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决》 正文 第 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 章 恋耽美【kthy4006】整理 开始阅读 西风决 缘起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辛十三刀喝光最后一口酒,扔了酒壶。 他脚边已经堆了满满十三个空壶。 洛阳城,醉香楼产的“庄梦”,他一连解决了十三壶,却怎么也做不了梦,反而让他清醒。 象他这般半夜立在穿堂风口、迎着元月寒刀的人,真的不能醉,因为他要等的人永远不醉。 打更更夫,冯老马,战战兢兢立在侧首,他想走却迈不动步子,手里更锣,翁翁颤动. 辛十三刀开口道:“冯老马,城门口的寒风不必陪我一块吃,回家去吧。”很暗哑的声线,宛如锉刀相撞击。 冯老马道:“知道……了,辛捕头,那我先走了!” 没有回答,辛十三刀身子没在墙根Y影中,冯老马却知道,辛十三刀在点头,冯老马提了更锣,踉跄而逃,不错,他是逃。辛十三刀定定望着冯老马的背,不再言语。他等的人早就到了。 鬼魅身影晃过,辛十三刀,大刀出手,宛如起舞般,悄无声息,又听见哐呛数声,大刀之上裂开豁口。 辛十三刀并不惊,蒙面人不想杀他,否则,三招之内,辛十三刀真的要挨十三只镖了,鬼魅黑衣人在过招中,将辛十三刀的月白色腰带掠到自己手中。 蒙面人道:“十三刀,你是要朝廷,还是要江湖?” 辛十三刀道:“江湖、朝廷有区别吗?” 蒙面人道:“朝廷、江湖都杀人,却杀不一样的人。” 辛十三刀道:“哦?杀什么样的人?” 蒙面人道:“江湖杀我这样的人,朝廷杀你那样的人。” 辛十三刀手掌微微颤斗:“可惜,可笑,我身在公门,而三爷你却混在江湖。”:“而且”辛十三刀又道:“不管朝廷、江湖,我只为信义二字而活。”蒙面人大笑,辛十三刀绷紧了脸。 蒙面人道:“辛十三刀,你去杀了冯老马!” 辛十三刀道:“我不会去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蒙面人目光一闪,笑道:“你一定会去的,选择了朝廷,就要乖乖办事。” 辛十三刀咬紧牙关:“凭什么?” 蒙面人纵身飞逝,轻功之绝妙令辛十三刀冷汗仄仄流下。 蒙面人洪亮的声音传来,听在辛十三刀耳中犹如丧钟:“这月白色的朝廷贡带是你心爱之物吧?辛十三刀,日后千万别落在我手上!” 辛十三刀看着地上的空酒壶,打算办完事。再喝上十三壶,杀个人,其实就如同想喝酒那般简单。 第一章 称自己是天下第一美女的美女 西风决 第一章 称自己是天下第一美女的美女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洛阳 元月初五 元宵灯市昼如锦,空浮飘渺半日闲。 车水马龙,贩夫闹景,洛阳怀春闹市。 天香苑东厢房 申嘉很开心,他当然开心,能把天下排名第一的神偷——空空妙手习小雕气到七窍生烟,天下间,唯有申嘉一人而已。 习小雕小小的眼,蹭的雪亮:“你说的都是屁话,天下人敬仰的当然是英雄,好汉,大侠!怎么和大魔头一样?” 申嘉微笑道:“天下人不也都怕大魔头吗?这和敬畏英雄有分别吗?” 习小雕道:“大魔头杀人残忍,干尽坏事。” 申嘉又道:“英雄好汉杀不杀人?”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2 章 习小雕道:“杀是杀的,但杀的都是该杀的恶贼!”申嘉道:“坏人是不是也有妻儿老小?她们没了依靠怎么办?还有,大侠是怎么来的,没有了大恶棍,谁是英雄?是不是,但凡出身正派,就是正气一身,但凡出身于恶门世家,就是该杀之人?” 习小雕头一阵晕,讪讪坐下,道:“我又没那么说。” 申嘉叹口气,又道:“所以说,侠客英雄,枭雄魔头,何必分那么清,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 习小雕一时噎住,灌下一口酒,瞪大两只眼。 申嘉得意的笑着,这样明目张胆、幸灾乐祸,叫习小雕闷的慌。 习小雕道:“我书读的少,比不了你,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比得上我?” 申嘉笑道:“武功比你强,生的比你好,上知星术下通医卜,吹拉弹唱、骑猎弓射,习兄,可服气?” 习小雕站起身子,桌椅相撞:“谁服气来着?爷爷我轻功卓绝,人又潇洒风lu,一双手偷尽天下宝贝。” 申嘉也不气恼,眼中藏着笑:“你敢偷天下第一美女的香吗?” 习小雕“哧”的一笑:“我又不是采花贼,再说那楚落雪,行踪飘忽,别说香了。连香灰也见不到。” 申嘉接道:“我所说的并不是武林公认的第一MeRe,楚落雪。” 习小雕又坐下来,倒了一杯茶,盯着申嘉看。 申嘉笑道:“你可听说,洛阳朱门来了一位贵客,她向天下人说自己才是武林最美的女人,甚至连朱门大小姐,朱漪罗都比不了。” 申嘉起身,踱了几步:“她叫沈风仪!” 果然,习小雕停下喝茶的手,不吭声,也不疑惑,就笔直的坐着。 申嘉拍手道:“说不定沈砚石的妹妹当真美若天仙,习小雕,想不想见见沈大哥的……” 习小雕早已不见踪影,东厢房的窗半开着。 申嘉掸掸衣衫,竟觉得索然无趣,沈砚石,光是这三个字,足够叫习小雕去当回“采花贼”了。 沈砚石,英雄,大英雄,大侠客,天下年轻人没人不想当第二个沈砚石,他代表了奇迹,神话,一个人连挑七大军团,为了朋友一句承诺,千里拖着一付棺木,为了兄弟一个托付。 沈砚石的信义,体会最深的,当属和他从小混到大的兄弟:申嘉、习小雕。 习小雕名满江湖,靠的是一双手,也是名字:人形如雕。 申嘉,没有一个人认识,甚至听说过他。 沈砚石曾这样评价申嘉:鬼智神才、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计算谨微、运筹帷幄于无形,武术造诣颇高,最强的朋友,最可怕的敌人。 申嘉还有着漂亮的皮囊,一双带笑眼、二片丹朱唇、三分写意风lu、四种顾笑仙态、五颗七窍玲珑心。眉修入鬓,隐隐青山初现。笑带寒刀,白玉面上乍冷。 美丽的外表迷的是女人,却依旧没有人赏识他。 申嘉也曾对沈砚石说过:天下人不懂他。懂他的不是天下人。 申嘉是申坤的儿子,那个在十几年前闻“坤”色变的人物唯一子嗣。申坤翻过了天,搅过了地,如今,申家朱漆大门上匾早变成了“齐”。 齐氏一族,灭了申家满门,撑起江南一片天,整整十八年有余。 申嘉将银子放在桌上,离了天香苑东厢房,小二恭送他出了门,申嘉又折了回来,冲小二耳语几句,便笑着离开。小二摸不着头脑,这位公子面白唇红,端的天资风lu,小二第一次见到他都愣住了呢,他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男子,怎么,没成想他是个傻子?想到这,小二晃晃头,悻悻然往东厢房走. 拐过回廊一角,小二人已经被拽进厢房,顿时被人海扁一通,三个彪形大汉打的打,踢的踢. 其中一人道:&qut;小子,方才那GgZ说什么来着?&qut; 小二嚷道:&qut;大爷高抬贵手,高抬贵脚,那GgZ说:三爷,您家的酒不错.&qut; 那大汉又打一通,小二嘴被捂的严实,连叫也叫不了. 大汉道:&qut;还有别的吗?&qut; :&qut;各位大爷,真的没有了!!&qut; :&qut;他奶奶的,还不说实话?&qut; :&qut;大爷,那位公子真的就说了这么多,打死小的也……&qut; :&qut;那我们就打死你!&qut; 朱门、悬灯、高阁 铜镜中,似是眉目清清,偏又连成一片,沈凤仪很美,男人见了她会把眼珠望穿,女人见了她会把嘴唇咬破,难得的是,她身后的这位女子绝不会那般失态,朱漪罗的心是死水,平静的可怕. 朱漪罗道:&qut;我很喜欢你的头发!&qut; 沈凤仪心下一颤,浅笑道:&qut;飞刀门门主难不成想剪光我头发?&qut; :&qut;不,剪光你的头发,他会生我的气,他生起气来,我会心疼.&qut; :&qut;我和他虽是兄妹,却没见过面,感情不深,你抓了我来,他也未必会上当!&qut; 朱漪罗回身,刹时间,两指若蛟蛇在沈凤仪几处大囧游走,沈凤仪甩出篦梳,与朱漪罗周旋了十招. 屋内纱帐翻飞,红粉两影,淡如风,艳似火. 很快,沈凤仪不能再动弹,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她只感到眯眼工夫,喉咙已卡在朱漪罗修长白洁的两指间,左边面皮淡淡划出血痕,六把秀气但闪着寒光的小朱门刀早定在背后墙上,每一把,都牢牢钉着沈凤仪的一撮发.沈凤仪终于露出惧怕的神色,好似才明白她的对手是谁,沈凤仪还不想死. 朱漪罗道:&qut;你知道谁在外面吗?&qut; 沈凤仪说不出话,不仅是畏惧,她的喉咙本再也不能颤动一毫. 朱漪罗道:&qut;三笑和尚,赤岭狂人,燕子封,三人一直在朱门.&qut;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3 章 沈凤仪扯动唇角,似笑而非笑,这三个人全部是沈砚石的仇敌,那沈砚石的朋友在哪呢? 第二章 习小雕杀了沈凤仪!? 西风决 第二章 习小雕杀了沈凤仪!?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洛阳——静默横贯黄河中游,冬干寒,夏多雨,秋高爽,春残风,可见,繁都洛阳的万物都离不了黄河水,习小雕最钟爱的洛阳美酒,他说每每深尝浅尝,总带着股黄河味,习小雕最爱看的洛阳大姑娘,笑起来,好似黄河大浪澎湃冲刷着他的心脏心肝颤. 此刻,习小雕心儿不颤,腿在颤,冬夜,月半星疏的洛阳城很美,他却比以往所有时候心里都打鼓.他要闯洛阳朱门,可惜,眼前美景再美,跟朱门一比,都坠入地狱.白天听申嘉的那番话,已然扎根在心头上,习小雕不得不到地狱兜一圈. 世上没有一种暗器迅猛的过朱门飞刀,江湖传说也许不足为信,习小雕却信如神明,只因他曾亲自见识过,险些丢了脑袋,习小雕还见识了比刀冷利的.朱家大小姐,风lu成xg,花粉成群过,习小雕却说朱漪罗眉目如刀,笑容带仞,她的眼睛看着你,那么你的脑子里就都是她了. 朱门南门为正门,两扇丈高大门红漆金边,檐上摇曳四盏白底黑字大灯笼,十八级台阶,黑砖高墙上贴着几张破了的纸张通告,石头巨狮狞目坐守大门两侧. 习小雕瞪着石狮子,鼻子皱了皱. 习小雕道:&qut;石头老哥,瞧您现在威风的,恐怕都忘了你出自娘胎时,不过是个烂石头.&qut;又道:&qut;你就好喽,不知道怕,不知道烦,我现在真是麻烦大,沈大哥的女人抓了他妹子,我帮谁啊?&qut; 习小雕把耳朵凑近石头,点点头,嬉嬉笑道:&qut;石头说的有道理,横竖要死有你陪我.&qut; 笑声还在,习小雕人已经不见了,静的好似叶子落地. 习小雕曾同沈砚石拜访过一次朱门,沿途而下,不记得那轩昂亭阁,精致山水,却只记得朱姑娘的厢房,还有她厢房庭院里,那桃树,桃花. 朱门是大,也是阿鼻地狱,偏偏闯它的是习小雕,半个时辰后,以他影子轻功,早早就游遍了朱门各个角落,耗了半个时辰,也耗了他七分勇气,朱门卫戍森严,巡夜的朱门门徒随处可见,尽管习小雕已经游遍朱门大小客房,甚至下人住院都查探过,可就是没看到哪个姑娘模样象第一'美女&qut;沈凤仪. 习小雕停在朱姑娘厢房顶上,只有这里,他还没查看过,希望待会没有飞刀飞向他的咽喉.习小雕开始觉得,夜探朱门不是好主意. 果然不是好主意,电光间,习小雕甩出三枚袖镖,生生将头上飘然而下的催命鬼钉在琉璃瓦上,习小雕惨白着脸窜下高檐,那样毒的暗器,只有一个人会用它,天罗地网衫,它美丽,温柔,轻如蝉翼,可是,它包住你的头,将大好头颅切割开来时,它就是妖媚如血的鬼.而它的主人比它要可恶万倍. 习小雕人才落地,四面八方即刻涌上黑压压人群,把他围住,院落里竟才点燃了火盏,火光下,每个人都没表情,习小雕却松了口气,他觉得活了过来,面对天罗地网时,他是僵尸,哪都僵了. 习小雕露出笑脸,见到老朋友,当然要笑:&qut;三笑和尚,哪来的兴致拜访朱门?&qut; 火光中,站的最扎眼,笑的最甜,穿着黄麻布僧袍的圆脸中年人,一连呵呵呵笑着,习小雕觉得和尚成天笑,却叫人头皮发麻. 三笑和尚道:&qut;不是拜访,是门主请我来的.&qut; 三笑和尚道:&qut;除却我,还有二位贵客受邀而至.&qut; 和尚左侧,映出面上刻划三条刀疤,身材欣长的年轻人,武生打扮,右边的人,没法形容,只能说是个猴子,凹眼凸嘴. 习小雕道:&qut;见了老朋友,就用天罗地网招呼我,真是太见外了.&qut; 三笑和尚道:&qut;和尚是再帮你,小雕的轻功太好,逃了一路,我等追的好辛苦,我两位朋友还等着和尚将他们引见给你.不用天罗地网怎么行.&qut; 习小雕笑道:&qut;和尚果然菩萨心肠.&qut; &qut;扑哧&qut;刀疤男子笑出声. 三笑和尚面不改色,道:&qut;哪里,出家人本应慈悲为怀.&qut;右首边,那猴子样男人,提着双环刀,尖声道:&qut;姓习的,你还笑的出来,杀沈家的千金,看你怎么偿还这笔帐.&qut; 习小雕道:&qut;这位是?&qut; 猴子接道:&qut;岭南狂人.&qut;一脸的得意. 习小雕失笑:&qut;岭南狂人?没听过!&qut; 岭南狂人变成红脸,咬牙:&qut;燕子锋少侠,三笑,我们三人就是证人,你杀死沈家三小姐,沈凤仪,还想毁灭证据,我们便追拿你到此,你还要狡辩吗?&qut; 习小雕明明没争辩,可猴子那真挚的表情,令习小雕都恍惚认为自己是凶手. 岭南狂人笑吟吟道:&qut;更何况,燕兄和三笑和尚本就要找沈砚石算帐.&qut; 三笑和尚双手奉十,笑道:&qut;阿祢佗佛,和尚受朱门所拖,保护沈姑娘,和尚和沈大侠没帐算,岭南狂人,你与沈大侠的恩怨莫要牵扯旁人.&qut; :&qut;你?&qut;岭南狂人急道:&qut;燕兄,你们方才&qut; 燕子峰瞪大眼,堆着笑:&qut;我与沈大侠更是没有恩怨要了.&qut; 四周朱门门徒依旧面无表情. 岭南狂人憋了一口气,忿忿难平. 燕子峰从一开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习小雕,回答岭南狂人的话,视线却定在习小雕脸上. 习小雕道:&qut;想必,这位燕兄也是目击人之一?怎么?第一次见到本尊,你失望了?&qut; 燕子峰笑道:&qut;不是,我是再回忆,你杀死沈姑娘时,使的那一招&qut;碎骨掌&qut;,真漂亮.&qut; 习小雕惨白了脸,道:&qut;你看清楚了吗?可别栽赃嫁祸给习某.&qut; 燕子峰笑道:&qut;不是我一人见到,朱姑娘也是证人,她此刻就在沈姑娘尸身处,等你去讲明白.&qut; 习小雕颤声道:&qut;朱姑娘,竟信人是我杀的?&qut; 三笑和尚,呵呵笑,道:&qut;正是朱姑娘叫我等追拿你的.&qut; 习小雕恨声道:&qut;是吗?&qut;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4 章 习小雕扬声道:&qut;如此说来,倒难为你们埋伏在此抓爷爷我了.&qut; 三笑和尚咳嗽一声,笑道:&qut;不是埋伏,是追踪到此处.&qut; 三笑和尚笑眼,脸圆,身圆,每个人第一次见到他,会说:看,多么慈善可爱的和尚啊! 和尚爱笑,很招人喜欢,他更加爱杀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和尚擅长百家拳法,内力绵绵深厚,他的天罗地网最喜欢杀的,就是大侠. 习小雕栽到和尚手里一次,那一次有沈砚石在,三笑和尚是笑不出来的,这一次,习小雕只能眼睁睁看他笑,无可奈何的看着. 岭南狂人的大刀指着习小雕,却没有靠向习小雕. 岭南狂人道:&qut;沈砚石不是你大哥吗?那王八羔子,断了我大好前程,想不到,他的好兄弟竟然奸杀了自个儿妹妹.真他娘的爽.&qut; 习小雕笑道:&qut;猴子放屁真他娘的臭.&qut; 四围爆发出笑声,三笑和尚也笑,朱门众门徒笑的尤为响烈. 岭南狂人,变成了灰脸. 燕子峰道:&qut;习兄弟的武功卓绝,今日我等侥幸困住你,只有得罪了.&qut; 习小雕道:'是我大意,又自恃本领高强.&qut;习小雕扬扬衫摆,眼睛闪着火,道:&qut;不过,爷爷我一向不识抬举,各位,一起吧!&qut; 燕子峰忙道:&qut;早想领教习兄的神功,不过,今日我们换个斗法,准让你心服口服的跟我们走.&qut; 人都有好奇心,习小雕是芸芸众生中,最坦率好奇的一个。 习小雕眯起眼:&qut;怎么个斗法,说来听听!&qut; 燕子峰人声未了,身子早动,随着岭南狂人的闷哼,燕子峰出拳,一拳结结实实打在岭南狂人小肚子上. 燕子峰道:&qut;谁先打的他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就算赢!&qut; 习小雕道:&qut;好!&qut; 刹时,拳头对着拳头,众朱门门徒纷纷向后退了一大步,呼啸而至的拳风刮到脸上,生疼.他们没见过,甚至也不敢想,世上会有如此快的拳头,没有套路的硬拳头,会快的过他们手里的飞刀! 两人各自打在岭南狂人身上三拳,燕子峰最后一掌拍在他背上后,岭南狂人倒在地上,抬头,紫色的脸上崩热一双怒目,瞪着燕子峰. 燕子峰道:&qut;岭南大哥,为了让习兄弟心服,在下只能出此下策,还请海涵见谅.&qut; 燕子峰又道:&qut;你还动的了吗?&qut; 岭南狂人一怔,连忙摇头. 燕子峰笑问:&qut;习兄弟,他是挨了我一掌后,再也爬不起来的了,可服气?&qut; 习小雕哈哈大笑后,才道:&qut;爷爷我就看你顺眼,走吧!&qut; 习小雕有几分喜欢刀疤汉子,刀疤人丑心不钝,反应敏捷,奇计百出,人通常都喜欢同聪明人打交道,即使对立,对手也该是狠角色才好。 只是,习小雕却不知道,他该如何面对朱姑娘,以现在的身份. 第三章 峰回路转 西风决 第三章 峰回路转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沈凤仪睁开眼.上一刻还冻结的血,终于缓缓热切起来,暗夜中,她目力所及之处,皆是这山洞中的枯草断石,石壁上诞下滴滴冬雪融水,打在她云一般的脸上,仿若梨花带雨,身旁咫尺正是篝火熊熊. 沈凤仪扭动脖子,她还会觉得冷,刺入骨头里酸麻般,她的心却是无比雀跃,她还活着.而眼角隐隐映出一个人的影。 :&qut;你醒了?&qut;一个男子道. 他问出这话极平淡,语气里却还带着嬉笑之意. 沈凤仪嘴角含笑,能从三笑和尚无量掌下把人救走,这人功夫好,胆子更大,只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年轻,弯眉大眼,笑颜上带着酒窝,浅HugSe外衣,青灰裤,厚厚实实裹着他. 男子道:&qut;我受了内伤,暂时没办法帮姑娘你运功驱寒.&qut; 受了内伤还会笑的如此轻飘,这样的人怎么会怕三笑和尚? 男子搓搓手,道:&qut;我真要感谢老天,能救下如此美貌的姑娘,否则我要后悔一辈子.&qut; 沈凤仪开口,顿觉喉头如火烧,太阳囧突突的跳,再开口,发不出声,男子扯下挂在裤带上的牛皮水袋,拧开盖口,却并不上前抱抚她,沈凤仪接过,一口一口喝下半袋水.将水袋还给他. 沈凤仪问道:&qut;我们还在洛阳吗?&qut; 男子可爱一笑,他可爱起来,竟是如同孩子般,他道:&qut;姑娘果然大家风范,通常这样的状况下,面对一个救你xg命的陌生人,不外乎:请问高姓大名,日后报恩,或,心中警惕不知我是敌是友.&qut; 沈凤仪微笑道:&qut;你舍命救我出飞刀门,至少不会比三笑和尚还卑鄙险.&qut; 男子怪叫,忙道:&qut;呸呸呸,姑娘我长的可比那和尚好看多了.&qut; 沈凤仪粲然一笑,人比花娇,笑比月媚,男子看的一呆,叹气,道:&qut;常听人讲,杀人不留痕的,世上只有胭脂泪这一武器,真是有道理啊.&qut; 沈凤仪忽的脸上一热,道:&qut;我现在觉得你是坏人了.&qut;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5 章 男子噙着坏笑:&qut;姑娘,我若是坏人,恐怕早就当上沈家的上门女婿喽.&qut; 沈凤仪心口突突的跳,脸更热,咬牙问道:&qut;你知道我是谁?&qut; 男子斜躺草垫,翘起二郎腿. 沈凤仪低垂着头,二指凝力,弹出飞石,点那男子的胸前大囧,男子也不见慌,只听&qut;嗖嗖&qut;两声,飞石竟被两根干草棍夹于中央,这样胡乱的招式,看起来普通,沈凤仪却深知对手的腕力惊人,一碰既折的枯草,他却收用自如,好比一把剑,心随剑动,还是剑随心动,一招内便分出高低. 沈凤仪心虚道:&qut;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何方才不说清楚?&qut; 男子坐起,嘿嘿笑两声,逗趣道:&qut;胭脂泪,我可见识过了,大还真是翻脸不认人,枉费我为你肝肠寸断.神魂颠倒.&qut; &qut;倒&qut;字刚脱口,沈凤仪只觉眼前冷兵器白光一闪,洞外竟不知何时飞入一人,身形飘忽,招招夺势,男子好似早就知道会有此突变,躲过伏击,待交上五招,低头略过一剑,回身一掌,将三尺剑从中劈断,再听得&qut;呀&qut;的一声娇呼,绿色身影停滞,左手脉门已被男子掐住,动弹不得. 借由旺火,沈凤仪愕然发现,这暗袭之人是位容貌清秀可人的女子. 青年男子讨好笑道:&qut;早知道你在外头了,偷听我和沈姑娘说话.&qut; 绿衫女子冷哼道:&qut;谁叫我技不如人,倒是你,陆小小,你名字叫小,胆子可真大,连沈小姐都敢调戏,不怕老大宰了你喂狗?&qut; 陆小小笑的云淡风轻,哀声道:&qut;荷包,你莫不是吃醋了吧?&qut; 陆小小将她的手松开,荷包扬手打了他一巴掌,并不用力. 陆小小摸摸左边的脸,道:&qut;被打是好,可天天挨打就不好了,荷包当心嫁不出去.&qut; 荷包嗔怒,又笑道:&qut;你伶牙俐齿,就让你占口舌便宜,反正占掌上便宜的还是我.这个买卖,不亏!&qut; 荷包身后又走来一人,是位同样年轻的俊秀男人,星目长眉,带着点憨厚态度.青色夹袄长衫,脚踏乌黑白边靴. 陆小小讪讪一笑,坐在一边的沈凤仪不发一言,也不感到奇怪. 荷包清丽蛮俏,连她说出的话也是率直天真,她看着沈凤仪,冲她扮个鬼脸,便蹲在沈凤仪身侧. 荷包道:&qut;陆哥哥他呀,说话很难听,人却好的很,沈姐姐你别见怪,我也知道姐姐现在心里肯定又怕又着急,我慢慢讲给你听,好么?&qut; 荷包如同在哄小孩般的小心. 沈凤仪只是微笑颔首. 荷包道:&qut;说起来,我们三人也算的上是沈大哥的朋友.&qut; 沈凤仪笑道:&qut;我大哥的朋友真是遍天下.&qut; 荷包脸红道:&qut;沈大侠威名远播,是天下年轻人最敬佩的大英雄,我们三个无名后辈,其实是没见过沈大侠的,只是,机缘巧合下都结识了习小雕大哥,自此拜习大哥为老大,如此算下来,便如同也是沈大侠的朋友了.&qut; 还真是错综复杂. 沈凤仪促眉道:&qut;习小雕,人形如雕.&qut; 陆小小道:&qut;天下间,也只一个习小雕,一个人形如雕.&qut; 荷包挑眉道:&qut;你说什么屁话,这还用你说啊!&qut; 陆小小也不见恼,接着道:&qut;我说屁话你还这么爱听,以后我多说一些可好?&qut; 荷包瞪起眼睛,忽努下嘴,不再理会他,又道:&qut;沈姐姐受困于朱门的消息一传出,习老囧囧急如焚,三天前夜里,独闯朱门,差点也遭贼人陷害,多亏&qut;荷包脸竟红了,道:&qut;多亏有位才ZhGuRe的申嘉哥哥,他神机妙算,乔装成恶人燕子峰的模样,把那群坏蛋骗的团团转,好不有趣,我们三人按照他的指示,里应外合,救出姑娘,那边由申嘉哥哥负责照顾习老大和朱门主,现下大家才都安然无恙了.&qut;她说时的神情,好似那日所发生的就在眼前重演,少女特有的气息,少女独有的柔情,都在她脸上凝聚着. 陆小小提气跃上高石,睁大双眼,笑道:&qut;沈大侠的朋友都是天人,申嘉的腹语术,易容术已叫我惊叹了,偏偏还是个俊美公子,连荷包这个十五岁的臭丫头都不在他面前说粗话,真叫我艳羡啊!&qut;说罢,一跃而下,落至那一直保持沉默的男子身边,这里每一个人,似乎都忘记还有他的存在. 陆小小,用肘推了下他,道:&qut;是不是,谭寺文老弟?&qut; 谭寺文一楞,回道:&qut;是.&qut;陆小小急说:&qut;能不能多说几个字,你一天到晚就只说那么几句话,不闷啊?&qut; 谭寺文回答:&qut;不闷.&qut; 谭寺文是那般沉默,雷打不动,处变不惊. 沈凤仪听后,道:&qut;既然如此,我只管和诸位呆在一块,等他们.&qut; 荷包笑着说:&qut;正是,正是,沈姐姐就放心同我们在一起,对了,沈姐姐,能不能给我们讲讲沈大侠的样子,还有他的故事?&qut; 沈凤仪道:&qut;大侠和我们也没什么不一样,没有什么故事可讲.&qut; 荷包和陆小小面面相望,陆小小道:&qut;沈姑娘说的极是,荷包你要听沈大哥的英雄事迹,只管听我说就好了.&qut; 荷包霹雳一指叉去,小小半路以两指夹住攻势,道:&qut;好好的,怎么又动手?&qut; 荷包道:&qut;你满嘴胡诌,耍我也不是一回两回,谁要听你讲,我要听沈姐姐讲.&qut; 陆小小正色道:&qut;沈姑娘身体欠佳,你可别无理取闹.&qut; 陆小小转而笑看着沈凤仪,说道:&qut;沈大侠的传奇我早能倒背如流,带军三闯龙风寨,把九十六寨下堂主杀光,端平黑龙崖,救得一方百姓,一人独挑江南烟雨帮,帮下三十七分舵无一人匹敌,乖乖将朝廷鹰犬交了出来,使他的惊雷刀决战武圣柳元,邪剑程望南,昏天暗地斗上三天三夜,不分胜负,千里戈壁大漠背着一个破了的筝,几经周折将天山派藏与筝里的独门武功秘籍物归原主.&qut; 荷包奇道:&qut;什么秘籍啊?一定是沈大侠的好兄弟托付给他的.&qut; 陆小小道:&qut;不,不是他的兄弟朋友,是一个死在他刀下的恶人,他的敌人.&qut; 荷包&qut;疑&qut;了一声,又禁不住说:&qut;那沈大侠干吗帮那个恶人?&qut; 陆小小道:&qut;因为他给了那人承诺.&qut; 沈凤仪问道:&qut;如此说来.大哥武功如此卓绝,莫不是学了天山派的上乘武功?&qut; 陆小小一时无语,接道:&qut;沈大侠一身硬气功夫,不会学天山等派的Y柔套路,也应不屑偷师吧?&qut; 沈凤仪面上毫无表情,忽自若微笑.荷包失笑道:&qut;你还胡说,你说的,我从未在江湖上探听过.&qut; 陆小小便诡异的笑了一下,转瞬消失.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6 章 谭寺文这时从外面走进来,沈凤仪暗自心惊,此人沉默如石,轻功却绝妙,竟在三人谈笑间来去自如而不引人察觉,沈凤仪看了眼谭寺文,忽觉他面色几分红润,好似跑了一段路程. 谭寺文道:&qut;乔老五带话,雷州,葛家庄.&qut; 陆小小嬉嬉笑道:&qut;不必多问,习老大一定是通知我们四个到雷州和他们汇合,看来,要劳烦沈姑娘陪我们走几天路程了.&qut; 沈凤仪心中微惊,复又笑道:&qut;不用客气.&qut; 雷州,葛家庄,大侠认识的人里面,竟也包括了黑道人物. 暂缺第四章(以前写的,但是找不到了,只能等我写完再补上,请谅解) 西风决 暂缺第四章(以前写的,但是找不到了,只能等我写完再补上,请谅解)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第五章 y险小人 西风决 第五章 y险小人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每个人都有极限,陆小小亦不例外,他的耐xg快耗尽了。 船儿随着湖浪一起一浮,奈何对面画舫之上的葛公子却泰然立于船首处,小小和他俩俩相望了片刻。 陆小小聚气,道:“葛公子,书信在我这里,你就不怕我逃了吗?” 葛清幽答:“什么书信?在下委实不知,小弟只怕兄台居心叵测,设下圈套欲对我雷州武林人士不利。” 陆小小笑道:“我实在佩服葛公子,脸皮可真厚,刚刚还要杀我,现在又尊称我“兄台”?” 葛清幽笑吟吟,虽低下了头。脸却未红。他叫来个小厮,冲他耳语几句,那小厮慌忙点头,葛清幽见小厮走了,才转过脸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能在此地耽搁,若日后有机会必登MeB访。” 陆小小眉头拧成川字,道:“书信当真不要?我一会就把这信大声念出来。” 葛清幽道:“小弟此前已将话说得明明白白,恕不奉陪!”他提神要走时,楼舫倚栏处突然坠落一人,这样的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令气氛更加紧迫,那坠湖的是位姑娘,她灌了一口口水,挣扎呼救,围拢的人虽然都焦急万分,却无人贸然下水。天底下,并非人人想当侠士。 葛清幽道:“姑娘危在旦夕,谁下水救人?” 陆小小道:“你怎么不去救人,大呼小叫什么?”姑娘已无力挣扎,身子似要沉下去。 葛清幽急叫道:“我若会水早去救人了,难道还会见死不救?”说罢,葛清幽就要脱x白衣。似要豁出去下水一般。 陆小小眼珠子转了转,却道:“我会水,不用担心。” 小小一头扎进水中,将姑娘已沉入湖中几寸的身子拖住,人的衣服浸了水自然沉些,小小却仿若提个娃娃般,把个大姑娘扔上船,随后又将她托入船坞中。 葛清幽道:“兄台怎不将姑娘带到这边来,你那小船只有你一人吗?” 葛、陆二人内力雄劲,虽相格有段距离,却对答如流,二人的较劲别人是看不出,听不出的。委实很有趣。陆小小笑道:“不碍事。这小娘子生的极美,若是醒来说不定会以身相许呢。” 葛清幽欢喜道:“兄台你见义勇为,理应佳偶天成,小弟敬佩的很。” 这样赞许的话从葛清幽嘴里说出来,却叫小小浑身发冷。小小顺便将帘布也放了下来。 那在昏迷中的女子睁开了眼睛,她头上的花一抖一抖的,她出手的速度比头上的花抖的还快上些。小小身上的三处大Xue全被她封住。 女子道:“我浑身都湿透了,你摸了个遍,也看了个遍,我只能以身相许。” 小小讪笑道:“我刚才说的,句句真心,在下求之不得呢。” 美貌女子扇了小小一个耳光,啐道:“呸!小屁孩,你做梦去吧,老娘还看不上你呢。” 小小赔笑道:“姑娘怎么说翻脸就不认人了。方才可是我救的你。” 美貌女子掀开了布帘,指了指对面,只见葛清幽已登入小船,正要驶过来。 她媚笑如丝,摇摇头:“小子,冤有头。债有主。是他叫我害你的,可别怪我。” 小小叹道:“想不到如此MeRe竟被人胁迫,我真是心疼。” 女人都爱听男人称赞、怜惜的话,即使是个大大的谎言,却也爱听,一辈子都听不够。 她听后,就咯咯笑个不停。 葛清幽的船却也不停,他施展轻功,白衣飘展,这一手漂亮轻功叫小小暗自叫好。 小船晃了一晃,那葛清幽好似会见朋友一般,笑吟吟看着他们二人。 葛清幽道:“三姑,你身子都湿透了,快回去换一身吧。” 柳三姑冷笑:“怎么?过了河就拆桥?”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7 章 葛清幽眯起眼睛把陆小小上上下下打量个遍,道:“哪里,怕你冻着,春寒也不是闹着玩的。” 柳三姑怪笑道:“看你生得这么漂亮,连嘴巴也这样甜,真叫人爱在心里头了。” 柳三姑又道:“你怎么不问问他,在湖里占老娘的便宜。” 陆小小道:“面对你这样的女子,谁把持的住啊?我可不是绣花枕头。” 葛清幽笑道:“你就耍嘴皮子吧,信在哪呢?” 陆小小道:“在我身上。” 葛清幽道:“兄台,若想活命就别在耍心机,我就是把这船拆了,也要将信搜出来。” 陆小小道:“悉听尊便,你把船砸碎了也不关我事,信真的在我身上,恐怕经水一浸,早成了糨糊了。” 葛清幽微微一沉吟,道:“三姑,麻烦您查查他身上是否有信?” 柳三姑白了他一眼,随后就起身上前,一双玉手探入了小小的胸膛,掏出了一团黑糊糊的纸张,她笑道:“还以为你小子多聪明呢,当真把信带在身上下水救人?” 葛清幽松了口气,才近了小小的身,只道:“既然如此,三姑先走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柳三姑冷哼一声,就拖着湿漉漉的衣服起身走了。 陆小小道:“怎么?当着MeRe的面不敢杀人?” 葛清幽道:“你我心知肚明,臭小子,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葛清幽一掌劈向小小的面门,掌风刚划过小小的发梢,小小斗的挥臂一拦,二人此刻都是以气沉丹田,只有上半身可以行动,三招拆过,葛清幽脖子的死囧却被小小以指点住,他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葛清幽道:“你的Xue道?” 陆小小笑道:“老子早就想到你有这么一手,不过将计就计,要不乖孙子怎么上钩啊?” 葛清幽道:“你……兄台果然足智多谋。” 陆小小恨声道:“你真够毒辣的,我不过碰了一下那信,都没看过一眼,你便要杀我灭口!可见那信绝对不简单,我还偏偏要看!” 葛清幽秀美的脸煞白,微笑道:“兄台,小弟方才不过是要试探一下,哪里就想置你于死地?再说那信也被水浸坏了。” 葛清幽心中却暗自道:“此人定是有求于我,否则为何费尽心思将我生擒,大可杀了我了事。” 葛清幽复又道:“若是小弟能帮上什么忙,大哥尽管吩咐就好,小弟定当肝脑涂地,倾全力相助。” 陆小小皮笑肉不笑,拍了拍葛清幽的脸蛋,得意的道:“你小子再怎么毒,老子我都不怕,实话告诉你吧。信我早就交给我的朋友了。” 陆小小咂咂嘴:“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大意弄湿了呢?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葛清幽哑口无言,自认倒霉的达拉下头。 柳三姑远远的道:“葛公子,你还不来么?” 陆小小马上将手的力度加了加,登时,葛清幽的额头流了冷汗。 葛清幽忙装作镇定,看着小小的脸色,道:“这里的事我已解决了……”小小忽然俯身命令道:“叫一个船家过来,将船驶到岸边,快说!” 葛清幽乖乖照做,不敢耽误一下。 陆小小心道:“乖孙子,我差点就被你害死了,以后我们来日方长。” 柳三姑等一干人竟都没有怀疑,当真叫了一个船家来,陆小小便挟持这葛清幽安然的向岸边行进。 二 雷州英雄会 春日满园踏柳赏景 雷州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ChegGu最近热闹非常。 城门口近日来往的马匹络绎不绝,连上淅淅沥沥的路人、商客、好不鼎盛。 骏马而来的自然是江湖人,江湖人就有江湖人的样子。 市井小民尤为高兴,雷州也有近十年都没有如此繁盛过了,如今街道上显然人多了许多,生意也就红火。 葛老爷发下了英雄帖,江湖上黑白两道都会给面子,单马而来的是侠客,而一队队一帮帮入城的,自然是武林世家抑或是各个门派、帮会的人马。 人最多,最忙的地方自然是客栈。 人越多是非就越多。 客来酒肆早是人声处处、笑骂滚滚,这一个客栈酒肆便是整个雷州城人最多的地方之一。 此刻在两层酒肆小楼喝酒的都是江湖上的人物,个个生的英伟高大, 男人们喝酒就好比在比武、打仗。一定要尽兴,女人总是感慨:这酒到底有什么好 男人总会纳闷:女人怎么就不知道就酒到浓时的乐趣呢? 每个人都很尽兴,可酒肆一角坐着的两个小客人却没有豪饮的兴致。 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很和善。而且还是面对面冲着彼此微笑,那个情形真真诡异. 一个身穿白衣,一个青衫破败。 白衣少年气质高雅,他笑着道:“陆大哥,你真是聪慧无双,每件事都不出你的预料。” 说奉承话的自然是葛清幽公子。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8 章 陆小小道:“哎,,,哪里呀,葛公子,你的父亲大人要主持英雄会,这么大的事,如果少了你,那可怎么行?不如三日后在太宗庙我们也去参加,你说好不好?” 葛清幽心道:“你是再和我商量吗?”脸上却挂满笑:“好是好,只是,只是,小弟自几日前服了哥哥的……&qut;说到这,尴尬的接道:“服下哥哥的狼心狗肺丹,这几日总是精神不畅。还望哥哥将解药赏赐,我才好有力气替哥哥办事不是?” 陆小小忍着笑。板着脸道:“哥哥答应你,只要带我安然无恙的参加大会,我自然将解药给你,怎么?你还信不过我?” 葛清幽道:“哥哥说的是,能同哥哥结拜是我的福气,就是不给我解药又如何!来,我来敬哥哥一杯。” 他喝下一杯酒,又道:“陆大哥,这几日承蒙你照顾,听你的口音似乎是北方人?” 葛清幽被小小胁迫已有几日,看陆小小行事武功,他心昼猜到小小是沈砚石的朋友,而他也分明知道小小是南方人。 陆小小也知道他在装傻,却也不说破,只道:“你怎么知道的?葛公子真是见多识广,要知道我都已经没有什么北方口音了。” 葛清幽方要再说。忽皱眉,一双手只是揉着胸口。口中喃喃。 陆小小急道:“葛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葛清幽道:“……想是那药……发作了……小弟.&qut; 陆小小忙从袖口里陶出一粒药丸,慌张中却将它不慎掉落在地上,并踩了上去。然后那小药丸竟自己顺着一条线滚到了楼下! 陆小小苦着脸,跺脚道:“呀!糟糕,葛公子解药只有这一颗,你……” 葛清幽自然知道陆小小是GuY的,想那解药肯定不只这一粒,虽然肚子都已气炸了,却不停摇头微笑。道:“无所谓,大哥,小弟还挨的住,千万不要自责。” 陆小小和葛清幽都知道对方不过是再演戏,却都不点明,他们说的话除了他们自己,再没别人能听的懂,真是非常非常有趣。 葛清幽又为他们二人斟上了酒,道:“我现在觉得好些了。来,陆大哥,再喝一杯。”陆小小忽睁大了眼睛,拍了葛清幽的肩:“看,那不是神拳李吗?” 葛清幽回过了头,只见对面的桌上围了七八个大汉。谁知道哪个是神拳李啊?再转身时,又见陆小小已把酒杯举起,一饮而尽。 陆小小道:“好酒,味道不错。不错。” 葛清幽笑道:“那是自然,雷州的红曲是远近驰名,就怕哥哥会贪杯。醉了就不好了。” 陆小小哈哈笑道:“我的酒量也是大名鼎鼎,这一壶的酒我喝下去都不会醉。” 葛清幽呵呵赔笑,眼睛眯起来。一直盯着小小的脸看。那种眼神令人不舒服。 陆小小忽的脑袋晃了晃,迷迷糊糊起来,他道:“这……红曲……真烈啊。我怎么会晃?” 葛清幽冷笑道:“那是自然,红曲不醉人,可迷药却醉人,这酒好不好喝啊?” 陆小小怒道:“你?臭小子。” 葛清幽眼睛中并出了愤怒、不甘、得意的神色,一张脸竟狰狞起来,他道:“你把我照顾的这样好,我一定回敬给你。这一点,大哥自不必担心了!” 陆小小而后“帮当”的一声,头靠在桌上,动也不动。 葛清幽竟大笑起来,惹的人人侧目,他心道:&qut;我若不把你凌迟了,真是对不起自己,只是那信还在你朋友的手上,少不得要多留你几日。&qut; 葛清幽扶起小小,上上下下去搜他的身,却一无所获,又怕耽搁的久了,酒肆的人会怀疑他,刚想唤小二来,陆小小竟然跳了起来大叫:“小二,再多拿些酒来,我兄弟要敬神拳李大哥一杯。” 任何人面对这样的变化,都会心虚脚软,这葛清幽虽然面色很难看,样子却依然镇定自若,那神拳李不过是个江湖上的小角色,但是被人这么尊重,却是天大的面子,他大笑三声,走过来,抱拳对这小小和葛清幽道:“抬爱了,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啊?” 葛清幽年岁虽小,然容颜清丽。宛若女子,而小小生的讨人喜欢,神拳李再想不到却碰上现今这江湖上最最狡诈、机智的两个后生了。 葛清幽料到这酒想必早被陆小小掉了包,他方才在指甲里偷放迷药也应是被小小洞察的一清二楚。 陆小小啊陆小小,你简直不是个人,自然,此刻陆小小递给葛清幽的酒当然就是真正放迷药的那杯,他若是喝了,自己就会中了迷药,若是敬了神拳李,只怕今日他就别想走出这酒肆了。 神拳李道:“二位?” 陆小小大声道:“我叫小小,在江湖上可没什么名声,我这位朋友可就不一样了,他号称“LgGu”无双,年纪小,功夫可高了,他的忘恩负义鞭真是烈害!” 话音方落,整个酒肆之中登时爆发出阵阵笑声,听到葛清幽耳里,是再气愤不过了. 神拳李道:“在下姓董名剑,神拳李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送得外HB了,今日能认识两个小兄弟实在高兴。”他当然高兴,因为面子挣足了。 葛清幽看看手中的酒。讨饶般看了小小两眼,那眼睛好似再说:原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葛清幽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却抓起了整壶的酒道:“董大哥这样的英雄,怎么能用杯来敬呢?” 葛清幽道:“我今日就敬大哥整壶酒,Y表敬佩!”说罢,就咕噜咕噜灌了下去。直到喝完。 陆小小笑着,心中自语:“葛清幽,你果然有两下子,不过,你是万万想不到,我根本就没有给你吃什么毒药,而那信……也当真成了糨糊了……呵呵……” 葛清幽将一壶酒下了肚,起哄叫好声一片。 神拳李自然笑的合不拢嘴,不停拍葛清幽的肩,无比豪迈。 三人又打了几个哈哈,就各自归位了,那葛清幽却整个人不支,只觉头大如斗,摔在座上,他赫然道:“陆……陆大哥,你……!?” 陆小小笑的直锤着桌子:“我也爱下迷药,只不过这回是下在整壶酒里,这酒好不好喝啊?” 葛清幽说话开始打结,他道:“不车不车。”因为又气又怕,竟将“错”说成了车。 葛清幽忙道:“陆陆大哥,我……带你去……英雄大会。”刚说完,他便一头栽倒在桌上。 陆小小摇头晃脑,道:“你肯定不甘心,可谁让你觉得自己最聪明,而我往往比你还要聪明那么一点点,明明都骗不到我,却自认能骗的了我……哎!” 有了陆小小一干人,这雷州的英雄会上,看来是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 三 困局 有人说:忍耐是种美德也有人说: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9 章 陆小小自认他正缺乏这种美德,而他见过最会忍耐的,只有两人:沈凤仪葛清幽。 一个女人昏迷了三天,她忍受了饥饿、伤痛的煎熬,仍会从容算计,处变不惊,这样的人,着实可怕。 一个少年人失败时,可以笑容满面,得志时仍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这样的人,令人齿冷。 陆小小本就是个骄傲自负的男人,能让他另眼相看的人,也着实不多。 葛清幽险恶毒,狡猾且会忍,也许小小比他机智,但,在忍功上,是万万不如他的,往往忍到最后的那个才是赢家。 陆小小心里非常清楚这一点,他却反而更加兴奋、激动。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都不知道怕,在他心里到底都藏着什么呢?或许,我们可以这么理解,他也不过是犯了大部分男人的通病:承认别人比自己强,不如证明自己比别人更强! 二月初二 雷州英雄大会风风火火在雷州大风坛太宗庙举行拜祭仪式。 小桥流水古栈道,铁马金刀侠客行 雷州小城杨柳依依随风摆,碧玉如洗染晴空。每一个踏入雷州城的人都爱这满城迷人小调,人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春天,每一缕清风都是春天。春天本该如此温柔。 正午时候,雷州富耳大街,一条丈宽石板大路,只见那长路两边直下,已黑压压堆满了头颅,道上的建筑则是楼阁占两侧,庭院摆闺深。此刻,百姓的呼浪一波高过一波,大会之日,雷州的主干道竟围的密不透风。雷州城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跑到街上来了,前来参加大会的各路豪杰望族也都摆足了架势,看那一匹匹疾驰而过的骏马,瞧那一队队的香车华盖,雷州的百姓无不惊叹感慨,议论什么反倒不重要了,踏起的尘烟滚滚里,拥挤不堪的人群中,谁又能留意起两个灰衣小乞丐?更何况还是两个愁眉苦脸的叫花子,其中一个只是望着那浩荡的人马发呆,喃喃自语道:“人人手里都有一个折边金丝红贴,没有请帖,怎能参加大会呢?”不过,这种事情,叫花子陆小小从未将它当做问题。陆小小转身挤出人流,拐至无人的街口,他身后跟着个脏小子。 小小身后的葛清幽,已经完完全全不再是个风lu俏公子的样子了,他的脸色比小小还要愁苦十倍。 陆小小的心思,没人猜的透,有时连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不过,做人也莫要太相信自己的能力、判断,骄傲自负与盲目鲁断就差那么一点点。 陆小小ShugShu环胸,在金字黑底的“迎风踏浪”大街道口牌坊下站立。 葛清幽一直很安静,他这段时间,几乎成了哑巴。 二人身边依然呼啸而过些许马匹,陆小小忽然转身,拍拍葛清幽的肩:“你一定有很多的问题想问我,是不是?比如……比如我为何叫你打扮成叫花子?” 葛清幽干笑两声:“我从不敢猜测大哥的心思,我信得过大哥。” 陆小小呵呵笑道:“那我也不敢当你的大哥,我要你带我混入太宗庙。”小小一顿,又道:“在没有人察觉的前提下。” 葛清幽微微一笑,他即使脸上涂了泥灰,还是有贵气的,他毕竟是个漂亮男人,他就是这样的人,落难也要从容、干尽坏事也要格调、卑鄙无耻也要风雅、见风使舵也要情趣。 葛清幽握了握拳,仍笑说:“……其实……” :“其实什么?”陆小小问道。 葛清幽答:“其实,你叫我打扮成叫花子,wu非是不想叫葛家庄的人认出我来,怕我见了父亲……可……我我吃了你的毒药,大哥,你岂非把我想的太可怕了么?” 他终于开口说了如此长的话。 陆小小讥笑着,半会儿,才道:“我现在才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原来最可怕就是聪明人装傻,坏女人装贞洁。” 葛清幽当作没听见,又接道:“太宗庙大堂前前后后少说也有一百多号人把守,连苍蝇也飞不进去……” 陆小小道:“所以,才需要葛公子施援手啊!?” 葛清幽瞪大两只眼,道:“小弟不才,难道我方才没把话说清楚么?如果不从大门走进去,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陆小小道:“……你就不怕毒发吗?” 葛清幽哼哼道:“陆大哥,实在不行就只好等我毒发身亡后,你托人好歹把我的尸体带回葛家庄吧。也算我们相识一场。” 陆小小倚靠在牌柱上,笑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没给你下毒的!?” 葛清幽失笑道:“陆大哥……你说的什么话啊?我……听不懂。难道……你!”复又惊恐,道:“你从未给小弟下……下什么狼心毒?” 陆小小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腰也直不起来。 葛清幽跟着笑,只是笑的比哭都难看些。 陆小小停下大笑,挺直腰板,眼睛里迸出锋芒,那种神情,当真描绘不出。 陆小小:“你这种人……怎么甘心去死?恐怕……”咬牙接着道:“几日前在酒肆时你便已知晓了,你为何却不逃走!?” 葛清幽沉默,陆小小说得一分也不差,试想,如果你真的给一个人下了毒,想以此要挟他,难道还随身带着解药不成?葛清幽一早便知道了,那么他现在脑子里到底又装了什么呢? 既然没下毒,那他还不找机会逃走?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或者,也可以这么讲,他们从来就没讲过实话,其实,这是很可悲的事情,勾心斗角也好、尔虞我诈也罢,两个人却谁都没有胜算。 陆小小想:看来他适意留在我这里,肯定有谋! 葛清幽也在想:故弄玄虚掉他的胃口,不信他不上钩! 葛清幽又想:若是等他落入我手中,我会把他活活烤死,将他的皮肉骨头再做成狗食。那才叫出了口气。 正在这时分,陆小小动若狡兔,欺身上去,右手已扣住葛清幽左肘,葛清幽反使“游鱼逐波”,趁小小将手撤回时,弓起五指。顺着小小长臂直取他的咽喉,陆小小随后一个“鹞子后翻”连退三步,避开要害,远远望过去,二人仿若舞动身子,于半人高的空中踏尘而来。他们的身体是那么轻盈,好似两根羽毛,他们的动作又是那么矫健,又好似奔跑的豹。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六招之内,拆到第七招,二人同时落地,葛清幽而后连攻三掌,身子又一旋,双臂如钩,双手成剪,生生砍向小小的脖子。 陆小小的确是不知道怕的,他竟然连躲也不躲,只用右手伸向乞丐袋。 白光一闪,葛清幽忽然停下了攻势,甚至他的双手仍僵在半空中,他的脸抽搐了两下。 小小的脖子自然无事,他眯着眼睛笑,他右手里握着一条金色软鞭,鞭子的细尾打了三个卷,又死死的套着葛清幽的脖子。 葛清幽忘了一点,陆小小早将他的鞭子拿去了。 陆小小拍拍手,歪着头,道:“哎,我们不要打了,好么?” 葛清幽一愣,小小说罢狠狠拉了拉鞭子,葛清幽立刻点头如捣蒜。 陆小小又哀声道:“你到底想没想到办法啊?” 葛清幽的脖子被鞭子拉的很紧,脸色苍白道:“我我,经陆大哥你这么一指点,我,我就恍然间有了主意了。”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0 章 陆小小马上收了鞭子,若是让别人看到这两个乞丐奇怪的一幕,一定会惹上麻烦。 陆小小慢慢踱过去,看着葛清幽的眼睛道:“黑心的呆子,你这个主意是什么时候想出来的啊?” 葛清幽满脸苦笑:“呵呵,陆大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葛清幽压低声音,悠悠的道:“哎,这个混进大会的办法,连我爹都不知道。真怕他老人家会生我的气。” 的确,若是葛惊洪知道了,一定会被活活气死,只因葛清幽从未对他老子这般坦诚孝顺过。 葛清幽摸摸脖子,道:“小的时候,我很顽皮,常常不听家人的教导。” 陆小小暗道:若是听了你父亲的教导,只怕你比现在还毒辣下流些。 葛清幽道:“家里人总是督促我习武读书,我本不好这些,就常常收买一些下人,出去玩耍。” 陆小小又暗笑:葛惊洪老爷子呀,果然是你的好儿子,从小就做坏勾当,把你都耍的团团转。 葛清幽道:“所以我在太宗庙的后院挖了一个暗道,直通外面不远的密林空地,本就是我挖来做戏而已。” 葛清幽打趣道:“不成想,却机缘巧合,成全了陆大哥。” 陆小小听罢,眼神散了散,点点头:“葛少爷果然不同凡响,少儿时候就喜欢玩这些古怪玩意。我可当真比不得。” 葛清幽清了下喉咙,道:“我也怕大哥不信,不防直说,我自小是在太宗庙青云厅拜师习武,那里颇为幽静,平时雷州百姓也从不到那去上香拜佛的,要不然,我早把自己的院子、屋子挖出一百来个洞了。” 陆小小忍俊不禁,终于听到葛清幽说一句老实话了。 “咕噜”响了一声,是葛清幽的肚子在叫。 :“哈哈,差点忘了,都到了这时候,我也饿了,我去买些吃的喝的,在赴会也不迟。”小小转身要走。 葛清幽却一边忙不迭的说:“哪敢劳烦你呢,不如我去吧,不如我去吧。”一边托着陆小小的胳膊。 陆小小似笑非笑:“我们一块去,我不会下毒,但,我怕你会。” 葛清幽笑着道:“现在我真是饿的前胸贴肚皮,就算是下了毒的饭食,我也照吃不误。”说罢,二人同时大笑起来,一个是浪荡江湖的臭小子,一个是武林豪门的贵公子,此时此刻,他们还不都是为五斗米竟折腰了? 笑声刚停,这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往人多的地方行去,寻到一处简小的店家,吃了两碗热腾腾的面后,放下筷子。就立马赶到葛清幽所说的“听风林”,那林子不大,却曲径通幽。 绝妙的是,葛清幽将那洞口设在一处怪石旁,石头尖利高挺,认谁也不可能找这样一块石头当休息的床,坐卧的椅。 四周无人,安静和祥。 葛清幽轻轻掀起一处草皮,那黑乎乎的洞自然就在眼前了,陆小小却看着洞口不语。 葛清幽看了眼他,微笑道:“我下去带路便是。” :“这洞一直通到哪里?” :“一直通到青云厅的关公像后,塑像大的很,认谁有鹰眼神目,想必也看不见我们的。” :“恩,很好,走吧。” 二人跳下,都猫着腰,陆小小在后,便将洞口封上,这洞不深,二人虽摸黑前行,然葛清幽在前带路却熟络极了,再加上这暗道一点也不曲折,连岔口弯道都没有。不过片刻便到了另一出口,只见,葛清幽先是小心将盖口挪开个缝隙,确认无事,便放心周开盖子,一个纵身跃上,小小紧随其后。 陆小小看看周围事物,看来葛清幽倒是没说假话,关公像竟高出了屋檐几寸,将外面的光线遮去大半,此处真是再隐秘不过了。 葛清幽提气纵身,窝在关公像一角,他身手好极了。连地上的灰尘也未带起。 陆小小自是跟上,落在葛清幽身侧,二人只敢露出个半边脸,从呢公胳肢窝处向外看,那麽样滑稽好笑,只是不知关老爷会作何感想。 他们之间可没半点义气可讲。 此刻,小小微探头向外望去,不由的微微怔愣,这太宗庙青云厅名字里有个厅字,可他目力所及只看到高墙琉璃瓦,诺大的一个院子,院当衷一青松古木,青姿挺拔,关公像前横着一张紫檀方桌,方桌之上摆着三鼎金漆龙雕祭天盏,每一盏都高三尺、宽两尺。这方桌竟然能承受如此重量,再细细看去,盏里面也都点好了香,具已烧去了大半。 院子大气,同时摆放了百余张的十人圆桌,一半的座位已满,数十位青衣小厮、垂鬓侍女皆队列两侧,这英雄大会竟开成了庆功宴一般,看那屋檐挂红绸,玉砖砌峦跏,真是耀花了人的眼。所幸的是,小小来的正是时候。 关公像正对院落,小小只见门口处,一位长须发白的老者领着五位锦衣长身的后生,一面笑脸相迎贵客,一面忙着吩咐下人招呼。 陆小小:“葛公子,看来你的父亲对你真是放心,这么久未归家,竟也不派人寻你?” 葛清幽道:“以往我也经常是出外办事,想必也sSXGu了,只是……我若没有出席这次大会,事后老爷子倒也会秋后算账吧。” 陆小小:“门旁的老人家是你什么人?” 葛清幽脸冲着右面,他忙将怨毒的神色隐去,笑道:“陆大哥真是好眼力,那么远也叫你看见了,他是教授我qg棒的师傅之一。” 陆小小叹气:“能让双qg无敌孟江锡教授武功的,世上只怕只有你葛少爷有如此福分喽!”他的话里,似乎带有一点妒忌,又带有一点无奈,原来,什么人都会有惆怅的时候。 聪明,就是耳聪目明,话要少说。 葛清幽沉默了。 陆小小又道:“难怪你年纪轻轻,武功就高人一等呢。” 葛清幽摇头,面上酸笑着:“哪有陆大哥你天纵奇才,你的武功高出我很多,若是生在我家,想必是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的,我么,就是个纨绔小子,此生恐怕也不能光宗耀祖了。”他说的极其平静。 陆小小听罢,就看着他,半晌无语。 陆小小脸上挂上了懒懒的笑。 陆小小问:“外面的这些武林人士,你都认识么?” 葛清幽笑答:“有些见过,有些可能听过,就是不知道陆大哥你说的认识是哪一种?” 陆小小呵呵一笑,又说:“譬如,像你我这种认识?” 葛清幽勉强列开嘴,笑笑:“陆大哥,你我二人可是患难之交,放眼整个江湖,乃至商界、官场上还没有一个人能像你这么了解我,那样的朋友我还没遇见呢。”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1 章 陆小小:“既然我是你的知己,那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葛清幽眼睛一转,看着小小:“大哥但说无妨,你我哪用见外呢?” 陆小小道:“就是往后千万不要再叫我大哥,也不要给我装傻,我真是忍受不了了。” 葛清幽听罢,垂下头,道:“是。”随后,陆小小转过脸,继续盯着外面看,他的眼睛死死看着关公像前的四张桌子,他不看那俏丽的女子,也不看满桌的佳肴,他的眼珠就在那坐在四个桌位的宾客身上来回的转, 葛清幽漂亮的杏花眼也只看那四个桌位。 江湖上有资格让葛老爷敬为上宾的,都是何方神圣呢? 左手起第一桌 坐着五个虬髯大汉,他们身边竟都整齐划一立着九环金背阔叶大刀,身材、脸色、表情竟也是一样的,除了相貌不同外,连坐着的姿势都一样,冷冰冰,这么一看,就像是五个石块立在那。 第二桌 只有两人,左侧一个老太太,她若只是身材瘦小便罢,可她瘦到整一张脸都凹了下去,像个骷髅一般,若是拿她吓小孩,真真是立竿见影。另一边是个胖子,虎背熊腰,浓发蓬松,当中秃了一块,一张脸最突出的是他的鼻子,嘴唇上翻,是以,不管他有多么欢喜快活,伤心难过,一张脸总是愤怒。 第三桌 四个青年才俊。 最靠右的男子相貌英俊,正自斟自饮。 另外两位容貌虽平凡,举止却自成一股娴雅态度,他们二位正忙着跟同桌的另一位男子说话,不知情的,当真以为是三人同心疏远那饮酒的男子。却不知,若是那男人在喝酒时被人打断,是绝对要大动干戈的。 第四桌 只有一个人 她是个女人,瓜子脸很美,五官也还好,只是,她的脸竟是红色的。 她黑衣黑裤,打扮的似个汉子,所幸,她的身材非常曼妙。 只是红配黑,看上去却暑异的很。 陆小小最后定睛看了看那红脸的女子,忍不住长长松了口气。 葛清幽扫了他一下,皱眉道:“到了这个时辰,家父……应该就快到了,陆大……”转念记得小小先前的话,才又道:“陆兄,何故哀声长叹呢?那红脸的女子是你的朋友么?” 陆小小抿嘴一笑,道:“我是断断不认得她的,哎?” 陆小小又道:“你父亲倒真会做好人,他请了龙海镖局五路镖头、索命婆婆和她的索命儿子、梅花山庄四位公子、一夕漂红燕子大姐,真是黑白两道都被敬为了上宾,哪边都不得罪。”话微一停顿:“难怪会教养出你这样的儿子来呢。” 葛清幽这回却是哭笑不得的麽样,哽了半天才冷哼了一声:“说的是,说的是。”暗地里,葛清幽着实吃了一惊,一个人若没在江湖上混了十年八年是绝不能有如此见识的,陆小小不但见闻高,也颇有手段,和他的年龄极不相称。如此一想,沈砚石才算是当今英雄啊,能让陆小小这样的人杰肝胆相照,他不是个英雄,就一定是大奸大恶的枭雄。 葛清幽脑子里转过百种想法,一张脸是沉静如水。 陆小小偷偷看了看他,心里却佩服葛清幽脸厚心黑,他暗道:我骂他老子,这混蛋竟还沉的住气,在这一点上,我的确是比不过他的。 他们二人彼此明白对方皆是狡猾之辈,可面子上永远是笑呵呵的,这样深的城府,这样老谋长算,若是没有绝顶聪明的头脑,想必也是做不来的吧。 青云厅这时候真是热闹极了,陆、葛二人只觉耳边嗡嗡之声不停,心里不厌其烦。 葛老爷子一直没到场,英雄会迟迟不开始,已有不少宾客百无聊赖,只见那呼啦啦满院子里的人,有的竟划拳赌酒、搂着丫鬟好不快活,有的附庸风雅谈起武林逸事。有的嘴皮上切磋指教下功夫,真是名副其实——英雄开会。 只有那四桌,一直安静。 葛清幽忽摸摸下巴道:“奇怪,索命婆婆的儿子难不成还是佛家子弟?” 陆小小:“恩?” 葛清幽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卖弄之色,笑道:“陆兄,你看,那胖子千秋雪秃头之上,可有一个图案?” 陆小小:“是有,远远看去好似被人垂出个大筋包。” 葛清幽笑说:“佛家悠:羯磨。业,这话便是从印度传来,佛教相信此物可决定来世命运的个人善恶行为。他脑袋瓜上所绘乃轮回青丝盘,看样子,还是出自大家之手笔。” 陆小小听罢,连连点头。 葛清幽这厢笑的合不拢嘴。 一个罪大恶极的人竟也相信这轮回报应之说。世间的事,真是谁也说不清楚。 待二人随后向外看去时,陆小小的眼睛亮了一亮,因为有人,竟然缓缓走过来,他腰身挺拔,全然不顾别人的目光,他的姿态是那么潇洒,鹤立鸡群,他一直走到那四个桌子的左侧,顿顿脚步,他眉目如刀、眉眼若画。紫罗衣衫,好一个美男子。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引人注目。 他没开口讲一个字,每个人却都看着他,每个人心里都说:真是一个傻了的俊小伙。 他竟然打算要和龙海镖局的人坐在一起。 美男子刚走至桌旁,还没坐下,桌子便震动有声,刀。已入地三分。五个汉子一起拿起酒盏,喝光,一起放下。连杯子放在桌上发出的声音都一样。 他脸上冷若冰霜,抬腿,走了。 他这次是又要和索命婆婆坐在一处。 他连个招呼也不打,径直就要入座,可惜,谁能想像三把椅子一瞬间竟化成了飞灰,索命穿肠的毒药,登时吓傻了一干众人,婆婆是如何下的毒,哪双眼睛都没看见。 陆小小倒抽一口凉气。 葛清幽也暗暗心惊,一般人若是碰见这样的状况,就算没有肝胆具裂,至少也要面如死灰,而这美男子竟像个没事人一般,拍拍衣衫,又走了。 底下武林人士均停下所有手头上的事,只盯着他看。 美男子的脚步还没踏近第三桌,就只听一人高声道:“事先说好,你坐这里倒也不是不行,就是不能喝这桌上的酒。”接着,又听见那第三桌有一人竟假意咳嗽了两声,而后,最靠外的一位蓝色衣衫的男子硬着头皮站起身来。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2 章 他拱手道:“兄台,若不嫌弃,就坐在此处吧,请!” 请字刚落地,蓝衣男子竟只觉的身后一阵风袭来,忙回身劈出乾坤掌,那掌正是梅花夫人名震天下的一招,要的就是刚柔相溶。 “帕”的一声脆响,众人耳中只听到一声痛呼伴着重物落地之声,使乾坤掌的蓝衣男子竟被一招之内打在地上,动弹不得,他脸色红而又白,好不惭愧!不少人竟都站起身子,伸头去看,忽恍然忆起此处可是葛老爷子举行的英雄大会,又呼啦啦坐下一片。 红燕子,一直红着脸,在她看来,方才她不过使了三分气力罢了。燕子衔泥巴,还是她最为普通的招式呢。 蓝衣男子登时暴怒,他丢人倒不怕,可不能辱没了梅花山庄的名声。 他还没站起来,就被身旁的黄衣男子搀扶住,并把他死死按回座位上,蓝衣人急道:“大哥……她竟然暗算伤人,我们……” 一直顾着喝酒的英俊小生却哈哈笑说:“三弟,你怎么能和一个女流一般见识呢?人家见这位公子漂亮,心就痒痒了,我们何不囧囧之美呢?”这话一出。前来赴会的江湖人士倒连忙点头,算是给了梅花山庄一个面子,蓝衣少年想是没有什么阅历的人物,你既然明着打不过人家,难道还要以多欺少吗?本来,女人耍起无赖的时候,是最最要人命的。 红燕子暗讽道:“那红燕子就多谢“没”公子手下留情了。”她说话的声音是那么好听,黄鹂高歌时一般。 她转身却对着一直冷冷立在一旁的美公子说:“公子,请吧!” 美公子看了眼那仍然气呼呼的梅家少爷,便点头应允。 关公像后,陆小小、葛清幽二人竟同时忍着笑,红燕子是个真xg情的女子,她一定是看不惯那梅家少爷们装腔作势,哪怕担了个暗算偷袭的名声,也要出手教训教训,哎,梅花山庄今天可算出了个大丑了。 美公子便同红燕子坐在一处。 白须老者孟江锡这个时候才连忙上前。 他一双眼睛精光闪闪,连忙作揖:“此次英雄大会目的,就是要武林人士团结、和气,方才在下一时繁忙,没有招呼周到,还请看在老朽的面子上,化了干戈为玉帛,可好?” 孟江锡的话,谁不给面子?只是梅家少爷给的是面子,美公子却是因为他懒得搭理。 孟江锡:“葛老爷子马上就到,各位少安毋躁。” 孟江锡随后整整衣衫,踏上高阶,葛清幽、陆小小忙将身子稍稍靠后,孟江锡大声道:“各路英雄,今日大会准备的仓促,若是有什么地方不周全,还请各位海涵。” 底下有人道:“葛老爷太见外了。” 有人也道:“好说,好说。快请葛老爷出来吧,我们还没拜会他老人家呢。” 孟江锡道:“多谢各路兄弟豪情相待。我即刻便去外面看看老爷子的尊驾。”说罢,他真如一阵清风般,往外踏步走去。 葛清幽看着孟江锡的背影,喃喃道:“想不道他老人家,除了qg棍如神,轻功也如此精妙。” 陆小小:“奇怪,你是他徒弟,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葛清幽动容道:“看来,一个人永远也不要自认为了解另一个人,人,是最难琢磨的。” 陆小小听罢,也点点头他嘴角含笑,眼睛含笑,他看着那美公子,都舍不得挪开一下了。 葛清幽微笑:“……兄台。你说你不认得那俊美公子,我都不信,你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陆小小听罢,忍不住道:“但凡是美的事物,我自然会多看两眼,葛公子连画舫MeNv都看不上,想必这俊俏公子就更入不了眼了。” 葛清幽咳嗽两声,一脸尴尬。 红燕子虽然邀请了这美男子入席,她却从头到尾没同他讲过一句话。 女人有时候也真是奇怪极了。 如果按陆小小的话来说:当一个女子越是对你爱理不理,十有八九,这女人家恐怕就对你有意思,那是一般的女人。红燕子不一样。她永远是坦诚而大方的,所以,美公子先开口了:“你似乎并不想参加英雄会。” 红燕子轻哼一声,道:“我当然不想,梅花山庄都能被称为当今英雄,这样的英雄会,不来也罢。” 她故意把话说的很大声,由此看来,千万不要得罪女人,不论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蓝衣青年似乎又要发火,但他看看其他兄弟的眼色后,只能把气憋了回去,他的脸色……可想而知。 美公子浅浅一笑,他的笑明明是冷的,冰的,却同样明媚动人。 他慵懒的将手搭在桌上,把玩起一个酒盅,便再也没说过一个字了。 :“哈哈,各位,葛某来迟了。见谅!”好雄厚的底蕴,葛惊洪一声平地惊雷,霎时,各路宾客、武林豪杰、江湖侠士,无不起身往门口看去,陆小小寻声望去后,也不由暗中称赞: 但见一个玄衣中年人,披星戴月,携风而至。 剑眉虎目,步履稳健,身材精壮,举止大方,望之可敬,观之可亲。头戴龙锦冠,腰缠蓝石绫。 葛惊洪一出现,顿时便被众人围住不停见礼,梅花山庄的四位公子也都早早先站了起来,等在原地。 红燕子又冷哼了一声。 一黑衣人道:“葛老爷子,总算将您盼来了,我们伏虎堂的人先给您见礼。” 葛惊洪仰面一笑,满面红光:“说的什么客气话,快快请坐,老夫已是晚来一步,请坐。”忽听有人叫道:“鸣凤岭的兄弟也见过老爷子了。” 那边又有人嚷嚷:“我们巨龙帮也有份。” 众人七嘴八舌,好不威风,好不热闹。 此时此景,简直就是每个男人最美的梦,陆小小却不去羡慕,他只是拿一双眼睛盯着葛清幽瞧。 葛清幽,慢吞吞道:“我已猜到兄台想要说什么了。” 陆小小“哦”了一声。 葛清幽惨笑道:“你怎么相貌一点也不像你父亲呢?” 陆小小失笑道:“葛少爷这么清秀,一定是像你的母亲了。” 葛清幽身子一抖,接着叹了口气。一时无语。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3 章 葛惊洪一一拜会了众人,便大步大步走上前面来,梅花山庄的几位公子皆抱拳见礼。 黄衣男子先道:“葛老爷,今日有幸相见,真是我们几个晚辈莫大的荣幸,家父还特地嘱咐我等给您带个好。” 他转而接着说道:“在下正是梅庄大公子梅济青。” 一青衣男子上前一步:“在下梅庄二公子,梅无悔。” 方才那个还是一脸怒气的蓝衣少年笑呵呵道:“晚辈是四公子,梅凯旋。” 红燕子竟“哈哈”大笑出来……梅凯旋??难怪这么窝囊呢……梅老爷可真会取名字。 梅凯旋脸涨的通红,当着葛老爷的面,又不能发作,忽的那阳刚俊美的三公子忙拦在四弟身前,冲着葛老爷子道:“梅若海。” 一场干戈就算免了。 龙海镖局的五个汉子,同时起身,同时冲着老爷子点个头,又同时坐下,他们这样的人,能做到如此,已是极限了。 只有两桌的人,不但没有起身拜会葛老爷,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索命婆婆一双手,温柔的拍着她的儿子,一个瘦小的老太太和一个肥壮的人如此亲密,坐到一处。真真说不出的感觉啊…… 红燕子只是低头喝着酒,桌上的菜动也未动,美公子的手里还在把玩着那个酒盅。 葛惊洪也仅仅淡淡扫了他们几下,正了正神色,站到桌前,负手而立。 葛惊洪道:“老夫本就来迟耽误了时辰,便不再赘言多累大家的时间,江锡……将拟好的筱文拿出来吧。”诺大的院子,每个人只觉耳边清朗如钟,葛老爷的话,全部听的一清二楚。 孟江锡颔首,提步正立当中,朗声道:“允天之浩气,于景德元年(北宋1004年——宋真宗赵恒即位)。起人之豪志。聚洪潭冥慧,拢千秋伟谙。” 孟江锡复又拿出了一个卷轴,打开来,继续:“雷州英雄会,赴会的名单如下:帮会:巨龙帮、海景帮、海棠霸王、黄鹤楼、门派:崆峒山、冥仓、逍y门、黄石、麒麟宫、云南百家潭、共一百二十七人,堂口:伏虎堂、江龙堂、鱼跃堂、春风刀、风雨堂、共八十九人,门号:紫竹门、明月照水、观风楼、踏浪门、追峰门、共一百零二人,其余各江湖组织:梅花庄、乌云山、鸣凤岭、聚义厅、黑云,共五十七人,江湖侠士共三十二人。” 陆小小实在听的头疼,难怪葛老爷子把此次大会看的如此之重。 甚至超过了他儿子的安危。 筱文终于念完。 孟江锡退下,立的远远的。 葛惊洪才慢道:“老夫整用了三个月来筹划这次大会,本不想惊动各位兄弟,却……实在有紧急的要事,不可以耽搁。” 巨龙帮有人道:“葛老爷子,快快说吧,不管什么事。我们都绝不说个不字。” 追峰门的一个门徒插嘴:“就怕,到时候你们想帮也帮不了呢。” :“你……那个王……&qut;巨龙帮那人嘴里的“八”字是怎么也不敢冒出来的。 葛老爷在这呢。 梅凯旋瞧了眼后面,也道:“是呀,葛老爷尽管开口说,晚辈必尽我梅庄微薄之力。” 梅济青脸色难看,瞟了眼梅凯旋。 陆小小却看个明明白白,这傻瓜梅凯旋,真会给自己家找事做,偏偏还要一付他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 最可笑的莫过于笨蛋装聪明,往往办了很多坏事。 葛惊洪吸了口气,脸上堆着笑:“此事说来话长,各位且听我慢慢道来。” 陆小小听罢,推推葛清幽:“是不是我太多愁善感了,每每有人:说来话长……必定就有谋啊。” 葛清幽温和道:“我倒觉得兄台认识那俊公子。” 陆小小:“你说话可以小声些么?毕竟,你的家父离我们不太远啊。” 葛清幽慌忙噤声,还用手捂住了嘴,陆小小冷笑两声,就接着去听葛惊洪说些什么。 葛惊洪微笑道:“老夫在三年前,曾拜访过天山老人,那次是替朋友押送一车货物,途经奇云山明月峰,想着,反正人都到了天山派的地界,何不会会老人家,表示敬意呢。” 葛惊洪大笑道:“老人很热情,那日……那日我还同老人家下了一盘棋,真是快活啊!”下面众人都跟着他一块笑。红燕子和那美公子却依旧做自己的事,根本就没在听。 葛惊洪微一侧身,接着道:“可谁能想到,我在那日离开奇云山之时,本打算向老人打声招呼在走,却在……老人的卧房发现。他被恶人重伤……倒在地上,老人奄奄一息弥留之际,便告诉了我一个天大的秘密……我本我本发过誓言绝不说出来的。” 啊?众人呼声一片,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天山老人竟已死了。那天山派的…… 葛惊洪踱了两步,道:“我既已发过誓言,便是万万不能讲的。但是。此事又事关重大,甚至威胁到江湖武林的安危。” 葛惊洪道:“。天山老人的绝世武功秘籍……西风决……已落入他人之手。”他神色悲伤,将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缠绵半刻,才道:“天山老人……胸腔中了尸骨寒毒……他的致命伤,是在左肋……我查看了老人的伤……是……是……” 众人又不敢催促,拉长了耳朵再听,……西风决……西风决……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想替老人报仇呢,还是…… 葛惊洪下了决心般。回身道:“那伤是回天一刀!” 仿若“轰隆”一声雷,炸了开来,竟是鸦雀无声。再没人敢说一个字,放出一个声了。 梅凯旋傻傻看着呆了的众人,连大哥、二哥、三哥都是一脸震惊。 他竟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回天一刀,,就回天一刀吧。若他是杀人凶手。我们抓到他不就替老人报仇了?” 若不是这件事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在座的恐怕就要笑死不可。 葛惊洪叹道:“我自知这件事恐怕无人敢信……所以,我……已将老人的尸身贮藏起来,三年来,一点也未腐败。” 葛惊洪:“如若不信的话,我便带这老人尸身,到天山派对峙。” 他低头看着地面:“尽管。我是当真不愿这么做的。” 梅凯旋听后,少不得偷偷去问他的哥哥。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4 章 一直偷窥的陆小小,则是恨的咬碎了钢牙,他圆目一瞪,只觉胸口滚烫爆裂。 葛惊洪竟然敢栽赃嫁祸沈砚石! 不要问他为何如此信任沈砚石,人的一生中,总会有一个信念。这种信念带你闯难关,踏风浪,纵使是要被狼撕虎吞,也绝不会丝毫动摇。 陆小小甚至可以为了沈砚石去死!哪怕他甚至从未见过沈砚石。 他猛转头,一把抓起葛清幽的左碗,只听的到骨头“咔咔”作响。 葛清幽忍住疼痛,道:“……我也未想。家父会在大会之上说这样的话,想必自然有他的用意。兄台先……等等……再说……” 陆小小道:“葛清幽。我委实低估了你……你早就通知好了你的父亲,这次计划和信上的完全不一样。” 葛清幽听后,竟Y测测笑了一笑,咬牙道:“套一句你的老话:若是你拿了信,难道还不看么?你跟我说你并未看过信的内容,我就信了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陆小小竟放开了葛清幽。一直看着他。道:“葛清幽……这么说,,朝廷的军队今天是不会到了?” 葛清幽冷笑道:“虽然我被兄台挟持。但……兄台就是这样求人的吗?” 陆小小笑起来,道:“我刚才一时情急,下手重了些,我看看,还疼吗?” 葛清幽假笑着,摸摸手腕,忙说:“你与其在这里生气,不如想想你该怎么办吧?难道你就一直抓着我?” 陆小小:“自然要放你的,不过还请……葛少爷把事情说清楚了。我就算输也要输的明白吧。” 葛清幽微笑:“很简单,雷州是葛家的地盘,葛家暗哨无数,我怎么会真的没有机会逃走呢?你看了信,自然要通知你的同g,我派人跟踪你放的信鸽,便解决了所有问题。” 陆小小:“然后你再假装被我控制,一直引开我的视线,不让我有所怀疑?” 陆小小叹道:“既然第一个计划败露了,当然就要临时更改对策了,本打算是今天让朝廷的军马围剿赴会的武林人士。” 陆小小接着又是一声叹息:“你们再嫁祸给沈砚石,说他里同朝廷鹰犬,谋害武林中人。结果……却打了个措手不及。” 葛清幽已经开始擦拭他的脸了,他目中的神情竟如一只冒着寒光的狼。 葛清幽几乎要大笑出声,他得意的道:“说句实话,我还真的不知道家父竟想出这样的主意,我只是通风报信,没想到,却有机会令你我二人看了一出好戏。” 陆小小哭丧着脸……喃喃自语:“哎……总以为骗的了我……” 葛清幽一怔,几乎喊出来,他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陆小小还没有回答,只听有人竟大叫一声:“沈砚石没有西风决!” 陆、葛二人便丢开了这话,双双去看那人。 他挺直身子,紫罗衣衫,不正是那个美男子?? 此话一出,几乎过半的人都站起来,有人质问:“你凭什么这么说?” :“正是,公子,难不成是你杀了天山老人?” :“休跟他废话,跟他干一架不就知道了!” :“有证据的话,你就拿了出来,让我们看看,才知道是真是假,至于天山老人的事么……” 美男子全当没听见,他只看着葛惊洪微微错愕的脸。 葛惊洪大笑一声,围着美男子转了一转。 美男子道:“西风决在我身上、” 葛惊洪背过身,脸上露出几分赞许之色。 梅凯旋唰的站了起来,指着美男子的鼻子,怒道:“就说你来历有鬼,哼……什么沈砚石?Y险无耻的小人,枉他是……” :“哎呀!”谁也没看见那小石子是从哪发出的,等看清的时候,梅凯旋就已经捂着脑袋,哇哇惨叫。 红燕子揉揉肩膀:“现在才几月天……怎么就这么多苍蝇呢?” 梅济青沉着脸,将梅凯旋拉到一旁,压低嗓子,对梅凯旋道:“你就坐下吧。”今天的丑,几乎都叫梅花庄的人丢尽了。 葛惊洪不紧不慢:“如此说来,小兄弟是想替沈砚石顶罪,老夫也没断定天山老人就是沈大侠所害,你想必是沈砚石的朋友吧。” 他将“朋友”二字说的尤为的重。 听到一些人的耳朵里,就是惊天海浪。 龙海镖局的五个大汉,哗啦啦,将桌子踢翻,随着呵斥,怒骂之声。 其中一个汉子将胸襟撕拉扯下,擦着他的大刀,那九背大刀重三十来斤,他却拿它当个玩意,握在手里。 汉子道:“你是他的朋友?” 美男子:“是,不仅是朋友,更是生死与共。” 大汉的肌肉纠结一处,青筋暴露。那汉子大吼一声:“兄弟,上,沈砚石的朋友就要杀光!” 众人只见刀光闪动,寒芒满天,五个大汉出手的招式竟是如出一辙,虽是五柄大刀同时抢攻,但章法却丝毫不乱,一个攻上,一个击下,一个砍头,这个削足,那个劈头,将那美男子围死,但,突然间。一阵狂风卷起。美男子大叫一声“着”竟将其中一人的刀背擒住,又听“咔嚓”一响。两个大汉的刀子竟断成两半!哗啦啦一声响,又一个大汉的九环刀直飞了出去,那美男子姿态飘柔,竟是舞蹈而非博命。那剩下的两个汉子,二话不说竟豁了xg命,一个死人斩同时招呼而来。美男子一个扫风腿,从下至上将个百斤大汉直摔了出去,滚在一旁。接着,用那断刀当作虎头钩般挑破了最后那汉子的下腹,刹那之间,五条大汉竟全都倒地不起。 这个关口,梅家几位公子,竟提拳就上,那拳头快的像雨点,砸向此刻背对他们的美男子。 “匡”的一声巨响,一张大圆桌狠而准竟劈玄过来,梅家四位公子。慌忙倒退几步,落在一侧。那桌子早就摔做两半。 红燕子握着拳头,喝道:“合伙欺负人。老娘还在这呢!” 红燕子吼出一句“合伙”,这葛惊洪嘴角随即闪过一丝笑意,他的笑若不是用力去看,根本察觉不出。 红燕子身如飞燕,只见她翻转那黑色身躯,旋风一般带着煞气举臂砍向梅若海,梅济青、梅若海回身攻其腹下,指尖横扫百潭、海合两处大囧。红燕子咬牙用手抓住两人手肘,大骂:“你们……好下流!”随即她双腿轻抬,跳跃似鹿,连连拉着梅济青、梅若海后退不止。三人打的较为紧密,他人是很难看出梅家二位公子使的招式了。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5 章 美公子这厢虽已打到了五个大汉,岂料,又不知从哪里窜出几个喽啰,周旋不开。 梅凯旋、梅无悔相视一眼,斗地跳起。一人施掌、一人击拳,一掌立誓劈向红燕子的头盖,一拳如钵,势要砸在红燕子的脊背上。 葛惊洪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孟江锡更是立的远远。 忽听“啪咔”一响,梅凯旋、梅无悔二人霎时血液倒流,他们二人身子还悬在半空,后脚却一左一右双双被一个厚实大章抓的皮肉胀麻,扭头一看,顿时骇得面上毫无血色,那二人身后,索命儿子怒相升天、横肉满面,他道:“佛家慈悲,何必打打杀杀。”他一面嘴里说着不要打打杀杀,一面只见他肩上的三角肌斗的一紧,把两个大男人“呼啦”一下抡出好远! 梅凯旋直直抡出半个院子那么远,噼里啪啦正摔在追峰门的桌子上,菜碟酒盏,洒了一地。追峰门的宾客。避也不是、接也不是,只好讪讪站在一旁。梅凯旋一身油渍,狼狈不堪。哪里还敢叫众人来扶,待他一用力,顿觉骨头巨疼,连站起的劲都没了。再看那梅无悔,早被摔的面色涨紫,正在五尺开外的地上哼哼。 梅若海、梅济青二人见自家兄弟受了如此大辱,也不再恋战,一前一后撒开了手,直奔他二人而去,红燕子这才翻了个筋斗,去助那美公子。 :“红脸娘们跟沈砚石是一伙的!&qut;不知哪个帮会的人吼出这么一句。 追峰门、黄石二帮派即刻冒出几个人来,一面上前安抚梅家的二位公子,一面只叫道:“大伙,一起上,不信能叫他们跑了,今日便擒了此二人,为天山老人报仇!”话刚刚嚷出,随即又是“咣当”一声,接着“刺啦”一响,只见三张桌子竟被劈的四分八裂,伏虎堂一青面布衣壮汉跳出来,大吼:“他娘的,你们谁敢?谁敢碰沈砚石的朋友,我先砍了谁!”此人名唤常昆,号青面狮。 美公子只身赴会,为了沈砚石的声名可豁出xg命。 这英雄大会之上,谁人不该叹?谁人不应敬?谁料,常昆一插手,场面顿时混乱蔽日,雷州太宗庙方圆十里,都听的到那呼骂暴喝之声,邻街的雷州百姓竟吓的躲散一空,哪还有先前的热闹景象。青云厅,全部都亮出了兵器,挥剑舞刀,拉qg持棒。 一半的人只要动手抓住美公子 一半的人就是死也不许那美公子有个差池 英雄大会——眼看就要变江湖拼杀。 明明是下午的大好天气,却怒风魄寒,唯有呐木青松依旧挺耸,发出沙沙风过针叶之声。 葛惊红聚气怒挥,将供桌之上的金鼎“轰隆”一下全部扫到地上,飞灰满天,那美公子傲首立在那,身旁正是此刻蓄势将身子绷的紧紧的红燕子。 葛惊洪透过飞灰盯着美公子看,他神色不变。脸恍惚的极不真切。 葛惊洪又转开视线。 干瘦干瘦的老太太,还在拍着她儿子的背。仿若赞赏一般。干枯双手,一双混黄的眼睛,她的儿子依旧顶着一张愤怒的脸。 陆小小见状,呼吸变的急促了些,指甲嵌进手心里。 葛清幽身子稍稍动了一动。 陆小小闪电般,掐住葛清幽的脖子,冷道:“别动,你还在我手心里呢,你动一下,我就多用一分力。” 葛清幽呻吟了一下,嘴唇抖了抖,随即僵直了身体,纹丝不动。 葛惊洪好像挪动一双本不属于他的腿。每一步都踏的大地震动。 人也许可以没有实力,却万万少不得气势。气势若是没了,他只有面临失败,这一条路走。 葛惊洪呼口长气,洪声款款:“老夫……此生最为敬佩的人。只有三位。已仙去了的天山老人.&qut;他脸上落寞,他走近美公子又绕向索命婆婆,他道:“已归隐的怀花长剑,楚南川。”:“而后起之秀中,唯有沈砚石大气恢弘,锄强扶弱,此人既有大侠之风范,亦有贤士之超脱,视金钱权利为身外之物……拿的起,放的下,老夫……从心里敬重他,,尽管他是我的晚辈。” 侠亦分两种 为国为民即侠之大风,以武助人为一方之谋利即侠之豪情。 沈砚石……他甚至做到了英雄最难做到的一点。 真真正正拿的起放的下 乐观洒脱的英雄,这样的侠客如今天地间唯有沈砚石。 葛惊红长笑一声,众人面面相湏了一会儿,有些人已开始收回兵器了。 葛惊洪忽怒道:“纵是如此,老夫也要顶天下骂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这位公子……老夫今日也不为难你,你走吧。” 陆小小听罢,不自觉瞪了眼葛清幽。 葛惊洪可将世间最毒的谎话说得如此大义,陆小小只想点了一支香,冲他三跪九叩一番。果然,有人说道:“老爷子大义,我们无人不服,只是……放了这小子。岂不是要打草惊蛇?” 常昆、李青、冯俊外加其他帮派的一干人等立马大骂:“你说什么呢?” :“再敢多放一个屁,刀子就刮了你肚皮。” :“有种的。扯着你的嗓子到沈大侠面前去大骂啊……你敢吗?” :“吃狗屎了吧你。” 虽然是脏话连篇,听到小小耳朵里竟如蜜一般,他眨眨眼,心里头只觉开了一扇窗似的。 葛惊洪,负手立定索命婆婆一侧。 葛惊洪又道:“……老夫即刻命人将天山老人的遗尸带上……” 红燕子冷笑了一下,又巧笑道:“老爷子,不是晚辈不尊重,您随便拿个老头子的尸体。再补一刀。不就行了?您可有证据证明那尸身是天山老人啊?” 葛惊洪不怒反笑:“哈哈……索命婆婆在江湖上威望最高,可有人怀疑她老人家的话么?索命婆啤。您与天山老人可有几十年的交情了。还望您今日说个公正话。至于那刀伤,普天之下,谁敢说有第二人使的出回天一刀?有人么?若是真有,那就让老夫瞧瞧。” 他的话,没有漏洞,他的逻辑永不会乱。对错正邪对于他来讲只会随着形式而改变。 索命婆婆咯咯笑着,听上去好不可怖,她道:“交情么,谈不上,你就快把那死老头拿出来吧,我要瞧瞧他死的样子。”她竟然称天山老人是死老头! 天山老人的尸体?美公子闻言淡淡笑了一笑,他把脸转向一边,陆小小竟也跟他一起笑了出来。 葛清幽看着小小的笑脸。心,忽的猛的一紧。手脚冰凉。 葛清幽喉头被掐,显是无法说话的,他的眼里既恐又忧,若是他可以说话。宁可出去丢人,也要提醒父亲一句:有诈! 葛惊洪随后使了个眼色,孟江锡抽身离去。 孟江锡带着四个小厮去了内堂,一盏茶工夫,他身后跟着的四人抬着个黄木雕花的圣箱(圣箱——古时候用于安放当时被称为“圣人”的遗物的箱子,上口通常摆有龙兽等雕像)众目之下,将箱子“咣当”放在索命婆婆脚旁,这一刻,所有人全把兵器收了回去,兵器入鞘之声响起一片,冷飕飕。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6 章 梅凯旋扶着自己的腰,道:“……哼,沈砚石做的好事,若是……” 梅凯旋又道:“若是让我遇到他,非要他好看。” 葛惊洪面露不悦之色,冷眼看了下梅凯旋。 葛惊洪不语,孟江锡道:“快打开吧。”一个小厮便从孟江锡手中接来钥匙,打开了锁链,再把钥匙小心翼翼还于孟先生,随后才反身立刻把箱盖大大掀开,谁料,小厮竟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苍白。 众人黑压压围拢上来。推搡不止。 箱子里每一寸都明晃晃的露着,叫人看个清清楚楚。 :“啊?” :“这?” 青云厅里,只要是有眼睛的人,几乎都快要把眼珠子睁裂了。 有的吃惊,张大嘴,忽然忆起方才还扬言要拿问沈砚石,便马上跟同伴使个眼色。悄悄要走。 有的想笑,但少不得要给葛老爷留个面子,想必人人都有这种经历,想笑不能笑。真真折磨人,到了实在忍不住之时,必定会把一张脸涨的通红,甚至要蹲下身子。 宾客之中,有好些人已蹲了下去,又有好些人已涨红了脸,把两唇抿的死紧。 箱子里,两只仰面朝天、不知是昏是死的大个猴子,直愣愣并排横躺在那,它们脑袋被个绳子捆在一起,肚皮上却贴了个大大的长纸条,上书:我们乃天山老人落款:姑奶奶小荷包 孟江锡瞪大两眼,动容道:“这……这这……这……怎么变猴子啦?” 索命婆婆尖声道:“老头子。你怎么往回长啊?” 红燕子捧腹大笑。几乎笑断肠子,拼命跺脚。 美公子噙着坏笑,本正得意,忽觉一道犀利目光直射过来,抬头,却几乎站立不稳!葛惊洪的眼睛几乎把人看的通身麻木,那眼神,只要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宁可去面对一只狼,也不要再看到他的眼睛了。 孟江锡冷汗直下:“老爷……恐怕今日有人故意同我葛家庄过不去!” 葛惊洪的面色丝毫未改。 孟江锡大声怒骂:“不知哪个人暗中做鬼。算什么好汉?出来吧,做什么小人?” 索命儿子怒容满面:“的确是个小人所为,你没看落款是个姑娘的姓名吗?” 孟江锡:“你……!”随后红着脸又冲各位道:“我孟江锡用这条老命担保。此箱的的确确是装有天山老人遗体的。天山老人当属武林一大圣贤,谁会拿他的尸身开玩笑?” :“有道理……”:“对对……这小荷包必是沈砚石同g。” 明月门追峰门都嚷嚷着。 孟江锡咬牙怒道:“今日大会,各位兄弟都是受邀而来,唯有此紫衣公子,不知是耍了什么诡计混入大会。” 孟江锡上前一步。手却是青筋暴露:“这位公子,我们老爷大人大量,我这个老骨头却万万说不过去,今天,当着群侠的面,你快快招来,什么来历。为何要捣乱大会,若是说不清。哪怕今日我拼了老命也要留下公子,一起把这事查清楚。” 情势又转了一圈,龙海镖局,五个大汉虽已受创,听了这话。反倒士气大增。具已围了过来,连着梅花山庄的几位公子等一干人,他们眼里,似闪着一股熊熊大火。烧的大地也要成灰! 索命婆婆和她的索命儿子此刻忽笑的测测。 测测的笑,测测的回身看着每一个想靠近的人。 众人的脚步迟疑着,似乎在思考似乎在计算 红燕子亮着拳,啐口口水在地上,她道:“小子。你是好汉子。够义气,今天就是和你一起死了,我也没庸言。” 美公子笑道:“能遇到你这样的女英雄,我也何其有幸。若是今日我们二人能逃脱出去。必与姐姐结拜。” 红燕子忽又拍手道:“好,一言为定,” 红燕子问:“沈砚石是你什么人?结拜过么?” 美公子,脸色微粉:“患难与共,……还未结拜。” 红燕子看了他好几眼,竟叹了口气。 就在众人迟疑的一瞬间,“哗”后面却是金花四散,三道金光竟是闪电般掠过众人。 金光掠过这人的耳朵毫无损伤。 金光擦过那人的脖子未沾分毫。 梅济青梅无悔献了脸,一堆大男人竟纷纷向后倒去,仿若见了鬼。吃了毒药!“咣当”龙海镖局,北路镖头,将刀坠在地上,但,他们的人依旧如石头般挺立。 索命婆婆干笑两声。 三道金光直射向美公子红燕子二人。 美公子眼光一转,挥洒衣袖,这回却是银光乍现! “坷垃坷垃”的巨响响彻青云厅,众人只见空中火花“嚓”的迸发,青松古树竟晃了两晃。 待望去时,只见三把秀峰红把飞刀生生将三枚金盏花于中间劈开,再入木三分。 那刀还在抖,那花却在哭泣。 什么样的飞刀竟在半空中将这世间最可怕的暗器钉的入木三分??倘若一个力道不对倘若一个精准有误这恶毒暗器螺旋金盏菊——就会要了自己的命!不过,美公子的飞刀是永不会有倘若的。 葛惊洪笑了一笑。孟江锡已傻了半天,他尴尬的垂下头。 这美公子的身份,想必多半人已然猜到了。 红燕子突的回头,大声笑说:“难怪难怪了,红燕子见过朱妹妹了,你说要和我结拜,可不许赖账啊!!哈哈。&qut;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7 章 他却是个她——飞刀门门主朱漪罗。 朱漪罗微笑,她说得话就是沈砚石说的话! 却说陆小小,见有人竟要暗算朱姑娘,顿时轻呼:“小心。” 朱姑娘若是有个差池,小小便提头去见习大哥! 小小“小心”二字刚落,趁着小小手已松了下来,葛清幽眼睛猛瞪,他毒辣之心乍起,一掌便要打碎小小的颈骨。 这一掌,认谁也万万躲不过。快狠准小小就要死去了,他还没有见过沈砚石……岂不是狠可惜? “嚓”的一晃。小小的眼睛明明还在朱漪罗的身上,他的身子却好似已猜透葛清幽的心思一般。向左一侧。 “咔”的又一响,葛清幽涨红了脸,龇牙咧嘴。他这一掌全力拍在关公像上,几乎要把皮肉绽开! 陆小小哈哈大笑,拦山一坎,卡住了葛清幽的脖子,脚下一用力。二人直直飞身落在那飞灰一样的供桌上。 陆小小大笑:“葛老爷子,我把暗中捣鬼的人给您带来了!” 朱漪罗、红燕子、葛惊洪、孟江锡,全场的人齐刷刷射向小小。 索命婆婆却低声嘀咕了一句:“早知道有两个臭小子在后面了……哼。” 二个灰衣脏乞丐,大刺刺的站在那,说不出的好笑。 葛惊洪先是看眼小小,再去看那葛清幽,深吸了口长气。 孟江锡:“闭嘴,想必你们二人一定是和朱……门主一起的了?今日,谁也休想逃。” 除了孟江锡、葛老爷子、朱漪罗、红燕子、索命婆婆母子俩,其他众人全部露出疲倦之色,这个英雄大会,还真是开的惊天动地,又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小乞丐。一个还挟持着另一个,唱的哪出戏啊? 孟江锡方要动手。 葛惊洪却拦住了他。 孟江锡又愣了片刻,恍然间明了,涨红了老脸,他一着急,又道:”……这位小兄弟,你先……放了你的同伴再说。“ 陆小小反倒将葛清幽挡在身前,用力猛勒他的脖子,葛清幽差点没断气,一张脏脸痛苦扭曲,葛清幽又气又恨又怕。 孟江锡见状实在忍不住了,葛惊洪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陆小小带着他跳下,避开有人的地方,站定。 朱漪罗展颜一笑,道:“红燕子大姐,今日我们把子拜定了。” 红燕子看看小小,笑说:“哦,原来有帮手啊。” 陆小小探头道:“葛少爷,你怎么不说话啊……好歹,叫你爹准备几匹好马,你再亲自送我们出雷州,也不枉你我二人相识一场了。” 他分明在气葛清幽。 葛清幽哪里还有气力说话,光他的眼睛就再告诉他爹:照做。 :“啊,他是葛少爷?”:“这……葛老爷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葛老爷子,,现在我们要如何是好?” 众人七嘴八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是再问,却无一人上前救下那葛少爷。 葛惊洪什么话也没多说,他大笑一声:“纵使我的儿子被你挟持了,今日老夫若是不让你走,你走得了吗?” 他话是说给小小的听的,眼睛却看着朱漪罗。 陆小小,手微微抖了抖。 葛清幽忽的眼睛亮了亮,他悄悄低声道:“劝你还是把我放了,你再犹豫的话,就走不了,我若是你,就自己想法子先走,再来想办法救……别人。” 他把别人二字咬的很重。 葛清幽永远不是陆小小,他能做出的事,小小到死也绝对不去做,对待朋友,兄弟,亲人。就是四个字:生死不弃。他就是这样,不管世道变成何等麽样,他永远不屈不挠、相信正义。 所以小小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葛清幽看着他的眼睛,竟后悔说刚才那句话了:他竟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做一件事前,一定要先了解对方的本质。陆小小……是个在他看来天才加疯子的人,他是那么热爱友情,忠于朋友,如果双方再僵持下去。 朱漪罗忽的笑道:“小小,我们马上就可以走了。” 她又一转身道:“麒麟宫的朋友,今日有你们相助,我感激不尽。”此言一出,人人大骇,连小小都忍不住想问:怎么可能,刚才她们还返器来着。 索命婆婆赞许的看了眼朱漪罗。 梅凯旋面有菜色,却倔道:“……你不是吓傻了?我听大哥说,明明方才是。” 他话未说完,梅若海咳嗽了一声,恨不得将他的嘴巴封上。 陆小小失笑道:“梅公子……你的屁股还疼吗?要不要一会在下送你一程啊?” 红燕子放声大笑,葛清幽竟也实在忍不住乐出一声,哎……想起梅四公子今日的所作所为,他真的忍不住。 梅凯旋当真去摸自己的屁股,忽又反应过来,这次倒没暴怒,却躲在大哥身后,再也不肯露面了。 忽听一声飘飘柔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朱门主,好胆识。好魄力。” 接着一位粉衣宫装少女带着一群花季女子,缓缓走来。 她走路的身姿好似从云端飘下来一般轻柔。 她的眼睛好似涟涟春水溢出露珠一般清澈。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8 章 脸若海棠笑似桃花 她娇柔的笑笑,便带着众姑娘道了个万福。 粉衣少女看看葛惊洪的脸色。 粉衣少女道:“麒麟宫流珠见过老爷子了。“ 葛惊洪抿着唇,笑道:”姑娘不必多礼。” 流珠缓缓道:“小女子只是个丫鬟,并没有多大的江湖地位,但,我今日,还是 要斗胆,说上几句,老爷子全当是给麒麟宫一个面子了吧。” 一个丫鬟,会发出那样的暗器。 葛惊洪微笑着等着她的话。 流珠笑着道:“今日这事,麒麟宫本不该插手,但麒麟宫与飞刀门平日素有往来,关系融洽,麒麟宫主与飞刀门前门主又是,深深叹口气,多亏一路上还有小荷包……加上葛少爷,否则他真会闷死在这,此次一路去丰都(四川重庆),不知道还会碰上什么事呢。 有种人是永远不会甘于寂寞的。 小荷包:“吭吭……”她咳了下,道:“你好像带回个傻子?他从一上了车,就缩在那儿。” 葛清幽确实很可怜,他的脸上几乎没了笑容。换下了乞丐服,这个秀美少年依旧没有得到优待,只能乖乖的窝在车最里,可是,他现在忙笑了笑。 陆小小哈哈笑:“他?他呀,在琢磨:哎,不是答应我了,出了雷州界,就立刻放我回家么?” 葛清幽很会撒谎,不过,一个真正会说谎的人,在没有必要的时候,是不会说谎话的。 葛清幽轻问:“那……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你不是……还说……一言九鼎吗?” 陆小小拍着大腿,笑道:“跟你这种人:一言九鼎??放了你回去,你的好父亲再加上你,会放过我们吗?” 葛清幽呵呵笑着。 小荷包一下子趴近葛清幽,死死盯着他, 葛清幽心中虽疑惑,却没胆去问,只是看着小小。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9 章 他心里头真的是有很多的疑问。 小荷包忽展颜绽出笑容,看的葛清幽一呆。 小荷包得意道:“你看你,明明是想问问题的样子,还装什么深沉……” 葛清幽不是深沉,是沉。 陆小小道:“别说他了,我都有一些糊涂,趁着你高兴,我可要好好请教、请教。” 小荷包回身,拍掌笑说:“你不是说什么都瞒不过你吗?” 陆小小看着葛清幽,笑道:“你听好了,我们可不说第二遍。” 陆小小盘着腿,道:“话说,我等在雷州城呆了三日,顺便暗中查探,诶?却发现葛家庄在大会前夕……”他接道:“大会前夕,这辛十三刀大人乔装打扮,“光明正大”的拜会葛老爷……” 葛清幽脸色白了些,却道:“后来你便跟踪我,我不明白,那么多人来往办事,你不找孟江锡他们,却独独盯上了我?” 陆小小:“谁让你长的一脸奸诈,不像好人!” 葛清幽眉目清秀,白面体修,绝世美男,若他都算是奸诈脸谱,那这世间就没好人了。 葛清幽闭上眼,叹道:“画舫一行,你事先早就做好准备,只等我落套了,夺了我的信,在擒了我。” 陆小小忙道:“错!那时候,我仅仅只是怀疑你,”他冷哼一声:“谁叫你先使招,若那时,你真的走了,也不会落到……” :“落到今日的下场。”小荷包笑接道。 陆小小哈哈笑说:“对啦!” 葛清幽扯了扯衣角,这藏青色的衣服整大了他一圈,他又道:“你看了信,就通知……”他微笑道:“就通知你的朋友,大哥……” 陆小小猛瞪眼睛。 葛清幽忙笑嘻嘻:“忘了……忘了……” 小荷包欢快的像早晨的小鸟,她总是这样活力,她的眼睛总是充满喜悦。她也没觉得葛清幽有多么讨厌。 即使她倒并不喜欢他,她道:“好啦,小小,你一瞪眼睛,他就像老鼠见了猫。好歹,也是因为他我们才离开雷州的呀。” 陆小小真想问一句,刚才是谁吓葛少爷来着? 他是绝对不敢说这句话的。 陆小小打个莲花坐,闭眼:“观音菩萨保佑,派来了申嘉天师,带我们化险为夷。” 小荷包红脸:“恩……申嘉大哥……比天师都会算。” 小荷包见葛清幽张着眼睛听,喜滋滋道:“申嘉大哥早料到,葛家在雷州暗中会派人盯着你和小小,哼,你总自以为聪明,小小放信鸽的时候,申嘉大哥让我们混入一个杂戏班中,那信当然就是班主接去了。”接着笑说:“哈哈……最可笑的是,你葛家庄的人做事真是谨慎,把整个班十几号人都抓了,连着一堆什么:猴子、小羊、鹦哥……哈哈……” 葛清幽转念一琢磨:我真是……怎么这么大意!陆小小这个混球,他怎么可能料不到我适意留下的……把信的内容传送出去,不一定非要靠书小! 小荷包笑的下巴都要掉了:“再……再然后,申嘉哥哥说:葛家庄今夜,必定来抓人,我就问:“那我们岂不是要连累无辜了,申嘉大哥好生镇定,他说:”葛家庄还要指望他们做饵,至少大会结束前,这些人是不会有xg命之忧的,到时,我们再去救人。所以喽……我们当晚埋伏在班子里,投石问路。跟着葛少爷的人马一路探去,才知道,原来葛家庄就在太宗庙隔壁。” 葛清幽脸色刷的白了,他忙笑说:“那再然后呢?” 陆小小见状,却冷笑着说:“我不是你,没那么下流卑鄙,不过,也不怕告诉你。” 陆小小道:“信上虽没提到关于太宗庙的暗道一事,可我触摸那洞中土,竟都不潮湿。” 陆小小难道就从没有疏忽的时候吗?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他的神经绷的紧紧,他的心思莫测。 他有义气他却也狡猾他有时傻的透顶有时又鬼的怕人。他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成长的呢? 小荷包笑够了,她欢快的问:“明了??什么明了?” 陆小小:“葛公子,不要总认为自己最聪明。” 葛清幽苦笑:“我已经知道了。”可是,我能忍下去,一年不行,就两年,十年,我总会抓住那一点机会。 三个年轻人,各自藏着心事。 这二月天里,五个人一路前行。 倘若他们都能一起欣赏这大好春光,那该多么快活。 小荷包呼口气:“小小,你不是还有话要问吗?” 陆小小:“大会上我见到朱姐姐,就猜到你们都把事料理好了,可……葛老头他临时出的毒计,我是真的不知情,你们……” 小荷包也皱眉道:“大家都是始料未及的,当日,我潜入大会,便偷偷藏在内室的横梁上,只听一个臭老头,说什么:天山老人。”再自道:“几个大个子来来回回几趟,把个大箱子搬来,连同……”她扑哧乐了一下:“连同杂戏班子一干人”物“放在一间屋里。” 她恨声道:“我又听几个小子再说:沈砚石从今往后,可再也没消停日子过了。就猜到那箱子大有文章,忙趁没人的时候,偷偷叫班子里人不要声张,把……” 陆小小大笑。葛清幽好不容易才露出个笑容。 小荷包叹气:“结果,我没有纸笔,干脆就到葛家庄兜了一圈,写个条回来。” 她接着说道:“那两个猴子真该死,为了弄晕它们,差点被抓伤。” 葛清幽、陆小小二人暗暗一愣,都心道:她也太胆大|鲁莽了,要是在葛家庄被擒,可就会坏了大事! 一个是松口气 一个是暗骂自家下人仆从竟都没长眼睛 陆小小并不关心那猴子,他道:“天山老人……不管他是真是假,那尸体呢?” 小荷包跳了起来,“碰”撞到车顶,一面“哎呦”一面得意道:“那干小老头,管他是真是假,哼,,姓葛的竟敢陷害沈大哥,我能饶了他么?”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20 章 她笑道:“你一定会夸我古怪精灵,告诉你啊。”她拉近二人距离道:“我去葛家庄写纸条,便把那干老头,放到一间最大的卧房去了,你知道那是哪吗?哈哈……葛老头的窝,我……把那小老头放到他床上了,哈哈,……等他睡觉的时候,非要吓个半死……” :“什么!?”陆、葛二人异口同声。 谭寺文斗的在外冷道:“是真的。” 小荷包一怔,竟是傻傻看着众人。 葛清幽虽然没笑出来,他心里却开了花:看来,老天都在暗助父亲啊。这个姑娘真是有趣,你说她聪明吧做的事又当真可笑你说她木头脑袋吧明明她勇敢又机灵,鬼主意一堆,竟让父亲都着了她的道,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真真有趣,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想到这些,葛清幽就一个劲的看小荷包。 陆小小竟先是生闷气,他怎么好在葛清幽面前说小荷包的不是,那不是要让这葛少爷更加乐上了天? 他一拳就打在葛清幽肚子上 葛清幽闷哼,小荷包道:“你你怎么……突然、” 陆小小道:“他又不老实了。” 葛清幽挤着眼睛,捂着肚子,脸色微红,却不肯吭一声。 陆小小淡淡扫了他一眼,便将身子转到另一边。 他只恨自己这一拳打的轻了些! 这时,一双青葱一样的手缓缓搀住葛清幽,竟是轻轻的问:“你手上的伤好些了么?” 她那仿若春风般轻柔的语调缓缓道来,二月天,只因这一句话,就似乎要将葛清幽融化了一样。 葛清幽再没想到这姑娘还记得自己……手上的伤。 葛清幽先要摇头,忽“哎呀”一声,摩梭着小荷包绿色的袖口。 他惨笑着道:“手上还好……可,这小腹……恐是……受了些内伤了。” 小荷包:“别说话,快快躺下。”她挽着葛清幽,这善良的姑娘对谁都是这般温柔的。 小荷包回头看着陆小小,几分薄怒:“欺负这样个人,你好意思吗?” 陆小小并未看他们二人,只道:“你问问他,他那手是如何伤的?” 葛清幽道:“……我。竟觉得好些了,多谢姑娘……挂念。我没大碍。” 小荷包却道:“我不管你呢,到底做过什么坏事,小小为何如此厌恶你,我只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老老实实的,最后自然就会让你回家。” 她又嫣然笑道:“若是你耍心眼,吃了苦头,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葛清幽道:“有小小在,姑娘还担心这些么,什么都瞒不过他。” 陆小小忽叹道:“你一心想等救兵来,是吗?” 葛清幽道:“哪还有救兵?已走了这么远,蜀地又不是我葛家的范围。生死谁管?” 陆小小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总有人会来救你。” 葛清幽道:“那小弟的面子也太大了。再说,家父敬重各位英雄,他是极放心我跟着各位一块走江湖的。” “走”江湖,葛清幽的江湖走的也太心不甘情不愿了。 陆小小侧头道:“辛十三刀,他纵有天大本领,也再也救不得你了。” 葛清幽看着小荷包,却只笑道:“家父和他只是偶尔来往,葛家庄虽和朝廷通商,他倒也犯不着丢下一堆的事,跑来救我这个无名小卒。” 小荷包撇嘴道:“太谦虚了吧,朝廷军队所有的马匹,几乎都是你葛家庄负责买办,这个商“通”的不小啊。“ 葛清幽忽喜滋滋道:“姑娘知道的真是不少,你还知道些什么,在下愿领教一二。” 陆小小睁大眼,看了葛清幽一下,道:“看来。你还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陆小小又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如此肯定?” 葛清幽心不在焉:“你们方才所提到的申嘉大哥,如果不出我所料,想必已经着手准备对付辛大捕头了,我操那个心干吗?” 申嘉不在习小雕不在沈凤仪也不在 葛清幽是不认得他们的,他从小小二人口中,只听到申嘉一人的名字而已。 不过,他又何尝不知道,对付辛捕头申嘉一人足以。 葛清幽复又忙道:“姑娘,你有那么多江湖阅历,快快讲讲,兴许我就会不记得这伤了。” 小荷包道:“给你讲讲我是如何闯荡江湖的也行,不过,你要先叫我一声好姐姐,。” 陆小小翻了个白眼,小荷包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四处收小弟。葛清幽竟破天荒害臊了片刻,那“好姐姐”含在嘴里,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他不想小荷包做他的姐姐。 忽听朱漪罗的马在外嘶鸣,她厉声道:“有马过来。” 一句话,车上四人目光具是一动。 小荷包刷的一下竟把头探出右窗,对朱漪罗道:“是不是红燕子大姐啊?” 小小却将头探出另一个窗,听了小荷包的话,笑说:“红燕子大姐老早就和我们分道扬镳,纵使要追赶,也不能这么快。”小荷包自觉在“后生”葛清幽面前失了前辈的面子。 她气道:“就你经验最老练,行了吧。” 陆小小居然还笑眯眯的。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21 章 谭寺文的耳朵动了一动,他冷道:“马有两匹,蹄子放慢了。” 本来是两匹疾驰飞骑。片刻功夫,却忽璇马慢行。 这马车恐怕是太扎眼了些。 小小忽转到小荷包这边,同她一块向外张望。 朱漪罗连头都未回,她暗暗弓紧了袖中右手,这修长白洁的手,随时都可以发出要人命的飞刀! 葛清幽眼神闪闪,伸过头来,在小小二人背后向外看。 “啪趿”“啪趿” 蹄子声渐渐近了,两匹骏马卷着尘土从后而来,一层灰霎时飘进车内,小荷包忍不住“阿嗛”一声,打个喷嚏。 一白马、一棕马,再看两匹膘壮马上,竟是两个陌生的青年男人。 靠外侧的棕马之上,是个短髭胡子,国字脸、年纪略大的男子,淀色上衫、黑色长裤,两道倒也不会答应她不能再给朱漪罗姐姐惹事端了,此刻只能努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小荷包“碰”的坐下,“咣咚”砸在车壁上,胸口起伏。 陆小小若有所思,他看着小荷包:“那小子长的还不赖,再说他看你,是因为你漂亮,你应该高兴才是。” 小荷包几乎跳起:“你……你这是兄弟说的话吗?” 陆小小:“是兄弟才对你说实话的。” 小荷包:“我最讨厌臭男人盯着我看。” 陆小小笑道:“申嘉大哥看着你时,你也讨厌吗?他不是臭男人,是香男人,对吧?” 小荷包咬着嘴唇,她紧张的时候最爱咬嘴唇。 小荷包幽幽道:“要是申嘉大哥在就好了,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会,他说的话是那么有趣,他若在,我们就不会寂寞了。” 葛清幽道:“姑娘若是烦闷,在下倒也不才,我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佛经趣闻还是颇有一些在肚里,讲来同你听,姑娘就不会枯乏无味,一路上在下一定叫姑娘开开心心。” 小荷包莞尔一笑,楚楚动人:“我偏就不爱听你说,劝你老实些,我可不想带着个遍体鳞伤的人到处走。” 陆小小忙道:“哎……!我又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不会没事就揍他。” 葛清幽刚张嘴,忽又听小荷包竟娓娓道来:“申嘉大哥说要送沈姐姐回沈园,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这么久了,他怎么还不来找我们呀?” 她的话虽守心之意,可隐隐却泛着落寞、酸气。女人有时总会拿个借口骗别人、骗自己。 葛清幽微笑道:“沈姐姐?莫不是那美貌倾城,文武双全的沈园的二小姐。她的名声真是不亚于沈大侠。” 葛清幽又道:“有申嘉大哥一路细心照料,沈姑娘一定会安然回到沈园。”他竟跟着小小一般,称申嘉为大哥。 他叹道:“沈二小姐天人一样,但愿我能有一日见上她一面。” 陆小小冷笑着看着葛清幽,葛清幽垂头再叹道:“只可惜,沈小姐早就与江南九常府的陈老爷之子陈璇,有了婚约了。应该就快嫁过去了吧。” 葛清幽道:“天下不少男人,是又妒又羡。” 小荷包听到这里,缓缓转过身子,她的活力。她的快活,就像魔术一样,都消失不见。 她呆呆望着窗外。 飞花流彩入雪影 半点尘埃半缈尘 最恨相思无尽时 一片清泪一缕魂 葛清幽竟暗暗在心中作了首诗,他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他曾记得小的时候,美丽的娘亲得到一枚石榴石(英文:<B>/<B>:深红色,极为宝贵的宝石之一),她日夜不休的亲手将它打磨成了玉佩,用了天蚕丝将玉佩穿好,她亲手将它带到父亲的脖子上……这样母亲,竟会抛下了自己的丈夫儿子,走了。 天下的女人都是善变 越美的女人越难以捉摸 葛清幽见不得别人幸福,他看到别人欢乐,心里竟是苦的 他什么都有,年轻俊美富有智慧才华 他却永远不快乐,一点都不。 他心里不愿意承认,他竟然羡慕陆小小。 陆小小是那么的欢乐什么都不怕 而他呢。他自己什么都怕。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22 章 陆小小敢做的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一片乌云笼罩而来,朱漪罗看看天:只能到前面的小镇上稍作停留了。 谭寺文脸上的肌肉都是松懈的,他木然的道:“朱门主,路标已做好。” 留下路标找上门的只会是自己的兄弟。 二 车磷马嘶,百余人马并着两列,塔塔塔……脚步整齐。 风从两边林子里吹过来,阳光透过树叶斑驳了一地,雷州的城廓已不远了。 老冯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要一到了雷州,少的不得要大开杀戒,不过,私下听别人说,这次去雷州兴许不是围剿。 想到家里的妻子,想到爱喝的烧刀子,他心里就象是有好几百斤的石头压着。 最前头,两匹黑色大马。 快快快再快 辛十三刀叫喧着嘶吼着。 可他嘴巴没动一下。 三笑和尚呵呵笑他的大光头被日光照的锃亮。 马不停打着响鼻。 “明天一早我们就赶回去.今天晚上还请三笑和奢住葛老爷府上了。” :“呵呵,好,一切都听辛捕头的安排。” :“计划有变,至少不用见血。” :“阿弥陀佛……”三笑喃喃诵经。 :“这些兵,换了镖局的装扮也不像走镖的。”十三刀冷哼。 谁见过走镖的人站的如此整列,步伐如此统一? 辛十三刀不知是该夸还是该骂。 老冯回过头,朝他的身后的伙计打了个眼色,那人叫郭子,两人算的上是朋友。 郭子边小心接着走,边道:“看好你的路,回啥头!” 老冯:“我跟的上,你说雷州城今日的人都哪去了?” 郭子听罢,冷道:“你傻了,今日雷州英雄会,谁不去看热闹。” 郭子道:“辛捕头说了:计划围剿叛g临时改了。大伙说不定今天也有热闹看。” 又一人插嘴道:“就是……要不辛捕头干啥叫大家换了衣服?” 老冯不死心:“好好,就算是这样,那一路下来,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那来参加大会的英雄从哪去雷州啊?” 这话一出,好些专心走路的人都笑了出来。 郭子哼哼笑道:“老冯,我们走的可是林荫道子,这……别说现在人都去看热闹,就是往日,你也难看到鬼影啊。” 这样的队伍难道还要上大道?碰见了前来赴会的江湖人,必定有场好戏看。 可老冯心头就是跳的列害,扑通扑通个不停。 就在这时,突听“轰”的一声响.老冯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软,顿时如山崩地裂,哗啦啦,竟是半百的人都跌入一个大洞里! 呼声震天! 人压着人,老冯身上被压的肠子都要断了。 “这下子完了。” 老冯整个人都快压扁,他一口气没提上,就疼得晕了过去。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道旁的树木忽然呼啦啦的倒下,有的倒在人的背上,有的倒在人的身上。 行列整齐的队伍,忽然间就变得鸡飞蛋打,人群四散。 辛十三刀翻身勒缰,正想打马冲过去,阻止要逃窜的兵士,树丛后已有三点寒星飞过来,打在马股上。 他跨下的黑马虽然是久经训练的千里良驹,也吃疼不住,惊嘶一声.人立而起。 他想甩蹬下马,这匹马却己箭一般冲出去,越过慌乱的人群,冲进了林子里。 三笑和尚提马追上。 他们二人是万万不能分开的。 等他甩开银蹬,翻身掠起时,林子中竟又有一条长索飞出,套住了他的马脖子,只听“呼”的一声响——马倒地哀鸣,辛十三刀撑着地面,滚了三滚。 林子里马哪里能奔驰,三笑和尚拧住马脖子,猛的一扭。“咔持”马的颈骨头刺入皮外,血还未溅出,三笑弃了死马,一登马背。 飞转落身,并排和辛十三刀立在林子里。 辛十三刀的人虽无恙,一颗心却已沉了下去。 算无遗漏!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23 章 随行的兵士过百掉进洞里,剩下的早就逃散一空。 林子里辛十三刀三笑和尚只觉背脊发凉。 忽听风声急响,光芒闪动,一柄弯刀恰巧擦着三笑的腰间飞过。 三笑急闪,原地一转,挥拳乱砸了一通,一棵大树登时”咔嚓”一响,中间竟直直穿透个洞。 那影子迅速,说他薯也不足为过! 嚓嚓嚓 惊鸟驰弓林子里忽一下一下,暗影浮动,辛十三刀只觉一口气憋在胸中,绝不敢吐出去。 不管对手是谁,他都想要先吓死辛十三刀! 三笑和尚,麻麻的笑着,他的笑真是难看,若是叫他的仇家看到,叫人砍了胳膊都值! 一人忽身子凌空,再落地,猛虎般冲过来,他挥手,已将地上的死马脖子上的长索攥住,反手一抡,夹着风声,向三笑砸了过去。 长索上带着死马点点飞溅的鲜血。 三笑还未及后退,一双青川剑已在背后等着他。 辛十三刀挥刀而上,这一刀夹风带怒,势要斩断一双长剑。 青川剑,寒光闪动,刺出叁剑。 辛十三刀已知,他上当了! 那长索“嗖”眼前一掠,将他的身子牢牢套住! 声东击西! 三笑阵脚一乱,拳法己无法尽量施展,人己被逼至死角。 少林的百步神拳,竟在一息间,被一柄长剑制服。 三笑甚至连发出天罗地网衫的时间都没有。 天罗地网在这种地方就是个破渔网。 三笑叹道:“小雕……好久不见。” 最了解天罗地网的人,只有他。 习小雕,他手里死攥长索。 辛十三刀他那柄青峰大刀已叫另一个人踢的远远的。 青川剑被一只骨骼分明宛如书生的手握着 辛十三刀稳住心神看向青川剑的主人。 这青年俊到极限冷到极限他的眼睛一潭深水,他的笑容就像泼墨画中人一般。 习小雕道:“三笑,朱门那会,我看你挺会笑的,来,这会再给我笑一个。” 三笑真的还笑,只是声音却是战抖:“小雕,好高明的计策,和尚今日才知道你的能耐。” 习小雕道:“我就是个出力的,主意是我这位兄弟想的。” 三笑看了看那人,道:“真是青年才俊,这样的圈套、暗算天下还有几个人想的出。” 习小雕大骂:“臭和尚,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辛十三刀呵呵笑了一笑。 习小雕:“辛捕头。你笑什么?” 辛十三刀:“二位既然抓了我们,必是有正经事要做吧?怎么你和秃驴还斗起嘴来了。” 青川剑刷的一下,竟将辛十三刀身上的索斩断,辛十三刀先是一怔,随即嘴巴却被人翘开。 不管他吞了什么,肯定都不是好东西。 :“咳咳……”辛十三刀微微弯腰,道:“还是要谢谢你将索斩断。” 习小雕欢声道:“辛捕头客气了。” 他又道:“申嘉,怎么安排这两个家伙?” 申嘉另一支剑搭在和尚的脖子上。 申嘉笑着说:“那就要看看两位……还有什么用处了。” 三笑嘿嘿道:“和尚……的用处,不少。” 习小雕:“哦、、是么……念经?超度?” 习小雕突道:“你杀了那么多的人,超度的完吗?这次,竟把主意打到我大哥头上。” 习小雕越想越气。道:“我……”他咬牙作势要扬拳头。 三笑直直看着辛十三刀,一张脸犹豫不决。 申嘉笑的如沐春风,道:“和尚和辛捕头,都是明白人,我们找二位,无非就是想请二位把朝廷那点事,讲一讲。” 申嘉:“我们听着要是那么回事,至少,可以保证是不会害二位xg命的。”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24 章 出卖朝廷出卖朋友 可以换回一条命 辛十三刀道:“那恐怕就要叫你们失望了。我只是奉命办差,哪里知晓那么多内幕。” 三笑忙道:“是是是的,和尚更是跟着辛捕头的后面办事。” 习小雕狠狠打了和尚的脑袋。和尚哇哇叫了两声。 习小雕:“朱门那回也是?” 三笑“啊”“这”,便才道:“那次……辛捕头也不过是出主意的……” 辛十三刀,脸上微微动容。 申嘉道:“如果……二位真的不说……” 刷,剑芒一闪,煞气已带了出来。 辛十三刀,看看那剑,剑光照在他脸上,却是冰冷刺骨。 辛十三刀叹口气:“我是绝不会说的,不过……” “过”字的音拉的好长,他的身手却快如流星! “璞”……刀入肉的声音。三笑张大两眼,眼里全然不信! 辛十三刀擅使大刀也精于匕首 三笑哆嗦着两腿,死死拉着辛十三刀的领子,他想说话,却更怕张嘴,血,沿着他嘴角划过喉咙,染红黄麻衣。 天下间,再也没有死在自己人手里,更可悲更可叹的了 “扑通”一声,三笑栽倒,仰面朝天,胸口插着个银色匕首,他两眼睁的大大的。 习小雕傻在那,申嘉将剑入鞘。 习小雕恨三笑和尚,和尚的确该死……可,辛十三刀更该死! 习小雕大叫:“你这个王八!去死!”说罢,一拳抡起!如虎般要冲过去。 申嘉“嚓”一轻跃,拦住习小雕,道:“等等,辛捕头已经同意跟我们合作了,我们不能失信于人。” 辛十三刀道:“我这么做,也是自保,他不死,日后若是把此事泄露,我还是活不了。” 他竟还再想着有回到朝廷的一天。 申嘉笑道:“既然这样,辛捕头,就劳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等时机成熟时,必定不违背诺言,放你回去。” 辛十三刀颔首,沈砚石的朋友,最讲信用。 习小雕忽高叫:“等等!” 申嘉一愣,随即明了,叹了口气。 只见习小雕走到三笑和尚的尸体旁猛的蹲下来,默然一会,将他的双目合上。 再怎么说,和尚也算个江湖人物——至少,他没有出卖自己人。 习小雕起身,道:“走吧。” 辛十三刀问道:“恕我冒昧,二位是要我去哪同你们合作啊?” 申嘉道:“蜀中,去找我们的几个朋友。” 第七章 梨花春风 西风决 第七章 梨花春风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梨花镇虽然叫梨花。 可这个小镇方圆几十里却一株梨花树都见不到。 至于它怎么起了这样的名字。 小小说:“不过一个名字而已,比如:大黄阿狗什么的,没必要计较。” 梨花镇有没有梨花的确不重要。 就是千万千万不能没有饭馆。 他们要饿死了。 一车一马“咯吱”“咯吱”穿过了小镇城门,朱漪罗长长吐口气,微笑着扫了扫周围。 梨花镇街道干净,行人如织,大有江南小调之风,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酒馆书画店,布衣织锦舫,货摊菜担满,算命的天师忙,光是这小镇一角就已如此繁华热闹了。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25 章 此刻车马缓缓沿着青石小路行进,车外的商贩吆喝路人笑语,听上去好不亲切,市井这平和的景色令人浑身舒畅。 不过,陆小小、葛清幽、小荷包三人是绝对没有心情去看热闹的。 他们的肚皮正在经受煎熬,外面越热闹,他们越是心烦,朱漪罗远远便见到一杆大旗,横出几尺:梨花香阁。 车马加快了速度,而后直接就停在梨花香阁门前。 菜香酒香顺着过堂风,飘到小小鼻子里,他两眼放光,腾的一下跳出车窗,道:“朱大哥,我去料理马匹,你们先进去,我随后便来。” 朱漪罗翻身下马,早有一小二满面笑容走上前来,笑说:“客官,几位,里面请,马交给小的就好。” 陆小小:“等等,你带我去马厩,不用你来。”转而又道:“就你一个人吗?你现在带我到后面喂马,快找别的小二招呼我朋友。我貌五人。” 小二心想:可能是个常走动的主,怕背地里不给马匹好的食水,得,小心点吧。 小二忙点头,回头大声唤道:“五子,出来,有贵客~~!” 一光头小个子点头哈腰小跑出来。笑道:“客官,里边请。”随后靠近了朱漪罗,朱漪罗眉头轻皱。 谭寺文突下马,走前几步,挡在朱漪罗身前,阁开了小二。 光头小二一怔,复笑说:“客官,快快请进,我们这会大堂正有个好座。” 马车、马匹自然就交给小小处理。 朱漪罗“恩”了一声,点点头。 朱漪罗、谭寺文率先进了饭馆,梨花香阁两层,布局精巧,小二引着二人来到一处靠窗的桌位,这坐下五人绰绰有余。 二人都是安静低调的人,也不开口,直接坐下。 车里,葛清幽踌躇不决,他总归也是个公子出身,穿成个这样,即便梨花镇是万万没人认得他的,也觉得面子难堪,比当初扮成乞丐还令他窘迫。 陆小小瞅了他一眼,拍了下车窗:“下来啊,你若不想吃东西,就一直坐咨。正好倒给我们看车了。” 葛清幽连连说“是”,却还是不肯动地方,一双杏花眼带拽求看着还未离去的小荷包。 小荷包为难了一下,道:“小小,他这衣服确实太大了,像……是他偷来似的。” 陆小小“恩?”一声,随后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呢?现给他去买?” 葛清幽轻声笑道:“……不知。在下可不可以借穿……下朱大哥的衣衫呢?我必定归还!”他和朱漪罗的身形正好相似。 陆小小急了:“朱大哥的衣服是给你穿的吗?啊!” 葛清幽哀声道:“是……是是。我这就下来。”他挪着身子,跟个大铁块一般,哪里还有以往狠厉的模样? 小荷包却回头推倒了葛清幽,才“嗖”的跳下车,她边走边道:“我去问问朱大哥,他若说行呢,就给他穿!” 葛清幽忙叫:“姑娘……不用了,在下这就下来。” 陆小小气的踢了下车轮,女人……女人。有时候聪明狡猾,有时候怎么就顽固愚蠢呢。 葛清幽得意的偷笑了一下,心里苦乐参半,陆小小哪里没看到他秀美绝伦的脸上,竟带着诡诈的笑! 陆小小笑说:“你乐什么呢?” 葛清幽苦着脸:“乐?小小,你应该是心里清楚啊,我哪还敢有心情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陆小小听罢哼哼两声,把脸转过去。 两个人再怎么老练狡猾,毕竟都是十七、八的少年,那点天xg还是有的。 更何况,葛清幽心里再放心不过了,陆小小是绝不会伤他的。 他父亲手中还有天山老人的尸身,自从葛家庄英雄会过后,葛老爷子并未再提有关天山老人尸身去向的一事,可见小小还不敢随便动他。 再说,陆小小自诩聪明绝顶,既然他是一个如此骄傲自负的人。怎么会轻易就杀了他的对头? 葛清幽贪生怕死,他绝不会自寻死路。 小荷包已在这功夫间走了回来,她瞪了眼小小,随即竟从车正门下拉出个屉子,那里放了几件衣物。她一件一件细细去看,一会摇头,一会蹙眉。 陆小小催促:“快点,快点,朱大哥还等着呢。”陆小小心道:朱姐姐也太好说话了。 小荷包扔下衣物,几步过去,推搡了下小小。她怒声道:“你还说自己是大男人呢,这么小心眼,这小子已经被你整的够惨的了。” 葛清幽听了,心里更是开心,只把小荷包当成了仙女般,连他的处境都忘去了大半。 陆小小暗骂: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大男人啊?当大丈夫就要被你们这些女人欺负死。 陆小小直道:“好好好,我是小人,那你快点,我还要将马车停到别处呢。” 小荷包挂着笑,她倒不想为难小小,便拿了个浅蓝色长衫,扔给葛清幽,葛清幽接过,自是忙忙换下,生怕这衣衫被夺了去似的。他何曾如此狼狈过? 换好衣衫,葛清幽才跳下了车,随着小荷包进了酒楼,还不忘故意笑给陆小小看。 陆小小只当没看见,轻身一跃,坐上驾车的位置,拍拍马股,道:“得儿……驾。”那车便缓缓走了。 葛清幽本就是个风lu相貌,如今穿上干净长衫,的确越发衬得容貌秀美,眉是青峰聚眼是横波转日光下看来,既有柔秀美更兼英气逼人,一刚一柔在他身上溶到一处,却不觉得唐突。 葛清幽、小荷包一进来,不少人都看直了眼,小小手脚利落,将马车停妥当,此刻竟就跟在他二人身后,他们三人端的是男的俊、女的美,想不叫人看直了眼都不行。 小二忙回神,道:“三位,这请,几位的朋友已点好了菜了。请!” 陆小小最先抢了个座,他宁愿和谭寺文坐在一处。 葛清幽、小荷包二人也入了坐。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26 章 陆小小先道:“朱大哥,你们都点了些什么。有酒吗?” 谭寺文:“没有。” 陆小小笑问:“那有什么?” 谭寺文:“饭。” 朱漪罗眼睛一笑,她的眼神如三月春雨般,她道:“点了些简单的,一会再去找家客栈,今晚就在这暂休一晚。” 陆小小可怜兮兮道:“朱大哥。要坛酒吧……没有酒,吃的也不香嘛。” 谭寺文道:“不行!” 葛清幽奇道:“为什么?” 葛清幽只不过想听谭寺文多说几个字而已,走了两日路,谭寺文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谭寺文眼珠子一动不动,看着葛清幽。 葛清幽转头看着小荷包:“喝酒有时的确会误事,还是少沾为妙。” 陆小小笑道:“是,说的是。” 葛清幽又道:“聪明人喝酒只会把事情办的更好,我才应该少喝酒。” 陆小小又笑道:“这话说的真好。” 朱漪罗突吟诗道:“临川忘海一楼春遥谷桃花千百寻,这么美的小镇,没有桃花,可惜。” 陆小小叹道:“朱大哥这么喜欢桃花,我们就把这梨花镇,改成桃花镇吧。” 朱漪罗道:“我惋惜此处没桃花,就算将名字改了……也还一样。” 小荷包笑嘻嘻着,少女的笑比晚霞还要美:“那……等以后我们还能在这里相聚时,就在这附近种满桃树,不就行了?” 葛清幽频频点头,笑说:“那可真是极风雅的一件事了。” 小荷包拍手:“你就负责抗树,种树,栽树,我们就负责赏花就行了。” 葛清幽一怔,才笑说:“种桃花树本就是超凡脱俗的一件雅事,我自是甘愿做此娴雅风韵之士。” 陆小小搔搔头:“娴雅的公子,你既然如此有学识,不如这样,我们比一比,如何?” 小荷包方要问,却见小二已将一道青菜端上来,小二笑着介绍:“这菜叫青橄炒肉,味道好着呢,几位慢用。”说完,竟还偷偷瞄了眼葛清幽,心里琢磨:他面皮这么白,又美又俊,到底是男是女啊? 葛清幽看的明白,心里只恨不得把那小二的眼珠子挖出来。脸上却温和淡雅,他问道:“若是陆兄弟有雅兴,在下愿闻其详。” 小荷包这厢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嚼了一下。:“一般,哪里有他说的那么好吃。” 朱漪罗微微笑了一笑,小二说的话如何能信?在他们眼里有钱的就是大爷,能把大爷留住在是本事,菜好不好,就是厨子的事了。 再听,陆小小又“好”的叫了一声,看看只顾着吃东西的小荷包,坏笑着说:“小荷包,别吃了,来,你来当公正的,好吗?” 小荷包不悦:“你们玩你们的,管我干吗,我都饿死了。” 朱漪罗已经细细端起碗,吃鬃饭,谭寺文压根就没看他们,吃的很香。 葛清幽虽然肚子空空,他却着实想再小荷包面前炫耀一番,他也道:“姑娘,在下和……” 陆小小生气道:“叫我小小,一不许叫兄台二不许叫大哥三不许叫陆兄,你这么客气的唤我,我怕会吐死。” 葛清幽改口道:“好,好,姑娘……” 小荷包截口道:“不许叫姑娘,叫小荷包。”随后笑的趴在桌上。 陆小小和小荷包一唱一和,一搭一演,好生抢白了葛清幽一顿。 葛清幽看了看谭寺文和朱漪罗,他们二人漠不关心,静静的吃饭。 他心里那个气啊,又没胆子说什么。只道:“小小,请你说说看,我们比什么?怎么个比法?” 陆小小哈哈一笑,道:“我们比报菜名吧,四个字的都算,一次说一个就好了,赢的人嘛……”他忍住笑,道:“赢的人,小荷包亲一口,输的人,小荷包要真的打一巴掌。” 葛清幽听罢,面色才沉了沉。他本只是想要炫耀,反正输赢无所谓,如今一看,陆小小还是要整他。他敢赢了陆小小吗? 小荷包脸也沉了下来,她道:“陆小小,你别欺人太甚了。” 陆小小努嘴道:“随便啊。反正我又没逼着葛清幽跟我比,他要是怕输的话,就算了呗。” 小荷包一着急,竟道:“要是莫姑娘在的话,早就……”忽然,她咬着嘴唇,慌忙噤声。 谭寺文停下筷子,陆小小也真的愣了的对极了,芊芊若是此刻在身边的话,陆小小的耳朵铁定遭殃。 陆小小竟展颜又一笑:“到底比不比,姓葛的,快点,别磨蹭。” 葛清幽叹口气,哎。挨的耳光就挨了吧。将来,总有算账的时候。 葛清幽随即道:“网油鱼卷。” 陆小小:“燕窝四字。” 葛清幽:“抓炒鱼片。” 陆小小:“三鲜瑶柱。” 葛清幽:“芙蓉大虾。” 陆小小:“龙井竹荪。”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27 章 葛清幽:“桂花干贝。” 陆小小:“金钱吐丝。” 葛清幽:“凤凰展翅。” 陆小小:“炸鸡葫芦。” 葛清幽:“桃仁鸡丁。” 陆小小:“鸭丝掐菜。” 葛清幽:“肉末烧饼。” 陆小小:“龙凤柔情。” 葛清幽:“鸡沾口蘑。” 陆小小:“凤凰趴窝。” 葛清幽:“宫保兔肉。” 陆小小:“g参品竹。 小小“品竹”二字方落地,只见拟头小二笑呵呵的托着个盘子走了过来,他放下盘。将两碟菜轻放在桌上,道:“酥皮鸡、蘑菇清炖鲫鱼。” 这两道菜色泽不错,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小小拾起筷子夹了块鸡肉,塞进嘴中,发出“恩恩”的赞扬之声。 小二赔笑了一会,转身就去忙别的了。 葛清幽见小小已经开吃了,便极不情愿的道:“我是想不起别的菜名了,小小,你赢了,我服输。” 小荷包闻言,瞪大两眼:“你怎么搞的?这么快就服输?我都知道好多,像:辣椒茄子清蒸鲤鱼……诺……刚刚还有一道青橄炒肉呢。你真是笨。” 葛清幽顿觉脑袋里嗡嗡作响,他笑嘻嘻道:“教训的是,我真是个木鱼脑袋,若是你同小小比这一局,必定是你赢。” 谭寺文冷笑,朱漪罗噙着微笑低头吃饭。 陆小小笑道:“跟我比这一局?那她赢了就自己亲自己,输了就自己扇自己耳光?哇……你小子好毒!” 葛清幽恨不得手握大锤,将小小砸成粉末! 他忙笑道:“我一时说错了话,再说,小荷包一向大方,不会计较这点芝麻琐事。” 陆小小哼了一声,只冲小荷包笑:“来,亲哥哥一口,然后,再赏这小子一耳刮子。” 小荷包因听了葛清幽的一番话,心里很是受用。 她笑容满面,连嘴巴也没擦,抱着小小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小小一张脸即刻全是油渍。再回个身,竟是轻轻摸了下葛清幽的脸。 谭寺文虽然头都没抬,却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陆小小气道:“你这木头,吃你的饭,少吭气。” 陆小小随即瞪眼道:“你那也叫巴掌?” 葛清幽愣了一会,他只觉得小荷包摸过的地方如春水涟漪般,丝丝甜蜜。 小荷包笑道:“对呀,这就是我的巴掌,你刚才说,要真的打一个耳光,我的耳光就这样。” 陆小小吃瘪,一张脸登时有些难堪,他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朱漪罗,朱漪罗却对着窗口看,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小方要再开口。忽听外面锣鼓喧天、拨桡齐响。 街上的行人“呼啦”一下,都往一个方向跑去,此刻,这酒楼里也有不少坐不住的客人也抬腿来到街上,跟着众人一块走。 葛清幽、陆小小二人向外张望,街上是男女老幼、推搡不止,好不拥挤。 小荷包本来就喜欢凑热闹,她“竲”的站起身子,忽又忙坐下,一双眼忍不住偷偷看了看朱漪罗的脸色。 小荷包道:“也不知道外边怎么了?” 朱漪罗叹道:“到哪都不太平。” 小荷包道:“没关系,哪里不太平,只要有我们几个在,肯定荡出所有不平事。” 她装出一副大侠的样子,殊不知。她自己就是个到处惹是生非的主,哪里有她,哪里才不太平呢。 这时,光头小二兴冲冲跑进来,他脸上冒着兴奋的光,比他的光头都亮。 他一进门,便直奔掌柜而去,掌柜正拨着算盘,见小二一脸请求神色,只皱了两道浓眉,随即两人唧唧歪歪不知说些什么。 一位高瘦的客人高声问道:“小二,说什么体己话呢?外面怎么了?” 小二回头道:“客官,外面可有一件好玩的事,有人竟在东街摆擂台。这么个麻雀小镇,头一回遇见这么个阵势。” 又一浅衣男子问道:“摆擂?有意思,有意思,他是比文还是比武啊?” 小二又道:“说到这才叫奇呢,他们是五个人一起摆擂,听人说,打雷的还必须是个文武全才的才行,五个擂主呢,一个比诗词歌赋,一个比对对子,一个比丹青绘画,一个比器乐拉弹,一个比功夫,要我说,这小镇上哪有这般人才,他们要空等一场喽!” 那客人先顿了顿,才道:“太不公平了,先别说这镇上无此全才,纵是有也未必能赢,他们五人必是各自精于一种本事,那打雷的如何能有胜算?天下间还有这样摆擂的,真是匪夷所思,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二笑道:“我也是听别人讲的,兴许也不全是,客官,若想看热闹的话,可要快些去,要不早就没地方给你站了。” 那客人一身布衣书生装扮,说的话也带着几分呆气,想必是想露两手,可惜,又不会武,便发发牢骚了。 天下读书人,都是文人相轻,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可一旁的掌柜却是吹胡子,瞪眼睛的,自家小二竟把客人往外赶?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28 章 小二浑然不觉自己惹的老板不高兴,仍道:“还有,比武擂的是个汉子,个子不高,却敦实,哪里像南方人。他比武却比的花样了,擂台竟是好几十个大酒坛子,我长到现在,头一遭听说还有人喜欢在酒坛子上打架的。” :“这群人不会是疯子吧?”此话一出。 众客人顿时哈哈笑起来,笑的差不多了,一个一个的还不是把银子一掏,付了账都跑出去看那擂台。 掌柜满面含笑,恭送一个个客人离去,而后,一个眼色狠狠剐了剐小二,小二哪还敢再提出去看热闹一事,吓的一溜烟忙去擦桌子,收拾碗筷。 酒楼里楼上楼下,只剩小小、朱漪罗这一桌人。 小荷包咋舌道:“你们听到了么?还有这么摆擂的?” 朱漪罗低头沉默,谭寺文停了筷子,将碗放在桌上,看了眼小小。 陆小小、葛清幽都觉得这事奇怪,他们二人嘴上虽未说,眼神交汇时,却是心照不宣。 陆小小道:“朱大哥,我出去看看。” 小荷包忙道:“我也去。” 朱漪罗:“小荷包,你是可以去,不过要答应我一件事。” 小荷包急道:“什么事呢?朱大哥,你放心好了,我再不惹麻烦了。” 朱漪罗:“不许踏上那擂台半寸。” 朱漪罗的话永远不多,语气永远都不温柔,可她却把每个人洞察的一清二楚,沈砚石爱她、敬她,更加把她当知己,男人和女人间也可以是朋友。甚至是战友。 小小终于明白为何习老大那么重视朱姑娘了,原来感情就是这般折磨人,忘不掉,放不下,恨不来,怨不得,只夜夜窒息你的胸口,只晚晚扰乱你的清梦,习老大不知独自一人度过了多少这样的夜晚。 一边是豪情干云兄弟手足一边是儿女柔情肝肠寸断,习小雕只能把情刻在血肉中,成全兄弟,他只要大哥好,他只要朱姑娘好!便是拼了xg命又如何? 陆小小心中还是忍不住替习老大不平。 小荷包此时道:“我对天发誓……” 朱漪罗笑说:“不必如此,只要跟着小小就行了,不许单独行动。” 小荷包连忙答应,一边站起就要走,一边去拉小小。 小小眯眼道:“等等,葛清幽,要不要一块啊?” 葛清幽刚刚才吃了几口饭菜,见了陆小小的表情,立即放下碗筷,笑道:“好,我正也想看看是谁如此嚣张。” 三人结伴竟不走大门,直接跳窗出去,往那人多的地方一路探下。 梨花镇东大街口被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 只见一片黑压压的脑袋都使劲向前仰,小孩爬上房顶看,大人就一个个插缝站好,挤来挤去,踮起脚尖,拉长脖子,恨不得飞到前面去。 最当前,搭的是六尺高台,台上铺着羊皮毡毛大毯,当中一个虎堂大折扇屏风,屏风前五把红漆椅子,椅子最左边立着个凹木架子,架子里依次放着纸张书册、砚台豪笔,侧挂古筝琵琶,台子右侧却是用那几十个三尺来高的酒坛累成,高四层,将个台子占去大半,最右便是两个大雷战鼓,架的高高的,今日这擂台端的是好大的排场。竟把整个街口生生横断开来。 底下不时有人欢呼,高叫不断。 :“出来吧,刚才不还在这吗?” :“人呢?怕什么。今天反正没人敢上台。出来。” 再过一会竟是众人异口同声,举臂高呼:“出来!出来!出来!……” 台上此刻只剩下十余位黑衣短打的后生,都乖乖的站好,有些虽然面上很是生气,却也不敢回嘴。若是等一会他们主人知晓了,必是一顿责骂。 方才那五个擂主已经说明了一番他们的来历,此五人都是从江南一带而来,至于再详尽些的,并未提及,他们自半年前,从南北上,再而下西南,大大小小摆了三十几场台子,期间也碰见过文武双全的主,可每个都没能赢了擂台。不是文采差了些,就是输了拳脚功夫,今天恰巧在梨花镇歇脚,就抱着无谓的态度,随便摆了一场,此五人从南摆到北,竟未输一局,底下有人听了,连连摇头,直说不信,有的深信不疑,把这五人当成天兵来看。却说方才五个擂主在台上站了片刻,又坐了好一会,只看见偶尔一些个秀才书生想跃跃欲试,岂料,他们一个个的又望望那酒坛子,便都叹着气,站好继续看热闹了。 五人觉得无趣,便打发手下看好台子,先后飞身上了楼檐,转到别处去歇息。把个大台子这么一撂。也不再回来。 众人高呼了片刻,见人还不现身,便一起“唔……没劲!” 随后,有好些人已经反身向外挤去,剩下看热闹的就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擂台正右,一处楼角高檐上,陆小小、小荷包、葛清幽三人已蹲了好半天了。他们看那擂台上哪里有擂主,只一群小兵傻乎乎站成一排。 小荷包打个呵欠,道:“架子不小啊,目中无人到这种地步了,扔下台子不见人?哼!” 陆小小道:“如果是你摆擂,你也会如此做。” 小荷包一怔,道:“才不呢,是我的话,我必定恭敬等待对手上台挑战,哪还能这样不把人放在眼里。” 陆小小叹道:“现在你说这话,只因为立场不一样,有时候多换个位置想想事情,其实是很有意思的。” 小荷包冷道:“我懒得听你说“道理”,我只知道,若是申嘉大哥在的话,早把他们擂台拆了,申嘉大哥文武都最好,哼!这些个虾兵蟹将,也配和申大哥比?” 申嘉在的话,是万万不会去打擂的。 