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花行(NPH)》 第一章 神女有梦 拾花行(NPH) 作者:酒沾衣 “喂,我们到底还要在这个鬼地方被困多久啊?”年轻清亮的声音濒临焦躁地顶峰,未有人回应。 “你能不能应我一声?”抱臂而立的少年十八九岁的年纪,形体修长挺拔一身侠气,有风袭来玄衫轻扬。 面如精玉细如瓷,一颦一笑皆击心海,眉目傲气轻易便能使人心弦异动,偏还觉得也是甜美无比的享受。 薄出韶眼中倒影出一道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影子,俩人同属人间绝色,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薄出韶张扬如豹,他则像月下的湖泊静谧幽深,投入一颗石子湖面都不会搅起一丝波澜,反倒会被他吸进去吞噬掉,万劫不复。 这种美压抑窒息,无人敢碰及分毫。 很明显薄出韶就是同此人问话,他却充耳不闻,修长纤细的手指专心致志地收拾着手下活鱼。 薄出韶脸上僵了又僵,表情几经变幻,被他逼得耐心为负,咬牙切齿喊道:“谢秋遇!” 名叫秋遇的少年此刻才终于有了一分动容,目光冷冽扫进薄出韶眼中,隐含警示,“我告诉过你我没有姓氏。” 转头继续开膛破肚。 “那个什么我不是有意的。”自知失言,薄出韶灰溜溜地摸了摸后脑勺,清了清嗓子,努力避开刚才的失礼。 “我知道。”一块内脏被他完整拨弄出来。 “我就是着急,你说说这都多少天了,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 “我说我们能出去,就能出去吗?” 一经秋遇反问,薄出韶哑口无言闭上了嘴,知道他就这性子,从小到大都没有改过,他怎么就没有记性呢? 薄出韶很挫败。 点上柴火,架上里里外外都被清理的非常干净的鲜鱼,薄出韶生出一股很不由衷的欣慰。 “还好这地方不会被饿死。” “如果是你的话难说。”秋遇烤鱼的手法熟练有度,而薄出韶拿捏不定,常弄得鱼身一面焦半面生,经秋遇一比较笨拙显眼,自己弄不好就算了,还要硬占着一条和秋遇平摊火面。 薄出韶对挖苦不屑一顾,“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少年拿枝杈的手微微一抖,嘴硬道:“……烤着玩不行?对了臭丫头呢?” “人家姑娘有名字的,别乱叫。” 薄出韶状似惊怪道:“哟,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秋遇什么德性他最了解,最没心肝而且从不为人说话,居然会为臭丫头鸣不平,莫不是…… “老远就闻着香了,秋遇真是好手艺啊!” 未等薄出韶深想,刚才还挂在嘴边的人说回来便回来了,抱了一堆的野果,怀里露出一角灰毛毛还带点红的又是什么东西? “你怀里的是什么?” 阿拾挨着薄出韶坐下,俯下身双臂一敞,各有颜色的野果铺了一地,以及那一个灰中带红的东西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一只血肉模糊的…… “颇有收获外加一只兔子!”阿拾喜笑盈盈的去揽薄出韶的手臂,被他很不给面子的避开了。 她表情明显失落,讪讪地收回手。 “我去收拾兔子。”秋遇主动打了招呼,拎起那只被阿拾摧残的没有 Hāi┬á ń ɡSんUщU.℃0m 兔样的兔子,转头向水源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秋遇回头看了看阿拾和薄出韶并肩而坐的背影,几秒后视线直直落在阿拾一人身上,惯以幽谧的眼瞳闪出了少年人该有的情绪起落。 一种遍及骨骸的灼麻侵蚀着阿拾的头脑,她明确认定是从身后传来,她探究地回过头,却除了秋遇的背影之外再无其他。 她这一眼恰好被薄出韶收进眼底,看了看她又瞟了眼秋遇,不知道在想什么,阿拾转头时他也收了神,把手里生的鱼面翻了身。 “噫,糊了。” 这一顿因为那条兔子的英勇就义,加上阿拾找来的野果,虽然有一半都带着深浅不一的毒性,总还有一半是能吃的,比之之前强上一点,但长久下去总不是办法,却又不知道何日才能走出这迷谷。 在夜色的遮掩下,阿拾在一条湖泊边上清洗身子,还好这里有一大片水域,不至于被渴死脏死。 也还好是个三伏天,这山谷清凉,虽然烟雾缭绕但它本身是没有毒性的,倒是个避暑的圣地,如果他们生死可知的话,应该会很乐意在这一段时间留下来躲清凉的。 流落至此前因要从一个月多前说起,阿拾离家初入江湖,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什么事都要沾一脚,偏偏脾气又不好,不知不觉当中得罪了人,被人追杀所幸遇见薄出韶与秋遇。 其实薄出韶和秋遇本不爱多管闲事,可当发现追杀阿拾的是哪家的人以后,薄出韶毫不犹豫的选择出手了。 按照薄出韶后来的话讲,他们两家是世仇,薄家家规有云见到此家人行事,不惜一切阻之拦之,他们想做什么都不叫他们得逞,活活气死! 也不知是什么深仇大恨…… 薄出韶无意一次救美,烂俗地便使阿拾一见倾心于他。 后来那伙人又来寻仇,算计他们三个陷进迷谷,薄出韶不得已才和阿拾同处了这一段时日。 而秋遇则完完全全是被他们俩给连累的。 阿拾一方面思念外面的花花世界,另一方面又舍不得薄出韶,她清楚如果他们出去后,薄出韶一定会与她桥归桥路归路,此后不再相干,不像如今他想逃也逃不开她。 阿拾胡思乱想着,浑然不觉时间走失。 “阿拾姑娘怎么还没有回来?” 秋遇立在洞口,心中地不安稳随着夜色的加深而变得沉重不堪。 “她那个狗鼻子能自己找回来的,有什么可急的?”相比秋遇的不安生,薄出韶躺在干草铺垫的石床上惬意舒心的不得了,“就算她不回来那也是大喜事啊,省得老缠着让我烦心!” 七分玩笑三分实意。 “你怎么能怎么说?她那么喜欢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薄大少侠原来是这么狼心狗肺的人呢!” 秋遇不悦地皱起眉,心中无名的火气烧了起来,使他的音貌都染了不小的戾气。 这已非往日的秋遇。 无端被骂狼心狗肺,激得薄出韶猛然坐起,高声质问道:“我怎么狼心狗肺了?我不喜欢她我就是狼心狗肺了?秋遇你怎么回事?我说她碍着你什么事了?” 这样不可理喻的秋遇,他平生未见,秋遇从没有这么偏向一个人,更没有这样为一个人的安危提心吊胆。 却很好解释的,这些时日以来秋遇的转变…… 第二章 再三冲突 拾花行(NPH) 作者:酒沾衣 阿拾回山洞的半道上撞见了秋遇,他步履急匆神色紧张,可当一眼看到她时,忧色面貌顿放光彩,连同温染了清愁月色。po18.us “我……我出来透口气。” 未等阿拾开口,秋遇迫不及待的作出解释,空气里满满都是欲盖弥彰的味道,想是知道言行已失,耳朵尖正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被绯红涌占,好在是深夜看不清仔细。 阿拾没什么疑心,哦声回应,秋遇也说不上来心底缘何会生出一些异样柔软的甜丝,这感觉令他莫名开心又揪心,他并不抵触这感觉,就像遇见她他也不后悔一样。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和阿韶我们都很担心你。” 秋遇还是很担心她,生怕她受到威胁,想了想俩人现在的关系,换了一种语式。 果不其然,阿拾一听见薄出韶关心她的话,眉眼都飞扬了,颇为激动道:“真的?他真的担心我?” “是,他……真的担心你。” 阿拾知道自己问这话没必要,因为她所了解的秋遇话少安静,但一出口绝对言值千金,卖不了假,可她就是想确认确认,多听一遍…故此秋遇勉勉强强的点头,被她忽视的干干净净。 眼前笑逐颜开的少女,满怀情窦初开的甜蜜羞涩,秋遇心口上却如同插了一把尖刀,她每一个眼波流转那刀便往他肉里多扎一寸。 “你怎么了?阿拾……”不知怎么阿拾笑着笑着,眼眶便红了,再看泪水已然结珠,秋遇的心揪得更加厉害。 阿拾哽咽:“突然丶突然想念我爹和我哥哥了,我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天,也不能捎信给他们报平安,我怕我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语落,泣不成声。po18.us 困居深谷时日渐多,阿拾的心境也变得越来越薄弱透明,平时忍着避着,努力不去想如今进退两难的处境,可忽然间颓废的情绪一起涌了上来,害怕迷惘不知所谓。 秋遇想伸手安慰她,凭空传来一道声音,又将他抬起一半的手生生逼落。 “你们俩在这干什么?这么久都不见回去?” 拨开挡路杂草,薄出韶踏夜而来,秋遇一听声音便知是他,因为之前的事到现在都不愉快,懒于看见他的面目,遂立于原处眉目清泠。 