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和说相声的》 分卷阅读1 大帅和说相声的 作者:红尘晚陌 《大帅和说相声的》作者:红尘晚陌 文案 脑子抽风的产物。 魔性cp:大帅和说相声的 一个大帅,抢个说相声的摆床头儿的故事。 架空历史,不考据。 be预警!接受不了别跳坑!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虐恋情深 爱情战争 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大帅,说相声的 ┃ 配角:尚小楼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长话短说,大帅看上了个唱戏的。 奉天城里唱戏的挺多,红的不多,尚小楼算一个。 眉目俊俏,唱腔婉转,身段婀娜,祸国殃民的好苗子。 大帅是谁? 草莽枭雄,金戈铁马;雄踞奉天,外攘东洋。 问鼎中原指日可待,睥睨天下舍我其谁。 日月都在我脚下,江山都尽在我手。 他看上了的人,岂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于是大手一挥,去,给老子抢回来。 副官得令,带着一队人马转身而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大帅和副官确认了对的眼神儿。 事儿办妥了。 入夜。 月色溶溶,满园梨花。 烛影摇红,芙蓉帐暖。 大帅盘腿坐在炕上,和一个说相声的面面相觑。 说相声的嘴不歪,眼不斜,没有满脸麻子,勉强能叫不丑。 但是比那粉面铅华、才子佳人的戏子,可差老鼻子远了! 大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副官的眼神儿对个几把!一双招子简直是出气儿的窟窿!剜了算了! 抢错了! 大帅打眼看着,只觉得牙疼。 说相声的倒是很上道,双腿并齐,跪在炕上的麻袋里,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大帅好,小的叫高层,是个说相声的……” 大帅:“……” 妈了个巴子! 想找的小楼没来,这高层是个什么玩意儿? 副官这傻狍子还想超额完成任务? 说相声的无师自通了大帅的疑问,低眉顺眼忙赔笑:“小的是孤儿,名字师父起的,师父鼓励我‘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所以我叫高层。” 大帅:“……” 不怕云彩挡什么玩意儿? 大帅不识字。 大帅没背过诗。 大帅只想“妈了个巴子”。 归根结底是自己的煞笔副官办错了事儿,大帅拉不下脸来跟说相声的计较,忍着憋屈,拿过烟袋“吧嗒吧嗒”地抽。 一锅烟很快见了底。 大帅“哐哐哐”地拿烟袋锅子往痰盂里磕烟灰。 仿佛痰盂是副官的脑子。 说相声的察言观色,试图消弭文盲的尴尬:“大帅今日雅兴……小的伺候您来一段儿单口?” 大帅:“……” 他被最后一口烟呛了嗓子。 不能咳,咳就完犊子了! 大帅忍了又忍:“……那就来段儿单口吧。” 说相声的忙不迭点头,乖巧跪好,摇头晃脑背定场诗:“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七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播种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哎哟我的妈!” 他摔醒目摔习惯了,这次却没摸着。 说相声的灵机一动,想以拍大腿代替,结果拍到了大帅的腿上。 这也就算了。 偏偏大帅腿上搁了烟袋锅子。 没散尽的余温滚烫。 说相声的立刻被烫了手。 大帅更惨,烟袋锅子里刚才有点儿烟灰没磕干净,被这一拍全翻了。 大帅风流一晚的愿望没达成,还险些被火星子燎了裤裆。 头秃之情溢于言表。 “妈了个巴子!你找死!” 大帅盛怒,烟袋锅子一摔,捂裆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脑抽产物,很短。 别催,有灵感就写,写了就发。 不v,不定时更新。 