陆小小含着笑,只道:“是,你说的对极了。” 葛清幽这时突道:“也不知五人到底什么底细,甚是奇怪。” 陆小小:“不和他们交手,怎么会知道。” 葛清幽:“可惜,我们已经答应朱大哥,不会轻举妄动,否则,在下倒自愿冒险去探他一探。” 陆小小笑道:“朱大哥只说不让小荷包上擂,又没说不许我俩打擂。” 小荷包恨声道:“你们两个使诈,朱姐姐一定是忘了说,我这就回去告诉她。” 陆小小拉住她的胳膊,笑道:“小笨蛋,你若一说,就什么热闹也看不到了,朱姐姐还会让你再回来么?不如,你就静静在这,看看葛少爷怎么文采飞扬,武艺卓绝。”他再转头道:“葛清幽,你去吧,横竖这还有我和小荷包,你吃不了亏。” 陆小小心里清楚,葛清幽此举无非是想炫耀自己的一身才华本领,他必定是听小荷包时时刻刻嘴上都挂着申嘉的名字,心里有些妒忌难言,便找个堂皇的借口去打擂,不过就是想让小荷包知道,他不比申嘉差。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29 章 小荷包犹豫了下,便柔声道:“好吧,我不去就是,葛清幽,你可当心啊,别试探不成,倒受了伤。” 葛清幽听后,竟如同吃到蜜糖的孩子一般,连连傻笑,随后回身,施展大鹏展翅,他那浅蓝长衫随风飘起,长发微散,竟如天人一般,带着“豁豁”风声稳稳的从高处轻落到那擂台之上。 陆小小看着葛清幽的背景,暗叹道:“情”字一关,真是奇妙,不论是谁都要陷进这泥泞中,抽身不得,难怪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管你是大侠、恶棍谁能过这情字关头? 却说葛清幽一登场,台下顿时哗声四起。 众人只觉的眼前从天而降了位仙姿少年,见他乌发如绸,脸面白净,眉目清雅,身子挺拔,隐隐带着大家风范。 几个靠在前面的书生,竟都看痴了,穷尽他们一生所学的辞藻也描绘不出葛清幽万分之一的风采,葛清幽面容姣好若女子,更兼身姿修长举止大气,美而不俗秀而不艳。比起那些一身女气,满脸擦粉的绝色娈童,可要美上万万分。 梨花镇虽小,却不乏娼馆烟花地,其中有男风场所也不奇怪,巧的是,小小脚下的三层小楼,正是其中一处,此刻,三层的回廊上,一些好男风的客人都搭个小桌,摆上饭食,看那擂台的动向,加上一群美貌的少年在旁娇声软语,一些话自然就飘到小荷包和小小的耳朵里来。 :“此少年简直是人间绝色啊。不是这的新人吗?” 忽听一娇柔的男子答:“哼,见了新的,就忘了旧人,那小子不就是皮相稍稍好了些么?不过,倒真是难得他还会些功夫,他一定是外地人,否则……”说到这,颇为暧昧的笑了一声。 那人又叹道:“若是能和他温存一晚,我当了家产都甘愿。” 又听有人道:“咱们这的红牌玉笛公子虽然也美,但。就是柔弱芊芊,平日里跳舞、唱曲的,心思举止都是女气,老鸨哥哥皮相也不错,却也庸俗美艳,今日,我才开了眼了,原来,世间最美的还要当属男子气概。” 小荷包天真烂漫,竟听不大明白他们的话,愣愣的看着陆小小。 陆小小早就憋着一肚子的笑,一张脸都红了。 此处的老鸨是位容貌艳丽的男子,他自是也见到了葛清幽的风华,心里头那个惊叹,盘算着若是葛清幽来这接客,他保证挣的银子几辈子花不完。想到这,眼里闪过一丝毒,他却不知道,论心智手段,诡计毒谋,卑鄙无耻。葛清幽可以做他的师傅了! 若是让葛清幽知道,台上台下此刻有人竟敢拿他和娈童、男娼相比,以他险毒辣的xg子,只怕非要暗中杀了他们不可!那老鸨竟敢打他的主意,真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会,葛清幽大方的在台上一站,底下竟真有胆大的道:“小哥,是梦楼的吗?身段这么好,别伤着了。” :“哈哈,是呀是呀。等哥哥晚上去找你啊。” 一些正经人听到这话,鄙夷的看着葛清幽,好像他就是侍奉男人的侍童一般。 台上那十来个擂主的侍从听了这些混账话,也色眯眯的盯着葛清幽看,甚至有几个还要上来动手动脚。 一个书生竟怒道:“你们不要脸,欺负人!” :“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欺负谁来着,我看是你打人家的主意,不好意思说吧。” 书生的确是喜欢葛清幽,他刚刚见到葛清幽如此天人容貌,顿时只觉的一股大锤打在胸口上,一颗心险些要跳出喉咙。 书生红着脸,忍不住去看葛清幽,一脸忧虑,他恨自己一介书生,文弱无用,此刻也不能替葛清幽出头。 葛清幽冲书生微微一笑,灿若梨花。 他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在小荷包面前露些本领,现在,反倒因为容貌秀丽,成了众人调戏的对象。心里虽气,却丝毫不露声色。 还没等几个色胆包天的侍从靠过来,“刷”的一下,葛清幽忽提气一纵,一招白鹭回航,飞身而下,众人只觉的眼前两影闪过,待定定眼神看去,方才那大放厥词之人竟被生生带到台上,葛清幽弯腰一拐,听得“哎呦”一声惨叫,那人又直直被摔出台下,他这正是双方摔跤时常用一手“夹臂摔”(英文:Arlck:摔跤的一种常见手法)。 :“哎呦哎呦,饶命啊,大侠,饶命啊。”台下那男子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葛清幽却好好的站在台上,笑容迷人,看也不看那男人一眼。 这一手亮出,那几个放肆侍从早白着脸,赔着笑,退了回去,再没人敢羞辱葛清幽了。 醉梦楼老鸨骇的倒退一步,众小官和逛娼馆的客人们也张大眼,那个所谓红牌玉笛公子在房间里见状,险些跌在地上。 这打擂的少年是怎么闪到台下的,大家都没看清楚,他的功夫哪里是一般的好! 忽一阵大笑传来,紧接着“嗖嗖”“嗖嗖”几个人影电光之间已立在台上了。 葛清幽也不慌,他先是对那书生再次微笑,表示感谢,随后转过脸,道:“见过五位擂主。” 十来个侍从见主人回来,本想开口回报方才发生之事,却只见五位主人面色都不善,想来是他们调戏葛清幽的场景被当家的看了去,个个吓的魂飞魄散,忙忙的躲到一边去了。 台下众人见擂主回来了,欢声一片,只盼着快点开始比试,他们都等了大半天, 可不能失望而归。 葛清幽暗暗打量这五个擂主:四男1.女 年岁较长的男子,一身白褂子,双目炯炯,气息悠长,脸面略瘦了些,颧骨突出。 他身旁的男子,年纪略轻。留着两撇小胡子,圆圆的眼睛,嘴巴微微上翘,颇有趣味。 另一边,则是个年纪不过二十上下的小伙子,此刻脸色微红,他虽然不算英俊,不过倒还朴实,一身暗色劲装,体格强健,他竟不敢看葛清幽,只把眼睛调开。 最后一个男子更为年轻,恐怕和葛清幽、陆小小也差不多少,他肆无忌惮上下去看葛清幽。脸上似笑非笑。 葛清幽眼光调到女子身上,见她姿色平平,然态度妩媚自然,便冲她点点头。 男人的天xg如此,对待女人总是要客气些的。 葛清幽笑道:“在下一时鲁莽,多有得罪,竟不先问过主人,便出手,不过,事出有因,还请各位见谅。” 白褂衫的男子道:“你小小年纪就有此武术造诣,态度大方自然,不知是出自哪位高师?” 葛清幽暗道:我的师傅可多着去了,怕是随便一个在江湖上都大名鼎鼎。 葛清幽道:“在下不过乡野小民,平日里喜爱舞刀弄qg,身手比起常人当然利落些。教我功夫的师傅不过镖头、武师而已。” 两撇胡子的男子听罢,笑道:“你不愿说就罢了,犯不着跟咱们讲官话,既然你有胆子上台打擂,就报上姓名,来历,我们再来比试也不迟。” 葛清幽微笑,道:“在下……在下姓陆名家父。陆家父,从洛阳游览至此,见梨花镇景色清幽,便打算多住一日,却赶巧,碰上各位擂主,晚辈见礼了。”说罢,他握拳一拜。 陆小小已经气白了脸,小荷包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个小官听见上头有声音,便道:“谁……谁在上头?”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30 章 陆小小垂头,把脸露出来,对着小官道:“我在上头,不行嘛?” 小官忙道:“没……没什么。”便躲开了。 台上,那白褂衫汉子,先点头,又道:“你报过身世姓名,我们也不该藏着腋着,我们五人皆是江南人士,我是他们的大哥,齐有威。” 小胡子男子忙上前道:“齐放鹤。小兄弟,幸会。” 一旁年纪最轻的少年高声道:“齐江南。” 再是那女子盈盈一拜,笑道:“绮梦。” 葛清幽一一拜过,只有方才脸红的青年还未报姓名,齐有威催促:“说话啊,哪像个摆擂的!” 青年深吸口气,一双眼定定看着葛清幽,一字一顿道:“尚善一水!” 尚善一水!?这名字葛清幽从未听过。 葛清幽心道:世上竟还有如此古怪的姓名?看他一付呆像。对付这种人再容易不过。 葛清幽含笑道:“诸位竟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晚辈三生有幸。” 齐有威笑说:“小兄弟,太客气了,” 齐放鹤道:“别太见外,我们还要比试呢,到时候,反倒不好撒开了手,显本事了。你是打擂的,现在先讲讲都比些什么。” 葛清幽忙笑道:“晚辈早已知晓比试的内容,不必劳烦前辈相告,现在就可以开始。” 齐江南呵呵一乐:“你倒等不及了,好!爽快!” 尚善一水道:“……陆兄弟,若是在一会比武时,在下手重,请……如实相告……我。” 葛清幽道:“不知哪一位先开始呢?” 尚善一水一怔,低下头。 齐放鹤高声道:“我来!我平日最喜欢吟诗颂歌,今日,就由在下来领教陆兄弟的文采了。” 台下,那书生更觉身子软绵绵,他心道:陆公子不但人生的绝代风华,更是文武双全,即是个饱读书生,又兼武艺超群,天下怎么会生出这样的人来? 葛清幽道:“前辈,请出诗引,在下恭候。” 齐放鹤摇头道:“好,既然我们在梨花镇有幸结识,何不就以各色鲜花为题,比对名家的诗,如何?” 葛清幽道:“前辈果然高雅,以花为题,再好不过了。” 齐放鹤听后,笑容满满,踱了几步,道:“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葛清幽:“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齐放鹤:“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葛清幽:“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齐放鹤:“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葛清幽:“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齐放鹤:“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葛清幽:“吾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 齐放鹤:“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葛清幽:“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 齐放鹤:“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葛清幽:“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齐放鹤:“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葛清幽微微一沉吟,道:“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齐放鹤笑道:“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葛清幽:“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齐放鹤:“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葛清幽:“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 齐放鹤:“惆怅阶前红牡丹,晚来唯有两枝残.明朝风起应吹尽,夜惜衰红把火看.” 葛清幽:“寂寞萎红低向雨,离披破艳散随风.晴明落地犹惆怅,何况飘零泥土中” 齐放鹤:“梦骑白凤上青空,径度银河入月宫。” 葛清幽:“身在广寒香世界,觉来帘外木樨风。” 齐放鹤:“似有浓妆出绛纱,行充一道映朝霞。” 葛清幽:“飘香送艳春多少,犹见真红耐久花。” 齐放鹤:“闲折两枝持在手,细看不是人间有。:” 葛清幽:“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药皆嫫母。” 齐放鹤:“牡丹殊绝委春风,露菊萧疏怨晚丛。”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31 章 葛清幽:“何似此花荣艳足,四时常放浅深红。” 齐放鹤:“身在千山顶上头,突岩深缝妙香稠。” 葛清幽:“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 齐放鹤:“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葛清幽:“他年我若为青帝,投与桃花一处开。” 齐放鹤:“庭前芍药妖天格,池上芙蕖争少情。” 葛清幽:“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齐放鹤:“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足雪,为有囧囧来。” 葛清幽:“娉婷玉立碧水间,倩影相顾堪自怜。只因无意缘尘土,春衫单薄不胜寒。” 二人一起呵成,只听众人:“好!好!好!”连连爆出惊叹喝彩,好不气概,齐放鹤就在这时候,却是绞尽脑汁,一时再也想不起别的来对,他看了看葛清幽, 葛清幽笑说:“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 齐放鹤随即恍然大悟,忙道:“小兄弟,谢谢提醒,我……输了!” 他这话一出,顿时呼声一片。 :“好样的。小兄弟,好样的。” 葛清幽先是对齐放鹤一笑,随即优雅的一转身,对着台下众人拜谢。举止风lu,笑容款款,不少女儿家羞红了脸,垂着眼不敢看他。 楼顶之上,陆小小叹气道:“这混蛋倒真是有些才华。” 小荷包却是一付无聊的模样,她晃晃头,忽然间竟对上葛清幽的眼神,一愣,葛清幽那是什么神色啊??好似欢喜无限,又似落寞伤怀。 小荷包暗暗道:看我做什么,有毛病,便转过头,不看擂台那边。 葛清幽见小荷包竟转过脸,似是不想理他,心里一落寞。便深深叹口气,回身又道:“前辈承让,在下受之有愧。” 齐放鹤大笑道:“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好抵赖的,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还有更难的等着你呢!” 葛清幽听罢,笑道:&qut;在下就只好请各位前辈手下留情了.&qut; 那年纪最轻的齐江南却忙道:&qut;我和你差不多年纪,算不上你的前辈,可别打算我留情.&qut; 葛清幽点头:&qut;兄台好气度.在下已输了你三分气势了&qut; 齐江南嘲讽的一笑,将脸转到一边,台下早是呼声一片,都为葛清幽鼓劲。齐放鹤 见状,笑容满面,齐有威不悦,扫了眼自家兄弟,齐江南太过锋芒必露,做事厌世嫉 俗,虽然他同这打擂少年似乎年岁相当,可二人到底大大不同,齐有威暗自为齐江南 担心.日后,江南若是和陆家父这样的后生打交道,以江南的心智恐怕是要吃大亏的. 齐江南见台下有人催促,便冷道:“我们二人就来比对对子(英文:Dstck),既然你是个爽快人,我也不罗嗦。” 齐江南道:“对子无须压调,什么咏叹,回韵都不必考虑,出对时不许拖延太长时间,更不许台下相助。” 葛清幽道:“多谢兄台嘱咐。” 台下忽的有人冒出一句:“这不是废话吗!” 葛清幽接着笑道:“请先出对。” 齐江南本打算发火,又听葛清幽转了话头,只得隐了火气,便道:“且借梅骨三分瘦。” 这对子极清雅,足见齐江南的为人,他必定是个不谙世事,既傲且厌世的少年公子。 葛清幽先在口中喃喃两遍,才笑对:“不赊桃英半点红。” 齐江南微微一愣,随后又出了一对:“晨钟荡落松梢雪。” 葛清幽将手一背,道:“暮雾惊飞水岸鸥。” :“好好!”人群中自是有博学的书生之流,听到如此雅对,必定是要叫好的。 齐江南吸口气,笑说:“难怪你着急要比试了,竟是有两下子的。” 陆小小远远听到齐江南说这话,心里好笑:何止两下子,还有三下子,四下子呢。这年轻人怎么不懂半点人士道理,比起那梅家庄的少公子也强不到哪去。纵然他一肚子才华墨水,也成了个书呆子了。 陆小小忍不住低声自语:“还好,我没读那么多的“四书五经”。” 小荷包:“你嘀咕什么呢?” 陆小小忙笑:“没什么。” 小荷包:“你……” :“嘘……接着看。” :“可是……真的很没意思啊。” :“那你想回去找朱姑娘吗?” :“……” 擂台之上,齐江南此时又想出一对:“汾水已沉千载鼎。” 葛清幽:“枫桥遥对一声钟。”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32 章 葛清幽之对,意境唯美,一声钟恰恰绝配千载鼎。 齐江南:“梦乱坟新燕语。” 葛清幽:“心绪总为暮鹃啼。” 齐江南踌躇,道:“林溪明澈农家酒。” 葛清幽:“柳笛嘲哳牧子诗。” 齐江南:“霜锋伤感乌江月。” 葛清幽笑对:“羽扇风lu赤壁秋。” 好个乌江月,赤壁秋,二人皆是以古人逸事做对,只听的众人掌声震天,不管有学识的读书人,还是没学识的大老粗,都佩服这两个年轻人的才情。 齐江南抿嘴,道:“澄净乾坤香茗盏。” 葛清幽淡道:“畅酣岁月玉龙杯。” 齐江南:“一抹春山托雨景。” 葛清幽:“几弯绿水映云飞。” 齐江南:“三章汉律关河靖。” 葛清幽即刻道:“一卷唐诗翰墨浓。” 齐江南垂头:“海月分辉秋笛外。” 葛清幽叹道:“霜桐照影小楼西。” 齐江南:“春笺初展香盈案。” 葛清幽笑答:“玉笛遥闻月满楼。” 齐江南:“羌笛穿风霜大漠。” 葛清幽道:“这真是好对啊!大气而颇为沧阔!” 齐江南喜上眉梢,眼睛眯起来。 齐江南笑说:“过奖,兄台请对吧。” 葛清幽随意的看了看齐江南那得意的脸,才悠悠道:“胡笳度月雪楼兰。” 齐江南皱眉,他身旁的几位擂主,隐隐的露出赞赏之色,只有齐有威不单单是欣赏此打擂的少年,他心里更加怀疑少年的出身来历。 齐江南冷道:“晚露沾花香紫陌。” 葛清幽微笑:“飒风溶月醉朱轩。” 齐江南:“卸霜秋菊披金甲。” 葛清幽:“见雪丛山舞玉龙。” 齐江南急道:“书韵家声香竹院。” 葛清幽含笑而对:“东风夜雨绿松林。” 齐江南:“垂丝柳碧鸣梁燕。” 葛清幽:“如絮云轻戏草莺。” 齐江南:“可识檐上归巢燕。” 葛清幽:“堪苦山头过夜樵。” :“放牛星汉钟情老。” :“击筑雀台为女乔。” :“女悦妆容方破晓。” :“夫愁市酒不宜时。” 擂台之下,又爆出声声惊叹:“对的好,对的绝好!” 梨花镇此时大半的读书人都聚在这擂台周围,听得葛清幽齐江南二人之对,皆惊讶二位少年词句之妙,反应之敏,学识之杂,见识之广,是他们所万万不及的。 齐江南脸已微红,他忙道:“玉门关外青娥冷。” 葛清幽:“九曲湾头汩水温。” 齐江南:“参禅明辩黛螺顶。” 葛清幽:“悟道嘲歌燕子玑。” 若是没精读过佛书禅文,又怎么会想出如此妙笔? 齐江南到底还是露出钦佩的神色来,他又道:“清吟明月秋风里。” 葛清幽:“远望嘲风冷脊中。” 齐江南:“穷词嘲尽世间事。” 葛清幽:“对镜明晰发际霜。” 齐江南叹气道:“芙蓉近水朝湖镜。”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33 章 葛清幽:“豆蔻深情向树荫。” 齐江南:“润笔陈章书胜景。” 葛清幽:“云山楚地纵骢飞。” 齐江南转身看了看齐放鹤等几位兄长,才慢慢又道:“三江柳色疏泼翠。” 葛清幽:“半卷诗书遗醉白。” 齐江南:“海客浮槎江岸远。” 葛清幽随即道:“春风折柳灞桥西。” 齐江南:“庭前信步度诗韵。” 葛清幽:“楼顶高吟振古风。” 齐江南:“眺栏露重湿红袖。” 葛清幽:“飒草秋高凋紫髯。” 齐江南:“书竹罄闻空道院。” 葛清幽:“东风凋泣苦禅林。” 齐江南咬牙道:“窗月忽升花欲睡。” 葛清幽笑道:“家书未至人难眠。” 齐江南:“佛堂盛事鸣金镲。” 葛清幽:“古塔衰风哑铁钟。” 齐江南:“云霞作色驱寒月。” 葛清幽:“卷雨更衣染艳阳。” 齐江南只觉头疼欲裂,皱眉道:“穷图狂草歌如逝。” 葛清幽:“碧血丝魂燕昭明。” 齐江南揉揉太阳囧,缓缓道:“枝头春绿入桑户。” 葛清幽露齿淡笑:“江上秦歌低画梁。” 葛清幽从头到尾,可说是对的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精,齐江南辗转了好半天,台下的众人闻风见状,立即吹哨起哄,连连为葛清幽叫好,齐江南心中不舒服的紧,他冷冷的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一层细汗,才开口道:“算你烈害……这对对子……你也赢了。” 登时,欢呼响了一片又一片。 :“好啊!好哇!……”只见黑压压的人群中竟有人跳起来,挥臂舞袖,一个六七岁模样的男娃娃骑在他父亲脖子上,奶声道:“爹爹,这个哥哥长的真好看。” :“长的好看不重要,将来你长大了,要象这个哥哥一样,什么都懂,才能光耀门楣。” 陆小小这边,只见回廊那些个客人都发了疯似的拍掌叫好,几个锦衣的男子竟都将身子探出栏杆外,向葛清幽那边挥手。 陆小小捂着肚子笑道:“葛大公子就要名震江湖了……” 小荷包奇道:“他爹爹才是名气大的江湖人物,与他何干啊?” 陆小小圆眼一眯:“从今后天下第一“”便要再多加上一个人了。” 小荷包问道:“谁呀?” 陆小小摇头道:“小荷包,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小荷包听罢,白了眼小小,扮个鬼脸,又握拳狠狠垂了下小小的肩头,此刻微风轻轻撩起她的几丝发,她是如此俏丽多姿,如此晶莹剔透,明明不是绝色,却更胜人间无数,不似凡尘有. 葛清幽淡笑如风,不经意似的,他的一双眼映出她的容颜,顿时,心里酸涩齐涌. 擂台之上,那齐放鹤先对齐江南道:&qut;好了,别苦着脸,男人大丈夫要心胸宽广,输赢哪里值的放在心上.&qut;他又笑呵呵看着葛清幽:&qut;陆兄弟当真少年英杰,连挑两关.&qut; 齐江南身子一抖,似有话要说. 齐有威大声道:&qut;江南!&qut; 齐江南又一愣,还未等他来得及开口,忽听身边女子娇声道:&qut;快去帮大哥准备纸砚笔墨,既然陆少侠已连破两局,这第三局,自然是大哥要和陆兄弟比试书法丹青了.&qut; 绮梦,一个多么令人魂牵梦绕的好名字,无疑,她是个极伶俐的女人,从来不会多说没用的话. 葛清幽的思绪飘的好远,好远直到听到&qut;第三局&qut;几个字,才回过神,他的失神,全部都落入另一双眼中. 葛清幽笑说:&qut;书法作画,需心静如水,晚辈年纪轻,不免浮躁,还请前辈指点一二.&qut; 齐有威也笑了,道:&qut;古时不少名家不也是少年成名?丹青也要靠天赋,先前我已见识过小兄弟的文采风lu,你就不必谦虚了.&qut; 齐有威温声道:&qut;只是,如陆兄弟你这样的少年英才,却出自市井人家,更加令人敬佩.&qut; 齐江南知道大哥不过是再说客套话,可他心里还不大受用.他胸膛微微起伏,满脸无奈. 葛清幽怔了怔,勉强笑说:&qut;晚辈何德何能,前辈抬爱了.&qut; 尚善一水缓缓道:&qut;你不想笑就不要笑了.&qut; 葛清幽笑道:&qut;在下从未象今日这般开心过,怎么会不想笑?&qut; 尚善一水道:&qut;你并不想笑.&qut; 葛清幽看着尚善一水,依然笑如春风,齐江南站在尚善一水旁,冷冷哼了几声.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34 章 擂台之下,众人都只是张大眼睛,等着看好戏上演. 齐放鹤摸摸胡子,道:&qut;大哥,笔墨等已准备妥当.&qut; 齐有威颔首,做了个&qut;请&qut;的手势,葛清幽微笑而应.他起步,优雅的擦过尚善一水的身边. 尚善一水,他的眼睛虽没动,他的心,猛烈的悸动. 葛清幽身上的檀香窜入他的鼻子里,暖暖而飘忽. 梨花春风满怀,葛清幽却觉的心头恶寒,他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会高兴被另一个男人这样盯着看. 擂台左侧,早已摆好两张大圆木桌,桌上一列上好毛笔,三张大白宣纸静静放在桌中央,殿石砚台里的墨已研好. 葛清幽的笑容仿佛永远不会疲倦,他道:&qut;前辈的毛笔种类倒真齐全.&qut; 葛清幽道:&qut;狼毫笔羊毫笔紫毫笔兼毫笔石獾笔鸡毛笔猪鬃笔山马笔鼠须笔.晚辈真是大开眼界了.&qut; 葛清幽在短短p刻间,将桌上所有毛笔一一叫出名字. 齐有威问道:&qut;你平日最钟爱哪种笔?&qut; 葛清幽道:&qut;王右军写《兰亭序》以鼠须笔,世传右军得笔法于白云先生遗之,又兼王羲之《笔经》:“世传张芝、钟繇用鼠须笔,笔锋强劲有锋芒。&qut;古时两大书法高人既善于此笔,晚辈自是最钟爱鼠须笔.” 楼阁之上,陆小小忍不住打个呵欠,道:&qut;他倒真会卖弄.&qut;陆小小这厢话音刚落. 高台那边,葛清幽秀气的右手轻轻执起鼠须笔,齐有威并再未多言,右手猛一拍桌子,乌木大杆的毛笔竟早就握在左手里. 一老一少,四目相对.齐有威对葛清幽道:&qut;秦时楷隶,古镇梨花.&qut; 葛清幽从容微笑,道:&qut;梨花博仲名海棠压群英.晚辈献丑了.&qut; 齐有威&qut;呵呵&qut;笑了两笑,又忽低头&qut;刷&qut;的将纸展开压平,如衅流水蘸墨而舞. 葛清幽齐有威二人便各自执笔开始比试. 人群中轻咳一声,一中年妇人翻了翻惺松双眼,低声道:&qut;那少年到底年轻,你看,他哪里有这擂主霸气.&qut; 又一妇人低声道:&qut;那有什么,这小哥长的俊美就行,我们哪里管的了他别的.&qut; 二位少妇便唧唧咕咕,笑在一处. 陆小小忽&qut;噌&qut;挺直腰板,笑说:&qut;小荷包,葛清幽方才在台上比的诗词你可都懂?&qut; 小荷包:&qut;有架打才好看呢,他嘴里冒的那些酸溜溜的诗呀词呀,听的我头都大了.&qut; 陆小小:&qut;好戏在后头,别急,难得,今日葛清幽这个宵小唱戏给你看,可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qut; 小荷包美丽的脸已变色:&qut;你说葛清幽是宵小,就分明是厌恶死他了,既然如此,怎么还&qut;说到这,她的手指竟嵌入掌心. 陆小小失笑道:&qut;如果我说葛清幽差点杀了我,你信吗?&qut; 小荷包沉声道:&qut;不信!&qut; 天下还有谁能杀得了陆小小?? 陆小小定定看着小荷包,道:&qut;以后,不要再对葛清幽那么好.&qut; 小荷包一怔,花容失色:&qut;你到底想要说什么?&qut; 一个女人的温柔往往会叫男人做出很多可怕的事来,原本只有三分聪明的男人,为了这温柔,也要变成七分狡猾的狐狸. 葛清幽聪明绝顶,陆小小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放心过,他可不想葛清幽从狐狸变成了狼. 陆小小压低声道:&qut;申嘉大哥同我私下讲,葛清幽这厮暗算过他几次,连申嘉大哥都吃了些苦头,我实是担心你上了他的当.&qut; 小荷包怒道:&qut;什么?!你怎么不早说?!&qut; 陆小小道:&qut;我们几人一路下西南,本就不能引人耳目,再说,我也曾告知过你葛清幽的为人,你不还是中了他的苦肉计??&qut; 小荷包冷笑一声,道:&qut;如今听你讲了这一遭,自然是不一样的.&qut; 陆小小忙急道:&qut;我们还用得着这小混球,你可别乱来,只不过&qut; 陆小小隐隐一笑,&qut;暗算&qut;过小荷包的心上人,葛清幽的处境可想而知.小小转而又心道:哎男人千万不要说自己了解女人,否则他的下场真是凄惨. 女人一会是甜如花蜜一会是毒如蛇蝎,纵是聪明机智如陆小小也招架不住. 小荷包心中冒着火焰,熔岩一般灼伤心口,她脸色不正,道:&qut;只不过什么?&qut; 陆小小道:&qut;只要你别要了他的命就行.&qut; 小荷包恶狠狠笑了起来,她拼命想做出凶狠的表情,却更显的越发可爱. &qut;咔&qut;的一声,小荷包拗断瓦片. 陆小小又道:&qut;葛清幽狡猾的很,你露了马脚可就再也害他不得了.&qut; 小荷包想了半晌,便猛的点头. 忽的.陆小小.小荷包二人先是听到众人雷鸣掌声,再向擂台看去时,只见葛清幽立如青柏,齐有威却是一脸不信,呐呐不能言的样子.他身后依次站着齐放鹤齐江南齐绮梦尚善一水四人. 每个人的脸上只剩下震惊. 不用多问,葛清幽又赢了第三局! 云髻飘萧绿,花颜旖旎红。双眸剪秋水,十指剥春葱。 楚艳为门阀,秦声是女工。甲明银玓瓅,柱触玉玲珑。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35 章 猿苦啼嫌月,莺娇语妮风。移愁来手底,送恨入弦中。 赵瑟清相似,胡琴闹不同。慢弹回断雁,急奏转飞蓬。 霜佩锵还委,冰泉咽复通。珠联千拍碎,刀截一声终。 倚丽精神定,矜能意态融。歇时情不断,休去思无穷。 灯下青春夜,尊前白首翁。且听应得在,老耳未多聋。 铿锵流珠,婉约清水,齐绮梦端坐台中央,乌发不旃,只见她的芊芊素手,拨云见月,引着古筝璇旋,时而如盈盈临梦,时而沧廖广戊,听到人的耳里,却是如痴如醉,“丁”的一响撩起千种情意,“铛”的一颤飘来万般遐思,齐绮梦,她弹起琴来竟是风情飘渺,一个骨子里带着妩媚的女人。 葛清幽正很专注的看着这个女人,她弹琴的样子很媚,这种女人多半很会勾引男人,都说漂亮的女人很会耍手段,其实,并不全是,越是容貌平平的女子,往往最是难对付,这些女人,为了得到她们所梦想的,要费尽心思,较劲脑汁,隐藏嘴脸,而漂亮的女人本来就能得到一切,又何苦算尽机关呢? 每个人都沉浸在美妙的琴声之中。 葛清幽的眼睛却越发明亮。 葛清幽明明已经赢了齐有威,他所画的一幅春风梨花展,现已高高挂在屏风之上,可他却一点也没觉得开心,眉头并不舒展,他怎么会还有这种表情? 葛清幽低语:“弹得不错。” 他说的这话很轻,象是自己在问自己一般。 一撩起长摆,葛清幽自架上取下琵琶,将它抱在怀中,动作洒脱,他抱着琴同拿着兵器并无二样。 琵琶低语,悠悠荡荡,和着古筝,仙乐染染,葛清幽的一曲琵琶语,凄凄恻侧,他缓步走近了齐绮梦,停在古筝架之前,二人相视一笑。 葛清幽、齐绮梦忽又同时停下弹奏,一双一双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二人,葛清幽随意一笑,将琵琶递给浅笑连连的齐绮梦,齐绮梦缓缓起身,接过琵琶,她柔柔的转过腰身,竟将弹奏古筝的座位让了出来,二人交换了乐器,葛清幽落座,凝视远方片刻,便自顾自弹起古筝,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陆小小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根草,他把玩着小草,又将它撕成几段,同样噙着笑。 夕阳西下,如此美丽的下午,就快到尽头了! 每个人都只觉得这琵琶古筝,简直如绝世神曲,飘然入了梦,陆小小在屋檐上,却伸手掏了掏耳朵,紧接着叹了口长气,似乎再惋惜着什么。 忽然间,琴弦如流水般倾泻奔腾,眼前似袅袅婷婷冒出水雾阵阵,好不叫人舒畅,葛清幽垂头闭目,他修长的双手最后轻轻撩拨数下筝弦,算是一曲终了。 曲终人却未散,不论台上、台下,仍觉余音绕梁,叹仙曲妙音何其罕有。 葛清幽见状,忙先笑说:“在下实在佩服姑娘的技艺,多谢姑娘逞让。” 葛清幽这话分明告诉大家,齐绮梦已然输给了他。 齐江南不明就里,他上前一步,道:“我虽然对乐理不甚了解,但家姐的琴技未必输给兄台,你何出此言呢?” 少年人的咄咄逼问,葛清幽一笑视之,他道:“不如请绮梦姑娘亲自道出这曲汁由,再做定夺,不过,在下若是赢了这局,就请各位答应一个条件:第五局比试,我要邀一位朋友加入打擂。” 齐有威心中暗骂:真会借花献佛,我们何曾答应他赢了第四局便由他找帮手了? 齐绮梦了然的看了眼大哥,此刻此地,她若不服输,反倒叫众人看了笑话。 齐江南心咯噔一下:糟了,入了这小子的圈套! 一旁的齐绮梦只得大方笑说:“公子的平仄指弹,真真叫我输的心服口服,只是……” 她话还未说完,葛清幽却站起身来,拱手道:“多谢各位成全,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齐有威脸色深沉如潭,嘴角抿了抿,终是没话说。 齐江南、齐绮梦二人错愕,不解大哥为何不扭转局面,突听“嗖嗖”两声,竟是不知从哪飞来的瓦片,竟“劈啦”一下,将个酒坛打出个洞。 齐有威眼光何等犀利,立刻看出瓦片从何处飞来,他人无暇细想之际,齐有威陡地而起,猛虎一样的身子此刻竟如飞叶似的,他一脚踏在椅背上,带起滚滚轻尘,“十八手”第一式已劈向那暗发瓦片之人。 只听1.女子惊声大叫:“小小,当心!” 众人哪里来的及反应,只一同转过头,眯着眼向那高处望去,竟在八角的玲珑瓦檐上,见到个身材苗条的女子。 齐有威怒喝:“谁!” 谁字一出口,齐有威见对方竟连出十几套拳法,拆的他十八手连连换招,齐有威忙撤掌,身躯平射而出,拳头化做指法,直向来人的后心“三焦”、“凤眼”、“神堂”三大重囧罩去。 哗的,那人左手箕张,指尖微勾,猛抓齐有威面门,右掌横立如刀,斜砍齐有威,“肩并”一招二式,同时攻向齐有威,身手不凡的齐有威感到一股巨大压力,迎面撞来,更兼胸间气翻血涌,欲想招架,而举手乏力,堪堪就要伤在这发“暗器”之人手上。 出人意料的一瞬间,那人竟也身体玄转,绕开齐有威,稳稳立在酒坛之上,风貌 华硕,弯眉秀目,很是可爱,他的衣着却普通的紧。 葛清幽叹道:“这位便是之前在下所提到的“朋友”了。” 齐有威站在台下,脸色微微红了红,他拱手冲台下的众人谦让了一番,便飞身回到了台上,若不是精于武术之人,是看不懂方才一番的较量,齐有威竟险些挨了那人几掌! 葛清幽冷笑,抬首冲着酒坛之上的人道:“沈砚石的兄弟果然武功卓绝!我能交到你这个朋友,何等荣幸!” 陆小小听他说的弥天大谎,也不辩解,笑说:“葛家庄的少主更是人中龙凤,能同我这个混小子做朋友,那才叫走了大运呢!” 齐江南忙问:“你是葛家庄的少主?” 葛家庄在北方称霸,商官武三界皆有涉及,这少年如此身手才学,若说他是葛家庄的少主倒还贴切。 葛清幽也不顾得他人惊异之色,轻功一展,站在小小一侧。 葛清幽道:“这次打武擂若是我赢了,你便放我走,不仅如此,你还要告诉我沈大侠的下落!” 陆小小未及多言,却只见小荷包早已飘然落到擂台下,大骂:“姓葛的,你好毒!好无耻!你竟故意陷害小小于危险之中,难怪你急着要打擂呢!” 看热闹的百姓都奇怪的看着小荷包,她竟然说那俊美如嫡仙的少年毒辣卑鄙! 葛清幽苦笑道:“适才在下打擂可是你们催促的,哎。本想博你一笑,纵是今日我死在台上又如何,不想反倒叫姑娘你生气了,我真该死!”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36 章 如此大胆的话一说,众人皆吹口哨嬉笑起来,小荷包一张俏脸登时粉成一片。 有人道:“小兄弟好眼力,这姑娘真美!” 有的人道:“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是般配了!” 尚善一水竟突觉的胸口堵的慌,只不看小荷包,气息也紊乱的无法自控。 小荷包气急方抬手要教训那几个乱说话的,就又听人群中乱成一团:“美是美,怎么是个母老虎啊!” :“也就是小兄弟你的身手好,否则早晚出人命呐!” 陆小小叉腰笑说:“葛少爷,你脸皮厚就算了,别连累的我妹子被人笑,人家可不中意你呢。” 葛清幽懒得辩解,轻声道:“现在我们二人可要同心协作,小小,和我做在一条船的上感觉可好啊?” 齐江南道:“葛少爷好大的面子!方才我跟你说话,对我都不搭理,难道我还不配和你讲话?” 葛清幽道:“江南齐家同葛家庄是老“朋友”了,是在下刚才一时疏忽,小少爷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齐江南急道:“你怎么知道……”忽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满脸后悔,不敢去看自己大哥一干人等。 江南齐家的情报还真快,葛清幽心中暗想:以陆小小的聪明他早该料到我是用计来借刀杀人,江南齐家和沈砚石可是对头,更何况现在整个江湖都传沈砚石有西风决一事,暴露我的身份又不会置我于死地,他却会!难道……他有什么谋诡计? 葛清幽想到这,不由的有几分心虚,看向陆小小,只见他竟高深的一笑,这一笑,搅的葛清幽心神不安,只得勉强干巴巴假笑了事。 陆小小忽又道:“既然各位已答应葛公子的要求,那我哪里有不应战之理?第五场比试,可以开始了。” 葛清幽不由又暗暗心惊,本以为以陆小小的计谋,他定会避开干戈,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岂料,他做事当真是令人捉摸不透,葛清幽只觉得冷汗打透了背脊,绞尽脑汁想着应对之策。 陆小小做事如果能让人捉摸透了,那岂非要少了很多乐趣?小小撇嘴淡然一笑, 任何事在他眼里都不值的担忧,他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不喜欢的他甚至连想都不会想一下。能够做到这些就已经让人羡慕了。 他同时又拥有足够的聪明去应付各种各样的人,聪明到当葛清幽打擂到一半时,他便已察觉到葛清幽的意图以及擂主的身份,江南齐家的砚台,浑身通黑,在日光中泛着绿色光晕,乃江南特有的墨玉所制,连皇帝的御书房都未必有的旷世奇宝,加上齐家诸位也不隐藏自己的真实姓名,对于小小来说,猜到他们的身份当真不是难事。 奇怪的是,葛清幽竟会没想到这一层? 陆小小笑道:“哎,只可惜,这次擂台我打的还真是勉强。” 这个世上有个陆小小已经叫天下大乱了,如今再加上个葛清幽,老天偏偏要叫他 们二个人凑在一起,你说这江湖还能太平了吗? 齐有威道:“哦?打的勉强?那么葛少爷也是勉强被你带到南方“游玩”的吧?” 小小道:“原来我的事迹早在江湖上传开了?” 葛清幽眼珠子一转,道:“沈大侠有西风决一事想必更是人尽皆知。” 小小道:“葛少爷说的正是。” 齐有威立即运气跃到坛阵之上,他存心想看看这两人今日如何逃的出这个小镇。 一个是夙敌之友,一个是竞争对手的儿子,老天终是待他不薄。 谁知这两人比他镇定多了,居然气定神闲冲着台下人打招呼。 齐江南的眼睛已看得发直,对着齐绮梦道:“他们二人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已身处危机之中了?” 齐绮梦道:“他檬意跳进这个陷阱,就必定是有后路的,或者……甚至还有诡计对付我们呢!” 她忽然笑了笑,接着道:“刚才我适意输给姓葛的。” 齐江南忍不住道:“姐姐,你这么做是为了?” 齐绮梦道:“这少年赢了大哥之时,我便以猜到他的身份来历,别忘了,葛家庄大会过后,我们花了多少心思研究他们的路线,早晚会碰上这几人的。” 齐江南笑道:“那你又为何输给他,大可不必啊!” 齐绮梦道:“葛公子可是被沈砚石的同g虏去的,咱们此行目的可是西风决,这姓葛的不过是我们附加的好处罢了!” 齐放鹤插话道:“所以妹妹就干脆故意输掉一局,直接引出大鱼,可是这鱼也吊的太容易了些。” 齐绮梦皱眉道:“占了先机,总不会错。” 齐江南眼睛瞪得更大,道:“难道姐姐也没有把握……” 忽听齐有威道:“别婆婆妈妈的,一水,上来!” 尚善一水突然一个跟斗跳上来,却是低着头。 小小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过了一会,小小才叹了口气,轻声对葛清幽道:“这一回,我们恐怕谁都没赢,却都输了。” 葛清幽忽然道:“未必!” 有陆小小在,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最后只有他才是钓鱼的那个人! 小小笑了笑,道:“彼此彼此。” 齐有威抚掌大笑,道:“不错不错,大家都是明白人,那这擂台还要打下去么?” 他忽又接道:“若是这局我们赢了,只好委屈二位到寒舍一聚。” 葛清幽道:“错了,不是二位,而是五位。”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37 章 小小听罢,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忍住笑道:“没错,正是五位贵宾外加一条乱咬人的狗!” 葛清幽道:“我真是走了霉运了。” 齐有威道:“走了霉运?” 葛清幽叹了口气,道:“若不是走霉运,怎么会闯到这里来打擂,碰见了同类就要互相斗了。” 齐有威道:“你!” 尚善一水道:“大哥,葛公子定是受人胁迫才出口不训的,千万不要误会。” 陆小小笑道:“为什么他是受人胁迫?为什么我不是?” 尚善一水道:“因为你满口狂妄大话,果然是沈砚石的同g!” 陆小小道:“你说的对,我是沈大侠的同g,不过,幸亏和你等不是同类!” 尚善一水怒道:“臭小子!” 小荷包张大了嘴,几乎连下巴都掉了下来,道:“小小,我以前只道你嘴巴很快,没想到也很毒!” 陆小小道:“那要看对手是什么东西!” 小荷包道:“什么东西?……” 她忽然笑弯了腰,喘着气道:“你若连狗都打不过,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大哥了!” 葛清幽却叹了口气,摇着头道:“看来姑娘就喜欢小小这样的疯子!” 齐有威声音颤抖:“你们若是连命都没了,就再也不能叫这姑娘开心大笑,还是接招吧!” 齐有威说罢,竟大笑着抬起手来,突地手腕一反,脚底一钩,手中便多了个酒坛子,顺势砸向小小, 小小心中一懔,只见他如飞鹤展翅,一跃于空中,双脚生生踢碎酒坛,顿时碎片横飞,小小而后扎个马步,稳稳立住了身子。 一时间可谓纵横交错,骤眼望去,四人之间竟都带着股寒气。 葛清幽笑声顿处,沉声道:&qut;我们二位后生,今日只好得罪了!&qut;忽的,葛清幽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小小扔了个物什过来,他忙伸手一抓,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鞭子! 小小冷道:“暂时还你的!” 风,竟渐渐的急了,夕阳,也渐渐莫了,风吹得他们四人衣衫猎猎飞舞,齐江南突兀的大叫:“大哥,接着!”齐有威脚下不停,一手接过长剑,一边身形却已逐渐扭转。挽了剑花直接攻向葛清幽。 尚善一水目光中杀机渐露,突地大喝一声,举起手昼就握的死紧的少林棍,向陆小小当头压下! 这一棍本极沉重的煞气,再加以尚善一水的满身真力,此番压将下去,力度何止千钩,只见他目光如凛,双臂纠结,一双宽大的袍袖,齐地落到肩上,露出坚坚硬如钢的手臂,臂上筋结虬露,甚至还可以见到他臂上肌肉的跳动。陆小小身形急闪,却已不及,一片劲风袭来,在这一片酒坛之上,他避无可避,闪无可闪,刹那之间,但见棍子横扫了一片,带着的“呼呼”之声,攻的小小下盘无法下脚。只听&qut;咚、咚、咚&qut;数声轻响,尚善一水的长棍矗立当中一酒坛之上,一脚踢向小小左肋。小小忙使千今拨挡了这一脚,顺势连带用化柔拳圈住他的腿!小小正是以巧而胜强,以四两而拨千钩的上乘内家的柔劲套路克制尚善一水,这随手挥出的几拳,也的确将这种内家拳法中的&qut;巧&qut;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尚善一水面泛铁青,双臂骨骼一阵&qut;咯咯&qut;山响,少林铁棍只得仍然原势压下! 陆小小一改往日顽皮,面色凝重,目射冷光,脚下不了不怕,只要屹立如桩,身体如铁,尚善一水便奈他不了,尚善一水一瞪眼,忽的,右臂斜举,左掌轻托右时,掌中长棍,有如擎天之柱,抵着酒坛反过身子,将腿撤回! 两人此刻,心中俱都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他们深知只要自己梢一大意,恐怕就要被对方所制! 陆小小只觉棍子所到之处,愈来愈见沉重,这套少林棍法如此纯熟,是他平生所未遇见的! 另一头的葛清幽却是衣衫飞舞,须发飘丝,他的长鞭犹如飞龙在天,甚至连鞭的影子都能置人于死地! 但是,齐有威的双足,却灵活的移动,葛清幽竟沾不到他的身子! 葛清幽一急,右手的鞭划起一道圈子,鞭的后柄点向齐有威右掌掌缘正中的“合谷”囧,鞭梢搭住右腕,向上一抖,软鞭“唰”地向上飞起,葛清幽左手倏地伸出,快如电光石火,齐有威右手长剑脱手飞出。顿觉手腕一紧,愕然发现他已被软鞭缠住右腕,他疾地手腕反翻,想以“小擒拿手”挣脱被擒住的手。 哪知他已迟了一步,葛清幽左手一拉,一扭,“叨”地一声,齐有威的右臂便硬生生地被他扭伤,虚软地搭在身侧。 这种情形武林中人若非亲见,是再也不会相信的。 年少的葛家少爷竟有如此工夫? 可他却万万不是陆小小的对手! 这二个年少人物招式一出,端的是不同凡响,齐江南鼻孔里冷冷一哼,暗忖:“只是他们二个今日走运罢了。” 葛清幽右手忽然软鞭涌起如山,左掌或抓,或削,自漫天鞭影里巧妙地发招,应付齐有威,居然绰绰有余。 齐有威右臂被伤,面色苍白地以独臂应付,只见那鞭儿竟掠到他身侧,本能探手去抓,那鞭却如刀口子一般,将他的虎口生生扯出个口子,鲜血渐涌!他口大叫声:“啊!这鞭有毒?!。”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条右臂算派不上用场了,早晚要输,便急中生智,出此一招! 齐氏家族中除却齐有威便以齐放鹤阅历最丰,城府最深,行事也最慎重。此刻他见大哥受了伤,竟是对他大哥的用意心照不宣了,他心中一动,暗忖:“既然如此,就——”“就抽身而退,今晚再做打算,无论怎样都要留着力气对付这几人,不可因小失大。”齐放鹤思索一定,断然地替自己下了个决定:“就算今日我们所为有损颜面,也不得不当回“小人”了。” 他心里说这话时,可是丝毫没有愧疚的。 于是,他齐江南微一颔首。齐江南复袍袖一展,灵巧踢了个椅子过去,随着身形的流动,踏着椅子飞到酒坛上,直叫着:“今日比试不公,都停手吧!” 就是这声:“停手”开始到结束的这刹那间,葛清幽的飞鞭“刷”的一闪,早就饶回在腰间上,以及一旁的陆小小也极快的速度撤手,只似笑非笑盯着尚善一水瞧。 陆小小停手收势,看了眼葛清幽,只见他半丝慌张也无,好似被冤枉的不是他一样。 齐有威的右手此刻竟被包扎,齐绮梦,齐江南,却倏地将眼睛停在他们二人身上。 被人盯的滋味不好受,可盯人的人恐怕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右臂被伤的齐有威已跳下高台,下人上来要扶却被他寒光闪灿的眼吓了回去,尚善一水却似个木桩子般,整个人都订在那,他的眼睛已经沾在葛清幽身上了。 葛清幽,如玉般润如松般雅,他到了此刻依旧风度过人,举止优雅动人。 观擂的百姓似乎才明白出了什么事,只嚷道:“擂主耍什么赖?!” :“两个小哥赢啦!赢啦!” :“天下竟真有这样的神人,文武全才!”面对这样群情沸腾的场面,陆小小拱手道谢,葛清幽却剐了眼尚善一水,这一眼也叫尚善一水回过了神,忙低下头,他的脸已红透到耳朵根了。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38 章 然而,此时的齐江南,脑中只剩下不服气的意念来。 “别高兴的太早了。” 葛清幽仍然客气的说道,“输赢不重要,若不是方才齐大叔让了我两招,此刻我早已被打下了擂。” 齐江南又重重地哼一声,葛清幽没有停顿的说下去:“久闻江南齐家武功盖世,而且行事也痛快得很,那么在下也不必多说废话。”他略一扭身,自空中连连三个后空翻,将鞭子甩给小小,小小立即施展轻功,接住了鞭子,面对着齐江南做个笑脸,露出白牙,身子却是向后慢而轻的飞到擂台底下,何等轻飘矫健的轻功! 江湖上,能有如此漂亮轻功的人不会多过十个。 知道陆小小身世的人,却一个也没有。 葛清幽、陆小小二人并肩立在台下。 葛清幽说道:“老实说,今日在下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毒药之事,请给在下一些时日,必定查个水落石出。” 齐有威冷然听着他的话,心中反而平静得很,面上也丝毫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他这种冷静的态度,倒使齐江南等一干人略为感到有些意外,他略为沉吟了一会,说道:“小兄弟容貌俊美,仪表堂堂,应该不是那等有欠光明的鼠辈,便如你所言,我等也不好唐突。” 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的齐有威,只是闪烁其词。 陆小小仰天一阵笑,讪然道:“齐老前辈话说得倒的确客气得很,那我们两个只好“查个水落石出了!”他语气中嘲弄的意味,使得齐有威面上微微一红。 葛清幽忽的一拍额头:“呀!对了,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齐老前辈可否行个方便?” 齐有威道:“哦?但说无防。”他虎口伤已好了大半,此刻神色淡然。 葛清幽微笑:“我希望前辈可以将我所画的梨花展,反赠给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既是如此,你拿走便好了。” :“多谢前辈囧囧之美!” 一小厮将那画卷了,急急塞进个轴筒里头,便甩给葛清幽。 葛清幽伸手一接,随即转首,缓缓走向小荷包,在众目之下,竟把这画递到小荷包面前。 :“梨花春风赠,不枉我为你打了场擂。” 此情此景不知是多少女儿家的梦,如此郎君钟情的言语,化了天地的万物,如同清晨的露水般甘甜。 小荷包只得听到这周围男女老少的笑语。 :“姑娘,快接了吧,这公子仙人一样的人物,别辜负了人家啊。” :“原来年轻人早就有意中人了?” 小荷包红了脸,怒气难掩,只道是葛清幽故意让她难堪。 小荷包“啪”的一下,竟将那画打落在地,她扭头道:“让开!让开!” 众人哪里敢拦,自行让了路出来,小荷包便提剑跑走,头也不回。 陆小小突道:“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今晚可有的忙了。” 葛清幽怔了一下,优雅的弯腰,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将那画拾起,笑道:“客栈?哦,梨花香阁吧?” 陆小小笑道:“看来,葛公子还没伤心过度,那就请吧。” 他们二人客气起来,真真折磨人。 台上,尚善一水却眯起了眼睛,胸口不定。 齐江南道:“那小子和方才跑掉的姑娘真是一对壁人。” 他说的很诚恳,眼睛却偷偷看着尚善一水。 尚善一水将少林棍扔在地上,甩袖而去。 擂台之上,剩下的几位登时陷入了沉默。 二 陆小小和葛清幽正悠然的走在大街上,他们似乎忘了刚刚的危机。 傍晚时分的小镇,竟也落寞,宛如个落败的将军,看热闹的百姓也如同魔术一样,消失在街头巷尾。 陆小小边走边道:“这次擂输了,所以不能放你走。” 葛清幽:“就算我们赢了,你就会放我走了吗?” 陆小小:“会的!” 葛清幽:“多谢!” 陆小小:“寺文大木头还会把你抓回来的。” 葛清幽:“我知道。” 陆小小:“那你还称谢?” 葛清幽:“因为我发觉我一点也不想走。” 葛清幽:“小荷包今后在哪,我就跟到哪。” 陆小小:“哦?不过,恐怕你要先摆平几个人。” 葛清幽:“不错,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今晚,齐有威等人必定要动手,不撂倒他们,怎么行?”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39 章 陆小小笑道:“不光是那几个人。” 葛清幽心道:当然,还有你!不杀了你怎么行? 葛清幽微笑:“哦?还有谁?” 陆小小:“你的父亲。” 葛清幽:“说的有道理,算我没问过这个问题。” 陆小小看了看葛清幽手中的画,心道:你故意要齐氏一族和我们鹬蚌相争,葛清幽,你的算盘又要落空了。 夕阳落幕却正是另一个剧目的开始。 今夜注定无人入眠。 第八章 杀机夜 西风决 第八章 杀机夜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天色险霾,春风清冷,梨花香阁的大堂,燃着星星灯火,三个小二围坐在灯光 旁,四下空樽零乱,突听外面传来仓鹰(BARNOwL:英文,一种类似猫头鹰的 鸟类,出没在春夏两季)的叫声,一人应声道:“刚到晚春,这该死的鸟立马出来乱叫唤。” 光头小二笑答:“这说不准是报喜呢?” 那人讥诮道:“报喜?你怎么不说是报丧呢?” 此话一出,第三个跑堂打扮的年轻人忙叫:“呸呸呸!乌鸦嘴,被掌柜听到,非要打折你的腿!” 光头小二又道:“就算没听到,我们三个竟然敢偷喝他的酒,被他知道了,也不会好过的。” 有句话说的好:偷喝的酒永远比买来的香。 跑堂的皱了下眉头,疑惑道:“奇怪的是,这大鸟不都是出没在谷仓附近的吗?今晚怎么跑到这来找食?” :“哎呀!你管那么多干嘛,来,喝酒!” 跑堂接过递来的酒盏,悻悻然仰头灌进肚里,那鸟竟也不再叫了。 一条人影,凌空翻了四个斜斗,落在屋顶上,他的步法是那么轻,好似俏皮的风儿偷偷撩起柳条来起舞。 他伸手拍了拍胸脯,掀起了一片瓦,见到灯火堆旁那三个偷喝酒的杂工,道:“做梦也想不到这小小的跑堂竟也有些见识,险些露了破绽叫人笑话!” 他转而又笑道:“不过他倒说对了一句话,本公子今夜的确是来找食的!而且还是秀色可餐呢!” 他的笑,如果看的再真切些,竟是满满的囧色。 如果看的再再真切些,不难发现,这黑衣打扮的男子便是今日调戏小荷包的书生。 他伸手一拍腰畔,一只手伸入怀里去,拿出个青色瓷瓶。 灯光从瓦洞处射到他脸上,他诡笑道:“虽然有些冒险,但那娘们真是太俏了,如果不采了她实在是有负我“风过留痕”之称,小娘子,可别等的太急了。” 他是采花贼,还是个色胆包天的贼,皇宫里的公主也曾被他染指过,不过,他也 是个很风雅英俊的采花贼,他也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楚一帆。 楚一帆笑道:“我什么时候越来越xg急了呢?”随后,两声鸟叫从他嘴中传出,又一条黑影转瞬间消失在对面楼顶之上。 梨花香阁的东厢房,与平日并无两样,只不过今晚小荷包住在这里。 还未到深夜,有人却已等不及了。 楚一帆飞落至东厢房外,三脚两步,便已翻入房内,随后忙将窗返手关上,他皱 了皱眉,微一迟疑,立在房当中,突然张开了两只大手,笑嘻嘻道:“是我太多心了,我有好东西给你!” 他的好东西,自然是那个青色瓷瓶,采花贼最常用的除了囧囧之外恐怕就只剩迷药了。 那“”从床上竟然樱咛了一声,好不撂人心神,他顿觉口干舌燥,小肚子也紧邦邦的。 楚一帆偷偷笑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今日在路上见过你一面,姑娘真是俏丽可人,只是旁边有几个碍眼的家伙。” 楚一帆又叹息一声,方囧囧到了床边,隔着帐幔,突觉有些异样,他顿住足,皱了皱眉,但他并没有仔细去想,竟单刀直入道:“姑娘,我来喽!” 他轻轻掀起了帐幔,只见那婀娜睡姿的姑娘长发散开,借着月光,虽看的不真 切,倒真是应了月光下看,越看越朦胧之意境,楚一帆喘着粗气,伸手去摸 拿娘的胸脯。刚刚伸到一半之时,突然身后有人唤道:“喂!!” 这一句“喂”惊的楚一帆险些跌倒,但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贼”,他眼光一动,突然转身,向那人抬腿横扫过去。 突然间,床上的“姑娘”出手如风,一把向这楚一帆肩头抓了过去,他五指已贯 注真力,只要是练武之人,听得他这掌势破风之声,便该知道自己肩头若是被他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40 章 抓住,肩胛骨立将粉碎。 楚一帆听得这破风之声,暗叫不好,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身子向前一跌,便恰巧 在间不容发的刹那之间,将这一抓躲过。 床上那人大笑道:“躲的好!” 楚一帆回过头来,跌坐在地,茫然道:“你你你……” 他喉咙里只会发出这一个字,不管是谁,碰见这样的变化,脑子里也只能碰出这么几个字了。 月光下,此刻坐在床沿的哪里是个姑娘,倒是个小巧清秀,宛如女子的少年,他睥睨的瞅着楚一帆。 楚一帆身侧的正是陆小小。 床上的人,不是葛清幽还能是谁? 陆小小道:“无论你服与不服,且随我去吧。” 楚一帆道:“哪……哪里去?” 葛清幽笑道:“我瞧你如此可怜,心有不忍,想要施舍你。带你去个地方,一日三餐都有照应” 楚一帆道:“多谢大爷好心,怎奈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行的。” 陆小小突然大喝道,“不去也得去。” 楚一帆恨声道:“你们两个小混球使计害我,我大不了就死在这里,总有人会为我报仇!” 哪知陆小小却突然笑道:“那也要你的朋友能来替你报仇才行。” 楚一帆一听,又是着急,又是愤怒,想了一下,苦笑道:“我今日算是栽了,不如我们几个停下手来,咱们有话好说。” 葛清幽道:“说什么?” 楚一帆道:“你们究竟想要怎样?今日若是放了我一回,日后我决不会亏待二位。” 葛清幽笑道:“停手也无妨,但你得要听听这位陆公子是什么意思了,我也得听他的。” 陆小小扫了眼葛清幽,他对着楚一帆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把你的朋友怎么样了?” 小小心中终是忍不住想着:葛清幽拍我马屁,见风使舵都这么不留痕迹,心机又这么深,我现在很是怀疑这小子能不能被我驾驭了。 楚一帆爬将起来,笑道:“原来二位竟是如此高人,早将我的底摸清了。” 他复又叹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如此了得吗?” 葛清幽目光闪动,笑道:“小小,你是怎么处置他那朋友的?” 陆小小道:“给他下了药。” 楚一帆道:“什么药?” 陆小小笑道:“你若不认得清清百日醉,就不配当个采花的了。” 楚一帆神情又一变,哀声道:“好!你倒很照顾我那可怜的朋友,他此刻应是生不如死吧。” 陆小小咯咯笑道:“象我这样的侠客,怎么忍心下这样的毒手,虽然你们两个一个是采花,一个是偷银子的,到底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盗贼”,我还是要有所照顾的。” 葛清幽道:“天下间,也只有你有如此胸襟了。” 陆小小仰天一笑,道:“所以,我把你的兄弟扔在一个很好的地方,绝不会苦了他。” 楚一帆语声微顿,突然道:“哪里啊?你把他放在……?” 陆小小道:“猪圈。” 一个男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被下了最烈的囧囧,必须马上找女人宣泄,却被放置在猪圈中! 葛清幽听罢,竟“哈哈”放声大笑,直捶着床铺。弯腰笑出了眼泪。 楚一帆惨笑道:“你倒不如将他杀了。”“杀”字方出口,一瞬之间,他突然偷袭,已拍出三掌,他显然已不敢再对这两个少年太过轻视,这三掌却已尽了全力。 陆小小身躯如豹,游走如龙,倏地闪过三招,笑道:“念你是个采花贼,让你几招吧!” 楚一帆神情更是凝重,高声道:“莫要反悔。” 楚一帆左脚前踏,身躯半转,右掌缓缓推了出去,口中厉声又道:“这是第一招。” 只见他五指半曲,拇指在掌心暗扣食指,似拳非拳,似掌非掌,出手更是快捷已极,陆小小索xg凝立不动,双目逼视在楚一帆这一只手掌之上,目光虽凝重,但嘴角却带着那满不在乎的笑容。 楚一帆掌在中途,突然一扬,直击陆小小,他中指、无名指、小指亦自弹出,出势有如闪电。哪知小小早已算准他会出此招一般,他下身不动,甩肩,大仰身,但那锐风来势是何等迅急,小小而后倏地后退数步,笑道:“第二招我也让过了!” 楚一帆第三招已攻向他下腹要害,这一招出手更是小人毒辣,此刻陆小小身子尚未站直,哪知小小体内真力却非常人所能想像,只见他胸腹间微一吸气,身子“刷”的又后退数尺,脚跟着力,凌空一个翻身,又回到楚一帆面前。 楚一帆见他不但能避过自己这三招,而且身法奇诡,来去如电,不得不钦佩道:“你不必让我了,你要我怎样,我听你发落便是。” 葛清幽冷笑道:“你不听也不行了,你偷袭之时怎么没这么想呢?” 这句话说来并不短,他话说完了,陆小小峙立如松,冷道:“偷袭总好过观战的吧。” 葛清幽不再言语。 陆小小嘴角闪过一丝神秘的笑容。 楚一帆“唉”了一声,道:“不知道我该不该问。” 葛清幽道:“你都这么说了,便不该问了。”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41 章 楚一帆又“哎”了一声,果然未再追问。 小小听的好笑,道:“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这时楚一帆问道:“你是怎么识破我身份的?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上会来这?” 陆小小不答,又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妹子住这间房的?” 楚一帆:“究竟你在问我,还是我在问你?” 葛清幽哈哈大笑道:“想套出他的来历,你的火候还轻着呢。” 他目光逼视陆小小,缓缓又道:“他什么都知道似的,江湖见闻广极了,我很佩服他。” 楚一帆面色微变,不敢瞧小小面容,心里却是猜测着他的来历,但,实在想不出他会出自何门何派。 陆小小道:“楚一帆,二十要么不动,一动起来就动得厉害。 譬如现在,他的人已忽然从墙头弹起,扑了出去。 不但人扑了出去,他身上的暗器也全部飞了出去。 他认准了齐有威。 齐有威却根本看不到他的人,只看到惨白白的月光下,十几道银光向他卷了过来。 “嚓”“咣”闪电般,一道纤影挡在齐有威身前,她身子一转,已有七八件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暗器飞了出来,有的又快又急,有的互相撞击,有的在空中打转。 齐倚梦是个别致的女人,所以暗器也特别精巧。 因为暗器特别小,所以破风之力特别强,她的暗器于空中同谭寺文的银标相撞击。 刹时火花四渐。 但她却忘了一件事,她的暗器在朱门飞刀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朱门飞刀刀锋永不老。 只听“噗、噗、噗”一连串声响,飞刀划空而来,所有的暗器,全都打飞在地,随后,一道冷光斜刺向齐倚梦,齐倚梦吃惊,倒退两步,旋身躲开。 小荷包的剑虽然不快,却很凶,出生牛犊不怕虎,这样子的敌手反倒怕人。 小荷包的身子却还是没有停,连连直向齐有威刺出几剑,齐有威正和谭寺文过招,应接不暇,只听身后风声响动,一条人影就着月光已飞掠了过来,小荷包再快,也是措手不及,她回身使出“望月照水”那人却两指一弹,三尺长剑“嗡”的一颤。 小荷包手一麻,登时向那人瞪去。 只见月光下,不正是那齐江南?他笑眯眯的看着小荷包。 忽然间,齐江南袖子一甩,挥出南派流星拳,小荷包以剑御气,他的拳头砸在剑片上,竟震的小荷包使不出半点力气。 齐江南身子骤然一停,一转,将拳头收回,一把抓住小荷包细藕般的手臂,将她抱在怀中。 小荷包震怒:“放开我!你算什么男人?” 齐江南笑道:“姑娘我可是个真男人,你生气的话,就打我吧,我甘愿挨你的打。” 小荷包无奈,抬首向别处望去,她简直要哭出来了。 齐江南又道:“你就别打算别人来救你了,你的帮手都被我大哥他们缠住,哪有人还顾及的到你呢?小。”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42 章 小荷包一咬牙,一跺脚,张口就要咬齐江南的手,齐江南忽然反手拦腰把小荷包抱的死紧,嘴里还道:“真是柳腰呦,皮肤也滑不溜手!” 小荷包眼圈已红了,她生平从未这么害怕过,那恶魔的手竟已要摸到她的胸脯, 她只觉的恐慌委屈,甚至可以说是悲痛欲绝的,恨不得自己马上死去。 葛清幽气得简直要吐血。 不止是吐血,他更恨不得把齐江南碎尸万段! 他眼见小荷包就要被人轻薄,只觉血往上涌,脑袋里什么都不剩,只有愤怒! 于是他大声喝道:“放开她!”随即从二楼栏杆处飞身到天井小院内。 这一喝真真音如洪钟,入耳锵然,骇的齐江南将双手一抖,小荷包灵机一动,身随剑走,猛的挣开钳制,翻身一招“云如山涌”硬生生将游目四顾的齐江南的左手划了一道,方才还得意扬扬齐江南只觉的怒气上窜,他抬手成掌,狠狠拍向小荷包的胸膛,这掌毒辣、迅速、有力,若是打在小荷包身上,定是要害命的! 忽然间,寒光一闪,小荷包手中的剑忽然闪电般劈出,这剑比他的出手更快、更狠。 齐江南惨呼,鲜血箭般射出,他的肩膀已砍的鲜血淋漓!直入了锁骨! 葛清幽倒吸口气,他呆立在原地! 这一剑太快了,甚至他还没有来的及将他的步法稳住,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 他呆呆的看着小荷包身后的男子,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怎么也不能相信,天下还会有这样的用剑高手! 这人身材修长,他方才砍的一剑竟是握着小荷包的手使出的! 小荷包同样也傻傻的看着那修长美好的手,这手很温暖,她还能感受到一股热流从那手传递开来。 小荷包心猛的一紧,她突的一回头,竟是要哭出声来:“……申嘉……申嘉……哥哥!?” 小荷包“哇”的一下放声大哭,如同个孩子般扑到申嘉怀里。 齐江南见状,眼睛一转,转身就溜。 葛清幽抢着上前,只不看此刻抱在一处的两个人,道:“你来照顾她吧,我去追!” 葛清幽飞身越过墙,终是不见踪影。 此时此刻,四周静极了,好似方才的打斗都是凭空幻想出来的一般。 过了好久,哭声终于停下。 小荷包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哭了大半天,申嘉都一直默默的抱着她,她忙低头,离开申嘉的怀抱。 院里有假山修竹月光照水照在佳人脸上,如梦般,惶惶间更似天上,只是不知道,这梦会做多久。 忽然想起方才所经历的一幕幕,小荷包此时早将齐江南恨到极点,狠狠跺着脚,恨声道:“我……申嘉大哥,多亏你来的及时……要不然。” 申嘉笑道:“倒不尽然,我看那葛少爷方才都要拼命一样。” 小荷包登时急道:“那个坏蛋怎么会好心救我?不过是想找个机会逃走罢了。” :“他若是要逃,早就趁乱溜之大吉了,我看他倒还颇有些情意。” :“呀!那他刚刚岂不就是趁乱跑了?” 小荷包听完申嘉的一番话,忙抹干泪,扭头要追,申嘉却抬手轻轻扣住她的肩,语带春风道:“不用怕,他怎么可能走的掉?小小、寺文、朱门主、还有你习大哥已经在外面布下埋伏,齐家的人跑不了,那葛清幽就更走不脱。” 小荷包道:“我真笨,有申嘉哥哥在了,我还担心什么。” 申嘉道:“若是你这么说了,那我的话你听不听?” 小荷包忙道:“是不是我做错什么?申嘉哥哥你别生气呀,我……” 申嘉失笑道:“嗯嗯……小丫头,我何曾生你的气了?申大哥只是想让你留在这,不要出去,我们需要一个人守在这里,现下,申嘉大哥要出去同大家会合,此地就交付给你了,行么?” 小荷包伸出纤手,拢了拢鬓角,笑道:“恩,我当然听申嘉哥哥的话,我呀……就坐这啦,老虎来了我都不走!” 她说完真的后退几步,“刷”的一下,一屁股坐在院内的石桌上,笑眯眯的瞅着申嘉。 申嘉上前,抬起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一面道:“那你要遵守承诺,老虎来了也不许走!” 说罢,二人便同时轻笑出声。 :“好好呆在这。” :“恩。” 随后申嘉叹口气,他竟如同月下幽灵般,轻衣一转,白影带着空灵的月色,转眼间,便凌空飞过了院墙,小荷包眼见他的背影消失,眼睛一眨也不眨,她的脸上挂着比月色还要柔美幸福的笑容,痴痴的望着申嘉消失的方向,默然无语。 葛清幽飞步追逐那逃向南面的齐江南。他脚下快得多,抢出七八步,便已追到齐江南身后。 小镇已如同死人一般。静而险,充满了诡异。 门户上点燃的灯笼倒好似地狱的鬼火。 葛清幽见已渐渐近了齐江南的身,方要出手,谁料,那齐江南猛的回过身来,他本受了极重的伤,肩上肉皮翻开,眼睛通红,一时间竟想与葛清幽拚命! 齐江南弹身错步,双臂气吞震举、此拳竟是动作小、变化大。发劲时以身带臂。 葛清幽虽惊讶于齐江南在受了重伤之下仍能发出如此拳法,但他脸上却是讥嘲一笑,只以单臂抵挡,根本未把齐江南放在眼里,他左臂轻巧如蛇,关、点、盘、提,借力使力,以巧压制着齐江南的拳风。 齐江南但见自己处于下风,顺势前钻借力反击,双拳直直挥到葛清幽的脸上,葛清幽冷笑,右手竟拨开这两个拳头,左手不停,一把狠狠压在齐江南肩膀上的伤口。 :“啊呀!”齐江南惨叫惊月。 葛清幽借着他的肩膀一个侧翻,落至到齐江南背后,将那齐江南的脖子死死稼臂窝里。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43 章 他竟是越冀用力,非要杀了齐江南不可! 齐江南脸憋的通红,四肢挣扎,上手在空中乱抓,眼睛也露出了白仁。 葛清幽笑说:“你不该碰拿娘的” 随着力道一点一点的递增,葛清幽不难想象齐江南死时的惨状,他觉得心中无比痛快,浑身上下无不舒畅,那些敢打小荷包主意的男人,早晚都会死在他手里,只不过时候未到罢了。 人是不会变的,葛清幽的残忍、自私、狡诈、隐忍,自然也不会变,一个豺狼怎么可能变成任人宰杀的鹿。 “咔”,颈骨断裂,齐江南软绵绵从葛清幽手上滑落倒地,两眼向上翻,很恶心。 葛清幽冷笑着,看着地上的尸首:“有些人即使会使流星拳,也杀不了人。” 他此时面上神情,是很奇特的,淡淡的笑脸溶浸在月色里,亦是又忧又喜。 可是他更加得意,一个人若是太得意了,往往就会出乱子。 葛清幽才刚转身离去,忽听身后处传来那慑人的悲吼,“四弟!你是谁?休走!” 这声音葛清幽当然认的,正是齐有威! 葛清幽心中一动,忙抽身要逃,脚下刚刚运气,忽然,眼前人影闪动,只见来人一把撕开葛清幽的前襟,五指宛然,堪堪要打断他的胸骨,葛清幽倒抽一口凉气,忽道:“沈大侠救我!” 来人正是齐放鹤,他和大哥齐有威费劲气力糙脱了陆小小等人设的阵法,本想找到其余几人,离开这镇子,日后再从长计议,方才转至街道弯折处时,正好看到四弟被人勒住了脖子,忙来救人,哪知……还是晚了一步,心中悲痛难当,如今看清这仇人竟是葛清幽时,更是愤恨交加,只要他立时偿命,他被葛清幽这么一喊,手上便慢了半分,就在这一会工夫里,只见葛清幽身子一震,道:“你杀了我吧,横竖我是为沈大侠死的!” 齐放鹤冷道:“你的伎俩留着骗鬼去吧,想糊弄我?” 他已经又加深了掌力,这一掌就要落在葛清幽胸膛处。 葛清幽道:“你们觊觎沈大侠的西风决,也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了,今日,我不得以杀了你四弟,我甘愿偿命。” 他闭上了眼睛,可是那掌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有人抓住了齐放鹤的手。 只听齐放鹤叫道:“大哥!?” 齐有威红着眼,一字字缓缓道:“让他把话说清楚,再杀他也不迟。” 齐有威说罢,又折回到齐江南的尸首旁,轻轻将他揽在怀里,他面上的肌肉不住的抖动,反复摩挲着齐江南的发。 齐放鹤却已留下了泪,忙转开头不去看这一幕,他咬牙道:“你快说……!” 这三个字几乎是挤出来的。 葛清幽道:“好,我说。你想知道些什么?” 齐放鹤道:“你爹公然与沈砚石为敌,你更是人质,你们葛家庄为何会突然为了他而得罪我们齐家,竟然杀了我四弟?!” 想到已死去的齐江南,齐放鹤悲怒攻心,他反手“啪”的钝响,狠狠扇了葛清幽一个耳光! 葛清幽的右脸顿时肿的老高,口里的血顺着唇角留到下巴。 葛清幽一点也没有生气。 葛清幽拢拢前襟,擦擦嘴角,笑道:“沈砚石是什么人?他可是个绝世枭雄,这一切的风雨波折都是他一手策划的,目的自然是要武林江湖为了他的“西风决”自相残杀,到时候一统江湖武林,人人都以他马首是瞻。” 葛清幽又笑道:“而我爹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我呢……更是旗子的旗子。” 齐放鹤、齐有威对望一眼,齐放鹤道:“你杜撰的故事很好听,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葛清幽听齐放鹤如此一说,心中有些害怕,要知道,他方才所说的全部都是天大的谎话,不过,谎话说的多了,也就成真了,他低声道:“沈砚石的靠山,可是朝廷,葛家庄若是开罪了他,恐怕会在一夜间灰飞湮灭。” 齐放鹤道:“我现在就送你归西,你说的假话,三岁小孩也不会信!” 葛清幽道:“好!我就知道今夜我活不长了,你出手吧!”他忽又接着微微笑道:“我平生从不佩服人,只有沈大侠倒真叫我五体投地,对了,还有一件,等你们把我杀了后,若是见到了辛十三刀大人,请替我向他问声好。”他谈笑自若的样子不象是等死,好似在同齐放鹤玩笑一般。 齐放鹤哈哈大笑:“疯了,疯了,辛十三刀会来救你?你疯了。” 葛清幽笑道:“错了!错了!辛十三刀不是来救我,他是来帮沈砚石杀人来了!” 他目光有意无意间,瞧了瞧扔抱着齐江南尸首傻蹲着的齐有威。 齐放鹤举步而前,抓起葛清幽的领子,微微笑道:“杀谁?难不成是我们不成?” 他的脸几乎贴上了葛清幽的脸,齐放鹤狰狞的笑,比鬼还恐怖! 葛清幽亦自咯咯笑道,“江湖中人,谁不知道朝廷耳目众多,你们的行踪早就被沈砚石等人摸个清楚了,今天不过适意等你们撞上来罢了,否则,。”他故意把“则”字拉的老长,忽然,他双臂一夹,挣开领子上的两只手,趁齐放鹤始料不及的一瞬间,旋了三个身,一掌竟向那齐有威打去。 齐有威道:“好,正好!……” 嗤的一声,齐有威从左手袖口里闪出个匕首,指向葛清幽,他横刀便刺封而上,岂料,这葛清幽半路竟转了个弯,左右两手同时使力,把齐江南的尸体提了起来,挡在身前,拍的一响,齐江南的尸体震得陡然甩向齐有威,齐有威吃了一惊,忙把匕首收起,那可是他四弟的尸身,他是万万伤不得的!! 突然之间,齐放鹤急纵而上,右手食指疾伸,戳向了葛清幽的后颈。 葛清幽武功原非泛泛,他本就计算好了应对之策,只见他回身缓缓向后退了两步,同时横臂轻轻一推,那齐放鹤不由自主的侧身躲开。 葛清幽见时机刚好,本想施展轻功逃走的,可是,在他抬头见到一个人的刹那间,他改变主意了。 二月天里,再没有比见到故人更令人高兴的事了,尤其是在这样的关头。 只听葛清幽高声道:“辛大叔?” 他这“辛大叔”叫的何其大声,惟恐身后的人听不到一般。 辛十三刀,默默立在楼檐上。 月光照着他的脸,说不出的萧索。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44 章 奇怪的是,他的手竟是空的。 辛十三刀,没了刀,就好比没了魂魄的僵尸。 他还是一身黑衣黑裤,腰带依旧是月白色。 苍白与漆黑,是最接近死亡的颜色! 他那双空虚而寂寞的眼睛,就彷佛真的已看见了死亡! 他似乎并没有听见葛清幽在叫他。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已经在这里呆了多久。 齐放鹤终于开口“你就是辛捕头?” 辛十三刀道“我是!” 齐放鹤道“你的刀呢?” 辛十三刀道:“现在我不需要用刀。” 齐有威道:“辛十三刀从来不会把他的刀丢了,你不是他。” 辛十三刀道“我知道。” 辛十三刀忽然笑了笑道“只可惜我的刀也有派不上用场的时候……” 他笑得很苦涩:“我真的丢了我的刀!” 辛十三刀又道“这不是好兆头。” 齐有威冷笑,道“没错,这个兆头也许就要实现了。” 辛十三刀道:“我还需要知道—件事。” 齐有威说“你说。” 辛十三刀看向葛清幽,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葛清幽的手突然握紧,过了一会儿,才道:“沈砚石的计划不正是要今晚铲除齐家么?” 葛清幽预料辛十三刀有可能今晚出现,原因很简单,小小曾说过他的申嘉大哥要会一会这大名鼎鼎的捕头。 如果辛十三刀会是申嘉的对手,他葛清幽也不会被胁迫到了蜀中。 申嘉更不可能轻易杀了辛十三刀。 所以,两人迟早还会碰面。 唯一出乎他意料的是。 他真的没想到两人会这么快再见面。 还是在如此状况下。 辛十三刀道“你没必要说假话,栽赃沈砚石。” 葛清幽道“我还以为你和我是一个立场的。” 辛十三刀道:&qut;我知道” 辛十三刀道:“对于两个死人来说,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们会永远闭上嘴巴。” 葛清幽道“哦,我也知道了!” 葛清幽忽然笑了笑道“那,我想,这样的场面,我还是避开比较好。” 不知怎的,明明大好的夜空竟出现了丝丝乌云。 乌云刚刚掩使月色,风中刚刚有了一点凉意, 这正是最适于杀人的时候。 葛清幽既然如此珍惜自己的生命。 他就决计不会再呆在这,与月色相伴。 齐有威眼睛一亮,急道:“姓葛的,你想溜!” 齐有威说这话时显然已经太晚了,只见葛清幽浅蓝色的衣摆一瞬间便隐遁于夜色中。 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齐有威、齐放鹤二人登时火冒三丈,提身便要追。 可是,他们却连步子都迈不动了。 辛十三刀直直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像个标qg般,似乎他整个人都隐没在月夜里。 每次见了辛十三刀,都会死人。 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齐有威、齐放鹤不由得手心冒出了汗,喉结滚动了一下。夜沉月幽,三个人目中俱都散发着凶光,这景象不但充满了慑人的杀机,更是说不出的令人心慌意乱。他们彼此间再不需要做任何交谈,那样只是浪费了时间。 齐有威、齐放鹤紧握着双拳,只等着这立即爆发的搏杀,致于这一战是谁胜谁负。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45 章 只有天知道。 风,撩起三人的额前发丝。 月光下,小镇街道是如此安静祥和。 齐有威松开了拳头,用力眯着眼睛,浑身僵直,好似他对面的敌人不是个人,而是个恶魔! 齐放鹤同时轻轻的呼出口气,他是那么小心,甚至他的两撇胡子都一动也不动,生怕辛十三刀听到一般。 他们在害怕,怕的要命。 “呛啷!”一声龙吟虎啸,在夜空月光之下,寒光一射,辉烂耀目如火树银花。 齐有威的匕首携着煞气射向辛十三刀的面门! 辛十三刀,纹丝未动,眼睛半闭着。 他站的依然如标qg一般,他的左手却已抬起,挡住了他棱角分明的脸。 幽明月光下,只见他左手两指间,多了把匕首。 匕首的刀尖,离他的眉心不到两寸。 齐有威、齐放鹤面色具是一变,不由得微微退后两步。 齐放鹤道:“事到如今了,大哥,我们再没退路。” 齐有威心突的沉了又沉,却也没反驳。二人手上再无武器可用。 彼此对望一眼,他们同时挥拳,纵身欺上。 辛十三刀身子猛地向后一倾,而后一个后空翻,齐有威、齐放鹤的拳头竟顺着他 的身子擦过,齐有威、齐放鹤二人见拳头落空,一个逆转身子再补一拳,一个俯身伸腿横扫辛十三刀的下盘。 辛十三刀见状,侧身,以手支地,两条腿千钧之力一般,向齐有威二人一上一下踢去,只听得“啪咔”两声,齐有威得拳头生生被踢得青紫,不由得连连踉跄, 齐放鹤得右腿却险些被折断,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咬牙,呻吟出声。 还未等他们二人避退,辛十三刀忙一个打挺起身,顺势反手打出两掌,这两掌非同小可,竟枢注了八分气力。 齐有威、齐放鹤哪还敢多想,忍着剧痛,连忙挥掌顶上,却已然慢了半拍,霎那间,掌与掌的撞击声响如那点燃的炮竹,齐有威、齐放鹤二人双臂均感一阵发麻,肌肉斗的痉挛开来,被迫后退几步,二人额头滚下汗珠,大气也不敢喘。 此时,他们心中均已有数,知道若不拼了命,今晚,他们就别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想到这里,二人一咬牙更加拼了全力,挥拳再上。 辛十三刀内力雄浑,沉着稳定,所施招数完全是大开大合,手、眼、身、法、 步,处处显示出扎有很深根底,齐有威、齐放鹤二人拆不到二十招便已然低档不住了。 却说这齐有威一边动手,一边心中着急: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都丧命了强,这大仇就只好由二弟他们完成。 加之齐有威素来最疼爱的四弟齐江南已亡故,他心里的悲苦愧疚可想而知,主意已定,齐有威不由的多看了两眼二弟。 见他气喘如牛,费力招架,显然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齐有威一笑,忽然,他斗的弯腰,竟一把推开齐放鹤,像个泼皮打架般,抱住了辛十三刀的腰板。 辛十三刀愣住,他怎么会料到这齐有威竟自己找死? :“二弟,快走!” :“大哥!?你?” 辛十三刀要杀得人,一个也走不掉。 辛十三刀眯着眼睛,迅猛举掌,劈在齐有威天灵盖上。 齐有威:“阿”的一惨声,浑身哆嗦,但他的双臂,却依旧死死抱着辛十三刀,好似要拖着他一块下地府!齐有威的惨叫响彻夜空。 顿时惊动了这附近的小镇百姓,竟有一户临街小楼的二层亮起了灯火,又听的这一片忽的犬吠相交,辛十三刀才终于变了脸色。 辛十三刀忙抬头,却发现那齐放鹤竟没逃走。 他像个软泥般,瘫在地上。 齐放鹤只觉的五雷轰顶!耳边“嗡嗡”声不断。 只一个晚上,只一瞬间,他竟失去了两个亲兄弟! 腥甜的液体猛地从他喉咙里往嘴里涌,他忽然很想笑,因果报应阿! 死在他们兄弟手上无辜的人何止过百,如今却是恶人杀恶人,老天终是长眼睛的。 大哥算是白为他死了! 齐放鹤突的呵呵笑道:“辛捕头,今晚,果然不是好兆头。” 辛十三刀用力掰开齐有威僵硬已久的双臂,将他抛在脚边,冷冷的,一动不动的看着齐放鹤。 齐放鹤痴痴一笑,又道:“我们竟然会死在你手上,真是上天作弄。” 辛十三刀道:“不是我手上,我也只是帮葛老爷,帮朝廷除去祸患而已,是你们太贪心了。” 齐放鹤:“呵呵……呵呵,贪心??你说我们贪心?” 辛十三刀,这个最最贪婪虚伪的人,说别人贪心。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46 章 的确很可笑。 齐放鹤还要说点什么,却徒劳的张了张嘴,他“阿阿”似个哑巴般扯着脖子,双腿胡乱在地上蹬了几瞪,便一翻眼,仰面栽倒。 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他的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似在等待美好的结局,充满着希望。 突兀的,寂静的夜里传来“嘎吱”一声响,方才那亮灯小楼的临街的窗子被推 开,但见个少妇打扮,头发松散的女子举着烛台,伸长了脖子向辛十三刀这边望 来,烛火映着明媚月色,倒能把外面街道照得甚为清楚。 那女子起先并没看清,只恍惚间看到好像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大街上,她正暗 自奇怪,略把烛台向外放一放,再揉揉眼一看! 只见那男子脚边却是个尸体,登时被吓得面无血色,她一个小镇良家女子哪里见 过这样场面,竟是晃荡两下,连喊都没来得及便晕了过去。 辛十三刀仰头,他在考虑要不要杀了那一家人。 即使他是决计不会被他们认出的。 他微微挪动了步子,看了看月色,他是个谨慎的人,所以他不得不小心,所以那一家人活不过今晚了。 “谁!?”他的步子还没迈动,便随即又秉住了呼吸。 辛十三刀脸色狰狞得可怕,双眼忽睁,不由得心里一寒,颤声道:“阁下是谁,不必藏头不敢现身!” 他这个样子好像是一个自己跟自己讲话的疯子。 月色依旧如水除了风声,再没人回答他。 辛十三刀挺直了背,闭上眼,耳朵却不住的动。 月光下,辛十三刀的对面,缓缓走来一人,他一身青衣,身姿挺拔,步履轻飘, 光是这姿态就已经让人想到飘逸二字,可是,他却带着一张恐怖的鬼面具,捻 的两眼还淌着鲜红的血。一口獠牙撑着血盆大口,一个如此美妙的、年轻的身 躯,竟有这样的一张“脸”。 若是见过他这面具的人,一定会大叫着跑开,就是死也不肯再多看他一眼。 辛十三刀不仅敢看,还敢冲他微笑。 辛十三刀道:“三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爷缓缓走近了他,停在齐放鹤的尸首旁,他仔细的看了看这尸体半晌。 三爷道:“你能到这来,我自然也能到,而且,不会像你这般没用,被人活活抓到这。” 辛十三刀道:“碰上高明的敌手,我也无可奈何,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哦!”“三爷”语带笑音:“你以为我是来救你走的?!” :“当然不是,救我一个人能有多大作用,哪敢劳烦三爷亲自来?!只是,我倒有个计谋,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抓那几个小喽罗我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若是你说的有道理的话,我倒是愿意试一试。” :“三爷,我既然已经杀了齐家的人,何不顺水推舟嫁祸给沈砚石,而他的朋g必定要去找他,我便一路跟随,等到时候再给你们通风报信,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三爷道:“他们没那么蠢,你怎么嫁祸?” 辛十三刀笑道:“那就要请三爷帮我一把了,把这三人的尸体托人带回齐家,找个身份可靠的江湖人胡乱说一通,齐家人如何不能信?更何况他们的确是在这里遇到了沈砚石的朋友,甚至还起了冲突,齐家大当家的派人一经打听怎么可能不信?” 三爷声音豪无波澜,道:“嗯……嗯。不错,很好,辛十三刀,我应该更加重用你了,不如,这事我就全权交由你去做吧。” 辛十三刀,嘴角一钩:“多谢大人知遇,属下必定尽力,不让大人失望!” 但这三爷却如无事一般,脚尖一点地面,刷!刷!绕到辛十三刀背后,辛十三刀大惊失色,弓起身子,想要回身却又生怕三爷不悦,只好绷紧了神经听着后面的动静。 三爷将手放在他的肩上,笑着说:“下次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个上好的朝廷贡带,这一条太旧了,扔了罢。” 辛十三刀软了软身躯,点头称谢。 三爷忽然又道:“你的刀丢了,这真的不是个好兆头。”辛十三刀一怔,心头恶 寒,方要回过身子,却顿觉天昏地暗般,胸腔冒了火似的疼痛,他倒在地上,来 回打滚,睁大双目,露出愤怒不甘疑惑的表情,尽管他的脸已经扭曲,身子再 痉挛,他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他双手死死握着自己的脖子,好似他的喉咙里有 无数蚂蚁毒蛇在咬他,在撕扯他,他的脸逐渐变红再变白再变青 辛十三刀看着三爷的面具,他从没有见过这种令人心惊胆战的狞笑。 只见三爷已缓缓蹲了下来,缓缓叹气,他面具之下,那一双眼中的恶毒之意,也 就像月色的一样,已快要溢出来了,这对眼睛,此刻正瞬也不瞬的望着辛十三 刀。辛十三刀脸更青了,他只能道:“你……” 这个你字如同公鸡嗓子般,就快断了气。 三爷道:“你刚才的计划很好,不过作用不大,我想来想去,既然你如此热心报效朝廷,不如再帮我一把吧。(英文:blgg乐于助人)”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47 章 三爷道:“我知道你肯定不甘心,这样,你的家人从今后我来照料,我……还是很善心的。” 三爷笑道:“西域的舍命散果然是至毒,撒在你肩膀上那么一点就这样烈害了。我事先服了解药,自然没事,你死得瞑目了吧?” 而沈砚石一直住在西域,天下皆知。辛十三刀当然不可能瞑目,他咽了气,脸成了绿色,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三爷。 三爷从胸襟里拿出一封信连着朝廷的腰牌,一同塞到辛十三刀怀里,而后,他拍拍辛十三刀的胸膛:“齐家追杀沈砚石并没多大帮助,若是全天下的人都要杀他,就最好了。” 三爷站直了身子,默默看了看天色,道:“时间刚好,我也该回去了。” 身后隐隐传来错杂的脚步声,面具下,三爷的眼睛里闪现出赞许的神色。随后他就缓缓消失,同样隐没于月光之中,鬼面具,三爷,他真的存在么? 脚步声渐渐近了,月色明明,正是深夜时分,十几个黑衣短打的男子随着一个倩影忽的停顿下来。 他们刚好停在三爷站过的地方。 只听一男子低声道:“……三小姐,前面地上……好像躺着几个人?” 这三小姐,自然便是齐倚梦了,她能从那阵仗里全身而退,已经是万幸,她现在最想的,就是见到自己的兄弟们。 而她已经见到了。 齐倚梦矗立良久,那月光明亮,地上的人除却面朝下的齐有威她看不真切之外, 那两位不正是她的二哥,四弟? 齐倚梦抖着双唇,先是风一般扑到齐江南身边,颤抖着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半晌 后,竟是跌坐在地,她随后几乎是半跪半爬的挪到齐放鹤的尸体旁,另一头的尚 善一水刚好将齐有威的身子板过来,他见到这人的脸时,登时睁大了眼睛,只嘴 里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几人分开的时间并不长……现如今竟是天人永隔!其他随行的齐家仆从,早 已惊愕呆立,吓得个个白了脸,当初他们是跟着几个齐家少当家一同出来的,若 是带着这三人的棺木回江南,还不被活活打死?! 当下就有人抖着两腿,想趁乱溜走,却又怕被齐家三小姐察觉,这种处境真是比死还难受。 齐倚梦再也按耐不了心中之痛,泪水不住流下,脑袋里早就是空白一片,过了好 一会儿,她的脑子才模模糊糊能有了念想,不时地浮现以往的种种,一会是大哥 的音容笑貌,一会是小弟的可爱笑脸,其间交杂着二哥的话语,这些片断几乎要 活活将她逼疯! 齐倚梦瘫坐在齐放鹤身边,抱头哭道:“不对,不对,不对!?这不会发生的……” 尚善一水低声道:“三小姐……你先冷静下,这个人,你看是谁?你认得么?” 齐倚梦道:“你说什么?哦,对了,还有一个人……” 辛十三刀,睁着两眼,绿色的脸已痛苦扭曲到了极致,比起三爷的面具也不差分毫。 尚善一水一提醒,众人便都向辛十三刀的尸体看过去。 :“啊呀!”齐家有几个随从终究是忍不住叫出声来,身子向后靠了靠,这尸体的死状根本就似个绿面獠牙的鬼! 齐倚梦冷笑道:“昔日我们兄妹几个代你们也不薄,怎么?害怕了,想走?” 被道破了心中所想,众人哪敢再搭腔,都哑巴一般,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尚善一水道:“三小姐,你认得此人?他是沈砚石的同g么?如果这件事真的跟他拖不了关系,我尚善一水就是死了也要找姓沈的报仇!” 齐倚梦面上毫无表情,连悲伤都见不到了,她吩咐道:“这人我不认得,但他的腰间鼓鼓的,想必是有线索,你们几个给我察看察看。” 她怕这尸体有问题,其他人就更怕了,吩咐已下,众人竟是扭捏不肯上前,你看我,我看你。 齐倚梦登时勃然大怒,忽的,尚善一水却已去搜查辛十三刀的身子了,她见状便暂时丢开这话不提,忙道:“怎么样,有什么吗?” 只听尚善一水道:“两样东西,一个似乎是个铜牌,还有一封信,三小姐,我把信打开吧。” 他的心思齐倚梦明白,她忙柔柔接道:“不,我来。” 泪痕在她脸上还未被风吹干,一派我见犹怜之感。 她的确是个很会抓男人心的女人,如果,那人不尚善一水的话。 齐倚梦又道:“那个铜牌是什么?” 尚善一水道:“我看看。背面有字……六扇门……总官府衙门捕头——辛十三刀。” 他竟是……那名彻天下的捕头?? 一时间,齐倚梦、尚善一水均是愣了半晌,只听一仆从唯唯诺诺道:“辛……捕头怎么也来这里了……” 齐倚梦身子靠前,忙将信从尚善一水那抢到手里,也不在顾忌这信有没有毒,她 拆开了信封,借着月光,仔仔细细,一字不差的将信读遍,过了片刻,齐倚梦长 长的吸了口气道:“原来大侠竟是朝廷的走狗,勾结外邦……哼……很好,很好……” 尚善一水忙问道:“三小姐……这信上都写些什么?” 齐倚梦得脸上,又是高兴又是悲痛,表情不断的转换,她静静的道:“你看过便知道了,……真的很好……报仇的事……将来会有人替我们做了,”忽的她又想起几位枉死的兄弟,哽咽难言,又幽咽起来,一夜间,她失去了所有手足,今晚,真真是月夜化悲风,可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也知道现在去找沈砚石的朋友报仇无疑是自寻死路,她想了想,苦笑道:“我们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办法……沈砚石,不,我不要他死,我要他生不如死……我要他也失去亲人朋友……我要他永远活在痛苦中!?”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48 章 这样癫狂的齐倚梦,竟令人不由得心生寒气。 尚善一水道:“但三小姐莫要忘记,那……葛少爷可是无辜的,他,……你也要报复?” 齐倚梦低声道:“你放心,那个漂亮公子,我不会对他怎样,免得你难过。再说,此事又与他无关。” 齐倚梦心道:那个姓葛的,狡猾诡诈,纵是要对付他,也不能是我区区齐倚梦能应付的了得。 尚善一水道:“三小姐……我……” 齐倚梦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我今日在擂台上都看出来了,现在,我们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齐倚梦眼角一瞟那些仆从,冷冷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我准备棺木,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都要给我在天亮前弄妥一切事宜,若是……若是你们当中有谁想跑的话,可以给我试试看!” 她故意将“试试看”三字,说得极响,本已心理有这想法的几个仆从,听到这三字身子果然一震。 江南齐家若是要他们死,他们能逃到哪里去?这句威吓就像是火种,立刻就将他们心中的鬼主意熄灭,吓的他们几乎是踉跄而逃,忙去筹备。 哪怕是把这个镇子翻个底朝天,就是挖他们也要挖出三具棺材出来! 今夜,风清月色美,齐倚梦此刻慢慢摸着齐江南的脸,泪水再一次落下,牙齿咬破了嘴唇,也不能将这痛苦抹去半分,她抬头看着月儿,落月乌啼,晓夜残风。 不知道若是带着兄弟们的尸体回到家中,父母双亲,大叔、二叔,会如何自处。 沈砚石!我们齐家决不饶你! 杀机夜(二) 夜色,更加深沉月光却越发暗淡下来。 梨花香阁,东厢房内,只见一个佝偻着身子、嘴巴微张的男子定定的立在屋子中央。 他的脸冲着门,月光柔柔洒到他的周身,说不出的好笑。 这么美的月光,这么雅致的房间,怎么能和如此可笑的人放到一处欣赏呢? 而这个如此好笑的人,竟然还是楚一帆。 楚一帆自诩风lu。 想他仪表非凡、气度翩翩,出道至今,不知采遍了多少名花绝色,他却依然可以逍y在世,好不快活。 他也有要好的兄弟,尽管他那好兄弟、好搭档有些小怪癖,有些小毛病,却全然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情谊。 可谁能料到,这楚一帆随心所欲久了,终于也轮到了栽跟头的一天,而且,还是个大跟头。 此时此刻,他心里的骚动,是久久都不能平息。 :“楚一帆呀!楚一帆,你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怎么能着了那两个小孩子的道。” :“你看上的姑娘固然美貌,可也不值得你丢了命去采她呀!这下可好,把王大也连累了。想他一个人中了囧囧,扔在那猪圈里,不知道会有多惨呢,就算他能逃过这一遭,若是他清醒了,发现自己真的和……哎呀!我要是他,可能当场就自尽了!” 他到了如此处境,心里头仍然惦念自己的兄弟,却忘了自己的安危。 楚一帆接着心道:“一会儿他们办完事回来,若是还想将我送官,那我就跟他们拚了,我如果见了官,那岂非要死的更惨?!再怎么说,我楚一帆也是个风lu人物,就算我是可恶的采花贼,可我却从未害过人的xg命,更何况那些姑娘……那些姑娘和我亲近后,哪个不是……” 他此刻面上的肌肉麻痹,不能做出表情,要不然,他的脸会将是何等的得意,何等的陶醉。 :“哎……我脖子也酸,腿也麻,观世音菩萨,你就行行好,让我少遭点罪吧,快点来人解了我的囧道吧,……最好派来的救星还是个大……” 他可谓是人可亡,血可流,贼心永不死。 就在楚一帆刚刚想到大这三个字的空档,只见门外面人影憧憧,竟是三、四个人断断续续落在门外的回廊上,楚一帆功夫也不弱,立时便知这几人都师夫好手。 他此刻心里的恐惧可想而知。 :“嘎吱”一声,外面的几个人似乎很是小心,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借着月 色,楚一帆不由得挤着左眼细细去瞧,他只见一个小脑袋鬼祟的伸进门来,楚一 帆再努力眯着眼去看,霎那间,他真的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哭。 这个小脑袋的主人,不正是他今晚打算采的花吗!? 忽听她身后有个男子道:“屋子里没人,进去吧,小荷包。” 随后,果然有四个人鱼贯而入,这狭小精致的屋子总算不再死寂。 小荷包一进这门,便被楚一帆吓了一跳,她一下窜到申嘉身旁,道:“他……他是谁?小小,你……” 陆小小跌足道:“楚兄,你怎么还留在这?!莫不是不想走了吧?” 楚一帆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申嘉默然半晌,轻轻叹道:“瞧在大哥的面上,放他这一次。” 陆小小亦自默然半晌,道:“不错,该放的。” 小荷包道:“放?哦,他也是齐家的人马吧?!” 小荷包笑道:“喂!你今天走运了,申嘉大哥不仅饶过你的几个主子,连你也一并放走,亨!还不谢谢人家?” 陆小小大笑道:“是,他是要好好谢谢我们!?” 大笑声中,突见朱漪罗一身锦衣大步走了过来,她手中拿着不知何时点燃的蜡烛,红烛衬着她的脸,更加的英气秀美。 陆小小忍不住道:“兄台……,你的好朋友我并未给他下药,我点了他的囧道,把他扔在城门口的高墙下,我现在呢,就解k你的囧,你快快去救你的朋友吧。” 申嘉微笑不语,小荷包却是一片迷糊,幸亏她不知道这楚一帆是因何被抓的。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49 章 刷刷刷,小小三指横扫楚一帆的胸口,楚一帆不由得:“咳咳……”咳个不停,他低着头,忙拍着胸脯, 突听,这小荷包随口道:“小小,你说今晚要和我换房间,就是为了捉他?” 申嘉看了眼小小,一摆身子,径直坐在房间里的雕花椅子上,朱漪罗坐在他的身侧,将烛台放在桌上。 小小道:“是,这家伙对葛清幽一见钟情,竟跑来想对那小子意图不轨。” 朱漪罗宛如未闻,又瞧了两眼楚一帆,自己点头道:“放他走吧,这人虽是个祸害,倒也不算是十恶不赦。” 楚一帆才缓过劲来,陆小小竟说他有断袖之癖!? 再美的男人也是男人,他楚一帆绝无此种嗜好,但他看了看陆小小的脸色,又想到这姑娘在身边,随即恍然大悟。 陆小小还是放他一马的,不,应该说这里的人,除却这小姑娘没幽历外,其余的几人都是有心放过他这一回的。 申嘉笑道:“放你走倒可以,……不过你要给我们个承诺再走。” 楚一帆叹道:“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脱身。” 小荷包大声道:“听你的口气,似乎对这个结果不满意?要不你别走了,留下来伺候我们几个?” 楚一帆忙摆手道:“不不不……姑娘。我哪里敢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又道:“我什么都答应你们,只要……只要……不是要我去见官就成。” 小荷包道:“见官?!……” 楚一帆忽然惊觉自己说露了嘴,语声立刻停顿。 小荷包道:“说呀,怎么不说了?” 楚一帆登时只好干笑掩饰。 申嘉微微一笑道:“只要你答应我,今后不再囧囧的老本行,我就放你走。” 楚一帆道:“阿?那我以后该做什么啊!” 楚一帆道:“这……” 他倒是个真小人,有什么话都直接说出来。 陆小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厉声道:“你到底答不答应?再慢了的话,我们现在就走吧!” 楚一帆笑一声,道:“我本非不想答应的,可是,我能选择吗?” 陆小小瞪了他一眼,突然大笑道:“好,不想你也是条汉子,我平生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有骨头的汉子,……你若是答应了,一定叫你走。” 楚一帆低头,轻轻叹道:“我发誓,再不干我的老本行了,如若再犯,我……便自宫……到那时,我想犯也犯不了了!” 此话一出口,小小、申嘉、朱漪罗三人忍俊不禁,想不到这采花贼竟还有几分可爱。 小荷包轻轻道:“自宫?!” 她见别人都觉得好笑,她却是万万不明白何谓“自宫”的,又不好意思去问,只好跟着大家一块笑。 申嘉笑道:“有你这句话,便好了,楚兄弟,后会有期。” 朱漪罗也笑道:“我们想着和他后会有期,他心里头肯定是巴不得后会无期。” 随后众人大笑起来,大笑声中,小小等几个豪气干云的男子,竟似乎在瞬息之间,便已将方才的不快之事,抛在九霄云外。 楚一帆冲诸位拱了拱手,便走到了门口,他一脚刚踏出门槛外,却突然回头道:“各位就如此信的过我?” 小小忍不住调笑道:“你大可以骗我们,……如果你有胆子的话。” 楚一帆道:“小兄弟放心,我没那个胆子,我能否请教你……你的姓名?!” 朱漪罗摇头失笑:“他哪里都小,就心眼不小,你称他小小就好了。” 小小听罢,也笑道:“武林中人若不识得我小小,当真是遗憾哪!” 小荷包伸手点了下他的额头,含笑道:“打从两年前我认识你,你就一直如此嚣张,我的名字放在江湖上,都比你的响亮!” 楚一帆笑道:“好,各位,再会,姑娘……再会了!” 他终究还是难改色心,忍不住多看两眼那清秀可人,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才“嗖”的下,跃上了房顶,不见身影。 见这个不速之客已经走了,小荷包才拊掌笑道:“申嘉哥哥,我一直都听你的吩咐,再没跨出这里半步,那我一定是错过好多有趣的事,是不是?你们是怎么收拾齐家那几个坏蛋的?” 朱漪罗突道:“放了那几个人,真的是对的吗?”申嘉道:“如今的形势,我们最好不要竖太多的敌人,免得让别人抓到口实,再说,西风决一事,江湖中人,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心里明白这必定是个谋。” 陆小小冷笑道:“可惜的是,明知道这是个谋,他们却还巴不得找个借口对付沈大侠,为了这英雄二字,沈大侠想必是要受了诸多委屈的。” 朱漪罗微笑:“你错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他觉得从来就没受过委屈,他所经历的苦难、委屈换作任何一个人来承受,都会疯掉的,可是他总是不在乎,总是懒洋洋的笑一笑,他竟可以再经历了所有的曲折后还可以露出那样满不在乎的笑。” 申嘉目光凝注,缓缓颔首道:“他的确总是懒洋洋的笑……” 小荷包向周围看了看,道:“对了,怎么没看到寺文和那个姓葛的小子?”突然反身一拍小小肩头,道:“你见到他们两个了吗?” 小小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二人此刻身在何处,他却半点也不担心,只冲申嘉笑了一笑。 陆小小笑道:“申嘉大哥,你让寺文去找葛清幽?” 申嘉道:“他们应该就快回来了。” 陆小小笑道:“我猜他们已经回来了,一直再偷听我们说话!”。小荷包道:“又胡说,那么大的两个男人藏哪啊?再说朱姐姐和申嘉哥哥武功这么高,他们怎么躲?!” ‘ 啪’房檐上生生跳下个人,小荷包一惊,张大嘴回头看去,却突见谭寺文大步奔了过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申嘉。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50 章 他停下脚步,他肩膀上竟扛着个人,这人一身浅蓝长衫此刻正垂着头,一只手捂住脸,另一只胳膊却是晃晃荡荡、软啪啪的耷拉着。 他嘴里还再“哎哟哎哟”的呻吟。 小小看清此人,当场大笑道:“葛少爷,方才与你岔开两路,真真没料到,再见面时,你竟是这个样子了?” 谭寺文“扑通”一下,把葛清幽扔在地上,葛清幽登时“啊”的惨叫,谭寺文躬身道:“他,带回来,习大哥,找不到辛十三刀。” 申嘉方自沉吟,朱漪罗道:“辛十三刀服了你们的毒药?他还会逃走么?” 申嘉摇头:“找不到辛十三刀,的确出乎我的预料,他难道就那么自信,自己可以找到解药?离开这?” 申嘉道:“这事说不通,他若要走,机会多的是,犯不着等到了这里再逃。” 只见众人也是糊里糊涂地的看着他,申嘉只好叹口气,皱起眉头,蓦然无话可说。 陆小小此刻却伸手扶起了葛清幽,笑道:“下次莫要和这石头硬来,他专门喜欢打疯狗。” 小荷包则狠狠剐了葛清幽一眼,别过脸再不瞧他。 可怜这葛清幽整个人在烛光下看去,好似奄奄一息般,脸色灰白,衣摆也撕裂开来,只见他的右脸肿得老高,青了一大片,左胳膊软如死肉般垂在身侧,好好的一个翩翩公子竟成了如此惨相,若是葛老爷子见了,心都要疼死不可。 陆小小笑道:“男儿本应刚强,别哼唧了,疑?!你的胳膊怎么了?!” 他方要去碰那手臂,葛清幽却一边大叫:“饶了我吧!?”一边玄了下身子,躲得远远的。 申嘉笑道:“他的胳膊脱骨了,自然疼痛难当。” 将葛清幽的胳膊活活拧脱臼的人,心肠的确驶硬的了。 陆小小惊讶道:“脱骨?”随后,他走向谭寺文,在他耳边轻轻问道:“哎……木头,真是你把他揍成这样?还扯了他的胳膊!?&qut; 小荷包却笑着道:“申嘉大哥好本事,你看一眼就知道这小子的胳膊脱臼了。” 葛清幽听了小荷包的话,终是忍不住轻轻“哼”的一声,也不敢太明显,只偷偷瞟了眼申嘉。 谭寺文道:“胳膊,是,脸,不知道。” 陆小小一怔,道:“脸??这样啊!??” 霎时,陆小小掉过视线,他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葛清幽,他那双眼睛里有玩味,有疑惑,还有几分讥嘲,葛清幽佯装没看到,只躲得远远的,嘴里还在“哎哟哎哟”。 申嘉笑道:“葛少爷……想必,今夜是受了诸多委屈了……” 申嘉转而又笑道:“小荷包,别在夸耀你申大哥了。” 小荷包脸一红道:“申嘉哥哥我也只是说实话嘛……” 陆小小心道:谁说这丫头不会奉承人?那就得看看对象是谁了…… 朱漪罗站起身子:“辛十三刀的事绝对有问题,现在小雕也还未回来,我看,这样吧,我先给葛少爷将胳膊接好,而后,大家就各自回到房间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 朱漪罗又看着小小,接着道:“小小,明天辛苦你了,马匹车辆都要事先打理才好,这个镇子,最好不要多呆。” 小小应声道:“好的。”他随后冷冷的对着葛清幽:“你过去阿?难道还要朱门主亲自请你过来才行么?” 葛清幽忙扯出个笑容,因他的脸面肿得老高,已经拉扯到了下巴,以至于说话也不清楚,他几乎模糊道:“朱门朱。朱门主。佛请(费心)了,丸波(晚辈)赶集(感激)不尽。” 在场的除了谭寺文、朱漪罗二人外,其余三人几乎都憋着笑,尤其是小荷包,她捂住嘴巴,眼睛里闪出了泪花,她的肠子简直都要笑翻了。 葛清幽走到朱漪罗身边,只见她连头也未抬,伸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肩头,另一只 手托起葛清幽的臂肘,先是晃了晃这臂膀,忽然,两手一上、一下同时使力,听 得骨头“咔”的发出关节骨头摩擦结合之声,葛清幽立马痛得想要嚷出来,不知 怎么的,他竟又偷偷看了好几眼小荷包,终究是脸涨得通红,一个字也没吭。 小荷包见状道:“你的骨头也接好了,还不快走?省的在这叫人心烦。” 至少是叫她心烦!葛清幽总是盯着她看。 葛清幽就站在那里,直着眼,瞧着她。 只见小荷包在屋子里兜了一个小圈子,忽的,竟将蜡烛拿了起来,却不小“砰”将桌上的茶杯摔得粉碎。 她登时不好意思的看看众人,吐了吐舌头。 葛清幽仍然瞧着她,眼睛里带着笑。 陆小小走过来,一掌拍了拍他的肩膀,了然的笑着,道:“唉,我呢,看你可怜,就发发善心,后半夜把西厢房让给你一个人睡。”还未等葛清幽开口,小荷包突见申嘉早已起身迈开了步子,忙叫道:“唉!!等等,我拿蜡烛给你……给你们大家照路,要不,外面也不是很清楚。” 岂料,有张小凳子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怕赶不上申嘉,便一脚将凳子踢得老远。 这一脚踢得她自己的脚疼得很,她一手拿着蜡烛,忍不住弯下腰,去揉揉脚。 葛清幽“噗哧”笑出声来。 小荷包瞪起眼睛,大喝道:“你笑什么?” 葛清幽道:“我……哈……” 小荷包道:“笑!你再笑,我我就把你送给方才那个囧贼!。” 没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葛清幽登时收了笑声,眼睛直直的看着小荷包,整个人都傻傻的立在原地。 葛清幽复又喃喃道:“何苦……何苦……自己为了给他照路,去踢椅子,踢疼自己的脚,他也未必心疼。”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51 章 小荷包霍然回首,怒道:“你说什么?” 葛清幽忙笑嘻嘻道:“没什么,没什么!” 陆小小推了下葛清幽,缓缓道:“走吧!”小小再一抬头,看小荷包早已经跟着大家出去了,那烛光盈盈,颇为幽灿。 葛清幽垂头,抬腿要走,只听身边小小道:“你的脸是谁打的阿?不像是拳头,倒像是被人刮的耳光。” 葛清幽笑道:“我说是你们的那个木头打得,你肯定不信,所以,我还是什么也别说了……反正,我真是倒霉透顶了。” 小小目光凝注着他,良久良久,突然转回头,转过身子,离开了这屋子。 葛清幽也同样盯着小小的背影,心中琢磨:既然把西厢房让给我,这东厢房就该你小小住,你此刻不好好呆在房里?却要去哪啊? 第九章 祸起赌坊 西风决 第九章 祸起赌坊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陆小小的确是没有打算休息的意思。 他离开了自己屋子后,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个梨花香阁翻了个遍。 他再找什么?在这个小小的酒肆客栈里?他又能找到什么? 叮咚的轻声脆响,从大堂的拐角隔间传来,月光照进隔间里,放眼看去,小屋里的物件无非都是些锅灶碗柜,换句话说,这里是厨房。 食盒旁边,只见陆小小手里拿着个纸袋,他正把一些蜜饯糕点用手抓进袋子中,他的表情却是很无奈的。 小心地将盖子盖好,小小几步走到厨房门口,掀开帘子,穿过大堂,顺着角门来到后院客房地下,他微微一弯腰,再一点地,转个身子猛的一登回廊柱子,便轻飘飘的飞身落在二层的小阁长廊中。 小小脚刚落地,随即忙挺直身体,他轻声叹了口气。一甩头,转过身子却并不是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他向南拐个角,停顿再一处房间门口,随手垫了垫手中的纸袋,才腾出一只手来,敲了几下门,而后,陆小小轻声笑道:“小荷包……我知道你还没睡呢……开门行么?” 屋里一片安静,却隐隐传来呼吸声。 一个人若是睡着了,是绝对不会有如此紊乱的呼吸。 除非他是再装睡。 陆小小神色不变,仍道:“你开门,我可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这可说不定能帮到申大哥和习老大呢。” 屋里床上“咕隆”一响,再听床板“嘎吱”一颤,一会功夫,便悉悉索索传来穿衣服的声音。 陆小小登时抿嘴偷偷笑出声来。 小荷包将门开个缝,月光下,她的眼睛却睁大老大。 小荷包道,“你怎地如此麻烦,我早就要睡下了,这会找我做什么?” 她一眼看见小小手里拿个纸袋,先是一楞,随后道:“你手里的是什么?” 陆小小道:“一些蜜饯糖点。” 小荷包笑道:“哦?不是你要孝敬我的吧?” 陆小小道:“你这个贪吃嘴……除了这个,还有一样东西我要交给你。” 小荷包道:“喏,喏,喏,此刻我就站在这里,你到底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快说,快说!” 陆小小上上下下瞧了她几眼,转过身子,伸手抖了抖,缓缓自腰间掏出个白色瓶子。 小荷包奇道:“你这是干什么?” 陆小小缓缓道:“把耳朵靠过来,我悄悄跟你说。” 片刻之间,这楼上真静得连针落在地上还可听见。 小小冲小荷包耳语了半晌后,只见小荷包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等到小小把话方讲完,小荷包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突回身道:“请吧,我要睡了,” 她反手就要将门关上。 陆小小怔了一怔,只得忙撑开门,道:“我当然知道你讨厌葛清幽,可我也只是叫你假装对他好一些而已,那死小子绝对有事瞒着我们,他见了你呀,保证说实话,小荷包,你难道不想帮习老大一个忙么?” 小荷包瞧他一脸着急的模样,心里不觉暗暗好笑,口中却忍住笑道:“你自己都说葛清幽很狡猾,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上当?!” 陆小小道:“只要你演的逼真一些,我保证他乖乖听你的话,他在聪明,遇见了你都要成傻子了。” 小荷包道:“可是……可是。”她的话未说完,脸却是飞红成一片,露出满脸为难的神色,要知道这也不能怪她,小荷包着实是对申嘉喜欢的紧。 一个怀春少女情窦初开,她的心里就总是装着自己的心上人了,不管别的男人对她再多么的好,她都绝不会多看那人一眼,更别说动心了。 陆小小瞧着她,心中暗怔:“葛清幽碰见她就成了傻子,我又何尝不是呢!?” 突然间,眼前闪现出一个婀娜娉婷的影子来,耳边似乎还听的到她的笑语连珠,陆小小一时胸口闷闷的。 小荷包瞧他如此模样,她咬了咬嘴唇,好容易总算开口道:“将东西都给我罢……算我欠了你……不过,若是你敢泄露半点风声,叫……叫别人知道了,我决不饶了你!!” 陆小小这才透了口气,笑道,“原来如此……” 他瞧了小荷包几眼,才笑道:“诺,那小子肯定也没睡着,去找他吧。”他忙不迭的将手里的跌打药和食物一股脑塞到小荷包怀里。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52 章 小荷包只好边接过东西,边低头“哎哎”的叫个不停,等她再一抬头时,发现门外连个鬼影都没有了,顿时气的她直跳脚,她这身子一摇晃险些将怀里的东西散在地上,她又忙抱紧了纸袋子,片刻后,无可奈何下,她就只能气鼓鼓的瘪了瘪嘴,跨出门槛,背对门,左脚一勾,将房门关上,直接往西边去了。 小荷包的房间本来就离葛清幽住的西厢房不远,她一会儿的功夫就已来到了西厢房门口,到了地方,她的心却跳个不停,手里捧着吃的和药,却伫立在门外良久,只见她咬着嘴唇,一会低头,一会摇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又岂止她一人?葛清幽是怎么也不会睡踏实的,他总是算计别人,他自己当然就更加怕被别人暗算了去,他的人此刻虽然是躺在床上,眼睛却是微微张开的。 他知道此时此刻,西厢房门外站着一个人。 他沉吟道:“哦……不知外面可是陆兄台!?”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叫小荷包听的清清楚楚了。 小荷包眼珠子转了转,轻声道:“正是在下。” 葛清幽耸然动容,猛的起身,失声道:“是……是你吗?小荷包姑娘?!” 他声音喊得这么大,小荷包倒真吓了一跳,生怕被别人听见,她忙道:“小声些……你先……你先来开蒙。” 葛清幽果然动作小心,再没弄出响动。 小荷包这才松了口气,冲屋里道:“你…好些了嘛?我知道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带了些糕点还有跌打药酒。” 她终究是善良的,说出这些话时,竟忍不住垂下了头。 房门打开,葛清幽含笑看着小荷包。 他是如论如何也没想到,小荷包会来看他,还给他带来了药,在他看到小荷包立在门外的一瞬间,他觉得今日挨打受苦竟都不算什么了,月色下的人儿,只需要对他微微一笑,就是要他在多挨几个巴掌,拧断了两条胳膊,也心甘情愿。 小荷包抬头,叹道:“里面太黑,如果点灯……怕会惊动别人……你就到外面来吧,我……来看看……看看你的胳膊”她忽又瞧见葛清幽的脸还没消肿,拼命忍住笑,缓缓道:“你的脸我也来替你上些药酒吧。” 葛清幽受宠若惊道:“我竟值得姑娘如此挂心?我……倒真希望自己的伤再重些,姑娘便会一直伴我左右了。” 小荷包正色道:“你……”忽又转瞬间想起小小的交待嘱咐,只好强忍心里厌恶之感,才道:“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你靠过来,我看看你的脸。” 葛清幽的右脸虽然已肿胀的青紫,但,月光下看来,他真是眉目清雅,尤其是一双晶亮的杏目,波光转转,此时他心中高兴,那修长的眉毛一扬,是何等的俊俏少年郎。 小荷包却视这张脸如无物,心里头只盼着套出他的话,好向小小交差,她是一刻也不愿意看到这张脸的。 小荷包道:“若是我擦你的伤口,可能会有些疼痛,你可忍住了。” 葛清幽笑道:“我自小到大,受过的伤比这严重的多呢,我眼睛都没眨一下,姑娘不用担心我,你尽管上药就是了。” 小荷包道:“真的?那你今天还大呼小叫个什么?” 葛清幽道:“因为那时姑娘你看也不看我一眼,所以我的伤比往日所受的可要疼上万万分了,挨……说来,也怕姑娘不信,我虽然生在武林贵胄之家,可我自幼便失去了娘亲,自从我娘离开后,家父便越发对我严厉,不仅要习武、更是要用心读书,甚至要求我琴棋书画,仕途经济要样样都精,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天都关在家中,等稍大些时,还要跟一些江湖中人,官场商客打交道,他们对我都是毕恭毕敬的虚情假意的,可是……我遇见了姑娘你,你……待我终究是不一样的,我心里……说不出的……说不出的……” 葛清幽一连串说了一大堆,面上掩饰不住的喜悦,他所说的话都不假,除却他的父母,他从未对任何人如此坦诚,他的眼睛闪着光芒,最后一句话卡在喉咙里,缠绵悱恻,竟是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 小荷包瞧了他几眼,将他拉到身旁,举起一只手,拍了拍葛清幽的右脸,另一手里的食物已经放在地上。 她将药酒倒在手心,轻轻的揉按着葛清幽脸上的肿胀,葛清幽明明很痛,嘴巴里“丝丝”两下,怕小荷包担心,他竟还故意咧着嘴笑了笑。 小荷包心里虽是讨厌他,可她还是忍不住心道:他倒也蛮可怜的,可谁叫他那么坏的,活该! 一想到这,她便手里力度加重了几分,葛清幽却眉头也没动一动。 小荷包对葛清幽方才所说的话无动于衷,她只道&qut;是谁这么狠心竟然把你的脸打成这样?” 打成这样已是葛清幽幸运了。 他应该偿命的。 葛清幽缓缓道:“姑娘对在下真是太好了,可我就怕……就怕……” 小荷包笑道:“就怕什么啊?我又不会打你耳光。” 葛清幽沉默了一下,他不舍的看着此刻放在他脸上的芊芊素手,才压低嗓子道:“就怕我告诉你是谁扇的我耳光后,姑娘连看也不肯在多看我一眼,去向别人告状了。” 这一着倒真是大出小荷包意料之外,她当时便目瞪口呆,手也停了下来。 小荷包怔了一怔,只得将手撤回起,道:你说什么?我向谁告状去啊!” 葛清幽看着她眼神不定的模样,心里不觉暗暗发涩,口中却道:“姑娘是个真xg情的女子,从不娇揉造作,若是有人叫你来探听我的口风,你大可不必如此。” 小荷包道:“这……我……” 葛清幽道:“只要姑娘答应我两件事,姑娘问我什么,我就回答什么,绝对没有半点谎话!” 小荷包眼睛都直了,瞧着葛清幽,毕竟是她心怀不轨在先,此时,心虚道:“不告诉我就算了”可又觉得不甘心,便转口道:“答应你什么?要是……要是你敢乱打……坏主意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说着恶毒的话,脸却红了,小荷包此时真是说不出的娇媚蛮俏。 葛清幽瞧她如此模样,早已痴了。他叹气道:“我喜欢姑娘,更加敬重你冰雪之姿,怎么敢有玷污姑娘的想法,,。” 葛清幽微微一顿,笑道,“我只要姑娘,一,请收下在下今日打擂为你所画的梨花展,二,我现在只求姑娘陪我到屋顶上坐一坐,除却两样,我再无所求。” 小荷包的脸越发绯红,她将身子背对葛清幽,道:“真的只是这样?!” 葛清幽却大笑道:“难不成姑娘还希望有些别的不成?” 小荷包听罢,又怒又羞,忙回身要出拳,岂料,才刚回身,只见这葛清幽竟向她神出一只手,若不是他右脸青紫,月光下看来,他必定是风姿潇洒,一派娴雅风lu之仪态。 小荷包料定他不敢将她怎样,便松开拳头,随后摆弄了下裙角,只听“帕”的一响,她竟怄气似的狠狠将手拍在葛清幽手中,尽管她自己也很吃痛,却非要装出无所谓的模样。 葛清幽动容道:“请姑娘闭上眼睛。” 小荷包道:“你别得寸进尺,你要我闭眼却是为了什么?……” 葛清幽喜道:“纵然我当真很想一亲姑娘的芳泽,可也知道我哪配的上姑娘的天资绝色,在下,无非是想给姑娘一个惊喜罢了。小荷包,千万不要误会。”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53 章 小荷包心头一颤,她面色虽变,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葛清幽嘴巴真是甜,话从他嘴里说出,竟也生不得他的气,当下强笑道:“闭上就闭上,申嘉大哥他们都在,你还能拿我怎样?” 葛清幽叹息一声,道:“他们就是不在,我也会将姑娘当成冰雪般供上,决不造次,姑娘你真是大大的误会了我。” 小荷包赶紧岔开话题,闭上了眼,说道:“好了,现在我眼睛也闭上了,你还要怎样?” 葛清幽道:“姑娘,扶好啦!” 葛清幽纵身而上,两手将小荷包环在胸前,还没等小荷包有所反应,提气,身形一闪,一招“云里乾坤”,带着小荷包踏上栏杆,借着力度,二人衣摆翻飞,身子同时一旋,眨眼工夫,他们二人便稳稳的站在屋顶之上。 小荷包只觉得风声过耳,身子一飘,现下,她身子已稳,便忙睁眼一瞧,发现葛清幽竟还将她搂在怀里,心中愤怒,狠狠推开葛清幽。 葛清幽险些跌倒,他忙稳住了脚跟,可他的脸仍旧一付笑嘻嘻的样子,半点也不见恼。 过了很久,他的眼睛还是盯着小荷包看,就好像他这辈子从没有看见过美女一样。 事实上,在他十:PRIMROSE樱花草)我还会做百花香囊(英文:POTPOUTTI香囊),如今正是快到三月天,等过几日途径野外时,我便采来樱草、兰竹、若是再往南,能找到三色丁就最好了,满山遍野的野花是最香的了,我再给你买些上好的白雪绸,扎个香囊,既别致又实用,天下间,再没人可以和你有同样的香囊。” 更令人稀奇的是。 葛清幽从来没有如此费心的去讨好一个人。 小荷包笑了笑·道“只可惜,我现在不想要那破东西,还有……你上哪找银子去呀?难不成向小小借??” 葛清幽笑道“我们还没穷到这种地步吧?反正我没钱,只好小小替我付喽。我也不怕厚脸皮跟他借。” 他说这话一点也不脸红。 小荷包真是哭笑不得,心道:他倒挺会逗人开心的,女人喜欢什么,他都懂,哎。若是申嘉大哥对我像他一般就好啦 小荷包松了口气,道:“你还打不打算告诉我你的脸是谁打的啦?!” 葛清幽道:“小荷包,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最近心神不宁?!” 葛幽清又有点担心的样子看着她道“是不是还觉得头疼?!” 小荷包脸又红了,她怎么料到葛清幽把话题放到她身上了,当下冷道:“是,又怎么样?你难不成还是大夫?!” 葛清幽笑道“我来给你把把脉,在下还略通医术。” 他的脸好像有点发红。 他刚刚想要伸出手。 小荷包却厌恶的拉下脸,忙躲开道:“还用的着你来看,申大哥早就给我找齐药材,什么落马衣了,须根草了,把你的手拿开!” 葛幽清转过头道“申大哥真的是全病,叫我好生敬佩。难怪你会如此死心的喜欢他。” 他的话,只有小荷包才会信。 小荷包忽然道“你带我上来,就是说这些的啊?” 葛清幽忍不住“恩恩”的笑着道“我们还有一个晚上,可以做很多的事,你着急了?” 小荷包的脸好像又红了红,却故意板脸道“你要是再不说正事,我真的马上就走!” 这一回,葛清幽的脸“刷”的白了,他忙嗅了嗅这附近的空气,竟是浑身都抖了起来。 小荷包被他弄的一头雾水,冷道:“你又不史,闻什么呢!?” 葛清幽随即急急呼吸两下,将眼睛调开,笑道:“我现在呢,又不想告诉你真相了,哎……果然漂亮的女人都笨的要命。”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54 章 他的声音里,加隐隐的颤抖。 葛清幽说完这番话,便“碰”的一声,躺下了,脸色晴不定,夜空如洗,繁星点点,忽明忽暗。 小荷包哪里反应的过来,她先是一怔,怒道:“你耍我!” 葛清幽道:“我要是你,现在一定马上去找陆小小,申嘉和他们一块来教训我。怎么?只许你骗我,不许我耍你?还是你开始在乎我了?” 他简直就和刚才那个温柔,小心翼翼的葛清幽判若两人。 小荷包“蹭”的站起身子,她才刚踏出一步,就听的一声如同猫被踩到尾巴般尖促难听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你想让她走……不行喽……” 最为可怖的是,小荷包竟然觉得声音是来自四面八方,它们正猛的往她耳朵里钻,震得她耳朵里生疼,可她却光是听到声音,看不到人,真真令人胆寒,这声音让你想到巫婆,让你想到张着大口的怪物,而你却连他在哪都不知道,只能等着他慢慢的靠近,再靠近…… 小荷包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她道:“谁?你是谁?” 月色下,一张脸浮现出来,跟着,就听“塔塔”缓慢的脚步声慢慢而又节律的自影中传来,这屋顶上,多了一个人,她的身体只是个普通的干瘪老太太,甚至连腰都伸不直,她的眼睛凹陷下去,一张脸,吓人的很。 在诡异的月色中,这样的脸比往日要恐怖上百倍。 小荷包再没见过比这还难看,还吓人的嘴脸了,就算是牛头马面也没这个老太太骇人。 小荷包:“啊”的一声,向后退了一大步,几乎栽倒,一张脸惨白的好比月色。 葛清幽一个打挺,拉过小荷包,将她藏在自己身后,他的身子竟也是在微微战抖,一个最怕死的人,在此时此刻,怎么能不吓的浑身发抖。 葛清幽将小荷包挡的死死的,笑道:“索命婆婆,您老人家近来身子可好?!” 葛清幽觉得自己冷得全身发抖,仍能如此轻松的问候出声,已属不易。 要知道,落到索命婆婆手中,恐怕是生不如死。 但现在已到了他真正走投无路的时候了。 葛清幽苦笑道:“婆婆,这次不是专程来找我的吧?……”说罢,他向这脚下的梨花香阁使了使眼色。 突听院里有人“叮叮当当”敲打起来。葛清幽精神一振,暗道,“好了,看样子,她此次前来,目的必定也不我!” 他身后的小荷包抖的更加烈害,也不顾及葛清幽是不是她讨厌的人,只抓着他的胳膊,身子向后退着。 葛清幽念头还未转完,索命婆婆却是微微笑着,她的心思难料,百转千回,任凭葛清幽多狡猾竟也再想不到脱身之计,令他做梦也未想到的是,索命婆婆会突然出手! 索命婆婆双足飞起,右手前伸,倏忽之间甩袖挥出,这一挥一卷干净利落,她那如骷髅一般的右手便藏于袖子间抓向葛清幽,葛清幽先忙将小荷包推到一边,随即双足轻点,从索命婆婆腰间斜身而过,直欺到她的背面。索命婆婆登时回身,左腕翻处,反手擒拿,葛清幽这一跃正是葛老爷教授的“逍y游”身法,灵动如燕,索命婆婆这一下便拿了个空,相距如是之近而居然失手,她心头只微微一震,便听得掌声飒然,横扫足胫而来。索命婆婆忙跃起避过。 索命婆婆笑道:“你功夫虽不弱,可到底还是差了一大节!”索命婆婆衣衫飘动,手起手落,竟看不出她使的是甚么手法。她呼呼呼连劈三掌,掌风呼啸,这三掌威猛迅捷,但均避开葛清幽身上要害之处,又快又准,不愧是高手。葛清幽腰身连转,足下未动,上身微晃,避开三掌,岂料,这索命婆婆施的三掌不过是虚晃的招式,她忽一个凌空翻,落地,再抬手横砍硬劈,连施绝招。她身形飘忽,拳打足踢,肘撞指截,瞬息间便打中葛清幽的后背。 葛清幽哪里能承受,登时“哇”的一下,吐了口血,跪在地上,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却忙去看小荷包。 葛清幽大声道:“你个笨蛋,还不快走!” 他于索命婆婆周旋本就是想趁机让小荷包脱身,岂料,她竟还在这里看着他们二人过招,葛清幽真是又着急,又担心! 他叫声未歇,索命婆婆又已换了身形,一个跟头晃到小荷包身边,小荷包方要出拳,却一下被索命婆婆反拧了胳膊(FROGMATCH反拧),,只听小荷包吃痛惊呼:“哎呀!胳膊断了!” 小荷包天真浪漫,她如此喊出声来,索命婆婆再也忍不住笑道:“没关系,小姑娘,跟我索命婆婆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啊!?” 葛清幽忽轻笑道:“索命婆婆,想不到您竟也会欺负一个小姑娘,你抓她有何用阿?” 索命婆婆却是面色沉重,道:“你使激将法也不顶用,今日,你们两个就都跟我老婆子走吧。” 葛清幽道:“索命婆婆要我们走,我们自然欢欢喜喜跟您去,可是,您总要告诉我们,要去哪里啊?。” 索命婆婆道:“离这不远,而且,那里的景色美的很哪。” 小荷包竟奇道:“那是什么地方啊?” 小荷包连自己被索命婆婆扣在手上都忘了,竟还向索命婆婆打听她口中的去处。 索命婆婆道:“呵呵,咱们蜀中有座名山,狡罗,山势险峻,景色幽美……我老婆子呢,就带你们到那山上住些日子,不知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听没听过银月赌坊这个名号呢?” 葛清幽果然不禁为之一怔,但瞬即笑道:“那可是个好去处啊,到赌坊去赌钱的可都是江湖武林的高手,我还想着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看,顺便试试自己的手气。” 索命婆婆道:“那就正好了,我先跟你们两的伙同(伙伴)打声招呼,咱们就走!” 话音刚落,索命婆婆刷的身子一闪,左手拉过小荷包,右手拽着葛清幽的领子,把两个人扯到屋檐,便冲着院落大叫声:“过来,儿子,帮我接着两个小东西!” 索命儿子一掌拍出,生生将习小雕的蛇形手逼退,而后他“恐隆恐隆”跑到索命婆婆脚底下,索命婆婆眼睛都不眨,左右两手同时使劲,将这两个大活人“霍”的下,甩了下去。 小荷包惊叫道:“呀!” 她的话音还没消逝,就已经被索命儿子的右手夹住,再把她往上一甩,正好落在他的右肩膀上。 习下雕见状,咬牙道:“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索命婆婆笑道:“我老婆子年龄大了,骨头也散了,现在没时间等你的救兵到,再同你废话。” 索命婆婆接着笑道:“给你们半月时间,去给我把沈砚石找来,不管他有没有西风决,都得在我老婆子面前露一面,要不。这小姑娘和葛少爷,我可就要把他们做成布娃娃了……” 索命婆婆说的出,做的到。 葛清幽登时冷汗便流了下来,他在索命儿子肩膀上,一动也不敢动。 习小雕问道:“到哪里找婆婆你呢?”他脸色非常难看,若不是小荷包在他们手上,以他的xg子,非要狠狠干上一架不可。 索命婆婆冷道:“银月赌坊!记住,半月期限!” 说完,这索命婆婆母子二人,竟一个在屋顶上一转身,不见了影子,一个更是令 人称奇,只见这索命儿子那重如钟鼎的身躯,轻松扛着两个大活人,“哗”的一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55 章 声,如同猫儿一般,越出高墙,习小雕登时也是吃了一惊,试想,若是一头大公 牛再你面前轻盈一跳,飞过了墙头,你还不被吓到? 习下雕知道自己再去追也无用,小荷包在她们手上,他能奈何的了那母子二人吗? 忽的,他竟想起:他和索命儿子斗了这半天,怎么申嘉、朱姑娘、小小、寺文,一个都没出来帮忙呢?以至于小荷包都被人掳走了。 习小雕当然不知道,他们四人,此刻一个都没呆在梨花香阁内,想帮手,也是无能为力。 他们都去哪里了呢? 第十章 大漠 刀客 西风决 第十章 大漠 刀客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 三春白雪归青冢,万里黄河绕黑山。 黄沙连天,孤影碧寒。 青泥(今甘肃省徽县)小县,四角八方横在戈壁大漠,连接着出使西域的要道,它远远望去,好似干裂的唇,断壁残掾般撑起了一处破败景象。 大漠苍风,轻轻撩起飞沙,在那土坡上滚来滚去。 日头正浓,火辣辣烤着土路,冒着阵阵雾浪。 几棵白杨如同垂死老者,挺在倒塌的城门口。 青泥县 东门大街 黄泥土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东门。一座干草破木支起的茶寮里,挤满了客人。 街道上是一个人影也无,连牲畜家禽都藏在凉处,打死也不肯动一下。 倒找银子,也没人肯踏出茶寥半步。 茶寮里,足足坐满九个大男人。 九个人,全部都趴在桌上,每个人都捧着个瓦陶茶壶。 茶,早已喝尽了。 茶寥左右两边各竖杆飘扬青旗。 两首旗上,囧囧丝线绣的蝙蝠展翅飞翔。 旗面纹丝不动,皱成一团垂了半边。 一排长凳,分坐着二名白发老者,他们一进这个茶廖,便将头贴在桌上,手拿壶,竟象是睡着了。 突然间,一阵“叮叮当当”大角铃铛随着马蹄声一并响起,只见自东门缓缓行来五匹马,马蹄子沿着土路而行,轻尘飘起。 当先一匹马全身雪白,马勒脚镫都是上铁打就,鞍上一个外邦少女,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褐色卷发齐腰,眼睛微碧,鼻梁较汁女子要挺直,白衣裙子,腰悬宝剑,脚穿黑靴,白纱半遮面。 身后跟随四骑,皆是清一色枣红骏马,四个同样装扮的汉人女子,神情粲然,彼此间欢声笑语。 九个男人中除却两名老者,全部站起身子,狼一般,吹起口哨。 这么美的姑娘们来到这群红眼男人堆里,想不出乱子,很难。 茶寥里一人高声叫了起来:“姑娘们是打哪来?听到懂汉话吗?!” :“呵呵”其中一个汁女子听罢,笑道:“真是个呆子,我们分明黑发,黑眼,他还问我们听不听的懂汁话!?” 另一少女又道:“他是瞧我们小姐瞧的发呆了……你好不害羞,怎么?以为自己真的是啊。” :“我当然不能和小姐相比,小姐在西域可是响当当的漂亮女人,我只是觉的如果和你比的话,我倒真算是个绝色美女了。” :“可惜你的嘴巴太爱惹祸,小心哪天被大漠苍蝇(“苍鹰”)捉了去当压寨夫人。” 两个少女哈哈大笑,花枝乱颤,又若的那一帮大男人跑出茶寥,痴痴凝望。 铃铛声渐渐远了,一群大老爷们才吞吞口水,忙躲回茶寥 只听有人道:“那些娘们把脸遮起来,真是小气,也不叫我们几个大爷好好看上一看,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又一人哈哈一笑,道:“你想的倒美,你没看那打头的姑娘是外邦货色么?她这……”他指指腰板,接道:“那么长的一把剑,我看那剑上面还有珍珠翡翠哩,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她必定是大有来头的,你想看看人家的脸蛋,那你刚才怎么不拦着她?” :“你以为我不敢啊?不就是因为这天实在太热,我懒的动嘛。” :“吹你的瓜皮子吧(吹牛),有种的,走,咱们两个现在还能撵上她们几个,你敢不敢跟我去!?”话刚说完,他马上起身,作势来拉那吹牛皮的。 那人一听,以为他来真的,竟扭头就走,还边走边叫:“老子我家里的漂亮老婆一箩筐,随便拎出一个都比她们那几个美的多的多,我才瞧不上她们呢,我这就回家搂着她们睡觉去。” 他话刚说完,登时惹得茶寥一干人等大笑。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56 章 忽然,两名老者中,面色微微红润的一位伸了伸懒腰。 他揉揉酸麻的肩膀,喳喳嘴:“哎,你说,我这肚子里是不是张什么虫子了,成天觉得里面有东西在窜来窜去的,搅的肝啊肺啊象被人掏出来似的。” 另一位老者头也没抬:“你现在觉得疼么?” 他答道:“让我揉揉啊。” 说罢,他便憋足了劲,两手按了按小腹,这一按下去,却顿觉一股气流在肚子了滚来滚去。 :“啊……现在好很多了……舒服多了。” 这老者动作行事无不活泼开朗,却一点也不招人厌烦。 又见他面上微微动容,道:“竹竿,我劝你,还是别再这坐了,快闪开。” 竹竿老头只当没听见。 一阵恶臭传来,好象还带点大蒜的味道。 :“哇呀!!什么味啊?” 被熏的实在无法忍受,众人全部跳起了脚,一手捏鼻子,一手忙不迭的扇来扇去。 :“真臭……不行了,不行了,我……宁可去被太阳晒,先走了啊!” :“这两个叫花子,不知道一天到晚吃些什么,放这么臭的屁。” 这群后生如此不尊重,两位老人竟理也不理,兀自讲着话。 竹竿老头道:“她们是往南去了?” 红脸小老头笑道:“哎,她们有什么重要的,你知道我今天碰见了谁?” 竹竿老头道:“林老头吧。” 