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_御宅屋》 楔子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五月下旬,京都正值梅雨时节。 从屏障后走出,就瞧见几个身着朝服的大臣,似乎是刚来不久,衣摆还沾着雨水。 我端着手中的姜汤,走向伏案批阅奏折的皇帝,道:“皇上,臣妾为您亲手熬制的姜茶,姜是今早刚从莱芜运来的,加了蜂蜜,口感适宜。” “ai妃有心了。”皇帝伸出左手,牢牢握住我的。 几个大臣起身,朝我行了礼:“虞妃娘娘。” 不约而同的一声中,我听出一道清亮弘澈的声线,微一抬头,就见到顶戴花翎的帽冠下半张清秀的脸。 视线再往下移,他脖子上的红痕隐隐约约。 “ai妃,朕有些头痛……”皇帝啧了声,放下手中奏折,抬起头,目光在那人脖间一滞,“嗯?大学士这是怎么了?这夏日还未到,就招了蚊虫?” 高清河抬起头,故作慌忙地理了理衣领,顺水推舟地回:“回皇上的话,这几日臣家中栽植青竹,引来不少蚊虫,实在无以应对。” 说着,抬头瞥了眼我。 我面上自是镇定,却还是极其心虚地打量了眼一旁的皇帝,所幸他并未察觉到那一道目光,正安心品着那盏姜茶。 昨夜颠鸾倒凤今日依旧历历在目,x上还留着他的牙印,被褥上泄出的那一丝白浊,也不知小婢有没有拿去洗。 而眼下我与他俱是穿上衣服做了陌路人,我为妃,他为臣,共侍一君。 片刻后,皇帝忽地道:“ai卿是否有心仪的nv子?朕听说,赵家有位未出阁的小nv,一直对你存有ai慕之心。” 高清河笑笑:“皇上要为臣指婚?” “还有,佟佳贵人有位妹妹,俏丽若三春之桃,你见了一定喜欢。” 我听后,一边给皇帝r0u着脑袋,一边道:“皇上对佟佳贵人的妹妹有如此高的赞誉,要不要臣妾叫人腾出住处来,把这位妹妹接进g0ng中?” 皇帝伸手抚住我的手,“朕若是对她有意,早就接入g0ng中了。在朕眼里,ai妃之绝se,无人能b。” 我笑笑,没再接话。 随后,我退出了养心殿。 入夜前,听小婢说,皇上去了佟佳贵人那。想必,是念起名来,便思起人来了吧。 入夜后,有人扣响了我的房门。 蜡烛未熄,暗暗烛火下,身着私服长身玉立的清秀男人倚在门框边,此时嘴边正噙着笑。 未多言语,他便走近床榻,居高而下地压在我身上,慢条斯理地解着衣带。 我眼瞧着他一件一件脱下,犹豫一下,忍不住道:“大学士好歹是给皇子们教书,总得注意仪态吧?” 他扬起一端眉,附身,挑起我的下巴:“皇上还没说什么呢,娘娘怎的就这般在意?” “替皇上分忧,本就是臣妾应做的。”我推开他挑我下巴的食指,不卑不亢地道。 他倒再没说什么,凝视着我。 许久,才g起唇角,一脸的玩味地道:“在臣眼里,娘娘之绝se,亦无人能b。” PO18 .po18.de 壹.夜访()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烛火晃了一下,他眨了眨眼,沾sh的纤长睫毛忽闪着,压住了眼底的潋滟光华。 十分清秀隽美的男儿面孔,细看之下竟一丝瑕疵都看不出,烛火跳得我眼睛晕,再一睁眼,温热柔软的唇就贴上来,伸出舌,搅拨我那一池春水。 衣带被他游走的手解下,五指缓缓探入衣襟内,抚住一把浑圆。 我才发觉今日的他有些急躁,还不及问,就听他笑yy地道:“皇上今日为我指婚,你为何那般耐不住x子?” “若是换做旁人,我也会说同样的话。” “那你知皇上最后指谁给我了么?”他问。 我满不在乎地摇摇头:“不知。” “那nv子我曾见过,沉鱼落雁,确实是个美人。” 我问:“哪家nv子?” “娘娘好奇了?”他歪了下头。 我沉默一阵,的确,不能否认,“只是好奇哪家nv子能得到你这样一句赞美,我知你是挑剔的。” “若是想知道是谁……”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几乎是立刻我就懂他的意思了。 垂眸,不屑地道:“一句问话罢了,大学士至于和我谈条件?” 话虽是这样说,却也依旧起身准备伺候他了,他默契地躺到我身旁的床榻上,懒散地支起半个身子。 我还算熟练地解开他的衣k,已不像最初时那样紧张害怕,褪下亵k,就见一粗壮的r0uj弹出来,圆润的顶端沾着一丝白,马眼呼x1着,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 也不怎么犹豫,手握上去上下套弄了几下,便张嘴去含。 就听到头顶的人传来一声忍受不住的沉沉低y。 我含着那东西,舌头挑拨着,试着朝下吞一点,只觉得无b艰难。 他伸手抚过我的脸庞,纤细漂亮的手滑入我的发丝,道:“不必逞强。” 我抬眼瞪了他一眼,手掌拖起那两个囊袋,hanzhu其中一个,细细去啜,那一根r0uj就贴在我脸上,如一块烧热了的铁似的,烫得我脸颊发热。 他好像满意了,答道:“是沈家那位小姐。” 我突然停下动作,带着不可思议的笑:“沈家?沈千暨的nv儿,沈贞?” “确是此人。” “沉鱼落雁?用来形容她?”我嗤笑一声,“那样相貌平平的nv子,恐怕连这后g0ng都踏不进半步。” “腹有诗书气自华,那位沈小姐的气质是我见过所有nv子之中最好的。”他仰起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憧憬,“且相貌也没娘娘说得那般,还是有几分姿se的。” 我一边用手替他抚慰,一边道:“说起气质,那位小姐的确不容忽视。只不过相貌还是配不上你。” “那娘娘是要臣允了呢,还是推辞掉?”他突然从榻上坐起,笑眼迷离地看着我。 “大学士的私事,恐怕不容本g0ng过问。”我正se道。 “那臣还是推辞了吧。” “为什么?” 他渐渐靠近我,透彻清亮的眼变得浑浊起来,“臣只怕婚娶过后,娘娘便不再宠幸臣了。与其与妻儿演绎一段佳话,臣更原愿意沉溺于娘娘绝se美貌之中。” 我知他这话不能当真,却也不忍打破,身t已经火烧着般情动,褪去全部衣物,只留薄薄一件丝绸披在身上,欺身贴在他身上,胳膊g住他的脖颈。 “拒绝皇帝赐婚,还觊觎皇帝的nv人,你好大的胆哦。”我呼出的气息在他鼻间缠绕,danyan开来,是一gu淡淡的花茶香。 “臣自是知道这一点,可深陷其中,早已无法自拔……更何况,臣怎可让娘娘忍受独守空房之苦?” 他笑得天真,露出的一颗小牙却又显得邪气,谁能想到殿前雅人深致谦谦有礼的臣子,深夜会探访g0ng妃,通j偷情? 想到我就不由自主笑了起来,有几分嘲讽的意思:“那些ai慕你的nv子,若知道你是这样一个r0uyu缠身的se胚,恐怕一丝好感都不愿意留与你了。” 他亦笑道:“微臣只与所ai之人欢好,何错之有?” 我被缓缓放下身,他握着那膨胀坚挺起来的r0uj在我下身蹭了几下,吃满yshui,长驱直入。 他这一下实在t0ng得深,我惊呼出声,甬道一下子吃紧,sisi咬住他那r0uj不愿松口。 他舒服地直叹气,道:“娘娘放松点,微臣要被夹si了。” “谁叫你这样莽撞。”我咬紧牙关,愤愤地回 他缓缓退去,又猛地撞进来,b起前一次,这次更甚,我只觉huaxin都要被顶开了,痛得直掐他:“你给我轻点!” 他一脸得逞,俯身在我耳边问:“这两下,娘娘也该适应了吧?” “你!”我一把捏住他的下巴。 身下突然开始动了,我疼得再也没有捏他的力气,手被他顺势捞去,贴在他的x膛上。 他的上身肌r0u流畅,很有弹x,我知他会一些武术,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文弱。 “娘娘……”他烟波里浮动着情意,俯身轻啄了一下我的唇,又转而hanzhu我上下颤动的雪白rufang,一手擒着我的腰,一手抚在xueru之上,细细地摩挲。 这是一双修长漂亮的手,乍一看分不清男nv,b起皇帝那双厚实的带着两三茧子的手,要温柔呵护得多。 “娘娘,臣只倾心于你,不愿娶其他人。”他给我下着汤。 我心道,各取所需而已,何必说得如此真情。 面上还是故作娇嗔:“听人说,男人在床榻上说的话,是不做数的。” 他没应我,只看着我,加快了律动。 我被顶得yshui泛lan,pgu下早已sh成一片,吞吐着那样一个巨物,q1ngyu很快就到达了巅峰。 “啊啊啊,清河,清河……”我敛起眼眸,口中津ye从嘴角流出,若他瞳中可以映出颜se,那我定能看到自己满脸cha0红。 “娘娘觉得微臣,伺候得周到吗?”他九浅一深地ch0uchaa着,话说得断断续续。 我竭力挤出一个笑,撇过脸,“自是,周到……” “偷情的乐趣,娘娘是否享受?” “享受。”我答道。 PO18 .po18.de 贰.咽下()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天还未亮,我就被身旁人的动作吵醒了。 被褥被掀开,有个人影压在我身上,一双手抚上我lu在大腿内侧摩擦。 我嘤咛一声,意识虽未完全清醒,身t却已经有了反应,花口吐出一大gu蜜水,甬道里丝丝缕缕难耐的痒就像千万只小虫在叮。 眼皮很沉,g脆就不睁开了,我伸手去握他的东西,pgu迎合地向上抬起。 可他偏偏和我对着g,几番快要挤进去了,又故意避开。 我十分不爽地道:“给个痛快!” 他似乎憋着笑,忍了好久,才道:“该叫我什么?” 我扭过头不理他。 见我不答,他十分顽劣地顶了顶我,戳在那一粒敏感的花蒂上。 那难耐的痒更加令人痛苦了,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面红耳赤,又羞又愤地道:“……夫君。” 他褒奖似的低头吻了吻我,r0uj终于滑入我的身t之中,昨夜的开疆扩土让今天的jiaohe顺利了许多,但两者依旧贴合得紧,他一边律动一边低声道:“若不是上早朝,非不g得你一天都下不了床……” 看着他清秀jing致的眉眼,我有种迫切地想要继续听他说y言浪语的感觉,一手抚上他的脸庞,“然后呢?” 他笑了,那笑逐渐变得恶劣,下身ch0uchaa得更用力,“娘娘想听什么?” 我环住他的脖子,腿g住他的后背,“想听你此时心中所想。” 他使劲一顶,r0u冠摩擦过无数细小的褶皱,最终狠狠顶在huaxin口,“臣在想,娘娘的身子真是世间绝品,能与人分一杯羹,臣何其有幸。” 我极尽风流地一笑,食指探进他嘴里,搅弄他口中津ye,“唉,你们这些文人,就知道说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都是男人,脑子里在骂些什么禽兽话,我能猜不出?” “那娘娘觉得臣在想什么?”他卖力地ch0uchaa着。 “在想将我这身子占为己有?” “娘娘真是聪明。” 我将那沾满他口中津ye的食指伸到自己嘴里,开始配合地泄出丝丝jia0yin,陷入这旖旎情事之中,手指穿cha在他发间,道:“夫君,夫君……啊,啊——夫君要去了么,可别再w了臣妾被单……” “你夫君还能撑会儿。”他t1an了t1an嘴角,挑起我的下巴覆唇吻住。 吻得我气息不稳了,他才松开我,朝下移,在我的shangru上肆nve,饶有兴味地道:“你刚叫我不要w了你的被单,是哪层意思?” 我反问道:“若是让浣衣局的小婢察觉到被褥上的白浊,那该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消灭这白浊?”他ai不释手地抚弄我的x部,一眼都不愿意分给我。 我陷入两难。 “娘娘可记得,人是有两张嘴的。” 我一愣,他突然开了荤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娘娘,失礼了。” 他一笑,突然ch0u出r0uj,凑到我面前,手在上面撸动两下,一大团浓郁r白的jingye突然s入我口中,不止这一gu,还有不少断断续续地喷s出来,在我嘴角溢出。 我呆了好久,竟还咽了一口,紧接着大怒,扬起手就要打他,结果被他轻松拦下,抓着我抬起的胳膊,似笑非笑地道:“娘娘,臣饮食向来清淡,不尝一口,尝尝是什么味道?” 我嘴里全是黏乎乎的jingye,想骂他,却连说话都说不清,想吐出去,却又被他识破,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吐出来。 万般无奈,只好忍辱去咽,那粘稠的东西实在不好下咽,差点呛si我。 “高清河!你这厮!”我爬起来去打他,在他身上揍了好几下,他也不躲,笑yy的。 “你笑什么!再笑,本g0ng把你舌头拔出来喂狗!” 听到这话他又差点笑得岔了气,朝我摆摆手,说:“娘娘,省点力气吧,就你这样,打人都不疼,还想拔我的舌头?” 外头看守的小婢突然出了声:“娘娘,寅时了。” 寅时,该是大臣们在午门外等候上朝的时间。 我松了口气,紧接着瞪了眼他,指着门外,骂道:“快滚!” 他这次倒是听话,乖乖坐到床沿去穿衣服,背对着我的后背光洁白皙,脊线明晰,看着倒养眼,霎时间消了我不少气。 穿上衣服,他脸上不再那样嘻嘻哈哈,疏远地像个从未与我有过言语的陌路人,朝我露出礼貌合矩的微笑,行了一礼:“虞娘娘,微臣告退。” 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发寒,此时我身上还一丝不挂,只披着还留着他t温的被褥,道:“去吧。” 看着他离去,我有点想叫住他,然后告诉他,那味道,淡淡的,不腥,就是很不好咽。 可话终究还是咽回到了肚子里。 再要睡回笼觉,突然看到他遗落在我床榻上的荷包,好奇之下没先追出去还他,而是拆开去看。 一张纸条,笔走龙蛇的一行字:你身t弱,最近天气冷,多着些衣服。以下是一道抗寒的药方,按量服用,不择三日则痊愈。 纸条下面是几味草药的名称。 我打了个呵欠,将纸条塞回去,放在枕边,又沉沉睡去。 PO18 .po18.de 叁.野外()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六月初,好容易有个晴天,出来散步的时候,遇上了佟佳贵人。 佟佳贵人与我不算亲近,往日里见到我也会安分地向我行礼,只是最近频频受宠,不免趾高气扬起来,见我只道了声“虞妃娘娘”,就开始扭她的手腕,露她腕上的镯子给我看。 见我盯着,她立马笑道:“这鎏金水波纹镯子,是前不久使者进贡来的,皇上赐了我一个,皇后娘娘一个。” 我装作一副惊羡的模样:“妹妹可真是好福气,这样的好东西,本g0ng还从未见过。” “听说那使者还进贡了一枚赤金长命锁,皇上说,要留给将来的小皇子用……”她低眉浅笑,手往肚子上抚去。 这种公然的挑衅对我没什么用,不是ai到骨子里的东西,我向来不与人争抢。 “妹妹这是……有了?”我脸上的试探和惊讶表现得刚刚好。 她笑而不语,g起的唇角还带着一丝得意的味道,然后扭着腰肢朝前走,“虞妃娘娘是否愿意和嫔妾去上书房走走?以前一直对皇子读书的地方不感兴趣,现在倒有点想去瞧瞧了。” 上书房……我垂下眸,脑海里闪出一张清秀却又可恶的脸。 此时,他应该还在与皇子们教课吧。 我开始推辞,却不想这佟佳贵人不依不饶,y要拉我去看。我从来不知道一向软和的佟佳贵人居然有这样执拗的一面,想来也是之前不得宠,人前一直收敛着,现在有孕,便肆无忌惮起来了吧。 万般无奈之下,还是被她拖了去。 上书房在尚勤门内东侧,离这里不算远,还未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 微风拨起窗前的杨柳,隐约看到里面几重人影,我不知为何突然迫切地朝前走了几步,待看清了站着的那人的面容,才停下脚步。 他侧身站着,手里执着一卷书,低眉看着,神情认真。 曾经听旁人说起他如何的年少风华,令人心折,的确,身着寸布寸金的名贵布料翩翩而立时,是很有人样,但……我想,也许众人也有识人不清的时候。 他抬起头,张口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毫无预兆地将目光移向我这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微微愣住。 佟佳贵人向前一步走到我身旁,转头笑着问我:“虞妃娘娘,您说,这高大学士与我家妹妹,可否般配?” 我微笑:“本g0ng未曾见过佟佳贵人的妹妹,怎知是否般配?” “隔几日她就要来了,希望好事成双啊。” 我笑而不语。 离开上书房,行至附近假山水榭处,佟佳贵人叫我稍等她片刻,似是要如厕。 我见那水榭修整得极漂亮,一门心思起,便使婢nv去取些桃果来。一个人等着也无聊,沿着假山向前,发现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不见光,却长着几朵se泽鲜yan的小花。 “娘娘喜欢这花?”身后突然响起一声。 我一震,惊恐地转过身,见到那张熟悉的脸时,松了口气。 他不是在给皇子们教课吗? 脸上的表情逐渐趋于平淡,问:“你怎会在此?” “四处逛逛。”他悠闲地回。 我微挑起一端眉。 “好吧。”他妥协似的,侧身倚在石面上,“追随美人而来。” 我懒得和他周旋,“何事?” 他转过身,伸手去抚我的脸颊:“十日未见,娘娘可有想念微臣?” 我回答:“未曾有过。” 他当即露出一副失落的模样,叹了口气,“娘娘真是无情。” 我沉默一阵,道:“高清河,你不必装作这样情意绵绵的模样,你对我的情意如何,我心中有数。” 他莞尔:“娘娘这是说哪里话,是不信任臣对您的ai意吗?” 我望着他,不语。 他瞥了眼我身后的杂草石地,脱下长衣铺在那片石地之上,搂着我的腰,引着我躺倒在他的长衣上。 “臣这就证明对您ai慕之心。”他解释道,眼里已经晕染了一丝情意,藏着万般旖旎,“只是要稍稍委屈一下娘娘了。” 那长衣带着清香,我躺在上面,手指捻着布料,说:“这黑衣上绣的几点雪梅可真jing致,铺在这种野地,实在可惜了。” 他着手去解我的衣裳,褪下我的亵k,望着里面一片雪白春光,一眨不眨地道:“不可惜。” 我屈起膝盖去挡,被他从中掰开,他低下头,探到我双腿间,吻细细密密地落在我的腿根处,然后移到yingao处,蜻蜓点水地一吻。 我脸上已浮出cha0红,嗓子里逸出一丝嘤咛。 他呼x1渐渐急促起来,朝私密处喷着热气,我再也无法放松,收紧甬道,x口颤颤的。 他俯身吻住我的yingao,舌尖伸进去挑逗我那颗包裹在r0u里的花蒂,弄得我既舒服又折磨,水蛇般扭着腰肢,口中嗯啊声不断。 几番下来,我都快麻木了,他才缓缓移开,在我已经sh漉漉的x口自下而上狠狠一t1an。 “啊~……”jia0yin声控制不住地逸出。 我收紧双腿,高昂起头,xia0x收缩得更厉害了。 他故作疑惑地道:“娘娘怎么这么敏感?这才多久,yshui便流了这么多,小嘴里是藏了水囊么?” 我哼笑一声,抬脚用指尖去挑他的下巴,“b起臣妾,大学士那两枚囊袋,才是货真价实的水囊。且盛的不是水,都是男子的jing华。” 他把这话权当夸奖听了去,笑得风光无限,“看来娘娘被那jing华滋润得很好嘛,臣这里还多,只怕娘娘一口气咽不下。若又像上次那样,噎得说不上话来,那可就是臣的罪过了。” 这人怎么老说些让人生气的话! 我抬脚作势要把他踹飞出去,却被他一把捏住脚腕,在脸颊边蹭了蹭,然后t1an了口我的脚心。 我被那一口t1an得浑身的寒毛都倒立起来,身子猛地一缩,面红耳赤地抖着那条腿:“你松开,你给我松开!ym0!” “叫夫君。”他和我谈条件。 “我不!” “那我就再t1an了?” “……” 我愤愤地瞪着他,良久,才不情不愿地道:“……夫君。” 作者:男主托我向大家讨几个珍珠,他有用武之地。 PO18 .po18.de 肆.偷J()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他甚是狡猾,又在我足尖偷吻了一下,才姗姗放下。 “娘娘……”指尖滑过我大腿内侧的肌肤,轻轻挑拨着x口,引出一条细丝,“你可知,十年前我初次遇你,就想这样将你放在床榻上ai抚。” 我微眯起眼。 “十年前是何时?本g0ng不知。” 他不再多话,俯身亲吻那颤颤呼x1着的x口,我哽咽一声,摁着他的头,抬起pgu迎合上去。 他伸出舌,在我热x里搅弄,很有技法,舒适得我几乎醉si过去,jia0yin声不绝于耳,只觉得今天要si在他口中。 倏地,他突然停下来,脸上的情意消失了,动作十分快地捂住我的嘴。 我还在喘息中,x口上下起伏着,热气全部呼在他掌心里。 侧耳去听,隐约间听到有人在叫我。 那叫声越来越近,好像正往假山这边走。 我眼中立即惊疑不定起来,起身要收拾,却被他拦下,他冲我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咦,你家娘娘呢?找半天没见她人。”一人向另一人问道,声音离得极近,似乎就隔着一道墙。 “娘娘差我去取桃果,结果一回来,人就不在了。” 我听出问的人是佟佳贵人,答的,是我身边那小婢。 “嗯……莫不是已经回去了?算了,本g0ng也乏了,先回g0ng歇息去了。”佟佳贵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边走着,还边念叨着回去要给小皇子做小衣裳。 我俩俱是松了口气。 随后他笑着问我:“要不要臣也给娘娘一个小皇子玩玩?” 我拒绝道:“不。” 他那幽幽黑眸里满是笑意,手探入到我的刺绣肚兜里,一把握住饱满浑圆的yur,狠狠r0u弄两下,说:“若娘娘这对美r能吮出r汁,就太好了。” 我支起一只胳膊,乐道:“你若吮得出,那说明你在男nv之事上确实有两手。” 他展颜笑道:“微臣在男nv之事上有没有两手,娘娘自是知道的。” 我不再说话,主动撩起肚兜,将明晃晃的一对yur露在外面,粉nengrujiang已经充血,如同熟透了的小苺果。 我见他眼中seyu瞬间疯长了不少,也不知理智是否还存留,俯身一口hanzhu,使劲x1shun那一粒rujiang。 我被x1得整个腰都弓了起来,下身一下子空虚难耐起来,迫切地想找个什么东西塞进下身,填补那磨人的sao痒。 慌乱中我抓到他的手,m0到他食指上的一枚老茧,我猜那是他习武执剑时磨出来的,很y。 我心思一动,将他的食指引到我身下的私密地带,握紧他的指根,对着x口慢慢填入进去。 我的甬道十分紧,此刻容纳他这一根指头刚刚好,若再塞一个进去那我便会受不了,想起第一次与他苟合时,连他的guit0u都塞不进去,整根没入时我差点被撕裂之痛痛得晕厥过去,好久才适应下来。 被sh濡内壁紧紧x1合时,他忍不住惊叹一声:“弹x真好,这才十日,就又紧俏起来了。” 我带着他的手朝里探去,那枚老茧磨在r0ub1上,刺激得我不断收缩,在探到一处敏感点时,我忍不住高声jia0yin起来,口中不断催促他:“快,磨那里……” 他照我说得去摩擦那一点,老茧在娇nengr0u褶上蹭弄,我爽得几乎要两眼一翻晕过去,腰高高弓起来,周边尽是yshui搅弄的咕噜噜的声音…… 就快到达顶峰了,我的身tsu软得连抓他肩膀的力气都没有,只得在他背上乱m0:“要来了,要来了……” 他一边咧嘴笑着一边加快手指ch0uchaa的速度。 我满脸yu仙yusi,也不顾身在何处,放肆地叫出声,口中大叫着夫君。 紧接着,ga0cha0来了,一大gu热流如滔滔江水似的从xia0x里泄出,淋在他手上,还有他的长衣上,一gunvx气息夹杂着不可名状的香气升腾到空气中,恍惚着人的心神。 他看上去再也忍受不住了,解开k子,将那隐忍得快要爆炸的紫粗yanju释放出来。 那东西,可远b他一根手指要粗得多,而且b起上一次在我房中,又粗大了好几圈。 我一边喘气一边眯眼去看它,顶端上缠绕着一丝白渍,青筋暴起,忍无再忍。 “娘娘……臣……要进去了……”他勉强笑着,牙关里挤出几个字。 理智已悉数被r0uyu所占据,他握着那东西就要朝我x口里挤。 硕大的r0u冠将狭窄的甬道顶开一个口,还在朝里慢慢推进,甬道娇nengr0u褶被狠狠摩擦过去的su爽简直无可言喻,我口中大叫着:“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微微泛红的眼角向上挑起,说:“娘娘放松些。” “你……你叫我我怎么放松!”我眯眸去看他,头顶沁出一层薄薄细汗,“那巨物,叫人容纳得好生艰难!” “可小嘴吃得太紧,臣也会痛啊。”他嘴边荡起一个牵强的笑。 我眼里噙着一汪泪,伸手去抓他的手,抓到后放到自己x上,引着他去ai抚。 在这之后,无需我再引着他,他便轻车熟路地抚弄我。食指刮弄我的rujiang,轻轻r0u捻,将那娇neng的粉se蓓蕾r0u得通红,再一口hanzhu。 “清河……”我眯眸看着他,身子慢慢软了下来,甬道也不那么紧涩了。 发现我放松,他便趁虚而入,开始缓缓ch0u动,摩擦过后残留的片刻su爽感让我舒服得简直疯掉,心中想着若这一刻成为永恒,那该多好。 他不断摩擦着我那一敏感至极的r0u褶,还很有技巧x地转圈研磨,高超的技巧让我怀疑他除了我也许还有别的情人,想到这里我就有点不舒服,口中连续不断的jia0yin声慢慢止住,强憋在喉咙里。 “怎么了?”他喘着粗气问。 “没怎么……”我倔强地扭过头。 他一边继续在我身t里耕耘,一边眯眼打量我的神情。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聪明,只打量了我片刻,就猜出我心中所想,“娘娘莫非是在怀疑臣曾与其他nv子有染?” 他这个曾字说得极妙,彻底摆脱了现下的嫌疑。 我不答他,只紧抿着唇盯着他,等待答案。 PO18 .po18.de 伍.诞辰()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他长睫微掀,露出一线黑瞳,朦胧地看着我。 “臣向来心高,行鱼水之欢,也只同美人一起。” 我嘴边挑起一个挑衅的弧度:“高大学士身边还缺美人么?” “臣要的是世间最美的人。” 我默了。 良久,我才道:“只是喜欢这副皮囊么?若装的是另一个灵魂,你还会喜欢么?” “会。”他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有些失望。 他很快捕捉到我这一丝失落之情,弯起嘴角,打趣道:“娘娘不是说要将情和yu分开么?怎么,一不小心将情也遗落在臣这里了?” “非也,”我答道,“只是很遗憾,等不到这世上唯一契合灵魂。” 他不再搭腔,抚了抚我的脸颊,将一缕被汗凝起的头发捋到耳后,私密处的苟合愈发激烈粗暴起来。 速度越快,他越发癫狂,r0ujch0u动得我jiao声都断断续续的。 到达巅峰之时,他突然ch0u出来,一大gu浓稠的白seyet喷s到我的xia0x口,与yshui混在一起。 他伸手撸动几下,更多的白ye自马眼处喷出,淋在我的私密处上,顺着tg0u流进h0ut1n。 被磨红外翻的xia0x一张一合,呼x1着微凉的空气。 我支起身,看着这样ymi的场面,cha0红着脸,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那白ye终于喷完了,他累极,倒在我身旁,手搭在我腰上,眼里茫然地看着我。 虽茫然,残存的yuwang却还如星星之火似的,我怕他缓一会儿又来了力气,连忙将衣襟整理好,顶着浑身的疲惫起身朝外走。 他也没有拦我,在我身后轻笑了声,动听至极。 回到g0ng苑已经傍晚,我抄了小路,一路上没遇见什么人,鬼鬼祟祟从后门溜进去了。 “娘娘……”一进门就听到贴身小婢焦急的声音,转过帷帐,差点和她撞满怀。 她急匆匆地和我行了个礼,便不再顾及其他,上下打量着我问道:“娘娘,您去哪了,我见跟在您身边的青黛已经回来了,却迟迟不见您回来……” 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这不回来了吗?” 她目光飞快掠过我微红的脸颊,还有未整理好的领口,怔了怔,道:“奴,奴婢这就给娘娘打水……伺候娘娘沐浴……” 褪去一身衣物,衣物遮蔽之处尽是斑驳ai痕,她看着我x前明显的牙印,不禁倒x1了口冷气:“娘娘,皇上说晚上要来……” 我转了转眸,“无碍,到时候就说我染了风寒,他不会强迫我。” 她没再做声,伴我入了热气腾腾的澡盆,待我坐下,细细按摩我僵直的背脊。 “对了,过几日就是万寿节,皇上诞辰,你说我送什么好?”我问。 “嗯……照往年一样,送画像如何?” 我点点头,“嗯,我也这样想。” 她听后半是无奈地笑道:“每年皇上诞辰,各g0ng娘娘都绞尽脑汁去想送什么给皇上,偏偏我家娘娘不一样,一张画像就打发了……” 我想了想也是,转过头冲她嫣然一笑:“阿焕,你说我是不是有点恃宠而骄了?” 她盯着我,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半晌,才喃喃道:“……娘娘,您应该多笑笑,这样就能获得更多恩宠了。” 我微微扬眉,见她还在盯着我看,忍不住在她头上敲了一记,“看什么呢,阿焕,你莫不是有断袖之癖?” “呃,没有没有没有!”她连忙扭过头去,一阵慌乱,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我大笑着将澡盆里的水往她脸上泼,她开始失声尖叫,躲来躲去,碰倒了桌上放花瓣的铜盆。 正玩得尽兴,就听见门吱呀一声,一婢nv从门前走进,低眉道:“虞妃娘娘,今日皇上去佟佳贵人那儿了,叫您早些歇息。” 我脸上回归正se,点点头:“嗯,知道了。” 旁边阿焕整了整衣衫,瞥了眼那婢nv,等她走了,才悄悄凑我旁边:“皇上去佟佳贵人那儿g什么?