第2章 第 2 章 副官被连夜从相好的被窝儿里揪出来,挨了结结实实一顿抽。 身残志坚地要求戴罪立功。 最终,带伤完成任务,总算抢对了。 大帅春宵一度,还没来得及觉得舒坦,外边儿的风言风语就把帅府围攻了。 前一天,相声茶馆儿鸡飞狗跳,后一天,戏园子里鸡犬不宁。 这么一闹,奉天城里都知道,大帅跟艺人们干上了。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唱大鼓的,说评书的全躲了……连摆摊儿算命的瞎子都跟着凑热闹,接连三天没敢出摊儿。 唯有勾栏院内民不聊生,觉得大帅不照应,连生意都被抢了。 怨声载道,民怨沸腾。 大帅能拳打茶馆脚踢戏园子,却堵不住悠悠之口。 他不能跟老百姓计较,显得没身份。 他也不爱听老娘们碎嘴子,怕自己拿枪崩人。 大帅憋屈地连门儿也不想出。 好在抢了个唱戏的尚小楼回来,还能聊以解闷儿。 尚小楼真是名角儿,身段儿好,嗓子亮,模样顾盼神飞,在帅府里粉墨登场,姨太太们还没来得及叫好儿,先迷翻了大帅七十高寿的老娘。 大帅是个孝子,当着老母亲的面儿,什么心思都得往回收。 于是帅府夜夜开堂会,大帅夜夜空虚。 妈了个巴子的,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 戏台子搭在了前院儿,锣鼓喧天正热闹。 大帅只能去后院儿转悠,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大帅和说相声的 作者:红尘晚陌 眼不见心不烦。 没想到后院儿也很热闹。 说相声的不知从哪找来张桌子,像模像样儿地铺了红绒布,上面摆着醒目、折扇、白手巾。 他自己穿上大褂儿,往桌子后面儿一站,虽说模样差了点儿,但很有那么个意思。 几个不爱听戏的姨太太在后院儿凑了几桌子,嗑着瓜子儿添着茶,欢声笑语地,还挺捧场。 大帅突然想起,这孙子还欠自己一段儿单口。 除去燎裤裆那段事儿不提,“三皇五帝”的那个什么玩意儿,听着还挺顺心。 大帅不缺钱,不缺枪,就缺一个一统天下的契机。 这小子拿“三皇五帝”来说,正合大帅心意。 于是他站住了,准备听听这说相声的到底要说什么。 说相声的轻咳一声,张口就来:“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将军——解战袍!” 大帅本来听得挺美,最后一句却不怎么是滋味儿。 “朕”你妈了个巴子! 老子还没称王呢,你快拉几把倒! 倒是姨太太们群情激动,鼓掌叫好:“——再来一个!” 被姨太太们这一叫,大帅失了骂人的机会。 说相声的抱拳回礼,姨太太们起哄架秧子。 经不住莺声燕语笑闹不断,于是说相声地又来了一个:“曲木为直终必弯,养狼当犬看家难。墨染鸬鹚黑不久,粉刷乌鸦白不坚。蜜饯黄莲终需苦,强摘瓜果不能甜。好事总得善人做,哪有凡人——做神仙。” 姨太太们又开始叫好。 大帅却陷入了沉思。 他出身贫寒,十几岁亡命江湖,宰过倭寇,也杀过无辜,一路尸山血海地挣到如今这么个位置。 进一步难,退一步也难。 曾有个牛鼻子老道给他算命,说他杀业太重。 他不爱听,把老道吊在道观门口,派人对着老道骂了三天。 可如今回想早年岁月,觉得自己到如今这么个黑不黑,白不白的境地,跟杀人太多不是没关系。 前怕虎狼环伺,后怕叛徒捅刀。 这样的日子,真他妈不是人过的。 得,明天派人去道观捐点香油钱。 他没想着做神仙,但也没准备老实做个凡人。 破财赎罪带免灾,终归买个理得心安。 大帅这么一走神儿,后院儿莺燕之声渐息,竟然又翻篇儿了。 说相声的神色清浅:“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斯人不堪怜。邀酒摧肠三杯醉,寻香惊梦五更寒。钗头凤斜卿有泪,荼靡花了我无缘。小楼寂寞新雨月,也难如钩——也难圆。” 姨太太们的喊好声带了无限凄楚。 大帅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不是没有动过真感情。 没跟着拜把子二哥zaofan打仗之前,他在老家说过一门亲事儿。 村头儿赵家的二妮儿,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盘靓条顺,是他们村里一枝花儿。 