红脸小老头不好意思:“每次都叫你猜中,”,他又道:“林老头今天跟我说:“西风决落在沈砚石手上可真是太好啦,省得被那些伪君子什么什么这个帮主,那个掌门的拿走了强,他们呀,若是练成了高深的武功必定要欺负别人,自己称霸,那么大一块肥肉摆在碗里,豺狼见了怎么不嘴谗?” 竹竿老头摇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世上到底有没有西风决这一离奇武功尚不能肯定,就算是有,落到沈砚石手中终究是坏事,近日来,江湖上盛传沈砚石勾结官府朝廷,甚至苟同外邦背弃我大宋江山子民,做出种种恶行,皆因这西风决引起,仔细想来,这事也太凑巧,保不定又是个江湖谋。” 他们二人一谈起“沈砚石”三个字。 方才的几个后生精神一抖,忙搬来凳子,同两个老头围在一堆儿,有人忙道:“对!对!这事我也才听说的,就是二月份的时候,老人家,你们怎么说?那沈大侠当真是如此为人么?” 红脸老头只瞅了那人一眼,笑呵呵道:“可怜这沈砚石,前些日子还是名震大江南北的侠客,现如今,却成了人人嘴里的逆贼乱g、武林败类,被黑白两道追的紧哩。” 话音才落,竹竿老头就坐直身子,将手中的壶重重放在桌上,又听身边一人语含不屑插口道:“这都难说,男人在世谁不想要呼风唤雨?要么当大官,要么挣大钱,或者再怎么着也得在江湖上混个道道出来,我要是姓沈的,肯定也不甘心,当个“光杆”英雄顶个屁用啊。”他方才还一口一个沈大侠的叫,此刻却道出“姓沈的”三字,只见又两个布衣汉子也忙道:“就是。” 他继续说道:“我看,他除了混出个“侠义”的名声外,就什么都不剩啦,呵呵,现在呢,更好,连名字都臭了,落了个这么惨的下场。” 相陪的其余几个闲汉听罢具哈哈一笑,笑罢,靠外一人拍掌而后道:“好一个大肚蛤蟆—忍了大把叟水,大把气……哈哈!” 竹竿老者听得众人的话,便闭上了眼睛,有些人,本xg如此,别人越是失败,他自己心里头才越高兴,比他自己成功了都叫他快乐,兴奋。 红脸老头还是笑嘻嘻着一张脸,他“刷”的下跳蹲在长凳上,拍拍竹竿老者的肩头:“竹竿,你生什么气呦……那林老头都这么和我说了:“我们蝙蝠谷今后太平啦,名门正派,从今往后就只顾着追着沈砚石的屁股后面满街跑,再不找我们麻烦,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好事呀!”林老头哪是再为沈砚石担忧,他这是高兴都来不及呢。你难道也高兴不起来?” 蝙蝠谷?这帮大漠汉子都是些闲人,平日里最喜欢扯谈,浩瀚方圆的戈壁他们再熟悉不过,纵使如此,他们当中也无一人听说过“蝙蝠谷”这个地头,众人先还是一愣,再闻得红脸老人说:“名门正派再不给蝙蝠谷找麻烦。”个个心中暗道:瞧他俩个老头穿的破,一个瘦,一个胖,言谈也古怪的很,莫真不是那邪魔歪道吧!?思至于此,当下便都噤若寒蝉,起身就要散去,还未等走出几步,忽听得那竹竿老者大喝声:“站住!” 这一喝当真震人心魄,哪个还敢走,均是忙回身,赔笑不得已一个挨着一个坐了回来。 竹竿老者又道:“沈砚石和我不是一路人,他怎么样了自然也干系不到我这老头,可再怎么说,他总归好的过那些贼喊捉贼的,你们说他名声败了……”说到这里,竹竿老者冷冷道:“小老头我,随便在汁找来一个年轻人,跟他说:“有些人辱骂沈大侠,你还不去杀了那群不带眼的狗腿子去?”在座的诸位,你们觉得自己还能活了么?” 老人说话的声音是再平静不过的了,可他说的越是平静,越叫人心里怕的慌,众人听罢不住点头,口中直道:“是!是!是!” 红脸胖老头眼睛一亮,笑了道:“咱们也别再这和他们几个闲扯,快快拿了旗,回去吧。” 竹竿老者道:“恩。” 众人听的两个怪老头却是要走了,都暗暗松了口气,他们面上的汗也不知是吓出来的,还是热出来的,流了满脸,此刻,竟没一个人敢抬手擦去汗水。 竹竿老者瞧了他们一眼,苦笑摇头,不再说话。随即,站起身子,二位老人便一左一右将个青旗“兜”的拔起,一个稼胳肢窝,一个抗在肩头,顶着个大太阳,双双往那南边去了。 几个大汉忙偷偷扭头,见二人稍稍走远,面上均是露出怒容来,只听一人咬牙轻声道:“他娘个贼的,又没打趣他家儿子,教训起人来了。” 这时,只听得“夸啦”一声连着一声响起,那大汉面上的怒容早已瞧不见了,他“哎呀”一声大叫并着其他几人同时跌在地上,险些没把屁股摔成八半,众人嘴里“艾呦”个不住,其中一人一眼瞟见了桌上的壶,顿时吓的动也动不了,大声叫道:“我的娘唉……!” 众人哪里还顾得上疼痛,只顺着那人的眼睛看过去。 圆桌之上,三个大个瓦陶泥壶生生从中间裂开两半,竟连碎片都没掉下一块来,几个大汉方才所坐的长凳椅腿更是全部从当中折断。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见……鬼了。” :“走,……走,快走,这里呆不得了。” 众人见状,腿都软了,竟是一个拉着一个,拼命爬将起来,抢着往外跑。 茶寥终是一个鬼影都不剩了。 竹竿老者顿住脚,回过了头,面上终究是淡淡一笑。 忽听的红脸老者笑说:“那沈砚石的确不是你儿子,他名声好坏又与你何干呢?” 竹竿老者哈哈一笑,道“仓大,方才出手的是你呀,你又为何帮那死对头出气呢?”说罢,这两个脾气古怪的老人面面相绪片刻,而后竟是一同大笑起来。 随着笑声渐止,二人便一路出了南门,向着戈壁行去。 暮春三月,正是江南草长,群莺乱飞的季节,可在戈壁大漠这方圆辽阔间,却是热浪涛天,四下一片死寂。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57 章 这时已是午后时分,日头偏西,阳光普照,二位老人脚下轻功甚是了得,早将那县城远远抛在身后了,纵使如此,天气沉闷,那位名唤仓大的红脸老者终究是有些难耐,便微微放慢的脚步,道:“哎!!!慢些走吧,都,七老:eclgue牧歌,宋代时,甘肃省流行的一种放牧歌曲)还要俊俏的姑娘唱!” 竹竿大笑道:“你这赖皮,还真是老来风lu……” 竹竿老者话未说完,忽听得远远有铃铛声传到耳畔,心中一怔,再急急的扭身望去,只见一对人马向他们二人行将过来。 不过只有四人而已。 还是寻常的一家百姓。 灰毛矮驴之上端端正正坐着个少妇,红布上衣,绿色凉裤,脸面却是干巴巴,红彤彤,嘴唇更是裂开口子。(甘肃省气候如此,严重缺水)她怀中还抱着个年约三、四岁的小娃。 牵着缰绳的,是个青年男子,头上缠鬃巾,裤腿高高挽起,面黑体瘦,此刻,他的一双眼正也狐疑的瞅着两位老人。 最最奇怪的,是那打头走再前面带路的男人。 青黑色布衣打扮,腰里还缠着个细麻绳,头戴竹笠,他的脸上便映出班驳的影子,个头很高,身体很壮实。 他背籽大刀……一把连刀鞘都快磨穿了的刀,刀把用个黄布条缠的紧紧,右手反手倒抓着个大木桶,(甘肃百姓要喝水,必须要走很远的路去坑里打)斜抗在肩膀上。 最令人不解的是。 他脚上竟穿着小牛皮长肚靴。 他每一个步子都迈的很稳。 不会快,不会慢,恰到好处。 一行四人就要同两位老者擦身而过。 竹竿老头却开口道:“既然咱们几个撞到一起,就是缘分,一起走,怎么样?!” 说到这里,他人已走了过去,停在毛驴旁,突然又笑道:“你们可别以为我们两个老头是匪贼……” 仓大跟过来,骤然细细打量他们几个,那少妇显是心中不安,垂下了头,将怀中的娃娃抱的又紧了紧,一双眼睛只不住的瞧着牵缰绳的男子。 竹竿老头自是看到这一幕,笑对那男子道:“你老婆很漂亮么,孩子是男是女呀” 年轻人瞧两位老人面容和善,心里头到底还是宽了很多,也笑答:“是个女娃娃……这不……要去揩水,顺便回她婆家看看岳父、丈母娘,二位老人,,你们却是要去哪里,这么大热的天,干啥事的都得让儿子闺女出来做呀!” 仓大听的“儿子闺女”四字,忍不住将头别开。 闲聊间,打头的男人竟连头也没回,纹丝不动,等在前头。 竹竿老头儿道:“我没那福气,若是有一个象你这般孝顺的儿子就好了,所谓:痴心父母多孝顺儿孙少呦……你父母真真好福气。” 男子又笑道:“哈哈……俺从小被打骂的多了,要不,肯定也是个荤腥货……” 仓大深深吸了口气道:“到底还走不走啦?竹子,咱俩和他们顺路吗?” 竹竿道:“我说顺路就顺路,你不想喝酒听歌了?!” 仓大突然弯下了腰,再起身道:“好·好,你说了算。” 竹竿冲那男子笑了笑,想了一想,不禁问道:“前头带路的是你兄弟?怎的大热天穿这么多?” 那人一听,忙笑说:“不,俺都不认得他,只是这位好心大哥半路上见……俺身体抗着那大桶,吃消不住,就帮俺抗到这了,他真是个大好人!” 可他连自己口中的大好人的姓名都不知道。 大好人好象不是很爱说话,但,他很爱笑。 竹竿叹道:“天下终归是好人多呀!” 仓大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竹竿道:“怎么?我说错了?!” 仓大笑道:“为了你的酒,我也只能说你竹子讲的话真是太有道理了……” 忽听少妇也道:“既然是这么巧宗,咱们就一道走吧。” 她怀中的小娃娃“咿呀”发出两个声,惹的四人大笑起来。 最前头的男子,也笑了,他的嘴角懒洋洋的挂起一抹笑。 仓大眨了眨眼睛,大声道:兄弟……你也过来吧,好歹也和我们说上两句话呀……躲那么远做什么?” 青黑衣男子道:“日头还是很毒,各位竟也不觉得热么?” 他并未转身。 竹竿笑道:“说的对,都忘了日头了,还傻呵呵的站在这闲说话,走吧。” 怀中小女娃此刻忽的咯咯笑起来,伸出小手想要去摸竹竿老人的胡子。 竹竿笑道:“一会爷爷就让你摸摸看,好不?!”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58 章 小女娃眨着眼睛,点了点小脑袋。 也就在这时。 众人忽听得马蹄从南面响起,大地震的毛驴一惊,原地不停挣着,脖子上挂的红布铃铛“叮当”自也是响个不停,登时吓的少妇的丈夫嘴里不停道:“畜生……慢着点……”一边又拉紧缰绳,生怕牲畜发癫,伤到他妻女。 仓大、竹竿二人向南远远看去,竟是黄土飞沙乱成一团,叱咤声中,还夹着一声声喝马怒叫。 片刻功夫。 烟雾已弥漫到了眼前,众人都被呛得直咳嗽。 半晌后,飞沙消逝,一帮马匹便将六人围在中央,竹竿定定神,细细看去,粗略算了算,对方竟至少有十三、四人。 这些人坐在马上,任马匹前后晃荡,只是瞧着竹竿、仓大等人看,无一人下马发话。 小女娃哪里能受的了这般惊吓,张大嘴巴就大声哭出来。 少妇忙将她护在怀里:“娃儿……莫哭……莫哭。” 她的丈夫本想带着她们逃走,可眼见这群不明身份的马帮早将他们的去路围死,哪里还有法子,当下,稳住了气,挡在毛驴前。 两匹马已漫步到竹竿、仓大的正面。 竹竿、仓大偏偏认得他们二人。 而戴斗笠的男子,连头也没回。 更令人猜不透的是,他们四个人,两个青年两个老人,竟都瞬也不瞬的看着彼此。 马帮中有人叫道:“可跑不掉了……” 那两匹马上,一人身着仓绿短衫,他的手很大,手臂也很长,那大大的手掌里头,握着个丈八矛qg,他的脸很明朗,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他:青年才俊 另一个藏青色上衣裤子,宽宽的脸盘,眉毛之间却很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下巴也长出些许胡茬子,看上去,就已觉得那胡子扎人的很。 他的确很会扎人,他背后,两柄长剑,凡是被他扎中的人,一招必死! 很少有人与他谬招后,还能活着离开的。 竹竿、仓大遇见他们,真是晦气。 现在他们二人已从马背上下来,但眼睛却还是在瞪着那竹竿、仓大。 仓大的脸色已有些变了,竹竿却笑了笑,道:“你们追了我们多久啦?看上去如此疲惫。” 这人道:“不久,三天而已。” 几乎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三天。 他居然也开口和他们说话了,仓大似乎有些喜出望外,笑道:“咱们两个小老头都是邪道人物,竟也能劳“君子长qg”如此客气,真是好大的面子呀!” 这人道:“你们这些江湖恶人,武林败类,到了这关头,还笑的出来。” 仓大道:“为什么笑不出来啊?咱们又没做亏心事,哪象你们几位并着你们那好师傅……,哼……名门正派……流沧派……既然觊觎我们蝙蝠谷的地盘,想要就直说吗?犯的着打着“清理”邪教的旗号来行那欺明狗盗的恶心事……好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这人道:“和你们这群败类讲什么脸面,你们作恶多端,早该将你们铲除了。” 忽听那斗笠男子,背对他们四人,苦笑道:“在下唐突,老人家,他们二位是……?” 竹竿慢慢地点了点头,道:“哦,一个叫张川,外号君子长qg,一个叫孟放号夺命双剑……年轻人,你知道了这些就好,此事与你们都毫无干系,快走吧。” 仓大忍不住道:“对!对!你快带着这一家子走吧,哼……否则我怕我们“败类”起来,连你们也杀了!” 竹竿又慢慢地点了点头。 孟放将手一伸,冷冷道:“慢!邪教的人狡猾的很,你们说不定是一伙的,拿个娃娃骗人耳目”他面上忽又露出得意之色,欣然挑眉道:“再制服你们两个老头之前,谁都走不出这里半步。” 竹竿笑道:“你是怕丑事传出去,想要杀人灭口了?” 孟放笑了笑,笑得很假,缓缓道:“随你胡说去罢,我们可不是你等无耻之徒一般,杀害无辜!”他说的谎话并不止一次了。 事实上,他本就要打算杀死这里所有人。 他们是名门正派,“名”字当先。 这时,戴斗笠的男子转过了身子,看着孟浪,口里却笑道:“老人家,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想要请教二位。” 竹竿忽然抬起了头,凝视着他,道:“……今日,是我们两个糟老头子连累了你们……我……” 他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卡在喉咙里。 忽听那毛驴之上的少妇道:“不怪你们二老。” 她眼中已禽满了泪,怀里的小女娃娃伸出一只小手,摸摸娘亲闭上的眼睛,她又掉头,看看此刻浑身战斗的爹爹。 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自己骨肉的生命高于一切。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死在这荒呛的戈壁上。 怎么能…… 斗笠摘了下来。 是一个满脸都堆着笑的男人,他的笑很特别,好象什么都不在乎一般,懒洋洋,挂在眉梢、唇角。 竹竿看了看他脸,才又道:“你说吧,想要请教什么?”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59 章 他问道:“邪魔歪教,会不会带着大把的人马,来杀几个普通百姓,和两个老人?” 竹竿道:“不会。” 男人继续问道:“会不会……动手杀个娃娃?” 仓大吐口口水,大叫:“呸……就是把我老头五马分尸,也干不出那样不要脸的事!” 张川冷笑道:“这位兄弟,你是要动手帮他们两个了?” 张川的眼睛,不由的定在那柄大刀的刀把上。 他笑道:“不,我两不相帮,你们的事,我本就不该插手。” 孟放道:“各位的戏演的倒很真哪……” 竹竿仰起头来看了看天,道:“今日,我算了一挂,是大吉……却是错了的了……” 孟放笑道:“的确如此。” 张川忽然也笑了笑,道:“所以,不防……让我们帮你看看这挂到底是什么结局……” 张川的话音刚落。 所有人手全部落地下马,“夸啦”一声连着一声,抽出了刀剑,正慢慢的、一步比一步轻的围拢上来。 张川的长qg已攻了出去,他纵身而上,喝道:“上!” 红樱qg头击出,不等竹竿老者出手,那qg再从右边挑向老人的脖子,竹竿老人一招“翻云覆雨”手将qg头拍下,张川顺势身子一运气,连连横扫老人足底,突见老人身子向后一跃,便躲开那qg身,顿时,黄沙漫天,孟放的双剑早已出鞘,寒光乍现,旁观之众囧囧,更是瞧得目瞪口呆,一颗心几乎跃出腔来。 忽然间,只听仓大一声长啸,洪亮如鹤晚长空,掌中一双鹤爪,化为两道乌光,盘旋灵动,一招七式,将个三尺青锋的锋芒压制,一双鹤手向孟放肩头、腕、肘、前胸、后背九处大囧,正是鹤爪十七抓中攻势最最凌厉的一招“云鹤冲天”。 却说众囧囧见到如此状况,口中呼喝不止,拿了刀剑乱晃,口里更是不干不净的骂,又听得“仆仆”两声,竟是两个后辈囧囧被竹竿老头踢飞,众人竟是上前两步,后退八步,只有嘴巴里叫的响亮。再说少妇一家人,被那手拿斗笠的男子护身后,众人也是万万不敢贸然同他交手的。 哪知就在这刹那之间,突有一道人影腾霄而起,仓大、竹竿老人两人身形一合即分,仓大凌空一个转身,远退七尺,笔直落了下去,双足似已囧囧土中,神色不变,孟放剑尖斜指仓大,却有一滴滴鲜血,自剑尖缓缓滴落,四五滴鲜血落在地上。 孟放突然惨叫一声“啊”仰天跌倒,但见他双睛怒凸,一道血曰,自眉心划过鼻尖、仁中、嘴唇,不偏不倚,恰在中央,入肉几达小半寸。 仓大手中晃出了一条长长的小链子。 它既然可以把个壶从当中绞开,更何况,是孟放的脸呢? 众囧囧眼见大师兄在电光间便已受了如此重的伤,而数十双眼睛竟无一人看出这红脸老头是如何出手的,骇极之下,竞忘了惊呼,也不知动弹,过了半晌,只见那孟放的剑尖缓缓垂下,剑上已无一滴鲜血,六尺剑身,似是一泓秋水。 张川比青锋还要锐利的目光,冷冷扫了众人一眼,目中满带惊慌之意,似是在说:“你们这些人,还不给我出手!?” 他转过身子,脚步微乱。 突听仓大厉喝道:“君子长qg……出手吧。” 众人只觉心胆皆丧,双膝发软,哪里还敢再上前? 几个胆大的囧囧,只忙将孟放搀起来,退的远远的,孟放满脸是血,张牙舞爪,脚下难再行的一步,他的双剑倒插在黄土里,剑身由自晃着。 张川面沉如水,随手一挥,将手中长qg飞向竹竿老人!竹竿老者自然玄身一转,那qg“嗖”穿过老人腰畔,就在火光之间,张川弯腰,贴地一个筋斗,拔出入地长剑,竹竿老者再回头,冷电般目光一扫,道:“你还有什么可扔的了?” 张川绝不肯无益浪费一丝时间,竹竿老者语声未了“刷”一声清响,长剑直刺向一人,但见青芒闪动,如墙如网,竹竿、仓大二人登时面无血色,大叫:“住手!” 这狠毒的一剑,竟是冲着毛驴之上的少妇而去!!砰咯咯咯”七道刀影,连并着一连串山响。 张川的手上只剩个剑柄。 这世上,只怕没有人比他更惊愕的了。 连他自己,也从来不会这样子怕过。 张川手中的剑,断成了七节。 他的脖子,距那刀口,仅仅一寸。 日头偏西坠,古道苍茫—— 黄土戈壁的热风吹到面上,竟带着凉意,直透心底…… 男人挂着懒懒一笑,这一笑,却带给人们一种凄清和萧索之感。 张川垂下视线,他正仔细的看着这把大刀, 刀把用个黄布条紧紧包着,刀身暗钝,上面生满了铁锈。 这把刀,简直就是个废铁! 废铁,却也可以要了张川的xg命, 张川头脑仍是晕晕沉沉,有如宿酒初醒一般,但眼前已可瞧出自己的处境,他鼻尖上滚下汗珠。 孟放早已昏过去——他已流了很多血,只怕连命也不保了 男人微微一笑,摇头不语,面色仍是如常。 竹竿老者面上却不禁现出得意之色,缓缓道:“我就说今天的挂会应验,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啊。” 张川四肢还是软绵绵的不能动弹。 其他众囧囧,此刻连话都不会讲了,只会睁个眼,他们都盯着那刀看,一把破到极至的刀。 张川轻轻道:“回……天一刀??我说得可对?” 男人笑道:“我不认识你,而你却知道我的刀法……是要比我强些。”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60 章 竹竿老者道:“君子长qg,名号响当当,只是这君子二字前,我看还差了一个字。” 仓大收了链子,笑问:“什么字?” 仓大、竹竿二人忽同时笑道:“伪!” 他们说的虽是讥讽之言,但语声冰冷,绝无半分人情味,每个字发出来,都似先已在舌尖凝结,然后再自牙缝里迸出。 竹竿老者仙眯着眼睛,半晌,方自露出喜色,高声道:“哎,杀了他!你不杀他,他早晚还要杀你的!” 那人似是根本未曾听到他的话,只是道:“他们二位旅途奔波,既已来到这里,见了你们二位的面,就让他们回去给个交代吧。” 仓大早已急得满面通红,此刻再也忍不住大叫道:“你……沈砚石……你莫不是个疯子吧?难道为了一个侠义之名,你就不敢杀了他?” 大侠沈砚石,竟会使一把生了铁锈的刀。而这刀,依旧敌的过天下所有兵刃。 沈砚石的语声自张川背后后传来:“还是让他活咨,你们蝙蝠谷如果要杀他,以后机会多的是……” 沈砚石的眼睛却冲着小娃娃笑着,他不会再这种时刻杀人的,有些帐可以记下。 竹竿怒道:“好!你若不愿意,我来!” 沈砚石道:“二位都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行事从来都是坦荡荡,在下心里钦佩,可,这两位,今日在下恐怕恕难从命。” 仓大,大声道:“你快说是为了什么?哼……现如今你都和我们蛇鼠一窝了,还想着挣回你的大名?” 此刻张川的身子若能动弹,那无论对方是谁,他也要一跃而起,与对方一决生死,但,除却那人是沈砚石。 他仍不动声色,冷冷道:“沈……沈大侠,在下自然明白你的好意,今日,纵是死了也不怨你,他们邪教杀人无数,死在他们手上的正道人士不知有多惨,我只求沈大侠给我留个全尸。” 竹竿怔了一怔,骂道:“这倒怪了,我蝙蝠谷纵使杀人,也都杀得那些自己上门找死的人,却不象你们,是人都杀!方才你竟还想杀那女子,真真令人恶心!” 一念还未转完,那仓大已经接口道:“说到不要脸,我看你可以算的上是天下第一名了。” 沈砚石道:“既然他如此不要脸……在下杀了他,倒污了我的刀,你走吧!” 还未等竹竿、仓大二人反应过来,只见沈砚石纵身一跃,将张川甩在马上,众人见状,早就风一般转过身子,爬上马,扬起鞭,抽马便逃。 竹竿、仓大方要去拦,沈砚石“过山坎”一展,挡住他二人。 竹竿道:“你?我一直敬重你是个真英雄,如今,恐怕是我瞎了眼,难道你还要放过这等毒辣损的狗贼么?” 沈砚石喉间似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但语声却仍然平平静静:“他们二人受了重伤,若是轻易的便杀了他们,只怕也不公平,我宁愿等他们重新来对付我时,再公平比过。” 那是一种优雅的平静,只听他缓缓道:“至于我让二位失望了……却是全无法子的一件事了。” 仓大道:“大侠……哼哼,狗屁。你也够虚伪的。” 沈砚石也不动气,仍然缓缓道:“二位,他们人都已经跑光了,你们还要追么?” 他忽然又微微一笑,道:“物有贵贱,人有高低,心其不术,自有乏陈,在下不过凡夫俗子,虚伪乃在下之本xg,譬如说,有人问我:蝙蝠谷里谁最长的最丑?我想我会说:仓大长老。那谁又最嚣张呢?我想我会说:竹长老,蝙蝠谷的令旗,他都能招摇的摆在身上,这难道还不够嚣张么?” 他明明是要给人家面子,但他口中却说的好像是别人在给他面子一般,竹竿、仓大当真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道:“好……好。” 竹竿老人问道:“那,若是我们想和你这个虚伪的人喝上一杯,你敢么?” 沈砚石道:“我,一来身上的钱不多,二来,我只喝上好的酒,否则,我宁可不喝。你们二位还请我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见得那少妇搂着孩子,连同她丈夫行至他们三人跟前,跪地就要拜。 沈砚石忙两手各拉一人,缓缓道:“这也太俗套……不如……” 少妇两口子竟有些被他说的愣住了,过了半晌,她丈夫道:“但是,您的大恩,俺们……可怎么报。” 沈砚石笑道:“再简单不过了,你叫这两个老人请我喝酒就成,我现在身上真得没什么钱……买不起酒……” 仓大哈哈笑道:“好,好!这酒我们还请定了,沈砚石,老头子把刚才的话收回,你有胆喝,我们就敢请!” 沈砚石一笑,道:“我这个人,不在乎胆子,也没心肝,走吧。” 他受了天大的冤枉,仍然象没事人一般,还嚷着要酒喝,方才那两人要杀他,他竟也可以网开一面。 他真是个疯子。 竹竿缓缓道:“你可知道这戈壁最好的酒肆可是哪里……” 沈砚石道,“眼睛瞎了,在下都能找的到。” 仓大只管接道:“那你就带我们两个老头子见识见识,我还从没和大侠喝过酒呢!” 夕阳的日头,终是来临,“叮当”铃响,少妇一家拜谢过后,便慢慢离去,少妇一家的路,终是有尽头的…… 而沈砚石的路,才刚刚开始 (二) 仓大、竹竿二人一踏进酒肆,便已瞧见了那独自品酒的沈砚石。 他的神情气度,依旧是懒洋洋的。 虽然是懒洋洋,却又似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潇洒落拓之感 凡是这样的人,都必定有着说不完的故事。 此刻,二位老者自然不肯放过可以和沈砚石喝酒的机会。 当下,一摆衣衫,竹竿老者上前,抱拳含笑道:“想不到阁下的腿上功夫也如此了得,竟先我们两个小老头一步。” 沈砚石仍端坐未动,只是微微笑道:“在下已恭候多时,酒钱也已付过了。”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61 章 竹竿老者闻言,又是一笑,落坐。 仓大却忍不住低声笑骂道:“好大的架子……” 竹竿老者目光却只瞧着沈砚石一个人,缓缓地道:“……如果老头子我没记错的话,阁下几乎身无分文了,这酒,不是应由咱们俩个老头请的吗?” 沈砚石懒懒扯动唇角:“二位来的实在是太晚了,在下已经等不及,就将所有的银子都花在这三坛酒上了,现下,当真是一贫如洗。” 桌上,两坛上好的酒,还未开封。 仓大忍不住道:“你若是身上一个子都没了,日后还怎么过活?难不成大侠也会饿死?穷死?” 沈砚石且不作答,只是将衣服轻轻掸掸。 竹竿的目光,依旧瞧着沈砚石,道:“就算他家富万贯,占地千顷,很快也会变成穷光蛋的。” 仓大不觉有些一怔,呐呐道:“是极……是极……” 沈砚石道:“二位前辈,酒就在眼前,请吧,喝光了,在下可就再也请不起了。” 仓大冷冷截口道:“小子,你也真是小气,喝光了,你不是还有一把大刀可以抵了酒钱么。” 沈砚石僵在坐上,呆了半晌,突然大笑道:“倒真是提醒了在下,只是……这把大刀恐怕连个酒坛也当不起,恩……脚上的靴子却是可以值一坛好酒的,好,我便将它们当了,再请二位前辈多喝一坛酒。” 他竟打算光着脚丫子,一路走着去汁。 竹竿老者瞧了仓大一眼,目光再回向沈砚石,面上又露出笑容,微微笑道:“阁下就不怕跟咱们俩个喝了酒后,罪责又要多加一条了?” 沈砚石微笑道:“二位前辈都不在乎,在下又有何可惧?” 但见仓大又招手店伙,送上了三只酒杯,整整齐齐放到三人面前,老人神情似是十分欢悦,含笑道:“沈砚石,你真的不怕?不怕江湖人说你正邪不分,勾结邪道,你身上的罪条可又要重了一层了。” 沈砚石笑道:“世上难求知己,醇酒斩千愁。” 竹竿抚掌道:“好!好个醇酒斩千愁。” 竹竿老者取起一只酒樽,浅浅为沈砚石斟了半杯,那酒淡青而苍白。 老人笑道:“阁下既要斩千愁,且请尽此一杯酒。” 沈砚石毫不迟疑,取杯一饮而尽,笑道:“果然别有滋味在心头。” 仓大忙问道:“哦?那是什么滋味?” 沈砚石微微笑道:“戈壁大漠,只有此酒肆才可品得到大麦与竹叶青混合而成的麦酒了,此酒柔中带刚,不温不火。恰到好处。” 竹竿老者笑道:“阁下竟还是个酒鬼!?” 沈砚石道:“在下最喜当个酒鬼,那可真是逍y啊。” 仓大在一旁忍不住道:“这话我却不信了,你当酒鬼好的过做大侠么?” 沈砚石神色不变,更不瞧他们二人一眼,只是缓缓道:“大侠?在下的名号一直再变的,还是酒鬼好,这个称呼对我最忠诚喽。” 仓大吃了个瘪,满腹闷气,却又无话可反驳。 竹竿老者又笑道:“阁下虽然心胸豁达,对那人世间诸多俗事纷扰都不在乎,却也跳不出万丈之渊,世上有人的一天,江湖便永无宁日。” 沈砚石瞧了他一眼,笑道:“所以,在下才要当个酒鬼。” 仓大接口道:“哎呀……你们废话太多,有酒咱就喝!” 三人相与大笑,竟是越见投机。 竹竿老者又道:“酒……好不好,一尝便知。” 语声未了,突见他手掌一翻,用小指将酒樽扣在手掌心,却以食、拇、中三指贴着瓶口将沈砚石手中的酒樽轻轻夺了过来。 沈砚石面不改色,笑道:“……好功夫……” 竹竿老者笑而不答,将酒樽向空中一抛,伸出两指,端端正正夹住落下的酒盏,酒水一滴未溢出。 沈砚石笑道:“在下若今日想喝酒,想必是要费一番功夫的了。” 沈砚石突然出手如风,往老人袖中一摸,竹竿老人卒不及防,手一抖,却只瞧沈砚石右手已缩回,那酒盏好好落到他手里。 酒肆中,已有不少双眼睛,在一旁眼睁睁地瞧着这幕好戏。 竹竿双手紧紧抓着桌沿,叹道:“阁下真叫我老头开了,刀法神。” 沈砚石笑道:“酒鬼的刀法当然神,他是胡乱使刀的。在下的刀法……还差的远呢……” 仓大含笑接口道:“那我仓老头这辈子也莫要和酒鬼交手,否则小命不保喽。” 沈砚石仰天一笑,接道:“酒鬼也正求着老天,莫要和仓大过招,最好,还能成为朋友。” 竹竿叹道:“普天之下,竟还有你这样的人。” 竹竿老者的话还未说完。 酒肆拐角,便缓缓走来两个人。 一位红衫女子,容貌姣好、清丽婉转。 她的肚子鼓的老高,似是已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身旁高瘦的中年男人,应是她的夫君。 只听仓大失笑道:“怎地咱仨都跟小媳妇儿拥,晌午碰见一个,这会儿又遇见一个。” 说话间,夫妇二人已走了过来,屋子里除了沈砚石三人外,全部都盯着那女子细瞧。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62 章 她长的很好看,皮肤白皙,即使挺个大肚子,那腰肢仍似细柳一般。 她眼若春水、流情款款,正含羞垂头。 她们夫妇二人已越走越近。 沈砚石的眼中缓缓流露出柔和之色,他忽觉得一对夫妻如此相伴相依的走在一处,是一件非常“心中有真意,欲言无所传”的事。 他想起自己到如今仍是无所归处,又念及漪罗,心头上如饮醇酒,不觉嘴角微微笑了开来。 那对夫妇见到他的笑容,以为是向他们招呼,便也向他微笑一下。 沈砚台又懒懒一笑,见那丈夫刚好经由他身边,笑道:“一路上辛苦二位了。热呵?” 那男的正待要应,先是瞧了眼仓大、竹竿二老,又忽听那女的抚腹呻吟了起来,满脸痛苦之色。 那男的慌忙扶持,既焦急又仓皇,关切地问:“怎么了?你……?” 女的只是微微呻吟作不得声,她的头垂的更低了。 仓大忙趋前关切道:“可是动了气了?这里毛也不生,若真是要临盆个啥的,却不好办啦。” 男的听罢,跺足急煞道:“糟啦,这地方离县城还远,怎么也来不及了,怎么偏偏……!” 沈砚石笑道:“这事就是这般巧,如若有何需要,在下愿意尽力相帮。” 男的感激地道:“这位大哥,真是好心……” 沈砚石道:“别客气”一面扶着那女人,另外那手搭住男的臂膀,道:“二位还是先要了房间休息,其他的而后看看情况再说。” 那女人轻拉着沈砚石的手背,突然之间,做了一件甚是奇特的事。 她用手往自己腹上一掀,竟把衣裙掀起,她莫不是疯了吧?! 不过,露出来的不是白花花的肚皮,而是一只类似筲箕的竹筛。 筲箕弹开,里面有上百个小孔。 在同一刹间,至少射出六、七支小型暗器。 如果这些暗器全打在沈砚石的胸上,他的胸骨位置必定成了“刺猬”。 同时间,那男的腾出一只空手,掌里已多了一柄蓝光闪闪的利刃,直往沈砚石的肩膀就刺。 这两个变化都十分突兀,沈砚石根本没有办法避躲。 就在这电光一发间,沈砚石做了一件事。 他突然身子一侧。 他这身子一侧也没什么,只是像一个本来躬着背的人忽然站直了身子而已。 但他这个动作,使得他身旁的女人,站立不稳,蓬地摔跌在地,那些暗器,登时打了个空,有如射上半天空,再急坠下来;有的发射时受了震荡,于空中跌落,散在她身旁。 就在沈砚石身形一侧之际,竹竿老者纵气转到那男的背后,顺便把手一提,这一提即是把那男子一抛,往后面抛去。 这时,众人脚下全是射空的暗器。 那男子惨嚎一声,跌下去时刚好压在那些倒刺的暗器上。 男的立即痛呼,竟晕过去,女的却挺直身子,抬着脸。,她的一双眼哀怨、迷离、只眨也不眨看着沈砚石。 她挣扎、呻吟道:“你……你……早知…我是…?” 沈砚石摇首,苦笑道:“你大小心了,也太大意了。普通人家见着陌生人,就算微笑招呼,男的虽有可能,女的还在腹痛,怎么还有心情跟外人打招呼呢?另外,既然自己的妻子快要临产了,当丈夫的更不可能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跑到这般险恶的地方来。” 女子的眼睛,此刻细细看去,竟是微微碧色的,就如同绿晶石在夜晚中一样美丽。 她竟是个外邦美女。 发生如此突变,酒肆内其他客人已躲散一空。 诺大的厅堂只剩下四个人。 仓大一把抓起女子的胳膊,将她轻轻摔在座上。 她的语声突然变得十分颤抖,哭腔道:“你知道?你都知道?。可是……你又什么都不知道。” 竹竿倒杯酒,道:“这丫头说的知道不知道的,把我脑袋都听晕了。” 她柔声继续道:“沈砚石……你好狠的心,你不是人,是条狗,我……你你杀了我吧,要不我就缠着你一辈子。” 她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出决绝的话,竟是那般楚楚可怜。 仓大笑道:“她暗算别人再先,可是你们看看。她的模样就好象是我们几个男人欺负了她似的。” 沈砚石亦笑道:“方才那些暗器都射不中我的要害,她只是想封住我的几处大囧而已。” 竹竿的手掌,不觉抖了一抖。 他笑嘻嘻的看着仓大,仓大随即明了,叹了口气,这事他们二个老头可帮不上忙了。 只听女子又喘息着道:“我……对你是多么的好,沈砚石……为了你,我……和父亲决裂,费劲气力摆脱x人跟从……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可是……你对我还是这么冷淡……你!” 她身上只穿着件红色衫袄,面上已毫无血色,眼睛竟有些红了,丝毫眨也不眨看着沈砚石。 沈砚石叹道:“我对你并不冷淡。” 女子嘴唇都白了,道:“你……不,你说谎,你分明就是躲着我,否则,为什么你不告而别……都不想见到我?!”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63 章 她嘶声哭道:“你好狠……你就这么不在乎我……你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吗?” 她抬手劈面一掌,击了过去。 这一掌击下,沈砚石的脸莫说是肉做的,就算是铜烧铁铸,只怕也要被这盛怒下击的一掌打肿了脸。 但突然一只手伸过来,轻轻一托,便将这一掌的力道化解,虽然只差分毫,却毕竟未碰着沈砚石的脸。 女子见状,转头哭道:“你是谁?还敢拦我?” 竹竿老者沉声道:“姑娘是谁我不想知道,咱们的来历自然也不用姑娘你晓得,不过,沈兄弟现在是咱俩老头的朋友,想伤他,可不行。” 她竟狠狠跺脚,哭道:“你们……怎么都帮他。” 她甩开手,回转头。 只见她云鬓微乱,一双纤手紧紧握成拳头,一双眼睛,紧紧瞪着沈砚石,整个人都似已呆了。 沈砚石看也不看她,平声道:“二位长老,今日你等交在下这个朋友,在下心中已很是欢喜,在下也不想拐弯抹角,有一件事还烦请二位帮忙。” 女子突又跺了跺脚,转过头,不再瞧他,整个人却一直在抖个不停,一双拳头捏得指节都变成惨白色。 沈砚石突然出手,己点了女子的二处囧道,目光也移向她美丽惊讶的脸,她脸上似怒非怒,纵然愤怒也是无奈,她惨笑,过了良久,终于缓缓道:“你好……你要他们把我送回去?” 沈砚石道:“在下想托付二位,将叶丽沙姑娘送到明珠城,不盛感激。” 她嘴唇启动了几次,却连声音都未发出。 竹竿老者默然良久,方自轻叹道:“我不懂,你的心肠到底是不是铁做的,西域龙王的女儿你都不要,你还能看上谁?” 叶丽沙突然放声痛哭起来,就好像一柄尖刀突然刺人她肉里,刺入她心里,她痛哭着道:“你辜负我,就算了,却为何要赶我走……我在你身边都不行么?” 沈砚石喃喃道:“你若是在我身边,必定危险非常。” 叶丽沙动弹不得,嘶声道:“你……难道只有朱漪罗才配和你一起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么?你没有心……你……” 沈砚石的心真的是铁做的,他见着如此一心爱他的女人为他甘肠寸断,他竟一点表情都没变,平静而优雅。 只听仓大突然大喝道:“你方才既不哭,此刻哭什么。哭的老头我头都大了!” 叶丽沙道:“我……我……你……你” 她虽咬紧牙关,语声仍不禁颤抖。 她颤声道:“难道你们都帮着姓朱的吗?……我……我……我哪里比不上她?!” 叶丽沙嘶声道:“我偏偏就要缠着他,你们奈我怎样?” 沈砚石终于长叹一声,垂下了头。 沈砚石缓缓叹道:“其实,你明知道,下次我回西域,必定是和她一起回来。” 叶丽沙道:“不错我知道,但我却不想离开你,我……我……我还想再见你……陪着你。” 沈砚石道:“你……” 叶丽沙哭声道:“你不信么……你不信么……” 沈砚石木然道:“我信” 叶丽沙道:“你……你能让我留下吗?” 沈砚石道:“二位长老,拜托了。” 但叶丽沙却又痛哭起来,道:“我知道你见我这样子心里很烦,我只求求你,不要对我这样冷淡,不要让我离开你。” 沈砚石道:“我冷淡么?” 叶丽沙道:“我……我……” 她心都裂了,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沈砚石缓缓拍开她囧道,道:“跟着二位长老走吧。” 但叶丽沙却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了他,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抱得那么紧,哭得那么哀痛。 沈砚石却坐着动也不动,木然道:“放开手。” 叶丽沙道:“你好狠,你难道真的那么讨厌我?!” 沈砚石充耳不闻,对着仓大笑道:“在下不再多留,叶姑娘便交付二老了。” 竹竿老者道:“你就如此放心?” 叶丽沙听罢,痛的说不出一个字,只觉的心脏窝都绞的生疼,她咬牙盯着沈砚石,慢慢放开了手。 沈砚石道:“不是信的过二老,而是信的过二位的承诺。” 仓大一笑,欢声道:“你嘴里虽这么说,但你……心里头也是这么想的?” 沈砚石微笑道:“在下信不过君子长qg便是了。” 竹竿老者忙呼道:“哎……哎……放心,放心,叶姑娘保证安然的被我俩护送回家,莫再要提君子二字啦!” 沈砚石道:“在下多谢!” 叶丽沙突然一抹泪痕,咬牙道:“好,沈砚石,今日,我是没法子,但你别高兴,我总会想办法找到你,缠住你。” 第 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4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64 章 沈砚石讪笑道:“如果你能再逃家一次,再来找我也不迟。” 她嘶声呼道:“你……你!” 仓大张开双臂,挺起胸膛,挺挺僵化的腰,默然半晌,缓缓道:“听你这么一说,你这就要走了?” 竹竿笑问道:“可是着急要见朱门主啊?” 闪动的灯光,照着叶丽沙的脸,她竟已泪痕满面。 她心里在说:“沈砚石,你的心真冷,冷得简直像冰,我虽然知道你如此忍心,但我还是那么喜欢你,跟你呆在一起。” 只是她瞧着沈砚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仓大突然长叹道:“沈砚石呀沈砚石,你虽和我们敌对,但我还是忍不住要佩服你,现如今整个汁布下一个个谋,只等着你自个儿往里跳,你竟还敢去闯,真不知道你是太聪明了,还是太傻了。” 竹竿高声道:“哎……仓大!” 沈砚石笑道:“在下的朋友在汁好不快活,独独把我扔在这荒蛮之地,在下怎么能把好处都给了他们?” 竹竿笑道:“好,我们不说这些了,如果老头我没猜错,阁下是要连夜赶路,到黑水河,而后南下吧?” 沈砚石露出钦佩之色,笑道:“必定……是在下的靴子出卖了我。” 竹竿但笑无语,而后又叹气道:“既然阁下真心待咱们俩当朋友,老头我便不会多说不该说的话。” 他又不禁垂下头,道:“阁下只需记得,蝙蝠谷永远欢迎阁下你随时贲临,再有……” 仓大似是默契一般,竟看也不看竹竿老者,走出酒肆,听的外面一声“啪”,只见仓长老挺着圆隆隆的肚子大步走进来,他手中已多了个旗子。 沈砚石叹道:“二位什么都不必说了,你们的心意,我早已知道,只是……” 仓大突然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道:“你也不必说了,无论如何,这令旗你一定要收下,蝙蝠谷一路到黑水河有驿站小店,只要你一出示旗帜,必给你准备饭食马匹,你若不收……便带着这叶姑娘一起走好了。” 沈砚石幽然叹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啦……” 他随即懒懒的笑了一笑,对于沈砚石来说,这宝贝令旗就好似当真什么也不是一般。 仓大笑道:“喝了你的酒,送你个令旗。互不相欠了……祝你这个大疯子一路畅顺,早早回来!” 竹竿老者道:“恩……,沈砚石……蝙蝠谷可等着你上幂访的一天那,可别忘记了。” 沈砚石道:“我再也不会忘了二位的邀请,在下还欠了二位一坛酒。” 竹竿老者道:“好!请吧,老头子再不耽误你时间了!你下的承诺,老头子我只一个字:信!” 他语声突然一顿,握拳盈盈拜了一拜。 仓大目中颇为不舍,口中却大笑道:“好兄弟,来日再见……” 沈砚石站起了身子,微一转身,瞥见叶丽纱垂首,她的脸看不真切,可一滴剔透的泪珠儿还是顺着她的脸滑落,坠到胸襟上,忽然,她竟抬头,赫然对上了沈砚石的眼睛,她凄然一笑道:“你尽管走好了……天涯海角,你看我有没有本事找到你!” 仓大怒道:“你这黄毛怪丫头,脑子里必定有毛病,人家心里不喜欢你,你就硬缠着他……” 叶丽纱道:“我知道我没有做错,我只有这样做,才能将他留住。” 竹竿也忍不住道:“你还说没有错,你这样做,必定要后悔终生。” 叶丽纱道:“不,我永远也不会后悔的。” 沈砚石叹声道:“不管怎样,我对你不住,二位,费心了。” 叶丽纱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要比朱漪罗好的多的多!” 到了这时,沈砚石终究已忍不住怅然颜色,可他随后竟又扯了扯嘴角,懒洋洋的笑着,他提刀,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叶丽纱眼睁睁瞧着,当真气得要发疯。 沈砚石片刻间便消失在三人眼前。 却见仓大突又推了推竹竿,走回来,坐下,伸出手,倒满一杯酒。 竹竿却似未曾理会,只是悠悠道:“不知这小子这一去,何时才能回来,风波又何时才会平息。” 叶丽纱忍不住眼帘一合,两行泪珠沿着面颊流下,一滴滴都打在衣杉上,她再次起身,却被仓大压住了身子。她只好又坐下。 酒肆里,又传来她的悲泣,加着渐渐涌回的人流喧哗声,好不寂寥。 她的心却当真不知是何滋味——简直不是滋味。 望着沈砚石消失的方向,她真恨不得将自己的心一片片撕碎。 她忍不住幽幽咬紧牙,道:“我总会再找到你的。” 她的心中突兀的冒出三个字:黑水河。 忽听仓大又笑道:“对了,你这丫头方才明明是黑头发,怎么转瞬间头发就变了颜色?” 叶丽纱听罢,眼睛转了转道:“你若想知道呢,就要把耳朵靠过来!” 仓大当真靠了上去。 沈砚石是万万也没料到,叶丽纱竟会那么快就再次找上了门。 第十一章 古墓 秋海棠 西风决 第十一章 古墓 秋海棠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第 6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5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65 章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这世上,再也没人比他更急了. 连他自己,也从未料到,他也会有如此焦急的时候. 胯下的坐骑,已经是第三匹了,一路北上,他已换了两匹马,每赶百里路,疲马跪蹄,挎倒在马道边,可是,他仍是没有停下来,歇一口气. 只是,现在,黑水河已经就在眼前了. 他的马箭般向前一冲,掠过一道道树影,奔出数丈远,才骤然停住,一阵猎猎衣诀风声,他已下马掠至河畔码头旁,蹲下,撩起清澈河水,自他的乌黑头发之上淋下,然后,又舀了满满一手水,咕噜咕噜的伸脖子猛灌下去,此时此刻,他那仓惶的心才似乎渐渐平复下来. 在鹅卵石码栈上等船的人们都呆住了,他们本见多了江湖人,不可能大惊小怪的,但肯定从来没有见过赶路赶的那么急的青年男子. 他才喝完了一拨水,两手甩了甩,&qut;花&qut;地一声,人已又侧掠站起,走出几步,一掌拍在马股上,只听得马长嘶一声,竟撒蹄绝尘而去. 忽听一人疾道:&qut;多么好的马.可惜了!&qut; 青年男子小小的眼睛里笑意一闪,一双眼历电般,他自襟中掏出个银袋.打开,倒出一把碎银在手里 他一字字缓缓道:&qut;不错,是可惜了不过,更可惜的是我要送你们银子花.&qut; 众人对望一眼,情不自禁,各各移动脚步,靠到一起,小心的瞧着年轻人. 青年人一笑,又道:&qut;大爷我可不是疯子,看把你们吓的!&qut; 他的笑声越来越轻,他细细望去,但见人人俱是面色微青,无人说话,他心里不由好笑,低声才慢道:&qut;银子可不是白送的,现在船紧,不容易等一趟,我付各位银子,就烦请诸位一会将船让出来,这也算公平买卖.&qut; 这怪人原来是想拿银子买一趟船. 其中一人听罢,上前一步,小心道:&qut;兄台若是有急事,只消告诉我们一声,必行你个方便,银子倒不用了.&qut; 忽然,又一个文弱书生打扮的后生,轻轻挪了两步,岔开口道:&qut;最近.朝廷官府查船查的很紧,错过一趟,必要耽搁上一天呢!又没有别的路可绕道到西边去&qut; 青年呵呵一笑,点头道:&qut;恩银子我多给些,赔偿各位,多谢了.&qut; 书生眉毛一挑,又道:&qut;这好吧在下只好勉为其难,帮阁下一回.&qut; 他嘴上虽说的为难,眼珠却一刻也没离开人家手里的银子. 青年男子便将银子当真分发下去. 书生最先接过银子,沉吟一下,笑道:&qut;阁下高姓大名?如此豪爽,颇具游侠风范.在下倒想交个朋友.&qut; 青年目光闪动,纵声大笑道:&qut;我的银子可是干干净净的,不是偷的抢的,你们放心拿着便是了,至于名字么你们可听过习小雕这个怪名字啊?&qut; 整个天下,恐怕也只有习小雕敢如此大胆妄为了. 他竟毫不避讳报出姓名. 书生目光眨也不眨地瞧着习小雕,一晃工夫,方自面色一红,扭头望着身旁另一人,吞吐道:&qut;既是大名鼎鼎的习大侠有事相求,这银子我们是万万不该收的!&qut; 众人先还怔住,听书生这么一说,忙顺着梯子往下爬,各个伸长胳膊,只把银子当成毒药般塞给习小雕. 习小雕捧着银子,登时只觉一股火窜向脑门顶,大声道:&qut;都给我拿回去!你们这群势力眼,怎么?我的银子脏吗?再不给我拿了银子滚,我便打得你们满地找牙,叫你们拿着我的钱去抓汤药!&qut; 习小雕翻脸比翻书还快上一些,xg情如此耿直,众人哪还敢再招惹他,只见书生一马当先,再不讲废话,抓起一块碎银,掉头就踉踉跄跄跑开了,随后几个人脚下抹油,跑得比书生还快. 习小雕见着他们狼狈逃跑,捧腹纵声狂笑. 笑,最能够掩饰一个人的心情. 恐惧会笑,开心会笑,甚至愤怒到了极点,你还会笑. 习小雕虽然此刻笑的如此放肆,可他的心情却慌急的很. 笑声停下,他掉过头,眼睛紧紧盯着河面, 滚滚的河水,在三月的残阳下发着光。 黑水河的上游,河水双分,东面的一支便是玉锋河,水流处地势更见崎岖险峻,激起了曾曾浪花。 沿着玉锋河向上游走,便入了天下闻名、充满了神秘传说的天山派地界。 现在仍是春季,残阳也犹未落,黑水河畔,已宛如初夏,河面之上刮来的风,温柔轻抚习小雕的脸,好似情人的手一般甜蜜. 终于,河面西边,远远的行来一舢板船,大帆升的老高,兜着风,船上影影绰绰站着几个人. 船这么大,习小雕却又为何非要将方才那些搭船的人赶走呢? 他真是个古怪且坏脾气的家伙. 这也是唯一的解释了. 习小雕的嘴角突然现出一丝微笑,喃喃道:“船儿呀船儿,快些行,莫要叫我等的心更慌”说到“慌”字,语声突热顿住,身子也突然凌空跃起,就在他身子离开码头河边的那一刹那间,只听“冬冬”杂乱脚步声响起,五个高矮不齐、服装各异的男子,正追着一个人毒打! 而挨打的倒霉蛋,竟就是方才拿银子逃跑的书生. 习小雕站的挺直,一双眼睛在那群人身上转来转去. 这时,一虬然大汉一把拧住书生的胸襟,抬脚将他踹的跪趴在地上. 这一脚力道狠决,险些就要了书生的命. 书生用手捂住脑袋,苦叫道:“小.的该死该死饶了我吧王公子&qut; 第 6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6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66 章 他的话音几乎就要没气了. 虬然大汉道:“饶了你?王公子你也敢得罪,不想活了? 又一个布衣男人笑着对书生道:“不如这样吧,你现在来求求王公子,说不定还有救,看看王公子肯不肯高抬贵手.&qut; 他的话音才落. 五个男子便同时将身子侧开,让出一条路,只见中间处缓缓走来个胖子,他一身罗色轻薄纱衫(英文:GOSSAMER&qut;上好的丝绸纱),头戴玉色冠,他若是低头必定看不到自己的脚指头. 他右手里头还拿着个小吃袋子,一边嘴里嚼着,一边冷冷瞧着书生. 好一个横肉满面的胖子. 王公子撇嘴,道:“可怜的书生啊你既然知道不能得罪我,却为何和我抢人?&qut; 习小雕一双锐利的目光,就始终未曾离升过书生,他拧起了眉毛. 王公子亦自接着笑道:“不过,我王公子倒也不在乎那个小婊子,今日找来打手教训你,你可知道原因啊?&qut; 书生勉强稍稍抬起头,也不敢盯着王公子看,他抖抖的瞄着左右两侧的打手,拼命摇首. 王公子哈哈大笑,道:“你竟还给我装傻&qut; 他突然顿住笑声,目光逼视书生,道:“你兄弟分明没把我王家放在眼里,竟敢开酒楼和我们抢生意!商道上的事都要讲个本分,若是开张怎的也不和道上的人先通融通融?他懂的这行的规矩吗?再说你这个小畜生!张了几个头,敢打我女人的算盘?还放屁说和我较量!今天你王爷爷就站在这了,来,动手啊!我动也不会动一下,起来!&qut; 王公子说罢,狠狠又踹上生&qut;哇呀&qut;一叫,登时眼泪直流,滚在地上哭饶. 这番话说将出来,王公子的打手手下自然是明白主子的意思,上去又想将书生乱打一通. 王公子却大笑道:“好啦好啦,都给我停手!&qut; 众打手听到,忙都收了手,赔笑的看着王公子. 王公子咯咯笑道:“看在你小子倒还有几份乖巧的面子上,不如这样吧,你回去,将你哥哥的地契给我拿来,放心,王公子我少不了你的好处.&qut; 那王公子却又弯下腰,凑近了书生,笑道:“好处不是问题你若是不答应呢今天就别想活着走了,还有,千万不要骗我,你知道的骗我的下场会有多么的惨.&qut; 他一面说话,一只手已往书生脸上伸过去,想摸他的脸,哪知道脸没摸着,他却停下了手,眼睛里带着谨慎的目光瞧着习小雕. 习小雕没有逃走,他静静的站在那看戏一样. 舢板帆布大船带着浪花渐渐近了. 王公子顿了顿,站起身子,友好的冲习小雕笑笑. 习小雕忍住了笑,他自然知道是这王公子对他有几分顾忌——看来此胖子脑袋很灵光,人不可貌相啊, 那王公子掉转视线,突然道:“你想的清楚了吗?&qut; 他伸出那只又粗又短的手,手上那大得可笑的翡翠戒指,在习小雕眼前直晃。 习小雕突然很想笑.尽管他更着急. 书生故意不去瞧他,只是苦道:“我怎么能对不起自己的亲大哥呢?&qut;王公子拍手大笑道:“那就再简单不过了,是选择继续挨打,还殊鲜的迎娶美娇娘呢,全在你一线间的决定.&qut;他又一拍巴掌,那只戴着翡翠戒指的手,就晃得更起劲。 王公子笑道:“或者,美娇娘倒也值几个钱,把她送到玲珑院去,必定会大红大紫啊!你说呢,刘少爷?&qut; 众人开怀大笑,王公子笑的更加的囧荡猥亵,几个人的眼睛,都不自由主往习小雕身上瞧。 书生叹道:“王公子的手段果然高明,难怪才几年间便将生意做的如此兴旺,小弟好生敬佩,我们兄弟哪会是您的对手呢?可是,我是真的不能出卖自己兄弟,我做不到.&qut; 王公子本稍稍闭目养神,此刻笑了笑,道:“你倒还有些优点骨气,如果这样很好啊!我们到别处转转吧.&qut; 书生听到这话,脸色更苍白,他忽然转头,道:&qut;习习大侠我们才见过你救救小人吧,你为何?&qut; 他很想问:你为何见死不救! 这句话,他没能说出口. 那圆脸王公子笑道:“你想怎样?看不出你也有两下子,想拖人家下混水,真是狠心肠!&qut; 他说完,眼睛里又闪过恶毒之色,他竟抿抿嘴,&qut;禾&qut;的一声,吐口痰在小吃袋子里. “知道这袋子里是什么么?干果果仁(英文:GORPS.水果和杏仁的杂合小吃.),美味的很,来,先把这给大爷我吃了,可能今日就饶你一回!&qut; “王公子真是大人大量啊”“对呀,这么轻易就放他一马.&qut; “等这小子吃完,咱们再好好招呼他!&qut; 书生僵然变色,道:“你……你们,简直是天下最狠毒的人了!!!&qut; 如此恶心的毒计,也多亏有人能想出来. 王公子哈哈大笑道:“你也是天下最傻的人了,你以为兄弟情深,比的过自己的命么?告诉你,这世上人心恶毒的很,兄弟??朋友??到了紧要关头,兄弟朋友都是用来出卖的.&qut; 这句话,王公子是万万不该说出口的. 习小雕怒喝道:“好个恶贼!” 他身子一缩,飞扑了过去,暗中一提气,铁掌挥出。 习小雕想也不想,铁掌连续扫出,“砰、砰”两响,一个大汉笔直窜了出去,跟着又是一拳击出,又是”砰”的一响,生生把两人击倒,他身形犹在空中,自日影中斜飞而出,上下左右,纵横交错。 习小雕双足一蹬,竟又箭也似的窜了出去双掌如风,当头向那王公子击下!这双掌击下,力道颇重!那王公子本就不会武功,面色实然大变,身形后仰,向后倒窜而去。 习小雕竟似绵绵不尽,跟着身子追去。 王公子心胆皆丧,拼命往后仰,一屁股倒在地上. 第 6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7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67 章 王公子身子落地,就地几滚,吓的屁滚尿流. 他的几个打手早已倒地不起,嘴里哭爹喊娘. 习小雕道:“你娘的,兄弟是用来干吗的”他停手又厉声笑道:“你不说清楚,就把这干果给我吃了!” 王公子哭求道:“兄弟??哦,兄弟是用来拜的大侠我方才糊涂,得罪了大侠那些话不是我本意.饶了在下这回” 习小雕笑声突顿,喝道:“今天爷爷我有要事要赶船,没空好好招待你们几个,都给我滚的远远的,莫要再叫我见到你们”那书生苦笑道:“多谢习大哥出手相救!” 习小雕这才收回两手,他拳头方自收回,那王公子带着打手们爬将起来,踉跄跑了,这王公子却很是可笑,竟是边跑边回头看,生怕习小雕会追来一般. 书生挨了顿打,身子迟缓,好半天才勉强站起来,他抬头看去.只见习小雕却早就回过身,向河面细细望,原来舢板大船已就要靠岸了. 书生忙道:“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习小雕转身,叹道:“你对你兄弟真是情深意重.” 书生此刻笑了笑,道:“阁下更节下敬佩,阁下嘴中虽不饶人,心肠却侠义的很方才在下还还” 习小雕道:“怎么?还想将银子还我?” 书生笑道:“这银子是救命恩人所赠,在下定要好好保存,习大侠抢都抢不去了.” 习小雕道:“所以你还不快点回去,给你哥哥报个信?” 书生凝注着他,忽然叹道:“在下哪敢走啊?怎么样也要等那王公子走的远远的了,才敢饶小路跑回去日后在下和家兄少不得要受他的羞辱,说不定比今日还要凄惨些呢” 习小雕皱眉道:“如此说来,我今日还救错了人,不该放了刚才那混蛋的,现在倒连累了你们.” 书生忙笑道:“不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习小雕忽然顿住语声,沉声道:“船已快靠岸了,不过,你小子放心,我必定会回来,你告诉我你是谁,家住哪里,日后我若是知道那混蛋还敢欺压你们两兄弟,就有他受的了.” 书生动容道:“在下和家兄感激不尽” 过了半晌,他才道:“谢谢习大侠好意,在下姓刘名锦,正是云县人氏.” 书生的眼睛早已盯在船上了,他见船已快靠岸,习小雕似乎要急着走,嘴里直道:“习大侠,莫要耽搁了,快快上船吧.” 习小雕笑道:“叫我习大侠,我还真的不习惯真他娘的别扭” 书生忙松了囗气,展颜笑道:“对!对!习大哥生xg耿直豪爽是在下太客套了” 书生叹了囗气,摇头道:“若是习大哥能多留几日便更好啦” 书生的话刚出口,舢板船&qut;咚&qut;的声,轻轻撞上了码头石边,船上几个船厮打扮的小孩子忙打开了船侧门,搭下扳子,一些船客鱼贯而出. 习小雕冲书生笑道:“我先走了,刘锦,刘兄弟.” 那书生立刻陪笑道:“太抬举在下了好,祝习大侠一路顺风.” 习小雕点了点头,道:“快回去找个大夫看看你的伤吧,不送.” 话刚说完,那船上的客人已走光了,码头上也是一个人也无,只听船上有人大叫道:“船靠了地,上船的快些就停盏茶工夫” 习小雕赶紧转了身. 就在习小雕转身的电光间,书生忽然一枝箭似的窜向他的背后,身法之快,令人骇然. 他嘴里方才还说着最感激动人的话,此刻却从袖中已飞出三根很小的袖箭,直取习小雕的后颈咽喉,不但奇快奇准,而且劲道十足。 谁也想不到这看来文静的书生,竟是如此心狠手辣,若非习小雕,换了别人只怕立刻就会死在他的箭下。 但习小雕回身,只一伸手,这三枝箭便已到了他手里,皱眉骇道:“你好毒辣” 书生并不慌,冷笑道:“毒辣?!” 他身子凌空一翻,手里已多了两柄精光四射的短剑,已闪电般向习小雕刺出了七招。 这书生不但出招快,变招快,而且出手之狠毒,每一招出手,都要立时结果了对方xg命一样. 习小雕叹道:“看你这混蛋,年纪轻轻,怎么就如此恶毒?” 书生长眉紧皱,道:“哼还敢教训我!” 书生冷笑道:“若不是怕你不上当,我也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书生见到习小雕仍然站在那里,但他连变了七八种毒辣的剑招,仍无法伤得了习小雕,下手更毒,更狠。 习小雕苦笑道:“不错,他娘的,我太笨,简直笨的要死,如此简单的计谋也看不透.” 习小雕沉声道:“你知道我最讲义气,便设了个这样的局.” 书生道:“哼,你可知道我是谁?” 书生连攻几十招尤未得手,也知道今天低估了习小雕,连眼睛都急红了,咬着牙道:“今日我若是有个差池,你和你的兄弟必定被五马分尸!” 习小雕脸色一沉道:“如此说来,你还是冲着我大哥来的了?” 书生道:“只要你不怕连累你兄弟,杀了我也没关系。” 习小雕默然半晌,缓缓道:“现今的江湖,就是有了你们这样的谋后生,才挑的风浪大起!”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书生,习小雕竟想起了葛清幽来,心头一阵一阵发寒. 若非陆小小亲口所讲,习小雕是再也不信,世上还有如此狠毒险的年轻后辈. 书生也知道自己是万难得手的了,一招收剑,喘息着道:“你的武功当真名不虚传你会不会杀了我?&qut; 第 6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8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68 章 习小雕道:“你难道还想我放了你?&qut; 书生脸上露出了笑容,道:“你饶了我的命,我自然感激,这次却是真心的.&qut; 习小雕目光闪动,忽然一笑道:“爷爷的凉你也不敢.&qut; 书生大喜道:“你肯放过我这回吗?” 习小雕笑道:“你大爷我替你爹妈教训过你了,这次,哼想让我放了你?不行!不管谁若是想伤我大哥,我都要杀了他&qut; 书生不等他说完,已拜了下去,道:“小的再也不敢了!阁下的功夫那么高,我再不敢自己找死&qut; 这书生到底是和葛清幽不同的. 若是葛清幽暗算习小雕.只怕习小雕却已遭了毒手了. 书生这‘死’字刚出囗,又是三道乌光自他背后急射而出,竟是巧手精制的背夹袖箭! 这书生居然全身都是暗器。 习小雕这次才真吃了一惊,若非身经百战,反应奇迅,这一次只怕也要伤在这恶毒的书生手里。 书生一击不中,又扑了过去,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替我父母教训我!&qut; 习小雕面笼寒霜,历声道:“你这王八蛋天xg恶毒,我得废了你!!&qut; 习小雕叹了囗气,返手一掌挥了出去。 习小雕一掌挥出,看来并没有什么奇诡的变化。 书生年纪虽轻,与人交手时却很是老到,眼看这一掌拍来,竟然不避不闪,他竟算定了对方这一招是虚招,真正的杀手必然还在后面,所以他只是斜斜挑起了剑尖,如封似避,也以虚招应对。 习小雕这一掌无论有什么变化,他剑势都可随之而变,乘机顺势洞穿习小雕的手腕。 他这一招用得当真厉害已极,显然这年轻的书生非但得到了名家的指点,而且天生就是练武的好材料。 要知武功招式,虽可拜师学来,但临敌时的应变和判断,却是谁也教不了的. 只可惜他今日的对手是习小雕。 习小雕这一掌出手实在太快了,快得令人根本无法反应. 书生所有的对招,全都用不上,等到他掌中剑再要去刺习小雕手腕的时候,习小雕的手掌已拍上了他胸膛。 书生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他只是觉得一股冷气自对方的掌中传遍了他手臂. 这时船上竟传来焦急的呼声。 “小雕,手下留情!” 习小雕听到这一句话。 浑身都震住了,骤然停下手。 只觉得血液奔腾,涌上心房,这声音,到死他都不忘。 船上,早已缓缓走下两个人来。 沈砚石边走边大笑道:“小雕,你功夫精进不少啊,我不在汁的这段时间,难不成你拜师学艺去了?” 沈砚石说得越来越起劲,笑声也越来越响,目光更是不住往习小雕他们这边飘了过来。 书生皱了皱眉,突然眼睛一动,猛的挺了挺胸脯,待他刚想转身开溜,却见习小雕门神般站在他身后,面色铁青,满带煞气,眼睛瞪着他瞧,书生吓的面色微白,笔直的退了几步,再想扭头向后,却瞬也不瞬地的对上一双冷冰的目光,目中却是满含厌恶之意。她身穿粉色长衫,红润的面容,眼睛微碧,头发高高盘起。年纪最多不过十八、九。 这姑娘面容身材与汁女子大不相同。 她目光在书生面上盯了几下,又瞧了瞧习小雕,便径自走到沈砚石身旁,笑道:“真叫你说对了,他果然会赶来。” 书生双眼却始终未曾自沈砚石面上移开,他似乎早已知道今日可饶xg活命一般,静下来后,便自管闭上眼睛冥思起来,只是偶尔目光也不时朝习小雕瞧上两眼。 习小雕成了雕塑,一动不动。 他没开口说话,可他有很多很多的话想一下子都讲出来,见了沈砚石,喉咙似乎塞了棉花,半天,半天,喉咙里“我……我”…… 沈砚石狠狠将小雕抱在怀中,三月的蜀西,莺飞草长,正是春光最艳,春色最浓的时侯,这时候春天刚刚开始。 不过,夕阳最美时,也总是将近黄昏。 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尤其是一些特别辉煌美好的时刻。 所以你不必伤感,纵然赶上了春天,也不必留住它。 世上唯一能留住的,只有真情。 百年、千年、万年后,只有这样东西不会化为飞灰,传承下去。 这就是人生,有些事纵然比真情重要的多,可它永远是人们所珍贵的,它掺不了假。 你一定要先学会忍受世间的无情,才会懂得享受它的珍贵。 春风从河面间次吹来,把远山的芬芳也带来了,春风刚好吹上他们的脸。 沈砚石心情愉快,容光焕发,看起来无比快乐。 习小雕、沈砚石忽然分开,各自又垂了彼此肩膀两下,小雕回过头,看着那女人,道:“她是……?” 沈砚石笑道.“年糕。” 习小雕道.“什么?” 第 6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9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69 章 沈砚石道.“一个笑话罢了。” 习小雕道.“大哥,你……知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沈砚石笑着道.“我知道。” 习小雕看了看书生,叹道.“那……大哥刚才都看到了?这人多么狠毒……我不过想废了他功夫而已。” 书生的脸顿时惨无人色,尽管他依旧闭着眼。 沈砚石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 习小雕也笑了,道:“大哥,问你什么啊?” 沈砚石道.“问问我,为什么刚才在船上不出手帮你?让你一个人面临险境?” 习小雕笑道.“大哥做事最有把握,反正我的命大哥会替我珍重的。” 沈砚石怔愣,幽幽道.“你真是个蠢人。” 他又道.“只有蠢人才会如此不在乎自己的命,也只有蠢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习小雕还在笑,沈砚石却笑不出了。 他那懒洋洋的笑,此刻,再也呈现不出。 一个人,听另外一个人说“我的命交给你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个笑话。 可是,你若仔细想一想,就会觉得这个笑话并不太好笑了。 因为这个笑话里不但充满了信任,而且还充满了真情。 一种人类共同的信任。 一种毫无条件的信任。 如果你再仔细想一想,非但笑不出,也许甚至还想哭出来。 沈砚石也许洒脱,也许什么都不在乎,可,兄弟的命,他不但在乎,甚至超过了他自己。 叶丽纱突然道“现在的情景,似乎不适合你们两兄弟叙旧,这个人该怎么办呢?” 习小雕看着她道:“大哥要我怎么做,我照做就好,姑娘到底是??。” 叶丽纱脸色一红,抓着沈砚石胳膊道“好,我说,我是他的女人,你满意了么?” 习小雕想了想,却一句话也没问。 “从前有个年糕,天天沾在人身上,有一天,那人走到大街上,忽然跌了一跤,跌了个四脚朝天。” 习小雕问道:“后来呢?那年糕怎么了?” 沈砚石道:“被压扁了。” 叶丽纱怒喝道:“你们两个竟敢拿我取乐?” 叶丽纱又凶狠狠道:“你知道我父亲是谁么?” 她这话自然是对习小雕说的。 习小雕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 叶丽纱奇怪道:“啊?难道……他早先告诉过你关于我的事?” 习小雕指了指书生道:“和他是一家的,你们两个xg情简直是一样的,说话也很象。” 书生听罢,睁开眼,冷冷笑道:“一点都不好笑,她也配和我一家?” 书生得话出乎意外,连他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 这也许因为他碰见的人更加得莫名其妙。 他已经被制住了,而这三个人竟然将他当做不存在,是他们太信的过自己的本事,还是太小看敌人的势力。 习小雕虽不是很爱抬杠、很小气的人,但只要他看到叶丽纱,他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为了朱姑娘。 他相信大哥绝对不会背弃朱门主,朱姑娘那样的女人,换做你,你还忍心做出伤害她的事么? 如果你还能够忍心伤害她,那天下间,还有什么人你不会背叛,还有什么事你不敢做? 习小雕有的时候和沈砚石是大大的不同。 所以,习小雕开口笑道:“这话说来确实不好笑,你和这姑娘太不一样,你有试过不要脸面死缠烂打一个人么?” 书生乐得独自享受叶丽纱痛苦的面容,这张脸不但是他见过最艳丽的,也是最有趣的。 最妙的是,这种麻烦的女人没有缠上他。 叶丽纱痛苦的脸色一变,竟然笑了笑,一个女人被当众说成不要脸,她竟不觉得羞辱,愤怒,反倒觉得很感激般的笑了出来。 前提是这个女人是叶丽纱。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叶丽纱拔下一个金钗,金钗一折两半,钗头斑斑油蜡,遇风尤干,粉末成砂,分量颇足。 第 6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0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70 章 叶丽纱道:“知道这是什么?” 沈砚石道:“不知道。” 习小雕道:“就算是世上最毒的毒药,你拿出来想做什么?真真好笑,朱门主喜欢飞刀,不喜欢搜集害人的东西,她救人远多过害人。” 叶丽纱道:“你怎么知道是毒药?” 习小雕道:“难道不是么?藏的那么隐秘,不就是用来趁人不备时,下在饭食酒水里的?” 叶丽纱笑了,道:“你脑子里都是害人毒计,怎么肯把别人想成大好人?这叫墨角兰(英文:MARJOARM土耳齐植物,用来预防肌肉筋挛,在这可做解药)西域少有的好宝贝,一会儿作用可大着啦!” 习小雕道:“你的意思是?” 沈砚石认真的看着叶丽纱,忽然他笑了,笑的很好看,就好象刚刚才明白了一件很难懂的题。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那书生——先看到了书生的一双眼。 眼睛里波光动也不动,再就是他的一双脚。 书生的脚也许和别人没什么两样,但穿的一双靴子却特别极了。 他穿的靴子是用小牛皮做的,手工极精致,上面还带着花纹,比皇帝王爷脚上穿的靴子,也毫不逊色。 这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这双靴子的边上,竟镶嵌了防滑的锯齿鞋底。 书生住在一个怎么样的地方呢? 书生回家的道路肯定是蜿蜒险峻,梢不当心便会摔上一交,每次都要经历一番艰辛跋涉。 他的人并不太高,但手脚却很长。 他不算漂亮英俊,却很文雅。 他的手修长白皙,似乎连刀都没握过。 他的衣服本来好像是淡青色的,现在却是一块黑,一块黄。 黄的自然是泥,黑的是什么呢? 沈砚石和习小雕却还是一个笑着、一个冷着,好像根本没兴趣去问叶丽纱,她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 叶丽纱挤了挤眼,做了个鬼脸。 沈砚石道:“这药准备的极好,用处果然很大。” 习小雕道:“跟这小子的出处有关?” 书生见他们三人俱都对他甚是了解,气得瞪起眼睛,道:“你们什么都猜不出的,知道我父亲是谁么?” 沈砚石道:“付归堂。” 书生的面色再也忍不住一会青,一会红。 习小雕奇怪道:“大哥,你总不会未卜先知吧,才到蜀西,你就能预先防备他们?” 叶丽纱嫣然笑道:“在搭船之前,蝙蝠谷的探子报信给我们说:川地的动静颇大,想来,川中一带,必定早早被人设下谋诡计,你大哥心里早就替你们着急,片刻没歇,只要过岸,生怕有个闪失,他嘴上没说,我却看个明明白白。这药嘛,我在西域之时早就准备在身上,料想若是有一日跟他来到高山险恶、毒物满地的汁,此药却是可以抵挡沼气毒液,进入山洞之中也得心应手。沈砚石,你说我为你想的周不周到,细不细心?” 沈砚石只当没听见。叶丽纱咬了咬牙,狠狠踩了他一脚。 沈砚石还是微微含笑,不理不睬,直似完全没有感觉。 叶丽纱摇着头,叹气,又道:“在船上看到你们二人交手时,他便跟我说,依此人的身手判断,应是来自岩城川中付家军,岩城的人自古都住在深山洞里,势力极大,又兼长期住在黑暗的墓洞,因此岩城的人出手损。不留后路,” 沈砚石道:“我方才还不能完全肯定,现在,却没丝毫怀疑了。” 叶丽纱笑道:“你也不谢谢我,若不是我想的周到,你敢去闯岩城的老家么?” 习小雕低笑道:“大哥管进天下的闲事,闯过了天下龙潭,你那药,自己留咨。” 沈砚石遂即哈哈一笑,目光转处,笑声突然停顿,朝习小雕外看了半晌,才道:“闯岩城,你必须吃她的药,否则,你恐怕刚踏入岩城一步,便再也出不去了。” 习小雕皱眉,低头道:“恩。” 书生笑道:“你这挂名英雄倒还有见识,可知岩城(英文:MARSHGASMARIAM沼气)境内布满了沼泽,古墓石洞充满至人死命的冥气,若没人带领,你们非要死在岩城不可,不要说沼气,那沼泽附近的毒蛇,五花斑斓,咬上一口,神仙难救,就算你们服了药,也顶不上多久,你们应该放了我,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诸位还不清楚么?难道还真想让我带你们去闯不成?” 沈砚石笑道:“宁可去岩城,也不能放了你。” 沈砚石道:“你逃了,我们死的更快,麻烦更多,若是将你好好送回家,倒可以舒舒服服离开,” 书生道:“就不怕死在岩城?” 沈砚石叹道:“越危险便越安全,我还极其喜欢管闲事,还有,你一点也不了解你的父亲,他是舍不得我们死的那么早的。” 叶丽纱笑道:“哦?你竟还和他父亲莹源。” 沈砚石道:“你可知道江湖中藏龙卧虎,纵是人才凋零,但隐迹风尘的奇人还不知有多少,时机凑巧,我同付老先生拥相识,此人心计高明,做事谨慎,今日若是他来对付我们三个,只怕不好脱身了。” 叶丽纱笑道:“好,我说不过你,但也不至于把他夸的如此神气,既然付先生如你所说的那般手腕,怎么不见他亲自前来?” 沈砚石道:“我也不知道。” 叶丽纱气得直是跺脚,悄声道:“讨厌!” 习小雕也道:“对敌人,大哥是尊重的,朱门主就不会问这样的话。” 叶丽纱噗哧一笑,道:“你现在还讨厌我么?我就那么若你烦吗?” 第 7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71 章 习小雕道:“说句心里话,不,你是个很可爱勇敢的女孩子,并不若人厌烦,我真不该讨厌你。” 叶丽纱道:“我不怪你,反应羡慕朱姑娘,她会是个多么好的女子,每个我遇见的人都爱惜她,敬佩她,以前或许我还有些嫉妒,那滋味真的不好受。” 说到这里,她脑子里便只剩下沈砚石,接着痛苦沉吟道:“嫉妒的时间一长,就变成了无奈,心里虽难过,倒渐渐看开了一些,朱姑娘比我好很多,我也不差,那我留在你们身边帮忙总是可以的。” 习小雕突然觉得一种无力感,他不知道姑娘的名字,但她真是个坦诚聪明的女人,就好象纯真与成熟的结合体一般,谁会讨厌这样一个女孩呢? 这时,沈砚石懒洋洋道:“咱们不如……趁着天还没黑,动身吧。” 习小雕道:“大哥,我一个人去足够了,你快点……” 叶丽纱坏笑道:“他这种人你难道不知道么?我要是你就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砚石却苦笑道:“小雕,你心里盼着我早早去见漪罗,申嘉他们,却为何要拖我后腿?” 习小雕叹道:“好吧,我总是说不过大哥。” 突听书生大笑道:“你们终究是想死的快些,老掉牙的兄弟情,看得我直想吐,我现在就带你们走,否则,我必定现在就要死在你们手上,对吗?” 习小雕听完书生的话,心中大怒,道:“对,你说的正是!” 他抬拳方要挥向书生的脸,却被沈砚石轻轻一推,将力道化开。 习小雕忍不住道:“大哥……我……” 沈砚石含笑,摇了摇头,看着书生道:“小雕,你可知道,他的心里此刻是非常难受的。” 叶丽纱、习小雕二人具是一愣。 沈砚石笑道:“他嘴里说着难听的话,心里却难受的要命,只因他从来都没有朋友,从来不像你我这样信任彼此,他多么希望也能交到过命的朋友,你看看,他已经落入我们手里这么久了,却没有一个人来救他。” 沈砚石的话每多说一分,书生的面上便多一分痛苦。 书生几乎要发疯,他冲口怒吼:“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来怜悯众人?左右别人的思想,满口道义真情,太可笑了!” 沈砚石微微笑道:“我本不该看破你的心事。” 书生“你”的叫了一声,再也骂不出一字了。 他的眼睛只好再次闭上。 叶丽纱跺脚,看着沈砚石道:“你呀!有的时候真气的想叫人……叫人”她语音变的十分娇柔,后面的话没说完,一张花容般的脸却飞红起来。 沈砚石但笑无语,只从叶丽纱手中轻轻拿过金钗,将药末倒在手上,看着小雕,笑道:“先服了它。” 习小雕毫无考虑,接过钗,仰头咽下,叶丽纱则偷偷笑了笑,她娇柔美羞的身体靠近沈砚石,而后,抬起白洁的小手,从他掌里沾上药粉,她的手软软的,妨如微风滑过沈砚石的手心。 沈砚石满不在乎的又是一笑,将手心里的粉末悉数一扬,送入口中。 叶丽纱身子一震,道:“你……你……” 沈砚石道:“你们可听说岩城还有一个外号?” 叶丽纱道:“每次到了这种时候,你就顾左右而言它,岩城不管是什么地方,我们不都是还要去嘛。” 沈砚石一字字缓缓道:“岩城,也叫鬼窟。” 叶丽纱听沈砚石说到鬼字,心中有些害怕,不自主的将身子靠近了沈砚石,低声道:“你……莫要吓唬人,世上哪来的鬼。”声音已有些颤抖了。 沈砚石道:“从没见过的事物,确实令人从心底里发冷。” 习小雕道:“大哥,你忘了自己背后的刀了?” 沈砚石微微笑道:“我平生从未见过鬼魂,也不知道它们怕不怕刀,若是遇见他们,到底先拔刀好呢,还是先微笑?。”换做别人早已吓得难以开口,他却还能谈笑自若。 而书生再也忍不住睁开眼,敬佩的瞧着他,书生成长在狭窄的岩洞中,心胸自也狭隘的很,成长环境,造就了他的xg情。 沈砚石却能令他心生敬佩,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可他是沈砚石。 书生垂头,幽幽道来:“川地山多,道路崎岖,你们……几个可要跟好了。” 习小雕哈哈大笑,看向沈砚石:“大哥,你的刀果真人人都怕。” 沈砚石摇头微笑,只瞧了瞧远处的蜿蜒山脉,默然无语。 二 仓云四合,朔风怒吼! 天地肃杀,仓月魂刀! 已是春季,川西高山急岭之上,却依旧暮色苍茫,山涧带来的寒气将崖壁断岩上结了层薄薄的冰,此刻的天上一轮皎月,是以,大地显得格外地晕黄,就连石壁下的冰柱,你看上去都是迷蒙的银白色。 这蜿蜒山路,连鬼都不愿意走。 远处,却模糊的现出几个人影,他们缩着头颤抖在凛冽的西北风里。 月色的光线下,你可以看见一张很懒洋洋的面容,只觉得他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还可以笑的如此不在乎,仿佛对这种刺骨寒冷,并不大介意。 突然他身旁的一人,机伶伶打了寒战,抱怨着说:“大哥走了……整六天了,早知道,怎么不。多带些干粮和……衣物……!” 晚风中凛冽的寒气,吹的四人面上冰凉一片。 打前带路的男子目光四周一转,忽地回首笑道:“早先提醒过各位多带食物冬服,在下的衣服皆是硬棉(英文‘BUCKRAM硬棉,古时用做衬里)绣于内里,自是可抵挡寒冷的。” 话声虽清朗,但细细听来,其中却有一种幸灾乐祸之意。 第 7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72 章 他话声一落,后面一位满脸蕴怒之色,容貌清艳的姑娘瞪大双目,她的眼睛在月色中一眨一眨地,宛如锈。 姑娘呵呵一笑,笑声方住,微撩裙摆,左手一推身旁黑衣男子,右手微抄,脚尖顿处,颀长苗条的身躯,倏然向山路前面带路的男子掠去,却不带丝毫风声。 她一把扯住带路男人的领子,笑道:“把你的衣服给我脱x来!” :“你?前面就到岩城了,堂堂沈大侠竟挨不了冻,要抢人衣服不成?” 沈砚石终究淡淡笑了一笑。 叶丽纱这么一闹,四人都停下脚步,只听她笑道:“抢你衣服是给习小雕穿的,谁说要给他了?” 习小雕听罢,也忙笑道:“叶姑娘真是心细,他刚才多神气呀,啊!来来来,快快给我把衣服脱x,大爷我可快冻死了。大哥,你确定不需要?若是不要,我就穿了。” 带路男子正是几日前暗算习小雕的书生。 只见他咬牙,抱紧身子,竟似大姑娘般气道:“还有人抢衣服的,真是闻所未闻!” 沈砚石忍不住,大笑道:“活活笑死,可是人间最美妙的一种体验了。” 沈砚石说罢,和习小雕相互望了一眼,一同大笑的朝前面继续走。 书生恨恨的嘀咕着,冷冷扫着叶丽纱的笑脸,扭头带路。 夜色本深,万籁俱寂。 这深山里此刻似乎没有任何声音,但闻山风籁籁,靡靡低语。 忽听书生笑道:“冥山奇岭秀,芳华暗云端,林间明明色,池中岁岁寒。” 音节锵然,人耳悦鸣,那习小雕听了,却“扑哧”一笑,道:“迂腐啊,迂腐,倒和我那三弟挺象的,可是,你们又不象。” 申嘉可以微笑籽他气个半死,他却可以把这书生气到昏厥。 真的很不一样。 习小雕方自笑语,先行的那书生忽地转过身来,一张文静儒雅的脸上,竟似略显得意之色。那沈砚石见了,微颦眉头,问道:“岩城到了?” 书生笑眯眯伸手朝一块巨石后面一指,像是有些挑衅地说道:“到了!到了!快随我进去啊?” 沈砚石笑容便倏然收敛,凝神听了半晌,不禁又懒洋洋的道:“天下竟真有这等好去处,住在这里简直好比神仙般快活,若等我年老之时也能如此该有多好。” 此时他的话叫众人都吃了一惊,叶丽纱屏住声息,面色也自异常疑惑,笑问道:“你管这森森的破地方叫好去处?好吧,谁让我喜欢你,等你老了,我一定也跟你住在这样的地方,不会抱怨的。” 于是沈砚石目光一动,笑道:“此刻情形大不寻常,我们还是先随他进去再说。” 叶丽纱心中不禁陡的黯然一番,暗忖道:“他心里面到底只有她一个人,碰见他这样的男人,真的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爱他……”哪知她念头尚未转完,却见这沈砚石一手携着她的手,身形一动,倏然拔地而起,右手一挥,竟将习小雕用力推入石头后面,沈砚石内力雄厚,哪知轻功却也高绝,右手一挥之后,身形借着这一推之势,竟也入了洞口,书生脸色铁青,深知自己如坐井蛙,他寒着面容随后跟上。 习小雕险些脱口唤出“好”来,但忽转念想起,他自负轻、软之功天下无双,空空妙手神偷之名响彻江湖,但此刻见了,面上也不禁动容,竟有几分不好意思。 而后跟着入洞的书生,目光眨也不眨地瞧着那沈砚石,直有盏茶工夫,方自高抬起头来,望着洞内,道:“跟着你们吃了几天破干粮,知道我最想做什么事么?” 沈砚石道:“知道。” 叶丽纱跺脚气道:“你还有心和他说笑,我……看那洞里好黑,我……” 沈砚石道:“你莫怕,等会这位公子一定会好好款待我们几个,最纯的酒,还有千面酥糕、酱甜牛肉,水晶葡萄摆的满满一桌,烤牡海鲜铺的满满一路,我们几个吃都吃不过来。” 叶丽纱听得好笑,身子一震,道:“听你说完我虽然不那么……那么怕了,可是,我眼睛里看到还是黑压压可怕的路,手里摸到的还是黏糊糊的石头。” 沈砚石接着笑道:“那你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叶丽纱道:“好……啊,你……” 现在就算有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肯一个人留在洞口。 她缓缓几乎哭道:“我跟着你,明知道危险,从未想过要离开,可是……你总是……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能怜惜我一下么?” 她的心滴着血,比这山风都要冷,可是,她永远也不会想要离开沈砚石,这个念头,动都没动过。 书生和习小雕对望一眼,情不自禁,二人移动脚步,先行两步,默默的没有插话,连他们都不禁觉得沈砚石的确太冷漠了。 沈砚石仿若没听到这可怜女人的哀求,只道:“小雕,你和叶姑娘走在我后面。” 习小雕道:“你呢?” 沈砚石微微笑道:“公子,请慢行,我腿脚没你那么灵活。” 书生停下脚步,哈哈大笑道:“这话说来,连鬼都不信,好好,我慢行便是。” 沈砚石笑道:“多谢……”目光有意无意间,瞧了瞧叶丽纱和习小雕一眼。 沈砚石举步而前,微微笑道:“在下追随公子之后。” 书生亦自咯咯笑道,“江湖中人,都将你当英雄,我却说你笨的绝顶了。”他笑得虽勉强,却终是大步走出。 沈砚石道:“说的极有道理……” 叶丽纱道:“我要在你身后。” 沈砚石道:“你回去,在小雕的后面。” 叶丽纱道:“你凭什么能命令我,我偏不,既然你一点都不在乎我,此刻,就算被鬼捉了去又怎样?” 习小雕道:“这……这……”随后摇头苦笑道:“大哥,你说怎么办吧。” 叶丽纱恨声又道:“我能跟你走千里,难道还差这一遭了么?” 书生远远自黑暗中笑道:“三位,莫不是终于想到要改主意了?” 第 7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3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73 章 沈砚石悄悄一拉叶丽纱衣襟,耳语道:“你跟我作对不怕,可你却别忘了,小雕很是难做。” 叶丽纱眼波一转,叹道:“恩,看在小雕面子上,听你这回。” 沈砚石笑道:“跟好他。” 习小雕似乎不肯走,沈砚石笑道:“叶姑娘都肯了,你却又怎么了?” 习小雕悄悄道:“大哥,你……很喜欢这叶姑娘吗?” 一面说,一面还很小心的看着叶丽纱。 沈砚石微微一笑,道:“小雕,你会么?” 说完,转身走向那神秘的“鬼窟”。 突听叶丽纱道:“你……们两个等等我呀!” 习小雕回首道:“快快跟来。” 叶丽纱咬了咬樱唇,道:“你们这些臭男人!” 可她心里头偏偏就放不下那个臭男人,为了他吃的苦不知有多少。 沈砚石、习小雕,书生,叶丽纱四人,终于走入了那已被黑暗侵袭的鬼窟之中,直到他四人身形全都没人暗影之中,外面的月色驳淡下来,捻气森森的山影,映的洞口狰狞不堪。 漆黑漆黑的洞窟内,一如妖魔张开的巨口正等着噬人的血肉,四下乱石高堆,漆黑的洞窟,衬着几丝缝隙下的光,更显得险森黝黯,深不到头,单只“鬼窟”两字,实还不足形容此地一半的恐怖,叶丽纱方才却毫不迟疑,紧跟习小雕,去后是生是死,她已经全都顾不上了,只因纵然死了,也比在外面等着沈砚石,为他担心焦急的好。 四人一步挨着一步,入窟越深,便越是黑暗,端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沈砚石等四人,方才似乎还听得到洞外寒风呼啸,到后来风声也听不见了,四下一片死寂,唯有一阵湿粘气,扑鼻而来,忽然间,一个热乎乎,毛茸茸的东西撞向叶丽纱,叶丽纱骇得尖叫起来,抬脚就踢,那东西“吱”一声,不见了,叶丽纱道:“这……鬼也不过如此嘛,没什么好怕的。”她嘴里说不怕,自己却又怕得浑身发抖。 突见前面人影一闪,黑暗中却有人拉起她的手,叶丽纱颤声道:“什……什么人?” 那人道:“是我。” 叶丽纱轻叹一声,整个人靠上去,紧紧抱住他,但身子犹在不停的抖。 那人忍不住轻轻一抚她头发,叹道:“我叫小雕来拉你的手,他不肯,走吧,他就在前头,我不放心。” 叶丽纱突然狠狠推开了他,几乎哭道:“原来……原来这样,不用你管我!” 不知怎的,前面竟有火光闪现。 火光闪动,映得叶丽纱面上泪痕闪闪发光,她赶紧转过头去,她的眼泪虽是为沈砚石而流的,却也不愿让他看见。 沈砚石叹口气,他当然都看见了,而且是全部。 叶丽纱道:“快走吧,小雕……”她瞪了沈砚石一眼,却已破涕为笑,她笑容充满温柔与深情,便是最狠心的人瞧了也该动心,但沈砚石却转过头去。 只见书生手持火摺,大笑道:“二位,前面便是石门了,两位快快过来吧。” 这笑声终于使死气沉沉的“鬼窟”,有了生气。 叶丽纱拭去泪痕,大声道:“小雕呢?” 书生目光闪动,不禁笑道:“就在前面石门口,他叫我来叫你们。” 沈砚石走近书生,看了看他手里的火摺子。 闪动的火光,将洞中的四面岩石,映得说不出的狰狞可怖,那一方方岩石,宛如魔鬼。正狞笑着夺你的魂魄,阵阵冷风飞舞而出,走上一段路后,一道石门,挡住了三人去路,石门上毫无装饰,但却高大无比,仰首望去,几乎瞧不见顶。 刹那之间,叶丽纱心中,更加觉得敬畏恐惧。只见两扇沉重的石门,当中微开一条缝隙。 书生顿住了脚步,叹道:“刚才他还在门口的,现在……难不成在里面?” 叶丽纱道:“我们先不进去。” 她咳了两声,才接着说道:“你先进去把小雕给我叫出来!” 书生冷道:“这里是我的家,你竟然敢命令我?” 叶丽纱道:“皇宫大院我都不放在眼中,好,给你个面子,不叫你去。”她忽聚气冲石门内大声道:“小雕!小雕!出来呀!” 沈砚石轻轻一叹,道:“小雕不在里面。” 书生笑道:“既已来到这里,你还不进去么?” 沈砚石沉声道:“你是想怎么样呢?” 书生怔了一怔,还未答话,沈砚石却懒洋洋笑道:“若能在此处长住下去,真是妙哉、妙哉。” 忽听书生大笑道:“你说,我若是能将你杀了,会不会名扬天下?会不会成为大侠?” 叶丽纱身子一震,咬了咬牙,忽然娇喝道:“你觉得你能么?” 她又喃喃道:“小雕……小雕。他?” 沈砚石微微皱眉,忽然出手如电,扣住书生的脉门,沉声道:“你可知道,大侠不好当。” 书生身子又是一震,黯然垂手发起愣来,火光之下,越发显的几分萧索,他苦笑道:“你又可知道,无名小卒更不好当。” 叶丽纱道:“这……这……莫非小雕已经?” 沈砚石笑道:“他想当大侠,就不会轻易杀了我们。” 忽的,叶丽纱突似发现了什么,一步掠到那黑压压的石门旁,伸出手来。 沈砚石轻叱道:“别碰!” 第 7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4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74 章 叶丽纱回头道:“可这门……” 沈砚石道:“千万不要忘了,这里不是你我住所,不知道多少人死在这。” 叶丽纱道:“你怎么知道的?” 沈砚石放开书生,叹道:“洞口处的软泥里只有进去的脚印,绝无出来的,你明白了么?” 突听叶丽纱惊呼一声,道:“那……你心里都知道!” 沈砚石又自轻叹,懒洋洋一笑:“你还会继续相信我么?” 叶丽纱微笑道:“和你呆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担心……”无意中转首瞧了书生一眼,面色突又一变,口中牙齿咬的死紧,却说不出一个字。 书生陡然才变色道:“你说什么?” 沈砚石道:“此处竟是有入无出,你才知道吗?” 书生额角之上,汗如雨下,颤声道:“此事玩笑不得……” 沈砚石虽然是面色凝重,却依旧挂着笑容,慢慢道来:“其实,你对此地根本也不熟悉,那些入洞的脚印都与你不符,你有理由害怕的。” 沈砚石的话有如雷鸣一般,在书生耳边隆隆不绝,显然,他已经失去了冷静的头脑,恐惧的神色布满他的脸,好似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要冒出寒气来,光是看着他的眼睛,就已经令人起鸡皮疙瘩(GOOSEPIMPLE)了。 沈砚石望着他,微笑道:“有人在暗中弄鬼,你不但认识这个人,而且还非常信任他。” 书生瞧着沈砚石,暗暗忖道:“难不成……他……真的想要害死我?” 书生继续冷眼瞧着沈砚石,忖道:“也不对,奉命袭杀习小雕不假,可他却怎会知道我被沈砚石抓到,又一定会来到洞窟?” 书生似有几次想开口说话,却又不敢说出口来,只瞧着沈砚石再忖道:“沈砚石经验老道,他心里自是知道我不敢随意杀了习小雕,在诱诈我,此人真会察言观色(英文:CLAIREY。READMIND、FACE),千万别上了他的当。可……如果他说的是实情,那少爷命我杀了人后即刻到此复命却是为何?对啦!此洞必定还有别的出口!” 思及此处,大笑起来,却嘲讽般的看着沈砚石。 沈砚石却是神色自若,一点也不着急,只听叶丽纱道:“不管有什么鬼,我们将他的人抓住了,不信不来救人。” 死一般静寂中,只听沈砚石喃喃道:“这人是不会来救他的。”书生突然大喝一声,扑向沈砚石,厉声笑道:“信口开河!他马上就要来了,将你们都杀死在这里。此处便是你们三人的葬身之地。” 沈砚石翻身退出数尺,但此时此刻,在这暗无天日的恐怖寒洞中,他怎么还能笑的如此不在乎,沈砚石就好象是在参加世上最丰盛的庆宴,他的眼睛里看不见对黑暗和未知坦途的恐惧,充满了人间一切美好的情感,柔柔却带着热烈如骄阳般的光芒自他眼中迸发出来。 书生凄然一笑,身体软下来,颤声道:“那……我们该怎么应对呢?” 沈砚石沉声道:“你把小雕放在哪里了?” 书生苦笑道:“就……在石门里头。” 突听“噗”的一响,书生手中火摺子竟熄了,四下更是黑暗,三人心头寒意更重。 书生嘶声笑道:“好,好,我,去将他带出来。” 他虽然不得以要倒向沈砚石这边,心里头却或多或少提防着他们。 叶丽纱忽然颤抖着大声道:“砚石……你过来……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她后面的话再也不敢说下去了,眼泪扑簌扑簌落下。 黑暗宛如野兽,在众人的心头上狠狠的、慢慢的。踩出一道道血痕,若你不怕,便是因为你从来没体会过那种幽暗与无助,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微弱的火光,都值得你奋不顾身上前抓住它,藏起它,它是活下去的希望。 叶丽纱不敢哭出声音来,屏气凝神,只听甬道曲折间,隐隐约约,传来书生摸索向前爬的响动,更加充满了森恐怖诡异之意,但沈砚石此刻却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道:“原来,也不过如此!” 忽然,石门室内,传来书生恐怖已极的呼声:“不……见了……怎么……会。” 叶丽纱自黑暗中喘息着道:“砚石……你快过来呀!” 她已经尽全力不让别人察觉出,她有多么害怕,多么恐慌,如果在独自多呆一刻,她一定会发疯! 沈砚石道:“都莫要动,不要再说话了。”说话之间,叶丽纱却动了动双腿,只觉一软,瘫倒在石上,道:“不,我不要,他们的鬼花样叫我真的怕了,你别扔下我,你在哪里,我去找,,别让我……”话犹未了,她身后平整的石壁,突然开了一线,一股浓烟,急涌而出,叶丽纱还未来得及闭住呼吸,头脑已觉得一阵晕眩,人已倒了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丽纱醒来之时,头脑仍是晕晕沉沉,四肢虽然未曾被束缚着,但全身却是软绵绵的不能动弹。 她转眼一瞧,才发现这里竟是个四方石厅,墙壁石缝处支着两个火把,中间一个圆石桌,最最可笑的是,桌上竟摆满了食物,千面酥糕、酱甜牛肉,水晶葡萄、烤牡海鲜,分量多的的确吃不完。 习小雕与书生竟也在她身旁,身子也是动也不能动,叶丽纱又惊又骇,大呼道:“你……你们两个怎么也?” 她此刻只关心别人的处境,全然忘了自己。 书生微微一笑,摇头不语,面色凄苦非常。 习小雕却缓缓道:“我现在只想知道,大哥跑到哪里去了。” 叶丽纱忍不住苦笑道:“你对他还不放心么?” 习小雕想起之前被书生再次暗算的一幕幕,忽看着他怒道:“只要我身子可以行动,马上会废了你!” 书生叹口气,惨然笑笑:“不敢劳烦习大侠,你知道我们落入谁手上了么?” 习小雕方要去问。 突见石门缓缓开了一条线,一道眩目的灯光,自门外直照进来,三人齐齐望去,再听得门外一男子大笑道:“三位对这桌宴席可还满意啊?” 灯光一转,笔直地照在来人身上,三人忙细细去看,一时间竟都愣住了。 但见此刻翩然而入位俊秀少年,他手里把玩个月银色展骨折扇,自他身后缓缓走来的另一人,不正是那沈砚石!? 少年眯着眼睛,瞧见地上三人,半晌,方自露出几分不悦,冷声道:“许英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禁地?” 那名叫许英博的书生似是根本未曾听到他的话,只是冷冷道:“付少爷,禁地禁的可真好,竟然也让你费心招待我们。” 叶丽纱早已急面色潮红,忍不住大叫道:“砚石……怎么回事啊?快给我们解药,离开这鬼地方。” 忽听沈砚石的语声自这俊秀的白衣少年背后传来:“看看桌上的佳肴,瞧瞧这番盛情款待,我怎能辜负人家的好意?” 第 7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5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75 章 三人闻言具是一怔,眼睛不由得只在他二人身上转来转去.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叶丽纱苦笑道:&qut;辜负你?你见着我们受苦,还能吃得下去么?&qut; 白衣少年闻言,扇子一转,笑道:“沈大侠乃当今不世的英雄,传闻他从不白白受人恩惠,更是一诺千金,今日这顿小小宴席,与我想要委托沈大侠办的事相比,真真不值一提.是以,姑娘你千万不要误会,他是不能辜负在下的好意的。” 习小雕听完,眼睛一亮,忽惊呼道:“大哥你的,你的刀呢?”此刻他身子若能动弹,必定要一跃而起,可他一用力,却连胳膊都抬不起,无奈之下,习小雕只好狠狠瞪视少年,但那白衣少年却仍不动声色,还是接续笑道:“在下将各位请来此间,备下美酒佳肴本是好心,绝无恶意,沈大侠的刀,实不相瞒,那把铁锈大刀沈大侠却已经转赠给在下了。今日只谈风月美酒,何必要提起那打杀所用的兵刃呢?多不合时宜。” 习小雕怔了一怔,忙问道:“大哥,这可当真?” 习小雕一念还未转完,沈砚石已经接口道:“那把刀现在姓付不姓沈了,不过,它依旧是把好刀。” 徐英博这时才插口笑道:“付少爷你既说要款待我们,怎么也不解去我等身上的迷药?这样大家才好一起谈风月,品美酒啊。” 习小雕咬牙道:“谈风月?品美酒?你跟他以前也是一伙的。”他转而忙道:“大哥,你不用管我们,快点动手吧,将刀夺回来。” 叶丽纱脑袋一转,颤声呼道:“砚石……你莫不是受了伤?” 白衣少年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笑声,折扇自他手中翻转,他的动作很优雅,柔和,而且还十分的平静,只听他缓缓道:“的确,金银催,此迷药端的是与众不同,中此药者内力尽失,当然,诸位也不必太过担心,此药过了三日便会失去效用,三位全只因为才刚醒来不久,气力不支罢了,只不过……” 叶丽纱道:“只不过,我们此时此刻却毫无回手之力,想要活命与否,就看少爷你的意思了?” 白衣少年也不动气,仍然缓缓道:“在下绝不会伤害各位,否则又何苦花了三个时辰准备了宴席呢?” 沈砚石忽然微微一笑,道:“这话很有道理,三个时辰,付公子,三个时辰内将南北不同菜色全部备齐,你真是非常用心的,不能辜负啊。” 许英博舔了舔唇,苦道:“付公子在洞口时便已经监视我们了?这怎么可能……我们……几个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又不薯……” 付公子却不回答,只笑道:“沈大侠,请坐,此处特地为诸位准备了美酒。” 沈砚石面色平静,竟然懒洋洋的笑了一笑,大大方方坐在主位上。 叶丽纱忍不住骇然道:“你……你真的在洞口时就……就……知道我们说得每一句话了?” 付公子此刻已经坐在沈砚石的对首,缓缓道:“姑娘明知故问。” 叶丽纱竟有些被他说的愣住了,过了半晌,方自怒目转过头对书生道:“是你!绝对是你!你没中迷药对不对?这一切又是你和他的计谋,是也不是?” 但这时书生却像死人一般,她无论骂什么,人家根本不理,他口中喃喃道:“我早该知道的……” 沈砚石突然哈哈笑道:“洞窟里满是暗道,付公子的手下听到我们几人的对话也不是难事,天下间,总不会真的闹鬼的。” 付公子尖声一笑,道:“沈大侠果然沉着冷静,不过……冷静的头脑会不会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呢?”习小雕大喝道:“犯你X的糊涂,除了谋诡计,你敢和我大哥一对一公平打过吗?笑话……” 沈砚石缓缓道:“无招胜有招,世上最烈害的反倒不是武功。”习小雕忙又道,“大哥,公明正大的男子汉还用的着学那损毒谋吗?我……我嘴巴太笨了,反正,这小白脸怎么能和你比,他连你一个屁都比不上!”习小雕只管接道:“现在虽然栽在他手上,我却看他不起!” 习小雕的话刚落地。 突然一道风声传来,打在他锁骨左近的“哑囧”之上,小雕的话还未说完,语声突然被哽在喉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付公子隔空打囧手法之准、稳,确实叫众人刮目相看。 付公子接着笑道:“在下得罪了。” 叶丽纱冷冷一笑道:“你得罪的还少吗?” 付公子道:“可这“罪”却是诸位自找的。” 叶丽纱被他气得浑身直颤,眼睛再不能自主只瞧着沈砚石。 沈砚石瞑目沉思,此刻忽然道:“六日以来,我们沿途上山,住的那些猎户小院,草民人家,却全是付公子的自己人,付公子给过我们一次又一次机会,希望咱们几人早早放弃,可是,不论怎么说,我们还是来到这里了,所以,仔细想一想,这“罪”果真是自找的。” 沈砚石说出这句话来,付公子面色微微一变。 但叶丽纱却已不禁吃了一惊,道:“你又怎会知道?” 沈砚石微微一笑,道:“川地之人最喜欢吃辣椒,尤其是是红灯笼(pprk很辣微甜,以前我吃过),将它放入泡菜内再好不过,几日以来,我们所吃的饭食之中却可曾见到辣椒啊?” 叶丽纱眼睛又一转道:“高山之中,哪里来的辣椒?山脚之下不是才能种的吗?那些猎户主以打野物为生,饭食当中没有辣椒一点也不奇怪。” 沈砚石才笑道:“既然山上无辣椒,猎户又从哪变出的茼蒿、蕹菜,却独独不见藤三七呢?” 叶丽纱听罢,完全怔住,许久说不出一个字。 每日吃的饭食还有如此大的文章,而这些芝麻小节,却也值得沈砚石看上一看,想上一想。 叶丽纱转念又暗暗道:“却是奇怪的很,砚石既然什么心里都明白,他偏偏要故意来上当。”她念头还未转完,只听沈砚石又道:“那些猎户百姓都是假冒的,此刻再细想想,真是难为付公子费心费力安排了如此精密的一出出戏,要知道,那些人装可太象了,他们的动作、神态、言语、神情全都刚刚好,甚至猎人手心里的握弓的茧子,屋子里故意悬在梁上的无耳草鞋,妇人忙活的细竹纺车,小孩子手里的雕木弹弓,没一样疏漏,可惜,可惜,只因为他们再怎么装也不是地道的蜀人,语言可模仿,却不知道川地山中作物的生长,那些从岩城搬来的蔬菜之物,着实令整个局面出了小小纰漏。” 沈砚石此刻说话的神色,就好似是他安排策划的一般。 叶丽纱道:“但……但他既是安排了这么多,却……为何还说让你我早日放弃,岂不是自相矛盾?” 沈砚石微笑道:“这就叫欲擒故纵,付少爷早先的确是没想到会碰见咱们两个,事情虽然突然变化,却刚好使得付公子又想出了个好主意。” 叶丽纱喘了几口气,道:“你明明想的很多,却从不告诉我和小雕,被你骗的好惨……你简直……”她身侧的习小雕口不能言,可神色之间没有半丝不悦,反倒眉头舒展,只讥讽的朝着付少爷笑。 付公子默然良久,方自缓缓道:“阁下既然这么聪明,那请说说,为何要请阁下前来?” 沈砚石笑道:“在下不知道。” 付公子一怔,半天才道:“家父之前时常会提到沈大侠,对您的人品风采赞不绝口,在下早生钦佩之心,沈大侠心胸宽广,好乐善失,是以,有一件事必须要请阁下帮忙,否则,家父的xg命……恐怕就不得保全。” 沈砚石道:“付公子倒也但白的很。” 付公子道:“小侄,只要沈大侠的一对宝贝,便可放了你等。” 沈砚石微微笑道:“但说无妨。” 付公子冷冷道:“阁下的一双手!” 此话一出口,习小雕几乎要飞奔弹起,“况冬”一声响,他却又直直摔在地上,惟有一双目中射出火般怒色,身子抖如风中残叶,正瞬也不瞬死瞪付公子。 第 7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6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76 章 叶丽纱颤声道:“你……你想要宝贝是么?我身上有很多,染发色所用的西域朱砂,猫眼石、金刚石、火榴石、黄晶玉……你都拿去吧,如果不够,我爹爹会送更多银两,你……父亲,我们必定想法子去救他……求求……你别……伤……”她嘴中的伤一字,早已化做了无限悲腔,流出的泪珠在灯光下闪出淡淡晕色,这勇敢的女人,这倔强的女人,此刻却如绵羊般柔弱。 付公子微笑着转头看了看她,缓缓道:“姑娘的宝贝里,可有一个鸡蛋大小的透明石头?” 叶丽纱骇极一怔,沈砚石却仍然微微笑道:“既然被抓,东西自然也被搜去了。” 叶丽纱突然脸涨的通红,咬紧了牙根,那些宝物都是贴身放在自己身上的,这么想来,她那娇柔的身子必定被人摸了个遍。付公子好似看破她心事一般,忙摆摆折扇,大笑道:“姑娘的贴身宝贝都是在下使女搜来的。” 叶丽纱听完,索xg掉转头。 忽听沈砚石微微笑道:“在斩去在下的手之前,付公子可以先回答几个问题么?” 付公子冷笑道:“也请沈大侠但说无妨。”缓缓站起身子,前行一步。 沈砚石接着笑道:“付公子的这位兄弟怎么会挪动那两扇大门,而不发出任何声音?”他的笑声突顿,目光逼着付公子又道:“而他并不知道暗道一事。” 付公子不由自主,顿住了脚步。 沈砚石接道:“原因想来更是简单,他只知道石门处有暗道,却哪里知晓其他机关,因为付公子你要杀他。” 许英博登时更加骇的面无人色,一个怕死之人面对死亡时的表情,是谁也描绘不出、想象不来的。 付公子默然半晌,又露出冷笑,道:“但他总算又立了一功,小侄是不会让他死的很难受,给他一个痛快。” 沈砚石道:“而我只剩最后个问题要问。”他面上笑容越见雍懒,接道:“付公子到底有多少把握,将我这双手斩下来?” 付公子面色已微微变了,但口中仍然冷笑道:“沈大侠,你中了迷药,身上半丝内力也无,更何况……” 沈砚石截口道:“更何况,小雕和这位姑娘还在你手里呢……” 第十一章古墓秋海棠 付公子面色猛的一变,喉间“咯”的一响,脚下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沈砚石目中光芒逼视着他,缓缓道:“付公子,怎么了?在下不过是站起身子而已,气力恢复的较快罢了。” 付公子闭口不语,冰冷的目光,扫过沈砚石,再一掉转视线,却对上习小雕那同样冷冰冰的目光,他的目光无比坚强,无比坚定,永不回头。 许英博面上露出喜色,大声叫道:“沈……大侠……你……莫非……” 付公子微微笑道:“你又倒向他那边了?” 许英博笑道:“没错,我只后悔被鬼迷了心窍,顶着你的名去杀人扬名,到头来又怎样?沈大侠!” 沈砚石道:“恩?” 付公子面上晴不定,犹豫摇摆,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真实的情绪。 许英博继续笑道:“你几日前说的那话,确实说对了,我心里难过,一个人最悲哀的,是到死也没交上半个生死朋友。”叶丽纱也忍不住看着沈砚石,却跟着痴痴的问道:“你此时此刻,心里想的是谁呢?” 沈砚石叹息:“若能交上一个半兄弟,足够了……” 付公子微笑道:“那沈大侠就不该有遗憾了……” 叶丽纱大骇道:“你……还是要?” 付公子冷笑道:“姑娘又明知故问。” 叶丽纱怔了半晌,额上已泌出冷汗,颤声道:“你方才明明答应,不会伤害我们几人,此刻却要反悔?” 付公子叹道:“在下只说不会亲自动手,又未提及他人,姑娘难道忘了么?这是哪里?”话声未了,突听一阵大笑之声自石门后传来,笑声之中,石门又启,一个男子一步跨了进来。 叶丽纱面色惨变,只听那男子大笑道:“沈大侠,别来无恙啊?”他笑声顿处,厉声再道:“你却想不到是我吧?” 沈砚石长长叹息一声,闭目不语。 来人竟是君子长qg——张川。 张川一步步走了过来,狞笑道:“沈大侠……我的师弟孟放,还是死去了,这笔帐。要好好清算清算。” 说到最后一句,他已走到沈砚石面前,狞笑着伸出手掌。 叶丽纱、许英博又不禁嘶声惊呼出来。 哪知他们呼声未了,只见沈砚石闪身而过,付公子、张川二人忙两侧围上,付公子的折扇如条毒蛇向他肋下刺去,现在付、张二人不但联手,而且配合的天衣无缝,自忖不要一招就要将沈砚石擒住,沈砚石嘴角一笑,迅快展出一招“惊涛海浪”但见他身子—转,付、张二人一扇、一掌顿时落空,付公子随后向他一扇截刺去,那边张川又跟着连拍两掌,这二人几乎同时出招,沈砚石身子没有转完,双掌已向四方连续拍出十掌,他竟避也不避,那扇已展开,堪堪要划到他身上,却被他一掌拍在扇面当中,“嘶啦”之声响彻石厅,那折扇断成碎片,登时 飘于空中,缓缓自空中落下。 付、张二人觉到他的一掌强似一掌,转瞬间他们的攻势,不但失了准头,而且差点被击中胸口,张川大惊失色,暗暗吃惊道:沈砚石不是中了迷药了吗?他手上也没了刀。 沈砚石的刀法和他的功夫一样出色。 沈砚石连续拍出十数掌,却是一招使完,第二招“灵上齐风”跟随而出,二人汗如雨下,不敢再大意,聚起全付精力,围住沈砚石四周一轮又是一轮使出看家本领,但见掌影滚滚而来,却不见沈砚石身在何处,二人虽端的绝好掌法,也无法施展,反而被沈砚石的掌风,逼得连连后退。 张川一见情势不利,眼睛一转,大喝道:“付少爷,去找能打中的人出手!”他喝声一出,本自交战的付公子顿时会意,抽身收手退离阵中,眼波一转,踏出两步,哪知沈砚石的掌法变化生出万端,此时由不得他再考虑,第二招使完,赶忙第三招“风林鱼夜”向付公子一一拍去,这一招果然厉害,付公子虽然回身使出浑身解数,亦无法避开这招,当胸立时重重挨了一掌!付公子方自忍痛,身子再抖,伸出手臂,沈砚石手掌突地一翻,已扣住了他的囧道,右脚踢个小圆凳,正好将付公子摔在坐上。 原来那张川自知无法斗的过沈砚石,竟故意叫付公子掉开视线,只见他趁这电光间突然一个翻身,倒掠而出,大厅石门“咯”的一声轻响,他身子便已消失在门外。 坐上的付公子此刻早已骇的牙齿激合,大叫道:“你……你?” 这短短时间内的变化,早就令众人看傻了眼,叶丽纱面上禁不住狂喜,几乎含泪哽咽道:“砚石……” 沈砚石笑道:“付公子的迷药又唤做“软玉”其中那烟雾里加松香(英文:ROSIN松香)。” 众人默然了半晌,又听那许英博叹道:“沈大侠果然未中得那迷药。” 沈砚石娓娓道来:“付公子以为在下内力雄厚,早你们半个时辰复原,并非什么怪异之事,却不知,松香软玉,乃当世最最烈害的迷香,若不是在下当时秉住呼吸,没有吸入迷烟,否则,此刻在下真的就成了毡板鱼了。” 付公子面色惨变,只听许英博大笑道:“风水轮流转,你不讲义气,别人也和你无情无义,太有意思了。” 第 7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7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77 章 沈砚石却叹气摇头道“不,付公子倒是个男儿汉。” 叶丽纱苦笑:“也对,他早先并不知道你是仰装中药,却非要等你“醒转”过来时,将你带到我们面前,再说出方才的一番话,他本可以趁你晕迷之时斩去双手,这个小坏蛋,竟还有几分“侠”气。” 叶丽纱这一番话说出口来,当真把习小雕、许英博听得吃了一惊,许英博不禁暗忖道:“见到这般场景,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岩城派自古所有石门处都有暗道,沈大侠见闻广,也许他心里早就有数,却未拆穿我,而他也相信当时我是万万不会伤习大侠的,不但如此,他竟故意救我xg命,若不是他在洞窟之中说出那一番话,令人以为他有保我之心,兴许少爷早就将我杀了。”想到这里,他又感激又惭愧,一张面容竟是怔怔的。 这时,沈砚石却已经大步走来,俯身“嗖嗖”两指一点,将小雕的哑囧解k,又将他挪向石墙,助他靠上稍做休息,而后自己站起,默默的看着付公子。 习小雕早就有一肚子话要说,憋的脸色发紫,只听他先咳了下,还没等缓口气,忙大笑道:“大哥,原来你知道此处的暗道机关,我就说嘛,乳臭未干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不过,这一想来,我又被你骗了一回。” 坐上的付公子听得咬牙切齿,只气的咒骂自己道:“该死!该死!谁叫你大意了!”他忽而又冷笑道:“此洞窟如同迷宫一般,只一个入口,一个出口,你们想原路返回却是再也不能的了,若想离开,甚至还要搭上绳梯,从小崖处顺梯而下,可是,若没于下的命令,各位是走不脱的。” 习小雕不等别人问话,却先道:“你这龟蛋,放屁吧,既然入口能入,却怎的就不能出?” 付公子怒道:“虽然此刻在下xg命都在各位手上,却也容不得你来出口放肆!你们……”说到后来,他已气的声嘶力竭,无法继续。 沈砚石微微笑道:“付公子并没妄言,岩城的洞窟足有三百多处,将川中境内连成一片,纵横交错,有的洞窟虽然可入,等折回时,那来时的道路却如同阵法般变化多端,连他们自己都记不得,可是,出口处却偏偏都连着悬崖峭壁,从不会变动,因此,只有岩城派的人才找的到出口,至于,这许兄弟怎么被骗的,却是很奇怪的一桩事了。”话刚说完,那许英博早就狠狠瞪着付公子,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将他心肝挖出一般,只听他也忍不住骂道:“这混蛋!他……他只说若是……完成”后面的杀“习小雕”自是不敢说,只好转口含糊又怒道:“付影惜啊!付影惜!枉我还痴心将你当兄弟,咱们两个人再怎么说也有几年交情,纵使现如今我家败落,毫无价值可用,可我甘心称你为少爷,为你办事也算尽心尽力,一条狗尚且容人可怜,你对我却……” 沈砚石忽然叹道:“有的时候,好多事情也没法子。” 许英博道:“沈大……大侠,你何出此言呢?” 沈砚石微笑道:“因为付公子若不杀你,小兄弟你早晚也要被别人杀,若是落入付公子手中,可能你还有一线生机……他总归将你当朋友的,所以,杀与不杀,才会摇摆不定,难道你真的以为仅仅因为在下的面子,付公子方才就暂且饶你片刻?” 付公子仰大大笑道:“我真真不知,原来沈大侠如此好管别人的闲事。” 哪知叶丽纱却轻轻坐起身子,微笑道:“莫不是又被他说中了你的心事?” 付公子的面容登时变色,却道:“还有一桩,姑娘难道不想知道,为何在下可以将南北不同蔬菜果食一一存在蜀地吗?” 叶丽纱还未来得及开口问,却只听身旁的许英博冷冷道来:“有我在,沈大侠等人是绝掉不进那冰窟里头的.” 冰窟?这森可怖的洞窟之中竟还有个冰窟? 习小雕惊得一怔,喃喃道:“我看,只有死人才愿意住在此地.” 付公子却冷笑着看着许英博,道:“你再也踏不出石屋半步.”他接着又道:&qut;岩城里的人,早已不再是活人了.&qut; 许英博此刻大笑道:“我们三人身上的迷药,不出片刻就会消散,你又能奈我们怎样?” 突然,沈砚石纵身一掠,竟飞也似的自付公子头顶越过,轻烟般掠到门口。 付公子也真未想到这沈砚石轻功竟如此高明,也不免吃了一惊,但见他眼中凌厉一闪,却冷冷又笑道:&qut;奈你们怎样?许英博,你虽然不是岩城中人,可毕竟也是在洞窟之中成长的,囧内连连相扣,机关寸寸,纵使你不知道暗道的布置,却总该晓得,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触动毒气,将你们活活毒死.&qut; 他说的每个字都用力非常,用力到足以激发出你心里的恐惧. 有时恐惧能使人迸发出本能的力量,现在,许英博却已怕的得连思考的力量都没有了,叶丽纱这时又挣扎着扭动了下,总算觉得有几分气力了.可她又忽然一动也不动,眼睛看着浑身抖动的许英博,心底不由冒出丝丝冷意. 沈砚石却依旧望着门外,默言无语. 习小雕看了眼许英博,道:&qut;你既然说掉不进冰窟,却怎会碰的那毒气?看你如今的样子,简直好似要死了一般.&qut; 许英博:&qut;我宁可掉进冰窟.&qut; 习小雕:&qut;这么说来,跟毒气一比,那冰窟都不算可怕了,爷爷的,我还真想看看,你俩嘴巴里的毒气,是个什么玩意儿.&qut; 许英博此刻一个字也没回答. 许英博还不想死,他还想要拼一拼,斗一斗,将来成就一番事业,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困死在这里,可惜他的眼睛已经渐渐张不开了,他的两条腿已如烂泥,使不上半分劲. 许英博脸颊的肉斗了又斗,他看着付公子,口中道:&qut;中了毒气,不会马上就死.&qut;他好似已经看到了自己死时的惨状,睁大眼睛:&qut;开始是皮肤,一点一点,溃烂化脓,眼睛慢慢凸出来,直到掉出眼眶,接着,肌肉嘶啦嘶啦就象,将肉放入锅中翻炒,然后&qut; 就在这时,叶丽纱捂耳大声尖叫道:&qut;不要说下去了.&qut; 人们常说,一个人快死的时候,就会有幻觉。 这不是许英博的幻觉,他真的看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从头到尾,化成黑水. 石门的影下,付公子一双鹰般的眼睛,却再不曾离开过他们三人,他非常快乐,因为,这恐惧是来自于他. 习小雕却忙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绝没有弄错,他立刻站了起来,冲叶丽纱露出了笑容:&qut;被他这么一吓,瞧,迷药竟这么快就解了.&qut; 许英博忍不住问:“你心里一点也不怕,以为我再骗你?&qut; “怕?为什么要怕?&qut; “你为什么不怕呢?&qut; 习小雕叹道:“我不怕,因为我不是一个人.&qut; 他有兄弟,他有沈砚石. 许英博没有朋友,没有朋友的人,总会怕,总不安心. 人的一生中能在这样的关头,挺起胸膛说出这样一句话, 便多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好好的活下去. 这时,习小雕忽然蹲下身子,看着许英博,笑道:&qut;你在这里与其怕什么鬼毒气,不如想想方才我对你说的话.&qut;话才落地,叶丽纱忙动了两动,觉得四肢渐渐恢复了知觉,她神态兴奋,也玩笑道:“这一吓,果然是有用处,竟真解了药xg.”说罢,越发感到一股暖流自四肢流窜,手脚也可以动弹了. 但许英博却是面色沉重,苦笑喃喃道:“哪句话啊?” 习小雕道:“若是我能行动,第一件事就是要” 许英博道:“习大侠,要废了我就快点,最好将我杀了,要不然” 习小雕奇道:“要不然怎样?” 许英博深吸口气,才道:“要不然,落在付公子手里,可真叫我连马上死去也不能了,他的办法多的是,手段毒的很,再杀我前,会想尽法子叫我受苦,方才他说的毒气,其实是由岩城门徒设置的,我委实不知道如何避开,若不是他提醒,我竟忘了那东西了,哎,被毒气毒死,倒不如被你杀了痛快!” 第 7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8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78 章 叶丽纱听的是心惊胆战,她此刻也已站起身子,只忙挪了挪脚步,大叫道:&qut;砚石,你听到他说的了么?&qut; 沈砚石脸色不变,回头微笑道:&qut;听到了.&qut;说罢,便缓缓走了过来. 火光下,习小雕的面色斗的一变,先扶助叶丽纱坐在凳上,随即&qut;刷&qut;得一转,怒视付公子,道:&qut;我现在不想废了你,却想宰了他!&qut; 付公子果然不禁为之一怔,但转瞬即道:“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卤莽之人,哼,动不动就嚷着要杀人,就没别的本事了么?&qut; 好笑的是,习小雕果真扬起拳头,突的脸一红,又将拳头放下,瞧着沈砚石,沉吟道:“这……大哥.他” 话未出口,那沈砚石已来到近前,笑说:“到了此刻,他还敢惹你发怒,你说说看,付公子算不算个硬汉子?” 许英博却苦笑道:“他骨头硬了,我们的命就软了.再说他一心要沈大侠死,留着他又有何用处?” 习小雕听罢,虽忍不住点头,却又冷冷笑道:“大哥.” 沈砚石笑道:“有话要说?” 习小雕幽幽叹道:“这二人当真冷血,他们竟都恨不得对方早自己先死一步,哪怕自己也活不成,也要拉一个陪葬的.” 沈砚石微微一笑:“但这又不能都怪他们.” 叶丽纱一旁忙问道:&qut;为什么?&qut; 习小雕也奇道:“难道他们杀人也是对的?” 许英博付公子二人顿时身子不由一震,身心两处,只怔怔瞧着沈砚石,只见沈砚石抬手,一把扣住了习小雕肩头,懒洋洋笑了笑,道:“付公子要斩去我双手,全然是为了救他父亲,不过是再尽孝道罢了,而那位小兄弟胸怀志向,不甘埋没,今日之所为,全在情理当中.” 习小雕大奇道:“大哥,你怎就能肯定,他们说的是实话?” 沈砚石笑道:“我就是肯定.” 这算什么答案? 习小雕瞪大了眼睛,道:“我哎,随你,大哥,我怕你会后悔.” 叶丽纱忙娇笑道:“不会后悔的,不拿付公子当人质,我们怎么走的出这该死的鬼窟?” 付公子一愣,竟大声道:“不,在下宁可和沈大侠同归于尽,也不能叫他走脱.” 习小雕登时又要发作,哪知沈砚石手一滑,一把拉住了他. 沈砚石沉声道:“付公子,你有十足的把握,用在下得双手当真可换回令父的xg命么?” 付公子转头冷道:“只有半成.” 沈砚石却叹道:“半成?付公子今日和张川那般的人合作,可想而知岩城此时的艰难了,重担必定都压在你一人身上.” 付公子冷哼道:“家父担的起,在下便也抗的住.” 习小雕见状,此刻忙甩开沈砚石,可他嘴里还是忍不住道:“我不妄动便是了,大哥想叫这混蛋活多久,就让他活多久。” 还未等沈砚石说话,在这间火光四溢的屋中,众人竟已闻得一阵阵檀香(英文:Stlulbu白檀,木心所制)扑鼻而来。 叶丽纱的手,不禁摸上了沈砚石的手背,虽然她只是摸了摸,便缩了回去,但口中还是几分颤抖道:“谁……在外面呢?” 沈砚石笑道:“总不会薯魂。” 习小雕大笑道:“鬼魂竟也会这么香?” 沈砚石也笑道:“洛阳美女最香,洛阳美酒最醇。” 习小雕又道:“大哥,你简直是我的知己,竟知道此刻我脑袋瓜想些什么。” 说罢,他仰首狠狠的大笑,笑声震在屋中,回荡其间,笑声虽响,却听的许英博、叶丽纱二人更加发寒,一双眼睛再不肯自石门移开。 沈砚石叹息一声,不说话,但他身形展动更急,一瞬之间,便立在了付公子的身旁,辉煌的灯光下,那付公子面色没有丝毫变动。 忽的,石门开启,灯光也已变得绚烂起来,门外人影幢幢,四位白衣妙龄少女,分列两侧,她们身影曼妙,却无一人敢将头抬起来。 习小雕笑道:“竟然真的是美女?她们莫不是天庭仙女来救咱们的?” 沈砚石道:“是么?” 习小雕道:“那她们,……”转瞬又吸气急道:“刚才逃走的……”突然顿住语声,再也不说一个字。他此刻也已发觉情况不对,付公子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但却太安静了,安静得简直可怕。习小雕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窜过去,窜到门旁,目光扫动,又不禁被惊得呆在那里。 这时,一个袅娜的白色身影,自门外缓缓入进屋来,她向前走一步,那习小雕竟然不由的倒退一步,再走一步,习小雕却涨红了脸“腾腾腾”掠回,退到沈砚石身侧。 叶丽纱却反正已豁出去了,索xg屏息,细细去看她,只向她瞧了一眼,目光便再也舍不得离开,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也不足以形容此美妇半分风华,但见她宫鬓柳腰,素容绝色,纵使沈凤仪、朱漪罗加在一处,也不及她清艳无双,叶丽纱忍不住暗叹忖道:“我是女子见了她都已失了魂魄,何况男子呢?”思及此处,偷偷拿眼去瞟那沈砚石。 宫鬓美妇亦自瞧了叶丽纱一眼,随即忙看了看坐上的付公子,半晌轻柔道:“影惜,没有受伤吧?” 付公子强笑道:“海棠阿姨,你来的倒真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我要被人杀了才赶到,你半点功夫也无,带着几个小丫头来送死么?还是想看看大名鼎鼎的沈大侠何等俊俏?春心大动了?可惜,可惜,你都那么大年纪了,早已配不上沈大侠。” 付公子的话何等恶毒,叶丽纱几乎都已听不下去了,她方要开口,默鬓美妇人眼波流转,含首勉强笑道:“你……嘴上这么说,却是因为心里替你父亲着急,阿姨不怪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设计伤害沈大侠。” 此番话一说出来,众人心里皆是一怔,对宫鬓美妇半须疑,许英博狠狠盯了付公子一眼,一字字道:“沈大侠,莫要轻信,别再又是个诡计。” 若是别人,见那付公子存心令这绝色美妇难堪,自然不敢大意,但沈砚石突然大笑道:“此间再无诡计了。” 付公子手掌立刻冰冷,宫鬓美妇面上也不由微微动容,她那美到极至的眼波一转,慢慢道:“多谢沈大侠的信任。”此刻她面色绯红,灯光下,更似仙宫艳姬,天上仙子。 习小雕“恩”的咳嗽两声,竟有些手足无措,他见那付公子还是大模大样坐在那里,还不时面露冷笑,心里自是疑惑,忽听默鬓美妇接着道:“沈大侠,实不相瞒,妾身……妾身却不是影惜的生母。” 叶丽纱插口道:“我们本管不着你的家事,只不过,你既知道这小混蛋要害我们,却怎么不早来救人,现在才出现,未免太事后殷勤了吧?” 宫鬓美妇柔声道:“这位姑娘,你并不知晓,方才都发生了什么。” 叶丽纱却道:“你人已经够美的了,说话再也不用这般滴出水来。”她的话方说完,不由得再次看着沈砚石,见他面色如常,竟暗暗松了口气,这倔强的姑娘吃起醋来也如此可爱。 第 7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9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79 章 默鬓美妇倒也真未见过如此率直的女子,美艳绝伦的面容上,不禁露出了几分苦笑, ,突然叹道:“张川,那个恶贼,已死去了……” 除去沈砚石,众人皆大惊失色,那付公子再也忍不住嘶声道:“却是胡说,他……答应。” 不等宫鬓美妇答话,一个白衣少女自行上前,将个灰色袍子抛在地下,上面有着点点血迹, 付公子坐在那里见到这袍子,已骇得面无人色,只觉身子软了,手也松了,忽然又冷笑:“你偷来这袍子又有何用?张大哥……” 宫鬓美妇缓缓道:“影惜,你……竟还称他为大哥?”她的新月(英文:CRECEST形容美丽的眉毛)弯眉一展,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宛如云端飘然而下的仙子正在哀怨忍泣,习小雕此刻掉转过头,似乎不愿意看到她如此伤心一般。 叶丽纱眼波一动,叹气道:“我……明白了,你……哎,”见到宫鬓美妇这般神情,她们又同为女子,自然心思相通,叶丽纱不禁心中怜悯起她来,若是她遇到如此状况恐怕早就不活了。 宫鬓美妇嘴角突然泛起一丝囧囧魂魄的笑容,柔声哀怨道:“张川那恶徒,他……” 沈砚石笑道:“他逃出石屋后,只直接找到了你,因为,他正打算付公子死于在下手上,他便可以控制岩城了,也不必费心救出付老先生。” 付公子脸色越发惨白,浑身上下自斗个不停,他不是怕,而是活活气的。 叶丽纱道:“真的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这也明白,那也明白,难不成是算卦的?”说完,忍不住站起身子,娇媚婉转看着沈砚石。 沈砚石笑道:“靠右角的使女一进门,我便瞧见了她手中的衣服。” 他话一出口,许英博、习小雕面上不禁微微红了红。 宫鬓美妇嫣然笑道:“沈大侠说的……一字不差。”随即又苦笑道:“只求沈大侠看在影惜年纪尚幼,他……毕竟只有十六岁,而父亲又身陷危难,请饶过他这回,妾身这便叫人带路送各位离开。”说罢,若柳浮风般盈盈低身拜了拜。 她春笋般的纤纤玉手轻轻一挥,两个白衣使女便突然一齐上前,却偷偷不住瞄着那沈砚石,娇羞的令人心头大动。 但沈砚石却笑道:“在下还有个请求。” 习小雕轻声问道:“大哥……你这是要?” 沈砚石接着笑笑,走到许英博身旁,竟将他搀了起来,那许英博双脚虽已麻木,但神色却是激动非常,习小雕只好叹了口气,也走上前去,扶着许英博。 付公子再也受不住了,嘶声大呼道:“住手……海棠阿姨,你不能放了他,你……” 沈砚石将许英博架好,却懒洋洋又笑道:“海棠……夫人,在下可以如此称呼么?” 宫鬓美妇微笑挥手,两个少女们便后退了两步,宫鬓美妇微笑道:“沈大侠客气了。” 沈砚石道:“在下有三点请求,一、这小兄弟既然带我们入,我们便需带他出,二、在下答应将刀送给付公子,便说话算话,只求付公子好好待它,最好别将它当烂铁扔了,” 沈砚石话未说尽,习小雕几乎原地跳起,大叫:“大哥,那刀跟了你多少年了,你……” 叶丽纱自也有话要说,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沈砚石含笑接着道:“三,请告诉在下是谁将付老爷子带走了,在下今日受付公子“招待”,无论怎样也要出些力。” 习小雕又道:“大哥,你竟要……”后面的话,却当着宫鬓美女的面,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咽了回去。 宫鬓美女柔声道:“沈大侠……” 叶丽纱忍不住打岔道:“他就是这样,不必对他千恩万谢了。” 宫鬓美妇道:“既是如此,……妾身也无须隐瞒,拙夫……却是被蜀中军镇远大将军、江南齐景宣老爷他们二人打入了死囚,现如今……现如今……便困在阅兵沙场大风寨,此二人当真是惹不得的。” 习小雕道:“什么惹不得?我大哥既然答应救你家老爷,必定言出必行。” 宫鬓美妇微笑道:“……多谢……” 付公子自心底深处都颤抖了起来,忍不住嘶声大呼道:“他那是骗你呢,海棠阿姨,你……” 呼声未了,宫鬓美妇双眉微微一皱,再而舒展,叹道:“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今日,沈大侠是走定的了,影惜……” 付公子又惊又怔,只怒道:“别叫我名字,你也配!” 叶丽纱身子方要动,沈砚石却将她拦住,冲她摇摇头,接着叹道:“海棠夫人,你有所不知,在下有几位朋友正受困于银月赌访,刚好,在下借用岩城的宝地通道一用,半日便能到达,既然你帮了在下这等大忙,替你救出付老爷,也算得回报。” 他话音才落,叶丽纱、习小雕、许英博异口同声道:“原来是这样!” 三人说罢,彼此间看了看,随后再也忍不住一同大笑起来,坐上的付公子嘴角一抿,竟在死咬牙,拼命忍着不想笑出声来。 那海棠夫人见状,微笑颔首,再而含笑望着沈砚石,一双眼睛,正如秋水盈波,灯光闪烁,众人也不知这是梦?是真?是幻?只觉海棠夫人朱颜秀色,冰肌玉骨,竟恰如那诗句所述。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叶丽纱纵然不愿,但她心里也着实惊艳于海棠夫人的容貌,她平生所见美女,已然是绝色佳丽,可若和这海棠夫人一比,她们竟都变成了庸脂俗粉了。 沈砚石微微笑道:“海棠夫人,在下多谢了。” 付公子双目已眯成一线,只恨恨的看着海棠夫人,迸发出怨恨恶毒,海棠夫人却低首只做没看见,片刻后,才抬起头,依旧但笑无语,袅婷的一侧身子,将路让了出来,叶丽纱此刻定了定神,这才猛然惊醒,跟在沈砚石身侧,随着众人走出石厅,只见习小雕脚步却一顿,忽然忍不住低声道:“她……身上的香味……好生熟悉啊……” 这句话有如霹雳般,听到海棠夫人耳中,她身子颤抖,口中直道:“各位且慢……这位大侠……你方才说了什么?”竟想也不想一步上前,抓起习小雕的衣服,满目仓皇焦急。 习小雕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沈砚石,笑道:“我……在下随便胡说,夫人不要介意。” 海棠夫人苍白的面靥,又已变作粉红颜色,颤声道:“大侠,方才的话,妾身都听的清楚,你说……你对这檀香颇为熟悉……你……” 她绝色面上竟布满了凄楚,看的习小雕、许英博二人心中不忍,同时掉开眼睛。 习小雕却叹了口气,脸冲着别处,道:“夫人所用檀香到底有何特别?” 海棠夫人松了手,幽幽道:“并……无特别……” 习小雕道:“那……夫人却怎的?” 海棠夫人笑道:“只……求大侠告诉我,你从……哪个人身上……闻得过此香……”突然转过身子,过了半晌,又自回身强笑道:“那人现在身在何处?”叶丽纱本想不瞧,却又忍不住那好奇之心,抬眼一望,见那海棠夫人面色忧心,看得她也不由得一呆,再转首去瞧沈砚石,他却懒洋洋的挂着笑容也正看着她,又令她心中一怔,脸绯红起来。 习小雕不想耽搁,只好道:“那人?那人却是个男子,他此刻正在银月赌坊。” 第 7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0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80 章 海棠夫人大声道:“他莫不是身陷危难?他……他……他”一连三个“他”出口,海棠夫人身子向后一探,软若无骨,白衣使女忙上前,轻轻托住。 沈砚石此刻才道:“在下便是赶去救那葛少爷的,夫人……放心。”放心二字咬的微重,他眼睛只看着付公子,那海棠夫人脸色虽绯,她却只觉得彻骨寒意自下而涌,在沈砚石说话间又自转了个身,就连说话的话声也跟着变了,只听她缓缓道:“放心……放心……”话未说完,突兀的又转过身,看着沈砚石轻柔又道:“沈大侠……妾身即刻安排各位赶往云罗,云罗山势深险,再为诸位准备软轿(英文:Plqu这里指上山坐得四人竹轿),不出一日,便可以赶到赌坊。请!”她竟不等众人答话,风一般带着四位少女往外急走。 叶丽纱倒抽一口凉气,道:“她……她怎么比我们还急?” 习小雕、许英博自也是看傻了眼。 沈砚石皱眉,心道:“不管怎样,海棠夫人都已然够坚强的了。”他转过身,再次将许英博的左臂搭在肩上,许英博感激之余,还是忍不住叹气道:“沈大侠,你……当真要救付老爷子么?” 付公子身子不能动,听了此话,冷哼一声。 沈砚石含笑道:“在下自然有办法,说句实话,救付老爷子只能托我的一位兄弟去办了,由他去办此事,付老爷子不出三日,必定好好的回到岩城来。” 付公子、许英博二人听得眼睛都已发直,还未等他们心思翻转,那沈砚石竟脚下运气,连同习小雕,叶丽纱带着许英博一同跟出石厅,四人身影随即隐于火光中,此时此刻,石厅中便只剩得那付公子一人呆坐,他到了这般情形,才忍不住喃喃自语:“沈大侠……小侄,还是佩服你的……” 十二章 击 杀 西风决 十二章 击 杀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三月十一日,傍晚,晴。 蜀南大风寨 西方天边的晚霞,逐渐由绚丽而归于平淡,斜阳余辉,洒于苍翠的群山,分外和暖。 于是,群山中,这片练兵沙场上吹着的春风,也越发温柔,带着些寒意的温柔。 风清如水树影婆娑 树林之中,应声走出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锦衣男子,他目光四下一转,顿顿脚步,随后,继续施然前行,肋下斜挎着个极大的牛皮箭筒,筒里三支孔雀翎毛箭,箭头支出,他的步伐跨的很大,脚带急风,练兵场上,凡是见到他的兵士,都洪亮的道声:将军,他总会停下,再点头,继续前行。 他一直走到一座宏伟的宅第之前,宅府左右各竖根一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扬大宋官旗,旗子随风招展,显得气势雄雄,左首旗上“镇远”二个黑字,青底黑字,刚劲非凡。大宅朱漆大门,门上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写着“浩然长风”四个金漆大字,进门处此刻站着两个劲装汉子,个个身姿笔挺,显出一股卓然气势,此刻,他们忙将大门敞开,头低下,道:将军。 将军一路玄风走进去,没一个人敢动地方,直到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整个镇远府,平静了。 他关上了门。把这镇远府不变的冷,关在门外,脱x了他那引以为傲的箭筒,挂在他左边一个用檀木做成的木架上,回过身时,他面上却挂满了笑。 他在冲两个人笑。 一个是青衣老者,一个是华服青年。 青年人手里,一盏上好的碧螺春茶,冒着冉冉热气,他才来没多久。 老人头发、胡子花白,眼睛,冷。 檀木桌旁,还有个空椅子。 将军走过去,舒服的坐下,轻轻的将手放到桌上。 他喜欢华衣美酒,喜欢享受。 他喜欢孔雀毛。 他房间里,铺着孔雀图案毡毛毯、墙上挂着凤凰飞天。 这就是他,镇远大将军。 也许就因为他是这么样一个人,他才能够三十二岁就当上了蜀军统帅。 他不愿意任何人叫他的名字,他,就是镇远大将军。 精致华美而温暖的屋子,芬芳的茶,二个朋友,本该很惬意。 可是他却忽然觉得很疲惫。 他还要面对两个人,千面小王爷李如海江南老者齐景宣 此时此刻,总要有人先说话。 齐景宣问道:“找了几次?” 镇远将军道:“八次。” 齐景宣道:“毫无结果?” 镇远将军目光一凛,齐景宣却不禁失笑,半晌又道:“看来,是岩城帮了他,将军不必过于担心,付老头,杀了就是。” 李如海笑道:“当务之急,不是杀不杀付城主,而是将军派出大批人马去搜人,却是很隐患的一件事。” 齐景宣扫了眼李如海,沉吟半晌,俯首沉思起来,忽又伸出三根手指,道:“三十万两,够么?” 李如海将茶杯轻放桌上,转首笑道:“齐老爷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齐景宣没有说话,脸色却已暗下来。 镇远将军却仍在沉思浑如不觉,过了半晌,才自缓缓道:“人,一定要杀,不过还不是时候。” 齐景宣道:“将军深谋远虑,此刻再想来,付老头确实不能马上斩首。” 第 8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81 章 李如海失笑道:“这就是齐老爷子的通融之处了,想来,将军他智谋超群,除了将军外,此地再无第二人可发号施令,一切都由将军定夺即可。” 镇远将军微笑道:“好说,好说,在下……只是不明白李贤弟方才所说的隐患,所指?” 李如海这才正色道:“以将军之神功自是不怕那沈砚石,不过……将军莫要忘记,最近叛军动作频繁,军马也越发强盛,此次官家(宋朝对皇帝的称呼)派了小弟前来,正是为了镇压叛g,将军……您如果将人马分散,找那一个人的踪迹,却是有点颠末倒置,小弟着实为你担心啊。” 镇远将军望着李如海微微一笑,道:“贤弟尽管放心,既然这里是我一人发号施令,责任便也由我一人担当。” 李如海与那齐景宣到此刻虽然仍未说话,却已同时笑出声来,两人你一眼,我一眼,好不尴尬,镇远将军忽然低首,不住咳嗽,未等别人开口,缓缓又笑道:“明日在下便叫那群叛军有来无回,二位,多谢挂心。” 李如海抱拳一笑,道:“大哥果然好风采,好气魄。” 齐景宣终于不得不说话了,也跟着笑道:“将军若是需要协助,尽管开口。” 镇远将军笑道:“不敢劳烦二位。”语音一顿后,接着笑道:“听说,李贤弟最近在朝廷上惹了些麻烦,却有其事?”镇远将军说完后,便已觉话说得太多,再也不肯开口,只是看着李如海笑。 李如海微微一笑,看着他慢慢道:“大哥,你远在青野,却对那朝堂上的事也颇为上心,如此忧心忧民,实是令小弟汗颜。”接而叹道:“哎……不错,最近左丞相一派的官员尽数在官家面前诋毁小弟,参小弟的本子是一批又一批,着实令人头疼,却又无可奈何呀。”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被贬到此地,来镇压叛军。 镇远将军道:“本子还不够多,应该找更多的人来写,一同呈上。” 李如海、齐景宣听罢,又惊又奇,只听李如海战抖笑道:“大哥,你真会和小弟玩笑。” 镇远将军英俊的面色却丝毫不变,更未皱一皱眉头,只是说道:“不明白?” 李如海呆了一呆,摇头一叹,道:“小弟确实不懂大哥用意。” 镇远将军道:“本子越多,小弟便可越快回到朝堂。” 李如海道:“这……?” 镇远将军道:“找来写手,将你写成无恶不作之人,犯下一条条滔天罪行,呈给圣上。” 李如海先顿了顿,突然叫道:“大哥,小弟愚钝,怎么才想明白!的确好计,好计啊!如此一来,成千上百的奏折往官家面前一摆,明眼人都知道是有人陷害小弟了,更何况……更何况下弟又怎么可能同一时间在两地做出恶行?大哥,小弟……” 镇远将军道:“这只是其一,若是小弟回到朝野,稍有不慎,只怕会惹更大的祸端。” 李如海目光看着他,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随意看了眼不苟言笑的齐景宣,又道:“大哥,您料事如神,还请帮小弟一把,也……好叫小弟早日回去。”