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 LiAnDanMei.C0M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作者:周家十一郎 文案: 开国枭雄冷漠恐弯攻x女装大佬中二病美人受 金国开元皇帝刘业一代枭雄,死后多年仍受百姓爱戴,帝王敬仰。 梁国小皇帝乔盛宁也是他热烈的追捧者之一,常常扼腕叹息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死了数百年啊数百年。 一朝穿越,梁国小皇帝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着金国衣裳,成了个女装大佬,身边的小宫女一口一声叫着自己贵妃娘娘。 从此之后乔盛宁的日常变成: #每天担心受怕捂紧自己小马甲##贵妃今天也在中二病##今天又是被敬仰之人帅到的一天# 乔盛宁[目光灼灼]:陛下,你乃我敬仰之人,我敬佩你,念慕你! 刘业[挑眉]:哦?你恋慕我? 乔盛宁[后知后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刘业[衣带渐宽]:你不是? 乔盛宁[豁出去]:你你别过来我我我是个男的! 刘业:无妨。 乔盛宁:???! 说好的恐同呢?!!! 你告诉我建国立业万般艰辛,我还你盛世安宁。 刘业x乔盛宁 1v1 sc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盛宁 ┃ 配角:刘业 ┃ 其它: ============= 第1章 穿越敌国 梁国少年皇帝乔盛宁靠着金线暗龙纹的方枕上,细长手指捻住一枚檀口大小的褐色香丸,这香丸以千金难得的沉睡香为底,掺合了麝香、檀香、鸡舌香、龙脑香等诸多香料,梁国制香国手的虚明道长反复试验练就了七七四十九日才得两枚,他厌厌的看了几眼,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梁国原是中原小国,历经数年战火,六代君王,于百年前老梁王横扫敌国,一统江山,正式称皇。传到乔盛宁手上时,已经是国库充盈,百姓安乐,鸿运齐天的盛世景象。 出生在太平盛世,一登基就是盛世之主,乔盛宁的治国之路承接前人,不仅是不能有所作为,而是不能有所作为。 既然道长说这东西有效,便燃吧。 褐色的香丸落回描金画凤的香匣里,道长挥了挥手中的拂尘,燃了另外一枚,一缕缕铅蓝色的香烟从九龙三足错金香炉中飘出,扶摇直上,氤氲在整个房间内,像是裹着一股浓郁的梦境。 能见心中向往之人的寻阳香么? 想起登临东海彼岸高山,背手而立的金国开国君王,眼角眉梢的英雄气概。 半梦半醒间,乔盛宁的唇角携了一抹几嘲讽的笑。 比起自己这个只会吃喝玩乐,泡在脂粉堆里的盛世无用之君,他应该活的更加恣意吧。 一觉梦醒,后背磕的生疼,乔盛宁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今日宫中的宦官怎么做事,睡榻要用松软的鹅毛铺上三层后,方才勉强能用。 这睡榻怎的这么硬邦邦的。 来人!他一开口便拧住了眉头,这声音尖细娇软,委实像是个女子。 贵妃娘娘起朝。太监悠长的吆喝一声,宫娥们鱼贯而入,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宫女捧着镀金的脸盆,粗白的绵布毛巾跪在自己面前。 贵妃娘娘? 少年皇帝乔盛宁的脸庞布满阴暗的乌云,饶他极少生气,现下也有些薄怒。 平日里惯用的纯金玛瑙碧玺的脸盆不见了,这毛巾也委实粗糙。 他正要开口询问,目光一偏看着水中倒映的人脸,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小口只一点,肌肤欺霜赛雪,还着了一身粉色的寝衣,他皱眉,那水中的人也皱眉,他咧嘴那水中的人咧嘴。 完了! 他颓然的坐在椅子里,整个人似霜打的茄子。 他这是成了一个女的了? 乔盛宁大脑里一片空白,悄咪咪的探了探自己的身体,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还好,身为男儿的关键部位还在。 那老道实在是害人,没让他见他敬佩的金国开国皇帝刘业就算了,居然还把自己整成穿着女儿家衣裳的贵妃娘娘。 好在乔盛宁向来沉迷志怪神力的怪谈,燃香之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心里准备,现在发生的一切他也只当是大梦一场。 因而此时,比起他成了个女装大佬更让他崩溃的是,前几日命人从藏书阁里寻了许久才寻得的《刘业帝王诗选》才读到一半,现在到哪里去看啊?! 今日擎苍猎黄羊。 昨天他还躺在龙榻上抱怨,梁国盛世,苍鹰活像是只没笼的鹦鹉,早就不抓鸟就会等着人喂肉。 今天他连书都没得看了。 乔盛宁坐在梳妆台上欲哭无泪,恨不得以手砸墙。 娘娘,还有半柱香的功夫,妃嫔们就该来问安了,您今日打算用哪套钗环?贵妃身边贴身的丫头月秋,见贵妃坐在梳妆台前迟迟没有打扮的意思,壮着胆子开口询问。 问安? 问安是皇后才有的待遇,这女装大佬不过贵妃等级,居然有此殊荣,看来这皇帝是个断线就算了还是个宠妾灭妻的昏君。 乔盛宁啧了一声,看着丫头将妆盒展开,缓缓抬起头问:你们家贵妃姓什么? 月秋神色古怪的打量乔盛宁几眼,不敢违背,老实说:娘娘姓乔。 梁国人? 娘娘是地地道道的金国人。 金国,这里是金国。 乔盛宁这下才分神看了看宫娥们的衣裙,青色为底,兰花纹勾着领口和袖口的滚边。 确实是金国宫娥的数百年如一日的刻板打扮。 金国乔姓的贵妃史书并无记载,乔盛宁思来想去依旧不知道如今的皇帝是谁。 娘娘觉得这支钗环如何?眼见的问安的时辰就要到了,贵妃娘娘又走了神,月秋从妆匣里小心翼翼的拿出贵妃最爱用的一支凤头流苏钗问。 乔盛宁神色嫌弃的看了几眼,这钗子是支金钗,做工一点都不精细,凤凰的嘴太凸了像是只秃鹰的喙,一点娇美的感觉都没有,流苏就跟别提了,几根红穗穗也好意思叫流苏? 就没有其他的了么?乔盛宁倒是不抗拒,女装么,自己在宫中的时候闲的无聊,也跟几个妃嫔闹着玩过。 不是他自吹,就他自己的相貌,扮了女装,也不输后宫宠妃。 或着这套?月秋又拿了另外一支出来。 算了,这支还不如上一支呢。乔盛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我自己挑吧。 趴在梳妆台上看了看妆匣里的首饰,他本来准备挑拣的手又收了回来,满满当当一匣子的首饰他没一件看的上的。 那被他嫌弃的凤头钗已经是最好的了。 就这个吧。乔盛宁认命的指了指那套以凤头流苏钗为主的一套头面。 乔盛宁斜靠在湘妃竹暗花绣的靠枕里,主殿空空,除了摆放了六张扶手圈椅并四张梨花木的茶桌,就只有几盆花做装饰。 他身旁的位置空着,想必是留给皇帝的。 人可到齐了?他想起幼年在母后身边时,母后端着的皇后架子,依葫芦画瓢,语气平淡中透着亲切问。 回娘娘,到齐了。 就三个人? 乔盛宁有些傻眼,一国皇帝加上自己,后宫只有四个人,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下首的三个妃嫔,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还没有自己好,色彩搭配更是惨不忍睹,想起皇帝每天都要见这些人,乔盛宁决定着手点拨她们些,就当时自己梦游一回积德了。 问贵妃安。三个人一并行礼,诚惶诚恐的半跪在地上,没有她的应声,她们根本就不敢起身。 起吧。乔盛宁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个贵妃娘娘虽然是个男子,但是一张脸长的温和可亲,美丽动人,怎么在这些妃嫔眼里像是只吃人的老虎。 难道这当今圣喜好男色,独宠贵妃,后宫妃嫔都只是摆设才会这样? 你叫什么?他下颌微抬,目光落在一个身穿青衣,脸蛋稍圆的妃嫔身上。 那妃嫔刚刚起身,闻此言吓的一个踉跄跪倒下去。 