她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君曜似乎并不介意她去别人府中做生意,昨日他还去接了她,可是就如母亲所说,他真的不介意她到处抛头露面吗,是真的不介意,还是真的不将她放在心上。 可以肯定的是,君曜从未对她说过,一切只是她的猜测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愿意相信,君曜是真心待她的,或许他的想法与一般男子不同,可他就是愿意相信。 况且君公子的脑子本就与常人不同!这样想着,阿梨竟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还笑,我问你正经话呢。”文氏佯装恼怒,言语间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娘。”阿梨痴痴笑道。 文氏嗔怒着,轻点阿梨额头,语重心长道“都被人迷了脑子了,那人是好,我和你爹也颇为中意,可他若是不真心待你,我与你爹是万万不能同意的,你自己也擦亮了眼睛,莫要被人糊弄了。” 母亲越说越偏离正题,阿梨求救的看向李蓉“娘,您说到哪里去了,咱们不是在商量怎么和爹说吗。” 李蓉打趣道“是呀,娘,咱们赶紧说要紧事吧,阿梨都羞红脸了。” “好好好,说正事。”文氏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 “我来的真是巧,一家人都在呢,阿檀快进来瞧瞧,你二叔一家住的多气派。” 三人惊讶的起身回头,可不就是高氏携了阿檀,正往屋里走呢。 阿檀刚迈进屋,眼尖的瞅见李蓉方才躺着的软椅正空着,她仗着自己人小,一屁股便坐了上去,口中喋喋道“二叔,你这里可真不好找,费了我和母亲好大一番功夫呢!” 高氏也兀自寻了个椅子坐下,接着阿檀的话音道“弟妹,阿檀年纪小什么也不懂,莫要与她一般见识,依我看这院子倒是极好的,住的偏些又何妨,只是看着院落宽敞雅致,想是得要不少银钱吧!” 文氏纵然不喜高氏的性子,可到底在同一片屋檐底下,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许久不见,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想念的。高氏坐稳后,她也跟着落了坐,嘴角的热络显而易见“大嫂难得过来,可要多住两日?” 高氏恍若未闻,目光蓦地落在阿梨身上,眼中嫌恶的意味渐浓“阿梨今日怎么没有出门子,没生意吗?” 第48章 晋江独发 阿梨只觉得右眼皮猛跳不停,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势不可挡的袭上心头,她谨慎的扶了李蓉坐在母亲身后,尽量离得大娘与阿檀远些。 外面的日头渐大,晒得人有些燥热,阿梨余光瞥见,父亲引着阿萱正缓缓向屋内行来,心中更是莫名忐忑,许是因着大娘到来,父亲脚步渐快,又因着阿萱贪玩的缘故,父亲又时走时停,阿梨只盼着阿萱能多拖延一阵,大娘与阿檀挑了这个节骨眼上门,或许是纯粹的巧合,可她心里就是莫名的不安,仿佛被外面的骄阳炙烤着,浑身躁动不已,坐立难安。 再转过头,母亲方才堆在脸上的热络早已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客套清淡的笑容,或许是方才她与母亲说的话,让她心中多少存了些芥蒂,此时最是听不得旁人含沙射影的言词,她声音泠泠,如山间初融的雪水“大嫂说的哪里话,做生意都是男人们的事,阿梨怎会懂得那些,不过是整日在家做些香脂罢了。” “如此说来,弟妹还不知道?”高氏掩面轻笑,只当文氏一心想着遮丑,又刻意卖了个关子。 “大嫂有话直说便是,咱们多年姐妹,什么话不能讲。”文氏轻轻掸了衣襟,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开门见山道。 坐在软椅上的阿檀慵懒的睁开了眼,水润的眸子里迸出一道毫不掩饰的轻蔑,直直射向阿梨,她不等高氏开口,抢先说道“二婶您当真不知道?那日我亲眼瞧见阿梨姐姐从一家富户后院的角门溜出来,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去做些什么。” “阿檀闭嘴!”高氏轻喝出声,严厉的瞪向阿檀,又慌乱无措的望向文氏,仿佛在极力遮掩着什么,可阿檀的话便如那决了堤的洪水,哪是三言两语便能堵上的。 文氏不动声色的端着得体的笑容,眸中疏远的意味却是更浓,冷眼瞧着高氏母女如跳梁小丑一般的做派,看高氏那笑弯了的眼角,洋洋得意尤不自知,哪有半分警告的意味,分明是存了看笑话的心思。 高氏向来见不得她们二房好,她特地跑来看热闹文氏倒也不惧她,只是听她与阿檀口中风声,似乎阿梨出门做生意一事,并不像她自己以为的遮掩的那般好。 细想也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今日是高氏母女撞见,明日就可能是旁人,虽说出门正经做生意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阿梨是个姑娘家,姑娘家的清白,最架不住有心人居心叵测的流言蜚语。 “二婶,我说的都是实话。”阿檀忽然坐直了身体,直直的望着文氏,水盈盈的一双眸子,霎时便蒙上了一层薄雾,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弟妹,阿檀年纪小,嘴上没有遮拦,你切莫与她一般见识。”高氏睨着文氏的脸色,趁机又道“我原本不想告诉你的,可这件事确实是阿檀亲眼瞧见的,我思来想去,还是过来知会你一声为好,毕竟姑娘家的清白是头等大事,你也好生问问阿梨,此事若当真属实,你也好早做些准备不是。” 高氏觑见文氏面色愠怒,心下更是得意,不管阿梨的事是否属实,能瞧见文氏说不出话来,她便心头畅快。 文氏脸色微沉,凡事牵扯上姑娘家清白的事,便都不算是小事,高氏话虽说的含糊,却意味深远,文氏一时进退两难,屋内众人蓦地陷入沉默。 阿梨端坐在文氏身后,漫不经心的听着,她行的正,坐的端,大娘寻上门捕风捉影又如何,她本就打算要向父亲母亲坦白的,大娘蓦然插进一脚,想看她笑话,到最后也只能落个竹篮打水。 比起阿梨的淡然,李蓉却是坐不住了,她轻轻扯动阿梨的衣角,示意她宽心。阿梨记挂李蓉身子要紧,不值得与她们置气,刚要开口,只听李蓉道“阿梨与我日日在家埋头做香,可不曾听过阿檀说的地方,倒是阿檀,小小年纪去的地方可真不少。” 说着,李蓉侧头询问文氏“娘,我怎么不记得,咱们在临阳结识阿檀说的那般的富户呢?” “是不曾结识。”文氏淡淡道。 “那阿檀为何会走到那地方呢?”李蓉又面向阿檀,面露不解,不知不觉的将那地方几个字拔高了一个音调,让人想忽略都难。 阿檀被问的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偷瞒着母亲到临阳看热闹吧。 正巧,白谦益从外面走进来,听见李蓉问话,接着话音便道“阿檀去了哪里。” 阿檀连忙起身见礼,巧笑道“二叔,嫂子和阿檀闹着玩呢,我整日与母亲在家做女红,哪有功夫跑出去。”接着她又望向阿梨道“阿檀有些日子不见阿梨姐姐,很是想念,这才央了母亲前来,二叔莫要嫌阿檀烦才好。” 阿檀如此乖巧懂事,白谦益不禁心下宽慰,会心的笑了笑,便接着阿檀的意思道“阿檀想你阿梨姐姐了,就留下来多住几日,改日让阿梨带你去临阳城里转转。” “那正好,我还有好多香脂没做完,大嫂又有了身子,正需要好生休养,阿檀肯留下来,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呢。” 阿梨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好似没瞧见阿檀忽然苦巴巴皱成一团的小脸,仍自顾自道“阿檀,等姐姐忙完这阵,定要好生谢谢你,临阳城里你想去哪儿尽管说,姐姐都答应。往日我只顾着做香,都没功夫出去看看,这次还要沾了你的光呢,可惜我哪里也不认识,出门还得要你引着呢。” 阿檀皱眉道“姐姐都不认路,阿檀头一回来,更是不认得。” 她和母亲精心准备的说辞竟是全没用上,开口便被她们杀了个回马枪,如今还要留下来帮阿梨做苦力,真是得不偿失。不过,转念一向,留下来也好,她可以断定,那日见着的人就是阿梨,她能住下来就不怕找不出她的破绽。 阿梨笑笑“不认得也无妨,大哥时常出门子,让他带我们去,既省心又安全,一举两得。” 阿檀也露出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 阿梨点点头,又看向高氏“大娘您难得过来,想必和母亲有许多话要说,嫂子坐的久了身子乏,我陪着她去院子里转转。”说着,阿梨便将李蓉扶了起来。 高氏一怔,吃惊的看向李蓉,忙道“快去吧,好不容易有了身子,可要多加些小心。” 李蓉点点头算是回应,阿梨知道她与大娘芥蒂颇深,笑盈盈的又问“阿檀,阿萱,你俩可要同去。” 阿檀瞅了一眼窗外,讪讪道“那么大的太阳,我才不去。” 阿萱也道“我方才从外面回来,现在不想去。” 阿梨也不强求,笑道“大娘,您下回来,将阿桐一起带来吧,许久不见,我还真想他了。”两小不去正合她意,本就打算着与嫂子说些悄悄话。 高氏将目光从李蓉肚子上拉了回来,笑道“阿桐顽劣,多亏了我今日没带他过来,若是冲撞了你大嫂的身子,可就不好了。”说着,又扫了一眼李蓉仍然十分平坦的小腹,那隐晦的目光,使得李蓉莫名不喜,只想快些离开这地方。 阿梨巧笑道“大娘,您跟我们还见外么,您先坐着,我和阿梨去外边转转就回。” 文氏不放心道“阿梨你当心点。” “放心吧,娘。”阿梨回头道。 文氏还想再嘱咐什么,二人早已出了屋子,在园中溜达,当着高氏的面,她也不好高声喊叫,只得作罢。 “阿梨,你怎么将我拉出来了,万一大娘再胡乱的捕风捉影,爹可是在里面听着呢。”李蓉刻意的提醒自己,不要回头去看,可这个节骨眼上,高氏在里面和父亲母亲呆在一起,就像往她心上扎了一根刺,片刻都不能安宁。 阿梨出声劝慰道“怕什么,亏了今日她们过来,我又想出一个新计策。” “什么?” 阿梨又走了几步,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才道“爹娘又没瞧见咱手里的银钱究竟是怎么来的,还不是任咱们随意编排,只要找个合情合理的缘由,爹也不会跟银钱过不去。” “怎么说。” “咱们就说……”阿梨也学着卖了个关子,直到李蓉要跟她急了,才幽幽道“就说大哥在外面尝试着做了些小本生意,开始的时候没有十全把握,便没和家里说,直到过完年,生意才欲渐起色,本想着等生意更加稳妥了,再说出来,可是今日有个难得的时机,便想着请爹给拿个主意。” “这样说,爹不会起疑?”李蓉反问道。 阿梨思付道“或许会起疑,若是再请了君公子在一旁帮衬着,爹也许能信个八九不离十,他本就是生意人,在商言商,若他都对大哥赞许有加,你说爹会不会信?” 李蓉点点头,表示认同,心也算稍稍放下,接着便笑得不怀好意道“听你这么说好似十分有把握,莫非已将那君公子收入囊中了。” 阿梨也不否认,只是笑道“大嫂,有你这么打趣自家妹子的么!” 李蓉也不理她,躲开她的搀扶,快步往前走,哪还有半分孕态“是与不是,我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难得出来,我索性多走几步,去看看隔壁院子的梨花快开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49章 晋江独发 二人正调笑着,那边厚重的朱漆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君曜一袭鸦青色的织锦长袍长身玉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立,映着四月的明媚天光更显俊秀儒雅。 待他看清门外的人,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微微怔愣片刻,便大步走近二人跟前。李蓉轻轻笑着,看了一眼紧跟在他身后的随从,似开玩笑道“阿梨方才还说有事要请公子帮忙呢!” “哦?” 君曜见着阿梨本就十分欣喜,听李蓉这么说,眸光中兴味更浓,噙着一抹浅笑等着她的回话。 君曜这般做派,阿梨早已司空见惯,此时被他这样看着,倒也不觉得不自在。她嗔怪的看了李蓉一眼,才又望向君曜,他今日似有些不同,往日松松束着的发,竟规规矩矩的用一顶玉冠束在头顶,端的是器宇轩昂。阿梨道“你似乎要出门,我的事不急,改日也无妨。” 君曜含笑不言,只吩咐东子道“去请白家公子过府一聚。”东子恭谨的应了一声,转身朝白府而去。 君曜笑道“家中的梨花快开了,二位可愿前往一观。” “正有此意。”李蓉微微颔首,先行一步,隐约听见身后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你有事寻我,只管开门进去,何时这般害羞了。”李蓉会心一笑,知他二人尚有未完的话,脚下步子未停。 阿梨难得有事求人,方才是白瑾媳妇儿开的口,尚不知真假,君曜心下仍是有些期待的,他好整以暇的瞧着面前矮他一头的娇小姑娘,心情不错的等着下文。 她今日褪去了往日薄暖的袄裙,换了一身厚料的春衫,浅紫色的绫罗裁剪的恰到好处,阿梨望着远处的垂杨柳,袅娜的柳枝越发翠绿,偶尔有风拂过,便铺陈开了一树朦胧。 早春的风,柔软中仍带着一丝寒凉,阿梨脸颊微微泛红,不知是冷的,还是被君曜灼灼的看着,羞红了脸。她唇角微动,目光在君曜身上轻轻掠过,并未打算与他说什么,人便也如一阵风似的,徐徐跟上了李蓉的步子。 君曜未曾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兀自怔愣了片刻,忽然自胸中溢出一阵朗笑,笑声渐高,刚巧赶着阿梨和李蓉进门前,让她二人听了个清楚明白。 李蓉脚下步子一顿,回头就见君曜仍站在原地,阿梨已向她这边走来,李蓉心下疑惑,真想开口问询,阿梨急走几步,轻巧的搀了李蓉,不等她开口,便将人扶进了门。 李蓉似是明白了什么,轻轻笑出声来“你这是又怎么了,咱们又是来求人家君公子,你就不能好好的跟人说句话么?” 阿梨面不改色的笑道“嫂子怎知我没有与他好生说话,我不过是将话留着,过会儿一并同他说罢了。” “原是我想多了,我看君公子可是不错呢,你可要抓紧了。”李蓉暗自叹了一声,阿梨纵然在生意上颇有心得,可在这姻缘二字上委实是温吞的过了。 “嫂子又说到哪里去了。”阿梨心里想的却是,君曜自然是个好的,可她也要为自己挑个可心的不是。这一世她衣食无忧,再不必逢迎旁人的脸色,所以在这件事上,她有的是耐心。 李蓉劝道“你又别扭什么?你如今就如这未绽开的梨花骨朵,花期将至,正是大好的时候,可你也要想想,那鲜嫩嫩的花儿又能开几日,姑娘家还是早些为自己打算方好。” 转眼,二人已立在那株梨树下,满树花骨朵洁白无瑕,在微风中颤颤巍巍的,仿佛风再大些,就能将这一树的花苞吹开了。 阿梨道“大嫂宽心,我心中已有计较,断不会委屈了自己。”说着,淡淡的望了一眼满树的花骨朵“四季节气周而复始,这花今年落了,明年还会开,何必为此伤怀,都说草木无情,花开时看一看也就罢了。” 李蓉喃喃道“人非草木,焉知草木无情!” 君曜仍是立在原处,并不知院内如何,他尤自回想着阿梨临走时那一眼淡扫,当真是淡淡的,转念一想,她神态自若的走进他的宅院,也不似将自己当做外人的模样,心下便又回暖了些,君曜又立了一会儿功夫,待东子请出白瑾,方才与他一道进门。 白瑾对君曜向来好感颇深,见东子来请,当下便应了,十分爽快的出了门,不想君曜正等在门外,白瑾并未多想,大步迎了上去,抬手作揖“君兄。” 君曜还一礼,徐徐道“尊夫人与令妹正在府上,咱们进门说话。” 白瑾欣然应允,二人刚进了院子便正巧听见李蓉那句‘人非草木,焉知草木无情’的话,她絮絮的语调随着微风飘散,白瑾闻之一笑“阿蓉又在感慨什么?” 李蓉笑道“与阿梨玩笑几句,哪有什么感慨。”白瑾不疑有它,本就是随口一问,听听就过了。 同样的话落在君曜耳中,却又变了一个味道。李蓉将话推给了阿梨,看她的模样似乎并不想解释什么,君曜联想起阿梨进门是那淡淡一扫,方才安下的心,又不可遏制的琢磨起那话中的深意,阿梨不说,当着白瑾李蓉的面他不好细问,自然也不会表现出来。 “都在这站着做什么,咱们进屋说话。”君曜笑道。 阿梨指指一旁的凉亭,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我看这里就挺好,方才我已经吩咐婢女将茶点捧来,如此大好天光,咱们若是躲进屋里,岂不辜负了?” 园中不远处便有一座凉亭,凉亭四周草木环绕,新芽初初萌发,还不见夏日繁盛,却胜在那处阳光极佳,刚刚去了冬日寒凉,春日融融的暖意让人无端的欢喜,确实比在屋中呆着好上许多。 君曜熠熠的眸子似也染上了些许暖意,点头道“如此甚好。” 阿梨唇角笑意更深“公子莫要怪罪阿梨反客为主才好。” 君曜走近她,低声道“你喜欢就好。” 话音刚落,便有婢女捧上了鲜果糕点,糕点便也罢了,难得的便是那几样新鲜的果子,在这青黄不接的时节便显得格外稀罕,因着以往白家也风光过,是以阿梨与白瑾小夫妻并不觉得有多惊讶,却也能从中看出君公子的几分诚意来。 君曜那句话声音不大,却正好落尽另外两人耳中,到了此刻,李蓉方才稍稍放下心来,看阿梨与君公子相处的很是融洽,二人你来我往,似乎并不像表面那般平淡,李蓉轻轻一笑,真是应了她那句话,人非草木,孰知草木无情呢?她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却不知人家正乐在其中呢! 君曜引着众人在亭中落了坐,石桌正中置着一架红泥小火炉,炉上的水正沸着,阿梨面上悠然荡开一抹笑意,对君曜道“我近日学了茶艺,借你的茶具试试手。” “你何时学的,我怎么不知道?” 白瑾一听很是惊讶,自己的妹子他最是清楚不过,平时最爱摆弄胭脂水粉,何时又添了这么一个爱好,这倒也罢了,他初次品尝妹妹的手艺,竟还要沾着君公子的光,心里总是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李蓉笑“你整日的早出晚归自然不知道,我尝过几次,阿梨的手艺不错呢!” “大嫂,你先别夸我了,若是一会儿我煮的茶不好,该要被人笑话了。”阿梨笑着说道,手下却是动作不停。 君曜坐在阿梨一侧,闲适安静,他目不转睛的望着阿梨手下的动作,虽不说行云流水,却也让人挑不出错处。 阿梨捧了一盏,递至君曜跟前,清新的茶香氤氲,君曜蓦然回神,伸手接过茶盏,青花茶盏中的碧螺春徐徐舒展,银绿隐翠,茶香袅袅,确实不错。 李蓉叹道“闻着这茶香,我都有些馋嘴了呢。” “真是可惜了,你怀着身子不能喝这茶。”白瑾正说着,脑中忽然有什么闪过,他看一眼阿梨,似是警告般的“阿梨,日后莫要再给你大嫂沏茶了,她正怀着你大侄子,喝着茶不好,大哥不在家,你要帮我看好她才是。” 阿梨一笑“大哥,瞧你说的,我是那般不周全的人么?”说着她又转向李蓉“大嫂,这碧螺春是泡给他们喝的,咱俩自有好茶,这茶你也能喝的。” 李蓉面露惊喜“你带来了?” “那是自然。”说着,阿梨自荷包里掏出一截小巧的竹筒子,她轻轻拧开盖子,自竹筒里倒出几粒粉红色的花骨朵,随手掷在她和李蓉面前的茶盏里,那花骨朵看着有些干瘪,经沸水一冲,又渐渐饱满起来,隐隐约约的玫瑰花香由淡渐浓,君曜与白瑾似乎猜出那是什么,只是此等新奇的茶他们还从未见过,白瑾当下便拉着阿梨问长问短,似乎定要问出个缘由来,不知是白瑾,就连君曜也不禁暗道了一声妙极! 第50章 晋江独发 因着都是自家人,阿梨本就不打算瞒着,是以白瑾一问她便说了“这茶我和大嫂管它叫做玫瑰茶,做法也很简单,只需摘些玫瑰尚未开的花苞,将之晒干便成了。” “就这样?”白瑾本想着要费上一番功夫,不想阿梨如此轻易的就把方法说了出来,且这方法还毫无难度,便是一垂髫小儿都做得,白瑾竟无端的生出一股失望。 李蓉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茶道:“你还想怎样?好喝不就行了,阿梨说了,这茶最适合姑娘家,喝的久了不仅唇齿留香,跟能使人好颜色。” 白瑾问道“便是你也能喝得?” 阿梨接过话音道“当然能喝,没见大嫂的气色越发好了么?大哥若是信不过我,大可去医馆问问郎中。” “我随口一问,自然是信你的。”白瑾忙道。自家妹子,自然信得过。 君曜一听也颇有兴致“还有这般效果,当之闻所未闻。” 阿梨眉眼一弯“那是自然。不仅是玫瑰,其它的花木也可依此法,且春兰秋菊可有所长。”阿梨放下手中的茶盏,睁着一双水润润的杏眸,学着君曜的模样,好整以暇的与他对望。 花茶的做法大致如此,常人留心都能制得,只是她拿出来的茶又略有不同,那里面的玫瑰花是她取自山谷中的花苞,当中的灵气非寻常花朵能比,当中关窍自然不能对外人道。 君曜心思灵敏,已隐隐听出一分弦外之音“你可是又有了什么主意?” 阿梨还想再卖个关子,不想被君曜一语道破心思,她讪讪道“这都能瞧出来,我若是不说点什么,好似都对不住君公子神机了。” 君曜笑道“愿闻其详。” 阿梨正了正颜色,将她遇到的难题徐徐道出,君曜不动声色的听着,阿梨说的这些,他早已知晓,于他并不算什么秘密,今日能听她亲口道出,曾经清楚明白的事,又变得有些不同。 君曜心知肚明,阿梨话中之意,是不能轻易对外人道的。今日她愿意说与他听,是不将他当做外人,还是另有所图。君曜略带探究目光,又落在阿梨面前的玫瑰花茶上,阿梨的所为似乎有了答案,真相了然于胸,君曜面上愈发平静无波。 来之前,李蓉与阿梨已经有过计较,蓦然听她说起这事,已是在她意料之中,并不觉的有多少惊讶,倒是白瑾,闻声便要开口阻止。 他对君曜颇有好感是一回事,却也没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尤其是阿梨这件事,事关姑娘家的名声,更是不能轻易对外人道。且看阿梨这副毫无保留的模样,让他如何能不急。 不等白瑾开口,李蓉见机,狠狠扯了白瑾的袖子,又投给他一个警告的眼色,白瑾这才后知后觉的所察觉,再看阿梨,她说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不紧不慢,并不似临时起意,倒似有备而来,白瑾这才慢慢打消了念头! 一时间,凉亭里只余下阿梨徐徐的说话声,阳光轻柔的洒在她白瓷一般的脸上,本就生的俏丽的五官更显柔和。君曜坐在她一侧,专注的听着她娓娓道来,温柔如水的眸光落在阿梨身上,一刻也未曾离开。 不知是有意还是怎么,君曜阴差阳错的端起阿梨身前的茶盏,放在鼻端轻轻闻过,阿梨尚来不及惊讶,君曜已经一饮而尽,顿时满口生香。 在三人惊诧的目光中,君曜面不改色的徐徐说道“果然如你所说,这茶不错,很香!” 阿梨羞恼的脸颊飞红,她如何也没有料到,当着她哥嫂的面,君曜竟会做出这般露骨的动作,偏偏他还理所当然一般,事后又解释的合情合理。 瞥见阿梨涨红的脸颊,君曜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手中杯盏,若无其事道“你说完了?” 阿梨讷讷的“还没。” “说重点。” 这人真是厚颜的可以,阿梨心下忿忿的,又碍着自己有求与人,也不好发作,她慢悠悠的拿了一个杯盏,重新又给自己泡了一杯,袅袅茶香中,阿梨缓缓开口道“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请你帮忙,前些日子我与大哥瞒着父亲母亲做了一点小生意,尚略有盈余,我便与大哥商量着近日便禀过父母,可是我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的总是不大妥当,若是被母亲知道,还不知要如何为我担忧呢,因此便想请你帮着圆一圆,只说那生意是大哥一人做成的便好。” 阿梨停了话音望向君曜,他面色沉静,目光专注,虽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却是在听她说话的,阿梨端起茶盏,品过香茗,直接了当的说道“请你过去,是想借你之言夸赞大哥几句,以安父亲母亲之心,之后的事我与大哥自会打理妥当。” 阿梨说的轻轻巧巧,就像在说‘这个亭子里阳光不错,咱们去坐坐吧!’这样寻常。她所求本就不难,请他过去说几句安抚之言,于他不过举手之劳而已,阿梨笃定君曜断不会推辞。 然而她还存了一点不为人知的小小私心,或许因前世所困,即便那日君曜已向她坦露了心迹,她仍是想要试试,这份心迹究竟有几分真。哪怕是隔在他们之间的一件小事,她都想要试一试。阿梨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病了,那病有一个极好听的名字,君曜。 白瑾也知这事紧要,阿梨事先未曾与他商量,该是突然起的意,他向来信任阿梨,猜想着或许她又有了更好的主意,略一思量,白瑾便不动声色听着。 星眸微动,幽深的目光又落在阿梨面前的茶盏上“我看你那生意不错,何不一直做着。” 阿梨眼角一跳,下意识的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眼下瞧着不错,却不是长久之计!” “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君曜瞧见她的动作,忽然冲她一笑,不知为何,阿梨竟觉着那笑能蛊惑人心,她耳根蓦然一热尚来不及羞恼,就见君曜也给自己斟了一盏茶,用的恰巧是她方才泡玫瑰的那只茶盏,君曜学着她的样子,轻轻品了一口香茗方道“可是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 阿梨哪里还说的出话来,饶是她脸皮再厚,两侧的脸颊也是火烫的,她匆匆瞥了一眼大哥和大嫂,瞧见二人都站专心品茗,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她将面前的茶盏往旁边一推,再不喝什么劳什子的茶了“也说不上什么打算,应时而就罢了,我与大哥商量,想试着开一间胭脂铺子,若是做成了,也能给大侄子攒下一份家业不是。” 白瑾接着道“咱家做的胭脂水粉一直在西子楼寄卖着,阿曜或许早已有所耳闻。先前一家人尚食不果腹,只得先将就着,如今手中有了盈余,便想着开间自家的铺子,来日方长,总要为小辈的打算。说起手艺咱家亦是不缺的,单看西子楼的生意便知,唯有一些生意上的门路,倒时有不懂的还得请阿曜指点一二!” 说起胭脂铺子,白瑾总算找到了话说,这半晌他也算是瞧出来了,自己妹子和这位君公子哪里是没有缘分,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二人你来我往,瞧得他和阿蓉都不忍看,这位君公子也是,哪有他这般直白的人,即便对人家姑娘有意,也该含蓄些不是,还有阿梨,回去也得让阿蓉好好提醒一番才是,姑娘家该当矜持。 君曜笑道“指点不敢,阿瑾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你我两家亦不是外人。” 李蓉掩面轻笑,瞧瞧这话说的,这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再看阿梨脸颊飞红,心中对那君公子定是有情谊的,她这心总算是定下来了,母亲一直中意君公子为佳婿,若是知道这事,还不定怎么高兴呢。 “几句话的事我还帮得,说完我这里,你们打算何时向白先生说明?”君曜望着白瑾,话却是说给阿梨听的,这姑娘当真对他不放心么? 白瑾道“近几日家中有客,恐还要在过些时日。” 说起大娘,白瑾也隐隐有几分明白,想是大娘那番含沙射影的话触动了阿梨,才会相出这番计策!以大娘的般性子,她未必全然知晓事情始末,但也是听到些风声的,想来要想堵住大娘的嘴,还真该当着她的面将这事说个清楚明白,不然尤着她到处疯言,阿梨还如何说婆家! 想到阿梨的婆家,白瑾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君曜,他虽不知君曜底细,几番相处却也能看出他处事得体,气度不凡,且又年少经商,家境殷实,这样一个出色的青年才俊无疑是引人瞩目的,可他又为何安心蜗居在临阳这座小城里? 他神秘又吸引人心,阿梨会倾心于他白瑾并不觉得稀奇,这是这样一个人无疑也是充满危险的,他能是阿梨的良人吗? 第51章 晋江独发 当务之急,还是大娘高氏,她今日进门便是一阵疯言疯语,犹如梗在白瑾喉间的一根刺,此事不宜再拖“这事容我回去再想想,还是早些办妥罢,左不过这几日。” “也好。”君曜沉吟道“依我看这事不难,改日由我出面邀白先生出门,阿瑾作陪,咱们三人好好说一说,这结便能解了。”高氏的事早有影卫前来禀过,他心中亦有计较。 “真有那么容易么?”李蓉有些担忧,本来有君曜相助,这事不难办成,可若趁着这几日大娘尚在,恐怕无事也要被她搅出事来! 君曜笑道“无非是阿瑾瞒着家里做了些营生罢了,男儿志在四方,想必白先生知道了也不会拦着。” 阿梨比李蓉看的开,她眉眼一弯,对君曜道“既有你这话,我可要把胭脂铺子的事提上日程了,到时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星眸里笑意渐深,君曜问“可有中意的店面?” 阿梨不语,白瑾接过来道“我看了几处不错的,还尚未定下,阿曜可有好的建议。” 君曜看也没看白瑾,目光紧锁着阿梨道“建议不敢,倒是铺子开张那日,我定要去捧场的。” 阿梨闲闲道“你们想的可真长远,有这闲情不若好生合计合计说词,到时莫要被父亲一眼看破才好。” 白瑾闻言,神色一凛“这倒是。” 君曜手中的茶盏正好落在石桌上,听了阿梨这话,暗色的眸光投过去,只见她也正放下杯盏“男人们的事我和大嫂就不掺和了,我们去别处逛逛。” 李蓉也适时起身,随声附和道“是呀,坐的久了,身子反而乏的很,你们说话,我和阿梨去别处溜溜。” 君曜双唇抿成一条直线,面色不复方才那般愉悦,阿梨心知这人反复无常的性子又犯了。想想这位君公子真是好笑,她过来做客,呆烦了还不能走了不成,怎么跟个小孩子一般。 阿梨无奈,只得好言道“我见你园中的梨树结了好些花苞,想必这几日便能开了,你莫要忘了,到时候差人来知会我一声,这些花瓣我有用处呢。” 君曜不语,凉亭里一时静默无声,阿梨秀眉微蹩,做楚楚可怜状“你若是舍不得便罢了,我去别处寻来也是一样的。” 君曜闻言,蓦然一笑,熠熠星眸映着四月天光愈发晶亮,他目光灼灼的望着阿梨,薄唇轻启“何须你跑一趟,我给你送去府上便是。” 李蓉和白瑾本就暗自捏着一把汗,刚刚缓和了的两人,怎么三言两语又不对付了,他二人本想着,君公子都说了软话,自家妹子便会顺势给个台阶,谁知,阿梨轻傲的哼了一声,不依道“你可知我要开了几分的花苞?” 白瑾一听便有些哭笑不得,他忘了自家妹子也是个有脾气的“还有这讲究?好妹妹你快别难为阿曜了!” “大哥往日只知拿了香膏去换银钱,哪知咱们挑选花朵的辛劳!”阿梨眉梢轻扬,三言两语便将白瑾驳的没了话说。 “阿梨说有,自然是有的。”李蓉跟着阿梨做香膏,最是知道其中辛苦,即便她想帮一帮白瑾,也是有心无力,这事她定是要向着阿梨的。 “你将法子写下来,我依着你的法子还能错了。”君曜眼底笑意融融,低沉轻缓的声音,犹如一片柔软的羽毛掠过阿梨心间,令人心痒难耐,脸颊烫红。 “今日不得空,明日差人去我府上取吧。”阿梨掩下心底报羞,扔下一句话便拉着李蓉出了凉亭,心下暗道,果然是春天了,那亭子里阳光太好,晒的人都有些晕眩。 阿梨和李蓉说去别处转转,当真不是糊弄君曜和白瑾的,若是今日大娘没来,她们定是要回自家的,可她俩自根儿便和大娘不对付,便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这一溜达,两人便溜进了临阳城里。 真如李蓉所想那般,她眼见着阿梨与君曜二人之间暗流汹涌,只得在一旁干着急,谁知,人家却是乐在其中。阿梨拉着李蓉出了君曜的宅子没多远,便十分豪爽的拦了辆马车,带着李蓉熟门熟路的到了余音阁。余音阁取余音绕梁之意,是临阳城内颇具盛名的戏楼。 本朝女子素来矜贵,轻易不见外人,如阿梨那般,能挨家挨户上门寻营生的姑娘,更是少之又少,个种缘由不外乎是名声二字,富贵人家的后宅向来龃龉颇多,一个姑娘家时常进进出出难免引人遐想,高氏能说那般话,想来也是有些依据的。 可话又说回来,富贵人家也是有姑娘的,父兄们拿着银钱享乐,姑娘们又如何愿意委屈自己一味的窝在后宅里。 因此便有心思玲珑的商家,在店铺内置了许多雅阁,用屏风或者花墙一间间的隔开,四周垂了帘子,有女客用的时候,便将垂帘放下,如此一来,雅阁里面的人能清楚的瞧见外面,而外面的人看里面却是一片朦胧,如雾里看花一般。 店铺里设了雅阁,有女客上门,便能避免不时被外男瞧见的尴尬,因此富贵人家的女眷们便会时常上门转转。 余音阁便是其中翘楚,阁中的曲子自然是悦人耳的,可最让它盛名在外的并非是阁中曲子,而是这余音阁里无论男子女子都可随意出入,且不会被人指指点点,如此不拘一格的地方,自然倍受欢迎。 京都富庶繁华,如余音阁一般的去处十分寻常,并不似临阳这般少见,富贵人家的女眷有丫鬟婆子护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出门散心也是常事。 阿梨和李蓉在京都时,也时常出门转转,买几样心宜的首饰,或是去戏楼听听曲儿,小日子倒也自在!反倒是到了临阳,这种地方愈发少见,她们便不常出门了,李蓉早便听阿梨提过这处地方,今日得了机会,正好过来一观,怎么也比回家对着大娘来得舒坦自在。 李蓉由阿梨搀扶着,缓缓下了马车,一条青色花砖铺就的路面,自脚下一直延伸至余音阁正门,门前两边余了两片空地,空地上已聚了不少人,看衣着打扮,该是护着主子前来的粗使仆役,主子带了贴身服侍的人进了余音阁,他们便只能在外面侯着。 阿梨只淡淡扫了一眼,便扶着李蓉进了余音阁的大门,进门处设了一组雕花的屏风,将大堂与玄关隔开,玄关两侧是通往二楼雅阁的扶梯,咿呀婉转的唱腔自屏风后面传出来,阿梨一时也听不清唱词,却莫名的心生愉悦。 她与李蓉稍稍立了一会儿,便有一位衣着体面的妇人迎面而来,她先略伏了伏身,随即热情道“二位姑娘瞧着面生,许是初次到此,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奴婢说。” 