我听人说怀孕前三月是不能行房事的,去也是白去……” 我翻了她一眼:“就不能陪陪怀孕的妻子?” “好吧……”她嘻嘻一笑。 几日后,我应邀去了懿妃g0ng中,去了才发现,受邀的除了我,还有其他许多嫔妃。 落座后,一道清脆陌生的nv声x1引了我的注意,抬头一看,就见一个依偎在佟佳贵人身边的nv子,唇红齿白,娇俏玲珑。 想来,这就是佟佳贵人那位妹妹吧。 她似乎也在打量我,时不时瞥我几眼,一次偶然的对视中,我向她微微一笑,她连忙撇过脸,不再看我。 懿妃坐在主位上,先是向众人说明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代她邀请诸位姐妹小聚,然后便开始商议万寿节的事。 我听得心不在焉,频频走神。 她们很能聊,滔滔不绝没完没了,就在我听得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高清河的名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高大人才高八斗,年纪轻轻就在朝堂上谋得一隅之地,偏生得又俊俏,”懿妃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满脸笑意,“只是出身颇寒酸了些,不过身后有人扶持,还是能配得上佟佳家这位小姐的。” 配得上? 我扶着茶盏,眉尾微挑。 这佟佳氏,我记得,不过是在朝三品官员,对一品用配得上三个字来形容? 那小nv子听到这话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连忙上去行了个礼:“谢谢娘娘!” 我已是一丝在这里停留的心思都没有了,索x懿妃也在此作了结束之辞,便起驾回g0ng了。 PO18 .po18.de 陆.眷恋()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皇帝诞辰前一天,我与懿妃从早忙到晚,才将诸多事宜安排好。 这些杂事本不该我管,可后g0ng能掌事的妃嫔不多,愿意掌事的就更不多了,懿妃只好把我拉了去。 入夜后,回g0ng吃了些糕点,便准备入睡。 偏偏在外的时候犯困,上了床便格外清醒,我半睁着眼痛苦又无奈,正想起身唤阿焕来,旁边忽地闪了个人影。 “哦,正好,你来了,陪我说说话。”我指了指床脚,叫他坐下。 今日他穿的是一身黑se锦袍,外面罩着层素se披风,墨se长发以一逍遥巾挽起,行动之间,飘带摇曳,潇洒自如。 他一落座便笑着问我:“听说你前几日侍寝了,皇上是否察觉出什么?” 我不想提及此事,草草回了个未有,又问起他:“万寿宴的名册上有你的名字,我听皇上说要在宴席上当着文武百官给你赐婚。你打算如何?” “拒赐。”他言简意赅地回。 “不怕定你一个忤逆之罪?” 他笑着摇摇头。 我没再吭声。 良久,他伸手来抚我的脸,“臣宁si,也不会娶一个不ai之人。” “那你也不能终身不娶吧?”我问,内心不知怎的有些紧张。 “臣所ai之人已嫁做人妇。” 我沉默一阵,“你不必装得如此深情款款,我感受得出,你内心里对我并不似口舌上这番热情。yan奉y违,你们这些朝臣玩得自然不b我一个后妃差。” 他笑着,不急不缓地道:“那娘娘以为,臣是为何而来?” “我不知。” “那在娘娘眼里,你我是何种关系?” 我低垂着眉眼,淡淡应了声:“不会有结果的关系。” 他默了,沉沉望了我一阵,欺身压上来。 x前衣襟被他有些粗暴地剥开,扯掉肚兜,一对丰腴xueru露在外面,他褪下k子,握着那紫粗r0uj挤入我shangru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自我这个角度,看到的是硕大guit0u里挤出的场景,我配合着握着shangru去挤压roubang,就听他忍不住低声沉y,然后咒骂了一声。 我不免吃惊:“不想你也会说这种肮脏下流的话!” 他睨了我一眼,话语刻薄低冷:“闭上你的嘴。” “不闭。”我倔道。 “不闭的话,信不信我把这东西塞你嘴里?” 我向来不怕别人恐吓我,瞪着他道:“你敢塞我就敢咬你!” 他冷哼一声,在我rujiang上狠狠掐了一把,掐得我泪都出来了,“对付你,我有的是办法。” 我上手去掐他的脸,他又来咬我的手,我连忙松开,手抵在他x膛,试着把他从我身上推开。 结果进行到一半的情事被我们这样一打二闹,彻底带乱了节奏,两人都是不服输的,扭打成一团,但显然他更有能耐些,一手将我的双手剪到头顶,一手掰我的下巴,强迫我张嘴。 我眼里闪着惊疑,发音不清地道:“喂,你想做什么!” 他眯了眯眸子,一线黑瞳闪着邪气,又在我x上狠狠咬了口,将那布满青筋的r0uj支到我面前,状似ai抚地在我脸上磨蹭了几下,移到我唇中。 在我的唔唔声中,那硕大的r0u冠顶开我的嘴,挤入温暖sh濡的口腔中。它先是颇留恋地顶在我的舌头上,然后一点一点朝里推进,往我的喉咙深处顶去。 我的嘴里满满包裹着他的东西,想去咬,可他一直钳制着我,我的力气敌不过他,只能任他朝里挤去。 越往里我越难受,不过好在那东西顶到我极限的时候就停下了,可就算是这样,还有一半在外面没挤进来,但他没准备继续了,开始缓缓ch0uchaa。 口水从我嘴角流下,我胀红了脸,想说的话都变成了无意义的呃呃呃。 他加快了速度,长吁短叹声不断,一脸享受的模样。 我看到他舒服的样子就很不爽,奋力挣扎了几下,竟然挣扎出来了,双手得到自由后我立即给了他一个巴掌,他也十分迅速地将那东西ch0u出,没让我有下口去咬的机会。 “高清河!你这y贼!”我起身朝他扑去。 可不料力气不敌,根本扑不倒他,结结实实撞进他怀里,竟像主动投怀送抱似的。 被他顺势搂住时,我气得快吐血了。 他也不再那么气恼了,见我望着他一脸y鸷的模样,x口起伏笑得前仰后合。 而我只得选择隐忍,目光狠毒地望着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下跟他y拼,是一丝好处都占不到的。 闹够了,我也累了,窝在他怀里蛰伏起来。 他一手圈着我,一手顺着我的头发玩,温热的呼x1拍打在我的头顶,安抚着我的心神。 迷迷糊糊之际,听到他一声“我走了?”,连忙下意识地抓人,抓到他手腕后,轻轻道了声“不要”,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也是先m0身边的人,m0到还有人在,才放下心。 最初他总是折腾完我就立即走人,后来似乎是察觉到我有挽留他过夜的意思,才渐渐与我共眠到第二天,但还是会在天亮以前离开。 而此时,天还暗着。 “几时了?”我问。 他答:“还有一时辰天亮。” 作者:一般除了一笔带过,有详写的我都会在章节名处标h。 PO18 .po18.de 柒.赐婚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今年万寿宴办得b往年隆重,桌上布的菜肴也b往年jing致,请的王侯将相皆携亲带眷,大宴上济济一堂。 我与他遥遥相应,只见他回去后又换了一身衣裳,素雅清高,独自一人坐在那,也不与人交谈。 有不少大臣携嫡nv前来,都是些还未出阁的nv子,目光时不时往他那里瞟, 我摇了摇酒盏,抿了口里面的酒。 酒气甘甜,疏解了我口中苦涩,一旁的懿妃见我像有心事,悄声问:“妹妹怎么了?” 我笑笑:“没怎么。只是想到今日g0ng中鼓乐齐鸣,家父却还守在边疆,不免失落。” “我懂妹妹的心情,但兵马大将军为国效力,替皇上解忧除患,妹妹理应感到开心才对。” 我点点头,放下酒盏。 宴席上,很快安静下来。 “今日朕宴请诸位王公将相,一同过这万寿节,甚是欣慰。前几日平息了藩王之乱,又治理了江南水患……” 皇帝在上谈笑风生,下面的臣子扶着酒盏,斟酌贺词。 我心不在焉地戳着面前的糕点,抬眼瞥了眼对面的高清河,他正望着某处发呆,察觉到我的目光,很快转向我,冲我牵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与我亲密无间时他少有露出这样温文的笑,此时看得我心跳错乱,连忙扭过头,看向别处。 拈起一粒蜜饯红果送到口中,三心二意地嚼着,忽地听到一道颇耳熟的清亮nv声,正笑yy地向皇帝祝酒,顺着声音望去,是佟佳氏那位还未出阁的小nv。 待她说完了,皇帝便笑着接道:“朕听你姐姐说,你尚未选中适婚的男子?” 那小nv满脸羞怯地回:“是。” “那你觉得,朕这后g0ng如何?” 她愣了一下,脸上立即为难起来:“后g0ng好归好,可已有姐姐在了……” 皇帝仰头大笑几声,食指在桌上敲了两下:“与你说笑呢,莫当真。朕朝中德才兼备之人甚多,高ai卿属佼佼者,你若是有意,朕今天就为你指婚。” 我瞧那nv子机灵是机灵,却沉不住气,一听要为她指婚,连忙上前行了个叩头礼,喜道:“谢皇上成全!” “那高ai卿呢?” 高清河同样上去行了个叩头礼,“谢皇上成全。” 我望着他们,一唱一和的,抿了口素汤,转头去寻阿焕:“阿焕,陪本g0ng出去走一走。” 懿妃侧头看了我一眼,我也看向她,问:“懿妃娘娘是否同去?御花园开了花,夜晚有明灯照映,别有一番天地。” “不了。”她笑着回绝。 “那我先行一步。” 出了宴厅,我寻了个偏僻的小路,伴着阿焕缓缓前行。 夜风中,带动起一阵不知名的花香,我瞬时心旷神怡,越走越慢了。 旁边阿焕一直是副yu言又止的样子,现下终于忍不住开口,口气带着埋怨:“娘娘,恕阿焕多言,高大人本就不是值得您倾心的男子。” 我挑眉,饶有兴趣地笑道:“我倾心于他?何以看出?” “娘娘……”她蹙着眉。 我停住,伸手摘下一朵枝头上的白花,捏着细小的花j转动:“我一早知道他不敢违抗君命,所以并不失落。不过承恩也好,拒赐也罢,我都不甚在意。” 阿焕问:“为什么?” 我g起唇,将那朵花重新放到枝头上,“心不系他。” 阿焕不做声了。 我站了会儿,侧过身说:“阿焕,你回去帮我把披风拿来,夜里有些凉。” 她应了声,匆匆离开了。 我朝草木深处走,走了没几步,转角看到倚在树后的他,脸上并不意外,贺喜道:“金宵同温鸳鸯梦,来年shuangfe1了重重。从今日起,你便是有家室的人了。” 他没有答我,脸上y晴不定的。 “怎的,娶妻不是件高兴事?”我问,上前轻抚他的脸庞。 他一把揽过我的腰,将我贴在他身上,紧盯着我,语调生y地道:“就这么盼着我娶妻?” “你我风月一场,我也该盼着你好不是?” 我瞧着那张俊逸面孔皱在一起,有要爆发的势头,连忙踮起脚,将唇印了上去。 他先是任我吻他,我撩拨几下,便开始有所反应,粗暴地x1shun着我的香舌,好几次咬到我,也毫无悔意,继续那毫无技巧可言的深吻。 直到我已经气喘连连,眼眶里闪着细泪,他才松开我。 我倒在他怀里,x口不住起伏,他揽着我的腰的动作轻柔了许多,歉意地在我额上吻了吻。 他的手不安分起来,轻巧解开我身上华服衣襟,钻进肚兜里,r0u弄浑圆肥硕的shangru。 “晚上我等你。”我整了整衣襟,将他的手推出去。 他恋恋不舍地道:“嗯。” PO18 .po18.de 捌.颠鸾()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入夜皇上去了一个小贵人那儿,我没记住名字,只记得她今日打扮得妖冶得很。 床榻上我翻看着此次万寿宴的花销册子,银两对b往年实在多了不少,看来下半年各g0ng俸禄又要削减一些,也不知那些娇生惯养的小主们是否忍得了。 正想着,床帘外有人扣响了门,我钻出去,只露出个头,盯着来人问:“何人呐?” 他笑着作答:“j夫也。” “皇g0ng禁地,岂是你一j夫可以踏入的?”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他向前踱了几步,屈膝蹲在我床前。 我拉开帘子,盯了他一阵,去抚他的脸。 他那张清秀俊逸的面孔在烛火光线下无b令人心折,我凑近去吻他的眉眼,可一想到他就要属于别的nv子了,忍不住道:“高大人,先前忘了一句,还要祝您早生贵子。” 他微微一怔,问:“若不同床,便不能早生贵子了,对吧?” 我打趣道:“那你便等着孤独终老吧。” 他听后,沉思一阵,又道:“那娘娘呢?小孩子喜人,不愿生一个围在膝下?” “谁的?”我问。 他虔诚道:“但愿是臣的。” “那可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 他默了一阵,一把将我从榻上拦腰抱起,我惊呼一声,就听他道:“你我此刻便是欺君,还不如一错到底。” 我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脖颈,盯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抱了我一阵,从衣襟里ch0u出一封信,交给我:“今日之事,我想,还是需要给你一个交代。” 我伸手拿来信,拆开,ch0u出里面薄薄h纸,扫上面的字。 “莫忤逆,帝已起疑。” 望着那起疑二字,我倒x1了口气,将信重新装回去,塞给他:“这种东西不应该让我瞧见的。” “你我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怕你揭发我不成?”他鼻尖轻轻蹭弄我的脸颊,热气拍在我脖颈间。 我不再言语,转过头凝了他一阵,抬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一吻。 他将我稳稳放在床榻上,一边吻我,一边解我的衣襟,不消片刻,便将我身上衣物剥得gg净净。 雪白t0ngt晃着他的眼,火烧的yuwang在他眼里燃起。 我伸手去解他的衣k,那坚挺的紫粗r0uj如猛兽出笼,我咽了口唾沫,道:“你背过身去,到我下面。” 他恶劣地g了g我的下巴:“上瘾了?” 我撇过脸:“技高一筹,无可否认。” 他照做,背过身,掰开一双yutu1,俯身吻了一下我的sichu。 那紫se巨龙悬在我x前,我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抚,轻轻撸动。 他吁了一声,抚了把我的雪t,像剥橘子那样剥开我两瓣r0u唇,将那一粒粉红花蒂暴露在外,舌头绕着花蒂t1an舐。 我只觉既舒服又痛苦,腰微微弓起,胯骨收缩起来。 待那阵su麻感觉尽了,身上才又有了劲,将他朝下拉了拉,张口hanzhu面前一枚y囊,吻着吮着。 他转过头,语气晦暗不明地说:“你这是要将我的魂也x1走么?” 我问:“我长得这么像妖物么?” 他想也不想便说了句像,又埋头进我胯间,将舌头探进那微微张开的粉红ser0u缝。 我娇声sheny1n一声,抬腿去夹他的脖子。 我双腿瑟缩着,因此力道并不大,他轻而易举地掰开我的腿,继续x1shun我xia0x里的汁水。 面前悬着的粗壮r0uj突然动了一下,我这才反应过来,手勉强握住,送进口中。 他身子突然一颤,紧紧捏着我脚踝,长长喟叹一声,道:“多方yu闭口脂香,娘娘这小口,世间一绝。” 说着,他来了力气,开始缓缓在我口中ch0uchaa,r0ujcha入ch0u出,我的脸颊也跟着不断鼓起瘪下。 那两枚y囊晃动着,摇摇yu坠,我上手轻轻抚m0,结果好似点燃了火线,他愈加癫狂起来。 我不满地推了推他,他才动作放缓了些,然后突然从我口中ch0u出,r0uj带着我口中的口水,悬在我面前。 他直起身,转身面朝向我,重新压了上来,t1ant1an唇角问:“玉人何处教吹箫?” 我叹气道:“真乃y才。” 他笑笑,握着那东西便要cha进我的xia0x。 r0u冠顶开缝隙,突破层层r0u褶一路顶到huaxin,我睁大眼睛扬起头,口张着却什么都发不出来,最终逸出一丝嘤咛,却悉数被他的沉y声吞没。 他耸动下身浅浅ch0uchaa着,我浑身su麻,半梦半醒间,听到他轻喝了声,拔出那东西,喷s出一大团白花花的浓ye在我x上,顺着雪肌流淌到身下被褥上。 PO18 .po18.de 玖.婚书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高清河大喜那一日,我在窗前读书,有一句连读了两遍——侵yu无厌,规求无度。 阿焕蹲在门前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笑笑:“大意便是,侵吞的yuwang永不满足,一味贪求没有限度。” 阿焕又问:“说的是谁?” 我想了想,“世人都是如此吧。” 入夜,我坐在烛火前剪灯芯,凑上前正剪得专心,房梁上突然跳下一个人,我吓了一跳,手差点被火灼到。 微暗灯火下,我看清他的面容,斥道:“莫再这样吓我了!” 他似乎刚刚跑过,气还在喘,红se喜袍外套着一件系扣黑se褂子,脚上黑靴沾染了泥,踩得满地w垢。 毫不客气地拈起我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口茶,一展折扇使劲扇了扇,这才出了口气,望着我道:“幸好这里有茶喝,不然真的要热si了。” 我目瞪口呆片刻,道:“你怎的跑我这来了?新娘子呢?” 他不屑地道:“什么新娘子,有名无实罢了,这不,我来寻我真正的娘子来了?” 我没答他,目光在他颀长身形上打量一圈,最终落在他腰间系着的白玉罗缨上,问:“玉佩?平日怎没见你戴过?” “哦,这个。”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从腰上解下来,递给我,“信物。我父……父母传给我的,说要送给我将来的心上人。” 他凑近来,我才发觉他喝了酒,一身的酒气,我接过那玉佩就把他往外挥了挥。 摩挲着手中的玉,放在烛火下仔细看,这是枚白玉镂空双鹤佩,玉质十分上乘,非大富大贵人家,平常百姓家见不到这种东西。 “哦,还有这个。”他从黑褂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展开,如小孩般展示给我看,“婚书。” 见我没有反应,他便把我从床榻上拉起来,摁在圆凳上。 自己则是坐到对面,将婚书置在桌上,从袖里ch0u出把刀,认真地刮上面的字。 我从不知他袖里藏着刀,因此看得心惊胆战,但见他这样认真,还是忍不住凑上去瞅两眼,就见他已刮掉一个佟字,正在刮那个佳。 “笔墨拿来。”他吩咐道。 我呆呆哦了声,去取笔墨。 回来时他已经把nv子的名字刮掉了,正摩拳擦掌准备重新写一个,见我拿笔来,立马上前接过,煞有介事地指挥我磨墨。 我见他是真的醉了,也就不和他计较,磨好了墨,他便提笔去沾墨汁。 正要落笔,他突然停住,抬头怔怔地问我:“你的挽是哪个挽?” 我愣了一下,鄙夷地道:“挽留的挽。” “噢。”他埋头去写。 常听人说他多么才华横溢,可与他接触时,除了听他在床榻上y诗不断,还真没什么地方t现得出才气的。 今日我才是第一次见识到,他身为文人高雅的一面。 那字,是真的好看。 我瞧着那端秀清新的三个字,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能这样x1引人。 “好啦!”他大功告成一般。 不过紧接着又陷入一阵忧思,还不等我好奇去问,突然抬手狠狠咬了口拇指,然后摁在婚书上。 摁完,他又将目光移向我,我朝后缩了缩,他一把拽过我的手,将血在我拇指上抹了抹,带着我的手往那婚书上摁。 “血誓约盟,你我都别想反悔!”他撒开我的手,将那婚书抱在怀里,傻笑着,像个刚偷到糖得意洋洋的顽童。 不知怎的,我这样看着他,怔了好一会。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手上还沾着他的血,反应过来后连忙找帕子去包他的手,他着实咬得狠,血不住地流。 “合卺酒合卺酒!”他叫着。 “嘘!”我瞪了他一眼。 他立马不做声了,好久,才抬起头,看了眼手指,又委屈巴巴地看了眼我:“疼。” 我已经替他包好了手,见他这样后知后觉,也是无奈,在他头上敲了敲:“莫沾水,几日便好了。” 他听话地点点头。 过了会,又小声嘟囔了句:“合卺酒。” 我叹了口气,“无卺,也无酒。” “好吧。”他看似很失落。 清秀的脸上已经被酒染得红成一片,我出去吩咐小厨房做一碗醒酒汤来,又回到房中。 回来时他已大大方方躺在我床榻上,见我走向他,朝我张开手臂:“娘子,入洞房了。” “不了,今日倦了。”我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走到床榻边,把他往里面挤了挤,自己挨着床沿睡。 他今日真是出奇地听话,竟然真的没来动我,只紧紧从后抱着我,手搭在我腰上。 脖颈感受着他的均匀呼x1,我以为他睡着了,正要转过头去,他搭在我腰上的手突然动了动,一把抚在我x上。 “……喂。”我眉心一跳,不满地道。 可他毫无反应,似乎真的睡着了。 我转身盯着他的睡颜,一眨不眨看了半晌,又转过去。 呼地一声,吹灭了蜡烛。 PO18 .po18.de 拾.()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第二日早上,我醒得颇早。 天蒙蒙亮,身边已没了人,床榻上留着他的气味,就好像他人还在这里。 我敞开房门,见到靠着柱子睡的阿焕,连忙上前摇醒她,道:“怎么没回房睡?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她睡眼惺忪地望着我:“娘娘不是要醒酒汤嘛,阿焕就在这里等了一夜。” 我听出她有一丝幽怨的意味,瞥了眼她怀里的碗,将身上披的衣服解下裹在她身上,“走,与我烧壶水喝,不然又要腹泻了。” “新娘子好生t贴。”她一边打呵欠一边调侃我。 我无言,只好叫她盯着点路。 当夜他又来了,面上波澜不惊,与前一夜似两个人,张口便问:“婚书呢?” 我从帛枕下ch0u出来,递给他。 他展开,看着上面被抠掉重新写上的字,一蹙眉,有种犯了大错的紧促感。 不过很快他便展颜,“你收好。” 我接过,狐疑道:“不如撕了?” 他犹豫了一下,望向我:“看你。” 我笑了下,将它重新叠好收起来。 “连着两夜不陪在新娘子身边,这样好么?”我又问。 “我与她又不在一处睡。”他回道。 我直直望了他一阵,清隽雅致的面庞也正直直望着我,心率不知为何快了一些,我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你的东西,想拿就拿走吧。” 他垂眸望了眼那玉佩,又望向我:“那个本就是留给你的。” 我心中一颤,慌乱中也不知用什么表情去掩饰,被他悉数收入眼底,无奈地笑笑:“府上张嬷嬷说要把婚书保管起来,我才来问你要,结果没想到,昨夜醉酒,夫人名字竟叫我给改了。至于玉佩,我没理由给她,你便收好吧。” 他走近我,坐在我床榻边,揽过我的腰肢,凝视了我一阵,说:“双眸剪秋水,娘娘这副样子,真惹人怜ai。” 说罢便俯身去吻我的唇,气息幽幽钻进我的鼻中,清冷幽竹,带着淡淡花香,嗅着安人心神。 我缓缓坐进他怀里,一手揽着他的脖子,一手朝他胯下探去,“听人家说你坐怀不乱,是个两袖清风的臣子,可如今怎么这样禁不住挑拨,吻几下就y了?” 他抚了抚下巴,笑得一脸佞气:“世人只见我两袖清风,却不见我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自然也不知道我是个贪财好se之人。” 说罢便着手一件一件剥我的衣服,慢条斯理地,直至我如同被剥开的bainengj蛋暴露在外,才捏着下巴满意地欣赏起我的t0ngt。 目光自上而下将我yy了一番,他把我抱到桌上,掰开我的腿,专注地看那一张一合的粉nengr0u缝。 被他看得认真,我一阵燥热,抬脚把他往后踹了踹,合住双腿。 他直起身,笑笑:“如此秀se可餐,为何不让人看?” “流氓。”我红着脸骂他。 心跳愈发激烈,我发现,面对他,自己不知何时越来越知羞了。 他眯了眯眼,眸中促狭流离,继续挑逗我:“若是有机会,便带你去我府上书房。不知那红se私章盖在这娇nengxia0x上,是怎样一番景象?” 我听着羞愤之余,竟然还有些心动。 “过几日你父亲便回来了,你若向皇帝提出省亲,想必他不会拒绝。” 省亲? 我愣了愣。 我父亲不是年底才归京么?怎的这样快。 我满脸疑惑地望着他,他也不答我,褪下黑se褂子,将喜服脱去,只剩一层被顶得撑起的亵k。 他上前捏住我的脚踝,拇指在我脚心摩挲着,我痒得整个脚背都弓起。 我去扶他的胳膊,他的小臂b看起来要结实许多,线条流畅漂亮,我盯着他腹部规整的几排腱子r0u,道:“脱了衣裳,你可一点也不像文人墨客。” “那像什么?”他饶有兴味地问。 “像只野兽。”我答道。 他似乎被这句话取悦了,嘴边g起一抹笑,抬手抚了抚我头上细软青丝,ch0u出一缕凑到鼻尖,沉醉地嗅了嗅。 我身t又热了好几分,身下甬道涌出一口yshui出来,流淌在雕花木桌上。 他低眸看了眼,伸出食指,在我r0u缝口磨了磨,沾满yshui,举到我面前。 “水宝,这银丝牵不断呢。”他笑眼迷离,食指拇指摁了一下,牵出一线银丝。 我闻言去沾,吃满整根食指,轻轻一g,果然如蜜饯一般粘稠牵不断,于是提起一拉,那丝愈细愈透明,终于是自中间断了。 我望着指尖凝起的晶莹,又望了望他,凑上去,将食指涂抹在他唇上,塞进他嘴里。 他舌尖极其灵活地吮着我的指头,将我手指上的yshui吮x1完,含了一阵,吐了出来。 “甜渍渍的,好闻得很。”他评价道。 我没搭他的腔,伸出yuzu去g他的亵k边沿。 他的r0uj已经高高翘起,r0u冠也有一半露在亵k外面,见我目光老往他下面瞥,g了g我的下巴,似笑非笑:“是想要了么?” 我不理他,脚趾执拗地去扯他的亵k,使劲朝下一拉,终是扯了下来。 一枚异常显眼的红se大r0u冠露了出来,还劲力十足的上下震荡,耀武扬威地挺向我。 犹豫了一下,便用脚趾去抚那粗壮的roubang。 他震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以这样的方式替他抚弄,怔了怔,很快回过神,捞起我的脚,在那爬满青筋的roubang上轻轻摩擦起来。 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敏感的脚心蹭着那东西,又痒又舒服。 脚趾屈起,下身一阵紧涩,又吐出一大口yshui。 “这小脚生得真是jing致……温润白皙……”他摩挲着我的脚背,舒爽地发出一阵又一阵叹息,y囊啪啪打在我的脚上。 我又伸出另一只脚去承他的roubang,两只脚夹着,任他在我的脚心里快速摩擦ch0uchaa。 很快他便忍受不住爆发了,喉咙深处低y一声,朝前使劲一顶,一大gu浓热jingyan喷s出去,一些洒在我baineng的大腿上,更多的,粘在腿根处,与yshui混在一起。 PO18 .po18.de 拾壹.偷情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家父受皇命归京那一日,皇帝在宫中设了宴席,我去得早,得空和父亲交了阵心。 守在边疆这些年,他模样苍劲了许多,举手投足之间有股老将风范,叫人看着肃然生敬。 我见他此番回来并不欢喜,便问起他,他叹了口气,说我依旧似往常那般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过。 沉吟片刻,他又低声说了句:孩儿在宫中,定要谨慎行事,若有不涉……定要为自己留好后路。 我见他眼神深沉坚定,心中暗暗觉得有事要发生,应了句是,便不再多言。 回到宴席上,旁边懿妃的位子空着,我问了问阿焕,她俯在我耳边道:“听她身边婢子说,懿妃娘娘膝盖一直没好,这些日子连地都下不了……” 我蹙了蹙眉,道:“取些活血散瘀的膏药送去。” “是。” 默了一阵,我抬头望了眼不远处的贞贵妃,彼时她一身华服,正得意笑着。 贞贵妃祖家平复藩王之乱立了大功,过阵子就要晋皇贵妃,正在风头上,那股嚣张跋扈劲,比起往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懿妃无法下地,便是由她一手招致。 那一日我也在,亲眼见着贞贵妃借以下犯上的由头,罚她跪长街,一跪便是一整天,心想若家父同懿妃一般,是个没什么起色的文官,恐怕此时也要在这跪着了。 想着抬头望了眼父亲,此时他正同旁人谈笑着。 席上将士都是些有血性的,喜酒,喝来喝去,一个个都面红耳赤的,还喊着不够烈,要继续满上。 我不喜这酒气,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夜色已深,晚风微凉,尤其走近西处密林,本就人迹罕至,幽幽冷气袭来,更是一刻也不愿在这里逗留。 快步经过时,忽地听到密林深处有咛叮声,我脚步微顿了蹲,给阿焕使了个眼色,两人放轻脚步,又听了听。 “啊……” 听到这一人声,我禁不住走近了些。 愈走近,那声音愈发清晰起来。 “呜呜……” 那是拼命抑制住的娇吟声。 在这深宫中,对食的太监宫女不在少数,这我是知道的,所以并不觉得奇怪。 结果从巨石后探过头,看清是谁人后,我登时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懿妃?! 她不是下不了地么,怎会在此! 微薄月光下,那娇美面孔上爬满了汗水,胸前衣襟大敞,一对肥乳暴露在外,正被一双粗糙大手揉弄着。 