妾叫祝朱。 常德宫的敬嫔娘娘。月秋贴心的在乔盛宁耳边小声递话。 你别怕,站起来走到中间来。乔盛宁顿时好奇,原身这个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让后宫中人胆寒到这种地步。 难不成是仗着皇帝的宠爱为祸一方的大佬? 敬嫔吓的同手同脚的走到中间来,惹两个嫔妃想笑也只敢憋着。 乔盛宁慵懒的伸了个腰,换了个姿势,蹭了蹭靠枕,勉强让自己觉得舒服了些,朗声问:你们看她今天这个打扮怎么样? 余下嫔妃以为要贵妃娘娘今日要敲山震虎,杀鸡给猴看,都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唉。乔盛宁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他也算是半个脂粉堆里长大的,从小手中把玩的物件珍宝无数,什么材料该做什么首饰摆件,什么衣裳搭配什么裙子,他都略有了解。 今日看着金国后宫有心点拨一二,谁知这几个人榆木脑袋,完全没反应。 你们看看她,再看看自己。 这三个人里面,勉强敬嫔穿的稍微能够入眼。 现在有什么想说的了吗? 三个人一起茫然的摇头。 乔盛宁气的胸口闷疼。 叫敬嫔出来没有别的意思,她今日的打扮本宫很是喜欢,藕粉上衣紫罗裙,淡雅娴静,若是将耳上的两枚金耳环换成珠环更相宜。乔盛宁缓缓道:唯一的美中不足,敬嫔你不过二八年华,这么穿太老气了些。 谢娘娘指点。 回去坐着吧。乔盛宁挥了挥手,点头让苏妃站出来。 这个苏妃五官大气,看上去让人觉得舒服,只是两个妃子明明长相不同,却硬生生将彼此间的性格气质磨的相似。 想必是这个金国皇帝喜欢这一款,但是这贵妃娘娘也不是这一款啊。 乔盛宁蹭了蹭枕头。 苏妃,你觉得你呢,今日的打扮怎么样? 回娘娘我觉得我觉得苏妃低头看了一眼不敢说话。 想说什么照实说就是了。 我觉得挺好的。苏妃的声音低如蚊蝇。 上面穿一件绿油油的宽袖大衫,底下系一条水粉色的裙子,头上还戴了两朵黄花。 挺好的? 乔盛宁突然有点心疼这个金国皇帝,后宫整体美学水平差成这样,也亏他看的下去,也难怪只有转而喜欢这个男儿身的贵妃娘娘。 苏妃,你生的白,长的浓眉大眼,大红配大绿你都压的住,干什么底下要穿条半红不粉的裙子? 贵妃娘娘,这是去岁的大红罗裙褪了色。 哈?乔盛宁目瞪口呆。 金国宫中的染料水平这么差的吗?! 褪了色就不要穿了。乔盛宁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说:月秋,把我那件大红贴金箔的马面裙拿出来,一会让苏妃带回去。 方才换衣服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衣柜里有这么一条裙子,那么多裙子,唯有那一条让人觉得尚可。 娘娘那是您最贵的一条裙子。月秋想要说什么,目光幽暗有所指的看了乔盛宁一眼,说。 没事。乔盛宁挥了挥手,他一个男孩子穿什么裙子都无所谓,要紧的是这群后宫的妃子,得穿的好看让人赏心悦目才是。 不然,他连话都说不下去。 那娘娘可以说说我吗?默默的从位子上站起身的小姑娘,个子娇小,样子还未长成,恐怕还未及笈。 怎么看也不过十一、二岁大小。 这是皇帝还恋l童?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后宫啊? 原本乔盛宁还在心里抱着一丝侥幸,期望这金国皇帝会是自己敬仰多年的金国开国皇帝昭元帝刘业。 见了这些妃嫔后,硬是将这个念头祛除的干干净净。 昭元帝刘业是谁? 那可是当初跟自己太l祖爷爷抢女人,写下无数诗篇,能文善武,立法造福后世,让自己扼腕叹息晚生了数百年的传奇人物。 他的后宫断不会是这样毫无章法,男装贵妃独大的局面。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听到大太监的一声通传,将乔盛宁的思绪拉回,他偏头看过去。 第2章 开国皇帝 金国开国皇帝刘业面沉如水的走在宫中道上,今日下朝后,右卫大将军乔守道旁敲侧击的问了自家妹子几句。 刘业自以为明白他心中的想法,踌躇再三最终打算去后宫走一遭,看看乔家那个有名无实的贵妃。 若是右卫大将军知道自己的几句话让刘业误会成这样,恐怕早就在家里割了自己的舌头嫌弃自己多话。 期望皇帝去看他们家妹子,他倒是希望皇帝这辈子都不要对乔娇感兴趣才好。 金国开国皇帝刘业向来不耽于女色,后宫中的那几个女子他皆是万不得已推辞不了才接近宫来。 在雀栖宫门前站定,英气肃杀的两道剑眉微微一拧,又迅速舒展。 创业难,若不是乔家军一心追随他打天下,何谈现在的金国。 乔家男儿个个骁勇善战,忠心耿耿。 只是他们家那姑娘,现如今的大金贵妃乔娇,乔家唯一的女儿,泼辣刁蛮,蠢笨愚钝,到底是娇养坏了。 想想待会又要见着她那张被厚粉盖的看不清五官的面孔,刘业实在是觉得头疼。 他抬脚跨过朱漆斑驳的门槛,走了进去。 金国立国不过两年,百废待兴,他忙于政事,甚少进后宫,后宫中的一切都疏于打理。 殿宇之类的,能住人便可。 目光越过两道重门,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高位上的贵妃乔娇,她坐姿依旧豪放不雅,头上戴着那支十次九见的凤头流苏钗,穿的穿的居然不是那件最为华贵的血色贴金箔的马面裙?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脸上似乎也不同往日铺了厚厚的脂粉,干干净净的露出清秀的容貌。 似乎看上去还有些美貌? 她似乎也看到了自己,虎躯一震,立马端正了坐姿,巴掌大的小脸肉眼可见的泛起潮l红,圆圆的双眼跟小鹿似的湿漉漉的期盼的望着。 看上去很是乖巧。 乖巧? 刘业被这个想法唬了一跳,贵妃乔娇要是乖巧,除非金国的苍鹰都成了家养的小鸟。 乔盛宁指点完了三妃,殿内就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三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开口闲谈。 贵妃娘娘气性大,一句话说的不对她的胃口就是一通火气,谁都不敢轻易招惹她,若不是因为问安,谁都不敢往她这里来,她也几乎不出门去。 陛下到。大太监福禄尖锐的声音一声高呼,三妃呼吸一滞,下意识的就往后缩,余光悄悄的打量榻上的贵妃。 走进来的人头戴珠冠,身穿的玄衣银线的锦袍,两道如剑长眉,眸子宛如悬崖上盘旋捕猎的孤鹰之眼,鼻梁挺立,薄唇紧崩如线。整个人的气质冷漠高傲,任谁在他面前也不敢多言。 乔盛宁一愣,反应过来后搁在扶手的手指轻轻颤抖,眼睛顿时就泛起微红,端正了坐姿,眯缝着眼睛细细的看。 没错!就是金国历代君王画册上的金国开国皇帝刘业。 这真人可比画上的好看太多了! 乔盛宁双腿一瞪就从高坐上跳下来,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他飞奔到昭元帝刘业的面前,率先出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眼巴巴的盯着他。 他幼年就能被其祖爷爷相中为帝,就是因为他从小胆大,在龙威帝怒之前依旧淡然处事,想干嘛就干嘛。 刘业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盯着乔盛宁的手,不着痕迹的推了推。 他从未同贵妃如此亲近过。 乔盛宁毫无反应,甚至捏的更紧,像是整个人都要扑到他的怀里,眼巴巴的望着他。 三妃躬身行礼,见此情形齐刷刷的倒吸一口凉气。 贵妃娘娘。大太监福禄挥了挥拂尘,那拂尘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滑过乔盛宁的脸庞,将他的视线隔断。 啊乔盛宁立意示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松开了手,亦步亦趋的跟在刘业的身后。 