阿拾心底沉闷,就连看见薄出韶心情也不像往日那样轻快了,低低哝哝说了声“没事”越过秋遇丶薄出韶先行离开。 “诶,跟那么紧干嘛?”薄出韶拉住身旁经过的秋遇,“我说我以前消失个一年半载的,也没见某人挂念过我半分啊,现在可好越来越像人家姑娘的跟屁虫了,秋遇何时动的凡心啊?” “……” 秋遇不曾支会过他的阴声怪气,可那人就像聒噪的乌鸦喋喋不休的扰人。 “你要真喜欢她你说出口便是了,我帮你。” 枉费阿拾对他一片心意,他竟然能以调笑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来,秋遇打心眼里气愤,连带看他的眼神也不善的锋利起来。他也承认自己有异心,嫉恨之心。 秋遇的眼神变化使得薄出韶如鲠在喉,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炸开了全身的毛发,“不是你什么意思,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帮你成全你,你就一点感受不到?” Hāi┬á ń ɡSんUщU.℃0m “呵。” “你笑什么?” “我笑你心里有疮。” 秋遇冷冷丢下一句话,用了狠劲搡开他,人走干净了,徒留薄出韶一个人在原地茫然,他越想越觉得秋遇那句话是在骂他,越思索越肯定,胸口哽着一团气,是怒气火气,烧得他头脑浑浊。 “什么人啊这都是!” 他自小被众星捧月惯了,还没有吃过瘪受过委屈,好啊秋遇好的不能再好! “家主我们这么把他们困在里面,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那谷里既没有洪水猛兽,毒蛇虫蚁又少之甚少,多虑了。” 谷外,瘴气不及之地,三三两两聚集了一众人,领头的男人鬓角已见白发,英雄迟暮之龄,声音低哑沧桑,即便如此听起来字字仍掷地有声,而添了几道褶皱的眉目则愈显坚毅丶威严。 话音一出不正是薄出韶家的“世仇”吗? “可谷里没有米粮没有灶火,那姑娘属下有所不知,可两位公子出身世家名门,十指不沾阳春水恐怕……” “原来你是担心他们会饿死,户旸你觉得本家主如果不够了解这座谷以及了解他们,会把人放进去自生自灭吗?” 他本意并不是将人置之死地,只是给个教训,让他们记住什么叫“沉稳低调”,尤其是薄出韶,薄家小字一辈里数他最得意猖狂,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他看不惯这小子很久了,终于叫他逮着个机会,让他也吃了一回哑巴亏,算是给他往后长了个记性。 “对了,那女子的身份来历你可有眉目了?” 户旸顿时哑了口舌,公仪埁见此颇感意外道:“还有你白虎堂查不到的人?看来那个女子背景颇深呐!” “全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家主降罚!” “行了,本家主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起来吧。”能在卷宗上被隐去的人,有这能力的人都必定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人,户旸查不到情理之中,怪罪他也没甚意思。 “谢家主,请家主再多宽限一点时间,户旸必定不再叫家主失望。”公仪埁虽然不计较,可户旸却不能心安理得的翻过这页纸,铁了心要把阿拾的底扒出来,而公仪埁的态度则不置可否。 “随你。” 谷内人尚且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正被人谈论着,没心没肺的惬意逍遥,薄出韶今日起早便去搜摘来了一堆果子,分给秋遇丶阿拾二人做早饭,许是这么多天白吃白喝良心发现,秋遇对此道了句:“难得。” 而薄出韶只回了个白眼,咬了口果子,除此之外没回呛过一个字。 见秋遇果子拿在手,静静端详着也不吃,更不叫阿拾吃,薄出韶看不过眼才出来插话:“毒不死你们的,没看到我都吃了吗?瞎啊?有毒我会拿回来吗?” “你什么也学会鉴毒了?”秋遇看样子是相信了他,薄出韶有多惜命他也是了解的,没有再深质地过目,并点头示意阿拾可以吃。 “咱们相识这么多年了,耳濡目染,我就是个傻子也能学到一二了吧!” 不知是有意无意,当秋遇投来眼神薄出韶一偏头巧妙避开,而在偏过去的同时眉眼微动,异样不同的冷芒盖过他满是繁星的眸子,却又很快倏然无踪。 第三章 媚异生(h) 拾花行(NPH) 作者:酒沾衣 “嗯啊……” 一声支离破碎的呻吟,似有似无地闯进秋遇与薄出韶两个习武之人敏感的耳中,想起进去山洞久久不曾出来的阿拾,秋遇乍然心神不宁,慌忙扔下手里的药草冲进了山洞,薄出韶紧随其后,但俩人一进去便被眼前的画面惊得呆立。Hāi┬á ń ɡSんUщU.℃0M 只见阿拾虚软的趴在石床边,一脸潮红难耐,香酥软骨衣不蔽体,少女玲珑有致的玉体就这么完全承现在了两个少年的面前,两条修长莹白的玉腿正并拢摩擦着,而一双手还在撕扯着自己身上所剩无几的布料。 两个少年皆未经人事,被眼前的景象臊得面红耳赤,更何况本就对阿拾有意的秋遇。 瞬间回神之后,薄出韶立马转过身,眼神余光有些心虚游离。 秋遇尚未搞清楚状况,浑身上下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伴着异常陌生的燥热,精通药理的他很快就明白过来。 他与阿拾……… 秋遇含怒道:“薄出韶!你做了什么好事?!”……是那些果子? 终于等到他发作,薄出韶全无顾虑了,转身索性和盘托出:“你出身医药世家这点你比我懂啊!你不是喜欢她吗?我说过的我会帮你成全你。” 难怪他这一天都不对劲…… 秋遇回想检查果子的时候,他的神情就有些马脚,只是现在察觉有什么用,秋遇浑身上下越来越异样,连带声音都低哑暧昧的不堪重负:“可是……可是你也吃了……” “当然了,我不吃怎么骗过你啊?姑父之前拿给我两颗金蟾百毒丸,一颗给我一颗留给你,他知道你不会接受他的东西,所以交给我保管,并且不叫我告诉你,只要危难的时候拿出来救你一命便可以了。多亏了这颗药丸,能解百毒亦能解千媚。po18.us” “呐。” 薄出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慢悠悠放到秋遇手上,眼睁睁看着他倒出药丸后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面上笑意加深。 “怎么只有一颗?” 无视秋遇想把他活剐了的意图,散漫自得地弹了弹先前沾在衣袖上的草药根碎,“早上就被我吃了,而这一颗药你自己吃还是她吃,你自己决定,我呢就不打扰两位了。” “薄出韶!” 倘若秋遇现在有气力杀人,有少年英才之名的薄出韶恐都不能招架。 他脚步晃荡的来到阿拾跟前,他已经打定主意,药丸既然只有一颗,那么他必定是要留给阿拾的,大不了大不了自己阉了自己,他也不能强求她伤害她。 阿拾眼神迷蒙,好像已经无法辨别外事,有滴泪珠却悄悄地从眼角流出,她的精神虽然被情欲吞噬,可耳朵还是醒着得,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 是薄出韶把她推给了秋遇……她的血液热地沸腾,心上却仿佛结了一层冰,紧黏着滚烫的心,每一侧动都会粘掉一块血肉。 秋遇心疼坏了,“你别怕……吃了药丸你就不会有事了。” 秋遇强撑着神智,将药丸放到阿拾嘴里,始料未及的是阿拾忽然抬手拂开了,药丸不知道被打落到了哪里,秋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阿拾欺上了唇瓣。 香软无骨的身子顺势投进了他怀里,心跳一刹间窒了。 秋遇僵立着任由女人的手伸进他的胸膛,在她亲吻他颈畔的时候,幽幽道:“我不是 Hāi┬á ń ɡSんUщU.℃0m 薄出韶……” 阿拾果然愣了,不过这是一瞬的事,之后撕扯秋遇衣服的手更显急切,越是清冷的人动情起来越是折磨要命,秋遇闭上眼由着她折腾,他忽然明白了她方才为什么会流泪了。 “……我知道。” 在他浑身发冷的时候,阿拾突然的一句话,让他整颗心又重新鲜活了起来,睁开眼原本就有莹莹水光的眼眸,聚起了更大的水雾。 她说……她知道丶她知道…… 情至深处再不能自抑,秋遇捧着她的脸看见她瞳孔里他的倒影,俊美的容颜混合着泪水勾勒出的全是道不尽的情念。 抱起她轻柔的放在石床上,小心翼翼的压在她身上,吻进她的唇齿,生涩共舞,鼻息间全是她的味道,更深地催动了秋遇体内的情毒,而阿拾毒发最早已至肌骨,更是不能再忍。 “嗯……给我……给我……” 揽着少年的脖子,在他耳边一遍遍蛊惑,意味性很强的张开腿,少年身下早起了反应,阿拾一眼瞥见 ,那根颜色粉嫩的玉茎,意外的大…… 她第一次看见男人的东西,一想到过会它就会进入她的身体,既害怕又莫名的期待,由此湿的更欢了。 “我……我没有过,我怕丶我怕弄疼你。”