回去二字果然咬的重些。 镇远将军继续笑道:“欲取姑予、欲弱姑强,回去后,切记要避开丞相的锋芒,不但不要怀恨,还要一心助丞相笼络势力,可知,盈则亏,满则溢,对于李贤弟你,却并无害处啊,还有一点,不可和宰相走的太近,也不可太远,如此下去,必明哲保身。” 李如海一怔,但面上瞬即泛起笑容,道:“是。”拿起茶盏,一饮而尽,转而看着齐景宣,似是有话要说。 齐景宣突然沉声道:“将军高见,那,沈……” 他话未说完,镇远将军大笑道:“他……必然活不到明晚。” 齐景宣也是一怔,终于笑道:“将军英雄,今日老夫好生钦佩,好,有将军这句话,老夫就不多加叨扰了。”不等别人答话,竟“豁”的声站起,转步就走,这一桌上首,坐着的李如海却看着他开门离去,不等镇远将军说话,先自冷冷道:“将军如何要跟他这种人合作?” 镇远将军道:“恩?”却是暗中一皱眉头,方自犹豫间,突听旁边李如海又笑道:“大哥自然是有大哥的用意,小弟唐突了,还请大哥别放在心上。” 镇远将军转目望去,只见李如海正在向他含笑而视,随即也含笑道:“齐老爷他到底出了很多力,再者,沈砚石害了他儿子xg命,想他一把年纪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凄凉悲惨,李贤弟可要多担待齐老爷些。” 李如海笑道:“这个自然,无须大哥嘱咐。” 突听门外有个细嫩的嗓音道:“将军,用晚膳么?”随后只见一个青衣童子手里端着个食盘缓缓推门,入了进来,盘里三样小菜,具是精致,却没有酒。童子见屋里有客,脸竟红了,立在门口处,笑道:“将军恕罪。”李如海定睛望去,竟不由得酥了半边,童子不过十五、六年岁,却生得面白妩媚,比起女子也毫不逊色,他心中着实几分喜欢,面上却装的一派正经。 却说那秀美童子,此刻,他眼眸流转,头垂得越发低,在门口处呆立了会儿后,正想转身端着晚膳离去,忽听得镇远将军轻轻咳嗽了一声,童子便偷偷咬了咬嘴唇,低着头,端着精巧食盘走了过来. 李如海早已看得几分痴,直到见这秀丽少年已走近身前,垂首,默不作声,只将一副碗筷并三道菜品轻放桌上后,才随即惊醒,忙笑道:&qut;大哥天色已晚,小弟就不打扰大哥用膳了,告辞!&qut;他嘴里说了&qut;告辞&qut;,屁股却还坐在凳上. 镇远将军轻轻叹息一声,突的笑道:&qut;贤弟,难得你我二人千里相识一场,今夜便留在这,陪大哥喝几杯.&qut; 李如海笑而不答,四下里瞧了瞧,而后低声赔笑道:&qut;这太打扰大哥了,大哥用过膳,也该歇息了.&qut; 镇远将军忙道:&qut;说得哪里话,叫你留下,贤弟便别走,若是喝的晚了,就在大哥这住一宿.&qut; 李如海道:&qut;不是小弟同大哥客气,只是&qut; 镇远将军轻笑一声,才又道:&qut;只是贤弟挂极务,不便留下消磨.&qut; 李如海忙道:&qut;大哥,小弟绝无此意.&qut; 镇远将军却哈哈一笑,想也未想,随即吩咐道:&qut;苏儿,叫下面多备些好酒好菜,尽快端上.&qut; 李如海听罢,自知今日是无法拂了镇远将军的好意了,他心中虽有几分忐忑,但听人家强意如此,也只好作罢,于是,一双色眼,再也忍不住偷偷去瞄那羞涩可人的少年. 少年苏儿只作没看见,口中却直笑道:&qut;是,苏儿这便去准备.&qut;果然声如莺燕,清脆动听,还未等苏儿走出两步,忽听镇远将军又道:&qut;不必你亲自去,吩咐别人做罢,小苏儿,你留下只管服侍我二人饮酒.&qut; 李如海见镇远将军如此说,这才明白他为何要强留自己住下了,当下,心思一转,只听李如海道:&qut;大哥今日雅兴,小弟怎好不识趣呢?只求大哥让小弟几杯,莫叫小弟连路都走不动便好了.&qut; 镇远将军微笑道:&qut;唉!若是走不动,此间正有上好软毛卧塌,贤弟大可在这住一晚,不必担心.&qut; 李如海道:&qut;这这小弟暂住府上别处即可,怎好住大哥的房间?大哥&qut; 镇远将军忽哈哈大笑道:&qut;我可是粗人一个,别再和大哥计较了,否则,反叫我不快.&qut; 李如海听罢,顿时喜上眉梢.只见他一边嘴里直笑道:&qut;多谢大哥美意!&qut;一边却用那眼角瞟着苏儿. 苏儿早已吩咐完下人去准备酒菜,此刻就站在一旁,他方才听到二人一番对话,心里哪里能不明白其中的用意,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难受,暗地咬牙,面无表情,站在边上. 镇远将军见状,一皱眉头,忽又看着李如海笑道:&qut;贤弟,你却是怎么了?&qut; 李如海一心都放在苏儿身上,竟一时没听到问话,好半晌才恍惚过神来,忙截口便笑:&qut;大哥见谅,小弟小弟只是没料到大哥府上竟还有如此秀丽少年(Z:苏儿可及不上清幽和申嘉的容貌吼吼可惜,看的见,没人敢吃恐怖),好似那天宫仙童一般,真令小弟长了见闻,纵使是在京都繁华地,也从未见过这般容貌的少年.&qut;既然他有龙阳之好,想必各种各样的小倌早都尝遍了,可见他的话倒也不假. 镇远将军知道李如海的心思,他瞧见他那双眼睛便已知道,半晌,他微笑着道:&qut;苏儿,还不过去,陪李大人坐坐,真真木头!&qut;那苏儿本是镇远将军诸多娈童囧囧当中最受宠爱的一个,平日里,将军对他是千呵百护,从未和他说过半分狠话,可现在,苏儿心里实在不解,为何这几日将军xg情大变,对他冷漠至极,甚至从未宠幸过他,将军对待其他少年更是看也不看,理也不理,此刻,竟还要将自己送与他人坐陪,一时间,苏儿只觉得胸口翻涌,却又不能抗令,只得咬牙,一步挨着一步,坐在李如海身侧,把头垂下,假装害羞,闷坐不语. 镇远将军又接着笑道:&qut;这孩子,平常挺机灵讨喜的.&qut;忽话锋一转,冲那李如海道:&qut;对了,贤弟,今日你与齐老爷可是一同到大哥府上的?&qut; 李如海眼睛自苏儿面上移开,只笑答:&qut;小弟今日拜访时,那齐老爷早已坐在大哥房中了,不知已来了多久,大哥是知道的,齐老爷似乎对小弟有成见,我们一老一少见了面,当真是尴尬非常.&qut; 第 8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82 章 镇远将军先还一怔,随即接着笑道:&qut;齐老爷不是小气之人,贤弟莫要担心,你二人会相安无事的.&qut; 李如海笑道:&qut;大哥多多费心了,小弟惭愧.&qut;笑罢,手伸下桌底,偷偷摸了摸苏儿手背,苏儿身子一抖,眼睛闭上,到底没有躲开,任由李如海将他的手握住,只是,他再也忍不下心头的难过,抬头哀怨的看向镇远将军. 这时,外面似乎隐约传来声响,片刻间,只听门外一人道:&qut;将军,酒菜备好了.&qut;镇远将军既而大声道:&qut;进来!&qut; 一布衣小厮应声推门而入,低着头,快步上前,将两壶温酒,上好菜色满满摆了一桌后,便立在旁边听吩咐,只见镇远将军闭目,一挥手,那小厮忙弯腰倒退出房间,将门轻合上. 此刻,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后,便是缠绵夜. 镇远将军给自己倒上杯酒,一仰而尽,而后笑道:&qut;大哥先出去一会儿苏儿,好好呆在这儿,知道了么?&qut; 苏儿登时身子一震,看了看镇远将军,而后在坐上咬牙点头. 李如海亦自是始料不及,方想起身,忽抬首,骤然间,对上镇远将军的一双眼,一双充满囧猥的眼睛. 李如海随即心中明了,转头看着苏儿,点头笑道:&qut;大哥尽管去吧,小弟和苏儿公子必定寸步不离的呆在房里&qut; 清秀的苏儿,此刻就象只羔羊一般,傻傻的坐在那里,只觉的自己的心跳渐渐微弱,他已无力挣扎,无力抵抗了. 夜,才刚刚开始. 击杀(二) 烛火幽幽满室春光 镇远将军的软塌,的确舒服极了。身下的可人儿,也的确美极了。 乌黑长丝凌乱的散开,赤囧的肌肤如雪般白,如冰般透。 呻吟声响起,又是一片死寂。 李如海不再动,连呼吸都已停止,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一股股热浪袭上胸口,又不知过了多久,他陶醉的闭上眼,他正在等待着声音,随着身体猛的一挺,他耳边听到的是一声极轻弱的呻吟和一阵极急促的喘息。 人只于感官已达到极限、已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时,才会发出这种声音来。 李如海非常兴奋,这声音是多么美妙?多么令他魂游天外。 苏儿同样在魂游天外,轻促眉尖,鼻子上点点香汗,贝齿将下唇咬的红如樱桃,突的,感到身下囧囧又是被那硕大猛的填满,忍不住“啊”的轻轻叹息,娇媚的呻吟,听上去如饮泣一样令人情欲升起,李大人,轻点……啊啊……李如海炽热的舌头却在下一瞬间令他全 身巨震,剧烈地痉挛起来。苏儿的身子不自主的配合着他一起共舞,缩紧内壁,硕大的阳物在里面竟然不住跳动、战抖般的来回摩擦。 李如海用一种很细致的方式,品尝着他美味的苏儿公子。 李如海加速抽插,将肩上的两腿抬的更高,随即把一个枕头塞在了苏儿的腰下,另一只沾满白浊液体的手则在苏儿胸前的两点上揉搓,那两点朱红越发娇艳,李如海忍不住轻咬了下,点点银丝合着液体挂在上头。 “啊……唔,李大人……慢……”苏儿美妙的嗓音还未消逝,就被李如海用嘴堵住。那亲吻开始是轻轻的像羽毛,渐渐的加重,到后来伸出舌头翘开苏儿的嘴唇,与那丁香小舌搅在一起。 “哦——嗯——”苏儿无意识的呻吟着,双臂环着李如海的脖子,扭动着纤细的腰,身子上上下下晃动,囧囧内壁的摩擦快感,已叫李如海几乎疯狂,硕大的阳物方露出,随即便挺了进去,只听‘啪啪”囧囧猛烈的撞击着声充斥了整个房间,李如海叹息,微微睁开眼,终于不舍的,离开苏儿那红肿的唇,喘息着道:“舒服么……” :“啊啊,大人……大人……慢……”随着另一个猛的撞击,苏儿嘴里的慢字随即化成了呻吟。 李如海疯狂的抽插,苏儿也开始剧烈摆动着腰,“啊……啊嗯”:“苏儿……真舒服,快……抱紧大……大人……啊!” 摇曳的烛火下,此刻,苏儿的泪水落的更凶,他的心也更疼…… 李如海猛地冲进来,苏儿再次被痛得咬紧嘴唇。只是这次多出一种莫名的快感,疼痛让苏儿不自觉地把腿更大的打开,攀在李如海的腰上,察觉到苏儿有些放松,李如海手上的力道也放轻了。他把苏儿的手搭到他肩上就开始更加兴奋的冲撞。 苏儿只觉得身体里像是有虫子在爬,又痒又痛,难受的不行,但又舒服的紧,身子轻飘飘的,嘴里直道:“李……大人……啊啊……!”随即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肩膀。不自觉的叫出一声又一声, 李如海情热攻心,直起身子,伸臂抱了苏儿坐在自己腿上,那男根便深深入了苏儿的囧囧, ,内壁滑润且紧凑,抽插之时热汗淋漓,“扑扑”的润泽之声响彻上空,似乎连旁边的烛影斜晖都伴随着人儿齐齐律动,心荡神驰了。 :“啊啊……啊……”:“苏儿,,,苏儿叫的再大声些……啊……!” 李如海身子一挺,积蓄在身体中的热随即涌出,快感如洪水般使的二人魂如飞天,不知今昔何昔,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李如海软了身子,同苏儿双双倒在一处,喘着气。 情欲的房间,到了此刻,充满了两个人的喘息声,一个是满足,另一个却是悲泣。 李如海喘气,笑道:“苏儿……怎么样?还有气力么?” :“大人……这……都是第四回了……饶了苏儿吧。” 李如海假装微怒道:“将军叫你好好伺候我,你就是这般不上心的么?” 苏儿的小脸顿时一红,晶莹可爱,李如海又觉得身下的硕大一斗,似乎又要抬头。 苏儿立刻柔声接道:“苏儿不……不敢,早知道……” 李如海轻轻将苏儿抱住,看着他,怒气立刻化作微笑,道:“早知道什么呀?继续说。” 苏儿接着笑道:“早知道,真该叫明哥哥他们几个一块伺候李大人,这样才尽兴嘛……” 苏儿的确有几分本事,溜须拍马有一手,尽管他心里头实在不喜欢李如海,却也能说的出这些话。 李如海听罢,脸色却暗自变了一变,突微笑道:“苏儿倒是个伶俐人,不过,有些话以后千万不要乱说。” 苏儿纵声笑道:“李大人,你生苏儿气了?哼,很好,我这便走,省得惹你烦。” 说罢,一把扯过旁边的衣物,竟光着身子穿起亵裤来。 李如海道:“好好好,是我错了,好苏儿,来,再叫李大人亲上一亲。”嘴巴已凑向苏儿的香唇,苏儿巧笑着,一侧身子,避开又笑道:“谁要和你亲啊,不知羞。” 李如海虽是个朝中大臣,但等到燕好之时,却也和个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 只见他忽而摸着苏儿两点朱红,忽而又捏捏那粉红的小玉茎,脸上的囧猥之色,挡都挡不住。 苏儿瞧了李如海一眼——这色鬼一般的李如海哪及得上将军半分,就连情事都差了一大截呢! 第 8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3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83 章 苏儿目光中也不知是伤心,还是不甘,一双剪水双瞳怔怔的看向一边,那温柔的眼波中,像是含蕴着叙不尽的情意,叙不尽的言语。 李如海自是看不到这眼神的,他环住苏儿,吹气笑道:“苏儿,怎么了……心肝,说话呀……恩?” 苏儿眼角瞟了瞟李如海,嫣然一笑,回头道:“大人……苏儿……心里忽觉得难过……心口疼的很那。” 李如海含笑点了点头,半身而起,道:“小苏儿,有话便和大人直说,纵使是天上的星星也给你摘了来。” 苏儿道:“李大人……你带苏儿走罢……苏儿不愿意留在这里,苏儿只想陪着大人。” 他一把抓住了李如海的胳膊,哪知道李如海轻轻扳开了他手指,语声模糊道:“哈,原来是为了这桩,小苏果真是对我一片真情……” 苏儿盈盈将身子靠在他怀中,低头一笑,道:“大人,你不愿意么?”忽又掩嘴“噗哧”一笑,心中却着实出了口气。 李如海身子微微抖了抖,摇头笑道:“小苏儿,你可够坏的,故意耍弄本大人。” 只见苏儿直身,突又抬起头来,道:“喂,我可没和你玩笑,李大人,你难道不敢和将军说要带我走么?”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李如海的心口窝。 李如海先还点了点头,忽又睁大眼,赔笑道:“那也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小苏儿,你莫要心慌,大人是真心喜欢你的,天下间,到哪里再找一个象你这样的妙人啊。” 苏儿明媚的眼波满是“情意”此刻一把抱住李如海,颤声道:“苏儿信的过大人,大人可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李如海道:“永生不忘,放心好了。小苏儿……” 苏儿道:“李大人,苏儿可就全指望你了。” 李如海笑道:“好,好,我都记得。”又长长叹了口气,道:“将军对你们都不好么?” 苏儿道:“再好也没用……”苏儿心中一酸,不知怎的,竟想哭出来,咬牙挺住,抬起眼波,眼波中充满柔情蜜意,轻声问道:“大人呢?你对我们就会好了么?” 李如海道:“我生来就是怜惜可人儿的,当然豁了命也要爱护你。” 苏儿道:“恩。” 李如海笑道:“不信呀?” 苏儿咬了咬嘴唇,道:“当然信!” 李如海笑得更猥亵,道:“难道刚伯护的还不够么?” 苏儿道:“你……你这色鬼!” 扑上去,轻轻在李如海脖子上咬了一口。 李如海摸着脖子,色眯眯的直看着苏儿。 除了眼睛色,他的心更色,他做势就要将苏儿再扑倒塌上。 可是,他的身子还未碰到苏儿,随即便被门外的嘤声惊的一怔,那苏儿面上也是惧疑不定,两人互相看了看,突见院落中火光闪现,人影憧憧,又是一声“喀拉”,房间的大门竟被踢开,火光中,一身青衣的齐老爷子竟率领一干人呼啦啦一片,冲进屋来,齐老爷手中竟还有 把精光四射的大刀! 院落里满满的弓箭手并着一群兵士,他们手中的火把,几乎将黑夜变做白天。 此刻,苏儿哪里顾的上别的,大叫一声,躲在李如海身后,恨不得钻进地下。雪团也似的身子如同弹琵琶般抖个不休。 李如海面色变了变,连忙拿被子遮住下半身,看到每个人都是兵戎戒备,他心中自然怕的要命,只见他笑着对齐景宣道:“齐……老爷,您这么晚了,跑到将军的房间……” 那齐景宣撇了撇嘴,道:“李大人这么晚了,跑到将军的房间做什么?” 李如海亦自冷笑道:“不错,但在下可是经由将军邀请的,不信的话,齐老爷子大可以去问问将军本人。” 齐景宣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将军就在外头,我们一同去问问?”突然顿住笑声,目光逼视李如海,道:“你可知老夫为何找到这来的么?” 他这番话说将出来,李如海不禁耸然动容,就连苏儿的眼睛都直了,张大了嘴。 李如海大笑道:“在下可是堂堂钦差大臣,你一介草民带刀与我兵戎相见本就犯了律法,罪无可恕,还敢质问我?” 齐景宣将头一抬,故意不去瞧他,微笑道:“不如……李……大人亲自问问将军,老夫怎么就敢闯进来。” 李如海偏偏也不瞧齐景宣,心里却实在慌的很,六神无主。 忽听门口处,那镇远将军竟大笑着迈了进来,他此刻却是一身白衣轻逑,腰挂长剑,英挺的面容之上一派安闲神色,边走边笑道:“齐老爷,有事好说,切莫急噪。” 李如海心中一动,暗念:“莫非……真有蹊跷?”不由微微扭身瞧了瞧苏儿,只见他的一双美目早已定在镇远将军身上了,又是痴,又是怨,看的李如海心里多少也不是滋味。 镇远将军已饶开众兵士,近了身前,笑道:“李……大人,竟然劫狱后,还能摸到床上,在下,佩服,佩服。” 屋里的众人再也忍不住,全都笑出声来。 李如海就算是只赖皮狗,脸上也挂不住了,一张脸已成了猪肝颜色,眼睛一转,回身骂道:“苏儿……你这臭婊子,竟然……” 一拳打了过去,将那苏儿打倒在塌上。 苏儿爬了起来,脸也肿了,却含泪恨恨的看着镇远将军,咬牙抽噎,整个人好似傻了一般。连此刻露出身子也毫不在意,那些兵士只好将眼睛调开。 李如海此刻光着身子,看着镇远将军冷笑道:“将军,我劫狱?劫的谁呀?要说劫狱,在下今晚一直都在这,我难不成还会施分身术?” 镇远将军面色沉静,看着他二人,笑道:“李大人,整个监牢所有狱卒,都眼睁睁瞧你下的命令,将付归堂当场释放,你说,我又能怎么办?” 李如海气呼呼直喘气,拍着塌道:“你!” 齐景宣突也插口,厉声道:“现在你可不是什么钦差大臣,而是带罪之人,最好客气点。” 李如海立刻软了,笑道:“齐老爷提醒的是,不过,纵使这事与在下有关,也要到圣上面前去明辨是非曲直,镇远将军心中自也有数,将军恐怕还没有权限私设公堂,在下甘愿带着枷锁同二位一块上京都。” 镇远将军瞧得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却还是声色不动,面带微笑,李如海瞧着他,突然笑道:“将军?在下说错了么?” 镇远将军笑道:“没有,李大人说的没一点错处。” 第 8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4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84 章 李如海道:“既然没错,可否请将军先避开,等在下穿上了衣物,自会随各位走的。” 镇远将军笑道:“虽然没错,可李大人却实在没必要。” 齐景宣这时也笑道:“人都死了,还穿什么衣服,遮什么羞。” 登时,那李如海僵直身子,瞪大双眼,苏儿却痴痴低声一笑,冷冷道:“他们既然会设计栽赃,怎么会让你活着回到朝廷?李大人,你今天和我要一起死了!”说罢,狠狠啐了口痰在他身上,李如海却没力气动弹一丝一毫,哪里还顾的上苏儿,只觉心跳如鼓,手脚发麻。 李如海战抖着嗓音道:“将军……您可别忘了,这里……可有好多人看着呢……” 镇远将军高声道:“众将士,你们都看到了吗?” 只听洪亮之声在屋内响起:“没看到!”众人睁着眼说瞎话,竟也如此正气浩然,顿时听的李如海是面如死灰。 齐景宣道:“将军,怎么处置他二人呢?” 镇远将军忍住笑道:“在简单不过。”忍不住又微微一笑,大步走近软塌,自高处向下看着满身颤抖的李如海,缓缓道:“一个是死人,一个是活人。” 李如海光着身子爬起,跪倒,拉着将军衣角,苦求道:“将军……将军不可呀……您怎么敢擅自杀朝廷官员,我……小弟是猪狗……再也不敢……不敢染指苏儿公子……将军……饶命。”他上一刻还是潇洒风lu的李大人,这一刻却如条虫子般满床打滚哀求,苏儿都看的不由好笑,是生是死竟都不放在心上,一双如水双眸瞧着将军,泪珠默默流下,将军真的不杀他么? 齐景宣笑道:“将军对这小童倒是真心,好,老夫这便宰了色鬼,替您出气!” 李如海顿时软了身子,瘫软在塌,他明明想退后,却连腿都抬不起来,眼泪鼻涕横流,摇头哭道:“齐老爷子……将军……二位爷爷……二位……”他的话还没完,镇远将军立刻站直身,向后微微掠了四步,一双沉凝的,锐利的,令人不敢逼视的眸子,却满带春风笑意看着李如海,这双眼,看的苏儿血液凝固了般,浑身上下冒着冷。 大刀已起,齐景宣当先走上前,手臂肌肉拉紧,叹息也似的闭了眼,举臂一刀砍向李如海,李如海口中“啊”一声惨叫,刀未落到头上,电光之间,忽见刀锋急转,这一刀力度千均,满满煞气,齐景宣带刀人旋,转个弯,这一刀,直直斜砍镇远将军! 镇远将军听得刀声来势凌厉,双目寒意涌现,只得转身,长剑出鞘,挥舞三尺长剑,待要往刀上挡去,骤然见刀峰急涌,银光刺眼,剑身若是硬挡只怕立即便断,于是斜身跳跃,避开大刀的正击。 哪知齐景宣抢上两步,大刀再出手,非砍却刺,击向镇远将军面门,镇远将军目中冷光乍起,不敢硬接,倒退三步,腰肢一折,以两指夹住刀头! 屋内众将士哪里反应的过来,顿时惊的大呼出声,呼声未了,却只见镇远将军白影提气,原地而起,以上乘轻功向后飞身急掠,齐景宣口中大喝,竟直顶大刀而上,二人便一进一退,直掠到屋外,众兵士哪敢多想,抄着兵器追到院中,在这一进一退间,众人只听得兵刃相互撞击,放眼再望去,只见镇远将军挥舞长剑,剑气纵横,自成一道道光网,齐景宣大刀威力虽强,却攻不进剑气之中。 突的,齐景宣青影闪动,大刀斜飞又至,砸向镇远将军,镇远将军左手长剑向空中一抛,手掌翻起,竟擦过大刀内里,往齐景宣胸口抓去,齐景宣顺势一退,瞪大两眼,哪知镇远将军左手微托,以爪变掌,如游鱼般以掌运气,只听的“咚咚”两声闷响,皆已直砸在齐景宣胸口之上,齐景宣吃痛,身子下躬,就在此时,镇远将军右手抓住自空中落下的长剑,一招“纵天式”将大刀刀锋抵在地上,这几招都是以柔克刚的妙用,院落中的众兵士不由的叫声:好! 齐景宣又惊又愧,大刀既失,刀阵登时破了,他索xg扔了大刀,右臂横砍直击,威力大增,镇远将军目中顿闪笑意,乘势抽回左臂,手臂自外微曲,扭转右身,一记肘垂重重击在齐景宣肋下,齐景宣顿时只觉上半身一麻,脚下一软,脱力便要倒下,他毕竟已年过半百,经此恶斗,体力哪里顶得过镇远将军,那镇远将军却右脚轻提,右手一托,竟将齐景宣扶住,忽听他轻轻对齐景宣耳语道:“齐大老爷,幸会。” 齐景宣听罢,惊的面无血色,这镇远将军,竟用苍老的声音说出方才的话! 此人善于易容,自然也会精通腹语术。(英文;Gstrlquy模仿别人说话的口技) 齐景宣微微一顿,冷笑道:“阁下……好本领,到底何方神圣?” “镇远将军”还不及回答,忽然间,那衣衫不整,满面泪痕的苏儿竟从屋内冲将出来,火光下,只见他推开几个兵士,立在院中,一双秀目眨也不眨瞪着“镇远将军”。 齐景宣双目斗的眯起,突地,又离地三尺,平平飞去,即将苏儿拉在身前,直攻“镇远将军”,“镇远将军”只听得身旁风响,忙和身倒掠,已转身闪过,右手两挥长剑,长剑随即舞成一道光网,护住身前,跟着翻身飞起,长剑一招“顺风扬帆”,阻住齐景宣近身,原来他见苏儿入了齐景宣之手,心知只要稍有大意,这苏儿只怕立即丧命,是以长剑虚刺,饶过要害,齐景宣躬身在退,望了苏儿背后一眼,开口大喝道:“你们这群饭桶,呆着看甚?此人不是镇远将军!放箭!”这一嚷大出兵士意料之外,一时都不明白他的用意,此刻,眼前白衣轻裘之人不正是镇远大将军吗? “镇远将军”心中一凛,转瞬间奋力刺出两剑,那齐景宣以苏儿做掩护,只将苏儿向前一推,苏儿眼见剑光刺来,口中不由大呼:“呀!”齐景宣心xg何其歹毒,只见他举臂,一掌落下,竟要舍却苏儿xg命,“镇远将军”双目寒光又现,长剑疾出,攻向齐景宣左肋,齐景宣哪料及这一招会如此迅猛,手未拍在苏儿身上,身子急急回转,忽地避过,“镇远将军”忙收剑变招,缩腕回剑,左手一勾,将苏儿揽入怀中,此刻身子一掠,连同苏儿退开五尺,方才稳住,随即大喝:“捉住此人,他是叛g!” 众兵士得令,院落中呼啦啦一半的人扑上,一半跪地搭弓做足了准备。 齐景宣大刀虽失,可数招之间,早已毙了几个兵士xg命,众人已是手忙脚乱,拼命守御还来不及,哪有能耐去近他的身?齐景宣忽又跃开两步,“嚓”的一声响,将身旁一个兵士抓住,双臂一抡,砸向“镇远将军”,同时左掌推出,“镇远将军”怀中此刻还有一个苏儿,见到如此锋锐攻势,不禁微一变色,左手运劲轻推,将苏儿推倒一旁,苏儿倒地又是高声惊呼,他此刻心中又惧还喜,喜的是将军到底是在意他的,惧的便是将军的xg命之忧了,待他忙睁眼看去,却只见齐景宣推动掌力,招招进逼,“镇远将军”正挥舞长剑抵御,说道:“先将苏儿公子带下去。”苏儿哪里肯听,竟是猛一挺身子,爬将起来,退到回廊一角,说什么也不会走,神色未定间,忽又听得身后脚步急响,随即扭头,见着来人,不由红了眼睛,口里直道:“你们莫过来,将军……将军……顾不得……”苏儿万想不到在这种时刻,将军的囧囧们会在此地都现了身,其中一位身着里衣,面容书卷气的青年,早已上前拉住苏儿,满目忧心,问道:“到底怎么了?将军呢?”苏儿跺脚道:“你们莫管,快都回去罢!”话音犹未落地,再听得院中“乒乓”是乱响一通,苏儿并众人只忙同时望去,猛又听的齐景宣一声清啸,伸指在“镇远将军”剑上一弹,铮铮两响,一柄长剑,向天上飞去,“镇远将军”面上含笑,纵身而起,自空中接剑,抄在右手中。 到此地步,那齐景宣再也顾不得了,连攻数轮,却都被镇远将军以剑挡开,齐景宣瞧的心中大急,暗道:“此人怎地招招让我?难不成他看我不起,戏耍老夫?”想到此处,双目怒气陡然升起,忽地飞出,来势又劲急异常,实是拼了全力,总算“镇远将军”反应迅捷,危急中身子向后一仰,双脚牢牢钉在地下,右手长剑还攻敌肩,齐景宣右肩疾缩,三尺长剑擦肩而过,齐景宣左掌既空,顺势在“镇远将军”面上一抓,“镇远将军”身子未起,终究无法躲过这一招,电光火石间,众人耳中顿时听得“嘶啦”一声响,随即,但觉眼前白影一闪,只见“镇远将军”在地下一个打滚,挺身跃起,脚一蹬檐柱,竟飞身上了屋顶,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随即向齐景宣手里望去,所有兵士登时惊得低呼出声:啊! 火光下,齐景宣左手中,竟牢牢抓着块人皮一样的东西,好不可怖! 春风浮面,月色清清,屋顶之上,“镇远将军”背对众人,竟先轻笑出声。 齐景宣将人皮面具抛在地上,笑道:“阁下好胆色,独闯虎囧。” “镇远将军”声色一变,竟换做那李如海的嗓音,也笑道:“齐大老爷也不简单,竟识破在下的易容。” 话音才落,弓箭手齐刷刷将箭头掉转,指向屋顶之人。 齐老爷子呼喝道:“且慢!”弓箭手只好暂时将弓微微放低,耳朵却直直竖起,全身紧绷。 齐景宣抬高嗓音,笑道:“老夫,本也识不破如此高明的易容之术。” 白衣人听罢,叹口长气,突然道:“齐老爷子不还是认出在下了?” 忽见那美童苏儿竟一步自回廊跨出,抬首叱道:“你……你是假的将军?好个恶贼,竟……”话未说完,却已泪满眶,气结胸,恨不得将白衣人马上擒住,只可怜这美丽痴心的苏儿白白将身子让人辱没了番。 白衣人依旧背身,笑道:“齐老爷子,将军不在,您打算如何处置在下?” 齐景宣扫了眼苏儿,忽冷笑道:“总不能叫阁下跑了。” 白衣人还未接话,忽又听一人大吼出声,从屋里奔出来,火光下,只见来人正是那披头散发的李如海,原来,他方才惊吓一场,手脚发软,只以为命不久矣,几乎昏死在床上,哪料到却是死里逃生,而镇远将军竟是他人假扮,他是越想越气,此刻只听他边跑出边大声命令道:“放箭!放箭!给我把屋顶上的叛贼射下!放箭!” 齐景宣眼见事机紧迫,心念一动,挡在李如海身前,忙道:“李大人,刚才多有得罪,不过且等等。” 李如海看也不看他,怒火攻心,根本也听不进劝,只一脚踢在弓箭队长小腿上,急吼:“给我放箭!” 弓箭手既见此地除了将军,便属李如海官职最大,当下不敢抗令,左手搭弓,十几人同时拉弓松手,“刷刷”但见箭如流星,风影如虎,齐齐射向白衣人。 屋顶之上,白衣人左足一点,飞身踢开两箭,三尺剑身横在身前,其余几箭竟定在空中,他身子向后纵出,轻飘如云,随即左右两手轻挥,那黑木长箭竟“啪”一声连着一声,齐齐倒头回击而来,箭影连闪,顿时一排弓箭手身中长箭,惨呼倒地,哀声四起。 齐景宣、李如海并一干众人见状,面色皆变,忙抬头借着月色细细去看那白衣人的面容。 只一眼,李如海便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幽明月色下,那人一身白衣轻裘,神态甚是潇洒,二十四、五岁年纪,面目清俊、英气逼人。 眉若青峰、双目斜飞,这青年俊到极限,冷到极限,他的双目一潭深水,他的笑容宛如泼墨山水画中人一般。 果然,风华绝代,绝代风华。 这时,忽听齐景宣微微叹道:“瞧阁下的风采,必定又是沈砚石的好友了?是他叫阁下来救付城主的?” 白衣人却不答,反问:“齐老爷子怎么如此说呢?在下看上去像大侠么?” 第 8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5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85 章 齐景宣苦笑道:“阁下不必讽刺老夫了。” 白衣人听罢,一双眼睛只望着齐景宣,忽仰天长笑,而后慢慢道:“天下间,除却沈大侠,还有谁是在下的敌手!” 齐景宣听的一怔,试探道:“阁下,您这是……?” 白衣人笑着又是一叹,却跟着默言不语。 那李如海不知何时走到前面来,他先大声道:“将箭放下,放下!”弓箭手得令,互相望了几眼,只得将弓放下。 李如海望鬃衣人,微笑道:“这位兄台,你真是神功盖世,风华过人啊。” 白衣人扫了他一样,嘴角含笑,却不由得看了看苏儿,却说苏儿同几位囧囧此刻自也是惊得呆住,那白衣人风姿无双,若非今日有幸一见,苏儿也着实想不到原来世上竟有如此风华的男人。 只见白衣人在屋顶上踱了三步,突又回身,冲那李如海笑道:“李大人,在下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李如海眼波转了转,腆脸笑道:“兄台,尽管说吧!”话说完了,一双眼睛好似恨不得要将白衣人吃进肚中,再不肯自人家面上移开。 白衣人冷笑道:“好,那我们就来赌:齐老爷子和在下谁的轻功更好。” 齐景宣忍不住道:“这是什么用意?老夫为何要和你比?” 白衣人道:“自然是要比的,或者,也可以这么说,就比你我二人谁能更快赶到林中,救下镇远将军的xg命。” 李如海、齐景宣心中大惊,他二人本以为镇远将军早已遇害,现下只要擒住白衣人即可,哪料的到白衣人竟还留了活口,纵然白衣人大可以骗他二人,可若镇远将军当真还活着,这罪责却是太重了。 白衣人不等他二人细想,飞身至另一头,回身大笑道:“齐老爷子,在下先行一步!” 齐景宣自也不是泛泛之辈,只见他双目一睁,回身拎起大刀,命令身后兵士道:“随老夫同去,走!” 李如海听罢,心中不安,面色一变,齐景宣见状,也不愿道破他心事,忽又停顿,道:“李大人,请您带剩下的兵士留守此地,老夫去去便回。” 他话音刚落,早已带上群军士直追而去,头也未回,齐景宣并着众人脚程极快,只一路跟鬃衣人来至府外,待得奔出数里,月光下,前面隐约丘陵起伏,再行数里,便入丛山,于是加快步伐,白衣人只要入了山丛中,便易于隐藏脱身,齐景宣心里更急,脚步更加虚浮,片刻间,众人渐奔渐高,随即只见“嗖嗖”几影,众人钻入丛中,四下树木幽疏,加上又是早春,此地更显得的清冷诡异,那白衣人果然轻功过人,竟然不见身影。 齐景宣气息越发见急,只领着众人在林子里往南走,不知过了多久,突听身旁一个兵士大叫道:“咱们……怎么在原地打转啊?”总算齐景宣一生纵横江湖,临场绝不慌神,他微微沉吟,偷偷心道:“却是大有问题,想必那白衣人故意露出破绽来,引我到此地。”想罢,回头高声道:“莫急,大家只随老夫将矮丛树枝砍断,一路北走,便可折回。”众军士再不迟疑,舞刀的舞刀,挥剑的挥剑,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地方,哪料,纵使齐景宣代领众人砍出一条北路来,却依旧在原地打转,再也走不脱这一片林子,众军士中有得已乱了分寸,口中竟道:“莫不是……遇见鬼打墙了?”齐景宣听罢,方要怒斥,却又忽而一愣,忙再细细看向那一排排树丛,顿时省悟,暗叹道:“原来是……八卦阵!” 击杀(三) 齐景宣不由停下脚步,复又暗忖道:“若此阵当真是八卦阵,倒还容易,无非分休、生、伤、杜、死、惊,只从东门入,西南出,复从正北杀回,此阵便破了,怕就怕那白衣人布得是陷阱,再引我上钩,那可就不妙了。”思罢,正想再迈步前行,忽而脚下一顿,又举刀横砍了几株矮丛,便即转过身,大笑道:“都给老夫沉住气,只需跟着老夫身后便好,不出半个时辰,必定可走出这林子。”众人听罢,果真都镇定下来,只连连点头称是,齐景宣见此招颇有效用,心想好容易稳住了情势,可别再出岔子了,于是,回身横刀再砍,一路向东而去,一行人又走了半晌儿,走不多时,忽听前面“咣嚓嚓”一阵一阵传来巨响,众人便只得又停了下来,生怕中了埋伏,齐景宣心知有异,远远借着月色望去,只见前方树影四动,风撩疾草,实在令人想不出当中的蹊跷来,又不敢贸然前行,他只得提刀立在众人前头,忽然,他大袖一挥,劲风过去,“咣呛呛”又一阵响,陡然见从树上竟“噼里啪啦”摔下银光四射的物什,满满散乱前方,落入丛中,众军士见状,皆面如死灰,不由倒退一大步,哪知齐景宣仰天长笑一声,慢慢道:“还以为那白衣人手段多高明,原来也不过尔尔,雕虫小技,竟也敢来献丑!&qut;这句话来的极是突兀,真真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一时全都相顾愕然,只一齐望着齐景宣的后背,均想:齐老爷子的话当真?那些暗器端的高明,怎算雕虫小技?齐景宣好似背后长眼一般,未等众人心思落地,只听他跟着又笑道:'树上所设不过是柳叶刀(lcetspur)倒钩刺两种暗器,柳叶刀本是由人以手掷出的,摆在树上又有何用?”说罢,将手里大刀晃了两晃,四下里众军士听得又是一阵讪然,暗暗吃惊,均感惭愧,就在他们心思翻转时,忽见那齐景宣再次回过身,向几个兵士一挥手,脸上神色自如,说道:“兵分三路而行,你几人先开前路,老夫断后,如此一来,更加万无一失。”那几人听罢,心中虽实在不愿,却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同时道了声:是!硬着头皮当先一步上前,齐景宣便夹于队伍中间默然继续前行,一行人才又走出不过十余步,哪知就在这顷刻之间,众人只见林中银光四起,乱飞激射而来,前面开路前行的几个兵士连惨呼还未出口,便已“刷啦啦”倒地一片,立时毙命了,剩余的兵士见此突变,早萌退意,不待齐景宣再发令,众人便口中大呼,折身就撤,齐景宣陡然回身,一跃上前,身在半空,已将大刀斜砍两刀出手,身子方落,大刀已使“崩离”将两个兵士当腰斩飞,一时血雾四溅,众人登时吓的悉数倒在丛中,牙齿打颤,齐景宣此刻的面色历非常,一双眼如月下苍灵般,只听他冷冷道来:“谁若做逃兵,立时便死于老夫手上,都给我爬起来!继续前行!” 话音才落,忽听一人自林中大笑,笑声似远还近,竟不知是从何处而来,齐景宣登时鹰目一张,冷冷又道:“阁下,戏耍老夫这么久了,也该是时候出来一决生死了吧?”他口中的阁下,便直指那白衣人了。 白衣人并未现身,却自林中笑着答道:“不算太久。” 齐景宣身子一颤,冲前方高声道:“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为何非要难为我这个老头子呢?” 白衣人叹道:“在下很快便会将实情告知齐老爷,可惜……” 齐景宣的眼睛突然圆了,道:“可惜什么?&qut; 白衣人道:“可惜,此地闲人太多,在下不便直说。” 齐景宣突然大笑,笑得好像是已喘不过气来。 齐景宣复又微笑道:“阁下想让老夫将人都遣走?” 白衣人道:“已无这个必要了。” 齐景宣道:“即是如此,阁下不必废话,想不想现身亦是随你,老夫恕不奉陪。” 白衣人又叹道:“齐老爷,你会改变主意的。” 齐景宣听得一怔,忙回身,方要召唤众人起身招架,却不由愣在那里,只见月光下,矮丛当中的十来个兵士早就翻眼毙命,皆面呈青紫,显是中了极烈害的毒药,以至于瞬间殒命,连声响也未发出。 齐景宣那冷冷、全无笑容的脸,此刻却满是煞气,他咬了咬牙,提紧大刀,转过身子,突然间,眼前白影一掠,待他再定睛一看,那白衣人已手握三尺长剑掠到不远处,正笑吟吟的瞧着他。 四周寒气渐重,夜露更深。 齐景宣冷冷道:“阁下,镇远将军他人呢?” 白衣人扬起了眉毛,这一神情,使他在月色下越发显得双目绝美,风采逼人,只听他笑道:“镇远大将军现如今正舒舒服服搂着风lu快活,安好的很,枉费您老替他惦念了。” 齐景宣已走上前两步,忍不住问道:“你……你到底是何用意?此话当真?” 白衣人摇头失笑道:“在下与将军素昧平生,又无冤无仇,为何要为难大将军呢?” 齐景宣眼珠子一转,道:“如此说来,你适意露出破绽给老夫看的,你是专门冲我来的?” 白衣人将左手放入右掌中,拇指、食指并用力,按捏起左手背的虎口囧,提脚玄身走了一步,复又轻声道:“齐老爷说的正是。” 齐景宣苍白的脸已变为铁青,慢叱道:“难怪,将军他酷爱石滢南的熏香(Br),是以,他身上总有此味,而阁下既精通易容,心思缜密,断不会忘记这一层的,思来想去,竟是阁下故意露出这一手,引我上当,老夫说的是也不是?” 白衣人这时正过脸,眨了眨眼睛,笑道:“齐老爷又说对了。” 齐景宣冷笑道:“阁下莫非真不是沈砚石的朋友?” 白衣人道:“齐老爷这回却说错了。” 齐景宣道:“错了?哼!”望了望地上丛中的死尸,动容道:“纵使是老夫也未必能如阁下一般,痛下如此毒手。” 白衣人低头叹气,复又笑道:“在下如此做,全只为亲手杀一个人。” 齐景宣神色不变,问道:“谁?” 白衣人柔声笑道:“你.&qut; 齐景宣听罢,登时恨的牙痒痒,想他纵横四海半生,何时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狂妄。 白衣人缓缓又道:“晚辈还在想,怎么个死法,才更加符合您老的身份,您也算一代人杰。” 第 8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6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86 章 月色从树梢漏下来,洒满丛中,就像是一片银纱。 白衣人的剑突然出鞘,林致色,将他镀上一层银。 斜飞双目清冷幽幽,他的笑,比他的剑更冷,更寒,也更美。 齐景宣微微一笑,喃喃道:“天涯落尽,人面风霜,今日老夫若能活下来,必要为阁下在此立碑,每逢忌日前来拜祭阁下。” 白衣人点头,越走越近,扶剑,仰首,也叹道:“可若在下活了下来,恐怕只会将齐老爷的尸身弃于此地,任野兽嗜尽尸骨。” 齐景宣面上酸楚一笑,而后,竟似全不在意,只将眼睁大,咬紧牙关,臂已抬起,刀锋已冷。 树林间,此刻是林风寒彻傲骨,夜露透破清冷,一剑一刀浸在夜中融在月里。 骤然间,白衣人身形一闪,掠剑直击,手中长剑飒风而至。 齐景宣大惊之下,急忙后跃,这一剑看似轻描淡写,并无奇处,但却攻势极强,不论向哪一个方向躲闪跳跃,都解不得其攻势,齐景宣跟着右手腕猛扣,大刀已砍向白衣人左肘,白衣人举剑封隔,“铛”的声响,将大刀隔开一尺,白衣人当下微微一笑,说道:“齐老爷,刀法漂亮。” 齐景宣暗中也佩服道:“这白衣人气度风采皆为上乘,面对生死之间是拿得起,放得下,碰上此人做劲敌。倒算幸致。”想罢,齐景宣心仲无他顾,挥刀使出“斩龙麟”向白衣人后颈横砍,白衣人长剑倒卷,挽了三个剑花,身子后掠,缠向刀间,“刷”“铛”两响,只见剑身顺着大刀低峰,直向齐景宣面门击去,齐景宣哪敢再想,足下疾向后退,大袖猛挥,将剑刃之气折下大半,踏步便举刀自右抢到,既又攻出一刀,这刀尚未触及白衣人衣袖,忽只觉眼前陡然寒光更炽,右手腕一阵剧痛,在这一瞬之间,齐景宣右手竟已中了一剑,腕处皮肉翻开,鲜血却未溅出分毫,而是缓缓顺腕而流,白衣人这一剑出手奇快,奇准,长剑切口之老道竟使血液缓流,而非涌出。齐景宣不禁愕然,伤口也无心理会,心下更寒,再当先横刀向白衣人连砍三刀,白衣人剑尖颤动,“叮当”响起三处后,齐景宣左腕、左大腿处各已又中一剑,这三剑刺的更快,齐景宣忍痛,咬牙,额上滚下汗珠,不由得面上失色,他半低身子,以刀抵在地上,仰头苦笑道:“原来阁下果然是在戏耍老夫,为何不一剑将我杀了,偏要同猫戏鼠般折磨老夫?”他此刻又怒又惧,郁郁于心,不知该当如何才好,这时,白衣人面上笑容敛去,趁势再击,一腔狠历,突地都以长剑发作了出来,只见白衣飘展,寒光连闪,这长剑便似银龙般在林间四下游击,“叮当”“咣呛”之声此起彼落,齐景宣右手已伤,见情势不妙,忙折臂抽刀护身,同时移步,穿梭于林间,想以树木做掩护,白衣人身形连晃,挥剑夺路,长剑已将他前面去路,身后退路皆以封死。 齐景宣大刀未起,口中“啊!”叫了一嗓子,突然间右手一扬,一柄大刀向白衣人身上砸去,白衣人一惊,猛然间弯下腰来,双手支在地上倒立一撑,竟自下而上运气使身子于空中连旋,手中长剑登时寒光闪烁,霎时耀目,忽又见白衣人左掌扬处,自空中落下的同时将剑柄一推,那剑横飞而去,射向齐景宣,齐景宣忙抽一条树枝,“登”的一扫,剑身横撞在光影之上,迅疾的弹了回来,那剑一折,便既飞去回刺白衣人,白衣人这时已从空中落地,双手分拨回带,三尺长剑又落入右手中。 白衣人此刻目中冷光又现,不待齐景宣抽身逃走,右掌连挥,右手长剑激飞再去,刺向齐景宣背心,齐景宣听得背后长剑破风而至,忙身形两晃,从树间跃出,可他手腕、大腿均已受伤,长剑剑影激荡,剑气纵横,力道准而狠,哪里能轻易躲开?只听齐景宣于空中一声惨嚎,那剑将他右臂自后穿透。登时他是半丝力气也无,摔倒在一片林间空地草丛之上,白衣人飞身至来,轻飘落地,看也不看齐景宣,只一把将剑拔出,齐景宣面朝地,口中呻吟不断,痛苦难当,却不肯说一句讨饶的话,只是闷哼出声,身子扭动,双腿弓起乱蹬。 白衣人从怀中抽出一条手帕,轻轻将剑上的血迹,一点点抹净。 柔软的树枝在夜风中摇来摇去,斑驳的月色照着剑影白衫,说不出的凄清孤寂。 白衣人慢慢的将手帕丢落在地。 齐景宣也慢慢的翻过身,仰面栽倒在空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此刻此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落的如此下场。 你还忍心看下去么? 齐景宣僵在草地上,突地,竟笑出来,笑了几声,却喉口一甜,又被他生生咽下,他笑道:“你使得什么剑法?好生烈害。” 白衣人站的挺直,微笑看着他道:“这套剑法,正是在下自创的。” 齐景宣道:“剑法玄妙,老夫,若是再年轻几十岁便好了。” 白衣人微笑着,蹲下身子,借着月色,他双眉若峰双目斜飞若墨,他叹道:“晚辈也是这么想的。” 齐景宣这时咳了几声,皱着眉头,又笑道:“……你为什么放过镇远将军,却要杀老夫呢?” 白衣人头动也不动,轻轻呼口气,目光却已飘的很远,很远。 树林清冷风影寂瑟 白衣人的心忽觉得迷迷糊糊的,好似连他自己也忘了为什么,为什么非杀人不可呢? 齐景宣忽而展颜一笑,又道:“罢了,罢了,老夫的两个儿子都已丧命,现今想想,死了,反倒是个好归宿,只可惜,不能亲手杀了沈砚石,始终是老夫……老夫的憾事啊。” 白衣人笑了,一点点苦涩,一点点了然,而后慢慢地笑道:“齐老爷,齐府后院的那株珊瑚树,现在长得如何?还会开花么?” 齐景宣听得一怔,默然了很久,细细去看白衣人的脸,看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而后也笑道:“长得很好,年年开花,美极,艳极。” 白衣人立刻嘴角上扬,笑的开心至极,又道:“是么?很好,那树总算还在,也没枯萎。”他的长发漆黑得发亮,就像是黑玉缎子,陪衬白衣,宛如俊美仙人,却又令人不由肝肠寸断,竟想为他大哭一场。 齐景宣呐呐道:“老夫,真没想到啊……你竟还活着……” 白衣人自嘲一笑,道:“在下的命一向很硬。” 齐景宣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闭上眼睛,叹道:“所以,你才会如此折磨我这个老头儿?” 白衣人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瞧,半晌儿,语气竟近乎温柔道:“在下……想多和齐老爷子说说话,说说话,说……什么都好,齐老爷,就当是再行善事吧(begt)&qut;话音未落,齐景宣竟仰面狂笑,一双眼眨也不眨瞅鬃衣人,胸口起伏,笑出的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在草上。 白衣人耸容道:”齐大当家,有什么好笑的么?您怎么笑的如此开心?” 齐景宣道:“老夫我,突然觉得很高兴,心里很痛快,知道为什么吗?” 白衣人微微一笑,问道:“在下不知,还望齐老爷赐教。” 齐景宣恶狠狠一字字道:“想当年,我们几兄弟,轮流操你娘亲的时候,可太爽快了,爽快啊!你那贱人娘亲真他妈的够味!一边挨操一边嘴里还哼哼唧唧的,你不记得了么?你那日一直抖着身子瞪着眼睛看,你这小子都忘了么?啊?!” 这几句话,倒是出了白衣人意料之外,他不禁怔了怔,随即垂头无语,复抬头挂着微笑道:“过去的事,还提它作甚,在下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齐景宣却再也笑不出来,面色已发青,停了半刻,冷笑接着道:“不放在心上?这一点倒和你父亲挺像的。” 白衣人又已站起身子,望着齐景宣,微笑道:“齐老爷若能活下去,还会一心求死么?无论是谁,想必答案都是一样的。” 白衣人话音才落,只听“哗啦啦”一声响随鬃光一闪,从他袖中飞出两把短柄柳叶刀,直取齐景宣眉心。 齐景宣抬头急吼出声,吼声震的树叶抖动不停,电光闪动间,树叶便恢复了平静。 齐景宣张大眼,眉心处中了两柄柳叶刀,直入眉骨。 他终于是再也不能笑出声来了。 他“咚”的一声,头颅重重压在草上。 白衣人静静地,宛如欣赏一般,看着草丛上的尸体。 他把剑轻轻入鞘。 他笑了,笑的很宁静,很祥和,眉若青峰双目斜飞,可是,不知为何,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笑脸,竟想再次大哭,没迎因,没有理由,好似只又大哭才可解去白衣人眉间的一抹愁绪。 他转身,踏出一步,忽而喃喃自语般笑道:“在下和家父……一点都不像。” 第 8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7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87 章 树梢渗落下的月光洒在他面上。 他一个人站在树下,仰面而笑,几片薄叶落在发上,他不在乎。 只是,月夜下,他的背影孤寂凄清。 这天地间,终只剩他一个人而已。 一个人。 十三章 银月赌坊 西风决 十三章 银月赌坊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三月十四日晨晴空朗然 云罗山春风拂面天地灵肃,千里内一片生机盎然,正是春色最浓时,远远望去,果真漫山绿海,几无杂色。 山间处,自漫天飘飞的春花中,隐隐现出一座庄院。 庄院红墙绿瓦、气象恢宏,高大的门户终年不闭,它的门虽不关,可每天进门的客却少的可怜。 你进的去,不一定出的来。 因为这里是银月赌坊,可以赌钱、赌命、赌名、但凡是你能想的到的东西,它都赌。 自然也可以赌人。 银月赌坊的西边则是个很雅致的小院子,小院高墙白瓦,朴素无华,颇为幽静。 院衷种了满满的丛花,应着春天,灼然开放。 这时,小荷包垂着头跨过门槛,走入西苑的花间小路,乌黑的发髻上一朵淡珠花,钗头的流珠微微颤动,她的脚步永远那么轻盈、那么活泼。 她手中拎着个空木桶,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 小荷包一身粉色衣衫,此时此刻,这粉色的曼妙身姿似乎都已融化在美丽的春色中,小小的院落登时勃然生辉,越发璀璨。 现在,她正面带着微笑,看着满园的鲜花美景,将所有的烦恼统统忘却脑后,一路盈盈西去,但她的微笑却仿拂只是为了一个人发出的。 她很想知道,如果申嘉大哥看见她如花般的笑容,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呢? 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本该如此纯净、如此简单。 尽管她的心是一天比一天寒冷,一天比一天惆怅,却依旧纯净似雪,别说只是十四天,纵然十四年,她也依旧会等下去,一直等下去。 她又垂着头,接着跨出小路尽头的拱门,哪知,才刚出了拱门,忽然间,眼前却闪出一个人影来,那惆怅的心情霎时一下子都消失不见。 于是她猛的倒退一步,平静了下,再卷起了衣袖,露出嫩藕般的臂,连看都没有向那人看一眼,还是垂着头,默默地向前走。 那人看着她苗条的背影,面上微笑,再脚步一纵,上前将她拦住。 “在下替姑娘去打水吧。” 若是换做别人这么做,小荷包必定是心存感激之情的,但此人却快将她逼得发疯了,十四日,整整十四日,他都不离开左右,自己走到东,他便跟到东,走到西,他再跟到西,他那一双漂亮的杏目也滴溜溜的在她身上转来转去,小荷包心里便更加的厌恶此人,哪还生的出半点感谢之心? 于是她当下竟一把将木桶扔在地上,冷冷的冲那人道:“葛清幽,你能不能走开!本姑娘的事用不着你来管。你的活都干完了么?” 葛清幽微微一笑:“多谢姑娘担心,在下的活早已准备妥当,碗筷洗好,饭菜做好,屋厅打扫好,现在实在百无聊赖,只好想替姑娘多做些活来打发时间了。” 小荷包耳畔听得这些话,心里不由一震,忍不住薄怒道:“别自作多情了,谁担心你来着?你快点给我走开,便是帮我一个天大的忙了,算我求求你了,行吗?” 葛清幽听罢,呆了一呆,自然又觉得很是黯然,暗暗忖道:“什么样的女人本少爷都能对付,可偏偏遇见了她,哎……竟全然未将我放在眼里,真是难办。” 又听得小荷包接着冷道:“也好,既然你这么能干,就去打水吧,我呢,可要去休息了,警告你!不许再出现在我眼前!”说罢,她转身又已启步,不容葛清幽多想,他一掠上去,钻过花丛,跟着身子一转,再次挡住小荷包的去路,只听他笑道:“姑娘,先别急着要走,在下此次前来,本是想姑娘帮在下一个小忙的。” 小荷包听的一怔,随后笑了笑:“果然无事献殷勤,你这么一大早跑到这来找我,原来是有事求我,早说嘛,一个大男人唧唧歪歪的。” 葛清幽偷眼一望,只见她粉面含春,神色俏丽,不禁神荡魂驰,脸上却很是苦恼的样子,只叹气垂首苦道:“姑娘,在下……今日……去井边扫地,不慎……将那索命婆婆的金漆木桶……跌进深井,那桶也未套上绳索,在下……好生苦恼,不知该怎么办了。” 小荷包听的又急又惊,豁然扭头大声道:“怎么不早说?这下子,可惹上大麻烦了!” 不及葛清幽回答,她早已飞奔冲向西院的水井处,那金漆木桶正是索命婆婆的心爱之物,每日饮用、洗漱的水必是由金桶提出才可,若是那桶跌进深井,便是神仙也没法子了,以索命婆婆之脾xg,说不定当真会大发雷霆,后果不容细想。 小荷包是越想越怕,待她一路跑到西院,也顾不上喘口气,只忙夺步掠到井旁,却只见那金光闪闪的木桶好好的摆在水井边上,她见状登时心中一松,而后又顿觉身子发软,险些平平跌倒地上,全身上下的骨头都似要散了一般,哪知,就在这惊魂未定间,忽听她身后竟传来轻佻熟悉的笑声,顿时听得小荷包背脊发凉,身子定在原地,只觉得一阵阵寒气陡然窜入心里。 这西院,极是偏僻,平日里,赌坊中人除却几个奴婢仆从会来打水外,便再无人影可见。 就在此时,小荷包的纤细腰肢忽然被人摸了一下,一个温柔的语声在她背后笑道:“姑娘莫要着急,在下方才不过和你玩笑而已。” 小荷包咬牙,猛睁双眼,回身一个拳头撞了过去,却撞了个空,身体再不由向前一倾,却被那人刚好抱在怀里,听得那人又打趣道:“姑娘,你原来如此喜欢我?竟向在下投怀送抱?” 小荷包又惊、又骇、又气,脸“腾”的下红了,再要启步,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她的腰又被那人摸了摸。 小荷包闪也闪不开,躲也躲不了,心昼就急了,怒道:“葛清幽……你好无耻!难道你不怕索命婆婆知道了,再教训你么?”说罢,她咬紧牙关,连连翻了三个身,身子越转越快,哪知葛清幽比她快上许多,总能闪到她身后,摸上她的腰,小荷包纵然胆子比一般的女子大,也不禁被葛清幽捉弄的害怕起来,口中急道:“你……你以前不是说过要和我做朋友的吗?”话音才落,只见眼前一花,一条青色人影已来到面前,小荷包想也未想,忙运进全力,一掌拍了过去,手掌方才递出,却又已被葛清幽捉在手里。 葛清幽哈哈笑道:“不错,在下在梨花香阁里是答应和姑娘你做朋友,在银月赌坊却不一样了。” 小荷包倒抽一口凉气,手掌被他捉的死紧,无法挣脱,急忙问道:“怎么不一样?你亲口……” 第 8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8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88 章 话未讲完,却见那葛清幽秀美的脸上一派从容,笑着接道:“唉?在此地,我可没亲口应承姑娘任何诺言,当然不一样了。” 小荷包脱口道:“那你到底要做什么?” 葛清幽失笑道:“在银月赌坊么……在下要和姑娘做夫妻。” 小荷包听罢,越瞧葛清幽越恶心,纵然葛少爷生得一双秀眉,杏目传神,当真朱颜俊秀,可在她眼中也不过烂泥一般,她实在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只好将眼闭上,扭过头,但葛清幽的一双柔情美眸偏要直勾勾地盯着她瞧,瞧了一会儿,突然笑道:“小荷包,申嘉那厮当真就比我好么?” 小荷包眼睛睁开,怒道:“放开我!你真不要脸,还敢和申大哥比?你这个大囧&qut;说道囧字她又忙岔开口,接着道:”大恶贼,放开手!” 葛清幽反而点头道:“说的一点也不差,我哪里是申大哥的敌手呢?他可以将一个如此爱慕他的姑娘扔在这鬼地方,不闻不顾,哎……葛清幽呀葛清幽,你已然输给人家了。” 小荷包一想到申嘉,立时什么也顾不上,当下又抬起另一手,口中急道:“别说了,你胡说!”话未说完,那葛清幽却将她另一掌拨开,足不点地,拉着小荷包转了一圈,“啪啪”两下竟点了她的囧道。 小荷包身子一麻,动弹不得,骇道:“你……还想要怎么样?” 葛清幽向她笑道:“在下想要做什么,姑娘你一会儿自然就会知道了。” 小荷包既惊更怒,破口大骂:“你!你这个小人,卑鄙下流,恶狗,死猪,无耻,你……休要碰我半下,否则我立马咬舌自尽!” 小荷包骂得越凶,怕的越烈害,葛清幽便笑得越得意,只见他缓缓走上前,右手下滑,轻轻撩起小荷包下裙的绳带,那绳带系的很松,只稍一待力,便可将上衣下裙褪去,小荷包着实害怕,身子抖个不停。 葛清幽出尘绝秀的面上又是一笑,如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小荷包的额头,鼻尖,复叹气道:“别怕,小荷包,你可知,若不是这些日子我一直守护你,只怕赌坊中几个恶中色鬼便要将你轻薄了去。” 小荷包登时宛如被一桶冰水当头淋下,由头冷到脚,只得咬一咬牙,冷笑又道:“你只怕就是色鬼中的魔头,恶人中的豺狼了。” 葛清幽不怒反笑,道:“姑娘,你真乃在下的知己,不过,你是想被那群又丑又老又肥的男人轻薄了去呢?还是被我轻薄了好呢?” 小荷包脸一红,心里不由道:“若是和那些人比,自然是宁可叫你得逞好一些。”想到此处,小荷包猛然惊醒,羞的满面更加绯红,当下开口又叫道:“你杀了我吧,否则,等我以后见着申嘉哥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葛清幽接着笑道:“我可从来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再说,如果他们真心要救你,何以到了现在还没半点消息?小荷包,不如……我们俩来想法子,自己逃岂不更好,小荷包,和我一块回葛家庄吧。” 小荷包听罢,不禁越想越是寒心,只因葛清幽一点也没说错,她已苦等这些日子,却听不得有关小小、申嘉大哥他们一干人等的半点风声,生机一点点消逝,唯有绝望而已。 突听她又冷冷道来:“葛少爷,好大的口气!既然你从来就没把小小放在眼里,那怎么还像条狗一般献媚讨好在小小脚丫子底下呢?你敢当着他的面在说一遍这话吗?”她的话才说完,得意的语声突然顿住,面上动容,只见她眼前的葛清幽目中寒光冷然,面容虽是含笑,却着实酸楚难掩,浓密的羽睫如扇面般在眼下透上影,他伸出手指,在小荷包面靥上轻轻摸起来,口中却强笑道:“因为在下不敢,在下没骨气,不过,这个没骨气的人却刚好和你配成一对,女人配小人,再合适不过了。” 小荷包气的身子更加颤抖,厉喝道:“你别碰我,你给我走开!” 葛清幽嘻嘻笑道:“我偏要摸,偏就不走,你能杀了我么?”忽而语音又一顿,半晌儿,又笑说:“不仅要摸姑娘的脸,……还要……” 小荷包想到他嘴里“还要”二个字下面的含义,心里一阵发怵,自然也明白她的清白之身恐怕难逃这一劫了,随即露出悲哀的笑靥,暗道:“也罢,若我今日……当真被这恶贼……我便一死了之,申大哥,你在哪里啊?你们快来救我…… 葛清幽仿若看破她的心事一般,冷笑一声,也不答话,一只手却已在她的腹下半寸(英文:ergeuszexg敏感区)轻轻运气按压起来,小荷包双目一闭,咬紧牙关,哪知这葛清幽的手竟似施了法术一样,小荷包只觉得他手指按压所及之处,又是麻、又是软,诸多感觉像虫子一般直钻入骨头里,却又说不出的舒服,此种滋味竟是无法言述,使得她心里虽然不愿意,但身子却不由自主抖的更加烈害,口中也忍不住轻轻发出声音。 葛清幽绝美的目中露出一股炙火,手指竟也跟着小荷包一同颤抖起来。 小荷包终于颤声道:“……放开我……求求你了……住手……” 葛清幽竟伸出舌头,附在她左面颊处,舔了舔她的耳垂,笑道:“可在下……一点也不想停下来。” 小荷包目中涌出泪光,半睁眼,哭道:“你!!我死也不会放过你!葛清幽!” 还未等葛清幽说出更放肆的话,突然间,自西院拱门处传来一声大笑,而后一苍老沙哑的语声轻叱道:“葛少爷……你这小崽子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啊?” 葛清幽听罢,登时目光闪动,一步倒掠,离开小荷包的身子,小荷包自也是惊得怔住了,许久许久,说不出话来。 索命婆婆拄着个木雕花拐杖,驼着背,缓缓入进院,砸的地上“咚咚”有声,葛清幽见状,眼珠子再转了转,忙一步上前,拍开小荷包身上的囧道,回过头,面上堆得满满的笑容,背上却早急出了一身冷汗。 索命婆婆先瞧了瞧他二人的情形,然后对着葛清幽的笑脸皱眉道:“葛少爷,前厅少了个小厮,你还不快去?咳咳……”咳了几声,又笑着道:“你和这小丫头在这干什么呢?” 葛清幽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小侄只是想帮小荷包姑娘提桶水罢了,小侄怕婆婆……” 岂料他的话还未说完,小荷包却忽然惊醒,一把推开葛清幽,怒声道:“……他……婆婆,他刚才想要……”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小荷包脸亦是红了一片。 索命婆婆冷声应道:“葛少爷,你当真想帮人家提水?” 葛清幽叹气,再笑道:“婆婆,方才小侄不过是和荷包妹妹闹着玩而已,有您老在赌坊当中,小侄纵然有心亲近妹妹也绝不敢造次啊,您老明察秋毫,心如明镜,自然也知道小侄所说的话字字肺腑,哎……只是荷包妹妹她人小单纯,是以才误会在下一片好心,婆婆,您说前厅少了小厮,小侄这便和您同去吧,路上再做解释如何?” 小荷包此刻见葛清幽竟如此胡说,气的胸口翻涌,正想再出拳,忽又听得索命婆婆轻轻用拐杖敲了下地面,便急忙将拳收回,别过脸去。 葛清幽随即侧过身子,冲索命婆婆巧笑道:“小侄这就来搀扶婆婆去前厅,婆婆,先请。” 索命婆婆将腰微微直起,瞧那葛清幽笑得如沐春风,不由暗暗冷道:这小鬼可真真厚脸皮,哎……若不是看在他还有些用处的份上,否则老婆子我早将他做成阉人了(英文:sp)于是扫了一眼小荷包,将手搭在葛清幽肩上,转身慢道:“你们俩个小猴子都跟我来吧。” 小荷包狠狠瞪了一眼,也不答话,垂着头跟在后面,葛清幽则拉扶着索命婆婆的手,一边细心婆婆脚下,往内堂走去,一边四下里乱瞧,三人走了半晌儿,他才笑问道:“婆婆,怎么院落里一个人也没有?莫不是都到前厅去了?”小荷包吃了一惊,随即又抬首白了眼葛清幽,复垂下头,只听索命婆婆咳了两声,道:“到了地方,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葛清幽边走边又道:“婆婆,这拐杖好生碍事,不如将它放在这,有小侄搀扶不是更好么?” 索命婆婆道:“若有一天老婆子要宰了你,也绝不会用此物的。”微又顿顿语音,才笑道:“不过你倒说的有理,难得一片孝心。”说罢,“咚”的一声,恼杖当真被甩的老远,跌落丛中,索命婆婆接着笑道:“前厅,正有两个鬼来讨债,说什么也要和老婆子赌一场,葛少爷,要委屈你们二位到前厅招待他们了。” 小荷包却冷哼一声,低声道:“委屈?只怕他还不配呢。” 她说话之声固然不大,却也叫葛清幽、索命婆婆二人听得清楚,索命婆婆只做未听见,继续缓缓前行,那葛清幽听罢,心中五味杂陈,想起方才种种,不禁暗恨自己错失良机,终究未成好事,便长长的呼了口气,而后才赔笑道:“恕小侄孤陋寡闻,不知是哪两位宾客竟使婆婆如此兴师动众?&qut; 索命婆婆呵呵笑道:“总不会是沈砚石。”测测的笑音听得小荷包周身发冷,脚步也慢了些,葛清幽则沉思无语片刻,复微笑道:“那可太好了,他们若是来了,小侄只怕xg命难保,婆婆,您可不能将我交给沈砚石他们啊。”说罢,直冲索命婆婆装出一副恳求神色。 索命婆婆面上冷笑,心知这葛少爷险刻毒,诡计百出,虽当真不与沈砚石同g,却也绝不会站在自个儿道上,说不定早对自己心存恨意了,听他既如此说,也未信分毫,于是右手更加用力按着他的肩头,慢慢走向前厅内堂,说道:“葛少爷,你可听过“钱鬼”“死鬼”此二人的名号?” 葛清幽迈了一步,点头道:“在雷州时,曾听家师提及过此二人的江湖事迹,“钱鬼”名唤钱通天,擅使飞索,此人家产万贯,为人却小气的很,“死鬼”司马南,专使暗器,据说双手可连发十九枚棺材钉,出手狠毒,十足险。” 索命婆婆默然半晌,忽道:“他们带足了本金,要和老婆子豪赌一场,知道要赌何物么?”葛清幽笑了笑,叹口气,道:“赌人。”话音才落,小荷包自背后冷冷道来:“你脑袋难不成傻了?人也可以拿来赌,谁甘愿当赌注?”葛清幽看了看索命婆婆,苦笑道:“如今整个赌坊都归婆婆了,我们两个自然也是婆婆所属之物喽。当个小小赌注何足道哉?”小荷包登时听傻了眼,停下脚步,不肯再行,葛清幽、索命婆婆二人听得动静,也只得停下,葛清幽忙回头温言笑道:“婆婆的武功赌术天下无双,从未输过,那两个鬼今日只会落败而逃,更别说将你我二人带走了。”说罢,偷偷冲小荷包向索命婆婆挤着眼睛,小荷包自然会意,脸又红了些,只垂头启步,三人便一路穿过花廊,绕过假山,来至前厅,方才踏入厅堂,避开屏门,小荷包便被屋内的景象震的呆住。 只见前厅的丈圆硬木大桌之上,竟依次摆满了寒光冷耀的兵刃,种类之繁多,竟叫不全名字,北门大开,十余位赌坊小厮立在门口处,整整齐齐站了一排,另有几名侍女则垂首立在帐幔之下,索命儿子怒相满面,看见索命婆婆来了,竟傻愣愣笑了笑,桌子正北,笔挺的站着两个劲装中年男子,一个虎背熊腰、面容和善,一个身形挺拔,年纪略轻,面孔虽不俊美,但双目炯炯,举止之间,另有风采,他二人身后既有三个家丁打扮的仆从,一动不动,站在几口红漆香檀大箱子旁,箱子之上还系着红绸。 这里的每个人,简直就像是石头做成的。 索命儿子暗哑低沉道:“娘,桌上所摆的,的确是世间最珍贵的兵器。” 索命婆婆推开葛清幽,冷笑一声,道:“就怕咱母子二人承受不起如此大礼。”说罢,驼着背,缓缓走到桌南,对着那二位劲装男子微微一笑,笑容直叫人头皮发麻。 第 8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9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89 章 身材略瘦的男子闻言,也淡淡笑了笑,道:“索命婆婆,在下已将棺材钉都放在桌上了,足以见我二人今日的诚意。” 此人若是司马南,那另一边的便是钱通天,只听他也跟着沉声道:“司马老弟,你忘了,还有一件更宝贝的兵器,也已放在桌上了。” 葛清幽此刻脸色微变,仔仔细细一一看向桌上兵刃,身子却靠向厅堂一角。 索命婆婆笑道:“老婆子眼拙,这桌上乱七:Sttlykfe波斯弯刀),锋利无比,削金断玉,”话为说完,突然以指轻抚刀背,轻叹了一声,继而指向另一柄长剑,笑声接道:“寒冰剑,剑如鸿水,君子长风,自左向右,第二件,鸣凤戦第三件双月钩第四件离别斩第五件乾坤斧第六件长叉第七件钩索第:gu一种血液皮肤疾病),在下才将西风决从沈大侠那里骗来给您,现今病还未除尽,您不但拿我做靶要挟家父,竟还企图杀了知情之人,太是狠毒了!”这葛清幽脸皮可真厚到了家,满口谎话也说得是声泪俱下,亏他在情急中还瞎掰的出“梅毒瘤”一症,竟也唬住了钱通天、司马南二个老江湖,他二人一心要夺西风决。此刻脑子也未清明,又喜又急,胸中热血上涌,那钱通天却忽然将长鞭往地上一扔,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叫道:“婆婆,停手吧,索命儿子在下只砍在他脖颈之上,休息半日,必然回转,既然咱们大家都是为了西风决,现今东西都到手上了,不如一起和和气气的,何不共同完成大业呢?不打了,不打了!”索命婆婆侧目斜睨,脸上犹似罩着一层寒霜,并不答话,司马南本已早退在一旁,这时说道:“为了西风决,今日险些两败俱伤,太不值当了,婆婆,在下多多得罪,还请海涵。”索命婆婆呵呵一笑,躬身弯腰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谁给老婆子我送终啊?”又心道:“司马南、钱通天这二个鬼,难保不过是糊弄我,再找机会下杀手,需得当心。”走到钱通天身前,冲他再笑了笑,既才走至她儿子身旁,一搭他的脉息,知道生命无碍,便即宽心,说道:“傻儿子哟,为了老娘不要命,你若有个闪失,老娘也活不成啦!”葛清幽一旁瞧着,竟觉越来越难受,好似无数钢针刺着心脏,痛的说不出话来,只咬牙转身走向小荷包,不肯也不敢再多看索命婆婆母子二人一眼。 那索命婆婆此时全心全意只守着她儿子,至于别人,似已全不在心上,忽然间,钱通天自后而上,向她头顶抓将下来,这一抓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非要了婆婆xg命不可,索命婆婆身形一侧,佝偻的身子轻飘飘的让了开去,钱通天一抓不中,次抓而至,这一招来势更加迅捷刚猛,索命婆婆斜身向后闪避,钱通天第三抓、第四抓、第五抓、第六抓呼呼发出,瞬息之间,只见索命婆婆一个小矮人便似成了一条飞龙,龙影飞空,身形急舞,猛又听得“刺”的一声响,钱通天横身飞出,右手衣袖已被婆婆抓在手中,臂膀外露,右臂之上现出长长五条血痕,索命婆婆虽与他过招,身子却始终护好索命儿子,只见她此刻满面风笑容,叫道:“不是不打了么?”那钱通天脸涨的通红,仿若被人当头打了一棍,脑中巨响,伤口疼痛也全不在意,索命婆婆一招得手,也不再多废话,纵身而上,又扑击过来,将手中长剑抛在地上,自不肯占别人半点便宜,此刻这路身法快极狠准,钱通天看的心惊肉跳,一时无策抵御,只得倒退跃开,索命婆婆这一招便即落空,司马南大喝一声,纵身于钱通天联手攻上,双手犹如狂风骤雨,“截风式”“捕影式”“断琴式”连连疾攻而至,索命婆婆身形半躬,神定气闲,依式一一回挡,钱通天、司马南攻势绵绵不绝,二人加在一处,一招之中分出十个变化一般,快捷无比,哪知她索命婆婆更快,每一招都占了先机,司马南每出一招,便被逼得倒退一步,只剩钱通天当前再使“抱月式”“残缺式”稳如泰山般使将出来,这两招实攻实守,每一处都藏着绵绵内力,刚猛中暗藏柔,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钱通天见司马南已退下,心知他自也不敢去伤那索命儿子,一声大喝,踏步再上,两招柔在一攻里,突然化作一招“鹰擒手”,中堂直攻而入,索命婆婆大喜,暗想:来得太巧了!眼见他一条右臂冲将而来,并不顾自己全身要害,当下双掌回击,陡然圈转,呼的一声,往他臂弯骨处击了下去,便在此时,却听得司马南大吼道:“钱老大,和她拼内力,不信拼她不过!”钱通天眼见情势危急,霎时间收臂出掌,全身真气急速涌入掌中,那司马南纵身掠到钱通天身后,双掌先自头往下压将一番,便“啪啪”一声,双双拍在钱通天背心之上,他所修习的真气已缓缓逼入钱通天体内,威力当真强大,索命婆婆大吃一惊,万料不到到此关头,他二人还会出此一招,眼见掌力逼来,不及闪避,只好踏上一步,双臂一振,双掌聚满真气,齐齐挥出,“碰咔”一声惊天巨响,二人登时双掌合击,两股力道便排山倒海般以掌对在一处,索命婆婆吸一口气,体内真气再转,双掌对上另一股推力,一拒一迎,咬牙挺力将对方力道逼将过去,二股真气聚在一处抗衡,登时震得四周风声响动,寒气如霜。 却说那葛清幽见适才三人一番较量后,只觉得索命婆婆、钱通天此二人武功高的出奇,再瞧了这等声势,暗暗心惊,想起自己以往所学武功竟不及人家半成,就连鞭法也如似班门弄斧一般了,当下不由得晒然失落,转念再想,若是此刻逃了,反倒会露了破绽,非要吃大亏不可,倒不如……趁此良机,杀了他三人!他本自打算先杀索命儿子,但又着实害怕索命婆婆一激之下,和他玉石俱焚,便睁大了眼睛,只等着那最佳的时机到来! 那索命婆婆虽正与钱通天、司马南二人以真气对掌互抵,却也不忘提防葛清幽、小荷包此二人,当下突然急速运气,掌风陡然折回,钱通天只觉一股寒气猛向丹田涌来,登时腹下一痛,心中又急又惊,正想撤掌,苦于丹田发不出力,全身受制,动弹不得,只急得满头大汗,面红耳赤,忽听司马南此刻自他背后缓缓道:“钱……老大,快别乱动,那老婆子已拼了全力了,千万不要撤掌!”钱通天一怔,不明他何以到了此刻关头竟还要和婆婆硬拼,忽然间,但觉一团暖气从他掌心自背上渐渐传入自己丹田,将冷寒气结尽数逼走,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又听司马南道:“你缓缓吐气,让我二人的真力传由至玉堂、华盖,先通了任脉,不必理会别的。”钱通天听了这话,又觉他正以内功真气助己通脉,不由暗暗心道:“原来如此,此时我三人真气四下游走,横冲直撞,难以克制,如若不及时护住心脉,难免心口不裂!”想罢,掌心内力加剧,将他四下冲走的真气发束在丹田处,当此危急之际,索命婆婆自也不敢多想,不惜大耗功力,全神贯注闭目力攻,定要将他二人心脉震裂。 三人这般猛力冲荡,自然都叫葛清幽看在眼里,他再听得司马南、钱通天二人的一番对话,心昼已了然,立时眼中寒光顿闪,挪动脚步,缓缓得,一步一步走向他三人,忽听脚下“钉郎”一声轻响,竟撞上了一个物什,葛清幽不由心下一跳,手心登时沁出汗来,忙低首看去,正是那把锋利无双的弯刀短匕,便缓缓俯下身,将弯刀拾起,右手平胸而握,一步步走到司马南背后,拔刀出鞘,突然举臂运劲,挺刀正要刺出,哪料就在这生死一线间,角落处的小荷包却忽然“啊”的一声惊叫,登时骇得钱通天三人身形具是一震,忙睁大了眼,司马南只觉背后寒风徐徐,突然间,葛清幽手中的弯刀短匕竟笔直向司马南脖上刺来,寒刃破风,急如闪电,若是这司马南死于刀下,他三人真气立时大乱,都决然活不成了。 那小荷包此刻却满面愧色,她方才一声惨呼,皆是因为脚下不慎踩到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哪能不惊?现下,是又惊、又急、又不忍,总觉的暗算索命婆婆实属太过损,便忙抬头看向葛清幽,只见电光间,眼看这一刀司马南是避不过的了,哪知司马南一声惊呼,一声轻喝,胸腹间陡然缩了一缩,双足微动,上半身竟平平向右移开两寸,刀匕堪堪擦过他脖子,他力道方散,随即只听索命婆婆、钱通天二人高声大叫,“轰隆”一声,真气四泻,众人连同那葛清幽皆被一股强力气流震飞,四人身子落地,最靠外的葛清幽却吃了一惊,忙爬将起来,双足一点,反身破风掠向小荷包,他溜得的快,司马南追得更快,他人未落地,顿觉右臂一紧,登时弯刀“铛”的一声掉落脚下,已然被那司马南双手抓住。 葛清幽只得回身,居然是满面和煦,行事镇定,面上微微一笑,道:“司马叔叔果然武功盖世,临危不惧,小侄今日一试,当真是名不虚传。” 此刻,索命婆婆、钱通天二人皆已受了内伤,盘坐在地,忙运息通气,唯有司马南伤势最轻,他目光无意间瞧向小荷包,而后咬碎了钢牙,怒道:“你方才要杀我?” 葛清幽叹了口气,笑道:“小侄是要救司马叔叔于危难,那索命婆婆真力齐聚,再耗力下去,您与钱叔叔必要血脉逆转,爆裂而亡,小侄为求逼真才出此下策,否则又何以叫这位姑娘出声警示呢?” 司马南哈哈大笑,道:“你有所不知,在下经此一战,不但未受丝毫内伤,反倒功力大增,不信的话,让在下试试功夫,怎样?” 葛清幽听得暗暗一怔,瞧那索命婆婆、钱通天二人头上丝丝白烟升起,心念闪动,再转头看向小荷包,只见她双颊玫瑰般娇红,目中泪光点点,脉脉含情,楚楚动人,竟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登时心头大喜,小荷包见着葛清幽瞧着自己的神情,银牙又不觉轻轻咬起,心中又恨又不忍,终于大声道:“……葛少爷方才和我说好要救……你们xg命的,你。总不会恩将仇报吧?” 司马南暗运一口真气,强笑道:“恩将仇报?哈哈,好大的恩情啊。” 葛清幽嘴角微扬,目中暴起杀机,电光间,抽回右臂,双掌已向司马南连环拍出,掌势迅疾如闪电,他此番出手又是突如其来,刚猛狠辣。 第 8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0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90 章 好笑的是,这司马南也是个卑鄙小人,竟同时出拳,暗算葛清幽,眼见葛清幽掌风至来,只忙以拳变掌,四掌相击,只听一连串掌声响动,密如骤雨,响如晴雷,十余掌击过,葛清幽纹丝未动,司马南却已惊呼一声,退出数步。 司马南道:“葛少爷,想让在下怎么报恩啊?” 葛清幽笑眯眯冲小荷包点点头,方自迈出两步,拍了拍一身青色麻布衣衫,居然仍是行所无事,笑道:“小侄不过又试试司马叔叔的神功,不必介怀,不过。经此一试……呵呵。” 司马南眼睛瞪着他,咬牙暗道:“好小子,他知道我也受了内伤,方才不过是强装硬撑,此刻,若非有人协助,我是当真擒他不住的。” 司马南想罢,再抬头一看,只见那葛清幽正笑吟吟瞧着他,也不知道又再打什么主意,寻思间,葛清幽继而目光一转,竟笔直走到他面前,当头一揖,道:“司马叔叔,小侄知错了,您就看在西风决的面上,放我二人离去吧。”语气神态,竟中肯十足。 司马南、小荷包不禁都为之一愕,诧异地望向葛清幽。 司马南抬眼再望,面色却突地大变,原来那钱通天竟已然昏倒,伤重如斯,他心中自是惊异交集,讷讷道:“钱老大……”见到如此状况,他并不打算上前去救那钱老大,反倒心中动了歪念头,但当着葛清幽、小荷包的面,总是无法摆下脸。 葛清幽又自笑道:“司马叔叔,我知道你会放了我们的……” 司马南讷讷道:“先把西风决拿出来,你们才能走!” 葛清幽哈哈一笑,道:“叔叔当我是三岁小孩么?——”他敏锐的目光,突地转向小荷包。“除非叔叔先将这位姑娘放了,小侄便必定将西风决双手奉上!” 小荷包面色更加惊惶,身躯竟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焦急道:“你……你……”她心中自然晓得那葛清幽手中根本没有什么西风决,听他将话说完,哪里能不震惊。 司马南面色一沉,大喝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为了小荷包面上的神色,此刻司马南心里又起了变化,但这葛清幽,神色间却仍是泰然自若。“叔叔,话先别说得没有转角。”他朗笑着道,“索命婆婆、钱叔叔此二人的恢复力大不相同,您最盼着谁能先回转过来呢?” 司马南暗提一口真气,顿觉胸腹无力,只得踏上一步,沉声道:“叔叔先将这小姑娘好好的调教一番,再和你去拿西风决。”双掌提起,平置腰际,神态之间,已是蓄势待发。 葛清幽又漱哈一笑,道:“可叔叔若不先杀了索命婆婆,等你成了好事后,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司马南面寒如水,凝注着他。 葛清幽却是满面春风地望着司马南! 而那小荷包则抖着双肩,正瞬也不瞬看着他二人,真真心乱如麻,再想起葛清幽几次三番救她xg命,那一种难言的凄苦无奈如同石头般压着胸口,她是一会儿觉得葛清幽活该,不需要怜悯他,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忘恩负义,为人不齿,当下只想嚎啕大哭出来,方能回转。 忽听司马南干咳一声,沉声道:“葛少爷既然下了承诺,做叔叔的也不好为难。”他胸膛一挺,看了看小荷包道“更何况,贤侄倒还是多情种子,叔叔怎好棒打鸳鸯呢?”语声缓慢沉重,一字一句中,都有着相当份量。 “哎,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葛清幽含笑又道“小侄能不能与这位姑娘双宿双飞,还要指望叔叔成全了。”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瞧了两眼小荷包,大笑着道:“自古红颜倾天下,说的可太有道理了,小侄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我只想和她厮守一生。西风决也不过身外之物而已,值什么!” 果然,小荷包听罢,雪白的面孔上一片红晕,忙垂下头去,她虽然厌恶葛清幽为人,可不知怎的,听他甜言蜜语也忍不住脸红心跳,哎,女孩子的心,当真是猜不透,摸不着。 司马南微微皱眉道:“如若我将这姑娘放了后,索命婆婆……她醒转过来又当如何?”他目光询问地一望葛清幽,葛清幽微微颔首,大笑道:“小侄真乃蠢材,竟忘了纵使叔叔您拿到西风决,可若等索命婆婆功力恢复,醒转过来,她还是会将东西抢回……为今之计……” 司马南面容一整,温言笑道:“贤侄所想可是……?” 葛清幽面容亦自一整,右手成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笑道:“司马叔叔,和小侄想到一处了?” 小荷包见状,惊道:“葛清幽,你真是本xg难改,你……反正我们走了便好了,为何要帮他?我。” 葛清幽又自一笑,笑容却是黯淡的:“不这样做,我们日后焉有命在?” 司马南不觉亦自一叹,口中虽不言语,心里却看的明白,这葛少爷多半是自作多情,空伤心了。 却见葛清幽略一侧目,道:“哎,妇人之仁,若是日后娶你进了葛家大门,做了葛夫人,葛家庄只怕立时变作宅心院了。” 小荷包怒道:“你……还敢乱说!”说罢,直气的调转身子,再也不肯看他一眼。 司马南忍俊不禁,叹道:“葛少爷少年英杰,到此关头,竟还谈笑风生,日后葛家庄在你手上必要发扬光大。” 葛清幽道:“让司马叔叔见笑了,等叔叔成为武林至尊后,还请多多提携小侄,葛家庄必定投于叔叔麾下,跟着叔叔做事,那葛家庄名震天下,权倾四方之时便指日可待了。”他又自大笑一声,住口不语。 司马南突地幽幽一叹,眉宇间满是得意之色,忽道:“当一天江湖人,便永远是江湖人,叔叔我只想安享后半生,哪里有那等野心,今日之所为都是为了钱老大,你却看错叔叔了……” 只听这葛清幽又道:“家父之前曾谆谆告诫我:‘若有一日你碰上了司马大侠,必要恭敬,只因你那司马叔叔当属武林一大圣贤,胸襟若谷,气吞山河,小侄本还不信。“葛清幽微微一笑,只听他接着道:“今日与叔叔对峙一番后,小侄只觉得叔叔极为义气,家父所言果真非虚。”说到这里,他突地腼腆一笑,道:“待我将索命婆婆一干人等杀了后,必随您一同回到雷州,请叔叔喝在下的喜酒。”他口中的一干人等,只怕也包括了那钱通天。 司马南了解地微笑一下,对葛清幽的一番奉承,自然也听的几分熏然。 “叔叔,您就先稍事休息,这里有小侄就足够了。”他接着说下去“小荷包,还不搬个椅子过来?” 庭院深深,厅堂更明,那小荷包方才听他侃侃而言,此刻竟听直了眼睛,又听得他口中说什么喜酒,心中登时羞怒攻心,瞪大了眼睛道:“我宁可叫他把我杀了,也不跟你走!”葛清幽叹道:“哎……我怎敢劳驾姑娘芳手呢——”他语声微顿,又道,“未来的葛夫人身份何等尊贵,还是让为夫亲自动手吧。” “葛清幽!”小荷包左手一扬,作了个耳光之势,怒道,“谁是你夫人?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这么不要脸!”说罢,葛清幽愉快地大笑数声,踏上两步,将脸贴过去,道:“姑娘心中痛快就好,将来生的娃儿才会身强体健,快打下来,切莫憋在心里。” 司马南不禁芜尔一笑,就连目中都有了笑意,而后面上仍是沉静如水。 小荷包秋波闪动,上下瞧了葛清幽几眼,咬牙将手放下,低声道:“你再胡说,小心遭天谴!” “原来,姑娘心中还是在意我的!”葛清幽一躬到底,好似无论此刻发生了何等危急万分的事,无论身处哪种森黝黯的鬼门关,只要有小荷包,他就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一般。 小荷包冷眼旁观,又是一阵气血上涌,索xg背过脸去,不再望他一眼。 那葛清幽此刻再不多话,转头笑嘻嘻的走到乌木桌旁,将椅垫扑了扑,便抬张椅子过来,放到司马南身侧,只听他道:“叔叔先坐,可惜此处无人侍奉茶水了。” 司马南颔首道:“恩,贤侄一会可要当心啊!”他心里想杀那索命婆婆,却怕失手反丧命,便硬是暗逼葛清幽替他动手,忽又听他长叹一声,道:“若是等贤侄事成,叔叔还有一件大礼要送你,那三口箱子里具装满了稀世珍宝,其中还有那红碧磨刀石(英文:RUBELLIERUBSTONED)连那波斯宝刀都是经由此石打磨,真真乃旷石奇宝!” 葛清幽微笑道:“小侄哪里敢让叔叔割爱?” 司马南一整面容,正色道:“全当是叔叔的见面礼啦,你只等日后请叔叔喝上一杯喜酒便可。” 葛清幽微微一笑,道:“多谢叔叔!”转而暗自心道:日后?你只怕等我杀了索命婆婆一干人等,得到了“西风决”,便立时也要设计将我杀了! 这时,司马南轻轻拍了拍葛清幽的肩头,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忽而长身一摆,叹口气,便坐了下去,这一坐,便永远也起不来了。 葛清幽还未出手,司马南身子已僵硬了,魂灵已出窍。 葛清幽轻轻一挥手,司马南的脸上便多了掌痕。 小荷包刚刚瞧见这状况,身子也已软了,口中喃喃道:“你……又施了什么妖法?” 第 9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91 章 她本正暗自伤怀,觉得遇着葛清幽,真乃是她人生最惨淡的一件事,自然对他从未客气过,眼见此刻司马南又动也不动,只把葛清幽看的更加卑鄙无耻。 葛清幽听罢,也怔在那里,低声喃喃道:“司马南要杀你,我却一心要救你,哎……姑娘真是不解风情!?” 小荷包嘶声道:“你简直不是人,是恶魔,你你……把他怎么了?” 葛清幽笑着对小荷包道:“姑娘看他动也不动,像是怎么了呢?” 那小荷包心中大惊,眼见这司马南竟然面部肌肉僵硬,仍在微笑,便吞吐道:“他……的样子,活似……中了棺材钉。” 葛清幽亦自大笑道:“姑娘真是冰雪聪明……”突然顿住笑声,目光逼视司马南的尸身,狠声道:“我葛清幽想要的东西,自己总会得到,何需他来施舍?” 他这番话说将出来,小荷包不禁耸然动容,就连眼睛都直了,忽然想起方才她拿给葛清幽的坐垫,当下也明白过来,大叫道:“你!你一定是将棺材钉放在垫子里了!” 葛清幽却也只漱哈大笑道:“让他死在棺材钉上,已然是对死者的尊重了!他应当感谢在下!” 小荷包又急又气,见他竟半点也不愧疚,丝毫没有廉耻之心,当下也不再惦记自己曾被他救过xg命,跺脚怒声再道:“别人要害你,你可以将他制住,却为何非要了结了他的xg命呢?你还算个男人么?” 葛清幽忍住了笑,他自然知道小荷包心中崇敬英雄,必定看他不起,但他全不在乎,只要当下可以带小荷包离开银月赌坊,回到葛家庄,娶她做夫人,万事便定了下来,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谁知那小荷包突然道:“像你这般的败类,必定无母无父来教养!” 葛清幽面色变了变,但瞬即苦笑道:“姑娘,请莫要提及在下的娘亲。” 小荷包昂起了头,大声道:“哈!我偏要,原来你还有点人xg。”柔声又道:“你父亲够无耻的了,你那娘亲呢?她恐怕……” 葛清幽一声怒吼,满面赤红:“够了!” 小荷包怔了怔,身子不由的微微发抖,望着那葛清幽颤抖的唇,竟也觉得难受起来,垂下了头,又实在觉得心中不痛快,还是接着道:“反正,你……你是该死之人,就算你杀了我,我还是要说!” 葛清幽本不想在小荷包面前流泪,怎奈眼泪永远是最不听话的,你越不想流泪时,偏偏越是要流下来,泪水刚出了眼眶,葛清幽随即咬牙转过身,一抹眼角,并未叫小荷包瞧见,胸中仿若堵着大石,自嘲暗道:难道我就真的该死么?每个人都觉得我应该放过别人,难道他们想要杀我,就要伸长了脖子让人杀?可曾有一人真心的为我好?哪怕只有一天…… 忽听,身后的小荷包情不自禁低声道:“葛清幽……你总算是幸运的……以后可要学好,不要再做坏事了……”到了此时,她心中到底还是觉得有几分愧疚,说话的语气竟然软和下来。 葛清幽背对她道:“哦?” 小荷包道:“你可知道这里枉死的丫鬟仆人,他们和我们又有什么分别呢?有的人一生凄苦,每日只盼着一日三餐罢了,老老实实生活,可到都头来,他们却是死不瞑目,人生本来就不公平,可是,只要……一心向着好处走,活的心安理得你就……就不辜负这一世为人,我……我……实在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葛清幽微笑道:“姑娘以前杀过人么?” 小荷包叹气道:“只伤过那些……大坏蛋!我……说你该死,却也不会杀你……” 葛清幽突然回身,轻抚着小荷包的肩头,悠然笑道:“姑娘心底如此纯良,观世音在世一般,不如,就救人救到底。” 小荷包哪里料到他变脸如此之快,当下向后一退,大声道:“趁现在,你快走吧,要不然等他们醒来时,你可就死定了。” 葛清幽大笑道:“在下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让他们醒来?” 小荷包身子一震,失声道:“你……竟还想要杀他们?” 葛清幽接着笑道:“既然我和姑娘一块来,就要和姑娘一起走,怎么能将你独自扔下呢?” 小荷包双掌已横,道:“婆婆对我也算好的很,你若想要伤她,需先杀了我!” “我”这一字还未说出口,面上已被葛清幽摸了一下,小荷包目光就像刀一般的瞪着他,冷笑道“你大可以再调戏我,可我告诉你,我此刻袖中也有一枚棺材钉,虽杀你不得,却可以了结了我自己xg命,如若不信,你可以试试!” 葛清幽道:“但……方才那三枚棺材钉,都已在我手上,你哪里……” 小荷包厉声道:“你再走过来一步,我立时就去死!” 葛清幽突然大笑一声,道:“哎,事到如今,在下委实不该再破坏姑娘和申大哥的姻缘,到头来,你只会对我越发怨恨,既然如此,那好!我便放开手,姑娘,在下这就离开,还望姑娘自己珍重。” 葛清幽接着深深长叹,默然无语。 二人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小荷包浑身更加的紧绷,抿着唇直盯着葛清幽,盼着他赶紧离开。 那葛清幽见小荷包满面动容,说话态度斩钉截铁,他只得将疑问闷在心里,也不再造次,又见她额前的几缕发顺着过堂下风飘飞,正如同画中,水里诛仙,竟令他看的痴迷起来。 他忍不住道:“在下还有几句话要说。” 小荷包道:“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了马上离开此地!”话音方落,却不由得退了一小步。 葛清幽眼珠子一转,道:“索命婆婆此刻身体极其虚弱,两个时辰内不将她老人家体内真气理顺,只怕xg命不保,姑娘打算如何呢?” 小荷包大声道:“不需要你来费心!你给我走!” 葛清幽眼睛发亮笑道:“好!好!我马上就走,哎……不过,姑娘,你真是好心做坏事。” 小荷包失笑,道:“我是绝对不会再多听你说一句话了,你那么狡猾卑鄙,傻瓜才会上两次当呢?!” 葛清幽叹道:“不错,在下虽聪明,但比起姑娘你来,还要差一些……如今的世上就只有你可以把我的诡计看穿了!?” 小荷包瞪眼瞧着他,道:“呸呸……!满口拍马屁,你那套就省省吧,快走!快走!”话说到激动之处,又忍不住轻轻挥动了下左臂,她实在不愿意再谈下去,幸好此刻这葛清幽就要离开,便改口又道:“你尽管走就是了,索命婆婆由我来照顾,她的xg命必然会保住的。” 葛清幽叹了口气道:“你可记得这里还有个钱通天?” 小荷包笑道:“我怎会不记得,可索命婆婆武功比他高,就算他醒过来又能奈我们怎样呢?” 小荷包接着道:“司马南又已被你害死,只怕钱通天知道了真相,反倒要找你报仇呢?!” 葛清幽听罢,心里吃了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报仇!!他找我报仇!??” 小荷包眼睛盯着他的脸,手臂微微放低,一字字道:“你笑什么?” 此刻,葛清幽的一颗心跳的厉害,但你休想瞧出他面上有半分颤动,他只是淡淡一笑,道;“司马南、钱通天都是一丘之貉,就如同那笼中困兽般,彼此藏着熊熊野心,你相信钱通天会为了司马南和葛家庄过不去吗?” 小荷包随后想了想,不禁暗中奇怪:“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反倒是真心为我着想似的,若只剩我一人的话,是绝不敢贸然去碰钱通天半下的,可是……”她的心思还未转完,葛清幽却一面微笑,一面就想上前,身子才动,又见小荷包杏目一瞪,不得已再后退了半步,突然笑道:“小荷包姑娘,你不信回头看看,那索命婆婆的伤势必定要比钱通天重的多,恐怕是醒不过来的了。” 小荷包赶紧回头,跟着道:“这事简单,我先把钱通天绑起来就是。” 第 9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92 章 葛清幽目光转动,然后突然轻呼一声,一跃而起,近到小荷包身前,竟自她“伏免”、“鹊灵”等囧道一路点了上去,几乎将她所有的要囧全都点了遍。 小荷包脸还冲着背面,不由大呼道:“阿呀!我……” 这世上最让人发疯的,恐怕就是反复上当,永远也不能从教训中变聪明。 所以,小荷包她已经发疯了,竟然气的哭出声。 葛清幽将她的身子微微别过来,望着她笑道,“你哭起来的样子,真是美丽极了。” 那小荷包脸色已变,停止哭声,牙齿打战道:“别说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葛清幽道:“瞧瞧,你泪水还挂在脸上,真叫人心生怜爱。”接着凑上前去,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笑道:“在下不得不用这种眼神看姑娘,怎么办呢?” 小荷包气道:“我只想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葛清幽赶紧道:“可惜,此刻受制的拭娘,唉,不过,你倒变聪明了,竟会使诈骗我。” 小荷包道:“我可比不上你无耻,真恨方才没狠狠地再骂你一通。” 葛清幽身子微微一挺,两条手臂环住小荷包,几乎要将她压倒在地一般,面上得意的笑道:“索命婆婆、钱通天谁都活不成,姑娘想让在下先杀哪一个呢?” 小荷包的脸顿时红成了一片,心脏扑通、扑通猛烈的跳动,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间,葛清幽已轻轻托起了她的下巴,在她柔软的嘴唇上,慢慢的亲了亲,小荷包不禁骇了一跳,忙趁着空档大声道:“你的嘴巴真臭,恶心死了!” 葛清幽听罢,却笑得越发春风得意,哪知刚刚才一念转过,竟忽听门外有人一声惊嘶,眨眼间一条鹅囧囧的人影便如一支箭似的射了进来,“嚓”的一声,只听身后风响,他连回头都来不及回头,已被把长剑顶住脊椎骨,随即身子好似瘫了一般,再不敢动弹分毫,只得低声道:“……阁下是?” 话音才落,一条鞭子便从他背后抛到前面来,鞭子飞过头顶,重重落在地上,身后又传来一个女孩子娇滴滴的笑声:“我是谁不打紧,你该问问他是谁。”突然伸出纤葱般的手,往那葛清幽背后一抓,他便身子一转,险些跌在地上,葛清幽忙稳住心神,瞧见了他背后的二个不速之客后,立时脸如死灰,小荷包脸色也变了,她大笑道:“芊芊姐姐!小小!!你们……总算来了!” 葛清幽此时身子发软,简直已站不住了,竟不由自主掩住了嘴,否则当场就要高声叫出来,他是做梦也没料到,陆小小会突然现身,而小荷包的囧道自然被莫芊芊马上解k了,她二人笑着抱在一处,竟似两只欢乐的小鸟般喋喋不休。 陆小小则先冲小荷包微微一笑后,才掉过视线,道:“葛少爷,多谢你这段时日照料小荷包了。” 说罢,陆小小便慢慢走上前来,葛清幽的一双眼紧紧盯着他。 就在小荷包和莫芊芊寒暄间,只见那葛清幽目中光芒一闪,道,“小弟早该猜到,钱通天二人必是大哥你故意放上山的!” 陆小小默然半晌,耳朵耸了两耸,静静的看向莫芊芊,竟笑道:“我可想不出这么缺德的办法来。” 莫芊芊听到这话自然要发怒,要暴跳如雷,陆小小虽然明明知道会激怒她,却偏偏要看她生气的样子。 果然,芊芊登时柳眉倒竖,眼如双星,气道:“好个陆小小,就会过河拆桥,下次若你有难休想再叫我帮你!” 陆小小道:“你这话只怕已说上几百遍了吧?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莫芊芊脸微微一红,道:“我却记不得何时说过这话。” 陆小小眼见芊芊面色羞涩,不由得偷偷在心里头乐上一乐,而后便又盯着葛清幽猛瞧。 葛清幽见小小同这鹅黄衫的女子形容亲密,当然猜得出他二人的关系,忙嘻嘻笑道:“大哥是聪明人,喜欢的姑娘也是这般机灵俊秀……” 他停了停,又道:“当真是郎才女貌,匹配的很。” 陆小小却道:“奇怪,葛少爷面上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可是受了伤?” 葛清幽满面红光,笑道:“哦?想必是见到大哥,小弟我一时欢喜所致。”一面说,一面轻轻擦拭了下脸。 陆小小扫了扫周遭的情形,只见此地当真是惨不忍睹,尸横满地,顿了一会儿,他才又道:“看来,葛少爷果然好本事,将此地所有人都制服了。” 葛清幽则淡淡一笑道:“哪里,还不是承望大哥庇佑,对了,小弟想要借花献佛,送大哥一件稀世宝物。”话未说完,退了两步,人已经弯腰低下,将那弯刀短匕小心翼翼的握在手里,走上几步,故意不去瞧小荷包此时愤怒的神色,将那弯刀递到小小面前。 陆小小看着弯刀,却不伸手。 莫芊芊见状,转过身,笑道:“你们俩就这样呆在这吧,在这住一辈子,倒也是件有趣的事,倒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的。” 莫芊芊又拉着小荷包走过来,眨着眼睛笑道:“只不过……小小,你可莫要忘了,沈大侠等不了那么久!” 小荷包一下子跳起,喜道:“沈大侠?那……申大哥、习大哥、寺文……” 莫芊芊道:“名震天下的江湖人物都在山下聚齐了,怎么能少了申大哥他们呢?” 陆小小并没未接过匕首,接着一笑道:“最有趣的便是这么多人物凑到一起,杀成一团,当真是百年不遇的奇景盛况。” 云罗山下此刻就像是蛇囧一样,每个人都像是条蛇,和一堆蛇一起呆在蛇囧里,能安心的人大概不多吧。 陆小小却不以为意,他轻轻将匕首接过来,塞到怀里,还扬了扬眉,他的脸很红润。 赌访的大门自然还是敞开的,日光照着他红红的脸,葛清幽的眼睛,也在瞧着这张红红的脸。他暗众算计着小小的心意,已过了好半天,小小的表情依旧散漫的得很。 葛清幽的心跳终于渐渐平稳,因为他知道陆小小还不敢杀他。 但小小却伸出了手,搭在葛清幽的肩膀上。 葛清幽眼睛盯着他,身子尽量往前伸,忽然听到身侧的小荷包呼吸越来越响,他突然回过头,极快地冲小荷包挤出尴尬的笑容,小荷包见状,忙别过脸去,葛清幽随即松了口气。 小小微微一笑,道:“芊芊,把白露丸给索命婆婆他们服下,瞧他们的情形恐怕是真气混乱,耽误不得。&qut;芊芊听罢,果然掏出一个小巧的青花瓷瓶,走到钱通天、索命婆婆身旁,将药丸送入他二人口中,直至咽下,而后,葛清幽才跟着小小等一块走出大门,将索命婆婆留在原地。 四人一前一后,跨出门槛,小小的眼睛突然睁开,他睁得很大,日光照着葛清幽苍白的脸,小小眼睛里带着些讥嘲,也带着些笑。 这双眼睛像是在说:“臭小子,你心里头一定不服气吧?我又摆了你一道。” 葛清幽却避开了这双眼睛,他的呼吸均匀得很,边走边笑,好似完全没有感觉,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这狐狸的确变得老实,真的怕了陆小小,而小小则轻轻的,慢慢的,伸出了两根手指,想要按住葛清幽的肩头,但还未触及到肩膀,这两根手指突又改变了方向,向葛清幽的“哑囧”点了过去。 一心走路的葛清幽突然叹了口气,道:“你要我闭嘴,小弟必会听话,又何苦点我的囧道。” 小小怔了怔瞬即笑道:“原来你也晓得,葛老爷正在山下等着你回家呢。” 葛清幽苦笑道:“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我怎么回得了家,岂非痴人说梦。” 第 9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3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93 章 小小笑道:“但你装傻的本事却真不错,我又被你骗过了。” 葛清幽道:“彼此彼此。” 小小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你说我们直接绕道下山,好吗?” 葛清幽苦笑又道:“我能说不好么?”他苦笑着继续向山下走去,山中景色幽美,鲜花浪漫,但他的指尖已有些颤抖,他心里头恨不得将小小撕成碎片,此刻却只能忍辱负重,对于他来说,这比杀了他还叫他难受! 他偷偷瞧了瞧小小,忽仰首长叹道:“既生瑜,何生亮,怎么叫小弟碰上了大哥你呢?” 小小心里委实知道葛清幽心中的愤怒,他也委实很享受葛清幽吃鳖的惨相,但他瞧了一眼葛清幽……只瞧了─眼后,竟然笑了起来。 葛清幽笑道:“大哥,小弟想要请教一下,沈大侠怎么会突然来到此地?” 陆小小道:“自然是来拆穿你父亲谋的。” 葛清幽暗地咬牙,接着笑道:“但方才你说山下已经打成一团,却又为何?” 陆小小道:“有你的好父亲在,天下能太平吗?再说,你心里自然也有数。”他一面说话,一面用力压着葛清幽的肩膀,葛清幽大概一辈子也没有像此刻这样吃惊过,他的脸色更苍白得可怕,颤声道:“小弟……怎会料到此时的情形呢?” 小小悠悠道:“你非但知道,而且心里清楚地很。” 葛清幽怔住了,道:“小弟……” “葛少爷,快快闭嘴吧,省得小荷包想起你做的好事,你便要受苦喽!” 小荷包方才在赌访里的每个表情、动作,可都没逃过小小的眼睛。 葛清幽自然不知道这其中曲折,此刻简直被吓呆了,道:“我。虽喜欢小荷包姑娘……” 陆小小道:“你为何要对我说?是想叫我把小荷包叫过来和你说话么?” 葛清幽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忙道:“不用,不用,小荷包姑娘此刻自然有很多知心话要和那位姑娘说,不便打扰她们。” 陆小小目光闪闪,看看走在前面的莫芊芊、小荷包二人,笑道:“想不到葛少爷竟还是个怕女人的货色。” 葛清幽两只手紧紧握住,道:“天下间若是没有了女人,岂非要太平许多。” 陆小小笑道:“你这话若说错了,我就是乌龟。” 葛清幽喘了口气,道:“可没了女人又万万不行。” 陆小小道,“不错,连葛少爷都要栽在女人手上!” 葛清幽道:“哪个男人能过关?” 陆小小沉吟一会,又道:“你父亲不愧是个成名人物,过了关,没釉在女人手上,他的儿子么……”他叹了口气,摇头笑道:“却一点也不争气,拜倒在石榴裙下。” 葛清幽脸居然红也不红,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弟只是凡夫俗子而已。” 陆小小心道:“凡夫俗子?只怕你是包藏祸心吧!”又接着笑道:“你父亲也幸亏有你这样个宝贝儿子,否则就难免要上当。” 葛清幽吃惊道:“上当?” 陆小小道:“实话和你说吧,你那好父亲并没有来!” 葛清幽完全怔住了,不由得怔了半晌,脚步慢了些,呐呐道:“哦,这样啊……” 陆小小恨恨道:“他挑拨的江湖中人都来云罗山大开杀戒,你恐怕成了他的一颗弃子了。” 葛清幽喃喃道:“难怪索命婆婆要留着我的xg命,难怪你……” 突然间,一阵呼声从前面山间处传了过来。 竟是小荷包的声音在呼唤着道:“小小!你们快来看看!” 葛清幽、陆小小两个人惊得一愣,动也不能动。 只听莫芊芊跟着大叫:“你们别愣着不动呀,恐怕是沈大侠出事了!” 第十四章 混战 西风决 第十四章 混战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莫芊芊话方落地,当下那陆、葛二人便奔足而至,两人越过沙石,跑到小荷包一侧,这次葛清幽先惊得大呼一声,而后叹道:“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了。” 陆小小则站在葛清幽身侧,见到此地景象,也不禁骇了一跳,他在这方圆石阶山路之内极目眺望,遥见西北方山坡上横七竖、申嘉都领头在朱门人众之前,看情形当真艰难,而叶丽莎则站在朱姑娘身旁。广场中心有两人正在拚斗,各人凝神观战,以致于小小、葛清幽四人闯了进来,谁也没加留心。众人慢慢走近,定神看时,见相斗双方都是空手,但掌风呼呼,威力极大,显然二人都是绝顶高手。那两人身形转动,打得快极,旁观众人忍不住轰天叫了一声:“好掌法!” 见到如此阵势,别人还可,那葛清幽看清楚场中的两人面貌时,却不由得心头大震,原来那身材壮实、满脸精悍之色的玄衣男人,正是他的父亲,葛惊洪!他父亲的对手是个身材消瘦如竹竿的老者,长眉胜雪,垂下眼角,葛清幽心想:“朱门何时多了个这样的高手,会是谁呢?”忽听得南面人群中有人叫道:“竹竿老人,快罢手吧,你怎能是葛老爷子的对手?”葛清幽听到“竹竿老人”四个字,心念一动:“这老头莫不是西域魔教的人?只听说竹竿老头从不管汁杂事,他怎会跑来淌浑水?”念头至此,而后立时生出一股得意,想着父亲总算没白策划一场,跟着又想起他近日所受的种种苦头,心里更是焦急难当,此刻只想扑上前去和父亲团聚,可他见那受伤的陆小小和莫芊芊两人便在这片刻之间,竟已各自站到自己两侧,哪里逃得掉? 这时,那小荷包走上前来,伸双手摸了摸陆小小的颈背,方才事发突然,她实在无暇探问小小的伤势,此刻终于有了空档,便忙微微俯身问到:“你没事吧?小小,你可别忍着伤,不告诉我们。”眼见此时情势风起云涌,小小自然不会节外生枝,他向后退了两步,伸手摆了摆,笑道:“我可是陆小小,这点小伤值什么?”芊芊咳嗽了几下,也道:“是呀,小荷包,你可别担心他了,你看他象受伤的样子吗?”话虽说出口,陆小小却听她说话有些隐隐哽咽,微感奇怪,待得看了两眼葛清幽后,才扭头见她眼圈红了,心里登时暖如春阳,笑嘻嘻道:“那点花拳绣腿,当真伤我不到的。”芊芊道:“虽伤你不到,但你以后可一定要当心,要不我就……”陆小小奇道:“要不你就怎样?”芊芊道:“要不你就再也别想见我一面了,此生此世我都躲着你,叫你找不到我。”他二人柔情蜜意了一番,直听得葛清幽心中颇有几分艳羡,趁机也向小荷包瞧了两眼,哪料小荷包竟也偷偷看着他,待二人目光相交,小荷包慌忙调开眼睛,默不作声了。 第 9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4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94 章 小小并不接着芊芊的话茬,又道:“葛老爷的功夫,可比得上那老人?”芊芊这才细细去看场上二人相斗,只一瞬之间,陆小小见她脸上露出失望神色,苦笑道:“葛老爷略胜一筹?”芊芊道:“若论身法内力,他二位自然是不分伯仲,可说到出招之奇诡,竹竿老人恐怕要输给葛老爷了。” 小荷包道:“姐姐怎么看出来的?”芊芊接着道:“葛老爷步法虚晃,百变神通,不知各位可听过‘伏羲位’吗?那是阳,直入沅江(沅江支流直通贵州洞庭湖),若小弟没说错,不远便有个村落,名叫聚贤村,那河头分流正巧在村口,陆路要快,水路稍慢,那也不过两个时辰而已,而后大家在聚贤村汇合,也好休息整顿,这样一来,寺文xg格镇定,做事果断,必会在此时期保住朱门一脉,我等也可以分开敌人视线,安然抵达洞庭,直接便上麒麟宫了.”陆小小等人听了,心中无不佩服申嘉心思之缜密,计划之周全,全部点头赞成.连那葛清幽也不得不惊讶于申嘉学识之杂,地理位置具是一清二楚,心里偷偷升起嫉妒之意,脸上却笑逐颜开,跟着别人一起点头. 世上有种人,天生注定比别人活的开心逍y,永远不把危难放在心上. 沈砚石就是这种人。 申嘉怎么料到他要上麒麟宫? 到了麒麟宫又该如何? 这些问题在他看来,早巳不是问题了。 所以他立刻就照申嘉说的对策去做,把银子分个精光,忘了给自己留下一丁点的碎银,也没人跟他客气,反正那是没必要的,习小雕,朱漪罗二人却各自偷偷多留了些银子,不管是谁,都要吃饭穿衣的吧,多亏沈砚石身边有他二人,否则,这大英雄只怕穿成乞丐也不足为奇,钱财分配好,那寺文.竹竿老人随即带着朱门囧囧北上,申嘉自会和朱漪罗,沈砚石,叶丽纱,习小雕,沈凤仪走陆路,余下小小等一批人走水路,临行前,沈砚石找来芊芊对她交代了一番,也将银子交与在她手上,他对自己是全不在意,对别人倒是细心的至极.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沈砚石便领着几人,先行一步,消失于林间,芊芊却悄悄拉着小荷包转到水滩的芦苇丛处,那小小站在河边活动手足,葛清幽则是魂不守舍,二人都并未注意这些细末小节,小小扭扭脖子,笑说道:“葛少爷,等到了地方,我可要好好的大吃一顿,然后睡个好觉,只好麻烦你看门了.”葛清幽道:“不必嘱咐,你叫我做什么,我哪一回不乖乖听话?”小小假装不明,心想:“瞧他的落魄模样,象真的什么也不知晓,天下倒还真有那等狠心父亲,连自己骨肉也可舍下,看在他可怜的份上,我也犯不着总是为难于他”说道:“不管怎样,小荷包总是被你救下的,我还没道谢呢.”说着将手拍在他背上,葛清幽沉吟了一下,笑问道:“这事你怎么知道的?”小小便把战中所见他勇救小荷包的事说了,葛清幽道:“大哥也不必谢我,当时混乱,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随即正色道:“此去麒麟宫可要小心,麒麟宫的武功远在你我二人之上,总是透着一股邪气,我曾见过他们的招式,也摸不准是甚么缘故。”小小摇头,笑道:“今天我能活下来,已是多出来的命了,哪里怕再死一次?你怕啦?”葛清幽叹道:“你和沈大侠相识有多久,竟然是生死之交?”小小心中对沈砚石绝无半分猜疑,心想:“这小子难道想挑拨离间?他应当没这般傻吧?”葛清幽接着道:&qut;麒麟宫历来只接男客,不迎女宾,你总归知道原由的?&qut;当下便尴尬着脸色看着小小,陆小小先一愣,随即大笑道:“葛少爷原来担心的是这个哈哈&qut;笑弯了腰,指着葛清幽的绝秀容貌,道:&qut;你这人……也对,你生的这般漂亮,虽然自己不是那种人……但到底……红颜祸水呀……”说到这里,笑的再也说不下去了,葛清幽虽气,却也只摇了摇头,突道:&qut;小荷包她们去哪里了?怎么这半天也不见人影?&qut;此时河风愈大,两处青山飘下飞花点点扑来,放眼只见白茫茫的一片,十里河面,波光粼粼,水光闪动,潺潺流水声从一处小小芦苇丛里渐渐传来,此时天气甚暖,河水清澈见底,花瓣落在湖面,都浮在水上,河边一排排都是柳树,柳藤加上各色鲜花雪蕊,更显仙境如画。葛清幽四望不见人影,焦急起来:“莫非她们二人自己先跟着沈大侠走了?”小小瞧了他一眼,清清嗓子,放声大叫:“芊芊!芊芊!”忽见哗啦啦水里波纹一撩,水声响动,一叶平底扁舟(英文PUNT平地船)从丛中荡了出来,船首芊芊持杆荡船,长发披肩,一身鹅黄衣衫,头上两侧扎着两条囧囧发带,美景一映,更是柳眉星目,风姿款款,只可惜裙上已被血污脏了,葛清幽却见这小荷包独自默默坐在船侧,俏丽多情,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待那船慢慢荡近,更见小荷包二八年华,肌肤胜雪,娇美可爱,容色与众不同,葛清幽只觉双目耀眼,缓缓走上几步。那芊芊把船撑到岸边,叫道:“小小,上船来吧!”小小心下吃了一惊,也不上船,扬起过头来,笑道:&qut;你哪里变出的船儿来?&qut;只见那芊芊笑靥如花,衣群在风中轻轻飘动,也笑道:“怎么?沈大侠给的船,你也不上来么?”小小听她如此一说,先还不明,随后竟同时和葛清幽道:&qut;沈大侠他好&qut;二人又同时一顿,彼此瞧着对方,心知必是那沈大侠早就料到申嘉所说的计策,将船准备好了,却还是叫申嘉在诸人面前展示其才华,用心不可不谓良苦细致. 芊芊嫣然一笑,说道:“水路本就要慢上些时辰,快上船来罢。”小小笑嘻嘻的点点头,也不理别人,双足一点,跃上船去,葛清幽倒是一摆衣角,优雅的步上船,芊芊便手起撑竿,一路顺风而下,贴着河边荡舟,这时离岸边只一丈,葛清幽心神渐定,也不敢贸然靠近小荷包,便在船尾随便落坐,见着她垂头寡欢,换了个人一样,他那心里头的滋味真真无法言明,更是怅然若失,实在毫无心情想别的,陆小小心中自也有数,不想叫小荷包再胡思乱想,一下子跳起,窜到芊芊身旁,笑道:“我真胡涂,怎么能叫女孩子干这粗活呢?你去陪小荷包说话,我来荡船”芊芊笑道:“你呀!你忘了自己的伤了?还是我来吧.”小小忽然想起,忙抢过竿子,荡起了船,嘴上说道:“你就去好了,等到了村子弄些草药敷上,那点伤还能不好?”哪料芊芊忽然出手,小小一时大意,被她拉住了膀子,二人拉扯间,小小怀中竟露出一块白角,芊芊,&qut;刷&qut;的下,把那东西撰在手中,陆小小见此状况,张大了嘴,而后转过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一边撑竿荡船,一边红了脸,叫道:“此舟上备有两个竿,葛少爷,劳您尊驾,一起来撑船!”拿起竿来握在空手中,葛清幽哪敢怠慢,起身上前,并列站定小小另一侧,伸手接过,道:“小弟该死,竟也忘了这一层.”说罢,他二人一左前,一右后以竿继续荡舟,芊芊夺来的那件白物,原来是条绣着玉兰花的手帕,她此刻呆看着手中织锦秀帕,轻轻一笑,眼圈渐红,明明是欢笑着脸面,眼眶中却慢慢充了泪水,更是令人不解,她将泪水忍回,看着小小红彤彤的脸,将那帕子细细塞回去,冲小小粲然微笑,道:“这东西你竟留到现在,我以为”说着便住了语,小小毕竟年少,到了这时,真不知该当如何,被芊芊这么柔情细瞧,脸更加象火烧,芊芊忽然破涕笑了出来,也微红了脸,转身却是走向了葛清幽,小小张了张嘴,还是未说一言,叹口气,接着在这青山碧水间划船而行,却说芊芊走到葛清幽身旁,微笑着取出另一块洁白的手帕,葛清幽以为她要擦拭眼角泪水,哪知她细心的将帕展开,放在手里,捏起对耳坠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道:&qut;沈大侠要我转交于你的,且要仔细保存好,&qut;不由再说,将此物递交在葛清幽的一手中,跟着又是一笑.便径直坐到小荷包身边了. 葛清幽停下手,皱眉看着耳坠,叹口气,耳坠精致绝伦,银丝嵌花的工艺以至极限,夕阳夕照,他望着这闪着光晕的坠子发呆,又不时偷偷去瞧芊芊一眼. 他的手指,都已再战抖. 葛清幽苦笑,这笑有多么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轻轻一抛,坠子被他扔进河中,毫无半点可惜眷恋,芊芊望着他,并没有上前质问,在她看来.这和她是全无干系的.她想:“有时候好事情,未必就不变坏,坏事也可以转成好事.他会如此做,倒是好事一桩.” 于是她“啪”地下拍了下小荷包,轻声道:“小荷包呀小荷包,你不开口说话,我都快困死了.” 小荷包怔了怔,道:“我那个什么” 莫芊芊道:“什么……没有什么的,笑一下么.” 小荷包只好道:“芊芊姐,方才我见你拿个手帕,象是要哭似的为什么呢?” 莫芊芊笑道:“都被你瞧见了?那手帕却是我几年前随便丢下的”脸一红,垂首道:“反正你也不想听,就不说这个了.” 小荷包瞧着芊芊,道:“我还是想听上一听的” 她不想听,又能如何?河面清清,漫天飞花,她的一颗心,又能去想谁? 突然间,芊芊那温暖的手掌,搭上了她的肩头。 芊芊叹了口气,笑道:“你可要静静的来听,别叫小小他们听到了.” 小荷包淡淡点头,道:“我会的.” 小荷包仍是死一般木坐着,神情绝无变化. 第 9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5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95 章 芊芊微笑看向那撑船的小小,道:&qut;你别看小小一付聪明相,其实,有的时候他笨的很呢!” 小荷包道:“这和那条手帕有干系么?” 芊芊笑道:“大有干系了.”摇了摇头,痴痴的又道:&qut;想一想,和他的相识就好似发生在昨天那天呢,我好象穿的也是囧囧的裙子不,应该是象黄牡丹一样的颜色,站在百花台上,跳着长袖舞,袖子甩的老高,轻拍在那点点花朵上,旁边都是伴我共舞的漂亮姑娘.&qut; 小荷包终于有了些许兴趣,于是她也不再说话,转首望着芊芊。 芊芊却不禁垂下头去,过了半晌,接着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为什么要跳舞呢?” 小荷包摇头道:“姐姐是堂堂莫掌门的千金,会跳舞也不奇怪.” 芊芊只捂嘴一笑,才道:“的确,可那日,我却是在青楼里跳舞,还是当场的红牌姑娘.” 小荷包怔住,凝目瞧了她半晌,突然声音拔高道:“青!” 芊芊霍然伸手,捂住小荷包的唇,这才总算未及惊着小小,轻声道:“你呀你,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种私下儿女情事,男人是最不愿讲给别人听的.” 小荷包脸一红,点头,芊芊松开了手,道:“你还要继续听我讲?” 小荷包突然笑道:“我想听,真的很想听.”听着别人欢乐的故事,自己便也不会觉得太苦了. 芊芊顿顿,接着道:“那日在青楼跳舞,我却是假装的,原是为了以美色色诱雷家老爷,所以,自是跳的十分卖力,脚下的男人就象疯狗般乱叫,这些我爹爹都不知晓,若让他知道,非要扒掉我一层皮不可”又怔了一下,拼命忍住笑,摇头道:“雷家害我师兄,此仇不报,我自然暗下不服气,才想出个这么这么糟糕的法子来”芊芊深深接道:“三年前,我和你一样大,哪里知道深浅,竟就真的跑到红尘污浊地,当了一日的舞妓红娼,结果”她轻叹一声,接道:“结果,有的时候,人总是去做些愚蠢的事,那雷老爷精明的很,并没上当,反倒惹来一群登徒子,等我舞完一场,&qut;呼啦'的抢上几个大男人,竟胆敢当众调戏强抢于我我虽年幼,武功自还足够防身可我一心要做戏下去,只得忍了,真要气死我了,一想那些男人的脏手我现在还觉得恶心呢”小荷包怔怔地听着她的话,不知不觉,竟听呆了,她再想不到这芊芊姐姐还有过这么一段经历,她心头一阵热血激动,突然以两条手臂,环住了芊芊肩头,瞧瞧一心驾舟的二人,轻轻道:“快接着说呀!芊芊姐姐,小小怎么就认识了你呢?他那个鬼灵精从没跟我讲过这些故事.”她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却将芊芊惊呆住了,想来小荷包毕竟依旧是个孩子xg情,心情转换之快,令人不及反应,过了一会儿,芊芊方自叹息一声,又接着道:“当时的情景,我此生决不再经历第二次,那种强忍怒气的心情,活活要折磨死人,让我再想想哦,对了,我记得有个花花纨绔公子上台,将我抱在怀里后,上来就要亲我”小荷包轻轻放松了手,仰首凝注着她,又是良久,芊芊突然一笑道:“然后我必定要向后躲开”眼睛微微迷离,接道:&qut;眼见我实在忍不下要出手时&qut;呼啦'眼睛一花有个家伙也跳上来,使得功夫当真是百家拳把我看的眼花缭乱他几下子把那群色棍踢飞下台,再将我从腰间一揽带我飞身到台子底下,此人便是捻小子了,&qut;转过头,不接触小荷包的目光,喃喃又道:“你信命吗?姐姐原也不信的可那个时候,在空中时我见着小小的侧脸,便突然觉得,这个似乎和我同般大的少年会和我纠缠不清的” 小荷包听后,不由得冲口道:“你和他还真的是纠缠不清了” 芊芊笑道:“嗯,当时,我也只道和他仅是萍水相逢一场,日后再无见面机会了.”她一直不去瞧着小小,此刻却觉得小小那日的影相,凭空更加清晰了。她颤抖着张开眼来,只见河面波光粼粼,清如明镜,那如刀削一般的清峰绝壁,映在水面上,宛如天上人间,小舟悠荡慢行,芊芊先自陶醉了一番,随后瞧了一眼小小,见他一心荡舟,只时不时和葛清幽说些什么,便赶紧微微一笑,接着道:“命中注定,我要跟着他一辈子.” 小荷包道:“芊芊姐,你还没说那帕子的原由呢.” 芊芊笑道:“说起来,那帕子还是我丢给他的.”忽轻声笑道:“当天我被他所救之后,他竟也不放手,只笑眯眯的望着我,说:&qut;姑娘多才多艺,能歌善舞,不如,给为我单独舞一次吧,&qut;后面的话,我现在也实在记不清,他只象个无赖似的,我哪里肯搭理他,也并未道谢,只跟着其他姑娘一同回到楼阁里去.” 小荷包睁眼,问道:“后来,却又怎的再见面了?” 芊芊笑道:“可能是我和他当真拥,我那日在阁上不过呆了一会,便觉得的烦闷,来到阁楼长廊处透透气,忽听得那老鸨妈妈正在门口街上大吵,我仔细听了听,她正高声嚷嚷着:&qut;秀秀姑娘是我们的台柱,身份何等尊贵,你这臭小子就是个赖蛤蟆,想见人家,先拿够了银子再说.&qut;秀秀正是我编出的假名,听到此事与我有关,立时也不犹豫,我便凭栏向楼下一望”芊芊想起当时的情况,想起小小的几番妙语连珠,却自己先笑起来,——轻声道:“他立马顶了几句回去,竟把老鸨气的晕在街上,我见后,笑到流泪不止.”说到这,芊芊面色红润,瞧着小荷包接着讲下去:&qut;那傻小子就站在门口的槐树底下,听见我大笑,便抬头望着我,一点也不害臊,还说:&qut;姑娘,我来做这里的护院,行也不行?省得以后遇着今日的状况,也好保你周全呀,我听了真的不知该怎样回答他,只好随便把手里的帕子抛下去,那小子接住,我也不多理他,道:&qut;好呀!你若想在此处做个小杂役,谁也不阻你,这条手帕全当你今日的工钱了&qut;其实,我那不过是在敷衍他,想着我明日便要离开这里,管他要做什么呢,哪知道他那般聪明机灵,竟然一路尾随我,从此&qut; &qut;从此便丢了一颗心?”小荷包&qut;扑哧&qut;一乐,瞧见芊芊也跟着她一块窃笑,心纸发温暖,这二个姑娘已将任何烦恼全都忘记,只觉得阳光和欢乐围绕着她们. 可这小荷包忽又叹息了一声,缓缓道:“芊芊姐,我知道你适意来逗我开心,其实我也并非全是为了为了那件事才烦恼的” 芊芊悄声道:“还有什么其他原由么?” 小荷包不去瞧她,凝注着碧水,柔声道:“芊芊姐,我好害怕,短短一日里,我见着那么多的打打杀杀,今天我总算才见识了真正的江湖,就突然很很怕,好象浮萍那样飘呀飘呀不知道以后该到哪去,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脑子乱哄哄的还有我在赌访见着那么多可怜的人,明明没做什么坏事,却难逃一死他们多想能再见见蓝天,再瞧瞧河流啊,可”她望着潺潺流水,接着微微含泪道:“索命婆婆也许不是好人,狠毒的很,也许就是她下手杀得那些无辜的女孩子们,我眼见她把一颗颗美丽的头当众斩飞可我却因为她对我好,定要救她岂非很奇怪吗?再者好人把坏人杀了,坏人的子女亲人就来报仇那万一那些坏人的子女其实本xg是好的呢?好人不反倒做了错事吗?不杀了坏人,也不对可是如果那个坏人又对你有恩又该怎么办呢??到底是情重过义.还是道理大过人情?如果有一天,要你为了情意而舍弃自己的亲人舍弃很多,,,那还值得了吗?为什么,我们这么做不对,那么做也不对为什么为什么” 芊芊大笑一声,才又道:“傻丫头,你就是为了这些而想不通?而苦恼?” 小荷包忽然努嘴,嘀咕道:“姐姐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很傻?” 芊芊微笑道:“不只觉得妹妹你太善良了我们人呀,活在世上,就是注定要矛盾一辈子不能面面都做的完美可为什么有的人就开心.有的人就永远痛苦呢?原因我来告诉你秘诀其实很简单就是别钻牛角尖,只要自己努力过,争取过,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得到任何一样东西都要心怀感激,别人做过错事,能原谅的就忘了它,而且好多事并不是你能决定的又何苦瞎操心,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拯救天地的英雄有人会做,无情狠辣的枭雄有人会当,看破红尘的高僧大有人在,市侩小民,黄亲国戚.纷纷扰扰,纠纠缠缠,这就叫各司其职我们做了错事,会受惩罚就连皇帝做了错事”一指天上,娇笑着轻声道:&qut;自也逃不过那一遭的&qut; 小荷包一面听,一面点头,道:“恩就是就是这样我们做自己就好了不用跟着学别人即使那人再怎样的英雄”她的笑容更大,脸色又开始红润,一点点靠在芊芊身旁,道:“瞧.景色多美丽啊而我可以真心去喜欢它,去感受它这比什么都重要呢”芊芊忽也微微一笑,歪着头,道:“美丽景色再加上歌儿,你说好不好?”叹了口气,再笑道:“姐姐给你唱一首歌听,唱得不好,也不许嫌弃.” 小荷包喜上眉头,拍手道:“我怎么会嫌弃?”她的眼睛是清澈如水,明亮如星,骤然停下手来,望着小小和葛少爷的背,过了半晌,才淡淡一笑,高声道:“喂——前面划船的两个小笨蛋,芊芊姐要唱歌了”小小却似早知道了一样,竟闭眼摇着竹竿,缓缓的微微的俯下身,满面春风,也不答话,只等着听歌,但葛清幽却忽然笑道:“芊芊姑娘尽管唱来就是,此刻若能听上一曲,我等便更如直达天宫了.”说着喜笑颜开,看了小荷包两眼,心情大好. 芊芊笑了笑,道:“好就来曲&lt;笑红尘&gt;,(偶实在太喜欢这歌,把现代歌曲拿到文章里了,,,别拍偶),也好叫我们一路笑到红尘之中,逍y一世.”而后默然半晌,再拉起小荷包的一只手,只见她面色微微绯红,再由红转的白皙,放声高歌道:“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了,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y,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qut;唱到此处,再同小荷包一起拍手,接着唱道:&qut;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qut;片片飞花落于舟上,浓郁香气围绕着春风,飘荡处处,歌声已将天地化为柔情,小小等只觉得半梦半醒,已然醉于歌声中,歌声忽又再起:&qut;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了,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y,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qut;忽然听见一群孩童的大笑声从岸上传来,小荷包瞧去,立时也跟着大笑起来,站起身子,拼命向岸边挥手,原来只是十几个附近村落的乡野小童,那领头的也不过十岁开外,囧囧的头发,各个脏的面目不清,他们听见这么好听的歌儿,都不觉得一边引着跟舟一路小跑同行,一边闹哄哄的直拍手大笑,芊芊也不见怪,摇头接着唱:&qut;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qut;一曲终了,芊芊和小荷包二人笑着看着彼此.好似她们已然傲看红尘. 那葛清幽停下手中竿,缓步而前,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不才,想应着景也出首诗”芊芊看了他一身青衣打扮,道:“当然好啦这诗却是为谁而发的呢?”葛清幽笑道:“在下瞧小荷包姑娘美貌可爱,便想起了一首诗,希望并未唐突了佳人.”小荷包脸上微微一红,听他称赞自己容貌,也自欢喜,可毕竟二人以前有过间隙,也不愿太过表露出来,只继续一面同岸边孩子挥舞,一边冷道:“你想怎样便怎样好了别总是拉扯上我”这葛清幽武功了得,文才书画具是精通,又仗着父亲撑腰,多年来横行江湖,历年所到大江南北各地,也搜罗到不少美女,有些已收为姬妾,风lu多情的很,却哪能想到竟也有落入情网,不能自己的一日,当下便叹气,开口道:&qut;金碧阑干倚岸边,卷帘初听一声蝉。嫩荷香扑钓鱼亭,水面文鱼作队行。小院珠帘著地垂,院中排比不相知。岛树高低约浪痕,苑中斜日欲黄昏。&qut;接而唉声叹气一番,才续道:&qut;供灵诡说是神灵,一点痴情总不泯,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qut;葛清幽自负以他容颜之绝尘,才华之出众,家世之显贵,必会事事顺心,哪知冥冥中却遇到了小荷包,竟是生平绝没遇见的心仪女子,此刻但见她秋波流转,娥眉淡扫,虽然年纪尚小,却因xg情心地与他母亲相象,便再也忘不下她了,那小小听到&qut;伤心岂独息夫人&qut;这一句时,和芊芊同时望了一眼,换做以往,他早就要嘲讽戏弄葛清幽,但不知怎的,此刻却同情起他来,也不说话,只跟芊芊道:“我们歌也唱,诗也做,那群臭小孩可不能白听了去,叫他们也唱点什么来!”芊芊笑道:“你永远都不愿意吃亏!”跟着真的大声向那岸上叫嚷:“哎姐姐唱完了你们都会什么歌呀?教教我们吧”过不片刻,那群孩子竟真的越跑越慢,篡到一起,交头接耳了一会儿,随即,领头的大孩子侧了身子,带着队跑来,跟着所有小孩子一起拍掌大声笑道:“这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和问柳,那边走,这边走,莫厌手中金杯酒,且听歌儿唱几宿:将军满街走,上阵就发抖,金银握在手,喂饱辽人口这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和问柳,那边走,这边走,莫厌手中金杯酒,且听歌儿唱几宿:将军满街走,上阵就发抖,金银握在手,喂饱辽人口”小荷包听的呆住,不解的回身看向众人,只听一声叹息传来,芊芊坐在那轻轻摇头,慢慢道:&qut;小孩子嘴中唱的正是前些日子的战事,辽军大举南攻,都打到黄河北面的潭洲了,朝中无人,真是窝囊!竟答应和辽狗协定了个&qut;“澶渊之盟”说是每年献上白银十万,锦缎绸绢二十万匹哎难怪都说我大宋无人,活该被&qut;小小却笑了,脑袋轻摇,斜睨着芊芊,显得又是快活,又是得意,背身道:&qut;还好,朝廷之中有个宰相寇准,江湖中还有个沈大哥,大宋并不是无人,只是没人善用罢啦你说呢?葛少爷?&qut;葛清幽听小小竟胆敢于众对圣上不敬,也绝不多说,忙继续摇舟,道:“恩?哦小弟不敢妄言,大哥真是好见识好见识”陆小小笑道:“唉呀!我怎么忘了葛少爷一家就是吃皇粮的,你不会去告御状吧?”众人心中笑他无理取闹,却又颇为奇怪:“这小鬼头,胆子真真大过了天说朝廷便罢了,连皇上都敢随便调侃.”小小说完,松下腰带,一手摇竿,一手自怀里把那把绝世匕首拿出,转身面朝对岸,葛清幽见他此举,全不把这宝贝当一回事,脸上虽然仍露笑容,心中却又惊又疼,心想:“早知倒不把这匕首送与他,留在赌访能做人情,送给他,真是白白浪费了”于是偷偷叹气,双手微微向外一折,假装没看见,当下小小灌口长气,&qut;刷&qut;的一下,把那匕首甩到一丈开外的滩上,高声笑道:“臭小子们,拿了宝贝不许独吞,大家要一起分了钱财去!”伸出右足,点在舟边,在原地运了个底气,只见小舟已被他右足点下,在水上浅浅的现出个圆圈,整整齐齐,可见小小轻功内劲如此不凡,而后那舟&qut;嗖&qut;的下窜出好远,孩子们得了宝贝早就抢成一团,笑声响动,显是各个都高兴的不得了. 小舟渐行渐远,孩子的笑声也终于听不见了。 夕阳碧水间,也只剩一叶扁舟,飘荡在天与地的尽头,可是,尽头的另一边,等待的,又真是尽头么? 第十五章 麒麟宫 西风决 第十五章 麒麟宫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春风纤柔,云层淡薄,沅江之滨,更是风涛萧瑟,远远望去,但见天水相连,黑压压一片,浪涛卷上岩石,有如泼墨一般,将圆未圆的月,洒于水面,笼起阵阵轻纱般的雾气,贴着碧涛翻滚。忽然间,一叶小舟“拍”的,立刻撞在岸岩角上,等到第二个浪头卷起、落下,已可隐约看到四个灵活的身影从舟上跳下来,他们一步步走上了岩石边的沙滩。 长夜渐明,云层更薄,月色降临在沙滩上,月下来人,正是陆小小、葛清幽、芊芊、小荷包,他们的衣衫还未干透,全身俱被河水的湿气粘在身上,可是,他们的脚步却又同时停下,半步不动,鹅卵石铺成的河道之上,已经是灯火通明,等他们的,却不是沈砚石、申嘉等人。 岸上两列纱裙女子,手中提着灯笼,似乎已等待了很久。 小小也许也已清醒了很久,却还是站在那,一动也不动。 他先伸伸懒腰,然后才一点一点走过去,把后面的人都抛下。 芊芊就在他身旁,本来还有点顾忌,不敢上前,可是后来瞧这小小一番动作,几乎好像见到老朋友般的熟络,便笑了笑,跟了上去。 葛清幽还是不动。 小荷包已注意他很久,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悄悄走过去,伸出手,伸到他前面,晃了晃。 葛清幽突然道:“在下哨人间,姑娘不必担心。” 小荷包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手,道:“小小他们都过去了,你还怕个什么呀!你不走,我可先走了。”忽然又道:“还有。告诉你啊!别以为……我忘了你在银月赌坊……做过什么,只是我暂时饶你一次。” 葛清幽这才提步跟上,并笑道:“姑娘再说哪桩啊?在下好生糊涂。” 小荷包怔了怔,边走边道:“你不记得你……” 第 9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6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96 章 葛清幽一愣,道:“记?。哦……在下……却只记得曾数次救过姑娘的xg命。” 小荷包红脸,气道:“葛清幽!?你给我装傻……” 脚步已住,星月升起,小荷包已再说不下去了,若是任何人在这样的月色下,看到这样个,娇柔着提个灯笼,都会以为是在做梦。 葛清幽、陆小小二人对望一眼,这个他们俩都认识。 陆小小笑道:“流珠姑娘,幸会,自雷州一别后,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再见面啦!” 芊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看了很久,月光照下来,照在她脸上,也照出她心中的不安。 “芊芊姑娘有所不知,这位流珠小姐乃是麒麟宫的贵友,还曾于不久之前拜访过在下府上。”葛清幽说完,偷偷叹了口气,四下瞧了一眼,心道:“便是从那时候开始,本公子才落魄至今,陆小小,但愿你没有落在我手心的一天。”他此时实在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尽管面上仍是淡淡微笑。 流珠款款走来,躬身道:“葛公子客气,婢子不过奉命等在这里,预备好酒水饮食,待各位解除了劳顿,便带路到麒麟宫,此去麒麟宫,路途要用上两天,还请谅解。” 小荷包奇道:“酒水饮食?你们怎么料定我们……”忽瞧芊芊忍笑看她,才改口道:“沈大侠呢?他们比我们先到的,我们自然是要和他们一块走。” 流珠笑道:“姑娘说得是,不过,沈大侠一行人已先走一步,等到了麒麟宫,各位自然会再得相见。” 一阵阵浓郁的香气飘来,钻进众人鼻子里。 小荷包说不出话了,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饥饿的时候,食物远比金银诱人。 月色中,忽然传出“咕噜”一声,接着又是“咕噜”一声。 小荷包羞红了脸,她已整整一天没吃东西,而后经历了场搏杀,再不补充体力,很可能第一个跨下的就是她自己。 小小回头,看着芊芊,喃喃道:“奇怪!今天我肚子叫的这么大声……哎呀,肚里的老鼠,可别再叫了,一会就拿好吃的喂你喽!” 小荷包脸更红了,方要开言,葛清幽却呐呐笑道:“不是老鼠,是在下正大闹五脏腑呢。” 流珠不由得先是掩嘴娇笑,而后拍手,道:“既然这样,就请各位尝尝麒麟宫的细点,“一月盘”。”两名侍女走上来,具是捧着个食盒,伸手打开,更加香气扑鼻,“一月盘”物如其名,娇小似圆月,上面挂着点点银色糖霜,令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芊芊只扫了两眼,皱眉不语。 小小忍不住大声道:“一月盘?莫不是花蕊夫人传下的细点做法?好呀!好呀!倒也算开了眼界。” 小荷包笑了,道:“有东西吃就行,哪里那么多讲究?”说着跑上去,伸手拿了一个,咬了半口,还未等咀嚼,芊芊笑道:“傻丫头,当心里面下了毒啦!”小荷包又怔住了,瞪着两眼,“哇”的一口把嘴里的细点尽数吐在地上,见到这样,众人哪里能忍住,全都大笑起来,芊芊直笑得揉着肠子。 小荷包顿时又羞又气,忽也觉得好笑,便又拿起一个,自顾自的吃起来。 流珠停住笑声,忽又道:“朱门主乃是麒麟宫的贵客,列位既是朱门主的挚友,我等自会真心招待诸位,尽管安心。” 小小忽想起一事,连忙问:“哎,既然朱门主是你们麒麟宫的贵客,为了她可会破例……”话未讲完,流珠接着摇头道:“麒麟宫正宫历来只接男宾,不受女客,朱姑娘到了宫中,也必须住在宫外,连我们这些宫女,平日也决不踏进一步,都于西宫处受命而已,宫主他……自……” 葛清幽暗自嘲讽一笑,才忽道:“自林公子以后,便定了这规矩,麒麟宫宫主真乃xg情中人,实属难得啊。”可心中自会对此事鄙夷了一番。 小小心下也不喜那有龙阳之好的人物,却是以往因他容貌可爱,极是招人,倒也碰上过尴尬事,不过,那麒麟宫毕竟是朱门主的盟友,当下也不会觉得怎样,跟着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正所谓“一诺千金”。流珠姑娘全当我没问过这话,来,大吃一顿后,我们就跟着姑娘走喽……”大吃一顿说完了,小小却大吃了一惊,不,应当说,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假如说葛清幽也有脸色发红的时候,那么就是现在。 小荷包已在这说话间,把一盒的细点吃了个精光,满嘴边都是渣滓,待要把手向第二盒伸去时,猛然间抬起头来,呆在原地。 看到小荷包的表情,芊芊几乎又笑断了肠子,喘着气笑道:“妹妹……给我们也留点……” 小荷包已经涨红脸蛋,她不能开口,一开口,满嘴的“一月盘”非要喷出不可。 小小心里充满了欢乐,喜悦,他唯一还有心情欣赏的东西就是可以往嘴里吞下去、塞饱肚子的“一月盘”,加上小荷包此刻的“满嘴盘”。 只可惜欢乐的时光永远都是那么短暂。 现在,他们已是往另一个尽头,动身的时候了。 麒麟宫(二) 沈砚石身上一件可伤人的武器都没带。 他一走进来,就看到了申嘉,白衣胜雪,双目斜飞。 这里本已有很多人,各式各样的人,可是他这种人,却本不该来的。因为他不属于这里。 现在已是晌午,但这地方却要关严了大门,屋里灯火忽明忽暗。 这里有酒,却不是酒楼。 有赌,却不是赌场。 有随时可以陪你睡觉的少年,却也不是相公馆。 江湖中人,都将这里比做“阿房宫”,大厅中摆着十五张桌子。无论你选择哪一张桌子坐下来,你都可以享受最好的服侍,名贵的酒菜,漂亮的男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厅中正前,摆着张比较小的情人沙榻,坐着个服装很华丽、凤目妖娆的男人,额中一点朱砂痣。 他好像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大厅里的男人,对他的身子垂涎已及,但,仅仅是垂涎。 很少有人看见他露出笑容,谁若能让他笑上一笑,必定会得到这世上最丰厚的奖赏。 榻旁,两个少年正轻轻捶打着他的小腿,一下,一下,又一下…… 耳边是娇声软语,吵闹喧哗,他从不注意,也从不睁眼看一下。 别的人无论做什么事,好像都跟他全无关系。 申嘉手里握着竹筷子。 一柄形状很奇特的筷子,筷子漆黑,筷头雪白。 他正在吃饭,非常用心,尽管,这里几乎过半的人,正如狼一般的看着他,似乎马上想要将他活生生撕开,姿容绝世的人,不仅仅只是那榻上男人一人而已。 第 9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7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97 章 沈砚石,坐在他旁边,用一只手夹起个笋片,直接放进嘴里,他还是漆黑的衣服,漆黑的眸子,黑得发亮。 所以他坐的地方虽离大门很远,但小小、葛清幽走进来的时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一黑、一白,想不注意,都很难。 小小、葛清幽一进来,那些目光又盯上了他们。 小小弯眉,笑眼,见了,只想要亲上一口。 葛清幽秀眉露目,春波流转,世上哪还有人比及他的出尘? 申嘉眉若青峰、斜飞双目,比之那榻上之人,竟要胜出几分。 他三人喧宾夺主,夺的,却甚是无奈。 灯光已深,日深沉。 昏暗的灯光照着门前干燥的地,忽见一朵桃花花瓣飘了进来,既不知是从哪里吹来的,也不知要被吹到哪里去。 世人岂非也都如它一样,谁又能预知自己的命运? 小荷包还曾细细想过“怕”这个字眼,还曾知道命运如“浮萍”,还曾找回了自己,那我们呢? 