然而没等媳妇过门儿,前朝亡了,鬼子来了。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全让小鬼子糟蹋了。 二妮儿也死了。 当年还不是大帅的大帅杀红了眼,拿起刀枪跟小鬼子干仗,这一仗一打就打到了如今。 仗没打完,鬼子也没死光。 大帅倒是成了大帅。 可即便如此,当年那村里一枝花儿的二妮儿,到底活不过来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 大帅却自此认定了唯一目标,哪怕过着欺男霸女的生活,认定的模样却一如往昔。 包括前两天抢回来的尚小楼,也是因为他一双眼睛最像二妮。 当青梅已逝,竹马老去。 我强抢回来的男女,都很像你。 大帅被自己感动哭了。 这点儿男欢女爱的酸唧唧情绪,都被说相声的那一首诗勾起来了。 大帅站在帅府后院儿的走廊上,牛眼通红地擤了一把鼻涕。 老泪纵横,泪眼朦胧。 大帅泪眼昏花,连说相声的那张平庸的脸,在他眼里都显得顺眼了。 抢回来的人,也不能送回去,以后对他好点儿吧。 却在这时,说相声的声音又起。 “马瘦毛长蹄子胖,两口子睡觉争热炕。老头儿要在炕里头睡,老婆儿死乞白赖偏不让。老头儿说是我捡的柴,老婆儿说这是我烧的炕,老头儿说偏睡偏睡偏要睡,老婆儿说不让不让偏不让。老头儿抄起了掏灰耙,老婆儿拿起了擀面杖,老两口乒登乓当打到了大天亮,挺好的热炕——谁也没睡上!” 大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话听在大帅耳朵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妈了个巴子的,小、逼崽子什么意思? 这是……讽刺他堂堂一个大帅,抢个民男回来光看不睡? 操,还不是因为你模样磕碜,让老子下不去屌。 姨太太们笑翻了场。 大帅面色如土。 大帅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大帅愤愤地想,行,今晚上回去就办了你! 说相声的却立刻又来了一段儿:“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平挨饿。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我到西天问我佛,佛曰:我也没辙!” 大帅:“……” 妈了个巴子,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大帅和说相声的 作者:红尘晚陌 善了个哉。 这说相声的怎么这么多废话? 还有,他老瞎几把背什么玩意儿,单口呢? 大帅终于觉得不对了。 一后院儿的姨太太们都笑昏过去了,还在喊好,还在起哄:“——再来!再来!” 大帅根本压不住场,气也不打一处来。 好什么玩意儿好?一群没脑子的傻老娘们! 大帅觉得自己要炸。 喊好声此起彼伏,说相声的春风得意,又一拱手:“金山竹影几千秋,云索高飞水自流。万里长江飘玉带,一轮银月滚金球。远自湖北三千里,近到江南十六州。美景一时观不透,天缘有分——画中游。” 姨太太里嗓门儿最大的一个尖着嗓子抢了先:“好——” 一声腔未落,大帅气沉丹田:“好你妈了个巴子!” “败家傻老娘们儿!” “完犊子了你都不知道愁!” 声震全场。 连说相声的,带姨太太们,全看了过来。 女人们全都像耗子见了猫,刷刷刷全站了起来,溜边儿站的倍儿齐。 大帅昂周阔步,往园子中间的位置上一坐。 姨太太们捏肩的、捶腿的、端茶的、倒水的,各就各位,忙的不亦乐乎。 “你!那个什么云彩糊了眼的玩意儿!” 大帅抬头看说相声的。 “小的高层。” “对,就你。不是要说单口相声吗?背哪门子酸诗?说!” 大帅一边儿说,一边儿拿脚扒拉开捶腿的姨太太,从腰里把枪往外掏。 “咔啦”一声,枪上了膛。 “啪”地一声,往桌子上一拍。 大帅凶神恶煞:“说!” 高层缩了一下脖子,快哭了:“大帅,来不了!” “怎么滴?不给老子面子?”大帅又一拍枪,“快说!” 高层:“大帅……小的学艺不精。” 大帅无动于衷。 高层深吸一口气:“我只会背定场诗。” 大帅:“……” 感情那天晚上说伺候一段儿单口,诓傻小子呢? 大帅脸上阴晴不定。 高层察言观色,在姨太太们暗搓搓的加油手势里鼓足了勇气。 