刘业怪异的看了他几眼,眸子里的目光更沉了几分,直径走过诸妃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起。三妃起身回坐,她们的脸上并无君临后宫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淡,平淡到有些消极。 金国皇帝刘业开口准备讲话,抬眼却见贵妃乔娇在在自己的身边,目光幽深,恨不得流哈喇子似的看着自己。 贵妃不坐吗? 坐!乔盛宁啪的就坐下了,在那牡丹色春衫的宽大衣袖底下,他还是暗搓搓用力掐了掐自己小手,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 时不时对着身旁坐的人瞟上一两眼。 父皇母后啊,那老道士诚不期我,真的是刘业!!! 金国开国皇帝刘业,朕的偶像刘业!!! 乔盛宁在心中摇旗呐喊,恨不得撒腿在原地跑圈。 殊不知他那异常的动作,近乎发狂似的目光,让刘业感到奇怪。 昨日春风兼细雨刘业的后宫妃嫔会议,开篇先说天气。 这诗我记得! 刘业的诗除了才寻出来的那册,其他的乔盛宁早就背的滚瓜烂熟。 他亲眼见到了刘业,内心一激动,原本打算跟敬仰之人默读合声,谁知就朗声开口背道:昨日春风兼细雨,鱼游池塘烟波里,扶手倚栏眺青山 咳咳咳!殿内贵妃的声音朗朗,大太监猛的咳嗽几声好意提醒。 这贵妃真是愈发无礼,陛下讲话,她都敢打断。 乔盛宁被人打断不悦的剜了大太监一眼,转眼看到殿内下首的妃嫔一脸懵的表情看着自己,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双颊羞红,恨不得将背后的靠枕拿出来,将自己埋进去。 这诗是他昨夜在书房所作尚未给任何人看过,这乔娇如何得知的。刘业按下心中疑惑不表淡淡道:贵妃的诗作完了吗? 作作完了。乔盛宁硬着头皮答。 那朕可以开口说了吗? 陛下请。乔盛宁内心崩溃想锤墙。 昨日春风兼细雨,乍暖还寒,诸妃注意添衣。 乔盛宁哑口无言更加羞愧了,人家刘业关心后宫,怎的会无缘无故先开篇作诗,诗歌这种多是或私下作了写成册子记录或者同知己好友在所写。 更何况这首诗看起来开篇格局小,后面写的志向抱负,怎么可能对着一群后宫女子说这些。 这不是鸡同鸭讲么? 这首诗,刘业是什么时候作的来着? 糟了,他忘了。 他该不会是抢在刘业之前把这首诗背出来了吧? 乔盛宁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前些日子西北军捷报频传,乔家父子再立军功,贵妃有父兄如此,是我刘业的荣幸。 谢陛下。乔盛宁在激动和羞愧的夹杂情愫中回答。 三妃眉目相望,乔家除了在朝中担任右卫大将军虚职的那一位,其余三子皆是战功赫赫,贵妃在后宫的地位,均是来自于母家。 恭贺贵妃。三妃道喜,乔盛宁颔首却没有从任何一个人脸上看到羡慕的神情,甚至,在敬嫔温柔的目光中他还嗅到一丝怜悯的意味。 他觉得奇怪,也没有深想。 诸妃在殿中略坐了一坐,丝毫没有久留,茶还温热便齐齐起身告辞。 殿中便只剩下他和刘业两个人和一众奴仆。 太阳高照几近正午,乔盛宁壮着胆子开口道:陛下,可要留下来用饭? 午饭在即,走回去独自用饭和在贵妃宫中吃也是一样,乔盛宁认定刘业同贵妃的关系不一般不会拒绝,便开口邀请,想着借此机会跟信仰之人多聊几句话。 刘业皱着眉头冷冷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方才道:不必了。 他们俩从来没有单独用过饭,今日以往贵妃乔娇一直是能避着他就避着他。 那陛下今日还会再来么?乔盛宁认为寻阳香让他魂游金国,天黑入梦便可回归自己的天地,遂想着抓住机会多看刘业几眼,多同他说几句话,如果有可能,更想与他深入的交谈一番。 今日平亲王从岭南回来了。刘业想起什么,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乔盛宁歪着头看着他,思索了片刻道:陛下既然同平亲王有要事相商,臣妾便不打扰了。 刘业端茶的手一顿,视线在乔盛宁的脸庞上停滞,他没说话将手中的茶盏放回茶几。 这是真听不白还是装不明白? 月秋,今日十几?刘业问道乔盛宁的陪嫁丫头。 回陛下,今儿十二了。 那还有三天就十五了。刘业掐指一算道:十五那天我可能晚些时候来。 啊? 乔盛宁听的云里雾里,为什么今天不能在这里留饭,要等到十五才来,他抬起头看着刘业远去的背影失落颓然的坐回椅子里。 十五,他如愿见到了刘业恐怕今晚入睡魂魄就回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十五。 他抱着靠枕嗷嗷嗷的叫了几声。 刘业闻这几声嗷叫,脚步一顿,想起贵妃种种怪异的行为,抚了抚额对着身边的大太监福禄说:下午请太医来给贵妃看看,怕不是生了什么狂病。 是。大太监应了一声。 两个人略耽误了些时候,便恰好见这月秋带着一个小宫娥从殿内出来,小宫娥的手中端着朱工的漆盘,里面放着一条叠的整整齐齐的裙子。 这是什么?刘业看了看,他对这些东西从不关心,奈何,这裙子太过眼熟。 乔娇所爱甚笃的血色金箔马面裙。 想起这裙子的来历,刘业的目光便的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贵妃让奴婢将这条裙子给苏妃娘娘送去,今日问礼贵妃已经将这条裙子赐给苏妃了。 送给苏妃了? 福禄,现在就去找太医过来。 把平亲王送她的裙子送人了,这是绝对有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 那陛下是要回贵妃娘娘的雀栖宫吗? 第3章 神仙画画 头上的发饰不重奈何戴着太别扭了些,乔盛宁见外人都退了出去,命宫娥将发钗取下,头发打散只用一根红色锦带系了,顿觉轻松,将宽大的衣袖一卷,根据记忆中的金国每殿的布局,直接朝右边侧殿走。 侧殿是书房,看着屋里的高柜书箱,乔盛宁知道自己没有走错,脸上露出淡淡的得意神色,长腿一迈就在书桌前坐定,道:月秋,伺候笔墨。 从苏妃处送了裙子回来的月秋,心情仿佛不大好,几欲开口想说什么却都忍住了。 乔盛宁历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一面唤了月秋铺纸润笔,打算趁着记忆清楚,画一副刘业的画像,修正后世对刘业容貌的某些误解,加深记忆,免得自己大梦醒了将人忘记,回去再画画不出来。 月秋将一尺来宽宣纸铺开,上端用光秃秃的一根紫檀木的镇纸定住,便乖巧娴静的在一边磨墨。 乔盛宁抬了抬下巴示意月秋去关门。 月秋委屈的神色冒出一点光,步履轻快的走向书房的门前,将门严严实实的关好。 接下来若是贵妃真的如自己心中所想,要问自己的事情着实隐晦,万不能让旁人听去了。 月秋仔仔细细检查过,确保无人在外门关禁闭,迈着细碎的莲步走到乔盛宁的身边。 指腹在宣纸上轻轻滑过,乔盛宁唉了一声,工笔肖像多用熟宣,而这丫头取的却是生宣,又看到那半点雕花也无的镇纸,更是觉得环境简陋。 还好不是让他久居此地,不然这粗劣的生活他着实不能忍耐,更浪费了自己玩乐的技艺。 怎么了,一条裙子送了旁人这么不开心?乔盛宁持笔沾了墨,问。 娘娘,您今天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您往日里都抹了厚厚的脂粉尽量避免跟陛下接触,您今天怎么上赶着亲近陛下? 啊? 进宫一年您一直战战兢兢害怕被陛下发现自己是个男儿,能不接触就不会接触,怎么您今日就忘记了,刚刚吓的奴婢心都要跳出来了? 合着刘业不知道这贵妃是个男儿啊? 那刚刚自己那样子应该不会暴I露了吧。 乔盛宁思绪一转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信仰之人一切正常顿时放下了心。 他就说他的刘业才不会这么口味奇特呢。 还有,今天那裙子是平亲王送您入宫时送给您的,您最为喜欢,怎么就送给了苏妃了? 平亲王送的? 有故事。 乔盛宁将笔一搁,这个墨的成色不够浓,还需磨些时候。 