少年羞涩的在阿拾耳边低语,他最害怕的就是她受伤。 阿拾的神智已经彻底淹没在了一浪接着一浪的情潮中,情欲主宰了身体,一个翻身轻而易举的把秋遇压在了身下。 在秋遇失措的眼神之中,握住那根硕大的玉茎,在穴口试探,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这样做能让自己舒服,待找准了位置,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一鼓作气,一坐到底。 “啊……疼……” “嗯……” 可不是,这样生猛能不疼吗? 可怜秋遇被她破了身子,麻了一身骨头,被她的小穴紧密的咬合住欲根,像有无数张小嘴在吮吸,腰身不由的想动作,他是可以强行动的,但阿拾却一定会受伤,他绝不可以叫她受伤! “嗯……”可能是果子的缘故,让她足够湿足够情动,她只疼了一小阵,很快缓了过来,之后下体甚至还有些痒,很想用她体内的那根东西戳戳解慰。 慢慢的抬起腰身,玉茎半根暴露在空气中,一些血丝顺着结合处流下,看起来异常淫靡刺眼,小穴再将巨物重新吞进去。 “啊……” 秋遇由着她动着,由着她怎么舒服怎么来,她每抽出插入一次,甬道水润紧致的热切包裹亦让他无比受用,清冷的面容沾染上情欲竟是这般罪恶的美。 反反复复几次,无意当中戳到了一处软肉,阿拾整个脑海都空了,花穴一阵阵的收缩,主宰着秋遇在那销魂蚀骨之内,同时泻了身子。 阿拾累极了,秋遇揽着她的腰身,将她带进胸膛里,紧紧抱在怀中,两具身子最隐私的部位仍深深地契合在一起,他做梦也不曾想到他与她能有今日,对他来说这无疑是破例给他的莫大恩赐。 嘴唇蹭着她的头发眷恋低喃:“阿拾……阿拾……” 这果子药性太强,没过一会儿秋遇的欲望再次在她体内苏醒起来,感受到穴内媚肉隐晦的邀请,看来她和他是一样的…有了她的默许他才将她压在了身下…… (肉写的还是……) 第四章 断情 拾花行(NPH) 作者:酒沾衣 日头西落,余霞层叠晕染了半片云端,肉眼看上去很近,近到触手可及,实际上却是毕生不可得。po18.us 薄出韶抱着剑立在洞门口,抬眼望着满天旎霞出了神,往日的张扬尖锐丢失了大半,阿拾最喜欢的那双眼睛也不再澄澈无畏,此时此刻充满了迷惘。 或许他心底想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了。 薄出韶耳廓微动,神思瞬间回笼,拔出佩剑眉目藏锋,“都给我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江湖人!” “薄公子好久不见了。” 户旸从顶方一跃而下,身后一众门徒陆陆续续现身,薄出韶连眼皮都懒得抬,“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公仪埁那个老家伙的看门狗,怎么你主人也把你发配到这种地方来了?” “薄公子,你怎么称呼下属都可以,但家主毕竟是你的长辈,你这么称呼你的长辈怕是不妥。”面对如此侮辱性极强的话语,户旸面不改色,不急不怒,维持住了谦和有礼的君子风度。 薄出韶看不惯这类表面做派的伪君子,极尽讽刺之能,“嗤,狗果然是狗永远成不了人。” “薄公子下属不是来陪你吵架的,这一个月以来公子受委屈了,下属是特意来接公子回去的。” 公仪埁临行前才觉得时间够了,教训给足了,再把人家关着恐怕说不过去,薄家那边一个月不见薄出韶的半点音讯,那个爱子如命的老家伙早就急疯了,甚至怀疑到了他头上,来公仪家闹过一回,被他三言两语搪塞了回去。 还有一个医药世家的公子,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姑娘…… 想想还是早放人为好,于是交代户旸入夜之前一定要把人带出来。 可惜请神容易送神难,薄出韶并不打算好好配合,“想关就关想放就放,公仪埁那个老家伙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告诉你除非他八抬大轿来请我,不然想叫我出谷绝不可能。7k7k001 “薄公子话不要说的太满,你可还有两位朋友呢,怎么不先问问他们的意见?” 知道薄出韶难缠,户旸也是下过功夫在里面的,如果其他两位愿意出去,薄出韶一个人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最后还不是只能乖乖地跟着走。 “不用了,他们听我的。” “是吗?这可说不好。”户旸朝洞口探了一眼,“那两位在里面吧,不如下属先去问问他们。” 并非征求薄出韶同意,说着话径直朝里面走去,将要越过薄出韶之际,一柄利剑横在了眼前,转头对上少年无波无澜却杀意暗流的眼神,冒了一丝冷汗,薄出韶的厉害不是寻常人能经受得住的,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公子这是做什么?” “再往前走一步,我杀了你。” “公子误会了,下属只是看看而已而已。”户旸边讲边后退,进一步取得薄出韶的松懈,再看到薄出韶将剑放下的动作后,以流星赶月之势一跃而起。 薄出韶冷哼一声,剑于人先出,挡住户旸的去势,后凌空而起追而直上,只用了半招半式,便把户旸打落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一圈万分狼狈。 “公子真的要和下属为难到底了吗?” “你都这么说了,不和你为难到底我好像还对不起你似的。” Hāi┬á ń ɡSんUщU.℃0m 君子的面具已经崩裂,“你!” “嗯啊……” “快些快些……嗯……” 一串串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插入,他们两个是离洞口最近的人,且自幼习武听力异于常人,户旸表情不自然没有异常,但就连一手促就的薄出韶脸色也刹变,便不叫人理解了。 “听见了?还要坚持进去吗?” 这份尴尬的气氛维持到了第二日天明,山洞里的人欢好同眠,可怜了洞外的户旸一行人被喂了一夜的蚊子不说,还忍受了薄出韶一夜的臭脸,和不时显露出的杀气。 可是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才挨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夜,天色见白时又“被迫”观赏了一场好戏。 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临近,所有人的眼睛都朝着洞口盯去,连薄出韶也不例外。 等了一夜等的不就是洞中人吗?待人影完完全全淡出阴影之内,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眉眼之间的青涩稚嫩一夜之间仿佛消失殆尽,本就是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此刻风情初露,往后指不定妩媚成怎样的殃民祸水。 女子露在外面的脖颈上一片密密麻麻的艳红,想起昨天听到的声音,脑海中不由得开始浮想联翩…… 沉浸在无限想象中的众人很快被“啪——”的一声脆响打回了现实。 “……” 呆愣愣的众人看着薄出韶脸上多出来的红印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戏的人懵,被打的人同样懵的不行,“你……”一个“你”字说的并没有任何气势,反倒低声下气的。 “恭喜你啊,达成所愿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不悲不喜的说出这番话后,阿拾看待他的眼神陌生的便连对户旸这行人都还不如。 从困谷到出谷,三个人的关系了如同黑与白的变化,落差之间分明显着。冷冷清清的秋遇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温柔体贴劲儿,话也变得多了,而向来话多嘴碎的薄出韶则安静了下来。 三人中最没有变化的可能就是阿拾了,仍如初见,除了不再呆在薄出韶身边,以及她自己身边黏了一个秋遇之外,再无变化…… “咚咚咚——” “咚咚咚——” 阿拾卧在客栈的床上,刚睡着便响起一串敲门声,声音不重应该是怕扰她休息,阿拾出门在外有警惕心睡意浅,只是身子乏的很,懒得去开门,听敲门声停了下来,向外翻身,刚好看见塌上落了一片浅蓝衣摆,阿拾支起脑袋,懒懒道:“这么晚了秋遇找我有事吗?” 秋遇忍不住将她的脑袋瓜卧到了自己腿上,拈起一缕发丝爱不释手的把玩,嘴角始终噙着温暖的笑意,“没有,只是想问你一下明天想吃什么,咸的淡的?还是甜的辣的?不如全都做了,你尝尝哪个更合你口味好不好?” “都行。” 自从出谷以后秋遇俨然成了贤夫良夫的模板,外带一项撬窗‘绝’技,乍开始阿拾并不习惯,遥想当初第一次见面,跟现在比较简直南辕北辙。 