他从桌子后面儿溜出来,直走到大帅眼前,接过一盏新沏的茶,双手奉给大帅:“我……我还会讲鬼故事。” 大帅瞪了他一眼:“……” 高层手一抖,一盏热茶浇向了大帅裤裆。 场面顿时热闹了,姨太太们大呼小叫,高层原地跳脚。 大帅表情狰狞,顾不得拿枪,只能捂裆。 他裆疼。 烫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定场诗基本全是郭德纲的…… 别脑补颜值问题,看个乐就可以了。 毕竟越脑补越魔性 第3章 第 3 章 说相声的是个灾星。 大帅和他见了两次,两次遭受胯、下之辱。 虽然辱的和韩信不太一样,但瘪犊、子就是瘪犊、子。 他想宰了这个说相声的。 然而他宰不了。 虽然帅府他一手遮天,但是,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在帅府。 他枪杀个政府要员,那是时政要闻。 他枪杀个戏子名妓,那是风流逸闻。 他枪杀个社会名流,那是大案传奇。 可是枪杀个说相声的…… 大帅觉得,他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很快,大帅就没心思琢磨这些了。 老、毛、子和小鬼子打了起来,就在他的地盘儿,奉天城外。 城头炮声隆隆,几方军队战旗猎猎,青年呐喊声声。 兵燹野火烧尽人间。 山河涂炭。 幕僚吵翻了天,手下几个将军各怀心思。 为名的,为利的,贪生的,怕死的。 轮番劝了几波,大帅就是按兵不动。 大帅是大老粗,但他不傻。 小鬼子没一个好货,老、毛、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跑到别人家门口撒野,都空口白牙地要占便宜。 他谁也没准备帮,他要坐收渔翁之利。 大帅算计的没错omao子和小鬼子都找过他,军火和金银轮番进账,他们都怕大帅倒向对方。 大帅居中不乱,好处赚双倍。 唯一的失策omao子虽狠,但小鬼子太精。 这一战,结束得比预计得早太多。 大帅还没准备好下一步计策,小鬼子的人已经找上门儿了。 小鬼子如今打赢了这一仗赶走omao子,就成了大帅独霸关外最大的敌手,也可以是最大的助力。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小鬼子贪婪还阴险,多少金银土地,都填不上他们的胃口。 大帅硬怼怼不过,更恶心要和小鬼子扯皮,干脆称病不出。 外边儿局势吃紧,大帅早早把老娘和几个带着孩子的姨太太送去了停战区,剩下的家眷给一笔钱随意去留。 大多数人都是大帅抢来的,对大帅有畏惧有屈从有攀附,唯独没什么感情。 这些人在风声鹤唳的时局里认清了形势,拿了钱就走了,留下来的寥寥无几。 尚小楼居然没走。 家国沦陷,小鬼子野心膨胀,企图鼓吹东亚共荣。 这粉饰的太平之下总缺一点儿装点,小鬼子瞧上了红遍北境的尚小楼,一再逼尚小楼登台为他们献唱。 这文文弱弱的名伶眉清目朗,站在帅府的梨树下,对大帅盈盈一拜。 “小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大帅和说相声的 作者:红尘晚陌 楼纵然身为下贱,但也听过‘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宁肯饿死也不愿做亡国奴。我居帅府这些时日,深知大帅一代英豪,也明白此心也唯有大帅能懂,小楼别无所求,唯愿大帅收留。” 大帅听完很唏嘘。 都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尚小楼一个戏子还懂这些,实在强过外面不少孬种。 大帅自此对尚小楼高看一眼。 说相声的居然也没走。 两个小兵架着他往外轰,他抱着帅府门口儿的石狮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儿。 “我不走!你们干嘛轰我走!日本人都打到北平了!不跟着大帅哪来的活路儿?” “我就不走!我不给小鬼子说相声!听说他们说,小鬼子不到五尺高,扔地里就是矮土豆儿!给土豆说相声,我愧对祖师爷!” “老家人都去逃饥荒了!回去也是饿死!大帅这儿有饭吃!我不走!” 大帅路过,额头青筋暴跳,怒发根根冲冠。 被他嚎地心烦,掏了枪就直指他的脑门儿。 “妈了个巴子!信不信老子崩了你!” 说相声的见风使舵,抱住大帅腿就开始哭。 大帅下意识捂裆。 他看见这说相声的就裆疼。 “大帅啊!求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啊……” “大帅啊!你留下我吧,我天天给你背定场诗,我能背千八百个不重样的……” “大帅啊!我不给小日本说相声,我就稀罕给您说相声啊……” “大帅啊!当汉奸让人戳脊梁骨儿,小的是大帅手底下出来的人,不能丢大帅的脸啊……” “大帅啊!您大人有大量,帅府里多我一个不多,你高抬贵手啊……” 他哭的鼻涕眼泪横流,全抹在了大帅的军服上。 大帅听他叨逼叨就脑仁疼。 明明同样的意思。 人家尚小楼说出来就那么中听。 这孙子说出来,怎么就让人那么想问候他全家呢? 大帅克制着,只问候了他老母。 “妈了个巴子!” 大帅一脚把他踹进了帅府。 “哭你、妈、逼、的哭!滚粗!” 说相声的在帅府门槛儿里坐着,看着大帅带兵离去的背影,悟了。 哼着小曲儿拍拍屁股,进屋了。 第4章 第 4 章 大帅里出外进,日日忙得焦头烂额。 尚小楼和高层却玩儿得挺好。 本以为遣尽家眷的帅府会鬼气森森,没成想,有了这一对儿活宝,杀伐之气深重的鬼宅愣像是变成了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 这两人一个背诗,一个吊嗓,明明只住了这两人的后院儿,热闹地像凑足了一场盛世夜唱。 可是好景不长。 小鬼子听闻尚小楼藏身帅府,明明在皇军面前推脱了身体不好,却在深宅内院之中“夜夜登场”。 他们认定了尚小楼是蓄意反抗,碍于大帅,他们抓不得尚小楼,于是变着法子找其家人的麻烦。 尚小楼不能登台演出,家中积蓄所剩无几,早已被迫举债度日。 欠债难还,无论多少钱填过去,也都杯水车薪。 这份誓死不低头的傲骨实在引人敬重。 高层闲来无聊,不能去碍大帅的眼,偌大一个帅府,他只能和尚小楼闲话家常。 聊起当下窘境,这嬉皮笑脸的半吊子相声艺人难得沉默了,叹了三叹,仰天而望。 “茫茫青史,为了气节而自砸饭碗的优伶几多?不过尚先生一人!” 他难得说句人话,却恰好被大帅听到了。 大帅拐过回廊,带着一脸怒气冲冲。 他方才和小鬼子虚与委蛇过——当面“阿里嘎多”,背后“妈了个巴子”;和谐友好,握手言和。 可乍然一听说相声的这句感叹,莫名面皮火热。 大帅想,我这是怎么了? 他当年尚有抄起武器给鬼子切腹的豪胆,如今却谨小慎微地偏安在这关外当土霸王。 老子怕小鬼子什么呢? 人家一个唱戏的都不怕,老子背后有十万大军万里山河,老子怕什么? 操、他、祖、宗!干、他、娘! “干、他、娘”这个信念给了大帅无尽勇气——这个“无尽”是多少无处考证,反正后世那个唱歌儿的女歌手绝壁给不了他这么多。 大帅站在廊下沉吟,没有人预料到,他在一刻决定了要掀起什么惊涛骇浪。 高层也没预料到。 他只看见那一身戎装人高马大的东北汉子站在廊下。 萧萧风叶鸣廊。 半晌,大帅肃然冷哼一声:“尚先生,我派人护送您去西洋。” 作者有话要说: “茫茫青史,为了爱国而摔破饭碗子的优伶,又有几人?”——语出丰子恺先生,所赞之人是一代大师梅兰芳。 此处引用且稍作改动,致敬老一辈艺术家。特此说明。 第5章 第 5 章 几日后,大帅送走了尚小楼,回到帅府召集幕僚,大刀阔斧堂前一坐,表示自己要干小鬼子他娘。 幕僚赶紧跟副官确认了眼神儿——大帅没疯,他们也没聋。 大帅操、他祖宗的信念很坚定,谁劝都没用。 并表示,谁劝操、谁祖宗。 幕僚们心很累。 第二天。 只得含泪搬来了家里的牌位给大帅享用。 大帅看着灵堂似的议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大帅和说相声的 作者:红尘晚陌 事厅,觉得脑仁儿和屌都他、妈很疼。 拿枪崩了两个长得最丑的。 大帅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怒完了也没什么卵用,拂袖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姬妾都被他遣散,帅府后院儿冷冷清清。 连尚小楼都已经被他亲自送走了。 门庭萧索莫过如此。 黄叶落了一地,凛冬将至。 