平亲王是昭元帝的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两个人一同打江山,亲密无间,无所猜忌。甚至昭元帝刘业一生不好女色未立皇后,他死后连个儿子都没有,帝王之位更是传给了他的弟弟平亲王。 怎么这贵妃和平亲王有一腿? 难怪刘业同这贵妃的关系冷淡,饭也不肯同席而吃。 这是兄弟妻不可戏啊,但是如果真是这样,这贵妃为何还要装作女儿家进宫当贵妃呢? 那这平亲王是否知道贵妃的真实身份呢? 乔盛宁更是好奇。 每月十五是什么日子,为何陛下一定要十五才来?乔盛宁坦白问道。 今日贵妃的问题接二连三,月秋深感怀疑,脑袋里浑浑噩噩有些东西记不太清,说不出怀疑的是什么,答道:每月十五是陛下和娘娘同房的日子,怎么娘娘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吗? 什么,这两人还同房? 同房还能不知道是男儿吗? 乔盛宁在脑海里默默的膜拜原身,恨不得见面直称大佬。 奴正想问娘娘,可要现在就开始做准备了?月秋问。 准备什么?胭脂水粉?沐浴花瓣?还是香薰寝衣? 同房还能不知道身份,乔盛宁脑补画面,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地,顿时又想起来后世流传下来的典籍没有关于刘业后宫的记录,他没有半个儿女,野史传说刘业身体有残,行事不举。 难怪这宫中有贵妃而无皇后,起初自己还误会了,以为是个宠妾灭妻的昏君,原来是另有隐情。 这么一想,刘业未发现原主是个男儿也是情有可原。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要他同敬仰之人共赴l巫l山,他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接受无能。 顿时又明白四妃为何见刘业时表情平淡,无争宠之意。 英雄有疾,乔盛宁内心悲痛遗憾,提笔作画,描绘那人英挺深邃的面容,两道长眉现于纸上,哀悼一声。 他们梁国男儿血统属南,容貌多清秀,眉眼精致之处堪比女子,因而他向来羡慕金国男子北方容貌,轮廓深邃,线条流畅,又兼身材魁梧。 奈何,自己的敬仰之人会有隐疾。 天妒英才。 往日是怎么准备的,此次就照旧吧。细细的按照记忆描绘那人的双眼,乔盛宁转念一想,等到十五的时候,与刘业同房的又不是自己,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白白的在这里忧思作什么。 往日陛下都住在书房,娘娘住在寝宫,这次也一样吗? 贵妃同陛下虽然关系冷淡,但是陛下到底是疼娘娘的,即便是分床而居,也是将寝宫让给娘娘,侧殿的书房作为己用,更是瞒着不让后宫其他人知道。 让刘业住在书房? 乔盛宁将笔一放有些气恼,他一进屋便看到房里的床榻了,又小又窄不说,床板还硬。 昭元帝怎么可以住在这种地方。 这次换一换吧,他是陛下,不该蜗居在书房。 乔盛宁提笔又去勾勒那人的鼻子。 那被子等铺盖卷是到时候再铺还是现在就预备下来? 到时候再弄吧。乔盛宁画完最后一笔,画中的刘业栩栩如生,仿佛如立面前,可乔盛宁细长的手指持笔未放,笔头顶着下巴,还是有些不满意,总觉得差了什么。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月秋,你过来看看。他朝后面退了一两步,让月秋过来看看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从乔盛宁铺了笔墨时,月秋就好奇贵妃娘娘要做什么。 贵妃娘娘出生武将之家,最讨厌读书,大字虽认得几个,诗书却是不通,字就更别提了,横七竖八,或肥或瘦,只怕是七八岁的小儿都比她写的好些。画画虽画的一些,也不过是草草几笔。 现展现在面前的画作着实让月秋唬的一惊。 娘娘画的真好,不愧是平亲王用心教导过的。月秋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入宫时,娘娘曾经和平亲王相处过一两年,平亲王擅长丹青,娘娘这样耐不住性子的人会学出这么好的画技一定是平亲王的功劳。 难怪娘娘入了宫再也不提笔了,原来有这么一层缘故在。 乔盛宁听着莫名其妙,自己不过是凭本事画了一画,图上的人物还是昭元帝刘业,怎么又跟平亲王扯上关系了? 陈太医到。 贵妃娘娘,陈太医来请平安脉,娘娘是让陈太医在这边瞧还是移步去主殿?月秋问。 去主殿吧。身为帝王,书房中的秘密太多,即便是穿越而来,书房也不喜闲人擅入。 月秋应声想要扶着乔盛宁移步,谁知乔盛宁将红绳系住的头发往脑后一甩,背手直径就走了出去。 却走到一半生生的停了步子,缓缓的转过头看着月秋。 ? 乔盛宁见月秋不解,食指朝自己指了指。 月秋歪了歪头。 乔盛宁一阵比划。 月秋恍然大悟,笑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陈太医是自己人,是宫中知道贵妃是男儿身的寥寥几人之一。 乔盛宁放下心来,荡着步子走了进去。 陈太医是年过半百,留着一把雪白的胡子,目光矍铄,两年前大金未立国时,他是随行行伍之中的军医,若非受人所托,他早就回家颐养天年了。 脉象平和安稳无异样。 陈太医两撇八字眉一皱,宠溺而无奈的看了乔盛宁一眼。 陛下心怀天下苍生,不重女色,长年住在前朝书阁,若不是为感乔家忠心,每月十五与贵妃同房而卧,只怕贵妃与陛下一年也见不到一次。 可这两人见一回闹一回,不是贵妃要请太医就是陛下冷着脸不说话,刘家所盼多年的好事更是迟迟没有消息。 不过,又怎么可能有消息呢,贵妃可是男儿。 贵妃一切安好。陈太医想起福禄公众一脸情急说贵妃得了疯病的模样,抚摸着雪白的胡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乔盛宁只当是来请平安脉的,倦倦的应了一声嗯。 娘娘又是因何缘故心情不爽?陈太医同贵妃的关系宛如爷孙,他是看着他长大随后被接进后宫的,贵妃遇到事了也会同他说道说道。 可是因为平亲王回金的缘故? 心情不爽? 他何时心情不爽来着,他见了敬仰之人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一个两个都说他不开心了。 平亲王是否回金跟我并无瓜葛,我只是担忧陛下的隐疾,不知太医可有调理的方法?太医就该安守太医的本分职业不该说些不应说的话,乔盛宁冷着脸,想起另外一件事,缓缓道。 隐疾,陛下有何隐疾?随军多年,陛下的身体康健宛如出生的牛犊,从未诊断出有何疾病。陈太医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抬眼看贵妃娘娘的神色又不似作假。 陈太医压低了声音问:陛下的隐疾是以前就有呢,还是最近新添? 以前?现在? 乔盛宁挠了挠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他以前有没有同刘业接触过怎么知道他是何时有疾的。 但是看今日问安礼三妃的神色怕不怕最近才添的。 乔盛宁皱着眉头答:应该是以前就有的。 以前就有的?陈太医更觉得奇怪了,陛下登基时特意唤了宫中所有太医集体做了诊断,甚至连避讳处也未曾放过,当时太医院均认定陛下圣体康泰,避讳处更是并非常人。现在贵妃娘娘说陛下有疾,是何处有疾,太医院居然没有诊断出来。 陈太医额头渐渐渗出豆大的汗珠,又问道:娘娘可否告知一二,陛下身体有疾是谁同娘娘讲的,这陛下又是何处有疾? 乔盛宁毫不避讳,他是男子,觉得有病就该治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朝着陈太医勾了勾手。 陈太医附耳过来。 乔盛宁朱唇微启正要开口。 母亲!娇软稚嫩的声音穿过殿门门传近耳里,便见身穿鹅黄色春衣的稚童向着自己跑过来,抬着圆圆的小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乔盛宁呆住了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陛下若有隐疾,这个四五岁大的女娃是哪里来的。 