阿梨和李蓉先是微微一怔,没想道余音阁在这方面倒是做的周到妥帖,因着这种地方时常有女客到访,不方便见外男,京都的那些店里便会聘了爽利的妇人招待女客,只是没想到临阳也是这般。 阿梨与李蓉相视一笑,李蓉道“咱们初次来这里,楼上可还有雅阁?” 李蓉说话间,妇人已悄悄打量了阿梨和李蓉,二人今日都穿了春天新裁的缎子面春衫,头上插戴着银簪花钿,妇人心下便犯了嘀咕,单瞧这身打扮也该是富户家的姑娘才对,可身后竟未带着丫鬟随从,真真是奇怪。 妇人听了李蓉问话,掩下心中疑虑,面上仍是一派恭敬道“姑娘们且随奴婢上楼,奴婢边走边说,玄关处人来人往的,莫要冲撞了二位才好。”不带丫鬟不要紧,姑娘手里有银钱,她一人也能服侍周全了。 余音阁坐北朝南,二楼雅阁分东西两侧,阿梨和李蓉随着妇人上了东侧,许是二人来的晚了些,已有不少雅阁都被人占据着,里面或男或女,因被垂帘隔着,隐隐约约的瞧不真切。 阿梨将剩下为数不多的几间雅阁都瞧了一番,两头的雅阁间量较小,正好适合她和李蓉这样人数少的客人,只是雅阁处在回廊两侧,视线不是极佳的,中间几间,间量宽敞,且正对着一楼的舞台,视野极佳,所需的银钱自然也是不少的。 李蓉尚在犹豫,阿梨略一琢磨,便定了位于中间的雅阁,立于一旁的妇人听了面上堆着的笑容愈发热切,心里思量着,果然是富户家出来的姑娘,出手就不是一般小门户能比的,一会儿她可要多讨些赏才是。 阿梨与李蓉恍若未闻一般,自顾自的点了几样吃食,便将她打发了出去。妇人好似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直凉到了心窝里,方才打定了主意,转眼便成了一场空欢喜。纵然心有不甘,妇人也不好表现出来,讷讷的应了一声,便退出了雅阁,顺便贴心的放下了垂帘。 阿梨看也没看那妇人,心情颇好的倚着围栏,向楼下看去,目光所及之处画着精致妆容的伶人正在台上载歌载舞,再稍稍向前倾身,一楼大堂各处也都一览无余,果然银钱不是白花的。 第52章 晋江独发 那妇人许是存了丝讨好的意思,接下来的动作倒也爽利,不消半刻,阿梨和李蓉点的吃食就都上齐全了,妇人将之一一摆好,也不退下,目光隐晦的悄悄瞥了二人一眼,阿梨和李蓉一直望着楼下,没有半分想要理会她的意思。 妇人虽说是做的侍候人的活计,因着余音阁时常往来的都是些富贵人家,有的是教养好,有的是爱面子,有的是不计较,不管如何总会得些赏的,她还从未遇到像今日这般进退不得的时候。 观这二位小姐仪容得体,出手阔绰,想也是富贵人家的姑娘,礼教该是不缺的,莫非真如她们所说,是头一回出门? “先退下吧,有事自会唤你。”身后久不见动静,阿梨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妇人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雅阁内响起一道淡淡的清冷嗓音,仿若冰雪初融,她诧异的抬起头,二位姑娘都兴味盎然的望着楼下,偶尔轻声细语几句,似乎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 妇人暗暗叹口气,今日竟是走眼了。她微微俯身,正要退下,又被出声唤住了,一抬头便对上一张笑意温柔的脸,融融笑意单瞧着便让人觉着亲近,李蓉招招手将妇人招至身前,抬手便赏了一块碎银子,妇人连忙受宠若惊的谢了恩典,才战战兢兢的接过。 李蓉眼中泛起笑意,语气愈发轻柔道“劳烦嬷嬷来回奔走,一点小意思。” 妇人愈发弯了腰,“姑娘折煞奴婢了,伺候姑娘们本就是奴婢的本分,怎敢劳姑娘破费呢。” 阿梨闻言收回落在舞台上的目光,不浓不淡的扫了妇人一眼,冷冷道“即知道是自己的本分,便该时刻牢记,快些退下吧。” 李蓉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那妇人几不可闻的瑟缩了一下,接着快速伏了伏身,便逃也似的出了雅阁。 待妇人走的远了,李蓉兴趣缺缺的坐在软椅上,不解道“阿梨,瞧你把人给吓的,咱们好不容易出来散心,你就当是玩玩呗,何必跟一个跑堂的计较。” 阿梨挨着李蓉坐下,忿忿道“咱们一进门她已是怠慢了,这会儿子回过味儿来想要讨个赏,哪有这好事儿。” “你呀,就是得理不饶人。”李蓉说完,随手捻起一块点心,并不打算在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多费心思。 阿梨振振有词道“这种人惯会曲意逢迎,今日她若是遇见旁人,兴许碍着面子随手也就打赏了,可我就是看不惯,哪能都如她的意。”说着,阿梨又想起方才李蓉打赏的那块碎银子,心里更是不平,不浓不淡道“大嫂,你就是心软,替人跑腿本就是她的本分,这般不知轻重的妇人,若是哪日冲撞了贵人,才有她的好果子吃呢,我好心帮她长长记性,大嫂竟不帮着我,可怜她做什么?” 李蓉一听便笑了,她略带防备的瞧了瞧四周,才又舒展容颜,笑道“你的厉害之处我最清楚不过,哪能在人前吃了亏,我不过是看在她一口一个姑娘小姐的份上赏她一赏,她那话我听了心里舒坦。” 雅阁虽说自成一室,外面瞧不见里面如何,却是能听见的,两面的隔板也不是真正的墙,因着装饰的精美,一时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 左右两侧的雅阁中不是透过隔墙,传过来几声低语,想是里面已经来了客人,虽然尽力压低着声音,阿梨这里还是能不是听见几句话音,这种地方听听曲子,说些无伤大雅闲话也就罢了,要紧的话是不能在这里说的。 阿梨听了李蓉的话,恍然大悟,仿佛窥见了李蓉天大的秘密一般,先是惊讶了一阵,接着又嬉皮笑脸道“姑娘方才用了点心,想必口干了,奴婢瞧着这余音阁奉上来的热茶,还算入得口,奴婢给您斟一杯。” 阿梨说着,当真斟了一盏热茶递上,李蓉乐的配合,随即摆出一幅端庄矜持的大家闺秀做派,素白纤细的柔夷正要接过阿梨手中杯盏,阿梨慌张的呀了一声,李蓉伸出一半的手一顿,就见阿梨忽的瞥起秀眉,自责道“瞧奴婢这记性,姑娘今日身子不舒坦,还是不喝茶的好。” “偶尔一次也无妨。”李蓉淡淡道,作势又要去接茶盏。 阿梨灵活的将茶盏转了个弯儿,护到自己跟前,委委屈屈的道“姑娘快饶了奴婢吧,若是被夫人知道,还不扒了奴婢这身皮!” 李蓉被她逗的一笑“不过和你说个玩笑话,看把你吓的,夫人若是知道你这般护着我,定会有赏的。” 阿梨咯咯一笑,讨巧道“夫人有赏姑娘就没赏么?” 李蓉嗔道“带你出来听曲儿不就是赏了么?” 阿梨不依,正待回嘴,只听垂帘外响起一道飒爽的女音“奴婢便该好生守着自己的本分,哪有一味追着主子讨赏的,姑娘,你这下人可是逾越了。” 阿梨和李蓉俱是一惊,她们只顾着玩笑,无暇它顾,不知何时垂帘外竟立了两位年轻的姑娘。二人对视一眼,李蓉笑道“我二人情同姐妹,不过一句玩笑,姑娘言重了!” 那姑娘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旁边另一位略矮一些的姑娘拦了一下,她一开口便比方才那位柔了几分“姐姐心直口快,还望姑娘莫要怪罪,因着我二人到的晚些,余音阁中的雅阁已经坐满了人,便想同姑娘商量商量能否共坐?” 杜若说完垂帘内便没了话音,燕婉没她好性子,抬腿便要走,杜若眼疾手快的紧紧拉着她,燕婉无奈,只得道“姑娘若是不方便,也不必为难,我与妹妹再去别处看看。” “别呀!”杜若闻言更是死死的攥着燕婉,无声的央求着,今日她好不容易和燕姐姐溜出来听曲儿,如何能轻易作罢。 燕婉左右瞧瞧,幸好望来无人,不然真要被人看了笑话去,即便如此燕婉一脸嫌弃的望着杜若“这里不行咱们再去别处看看就是,姐姐总不能让你白出来一回,你再这般磨蹭,戏子都该谢场了。” 杜若闻言一怔,攥着燕婉衣袖的手缓缓松开,颇为哀怨的朝垂帘内望了一眼,正待转身,垂帘内又道“二位姑娘请进来吧。” “那便打扰了。” 杜若欢喜至极,连忙整了仪容,柔柔的道了一句,便大方的掀帘子进了雅阁。 二人进了雅阁,本想再次谢过主人,不想雅阁内端坐着的两位姑娘,皆是端庄俏丽,身上裁剪的恰到好处缎子面的罗裙和发上的银簪花钿,竟让人辩识不出哪位是小姐,哪位是丫鬟!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忘了该如何开口。 李蓉轻轻一笑,招呼道“二位姑娘请坐,没有外人,莫要拘着了。方才是我与舍妹玩笑来着,哪有什么丫鬟小姐。” 燕婉心下报羞,面上也不扭捏,跟着笑道“倒是我们唐突了,姐姐们莫怪呀。”说着又指着杜若道“这位是小妹杜若,我是燕婉。” “姑娘这话就言重了,今日有幸共坐一室,那边是咱们的缘分,不然你二人怎么没跑到旁人的雅阁中呢!”阿梨婉然一笑,聊聊几句便安了二人的心。燕婉说出了她二人的名讳,阿梨自然也将她与李蓉介绍了一番。 燕婉与杜若以为高挑明丽,一位娟秀文雅,都是难得的美人儿,起初她二人站在垂帘外时,阿梨还有些不敢确定,可当二人一进来,阿梨这才恍然,临阳太守的嫡亲闺女杜若,她们当真是有缘呢。 李蓉没有阿梨想的多,也不认识什么太守的嫡亲闺女,只看着她二人年岁略小,便忍不住关切道“二位姑娘出门怎么也没带个随从?这外面可不比家中呢。” 杜若慧黠一笑,露出一侧洁白的虎牙“母亲总爱着人盯着我,我和燕姐姐使了个法子,将她们支开了。”杜若话音未落,心思一转,接着又问李蓉“姐姐们不也没带随从么?”尾音微微上挑,露出了少女微不可查的好奇心思,天真烂漫! 阿梨悠然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徐徐道“要不说咱们有缘呢,妹妹真是与我想到一处了,整日的被人跟着,实在是无趣的紧,我与姐姐便将她们支开了,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 李蓉听的眼皮子直跳,不想阿梨扯起谎来竟也是脸不红心不跳,若她与阿梨不相熟,怕也要信了她。 杜若听闻阿梨的话,却是深信不疑,转眼便与阿梨热络起来,二人你来我往,她和燕婉一时间竟说不上话了。李蓉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人家姑娘没有起疑,不然可正要丢了面子了。 阿梨平日对谁都淡淡的,今日竟对个小姑娘这般热络,也真是奇了,李蓉噙着一抹笑,心下也是真的高兴,难得阿梨喜欢,便由着她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最近由于眼睛总是不舒服,导致更新缓慢,小天使们请多包涵,喜欢文文的亲,可以等着养肥哦(?w`) 第53章 晋江独发 转眼已是四月芳菲尽,阿梨瞧了一眼院子里悄然盛开的桃花,一簇簇浅粉如少女的裙摆轻扬,娇俏可人,欲语还休。 窗下回廊里一阵清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阿梨微微转过身,香织已经进到门内,她恭谨的伏了伏身,才将手中捧着的篮子递上“方才君公子打发人送来的,来人传话说,今年的梨花已过了花期,许是最后一次给姑娘送花了。” 阿梨伸手接过来打开篮子,微微翘起的唇角是遮掩不住的欣喜,篮子里面是一簇洁白的梨花,用手拂过,莹莹的花瓣上水汽若隐若现,想是刚刚摘下不久。 香织立在一旁,见着阿梨高兴,便大着胆子道“奴婢瞧着,今日这盛放花瓣的篮子可是用了心的,依奴婢看该是那编篮子的人折了今年新发芽的柳枝,再细细削的圆滑了,方才编就的。” 阿梨听的嘴角一弯,手离了花瓣缓缓抚上篮子,心里又是一阵甜蜜,她那日不过随口说说,不想君曜竟真的日日派人送来。 阿梨又不舍的看了一眼,才将篮子递到香织手中,吩咐道“依照往日那般晾在廊下就好。”香织脆声应下,捧起篮子便要出门,又听阿梨唤道“香织,我瞧着篮子还用得,一会儿记着留下咱们插花使。” 香织再次欢喜应下,才转身出了门,她心里也替自家姑娘高兴,她被姑娘买来没多久,却也能看得出比邻而居的君公子对自家姑娘是如何上心,单单这带着露珠的梨花数日不断的送来,便是一片让人不得不动容的心思呢。 打发香织出了屋子,阿梨便着手准备起今日要送给杜若的礼物。那日她与杜若偶遇,二人很是聊的来,便相邀去各自府上做客,一来二去的也就熟稔起来。 依着她前世的记忆,杜若不仅是临阳太守的嫡女,将来的夫家更是少见的贵人,原本阿梨私心想着,若是能与她走的近些,将来多少能受些益处。可几番相处之下,阿梨又发现杜若心思单纯,着实是个让人喜欢的可人儿,因此阿梨又改了心思,贵人之家多是非,杜若日后处境尚且不知,她倒是不忍心想着从她身上获利了。 大哥做生意之事也已禀过父亲,有君曜在一旁相帮,父亲初时虽是不忿大哥隐瞒,却也为自己儿子出息引以为豪,深深感叹了一番,便也不再追究,反而帮着大哥出谋划策起来。 总之一切可谓顺风顺水。 阿梨再回神,香织已经晾完花瓣回来,垂眸敛目的立于门外。既然父亲已经知晓大哥做生意的事,她便不好再出门卖胭脂,因此她便与父亲和大哥商量着,买了几个死契的家仆,现下店铺未开张,便放在府上先用着,等店铺那边打点好了,再挑些体面的过去招呼。 香织便是其中之一,她特意选了几个岁数小又伶俐的姑娘,一来和她岁数相仿,相处起来容易,二来她另有打算,想着先放在跟前,跟她学学做香脂的手艺,日后也好放到店里服侍女客试用膏脂。 “姑娘,时候不早了,可要动身?”香织估摸着时辰问道。 阿梨淡淡的投过目光,香织稳重妥当,比一般新进府的小姑娘要用着顺手些,似乎很会揣摩主子的心思,或许跟她曾在大户人家做过侍婢有关系吧。阿梨收回目光,起身道“走吧。” 香织又问道“昨个少夫人说要和姑娘一同去,可要奴婢去请请?” 阿梨脚下未停,头也不回道“不必了,大嫂身子不便,可不能有个闪失,咱们悄悄的去。” “可……”香织似有些为难。阿梨回过头,李蓉正朝这边走来,她似乎听见了她与香织的对话,面上愠怒,似乎并不打算轻饶了她。阿梨怨怪的望了香织一眼,忙打起笑容迎了上去。 阿梨笑盈盈道“大嫂,我正要差香织前去请你呢,不想你就过来了,咱俩真是心意相通呢。” 李蓉狠狠剜她一眼“怎么我看你这样子像是要悄悄的去呢?” “大嫂,咱们昨个不都说好同去的吗,我怎么能忘了你呢,再说杜府那般大,没你给我撑着腰杆,我就是坐下了也坐不稳当不是。”阿梨笑嘻嘻的,忙拉了香织过来“大嫂若还不信,你问问香织便知!” 香织略一伏身,正要硬着头皮答话,只听李蓉又道“我问你话呢,总拉着香织做什么!”说着她又望向香织,气派十足“香织,还不快扶了你家姑娘出门,当心误了时辰。” 香织忙恭谨伏身,似附和道“姑娘,时辰不早了,莫要让杜姑娘久等了。” 阿梨目光在二人之间扫过,方后知后觉的,似是明白了什么,嗔怒道“好呀,你俩连起来编排我。” 李蓉忙拉起她朝外走,忍俊不禁道“我这不是在家憋闷的么?再说,你若不生将我撇下的心思,我又如何能编排的了你?” “香织,你怎么也跟着大嫂胡闹,看我回来不罚你!”阿梨拿李蓉没办法,只得委委屈屈的受了,转身对着香织发难。 香织忙告饶“是是是!奴婢领罚,姑娘快别唠叨了,奴婢怎么瞧着门口那位像是君公子呢?” 阿梨只当香织想要找个开脱,找开脱便找开脱吧,竟想拿着君曜当挡箭的盾牌,这丫头,越发的精怪了,阿梨哪能如了她的愿,她轻傲的哼了一声,声音愈发高亢“君曜又如何,他巴不得听我唠叨呢!” 李蓉轻笑道“君公子的喜好当真与众不同!” “见笑了。”君曜立在门外,回以一笑。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于耳中,阿梨暗恼自己今日不利出行,她掩下心中不自在,若无其事的侧头微笑,门外的君曜长身玉立,玉冠锦衣,浅笑的星眸也正望着她,似乎早已忘记了方才的事。 他身后是漫天的柳絮飞扬,如冬日的雪落了一地的白,他浅笑出声“听香织说你今日要去杜大人府上,我正巧也要前去拜访,不如同去?” 闻言,阿梨这才瞧见君曜手中牵着的一匹马,这马毛色顺滑油亮,通体纯黑挑不出一丝杂色,身姿劲瘦就如君曜一般,瞧着身无斤两,却十分俊秀矫健,她不懂马,却笃定这定是一匹好马,毕竟能被君曜牵来当坐骑的能差到哪儿去。 见阿梨迟迟不接话,李蓉忙接过话音笑道“君公子同去,自然是美事。”说着便拉了阿梨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而行,走在四月的天光日,漫天柳絮飞扬。阿梨掀了帘子,君曜骑马走在前头,只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这画面竟有些似曾相识之感,阿梨细细想来,难怪她瞧着那匹马有些眼熟,那年君曜初次接她入怀远候府可不就是这般么,他骑马领在前面,她坐在清灰的马车中。 她已经有多久没再想起过那个地方,不过一载,便好似已是上辈子的事了,阿梨收回目光,轻轻放下帘子,今日已非彼时,毋须为些个不想干的事费神。可她仍然好奇,君曜心中又是如何想她的? 临阳城不大,到杜府的行程不过半刻的功夫,君曜因着要去前院拜访杜大人,他与阿梨打过招呼便径自进府去了。阿梨扶了李蓉下车,杜若的贴身丫鬟语樱已经等在门外,一见她们便急急的迎过来。 因着阿梨之前已经来过几次,小姑娘与她倒也熟络,迎面便道“姑娘可来了,我家姑娘一清早都在念叨您呢。”说着,语樱又对着李蓉笑道“燕婉姑娘听闻今日少夫人也要来,一早便过来了,奴婢给您二位引路。” 阿梨笑道“就是你家姑娘心急,好不容易出趟门子,怎么也得容我打扮不是?” 语樱听着李蓉与阿梨说笑,引着二人一路穿花过柳,还未进杜若的小院便听见里面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语樱会心一笑,心知燕婉姑娘素爱抚琴,脚下步子减缓,李蓉与阿梨相视一笑,也放缓了步子。 阿梨几日不来,杜若的院子里已经又是另一番景象,爬过半边墙的蔷薇花已经绽开了花蕾,浅浅的粉色小花铺陈开来幽香四溢,再往里走,燕婉正坐在廊下抚琴,悠扬的曲调绕过廊檐下垂落几串蔷薇落在杜若耳中,最终化成一直翩翩的蝴蝶。 杜若着一袭鹅黄色的罗裙,随着燕婉指尖泄出的曲调旋转跳跃,她周身柳絮纷飞,是蝴蝶在雪中起舞,本是美极的画面,阿梨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燕婉一曲终了,杜若也停下舞姿,她见着阿梨,忙笑着迎了上来,巧笑道“请你可真不容易,我和燕姐姐等不及只好自己找乐子。” 阿梨笑“你舞的极美,不知叫什么名字?” 杜若道“哪有什么名字,不过是母亲说琴棋书画多少该有一样能拿的出手的,可我偏偏对哪样都提不起兴趣,母亲无法便着人教我作舞。阿梨我这舞当真好看?” 杜若本是随口一问,谁知阿梨忽然正了正脸色道“好看,你天生便是该跳舞的!” 第54章 晋江独发 杜若得了赞赏,骄傲的嘴角轻扬,她一曲舞完,光洁的额头上已布了一层细汗,语樱忙递上香帕“姑娘,外头风大尽是柳絮,还是里面坐着说话吧。” 杜若接过帕子,笑道“咱们去里屋说话,我这几日新得了一株君子兰,让你们也瞧瞧。” 李蓉道“妹妹心思灵巧,君子兰可不好养呢。” 杜若敛起笑容,叹道“蓉姐姐快别赞我了,今日请你二位来,也是想请你们帮着给想想办法,侍弄君子兰我真是不得其法,也不知它是跟我不投缘还是怎么,任我用尽法子,它就是精神不起来。” 李蓉神秘一笑“那妹妹可真是请对人了,咱们阿梨惯会侍弄花草的。”杜若闻言,仿佛遇见了救星一般,软声央着阿梨“阿梨,你要帮我。” 阿梨面不改色“我先看看成什么样子了,若是救不回来,直接买株新的便是。” “你一定行的,阿梨,你就是我这花的救星。”杜若说的笃定,话音未落便一溜小跑的跑进里屋,捧星星似的将那株君子兰捧了出来。 阿梨定睛一瞧似风吹雾散,心中霎时清明,她就说杜若远在临阳小城,如何能搭的上京都贵胄,即便父亲官居一方太守,放在京都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芝麻小官,尚不足以入得贵人法眼。 她前世委身候府后宅甚少露面,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只偶尔闻得那人已逝的生母爱极了兰花,尤其是君子兰,更是爱进了骨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里。 杜若捧出的这株君子兰花型极好,叶片宽大,纹路清晰,十分讨喜,可惜的是花株形容萎靡,隐有凋零之感,以她的手段救活这花倒也不难,只是她仍是很难相信,就凭一株花便能让杜若入了贵人青眼么? 反过来,若是杜若知道她精心看顾的一株小小兰花,便能促成她远嫁,心中又会作何感想,又或者,她本就是知道的。 想到这种可能,阿梨心中又是一阵憋气,她扫了那花一眼,淡淡道“这花怪娇气的,将它交与府中花匠岂不更好,何必亲自侍弄。” 杜若闻言,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谁说不是呢,府中又不缺花匠,父亲偏要让我亲自侍弄,我一一趟趟的让语樱叫了人来问,嘴皮儿都磨破了,这花就是不见起色。” 阿梨听着,不经意间问了一句“令尊真是有意思。” 杜若一听,更是来气,她气鼓鼓道“哪里有意思了,惯会折腾我的,我不就是前阵子跑去余音阁听了曲么,他就又想了这么个法子不让我出门。” 李蓉劝慰道“哪有这么说自家父亲的,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杜若轻哼一声,深不以为然,燕婉瞧她一眼,揶揄道“谁让他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呢,快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成天的往外跑,我那不着调的爹,想让他管管我还都指望不上呢。你这副模样若是传进你爹耳中,他指不定又会冒出什么新奇的法子呢?” 杜若一听,当即又软了下来,父亲大人花样百出,刀刀插她的软肋,令她不得不避其锋芒。 杜若笑嘻嘻的挽起阿梨的手臂,央求道“快瞧瞧我这花,可还救得?” “令尊不都说了,不得假以旁人,若他哪日兴起,想瞧瞧这花了,你如何交代?”阿梨凉凉的扫她一眼,不浓不淡的一句话如冬日的风霜寒凉无情,让人了无生趣。 杜若霎时便苦了一张小脸,闷闷不乐道“瞧我这苦命!” 李蓉瞧着不忍,劝着阿梨道“就不能再想想旁的法子。” 李蓉没有阿梨上辈子多出来的记忆,在她看来,这不过是父亲爱护女儿,从而对她加以约束罢了,虽说不能轻易撼动,却也不是无法可解。她习惯了倚仗阿梨,凡事都想在她这寻个解法。 “也不是全无办法。” “什么办法?”三人齐齐望向阿梨,屏气凝神的等着她的下文。 阿梨婉然一笑,并不答话,她将话音一转,又问道“方才我有一事不明,阿若可能为我解惑?” “你说。”杜若急急道。 阿梨徐徐道“进屋前看你再园中闻琴起舞,阿婉琴技出众,你的舞也是极美,可为何你的舞步,每每总是和不上阿婉的曲子?” 李蓉闻言也满目疑惑的望向二人,进屋前她也有所察觉,但见她几人都为做声,便没有问出口,亏她还一度以为自己久不闻曲而生疏了呢。 说起这是燕婉便是一肚子牢骚,今日觅得知音,便忍不住倒一倒苦水“我每每与她奏曲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着她这舞仅有舞步没有章法,全凭舞者随心所欲,与我这一成不变的曲子自然合不上,如此古怪的舞,偏她跳来还极为赏心悦目。” 听燕婉一说,李蓉恍然大悟,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如此奇特的舞她还是头一回见着,不由赞道“真是奇了,阿若这舞你从何处习来?” “说是我母亲出门赴宴见过一回,回到府中直说喜欢,我父亲便寻了师傅教我,就起初我也觉着奇怪,总是不得要领,为此没少发牢骚,后来也就习惯了。”杜若说的含糊,个中缘由似乎不愿多说,她继续央着阿梨问“阿梨,你刚说的法子究竟是什么,快些告诉我吧。” 李蓉笑道“阿梨,看把阿若急的,你有好办法,就快些告诉她吧,我也好奇的紧呢。” 阿梨淡淡道“法子简单的很,这花跟你没缘,扔了再买盆新的便是。”先是兰花又是舞的,太守大人准备的真是周到,难怪前世杜若能飞上梧桐树,可是处处都被人戳进心窝子的感觉未必好,尤其是身处高位的人。 阿梨杏眼微挑,淡淡的眸光自杜若面上扫过,天真的少女尚不知愁苦,又如何能指望她能窥见前路,姑娘家的前途终究是倚在父亲的一念之间。她只知为即将凋零的兰花苦恼,又可知她也将如这兰花一般。 “这叫什么法子!父亲一眼便能瞧出来。”杜若 阿梨不以为然“花都长的一个模样,谁能瞧得出来,莫非令尊给这花做了记号不成?” “阿梨这办法好,明个我便给你送一株过来,花养的久了难免会变了模样,谁还能认得出?”燕婉性子直爽,深觉阿梨说的有理,也随声附和。 杜若仍是有些犹如,直到李蓉也点点头,她才咬着牙,摆出一幅视死如归的模样“那就依阿梨的法子,记得找一株相像的,我爹的眼是刀子眼,亮着呢!” 众人被她逗的一乐,哪有女儿这般说自己父亲的,可见抬手大人是真疼爱这个女儿,即是疼爱,为何又舍得她远嫁,还是本就是为着远嫁而疼爱着,阿梨被自己的想法吓的心头一颤,再也没有坐下去的兴致,找了个借口便匆忙拉着李蓉告辞了。 李蓉尚不明所以,见阿梨那般急切,当着杜若和燕婉并未多问什么,二人一路脚步匆匆,转眼便瞧见了大门,阿梨这才放缓了脚步,李蓉微微喘口气,正要开口发问,阿梨猛地止住了步子。 候府后宅,她什么样的事没遇见过,今日竟这般毛躁,莫非人变得小了,心眼也跟着变小了么?她自嘲的笑了笑,以极快的速度掩下心中慌乱,才道“大嫂……” “不急,咱们回府再说。”阿梨心绪起伏不定,李蓉也有所察觉,此时在他人府上,说话多有不便,即便她心有疑惑,也不急在这一时。 “多谢大嫂。” 李蓉并未再说,只轻轻握住了阿梨的手,外人瞧见了也不过是姑嫂二人亲昵的挽着出门。四月的天已经回暖,阿梨的手竟冰凉的骇人,惹得李蓉一阵心疼。 她们相反的方向,君曜似乎掐好了时辰一般,也正向外走,他身侧陪着一位锦衣公子,二人边走边说,一路向这边行来。 阿梨尚未回过神来,君曜已经带着锦衣公子走到她们跟前,不等阿梨开口,那锦衣公子先抬手一礼,徐徐道“在下杜淳,方才听君公子说起二位,冒昧前来,多有冒昧,还请二位姑娘见谅。” 李蓉唇角一弯,略一伏身,笑道“杜公子好风度。” 杜淳又道“久闻白先生贤名,改日定要前去拜会。” 李蓉听得心下一惊,阿梨冷声道“公子慎言,家父戴罪之身,不敢冠以贤名。” 杜淳一怔,方觉自己失言,又道“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姑娘为在下带个话,改日定要登门拜会。” 阿梨面如冷霜,淡淡道“家父一介布衣,闲暇的功夫最是不缺,公子想去只管去便是,何须用我传话。”说完,也不管杜淳如何,拉起李蓉便走。 马车缓缓开动,李蓉掀帘子瞧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杜府大门,方开口问道“那位想必是杜若兄长,太守府的公子,你这般无视于他,终归要落人口实。” 阿梨蓦然一笑,似乎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君曜不是还在么?他会替我善后的。” 第55章 晋江独发 阿梨语出惊人,李蓉被她惊的久久无言,狭小的车厢里一时陷入寂静。阿梨倚在车厢一隅闭目养神,杜府如何与她毫不相干,杜若即便如今不知,时机一到杜大人自然会提前知会她,去与不去,成与不成皆不是她能左右的,又何必庸人自扰之。 心里这样想着,回到白府阿梨又是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对匆忙离开杜府一事绝口不提,就连李蓉开口问她,她也只是一笑而过,不再过多言语。 晚饭过后,阿梨借机与白谦益说了此事,白谦益听过也只是摇头一笑,并未多言,只嘱咐阿梨静观其变。阿梨一听,自家尚自顾不暇,旁人的事他们的确不好插手,但杜若与她相处甚好,无论以后她会作何选择,需要她的时候,总会伸手帮一把的。 当晚,皓月当空,亮如银盘,微冷的月光透过窗子照的菱纱帐中的人儿脑中一片清明,虽然已经为自己想好了说词,也明知自己是庸人自扰,夜间阿梨仍是辗转难眠。 “香织。” 阿梨拥着薄被起身,喊了一声,才忽然想起她没有让香织近身服侍的习惯,以往都是服侍她睡下了,香织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阿梨轻叹一声,这会儿想找个说话的人竟也不能了。她掀了薄被,正欲再次躺下,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接着又快速闪进一道与香织截然不同的身影。初初的惊诧过后,阿梨淡定自若的用薄被将自己捂了个严实,才凉凉的对来人道“你怕是进错门了!” 阿梨微凉的嗓音,如落如湖中的柳絮,尚未兴起波澜便已沉入水底,来人恍若未闻,两三步间人已经坐到阿梨跟前,不疾不徐的低沉嗓音似能蛊惑人心“你的门我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阿梨听过霎时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羞恼的好似被人咬住了耳朵,她故意板起脸,冷若冰霜的望着来人“君曜,你答应过我,不会再随便进我的闺房。” 君曜眼尾轻扬,不怒反笑“杜府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左右也等不到你的谢礼,只好自己来讨了。” “有这事?我怎么不记得了。”惊讶过后,阿梨玉脸微扬,做沉思状,并未瞧见君曜幽幽的眸光已经落在某处越发灼热。 君曜喉结滚动,喉咙紧绷的有丝涨疼,她玉白的颈下,一粒盘扣并未系着,许是她本就忘了系上,又或许是睡的不老实,君曜胡乱的想着,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足以引人遐想。 浅粉色睡群领口微微敞开着,裙下从未被人瞧见过的风光若隐若现,让他欣喜若狂,又有些迫不及待。君曜忽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此刻他竟有些不明白自己日复一日的耐着性子与她周旋究竟是为了什么,直接将人娶回家里才是正道,他已错失一世,于她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许是君曜的目光太过灼热,阿梨仿佛有丝察觉,她微微转过头,顺着君曜越发放肆的目光,赫然瞧见自己敞开了的领口,玉脸倏的涨红,一时竟忘了言语。 自己偷瞧被阿梨撞见,君曜想不到自己竟也如弱冠小儿一般紧张不已,可他到底比阿梨脸皮厚些。 他稍稍移开目光,若无其事的说起今日的事“杜府的事你毋须往心里去,若是觉得不自在,便少去吧。” 阿梨一听,惊的也忘了羞恼,反问道“你知道?” “箭已在弦上。” 阿梨不可置信道“你也参与其中?” “你小瞧我了,这点蝇头小利我还是瞧不上的,不过冷眼旁观罢了。” 阿梨悄悄松了口气,虽不亲自出手,可冷眼旁观也够冷心的,她忍者隐隐泛起的寒意,劝道“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高处不胜寒,哪种福分未必好受。” 君曜伸手见她圈入怀中“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你能看透的他不一定能看的透,是祸是福必要亲身经历方知得失。” 君曜语气轻柔,却字字锥心,阿梨张张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这话说的就如同她的前世今生一般,若是她没有多出上辈子的记忆,或许还是会执意入怀远候府的,她蓦然从云端跌入了污泥,那里是她为自己编织的一个花团锦簇的梦,即便父亲母亲开口劝她,怕也是不会回头的,就如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何能轻易放弃。 君曜的怀抱宽厚温暖,阿梨任由他抱着,竟生出一种依赖之感,仿佛飘浮惯了的人终于找到了倚靠。 “这事做的极为隐秘,或许杜若此时都尚未察觉,你是怎么发现的!”君曜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脊背,阿梨自幼长在深闺,也不曾经历怀远候府后宅的龃龉,想是被这事骇到了。 “我长在京都,贵人们的喜好多少都有些耳闻。近来与杜若相处,我总觉着她行事多有怪异,起先我也只是隐约有所感,深觉不可思议,后来与父亲提起,方才确定。这种事在京都十分常见,不想地方小城也有人存这种心思。”阿梨拉了父亲做挡箭牌,她喜欢与君曜说话,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知晓前世之事,毕竟重生一事过于荒诞,怕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幸好君曜并未起疑,听过阿梨一番话,只喃喃道“不是人人都能如你这般心思清明,若是你当日入了候府……” 阿梨心思一颤,她猜不中君曜后面的话,单单前面半句,就实实在在的戳进了她的心窝子,仿佛自己秘而不宣的隐秘被人窥见一般,莫名的不安起来,她装作无事一般,强撑着笑道“或许我入了候府能得公子独宠呢,我母亲对夫人有恩,待我……” 阿梨话尚未说完,喋喋不休的粉嫩樱唇便被人猝不及防的狠狠摄住,君曜赌气一般蹂躏着唇间的娇柔,阿梨吃痛的发出一声惊呼,声音尚未传出,便被君曜悉数含进了嘴里,他觑着阿梨吃痛的空隙,灵活滑腻的舌强势而入,蛮横的绞着她的小巧共舞,细致而又缓慢的享受这一场甜美的盛宴。 阿梨尚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触怒了君曜,他狂暴的怒火忽然而至,让她难以承受。委屈羞耻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争先恐后的泄出眼眶,在她胡乱挣扎将流的到处都是。 君曜仿佛急红了眼一般,唇齿间的甜蜜美好让他欲罢不能,几欲为之疯狂。