而我们,也只能随着一盏灯,摇曳红尘罢了。 那桃花花瓣被风吹来,沈砚石望着它,微微一笑。 外面桃花灿烂,而它,却如孤魂一缕,带着泪水与怨恨,到底,还是玷污了。 花瓣终于落地。 然后沈砚石又笑了。 该来的,总会来,他昂起头,挺起胸,灌下一大口酒,而后,不由的心想:如果申嘉等人不会武功,没有才华,出身悲惨,是不是也要沦落到这里,做起陪笑的小倌呢? 沈砚石忽然又觉得自己很奇怪,怎么去想“倘若”,世上永没有倘若,只有已经。 他救不了任何人。 申嘉依旧苍白的脸,漆黑的眸子。筷子没有停,吃得很慢,却没有停下来看小小二人一眼。 小小一路回瞪那些对他表露出色心之宾客,鼻子冷“哼”了一声,和葛清幽,终于坐下来。 沈砚石看着他,忽然笑道:“来的这么快,我刚先你一步。” 申嘉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来,又忽然展开笑颜,看着小小。 他慢慢地将两口饭吃完,才放下筷子,转头看着葛清幽。 葛清幽优雅得回以微笑,他的微笑就像是梨花,霎时芳华,足以倾城。 申嘉雪白的脸上却连一丝笑容都没有,一字字道:“林凤凰,谁能博他一笑,便赏金一百万两。” 陆小小吃口菜,而后笑道:“一百万两?哇呀!难怪古时会有“烽火戏诸侯”了。” 葛清幽笑道:“为博一笑,做出覆国之事的人,多的去了。”他说话很慢,仿佛每个字都是经过考虑之后才说出的,他从不愿说错一个字。 申嘉随即笑道:“葛少爷,你知道为什么麒麟宫有这实力博一笑么?”他叹了口气,又道:“这地方除了你之外,可没一个人和宫廷朝中走的近了。” 葛清幽忙垂下头,他不愿开口的时候,总是会有这种表情。 陆小小瞧了眼申嘉,大笑道:“申大哥也会戏弄人?那点“内幕”,小小也知道。” 葛清幽还是垂着头,耳朵却挺的老高。 小小道:“原是朝廷库中丢失了一百万两,谁也不知道怎么就凭空消失了,不过,现在我自个再想:银子会不会长出脚来,跑到……麒麟宫这来了?” 葛清幽终于摇摇头,缓缓笑道:“不可能,小弟虽不知大哥你为何消息如此灵通,但那失窃一事早发生在一年之前,而且那时麒麟宫正值冬日,根本无法将银子于山路运来,若是运不来,他们又会将银子藏在哪里?” 申嘉大笑,道:“葛少爷真是有趣,什么时候和小小这般交好了?” 葛清幽忙傻傻一笑,并未回答问题。 沈砚石忽道:“在这里,我,你,他,只坐在此处,旁人可不能再坐在这位置上了。”他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别人想要不听都很难。 屋子里已经有几个大汉站起来,他们那色迷迷的眼睛,怎么可能从这厅中真正“姿色”绝佳的男人身上移开?尽管他们并不是相公、尽管他们也是客人,而动作最快的,是个浅蓝长衫,佩剑的中年男子。 他的腰很宽,肩很宽,佩剑上镶着闪闪发光的宝石。 他手里端着杯酒,已慢慢走了过来,直到申嘉身旁。 看来这人非但穿衣服很讲究,家世也极是殷实。 中年男人作出很潇洒的微笑,他此生,绝对没有想到,有一天也会有如此y遇,这桌上的三个各兼姿色的男子,同他以往的爱宠男童一比,简直如天仙下凡,就连林凤凰也要逊上三分。 他竟敢轻轻拍了拍申嘉的肩,笑道:“在下想请各位喝杯酒水,麒麟宫一大闻名天下的特色,便是那“葡萄美酒夜光杯”,最是……令人爱不释手……”说完,故意又狠狠瞪了沈砚石一眼,沈砚石“哎”了一声,想笑,又不觉得好笑,只默然不语。 小小冷笑道:“哦?可惜,我们都不喜欢喝酸的东西,这位大哥,还是拿给自己的宝贝儿去吧。” 中年男人大笑,别的人也笑了,有些已只等这男人快滚,自己好上去攀谈,为了美色,的确有人会付一百万两换一笑。 葛清幽也在笑,微笑着道:“胃口不好的人,可别贪杯,烧个洞出来,就太不好了。” 中年男人但见他色如春晓,清若梨花,那微微一笑,已然令屋内众人都静了下来,半晌,才道:“你知不知道……你们三个跟着我,可有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享。” 申嘉依旧笑容款款,摇了摇头。 葛清幽道:“兄台玩笑,在下哪里配的上那样奢华的生活,您的好意,心领了,心领了……” 中年男人笑容冻结,他定要将这三个男人抢走! 第 9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8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98 章 “呛”的一声,剑要出鞘。 但他手里拿着的剑,连拔都拔不出。 剑还留在鞘里,也只能留在鞘里。 他的剑刚要拔出来,申嘉突然伸手一刺,筷子已然从中刺入,所以剑是永拔不出的,剑身却又卡入剑鞘里。 他看着手里的剑柄,一张脸已惨白如纸。 屋子里也没有人笑了,非但笑不出,连呼吸都已几乎停顿。 只剩下一种声音。 捶腿的声音,“咚”“咚”…… 刚才发生的事,好像只有他————林凤凰,一个人没看见而已。 沈砚石虽然看见了,但脸上却还室着笑容。 陆小小看着那男人,微笑道:“你看,我们没骗你吧。你的酒我们喝不下,” 葛清幽道:“大哥,还是你来请他喝酒,比较符合礼数。” 申嘉慢慢地摇了摇头,道:“不请。”转过身,似已不愿再讨论这件事。 沈砚石终究抬起头来看了那呆立的男人一眼,缓缓道:“看起来越容易的事,却是最难的,你真该把你用来买华贵衣服的钱用来买把好剑,或者……找个好师傅。”他说得很慢,很诚恳,他的笑容也更加的真挚,但听在这好龙阳的男人耳朵里,却是不太好受的,明明能看得见,似乎唾手可得,却又是那么望尘莫及,若是没有期望,何来失望?所以,我们不要总是给自己太多的期望,尤其是一些根本不可能满足你的期望。 那男人,只能离开,而且,离的越远越好。 申嘉这桌的斜对面,有几个人,仍旧冲他们这边微笑。 好在陆小小已渐渐习惯了,就算很反感,也并再提起,笑道:“都说麒麟宫财大气粗,肯花一百万两博笑,怎么给上这么差的饭菜?”他竟说这满桌的饭菜不好,葛清幽眨眨眼道:“花了大价钱放在美色上,自然要节衣缩食,所谓细水长流嘛。”申嘉道:“活着不是为了吃饭,吃饭却可以让我们活下去……”他说话的声音也响了,再没人敢多看他一眼。 小小却还是“哎呀”的一声声叹气,一点也看不上这等菜色,尽管他经常留宿在外,吃干馒头,烙饼。 没有好菜,只能喝酒。 索xg,酒倒不错,勉强能入了小小的眼。 于是沈砚石就问道:“小小,你可曾醉过?” :“没有&qut; :“可爱喝酒?” :“爱呀,非常之喜爱。” :&qut;可你离开酒,却绝不会有一丁点的痛苦。” 大家开始奇怪了。 陆小小道:“沈大哥怎么知道?”沈砚石笑道:“因为你从未醉过。”陆小小想了一下,大笑道:“没错,没错,我既然没有体会过喝酒真正的乐处,又怎么会上瘾呢?”申嘉道:“不是没有,而是不敢,也不能。”陆小小道:“不敢?申大哥,这你可说错了,我小小走南闯北,什么没经历过?我怕喝醉了?”申嘉道:“因为你信不过自己,你怕一旦沉溺于酒中,便再也出不来了。”葛清幽笑道:“这么样说来,我还是把酒都喝光得好,也算帮了小小的一个忙。”说罢,抢过小小的酒杯,这时酒已差不多全到了他的肚子里,小小再拦也来不及了,只好干瞪眼。 瞪眼过后,小小瞟见墙壁上的野兽刻像。 似猫非猫,似虎非虎,红眼,一身彩色花纹,他一直在瞧着那蚀刻之象,喃喃道:“墙上的豹尾山猫还真是灵动。”申嘉道:“不是刻象灵动,而是刻它的人,有一双灵动的手。”沈砚石叹了口气,道:“原来那叫豹尾山猫?之前,众人都叫它麒麟兽……”葛清幽忽然道:“当真?有趣,有趣。”沈砚石笑道:“论见识,我是比不上葛少爷的,这猫是什么来历?”申嘉笑了笑,淡淡道:“我也是头一次听到这麒麟兽真正的出处。”陆小小道:“哪有什么来历,不过是外邦山里的一种少见的山猫,毛色是三种颜色,浅红,浅蓝,淡黄,和我们的黄狸猫并不差多少,要说哪里好玩,哈哈,就是耳朵特别的大,鼻子一耸,越发有趣啦……”葛清幽道:“小小说的极为详细,这猫虽然只是野猫,却因为少见,历年来只有少数出现在汁境内。”接着道:“不过,更令人称奇的便是豹尾山猫阳公母之分也很是玄妙……”话未说完,小小抢着道:“公的山猫呢,尾巴要长,上面绒毛更重,母的猫则刚刚相反,短短的尾巴一翘一翘,走起路神气活现。”沈砚石想了下,道:“哦?倒希望有一日能见见活物。” 陆小小、葛清幽二人忽同时笑道:“我(在下)小时候家著(弄到)(养过)几只,好玩(有趣)的很呢。”同时住口的一瞬间,那陆小小、葛清幽二人愣了一下,而后竟同时掉过头去,小小向天翻了个白眼,葛清幽则咳嗽一声。 沈砚石道:“你们两个人不觉得,林凤凰的眼睛倒象这山猫吗?”申嘉道:“他的眼睛一定很犀利。”陆小小奇道:“眼睛象山猫就一定犀利么?”申嘉道:“因为猫的眼睛收缩自如,就好比方才人家连眼睛都没睁开,却把事情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到底是山猫象林公子?还是林公子象山猫?”他话未说完,连沈砚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砚石道:“如果……林公子不仅眼睛神准,耳力也惊人呢?”申嘉忍住笑道:“那他就更像山猫了?一对招风耳,加上猫眼,不知他生气之时会是何等模样了。”沈砚石道:“哈哈,便是扎毛的山猫,小小,你也没见过那山猫发怒?”小小道:“它敢?小小我那么一站,立马乖乖趴在地上。”葛清幽道:“可在下倒是见过山猫睡觉。”申嘉道:“怎么个睡法?”葛清幽道:“每次一定要有两个小猫咪伺候才能入睡,实在是娇贵难以饲养,却又因价值连城,家父不舍得扔了它。”陆小小笑道:“值多少钱呢?”葛清幽道:“一百万两银子。”他们虽然在拚命忍住笑,但当闲话说到这里,终于有点忍不住了。 陆小小笑得几乎滑到桌子底下去。 葛清幽趴在桌上。 沈砚石懒洋洋的笑了笑。 申嘉却去看那林凤凰,那林凤凰忽然睁开了眼,瞧了他们一眼。 这一眼就已足够。 申嘉都已感觉到他眼睛里那种逼人的美丽,竟真如山猫般,利,亮,妖,媚。 他们说话的声音便低了下来。 陆小小道:“他当真是千里耳?”葛清幽道:“再是千里耳,他也不敢乱动。”申嘉笑道:“葛少爷又认出谁来了?”葛清幽道:“十五个桌子上,有三桌却是朝中的大内高手。”接着道:““雷厉风行”四位统领护卫,都来了,而且,他们四位绝无龙阳之好”小小道:“哎,他们刚才还跟我们笑呢。”葛清幽一怔,道:“笑?你是说……原来,小小你也早……”小小冷道:“我的眼睛比山猫都灵,你看得到的,我能看到,你看不到的,我也能看到。”葛清幽叹气,道:“这一点,我已经体会过不下两回了。”说罢,讨好的向小小一笑,而后道:“他们几人全都是六扇门里一等一的高手,若不是什么大案子,哪里能惊动他们,所以……”申嘉道:“所以你奇怪?你觉得麒麟宫更奇怪?”葛清幽摇头,又不肯再多说话了,沈砚石道:“所以,梅花阵里麒麟宫的四护法……就是“雷厉风行”假扮的。”小小骇了一跳,葛清幽也睁大眼睛,小小忍住道:“沈大哥,那你还要上麒麟宫,还……”沈砚石只微笑道:“越难的事,往往也很简单。”就在这时,那林凤凰竟然笑了出来,笑的极为妖媚,这一笑,震惊了满屋子里的宾客。 这一笑,全是因为他听到了,这辈子最有趣的对话。 陆小小自也是见到林凤凰那风情的笑容,接着道:&qut;朝廷中倒也有那易容的高手,将四护卫变做四&qut;护法&qut;原也不难,沈大哥,我看一百万两银子是假抓人是真&qut; 申嘉听了小小的话,已沉声笑道:“到了麒麟宫有多久?”这句话说出来后,小小轻声道:“一天一夜”申嘉笑道:“在这一天一夜里,有没有充足的时间对咱们下手?”小小仍是笑笑嘻嬉的,一点也不在乎,接着笑道:&qut;有啊!明的,暗的,快的,慢的,地点时间样样可选.&qut; 申嘉冷冷道:“不错,麒麟宫的选择很多.”沈砚石道:“金麒麟一早把告示贴出来,把一百万两摆出来,却是最苯的一个法子,四护卫出现在这更是苯上加苯.”沈砚石微微一笑。 葛清幽道:“如此看来,只有两种可能.”申嘉道:“一,麒麟宫欲擒故纵,二”小小笑道:&qut;二默主应该是暗中帮我们的,四护卫也被蒙在鼓里,”他耸鼻子长长吸了口气才接着道:“因为四护卫根本想不到沈大哥能认出他们.”葛清幽低声道:“或许,他们也再演戏,抛砖引玉,总要下点行头的.”沈砚石道:“林公子的行头倒真不小.”他忽然笑了接着道:“你们看,他还在对着我们笑呢!”沈砚石似乎看到一个最最好笑的场景,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别人都没有笑,也笑不出。 林凤凰忽然掉开视线,起身,面上冷若冰霜,再启步缓缓走到门口,似乎,他根本就不曾笑过,更不曾瞧向申嘉他们一眼。 陆小小、葛清幽二人这才不由暗暗吐口长气。 门外,那两个青衣小厮却早将门打开,众人的目光都已在林凤凰身上,旁人做的事,竟无一人关心。 刺目的阳光,终于照亮了整个大厅。 第 9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9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99 章 林凤凰一句话也没说,踏着门口的暖日春光,慢慢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的人,虽已远去,可那留下的春日芬芳,却并没有飘入屋里来。 申嘉和沈砚石也没有觉出丝毫暖意,这里,依然冷,冷得象刀。 沈砚石看着门口,摇头道:“林公子他,是笑了,还是没笑?”” 葛清幽听完此话,心下更是苦笑,暗暗自嘲:“到此地步,这姓沈的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林凤凰只要不杀我,他爱怎么笑便怎么笑好了。”嘴上却忙笑说道:“沈大侠才铸人,风趣幽默,刚刚的确是把林公子逗的笑了出来,不过,想必也是有人要赖帐,不想付那一百万两银子。” 便在此时,陆小小忽打岔,沉吟道:“葛少爷,你可知晓这桌上大碗汤的名字么?” 葛清幽见沈砚石并不答话,只好先去瞧瞧那青花大碗,接着笑道:“如果没错,此汤,应该是子锥鱼精之炖食大补汤?” 小小道:“哦?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哎呀,可惜,你说错了,错错错……” 葛清幽道:“兄台见识广,必定比我认得齐全。”他一面摇头又接道:“小弟再不好意思献丑在诸位面前,还望陆兄台指点迷津。” 陆小小笑道:“说起来,你应该认得的,不仅认得,只怕还是你的拿手好菜呢!”朝沈砚石眨眼道:“此汤本名正是“迷魂汤”,而葛少爷正是“灌”“迷魂汤”的行家,那手艺实在是高呀!” 葛清幽竟听的直点头,拍手一笑,道:“小弟身上的诸多才艺全叫陆大哥摸清了,真是惭愧,惭愧。” 沈砚石也跟着道:“惭愧的事,也该是秘密的事。” 沈砚石又笑道:“依我看,四大护卫却好似该惭愧一把。” 申嘉笑道:“他们是永远都不会“惭愧”的,他们连惭愧的机会都抓不住。” 小小忽然也笑了道:“哎,我就说嘛,四大护卫怎么能和葛少爷一比高下呢?” 沈砚石怔了怔,瞧着小小:“你似乎很喜欢与葛少爷抬杠?” 陆小小道:“沈大哥,只怕我生来就是为了和葛兄弟抬杠、作对的。” 葛清幽实在忍不住,瞪眼看了他半天,笑道:“那我说现在是白天,你也接着和小弟作对?颠倒黑白?” 小小挑眉笑道:“我就说是黑天,怎样?” 一个人,无论你多聪明、多能干,但若突然叫你遇见了命中的克星、冤家,只怕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了。 陆小小好像就是葛清幽的克星、他们真是天生的冤家。 葛清幽硬是对他没法了,这一次,他好像已学的更加乖觉,居然没淤发表意见。 只听申嘉沉吟又道:“一百万两银子,到底还是从眼睛底下飞走了。” 沈砚石笑道:“实乃不幸中之万幸,那么多银子摆在眼前,岂非要晃花了眼睛?” 申嘉看了他两眼,道:“可是……一百万两银子若是白白送给大哥,大哥要还是不要?”沈砚石想也不想立刻道:“你们要,我就要,若你们不要,想来那银子只怕还不如不拿的好。” 申嘉、小小的眼睛都亮了。 一个人的乐、非常得意时才会亮的起来。 沈砚石而后叹口气,道:“好了,我看,说了半天,这没了主人的宴席,到底还是一点乐趣也没有。” 沈砚石笑道:“现在也该是我们几个退场的时候了,不如都出去走走。”望向门外,接着道:“只是可惜,正是桃花灿烂的时节,而真正的爱花人,却反倒看不到花开漫天的美景……” 屋子里的日光,柔柔的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心上。而沈砚石已经站了起来,领着众人往那更光明处、更温柔处走去,就在四人跨出门口的一瞬间,小小只觉的纳冰寒之气,终于荡然无存。 麒麟宫正宫的大殿外,正是落英缤纷、南国芳春的大好时光,点点桃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桃花开,桃花落,到底何时才是那桃花最辉煌的时刻?是看它悄然怒放的一瞬?还是漫天凋零的时分?眼前的朵朵桃花,似一只只蝴蝶,翩然飞舞在这麒麟宫两侧的林间里,飞舞在风中,也飞舞在沈砚石的心里头。 陆小小的眼神也随着桃花的起落而变换着,但他的心思却平静的毫无波澜。 沿途的美景漫漫而来,他们的步伐便更加迟缓,四人才不过又走了片刻时光,只听小小大声道:“沈大哥,你们先慢慢走,观赏观赏风景,我要去上茅房先,葛少爷呢,他正好也想去方便,我们两个就先走一步了。” 葛清幽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整个人呆了,苍白的脸上,努力保持冷静。 小小的眼睛却只不过在沈砚石他们身上看了几眼,便转到葛清幽那张木楞的脸上,微微笑道:“快走啊,人有三急,你不急没关系,我陆小小可等不了……” 葛清幽见申嘉、沈砚石二人回身也在看他,道:“我我……”他凸起的喉结上下移动,强笑道:“是是,大哥前面带路吧,小弟……竟还没去过此地的“茅房”。” 陆小小道:“葛少爷难道出恭从来不是去茅房?却是在房间里头?” 葛清幽瞧了他一眼,但瞬即垂下了头,陪笑道:“怎么会呢?小弟只是对麒麟宫不熟悉而已。” 申嘉远远笑道:“不熟悉?那正好,葛少爷倒能借这个机会,可以和小小随便走一走。” 葛清幽猝然抬起了头,失声道:“随便走一走?”但立刻又垂下,陪笑道:“申大哥说的很对,跟着小小,我才好能多长长见识。” 陆小小笑道:“黑心鬼,快点走,莫要老子来动手。” 葛清幽听了,更是呆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边笑边瞧小小,小小也不理他,揪起葛清幽的领子,扯到沈砚石身旁,道:“沈大哥,咱们一会见。”兜了个圈子后,他二人这才转身走远,而沈砚石却一言未发,挂着懒洋洋的笑容,看着小小他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叹道:“到底还是两个孩子……” 申嘉突然呵呵笑了起来,笑个不停。 沈砚石道:“是不是觉得我五十步笑百步?” 申嘉笑道:“没有,只是,我很想知道,大哥真的认为他们两人是孩子?” 沈砚石道:“我宁愿相信他们是。” 申嘉道:“宁愿?” 沈砚石笑道:“对,宁愿。”说罢,沈砚石越发懒洋洋的笑出声来,而桃花林,也渐渐更加迷离,空中花瓣浓浓飘飞,申嘉、沈砚石终是相视一笑,继续前行。 他们二人说的很对,陆小小、葛清幽绝对不是“孩子”,亦或少年。 世上,又怎会有两个孩子,竟能从茅房一路转折,避开森严的把守,跑到这里。 第 9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0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00 章 这里是哪? 这里,不是别处,偏巧正是金麒麟的寝宫,麒麟宫最华丽,最宽大,最精致的“寝宫”。 陆小小的胆子简直比老虎还要大! 而金麒麟的威名也绝对要比老虎吓人的多,却还是吓不跑陆小小。 于是,在这间金光四耀的屋里,陆小小是东看西瞧,一会赞叹于精致华美的装饰,一会感叹于那龙牙床的舒坦,还在上面滚了几圈,弄皱了被褥,而后,趴在床上,动也不动。 葛清幽的脸上自然还是带着笑的,此刻只听他连连道:“好极了,好极了,陆兄台真不愧为侠义心肠,为沈大哥甘愿涉险。”一面说话,一面转过头去,眼里立刻好像冒出火来。 陆小小一面轻抚着手中的绸缎穗子,一面看着床侧的,笑道:“葛少爷,你来猜猜穗子一共有多少根?” 突听葛清幽叹道:“小小,这是麒麟宫,不是葛家庄,既然我们闯了进来,怎么还不办完事,快点走?” 陆小小坐起,跳下地,道:“谁说有事要办?不过是我无聊,想来看看堂堂麒麟宫宫主的狗窝罢了。” 葛清幽低声喃喃道:“你来送死,还非要拉上我不可么?” 陆小小自然并未听见这话,道:“我们既然进了这屋子,那现下便是此间的主人了,来来来,咱们俩要好好看上一看,也算没白来。” 当下陆小小、葛清幽便仔细的在寝宫里转了几圈,转了片刻后,都停在了龙牙床对首的供象前,四尺供象是由象牙所雕筑,通体晶莹,黄光晕然,美不胜收,乃是一位仙姿道骨的老人,他二人看了看供象,同时道:“此地是祠堂?”此话方落,小小立刻瞧着葛清幽道:“你认识他?”葛清幽微过身子,左身挡住了小小的目光,一面弯腰咳嗽,一面靠近供象,而后,停了咳嗽道:“瞧他的相貌风骨,大概便是江湖所传的麒麟宫创派之始祖,金世昭先人吧,真是生的好相貌。” 陆小小笑道:“葛少爷的见识连我也比不上了。”脸却高高抬起,看着末象。 葛清幽竟又咳嗽起来,咳得弯下了腰,眼睛都红了,飞出泪花,哪知就在他弯腰的一瞬间,他飞快地伸出手,从供象右下夹缝里捏出个纸团,却不知小小同时也在末桌底下抽出个纸团来,篡在手心,手再缩进袖里。 这两个小坏蛋,在认出供象的同时,都已猜出那纸团的所在了。 陆小小道:“哎?葛少爷,你说,若你是金麒麟,会把真正的宝物藏在哪呢?” 葛清幽道:“那要看宝物是什么了。” 陆小小道:“比如说,麒麟宫的武功秘籍?或者……江湖的分布图等等。” 葛清幽叹了口气,道:“我只会把它们藏在最奇特的所在,任谁也猜不到,或者也根本没往那里想过。” 陆小小笑道:“我想只有一个地方,符合你所说的全部条件。” 两个人转身,并肩走向了那张奢华的大床,两个人都故意走的很慢,表示他们都没有拿走任何东西。 他们二人大步走向床边,只见这床特别大,特别华丽,四壁围挂满红色绸帐,束在两旁,床上却只一条大红色的被、一个鸳鸯连枕,便什么也没有了,躺在里面,就好像睡在一团火中似的。 在这金碧辉煌的屋子中央,孤零零地摆上这样的床,你会认为这床有玄虚吗? 小小瞧得眼睛都酸了,瞟了一眼葛清幽,口中却笑道:“黄澄澄的屋子里放上红彤彤的大床,要是在这住上三五天,非要把人的眼睛看瞎了不可。” 葛清幽跟了上来,站在床头,道:“而且只一个被,一个枕。” 陆小小失笑道:“呀,这点我倒忘了,男人和男人,有时候也会交情不错……如果交情不错,便没有秘密了,而一个人最不会防备别人的时候,必定是在床上喽……”他嘴里说话,人己又趴了上去,两手在床铺上东敲敲,西砸砸,忽然在床的一角上停手,皱眉不动,像是发了会儿呆,又长叹了口气,道:“这辈子,我打死也不睡这么大的床。” 葛清幽突然笑道:“你把被子掀起,看看那角上有没有暗扣拉环之类的机关?” 小小道:“既然是机关,万一中了暗算要怎么办?” 葛清幽道:“若是这样,又何必在床上搜寻一番?再者,这床设有暗道合乎情理,装上机关?似乎不大可行啊。” 话犹未了,陆小小便笑眯眯的瞅着他,道:“葛少爷分析的是不错,只是,我今天胆子变小了,恐怕只好由你来动手,请吧。”让出位置,斜仰在一边,斗斗双腿,吊儿郎当的摇着头,那葛清幽抿嘴笑笑,“哎”了一声,便慢吞吞爬上床,真的掀开了被子,一付似是极不情愿而为之的模样,被子刚掀,那靠右下木牙床的角落,随即露出个红色暗环,小小、清幽不由看了看彼此,葛清幽失声道:“难道真是机关?怎的如此明显?”他话还未说尽,小小嗤笑一声,伸手立刻将环提起,葛清幽眼睛猛然一睁,方要退下,只听“哗啦啦”一响,一张大床,竟然从中塌了一片,小小、葛清幽身子只得跟着沉下,一时间飘起的灰尘木屑直呛的他二人不停流泪,小小挥挥手,将尘土散开,沉吟道:“瞧这光景,只怕此间的两位主人也好久没查看过了,或许人家早将此处丢弃了,另寻他处藏秘籍,也未可知。”一面说话,一面又自床上拾起了被角,擦擦脸上的灰。 葛清幽自也是灰头土脸,叹道:“这样的“秘密”机关,谁会放心将东西藏在这里呢?” 小小道:“就是,咱们俩可真是大笨蛋呀,竟然做了件愚蠢的事。” 葛清幽道:“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这道理,你我都想不明白?” 小小叹道:“那,也不要看了,走吧?” 葛清幽喃喃道:“走?……可打都打开了……还不如……”说完,眼睛便只瞧向那床的空洞之处。 他们俩谁都不想走,就是拿条鞭子抽着他们,赶着他们,都不会挪一下脚步的。 只听小小叹口气,这时才终于道:“我们俩也别再装下去了,你我心里清楚,越是久远不常碰的地方,越会藏着大秘密,而且,葛少爷又是一付不情愿的样子,看在我眼里,更加的难受。”葛清幽朝小小大笑几声,摇着头道:“小弟假难受,大哥便真开心,陆兄台若是高兴了,我受点委屈又怎样?”小小撇嘴不理,只跟着将头垂下,此时,他们才发现这空洞洞的床板下,还有一张小巧的矮几,上面居然还放着些积了厚厚灰尘的笔墨砚台、书册。 陆小小笑道:“有趣有趣,瞧,竟是套齐全的文房四宝。”他身子更低,伸两手将几上的书册随意翻了翻,书页变换,小小的面色也随着变了,葛清幽偷偷瞧了瞧他,也赶紧拉长脖子去看小小手中的书册,瞧了两眼,他面色也是大变,这些羊皮纸订成的书册上,记录的竟是他们连名字都叫不出的高深武功。 陆小小和葛清幽的武功虽具是名师传授,但此刻仍不禁瞧得直冒冷汗,只因他们忽然发现自己以前所学的功夫和这些武功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小小手里拿着书册,再也没法子将它放下了,良久良久,小小呼了口气,道:“这竟然真的是麒麟宫的武功秘籍(英文:ESOTERICA,自家传下的精华)。” 葛清幽也叹道:“麒麟宫创派不过几十载,竟有如此的武功修为?实是令人惊叹!” 陆小小道:“麒麟宫自后唐创立,传说此派是由后主李煜麾下的一员大将,名叫金世昭的人一手建立而起,刚才不还见过他的供象了么?当年金世昭请来少林十六罗汉,竟将十六罗汉与他切磋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命人记录了下来,延续至今后,麒麟宫的后来传人更是潜心研究,摩夫上进的极是神速。” 葛清幽道:“想来必定如此。” 陆小小将册子放下,忽道:“走,我们去给金老爷子磕几个头去。” 葛清幽的眼睛这时才从书册上移开,失声道:“磕头?” 陆小小道:“这秘籍是人家的,我们看了就是不对,当然要去谢罪了。” 葛清幽道:“可……秘籍也是无意之中,才叫我们看了那么几眼……” 陆小小道:“磕完了头,心里就没负担了,光明正大的再来细细看,岂不更好?” 葛清幽立刻垂头道:“好是好……。”突然身体倾斜,自袖中斗出了那白色的纸团,对着小小狞笑道:“你倒不如来给我磕两个头,说不定一时可怜你,本少爷便放弃活活折磨你的念头,给你个痛快!” 陆小小装得好象吃了一惊,道:“纸上有菩提印记……不会是……” 葛清幽道:“不错,就是麒麟宫的“穿肠粉”,此处的一切细节,我比你要清楚的多的多,你以为我真的不清楚麒麟宫的出处?既然认识末象,又怎么会不晓得来历?哎……本来是想打算利用完你后,再拿它对付你的……但现在,我想,只好提前了。”未等他将纸打开,小小道:“你杀了我,怎么向沈大侠交代?” 第 10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01 章 葛清幽大笑,得意已极,慢慢道来:“此间这绝世的武功,已是我葛清幽的了,我只先拿走秘籍,将你杀死在这,而后一路跑到外面说是金麒麟害你xg命,沈砚石怎会善罢甘休,而我更不会苯到留在这里等死,等我逃走后,用心按照这秘籍练此功,不出十年,放眼武林江湖,谁还会是我的敌手?”说罢,越发笑的猖狂不止。 陆小小叹了口气,道:“既然都已到了这一步,我也只好伸长脖子让你杀喽!”当真把脖子拉长,瞧着葛清幽,葛清幽狞笑道:“你可还有遗言留下?(英文;UTTERMOSTLASTwORD遗言)”话刚落地,他立时将那册子拿起,正想往怀里放,便在这时,小小猛然长臂抖动,疾冲而至,“嗖”的下将那册子半边扯住,葛清幽一时大意,忙一手急撑,一手用力将册子拉回,但听“嘶啦嘶啦”连声急响后,那葛清幽身子向后一靠,顿觉左臂微麻,待定下神来,眼睛微微俯下一瞧,只见他手中竟只剩下半本羊皮所制的秘籍了,而另一半自然是在小小手中,他眼见这绝世武功秘籍已一部毁为两部,登时怒火更盛,正咬牙要将手中毒药震开投向小小,哪知陆小小突然大笑起来,直笑的他不得不停下了手,随后只听小小笑道:“遗言?没想到葛少爷对我还有些情谊,好吧,不过,遗言呢,我没有,倒是有个遗物要交给葛兄弟你替我保管。”从袖子里飞出一模一样的纸团,摊在手中,笑嘻嘻看着葛清幽。 葛清幽僵然变色,嘶声道:“也是菩提印记?怎么会……”小小笑道:“你难道忘了我的话?你看的到的,我能看到,你看不到的,我也能看到?” 葛清幽哑口无言,半晌才道:“你你你……骗我?” 陆小小道:“你方茬咳嗽,偷拿这东西,我早就瞧见了。”他笑了笑,接道:“不过,你却肯定想不出,你此刻拿的是解药,而我手中的才是毒药!哈哈……金老爷子他宽宏待人,虽制定了杀人的毒药,但若那人只要还有一丝悔改,便立时救他xg命,这细节,你也清楚么?” 葛清幽满头冷汗,道:“小弟……小弟方才不是真的要……要杀你,只是……”忽见他把手里的纸团扔得老远,小小笑道:“大哥知道,否则你怎会拖沓时间,问我可有遗言?”葛清幽道:“而且你什么都清楚,竟连……连那麒麟宫最最隐秘的规矩也知道,我怎么能骗的过你呢,所以,小弟根本就是想和大哥开开玩笑罢了。”他说的竟像是诚恳已极,脸都没红。 陆小小笑眯眯瞧着他,道:“那好,既然如此,你现在总该把秘籍给我了吧?”葛清幽忙垂头,把册子双手奉上,道:“大哥,请笑纳……”小小马上接过,把两个册子塞在怀中,而后便翻身下地,走了几步,竟然将那“解药”从地上拾起,自手中抛来抛去,来回戏耍,葛清幽则继续垂首,也离了那大床,紧紧跟在小小身后,一声也不敢言语。 哪料小小陡然间又转了个身,笑的合不拢嘴,对葛清幽笑道:“快把床褥整理好喽,难道要林公子一回来,就看到这等样子?” 葛清幽垂首道:“是。”立刻回身到床里,右手将床角的拉环“喀啦”一声,轻提了起来,床板立时倒合,他再将上面的被褥枕头平整铺好,果然是谨慎仔细,丝毫线索也未留下。 待一切处理妥当,葛清幽乖乖地回到小小身边,乖乖地低垂着头,小小冷笑瞧着他的乖样子,砸嘴,喃喃笑道:“你现在就不想瞧瞧我正在干什么吗?”葛清幽听罢,自是明白小小要他抬头,便仰首去看小小,只看一眼,他险些就晕了过去,眼前小小正伸出舌头舔着唇边的粉末,手中两包“穿肠粉”竟已叫他吃尽了。 小小又将剩下的纸团放在腰间,而后抹抹嘴巴,道:“美味呀美味……”接着向葛清幽道:“菩提叶磨的补品当真与众不同,可惜葛少爷再没机会去品尝它,此处统共就两包,要想再拿,只好向金麒麟讨要了……” 葛清幽呻吟出声,脚步一晃,他当然不是被吓的至此,而是被气的,葛清幽委实已经够毒辣、够狡猾的了,但比起小小,总是差上那么一丁点,只听他长叹一声,悠悠道:“小弟是输的心服口服,再不敢冒犯大哥……我只是真的想不到,那陈然竟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枉称他是“万事通”,说的话竟也会错。” 陆小小瞧着他,突然笑道:““万事通”的确“通万事”,江湖,怎能不样样知晓?不同的是,你师傅叫“万事通”,而我的师傅……却是“日日通”“夜夜换”,比起“万事通”可要知道的更多啦……” 葛清幽怔了怔,失笑道:“麒麟宫毒药换补品,你的师傅也知道?” 陆小小道:“麒麟宫刚改了规矩,我师傅马上就将“麒麟志”更了这一笔,嘿嘿,我可是眼见那老头亲手改动的,而且麒麟宫早就没有了“穿肠粉”。”摇头再道:“原是金世昭去世之前,要金麒麟立下毒誓,命麒麟宫永不使毒药杀人,至于为何这样,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从那时起,补药代替毒药供在祠堂像前……”接着笑道:“你可知道“江湖百晓”旗下足有七百多处布局,每一处少说也要有几千人分布各地,一点儿的风吹草动可都逃不过我师傅的眼线……”说完了话,他转过身子,竟头也不回的拍拍手,往窗边行去,葛清幽听的愣住,待回过神,忙边笑边跟上道:“大哥的师傅可是江湖的头领?”小小道:“不是。”他一面说话,一面已来到窗前,将窗推开,但见此寝宫的后园竟是一片池塘,小桥流水,西风桃花,越发美不可言,忽听身旁葛清幽接着奇道:“不是?哦……那必定是宋清风大当家了?”小小笑道:“都不是,不是陈然,不是宋清风,不是江浩,我师傅只不过是个糟老头子,你不小?告诉你,凡是那些名声再外的高手,都不是我师傅。” 小小说完,把腰间纸团拿出,又扔向池塘,而后突然一手拉过葛清幽,向那窗框飞了上去,只听“铮”的一声轻响,他二人擦过窗棂,身影如燕,轻无声息的落在小楼窗下,葛清幽脚才着地,便微微叹了口气,小小笑道:“拿也拿了,吃也吃了,还不走。”葛清幽笑道:“小弟不过是猜想你的师傅是何高人呢。”小小面色一整,再冷笑道:“你想知道我的来历,日后找我报仇?”葛清幽瞧着陆小小的眼睛,缓缓道:“若是以前的话,我自然是这样想,但现在,我不能,也不该。”小小“哦”了一声,笑道:“因为我又饶过你一回?”葛清幽大笑道:“这也算一个理由……”他拍了拍小小的肩头,人忽然已到了墙角,挥手笑道:“大哥,再不赶回住处,可就来不及了,小弟先给你探路去。”待小小赶过去时,眼前“嗖”的影色突晃,他人竟已不见了,这时日色正浅,满园风影如画,小小看着那几株桃树,只觉得自己竟如做梦一般,不知身在何方了,而后也跟着笑了笑,越过高墙。 由这“正德宫”赶回到住处并不甚远,两人一口气走了下去,穿梭来回十几个回廊拐角后,便已到了“迎宾殿”,远处大殿,灯火数点,不知不觉,已又快到西坠时分。 小小长长松了口气,笑道:“想不到我居然还能整个人从那寝宫逃出来,老天待我总算不错.” 葛清幽一直没有说话,此刻忽然笑道:“你竟没有把握去闯宫?” 小小道:“你管不着,我爱去哪就去哪,反正你都要跟在我屁股后面的。” 葛清幽笑道:“小弟自然追随大哥。”眼睛转了转,望着小小又道:“说到胆识,小弟是万万比不了大哥,金麒麟寝宫的东西也敢吃下去,如果那穿肠粉是真的,大哥岂非要白白丧命?” 小小喜道:“金麒麟虽然污名在外,但还算个光明磊落之人,比起那些沐猴而冠、表里不一的鼠辈,自然更让我信服,他既然立了毒誓,也就必会履行。”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颤住语声,瞧着葛清幽。 葛清幽果然已低头,陪笑道:“大哥好气量……”他走了几步,突又停下,笑道:“可我们拿了人家的……”两手比比画画出个本子的形状,双手一放,接着叹道:“他们不知道还罢,若是真的找上门来,我们哪有道理可讲?” 陆小小眨了眨眼晴,笑道:“反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非方才葛少爷故意留下了线索,不叫我们俩好过……”那葛清幽登时面色大变,连连摆手,还未开言,小小突见他身后一个人摇晃走来,手里提着个大包袱。陆小小和葛清幽使了个眼色,叫他住口,他二人正想走过去.哪知这人瞧见他们,突然垂头,也不知是什么表情,忙往另一边拐过去,走的极快。 葛清幽望着那人的背影,道:“这……这人是谁?好似在宾客中我从未见过他?” 小小皱眉道:“他怎么见到你我二人,就把头低下?”两人想来想去,也猜不透是谁,只得作罢,这时从大殿广场上远远望去,已是星星点点亮了几盏灯,申嘉、沈砚石的那间屋,却微微暗沉着,小小想此刻刚下午,天色只略微低暗,兴许沈大哥他们并未想起点灯,便和葛清幽继续大摇大摆地走上广场,样子看来很是神气。 二人而后走了片刻,终于来到住处门口。 小小拍了拍门框,笑道:“麒麟宫的景色真的不错……比……”话犹未了,竟又突见一个身材修长,华服打扮的少年袅娜走来,见着他们,陪笑道:“两位俊俏公子哥,小的这厢有礼了,请问哪一位是葛少爷?” 陆小小和葛清幽对望了一眼,葛清幽沉声问道:“你找那葛少爷做什么?他可认识你?” 少年笑道:“不认识,乃是一位客人特地交代我,要小的留在这,好好伺候葛少爷并他的朋友……”说到这里,厚厚胭脂香粉的面上,带起几分羞涩的笑容,直瞧得陆小小险些大笑出来。 葛清幽道:“他的长相如何?多大年纪?……” 少年道:“麒麟宫的客人日日来往,小人哪会都记得清楚,那人不过三十上下年纪,长的很周正英伟。”他连连陪笑,但无论葛清幽问他什么,他只有三个宇:“记不得。” 葛清幽既失望又担忧,偷瞧了眼小小,只挥手道:“你下去吧,葛少爷无须你来伏侍,待他向那位客人问声好就是了。”少年一怔,似是头一糟吃了闭门羹,去瞧那小小,他必定是以为小小才是葛少爷,急得赶忙道:“葛少爷,你别赶小的走啊,若是觉得我伺候的不好……” 小小笑道:“哎哎哎,不是本公子挑剔,你瞧在下的这位朋友,长得可比你漂亮么?” 葛清幽左眼一挤,尴尬的笑笑。 少年见那葛清幽修眉杏目,面白淡雅,美丰仪,只得点头道:“是比……小的好看……可……” 小小道:“他精音律、通古诗、工书画,更有一身好武功,才学你可比的上他?” 少年鼓起腮帮子,低头道:“比不上,小的只不过会些助兴小曲……” 小小不等少年再说,忙笑道:“对呀,他既然比你好上那么多,由他“伺候”我就够了,何必再搭上你呢?”说罢,竟然将葛清幽拉过来,紧紧靠在一起,更是暧昧的摸了摸他的脸,葛清幽身子一僵,笑也笑不出,少年见状,好似会意了什么,“哦”了一句,便嘻嘻笑个不停,葛清幽只得含笑看着少年,心里却不免有些气苦,尤其他想到自己一路上的经历,岂非和下等贱民一般?而自己此刻竟要被欺负至此,他眼珠子转了转,显然心里又起了新的鬼主意,小小见他这般,便拧起眉头,只是这两人年纪虽轻,城府却深,谁也不肯将疑惑表现出来。 忽听葛清幽竟撒娇一般笑起来,嘴里“恩”了一句,再跺了跺脚,钻进小小怀里,娇嫩嫩的道:“你个死鬼,怎么能这样对人家呢?叫人多不好意思啊。” 小小当场石化,笑容凝结,动弹不了,那少年看到这里,自然很识趣,一边捂住嘴,一边忙转身跑了,笑声却怎样也忍不下,全叫葛清幽、陆小小二人听在耳里。 陆小小这时突然跳起,忙把葛清幽推开,只听那葛清幽哀怨的哽咽道:“夫君,你怎的如此狠心,竟把我抛下……你难道忘记你对我发的誓言了?海枯石烂、天地合一、不离不弃、情比金坚……”越往下说,小小便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最后实在忍不了,捂起耳朵,冲进屋去。 葛清幽总算出了口恶气,小小也总算败给他一次,他微笑着也跟进了屋。 洒菜早巳备好,而且丰盛得很。 二人各自向四周看了看后,好不客套,坐下来,吃起了饭菜,小小抓起熏鱼排塞进口中,也不再嫌弃饭食不好了,葛清幽却慢条斯理一点点品尝。 小小咽下一口饭,道:“葛少爷吃饭好是斯文,不管何时都要摆个谱。” 葛清幽笑道:“慢慢吃饭很是养胃,平日注意些养生之道总归是有道理的。” 陆小小点头道:“恩,葛少爷是该好好养生,你心不干净,手也不干净,不能连胃都一并弄脏了。” 葛清幽好似没听到,也没听懂,垂头笑眯眯继续吃饭。 到了傍晚,两人自然要呆在一间房里不可。 第 10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02 章 小小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坐在床上,笑道:“我看了看申大哥的屋,没人,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现在也未归来休息,哎……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葛清幽笑道:“大哥莫非……忘了那本秘籍。” 小小大笑道:“瞧我的坏记xg……”他话未说完,已将那本从金麒麟寝宫偷来的秘笈自怀中取出,小小想看,葛清幽又何尝不想看,他几步就窜到床边,并排和小小坐在一起,秘笈上所载,具是图文并貌的解释,可他两人好像都看不懂,都把眉头皱的老高,一会抓头,一会挠腮,眼睛却又都睁得大大的,小小瞧了一个会儿,打了个哈欠,笑道:“看的都有些累了,你呢?” 葛清幽想了想,笑道:“小弟早就累酸了眼睛,真是什么也没记清。” 小小把秘籍合上,两人便继续坐在床边,忽同时倒下,背过身去,假装休息,却都睁着眼,他们自然是在细细揣摩那秘籍上的武功,过不到片刻,小小翻过身,笑道:“不行,可要抓紧看,若是被金麒麟拿回去,不就泡汤了吗?” 葛清幽立刻也笑道:“有道理,有道理!” 小小起身道:“葛少爷眼睛不累了么?”其实两人心里都知道对方极其想看这秘籍,但却还是装作毫不知情,彼此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小小望着葛清幽,笑道:“我也不该问这话,咱们一起看,可好?” 葛清幽附掌道:“多谢多谢,小弟也正冥思苦想那秘籍上的招式呢。” 小小瞧了葛清幽一眼,笑道:“你快坐起来,接着和我一起看,我二人也好扶持来学。”他索xg也不再多问,索xg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秘籍翻的极快,根本也不管葛清幽能不能看的清。 葛清幽坐起,心里恨得流血,面上却笑道:“好,好,好。”他心里知道这必定是小小故意不想叫他看秘籍,刁难于他,小小也知道他自己心里明白。 但两人谁都不多说,谁都是笑眯眯的。 小小笑道:“葛少爷,慢慢看,咱们反正不着急。” 葛清幽道:“是是,一点也不着急。” 突然间,秘籍的一页露出,赫然两个男人正赤囧交缠,香汗喘喘,满地金花,画的是活色生香,这绝世武功秘籍到了后半部,竟变做男男囧囧囧(英文;SHUNGA囧囧画)。 陆小小面上的得意神色登时不见了,眼睛也亮了,突然站起来,大呼一声,立刻把秘籍甩给了葛清幽,葛清幽不解其意,而后精神突然一震,喜滋滋翻开那秘籍,见到两男子交媾之图,也愣了好半天,再自想了想,猛然间明白他和小小必定是被金麒麟所戏耍,此秘籍只一小部分是武功心法,后面大半根本是胡乱嫁接囧囧囧来冒名顶替,但打死他二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做了这样的蠢事,葛清幽苦笑道:“金麒麟可谓用心良苦,弄个假秘籍竟还要这般费心,甚至于书册上的灰尘也做足了功夫。”他这话自然是说被金麒麟摆了一道,也不算丢脸。 小小站在一旁,此刻竟笑道:“我倒更想瞧瞧那金麒麟长的什么样子,好一个老小孩,比我还会胡闹。”而后自怀里将秘籍后半部拿出,翻到后面,果然亦是穿插了春宫画,小小喃喃又道:“瞧,这上面还有诗句,“晚节逢君惆怅深,相挟几载入东林。自笑不如双飞燕,向水残花秋风尽,苍生悲欢三生缘,古木寒蝉千秋吟,蹉跎半世为哪桩?只盼归来应早春。(偶自己胡乱编的诗,如有错的地方,见笑了)。” 葛清幽摇摇头,微笑道:“如此粗陋(英文“VULGAR”)的图画,却会配上这样苍凉的诗词?多么不搭调。” 陆小小眼睛一转,方要再去看秘籍,忽听有人敲了几下门,随即只见一小厮装束的少年,走进厅来,却是今日给林凤凰捶腿的贴身小童,小小、葛清幽二人自然忙把秘籍藏在身上,他们神情甚是惬意,那小童见着小小,忙恭敬的笑了笑,原来是麒麟宫又已开了筵席,请各路宾客依次赶往赴宴,这小童正是来请小小、葛清幽二人的,小童垂头道“宫主派小的前来邀二位到前宫赴宴,如有打扰,请饶恕则个。”小小道:“赴宴?”又道:“小兄弟,你可请过了隔壁的沈大侠他二人?”小童抬头,想了下,笑道:“请自是请过,可沈大侠屋中并无一人,小的便先来此间通知二位贵客。”葛清幽站起身来,说道:“再此有劳小哥跑一趟,不过,那沈大侠一直未归,你们竟一点都不知道?”小童听了这问话,心知葛清幽明褒暗斗,心下也自苦恼,忽听陆小小道:“哎……他一个小小仆人,问他也没趣。”冲那小童笑道:“沈大侠最后一次露面,可就是午时那会儿?”小童点头,而后道:“几位进来时,小的当然也瞧见了,但自那往后,真的再没见过列位。”葛清幽道:“小小,沈大侠此刻总不会还在桃花林吧?”陆小小看了他一眼,冷道:“在桃花林呆上一个时辰?”葛清幽对陆小小本来就很是忌惮,忽然听他说出这番话来,不禁连忙陪笑道:“小弟糊涂.”接着对那小童笑道:“小哥请回,请带我二人向宫主道谢,这宴席,我们必定会“负”约而至……”“赴”字咬的略重,陆小小嘴角一勾,瞧着葛清幽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俩还不好好梳洗一下,怎样也不能以此尊容去赴宴,请罢。”双手一拱,竟是绕弯子逐那小童退下,小童听了,是暗暗感激。只道是小小有意解围,忙微笑不语,转身退出门外,前脚才走,小小便急道:“沈大哥没理由耽搁了这么久,或许是在桃花林生出变故,也未可知。”葛清幽道:“到桃花林探一探,不就都清楚了么?”那小小也不再多做他想,立时同葛清幽二人跑出门外,沿着溪流小路直奔到桃花盛开烂漫的林地,却连半个人影也见不到,正当焦急待要呼唤出声,忽听不远的桃花林深处,传来悠然悦耳的笛音,二人便顺着笛子所传方向赶去,终于在一片小巧桃花林的草地之上,见到一白衣如雪之人,手持六孔玉色横笛(英文:FLAGOLET六孔笛子),闭目吹奏,眉目俊美脱俗,正是风华无双的申嘉,待小小二人近到身前,他也并未停下,眼也不睁,只含笑吹笛,可谓是:看云影当空,与水天一色,流水桃花,闻笛声何处,风吹月三更,谁家玉笛入天宫?散落人间满花丛,此曲只应天上有,却为人间叹折柳。 小小此时自然不敢打扰,也不去问那沈砚石去了何地,只和葛清幽静静听笛。 笛音停顿,申嘉微一迟疑,果然缩回手,将笛放下,轻声道:“你们应该看得出来的,多少总该看出来一点。” 小小笑说:“不必看,“雷厉风行”比我们先到,光闻就能闻出来了……” 葛清幽转眼望去,但见火色桃林,瑟瑟四面,却已成了一堵墙。 申嘉忽然笑了,眉若青峰,斜飞双目炯炯,但这笑容却很是凄清:“他们四位当然不是不敢杀我,像我这样的人,在他们眼里,也许只是条小虫。”他又问小小:“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不敢动手?” “不知道。” “他们不出手,只因为觉得我不配。”申嘉说:“他们觉得,唯一能逼他们出手的,就是你沈大哥了,只可惜,“雷厉风行”却没资格挑战沈砚石……” 这种事本来也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没有人敢在朝廷正统护卫面前如此放肆,如此嚣张,于是,雷厉风行,四人,终于走出藏身的树丛,逼视着申嘉。 申嘉一人吹笛,挡住他们去路,竟已足足半个时辰,却无一人出手,直到这一刻。 “小小,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天下无双的四护卫怎么会忽然都变成了一条狗?” “小小还是不知道。” “效忠朝廷……效忠武林盟主……”申嘉冷冷的说:“却没一个人问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独独不效忠自己。” “是的。”小小说:“所以才说他们是“走狗”嘛……” 葛清幽这时忍不住道:“沈……大侠却怎么不在此地?” “金麒麟正代我们向沈砚石讨教,当然不会在这……”护卫厉,慢慢道来,嗤笑一声,便再盯向申嘉。 “不出手杀你,是因为没必要!”护卫风,叹气般,将头抬起笑看申嘉。 “诸位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申嘉说:“故意掩饰,也藏不下语气里的犹豫……” 他说得还是那么平静,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申嘉又道:“而且,狗也会有死的一天。” 护卫行道:“当然会死,迟早总会死,可是至少现在还活着。”接着说:“就算是走狗,也比马上死了强。”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对于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申嘉冷笑一声,看着小小,叹道:“你和葛少爷快去东边看看,这里……有我一人足够……” 陆小小对申嘉深信不疑,当下点头,和那葛清幽双双向东奔去,身影渐远。 四护卫谁也没去追,心神都定在申嘉身上。 “人生最痛苦的,当属命不由己。”申嘉说:“哪怕做个象习小雕一般的盗中之王,也好过附庸别人……哎。可怜呀可怜……” “阁下这话是对谁说的?” 申嘉道:“君子之交谈如水,谆谆君子,温良如玉,哼……君子……也不过尔尔……” “一会目中无人,一会又多愁善感,你到底要怎样?”护卫雷,终于冷冷道:“而且,我们四个的确是瞧不起你,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侮辱于朝廷!” 申嘉叹息,自顾自的道:“水一样清澈,玉一样温润柔美……”声音变的温柔:“唯一不同的是,君子经过打磨,便再也做不回君子了。”他微笑:“一个不小心,就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护卫行,道:“真的很奇怪,你怎么能配做沈砚石的朋友?象个女人一样凄凄哀哀。”接着道:“我在阁下眼中只不过是条狗而已,甚至比狗还听话,可阁下在我眼中,却连狗都不如,因为此刻一想,阁下也许只配给沈砚石提鞋……” 第 10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3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03 章 申嘉又叹息一声,仰首望天,面上也无表情,最后眨眨眼,也不答话,看着四护卫,淡笑不语。 “阁下要使什么兵器?” 申嘉笑说:“手中的一支横笛。” “你倒很风雅。”护卫雷说:“以后永远都不要把别人当成狗,你会后悔的。” 因为那些相信自家狗的人,多半已死,狗,永远史。 那护卫雷此刻先自冷笑,忽踏地而起,大嚷:“在下先要领教了!”立时扑向申嘉,申嘉双足在地轻转,想要跃开,却见雷护卫手中晃出小铁钢刺,向他肩头一戳,又退下半步,身形在花瓣满地的丘上一落,一转,“刷”的一声,遍地桃花如波涛汹涌自地撩起,悠悠不绝,飞花漫天,申嘉在那丘上,左手伸出玉笛,笑道:“鸟衔野田草,误入枯桑怀。”护卫雷眼见错了一手,冷道:“哦,说的好诗,好词,那再受我一招!”反手捞出,快如闪电,小铁钢刺再刺出,众人也不见那申嘉如何闪躲,这一刺竟又没刺着,申嘉行动有如鬼魅,未发出半点声响,此刻竟在那护卫雷的身后接着道:“将军发白马,旌节渡黄河,一扫清大漠,包虎战金戈。”护卫雷只听得他说完了一个“戈”字,右掌微晃,甩出钢刺,左手五指已抓来,申嘉见他来招奇速,身子跟着稍侧,避开钢刺,左臂反过来就是一掌,笛子却点他“空龙”囧,护卫雷听到声音,待要相避,已是不及,申嘉端的招招精妙无比,“嗖”的一声,笛子正点在腋下三寸囧上,雷护卫登时被震得退开三步,但他武功诡异已极,身子虽然被点,不知如何,反能疾攻上来,这一招之奇,申嘉从所未见,只微微一惊,随即使笛子,自他右腕“内关”、“外关”、“会宗”三囧再点,这时申嘉与雷护卫各展所学,打在一起,一个掌法精妙,钢刺沉猛,一个抓点狠辣,变招奇幻,林中只听得呼呼风响,护卫雷跃前纵后,四面。大鹏鸟OPC)”,只听得又是“嗤”的一声,申嘉如钢似铁的笛子又已向他腕上扫来,厉护卫忙闪避化解。拆得数招后,申嘉变守为攻,猛下三记杀手,二护卫勉力化开,还了两掌。两人相斗渐紧,只听得掌风呼呼之中,夹着“嗤嗤嗤”笛子破风之声,厉护卫见情势不妙,在地下抓起一把黄土,向空中一掷,照准了那申嘉的眼睛扫去,不料申嘉指上加劲,玉笛连转,力道劲急之极,破空之声异常响亮,所撒来的土砾自然全部以笛化开,这时厉护卫已然住手,呆呆望着申嘉,申嘉目光一闪,而后招招都是凌厉之极的杀手,突然间“呜呜”两响,申嘉吸一口气,呼的一响,左掌前探,右掌倏地从左掌底下穿了出去,直击他小腹,一招之间就把厉护卫小腹上的囧道以掌点住,同时笑道:“庭前看玉树,肠断忆连枝。”语声方毕,掌风再换,笛子一拨一勾,回身左掌却直劈下去,另一手任意挥洒,便将行护卫的短仗从手中夺下,以笛击仗,“当啷”一响,短仗震为两截。行护卫叫道:“不好……”想出言再说,“卡”的又一响,申嘉已起左脚踢飞落地短仗,右脚将行护卫踢倒在地。 此时此刻,“雷厉风行”四大护卫,都已再无反抗之力了。 申嘉微笑,忽委身“啪”一声,笛子点了行护卫“伏兔”囧,行护卫睁大眼,直勾勾看着他。 申嘉当然也在看着他,他此刻身上穿着的雪白长衿,除了那撕坏的襟处之外,竟然连一丝瑕疵都没有。 行护卫忽然瞪起了眼,叹道:“果然迟早是要死的……而且竟然这么快。” 申嘉笑道:“狗的命一向长久,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行护卫瞪着眼又道:“阁下此刻跟狗说话,那阁下算什么?狗王?” 申嘉苦笑道:“能做狗王,在下甘之如饴。” 风护卫皱起了眉,道:“难怪这里就像是鲍鱼之肆,臭不可闻也,原来是有人自甘做狗。” 申嘉眨眨眼,竟忽道:“你洗澡么?” 风护卫道:“奇怪的问题,我不答。” 申嘉道:“你洗澡么?” 风护卫只好正色道:“人哪有不洗澡的?自然经常洗,难道你不洗?”说罢,冷哼一声。 申嘉笑了笑,道:“所以,各位还不能完全算是只狗,狗不常洗澡,却最能忍耐痛苦,最衷心,它的心也最干净。” 行护卫看着他,眼珠子滴溜溜在转,突然大笑道:“妙极妙极,这比喻实在妙极,原来人本来就比不上狗。” 申嘉接着微笑道:“人的心已经污脏,就算天天洗澡,也没分别。” 申嘉道:“在下申嘉。” 厉护卫终于开口道:“我也不管你是“申嘉申减”,只求你给我们个痛快,卒子过不了江,死在谁手上都一样。” 申嘉笑道:“卒子的用处太大,有时候还会将军,不可轻易舍弃啊。”笛子一转,拊掌道:“各位已然动不了,在下为何还要见血封喉?岂非又添冤孽?”已将笛子别在腰间,笑道:“委屈各位等在此地,在下要先走一步。” 厉护卫也瞪眼道:“管你怎么说,若是现在不杀我们,早晚要你难逃生天!” 申嘉忍不住笑道:“好,区区备上美酒,等着那一天。” 行护卫笑道:“豪杰莫问出处,如先生这样的心胸,为何如此默默无闻呢?” 申嘉道:“你在猜我的真实身份?” 行护卫道:“不错,可我却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出,办了几千件案子,我自信,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这一双眼。” 申嘉笑道:“所以,你先猜我的衣服,但这布料却普通的紧,你实在没头绪。”微笑道:“再细细看我衣上的针线钩制,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针法,既不是北方正针,也不是南方反针。”长长叹了口气,忽又道:“因为在下的衣服,都是自己缝制的,其中的乐趣……也只于下自己知道。” 说完,他咬着牙,背身,牙龈已出血,血是苦的,又苦又咸。 乐趣与痛苦,有时并无区别。 申嘉终于足尖点地,一鹤冲天,身子孤烟般冲天拔起。 夕阳黄昏中迷漫着桃花花瓣,哪里看得见半条人影? 只剩下风声的余音,仿佛还缥缈在桃林里。 花在哭,人已醉。 桃花林的东边,却正是另一番景象。 却说小小、葛清幽二人自辞了申嘉后,便一路向东奔去。 他们的脚步决不停顿。 理由却不一样。 小小是为了沈砚石。 葛清幽,却是不能叫沈砚石死,他死了,自己也绝然活不长久。 就在这时候,他们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红衣人。 飞舞满天的桃花丛里,先是“哎”的一声低呼,那个人跃下树来,向陆小小招招手,而后竟然拔步转身就跑,小小、葛清幽都未看清那人长相,便各自怀着疑虑,立时在后紧紧跟随,不敢落后半步。曲曲折折的奔了一阵,突然停住脚步,葛清幽指着前面地下火红火红的一堆东西,问道:“那是甚么?”小小抢上几步,只见一匹上等红色绸缎放在地下,急忙奔近俯身察看,认得是林凤凰今日所穿的衣服,他愈来愈是惊疑,提起手来,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满手是血,血迹尚是鲜艳,而后,轻轻嗅嗅,登时冷笑道:“是羊血,金麒麟是个老小孩,别告诉我那林凤凰也好不到哪里去。” 葛清幽在旁瞧着小小,一言不发,这时才低声道:“大哥别急,既然他们有如此癖xg,早晚也要现身来见。”走上几步,拂开花树,看着地下,小小跟随其后,慢慢向前走去,二人忽见地下斑斑点点的一道血迹,再也顾不得别的,只顺着血迹向前急奔。血迹时隐时现,待跟出数里后,只见前面一片矮矮的花树,树丛中露出一座石标,上面却没有文字,只刻着一朵花,花枝绽放,高贵艳丽,二人急奔而前,站在石标旁,葛清幽瞧见那花,仔细地上下察看,道:“从未在汁见过此种花朵,小小你也不知道么?”小小冷道:“葛少爷当我是神仙?我看这不象地界标记,倒是个暗墓。”二人一时灵光乍起,伸脖同时向石标后看去,果见刻着“金氏麒麟陪葬之冢”一行字。 小小又见地上石门略开,隐约瞧见个闪闪发光的物什,不即犹豫,忙在坟墓周围察看,只见墓侧青草被踏坏了一片,随即倾听半晌,没听到任何响动,他面上先是坏坏一笑,这才弯腰,一脚用力,“砰”一声轻响,石旁塌了一小块,随即墓里的紧身甲胄(英文:CORSLET,金属战衣,一般无头盔)呈现眼前,而葛清幽恐疑有失,亦步亦趋的跟随小小。眼见墓道中石壁里还有此玄虚,更是惊疑不定。 葛清幽心中暗问:“金麒麟到底是何用意?是敌是友?若是敌人,便是我的朋友,此刻,投靠敌人的敌人,才是上策,可就怕事情并没那么简单。”他心念一转,又忖道:“陆小小故意将墓损害,必是要逼出金麒麟他们现身,那时,我再来看情形倒也正是时机。”“四大护卫若是被姓申的摆平了,也是后患。”他心思反复,也不知是急是盼。 小小偷偷运功良久,忽听得西北角上传来“阁阁”两声轻响,心知有人在硬草上行走,跟着东南角上也是这么两响。小小听了,笑道:“在小小面前玩捉迷藏,那只剩服输的份了,你一个人东南西北的乱走,多没意思,不如跟我们一块玩?”想着此人多半是冲着沈砚石而来,眼珠一转,他低声向葛清幽道:“你把秘籍拿出来。”葛清幽点了点头,乖乖拿出秘籍,交在小小手上,小小也不含糊,把剩下的半部也拿出,他侧身挨了过去,绕到墓旁,贴石而立,双手扬起秘籍,大声笑道:“麒麟宫的绝世武功,可在我们手上呢!要想拿回去,你就赶紧出来。”如果那人是麒麟宫的护法高手,未必知道此秘籍的玄机,多半会现身夺回秘籍,若是金麒麟或林凤凰,那就更有趣了,小小故意不把秘籍内容说出,也算卖个人情。 只听得西北角上那人笑说道:“你真的敢跑到我的寝宫去?”那人接着笑道:“而且还敢上我的床?”小小道:“林公子,如此一来,才能突出你的才智嘛,这秘籍你想要就归还给你。”丛中一人跃出,走近了他二人,正是妩媚英秀的林凤凰。 第 10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4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04 章 林凤凰抬起头来,当真是冷若冰雪,实不知他是喜是怒,是悲是欢,说出口的话也猜不到其意,竟不自禁叫人觉得他喜怒无常,晴难定。 葛清幽不由感到恐怖:“林凤凰是人薯,今日见他,笑也不笑,即使笑出来给人看了,也是冷气寒天。”那林凤凰虽然方才笑语友善,但语气之中似乎也没丝毫暖意,令小小、葛清幽二人一时呆住了竟不敢再多说话。 可小小从不知什么叫害怕,只呆了一会儿,接着笑道:“麒麟宫到处都是秘密,秘籍算得了什么,此处的甲胄之冢更叫我心惊,林公子,我拿秘籍换甲胄可好?” 林凤凰缓缓近身,道:“那书册和甲胄都是我们的,你们拿走怎么可以?” 葛清幽和小小都是一怔,林凤凰看上去冷若冰霜,哪料竟是个纯净的孩子心xg,我行我素,似乎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小大声笑道:“我就不给你,秘籍不给,甲胄也拿走,除非……告诉我沈大侠的……”林凤凰打断道:“我不知道,你们今天午间羞辱我,本已不对,还来偷我们的东西。”小小道:“那你怎么不当场和我们对质?”林凤凰道:“麒麟不许,他若不许,就是不能。”小小道:“阿?那这秘籍和那些玩笑却是?”林凤凰道:“麒麟的玩笑难道不有趣么?”他说话斯文,但语气中自有一股威严,教人难以违抗。 葛清幽叹了口气,听到这里,,认定金麒麟的确并不与沈砚石交好,若是交好,林凤凰万万不会被蒙在鼓里,便在这瞬间,葛清幽霍地倒下,苍白了脸,滚了一滚,竟战斗着指着小小,断断续续道:“你。下毒……害我……你……啊呀……”“咕噜”一边咽下口水,一边道:“林……公子,救我xg命!他还要害……金。啊呀!”竟“痛”的说不话。 林凤凰面色立刻大变,瞪着小小,厉声道:“我本已看在麒麟面上,待你不簿,你还要害我们?好,你们俩跟我去见麒麟,听他的发落。” 这变化不但大出小小意料之外,连葛清幽也怔住了,他哪料竟会弄巧成拙,碰上林凤凰这样“直xg子&qut;的人,真是有苦说不出,小小立刻便又恍然,看着葛清幽,不禁暗骂:“好个葛清幽,真是损,这主意的确是个高招,情况一变,变得林凤凰要动手抓我,可惜,你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林凤凰竟然只想着金麒麟,别的从不去想,没有是非之分,只有他心爱之人,如此一来,那我就睁大眼睛,看你要怎么个死法!!” 林凤凰自知小小二人决不会束手就擒,便要先发制人,此刻垂下眼,陡然间,已近到小小身前,一手扣向他手腕上囧道,小囧囧道若是被扣,那他便有天大的本事,也已无从施展,只好任由宰割了,小小登时忙运气“刺溜”一下,窜到后面去,同时内力催到顶峰,一边退,一边寻思:“你若引我手掌过来,想反扣我囧道,我就再跟你玩“捉迷藏””当即伸出右手,缓缓向林凤凰右手腕脉上搭去。他这一伸手之中,暗藏“擒拿手”、“小十'kb叉腰)笑道:“恩,手下败将,何敢言勇?你带我们走吧,可是……”又道:“我兄弟都被你打昏了,林公子,他重的很呐,我可背不动他。”林凤凰微微闭眼,凝思一下,忽睁开道:“我二人抬他去。”小小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突的又抡拳直冲,斜身左窜,膝盖不曲,足不迈步,已闪在一旁,那林凤凰一时失察,忙闪开,而后竟“唰”的下拦下小小,冷道:“原来又暑计,麒麟宫之外的人,果然不可轻信。”小小叹气苦着脸,知道他碰上林凤凰这样的人,什么招都不管用了,林凤凰哪一套都不吃,他简直是个毫无瑕疵的水晶石,透明的紧,一个人连贪婪之心都没有,那对他真的什么法子都行不通了,小小摇摇头,身子再挺,右掌横劈,使的是沈砚石头几日教授的“断魂掌法”,双臂直击,林凤凰挥掌来挡,初时四招只是试招,到第五招上,竟不容情,呼的一声,双掌带风,迎面劈去。小小还了一招断魂掌的第六式,又架了一招少林的“南山掌法”,到第七招林凤凰“三峰连环”,左支右劈,已是险象环生。若凭二人真实功夫,小小出尽全力,尚且抵御不住,何况林凤凰现在已认定他图谋不轨?总算林凤凰招数虽狠,毕竟不愿真下毒手,这才容小小拆了七招,到第QUREN,碾药物的石器)将草决明、苏叶、宫人草(英文:AMARYLLIS,宫人草)、炙甘草、黄芪(英文:MILKVETCHROOT黄芪)、大青叶加水以砂罐煮沸,拿给葛少爷服下,不出一晚,便通气化淤,而后带他去麒麟宫的华清池泡个热水澡,明日你二人必会神清气爽。”他口里说着话,人已经先走出几步,小小提了提劲儿,大笑着说:“记住了,草决明、苏叶、宫人草、炙甘草、黄芪、大青叶。”扭头对葛清幽再道:“死小子,你今日有福,要和老子一块泡那华清池,反正我也该好好洗洗身上,就叫你给老子搓背!”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气,也许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不甘,但申嘉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兄弟,只要是朋友的事,他就算气得要命也会硬着头皮挺上去。 而那逍y岛,真的会逍y吗? 第十六章 追忆、情谊 西风决 第十六章 追忆、情谊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小小当下自然按照申嘉所嘱咐,细心照料好葛清幽,而四护卫则皆尽打入麒麟宫地牢,待小小泡完了热水澡,他便和葛清幽回到住所安睡,自觉把事情做的极稳妥,心中大为得意,一宵甜睡,次晨对申嘉说了,申嘉自也赞扬一番,这时又己将几人的细软备好,小小、申嘉二人相谈甚明,心下也甚高兴,更高兴的是,林凤凰到底还是放下戒心,要随他们一同离开麒麟宫,虽说林凤凰冷冰冰的并不亲厚,但也总算没有多加为难,两人在大厅中谈谈讲讲,吃过早饭后,那葛清幽这时才跟着林凤凰从内堂出来,陆小小见了,笑道:“葛少爷,昨夜多谢了。”昨夜在华清池,葛清幽曾恭敬仔细的给小小搓背,他恨不得永远把那一夜当做噩梦,此刻听小小再提,心里真如被刀剜了一样,只好面上呵呵笑着,小小此刻冷笑着看了看他,转身走了,却是回房换了新装,而后四人离开麒麟宫,到市镇去买了几匹马代步,一路辗转,四人顺路沿途游山玩水,沿着运河南下,半月后来到孟兴,那是天下闻名的河湾码头,青山绿水之间掩映着一艘艘三面桅杆大船,另有一番景色。更向东行,不久到了一艘小船边上,那大河襟带三州,西南之水皆归于此,再行两百里,便入海口,小小、葛清幽二人从未见过如此浩荡江水,如此磅礴大船,便是黄河也要相形见拙,他二人便下马与申嘉立在河边码头,只见长天远波,放眼皆碧,河风吹起衣襟,宛如飘飘欲仙之态,小小不禁仰天大叫三声,极感到一股新奇的快乐。 申嘉笑道:“咱们去找你沈大哥。”随后找到河畔一个樵夫打扮的灰发老头,马匹竟要送给那樵夫,樵夫一手拉住缰绳,先道谢,见着还有三匹好马,笑道:“都给我拿去,却是太贪了,各位大爷,你们拿些柴禾?虽不等价,但也算叫我心头上舒坦。”申嘉婉言谢绝,那樵夫便招来几个衣衫破败的码头搬运汉子(英文“STEVEDORE码头工人,wOODMAN樵夫)将其余三匹送将过去,几人登时感激不尽,直向申嘉含泪拜谢,申嘉面上微笑,拉扶住,再多续了几句话后,便和小小等借了一条小舟,荡桨划入河中,离岸渐远,四望空阔,真是如在浩瀚长河中的一颗沙。 申嘉白色衣襟、乌黑头发在风中微微摆动,摇桨笑道:“住在大河海边,人的心胸自然开阔,要是能化为大鹏鸟一样翱翔于海空上,那会多么快活。”小小满心新奇,听了道:“大鹏鸟?申大哥,你在逍y岛上呆了那么多年,大鹏鸟也一定见着了,真如那庄子·逍y游第一段所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如此巨大?”申嘉也知小小不过是开玩笑,于是便将他平生所见的海鸟大鹰简单的说出几种,又述说岛上风情,葛清幽听得发了呆,出了一会神,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果然非虚,如不在这辽阔的世间多看看,哪会有宽广的心胸呢?”小小摇舟问道:“那葛少爷是足不出户喽?”葛清幽道:“自小只在北方行走,江湖之事多半都是听来,今天多亏能跟着二位大哥,才见识到了此等景色,这一生总是了无遗憾了。” 小小冷呼了口气,再不多言,而后数桨一扳,小舟已经靠上桅杆大船一侧,申嘉与小小将小舟停稳,然后只听申嘉大声道:“顾船家……申嘉到了,放下索梯来(英文RATTLINE索梯,船上横于桅杆处的粗绳,像梯子上的阶,供船员等爬行)……”甲板船头,乃船家果然探头来见,是个和颜悦色的青年汉子,笑说道:“嘿,就在等你们几个呢,沈石头说你申老三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到,竟连半刻都不差。”申嘉笑说:“那下次我便故意来迟好了。”葛清幽、陆小小二人笑出声,这时林凤凰起身抬头,道:“你们还走不走?”小小瞧了他两眼,道:“林公子,反正都来了,别急。”顾船家人在船上立定,打量那林凤凰时,见他约莫二十左右年纪,脸色苍白,容颜虽及不上申嘉风华翘楚,却也别有风采,额心一点朱砂,端得凤目长眉,身材甚是高挑,方才坐着时比旁边的葛清幽高出了一些,顾船家再默默扫了眼林凤凰,这才回头冲那高高的桅杆大喊:“长风……别玩了,快放索梯,是你申三哥到啦……”船央两丈来高的桅杆上,顿时“嗖”的钻出个猴儿般的身影,一十二三岁的男孩抓着帆布稳立在横木一端,哈哈大笑:“好喽,申哥一到,就又有口福喽!”说罢,“滋溜溜”顺竿滑下,到了船头,抄起索梯甩给申嘉,申嘉一行四人便各怀心事,使这绳梯爬上船去。 第 10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5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05 章 四人先后才落到船上,刚刚站定,却只见在那船上明敞处,赫然横放着一张宽约丈许的大方桌,十几个青色藤椅依次摆好,横架在船舍之前,桌上满满海鲜鱼品,隐隐还闻地到微微腥气,小小最先跳过去,喜得手舞足蹈,拍桌大笑:“这么丰盛?都是给咱们的?”那方才给放梯子的布衣小孩,跟着跳过来,推开小小,道:“你是谁?这些是给沈大哥,和申哥哥的,要不是为了等他们,我早就自己先吃了,你想吃?拿东西来换。”一边的顾船家怒道:“长风?越来越没规矩,这个哥哥也是咱们的朋友,你真是胡闹。”急步上来,一把揪住小长风的领子,像提个小鸡般拎在手里,顾长风嘴里“哎哟哎哟”叫唤,蓦地里,林凤凰上前,一手劈下那孩子,拉在身边,寒脸问道:“这小孩哪里得罪你?”小小、清幽二人都愣住,而顾船家当下怒也不是,急也不是,未等伸手去抓那孩子,那孩子一闪,躲到了申嘉身后,顾船家气的笑骂:“你个皮娃子,别以为申老三来了,我就不敢揍你。”返身再上,哪料林凤凰忽然左手连推,右手一拳,往那船家背心重重捶了下去,申嘉目光一闪,上前挥臂巧截,“砰”的一响,林凤凰的拳头反折,擦在桌上,小小见此变化,赶忙笑着道:“林公子,你误会啦,这船家是孩子的亲人,他们闹着玩呢,不碍事。”林凤凰看了看手,惊讶于申嘉的内力,随后冷冰冰说:“纵使如此,也不能欺负孩子,孩子没法子还手,没法子躲开,你们看他们不起,觉得他们小,什么都不会,觉得自己什么都懂,却还要他们听你的话,不管那话是对是错,都要按你们的意愿去学,以前麒麟跟我讲过这些,我还不信,今天见到才知他说的一点都不假。”长风听得呆住,一下子拍手大笑:“哈!哥哥你听到了?本来我就没错,那个人本来我们就不认识,他跑过来要先吃东西,我还不管么?”小小立刻笑红了脸,既觉得林凤凰不闻人间烟火,更觉得这臭小孩跟他很对路,便故意大笑着坐在藤椅上,申嘉眼见长风又要去找小小麻烦,拉住他胳膊,道:“长风你若乖乖听话,今晚申大哥给你讲故事,怎样?”顾长风挣开胳膊,笑说:“要讲十个才算数。”申嘉笑道:“你还会趁火打劫了,好,十个就十个。可你不许再去找那个哥哥乱来。”长风“嗯”点点头,却说顾船家此刻早就暗暗窝火,斜横了林凤凰几眼,刚才要不是申嘉出手及时,早要挨他几拳,也就是看在申嘉的面上,不好和他理论,向那林凤凰再横了一眼,对着长风说道:“去去去,还不把沈大哥他们找来,以后再和你慢慢清算!”“清算”故意说给林凤凰听,可那林凤凰浑似毫无知觉,顾船家只道林凤凰装傻,当着申嘉的面不敢再撒野,哪里晓得林凤凰最是剔透好相处的一个人,从不会拐弯抹角的心计,那些尔虞我诈、暗喻讽刺,竟是一点也不懂。 此刻小长风:“好咧!”大叫一声,转身就往屋舍里跑,才到门口,只听一阵笑声自屋中传来,房里那人笑道:“小长风,你呀,唯恐天下不乱还是怎么着,每次见到你准有事。”那长风急道:“莫姐姐,不是,是……”立在房前,小小听罢,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房里那人再笑的道:“姐姐知道,碰上了那个坏蛋,你准吃亏,本来你就没错。” 便在此时,门里陆续闪出一堆人来,真是如涛浪般全涌到船板上,众人定目细看,只见当头三人正是芊芊、小荷包、叶丽纱,沈砚石、习小雕、朱门主、沈凤仪并一个轻纱薄履中年男人,则靠后而出,小小料定那陌生人必是金麒麟,果不其然,林凤凰惊呼一声,眼中谁也看不见似的,快奔一段,跃过一个箱口,站在金麒麟面前,看着他,道:“他们没骗我,你真的在这……”金麒麟双手轻轻抚着他面额,道:“你是不是生气?毕竟我不该瞒你,害你为我担心。”林凤凰道:“我是生气,告诉我,是因为什么你要骗我?你告诉我原因,我就不气你。”金麒麟道:“麒麟宫欠朱门主,麒麟宫欠沈砚石,我不能见死不救,即使要毁了麒麟宫,即使……伤害你,也要如此选择。”林凤凰突然笑了,靠在金麒麟怀里,二人对四周是充耳不闻,这世间仿若只剩下林凤凰、金麒麟,水天相接,河雾沉沉,除了他俩,谁都不存在了。 小荷包瞧见,脸红了,偷偷拉拉芊芊的衣服,芊芊冲她摆摆手,叶丽纱瞧见了,也觉得没怎么样,沈凤仪则早就如一朵云彩般,来到申嘉跟前,忽听习小雕哈哈笑道:“长风,刚才你真是好样的,是男人就要有骨气。”他笑声高亢,四面皆闻,语声中充满得意之情,沈凤仪嘤咛一声,柔情似水,娇声而笑,垂下头来,一阵风吹过,吹得她云鬓边的发丝与申嘉白衣相映成辉,也与她娇柔的笑声相合。 笑声之后,小小已经拔地而起,笑道:“怎么就我可怜,习老大,你不能偏心眼呀。”他身后垂手肃立的葛清幽,突然干咳一声,走上前去,笑道:“沈大侠,别来无恙……”沈砚石踱步而前,每跨一步,黑色锦袍一阵飘动,便已跨到桌旁,他身后却跟着朱漪罗,他笑道:“葛少爷,请坐。”葛清幽、申嘉、沈砚石、朱漪罗便当先落座,那习小雕却大手一挥,绕过桌子抓住小小,道:“老大从不偏心眼,你滑头,长风实在,刚才就是你欺压长风,唉。简单,就罚你跟我喝酒.&qut; 小荷包、叶丽沙此刻也才坐下,芊芊却忙道:“习老大,他就是把肚子喝破了,也不是你的敌手,你们还不如玩猜拳呢。”忽然间又向林凤凰道:“林公子,你二人也快来坐坐。”林凤凰摇摇头,金麒麟笑说:“莫姑娘,多谢美意,我和凤凰分别这么久,有好多话要和他细细详述,就不便打扰大家的兴致了,只在船舍里头呆着就好。”轻拉起凤凰的手,二人脚不停顿,细细看着对方,便去了船坞舍中,二人离开后,叶丽纱冷“哼”一声道:“麒麟宫好大的面子,咱们可请不起,他不让我们进宫去,我还不让他们坐这呢!”朱漪罗幽幽轻叹一声道:“金麒麟连麒麟宫都不要了,不管他是不是迫于祖训抑或私人情谊……”樱唇动了两动,下面的话,却未再说下去。 小荷包缓缓抬起头,望了并肩坐在一处的申嘉、沈凤仪二人两眼,果呆愕了半晌,芊芊并未瞧见,只长叹道:“朱门主,金麒麟自愿帮咱们,可见他对你们之间的约定看的何其重了……”她话未讲完,那叶丽纱却长袖一拂,面子已数不去了,阻断芊芊后面的话,叶丽纱觉得委屈,觉得朱漪罗在沈砚石面前故意让她丢脸,故意和她做对,见到这样状况,谁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沈砚石却紧紧看着朱漪罗的眼睛,那双眼中没有半丝波动。 沈砚石、朱漪罗两人默契对视,俱是交集再一处。 瞧在叶丽纱眼中便是导火索了,她气的用筷子将一尾白杨鱼并一只大虾夹起,狠狠摔在桌面,不巧虾上的浆汁洒在此刻正猜拳猜得热火朝天的小小、习小雕二人身上,习小雕斗斗衣服,一下子挑起眉毛,道:“这是谁?想和我玩猜拳?尽管放马过来!”叶丽纱方要开口,芊芊赶紧坐好,推了一下小小,小小即刻抢先道:“习老大,你使诈骗拳,我刚才出的“魁首”你出的什么?”顾船家也看出几人的烽火味,一起忙说道:“来,大家快尝尝新鲜的鱼虾,也不枉费我一大早就给你们准备。”忽见小成风大步迎了上去,一把就抓住叶丽纱的肩膀,两旁的人,更是眼睛都瞧直了,小长风道:“分明是你扔的,你这人平常凶巴巴,真惹人讨厌,下去下去……” 但叶丽纱不管,她什么也不管,此刻委屈的快要爆发出来,骤然见着此处没一个是她的朋友,沈砚石也不向着她,热泪忍不住要夺眶而出,她反手抓着长风的肩膀,颤声道:“好极了……你们都好极了。”再也不愿意多看别人一眼,“扑通”一声将藤椅带倒,红着眼睛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申嘉看向沈砚石,见他面上没有一丝变化,只淡然一笑,不语。 芊芊实在觉得起因都怪她,便要跟去劝解,刚要起身,哪料习小雕也抓住她肩膀,气道:“芊芊呆在这,她处处和朱门主闹别扭,无理的要命,你去就是和我过不去。” 芊芊道:“但……我怕叶姑娘她?” 习小雕道:“怕她怎样?” 顾船家已经起身,走上几步,一把揪住长风的后背,提了起来:“跟我走!要是敢再乱嚷嚷,小心关你禁闭(英文BINATION紧闭)!” 小长风果然再不敢吱声,泪花闪闪,对于他来说,关禁闭比挨揍要恐怖的多得多,小长风身子蜷成一团,垂首弄着衣角,只是眼皮却仍不时瞟向申嘉。 沈砚石仰着头,瞧着天,似在出神。 申嘉道:“顾船家,孩子还小,还请有个度。” 顾船家道:“申老三,他哪吃过苦?我都够疼他的了,你们小时候遭的罪,他想都不敢想……”说罢,直接领着小长风也离开餐桌,二人刚走,陆小小尴尬的咳嗽一声,芊芊也更尴尬的叹口气。 朱漪罗默然半晌,缓缓道:“芊芊,你去看看叶姑娘。”习小雕失声道:“朱门主,你非要和我唱反调,那叶丫头……” 突听沈砚石笑道:“男人汉除了骨气,还有一点,不能和女人较劲。”习小雕果然没话可说,想了想,道:“没错,大哥,我太她娘的不像话,芊芊你快去吧,告诉叶姑娘,刚才是小长风太……太实在了……” 小荷包、芊芊、小小、沈凤仪四人登时笑起来,习小雕大声叫道:“你们笑什么,小长风也是说实话而已,他本没错!”不知何时,沈砚石竟已自掠到一旁,接着笑道:“对,说实话本没错,可这世间却不能追求“实话”,你们瞧,追求“实话”的结局,多么凄惨。” 众人接着大笑,具是想起小长风那可爱的惨象来,芊芊而后便起身去找那叶姑娘。 只见沈砚石头微笑,再道:“申嘉,你随我进来,大哥……有话要问你。” 小荷包瞧瞧沈砚石,又瞧瞧申嘉,偷偷低声自语道:“申大哥、沈大哥都没怎么说话……”却不知她今日也是沉默的紧,葛清幽不敢造次,偷偷挪的近了些,小小也不过扫了他两眼,不理他。 沈砚石、申嘉二人已提步走远,习小雕道:“他们俩神秘个什么劲?也不带上我。” 小小笑道:“他们的事,习老大还是不知道的好,来,接着划拳!”二人便又大声嚷嚷猜起了拳头。 这桌上七零八落,没剩下几个人了。 过了半晌,葛清幽靠向小荷包,道:“你比前些日子,瘦了些。”语声微微一顿,不等小荷包说话,便又接道:“在下没有别的意思。” 小荷包仰首去瞧满天白云,喃喃道:“没别的意思……”突然看着他,冷道:“你干嘛总来招惹我,我……不要你总在我眼前晃,你滚!”低头红面,手抓着桌边,“咔咔”做响。 葛清幽竟是又惊又喜,假装黯然道:“姑娘,小心伤了手……” 小荷包道:“手是我的,我爱怎样就怎么样,哪天一高兴,我剁了它们。”忽觉话说得很没道理,更加绯红了脸。 葛清幽大喜,继续道:“你要剁手,那我也不要了……”说罢,“刷”的一声,把手放在桌下,跟着“咔嚓”一声清响,似是头断裂,葛清幽咬牙,痛苦的扭曲了脸,笑看小荷包,小荷包低声惊呼,风一样伸手去桌下抓住葛清幽的手腕,结果,那葛清幽不过是折断筷子罢了,他反手立刻紧紧握住小荷包。 小荷包手被握住,不好意思声张,朱门主更是神情专注于别的,她只得自己用力挣脱,却怎么拉扯也没用。 越拉越紧,越紧越拉。 两人手掌一握,什么话都已尽在不言之中。 小荷包瞧得眼圈儿似有些红了,口中却冷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能不能别再对我好。” 葛清幽看着她,定定的道:“寻了千百处,找到了,在下怎么也不会放手。” 小荷包也看着他,道:“你……你……不值得,我对你很坏,我不喜欢你,对,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葛清幽道:“你可以不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够了。”欢乐的展开笑颜,眉目美如春花,清若梨花,这欢乐的笑颜,掩埋了所有疆,掩没了刺骨的风,葛清幽吃了那么多苦头,他还是咬紧牙,忍住,绝不责怪小荷包,正有着一颗钢铁般的决心。 小荷包瞧了瞧他,又瞧了瞧正猜拳的小小、习小雕、低头默然的沈凤仪,终于,她那冷漠的目光中,不禁露出一丝悲伤之色。 这悲伤固是为着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为着葛清幽。 也许只有她知道,在那恶毒、多变、无耻的外皮下,葛清幽的一颗心,却是多么脆弱、多么无助。 小荷包的心境,立刻开朗了,她竟然忘了葛清幽曾对她的所作所为,只剩下了怜悯。 于是,她也立刻答应葛清幽:“你不再害人,我便会对你好,真心对你好,就象对小小那样。” 此刻,葛清幽悄悄坐在角落中——他虽然最是怕小小,不敢坐得离他太近,却只因小荷包就在身旁,他宁可靠过来,听了小荷包一番肺腑之言后,他更加忘乎所以。 葛清幽喜道:“你的手好凉,再叫我给你捂捂。” 小荷包脱口道:“凉?你的手都出汗了……”这句话本不是她原来想说的话,她说出之后,立刻便觉后悔了,但在方才那一刹那,她竟忍不住脱口说了出来。 葛清幽瞧了她一眼,笑容更深。 沈凤仪突然盈盈站起,垂首道:“朱门主,小妹身体不适,先去休息了,各位请慢用。”柔顺的走远,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瞧朱漪罗。 第 10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6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06 章 小小跟着停下猜拳,看着沈凤仪走远后,先瞧瞧小荷包,又瞧瞧葛清幽,突也站了起来,笑道:“习老大,你看桌子底下是不是有老鼠?怎么那么响?” 小荷包、葛清幽二人立时松开了手,习小雕弯腰看着桌底,坐起大笑道:“老鼠?老鼠要那么明目张胆,那还要猫干吗?哈哈……” 小小大声道:“有老鼠不怕,就怕有鬼。” 习小雕道:“哪里有鬼?” 小小叹气,故意跺足道:“习老大你总把小小当孩子看,我说有鬼就是有,捻在人心里头呢。” 朱漪罗打断道:“小小,申嘉他们去了多久?” 小小本正得意的看着小荷包、葛清幽他二人,那葛清幽则假装吃东西,此刻听到朱门主问话,小小只得应声道:“挺久了,朱门主,你……” 朱漪罗含笑道:“没什么,小小。”说完,跟着起身,竟然连招呼也未打,也离开这筵席,小小、习小雕哪还有兴趣再划拳,都住了手。 习小雕终于忍不住喃喃道:“沈老大,会和老三说些啥呢?说的内容连我都不能听?” 他并不知道,此时屋中那两人的谈话并没什么玄虚,那内容仅仅只是跟回忆有关,跟申嘉有关。 第十六章 追忆、情谊 (二) 西风决 第十六章 追忆、情谊 (二)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追忆情谊(二) 沈砚石关上了门,转过身时,右手已把前面一个紫铜火盆(英语:BRAZIER火盆)推到门边,火盆早已冰冷,火盆旁就是一个上面铺着蒲团的紫檀木椅,他将木椅挪到紫檀木桌旁,桌子对面,申嘉默默地坐着,一身白衣,在这影略重的屋中,显得孤独,显得凄楚,申嘉,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有时象孩子,喜欢玩笑。 他有时很沉重,喜欢独处。 他有时多愁,有时敏感,如诗似歌。 他有时惆怅,有时坚忍,难辨爱恨。 沈砚石不知道,这是不是申嘉,申嘉那斜飞双目中,还藏着多少个申嘉呢? 他自九岁起,遇见申嘉,自十八岁崛起江湖,患难,艰苦一起品尝,直到今天,直到现在,直到此时此刻。 沈砚石坐下来,浅浅的啜了一口茶,他高大强壮,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总是带着懒洋洋的笑容。 他是名震天下的侠客,他是年轻人的榜样,这些还不是他最值得骄傲之处。 在他二十七年的岁月中,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是他在有生之年,交上申嘉、习小雕这两个兄弟, 喝完了第一口茶时,沈砚石已经把要说的话,再仔细的想了一遍。 他的茶喝得很慢,思想却极多。 “我有很多话要问你。” “我知道。”申嘉谈淡的说:“大哥可以慢慢问。” “每一个问题。”他说:“我都会认真回答!” “你也知道我要问什么?” “是的。” “你一定会回答所有问题?” “会。” “付老爷是你救的,镇远将军是你筹划的,那齐景宣是不是你杀的?” “是的。” “你杀他为了报仇?”沈砚石问申嘉:“再有一次机会,你可会放过他?” “不会!” 沈砚石道:“我叫你不杀他呢!你可会放过他?” 申嘉没有表情,半晌,才慢慢的说:“不会!” “哦?” “他死了后,你解脱了?”沈砚石说。 “没有,反尔更加难受。” “难受……”沈砚石说:“可你宁可难受,也绝不罢手。” “是的。” “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沈砚石说:“我也不会说废话,老三,好久没这么叫你了,大哥希望你放下心里的石头,逼迫别人也是逼迫自己,给自己留条后路。” “留条后路?” 第 10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7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07 章 “是,留条后路,我记得你十:GROG),便不会醉人,这是多么理所当然.”沈砚石道。 “人也一样。”沈砚石说:“逃避并不是耻辱,忘记更加难得,等酒越来越淡之时,你自然就会清醒.” “可是酒水相溶之后,水会变了质。”“水早晚要面对这变化.”申嘉说,“逃避也是就是放弃,放弃自己.” “哦?” “放弃的多,得到的也多.”沈砚石说:“放弃该放弃的,得到该得到的,此刻的痛苦,本不是你该得到的.” “就像是参了水的酒那样?给自己也加些水?” “那大哥你不是再叫我弄虚作假吗?” 申嘉忽然开起玩笑,忽然将对话转入另一种感叹,另一种,无奈. 沈砚石笑说:“作假不好么?作假后,你会轻松很多”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你真该跟我学学这做假酒的手艺” 申嘉登时大笑,坐在椅上,耸动两肩. “你自己好好想想.”沈砚石跟着笑道:“想好了,咱兄弟二人一起喝假酒,喝个痛快.”已经走到门边,打开门,道:&qut;我的话,你听进去了么?&qut; “因为你是沈砚石,你是我大哥.”申嘉的回答很简单:“所以你的话,我永远都听的进去.” 沈砚石道:&qut;还有一句,我忘了说:过去的痛苦即是快乐.&qut;人已经走出门外,将门轻轻合上. 沈砚石的脚步声,渐渐,渐渐的远了. 屋内的一切,似乎越发暗淡,越发安静,安静,很安静,安静的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申嘉的眼睛已渐渐恢复冷漠,可是他的手,却握得更紧。 手指骨节已经泛白,嘴唇,也一直微微发抖. 他是回忆?是愤怒?是难过?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种情感,哪一种囧囧,正流窜在四肢,渗入骨髓. :&qut;天涯路,夜归人,夜归人,已断魂&qut;天涯路,夜归人,人在天涯断魂处,断魂会是怎样的场景呢? 申嘉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光芒,他眼中的神情,已然夜归人.已然断魂. 死一般的静寂中,远处忽然随风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笑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笑声听来,就像是从天上飘下来最美妙的音乐。 申嘉听到笑声,那双空虚冷漠的眼睛,却忽然涌出对身边一切充满了渴望的神色,是如此热切,是如此急迫. 他伸手,在半空中抓一把空气,又抓一把,最后,轻轻将手放在腿上. 天籁般的笑声,终于听不到了,可是,却有人开始说话,在申嘉面前说,在他耳边说. “天高不高?” “不高!” “天空不高,为什么我抓不到?” “你怎么说了这样的傻话?天空怎么会够的到?” “不,能够到,嘉儿总有一日会登天,等上了天空,嘉儿才能把上弦月(英文'FIRSTQURTER上弦月)送给娘亲.” “上弦月?上弦月要放在哪呀?” “恩就放在嘉儿心里,娘什么时候想看,都拿的出.” “为什么要给娘摘月亮呢?” 第 10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8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08 章 “因为嘉儿总看到娘亲对着月亮流泪,娘,那么多泪水,嘉儿擦都擦不尽” “小傻瓜,人有时候流泪,不一定是伤心难过.” “那你为什么偷偷流?” “你偷看娘亲?” “嘉儿不是有意的娘亲每次都坐在荷花池塘的栏杆那,嘉儿担心阿娘” “担心?答应我,你永远也不要担心阿娘,你只要好好读书习武,将来做一番事业出来,阿娘自然高兴.” “不,不要,我是男子汉了,阿爹不疼娘,还有嘉儿在,等我大了,嘉儿一定带娘亲走.” “嘉儿!在阿爹面前不许说这样的话,别人面前也不行!” “娘娘,你生气了?” “没有” “嘉儿听话,再不敢随便胡说,再不敢了.” “过来,让娘抱着你.” “恩,娘的手好软,好舒服,恩?娘,你看,你看,好多的风筝!!!” “呵呵,别乱跳,娘抱不住你了,来,坐好,咱们江南最多的就是风筝,你想放的话,明天阿娘就给你做一个.” “好呀!好呀!哎,对了,娘,你说,嘉儿该用什么法子上天呢?能找到办法么?象风筝那样?” :&qut;嘉儿现在虽然找不到,迟早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一定会找到?” “一定!” :&qut;还有,记住娘教给你的几个成语:不屈不挠,永不言弃.&qut; :&qut;永不言弃?不屈不挠?娘,你比韩师傅还罗嗦,嘉儿记不住,记不住.&qut; :&qut;很难吗?你就会偷懒,那好,嘉儿现在只要记着,你做一件事,认准了,就拼尽全力,脑袋里什么都不想,一心做就好了,还有啊,千万不能后悔,知道吗?&qut; :&qut;啊?那若是嘉儿做错了呢?&qut; :&qut;即使是错,但凡自己决定了,就决不许后悔.&qut; :&qut;哦.&qut; :'你记得这些话了吗?&qut; :&qut;记得了.&qut; :'你骗阿娘,瞧,你只顾着去瞧风筝了.好啊,看我怎么收拾你&qut; :&qut;别好痒哈哈,嘉儿真的记得哈哈&qut; 笑声越来越清晰,直刺入申嘉的耳膜,顺着咽喉,顺着呼吸,猛的灌入心脏. 心跳,如石般沉重,他睁大了眼,忽又平缓的靠在椅背上. 他回忆里的人是谁?是不是他刻骨铭心、梦魂索绕的亲人? 如果是,可他的眼睛为什么又如此冷漠,纵然有情感,也绝不是浓郁的柔情,而是痛苦、仇恨、悲沧? 他的旧伤疤,到底还是被撕开,而那血,已然如那年,那月,那日一样鲜红,扎在记忆深处,永远不忘. 永远不忘的,还有梦里江南,江南的后花园,江南的珊瑚树,江南的荷花,江南的春风江南的过去. 不错,还有江南的过去,而凝去,也就是申嘉的过去. 第十六章 追忆、情谊 (三) 西风决 第十六章 追忆、情谊 (三)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追忆情谊(三) 和风吹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春光漫烂季节,江南南府西门大街上,人潮涌动,交织不断,小摊商贩,店铺行当,堆满了街道,西街东边,一座建构宏伟的琉璃青砖宅地之前,却围满了黑衣小厮,他们正上方,高高悬着&qut;江南申府”四个黑字的松木大匾,银笔提字,飘逸非凡。大宅青色大门两侧,站着的三,四名小厮,个个精神抖擞,显出一股得意之气。 突然间,宅落院内喧闹声响,那几名小厮忙一齐站好,隐去得意庸懒之象,抢着站在门边,便在此刻,只见从宅院正门中,冲出几个驽马鲜鲜的人儿来,沿着门道冲到大门正街,当先一人,乃是个孩童,身穿浅色暖春装,肩头披鬃色兔毛小坎肩,系在脖前,脚蹬鹿皮棕筒靴(英文MA鹿皮鞋),约莫BOwIEKNIFE双刃短剑,剑头双刃,无比锋利.)开封叶家,其身份之尊贵不必细表,可谓在江南是呼风唤雨,顺心顺意,同州百姓每每见到申小爷必呈谄媚奉承之态,申嘉小少爷也早已将逢迎视为理所应当,而此刻,却只可怜那些少年仆从,他们一早逛下来,具已是暗地里疲惫难耐,可若申少爷说不回去,是绝没有一个仆从敢上前奉劝,说半个&qut;不&qut;字,更何况申少爷是兴犹未足,真要是惹的他不高兴,只怕有那苦头吃,再走不多远,申嘉忽说道:“咱们到前边看看去。”话音未停,一黑衣小厮随即心想:“这一出入,凭着小主人的xg儿,非要玩到天黑去了,等咱们回去,可又得听管家婆的埋怨,还不如赶紧找个地吃些东西,兴许那困劲一上来,小祖宗便只得回去歇息了.”便道:“小主人,我这可有个巧宗,正等了半天,要说给你听呢,小少爷可知大雁楼新出了一道菜,叫&qut;桑葚甜枣羹”,竟是江南一等一大厨调制所做,每日只出三道,具是给当地贵人所准备的,我就想:怪道的,大雁楼怎么如此不通情理,早该叫我们江南申少爷,尝上一尝,今日正好赶上了时候,小主人不去瞧瞧么?也好叫那大雁楼再不敢目中无&qut;少爷&qut;.&qut;他知道不论说甚么话,都难劝得动这位任xg刻薄的少主人,除非提及此地,有人竟敢将申少爷这&qut;大人物&qut;不放眼里,依小主人的xg格,绝难罢手,必会去显风头. 果然一听说了这话,申嘉便点了点头,道:“走,跟我到大雁楼打雁去.”众人听了,不管好不好笑,只拍手称赞主意&qut;高明',于是几人大笑声中,兜转路头,申嘉纵身在前,步履气度极是不凡,当真不是常人家孩子可比,而他们七人却也不沿原路回去,转而向南走,走一阵,这才到了大雁楼前,正是午间时分,小楼人来人往,生意兴隆,楼内店家也是忙的顾此失彼,这申少爷此刻便缓缓而行,领着黑压压的仆从跨将门槛,小楼一层已是下脚地都没了,他们几人这么一进来,甚是惹人耳目,忽听那最得申嘉喜欢的小厮,马岳当先大声道:“老掌柜的,找个齐楚地来”小楼掌柜本正同另一客人结帐,听到这一吆喝,立刻将手里的活丢给旁人,卑微上前,两边胡子翘起,向申嘉笑道:&qut;呦,申小爷,您这一身可真漂亮,把天下人都给比下去了&qut;申嘉笑道:“你跟我溜须拍马也没用,赶紧给我们几兄弟找个好地方,若不请他们吃上个够,明天谁都不肯出来陪我玩啦!”一转身,就要飘转直接往二楼去,那掌柜走在头前领路.&qut;噔噔&qut;急步走向小楼二层,沿途将人赶开,决不挡路,待一行七人到了楼上,掌柜早已抢出几个位来,将原先客人撵走,众人瞧见是申嘉小爷,无人敢理论,都下将楼去,唯东南角坐着三桌来客,并未动分毫,那掌柜此时笑道:“小少爷今儿真是赏光,我几日不见心里还惦念呢,可见心里想着什么就来什么,到底还是把小少爷给盼来了.”这样那样奉承一番后,他膊排七人分别坐了三桌,那马岳用衣袖拂去凳上灰尘,而后才叫申嘉坐下,其余三人做在下处,另外的则就另坐他席.小楼掌柜自然晓的要上哪些菜,不用别人再吩咐,将新鲜野兔肉,紫润龙熏干,芝麻香卷,并乳羹甜品一一叫堂下去准备,那申嘉叫道:“先拿些蚕豆,香干,抄小茄,我的兄弟都饿坏了,叫他们先吃些东西,别空着肚子.”掌柜点头哈腰,身旁小二也不等掌柜来说,便抽身去了楼下,过了会儿,便将香干、蚕豆之类端上三桌,只听马岳道:“我们申少爷可是给你们大雁楼最尊贵的&qut;小客人&qut;,难道你们每次都只用吃的来招待吗?可有什么新花样,快快现出”申嘉抬起了脸,也瞧着掌柜的,掌柜道:“是,是”一面称是,一面急出汗,他到哪里变出&qut;新花样'来,身旁小二忽赔笑上前,在掌柜耳边轻声细语了几句.掌柜听完小二的话,开始还是满面为难,再瞧那申小少爷正等着他的下文呢,只得赔笑道:&qut;有有是有可&qut;话未说完,便偷偷瞟了两眼东南角的几人,马岳眼灵,立时顺着掌柜目光一路瞧去,申嘉见状,也转头去望,只见却是三男二女围着东南三桌而坐,三个汉子具身穿青布长袍,坐在靠外,两个女子也具是布衣淡装,他们五人兴许看出些门路,也向申嘉等人晃了一眼.便即继续吃饭,马岳见这五人都带着厚厚的包袱,放在空桌上,更是斯文打扮,料定是远来过客,本来还不以为意,忽然间,却遇上其中一男子的眼光,那人目中呛然,神色摄人,似是和他有深仇大恨一般,直瞧的马岳将几分嚣张也压了下来.跟着连连摇头,冲申嘉笑道:&qut;小少爷,咱们先吃点心,等会再去别处找乐,比起这里可要好玩的多啦!&qut;心下却惶然道:“他们那样子真象走江湖的,小少爷纵使有武功,也毕竟是孩子,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我脑袋要还是不要了?” 哪知申嘉年纪虽小,却极是不怕人,他看出马岳那心思,当下却并不理睬,只对掌柜笑道:“掌柜老爹,他们几个是什么人?会什么玩意呀?”马岳听了,只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这次他却是马屁拍到马腿上,只好忙眨眼示意掌柜莫要乱说话,掌柜见了,正在犯难,身后的小二上前笑道:“他们几个都是京都开封来的,要在这住上两天哩,平常那两个女的唱些小曲,男的呢,却说的好书,申少爷若想听曲听书,只管吩咐一声,小的去和他们说.”马岳、掌柜、并一干人已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唯有那申嘉欢喜不胜,只做看不见别人的神色,忙站起身来,挥手道:“那好,我要听书,最好是江湖上大英雄的故事,你跟他们说,说的好啦,我会给他们很多的赏钱.”小二此刻仍是浑然未觉,当下亲自开道,恭恭敬敬的过去,将申嘉少爷的话原原本本传述给那五人,此刻马岳手心都已出汗,又急又气又怕,心下盼望五人当真只是说书卖艺的,便在这时,小二竟已笑眯眯的折回,掌柜看着他道:&qut;他们怎么说?&qut;语音都已微微颤抖,小二嘿嘿一乐,弯腰对申嘉道:&qut;自然稳妥,他们还特意问了小少爷的出处哩,说小少爷人表俊俏,好个漂亮相貌,给您说书,还是他们的荣幸呢,他们五位只请少爷坐这听书就是了.&qut;申嘉听罢,大为高兴,斜眼看看马岳等人,一付居高神色,坐了下来,笑道:“好,叫他们开始吧.”冲马岳摆手,马岳只得不再提别的,果然,三名青衣汉子已到近前,携着京师小鼓和两锤子,仔细摆好,到申嘉面前拜了拜,那二个女子却也只是旁观,并不动身来唱,申嘉这才看清三人相貌,其中伏鼓之人,年越不惑,只见他身材肥胖,须发如银,身穿青衣长袍,腰束深色腰带,神态甚是威严,身旁又一人正笑吟吟看着自己,年纪稍轻,很是和气,唯有靠左的男子,生的极高大,极俊美,那眼却死死盯在申嘉身上,看着发寒,掌柜瞧见,忍不住道:&qut;你你也忒无礼这小爷可是江南第一帮&qut;星云帮&qut;的帮主独子,容得你如此来瞧的?&qut;本想说&qut;猥亵&qut;二字,话到嘴边,忙生生咽了下去,那人鼻中嗤笑一响,还是猛瞧着申嘉,马岳猛的拍了桌子:&qut;你笑谁呢?&qut;已经带头站起来,其余几个少年也跟着起身,怒气冲天,他身旁相貌和气的男子却只马上抱一抱拳,道:“各位,各位,如有得罪,还请见凉,我这兄弟初到贵宝地,当真人生地不熟,他绝无恶意,而这位小爷也实是漂亮俊美,是人都要多看上几眼,如果方才我兄弟哪里过格了,就请看在我们是流落在外卖艺的可怜人份上,饶过一回,多谢了!”当下亲自恭恭敬敬的将向申嘉弯腰一拜,申嘉年纪才不过九岁,并不知那男人看他目光的含义,只道是不愿为他说书,心里不免几分愤然,忙先叫众随从坐好,而后清凌凌道:&qut;若说的好了,我家中尽是貂皮、狐皮,珠玉,宝石,随便一样都够你们吃用的了,若说的不好!&qut;冷冷看去,只见那俊美男人还在看着自己,更加愤然:&qut;说的不好,叫他给我扮成马,驮着我爬遍大街!&qut;众人听了,齐声道好,故意气他五人,那三个汉子却丝毫不去反驳,掌柜的道:&qut;还站着干吗,说书给小少爷听吧,&qut;再一转身,对着申嘉笑道:“我的爷,您看要是没别的事了,掌柜老爹就先下楼去啦?若是有事尽管派人来找老爹,包您听的满意,玩的舒心.吃的开心!&qut; 申嘉点头,便坐的好好的,挥手叫掌柜的离开,那掌柜并小二也就不好再打扰,先后下了楼,三个青色衣袍汉子此时已站定,只听&qut;咚&qut;的一响,方才相貌和蔼的男子清清嗓子后,才笑道:&qut;小爷,在下可要开始说书了.&qut;而后看了众人几眼,接着慢慢道:&qut;江湖之大,是非恩怨、悲欢离合,说不清亦道不明。&qut;&qut;咚&qut;的又是一声鼓响:&qut;此间纵有奇侠异士、奸佞邪魔,但却还有那么几桩少有的情场爱事稼其中,而最让人们津津乐道,众所周知的,便是&qut;后面敲鼓老者跟着问:'便是什么呀?&qut; :&qut;便是什么?,呵呵,各位若想知道,且容我慢慢道来,这第一个要说的就是我家乡开封的故事,小人家住开封柳家巷东边榕树里,却说十年前,开封是沸沸扬扬出了一场旷古情事,原来,开封有一户人家姓叶&qut;听到这,申嘉心中自语:&qut;开封姓叶的人家?好是巧了,阿娘也姓叶.&qut;那人接着道:&qut;叶家历来算的上是名门望族,生有一儿1.女,女孩是容貌秀美,男孩更是英俊文雅,可我今天的故事却决非才子佳人,花前月下,倒是一桩旷古绝今的憾事,话说,有一日,叶家是张灯结彩大肆装点,为何?还不是为了迎接他们那未来的成龙快婿,想到女婿的种种好处,叶氏夫妻是精神焕发,喜笑开颜,把女儿胭脂擦粉,打扮的如花似玉,哪个男人见了都要心动,叶家小姐呢,自然是恋耽美,大家闺秀,对父母的安排没有丝毫不满意的地方,可偏偏呀,哎&qut;叹了口气,瞧瞧申嘉的神色,那申嘉小少爷却根本没再听,对这等风花雪月根本提不起兴趣,说书人而后又道:&qut;偏偏呀,叶小姐太过迂腐听话,见了几次&qut;夫婿&qut;后,就匆匆嫁了人,成亲那天真是风光大好,喜迎新娘的队伍是浩浩大大,整整两百口人,嫁妆丰厚可比皇戚,(英文'DOwRY)围观的人是连绵不绝,排满整个开封的长街,于是,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到了新郎家门口,而那新郎家更是宾客满座,新娘子落轿,一路上小鹿乱撞,羞答答的被请进了院子,唉呀,她一听那身边的人这个多呀,更是又高兴,又期盼,后来呢,新郎新娘自然热热闹闹成了礼,等拜完了堂,新娘子就回房去了,那天新郎高兴,非常高兴,喝了好多的酒,直到了晚间,客人们都散了,可那叶小姐还是再苦等心上人啊,左等等,右等等,却是不见新郎倌的影子,她自个闲来无事,便一下子想起要和夫婿行&qut;房事'来,(英文;SEXUALINTERCOURSE).更是羞涩难当了&qut;话未说完,马岳已然怒道:&qut;小心你的嘴,混说什么!&qut;一边忙去看申嘉小爷,申嘉笑着一摆手,道:&qut;让他说好了,快快说完,好讲大英雄的故事.&qut;[/sze] 说书人急道:&qut;是,是,不该胡说,忘了小少爷年纪尚幼,有些事还不到明白的时候&qut;顿了顿,道:&qut;再说那新娘子,她是一等就等到了半夜,眼睛都已睁不开,想到独守空房,心头又即郁郁,这几天她一直幻想着甜蜜的囧囧,可到头来,竟落得个冷冷清清,可真是,万花飘落地无声,冷月当空山寂寂,她心头再也受不得煎熬,也顾不得礼法,就跑出去,在院落穿着大红新衣四处乱走,你猜怎么了?诺大的宅子,竟连个鬼影儿都没有,想她堂堂大户人家的宝贝女儿,嫁人的当天,却连个服侍自己的下人都没有,那种失落凄凉,可想而知了,但她万万也想不到.那更可怕的还在后头呢,她就这样一直走啊,走啊,唉,忽然看到一处屋前,亮着灯,里面有人说话,本想进去看看,她却再听了听,而屋内说话的二人,她竟都认识,其中一位还是她最亲近的家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她的哥哥,那个文质彬彬,英俊儒雅的哥哥,另一位竟还是她的夫婿,她一时间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就只好先藏在窗子底下去听,她那哥哥便先道:&qut;你听好了,别在逼我,今生今世都别再来找我.&qut;她夫婿好象急了,叫道:&qut;不找你,不找你,我会娶你那好妹妹吗?&qut;她哥哥道:&qut;你既娶了她,就要一心爱她,护她,若叫我知道你对她半点不好,绝不饶你!&qut;叶小姐听到这里,不但没明白,反倒更糊涂了,贴近了窗子再听,她那夫婿道:&qut;对她好?你不要总拿她当借口,还有,你也别骗我,我都知道了.&qut;她哥哥也急了,道:&qut;你在说什么?你又知道什么?&qut;她夫婿冷笑道:&qut;开封上下谁没听说&qut;叶家大少爷和齐家四公子呢系多么好啊,&qut;好的简直如亲兄弟一样.&qut;好到要私奔,好到要永结同心!!&qut;这下子,傻子都该听明白了,只可怜叶小姐一场春梦终成空,此刻差一点便要哭出声来,只听她哥哥接着怒道:&qut;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和你撇清,此生我是爱齐景泰,便真心对他,他也爱我,为了和他在一起,我可以藐视礼法,不顾家声,这些,我能做到,你能么?&qut;她夫婿登时大怒,狂吼道:&qut;你是我的人,永远都是,想离开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qut;再听里面是&qut;噼里啪啦&qut;一阵响,那叶小姐的&qut;房事&qut;倒变成了他哥哥和他夫婿的房事了!&qut;故事说到这,马岳听傻了眼,竟忙跳起来,叫道:&qut;住口,你你哪里来的怪物&qut;说书先生不但不停,越发往下讲:&qut;再后来,却是更加的人间凄凉了她那好夫婿虽和叶小姐圆了房,也不过是为延续血脉而已,那叶家大公子呢竟被他带走,软禁他乡最惨的是齐家,被他陷害,圣上一指上谕抄了齐家满门,齐家老爷当夜就一命呜呼,撒手西去,可怜,可悲,可叹,而齐家四公子失去一生挚爱,本已了无生趣,全是为着想要再见叶公子一面,才忍垢受辱活了下来,哪料,等过不了几年后,他到了叶家去问消息时,却听说叶大公子竟已自尽了齐公子悲上心头,恨上心头,发誓此生一定要亲手杀了那狼心狗肺之人,于是&qut;忽听一声怒喝传来,正是马岳,他怒道:&qut;给你几分颜色,就要开染坊?&qut;说罢,呼啦啦领着众人都站了起身,他们见这等乱了纲常的情事,竟被当众说了出来,如何能不急?再者,申嘉小少爷可是独苗,是老爷夫人疼爱的心头肉,若少爷回去不小心将这事说了出去,他们几个焉有命在?马岳当下飞步赶到前面,想将说人却挑起一对小锤,&qut;铛&qut;一声砸在他天灵盖,马岳痛的大叫,捂着头退了下来,那说书人而后向前一步,大笑道:&qut;小爷,小人的故事还没完呢齐家上下五兄弟,此生要杀的人,名字叫申坤!&qut; 第 10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9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09 章 说书人话音刚落,却见两小厮忙上前扶助马岳,而后众人再听了“申坤”二字,更是骇然站定,一时间具是六神无主,那申嘉气往上冲,伸出小小的右手往桌上重重一拍,“哗”地立身,说道:“你们敢说我爹爹的不是?好!今天我要拔了你们的舌头!”那和气的青年汉子笑道:“老四呀,你快看,小家伙发怒了,不许我们再讲故事,还不让我们说话,那架势可真威风!威风!”申嘉极是崇拜他父亲,平日里只把父亲以英雄高居而视,而方才那几人说的书,他虽并非完全明白,却也知道不是好话,一想起这三个汉子竟如此编排父亲威名,哪里还忍耐得住?抓起桌上的一个蚕豆碟,兜头摔将过去。那青衣汉子一避,小碟直摔到墙上,“啪啦”一声,碟儿摔落下来,碎片飞扬,蚕豆滚了一地。 马岳和三个小厮挺起身来,抢到那三人身旁。 只听那俊美男子笑道:“三哥,我倒觉得小家伙发怒的俏模样,直叫人心痒痒,要是能给我暖被窝那该多好。”马岳听了,怒冠冲天,喝道:“狗东西,你天大的胆子,到江南来撒野,吃我一拳。”这“拳”字刚出口,左手一拳已向他脸上猛砸过去。那俊美汉子左手上翻,搭上了马岳的手腕内里,用力一拖,马岳站立不定,身子向一旁急冲,再被那打鼓老者左肘重重往下一顶,撞在马岳的背上。“喀啦”一声,马岳冲挎在桌上,登时桌上物什洒满地,马岳跟着栽倒,那马岳虽只是仆从,但自小也学的粗浅入门工夫,在申府之中可以算得是好手,众人见他竟被这俊美男子一招之间便即撞倒,可见对方颇有来头,且还是直奔申府,一少年忙问道:“尊架哪里?咱们申府可得罪了阁下?怎么凭地找我们小主人的晦气?”俊美男子冷笑道:“就是来找晦气的,顺便也找乐,就专门找你们漂亮小主人的乐。”申嘉眼见自己“朋友”被欺辱,再听的那汉子连连不将他放在眼里,肆意取笑,小脸涨得大红,纵身而上,嘴里喝道:“马岳让开!”左掌击出,不等招术再变,右掌已从左掌之底穿出,正是申家“翻云覆雨”中的一招“雾里看花”,那俊美男子笑道:“小小的身子,小小的劲儿,宝贝少爷你是要往哪打?”挥掌格开,右手来抓申嘉胳膊,申嘉右肩微沉,左手挥拳击出。那俊美男人忙侧腰避开,不料申嘉左拳突然张开,拳开变掌,直接来抓汉子盆骨,一招“遮天避日”,“刷”的一声,撕了汉子一条青色腰布下来。那俊美男子本是逗着他玩,见他扯烂衣服,并不认真气恼,小申嘉却飞脚向他踢来,他冲向右侧,还身再去拉申嘉的胳膊,这时马岳也已和那老者动上了手,其余几人上前夹击剩下的一男二女,忽然之间,二层小楼是齐声吆喝,骂声四起,女子呵斥声,男子叫囔声,乱成一团,这战鼓也似的打斗声响了起来,楼下宾客早已跑了个精光,满地椅凳,跑堂杂役也吓得没了主意,不知该当如何,忽然“砰”的一声,竟是掌柜的跌了一交,他又是惊慌,又是焦急,再自爬了起身,上前一把抓住店小二,瞪眼睛叫道:“你妈妈的,出的鬼主意,叫你多嘴!”一掌扇了过去,“啪”一响,小二捂着脸转个身也要栽倒,被掌柜拉住领口,掌柜跳脚又叫道:“他娘的还不去到申府报信!领人来救申少爷啊!” 那小二恍然大悟,当下直冲出门外,便在这时,楼上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吓的掌柜的抱头鼠窜,躲在帐台下,再不敢冒出头来,却说小申嘉同那男子拆不到两招,已是逐渐不支,可若但凡有人来助他侧击夹攻,他必道:“都下去,我打的过他!”众人知他极是好胜爱面子,不愿旁人相助,便暗地顺手拾起地下断木残瓦,向那汉子头上扔砸过去,又见两个小厮忍着伤痛堵在楼梯口,一个从地上取那碎片向汉子乱飞,一个举了一杆桌子断腿,气势勃发,指着那汉子大骂,申府小厮虽然武艺平庸,但个个却都是跟着申小少爷混出得好胆气,在江南一带,也曾和些流氓恶少的大人动过手,每每对垒,小少爷总用不上三招两式,便将人家打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可是这次只斗不到片刻,小少爷便气势渐若,只觉那俊美男子身法甚是硬朗,熟不知,他们个个也都是那井底之蛙,申嘉自幼习武,尽得南北师傅的真传,拿来对付些地痞无赖自然不算难事,可若放到高手如云的江湖上,却不过皮毛而已,此刻小申嘉心中惶怒,只将父亲亲传的“翻云覆雨”一招一式使将出来。他平时常和府上的师傅们拆解,一来他这套父亲所创的掌法确是不凡,二来武头师傅对这位少主人怎敢动真格的?少不得装装样子让他三分,但凡交过手后,都要夸赞他,云云出一番话来,小申嘉却哪里知道原由?只道他家功夫是天下无敌,绝无对手,便从不把别人放在心上,此刻他和那汉子又拆得十余招,申嘉便骄气全无,转而再看去,只见他家奴仆竟全部倒在地上,无人能来助他,心里不由的害怕起来,掌法自然落的慢了些,那俊美男人手上拆解,口中仍在乱说:“小少爷,你有雪一样的肌肤,眉目长的象他,可能比他还美上一些,我喜欢极了,不如跟叔叔走吧,以后等你大了,就好和我做夫妻,叔叔再给你造个金屋子把你藏起来,你说好不好玩?”马岳等人听了,那还了得?都想扑将上去和那男子扭打,不料众人还未爬起,却又被那余下的两男两女按在地上,扣住腰身韧带,丝毫不能动,那马岳只好一边忍受巨痛,一边流汗大叫:“好汉高抬贵手,那位小爷可是江南第一把交椅,“南拳北斗”申坤大爷的儿子啊!!!您可千万千万别乱来,小的给你赔不是了……”申嘉听了,反倒心下愈怒,斜眼瞧向众人时,见他们具是伤痕遍体,不可细观,实是斗不过那几人,马岳的鼻子都给人重重打了一拳,鼻血直流,衣服染红了一块,直流到地上。 申嘉一横目,出掌更快,蓦然间“嗖”的一声响,落地旋转,脚下使了个“横扫千军”,这一下出手甚是狠疾,那俊美男子不过向后一拐,便掠过脚风,冷冷道:“他是谁,不用你们来交代,而我是谁,你们也快知道了!”拳法一变,蓦然间如狂风骤雨般直上直下的扫将过来,拳风呼啸,直逼在申嘉头顶,而后那男子却一边戏耍他,一边正想去捏他的脸,申嘉见对方拳法直攻直进,记起父亲所传的“云”字诀,当即伸左手挡格,想将他拳力化开,可他毕竟是个孩童,那男子膂力又甚强,决然不是他敌手,果不其然,这一决竟没化了拳力,“砰”的一拳,正中胸口,索xg那男子并未使多大的气力,申嘉只身子一晃,还未仰头栽倒,领口已被他左手抓住,他臂力一沉,将申嘉小小身子掀得弯在怀里,跟着右手使招“折贴”,把申嘉牢牢锁在臂弯内,大笑说道:“风月眉,含情目,最是天下少有的漂亮可人儿,少有的……”竟再也说不下去了,死死看着申嘉,那眼睛中的神色,绝难细细描述,忽听他接着叹道:“夜残,风更寒,直上西楼,无处话悲……”男人的诗停了,可他的脸上,却似乎涌现出来一种柔和,就象在回忆,回忆他和爱人昔日的花前蜜语,昔日的月下拥抱,昔日的风中别离,可那回忆,现如今也已只剩下痛苦,痛苦的回忆。他眼中神色如熔岩热浪,滚滚奔腾在申嘉小小的身躯上,申嘉不敢看他,只好闭上了眼睛,身子微微发抖,此刻的小申嘉,竟美丽的惊人,他不过是个孩子,也只是个孩子,可他那如娇花花蕊般的脸,那满身说不出的幽幽风情,再带上了畏惧,无奈,愤慨,稚嫩后,竟能轻易的撩起了他的囧囧,他几乎遗忘的囧囧,男人低下头,如对待他生命中最神圣的爱情一般的热忱,轻轻将唇送了下来,在众人面前,他就要吻在申嘉那红润的唇上,可是,申嘉侧头躲开了,他躲开了,丝毫没有犹疑,他厌恶的躲开,从心里发出的厌恶,这个动作,惹怒了男人,他胸口翻涌,大叫:“讨厌我?啊?你是这样,他也是这样!都扔下了我,你睁开眼睛!睁开!”他不管这是哪里,不管有没有旁人再看,反身压倒申嘉在地,申嘉只觉得这男人鼻唇喷出的热气,要将他化成了水,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睁开了他那上挑斜飞,漂亮的眼,自然就看到此刻男人目中的囧囧,这囧囧对于申嘉来说,是陌生的,是可怕的,他不由叫出声来:“你敢!你不能伤我,我阿爹饶不了你。”说完,竟嚎啕大哭,手打足踢,拼命挣扎,男人大笑道:“我不敢?告诉你,小少爷,还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此刻你越扭(英文,wRIGGLE)这小身子,就越叫我受不了,我便要你跟在我身边,要你日日受“恩宠”,叫你尝尝那销魂滋味。”说罢,只听得“撕啦”一声响后,申嘉那雪儿般的胸口随即露出,这个男人竟然,他竟然撕开申嘉的领口,他竟然,竟然真的要对一个孩子,做出禽兽般的行径,看到这里,马岳心中大呼:“完了,没命了!”而后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忽听1.女子叫道:“齐四哥,你……疯了?三哥,二哥,你们快叫他住手……青天白日的,要做到暗处去。”那齐三哥笑道:“你们俩姑娘闭上眼,捂上耳朵就成,等完事了,那小爷只怕还不肯离开老四了呢……哈哈。”那女人还要再说,却听小申嘉便在此时,更加放声啼哭,衣服也已然褪到小腹,身子触及地面,只觉被压的喘不上气,而那男人在他胸前乱亲,一时间气的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之声大作,他双手在身下乱抓乱打,突然碰到自己小腿肚上鹿皮靴侧的一件硬物,情急之下,更不思索,随手一拔,使劲向前送去,那男子早已知晓了一样,大笑一声,大手轻挥,“当啷”一响,双刃剑被打飞在旁,便在此刻,忽然间,那本正看戏的齐老三,斗的上来,寒着脸道:“老四,住手,申家来人了,日后在提不迟,快松开他。” 哪料齐四本正欲火鼎盛,全不罢手,齐三只得过去在他的背上提了一下,提得齐四半起身子,只见他猛地回头,眼中并不清明,喘气说道:“来人又怎样?把这娃儿带走,回去给我泻火。”刚说到这里,那楼下便“咚咚”传来疾步声,同时有五六人齐声吆喝:“掌柜的,小少爷还在楼上?”这时再听掌柜已吓得颤声道:“在……还在。”掌柜说罢,又是一阵吆喝声响,而后楼下立即静了片刻,跟着“咚咚咚咚”竟是一堆的人往楼上疾驰而来,“砰”的一声,楼梯门槛踢飞,二楼登时涌进七:DANGLE)!”叶媚娘并众人同时一惊,一老仆在地上直跳起来,,退开一小步,颤声道:“是恶鬼来索命.”这“命”字没说出口,便即缩住。那叶媚娘已领着大家迎到树下,并不留意这话,她只见高高的树丫上,挂着个尸体,东荡西飘,也不知道是何时被挂上去,这时师傅叫道:“夫人,那不是史大师傅吗?咱们可到底惹上了” 叶媚娘脸一沉,喝道:“咱们申府怕过谁?不过几个不敢见光的老鼠而已,就怕你们吓成了这样?” 师傅道:“是,是!夫人说的对,不过……几个老鼠而已。”他遇到叶媚娘怒目而视的严峻脸色,不敢再说下去,只是向身后几人瞧去,脸上一副无奈明了的神气。 叶媚娘道:“史大师傅出来仅仅片刻功夫,便被人加害,你们就没一个人瞧见?”话才说完,这时又有几名下人奔了到园来,师傅赶紧避开问话,忙先皱眉道:“你们几个为何如此慌忙?” 一人慌道:“夫人……小少爷那边也。也死了人,都说是碰上了鬼……夫人……”叶媚娘急的方要起步,接着顿顿身子,低头沉思:“齐家兄弟要找我来报仇,若是我再到嘉儿那边去,只怕更会伤到孩子,既然如此……我便留在这,至少能引开几人,若是今日……真的难逃此劫,我叶媚娘不怨天,不怨地,只求上苍怜我嘉儿无辜,给他个生路。”想到这里,她喉咙里忽然有了声音──声音来自一种伟大的力量,这力量使她面对生死关头,依然充满了勇气与决心,那应该是爱的力量,母亲的爱:“二师傅,你带上两个小厮,马上赶往少爷园里,见着少爷了,告诉他……告诉他……就说他阿娘已经准备好了小车,在城外头等他,要和他去开封见外婆,而后你们赶紧备上马匹,凤仙等自会去准备钱物,你几人一定要小心,悄悄从角门走,路上不要停歇,一直奔马到南亭,快去找老爷……”说着说着,她的话再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忙转过头,平复了呼吸,那二师傅得令,带着两个仆从,拔步出园,走到少爷厢房的凉花圃小亭后,只见马岳躺在地下,双手抓住一个马肚带(英文:GRITH),显是他正在途中料理马具,突然之间便即倒毙,绝无与人争斗厮打之象。 二师傅教人提了灯笼在旁照着,亲手解k马岳的上衣,前前后后的仔细察看,连他周身骨骼也都捏了一遍,果然没半点伤痕,绕是众人素来不信鬼神歪魔,也不禁骇得心中恍然无措,二师傅起身,叹道:“夫人到底是有事瞒着我们呀……”说着向马岳一指,两小仆点了头,二师傅道:“你们两个先把尸体处理了,然后自到少爷园中复命。”吩咐一名小仆:“自己当心。” 当下一小仆将灯笼递到二师傅手上,他二人随后抬起尸体,挪的渐渐远了。 二师傅的脸,直到他们走远,才逐渐沉重起来,整个人仿佛突然失去重心,连站都已站不住了。 但他的手还是很稳定,灯笼丝毫未晃动。 他的声音也同样稳定:“马岳,你在半夜整理马具,却是要弃离申家,自己逃命去……”他终于慢慢地点了点头,黯然道:“你很聪明,可惜,申府所有人口,恐怕都活不成了,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你……”他说的是真心话。因为他已深深体会到,等着人来报复时那种说不出的恐惧和痛苦。 “小少爷,但愿日后,你能活着,也别忘了,你的二师傅,曾经与你们申家,生死与共。” 他忽然紧紧握住手中灯笼:“原来等死,并没那么可怕。”他笑了,这笑,已接近于神。 笑容中充满了自信、决心和勇气,一种不惜牺牲一切的笑,不惜忍受一切屈辱和痛苦,所以他的手握得更紧,所以,当他来到申嘉厢房的时候,已经看到凤仙、紫苑、宛儿三个如花儿般娇美的少女,含着泪,站定在少爷身前。 满园尸身,满园血腥,而宛儿的目光,却定在已死去多时的冬儿身上。 二师傅,他可以离去,至少不进这个园子,但他已迈开脚步,慢慢,慢慢得前进,终于站在凤仙身边。 “你们至少也该想法子把少爷带走。” 凤仙抱紧申嘉,申嘉浑身发抖,嘴唇白如雪,根本讲不出一字,见了二师傅,他的目中涌出希望,二师傅不敢迎上这神情,抬首看向远处。 凤仙笑道:“二师傅,若是能出这个园子,谁还不走啊?”她目中泪花闪闪,可笑容却很甜美。 “那好,现在,二师傅我已经来了,至于你们几个小丫头,就都走吧。” “不行,您一个人可救不了小少爷。” 二师傅惊讶、感叹,然后又不禁叹息:“你们几个,真的不走,愿意守着小少爷?” “要走的话,冬儿又何必……”“冬儿?” 宛儿点了点头,直到这时,她眼中才开始露出痛苦之色,痛苦之中绝对没有一分惧怕、胆怯。 二师傅看着宛儿的眼睛,已看出她的痛苦和悲伤:“二师傅,很敬佩你几个,小少爷,或许能活下去了。” “不是或许,而是一定!”紫苑大声道,夫人是她的朋友,是她的恩人,她甚至可以将生命交托给叶媚娘,而现在夫人已将自己骨肉的安危交托给她,她相信只要她不死,就一定会叫小少爷见到夫人,一定! 二师傅长长的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他也已明了三个姑娘的决心,他知道这种决心是绝没有人能改变的。 二师傅道:“紫苑,你听好,夫人交待我,叫你们赶快连夜离开这地方,谁也不许再留下来。”他并没有说出为什么要她们走的原因,但无论谁都已经知道,申家这夜,面临的是什么,申家待他们并不薄,所以,他们四个已决心留下,和申家共存亡。 凤仙含着眼泪看着他们,那一向稳重的二师傅,现在竞已痛苦的垂下头,手里提着灯笼,并无兵器,她的脸色苍白,将长剑递上,一宇宇道:“二师傅,拿着,你功夫比我好,怎能不带兵器?”她说的话斩钉截铁,绝没有更改的余地,也绝没有人怀疑。 二师傅咬了咬牙,闭上眼,抢过长剑,霍然转身,一句话都不再说,大步走了出去,只不过若是他转过身,就会见他已泪如雨下。 他不是申家最好的教头,但他绝对是最忠诚的,也只有他知道,这一去,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他不能停,不能停,一点也不能,园内墙外一片黑暗,夜色沉重得就像他们的心情一样。 大家都凝注目光,看着他,只要他安全离开,大家就全都可以走了。 凤仙、紫苑、宛儿看着这最忠诚的二师傅慢慢地走入黑暗中,心里也不禁阵阵难过、酸楚。 就在这时,忽然间,寒光连闪,二师傅的人突然从黑暗中飞了回来,“嘭”的仰面跌在地上。 鲜血如火花般飞溅四散,他身子一跌下来,就已断了脑袋,灯笼和头颅一同“咕噜咕噜”滚到园里,灯笼的火光灭了,园内的灯火却越发鲜明。 鲜红的血在青灰色的砖石上慢慢的流动,流到那美丽的藤架下,也蔓延到申嘉眼睛里,他就像是突然中了一箭,整个人跳起来.要狂呼着奔出去,凤仙咬紧牙关,死命拉住他:“小少爷,你也想和二师傅一样下场吗?若是不想,就给我站好!”申嘉已经吓得哭出声来,似乎终于明白,生命是何其可贵,似乎也终于知道,自己以前本不该那般轻易的杀了一个人,如今,他那小小的心灵中,只充满了恐惧和忏悔。 便在此时,忽然寒光又闪,又是一人立刻飞了回来,仰面跌倒,一个人也己断了脑袋。 鲜红的血,又开始在青砖上流动。 园子里静得甚至可以听到血液在地上流动的声音。 紫苑双拳紧握,她只想冲出去和黑暗中那杀人的恶魔决一死战,但凤仙却拉住了她。 第 10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0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10 章 宛儿缓缓道:“不能出去,去了,等于送死。” 黑暗中突然有人笑了,笑声如鬼哭,若他不是来自地狱中的恶魔,怎会有如此凄厉可怕的笑声。 笑声中,园内已出现了一个人,灯火下,那人一身青色的衣服,他的右臂膀上,缠鬃布,在祭奠着另一个人,那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布上血渍殷殷.他的一只手已抓着个头颅,没有人能看见头颅的脸。 他本来很俊美,可一双眼睛却可怕至极,那是双充满了怨毒和仇恨的眼睛,他慢慢地靠近,眼睛始终盯在申嘉脸上,申嘉已躲入了凤仙身后,缩成了一团,只剩下宛儿三个人还留在最前,显得说不出的孤立无助。 这青衣人穿过小路,走到她们的面前,眼睛还是盯着申嘉的脸,过了很久,才调开视线,慢慢地将手举起,指着凤仙:“就只剩你们三个?” 凤仙点点头。 青衣人也慢慢点了点头:“很好,这样就容易的多,轻松的多了。” 他的声音单调而冷淡,但他眼晴里却似有种自地狱中带来的毒火。 凤仙看一看他的眼睛,再见到他手中的长剑,忽然笑了笑:“还真是,你那剑砍掉我们三个姑娘的脑袋,的确很容易。” 紫苑的手一扬,长剑已亮出。 青衣人用自己的左手长剑,“嚓”的一声,将自己右手得头颅刺透,他垂着头凝视着头颅,然后他忽然伸出舌头,舔舔头颅面上的鲜血。 每个人都可以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紫苑已开始想要呕吐,就连凤仙都垂下头,去看自己的双手,宛儿的雁翎剑如一泓秋水,剑尖却已颤抖。 只有申嘉,还是静静地在看看,看着这青衣人一点、一点去舔那头颅,过了片刻,青衣人才抬起头,盯着小申嘉,笑着说:“这头颅的味道,此生品尝过,再也不会叫我忘记了。” 凤仙接着冷笑,点点头:“我也不会忘记,此生总算见到过疯子。” 青衣人道:“疯子?我喜欢这称呼……”他居然没淤说别的话就慢慢地走了过来,他走得很慢,但却没有人阻拦他。 他走得很馒,但每脚都似踏在别人的心间上。 三个姑娘看着这青衣人走来,依旧没有出手阻拦。 青衣人十年的等待,已使他学会了忍耐。十年的忍耐,已使他学会了如何等待。 现在他还要慢慢的折磨别人,他的耐心,委实是太多了。 他终于将头颅,展现出来,那头颅在火光下,显得凄凉可怖。 就在这时只听到“夺,夺,夺,夺”四声响,对面高墙上忽然有四条长索飞爪飞过墙头,索头的三道鹰爪弯勾,“夺”的一声,钉人了地上青砖内。 接着,就有两个人从长索上滑过了墙头,两个死人。 两个已死了很久的人,尸体已完全僵硬,但,他们的头颅都已不在身上了,两具没了头的尸体。 青衣人手中的头颅,此时已在灯火下,被众人认出。 申嘉滑倒在地上,小小的身子如火般滚烫,然后全身的血液就突然冰冷冻结,冷、热、悲、怒、一齐涌来,他扑下大哭:“阿爹!!” 申坤,江南江湖第—凶。 江湖中人都知道,他是怎样的霸主,但却没有人知道,他曾经付出多么惨痛的牺牲和代价。 直到十年后,这代价终于要了他的命。 十年后,他所爱的家人,他所建立的基业,全都要毁灭。 申嘉坚强的从地上站起,他的确是个勇敢的孩子,尽管他怕,他恐惧,可再见到父亲头颅的那一刻,心里面的忏悔和恐怖,终于全部化做悲愤,他突然听到有人在笑,笑声温柔,如春天的花,花中的蕊。 没有人能形容这种笑声,那绝不是该从青衣人嘴中发出的笑声,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怎么会如此温柔。 申嘉再也未掉一滴泪,直要冲出去,还是被凤仙拉住,她冷道:“有勇无谋,匹夫一个,老爷在家时,是怎么教你的?小少爷,你难道忘了?”申嘉张张嘴,却哭不出来。 宛儿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青衣人笑声更温柔:“夜归人,已断魂,人在天涯断魂处。” “夜归人?” “不错,十年前,我已经死了,所以现在我事魂野鬼,来讨债来了。”他的笑声如春风,如雨水,墙头外面却传来一声声鬼哭。 有风吹过,僵硬的尸体在风中轻荡。 凤仙突然一跨步,横身挡在小少爷前面。 她的声音还算镇定:“你已经讨得够多的了,今晚有多少人死在你手上?” 青衣人还是微笑,一字字道:“不够,总共申府上下一百三十二口人命,外加两条看门狗,这些才够。” 凤仙的目光还是凝注着他的剑,忽然冷冷地道:“好,我们的命都可以送给你抵债,不过……” 青衣人道:“不过怎么样?” 凤仙道:“不过你要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 青衣人道:“我是谁?” 小申嘉咬牙,哽咽道:“这恶贼就是今日在大雁楼害我xg命之人,凤仙姐姐,叫我过去吧,阿爹……就在那,我不能,不能。阿爹!!!”终于嚎啕大哭,就要奔过去,死命挣扎,凤仙拉着他向后退下,厉声道:“阿什么爹,若有本事留着以后使,快去找你娘亲去,你长大了,记着那该死的恶人,别忘了给我们几个报仇就成了,快走!”申嘉却只是挣扎,非要上前,宛儿上来,扣住他一路往内园去,青衣人方要阻拦,凤仙、紫苑二人立刻横眉冷对,挡住追路。[/sze]凤仙此刻手中并无兵刃,只见那紫苑将手中长剑一分两把,竟是子母剑,凤仙从紫苑手中接过子剑来,含泪说道:“妹妹,咱俩打小在一块,真是上辈子修来得姐妹缘,若有来生,但愿还做姊妹。” 紫苑一震母剑,笑道:“可下辈子,我要当姐姐,做妹妹总被欺负。”凤仙暗自难过,但想既然已到了此刻,也实在不必再说伤感的话,只说:“好,来世你当姐姐,此刻咱俩要是杀不了这人,那就变鬼缠着他!叫他不得好死!再去投胎做人……” 青衣人冷眼扫过她二人,那眼神就像是再看两个笨蛋,两个大笨蛋。 紫苑忍住眼泪,忽然长剑抖处,迳刺青衣人胁前,她知此刻之斗实是极为凶险,自己根本不是青衣人对手,如今便是送死罢了,可她心里却没一点犹豫害怕,当下目不斜视的望着敌人,使开“长青剑法”,一招一式,法度谨严无比,这一路剑法自是端稳凝持,深具叶家双刃剑之所长,可在她使来,却不免显得微见涩滞,凤仙登时一剑旁撩过来,二人双剑合璧,剑锋赫赫,风声融融。 青衣人知她二人双剑联手倒有几分威力,一上手便即使开阳倒错剑法,左手长剑飞驰,将头颅甩闪离剑,那长剑招数凌厉无前,紫苑的长青剑法乃叶媚娘亲传,虽不如敌人凶悍,却是变化精细,当下谨守不攻,接了青衣人三招,凤仙一声呼叱,挺母剑攻击青衣人后心。 第 1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11 章 青衣人微微一笑,心想:“这花朵般的两个少女,倒不如留给大哥。”又想:“不行,我发过毒誓,决不饶一人xg命!”他心纸想越恨,手上的倒乱刃剑法却越来越是猛恶。 紫苑使动长青剑法,尽数发扬剑法威力,那凤仙咬牙自顾自的挥剑拒战,心中悲情渐动,剑光忽长,泪水流下,心中一震,登时胸口剧痛,剑招稍缓,“嗤”的一声,衣袖已被青衣人划破,紫苑大惊,“刷刷刷”连攻三剑,阻住青衣人进击。 紫苑道:“姐姐,若是怕了,你就走!”凤仙笑道:“临死前也要和我呕气。”随后只怕再遇危险,笑声答道:“下辈子只怕要被你管得死死的。”她胆气一生,疼痛登止,将青衣人剑招尽数接过。 紫苑好生伤心,道:“若我做姐姐,决不欺负你的。”突然心念一动,惨然暗道:“她和我真是手足情深,自小到大,我二人相依为命,不管何时她都拿我当亲妹子对待,到了如今我们又要死在一处了……”想到此处,又是感激,又是怜惜,当真是姊妹情深,这一下劲随心生,长青剑法威力大盛,招数递将出去,竟然将凤仙全要害尽行护住。本来她既守护凤仙,凤仙就该代她防御敌招,但凤仙此刻不敢斜目旁睨,应付不来青衣人的攻势,紫苑变得全身一无守备,处处能受敌招。 青衣人目光何等敏锐,只数招之间,便已瞧出破绽,一剑一剑均是向她二人猛烈砍刺,但见攻的如惊涛冲岸,守的却也似坚岩屹立,再加上他全力使出剑气,数十招中,凤仙、紫苑竟是半点也奈何不得敌手。 便在此时,紫苑嘶声叫道:“我知道他是谁了!”凤仙与青衣人听了都是一怔,不明白她这句话的用意,紫苑又叫:“凤仙,我认得他,他,他就是……”紫苑说完,目中泪花闪落,同青衣人斗了两剑,但见她挥动轻飘飘的长剑硬砍硬弯,一柄三尺长剑却是灵动飞翔,走的全是长剑路子,招数出手与武功套路恰正相反;那剑法忽而变作双刃,忽而变作单刃,剑招中隐隐含着的杀着,端的是变化无方,捉摸不定,此时忽听得凤仙叫道:“你没骗姐姐,真的认得此恶贼?”转而心道:“这傻子,根本就不认识那青衣人,她竟然要以命救我,哎,哪里能行的通呢?”眼见青衣人长剑横肩砍来,明明是单剑的招数,凤仙心中便只当他是单刃路子,母剑挺出,双剑相交,“铮”的一声,紫苑、凤仙两人各自后退了一步。 “刺”的又一响,凤仙身子定了定,闭上了眼睛,她的笑容还挂在面上,笑容幸福美丽,就如同她此刻正沉浸在春日风光里,就如同那漫天的蒲公英落在她身上,蒲公英带着她的梦,她的憧憬,飘荡,一直到了远方的天际,梦想飘远的同时,她的脖子已划出了口子,那血终于染红了衣裙,她却已完全不将生死放在心上,直到这时她目中才露出惋惜之色,忽然,轻笑叹道:“。我还没找到好……好婆家呢……” 凤仙如云朵般,凄然地倒下,微笑着面对了她的死亡。 紫苑没有哭出声,看向青衣人,忍住悲伤,问道:“你一点也不难过?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 青衣人的回答短得就像是他的剑法,道:“是” 灯火下,紫苑垂着头,仿佛不敢去看对面的青衣人,但嘴角却轻轻的含起笑容,她的发都已湿透,汗珠一滴滴落下,又溶入在这夜色灯火阑珊中,她的人似已被钉在地上,动也不动,一双眼睛同样动也不动地盯着自己映在地下的娉婷影子。 青衣人却似根本没有看见这一幕,只是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喃喃道“奇怪,怎么就要破晓了?那启明星,原来真的如此耀眼。” 紫苑抬头,笑道:“见到启明星,就是看见了晨星,看到了希望,看见到了飞龙,申家,总会有一条龙,飞上天际的!”笑声中,她手里的长剑已向青衣人刺过去,果然就像是一腾冲天的飞龙。 两人相隔还在一丈开外,紫苑飞剑刺上,青衣人居然还在慢慢地往前走,眼见剑尖绷挂而来,他手里的剑身忽然收起,往下轻搭,剑身反折,已横卷过紫苑刺来的长剑,刹那间,紫苑的剑捎已被青衣人绕了两转。 青衣人的剑突又卷起,只听“崩”的一声,柔软的剑梢已断成两截,紫苑急的脸色变了,不禁动容,还未来得及收剑,那青衣人却眯着眼睛笑,右手也已自空中抓住剑梢,他身子一长,脚下轻旋,人离半寸,斜斜窜出一丈,而后凌空翻身,身子又已经静静的立在小园门前,他慢慢地转过身,慢慢地走出去,再也不回头来看一眼,两指间的断剑剑梢上,正缓缓地滴流着鲜血。 紫苑也没有去看他,她更没有阻拦,在她温柔的目光中,露出一丝坚决,仿佛想抬起手,去阻拦那青衣人,可她并没有抬起手,永远没有,她的胸膛已逐渐冰冷,手里断剑却支在地上,撑着她曼妙的身姿,她只黍在那里,动也不动的跪在那里,她,也永远不会倒下,永远。 青衣人的目中,似也有热泪将夺眶而出,但却没有回头,他不能回头。 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申府是江南一带的名地,精致景色甚多,那珊瑚树,更是奇株优美,称绝天下。 青衣人从侧园一路到前院,由前院入中府,曲曲折折走很长一段回廊小路,使到珊瑚堂。 珊瑚是火红的,鲜血亦然。 申府,已变成名副其实的血海,自珊瑚堂,三步一尸,五步飞血。 青衣人依旧从容的走着。 珊瑚堂的北边有座小山,山上有亭,名叫“望空”,在这亭中可鸟瞰到整个园中池塘及红色珊瑚树的景色。 园中,种植密密的珊瑚树。 时值二月春开时节,这一晚,夜索中山,已是碧夜苍穹,那青衣人在园内徘徊地走着。 这青衣人生的天庭饱满,俊朗非凡,尤其那明如晨星似的眼眸更显得神清气朗,只可惜,那双眼睛,燃着毒火、烧着愤怒。 破晓前,那晨风轻轻吹拂而来,他仅穿着一套单薄的青色衣裳,却无一点畏寒之态。 他眼前是珊瑚堂的珊瑚树,还有一个躺在珊瑚树丛中的。 青衣人慢慢的走了过去。 上身已经赤囧,仅身下遮着破败残裙。 她身边站着三个男人,三个噙着满足笑意的男人。 其中一人,手中紧紧抓着小申嘉,牢牢地抓住。 齐老大微笑道:“小子,你娘亲一个人要伺候我们三个人,你刚才都瞧清楚了?觉得好玩吗?” 申嘉睁大眼睛,泪水如泉涌,不说一字。 青衣人走上来,看着申嘉。 齐老二转个身,笑道:“大哥,老四才到,你这家伙可来晚了,错过了好戏,改天再脱光表演给你看。” 他的心情很不错,非常不错。 因为那申坤的老婆,也不过是他上过的婊子而已。 忽然间,申嘉已像一滩泥般,瘫软在齐老大的手上。 青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申嘉,仿佛在沉思。 园里飘动着树香,申府外面还是很安静。 过了很久,青衣人忽然道:“我们要把母子二人怎样?” 齐老三立刻走过来,一把拍在他的肩头,看着申嘉,笑道:“娘们自然留给大哥、二哥以后再玩玩,这漂亮的申小少爷嘛,就转交给四弟你了,经你手上调教过,还怕他不成个合你心意的奴隶吗?当年申坤怎么折磨你和叶鹏的,加倍要他儿子来还。” 悲愤有时反能令人清醒。 叶媚娘听到这里,居然睁开了眼睛,失神地看着夜星。 叶媚娘轻声笑道:“齐景泰,你不是这么可怜吧?一个九岁的孩子懂什么情趣,拿他来填补我大哥的位置,亏你也想的出来。” “骚货,闭嘴!”齐老三说话的时候,声音似乎已比平时大了两倍。 申嘉不可置信瞧着他阿娘。 “你们齐家已经赢了,怎么,还不过瘾?” 第 1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12 章 “这话,我也曾对你丈夫说过。” “哈哈……”叶媚娘吃吃地笑着:“你其实真的是个好男人,你也并不像你的几个兄弟,他们灭我申门,全为权势,与你不一样。” 