娘娘?陈太医焦急的看着乔盛宁。 第4章 一件裙子 三月春风拂过墨翰轩的绿柳,柳条飘飘,春日洋洋,苏妃苏陈没有半点心思欣赏这午后春景,而是将门户紧闭,屏退侍从,独留跟进宫的陪嫁丫头慧春,抱着一只狸花猫忧心忡忡的坐在主位上。 他们来了吗?苏妃小脸惨白,心不在焉的抚l摸着怀中慵懒的猫儿,目光担忧的越过镂空窗看向宫门外。 宫门外一片寂静,偶尔有几位步履谨慎神色严肃青衣宫人缓步路过。 还没有,娘娘这是怎么了,贵妃娘娘将最心爱的裙子送给娘娘,娘娘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反倒这么害怕起来?苏妃贴身的丫头慧春生的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小脸肉嘟嘟的,身材却苗条的一点肉也不见。 她有些不懂,贵妃单单的送了裙子给自家娘娘,不是表示对自家娘娘另眼相待么,娘娘这反应也太奇怪了。 你懂什么?苏陈低声的埋怨了一声,两弯柳叶眉绞到一处,目光四下一看,声音愈发压低了些道:她贵妃乔娇进宫一年何曾给过旁人半点好眼色,且不说我,单说好性子的敬妃,也被她辱骂过多少,她今天无故送了我裙子,我着心里着实实害怕。 娘娘你怕什么,贵妃娘娘火气爆,直肠子,向来是有话就说有气就撒,又不是背后心机深沉,难以揣摩的人物,我看着今日的情形,断不是娘娘担忧的那个样子。慧春说着伸出食指朝着南边一指,又将手收回袖中。 苏妃明白回春话中所指,贵妃乔娇进宫一年来,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糊的一脸厚厚的胭脂,可是今日不同往常,她又是指点众妃子的穿衣打扮又是刻意亲近陛下,也不知是灌了什么药突然变了。 话虽是没错,但是慧春你仔细想想乔娇何时送东西给过别人。 苏妃的担忧并非平白无故,贵妃乔娇进宫,大到珠宝首饰,小到花朵瓜食她向来都没有给过旁人,都是关起门来自己享用,旁人连看一眼的机会都不会有。 宫中更传言她在家做女儿的时候,便被家中的一众兄长养坏了,性子贪婪自私。 今日一反常态,随手一送还是自己最为心爱之物,苏妃焉能不怕。 你说乔娇是不是今日送了我这条裙子,明日就借此来寻我的不是?细思恐极,苏妃苏陈打了个寒颤,脸色布满惧色,她抬头深深的望了慧春一眼,抚弄猫儿的手无意中便带了几分力气。 那猫儿吃了痛喵的叫了一声,摆了身子一跃就走了,还埋怨的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气恼的哼了几声。 娘娘先别慌。一股凉意从尾巴骨顺着脊梁攀到后颈,想起贵妃今日的模样,慧春也害怕起来,贵妃乔娇母家立了新功,皇帝虽并不大喜欢贵妃,但是现下也只是不喜欢并不会惩处,这后宫中没有皇后,贵妃独大,自家主子即便位于妃位,在贵妃乔娇眼里是一只伸伸手便可捏死的蝼蚁。 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叫我不慌,这裙子她说要送我,我还能说不要吗,现如今这裙子我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苏妃苏陈急的双眼通红,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道:要不我先向贵妃请罪,先认了不是兴许她会放过我? 娘娘!后宫中人避贵妃宛如蛇蝎,只是再这么一味的退让下去,乔娇怕是得寸进尺,更加欺负人,慧春软语道:娘娘,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那你说能怎么办呢?苏妃的声音中带了隐隐的哭腔,头上悬了一把刀她如何不怕。 娘娘难道忘记了,前几日,白姑娘回京了。 当真?!苏妃的眼中涌现出一种异样的光芒,宛如落水之人抓住了一块能够救命的浮板。 我还能哄娘娘不成,陛下已经吩咐宫内着手准备了。 白姑娘回京了,得此消息苏妃苏陈的心砰砰砰的跳动着,双腿在屋内来回的走动。 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快去告诉白姑娘,乔娇今日是怎么看陛下的,又是如何拉的陛下的衣袖,如何唤陛下的,务必要将今日的情形事无巨细,绘声绘色的告诉白姑娘。苏妃捏紧了慧春的衣袖,急忙的说道。 吩咐完这一切,苏妃勉强放松下来,这一放松便觉得自己精疲力尽像是历经了一场磨难累极了,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重新陷坐到圈椅里,从贵妃处回来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得懈怠。 白姑娘回来了,按照白姑娘和陛下的情谊,陛下必然要在宫中设下便宴宴请白姑娘,届时乔娇断没有心思在放到自己身上。 白姑娘的身份地位,即便是贵妃乔娇也是比不上分毫的。 苏妃娘娘!宫门外的一声通传,苏陈吓的一抖,慧春调整了呼吸满脸堆笑将紧闭的内殿门打开。 双手捧着大红色漆盘的宫女福了福身子,脸上带了笑,声音娇软道:奉贵妃娘娘的命,给娘娘送礼来了。 辛苦姐姐们亲自走了一遭了。慧春道。 苏妃赶忙从圈椅中站起身,她抬头看见那丫头的有些眼生,不像是贵妃宫中常见的那几个,心如擂鼓更觉得自己的猜测准了□□分,面上带着盈盈笑容道:谢过贵妃娘娘了,慧春快接了。 慧春接过漆盘,打发了些银钱,待人潮退去,掩门将那烫手山芋似的红漆盘放在一边。 想起那裙子穿在贵妃身上光彩夺目的样子,慧春的目光盯着漆盘许久忍不住开口问道。 娘娘,要不要看一眼? 金国立国不过两年,百废待兴,陛下奉行节俭之道,对于后宫的穿着打扮不甚挂心,拨的银钱更是寥寥无几,后宫的妃嫔的衣着首饰是真的少。 贵妃的那条裙子,后宫女子虽然口上不说,心中皆是羡慕妄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有这么一条裙子。 苏妃苏陈也按捺不住了,心虚又期待的问道:那就看一眼? 嗯嗯。慧春快速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抬手将盖着裙子的红布轻轻揭开。 两人具是一愣,四眼相望颇是不解。 那漆盘中的裙子,血色为底,金箔贴面,金线卷云纹的暗绣,做工精巧,还带着些许新布初裁的气味。 显然不是贵妃乔娇最爱的那一条,但是对比丝毫也不逊色。 这是?苏妃将那裙子从漆盒里取出,颇有些内疚开口道:莫非,我这是误会乔娇了? 难不成她是真心觉得我裙子褪色可怜,要送我一条新裙子? 那我将今日的事情告诉白姑娘是不是不大好? 好像是有些不大好,可是刚刚消息已经传了出去,这会子想必白姑娘已经知道了。 啊。苏妃心虚的回了一声,目光再也无法从那条裙子上移过眼去,双手将那条裙子从漆盒里奉出展开,蝴蝶花样的金箔晃的人眼花,她再压抑不住内心的欢喜,忙命了慧春招呼着婢女准备伺候沐浴更衣。 乔盛宁断不会想到自己不过是随手送了一条裙子便惹出后面那么多事故,此时此刻他送走了陈太医正跟着那个唤自己母亲的小丫头大眼瞪小眼。 父皇说母亲身体有疾,让朝和这几日不要往母亲这边来,但是朝和担心母亲,就自己来了,母亲现下身体可好?那小小女童看上去四五岁大小,梳着双螺髻,担忧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惶恐,摇头晃脑道。 我不是你母亲。突然冒出个孩子叫自己母亲,乔盛宁身体心里都接受无能,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那小小女童像是习以为常,小爪子往乔盛宁的衣袂探了探,捏了一小块在手中,声音愈发撒娇似的唤道:母亲~ 乔盛宁唇角微僵,转念一想,自己借了寻阳香的力量,不过天黑睡一觉就回到自己的世界,又不是真的当这个女童的母妃,只当是带着个妹妹玩耍罢了。 毕竟他也才十七。 那个朝和是吧,你吃过早饭了吗? 