全身热烫的血脉叫嚣着想要更多,缚着阿梨的粗糙大手顺从心底的声音,沿着记忆中的玲珑想着更加神秘的风景游移。 唇齿间苦涩渐浓,君曜迷茫的抬起头,被欲望染红的星眸落在阿梨眼中,如蛰伏的凶兽觉醒,恐怖骇人,她不顾一切的挣扎着,只想逃离这个陌生的人。 得了自由的双手,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竟一把将君曜推翻到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阿梨始料未及君曜竟如此不堪一击,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闷声敲的她心头一震,方才的羞恼霎时烟消云散,她紧张的爬去架子床外沿,急急的朝外探出头去,就见君曜仰躺在架子床下,方才急的通红骇人的双眸紧紧的闭着,微拧着的浓眉似乎十分痛苦,阿梨轻轻唤了一声,君曜仍是了无生趣一般,阿梨本就急切的心更是紧紧的扭作一团。 她慌乱的跳下架子床,蹲在君曜身侧,小心翼翼的唤着他的名字,阿梨这才发现,君曜二字不知何时已经刻进她心间,每一次说出都震颤着她的心弦。她再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手第一次主动抚上他的身子,触手的温度热烫的惊人,阿梨毫无章法的到处翻看,不敢确定他究竟摔到了哪里。 君曜若无其事的躺着,安心享受着这意外之喜,阿梨的手柔弱无骨,抚在他身上软绵绵的十分受用,周身血脉又开始沸腾起来,咆哮着以势不可挡的势头涌向一处,猛烈的涨疼让他的头脑有一瞬间的清醒。 阿梨毫无章法的抚弄昭示着她内心的急切,君曜不忍做的太过,在阿梨又一次唤出他的名字时,便幽幽的睁开了眼。 瞧见君曜终于睁了眼,阿梨不可置信的喜极而泣,君曜起初还茫然四顾,待看清阿梨泫然欲泣的模样,忙坐起身来将她圈进怀中,柔声轻哄。 “地上凉。”温软入怀,引的君曜嗓音又哑了几分。阿梨并未接话,她轻轻推开君曜,打算趁着他能动再好好检查一番。 君曜按住她胡乱翻动的手,哑声道“你扶我一下。” 向来强硬的君公子,竟然说了软话,阿梨更是以为他伤着了哪里,二话不说便见他扶上了架子床。 “可要唤东子来接应你?” 君曜低低的笑出声“傻姑娘,深更半夜不好出大的响动,我借你的地方歇一歇就好,估摸着天不亮我就能翻墙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梨会让君曜留下吗? 艾玛!真是脸红心跳的一个晚上。 第56章 晋江独发 我借你的地方歇一歇。 君曜说这话时的神态直白坦荡毫不做作,俊秀的眉宇拢成川,黯淡了的星眸强撑着一丝清明,阿梨望着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踌躇间,阿梨听见君曜又道“我留下确实多有不便,你别急,我这就走。” 阿梨张张嘴,终是没能说出挽留的话,菱纱帐中月光似银霜流淌,静谧美好,明明灭灭间,君曜倏然扯出一个令人舒心的笑容,阿梨竟有些不舍“你能行吗?” “翻个墙还难不倒我。”清浅的话语破开了一地银霜,说话间君曜已强撑着起身下地,不知是没有站稳还是怎么,他高大的身躯不受控制的晃了几晃,阿梨一直紧紧盯着他,见他站立不稳,忙伸手去扶,君曜借势将大半的身子歪倒在她细弱的肩上,方才还强忍痛楚的薄唇悄然扬起一道得逞的弧度。 阿梨人小力薄,乍然承受君曜大半个身子的重量,让她有些难以承受。她不清楚君曜究竟伤着了哪里,心里暗自估摸着应该是伤着了要害,不然也不会忽然成了这样,若是不留他好好歇一歇便冒然去翻墙,会不会加重伤势? “要不你留下歇一歇吧,天亮之前离开便好。”不知不觉见,挽留的话已随心意泄出,阿梨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说出这种话,挽留一个男子留在自己的闺房里。光是想想,便已双颊烫红如火烧一般。 “并没有伤的多重,瞧把你吓得,我回去歇着也是一样的。”他原本想说我留下会坏了你的清誉,但君曜心中又有另一个跟强烈的声音,他正乐见坏了她的清誉呢,正好将她娶回家中。 如此想来,担心阿梨发现真像反而占了上风,君曜忽然有些后悔起来,若是他没有骗阿梨,是不是就能留下了,白白错失了这难得一遇的好时机。 “当真?”阿梨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君曜闻言没有说话,他用比说话更让人放心的举动,告诉了阿梨他伤的的确不重。 倚在肩上的重量渐渐减轻,阿梨眼见着君曜渐渐脱离了她的搀扶,步履不稳的走向他来时的门。阿梨瞧了一眼蓦然空了的手,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我相信你的。” 君曜已走到门边,他倚着门框微微侧过身,嘴角噙着一抹神秘莫测的笑,熠熠星眸里星光点点惑人心神“怎么?舍不得我了。”他说的笃定,阿梨一再挽留他,自心底迸出的甜蜜不言而喻。 为何君曜总能窥见她的心头事,还是男子天生的优势使他们比女子更加敢于揣测,阿梨来不及思考这些,往日还算灵光的脑子,听了君曜的话仿佛被定住一般难以思考,她呆呆的你在原地,竟不知自己该如何反驳于他,或者本就不想反驳,或者被心上的人逗弄也是一种甜蜜的幸福,是她追逐一世都渴望而不可求的。 心口尚在狂跳,脸颊热烫的惊人,不再以往被他逗弄的尴尬羞恼,而是忽然之间发现真心的羞涩,幸福的难以言说,不可名状。 “好好休息,明日再来看你。” 皎洁如银霜的月光落在阿梨浅色的睡裙上,少女窈窕的身段若隐若现,领口处露出的一小块细白如瓷的皮肤引着月光一路向里,神秘惑人。入目的美景让君曜十分满意,这一世她独属于他一人。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君曜幽幽的说着,似在安慰阿梨,又似在说服自己一般。纵然心有不舍,还是要离开,站的久了,阿梨难免会瞧出端疑。君曜又深望了阿梨一眼,才转身开门出去。 待君曜完全走出去,阿梨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慌忙追了出去,刚巧香织听见动静正从屋里走出来,一眼便瞧见阿梨只着了件单薄的睡裙立在廊下。 香织不做他想,二话不说就将阿梨拦回了房中“姑娘这是怎么了,您想出来也该让奴婢服侍更衣才是,若是受了凉可如何是好。” 阿梨隔着棱窗朝外瞧了一眼,园中哪里还有君曜的影子,她似泄气一般坐在架子床上,与香织随口扯了个谎道“今晚月光格外清亮,我想出去瞧瞧。” “姑娘想看月光也不急在一时,待您穿的暖和些,奴婢将窗子打开,您坐在床上瞧不也是一样的。”香织随手帮阿梨披上一件春衫,顺便瞧了眼棱窗外的月光,除了清亮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本还有些兴致,被你一阵说教反倒不想看了,回去歇着吧,我这困意也上来了。”阿梨说着,一手提起薄被,神情恹恹的钻了进去。 香织忙去服侍,顺着她的话音道“是是是,都是奴婢不好,不该闯进来。” “古来圣贤有谁坐在床上赏月的。”阿梨好似被人撞见秘密似的,更是通身都不自在了,便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香织更是哭笑不得“奴婢哪里知道古来圣贤怎么赏月,不过奴婢知道姑娘再不闭上眼休息,明日定要顶着两个黑眼圈的。” “你家姑娘怎么也不会砸了自个的招牌,出门把门带上。”阿梨自知理亏,气呼呼的喉了两句,便钻入被中,将自己捂了个严实。 香织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自家姑娘的心思她总是摸不明白。 阿梨睡的浅,翌日一早,天刚刚大亮,阿梨便差香织出了门,自己则带了另一名使唤丫头去陪文氏用早饭。阿梨到的时候,李蓉正陪着文氏说笑,看见她进来,二人方收住话音。 她径自走到文氏另一侧坐下,方问道“爹和大哥又不在家用饭了吗?” 自从白瑾与白谦益说了要开间铺子的打算,父子二人便日渐忙碌起来,也鲜少在家中饭了,每每饭桌上只有她们三个女眷,但三人心中皆存着盼头,倒也不觉得家中冷清。 “一早便出门了,估摸着会在外面用些。”文氏一边笑着为阿梨解惑,一边招呼李嫂布置早饭。 大儿子有出息她这做母亲的也跟着沾光不少,李嫂便是专门买来服侍她的,李嫂年轻时遇人不淑,连着嫁了几次都没能得了好结果,她年过三十又无儿无女,便断了再嫁的心思,嫁出去的姑娘便是泼出去的水,即便离了夫家,娘家也是不能再回的,她便生了卖身的念头,不求其他,只求能有个地方养老便可,阿梨瞧着她为人本分稳妥,做事勤恳,入府没多久便派她在了文氏身边近身侍候。 家中诸事顺遂,文氏面上日添容光,向来过不了多久便能回复成往日的模样了。阿梨瞧着母亲这般,自己心里 恋耽美 分卷阅读44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欢喜,越发觉得这一世自己做对了选择。 阿梨正想的出神,忽听李蓉问她“家中这几个丫头都挺伶俐的,做事也勤恳,眼见着就是店里开张的日子,我这里也没什么可教给她们的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文氏瞅了一眼李蓉还未显怀的小腹,略有些埋怨的对阿梨道“阿梨,这就是你不懂事了,你大嫂最是该静养的时候,那些个事你自己办不妥吗,为何非要拉上你大嫂,若是出了什么闪失,瞧我不饶你。” 阿梨委委屈屈的望着文氏,她还什么都没说,便受了母亲一顿教训,李蓉在另一边瞧着,母亲的反应她当真是始料未及,她刚想辩解几句,文氏像是知道她一般,转过头来苦口婆心的劝道“阿蓉,你一向懂事,怎么也跟着阿梨胡闹,等你生完孩子有娘给你带着,你再想跟着阿梨胡闹我也不拦你,可眼下娘是万万不能依着你的。” 李蓉心知文氏一心为她,忙笑道“娘,您别急,我都听您的,这事怪我没事先跟您商量,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偶尔过去瞧一眼,不出什么力的,你可别再埋怨阿梨了,我这心里该过意不去了。” 文氏一听这才重新绽开笑意“这就好,有你这话娘可就安心抱孙儿了。”李蓉素来乖巧懂事,以前是觉得出身低了些,如今白家已沦为一介布衣,便再没什么门第之说了,她笑咪咪的瞧着李蓉尚未隆起的小腹,心里越发满意。 李蓉听的脸上一红,心里尚来不及报羞,文氏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实实在在的吃了一惊。 “你大娘前些日子听说你大哥要在临阳开间铺子,便想着让阿楷和阿檀过来帮忙,娘思量着你们眼下最是缺人手的,阿楷和阿檀怎么说也是自家人,总比用外人要省心一些,娘便做主替你们应下了。” 阿梨一听,二话不说便反驳道“楷哥上回来还说要专心读书,来年考取功名呢,会有空闲吗?” “考取功名于旁人说来许不是难事,可咱们白家的身份在那摆着呢,来年乡试谈何容易,真当你大娘舍得让自个的儿子改姓了高,那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呢,即便阿楷中了举,那也成了人家的儿子,还有她何事,你大娘这里可不傻。”文氏指指自己的脑袋,笑得颇为得意,任她高氏平日里何事都要占个香,单单这件事上她便落了下风。 “阿檀尚未婚嫁,岂能随意的抛头露面?”阿楷过来是历练本事,可是阿檀为何也要来?她的那点小心思,阿梨还是能猜出几分的。 “我也是这么说,可你大娘执意如此,我是拦不住的。”言下之意是将这事推给了阿梨。 作者有话要说: 君曜『做讨好状』“娘子为何不高兴?” 阿梨『单手托腮』“大娘又要来兴风作浪了!” 话音尚未落地,君曜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 阿梨『茫然脸』“你去干嘛?” 君曜『蛊惑一笑』“为夫帮你摆平。” 第57章 晋江独发 文氏想的是,她与高氏平日里小打小闹的抛开不提,阿楷与阿檀是小辈的,她做婶娘的日子有了奔头,自然也愿意拉他们一把。 可是那日听高氏的话音,阿楷和阿檀过来帮忙,她一人在家闷的慌,定是也要跟过来的,阿楷的媳妇便更不消说了,肚子里揣着的可是他们白家的长房长孙,自然也是要随阿楷一同来住的。 问题就在于文氏只想看顾小辈,并不愿意与高氏住在一个屋檐下,阿梨自然也能琢磨出母亲话中的意思,不要说母亲,就是她与大嫂也是不愿和大娘同住的,再好的亲戚,住的近了也难免会生出矛盾,何况大娘本就是那样一幅性子。 阿梨略一思付,对文氏道“此事也不难办,楷哥已成家立室,按理也该有自己的宅院,母亲不若与父亲说上一说,在咱家附近另置一处院子,先安顿着大娘一家。”为母亲分忧本就是做儿女的本分,况且以母亲的手段怕是早就想到此处,不过是担心大嫂会心有不满,借她的口说出来罢了。 果然,李蓉一听要为高氏单独置座宅院,秀眉便拢成了川,可她是个能沉住气的人,即便心里有些许不满,也不会当着文氏的面发作。 阿梨话一出,文氏便暗自观察着李蓉的神色,见她眉头一瞥,文氏也变了脸色,她先是佯装恼怒的瞪了阿梨一眼,接着教训道“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你大哥上下打点着开铺子,哪有那么些个闲钱。” 阿梨讨巧的一笑“我倒觉得花个两千两银钱,图个耳根子清净倒也值得!”她这话是对着文氏说的,其实也是对李蓉说的,暗暗敲打着李蓉,莫要为了眼前的小利,坏了日后的好日子。 李蓉听完不知有没有往心里去,仍是没有接话,倒是面色稍霁,文氏莫不准儿媳的心思,面色反倒更是不悦。阿梨忙收起不着调的模样,学着文氏指着自己脑袋正色道“母亲莫急,我这里又不傻,如何会将大哥辛苦得来的银钱白白松了旁人,我只说咱们再另外置座宅院,又没说送了人,房契地契仍是在您手中攥着,那住着的人还能将宅子扛走不成?”她说的一字一顿,是胸有成竹。 李蓉听完这番话,面上方才露出了笑意,阿梨话中说那是她大哥辛苦得来的银钱,文氏不甚清楚,她心里却是明镜似的。阿梨这话真真是点醒了她,还给她留足了面子,母亲和阿梨都这般为她和阿瑾打算,她还能有什么不满意。 阿梨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倘若她再不给个说法当真就是不懂事了。她对着文氏微微一笑,甚为体贴道“母亲,还是阿梨有办法,如此便能两全了。” 李蓉点了头,文氏也暗自松了口气,还是姑娘有法子,这下可算是皆大欢喜了。 晚上白谦益回府,文氏便与她提了提这事,不出所料,白谦益略一沉思便应了下来,他家日子欲渐气色,自然不忍将大哥一家留在老屋辛苦度日,老妻能这般体谅,他深感欣慰,还能有什么不愿意的。至于白瑾,他身为小辈的,父亲没有异议,他便没有异议。 转眼已是五月,这日白瑾来问阿梨,家中铺子已打点妥当,想着让她再过去瞧一眼,看看还有哪些地方不妥当的,他好着人去改。 阿梨听的一笑“大哥办事周全,外头天儿热,我就不去瞧了,开张那日随母亲同去凑凑热闹也就够了。” “不过晌午的日头大些,一早一晚的天还没你说的那般吓人,我倒觉得正好。”白瑾早便料到阿梨会找理由推脱,不过是不想出门罢了,自家妹子的性子他如何会不清楚。白瑾忽的咧出一口白牙,凑到阿梨跟前神秘兮兮的说道“你可要想好了,是真的不去么?那日若是觉得哪里不合心意可不许耍赖!” 阿梨仍是不为所动,一把拍开白瑾“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说正经的你是怎么安排楷哥和阿檀的。” 白瑾正为这事犯难,阿梨这会儿问起来,他正好倒倒苦水“阿檀这丫头我原本打算安置她在家中跟你学些制膏的手艺,这倘若放在外面,可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好差事,可偏偏这位姑奶奶嫌脏嫌累不说,还非得要去店里当跑堂的丫头。” 白瑾说完一段,阿梨眼睛也没眨一下,白瑾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就不吃惊,不好奇?”若是换作他听完上段便没了下段,定是要沉不住气的。 阿梨随手捏起一块儿栗子小饼细细端详着,在她看来,阿檀的心思就如这饼皮儿,是透亮的,让人瞧一眼便能猜出里头的馅料。 为了满足白瑾迫不及待的心情,阿梨玩心忽起,她后知后觉的故作惊讶状“大娘会舍得?” 阿梨舍得配合他,白瑾反而觉得无趣,摇摇头,继续道“要说咱这大娘,满临阳城里也就是这一份了,阿檀与我提我没应下她,隔天大娘便差人叫我过去说话,软磨硬泡的非要让阿檀去接待贵客,说是哪家的贵夫人若是相中阿檀,也能配门好亲事,你说阿檀就那性子,不将人冲撞了就要念阿弥陀佛,还指望她去攀龙附凤,当心被人吃的连灰都不剩。” 阿梨了然一笑,白瑾甚为无奈,又接着道“大娘许是急糊涂了,以咱家如今的家底,若想给阿檀配一殷实之家并非难事,她这般急躁反是自降身价,即便日后我有意为阿檀配婚,人家亲家又会怎么看?”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大哥何须庸人自扰。以阿檀的性子,你强留她在家中,她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倒不如遂了她的愿,咱们多留心些便是。”这件事上,阿梨反倒看的很开,许是多活过一世的缘故。阿檀与大娘既已心生向往,倘若不让她们亲自碰了钉子,如何甘愿回头。 “话是这么个理,可阿檀不是外人,她纵然被大娘教的娇纵些,到底也是咱们的亲妹妹,我明知此法不妥,如何能眼看着她一意孤行。”白瑾犹豫不决,姑娘家的前程可不能凭义气用事,哪怕一个微小的转点,都可能关乎一辈子的运道。 白瑾的话固然有理,可那是对乖巧明礼的姑娘说的,放在阿檀与高氏身上定然行不通。阿梨不以为然道“阿檀心高气傲,从不曾尝过对谁低声下气的滋味,让她去试试也好,有大哥看着,她还能飞上天不成,再说了,那些富贵人家的女眷,哪一位是好相与的,让她去店中服侍几日,不用你说话,她自己个就得求着你放她回来。” 阿梨话毕,屋内又陷入沉默,白瑾眉头微皱迟迟下不了决心,一边是蛮不讲理又不听劝告的大娘与阿檀,一边是他自以为是的好心安排。小院中日头渐大,鼓噪的蝉鸣欲渐清晰,声声搅的人愈发心情烦躁。 阿梨沉心静气的品着自己新制的花茶,她特意让香织沏了八成热,入口温润香暖,最是养颜,她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轻呷,不一会儿身上还是出了一层薄汗,里衣贴在身子上极不舒坦。 阿梨抬眼,见白瑾仍是一幅犹豫不决的模样,她难耐的动了动身子,正打算开口送客,不料白瑾一记闷拳,砰的一声落在她新制的雕花小几上。 白瑾瞧见阿梨面露惊愕,才发觉自己的失礼,忙露出一幅憨笑,半是讨好道“就依妹妹说的办,一会儿我便去回了大娘。” 阿梨无心听他嗦,满脸疼惜的瞧着自己刚用了没几天的小几,再三确定它毫发无损,才一脸怒容的开口送客。这小几还是君曜给她添置的,若是被大哥蛮力砸坏了,才不能轻饶了他。 她才不关心阿檀如何,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早便该学会什么是对错。眼下碰个软钉子算什么,倘若日后与夫家过不到一处,那才是真的悲哀,到时候真是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白瑾连连告饶,他要商量的事还没商量完,如何能被妹妹赶出去“阿梨,再稍等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咱俩再商量商量大哥的事如何?” 阿梨送客的手势一顿,怒色稍霁,白瑾瞅准时机道“原本我想着都是自家人,便打算安置他跟着许掌柜学些生意经,倘若日后时机恰当,他自己也能独挡一面,可你猜他怎么着?” 阿梨单手扶额,原因不言而喻,她这位大哥比自家大哥还不知变通,一门心思的打算吃仕途这碗饭, 恋耽美 分卷阅读45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为在二叔家帮工便是寄人篱下,会无端的污了他读书人的脊梁,一直深以此事为耻,这点倒是与大娘极为不同。 “大哥何须苦恼,你去与大伯说上一说,问题自然可解。”阿梨说完,觉得还是有必要点一点自家大哥“大哥许是苦日子过的多了,记不清往日如何。你如今也算身居高位,若是事事亲力亲为,大嫂可要心生怨怼了。” 白瑾闻言如醍醐灌顶“多谢妹妹,倒是我瞧得浅了。” 第58章 晋江独发 阿梨笑道“大哥宽厚仁爱,一心想着为他们打算出路,可是大哥忘记了一点,不是谁的耳朵都能听进忠言的。” 白瑾道“我本想着终归是一家人!” 阿梨瞧着白瑾又开始摇摆不定,心里倒也不气愤,大哥终归还是年轻了些,做事总会义气用事,就如阿檀一般,总要吃些苦头,才能学个乖。 “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女人的话做不得主,大哥自己拿主意便是。”阿梨言罢,寻了个由头便命香织送客。许是耽搁的久了,她后背隐隐泛凉,已极不舒坦。 白瑾眉头依旧不见舒展,但阿梨一再往外赶他,他也不好再多留,起身便往外走,迈出门槛的时候,他听见身后隐约有女子细细的喃喃。 白瑾走后,阿梨一直沉静自若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破绽,秀雅的眉微微皱起,杏眸里愁思暗涌。香织甚懂主子心思,知道她受了白瑾影响,心里远不如表面这般淡然自若。香织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垂眸敛目的扶阿梨进了内室。 时辰已趋近晌午,院中的日头渐大,骄燥的阳光堪堪爬上窗棂,留了一室清凉。阿梨由香织服侍着换了一身干爽柔软的衣裳,便懒懒的倒进架子床里。 手滑过今早刚换过的薄被,薄被绵软,上头被太阳晒过的余味未消,阿梨躺在上头,不知不觉间竟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晌午饭的时候,香织过来叫过两次,阿梨仿佛睡不醒似的,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如此,香织也懒得再叫,便由着她。 这一睡,阿梨再睁开眼,外头天已尽黑,闺房绣案上一灯如豆,香织坐在灯下单手托腮打着晃,想是困极了。阿梨披衣下地,随手抓了一条薄被打算给香织披上。 香织睡的极轻,阿梨向她这里走来时,她便已有所感,待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阿梨已走至她跟前,手里举着一条薄被正比划着,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香织瞧得一惊,忙起身见礼,阿梨猝不及防,被她惊的手一抖,薄被陡然落地 “姑娘饿不饿,炉子上还温着吃食,奴婢去给您端来。”香织伏了伏身,弯腰拾起棉被,正要去端吃食,却被阿梨唤住。 “什么时辰了?”阿梨若有所思。 “姑娘,亥时了。”香织回完话,抬腿又要走。 “甭去了,这么晚就是吃下去也不好克化。坐下陪我说说话。”阿梨径自坐在窗下软榻上,窗棂边能晒到阳光的地方摆着一株花形极好却不大精神的君子兰,她将花盆移到身前的小几上,极有耐心的垂首摆弄起来。 闺房里光线昏暗,香织担心她伤了眼睛,踌躇片刻只得折返回来,将灯移到小几上,用小剪子剪了灯芯,只听噼啪一声,烛光立时便得了自有,它傲娇的舞动着将屋内照的又亮了几分。 香织立在阿梨身侧,瞧着她手中摆弄的那株绿植,颇为不满道“奴婢若是知道姑娘费尽心思的将这破花弄到家里来,会连饭都顾不得用,奴婢说什么也不会替您跑那一趟。” 阿梨听的一笑,手中动作不停“你呀,我不过一顿饭没用,你也要怪到这花身上么?它若能听懂,岂不要对着你喊冤枉了。” 自家姑娘竟不向着她,香织委委屈屈的道“奴婢还不是心疼姑娘,姑娘怎么忽然就感伤起来了,不过一株花,救不回来又如何,杜姑娘都不放在心上了,您却一直耿耿于怀。” 阿梨恍若未闻,仍是自顾自的摆弄身前的绿植,她并没有感伤只是睡的多了,反而虽不着了而已,身前这株兰花,阿梨总觉得它是不同的,按理这个品种的花开始很好养活的,可这株不知为何这般娇贵,或许是他们不成知道的品种,又或许另有关窍,虽有些好奇,她也不打算探究,静观其变就好,总有云开雾散的一日。 夜已深,阿梨发现她与香织也没什么可说的,便吩咐道“你回房去休息吧,我再坐一会儿。” “姑娘……”香织犹豫着,话未出口便先打了一个哈欠,她紧张的望望阿梨,见她仍专注的摆弄着眼前的绿植,才稍稍松了口气。 身后久不见动静,阿梨转身,果然见香织仍立在她身后,一幅无精打采的模样。阿梨戳戳她,半是打趣道“回吧,我再坐一会儿就睡了,倒是你明日若是顶了两只黑眼圈,我就不带你出门了。” “姑娘明日要出门?” 阿梨点点头,不置可否。香织一听,忙打起精神,将灯芯又挑亮了些,才伏身告退。 翌日,香织特意起了个大早过来服侍自家姑娘梳妆打扮,自从她来到府里,极少见着姑娘出门,今日可是难得,她也能沾光出去瞧瞧。 阿梨独自坐到后夜才有了睡意,天光方亮,睡意正浓时便被香织挖了起来。她勉强睁开眼,茫然的瞧见香织,方才想起自己昨晚的承诺。阿梨颇为歉意的笑了笑,她与香织说了实情,再不管她会如何,自己躺回了床上。 香织纵然气闷,可也没胆子与自家姑娘使性子,只得满腹委屈的退出房门,这次出门无望,香织便开始盼着下次出门,这一盼便盼到了胭脂铺子开张这日。 香织再次早早起身,一则今日日子特殊,须得早些打点,二则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事,今日就要达成。 因着白家在在临阳初来乍到,鲜少有人情走动,未免今日开业门前过于冷清,阿梨便让白瑾在门前立了块牌子,上书‘凡今日进店者,皆减价三成。’ 阿梨随文氏赶到的时候,铺子门外已是人声鼎沸,热闹的出奇,虽说自家铺子开业都希望前来捧场的人越多越好,可阿梨自认为他们白家初回临阳城,还不足以走动的这么宽泛。那块牌匾就更不消说了,新开小店尚无名气,即便价钱如此优渥,怕还是驻足观望者居多。 阿梨随文氏进了店中,问了白谦益方才明白,原是对面不远有家新开的酒楼,恰巧也是今日开业,跟恰巧的是那酒楼门前也竖了一块扁,上书‘凡今日入玉人坊者,酒楼奉送一餐。’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它开业就开业吧,还偏偏拉上她家的玉人坊,让人不禁多想一些,它是打算抢了玉人坊的生意?可两家非但不是同行,更是八竿子沾不上边儿呀。还是有意示好?白谦益更是摇摇头,酒楼的东家至今未露面不说,他也不记得自己在临阳城解释过这般的大户。 白谦益游刃有余的招呼着往来宾客,不论他们进门出于各种原因,进门便是客,他们如何也不能怠慢。白瑾已经去酒楼里打听了,只等他回来,一切便能知晓。 文氏听了原委,便带着一众女眷上了二楼,楼上是一些专供女客挑选胭脂水粉的屋子,屋子间数不多,胜在精巧雅致,与余音阁的又略有不同。 如余音阁一般的地方,单间的屋子常常都是用珠帘维幔等隔开,隐秘性不好不说,女客们想说些体己话还要刻意压低声音,生怕隔墙有耳。是以,白瑾事先整理玉人坊的时候,阿梨特意与他打了招呼,二楼原有的房舍不必开动,保留墙体稍稍装饰即可。 因着店中平日招待多为女客,阿梨便特意嘱咐屋子的装饰多比照姑娘家的喜好,多是以鲜亮柔软的垂幔,雅致的花草。屋内除了一张女客们都爱的梳妆台之外,窗边摆了软榻小几,几上置着几卷书和一盘棋,方便客人歇息,若是有男子陪同,也可看书下棋打发时间,毕竟女客们挑选胭脂水粉都比较细致,一般男子可能没什么耐心。 女客们一入屋便觉耳目一新,好似回到自己府中一般自在舒适,男客们也能寻到打发时辰的法子,不禁纷纷称赞道,便是冲着这份宾至如归的享受,日后也是要多来几次的。 这一日文氏面上的笑了变没断过,整个人容光焕发,好似又回到了她还是右相夫人的时候,应付起前来的夫人们,整个人更添神采。 文氏舒心,高氏便没这般顺意了,再她看来,白楷这个不争气的长子,家中有这般现成的生财之道,偏还傻乎乎的守着那几本破书,考取仕途本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眼下机会来了,她这傻儿子为何就不知变通,软磨硬泡的才勉强同意在店中守着府库。 那库里常年不见外人,即便有人跟去,那也是店里跑腿的小伙计,在那守上一辈子,又能有什么前途,偏他还就是乐意! 高氏自怨自艾的又叹了口气,阿檀陪着前来的贵妇人们选胭脂,看那样子颇招人喜欢,相信再过不久,以阿檀的模样定能攀上一个好婆家,想到这里,高氏才稍稍舒了口气。 过来没多久,白瑾也回来了,瞧他那满面春风的模样,白谦益猜想那边的东家定是友人。 第59章 晋江独发 白瑾带了消息回来,不仅白谦益想知道原因,二楼的女眷们也很是好奇。 香织奉命在前堂探听,这不刚得了风声便脚下生风的跑上了二楼雅间,喜滋滋的说与阿梨听,阿梨听完倒是一派镇定,了然于胸一般,香织见了也是心中有数,并未多问,待文氏问完话便垂首立在阿梨身后。 听着香织那话,对面酒楼的东家便是君曜,待她问了香织一通,虽这丫头说不清道不明,可文氏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君公子闷不声的在她家对面开酒楼是为啥大家都心照不宣,单单这份心意她是十分满意的,要说自己这眼光果然不错,再瞧阿梨,表面瞧着一派从容,可那面上隐隐泛着红光,心思指不定飞到哪里去了。 阿梨面上泛着红光,并非如文氏想的那般如何,她是实实在在的被气的,一口心火聚在胸口找不到发泄,君曜蓦然在她家对面开了酒楼,与她是惊吓大于惊喜,无论如何也该事先给她透个口风才是。 就在这是杜若与燕婉进了门来,因着这地方酒楼与胭脂坊同日开业,她们便也随母亲前来凑个热闹。 阿梨担心撞见以往相熟的客人,怕漏了风声,便一直呆在这间屋子里不曾出去,瞧见杜若与燕婉进门,阿梨也十分欣喜,三个姑娘独自占据一角,说起体己话来。 阿梨笑道“没想到你们二位也会过来,真是惊喜,怎么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 “昨日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来呢?不过你家铺子开业我俩便是人不来,礼也会送到的。”燕婉一边打趣着,一边环顾四周“阿蓉今日没来?” 阿梨笑道“大嫂有孕在身,今日店中人多事杂,怕冲撞了,便让她在家歇着。” 燕婉道“我还真没看出来,起初见面我和阿若还以为她跟咱们一样,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呢!” 杜若却不关心这个,她凑到阿梨跟前,神秘兮兮的问道“阿梨,你家和对面酒楼 恋耽美 分卷阅读46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真有默契,同一日开业不说,连门前竖着的牌匾也极为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呢。” “虽不是一家人,也不是什么外人,那酒楼的东家是我父亲来了临阳之后,交的一位小友,与我大哥关系也是极好的。”阿梨给自己斟了茶,神情淡淡的。 “原是这样,怪不得呢?明面上你家开业,人家也开业,可明眼的都能看出来,人家是处处向着咱这玉人坊的。”杜若说着,大眼睛一转,话愈发没边起来“让我猜猜看,莫不是那酒楼的东家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其实是相中你了。”杜若说完,玉白的手指向阿梨,她虽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对自己的想法十分笃定。 心思蓦然被人戳中,阿梨心里莫名的喜悦,面上却是羞恼,她一把拍开杜碍眼的手,怒道“在胡说,瞧我不撕烂你的嘴。” 杜若吃痛的惊呼一声,故作惊慌的躲到燕婉身侧,眸光却是越发得意“阿婉,瞧见没,被人戳中了心事,阿梨便要撕烂人家的嘴,真的好怕呢。” 燕婉嫌恶的推了推她,奈何她贴的紧,燕婉推了几下也没有推开,可她矫揉造作的姿态真是让人不忍看。阿梨也是哭笑不得,她是想唬一唬她,不想她竟这般敢做。 杜若对着燕婉眨眨眼,话却是说给阿梨说的“恰巧我在对面酒楼定了桌子,既然阿梨与那东家颇有渊源,今日这顿便由她做东罢。” 阿梨细一思量,只得应下,以前倒没瞧出来,杜若这张小嘴竟这般得理不饶人,不就是一顿封口饭么?她还是请的起的。 于是,阿梨与文氏说了一声,三人便去了对面的酒楼。杜若说今日阿梨做东,便让他走在前头,她与燕婉在后。在阿梨瞧不见的身后,杜若与燕婉相视一笑,大眼睛里全是阴谋得逞的慧黠。走在前头的阿梨尚不知道,答应杜若去了酒楼,才真是让她叫苦不迭。 阿梨下了二楼,绕过客人繁多一楼前厅,带着杜若与燕婉经铺子后面的小院出去,三人穿过角门,没走多远,阿梨便瞧见了众人口中新开业的酒楼。 酒楼门前往来的人比之玉人坊只多不少,妆点的也是精致华美,十分气派,门上悬一乌木匾额,上书仙客楼三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洒脱不凡,与仙客二字相得益彰。 门前显眼处,立着一块竖扁,与她家那块如出一辙,上书‘凡今日入玉人坊者,酒楼奉送一餐。’阿梨瞧着不由抿唇一笑“倒是便宜了他。”今日这顿餐饭已有人付了,何须她再自掏荷包,不 由心情大好,脚步也愈发轻快。 杜若跟着后面,极为认同阿梨这话,她小声嘟囔道“可不是,若要我说,咱们几人就该一人一桌,话是他自己说出来的,万不能便宜了他。” 阿梨听了只觉得又得了一乐子,不想杜若并不打算就此放了她“今日这餐是例外,不能作数,阿梨你可不能因此存了侥幸,我和燕婉改日还是要将那饭吃回来的,是不是燕婉?” 燕婉将头扭向一旁,装作没听见一般,哪家的姑娘能有杜若这般的厚脸皮?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岂不要以为自己也与她一样,真是平白的被她连累,燕婉暗下决心,日后再也不与杜若一同出门了。 