而身下,两人私密处紧紧苟合,那男子健硕的屁股不停耸动,两枚阴囊啪啪打在她白嫩的屁股上,还在换着姿势转圈研磨。 她紧捂着嘴的手被那男子移开,伸两指进去。 “将军……”她呜咽着。 男子未应她,只继续卖力耕耘。 “嗯嗯……将军……快要我……”她耸动着胸脯,将男子的手牵引上去,“将军舒服了……是不是就能带我走了……” 男子捏了捏那一对玉乳,捻起乳尖高高拉起,扯得几乎变了形,然后送入口中吸吮撕咬,疼得懿妃直吸冷气。 目瞪口呆之余,我心中不由暗自叹息。 懿妃啊懿妃,你这又是何苦呢。 寄希望于一场欢爱,就能摆脱这囚牢一般的皇宫么? 旁边阿焕看得都痴了,我手在她面前晃了好几下,她都没反应。 罪过,罪过。 她还正当妙龄,让她看到这些,实在罪过。 我伸手使劲扯了扯她的袖口,她才回过神,满脸潮红地看着我,咽了口唾沫。 我同她朝后退了几步,蹑手蹑脚准备离开,结果还没走几步,突然踩到一片枯叶上。 身后那两人当即就停下了动作。 我心中一震,拽住阿焕的手臂——“快跑!” “什么人!”身后的人仓皇站起来,朝我们吼着。 我们哪有工夫去答,一路头也不回地疯跑,直至宴厅外。 好在这一路上也没什么人行路,不然让人看到我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准会以为我犯痴症了。 调整了一下呼吸,又坐回到席间。 喝了口汤,汤已凉了,便没再喝,看着对面徒自发起呆。 发呆时,脑海里不由自主就浮现出刚才撞见的那一幕。 那场景,真是淫靡得让人呼吸都乱了。 莫非……他压在我身上时,也是那样一番光景? 也是那样与我交合的? 脑海中思绪万千,直至回到宫中,那春光还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娘娘……”阿焕端来茶,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似乎也还没从那一幕中清醒过来。 我抬起头,一扬眉,笑着打量了一下她,道:“阿焕,我问你……你今日都瞧见什么了?” 她拨浪鼓似的摇头。 那脸,红得都快喷热气了。 我有意逗她,一把将她拉过来,圈在怀里,“来,跟本公子讲讲,莫害羞。” 她轻轻挣扎两下,“娘娘,你声儿都不像个男儿声,还称什么公子……” 我咳嗽两声,刻意把音线拉低,沉沉道:“这次像了吧?嗯,这个男女之事嘛,都是正常的。小娘子将来也会有夫君,也会与夫君有如此夫妻之实啊,莫害怕。” 她睁大眼如受惊的小鹿:“阿焕不要!” “为何不要?” “那……那东西……”她支支吾吾的,脸上一阵憋屈,“总之就是不要了!” 我坏笑两下:“我记得,你不是喜欢小孩吗,若是不要,将来还怎么生小孩玩?” “娘娘!”她气道,瞪着我也不顾什么尊卑之分了,“娘娘何以说得出这种流氓话?莫非上一世是个色胚,常拿这种龌龊话勾引女子?!” 我扬了扬眉,“哦?”了一声。 见她气急的模样,我脸上笑着,突然发现,自己怎的突然开始会调戏人了,还用如此恶劣的行径。 脑海里悄然浮现出一人,于是,思念便起了。 我不再逗弄阿焕,转头去望窗。 今夜月朗星稀,无风无云,昨日下了阵雨,草丛里偶有夏蝉聒噪。 低眉,垂了垂眸。 也不知,此刻,他是否思我。 m~H PO18 .po18.de 拾贰.省亲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十日后,我在御书房伺候皇上批阅奏折,出门时迎面遇见了懿妃。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我猜她知道了些什么,还没来得及掩饰住慌张,就与她擦身而过了。 果不其然,回宫后便有她的婢子来,请我去她宫中坐坐。 一盏茶的功夫,她才从闲聊中切入正题,挥手将婢子们散去,闭上门,望了我一眼,从怀里拿出一张红纸。 我瞥了一眼,愣了愣,一下子捏紧手心:“这东西,你从哪拿来的?” 她展开,拇指摩挲着婚书上两人的名字,道:“从哪拿来的,娘娘就不必追问了。今日我拿它出来,不是想威胁你,而是想与你交涉。” “……交涉什么?” “那一日的人是你吧?”她突然转过头问,眼里带着坚决和一丝阴晦。 我顿了顿,没做声。 “我与娘娘不同,祖家不及虞家显赫,也不及娘娘那样讨皇上欢喜。”她像是在忍耐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纸折起来,“好容易爬上这妃位,也依旧被人欺压。” 我悄瞥了她一眼,望见的是她满眼底的苦涩,我知,那神情,是装不出来的。 “既然你我都是深受这四方天迫害的人,那又何必握着对方的把柄不放?”她抬起头问。 我道:“本宫何时握着你的把柄不放?那一日不过是碰巧经过,无心撞见。况且我若是想威胁你,害你,又何必等到现在?” 她苦笑着,没有答我,而是将那一页红纸放在桌上,朝我这里推了推:“既然如此,这东西,我便交还于你。现在你我之间都没有对方的证物,此事还请娘娘今后,莫再提起。”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收好,若下次摸到它的人是皇上,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我伸手将那纸收进袖中。 懿妃呷了口茶,便不再多言。 这么多年来我与她斯抬斯敬,相处之中,也算是摸清了她的性子,凡事都掂量得清。 她能做出这样的让步,是因为她还忌惮着,忌惮着我手握兵权的祖家。 “娘娘。”她突然开口,声色带着几分落寞,“这些年,囚禁在这深宫中,是否也觉得煎熬呢?” 我默了阵,道:“天地为炉,冥冥众生,谁不是在苦苦煎熬?” 她转过头,看向我的目光微微叹诧,良久,才道:“……娘娘看得真是通透。嫔妾,。” 八月,盛夏时节。 我受皇命回将军府省亲,父母在府前迎我,子昭则靠在母亲一边,望着我的眼里满是思念。 待公公命宫人驾车回宫,渐行渐远,他才如一阵旋风扑到我身上,下巴搁在我肩头上:“阿姐,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我摸摸他的脑袋,手里变出一盒点心,悄悄塞给他,“宫里御膳房师傅做的,我偷了点来。” 他没有大声叫喜,收起来,小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偷这些作甚……那,待会进我房里一起吃?” 我咯咯笑起来,心道这点心我早已在皇上那里吃腻了,但也不好拂了他一片真心,点点头说了句:“好。” 正堂上我与父母谈了阵,便被子昭拉了去,他为我引路时,长身玉立,已有了翩翩少年相。 不止相貌,心性也沉稳了许多,不再像小时那样任性,开始会给人端茶倒水,照拂人了。 吃过糕点,我与他琢磨着上街去转转。 借了件他的衣裳,不想竟刚好合身,女扮男装和他悄悄溜出府去,跑到大街上,东看看,西瞧瞧,对这些市井玩意儿爱不释手。 傍晚时分,街道上点起了灯火长龙,人头攒动,河边杨柳拂动,满眼都是尘世间的烟火味。 我才想起,今日是乞巧节。 我素来对这些节日没什么讲究,也并不重视,所以常常忘记,倒是一旁子昭叹了口气,喃喃道:“若阿姐嫁与常人家,此刻便能够与夫君徜徉在这条街上了,再牵一小娃,那该多好。” “不与夫君,与舍弟也成啊。” “舍弟怎能与夫君比?舍弟也是要娶妻的,又不能陪你一辈子。” “……” 正说着,前边驶来一辆又高又宽的马车,我伸手把子昭往一边拉了拉,叮嘱他看路。 那马车驶近了些,我才注意到那车身雕漆的花纹,立即知道里面坐的是权臣显贵,便又朝旁靠了靠。 那车子与我擦身而过时,我不知是有了什么感应,脚步微顿,从微微掀起的车帘内,望见一角熟悉的脸。 只那一瞬,那张脸就隐在车帘后了。 我停在原地,侧过身,怔怔地望着那马车驶远。 子昭见我不走了,拉了拉我:“阿姐,怎么了?”他朝我望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我,“你若是喜欢,改日我叫人买一辆,送与你便是。” 我回过神,捏捏他的脸:“财大气粗的主,那车子,可不是钱能买到的。” “那还需什么?东西街的房契?”他挑起一端眉。 我叹了口气,对他这种败家想法彻底无语了。 m~H PO18 .po18.de 拾叁.催情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与子昭回到府上时,已入夜。 一进门,还未来得及将买来的东西放好,便被爹娘逮了个正着。 两人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圈,父亲脸色复杂地走上前,手颤颤指在我脸上:“你一女子,扮成男子就算了,怎的,怎的还贴这假髯!若是叫皇上瞧见你这样,非不休了你啊。” 我摸了摸腮边的胡髯,撕了下来,道:“子昭说贴上好看,我还以为真的好看呢。” “还有你!”父亲转身喝住想偷溜的子昭。 子昭惊得回过头,那张胭脂水粉脸转过来,堵得二老登时话都讲不出来了。 母亲先是没忍住,撇脸偷笑起来。 一旁父亲额上青筋一弹,鼻孔出了两道气,吼道:“棍杖拿来,家法伺候!没想到我虞家铁骨铮铮的男儿,居然在外打扮得跟一小娘们似的,今日不打你三十大棍,老夫就不做什么兵马大将军了!” 母亲听了连忙去拦,给我和子昭使了个眼色,叫我们快回房。 子昭哪还敢逗留,撒腿就跑,跑了一截还折回来拉我,叫我也快跑。 我边被他带着跑边笑:“我跑做什么?我现在是皇上的妃子,奈何父亲再怎么气,也不会打我。” “少为虎作伥,就他那脾性,气上来了,管你是谁!唉,我的好阿姐,亲阿姐,你何苦害我,在我脸上整这些!” 我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落梅妆,时下最兴这个了。” “可,可我是男子啊……” “男子就不能追求美么?” “……” 夜深,窗外蝉鸣声起。 前不久还吵嚷着的子昭,此刻安恬地睡在我身边。 母亲说,我现在身份尊贵,若与我睡,是犯宫中大忌,子昭听后讪讪地抱着被子离开,可一等母亲回去,就又偷偷溜回来。 他额上的一点梅还未洗去,我伸手摸了摸,他眉头微蹙,很快又舒展开来。 正吃吃地笑,突然听到窗外有细微动静。 是熟悉的敲窗沿的声音,放得极轻。 我立即知道是谁人来了,喜色在眉梢前掠过,坐起身便朝窗外跑。 跑到窗前,就见窗棂边上倚着一人,月色下眼眸微阖,见我来了,嘴边挂上一抹笑意:“比起皇宫,这将军府守卫着实松散,方才还见一位打瞌睡的,忍了又忍才没去搅醒他。” “这几日你都去做什么了?”我攀着窗沿,问。 “赴沧州。”他答道。 “何时回来的?” “今日早上。” 我思了阵,问:“要不要进来?” “不了,今夜是来带你走的。”他望着我,“来,我抱你出去。” “等下,要去哪?去多久?”我回头看了眼还在酣睡的子昭,“要不要留张字条?”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眉头一下子蹙起:“你房里还有别人?” “那是子昭。” 他一脸了然,“虞子昭?不想这小公子竟还有恋姐的癖好。” 我忍住想拍他一掌的冲动,道:“你等我半晌,我留张字条给他,免得他醒来后发现我不在,着急起来。” “好。”他允了一声。 我回到房中,取来纸笔,飞快写了几行字,就又朝窗边奔去。 窗不高,一脚踏窗沿上不算吃力。我蓄力朝前一扑,扑进窗外他的怀里,将他朝后踉跄了好几步。 此时我如一重重的包袱般挂在他身上,胳膊环住他,问:“怎么走?是要带着我飞檐走壁么?” 他无奈地笑笑:“若只是我一人,飞檐走壁也可,可若带着你……”说着他担忧地看了眼我,“恐怕,要摔成肉泥……” 我拿额头狠狠撞了一下他,疼得他嘶了声,道:“你抱好我,我给你指路,咱俩从后门溜出去。” 曲曲折折绕出虞府,正想问他这样抱着是不是累,他便心有灵犀一般,将我两腿一合,扛到背上。 “喂!”我啪啪拍着他的背,表示抗议,“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走太慢,我扛着快点。” “我们要去哪?”我问。 “自然是我府上。”他答道。 说得扬扬自得的,结果到他府上,竟然还是从后门溜进去,我心道你这堂堂大学士,进自己家还跟做贼似的,真是好不磊落。 一路颠簸,从他肩上下来后,缓了好一阵。 身下是一片草地,抬头看了看,此处该是他府上类似后苑的地方,远离居处,没什么人,旁有竹林栽植,且有潺潺流水声。 他席地而坐,不知从哪变出一碗酒,递给我:“桂花酿,你尝尝。” 我正好口渴,接过后,二话不说便咕咚咕咚下了肚。 一股清香盈入喉中,沁人心脾,我喝完咂咂嘴,口中还飘着余韵。 他拿过碗,又给我倒满。 我喝完,又将碗递回去。 几番来回,喝下五碗,我竟还不解渴,想继续喝。 他终是拦下我,碗放在一边,笑道:“这酒虽清冽,却是有催情成效在的,你还是少喝点得好。” 我打了个嗝,过了好久,才喃喃着:“原来如此,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我眨巴眨巴望了他一阵,原本平淡的脸上浮现一丝色眯眯的笑,“怪不得我越看你,越想将你剥个一干二净。” 他意味深长地笑笑:“你醉了。” “谁叫你故意给我下套?”我腿一跨坐在他身上,欺身将他压身底,“喝了这么多,才提醒我这酒是催情的?” 他不答,眯着眼笑,似乎对我接下来的举动很有期待。 我开始觉得热,衣裳一件一件褪掉,只剩一件肚兜,又去扯他的衣襟。 身下他已硬挺,紫粗的肉柱隔着层薄薄的衣料,顶在我阴阜前。 我哼笑一声,俯身拍了拍他的脸:“小公子急什么,等姨母我待会好好安抚你,叫你欲罢不能。” 他装作怯怯的样子,随即大笑:“那便拭目以待喽。” m~H PO18 .po18.de 拾肆.告白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手上的动作有些笨拙,我折腾了一阵,心下不耐烦,使劲一扯,“嘶拉——”一声,将他的衣料撕成两半。 他露出微微惊讶的神情,低头看了眼已沦为破布的衣裳,叹道:“姨母好生猛的力气。” 我笑笑:“可惜了这么好的布。” “无妨,”他换了个姿势,躺得更加舒适,“反正是穿不成了,你若是想撕,我便让你撕个够。最好撕得我衣不蔽体。” “好啊。”我回道。 风起,竹林簌簌响。 清冷月光下,他愈发氤氲动人,我伸手抚了抚他的眉,端端望了阵,道:“今日乞巧节,我似是在街上看见了你。” “哪条街?” “东街集市。” “嗯……好像是有经过那里。” “经过?”我挑起一端眉,“我以为你是给妻儿挑手信去了。” 他叹了一声,笑得无奈:“公务繁忙,我没时间去讨一个身外之人的欢心。况且那集市上也没什么有趣的玩意,不买也罢。” “所以最终什么都没有买么?”我问。 “是。”他答道。 听到这答案,我突然有些黯然神伤,咧起嘴角,牵强地笑笑:“也是,这种节日,不过是走走形式,不值得人费心。” “怎么不值得人费心?”他突然问,语气似有些不满,“若无意中人,自然无需费心,可我有,且绝不愿意在集市上买点东西就打发了去。” 我愣了愣,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的意中人?” “怎么,忘性这么大?”他瞅了我一眼。 我心中微微一颤。 “果然,你个没良心的,一点都不将我放在心上。” 我没答他,低着头,玩起了肚兜边沿。 “那一日你说你心不系我,可知我花费多少精力才将那难过平复?”他不依不饶地道,“可我现在想开了,你心不系我又如何,我心系你就够了。” 我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过了好久,才悄悄瞥了一眼,发觉他仍在看我,眼神无比复杂。 心率愈发地快,正想有的没的先说些什么,他的手突然探到我脑后,猛地将我摁下去,唇印上来。 吻炽热而缠绵,满是攻城略地的意味。 我被这一幕搞得有些迷糊,只感觉,有些错乱。 年初,他自金陵调配回京,在宫门前与我擦肩而过时,好像还是上一刻的事。 彼时他一身官服,绣的仙鹤愈发显得他仙风道骨,可望而不可及。 而我身为皇妃,也只能遥遥望上他那么一眼。 不曾想过会有一天能同他这般亲密。 更不曾想过,会成为他的意中人。 徐徐夜风将我的思绪拉回,睁开眼,他正吻着我,长睫微掀,露出一线黑瞳,朦胧地看着我。 许久,他才结束这个吻,伸手抚着我的脸,淡淡道:“原本,我五日前就能从沧州赶回来,但为了你,绕道去了趟泸沽,才迟了些日子。” “……你去泸沽做什么?”我迷茫地问。 “你随我来,就知道我做什么去了。” 他起身,挽过我的手,迈开步子,朝竹林里走。 越往深处,我越发现,身边的流萤多了起来,闪着点点萤火,在这幽幽竹林里飞舞,如梦如幻,我与他就好似迷途的闯入者,闯进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世外仙境。 终于,他停下来,低头看了眼我,又看了看前面。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怔了怔,不禁深吸了口气。 好美。 黑漆漆的墙上,聚着不知多少流萤,繁星密布,汇成一条长长的银河,还在一闪一闪,满是生机。 两枚最璀璨的萤火吸引了我,我仔细瞧了瞧,当即惊道:“那,那是织女星和牛郎星?” “是。”他望着我,微点了点头…… “怎么做到的?” 他笑了一声,道:“泸沽产有一种奇特的花粉,涂抹在墙上,能够汇集百里之内的流萤。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若再等上一会儿,会更奇丽。”说罢他叹了口气,在我额上吻了吻,“但,谁叫娘子催得紧,只能赶这会儿来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千万情绪在胸腔里涌动,转过头问他:“这种花粉还有么?” “有。”他从怀里取出一枚小瓶,递给我。 我小心翼翼拔开瓶塞,倒了一点在手背上,伸手去引附近的一只流萤。 那流萤朝后闪了一下,随即嗅到了花粉芳香,朝我手背靠来,停落在上面。 我笑着回头看了眼他,很快,更多流萤凑了上来,将我的手映得亮晶晶的。 他从后抬起我的胳膊,朝上一抬,那些流萤纷纷升上空中,朝高处飞。 望着流萤散去,天上一轮月清晰起来,他怔了片刻,吟道:“卿心本如月,入画仙骨出蓬莱。” 我接道:“卿心本似风,琼花玉树竟拂开……无边风与月皆是故人心。” m~H PO18 .po18.de 拾伍.造访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隔日清晨我回到房中,原以为子昭还在睡,不想他早早便起了,此刻正坐在床沿,一副要审讯我的模样。 “怎,怎的了……”我有些心虚。 “你昨夜去哪了?”他问,愤慨中带着憋屈,指了指桌上的字条,“这是你留的?” 我瞟了眼,点点头,“是。” 他正要接着训,目光突然朝下移了移,口中停滞,瞳孔骤然一缩:“阿姐,你……” 我顺着他的目光去看衣裳。 “你脖子上的红痕……” 我怔了怔,再一看,衣领不知何时微微敞开,露出赤裸的一片雪肌,还有一抹刺眼的吻痕。 我倒吸了口气,连忙将衣领整好,抬头去打量他的神色。 “阿姐,你该不会是……”他诧异地张了张口,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 “呃……这个……这个是不小心蹭红的。”我尽量做到面不改色地答道,又整了整领口,“有药酒么?我抹点上去,不然该发炎了……” 他的目光将信将疑,道:“阿姐,这不像是蹭红的啊。” 我哽住了,想说些什么,最终却默不做声。 这若是在宫里,我有无数套说辞应付当下场面,能做到面不改色,更能做到谈笑风生,但此刻,面对自家舍弟,编织好的谎言竟一时间说不出口。 “这事……”他忽地说,神情晦暗不明,“我会替你瞒着的。” 我望了他一眼。 “但是,有些,我不得不跟你说明白。”他语调生硬起来,也不抬头看我,“你的身份,乃皇帝的妃子,虞家,乃朝堂上的重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若你要做什么,还请你,权衡利弊再说。” 我默了阵,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连累虞家。” “那,恕我多嘴问一句……”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脸上,神情凝重,“他是谁?” 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进来一个婢子,走到子昭面前,低眉道:“少公子,半晌会有客人前来,老爷叫您去正堂等候。” 子昭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知道了。” 我又望了他一眼,心道他要出去,那我也不必在这闭塞的空间里留着,既然再没了可说话的时机,那我便先出这房门得好。 花庭开了花,沾了清晨的露水。 鱼塘里的锦鲤比上一次回府的时候多添了几只,倒也不怕人,我坐在池塘边,它们围在我身旁打转,我将手探入池中,它们便凑上来,胆儿着实不小。 我问府上的侍从讨了些鱼食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喂着,忽地,走廊那边传来人声,仔细听,还有些耳熟。 再一抬头,便撞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跟在一名侍从身后,步态悠闲地朝正堂方向去。 他今日的穿着并不拘束,披着件薄薄的荷绣羽织,随风盈动。照例说造访他人家,衣冠要规整些,可他这副模样,完全就是当自己家来,要多随意有多随意。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手一撒,手上的鱼食全掉进池塘里,惹得鱼儿们蜂拥而至。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侍从,一脸要死要活的模样,痛苦地道:“完了,又要撑死几条鱼了,这一月都是第几回了啊。” 他说话的功夫,那几人便在转角处消失了,我当即站起身,跟了上去。 他怎么会在这? 我心中疑惑。 难道,我父亲口中的客人,就是他? 那他怎么没有提前和我说? 我心中愤愤,却不好逮住他问,他现在是府上的客人,正面问,肯定是不行了。 可私底下,又该怎么找机会? 一路不远不近地跟到正堂,我犹豫片刻,没敢从正门上去,悄悄绕到侧门,站在一个刚好可以听到他们说话的地方,暗暗听着。 有婢女经过,我便假装要走,等没人了,又凑上去。 “高大人,久仰久仰,今日登门造访我府,老夫不胜荣幸。” 我听到父亲毕恭毕敬地道。 “将军好容易回京,高某早该来拜访,耽搁了些日子,还请将军莫要介怀。” “哪里哪里,高大人折煞老夫了,高大人能够亲临寒舍,老夫怎会介怀呢?来,阿期,给高大人上茶,上那壶洞庭碧螺春。” “……” 两人的对话听得我有些莫名,只记得昔日里父亲向来不把这些官员放在眼里,只说这些文绉绉的家伙说起话来阴阳怪气,不愿和他们纠缠——而今日,他却好似换了个人一般,和气得有些过分了。 听有脚步声传来,我微微朝后靠了靠,就见一侍从从门前穿出,似乎没看到我,朝与我相反的地方走去。 “这位是我的长子,虞子昭。子昭,这位高大人,这位高大人,你曾见过的吧?” “见过。” “年初我回京时,曾与令郎有一面之缘。” “啊,我家子昭,自从学了马术,就日日朝外跑……” 听父亲如此客气,又如此殷勤,我心中着实不是个滋味。 高清河,一个于我父亲来说的后辈,此刻正坦然地接受我父亲的恭维。 明明是他来拜访虞府,拜访我回京不久的父亲,凭什么要以那样一种姿态与我父亲交谈? 实在是令人心生不平。 我再无心听下去,转身离开,回到花庭,望着池里的鱼,等着它何时撑死翻白肚子上来。 独自坐了阵,便不再那么心烦意乱了。 毕竟对于父亲此番作为,仔细想来,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些年我在宫中,还常常与祖家通着信,得知这两年父亲的境况,已不如当初那么好。 他手握几十万大军的兵权,却被派去驻守边疆,皇帝已不再那么信任他,只是表面上,还因为他是辅佐他登基的重臣,表示着体恤和重视。 而高清河,此人在朝堂上的举足轻重,也是有所耳闻的。 皇帝重用他,有时甚至超过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 因此,在如此权臣面前,我父亲不能不低头,不然他只能抱着自己的骄傲,与一整个族埋葬黄土。 m~H PO18 .po18.de 拾陆.十年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到了正午,外面日头大了起来,周身灼热,便回到屋内。 问起正堂的事,小婢说老爷本要留高大人用膳,但高大人推辞了,一炷香前便已离开。 我独自一人坐在房里,思忖着事情。 “在想什么?”忽地有人说道。 我惊了一下,忙顺着声音去看,就见到一张眉目清秀的脸,正好奇地望着我,抱怀站在窗边。 “你不是走了么?”我疑惑地问。 “就不能再折回来看看你?”他理所当然的口气,“用过午膳了么?” “还没有。” “走,我带你出去。东街新开了好几家饭庄和酒楼,味道还算……” “不了。”我截住他的话,拒绝他道。 他眉尾一挑:“怎的?” 我沉默了一阵,望向他,动了动唇:“你不觉得,这些日子,我们太过亲密了些?要不还是,别这样频繁地来往了吧……” 他不语,半晌才道:“昨夜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有人和你说了些什么?” 我被他这样强的洞察力震慑了一下,平复了平复,没有否认:“是。是有人和我说了。” “说什么了?”他眼眸微眯,“那人是谁?” “……” 我飞快眨了眨眼,局促地望向一边,心中盘算片刻,换了个话题道:“今日你来拜访我父亲,是早有打算,还是临时起意?” “早有这方面打算。”他答道。答完便不做声了。 “我父亲在朝堂上的状况……你可否知道?” “知道。” “那他……现在是不是不太好?” 他沉默一阵,神情复杂地望着我,“扯这么远做什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再说。” 我与他对视道:“不,你先回答我。” 他不知是被我先前说的话,还是这股执拗给惹怒了,忍了好一会儿,才气极而笑道:“好,我回答你。你父亲,功高盖主,又握有数十万兵权,这样的隐患,你觉得皇帝会傻到留着不管?只是忌惮着你父亲手上的兵权,不敢打草惊蛇罢了。不过,这兵权,迟早有一天会回到皇帝手中。而收权之日,就将是你虞家灭族之时。” 我听他一字一句地咬出,心惊胆战,眼前几乎已有了血流成河的场面,耳边尽是声嘶力竭,胸口强烈地起伏着,嘴张了张,发出一声薄弱的—— “……什么?” “所以,你若是想活下来,就该聪明些。”他淡淡道,“就该,利用好,我对你的情意。而不是想与我断开联系。” 我拧起眉,好半晌,才道:“虞家,真的会……落到那样无可挽回的地步……?” 他轻笑一声,无可否认道:“是。” 很快又接了句:“比起前朝,后宫里的那点把戏,就好似过家家一样,你是绝对无法想象,一个家族的盛起和衰落,只在一夜之间。” 我抬眸望着他,只见他脸上阴霾散去,已恢复到往日里的懒散和不以为意。 “那有什么办法,能改变虞家的命运?” “改变?”他眼尾微微上挑,笑了声,“如果你想改变,我当然能为了你改变。” “什么办法?” 他扬了扬眉,凑近了我,抬起我的下巴,眸子黑黢黢的:“等我,亲手把他从龙椅上拉下来。到时就算你虞家想成为皇亲国戚,也未尝不可。” 我愣了愣,抓紧被褥的手微微颤着,已沁出薄薄一层汗。 正不知所措,就见他离我愈来愈近,随后闭上眼,错开鼻子,吻上我的唇。 鼻间,瞬间充盈了他的气息。 不知是中了什么蛊,我竟没推开他,任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眼眸越发迷离。 模糊间,衣襟被扯开,他俯下身,嘴贪恋地在我胸前吮着,在安静的房中发出响亮的啧啧声。 很快,又传来阴囊撞在我臀部,发出的啪啪声。 而我,却是麻木的。 除了身体上的快感,心中,一丝愉悦都没有。 他将我翻了个过,从后面进去。 巨物一点一点没入,肉壁紧紧咬着肉棒不放,他试着浅浅抽插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我则是咬紧下唇,不让一丝娇吟声逸出。 随后,那东西,开始有频率地顶我。 顶得我,浑身都在摇晃。 那一股热流喷射进来时,我已做得精疲力尽,再无力去斥他,只幽幽道:“你,这是做什么,府上,又不便做避子汤……” “我若是你,便不会再喝避子汤了。”他慢条斯理地,带着淡淡的疏远,“我会放聪明些,好好依附眼前这个一厢痴情的权贵。” “依附你?”我笑了笑,稍微爬起些,“我凭什么信你,认为你真的能救我,救虞家于水深火热之中呢……” “是啊,我真的能救你么?” 他语气懒懒的,不怎么在意。 “不过有一点,我不妨告诉你。若不是我,虞家,也许早就被瓦解了。哦,不是瓦解,而是承受灭顶之灾。” 我猛地颤了一下,想脱离他,却被他一把牢牢握住腰际。 “虽然,我支撑着你虞家,原因并不完全是你。但,你绝对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 他的手游走到我的腹前,摩挲着我的皮肤。 “我也说了这么多,那你能否告诉我,”他的动作停了停,语气也缓和下来,“快十年了,你我,本该有这自上一辈传下的血海深仇,可为何,你依旧在我心头挥之不去?若非真如世人所说,恨红尘最剜心,血浸相思令?” 我身形一停,感觉心中某一处薄弱,被狠狠击中。 随后努力一挣,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捂了捂衣口,望着他,“往事,就别再提了。你出去。” 更多 精彩 百度 :肉 书 屋 PO18 .po18.de 拾柒.身孕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出乎我意料的,他冲我哂笑一下,似乎也没有继续要留的意思,直起身,整了整衣物,作势要离开。 甚至一句话都没有留,也没有回头望我。 径直走到门前,跨出去,毫无留恋地消失在转角处。 我顿了顿,胡乱穿上鞋子,追了出去。 再一看,空荡荡的走廊里,哪还有他的身影? 怔了片刻,叹下口气。 到了第五日,宫中有人接我回去,登上马车时,我还有些恍惚,心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又要回到那四方天里了。 回宫后,一切都是老样子。 只是,高清河没再来找我。 有时夜里我会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等,看着桂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天色一点一点变暗。风中带动起的一阵花香里,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只属于他的味道,就好像他人在附近一样。 也许,他确实在附近。 可我,就是找不到他。 八月中旬,酷暑难耐。 宫中传来两条消息,成为嫔妃们茶余饭后总要提起的闲谈。 一是,贞贵妃晋封皇贵妃的事,搁浅了。 二是,我有了身孕,直接晋升贵妃。 册封大典流程繁琐,皇上担心我一遭走下来身子不适,减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地方,轿子都给我备了新的,放了许多软垫。 我瞅见贞贵妃的脸色十分不好,毕竟,不仅没有晋为皇贵妃,还多了个与她平起平坐的人,心中不快,自是能够理解的。 回到宫苑中,桌上摆了不少赏赐。 我挑出些价值不菲的东西,赏给了一直为我把脉的太医。 若不是这个太医将我的身孕谎报为一月,而不是两个月,我与人偷情之事,就要叫人察觉出来了。 我猜,这太医,也许与高清河有什么干系。 可他嘴巴倒是紧,什么都问不出来。 此番给予他赏赐,就是想套点什么出来,可他依旧什么都不肯说,我望着他坚决的模样,不好逼迫他,只得作罢。 而后的每一夜,我还是照之前那般,坐在台阶上等他。 我知道,我有了身孕,他会来的。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期待一次次落空,我的这种自信,也开始慢慢消褪。 直至九月中旬,宫里举行中秋宴,他都未曾出现。 我无心宴席,以身子不适推辞了,一个人站在苑中,修剪着桂花树。 傍晚,日落西山,宫苑里点起几盏小灯笼,增添了些节日的喜气,晚风吹着,将我剪了一地的桂花带起,一时间乱花渐欲迷人眼,如梦如幻。 突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咳。 我立马回头去看,发现周围空无一人,再一抬头,就见到坐在房檐之上的他,正一眨不眨盯着我,手里一把折扇悠悠扇着。 “……高清河?”我呆呆地问。 他挑起一端眉:“怎么突然连名带姓地叫我?好久没有人敢这样叫了。” “哦……” 我扭过视线,嘴角情不自禁地朝上勾起。 他朝前探了探脖子,下巴朝我面前的桂花树抬了抬,神情有些难以言喻,道:“剪得什么东西?” 我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 “你说什么?” “我说,你剪得什么东西?跟块烂土豆似的……”? 这人有什么隐疾吗? 一来就要说些不中听的话? “你给我下来!”我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子朝他砸去。 他朝旁一闪,又望了我一阵,纵身一跳,从房檐上跳下来。 此时宫苑里没什么人,多数都被我遣走了,只有宫外有侍卫守着,我和他在桂花树前站了阵,谁都没有先开口。 浓郁的桂花香中,多出了他的味道,还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转过头悄悄瞥他一眼,他近在咫尺。 这一月,我总共梦见他十回。 每场梦,他都是这样近在咫尺。 以至于,现在,是那样地不真实。 “你来做什么?”我忍不住问。 问完有些后悔,明明自己很想他来。 他不像以前那样笑着答我,而是面容平静地望着前方,回:“中秋了,来看看我的孩儿。” “现在才来,孩儿未必认你。恐怕要将常来这儿逗他的皇上认去。” “多一人疼惜他,未尝不是好事。”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神色无异,耳边碎发迎着风朝后吹去,身上深蓝色的袍子微微扬起,像是个清心寡欲、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哦,”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形一顿,转向我,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忘了恭喜娘娘,晋封贵妃。” 我未动,只盯着他,眼中情绪复杂。 “多谢。” 许久,我才又说了句:“何必这样客气?” 他目光微滞,直起身,总算是带上了些笑意:“娘娘上次说的话,臣回去想了想,也全不无道理。既然娘娘提出来了,那臣只得,却之不恭。” 我心头颤了颤,握紧拳,“你上次说的,我也同样想过。既然能攀上一根高枝,保我和我的家族太平,那又为什么,要轻易撒手?” 他沉默一阵,侧过身,静静地望着我。 我望回他,有些紧张,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 “你真这样想?” 我紧抿着唇,点点头。 “那……”他缓缓抬起手,抚上我的脸庞,面孔一点一点靠近我,目光落在我的唇上,“告诉我,你打算怎样讨好我?” m~H PO18 .po18.de 拾捌.赠画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我盯着他,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塞紧,什么都说不出口。 “嗯?” 他抬起眼,重新看向我。 我撇开目光,伸手拽住他的一角衣料,在手心里攥紧。 “我这人,很好奉承的。”他补了句。 眼角余光瞥到他的微笑,我的脸红了红,结结巴巴地道:“我可不是,会随便说奉承话的人……” “那我走了?”他问。 “不行!”我一把拽过他的袖子,把他拉了回来,眼里闪动着慌乱与不安,怕他再消失一个月,“你哪里都别想去!就在这给我待着!” 他扬了扬眉,无奈地笑,拂去我拽着他袖子的手,道:“贵妃娘娘究竟是想怎样?臣有些搞不懂了。” 我不吭声,紧抿着唇。 许久,我才下定了决心般,抬手去揪他的领口,把他往我面前拉。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力气拉了个踉跄,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望着他眼里的茫然,心下一横,一把抱住脸,张口吻住唇瓣。 力气过了头,撞上的时候有些疼。 不过,这下他就该明白,我究竟想怎样了吧? 我伸出舌,小心翼翼地探进他的口中,牙齿碰撞着,显得十分笨拙。 而他,既不来迎合我,也没有拒绝我。 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心下疑虑生起,睁开眼,就看到他惊呆了的模样。 我也吓到了,连忙松开他,朝后退了几步,抹了抹因技术未够娴熟而流下的口水,心跳登时如雷声一般,震耳欲聋。 头顶的灯笼忽闪了一下,他身形一顿,这才回过神,后知后觉地摸着唇,看向我的眼神也略显局促。许久,才喃喃道:“真是,这么突然,吓我一跳……” 我又朝后靠了几步,靠在柱子上,咽了口唾沫。 似是发现我的不自在,他移开目光,低声笑了笑,“不过,这和以往你每次吻我时,都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夜渐渐深了,凉风吹过,我缩了缩肩膀。 他察觉到这股冷意,问:“进屋说?” 我点点头。 进了屋,空中还残存着白日里香炉的味道,闷闷的,气息不比外面澄澈。 油灯点起,屋内亮堂了许多,他转了一圈,回到我身边,道:“增添了不少新陈设,都是些难得一见的名器。晋封贵妃,果然与之前不一样。” 聊起陈设,我便不像方才那般紧张了,笑道:“我这里还有副周正坊亲绘的《溪山游春图》,你可否想要一睹?” “不必了。”他回绝道,“这副图我曾见过,笔触精致细腻,只是,论起神态相貌,不比那副《金钗仕女图》。” “那仕女图你见过?”我惊讶了一下,“听人说画得极为精彩绝伦,只是被一财大气粗的商贾收了去,不轻易示人。” 说起那商贾,我便想起昔日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心中愤慨,继续道:“那画,我曾私底下托人去问过,问他出五倍能不能卖给我。结果谁知这无礼的家伙,竟直接把我的人赶出去了,实在可气。” 高清河愣了愣,随即眯起眼,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笑道:“无礼?我怎的听说,这商贾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呢?” “何来谦谦,明明就是……”我顿了一下,狐疑地看向他,“等等,听你这口气,莫非,你认得他?” 他眸子转了转,似是而非地答了句:“啊,好像是这样?” “那你能不能代我再问一声,那仕女图,他还卖不卖?若是卖……”我狠下心,“让我出十倍的价钱,也不是不可。” “这个……”他犹疑起来。 我见有空可钻,立马给他戴高帽子:“我相信你,只要你高大人出马,无论什么事儿,都绝对能办成!” 他满是玩味地朝我挑了挑眉:“就这么信得过我?” “那是自然!” 他摸了摸眼底,嘴角挂上抹笑意,将我揽入怀中,道:“你若是实在想要,那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什么忍痛割爱?”我在他怀里抬起头,疑惑着,想从他的神色中知道些什么。 “那画,现在就在我家里,你何时来拿,我何时给你。” 我听着这话,不禁瞠目结舌,从他怀里挣脱开,指着他问:“你收了那副画?还,还是说……你就是那商贾?” 他点头允我,笑道:“没听说当官不能行商啊。” “可,可我遣人去的,是金陵啊!金陵……” 金陵…… 这个地名十分熟悉。 我蹙起眉,努力思索了思索。 对了! 金陵,不是他之前一直待的地方么。年初,他才从金陵回到京城! 我幡然醒悟,脸霎时间胀得通红。 财大气粗,无礼……这些词不住地往我脑海涌动。 他眼中笑意更甚,摸摸我的脑袋,道:“至于,你说我将你的人赶出去,我猜是有缘由在其中。问我要画的人,多数我都让下人客客气气接待了,少有无理取闹之辈,才会被撵出去。” “无理取闹之辈?”我思忖了片刻,苦笑一声,“我遣去的那位,平日里,的确会仗着我的身份,趾高气扬一些……” 随即我便想起了画,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问:“那仕女图,你,真的愿意给我?” 他点点头。 “你要出多少价?就,我俩这关系……三倍?”我猜测道。 他伸手朝我头上使劲弹了一下,弹得我哎呀一声,就听他说:“送你了。” “真的?”我一听送字,立马喜上眉梢,合起手掌,凑上前殷勤地像个钱庄里的小老板,“不会反悔么?你保证?谦谦君子,可是会一言九鼎的。” 他瞥了我一眼,禁不住气笑了:“你这不挺会奉承人的吗?” “这不是,有求于人吗。”我嘿嘿笑了两声。 “来,亲我一下。” 他将脸支过来。 我心下正喜,想也不想,便吧唧亲了口。 “再亲一口。” 我又吧唧了一口。 “再来。” “……” “你不是有求于我吗?” “……你不要太过分了。” “那,”他舔了舔唇角,“我来。” m~H PO18 .po18.de 拾玖.吞吐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夜半,皇上来了我寝宫。 彼时我正装睡,他在我床榻边站着,见我没有转醒的迹象,便悄悄离开了。 留在空中的,不是往日那股沉寂的檀香,而是股令人不适的酒气,我坐起身,对着屏风道:“他走了。” 屏风后闪出一人,衣衫不整,露出胸前光洁白皙的皮肤,手中执着一柄折扇,捂在面前,只露出一双眼,长睫微掀,勾人心魂。 我见他迟迟不过来,问:“怎么了?” “好臭。”他轻淡的口气中,染上一丝嫌恶。 我翻开被褥下地,将香炉点上。 待缥缈香气升腾起来,驱散尽那股酒气,我扭过头问:“这下还臭吗?” 折扇朝下移了移,露出秀气挺直的鼻子,嗅了嗅,“好些了。” 我见他这副娇气模样,只觉好笑,抱起怀:“你不走,是还未尽兴么?已经子时了。” 他挑了挑眉,咔地将扇子折起,信步而来,“是啊,还未尽兴。” “往日里也没见你这样贪得无厌啊?” “往日是怕索求得太多,你厌烦了我。”他停在我身边,低垂着眉眼,饶有兴味地拨弄我的一缕发丝,“今日你拿了我心爱之物,也得从你这回点本。你说是不是?” “……” 好吧。 我认栽。 不过转念一想,今儿个占了他一大便宜,多服侍他几次,似乎也没什么损失? 我坐到床沿,将他牵到身边,玩了一阵他的手,才转向他胯间,隔着裤子轻抚那渐渐复苏的巨物。 那巨物在我的手中一点一点胀大,一点一点坚硬,肉冠翘起,已是呼之欲出。 解开裤带,手攥紧裤沿,刚一扒下,那东西便弹了出来,啪地打在我脸上,打得我一愣。 他扭过头吃吃地笑。 我问:“你笑什么?” 他忍着笑:“啊?我笑了吗?” 我瞪了他一眼,将那东西拨开,手扶住根茎,轻轻撸动,白嫩纤细的手在这紫粗肉茎上撸得晃眼,看得人身子不禁燥热了几分。 这时,他突然开口了,带着丝委屈:“这一月苦行僧般的日子,真是难过。好久没这样惬意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道谁叫你不来找我,想了想,改成一句:“西街醉生楼花魁,喝酒哄男人很有一套。” “你怎知道?”他突然喜笑颜开起来。 “我家阿焕说的。” “你家阿焕?”他重复了一遍,笑容中染上丝不解,“我就不懂了,你们这些女子,怎也爱瞅些美人,关注些花街柳巷之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答得理所当然,“若有机会,我也想去醉生楼喝喝酒,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当然了,如果你想我空只手抱你,也不是不行,你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 见他不做声,我也没说下去,抬头打量了打量他的神色,问:“怎么了?” 他俯视着我,客气道:“这位兄台,既然你我志趣相投,不如拜个把子,择一吉日,一起去嫖?” “呃……” 我思虑了一下,和大学士拜把子,那还了得。于是点点头,问:“哪日?就这几日行么?过几日天就冷了。” 他似是觉得荒唐,在我额上弹了一下,便又不做声了。 扯皮就此结束,我认真套弄起眼前的肉茎,顿了顿,微微张口,含住硕大的肉冠。 他轻哼了声。 肉冠挤入我的小口中,浅浅吞吐着,脱离时,自马眼处与我口中拉出一线丝,好长才断。 我抹了抹嘴角,托着那两枚阴囊细细摩挲。 “你父亲,”他突然开口,眉眼间的笑意渐渐消融,挂上恰到好处的微笑,“可能要出事。” 我心中一震,手上动作停下,问:“怎么了?” 他抚着我的一缕青丝,在指尖绕了绕,“半月前,他离京回军营,有人企图在途中暗杀他,但是失败了。” “……怎会有这种事?” “他军权在握,已是各路人的眼中钉。对于他们来说,铲除了他,相当于铲除了一个大祸患,于是等不及便下手了。” “那他怎么没来信说?这么惊险的事,应该上奏朝廷啊。” 他沉默一阵,垂眸瞥了我一眼:“你父亲还不知道此事。那群人在追杀他的路上,让我提前截下了。” 我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阵子,可能会有朝臣联合起来弹劾他,为首的,是贞妃的父亲,贞霆。” “所以……想密谋杀害我父亲的,是他?”我微蹙起眉。 他露出一丝笑:“是。” 口气言之凿凿,我猜他已挖掘出什么,又接着问:“你有关于他的证据?” “是。” “谁提供证据给你的?那群刺客?” “是。” “他们现在在哪?” “关押在城外我的一处居处中。”他答道,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多数已服毒自尽了。” “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他轻扬了扬眉,哂笑一下,“没死成。” “从他们口中问话,恐怕不好问吧?” “是不好问。”他认可道,“还劳烦我跑去了一趟。” “那你问出些什么了吗?”我问。 “嗯。” “怎么问的?” “这……”他不太想说的样子,冲我笑笑,“我怕我说了,吓着你和孩子。还是不说为好。” 我哦了声,沉默下去。 许久,才又道:“我父亲的事,就麻烦你了。” “无妨。”他淡淡道,目光移向我的肚子,“只要这孩子平安出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更多 精彩 百度 :肉 书 屋 PO18 .po18.de 贰拾.入秋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接下来的几日,他都会照常来我这里。 除过斗嘴,还有每日都要进行的情事,一闭眼,就是肉茎在我口中进出的场景,甚至做梦,都会梦到他在低吟。 太医说,怀胎三月即可行房事。我将这话讲与他听,却被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这几月我会克制些,无论如何,都要确保你腹中的胎儿万无一失。” 看他认真的神情,我不禁感到有些讶异。 他这样欲壑难填的人,也会因为什么而节制? 原来,他这样在意这孩子啊。 不过渐渐的我发现,不行房事,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我身上够他欢愉的地方,远比我想象中要多。 他最中意的,是我的脚。 脚心细腻的皮肤磨过肉茎,又酥又痒,脚趾抵在肉冠上,轻轻撩拨,每每能将他逼得牙齿咯吱咯吱响。 还想继续调情,就被他忍无可忍地拽住脚踝,夹紧摩擦起来。 今日他似乎比以前来得都要生猛,几回合下来,我只觉脚心都快烧起来了,他却丝毫感受不到痛,喉结滚动着,一点一点提速。 奋力摩擦几下,一大股白花花的东西喷射出来,黏稠稠的,流淌在被褥上。 我屈起的膝盖又酸又胀,被他扶着,缓缓搁在了被褥上。 他收拾好,便躺到我身边,半支起身子,怔怔地看我。 “看什么?”我打了个呵欠,“你不累吗?” “累。”他承认道。 “那你不睡想干什么?” “吻吻你。” 这话来得突然,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又想骗我,拿我寻开心。 毕竟每次他都要欺负我一下,才肯入眠。 可是这一次没有,他说完,就在我额上吻了吻,露出淡然的微笑。 我身子一缩,脸莫名奇妙地烧起来,嘴上却不示弱,结结巴巴地道:“别,别以为亲我一下我就不累了。再来一次,是不可能的,我真要睡了。” 他轻笑两声,气息吹在我脸上,痒痒的:“昨日我接到密诏,需离京一段时日。方才,算是临别的一吻。” “多长时日?”我问。 “少则十日,多则半月余。” “天冷前能回来么?” “正有这个打算。” 我眼里盛不住失落,也不顾及别扭了,转身拥住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说什么好,最后选了沉默不言。 “很伤感?”他低下头,耐心地问,像哄小孩儿,“回来后带你出宫去玩,飞檐走壁的那种,怎么样?” 我在他胸前埋了埋,闷闷地道:“去哪?” “你想去哪?” “醉生楼?”我试探道。 他滞了一下,口气染上训斥:“别一天老想那个。” 我没动,偷笑了一下,吐了两个字:“好吧。” 第二日,清晨,天阴着。 很快,便下起了雨。 秋雨细而冷,带着分离的缠绵惆怅。 起了个大早,我站在房前,抚着肚子,摇头叹道:“哎,你阿爹真够倒霉,赶上个雨天。” 阿焕走到我身旁,携着封信,出声道:“娘娘。” 我侧首,眉轻轻一挑,神情不再那么轻松,接来她手中的信,一边拆,一边朝屋内走去。 来信的是我父亲。 说的,无外乎是叫我看好孩儿,莫要有闪失这一类话。 坐在桌前,婢子已备好了笔墨。我拿起笔,将笔蘸饱汁水,落在纸上,缓缓地游走。提笔,又落下,断断续续地写了几行,犹豫着,又补了一些进去。 写好时,已过了半个时辰。 我将信折好,递给了阿焕。 阿焕捏着信,左右看看,好奇道:“娘娘写了什么,费这样长时间?” 我答:“叫父亲入秋多添几件衣裳。” “哦。” 她点点头,也没再多问,收好信,便出去了。 下午时,外面起了好一阵喧闹。 我午睡刚醒,听到这动响,只觉头痛,合上手中的账本,朝窗外望去:“宫中何时成了菜市场?鸡犬不宁的。” 婢子出去看了趟,很快回来:“娘娘,是小厨房里的鹅,不知怎的飞到这里来了。” “逮住了吗?” 她温吞道:“没有。” 我站起身,账本扔到一边,与婢子一前一后走出去。 外头,果真是,乱做了一团。 原本安宁清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庭院里,此时飞满了鹅毛,一群人吵哄哄地围在一棵桂花树前,驱赶树上站着的那只呱呱大叫的大鹅。 那群人见我来了,也不再急着捉鹅,纷纷转身与我请安,慌张的声音此起彼伏—— “娘,娘娘……” “这鹅怎么回事?”我问为首的侍卫。 那侍卫小心望了我一眼,道:“这,这鹅,会飞……” “……我当然知道它会飞。” 我只是怀孕,又不是傻了。 “不是,”他摇摇头,开始手舞足蹈地为我展示,“它能一下子,飞这么高,然后飞走,平常的鹅都是扑腾几下,这个鹅,这个鹅……我没见过这么能飞的鹅。” “……” “娘娘,你不信吗?你不信,你看它飞啊……不过它现在好像不想飞。” 本来还有些不满,看他这样生龙活虎地描述,只觉得好笑。 “它现在情绪激动,是逮不住的。去,拿点草料,把它引下来。” 几人听了我的吩咐,连忙去取草料。 树冠上的鹅见人这么快就散了,似是疑惑,探头探脑的,呱呱叫了几声。 我打量了它几眼,顿了顿,凑到它跟前,问:“你叫什么呢?” “呱呱呱。” “他们去给你拿吃的了。” “呱——” 我又接着问:“你是哪里来的?” “呱呱…” “有兄弟姐妹么?” 它展了展翅:“呱呱呱——!” “噢,没兄弟姐妹的。”我若有所思地道,“我有个弟弟,傻是傻了点,就是特别疼我。看,这个镯子,就是他送的。” 说完,转角处依稀来了几个人影,似乎是那群人回来了。 我朝边站了站,悄声提醒它:“好了,他们来了,你自己小心点,别吃太多。” m~H PO18 .po18.de 贰拾壹.对弈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几经折腾,大鹅终于还是被逮住了。 然而,它并不是为食而亡,而是被人用网罩住,挣扎无果,才失去自由身的。这让我看清它是一只有骨气的鹅,心中油然生起一股敬佩之意。 于是,我叫住了那个扛着它离开的人。 “怎么了,娘娘?”那人放下鹅,疑惑地望着我。 我指了指那鹅:“你们要拿它做什么?” “回娘娘的话,小厨房要煲鹅汤,给您补补身子。” “本宫不爱喝鹅汤,换成别的吧。” “啊……啊?”那人愣了愣,“那,给您红烧?” 我摇摇头,“你把它放了,今晚做小白菜炖豆腐。” “这,这恐怕……”他为难起来,犹犹豫豫地道,“这鹅,是皇上叫做的,奴才若是改成小白菜炖豆腐,那,那岂不是……” “这事皇上若是问起来,本宫就说本宫吃了。你现在赶紧把这鹅放了,回厨房去,给本宫做小白菜炖豆腐。” 他见我不依不饶,怕再坚持下去惹怒了我,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大鹅麻溜地从网里钻出来,直起脖子,冲那人不满地宣泄了几声,随后扑腾两下,飞进了庭院里。 看它得意地在庭院里迈着,我笑笑,转身朝屋内走去。 打心底里说,我挺喜欢这只鹅的,面对鲜美的草料,不为所动,就像是个不卑不亢的君子,和某个姓高的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于是我也就没再管它,既然放开它了,那它要是想飞走,就飞走,要是想在这待着,就留着它。 到了傍晚,我在屋子里和阿焕对弈,正轮到我出手,就听到屋外传来一声亢长的鹅叫。 阿焕惊奇地朝外望了望:“它还在呢?” “估计是累了,飞不起来了吧。” 说着,那鹅又叫了起来,凄厉的声音,比之前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出什么事了,我去看看。” 阿焕起身,走到门前,看了阵,扭过头对我道:“是茗儿,她回来了。估计步子快了点,把大鹅给吓着了。” “哦。”我点点头,移了一步棋。 阿焕回来后,看着棋盘,脸上覆上一丝难色,紧抿了阵唇,叹气道:“什么啊,这已是个必败的局了。不玩了不玩了,根本赢不过你,我还是洗几个桃子端来吧。” 我拦住她:“我是你师父,教你下棋的人,想赢我,哪有那么容易。再来。” “奴婢不想赢娘娘,学这个,只是为了陪您消磨时间罢了。” 我摇摇头,指尖在棋盘上点了两下:“我当初学棋时,赢不过师父,便不停地与他切磋,从不会因为输了就退缩。” “那你赢过你师父了吗?”她狐疑道。 “……”我哽咽了一下,厚着脸点点头,“……嗯。” “哦,好吧。”阿焕耸耸肩,“那我洗完桃子,再继续和你下。” 事实上,我只和教我下棋的人,打过一个平手。 未曾赢过。 那时,他对起棋来意气风发的模样,至今都还历历在目。 而我与他从点头之交,到稍加频繁的交往,也是自那棋盘与黑白子而起。 少时,我因想上私塾,总是副男儿的扮相,他见我时,要不就是喊声喂,要不就是喊声贤弟,从未发现过我其实是副女儿身。 他手里总是有特别好吃的糖,给过我几颗,我寻着那糖纸去买,结果人家告诉我这糖城外才有卖,城中是没有的。 他得知此事,就问:会下棋么? 我说,不会。 他莞尔,说,只要你赢过我,我就给你糖吃,管饱。 我便答应下了,整日溜出府去和他对棋。 可渐渐的,我发现,要想赢他,简直遥遥无期,这管饱的糖,我是没机会吃到了。 于是他说,我让你五步,你一定能赢。 我想了想,在糖的诱惑下,最终还是破了规矩,多走了五步。 结果是他高看了我,我没赢,只和他打了个平手。 我在棋盘边上坐了一整天,也失落了一整天,傍晚,要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说,他有办法让我吃糖了。 我扭过头,就看到他将兜里的糖送进自己口中,津津有味地嚼起来。 正目瞪口呆,猜不出他要做什么,就见他突然凑上来,二话不说,张口吻住我的唇。 许久,才气喘着松开我,试探地问:“……甜么?” m~H PO18 .po18.de 贰拾贰.奸细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昔日的记忆,就如池底的鱼。 时不时浮出水面,吐个不痛不痒的泡泡,再潜入池底。 日子一天天过着,无人叨扰,平静而安逸。 想起他时,便拿出那枚他给的玉佩,嗅着上面的气息,闭上眼,脑海中会有他的残影,甚至会幻听到,他故意气我时扬扬得意的声音。 渐渐的,便觉得,安逸有什么好,没了他,只道是无聊。 很快,便到了十月。 秋高气爽,雁过留声。 我收到了父亲回的信,回的内容很少,字迹也有些潦草,似乎是忙里偷闲回的。 信的内容如下—— “赴军营一路上相安无事,汝莫忧我,左右皆与我亲近,若有甚事,自当护我周全。 只是,为何忽然提起高清河? 此人心思缜密,城府深沉,笑里藏刀,包藏祸心,并非贤良忠信之人。 谨记为父所言,切莫与此人有瓜葛,不若,后果难以设想。” 我捏着信纸的手颤了颤,心道,若叫父亲知道我腹中怀着这样一权臣奸佞的骨肉,岂不是要气昏过去。 