这并不完全是假话。 世上本就有很多人找着借口,好给自己身上渡层金。 齐老大神色一冷,再冷笑:“小娘们真硬,刚才要是不满你意,我几兄弟就再给你来上一轮,申小少爷,你可得把眼睛睁大,日后,就该到你这般伺候我四弟了。” 申嘉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齐老三恨恨跟着道:“婊子,你还敢提?当年你丈夫害我全家,你不还是那样高高在上,我滚在地下求你放过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发发恻隐之心?” 叶媚娘一声冷笑,不齿齐老三,却扭头看着申嘉,怒道:“没用的东西,哭什么?今后不许哭,不许在别人面前哭!” “他哭得日子在后面呢!”齐老大忽然大笑,拉紧了手中的小小的申嘉,道:“你应该庆幸,多亏你们娘俩都是,否则,此刻只怕早就要下地府去了。” 叶媚娘道:“今夜的申府,不就是地府?” 齐老二呵呵一笑,道:“那是对于你而言,这一夜,却是齐家新的开始。” 叶媚娘笑道:“我……可真是个苦命的人。” 她说的话,好像完全没有道理。 齐老大又好气,又好笑,道:“你终于服软了?” 叶媚娘道:“嗯。” 齐老三终于忍不住,跺了跺脚,大笑道:“女人,女人全他妈史屁,才死了丈夫,没了家,就马上想着跟别的男人过日子了,叶媚娘,你还带着拖油瓶,想当大夫人,可没门啦,哈哈……” 女人服命,本来也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 大家全都笑了。 听到这种事还有人能不笑的,那才真是柽事。 叶媚娘眼睛忽然一亮,双手将上衣轻轻拢合,一只手自腰带抽出个长笛,笛子,一个美女身上带笛子,再平常不过。 申嘉当然就站在她对面,一双发亮的眼中虽带着悲伤之意,但,秀雅的小脸上,竟不见泪痕。 没有错,他将泪水,已全部擦干。 叶媚娘吐出口气,脸又变得微红,她笑着,温柔着,静静的瞧着她的儿子,就如同是瞧着她的生命。 笑声停止,齐老大斜眼瞟着她,似笑非笑的,悠悠道:“你看够了吗?” 叶媚娘握紧手中笛:“嗯,够了,也累了。” 申府仍燃着灯,晨日昏黄,静寂无声,园里的人,似乎已融合在珊瑚树丛中。 叶媚娘娇笑道:“可是,各位大爷现在不是还不累么?”笛子指着齐大手中的申嘉道:“齐景宣大人,我儿子就交付给你们了,就算要调教他,也别这么急嘛,有些事情要慢慢的教。”笑道:“好东西,总要留到最后享受,心急火燎的怎么能玩得开心。”话声中,她身子已飞起,在破晓的晨光下,在灿烂的花树丛中,她白衣飘飘,当真像是只白色蝴蝶似的,但是,她那只穿着绣珠鞋的,纤美的脚,还未停转,一道银光,已自笛里急飞而出。 众人做梦也末想到有此一着,大惊之下,哪里还能闪避,银光过处,齐老三的脸已血肉模糊,连忙捂着脸惨叫。 齐老大愤怒交加,忽只觉手下一松,申嘉竟已被叶媚娘扯回怀抱。 电花火石一舜间,叶媚娘“蝴蝶笛”在手,大声道:“王大叔,快出来带少爷走!” 珊瑚树可以自下栅处绕过来,但人却无法自栅中逃出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自栅间逃出去。 这是经过千思百虑设计的天然屏障,这是天衣无缝的屏障,事先,没有一个人能发觉,事后,没有一个人能逃避。 尽管是这样的屏障,可自那火红的地狱间,老王马夫,竟然从栅中现身,他身上流着的却是冷汗,死亡已来到眼前,但小申嘉却还是呆在娘亲的怀里,动也不能动。 突然间,又听得一声惊呼响起。 这呼声乃是自齐老三口中传出的,叶媚娘趁机抱起小申嘉,已身处半空,一掌拍在他胸口,将他送往老王怀中,申嘉小小的身躯,便越飞越远,眼睁睁的看着娘亲,离他也是越来越远,此刻终于大哭高呼:“阿娘!阿娘!阿娘!”叶媚娘最后挂着笑容,最后仔细的看了她儿子一眼,这一眼,已用尽全力,而后想也不想,玄身向齐家几兄弟撞了过去。 齐家三兄弟自然又是始料不及,不由散了开来,只露出齐老三一人,惨叫站在那。 自那不可摧毁的双目间,青衣人,齐老四,瞧见了叶媚娘的脸,那带着无可比拟的美艳,无法描摹的坚决的脸。 齐老大也瞧见了她的神情,赶忙大叫:“中计了,她要伤老三!” 齐家余下三兄弟,再也来不及阻止她。 叶媚娘的决心就像是在无边黑暗中的一丝光亮,狂风怒海中的梦想之地,在一霎那间,她的白色身影,已朝着那齐老三自珊瑚树丛猛穿过去,她颤抖着的身子,这颤抖,都已成了她最大、最美、最好的安慰。 为了她儿子,她觉得值得,纵是死亡,也可视作天堂。 这是真情流露的时刻,她剧烈的颤抖着,以颤抖着的樱唇,一次、两次、千百次、无数次……默默喃喃着:“嘉儿,好好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她心中颤抖道:“……嘉儿……” 她已想不出别的话,只有一次又一次地,呼晚这唯一可使她惊恐畏惧的心获得安慰、滋润的名字。 齐老三惨叫向她抓来,叶媚娘微笑将笛横了三横,“普”一声,笛口刺入齐老三胸前骨肉,刷的一拧,便向齐景昆肉里更深处刺去,一招“仙鹤啼鸣”,招出既稳且劲,那齐景泰一闪身,剑锋从他右臂之侧砍出,相距不过四寸。叶媚娘背后被剑气撩破衣服,不敢再行耽搁,待齐景泰第二剑又再要砍到,她立即挺笛带着惨叫的齐老三飞身而去。 白、青两影登时直入苍穹,一时间,风吹凄恻,夜既破晓。 叶媚娘的笛声自半空中悠扬响起,她的嘴角已有血沁出来。 笛子早已味上了毒,每吹一声笛,叶媚娘便要多中一分毒。 但是,她挣扎着继续运功,挣扎着继续吹,那笛声凄厉而悲伤。 “三弟没救了,这娘们,有种!”齐景宣大笑着冲过来,一个筋斗越入丛里,他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情,天色忽然明亮了三分,春风竟然如刀,但是他却永远不会觉得冷,他实在是再无任何感觉了。 第 1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3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13 章 齐景泰、齐景康也吃惊地看着他们二人飞上中空,自己仿佛即将跌倒,这变化实在太突然、太惊人、太不可思议。 他们不知道,除了恨,爱,同样是这世上最震撼天地的力量。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景泰终于慢慢的转过视线,看向叶媚娘。 他的眼色比风更冷,他的眼睛里仿佛也有把刀,仿佛想一刀刨开叶媚娘的胸膛,挖出这个人的心来。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眼色看着叶媚娘? 他们杀了申家满门,难道,叶媚娘杀了他三哥,是错的么? 到底,谁对?谁错? 齐景宣已经恢复了镇静,齐景昆是他的弟弟,他的弟弟忽然要死在他面前,他并没有显得很悲伤。 齐景昆死得这么突然,这么离奇,他也没有显出痛苦的样子。 别人是死是活?是怎么死的,他好像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他还没有死,因为他还是齐家老大,理智永远胜于情感的齐家老大。 齐老二盯着他,忽然问道:“大哥,再不去阻止,三弟的尸体难道要……?” 齐景宣拒绝回答。 再听“佟”的巨响,叶媚娘、齐老三同时坠落在地。 叶媚娘的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根笛子,一双美丽的眼,却再也不会睁开了。 齐景昆,已经面目全非。 齐景康忽然大吼,此刻只想挣扎扑上去,将叶媚娘的尸体断成几截,但后心却被点了几处囧道,下半身全然不能动弹,心中又惊又急,叫道:“我要把那婆娘措骨扬灰,替三弟报仇!”突然之间,后面传来两声叹息,却是齐景泰的声音。 齐景泰道:“再报仇之前,先把申小少爷找回来,否则,她的尸体,一天也不能碰。” 齐景康道:“干那小崽子什么事?” 齐景泰道:“二哥,我喜欢那孩子,不想叫他更恨我,而且,仇已经报了,三哥,也死了,好多事,再过了这夜后,永远也别再想起来,永远也别再提,所以申少爷一定要找回,而叶媚娘的尸体也不许碰,你明白了?” 齐景康道:“我不明白,难道你当真想拿申小爷做别人的替身?若真是那样,我也不管,可若想叫我放过叶媚娘?做梦!” 齐景宣缓缓道:“不用争执了,过了今晚,江湖上便再也没有了申府,而申家的小少爷,从今往后也归四弟所有,至于叶媚娘,人都已经死了,就随她安生去吧,当务之急,应该要赶紧安排人马,到各处布上关卡,把申少爷给擒回来,老二,你把三弟,好好的厚葬,而后从明天开始,此处匾上“申”字,要改成“齐”。” 齐景康只能默认,只能放过叶媚娘的尸体。 江南申家,从此后,变做齐。 第十六章 追忆、情谊 (四) 西风决 第十六章 追忆、情谊 (四)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漫长的夜,终于快要逝去,王成拾了些枯枝,在这残破的废庙里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生起了一堆火。 火光很可能会将敌人引来,任何人都知道,逃亡中绝对不能生火的,就算冷死也不能生火。 但是,小少爷实在需要一堆火,他可以挨冻受冷,却不能让申嘉受半点罪,他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叫少爷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火堆生得很旺,他将申嘉移到最暖和的地方,他自己也同样需要休息。 他,是申府的马夫(英文:GROOM),一个平凡的马夫,现如今,却已经是申小少爷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他刚闭起眼睛没多久,忽然听见申嘉说起了梦话:“不……别过来,阿娘快跑,他们要……他们要……” 申嘉穿着补丁的长裤,上面露出几丝黑色的脏棉,一张脸涂着厚厚的泥灰,再没人可以将他和往日那个漂亮高贵的申小爷相比了,那个申嘉,已经于三天前,彻底的消失。 申嘉居然醒了,他茫然的睁着两眼,忽然觉得自己既没有未来,也没有过去。 过去是谁?未来是谁? 他慢慢的站起来,走向王成,王成忍着眼泪,笑着看他:“肚子饿不饿?要不要王叔叔去给你弄些吃的?” 小申嘉不说话,半天才道:“不!我连狗洞都爬了,难道还要再吃狗食?我还是饿死好了!” 说完,他扑倒在王成怀里,嚎啕大哭,纵使答应娘亲再不哭泣,可到了这时刻,除了大哭,他也实在是没有其它法子来排解胸口的痛,心中的愤怒与委屈。 王成想要起身,想了想。 又坐下。 三天前,他们一老一少在城门口碰上齐府的人马对路人搜查,小少爷急中生智,装疯卖傻,满地打滚,甚至还喝了坑里的泥浆(英文'SLURRY),他二人这才瞒过了关口,终于离开了江南府,现在正是北上,赶往沈园。 所以,小申嘉以往多风光,如今便多凄惨。 王成道:“男子汉可不哭的,小少爷,别哭,咱爷俩继续赶路,到了沈园就都好了。” 申嘉想也不想,道:“真的?阿娘也是这么说的?” 王成声音更坚定:“恩,夫人是这么和我说的:王成啊,你要带着小少爷走很远的路,爬很高的山,虽然看着很远,只要你们一步,一步的走,等哪一天回过头的时候,肯定会大叫:“哎呦,怎么都到了山顶上啦?”。” 第 1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4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14 章 申嘉终于停止哭泣,笑起来,用袖子抹干眼泪,露出一块雪一样的肌肤。 忽然又想了一下,从地下抓起尘土,将脸弄的更脏。 王成本来已几乎忍不住要说:“小少爷,不用这样谨慎的。”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他不忍再去伤这孩子的心,再叫这孩子想起他此刻的处境,所以他只有缓缓地叹了口气道:“来,若是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接着走,可别耽误了赶路的时辰。” 二人离开破庙,王成手里还拎着个布袋,用左手拎着。 漫长的夜过后,迎来的就是曙光。 王成带着申嘉一路不歇,顺着林中小道,一直往北走,路上只摘些野果充饥,可申嘉毕竟是孩子,那双鞋又已磨烂,露出脚趾,上面斑斑血痕,磨出大泡,他却一声也不言语,只不停去擦额上的汗珠。 再自走上个两个时辰,只听得山涧中青蛙“咯咯”之声隐隐传来,小申嘉突然间感到一阵凄凉,忍不住鼻子一酸,偷偷落了两滴泪,却也赶忙擦去,他心道:“这点苦也受不了,将来怎么给阿娘、阿爹报仇?我真没用!”举袖擦了擦眼睛,衣袖碰到脸上,脏气直冲,申嘉咬牙不理,再暗道:“到了沈园,可要换身新装。”当下拔足而行,跟在王成身后,走不了几步,脚上又剧痛起来,他咬紧牙关,反而走得更加快了。 二人在山岭间七高儿挂在角上,窗纸落下一片,不比柴房好到哪里去,想起三日前,他本还有几分埋怨,可如今,他又自想了想,清楚自己此时身份之低微,便万事能忍就忍,反正沈家大公子不也和自己一般境地么?这样一想,心情登时宽慰了许多,吃过饭后,只横在榻上便睡,沈砚石收拾后,便挨在床边,马虎的睡了一晚,次日醒来,整理了两个小小油桶,挂上扁担,带着申嘉逛了几处,行出数里后,走上了大路,不久到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赫然都是打杂用具,地上的木盆中满满的衣物,沈砚石便教授申嘉如何洗衣,如何扫院,哪知申嘉面色低沉,并不上心,待沈砚石说话后,一抬头,院内竟连一个人影也无,他无奈只得继续低头做活,脸上却仍挂灿烂笑容.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光似箭,小申嘉在沈府一住便是半个月,其时正当暮春三月,江南海隅,风景烂漫,这日清晨,他二人正在清扫院中落叶,自他二人初见至今日,那申嘉的公子哥脾气一敛再敛,如今也只拿自己当作仆役而已,此刻正当用心做事,忽然听得小院墙外传来声声孩童学武之呐喊,那申嘉登时眼睛发亮,回头冲沈砚石道:&qut;哎,咱谬去看看?那门没关的紧.&qut;沈砚石道:&qut;这个嘛,我看还是先问过的好.&qut;申嘉摇头再笑道:&qut;问什么呀,他们不会知道的,眼睛长在自己身上,谁也管不着.&qut;当下沈砚石想了想,只好扔下大耙子,和申嘉缩头藏脚的去那门口偷看,只见沈云二少爷并十来个孩子正专心习着套路,众人边施展边念详招:&qut;千山幕雪&qut;:&qut;豹子飞崖&qut;&qut;松立林风&qut;&qut;仙人指路'&qut;盘龙摆尾&qut;,真真是身灵而展,套路严谨,端的好武功,申嘉看的入迷,忍不住再道:&qut;若是我学功夫的话,一定比他们都好的多啦!&qut;沈砚石&qut;哎&qut;了一声,道:&qut;在我看来,还是肚子最紧要,饭都没吃饱,哪有气力学武?&qut;又抓了抓头,笑道:&qut;今晚去厨房多拿些吃的,你要我给你带些什么吗?&qut;申嘉全神贯注去瞧那招式,随口敷衍了他一句,而后小身子越发靠前,生怕漏掉一丁点小节,沈砚石叹了口气,刚想再说,忽然听的身侧&qut;嘿嘿嘿&qut;一人连声冷笑,他立刻惊的缩身在墙尾,一动也不敢动,那人探身而前,左手倏出,往沈砚石,申嘉二人头顶各砸了一拳,&qut;咚咚'两声闷响,申嘉二人痛的大叫,捂着头顶连忙退下,沈砚石回头看清来人相貌,拉住申嘉,笑道:&qut;张师兄.&qut;那申嘉见此人逼近身来,提起一口气,呼的一声,向他脸上也是一拳,那人身子微侧,拳头击空,&qut;砰&qut;的一声响,小申嘉&qut;哎呀&qut;大叫着跌在地上,沈砚石扑上按住他,只听那一身华杉的少年大声喝道:“两个不带眼睛的狗崽子,也敢偷看人家习武?找打是吗?”申嘉不认识此人,只大声问道:&qut;你凭什么打人?在沈园里也敢这么欺负沈大公子?&qut;华衫少年冷笑三声,只不答话,猛地里一个转身,两手抓出,&qut;喀喀&qut;两响,沈砚石双腕被擒,申嘉愤怒已极,向上疾飞,拳未攻出,沈砚石嘴里马上高呼道:&qut;你打不过他的,唉呦,疼死我啦,他可是张子青哥哥,功夫比我们都好呢!&qut;说罢,冲申嘉眨眼睛,申嘉心里&qut;咯噔&qut;一下,懊悔极了,张子青听了,更加自大,一脚踹中沈砚石屁股,沈砚石向前急跃,跟着一个踉跄,跌倒趴在地上,而后忙站起上去抓住申嘉臂膀,他左手拉扯住,手臂一长,已抓住了申嘉背心,带着他扭头就跑,申嘉跑前还道:&qut;你等咨,我一定会报仇!&qut;张子青大笑道:&qut;那你也得有那个本事!&qut; 二人不一会儿便跑出了小园,哪料段云飞竟又命人将园子撒满脏物,可怜申嘉他二人直至夜晚才又打扫完毕. 却说他两人摸黑时分才算做完活,本要回去休息,忽又见来个小厮,传话令他二人去清扫佛堂小屋,沈砚石和申嘉不敢多言,喃喃应了几句,低头出院门,拿滓子一路转过三处小亭,便到了那燃香袅袅,灯火澄明的小佛堂,申嘉当先走进小殿,先不说话,往神像前一站,那沈砚石头从他背后越过,自案上取出香烛,在神像前点上后,回身使耙子扫地上灰尘,申嘉却扔掉耙子,拜倒在地,磕起头来。 那沈砚石头瞧见,也跟着在供桌前跪下磕头施礼,两人拜毕,申嘉朗声说道:“苍天在上,佛明于心,申嘉在此立下誓言,将来必要做一番大事,以慰父母在天之灵,此刻年小力弱,报不了深仇血恨,也只能托神明佑我周全了!”说完又拜了几拜。 沈砚石忽然也道:“佛虽听的见你心愿,可我娘却说了,佛乃慈悲为怀,你想报仇就要杀人,便是不会应的了.” 申嘉点点头道:&qut;要真是这样,那我就不求他,谁能帮我就该求谁!” 沈砚石想了想,笑道:“佛能帮你,哎,我爹爹书房中有好多的佛经,你拿来读读吧,大人总说佛经是好东西,读过了就什么都忘啦!” 申嘉道:“你怎么知道?你读过?” 沈砚石道:“我娘以前就在此处常呆,她经常讲佛经故事给我听,就算到了现在,我还能记得那些经书的名字呢,就象祥符录里面的圣无量寿经、七佛赞,虽然那时我一点也听不懂,可就是不知道怎么的,经文从我娘嘴里讲出来好听的紧,我喜欢极了,你此刻再问我佛经哪里好,我也说不出来.” 第 1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5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15 章 申嘉道:“除了佛经你没读过别的?” 沈砚石长长呼了口气,道:“谁叫我没法子进私塾读书呢,连识字也是我娘教的.” 申嘉笑了笑,道:“告诉你吧,佛经才不好呢,哪里能跟诗歌相比,你会背诗吗?” 沈砚石道:“不会,没人教过,你背一首来听听?” 申嘉道:“听了那些诗,你就再不喜欢佛经了,就给你背这首诗吧.”接着挺起身子,得意朗朗道:&qut;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正是李白的一首“侠客行”,写的是战国时魏国信陵君门客侯嬴和朱亥的故事,自小申嘉口中读出,丝毫不减英锐之气,兀自凛然有威。 沈砚石听完,拍手道:“真的好听.” 申嘉道:“那你知道为什么好听啊?你知道诗里说的故事吗?” 沈砚石傻傻的摸着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听着很舒服,就跟佛经一样.” 申嘉道:“都说了佛经比不了,你一点也不懂,真笨!” 沈砚石争辩道:“佛经说出来也不差,怎么就” 申嘉急道:“佛经就是不好!” 沈砚石见申嘉上挑双目一悬,想了下,才道:“是是是,佛经不好,没有你说的诗好.”站起身来,抓起耙子再自去清扫,申嘉郁郁不欢,带着几分尴尬自也去一旁,拿耙细细扫地. 此刻已是夜晚时分,见得佛堂门外四处前来的仆从正自挑担的挑担、提篮的提篮,纷纷路过,急着归去休息,过了些时候,院子是寂静无声,人影全无,申嘉默默扫完一侧,偷偷瞄了眼沈砚石,道:&qut;其实我没读过佛经,不该那么说的.&qut; 沈砚石听的一愣,笑道:&qut;你还想着那佛经呢?” 申嘉想了想,看看沈砚石道:“你说的话好象也有点道理,佛经不是好东西,怎么就那么多人去读呢?” 沈砚石道:“明天我拿一本给你,你不就知道了?”说完,两人打破沉默,各自嘻嘻哈哈的笑起来,沈砚石忽然眼光一闪,闪动之中,抡起耙子,一个筋斗翻落堂中,那一把耙子在他手里头,使得如同一团风花相似,护在身前,只守不攻,再将身子轻轻向前一送,飞身而前,挡在申嘉的身旁,别瞧他人小身薄,这一下飞跃可快得出奇,那耙子去势虽缓,终究是重过他的臂膀,小沈砚石居然也能使得动,已实属不易,沈砚石这时停手问道:&qut;今天你看的功夫,还记得吗?我都忘记了.&qut; 申嘉正看他耍功夫,此刻听了,大笑道:&qut;那么简单你都忘?我再施给你看一次!&qut;耙子下沉,&qut;拍&qut;的一声,便在此时,又见申嘉是双手一扬,耙子越抡越快,使到这里,神采飞扬,豪气弥增,竟似浑没将这大耙子放在心上,沈砚石唯唯答应,他早已将功夫记下,如今不过假装不知,全是为了叫申嘉多开心,少烦恼而已. 申嘉而后猛地里一个旋转,缓缓转起耙子来,双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紧握把子,两足分开平行,接着两臂急风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环,跋地跃起至半空,人影才落,再听&qut;啪&qut;的一声响亮,耙子狠狠击落地上,灰尘飞扬,申嘉大笑说道:“这是那套路的起手式。”跟着一招一式的演了下去,口中叫出招式的名称:揽天地,盘龙摆尾,仙人指路,豹子飞崖,松立林风,千山幕雪,怀抱琵琶. 沈砚石目不转睛的凝神观看,初时还道申嘉故意将姿式演得稍微缓慢些,好使自己可以看得清楚,但看到第七招“怀抱琵琶”之时,只见申嘉左掌离了耙子,目光凝视左手手臂,双掌忽然合拢,竟是凝重如山,却又轻灵似羽,身子飘冲而来,嘴里大笑:&qut;最后一招,叫敲脑袋!&qut;&qut;砰&qut;一下,重重以耙子击了沈砚石的脑袋. [/sze]沈砚石捂头大叫:&qut;哎呀!你打我?&qut;申嘉更加大声笑说:&qut;谁叫你故意让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qut;沈砚石脸色微变,跟着也笑出声,身形晃处,已自退开半步,二人当下使那耙子对打了七八招,哪料一时打到兴头上,申嘉力度不均,耙子将那佛堂桌上的木头佛龛扫中,&qut;哗啦&qut;掉在地上,摔做两半,二人相顾愕然,那沈砚石暗叫:“佛龛坏了,一定要挨罚,先不告诉申嘉弟弟,看看再说.”很快又装做毫无干系,只去收拢佛龛,安慰申嘉,说是无事,令他宽心,申嘉自信了这话,定下心来跟着一起清理,又见得王成一身仆役装束,入进佛堂,原来是他听说小少爷并沈大公子未吃晚饭在佛堂做工,特地来送馒头食水,三人自是欢笑声起,简单吃的一餐,吃完后,自又是各自回去歇息,不在闲叙. 次日晨时,申嘉醒来却见旁侧无人,沈砚石不知去了哪里,并未叫上他,只觉心里不快,自是备了水洗漱一番,那沈砚石和申嘉半月以来,形影相依,福祸同当,比亲兄弟还要好上些,突然分开,申嘉一时甚感黯然,而后收拾妥当,只忙匆匆去找沈砚石,如此行到往日打杂院落,依是不见人影,申嘉脚伤渐愈,如今在园子中转来转去,还是有几分疼痛,可不管怎样,他是再也找不到沈砚石的踪影,走了半天,坐在一堆乱石上休息,忽听西北方传来一阵犬吠之声,听声音竟有几余头之多,犬吠声越来越近,片刻间,犬吠声中,一个小厮急奔而来,背上插着一枝木柄短箭,那小厮奔到近外,打了个滚,显是中箭之后,背上疼痛难忍,这时筋疲力竭,再也爬不起来。 申嘉走过去一看,那小厮已经面朝下趴着,动也不敢动,兀自急喘,便在此时,犬吠声已响到近处,申嘉眉头皱起,想着不可轻易惹祸,扭头刚要走,只听得&qut;汪汪汪&qut;几声急吠,几余头身高齿利的猎犬已将他团团围住,众猎犬张牙舞爪的发威,一时还不敢扑将上来。 申嘉见这些恶犬露出白森森的长牙,神态凶狠,不由心里害怕,悄悄向后退了半步,他面前是一条路,笔直地伸到这里来,就形成一个弯曲,弯曲的地方是一片长得颇为浓密的灌木丛子,路就从这丛中穿出去,路上,本没有什么行人,但此刻远处突地尘头大起,奔雷似地跑来几队人马,到了这丛林子前面一打盘旋,竟然全都停住. 一个身穿兰色衫的少年自群中而出,看到此处情景,目光不禁一愕,在申嘉身上望了半晌,但自己的目光和申嘉的眼睛一触,就赶紧低下头,忽然只听得一人大叫:&qut;他中了箭?快给我抓回来,我不信!&qut;正是沈云二少爷,他扬起小皮鞭在众人前袖了一下,打手们便让了开去。 原来却是沈云少爷并着沈飞,段云飞,张子青四人领着众人玩那掷箭游戏,以人做把,那小厮中了箭必要逃,只也是游戏规矩之一,除却兰衫少年外,沈云少爷等具是一色淡青绸衫,绸衫上却缕着金线,识货的人一眼望去,就知道光是这一袭绸衫,价值就在百金以上,绝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此刻沈云见了申嘉冷哼一声,道:&qut;沈飞哥哥,这人就是那赖在我家不走的乞丐,瞧他把脸洗干净了,也还象乞丐.&qut;申嘉眉清目秀,双目上挑,年纪虽小,却也自能看出那日后的风华来,真是俊美至极,此刻梳洗后,越发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两道眉毛又细又长,尤其夺目,他听了沈云的嘲讽只做未听见,想了下,还是问道:&qut;沈云弟弟,你今日好威风,那人已经被你射倒啦,就在那躺着等你呢.&qut;跟着再小心道:&qut;你见到沈沈砚石了吗?厨房总管可有紧要的事同他吩咐,见到了,就告诉告诉我一声吧,我好带他去做杂活.&qut;他心知若说带沈砚石去吃苦遭罪,沈云可是巴不得的高兴,必会如实奉告,果然,沈云大笑起来,看看张子青,张子青也愣愣的瞧着申嘉,没看见沈云这一瞥,沈云只好回头,才道:&qut;你和我哥哥不是好朋友吗?怎么他现在被罚跪祠堂你都不知道?&qut;沈飞忽然打断:&qut;小云,你就告诉他吧,省得耽搁了我们玩乐的时间.&qut;申嘉默默感激沈飞,随后也道:&qut;是吗?却是为何?&qut;沈云道:&qut;昨晚把我娘心爱的佛龛弄坏了,有他好果子吃,哼哼,一会儿累了,我可还有好东西要给他呢!&qut;申嘉听罢,攒紧拳头,一时悔恨交加,他不愿让沈砚石带他受过,自己已然寄人篱下了,难道还要做姆熊?申嘉对沈砚石怎样也不肯相负,当即纵身从群犬头顶飞跃而过,迈开步子急奔。 群犬胡胡狂吠要追,沈飞命人拉住,而沈云只顾着玩耍,并未察觉出张子青,沈飞二人的异样行径,便接着领人去玩那游戏,申嘉只奔出几里,饶过两处小院,经过一条长廊,又穿过两进厅堂,来到一座小阁之中,此时已至春日,江南一带早已极为暖和,小阁中却冰冷如严冬,可又不见何处生着炭火,但见阁中陈设简单素雅,大大的供案都立着满满牌子,必是沈家宗族灵位之所在. 申嘉站在门口,不由得自觉不和适宜,小阁中那沈砚石正面冲牌位,静静的跪在地上,此刻垂着自己的双腿,摇头叹息,申嘉入进阁中,脸上的神色却极为恭谨,躬身禀道:“申嘉见过沈氏宗亲!”说了这几句话后,垂手站着,连透气也要轻轻的. 沈砚石听到声音,转过了头。 他的目光却像是潺潺流水,轻轻从申嘉脸上滑过,缓缓道:“你知道了?” 申嘉道:“当然知道了,佛龛是我打坏的,你代我受过。” 沈砚石道:“我不是代你受过,就算把这笔帐算到你头上,受罚时候还是会加上我的,既然如此,少你一个岂不好些?” 申嘉已经走过来,并排和沈砚石跪在冰冷的地上。 沈砚石眨眼,道:“小心地下太凉,脚伤又犯。”再道:“这里是我祖上的祠位,你不该跪的吧?” 申嘉忽然向他摇了摇头,道:“昨天怎么还和我一块拜佛?难道是你要报仇?如果不是,那我也可以跪在你家祠堂里。” 沈砚石道:“不行,起来,脚伤再重了话,又要麻烦我照顾你了。” 申嘉得意一笑,忽然挺身手撑下,倒立而起。 沈砚石道:“你干嘛倒立?” 申嘉没有回答,因为他不想说谎,可也不想说实话。 说谎太累,说实话又没那个必要。 沈砚石忽然长长叹了口气,笑道:“拿你没法子啦,我怕你脚伤再复发,你就倒立和我一起在祠堂埃罚,其实真的不用的。” 申嘉倒立着道:“我就是要和你一同受惩,要不难受的很,否则以后总觉得欠你太多了。” 沈砚石道:“非要如此的话,你还黍下来吧,脑袋充血的滋味可比腿受冻难受的多。” 申嘉知道他会说服沈砚石的,再次得意的笑笑,回身一转,跪了下来。 申嘉看看牌位,这时说道:“再给我十年时间,到时候我会为你讨回今日的屈辱,为你报仇!” 沈砚石瞧着他,笑道:“我跟他们没仇啊?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跟我没关系,而且为什么要和他们生气呢?” 申嘉惊讶的看了他两眼,嗓子里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两个孩子随后陷入沉默,如石头一般,面冲牌位,跪着。 人的一生虽短促,但上苍却将它安排的如此充实。 当爱与恨出现的时候,就算是永恒不变的人生,也夺不去它的光芒。 可是,生命比起人生,又是那么脆弱,甚至比花还脆弱。 第 1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6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16 章 人到底为什么而活? 申嘉自然不知道这道理,他的世界,处处向黑暗的一面看。 沈砚石也不知道这道理,他的世界,处处飞舞着蝴蝶。 蝴蝶,它美丽,它自由,它飞翔。 它的生命虽短促却芬芳,虽然是很值得遗憾,不过,幸好,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永恒,爱一样,恨也一样。 只有梦想与斗志,才比较接近永恒。 同样幸运的是,惩罚也不会永恒。 沈砚石、申嘉已饿了一天,谁也不叫苦,直至月上中天,惩罚总算到了时辰。 沈砚石答应他爹跪到何时,一秒也不肯差。 申嘉闲中静观,见沈砚石终于起身,也跟着站起,一同转身离开,回到了那间破败的小屋,这一晚他睡在床上,想起自己天幸不死,终于到了沈园,虽然不得不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可为了报仇,为了阿娘,他一定要忍下去,那一颗小小的心坚定极了;又想自己和沈砚石结成好友,心情澎湃,幻想着日后二人z江hu无忧无虑的啸傲岁月,既不怕残杀欺压,也不必担心武林强仇明攻暗袭,做的天下盟主!为人若斯,自也更无他求了,他想得欢喜,竟忘了自己的悲惨境地,直到中夜,仍未睡着。 正朦胧间,忽听得板门轻轻推开,一个人影闪进房来,申嘉微感诧异,哪料便在此刻,沈砚石自身边悄声道:“申嘉弟弟,装睡,别动弹啊。”申嘉抿了抿唇,忙闭紧了眼睛,两人鼻中闻到一阵淡淡幽香,那人悄步走到床前,细细去看申嘉,竟还伸出手摸着他的脸,低声一叹,道:“哎,真是可惜了……”二人不敢动弹,双眼紧闭,都是假装睡熟,过了一会,忽有几根温软的手指摸到了申嘉的嘴唇上。 申嘉又怒又羞,又怕又急,只盼这人快快出房,他脑中不知怎么得,忽然涌出齐老四当日看他的眼神,只恨不得张口将此人手指咬断,可又迫于无奈,便暂时宽慰自己忍下,他忽然又想:“这是谁呢?半夜偷偷摸摸跑到我们房间要干吗?”便在此时,突觉胸口膻中囧上一麻,接着肩贞、曲池、环跳诸囧上都一一被点。 这一下大出他意料之外,哪想得到深夜里竟还有人来点自己的囧道?不由得大是懊丧:“啊,早知道刚才就该动手,现在可要倒霉啦,沈老哥,真不能听你的!”只见那人惋惜不舍得再瞧瞧小申嘉漂亮的脸蛋,然后转身走几步,轻轻推开窗子,飞身而出,申嘉心道:“我可要快些解k囧道,跟在他身后,看看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即以大师傅所授的解囧之法冲解囧道,试了一下,怎样也解不开,沈砚石睁开眼,忙伸指以家传的“乾坤指”去解申嘉囧道,他直花了大半天,方始解k被点诸囧,那人因功力未够,又不欲令他知觉,因而使力极轻,否则他解囧之法再妙,却也冲解不开,二人待得站起身来,匆匆穿上衣服,沈砚石先道:“一早猜到你非要去看的,刚才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申嘉道:“是谁呀?觉得好像几分熟悉似的。”沈砚石道:“我的大堂哥,沈飞,今晚你是第一次和他“照面”。”申嘉点头,他自然不知道今早帮他解围之人,正是那沈飞,二人再既跃出窗去,四下里一片寂静,哪里还有沈飞的影踪?他们站在黑暗之中,颇感沮丧,申嘉忽尔转念:“沈飞再怎样也是沈哥哥的亲戚,如今出了这样蹊跷的事,他能帮我吗?”想到此处,登时心中不安,沈砚石忽然拍了他肩膀,笑道:“我知道他能去哪里,咱俩去那看看。”申嘉笑着点头,并未将心里的念头说出,二人随即东行,这时已是晚春,沈园山林间野花放出清香,他们二人一时借着月色瞧那满地野花,如点点繁星布在夜空,实是美丽不可言,信步便顺着一条小溪走去,山坡泉眼之水顺着小溪流去,偶尔挟着一些细小的花瓣,相互层叠,娇艳翩翩。 走了一会,忽听得左首树林传出格格一声娇笑,正是沈夫人,张燕的声音,沈砚石微微一惊,心道:“小妈怎么半夜在这里?”却听得她低声笑道:“小飞,婶子代叔叔谢你了,不,应该是代沈园谢你。”跟着是几个男子的爽朗笑声,不必多听便知是段云飞、沈飞、朱容大总管三人。 沈砚石心头一震,看那申嘉垂着头不语,拉着他一块藏起,心中已然雪亮:“小飞哥点申嘉弟弟的囧道,多半不是好事,哎呀,申嘉弟弟的事别是父亲吩咐的……”霎时间一阵难过,又想:“我长这么大,挨打挨骂的,一直孤零零,申嘉弟弟就像是老天送给我的亲人似的,他要有事,我一定帮他!”自己对语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忽听得脚步声响,有人从后面走来,便在此时,沈夫人等也低声笑语,并肩而来,申嘉、沈砚石忙闪身在一株大树后一躲。但听得两边脚步声渐渐凑近,沈夫人见着来人,笑道:“夫君,刚才我还替你夸赞小飞呢,他做的很仔细,那小鬼是醒不来的了。”声音温柔,似乎很是愉快,原来从另一边来的那人正是沈冲。沈冲见到他们几人,叹气,笑一声道:“小飞,你记得点砚石的囧道了吗?”沈飞“咯噔”一下,强作漫不在乎,笑道:“叔父,小侄做事请您放心,砚石睡得死着呢,不会醒来。”沈冲道:“你这小子忒也大胆,砚石那孩子聪明不外露,要是叫他救了申少爷,咱们就功亏一篑了。”段云飞接口道:“沈兄弟点了那小子几处大囧,肯定解不开。”沈砚石心道:“多亏平时练习“沈家乾坤指”还算用心,要不怎样也救不了申嘉弟弟。”再瞧申嘉却是惨白着脸,死死抠着树皮。 只听沈冲道:“虽是如此,一切还当小心,夫人,你明日以我名义代表你们张家去见齐家兄弟时,先观望观望,不要告诉他们申少爷在我们沈园。”沈夫人笑道:“我自理会得。”朱容道:“申少爷就软禁起来,老爷,齐家兄弟当真会为了个孩子和我们结盟?”沈夫人柔美一笑,说道:“沈园便罢了,可我张家却是江湖第一丝绸买卖的大户,他们没道理不领咱们的情。”沈冲道:“更何况,申少爷到底是个隐患,留他在沈园万万不行,早一日将他除去,早一日过安生日子。”说着对首几人一齐点头。 沈砚石颇为奇怪,知道爹爹和申叔叔交情并不一般,小时候从娘亲那里听说他二人乃患难之交,所以当第一日听申嘉自报家门之时,心里也有了几分谱,他沉思半晌,突然间想到了爹爹的一句话:“咱们别功亏一篑。”难道爹爹果然是不念往日情谊,对申嘉弟弟算利用?想到此节,隐隐感到恐惧难过,内心已有了答案,可是这答案实在太可怕,无论如何不敢明明白白的去想它,只是安慰自己:“不会的,爹爹虽然并不很疼爱我,这几年却也是常来督促我习武上进,他还是心中有情谊的,说“软禁”申嘉弟弟……”他想到“软禁”二字,登时全身一震,自己也不知为甚么无端端的为申嘉害怕。 他呆了半晌,不自禁朝着申嘉望去,只见树林中透出一星月光,照着他的小脸,竟已是面色森森,沈砚石心中怦怦乱跳,放轻脚步,朝着他悄悄靠近,挪到身旁,定了定神,申嘉扭头瞧着他,慢慢道:“你……你……和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现在是骗我吗?如果不是,沈哥哥,你不会害我吧?”沈砚石道:“我不管爹爹要拿你怎么办,反正今晚我放你和王叔叔走,帮不了你,也不害你。”二人同时叹口气,从树缝中向外张望,只见沈氏夫妇对面而站,在和旁人说话。申嘉一声不响的听着,心想:“我这个笨蛋,沈哥哥要是和他们一伙,早把我交出去啦!好!我要是再能脱逃,将来一定回来报恩,沈哥哥,不,沈大哥,申嘉再此只能悄悄向天发誓,此生只认你做亲兄弟,将来打下天下来和你共享。” 只听得沈飞道:“叔父,齐家要是得到风声,强要我等交出申少爷,又不肯结盟那该如何?”申嘉心想:“如何?哼,你们都等咨!”只听沈冲道:“你若担心,那就别跟着我,天下万事,不经艰难困苦,不担着风险未卜,那有安乐时光?”沈夫人娇嗔道:“小飞不过随口一句,别计较了,他算不错的孩子。”沈冲一笑,说道:“希望越大,才越会严格管束的,我骂飞儿那是希望将来他能好过我,再说,这次孤注一掷,沈园要面对怎样的风险,你们也都该知道……”沈砚石听到此处,一道心寒从心上直冲上来,不由得全身打战,只听沈冲继续道:“齐家势力强大,背后又有谭丞相撑腰,否则如何灭的了申门?我沈冲不可能为了所谓“交情”将沈园推向死路,所以申少爷一定要给我看好,不能出差错。”朱容说道:“在下有个主意,不如先将申少爷武功废去,挑断手筋脚筋,叫他再没本事逃跑,而后遣离嫌人等,一直等到适当时候再将他送往齐府。” 沈冲点头道:“此计甚妙,只是申坤怎样也算我弟兄,实在不忍下手。”朱容道:“不必劳烦老爷,在下可以代劳。”沈冲转身拍了拍夫人的肩头,笑道:“燕儿,朱师兄真比你夸得还能干,我们沈园好福气。”这时他回过头来,申嘉看得清楚,不由得心里恨出血来,原来沈冲之前全是做戏,甚么朝天起誓、拼死受孤等等,全是假装的,再听他竟还打算对自己下如此毒手,登时气得咬破了嘴唇,只听沈冲对段云飞笑道:“云飞啊,这次也要多谢谢你,叔叔答应你,只要能渡过难关,一定好好犒劳你。”段云飞道:“叔叔,你只须得答应我一件事。别的什么我也不要。”沈冲道:“甚么?跟叔叔说吧。”段云飞:“把砚石送给我就行,叔叔,不骗你,每次看到他,心里头可痒痒着呢,那天见他把脸洗净了,其实也不错的相貌,就叫侄儿看上了眼,想收进房里做小宠,反正叔叔如此一来,也就少了件麻烦。”沈砚石听了他这么“恶狠狠”的话,眼前一黑,几欲跌倒,申嘉扶着他,隐隐约约听得沈冲道:“原来这样,怪道你总去欺负那孩子,既然你想要,只需等上一阵,待平息这一波,砚石随即叫你领去。”朱容道:“老爷就是心地宽伟,不失大家之风。”沈冲叹道:“咱们走到今日,实在也是情非得已,沈园渐渐落寞,怎样也不能跨在我手上,还有,去拜访齐府时,随行家仆可得费神物色才是。”沈飞道:“是,叔叔想得周到,就交给侄子来做吧。”沈砚石、申嘉二人心中一片混乱,一个想:“爹爹对我狠心,也是迫不得已,他的难处实在多,可叫我这样送给别人,也不能够,到底要怎样,才能两全其美呢?”一个想:“太好啦,沈哥哥说不定想着和我一起走,他爹那样对他,心里不恨死才怪!他们还想废我武功?歹毒的沈冲,你一定要好好撑下去,我申嘉长大了,第二个要报仇的人就是你。”这时沈冲夫妇和朱容兀自在商量东行的诸般筹划,二人不敢再听,凝住气息,轻轻提脚,轻轻放下,每跨一步,要听得林中并无动静,才敢再跨第二步。 他们知沈冲武功极强,自己只要稍一不慎,弄出半点声音,立时便会给他们惊觉,这二十几步路,跨得其慢无比,直至离那林子已在十余丈外,才走得稍快。 他二人毕竟只是九岁孩童,考虑到此,已属聪明难得了,随后拔步急奔,向山坡下的庭院深处跑去,越奔越快,越奔越急,到后来竟是发足狂驰,半个时辰之中,不敢停下来喘一口气。奔逃到了王成房,竟是找人不到,到得天月明亮,不敢再呆,又想着偷偷逃出再说,方行至偏院,就在此时,忽听得远处有几人大声吆喝:“往哪里走?”“快都给我站住!”接着黑影晃动,两人闪进院中,月光照在他们身上,沈申二人看得分明,不由得大惊,原来当中一人撑着两根长杖,却是沈园大管家朱容,只见他左杖在地下一撑,发出“铎”的一声,便即飞身而起,拦住他二人,这一下实是高明之极的轻身功夫。沈申两人不约而同的大叫一声,互视了一下,心中均是惊惧万分:“他们怎得这样快?”当下回身倒退,扭头就溜,再只听得身后脚步声响,朱容两人追到林边,低声商议了几句后,另外一汉子空中一个筋斗,阻住申沈二个孩子的去路,手中青光闪烁,握着一柄单刀,朱容身后大声喝道:“大少爷,怎的一见我,你就吓得直跑啊?”沈砚石却只是站在原地不动,朱容咳嗽一嗓,那汉子挥动单刀,呼呼虚劈,渐渐分开沈申两个孩子,突然间“波”的一声,朱容右杖从身前戳出,正中沈砚石胸口,势道甚是劲急。沈砚石一下闷哼,便向后飞了出去,摔在地下。另外那汉子挥动单刀,向申嘉砍去,只欲生擒他,申嘉右脚在地下一撑,向左跃开数尺,避开了那柄单刀,左脚自地一点旋转,伸出小手,向那汉子小腹点去,那汉子武功也自不弱,挺刀挡架,申嘉瞪眼,不能叫两指碰到刀背上,左脚收回着地,右腿扫向朱容腰间,只见他双足此起彼落,快速无伦,虽然全靠单薄内力支持身子,仍能余出一脚对敌,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朱容转了过来,扔杖避开,俯身抓起,那申嘉又轻又小,被他张臂擒住右脚,倒个提住,申嘉大叫:“放下我!沈大哥,你快走吧!”朱容哼了一声,这时借月色细瞧,申嘉只见朱容面色狠毒,双目射出凶光,可怖之极,大骇之下,自是想起他曾说“废去武功,挑断手脚筋脉”一说,立时拼命挣扎,咒骂:“你们这些人早晚下地府,被炸被煮,送给阎王爷爷下酒,在变成……”是越说越难听,那汉子也把沈砚石按在地上,说道:“小杂种,你骂吧,骂得不难听都不行,你骂得紧了,我手上也自然会重些。”那朱容道:“申少爷,你想叫沈公子……” 突然间,林内身形一幌,一道黑影纵到那汉子身边,一伸手挖他腑下,道:“最好放开他……”似是沙哑至极的嗓音,汉子大声道:“你!你又是哪里……”双手紧贴地下,暗运内劲,要想抓住沈砚石,但触手处尽殊溜溜地,哪里还有人?朱容、汉子再回过神,却见月光下,竟是个黑衣男子,面上遮半,手里提着沈砚石,一双眼睛紧紧盯在朱容身上。 朱容想了下,才道:“如果你高兴,就把他带走吧,沈公子恐怕还要谢你相救之恩。”沈砚石瞧这黑衣人几眼,急道:“我……我觉得好多啦,求你先想法子救我朋友,就是……”黑衣人道:不说我也知道,给我闭嘴!”沈砚石拉住他衣袖,道:“其实你是好人坏人我不清楚,可现在也只有求你,叔叔,我们……” 黑衣人懒得再听,伸手挖沈砚石腋下,他不发一声,突然纵起,单爪在身前一尺处舞了个圆圈,猛向朱容扑去。朱容听得他扑到的风声,向旁急闪,回了一掌,白日黑夜,于他全无分别,但黑衣人视若无见,两人手中都有个孩子,登时打了个难分难解,旁观那汉子竟插不上手,二人斗得十余招,只觉一团犀利对武之中,似乎四面八方都有强力要扑击过来,自己发出去的拳脚是否能打到敌人身上,半点也没有把握,打斗的瞬息之间,沈申二人宛似身处噩梦,拳头擦过,更觉恐怖,两个孩子却未发出一声哀叫,余下汉子摸索着在旁施上一两招,虽然明知他二人手上的孩子生死系于一发,但混战之中,实是必须上前相助,也只有心中偷偷祈求的份儿。 打打杀杀声中,只听得黑衣人掌声嗖嗖,朱容铁拳呼呼,两人相拆不过二三十招,但守在旁边的汉子,心中焦虑,竟如过了几个时辰一般。猛听得“蓬蓬”两声,朱容狂呼怪叫,竟是身上连中两掌,不待别人反应,突然“电光”一闪之间,黑衣人抢过申嘉,低低笑两声,夹着两个孩子顺着小路直奔越出高墙,在这沈园疾闯几番下来后,两个孩子终于吓得大声呼叫,一声呼未息,双脚已经着地,只吓得脸如土色,双膝发战。 那黑衣人道:“胆小鬼!已经到外面了!”申沈两人四处一瞧,更是惊讶不已,他们当真已到了府外的小门口处。 沈砚石向着黑衣人道:“王叔叔,一定是你,别藏着了。”黑衣人:“王叔叔?什么王叔叔,除了王叔叔就不能是别人?”申嘉道:“没错,就是你,瞧您一路对沈园如此熟悉,又最是疼爱我和沈大哥,再不会是其它人。”说着过来要抱,黑衣人躲开,道:“你们说的那个王成,乃是个蠢人,早就叫我救走了,再者,你们听我嗓音难道也分辨不出?”二人向他打量,见他身材匀称,高矮虽和王成差不几分,那眼却不同神光,申嘉心想:“谁知他是好是坏?我近日所见之人都狡猾损的很,难不保他比沈园中人更加恶毒!&qut;便道:“王叔叔在哪呢?他现在身上的伤好了么?就是背后中的那一拳,绷带还缠着呢吗?”黑衣人冷笑,竟然不理他,对沈砚石道:“王成拿了一笔安置费用,过得比你们好,这点放心,绝对没人找的到他,至于你们……”说着迈开大步,几个起落,已将二人远远抛在后面,而后自转角折回,手中两个包袱,摔在沈砚石怀里,沈砚石连忙接好,黑衣人道:“包袱里银两衣服,给你们备的好了,此刻快拿了东西,往别处去吧,老子能做的也就这么多。”申沈二人愣住,震于他的所为,要说什么,脑中未定,黑衣人接着道:“蠢才,趁着天色未明,快走,还有……”冷冷扫了一眼申嘉,直白道:“沈大公子,我极不喜欢这小子,以后没人在你身边,多留些神,能和他分开就尽量别带着他!”申嘉暗地咬牙,看了看沈砚石,再自转头之时,黑衣人早已不知去向。 两个孩子到了这一刻,都再是深深叹了口气,转身投奔于夜色中,这一走,这一走将会变成怎样,没人会知道。 夜,深夜,月夜,这条街本来是城里最热闹的一条,但现在每家店铺却已熄灯打烊,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一点灯光,也听不到点声音。 黑衣人走到这里来,却不懂是要来干什么? 他也不敢去想。 他将面巾撤下,面巾下,正是沈冲。 他,不仅是沈园的主人,还是父亲,沈砚石的父亲。 他站在街上,终于低声道:“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沈冲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将他的二儿子,沈云——送给齐家做抵押。 有些事,只要一开始,就绝不半途放手。 包括对未来的赌博,而他,已将庄全部都压在沈砚石身上。 沈砚石并不知道,沈冲对谁,才是最严厉的。 等他明白的那一天,同时也会明白,何为责任。 责任,沉重的责任。 第十六章 追忆、情谊 (五) 西风决 第十六章 追忆、情谊 (五)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第 1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7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17 章 寂寥瑟瑟,北风飒飒。 山峭深沉,浓荫如盖,江南近海滨的一条山林大路上,一队官兵手执刀qg,押着两辆囚车,向北而行。 前面一辆囚车中监禁的是两个男子,都作落魄打扮,一个是白发老者,一个是少年人。 后面那辆囚车中坐的是小女孩,扎着两个辫子,啼哭不休,眼睛红肿,不论如何,只是大哭。囚车旁,一宋兵恼了,伸腿在车上踢了一脚,喝道:“你妈要再哭,老子拔了你脑袋。”那女孩一惊,哭得更加响了。 道路数丈开外,正有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子,两个九、十岁的小孩子,一色烂衫装束。 其中一个孩子,见到这等情景,不禁眼眶也红了,说道:“那个小娃娃也有罪不成?” 另一个道:“瞧她年岁,怎么会做坏事呢。”又道:“我爹告诉我,跟天斗,跟地斗,别跟官斗,要是得罪了官,任你再怎么清白,也说不清了。”他说到“说不清”三字,声音压得甚低,生怕给押囚车的官兵听见了。 官兵队伍“吱呀吱呀”擦过两人,当先卸。 林道上的两个孩子正是沈砚石、申嘉二人,自离沈园,他们便乔装了一番,因想着在江湖上闯荡,必要小心,而后一路北上,只随xg而游,起先两个孩子本以为天下太平,怎样也能找到出路,岂料如今朝政动荡,天下元气大伤,兼之连年水旱成灾,流寇四起,在如此状况下,哪还有他们的安身之所?几日前,两人从钱塘上岸,一路向北走,不料只行出数十里,自乡间忽然大乱,一群盗贼催马驰骋而过,具是强抢良家农妇,杀人越货而回,两个孩子慌忙躲开,除此之外,又能如何? 二人随后在乡间住了三日,听得四乡乡民怨声载道,听得挖根吃草,甚至吃人之说,源源不绝,这一来,只将申嘉吓得一腔豪情,登化乌有,觉得君子不履险地,此处不可居,还是急速离开的为是,找了理由,匆匆和沈砚石一商量,决定急往北上,径赴洛阳,两人自集市买了两匹坐骑,沿路打听,向洛阳而去。幸喜他二人都会骑马,并无为难,再经南里、史和,来到三河村,见到难民颇难,将马匹送了,二人始又步行。 今日行经官道,山道崎岖,见着官兵押送囚犯,沈砚石同情那娃娃,更是说不出的沉闷,而后二人继续行进,那天色渐晚,申嘉心中焦急起来,加快步子,两人一口气走出十里地,天黑前到了一个小市镇上,两人大喜,想找个客店借宿,哪知道市镇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无,走遍镇子,家家客栈都是空店,他二人再怎样也是孩子,见镇里毫无动静,竟如死城一般,心里害怕,正在这时,一阵北风吹来,猎猎作响,两人都感毛骨悚然,忽然一只黑色鸟儿&qut;扑棱棱”飞过二人头顶,两个小孩一齐大叫,转身逃出镇去。 两人自也不敢停留在野外,急忙向北继续赶,天色全黑,又饿又怕,正狼狈间,申嘉忽道:“沈大哥,你瞧!”沈砚石顺着他手指看去,只见远处有一点火光,喜道:“那有人家。” 他二人连忙离开大道,向着火光走去,越走道路越是窄小。申嘉道:“咱们身上的银子还够付宿费?”沈砚石挠了头几下,道:“没剩多少了,咱们别去了。”申嘉眼见四下乌云欲合,颇有雨意,说道:“还是先去看看,大哥,要是没银子了,我这还有些东西可抵当。”于是脚步更急,怕沈砚石来细问,他哪有东西去当?二人便蹑足向火光处走去,行到临近,见是两间茅屋,申嘉想到窗口往里窥探,忽然间,柴扉开处,一个老婆婆走了出来,手中举着一盏油灯,颤巍巍的询问是谁。 二人大惊,那婆婆才又道:“哎,听见草垛子上的动静了,别怕,老太太不是巫婆。”申嘉道:“老婆婆,我和哥哥路过这里,和家人失了联络,走了半天了,现在能在您这借宿一晚吗?”老婆婆微一迟疑,道:“请进来吧。”二人走进茅屋,见屋里只有一张土床,桌椅俱无,床上躺着一个小孩,不断咳嗽。 老婆婆拿出几个玉米饼来给两个孩子吃,烧了一壶热水给他们喝。沈砚石谢过,再吃了一个玉米饼,才呐呐的问道:“老婆婆,前面我和弟弟路过一个小镇,却看镇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们人都去哪啦?”老婆婆叹了口气,道:“人?哪还有什么人?这里不是繁华大地,不过乡野小镇,人早杀光了。”沈砚石大吃一惊,道:“阿?杀人不犯法吗?应该叫官兵把那些恶人都抓起来。”老婆婆冷笑一声,说道:“你是个孩子,不明白世道人情,哪知道杀人的就寿兵!”沈砚石更是幼稚道:“那就向别的好官告去。”老婆婆叹息道:“告有甚么用?你一告,只是枉自送命,又说好官?哪来的好官,好官都在朝堂里做得大官,大事呢,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咱们的死活他们才不管。”沈砚石道:“那老婆婆,您的家人呢?就只剩这孩子了?”老婆婆道:“家人早……早不在了……” 沈砚石想想,又问:“官兵为什么要杀人?”老婆婆道:“那些狗官,说是来剿匪并救济难民,说是给家家银子粮食,其实这里的盗贼,十个倒有雅,睡了一晚后,船行至柳川,申嘉当先下船,却见苏秀也跟着他二人落地,扯扯沈砚石的衣服,悄悄道:“大哥,他听咱俩来柳川,也跟着我们一块,先前不还说往开封去吗?怎么就改了行程,和我们一起?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沈砚石摆手,道:“苏大哥瞧着不像坏人,就算是坏蛋,也不该打劫咱俩吧?”申嘉瞧见苏秀近了过来,叹口气,只好信步和沈砚石继续往柳川行去,三人一路并不说话,直至进了柳川小镇,宋朝年间,柳川乃是远近闻名的官窑之地,制造的青花瓷、官窑杵,样样被选入宫,供给皇家专用,而此地除了瓷器出名,更是青楼酒肆汇集之所,这一日,刚好是难得的暮春天气,三人乘兴在街上转了转,一直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苏秀便领着申嘉、沈砚石找了一家名为“开心坊”的酒楼吃晚饭,方入得坊间,众人便听从院子中传出一片丝竹和欢笑之声,中间又夹着猜枚行令,唱曲闹酒,当真是笙歌处处,一片升平景象,小申嘉苦于银两不足,也只得和那苏秀拼在一桌吃饭,其间少不得偷偷几番暗示沈砚石提防他,沈砚石则以傻笑对之,而后三人一时间都是一齐闷头吃饭,谁也没话可说。 忽然之间,开心坊北边同时有十几个人齐声吆喝:“老妈子,滚出来,这里的花客娘们谁也不许动!”一阵吆喝之后,开心坊中立即静了片刻,跟着各处院子中喧声四起,女子惊叫声,男子哀号声,乱成一团。 开心坊小院中正在大排筵席,十余名千里帮的帮徒坐了三桌,每人身边都坐着一名妓女,一听到这呼声,人人脸色大变,齐问:“什么事?”“是谁?”突然间大门上有人疯狂砸门,杂役吓得没了主意,不知是否该去开门。 “砰”的一声,大门撞开,涌进十七八名大汉。 这些大汉官服加身,兵帽罩头,手中拿着长棍,或是钢头尺,众帮徒一见,便认出是当地的官差,要知当时赋税甚重,倘若不孝敬好了这些官大爷,万事都商量不得,而他们“千里帮”自来以做瓷器买卖为世,兼那帮主苏千里与官老爷有些交情,平时与官差们也算和睦,双方都并不仗势欺人,今日忽然见这官差老爷们如此强凶霸道的闯进开心坊来无不又是惊慌,又是诧异。 官差中有一个面色红憨,双眉浓挑、三十余岁的男子说道:“千里帮的朋友,得罪了,不知苏大帮主此时可在坊中?”说着抱拳自左至右,又自右至左的拱了拱手,跟着朗声道:“苏大帮主,曹某今日到此,只为拜会,不是来和千里帮结怨的。”说着眼光向众帮徒的脸上逐一扫去。 众人遇上他的眼光,都是神色惶恐,心下却也坦然:“有苏大帮主在,小小的曹维安算得了什么,不必害怕。” 那曹维安提高声音叫道:“苏大帮主,今儿下午,你故意挑事,当众说什么贿赂了知府大人,更是不把江湖中的道友放在眼里,惹得他们到官府上大闹了一场,怎么如今都不敢出来见我?” 其余十几名小兵跟着叫囔:“窝囊废,出来啊?苏千里,千里帮,还不如改名字叫乌龟帮的好!” 沈砚石、申嘉二人藏在一处大花盆旁,听到这里,忍不住轻轻笑了两声,再听那曹维安道:“苏大帮主,就算给我曹某人一个面子,请出来把话说清楚,曹某也好回去交差。”等了好一会,始终不听得那苏千里搭腔,曹维安面色暗沉,喝到:“各处屋子都去瞧瞧,见到苏帮主,便把他请出来。”众官兵轰然答应,便一间间屋子去搜查。 忽然南边厢房中有个冰冷的声音说道:“好好的雅兴,全被你们这群俗人给搅了。” 众官差纷纷吆喝:“曹大人,苏千里在那呢!”“苏千里,是汉子就出来!”“苏乌龟,还不来拜见曹大人?” 南厢房那人哈哈大笑,说道:“曹大人不配我出去见他。”众官差气得哇哇大叫,三名汉子手执长棍,向南厢房扑了进去。却听得“哎哟”,“哎哟”连声惨叫,三人一个接一个的倒飞了出来,摔在地下,一名官差手中长棍反断了两截,跟着又有四名官差先后抢进房去,但听得连声呼叫,那四人也一个个都给摔了出来,这些人兀自喝骂不休,却已无人再抢进房去。 苏千里冷冷的再道:“铁面君,曹维安,你的武功在江湖根本不入流,江湖地位等于没有,就算投靠了朝廷,也不过芝麻大点的小官,现在是想借机向朝廷邀功?你这种人一事无成,给你面子,恐怕你也没本事拿!” 那曹维安走上几步,向内张望,朦胧中见一名男子坐在床上,头上青巾之中一颗绿色小石,脸上并不见神色,果然正是苏千里。 曹维安接着大声问道:“苏帮主,就算是我曹某人高攀不起,也不与你计较,可知府大人您总该给个薄面了吧?” 房内苏千里笑道:“曹大人过谦,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再怎样在下也不敢与朝廷作对。” 站在一旁的众姑娘之中,突然有个二十来岁的秀美娘子“咯咯”一声,笑了出来,一名官差抢上一步,怒叫:“你还敢笑?”当即要扇上两个耳光,他手未打出,那娘子一个凌厉筋斗,势挟劲风,擦过官差头顶,轻轻落地,就在馁差一愣之间,曹维安冷笑三声,倒踩七星步,倏然拔起身子,而后俯身就劈了一掌,拿娘见他身法,知是劲敌,自己绝非敌手,便立时扑上,挺起胸脯粘了上去,叫道:“大人要是舍得,就打在我心口上吧,来呀!”曹维安见她毫不知耻,竟然于大庭广众之下挺起双峰,招呼过来,只忙向右斜身避开,左手“螳螂捕蝉”,呼的一声,斜劈抓住她衣襟,而后道:“姑娘还请自重些,武林中人也得讲个礼法,否则,谁若惹事,在下就抓谁!”拿娘听罢,又是娇笑,将身子一拧,道:“你们男人啊,就是心口不一,给你们的时候呢,装的一派正经,不给你们呢,又死皮赖脸的要,哎,真是麻烦。”曹维安听得双眉紧皱,冷眼看向南厢房,就正是在这一瞬间,拿娘猛地里挣开钳制,再听“斯拉拉”一声,她的上衣全部撕落,身上只剩个肚兜,那雪白的膀儿露在外头,开心访中听得四围是呼声连天,躲起来的寻欢客们都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在拿娘身上滚一滚,几名官差走上前,讥讽的瞧着拿娘,其中一官爷方想伸手摸来,哪料旁侧又是一人出手,此人出招走的就是苏家路子,一招打出,两官差早已退开,曹维安抢了上来,那人手往上一挡,架开曹维安一招,左拳已又已向他后心击到,曹维安虽然作风强硬,办事却是小心谨慎,加之武功不弱,一生与人对敌,极少落于下风,这时陡然陷入苏家拳法之中,数招一过,他二人此去彼来,你挡我击,打出三十回合后,拳法仍是不绝,曹维安不由得大吃一惊,心想这是甚么武功,怎地如此复杂迅捷,当下抱元守一,见招拆招,不敢再行进攻,待又过三招,那人罢手,疾往后退,稳立住,笑道:“曹大人,刚才的漂亮姑娘,可是我嫂嫂。”声音端的是清脆悦耳,那沈、申二人看清此人相貌,具是呼了口气,这人不正是苏秀?苏秀话音才落,忽见他嫂子踏着小步上来,冲南厢房大声道:“秀儿真好,知道帮他嫂子,不似你,坐在里面像个死人,让一群臭男人把我的身子看光。”说完了,便叉腰立在外面,南厢房中却是一阵沉默,众人便都直瞧向那房间,听着里面的动静,突然间,兵刃相交,“銙擦擦”的一声,厢房大门迸出几星火花,只见乌光连扫,尽是从意料不到的方位自房中飞来!“嘭嘭嘭”惊天三响后,众人抬头再看时,打眼就瞧见三展画着长鹰的锦旗定在厢房对首的梁子上,这一手功夫,果然非凡! 苏千里笑道:“荣荣,让他们看吧,等曹大人走了,我会把他们的手脚砍断,眼睛挖出,砍了一个算一个,挖了一双是一双。” 这话听在众官差耳朵里,却是何等嚣张?一官差知道拿苏千里没法子,胸中窝火,眼角忽然又瞧见了申嘉二人,便撒气在孩子身上,上前就叫:“两个贼娃子,走!跟我们回去问话!”二人听傻了眼,不知如何处理此突变,一旁苏秀美目睁大,怒喝未出,忽然听得开心坊上方传来一阵阵欢笑声鸣,声音微带嘶哑,但激越苍凉,气势甚豪,众人好奇心起,抬头循声寻去,但听那笑声竟是从头顶大横梁上而传,众人再细细去看,只见一个男子坐在梁上,年纪三十上下,身边坐个小孩,小孩却约莫八、九岁年纪,一身杂色衫,笑面盈盈,手中握着条白色的长陵布,那布匹甩来甩去,小孩的双脚更是荡啊荡的,似乎这么坐梁上甚是好玩。 要知那横梁可不比房间里的,乃是自院中小屋廊柱处单支而起,只为挂彩绸灯笼所用,此刻却经得起这一大一小,实是令人惊叹. 苏秀这时瞧了眼曹大人,抬头笑说:&qut;总听闻有个典故,名为&qut;梁上君子&qut;,若是连梁上君子都要出手,必定是碰上了小人.&qut; 梁上那男子微笑道:“君子不敢当,小人不能做,反正欺负小孩子这种事,嘿嘿,梁上梁下,俺都不干”他还待说下去,众官差已气得面上失色,手腕直挺,呼喝那人下来. 那男子摆了摆手,弓腰曲背携着身旁的小男孩坐的更稳,笑道:&qut;叫我们下去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们上来.&qut; 曹维安站在院子当头,见梁上那人气焰乖张,更是有火难言,随后又横了一眼方才去抓申嘉二人的官差,满脸黑气,道:&qut;不是千里帮的人,就不要管千里帮的事,朝廷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可若是自己非要往里面跳,出了什么岔子,也只有你自己抗了.&qut; 那男子大笑三声,扭头道:&qut;小雕儿,这曹大人竟以为咱们是千里帮的人,你说他傻不傻?&qut;旁人还未问话,梁上小孩双足一挺,已站在梁上,一双眼睛眯成个缝,高声说道:&qut;千里帮算个屁!这位先生,也就是我师傅,可是巫山派第一高徒,你们没听说过俗家高僧李仲达吗?那可是我太师傅!瞧瞧!&qut;从背后甩出包袱来,小手自里面抽出个钵,铜光灿灿,敲了一下,声音脆远,接着道:&qut;天下只一个的&qut;无缘&qut;钵,怎么样?总算知道我师傅的烈害了吧?哈哈&qut;众人听的一怔,见那小孩左手扯着梁上陵布,右手拿着钵儿乱晃,兀自手舞足蹈,得意洋洋,可对于他口中所说的&qut;李仲达&qut;及巫山派,却是闻所未闻,曹维安此时从梁下望上去,那梁上男子的面貌便看得更清楚了,见他虽然已过中年,但面目仍很英俊,想来年轻时必是个俊美少年. 曹维安伸手拍拍左肩,笑道:“巫山派?巫山派是哪个道上的?&qut;侧头对苏秀道:“苏小公子可否来解释一下?”苏秀笑着摇头,刚走上两步,本想去救下申嘉他二人,曹维安陡然拦住,冷笑道:&qut;曹某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不想为难于你,不过,这两个孩子却同&qut;梁上君子&qut;的关系是不清不楚的,苏公子,你还想阻碍在下办公吗?&qut;两人相对默然,过了一会,梁上那人叹气道:“曹大人真会捏软柿子,见着硬的就跑,碰上软的就踩.”曹维安仍是不理,梁上那人接着大声道:&qut;既然这样,我倒有个主意!如果这两个孩子能不被曹大人你抓到,就算我赢,小孩儿跟我走,要是被抓到我就只好把命都陪给你们喽&qut;曹大人道:“当真?”过了一会,又道:“他们两个孩子如何能逃得掉?你不会是信口开河吧?”叫小雕的男孩厉声道:“我师傅是一诺千金,说一不二的好汉!” 第 1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8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18 章 话听到这里后,小申嘉随即鉴貌辨色,心里便猜到了苏千里、曹大人、梁上男子三人之间的尴尬情形,此刻忙拉紧了沈砚石,正要偷偷溜走,哪知还未等走上几步,只见四围的官差一时间全部堵了上来,具是拿棍拦路,怒目汹汹,正当他二人进退两难之时,忽见眼前白光闪动,&qut;呼呼”风响,两条长布已缠到腰间,那布无声无息的飞来,在二人身上一转,“刷”的一声,二人倒飞了出去,直飞出两余丈外的梁上,方才落地,那申嘉早已吓得大呼出声,心神难定,再听得身旁一人笑道:“你们俩的功夫这么差劲?嘿嘿!那就让师傅我教你们几招!听着,呆会儿教你们耍人的便是巫山派的五行追风步,都好好学咨!”沈、申二人听罢,连忙寻声望去,立时便见到了那梁上男人,他此刻只以手中布所灌输的内力,便可以控制他人全身筋骨,可见其武功果真难测,甚至那梁下众人谁也没看清楚他的长布如何脱手,曹维安也是大骇,想着那两条长布以如此劲道飞出,便是要他使出全部内力投掷,也决计无法做到,心知此男子武功是何等高超,却说众人一惊之下,都退了几步,不及再想,梁上之人再次叫道:“巫山派要大杀四方啦!”长布猛掷,投势开阔,申嘉二人当下又直飞而冲,一眼望来,二人有如飞鹰扑爪,来势强劲绝伦,众官差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眼见两个孩子已近到身前,刚要挺身去击打,哪料他二人便即擦身而略,连影也碰不着,几个回合下来,众官差累得大汗淋漓,乱成一团,只觉得那两个小孩明明已在眼前,确又是不见有人影,“擦拉擦拉”申嘉二人越发上飞下转,竟是谁也抓他们不到,梁上汉子挺起腰板,笑了一声,双手更是忙乱,道:“五行阳地理、占卜星象、易容药理、奇门巧匠、只要是能叫出名字的才华,样样随你俩挑选来学,若那时你二人还是要走,师傅决不阻挠,怎样?”申嘉听得暗自惊叹,笑道:“叔叔你一个人竟就会这么多的学问?”上官鹰笑着说:“自然不能,所以才说你俩拜我当师傅,可是大大的赚到了,做我的徒弟,就如同拜了六个师傅一样,逍y岛上的童大师傅乃是星象占卜,算卦看命的高人,慕容二师傅刀剑双绝,天下难敌,薛涛三师傅就更神了,江湖人称“鬼手神医”,天下医学之道是融会贯通,死人可医活,四师傅名叫施旭日,其古琴弹奏可发神功,书墨笔画能夺xg命,因此得名“夺命书生”于江湖。还有你们五师傅,孔古亭,他的一双手可做出天下最巧的锁,绝无人能开,人称“孤独铁匠、难得无双”,呵呵,而我嘛,就是你俩的六师傅啦,师傅我是轻功非凡,尤其是易容之术,真真巧夺天工,但凡是身材和我相近之人都可模仿的神似,难辨真伪,连声音亦可做手脚,如此一来,你俩个小家伙还铁了心要回去吗?”沈、申二人越听越是惊奇,那申嘉笑的尤为开心,早先的念头消失殆尽,刚要开口叫“师傅”,忽听得一个声音从一旁山谷中传了上来,叫着:“上官鹰,老笨蛋,快来帮个忙,糟糕之极了,糟糕之极了。”上官鹰和习小雕都是惊讶不已,那小雕高声惊道:“哎呀,怎么是孔师傅的声音?”方要再问,上官鹰却立时命他和申嘉等人呆在此处,自己纵身去那低谷下查看,习小雕见师傅身影已无,这才冷冷看着申嘉,又道:“你俩受伤了吗?怎么还不站起来?”不等申嘉答话,沈砚石忙拉着他一同站了起身,将申嘉挡在身后,申嘉站在后面,忽道:“啊!孔师傅,难道就是方才所说的那个巧手铁匠吗?”习小雕道:“正是我五师傅了,奇怪了,前几日五师傅不是写信来说,碰上了响马子,东西丢了,要过几日才来的吗?”申嘉问道:“响马子?”习小雕惊道:“你连响马子都不知道?”那沈、申二人同时摇头,习小雕呵呵一笑,接着道:“响马子就是马贼呀,他们每次远远过来,马蹄子轰隆轰隆的,所以起了个这样的名字。”说完转身就想启步往娜下而去,申嘉突然站到前面来,在习小雕之前转了一个圈子,将路截下,习小雕气呼呼看着他,沉着嗓子道:“喂,我跟你说,我可要去瞧瞧师傅,别挡路。”申嘉道:“可是,师傅吩咐不让咱谬去的,师兄,你还是听话的好。”习小雕急道:“你叫我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你师兄了?”沈砚石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申嘉却镇定道:“刚刚我们二人已经拜师啦,那你比我们入门都早,就是师兄啊,为甚么……”习小雕道:“我告诉你,此刻我只当沈兄弟是和我同门的,你算个屁,从此之后,你若还想活命,就不许来管老子,知道么?”申嘉居然点了点头,咬牙道:“我知道了,可是师傅的话,你也要听。”沈砚石忽然笑道:“说真的,突然间多了个师傅出来,我们都像做梦似的。”接着微微一笑,上前站在习小雕面前,道:“你不是还说过,咱仨都没爹妈,今后都拜一个师傅,也好有照应吗?如今竟被你说中了,那从今天开始,大家就和和气气的相处,多好啊。”最后一句话,却是跟申嘉说的,申嘉历来聪明,听得出暗语,笑道:“恩,大哥别担心,我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又多了个师兄,只能更会听你们的话。”习小雕听完,这才点点头,默认申嘉成了他师弟了,再自看着沈砚石道:“哎,你们俩多大了?我要是比你们小,可就占了便宜。”沈砚石道:“我们俩都九岁了,我是正月出生的,申嘉弟弟却比我小的多,他是十月份的生辰,那你呢?”习小雕道:“哎!还是占了你的便宜了,我也是九岁,不过,你是正月的,我却是六月份出生,比你小了那么几个月,你叫我师兄,觉得有些别扭呢。”沈砚石道:“我也觉得别扭,要不这样好了,在师傅们面前,我叫你师兄,没人的时候,咱们仨就直呼姓名吧。”习小雕道:“我跟你是可以,不过他不行。”瞪着申嘉,道:“他要一直叫我师兄。”沈砚石道:“小雕弟弟,你不知道,申嘉他……”申嘉打断道:“甚么知道不知道,沈大哥你人好,走到哪里都招人好感,此刻犯不着为我得罪别人。”说罢,抿着漂亮双唇,暗地不服,沈砚石惊道:“听你这话,难道是生气了?”习小雕道:“你还理他啊?都是男孩,却一点也不爽快,起初我是真心待他的,可他一点也没信用,骗我师傅。”沈砚石低头道:“那是因为我二人有苦衷,我也骗过人的。”申嘉忽然扭头看着沈砚石道:“你是个大好人,我该谢谢你的,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这都是真心话,沈大哥,这辈子我都欠你的,今后,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一点也不会生气,将来王成叔叔和你就只等我报恩吧。”沈砚石听得申嘉的一番话,说不出的感受,一时间是无所适从,摸着后脑勺道:“你比我聪明,跟你学了好多的东西,再说了,要是不认识你的话,我此刻可能还要呆在家里受人欺负呢。”习小雕只觉的听不下去,一拍沈砚石的头,嘻嘻笑道:“说了这么久的话,我都口渴了,对了!这里有水。”说着真的向后走去,自那布袋中左右乱翻,拿出水袋来,而后上前交在沈砚石手中,沈砚石拧开便喝,习小雕再自一拍沈砚石的肩膀,笑着道:“对嘛,这才叫男子汉呢,够胆子。”沈砚石饮完水,还未去擦嘴巴,申嘉夹手便来抢水袋,夺在手中后,仰头“咕噜咕噜”将水喝尽,一滴不剩,习小雕呵呵直乐,道:“不错,师弟也是好汉,你俩都信得过别人。”忍不住拍了两下掌,说道:“不过呀,你们以后绝对不要再这样啦,我可吃过亏的,差点被人捉走。”沈砚石将水袋接了过来,奇道:“有人曾在水中下药害你吗?你是个小孩呀,小孩也要害么?”习小雕道:“是啊,我也不明白,就算把我宰了卖肉也不值几个钱嘛,师傅后来告诉我,那是因为有些人实在是太坏了,而且坏的很可笑,师傅说男人在世,就算做坏人,也要当个大坏人,干出大坏事来,不要婆婆妈妈做那鸡毛蒜皮的坏事,那不叫本事,他还说我要是能当成那样的坏人,就不用为我操心了。”沈砚石道:“师傅叫你做坏人?”习小雕道:“就算师傅叫我做,我都不会当坏人的,师傅是个大侠,他的徒弟怎么能做坏蛋呢?”说罢拿回水袋,笑道:“我也口渴的很,你俩却一点也没给我留,那我非要去井里打水不可了。”回身便欲走去井边,申嘉叫道:“且慢!师兄,还是由我来吧,反正你那水是我喝光的。”沈砚石一惊:“原来他刚才是和我怄气呢,哎,以后可得叫申嘉弟弟多出风头,要不然他真的会胡思乱想的。”那习小雕头却也不回,边走边道:“不用了,师兄我有手有脚,不用你来。”于是慢慢走到了井边,他借着明亮月色向井内一望后,立刻惊得睁大了眼睛,再自猛的揉了两下,脱口便叫:“井里今天早上还有水的啊?怎么这会儿啥都没了哪?” 习小雕话音方停,沈砚石二人随即跟了上来,果见井内空洞,乃成了一口枯井,申嘉奇道:“平白无故,井水怎会消失?沈大哥你说呢?” 沈砚石和他算数命的交情,如今听申嘉弟弟之言,似依旧是心存芥蒂,他心中很是难受,只好道:“我……我一点也想不明白,水怎么就不见了呢?”习小雕却伸长了脖子再往井内探了探,一时说不出话来。申嘉也是如此,瞧着沈砚石,不知所以,便在此时,忽听得东面山林高处飘下铮铮的几下琴声,中间挟着一声清啸,习小雕抬头大笑道:“四师傅也来啦!”回头欢喜不能自已,抓起沈砚石的手,提高声音叫道:“走,跟我去见四师傅,师弟也一块跟来。”那边琴声铮的一响,示意已经听到,习小雕听到这一响声,不得不停下脚步,不悦的低声自语:“四师傅咋不想见我们呢?害的我这般欢喜。”琴音再次远远传来,山谷鸣响。沈砚石跟着又问:“小雕,你没事罢?”他问完这一句,人已经被习小雕拉住,跃离井边数丈,申嘉自后紧紧跟来,惊道:“师兄,莫要离开,师傅吩咐我们不许走动。”习小雕顿住脚步,回头冷道:“我是师兄,还是你是师兄?轮到你来管我吗?你要是怕惹祸就不要跟来,最好连逍y岛也不要去了,胆小鬼!” 申嘉道:“我才不是胆小鬼!只不过觉得此时不能冒失,既然四师傅已弹琴相告,说不便相见,那就的确不是见面的时候。”他说话极是简洁,便是杀了他头也不肯多说半句废话,他说出这些,意思是说:“亏你还是师兄,如此不通礼数,我这个小师弟一点也不服你。”至于他服的是谁,不说习小雕也该知道,果然,习小雕看了沈砚石两眼,再冲申嘉笑道:“你还挺有志气的嘛,敢和我顶嘴,好,我不走,不能叫你看笑话,哼,怎样,还有话说吗?”申嘉“噗嗤”一声,先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后三个孩子不由得一齐哈哈大笑,此刻是月华清美,碧空澄雾,皖南青山中的树木巨石,被月色所洗,朦胧望去,直如青玉。草色如花,花色应人,春风吹拂而来,风中却无凛冽的春寒之气,忽然自那林间山坡下,陡然踱上一条人影,羽衣汹、丰神冲夷,他目光四周一转后,立时飞身落到井旁,但见其羽色身姿,飘逸如云,他身影方住,忽地微撩衣袖,左手已将个革囊水袋稼井架之上,水儿正顺着孔洞缓缓而流,再自以温润手掌接水,优雅饮用起来,饮毕后才回首笑道:“小雕儿,你方才嚷着要水喝,此刻有了水还不过来?”话声虽清朗,但细细听来,其中却有一种令人惊啸的寒意,他话声一落,后面立刻传来几声回应,习小雕当先跑上,大叫:“薛涛叔叔,原来你也到了,把我骗的好苦。”接着三个稚龄孩子,同时跑上,一眼望去,俱是满脸伶俐之色,三双眼睛,在夜色中一眨一眨地,宛如锈。薛涛面上微笑,目光看向申嘉,瞧他面目清秀,眉目斜飞,气质非凡,便笑问:“小雕,叔叔方才也只听到你们所说的几句话而已,并不识得这两个孩子的来头,他俩是谁?”申嘉两只明亮的眼睛转了两转,忙抢着开口笑道:“薛叔叔,我们俩是六师傅新收的徒儿,在这里先拜见薛叔叔了。”习小雕口渴难耐,并未理会,只拿着水袋饮水,沈砚石却被申嘉拉着一齐跪了下来,那薛涛起先是淡笑不语,忽地面容骤变,微撩衣袍,左手一揽习小雕,那习小雕惊的登时将水袋甩脱而出,薛涛随即右手微抄,将另两个孩子也抄在怀里,脚尖顿处,“唆”的一声,颀长的身躯,倏然向山路左侧的一处掠去,宽大的衣袍凌空而舞,却不带丝毫风声。 夜色本深,万籁俱寂。 这深山里此刻似乎没有任何声音,但闻山风籁籁,春虫低语。 但若你耳力倍于常人,你就可以听出已有笑语之声随风而来,而且来得极快,眨眼间,已有三条人影掠上山路。 当先一人,乃是一个青年书生,穿着一袭长衫,像是久病未痊愈的样子,身手却甚快,竟似武功已颇有根基。 那书生身后紧随另二个男子,他三人此刻虽是飞身急行,但步履之间,望上去却是那样安闲从容,书生的身材不高,年纪已过中旬,却是神采飞扬,眉目之间,正气逼人,实属是位令人不禁为之心折的男子汉。 申嘉此时已安然的落定在地,此刻在暗处见着那三人过来,忙睁大眼看去,一眼便认出三人当中最靠后的就是上官鹰,不由要大呼出声,哪料薛涛一把扣住他后颈,笑道:“莫要叫他谬来。” 申嘉点点头,瞧向习小雕,见他倒真听话,一点声音也未发出,而后,那薛涛左手轻轻挽住申嘉右臂,带上三人,点足飞起,便已倏然掠过三四丈远近,这四人顺势一掠至山路下,直到一块巨大的山石后面,才算是停了下来,那薛涛的面上,却立刻泛起一丝冰冷的笑容,竟一把甩开申嘉、沈砚石二人,习小雕见状,着急道:“薛叔叔,他俩真是我师傅新收的徒弟,你可不能讨厌他们呀,您现在把我三个带到这里,不是要把他们赶走吧?”薛涛再自放声一笑,左手轻轻扣住沈砚石的脑袋,沈砚石不由得将头压低,只听薛涛冷声道:“逍y岛收徒弟这么大的事,你师傅却是做不了主的,他只怕是一时兴起,觉得和这两个孩子投缘,就开门收徒了,他上官鹰的事,我本也不该管,可他如果想将这两人带上逍y岛,就要看我许不许了。”习小雕急红了脸,又不敢多说,直不安的看着沈砚石二人,才接着道:“难怪师傅说您翻脸不认人,照小雕儿看来,您简直就是不讲理的老顽固!”音节锵然,人耳清明,那薛涛听了,却哈哈一笑,道:“你这孩子总是这样,不问原因,只听你师傅一人的话,前几天还居然和你师傅联手,把童大叔叔的胡子给剪了,气得人家发下此生不蓄胡的重誓,现如今却又跑出两个徒弟出来,若真是叫他二人随我们一道回去,那逍y岛恐怕再无宁日了。”随即浅浅再笑,接着又道:“如意算盘可不好打的,更何况,我倒未见你这两个好朋友有多么聪明,值得我来栽培。”薛涛方自笑语,那申嘉豁然抬头,忽地转过身来,一张清秀挺逸的小脸上,竟似坚定自信之色,那薛涛见了,微颦长眉,问道:“小家伙,你却有话要说?” 申嘉伸手朝大石一指,像是有些遗憾说道:“叔叔,你瞧这石头难不难看,比起那花草来,哪样更叫你喜欢些?” 薛涛笑道:“你是说我以貌取人、妄自独断?”他话音方落,习小雕、沈砚石这两个孩子便眉头各自微皱,都看着申嘉,等待下文,申嘉笑着再道:“就是这个意思了,叔叔,您并未与我们相处过,怎知我二人就不聪明呢?若我二人乃是天下第一的人才,您也懒得要?还是您怕将来我们强过你?”那薛涛笑容倏然收敛,凝神立了半晌,才又道:“你这黄齿小儿,到底有何本事这般自以为是?你以为胆子够大就能叫我收你做徒弟?”此时这四人都已投身在石影中,小沈砚石则紧紧看着申嘉,以目示意,叫那申嘉不要再说了,自己却也不免异常凝重。 申嘉却咬了咬牙,大声道:“当然不是了,胆子大是没用的,薛叔叔,请你相信我,只要你肯收我二人当徒弟,我保证,我俩一定会努力刻苦,没日没夜地学本领,在这里,在此时,我申嘉可以发誓,全天下再没人会比我刻苦,比我……比我……”申嘉已经说不下去了,他想起了娘亲,他很想哭,却硬生生忍下,睁眼看着薛涛。 薛涛叹口气,他乃武林中的一代怪医侠,声名漫布宇内,自夜闯少林十八罗汉堂,笑挫灵掌教门冲灵道人,以手中一把清风长剑,怒扫黑道中声名赫赫的山十路口之后,在武林中久已被尊为第一高手,他年纪虽不甚大,但侠踪所及,关内关外,青山黑水,斜阳古道,小桥农舍,岱宗西秀,都早已畅游一遍,再细想来,已是一晃半生而逝,却连个衣钵后人也无,不知怎的,也有几分憾然之感,于是他目光一凛,故意沉声道:“听你这小孩的口气,却是很不甘心,你又说自己刻苦努力,那必定以前很是好学,既然如此,我就来考你一考,只要能过关,你二人从今往后,即是我薛涛认定的徒儿,绝无更改!”那习小雕心中不禁陡然一惊,暗忖道:“莫说是这臭小子了,就是我师傅也经不住薛叔叔来考啊。”哪知他念头尚未转完,却见薛涛一手携着申嘉,身形一动,倏然拔起四丈,右手一扬,竟在空中将申嘉用力送上了自己对面那处高石上去,而后却玄身而下,那申嘉站在高处上,一声也不吭,这江湖神医薛涛,轻功原也了得,只听他一声长吟,脚尖找着坡侧生出的一株树枝轻轻一点,便跃至石头稍低的那侧而立。这一手妙绝人寰的凌空云梯,不禁使得巨石上下的沈砚石、申嘉二人为之失色,都是看直了眼睛,那薛涛一跃上石头,立刻双手交替,背手而站,双眉又越发紧皱,但他看了头上的那个孩子一眼,却似隐隐泛出喜色,这时峰林之声,愈吼低鸣,他不禁也暂停思索,冲申嘉笑道:“我出药材之名,你就也要以药材相对,对的好,万事好说,对的不好,便离开此地,再别痴心妄想做我徒弟了。”申嘉想了想,点头道:“叔叔,您尽管说吧!”薛涛浓眉一皱,却转身向习小雕道:“小雕儿,何时你也能这般从容?”月光下,只见那习小雕讪讪一笑,他随即忙定晴去看申嘉,果然看到月色风华之中,小申嘉一身淡定,笑容满面,也不禁佩服他的勇气,薛涛接着摇了摇头,却没淤说习小雕,回头高声道:“那么第一品药材我便要说出了,开口味八,何其当心,第一品为,八角枫根、八角枫花。” 小申嘉抓了下头,忙紧跟着道:“八角枫叶、八角茴香,薛叔叔,对不对?”好在申嘉之前跟着他娘亲学到过不少中医药材学问,此刻才算学有所用了,他又见薛涛微笑点头,脸上欢喜愉悦之情,溢于言表,薛涛望了望那孩子一眼,却见他满脸都是渴望的神情,严峻的脸上,不禁泛起笑容,道:“看来你这孩子的确很是努力,连那枯燥无味的药材名字也愿意去学,既然这样,你再说些八角药材出来?”申嘉高声道:“好的,叔叔,还有好多的,我都记得,八角的药材还有……八角莲·、八角香、八楞木、八目鳗、八仙草、八仙花、八月札……还有……还有……”申嘉实在想不起别的药材名字,着急的直暗自掐自己手掌,薛涛接着道:“八角便到这里,你再按着谱背些出来。”申嘉这才慌忙呼口气,马上道:“唉,我还记得,记得有……巴戟天、菝葜、白附子、白花蛇舌草、白及、白芥、白蔹、白茅根,半字部的则有半夏、半枝莲……恩,接着是……北豆根、北沙参、扁蓄、匾蓄、补骨脂、苍耳子、藏红花、草豆蔻、肿节风、草乌、虎掌草、侧柏叶、柴胡、蝉蜕、菖蒲、菖蒲、水菖蒲、长春花、常春藤、常山、车前子、沉香、赤豆、楮实子、川楝子、川木通、川木香、川牛膝、川桐皮、川乌、川芎、垂盆草、椿皮、刺蓬花……刺蓬花……刺蓬花……”薛涛听到这里,仰天一笑,道:“你竟只把第一页背的熟些,只怕那药谱第二页连一字也未看吧?” 那小申嘉听完,越发是满面焦急,跟着道:&qut;我。我只是一时忘了,那本书却是好久之前读过的,且再让我想想。”薛涛此刻再听了他的话,笑容为之顿敛,不胜惊讶地接口说道:“哦?那你这小小孩儿,难倒是来自世代医家?”薛涛话问出口,小申嘉随即双目一凛,本想做出一个更为着急的样子,讨那薛涛的欢心,但又转念一想,觉得此刻决不该大意,露了口风,此念既生,他不禁对自己的行为后悔,暗中付道:“薛涛叔叔会不会故意试探于我呢?反正不管是不是如此,他要真不收我,我便死在他面前,今日在此处,怎样也要拼命抓住这个机会。”想到这里,口中便立刻改口答道:“不瞒叔叔,我家的确是世代行医,后来碰上盗贼,爹妈就……就早已死在……死在恶人手上,叔叔若是……”他言犹未了,哪知眼前人影突地一花,方才还站在那对首高石之上的薛涛,此刻竟已站在自己眼前,含笑低声道:“不必再说了,天底下决无儿女会赌咒自己父母,更何况,你又是聪明好学的孩子,很合我意,也或许真是冥冥之中,逍y岛和你二人拥,所以今日必要收你们为徒不可,不过,你二人却要牢记了,若不上进努力来学本事,到那时,一样要被我赶走。”说完,淡笑点头看着申嘉,小申嘉登时无语可对,心中高兴的大叫一声,目光却丝毫未瞬,不禁又是高兴,又是难受,那薛涛见到他突然呆呆地发起楞来,轻轻的笑了笑,微一定神,长叹一声,说道:“今日收了你做徒弟,便不是戏言,希望日后,真能青出于蓝。”沈砚石、习小雕二人自然也是开心不已,抬头瞧着薛涛,都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薛涛再自想了想,道:“上官鹰恐怕是着急难当,不见了徒儿们,他不把山头掀开便决不罢休的。”不由得笑出声来,随后袍袖微拂,只在左手伸缩间,便带起申嘉一道飞身到了石下,申嘉大惊,脚跟猛地往外一蹬,身形后仰,等再有知觉之时,早已站稳在地,那薛涛此刻负手站在一边,非但没有说话,就连身子都没有动弹一下,面上也木然没有表情,一副漠然无动于衷的样子,而后自己竟然独自先行往来处而去,申嘉那已经绷紧的心弦,也随之一松,还来不及再去体味别的感觉,心中只觉大为奇怪,不知道薛涛此举究竟为何意,目光抬处,见着沈砚石也忙跑过来,面上满带诧异之色,凝目望着他,申嘉呆呆地愕了半晌,微微摇首,缓缓自语说道:“我可不是在做梦吧?那人真的收我们了?”语声一顿,目光仍然凝注在沈砚石身上,小沈砚石更是快乐难言,似乎对薛涛方才所说的话,有些相信,却又不能相信,此刻不由得和习小雕一起跳起身来,庆祝这一喜讯。 小申嘉站在他们的另一边,挺腰而起,心中那种又开心、又难过的感觉,竟然变得越发浓厚——开心,他可与沈砚石分享,而难过,难过却不能,他只能独品,这一次痛苦的祈求经历,对于一个生xg高傲、倔强的他来说,确是一种难堪的屈辱,小申嘉在一时之间,越发是滋味难言,连哭都哭不出来,只呆愣的瞧着眼前笑声不断的沈砚石、习小雕二人,见他们竟已高兴得搂在一块,似有说不完的话,不知道怎么的,见到此景,突然之间,他感到了孤独,可怕的孤独,本不该属于孩子的那种孤独。 申嘉呆呆地望着沈砚石,却似根本没于听他的话。 现在他没有什么好开心的,他永远也不会像沈砚石那样,对未来没有计划,对现状满意,申嘉今年只有九岁,可他的心,却已飘向了十年后。——“我一定要努力,也许努力了也未必能成才,可要不努力就绝对成不了才,阿娘,你在天上看着孩儿吧,孩儿决不让阿娘失望!阿娘!”这时那沈砚石忽然靠了过来,脚步轻抬,很轻很轻的脚步,就象是猫,而后他终于停在了申嘉的对面,瞧着他,笑道:“该走了,小雕儿桔们走呢,唉!申嘉,申嘉弟弟,申嘉弟弟?申嘉……!” “申嘉,申大哥?申大哥?……” 申嘉想要回答,可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申嘉更想要挣扎呐喊,可是眼前这最后的一点光也已消失不见。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他不知道光明要等到何时才能回来。 而再等到申嘉睁大眼睛之时,却见到烛光下,映出一张美艳的俏脸。 沈凤仪,就在他眼前,笑如春花。 第十六章 追忆、情谊 (六) 西风决 第十六章 追忆、情谊 (六)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申嘉大哥?申公子?”沈凤仪说到这里,立刻垂下了头,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 申嘉坐在椅上,他的心也在跳,跳得比她还快。 这里还是那大船上的小房间,虽然小,却很精致,很干净。 从窗口看出去,可以看到空中的月亮,也可以闻到风中的清新。 尤其是在此时,碧浪染在夜色中,你坐在窗口,瞧着漫天繁星,这时你才会明白,世界是多么美丽。 一个孤独的男人,面对这样美丽的女人,在如此美好的夜色下,他心里会想些什么呢? 而这个男人,还是才华无双、惊才绝艳的申嘉。 “沈姑娘,你来了多久?” “刚将烛台放在桌上,就来叫申大哥回神了,船都已经驶了三个多时辰,你却一直呆在这房里,我……我就过来瞧瞧。” :“谢谢沈姑娘关心,在下不盛感激。” 申嘉对女人说的话,永远是温柔而体贴的。 第 1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9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19 章 沈凤仪垂着头,听着,眼波中充满了羞涩,可是心里却觉得很高兴。 她已不再是一个孩子了,男人心里在想着什么,她清楚的很。 夜已更深,灯已燃起。 申嘉在灯下看着她,仿佛已看得入神。 但却可以打赌,他心里想的,却绝不是沈凤仪。 他知道这姑娘有多么喜欢自己,多么迷恋自己,可他既没有揭穿她,也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 因为他现在正需要她。 “唉,一个男人身边要是没人照顾,可真是不容易。”沈凤仪说完,垂着头,将手里的针线包露了出来,申嘉不用她来开口,已动手解下了身上的白衣,那衣服襟口裂开一条,沈凤仪接过后,坐在另一边,立刻开始补手上的衣裳。 这衣裳她轻轻握在手里。 这衣裳只破了一点儿,她也注意到了,一直等到现在,她终于能替他补上。 一个女人若要表示她对一个男人的情意,还有什么事能比为他补件衣裳更简单,更容易的呢? 她手里的粗针(英文:Bk)顺畅游走在衣上,一针,一针,都似占了她全部的心神,她觉得,申嘉怎样也该动心了,她真的很喜欢他。 灯光照着她的脸,她脸上泛起了红晕。 她故意要让他知道,她对他有多么重视,忽然,一个不小心,粗针刺破了食指指尖。 申嘉果然立刻起身,赶了过来,显得又着急,又关心,就因为太着急,太关心,所以才忍不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道:“刺得深不深?若是没流血就应当无事。” 沈凤仪摇摇头,脸更红了,申嘉叹口气,仿佛恨不得是他刺破了手指:“劳烦姑娘,我看,既然已这般晚了,那就还请姑娘回去休息,明日再补吧。” “很快补完,没关系的。”她故意轻轻挣扎,装着害羞要挣开他的手,挣扎得并不用力。 申嘉的手却握得更紧、更用力:“姑娘为我这般费神,节下于心何安?” 他忽然垂下头,深情的瞧着她,眉若青峰,双目斜飞,目中隐忍着情,不肯发作出来。 沈凤仪整个人都似已软了,忽然间,两粒泪珠沿着面颊流落,落在手背上。 申嘉看着她,道:“在下说错话了吗?” 沈凤仪却低下头:“不,怎么会?我……不过是想知道,申大哥是对所有人都这般温柔,还是独独对我……?” “独独对你?” “申大哥,小妹想……一辈子都给你补衣裳,可就怕你……不愿意。” 申嘉黯然叹息,仿拂很“惋惜”,很“痛苦”他想解释,却又找不出一样。 沈凤仪咬着嘴唇,泪又流下:“你知不知道,你对小荷包她们别的女孩,也是温柔如水,有的时候,你……太好了,叫我……” “沈姑娘,在下……”申嘉突然提高声音:“在下不能,你已有婚约在先,何况又是沈园千金,沈叔叔是我的大恩人,我决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他似乎已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突然挣开了她的手,走向了窗边,沈凤仪身子立刻颤抖起来,将衣服放在桌上,跟在申嘉身后,道:“申大哥,凤仪一生都听从父命,形如傀儡,若今生不是遇见你,恐怕至死也不能知道,何为情爱,我不求你一定会……会和我结成夫妇,但求……能与你不分开,哪怕做你的红颜知己,也无埋怨。”上前抓住申嘉胳膊,却是越抓越紧,连声音都已因痛苦而哽咽:“申大哥,今天这衣裳我一定要补完。” 申嘉本来是想推开她的,但忽然间,沈凤仪已伏在他身上,轻轻的啜泣。 申嘉轻抚着她的秀发,声音比春风还温柔:“那好,我就在这陪着你。” 沈凤仪闭上眼睛:“申大哥,我好喜欢你,可不可以不叫你大哥,叫你申嘉?”她似情不自禁,用双臂拥抱住他. 申嘉的眼睛里发出了光,瞧着她的脸,用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我发誓,这辈子都对你很好,不过,你千万别哭了,叫你大哥知道,还以为是我做了坏事,将你惹哭。” 沈凤仪的脸火一般的发烫,她踮起脚,嘴开始移动,慢慢地寻找申嘉的嘴唇,她的嘴唇更烫,可是申嘉却忽然挺身用力推开她. 沈凤仪几乎跌倒,勉强站稳,伤心地看着他:“你……原来申大哥却是当真不喜欢我的……”垂下头:“今天晚上,叫申嘉公子难堪了,还请……看在我愚蠢,将我方才说的话,方才做的事,都忘了吧。”“我们以后还要见面,我……我不愿让你把我看成个随随便便的女人。”她的泪似乎又将流下:“申嘉大哥,对不起。” 申嘉看着她,过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似乎是勉强笑道:“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怪我?” “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怪你……” 沈凤仪擦去泪珠,展颜而笑,便聪明的叉开了话题,嫣然道:“申大哥,听说你还会看星象,那可不可以看看此时外面的星星,预示出我们未来的命运了吗?”她似又情不自禁,靠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肩膀,但立刻又控制住自己,放下手,柔声道:“天上的星星那么相似,它们又有何不同?” 申嘉微微一笑,道:“说起星象,却是长篇大论了些,恐怕也并不合姑娘的爱好,还是算了。” 沈凤仪笑道:“申大哥喜欢的,我便喜欢,说来无妨。” 申嘉这才轻笑一声,忽又叹道:“我在逍y岛学艺之时,常在夜里去崖边看星,有时竟一看便看到天亮……”语声突然一顿,沈凤仪抬眼望去,只见在申嘉那绝美的目光之中,瞬息之间已换了数种变化,此刻目中竟满含着一种无奈的神色,心中不禁大奇,暗自道:“他这满身的郁超然,可到底是迎因的,可若那原因是我,才算得上是一件美事。”却见申嘉又长叹一声,瞧着窗口外的夜空,道:“命运是在人为,与星象何干?不过,星象占术,确实又玄奥至极。”身子靠在窗边,仔细的瞧着夜星,笑道:“今夜无星冥月,所谓破釜沉舟,是呈凶相,东方苍龙,角,亢,氐,房,心,尾,箕,为驻,北方玄武,斗,牛,女,虚,危,室,壁,为赋,西方白虎,奎,娄,胃,昂,毕,觜,参,为术,南方朱雀,井,鬼,柳,星,张,翼,轸,为炙,驻、赋、术、炙,应对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谓之四神。四神不张,此象预示前途渺茫,变化不定,凶吉未卜,乃下下之卦象。”沈凤仪听了,娇笑着问道:“果真是难以听明白,青龙、白虎之说自然知道些,可那四神又做何解呢?” 申嘉淡扫星空,仰头笑道:“四神各临其位,不占乃虚,青龙七宿,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朱雀七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白虎七宿,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玄武七宿,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獐,皆已占了万生万象,所谓命理与星象相通,并不尽然,因为那星象月移只可推测天气变化,绝无命运相关之说,因此,姑娘千万别信那&qut;算命高人&qut;所谓的“看相&qut;,相乃是道家玄学,若要信命,不如信道,亦或者,相信自己。” 沈凤仪又是一愕,茫然点了点头,申嘉俊美的脸上微笑一下,背对着她说道:“星象之学,是不是比你想得还要枯燥乏味?”沈凤仪道:“那自是因为我不懂,要是懂得了,便会觉得有趣。”她心下不禁对申嘉更是大起仰慕之心,转念再想,这申嘉文武双绝,天文地理、琴棋萧胡、奇门医术是无不精通,无不知晓,再兼人表风lu,若嫁给如此良人,此生才算美满,一时之间,她心中思潮数转,不觉又想得痴了。 申嘉这厢目光转处,突又森冷如剑,而后回身,瞬间便微笑道:“姑娘心里可在想着什么?”沈凤仪陡然一惊,忙自镇定道:“没什么,申大哥,小妹觉得奇怪,你的衣服怎么被补过了?”申嘉笑道:“麒麟宫一番打斗,衣服便刮开了一截,我便自己简单缝补了些,没想到这么快就开了线。”沈凤仪心中又一愕,暗忖道:“他倒是样样都自己来做,那该怎样叫他觉出我的好?”却见申嘉大笑一声,又道:“不过,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拿针引线,却当真是不伦不类的。” 沈凤仪听到这里,立刻娇媚的垂下头,而后才笑道:“既然是这样,那日后只要小妹在,申大哥就不必亲自动手,交给我做便是。”申嘉听罢,才要再叙,忽听的门口一声轻响,二人便同时看去,只见竟是小荷包呆立在门边,面色闪躲,手里摩挲着淡绿色的针线荷包,此刻瞧见他二人发现她后,竟是手脚大乱,不由得匆匆回身,慌忙要走,沈凤仪连忙上前,拉住了她,笑道:“好妹妹,你怎么了?不会是生气姐姐麻烦你给我送荷包,故意和我闹别扭?”小荷包赶忙摆手,道:“我我,我刚才一着急给忘了,沈姐姐,给你,你要的细针就在荷包里。”说完,将淡绿荷包放到沈凤仪手中,那沈凤仪随即引她走进屋内,请她在东厢坐了,小荷包却瞧这沈凤仪俨然是个女主人的样子,又见申嘉只着里衣,想必他二人本正甜蜜囧囧,想到这,不由得酸涩难解,未等沈凤仪奉上茶来,小荷包便即刻起身,红着脸道:“沈姐姐、申大哥,莫姐姐那边也有急事,我去见见她,一会儿再来找你们聊,你们不用留我的。”那申嘉笑道:“你且稍候,申大哥多日不见你,很想和你说些话,而后再走也来得及。”小荷包道:“来不及了!不能叫小小他们等,申大哥,我改日找你说话!”小荷包假装着急,别过脸去,不等申嘉回答,已飞奔而出,沈凤仪大吃一惊,做势要追去,却听得申嘉道:“沈姑娘,不必去找小荷包,叫她一个人静静也好。”沈凤仪点点头,忽然笑道:“早知道就不该劳烦小荷包跑这一躺,害得她如此害臊,申大哥要不提,小妹倒忘了,若是我追去,她只怕会更不好意思些。”便忙取出荷包拆开,只见囊里白绸上扎着细针,上面却绘了一幅图,图上一个天竺葵花,似乎朝日而绽放,当真是美丽别致,沈凤仪便摸了两下荷包,而后平稳优雅的回身坐下,再次执起衣衫,一手细细的捏起针来,暗暗心想:“小荷包见了我和申嘉这样亲近,也该死心了,也不枉费我算计一场。”瞧了眼申嘉,见他还在对窗默语,虽不明他心中所想,不过,那小荷包却是知难而退了,自己也就不必多耗心思,当下便将衣服折起一段,握在掌中,认真缝补起来。却说小荷包一路跑出,秀发凌乱,随便顺着船板小道往南去,一路上只听得船木声响,步风冲冲,这时青云满天,把月亮星星遮住大半,越发显得月光凄清,小荷包却是眼睛微红,回想适才情景,兀自心有余痛,边跑边心道:“小荷包,你早该死了心的,沈姐姐那么美,和申大哥真是天生一对,你要是嫉妒沈姐姐,那就是说你是个坏女人,小荷包,你不许哭,不许难过,不但不哭,还该笑,要祝福申大哥他们……”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唇,放慢脚步,强忍着苦涩与悲伤,只觉天地茫茫,不知如何是好,却又不想去打扰莫纤纤,生怕一时难过,在她面前哭出来,而后不知不觉间,小荷包已信步到了船尾甲板处,她实在是无处可去,便停在栏杆边,呆立半晌,再自举目望去,尽是黑幕阑珊,哪是尽头,哪是天际?哀叹未歇,突然左首现出一颗大星,在天边闪闪发光,她凝神望去,想要将泪水逼回,还是无用,便只好将脸埋在臂弯间,轻轻落泪,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分,却见习小雕自一边走了过来,想他也应是因落单,在此处独处,这才见着小荷包伤心哭泣的一幕,再见他此刻双手合十,一直走到小荷包身边,行了一礼,说道:“孤独人碰孤独人,习老大碰见小荷包,哎,可怜呀!”小荷包连忙起身,抹掉泪,笑道:“习老大,你也没处可去?”习小雕道:“去处?哈哈,习老大我天下哪都可去,哪会无处可去?你这傻丫头。”那小荷包道:“习老大说得对,我就是太傻了,以前别人说我傻,定会叫我生气,可现在,可现在却发觉人家一点也没说错。” 小荷包接着道:“说我傻的人,倒是好意了。”习小雕轻轻笑道:“看来,小丫头真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比起以前却是懂事不少。”只听小荷包赶忙说道:“习老大,不要老是说我了,你可也有烦心事,怎的一个人呆在这?”习小雕笑道:“这里有何不好?风也够大,景也够美,要不……咦!”说到这里突然一惊,拉着小荷包的手走到灯口,让她的脸对着灯光,细细审视,越看神色越是惊讶,习小雕纵然迟钝,也瞧出小荷包此刻隐藏得愁容,更是觉出她的身躯发软,随即伸手往她臂下一抬,小荷包只感一股大力欲将她身子挺住,不敢运劲相抗,随着来力势头,缓缓的站直身子,说道:“我……我只是太累了,并没。”习小雕却打断道:“别再装样子骗老大,告诉我,谁欺负了你?是不是小小那混蛋?”一言方毕,小荷包突然立足不稳,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踏了一步,急忙运劲站定,可是已心浮气躁,满脸涨得通红,急道:“他才不敢呢!方才眼睛里进了东西,觉得眼睛疼痛,便扶在栏杆那儿休息而已。”习小雕道:“哦?眼睛疼到身子也发软?好吧,好吧,不想说,老大也不问。”忽又道:“是不是见过你申大哥了?”这一下,小荷包心中所思,脸上即现。习小雕见她目光中露出又黯然又卑怯的神色,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别看申嘉他长得风lu倜傥,却是个绝世死心眼,比习老大更不会怜香惜玉。”这时他拍着小荷包的手尚未放开,那小荷包即时一抬头,笑容立敛,低声道:“习老大,可别再乱猜啦!你倒不如和我讲讲过去的故事,我还能开心些。”扶着他依在栏杆边上,习小雕一生之中,有兄弟、有师傅、有朋友,却并无姊妹,后来碰上小荷包,不由得便拿她当自己亲妹子待,此刻瞧见他妹子为情所伤,心中自也郁郁,便不忍再提小荷包的心事,呵呵笑道:“那要是说到过去的事儿,可就几天几夜也说不完,你申大哥和沈大哥的荒唐行径,真是一箩筐!我跟你讲……”哪知他越说越激动,小荷包听到申嘉的名字,心中百感交集,难受得更是厉害,到后来便强迫自己去听。习小雕见她专心听讲,心中大喜,当下详细述说,将怎样认识得申嘉、沈砚石二人、怎样和他们一起到得岛上等情说了。小荷包每每听到申嘉的名字,眼睛便微微避开,但随即又神定气闲的听着。习小雕述说之时,一直留心察看着小荷包的神情,想她毕竟太过年轻,脸上的悲伤,还是可看出的,习小雕便讲的慢了些;待讲到三人如何在岛上学艺、如何相处、他后来又是怎样的佩服申嘉,决定不做师兄的时候,小荷包的脸色在这一瞬间才重新燃起了好奇,似乎是突然听到了一件美好的故事,微笑道:“真的?习老大,原来你才是大师兄?还很讨厌申大哥?真是看不出来!你们现在的感情可太好了。”习小雕叹了口气,说道:“就是,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也可能是你申嘉大哥和沈老大很相像,我便不讨厌他了。”小荷包问道:“他俩哪里像?我可不觉得。”习小雕接着笑呵呵的道:“像,很像,他俩一样的有韧劲儿,还很捉摸不透,根本不晓得他们再想啥。”顿了顿,道:“申嘉那小子在岛上的时候,可没少挨我欺负,一直到后来发生了几件事,你习老大才决定改口,不叫他师弟,对他是敬佩有加。”小荷包越发来了兴趣,插口道:“习老大,申嘉大哥挨你的欺负?说出去,可没人信的。”她在习小雕面前张大其辞,把习小雕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碍于面子,便先是叹口气,而后大笑,道:“习老大后悔啊,没能多欺负申嘉几年,可谁叫他太刻苦了,别人练三个时辰的功夫,他就练六个时辰,为学缸上马步,连师傅都受不了了,求他休息,那小子在岛上时,时时刻刻都在看书,简直就是个呆子!后来,他去薛师傅的书屋看那些乱七八糟得东西,看完一本呢,就在墙上划一条杠,几年下来,屋子墙上连个缝都没得,最叫我服气的,就是他把野马愣是给他妈的驯服了,你想想,他这样上进,岛上的师傅们能不喜欢他吗?我也能不服气吗?唉,后来,我怎样也不肯当他师兄了,当他二哥还差不多。” 习小雕此时跟着又是一声大笑,才道:“友情这件事,真他娘的难说明白,一个人往往会在最奇怪的情形下,最奇怪的时候,和一个怎样也想不到的家伙做了朋友,我和申老三能成了好兄弟,可真是老天都不知道为了啥,我就更不明白了。” 第十六章 那习小雕见小荷包听到这里后,神情不再祈盼,只是低垂着头,又过了半晌,习小雕突然长呼口气,望着小荷包道:“你瞧,和你这小丫头聊天,真真聊不到一块去,说着说着,又是一付难过的模样,直叫我心烦!” 小荷包笑道:“习老大你苍道呢,还不许人家有心事?” 说来说去,她还是为着申嘉而难过的。 第 1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0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20 章 习小雕呵呵笑了笑,叹道:“小丫头……你该高兴,有心事是多么的愉快.”接着道:&qut;你心里头有人可相思,至少总比没人能思念的好.&qut;说完,习小雕拍了拍小荷包的脑袋,才跟着转身离去,凄清幽秘的月色,淡淡地笼罩着他的背影,习小雕自船侧小道,慢慢向前去,逐渐消失于迷蒙的夜色之中,小荷包一直瞧着那背影消失后,才恍然发觉,习老大,其实一直比她孤独,或许,习老大是在逃避?又是在期待? 逃避着什么?期待着什么? 他在期待着什么人来?还是在期待着什么事发生? 小荷包当然不知道习老大的悲伤从何而来,但只要凝注了那背影后,她心头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哀伤,一丝遗憾. 小荷包不再落泪,回头凝目望着天空,天空中的星照亮了她的心. 天外夜色更深,丝丝夜风,又吹面而来。 夜花满天,真的,夜晚中的花朵,飞舞漫天,因为那花就在小荷包的心里. 小荷包驻足微笑,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前面海面波涛起伏,远远望去,有如春山. 她脚步一顿,身子斜斜靠向一边,她早已将任何事都暂且抛开,只想将过去忘记,习老大的痛苦比她多的多,不还是依然如此开心,带给别人温暖,而这世界又是如此冷酷,弱肉强食,无情无爱,象习老大这样直率的人,坦诚的人,在这世界上,本就注定了要受委屈和痛苦。 她突然觉得自己一夜间就长大了一样,想当初她是那么厌恶枯燥的生活,是以她不顾一切,也要从家逃出来,她想要闯一闯自己心中的江湖,编织自己的美梦,然而,江湖里却没有那美好的故事发生,没有英雄,没有生生世世,在受过这许多打击,折磨,委屈之后,她渐渐觉的灰心,失望——她感到自己是多么迫切地想回家去,过上曾经最不屑的平凡生活,而她,却又舍不下朋友,这里的每个人她都舍不得,甚至,也包括了那葛清幽. 夜风,冷月,使得她的心,渐渐冷静了下来,她突然间红了脸. 她方才虽觉自己对一切都已灰心,失望,但此刻她又发觉有些事的确是她抛不开,放不下的。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开始在意起葛清幽了?她身子方自站直,却又驻足,眼前仿佛已出现了葛清幽那夺目的微笑和温存动听的声音.她耳畔似也己听得他的语声,正带笑向她说道:“你不用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足够了……” 小荷包此时已挣扎到了极点,狠狠跺着脚,恨声轻道:“葛清幽,你不要象鬼一样缠着我!” 但不缠着她又如何?她心里难道没一点开心?她又怎能总再抵赖? 她忍不住交叉抱住肩膀,开始厌恶起女人的天xg来,女人,女人,为何那么善变?为何那么脆弱? 突然间,一只温暖的手掌,搭上了小荷包的肩头。 小荷包大惊转身,脱口道:“谁呀?” 夜色中,月光中,卓立着一条人影,长发泼墨,面容秀美,唯有衣袂袍袖,在风中不住猎猎飘舞。 小荷包高声道:“葛清幽,是你?” 葛清幽仍是幽雅的立着,神情温柔,出尘绝美,口中也无回答——只因小荷包的问话是根本不必回答的。 小荷包心中却充满了忐忑,忍不住又道:“你不是老早就去休息了吗?怎么也跟着跑到这来?” 葛清幽道:“夜晚安静的很,我听得哭声,便来了。” 小荷包道:“你说谎,我分明没有哭出声音”说到这,才知道上了当,气的直瞪着葛清幽. 葛清幽摇了摇头,含笑瞧着她,没有说话。 小荷包怎样也不会在他面前输了气势,越发和他四目相对. 葛清幽站立不动,垂首望着她,小荷包终于不禁垂下头去。 过了半晌,葛清幽突然问道:“你哭什么?” 小荷包摇头道:“想哭就哭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葛清幽道:“姑娘心里要是难过,就讲给在下听,我保证不会心烦.&qut;他的话中充满了真诚,充满了关切之意,他这样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是极为难得的了。但他这句话不说也还罢了,一说出来,更是触动了小荷包的心事,她忍不住又有点伤心,不肯说话. 葛清幽凝目瞧了她半晌,突然长叹道:“申大哥真是个傻子……” 小荷包霍然看他,大声道:“谁是傻子?你才傻哩,自以为聪明,不还是要落到我们手里?” 葛清幽笑道:“我帮你说话,你却帮着别人,天底下,就属你这样的女人最令人发疯了.” 小荷包怔了半晌,突然也笑道:“那最好能把你气死!哼” 葛清幽嬉笑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lu,要是被你气死了,多死几回也不怕,总比被饿死,砍死,毒死,闷死的死法,强到百倍去了.” 小荷包又怔了半晌,大笑起来,道:“以前我觉得你很无耻,不过,现在却觉得你只于无耻的时候,才好玩.” 葛清幽深深接道:“在下在不必要的时候,怎么会喜欢做丢脸的事呢?尤其是在姑娘面前.”他轻叹一声,接道:“只不过……世上的事原本就不能如你所愿,懂的无耻的人,往往才是这世上最最快乐的人,姑娘,你难道不想一辈子都快乐?” 小荷包怔怔地听着他的话,不知不觉,竟听呆了。 她再也想不到,世上还有人如此同情她,了解她,关心她……而如此同情她,了解她的,竟是这平日她最最看不上眼的败类. 她更想不到,在她需要别人关怀的时候,这卑鄙无耻的人物,竟会给她这许多温暖…… 抬起头,她只觉这葛清幽,委实并非她平时所想象的那么险,而葛清幽也委实是俊美漂亮极了,充满了一种动人的风情,他以往的恶毒,或许也可说明他的智慧,在这一刹那间,她只觉唯有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才是世界上唯一爱护她的人,不管她之前对他有多么残忍,多么冷漠,葛清幽永远都在身边,好似一回身,就能看见他一样. 她心头一阵激动,突然扑到葛清幽身上,轻声道:“谢谢你,谢谢你,我知道,我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就连现在也还在伤害着你”她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却将葛清幽惊呆住了。 他只觉小荷包的呼吸,已自他的衣襟里,流到他脖子上,他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欣喜的力量,良久良久,他方自叹息一声,道:“我本来根本没想到有一天,姑娘心里头能有我,以往想尽法子也不能叫你看我一眼,如今却用最简单的心里话,便令姑娘对我另眼相看,以后,还是做个老实人好.” 小荷包轻轻放了手,离开了他怀抱,仰首凝注着他,突然如含苞一笑道:“你越老实就越会骗女孩子,告诉你吧,今日的我再不数去那个小荷包了,我变聪明了.” 葛清幽喃喃道:“你真觉得你聪明?” 小荷包道:“嗯,当然!” 葛清幽宠溺着瞧着她,点点头,小荷包随后拉起他的手,孩子似的向最前面奔去,奔到船尾,再拉着葛清幽,倚着栏杆坐下,眨着眼睛,道:“从今而后,我再不欺负你,那你可也不许再骗我.”葛清幽目光遥注远方,没有说话。 小荷包道:&qut;葛清幽,记得以前你说过我象你的母亲,真的还是假的?” 葛清幽叹息着摇了摇头,目光仍自遥注,没有瞧她。 小荷包道:“说呀!说呀!你再不说,我就当是你骗人了.” 第 1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21 章 葛清幽的目光突然收回,笔直地望着她,这双目光此刻充满了温柔.道:“你真的要听?” 小荷包道:“自是真的,否则我干吗要问你?” 葛清幽道:“我娘亲可算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优雅大体,也很疼爱我,可是,你却不知,我平生心里最最恨的,也正是漂亮的女人,见到了她们,就定要弄到手里玩弄.&qut;小荷包身子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瞧着他,葛清幽目中现出一丝恶毒的笑意,接道:“我虽然做出道貌岸然之态,但心里头却是那么无耻.”小荷包身子不再战抖,勇敢的看着葛清幽,此刻,她对他是那么的信任. 葛清幽再笑道:“既然你要听,我就什么都会讲,讲过之后,只怕你要躲的远远的了,”仰头大笑起来,眼角泪花闪现. 小荷包突然挺直身子,大声道:“我为何要躲?除非是你躲着我.” 葛清幽似是一怔,倏然顿住笑声,道:“你就这么快认定了我?前几天你还恨我恨的牙痒痒.” 小荷包道:“昔日你纵然做过那些事,也算是迫不得已,而我而我并没觉出你的好来,所以怕你,要逃避你,才拼命的对你大骂.&qut;想起赌坊的一段,脸绯红起来,却接着道:&qut;可我也记得你救过我,一次一次,我我早该感谢你的.&qut;她微微一笑,接道:“何况,你此刻既然对我说出这些话来,便是对我坦诚了,我当然更高兴.” 葛清幽道:“你怎知我不会骗你?” 小荷包眨了眨眼睛,笑道:“要骗就骗,我不怕.” 她身子往前一挺,葛清幽反倒不禁向仰了一下,愕然望着她,面上的神情,也说不出是何滋味。 小荷包道:“你要是不愿说出以前的事,本姑娘也不问你了,以后也不问.”她又拉起葛清幽的手,接道:“但你却一定要告诉我,你怎么不肯认自己的母亲呢?” 葛清幽怔了一怔,反握住小荷包的手,道:“不认母亲?” 小荷包道:“嗯,这都是纤纤和我说的,当初沈大侠特意叫纤纤将那东西拿给你,后来习老大无意中说漏了嘴,纤纤才知道的.” 女人永远不懂的什么叫保密,相信女人会保密,简直就是最愚蠢的想法. 再听葛清幽道:“我母亲已是别人的娘,别人的夫人了,难道也没人告诉你?” 这次却轮到小荷包怔住了,她呆呆地怔了半晌,缓缓道:“原来,因为如此你才恨” 葛清幽道:“不,不是因为如此可笑的原由.” 小荷包道:“难道不是?除了这个还能是别的吗?” 葛清幽道:“应该说,我恨自己的父亲,才跟着恨起所有人,我痛苦难受,便很自然的对他人也不好.” 小荷包道:“你却不能对我不好,不能把我也当其他女子那样看!”鼓起脸蛋,看着葛清幽。 葛清幽凝目瞧着她,嘴角微带笑容。 小荷包顿气道:“你瞧我干什么,还不快些告诉我,为什么你恨自己的亲爹呢?” 葛清幽沉吟半晌,缓缓道:“每次见到他,我都喘不上气,所以就恨他了.” 小荷包道:“你这算哪门子的恨呀……” 葛清幽笑道:“要不在下怎么就变的成坏蛋?还不是我心胸太狭窄了?特别是瞧见姑娘你崇敬申公子,心里头更是难过.” 小荷包道:“不要再提他的名字了!今天难道每个人都要和我作对吗?” 葛清幽赶紧赔笑道:“好,不提,不提,只提我自己的名字.” 小荷包着急道:“你明不明白,我从今天开始” 葛清幽道:“从今天开始,姑娘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你了,你变聪明,变得更美丽.” 小荷包截口再道:“可聪明又有何用?太聪明的家伙都没好下场.”语声微顿,突又笑道:“我看只要比你聪明那么一点就行了,有足够的聪明,却又不是最聪明的.” 葛清幽道:“姑娘说的是极……聪明的头脑就好比此刻的月儿,有有明,月满则亏了,(wANE),稍有不慎,便会反噬本身.” 小荷包笑道:“你讲道理是一套一套的,做起事却偏往歪处走.”她想起以往葛清幽之所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葛清幽忙笑道:“姑娘都说从今天开始要改变自己,那在下就不能够了吗?”接着道:“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究过往,在下可算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哪.” 小荷包点头,道:“除非你立下誓约,才真的算是悔改了.”瞧了他一眼,咬着樱唇,道:“你肯立下誓言吗?” 葛清幽扬了扬眉道:“姑娘听好,从今而后,在下不再做伤天害理的行径,否则,结局就如同逍y岛上的几位师傅一样,孤独老死而去.” 小荷包登时听得一惊,不问誓言之真假,反倒问起逍y岛师傅孤独终老一事. 葛清幽答道:“此事说来话长……” 小荷包道:“哪怕讲到天亮也要说,申大哥从未”说到这才忙又闭上嘴,直直的瞧着葛清幽. 葛清幽苦笑,而后才道:“逍y岛上的几位师傅,很少涉足汁,关于他们的出处及事迹却是罕至,不过,其中薛涛神医是颇负盛名,其风光一时无两,沈大侠能投到逍y岛的门下,也可谓羡煞旁人,而如今,岛上的五位师傅早已在几年前相继过世,唯独剩上官鹰仍守在逍y城安静度日……在下虽然崇敬几位师傅,却无法象他们那般,只以知己之情维系一生,孤独终寂寥,独坐黄花楼,那样的场景,叫人都不寒而栗.” 小荷包叹道:“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葛清幽道:“这样的结局对你我来说,自然是凄凉,对仙去的前辈们,恐怕却是快活.” 小荷包道:“我也知道是如此的。” 葛清幽笑道:“你既知道,我便不必说了,说些关于咱们的事吧” 小荷包怔了一怔,红着脸,道:“刚对你好点,就又放肆,我只认定和你相处,认定你今后变成好人而已.” 葛清幽眼睛一亮,道:“那,你说在下若是做成了好人,比不比得上你的申大哥?” 小荷包笑道:“为何要和别人比?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我都已经看透了这个道理,你反倒不明白了.” 葛清幽道:“可有的道理,在下宁愿不明白,最好永远都不明白.” 小荷包微微笑道:“只可惜你就是明白的太多了,不能不明白.” 葛清幽听的怔了一怔,身子已被小荷包拉近了些,只见她用手指着水面,灿烂笑道:“不要说那些大道理了,它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要是道理真的能够带给人们幸福的话,老早就不会死人了,反正本姑娘是能开心一时是一时,不想再成天的伤心难过.” 葛清幽温柔的看着她,轻声道:“和你在一起,谁都会开心,在下” 第 1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22 章 小荷包道:“不用这般客气吧?总是在下,在下.” 葛清幽微一沉吟,果然听话的点了点头. 忽听小荷包接着问道:“咱们要多久才到岛上呢?逍y岛会有多美啊?岛上有很多的当地人吗?” 葛清幽慢慢地转过头,发现小荷包正在看着他微笑,笑得很期待,也很甜,便也跟着笑着回答道:&qut;不出意外耽搁,明日傍晚定会到达逍y岛,那时,咱们二个就可以饱览岛上风光.&qut; 小荷包听到这里,越发笑的灿烂,转过头喋喋不休的向往起岛上的生活,她并没有看出葛清幽的悲伤,他内心深处那种无可奈何的悲伤。 本已如流水逝去的往事,本已轻烟般消散了的人,现在为什么又重回到他脑海? 他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摩挲小荷包的鬓发,一点一点的摩挲. 他忽然觉得有点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生在葛家,为什么? 他更恨那个女人,恨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如此深刻的痛苦,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丢在黑暗里? 为什么?为什么?人的一生为何总是存在那么多的为什么? 葛清幽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回答这问题,直到他的指尖轻抚到小荷包的发梢时,才恍然发现自己的眼睛湿了. 这又是为了谁?是自己?还是别人?不,都不是,葛清幽不由得心中轻轻叹道:是人难免就会庸恨的时候,我是人,不是神,更何况,连神也会强颜欢笑的. 他又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小荷包这时忽然道:“你知道逍y的真正意思吗?我觉得,逍y就是心想事成.” 葛清幽道:“逍y?逍y也意味着自由.也正是我所希望得到的.” 小荷包道:“你还不够自由啊?出身名门,以往是想怎样便怎样.” 葛清幽笑道:“人z江hu,身不由己,我连生与死都由不得自己决定,哪能说逍y.” 小荷包道:&qut;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能当上葛家的少公子,可不是人人都那么好命的.” 葛清幽呵呵笑道:“逍y和权势,永远不会相等.好命焉知不是歹命呢?&qut; 葛清幽接着道:“阳双阵,互相轮回,人生亦是如此,黑可变白,白能转黑,”他的手握紧,故做轻松道:&qut;只可惜,我的人生只怕并没变化了,而逍y那扇门,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只怕也已永远都打不开了.&qut; 小荷包难过的看着他,嘴巴张了张,搜索所有她能说的话,半天过去,却依旧没能说出什么. 明月浩染水上的景色,一眼望去,生起层层白雾,突然间,一个浪头卷来,海水白沫中,就如同卷起了五彩浪潮般,小荷包柔柔的望着浪潮,她的手紧紧握住了葛清幽. 烟雨迷蒙般的瞬间,好象一切事全都改变了,葛清幽,也不再是她心目中以前的那个葛清幽. 此刻,两个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一起看向远方. 远方不管是什么地方,在小荷包看来,都必定是美好的. 她绝不相信未来是黑暗的. 绝不相信. 更何况,逍y岛,逍y岛就要来到她眼前了,她心里所描绘的那个逍y岛 逍y岛,谁的逍y岛,才叫逍y?是浩气长存?还是无悔今生? 船儿高帆扬起,破浪急行,它已经越来越靠近了那里,靠近了逍y. 靠近了逍y岛. 第十七章 逍y岛之石阵 西风决 第十七章 逍y岛之石阵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庭院深沉,仓木龙柏,古树下一个白发老者,须眉都已垂至胸口,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安详悠闲,此时正负一手而立,空出一手来,静静的写着毛笔字. 老者身前的文房四宝,皆为上品,桌案犄椅,更为佳做. 这老人此时正端立在斋几前,手里拿着的笔,铜光灿灿,赫然竟似生铜所铸,黄澄的笔上,刻着“悔了歌”叁个字,而老人所写的却是端正纤细的蝇头小楷,过不到片刻,他便将一篇&qut;悔了歌&qut;全数写下,写到最後一字,最後一笔,笔法忽顿,向上一提,更显其手法造诣,老人随后淡笑泰然,瞧着自己写下的文作,只见那纸上写道:&qut;不惜光过时悔,黑发不学白时悔,不孝父母老时悔,遇难不帮有事悔,动不三思临祸悔,义气草率错时悔.&qut;此文作之下,又见早附有一小言批,乃注:&qut;处世不必求功,无过便师,为人不必感德,无怨便是德.&qut; 老人微微叹息一声,忽听风过之处有枝头摇曳,却衬得天地间更是寂静,红尘中的嚣闹烦扰,似已长久未来到此地. 老人身后门闩声起,自院落屋内步出一年轻人,那年轻人恭敬的走至老人身旁,突然抬头笑道:“沈大哥就要回到岛上了,蔡老爹你还真的不去接了?人家可是大英雄,咱们逍y岛出去的大英雄!” 蔡老爹微微笑道:“你不将南华经默诵下来,是休想去岛沿见那沈大哥,你这句话也是不该说的,你难道还看不破这“英雄”两字?”少年抬头瞧了瞧树梢,却接着道:“蔡老爹,我师傅是交代叫您老管教我,可也总该通融通融吧,沈大哥纵不是英雄,那也算我的长辈,怎么能不去亲自接人呢?”少年的话还未尽,忽听木桠微响,一条人影自树梢飞鸟般掠下,来势如箭,落地无声,竟是个短小精悍的男子,冷色的紧身衣下,肌肉如石般坚硬,全身上下,也当真每一寸都绷的紧紧. 但这蔡老爹神色却丝毫不变,只是淡淡瞧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彷佛这黑衣人早就站在那里似的。 冷衣人突然笑道:“遇顺境,处之淡然,遇逆境,处之泰然,不愧为南华先生,在下佩服.”抱拳一礼,眉宇间顿现敬佩之色。 蔡老爹笑道:“飞书老九,不必客气,若有你当面传信,老朽也只好装做泰然.” 冷衣人道:“前辈总该知道,武林中,在下只负责传送夺命信笺而已,至于谁要杀谁,谁叫我送的,一点也不会透漏出去.” 蔡老爹悦声道:“纵然你做黑道买卖,却也讲个信用承诺,老朽自也敬你,不会叫你为难.” 冷衣人笑道:“传信之人若不愿透露身分,在下从来守口如瓶,在下也知前辈谅必不至相强,但这信却一定要前辈亲自收好,因此信内容正守于沈大侠的一个天大秘密.”慎重地取出书信,双手奉上。 第 1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3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23 章 少年听的一愣,那蔡老爹微微沉吟,却又道:“既是如此,就请你把信给我二人念出来吧.” 冷衣人愕然道:“但此信乃是沈大侠……” 蔡老爹笑道:“正因如此,老朽才要相烦阁下将信念出,所谓:恶,恐人知,是为大恶,善,欲人知,不是真善,想我逍y岛之人,更是绝无秘密,老朽没有,沈砚石也不会有.” 冷衣人耸然动容,大笑道:“好个“绝无秘密”,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做到这四个字!&qut;双手接过书信撕了开来,两页写得满满的信纸,竟黏在一起,他伸手沾了点口水,才将信纸掀开,先仔细瞧了瞧,跟着大声念道:“蔡裼……” 那&qut;老儿&qut;二字还未讲出,身子突然一阵急抖,眼睛一睁,倒了下去。 蔡老爹终于面上变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在这眨眼间,冷衣人已近断气,不及再问别的,蔡老爹大声问道:“这封信究竟是谁要你送来的?谁?” 冷衣人张开了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见他面色由青变白,由白变黑,面上的肌肉,也突然全都奇迹般萎缩,刹那前还是阳刚生气的面容,此刻竟已变成个黑色骷髅一样. 那少年手足无措,高声道:“这毒也太是烈害了” 蔡老爹放开了手,缓缓站直,惨然道:“此信是给我的,他却做了替死鬼……” 说罢,少年再见那冷衣人脖子上的肌肉也全都凹陷下去,此刻他已倒在地上,怀中滚出了几锭白银,想来便是那委信人的赏钱,蔡老爹瞧着尸体,突然蹲了下去. 少年目光一闪,惊呼道:“蔡老爹,不可,您快离那人远些.” 蔡老爹神色又复平静,缓缓道:“他为我枉死,我心何安?只是不知是谁如此毒辣,使的这般手段,若不将此人查出,逍y岛上的百姓岂不危险?” 那少年颤声道:“但……但你老人家竟然不知道是何人鬼祟,欲加害逍y岛?上官师傅也与世无争,怎能……” 话未说完,突听“滋啦啦”的一声,那几锭银子竟化了开来,烧得地上砖块乌黑成片。 蔡老爹身子看似站着不动,其实已跃退下,后又再掠回,此时叹道:“好狠辣的人,他竟在银子当中另藏毒药,那人算定飞书老九何时将信给我,何时必会离开,再杀他灭口.” 少年目光陡然愤怒,恨声道:“这会是什么人?心肠如此歹毒,又有如此聪明的头脑,此人不除,岂非……” 蔡老爹黯然一叹,截断了他的话,道:“有人害逍y岛,也必定是逍y岛做错了事,老天诗平的.” 少年目中更怒,高声道:“但您老人家从未出过江湖,此生都在岛上生活,连您这样的和善之人也要加害,连禽兽亦不如.” 蔡老爹缓缓道:“阿翔,莫要动怒,也千万莫要说别人不如禽兽,记得你那沈大哥还曾说过一句话,他说:&qut;武林中的&qut;侠义&qut;,只不过是别人对你的评价而已,若有十几个英雄正派认为你是恶人,那么你就是一个恶人,因为你无论做了什么好事,都将是&qut;恶事&qut;,他说这番话时,就和你一个年纪,如今将这话拿到这里一比,再有道理不过,&qut;禽兽&qut;若能有愧疚之感,又怎能称之为禽兽呢?若你去和禽兽认真,岂不自贬身份?&qut; 突听远处有人大喝道:“蔡老儿在哪里?……老不死的在哪里?……”这喝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近,喝声中夹着的惊呼声、叱骂声、也随着一路传了过来,显见家仆谁也拦不下这群不速之客. 阿翔动容道:“会是他们吗?” 蔡老爹笑道:“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会去……”突然转头一笑,道:“各位请进吧。” 小院大门中,果然已闯入三条锦衣大汉,人人俱是满面杀机,来势凶恶,但见这老少二人安详镇定的神色,却又都不禁怔了怔,当先一灰脸大汉,手提连环刀,厉声狂笑道:“死老头,我总算找着你,屠杀你逍y岛上的人,竟是这般容易,现在就轮到你们了.”狂笑声中大刀震动,疯狂般向蔡老爹一刀砍下,树枝枝桠都被刀风震得簌簌颤动,蔡老爹却凝立不动,竟似要等着挡这一刀!少年阿翔头也未抬,飞身而转,手指轻轻一弹,只听“嗤”的一声,接着“当”的一响,大汉掌中之刀已落地,他耳朵里嗡嗡直响,面上更早已变了颜色,眼睁睁瞧着这少年。既不敢进,又不敢退,而少年此时已布满了杀机,刚举臂,突听蔡老爹沉声道:“阿翔,问他问他们说的可是真言?” 少年果然不再向前走一步,那大汉浓眉顿展,弯腰捡起大刀,仰天狂笑道:“老头子可是难过至极?出去看看,出去看看,三步一尸,五步成河,你以为为何无人敢拦我们?那是因为还未等他们开口嚷嚷,就已经被一刀劈开了脑袋,而你自认是圣人,就不能找我们报仇,只能被杀,不可杀人.&qut;他居然能将不通之极的歪理说得振振有词,简直令人作呕,蔡老爹却不动容,反而微笑道:“那么各位无论如何是要杀光逍y岛,害死沈砚石?” 三个大汉同时狞笑道:“废话!!”突然往地上一滚,大刀都已抢入掌中,当中一人振刀大喝道:“抓住那小的,再杀老的.”喝声中连环刀,五件兵刀,已各自挟带风声,向老人击出,就在这时,突听一人长笑道:“朝廷败类,官场鹰犬,几个跳梁小丑也配做沈大侠的对手?”一条人影随着清朗震耳的笑声,自树梢冲入刀光剑影中,“哗啦啦”一响,跟着身形一幌,抢了上来,举起铁臂一格,使一招桃园飘篆,将汉子的大刀格在外档,双腿一挟,猛窜了出去,一招便将大刀截飞,玄出院外,而后身子未停,再出&qut;花剑影.流星锤&qut;,铁拳呼呼,迳打另一汉子後心,那人忙使刀後挥,使一招硬功抵挡,只听得&qut;当&qut;的一声激昂,那刀却荡了回去,他身体也立时震倒地上,接着,又一把大刀冲天飞起,一瞬间,三个大汉全部失去兵器,滚在一旁,谁也不敢再动.这神秘人来得既快,身手更快,所用的招式,更如雷轰电击,势不可当,阿翔不禁耸然动容。 直到现在,他老少二人才瞧清这人乃是个淡色轻衫,长身玉立的英俊男子,生得是长眉星目,目光炯炯,英气逼人,只是一张苍白的脸,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寒峻冷漠,此刻他竟已拜倒在地,恭声道:“小子在路上便已听得朝廷早已偷偷入军,派来许言笑.欧阳全二人领队屠杀逍y岛,是以沈大侠命我当先而行,转从别处而来,可还是晚了一步,方才见得前辈如此容让,这三人竟还如此无礼,我一时激怒之下,出手重了些,前辈还请不要怪我.” 他出手解围,竟不有功,反倒有过。 蔡老爹长叹道:“你救下我二人,还要这般谦让,孩子,快点起来,这可折杀了老朽.&qut;默然半晌,展颜一笑,双手搀扶这轻衫男子,笑道:“有你在便好,此刻我们只先去别处探视,这三人说的话,并不能全信,你上官前辈也在岛上,岂容他们胡来?” 轻衫男子仍不肯起来,伏地道:“小子不敢说妄语,这一路上,小子却是当真见到伤亡遍地,其状不述也罢.”蔡老爹搀起了他的手,颤抖道:“但如今惟有出去看形势此一条路可走,沈砚石又未能及时到……”双臂突然一震,将那男子直摔了出去,倒退三步,身子更加发抖,颤声道:“你……你……你究竟是谁?” 轻衫男子凌空一个“提壶功”飘然落地,静静道:“你掌中已被我蜈蚣针刺伤,此刻应该仔细当心xg命,至于我是谁,并不重要,因为就算知道我是谁,也救不了你的命,不过,有一点,可以告诉你,小子我的的确确是沈砚石的友人,半分不假……” 阿翔早已冲到蔡老爹的身旁,只见蔡老爹一双手在这刹那间便已肿起两背,红黑交加,再瞧这老人面目,也已全无血色,颤抖的身子已站不直,嘴里已说不出话,一时间是心胆皆裂,嘶声道:“全都是你做的好事!逍y岛可与你有仇?” 轻衫男子慢慢道:“你们都别怪我,朝廷和江湖,只能选其一,更何况,这些毒计,也不是我想出来的.”他口中说着话,面上却依旧是冰冰冷冷,依旧是全无表情。 阿翔瞧了瞧地上重伤三人,咬牙道:“这也都是你们预先想好的?” 轻衫男子道:“不错,我为了要取沈砚石的xg命,陪葬的并只非他们而已……” 蔡老爹忽然大笑,道:&qut;三爷,三爷果然有能耐,沈砚石被你骗,老朽被你骗,全天下的人都被你骗,&qut;蜈蚣针&qut;,真没想到,老朽都快入土的人了,还有幸能死在此针下.&qut; 阿翔咬紧钢牙,突然冲口而啸,四面墙头,立刻跃入了二十余条黑衣大汉,各展刀剑,人人俱是脚步轻灵,身手矫健,看来这二十余条大汉,竟无一不是江湖中独当一面的高手. 轻衫男子却立刻挥手,二十余条大汉,都停在原地,无一人动弹半下. 他们在等. 轻衫男子也在等. 轻衫男子道:&qut;南华老人,听闻您足不出岛,却仍知天下事,小子不由钦佩.&qut; 蔡老爹告诉他:“你真该钦佩的人,就要到了,此时,就劳烦&qut;三爷'苦等些时辰.” 轻衫男子微笑:“我会等的。”他的笑容冰冷平静:“我可以向你保证,当沈砚石到达岛上时,一定不会失望.” “哦?” “因为我比谁都有耐xg,比谁都沉默.”轻衫男子说:“前辈可以想象,沈砚石等人一上岛时,却看见全岛三千多条人命,以被横尸海岸,一直到了那石阵之中,他会做何感想呢?” “那你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我足足等了一年。” “然后你直到今天才赶尽杀绝?” “我没有.”轻衫男子说:“我其实也在等沈砚石想通的一天,他是个人才,杀了未免可惜,能归降的,还是尽量让他归降.” “你等了一年,就为了要看他投靠朝廷的一天?” 蔡老爹自己也是个很有耐xg的人,而且好像很理解&qut;三爷&qut;的心情. 第 1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4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24 章 :&qut;不管你要等什么,你都注定失败,现在,你就已经失败了.”他对轻衫男子说:“&qut;三爷&qut;自己的心里都不想杀沈砚石,又怎样能成功?” “没有敌人会从&qut;三爷&qut;手中活命,沈砚石也一样.” “可是,这个任务却拖到了今日,你究竟故意放过他多少回?”蔡老爹说:“再者,你化名为&qut;三爷&qut;,在江湖中遣散势力,本是无过,要杀沈砚石也算无过,可你却不该杀无辜百姓不该!”他凝视着轻衫男子:“生灵涂炭,涂炭生灵,原无尽头,年轻人,今日你能带领朝廷军队,威风时,就更该做好份内之事,谭某既然为人一遭,首先便是尽孝尽义,为父之故,食君之禄,纵使为保天下而舍小我,也再所不惜,自古忠孝两难全,本就没得选择.”他很严肃而诚恳:“所以杀再多人,都可算在我头上,而前辈你也果然将人心看透了,我是不想杀沈砚石,有时甚至一心要做他的兄弟,因他实在是个好汉,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兄弟,只可惜,立场不同,注定我们今生为生死对头,到了如今,我必取他xg命,谁也扭转不了这个局面.”说完了这句话,他就走了,他并不想等着看他们对他说的这句话有什么反应,他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蔡老爹二人的死亡过程,可是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还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们。” “什么事?” :&qut;上官鹰的命,也不久了,逍y岛上我是欠了无数血债,可这债不只我一人该背.” “老朽也一早就料到了,哎谭三爷,若我还没糊涂,你该是当朝左丞,谭千秋之子吧?” “前辈高明.” 蔡老爹笑了,笑得非常期待,笑的很认真,他笑着的道:“那就好极了,谭公子,务必答应老朽这最后的请求,请你日后做个好官!如同寇准右丞相那般的官!” 谭寺文瞧着他,最后慢慢回头,带着沉重,离开了. 二 谭寺文召见许言笑到他帐篷里时,已经接近正午,许言笑看来和他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就在昨天一日间发生的那些悲惨而可怕的事,看来就好像跟他连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三千条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都已躺在岛上,染红了峡谷. 他只问许言笑:“上官鹰是不是还在那?” “是的,他还在那呆着。”许言笑说:“一切都按公子吩咐,属下已命人在他屋外大骂,告诉他真相.” “他有没有说些什么来回击?或疑问?” :&qut;属下听别人来报,说那上官鹰口中不断重复&qut;大逆不道大义灭亲&qut;这居然大笑起来,半天才平复,道:“师傅爱喝酒,徒弟也差不了。”他说:“这件事你办得已经很不错,上官鹰他估计是想要热闹热闹.” “的确如此,他怒悲交加,此刻语无伦次,毫无头绪,只记得要人多,要喝酒.”许言笑道:“他一定是得了失心疯了,自己都不知道再干什么.” “快死的人,不必要和他认真.”谭寺文问道:“确认沈砚石一干叛g到达岛上的时间了?” “绝无错漏,他已经委派飞书给属下,算计好一切关联的时间及布置.”许言笑道:“更何况,岛上已驻扎了两千兵士,那沈砚石纵有天大本事,也逃不出属下的手心,&qut;那个人&qut;也已经计划先杀习小雕,再除沈砚石.&qut; 谭寺文沉思着,瞳孔忽然又开始收缩,过了很久才说:“只可惜,我还不想杀&qut;习大哥&qut;,而且,&qut;那个人&qut;的话永远代替不了我下的命令,记住了!” 三 酒已醉,人已散,前面的花厅和走廊上,除了散满一地的破布和几个跌碎了的酒坛子外,什么也瞧不见,好像特地要告诉我们,这里的主人醉了. 主人不醉,又怎样算热闹呢? 上官鹰就像是个死人一样,腆着肚子躺在一张软榻上,可是等到谭寺文走到他面前时,他忽然间就醒了,忽然叹了口气。 “为什么是你来了呢?要是申嘉到了,可就算合了我的遗愿.” 