杜若见燕婉将头扭向一侧,正打算再次开口,前面一个悦耳的男声传来,霎时便夺了她的目光。 “不想令妹如此好胃口。”来人说话不浓不淡,却令杜若蓦地脸颊一红。 这声音阿梨不看也能猜出是谁,原来君公子不止对自己这般毒舌,遇见其他姑娘也是不留情面,心中忽然一阵平衡。再看清杜若涨红着脸,闷不吭声的模样,阿梨又心生不忍。 君公子哪里都好,唯有这点,不知他何时才能学会怜香惜玉,阿梨不禁开始为君曜的终身大事担忧起来。她暗自回想,初遇君曜时,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想起那时,阿梨不禁感慨万分。 可是不会怜香惜玉也有不会的好处,阿梨又有些庆幸,至少她不用担心哪家的姑娘惦记她的夫君,单凭这张毒舌,便能吓退一众倾慕者。阿梨忽然觉得,她与君曜许是注定有缘的,成不了朋友,便会成为敌人,回想前世遭遇,阿梨又是一阵恶寒。 “哥……”杜若讷讷的喊了杜淳,便躲再也说不出话来,她颇为忌惮的打量着君曜,心中暗道这人是谁?瞧着仪表堂堂,怎么说起话来竟这般直言不讳,也不知道给姑娘家留些脸面。 阿梨察觉出杜若的不自在,瞪了君曜一眼,半是埋怨的道“瞧你把阿若吓的,姑娘家脸皮薄,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杜若虽说在她与燕婉面前伶牙俐齿的,终归还是尚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容得陌生男子这般说笑,况且她又是太守大人的嫡女,身份远非寻常姑娘家可比。她大哥杜淳也在一旁听着,阿梨不知他与君曜关系如何,若是他追究起来……阿梨望着君曜的目光又多了一丝担忧。 谁知杜淳爽朗一笑,打破了几人间的僵局“君公子与你说笑,怎么还当真了。” 杜若仿若未闻,别过脸去,杜淳继续笑的路春日和风“今日都是自己人,就由我做东如何?” 君曜望着阿梨,霍然一笑“还是由我做东吧,今日既已做出承诺,必要有始有终。”这话说的很是耐人寻味,他是望着阿梨说的,便也可以理解为要对她从一而终。 要知道本朝男子多有纳妾之风,富贵人家为了开枝散叶,多添子孙妾室更是众多,如君曜这般既年轻英俊又有所作为的男子来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怎能不能令人动容。就连方才还对君曜没有好感的杜若都忍不住又重新打量了他。 他毫不避讳的望着阿梨,墨色的眼底仅映着她一人的影子,这样的男子怎能不令人心动,可惜他眼里仅能容下一人。 阿梨脸颊微红,君曜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吗?她不敢断定,但这话确实好听。 燕婉挽着杜若,笑道“谁做东都是咱们的口福,淳哥,咱们的屋子在哪儿?这里人来人往的,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站着吧。” “跟我来。”三个姑娘各怀着心思,杜淳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杜淳说完,便先行一步在前头带路,燕婉拉着杜若忙跟在他身后,她轻轻扯着杜若,半是警告半是提醒“快别做梦了,那可是阿梨的男人,别那般眼皮子浅,一句好听的话便将她的魂儿收去了。” “我哪有?”杜若矢口否认,杜淳走在前面自然听见了她二人说话,不管阿若真是动了心思,还是他捕风捉影,这种是都不容许发生,君曜固然好,但阿若值得更好的。 君曜刻意放慢脚步,像是等着阿梨,阿梨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走的极为小心,既不与他并行,也不显的过于生疏。 终于,她磨掉了君曜最后一点耐心。 阿梨正走神,步子一直不紧不慢的了,并未注意到前面的人忽然停住了步子,猝不及防的,阿梨一头撞进了他怀中,突如其来的碰撞使阿梨不可避免的发出一声惊呼,前堂你的人闻声全都向这边看来。 君曜墨色的眸光倏然冷凝,寒湛湛的扫向众人,摄人的威压无形散开,片刻间胆子小些的人已悄悄转了目光,决计不敢再多瞧一眼。 阿梨尚不明所以,短暂的惊愕之后,便挣扎着想要离开,却被君曜宽厚温热的手掌死死按住。电光火石间,阿梨感觉自己被人打横抱起,随后那人便速度极快的往一个方向冲去,几息间,阿梨听见门被撞开的声响,随后那人才将她放下,堪堪站稳,便急不可待的挣脱了君曜的怀抱。 君曜随手关了门,嘴角噙着一抹轻佻“这么急着划清界限,刚才不是抱的挺紧吗?” “你……”阿梨急急的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宴客用的屋子,方才安下心来。 君曜俊眉一挑,欺身而上“这么不信任我,刚才怎么不喊人,是不敢,还是怎么。”说话间他循着阿梨的目光扫了一圈,目光更是邪肆,他倾身伏在她耳边,悄声道“这里是宴会厅又如何,一样办事。” 阿梨脸颊爆红,即便她尚不经人事,可他说办事二字是那暧昧的语气,让人想忽略都难。 “你就不能正经些么?”阿梨又气又急,想起方才君曜抱起她的瞬间,他也是这般附着她的耳,温声示警“不想被人瞧见就自己藏好。”有他那句话,她才紧抓着他,现在想来,越发觉着这人是不是别有用心。阿梨气鼓鼓的瞪他一眼,气势颇足,君曜坐着她站着,怎么看怎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阿梨还没等着君曜答话,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杜若最先冲到阿梨跟前,格外仔细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通,那目光仿佛是瞧见了什么稀罕物“阿梨你撞到人怀里,连带着腿也撞折了么?怎么还劳君公子抱上来。” 阿梨玉脸腾的涨红,还好燕婉进门之后,杜淳贴心的将门关上了,不然杜若这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她该如何见人? 杜若眨着大眼睛,做无辜状,天真的等着阿梨回话。她没胆子去问君曜,方才他在厅里瞪视众人的目光太过摄人,让她无端的觉得危险,刚刚进门时才萌生的一丝倾慕,此时也已经荡然无存。 看着阿梨窘迫,君曜反而出人意料的眉眼含笑,他的笑容清冽,如雪山初融“杜姑娘既然想知道,你说与她听听又如何。” 阿梨张张嘴,只能哑然失笑,真不知君曜是在替她解围还是火上浇油,这话如何能说?何况还当着两个男人的面!君曜见她不言,转而又对杜若道“阿梨脸皮薄,你若十分好奇,我与你说说如何?” 杜若一听忙摆手,笑道“我与阿梨的玩笑话,君公子怎么还当真了。” 君曜点点头,似乎很是满意“杜姑娘说与你玩笑呢,怎么还当了真呢,越发小气了。” “我……”阿梨被他惊的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一直都是君曜一人在说话,怎么她就小气了,这人颠倒黑白的功夫又见涨了。 好在君曜这酒楼的菜色却是很是出挑,阿梨细细尝着,总算能有一样舒心的了,早知如此,她便不该应了杜若前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儿还有一章,都洗洗睡吧,早起再看。 第60章 晋江独发 白家的生意一日比一日的红火,虽说阿梨的手艺是一绝,但也不可否认有君曜那家酒楼的加持,那酒楼妆点的十分精致华美,里面的厨子听说也是自京都高价聘来,凭着这份独特,出入酒楼的不是无不是达官显贵,城中富豪,他家这小小的玉人坊也跟着沾些光彩。 再说原来临阳城中倒卖胭脂水粉的大户西子楼,原本白谦益还准备与彭掌柜好生商议一番,看是继续给他家供货,当然西子楼卖的膏脂他家是不会与人抢生意的,又或者是赔偿些银钱了事。谁成想白谦益这边还没开口,彭掌柜的已经寻上门来。 更让人吃惊的是,彭掌柜上门便道,日后再不必给他家送膏脂了,原来西子楼的正经东家发了话,日后西子楼再不卖女子的胭脂水粉,改做丝绸布匹的营生。 白谦益惊的迟迟不能回神,西子楼一夜之间改成了布庄,那日后临阳城里倒卖胭脂水粉的生意岂不是玉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47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一人独大?白家的日子岂止是一个顺遂可以道尽。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天已入秋。 清晨,白家小院里的葡萄架上露珠闪动着晶莹的光泽,店铺里的事白谦益已经渐渐都交到了白瑾手上,他便赋闲在家,养花弄鱼好不自在。身前这从葡萄架还是阿梨特意寻来,不想当年便结了果子,果实通身紫色,颗粒硕大饱满,入口滋味甘甜,简直少有。 阿梨跟在白谦益身后,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这种感觉让人说不出的喜欢,在她前世的生活中是不曾出现的。 白谦益挑挑拣拣,终于选中了两串,他极为爱惜这丛葡萄,生怕伤了枝蔓一般,从不让旁人过手,从前他立于庙堂,整日忙碌,不曾有过这等闲暇,即便有心,也没有时间侍弄这些花草,如今得了空闲,怎能不好生施展一番。 他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剪,小心的将挑好的葡萄串剪下,阿梨在一旁瞧着,忙捧了托盘去接。 “这苗子当真少见,能栽种在咱家,也是有缘法。”白谦益有一次念叨着。 阿梨捧着托盘,但笑不语,她当然知道这葡萄少见,不仅少见更是绝无仅有,普天之下就她家这一株,即便皇帝的御园中怕也找不出重样的。皆因这不是一丛普通的葡萄,乃是她特意自梨源山谷中移植出来的,日日用那山谷中的水浇灌,滋味甘甜不说,人常吃这葡萄还能间接的吸收山谷中的灵气,如何能与普通的葡萄相比。 非但家中这丛葡萄,就连白家村父亲买的田里栽种的花木,她也是让人先将水打进缸里,每隔几日便让白瑾亲自带了山谷中的河水去一次,将河水混在缸里,即便美株花木只能分到一点,开出来的花儿已远飞寻常的花朵能比。玉人坊也是倚仗着这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至于制香的方子,她也不吝于交与家中制香的婢女,即便她们带着方子投了下家,也制不出玉人坊的膏脂。 早饭过后,文氏叫了两个女儿和儿媳过来说话,小几上摆着的真是今早新摘的鲜葡萄。李蓉有孕在身,比较钟爱酸口的,浅唱了几粒便作罢,她的身子已有八月,肚腹却如同足月一般,小山似的堆在身前,丝毫不比若梅临盆在即的肚子逊色,自然也就更辛苦一些,她由婢女服侍着净了手,便斜倚着软榻,与几人说笑。 “我这腰酸涨的紧,得先靠一靠。”她一手拢着肚腹笑得羞涩,即将为人母的她面色愈发温和。 文氏笑容满面的瞧着她的肚子,宽慰道“没外人先紧着自己舒服就是,再有俩月你这苦日子便能熬出头了。” “大嫂要生娃娃了?”阿萱从葡萄里抬起头来,古灵精怪的发问。 李蓉点点头,文氏笑道“等你大嫂生了娃娃,你可就是小姑姑了。” 阿梨瞧着阿萱的吃相,便接了文氏的话继续打趣她“等你做了小姑姑可就不能再这般贪嘴了,有好吃的要记着先留给侄儿吃,知道么?” 阿萱闻言露出一脸苦相,小脸蹩的活像团肉包子,惹得三人又是一通笑。阿萱瞧着笑的莫名其妙的三人,反倒自己想明白了,她凑到李蓉跟前,对着她圆隆的肚子,煞有其事的说道“小侄儿,你快些出来吧,等你出来,小姑姑将好吃的吃食都分给你,小姑姑还会保护你,定不会让你平白无故的被人笑话了去。” 文氏听的一阵惊讶,这姑娘当真是人小鬼大,年纪小小转个弯儿便能让旁人沾不到半点便宜去。 三人尚没来的及再次发笑,大房那边一差了人前来报喜,前来的婆子满面喜气,进屋便拜倒在地,口中道“二太太大喜,咱们夫人方才添了位小公子,大太太忙遣了奴婢前来给您报喜呢。” 文氏一听,原是杜氏新添了公子,确实是天大的喜事。文氏吩咐李嫂打赏了来人,又让她给杜氏带了些补血养气的补品,方才打发了来人。 按理新妇产子都要等到三日后方能探视,文氏向来周全,特意嘱咐李嫂备了补品,一来聊表心意,二来也省的被高氏拿了理。 李蓉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抚着肚子,许是孩子感受到了母亲心中欢喜,用力踢了一下,李蓉吃痛一声,惊的文氏猛然回神,李蓉报羞一笑“孩子踢了我一下。”说着,她又低下头,对着肚中小人儿道“知道你哥哥出来与母亲见面了,你也着急了吗?” 文氏一笑“这孩子,想见母亲也没有这么着急的。看着倒是个急性子。” 阿梨笑道“是不是急性子我瞧不出来,不过小侄儿定是个心思聪颖的,还在母亲肚子里,面能听出话来了。” 李蓉嗔她一眼,笑道“要你这么一说岂不成精怪了,哪有人还没出生便能听懂人言的,不过碰巧赶上他作动罢了。” 文氏笑道“你们两个真是越说越没谱了,我的乖孙儿能不聪明?” 阿萱凑到文氏怀中,嬉皮笑脸的道“就如我一般,小侄儿定然是随我的。” 李蓉笑道“他还没出生阿萱便这般疼他,自然是要随你的。” 阿梨嗔道“就你精怪。” 阿萱轻哼一声,其得意洋洋不言而喻。 几人闹得够了,日头已经过了晌午,香织从门外进来,禀道“夫人,奴婢方才瞧见君公子回府了。” 文氏面生疼惜,唏嘘道“这孩子整日的也不知在鼓捣些什么,见天的早出晚归,连个人影子也见不着。”听着话音,文氏看君曜已经完全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了,怎么看都是喜欢的,只等着戳破那层窗户纸呢。 “人家自然是有正经事要做的,再说大哥每日不也是这样早出晚归的么?怎么就没瞧见您这般过?”阿梨听了深不以为然,两家不沾亲不带故的,若是被外人听了去还不定要怎么想呢。 “你这孩子。”文氏瞪了阿梨一眼,颇为恨铁不成钢,有些话即便是做母亲的也是不好直说的,她转身望向香织,吩咐道“去院中挑几串品相好的葡萄摘了,陪姑娘给君公子送去,就说你家夫人尝着不错,也请君公子尝尝鲜。” 香织哎了一声,便领命去了院中,阿梨似有埋怨的瞅着文氏,憋闷的说不出话来,阿梨不言,文氏也不说话,二人就如此僵持着,终于还是阿梨先软了下来,半是撒娇道“娘,哪有姑娘家给男子送吃食的。”言下之意,她是不想去的。 文氏岂能如了她的愿,就她这温吞的性子,何时才能将自己嫁出去,保不准明日君公子变成了别人家的夫君,到时候看她到哪哭去。 这一点上,阿梨是远不如阿檀的,短短几月,白家阿檀在临阳城可是极有美名的,多少年轻公子都慕她之名前去玉人坊,虽说那些所谓的富家公子文氏是瞧不上眼的,可也比阿梨无人问津的好。 为此高氏没少到她跟前来显摆,京都的青年才俊如过江之鲤,文氏早已见惯,才不会如高氏一般眼皮子浅,在她看来,满临阳城里唯有君曜能入得法眼。说来也是,瞧惯了上等美玉的眼睛,如何能容的下瑕疵,定是不肯曲就了。 阿梨等文氏开口的功夫,香织已捧着托盘回来,待呈给文氏过了目,文氏放到“快去吧,在这儿跟我磨嘴皮子的哦,你都能走个来回了。” “阿曜帮咱们白家颇多,总不能让外人说咱们连些吃食都吝啬与之吧?” 阿梨心知母亲心意已决,也不再说什么,不就是送回吃食么,又不会少块肉,去便去了。阿梨这才起身,叫上香织方出了门。 文氏眼见着阿梨素色裙摆消失在门边,才与李蓉道“阿曜这孩子我瞧着还好,就是阿梨,瞧着她闷不吭声的,半点也不让我省心。” 李蓉宽慰道“要我说母亲才是当局者迷,我瞧着阿梨对君公子是有情谊的,听香织说今年开春,君公子园中的梨树开了花,还日日收了花瓣,命人给阿梨送来呢。” “真有这事。”文氏回忆着那阵子阿梨廊下晒着的干花,若有所思。 李蓉又道“母亲是知道的,以咱家阿梨的性子,她若是瞧不上谁,定不会要人家东西的,况且,男子送姑娘花是何意,阿梨自然不会不知道,她能收了君公子的花,其心意不言而喻。” 文氏终于应该月明“如此说来,倒是我动作慢了,可这是终归没有女方先开口一说。” 李蓉笑道“倒也不难,回头您与阿瑾说说,他与君公子时有往来,让他去探探口风,君公子是聪明人,他若有意,自会前来。” 文氏细一思量,觉得此法可以一试,笑道“待你父亲回来我与他商量商量,还是阿蓉蕙质兰心。” 第61章 晋江独发 君曜的院子里,梨花树已落了叶子,阿梨信步走在园中,反被廊下的一排秋菊吸引了目光,曾几何时,她临风而立,入目的便这样一片秋菊,金灿灿,黄澄澄。望着眼前娇艳的秋菊,阿梨忽然想起,她送与蔺茹的书信,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回音了。 阿梨静立了片刻,院中始终无人,再看满眼的秋菊,心底蓦然生起一阵烦躁,她转身对香织道“香织,君公子或许还没回府,咱们回去吧。”她清淡的嗓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愁绪,香织不甚明白,她出声应下,手捧着托盘亦步亦趋的跟在阿梨身后。 阿梨方转身,廊下的雕花木门吱的一声由里面打开,东子瞧见阿梨要走,忙不迭的追到她跟前,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得一溜好话哄着“姑娘莫生气,我家公子确实不知姑娘在院中,方才听见外面似有响动,这才差了小的出来查看,公子若是知道姑娘来了,却又被小的气走了,还不得扒了小的这身皮!” 东子惯会哄人,嬉皮笑脸的说道一通,饶是阿梨方才心中有些不顺意,也被他这模样逗的展颜,她强忍着笑意,面不改色的吩咐香织“既然你家公子在,就将这盘果子转交给他吧,我母亲心中常惦念你家公子呢。” 香织领命,将托盘递给东子,东子苦着一张脸,连连告饶“姑娘快饶了小的吧,公子就在里面,您辛苦走一趟,就当心疼小的吧。”这盘果子就是阿梨姑娘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接呀。 “你家公子既不领情。”阿梨面色忽的冷了几分,转而对香织道“香织,端回去咱们自己吃吧。”君曜明摆着欺负人吗,枉她在院中站了半晌,开始不知道她过来便也罢了,眼下既已知道,为何迟迟不肯露面,阿梨莫不准君曜心里又在打什么鼓,她也不想猜,只知道自己心头窝着一团火,必须要发泄出来。 香织捧着托盘,久久不能言语,她是奉了夫人的话,陪着姑娘前来的,她若是没完成差事还将东西拿了回去,夫人怎能轻饶了她。再说自家姑娘,夫人让姑娘过来走动人情,可不是来跟人结梁子的。 “怎么?你也不听话了。”阿梨声音更冷,香织结结实实的抖了抖,忽然觉得自己甚为命苦,别人家的姑娘的娇弱可人,怎么偏生她家这位就如此执拗呢。香织瞧瞧瞅了东子一眼,发现对方也正打量着她,二人顿时惺惺相惜起来。 三人正僵持不下,君曜缓步从屋内走出,他仿佛没有看见东子与香织一般,径自向阿梨走来,宽大的手掌不容分说的覆上她的,将她紧紧扣住,阿梨尚来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48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及挣脱,君曜已经强悍又霸道的带着她返回屋子,徒留东子与香织二人在在院中久久不能回神。 待香织回神,才想起她家姑娘,夫人令她护着小姐前来,可不是要她将姑娘护到君公子房中的,她家姑娘冰清玉洁,如何能单独与一男子共处一室,若是传到外头还了得!香织忙提着裙摆快步不上台阶,但还是慢了一步,她尚未触到门边,门已经被人大力的从屋内惯了个严实,香织急的猛拍门板,大呼阿梨。 “放我出去。”阿梨被君曜强按在书桌后面的太师椅上,十分不满自己被如此对待。 君曜斜倚着书案,直接跳过阿梨的不满,不紧不慢道“你还是想想怎么让你的丫鬟停下吧,这么大的响动,若是传到你母亲耳中,只会徒惹她担忧罢了。” 阿梨侧过头,赌气似的不想看他,但他说的也对,自己既无法脱身,也该想法子不让家人担心才是。“是你将我拉进来的,这事自然要由你去摆平。”言下之意便是,你若不能让香织住嘴,我也不怕被家人知道,正好让他们瞧瞧你的真面目。 君曜扶额,指着被拍的砰砰作响的门板“这是你从哪里找来的丫头,怎么这般不懂事。”他一边说着,他一边气势汹汹的向门边走去,阿梨心头一跳,蓦地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冲着外面大喊香织一声,香织许是听见了她的喊叫,拍门板的响动有一瞬的停止。 下一刻,君曜猛地发力,哗的一声两扇门开了个溜圆,惊的香织连连后退,若不是东子在后面护着,怕她就要跌下台阶了。她方才听见姑娘似乎在里面喊她,她正贴着门板凝神静听,谁知下一刻君公子便如煞神一般开了门。 阿梨依旧坐在太师椅上,虽然有些担心香织,可她既说了这事由君曜出面,她便不会插手,只是君曜说话的放式会不会吓到香织。 “哪里来的不懂事的丫头,你家姑娘说了打今儿起,再不用你服侍她。”阿梨听的微微皱眉,哪有人这么劝人的。她听不清香织说了什么,只隐约听见君曜又说“我自会为她挑个懂事的,你打哪来便回哪去吧。” 听了这话,阿梨如何还能坐的住,让他去安抚人,他就直接把人给换了。阿梨腾的起身,正要往外走,一道似曾相识的微观引起了她的注意。 阿梨这才发现,君曜的书案上放置着一个被红绸盖住的物件,红绸盖的匆忙,那物露出圆润的一角,泛着莹泽的光,看这模样,该是主人把玩过后尚未来的及收起,便匆匆的用红绸盖了,难道君曜方才迟迟不出门见她,便是在屋中摆弄这个? 念头一起,阿梨瞧着这个似曾相识的物件,愈发心痒难耐,她踌躇着,抬眼一瞧君曜尚在和香织周旋,他难得有这般耐心呢!不过君曜与香织之战她已经不关心了,她相信君曜会处理好,况且她本就是过来玩的,自然怎么高兴怎么来。 阿梨将目光又移向那物件,心底的小人躁动不已,她就看一眼,看完就盖好,君曜不会发现的,手渐渐伸向红绸,她捏住红绸一角,轻轻一扯那物便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红绸之下赫然是一颗圆润硕大,色泽莹润的东珠。若非她为了目前居住的这座院子,将自己那颗东珠抵给了谢家,阿梨几乎都要认为眼前这颗便是她那一颗,她惊讶的忘了手里的动作,待君曜进来时就见阿梨手中正攥着一块红绸,目光复杂的凝望着他置于书案上的东珠。 这次君曜没再关门,他缓步走到阿梨身侧,轻柔的抽出她手中的红绸。红绸蓦然被抽走,阿梨又是一惊,水润的杏眸里闪过一丝慌乱,她略有些局促的笑了笑,暗自庆幸君曜并没有动怒,他单手撑着书案,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熠熠星眸温柔如水,与方才的煞神仿佛不是同一人。 阿梨这才想起香织,她抬眸向门外张望,不知君曜用了什么法子,香织已经不再闹腾,她与东子并肩立在门的一侧,二人不时交谈几句,似乎说的很是投机,半点也不像受了委屈的样子。 阿梨收回目光,狐疑的望着君曜,君曜一直望着阿梨,见她转过头来打量他,星眸里忽的迸出一朵笑意,他嘴角轻扬,扯出一道愉悦的弧度“现在才想起你那丫头?” 阿梨顿时没了气势,她垂眸不语,目光又落在那个东珠上,喃喃道“这珠子真好看。” “你喜欢?”君曜问。 阿梨点点头,杏眸里闪过一丝期待,君曜瞧了一眼门外二人,香织与东子说话说的正兴起,并未注意这边。深邃的眸光转了一圈,最终落在阿梨细白如玉的脖颈上,心里痒痒的,他蓦地俯下身,附在阿梨耳边道“你若喜欢,给你做聘礼如何?”说完,君曜深深吸了一口气,梨花清甜的香气伴随着处子特有的体香萦绕鼻端,墨色的星眸又暗了暗。 君曜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他低沉的嗓音令阿梨玉脸涨红,她忐忑不安的朝门外张望,生怕被香织和东子瞧见。比起阿梨,君曜更显从容,他在阿梨濒临爆发之前直起身,毫无预兆的抛出一句“是我送你的梨花。” “你……”阿梨竟无言以对,她强撑着一抹笑“你若没有别的事,我先告辞了,母亲还等着我回话呢。”虽说女子在这种事上向来弱势,可她就是不想在君曜面前落了下风。 君曜薄唇微抿,方才还噙着的愉悦也消失的没了踪迹,他一言不发的拾起落在桌上的红绸,将阿梨背着他掀开的东珠重新裹了个严实,又用小匣子装了方才作罢。 阿梨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如坐针毡,不晓得自己怎么又惹到了他,明明是他占了便宜才是。生气就生气吧,还这般小气,不就是看了那珠子一眼,至于如此小心翼翼的么?说起来她还没那珠子总要么? 君曜安置好东珠,顺手又取出一物,待他再折返回来时,就见阿梨正兀自生着闷气,阿梨为何事心生不悦,君曜了然于心,他不声不响的将手中的物件掷在阿梨面前,便不再动作。 阿梨回神,仔细一瞧,竟是一张喜帖。君曜扔给她一张喜帖会是什么用意,阿梨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并未伸手去拿,而是抬眸询问君曜。 君曜也不答话,伸手指指阿梨,示意她将帖子打开。阿梨再三确认,方才拾起帖子,她仍是不敢置信,会有人给她发喜帖,她在京都的闺中好友早都没了音信,临阳城里也不曾听说谁要嫁娶,莫不是她久不出门消息闭塞,可也不该送到君曜府上才是。 脑海里蓦然闪过一片澄黄耀眼的秋菊,阿梨想起她方才还念叨蔺茹已经很久没有音讯了,莫非…… 她飞快的打开喜帖,上面并没有出现让她心生期待的名字,而是……阿梨惊讶的望望君曜,再看看喜帖,是宋轩和陈瑛的喜帖,而且请的人也不是她,而是君曜。 虽说有一丝不解,但阿梨片刻便收起惊讶,她将喜帖往旁边一推,淡淡道“还以为是蔺茹呢,许久没有她的回信了。” “若许她也觉得你无趣呢。”君曜拾起喜帖,若有所思的道“是怀远候府二公子的喜帖,我原本想着你当初受了人家恩惠,如今日子顺遂,或许想寻个机会报答一番呢,如此看到,倒是我多事了。” 阿梨不置可否“改日我被份贺礼,你帮我一同带去罢。”今日不能同前世相比,她的重生便意味着前世的恩怨都随之消散了,于今生而言,无论怀远候夫人的初心是什么,她到底是受了人家恩惠的。 受了恩,便要还。 第62章 晋江独发 君曜若有所思的端详着阿梨,似在琢磨她这话带了几分诚意,他的目光过于直白,阿梨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就在她险些失去耐心的时候,君曜开了口“这事你说了不算,改日我再与白先生商量商量。” 阿梨怔了怔,脑子里快速想着君曜这话的意思,什么叫她说了不算,她家的事她说了不算,难道还要君公子说了才算不成?还有,哪有人自己收了帖子,还要硬拽着别人去随份子的,阿梨蓦然无语。 君曜心思淡漠,极少关心旁人的家事,这一世她家与怀远候府并未有诸多交集,不知君曜为何如此热衷于她家与怀远候府的人情走动。 杏眸流转,隐隐透着不悦“父亲隐于乡间自得其乐,你何必总提旧事。” 君曜拾起请柬目光快速在上面扫过,似乎在确认什么,墨黑的眉宇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他随手合上请柬掷于阿梨身前,方才刚染上些人气的眸子又冷几分“倒是我多事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阿梨心知他是误解了,刚想开口辩驳,就见君曜探头向外喊东子送客。 东子在门外正与香织说的兴起,不想主子们这么快便要散场了,他颇有几分无奈的摸摸后脑勺,歉意的瞧了香织一眼,二人便一同进了屋子。 “谁让你俩进来的,出去!”阿梨拍案而起,怒火翻涌着一股脑儿的扑向尚不明所以的二人。 东子和香织忙收了脚步,齐齐望着立在阿梨身侧的君公子。比起阿梨突如其来的发难,君公子若无其事的仿若置身事外。 屋内一时陷入一阵静默,东子和香织踌躇着进退不得,小心的观察着二位主子的面色。 殊不知阿梨心中正叫苦不迭,方才她情急之下拍着桌子高声喝止东子和香织二人,气场撑的十足,一团火气就此发泄,却是苦了自己精心养护手。 手心仍在隐隐作痛,比起手上的隐痛,自己在下人面前仪态尽失更让阿梨悔不当初,可事已经做下,再让她厚着张脸皮圆了这场面,她也是做不来的。惺惺作态那一套她向来不耻,更何况身后还有个君曜在虎视眈眈的等着看她的笑话,与其无端的让那人瞧了笑话去,她倒宁愿落个泼辣的名声。 这般想着,玉脸更是冷了几分,阿梨思付着该如何拂袖而去,方能不失了自己的份量。 晃神间隐隐作痛的手被一只宽厚的大手牢牢圈住,丝毫不给她逃离的机会,阿梨不瞧也知道那人是谁,她恼怒的想要抽回手,那人反倒更加大胆的揉捏起来。许是察觉到阿梨的抗拒,君曜蓦地加重了力道以示惩戒。 钻心的疼痛在掌心蓦地炸开,阿梨吃痛的瞪向罪魁祸首。阿梨身形娇小,君曜为了方便帮她捏手,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太师椅上,他眉目舒展,方才的冰雪早已消融,他空出来的一只手状似无意的把玩着桌案上一封大红请柬。薄唇轻启,疏淡的嗓音自喉间溢出“你们先下去吧。” 东子与香织闻言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退了出去,东子更是贴心的带上了门。阿梨见了心头更是窝火,旁人家的奴才她使唤不动也便罢了,自家的丫头竟也视她如无物,她当真就这般无用么? 阿梨恨恨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赌气似的背过身,奈何自己的一只手还被人牢牢握在手里,她这与背身便只能维持着一个极为扭捏的姿势,阿梨是极为不喜的。 修长有力的指节刻意放缓了力道,动作略显笨拙又带着不容人推拒的气势,一下一下的均捏在阿梨正泛着隐痛的地方。 纵使他不说一句,阿梨已然没了火气。 “你究竟如何才肯放过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49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阿梨转过身,目光落在君曜修长的指节上,禀退了东子和香织,君曜越发无所忌惮,捧着阿梨的手这里戳戳那边捏捏,越来越没了正形。他头也不抬的回道“不要咬着。” “什么?”阿梨听的一头雾水,不由微微俯下身子。 “疼就喊出来,不要咬着嘴唇。”君曜重复道,语气平常的就好像在说今天吃什么,他的精神力仍专注于掌中细嫩的柔夷,丝毫没有发觉阿梨倏然红了的脸。 阿梨似有些漫不经心道“先时怀远候府于我家有些渊源是不假,却并不打算有过多的走动,想来候府高门大户也不屑于结交我们这等乡间小民。” “父亲自来以诗书礼法传家,既然我已知晓候府公子即将大婚,于礼我定会知会哥哥备上一份贺礼,我家戴罪之身不便去往京都,这事怕还要借你之手了。”阿梨一口气说完,不着痕迹的抽回手,静静的等着君曜回话。 她不愿意与君曜无休止的吵闹,既然已经允许他走进心里,她便要好好的和他走下去。 君曜顺势将阿梨圈进怀中,眸光微微闪动间是阿梨不曾瞧见的心虚,他紧紧的圈住怀中的人儿,复又微微放开,再开口已如没事人一般“我想着年前的事,便随口一问,竟不知你这般不喜。”君曜捏捏阿梨的手,星眸因指尖的温软荡开一丝笑意,他将头抵在阿梨肩上,似是讨好一般“既如此,礼我也帮你一并备了吧。” 阿梨听着耳边忽然变了的语调,心中一阵发笑,竟是一点也不生气了,不禁暗暗叹道自己竟是这般没出息。 她轻轻拂开君曜,自己站起身来,故作生气状“恩人大婚不是小事,之前不知也就罢了,今日得君公子告知,我们怎么也要好好准备一番,我这就回去与父兄商量,想必家父也不想怠慢恩公。” 阿梨用眼尾余光瞧着君曜,她微微停顿一下,又继续道“久不见怀远候夫人,心中十分想念,此次二公子大婚,若能得父亲允准,我也要一同前去拜会。”阿梨一边说,一边慢慢走动,待到君曜察觉,她距离门边仅有几步之遥,君曜心中一惊,嚯的站起身,他好不容易将人盼来,可不能如此轻易的放她回去。 君曜身形方动,阿梨好似被踩了尾巴,她慌忙提起裙摆,以极快的速度跑到门边,哗的打开门跳到门外,她瞧了瞧立在两侧惊愕不已的东子和香织二人,这才回头望着君曜似是挑衅一般的说道“你若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想是害怕君曜追上来,阿梨等不及将话说完,拉起香织便跑,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尾音,让随后追出来君曜恨不能立刻将她拖回来。 君曜在园中站定,黑黢黢的星眸定定的望着阿梨离去的身影,心中某一个念头愈发坚定。 “公子既不舍,何不将白姑娘追回来。”东子最清楚自家公子的心思,见他这副模样,便笑嘻嘻的提醒道。 君曜闻言,半晌才慢悠悠的转过头,方才还温暖如四月春光的眸子顿时寒芒渐起,将东子上下一扫,东子一阵激灵,感觉身上仿佛被小刀扫过一般,生生的疼,他连忙摆手告饶“不说了,不说了,小的掌嘴,掌嘴。” 东子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明白君曜不会与他一般见识,二人主仆多年,时常这般打闹,早已有了默契。他一边念叨着,一边慢慢向后退,待退到一方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才又嬉皮笑脸的说道“小的这就将功补过,替您去瞧瞧白姑娘到家了没。” 君曜听着,嘴角微微,心情颇为愉悦的转身回屋。 大红请柬静静的躺在书案上,君曜信手捏起,看也没看一眼,随手丢到角落,他绕过书案,坐上太师椅,翻开案上的一册典籍,书页之间一枚风干的梨花花瓣仍是洁白如初,君曜轻轻抚过,珍爱至极。 那日他大梦初醒,前生之事仿若一场不愿忆起的梦,若是那时他能早到一步,是不是就不会与阿梨错失,以致后来种种。 索性上天让他重活一世,一切都还来的及重新开始,只是阿梨是否也如他一般重新活过,他尚不得而知。前世他对阿梨求而不得,眼睁睁看着她独自一人在怀远候府艰难度日,却不曾帮过半点,还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包括最后毁了她。每每想起这些,君曜便如溺水的人被掐紧喉咙,憋闷至极。前世种种走马观灯似的接踵而至,仿佛一张黑暗的大网将他打至无底深渊,再无一丝光亮。 