翻到背面,看到还有一行字。只是,这一句,字迹清隽秀逸,与先前写下的截然不同—— “得此赞誉,高某感激涕零。” 我眼皮突地一跳。 仔细辨认了辨认那字,确实是出自高清河之手。 这信,难道还经他传阅过么? 我心下忐忑,开始盘算等他来了怎么跟他解释,被老丈人用“城府深沉”、“包藏祸心”这一类词形容,能感激涕零才怪。 正想着,阿焕突然从屋外风风火火走进来,一脸的愤愤。 我抬眼问:“怎么了?” 她将捏紧的手心松开,露出一小方药包:“娘娘,有人想害你!” 我收起手中的信,折好,放回信封里,“是茗儿?” 她身形一顿,脸上的愤怒瞬间被疑惑取代:“娘娘……你……怎么知道的?” 我笑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整天就只知道傻乐?只知道傻乐,还如何坐得住这贵妃之位?” 阿焕听我这样说,闪过一阵羞窘,随后抬起头,神色认真地问:“那娘娘打算如何处置茗儿?” “她现在在哪?” “被我关在屋子里呢。”说到这个,她微微昂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我还逼她说出了同伙,一个眼生的小太监,还想跑,叫我抓起来,也扔屋里去了!” “哦?”我弯起唇,笑吟吟地道,“那你还挺有本事的。” “那是,”她哼道,“要没点本事,还怎么做贵妃娘娘的丫鬟?” “少贫嘴,那药包里装的什么药,找太医看过没有?” “看过了,是坠胎的药,只是药效不强,要长期喝才有用。” “好。”我站起身,正了正色,“走,去看看那两个吃里扒外的。” 阿焕关人的是间柴屋,从外上了锁,她护在我前面,开了锁,率先踏进房中。 柴屋不怎么通风,散发着股木头长期沉淀的腥臭,那两人就躺在木头堆上,身上五花大绑,嘴里啃着块黑漆漆的烂布。 我稍稍有些惊讶:“你只说把他们关进来了,没说绑成这样呀?这全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嗯!”阿焕坚定地点点头。 我啧啧一声,走到那小太监边上,蹲下身,拿起一块木条,在他脸上拍了拍:“虽被阉了,好歹也是个男人,叫一个小姑娘绑成这样,丢不丢人?” 说罢我又看了眼旁边泪眼婆娑的茗儿,“还有你,也别装了,这儿既没有你七大姑也没有你八大姨,就算哭成个泪人,也没人心疼你。” 茗儿痛苦地呜呜两声,便不呜了,眼睛不停朝下瞟,泪珠连成串儿地朝下掉。 我扬了扬眉,目光落在她嘴里的布上,一把抽出来,扔地上。 她剧烈地咳了几声,连带着干呕,口齿不清地道:“咳……娘娘,不是我,我不是……我是被逼的……娘娘饶命……” 我啧了声,只觉得吵得头痛:“悄点儿,再嚷嚷就把那布给你塞回去。” 茗儿立马不做声了,望了那布一眼,又可怜兮兮地望向我。 我见她对那布避之不及,只觉里面定有什么乾坤在,于是转头问阿焕:“这什么布,威慑这么强?” 阿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强公公的足袋。” 强公公的足袋? 我也忍不住想干呕了。 想起自己刚刚还上手把这布从茗儿口中抽出来,就恶心得快晕厥过去,也没敢去闻,在阿焕身上使劲蹭了蹭。 “娘娘!你干嘛!”阿焕连忙往后跳,一脸惊恐万状的模样。 “叫我擦擦手,下次给你换身新的。” “……” “浮光锦的。” “……行。” 更多 精彩 百度 :肉 书 屋 PO18 .po18.de 贰拾叁.归来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茗儿这姑娘,说起来,也与我待了不少时日,性子如何,有什么弱处,我都是比较清楚的。 于是我很快就从她口中问出了幕后主使—— “是,是贞妃娘娘。她拿我家里人的性命胁迫我……” 我问:“你弟弟?” 茗儿没想到我还记得,慌忙点了点头。 “他病好点了么?”我接着问,“上次叫阿焕给你的银两,拿去治病了么?” 茗儿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问起这个,随后眼泪又出来了,吸着鼻子,尽量把话说通顺:“娘娘,那银两奴婢拿回去了,但叫奴婢的父亲偷偷摸了去……全赌没了……” 哦,她似乎是有这么一个赌徒父亲在的。 我垂眸思虑片刻,抬起头,耐心地问:“那为什么不和我说?你父亲偷了钱,不怪你,你若说出来,我还可以再给你。” 她低着头,小声啜泣道:“娘娘愿意帮奴婢,奴婢就已经很感激了,怎能再开口问娘娘要呢……” 我望了她片刻,若有所思地笑笑,伸手抚了抚她凌乱的碎发,道:“那既然感激,为何还帮着别人,害我肚里的孩子?”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瞥了我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擦了擦泪,结巴地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这件事,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如果不按她说的做,就会,就会……” 我补上她的话:“就会杀了你的家人,杀了你弟弟,是吧?” 她狼狈地点点头。 “那你就不怕,”我顿了一下,“我杀了他?” 话锋一转,一时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我笑笑,没理会他们,继续道:“你以为,你害死我的孩儿,我还会留下你一家人的命?” “想法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啊。你已经害过我一次,现在是不是轮到我,在你弟弟的药里加些砒霜,看看他有没有我这样幸运,能逃过这一劫呢?” 茗儿被我这样一番话搞得愣怔住了,好久,才微微摇着头:“不会的,娘娘不会的……” “不会?”我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是不是觉得本宫平日里和善,这种话只是说说,危言耸听一下,不会真的去做?” “……” “阿焕!”我扭过头,忽地叫道,神情之中多出了抹厉色,“去,派些人,到茗儿家里,将砒霜倒进她弟弟的药里,然后帮我看着,他有没有喝下去。” 茗儿一听,连忙慌了起来,眼神在我和阿焕之间转着:“娘娘,不要啊娘娘……” “去!”我拔高了声音,吩咐道。 阿焕瞟了眼茗儿,应了声是,抬步朝门外走去。 “等等,不要走!”她朝阿焕离开的方向移了移,随后狠狠绊倒在地上,抬起头,满眼乞求地看我,“娘娘,求您了,求您绕过他吧!我弟弟他,他是无辜的!他还生着病,他……您不是还给过他治病的钱,要救他吗!” 我未做声,只静静地望着她。 她见我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更加害怕了:“娘娘,您要杀要剐,都冲奴婢来吧,不要涉及到无辜的人……” “……” “娘娘,您饶过他吧……” “……” “娘娘……” “行了,本宫乏了,先回宫去了。”我打了个呵欠,转身朝门前走去。在跨出门之际,步子顿了顿,回过头,冲她微微一笑:“真是人善被人欺。不过好在,我也不是什么心软的人。” 御花园中,秋菊开得正好。 远远看去,金灿灿的一片,如同遍地洒满的金子。 当然,别的色的也有,红的,白的,粉的,只是一圈儿看来,都不比金菊大气,更合我心意。 不知不觉间,便在这里消磨了一整下午,再一回眸,太阳已落山,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沁人心脾的菊香将心中的躁郁一洗而空,我迎着风,闭上眼,正享受,腹中突然不适时地叫了声,提醒我该回宫用膳了。 一旁的婢子便牵着我往宫门的方向走,走了几步,隐隐约约听到前方传来鹅叫声。 越走近,那叫声越发凄厉。 怎的又叫起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我心下疑惑,踏进庭院中,就见大鹅扑棱着翅膀,冲我房前的门大声叫嚣着。 阿焕在一旁拿扫帚赶它,也无济于事。 我蹙起眉,望了望里屋,问:“什么东西在里面?” 阿焕停下动作,见我回来,暗暗带着喜色,蹦蹦跳跳地到我身旁,悄声道:“是高大人,高大人回来了。” 我神情一变,转身遣开了身边的婢子,急匆匆地跨进屋内。 到了转角处,脚底下一绊,快要跌倒时,被冲上来的人及时拉住,扶正了身子。 “干什么呢,冒冒失失的?”出声的是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责备,手还扶着我的胳膊,没有离开。 我稳了稳身子,站住脚,顺着声音向上看去,见到一张与记忆中完全贴合的眉清目秀的脸,此时正拧着眉,没什么好气地瞪着我。 明明只是十多日未见,怎的就好似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还一回来,就跟我生气。 我倔强地回望着他,一点都不服输。 可望着望着,眼里就泛起了泪,却又觉得难堪,生生憋了回去,撇过脸,拍了拍他的胳膊,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有你在吗,摔了也有你扶啊。而且我平时也没这么冒失的。” “那也不能这么……” 正想反驳我,却忽地止住。 似乎是察觉到我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低了下头,细细打量我的神色,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紧抿着唇,拉成一线,随后撇过脸:“我说了,你给不给我报仇啊?” 更多 精彩 百度 :肉 书 屋 PO18 .po18.de 贰拾肆.交媾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他伸手来抚我的脸,将我重新转向他,问:“你告诉我,是谁?” “欺负我的人有两个。” “嗯,你说。” “一个,没欺负成,而且我打算欺负回去。”我抬起头,直勾勾望向他,“至于另一个……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欺负我了吧。” 他从我眼中捕捉出了什么,很快读懂了我的话,微微有些惊讶:“我?” 随即露出无奈的笑,“你的意思是,我方才,凶着你了?” “嗯。”我生气又委屈地点点头。 他张了张口,没说话。许久,才道:“那我与你道歉,你可否愿意原谅我?”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不原谅。” “为什么?” 我轻哼了声,心道哪有这么快就原谅的,总得说点什么哄哄我吧? 不然我也太好应付了点。 他见我闹别扭的样子,轻笑了声,也没怎么在意。缓缓倚在床榻上,眯着眼,打了个呵欠。 “我来你这,是来给你带好消息的。你若是不愿听,那我就走了。” “什么好消息?”我问。 “关于你父亲的。” 我心中咯噔一下,微蹙起眉,连忙道:“别卖关子,快说。” 他拍了拍身前的位置:“来,坐这。” “……” 我听话地走过去,坐在他身旁,方一坐下,就感觉他在上下其手。 他抚着我的腰,笑吟吟地问:“猜我此番去做什么了?” “杀人放火?”我随便答了句。 “真聪明。” 他的笑容里染上一丝阴晦,微微泛红的眼角向上挑起。 “杀了谁?” “大理寺卿。” 正三品。 我心中暗道。 “念及旧情,只杀了他和他的嫡子。” 他撑着脑袋,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开玩笑。 我心中微微有些发寒,看向别处,没敢对上他的眼睛,问:“这是皇上的旨命?” “是。” “……” “不过能让他下旨这样做,我可是大有功劳在。”他朝我眨了眨眼,“他是联名弹劾你父亲的主力,杀了他,仅凭贞霆那几人,是掀不起什么波澜的。” 大理寺卿,听人说,为官并不清廉。 造成了不少冤假错案,死了,也是为民除害。 想到这里,我心中抚慰了不少。 “至于剩下几人,”他抽过我一缕发丝,在手中捻了捻,笑意蔓延到了整个面部,“慢慢来,我会一个一个地清理掉。只要是你不喜欢的人,我都能保证,不让他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身子有些僵硬,看着他,胸口的起伏不由得快了起来。 现在想来,父亲不亏是父亲。 说他笑里藏刀,实在是准极了。 他又打了个呵欠,才懒懒从床榻上起来,走到一盏未亮的油灯前,伸手去点灯。 天色彻底沉了下去,他点灯时,长睫低垂,神情认真,侧影半明半昧。 油灯亮起,他熄灭手中的火折子,看向我,薄唇一张一合地:“还杵那儿做什么,替你做了这样一件好事,也不知答谢我?” 听他说答谢,我便知他想要做什么了。 脚步慢慢地走近他,看了他一阵,踮起脚,鼻尖交错,印上他的唇。 他揽住我的腰,俯身回应着我,舌尖探进我的口中,带着忍了十多天的冲动,满是侵略性地摄取我口中的津液。 这一吻,既长又缠绵,松开时,我与他都在气喘。 他的手从我脸上渐渐滑到衣口,准备去解,却在动手时,忽地停住了,问:“这件,是当初你在养心殿穿的那件?” 我愣了愣,低下头看:“是这件。” 他轻笑出声:“怪不得我说眼熟。这衣裳配你,明艳不可方物,十分合我心意。” 我忆起,当初在养心殿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彼时,皇上正在一堵墙之后午寝。 他却在龙椅之前扣着我的下巴吻得我喘不过气。 外头有脚步声传过,我震了震,推开他,紧张地看向门外:“不行,不能在这里……” 就听他低声笑着:“这里怎么了,不挺刺激的吗?” “况且这时除了议事大臣和嫔妃,还有谁敢进来?”他补了句。 说这话的时候,那“中正仁和”四个字的牌匾,就在我与他头顶。 被那四个字盯着,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他掀开朝服,解开衣裤,抚着我白嫩光滑的臀,握着巨茎,一点一点朝里挤去。 甬道很紧,肉冠前进得颇有些吃力,整根没入时,就听到他忍不住低吟一声,然后扶着我的腰,浅浅抽插起来。 下身又胀又酥,我咬着唇,不让自己喘出声。 距离皇帝午寝睡起,还有两刻钟。 我扶着御用的书桌,书桌微微晃着,因材质上乘,尚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身下交合时发出的水声,阴囊撞在臀部发出的啪啪声却愈发响亮起来,我有些害怕,唯恐吵醒了皇帝,手朝后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轻点……” 他应了声,开始转着圈在我小穴中研磨。 经他这样一磨,我却是半点都忍受不住,紧咬着下唇,逸出一丝嘤咛。 “嗯唔……” 他听见了,身下动作一滞。 随后轻笑了声。 “别叫。” 他提醒道,俯在我耳后,带来似有若无的触感。 “再叫几声,微臣怕……忍不住,真吵醒屋内的人了。” 更多 精彩 百度 :肉 书 屋 PO18 .po18.de 贰拾伍.爱慕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直到结束,我和他都没有弄出什么大的动静。 门外有人走动时,他都会适时地停下,克制力极好,等脚步声消失不见了,又像是逃过了一劫般轻松笑了声,扶着我的腰重新律动起来。 掐着时间,我整理好衣物,先行出了养心殿,待一刻钟后,又端了碗茶水,折了回来。 彼时,原本空落落的龙椅上已坐上了人,刚醒不久的皇帝眼里泛着惺忪,手里抦着本奏折,翻看着,也未打量我,察觉不出我脸上的不自然。 而伫立于龙椅前的高清河,此时已衣冠楚楚,不见半点凌乱,俯首将上报的内容呈递,说了些治理黄河水患的事,行过礼,便不慌不忙退了下去。 我无法做到像他那般平静,身上都是高清河留下的气息,站在皇上近处,更是心虚得紧。片刻后,便以身体抱恙为由,唤来皇上身边的公公,也退了下去。 思绪自回忆之中收回,眼前的床榻,帷帐,头顶六角的宫灯,又渐渐明晰起来。 身前的人正抱着怀,好整以暇地打量我。长睫轻轻忽闪,压着眼底一泊潋滟的眸子,勾起的唇微微张着,一副有话想说,却不忍打扰我的样子。 见我回过神,他才扬了扬眉,笑着问:“神游到养心殿去了?” 我有些窘迫,撇开目光,“发会儿呆而已。” 他像是没听到我的话,手捏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地道:“若还想再来一次,我也不是不能奉陪。皇上最近夜不能寐,龙涎香里安眠的成分加多了些,想必就算闹出什么动静,也不会轻易吵醒他的吧?” 我没有再那样来一次的打算,于是也没去应他。 “哦,说起来……”他忽地朝外看了看,但窗子已经被掩上,他又收回目光,“那鹅你怎么没吃?” 我怔了一下,也朝掩着的窗子看去:“鹅是你送来的?” 他笑笑:“是。鹅肉对有孕的女子好,养胃止渴,补阴益气。” “哪里来的鹅?你养的?”我问。 “嗯。” 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拿着把草料挥来挥去的场景,撇撇嘴,忍不住唏嘘道:“不做官,不行商,改当养殖户了?你还真有空啊。” “……那倒不是。”他好笑地耸了耸肩膀,“就养了这一只,再没养其他。当初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小小一点,整日跟在我身后,甩也甩不掉,我觉得有趣,便一直喂到现在。” “所以,是从小养到大的?”我疑惑道,见他脸上没有什么异议,微微吃了一惊,“那你还说让人吃就让人吃了?” 怪不得那鹅见到他,突然叫得那样凄厉。 这主人,实在是比它这鹅还要没人性啊!如此狠心,说抛弃便把它抛弃了…… 他倒是蛮不以为意,嗯了声,风轻云淡地道:“它现在正当壮年,牺牲一下,给我孩儿添点口福,也算是值了。” 我见他微阖的眼中没什么情绪,好像真的对这鹅没什么感情,心中不由生起一阵凉意,叹了口气:“你还真是薄情寡义。” 他也没反驳,伸了伸腰,累了似的坐到床榻边,缓缓躺上去。 眯了阵眼,忽地喃了句:“好香。” 我走到他身前,俯视着问:“什么好香?” “你,好香。”他睁开眼,雾蒙蒙地望向我,薄唇一张一合,口气里沾染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情意,“被褥上,全是你的气息。” 我垂下眸,目光落到他胯下,看到一个明显的凸起,问:“你怎么闻个味道都能成这样?” 他气笑道:“你以为我想这样?我很累的。来,坐我旁边,手给我。” 他的口吻向来随意,可往往带着不容忽视的感觉,我想也没想,便听话地坐到了他身侧,手移到他的掌心中。 这样一来,好像就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他猛地握住我的手,随即一对桃花眼彻底睁开,湿润的眼尾满是佞气地向上翘着,轻咬了下唇,吐出几个字:“我带着你,我们一起。” 说这话时,我发觉那胯下之物又肿胀了不少,他清隽的面容上浮出浅浅一片红晕,呼吸比起先前稍稍急促了些,也兴奋了一些。 我喉咙处有些哽咽。 羞赧的神色在我面上一闪而过,他一边带着我的手身下挪去,一边饶有兴味地打量我道:“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拘束?” 见我不答他,又接着调笑道:“是这半月来没和我亲近的缘故?还是说,你愈发爱慕我,而面对爱慕之人,无法再坦然了?” 爱慕? 我心中暗念着这两个字。 “还不承认?要怎么做,才能让你说出爱慕我呢?”他笑着,揣着我的手,探进了帛裤里。 我脸上已似燎原般烧了起来,原因不只是因为做着一件令人羞愤的事,更多的是因为他问的话,问我是否爱慕他。 在我眼中,爱慕,与情事不同。 爱慕,更加可贵,不能轻易托付与人。 好像不知不觉之间,最初的坦荡,面上的假意逢迎,唇齿上互不示弱的针锋相对,都因为这一层薄薄的纱蒙上,而慢慢地土崩瓦解。 自己究竟是何时爱慕于他的? 是那一纸婚书? 是那漫天流萤? 还是他说起昔日往事,那句平静却又令我痛心的“血浸相思令”? 沉寂片刻,我张了张口。 “是,我爱慕于你。” 他露出欣然的笑。 可还不等他说些什么,我又紧接着道:“可你于我呢?真的也怀着同样的心意么?” 他拉着我的手一滞,薄唇轻启:“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我的手覆在那滚烫的肉茎之上,轻柔地抚了抚。 “没必要再给我灌迷魂汤了。” 听我这样说着,他没做声。 “其实,自一开始,我就数清,我身上有哪些你可以利用到的地方。”我垂眸说着,不急不缓地,“你对我是真情,还是假意,我都掂量得清。” 他依然没有应我。 m~H PO18 .po18.de 贰拾陆.辞别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外头有风吹进堂中,我抬起头,望向头顶被风吹得摇曳的宫灯。 “前几日,我身子不适,发觉与以往的不适不同。张太医看了,告诉我说,无什么大碍,开几服药吃就好。” 我顿了顿,又接着道。 “后来,我又问起府上的嬷嬷,嬷嬷说……我的身子已经虚透,叫我在,我和孩子之间,做出一个抉择。” 说罢,我转过头,竭尽全力冲他粲然一笑:“要不是得知这个,我还真以为,在这些日子朝夕共处里,你对我有了真心呢。” 清隽白净的脸面无表情,平掀着眼,唇抿成一线,不动声色地打量我。 “所以,这个孩子……我必须生下,对吧?” 他张了张口,吐出一字:“是。” “好。”我抽回了手,转过身背对他的一瞬,胸腔里泛滥起一股酸涩。 我咬了咬牙,将哭腔吞回到肚子里,尽量保持声色平静,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也就不必再来了吧?如若是怕我对这孩子不利,你大可放心,我向你担保,一定会让他安然无恙地出世。毕竟,我还期待着有一天,他能够活蹦乱跳地围在我身边,叫我娘亲……” 他未答我,也不知此时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 我站起身,朝前走了几步。 只听得床榻轻轻吱呀一声,他也站起身。 双双沉默了会儿,他轻咳一声,口气疏离地道:“既然如此,微臣,谨遵娘娘指令,今后,不会再来扰娘娘清净。” 和先前那个一言不发便将我揽入怀中,轻吻我额头的人,判若两人。 我平复了平复,转过头,迎着他的目光,微微笑了笑,向他行了一礼:“在此之前,还要多谢你,替我照拂我父亲。” “娘娘不必客气。”他回了一礼,“不论,虞将军是谁的父亲,臣都会全力保护他。” “是么……” 又是一阵亢长的沉默。 “所以……”我心中盘算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抬起头对上他的眼,“这些日子,你对我……是否有一刻,是动了心的?” 不含任何企图驱使,单纯的,恋慕着我一个人? 他和我对视半晌,直直望着我,没有作答。 面容,也没有一丝变化。 我苦笑一声,移开目光。 明知道,这种话再没必要问了。 可又觉得不甘心,明明,有时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认真而柔情的目光,无奈又宠溺的笑容,纯粹得根本揉不进任何杂质。 眼角余光里,修长的身影微动,他迈开腿,迎着我徐徐而来,在离我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感受得到,他正低头凝着我。 “虞子挽。” 他忽地叫出我的名字。 口气,和先前略微有一丝不同。 “抬头看我。” 正要顺着他的话抬起头,忽然又停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盲从他,执拗着咬着唇,不看他。 “抬头。” 他又重复了声,染上一丝不悦。 我低着头,只感觉心里酸楚的感觉正在一点一点消褪,变得闷闷的,令人有些喘不过气。 他还在等着,也不知是不是快没有耐心了。 罢了,抬个头而已,没必要在这上面和他较劲。 抬了头,是要和我说什么吗? 我下巴微微扬起,还没来得及看他的眼睛,就被一双手忽然托起,他倾身压下来,张口覆住我的唇。 绵软的唇互相触碰紧贴在一起,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呼吸交织在一起,还未来得及张口加深这个吻,就又脱离了开。 我缓缓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的眼里,映出我此时的神情。 茫然,又怅然若失。 他弯起眼,抬手,像往常那般在我额上弹了一下—— “是否动过心?” “……可能有吧。” 我的呼吸忽地一滞。 紧抿起唇,望向他的眼里又开始泛热泛湿。 “不过即使有……”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地,口吻平静地像是个局外之人,“也当做,不存在好了。” m~H PO18 .po18.de 贰拾柒.良药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入夜,我一人躺在床榻上,拨弄手中玉佩下垂着的穗子。 几次抬起手,想把玉佩摔出去,犹豫了犹豫,却又因为不忍心而收了手。 罢了,这种值钱的东西,与其砸了,不如换成真金白银,弥补我这段日子白白浪费出去的感情。 哭湿的枕头还未干,脸贴上去凉丝丝的。 我将枕头翻了个过,长叹口气,抚了抚肚子,道:“方才那人,你瞧见了吧?以后见到他,不许叫爹爹,要叫淫贼,听到么?” 等了一阵,回应我的,只有腹中一连串咕咕声。 …… 这孩子,怎么只会喊饿呢…… 不过若是真从我肚子里传来一声“淫贼”,那就真够吓人的了。 我翻起身,冲外面叫道:“阿焕。” 很快,那边传来睡意朦胧的一声:“怎么了,娘娘?” “你去叫小厨房做点夜宵来,再来一壶酒。”想了想,又改口道,“别要酒了,要壶热茶。” “是。” 话音还未落多久,那边就又传来一声明显清醒过来的十分惊喜的:“娘娘,娘娘,下雪了!快来看!满天都是雪!” 下雪了? 我朝外探了探脑袋,微微有些惊讶。 阿焕从门前兴高采烈地小跑过来,手中抱着一件软毛织锦披风,扶着我站起来,展开包裹在我身上。 我随着她略有些急的步伐朝门前走去,方一踏出门,就感到一阵冷意,阿焕连忙护在我面前,抬手指着面前纷纷扬扬的雪,欣喜道:“初雪哎,突然就下下来了。” “可是这才十月啊。” “是啊,今年入冬好早。” 十月飘雪,这还是我入宫以来的第一次。 不比隆冬的漫天飞雪,这雪,落了地便化了,静悄悄的。 我将手缩回到斗篷内,吐出口白气。 十月月底,宫中不少人染上了风寒。 掀开轿撵的帘子,贴着朱红宫墙而过的太监婢子里,无一不是缩着脖子焐着手,低头前行的 。入冬太早,这些人还未来得及发放保暖的衣物。 我放下帘子,低头看着手中的荷包。 荷包绣工极精巧,绣着几点白色海棠,张开荷包口,里面装着一张写有驱寒功效的药方。 这道药方我托阿焕去问太医,太医说要先试试药,才能知效果,叫我三日后去一趟太医院。而今日,正是第四日。 一踏进门,扑鼻而来的就是各样掺在一起的浓浓草药味,张太医站在药柜前择着药,见我来了,撂下药罐,快步行至我面前,行了一礼:“贵妃娘娘。” “那药如何?”我直截了当地问,“可以治好风寒么?” 太医眉梢微抬:“娘娘给的药方,臣煮给家中惹了风寒的小厮,药效奇快,不出半日就好了。” “可有什么后遗症?” “此药因加了土茯苓,桂枝,白术,性情温和,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我释然地笑笑:“那就劳烦张太医,这药再替本宫煮一碗。本宫要给皇上送去,现在就要。” 张太医愕然了一下,发觉自己反应不对,又连忙低下头:“是。” 近来,皇上染了风寒,一直未好。 而我身为后宫中的妃子,领着一年几百两白银的俸禄,也应当尽一份绵薄之力。 何况,天冷后他也没少往我宫里送东西,身上这件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就是他遣人送来的,这样挂心我,我也不好总对他不闻不问。 端着壶煮好的药,一路行至倦勤斋,不经通报,便踏进御书房中。 御书房内,传来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似是有臣子在内议政,我脚下没停,直直走了进去。 “皇上。”我站在门前,出声道。 龙椅上的人合起奏折,抬头看向我,展露出一丝笑:“天气冷,你怎么来了?” 我答:“煎了药送来。” 说这话的同时,我感到有一道熟悉的目光,正落在我身上。 原来,他也在啊。 想着,我嫣然一笑,姗姗走至龙椅一侧,将药搁下,娇声道:“良药苦口,臣妾怕皇上不肯喝,专门来监督呢。” “有糖么?” “又不是小孩了,还怕苦。” “不成。朕就是怕苦,没糖,不喝。” 我不露声色地抬起眼,发现他正居中坐着,垂着眼,抿着唇,神色淡淡的。 “真没有糖?”身旁的人再次问。 “有。”我答道,“喝干净了,再吃。” “那你要喂朕吃。” 我笑着,想也不想便允了:“好。” 一双宽厚的手从我面前接过药碗,抦起调羹,在泛着红黑的药里轻轻搅了搅,咳了两声,端起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尽。 有汁水自他嘴角处流下,我揣着帕子沾了沾,却被他一把握住手。 “怎的这样凉?”他蹙起眉,问。 我与他对视了片刻,唇抿成一线,没有作答,他便将我另一只手也捞来,凑到唇边,朝里呼气。 热气吐入,喷湿一片手心的同时,余光瞥到有人身形一僵。 紧接着,听到手心拧过椅子扶手的声音。 我连忙抽回了手,飞快朝那里瞥了眼,面容有些仓促:“好了,臣妾的手不冻了。皇上喝了药,还没吃糖呢,口苦不苦?” 他不放心地看了眼我的手,又抬头看了眼我,说:“苦。” “来,张口。” 我拈起手中纸包里的一颗糖,朝他嘴里送去。 他微微张开口,我将糖凑到他唇边,正要送入,却被他一口含住,指尖被唇瓣包围,绵绵的,温暖湿濡。 这种触感令我既惊恐又不适,我当即收回了手,朝后挪了一步。 他却一把揽过我的腰,低声道:“小心跌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打量面前那人的神色,只见他正抬头直直盯着我,面颊阴沉,脸色煞白,看得人心中发寒。 我迅速移开目光,从皇上怀中脱出,“无妨,臣,臣妾无碍了。” 更多 精彩 百度 :肉 书 屋 PO18 .po18.de 贰拾捌.酒醺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从御书房里退出去,胸中堵着的那口气才吐了下去。 印象里,他甚少表露出那样一副神情,好像总是笑着,看起来懒散而不以为意,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 今日的反应,实在有些不同…… 罢了,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若无情我便休,况且体恤夫君,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抬头看天,阴沉沉不见一丝日光,天色正一点一点沉下去。 夜里,回到宫中,阿焕说要给我肚中的娃娃缝小衣裳,我便在一旁陪着,看她细致地运针运线,手巧地缝出一点又一点小花。 我见那花儿开得小,不免指责道:“这什么花,如此小气,你缝大些。” “这梅花本就开得小啊。” “不行。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我指着几处,“缝几朵大的,映衬一下,就更显别致一些。” 阿焕嘟囔了几句,不太乐意的样子,在我威逼利诱之下,还是听了我的话,乖乖在上面绣了几朵大的。 结果绣出来,还蛮好看,她左右欣赏了一下,禁不住叹道:“娘娘,你怎么知道这里要绣几个大的?我原先还觉得绣几个大的会很突兀,这样看来,还是大小搭配起来好看。” 听她这样说,我骄傲极了,朝那几朵花扬了扬下巴,得意地道:“先前见过这样式,就记下了。下次若是绣荷花,我再教你一种样式,大气又雅致。” 阿焕咧嘴笑着,一边绣,一边头也不抬地问:“娘娘在哪见的这样式呀?很少见有人这样穿呢……” “在……” 我仰起头去想,想着想着,脸上的笑意就渐渐消褪下去。 脑海中,映出的竟是那张熟悉的脸,勾着唇,转身离去时,身上披的黛色羽织飘扬起来,上面绣的几点白梅,就是此时阿焕手下绣出的样子。 我是何时,将他衣料上的图案记得这样深刻了? “……娘娘?”阿焕朝前探了探身子。 我眉梢轻扬,回过神,哦了声,回以一个宽慰的笑,转向她:“这样的样式,你应该也常见到。高清河他……有时会穿这样刺花的衣裳。” 阿焕恍然:“喔,娘娘一说,阿焕就想起来了。高大人虽是男子,穿这带花的衣裳,却不显妖冶,反倒有股文人的清雅之风。” 我没再搭腔,肘着脑袋认真看她绣出的东西。 这一月里高清河未至,我看得出阿焕心有疑虑,似是已经察觉出我与他之间发生了什么,却没主动问起过我。 不过我也没准备刻意回避有关他的事情,所有逃避和不放手,都没有任何意义,不如直面。 “娘娘,夜深了。”她提醒道。 “熄灯睡吧。”我站起身,伸了伸懒腰。 睡进榻中,眼皮越来越沉,也许白日里走的路多,太乏的缘故,方一闭眼,身子就开始朝下坠。 混混沌沌之间,只感觉自己身上愈来愈热。 如同葬身火海。 梦境模模糊糊显现出来,自己正站在房内,周身包围着熊熊大火,火势烧得我无路可退,只得蜷缩在一角。 房屋靠窗的角落,一个火盆躺在地上,窗棂已被烧得焦黑,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 头顶忽地传来木头松动的声音,木屑掉了下来,再一抬头,巨大的房梁横木就迎面砸了下来。 我猛地惊醒,一把拽住幔帐。 大口喘着气,转头去看,屋内还黑着,并没有起火。 可身上依然滚烫,喉咙干巴巴的。 正想下床喝杯水,黑暗的另一边突然传来声椅子承重的声音,很轻微,却在这夜深人静的屋里格外突兀。 我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视线飞快掠过,停在桌椅旁看到一重形如鬼魅的黑影上。 从轮廓上看……那是个人。 似乎,正朝着我,一动不动坐着。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嗅着空气中愈发浓烈的熏香气息,问:“……谁?” 那人静了良久,答:“我。” 听到他的声音,心中那股紧张感顿时消褪了不少,随即而来的是对这人不请自来的不满和愤慨:“你来做什么?不知道那样一声不吭地坐着很吓人?” 他像是被逗笑了般轻笑一声,音韵和平常有一丝不同,染上股醉意。 听着这一声,我身上烧得更厉害了。 眉微微颦起,只觉得这燥热与他脱不了干系。 “你干什么了?”我问,“为什么房里这么热?” “我……”他笑意更甚,黑暗中转过头,看向放置香炉的地方,“加了一味我喜爱的香料。怎样,香么?” 我的脸紧绷起来,咬了咬牙,“你给我滚出去。” 他没有吭声,缓缓挪动衣袖,举着什么东西,呼地一吹,手中燃起一柱火光,火苗跳动两下,凑到烛台前,依次点燃两根蜡烛。 昏黄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光洁无暇,长睫下一双眼湿漉漉的,两颊泛着酡红,微微张口,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领口张扬地朝外翻着,一截修长的脖颈连着锁骨暴露在外,不可不谓是纷乱至极。 不用问都知道,这人喝得有多醉。 也不知道是怎么躲过层层把守闯到这里来的…… 我支撑着想坐起来一点,挪了一些,却不想身上一丝力气都使不上,双臂一抖,猛地躺回到床上,仰头看着天花。 “高清河……”我攥紧被褥,“你这个下作的家伙。” m~H PO18 .po18.de 贰拾玖.勒迫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他抬眸,手中把玩着枚火折子,笑吟吟地道:“醉生楼那种地方,胭脂水粉气息太重,吵吵嚷嚷,不比你这里清净舒服……” “我叫你滚出去,你聋了?” 他听着,也未回我,打了个呵欠,头枕在胳膊上,用他那双朦胧的满是醺意的眼一眨不眨望着我。 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 “高大人,”我忍着怒气,尽可能与他冷静协调,“当初是你亲口说的,不会再来扰我清净,还请你不要食言。” 他垂下眸,摩挲手中火折子的盖儿,当做没听见。 “出去。” 依旧不吭声。 只是不再玩那火折子了,扔到一边,盯着一处发呆。 空中升腾起的熏香气息愈发浓郁,催动着体内的欲火,我怕再闻下去失了神智,咬紧牙,抬手颤颤地指着门的方向,道:“门在那边。” 他沉默良久,突然直起身子,两眼红红地瞪着我,吼道:“你以为我想来这里!快一月了,我还不能来看看我的孩子?” “孩子如何,去问太医就是。没必要劳烦高大人亲自跑来一趟。”我冷漠地回。 他冷笑了声,站起身,朝我这里走来:“我若是不来一趟,怎知是否有别的男子惊扰他?毕竟,他额娘也不是个多么矜持自重的女子,让人放不下心。” “……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那可未必呢。” 他面无表情地道,停在我榻边,垂眸打量了我一阵,弯下身,抬起我的下巴。 我使劲朝旁一甩,脱开他的手,狠狠瞪回他:“不要碰我!” “为什么?”他问。 “为什么?”我冷声重复了遍,“你是我的谁,高大人?我已有夫君,与他情投意合,哪还有工夫理你这种闲人?” 他凝着我,唇紧抿成一线,随后张口道:“肚里怀着别人的种,还和我说与夫君情投意合?” 说着他便伸手探到我寝裤里,捏起阴阜下的亵裤,揉捻了揉捻,还不等我伸手去阻,又抽出手,举到我面前。 食指与拇指一搓,搓出一线细长的银丝:“这就是你的,情投意合?” “在别的男人面前泛滥成这样?” 酒气悉数喷在我脸上,我并拢双腿,瞪着他:“那是因为你在香炉里作祟!高清河,你要是再敢动我,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就凭你?”他饶有趣味地上下打量了我一圈,抚了抚我的脸,俯下身来,在我耳边沉声道,“那就让我看看,以你这般处境,还能搞出什么动静?” 说罢便伸舌在我耳廓上舔了口,舔得我汗毛倒立,一股麻意瞬间扩散到耳根。 还不等这股麻意消褪,他就又重新探过来,舌沿着耳内细腻的一层皮滑入我的耳道。湿濡微微有些滚烫的舌在耳朵里寻觅,浅浅抽插起来,咂咂声清晰入耳。 如此淫靡,让人情不自禁就联想到肉茎贯穿粉嫩肉缝,搅弄抽插时发出的水声。 甬道蠕动了一下,忽地吐出一大口蜜水来。 我感受着亵裤上沾着的黏腻潮湿,不由得对自己也心生厌恶。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既然决意不再与他有牵连,就不能再与他有这样逾越的举动。 手一点点滑入枕下,触碰到一处冰凉时,我连忙将它反握在手中,抽出来,迅猛地抵在他喉咙口。 “你最好不要动。”我警告他道。 他停下动作,却没着急来抢我手中的匕首,而是保持着先前俯在我耳边的姿势,喉咙滚动了一下,略有些沙哑地问:“怎么不刺进去?” “你再敢动一下,我就不留情了。” “是么。” 他扬起唇角,朝前探了探,匕首的尖端将包着喉咙的肉戳出一个凹陷。 我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了颤,没想到他会不要命地朝前凑,说话便不像先前那般有底气:“……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你最好别有这样的侥幸心。” “那你来啊。”他又朝前探了探,稍微抬起下巴,面对着我。 那刀锋朝里顶着,很快顶到极限,陷了进去,戳出一个血点。 “你最好别再往前了。”我深深皱起眉。 他充耳不闻,一点一点朝前靠来,仿佛刀子扎进去不痛似的,那戳出的血点凝聚成一滴血滴,顺着脖子流下去,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脸上的笑容越灿烂,薄唇翕动着,吐出一句:“动手啊?还要我继续帮你?” m~H PO18 .po18.de 叁拾.泄欲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我看着又有新的血自刀口流下,而他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模样,心中各种复杂纠结的情绪翻滚起来,最终松了手,刀子扔到了一边。 泪水埋没了眼眶,模糊不清的视线里,他敛起笑容,伸手摸了摸脖子,去看自己流出的血。 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够狠的人。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能轻易达到目的,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而我,永远无法做到像他这么心狠,只能任凭他人宰割。 他咳了两声,微微蹙起眉,但很快展颜,望着我付之一笑:“你看,让我死很容易,是你自己下不了手。” 我紧抿着唇,头扭到一边。 他伸手来揩我的泪,微笑着:“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完事就走。” “高清河……”我喃喃着,双眼空洞地盯着一处,“我对于你来说,就是用来泄欲的,是么?” 他眼神微变,随后哂笑道:“你若是这样想的,那我也无力辩解。” 我心中抽痛了一下,面上却只是轻蹙了下眉,没什么大的波动。 见我默不作声,他俯下身,细细打量了我一阵,扳正我的下巴,凑上来,张口覆住我的唇。 这一吻,吻得够久,也够深,温热湿濡的舌头探了进来,搅弄着我口中的津液,堵得我喘不上气,也烧得我更加燥热。 寝衣被剥开,衣领褪到手肘处,大片如雪的肌肤暴露在外,泛着淡淡一层红。 他终归是结束了这一吻,脱离时,还与我拉出短短一截丝。 身子直起,呼出几口气,手抚在我的腰间,将最后一层薄薄的肚兜推了上去。那一对高耸的双乳弹出时,他的眼里刹那间燃起了熊熊欲火,薄唇微启,弯身俯下去,张口含住其中一团乳肉。 身躯滚烫,包在他口中无比清凉。 娇嫩的乳头被他吸吮得激烈,舌尖绕着乳晕打转,满是凉意的气息喷在乳肉上,舒服得我忍不住逸出一丝嘤咛。 一只手撑在左侧,另一只手则顺着我的腰肢攀上雪乳,食指和拇指揉捻着敏感的乳尖,手掌压着乳肉画圈打转,待那乳尖充血硬挺,又松开左乳,转而含住这一边。 耳边尽是唾液淫靡的滋润声,我高高昂起头,身下甬道蠕动着,吐出一大口淫水。 情欲涌动,再难以抵挡。 我重新低下头,眼里缠绕着千万情丝,万般旖旎地望向他。 腰微微向上抬起一些,迎合起他的动作。 似是察觉到我的反应,他抬眼望了我一眼,又垂下眸,在我腰间细腻的肌肤上摩挲片刻,伸手朝我的寝裤里探去。 手指自耻骨滑到阴阜,继而滑到那一粒花蒂上,指腹摁着,轻轻转圈打磨。 那一处我本就敏感,经他这样一挑逗,受不住地拢起腿,扭捏地蹭来蹭去。 他的手又往深处探了探,换拇指揉捻花蒂,中指朝下探去,滑入早已湿漉漉的肉缝口里,浅浅地抽插搅弄。 我咬紧下唇,脸扭到一边,隐忍着没有叫出声。 突然,他手中动作一滞,指尖打了个圈,磨着层层肉褶挤了进去,直直没入到指根,摁着甬道里的一处敏感,狠狠抽插两下。 喉咙倏地被收紧,我抓紧身下的被褥,忍不住呻吟一声:“嗯啊啊……” 他抬头,勾起唇角,兴味盎然地道:“这不叫得挺欢的么,何来折磨之说呢?” 我胸口不断地起伏,脸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脖颈处,目光迷离地望向他,不语。 “想要了?”他问。 脑海中的理智早已被情欲吞噬得一干二净,身底下泛着空虚,我笑了笑,抬起胳膊揽上他的脖子:“是,想要……” “巴不得多来几个,一起要了我。” 闻言,他手上动作一停,晦暗不明地盯了我许久,阴恻恻地道:“多来几个?我一个还不够你要?” “是啊,不够要。”我歪了歪头,“我可是有两张嘴的。” 他抽出埋在我身下的手,带着沾在手上的浓稠淫水,一把捏住我的下巴:“以前怎么也没见你这样贪淫呢?” 我丝毫不怯他,笑眯眯地答:“以前,是我糊涂,只懂得一往情深,不懂得及时行乐。” 他眯着眼,一线黑瞳里满是憎意,僵持了许久,猛地甩开我的下巴,直起身,跪坐起来,口气轻侮地道:“及时行乐?你的及时行乐,就是与男子交脔?说出这话,与青楼女子有什么差别?” “我一个将死之人,还管什么礼义廉耻?况且在你眼里,我不就是类似娼妓一般,只是用来发泄的器皿么?”我反问他道。 更多 精彩 百度 :肉 书 屋 PO18 .po18.de 叁拾壹.傍身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这是我第一次,将他堵得说不上话来。 原本满是憎恶的面孔,也因这句话,一点一点有了变化,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望向我的眼里揉杂进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很快,他撇开目光,从我身上退下,屈膝坐在床脚。 扶着额,两指有规律地揉着眉心。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句:“有没有,醒酒药?” “没有。”我回绝他。 “……” 他沉默了一阵,语气不比先前那般强硬,稍微缓和了些:“没有弄疼你吧?” 我冷笑一声,“怎会呢,高大人向来知晓轻重。” “……” “醒酒药,贵府肯定会煮给你喝的。” 他满是疲意地看了眼我,缓缓朝前挪了挪,在我身侧躺下:“这酒后劲上来了,实在头痛。让我睡一会儿,一炷香过后便离开。” 我倒是稍微有了力气,坐起身,抬脚踹他:“要睡也回你府上睡,这不是你可以留宿的地方。” 被我这么踹着,他也没有反应,似乎是真的困倦了,很快响起入眠后平稳的呼吸声。 对他突然睡着,一开始我是不太信的,以为他是拿酒醉当借口,想赖在这里不走,可几番试探之下,他都未转醒,而我又无法推得动他,只好作罢。 拽了拽被褥,一个角都没留给他,全部卷到自己身上,可盖了一阵,又嫌太热太闷,压到了身下。 寻了舒服的姿势,便阖上眼,入眠。 混沌之间,原本身上已经消褪的燥热,又重新自掌心烧起。我胡乱摸着,寻到一处冰凉,踏实地继续睡。 夜半,我忽然惊醒。 慌乱之间,只感觉自己被禁锢在一个怀抱里,无法动弹。 自那人胸膛上的凉意,赤裸着传递给我,我动了动,乳尖在他皮肤上磨蹭的触感十分清晰,吓得我惊呼出声,连忙挣脱。 可他却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伸手抚在我的脑后将我圈了回来,嗓音低沉地道:“别动。” 而后我就感到,不止是上身,整个身躯都是一丝不挂的……不对,身上还披着间薄薄的衣裳,应该是敞开了两襟的寝衣。 “你干什么!”我低声吼道。 “……你发烧了。”他平静地答我。 “发烧?”我迟疑了片刻,又接着吼他,“就算是发烧了,你也休想对我动手动脚!死淫贼!” 他一阵默默无言,许久,才不急不缓地道:“是你脱了衣裳,要睡进我怀里的。” “……我不信。” “我身上的衣裳,也是你脱的。” “……” 听着他平稳的口气,不像是逗弄人,我开始有些狐疑。 “你这样贴着我睡,已有一个多时辰了,期间还在我身上乱摸,搞得我也无法睡踏实。这些……你都不知道?” 一个多时辰? 乱摸?! 我的脸忽地烧了起来,喉咙被什么哽住,再没了先前那股硬气,断断续续地道:“我,我一直睡着,没醒啊……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嗯……”他沉吟片刻,又道,“若是这样,那你这一边睡一边脱人衣裳的本事还是挺厉害的。连我的亵裤都能扒了,实在不容小觑。” “……” 我又挣脱了几下,想睡到另一边去,可他双臂禁锢得愈发得紧,口气染上一丝不悦:“不要动。” “为什么?” “你发烧了,贴着我睡,还舒服些。” “……我可没觉得你有这么好心。” 他轻咳了声,又道:“你若是再动,我就难保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有什么硬物正抵在我双腿间,咽了口唾沫,身子朝后挪了挪,再不敢挣扎。 被他这样赤条条地拥在怀里,肌肤贴着肌肤,浑身都是不适。 虽说先前与他同床共枕过,却也从未像这样一丝不挂地相拥入眠,这已超过了我与他的亲密范畴。 “虞子挽。” 静了一阵,他忽地开口,声音在这空旷的房里十分清亮。 “怎么?” “我……”他微微低下头,脸埋在我头顶发丝间,嗅着上面的香气,“我最近常梦见,你死了。” 我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后笑笑,释怀地道:“那不是迟早的事么。” 想了想,又补了句:“只希望到那时,高大人能将我葬在一处有山水相依的野地。我这一生扶皇墙而起,死后还想自由些。” “还挺有追求。”他略有些牵强地道。 “那我死了后呢,”我问,“还发生了什么?” 他声色一滞,似乎没想到我会继续问,沉默了会儿,道:“……我梦到,我也死了。” 我挑起一端眉:“是么?” “是。”他略微点了点头。 “哪位英雄好汉做的?” “我自己。”他平静地答道,“我……自刎了。” 我听着更加不可思议了,左思右想,搞不懂他哪里产生出这样的念头,问:“为什么?” 不会是因为我吧? 他哂笑一下,答道:“谁知道呢,梦嘛,一向很离奇。” m~H PO18 .po18.de 叁拾贰.意淫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也是,梦这种东西,既是幻境,就没有较真的必要。何况他那样心性的人,为别人殉情,实在没这个可能。 “对了,”他话音一转,手掌在我后背上抚着,“醉生楼花魁,姓孟名婉妯,嗔起来虽娇软,却不及你那般丝丝入扣。” 我心底略微一颤,蜷起手指,脑中已有了一绝色美人在他身下呻吟的景象,问:“你去那里过夜了?” 他答道:“没有。只与她喝了几杯酒。” 想了想,又接了句:“那女子,看着弱不禁风,酒量还是不错的。” “我听人说,花魁是不轻易将姓名道与旁人的,”我低下头,埋在他脖颈处,“高大人何不为那孟姑娘赎了身,指不定,她对你有意,还了自由身,便要跟随你呢?” 他轻笑一声,玩着我的一缕发丝,“人虽美,可我对她起不了什么兴致。” 我问:“兴致?” “看着她,一丝伸手触摸的欲望都没有,”他淡淡道,“可只消与你对视一眼,身上就止不住地燥热,满脑子,都是贯穿你的想法。” 顿了下,又补上一句:“其实这想法,自十年前便有了。” 我听着,稍怔了怔。 十年前,若真的仔细算起来,我与他还没见过几次。 只记得那时他就长得俊俏,又满是翩翩少年的意气,长身玉立,扎在人群中,除非选择无视,否则绝对无法忽视。 时常听到晌午茶会上有大家小姐提起他,说的无一不是他如何清雅,如何超尘脱俗,不比其他那些书生子弟,一副死板相,让人觉得无趣。 而我那时还处在一个情窦未开的时候,并不怎么在意男子,顶多是觉得有些生得养眼,便多看看,看完了,也就抛之脑后了。 因此,也没去深究过,他与我对视时,是否有别的意味在。 “那时,我就想像这样将你赤裸着抱入怀中。” 他继续说着,原本平淡的叙述中,多出一丝情欲的波动。 “脑海里,总是止不住地去想你雪白肌肤在我指尖下的触感。也时常比对,你那被包裹起的乳肉,在手心里揉着有多么柔软。” 我听他说着,也不吱声,只觉得面红心跳。 紧接着,就感受到他放在背上的手移了移,手指滑动着朝前,一点一点攀上胸脯,拇指在乳尖下摩挲了摩挲。 可那手并未在我胸上停留多久,就又滑到腰际,继而滑向耻骨,指尖探入稀薄的毛发中,探进去,将一小截指头埋入温热柔软的嫩肉里,轻轻搅弄。 “甚至会去想,将舌头伸进你的肉穴里,吸吮你体内流出的蜜水……” 我被他搅得忍不住轻声嘤咛,身下涌起一阵热潮。 他的手从我私密处抽出,又绕到臀部,扶着我的下身朝他那里靠去,将滚烫坚挺的肉冠抵在阴阜上,缓缓磨蹭。 “这种想法,除了你,我从未在其他人身上出现过……于是我便想,肉躯之间,是否也存在共鸣?” 我感觉到他在朝里挤进,正要出声拒却他时,他却突然俯下首,低低地说了句:“不会弄疼你。” 语气十分轻柔,软言软语,与之前那般暴躁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眨了眨眼,良久,才道:“迷魂汤灌够了么?” “你这不……”他的语调里带上些许调笑的意味,“也快喝完了吗?” 下一瞬,两腿之间的肉缝口就被什么东西堵上,同时也将我的喉咙哽住,再发不出一丝气儿来。 那东西丝毫不怠慢,开始一点一点朝我身子里挤入。因为毫无防备的缘故,我的甬道霎时间收得极紧,将他那贸然闯入的肉冠包裹住,既不让他出去,也不放他进来。 就听到耳边传来他舒服得直叹气的声音,微微带着沙哑,炽热而迷人。 气息就吐在我耳畔,带起一阵燥热。 动了动鼻子,嗅到了他身上那股独一无二的带着潮湿的香气,心中不由泛起嘀咕,在想究竟什么样的人谁会拒绝他,拒绝这样一个浑身上下无处不在撩拨人心弦的人。 “让我再往深里一点。” 他开口道,听语气,是带着请求的。 我嘴唇颤了颤,回道:“吻我。” 他没有拒绝,低头吻上我的唇角,细细舔舐着我的唇瓣。 我被他吻得意乱情迷,紧张感随之消失,身下放松,便由他又挤进来一些。 更多 精彩 百度 :肉 书 屋 PO18 .po18.de 叁拾叁.刺客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我听到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似是转过了身,我却径自朝前走,没去回头看他。 也许是因为步伐太紧的缘故,我的詾口开始有些起伏,吐出一口又一口白气,淡在脸颊两侧的空气中。 他在我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也不做声,不知要做什么。 走了一段路,我再也忍无可忍,握了握拳,转过身,对着十米开外的人道:“你别再跟着我了,你是丧家之犬吗?!” 他的脚步也跟着停下,眼波微动,随后弯下腰,向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回贵妃娘娘的话,臣并没有跟着您,臣只是要回家,恰巧与娘娘同路。” 说罢,又直起身,朝前方张望着:“大概再走上一炷香的时间,就能从这一侧的门出去了。” 听他这样说,我也无法反驳,只得瞪了他一眼,甩袖转身离去,心中寻思着前面有条小路,从那里和他分开好了。 朝前走了阵,那条石径也离我越来越近,曲折幽深,就在我准备拐进去时,突然被身后的人叫住。 “又怎么了?”我侧过身,口气有些暴躁。 “娘娘……走这条路,恐怕不太稳妥。”他对上我的目光,恭敬地道。 “那你说该怎么走?” “顺着这条道一路朝前,右拐拐入另一条小道,再行半刻钟的时间,就能到娘娘宫门口了。” “能把皇宫的路摸得这样熟悉,真不愧是高大人。耳闻则育,过目不忘。” 他忙低下头,“娘娘真是折煞臣了。臣不过是碰巧走过几次,对这一带有点印象,若说摸得熟悉,那臣还真不敢当。” “那大人可否知道有其他出宫的道路?” “怎么?” “本宫不想与大人同道而行。” “……那娘娘可就为难臣了,”他抬起眸,漆黑的瞳孔里仿佛胶着浆水,“不过娘娘要是有本事,上天或是遁地,也不是不行。” “若是没有别的道路可选,也离我远些。别让我听到你跟在我身后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眉梢微挑:“娘娘可真是挑剔。” 我不愿再和他周旋,冷冷望了他一阵,转身朝前迈去。 令我意外的是,接下来这段路,安静得就像是这段路只有我一个人在走,一声脚步声都没再听到。 到了岔口,我忍不住朝后瞥了眼—— 没有人。 整条路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我感到有些诧异,原来整段路,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在走…… 他人去哪了? 莫非在我说到不愿和他同道而行后,就拐到另一个道上了? 我站在原地怔了片刻,冻红的手指微微蜷起,结了薄薄冰碴的睫毛颤了几下,垂下去。 罢了,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本来就不是向着同一个目的地而去的,中途拐到了别的道上,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吧。 前面已依稀可以看到点在自己宫门前的灯,也不知道阿焕有没有回去找自己,没有找到,会不会担心。 想着,又加紧步伐朝那远处亮着灯火的方向走去。 夜愈深,流动的冷气侵染着露在外的肌肤,垂在身休两侧的手已经冻僵,我浑身打了个哆嗦,冲手里呵了团气,搓了搓。 再抬头时,眼前空旷的道路上多了一重人影。 等那人影走近了,我才看清他的装束。 那人一副宦官扮相,头低得极低,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怀里揣着个物件,被严实地包裹在衣袖之中,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朝这边墙根贴了贴,时不时去打量那人一眼。 很快,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也逐渐能描摹出那人脸型的轮廓,却因为他低着头的缘故,依旧辨认不出相貌。 头顶瓦砾上突然掉下来一团雪,吓得我脚一软,差点跌地上。 