回母亲,朝和吃过了。 房间里顿时陷入诡异的安静,小女娃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乔盛宁挠了挠头,四五岁的女孩子玩些什么他不知道,他身为皇子,四五岁的时候已经开始读书练字学箭练腿脚了。 他总不能拉着个小女娃,去院子里哼哼哈哈吧。 月秋,有字帖吗?乔盛宁问。 有的,贵妃是要字帖练字吗? 贵妃要练字,月秋是打从心底高兴,急忙吩咐了宫娥们一起翻箱倒柜的找字帖。 一众宫婢女们在宫里出出进进,忙的鸡飞狗跳,最终在书柜的最底下把那仅有的一本字帖寻了出来。 乔盛宁接过一看,字帖陈旧,似有残灰,是本描红字帖,翻开来,里面的字笔画简单,有几页已经被前任主人描过,描过的页角每页都画了个小人,拿着把小刀。 他嫌弃的翻了翻白眼,不过翻了几页便翻到到没写过的地方。 过来。 母亲我们今天不打拳吗?小女娃看着字帖失望的问。 女孩子打什么拳,安安静静坐着写字,太阳下山之前要写满五页!乔盛宁说。 啊?这么多?!小女娃杵着笔嘟囔着唇快要哭了。 她之所以爱往贵妃这里跑就是因为贵妃娘娘她从来不逼着自己学习,只会教自己练功夫,踢腿练拳,弯弓射箭,别提玩的多开心了! 现在她居然要自己写字。 多?!乔盛宁皱着眉头正要教育这孩子一番,但是抬头一看,那女娃墨鱼丸似的眼睛委屈的看着自己,顿时心软。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那就写三页吧。乔盛宁曲指将后面的两根手指收回笔一个三说。 小女娃内心悔恨不敢言,默默的低头开始写字。 乔盛宁也去寻了本书,一大一小相对坐着,那女娃年纪小坐了会就坐不住了,低着小脑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的乐趣,握着笔笑的开心愉悦。 白软的小手将字帖关了,手慢慢的放,那字帖下角的小人就活过来了,舞着手中的短刀,舞到一半就跟另外一个小人对打,两个小人你来我往,打的难舍难分。 乔盛宁沉着脸,也不出声,盯着那小女孩。 那小女孩也感受到了异常,缓缓的抬起头,被那目光吓的手一抖,字帖里马就合上了。 还写吗?乔盛宁冷着脸问。 听了这话,小女孩的立马红了脸,自己觉得自己不对又不愿承认,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不敢流出来,委屈极了。 说话。 小女孩也不哭出声,啪嗒啪嗒的流着眼泪。 乔盛宁见她的不说话只知道哭,他没耐心又不忍再看下去,将手中的书一卷,起身就要走。 那小女孩见他要走了,抽着鼻子低声拽住他的衣袖说:母亲别走,我写。 乔盛宁阴谋得逞,唇角抿了一丝笑,复坐到位子上,抱着个桃花花案的抱枕,将尖尖的下巴搁在抱枕上,看着小丫头低头认真写字的模样,忍不住就想起了自己四五岁的时候。 那时候父皇忙于政务,母后忙于管理后宫,他似乎除了老师和入宫伴读的玩伴许亭就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读书到深夜一个人练字到天明,他原以为自己也会同自己的祖父父亲一样有所作为,结果 双眼中淡淡的愁思片刻之间便匆匆散去,乔盛宁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头顶。 朝和抬起头来不解的歪着头看着他。 写完了,我带你去见你父皇。乔盛宁道。 他想这么大的孩子想必是极粘父母双亲的,他不知道这丫头的母亲究竟是谁,但是既然叫自己母亲,那父皇必然是刘业没错了。 啊母亲,我朝和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不情愿。 第5章 乌龙一场 即便是春日正午,长宁宫的内殿还是有些昏暗阴冷,金国开国皇帝刘业坐在紫黑色的横木桌面前,桌上燃了一盏造型古朴的青铜宫灯,他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看了一下午的折子眼睛实在是有些累了。 大太监福禄贴心的奉上一盏凉透了的茶。 刘业从来不饮热茶。 一口将茶水饮尽,通身都冷了半截,疲惫的身躯似乎也随着一杯冷茶下肚清醒不少。 立国两年,根基不稳,边塞小族蛮人动不动就挑衅做乱。 妄图攻进金国覆地,取而代之。 刘业幽黑宛如深潭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翳,笔起墨落,三月的春风也冷了几分。 陛下。大太监福禄穿着黑色的宦官服,躬身道:平亲王求见陛下。 快宣。刘业的神色中流露出少有的高兴神采,目光中残余的寒意消散褪去,他拿着案上青铜茶壶起身走到烹茶的宫人身边。 帝王不声不响的走到身后,那宫人唬了一跳,伏地举起双手请求年轻的君王将茶壶交付。 刘业直径绕过宫人,将茶壶中的冷茶倾到挺着大肚子的兽形茶缸里,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小竹罐,旋开竹罐扑面而来的茶香盈袖满怀。 他倾了些进去。裹着白巾将那炉子上烧的热水倒进去,泡了一壶好茶。 皇兄!平亲王一进门便见自家哥哥提着茶壶站在炉子边。 刘业朝着大太监福禄使了个眼色,大太监福禄心下明白点了点头,抱起兽形茶缸不动声色放到皇帝的案前,免得被没心眼的宫人倒了去,白白浪费了。 你又给我泡茶了?您现在是皇帝了,这些事不该您来做。 朕何尝给你泡茶了,你不要想的太多。刘业将青花瓷的茶盏递给平亲王刘平,说:不过是你来的巧,我顺手给你捎上了一杯罢了。 皇兄就是嘴硬。平亲王接过茶盏,细细的嗅了嗅茶香,香气馥郁清雅,他心里赞叹一声抿了一小口,茶香在舌l尖滚l动,初入口时微涩后面便清香甜l口起来。 皇兄这茶果然是好茶。 大太监福禄带着宫人们退下去,陛下唯一的弟弟平亲王来宫中,陛下的话也多了许多。 一直留着等着你回来喝。 那谢谢皇兄了。比起刘业一身寒气五官英挺锐气,平亲王长的却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面白如玉,唇角弯弯,不说话犹带三分笑,一笑起来,两个酒窝更是渗了蜜似的甜。 若不是一双眼睛同刘业一般深邃黑亮,很难让人觉得这两个人是兄弟。 刘家兄弟三人一同领兵立国,到头来最后只他们二人,两人都是行伍出生,历经生死,比起古往今来的皇兄皇弟更为亲厚。 去岁你去西北戍边,新年也不在京中,哥哥独自一人着实有些孤苦。刘业与平亲王对坐在案前,往年新年,即便是在军中帐下,兄弟二人也没有分离的时候。现在建国立业,才过了一个新春,就逼的兄弟异处。 案上奏折大开,他毫不避讳,坦言道:如今你可还好? 一切都好。 都好?我听乔大将军说平阳山一战你身负重伤,险些丧命,现在当真大好了? 早就好了,皇兄你就不要担心了。男儿身上多添几道伤才更英武呢。刘平爽朗一笑,两个酒窝更是甜滋滋的撒娇似的,他道:弟弟生的这么个模样本就没有皇兄神勇,若再不添几些,百姓岂不嘲笑我是个白面的小l倌没用的娘l们? 你啊,就捡了便宜买乖吧。刘业脸上也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他道:昨日回京,怎么不休息片刻再往我这里来,旅途奔波劳累可吃的消? 皇兄!刘平哼了一声道:我这不是想皇兄嘛,难道皇兄不想着我么? 你还是这样爱同皇兄撒娇。 我也只同皇兄撒娇啊。刘平哼道。 是啊,朕的弟弟还小呢。刘业一脸老来得子的欣慰笑容看着刘平,脑中的烦忧暂时放下,他道:今夜就在宫中住下? 我才不到宫中住呢,我今天忙着来找皇兄是有事的。 什么事,说吧。 我想去平乱。 你才回来又要走?刘业闻声色变:平乱的事你不要管,我心里自有人选。 皇兄,你就别骗我了,乔家军尽数在西北,如今南边小族叛乱,朝中清闲的可派的将领都派了出去,我回京的路上听人说了一路,皇兄,你就让我去吧。 平儿。 皇兄。 你还没看看朝和没看看她就走么? 我又不是一去不复返,想看她们往后的日子多着呢,内乱一天不平这天下一天就不得安宁,你就让我去吧,皇兄。 行吧,只是此行你千万要注意千万要当心,万不可再向平阳山一战那样奋不顾身。