越是如此他越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一切都回到了原点,都还来的及重新开始,即便她也有那段记忆又如何,今生他再不能错过。 指尖干枯的梨花瓣,便是他接阿梨入府那日从她身上落下的,暮秋时节寒冷萧瑟莫说这娇弱的花儿,便是树上的叶子已所剩无几,唯一能让人信服的猜测便是阿梨也如他一般重新活过,这猜测荒诞不羁,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他身上,换作阿梨又何尝不可。 然而他几番试探阿梨都未露出破绽,好似重生之事仅仅是他一人溺想出来的,可是不管她本就没有重生,还是故意装作不知,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她心中有他便够了。 “公子,公子!” 一声声急切又略带慌张的喊声打断了君曜的思绪,他微微抬头循声望去,东子一幅受惊的模样,正拄着门框喘息。 “何事如此慌张!”君曜掩下心中不悦,出声问道。东子方才说出去瞧瞧阿梨,莫不是她又怎么了。 “公子,夫人,夫人来了!”东子慌忙道。 “夫人来了出去迎进来便是,瞧你这模样,真是越发出息了。”君曜一边说一边起身向外走,路过东子身边的时候颇为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面上已是一派轻松惬意,唯有一侧微微挑起的俊秀眉峰泄露了他一丝的心绪。 第63章 晋江独发 丝丝缕缕的风吹走了最后一点闷热,天气清清凉凉的格外宜人,湛蓝的天空好似水洗一般不见半点云彩。 君曜无心周围景致,快步向门外迎去。母亲忽然而至让人惊讶却也在意料之中,距他上一次归家已有数日,但君曜心中明白,母亲能到这里来见他,并非仅仅是心中挂念他,有一些事情,是该早些说清楚了。想到那些事,君曜不由得暗暗庆幸阿梨先一步离去。 “夫人找谁?” 温软的女声自门外传来,君曜前行的脚步一滞,若是换作别的时候他听见这个声音定会欣喜若狂,可眼下这个时候…… 君曜一想到两个女人遇到一处,便忍不住的头疼,刚巧东子追上来,他也听见了门外的说话声,忙对着君曜澄清道“公子,方才我确实亲眼瞧见白姑娘进府了。” “眼下说这些还有何用,呆会儿再找你算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两人已经遇见,那边随机应变吧。 园中的鸟雀好似察觉有生人来访,受惊一般扑棱着翅膀,飞向那一方湛蓝。耳边扑棱棱的一串响声,使得君曜心中更添烦乱,他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再迈起步子又是一派淡然自若的模样。 阿梨略带疑惑的打量着面前妆容素雅,端庄慈慧的妇人,自从君曜搬来此处安家,她还是头一回瞧见有人来访,对于妇人的身份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奇。心中一个念头渐渐呼之欲出,既忐忑不安又隐隐期待。 “我闲来无事,过来串串门儿。姑娘是……” 谢氏由侍女扶着缓缓走下马车,她脚下的步子并未因面前姑娘的问话而稍作停滞,她一面前行,一面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姑娘,美眸中笑意温柔和善。 阿梨微微侧身,将夫人让进门,她微微一笑道“我是这家的邻居,也是过来串串门儿,既然夫人到访,我改日再来叨扰,您快些进去吧。” “来者皆是客,你我一同进去无妨。”谢氏说着在阿梨面前站定,她微微眯起眼,细细端详面前的姑娘,她姿容秀丽,纤细柔美,泼墨般的黑发仅用一根简单的发簪挽着,便任由它披散在身后,如云似雾。细如白瓷的鹅蛋脸上粉黛未施,唇瓣淡若粉樱,却更显得一对杏眸如星子般晶亮。 谢夫人看人的目光过于直白,阿梨被瞧的很是不自在,她莞尔一笑,准备开口推拒,就见君曜正大步想这边走过来。 “哟,都在呢,你们二位怎么聚在一处了?”阿梨与谢氏闻声双双侧目看去,谁也不知君曜心里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早知今日境况,他就该早些将那些不相干的事都处理干净。 他径直走到谢氏身边,笑道“母亲想儿子了派人前来说一声便是,何须劳动您亲自跑这么远。”说着,他又看了看了阿梨,目光客气疏远“今日家母前来,不便招待白姑娘,你且先回去转告白先生一句,君某改日再登门拜访。” “东子,送白姑娘回府”君曜吩咐完东子便再没看阿梨一眼,仿佛她真的只是过来传话的人。 原来这位夫人是君曜的母亲,难怪她会觉得有些莫名熟悉。她忽然有些不安起来,今日她出来的匆忙,丝毫没有准备,夫人见了她会不会觉得失礼,会不会不喜欢她…… 然而,阿梨还没从这股忐忑不安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便被君曜疏远的态度冷到了心里,看他的样子,好似并不打算帮她引荐,也不想让他的母亲知道她的存在,在他看来她就只是一个邻居,是白先生的女儿而已。 阿梨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可笑,人家的几句甜言蜜语便能哄得她一片真心,谁料在那人心里她始终都是一文不值,只有自己还傻傻的相信,傻傻的期待,被人看了笑话仍不自知,看来她在宋轩那里吃的苦都白吃了。 “阿曜,我与这位白姑娘颇为投缘,既然姑娘都来了,正好陪着我说说话。”谢氏对君曜说完,又转向阿梨询问道“姑娘若不嫌弃,陪我说说话可好。” 阿梨本想着嘲讽君曜几句,可面对这样亲和的君夫人,她又有些说不出口,罢了,她在君曜这里吃亏上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她定定心神,同样回了一个客套又疏远的笑“小女怕要让夫人失望了,家父还等着我回话,这就要回去了。”阿梨说完,对着谢氏伏了伏身,看也没看君曜一眼,十分干脆的带着香织就走了。 君曜望着阿梨颇为决绝的身影,淡色的唇不自觉的抿成一条直线,身侧倏然收紧的拳透着隐忍与坚决。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谢氏的声音好似融进了风里,幽幽的让人无法忽视。 “咱们进去吧。”君曜轻扯嘴角,勾出一抹不羁的笑,并未过多回应谢氏的话。他虚扶着谢氏,迎她进府。 做母亲的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子,君曜越是这样,谢氏越是明白他是动了真心思。 谢氏拂开君曜,也循着他方才看的方向看了看“瞧你紧张的,母亲还能吃了她不成,这姑娘瞧着是不错,可是不适合你,你应该明白。” 怒气冲冲的回到白府,阿梨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伤心,出乎预料的,她心里反而是前所未有的松快。她与君曜走到今日,如何还能不明白他的心思,他忽然之间对她转了态度,定然不会毫无缘由,其中定有隐情,她此 恋耽美 分卷阅读50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时定下心思,心里也能猜出几分,阿梨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她若想和君曜在一起,后面要走的路还长着。 不过,想到君曜在他母亲面前有口不能言的模样,阿梨噗的笑出声来,向来无所不能的君公子也有被人掣肘的时候,想想便觉得好笑。 阿梨心里畅快了,香织却被她吓得不清,她慌忙扶住阿梨一顿摇晃“姑娘,姑娘,莫不是被君公子气坏了,这可如何是好。” 阿梨被她摇的回神,嗔怒的伸出手指戳戳香织的额头,嘱咐道“闭紧嘴巴!方才在那边发生的事不许和家里多提半句。” “姑娘……”自家姑娘欢欢喜喜的过去,却被人家打了脸,这口气如何能咽下,而且那人还不是旁人,香织想想便直怄火。 “可记下了!”阿梨正了正颜色,又嘱咐了一遍。香织一心为她,阿梨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可是她相信君曜不会平白无故的打发她回来,她愿意给他信任,等着他的解释。 香织见自家姑娘这般严肃,不像是说笑的模样,心里再愤愤不平再不敢多说什么,猛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阿梨得了香织的保证,便对香织道“今日家中无事,咱们也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带你出去逛逛。”虽说她愿意相信君曜,可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不舒服,阿梨看了看母亲和大嫂的屋子,若是她此时进门,指不定又要被母亲和大嫂拉着问什么。 君曜一路将谢氏引至上座,酸枝木打造的古朴小几上摆着一盘新鲜的葡萄格外引人瞩目,饶是谢氏见惯了好东西,还是忍不住赞了句少有。 喜欢与不喜欢,有着两字足矣。君曜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摘下一粒,又细细的剥了皮,方才递给谢氏“母亲快尝尝,今早刚摘的,新鲜着呢。” 谢氏轻轻瞥了一眼,丝毫不为之所动,好似还在为方才的事不高兴。 君曜也不将手收回来,仍旧举着葡萄,继续道“这葡萄能得母亲一句赞算是它的福分,可是当不当的起您这一赞,还得您亲自尝尝不是?” 果然,谢氏被他逗的一笑,也算是得了个台阶,她顺手接过那葡萄,轻轻咬了一小口,葡萄入口清爽甘甜,汁水充足,在加上这玲珑剔透,紫中泛红的品相端的是上品。 遇见了好东西,谢氏也不跟儿子客气,直言道“你小子倒是会享受。葡萄可还有?一会儿我给你外祖母也带些回去。” 君曜一听忙对着外间喊道“东子听见夫人说话了吗?葡萄连同其他几样新鲜的吃食,都多备上一些,一会儿让夫人一并带回去。” “是,公子。” 东子得了令,心里比大杏仁儿还要苦上三分。您自己把阿梨姑娘得罪了个干净,一转眼便打发小的腆着脸上门去求人家的吃食,还一下要好几样,小人的脸面再小那也是脸呐。即便东子心里一个劲儿的叫苦不迭,行动上却不见半分拖沓,领了命便麻利儿的奔着白府去了。 吩咐过东子,君曜对着谢氏又开始新一番的献殷勤“您好不容易过来,不再儿子这儿多住几日?” “你外祖母年纪大了,喜欢府中热闹,我待会儿就回去,也好多陪陪她。”谢氏说着扬了扬手中的葡萄,笑道“还有这葡萄,放的久了该不新鲜了。” 君曜又问“她老人家可安好?” 谢氏一听顿时来了气,美眸一横,语气也带了几分火药味儿“你在这讨好美人,日子过的好不自在,我以为你早将我和你外祖母抛去脑后了。” 君曜忙道“儿子手上有几宗生意颇为棘手,本想着过几日再去给母亲请安,没想到母亲心疼儿子,自己先过来了。” “旁的我也不多说了,前些日子你兰晴表姐为陛下诞育了三皇子,她也被晋了妃位,可谓圣宠正盛。”谢氏睨着君曜,话音稍顿。 君曜接道“这是好事,兰晴在宫中也算有了倚靠。”他与兰晴自小玩到大,感情向来亲厚,她过的好他自然为她高兴。 谢氏摇头叹道“兰晴是你表姐,更是谢家的女儿,她与谢家与你都是同气连枝,荣辱与共,她的倚靠不单单是三皇子,更是你,是谢家!” 谢氏又道“先前陛下几次提起你与靖阳公主的婚事,都被你含糊过去,这次兰晴的话音,陛下此番可是要来真的了。” 第64章 晋江独发 君曜漫不经心的道“那又如何,他还想乱点鸳鸯不成?论理我是他拜了皇天后土的三哥,再说咱们谢家已经嫁了一个姑娘给他做妃子,如此已是亲上加亲,他还想如何?”君曜说到最后,已经曲指敲得小几咚咚作响。 谢氏一听,惊的忙用葡萄堵了他的嘴“那是陛下,别一口一个他他的,若是被好事的人听去了,又是一桩麻烦。” 谢氏想到自己今日过来的目的,转而又劝道“先不说陛下是出于何种目的,你也说他是你拜了皇天后土的兄弟,说到底他总不会害你的,况且那靖阳公主一直倾心于你,痴痴的等着你,一等就是好几年,你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母亲,我是您亲儿子,您可别在您亲儿子头上扣屎盆子!”君曜指着脑袋道“您儿子从始至终都没给过那个什么公主任何的承诺,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执意要做老姑娘。” 谢氏一听顿时火大,一拍桌子道“阿曜,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呢。姑娘家大好的年华,能有几个几年供你虚耗!” 君曜闻言,不置可否,他轻描淡写的道“您儿子您该是最清楚,我本就没良心,若不如此,怎么撑起这家业。倘若我如父亲那般心软,怕是您今日就吃不上这葡萄了。” “你这小子,说着说着就编排起你父亲来了。”谢氏见他总是没个正形,也不再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道“靖阳公主性情温婉,模样也长的标致,最重要的是对你情深义重,娶她过门儿定不会委屈你的,这事就这么定下吧,明日我便派人去回话。” “我还没同意,怎么就定下了。”君曜说的不紧不慢,悄然收紧的拳头却出卖了他心中的不满。 谢氏面色一沉,目光自轻轻掠过君曜,斩钉截铁道“婚姻大事自古皆是父母之命,这事由我与你父亲做主,不容你置喙!” 谢氏一生顺遂,富贵非凡,何时受过如此胁迫,可那人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黄土,即便他们再有权势,终究大不过皇帝。 谢氏再开口,语气不见丝毫松动,却也透着几分无可奈何“皇命难违,我们不同意又如何,这桩婚事已是板上钉钉,陛下透过兰晴先问一问咱们的意思,已是给足了咱家体面,阿曜你心里再不愿意,也要为家族着想不是?” 君曜宽慰道“母亲不必为这事伤神,过几日我便上京与陛下面谈,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谢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话锋一转又道“其实你不说,母亲也看的出来,你中意那位白姑娘。” 君曜心头一紧“母亲……” 谢氏心中一酸,儿子竟是连她也信不过么?“瞧你紧张的,她是你在意的人,母亲不会对她如何?只是你要清楚,你要娶的是公主,不是一般的贵女,即便公主性情再好,怕也容她不得,她是罪臣之女,本就是戴罪之身,若再挡了公主姻缘,那过错可不是她能担待的!你应当明白,怎么做才是真的对她好。” “儿子明白。”君曜点头道。 谢氏接着又道“我若猜的不错,你怕是还没告诉她你真实的身份?一个不能让你真正坦诚相待的女子,你当真是在意人家的么?莫要误了人家姑娘才好。” 君曜心头闪过一丝慌乱,阿梨曾几次问起他的真实身份,他那时尚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如何,不曾对她透漏半分。事到如今竟也成了他们之间的一道坎。 君曜悄无声息的掩下心中不安,再回神已是一派从容“母亲只需将外祖母侍奉好,其余的事皆有儿子周旋,陛下那里儿子自会亲自派人去传话,若是娘娘再派人来问,您将人指到我这里,儿子亲自跟他说。” “阿曜,你办事想来稳妥周全,母亲信你,可面见陛下,还是要多加些小心。”看着君曜这般从容不迫,按理谢氏该是安心的,可她莫名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只得又叮嘱一番。 君曜听了却不以为然,半是玩笑道“儿子一年半载不去趟宫中,你就这般不放心,若是我当真给你娶个公主媳妇儿,您还不天天把心吊在嗓子眼。” 谢氏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如风过山林一般,不再平静。她强自镇定道“公主贤惠,她过门儿便是我们于家的人,自然会一心为夫家打算。”谢氏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的望着君曜“如今,于家的未来都握在你手里,兴衰荣辱全在你一念之间。决定之前望能你仔细掂量掂量,母亲老了,再帮不上你什么。” “母亲……” 谢氏摆摆手,示意君曜不要再说“我出来的久了,是该回府了。” “儿子送母亲。”君曜忙道。 “夫人公子,东西都准备齐全了,还请您二位过目。”东子在外间听见响动,忙出来禀过。 谢氏闻言,目光逐一扫过侍女手中捧着的几个食盒,心里颇为满意,笑道“你小子有心了,好好伺候公子,日后少不了你的好。” 东子受宠若惊,忙道“夫人言重,伺候公子是小人的本分。” 送走了谢氏,君曜忙不迭的拉着东子问“你小子本事不错,竟能从白家弄来那么多吃食。” 东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如实道“小的可不敢居功,白家夫人还不是看着公子您的面子么?夫人一听说小的来意,二话不说便让人准备妥当了。” “哦。”君曜停顿了片刻,又问道“白夫人没说什么?” “没有。” 东子茫茫然地摇摇头,想着吊一吊自家公子的胃口,谁让他就爱记仇呢? 东子这么说,君曜好似就信了,也没再追问,转而慢条斯理的说道“听说阿梨最近总是往人牙子那里跑,想是家中又要添些下人,改日我也过去帮她过过眼,若是有瞧着顺眼的咱们也买上一两个如何?” 东子听的眼皮子直跳,僵着脸,用力扯出一丝笑容“公子说好便好!” “好。”君曜神色一凛,指着东子道“那就拿你跟她换!” 东子委委屈屈的“公子,小的人小,胆子也小,您可别吓唬小的。” “还不说实话!”君曜眼中寒霜渐起,犀利的眸光似冰刃一般,直直戳在东子身上,饶是东子再硬气,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玩笑,登时败下阵来,老老实实的交待道“小的过去的时候,白姑娘并不在府中,瞧白夫人和少夫人的模样,好似对方才之事并不知情。” “可问出阿梨去哪里了?”今日他并未料到母亲会忽然过来,匆忙之间又让她受了委屈,偏偏这姑娘天生不是让人省心的主。 东子半是讨好道“白夫人只当是姑娘在咱们府中,小的也偷偷问过白府下人,有人看见姑娘在院子里小立了片刻,便带着香织出门了。” “出门了!”君曜蓦地起身,脑子里快速想着阿梨可能会去的地方,人已经健步如飞的向外走去。 玉人坊中,豆蔻轻手轻脚进了屋子,伏在阿梨耳边悄声提醒道“姑 恋耽美 分卷阅读51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赵府的小姐又派人来请阿檀姑娘过府呢。” 阿梨从帐簿子里抬起头,脑中有一瞬间的怔愣“阿檀还没回来么?” “回姑娘,阿檀姑娘还没回来。”豆蔻说话间已带了一丝焦急。 “那边催过几次了?”阿梨又问。 “回姑娘,已是第三回。”豆蔻心里急得团团转,那位赵姑娘可是出了名的难侍候,玉人坊叫的上名号的几位姑娘都曾被她刁难过,还好后来阿檀姑娘出面,也不知阿檀姑娘用了什么法子,此后到赵姑娘府上送东西再没换过旁人,都是阿檀姑娘亲自去送,可今日偏偏阿檀姑娘不知去了哪里。 阿梨秀眉微蹩,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自己方才翻阅过的账簿,眸光越发凝重,她犹豫片刻,终是开口问道“不好叫客人久等,豆蔻,你代阿檀走一趟可好?” “大姑娘,赵姑娘那里一直都是阿檀姑娘亲自去的,我怎么好……”豆蔻垂首,越说越觉得惭愧。大姑娘向来待她极好,此事她本不该推诿,可赵府一直是阿檀姑娘亲自负责的生意,旁人不好冒然插手,豆蔻不忍见二位姑娘因此事生了嫌隙,便忍不住提醒两句。 “无妨,你只管去,回头我和阿檀说,总不能让客人一直等着。”阿梨合上帐薄,投给豆蔻一个安心的笑容。 “哎。”豆蔻脆声应下。她两厢权衡一番,还是依了大姑娘的主意,先解了这燃眉之急,若是阿檀姑娘问罪下来,由自己一礼承担便是。 自家姑娘久不来玉人坊,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门道,香织有心提醒几句,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她踌躇半晌,方才吞吞吐吐道“姑娘……” 阿梨明白她的意思,不等她说完,便接道“豆蔻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她的手艺我信得过,让她过府怠慢不了那位赵姑娘。” 香织急言道“您知道我不是担心这个。” “稍安勿躁!” 阿梨一边安抚香织,一边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坐的久了,筋骨都有些发直,她慢悠悠的走到窗户旁边,沿着玉人坊门前的街道渐渐向远看去,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一位年轻的公子正跨着马向这个方向走来,他玉冠锦带,白衣翩然,俊逸出尘。 阿梨瞧着面上一喜,忙唤了香织出去请人。 第65章 晋江独发 “阿梨姑娘今日怎么出府了?” 杜淳进屋的时候,阿梨仍旧半倚在窗边,微微失神的眸子偶尔不经意的朝外面看一眼,好像在寻找什么,又似乎真的只是偶然一瞥。 阿梨闻声,方才收了收神,她对着杜淳伏一伏身,略带歉然道“近来我有一难事总是不得其法,方才远远的瞧见公子,便想着公子或许能为阿梨解惑。” “君公子不在?”杜淳目光在室内扫过一圈,并未见着旁人,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姑娘有话但说无妨,杜某定知无不言。” “这话实在有些难以启齿。”阿梨得了杜淳的保证,面上难色一扫而过,缓缓说道“公子当知阿梨家中是做脂粉生意的,我父兄以往苦读圣贤之书,并不谙这经商之道,每每见他二人勉力维持,阿梨便心生不忍,却也有心无力。” 杜淳接过话音,宽慰道“白先生学识渊博,宽和仁厚,想必假以时日便能熟知这其中脉络。” 阿梨摇摇头,并不以为然。她稍作停顿,一鼓作气道“公子贵为太守之子,想必消息十分通达,不知可否为阿梨引见一人?” “何人?”杜淳神色一凛,眼中迸出一丝兴味。 阿梨莞尔一笑,徐徐道“这几日我观望着街上有几间于家名下的商铺,众人皆知,于家是本朝第一皇商,无论人脉还是财力无人能出其右,于家的家主更是惊才绝艳,心思奇巧之人。玉人坊势微,若能得他庇佑……” 话说至此处,杜淳已是明白至极。阿梨此举,乍然一看是将自己辛苦置下的家业拱手让与旁人,乃是壮士断腕迫不得已之举,可细细深思一番,眼前这个女子的胆识着实让人心惊,她的眼光也实在精准。 她家的玉人坊若是挂上于家的牌子,那便是归入了皇商一流,其中的好处比自己苦力经营可不只多了一点。或许旁人也能看出这其中关窍,但却没人敢在这于家头上动心思。 阿梨这位向来不出闺阁的姑娘家,不仅敢想,更敢做。不知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她真的胸有成竹。杜淳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新认识面前这位阿梨姑娘了,不论别的,单单这份巾帼不让须眉的胆识就让人不得不高看一眼。 他刻意卖了个关子,故作为难道“先不说我能否为姑娘引见,姑娘缘何这般自信?” “我并没有多少自信,只是玉人坊在外面的人看来风光不已,实则已是强弩之末,若非万不得已,谁会愿意屈居他人檐下。”阿梨惨淡一笑,眸中的慌乱稍纵即逝,她强忍着,仍是泄露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迫切“此事成与不成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即便只有一成的胜算,我也要勉力一试,阿梨言尽于此,只望公子能帮忙引见以为能说的上话的人。此大恩日后阿梨定会重重的报答公子。” 阿梨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眼看又要拜下身去,杜淳瞧得心中狠狠打了个激灵,忙起身赶在阿梨尚未伏身之前虚扶了她一把,忙乱之际,杜淳揣在心里的话,一不留神便说了出来“若成此事,姑娘实在不必如此。” “公子此话怎讲?”惊讶过后,阿梨颇为自嘲的笑了笑“我白家如今人微言轻,公子若不愿因此惹事上身,阿梨也不会对公子心生怨怼,今日之事就当从没发生过。” 阿梨这一番话说的杜淳百口莫辩。阿梨今日这般苦恼,皆因君曜没有如实告知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君曜为人,他自己不说,自然也不允许旁人替他说,这其中究竟是怎样的用意,杜淳无从得知,但他下意识的明白,即便他与君曜相熟,有些话也不是他该说的。 可是,阿梨还在等着他的答复,他若一字不说,明摆着就是得罪了眼前这位,以君曜对她的看中,怕也不能随便糊弄了事,这么一想,这件事倒变的棘手起来。杜淳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恨不能再重新从楼下过一次,这次无论香织说什么,他都不会再上来。 杜淳道“姑娘莫急,我也没说不帮,只是我对这些商贾之事,知之甚少。再者家父身居官位,诸事须得谨慎小心。”阿梨一听,这借口明摆着就是杜淳胡乱搪塞她的,太身为一方大员,临阳百姓的父母官,怎会不知晓商贾之事?阿梨越想心里越是憋气,面色也更是凄然。 杜淳负手立于窗前,眸光不经意的往街上人群中一瞥,顿时心生一计,他快步挪至阿梨身前,言词恳切道“阿梨姑娘当局者迷,此时何不说与君公子听听,他经商多年,也算身经百战之人,手中的人脉和法子定然比我的好用百倍,再者君公子与姑娘一家比邻而居,姑娘遇着了难处,想必君公子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杜淳心下暗暗掐算着时间,他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急声道“我也只能帮姑娘到这里了,这法子用于不用皆由姑娘自行抉择。我还有事,得先行一步。” “公子且慢!”阿梨快步走到杜淳跟前,略带黯然道“几次见公子与君公子同行,想必你们很是熟络,有些话不瞒公子,前日谢夫人前来看望君公子之时,我与她打了个照面,听夫人话中的意思,似乎不想君公子与我家有过多来往,我又怎么能再去给他添麻烦。” 杜淳脚步一滞“许是姑娘多虑了,谢夫人出身临阳名门大户,心胸气度不凡,怎会刻意针对姑娘你呢?” 阿梨像是没听见杜淳说话,自顾自的喃喃道“谢夫人是临阳人士,君曜不是祁州人吗?” “他是祁州人不假,可他却是在临阳长大的,说起来也算半个临阳人……”杜淳的话音嘎然而止,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着了阿梨的道儿。他这几句话乍一听再平常不过,可若是放在有心人的耳中,却是大不相同。 阿梨目的已达,她微微侧身十分干脆的给杜淳让出一条路来,她背对着杜淳,目光幽幽的望着楼梯口处,让人看不出喜怒“阿梨今日所为实属无奈之举,还望公子大人大量,不与阿梨计较。公子只要从这道门出去,今日便不曾来过这里,阿梨也不曾在公子那里听过什么。” 杜淳自幼习武,对声音的感知十分敏锐,他一直警惕的盯着楼梯口处的眸光,倏然收紧,他压低声音急促道“怕是来不及了,我先避一避。”话音将落未落之际,他利落的一个闪身,人已经躲进就近的一间屋内。 阿梨莫名的回身,方才还立在她身后的人已不见了踪影,是谁能让杜公子这般避其锋芒? “怎么想起到这儿来了?”君曜信步而来,步履悠然从容,好似他只是恰巧走进这里,遇见阿梨再偶然不过。 可谁又会知道,他担心她今日受了委屈,会自己躲起来难过。当听说她并未回府,而是自己一人外出的时候,心里又是怎样的焦急不安,他恨不能马上出现在她面前。他迫不及待的出门寻她,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将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寻遍,没想到她竟会来这里。 “这话该是我来问你才对。”阿梨语气疏远淡漠,与君曜在谢夫人面前对她说话的口气如出一辙。 “我来都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君曜温煦一笑,面上尽是宠溺,他只当阿梨还在为今日之事觉得委屈,并未往其他地方多想,他上前一步,准备与阿梨再解释番。 谁知阿梨对他早有防备,下意识的向后挪了几步,让君曜的想法落了空。虽说她从君曜府上出来的时候,还能宽慰自己相信君曜对她的心意,耐心等着他的解释,此时真的见着他本人,所有的委屈全都一股脑的涌了出来,根本不受她控制。 阿梨白玉般的俊脸上霎时便凝了一层寒霜,她看也不看君曜,背过身负气道“公子当我这玉人坊是秦楼楚馆么?进门便要往姑娘房里钻!” 君曜灼灼的凝视着阿梨冷清清的背影,眸光幽深莫测,薄薄的唇不自觉的绷成了一条直线,胸口处猛然间迸出的一阵悸动让他自己都有些吃惊。不知为何,阿梨越是这般清冷疏远,他就越想亲近她,讨好她。君曜想了想,或许这就是喜欢。 阿梨等了一会儿,身后仍是毫无动静,她胡思乱想着,心里又是一阵发凉,千愁万绪堆在心口,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打破这僵局。 君曜最明白阿梨的性子,有些话他不说,她定然也不会问,只会自己胡乱琢磨,长此以往两人再好的情意也会生了嫌隙,那可不是他乐见的。 君曜长腿一迈跨至阿梨身前,目光炙热,是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热切“阿梨,你既然愿意相信我,我定不会让你失望。今日你所受的委屈,他日定会有所报偿!” 阿梨听的心下一动,过日子不就是这样,你笑着闹着,还有人疼着宠着,眼前这人知她懂她还肯迁就她,即便君曜对她隐瞒了什么,她为何就不能包容一次,谁还每个难言之隐? 意随心动,阿梨抬头就见君曜眼底笑意融融,如四月春光微暖,阿梨不由得回 恋耽美 分卷阅读52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以微微一笑,耳边仿佛有冰雪消融的声音,潺潺作响。 第66章 晋江独发 雅致的厢房内,形似雀鸟的香炉内氤氲出淡淡的梨花香味,君曜坐在阿梨对面,眼见着她缓缓合上方才阅了一半的帐簿子,脑子里却自顾自的揣摩着,进屋前阿梨那忽然的一笑。 那笑温和明媚至极,她该是心情极好的。可今日她刚刚莫名的受了委屈,君曜左思右想,并不觉得阿梨会这般轻易的饶过他。人的心绪一旦起了波澜,连那平日里闻惯了的梨花香也仿佛化出了实形,丝丝缕缕的盘覆在他心上,猫抓似的让人坐立难安。 “没想到今日会遇见你的母亲,我是不是做的不太好?”阿梨单手托腮,目光随着窗外那几只扑棱着翅膀飞远的雀鸟渐远,口中仍是自顾自的说着“说起来,你还从未与我提过你的家人。有时候我也会常想,你家中是什么样子的,你迟迟不愿与我说起,是不是家中远不如你表现出来的这般风光,我还曾想,若你家中真是我想的那般,我也定要与你在一起的,咱们都还年轻,努力个几年,日子总会和顺起来。如今想来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如你这般世家出身的公子,怎么也该配一位门第相当的好人家的姑娘,而非我这种罪臣之女。我思来想去,你我还是缘尽于此的好,左右我们也没有认识多久,感情还不是特别深厚。” 阿梨轻飘飘的说着,仿佛只是梨花开过了花期,落了几瓣,君曜却是听的心中一颤,阿梨终是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听她言语间漫不经心的态度,显然气的不轻,片刻间 ,厢房里静的出奇,清浅的袅袅梨香似也要淡出这一方天地。 “阿梨,我并非有意要瞒你的。”君曜掂量着,终是哑着嗓子挤出这么一句。话落,君曜心里闪过一道心虚,这话由他说来都觉得没有几分诚意,阿梨又怎会信。 身份之事,起初他虽没有刻意隐瞒,却也没有主动告知。日后阿梨几次问起,他却惦记着前世之事,存了试探的心思,竟是一次也没有与她坦诚过。不知不觉间,这件事已成了盘垣在他二人之间的一道坎。 阿梨杏眸微敛,仍旧絮絮道“我却不知于公子对我究竟存了几分真心实意,往日那位在商界如何惊才绝艳的人物,与我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人罢了,如今你就坐在我对面,我竟不知该如何对你了。” 君曜慌忙捉住阿梨的一只手腕,往日口齿伶俐的君公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阿梨,你想要我如何?” 阿梨道“我并不想要你如何。你时常笑说要娶我做妻子,我几番思量,并不觉得自己有何出众之处,能得了公子青眼,眼下想来,许是公子平日里公务繁重,便在我这里寻个乐子罢。你既不想将真心放在我这里,有缘也是孽缘,姑且,便散了吧。” 话落,阿梨作势便要抽回手。君曜附在掌间的力道倏然收紧,将阿梨疼得眉心一皱。 “可是疼了?”星眸里火光乍起,似有燎原之势“你蓦然抛出这番话,却是要与我做个了断?” “是。”阿梨揉着泛疼的手腕,细弱的眉宇越发倔强。 君曜咬牙道“我若不答应呢?” 阿梨撩起眼皮,仿佛不曾察觉君曜话中的怒气,仍兀自喋喋道“公子不答应,还能强娶了我不成。我若是猜的不错,以你的家世背景,想必家中长辈早早便为你的婚事做了打算,即便不是王孙贵胄,也该是富甲一方,可不论是哪一种,你的良配都断断不会是我这种戴罪之臣的女儿。” 君曜气结,这姑娘真真是将他拿捏住了,误打误撞都能戳中他理亏之处,他缓了缓语气,好声问道“阿梨,你这是在妄自菲薄吗?我的身份本就是你的借口是不是,你心里是有我的,既然有我,你有怎么舍得将我推给别人人?”