这样的性格,和一个人实在是太像了,她竟然开始想念从前那个天天陪伴在身边,最后还被她嫌烦了的那个人了。 果然,她该回家了…… 第五章 只对你骚(h) 拾花行(NPH) 作者:酒沾衣 廊角一个玄色衣影伫立了良久,他不能上前去,会被秋遇发现,在这里他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见,可他就是想在这里呆,这儿离她最近……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做错了吗?他本意明明是成人之美……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你不喜欢我也不应该把我像货物一样随手推给别人,你还没那个资格。7k7k001 ‘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我喜欢。’ 魔阿拾的话日日夜夜在他的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响起萦旋,在他的世界里搅起惊涛骇浪,那天她说话时的神情,鄙夷的眼神,越发清明深刻。 就连他心底也总有一个声音在说: 薄出韶,你错了,你真的错了,大错特错! “嗯哼……” “往下一点……啊……” “对对对就是那里…好舒服啊……” 阿拾趴伏在床上,全身的筋骨在秋遇的手法下都舒坦开了,“你在哪学的艺啊?我自己都想拜师了。”玉背后的修长十指顿了顿。 “家传的。” “原来如此。”阿拾明智的没有再深入这个话题,通过谷内的相处,薄出韶时不时的漏嘴,秋遇应该是与家里不和,更确切点说是与父亲不和。 不止是不和,甚至还有点当仇敌的感觉。 秋遇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也只有依偎在她近旁,他才能身心俱安,深吸进一口心醉神迷的甜香,陶醉良久方道:“你知道我对你愿意毫无保留,薄出韶是我表弟,而我…我没有父亲,只有我和我母亲……” “秋遇!”阿拾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摸着他的脑袋算是给了他一份破例的怜惜,“既然你说你没有父亲,那还谈他做什么呢?” 秋遇眼泛柔意,恰同开遍水中的高雅洁莲,月下绽放,出尘不染,一生只给一人欣赏,只为一人花开花败。po18.us 他低语道:“我会等的。” 她明白的,如同他知道阿拾现在仍不能完完全全的接受他,所以不会接受他的秘密…他也明白,他不会为难她。 他会等她接受他,多久他都愿意等下去。 或许是这样的接触过于帖近暧昧,又或许双方心底里都有意,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顺理成章的滚到了一起。 “秋遇……”阿拾惊愕的看着分开自己双腿的男人,他竟然丶竟然…… “嗯啊……” 跪在阿拾两腿间的男人,低下了惯来高傲的头颅,用青涩的唇舌不遗余力的讨好着她,微微有些冰凉的舌尖试探着舔了舔覆盖在花穴上的花瓣,听到阿拾发出动情的呻吟,卷起花瓣舔舐地更加卖力起来。 “秋遇……嗯……别……” 阿拾喘息着,下体流水潺潺,异样陌生的刺激席卷着她全身的感官。 长舌一点点地探进蜜穴之内,里面又湿又热,小小窄窄,舌头伸进去好像都寸步难行,他不知道当初她到底是怎么容纳下他的,舌头在花径中抽插顶弄,勾出更多的蜜液来,又悉数被他吞吃了下去。 “啊……啊……!” 快感一层一层的叠加,到了最后泛滥成灾,到达了一定高度终于轰塌下来,阿拾不受控制的拱起腰,抓紧了秋遇的头发,十根玉趾蜷缩,蜜穴喷涌出一股股的爱液,打湿了少年的清冷容颜。 秋遇恋恋不舍地抽出舌头,摸了摸 Hāi┬á ń ɡSんUщU.℃0m 脸颊,看着手中爱液伸出舌尖舔了一口,好看的唇角一勾,眼尾眉梢都化为了春情,好似堕了魔的仙郎,舍弃了一身圣洁,归于妖异,溺于情欲。 爱欲对他的影响惊人,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改变更叫人欲罢不能,寥寥一个眼神便能轻易点起人心中最不敢摆于明面上的欲心情色。 譬如阿拾,见他如此勾人的妖精样,反将他带到了身下,而秋遇也顺从着她,做出了任卿采撷的姿势,阿拾坏心眼的捏了一下他胸前的红樱,调笑道:“看不出来,够骚的啊!” “嗯啊……”秋遇的声音本就如音弦般动人,在床上叫起来更不得了了,恐怕只听他喘就能让人高潮了。“也只对你骚……” “……!”阿拾怀疑自己的耳朵可能出现问题了,秋遇竟然也会说出这么羞耻的话来,天知道她是怎样的心态。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再说一遍。” “这具身子这个人都只对你骚……” 秋遇脸红的和虾子一样,侧过头羞涩难当,床笫之间的情话难为情又怎样?她想听多少遍,他都会说给她听。 阿拾如获至宝地抱着秋遇一通乱亲,帖紧他耳边暧昧道:“呐,奖励你这么听话,这次换你在上面。” 她自己翻身到一边,张开手将秋遇拉到自己身上,一不小心把他的头颅带进双峰之中,秋遇顺势含住乳肉,细密吻过勾舔,一双手也不闲着,将她全身游弋了个遍。 “嗯……嗯……” 揉捏着两团椒乳听得她一字字的娇吟,下体硬挺的厉害,用手探了探她两腿之间,抚摸着花瓣想让她更湿一些,无意中触到了一颗硬硬的小豆子,不过一碰她全身都颤了颤,抱着他的脊背不停的喘息。 “别……别碰那里……” “好…不碰丶我不碰……”她的一字一句秋遇全部不管不顾地遵循。 “够湿了,进来吧。” “好……” 秋遇也忍得很辛苦了,扶着肿胀不堪的肉茎,抵着穴口撑开层层花蕊,慢慢刺了进去,刚插进去小穴内的软肉便紧紧地咬住它挤压他,腰力用力一挺整根没入。 “嗯……” 不因药果,阿拾清醒着感受男人的物事,没有一丝缝隙地填满了自己最私密的部位,无法言表的畅快占据了她的心神,配合着拱起腰身,迎合着男人每一次的撞击。 “啊……秋遇……秋遇……” 红润的小嘴一遍遍吐出他的名字,无疑是对在她身上凶悍冲撞的男人最催情的春药,握紧她的腰肢,更深更狠的将男根一次次捣进她的穴儿里,大开大合,带出汁液横流。 “嗯……啊……好深丶好深……” “阿拾……嗯……” “我全都想给你……把我的一切全都想捧给你啊阿拾丶阿拾……” 爱欲相缠,人世间最动人的情事,外物皆抛诸脑后,不分时辰的缠磨交合。 在秋遇一次次地深顶下,男根抵进了敏感的子宫口,受到巨大刺激的女人一下子高潮,身子触电似的发抖,花道不受控制的痉挛,像是要把体内的欲根绞断一样,汹涌如潮的爱液全数冲刷着玲口,秋遇受不得这突如其来的爽快,腰尾一麻,抵在她最深处喷射了一波又一波的白浊。 秋遇依依眷恋地从她身体里撤出,花穴娇弱的一张一合,不断吐出浓浊的精液,泛滥着色欲狼藉。 第六章 离别新行 拾花行(NPH) 作者:酒沾衣 “秋遇,对不起。po18.us” 夜阑人静,女子的叹息格外婉转凄清,无数的情感汇杂在一起,望了一眼塌上安然入睡的少年,秋瞳中满载愧意水氲。 她是动了手脚,因为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和秋遇在一起。 薄出韶已经成为她心底的疤,这辈子算是狠狠地记住了这个人。秋遇偏偏和他是表亲,在她眼里这两个人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不可分割。 她不可能为了秋遇反复揭自己的伤疤,她的自私只能让她辜负秋遇。 算了,人哪有不爱自己的呢?秋遇他……应该能很快忘掉她吧? 阿拾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好平息自己的恻隐之心,骗自己没有多么混账。 一脚刚踏出房门,阿拾便发现了鬼祟藏在某个隐蔽角落的小人,冷脸讥诮道:“哼,听人活春宫听上瘾了是吗?” “……你的鼻子还是这么灵敏。” “狗鼻子,不值一提。” 薄出韶从暗处挪出身,像犯了错的孩子低垂下头,不敢看大人吃人的眼神,缓步走到阿拾跟前,看气氛僵硬,想说句话缓和缓和,压根没想到阿拾会用他以前的话来回敬他。 阿拾本质上是十分记仇的,从前是喜欢他,才容忍的下他的嘴毒,现在不喜欢了,没所谓了。 薄出韶眼尖的瞟见阿拾身后的包袱,忙追问道:“这么晚了你要走?你要去哪儿?” 阿拾退后一步,避开他匆忙上前的脚步,拉紧了肩上的布带,“我去哪儿好像和你没关系吧?”说罢越过他向楼梯角走去。 “那……那秋遇呢?秋遇知道你要离开吗?” 病急乱投医,薄出韶不提秋遇还好,一提秋遇阿拾便想起当日他是怎么对她们的,化了茧的伤口就这么被戳开了,辛辣作痒。po18.us “看来我当初对你说过的话没作用啊,那我现在就再说最后一遍,我和秋遇都不是货物,你也不是卖家或买家,不需要你指点!” “好狗不挡道!