大帅站在回廊上,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儿。 不就是一群小鬼子吗,让这群孙子怕成这个奶奶样? 自己一个堂堂身长八尺的汉子,居然生活在被一群根号2支配的恐惧之中。 妈了个巴子! 这时,空旷到可以闹鬼的后院儿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结草衔环遍地愁,龙争虎斗几时休,抬头吴越楚争雄,再看梁唐——晋汉周。” 对,后院还住了个说相声的。 大帅正在惆怅,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 劝老子不要打仗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提枪就冲了进去。 说相声的穷极无聊。 无人叫好儿,一首定场诗念得不爽。 却在这时猛然听见一声气沉丹田。 “好你个云彩糊眼的瘪犊子玩意儿!” 大帅叫好的方式总是这么特别。 不过有人捧场比什么都强。 说相声的水壶一扔,欣然起身,猛然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嗷”地一声险些蹿上房。 大帅来势汹汹,说相声的拔腿就跑,三步儿就被大帅堵在了回廊上。 大帅拿枪怼着他的脑门儿:“让不让老子打小鬼子!让不让!” 说相声的欲哭无泪,心说大帅这是中邪了。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 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伸手就去抢大帅的枪。 也不知怎么搞得,枪走火了。 子弹贴着大帅的裤裆,打在了后院儿的假山根儿上。 弹壳“镗啷啷”地掉在了石板地上。 一瞬间,大帅满心都是“卧槽”。 这说相声的怕不是几把成精,专门负责伤害老爷们儿的裤裆? 说相声的斜觑着大帅的脸色,发现此人终于正常了,自觉降妖除魔颇有功效,此地已经妖邪尽散天下太平。 各自把对方当成妖孽的两人获得了短暂的和平。 说相声地连哄带劝,终于让大帅收了枪,亲自上手,锤肩捏腿无限殷勤。 大帅要生气,要闹。 不拿正眼瞧他,还要屁股对着他。 说相声的莫名其妙,想起近日和卫兵聊天儿,听说大帅召集幕僚商议开战,结果收获了一座灵堂的恐怖故事,悟了。 “大帅,听说您要打小鬼子了?” 大帅牛眼一瞪:“妈了个巴子,老子干、你娘!” 说相声的:“……” 他是孤儿,没娘。 他总算是知道大帅是怎么收获的灵堂了。 不过他还是勇敢的开口了:“您这么明火执仗地干小鬼子,使不得。” 大帅闻言就要掏枪。 说相声的连忙把没说完的话补上:“您得折腾他们,削弱他们的势力。” 这有点儿意思。 大帅示意他继续说。 说相声地顺杆儿爬,往大帅身边儿一坐:“人喘气儿就要有四样事儿,大帅可知是什么?” 大帅悍然回答:“吃喝嫖赌?” 说相声的:“……” 某种意义上,这也没错。 “‘衣食住行’啊大帅。”说相声的声情并茂,“小鬼子别的您控制不了,奉天城内,这四样儿您可以管的了,布行不卖他们布,饭馆儿不准他们吃,商行不给他们房子……不出三月,保证他们光着屁股滚出去。” 大帅闻言,转了转眼珠儿,恍然大悟:“你小子还真他妈是个人才!” 说相声的洋洋得意。 大帅茅塞顿开,拍手称快,在回廊上叉腰走了两圈儿,龙颜大悦:“腰间盘都没有你这么突出,你在这里不要走动,老子现在就去给你挖桔子树!” 第6章 第 6 章 “后来呢?师祖?”虎头虎脑的小徒弟背不下基本功,滴溜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趴在老人的膝头缠着他说明道清,“他真给您去挖桔子树了?” 老人慈祥地抚过徒孙的头顶,笑了一笑:“小子,读过朱自清的《背影》吗?” 自小逃课逛相声园子的小鬼自然一愣。 “没文化,叫你用功你偏不学无术。”老人二郎腿一翘,长衫一掸,矍铄的眼中依稀可见昔年审时度势的精明,“什么橘子树,那是‘叫爸爸’的别称。” 小徒孙:“……” 徒弟适时过来,撵走了贪玩儿的小鬼,欠着身,恭恭敬敬地朝老人鞠躬:“师父,该登台了。” 是了,登台,登台。 滚滚浿江淘不尽千古英雄,乱世终了,始于奉天城头的隆隆炮声。 群雄并起,征尘渐落。 声声喟叹之中,繁华凋落复又兴明。