谭寺文冷冷的看着他,淡淡的说:“若是申嘉真的在这里的话,可并不是件很有趣的事……” 他盯着上官鹰的眼睛:“逍y岛上的百姓,都是被你害死的.” 上官鹰的眼睛里连一点悲伤都没有。 “我看得出,你恨不得马上杀了我.”谭寺文说:“可你更恨不得叫我杀了申嘉.” 上官鹰笑了,大笑,满床打滚,道:“你没有看错,确实没有看错。”他大笑道:“朝廷能有你这种眼睛犀利的人为它做事,真是它的福气,我要是你,就算为了朝廷,也一定要杀了他!” “上官前辈都会做错,那在下步及你的后尘,也不算愚蠢了.” “那是因为我瞎了眼睛,现在是后悔也来不及,我师夫没长进,脑袋倒退步了”上官鹰说:“你就不一样啦,豺狼已经靠近了,小狐狸怎么能不保持清醒?” “如果豺狼来了,狐狸只能束手就擒.” “哦?” “知道有豺狼要来,狐狸除了装死,还能怎么样?”谭寺文笑道:“除非这只狐狸也是豺狼.” “两只豺狼碰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前辈反正希望两只豺狼能同归于尽.” 第 1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5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25 章 “哈哈”上官鹰大笑:“豺狼要是那么容易上我的当,就该变成兔子了!” 谭寺文笑了笑:“当然,不过,上官前辈却能够相信豺狼说的话.” 上官鹰不笑了,眼睛也不再眨,而且露出了一种很无奈的表情“事实不由我不信.”他问谭寺文:“你怎么知道上岛的秘密河道?你又怎么知道哪里是机关?不就是他告诉你的?否则,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跟我说话么?” “前辈以为我知道了什么?”谭寺文说:“我只不过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杀人,一种是被杀!”他又笑了笑:“在我装了一年的哑巴&qut;木头&qut;后,却把这感悟看的更深刻了.” 上官鹰又盯着他看了半天,叹了口气,道:“果然不再是我们的天下了”他接着叹息着道:“难怪薛涛临终前告诉我,和他徒儿申嘉打交道一点都不累,因为有些事你根本不必说出来,他已经完全知道。” 谭寺文的微笑仿佛已变为惋惜的笑容,道:“碰上他,不知是幸还是劫.” “你觉得这还会是幸运的事?”上官鹰自己回答了这问题:“你当然觉得是,没有了他,天下还有谁能杀的了沈砚石?杀的了石头!” “前辈太肯定了.”谭寺文问:“他一定就会成功?” “他一个人也许还有些危险.”上官鹰又在叹息:“可和你一起的话,沈砚石必死无疑!!” “你错了!”谭寺文居然又在微笑:“前辈错了!!” “告诉我!哪不对?” “清楚来讲,我和申嘉的初衷完全不一致,沈砚石是事物的两面,我们都要杀他,可也需要他.”谭寺文说:“我的立场是朝廷,是家族,他的立场是成就,是个人,他有囧囧要一展抱负,在下就给他一个机会而已,沈砚石于我而言,乃是人才,于他而言,不是盟友,便是绊脚石,他是必须要杀了沈砚石的!”他又解释:“以往申嘉也立过功劳,可这江湖上可曾有一人知道他的名字?沈砚石被人拥戴风光之时,可曾想过他兄弟的感受?他为沈砚石也拼过命,也用过情,只不过,兄弟情到底还是敌不过七情六欲” “所以沈砚石在你手上的话,可能还有活命的希望?” “我不知道,也许吧,至少这一刻,我还是想要杀了他.” “那也总比落在申嘉手上要好.”可是上官鹰的表情却忽然变得很严肃,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申嘉的野心这么大,不怕他得宠得势之时,反要拆你台,害死你们一家?” 这句话说出来,谭寺文连眼睛都没有动一动,只淡淡的问他:“这真是前辈的好意?” “是的。” 谭寺文忽然反问上官鹰:“前辈怎么看?我该怎么对付他?” 上官鹰也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简简单单的说出了几个字。 “先下手为强!” 谭寺文微笑,向上官鹰感谢的拜了拜,道:&qut;前辈真乃英雄,若是别人这么说,那是挑拨离间,可您绝对不会这么做.” 上官鹰用他那双暗灰色的眼睛看着谭寺文:“可是从今以后,你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反攻(笑,看了反攻这个词就想笑)了,当我也看出问题的时候,就太晚了”上官鹰终于吐出口气。 “晚辈明白你的意思。” 上官鹰苦笑:“临死之前,可否能给前辈带点东西出去?” “前辈是不是想把屋子清扫一下?”谭寺文的声音严肃而平静:“您放心”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嘶哑:“我想沈大侠他们也不愿意见到您这般邋遢的样子.” “你呢?”上官鹰忽然问他:“你怎么也不愿意?” 谭寺文笑了笑。 “可以杀人,但不可不尊重人.”他的笑容中竟然充满伤感:“前辈又是习大哥的师傅,我一定要更加尊重。” 这句话也不是谎话,而且说得确实有点感伤,甚至连上官鹰都开始有点同情他了,他又笑着道:“你把小雕,沈砚石还当成朋友,而也只有你和申嘉才能配做他们的朋友,连同做他们的敌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谭寺文才轻轻的叹息。 “我了解江湖,前辈是江湖人,重承诺而轻生死,所以,沈砚石才能成为英雄。”他说得很诚恳:“所以,在下与习大哥仅是“萍水相逢”,而后“惺惺相惜”,他便能对我信赖有加,生死相许。”他的叹息声中的确有些感慨:“可在我们这些连“朋友”为何物都不知道的人看来,习大哥的确太悲哀了。”他接着说:“所以,我也了解,前辈您不反抗,无非是觉得事到如今,万事已定,便不愿再做杀孽,放过那些无辜的兵士。” 上官鹰无语。 “所以,在下此刻才想说句心里话。”谭寺文说:“我不去杀沈砚石,也一样有人会去杀他的,他不死在我手里,也一样会死在别人手里。” 上官鹰笑道:“朝廷是不会放过他,谁叫那小子……嘿嘿,威信太高……” “顺者昌,逆者亡,江湖势力若是团结,又有沈大侠这一精神力量支撑,朝廷怎会太平?”谭寺文说:“沈大侠深得民心,平民百姓也崇敬于他,前辈该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天下无非是得民心,若当真万民倾向,那我大宋官家之位岂不岌岌可危?”他又解释:“当然,如今朝政腐败,并不知人善任,也可说是有因必有果,纵观千百年,都是一朝腐败到透,才天理轮回被他人所代,只不过……”谭寺文笑着说:“我大宋的气数此刻却未尽,怎可再轻易燃起杀戮战火?内忧外患,若再起争端,受苦的还会是百姓,是以,在下愿意以一人之力,冒天下大不惟,做那出头鸟。” “三爷如今说什么都行,你已经成功了,霸权在握的人说屁话都是香的……!” “不要说前辈不信,我自己说的话,连我自己有时候都不信。” “三爷既然如此清楚形势,知己知彼,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取而代之?” “因为我没那个胆量和志向。”谭寺文说:“也没有那个胸襟与智慧,这就是为什么朝廷一定要杀沈砚石。” 这次他说的也是实话。 “人xg矛盾,在下是一直相信沈大侠的人品,可他的存在却又叫我忧心。”谭寺文说:“在下也承认,我所做的一切不仅是为了朝廷,也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因此与其让别人杀了他,就不如让他死在我手里了,反正他迟早都已必死无疑。” 上官鹰霍然起身,盯着他,眼中布满血丝,脸上却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朝廷以为杀了沈砚石,天下就会太平?昏庸的君主从此就成了仁君?”上官鹰问谭寺文。 “仁君要有杀天下之狠,恕天下之德的胸怀,大宋国主就已做的很好,试问,沈大侠虽能当英雄,但他却能担当起天下国君这一位置吗?” “的确不能。” “天下群雄,逐鹿争霸,待定河山后……”谭寺文说:“每一个皇帝就都变成一口无情的剑,谁离他越近,死得越是快。” “很不幸的是,我那好徒弟实在是离皇帝太“近了”……” “就因如此,我才崇拜他,上官前辈。”谭寺文说:“您只要知道这些就已足够,在下特地准备了一坛美酒,特地等着亲自为您饯行。” “你为什么不说出酒的名字?” “因为如果您知道酒的名字之后,很可能会影响到您的心情。” 第 1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6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26 章 “我能不能再看一看逍y岛……” “前辈不能,我却能……在下定会代劳。” “他们此刻在哪个海域?” “就快要到逍y岛了。”谭寺文悠然道:“他们一直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上官鹰微笑,想了想,无畏的盯上他的脸,道:“把酒拿来,哈哈,申嘉……好你个申嘉小儿……好你个申嘉。” “申嘉……” 风云四合,岛山峡谷在苍茫的暮色中,越发余晖暖人,谭寺文立在那里,立在一坯黄土前。 一坯新堆起的黄土,墓上的尘土未实,墓前石碑也未立,因为墓中的人早已化风飞去,飞向远处。 墓中埋葬着的,也许只不过是一段逝去的英雄岁月,和一段永远不会消逝的遗憾而已。 这墓,静静横挡在石头阵前方。 这墓前,静静摆放着些空酒坛。 这墓前,也正是尸山血海,墓中人并不寂寞,墓中人也已解脱。 但沈砚石仍在,谭寺文仍在,申嘉仍在。 所以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也仍在,他们之间的生死局面也仍在。 暮色渐深,天色渐暗,风生水起。 谭寺文痴痴的站在那里,已不知站了多久,他身后的许言笑,欧阳全,都在瞧着他,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但是每个人心里都知道,如果人生真的如戏,如果这一生也只不过是一出戏而已,就早晚会等到谢幕的时候。 无论这戏唱得有多华丽,有多壮阔,有多斑斓,仍然两手空空。 墓中人只不过是先走了一步,可活下来的人却还要把这段路走完。 不管多难熬,不管多艰苦,都要走完,他们只希望能够完美的走向归途。 谭寺文终于长长叹了口气,不由得想起了他的使命。 他的生命和使命,是扶植他的家族,那将是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道路,也将是一条无悔的路。 在这条路上,沈砚石必须死。 四 清晨,海上升起薄薄的雾。 沈砚石推开他那间屋室的窗子,白色的薄雾就像飞絮般飘了进来,拂在他脸上。 旭日阳光也同样照在他的脸上,他回头,看了看仍在熟睡的漪罗后,便走到门边,笑着迈步出去。 船的甲板已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沈砚石一直走到甲板处,凭栏而立,极目眺望。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懒洋洋的笑容。 空中传来海鸟的叫声,沈砚石抬头瞧了瞧,见到一群飞鸟掠过而来,那浩瀚鸟群划破了旭日,划过了天际,直到那鸟群飞远了,他才低声自语,笑道:“白颊鸥(英文butg)还是一如既往,那般执着,只肯安家在逍y岛上。” 朱漪罗轻轻推开小门,轻轻伸出手,感受着清晨的风,清晨的惬意。 然后,她微笑了,这粉色双裹巾下的笑,比桃花艳,比春天暖。 她看着沈砚石的背影,不知道为何,心里忽然想起了几个字:一夕成名,衣锦还乡。 雾越来越淡了。 朱漪罗轻轻地喘息着,眼帘终于也抬起,脸上还带着微笑,走了上去,站在沈砚石的身边。 沈砚石看着她,心里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愉快和幸福。 “漪罗,从没见你笑的如此开怀。” :“因为你昨晚送了第一件礼物给我,仅这一个理由,足矣。” 她将裙摆撩起,露出左足,也露出左足上那银色的脚链镯(英文:klet),朱漪罗也许并不能算是个真正绝色的女人,但谁也不能否认她是个,她的眉目太过英挺,眼睛太过明亮,也太冷漠了些,可是她的风神,还有此刻的笑,却是无可比拟的。 这笑是如此的感动和满足。 她微笑着,正想开口,可行使的船儿忽然晃了晃,忽然有人大呼:“长风,把帆微微放下,转帆到下风处(英文:hull转帆),快些,我都看到逍y岛了!” 逍y岛的影子,已影影绰绰自雾中隐现。 朱漪罗到底没有把话说出,而船儿行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再见小长风站在船桅边,着急道:“大哥,我拉不住铰链,链子不好分和,连锁(英文:ctete)也太牢啦,这不是独桅船,我弄不好!” 他的话刚刚说完,只听船底“咯噔”一声脆响,连锁分和,转帆到了下风处。 桅杆的大帘子也已然拉了下来,申嘉一身白衣,衣襟随风飘展,他的双手正灵活的扯动链条。 长风急出了汗,瞧见申嘉后,才呼了口气,笑道:“申嘉哥,你来得正好,我哥竟然叫我弄帆,他去掌舵,可把我吓坏了!刚才好玄,申嘉哥,这可恶的锁你也会玩啊?” 申嘉淡然一笑,道:“原本不会,不过,小长风难道忘了,巧手铁匠是申嘉哥哥的什么人了?” 小长风拍了一下脑袋,道:&qut;忘了,忘了,要不然咱们怎么能这么快就到逍y岛,还不是申嘉哥哥会择路用琐,我要是也能有个巧手铁匠(也可称做:锁将)的师傅就好了,若真能如此,不说别的,光是弄琐玩船这一处,就肯定会比你强.&qut; 申嘉双眉微展,轻轻一笑,伸手在长风头上摸了摸,道:&qut;小长风有一日终会比申大哥强的.&qut;说罢,将锁链交和完毕,松了手,兀自走上前去. 朱漪罗看着申嘉已经远远走来,便螓首轻起,微微笑道:“申兄弟果真准时,一刻也不多耽搁.” 第 1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7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27 章 沈砚石微笑道:“都是小时候在戒尺下管教出来的.”却又突然叹息一声,缓缓道:“挨尺子最多的是小雕,其次是我,申嘉虽然尺子挨的最少,可他的心里却是最苦的.”朱漪罗笑道:“苦点不怕,没有往日的苦,何来今日的他?” 申嘉已经足够靠近,近到可以清晰的听到朱漪罗和沈砚石的对话,他立在二人跟前,笑道:“大哥,你和朱姑娘怎么说到我身上了?还把我往日挨训的狼狈也讲出,这可不是一个大侠的作为.” 朱漪罗和申嘉的目光便一齐望到沈砚石身上,二人都只望着他笑. 沈砚石面容粲然,缓缓道:“&qut;大侠&qut;原来也是要受约束的,恩那下次背地里说你坏话可要小心了,绝对不能让你知道.” 三人而后一齐大笑出声,那朱漪罗笑毕,瞧了沈砚石一眼,慢慢自腰间拿出一根木簪,簪头正是一朵桃花,她将簪子轻轻交到沈砚石手上,轻轻笑道:“这是我的回礼,你拿着.”再看了眼申嘉,冲他点点头,突地转过身子,往船央行去,她心知申嘉和沈砚石此刻必是有话要说,她不该留下,便留了空间给他二人. 沈砚石凝视着她的身影,见她已走远,才掉过头。 “再回到逍y岛,感觉就象做了一场梦.”沈砚石道:“景色依昔,感情依昔,唯一会变的,就是上官师傅的头发已斑白.” “岛上的百姓也不会变,他们还是会如以往那样欢迎大哥.” “当年离开逍y岛正当秋季.”沈砚石道:“我那时就说,只要不死,一定会回来,这里才是最后属于我的地方.”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申嘉笑说:&qut;大哥从未和我说过这个决定.&qut; 沈砚石站在栏边,笑着点了点头,风吹发动,人却不动. 申嘉也没有动。 申嘉看来虽然还是那么文弱儒雅,但是他的安静已如平复的海水。 唯一的一点变化,是他看向沈砚石的眼睛里,仿佛露出一抹伶悯和哀伤。 这是不是因为他早已算准沈砚石一定会做留在岛上的决定. 他太了解沈砚石了,就象他了解自己一样. 申嘉看向远处,淡淡的说:“朱姑娘肯放下朱门吗?” “她若不和我一起,就不会跟来,朱门,她已打算留给寺文暂时打理,然后,就交给你了.”沈砚石说。 沈砚石也同样了解申嘉. 申嘉慢慢地伸出手,遮住阳光:“小弟恐怕不能接受,无功不受禄,不是自己打的江山,怎样也不安稳.” 申嘉丝毫没有犹疑,就将朱门拒绝了. 他的梦想是能够在江湖上有所作为,能够一展才华,受人尊重. 但他却仿佛忘了这些,将大好机会白白让了出去. 沈砚石轻笑一声,再点了点头,他也没有劝说,笑道:&qut;我早该知道你会这样回答,大哥也会耐心等到你成功的那一天,而在那之前,永远不会再提起此事.&qut; 申嘉面无表情,掉转视线,他眉若青峰,双目斜飞,如泼墨画中人,在这海天一色间,只看得见他一身白衣,一身芳华. 逍y岛的高崖已隐现在连绵的薄雾里,碧色的绿林滔滔在苍茫中闪动,随风舞蹈。 申嘉忽然长长叹息:“大哥本来是个英雄,只可惜现在你要归隐,我纵然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可如果身边少了你,又有何意思?”他抬起头,凝视沈砚石:“大哥就真的舍得这么多年来的名声和地位.” 沈砚石哈哈一笑,立刻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再说我都快到而立之年了,好多东西都没了往日的激情.” 申嘉道:“我想小弟会不习惯,因为我只有到了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的时候,往往才会变得坚强起来,而大哥却那么快就要离开我,这江湖对我来说,根本就没什么意思了.&qut;申嘉逼视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江湖永远都是大哥的,在你的面前,小弟永远是陪衬.” 沈砚石忽然提高声音,说道:“申嘉,你是为自己活,不是为我,从小到大,论计谋,论才华,我样样输你,而且江湖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属于我.” 申嘉没有回答,没有开口,两手却暗自抖得更剧烈,难道他在发抖?世上还有什么事可以使申嘉颤抖? 申嘉微微一笑,道:“人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己,因为在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为别人而活,所以小弟为大哥而活也很正常,若是大哥想要隐退,小弟绝对奉陪.” 沈砚石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要我内疚一辈子?”他问申嘉:“如果我要杀了你,是不是你也让我杀?” “是。”申嘉的回答直接明了。 他并不想要沈砚石死,可是他自己也不想放弃,所以他再想尽办法规劝沈砚石. 他在给彼此一个机会. 但是这次他又失败了。 他刚说了那个“是”字,沈砚石的身子已像是一阵清风般从他面前掠过去,掠向了船心方向. 阳光照亮了申嘉的脸,他的脸上并没有一点惊慌的表情。 他觉得非常遗憾,非常难过,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公然顶撞沈砚石,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逍y岛渐渐逼近,船也越来越慢,早晚会停下来,而有些事,却永远也停不下来. 比如,死亡. 五 惊风怒号,云雾渐涌,逍y岛夕阳峡一弦长谷,长至两里,两旁陡绝,高耸天外,远远看去,直如两条断削尖刀,直直横在苍穹之下,绿浪之中。 晓色云开,浓雾更稀,峡谷尽头处,双星石阵之旁,卓然立着一个体态如柳、风姿绰约的美貌少女,一手轻抚凤鬓,一手微弄衣袂,柳眉娇娇,明眸流波,此刻,她却浑身战抖,掩不住满目的悲与怒. 险峻的山石路上,横满尸山,染尽血海. 石头阵前,两座孤坟,其中一座,挂着条七彩花冠,墓碑雕刻一行楷字——竹竿老者之墓. 莫芊芊眼含热泪,她转而望着那座没有名字的坟墓,这墓里,只能葬着谭寺文. 沈砚石,申嘉一行十几人,都已站在她的身后,都已震惊的动也不能动. 习小雕也一直呆立在阵前,过了半晌,一声怒吼,众人谁也没去阻拦,他扑向一侧,跪倒在地,抱起两个孩子,两个不足岁余的孩子,他将孩子紧紧的抱在胸前,衣服染成血红,他,根本想不起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第 1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8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28 章 峡谷虽不是很长,也不是很宽,却也有几十户依山而建的人家。 峡谷里的人家,每一个都是一个样子,简陋的小屋,新鲜的海产挂在屋檐上,和住在岛上小镇里的居民没有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小镇里虽然还有这样的人家,却已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 小镇街道两旁的门窗,都已残破败坏,屋内街上,都布满鲜血,尽管沈砚石等人一到海滩之时,就已看到斑斑血迹,就已看到满地尸身,但他们还是带着希望,来到了小镇上. 可是,他们却更失望,他们站在小镇的街道上,亲眼看清楚了一切,但他们却还是不能相信,不敢相信,也不忍相信! 这地方究竟发生了甚麽? 是怎麽发生的? 沈砚石静静地站着,看着小镇的旗帜在风中摇摆,等风停下来的时候,他就慢慢地走过去,带着众人一路来到了峡谷,因为,他知道,有人希望他到峡谷里来. 到了峡谷后,他的心却更冷,更寒. 他欠下了三千多条人命!欠下了逍y岛! 沈砚石那懒洋洋的笑,再也未曾出现. 而众人就这样一直安静下去,连哭声也没有. 朱漪罗,沈凤仪,莫纤纤,叶丽纱,小荷包,陆小小,葛清幽,林凤凰,金麒麟,顾船家,申嘉,他们也都只是凝注着沈砚石的背影,却想不出一个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感受,在这片无情的大地上,生命的价值本就已变得十分卑贱渺小,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又有何分别?所以,他们需要沈砚石,沈砚石绝对不能倒下! 申嘉叹口气,终于上前,看着沈砚石道:“那墓未必是真的.” 沈砚石道:“有人费尽心机,,视人命如尘土,若不是因为要杀我,何必至此?那墓不管埋的是谁,都是无辜的.” 申嘉道:“对。”他想了想,忽然又道:“能把逍y岛&qut;夷为平地&qut;,他们总不会就带了几个人来.” 沈砚石道:“前面就是石头阵,也是他们为我安排的坟墓.” 申嘉道:“岛上的敌人会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却坚信石头阵永远不会成为大哥的坟墓.”他露出悲哀的笑,又道:“石头阵的变化大哥最为清楚,此不利倒成了有利,算是冥冥之中,上天庇佑.&qut; 葛清幽跟着走上几步,左看右瞧,忍不住打断道:&qut;申大哥说的虽有道理,可此谷地势狭窄,若是围攻而上,势必引起大混乱,到时恐怕也来不及入阵相避.&qut; 陆小小冷冷道:“你怎么知道会引起大混乱,难道是你安排的?” 葛清幽道:“若没有大批人马,怎会杀掉如此多的百姓?小弟不过是推算出来而已.” 申嘉的眼睛转向了陆小小,认真的瞧着他. 陆小小道:“葛少爷说出来的,简直都是废话,对方不仅人手多,更是对逍y岛了如指掌,且知道我等的一切行程.” 莫纤纤说道:“那你是说你是说我们这里有内奸?” 陆小小居然也承认,恶狠狠道:“恩,要是让我把他揪出来后,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葛清幽叹道:“而且,这内奸还是个绝顶聪明,绝顶狠毒的人物,在下和他比起来,只能算是小聪明,小伎俩了” 小荷包忽然道:“我我们还是走吧,我实在没法子呆在这,朱姐姐,我们走吧”人已经走到朱漪罗身旁,抓住袖子,哽咽难止. 顾船家也赶忙道:“既然咱们都已经来晚了,就还是逃命要紧,石头,小雕,你们快带着大家回船上去.” 沈砚石却猛然回过身,竟直直的朝顾船家鞠了一躬. 顾船家急的几步过来,拉起沈砚石,未等别人先问,再忙道:&qut;你这是干什么?&qut; 申嘉盯着他,慢慢道:“顾船家,应该如此,这一躬,是因为长风”忽然闭上眼睛,跟纵了下去。 一语方毕,众人全部垂下了头. 顾船家却忍不住问:“长风?长风不是好好的呆在船上等咱们吗?”再坚定道:&qut;他那么机灵,根本不会快走,咱们回去,长风该等的着急了&qut; 朱漪罗,叶丽纱二人同时道:“顾船家,小长风他恐怕” 顾船家陡然呼道:“别再说下去,我要回去看看”可是他却连一步都迈不动,颤抖的站在那里. 林凤凰叹了口气,问金麒麟道:“他们为何不把话说出来,此处死了这么多人,难道和小长风还有干系不成?” 金麒麟道:“有些话,无须说出.”接着低声叹道:“凤凰,小长风只怕已惨死在船上,谁也不能再回去了” 林凤凰睁大了眼睛,不再说话,一只手攒紧,另一只手已握住了他腰畔的剑柄。 他的剑还未出鞘,可是他眼中已经露出了比剑锋更可怕的杀机,他还来不及转身,来不及发出怒吼,从这峡谷间,便传来几声狂妄大笑,而后,在那险峻的山石路上,果真现出几条人影,莫纤纤当先轻轻一笑,笑声冷削寒,满含怨毒之意,直叫人难以相信是发自如此娇柔美艳的少女口中。 笑声方落,山脊上的数条人影,突地有如数只健腾仙鹤,横飞而起,眨眼之间,便已掠在众人面前,叶丽纱眼波一转,冷冷道:“总算现身了!”纤腰微拧,“唰”地前掠两丈,望也不望这几人一眼。窈窕的身形十数个起落,便已笔直掠上南侧,对视那几人,道:&qut;就只有你们这几个畜生?&qut;浅雾之中横渡峡谷的五条人影中,一个满面红光、劲装佩剑的黑衣大汉,浓眉轩处,面对他身侧的年轻后辈哈哈笑道:“好狂的小姑娘,正对了欧阳大人的胃口了,而且还是少见的外族女子.” 这一声传来,直听的葛清幽狂喜万分,不由高叫了一声:&qut;爹!&qut; 习小雕怒首扬起,仔细将怀中孩子轻放在地,咬牙笑道:&qut;葛少爷等这一天不知已等了多久了,今天就让我习某人送你一程!&qut;转而再问:&qut;大哥,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长风他?&qut; 沈砚石沉默,他此刻懒洋洋的笑却是凄苦难当,而那葛清幽早就躲在小荷包的一侧,直瞧着习小雕,忽听葛惊洪哈哈笑道:“这是自然,以沈大侠的智谋,他早就看明白了,沈砚石,为你枉死的人,可是数也数不过来呀!”笑声高亢,四山皆闻,习小雕道:“笑个屁,你这狗杂种,我先杀了你儿子!”葛清幽不待习小雕出手,忙哀求道:“沈大侠,习大侠,小侄不是奸细,你们怎可再杀无辜?”小荷包竟也着急,挺身挡住葛清幽,求道:“小小,纤纤姐姐,是那老贼害我们,你们快点”陆小小忍气上前,跪下去朝习小雕磕了个头,说道:“习大哥,你的知遇恩情,小小无以为报,小小只求大哥处事冷静,切莫卤莽,今后小小不在身边”他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突然猛地跃起,回身发足便奔,口中连声急吼,竟然当先直取葛惊洪而去,纤纤大惊,想也不想跟随便上,竟被朱漪罗拉住,纤纤回头挣扎,哭道:&qut;放手,我叫你放手!&qut;方要挥出一掌,随即只听得一阵奔腾之声远远传来,众人听得那步伐奔跑声便如潮水急涌,一阵阵的渐涌渐近,声势熊熊,单是听这声音,便知来势何等浩大. 小小本要突击,哪知在半路却被沈砚石拦了下来,沈砚石苦笑,道:&qut;小小,不用着急&qut;那纤纤早也跟上,此刻正拼命拍打陆小小,忍不住继续哭出声,怒道:&qut;我恨不得杀了你!杀了你!&qut;陆小小还未辩解安抚,便见着四周已涌上黑压压的官兵,都已站定几丈开外,将退路尽数封死. 对首众官兵阵营中,突有一人纵跃而出,身形修长矫健,窜纵之势却迅捷异常,左手执一把兵刃,柄长三尺,尖端是一支细小刀尖,乃是剑术决斗中,极少见到的轻剑(英文:RAPIER),葛清幽识得此人是“庭月如风,极四煞”中位居第二的许言笑,心想:“一定要找机会带小荷包走,否则,只怕杀成一团时,连我等也要死在乱刀之下了”凝目再往人丛中瞧去,果见“无命不欢”古道亭怀抱判官笔笑吟吟的站在队前,只是没见到那朝廷之首,外号“三爷”的人物,葛清幽寻思:“极四煞之中的三人,我都见过,唯有那三爷可谓神秘已极,从不露面,难道他正潜伏起来,准备时机大好的时候再施毒手?”原来那“庭月如风,极四煞”在江湖可算声名远波,出道虽不过几年光景,也已经师绩赫赫,几年间,一路铩羽杀四方,真真是所向无敌,江湖人士对这四人纵然是恨之入骨,却也无人能出其左右,一来,因他四人到处网罗人才,共同一心投效朝廷,竟也得了些民心,二来,这四人武功何等高强,尤其是那从不露面的&qut;三爷&qut;,其智谋手腕,更是一等一的高明,而葛清幽虽因家族与朝廷交好,认识其中的三位,可对于那&qut;三爷&qut;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如今见此情势,自然忧心重重. 葛清幽方思虑到这,蒙眬间忽听顾船家一声惨叫,直惊得他斗然挺起身来,一眼而望,便见着乃船家当胸中了一箭,箭头竟是透骨穿背,顷刻间,再听得峡谷小道隐隐有马蹄之声,听声音是从西面东来,过得一阵,东边也传来了马蹄声,接着连北面都有了蹄声,习小雕此时蹲下瞧着顾船家的尸身,抖着唇道:“大哥,只剩南边的石阵可退,再往其他方向走,就是陡坡悬崖了,到了这当口,你们都先走,我挡后。”朱漪罗听罢,匆匆走近,本想拉起习小雕,哪知就在这片刻时辰,三面蹄声越来越近,众人抬首再看时,只见步兵统一将中路让开,三队骑兵随即便扬起浓灰奔路而至,两张围网(英文:trpwre)设在骑兵队央,围网拖在地上,如排山倒海般卷起滚浪淹没而来! 陆小小忙道:“咱们给围住了,沈大哥,不能去石阵里头,官兵是想把大家给逼入死角!”小荷包随即惊道:“那能去哪里?”陆小小道:“不知道。”把一柄短剑递给小荷包,道:“照顾好自己,看准时机先和你纤纤姐出围。”小荷包接过短剑,握在手里,那沈砚石却低下头,道:“漪罗,石阵南侧有出路,带着他们先走,我和小雕、申嘉留下。”朱漪罗什么话也没说,只点点头,将叶丽纱唤回,不管她愿不愿意,执意要带着纤纤、小荷包、陆小小、葛清幽等人离开,这时东西北三面人声马嘶,已乱成一片,沈砚石抬首外望,只见大队兵马已把前路团团围住,众兵丁手里高举长矛,骑兵拉着围网眼见就要冲到,又听得众兵丁齐声叫喊:“捉拿沈砚石!诛杀叛g!”习小雕寻思:“既是诛杀叛g,竟还要活捉我大哥?你妈的,分明是要抓我大哥给天下人看!”忽听一名武将高声叫道:“蓝衣服的公子莫要伤他,那是葛少爷!”葛清幽听了大吃一惊,吓得脸色苍白,暗暗低声道:“这不是害我吗?你们如此一喊,好叫他们拿我当人质?还是……还是有人确实是要“借刀杀人”?”他好在老道狡猾,又是在江湖上闯荡过的,这时临危不乱,偷偷往拐角里靠,突的,在漫天尘土之中,飞入一人,三两招便将陆小小隔了开来,那人高叫一声:“清幽,跟我走!”一语方毕,四周登时尘土盖天,众骑兵已入的阵前,又有两名兵丁高举长矛,直刺朱漪罗,口中大叫:“反贼在这!反贼在这呢!” 朱漪罗忙俯身避开,旋掌向外,左手抓住两矛中端,飞身越过兵士,直落入围网之间,芊芊、小荷包见她举动奇特,茫然不解,再听得此地是喊声虎虎,厮杀冲天,她二人也来不及再做细想,只能顾着奋力杀敌,好得以脱身,突然间树上掷下一物,“砰”的一声,险些砸在纤纤的头上。这一掷劲力奇大,若真砸中,芊芊非得脑浆迸裂而死。小荷包当先一声惊呼,还未等反应过来,就见几个士兵围住了大树,正要拉弓返箭,小荷包惊叫:“沈大哥,当心冷箭!!!”为首的那士兵抽出长刀,大声吆喝,直指众人,紧接着又是一声口令,三个小兵立马弯弓搭箭,三枝羽箭竟齐向申嘉射去,便在这生死一线之间,那葛清幽却提身而至,一把拉住小荷包,低声笑道:“你们人太少了,寡不敌众,小荷包,你还是跟我走得好。”话声甫毕,只见他扬手横起,一记刀掌便砍在小荷包的脖颈上,小荷包头一晕,直直软在他怀里,微弱着道:“葛清幽……你果然出卖……我们……”话未全尽,已然昏去,葛清幽又见羽箭飞将下来,忙将小荷包护住怀中,已掌横开四箭,接住了最后一箭,再以全力猛的投掷出去,远远听得“啊”的一声,一名士兵中箭落地,顺着小坡直接滚入了草丛之中。葛清幽眼见此刻是黄土蔽日,剑光起处,那骑兵团正和沈砚石等人厮斗,围网也已被破,看来还是沈砚石占了上风,想到这里,葛清幽立即打横扛起小荷包,纵身跃出半丈,方才稳身定足,自东边便涌来两名兵士,二人围上就杀,看也不看,具是杀红了眼,葛清幽暗暗叫苦,只得抬腿擦过两头矛尖,将长矛踏在脚下,为首的士兵见拔不动长矛,放声叫道:“快来人啊,这里有两个落网的!”葛清幽正当焦急,身后一人立即提刀冲来,“刷刷刷”三记长刀随手打出,雄刀劈风,毒光连闪,那两兵士中刀,血飞泉注,胸口露骨,倒地既亡,随后而上得士兵别说抵挡了,连瞧也没能瞧清楚,刚才如不是这人手下容情,恐怖他们自己也早就死于非命了,葛清幽自是松了口气,喜道:“爹,孩儿就知父亲会来救我!”此来人正是葛家庄庄主,葛惊洪,他回头冷眼瞧了瞧小荷包,随即一手拉起葛清幽的领子:“废物!为了个女人险些坏了大事!把她给我扔下!随我走!”葛清幽赔笑道:“有爹爹在,何苦放了到手的儿?这些士兵……”葛惊洪冷笑道:“他们若听我的,又怎会连你都杀?”葛清幽无话可反驳,却还是不肯放下小荷包,葛惊洪暂不能强求,怒叫一声,回身自角落杀出,来去如风,使刀和众官兵相斗,一柄刀遮架砍劈,甚为威猛。再斗一阵,捉空儿或出掌击、或以拳打,杀伤对方一人,用意似要把来人全部歼灭,余下的士兵多少威慑到了几分。只过片刻时间,一声呼哨,众人竟同时转头杀向了沈砚石。 就在此时,忽听得远处习小雕大声吆喝:“朱姑娘,还在这啰嗦什么!带着麒麟宫主他们快走!”朱漪罗扭头便道“我们马上走,小雕,你们自己当心。”接着身影晃动,当先带着小小、叶丽纱闪入林道,那纤纤随即左脚在地下一撑,发出“咚”的一声,便即飞身而起,躲在树后,小小立时伸出一手,握住纤纤的臂膀,纤纤却是惊诧万分,忍不住叫道:“小小,你瞧,小荷包被葛清幽掳走了,那混蛋果真就是内贼!”小小叹气,瞧见金麒麟、林凤凰二人也自跟来,当下拉着纤纤躲在长草之中,不敢稍动,再听得脚步声响,那朱漪罗四人已往石阵南侧去,小小只得低声对纤纤道:“葛清幽绝不会伤小荷包分毫,你就先不用为她担心,咱们先离开这再说。”纤纤点头,便一步步的随着小小踏入林去,跟在朱漪罗等人的后面,众人顺着林道一路南下,过的片刻,已离峡谷颇远,小小等人本欲继续行进,却不由得同时停了下来。 那林道的正央,已站着一个武官打扮的男子。 第 1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9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29 章 他似乎已等了很久,似乎用了很长的时间思考。 但现在已没有时间来让他再想下去。 他抬起头,声音里充满了兴奋,他笑着道:“朱门主,在下恭候多时了!” 十,果然不及沈砚石!” 小小着急道:“朱姑娘,你可别误会。” 朱漪罗傲然道:“千手佛赢不了我。” 千手佛冷笑道:“你一定胜得了我?你一个人?” 朱漪罗笑道:“赢是一定的,目前讲来,只是要耗一些时辰罢了!” 千手佛大声道:“倘若你输了,就必赔命给我呢?” 朱漪罗凝重道:“一命抵一命,你肯拿命抵押,我朱漪罗自然肯。” “君子一言!” 朱漪罗笑道:“驷马难追!” 陆小小这时道:“朱姑娘,小小不能从命!” 朱漪罗回身轻声道:“此刻最好的办法便是你们先找处藏身,事后你再和纤纤来助我,一时半刻的功夫朱门飞刀还是挨的过的。”一振左掌,已先将小小推离,朱漪罗目露冷光,似是极怒之极,她平日本是话少,如今显是下了决心的,众人哪里说服的了?陆小小狠命咬咬牙,料想朱门主必不会说大话,那千手佛绝非朱门飞刀的对手,便应声带着余下几人继续南走,纤纤不肯,叶丽纱只好半推半就拉着她一块跟上。 千手佛默默的瞧着他们都离开了,才道:“朱姑娘真乃女中豪杰,你知道,纵使他们一起,也抵不了我的透骨钉。” 朱漪罗一振身姿,既不惊慌,亦不从容,脚尖点地,风领斜飘,便已掠得千手佛对面,道:“此番对决,只怕在一瞬间便可分胜负。” 千手佛眼神一扫,微笑道:“一招之内,我们当中有一个人就要倒下了。”敬佩之色,溢于言表。 朱漪罗面带重忧,沉声道:“你怎么会提前就等在这?” 千手佛道:“朱姑娘,你应该早就心中清明的,何必问我?你与其替别人操心,还不如用心和在下一战。” 朱漪罗身躯一震,面色立变,情不自禁地抬眼一望,穹苍晦明,比她此刻的心更加沉。 朱漪罗道:“谭寺文,想不到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千手佛长叹一声,道:“自从沈大侠杀死了柴平后,谭公子便身负皇命,发誓要重整江湖,此举成功之望虽极渺茫,但谭公子却不得不尽人事以听天命,时到今日,好歹也算是完成了大半了。” 朱漪罗黯然垂下了头,闭目无语,千手佛抱拳道:“朱姑娘,请保重,我敬你是个女英雄,才会知无不尽。” 千手佛道:“而且,朱门也已易主了。”说完,已擦身掠前,朱漪罗目中满是黯然神色,喃喃道:“这样也好,我本无家,何苦恋它?朱门神技在哪,哪就是朱门。” 一阵山风吹入,吹得这朱漪罗的秀发,丝丝飘拂。 千手佛道:“朱门主,多谢成全……”目光转处,语声与目光突地一齐凝结,岭风再袭,卷起了漫天春草,寒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千手佛抬起左臂,平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朱漪罗的手。 他知道那是双可怕的手! 第 1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0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30 章 朱漪罗此刻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看来已不再黯然,不再神伤!已焕发出一种耀眼的从容! 她的两手伸出,手里已多了十柄刀! 一刀封杀,一刀毙命的朱门飞刀,就在她的手里。 千手佛扬手,透骨钉迎风挥出,道道乌黑的寒光直取朱漪罗全身,乌光还未到,寒的杀气就已撕裂了山风! 朱漪罗脚步一溜,后退了几尺,背脊已浸湿,千手佛透骨钉已随着变招,笔直刺来,朱漪罗退无可退,忽然两个后翻,透骨钉随即在脚间掠过,千手佛长啸一声,冲天飞起,又是一手飞钉,尽数化做了一道飞虹,他的人与暗器几乎合二为一!密不透风的飞钉,摧得枝头的树叶飘飘落下。 这景象凄绝!亦艳绝! 朱漪罗双臂一振,已掠过了飞虹,随着树叶飘落,那千手佛长啸不绝,凌空倒翻,一道透骨钉突然化做了光影,向朱漪罗当头洒了下来。 朱漪罗只觉得周身已在寒气笼罩之下,无论往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 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朱漪罗手里的小刀,竟不偏不倚迎上了钉锋,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寒气突然消失无影,纷洒的树叶还未落下,千手佛就已木立在血雨之中,他的左手仍平举当胸。 朱漪罗的飞刀还剩下一柄,她静静地望着千手佛,千手佛也静静地望着她。 两个人面上都全无丝毫表情。 但两个人心里都知道,胜负已分。 朱门飞刀,急如闪电,就因为刀锋破风,其势方急。 千手佛纵然出手再快,也是无法已多取胜! 常胜不败的透骨佛钉,此刻竟败了! 千手佛的手缓缓垂下! 落叶缤纷,过了眨眼时间,树林中又恢复了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死一般的静寂中,千手佛倒下了,他面带微笑,一种满足的笑。 朱漪罗看着千手佛倒地,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了结局一般。 她转过身,默默无语,起步收好飞刀,继续向南边走,慢慢的走。 这时候乌云散去,东方的云堆,越发耀眼明亮。 就在这一瞬间,自东方照射过来的阳光,也温柔的照在她的面容上,使得她看上去是那么动人。 朱漪罗的眼睛里忽然也发出了光,也就在这一瞬间,她心里忽然就充满了信心和力量。一种她从来未曾有过的力量,她的双腿更加坚定,她的步伐也更加的快。 天空那密密的云层又遮住了阳光,连最后那抹温柔也已淹灭,天色沉,山风簌簌。 朱漪罗的步子飞快,一直向南边行去,突然,她看见远远的出现了人影,那人影渐渐靠近,越发清晰可现,她的眼睛里立刻再次充满了笑意,脚步却再也无法迈动,终于,她重重摔在地上。 远处,陆小小一声大吼:“朱姑娘!” 陆小小已飞鸟般掠过来,掠到朱漪罗的身边,颤抖的抱起朱漪罗。 陆小小此刻头脑中仍然记得起朱姑娘那自信的容颜,可是,自那以后的事情,他就全不记得了。 ——朱姑娘是怎么说服他的? ——他是怎么走的? ——他回来是干什么的? 陆小小完全不记得了。 他的头脑竟似完全变成了一片空白,就好像溺水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朱漪罗想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小小身旁另外还有一个人,正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就好像有无数的问题要问自己。 “朱姑娘,你,你,你肯定没事的。”叶丽纱费了大力气才发出了声音,她笔直的挺立在那里。 朱漪罗忽然用力不得,栽倒在小小怀里,小小正要抱起她,朱漪罗摆头一笑:“小小,别动……看来,朱门飞刀却是老骨头了,真的躲不了这支夺命钉!”她抖着手从肋下“噗”得拔出一只两寸长的透骨钉,跟着,又是自嘲一笑。 陆小小也笑了,眼中却似有热泪将要夺眶而出:“朱姑娘,等你觉得好点了,小小就抱你走,咱们大家可还要离开这鬼地方,回汁快活去呢!” “你这小鬼,其实,我这次来……”她拉住小小:“就打算住岛上,和你沈大哥一辈子,都在这。” 叶丽纱扑了过来,道:“朱姑娘,你什么也别多说了,要留着力气”接着说:“小小,还不点上朱姑娘的囧道。”她的声音充满悲伤:“朱姑娘,先把血止上,你等等,我去叫大家都回来。” 朱漪罗挡住小小的手,笑说:“我的伤不再失血,点囧无用,我……我不想见别人,你们俩就足够了,别走,别走……”又轻声笑道:“没想到,原来我也是这般怕死的。” 陆小小却笑不出来,只是喃喃的说:“朱姑娘,你是自己吓自己,看你的面色好的很,只要休息一下就会恢复了。”他忽然压低声音道:“朱门主,我想我已经猜到那个内奸是谁了!” 朱漪罗笑着看着他,过了很久,才问:“是……是谁?” “是谭寺文,只有他的嫌疑最大。”小小跟着道:“当初从云罗山分头后,除了他就再没有人可以有这样充足的时间来策划了,甚至那石头阵的坟墓也必定是假的,朱姑娘,你说我是不是很笨,现在才想明白?”陆小小看着朱漪罗,眼泪终于流下,忽然放手打了自己三个巴掌,“啪啪啪”响亮亮的三个巴掌。 “小小该死,小小对不起朱姑娘,对不起沈大哥!对不起习老大!”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若说对不起,只只对不起你自己。” “朱姑娘,我” “你你交错了朋友,信错了朋友,而且,我们每个人都” “朱门主,我叶丽纱从小到大除了沈砚石,就从没开口求过人。”叶丽纱说:“可是现在,我乞求你,请不要再说话了,存得精气,等见到了砚石,你的伤自然会好” “其实其实砚石真的很幸运。”朱漪罗并没听劝,忽然长长叹息:“叶姑娘,你也许不知道,我的心里真的对你有几分妒忌因为你毫不掩饰对他的爱,真情流露时是那么的奋不顾身。”朱漪罗微笑着盯着她看了半天,眼睛里忽然有种奇怪的光芒闪动,忽然急急的问道:“你以后可能保证一辈子都爱他?都能对他好?” 第 1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31 章 叶丽纱的眼睛里闪出了泪光:“你说的那个混蛋,我才不会!”她提高了嗓门道:“他是你的,沈砚石心里每一处都有你,像他那么傻乎乎的男人,只有你才会要。” “可是你就是爱他,对不对?”朱漪罗又问:“你不承认吗?”她盯着叶丽纱:“难道你到这时候,竟要骗我?” 叶丽纱以手遮面,泪水再也停止不下,她喉咙里几乎发不出声音:“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朱漪罗仿佛听得呆楞了,忽然手一松,透骨钉便滚在地上,她看着小小,微微一笑:“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把沈砚石让给别人”接着笑道:“可是,我更不想叫砚石忘了我,我要他一辈子都记得记得有这么个女人,到死的时候都在惦记他”她的笑声嘶哑而微弱,但是她没有流泪,确实没有留一滴泪。 陆小小也没有流泪,他把泪水收住,静静的看着朱漪罗。 朱漪罗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止住她的血。 因为从她伤口中流出来的已经不是血,而是她的生命。 朱漪罗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光泽,一丝血色,毫无生机,仿若就像是秋天最后的一片落叶。 陆小小、叶丽纱一直在守着她,没有动,没有说话,也再没有流过一滴泪。 林间里湿而寒冷,些许阳光照在三个人身上,就如同即将熄灭的油灯般昏暗。 朱漪罗忽然间伸出手,“刷”的一声响,将裙摆拉开,指着脚上的镯链,眼睛里涌现出渴望的神色。 陆小小对着朱漪罗,点点头,帮她将那链子摘了下来,塞到她手里,轻声道:“朱姑娘,好漂亮的链子,等你回汁后,也要帮我找一个一摸一样的,要不,小小可就要天天赖在朱门不走了。” 叶丽纱终于垂下头,满面热泪。 朱漪罗却淡然一笑,问道:“小小,在这个季节,你的家乡是不是花都开了……” “现在是春日当头,我们那儿到了这时节,早就是遍地鲜花了。”陆小小的声音更轻柔:“朱姑娘,你不是最爱桃花吗?说到桃花,哪里也比不上我们那儿的美。” 朱漪罗的眼睛越发暗淡,接着道:“是呀洛阳也正是好春光”她顿了顿,过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洛阳的牡丹花一开,从远远看去,就像和天连到了一起蝴蝶成群”她又笑道:“整个洛阳只有朱门种了一株桃树。只有朱门能赏“桃花香”。” 朱漪罗跟着轻轻吟道:“临川忘海一楼春,遥谷桃花千百寻梨花镇终究变不成桃花林” 但是就在这时候,就在这一瞬间——“漪罗”她忽然听见有人在急切的呼唤着自己,声音仿佛是那么遥远,可又离她那么近,好似呼唤她的人就在身边,一个她在梦魂中都无法忘记的人,正呼唤着她。 去时徒添悲,此情待决期;为君绕情思。化作春雨泪。 朱漪罗已经听不见小小再说什么,她也感觉不到天地万物的色彩,她诺诺的开口,一点一点,一句一句的笑着道:“相见不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漪罗”呼唤声又响起:“漪罗”那么遥远的呼唤声,又那么近,那么近的呼声,又那么远,她似乎陷入黑暗当中,所有的人都已不存在,所有的事也都已不存在了。 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桃花,随风散去,可是,在那桃花春风中,她却见到了沈砚石。 “漪罗,你为什么哭了?” “是的,我是哭了。” “砚石,因为我好难过,难过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你我有多么的爱你?”朱漪罗说:“你总是有那么多的责任,我不能说,不能叫你分心砚石,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洛阳看桃花?” 没有回答,有些事总是没有回答的,因为它根本就不需要答案。 “砚石,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朱漪罗说:“只有快死的人才会觉得这么冷”她的声音就如游丝。 “这世上,除了我,谁还能对你好一辈子呢?”朱漪罗说:“砚石,别忘了我,就算你以后有了别人,请别忘了我。” “好,我不会忘了你。” 沈砚石突然消失了,四处的桃花也不见了,没有人,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她轻轻闭上眼睛,气息渐渐微弱,她微笑,这笑容却没散去,这微笑慢慢的凝结,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已凝结,至少在这一瞬间。 人间似乎处处响起悲乐,人间什么都已不再有,连泪都不再有,只有血。 陆小小痴痴的跪在那里,痴痴的看看朱漪罗,摇了摇她,颤道:“朱姑娘?朱?” 陆小小的身子弯下,整个人都似在抽搐,这种感觉都要令他发疯。 但发疯也没有用。 朱漪罗再也不会自他怀中醒来。 叶丽纱突然靠过来,用力拉开陆小小,抱起朱漪罗,道:“你快走吧。” 陆小小道:“你……你叫我走?你叫我去哪里?去见沈大哥吗?”说完,他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叶丽纱道:“你非走不可,纤纤她们还需要你安排。” 陆小小道:“那你呢?” 叶丽纱用力咬着嘴唇,过了很久,才垂着头道:“我不走。” 陆小小道:“不走?” 叶丽纱道:“不是不走,而是要往回走” 陆小小道:“你要去找沈大哥。” 叶丽纱道:“你阻止不了我。” 陆小小道:“我也不会阻止。” 叶丽纱道:“为什么?” 陆小小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叶丽纱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想为朱姑娘报仇,但那也不用着急在一时,你可以等……” 陆小小道:“我比你会等,请不要担心这一点。” 第 1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32 章 叶丽纱道:“是呀,我都忘了,你是陆小小,不是叶丽纱。” 陆小小悲苍一笑,道:“一个没用的陆小小” 叶丽纱的嘴唇已咬出血,她垂头瞧着朱漪罗,笑道:“朱姑娘,咱们走吧,我背你去找沈砚石!”而后她不由得凝视着地上的血迹,接着道:“小小,既然你决定了,就和我一起走。”她毅然背起朱漪罗,身子晃了两晃,回头道:“陆小小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如今更不会害怕去见沈砚石。” 陆小小说不出话来了。 叶丽纱缓缓道:“不管你有多么难过,悔恨,都别再去想它了,朱姑娘还要靠你报仇!” 陆小小长长叹息一声,黯然的笑了笑,就这样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无言的点了点头。 他下定了决心,一个比他生命更重要的决心。 他站起来,抬头看向天际,他看上去就像是石像,冰冷的石像。 “谭寺文,我陆小小很快就会去找你”陆小小轻声笑道,他的泪水眨眼间就被山风吹散,二人随即向前方蹒跚而去,天地间又归于寂静,这寂静中,却隐约带来淡淡的桃花香 一股永远不散的桃花香 第十九章 逍y岛——悲歌 西风决 第十九章 逍y岛——悲歌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夜色苍茫,月色光辉将天畔映影得多彩而绚丽,袅袅炊烟自依着山麓而结庐的院落升起,大地是寂静的,甚至还有些沉重,若是你进入此小院,弯过大厅,再走曲廊,就会见到令一重院落,院中寂无人声,里面花厅门窗紧闭,却隐隐有饭菜之香透出,过了半晌,一个垂髫童子提着被褥出来,才可瞧见屋里头坐这个少女,正对窗发呆。 突然,一个人自门外优雅的走了进去。 那少女一惊,但惊咤之声还未出口,她已瞧清了这个走进来的人,便是那葛清幽。 葛清幽稳了稳身子。 他眼睛发红,神情憔悴,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 小荷包垂头不理睬他。 葛清幽红着脸道:“我方才来时,听得有下人来报,说你不喜欢屋子里的壁画,就已经安排别间屋子给你住。”他偷偷瞧了那边的小荷包一眼,呐呐接道:“所以我就过来告诉你一声,还有这岛上的风很重,你要多多补养身体才是,一会儿还要吃些我特地为你备的鹿肉。”说完这句话,他又瞧了小荷包好几眼,目中的神色,显然有些可怜。 葛清幽接着笑道:“我担心姑娘夜半需要照顾,自是叫人酿造了乳酒冻,吃了可以去湿气,还有蚊避,除去这些” 小荷包垂头打断道:“你什么都肯给我,就是不放我走!” 葛清幽道:“先前我已向你解释过了,那个内奸绝不是我,而要你留下来是为了保护你。” 小荷包这才抬起头,道:“既然你肯为了我这么做,那么可不可以” 葛清幽道:“当然不行,小荷包,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费了多大的气力才得以保你周全?” 小荷包道:“你对我的好,我都明白了,只要你肯你肯帮我,我就答应你” 葛清幽忍不住笑道:“你本来早晚就是葛夫人,何来答应不答应之说?” 小荷包转过身子,道:“葛清幽!”跟着恨声道:“好,就算你说对了,那你总该告诉我小小他们最近怎么样了吧,难道你一点消息也没有?”葛清幽沉吟道:“只怕还未能探听到,这也不是骗你,葛家庄也不是随便能和朝廷买消息的。” 这时,却见个小厮探头进来,赔笑道:“葛少爷,可要用饭?” 葛清幽道:“把东西放进来,千万别把炭灰弄得到处都是。” 小厮赔笑道:“是,少爷放心,小的做这一手都不下千百回,再不会出错。”紧接着踏步进屋,手里端着个三角鼎炉,那小厮将鼎炉放在桌上,鼎炉下尽是满满的木炭,不过一会儿,他便将木炭点燃,木炭里竟丝毫没有黑烟冒出,鼎炉的铁网上早就摆满了新鲜的鹿肉。 小荷包瞧了瞧,道:“就只有这些啊?我可不爱吃肉的,你还说自己会照顾人哩,原来就是如此的照顾别人啊?”一想到葛清幽会露出的表情,她忍不住想要发笑,但不知怎地,却又偏偏笑不出来。 葛清幽呵呵一乐,大声道:“将饭都摆上吧!”只见那小厮一走,紧接着又是鱼贯进入几个侍女,她们立时便将琳琅各色的食物摆上,直把小荷包看傻了眼,喃喃道:“葛清幽,你以为我是饭桶啊,好大的一个桌子都摆不下的饭菜,你叫我去吃?” 葛清幽叹道:“我知道你适意找我的不是,小荷包,不管你怎样的挑食,这里的每一道菜,总会有你喜欢的,这样一来,你可就没借口不吃东西了。”他跟着坐在小荷包旁边,笑道:“你尝一尝,看合不合胃口,你可知我一大下午就在厨房里奔忙了,亲手做菜给你品尝,你不能不给本公子面子啊!” 饭摆上后,一边的两个使女也跟着来了,为的自然是要服侍小荷包,小荷包推开她们二人,瞪了葛清幽一眼,抓起筷子,埋头狼吞虎咽起来,似乎吃得津津有味,其实,她心里正把这葛清幽当成一块块的糖醋鱼,恨不得把他骨头嚼碎。 葛清幽瞧她吃的满脸都是油渍,实在是说不出的舒畅,小荷包却突然“啪”地放下筷子,大声道:“葛清幽呀葛清幽,你做菜就是这么难吃的?” 葛清幽怔了怔,道:“你……你说什么?” 小荷包道:“你干吗那样看着我,你给我吃饭!” 葛清幽道:“啊?哦,好,来人,添饭。” 小荷包道:“你又不孰门小姐,吃饭还不如我痛快,不许用碗来吃。” 葛清幽一拍额头,叹气道:“小荷包,那你要我用什么来吃饭?” 小荷包得意道:“用手和嘴啊!” 葛清幽瞧着她,突然放声大笑,随后赶紧用手抓了满满一手饭,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连莱都顾不得吃了,这下把所有人都震的动弹不得,那小荷包大笑不止,两手撑着身子,笑的是前仰后合。 小荷包大笑道:“吃饭当然要用手和嘴了,没有碗你还可以用盘子嘛!” 葛清幽故意张口结舌,咽下一口饭,呐呐道:“但……但这是你……你要我……”他自然知道小荷包心里有气,这股气要是不发泄出来,小荷包早晚要惹祸上身。 葛清幽只觉得这好好的一顿饭吃得真是艰苦之至,时间就在这种情况下溜过,总算是将饭吃完了。 第 1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3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33 章 饭菜收拾完毕,小荷包便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坐在床边笑道:“葛清幽,你过来啊。” 葛清幽怔了怔,望着床上的小荷包,道:“你当真要我过去?” 小荷包瞪眼道:“你来是不来?” 葛清幽眼睛里迸出喜悦,赶紧跑过去,挨着小荷包坐下,小荷包瞧见他的神色,便眼珠子一转,在他身旁悄声道:“我身上好酸,你帮我揉揉吧,清幽” 葛清幽笑道:“小荷包,你想救申嘉他们,不惜牺牲色相?” 小荷包又瞪眼道:“那你还不离我远点,小心我趁你不备,把你杀了!” 葛清幽叹了口气,道:“是!”真的挪远了些。 小荷包道:“你也莫要坐得太远……”目光一转,突然失声道:“我信的过你,因为你说过你说过”葛清幽还未说话,小荷包已抢着道:“你发誓要等娶我过门的那天,才会才会。” 葛清幽忍不住上下瞧了小荷包几眼,笑嘻嘻道:“所谓风lu不下流,在下已经把那下流习气都改了,小荷包,不,应该是未来的葛夫人,那是何等纯洁尊贵,不到迎娶的那一天,是绝对不能” 葛清幽接着向小荷包微笑道:“更可况,只要你肯做我的夫人,我甚至愿意等到老死的那一天。” 小荷包一着急,竟然用手挡住了葛清幽的唇,脸红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我就看看,要是哪天我去当尼姑,你难道就去做和尚?” 葛清幽截口道:“这……若当真如此,和尚我是会去做的,可却一定要做个“花和尚”,照样和你这美尼姑双宿双飞。” 小荷包怔了半晌,气道:“谁是美尼姑?你连佛祖都不尊重。” 葛清幽站起来,来回在小荷包面前走了几步,忍不住道:“但你究竟还是放不下我的,必定不去当尼姑。”叹了一声,接道:“就算现在你还未爱上我,咱们可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消磨呢。” 小荷包失声道:“那你就把沈大哥他们都救出逍y岛,再来跟我说什么一辈子吧。” 葛清幽道:“想来必是如此呀……小荷包,你心里头还是讨厌我,是么?” 小荷包一顿足,道:“你……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当下红着脸掉过头,便在这时,忽然间,“轰”的一声,一朵五彩缤纷的花朵出现在夜空上,将屋子照耀的越发明亮,随即,那美丽的花朵瞬间就消失了,正当小荷包发怔之时,葛清幽一把上来抓起她的手,笑说:“有好东西要给你瞧!”竟似个孩子般拉起小荷包,一直带她来到院落里头,小荷包才回过神,就听又是一声“轰隆”,吓得她赶忙捂住耳朵,仰头看向夜空,却见是五颜六色、春雨潇潇,那葛清幽忙指向院落外侧,大声笑道:“我叫人用火药做的大菊烟花,等你看够了,咱们俩一起放“雌花”棒,(英文:sprkler),烟花棒比起大烟花来,还是比较妥当的玩意儿。”话音才落,半空中是“啪”的一声连着一声,一朵又一朵美丽的菊花自空中绽放,漆黑的天幕被烟花添上一层层色彩,直瞧得小荷包是目不暇接,一双美目也只记得去看那烟花了。 小荷包起先本还高兴,可她才看了不到一会儿,心里却莫名其妙陷入一股悲伤中,那烟花还在继续燃放,她叹道:“清幽,你不觉得烟花虽美,可它却太短暂了吗?闪过就没了,好像什么也没留下&qut; 葛清幽也听的呆住了,怔了半晌,随后哈哈一笑:“虽然是仅仅一瞬,可烟花却曾经如此灿烂过,怎么会是什么也未留下呢?至少它带给了你快乐。”葛清幽又摸摸她的脸,笑着:“你等一下就知道烟花有多么好玩了。”立即回身走出几步,自石桌上那早先准备好的方盒中拿出烟花棒,兴冲冲的点起燃香,随后跑过来递给小荷包一支,眨眼笑道:“夫人,请!” 小荷包目光凝注着他,只见深深的月色,照在白花地上,映衬着烟花,竟如一面镜子般晶莹,葛清幽手中的烟花棒燃起,迸发的花火也将他秀美出尘的面容照的更加明媚,小荷包不禁面红耳热,抢过烟花棒和葛清幽一起放肆的大笑起来,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快乐在她周身涌动,她忍不住笑道:“你的烟花没有我的漂亮,看我的!”葛清幽却瞧着她默然了半晌,突然大叫一声“哎呀”,小荷包赶忙丢下烟花棒,大声问:“你怎么了?” 葛清幽皱眉缓缓道:“没有大碍,不小心被烟花烫到了。” 小荷包大惊失色:“什么没大碍,快让我瞧瞧。”竟然一步上前就将葛清幽的双手同时放在手心,左看右看了半天,她瞧着这双修长白皙的手,低头轻轻吹了吹,道:“葛清幽好点了吗?还疼么?” 明亮的夜空中,那灿烂的烟花终于消散,唯勇儿高高挂,月色轻柔,葛清幽的声音更轻柔,他将唇凑到小荷包的耳边,道:“我骗你的,论起骗人的功夫,你可要好好跟我学学才是。” 小荷包脸色一下就变了,狠狠扔开葛清幽的双手,怒道:“你以后别想!&qut;葛清幽不等小荷包再做别论,随即欺身上前,轻轻吻上了她那玫瑰色的朱唇,小荷包后面的话,也只能如同烟花般一起消散不见 两人在夜幕青色中,仿若融为了一体,变成了天上的明月。 许久,许久,都没有分开。 葛清幽一声叹息,终于离开了那双朱唇,微微退开,望着小荷包沉声道:“我骗谁,也不会骗你,我对你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真的,那你呢?你会不会骗我?” 小荷包微笑道:“你又要多想了,我其实” 葛清幽笑道:“那你告诉我,到底我和申嘉,你在乎的是谁?绝对不要骗我,小荷包。” 小荷包道:“你怎么说出令人想不通的话来,有的事情是不能比的,我……我也比不出啊!” 突见一点灯火,自西边移动过来。 葛清幽瞧了瞧,低声道:“有人来了,看样子应是我父亲派人来寻我。” 小荷包赶紧呼出口气,笑道:“既已有人要找你,那还不快去?”这句话说完,那点火光已到了他们身前不及两丈处,高举的灯笼下,站着的是个青衣魁梧大汉。 葛清幽先道:“小荷包,等我回来还是要问清楚的,你可别想躲。”说罢,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才回身问道:“来人可是家父的信使?” 锦衣大汉道:“是!” 葛清幽道:“你可知道老爷有何事找我?” 锦衣大汉道:“小的不清楚!” 葛清幽点头微笑道:“既是如此,那就请带路。” 锦衣大汉道:“是!”转过身子,大步而行,葛清幽回头看着小荷包,笑道:“快点回去休息,夜晚天凉,当心身子。”说罢,转身跟着那人行去,二人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小荷包瞧着他们二人远去,不由得的低头,轻声叹了气,道:“清幽,申嘉大哥就好似天上的月儿一样,我是喜欢,可却感觉不到他,可是你你却是已经扎进我心根里头了” (二) 葛清幽随着大汉进入重院,踏入偏室的一瞬间,他除了能够听到翻动书册时发出的“沙沙”声之外,就没有别的声音。 灯已燃起。 大汉已离开半天,他已站了很久,可是葛惊洪的手没有停,也没有抬头。 葛清幽道:“父亲。” 葛惊洪应声道:“恩。” 葛清幽赔笑上前,站在桌子的对面,看着他父亲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葛惊洪道:“在你看来,是不是只要是和拿娘有关的,都算“大事”?” 葛清幽道:“不过您说的大事却肯定和她无关。” 葛惊洪抬头,看着他,道:“女人偏偏就是最会坏“大事”的,你如此动情,今后如何还能让我放心的下?” 葛清幽笑道:“父亲多虑,一个女人而已,就如同一件衣服,孩儿若是日后厌倦了她,自然就把她脱了。” 第 1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4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34 章 葛惊洪道:“等到你将她明媒正娶后,再把她脱了?你还真不把家风当回事啊!” 葛清幽不说话了。 葛惊洪忽然道:“你知不知道谁是内奸?” 葛清幽道:“孩儿猜到了三分” 葛惊洪头未抬,道:“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葛清幽道:“总归该是朝廷中人,又或者他就是三爷。” 葛惊洪突又问道:“那三爷到底是谁?” 葛清幽道:“难道不是谭寺文?” 葛惊洪道:“谭寺文是谁?” 葛清幽道:“这天下姓谭的人太多了,父亲不是再” 葛惊洪道:“朝廷当中又有几人姓谭?”这谭字说出,他的人已站起来,将那书册摔在桌上。 葛清幽一闪而近,并没有多问,因为他已知道那“谭”字是何等含义了,他只是说:“孩儿不懂,咱们葛家庄若是找了一个大靠山,岂非好事,为何父亲还要临重待命一般愁苦?” 葛惊洪道:“有的靠山就是瘟神。” 葛清幽这才霍然抬头,目光刀一般看着他父亲,面上毫无表情,道:“小心隔墙有耳,父亲,还请仔细些。” 葛惊洪厉声道:“仔不仔细都有杀身之祸,灭庄之灾,你这痴儿” 葛清幽道:“到底是怎样个原委?” 葛惊洪似也怔住,慢慢的坐下,道:“你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应该知道有句老话,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咱们葛家庄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了” 葛清幽道:“是,可朝廷不还是要父亲做帮手吗?” 葛惊洪道:“原本是这样的,不过,只怕离开逍y岛后,就不会是一直如此了。” 葛清幽道:“父亲明示。” 葛惊洪目中射出了寒光,沉吟着,终于道:“清幽,父亲辛苦创下的基业,全部都是为了你啊!想我葛家纵横三代,何等荣耀风光,你又是个好苗子,将来绝对能将葛家带上巅峰!否则,为父又何苦自小就忍痛叫你去江湖历练,何苦费劲心思栽培你?连你娘亲都不要了!&qut; 葛清幽脸色瞬间苍白,几乎完全没有血色,他目中也没有了往日的明亮光采,目光呆滞而深沉。 他的目光就像是刀锋般射在地上。 葛惊洪似乎并未瞧见这目光,接着道:“你娘亲就是因牵绊了我,甚至威胁到了葛家的根基,父亲才会下了狠心将她抛弃,有些话我早该和你讲,清幽,女人都是祸根,你那痴情的一面到底是像谁?”他慢慢的走过来,拦着儿子的肩膀,道:“清幽,无毒不丈夫,你以往可是做的很好的,为何几个月不见你,你竟变化的如此巨大?” 葛清幽目光闪动,笑道:“父亲一直教育孩儿,为人不可营营狗狗,碌碌无为混过一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哪敢有一天忘了自己的重托,为了葛家庄的未来,孩儿也不会叫父亲失望啊!” 葛惊洪“哼”了一声,将手放下,转身道:“我是你的父亲,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焉能不知?” 葛清幽道:“知子莫若父,父亲大人既然清楚孩儿心中所想,就请不要逼迫孩儿了。” 葛惊洪道:“你对待自己的父亲也是如此小心的吗?清幽,我是你的父亲!” 葛清幽忙笑道:“父亲教训的是,孩儿想必是太过紧张了,说来这几个月可当真害苦了我,每天都过的是战战兢兢,日日提防,险些就再也见不到父亲一面了。” 葛惊洪一摆手,叹道:“不必再说下去,只要咱们爷俩渡过了难关,那个叫小荷包的丫头你想怎样我都不会再多加阻拦,此时要以大局为先。” 葛清幽的面色居然缓和了下来,笑道:“孩儿不论何时都以大局为重,父亲莫要忧心。” 葛惊洪道:“我先拿个东西给你看看,再来说大局。” 葛清幽道:“是。” 葛惊洪忽然回头向他笑了笑,随后带着葛清幽辗转走到书架前,小心翼翼的将架上的一盏小锦盒打开,道:“你且仔细察看,这盒子里的是件什么兵器?” 葛清幽狐疑的瞧了父亲一眼,便伸头去看,只见那盒子里放着个小巧银色弯钩,说不上来到底算做兵器抑或暗器,他委实猜不出此兵器的出处,一直默然不语,葛惊洪终于开了口,缓缓道:“你不说话?那为父就告诉你,此兵器在岛上险些就害了我的xg命。” 葛清幽这次索xg连口都不开了,而后又沉默了很久,葛惊洪才转过头,道:“江湖上都管它称为“刺突”(英文:peshcubkr),因它小巧并能直中人的要囧,是以,使用此兵器者必须还要是个精通医理之人,这样才可发挥其威力,而据我所知,不论三爷还是别的什么人,可没有如此功力啊” 葛清幽急道:“孩儿曾和谭寺文交过手,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三爷,不过,以孩儿之见,他的功力绝对发不出刺突。” 葛清幽接着道:“可是如此再想,既然发刺突之人的武功是这般高超,他又又怎会” 葛惊洪道:“又怎会失手放我一马?” 葛清幽面色十分的难看,道:“父亲难道也不觉得奇怪?”他脸色更冷,缓缓再道:“要不然,就是说那三爷也并不知情这岂不就证明了除了三爷之外,在沈砚石身边竟然还有个奸细?” 葛惊洪道:“你接着说,我一直在听着。” 葛清幽道:“那人就适意失手,以此来警告咱们葛家庄,他日后可少不了要找葛家庄的是非。” 葛惊洪神色不变,淡淡道:“但这人却和别人不同,他下次再来的话,恐怕是一定要取了我的xg命舱休。” 葛清幽道:“他是授了谁的意?丞相?” 葛惊洪道:“不会是左丞相,他最近和寇准右丞正明争暗斗,哪肯轻易惹怒了咱们,他可有太多的把柄在咱们手上呢。” 葛清幽道:“哦?不是丞相,也不会是三爷,那会是谁的意思?” 葛惊洪道:“想我葛家威镇天下,富可敌国,世上所有的东西,具可予取予求。” 葛清幽道““父亲的用意是指” 葛惊洪道:“又有常言,立下大功,祸因早种,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葛清幽一怔,道:“不会是当今圣上?” 第 1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5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35 章 葛惊洪道:“有的东西失去了价值,自然就要遭到遗弃,我们现在反倒要紧咬着左丞不放,只有他,才能救葛家庄!” 葛清幽叹道:“原来那人竟然也是三爷身边的奸细,可笑,可笑”忍不住呵呵笑几声,垂下了手。 葛惊洪道:“你说我们该如何应对?” 葛清幽道:“如果我们向三爷告发,不但三爷不会相信,恐怕反倒又会失去左丞这个庇护,而那人也还不会下手,若您老在岛上有什么闪失,他便无法向左丞交待,左丞到时定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葛惊洪冷漠的目光突然放出几分赞赏,问道:“那要如何走下步。” 葛清幽道:“且就当作什么也未发生,待我们在岛上之时,将那人找出来,想法子将他杀了。” 葛惊洪又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淡淡道:“你知道那人是谁?” 葛清幽道:“孩儿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他再也不说第二句话,对上葛惊洪的双目,坚定的微笑着。 葛惊洪突然道:“他是谁?” 葛清幽垂头,目中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但等他抬起头时,目光已又变得恭谨,笑道:“沈砚石的拜把兄弟,姓申名嘉。” 葛惊洪并没有看他,只是凝注着桌上的灯火,缓缓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比的上他的谋略?有把握对付他吗?” 葛清幽道:“此人可谓是天下最狠毒,最诡诈之辈,若不是他故意露出一手,孩儿到现在仍是蒙在鼓里。” 葛惊洪冷冷道:“这是废话,我只想听你能怎样解决了他。” 葛清幽的目中突又射出怒火,但瞬即平息,淡淡笑道:“孩儿自诩聪明绝伦,不过,若是和申嘉相比,恐怕也只有服输的份儿了。” 葛惊洪道:“那你就等着他来杀你么?” 葛清幽道:“他故意露出线索,就是已经猜到孩儿定能发现他的身份,然后桔们陷入两难的境地,既不能告诉左丞实话,也不能投靠别人,他可是皇上身边的,所以,只要咱们不慌,在岛上能不被他算计了,等一回到汁,申嘉再是有能耐,也不是随便就能撼动葛家庄的。” 葛惊洪道:“避开他的算计,会是何等艰难。” 葛清幽道:“父亲别担心,日后跟紧了三爷,那申嘉纵有通天本事,也拿我父子二人无法可施。” 葛惊洪道:“听你口气,似乎是早就想到了对策了。” 葛清幽道:“对策没有,却有抽身的方法,孩儿能想到的,申嘉自然也早就算好了。” 葛惊洪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从明日开始,我便将营地扎在三爷后方,步步跟着他,那申嘉总不会连谭三爷也敢去招惹。” 葛清幽道:“既是这样打算了,父亲你还是今夜就动身的好,莫要夜长梦多。” 葛惊洪道:“你也回去收拾行囊,带上侍卫和为父一道走。” 葛清幽突然笑了笑,道:“申嘉此刻正和沈砚石等一处,还是无法跑到这儿来的,待明日天光,孩儿自然会前往营地会合父亲。” 葛惊洪冷笑道:“清幽,你舍不得拿娘受颠簸,竟然连头脑也不清楚了,那你又何曾知晓,申嘉他此刻人在何处?” 葛清幽道:“难道不是和” 葛惊洪道:“今日下午,为父从谭三爷那儿得知,他们抓到了两名叛g,正押在地牢内受“刑”。” 葛清幽道:“当真有此事?” 葛惊洪道:“其中一位便是你所说的申嘉,另一位却是那沈二小姐,你不是要告诉为父,申嘉此时正呆在地牢里?” 葛清幽的嘴闭上了,闭成一条线,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道:“不错,申嘉肯定还在地牢内。” 葛惊洪道:“你是说他要引沈砚石等人上钩?”葛惊洪盯着他,道:“沈砚石不会如此鲁莽。” 葛清幽道:“但习小雕会。” 葛惊洪冷笑道:“沈砚石又怎会料想不到,不加以阻止。” 葛清幽道:“他已经没有能力阻止了,在他一步步进入申嘉的谋后,他就再也救不了任何人了。”他笑了笑,接着道:“他若能够早日阻止,遭遇也不会有今日这般悲惨。” 葛惊洪轻笑一声,道:“申嘉那厮也无需太过得意,当今圣上保不准下一个要杀的人,就会是他自己,他也不过是条狗罢了,和我们所谓半斤八两。” 葛清幽淡淡道:“可在近期内,还轮不到他。” 葛惊洪道:“离开这个逍y岛,我看倒未必了。” 葛清幽道:“父亲是决心要铲除他,是么?” 葛惊洪道:“哼,有他这样的人在,皇上永远也想不起葛家庄的用处来,岂不越发催着圣上杀庄夺势吗?” 葛清幽道:“父亲以现在的身份地位,又何必冒这个险?”葛惊洪的嘴又闭上,瞧着葛清幽,葛清幽笑了笑,半天才道:“只要一离开逍y岛,只要申嘉卖友求荣的消息一散发出去,还怕没人代劳?父亲切不可着急,有些事情是会转变的。” 葛惊洪又沉默了半晌,忽然问道:“这些就交给你去办,那现在,你到底是走不走?”葛清幽笑着,讨好道:“今夜定会安然无事的,父亲就请先行一步,孩儿明日再去营地也不迟。” 葛惊洪冷笑道:“若是申嘉的话,他早就将拿娘抛下了。” 葛清幽道:“可孩儿不是申嘉。” 这句话说得很简单,也很尖锐。 葛惊洪突然纵声大笑,道:“不错,你还没胆子杀你生父,申嘉却说不准了” 葛清幽笑道:“父亲答应了?” 葛惊洪骤然顿住笑声,道:“你既然确认自己今夜安全,我无需强求。” 葛清幽道:“父亲不必担心孩儿……” 葛惊洪道:“你是我葛惊洪的独子,我葛家庄未来的顶梁柱,不担心你,我要担心何人?” 葛清幽微笑道:“担不担心都不重要,只要父亲相信孩儿的能力就可以了。” 第 1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6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36 章 葛惊洪冷道:“你倒信得过自己。” 葛清幽道:“不是孩儿相信自己,是父亲相信。”他慢慢的又接着道:“若是见到了三爷,还请父亲千万不要提起小荷包,她不能” 葛惊洪道:“提起她……你父亲只怕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去拔老虎须。” 葛清幽道:“这点孩儿自然也知道,只不过……” 葛惊洪道:“不过怎样?” 葛清幽道:“切莫和谭三爷多说话,他太是精明,恐怕瞒他不过。” 葛惊洪沉吟着,还未说话,葛清幽突然道:“父亲最好穿上护身甲,怎样也好防备些。” 葛惊洪面上初次露出喜色,又默然良久,忽然问道:“你心里还是很孝顺的,和你的娘亲到底不一样,她只想着自己,清幽啊,其实为父一直觉得对你很愧疚,对你很苛刻,也因为你娘亲的缘故,这么些年来,更是感到我这父亲的失败,哎!告诉父亲,你是不是真的很思念娘亲?” 葛清幽苍白的面色一下子又变为惨淡,垂下头,道:“是。” 葛惊洪盯着他的脸,一字字问道:“你恨父亲吗?” 葛清幽沉默了很久,终于又回答了一个字:“是。” 葛惊洪道:“其实你非但不该恨我,还该庆幸为父将你娘亲抛弃了。” 葛清幽愕然抬头,道:“庆幸?” 葛惊洪冷冷道:“若非她离开,今日你就已成了孤魂野鬼了,女人都是祸水,都是废物。” 葛清幽的头又垂下,竟然冷道:“可我却是废物生的!” 葛惊洪双目一睁,怒声叫道:“你方才说什么?” 葛清幽忙抬头,陪着笑道:“孩儿不过是胡乱开了个玩笑,父亲莫要和我认真,父亲动怒若是伤了身子那可就是叫孩儿担当不起的了。” 葛惊洪认真的看了他几眼,最后转身,垂头叹气:“我先去营地扎营房,你明日和那小荷包定要赶来,否则我就派人来抓你们去营寨。”说罢,头也不回,跨着大步走出房间。 葛清幽紧咬着牙,他的头始终未曾抬起,过了一会儿,他抬头冷冷笑了一声,看见这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忍不住讽刺道:“我葛清幽,恐怕当真就是一个废物.” 葛清幽随后心思转处,却见他提步走到桌案前,拿起毛笔,沾了些墨,摊开案上的白纸,站在原地,自那纸上胡乱画着字儿,眼睛反倒是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画不到几下,竟然一把扔了毛笔,他似乎还未解气一般,立刻伸出双手抓起白纸用力揉成一团,又将纸团狠狠摔在地上,半天才哈哈一笑:“这就是我葛清幽,我要拿什么和申嘉比?我可比的上他么?”不禁后退一步,喃喃叹道:“这事不能叫小荷包知道不能叫她知道”话犹未了,他突地冷哼一声,面上笑容尽敛,目光中恶毒之意竟又大现,虽然他的精神看上去很好,脸色却很沉重。 葛清幽低头思索片刻,而后转身向屋外急速走出,他一路沿着灯火往小荷包的院落急赶。 天上的锈升起,映衬着月亮的光采和晕黄,就宛如波波海涛里一颗颗闪耀的珍珠,可是葛清幽却偏偏还要在这样的夜空下,傻傻的立在小荷包的房门外,他扬起了手,在空中停了停,最后,那手还是软软的垂了下去,他并没有去敲小荷包的房门。 四面清风徐来,葛清幽回身缓缓走出几步,缓缓坐在台阶上,他只觉得这风吹在身上就好像刀子一样锋利,他的面容也渐渐失去了光彩和热情,同时也露出一种挫败感,一种无力感,可是,葛清幽又忽然像是被人用力抽了一鞭子,一下子窜了起来,他踏上几步再次扬起手,那手却依旧停了半刻,依旧再次软软的垂下,那房门依旧没有打开。 “我今后再不会问你,我和申嘉谁更好。”葛清幽的口气变得很温和:“我早就比的上他了,所以,今后就只有我和你。”葛清幽静静的站在那里,仰头面对着繁星闪闪的天空,静静的站了很久,才慢慢的回过头,凝视着那间房,一个字一个字的笑道:“申嘉永远也比不上我。” 第十九章 逍y岛——悲歌 (三) 西风决 第十九章 逍y岛——悲歌 (三)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白衣人扬了扬眉,他的微笑动人,说的话更动人,好一个斜飞的双目,画中的人。 谭寺文迟疑着,道:“你说的话,我怎能相信?” 白衣人道:“你非相信不可,因为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谭寺文笑道:“好,既然你有如此把握,那今晚,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他当然并不信任白衣人,但却知道白衣人是他唯一的希望。 帐篷里的火把,发出“噼啪”声,白衣人知道谭寺文无论如何都不能不信任自己。 “那么,你岂非是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 死?很久以前,白衣人甚至就曾经想到过,用这种方法来解脱他的苦海。 死,对他说来,非但并不困难,也不可怕,因为活下去才可怕。 夜已深,春夜的星空是那么温柔。 白衣人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就看到谭寺文正向他走过来,谭寺文看鬃衣人,心里忽然有种羡慕的感觉,也许嫉忌更多于羡慕,谭寺文已停了下来,站在他面前,忽然道:“难道你真的能对习小雕下手?” 白衣人道:“我知道,谭公子心里不好受,可我的心里,也并不快乐。” 谭寺文的脸色很难看,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问题?” 白衣人忽然笑了笑,道:“我不知道,在下只知道,如果谭公子再不离开,死的人很可能就是我了。” 谭寺文霍然盯着他,但面上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只是冷冷盯着他,像是想看穿他的心,他又沉默了很久,忽然也笑了笑,道:“你以为我害怕沈砚石?” 白衣人道:“难道公子不怕?因为连我自己,都非常的惧怕他。” 谭寺文动容道:“你是不是高估了他。” 白衣人谈淡笑道:“公子是不是也低估了他。” 他们这次行动看来本全无破绽,可谭寺文低估了沈砚石,任何人都不该低估沈砚石。 白衣人目中不禁露出敬佩之意,长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低估了他,我却没有,而且永远也不会。”他像是自言自语般,接着道:“一个最可靠的朋友,说不定会是你最可怕的敌人,但一个可怕的对手,往往恰是你最知心的朋友。” 第 1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7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37 章 谭寺文道:“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不得不承认,沈砚石他拥有伟大的人格力量(英文xe),这种力量足以影响到每个人。” 白衣人道:“可有的时候,一个人太伟大了,本就是罪过。” 谭寺文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为什么我们偏偏要去杀死一个伟大的人?” 白衣人叹了口气,道:“这么样说来,我们其实比那些已死去的人还要可怜。” 谭寺文也叹了口气,道:“你可曾见过有死人会后悔。” 白衣人道:“在下就从不后悔,谭公子也不会后悔。” 谭寺文道:“你我连死人都不算了,何谈后悔二字?”他脸色变了变,突然转身步起,微微向前迈出一步道:“等你将事情办妥了,我再踏进这个帐篷,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我自己后悔。” 白衣人道:“等谭公子再次光临之时,在下必将此处收拾妥当。” 谭寺文变色,失声道:“你!?” 白衣人笑道:“在下哪里冒犯了公子?” 谭寺文道:“但如今是你步下这圈套,要亲手杀了他们的也不是我而是你。” 白衣人道:“那么就让他们都死在我手上好了,谭公子本来就是这么安排的,死在我手上,也就是死在公子手里。” 谭寺文默默而立,似乎也认同了这一说法,只在那里细细的瞧鬃衣人。 过了半晌,忽听得脚步声响,帐内走进一个五十来岁的瘦子,脸色焦黄,留一丛山羊短须,身上衣着也颇为讲究,他向那谭寺文行礼,说道:“三爷,人已经快杀进短兵营了,瞧他那行头一定是下了决心来救人的,也没有出您的预料,果真那厮是单身一人。”他刚说到这里,就听帐外一片骚乱,那白衣人心中一动,笑道:“谭公子,你可要加紧了,莫要和他撞个正着才是。” 谭寺文冷笑一声,随即伸手点了白衣人身上几处囧道,当下又跺一跺脚,将那白衣人推倒在桌前的藤椅上,说道:“剩下的就要看你的戏演的真不真了。”谭寺文一躬身,拍拍白衣人的肩膀,随后寒着脸带着那瘦子立时走出帐篷,他二人才离开大帐不消片刻,就只听“硿隆”一声响,帐外登时一人惨呼,又见一条人影如老虎也似的进了皮革大篷,背后的帐篷给他掀得“霍”地一响,那人高呼:“申老三,你可在这?”白衣人只觉眼前一黯,强自宁定心神,身子倚靠着紫檀木桌,他看见此人的蓦然闯进,眉毛都未曾动半下,只慢慢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那人忍不住“嘿”的一声,大笑了起来,说道:“我他妈的抓个倒霉蛋,他就什么都招了,快跟老哥走!”说罢火一般冲了上来,他方要去拉白衣人,忽听白衣人苦笑道:“小雕,我被点了囧,如果不是如此,我何苦被困在这里呢?” 习小雕脸上一红,大声说道:“嗨,一着急连这个也没想到。”慌忙伸指解k了白衣人的囧道,白衣人起身,扬了扬手,接着又扬了扬眉,再轻轻地把手放在木桌上,只见他的脸色在黝黯的火光下越发惨白:“囧道淤住太久,且要等等才可使力小雕”声音虚弱低沉,似断若续。 习小雕拉住他,道:“你怎么如此没用!?我可是背着大哥跑来救你和沈姑娘。” 白衣人垂眸沉面,叹道:“小雕,大哥他们怎样?大家都还好吗?” 习小雕道:“朱姑娘、小小他们和我们失散啦,我要先救你,再去找他们……也不知朱姑娘她——” 白衣人叹了一口气,更加倚靠在桌上,说:“你就不怕这是陷阱?真敢一个人来。” 习小雕颤声道:“我我,你到底还走不走!” 白衣人叹息,摇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踏前一步,已到了习小雕的前面,他双手紧紧握住,才控制得住心头的颤动:“你真不该来,你来错了”他喃喃地道:“可不杀了你,我又怎能杀他” 习小雕一呆,似乎没听清楚,颤抖道:“你你说什么?”倏地,白衣人猛然回身,双指一弹,几丝银光自右手中急电也似的飞射而出! 习小雕只觉喉口一麻,脖颈一痛。 紧接着“嗖”地一声轻响,几许鲜血自他脖子窜出。 背后的大帐帘布之上,插着两盏柳叶刀。 刀不沾血。 习小雕抬手握住脖子,才蓦地发现自己的喉咙已划了一个口,正在汩汩流血。 他才醒悟那一刀是贴着他的喉咙穿过去的。 他睁大两眼,身体向后一靠,桌子立时歪到了一边,桌上的文房四宝“哗啦”散落在地,他抖哆着的声音,嘶哑道:“你……申嘉……你!?” 白衣人充满哀伤的看着他,无限惋惜的道:“你太愚蠢了,我是犯人,怎会被安置在帐篷里?” 习小雕红眼道:“你,你却——你怎么能——”他瞪大眼,本想扑上来,忽然语音骤然而止,喉咙发出“咳咳”两声,桌子边他抓碎,他终于“噗”地滑下,终于倒地毙命。 白衣人纹丝不动,眼睁睁瞧着习小雕,眼睁睁瞧着他。 帐外那寂静的山风吹拂入来,便也开始有了些寒意。 白衣人霍然上前,盯着他,眼中布满忧丝,脸上却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我相信你一定会来,只要你不死就一定会来。”白衣人自语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人可以阻止你。” “从今而后,我的身边就再也不会有人会像你一样待我了。” 白衣人心里忽然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伤,忍不住走过去,轻轻蹲下来,将习小雕睁大的眼睛合上。 “当我动手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白衣人说:“可我却一定要做下去,什么是后悔?你告诉我?” “你现在如果不告诉我的话,我也只好继续下去了。” 白衣人苍白的脸上完全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连悲伤都没有。 可是无论谁看到他心里都会被刺痛的。 白衣人心中不禁哑然失笑,暗道一声:“疯癫”,起身向帐外走去,他跨出帐外,全身便又不由自主地泛出一阵寒意,呆呆地站在门口,几乎再也没有勇气跨出一步。 他对月而立,只觉吹在身上的晚风,寒意越来越重,脚下一动,方待要起步,但心念一转,便又自暗中低语道:“你既然已走到这一步,无论是福是祸,再也不能罢手了,更何况,罢手也来不及了”他胸脯一挺,右手微挥,一溜银白之光,突地一闪,那柳叶刀“刷”的一字排开,钉在黄土地里,又是一阵风吹过,一条淡灰的人影,竟也随风摇动了起来。 白衣人冲那条人影微微一笑,道:“习小雕已死,告诉谭公子他不必亲自过来查探,他若信得过我,肯定也不会亲自过来的。” 这人影“呵呵”笑了笑,拱手道:“果然在下未曾猜错,申大人真是对朝廷一等一的衷心,办事就是利落干脆,那在下这就代您去传话。”他身形倏然飞跃三丈,笔直地掠过白衣人,双足是微顿又起,数度起落间,他的面前已是一条狭长的山道,两边山峰渐高,那淡灰人影过得片刻,便落定在一处土瓦小院前,他大步而行,前行数步,回头偷望一眼,嘴里不断低语,不知在说些什么,面上的神情却甚是不屑,他再尽心定一定神,拍门入院,竟也无人把守,便顺着一条窄路,婉蜒而上,停至于道前一片小山花丛间,他微一驻足,暗中一调真气,摇摇摆摆地行到青色木门前,突地笑道:“谭三爷,小的来报信了。” “我这便出去,你不用进来。”谭寺文自屋内大声道,随后就见房秒开(英文:jr),他迈出门槛,走到花丛尽头,叹道:“你要告诉我的消息,不必讲出,我着实是害怕听到这个消息。” 他真的有点怕,他害怕自己会觉得太难过,因为他一旦觉得难过,就等于失败。 第 1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8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38 章 谭寺文一头漆黑的长发随随便便的披散在肩膀上,他的穿着虽然也随便,可是他这个人看起来却是那么的严肃。 尤其是他的脸。 他的脸轮廓极分明,线条极明显,生得是星目长眉,俊容之上却又带着种无法形容的冷漠和高贵。 看见谭寺文的神情,淡灰衣人立刻恭敬的拜倒,立刻大声说:“谭三爷可是舍不得?” “我本来就不想。” “三爷的苦也只有小的明白,可是不杀他,又如何拿下沈砚石呢?” “那你说我还算是个人吗?” “当然算!”淡灰衣人竟叫了起来:“谭三爷对待手下最为体恤,为朝廷、为丞相那是费心费力,说到忠心二字,谁人可及公子?” “可我却杀了自己的朋友,说到背信弃义,谁人又可及我。” 淡灰衣人怔住,怔了半天才开口。 “公子身为朝中人,自当清楚何为重,哪为轻,属下就不多言了,况且,公子从一开始本就是朝廷的先驱,你并未背叛,属下决不认为公子乃寡情薄义之徒。” “不必再说下去。”谭寺文用手轻抚太阳囧,甚是不耐,随后问道:“你究竟有没有找到蜂蜡(英文beewx)?还有骑兵的马匹可还好,船只又当如何?”淡灰衣人笑道:“没有一样是再需要三爷过问的。” 谭寺文问他:“申嘉那边呢?” “三爷要属下如何安排?”他反问谭寺文:“习小雕已死了,虽然虽然申嘉他” 谭寺文凝视着他:“一个人如果能主宰别人的生死,是不是很快活?” 淡灰衣人抿唇,垂头道:“属下不稀罕这种快活,不过,属下倒认为真正背信弃义的人,是那申嘉!” 谭寺文看着他。 淡灰衣人面冲下,接着道:“习小雕、沈砚石是他生死弟兄,逍y岛乃是他的家!若论起恩情,这岛上之人哪个不是他再生父母?同胞兄妹?他如今竟然可以眼也不眨便可对他们下毒手,里应朝廷屠杀恩师,至亲兄弟于死命,纵然是属下也做不出这样的行径来。”叹一口气,抬头道:“公子,你可会为了名利而而对亲人施以毒手?” 谭寺文忽然转过身,走到木门前,然后他才淡淡的说:“这已经不是紧要的事了,只可惜我也实在没能力去改变现状,你下去吧。” 淡灰衣人忍不住说道:“三爷可要细细思量清楚。” 谭寺文淡淡的说:“我思量的很清楚,你下去!” “我?是,属下告退” 说完了这句话,淡灰衣人垂头躬身,然后他的人也恭敬地退出了院子。 谭寺文听得脚步声远了,借着灯火回头瞧了瞧几丛山茶花(英文celler),见那等姹紫嫣红后,心情才又转和了些,而后便阔步进去屋内,随手挑起剪子修了修烛花,方坐在凳上,眉头却忽的皱在一处,一双星目冷冷的向上扫了扫,忽然间,他拔地飞身,竟一下掠至房梁横木的边角,左腿虚探,右手扬起就是一掌,开门见山,一出手就以毒辣掌法攻敌要害,梁上那人显是沉稳,只见他胸口微缩,竟不退避,右拳直击对方横臂手肘,左手伦挥,解k谭寺文的掌法,随即身形半转,竟已落向地面,谭寺文见他去势好快,心头倒也一震,暗自叹道:“好轻功,倒是眼熟了些”疾忙斜退而上,手腕疾翻,纵身跟去再以铁掌相击,那人扭腰左转,两手回兜,虎目相对,此招正是“步步为营”之势。谭寺文见他出手了得,不敢再有轻敌之念,当下打起精神,使出浑身解数,可谓小心在意,见招拆招,遇势破势。 那人心知谭寺文手上功夫厉害,决不让他一双铁掌碰到自己身子,双手严守门户,只见有隙可乘,立即以腿攻敌。此人腿上功夫甚是到家,两人斗到酣处,只见小小的房室之中人影飞舞,拳脚越来越快。 此人好似不愿被谭寺文认出,退在书架之旁,身形更快,谭寺文久斗不下,心中焦躁,正要想法去那屋外疾呼隐藏在周遭的守卫,忽听那人冷笑道:“你那骑兵队的好马儿们都已经快死啦!”一把将个枯黄颜色的草根子扔了过来,狂笑:“好马儿们可吃了太过的狗舍草(英文rgwrt一种植物,可使马匹中毒),统统都变做了死马。” 谭寺文听得这人的声音,竟是不由得一声大叫:“小小!!?”小小此刻身上所穿乃是他半路抢来的官差布衣,谭寺文自然就未能及时认出他,却说这谭寺文武功原比小小高出些许,只因他心中陡然不安,委顿之下,气力不加,兼之身对故友,初次相斗,不免心怯,这才又让陆小小拆了数十招,待得精神一振,手上加紧,只听得“砰”的一声,陆小小肩头中拳,他一个踉跄,向后倒退,眼见敌人乘势进逼,斗然间飞起左腿,足下朝天,踢向谭寺文胸口。 这一招出腿如电,极为厉害,谭寺文一时大意尚未能出招,只得伸手去格,胸口已被踢中,谭寺文胸口一痛,左手“嗖”的弯转,五根手指已插向了小小的小腿,右掌往他身上推去,陆小小单腿站立,瞧见来势,顺着猛推的劲道,身子直飞出去,掠到那四角桌上,谭寺文左手伸出,猛抓向他背心,自后紧追不放,二人围着桌儿又是斗了三招,但见谭寺文是又惊又怒,喝道:“你怎么可能找到这间房屋!”他这一出手、一喝问,小小微感惊诧,冷冷道:“畜生的窝,自然容易找!”方才回身再立于桌上,谭寺文托地直横出两腿,“垮嚓擦”两声,赫然自桌下将那两条桌腿踢断,桌子轰隆一倒,小小慌忙玄转踏在地上,出手竟是沉稳之极。 谭寺文气喘不止,门外灯火晃动,他瞟了瞟天色,说道:“小小,你可曾去过营寨?”谭寺文对于陆小小是如何找到他的住处自然不感兴趣,但若小小得知了申嘉之事,可就大大不妙。 陆小小苦笑道:“谭木头,如今你说的话还当真多,哎呀!应该称呼你为谭公子,谭公子可千万别怪罪小人,饶我一命。”谭寺文道:“我没空听你啰唆,你去没去过营寨?!”陆小小“哼”的冷笑半天,才道:“我自然见过你们的营寨,却不会跑进去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住在那里面?”谭寺文连声冷笑,看着陆小小道:“你想杀我报仇。”陆小小脸色不变,摆一摆手,说道:“不是我想杀你,怎么才能和你讲明白呢?就比如说带着你到猪肉市集那么走一圈,就得有多少屠户要对着你流口水啊。哪里还用的着我陆小小动手呢?” 谭寺文正自惶急,听他忽出言相讥,怒极反笑,道:“看来你倒不改平日的脾xg,能调侃别人几句是几句。”陆小小苦涩一笑,道:“可你却不知,调侃你时,我这心里就好像有无数条虫子在钻,在咬,若不是这般疼痛,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扑上去把你卸成十,其实你也应当为朱姑娘感到难过。”谭寺文忽然用力的握住拳头,低头无语,陆小小瞧见,竟然哽咽着嗓子,慢慢的说:“你和我本是同生共死的朋友,谁能想得到今日竟成为一世之死敌?” “可我们还是朋友。” “是的。”陆小小大声道:“不论我们谁杀了谁,你和我,依然是朋友。” 谭寺文大笑,拍拍手掌:“好,陆小小就是陆小小,我谭寺文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你我一日为友,终生为友。”陆小小道:“今日为敌,永生为敌,可谓是敌友参半。” 谭寺文只觉胸中一阵热血上涌:“但你要相信我,朱姑娘的事我毫不知情,而你一定要相信我所说的,人生得朋友如你,至死我亦无憾,小小!”说罢,毅然向小小伸出了手,小小几步上去,两个人互相用力一握对方的手,面对面看着彼此,便在这时,只见得院落外头灯火通明,必定是方才的一番打斗惊扰到了守卫,此时事势紧迫,谭寺文也无暇细思量,心想:“虽然朱姑娘不是我所杀,可习老大等人却是丧命于我手,今生今世,陆小小和我都是敌人,也罢,此刻叫他先走,日后等他报仇之时,我们再分恩怨。”说道:“守卫就要到了,你若还是那个聪明的陆小小,就应当知道该怎么办。”陆小小一惊,侧耳静听,自知谭寺文的守卫已入得近来,也不敢多挨时刻,将手撤出,向谭寺文道:“下次你可要在房里放些细绳铃铛才好,我陆小小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只要能杀了你,就算用些“下流”手段也在我的情理之中。”谭寺文忽然笑了笑,又问道:“那我要问问你这“不是”英雄的好汉,方才我和那灰衣人的对话你可曾听到?”陆小小叹气,笑道:“你和那人的话必定很是机密,小小也很想听见,可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的时间,我便错过了,就算我再想去找他,恐怕也没你灭口的动作快,谭公子,你可也要相信我呀!”话音刚落,身子往空中一跃,待他飞上半丈有余,身形一侧,已自窗口纵了出去,眨眼间便落地再转,飞出墙头。 陆小小才自离去不到盏茶功夫,院落外的守卫们便一哄而进,都慌忙在窗边下和谭寺文见了,随后报上名来,谭寺文细细再瞧,发现那许言笑也在其中,许言笑先是拜了一揖,接着看了看此地的狼藉,忙垂头道:“公子受惊了,属下失职,请公子责罚!”谭寺文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是在营寨的吗?我命你用心帮申大人“打理”军中事务,你却胆敢擅离职守,公然抗命?” 许言笑道:“启禀三爷,申大人已经离开了营寨别院,无人得知其行踪,属下虽已派人去寻了,但这事总归是要通报公子一声的。”谭寺文笑道:“你倒规矩得很。”许言笑微笑道:“跟在公子身边做事,务必要规矩忠心,属下时时刻刻都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不敢有一点怠慢。” 谭寺文笑道:“你们对我忠心,也就是对朝廷忠心,都是一样的。不过,你偏偏就做了一件对朝廷不忠的事。”许言笑心里一颤,小心的道:“公子莫要吓唬属下,属下怎敢对朝廷,对公子有二心?”方才堆笑的脸已变的诚惶诚恐。 谭寺文脸色终于才变了变,怒道:“军分六等,我来问你,何谓上下?何谓主次?何谓先后?你如今不顾上下、主次、先后,把军令当做儿戏,自认为可以揣摩到我的心思,就违抗命令,若那申嘉不见了,你大可以派个传令兵来通报,报个信我难道还用得着你来做!把你安排守在营寨,必定是有很重要的用意,如今我却被你打乱了阵脚,军队又与朝廷不同,所谓军令如山!而你竟然胆大包天到不把我的话当回事?!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那还要我这个三军统帅作甚?说起我平生最厌恶的人来,当属那杨修!没成想,许大都统却急着想步杨某人的后尘哪!” 谭寺文说罢,再一侧头,只见满屋子的人“呼啦啦”悉数跪了下去,那许言笑脸色更是大变,开口一个该死,闭口又一个该死,正忙不迭的带着众人磕头请罪。 谭寺文见状,接着重重的叹气,忽然转口道:“但无论如何,你也总算对朝廷有过大大的功劳,统领起事务来也是很有手腕的。”又叹了口气,接着说下去:“你和他们几个也别再请罪了,你需清楚,我是对事不对人。”马上再苦笑道:“表面上看好似圣上将任务放在我一个人身上了,有功劳当属我,有罪责属下摊,其实这里头的艰辛暗涌又有谁知晓呢?许言笑,下次切忌不可再犯,这次就权当是提醒了,你我二人共事也有些日子,你理应明白我的为人,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快点起来吧。” 许言笑当先站起,再不敢抬头,道:“属下真是糊涂,不但未能替三爷解忧,反倒无视于军纪,公子,若日后我还犯浑,请直接将属下依法办理就是。” 谭寺文瞧了瞧众人,道:“那既然是这样,许言笑,你还不快点回营寨?”那许言笑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公子,要不要属下顺着方才那人的足迹追查下去?” 谭寺文冷哼一声,道:“我要怎样不需要别人来猜,方才那番话是我说的不清楚呢,还是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呢?” 那许言笑吓得面容变色,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一边退后,一边直道:“是!是!是!属下即刻回营寨继续追查申大人得下落。”说完,立刻回身带着众守卫旋风一般退出了屋子。 谭寺文冷眼看着,然后轻轻走到门边,轻轻依靠上,淡淡一笑,道:“申嘉要是能让你们找到,他就不是申嘉了。” 第十九章 逍y岛——悲歌 (四) 西风决 第十九章 逍y岛——悲歌 (四) 第 1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9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39 章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月色,月上中天。 月光通过那层簿簿的窗纸照进来,照在葛清幽光滑得如同缎子般的面容上,这张秀容映衬着烛火,美丽的不真实。 他懒洋洋地坐在椅子里,将一只手拖住下巴,斜身倚靠在窗边的木坎上。 他心里觉得舒服极了。 经过了几个多月艰辛的磨难,世上还有什么能比洗个热水澡后在房中喝酒解乏更会令人感到快乐呢? 他看来仍是那么纤巧、那么秀气;就算是天下有名的,也未必会有这么完美的一双杏花眼。 他心里也觉得意极了。 他潇洒的为自己斟满一杯酒,仰头喝尽,重重将杯子放在桌上。 他那双杏花眼睛里竟也似有种恶毒的、夺目的光芒。 他摆了摆头,微一迟疑,笑道:“做的这风筝,也不知明日能不能飞上天。”拨转身子,兜了一下,从身后坎钩上拿下个蝴蝶风筝,蝴蝶斑斓,他却觉得这蝴蝶在对自己冷笑一般,再慢慢道:“小荷包若是不喜欢,这东西又有何用处?不过枯架一个。” 葛清幽喝的更急,一壶酒已经全空,自是不由得笑出声来,道:“她岂非就像个木头人?我无论怎样雕刻,都看不见她的生命。”但还未再开口,屋外竟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这久已凄惶的山间小院里,此刻竟有人敢来夜探,又有谁能猜透来人的用意?方才的大队人马才从这里出发,这座小院,明明只剩下了三个人,而此刻却多了一个。 葛清幽变色,只见他惊恐的睁大眼睛,但全身上下,却一动不动,那紧密的睫毛,在烛光下就像是黑色的羽扇。 葛清幽看了看屋外,低声道:“绝对不可能”又语塞道:“我……我……分明不会预料错,一点都不可能错。” 他就这样静静坐在椅上,约莫过了片刻,忽听得四面BLAGUE)猛的晃了晃,他几步便驰到葛清幽之前,翻身上马,马儿漫步上来,欧阳全说道:“申大人就在前面不远,他常常说起葛少爷,对你饰目相看,今日特地备好蜜酒佳酿,正等着和葛少爷相会。”葛清幽听说申嘉便在近处,心头一跳,说道:“没想到申嘉义兄便在附近,那再好也没有了。欧阳大人何不早说,我这就跟你去拜会申大人。”葛清幽先是抿紧双唇,随即扔下手中长剑,跟着上马,二人便借着月色乘马奔去,他们顺着山间小路飞驰了不多会儿后,就听欧阳全大叫道:“前头那灯火处便是了!”躬身使缰再催,胯下骏马越发飞驰,葛清幽自后紧跟,遥遥见着了几点灯火,便咬牙踢了踢马肚带(BELLYBAND),接着迳向西行,林地中绿景来去,络绎不绝,鲜明的很,那欧阳全将马放慢,曼声道:“葛少爷今日来得真巧,正好赶上申大人的雅兴。”葛清幽策马赶上,向欧阳全瞧了一眼,见他脸有喜色,便笑问:“何谓雅兴?”欧阳全自然眉飞色舞,神采昂扬,笑道:“到时葛少爷就知道了,不必先问我。”葛清幽点点头,笑道:“那前面的灯火是什么?”欧阳全道:“竹织灯笼。”葛清幽笑道:“当真是极有雅兴,美酒佳肴,月下相邀。不过,若是我方才死去了,可就算是对影少一人。”欧阳全不吭声,忽然道:“申大人万分托付我要亲自带你赴宴,至于我和你的那场干戈,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葛清幽笑了笑,慌忙道:“没什么,不拿小荷包引我,我哪里有机会知道原委?险些就坏了咱们的交情了。” 二人一路谈谈说说,漫步行了数里,便见着前面林地路边有一滩溪水,又见自溪滩草丛的空地处高高支起几杆木柱,木柱顶头灯笼(LARTEN)悬挂一排,亮如白昼,两匹骏马靠前,葛清幽随即凝神仔细去瞧,却见溪边端坐一人,紫貂皮披肩,雪白的衣衫,俨然正在垂钓,背影甚是出脱,葛清幽二人行到近处,同时下马,分立两旁,欧阳全说道:“申公子,人已经来了。”申嘉不答,欧阳全想了想,才接着道:“属下先将马匹栓好,再来复命。”举手行礼,低腰一拜,随后牵上葛清幽的马匹,往林地行去,甚是有礼数。 那欧阳全一离开,这里就只剩下了葛清幽和申嘉。 春天,柔风,林谷。 百里绿涛,大地一片生机。 申嘉身上所穿的紫貂披肩是一袭价值千金的貂裘,手里拿着光华夺目的垂钓鱼竿,乃是纯银打造。 这里是个美丽的林谷,夜幕晴朗,繁星银白,溪流清澈。 申嘉自然也是骑马来垂钓的,马是纯种的大理名驹,高贵典雅。 春风已停了,天气晴朗舒爽,申嘉忽然拉起鱼竿,他看了看上钩的鱼儿,轻轻甩了甩鱼线,将那鱼儿放回溪流,道:“你去吧,去的远远的。”鱼儿一跃,溅起水花,落回溪潭,顺流游走,申嘉收回鱼竿,放在石上,仰面看着天,痴痴的出神,眼睛里带者种说不出的忧虑。 这时候林地上又出现了一行人,有的提着食盒,有的抬着桌椅,还有个人挑了两坛酒,从林谷外走了进来,那几个人摆放稳当后,一人唯唯诺诺道:“牛肉汁……蜜酒已经放好了,大人,我们几个。” 申嘉点了点头,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这人又问:“是不是从今天开始,大人便放过我们了?”申嘉连理都不理他了。 这人叹了口气,讪讪的自言自语:“申大人,我们几个可都是逍y岛的老实百姓,从小看着你长大,不论怎么说,也……岛上可就活着我们几个了。”另一人笑道:“大关走吧,申大人肯放过我们,放下东西,快走!” 一行人立刻摆好桌椅,安排好杯盏酒菜,就走了。 又过半天,申嘉忽然叹道:“月色清风盈两袖,映书品酒影三人。” 第 1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0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40 章 酒在眼前,葛清幽走到桌边,面带笑容的斟了杯酒,一饮而尽,道:“果然人间少有,甘甜细腻。” 诗在酒前,尽兴而发,他又喝了一杯,道:“申大哥也吟的好诗。”月色映人,黑的更黑,白的更白。他再举杯,道:“好景,好天,好人物。”三杯下肚,他苍白的脸上也已有了红光,眼睛也布满了凄楚,那眼色好似在诉说他的人生中所有美好的事,都是海市蜃楼般虚浮,他抓不住,看不着,摸不到。 葛清幽本不该来,可是他来了,他本不该动情,可是他动情了,他来了,义无反顾的来见申嘉。 那白衣狐裘的绝美申嘉,脸色却沉冷漠,好像对什么事都没有兴趣,他眉若青峰,双目斜飞,好似和山水化为一体。 葛清幽微笑道:“申大哥难得有此雅兴,你为什么不喝一杯?” 申嘉道:“酒是为你准备的。” 葛清幽道:“特意请小弟到此,却不陪我共饮,实在可惜。”葛清幽叹了口气,喃喃道:“想必小弟真是个俗人,我没有资格和申大哥你碰杯畅饮。” 申嘉轻笑一声,忽然站起来,他转过身,月色下的他风华无双,在这世间上,只怕也再找不出像他们两个这般“倾国倾城”的男儿了,申嘉缓步过来,围着葛清幽绕了个圈子,道:“葛少爷不必四处找了,小荷包不在这里。”葛清幽笑而不答,申嘉笑道:“你会见到她的,而且会很快。”葛清幽鼓起勇气,竟然冷冷瞧着申嘉, 申嘉索xg走到他面前,道:“你清楚这是“鸿门宴”。” 葛清幽不能再沉默,只有说:“我能不来当然就不来,可我偏偏就不能不来。” 申嘉道:“我从来没见过葛少爷在我面前发怒,今天是第一次。” 葛清幽道:“我当然也会伤心,也会愤怒,只不过,我原本觉得自己可能到死的那一天,都不会在比我强大的敌人面前表露真正的心思,可是今天我这么做了。” 申嘉笑了,道:“既然这般,我敬葛少爷一杯如何?” 葛清幽苦笑道:“现在轮到我不想喝了。” 申嘉不笑了,从容道:“你来到这,是不是想看看我到底有什么本事?” 葛清幽道:“申嘉大哥,我可是什么也看不明白,你能杀我,为什么不杀呢?” 申嘉道:“那你为什么不喝酒,怕我下毒?可是你已经喝了很多杯。” 葛清幽道:“因为我永远也不要输给你!” 申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你跟我的xg格说到底,还真是有点相似,卑鄙里带着“正气”,刚毅中还有“险”,不是好东西,也不是坏东西。”葛清幽又不理他了。 申嘉自嘲道:“我跟你,说不定是亲兄弟。”葛清幽还是不理他,就好像一点也没恼怒,其实他是知道申嘉的处境的,武林中有沈砚石,有南侠北王,有四公子,这一代江湖中的英雄,绝没有任何人的锋芒能超过他们。 如果说将来还有谁的成就能超越这些人,那就只有申嘉了,他不是名垂千古,就是遗臭万年。 申嘉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今天是决心不和我喝酒了。” 申嘉抖了抖衣衫,把林地里等待着的欧阳全叫了过来,欧阳全起先是小心的,谨慎的,但当他看到那桌上的酒盏后,就抓起酒盏,喝了一口,透出口气,道:“多谢申大人赐酒。”申嘉笑了,欧阳全又喝了一大口,道:“大人要属下再退下去吗?”。 欧阳全真是一个十足的奴才。 葛清幽觉得和他比起来,自己总算还是个风lu“小人”。 欧阳全又道:“申大人……” 申嘉道:“不用急着回营寨,回去了,谭公子若是闻到你的酒味,只怕也要重罚,你再多等等。” 欧阳全道:“承蒙大人关照,什么都替属下想好了。” 申嘉明媚一笑,那葛清幽仍然不闻不问,他的心里头除了小荷包,再也想不到别的人,别的事。 申嘉棒起酒坛子,道:“既然我和葛少爷都不想再喝,你就拿去痛快享受吧,别浪费了这百日蜜酒。” 欧阳全道:“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接过酒坛,抱在怀里,他真的很听话,竟然抱着酒坛再次折身去了树林里头。 申嘉此刻将手背了过去,优雅的瞧着明月,葛清幽还是冷冷的站在那里,态度绝没有任何改变,他凝视着申嘉,忽然道:“申大哥,其实我刚刚差点就要向你磕头求饶了。” 申嘉道:“你会向任何人示弱,独独不会对我示弱。” 葛清幽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反正怎样也逃不出你的手心,所以我定要强忍对你的恐惧。” 申嘉道:“你现在最想见到小荷包,你怕见了我之后,再没机会多看她几眼。” 葛清幽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的恐惧,比对死亡还令我感到害怕,你杀了我吧!” 申嘉道:“在这里杀了你?” 葛清幽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动手吧,你我两人之间,总要有一个人死在这里,总要有一个人去见小荷包。” 申嘉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只不过想找你喝口酒而已,你又何必?今天我不会亲自动手杀人的。”葛清幽道:“那你是要让欧阳全代你动手?” 申嘉微笑道:“怎么可能。” 葛清幽道:“你和我是同样的人,你说的话,我也不会相信。” 申嘉道:“就算要你死,也要让你见小荷包一面。” 葛清幽道:“你要对她怎样?” 申嘉道:“我不杀你,也不会对她怎样,我会让她好好的活着,决不让她死了。” 葛清幽忽然也围着申嘉绕了个圈子,喃喃道:“你不杀我,也不杀她,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卑微,留着也不碍事。” 申嘉道:“也不是,一个人若觉得自己已是天下第一,那离他死的日子也不远了。” 葛清幽道:“那你想要我和你合作?” 申嘉道:“就算我肯,葛少爷你肯吗?” 葛清幽好像很吃惊,道:“像我这么样一个人,为什么想死?我当然肯!” 申嘉道:“若是如此,今晚就不用我去请葛少爷,你早该自己来找我。” 第 1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41 章 葛清幽道:“小弟哪里知道义兄的心思打算,我和申嘉大哥是天差地别,根本没法子和您的智谋相提并论啊!”申嘉道:“你刚才绝望,现在是不是又觉得自己有了“希望”?” 葛清幽笑道:“申嘉大哥要是杀我,自然要硬气些,要是放我一马,那我何苦假装清高。” 申嘉道:“不错。” 葛清幽道:“申嘉大哥早晚是要去打江山的,若能算我葛家庄一份,那小弟可要高兴得连觉都睡不着了。” 申嘉道:“那是自然。” 葛清幽道:“好!申大哥好魄力,可谓当仁不让!” 申嘉道:“小荷包在等着你。” 葛清幽道:“大哥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申嘉道:“你少些奉承,我兴许还能告诉你,她在哪里等着你。” 葛清幽改口道:“小弟真糊涂,都不记得要问这最重要的事情。” 申嘉道:“你本来并不糊涂,只是身在情障中,不能自已,于是聪明人变糊涂了。”他叹了口气,又道:“你想着和小荷包共偕白首,可当今世上能共白首的有情人,人间有几何?”申嘉道:“真没想到原来却是无情之人仍有情,多情之人最负人。” 葛清幽道:“有句话说的好,“任是无情也动人”,申大哥你当然要比我体会的深。” 申嘉想了想,道:“还有一种说法。” 葛清幽笑道:“什么说法?” 申嘉道:“多情总被无情恼,落花有意水自流。” 葛清幽微笑道:“这话对我来说,真是太唯贴切。” 申嘉道:“小荷包她以为我要杀你,竟然已经抱定了决死之心,发誓跟随你而去,她和你也是一样的,都是痴情人。” 葛清幽叹道:“申大哥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的想法,总是跟别人不一样的,跟痴情人更不一样。” 申嘉笑了笑,道:“痴情人也未必就不聪明,难道你以为我在骗你?你知道小荷包问我什么吗?她问我这个人间有没有曹地府,要是真有的话,她怎样也不喝孟婆汤,她要生生世世记得葛少爷你对她的好,记得你救她的恩情,还有,她还记得你要娶她为妻,她说,她好难过,因为她已经等不到那一天的到来了。” 葛清幽脸色已经变了,忽然窜上几步,靠了过来,瞪着申嘉,道:“你说谎,她不会这么爱我,你也不会伤害她,因为实在是不值得你这么做。” 申嘉叹了口气道:“我说过不杀你,也不让欧阳全杀你,而且我要放了你,但是我要让你知道,小荷包她为了你所受的折磨。”“可惜了那美丽的小荷包……,而你呢?你却不能救她。”申嘉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欧阳全冲了上来,抱着酒坛跌跌撞撞摔在桌子上,葛清幽看去,发现欧阳全苍白的脸忽然变成种可怕的红黑色,他看着申嘉时,张开口想说话,但是声音已完全嘶哑。 葛清幽道:“他难道是……”声音也忽然嘶哑,只说出了这四个字,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惊恐的表情,他和申嘉面对面站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睛里带种恐惧之极的神色,“啪”的一声,欧阳全手里的酒坛子掉了下去,掉在草丛囧露的石头上,砸得粉碎,欧阳全的脸上忽又露出诡秘的笑容,他指指申嘉,笑着道:“申嘉大人……总有一天你会死的比……我。”这就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躺在了地上,在他倒下去的时候,嘴角已有血沁出来。 葛清幽吃惊地看着他倒下去,自己仿佛也将跌倒。 也不知过了多久,葛清幽终于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申嘉。 申嘉盯着他,忽然问道:“你肯定要问,我自己怎么没中毒?” 葛清幽点了点头,脸色苍白。 申嘉道:“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也不让欧阳全杀了你,所以你能活到现在。” 葛清幽咽了咽口水。 申嘉道:“葛少爷肯定认为我不会下毒害你,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实在没必要。”他接着道,“可我今天私自来见你,同样也绝对不能叫谭寺文知道,我也不能自己单独来找你,欧阳全是谭寺文安排在我身边的奸细,我这样将他轻易除去,不是很好嘛?” 葛清幽冷冷道:“那你和我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申嘉道:“不,应该是这样,我在营寨看见欧阳全鬼鬼祟祟的去了西边,便跟踪到了这里,亲眼看见你杀了欧阳全,然后你逃命去了。” 葛清幽道:“欧阳全算什么,就算是我杀了他,你们能奈我何?”他的眼色更冷:“你又这样为难谭公子,他不会让你好过。”葛清幽闭上了嘴,申嘉道:“我要带你去见谭公子,你杀了朝廷命官,怎样也要给朝廷一个交待。” 葛清幽虽然没有说话,表情却已经很严肃。 申嘉道:“圣上已下定决心要收复江湖各派势力,葛家庄亦在其中。”他冷笑“这真是可贺可喜。” 葛清幽沉默着,过了很久,才冷冷道:“不可能发生,朝廷和葛家庄有太多纠葛。” 申嘉道:“那你也应该明白,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我不杀了你呢?”他已握紧了双拳, 连一个字都没淤说,慢慢地走过来,面对着葛清幽。 葛清幽道:“申大人请容我说几句话。” 申嘉笑道:“我们方才已说了太多的废话了。” 葛清幽冷笑道:“也好,既然小荷包已不在人世上了,我苟延残喘又有何意思?”申嘉微微一笑,忽然间拧身、垫步,一指如蛇般刺出,白色闪动间,铁掌也出手。葛清幽只有退后,申嘉掌法毒辣、迅速、有力,而且扎实,招式的变化也远比葛清幽多,看来葛清幽这次必败无疑。 申嘉显然很想赶快结束这一战,出手间已使出了全力,就在他以全力去对付葛清幽的时候,葛清幽忽然窜向了树林里头,他大叫:“原来你也是个蠢人!不分敌我!”这句话说出,他的身子已箭一般倒窜了出去,凌空翻身,跨在骏马之上,扯开缰绳,踢马狂奔,马儿是越跑越诀,片刻间就已在数丈外。 葛清幽用尽全力,连头也不敢回,加紧策马,黑幕下,月光下,这骏马一声长嘶,行如飞龙,大地林间一片银白。 申嘉并未展动身形追过来,他含着微笑看着葛清幽远去的方向,什么话也没说。 却说那葛清幽自是策马狂奔,他只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小荷包的身旁,此刻不由一边策马,一边暗道:“申嘉好是精明,他要追我只消沿途查看马蹄印(英文hfprt)便可,我倒不如弃马择他路而行的妥当,等一切安定了,我就不信找不到小荷包。”想到这里,看清路头,赫然瞧见前面正是个分叉口,极为方便,葛清幽连忙一脚踏在马鞍上,在空中打了几个斤斗,落向林地,这茫茫山间一片绿,四下并无行人,躲避追踪最是容易不过,葛清幽而后提起真气,顺着林木羊肠疾走,更是显得焦急难耐。 一轮冷月挂在山头,淡黄的月光照在身上,殊无暖意,山中虽有几分清冷,但这葛清幽在急驰之下,不久竟是头上冒汗,过不多时,待葛清幽奔出数里后,只见一匹灰马空身站在草地里,一个黄衣女郎低着头,靠在树前,似是虚弱已极。 葛清幽走近身去,在月光下瞧清这位陌生女子的相貌后,大叫道:“小荷包!你!你!”小荷包不答,却忽然抬起了头,目中含着委屈的泪水,葛清幽见她回眸凄楚,一双大眼中含着波光,神情楚楚可怜,心中不由得一痛,俯身再看时,又见她脸如白绸,娇弱无力,心下更是悲急交加,连忙垂身以手轻抚,一时间也不知该怎样安慰才好,他与小荷包相距不到半尺,只感到她吹气如兰,闻到的尽是她身上的香气,几缕柔发在她脸上掠过,葛清幽再也忍耐不住,伸出双臂将小荷包死死搂在怀里,小荷包一惊,睁大两眼,感受着葛清幽这有力坚定的怀抱,那葛清幽摸着小荷包的秀发,一字字问道:“申嘉他有没有把你怎样?” “他他没有把我怎样,清幽,原来申嘉是!” “我知道了。” “你知道?” “不用怕,就算是他来到这,也还有我。” 第 1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42 章 “清幽?” “小荷包你和我是不是再也不会分开了?” “清幽” 葛清幽拉开小荷包,细细的打量着她,小荷包面色凝重,忍不住道:“你看看什么?” “看你。”葛清幽回答,他故意叹了口气:“咱们可都成了申嘉的玩偶了,现在趁着能活命,我可要把你看个通透,永远记在脑子里。” 小荷包眼泪掉了下来,道:“清幽,我好害怕,我害怕害怕” 葛清幽本来不想笑的,却偏偏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笑着道:“你不停的说“害怕”,连我也要怕了,小荷包,擦干眼泪,咱们就在这等着申嘉。”他口中的话还未断,一道白影便如月下幽魂般窜到他背后,一掌拍了下来,小荷包一声惊呼,那葛清幽立时沉肘反掌,回身去格,乘白衣人转头闪避,已自跃起身来。 葛清幽瞧鬃衣人,冷笑:“申大哥,你不是说不动手杀我么。”申嘉不理睬,他含笑看了看小荷包,接着右手一扬,只见他挥起长衣袭来,身子已是如箭离弦,急向葛清幽处攻到。哪知他身法快,葛清幽身形更快。申嘉只感身后风声劲急,敌人掌力已递到自己背心,他武功远在葛清幽之上,此刻竟然不救自身,更是不挡不架,反手一撩,便抓住葛清幽的胳膊。申嘉本就不欲杀他,这一掌原是虚招,存心要戏弄他一番,累他个筋疲力尽,那葛清幽脸色一红,伸臂往申嘉腕上轻格,已将他这一招化解了,同时身随步转,抢在外门,又将申嘉逼在手掌双门内,申嘉转身再袭,出手又是招招老练,他只守不攻,武功犹如增强了一倍,这申嘉功夫虽高出葛清幽甚多,只因不想亲手杀他,动上手就感处处掣肘。 转眼间,两人拆了五六十招,葛清幽已迭遇凶险,酣斗中葛清幽忽然向前疾扑,反手打出一拳,申嘉挥衣挡开,葛清幽随即猛然窜上,五指成爪猛抓敌人右肩。申嘉右臂折拐,只微微使力,左臂连着右手在空中疾转半圈,方向已变,便在这千钧一发间,林风中“噗”的一声,射来一点寒光,直直插进葛清幽的左臂,葛清幽心中正自惊讶,忽感手腕酸麻,“咚”的一响,他跌坐在了地上,臂上囧道已被刺中。 葛清幽这一跌下去,还想再挣扎站起,随即用力,哪知双腿麻木,竟自不听使唤,他身子方才离地一些许,又复跌下,葛清幽正当奇怪为何小荷包不伸手过来相扶,在慌乱之中,扭头去看她,只瞧见那小荷包手上握着个囧囧的长筒,她的嘴巴还贴在那竹筒边上,葛清幽看了这一眼,就如被绳索缚住了一般,心中悲愤难当:“小荷包用吹筒暗算于我?她竟然为了申嘉要害我!她要害我?!”霎时五内如焚,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这时曙色渐临,使得月光渐感黯淡,荒山间已有白色的晨雾升起。 迷雾中,那申嘉忽然缓步上前,认真的看着葛清幽。 “你你根本不在乎谭寺文,你就适意要杀欧阳全,要杀我。” “欧阳全的那坛酒没毒。”申嘉冷冷淡淡的说:“你大概以为我本想杀你,可是你还是冒险来赴约了,你也一定是很有把握。”他说:“其实你也应该知道,杀欧阳全不过是为了警告谭寺文。” 申嘉长长叹息:“为什么总是要在我心情最差的时候去杀人呢?” 小荷包听到这里,立刻放下手中的吹筒,道:“申大哥,你不是和我讲,你不会伤害清幽的吗?”说罢,再冲着葛清幽道:“申嘉大哥早先托心腹给我送了一封来,他说沈大侠他们被抓住啦,只要只要暂时能拿你做交换的筹码,就可以把大家救回汁,其实我现在也觉得对你不起。” “原来是这样。”葛清幽的声音已恢复冷静,他扭头笑看小荷包:“傻丫头,你没有对我不起,没想到你终于学会骗人了,比起我这个师傅还要有本事。” 小荷包脸红,终于几步跨过来,将那葛清幽扶正,道:“那针上只涂了几层迷药,过不多时我就帮你把它们都用内力吸出来。” “迷药?” “你的臂膀是不是很麻?那就是因迷药所致,申嘉大哥会带你去一个隐蔽安全的地方,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葛清幽苦笑,回头面对雾中的人影,居然完全没有一点畏惧之意:“命中注定,我要死在你手里。”他的声音听来也和申嘉一样,一样冷淡而高傲:“可是我也相信,你自己虽然不信命,却也无法摆脱。” 小荷包吃惊的看着他,就好像葛清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葛清幽,竟然也会这么骄傲。 因为她也不知道,在自己的面前,葛清幽往往就会变成一个最“骄傲”的人。 有的人相信命运,有的人不信。 那葛清幽呢?他相信不相信呢? 浅雾中的申嘉,静静的、默默的挺立,谁也猜不出他的心事。 但是他却忽然问葛清幽:“葛少爷,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残忍,残忍到了极限,残忍到要我死的无比痛苦。”葛清幽说:“小荷包亲手杀死我,比被你杀死要令人快乐的多,你就是要看到这一幕,你想看看,我会不会发疯。” 小荷包怔愣当场,她连手指都已颤抖。 “这就是你的聪明。”申嘉说:“往往只要给你一点线索,你总会最早的把别人看透,我也曾对别人讲过,葛清幽,葛少爷,一定会成为个人物。” 葛清幽粲然一笑,道:“你对我的期望,会不会太高了。”葛清幽说:“就是因为期望很高,你才一定要杀了我。”小荷包忽然打断道:“你们再说什么?谁要杀谁?你们你们肯定是再和我说笑的,对不对?啊?对不对?”小荷包看着葛清幽,道:“申嘉大哥为什么要杀你呢?” “笨蛋,一个人要杀你,你竟然还要问为什么?”葛清幽说:“你瞧,又要哭了,小荷包莫要哭,你哭起来当真不美,我可不想瞧见你哭泣的丑样子,来,笑一笑。”他的声音仿佛也充满一种神奇的力量,小荷包随即嘴角上扬,露出微笑,她擦干眼泪,对申嘉道:“申大哥快告诉他呀,告诉他实情,你不会杀他,咱们不过是要带他离开逍y岛而已。” “刚才他是不会觉得痛苦的,可是现在,“千足虫”(英文LILOCED)的毒xg会慢慢腐蚀他的内脏六腑,然后筋脉自断,武功跟着被废。”申嘉说:“他要一点一点的忍耐这非人能受的折磨,直到不能呼吸为止。”他忽然又问葛清幽:“你怕不怕?” 葛清幽笑答:“好像也不怎么可怕。” 申嘉点头,道:“很好。” 小荷包却只觉得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她替葛清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申嘉大哥,你给我的吹筒,你你在里面喂的不是迷药,是毒药?” “我虽然要杀葛清幽,但我不杀你,小荷包,葛少爷他很爱你,你好好想一想,他救过你几次xg命,对你有多么的痴情、深情,不管你怎样欺负他,打骂他,这个葛清幽总是跟着你转,可是,可是呀,现在的你竟然亲手杀了他,而且还要他忍受巨大的痛苦!你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申嘉的话还未说完,葛清幽一声大吼:“你给我闭嘴!小荷包莫听他胡说,他要你咳咳,他要你替他顶罪。” 小荷包此刻挡在葛清幽与申嘉之间,她历来对申嘉甚是敬仰,从不敢对他多说一个“不”字,但当她真真切切的听完了申嘉所说的这番话后,伤心到了极处,昔日的仰慕尽去,向申嘉道:“申嘉大哥,你用毒药断了葛清幽的四肢武功,还要让他死在我手上,如此狠心,如此绝情,而我,而我却”她口中最后一字隐隐含住,并未吐清,眼睛盯在了一旁的吹筒上,那申嘉一笑,淡淡的道:“放心吧,吹筒里我只装了一组针,你拿个空筒是射不死我的,你从没杀过人,如今杀了葛清幽心里肯定内疚,我就走开让你和他多说几句,你们二人要好好道别!”说着转身走上两步,向着林内去了 葛清幽听了小荷包对申嘉说的这句话,一股悲凔之意陡然间涌上心头,暗道:“我舍身为你之事,决不能让你知晓,等以后时间久啦,你碰到别的爱你的人,自早早的把我这个令你厌恶的男子忘记,又何必为了此事,使你一辈子活的不安?”再想起方才小荷包为他也是命也不要,只见她眼光中充满着痛苦后悔之情,不禁是又悲又喜:“她为了我,宁可不在意自己xg命!我,我葛清幽,死也瞑目了,此生能碰见她可真好,我和小荷包在一起的日子,是那么快活,在这个世上,没有父母亲人疼我,我以为没人会对我好,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到了我快死的时候,终于终于有人为我落泪为我哭泣。”葛清幽手足虽不能动,头颈却能转动,他此刻忍受着浑身拆骨撕肉的痛楚,向小荷包怀里靠去,并低声道:“小荷包!你听我说,不要和申嘉申嘉对峙,你不能惹怒他。”小荷包一声哽咽,摇起了头,连话也说不出,葛清幽痴痴的瞧着她,笑嘻嘻的再道:“我死了没什么轻重,你不是讨厌我么?以后,我再也没法子缠着你啦!”额头越发在小荷包柔柔的怀里摩挲,小荷包悲泣道:“我不讨厌你,我哪里会讨厌你,葛清幽你起来,起来!起来呀!”葛清幽道:“你总被我骗,到了这会儿,真想再骗骗你一回,可我是没气力再骗你了”小荷包眼睛通红,道:“清幽……”顿了一顿,说道:“我虽如此待我,你,清幽……。” 葛清幽笑笑,接着对她道:“把眼泪抹去,见着我父亲,千万别哭,你就一口咬定是申嘉杀我,记得千万别哭,别叫他瞧见” 小荷包的泪滚滚落下,她抬起手轻抚着葛清幽的面颊,道:“我不会去见他的,你死了,我要跟着你去,咱们不分开。”她的笑容忽然充满了幸福和憧憬,道:“咱们一起投胎做人,下辈子呀!换成是我缠着你,好不好?清幽?” “好是好,可是,却不行。” “清幽,我不会现在就死。”小荷包说:“我会等你先去,然后找一处好地方,咱们俩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 “不是我不想,而是你不能就这样了结xg命”葛清幽轻轻对小荷包耳语道:“我,我,我要你活下去,你要是想回报我的情,就不要让申嘉杀了你我的大仇就等着你给我报了!” “我不!你叫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你必须听我的话!”葛清幽脸色灰白,他浑身筋脉已然快要禁断,急急的说:“我的父亲,将来我的父亲,老无所依,你不管他吗?” 葛清幽竟然咬牙,道:“你说啊!你答应我,你对我发誓,为我报仇,照看我父!说!”小荷包摇头哭道:“清幽,我……我不能,你就别”说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纵声哭道:“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葛清幽追着道:“发誓发誓。”小荷包把头埋在葛清幽胸口,趴在他怀中。她哭着说:“我小荷包对天发誓,今生必如亲生女儿一般照看葛老爷,为我郎君报仇!如有违背,猪狗不如!天诛地灭!不得好死!”葛清幽听的痴了,他再也不能动弹分毫,他怎么也没想到,竟有听到小荷包称呼自己为“郎君”的一天,尽管这一天,也是他的死期,葛清幽还是不禁大慰,一张秀容,露出欢喜的表情,心道:“小荷包答应就好,我开心,好快活,看见她好好的,就足够了。”葛清幽忽然睁大眼睛,又用力挺直了身子,小荷包紧紧抱住他,悲道:“我在这,清幽,你看看我!”小荷包发疯一样上下去扣住葛清幽颤抖不止的身体,谁知那葛清幽的身子接着又慢慢软了下去,他温柔的笑看小荷包,低声道:“小荷包,傻丫头”脸颊撞向小荷包的胸口,身体僵硬异常,葛清幽登时闭上了眼睛,死在小荷包怀中! 月色黯淡,晓色晨曦。 点点泪珠儿打在葛清幽的脸上,打在他身上,就像是天空落下的雨水。 第 1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3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43 章 小荷包斜坐着,伸长两臂紧紧拥住葛清幽,看着他那双紧闭的眼睛,笑了笑,喃喃道:“天亮了,天真的亮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 葛清幽没有回答。 申嘉小心翼翼地靠过来,生怕惊动小荷包,他凝视了二人很久,才微笑道:“这地方平时很少有这么大的雾,如此奇景,是第一次。” 小荷包沉思着,道:“那可真好,我就和清幽住在这里,一辈子都不离开,你说好不好?”她笑眯眯的凝视着葛清幽,用脸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额头,接着笑:“大雾好漂亮,你心里可欢喜?清幽?” 申嘉叹息一声,点点头,倾听着林子里的风声,晨起的鸟叫,忽又长长叹口气,道:“葛少爷最是喜欢此处美景,小荷包,我来帮你们在这安个家吧。” 小荷包笑嘻嘻道:“恩,要安一个最漂亮、最舒服的家,还要盖一个大大的房子&qut; 申嘉道:“不论你真疯假疯,我都不会再骗你。” 小荷包痴痴道:“疯了?谁疯了?” 申嘉目中带着笑意,道:“大家都是疯子,而我是最严重的一个。” 小荷包似乎听明白了,更加抱紧葛清幽的尸体,大叫:“我才不是疯子呢!你是,你走开,你一定是想害我和清幽,我们不会上你的当.” 申嘉微笑道:“小荷包,乖乖的听我的话,葛少爷已经很累了,你要让他休息啊,咱们在林子里先盖一个房子,让他先睡,你看怎样?” 小荷包道:“那我呢?我也要个房子和他住一起。” 申嘉慢慢走上几步,缓缓道:“等你和我去见过清幽的好朋友,我们再回来盖一间。” 小荷包道:“清幽一个人在这会怕的,你是坏人,我不和你走……”她忽然抬头,盯着申嘉,傻呵呵的笑道:“要我跟你走也行,那你要帮我杀一个叫申嘉的人,杀了他之后啊,我就和你走。” 申嘉似已怔住,过了很久,才勉强笑道:“有太多的人要杀他了,恐怕轮不到我出手。”紧接着长长叹息,道:“只可惜我总是没机会见他一面,我很想看看,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小荷包道:“他……他以前很好,可是后来变坏啦!他要杀我呢。” 申嘉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变坏了?” 小荷包道:“他不坏为什么撒谎害我?为什么要欺负清幽?”她的目光忽然变得很空洞,仿佛在凝视着远方,说道:“说不准他还干了更多的坏事呢,清幽,你说是不是?” 申嘉笑了,道:“你听过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吗?就是说一个人虽然他做了很多的坏事,可要是他能够成功的话,就会有更多的人因他而享受太平盛世。” 小荷包嘟起嘴,道:“被他害死的人才不管呢,那些人一定会变成鬼纠缠他的!” 申嘉皱着眉,沉思着,他忍不住向小荷包凝望过去,他看着她的时候,小荷包的一双秋水如神的明眸,也正向申嘉瞟了过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还仿佛向申嘉嫣然一笑。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笑。 申嘉重重叹息,小荷包的那双眼睛本来是明朗的,但现在却笼着一层雾,一层纱,还有一层撕心裂肺的疼痛。 申嘉想了想,终于脑中记起了一首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好个成追忆,已惘然,想到这六字,申嘉又笑了,道:“幸好我非多情人,永远不会有这种烦恼。” 他当然不会有这种烦恼,他根本不会有任何一种烦恼。 因为他已将各种烦恼全都给别人了。 申嘉沉默了很久,低着头,他只是静静地瞧着小荷包,等待着。 他在等待着天亮,天大亮。 