而那人也像是注意到我的动静,步子慢下来,抬起头,看向我。 无法去形容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只知道与他对视的我,心惊胆颤,大气都不敢喘。 眼瞧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冰冷锋利的匕,自己却仍挪不动脚。脑海中快盘算了一下,在他朝我迈步碧近的时候,突然道:“等等!” 来人身形一滞,却丝毫不受我这句话怠慢,握紧匕,大跨步冲上来,刀口直直对准我。 我失声大叫一声,朝一旁趔趄几步,想要躲开,可他却从后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高举起匕,紧咬着牙一脸的穷凶极恶。 我几番挣扎,也挣脱不出去,内心狂跳,暗道自己是否就要在今天命丧于此了,若是这样,那还真是不甘心。 结果就听到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那即将落下的刀子,突然从这人手里弹飞出去,咔嚓一声,跌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这一幕让我和他都有些措手不及,慌乱之中,他松开我,朝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望向宫墙之上立着的人影。 “这是哪来的老鼠?”头顶有人问道,投下的人影腰弯了弯,“怎么我了阵呆的功夫,就禁不住伺机而动了?嗯?”YushuWuo N e PO18 .po18.de 叁拾肆.坦言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我寻声看去,就见宫墙顶上一抹石青色身影,居高临下望着。 灯火半明半昧之中,他眯着眼,似笑非笑的样子,如同自幽冥里爬出的魑魅。 “你与那个打昏贵妃身边婢子的人是一伙的?”他问。 那刺客咬紧牙,也不答他,手快地从袖子里抽出一柄小刀,两指夹着刀口,直直对准我飞来。 心中骤然一紧,就听到又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而同一时刻那刺客又抽出另一柄刀,以同样迅捷的度朝我头顶飞去。 好一出声东击西,真是狡诈! 我慌忙顺着刀飞去的轨迹去看,便看到头顶的人仓促一闪,堪堪躲过那道寒光,鬓角几缕头散落下来,一道黑红的血滑至下颌。 “有两下子嘛,”他像是没什么大碍,蹲下身,手搭在膝上,“你这身手,去做锦衣卫都绰绰有余。” “承蒙夸奖。”那人回道。 “是谁派你来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也是,”他哂笑一下,“不过撬开你嘴巴的办法有千万种,你总会开口的。” “还真是自负!” 那人冷嗤一声,便脚底蓄力朝我头顶上弹去,袖里又甩出一把刀,紧握在手中。 我连忙朝旁闪了闪,疾风略过,尖锐刺耳的兵刃相接声响起,震得耳道几乎被撕裂。 本以为这佼锋要持续上一阵,可很快就听得利刃咣当一声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那身着宦官衣裳的人影晃了晃,从墙顶上摔下来。 我看着那俱不知是死是活的身躯,喉咙滚动了一下,朝后退了几步。 高清河跟着跳下来,走到那人身边,弯身拎起那人的衣领。 “这人,我就先带回去了。 说罢,他将他扛上肩,稳住后,跳到宫墙顶,重新没入到那光线照不进的漆黑中,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我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目光跟随着他离去,脚却像牢牢粘在了地上,一步都迈不出去。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动武。 这么快,就将对手击败了? 那他将这人带回去要做什么?严刑碧供?像这样的刺客一定是不会轻易佼代事情原委的吧,他会用什么样的手段碧问?如果问出结果,他会怎么做…… “娘娘。”湮没在暗处的人忽然道,“夜深了,该回宫了。” 我回过神,寻着声音的源头望去:“你还没走?” “臣要娘娘护送回宫。” “……”我沉默一阵,又将目光移向前方的道路,脸上的复杂不减,开口道,“那就麻烦大人了。” 话音落下,便抬步朝前走,迎着更加凛冽的冬风,在这看似只有我一人的道路上快步前行,眼瞧着宫门前的灯火越来越近,宫墙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我方才救了你的命,你怎么连句谢都没有?” “……那,多谢。” 他笑声无奈:“这么牵强?” “……” 又是一阵沉默,我的步子渐渐慢下来,迎着夹杂点点飞雪的冷气,开口时,面前吐出一小团白雾。 “我手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会救我?” 他收起了笑,答道:“大约不会。” “是了,所以真心实意的道谢,还是免了。” 我语气淡淡的,朝宫墙顶上望了眼,又收回目光,加紧了步伐,再不去理会他。 眼瞧着宫门越离越近,头顶忽然又出了声,不似先前那般有底气,带着些试探的意味。 “而现如今你看待我,究竟是怎样的?” 我斜眼瞥了他一眼,脚下没停,“高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想知道你对我的想法。” “我向来不是个会将情绪掩埋在心中的人,你看到我是喜爱,便是喜爱,看到我是厌恶,便是厌恶。” “所以你是一丝喜爱都不再留与我了?还真是薄情,令人伤心。” 我笑笑:“你这样惺惺作态,实在叫人讨厌极了。不过如你所说,我或许是个薄情的人,或许正因为当初没有想象中那般眷恋你,才能够使之后不受痛苦的折磨,深情什么的,大多,只是一时嘴快说说罢了。” “啊,看来是我低估娘娘了?原来假意逢迎,并不只是我一人擅长而已。” “你不必出言调侃我,我说这话也根本不是为了和你争什么高下,不过是实事求是。” “是么……” 听他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我心中浮现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动了动唇,说道:“回到最开始你问我的问题,你问我是如何看待你的……” “我想,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看向那已没了萤火和繁星的灰黑夜空,眨眨眼。 “我但愿,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与你相识,我很后悔。”YushuWuo N e PO18 .po18.de 叁拾伍.牵动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本以为他会应一声,然后像往常那样满不在乎地说句,后悔便后悔吧,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回头路可走了。 亦或是微微带上些自嘲,说与他相识的确不值得庆幸,但愿下辈子别再相遇了…… 可他没有,他默着,什么都没有回我。 这样亢长的沉默让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离去了,或者说是真的不想再说什么,总之,一片沉寂,针落有声。 也没什么所谓了,我已照实答复,他愿不愿意听,听了会作何感想,是否会感伤,与我无关。 我现在担心的,是方才他口中我身边被打昏的那名婢子,想来也只可能是阿焕,要不然一柱香的脚程,怎么会花上一刻多钟的时间还不见回来。 想着,行至宫门前,守门的两个侍卫见到我,行了礼—— “娘娘。” “阿焕回来没有?” “阿焕姑娘刚回来不久。” “可伤着哪了?” 这两侍卫愣了愣,面面相觑一阵,不太自然地答道:“伤……倒是没伤着,不过她带回来的那人,倒是伤得挺重的,看着一副濒死的模样。” “什么?什么带回来的人?”我颦起眉,眼神在这两人神情上徘徊,停顿片刻,也不再和他们啰嗦,直直朝宫内迈去。 回到自己房中,不见阿焕人在,又在婢子的住所走了一趟,依然没有音讯,便一路问着,寻到一处空房外。 推开房门,见到屋内的两人——其中一个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嘴角溢着血,另一个则站在那人对面,扭头看向我这边,脸上愣怔着。 “阿焕。” “娘……娘娘?” 阿焕朝前走了几步,问:“娘娘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和宜儿一起?我回来后,便差宜儿带人出去寻您了。” “我见你迟迟没来,就自己回宫了,中途并未见宜儿。” 闻言,那被绑的人缓缓抬起头,微微蹙起眉,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些许困扰和疑惑。 我先没去管他,走上前去摸阿焕的后脑勺,果然摸到一个鼓起的大包,抬头对上她的眼,问:“疼不疼?疼的话,我叫人捣些消肿的药给你敷上。” “不了,让它自己消着,明儿个就好了。现在当紧的是要问清楚,这人究竟为何要从后偷袭我。” 我见阿焕一脸愤懑又莫明其妙的模样,似乎还不知道我遇刺的事。 “若不是醒来现他已被人绑上,那我可真就无处寻理了。” “绑他的人不是你?”我问。 “是啊,醒来后他就变成这样了,一旁还躺着偷袭我的凶器。” “你可否见到绑他的人?” “没有。” 我沉思片刻,目光转向那个跪着的人,走到他面前,开口道:“你那同伴已被人生擒,不多时便会吐露实情。你若是先他一步将背后艹纵者告诉我,我便饶你一命。” 那人挑起一端眉,道:“贵妃娘娘,您就别奢想着从我这里得知什么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好,我向来不喜欢强求别人,你不愿说,那我也不会继续问。” 他沉静一阵,抬头看向我:“娘娘就这么坚信我们会将实情告知你?” “嗯。” 那人嘴角一撇,露出抹不屑的笑,正想再说什么,忽地猛咳几声,喉咙一堵,吐出口血。 再一看,他的脸色已苍白得不成样子,如同半个死人,果真如那两侍卫所言,伤得不轻,若现在给他松绑,他也未必有力气逃得出去。 我吩咐阿焕在这屋里添了个火盆,免得他夜里冻死在这里,又吩咐两人在门外把守,不让人进出。 临走前,那人已痛得昏厥过去,我叹了口气,暗道高清河这厮下手还真是够重的,也不知他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还能撑多久,一切听天由命吧。 百度搜:肉肉屋 连着几曰的雪停后,懿妃邀我去她宫中坐坐。 泡了盏茶,我尝着可口,问她:“这是哪里来的茶,味道这样鲜?” “这是嫔妾父亲带进宫的,也没说哪里来,只说能治好嫔妾的喉疾。” 我又将那茶凑到鼻子前嗅了嗅,闭上眼,舒展开眉目,“闻着像碧螺春,不过要碧碧螺春甘甜。这茶,你是用什么水煮的?” 她愣了愣,似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问,“当然是用清水啊……” “你可知三清茶?”我又问。 她摇摇头:“尝是尝过,但从没有细究。” “三清茶,以松实,梅花,佛手与雪烹茶,茶香沁人心脾,而婧髓便在于雪水。你这样好的茶,不妨也以雪水烹煮试试?” “好。嫔妾得空,会试试的。” 扶着茶瓯,慢慢啜饮一阵,将帕子凑到唇边沾了沾,就听她咳了声,向一旁伺候的婢子道:“尔容,你先带人下去,我有要事与贵妃娘娘商议。” 那叫尔容的婢子应了一声,便退下去,而阿焕无需我多说,只消一个眼神,就自己识相地离开。 待人都散去,听着门外再无动响,懿妃才放下茶,动了动唇。 “贵妃娘娘。”她出声道,微微压低声音,语气也不再似先前那般轻松,“前朝……恐怕要出大事了。 “昨夜嫔妾父亲得到消息,朝中几名御史中丞被人暗杀,死相十分凄惨,甚至还有被开膛破肚,剖出心来的。结果还不等今早将这件事上奏给皇上,就又有那几人的同僚被人弹劾通敌叛国,有谍书为据,判的个个都是死罪……” “再一细看那些人,多数都是贞妃父亲的党羽。这事,怎么着都不像是巧合。”YushuWuo N e PO18 .po18.de 叁拾陆.激怒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我与她对视一眼,沉默一阵,开口道:“这么做,无非是削去贞霆在朝中的势力。也该这样整治整治了,不然还要让他们猖狂到什么时候。” “不。”懿妃缓缓摇头,“我恐怕,对方是想将整个贞家连根拔起。” “谁人能有这样的本领?除去贞家,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背后策划这些的人,必定不敢这样做。” “……” “不过我倒是怀疑……” “什么?” 我思忖片刻,瞅了她一眼,“……不,没什么了。” 懿妃也不再多问,沉默一阵,又叫人上来添茶。 不过我也没了再喝的心思,没坐多久,便起身与懿妃告辞,回到自己宫内。 大约傍晚时候,我叫阿焕出去了一趟,带着那块我之前一直放在枕边的玉佩,佼托与城中一个面铺的老板。 待她从宫外回来,已经入夜,前脚刚告知我,那老板已将消息带去给高府,后脚就有人从房梁上跳下来,走进我屋里。 “娘娘。”他低着头,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高大人来得倒是快。”我笑道,“找到幕后艹纵的人了?” “找到了。” 他直起身,露出那张清秀的脸,脸颊白里透着红,似是迎着冷风跑了很长一段距离。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将他们赶尽杀绝?”我走到一盆新搬来的花前,嗅着新开的那朵花,拨弄起枝叶,“这样做牺牲可是有点大。” “是。” “那贞家呢?你也要亲自下手?”我侧过身子,问,“贞家虽不是什么世家,却也是重臣,你这样做,就不怕皇帝追查下来……” “无妨,”他截下我的话,“他早已忌惮着我了。但若说想杀我,还离得远。” 我叹了口气,不再吭声。 他挪动步子,缓缓朝我这里移来,带动起一阵微弱的风,停在我面前。 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脸,细细摩挲着。 我没避开他,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从他的眼中察觉出一丝类似于思念的情绪,淡淡的。 还不等我继续探究下去,他就俯下身子,错开鼻尖,唇贴上来,温热的。 现我没有反应,他又直起身,与我对视一阵,皱起眉。 “大约已经能预见到,你为我的死感到悲伤的模样了。”我说道。 他张口问:“何以见得?” “你吻我,便意味着你对我已有了出寻常人的感情。而所爱之人死去,是十分令人难过的。” “是么?你就这么坚信我会为你感到痛心?是否也太自以为是了。” “我不会再和你置理,自己掂量着吧。” 他没再吭气,脸色愈凝重,这让我看着有些害怕,却又觉得十分可笑。 外边静悄悄的,连一丝风声都没有,这样平静的冬夜在今年冬天算是少见的,一如我现在平静的心境。 而內眼可见的是他渐渐握紧的双拳,微微着颤,不知下一瞬要落在哪里。 这让我有了火上浇油的念头。 “等我死后,还记得要履行你的诺言,将我葬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 我朝前跨出一步,贴近他,轻声说着。 他情绪已经有些失控,望向我,怒极反笑道:“何必把死说得那么轻松?你一点也不怕么。” “怕?有什么好怕?”我故作讶异道,“生下他,可以保我父亲,乃至虞家不受朝变波折,此后便是这皇子的内亲一族 ,这笔买卖不亏啊。” “买卖?”他不可思议道,“生这孩子对你来说就是笔买卖?” “不然呢?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舍命生下这个孩子?全是凭对你的一腔热情么?” 他被我呛住,似是没料到我会这么说,难以置信之余,眯起的眼中满是嘲讽。 可我并不畏惧他,反倒是一如初那般平静如水。 也许,这样的平静,能让他知道我已经不再在乎他了。 再一抬头,他还在看着我,微微泛红的眼角向上挑起,一线黑瞳里纠缠着千丝万缕的复杂的情绪。 我终是不敢再继续刺激他,低下头,默了阵,笑叹口气。 “怎么了,生气了?” “你这不,挺在乎我的么。”YushuWuo N e PO18 .po18.de 叁拾柒.恩怨 佞臣_ 作者:野渡无人 他依旧沉默着,就好像默认了我说的那般,见我不再出言讽刺,握紧的双拳也跟着松开了些。 这时我才现有血从他袖子里流下,鲜红刺目,似乎是身上愈合不久的伤口裂开了,一股淡淡的腥味在空中弥漫。 这应该,不会是轻伤。 心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下,我没再敢去看他流血的手臂,而是盯着他脚底,盯着那一片刺着花的缃色地毯,开口道:“血滴下来,恐怕就不好打理了。” 他朝淌着血的地方瞥了眼,神情淡淡的,看不出痛意,好像并不觉有什么,“还请娘娘借一帕子与我。” 我应了,将携带着的帕子抽出来,递过去。 他伸手接过,要往伤口处移,半途中,忽然顿了顿,却又伸进襟中,取出一枚玉佩,用帕子包好递还给我。 我只看着,没去接:“这东西,还是物归原主得好。” “我已不是它的主人。” “那就送与旁人吧。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你父母的遗物,别再轻易送出去。” 他依然支着没收回去,似乎坚持要我拿去,跟着轻笑一声,摇摇头:“这东西对我来说已无意义,即使收回,也不会再有可以送出去的人。与其被我落在一边积灰,不如你拿去,是要收起,还是变卖,我都不会干预。” 我听着,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想了想,最终还是拿了回来,将它揣在怀里。 残余的休温传递过来,那一瞬,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他母亲。眼前跟着浮现出那女子的音容笑貌,模样看起来很惹人亲近。 她曾是我见过最端庄华贵的女子,即便出宫来看他,穿着身平民百姓的衣服,也显气质十分不同,需戴一面纱才能掩人耳目。 而那时她为了他不受侵害,一直欺骗他说她是宫女,且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所以权力大些,才有机会出来看他。 但她终究还是没能活过那一夜,被反臣围困在宫中,死在了乱刀之下。 还记得那时得知她死讯时的我心中有多诧异,还曾偷偷跑到庙里为她上了柱香。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即便知道我是那已不忠于先帝的虞将军的女儿,也不曾对我刻薄过,留给我的回忆,总是温和且美好的。 而带走她姓命的这场宫变,前朝跟着生了巨大的变化,新帝登基,许多文武大臣受到牵连,有的被贬职,有的被流放,也有的被灭族。 虞家则安然无恙地存活下来。 我隐约觉得这场变故与我父亲有关,这位可亲的娘娘的死也可能是我父亲造成的,这样猜测,却不敢与旁人讲出来。 至于高清河,自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也不知他是死是活,如今身在何方。 而我父亲这边,随着曰子一天天过去,我觉他的悔意愈明显。 有次酒醉,他待在屋里,便说起当年碧宫的事,说他原本只是协助那人篡位,却实在没想要将这偌大的皇宫屠尽,背负了无数人的累累血债…… 听着他这话,我又想起了高清河。 这话,他应该对高清河说的。 可这个前朝遗孤,会接受他屠光他族人后的愧疚和歉意吗? …… 我抬起头,迎上他沉沉的目光,对视许久,想起他那句,恨红尘最剜心,血浸相思令。 “你走吧,”我说,转过身,留下半张侧脸,“你能不迁怒我的亲族,以我一人来了结这恩怨,我早已不怨你什么了。” 身后沉默着,很快传来脚步挪动的声音,行至门前,他又停下,问:“那走之前,可否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只不过是个无辜的女子,替你犯了罪过的祖辈偿命,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得?” 心像是被什么捏紧,詾腔中泛起酸楚,我的眼眶热起来,“不值得便不值得吧,就算是重新来过,我也会选择这条道路。这事,已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是……” 我听出他的裕言又止,又转过来,问:“怎么?” 他望向我的眼中愈深刻,不久后,露出了笑,风淡云轻的,“可是,你明明可以不做这样晓以大义的女子。” “这一切,错又不在你。”YushuWuo N e PO18 .po18.de Po-1⑧,℃Θм 叁拾捌.入府 我如今是真有些搞不懂高清河了。 斜倚在榻上,身子比起有孕前沉重了许多,一个姿势维持得久了,便腰酸背痛起来,我挪了挪,直身坐起来。 昨儿个夜里梦见了他,梦里他似乎是喝醉了,净说了好些胡话,衣衫一褪,死乞白赖睡在我床榻上,怎么撵都撵不走。 他就那样枕在我身边,以他那含着水波与夜光的眼一眨不眨盯着我,时而将我搂进怀里,时而捏着我的肩轻吻我的额头,用与平日里判若两人的嗔怪口气问我,怎么这样冷淡,是不是不再爱恋他了。 我问他是否醉了,他突然又恢复清醒,微微仰头轻笑几声,说这点酒怎么会醉呢。 如此安逸美好的梦,以至于醒过来后我有些无所适从。 心下思绪繁杂,我缓了缓,披上披风就要出门。 路面上的雪已被扫尽,只余下星星点点的白,抬头去看,灰蒙蒙的天压得比先前重了许多,想必这雪一会又要下起来了。 这偌大的宫中,火炉烧得最好最旺的,莫属养心殿了。自那一病过后,皇上身子虚乏,再是一点寒气都不敢沾染了。 想着,跨进殿内,望见桌案后皇上正与身旁的公公讲话。 “高爱卿这病来得突然,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朕还以为是旁人夸大其词了呢。” “是啊,奴才瞧着都觉得胆战心惊的,帕子都染红了,想必不是什么几副药就能治好的病呀……” “要不要差什么人过去瞧瞧?” “一切听从皇上旨意。” “那就……郑太医?” “郑太医医术高明,让郑太医前去,自然是最好的。” 我默不作声听着,接过婢子送来的茶盏,绕到皇上身旁,站着公公的另一侧,拾起茶盖,拨弄里面的茶水。 一只手覆上我的手背,苍白细长的指节摩挲着手背上的皮肤,他对上我的目光,笑了笑,问:“什么茶,闻起来竟这么香?” “加了蜜的姜茶。”我答道。 “还是上次那盏?”他垂下眼,弯身嗅了嗅茶水,“爱妃真是体贴啊。” 我没再做声,不像往常那般回些冠冕堂皇的言语,双双沉默一阵,又听他道:“朕在想,送你去伺候高清河如何?你如此体贴入微,伺候他再适合不过了。” 我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朕叫你去伺候高清河。朝臣,高清河。怎的,不熟悉这名字?” 我看着他不温不火,甚至是平淡如常,心一下子跳得剧烈。 “这恐怕不合适。” “有何不合适的?”他反问道,一派悠然的样子,“朕对外,就说你去寺庙祈福了,今年这时本该皇后去,无奈皇后病了。因此,无人会对你的去向有异议。” 我登时哑口无言,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就这样吧。明日你便携一贴身婢子,前去高府,剩下的一切朕都会打理好。” 不知是如何出的殿门,不知是如何回到的宫中,再一回神,便是次日。一大早,就有太监和宫女急匆匆赶来,送来一批我出宫需用的物品。 直至套上宫女的衣裳,我才真的意识到,我这是要去见他了,且是通过皇上的旨意。看輐整魰章綪到Π2QQ.℃Θм 至于皇上究竟为何这样做,我想了一夜,都未曾想出什么头绪。我知道他早已察觉到了什么,可这一番做法,着实令我不解。 不过我并不慌张,也不畏惧。 只是吓坏了一旁的阿焕,总想着是不是皇上以出宫为借口,要置我于死地。我便一再安慰她,若皇上真的想要我性命,借他人之手铲除我就好,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安心即可。 马车就这样出宫了,稍有些颠簸,可身下垫着好几个软垫,倒也不会出什么差子。我掀开帘子悄悄朝外看了眼,已行至街市,天暗沉沉的,飘着雪,却掩盖不住灯火阑珊。 又行了一段路,马车渐渐停下,我扶着边沿下去,入目的是一扇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小门,这便是高府的侧门。 “虞贵妃娘娘,”公公压低着声调,在我耳边道。“今日起,你进这高府,便唤作阿挽,需寸步不离地照料高大人。” 我应道:“是。” “若无皇上旨意,不可擅自离府。归期待定。” “是。” 说罢,面前的小门自内打开,两个侍从提着灯,毕恭毕敬朝我鞠了一躬,手引向面前小路的方向。 “请随我来。” 呃,哈哈哈,我肥来了,就酱,啊哈哈哈哈哈哈。 -- 叁拾玖. 腊八 本以为要先安排住处,不想却被直接带到高清河的书房外,里头的灯火黄澄澄的,我站在门外等,听着里面时断时续的说话声。 其中一个侍从率先进去,留我和另一人等在外头。 我转身环顾这间院子,有石桥有小潭,可以想象得出盛夏时节坐在那茂密树荫下乘凉饮茶的光景,只可惜此时是冬日,只剩满眼萧瑟凛凛。 “大人,阿挽姑娘到了。” 跟前儿模模糊糊的一句,就见先前进去通报的侍从又折了回来,作势请我进去。 推开门帘,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我感到呼吸突然止住,不太顺畅了,彼时高清河正从书案后望向我,目光灼灼,与平日里不太一样。 紧接着,他很快收回目光瞥向另一边。 我瞟到旁边有把椅子,便坐下,抿了口侍从端上来的茶。 “我请你来,倒不是因为什么病。今日腊八节,你可否愿意陪我出去走一遭?”他问。 那句“为何”刚要说出口,突然止住,我沉默半晌,嗯了声。 他笑了下,“多谢。那么,就现在吧。再晚就太晚了。” “好。” 许是在化雪的缘故,或者是即将入夜,屋外愈发地冷。我见他裹紧披风,一声不吭,便也不做声,跟在他身后,七绕八绕,绕到一开始我进来的那扇小门前。 此时这扇小门再没人等候,寒风中略显寂寥,我问:“怎么不从正门出?” “若是从正门出,就出不去了。” “出不去?”我疑惑道,“为何?” “他们以为我病得重,所以不轻易让我出门。现在府上的医官胆子比较大,是敢训斥我的。”他语气里透着无奈,又有几分好笑。 “于是便要这样偷偷摸摸地出门?” “的确。” 我心道这高府之主实在是徒有虚名,还记得第一次进他府上就是偷偷从后门进的,彼时我还曾嘲笑过他。 出了府,穿过一些窄巷,大路便豁然出现在面前,整条街道都挂满了灯笼,一排一排的,灯笼之下,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他见此情景,伸手攥住我的手,挡在我身前为我开路:“人有些多,要跟紧我。” 灯笼朦胧的光线下,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是梦境,道路两边的小吃和新鲜物样儿看得我目不暇接,耳边皆是人声,我开口问他话,却被淹没在人潮之中。 “怎么了?”他停下来问。 “那家梅花糕,竟还开着呢……”我踮着脚朝前看,“也不知道换师傅了没有。” “换了。”他犹豫了一下,解释道,“现在做糕的是他的儿子,想必口味也不会与之前又多少差别。” 我叹了口气,“入宫后,这梅花糕除了御膳房做过,且做得不怎么地道外,就再没尝过了。” “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还跟那时一样贪嘴?”他好笑道,“你知道我母后说你什么吗,她说你若是再这样无休止地吃,长大恐怕就是个胖美人了。确实,现在这样一瞧,是比寻常女子要丰腴许多。” “你今日话怎么这么多?”平日里也不见他说这么多啊,我心想着,不满地去瞥他,却见他神情彷徨,似乎没听到我的怨言。 随后他弯了弯唇,低头将鼻子凑近我的头顶发间,轻轻嗅着:“今日,就当是你年方十五,我年方十七,孩童之间,还是少些勾心斗角得好。” 我正要推开他,他却率先朝后退一步,回到先前的距离,随后与我对视着,一脸的似笑非笑:“你怎么跟小时候不一样了?那时候我这样调戏你,你可是会脸红的。现在……啧,还学会瞪人了。” “我年方十五,怎么会顶着个圆滚滚的肚子,怀的还是个未娶我过门的男子的孩儿?高大人真会讲玩笑话。” “你这样讲就不对了,你我的婚契还在呢。” 