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准将军见太平。 有人青史留名,而其余世人,匆匆忙忙,浑浑噩噩。 而今已是八十年后。 大帅成了历史书里的人物。 说相声的还是说相声的,虽然也磕磕绊绊混成了“泰斗”。 好像只是一个恍惚,那些岁月就已经倏忽而过了。 他在徒弟的搀扶下,并不矫健也不算颤颤巍巍地走到舞台中央,念完一段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大帅和说相声的 作者:红尘晚陌 儿定场诗,掐好了时间摔对了醒木。 相声正文未出,台下已是掌声雷动,叫好声此起彼伏。 九十八岁高龄的老相声艺术家,最后一次巡演到此,轰动了全城。 最低票价高达998,愣是一票难求。 “奉天我来过好多次,最初我就在这儿说相声,这儿可是我的福地!”老艺术家抱拳致谢,“感谢诸位父老乡亲。” 观众热烈鼓掌还礼。 “不是我说,你们可比以前的观众好糊弄多了。”老艺术家一本正经地感慨,“老式年间,我去帅府说相声,就会一定场诗。那家伙,台下有往上楔砖的,有往上突突枪子儿的……说一段儿相声能赚三间瓦房,还附带一军火库。” 台下笑声震场。 老艺术家静了一静,对徒弟点点头:“那会儿赚的可比现在多。” 观众笑声更高一浪。 …… “我还给大帅当过幕僚。” “是吗,您出了什么好计策?” “那肯定是好主意,当初气的全城的小鬼子都在骂娘。” 徒弟颇感兴趣:“是吗?那您可得跟我们说说。” 老艺术家偷偷摸摸:“我跟大帅说,给小鬼子们安排食宿——吃饭的隔壁全是厕所,住宿的地方都没茅房,逼得小鬼子们没办法,都去菜地解决,解决完了回桌吃饭,这下儿好了——” “好什么?” 老艺术家笑得挺坏:“刚才熟悉过的菜,都热乎的,全在桌子上。” 徒弟做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接了一句:“那他们是得骂娘。” 观众皆是愉快的嘘声。 …… 舞台明亮,灯光璀璨。 乱世枭雄的恩怨情仇,在时光的烟尘里都付笑谈。 热烈的气氛持续到尾声。 演出结束,曲终人散场。 老人坐在后台,喝着刚沏的普洱歇嗓子。 散场的人群传来观众的议论声。 小年轻儿不知天高地厚,嬉笑中什么都敢说。 “听说高老以前给大帅当过那个?” “胡传的吧,高老为人口碑还行。”另一个吊儿郎当地接到,“再说了,古往今来,大帅有抢唱戏的,有抢演电影的,有抢唱大鼓的……哪个把说相声的抢回来摆床头?” 另一个沉吟一番:“也许这大帅口味重。” 年轻人嘻嘻哈哈哈地走了,徒弟掀帘子进来,正听到这一句,退不出去进不得,只能站在阴影里,看老相声泰斗若有所思。 半晌,老人道,“我真叫大帅抢回去过。” 徒弟见他并无愠色,想来老人一辈子风风雨雨,什么没见过,不至于为顽童两句胡说走心,这才凑上前来赔笑:“您说过。” 老人并不答话,只是自言自语:“大帅啊……这些真事儿,如今说出来,也没人信咯!” 徒弟一顿,觉得这天儿聊不下去了,只能转移话题,以没大没小来掩饰尴尬:“尚小楼师爷还在的时候,给我们小辈儿讲过您和师娘们的故事呢,他老人家一直纳闷儿,您一辈子娶过八个师娘,您最爱哪个?” “我最爱哪个?”老人接道,“我最爱英雄。” 徒弟在背后直抖搂手,心说幸亏这会儿没叫记者。 老人却幽幽又道:“哦……你那个师娘,就叫英雄。” 徒弟:“……” 老人又问:“知道为什么我成了相声泰斗老前辈吗?” 徒弟:“……” “对,你想的没错儿——因为我比我的前辈们活得都久。” 徒弟:“……” 好俚戏,想得开,没架子…… 近百岁高龄的相声泰斗几乎有一切讨人喜欢的品质。 但是“讨人喜欢”,似乎也是此一时彼一时。 那位动辄“妈了个巴子”的英雄,还曾经在他的“品质”下生不如死。 “明天有安排吗?”老人问,“我想在奉天城走走。” “师父想去哪儿?” “大帅府。” —————————————————————————— 大帅府第翻新成了旅游景点儿,朱漆大门重新刷过,现代的审美与配色把老人气的有点儿糊涂。 只有百年前的青石板砖到底深沉了岁月的颜色,依稀看得出旧时的剪影。 老人转过风叶鸣廊,在回廊边的假山边儿蹲了半天,指给徒弟一个经年风化的窟窿:“这是个弹孔,当年我打的——打偏了,当年我也没摸过枪。” 这声调字正腔圆,语气活像邀功。 