俊挺的眉峰悄然拧做一团,他竟也有如此低声下气的一日,可面对身前的女子,他又是如此甘之如饴。 阿梨神情淡淡的“不曾得到,又何来推开一说?” “阿梨,你不该这般患得患失?”她眸中闪过的自嘲,刺的君曜胸口生疼,他的阿梨不该是这般模样。 君曜敏锐的嗅出一丝弦外之音,他急急的起身,在阿梨身侧寻了个位置,紧挨着她坐下,又强拉过她的手,将自己的一只手塞进其中。阿梨被他强拉着,心里很是不甘愿,挣扎间她的手心几次拂过君曜的手背。 她的手很绵软,力道也很小,挣扎起来仿佛一团滑溜溜的棉花,君曜渐渐眯起眼,心里很是受用,顺便也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也理解的格外通透。他在心里暗暗打算着,若是阿梨当真执意要与他了断,他便将她强娶回去,日日锁在府中,让这双手在不能握旁人的。 君曜再睁眼,眸子里缓缓氤氲出一片缱绻的柔云,仿佛要将人溺在其中“阿梨你该信我一次的。” 阿梨意外的停止了挣扎,她眼眶微微泛着红,嘴唇嗫嚅几下,终是将头偏向了一处。 君曜疼惜的揽她入怀,下巴轻轻摩擦着她的发,叹息道“阿梨,你并不介意我的身份,你不过想借此探一探我的心意。是我不好,总是不能让你感到安心。” 阿梨倚在君曜怀中,耳畔是他胸口沉稳有序的心跳,她喜欢被他这般圈在怀里,仿佛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是被他全心宠爱的。是以当君曜拾起她的手腕时,她也没有再做反抗,任由他将他握在手中,一点一点的揉按。 恰巧君曜握住的正是她那只泛红的手腕,轻缓的力道透过他略带薄茧的指腹融进她的四肢百骸,于她也很是受用。阿梨渐渐放软了身子,如一只慵懒的猫儿,魇足的卧在君曜怀中。 “阿梨,除却身份一事不谈,我确实没有什么瞒你的。”君曜停了停手上的动作,又道“若要细究,只有一事要与你说一说。” 阿梨闭眼不答,竖着耳朵等君曜的下文。一门心思的以不变应万变。 “这委实不是一桩好事,我也从未将其放在心上。如今我决心要娶你做妻子,那些会惹你伤神的事,我总是要先清理干净的。”君曜也没指望阿梨会回应她,顿了顿,继续自言自语道“这一说话便长了。那年我在外游历,遇见了还是皇子的当今圣上,我与他一见如故,几番机缘巧合,便拜了异姓兄弟。这问题便出在此处,许是你夫君过于出众,那一年我入宫与我那兄弟叙旧,不巧被他那胞妹靖阳公主撞见,自此便对我纠缠不断,不得已之下,我已许久不曾入宫了。” “如此说来,倒真真是可惜了。莫不是在我这绊住了脚,这才冷落了佳人。”阿梨话音凉凉的,不自觉的带出几丝酸腐之气。 君曜啄了啄阿梨喋喋不休的小嘴 ,笑道“可不是!我被一只名唤阿梨的小妖迷了眼,此后,眼睛里再容不下其他姑娘。” “听说那靖阳公主也是位难得的美人,你若是娶了她,与圣上便是亲上加亲,于你家中也是一大助力,如此一举多得的美事,换作旁人可是求都求不来呢,你却这般躲藏,莫不是你有什么难言之瘾?”话落,阿梨不着痕迹地推开君曜,对着他细细的打量起来。 “我确实……”君曜本打算与她好好说说此事,莫要再为些不相干的人或事另二人生了嫌隙,待他对上阿梨那双满是戏谀的眼,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火气。 这姑娘的态度着实令人生恨,明明是她拐着弯的要套他的实心话,这会他掏心挖肺的跟她细说,她反倒摆出一幅事外人的做派,真真是不将他放在心上么?君曜暗自揣摩着阿梨的女儿心,可阿梨的心像是蒙着一层纱,近在咫尺却又琢磨不透,君曜沉默片刻,将将问出口的话,终是又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 阿梨极少见到君曜这般模样,不知为何,她瞧得心头颤颤的,直觉的君曜这时很是危险。阿梨缓缓起身,正打算不着痕迹的离开。忽然间身子一沉,待她回过神来已被君曜压在身下,他的两条胳膊似铁钳一般牢牢箍着她的腰身,似要将她折断,阿梨垂着眼睫,可以断定,君公子真的发火了。 果然,她战战兢兢的掀起眼皮,君曜往日熠熠如星子的眼眸,此时锐利如鹰。出乎阿梨意料的是,那眸中并不见半分火气,反而以上位者的姿态睨着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阿梨脑中闪过一个激灵,兀自壮了壮胆子,一鼓作气道“明明是你有婚约在身,为何还要跑来招惹我?” “我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婚约。”君曜情不自禁的咬着阿梨的耳珠,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阿梨,你何时能不再这般吓我。” 阿梨听的眼睫一颤,似乎要落下泪来,她猛地偏了头,躲开君曜的攻势,殊不知她因此露出的细白脖颈,在男人看来更是诱人深思。 作者有话要说: 懒洋洋的作者菌又揣了小包子w,断更好长时间,十分抱歉。 第67章 晋江独发 君曜似是惩罚般俯身狠狠摄住那截脖颈,强悍凶猛如饿狼扑食,疼得阿梨连连吸气,纤细的双手紧握成拳,胡乱拍打着她所能触及的地方,可惜姑娘家的体力天生便落了下乘,微不足道的力道落在君曜强健的背脊上,如蚍蜉撼树。 阿梨懊悔的几欲落下泪来,自己此番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本想借机探探君曜的心思,不想千算万算这男人发起火来竟是这般的…… 幸好被美色迷了眼的男人还存了几分理智,当他魇足的抬起头来,恰好对上阿梨迷蒙的眸子,湿漉漉的似小鹿一般,君曜瞧着十分喜欢。可再一细瞧,那迷蒙的眸子分明是在走神,君曜顿时心生不悦,他勾勾唇角,扯出一丝坏笑,二话不说倾身吻了吻身下那张红润润的小嘴,算作惩罚。 阿梨恍然一惊,回神对上君曜微挑的眉,她羞赧的清清嗓子“你可否放开我了,若是有人进来,你我二人都要说不清楚了。” 君曜闻言唇角微扬,竟是笑了起来,那笑带着丝邪气却是无端的惑人,他腾出手擒住阿梨的一只耳珠,细细摩挲“阿梨,你可知我多想昭告天下,你将是我的妻。” 阿梨听的呆了呆,甚没出息的红了脸。她细细的瞧着本就深得她喜爱的一双眉眼变得热切的灼人,感受着君曜微哑的嗓音,透过指尖的薄茧蛊惑着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神,任由君曜帮她整了衣衫妆容,又扶着她坐起。 仿佛掐算好一般,阿梨和君曜堪堪坐稳,门外便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厢房内旖旎的静默。 “进来。”阿梨清清嗓子,混沌的脑子也随之清醒了几分。 香织得了话,面色惶惶的推门而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噎道“姑娘,豆蔻出事了。” 阿梨瞧着香织面色不善,短短一句话,竟说的要落下泪来,心也不由得沉了沉“香织莫慌,豆蔻不是去赵府侍候了?” 香织缓了缓心神,忙如实禀道“回姑娘,方才您指派豆蔻顶替阿檀姑娘去赵府服侍那赵家小姐,谁知那小姐刁蛮,丝毫不通情达理,见过府服侍的人不是阿檀姑娘,不问缘由便让人将豆蔻的脸划伤,打出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53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赵府。”这一番话说完,竟又红了眼眶。 “竟有如此不通情理的人,即便有天大的不满也不该划伤人的脸,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阿梨一听,顿时怒从中起,清冷的目光扫过君曜,带着几分问询。 君曜接道“那赵家在临阳原本是个家境殷实的富户,只因那赵老太爷一心想提一提自家的位置,便花银子给他儿子捐了个不大不小的官,此后家中有钱又有权,换作一般的老百姓自是不敢轻易招惹,日子久了,底下的小辈竟都忘了何为收敛,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阿梨冷哼一声“就算他横着走又如何,在我玉人坊头上动了刀子,自是不能糊涂的忍了。”阿梨说着,似乎想起什么,又询问香织“阿檀可回来了?” 香织神色一凛,如实道“阿檀姑娘还不曾回来!”香织与豆蔻同时入的白府,自是感情深厚。阿檀历来娇矜,即便在她们这些下人眼中也是很不得眼缘的,此番豆蔻无端端的遭此大祸,与她定是脱不了干系的,此时听阿梨提起阿檀,面上不免染上一丝不忿。 阿梨闻言目光沉沉的扫过桌案上的账簿册子,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先去看看豆蔻如何了,姑娘家伤在脸上,若不好好治治,怕是要留疤的。”说着又转向君曜,略带歉然道“我有些家事须得理一理,怕是要怠慢你了。” 如此一想,阿梨倒有些心思本打算与君曜好好说一番心里话,不想被她任性胡闹了半晌正经话一件没说,眼下又出了这么一桩事。 君曜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并不打算离开“无妨,我在这小坐一会儿,等你打理妥当了,咱们一道回去。” 阿梨怔了怔,不由弯了眉眼“如此也好。” 豆蔻这厢却没这般闲适的氛围。阿梨刚迈进门槛,就见留了山羊胡子的郎中一个劲儿的摇着脑袋叹气,仿佛那榻上的姑娘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症,反倒是豆蔻一张稚气未脱的俏丽脸蛋,一半贴着药布,另一半则写满了与她年纪不符的凝重。 阿梨瞧着郎中的做派,心中甚为不喜,转念一想,这人即是郎中,瞧着也有了些年岁,总该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便耐着性子问道“先生可否告知我这位妹妹的伤势如何了?” 郎中闻言,见来人是一位不过二八年纪的娇俏姑娘,看她年纪轻轻想也是拿不起什么主意的。郎中话未出口,又是一阵摇头晃脑的唏嘘“这位姑娘脸上的伤乃是被金石之器所伤,老夫无能,即便这伤口日后痊愈,也是免不了要留下疤痕的,还望姑娘早做些准备。我这有张止疼的方子,姑娘且先用着吧。” 阿梨扯了一抹笑,客气道“劳烦先生过府一趟。”言罢,又招了香织嘱咐“香织,送先生出门。” 那郎中瞧着这姑娘听了他一番话,尤自面不改色,不知是不是被吓着了,当下又是一声叹息,也不再说什么,跟着香织便出了门。 豆蔻见香织引着郎中出了门,房内再没外人,起身便要跪倒。阿梨一直观望着她,见她仿佛要起身,便顺手拖了她一把,这才没让她下得榻来。 “姑娘……”豆蔻讶然,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望着阿梨。 阿梨依着榻沿坐稳,缓声道“你知我向来不爱拘着这些虚礼,今日你身上有伤,好生养着便是。这郎中话虽说的不大入耳,却也都是实情,你那半张脸免不了是要留疤了。” 豆蔻闻言,本就红通通的一双眼睛更是水涟涟的,阿梨原以为她怎么也该为自己那脸哭上一哭,谁料豆蔻就着床榻伏了伏身,反道“豆蔻辜负了姑娘的信任,给玉人坊丢了脸面,请姑娘责罚豆蔻罢。” 阿梨听的十分满意,豆蔻这般,倒不枉她一手将她带出来。这般想着,阿梨便握了豆蔻的手,循循善诱道“那你且先说说在赵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仔细想想,你是否无意间做了什么,触动了那赵姑娘的忌讳。” 豆蔻回想道“姑娘,当时我依例报了名讳便进了赵府,谁料还没等我走进那赵家姑娘的院子,便被一帮恶仆给打了出来,实在不知那其中的缘由。” “如此说来,你连那赵家姑娘的面都没见着?”阿梨目光沉沉,似深秋晨间的雾霭,让人瞧不真切。此时虽已是暮秋时节,厢房内却是温暖如春,阿梨握着豆蔻的手,心惊于她指尖的冰凉,想来她是被这无端的祸事吓的不轻。 “是。”豆蔻颤颤的抽回手,脑子里又是赵府那骇人的一幕。 阿梨若有所思道“这便蹊跷了。总不会单单只为换了个人去服侍的缘故吧,若真是如此,那赵姑娘的性情也忒骇人了些。你可知阿檀往日都是如何去的?” 豆蔻摇摇头“阿檀姑娘从不与我们说这些。” “她倒也忍得住。”阿梨喃喃道,脑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转而又问“阿檀那张嘴素来是个闲不住的,她平日里都与你们说些什么?” “阿檀姑娘近来总爱与我们几个讨教香膏的制法。”事关玉人坊命脉,豆蔻说的略有些心虚,她睨着阿梨的脸色,生怕自家姑娘误会了什么,忙又道“我们几个谨记着姑娘的话,那些要紧的方子是断断不敢随意说出口的。” 阿梨微微垂眸,语气如往常一般,只道了句“无妨,阿檀不是外人。” 豆蔻得了阿梨的话,心里不敢有丝毫懈怠,越发谨慎道“豆蔻日后会多加些小心。”姑娘信任她们,将她们带进府,又教会了她们这般体面的本事,她们定是要帮姑娘看护好这些紧要的方子,即便那人是阿檀姑娘也不行。 阿梨又道“左右你伤在脸上,坊中的许多事务你便不宜再出面了,先安心将伤养好,等过几日伤口愈合了,试试我制的疏痕膏,或许能将这伤淡化一二。” “多谢姑娘。”豆蔻眼中稍显落寞,心中仿佛揣了一团冰疙瘩,她果然让姑娘失望了? “赵府的事你毋须记挂着,待我理清了来龙去脉,总不会叫你这委屈白受的。”阿梨瞧见豆蔻那副蔫蔫的模样,杏眸里溢出一抹浅笑,接着又道“你若是闲来无事觉得憋闷,便为我整理整理玉人坊的方子罢,有些东西用的久了,总要推陈出新才能经久不衰,你时常出门服侍贵客,想来也积攒了不少心得,此番正好可以用在这上头。” 豆蔻眼中一亮,惊喜道“豆蔻定不让姑娘失望。” 阿梨笑意更深“如此你便好生养着吧,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府了。” “豆蔻送姑娘。” 阿梨听着身后又精神起来的清脆嗓音,心里便跟着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少年便该是这般模样。 第68章 晋江独发 阿梨想起自己那糊里糊涂的前世,心里便免不得升起一番感慨,虽说如今的自己仍是桃李待放的年纪,但到底那份心性再非昨日了。 就如眼下这般,她与君曜并排坐在这并不算宽敞的马车里,勉强也算得上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依着姑娘家再正常不过的心性,她怎么也该脸红心跳一番,即便不脸红心跳,也断断不该如她这般冷静自持,心湖里瞧不见半点波澜才是。 “阿梨,你可愿意与我一同上京?”街上明明灭灭的万家灯火透过车窗偶尔掀起的缝隙落在君曜眼中,汇成星星点点的热切期许。 “你可知我再不愿踏足那片是非地。”许是两人坐的久了,小小的车厢里渐渐有些闷热,阿梨随手支起手边的帘子,暮秋的晚风清清凉凉的,霎时便吹走了一室的烦躁,令人头脑清爽。 “京城有些事须得我亲自去一趟,方能料理妥当,你不想去也好,省的再想起往事徒增伤怀。”君曜说着,将阿梨收进怀中,又嘱咐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暂且忍耐着些,那赵府到底已有了些根基,你若与他起了冲突,怕是占不到什么便宜。” 阿梨窝在君曜胸前,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做了保证,只是马车里光线昏暗,君曜有没有瞧见她便不得而知了。 这人马上就要出远门,算起来还是她们互表了衷肠之后君曜头一回出远门,她似乎该说些什么才是。阿梨脑子里转来转去,忽然发现自己竟难得的语拙了,她急慌慌的闭了闭眼睛,快速搜刮着当初她怎么讨好自己那便宜夫君来着? “你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阿梨兴致颇浓的把玩着君曜垂在腰间的玉坠子,马车里黑漆漆的,让她瞧不真切,只觉得这东西触手温良,应该是个宝贝,只是为何她之前从未注意过? “我动作快些,一个月便也足够了。”君曜摩挲着阿梨的发,喉间发出愉悦的笑声“怎么,我还没走,你便舍不得了?” “是啊,若是你不在的日子里,有人来欺负我可怎么办?”阿梨本是随口说说,谁想话一出口她竟无端的生出一股不安来,那感觉盘旋在心口处,惶惶惑惑的催促着她,迫切的想要寻一处安稳。 阿梨几乎是凭着本能反应紧紧圈住了君曜劲瘦的腰身,用力的将自己往他怀中钻了钻,君曜仿佛心有所惑,也回抱着阿梨,怀中分外依恋的人儿几乎要将他心头涨满“阿梨,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阿梨轻嗯了一声,声音更是腻人“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到了京城招惹些烦人的桃花回来。” 君曜问“若我真被那烦人的桃花缠住了怎么办?” 阿梨伸手拖住君曜的脸,借着车外微弱的光线,君曜脸部的线条如刀刻一般深刻而明朗,眸光深邃,似含了万千星辉,阿梨瞧得心尖一紧,痴痴的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定是不喜欢的。” “阿梨,等我回来。”君曜爱极了阿梨看他时那幅专注而又痴迷的模样,那一双水润润的杏眼里仿佛只藏了他一人。 阿梨往日里时常觉得玉人坊和白府之间的这条路长了些,今日却恨不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如此是否就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再不理会那些不相干的人。可日子就是这般喜欢磋磨人,有些事即便心里有一万个不喜,也终是无法避开的,就如这马车终是会停下一样。 “那你可要快些,迟了我怕我会生气。” 待马车停得稳了,阿梨就着自己的姿势,速度极快的碰了碰那张令她肖想许久的唇,便麻利的下了马车,一溜小跑着钻进了府中。 那里的滋味与君曜往日的强硬蛮横截然不同,耳边是马儿踩在青石板上的清脆响声,哒哒哒的渐行渐远,那声音仿佛踩在她的心尖上。阿梨这才恍然想起,她竟忘了问君曜打算何时动身,懊恼之余,转念一想,自己何必这般心急,待明日得了空闲再去问一问便是,就算她忘记了,君曜临行前怎么也会过来给她告别的。 君曜摸了摸自己的唇,仿佛唇边仍氤氲着那抹馨香,深邃的眸子里是难掩的得意与欣喜,心道这姑娘总算是开窍了。 次日一早,阿梨在一阵清丽的鸟鸣中醒来,温煦的阳光透过窗棂将窗台上的君子兰笼进一团朦朦胧胧的光晕里,看着霎是喜人。阿梨这几日亲手照料这花,自是喜欢的紧,忙披了衫子起身,捧着那花细细的瞧了起来。 香织听见动静进屋服侍洗漱,刚进屋便听见阿梨发出一声惊喜的‘哎呀’,香织听的一头雾水,心道自家姑娘一大清 恋耽美 分卷阅读54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的怎么这般一惊一乍的,莫不是被昨日的事气的糊涂了。 虽是这般想着,香织手下动作不停,摆好了洗漱的一应用具,便凑到自家姑娘身侧,循着她的视线瞧了瞧,只见在自家姑娘那几根细白的手指拨弄下,那君子兰的花心见隐约可见几粒极小的花苞。 香织虽不懂这些花草,但近来知道跟着阿梨耳濡目染,也知道这君子兰开花十分不易,再加上这花本身便十分娇气,刚抱回来的时候气息奄奄的,本以为是活不成了,没想到被姑娘侍弄了几日,竟结出了花骨朵,教人如何不喜! 谁知,自家姑娘轻轻一叹,幽幽的抛下句“香织,这花我是不能再养了,一会儿拾掇拾掇将它物归原主了罢。” 香织一听,脸上的欣喜蓦地僵了僵,颇为不情不愿道“姑娘仔细照看了这么许久,为何要送回去?这本来是杜姑娘不要了的,咱们捡回来好不容易才养的这般精神,您舍得我都舍不得,这花您不是也喜欢的紧么?” 阿梨但笑不语,只道“你若喜欢咱们去坊间买一盆回来养着便是,这本来就是杜若的东西,怎好据为己有?”香织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阿梨也不欲与她多说,只当是小姑娘家被夺了喜欢的东西,一时不高兴罢了。“你莫要不高兴了,咱们早去早回,一会儿还要去玉人坊走一趟,我有些事要当面问一问阿檀。” 香织一听,立时来了兴致,好似那蔫嗒嗒的君子兰一般回复了生机,花枝招展的格外精神抖擞“姑娘,我这便服侍您洗漱。” 杜府那边倒也好打发,阿梨乘着马车到了杜府,连车子都没下,只命香织捧着装了君子兰的花笼下车,交与了杜府的门人,便又匆匆的走了。 待主仆二人走进玉人坊的时候,店里的伙计正忙活着整理货架,准备迎接这一日的娇客们,所以这个时辰的玉人坊里还稍显冷清。不过这也正好,少了些不相干的人,处理起家事来才能更加心无旁骛。 阿梨越过躬身问好的中伙计,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向二楼拐角处的一间厢房,阿檀近日不知怎么了,日日宿在店中。这事阿梨一早便知道的,虽说这是自家的店面,但她一个姑娘家日日宿在这里终归是不妥当。可再一想大娘那跋扈又护短的性子,她都不出面说什么,她这做表姐的又能说什么。 站在门外,阿梨抬手扣了门,几声过后,门应声而开。阿梨先怔了怔,她本想着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阿檀或许已经听到风声回家去了,又或者她依旧住在里面,只是不会轻易给她开门。阿梨想过许多的可能,独独没有想过,这门竟会开的如此干脆。 反观阿檀倒是面色平和,只是神情有些懒怠,那模样好似早已料想到阿梨今日回来见她。她开口道了句‘姐姐来了’算作问候,便自顾自的窝回了榻上。 “今日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恼我扰了你的清净?”阿檀虽说平日里娇纵了些,但每每见人都是意气风发的,格外精神伶俐,阿梨甚少见她今日这般心思恹恹,是以她话未开口,心底便软了几分。 “姐姐有话直接问便是,何必闲扯这些没用的,我知道自己给家中惹了祸事,姐姐有气尽管朝我发作便是。”阿檀卧在榻上,仰着脑袋,明明心里怕的紧,嘴巴里还振振有词,阿梨瞧着她那模样活脱脱似一只倔强的小鹿。 阿檀爽快,阿梨也懒得再绕弯子,直言道“赵府的那位姑娘一直是你侍候的,她那里的情形你应当最清楚不过。昨日豆蔻代你去赵府走了一趟,回来便成了那幅样子,你可知这其中有什么缘由?” 阿檀绞着一角被子,眉眼微微垂着,似乎有些难处,她静静坐了一会儿 ,方才犹犹豫豫的说道“瞧那情形,该是我给她用的方子出了岔子罢!” 阿梨摇摇头,喃喃道“这不该呀,坊中的胭脂水粉都是有专人调配的,按理不该独独那赵姑娘用着不合适才是?” “那……那是我自己调配的。”阿梨嗫嚅着,蓦地跳下了榻,赤着脚离得阿梨老远。 第69章 晋江独发 阿梨面色一滞,忙令香织捧着鞋子追过去,姑娘家赤着脚立在地板上最容易受寒“你先到榻上来坐好,我又不会吃了你。”循循善诱道“即便是你自己调配的,也不该出如此大的纰漏才是?” 阿檀随口这么一说,阿梨自是不信的。当初阿檀性子不稳,好动了些,那做膏脂的手艺学的不是十分周全,可到底也是她亲自教过的,做些寻常的胭脂水粉便如家常便饭一般,若是精巧些的,给她用过几次,仿个七八分像也不是什么难事,总不至于用坏人的。 阿檀接过香织递来的绣鞋穿好,心里到底是虚了些,并不敢坐回榻上,只就近寻了把凳子坐好,才又继续道“确实是我自己调配的,只不过大嫂说里面有几样东西价钱贵了些,便给我寻了几样相似的代替,我看着差不多便用了。” “你认得她给你找来的那些东西?”阿梨见阿檀执意要远着她,便也随了她,只让香织又给她递了件衫子披上。 阿檀不假思索的摇摇头“大多都叫不上名字,不过大嫂说她娘家后山上那些花草多的是,村里的牛羊也常吃,也没见吃出毛病的,若是用在水粉里也不会有什么不妥。”她从小长在京都,锦衣玉食,眼里瞧的看的都是些叫的上名号的花草,哪里会识得山沟里长出的野花。 “她说你便信?”阿梨听的气结,这位嫂子历来便是位不安分的,如今竟将主意打到这上头来了。 阿檀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只道“嫂子又不是外人,她不过是想帮家里多赚些银钱,我便也没多想。” “听你这意思,像是一早便知道赵家姑娘那里要出事?” 说到底终归是大伯那边的家事,阿梨做小辈的不好插手过多,或者说依她的性子本就是懒得管,听阿檀说说她气过便罢了。可那位嫂子若是手伸的过长,打算伸到她这玉人坊里来,却是万万不行的,这次的是便只当是给自己提了个醒吧! 阿檀不知,短短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她那阿梨姐姐心中已转了几道心思。阿檀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她只顾着忐忑不安的揪着心里那点小心思,惶惶惑惑的,有点害怕,又有点隐隐的期待与庆幸。 庆幸阿梨并未告知家中长辈,独自一人过来找她问话,庆幸她这阿梨姐姐历来是个心思软的,定不忍心看她落难,也庆幸阿梨终于问到了正题,这几日压在她心上的石头总算可以卸掉了。 “因为那膏脂并不是只有赵家姑娘用着。大嫂说换了那几样贵重的材料,这膏脂的成本便低了许多,大可以拿去低价卖给那些普通人家。”阿檀越说越觉得理亏,不时偷觑阿梨,二人目光相遇,见阿梨并未显得多么生气,只抬了抬手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阿檀仿佛被壮了胆子,瞧着阿梨的目光都变得颇为感激“几日前就有人陆续找过我,说用了我的膏脂脸上会起红疹子,起初只微微的痒,并不觉得怎么样,待到那疹子发出来,便再没办法了。因着我卖给她们的膏脂里面替换的东西多了几成,她们便发作的提前了些,我瞧着心里发慌,也不敢跟家里说,便给了她们些银子也就打发了,直到前日,我看那赵家姑娘似乎隐隐的也有了些症状,这才发觉瞒不住了。” 阿梨道“你那膏脂可还有卖剩下的?拿来我看看。” 阿檀一听忙在梳妆匣子里拿出一盒膏脂,颤颤的递了过去“事情大抵就是这样,姐姐瞧着可还有回转的余地?” 阿梨闻言,并未理会她,径自开了盖子,凝神嗅了嗅,又挑起一点缓缓撵开,心里已便已有了主意。她抬眸扫过阿檀略显局促的小脸,蓦的开口打趣的“若我猜的不错,你把蜂蜜换成了猪胰,这倒是不打紧。可是你把珍珠粉减了三成,又兑了些木薯粉,这就不太妥当了,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家,竟能让你给凑到这一个盒子里面,也真是难为你了。” 阿檀被阿梨这一番话问的哑口无言,她就知道自己那点儿小手段在她这姐姐面前定会被拆的连骨头都不剩,若是换作从前,阿梨这般说教于她,她定是要换着法子驳回去的,可是如今的的确确是她有错在先,被她如此直白的揭过,只觉得面上一阵接一阵的火辣羞臊,恨不能找个地洞藏了。 阿檀正神游在外,忽听阿梨蓦地‘咦’了一声,似有疑问。这令她本就提着的心更是紧了紧,她紧张的望向阿梨手中那个小小的胭脂盒子,只见阿梨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皮,似喃喃自语道“里面的雨后海棠也是被你替换了吧,乍一闻,味道很是相似,我都险些被骗过去呢?” 阿檀讪笑道“那就是大嫂给我的花瓣,我也不大识得,只是看它颜色嫣红,与那海棠简直如出一辙,便鬼迷心窍的用了,事后再加一点海棠花汁子调过,味道便与之前的一般了。” “你倒是心思灵巧。”阿梨听过不由得攒了这么一句。 阿檀自是不敢承了阿梨这一声赞,她颇为羞赧的笑了笑“如今不过暮秋,不说海棠,便是一些寻常的新鲜花朵,都已经不大好找了,若是到了冬天,咱们玉人坊还不知要如何艰难度日,我不得已这才想了这么一个折中之法,虽做的不大妥当,急难之时也可应应急不是,姐姐若觉得这法子还可行,咱们大可在商议一个更稳妥些的。” 阿梨放下手中的盒子,暗自感慨,不过几月的功夫,阿檀竟也知道要为家中做些打算了,虽说法子用的不大稳妥,但能有这份心思便是难能可贵的。她越过阿檀的提议,缓缓道“阿檀,你可知咱家这玉人坊因何能在临阳城里一枝独秀,打从咱们开门做生意那一日起,便再无人能出其右?” “当然是因着姐姐那些方子。”阿檀答的理所当然。 阿梨不甚认同的摇摇头“阿檀,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那些方子并没有多么出挑,用的材料别人家也都用的起,玉人坊之所以能走到今日,全因那胭脂水粉所用材料,无一不是实打实的真材实料,从未掺过一丝的瑕疵!也正因为如此,那膏脂的效用才能让人信服。” 阿檀一向知道玉人坊有多么受那些娇客们倾心,但她自己心里知道是一回事,此时被阿梨当面道出,那便又是一回事,她听着阿梨的话,小脸渐渐因兴奋变得红润,甚是觉得自己身为玉人坊白家的姑娘面上很是有光。 阿梨玉面稍沉,眸光颇为严厉的扫了阿檀一眼,阿檀惊的立即收敛了神色,做凝神听训状。果然,几息过后,耳边便又响起阿梨的说教声“一枝独秀这词听来固然顺耳,但还有一句话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白家初来临阳,根基尚浅,在外虽有爹爹与大哥日日谨慎周旋,可咱们玉人坊自开门那日便已是树大招风了。唯有咱们自己谨慎自持,不让外人捉了把柄,才是玉人坊眼下的生存之道!” 阿梨话落,阿檀忙谨慎应了“都是阿檀一时糊涂,眼下这错已铸成,还望姐姐教我。” 阿梨道“要将赵家姑娘那脸治好也并非什 恋耽美 分卷阅读55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么难事。” 阿檀如释重负,颇为感激的道“如此便劳烦姐姐了。” 阿梨故作不解道“劳烦我做什么,解铃还需系铃人,事即是你坐下的,理应再由你出面解决,断断没有在派旁人过府的道理。”最后一句阿梨说的极为认真,阿檀自知没了转寰的余地,懊恼的垂下头,如蔫了的花儿一般。 阿梨颇为嫌弃的瞧了阿檀一眼,“瞧你那是什么模样,先将自己拾掇齐整了,再来我园中寻我,我给你个秘方儿,不出三日,保管教那赵家姑娘比之前还要水嫩三分。” 阿檀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连点头道“我这就准备。” “不过你要自己编个话将这件事圆了,万不能损了玉人坊的名声,还有豆蔻那边,你也要去瞧一瞧,她毕竟是代你受过。”话落,阿梨起身理了理衣裙,便带着香织飘出了厢房。 阿檀呆呆的立在原地,目送阿梨出了房门,脑子十分好奇,阿梨方才口中说的秘方儿究竟长的什么模样,玉人坊开门这么久了,竟从没听过,如此看来,她这姐姐手中定还握着不少的宝贝罢。 想起阿梨邻出门前的话,阿檀再不敢耽搁,麻利的将自己收拾妥当了,便急急忙忙的往豆蔻房中奔去,那件事早一日办妥当了,她这心才能早一日安稳。 途中,阿檀头一回觉得,她这姐姐似乎比往日里讨喜了些,竟让她不由得多了些亲近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求预收《蛮王宠妻》 第70章 晋江独发 那日,阿梨原想着等了结了阿檀那件事,再亲自去问一问君曜准备何时动身,她虽然不能陪他去京都,临行前去送一送他也是好的。谁想她精心准备了一番说辞,还尚未出门,便收到了隔壁的一封信笺,由香织捧了递到她跟前。 让她更意想不到的是,那信笺方一打开,便从里面掉出一封大红的请柬,阿梨皱眉打量那请柬上绘着的图案,当看清那上头的富贵牡丹并交颈鸳鸯时,心中方略略松了一口气,这才将那请柬翻开,上面叙的是临阳太守之子杜淳与咏乐城主之女择吉日十月初十大婚云云。 原是杜淳大婚的请柬,那咏乐城主之女,不正是已数月没了消息的蔺茹么?阿梨后知后觉的理清其中的来龙去脉,方觉的十分不可思议,她与蔺茹相识还仿佛是在昨日,今日那姑娘竟要嫁在她前头了。 这事初初觉得不可思议,再一想想却也在情理之中,姑娘总是要出阁的,杜淳模样生的周正,性子也随和坦荡,若是蔺茹过门想必不会受了委屈,如此想来,这婚事结的倒是不错。 只是前些日子遇见杜淳,并未听他提起大婚之事,想来他还不曾知晓蔺茹与她的这层关系,阿梨微微得意的翘起嘴巧,心底暗暗琢磨着待到他们大婚那日,她该如何出场才是,杜淳想必会十分惊讶的。 这般胡乱想着,阿梨伸手又在那信封里掏了掏,如愿的捏出一张信来,该是君曜临行时留给她的话了罢,阿梨微微怅然,暗道那京都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事,竟是这般紧迫,让他二人连当面道个别都来不及。 将信纸缓缓铺开,里面的内容很简短,几个字写的龙章凤姿,力透纸背,想来写的人很是用了些心思,这才稍觉安慰,阿梨讷讷的端详了一会儿,便将那信纸包在怀中,温软的眸光望向窗外,那个地方能瞧见君曜园中那株梨树伸过来的一丛枝丫,梨树叶子微微泛着黄色,风拂过,便有叶子颤颤的落下,被风卷着,似起舞的蝴蝶。 君曜信上说‘阿梨生辰当归’,今日八月初十,掐指算来恰好是与她说好的一月之期,难得他竟知道她的生辰,还如此放在心上。脸颊蓦然烫的吓人,阿梨暗道自己怎变得如此没出息,君曜这才刚动身,她便等不及的开始数着日子过了么?如此又是一番胡思乱想,目光幽幽的随着那叶子漫无目的的流转,似乎跟着那梨树叶子便能跃过千山万水,看见京都的那个人。 “姐姐?”阿梨正自怨自艾的神游,门猛地从外面推开,映入眼帘的是阿檀分外期待的巴掌小脸。 阿梨挑了挑眉心,端出一幅颇为不悦的姿态,掩下了方才受的那阵惊吓,她慢条斯理的合上信纸,又照着原样安置妥当,方抬眸望了望阿檀。 阿檀歉然一笑:“姐姐莫怪,阿檀实在心急了些。” 这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的,阿梨听的颇为受宠若惊,若她记得不错,阿檀还是头一回唤她唤的如此亲热。阿梨莞尔一笑,她本就没有怪她,阿檀来了也好,省的她自己一味的闷着。 “豆蔻那里可去过了?” 阿檀忙道:“姐姐嘱咐的阿檀不敢耽搁,将自己收拾齐整便立刻去了。豆蔻那伤本是因我而起,今日便想再向姐姐讨一讨那祛疤的方子。”