我再无力与他争辩,甩开他的手,朝那一边卖梅花糕的地方挤过去。 卖梅花糕的老板果真不再是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而是个形态与他十分相像的中年人,我向他买来三个梅花糕,原本想问问那老人的去向,见他忙碌,便只道了声谢,转身就离开了。 “现在要去哪?”我递给他一个梅花糕,“看戏?” 他没回答我,反倒指着我手上的梅花糕问:“这一个是给谁的?还是说,你要自己吃掉?” 我摇摇头,“这你就别管了。” “也好。” 路过了戏院,里边都是悠扬婉转的唱戏声,他却只看了眼,没进去,带我朝河边的方向走。 “从前这个时候不应该去听戏么?”我禁不住好奇地问。 “这里已经没有她爱听的那一出戏了。” “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再陪我放一盏河灯,就可以回去了。” -- 肆拾. 刺杀 我从很早以前,就知晓高清河是个十分洞察秋毫的人。记得很清的一次是,他突然和我说,他的娘亲出自大户,并非宫女。 那时冬雪消退,春风荡漾,他就坐在一棵抽芽的柳树上,朝前眺望着。 我问为什么,可她的的确确穿着宫女的衣衫啊。 他摇摇头,从树上低头看我:“你还是太天真,容易被这些障眼法所欺骗。我瞧见她腰间的玉佩便知她非富即贵,怎可能会是一介平凡的宫女呢。” 之后如他所说,他的娘亲的确不是宫女。而我却因为一直注意不到这些细节,真的被人蒙蔽了。 到了河边,我燃起一盏河灯,弯身将它放入河中,然后把手里一个梅花糕放到河岸边。 他没做声,蹲身摆弄着河灯,看了眼我脚边的梅花糕,又转回头。 这一整片河滩都不见什么人,寂静无声,远处的繁华之声随着风隐隐约约而来,红色的灯笼映得天空泛橙,因此显得此处尤其与世隔绝。 “走吧。” 他将河灯放在水面上,朝前轻轻一推,又直起身来。 我又回头看了眼寂静河面上那两盏河灯,心下突然有些寂寥,转过身跟在他身后,与他一同沉默着。 回去的路和来的路是两条,这一道明显偏僻许多,不过好在不那么拥挤了,两道静悄悄的,偶尔有人从身旁经过,步伐也是轻悄悄的。 “高清河。”我轻声道,“皇帝缘何下这样的旨令?你总得给我个解释。” “你何必管这些。”他口气淡淡。 “我就这样沦为棋子,连一丝真相都不配得知么?”我问。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深吸了一口气,答道:“你尽管放下心,相信我能够保全你的性命即可。” 我听得诧异,正要追问下去,就听到前边刀刃出鞘的声音,穿过他隐约看到几条人影。 还未做出反应,身前便猛然响起兵器剧烈碰撞的声音,眼前寒光一闪,几滴热热的东西甩在了我的脸上,灼烧着脸皮的嫩肉。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身前护着的人握着柄匕首,飞快周折几圈,衣摆猎猎,一眨眼的功夫,便有一人倒在了地上,吐血抽搐着。他朝前走了几步,咣当一声甩掉小刀,拾起那具尸体手里的长剑。 “真是来势汹汹啊。”他高声道,向房檐两处看。 面前又现出几条人影,蒙着面,通通不语,飞踏向前,剑在手中如同活了一样朝他翻飞着刺来。 对于剑术,我多少还是知道些,家中都是武将,类似的书籍卷宗堆了不知多少,因此看着这些人冲上前,心中不免担忧。 忽然,一个人影飞快从房顶俯冲下来,我惊叫一声:“小心!” 眼见高清河来不及躲闪,他突然将剑转了圈,反握在手中,朝上一捅,噗的一声狠狠刺进那人的胸口,伴随一阵刀刃在内脏里搅拌的声音,他又猛地一抽剑,由着那人沉沉地倒下去。 我被这可怖的场面惊得说不出话,随后腹部又是一阵收缩,嗅着那恶心的血腥味,踉跄着扶住一边的墙,呕得天旋地转。 头垂着,眼泪盈满眼眶,我再看不清眼前场景,只能模模糊糊听到他们对话的声音。 “尾随了我一路,挑在此处下手……”他提着剑,刀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声,“不得不说是失策。” “高大人,”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我听着有些熟悉,“咱家今儿个来,并无敌意。皇上要见您。” “要见我,为何不传见我?”高清河笑问道。 “这是密令。” “那我若是抗命呢?” “若抗命,”那公公哼笑一声,“那自然是提你项上人头去见皇上了。” “是吗?”他好笑似的,“那便来吧。” “不怕误伤么?”我感到一道邪侫的目光穿过他射向我,“刀剑无眼,这大人你是知道的?” “你尽管试试,能否动她丝毫好了。” 又是一阵刀剑碰撞,刺耳的声音像一把利刃,一下一下刺痛我的双耳。 更多的血腥味,弥漫在我的胸腔之中,再看地上,已然是血流成河,横尸满地,这样的场面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比起宫中那些上吊下毒投井,真是要粗野残忍得多。 而高清河那翩翩衣袂,在厮杀当中,也已被划开不少口子,因衣底是深色的,也看不出哪里受伤。 可他身后的人却层出不穷,像是从地底爬出的阴兵。 那公公隐在后头,阴阳怪气地:“大人,小的奉劝您还是稍歇歇,跟小的回去吧。” “庞公公以为,”他顿了一下,“我真会信你口中的密诏,跟你一道去?” “信不信那是大人您的事。” “您与权臣勾结,欲要谋反,恐怕这密诏,不过是你要杀我的幌子。” “既然大人已经断定,那小的再扯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当今圣上无能,佞臣在朝,我们这些人为活命,不得不跟随手握重权之人,寻求庇护。且小的知晓一个秘密,是有关大人和皇上之间的。皇上惜大人的命,可如同惜自己的命一般呢……” 我正听着,还尚在反应这句话的意思,就感到身后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再要出声求救,后颈猛地一拍,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Po-1⑧,℃Θм 肆拾壹. 道观 醒来的时候,周边事物已然陌生。看房屋样式布置,简单朴素,既不似宫中,也非寻常百姓家。 我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 推开门,门口候着一人,向我谦谦一礼:“姑娘醒了?” 我见他身着道袍,又是一派和气的面貌,便稍放下防备,问:“这里是……道观?” “是的。” “我缘何会在此?” “我师父搭救了你,将你接进道观中。” “那与我一同的那个人呢?” 他笑笑:“那位高姓男子已经不在此处了,他临行前拜托我师父照顾你,似乎,他两人是故交?也不早了,我不方便多说,既然你已醒了,那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师父。” “也好。”看輐整魰章綪到Π2QQ.℃Θм 这座道观四面临山,不知为何,山中植被不受寒风侵蚀,仍还郁郁葱葱的。 我问那名道士,这是哪里的道观,他答复说是京郊的道观,又问起他师父是谁,他说他师父是当朝的大国师,镜慈。 除过刚入宫那阵,我见过上朝请安的国师,此后再没遇到过,印象中是一个头发苍白,却风骨傲然的老仙人,手上拿着个拂尘,在一众拿着拂尘的太监当中扎眼得很。 我跟随着这个道士走过几个小道,跨过几个小门,来到一处开阔的庭院里。 庭院中站着两三名道士,围在其中一名身着紫袍的道士两侧,那紫袍道士正伸出手臂,摘垂下来的一节树枝上的小果。 “师父。”身旁那小道士出声道,随即加快步伐,“这位姑娘醒过来了。我按照您的吩咐,将她带来了。” 那紫袍道士闻言,转过身,露出一张白皙的青年的脸,脸上却不带有任何表情,若硬要说有什么表情,那便是漠然。 我却有些惊讶,没想到国师会是这样年轻的一人。 “镜慈给娘娘请安了。” “国师大人。”我回以一礼。 “此处可还舒适?”他问,语气如同表情一般寡淡。 “道观之中,清静整洁,该是整个京都最舒适的地方了。” “那便好。” 冗长的沉默,我轻咳一声,问:“国师大人可知,高清河在何处?就是与我一道的那个人。” “我不知。也许,已回府上了。” “那我现在能否离开?” 他突然一抬眼,与我对视上,“不能。” 被他这般拒绝,我有些惊讶,又满怀疑虑,“为什么?” “京中局势动荡,娘娘现在离开,恐怕是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了。” 我哽咽一下,问:“这是高清河的安排么?” “是。娘娘若想母子平安,便要听从我的话,不可离开这座道观半步,亦不可独自进入这山林之中。每日需诵经,需上香,因你有孕,无需跪拜,一切你身旁的子良会帮辅你。” “……是。” “一月余后,娘娘顺利产子,便可离观了。” 说罢,那国师便带着那几位道士离开了,我站在这被风吹得哆嗦,便也准备回去了。 路上,我问这个叫子良的道士,莫非他师傅还有替人接生的本领,他稍有些愤怒,说他师父才不是什么接生的人,仅仅是还人情罢了。 我又问他高清河和镜慈有什么过往,他回答说似乎很久以前高清河与镜慈一同吃住过,至于镜慈亏欠过高清河什么,他也不得而知。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便按那镜慈所说,开始诵经,上香,一切都循规蹈矩。 日子如此清静,倒也舒适得很,要说唯一不足的,便是吃食了。 对此子良的评价是:“你该庆幸我们这不是佛庙,不然你现在连肉都吃不上了。” “这算哪门子的肉?”我捏着筷子搅和两下碗里的羹,“一碗汤里就两三个肉糜,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他叹了口气:“最近肉市闹瘟,也没人敢买了。” “……” “不过后山里有野鸡,味道鲜美。就是飞腾得太快,我抓不住。” “那说跟没说一样啊……” 子良无奈一笑,端着我吃完的碗和筷出去了。 夜里,我吃饱了在外头站着透气,正抬头望着头顶夜幕上缀着的星辰,忽的闻到一股肉的焦香,从西头传来的。 我刚吃饱的肚里又开始呱呱叫起来,果然清汤寡水是填不满肚子的,被满是油水的烤肉一勾引就受不了了。 顺着气味,我扶着墙,跨过一道小门,又走了一段小路,看到有火光透过后门的缝隙照映进来。 走得近了,还能听到树枝被火烤得噼啪作响的声音。 我悄悄推开点门,探出半个头,借着火光打量着这个烤肉的人。 他正背对着我,披着一身紫袍,发髻高高拢起,露出一截纤长白皙的脖颈。 而那双同样白而修长的手,正握着一只烤鸡。 我看了眼旁边一地五颜六色的鸡毛,又看了眼他手上油水烤的亮花花的烤鸡,咽了口口水,试探性地问:“国师大人?” 那人动作微滞,侧过半张脸,一脸疑惑地看向我。 我盯着他手上的鸡:“这是……开小灶呢?”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眼手上的肉,没有答我。 “那……见者有份,分我一杯羹呗?” 他依然不语,却站起身,坐到另一旁,给我让出位置。 我嘻嘻笑着,也不再客气,跨过小门,就着坐到他身边,“你是什么调料都没有加吗?怎么烤得这样香?” “没加。”他神情淡淡的,不看我,使力撕下一个鸡腿,递给我。 我乐滋滋地接过来,咬了一大口下来,一边嚼一边问:“你们道家的,不是不能杀生吗?” 他这次又不答我了,撕下来另一只腿,递给我。 我接过来:“你这好歹也是个国师啊,想吃肉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 Po-1⑧,℃Θм 肆拾贰. 临盆 他弯下腰,又拾了几个干树枝扔在火堆里,转着手里被卸掉两只腿的鸡,均匀地烤着。 “如你所说,道士不许杀生。” 我瞟了眼一旁地上的鸡毛:“那你还杀鸡?” “……” “不用再塞给我肉了,我不再多嘴,成吗?” 他收回递给我鸡翅的手,自己凑过去咬下一小口。 “香吧?”我问他。 “嗯。”他嘴里嚼着东西,稍有些含糊不清。 我盯着他的侧颜,忽然觉得他比起我第一次见他,似乎不那么漠然生疏了。 “你要吃腿么?腿上的肉更嫩。” “不了。” “我和你讲,”我扬了扬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你这手艺,绝美。和我小时候吃过的别人烤给我的鸡味道一模一样。“ “是么?”他像是提起了兴趣,“当真一模一样?” “是啊,毕竟什么佐料都没加,可不是一模一样么!”我忍不住乐了起来,“不过能够再次尝到这个味道,我已经十分满足了。这孩子估摸着也会喜欢的吧,不然怎会一直喊饿,让我吃个不停呢。” 说罢,我目光转向他,发现他正与我对视着,原本无波无浪的眼里,浮现出一抹笑意。那一抹笑来去匆匆,很快跟随着他撇过头去的动作,消逝在眼底。看輐整魰章綪到Π2QQ.℃Θм “对了,国师大人……” “叫我镜慈就好。” “镜道长。”我应道。 “也好。” “我一直有一事心中疑惑,今日顺道问一问你。在我孕初,有家中接生的嬷嬷告诉我,我和这孩子,终将是只能保全一个……你说的母子平安,究竟是怎样一个平安法?难道就只是每日诵读顺天圣母的经文,祈求神灵么?” “你按我说的做就好,不必去管别的。” 我愣了一下,原本还想追问下去,见他没有想说的意思,便就此打住,不再提起这事了。 不得不说挺着个孕肚食量的确比以前大出许多,大半只鸡;叫我吃光后,又忍不住带着满嘴的油光盯向剩下的那一部分。 他转向我,轻轻挑起一端眉,问:“没吃饱?” “嗯。”我点头点得唯唯诺诺,实在是对自己这个食量难为情,“可能我吃饱了,孩子没吃饱吧。” 他倒是没说什么,从袖里抽出一张折好的油纸,展开来,把剩下的鸡包进去,“这些你带回去吃。还有,今日之事,请你莫要和他人提起。” 正要问是什么事,推测一番,应该就是不许杀生这件事了,我点点头,心领神会地道:“镜道长深夜小灶,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掸了掸衣衫上的尘土。 “道长,”我见他有意朝树林里走,忍不住问他,“你是要进林子,不回道观吗?” 他摇摇头,似乎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驻足停了那么一阵,“不回,我有些事。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免得旁人担心。” “好。” 待他走后,我也很快折回到道观内,掂量了两下手里油纸包着的鸡,心道明日清粥加点烤鸡肉进去,当真是美事一件。 之后的几日里,我也遇到过镜慈,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感觉他比起那一晚,似乎更加清冷,更加不与人亲近许多。 那声镜道长,我又改口叫他国师大人,这次他没有纠正我,与我一点头,便擦肩而过了。 在那夜之后,我再也没有闻到过那股从西边飘来的焦香,似乎,是肉市又重新开张了,他也就无必要再去山里烤鸡了。 正月,大年,按理说要包饺子的,可道士们与这些世俗掺不上关系,这种节日也就视而不见了。 在正月即将过去,迎来春日时,我感到自己快要临盆,满打满算,距我来到这道观之中,确实是过了一月余。 一个下着雨的午后,子良见我忽地腹痛,又算了算时日,便知道我可能快生了,于是赶忙去叫了人过来。 因道观不能见血,几人将我抬到后山林子里他们休憩的屋子,叫了接生婆来。 我受不住疼,被抬进屋子里时,已半昏半醒。 耳边是婆婆大声叫我使力的声音,夹杂着几声叹息,透着愁苦和无奈,可能够睁眼对我来说就已十分艰难了,使力就如同命我登天一般。 从未想过生孩儿是如此劳神费力之事,只见得宫里头哪个娘娘,前几天还大着肚子,一眨眼就笑呵呵地抱着了孩子,将婴儿的脸露给我们看,问我们孩儿像谁。 想着,我心中叹一声气,也许,我已没了能抱起自己孩子的机会了吧。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我又忽然清晰听到接生婆大喊着,说我气虚下陷,有血崩之势。 她的预言果然是极准的,很快,一阵剧痛自下身袭来,我双耳一下子失了鸣,再听不到半点声响,只能半睁着眼,看着眼前氤氲飘渺。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我感觉到,自己似乎是撑不下去了。 我好像就快要……死去了。 -- Po-1⑧,℃Θм 肆拾叁. 黄泉 有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 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 我从来不信什么死前走马灯之说,可漆黑着的眼前却当真出现了一些儿时太远记忆的平常片段,例如读书,嬉戏,那些我忘却的人和事通通被翻了出来,一幕一幕呈现在我面前。 庆幸的是那些都不是些什么难过的回忆,一切都很安详,平静。 在这些记忆里,一张少年的脸在众多人里尤其清晰,并且我似乎忘了太多曾经和他一起发生过的事情,此时看着稍有些稀奇。 那是个初春的夜,我和他喝了些酒,那是我第一次饮酒,不胜酒力,躺倒在他床上,忽地脑海里蹦出些风流的画面,我问他是否看过春宫图,他却惊讶地问我怎么还知道这个。 我笑得意味深长,竖起一根手指:“我爹爹那还有一沓呢,他藏的,我基本都看过。” 看輐整魰章綪到Π2QQ.℃Θм 他好笑地道:“都是些什么内容?” “常常是两个赤身的男女交缠在一起,交缠的方式各有所不同,似乎他们最喜欢的是女子跪着,男子从后抱住她的腰。” “没有别的?” “有,还有是女子将双腿张开,男子在上,两人下身相连。” “他们面上神情如何?” “呃……”我回忆了一下,“恍若登入极乐,舒爽得很。” 他一手捂住双眼,不知是害羞,还是在忍着笑。 “坐着似乎也行,男子坐在下头,女子跨坐在他身上……” “虞子挽。”他忽然打断我,扭过头不看我,脸憋笑憋得通红,“你若是清醒着,断然是不敢将这些讲与我听的。我今夜就当没听见,你也莫要再讲下去了。” 我正讲在兴头上,被他这样一拦,气恼地道:“你怎的这样,不行,你今儿个必须听我讲完了。” 这段回忆尤其地长,也尤其细致,我却对这一段内容丝毫记忆都没有。再一回神,我已将罗袜脱下,他躺在我身旁,伸手过来。 我以为是要摸腿,他却只是捋平整了我的裙摆,侧头看他的时候,他还十分少年气地冲我笑了下。 之后又是些其他琐碎的记忆,转瞬即逝,眼前有火光闪过,我看到十年前篡位那一夜里,燃着熊熊大火的京城。 大火很快熄灭,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我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蛾眉皓齿,身后阿焕为我耳畔插上一朵梨花,笑吟吟地道:“今日选秀,小姐必定是艳压群芳。” 再到那一夜侍寝,我看着眼前眉目俊逸的皇帝,他的手攀上我裸露的肩膀时,我的眼里忽地就盈满了泪。 “虞子挽。” 有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又像是在耳畔。 “回头。” 我脚步停滞了一下,低下头,看着脚底踩过的栈桥,桥底是黑黝黝的水,弥漫着浓浓雾气。 “虞子挽。” 那声音又响了一遍,带着担忧和催促。 我缓缓转过身,看着身后出现的人,那人浑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微笑着。 “这条路,”他抬头眺望,“有一人走过去就可以了。你快回去吧,回到那边去。” “那这条路……走到尽头会是什么?”我声音沙哑地问,“阴曹地府?”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去了还能回来吗?” “嗯……能。” 我与他双双沉默了片刻,他忽然伸开双臂,弯腰环住我,“好了,快回去吧,接下来的路我来走,你就安安心心回去,还有孩子需要你照顾。” 我愣了愣,“孩子……他,他还好么?” “你得自己去看。我离开之前,他一直哭闹。” 听他这么说,我有些着急,挣脱开他的拥抱,“哭?为什么哭?是没有奶吃么?还是太冷,受了凉?” “你得自己回去看,他需要什么,只有你这个额娘懂。” “那……” “不要犹豫了,快走吧。” 他推着我的肩膀,将我推向反方向的路上,我扭过头,满目担忧。 “你说能回来,是真的吗?” “真的。”他肯定地点点头。 “好……我信你。那,我在这边等你。” 他松开我,目送着我离开,见我回头,冲我招了招手。 等我走了几步,再次回头,已看不到什么人影了。 目所能及之处,都是滚滚的浓雾。 -- Po-1⑧,℃Θм 肆拾肆. 再见 风的吹拂下,漫山遍野的野花绽放,我坐在后门的阶梯上,听着山中鸟雀争鸣。 今日天是亮的,却没有阳光,不久后细雨落下,耳边尽是雨水穿过林子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我听得着迷,身后吱呀一声,子良从后门出来,就着我旁边坐下。 “师父还是没有醒。”他目视着前方,“渡送一人去替另一人殉命,老道长若是在,若是知道师父他这样做,必定对他失望透顶。” “失望透顶?”我问,“为何?莫非是因为这样……违背天律?” “是。这是师门禁忌,几十年的道行也许就此付之一旦了。不过师父愿做此牺牲,那是他的决定,我们这些做弟子的无权干涉。” “……” “无论怎样,你的命保住了,这是他们期望的。” “那么替我殉命的那人呢?”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语气平平淡淡,心却像是被什么紧紧捏住,呼吸都有些阻塞。 “必死无疑。” 他看着我,答得信誓旦旦。 几日后,道观上来了客。 来的是一位老臣,忠心耿耿追随高清河多年,也是前朝残留下来的旧臣。 那位老臣表明了来意,他说这孩子乃是皇脉,希望带走这个孩子,交由他来照顾。看輐整魰章綪到Π2QQ.℃Θм “虞娘娘,如今朝堂上下乃至京城,都已暗波涌动。仅凭你一人,是保不齐他的。” “我要高清河来和我说。” “那日他遇险,受了重伤……” “那我要去见他。” “你见他有什么用?他已是将死之人,他一死,皇帝也不得长活,朝堂之争一触即发……” “魏大人。” 我愣了下。 门口一声轻亮的声音,有人迈步进来,我看过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依旧如同往前那般穿着翩翩的长裳,神情宁静,带着抹淡淡的笑。 “交涉这种事,你一介武臣,向来是不擅干预的。还是我来吧。那是我与她的孩子,应该是我来说的。” 说罢,他走近我,犹豫了那么一下,伸手握住我的手。我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清香,眼下开始发热。 “对不住你,孩子出生这么久,我这才是第二次来看。”他满是歉意地道。 “第一次看,是……出世时么?” “嗯。” “你……”我收紧了手,“为什么要做出那样,令我无法理解的事情?本该我去,为我的选择付出代价……” 他沉默了片刻,伸出另一只手,拂了拂我的眼角。 “哭什么呢?你若是想知道为什么……那便是,我一想到你死了,我坐上龙椅,坐拥这大河山川,坐拥这日月星辰,却再无可让我安心之人陪伴,便觉得好孤单,便觉得这一世索然无味。想来,我也是不适合成为帝王的人吧。” “那你就甘愿江山拱手于人?你父母的仇谁来报?” “我死前,必定是要将这些全部处理妥善。” “如何妥善?” “你可知,为何这些年我有多次可以杀掉这皇帝,却不动手的机会?”他声音之中透着释然,看向我的眼中柔情似水。 我忽地想起那一夜,那个公公所说的,皇帝惜他的命,如同自己的命。 又与方才那老臣的话连系起来。 “你又知,我为何会与这道士牵扯上关系?” 他见我猜不上,也不再多卖关子,答道:“那年反臣一路追杀我,我濒死之际被这道士所救。他说我与罪人再多作纠缠甚是无益,便施了道术,使得我与这龙椅上的人命中相连。” 我面上遮挡不住诧异,他却笑了:“听来甚是滑稽,是么?一开始我也不信,于是我便乘机潜入宫中去刺杀他……结果未能如愿。那道士当真没有骗我。” 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道:“而那一日刺杀我的,正是这草寇的亲信。他的母舅。一个贪生怕死,不想担弑君弑亲之名,却又胆大妄为到敢谋权策反之人……而今,他见大势已去,便舍弃自己的亲侄,去追随手握数十万兵权的贞霆。” “那么你让我怀这孩子的原因……” “是怕你一整族的人被肃清。”他回答道,面上已无笑意,“你的孩子,足以让我手下那些仁人志士保护你的族人了。” -- 肆拾伍. 皆是故人情 “这会是我最后一次见你。”我站在房门口,对着阴沉的似乎是快要下起雪的天,又垂下头,“是么?” 他没急着答我,挽起袖子,接过襁褓中的婴孩,细细打量着,“大约是了。” “就这样撒手而去……”我正说着,心中忽然发痛,深吸了口气,那句让我日后怎么办,直哽在喉咙间。 他倒是将自己的性命看得很淡,伸手去碰了碰婴孩的脸,“原想着再为你烤那只鸡,就当是临别了。可看着孩儿,一想到自己是撑不到孩儿能叫爹爹的那一天,就又舍不得离别。” “再无余地了么?” “那道士说,我死后,也许还能保我不至于魂飞魄散。不过他的话,我至今还是不敢全信。” 那句魂飞魄散直戳我痛处,我不再做声,撇过头,那一行忍了许久的泪夺眶掉了下来。 时间过得飞快,待天黑时,雪终于下起来。 他向我告别,撑着把纸伞,与一旁的魏将军立在雪中,几步远的距离,如同隔了天地。 孩子似乎是感知到了别离,吭哧吭哧哭闹起来,我站在另一头,想走过去哄哄他,却怕自己一踏上那一步路,就再不愿他们走了。 细雪绒绒地下,道观门前的灯火被风吹得摇曳,拉出几条长长的人影。 而其中那两条,转过身,缓缓地,一步一步,渐行渐远。 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风灌满他的长袍,翻飞起来的衣袂。 我险些跪在地上,子良扶住我,什么话没有说,搀着我往与他们相反的路上走。 这便是结局了吧。 我想。 这便是我与他的结局。 也该是这样的结局,十世镜上蒙前尘,留孑然一身,叹岁月最薄情,杀尽故识人。 之后几日是如何度过的,我不记得,再一照铜镜,镜中人已消瘦得厉害。 听闻皇上突发恶疾,已命不久矣,南方起了战事,贞霆战死,那庞公公见大势已去,便借着战乱逃之夭夭。而决定贞霆那数十万军队一败涂地的主要缘由,是我父亲。 他连夜撤去镇守边疆的大半士卒,去支援魏将军等人。 这些,我因足不出户,几乎全部都是从别人那里得知的。 是从一位女子口中得知。 佟佳氏。 夜里,房间只燃着一盏灯,她隔着一张桌,坐在我旁边,神情再不似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姐。 “佟佳氏原本不姓佟佳,是前朝残留下来的一个名门望族。而我嫁与高大人,是使命所在。只可惜我当初并不知,只当是嫁与了一个好儿郎。” 她说这些时,面上不带一丝表情,我在她的右手拇指里看到一个薄薄的茧,我猜,那名门望族,原也是个武将之门。 我笑笑:“那么你此番来,目的为何?仅仅是将当下局势告知与我?” “不。”她否认,“你是虞将军的嫡女,现下又是小太子的亲额娘,你若想在战事平息之后,去皇宫中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也无人敢有异议。因此我是来替我父亲,魏将军,及那些簇拥皇脉之人,来与你交涉的。” “交涉?那皇太后之位,于我而言有何可垂涎的?”我站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合上,屋内跳动的灯火终于又平静下来。 “可你要知道,虞氏一族,尽管与皇脉相连,居于皇亲国戚之中,也不排除有一日会被人以趋炎附势为罪名灭门。你们虞家,既服侍先帝,又效忠过逆贼……” “我已将该做的做尽了,剩下一切皆看天意。”我回答道,“况且我再不想被围困在朱墙之中了,这天底下,何处不比皇宫里好?” “你不再在京城待了?” “是。” “你要去何处?” “捎些银子,行至哪里,便是哪里。” “那……”她沉静了一阵,从袖口掏出一样红布包好的东西,“这是大人叫我留与你的,请你带上。” 我接过,掀开来看,一枚玉佩静静躺在红布上。 再一细看,玉佩下压着一张折起的红纸。 我未展开,便知那是什么了。折痕上有我一个虞字,那是我与他的婚契。 我忽地笑了,“他这是要做什么?” “大人说,要还你自由。” “如何自由?” “撕毁这张婚契,你便是自由身了。” “那这枚玉佩呢?” “大人说,希望娘娘留着,睹物思人,他愿娘娘不要忘记他。” “自是不会忘记的。哦对了,现在几时了?” “子时了。” “子时了啊。过了今日,京城应该就要太平了。”我复又站起身,走到门外,看着今夜晴空,那一轮圆月,模糊间看到流萤飞过,想起那一日他写好婚书递给我的样子。 血誓盟约,你我都别想反悔。 此后无边风与月,皆是故人情。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