刘业看平亲王刘平态度坚决,又何况刘平所说的是实话,立国不久,内乱频频,朝中可用的将领稀少,若不是今日刘平提出来了要去平乱,他心中真不知道该派了谁去。 他只得答应下来。 谢谢皇兄。见刘业答应了,平亲王刘平的开怀一笑,能替皇兄分忧替大金分忧他是真的高兴。 他以茶代酒敬刘业一口饮尽。 目光一偏,看到不远处的案上放着红色的漆盘,漆盘内上被红布盖住看不清里面放着的东西。 刘业顺着他目光望过去,意识到他看的是什么,懊悔自己怎么没有提前让人把东西收好,免得起了兄弟间的嫌隙。 他道:不过即便是要走,也不用那么急,后日动身即可,今夜你还是在宫中住下吧。 刘平执拗的摇了摇头,道:我知道皇兄的美意,只是我着实不能在宫中住下。 为何? 我怕我这一住,若是见着了他,便不想走了,他在宫中还拜托皇兄代为照顾了。想起心中之人那娇俏的容颜,刁蛮的性子,刘平春心微漾。 只是如今时候未到,即便是见了也不过是平添烦恼。 何况他也是男儿,定然能够明白自己内心的抱负,定然也会支持自己。 你我兄弟之间的约定,我必当遵守,你放心。刘业道。 乔家一门五子只得了乔娇一个女儿,当初若不是群臣沸议,恐乔家军坐大无所约束,逼的他将乔娇迎进宫来,他也不会拆散这一对佳偶。 他早就同刘平说好了,寻个合适的时机,通知了乔家便让贵妃假死,将贵妃送还给弟弟。 在此之前,他断然不会碰她。 谢皇兄,那我就不叨扰皇兄回去准备了。 去吧。话说到此,刘业不好再留,他道:不过平儿你还是后日再走,前些日子白繁漪上京,我已备了酒席招待。 既是如此我就略留一留。刘平说完起身离去。 屋外的春光好,院子里的桃花灼灼,乔盛宁在门口站定,细细的将院内的一切打量。金国传至第三代时被他祖爷爷所灭,在他世界里,金国皇宫早就是断垣残壁,敌国遗址。 现在能近距离的感受一下这个国家,感受他信仰之人,他如似梦中心中欢喜,拉着身边小女娃的手朝着长宁宫走去。 走上高高的汉白玉台阶,隔着汉白玉石雕下来的少年公子,头戴青玉冠,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春衣,腰间别着一把镶嵌着五色宝石的小刀,他像是也看见了自己,定定的站住了,犹豫了片刻,仿佛是下了决心似的才对自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乔盛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皱着眉头握着朝和公主的手恶狠狠的瞪回去。 这金国朝臣真是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浪l荡。 那男子见他这情形,只当是许久未见自己又要走,他心中不喜闹别扭,便笑的有些内疚。 这笑容落在乔盛宁眼里,可就是眉目传情的登徒子,心里更是气恼了,一把将朝和公主从地上抱起,加快了步子就往长宁宫中冲。 真是,才立国一点规矩都不讲。 母亲,你为何走的这样快,方才朝和还打算跟小叔叔打招呼问安,母亲却抱着朝和溜也似的跑了,母亲难道很怕小叔叔吗?一进宫门,乔盛宁便将朝和放在地上,气息还未调均便听到朝和疑惑不解的问道。 小叔叔,谁是你小叔叔?乔盛宁虽见过平亲王刘平的画像,不过那画像是他当了皇帝后的画像,更兼传于后世,他见到时已是金国灭国后,难免同现在的少年郎君有些不同。 他没认出来,也是正常。 就是刚刚冲着母亲笑的啊,那个就是小叔叔啊。朝和将乔盛宁放开的手又握住,奈何手太小只能握住乔盛宁的两根手指,她也不嫌弃,就这么拉着着乔盛宁。 贵妃见过平亲王了?刘业从青铜兽形的茶缸里倒出一杯冷茶,抬头见是乔盛宁,以为她是得了刘平进宫的消息为了见他一面匆匆赶过来的,道:朕留了他在宫中过夜没有留住,原以为贵妃今日要见不到了,没想到贵妃运气好,好歹还是见上了一面。 哈?乔盛宁对刘业的态度有些诧异,刚刚那个少年是平亲王? 贵妃与亲王相见,关系神秘,皇帝不生气反而还很赞成,这是什么缘故? 他松了手,轻轻把朝和公主往刘平面前一递,道:喏,我可不是来见什么平亲王的,我是带你自己的女儿来见见她父皇。 朝和公主?我自己的女儿?刘业一口凉茶在口忍住没有喷出来,他面无表情的将冷茶咽了,猛的咳嗽了几声,难以置信的看着乔盛宁。 乔盛宁被刘业的反应弄的摸不着头脑,朝和公主口口声声叫的自己母亲,叫的刘业父皇,他说他是他的女儿有什么错吗? 难道她不是你女儿?乔盛宁反问道。 朝和她当然不是我女儿。刘业皱眉有些委屈的回,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一个女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盛宁:哇!我有一个女儿?! 朝和【拒绝】:我不是你女儿。 乔盛宁:哇!那你是谁的女儿? 第6章 贵妃罚站 朝和公主睁着圆圆的双眼看着乔盛宁,天真无邪的声音响彻在安静的长宁宫的内殿。 母亲,你难道不知道吗? 朝和公主不是陛下亲生的女儿,这是后宫乃至前朝众所周知的事。难道贵妃会不知道? 乔盛宁唇角扯开一丝笑容,低头看着握着自己两根手指的小丫头,看着那双干净纯粹的眸子,乔盛宁光洁的额头上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 生气、难堪、乔盛宁气不打一处来,仿佛整个人都冻在那里,滋滋的冒着以水灭火后的浓烟。 这分明是自己没有弄清楚事情就急匆匆的过来了,怎么能够说人家小丫头的不是。 我我自然是知道的。乔盛宁的压低了头,不敢去想几步之外案上端坐的刘业此时此刻会是什么表情,声音低难以听清。 母亲,你刚刚说什么呢?朝和踮起脚尖,紧紧握住乔盛宁的手指,想要努力听清楚乔盛宁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乔盛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为君十七载,他向来是优雅闲散,从未面红耳赤如此失态,没想到今日接二连三折在了刘业面前。 陛下政务繁忙,臣妾无告而来甚是无礼,现在就带朝和回去,不敢再叨扰陛下。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乔盛宁依旧低垂着头,双腿一弯躬身要逃。 从乔盛宁进来起,刘业就没开口,孤坐在案前捧着本奏折静默的旁观着两人,他将手中的奏折轻轻合上,放在一边,低头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宽大衣袖上的折痕。 乔盛宁等了顷刻,见刘业不曾出声,抓着朝和的手压抑着想要飞奔的欲l望小碎步的往后退。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我可说过贵妃可以回去了?刘业整理衣袖的手指轻顿,他缓缓的抬起头了,如鹰一般的深邃的双眼,幽幽的看着乔盛宁。 随心所欲的擅闯长宁宫,刘业明面上不说,心底觉得应该给予贵妃乔娇小小的惩戒,让她能够明白长宁宫不比它处任由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啊?乔盛宁小碎步一停,脸上才泛起的喜色凝在脸上,没能顺利逃脱的他失望的望着刘业。 两相静默,刘业的脸色肃穆,眼底泛着青黑,他崩紧了唇角,已经做好贵妃乔娇跟自己闹上一场,拂袖而去的准备。 她今日若当真敢在长宁宫放肆,他也就顾不得其他,只当是帮兄弟管教一下。 乔盛宁目光躲闪不敢与刘业对视,见到了刘业之后,自己整个人飘飘然,一心只惦念着他,想方设法的想多看他几眼回本,忘却了帝王的百般禁忌。他也是皇帝,知道皇帝的书房寝宫对于皇帝而言是多大的机密和隐私,没有通传怎么可以擅自出入。 这事情往小了说是不知礼仪,往大了说可以是心怀鬼胎企图叛乱。 乔盛宁冷静下来将心中的关窍理清,如淋冷水,整个人微微颤抖。 帝王之怒非一般人难以承受,他今日该不会命丧于此? 何况历史上本就没有刘业后宫中有贵妃乔氏的记载。 