那方子如今玉人坊里都是寻不到的,她也只在咏乐城见阿梨给那咏乐城主的千金用过,并未见她如何调制。当初并不觉得如何,如今想来那方子确实难能可贵,必不能轻易示人。 想到那方子的金贵所在,阿檀颇为体谅阿梨的难处,便十分善解人意的再次开口“姐姐莫要误会,阿檀知道那方子难能可贵,并非想要觊觎什么,只望姐姐能再心疼妹妹一回,将那方子再给豆蔻用一回罢,她那伤若能恢复如初,阿檀日后任凭姐姐差遣。”她在玉人坊与豆蔻朝夕相对,那伤本是因她而得,她日日瞧着必定被那愧疚磋磨的心中难安。 阿檀说着作势便要伏下身去,阿梨仍是一派从容,理所当然的受了她这一拜。阿檀一番言词恳切,阿梨听着是颇为欣慰的,也就不再与她绕弯子,高声唤了香织,将一早便备好的东西端进屋来。 香织应声捧了托盘进屋,那盘子上的物件不过二三,以阿檀不大丰富的阅历来看,并不大能瞧出那都是些什么,不过单单猜着也该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那白瓷瓶子你拿回去,挑着赵家姑娘喜欢的味儿调点花汁兑了,嘱咐她沐浴或洁面的时候掺一点儿在水里。那纸上是个添容丸的方子,你回去照做了,给那赵家姑娘用上,几日后自见成效。”阿梨单手撑着头,一派闲适悠然“只是你要切记,这方子和瓶子里的东西皆是我玉人坊的秘辛,那方子你看过便烂在心里,万不可对外人道,瓶子里的东西我日后再说与你听,眼下若是不够用了,尽管来我这取。” “姐姐,你真要将这方子给我?”尽管阿梨说的十分明白,阿檀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自家姐妹同气连枝,有什么不能给的。”阿梨正了正神色“阿檀,你要记着,你我都是姑娘家,嫁人是早晚的事,到那时白家和玉人坊便是咱们最坚实的倚仗,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姐姐的话阿檀明白,日后再不会做那些糊涂事了。”阿檀似有所悟,忽然觉得自己往日里总是与阿梨斤斤计较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有多么可笑。目光蓦地落在阿梨伏着的案上,一封大红的请柬静静的躺在一角,却格外抢眼,阿檀鬼使神差般的拾在手中,翻开一看,原是太守公子大婚的请柬,阿檀心思微动“太守公子大婚,姐姐可要前去吃酒?” 阿梨瞧她目光殷切,心中已是了然,阿檀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白家在外虽说有玉人坊做门面,但到底是初来乍到的,根基尚浅,结识的人脉便也跟着窄了不少,此番若能借着蔺茹大婚,带着阿檀去露一露脸也是好的。 阿梨作势捧着那请柬端详一阵,故作为难状“原本只我一人是不大想去的,今日你来的巧,那日你可愿与我做个伴儿一同前去凑凑热闹。” 阿檀自是求之不得,忙点头应下,她心中记挂着赵府那桩事,不敢再耽搁,接过东西便欢欢喜喜的准备离开。 “你那花汁子兑的不错,等这件事了结了,你再琢磨几个讨喜的香味儿掺在这那水里,想必玉人坊的娇客们会喜欢的。”阿檀动作一滞,暗暗钦羡阿梨心思活络。 阿梨挑眉“你若是不愿意,回去交代给豆蔻她们几个也是一样的。” 阿檀端正神色,一本正经道:“阿檀自是愿意的,只是我觉得这事还须得从长计议,再想个问妥协的主意,等我做完手头这件事,再来与姐姐商议可好?” “也好,莫要让我等的太久了。”阿梨挥挥手,打发阿檀离开。阿檀既然已到了议亲的年纪,便也该学着理事了,做生意与管家有许多相通之处,此事便交与她练练手吧,阿梨如是想着。 阿檀这一走,阿梨便又空闲了起来,素手抚过信笺,日子离君曜的归期还长着,她总不能一直这般自怨自艾着。阿梨觉着自己眼下就好比那缩在壳里的王八,自以为龟缩着不露头,便能安乐无虞,说穿了不过是个一叶障目,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 皇室公主看上谁,必定就如探囊取物般势在必得,任君曜有再大的本事又如何,他口中这桩算不得婚事的婚事,若真能那么容易便能说的清楚明白,他又何须多年来躲着皇宫不入呢? 可心底仍存着一丝侥幸,殷殷盼着归期,阿梨自嘲的想,曾几何时,自己也这般多愁善感了? “姑娘!” 阿梨正陷在愁绪中挣扎,忽听园中有人急声喊她,急促的脚步声由远渐近,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闺房的门又被人撞开了,阿梨颇为无语的揉揉眉心,今日这人都是怎么了? “姑娘,大事不好了!”这次来人换了香织,她慌里慌张的闯近屋,不由分说的拽着阿梨的一袖便要往外冲。阿梨见她眼眶微微泛着红,不由得便想起了那日豆蔻遇险的情形。 阿梨心中一紧,脱口问道“可是阿檀出事了?” 香织哽噎道“是……是大伯家的大公子,方才来人报由他照看的那间库房大火突起,外头又一直刮着风,那火势便愈加猖狂了……” 阿梨急道“说重点,公子人呢?可无恙?” “说是那火势汹汹还未找到公子的人。” 第71章 晋江独发 库房里大半是已经制成成品的胭脂水粉,其中一些香膏面脂之类的,配制时免不了要添些油脂调和,油脂易燃,花精油也易燃,加之今日这火势似借了东风一般势如破竹,待阿梨带着香织赶到的时候,库房已被烧的七七八八了。 玉人坊外面的商家和行人,眼见着一股浓烟自玉人坊后院冲天而起,燃了数个时辰都未消散,不由得都聚在店门口议论,纷纷猜测这般骇人的火势,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 当初因着白楷喜静,由他负责照管的这间库房便设在玉人坊后面一个独立的小院里,其他的地方因此才得以幸存,玉人坊里也并没有多少损失,只是仍然没有寻到阿楷的踪迹。 阿楷的媳妇若梅此时正在坐月子,想是怕惊着她和孩子,便特意瞒了她。大娘高氏由小丫头搀扶着歪倒在一旁,两只眼睛已经哭的肿成了核桃,口中哀哀戚戚的声声唤着阿楷,好似那人已真的去了一般,当她瞧见阿梨,哀戚的目光陡然变得凶狠骇人,看的阿梨心头一颤,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再看大伯白诚益毕竟见惯了场面,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店里 恋耽美 分卷阅读56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的伙计灭火,唯有藏在身侧微微发颤的手,泄露了他此时心中的焦灼不安。 就在大家急急惶惶的四处搜寻,几乎要以为大房的公子已被烧的没了踪影的当口,一道青色的瘦削身影,艰难的挤过店外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熟门熟路的摸到那失火的小院,尚不明所以的人待看清眼前境况,着实被惊着了,再看一旁哭倒在地的母亲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过出门片刻,再回来怎么就成了这副光景。 白诚益望着面前这块已寻无可寻的废墟,心中悲苦万分,正打算回身安慰一下发妻,眼角蓦地跃进一抹稔熟的青色,忙凝神细看,这不是他那遍寻不着的儿子是谁。 忽然间失而复得,白诚益固然是欣喜的,可再一想这不孝子竟,竟是如此的不堪大任,自己手中的差事出了差错竟毫不知情,还累的一帮亲人担惊受怕。 白诚益头一回觉得,自己在教子这件事上,竟做的如此失败。此时再见阿楷囫囵的立在他面前,心头只剩了一股无处发泄的火气。 “啪!” 白诚益这一记耳光煽的格外响亮,可见是真气的急了,用了十足的力气。这耳光不但打的阿楷一个激灵,更是惊醒了仍浸在悲伤中的众人。 “阿楷,你去哪里了,让娘好不担心。”高氏最先从伤痛中抽离回来,扑在阿楷身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待她看清阿楷一边脸上渐渐浮现的手掌印子,仿佛又找到了主心骨,母鸡似的护着阿楷,朝白诚益吼道“白诚益,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我阿楷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你竟也下的去手,他可是你亲儿子!” “阿楷,睁眼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白诚益今日是铁了心思要好好教一教这大儿子,他面色冷峻,目光炯炯不怒自威,是少有的严辞厉色,高氏不由噤了声,再不敢言语。 白谦益立在一旁,面色如常,阿楷无恙便是天大的幸事,至于库房里的损失,白家还是承的起的,他并不想过多计较,只是今日之事,阿楷总要交代个来龙去脉才好。 “我昨夜秉烛夜读,天光微亮时忽然心有所感,便想着出门走走,回来这里便成了这副模样,孩儿也不是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阿楷环顾四周,见众人纷纷侧目,心里一时没了计较。 白诚益冷哼一声,警告道:“阿楷,你醉心诗书为父并不拦你,只是你莫要再动些不该有的心思。” “父亲既然知晓阿楷志向所在,为何执意要将我困在这四方天里,如今出了事,便都怪在我一人头上,父亲可知我心中有多憋屈。”阿楷挺了挺脊背,丝毫不惧白诚益,神色傲然“这院子废了也好,可见连老天爷都觉得我不该被困在此处。”一下吐出心中不快,阿楷只觉得胸腹之中是前所未有的畅然。 “来人,将这冥顽不灵的不孝子给我绑了。”白诚益被气的胡子发抖,此时他都不知是该拍手赞他这一身的胆气,还是该将他绑起来打到想通为止。 看着阿楷白诚益又是痛惜,又是无奈。不曾想,时至今日他竟还心心念念着考取功名。当年之事阿楷不甚清楚,只知自己无辜被累,自此断了仕途之路,心中每每不甘,却也无济于事。今日阿楷再一次将这事提出来,白诚益竟头一次有了相与他说一说往事的冲动。 想归想,那事毕竟是不能对人言说的。再看阿楷,已被几个健壮的伙计捆绑妥当,高氏虽不满白诚益绑了她儿子,却也清楚阿楷所求乃是白家不能言说的禁忌,她心心念念着儿子安危,便没有多加阻拦,只盼着这祖宗快点消停一些,他那想法若是传到外人耳中,免不了是要招惹祸事的。 白诚益一家走后,白谦益一下子便没了精神,往日之事在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转了一圈又一圈,一时间心头百般滋味,不知是悔是恨。 既然只是虚惊一场,大伙唏嘘一阵便都各自散了,虽然苦累,倒也乐的落个皆大欢喜的结局。阿梨多活了一世,父亲与大伯藏在心里的那件旧事,她再候府时多少是有些耳闻的,那事不能说,说不得,着实愁煞人。幸而火势已收,此事也算告一段落,只盼着大伯能将阿楷劝的回转心意,不然他日后免不得要吃些苦果子的。 可惜日子往往不能尽如人意,你越是害怕什么,老天就越是要拿出来考验你一番。这安静的日子不过才过去几日,大房那边便已乱成了一锅粥,阿梨忽然发现他们都低估了执念这个东西。 事情还得由玉人坊失火那日说起,自从那日白诚益做主将阿楷绑回府中,府中便再没消停过,一个执念过深,一个执意不允。白诚益苦苦规劝了三日,阿楷仍是不撞南墙心不死,白诚益眼见着苦劝无果,心一横,便放了狠话“我再给你一日的时间考虑,你若执意不肯断了那心思,就别怪为父心狠。” 阿楷也是个硬气的,梗着脖子半点也不服输“人各有志,父亲又何必逼迫于我,我此时被你困着,固然是落了下风,可那又如何,你能困得了我一时,还能困住我一辈子么?” 若说白诚益方才还有些于心不忍,此时却是再也不敢心慈手软,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你莫怪为父心狠,便是废了你的双腿,我也不能让你丢了脑袋。”断了腿养他一辈子便是,若是脖子断了,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白谦益惊闻消息,还未动身过府,大娘高氏便已怒气冲冲的进了院子。阿梨正陪着文氏和李蓉坐在廊下晒太阳,还未见着人影,耳朵便已无辜的受了一连串指责谩骂。 “白谦益你自己做下的好事便自己受着,为何要牵累我们,我们阿楷何其无辜,不过是想考取个功名,怎么就你们白家的受气包了,你们兄弟二人若是真那般有本事,何不去京都再找那皇帝老儿理论理论,一个劲儿的为难我儿子算什么男人!” 白谦益和文氏听见响动忙不迭的往外迎,奈何高氏已疯魔了一般,鬓发凌乱,眼眶子里血丝密布,瞧着十分骇人,一众下人见了也不敢再执意拦她。 “大嫂先屋内坐坐,天大的事咱们也好商量不是。”文氏乍一见高氏这般模样,纵然于心不忍,却也拿不出什么好法子,阿楷所求即便赔上白家人全部的身家,也注定结不出他想要的那个果。 高氏越过文氏直奔白谦益,方才还张牙舞爪的人,立时变得哀戚起来“二弟,算大嫂求你了,阿楷可是你的亲侄儿,你就忍心看他被他爹打断腿么?” “阿楷如何了?”白谦益关切道。大哥的性子他最是清楚不过,平日里看着温吞不火,一旦执拗起来,又是个八匹马都拉不回的。高氏虽说往里日作威作福惯了,但终归是个女人家,白诚益这次铁了心的要关门教子,任她在如何不依也是无济于事的,无奈之下这才求到了白谦益这里。 “他爹说阿楷若是再不知悔改,便要生生打断他的腿,也好过让人摘了脑袋。”高氏抽抽噎噎的说着,忽然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里迸出一丝神采,像是抓住了一线生机“二弟,你与大嫂说句实话,那事真的就再没转寰的余地了么?” 阿梨立在廊下一面谨慎护着李蓉,一面冷眼旁观着,知父莫若女,那事即便有转寰,父亲也会决然断了那生机,自古君子便不立危墙之下。阿楷尚年幼,想要参透这其中玄机,想来还要经历一番磨练。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求预收《蛮王宠妻》 请戳jjwxebookphp?novelid=3124510 骁勇善战的拓跋留真,万万没想到自己娶了个假王妃,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假王妃似乎越来越对他的口味,正打算将人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的时候,却听下人来报王(hai)妃(bu)跑(kuai)了(zhui) 季常宁心里藏着一个秘密,拓跋留真雕的一手好木头,那精致美妙的线条比他打过的胜仗还要惊艳三分。 只可惜,他手中的刻刀从不为她而动。 作者菌努力存稿中,欢迎预收养肥(3)~ 第72章 晋江独发 白谦益赶到的时候,阿楷并未如高氏所说的那般形容凄惨,他衣着齐整,面色红润,显然被伺候的很好,只是他自己始终介怀着那份尚未来的及施展便被扼杀了的情怀,从而摆出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 再看白诚益,几日不见头上又添了许多银丝,银黑交错,斑驳杂乱,人一下子便好似老了几岁,若不是阿楷此时被捆在椅子上,白谦益几乎都要以为他才是被关起来的那个。 白诚益一直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察觉白谦益不知何时已立在门边,一幅进退两难的模样。白谦益见他注意到了自己,便朝他招了招手,显然是有话要说。白诚益回身看了看阿楷,见他依然是那幅模样,颇为无奈的摇着头随白谦益出了门。 二人一出门,脚便踏上了一层厚实的积叶,咯吱作响,白诚益脚步一滞,目光扫过园中的几株老树,几日不曾出门,叶子已落的七七八八了,叶子落在园中积了厚厚的一层,想来他与阿楷的事扰的家中不甚安宁,高氏也没了拾整庭院的心思。 这时高氏端着热乎的吃食从外面走进来,白诚益清楚的瞧见那托盘上只备了一份吃食,显然不是端给他的,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酸涩。高氏自白谦益府中回来,已整理了仪容,掺了些银丝的鬓发被她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面上也略施薄粉添了些神采,除了眼眶还有些微微泛红,整个人已精神了许多,乍一看与往日一般无二。 她路过白诚益时,在他身侧停了停,话却是对白谦益说的“二弟既然来了,便好生劝劝你大哥吧,左右这日子还是要过的,他与阿楷别扭一日,这家中便一日不得安宁。” 白谦益安抚道“大嫂放心,这事迟早要有个了解。” 高氏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便端着吃食进了绑着阿楷的那间屋子,从始至终都没看白诚益一眼。 “大哥,莫不是咱们当初做错了,不该一意孤行断了孩子的仕途。”白谦益率先走到一株老槐树下站定,黄绿斑驳的槐树叶子随着风簌簌落下,似要掩盖那声沉重的叹息。 白诚益紧随其后,开口也是感慨非常“不断能如何,阿楷这性子,即便入了朝堂,也有不了什么作为。” “他心心念念着考取功名,待考取了功名他想如何,他就能高人一等了,这山看着那山高,殊不知那高山外还有更高的,高处不胜寒呀二弟,你我再清楚不过。”说着,白诚益话锋一转,冷冷道“人常道‘身在福中不知福’说的大抵就是这逆子了。” “若阿楷执意如此,便放他去吧,孩子们胸怀抱负总归是件好事,只是他的身份终究是个坎。”白谦益遥望京都,矍铄的双目难得透出一股沧桑“此事大哥若没异议,明日我便休书一封,让阿楷一并带去京都向九王爷讨个人情。” “九王爷?”白诚益斟酌着。 白谦益对着东方一揖“九王爷乃圣上胞弟,由他出面此事定会顺遂一些,即便阿楷不能得偿所愿,性命必定无虞,此事成与不成,端看阿楷这孩子的造化罢 恋耽美 分卷阅读57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 白诚益一番思索,终是点了头“若真能得九王爷相助,那真是阿楷的造化了。大哥先替阿楷那不孝子谢过他二叔。” 白歉意忙道“大哥快别……儿孙自有儿孙福,说到底终究是我耽搁了他。” 二人一边筹划着一边往阿楷所在的屋子走,或许真是天意如此,待二人进屋,屋内除了高氏再无旁人,困住阿楷的椅子上还留着那节麻绳。 “阿楷是我放走的。”高氏也不推脱,开口便认了。 白诚益问“他去哪了?” “天大地大我阿楷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岂能被你一直困着。”高氏仰着脖子,说的颇为理直气壮。 “你糊涂!他可是去了京都?”白诚益怒不可遏。 高氏莫不做声,白诚益一看,顿时心中了然,暗叹人果然争不过天命。 白谦益看了看高氏身后那尚未完全闭合的窗户,开口道:“大哥莫急,阿楷想必走不远,咱们现在派人去找,或许追的上。”说着,又转向高氏,好声劝道“大嫂,你若知晓阿楷的去处,就赶紧说出来罢,我已经与大哥商议妥当,过几日便送阿楷进京,你们怎么就不能再等一等。阿楷独自冒然进京必定凶险万分,咱们还是快些将他找回来。” 高氏冷哼一声,讥诮道:“你们兄弟二人最会信口胡诌,别说我不知阿楷去向,就算知道也定不会透漏半分,我阿楷再不能回来受这苦楚。” “罢了罢了,妇人之仁,二弟莫要白废唇舌了,与她你是说不通的,咱们还是快些派人出去找吧。”白诚益最清楚高氏的性子,耍起无赖来是毫无道理可讲的,与其跟她周旋误了时机,倒不如自己腿脚麻利些,兴许还能早点找到人。 高氏望着他二人急匆匆的背影,喃喃道:“阿楷你可要跑的快些,千万别被你爹抓回来。” 此时阿楷还不知家中如何,他颇为心满意足的揣着高氏给的盘缠坐在一辆大板车上,大摇大摆的出了临阳城,自以为达成心中所愿指日可待,但又一想自此山高水阔,在想见父母妻儿一面,便是难了。 眼见着临阳城门渐行渐远,心中竟生出一股不舍,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蓦地冒出头来,或许就依了父亲的意思,在临阳安心做一小商人,守着妻儿安乐富足也就罢了。念头一出,阿楷顿时心中一凛,急忙忙的将之压下,他自幼熟读圣贤之书,到头来岂能做个满身铜臭的商贾。读书人便该有读书人的样子,匡扶社稷,造福百姓,才是他该做的事。 阿梨原以为少了君公子的日子会有些难熬,没想到日子仍是如流水一般,片刻不等人的。掐指算着,再不过七八日便是她的生辰了,往日里爹娘都会帮她过生辰,奈何前日阿蓉新添了儿子,家里正忙做一团,想来是没空跟她轻喝了。 不过倒也没什么,不是还有君曜记着么?他许诺她生辰之日定会归来,阿梨想着,竟格外期待今年的生辰了。 夜幕的一角悬着一弯月牙儿并几颗星子,月牙儿皎洁朦胧,微弱的光似一袭浅薄的纱帘,笼在墙角的梨树枝丫上,梨树投在园中的影子微微摇晃着,斑驳了一地愁思。 阿梨单手托腮,胡乱想着仅剩七八日的功夫,君曜可还来的及?这个夜里他是否急着赶路星夜兼程,其实那日他赶不到也无妨的,只要他能平安归来,便足矣,只要那双星子般的眼睛里还映着她的影子。 翌日,阿梨昨夜睡的晚了,便打算偷得浮生半日闲,小睡半日。主意堪堪打定,香织便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房中淡淡的梨花暖香正催得人昏昏欲睡,她一边挽起纱帐一边小声催促着,“姑娘今日怕是不能赖床了,方才谢府来人递了帖子,她家的蔺茹姑娘邀您过府一叙呢。” “谢府?蔺茹来了?”阿梨睡的脑子一片混沌,蔺茹在临阳竟还有姓谢的亲戚?。 “就是君公子的舅家。”香织一瞧便知自家姑娘尤在梦中,将醒未醒的,于是很是体贴提醒了一句。 “原是那个谢府。”阿梨‘嗯’了一声,便又没了动静。 她微微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被自己挽在臂弯里的云被,就说谢府怎么会想起来给她下帖子。算起来那谢府中她仅仅与君曜的母亲有过一面之缘,虽然那缘也算不得什么善缘。 回想她随君曜出入咏乐城主府时,君曜唤蔺茹的父亲做叔叔,现在想来两家该是有些渊源的,蔺茹此时入住谢府也就容易解释了。 忽然想起自己昨夜晚睡,阿梨慌慌张张的起身,揽镜自照时,眼底毫无意外的多了两块青黑,杏眼无神连带着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阿梨靠在椅子上,闷闷的想,她与蔺茹多时未见,万不能让她看了笑话去。 在香织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阿梨兴致勃勃的拿出许久不用的胭脂盒子,难得的施了薄粉,涂了胭脂,描了黛眉,又换上浅紫色的襦裙,这才算打点妥当,她颇为满意的看着镜子里方才还无精打采的人,被她稍稍添了几笔,便似换了个人似的从里到外都散发着神采。 谢府到底不是一般的高门大户,她随着引路丫头一路走来,处处透着古拙大气,鲜少有华而不实之处,极合她的眼缘。 穿过游廊时,花木掩映间露出一角凉亭,君曜的母亲于夫人恰巧坐在其中品茗,一双美目似笑非笑的朝她看来,毫无疑问的夫人正是在等她。 阿梨见状不禁莞尔,落落大方的回以一笑,这才施施然的走进凉亭。 第73章 晋江独发 此时阳光升到了恰到好处的位置,它灵巧的穿过玉兰树稍显稀疏的枝丫,细细碎碎的洒落了一地金芒,温暖和煦。 “夫人好兴致。”阿梨面色恭谨的伏了伏身,不露一丝忐忑。 “白姑娘聪慧灵秀,可知道我今日为何在此处等你么?”于夫人手中端着一盏青花瓷茶盏,说这话的时候,她素手中捻着的杯盖轻轻拂过杯沿,浓郁的茶香顺势氤氲而出,溢满整座凉亭。 阿梨原本垂眸敛目的站着,听于夫人忽然有此一问,想必也是不想与她绕弯子的,便直言道,“可是与君公子有关?” 果然,当她再抬眸时,于夫人已放下了茶盏,正略带探究的望着她,阿梨婉然一笑坦然回望,眸光无波无澜。 夫人亦开门见山道,“想必姑娘已经知晓了阿曜的身份,或许姑娘亦知阿曜在京都有一桩婚约。” 亭外似有风拂过,吹动玉兰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一时间枝枝叶叶颤动不息。恍惚间,面对母子二人迥然不同的说法,阿梨竟不知该如何作答。灵台清明处,只觉得愤怒至极。 于夫人见阿梨始终不答,心下也不甚在意,“阿曜或许曾与你说那桩婚约做不得数,你应知他那时已然被儿女情长冲昏了头脑,说出的话亦不能作数。” 于夫人话说到此处,摆明了不打算与她和平共处,方才过来时还怀揣着的一点忐忑心思,此时也消失的没了踪影。事已至此,阿梨也不想再拘着自己,便随意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于夫人对面坐了,又顺手挑拣了个茶杯给自己斟了盏茶,方开口道,“夫人何意,大可直言。” 于夫人见状,目中闪过一丝不明,“阿曜出身大家,肩上担着的不仅仅是他一人的喜恶,更是整个于氏家族的兴衰荣辱,即便眼下这桩婚事被他任性推了,以后也会有其他门第相当的闺秀与之相配,白姑娘蕙质兰心,应当明白这其中关窍。” 阿梨捧着茶盏轻轻闻嗅,馥郁甘醇的茶香扑面而来,霎时觉得四肢百骸通透无比,“夫人似是等错人了。” “哦?”夫人眼中迸出一丝兴味,“愿闻其详。” 阿梨一旦放的开了,便愈发没了正行,仿若她捧着的是只破罐子一般,老神在在道,“夫人当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句。令公子得的是心病,心病当须心药医,如您方才所言,您今日一刀切了我这块心头痣,明日再还会长出其他的来,并无甚作用。” 话落,茶尽。 阿梨抬手再次给自己斟满,她再看于夫人时,杏眸里便含了些颇为相见恨晚的愁绪,“说来,我与夫人也算得上殊途同归。令公子几番搅扰着实令我烦恼不已,但又碍着公子权势过人,便也只能半推半就了。若是早些知晓夫人家教如此严谨,小女一早便求上门来了,哪里还用劳烦夫人在此等候。” 言下之意,她也嫌弃的很。 “姑娘此话倒很有趣。”于夫人不着痕迹的扶了扶鬓发上未显凌乱的发钗,笑容愈发和善起来,“但愿姑娘所言非虚。” “自然。”阿梨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越发推心置腹道,“若想令公子心意回转,唯有一法可试。” “何解?”于夫人将信将疑,似笑非笑。 “唯有诛心之策。” “诛心?”夫人口中喃喃的念着,似要将这二字拆开揉碎了一般。 “公子病在心上,夫人单单剜去一块腐肉,治标而非治本。”阿梨指着自己的心口,目中露出一丝狠决“不若将那心连根拔去,夫人日后再无后顾之忧。” “荒唐!”于夫人拍案而起,玉容凝霜,冷冷道,“白姑娘想用这堆无稽之谈瞒天过海,是真当我年老昏匮了么?” “夫人何必动怒。”阿梨依旧稳稳当当的坐着,面色一派平和“阿梨这话虽说糙了些,不也正应了夫人心中所愿么?” 于夫人冷哼一声,愈发端庄矜贵“枉我今日特意等在这里,准备好言相劝,你竟如此不知好歹,真不知阿曜看中了你何处?” “夫人这话亦是阿梨心中所想,令公子究竟看中了我何处,我也好早做改变。”阿梨颇为无可奈何的再次伸手斟茶,无奈茶壶已空。 她稍稍整了整本就十分妥帖的衣裙,方才站起身来,目光疏淡,“我本就是不相干的人,既左右不了令公子的想法,亦不能左右夫人的家事。阿梨言尽于此也没有旁的办法,夫人信与不信全在您一念之间。”话落,阿梨抬头便走。 “我因何信你?” 阿梨脚步一滞,唇边不由自主的绽开一抹微扬的弧度,她回身,微扬的弧度已化成恰到好处的嘲讽“夫人信不过阿梨,我可立字为凭。但令公子那人心思耿直,向来是不撞南墙心不死的,他今后如何全凭夫人手段,再与我关,夫人亦不能以此为难我们白家。” 最后一句话出口,阿梨瞧见于夫人满意的笑了。此时,秋风瑟瑟,天空湛蓝高远,她亦是满意的。 立时,候于亭外的仕女鱼贯而入,身前石台上的香茗茶盏眨眼间换作了文房四宝。阿梨面上露出一丝了然,夫人果然是有备而来。但她话已出口,断没有推脱之理,索性那些话写来也并非难事,前尘往事在脑中稍稍一过,霎时便思如泉涌,她素手执笔,洋洋洒洒间一气呵成。 夫人颇为心满意足的看着那不慎漂亮的字迹渐次铺展,娟秀的黛眉却渐渐爬上了一抹愁云,原本不容违逆的决心也摇摆不定起来。一面是心头的大石终于得以抛开,一面是她已经可以料想君曜看见这副字时,会是怎样的愤怒与不甘。 本以为她捏住了这姑娘的软肋,便能轻而易举的使她知难而退,不想她竟先人一步心 恋耽美 分卷阅读58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生不忍。但不忍归不忍,为了家族的长久之计,割舍一段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她蓦地回神,还想在提点那姑娘几句,对面已是空荡荡的,唯有石台上那幅墨迹尚未干透的宣纸,时不时的被风吹起一角。 “夫人那位姑娘已经走了。”仕女察觉夫人的视线,一边伏身回禀,一边指了指阿梨离去的方向。 于夫人闻言一怔,喃喃道,“性子还真是果决。可惜过刚易折,善柔方能长存!”她循着仕女所指的方向看去,哪里还有什么人的影子,只余游廊转角处一角素色群裾,转瞬即逝。 想来谢府的家主钟爱玉兰,她一路走来,游廊两侧、庭院中随处可见娉婷多姿的玉兰树,连蔺茹此时暂居的小院中都栽种了几株,格外雅致宜人。 阿梨亦步亦趋的跟着领路丫头进了小院,神思尚未回转,便有一道淡粉色的身影翩然飞到跟前,着实将她吓了一跳,慌乱间,只听来人道,“听闻你被伯母截了胡,她可有为难你。” 阿梨原本想说‘知道我被为难了,还不赶去救我一救,想来并没有将我放在心上。’然后在附带一个颇为幽怨的眼神,但转念一想,蔺茹虽是待嫁的未来太守府少夫人,咏乐城主的闺女,身份再有多尊贵,此时也是寄人篱下的光景,而她与夫人的谈话又是不能对外人道的,蔺茹即便有所耳闻,也终是有心无力,徒增烦恼罢了。 百转千回间,终是化作极轻的二字。 “没有。” 蔺茹显然是不信的,她眼眶微微泛着红,墨色的眼珠波光流转,似有什么隐在其中就要呼之欲出。 阿梨一见,忙挽了蔺茹的胳膊往屋内走,她脚步轻快,边走边道,“即便有,我这般心思灵巧,打发她自是轻而易举,小事一桩。” 说起于夫人,她只惦记着与蔺茹的约定,通篇写完便起身告辞,也没管那夫人如何,现在想来鼻子都被气歪了吧。 蔺茹越发不明所以,阿梨这模样看着哪里像受了委屈,那嘴角噙着的坏笑,活像只偷了腥的猫,她看的心间痒痒的,便忍不住问道“夫人究竟与你说了什么?” 阿梨端正神色,指着窗外几近凋零的玉兰树,故作神秘道,“蔺茹你看,虽然此时玉兰树已繁华落尽,待来年亦会重获新生。” 蔺茹听的似懂非懂,只觉得许久未见,阿梨愈发有了姑娘家的样子,是谁将她改变了,是君曜? 又听阿梨话音一转,“说来,拖你表哥的福我与你那未婚夫婿有过几面之缘,那模样生的很是俊俏。”她杏眸溢彩,似是喃喃自语般,那模样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滋味。 蔺茹没想到阿梨乍然有此一说,不由得俏脸晕红,羞恼间她当机立断,反口问道,“比我表哥如何?” “这个……” 还真是个刁钻的难题,阿梨心思一转,计上心来,笑道,“都说百闻不如一见,比你表哥如何,你自己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求预收《蛮王宠妻》 请戳jjwxebookphp?novelid=3124510 骁勇善战的拓跋留真,万万没想到自己娶了个假王妃,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假王妃似乎越来越对他的口味,正打算将人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的时候,却听下人来报王(hai)妃(bu)跑(kuai)了(zhui) 季常宁心里藏着一个秘密,拓跋留真雕的一手好木头,那精致美妙的线条比他打过的胜仗还要惊艳三分。 只可惜,他手中的刻刀从不为她而动。 作者菌努力存稿中,欢迎预收养肥(3)~ 第74章 晋江独发 临阳城的大街依旧人声鼎沸,此起彼伏叫卖声不绝于耳,丝毫不因暮秋的寒凉折损半分。 日头渐渐爬到最高处,玉人坊对面的仙客楼渐渐热闹起来。二楼的雅座里两位妙龄少女临窗而坐,淡金色的和煦阳光似乎格外关照她们,斜斜的落在她们的位置,带起一丝温暖,更映的本就俊俏的脸庞玉颊生辉。 “阿梨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若是被人撞见,怕又要生出许多是非了。”蔺茹一边好声劝着,一边紧张的来回张望,神色颇为不安。 “怕什么,夫人那边我已经帮你想好了说辞,临阳城又没有人认得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阿梨不以为意的挥挥手,目光继续在人群中穿梭,自始至终都没看过蔺茹一眼。 蔺茹此时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天知道当时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鬼使神差的就应了她的提议。原本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不想三日后的今天,她竟真的再次登门,无奈自己已经应了她,只得跟着她出了谢府,还来了这么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蔺茹,快看!” 蔺茹被阿梨晃的回神,就见她一只手伸到窗外指着某处,美丽的杏眼里神采飞扬,双颊因兴奋泛着诱人的红晕,蔺茹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人群中一俊秀公子信步而来,白衣如雪不染纤尘,瞧着颇为出众,蔺茹心跳如擂鼓,那人的身份隐隐约约间她已猜出几分。 “如何?”阿梨忽的开口,目光狡黠。 “什么如何?”蔺茹明知故问,瞪眼嗔怒。 阿梨噙着一抹坏笑,好心提点道,“你不是要看看未来夫婿与表哥谁更出众么?” “答不上开?”阿梨单手支着下巴,目光眺的老远“莫不是隔的远没有瞧清楚,可要我将他唤上来,坐近了细看?” “越发没了正形!”