不仅如此,这位还认定旁边儿的工作人员是认出了相声大师的尊容才无比激动。 而徒弟觉得,人家小年轻可能单纯想举报老爷子破坏文物。 高层当年住过的厢房实在够偏,翻修的人找不出什么历史遗迹,干脆将此间改了放映馆,视频短片轮回播出。 寥寥数句言语,说完了这位爱国将领金戈铁马的一生。 泰斗不语看完,给视频做出了一句精准的评论——“扯淡”。 视频的最后,这位总体爱国的将领死于转移物资的途中,但对他转移物资的动机做了一正一反两种猜测。 “我还能不知道,他转移物资为了什么?” 当年,大帅在他的指导下,终于学会了耍狠之外的蔫坏损,整得小鬼子怨声载道。 而小鬼子的憋屈,很快化成了报复。 战线太长,小鬼子军力吃紧,最终决定以战养战,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大帅和说相声的 作者:红尘晚陌 由于大帅一明一暗,一软一硬的抗争,对方感觉到了这个表面嘻嘻哈哈的大老粗骨子里的硬气,干脆的放弃了招安,直接招来主力,荡平奉天作为基地,以期继续南下。 双方于奉天城外激战三月,大帅到底兵力不及。 他南下去搬救兵,对方推脱物资短缺无法发兵奉天,他一怒之下,携全部物资南下,只要求对方尽快行军。 他就死在这次押运的路上。 被老人叫来的专家五十多岁,带着瓶底厚的眼镜儿,听相声泰斗抑扬顿挫地说完这段历史,用批判的眼光审视了一番这慷慨激昂:“您有什么依据,说历史是这样?” “依据?”老人道,“我当时就在押运物资的车上。” 奉天的寒冬风雪如刀,炸/药早就埋伏在他们必经的路上。 那位表面五大三粗实际心细的汉子似乎早有察觉,车队即将驶入埋伏区前,大帅一脚将他从车上踹下。 你念你的定场诗,我带兵打我的仗,各归各路! 什么?我抢回来的?不算数!老子看见你的脸就下不去屌! 往前走?不行,给老子往回走,敢跟着老子崩了你! 他为这场战争出谋划策许久,虽然多数主意上不得台面,但实在有用。 他懂他不肯亡国的节气,知他经天纬地只愿做英豪。 他以为他们尚能算朋友。 却只等来这临门一脚。 他从未感受过满心冤屈,负气在雪地里哆哆嗦嗦地走出不远,回头只听见冲天的爆炸声。 他是军人,前路刀山火海,吾往矣。 而他从没想过拖着个说相声的百姓送死。 冰冷的风雪夹杂着滚滚热浪,大帅身边的亲兵悉数死伤,他拖着伤势沉重的大帅不停不歇地走了两天,才把大帅交到自己人手里。 然而太晚了。 亲信只来得及召回他的大公子,听他最后的部署和遗言。 而他的遗言,除了强调怎么干小鬼子他娘以外,居然有一句是给他的。 大帅说,人生难得一知己。 愿来生永沐太平,不经硝烟。 ——这东北汉子拽文不太成功,口音东北味儿太重,以至于这句话怎么听都像“人生难得一只鸡”——这后来也成了他的相声段子。 那专家乍然听完这一番历史真实,推推鼻梁子上的瓶底:“敢问您是大帅的什么人?卫兵?亲兵?亲信?怎么从未有记录提起过您?” “哦,我年轻时是大帅派人抢回府里去的,这屋,以前我住。” 老泰斗语惊四座,差点儿惊碎了专家鼻梁上的瓶底子——他研究过大帅生平,当然知道大帅抢艺人回去干什么用。 徒弟吓出一脑门儿汗,老艺术家却直乐。 “怎么?大帅能抢唱戏的,能抢演电影的,能抢唱大鼓的,不能抢说相声的?” “能……能……” 老泰斗却懒得指教了,“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大帅都说了,人生难得一知己,我跟你说什么? 奉天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的早,老人踏出庭院,初雪萧萧而落。 徒弟颤颤巍巍跟出来,怕他摔了,却见老人已经大刀阔马地坐上了副驾,最终只得了一句吩咐“开车”。 徒弟战战兢兢开出去许久,也不敢开快,生怕这老小孩儿觉得吵架没过瘾,要回去再战五百回合。 然而他一侧目,却发现老人已经入眠了。 而一片白茫之中,老人却看见身长九尺、孔武英豪的汉子。 他站在前方,吧嗒吧嗒抽那一袋旱烟。 自己走到近前了,对方才一侧目。 妈了个巴子的! 说相声的!你这是诋毁老子名声! 老人没话说,只是笑着。 恨不相逢,故人入梦。 瑞雪纷纷,亡者的英魂保佑这片饱经风霜的土地。 愿来岁永是一个丰年。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