逍y岛在这样的季节里,天总是亮的很早。 朝阳初升,雾气渐散,天,就要亮了。 第二十章 逍y岛之出卖 西风决 第二十章 逍y岛之出卖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冷风渐浓,碧空无云,小镇之中,沧沧测测,使这隔断的镇子更平添了几分凄凉萧索。 在这萧索中却缓慢的走来了一个人,身法稳健,一步一步,仔仔细细的走入镇子,他来到一处空荡荡的小楼前,抬头见到那杆大旗时,立刻脱x黑色衣衫,解k上襟,红眼散发,缓缓跪了下去,跪在穆独的迎风招展于风中的掉木旗杆前,神色间带着种不可掩饰的悲哀与隐忍。 他笔直的跪在那里,垂着头,在日光下动也不动一下,静寂中却忽然响起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一个雄浑的语声远远的喝问:“沈砚石,你当真来了?” “我就在这!” 一行人马,带着股烟尘,急驰而至,三人三马,左面一个是身躯粗长,面带微须的中年男子、另一侧是个眉目如画,目光卓越的青年、还有一人,面色苍白,满身紫衣,身后斜背着一柄乌鞘剑,黑白分明的眼睛兀自在面上滚动,尤其闪烁生光,端坐马上。三人具是细细打量着沈砚石,忽见那俊朗青年当先立马,双臂一振,凌空翻了个身,飘然落下。 俊朗青年仰头看着旗杆,看的入神,半晌才道:“沈大侠,寺文得罪,如不将申大哥的尸体挂上,恐怕您当真不会轻易赴约。” 沈砚石散发跪在旗下,仍然动也不动,紧握双拳,终于起身而立,旗杆般站在谭寺文面前,面色凝重。 谭寺文一言不发,兀自木立着,风声呼啸,目光坚定的回视沈砚石。 第 1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4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44 章 风中,旗杆上,那白衣申嘉的额前长发凌乱,自风中左右晃动,双手被绳索牢牢栓在杆头。 一声轻叹,沈砚石慢慢道:“你不是想请我进去谈,既然如此,就请吧。” 谭寺文已轻轻的拱了拱手,回身示意手下,便率先入了小楼。 二人入楼,在破败的大堂中找了个桌,坐在了那沾满了干枯血迹的凳子上,谭寺文脸色沉沉的,方才的淡定早已无影无踪。 沈砚石本来已经是他瓮中之鳖,想不到的是,即使到了如此时刻,他依旧害怕沈砚石。 这也许只因为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沈砚石。 其实他在这些日子里,没有一刻敢忘记自己将要面对的敌人,不敢忘记到连每一分呼吸都要伪装,每一根神经都不能放松。 他也知道陆小小一定会来找他,只要他决心去找剩下的人马,就一定能找得到的。 他没有去找,并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他觉得惭愧。 现在他的计划虽然已接近成功,可是在他心底深处,他还是对每个人存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耻。 回想过往种种,一阵阵无奈就已经在他心里生了根。 现在他只要一想起习小雕,还是会觉得手足冰冷,甚至会在半夜从噩梦中惊醒,一醒来就更觉得是生不如死,徒留下自己在暗夜中发抖。 他只希望这一切能够早日结束。 谭寺文静静的凝视着沈砚石,沈砚石的目光是深邃的,却也是温和的,没错,到了此刻,他的眼睛依然是温和的。 温和的眼睛总好的过冰冷的,然而此刻谭寺文却迷惘了── 两人继续沉默了许久,那沈砚石一直平静的看着他,直到谭寺文再也无法承受,谁也无法解释他此时的心情,谭寺文甚至再幻想,等平息了这件事,他就一定要离开自己所熟悉的地方,抛弃原本属于他的名声和仕途,找一个荒凉的僻静之所在,躲一辈子。 他竟然想躲起来,他根本不需要的,而这种莫名的想法,天下间谁还能了解呢? 当然,想法也仅仅是想法,甚至是个笑谈。 终于,谭寺文先笑了,虽然他的笑容有些勉强,但总算是笑了。 沈砚石也报以他微笑。 谭寺文带着笑容向外面看了看,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道:“我没带兵马来,除了两个贴身侍卫。”伸手一摸自己的前额,脸上竟流露出嘲讽之色。 他双目一张,紧紧盯在沈砚石脸上,道:“沈大侠,我宁愿你骂我,对我动手,然后杀了我,可你偏偏如此模样的看着我。”他长叹了口气,又道:“被你这么看下去,我迟早会先要吓死,以后入梦都不会忘记这双眼睛。” 谭寺文实话说出对沈砚石的敬畏,他没有觉得丢了脸面,须知越是自信的人,才会实话夸赞别人,才会高抬别人,这几乎是人类的通xg。 沈砚石这时突然叹道:“习小雕是不是也死了?!” “习大哥怎么会死?” “每个人都会死的,就像我从未想过,申嘉也会这样不明不白丢了xg命。” “但他却是个很棘手的敌人,为了杀他,我已经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申大哥他倒当真堪称一代高手。” “天下第一高手也一样会死的,以前那些天下第一高手不都命丧在你手上。” “高手中永远还有高手,一个人若是觉得自己已经天下第一了,只怕他死得反而比别人快些。” “但我却还是想不通,到底谁能杀的了申嘉。” “是一个高人杀了他。” “是谁?” “就是他自己。” “他自己?” “就是他自己。” 沈砚石望着桌面,淡淡道:“就凭他一个人,恐怕还不至于令自己丧命。” “沈大侠果然了得,的确,申嘉若不是已先伤在另一个人手下,这次绝不会死。” “有谁能伤得了他?这个人又是谁?” “是个女人,据说她本来是申大哥心里最爱的女人。” “哦?是吗?难道像申嘉那样聪明的人,也会上女人的当?” “自古英雄难过关。” “那么,这个女人又是谁?” “朱漪罗,不过,朱漪罗也已经随他一起去了黄泉。” 沈砚石坐在凳上,屋子里很暗,他已坐的浑身僵硬,过了很久,他却一直连动都没有动。 他觉得很疲倦,就像是刚走完一段泥泞冰寒的路途,又像是刚做了一个非常凄凉的恶梦。 在梦中,他好像置身于黑暗里,没有一丝光亮。 谭寺文默默看着沈砚石,看着他面上的颜色逐渐变得苍白。 便在此时,屋外忽然一阵骚动,一条人影窜了进来。 “莫非是小雕?”沈砚石灵光一闪,他抬起头,至少从外表看上去,他似乎并没受到半分影响。 沈砚石仔细看向来人,随后面上露出了淡淡的、憔悴的笑容,他道:“小雕,我该为你准备酒水的,可惜,注定要少个人陪你共饮了。” 第 1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5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45 章 习小雕的脸色看来也很疲倦,很憔悴,可是眼睛里却带着几许欣慰之色:“大哥……,你没事就好,我我小小他们,朱姑娘她”他说出口的话几乎已经是语无伦次了。 沈砚石不等他说完这两句话,就已抢着道:“小小他们安顿好了吗?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之前你都去了哪里?” 习小雕恶狠狠瞪着谭寺文,走上前,立在沈砚石身边道:“我早先想要搭救申嘉,没想到等我到了这王八的营寨时,被他们耍的团团转,我我根本不知道申嘉被关在哪个地方就只好等待时机,万万没料到,我这一等,就” 沈砚石闭上眼,又转而问道:“漪罗呢?她有没有和你一起来?” 习小雕摇摇头:“她没有,大哥,我虽然找到了小小他们,可我……我一直没有见过她。” 谭寺文在一边耻笑道:“他没有告诉你真相,沈大侠,他生怕你受不了刺激,你若是知道自己最爱的女人已经死去了,会多么悲伤痛苦,特别还是申嘉是那么爱着她。” 习小雕的脸色沉了下去,怒喝道:“你他妈给老子闭嘴,要不是现在不能动你,我早就把你剁成肉馅!!” 谭寺文只有承认,他苦涩的扯出一抹笑。 沈砚石笑道:“你把我约到这里,却不动手杀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谭寺文无法回答,他自己也不了解自己是什么意思。 他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杀死沈砚石吗? 这几天来,他几乎连眼睛都没有阖起过,换来的却是沈砚石的嘲弄。 可是他宁愿被嘲弄,也不愿开口解释。 习小雕还在瞪着他,冷冷道:“我大哥在问你的话,你为什么不开口?” 谭寺文还是不开口。 他不能开口,他心里的话,连一个字都不能说出来。 沈砚石的脸色总算已稍微缓和了些,却又问道:“你为什么又不派人抓拿小小?” 谭寺文道:“这件事和他无关。” 习小雕几乎跳了起来,他道:“和他无关?我他妈真想亲手掐死你!你把我们害的这样惨,你!” 谭寺文点点头,笑道:“你们没听错,我永远也不会伤害陆小小,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动他一根毫毛,这世上,只要有我在,谁也没法子伤他。” 习小雕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说这话,真够让我恶心,难不成你喜欢小小?” 谭寺文道:“是的。” 他回答的声音很轻柔,就像是生怕惊吓到了别人一般。 这几天来,谭寺文并不是只顾着对付沈砚石,他想过很多事,很多他以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事。 这些事只要两个人知道就好了,他永远也不会再向别人提起。 习小雕脸色大变,龇牙咧嘴叫起来:“你这算什么?你竟喜欢男人?这会儿还告诉了我们。” “确切的说,我对小小是投缘的那种喜欢,是朋友间的喜欢,只是你们会错了意。”谭寺文眯着眼笑:“这也好解释了,我自己为何不下令抓他。” “天下男人那么多,你爱找谁就找谁,可别指望小小能跟你做朋友,他可恨不得拆了你的骨头!” “为什么不能是他?” 习小雕哑口无言,正要上前动手,沈砚石拦住他,道:“谭寺文不要别人做他朋友,除了陆小小。” “可是那有啥分别?”习小雕红脸叫道。 沈砚石道:“是没分别,我倒很庆幸他看上的是陆小小。” 谭寺文听罢,他英俊的面容,好像忽然就老了十岁,满面忧愁。 习小雕的脸色铁青,忽然道:“他倒吃了雄心豹子胆,我还真的有点佩服他了。” “你佩服我?”谭寺文一下子愉快起来,笑着的问习小雕。 “我当然佩服。”习小雕转向沈砚石:“阁下手段高明,我自然佩服。”他忽又冷笑,看着谭寺文冷笑:“可是你把申嘉杀了,害死那么多我的兄弟姐妹,我习小雕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折磨你,你的下场恐怕连个尸体都保不全。” “哦?” “若不是大哥没动手杀你,让我先冷静下来,否则我早一窖你踹死了,只怕还未等你的手下进来抓人,你就已经被芜出了肠子!” 谭寺文也冷冷地笑了笑。 “你不信我一脚就能杀了你?” “陆小小人在哪?”谭寺文没搭理习小雕的问话,他只关心这一件事。 习小雕瞧了瞧沈砚石,才道:“就在这岛上,你自己去找吧!” “我自己会去找人,习大哥,你腰里别的是什么?是刀子吗?” “我说过,我刚刚是冷静下来的,现在,我发觉自己根本冷静不下来。”习小雕道:“我保证,你死后的尸体绝对会被分割的很均匀,你的头用来陪葬申嘉,身体的其他地方我再慢慢分出来,绝对不浪费每一块肉,狗腿子,你大爷的手早就等着开张了。” 谭寺文一向冷静谨慎,一向最能沉得住气,从不轻易出手,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但是现在他已不能不破例了。 他已不能不拔短刃佩剑! “呛”的一声,短剑出鞘。 剑光如雪如霜,寒芒闪动,两寸来长的刀锋,带着刺耳的风声,一剑向习小雕砍了下去。 他从不轻易出手,只要出手,就很少失手。 第 1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6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46 章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他这一剑已使尽全力,既没有替自己留退路,也不想再留下对方这条命! 习小雕根本来不及拔刀,他空拳赤手,用什么来接这一袭? 就算还能闪避,也绝对无力反击。 可是谭寺文又怎会给你闪避的机会! 他希望这一剑就能结果了习小雕的命! 谭寺文老谋深算,身经百战,他看的时机绝佳,他也打算一命换一命,沈砚石也绝对来不及救下习小雕的。 可惜他这一次算错了。 习小雕接住了这一剑,用一双空手接住了这一剑。 他的双手一拍,就己将剑身夹住,他的身子已飞起,双脚连环踢出。 谭寺文瞪大了眼睛,他不能不闪不避,任由习小雕踢中他。 第一脚踢来时,自己手中的剑已向前提上几分,第二脚踢来,他只有凌空翻身,才能躲开。 等他的人落下时,己在几步开外。 他的剑在习小雕的手里。 习小雕轻抚剑锋,冷冷道:“这一剑一点也不快,大哥你说呢?” 沈砚石默然微笑,神色如常。 习小雕以拇指扣中指,“崩”的一响,剑身碎了一块,他右手握剑柄,再将剑狠狠插在桌上。 谭寺文的脸色惨变,他冷然瞧着习小雕二人。 习小雕冷冷地接着道:“我虽然不能杀你,可是你也不该主动杀我,把我惹到极限,你以为我还会听我大哥的话?” 谭寺文握紧双拳:“只要你不死,我就永远也抓不到沈砚石。” 习小雕的回答同样直白:“所以你非得宰了我不可,嘿嘿,兔崽子你别急,我定会死在你后头的。” 沈砚石看了看习小雕,道:“这一次赌输赢,谭公子已败了一阵,你是不是还想拼一拼?” “当然,要是这次分不出胜负,抓不到沈大侠,那我就不该邀你来。”谭寺文道:“沈大侠当然知道这是个圈套,你也知道自己已经掉了下来,可是你又能怎样呢?不来吗?逍y岛地势庞大,你和众人失散后除了到我这来,你还能靠什么办法去联络大家呢?” “我到你这里,是为了看申嘉。” “现在已不同了。”谭寺文冷冷道:“现在你的心已累,气已馁,我要抓你,已经用不着那般费力了,对不对沈大侠?” 习小雕忽然也冷笑:“只可惜你绝不敢对我大哥出手,你既然敢进来,就不会带着人手埋伏。” “我当然不敢埋伏,可我绝对敢出手。” 沈砚石坐在那里,连动都没有动,他们说的话,他好像根本没听见。 沈砚石已经很久没有开口,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无论斗智斗功,申嘉都无人能及。” 谭寺文点点头。 沈砚石又道:“但是智者千虑,也难免会有所失。” 谭寺文微笑道:“那你不想问我是怎么杀得他?你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爱着朱姑娘的?” “我们已经失败了,谭公子”沈砚石站起来,扭头看向申嘉,他只能望见申嘉的下摆,于是他目中的寒光不由得幽暗的几分,道:“他本该不是这个下场。”沈砚石忽然道:“他本该会有一番大作为的,若是他有展示的机会,谭公子将永远也比不上他的成就。” “所以我永远也不会给他机会。”谭寺文道:“其实沈大侠要感谢我杀了他。”他目中闪出恶毒诡橘的笑意:“因为我杀了他后,这世间就会少了很多是非恩怨,也避免了诸多麻烦。”他看着习小雕,接着道:“我知道你们一定恨我杀了申嘉,杀了你们的兄弟,可是,天知道我是做了一件最正确的决定,这决定也不会叫我后悔的。” 习小雕沉默。 谭寺文接着道:“而且,还不到最后关头,我还是有资本可以跟你们赌一赌。” 他面对沈砚石:“只看沈大侠愿不愿意用小荷包等人的xg命来赌了。” 沈砚石也沉默。 这场赌博,赌注实在太大,败的一方固然会输得极惨,胜的一方也是惨胜。 不论双方输赢,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这场代价不仅仅是xg命。 “我知道你们很难决策。”谭寺文道:“我也在赌,看我能不能在天黑之前找到陆小小,把他们都抓起来,当然,小小我会好好看护的。” 沈砚石仍然沉默。 谭寺文道:“就算我真的要死在你们手上,总算还是要去见一见小小的。” 这是他的第一点要求:“既然我都已经下赌注了,你们就跟着下又何妨?” 沈砚石道:“我们要先将申嘉带走。”他指着申嘉,苦笑:“这样的人,你不该侮辱他。” 习小雕终于开口:“老三那般心高气傲,决胜千里的人,叫你们这些混蛋给辱没了,天都不开眼!” “非但不开眼,而且很可笑。”沈砚石摇头,又道:“我知道谭公子一定会答应的。” 谭寺文忽然也开了口:“我当然愿意你们把这具尸体带走。”他的语气坚决,毫无犹疑:“随时都可以走。” 沈砚石慢慢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说:“只要今日我们能活着离开,就可以把申嘉带走。” 谭寺文道:“我本来就不该来这亲自拿命当赌注的。” 第 1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7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47 章 “可是你忘了一点。” “哪一点?” “你能活下来,是我要你活下来的。”沈砚石道:“我既然要你活下来,准也不能先杀了你。” 他说得很慢,可是每个字都像是根钉子。 钉在每个人的心里,深深的扎了进去。 谭寺文叹了口气:“沈大侠,你都快怒极攻心,熬出内伤,我本来差一点就能令你神智崩溃了。” “不错。”沈砚石淡淡的说:“现在你已经可以下令,要你那久经训练、百战不死的战士冲进来了,他们藏得也够辛苦,等他们进来,我和你就诗平的比试,我才会真的出手。” 谭寺文的脸色发青,掌心冒汗。 “你不后悔?” 沈砚石拒绝回答。 拒绝回答,已经是一种回答。 “好。”谭寺文咬牙:“没想到我们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他忽然吹了声口哨,声音嘹亮,至少外面的两个手下是能听得到的。 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 攻击的信号。 谭寺文只觉得热血在胸膛燃烧,他双目如有两团烈火,这双眼正逼视着沈砚石。 攻击的命令已发出了。 沈砚石居然又重新坐下来,还是安坐不动,神色淡定。 远处并无半点动静,人马并没有冲过来。 谭寺文的脸色变了。 他的组织严密,号令严明,纪律森严。 他发出的命令从未失效。 习小雕忽然笑了笑:“说不定你的手下都睡大觉去了,要不就变成聋子了!” 谭寺文不理他,这次竟大叫了一声,声音自然更响亮。 沈砚石叹了口气:“这一次连聋子都应该听得见了。” 但是远处的人马仍然没有动,谭寺文鼻尖上已冒出冷汗。 沈砚石忽又开口,声音冷如针刺、冰如寒霜。 “他们应该不是聋子。” 习小雕道:“不是聋子为什么听不见?” “他们听得见。” “听得见为什么还不冲进来?”习小雕哈哈大笑,道:“老子正等着杀得痛快,为三弟报仇!” “因为你不让他们进来!” “大哥猜到啦!”习小雕又问。 沈砚石道:“若不是因你有把握可以制住谭少爷,只怕你普一进门就将他活吞入肚了。” 谭寺文摇头:“我不信。” “你马上就会相信的。” 忽然间,谭寺文几步跨到门口,发觉眼前却连个鬼影都没有,他慢慢的回过身。 还没有开始赌,他就已败了。 惨败! 记得陆小小曾形容他——静如泰山,稳如磐石。 但是他现在整个人都已崩溃,彻底崩溃。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惨败。 谭寺文冷冷地看着他们。 “我虽然败了,却还没有死,你们想杀我却又不能杀,沈大侠你一早便没打算杀我。”他又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们以为我怕死?你们以为我贪图富贵?” 这问题根本不必回答,也没有人愿意回答。 谭寺文只怕非常想了结自己的xg命。 杀人的人,却往往比被他杀的人更想死。 习小雕冷笑:“那你不还是不想死么,老子我看不惯你这种人。” “是。” “以往我不怕死,可现在我只是不想离开小小。” 第 1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8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48 章 谭寺文又道:“你们是不是还想赌一赌?” “我们不想。”习小雕抢着道:“你他娘的还想耍什么花招……”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 沈砚石截断道:“可是我说出来的话一向算数。”谁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赌。 只有谭寺文知道。 “沈大侠一定要亲手杀了我。”谭寺文道:“你也不会不讲信誉。” 他们互相凝望一眼,两个人的眼色已说出他们彼此间的尊敬。 “可是你毕竟输了,而且坐庄的是习小雕。”沈砚石的声音冰冷:“这一场是你和他的赌局,如果他要你的命,我想我不会出手救你!” 谭寺文吃惊地看着他,想开口,又忍住,任何人也想不到沈砚石会这样做。 沈砚石转身面对习小雕:“现在你去和他讲你的彩头吧,我想你不会要他的命,除了这个,你可以要任何一件你想的到的东西,谭公子也是说话算术的。” 谭寺文已不再稳如盘石。 他的手已经在发抖,嘴唇也在发抖,过了很久才能说出一句话:“你们到底要怎样?” 习小雕已经面带怒容,走了过来。 谭寺文到了应该闭上嘴时,他绝不会开口。 他几乎不敢想象习小雕会提出怎样的条件。 习小雕终于开口道:“你可以留下xg命…”他说出了他的条件:“却必须给我和我大哥留下点东西才行。” “你要我留下什么?”谭寺文问出这句话时,声音已嘶哑。 “留下一样宝贝东西。”习小雕忽然转向沈砚石:“大哥,你的建议呢?你说要是申嘉在的话,他会要谭寺文留下啥?” 他在等待沈砚石的回答。 沈砚石说出的话就是命令,习小雕从来不曾违抗。 他为什么要问沈砚石?沈砚石不是已经说了让他自己做主吗? 沈砚石也很惊讶,恍惚间似乎觉得习小雕身上有几分颇为熟悉之感。 他忽然明白了习小雕的意思。 沈砚石仿佛带着犹疑,眼中却闪出了冰冷:“我们是一起来的,我留下了什么,他也该留下什么。” 他慢慢地接着道:“我已经留下了一只手,申嘉就是我的左膀是我的xg命” 谭寺文当然也有手,他的手冰冷。 现在他也明白了沈砚石的意思。 沈砚石的脸上全无表情。 “好!大哥,我这就动手。”习小雕冷冷的问道:“谭寺文,你听到没有!我大哥竟然只要你的一只胳膊而已!你说我大哥他宽不宽容!?” “是。”谭寺文立刻回答:“绝对心胸宽阔!” 谭寺文不再说话。 习小雕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谭寺文拉到沈砚石跟前,沈砚石站起身,并没有回避,他直视着谭寺文。 习小雕将插在桌上的剑拔起,用力握住剑柄,把从谭寺文手里夺过来的剑,再慢慢地送到他的面前。 他不必再说什么。 谭寺文还能说什么? 他已惨败。 一个惨败了的人,除了流泪,只有流血。 刀剑冰冷,也同样无情。 心更冷。 眼前的,正是他的剑。 他用这把剑割断过别人的咽喉,如今却要同样砍断自己的胳膊。 忽然间,他的神情又恢复镇定,已准备接受这件事,因为他已不能逃避。 事实本就是残酷的,绝不容人逃避。 习小雕冷道:“伸出你的右手来!王八蛋!快点!” 谭寺文将右手伸出。 “右手一向是拿刀写字的,看来习大哥真是要我生不如死啊!” 没了右手,就是废人,谭寺文一字字接着道:“你们知道,要了我的右手,比杀死我还狠,我告诉你们,只要我不死,就一定会再找机会报仇,就算你们把我的双手都砍了,双脚也废了,如若还叫我留着一口气,我就是咬也要咬死你们两个,叫你们也常常这流血的滋味!” 他的声音极平静,可是每句话,每个字里,都带着种令人冷入骨髓的寒意。 沈砚石的脸上还是全无表情:“很好。”他淡淡的说:“我会给你处理伤口,然后要你好好的活下去,我要你活下去,你才会活着,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杀了申嘉,害死我的师傅,我却要你活着。” 习小雕握剑的手上青筋暴起,已准备砍下去。 第 1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9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49 章 谭寺文忽然又喝止:“等一等!” “还要等什么?” “我还要问一件事情。”谭寺文道:“问过之后,在砍我的手也来得及。” “沈大侠,我该怎么说好呢”谭寺文接着道:“你根本不该回逍y岛,这件事你做得不但愚蠢,而且无知,你自己也必将后悔终生!” 沈砚石静静地听着,全无反应,等他说完了,才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是个多么智慧的人,本不该本不该!” “废话少说!”习小雕忽然冷笑:“其实连这些话你都不该说的!” 就在这一瞬间!也只在这一瞬间! 习小雕忽然风驰电掣般转了剑锋,抖起了一团剑花,向沈砚石刺了过去。 他本来不该先出手的,可是他一定要在沈砚石还没能反应过来时夺得先机。 他也已经有绝对的把握,可以随时要了沈砚石的命。 所以他一点都不急。 就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那间,习小雕的剑己刺入了沈砚石的腹部,只刺入了些许,因为他并没打算杀了沈砚石。 可是这么长就已足够,这长度刚好就可以令沈砚石动弹不得,刚好就令沈砚石失去反抗的能力。 ——这件武器本来就是特地用来刺入沈砚石的。 ——因为只有这种剑,才可以既迅速又便于使用者灵活掌控,如果功夫到家,用它在近距离攻击沈砚石,便再合适不过了。 ——果然这一切就是个圈套,等着沈砚石自己一脚踏进去。 现在沈砚石终于明白了。 “小雕不,你是申嘉,果然是你对不对,方才我觉得就是你,你应当把剑多刺入几分。”他惨然的苦笑,道:“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上你的当?” 申嘉不语,他放开谭寺文,空出来的手向面上一摸,将面具缓缓撕了下来,面具下果真是眉若青峰,双目斜飞,俊美不可方物,他冷冷的看着沈砚石,恢复自己的声音,道:“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大哥在,这江湖就永远都是属于你的,你本就属于江湖,可你偏要故作潇洒的离开,我和你在一块,永远是二流货色,我连这些都忍了,可你却要走。”他的声音更冷漠。“你应该知道我也不想的,大哥,你肯不肯和我一起效力朝廷?” 沈砚石惨笑。 他一笑,就带动了腹部的肌肉,也扯到了伤口,他忽然又觉得心头一阵刺痛,他默默的叹气,道:“我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好利用的,这回答你早就知道,不是吗?” 申嘉轻轻的把这柄剑拔了出来,鲜血也轻轻的从剑上滑落。 沈砚石撑着桌子,屹立如山。 申嘉看着这柄剑,脸上忽然露出落寞的表情:“我再问你一遍,你肯不肯和我一起打天下!”他嘶声向沈砚石逼问,谭寺文在一旁看着,竟有几分胆寒,沈砚石道:“逍y岛死了这么多人,我要负起全部责任,打天下?我,永远也不会感兴趣。” 申嘉道:“你斗不过我的,自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赢过我呢?你知道,这剑随时会囧囧你的心脏!” 沈砚石一声苦笑,忽然又仰头长叹,可谓凄凉刺骨,他道:“是你逼我们肉相残的,还有,我问你,那梁上的尸体是不是小雕?” 申嘉听罢,竟然也跟着叹气,随后慢慢的说:“大哥,我想我的确该对你说声:惭愧,不过,我却认为小雕死的好,他若不死,会更加痛苦,因为他一直奉为神明的大哥,原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这种失去信念与目标的生活,岂非比死还要可怕?&qut; 日头渐浓,几日前的血腥气,已被风儿吹散,沈砚石一直在安静的聆听,好似申嘉说的话是十分的有道理,沈砚石看来还是那么镇定,那么懒散,阳光照着他散开的发,闪耀如黑金。 申嘉走过去一步,微笑着道:“一个人太伟大了,原本就是罪过,就是不应该的。” 沈砚石神色不变,只淡淡回了声:“哦?” 申嘉接着道:“自己做事若太不小心,就不要去怪别人,埋怨别人,因为这样,我从小便记得有人曾告诫我一句话:一个最可靠的朋友,说不定会是你最可怕的敌人,但一个可怕的对手,往往恰是你最知心的朋友。” 谭寺文这时深吸口气,道:“入了江湖,入了庙堂,或许就更不该交知心朋友了,朋友的刀子是最残忍的,最令人无法接受的。” 沈砚石果然闭上了眼睛,脸色渐渐凝重。 沈砚石就在眼前,已经放弃了抵抗,谭寺文和申嘉二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动手。 沈砚石却还是撑在桌上,似乎陷入了沉思。 沈砚石悠悠开口:“申嘉,你在走绝路。” 申嘉没有立刻回应,但却身子一抖,眼色仿佛都变的很奇特,他见沈砚石仍然闭着眼,便冷冷的笑了笑,轻轻的说:“绝路?世上真的有绝路?那条路在哪呢?我怎么看不到?所以,只要我还没进棺材,总会有路可走的,就算没有,也能造出一条!”话说完了,他便凝视着自己握刀的手、手里的刀,似乎同样也陷入了思考。 “咣当”一响,申嘉手里的刀被扔在了地上,他回身坐下来,等他整了整衣冠,才缓缓道:“我不是大侠圣贤,我只有一腔热血,一腔抱负,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在走绝路了。大哥,您的教训从今往后请不要再对小弟我说了,它没有一点用处,不是吗?” 沈砚石道:“嗯,是的,没有用处,那么,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申嘉皱眉,将两手放在桌上,握紧,又道:“沈砚石,你可知,直至此地,此刻,已有多少人枉死于我手,再多杀一个兄弟,又算得了什么,就凭这一点,就请不要挑战我的耐xg。” 沈砚石仍然闭目,却笑道:“你不是一向最有耐xg的吗?还是你觉得害怕了?害怕你的错误决定?” 申嘉不屑,道:“人们对于自己犯下的错误,远比对别人的过错更易忘怀,尤其是当一个人成功之后,他的过错全天下的人都不会记得,因为那个错误,也将成为全天下人共同犯的错误。” 谭寺文笑了笑,问道:“这是为什么?” 申嘉道:“这便是天下人,他们都宁可相信满口谎话的伪君子,也不愿看重直言不讳的真小人,他们需要一个犯错误的人,永远都需要!” 申嘉紧接着又对着沈砚石说了一句话:“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不能死,而且,我欠你太多,要等着你来讨。” 你不能死。 我不能死。 谭寺文也不能死。 可是申嘉似乎忘了,在这世上的人,有谁能真的不死呢? 第 1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0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50 章 谁能呢? (二) 铜镜的样式,精致而古雅。 古雅的镜身上,刻着四个古雅的字:“流水青莲。” 黄金铸成的铜镜镶边,绿翡翠嵌入其中,美不胜收。 这铜镜远远超过于它的使用价值。 这铜镜的价值,当然也不是黄金和翡翠的本身,而是此时对镜哭泣,默默垂泪的美女。 没有这绝世明艳的容颜,镜子再价值连城,也不过事寂难成双。 明艳的女人,已经世不多见了,更何况“绝世明艳”。 在人们心目中,这四个字,也只有沈园的千金,沈凤仪足以当之无愧。 夜已深,泪痕渐干,烛火更残,幽幽烛光宫灯下,埋葬了沈凤仪多少泪珠儿,可是泪珠儿再多,都有流尽的那一刻。 喧哗声渐渐远了。 人也散了。 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一盏烛火。 她似乎已有些累,又好像感到有些厌倦。 她微闭着眼睛,正用手慢慢抚摸着铜镜,她喜欢这精美的镜子,她的手很轻柔,就像抚摸着心上人的面颊。 “流水青莲!” 她露出绝艳一笑,但笑容里并没有丝毫喜悦,而是带着种苦涩与平静。 夜风透窗,已有寒意。 沈凤仪的手指突然停止,脸上的笑容也突然消失,但她的语气却出奇的温和,缓缓道:“叫你们申大人来见见我,他不见我,我是不会去的,就算去了,我也不会叫那人舒服,他不是希望我能够给许大人带来快乐吗?” 外面应道:“沈姑娘,我可以进来?” 沈凤仪点点头,道:“进来。” 那人从影里走了出来,脚步很轻,很慢,神情谨慎。因为门没关,他只一跨步便入了房间。 他,竟然就是那个小少年顾长风,就是那个小小的孩子,他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灯光照在他巴掌大的脸上,映出这小少年几许惶恐,顾长风自然已看见沈凤仪泪痕未干的娇容,但他却低着头,装作没有看见。 沈凤仪喃喃道:“原来是你你一定难过的要命,也恨得的要命,你比我可怜的多了” 顾长风忙道:“不,我一点也不恨,若非申嘉大哥念我年幼,饶我不死,我怎能好端端活着,这小小的一点孝敬实在是应该的。” 他说这话,就好像他自己能够服侍沈凤仪,服侍申嘉是无限光荣的一件事情。 沈凤仪笑了笑,道:“其实,我也只是信口问问而已。” 顾长风本想再说几句动听的话,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发现沈凤仪悲伤的目光,正凝视着他。 顾长风心里一阵颤动,心里的颤动,他尽量没有表现在脸上。 沈凤仪又笑了。 这一次,她的笑容里充满了兴味与满足,但笑容只在嘴角轻轻一闪,忽又消失。 沈凤仪终于将她的目光重新放在铜镜上,道:“你去找申嘉大哥吧,叫他一定来见我,告诉他,要是一个女人发起疯来,可怕人极了。” 顾长风道:“那要是申嘉大人还是不肯来呢?” 沈凤仪抬起头,就看见了小长风的脸。 长风的脸上既没有微笑,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种介于孩童与少年的圆润。 沈凤仪道:“去,要不我就死。” 死是什么滋味? 只怕她自己也分不出死是什么滋味,她想过太多次自己死去的情景了。 小长风抬头看她,看了很久,忽然道:“沈姐姐,咱们都别这样了,不要再提起死这个字了,好不好?” 沈凤仪流泪,微笑,道:“你想不想自己的哥哥,想不想他?你知道他死了吗?” 顾长风道:“知道,我知道了。” 沈凤仪道:“你大哭一场,然后就把他忘了吧?” 顾长风道:“我当时没敢哭,所以哥哥死后,我还没有为他哭过。” 沈凤仪道:“我们以前并不能算是朋友,可是以前的事都已过去了,现在你和我可能是最好的朋友了,最好的朋友求你,你不会拒绝。”她长长叹了口气,道:“小长风,我不会看错你的。” 沈凤仪痴痴笑笑,忽然流下泪来,这一晚的泪,可能比她一生的泪都多。 顾长风道:“沈姐姐……”沈凤仪忽然打断他的话,道:“我们以前也许并不是朋友,但现在却已是朋友,所以别让我再开口求你,快去找他吧。” 顾长风看着她,过了很久,才一字字问道:“我们现在真的是朋友?” 沈凤仪在点头。 第 1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51 章 顾长风道:“你流泪,是不是因为我?” 沈凤仪不能否认。 顾长风微微一笑,他转身出去,只是他眼角里的泪光却已隐现。 屋子里又剩下沈凤仪一个人,她带着笑,垂下头,凝视着古雅而精致的铜镜,过了很久,才喃喃道:“铜镜没变,人却变了,曾几何时,朱姑娘和我还共处一室,于铜镜前映照戏语,如今,她都入了黄土了。”她凝视着铜镜里的容颜,忽然笑道:“你知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沈凤仪点点头,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你不知道,一定不知道。”接着自问道:“因为什么?” 她苦笑道:“因为真正知道这秘密的,他们都死了,要不就很快会死去。” 她说的话本来应该是很残酷的,可是她说出来的口气却是这般温存,好像世界上已不再有任何事能伤害到她,这是不是因为她已经完全丢失了做为人的感情? 沈凤仪道:“那一天你说要杀我全家时,你面上的笑容,我是亲眼看见的,冰冰的,凉凉的,我就想法子要救家人,可我救不了呀,救不了”她忍不住问道:“到底是大哥害了我,还是你害了我?” 屋外,申嘉很自然的接道:“你大哥他绝不会就这么样轻易死在我手上,你方才问长风他有没有为自己的哥哥而哭泣,他没有,可你也没有。” 沈凤仪道:“你在外面那么久了,却不进来见我,你瞧见我伤心了?瞧见我落泪了?” 申嘉道:“不用看,我也明白.” 沈凤仪道:“我要去陪许大人快活,可也要让你看着我去,我要你睁眼看着!” 申嘉笑了笑,道:“这种事情,不需要三个人。” 沈凤仪道:“我只要你看着,又没要你和我们一起风lu。” 申嘉道:“我很想看,许大人却打死也不会同意。” 沈凤仪道:“你可以偷偷的,你不是总是偷偷的来监视我么?” 申嘉道:“不错。” 沈凤仪道:“你不是还知道,我也总是偷偷的去见小荷包和叶姑娘。” 申嘉道:“是的。” 沈凤仪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会让我自由出入?” 申嘉道:“因为你怎么可能会离开这里,离开我呢?” 沈凤仪道:“那你为什么把我献给自己属下?” 申嘉叹了口气,道:“你实在变了,变得太迟钝,他们是谭公子的属下,不是我的属下。” 沈凤仪还是不懂。 申嘉道:“而谭公子是不会要你的。” 沈凤仪道:“谭公子找过我,他说要我做他的侍妾,可是他说过之后,再也没来过。尽管我当时拒绝了他。” 申嘉又叹了口气,道:“谭公子的话,怎能轻信。” 沈凤仪笑了,笑得就像是个呆子。 申嘉道:“我知道他有几分垂涎你的美色,只可惜他还是需要我的调停的,所以我就故意将你赏赐给他的得力属下,我知道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给自己添额外的事端。”他笑了笑,接着道:“你也该知道,我们已把沈砚石擒住了,他也会听说到关于你的消息,关于朱门主殉难的消息。” 沈凤仪在听着。 申嘉道:“我本来也有很多机会杀你的,你自己也应该知道。” 沈凤仪当然也承认。 申嘉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下手?” 沈凤仪摇头。 申嘉道:“因为我要让沈砚石活着比死更痛苦,我要彻底毁了他,我要让每个人都对他绝望,都知道沈砚石根本就是个窝囊废。” 说到这里,他苍白的脸,已因激动而红润,眼睛里也已露出了幸福之色。 因为他又想起了江南。 他要夺回的,不仅是他以往所失去的,而是更多,更多。 他要战胜自己,就必须强迫自己对沈砚石绝望,对沈砚石憎恨! 为了达到目的,他已不惜一切牺牲。 他热爱沈砚石,敬重沈砚石,所以他更加憎恨沈砚石,因爱而生出的仇恨,才是最强烈,最可怕的。 沈凤仪听完,不但觉得痛苦,而且还觉得恐惧,她所恐惧的,也许并不是申嘉这个人,而是申嘉身上散发出的悲鸣与仇恨。 申嘉道:“我用尽了一切方法,我就是要让他从声名鹊起,一路跌到地狱里去。” 申嘉道:“我本来还想要你自动献身给我的,可是,我却改变了主意。”他笑了笑,接着道:“到了那时候,这世上我又多了个烦心事,倒不如拿你做人情来的好些。” 沈凤仪道:“所以你故意让我会错意,因为你觉得把我像妓女一样扔给别人,决对会让沈砚石恨不得自己砍自己的脑袋。” 申嘉道:“我的确喜欢你这样的美女,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喜欢。” 沈凤仪道:“那你不希望,我的处女之身由你来破?这毕竟是我的第一次” 申嘉道:“那对你不公平。” 沈凤仪道:“如果我将来注定要成为千人骑,万人品的女人,倒觉得把囧囧献给申大人你,能叫我心里头舒坦好多。” 申嘉道:“我要把这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我不想亲自去毁灭一个人,这令我觉得索然无味,也不是我愿意做的。”沈凤仪垂下头,黯然道:“毁灭……毁灭……我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 第 1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52 章 申嘉道:“等明天一过,我就会去见沈砚石,他不再是沈砚石,可我还是跟以前一样,是白壁无瑕,侠义无双的申嘉,天底下没有人相信,也不敢相信我的所作所为。” 沈凤仪已无力再听下去,可是她却还有一句话要问,非问不可。 她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支持住自己,大声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 申嘉道:“因为我也要让你痛苦,我要让你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你们沈园的人都是傻子。”他脸上又露出那种温柔文雅的微笑,他微笑着走进来,他走到沈凤仪面前,挑起她的下巴,道:“现在我要走了,那美好的囧囧,我还是留给你和许大人,可是你最好记注,那也许是你生命中最后的欢乐,以后的日子,你怎么还能以高高在上的沈小姐的身份活下去?” 申嘉目中得意满满,他向世间证明了,高强的武功根本主宰不了这个世界,而是莫测的智慧与精密的算计,才能令人走到最后,难道不是吗?沈砚石何等英雄,何等威风,现在却变成了一条狗。 一条丧家之犬,客死了自己的知己、兄弟、红颜的丧门犬! 申嘉只想放声大笑,他一路默默计划着,默默忍受着各种折磨和风险——包括身败名裂,落崎西。 可是,他到底还是成功了,屋内灯火撩燃,那黄金边的铜镜,仍在灯下闪闪发光。 申嘉的眼中也闪着异采,从今后,申嘉永远成为人们心目中神圣的像征,申嘉这名字,也将永远流传不朽,成为一代枭雄,一代英主。 就如同他的白衣般脱俗无暇,为后人所称颂与膜拜,他才是真正的男人!真正的英雄! 申嘉得意地笑了,这一刹那,他才真正确定自己是胜利了,好像他小时候的种种屈辱与愤恨,终于得到了回报,得到了最适当的补偿,他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放开了沈凤仪的下巴。 沈凤仪仍然艳丽,风却已经很冷了。 冷得就好像他们的微笑一样。 风萧萧,恨绵绵,可有绝期? 谁人寂寥,无人参商。 沈凤仪的目光像火一般的凝注着申嘉。 凝视着那俊美如嫡仙的容颜。 沈凤仪忽然温柔一笑,她转过身,拿起梳子,慢慢梳起了头发。 她把漆黑的长发梳了一遍又一遍,除了梳头外,她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了。 申嘉静静的看着她梳头,漠然不做声。 两个人一个梳头,一个看着,沈凤仪接着哽咽出声,泪水落下,凄美无双。 申嘉没有看见,他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 “今天晚上可不要败兴而归。”他很温和的告诉沈凤仪:“以后我会再来看你的。” 沈凤仪停止梳头,凝滞的看着手中梳子,仿佛已经看痴了。 “今天晚上我的兴致也很好的,吃了很多东西。”她痴痴的说:“其实我应该庆幸的。”她又痴痴的在笑:“小荷包她来这里三天了,每天见到我都那么开心,她现在只知道笑,只认识葛老爷一个人,你想想看,小荷包疯了,陆小小被打的半死不活,连葛家庄的庄主也落魄到进牢房,听说自己儿子死了,竟然成了呆子,和小荷包一起大眼瞪小眼,我和他们比起来,真的幸运很多了,我总算没受苦,没受刑,申嘉大哥对我是照顾的。” “那你一定要玩的更开心!”申嘉说:“所以我想请你为我做一件事。” “随便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沈凤仪一直笑个不停:“哪怕叫我今天陪十个男人睡觉,我都答应。” “那就好极了!”申嘉居然也在笑,而且也好像笑得很愉快的样子。“你是不是猜到我心里想的事情了?”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想叫沈砚石来见你为许大人跳舞唱歌。” “江湖无情,红妆多情,为君一笑,化作蝴蝶。” 沈凤仪不理会申嘉的话,她似乎听见隐隐有丝竹管弦之声传出来,乐声凄美,她竟然痴痴的坐在那里,痴痴的听着,风中也不知从哪里吹来一片枯死已久的落叶,飘入屋子里,恍如隔世。 她站起身来,拾起这片落叶,痴痴的看着,根本不曾再看申嘉第二眼,忽地,那落叶上滴落到一颗晶莹的水珠,这水珠是从哪里来的呢? 沈凤仪竟然忘了,它是从哪里来的。 忽然间,她的脸上露出一种温柔,——她看见了什么? 申嘉看了看沈凤仪,就在他准备要走的时候,沈凤仪忽然又叫住了他:“等一等我的话还没说完。” 申嘉停下脚步,他的耐心一向很足,很多。 “我知道你要走了,我也知道你非走不可。”沈凤仪说:“可是你一定要听完我的话再走。” 她的态度冷静而坚决,一个人只有对所有的事情都无所谓时,才会这样,她站起来,猛地转身面对申嘉:“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穿白色的衣服,最漂亮了,美的像翩翩蝴蝶。” 申嘉皱眉,不自觉握了握拳,半晌,却笑了,微笑着问沈凤仪:“你还想穿白色的衣服给他们看?” “你有没有看见过飞蛾扑火?”沈凤仪说:“只要一丁点的光亮,就会吸引飞蛾走向毁灭,我那时候笑它痴呆。”她幽幽再道:“可是痴笑人,人笑痴,我也是庸人罢了” 申嘉冷笑,道:“那就实在好极了,就和你哥哥做一对痴人好了。” :“你的话今晚很多,我可以走了吗?”申嘉问。 “快了,再多听我说说吧,我这样的女人说的话,本就没人听的。” “你准备舞曲了吗?” “没有。” “既然没有,为什么一天什么也不准备?” 沈凤仪凝视着远方的黑暗,她的声音沙哑而哀伤:“即使不准备,我也一样可以叫许大人快活,更何况,他难道是为了看我跳舞?” 申嘉闭上了眼睛,他再睁眼时,看见沈凤仪在原地旋转,淡红色的衣裙翻飞,她好似舞出了她的幸福与美好,她的脸和腰身可以叫任何一个男人迷醉,有这样身姿的女人,不该随便起舞给人看的。 “江湖无情,红妆多情,为君一笑,化作蝴蝶,痴心若遇真情意千金难换多情郎。” 旋转的沈凤仪忽然流下泪来。 她的舞蹈本是欢乐的,可她却哭个不停,她看不见屋子里的人,她看不见申嘉。 第 1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3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53 章 她的眼前变的一片黑暗,又是“叮”的一声轻响,好似筝曲弦断,所以,沈凤仪的舞蹈也断了,她就像是一只飞舞的蝴蝶,翩翩来到申嘉不远处,忽然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一把刀。 一把锋利的短刀,她抬起头,看了申嘉一眼,这是深深的一眼。 她手里的短刀已落下,直直刺入她的胸口。 血花飞出,刀锋一落下,血花就溅起,她的衣服是淡红的,现在前胸已变做深红。 她忽然就像断了线的木偶,软绵绵的坠下,这么轻盈,这么美丽的舞蹈,她再也无法展现。 她本该摔在冰冷的地上的,可是申嘉已经扑过去抱住了她,她听见耳边是申嘉的怒吼,听见他大声吼叫:“来人!快来人!去把秋实大夫找来!来人!” 沈凤仪嘴角上挂这一抹道不明的笑容,其实,是不是毁灭自己,就是再毁灭申嘉呢?因为在沈凤仪的生命里,她宁可自己毁灭自己,也决不要葬送在申嘉手上,沈凤仪笑道:“你和我的百年之约,反正也是假的,就叫我一个人先去吧,本来”她苦笑,申嘉的脸已经模糊了,接着道:“本来,我想骂你,我想说,申嘉,九泉之下,我等你可是,世上哪有曹地府” 这就是沈凤仪在晕迷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她已经活不成了,受这样的伤,谁也没法子再叫她活命,申嘉将她抱上了床,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一直在颤抖. 又厚又重的棉被盖在沈凤仪身上,沈凤仪的身体太凉了,申嘉希望她能缓和过来,哪怕只有一瞬间。 秋实大夫来过,每个人都忙碌过,现在这屋子里,依然只剩下了申嘉和沈凤仪两个人,一如当初。 沈凤仪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光泽,一丝血色,就像是燃烧殆尽的蜡烛的光,可惜这微弱的光,依然能叫飞蛾心甘情愿的送命。 申嘉一直在烛火下守着她,没有动,没有说话,拳头已僵硬,小屋里森冷而凝滞。 沈凤仪睁开了眼,她轻声道:“申嘉,你还在不在?” “我在,我一直在这里。” 申嘉的声音恢复了冷漠,他的手却抖的更加烈害。 “申嘉大哥,我错了,我不该以为你对我温柔,就是待我不同,” “是的,我是错了。” “你是一个身世悲惨的人我想得到你的难过。”沈凤仪笑道:“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需要一个喜欢我的人?”她接着道:“可是,我没法子留下来陪你一起难过了留下来的人,才最难过,我要回沈园,你可不可以叫人把我带回去?” 没有回答,申嘉只是苍白的脸看着沈凤仪,沈凤仪眼中毫无神采,她犹如一只落入蜘蛛网的蝴蝶,垂死挣扎。 “申嘉,我要死了&qut;沈凤仪接着说:“可我的话你一定要听完。”她的声音渐渐微弱。 “我说完了,你再叫醒我,我要看看沈园我要看看,爹和娘。”沈凤仪说:“我说的话,你一定要听。” “好,你说,我听。” 沈凤仪道:“只求饶沈园后人xg命不求不求&qut;声音渐行渐远,她要说的话已经说出来了,说完后,她停止。 申嘉静静的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好像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是他的嘴角已经有一丝鲜血沁出。 他的牙齿咬得太紧,已咬出了血。 他轻轻的执起沈凤仪瘫软的玉手,痴痴的坐在那里,痴痴的看着她,忽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沈凤仪的红衣,终于越发暗红。 一如申嘉初见时,那抹惊艳. 申嘉,注定一夜无眠。 (三) 月色撩人,可是在这冰冷、昏暗的逍y岛监牢之中,可有人会望窗兴叹? 小荷包已经睡下了,莫纤纤坐在她的旁边,一双美目透过窗子,凝望着苍穹,她默默向天祈祷,只要能让她见一见小小,就算是立时叫她死去了,自己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去看关在她右侧监牢的叶丽纱和葛惊鸿二人,他们也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便在这时,小荷包囧囧衣衫下的娇小身子挪了挪,只听她咕里咕噜的说了些呓语,忽然流出了泪,苦苦哀求起来:“清幽,求你别走啊,跟我去罢,我以前对你不好,动手打你,是我不对,只要你和我走,我会跟初见你时一模一样……,对你体贴,再也不欺负你啦”这番话说得十分的娇柔婉转,动人肺腑,莫纤纤一时听的呆了,再要去摇醒小荷包,只听她又道:“清幽,我到处找你,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准是怕我生气吧,呆子,你再不出来,我就是天涯海角也要去找你。” 莫纤纤、叶丽纱二人终是不忍,一齐向葛惊鸿瞧去。葛惊鸿一脸呆滞,狼狈之极,下垂的眉梢眼角丝毫不动,披散着头发,实在说不出的落魄不堪。 只听小荷包喃喃又道:“你以前跟我说的那些话,你都要实现的,你忘了,你对我说:‘姑娘,我诚心诚意,愿娶你为妻,你还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哪怕豁出xg命也要保我周全,要我一辈子喜乐安康,再不烦恼伤心,原来你是骗我的?要是不骗我,你为什么自己走了,不理睬我了呢?” 莫纤纤初时听她所讲的梦呓,只觉十分凄凉,但后来越听越是感动,禁不住泪水涔涔而下,这时苍穹越发明朗,一弯新月困在窗中,小荷包侧过了身子,只见到她消瘦的背影。只听她又轻声说道:“清幽,你寂寞么?孤单么?你告诉我说你很不快乐,其实你只想找到自己的娘亲,然后一家人团聚,可是你不能啊,做了葛家的大少爷,你比谁都可怜,那日后我嫁给你,和你一起去找你娘,好不好啊?”这些话便如和葛清幽再商量一般,在她心中,葛清幽分明还活着,还在她的眼前,正和她温柔软语,静夜悲思,小荷包的梦话,听来凄迷万状。 小荷包接下去的说话却又是一片模糊,有时哭泣,有时轻笑,每一句却都吐露了心中那毫无尽头的思念。她又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终于声音渐低,慢慢又睡着了。 莫纤纤静静的落泪,心头难受的很,记得在银月赌坊之战,四人的那番光景,小荷包也曾流露出对葛清幽的淡淡依恋,可惜,花非花,雾非雾,竟是所误非人矣。 叶丽纱忽然道:“纤纤,你说咱们大家还能活命吗?我不是怕死,而是好恨呐,这样子被那些混蛋杀了,太不值得了,汁人说的好,虎落平阳被犬欺,真的叫我好恨!” 纤纤道:“叶姑娘,静下心来,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活下去,不过你好是勇敢,追随沈大哥一路涉险,仍无怨无悔。” 叶丽纱笑道:“跟了那个石头,我还哪记得自己是谁,反正他要怎么样,我就怎样,其实,你们汁人总觉得我们西域和你们不相干,可咱们还大莹源,月氏国、大巫国就曾于西边独世而居,后来,我们的祖先从波斯一路来到西域,在这里开枝散叶,不多久,你们黑头发、黄皮肤的汁人也来啦,起先也觉得你们汁人怪里怪气,也不想与你等融合打交道。” 纤纤憔悴一笑,道:“那你们又是怎的和汁人开始一起居住了呢?” :“唉,你们汉人有的很好,有的特别狡猾,太难在一起生活了。”叶丽纱叹道:“可你们有好多我们族人所没有的制度、文明,汉人到底还是比我们强些,于是我们祖先决定与汉人融合。” 莫纤纤低头沉吟半晌,说道:“姐姐说的也是,现如今就叫你看到咱们汉人的狡猾了,你可曾想到过那申嘉竟是这么可怕、险的恶人呢?”叶丽纱道:“虽是恶毒,却也聪明绝顶,论心狠,我们族人也有这样的,论智慧,你们汉人却实在是高明太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袋大些。” 莫纤纤竟笑道:“叶姑娘,可不是因为头大,而是汉人的历史太长、太长,总是斗来斗去的,就变的非常狡猾,呵呵,所以你看,我那小小不也是机灵鬼嘛。” 叶丽纱道:“你提起了他,我倒更不安稳,……恩,我要是再也见不到小小他们了,就一定去找朱姑娘,我和她再来比过,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比我强些。” 纤纤听她说得郑重,越发思念故人,一念间,可谓百转千回。 莫纤纤道:“那可不行,沈大哥现在身边就剩你一个人愿意陪他啦,朱姑娘可不想沈大哥这么孤单,唉,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生活?” 第 1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4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54 章 叶丽纱道:“以后,为甚么?”突然格格一笑,说道:“若是沈砚石真能活下去,他说不定还要躲着我哩,就算没有朱漪罗,也会有其他女人跑出来的,你们汉人女子哪里比我们漂亮,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狐媚手段。”她是番邦女子,不拘小节,便肆无忌惮的跟纤纤开起玩笑来。 纤纤竟不着恼,她深知叶丽纱的大小姐脾xg,只叹道:“手段再高,也不见得有用武之地,若是碰上个狠心的,任你怎样美貌,也有色衰爱弛的时候。”叶丽纱道:“色衰爱弛?好怪的话,什么意思?”纤纤道:“就是你老了,没人要啦,我的小小可不敢,他要是敢的话,我就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先把他宰了。” 叶丽纱吃了一惊,道:“咦,你们汉人不是可以和别的女人嫁一个相公的么?” 莫纤纤奇道:“难道你们瞧不出来,我最恨这种事,我要就要一个完完整整的男人,被人分的,我才不稀罕。” 叶丽纱笑道:“你原来竟是比我要强的,陆兄弟可有福气了。”莫纤纤道:“是啊,难道我这样的女子还不够他爱上一辈子的?” 叶丽纱此刻虽狼狈,却还是大笑起来,道:“这就是汁人说的,知己难求吧?你和我这个西域人倒想的差不多。” 纤纤“嗯”了一声,仰头向窗,出神了半晌,缓缓说道:“咱们现在此刻虽觉得快活,那是因为还有人让我们思念,我是真的不敢想若是没了小小,我该如何,到时,我想我会活下去,父母的养育之恩也好,其他的也罢,都不能叫我轻易死掉,除非叫我拿自己的命去救小小,小小呀小小,你这个狠心的小坏蛋,偷心鬼,你看我对你多好呀,看你以后还会不会跑掉出去自己玩了。” 叶丽纱道:“他也像沈砚石那样,有别的女孩?”纤纤摇头道:“不,我相信他的,嘴巴坏坏的,心地却有情,他跑掉是因为”叶丽纱“哦”了一声,暗悔失言,此刻提起这些,不免引起她伤心,忙道:“是你太过严厉?没想到你不但是位儿,还很厉害,将自己的男人收得服服贴贴。” 纤纤道:“他都是为我好,小小和我的事,我爷爷是不同意的,那时我甚至拔剑自刎要挟,我和小小那是一见钟情,成为铭心刻骨的相思,家人屡次劝说无望,便找去了小小,也不知道对他说了些什么话,他就真的走啦,为了找到他,我那些日子付出的艰辛苦头已数也数不过来。” 叶丽纱道:“你不知道原因?你爷爷也没说?果然汉人都古怪的很哩。” 莫纤纤点头道:“他们什么都没和我解释,我追问,竟无一个人回答。” “只要你爱陆小小就够了,等你们连孩子都生出来了,再回去他们就只好认命了。” 她此言一出,莫纤纤忍不住笑出声,道:“若是我给小小生儿育女了的话,必定是要躲开的,再回家只怕会被爷爷一掌打死。” 叶丽纱轻轻笑道:“是啊,你爷爷既然已经说绝不要你和小小在一起,又怎会食言而肥,失信于别人呢?答允了人家的事,总当做到。”接着再道:“那小小父母又当如何?” 莫纤纤长长一声叹息之中,蕴藏着无尽无奈,竟然回答道:“我并不知道他的来历,一点也查不出,他要是不告诉我,恐怕这一生我就稀里糊涂的和他在一起了。” 二人沉默半晌,叶丽纱说道:“我看呀,一定是你家里人知道了些什么,才不叫你嫁小小。” 莫纤纤道:“这中间的曲折,我是毫不知情,换作是你,一定比我要坚持的还多。”叶丽纱说道:“不错,我千里跟随沈砚石,就是老天也拦不住我,可我的父亲却比你们汉人开明的多,绝不会如你爷爷那般老顽固,简直是食古不化。” 纤纤沉吟道:“纵然如此,我此刻想他们想的紧,我这付模样,真不敢给他们见到。”叶丽纱道:“我也是,我就是了死,也不要父亲看到我这样子,他要是痛的话,我会比他痛百倍。” 纤纤点头,看了眼小荷包:“先睡一会儿吧,说了这么多,气力损耗,后半夜还要照看小荷包和葛老爷呢。” 叶丽纱道:“这老头可恶,如今却又可怜,一会疯癫,一会痴呆,他要是清醒可能还会怪我没一掌打死他,叫他活受罪。” 莫纤纤酸楚道:“咱们要怪的人太多,别想了,先歇息吧。” 随后只听得悉悉嗦嗦之声,她二人便倚靠着墙壁,勉强睡去,二人都是极其劳累,睡的很是深沉,本该不易惊醒,哪知才休息不到两个时辰,忽听得有个娇滴滴的声音叫道:“葛老爷,你尝尝我做的糕点吧,待清幽回来,我再摆桌子,咱们一起吃。”此后话语是连绵不绝,纤纤、叶丽纱终于支撑着想要睁眼去看。 只是这语音十分熟悉,正是小荷包。 莫纤纤和叶丽纱吃了一惊,都不知小荷包为何比几日前起得早了,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小荷包端坐在那,而葛惊鸿却坐在石床上,头上还沾着枯草,神色俨然。 小荷包跪在地上,乱七说了如何要带沈砚石回开封受审、自己要如何在申嘉下手前带他们离开等等细节。 小荷包“扑哧”一乐,站起身来,便在监牢之中拜倒,说道:“那小女子当真要谢谢谭公子的不杀之恩啦.&qut;叶丽纱看傻了眼,叫道:“小荷包,你你还记得那谭寺文?” 小荷包忙说道:“你们都以为我疯了?我根本没疯,我好的很,我只是喜欢装疯,装疯就没那么苦,没那么痛,要是我能活着出去,就再也不要这样浑浑噩噩,我会越来越清醒,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一辈子照顾好葛老爷。”莫纤纤黯然道:“小荷包,你变的好多,变得都叫我不认识你了。” 小荷包道:“我想请问纤纤姐姐,谁会一辈子都不变呢?”纤纤方要回话,就听那锦衣人道:“这都是你们的家事,等你们安全了,再去絮絮叨叨吧,现在我就带你们走。”叶丽纱又问:“你带我们去哪里,是去见陆小小吗?” 那人笑了笑,转头向莫纤纤道:“莫小姐,难道你不想见见自己的情郎,他可想你想的紧呢。”莫纤纤看了看叶丽纱的脸色,想了一想,才道:“那好,我们跟你们走。”叶丽纱道:“那你走吧,我不走,你能见到小小,当然要去,可是我却我却再也看不到他了,如若这样,倒不如呆在这,和他也算气息相依。”莫纤纤道:“你怎么变的这样笨,你能活着回到汁,才有机会”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叶丽纱低头笑笑,终于起身,扶着葛惊鸿,一行人具是走出了监牢,他们四人随着锦衣侍卫东拐西拐,出了小岛的西端小河入口,便看见一艘小船早早等在河边,四人辗转上了小船,行驶不多时,这小船离岛西更加近了,月光的照耀下,只见岛西一排排的停了大船,每张帆上都悬挂赤色飘带。 叶丽纱皱眉道:“这次围剿逍y岛,来的人可真不少,将河岸都占满了。”那锦衣人笑道:“咱们的船不在这里停,不必惊慌。”叶丽纱狠狠瞪了他一眼,就陷入了沉思。 就这样行了半个时辰,小船终于在一处雾霭弥漫的芦苇沟旁停下,莫纤纤跃回甲板,刚想下船,蓦地背后“蹬”的一声响,一个人扑了过来,纤纤急忙侧身相避,反脚踢出,忽然听那人低低的唤了一声:“你还好吗?”纤纤听了,心念一动,不能自已,道:“小小?我不是在做梦吧?” 待众人细细去看,这站在莫纤纤面前的,不正是陆小小?陆小小道:“真的是我,你不信摸摸看,唉,我和小长风已经等了大半天,你们再不来,我头发就都白了。” 只听得一名锦衣侍卫说道:“陆小小你听了,今日公子放你,并不是希望你们忘记恩怨,而诗子实在下不了手害你们几个xg命,为此还特地准备两艘大船,叫你们速速离开逍y岛,公子还说,若是你们将来要报仇,他随时候教。”葛惊鸿笑道:“葛某又不是三岁小儿,老朽都快行将入木了,如今连儿子都没了,活着,活着还能怎样呢?”那人怒道:“你这老不死的,无非是沾了陆小小的光罢了,还给我装可怜。” 小荷包道:“你莫要骂他,一个这样落魄的老人,你骂他,心里舒坦吗?”那人道:“与你何干。”小荷包笑道:“第一,我是他的儿媳妇,照顾他是应该的。”那人道:“嗯!第二呢?”小荷包道:“葛少爷也算和谭公子相识一场,既然能放陆小小,自然也要放过他。”那人一笑,道:“那你怎么不问问,葛老爷认不认你这个儿媳妇。” 葛惊鸿道:“儿媳妇儿媳妇哈哈,儿子被你毛子杀了,却跑出个儿媳妇。”那人大怒,喝道:“胡说八道!统统给我滚下去,否则就别走了。”陆小小轻声叹息,只带着众人下了小船,边走边道:“那两艘船就在不远的地方,咱们可要加紧,免得被那姓申的发现。”纤纤则哀伤的看着小小,若是以往,敢有人这样对他说话,陆小小是绝难罢休的,可如今他却连一点反应也无,也许真如小荷包所说的那样,谁能一辈子不改变呢? 待他五人走了片刻,便来到大河边上,陆小小定了定神,说道:“小长风和大五子一会儿就将船驶过来,先等一下。”叶丽纱道:“陆小小,你就这么走了,竟然不想法子救你沈大哥,习小雕已经枉死,亏你还是他们的兄弟!!”陆小小道:“我们的武功能斗得过申嘉吗?不要说救人,如今能活着离开,就算万幸。”说着坐在沙滩之上,抱头痛思。众人这才均不出声,生怕扰乱他。 陆小小咬紧牙关,双拳握的死紧,那纤纤见了,却是连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就在这时,只见两艘船儿靠了过来,最前的一艘抛了一条缆索,陆小小将那缆索拿在手上,道:“你们一会儿先上船,我最后一个。” 众人依言而行,待上了船,果真看到那小长风正掌舵,面色很是凝重,再不复以往的活泼可爱,小小最后飞身一跃,踩着块石头,纵身到了那甲板上,一打眼,却瞧见小荷包站在船头眼望大海,看到陆小小跳上甲板,却不说话,陆小小见她身姿曼妙,秀发飘拂,此刻正痴痴的看着海面,心事重重的样子。 便在此时,小荷包的眼光向他望了过来。陆小小见她眼色中柔情无限,却也饱含凄然苦痛,不由心里一紧,只听小荷包轻轻叫道:“小小,我能和你说些话么?”陆小小道:“等我们把船开了,再说也不迟的。”小荷包笑道:“不,那样就迟了” 莫纤纤自一旁道:“小荷包,你有事情,可以和我说,我也能帮你。” 第 1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5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55 章 小荷包柔声道:“谢谢纤纤姐,不过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单独和小小说些事情,对不住了。” 各人听了她这两句话,都是一怔。纤纤道:“那好,我就和大家先回避吧。” 众人这才先到了船的另一边,小荷包见众人离去,开始默不作声,过了半晌儿,忽道:“小小,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对吧?你一向都是那么聪明的。” 陆小小低眉垂首,并不回答,过了片刻,眼中竟是险些落出泪滴,霎时之间,小荷包知道小小已猜到她想说的话,心下又是难过,又是感激,说道:“小小,我会一辈子记得你们对我的好,可是,我我答应了别人,要照顾好葛老爷,咱们就此别过吧。”小小侧开头,不敢和她目光相对,只因他害怕自己一个大男人会忍不住哭出来。 小荷包说道:“小小,再像以前那般,叫我一声小荷包吧”陆小小心中一酸,说道:“我现在是叫不出口。”小荷包流下了泪,道:“以后咱们相隔万里,恐怕再无见面之日啦,葛老爷和我日后任天大地大,四处为家,如今这最后一次的相见,难道你也要气我吗?”陆小小黯然神伤,只得开口,艰涩的笑道:“鬼丫头,小荷包。”小荷包历时含泪而笑,陆小小见她泪珠盈盈,强自欢笑,再也忍不住,将她娇小的身子一揽,抱在怀里,小荷包嘤嘤的哭出声来。 小荷包幽幽低声道:“小小,日后纵然我不在你们身边,也会日日为你祈祷,祝你一生幸福,和纤纤姐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陆小小点了点头,抱着她的双臂又紧了紧,心里恍然无助,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荷包又道:“真真想不到,我竟然先是历经死别,现如今,又要尝尝这生离的苦痛,饶是如此,我还是不能……”陆小小轻声道:“现下我都知道了。” 小荷包幽幽的道:“小小,我和葛老爷就在这里和大家道别吧。”说到这里,她双颊早已挂满了泪水。 陆小小身子一颤,刚想说:不,可话到嘴边,他还是说道:“好,葛老爷必定开心,我这就去叫大五子把船靠过来” 小荷包低声道:“小小,你我” 陆小小凄然摇头,道:“别担心,我会和纤纤她们讲清楚的,你就先和葛老爷在船头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起步找纤纤等人,到了那边,只见纤纤靠在门的一角,叶丽纱、葛惊鸿站她背后,小小便将小荷包所说的事情讲明,那莫纤纤听罢,当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叶丽纱黯然兴叹,葛惊鸿却是落魄的苦笑,陆小小无奈,却还是冲对面不远的船儿招手,示意它靠过来。 葛惊鸿而后瞧瞧众人,便默默的走到那船头,等着和小荷包一同搭乘另一艘船,纤纤则推开陆小小,冲到那甲板上,看见小荷包昂然站在那里,葛惊鸿跟随其身侧,莫纤纤跑上去,拉住小荷包的手,期期艾艾的央求:“小荷包,你不一定要走,你怎么能离开我们,你留下来吧。”小荷包微笑,看着远方,慢慢的说道:“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做决定,纤纤姐,你不用劝我了,如果没有深思熟虑,我也不会开口,放心,我不会再装疯卖傻了,也会照顾好自己和葛老爷的。”说着看了看身侧同样凄凉的葛惊鸿,二人四目相对,都是摇头一笑。 小荷包接着又道:“纤纤、小小、叶姑娘,我以后身在其他地方,也会时刻挂念你们的,还有沈大哥,他一定会吉人天相,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去救他。”始终声音又哽咽了。陆小小看着她,半天才勉强哑着嗓子,苦笑道:“我们也会时刻挂念你,一切小心。”小荷包点了点头,瞧见那大船已靠了上来,她再同莫纤纤、叶丽纱、小长风、陆小小一一作别,等那葛惊鸿先跃到对面的船上,她才回头,凄然一笑,举手摆了摆。 众人都不知说甚么话好,呆立在原地,小荷包终是悠悠一叹,低低抽泣着道:“小小,保重!”纵使千言万语,也都融化在这“保重”二字里头,小荷包转身,一下跃到对船。 只见小荷包的那艘船,很快就扬帆,那船终是越来越远,明亮的月色下,那小荷包依旧俏立船头,还在摆着手,两船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终于众人看那船帆,也都变做一个小点,陆小小这才流出泪,喃喃的笑道:“小荷包,保重!” 第二十一章 大鹏初升天 西风决 第二十一章 大鹏初升天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洛阳,是个很大的城市。 洛阳城里有各种人,各种门派,但无论谁的名声都不如“朱门飞刀”来的响亮。无论谁的武功也无法抵挡朱门飞刀的急风骤雨。 不过,无论谁也想不到,原来朱门,再也不姓朱。 (二) 章威素来懒惰,能少一件事,就少一件,门主要他去找苏少琴,他就去找苏少琴,从朱门直奔苏府。 到了苏宅,正瞧见那苏少公子坐在大厅,和他的几位朋友说着话,章威递上一兆纸。 一张普普通通的白纸上,竟然什么都没写。 苏少琴皱了皱眉道:“你们家主子,为何送我白纸,这是何意?” 他其中的一位朋友微微一笑,立刻回答道:“好象是告诉你,是时候给我答复了。” 苏少琴的眉头一紧,道“答复?是不是还是那个叫申嘉的” 章威道:“不错,他就是朱门临时的门主。” 苏少琴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章威沉吟道:“门主听说苏少爷很喜欢交朋友,是想和您交个朋友。”其实他也知道这其中必定还另迎因,只不过他一向懒得去多给自己找事。 苏少琴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改天亲自去拜访就是了。”忽然,一个白衣人已经闯了进来。 谁也拦不住他,也不敢拦。 这白衣人虽然年轻,虽然很是俊美,但苏少琴却已看出这和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有种说不出的气质,虽然不是沈砚石那般的威武四射,却更深沉难测。 白衣人道:“在下申嘉,有心结交苏大公子,请赏面到神仙楼畅谈。”他有心结交这苏少爷,所以对苏大少特别尊敬,特别的诚恳。 苏少琴终究点了点头。 (三) 洛阳街上最大的酒楼,叫“神仙楼”,习小雕经常光顾这里,申嘉自然也常来,此刻正值深夜,酒楼的伙计们显然早巳睡得很沉了。但申嘉直接就将门推开,走进去。门居然没有上栓,楼上一灯如豆,燃着淡淡灯火,申嘉带着苏少琴上了小楼。 有五个人早已在这里等着,从衣着上看来,这些人的身份均自不同,但却又都有一点相同之处。 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恭敬,他们彼此间的关系也许并不熟悉,但看到申嘉,每个人全都站了起来,抱拳行礼。 也就是这一刹那间,苏少琴忽然发觉,这申嘉远比他想象的还深沉得多。 更奇怪的是,那朱门的二当家,梁寂然也在人群之中,而且第一个走过来迎接他二人。 苏少琴恍然间,十分的怀念起朱漪罗来,那个叱咤武林、妍丽如刀的女人呵,如果她还在世,如果习小雕还在世,这洛阳城,就必定不会如此凄冷了。 苏少琴回忆间,那梁寂然已经来到跟前,申嘉对他的态度谦和尊敬,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 第 1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6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56 章 梁寂然躬身道:“除了一些兄弟有事不能前来,其余的都已到,请大人吩咐。” 申嘉微笑着点了点头,张开双手,向下摆摆,道:“各位请坐下,谭丞相令我替他老人家向诸位问好。” 大家齐躬身道:“不敢,不敢”苏少琴一阵胆寒,没想到,申嘉的势力早在不经意间,扩展如此了。 申嘉接着笑道:“唉,不必如此客气,各位都是我的老朋友,谭丞相当然也知道各位的功劳,就算谭少爷亲自来了,也要好好谢过诸位的。” 众人都笑了,刚才大家心里都是有点紧张不安,但现在都早已经放下了心。 申嘉道:“今天和各位再次见面,本该敬各位一杯酒,却又怕朱门付不起酒钱。”大家又笑出声来,等这阵笑过了,申嘉忽然叹气,接着道:“也不瞒各位,这次我到这里来,肩上的担子很重,若是做不好,谭公子也要受到牵连。” 有人接着道:“申大人有什么困难,无论是要什么,但请吩咐。” 申嘉道:“申某在此,多谢各位。”而后话锋一停,等到每个人都看着自己之后,才接着道:“现在,我所需要的就只有一件事,就是沈砚石行刑的时候,不要出任何茬子。” 月色更深,苏少琴提着灯笼和申嘉并肩而行,慢慢走在空寂的街道上。 苏少琴注视前路,现在,他对这容颜俊美,气质脱俗的申嘉,产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敬畏。刚刚在神仙楼,申嘉面对江湖诸位当家人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发觉这年轻人不但办事老道,而且气势浑厚,能够令每个人都不得不听从他,不得不畏惧他,而这种畏惧,更加为他的威严增添了魅力。 在江湖上,能让人又敬又惧,是多么的重要。 而且,申嘉永远都记得自己的本分,从来都不曾,也不敢将自己凌驾于谭丞相之上,这便是最紧要的一点。 申嘉忽然扭头,对他道:“那兆纸,你猜我将会在上面写些什么?” 苏少琴迟疑,困惑,他微微低头,脑子飞快转动,过了半晌,他终于问道:“门主要写什么呢?” 申嘉道:“谭丞相风雅之极,为人从不按章办事,可谓衅流水,爱怎样便怎样,我既然一心想追随他老人家,在这兆纸上,便也不过写沈砚石三字而已。” 苏少琴暗中一怔,提了提灯笼,又过了半晌,才试探着道:“那坚牢戒备森严,申大人已派人层层守护,要将一活生生的沈砚石偷出来,只怕很不容易──就算沈砚石的朋友本事再大,也不是能轻易为之的。” 申嘉道:“不,不仅是不容易,而是完全不可能。”他忽然笑了笑,道:“除非谭公子想让沈砚石死的快些。” 苏少琴怔了怔,变色道:“你是说,如果有人去救沈砚石,便先杀了他?这,绝对不可行,若是如此,何苦费尽心机抓了他,拿他示众。” 申嘉道:“我正是这意思,我并没说非要我动手。” 苏少琴倒抽一口气,道:“申大人,你若是随便就将沈砚石杀了,只怕后果很严重。没法和天下人交待,就算要杀,也总该拢个罪名,大庭广众之下再去结果沈砚石,这样才能服众。” 申嘉淡淡一笑道:“如果他被救了,后果不是更严重?” 苏少琴道:“他怎么会被救出去?” 申嘉道:“你知道的,沈砚石是怎样的xg格,他从来不喜欢连累别人,我可以告诉你,沈砚石此刻连动都不能动,知道为何么?因为我怕沈砚石要自尽,他知道一定会有无数的人冒险救他,而我,恰恰就是要消灭那些个暗处的老鼠,为此,我不必考虑一切后果。不管是他的仇人还是朋友,都早晚会一起出现,早晚死在我的剑下,要是沈砚石能顺便死在自己仇敌手上,倒为我省下了很多的麻烦。” 他拍了拍苏少琴的肩,又道:“沈砚石在洛阳的朋友虽多,但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真正了解他的却没有几个,能为他牺牲一切的,也没有几个。” 苏少琴忽然觉得胸中一阵寒意上涌,喉头似已被塞住,勉强控制自己,道:“难道申大人今晚,适意叫我来,故意试探我?” 申嘉淡淡道:“我并不是再说你,沈砚石十二岁的时候,在洛阳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你并不在洛阳,那时,你们全家都还在泉州。”他说得虽轻松,但苏少琴却是听得胆战心惊。 想到申嘉竟会将十几年前所有的细节,所有的情况,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一一查探出来,苏少琴焉能不胆战,不心惊? 申嘉道:“当然我也就是因为最相信你,所以才和你这么讲,我知道,你不会做傻事。” 苏少琴喘了两喘,想说话,却说不出。 申嘉道:“我只希望这一次可将残余的逆g,一举擒杀。” 苏少琴点点头,心里一阵激荡,不再出言反驳。 申嘉道:“我选择来到洛阳,只因为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愿撇下朱门,朱门还是要选个人来坐镇的,可惜,那个人决不会是我。” 苏少琴嗫嚅着,道:“门主待我如此坦荡,又把话说到这里,难道是” 申嘉淡淡一笑道:“我早已说过,我最信任你,也许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这样吧,你来说说,我为什么会相信你?” 苏少琴猛然垂下头,死死盯着手中灯笼,映衬幽幽的灯火,默然无声,继续和申嘉并肩前行。 他但愿自己永远未曾听见申嘉向他提起的问题,他当然也永远不会知道,不管答案是如何,有些事情,还是迟早难免要发生。 (四) 借酒浇愁愁更愁,人间凡事几多忧,当一个人无法面对现实,害怕面对残酷现实的时候,唯一能令自己麻木,令那痛苦的思源死亡的方式,就是喝醉,等到真的醉倒的那一刻,你的身体和思想,便再也不会体会到丝毫苦痛。 申嘉现在就带了一瓶好酒,带了丰盛的下酒菜,陪在沈砚石的身旁,遗憾的是,他们二人是在暗的大牢里,而且,林凤凰、金麒麟就在另一边的牢室冷冷的注视他们。 沈砚石跪在地上,他的身体被铁链子拴在墙壁旁,嘴里甚至还塞了一块极洁净的软布。 申嘉伸手,极小心,极仔细的将软布从沈砚石口中拿出,随后,他慢慢的,慢慢的,倒了一杯酒,将它轻送到沈砚石的唇边。 沈砚石眼睛微微向下看,看着申嘉手中的酒,看着这杯令人忘却痛苦的酒,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令他痛苦了。 经历过大起大伏,大悲大喜后,他似乎连丝毫的感情都消失了。 也许喝酒,喝醉是一件极简单的事,但当你越想要喝醉,越是需要喝醉的时候,却往往越发的清醒,偏偏比什么时候都要清醒。 沈砚石静静的,几乎无声的轻轻一笑,那酒,对他来说,根本是越喝越清醒,越喝,就越是要面对眼前的人。 申嘉微笑,他美丽苍白,清冷孤寂的面上,终是闪过一丝难过,最后,他将酒一饮而尽。 夜已很深。 一杯又一杯,斟满一次又一次,但申嘉却一点醉意也没有,谁说酒可解忧?他歪斜着身体,慵懒的靠在壁上,和沈砚石并肩挨着。 他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这样平静过了,就像这样什么都不想,只是单纯,简单的任凭思绪死寂,让自己享受一下如此的美好。 夜色越深,申嘉的脸色也就越平静。他将酒杯扔开,转过脖子看沈砚石,似乎再等待对方说话,突听更鼓声响,已是三更。 第 1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7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57 章 他们二人竟然同时笑了笑,齐声道:“三更天,月下眠,谁家笛声催。” 申嘉道:“以往可都是我在月下吹笛。”皱了皱眉道:“其实,我讨厌寂寞,却注定要和寂寞为伍,月下一人独处,有时候叫我心里更加烦躁,笛子吹得越响,我便越再忍耐。” 沈砚石哑笑道:“不瞒你说,原来谁也不了解你,谁也不曾,我原来竟不知道,你如此憎恨寂寞。” 申嘉道:“寂寞我恨,可是,它却是我骨子里的东西,如影随形跟着,想斩杀,将它抛的再也不见,却到底敌不过本xg。” 沈砚石大笑道:“想不到,在寂寞的时候,你是这样可怕,好,那你现在,是怎样感觉?” 申嘉脸上似乎有些苍白,勉强笑道:“我的好兄弟,我如今永不寂寞了,我敬你一杯。”叹道:“你当真连一点的恨都没有么?” 沈砚石哈哈大笑,咳嗽两声,道:“我欢喜还来不及,心里怎会有恨?” 申嘉道:“大哥……”他本来也不知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心里一横,却改口笑道:“你素来心胸豁达,不论我做错了何事,总是一句无妨便罢了。”沉默了半晌,忽然敛去笑容,沉声道:“就连我杀了你全家,害死凤仪,竟然也是无妨啊……,无妨,你当真无妨?” 沈砚石截口道:“这件事我已听说,齐家,沈园都灰飞烟灭了,无妨,当真无妨。” 申嘉道:“看来那些多嘴的狱卒,都是嫌自己活命活的太长。” 沈砚石道:“我败了,是人都喜欢看到别人失败,他们只是从未想过,我这么样的人,原来竟是会败在你这样的人手中的,而且那些人并没有多嘴,有些事情是根本就忍不住的……”申嘉轻轻一笑,道:“既然你已经全都知道了,那我就再通知你们一件事,麒麟宫也叫我一把火给烧了,干干净净的,搏断壁都未曾留下,过不多久,在那废墟上,会建起一座更加辉煌浩大的宇殿,那里会成为避暑的好去处。” 这句话说出来,林凤凰、金麒麟都不约而同地身子向前倾,那墙壁上烧得正旺的火把,也映照着他二人更加炙烈的怒火,他们的身体止不住地在颤抖。 沈砚石终于不禁为之动容,道:“尸骨铺路,日月作尘,唉,当真也是无妨。” 申嘉叹:“不错,你终究待我似路人了,不再施加给我你的那些大道理,我的所作所为,本就无妨,我方才问你,也不过是想看看,你是否还是会像高高在上的佛明一般,给我指路。”林凤凰、金麒麟二人也被堵上了嘴,如果他们能开口,就算活活将自己累死,也非要将申嘉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只听申嘉接着一字字道:“就在每次你为我指点的时候,你可曾知道,我从不需要任何别的什么人,来告诉我,我该怎么活,怎么做。” 沈砚石耸然道:“你是不需要,都是我的错。” 申嘉勉强笑了几声,道:“大哥也许还不知道,再过不久,你就要起身去开封了,到了开封,才是我真正要和大哥道别的时刻。” 沈砚石也笑了笑,这笑容是漫不经心的,懒洋洋的,他沉吟了半晌,笑道:“在路途中,你还会来看看我吗?” 申嘉道:“当然。” 沈砚石摇了摇头,道:“无妨。”笑道:“什么都无妨。”又摇了摇头,缓缓道:“你那时来看我,关注的对象既非金麒麟,也不是我。” 申嘉轻声道:“是……是谁?” 沈砚石道:“你的对象是……”沈砚石忽然大笑道:“好兄弟啊,你若连我要说什么都不知道,只怕就不是那个骗尽天下人的申嘉了,我没说出口的话,只怕你比谁都清楚得多。” 申嘉微笑道:“如此说来,你已经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 沈砚石道:“非但不放在心上,而且我连心在哪里,都忘记了。”他看着身旁的申嘉道:“如今那剩下的有心人,就只有林公子一个人,若不是因为金麒麟,他何苦留下来,他本就可以逃走的,此去开封,大哥倒要托付你,别将他二人分开。” 林凤凰的脸红了,那金麒麟的脸红得更厉害,他痴痴的看着林凤凰,他二人自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感受到了坚不可摧的温暖,如此暖意,到底还是胜过了愤怒。那申嘉看向他们,用力拍着沈砚石的肩头,又笑着道;“你的运气总算还不错,现在我总算还会满足你的一些愿望,大哥,若是林公子叫齐家人看见了,哪还有金麒麟的份儿?” 沈砚石也大笑道:“你以为齐家人真的看不见?林公子固然俊美,但和你一比,就给比了下去。你如玉肌肤,蛾眉修长,比他可美貌的多得多。”申嘉目光闪动,拳头握紧,忽又大笑道:“不错不错,一点也不错,果然是沈砚石,除了你之外,谁敢在这个时候偏偏要惹得我怒不可遏?” 沈砚石懒笑道:“只可惜我已糊里糊涂浪费了多年光,手段已大不如前了。”申嘉紧紧扣住了他的肩膀,道:“只有大哥你知道,我的隐痛,我的弱点,但凡掌握别人的弱点,就要在他第一次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击致命,否则对方难免会有所防范,而这一防范,恐怕就是一辈子了,而我实在不能等那么长的时间,尽管我自认为自己的耐xg还没人比得过。”申嘉观察着他的表情,眼睛里,忽然有了光。 他似乎已猜出沈砚石心里在想什么,故意笑了笑,淡淡道:“你当然知道现在我并不是觉得愧疚,只不过我想来告诉你几句话。” 沈砚石笑道:“不论何种原故,你来了就好,至少还是能答应我的一些请求。”申嘉道:“可我却没想到,当你求我时,我连半点快慰也体会不出。”目光闪动道:“因你什么都已无妨。” 沈砚石笑了笑,道:“自然无妨,我身边没有林凤凰陪着,我害怕寂寞,哈哈,漪罗和小雕,师傅他们都厌恶冷清,我总是要去见他们的。”果然,林凤凰的脸又红了红,那申嘉斜飞双目含笑道:“反正你已不在乎xg命,就算我再多杀” 沈砚石闭目,截口道:“这种地方能得申大人青睐,正是蓬荜生辉,神灵若有知,只怕也要来拜会大人了。”他睁开眼睛,目光炯炯,凝注着申嘉,微笑着又道:“可是,既已不能令大人感到丝毫快慰,你又何苦来到这里,跟我说这么多话?兄弟,你爱杀谁,便动手吧,不要来和我说了,如果你以为我会怒气冲天,骂的你天昏地暗的,那就更加不必浪费你的时间了。”申嘉干咳两声,道:“大哥,我真的不该来看你。”又似乎怔了怔,道:“你还是要比我犀利些,看来,什么时候轮到我能必定胜你之时,再来看你才合适。”沈砚石苦笑道:“那你便要抓紧了,毕竟时间不多。”申嘉似乎并未听出他话里的讥诮之意,道:“这些时间,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 沈砚石听到这里,笑道:“我累了,等我们几个上了囚车,你再来罢。”叹了口气,道:“那时候你对着囚车问我话,岂非更妙,兄弟你说对不对?”申嘉沉默了半晌,喃喃道:“现在已是三更了,我就回去吧,大哥,你好好睡一觉,想要什么尽管和狱卒说,他们不会回绝你的请求。”他忽然长身而起,道:“酒菜我会叫人撤走,大哥,没想到,如今的你,什么都无妨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忽听沈砚石轻轻咕哝了一句话,申嘉猛回身,皱眉道:“大哥你刚刚说的什么?” 沈砚石笑而不答,申嘉眉头皱的更深,问道:“大哥你刚刚说的什么?”沈砚石静静的笑说:“我什么都无妨,是因为我可怜你。”申嘉雪白的面上,闪出几许晕红,凝目望了他半晌,忽然大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你若决定要惹我生气,那是谁也拦不住的,大哥,我改天再来叫你惹怒我,这样也好看看,我的耐xg有没有长进,大哥,就请自己珍重。” (六) 园中桃树依旧,仍会芬芳,仿佛会永远挺立在人世间,小园的女主人,纵然也有梅花那一身傲骨,却又怎禁得起世间的摧残,往日那时光一去不回,桃花啊,你可会为那女子唱一曲哀歌? 这本是朱漪罗出生,长大的家园,她从小就在这里欢笑,流泪。在这里,她曾经度过她人生中最幸福的童年,得到过最多的关爱,也就在这里,她曾经说过,要和沈砚石一起看桃花,那时候,他和她都还是小孩子,小少年,这小孩子的小约定,却被她铭记了一辈子。 有谁能想到此刻,这桃花就要换新主人了。 谭寺文黯然一笑,忍不住凝思苦想,想要找一些最恰当的诗词,来描述此刻的心情,他却什么也想不到,他看向空中的明月,仔细咀嚼着这道不出的滋味,月有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萧索之下,他的神色更是黯然,他静静地站在厢房的树旁,凝望着远处小楼的一点灯火,朱漪罗不在,那小楼的烛火便再也照不亮人心。 谭寺文悄声道:“沈大哥,但愿你还会深深念着朱姑娘,你若不相思,只怕已无法再活着。 踏过花丛,便是一片楼宇。 谭寺文来到燃着烛火的小楼一角,这正是朱漪罗昔日的闺房。但现在…… :“谁也配不上朱姑娘的香闺,可惜了”谭寺文长长叹了口气,抖落了身上的浮尘,黯然走了上前,踏碎了地上的影子。 园中寂无人影,也听不到人声,三更后正是入睡最深的时刻,还有谁会像他一样,不能入眠? 谭寺文缓缓走向小楼的大门。 他倒并不是想去探望楼里的某个陌生人,他只不过忍不住想去看看“故友”昔日的故居,人在寂寞时,就会觉得往日的一切都是值得回味的。 就在这时,静寂的小楼内,忽然发出一声轻笑,一声极动听,干净的笑。 谭寺文紧绷身体,立刻后退两步,他仿佛听到朱姑娘的一声叹息,只不过,是如此的轻柔。 接着,他就看到一条白色的人影从楼上飘落,却直接向他迎面扑了过来。 这人的身形优美,姿态犹如月下仙,来势更快得惊人,人还未靠近,已有一种凌厉的冷风,直逼谭寺文。 谭寺文立刻就发觉这人的掌力之强,已无疑是武林中的一流人物,他毫无办法,突然向后退了出去。 第 1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8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58 章 白衣人轻轻再笑,掌力又呼啸着向他逼来,谭寺文步步着紧,身子几乎要弯到与地面平行,他趁机从袖口中抽出飞刀,一把秀气的朱门飞刀,飞刀已射出去。 寒光一闪,如黑夜中的流星! 白衣人忽然笑了一声,脚下一顿,身子就冲天飞起,凌空转了个身,谭寺文看见,在他左手的指缝间,那柄发着寒光的小刀,已被他夹的紧紧,随后,那白衣人落地,摇着头,叹了口气,缓缓踱上来,他把玩着飞刀,正不停地自指缝间将它转来转去,那柄发亮的小刀,再转了几回后,被白衣人抛在谭寺文跟前。 谭寺文俯身拾起了他的刀,他失望地冷笑一声,道:“你既非我的敌人,何苦要逼我出手呢?” 那人冷如月,俊如泼墨画中人的清绝面容之上,却笑得越发清美。 谭寺文道:“我也想找个机会和你比试,但还不是现在,你莫要太心急了。” 那人道:“谭公子误会,我方才见你神色凄迷,似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因此,我不过是想来激发你的斗志,人什么都可以丢了,千万不能没了斗志。” 谭寺文叹道:“申嘉,你自己夜半无法入睡,自己的斗志都快磨没了,就不必来帮我了。” 申嘉轻轻喘息着,目光中充满了惋惜之意,他似乎还想说些话,但摇了摇头,喃喃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想任何人看到你方才的那一幕,所以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对我出了杀招,那时你只怕也未想到,我会有胆子对你出手。”他又叹了口气接道:“你要杀我,却拿朱门的刀,谭公子,你是选错了对象,用错了刀啊。” 那谭寺文怒吼一声,忽然又向申嘉扑了过去,但申嘉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动也不动,眼看他的手掌已将触及自己的脸颊,就“噗”地闪到一侧,还是静静地望着他。楼中的灯火还在亮着,而申嘉绝妙的美目中也在闪着光火,这张容颜是多么的富有魅力而难以临描,月下,无形的风穿梭过二人间,青丝缠绕,一缕缕散于风中,纠缠开来。 忽然间,一种无形的劲气震得二人衣衫飞扬,接着,寒光一闪,直到谭寺文的前胸,这一剑非但来势奇快,而且剑气激荡,凌厉逼迫,谭寺文瞬间便觉得那寒气似要透入肌骨。 这时,剑尖的寒芒,已近在眼前。 申嘉是不是疯了!难道他竟胆敢致谭寺文于死地? 这难道就是申嘉忠心耿耿的表示! 谭寺文,三爷,不管是哪个身份,他都经历过无数苦战,决战,却从未遇见这么快的剑! “哧”的,剑锋刺入了谭寺文的肩膀,但那冰冷的剑锋,却丝毫未差贴着他肌肤划了一下,不过将衣服撩破而已。 谭寺文身经百战,却也从未有如此这般接近死亡,申嘉一剑刺空,随即剑锋停下,横划回来,剑已撒手,凌空一个翻身,倒掠站好。 世上还有谁的身法,能如此这般,既洒落不凡,却又美如九天玄子。 谭寺文怔了怔,也凌空翻落,到了申嘉跟前,面色微微发白,他道:“我最拿手的飞镖,竟也未必快的过你手中的剑,申嘉,等这件事过去了,你另谋高就吧,我不敢要你这样的属下。” 申嘉挡在他面前,笑道:“谭公子是要赶我走?” 谭寺文的眼睛在夜色中看来就像一只野兽,他瞪着申嘉,冷冷道:“我不想变成第二个沈砚石,换作是谁,也不会再敢相信你这样的人了。” 申嘉笑了笑道:“你为何就不问问,我敢不敢相信你呢?” 谭寺文冷笑道:“你只怕还不会如此容易就栽在别人手上,你要是还会信任,还懂得信任,就不会拿剑刺我了。” 申嘉道:“与公子切磋就是背叛?……”叹了口气:“其实公子是把那些罪过都算在我头上了吧。” 谭寺文苍白的脸已渐红,现在若还有人问他,你后悔过么,他一定会给出答案来。 申嘉看着他的时候,眼波更是惋惜,他紧握着剑,柔声道:“虽然跟随谭三爷以来,三爷给我很多的机会,令我完成许许多多只有做梦才能得到的机遇,但有时我却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 谭寺文道:“担心什么?” 申嘉道:“担心你后悔。” 谭寺文笑道:“后悔?我为什么会后悔?” 申嘉道:“你年轻,高贵,你的人生注定是不平凡的,是惊天动地的,可你偏偏要” 谭寺文笑道:“你说我要怎样?”他眨眨眼,忽又笑道:“也许现在我最最后悔的,是和你联盟了,或者是将你介绍给我的父亲了。” 申嘉道:“不,不是这个。”他上前,附在谭寺文耳边,笑着悄悄道:“我所说的后悔,是指你谭公子注定永远要活在影里,你的哥哥才是将来丞相位置的不二人选,你不埋怨,但不代表你不后悔。”随后微微退后,微笑的看着谭寺文。 谭寺文虽然还在笑着,但笑容似已僵硬。 谭寺文垂下头,道:“申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 申嘉道:“你后悔,你期望自己是个自由的江湖人,这样沈砚石就会真的是你的大哥,这样岂非要好得多?” 谭寺文道:“我已不会再这样想。”笑容也越发僵硬,过了很久才问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胆子都这样大,都要揣摩我的心思?”黯然道:“相比之下,你的确猜得最准。” 申嘉道:“我历经的磨难,比之于你,是不可相提并论的。”谭寺文没有回答,目中却充满了痛苦之色。 谭寺文忽然明白,申嘉一再苦苦逼迫他自己,逼迫自己下手的时候,不是没有体会过痛苦与恐惧,只是他的灵魂早已扭曲了,或者说,申嘉根本就是个残疾,是个疯子。 谭寺文本来认为自己已经是背负了太多寂寞与痛苦的人,幸运的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他情愿为了家族牺牲一切。 但现在他才知道,有些痛苦你非但无法忍受,连忘都忘不了。 申嘉苦笑道:“谭公子一定是奇怪,我为何非要毁了沈砚石的一生,甚至有的时候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谭寺文道:“我……并没有觉得奇怪。” 申嘉道:“我大哥他什么都好,可是,他是个逃避的人,他以为自己是仁爱的,是宽恕的,以为自己已经得到逍y岛的精髓,其实,我和他,谁也做不到。”叹了口气,道:“从一开始,他就在施舍我,初到沈园时的拔刀相助,流落江湖时的照应,从孩童开始,不知不觉间,他便习惯了给予,可从没问过我,作为申嘉,作为这么一个人,需不需要他的施舍。”轻轻紧了紧双拳,忍不住道:“你难道不理解我么?其实,谭公子你是非常的理解我的感受。” 谭寺文拒绝回答这句话。他看着申嘉,目中的愤怒已变为怜悯。他忽又笑道:“沈砚石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超脱,一个真正超脱的人,就不会像他那样,还恋着自己的声名,就不会以他的行为准则来约束你,他动不动就“顾全大局”,他是一个男子汉,是一个好兄弟,是个英雄人物,但他,却不是隐士。” 申嘉笑了笑,道:“能担当起这个道家最高境界的,我看只有少林的扫地僧。” 谭寺文道:“大败天下所有当世高手,却永远只愿意扫他的地,我最佩服其人。” 申嘉叹了口气,道:“沈砚石若是早点归隐了,或许又是不一样的了。” 谭寺文摇摇头,道:“他怎样也不会归隐的,他也许会和朱漪罗安静的生活一段时间,但谁也没法子将他栓住。” 申嘉道:“他天生是个浪子。”又道:“不过,现在的他,就是个犀利的毒蝎子,他见到我,就狠狠地蜇我的痛处,到底比我预想的要有趣了几分。” 谭寺文垂着头,沉默了很久,才忍不住问道:“你刚刚去见过沈砚石?” 第 1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9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59 章 申嘉道:“去了。” 谭寺文霍然抬头,动容道:“你竟然还会去见他?” 申嘉苦笑道:“因为我本来就没有脸面了,去见他又何妨?” 谭寺文道:“哦。”显然是无谓的应承一声,又道:“但林凤凰和金麒麟不如就放了吧。” 申嘉道:“他们绝对要一起杀!” 谭寺文道:“好,在你另谋高就之前,我就听你的安排。” 申嘉笑了笑,道:“谭公子用人就是有手段,我焉能不尽心尽力?” 谭寺文沉默了很久,道:“依你看,咱们是不是该今天一早就动身启程回开封?” 申嘉道:“不错,越快越好,朱门的下任门主,我也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谭寺文道:“谁?” 申嘉道:“苏少琴!” 谭寺文道:“你……见过他?” 申嘉道:“我不但见过他,还请他到酒楼里快乐了一遭,他是个聪明人。”他又笑了笑,接着道:“假如我有足够的时间的话,倒是愿意和他结交。” 谭寺文忽然不说话了。 申嘉道:“我跟他根本不认识,可是通过短短交谈那么几句,却已发觉他这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你觉得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做,是绝对会令你放心的。” 谭寺文还是不说话。 申嘉道:“公子,您?” 谭寺文冷笑,冰冷道:“我还能说什么,我到底要说什么?” 申嘉道:“听说,那苏少琴在很小的时候,似乎还做过丞相的学生。” 谭寺文道:“我认得他,从小便见过那苏少琴。” 申嘉笑道:“没想到丞相竟然还会想起这么一个孩子来。” 谭寺文忽然转身,慢慢向自己的别园走,申嘉追上去,和他一起慢慢走着。 灯火渐远,月色黯淡,夜色却是浅了些,渐渐将他二人都笼罩在一片银色之中。 申嘉笑道:“谭公子也是聪明人,只怕早就明白我已经知道苏少琴的身份了,我不该故作不知道,那就真不妙了。” 谭寺文微微一笑,将申嘉的剑拿来,轻轻一弹,剑作龙吟,微笑着道:“真的是把好剑。”双手将剑送了过去,边走边又道:“申大人,果真好剑(贱)哪。” 申嘉苍白的脸似也晕红,忽然接过了剑,随手一抖,只听“呛”的又是一声响,剑已折为两段。 谭寺文叹道:“好端端,却要毁了它,可惜呀,可惜。” 申嘉随手将断剑扔掉,一双斜挑的美目眼波流转,说不出的清绝,微笑着道:“这柄剑,不再是好剑了。” 谭寺文笑道:“早知如此,把剑送给我少琴弟弟,倒也合适,他,毕竟也原本该姓谭的。” 申嘉笑道:“这倒也用不着公子担心,在下日后,纵然另寻他处去了,也会送给令弟一把宝剑的。” 谭寺文点点头道:“好的,那你现在可以去准备了,我们今天破晓前就动身。”他挥挥手,又道:“不必带上全部人马,咱们静悄悄的出城。” 申嘉道:“是!”笑道:“但我还需要时间先去安排一下沈砚石的事。” 谭寺文道:“我知道,所以才叫你快去。” 申嘉笑了笑又道:“纵然人马不能太多,但两百来人还是要的。” 谭寺文淡淡道:“你尽管安排,而且不妨多找些武林里的好手,这一路,想捣乱的人,可是太多了。” 申嘉道:“但为什么一定要选在清晨呢?确实有些匆忙了。” 谭寺文道:“你想我要选在什么时候?” 申嘉叹了口气,道:“我以为你会挑在日亮的早晨。” 谭寺文道:“你想不到,其他人自然也想不到我会走得这么匆忙,自然会少给我找些麻烦。” 申嘉笑了笑,淡淡道:“确实有道理,那么,谭公子,咱们的人马便在洛阳东门的旷外碰头吧,我会把沈砚石藏的滴水不漏的。” 第二十二章 痴狂 西风决 第二十二章 痴狂 作者:weflywg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qut;飕飕&qut;,几枝羽箭从城门之上射了出来,嗖嗖声响,划过长空,穿入一队杂乱四逃的人马中,大队的头领中了那羽箭,在马上大叫两声,拔除那箭后,翻然落马。 不远外,五骑马踏著滚滚黄尘,绕着队伍游走正急。马上乘客听得箭声,不约而同的一齐勒马。 五人眼见队伍的龙头人中箭跌下,心中都高兴得喝声采,其中一人大叫说道:“许大人,快去追罢,谭寺文往南边去了!” 第 1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0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60 章 等了半晌,许言笑始终没有答应,却听得一阵马蹄声响,有一队人马竟胡乱向南跑了。许言笑微微皱眉,纵马奔向南面,其馀几人跟著过去。转过躇山坳,只见前面果真两骑马奔驰正急,铁骑飞扬,洒洒乘风,眼见已要不见了踪影。那许言笑在马上一摆手,高声说道:“给我快些追,别叫谭千秋奸贼逆g一伙跑了!” 四人听到命令,一齐纵马越发驰近。那许言笑伸左手,扬起长鞭,狠狠甩在马股上,大叫:“在这里了,快追!”又是加快了鞭子,当先追了下去。 这茫茫洛阳郊外一片高丛,四下并无行人,追踪最是容易不过。此时正是清晨时候,淡黄的阳光照在身上,殊无暖意,但许言笑五人纵马狂奔急驰之下,不久人人头上皆已冒汗。 那许言笑身穿蓝绸袍,腰悬长剑,眉头深锁,满脸怒容,眼中竟似要喷出火来,一个劲催马狂奔。 几人胯下所乘都是千里良马,脚程极快,紧紧狂追了半刻后,前面两匹马已相距不远。 许言笑狂呼:“喂,谭公子,你跑不掉啦!”那两骑全不理会,反而纵马奔得更快。许言笑厉声再接着喝道:“好哇!是非要我动手不可?!” 只听得前面两骑之上的男子,都立马叫了“吁”的一声,勒马转身,许言笑但见停马二人正镇定自若的等着他们,这二人面目平平,自然都必定不是那谭寺文了。 许言笑铁青著脸,当先止蹄,住马怒视。身后随行叫道:“大人,沉住了气,不怕谭寺文会飞上了天,那小子准是趁乱往林子里去了。”说完,纵身下马,沉著脸哼了一声,走上前去,说道:“你们还算分辨是非,既然如此,我问你们,谭寺文方才往哪去了?”那两人面面相对,就听一人道:“乱作一团时,大家在山坳那里早就一哄而散,却哪里能记得谭公子的去向?” (二) 谭寺文,谭丞相的儿子,神秘莫测的三爷,这出生豪富名门的公子,此刻,穿着粗俗的衣衫,匆匆急奔在一条久已荒废的林道上,此刻若有人见到他,谁也不会相信他便是那掌握生杀大权,一言九鼎的谭公子,谭三爷。 谭寺文方才趁乱,穿了一个下人的衣衫,此番正是要逃出洛阳,他弃马而行,本意就是要避人耳目,如此前行里许,折而向西,曲曲折折的走上了蜿蜒林径。这一带都是极密的树丛,到处绿柳交叉,他东绕西转,跟著走不上片刻,已然认不清方向,行得数里,刚绕过一片绿林,只听得一个阳怪气的声音从丛中传了出来:“岂有比理,真是岂有此理!现在你才到了这来,可不是叫我们白等了半天么?” 谭寺文一听到这,心中登时怦怦乱跳,他长久以来,竟是头一次尝到了这慌乱不安的滋味,心想:“以申嘉的缜密,他一定会将人手早早就安排妥当,听这话,他们若不是早就发现了我?正在玩那猫捉老鼠的把戏不成?”只听得另一个人大声道:“我难道带着众兄弟还要事先和你约定何时见面?潘久,你别拿我作靶,哼,咱们都是江湖上混的,可不吃你那一套!”那潘久笑道:“申大人既要明日将那沈砚石在洛阳问斩,又要忙着捉拿朝廷重犯,总不能自行走开,他请了咱们两帮人来,若不能帮他分忧解难,他要我等何用?不管你吃不吃我这一套,总该想着不能给申大人添乱不是。” 那人答道:“申大人有无告知你,那姓谭的一定会路过此地?”潘久道:“我怎么知道?你这句话问得也太抬举我了,姓谭的那蠢货,要是真被咱们碰见,可算是他自己时运不济,天堂有路不走,偏要往地狱里来。”谭寺文心头一紧,无名火起,脚步晃了晃,便“咔喳”一声踩断了枯枝,那潘久一伙人马听到声响,大踏步走出林来,但见谭寺文对面而立,这潘久一身长衫,见到谭寺文这般样子,心头也是一震,但随即去察看其面色,但见谭寺文气势绝然,竟是没将眼前的一群人物瞧在眼里。 潘久身旁一人见到谭寺文到来,脸有喜色,立刻笑道:“是他!是他,哈哈,兔子落网了!”潘久丝毫不动声色,眼见谭寺文如此模样,道:“嗯,这位看来,的确是谭少爷,谭爷,幸会,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谭寺文笑道:“失敬,失敬,不知道阁下苦苦等着我,不会只是为了见一见本尊那么简单吧。”潘久道:“嗨,谭爷不必这么针锋相对的,在下和友人包鹏,在江湖上不过无名小卒,我等平日无非惹事生非,欺凌乡里,谭爷自然看不起如此小人,不过,谭公子,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今日,就要委屈公子一回了。” 谭千秋不管怎样,也曾是大宋当朝一品丞相,身份极为尊崇,因此谭寺文为人自尊已极,见如今申嘉竟然委派了这么些个货色来捉拿自己,分明是羞辱,他按捺不住,大为愤慨,道:“不过十来个人罢了,就算让着你们,只怕也拿不下我!申嘉,他休想我当第二个沈砚石!休想!”潘久身后一干众人人有的手按刀柄,有的磨拳擦掌,都是跃跃欲试。潘久却忙道:“谭公子,你莫要冲我发威,天底下的坏事,你做的不比不比其它恶人少些,沈砚石,嘿嘿嘿,他连明天的夕阳都看不到了,你明天毕竟还是可以活命的。”包鹏笑道:“我家申大人知道你是个人物,知道你颇有些能耐,因此怎么能只给了我们这么点人马,人哪,都在林子里呢!” 谭寺文微微一笑,从容道:“申公子的谋略,我不得不佩服,此次带我驾临洛阳,便是他事先早就想好的,他早就想要在洛阳杀了沈砚石,下一个,便是我吧?”说著满不在乎的大笑起来。潘久心中暗赞:“这几句话好生潇洒,果然是不失风度,倘若他怕了,那倒丢死了人。” 潘久点了点头,道:“那咱们就,就斗胆要和公子比划,比划了。”他正说得洋洋自得,忽听得丛后几个人齐声大笑,笑声极为猖狂,大笑声中混著一个人的声音:“素闻谭公子的功夫很不简单,潘久,你有这样好的机会,怎自己独享啊?” 潘久道:“果然,果然,每每到了领功劳的时候,必然要出插曲的,唉。”那声音道:“你们既知道谭爷的本事,为何还在这里废话?听着你们说话,真要将我气死。”话声甫歇,树丛后,同时走出三名老者出来,看去真真白须白发,神清气爽。这三人一出来,便将谭寺文围在中央。 三名老者手中,各持兵刃,神情又各自不尽相同,谭寺文心中明白,那申嘉为了捉他,毕竟还是会从高手如云的武林中,请来高人做镇,想必这几人每一个都是身具绝艺,但他的秉xg傲尊,自幼便是在谭丞相耳熏目染之下,教育出的一身隐忍尊贵。这时眼见大敌当前,隐然将他围了,心里虽叫苦,但他脸上丝毫不现惧色,说道:“各位有什么见教?想要一齐上?谭某人可不怕英明扫地,这番争斗,我也算虽败犹荣。” 一老人喜道:“风先生,你听到了?他原以为咱们哥几个都是脸皮比纸薄的。”原来这个说话的身形肥硕老头,名叫迟暮,早先本是天残剑门下的得力囧囧之一,后因他偷师,残杀同门,被赶了出来,而后风风雨雨多年,一直在祸害武林,他口中所提“风先生”,便是和他有些交情的“乌衅”风开戒,迟暮大声又道:“今天找到了活人当练手的,嘿嘿,不容易啊!”便在半空中跟斗一翻,转向谭寺文方向,持着一条长千环手杖,冲了上来。 谭寺文跳出尺外,那迟暮手杖陡然向前一推,击往谭寺文的肋骨。这条杖有半个拳头粗细,比他身体还高出一尺,那谭寺文怎料这老头手上竟是有力得不得了,长杖出手,势挟劲风。谭寺文横了一颗怒火雄心,直接便上,砸拳去压那长杖。老者手腕一抖,长长手杖绕了起来,如蛇在水中游走,击东点西的胡乱发招,谭寺文冷笑道:“什么恶心的武功,叫你吃一根蜈蚣针!”突然矮身,伸出手去,刺那对方腰胁。那矮胖老者长杖一时勾不回,见敌人欺近身来,收杖抵御已然不及,当即腾出一手,直拍他后背。 谭寺文斜身一闪,扑到东首一根绿竹身前,忽见白光耀眼,来人竟是风先生,他手中已多了一柄单刀,直砍而来,面容狠辣,瞪起大眼直直锁着谭寺文不放,风先生手中拿的是一把简头刀,背厚刃薄,刀身甚长,一见这雷厉一刀削来,谭寺文吓得直往竹上一跃,避上竹去,那刀刃便硬碰到竹间,“嘶啦啦”声音大响,竹子被竖着一劈为二,潘久叫道:“风先生,你兵刃厉害,小心别伤了谭小子的狗命,没法子交人啦!”说完,反手一挥,带着小跟随们,拔出刀剑,一起上来捉谭寺文。 那谭寺文恨的咬牙切齿,双腿犹如铁锏般,将竹子分开,随即“一字叉”两腿劈开,顺着竹央一路滑下,竹间生满倒齿,谭寺文灵机一动,抓住一头,“夸嚓”折了一大截,乃成一件长械兵刃。他一见风先生单刀反砍,而其余众人已然来袭,便俯高于此,成了攻击之形,使长竹从高硬碰硬,挡了敌人一刀。而后随手发了两根蜈蚣针,果然两人中招,倒地挣扎哭叫。 风先生见了,一下闪身而退,谁都知道是有意避开谭寺文的暗器,可那包鹏竟大胆至极,一见有隙可乘,唰唰唰唰,连砍四剑,全是进手招数,当真是迅捷无比。 那谭寺文一面挥竹招架,一面连连向竹上倒勾,方始稳定了身形,这时他背心靠到了竹背,已然退无可退,竹子吃重,向着一边弯了去,他一凝异气,忽然眼睛又是一亮,只见他暗使真气,“呼”的猛将竹子压倒,再“嗖”的拿手中竹子点到地上,身躯竟然就直接跃到另一根竹顶上了,这时,就听另一位老者喝道:“他要逃呀,鬼主意还不少,把竹子都砍了!”竟然举起刀子,单刀舞成圈,向一片,一片的竹林旋削而至。白须长老这一刀打出,其余众人己跟着砍起林子。 谭寺文将头向后一仰,正要反手去撩开几人,哪知道三名老者练成了极高深的铁臂功夫,这一举砍竹,谭寺文哪还有竹可跳?但见“哗啦”一排排竹子倒了,不由心急火燎,索xg谭寺文此前,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应变经验之灵敏,自然不在话下,他又忙折了一根长竹,两竹垫下,便跃开老远,直接跳到众人背后,扔竹便要跑,这时场中呼呼风响,三名长臂老者追了上来,合力将刀子舞成团妥影,已将谭寺文笼罩在内。 谭寺文见对方变招神速,心下正自惶急,蓦觉风声更强,但见一刀往自己头顶击落。立时一拳直击改为横扫,要护着自己躲开,哪知对方长臂微侧,刀口一转,已封了他的拳头。刀口抵着拳头,谭寺文纵使内力不错,却决计挡他不住。只得手一缩,便从三人阵中缩了出来。 那迟暮方要再追,突然间手背上微微一痛,似被细针刺了一下,垂目一看,却吓了一跳,见一根小小的针头,钉在自己手背之上。他脸色一变,顿时跳起来,从怀中取出一彩瓶,拿了丸药,抛入口中吞下。 风先生大惊,忙伸手点了他手腕和肩头关节上的三个囧道,本想制止毒xg,却见那迟暮面已变色,全身肌肉已硬,张开了口想说话,却只发出沙哑声响,风先生眼见毒xg厉害,只怕已然无法医治,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迟暮死于非命,只得向谭寺文叫道:“你跑不掉,快把解药给我!!” 谭寺文正同其他人酣战,此刻向风先生道:“给了你们解药,我也是死路一条,能杀得一个是一个!”风先生一怔,道:“你好生无礼,解药你到底给不给?”另一老者气愤愤的道:“反正人都要死了,先把人抓了吧,还怕不能报仇雪恨么?”风先生将迟暮放好在地,脸上微有不悦之色,道:“先救了他,其余的事慢慢再说不迟。”那谭寺文正与包鹏、潘久众人死战,但见掌影霹雳,掌势混烈,一时之间难以收手。 谭寺文的武功本是高出潘、包二人,但无奈对方人数众多,既是交上了手,要想脱身,也不是能在数招内办到的。只见双方又斗数十招,忽见谭寺文运臂一挥,将三人直打飞的老远,跟着挥舞短竹,踊身跃起,一卷,一松,短竹正好刺入一人喉头,到了此处,众人自是不敢轻易正面攻击,便一个个车轮夹击。 谭寺文十余招连环进击,纵然化解了险情,也不过是争取了片刻的时间,他情知再斗下去,白己是有输无赢,待见那风先生正在踌躇间,如若他也参战,便是神明转世,也决然要束手待毙了,如此又苦苦撑持得两招后,在急攻之下,谭寺文已渐渐不支。 其时迟暮一只手掌已全成黑色,双眼大睁,双手抓的地下一道道深坑,风先生的手指一搭上他的手腕,只见针口突然变做紫色,一怔,心想:“如若这样便抛了他,风开戒这名字就成了贼狗一般,谁都看我不起,他妈的,迟暮老儿,要是你真死了,武林里便少了个魔头,那江湖岂不全都成了狗臭屁?”想到这里,起身道:“把潘久他们制住了,是不是你就把解药拿来?” 忽然间,半空中一人说道:“世上还会有人相信谭寺文吗?啊呀!?那人会苯到什么境界?” 众人吓了一跳,谭寺文抬起头来一看,只见一株树的树干上靠有一人,那人在树上翘起二郎腿,姿态悠闲,生得面颊圆润,弯眉大眼,眉头也是翘翘的,却真是个灵动俏皮的后生儿。 谭寺文一呆,种种往事,霎时之间如电光石火般在脑海一闪而过,他收了招事,道:“从没想到过,会是如此落魄之下,再遇见你,小小!” 陆小小一个打挺,站在那干上,笑道:“谭寺文,论武学功夫你也不弱啊,怎么,怎么”说着用手去点查树下众人的人数,边指指点点,边道:“一个大冬瓜,两个大倭瓜,三个臭丝瓜恩,几个开了瓢的破西瓜。”谭寺文微微一笑,道:“别小瞧了他们,样子倭瓜,人可不倭。”潘久道:“嘿嘿,我孤陋寡闻,未曾料到,谭公子还有这么个仇人,专门喜欢吃瓜?”他看陆小小一付看戏的模样,自然便认定小小决不会出手相助谭寺文了。 陆小小笑道:“我爱吃瓜,却不爱吃蜈蚣针,今日你们见识了那针的恶毒之处,也算死而无憾了。”风先生睁大了眼睛,狠狠的凝视著他,问道:“你这猴子从哪里蹦出来?听你口气,你有解药不成?”陆小小道:“我当然没有,整个江湖都晓得蜈蚣针的毒xg,枉费你那么大把年纪了,竟还以为此毒会有解药,哪个人一听蜈蚣针的名字,都会吓得魂飞魄散,心胆俱裂,还未吃解药,自己恐怕就会先骇死过去。” 一时间,林中除了“哗哗”风拂树梢、风掠竹间之声,谁都不敢再作响。过得良久,那迟暮到底还是没了气,僵死在地上了,众人群相愕然之际,包鹏突然嘿嘿冷笑,说道:“谭寺文哪来那么多蜈蚣针,给你两条道走,要么给老子滚蛋,要么你就是谭寺文的朋友,非要救他,如果你选第二条的话....”陆小小不等他说完,提高声音,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无胆匪类,甘愿当申嘉的奴隶走狗,再说,谁说是仇人我就不救!呵呵,今天我还偏偏就是要救谭寺文。”身躯一探,掌势挥出,自高树上顺着风势便向那包鹏劈去,众人齐声大呼:“你奶奶的!”“小兔崽子!”眼见他掌风如虎啸,正要击中包鹏面容之上,突然间人影一晃,风先生从斜刺里飞跃而至,一伸手臂,刚好挡在陆小小之前,让那掌面划过他的臂上。他手臂一曲,那陆小小“呀”一声,无法稳稳立足,纵身一跃,站在一边,小小看准时候,抄起断竹,猛刺一招,风先生袖子一展,竟是握了那竹子另一端,而后两人同时使劲,啪的一声,竹子从中断为两截,到了此间,风先生一言不发,只把那竹抛了,忍不住低头看迟暮的尸体,摇头叹息,而后只听得风老头朗声道:“唉,也不是不知谭寺文暗器狠毒,谁料越老越糊涂起来,竟这样白白死了,真成了个大笑话呀。” 谭寺文自是不曾去管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却是好生羞愧感激,不由得看了陆小小两眼,忽听得他一声厉吼,左手一探,右手从左手掌底穿出,便向那另一名老者抓去。那老头斜踏两步,身子如风摆荷叶,轻轻巧巧的跳的远了,谭寺文见一击未中,陡然生了拼死的决意,身子纵起,从空搏击而来,其样子形状竟浑如一头猛兽相似。 谭寺文忽然又施袭击,这一下来得快极,众人齐声惊呼,又是同时抢上,岂料才不过要挺兵刃,便但觉一股劲风从谭寺文手中激射而出。众人各自拿刀胡乱去档格,“哒哒哒”几声响动,寒光四照,果然又有那三人中了蜈蚣针,倒地便是抽搐不止。 潘久见状,连忙扑将过去,举左掌,疾运内力拍向谭寺文,“蓬”的一声大响,风萧萧,尘尽扬起,潘久被谭寺文的掌力逼得倒退了好几步子,一时腿脚发软,屁股直接着地跌倒,霎时他脸色便“腾”的一下红的通透,众人面面相觑,心下却都十分明白,潘久是认定那谭寺文已发光了蜈蚣针,是以才有恃无恐,胆敢当先去擒他,众人想通这个关节,士气再升,皆是默默又要开始围拢,布起局来。 这时,就见陆小小、谭寺文蓄势戒备,二人聚首一处,背靠背,竟是默契十足,僵持半晌,谭寺文不由的心道:“陆小小他为何要救我?我若是他,再见到谭寺文,纵然入火海,下油锅,也非要想方设法将他千刀万剐不可。”心思再转道:“哎,也或许是因为逍y岛上我曾故意放他们一命吧,想报仇也要先把情还了再说。” 只听陆小小说道:“谭木头,咱俩的仇以后再清算,爷爷先把你的人情还过,来个两不相欠,然而此时此刻,却是需要你我同仇敌忾的,可别失了分寸。”谭寺文叹道:“果然呀!纵然我真心忏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是枉然,好,我明白你的话了。”陆小小说道:“你难道还以为浪子回头金不换是什么金玉良言,我呸!”谭寺文道:“别提伤默契的话了,别想该死的过去了,如今,你我要并肩作战!”陆小小瞪着众人,笑道:“是,咱们并肩作战!” 此刻,却说除却那两名老者外,潘久一干人等个个相护而立,谁也不敢走出第一步,毕竟所谓穷途末路之徒,都是要以命相搏的,若没有出奇制胜的把握,断然不能再先行发难,免得落了下风,陆小小眼见众人畏首畏尾,不由得好笑,向包鹏举手招呼,说道:“常言道,人生何处不相逢,邂逅处处有机缘呀,入得江湖,别管朋友,敌人,总会有重聚的时候,说不准打将一次下来,各位倒要求我收你们当徒弟了。”陆小小话还未说完,一名小仆从已怒声喝道:“我们潘公子是武林有名的世家后代,岂能同你这等杂种一并提及?收我们潘爷当徒弟,哈哈,你算哪根葱,哪头蒜呀,别笑掉大牙了。”谭寺文笑道:“是葱是蒜不敢妄加评论,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收如此愚钝的徒儿的,他若代表我出去应战,必定笑掉别人的大牙。”又一人立刻接话道:“俺们今日今日便给你们拔牙!”忽然青光闪动,潘久的一柄青剑倏地刺出,指向陆小小,陆小小不等剑头近来,提脚只把个短竹飞踢而去,竹锋已飞向那青剑前身。那长剑“铮”的一声响,竹剑相击,嗡嗡作声,久久未绝,潘久一时手腕吃力,忽觉剑身沉重,只得停下去看,待看清了剑的一头后,直气得七窍生烟,原来那剑头竟被竹筒给套个正着,正似个锅盖罩头,好不难看。 风先生见了,不但不急罪手,反倒大笑起来,包鹏抢着道:“风先生,你可在笑哪个?区区小小失利,有什么放在心上?”风先生道:“好俊的功夫,好有趣的人,迟暮既死了,我干吗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你们要打便接着打,我在一旁看就好。”另一位老者笑道:“唉,觉得那两人有趣,竟是连仇也不报了,好罢,本来本来这次到洛阳,老朽也非情愿,这仗还是不打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没必要和那后起之秀闹僵关系。”说着当真便将刀子放下,这两人好似千面人一般,说变就变,毫无依据可寻,忘形而为,只顾自己的感受,纵然天xg不羁如小小,也被骇了一跳,看傻了眼。 潘久急得乱锅蚂蚁一般,方要开口劝说,嘴还没张,猛听得南面树丛&qut;沙沙&qut;做响,众人再去细细探视时,但见影儿婆娑,一会儿东晃个影子,一会儿西窜出衫摆,竟不知对方有多少人手,真真神龙见首不见尾,如此片刻,众人已被耍弄的昏头转向了,包鹏气急败坏,又不能拿风先生发作,哇哇叫道:“都赎孙子,临阵脱逃,枉自称什么武林高人。”如此指桑骂槐了一句后,还是只得将火气压下,东望西顾得接着往林子里瞎瞧,忽听的东边1.女子笑了起来,却是莫纤纤领着叶丽纱,手里托捧着几个厚实的布包裹,将里面白花花粉末尽数往潘久等人身上洒去。那白沫“呼啦”的铺天盖地当头罩了下来,登时四周白雾迷蒙,顷刻间,众人便弯下身子,不住的咳嗽,包鹏、潘久众人实在抵挡不住,向后退去,那潘久咳了半晌,忽觉情势不对,叫道:“风咳咳先生,您老在哪里?有您在,我可放心您帮着看住那谭寺文!”他每叫一个字,便故意放大声音,只盼望谭寺文、陆小小心神大乱,不敢轻举妄动,潘久可真真生怕他二人趁机开溜了。 风开戒冷冷的道:“你眼睛看不见,难道我这老儿便能看见?”潘久摸索走了两步,急道:“风老说笑,凭您数十年的武功,不过小小迷阵,还能困住您吗?”风先生笑道:“我说能困住,便能困住,难道你变成了我?”他两手本来放在膝上,盘腿坐在地下,这时突然跳起身来,右手拍了一株树,身体骤然拔高,重重一跃,落地时候,便正正好好挡住了小小、谭寺文,风老竟然小声道:“就在这儿呢,你们还没跑?”谭寺文早被吓的恍惚,一瞬间什么也答不上来,待停一下,方要回答,就听风先生接口道:“快些走吧,你们俩小魔头,可要珍惜xg命,将来祸害江湖的重任可要托付给你们了。”陆小小一怔,实在觉得这老头的逻辑令人匪夷所思,忍不住道:“甚么?哈?魔头?重任?罢了,您是真心要放过我?对吧?”风老道:“你这小儿不走,是怕我背后袭击?”闷闷笑了,道:“迟暮死啦,江湖上上下下,我看有资质做魔头的,非你二位莫属,我风开戒又怎舍得杀了你们如此大好少年,走吧!”谭寺文听了,却是丝毫不动声色,双腿微曲,右手掌缓缓运起劲力,当即拉住小小的手,道:“这会儿白花花一片,却是大好的掩护,再不走,便要错失良机。”陆小小点头,冲风开戒一笑,退后两步,胸口随即运气,带着谭寺文如飞剑也似,向圈外弹出,入了林子。 两人在林中自然找到纤纤、叶丽纱,随后四人不敢多话,一路向北。原来陆小小等人一早便到了洛阳,找到了藏身的好所在,却说三人自打从逍y岛逃出后,只装作随行护送亲人的百姓,辗转到了洛阳,他几人竟能避开申嘉的搜查,在申嘉眼皮子底下安下身来,可见这几人真是想的极致周全,谭寺文也不由暗暗佩服,如此这般,几人又跑了一阵,皆是上气不接下气,那纤纤实在挨不过,只觉腹中阵阵疼痛,再也支持不住,伏倒在一个大石之后,就此猛的喘气,过了良久良久,悠悠起了来,小小不忍,扶住了她软软的身躯,道:“歇息会儿,再走。”莫纤纤连忙摇头,道:“不不行,要早早回到洞里去,才算安全些。我没事。”陆小小眼见好好的天气渐渐霾。似乎要天下雨,更不能耽搁,只得接着穿越林子,找到了之前藏身的岩洞,将纤纤扶进洞去,谭寺文过来相助,帮着将纤纤放好在洞里的干草上。叶丽纱突地冷道:“不用你来献殷勤,我我真恨不得恨不得,哎!”狠狠跺脚,将脸转到另一头。 陆小小也只冷眼旁观,见谭寺文面色憔悴,道:“你原来竟是没话要说的,要是没话说,就滚到洞口给我们把风去。”谭寺文低头,忽然又站起身,向洞外天空极目望去,但见天色暗蓝,远处闲闲的挂着几朵慢慢凝聚成形的乌云,四下里已然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幽幽长叹,问道:“你们还指望我能说什么?求饶?求各位放我一马?”陆小小道:“咦,哎呦,若想求饶,快快叫几声好奶奶,好爷爷,看看咱们要不要可怜可怜你,给你口饭吃。”谭寺文向陆小小凝视片刻,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思量如何要脱身回去开封,寻他父亲去。陆小小又是一笑,道:“谭木头,可是在想嘴法回去找你父亲?想着和你父亲东山再起?”莫纤纤道:“申嘉要暗中算计谭寺文,必定把消息封锁的死死的,他只怕还没听说关于他父亲的事”谭寺文听的心头一沉,却道:“陆小小,你要报复我,必然会想法子毁了我的意志,此时所说的话,也必定全是假的,都是再骗我。”叶丽纱冷哼一声,找了个干净地,坐了下去,那陆小小本来嬉皮笑脸,听谭寺文说了这句话,一改玩世不恭之态,正色道:“江湖的话,你说可不可信?那申嘉根本就和寇丞相一早谋和,开始一击未成,这次又集中人马,到底把你父亲拉下了丞相的位置,你可知道,谭府早已变为一片瓦砾,谭丞相” 第 1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1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61 章 谭寺文大笑道:“你是骗我,想我父亲势力盘结错综,就算是当今圣上,念在我父这多年的功劳,也断然不会绝了我谭家后路,你还要骗我?”陆小小冷笑,接着道:“你若不信,回去开封吧,谭丞相是死是活,也只有到了开封你才探听的到。”听到这里,谭寺文已知道这陆小小当真是有些风声,便忍不住问:“谭丞相是死是活?这话到底怎么个说法?”莫纤纤摇头,也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喃喃道:“谭丞相已被圣上扁为庶民,而且,将他和谭大公子一起软禁死牢,听告诉我们的消息,似乎,皇帝已下了命令,要软禁他二人一辈子,永不赦令。”莫纤纤本也是极恨极恨谭寺文,可不知道怎的,却心生怜悯之情,口气不由和缓许多。 谭寺文身子微微发抖,道:“都是合伙来吓我罢了,我不信,我不信!!”陆小小厉声道:“谭寺文,我本已立心杀你,可..你毕竟还是曾下手放过我等,可见你还未丧尽天良,所以对于我们来说,又有何必要来骗你么?”这话说完,洞外的风便渐渐急了些,那天空黑沉沉的堆满了乌云,“轰隆”一声响雷,夹着一阵阵的闪电,直晃的众人越发沉闷。 谭寺文淡淡一笑,瞧着陆小小,道:“我...竟会,竟会这样对我父亲。”叶丽纱道:“谭千秋那老贼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只恨,只恨怎么没把你也抓住。”叶丽纱话未说完,谭寺文竟伏地突然放声嚎啕痛哭,两拳一下下砸在地上,掷地咚咚闷响,不一会儿拳面已皮破血流。 众人眼见谭寺文如此哀拗,都是沉默不言,一时间四周静至已极,谭寺文仿佛忽然自梦中惊醒,慢慢地抬起头,一双星目泪眼婆娑,直直的看着纤纤:“现在,在这世上,是不是再也没办法,没任何人能救他们了?”纤纤沉默。“哈哈”谭寺文纵天大笑:“原来,原来不过为他人做嫁衣裳可笑呀真真可笑”他的笑声痴狂,听去令人寒毛倒立,悲悯万状,难以言述。谭寺文缓缓站起身,嘴揭着苦涩笑容,泪水在目纸凝越重,终于在面上滚落:“孩儿不孝,孩儿害了你们孩儿不孝”顿了顿,才道:“当初是孩儿将申嘉引荐,亏欠父亲的,岂非是xg命而已”陆小小突然抖动双肩,面上僵死,牙齿“咯咯”作响,连连冷笑,笑声未歇,只跨出三步,双手抓起谭寺文衣领,狂怒万丈:“亏欠?有脸当着我们的面论亏欠??好,好,很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亏欠是个什么意思!!” 陆小小右手扬的高高,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谭寺文肚子上,谭寺文向后踉跄,出到了洞外,莫纤纤、叶丽纱惊讶不已,纤纤上去连忙拉住小小,叫道:“不要意气用事,小小,说恨谁不恨谭寺文,可是咱们此刻不要再”陆小小哪里肯听,猛地甩开纤纤,这时,轰隆一声雷声传来,豆大的雨点哗哗啦啦砸下,直溅到纤纤身上,陆小小却早已冲出洞外,在倾盆大雨中,死死怒视谭寺文,他二人站在雨里,被雨淋的湿透,雷声不住在他二人头顶盘旋不散。 陆小小抢上前去,运足了气,“咚”得又是一拳打在谭寺文腹部,怒吼:“这是欠习老大的!”谭寺文咳嗽两声,依旧不还手,腰却弯下,陆小小身形再晃,左右开弓,两手同上,“咚咚咚咚”霎时之间连揍出四拳,全中谭寺文身上,吼叫:“这是欠朱姑娘的!”谭寺文终于吃消不住,单腿跪了下去,陆小小瞧也不瞧,昂然大步过去,一脚踹倒谭寺文,大吼:“这是沈大哥的,替沈大哥赏你的!”谭寺文仰面倒在雨中,面如白纸,身子发颤,莫纤纤和叶丽纱站在洞口,从水帘一般的大雨中望去,只见谭寺文死人也似仰躺在泥坑之中,陆小小不住踢在他身上。 陆小小踢了半刻,气喘不止,伸手抹了把脸,向谭寺文脸上看了一下,见他双眼半针开,暗淡无光,浑如死尸,便又扑将过去,骑在谭寺文身上,右手“砰”的一拳,迎面击中他鼻子,立时鲜血长流,鼻血顺着谭寺文的腮边,落入雨水中,染红一片水洼,陆小小又是叫道:“这是欠小荷包的!!”陆小小怒犹未泻,竟是胡乱出拳,拳拳到肉,口中不断怒嚷:“好!!告诉你,这拳是给那葛清幽的给习大哥,给朱姑娘,沈大哥,小荷包,还有还有”越打越是不加思索,越打越是疯狂,陆小小再次扬起拳,正待砸下,只听得轰轰隆隆雷声之中,莫纤纤陡然间“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在大雨中直奔了出去,她一蹿一跃,已倒在小小身旁,拖着湿透的身体,死死抱住陆小小,大哭:“住手罢,小小,你的心要比他挨得打要痛的多,苦的多,我知道,小小,你哭出来啊!你为什么不哭出来,小小,小小!!”陆小小离了谭寺文身子,跌倒在雨洼里,任由莫纤纤抱住自己,哽咽道:“我我,我的心是好苦,好痛,我快要快要死啦,啊啊!!”一阵仰天嘶叫,伸手环抱住纤纤,竟是将脸埋在她怀里,不禁发抖,哭声惨厉,莫纤纤低下了头,二人便如此相拥在雨中放声大哭,叶丽纱眼见三人这般光景,鼻子一酸,掩面靠在石壁上,缓缓瘫软倒地,泪水自然也述滚不绝,顺面而落。 叶丽纱自洞内垂泪半晌儿后,慌忙抹去泪珠,站起身,穿过洞口,冒雨走至三人一侧,轻轻对纤纤道:“小心被雨淋出病,咱们快回去,生火烤干才好。”纤纤侧过头,抬头点了点,自然拉起小小,游魂儿般挪回洞去,叶丽纱咬了咬牙,将谭寺文也一并拖了回去。 二个女子随即找些干草并准备好的枯柴,在洞内南首生了好旺一堆火,带着小小、谭寺文团团围近了火堆休息,纤纤拿出帕子,去擦小小脸上的雨水,却见小小丝毫不觉,目光呆滞,失魂落魄一般,那谭寺文却咳嗽一声,口里吐出点点血沫,一声不哼,莫纤纤怕冻伤小小,拉着他一并烤火,陆小小此刻突然幽幽道:“谭寺文,你后悔吗?”谭寺文轻轻呼口气,回答:“后悔是浪费精力的一件事,...不能沉迷于其中,等你明白什么是后悔的时候,早就已经晚了。”陆小小道:“噢,那么,明日一早我们去法场救沈大哥,你去不去?”谭寺文又咳嗽几声,笑了,慢慢的道:“我去。”莫纤纤道:“如此一来,要多备些东西和马匹了。”陆小小低声道:“足够了.."纤纤一怔,待要追问,那陆小小便倒头躺下,她一时也不想去打扰,此话便作罢,四人歇息半天,都吃了些干粮果食,当日傍晚,纤纤见雨停天明,又自然料理一番,将过夜物品齐整制好,一夜总算过去,第二日天亮,各人衣物早已干透。 陆小小和谭寺文起的较晚,二人看看天色,谁也未言语,各自理了理衣衫,神色很是凝重,纤纤、叶丽纱二人则各怀心事,一个想着要走哪条捷径入的城去,一个想着刀剑物品可否有差错,惦记着要在动身之前再查探查探,那陆小小忽然看向谭寺文,道:“木头,叶姑娘就交给你了。”谭寺文点点头,微微一笑,随后就见两人同时跳起,一个窜到纤纤旁,点了她几处囧道,谭寺文则当即抢在叶丽纱身后,同样手法,将叶姑娘点制在原地。 莫纤纤一定神间,眼见陆小小二人竟点了她们囧道,又惊又怒,更是非同小可,叫道:“喂,喂,你们干什麽?”那陆小小毫无反应,只是直勾勾瞧着洞外,纤纤道:“陆小小,我看你敢!你..敢自己一个人去..."陆小小叹道:“加上谭寺文,便不是一人独去。”叶丽纱起初也是大嚷,此刻骄纵全无,惶急大叫:“陆小小,陆兄弟,你心好,不想带上我俩,可若是真心要为我和纤纤好,你该知道,如果,如果...”后面的话再也没法子说出口,谭寺文一见这般情状,大为沧然,说什麽也呆不下去了,咳嗽两声,道:“在外边等你。”那陆小小道:“恩。”谭寺文便奔将出洞去。 莫纤纤“啊”的一声低呼,花容失色,忙道:“就凭你和谭寺文,根本不可能有半分胜算,小小,你想想清楚,这个节骨眼上,决不能因小失大啊。”陆小小看着她,笑道:“装的老气横秋的,我就会听你话了?”纤纤几乎含着哭腔,求道:“你这一去,便是送死,那我该怎么办?”陆小小脸色一凝滞,忽而柔声安慰:“傻姑娘,你..还是清清白白的好女孩,你忘记了,我以前对你那么不知道体贴,像你这般善解人意,美丽漂亮的女子,不该跟着我..”纤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死死盯着小小看,低声道:“你好残忍,好恶毒,为什么现在才来叫我离开?”陆小小吃了一惊,向叶丽纱瞧去,又看了看纤纤,退后一步,说道:“我..本来就是个浪荡子,大混蛋,你恨我吧,就算恨得要杀了我,也只能怪我自己无情无义!”那叶丽纱大叫“住口。”接着大声道:“我也恨死了你,谁给你权力将我也留下来?”陆小小道:“至少,若是换做沈大哥,他也必定会这样做的。”说著双手垂下,脸色一变,退开两步。 莫纤纤抬起头来,抽抽噎噎的道:“你再胡说!!”说著转身急旋,竟是整齐划一,五人白纱相互辉映,随着森森剑光,直叫人耀眼生花,谭寺文、陆小小自一旁瞧的心荡神驰,连身上痛楚,都已忘记大半,正当这两人意乱心迷之时,但见那天山五人环绕奔走,将申嘉紧紧制于阵势之中,申嘉却只是或东或西、或南或北的与他几人周旋,始终不留丝毫破绽,陆小小越看越是焦急,忍不住小声嘀咕:“又不是两情相悦来幽会,更不是始乱终弃,再次相见分外眼红,怎么谁也不敢向对方发出一招半式?”谭寺文听了,笑着道:“高手对阵,一招足以毙命,申嘉自然..小心些,小小,都火烧眉毛了,你竟然还会山盟海誓?”陆小小轻轻一笑,再向天山囧囧等人看去,便见那申嘉突然向左疾迈一步,忽然纵身跃出阵行,足尚未定,又是纵身窜上高处,与天山五子不远不近,居高临下的瞧着他们,微微笑道:“天山功夫当真玄奥,在下佩服,如若不弃,在下便献丑,以逍y岛剑法,对阵天山,就在今日一决高下。”说完,再大声对一名鼓兵道:“递剑过来!"那名鼓兵仰头瞧着申嘉,手脚甚是僵硬迟钝,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由心里暗暗叫苦,而后还是颤抖着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其他兵卫丢弃的长剑,踮起脚递到申嘉手上,申嘉冲他点点头,回身对天山等囧囧再笑:“得罪,请施阵法吧!” 第 1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2 章 西风决 作者:winnieflywing 第 162 章 天山五人听完申嘉所言,具是面露赞许之色,而后挺剑上前,那陆小小定睛细看,却发现这五位天山高徒,布成了个三两相互成犄角的阵势,而每个人之间又连为一线,不论哪个方向看去,都决计不会溃散,小小瞧到这里,忽然记起古时常用来御敌的“长蛇阵”,说起这大名在外的队列阵型,实是非同小可,长蛇,顾名思义乃从蛇的习xg演变而来,列阵时排成弧度一线,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还,互动互补,相生相克,内为抵消,如今这五人摆了这阵型,威力是为大增,谭寺文、陆小小自然心中高兴,那申嘉则暗自几丝不安:“长蛇阵叫他几人摆来,也不知会发挥多少威力,长蛇既出,下一步便是鱼鳞阵、锋矢阵、鹤翼阵、方圆阵、雁行阵、衡轭阵等等阵法连环出击,我且要以东怀西的出怪招,在他们变换之前,伺机先测,才胜券在握,拿下他们.”当下缓缓走了一步,忽然飞身落下,竟不避不急,正正当当落在阵形中央了,天山五子各自再挺长剑,同时踏上几步,其中一位持剑拱了拱手,笑着道:“请!”申嘉跟着一笑,心中已有应敌的主意,说道:“请!”五人听罢,相互望了一眼,都是心照不宣,此刻台下正斗成一片,台上这几人却丝毫不受影响,而后天山五人具是长剑一挥,立时带动阵法围了上去。 申嘉拔剑,斜身疾冲,占了北面位置,随即快步劈剑最先发起攻势,这一剑端的雷厉风行,剑气横扫,天山五子急忙带阵转至另一方,彼此辉映,果然是首尾互为一体,绵绵不绝。如此一招后,那申嘉猛的转身,以相对阵形的方位,换做正面对着敌人,此位置最是容易抵御,对方剑势所力及之处,均可以长剑拦截,这一点上,也正是长蛇阵的弱点,相比圆形阵,它少了变通交融,多了几分生硬死板,果不其然,再自斗上两招,天山五子已不得不改变阵法,由长蛇转为方圆阵,好以此将申嘉困死阵中。但申嘉身子连连左右转动,竟不停身,只是忽快忽慢,或前或后,始终把长剑舞出飞龙剑气,将周身全部护于剑锋之下,他既稳稳占住一个方位,任凭天山派阵法如何神奇列害,都要拿申嘉当轴心,随着他转来转去的,威力因而大大减弱。 那申嘉三尺长剑越舞越快,到後来直是影子连环,将四面,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 162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