走开!” “你不可以一个人走的,夜头都这么深了,你一个人不安全的!” 阿拾懒的同他多做纠缠,薄出韶紧追着她出了客栈,边跟边劝道。 薄出韶真慌了,阿拾不辞而别,他怕她离开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更是真的,他发现他不敢想象如果阿拾出事…… 他心里从没有这么慌张胆寒过。 阿拾不理不睬他,他锲而不舍地紧跟在她身后,未预料到阿拾猛然间转身,朝他脸上洒了一把粉末,薄出韶气息原本就紊乱的不行,这一下全吸进了鼻腔,很快药效发作,瘫软倒地。 眼前视线模糊不堪,他不死心地想去抓住阿拾的脚踝,很轻易的便被她避开,从始至终他自己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模糊离去的背影混合进了无边凄婉的夜色之中,离他越来越远丶越来越远,薄出韶双眼赤红,其中的恳求悔意尤为强烈骇人,他心底深处深埋的恐惧欲加动颤。 最后全化作了一颗泪珠,隐于鬓角。 翻阳城 城门口,排了一长队的平民百姓,个个等着守城的兵士一个个地仔细盘查,人群中一个青衣姑娘尤为扎眼,高高佻佻的 Hāi┬á ń ɡSんUщU.℃0m ,却顶着一张稚嫩娇幼的脸蛋,五官精美的尘世不多见,眼眸纯澈通透清灵无邪,娇憨的笑容长久悬挂,见之心窒的绝色妙人。 更贵在肌骨,莹润娇嫩,玉般丽质不予细疵微瑕,世间罕见。 守城的士兵见此美色,出人意料的没有多看两眼,一摊手掌,半吼道:“拿来!” “啊?”青衣少女吓突然受到惊吓,懵了懵,无辜娇弱惹人疼惜,在守城士兵不耐的皱起眉时,少女点拨即通往士兵手里塞了一锭金元宝。 士兵拿来过眼,发现手上的东西后一改原先的厌世样,绿豆小眼万分滑稽地圆睁起来,“你什么意思?贿赂我呢?啊?” 在凶恶的士兵手下,青衣少女也只敢极小声地反驳:“不是……不是你要的嘛?” “我堂堂守城卫是贪你这一锭金元宝的人吗?你这是侮辱我拿钱砸我的脸我告诉你!”士兵情绪愤慨激昂,如果不在说着官话的同时顺势把金元宝揣进口袋里的话,他这个自身其实正的还是蛮端正的。 少女尚且不知道哪里做错,无处安放的小手拽着衣摆,看样子是平时习惯的小动作,不知如何是好,黛眉一蹙,眼泛泪涟,马上要掉金豆子。 “咳,月牌。”身后还排着队的少年见俩人僵持不下,拍拍她的肩好心提醒道。 少女闻声转身,看到阿拾的一刻灵光一现,亲热的扑上来抱住她的手臂摇啊摇,“是啊哥哥,月牌在你那儿放着呢,你看妹妹这记性。” “啊?”阿拾一脸懵。 哥哥?她不过才换了身男装,就从天而降了个妹妹?老天也未免太给她薄面了吧? 守城兵士将信将疑,不确信地问道:“他……真的是你哥哥吗?” “当然了!不像吗?”青衣少女为叫士兵看仔细,凑近阿拾的脑袋后,敏锐地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身为“哥哥”的阿拾身高似乎矮了做妹妹的一截。 “像!像……” “……” 下瞄到少女半弯双膝的动作,阿拾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遭受到了无形的侮辱。 “好了,离那个士兵一条街远了,松开松开。” 入城之后,阿拾第一时间和这个可疑的少女划清了界线,被她牵着不及她高,她又着了身男装,一路上别提她是怎么顶着路人多变的眼神挺过来的了。 侮辱!生平第一次受到这么大侮辱!在这么多人面前…… “谢谢你。” 青衣少女相当乖顺礼貌,阿拾对她的印象至少还是非常好的,不然不会配合她在守城卫面前圆谎。她生的好看气质又乖,让人一见面就不由自主喜欢上,想好好的保护,但这种好印象只停留在她说下一句话之前。 “没关系,别人的眼光你不用管,我不会嫌你矮的。” 阿拾:“……” 少女言行天真不夹一丝恶意,相由心生单纯口直了些,见阿拾一路走来脸色越来越菜,想安慰她没想到反朝她心上结结实实扎下一刀。 阿拾只得干笑,“我说你多大了?” “我十七岁。” 比她小一岁,比她小一岁的人都比她高这么多? 阿拾心里好憋屈。 第七章 闯香闺 拾花行(NPH) 作者:酒沾衣 赶了几天的路,期间还在荒村野道耽搁了不少时间,常常食不果腹,阿拾人都消瘦了下去,紧赶快赶才在城禁之前入了翻阳城,打算找一间就近的客栈落脚休整一番再上路。 “我……我没有月牌。”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大晚上的来这诓我,没有月牌你怎么进的城门?” “我丶不小心给丢了……” “那对不起,没有月牌本店接待不了你,你还是趁早去别家看看去吧。” “……” 这声音……又是她?! 阿拾踏进门槛的脚立刻撤出,扒在门框上观察着里面一幕相当眼熟的情势。 “老板你就通融一下好不好,我去了好多客栈他们都不愿意收容我,这样这样……” 少女情急在袖子里掏掏找找,足足搜刮出四锭金元宝来,全数推到掌柜面前,“我加钱我加钱!你看你看行不行?不够的话我还有,都给你都给你……”说着又从另一边袖里掏出一锭来。 这身上到底藏了多少…… 掌柜见这么多的乍降之财眼都挪不开了,又看了眼少女恳切的眼神,咽了口口水,明明正中他下怀受用的很,面上仍做出勉为其难的表面功夫。 “这个……我也不是贪钱的人,看你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流落在外头可怜,行吧行吧我就当是积德了,上楼左转第三间。” “谢谢老板!” 阿拾看着少女满载轻快地脚步奔上楼,心里不是个滋味,旁观了她把钱送进别人的口袋,还傻傻的道谢。这到底是谁家的傻孩子也敢单独放出来?这一路上破了多少财,没被骗色可也真是不容易了。 掌柜一手抄着一锭元宝,用那老牙兴致勃勃地磕咬,“哎呦!” 咯着了,活该。 “还真有分量!” 掌柜颠了颠元宝,浑浊的老眼看向楼梯口,要溢出眼球的贪欲毒蛇一般锁定了目标。 “喂,喂喂喂!住店。” 阿拾用力敲了敲柜台,惊醒了沉浸在财欲美梦里的掌柜。贪财就是贪财,无时无刻不在爱财,见自己跟前有人,立刻俯下身把几锭元宝扫进怀中,一脸戒备生怕阿拾和他抢一样。 对阿拾拍在桌上的碎银不屑一顾,不耐烦道:“上楼右转最中间两间空着,爱睡哪睡哪!” 夜至子时一刻,全城宵禁,城中鲜少有生人夜出,一伍士兵大摇大摆地从西南角行来,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嚣张给谁看,嘈杂的脚步声惊飞了杈上昏昏欲睡地雀鸟,扑腾起翅膀落到更远处地的树杈上。 客栈左廊,一个猫腰蹑脚的黑影撬进了一间房里。 屋里没有丝毫光线,一进去那黑影就给拌了一脚,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床上的人只翻了个身,未被惊醒。 “喂,你醒醒,小命都危在旦夕了还睡?” 少女睡得死,阿拾无论怎么摇她她都不醒,只娇声娇气嘟哝了两声,没有办法,阿拾只能上手先是轻拍了一下她那张手感极佳的滑嫩脸蛋,仍是不醒,咬咬牙朝少女腰上稍微一用力的掐了一把。 在少女赫然惊恐地睁大眼睛的同时,阿拾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防止她大喊大叫,把人招来 Hāi┬á ń ɡSんUщU.℃0m 的更快,到时候她们两个都要完蛋。 “听着,我不会害你的,但你现在的处境真的很危险,你不能再在这里呆了,我松开手你不许叫知道吗?” 少女原本很害怕,可听着声音她辨出了来人,蹙紧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从鼻腔发出一声嗡鸣,示意会乖乖配合。 少女一被放开,手脚并用从床上爬起,惊呼道:“是你,你是今天帮了我的那个人?” “嘘!” 她一开口阿拾就后悔了,这姑娘脑子不好使嗓门倒不低。 “啊,对不起。”少女双手并用捂住嘴巴,样子可爱的紧,眸光流转漆黑一片的环境也压不下其中灵动狡黠的光彩。 “哥哥……” 不知受到何种刺激,她突然从床上跳下来,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红着眼眶寻求保护似的紧依偎在阿拾身旁。 连少女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她会对阿拾全无戒备之心,毕竟他一个男子夜闯姑娘家的闺房,来意全靠一张嘴,理智告诉她不应该信任,心里的想法却又和理智背道而驰。 “你怎么了?” “我……我听到了好多好多的脚步声,来意不善……”终究理智被她完全抛弃,与阿拾共进退的决心在少女心里成形。 阿拾暗道不好,踱步至窗口悄悄支起窗角,少女随着阿拾一眼望下,恰好看到一伍士兵朝着客栈的方向拐来,那带头的可不就是城门口的绿豆小眼。 “这些人是来干嘛的?” 事态紧迫,阿拾来不及同她多作解释,拉起她的手往外赶,临到门口猛一下刹脚,害得少女差点和门框来了个亲密对拜。 “不行,不能出去,掌柜一定在楼下守着你,让我再想一想再想想……”阿拾垂下脑袋自言自语。 但要来不及了啊…… 楼下掌柜支着头左等右等,眼皮子不停地打架,每次在将要睡去的时候脑袋都会失重,从而把他自己颤醒,在空荡的梯口门前连着瞄了眼,咂巴了几下嘴,阖起眼皮接着反复。 “李掌柜,咳!”小眼士兵走进堂内,唤了声没人应,又重重咳了声,把掌柜惊得脑袋一阵刺疼,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小二,开口要骂娘的时候,对碰上小眼士兵微见愠怒的小眼,硬生生把脏话咽回了嗓子眼,浑身上下都起了精神,脸上堆笑屁颠屁颠跑上去。 “呦,官爷来了啊,来来来,喝茶喝茶!” “不用了。”小眼士兵抬手以示拒绝,朝梯口处行了个眼色,“人在上面?你真的确定了?” 掌柜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官爷您还不放心小人吗,小人都跟着您干了那么多票了,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瞎说什么呢?本官是那样的人吗?大家都是为吴大人办事的,以后少在外面给吴大人抹黑。” “是是是,官爷和大人一身清正,是小人嘴贱,该打该打!”边说边抽自己的耳刮子,低眉附和俨然一条听话的哈巴狗。 “这次的姑娘您是没见着,那美得天上的仙女都自惭形秽,往日那些货色连她半个指头都抵不上,这次一定能叫大人满意……” (那个啥,这并不是纯h文,剧情占篇幅挺多的,至少前期是这样qaq) 第八章 造戏 拾花行(NPH) 作者:酒沾衣 “那大人这次也定会重重的嘉奖你。” “小人在此承蒙官爷吉言,往后还要多多倚仗官爷。” 蛇鼠之间的对论永远以利益为中心,而利益关系就好比风筝线,轻轻一扯——断了,这艘贼舫行不了多远路,自己就能搅翻,到时候就只余下凄惨能够共叙了。 经李掌柜指引,这一伍士兵伴着蹬蹬声上了楼,还未站稳脚跟迈出一步,迎面听得‘噗通’一声闷响,再抬眼险些被眼前的突发情况惊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娘子,为夫知道错了啊!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丶我就是个混账丶我就是畜生!娘子啊……” 白衣少年斯文俊秀,一身风骨,却跪在禁闭的门扇跟前,连哭带嚎的拍打,这动静石破天惊,左右两边的住客纷纷开门探查发生了何事,后来不出意外地演变成了看热闹的。 阿拾眼下垂落几道泪痕,还真有悔恨交加的作态,膝下跟割开了口子一样,自己出的主意横竖都赖不着旁人。 “娘子你快开门啊,为夫真的知道错了,你开门要打要骂杀要剐全凭娘子一句话!” 连拍了四下门,这是俩人之间事先拟定好的暗号。 ‘吱呀——’ 看客们纷纷张大了眼,等待着好戏降临。 “哎呦!”由于阿拾的脸紧卧在门面,屋里的人一开门,她半个身子惯性摔了进去,扑到了地上,性子娇软亲和的少女忍不住想伸手扶她一把,结果被她的眼神吓退,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攥紧。 阿拾就怕她于心不忍露了馅,不断用眼神给她施压。她这么狼狈是为了谁?如果她敢演砸了,不用别人动手她先掐死她。 “你丶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还敢回来?”少女努力营造出凶悍强势的一面,如果仔细在她脸上找的话,甚至能看到一层薄薄的汗液颤立。 可阿拾仍觉得不够,仍不够引人注目,示意她再狠一点。 尚且不知道那一伍士兵是冲着自己来的少女,尽心尽力配合着阿拾演着最与自己背离的角色。 “你还不如死在外面算了!” “娘子,你当真那么狠心吗?我可是你的亲夫君啊——”阿拾扑过去抱住她的双腿,凄声切语,脸埋进她的裙间,唇角缓缓勾起,戏差不多做足。 少女脸颊上泛起一抹羞意红霞,不少人都以为她是被气的,而垂眸时明摆着难为情,竟还被这些人看作了风情,搅乱了在场大半数人的蜜色春心。 美人果然是美人,生起气来都这般摄魂夺魄,可惜早嫁做了人妇,他们只有眼馋跪在地上的臭小子的份儿了。 又见他如此受气,心里稍稍平衡些,拥此美色不受点罪怎么行?哪能天下间的好事全让他一个人占了的道理。 如芒在背,阿拾好冤枉…… 士兵越看这俩人越觉得眼熟的很,恍然间记起城门口发生的事,上前两步提出质疑,“等一下你们两个不是兄妹吗?早前哥哥妹妹的叫着怎么现在又变成夫妻了?” “谁说叫哥哥妹妹就一定是真兄妹了,再说夫妻之间哥哥妹妹的叫不是很正常吗?闺房情 Hāi┬á ń ɡSんUщU.℃0m 话也不叫人说了吗?” 士兵哑然,敢情是情哥哥情妹妹,油然而生出一股被戏耍的感觉,转头狠瞪了掌柜一眼,低斥道:“你怎么搞的?” “这丶这……”掌柜一时间也说不出利索话来,多两全其美的一桩生意就怎么被搅黄了,损失外财不说,他在吴大人面前的信誉也将要大打折扣,搁谁身上也不能甘心接受。 “你们怎么会是夫妻,你们不是一前一后进的客栈吗?” 掌柜提及此正给予了阿拾话柄,五官紧皱在一起,鼻子一抽,‘男儿泪’涟涟哀声诉道:“我与我家娘子发生了一些小争吵,当然全数错都在我身上,是我不识好歹伤了娘子的心,娘子气不过才与我两道走的。” 少女掐准时机,甩开阿拾攀上来的手,鼻子哼声作气,娇容甚远晴朗,坐实夫妻不合的戏码。 周围人亦有所觉这份满腹委屈,心里都骂阿拾不是个东西,有一个如此美貌的娘子,不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着,反惹得她垂泪,活该他今天跪在这里,不值得同情。 甚至还有人瞎起哄。 “小娘子,这么不会疼人的夫君留着做什么?休了休了。” “对啊倒不如跟了我,大富大贵,我定将你含在嘴里放在心尖儿上疼着宠着,小娘子好好考虑考虑?” “去你的,你都好几房老婆了,小娘子嫁给你不就糟蹋了!” “……” “肃静!半夜喧哗成何体统!” 士兵早已脸黑如锅底,紧紧闭了闭眼,息下要喷出火来的眼眶,脸僵的微有丝抽搐,“你们两口子要吵要闹自己关上门解决,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不把秩序放在眼里,再有下次定抓你们进大牢。 “我们走!” 人家是夫妻俩,阿拾身上又有月牌,他亲眼过目的,失了正当的拘捕理由,经此一闹又惊动出这么多人,他们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强抢民妇吧,不得不做罢。 临过掌柜身边,蕴了满肚子的火气,狠狠剜了一眼,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量不善警告,“下次搞清楚了再叫我!” “官爷官爷小人……” 掌柜忙追赶而去,急着为自己辩解一二。 “死鬼还不进来?还要在外面丢人吗?”少女戳了戳她的肩,眼角一丝娇怯顾盼流连。 围观者中哟哟声暧昧。 连带阿拾本人也被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那种清纯的独特媚意吸引蛊惑,跟在她身后闭紧了房门。 好戏落幕,旁观者意犹未尽的接连散去。 另一厢,回了大半路程的士兵,才琢磨起来不对劲。 不应该呀,如果他们真是夫妻,那在城门口的时候又为什么在他面前比较相貌是否相似? 而入城投宿时掌柜一口咬定少女身上并没有月牌,想起城门口问她要月牌时的种种反应,如梦方醒。根本不是掌柜谎报军情,而是这俩人打从入城时就在蒙混他,这两人本就互不相识。 “该死!”他低低咒骂了句。 一伍人原路折回,可惜醒悟的太晚,上赶着去扑空。 第九章 迷岭黑鸦 拾花行(NPH) 作者:酒沾衣 少女自小浸在蜜罐里长大,十七年均未经受过来自刀尖上求存的压迫,一时间适应不来,也转不过来弯。Hāi┬á ń ɡSんUщU.℃0M “到底那些人是来做什么的,他们是坏人吗?” “呵,人家都把你当成了一桩买卖看待了,你还傻乎乎等着人家来验货,我说姑奶奶你的脑子白长的吗?”到了这地步了,少女竟还是一无所知,阿拾心生无力。 高朔一带十六城,皆推行月牌制式,某些地方官员抓住其中私漏,暗地里行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或与地方商贩掌驿连成一线,贪馋钱财美色,最最简单的方法便是从此下手诬陷。 而少女自入城开始便一直漏底显财,又倒霉的碰上那个奸掌柜,诬陷都省了,直接治她‘籍籍无名’心怀不轨一条罪也够她受的。 “你家人没交代过你,出门在外钱财外露容易引祸吗?” 少女出手阔绰,手底下必定有余财,美色可餐看起来又蠢的不通人情世故,这么大一块肥肉,不被那些豺狼虎豹盯上身才怪。 少女摇摇头,声音中带着涩然:“没有,从没有人教过我这些。” “……算了算了,你有过教训就行了,从此以后记着别再犯傻了,不然再没有人救的了你。” 