蔺茹嗔怒着起身,顺眼朝街上望去,人群熙攘间哪里还有出尘公子的踪影,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又被阿梨捉弄了。 “你呀!”蔺茹缓缓坐回原位,百转千回间只叹了这么一句。 阿梨嘻嘻笑着,起身挽起蔺茹,“走,带你去瞧瞧玉人坊。” 临近正午酒楼里往来的客人越发多了起来,蔺茹极少瞧见这种场面,不免心中怯怯的,还好有阿梨开路,转眼间二人便出了酒楼,立在了玉人坊门前。 此时玉人坊的伙计难得得了清闲,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商量着中午去哪里打打牙祭。 未等他们商量妥当,以为锦衣华服的姑娘带着婢女姗姗行来,姿态袅娜,行走间香风拂面,坠在腰间的环佩叮咚作响,很是悦耳,此时再看那姑娘,顿时又觉得添了几分灵动。 可惜那姑娘一开口便似是浑身裹着刺,眉眼倨傲,言语轻谩,“这便是玉人坊了?瞧着也不如何么?” 主子徒有其表,那婢女也不甚讨喜,张牙舞爪道,“叫你家阿檀出来伺候,那人是我家姑娘惯用的。” 伙计一瞧这主仆二人的做派便知不是善茬,脸上堆着的笑不由得僵了僵,“姑娘今日来的不凑巧,我们阿檀姑娘出门子了,走时也未曾交代何时回来,又或许姑娘办完事就直接回府了,也未可知呢。”言下之意,您今日白来一趟,无论如何都是见不到人的。 本以为那姑娘会知难而退,不想她忽的拔高了几个声调,反口道,“你们玉人坊这是要店大欺客么?” 伙计越发殷勤道,“姑娘说的哪里话,阿檀姑娘今日确实不在,店里还有其他姑娘,也都是个顶个的灵巧,不若您今日屈就一回,换个人侍候?” 阿梨在门外听的一笑,小伙计惯会见人说人话的,一番话说下来那姑娘果然生出几丝心动,毕竟大户人家的闺秀出趟门子极为难得,来的又是姑娘家都无法拒绝的胭脂铺子,心里积着火气,发一发也就过去了,谁会真的忍心耽搁变美这件事呢? 无奈,那婢女忒不讨喜了些,瞧着自家姑娘似乎被说的心动了,眼珠子滴溜一转,附在姑娘耳边不知念了些什么,就见那姑娘面色陡然闪过一丝狠决,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婢女得了主子的默许,越发趾高气扬,目中无人,“那就换那位豆蔻姑娘吧,我家姑娘心善,上回豆蔻姑娘上门未能好好招待,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今日既来了玉人坊,怎么也要好好瞧一瞧她方能心安。” 阿梨心中‘咯噔’一下,她似乎猜到了这是谁家的姑娘! 小伙计惯会察言观色,闻风知意,听了婢女这番话,心中立时便存了个了然。他先是一阵迟疑,接着又面露难色,最后不得不压低声音隐晦道,“真是对不住姑娘,豆蔻前些日子伤了脸,形容惨淡,让她出来侍候不难,若是因她惊着了姑娘的花容月貌,那便是小店的不是了,还请姑娘再高抬一回贵手。” 伙计说着,目光扫过立在门外看热闹的阿梨和蔺茹,缓缓直起身来,露出一脸周到热诚的笑容,“姑娘若是觉得小的还算实诚,不若让小的帮您重新挑一位如何?” “哼!”姑娘冷哼一声,明显是不买账,“店大欺客便是店大欺客,绕这么多弯子做甚。”她巧舌一翻,三言两语便给玉人坊定了一桩罪过。 “姑娘说这话真是冤枉小的……”遇见这无理搅三分的娇客,小伙计颇为头疼,纵使他再巧舌如簧,也不好与一个姑娘家没玩没了的计较。 “姑娘慎言,开门做生意,如何能将客人拒之门外,今日不过凑巧些罢了。”阿梨在门外听的兴起,玉人坊开门这么久,她还是头一回遇见上门找不自在的,赵家姑娘既然愿意做这出头的椽子,她如何能不成人之美。 小伙计瞧见自家姑娘出面,连忙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阿梨自是心安理得的受了。 赵家姑娘本就心中不忿,蓦然瞧见多管闲事的,尤其是这多管闲事的还颇有几分姿色,语气更是不善,“你是何人?我为何从未见过?” 她烦躁,阿梨越发气定神闲,“我人微言轻姑娘自然不曾见过。” 原来是无名之辈,赵家姑娘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娇矜。 阿梨付之一笑,“姑娘没见过我,不过我调制的胭脂水粉姑娘该是见过一两样的。” “哦?”赵家姑娘挑眉,无端的生出一股嫌弃。 阿梨不以为意,指着她已完好如初的脸与蔺茹闲话家常道,“想来阿檀新配的添容丸将这姑娘调养的不错,不过数日,便已完好如初。”末了,阿梨还不忘赘言一句“倒不枉我悉心教她。”那模样甚是欣慰。 蔺茹恍然大悟,附和道,“你的本事我深有体会,能得你指点一二那位阿檀姑娘福分不浅呢。” “你究竟是谁?” 说起她的脸,赵家姑娘不由得怒从中来,虽说她的脸已经完好如初,甚至比从前更美上三分,但那事到底不大光彩,除了府中几个贴身侍候的丫头,再没有外人知晓。 “姑娘往日里自玉人坊买的胭脂水粉,皆是出自区区不才之手。”阿梨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玉白的手指凭空虚点,似在清点手下的物什。 “你……”赵家姑娘闻言颓然色变,面色煞白。 “怎么,阿檀没有与姑娘说起过。”阿梨轻笑着,“那她又是怎么与姑娘解释的。” “你是故意的!”赵家姑娘似是想到什么,美目圆瞪,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 阿梨单手抚额,心知这姑娘想的歪了,不过乱一点似乎也不错。 阿梨抬头莞尔一笑,似是有意的“姑娘这话阿梨不甚明白,我玉人坊开门做生意,日日往来娇客无数,还未曾有一位如姑娘这般……”一边说着,她目光陡然 恋耽美 分卷阅读59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得凌厉,甚是挑剔的将赵家姑娘上下打量一番,神色傲然“如今临阳城无人不知太守公子大婚在即,姑娘又可知那太守公子的未婚妻子远在咏乐,用的是谁家的脂粉?” 赵家姑娘尚未开口,那婢女护主心切,抢在跟前恨恨道,“总不该是你家的罢,且不说咏乐城远在千里之外,单说城主家的千金金尊玉贵,如何能看得上你这粗鄙的物件!” “你家姑娘就很瞧得上。”阿梨说的掷地有声,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她不着痕迹的往赵家姑娘身边凑了凑,之前赵家姑娘原本白嫩如瓷的脸蛋此时仿佛晕了一层绯红的胭脂,若不是面上绷着的忿忿不甘,定然是极美的。 “还真让你说着了,咏乐城主家金尊玉贵的千金用的正是我玉人坊的胭脂,姑娘若不信,大可亲自前去验证。”末了,阿梨话锋一转,又道,“若我猜的不错,姑娘今日身上所用正是出自玉人坊之手,如何?用着可还称心?” “你们……你欺人太甚!你给本姑娘等着!”赵家姑娘玉面含怒,又碍着身份不好发作,只得生生的受着阿梨讥诮的目光,那感觉便好似是自己专程送上门来给人欺侮的一般。无奈之下,只好放下这么一句,便带着婢女逃也似的离开了。 “姑娘……”伙计瞧着赵家姑娘愤然离去的背影,如热锅上的蚂蚁,再回头看看自家姑娘,一幅大难临头不知愁的悠闲模样。 小伙计有苦难言,怕是明日一早,全临阳都该议论他玉人坊店大欺客了吧! “等着便等着,怕她做甚!”阿梨瞧着在一边看热闹的蔺茹,眸中笑意渐深。 区区赵府何惧之有?以赵府的地位怕是连太守府少夫人的裙边都沾不到,又何谈验证一说,再者,她也不惧赵府为难玉人坊,天塌下来自有高个的顶着,不是么? 第75章 晋江独发 京都 子时刚过,信鸽悄然飞进于家在京都的府邸,惊醒了一室灯火。 月光沁凉如水,君曜只着了一身单薄的中衣坐在书案后面,脊背挺的笔直,他借着灯火细细看着刚刚由信鸽送来的密函。 手中的宣纸有些微微褶皱,字迹也不甚好看,却似锥心的利刃,字字见血。他极有耐心的一遍一遍的看着,试图在通篇白刃中寻出一丝生机。 可惜那姑娘向来狠决,不曾给自己和他留有半分余地。信鸽自临阳飞到京都,即便路上日夜不歇,也要耽搁几日,依这信上所述之事,即便他此刻肋生双翅飞回临阳,也已然来不及了。 认清事实,君曜终是放弃了寻找,熠熠星眸顿时失了神采,饱含愤怒与不甘,满腔怒火似要破空而出,气势骇人,唯有垂在书案上,紧紧握着宣纸的手微微颤抖着,泄露了一丝忐忑不安。 “东子,备马。” “公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东子见自家公子面色不善,不免生出几分担忧。 “入宫。”君曜一边自顾自的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哑声道。 “公子,此时宫门已然落了锁,不若再稍待片刻,何必急在这一时。”东子也知事态紧急,可再急也不能去闯宫门不是,要知道外臣不经传召,深夜擅闯宫门可是杀头之罪。 “何必急在这一时?”君曜双目通红,如困斗的猛兽。眨眼间他已穿戴整齐,再不欲与东子多费唇舌,径自施展轻功朝外掠去。 东子急忙追出,仿佛意料之中,他刚到门外,夜空中蓦地响起一声嘶鸣,接着 便是急切的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无踪。 东子呆愣片刻,心知公子眼下已如离弦的箭,无论如何都拦不下了,他兀自叹了口气,又急忙忙的奔回书房,打算找出些蛛丝马迹,公子历来沉稳,今夜因何这般冲动? 君曜一路疾行,临到正阳门下便弃马舒展身形,无声无息的与夜色融为一体,墨黑的夜幕中如一片魅影,悄然躲过守城的禁卫,落入宫墙之内。 年轻的帝王怀抱美人美梦正酣,蓦地被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吵醒,霎时宫殿内灯火通明,殿外兵荒马乱。 君曜近来时常入宫,值守的禁卫一眼便认出来人,因着此人被圣上奉为上宾,颇为礼待,一众禁卫虽严阵以待却不敢冒然出手,僵持之下终是惊动了圣驾。 “何人在外喧哗?”无端的被搅扰了好梦,饶是当今圣上气度雍容,也忍不住乌云罩顶。 大太监来福跪在帐外,不紧不慢的回禀道“回陛下,君公子深夜来访,想必是有要紧的事。” “这个君曜……”当今圣上刘卓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方才胸腹间氤氲的怒火陡然消散无踪。 来福听着帐内蓦地安静下来,内心一片清明,说起这位君曜君大公子着实是陛下的一块心病,治不好又剜不掉。他日日侍奉圣驾,再没人比他瞧得更清楚。 “召他在西暖阁侯着。”踌躇半晌,刘卓终是开了口。 “是。”来福领命,片刻不敢耽搁,为保妥当,更是亲自前去传话,临走时还不忘吩咐小太监伺候陛下更衣。 西暖阁内灯火通明,映的院中亮如白昼,门外的禁卫军一字排开,手中刀戬寒光凛凛蓄势待发,在摇曳的灯火中生出一股肃杀之气。 当今圣上刘卓到底是胆怯了些,他驾临西暖阁时,离来福前来传话已过了两刻钟。乍然一见西暖阁的阵仗,本就心有戚戚的当今圣上着实被惊了一惊,急忙喝退禁卫,再不敢耽搁,急忙进了西暖阁。 要说刘卓因何这般忌惮君曜,皆因他和他身后的于氏家族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倚仗。当年刘卓初登大宝,并无甚根基,周围又群狼环饲,幸得君曜相助,才得以排除异己,站稳根基。 那时他微服出游与君曜偶然结实,已拜了皇天后土。 或许渴望掌控一切是身为上位者的天性,又或许想要让手中这根不可多得的助力握的更为牢靠些,刘卓便起了联姻的心思,意欲将自己的胞妹靖阳公主许配给君曜,谁成想,弄巧成拙,君曜无意靖阳反令他二人的关系反而欲渐疏远。 此后当真应了来福那句话,君曜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治不好又剜不掉。 “三哥,可是出了要紧的事?”刘卓盖不提前言,进门便是一脸的关切。 “陛下还当我是你三哥,此后切莫再提与靖阳公主之事。”君曜收敛心绪,单看面相与往常一般无二,“我今夜前来,是为了向陛下讨一道赐婚旨。因事出突然,个中缘由待来日再与陛下细谈。” 刘卓一怔,笑道,“不知是哪家的闺秀,竟能劳动三哥连夜请旨?” “前丞相白谦益之女。”君曜如实道。 “这……”刘卓大惊,惊诧之余又很是不甘,“你与靖阳之事可以不提,但白谦益乃是罪臣,你看上谁家的闺女不好,为何偏偏是她!” “没错,就是她,也只能是她。”君曜语气坚决,星眸里似有火光闪动,晶亮惑人。言罢,君曜对着刘卓似笑非笑,“磨蹭什么,还不快快拟旨,误了我的大事,明年的贡银再减三成。” 刘卓恨恨的咬牙,君曜拿明年的贡银说话,便似捏住了他的软肋,偏他还不能反驳什么,只能任由他将自己压的死死的。按理天子被人冒犯了圣威,该是盛怒至极的,偏他却好似终于放下了压在心口多年的大石,又寻回了久违的感动,那年的情形依稀与此时一般无二。 也罢,刘卓御笔一挥,加盖玺印,自此,君曜与白家闺女的婚事再没更改的可能。 君曜接过圣旨,心总算稍稍踏实些,再看刘卓,似乎满怀心事,君曜会心一笑,如当年一般拍着他的肩膀,似是许诺,“放心,咱们拜了皇天后土的情谊还能有假,日后莫再杞人忧天。” 刘卓闻言一阵怔憧,几乎热泪盈眶,之前是他本末倒置了。眼看君曜起身告辞,忙道, “三哥慢走。” “还有事?”君曜回身,就见刘卓不知又从哪里取出一道明黄圣旨,他接过一览,心下顿时了然。 只听刘卓道,“待天亮让九弟与你一道去吧,白相一家忠肝义胆,终归是朕亏欠了,希望这道旨意能略微弥补朕的过失。” “你明白的不晚,心意我会帮你转达。”君曜君曜一边说着一边将圣旨收放妥当,笑道,“圣旨我帮你一道带去临阳,九王爷我就不等着了,让他自去临阳寻我便是。” 此时天光微亮,正宜赶路。 第76章 晋江独发 这日恰逢阿楷孩子满月,白谦益一家举家前往道贺,不想还未走近白诚益家的大门,前头驾车的白瑾远远的便瞧见大伯家门口香车鬓影往来不断,很是热闹至极,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白谦益闻声探出头来,瞧见大哥门前这番景况甚是欣慰,心道或许是因着自家开设玉人坊渐渐在临阳城混出了些头脸,这才引的不少人慕名前来道贺。 直到马车走到门前,白谦益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情况似乎与他想象的有些出入?即便白家眼下在临阳混出了些名头,可今日前来道贺的宾客似乎格外多了些,来头亦格外大了些 。 先说西子楼的彭掌柜,当初两家本就有些交情,且彭掌柜一直对白家照顾颇多,今日前来也算在情理之中。再有就是一众临阳商会颇具份量人物,这些了不得的大人物即便是他平日里亲自出面周旋,也是极少能得见的,若说这些人与玉人坊日后免不得多多少少会有些生意上的牵扯,自家有喜前来贺一贺,亦能能说的过去。可那太守家的公子,他这又是走的哪门亲戚? 来者是客,白谦益不欲多想,携着家眷抬步往里走。忽的一众宾客里似有人认出了白谦益一家,惊喜的发出声来,瞬时便惊动了周围其他人,偌大的庭院里蓦地静了静,安静过后人们纷纷朝门外涌来,唯恐落于人后,庭院里一时又陷入躁动不安中。 众人隐隐以仙客楼的陈掌柜为首,已经赶到门外的反倒越发恭敬起来,依次站了两列。白谦益见状连忙急走几步,正要抬手作揖,就见众人齐齐弯腰,先他一步道了句‘白先生。’ 白谦益一怔,这场面恍惚间似曾相识,依稀那时他还立于庙堂,受众人敬仰。如今再见,他不禁摇了摇头,今日的他如何还能受得起如此大礼。 幸好,仙客楼的陈掌柜适时站出身来调和场面,他看看众位东家,又看看白谦益,笑的很是老道,“众位老友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借着令侄满月之喜慕名前来道贺,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政商自有相通之处,白谦益立于庙堂多年,已是深谙其道,眼下又有陈掌柜在一旁周旋,此时回过神来,立刻心领神会,一抬手间主人家风范尽显,“岂敢岂敢,诸位莅临寒舍,白某荣幸之至。”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白瑾将众人请回。 阿梨在后面陪着文氏,一早便瞧见仙客楼的陈掌柜混在人群中,对着父亲颇为殷勤,心中立时明白几分。 原本碍着大娘高氏那边,使得本是喜庆至极的一趟行程,变得不得不来走一趟,致使母亲和大嫂一路上都提不起兴致来。此时再看母亲,面上挂着的笑意不似方才那般客套,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高兴了,笑了,想来母亲瞧见白家今日这番景况心中安慰 恋耽美 分卷阅读60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致。 因着她们是家中女眷,不便在外久站,待白谦益和白瑾将一众贵客迎进门后,阿梨也随着文氏和李蓉进了专供女客小憩的屋子。 文氏此时心情和顺,便起了看一看孩子的心思,李蓉因着身子不便,往日里又与高氏不大对付,索性就坐在原地,寻了相熟的杜若与燕婉闲话家常,阿萱进门也寻了玩伴,早已跑的没了影,如此一来,走到若梅所在的屋子的时候,文氏身边仅剩了阿梨一人。 意料之中的,若梅娘家人来的极早,文氏掀了帘子就见一群人正围着孩子赞不绝口,高氏许是在外面招呼女客,因此并未得见。 文氏略略扫了一眼屋内情形,见那孩子身边委实没了容身之地,便坐在一旁静静等着,耳边不时传来若梅娘家人七嘴八舌的闲谈。 片刻后,帘子又被从外面掀起,阿梨抬头,来人着实将她惊着了。 “楷哥?”阿梨低低的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 阿楷见到阿梨和文氏显然也很惊讶,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似乎发现今日是他儿子的满月宴,他自是退无可退,屋内的气氛一时变得局促起来。 “阿楷,你不是……”文氏上下打量阿楷,数日不见,他憔悴不少,身形也比之前瘦削了,想来这些日子阿楷过的并不如意。 阿楷看了看环绕在若梅身边的一众女眷,颓然一笑,“二婶,阿楷之前不知深浅,今日已知自己错在何处,只望为时未晚。” “不晚,不晚!”文氏虽不知阿楷因何回转心意,心中却是极为欢喜的,一时面上慈爱尽显,阿楷看的心中一暖。 这时,若梅身侧一位瘦小的妇人忽然尖着嗓子开口道,“亲家婶子,不是我说,阿楷比你家白瑾还要年长一些,再不济也是你们白家的长房长子,为何这差事与你家白瑾……” “岳母……”阿楷闻声不由得面露难色,踌躇着试图开口阻止,却被若梅一记刀眼生生压的没了底气。 阿楷岳母杜氏见状越发没完没了,瞧着阿楷的神色颇为不屑,“你这孩子当真是读书读坏了脑子,这白家偌大的摊子你不仔细经营,成天与书本混在一处能有什么出息,我们若梅嫁给你可不是过来跟你过苦日子的!”说着杜氏起身走到文氏身边,自顾自的寻了个板凳坐稳,方才还甚为不屑的脸色一转已是笑得春风盈面。 文氏看的心中一阵寒颤,但碍着此人是阿楷的岳母,面上不好表现出来,只得继续挂着笑与她周旋。 杜氏在文氏身边坐稳,先狠狠剜了阿楷一眼,似是警告,接着才继续对文氏道,“阿楷这个不成器的自是比不得你家白瑾出息,可如今若梅刚为你白家添了孙子,亲家婶子便是看在这刚出生的孩子份上,怎么也该给阿楷某个像样的差事了吧?” “这……这还得问阿楷的意思,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的这些。”文氏面露为难,阿楷之前有多抗拒玉人坊的差事,那场景仍旧历历在目,即便他方才说自己已改了主意,但真改还是假改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她可不敢自作主张的替他应了。 那杜氏紧追不舍,“你是她婶娘,让阿楷在玉人坊谋个体面差事,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至于其他的事,亲家只管放心,有我在,他定不敢忤逆!” 阿梨在一旁听的真切,这杜家的人还真是长了一张巧嘴,舌头一翻黑的也能说成白的。阿梨眼见那杜氏步步紧逼,文氏碍着阿楷的心思,如何也不能当面驳了她,一时陷入两难。 阿梨略做思索,清了清嗓子对阿楷道,“楷哥,话不能让我母亲都替你圆了,这事你意下如何?” “我……” “这位姑娘是?”杜氏阴阳怪气的接过话音,似要将阿梨盯出个窟窿。 文氏笑道,“这是小女阿梨。” 杜氏冷冷一笑,“我与你母亲说话,姑娘家懂什么!” “娘,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白家能有今日全凭阿梨一双巧手,她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呢。”说着,若梅环顾四周,似意有所指“若是日后哪家能娶得阿梨做媳妇儿,那可真是有福了。” “若梅这一说还真提点了我。”杜氏面色一暖,颇为忧心忡忡的拉着文氏道“亲家婶子,我瞧着阿梨年纪也不小了,你可帮她相看了婆家,姑娘家的婚事最是耽搁不起,你若是信得过,可将这事拖给我,这十里八乡的年轻小伙子我最熟悉不过,不若改天便挑拣一两个好的先相看相看?” 阿梨冷笑,瞧瞧杜氏那幅嘴脸,再瞧瞧围在若兰身侧那群妇人绿油油的目光,那十里八乡的年轻小伙子八成逃不出他们杜家些亲戚,想娶她回去做赚银,子的工具,还真是恬不知耻。 嫌弃杜氏胳膊伸的过长的人显然不止阿梨一个,阿楷强忍着怒气,忿忿道,“岳母,阿梨的婚事自有二叔和二婶做主,用不着您操心。” 阿楷这一出声,杜氏好不容易抛在一边的话题又转了回来,她颇为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阿楷,语气不善,“你这小子当真不识好歹,我一心为你,你竟这般忤逆我!” “简直不可理喻!”阿楷忍无可忍,转身出了房门,眼不见为净。 “阿楷……”文氏心中着急,奈何杜氏一直扯着她的衣袖,让她无法离开。文氏无法只能扭头看看若梅,急着劝道,“若梅快劝劝你母亲吧。” 若梅扭过身,兀自逗哄着怀中的婴孩,丝毫不为所动。 文氏见状,心知指望不上若梅,急忙又朝外唤了几声,此时阿楷早已跑出老远,自是听不见她的。 阿梨本不想管这种闲事,但见忧心不已又被杜氏强拉着,一时怒从中起,二话不说上前掰开杜氏的手,不动声色的将文氏搀到一边,仔细安慰道,“母亲莫急,今日大喜的日子,楷哥有分寸的,您先去招待客人,我出去看看他。” 阿梨这样说,文氏虚应了杜氏几句便毫不犹豫的便随着阿梨出了门。这间屋子她片刻也待不下去了,杜家这对母女着实吓人。 “亲家婶子……”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杜氏那能甘愿轻易放手,急急喊了一声,也跟着追了出去,准备再与文氏说道说道,外间女客众多,文氏还能当众驳了她的面子不成。 岂料,杜氏一只脚刚踏出房门,远远的便听见外头传来一声颇有气势的“圣旨驾到!”满屋的女眷一怔,便急急忙忙的朝门外涌,杜氏退一软,慌乱间被推挤的左摇右晃。待她走到正院,院中已乌压压的跪满了人,忙寻了个角落随着众人跪下听宣。 白家人上一会有幸得见这明晃晃的圣旨还是阖府被抄的时候,许是那时候心里存了些阴暗的影子,此时在瞧见这圣旨,免不得心下惴惴。 白谦益亦是忐忑不安的。宣旨之人乃是当今圣上的胞弟九王爷,当初他还在朝当差时,二人关系甚好,此时见他满面春风,料想这圣旨所宣之事该不会怪到何处,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只是他身后站着的君公子此番为何而来,白谦益便又些想不通了。 阿梨规规矩矩的跪在文氏身后,感觉似有一道烫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因着此时正是九王爷宣旨的当口,她并不敢抬起头来,但她不看也明白这目光的主人是谁?想起那人,阿梨一时心思极乱,浑浑噩噩的听完圣旨,见父亲颤颤巍巍的接了,正打算起身,不想那九王爷转身又拿出另一道圣旨,只好又规规矩矩的跪好。期间她偷偷扫了君曜一眼,二人的目光不期而遇,阿梨脸一红,赶紧低下头,暗道,莫非君曜一直盯着她看? “白梨接旨。”九王爷清朗的嗓音直直传入阿梨耳中。 “什么?”阿梨后知后觉的回神,就见母亲正急切的看着她,一个劲儿的小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接旨。” “哦。”阿梨听了母亲的话,连忙起身将那圣旨恭恭敬敬的接过,猜测这里面究竟宣的是什么?接着身后响起一片贺喜声,阿梨不疑有它,只当是众人在恭贺父亲受皇命开办临阳书院。 众人贺喜声中,君曜上前对着白谦益和文氏行了个大礼“君曜见过岳父岳母,因事出突然,未经二位准许便擅自向圣上求旨,还请二位不要怪罪。” 阿梨惊道,“岳父?岳母?” 她急忙打开圣旨,之间圣旨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她与君曜的婚事,再无更改的可能。而且上面用的还是君曜本名,难怪周围的人这般殷勤,原是早得了风声。阿梨颇为心满意足看了君曜一眼,那人亦温柔的回望她。 这日,白家双喜临门。 作者有话要说: 君曜和阿梨的故事就到这里了,感谢一路陪伴我的各位,之后还会有番外奉上。 第77章 晋江独发 番外 大雪方歇,下人们尚未来的及清理院子里厚厚的积雪,阿梨便带着香织出了门。 原因无他,只因谢府今日传了话来,意思大致是说她那未来的婆婆于夫人近来心情郁结,夜不安寝,身子骨每况愈下,只望她什么时候空闲了能常过去走动走动,老人家见着准儿媳妇,兴许心情一好,身子骨也就跟着好转了。 阿梨听完心中一阵好笑,什么心思郁结,夜不安寝,不过是于夫人没想到当初她甚是瞧不上眼的罪臣之女,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圣上赐婚的准儿媳,其父更是被圣上重新倚重,奉皇命在临阳城开设书院,广纳一方学子。如此想来夫人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心思一时有些转不过来罢了。 待阿梨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出门外,君曜的马车恰好在门外停稳,他看见阿梨朝这边走过来,面上颇有些不悦的责怪道,“不是说让你在屋里等着么,你这么急着出门,若是我晚到些,你岂不是要白白挨冻了?”一边说着,他身子一跃,轻轻跳下马车,长腿急走几步,一把将在雪上行走的人儿打横抱进怀中。 阿梨没想到君曜会忽然来这么一下,慌乱的发出一声惊呼,声音出口阿梨又担心引来路人的注视,于是那声音便颤颤的,消失在君曜胸前柔软温热的貂裘里。 君曜目不斜视的将阿梨塞进温暖的车厢里,星眸里溢满温柔的笑意,见她依旧一幅不安的模样,便忍不住逗弄道,“这会儿知道害羞了?待咱们成亲的时候你该怎么办呢!”君曜故作愁苦状。 阿梨嗔他一眼,似是生气道,“谁要与你成亲了。” 君曜跳上马车,将阿梨圈进怀里,笑道“自然是美丽端庄的阿梨姑娘,陛下圣旨已下,姑娘你可不能反悔。” “我若反悔你待如何?”阿梨一只手抚着君曜如玉的俊脸,娇笑着似阳春三月里的迎春花,娇艳明丽。 君曜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放到嘴边亲了亲,语调沉稳轻柔,似能蛊惑人心,“不待如何,你若反悔了,我便将你捉回来,锁进府中日日做我的压寨夫人。” 阿梨听的双颊烫红,心知自己在这上头占不到便宜,连忙转了话题,“夫人身子不适,你怎么还有闲情说这些。你快跟我说说,夫人究竟如何了?我这时去是否妥当,不会更惹她生厌吧。” “怎会?”君曜轻抚着阿梨的手心,仔细安慰道,“我母亲那人向来嘴硬心软,之前她担心我说服不了陛下反而 给家族招致 恋耽美 分卷阅读61 重生之美颜师 作者:左宜右有 祸,这才反过来刁难于你,如今陛下亲自下旨赐婚,她哪里还会不喜欢你。” “可我与公主想比并不能成为你的助力。”阿梨似是想起什么,神情恹恹的。 君曜轻轻一笑,双手捧起阿梨的小脑袋,“我娶的是自己心爱的妻子,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与你相比。”阿梨痴痴的望着君曜温柔缱绻的星眸,不自觉的笑弯了眉眼。 君曜轻点她秀挺的鼻尖,宠溺道,“你这小妖,说罢,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阿梨不想自己被看穿了心思,略为不满的嘟起嘴,粉嫩水润的娇小唇瓣闪动着诱人的光泽,她话锋一转,又道,“你如何知道我会一直等着你,若你与九王爷捧着圣旨来宣,而我早已嫁做人妇,你岂不是欺君之罪?” 君曜情不自禁的啄了啄阿梨喋喋不休的小嘴,无赖道,“临阳城还有比我俊的公子么?” 阿梨甚为不耻的白他一眼,嗔道“无赖!”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这大冷天的路程也不算难挨,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谢府。不知是陛下金口玉言的缘故,还是今日身侧有君曜陪同,阿梨明显觉得谢府的仆人明显比上次要来的热情,就连引路的小丫头都换成了极为老成得体的仆妇。 阿梨一路上伪装的无所畏惧,其实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君曜好似能洞悉她的内心,自始至终都牵着她的手。他安静沉稳的气息透过温热的手掌传来,阿梨感到无比安心。 于夫人居住的寝室里火龙烧的极旺,阿梨一进屋便好似又活回了春天,室内并未燃着香料却隐隐有雅致的香味袭人,她左右望望,原是在恰当的地方摆着几盆盛放的海棠,海棠红的似火,粉的娇羞,黄的明丽,在这隆冬大雪天里,着实难得一见。 那厢于夫人望穿秋水般的,一见着阿梨便拉着她的手一阵嘘寒问暖,那模样让阿梨一度觉得很不真切。 阿梨无措的望望君曜,向他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君曜轻咳一声,“母亲,来日方长,你别吓着阿梨。” “阿梨可是嫌我人老嗦了。”于夫人收回手,那模样颇为委屈,甚至带了一丝调皮,阿梨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努力扯出一个尚算得体的微笑,“怎会?阿梨很喜欢和夫人说话。” 夫人显然是不信的,她沉默一会儿,终是开口问道,“之前的事你可还怪我?” 阿梨一怔,似乎在回想是哪件事,过了一会儿她忽的莞尔一笑,颇为善解人意的道,“那件事阿梨早将它抛到脑后了,只盼着夫人别怪阿梨不懂事才好。” “不怪,不怪!”于夫人这才又露出笑脸,又重新握住阿梨的手,亲亲热热道,“往后天儿好便常来我这里转转,我一人闷在府里,着实无趣。” 于夫人主动同她示好,且先不论真假,阿梨都是乐见的,毕竟与未来婆婆处好关系以后的日子才能更加顺遂。阿梨眉眼一弯,正准备顺着夫人的话应下,君曜又是一声轻咳。 “母亲若是再谢府闷的难受,不若早些回府,父亲一人在府中定也是难熬的,我与阿梨婚期将近,您也该回府打点了。”君曜说完不等于夫人反应径自拉起阿梨起身告辞。 阿梨本想再多留一会儿,左右大冷天的她来都来了,并不急在这一时三刻。无奈君曜力气甚大,阿梨挣不过他,身子还被他拉扯的一歪,差点撞进他怀中,阿梨不想被于夫人看了笑话,只得顺从的依着君曜出门。 好在临出门前她终于得了片刻自由,这才得以正正经经的和夫人道了别,总算没有太多失礼之处。 二人携手出了谢府,阿梨略做估算,从她与君曜进门到现在又坐回马车中,他们在谢府逗留的时间连一柱香的功夫都不到,何其短暂。 阿梨望望君曜,他正专注的剥着手中的金桔,那橘子小小的一个,仅有她一口的量。阿梨正想着,君曜蓦地抬头,将桔子塞进她手中,星眸里满是戏谀,“我就说临阳城里再没有比我更俊的公子。”说着,他不顾阿梨忽然变得绯红的两颊,又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极为自信的道,“至少你这双眼里没有。” 阿梨将桔子掰开,放一瓣进嘴里细细磨着,仿佛唇齿间甘甜多汁的不是桔子,而是君曜那张无赖的嘴,乍然察觉自己的想法,阿梨脸颊更红,仿佛要滴出血来,她羞耻的侧了侧身,丢给君曜一个更加羞耻的后背。 阿梨对着铺满长绒的车厢一侧,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一万次,她怎么可以落荒而逃,那不是不打自招吗?她慌乱的捂着自己仍旧滚烫的脸颊,试图用微凉的手心给它降降温。 身后传来君曜低沉压抑的笑声,阿梨又一次觉得自己被嘲弄了,她咬咬牙,恼羞成怒的转过身,然后就见到了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向来冷峻不易亲近的君公子不知何时学会了变戏法,他手中正捧着一束明艳的海棠,红的似火,粉的娇羞,黄的明丽,阿梨忍不住凑近些细看,那上面还挂着许多花蕾,若是养在水瓶里,应该还能再开些日子。 “方才在母亲屋子里见你一直盯着看,临出门便顺手帮你折了几枝。”君曜一边说着,一边将花塞进阿梨手中。 阿梨呆呆着看着,忽然觉得心间溢满幸福,纵然她拥有一山谷的奇花异草,但却没有哪一株比眼前这几枝更称心。 “你一直拉着我,何时得空折的?”阿梨侧头问。 君曜笑道,“你与母亲话别的时候。” “哦。”阿梨望着手中的海棠花,若有所思道,“夫人一人在谢府确实孤单了些,你平日里得了空该多陪陪她。” 君曜挑眉,“真真是不公平,当初在信上可不见你这般宽宥我。”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若回府便叫上我一道,夫人心善,当时也是被情势所迫,我不过将计就计罢了。”阿梨伸手戳戳君曜心口的位置,“那日你若心中不愿,任谁也逼迫不了你的。” 君曜一笑,将阿梨收进怀中,哑声道,“托夫人的福,我才能得偿所愿。”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