何等优渥的家世,方能宠爱出一个丝毫不知人心险恶的单纯稚子,阿拾没有深寻下去的兴趣,但在外头她仍希望少女多长个心眼,学会保护自己,毕竟逢凶化吉的运气一次便已浸底。 “等一下!” 分道扬镳之际,少女火急火燎的追了上来,因跑得急促气息极其紊乱,边喘边道:“你能不能丶能不能送我回家?” “啊?”阿拾有些发愣,料不及少女会提这样的请求,考虑到自己也是要归家的人,另带着一个恐怕不方便,她并没有义务保护她到底,但眼见少女害怕被拒绝的紧张模样,婉拒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我不会白让你送我回家的!”少女见阿拾为难的表情,双手在身上掏掏找找,这动作熟悉阿拾看一眼太阳穴便隐隐突跳,赶紧摆摆手示意她停下。 “行了行了,我不要你的东西!我……答应你就是了。” 阿拾无奈叹了口气,叹息她对她的提醒压根听不进心里,还是这样动不动就把钱砸人脸上,以她这样的行事做派恐怕到不了家,早早就会被人生吞活剥了。 想想这么一个小姑娘,正值碧玉年华,若出什么意外实在可惜,头脑一热便应承了下来。 “真的?你真的答应了?” 少女黛眉弯喜,欺上来准备抱住阿拾的手臂,阿拾一个箭步躲了她老远的距离,她就不能和她站齐,长度上矮一截,太伤自尊。 少女原名悠雨,离家的日子和阿拾差不多久,据她所说是因为家父寿辰,她才特意跋山涉水寻到千里之外,只为给父亲备一份特别的生辰寿礼,不曾想迷了路,左折右拐误进了高朔之地。 在悠雨讲出她家在哪里之后,阿拾捂着猝然短窒的心口,寻了颗歪脖树倚着平心静气。 “不顺路吗?”悠雨问。 岂止是不顺路,她还必须折反两次。 悠雨怕她反悔,自认为是宽慰她说道:“顺路的顺路的,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Hāi┬á ń ɡSんUщU.℃0m “……” 阿拾止不住的猛点几下头,脸上硬勾起一抹僵笑意味不明,悠雨顿时感觉到一股直冲头顶的寒意,胆怯的缩了缩脖子。 她说错话了吗? 俩人磨合了几日,渐渐孰络起来,有阿拾管束着,悠雨怀中的财祸再没有见过天日的机会,她虽然不聪明,但性子天真纯粹,如冬日暖阳明媚加身,阿拾虽然从未提过,心里却特别喜欢她。 这世上有一种人,生来就得尽万千欢喜心,悠雨便是这万中无一的人。 阿拾与她无论是性格还是处事,都千差万别,惟一点完全重合,还是个重大的缺陷,便是二人都会走错路。 悠雨还好一点,她只在阳关大道上走迷,要命的是阿拾,大半夜的于荒山野岭中迷了前路。 “我好怕啊……” 环视周遭全是死寂枯木杂草,连夏夜最常见的蝉声鸣鸣都闻不见,冷风灌进脖子,悠雨颤了颤身子,更挨紧走在最前头的阿拾一分。 月下凋零的树影被拉的长长的,隐隐觉得它们的影子在动,无风而动,似张牙舞爪的异兽随时准备收拢爪牙,将二人困缚分食掉。 ‘呀呀呀——’ 空中盘旋着几只乌鸦,叫声凄厉,在二人视线之内萦绕不去,脑袋不时歪动朝下方一探,一团漆黑的眼中透着諔诡的光。 一根鸦毛飘飘荡荡,最后稳当当地落在悠雨头顶。 “啊!” 悠雨胆子本来小,当乌鸦毛掉在他头顶上时候,恐惧大开了闸门,惊呼一声也把乌鸦惊吓的不轻,翅膀乱扑三五成群地飞走。 阿拾一听见叫声,便往右一闪使得悠雨扑了个空,反应之快令人咂舌。 “你也太不经吓了,一根鸦毛而已你真至于?” “别捡!”悠雨见阿拾拈起鸦毛,一挥手打在她的手腕上,鸦毛重新掉落到地上,“我祖父在我小时候跟我说过,乌鸦……不吉利。” 她一句话讲的晦涩磕绊,原因小时候祖父讲的时候根本不当回事,可当身临其境又…… 阿拾似了解的哦了声,玩味隐藏眼底,“那你知道为什么你祖父为什么说乌鸦不吉利吗?” “……”沉默。 老人家年纪大了话变得尤其多,尤为喜欢对着小孩子讲,幼童顽皮只顾着玩闹,却从未将老人家的半句话真正放在心上。 “因为……” “因为乌鸦的出现预示了死亡。” 一道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抢先阿拾一步而言。 “啊!” 悠雨惊叫着窜起来,衔起一阵劲风朝阿拾迎面奔去,这一次她没有能躲开,甚至还来不及躲开,被悠雨死死地箍在怀抱里,箍的肩胛骨都要碎了。 “快点撒手我透不过气了……” 恐惧的力量远远出乎人的意料,譬如悠雨平时看着力气不大,一生胆惧那手劲比铜筋铁骨都不遑多让。 对她的挣扎呻吟悠雨置若罔闻,阿拾清楚地感受到她的身子在发抖,并且抖的越厉害圈的她越紧密。 “咳丶咳咳……” 阿拾脸上渐失血色,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女主卒(w)) 第十章 人骨人血人脑浆 拾花行(NPH) 作者:酒沾衣 在阿拾觉得自己要死在悠雨手上的时候,凭空出现的少年人,轻轻拍了拍悠雨的脊背,唇角一勾,阿拾肩上的力道渐渐减小,蓦然松开。po18.us 阿拾揉着被抓疼的肩上筋骨,饱含警惕的瞥向来人,另一只手牵着自从松开她便魂不附体的悠雨,不着痕迹地和他拉开了距离。 “蓝弋。”少年微微颌首,友善示礼。 “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知道她为何怒目而问,名叫蓝弋的少年,耸耸肩不以为然,“她不是好好的吗?比之之前平静了下来不是吗?” 自从这个怪异出现在荒岭的少年,轻碰了悠雨一下以后,初始便具魇入心神的前兆,后来低眉垂首丶眼瞳虚无,再未发过只言片语。 阿拾摇首,“她原本不是这样的,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蓝弋脸上笑容顿消,后撤一步抬手邀道:“我家主人有请。” 阿拾循着他的身后看去,脸上表情不可思议的滞住,怎么会……眼前坐落着一座广阔富丽的府邸,红墙碧瓦,山水阁楼如小荷露出尖尖角,流水声清晰可辨,廊间红绸轻拂,艶冶风流。 在此之前这座府邸,她们并没有看到,可以说荒山野岭中拔地而起,耸立在此情此境,诡异孤零实在叫人心底发怵。 “我凭什么跟你走?” 这座府邸看着就闹鬼……她怎么可能蠢到自投罗网。 蓝弋双眉紧蹙,作出一副为难的可怜样,“真的不要吗?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做的。” “你难做关我什么事?说不去就不去。” …… 翌日。 “阿拾姑娘昨夜睡得可还舒坦?我可是特意为了姑娘把床铺的又香又软。” 倚在墙角的俊秀少年,见阿拾从房门踏出第一脚,立马投来细致入微的关怀。 面对蓝弋似有似无的挤眉弄眼,阿拾眼见心烦,然让她更不能释怀是,“你不会特意在房门口蹲了我一夜吧?” 昨夜她有办法不跟蓝弋走吗?悠雨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拾在心里拿悠雨来为她自己开脱。 “呵呵呵。”蓝弋笑眼弯如月牙,她真真是好玩,跟以往那些怂人有所不同,她靠怂都能自成一派了。 “‘说不去就不去’呵呵呵。”蓝弋学她一本正经道,放肆嘲笑了一番后扬长而去。 阿拾紧抿着唇,冷凝萦上眉梢,对蓝弋的挖苦不曾出声斥驳,以至助长了他的气焰高昂,殊不知有薄出韶在前,蓝弋在后,阿拾心里头油然生出一种‘唯男人与狗难养也’的感悟。 前脚蓝弋刚走不久,一晚上辗转难眠的悠雨,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匆匆寻至,憋了满肚子的话要同阿拾细讲,一头撞到了她的冷刀子上。 最终都只得了她三个字的回答: 不知道。 语气直冲冲的,哽着一口气跟谁过不去一样,悠雨反应再迟钝,也觉出一些异样来,问道:“谁惹你生气了吗?” 闻言阿拾凌厉的扫了她一眼,误将她当作了蓝弋,悠雨眨巴着眼,眸光清悠长远 Hāi┬á ń ɡSんUщU.℃0m ,阿拾败下眼神,从喉咙发出一声粗哑的闷鸣。 默认了。 果然如此,难怪横眉冷对,这个时候悠雨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随意言论为好,免得被她殃及,同时被她记上仇。 难得一回聪明,难得一回识趣,只是这些东西从不被悠雨用在正场上。 说是主人邀请,可阿拾俩人连主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这座府邸算上她们两个,拢共就四个人,那夜蓝弋引她们过府,府门前还等候着一个和蓝弋差不多大的少年。 年纪虽相仿,但乘影的一言一行远要比蓝弋练达老成,在他身上喜怒消无,哀乐远惧,眼明而无神韵,不似蓝弋还有点活人味儿,而乘影身上死人气儿太重了。 蓝弋说他家主人有事外出了,等回来以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接见她们,言下之意便是要强留。 阿拾搞不清他用意何在,但结果必定是坏的,更甚至于她们看不到结果。 “喂,你也敢吃?你就不怕是人肉?” 悠雨刚送到嘴边的筷子经阿拾一说,手一抖甩出了老远。加上她心里对这两个人本来就抵触,他们准备的饭菜色香味虽浓,心里实在过不了这道坎儿,夹着一块肉眼神复杂地盯了好久,几次临近嘴边又放下。 “你又吓我?” 其实阿拾不吓她,这块肉悠雨也是吃不下去的。 “你也知道我是在吓你。”阿拾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毫无心理障碍,悠雨惊得一溜烟从凳子上起身,本想阻止她的,但阿拾都已经开始嚼了起来。 嚼着嚼着忽然来了句:“这什么肉还挺有嚼头的。” “……” 岌岌可危的心弦终于崩断,至此阿拾每夹住一口菜,悠雨都要用羹匙死死按住,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 “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吃的?不是你告诉我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吗?什么饭都不知道,你还吃的津津有味,不许动不许吃,吃坏了怎么办?吃坏了……” “你好烦啊!” 不止阿拾被她烦到,连蓝弋也被吵的耳朵幻听出了嗡鸣声,堵着耳眼向看起来丝毫没受其影响的乘影丢了个眼神,暂离了这是非之地。 一顿饭下来,阿拾除了第一口吃了点东西,基本都被悠雨挡了去,早知道她那么较真,她就不吓她了,现在可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顿不吃阿拾还能撑的住,但一天不进米粒,谁都受不住胃里空虚恶心,想着等到入夜去厨房看看,蓝弋便如及时雨般送来了救命稻草。 蓝弋摇了摇手上的餐盒,邀功请赏道:“怎么样?我对姑娘的照顾可还体贴周到?蓝弋更没有在姑娘的朋友面前说漏嘴,你说我值不值得一声谢谢?” 蓝弋指的是她在悠雨面前的男子身份,他确实未曾泄露过只言片语,但谢他她也是说不出口的,故意曲解他的来意道:“你不过是怕我把你厨房家翻个底朝天而已,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厨房?” “当然有了。”蓝弋眼里全是被她看穿的‘心虚’,以手挡声幽幽私语道,“你朋友说我给你们准备的是人肉宴,那厨房里当然全都是人骨人血人脑浆了。” 第十一章 合欢扇 拾花行(NPH) 作者:酒沾衣 “你靠我那么近,干什么?” 蓝弋深知这些小吓唬对悠雨来说效果可能强劲,但对阿拾丝毫乱不其心绪。他只是随同她接下罢了,见她突然放大眼前的脸,心跳乱了节奏,眼神左追右赶似无处安放。 直盯的他越来越窘迫,忸怩不安的撇过头,阿拾遽然一笑,“我发现蓝弋你长的是真的好看。” “……胡言乱语!” 蓝弋涨红了脸,喉结不住的滚动,为了掩饰心中突如其来的悸动,背其身在屋里头胡乱打转。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面上羞赧,惊慌过后整个胸膛跟打翻了蜜罐一样,甜腻入心。 “我哪有你那位朋友好看?”想到她身边整天黏着的那位,话中又生酸意。 “你说悠雨?”阿拾不太确定,毕竟性别不同,美的表述方面自然也大不相同,硬放在一起比较略有些违和。“悠雨是女孩子你连她的醋都吃?” 本来她就是想和蓝弋打好关系,想从他这边入手看能不能突出困局,至于为什么单单挑他,乘影那张死人脸还不够让人打退堂鼓的吗? “我劝你别在我身上打主意,我不吃美人计的。”蓝弋的嘴角扬起一抹讳莫如深的弧度,足够的时间让他略微平稳了下来,再加思索,已然识破阿拾的意图。 话说如此说,他莫名也是有些失意的。 美人计? 她什么时候用了美人计了? 阿拾微启了启檀口,欲为自己正名,复又匿于唇齿,干脆将这破罐摔到底了。美人计便美人计吧,只要他能上套,管他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她。 “你做些素膳给悠雨送去吧,最好当着她的面试吃一点。”阿拾感受的到,他们暂时对她二人还没有威胁,怕就怕悠雨和自己过不去,人家尚未有动作,她便先将自己饿死了。 “你也是很关心你那位朋友的嘛。” “我把她当妹妹不应该关心吗?” “妹妹……”蓝弋低低呢喃后,冷嗤了声。 悠雨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他总是在她提及悠雨的时候,怪腔怪调的。 而与人无害的悠雨,在她面前也对蓝弋有些莫名敌视,这两人跟前世有仇似的互看互厌,却都不肯对阿拾说出个所以然来。 近日来的多事多劫,每一件都让她倍感躁气燎心,抓起摆在桌上,嵌入骨质器皿中的合欢扇,动了动手柄,没摇两下一股腥甜浓香扑在脸上,呛入口鼻,刺的她头晕脑胀。 “你别乱动东西,这扇子是我家主人所制,我家主人为求细腻完美,所用笔墨皆不是凡物,绘成之后人是不能随意动用的,否则……伤身。”见此情况蓝弋不动声色的绕到她身后,手心覆近她的后背,一股暖流不停歇地融入缓出。 刺痛慢慢消退,却仍余有不小的后劲,阿拾按着眉心方能提起精神视物,扇面肉眼下光滑细腻,色泽滢黄观如晨雾,阿拾摸了摸手感比一般的绫绢面料还要柔软绵密三分。 一般的合欢扇都常绘些花儿鸟儿,这把也不例外,便是所绘之物色彩艳丽的有些伤眼了,她随手一扔。 “画面虽栩栩如生,但艶俗之气过于浓烈,不入流丶不太喜欢。” 窗棂外曳地红 Hāi┬á ń ɡSんUщU.℃0m 衫恰好经此而过,闻此语顿住身,纤纤玉指覆上桃花枝桠,闷不作声地掐下一颗刚刚崭露头角的花苞,无情碾碎。 天色刚刚擦黑,阿拾迫不及待地溜出了房门。 这座府邸的地势建的极不合常理,造就内里乾坤迂回曲折,她四处奔波了一圈,也寻不到第二个出口。 反倒误打误撞,撞进了一片幽深水池。月下波光粼粼,却没有一点水的清透柔善,清澈不假,异在气息散发过于飘忽香异。 阿拾的脑袋又开始晕乎不定,这味道她有所闻。 双腿不听使唤的挪动,逼近岸沿,只消一脚就能踏进去,她伫立片刻,一只脚缓慢伸出,身子骤然下坠。 一双大手横过她身侧,又不管不顾的将她生拉硬拽了回来。 阿拾跌入身后温暖宽阔的怀抱,低吟一声,眼前昏眩晕了过去。 一层清浅稀疏的月光渡在少年身上,原有的悲凉哀愁更加深了几分,将她帖在脸上的碎发纳入耳后,心丶眼被怀中人占的满满当当。 “这里从来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果可能的话在岭外我不会强带你回来的……” 即便她再也不会认识他这个人,但只要她平安喜乐,他愿意与她从不相识,如此他虽然会很难过,但只要她完好的活着,他没有怨言。 可惜不会有如果丶有可能…… “对不起……”蓝弋拥紧了怀中身子,脑袋埋进她颈窝隐忍抽泣。 这时,一道飘渺的黑影默不作声地出现在蓝弋身后,他亦有所觉,抬起下颌眼眶腥红,声音余有刚刚哭过之后的沙哑颤意。 “你看见了?” 乘影纹丝不动,不言不语。 “如果你想告我的状的话,尽管去好了,我不在乎。” “……” 反正救不了她,大不了一起死,黄泉路下他们再重新相识,重新来过,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成全解脱。 乘影惯来冷若冰霜,在他脸上从来看不出他有任何想法立场,兀自站立观望了他们须臾片刻,又如来时一般默然离去。 阿拾再醒来时已是一天一夜之后,刚刚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庞,眼睛肿成了兔子样,可怜兮兮,见她转醒沾满泪水的花容溢开狂喜。 “你丶你吓死我了!你可醒了……” 悠雨扑到她身上喜极又泣,阿拾被她扑过来的一瞬间,砸的险些又晕厥了过去,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心生暖意,“别哭了,你再哭我是不是还要死一死配合你一下?嗯?” “呸呸呸!我不哭你更不许胡说!” 阿拾不过是玩笑话,然而悠雨听在心里百般不是好滋味,抹了抹眼泪,端坐在阿拾面前,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尽力做到平心静气,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外泄。 却因先前哭得太狠,缓不过来,抽气声连连。阿拾都怕她随时会背过气去,抱住她的后背,轻柔的拍打抚摸助她顺气。 “我胡说八道的,没事了你看我……嘶……”手臂刚要转圜,一阵辛痒软麻席卷而来,阿拾忍不住抓挠了几下,结果越挠越痒痛,痛得她眉头抽动。 “你怎么了?”悠雨闻声忧虑,推开她查看了一眼后,捂嘴惊呼道,“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