他不动声色的偷偷观察起刘业来,见他目光中隐隐有些不满,但是远不能称为是生气,他在心底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不安。 纵观史书,刘业在位短短的是十几年间杀伐决断,四处征战。但是在百姓大臣口中却留下了仁爱宽大的名声,他会为饥民无声落泪,会体贴下士,是真正的爱民如子的一代明君。 也正是这样矛盾的品格,让乔盛宁尤为着迷,他也是皇帝,经过两代帝王携手养大的盛世之君,知道手中握有滔天的权柄还能保持初心,是多么大的挑战。 刘业断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取他性命。 他这么做不过是要罚站小惩大诫让自己明白自己的错误。 乔盛宁放下心来,僵直的四肢得到解脱,罚站这点事简直是小事一桩,他小的时候可没少站。站着站着,他的目光游移从刘业的双眸移向他宽阔的额头又落在他黑色的帝王冠上,渐渐的走了神,端详起帝王冠上的琉璃珠子来。 在心底嫌弃了一番那些琉璃珠子成色不佳,配不上刘业的品格之后,又将目光转到刘业的面庞上,细细端详他的五官,英雄美色两下对比更觉得那帝王冠比不上刘业的身份容貌。 啧。 刘业的目光淡淡的扫了过来。 乔盛宁一抖,硬生生的将自己嫌弃的声音噎了回去。 ???朝和公主一脸疑惑的看了看刘业又看了看乔盛宁,从贵妃娘娘站着不动开始她就一直握着乔盛宁的两根手指,颇有些不离不弃,相依为命的意思。 这时候她的手指在乔盛宁的掌心轻轻的抠了抠,似乎是在偷偷的提醒他不要再犯错惹刘业生气,加重了对他的处罚。 手中孩童娇嫩的触感,乔盛宁弄觉得心头一暖,低头璀璨一笑。 福禄,拿上东西,送贵妃回宫。那笑容明l媚灼人,刘业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埋头在案前。 这一遭就算这么过去了。 贵妃请。大太监福禄抱着拂尘揣着一怀心思走在前面领路。 陛下跟贵妃若非必要断不会见面,即便是平亲王进宫,两人也是能避讳着陛下就避讳着陛下,今日贵妃扯着朝和公主的大旗急匆匆的赶过来见平亲王。 但是听小太监传来的消息,两个人明明在长宁宫外见着了,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平亲王不出声就罢了,贵妃乔娇是什么样的人物,没有欲说还休的靠近向平亲王,居然还对平亲王置之不理,甚至颇为不待见。 这究竟是怎么了? 这位贵妃的心思大太监福禄今日是怎么想也想不透。 福禄公公,他们拿的是什么东西,又是要给谁的?月秋跟着贵妃久了,身份又不比旁的宫女,性子像极了乔娇,有话必说。 她看了福禄的徒弟狗儿小心翼翼的捧着个朱红漆盘走了半路,那漆盘里被红布盖的严严实实,偷窥不出里面的东西,心里愈发的好奇,忍了又忍没忍住问道。 福禄的徒狗儿生的一张讨喜的圆脸,白嫩嫩的跟个团子似的,很是伶俐。 他不答言,黑亮的眼睛像是初生的小奶l狗,滴溜溜一转看向他师傅福禄。 福禄笑道:这是陛下给娘娘准备的东西,本来娘娘不来也是要送去娘娘宫里的,咱陛下心里有娘娘呢。 月秋听了这话很是担忧,她们家贵妃娘娘虽然是男儿但是自小生的美,放眼这后宫中挑不出来一个强于贵妃的,她打从心底觉得,她们家娘娘即便是性子刁蛮些也是天仙似的人物,陛下平亲王都喜欢她们家娘娘也是也应当的,只是他们家娘娘是个男儿不能争宠。 是什么好东西,藏的这么严实,揭开来看看。月秋冷冷高抬下巴,倨傲的说。 月秋姑娘这怕是不大好。福禄看了看四周,这走在半道上要看东西,也忒心急了些,何况这漆盘里面的东西若是不稍加解释就让贵妃看了,难免又会生气。 有什么不好的,既是送给我们娘娘的早看晚看又有什么区别?月秋的性子执拗,旁人不让她做的事她偏要做,像是只有这样才显得自己与众不同。 月秋!观主观仆,见月秋如此,乔盛宁对这个贵妃的御下能力感到怀疑,他出言将月秋拦下。 这还是第一次贵妃拦下自己要做的事,月秋嘟囔着嘴有些闷闷不乐的退到乔盛宁的身后。 宫女们娇惯坏了,公公不要介意。 贵妃这是变相的跟自己赔不是了吗?! 饶是历经沧桑的福禄公公也同一众年轻宦官一般,目瞪口呆,愣了片刻的站在原处一时间忘了回答。 贵妃乔娇道歉,这堪比太阳西升,黄河回流。 乔盛宁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他为君时经常认错道歉,但是坚决不改。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雀栖宫,大太监福禄拂尘一挥,狗儿就躬身将漆盒稳稳当当的放在桌子上。 福禄含着笑悠悠的点点头,狗儿领着一众仆人退了出去,将门窗关好。 送个礼还弄的这么神秘,乔盛宁藕臂托香腮,看着福禄翘着兰花指将红布缓缓揭开。 目光所及,血色金箔马面裙。 这裙子不是已经让月秋送给苏妃了吗,怎么到刘业那里去了,又怎么又回来了? 乔盛宁侧着脸,等着福禄解释。 陛下今日出了门见娘娘把这条裙子赏给了旁人,心中不忍,便命奴在墨翰轩的丫头手中将东西截下,给娘娘送了回来。 娘娘这条裙子意义非凡,陛下望娘娘日后不要再轻易做主送人,免得徒增后悔。 乔盛宁看着那裙子欲哭无泪,自己送条裙子竟还送不出去,他道:陛下从苏妃处截了这裙子,我岂不要食言? 娘娘放心,陛下已经另赐了一条血色金箔的马面裙给苏妃,娘娘只当是原本送的就是那条裙子罢。福禄公公捏着手心里捏着一把汗,生怕自己半句话说的不妥,惹的这暴脾气的贵妃发怒。 知道了,公公替我谢一声陛下吧。乔盛宁想起这条裙子是平亲王所送,他尚且不了解这裙子对于原主的意义做了主有些不对,便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大太监福禄公公领着宫人回长宁宫,走在御花园鹅卵石的羊肠小道上,手心里的汗已经干了,贵妃今日的态度让心中略有些宽慰。 只是有些替陛下不甘,金国染料金贵,染色纯正的血色布料少有,送往苏妃处的那条裙子陛下命人制了两个月才得一条,本是想等白姑娘回京作为接风的礼物。 如今白姑娘已经回京,接风宴在即,礼物却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乔盛宁【我心中向往之人长的真好看真好看真:这个珠帘真tm质量差】:啧! 刘业【抬头,罚站都不老实】: 乔盛宁【完了,他该不会知道我想什么吧瞬间乖巧】: 第7章 胡思乱想 眼见宫人们簇拥着的一大一小,背影逐渐模糊,刘业才慢慢的站起身来,转身握住背后书柜中四四方方的抽屉环形提手,被镂空的窗花切割过的阳光照在屋子里,他的身躯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乔盛宁走后,长宁宫恢复往日的寂静,寥寥无几的宫人垂手而立,像是陪葬的陶俑假人。 龙虎纹的环形把手被人握的温热,继而才被缓缓拉开。 木制的抽屉里放了枚牡丹花纹的小小香囊,香囊下压了一本羊皮纸封面的小册子。 册子内纸张微黄,封面上笔力劲道的写了两个字《诗集》。 昨日春风兼细雨 翻到册子最后一页新写的诗歌前四句,跟今天早上贵妃所吟的一字不差,刘业单手卷着册子,昏黄的阳光落在他紧锁的眉头,这册子他从未给人看过,昨日做的诗歌,乔娇今日就能念出来,他感到微微的疑惑。 难不成这单单只是一个巧合。 这怎么可能 啪的一声,诗集重新落回到屉子里面,带起了空气中细小的尘埃。 即便是巧合也不可能一字不差。 这件事唯一的解释就是乔娇偷摸进了长宁宫看了自己的诗。 可是贵妃乔娇不喜诗,看自己的诗集做什么? 更何况她不仅仅看了居然还背下来了,不仅背下来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背下来了。 今日在贵妃宫中,自己诗歌从红口细牙中说缓缓吟出,那种情何以堪的羞耻,刘业不敢回想。 刘业头疼的坐回案前,他想要去问她但是又不好去问她,问她什么呢,问她是不是看了自己的书,问她是不是想起来她小时候也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陛下。 大太监福禄送了东西回来,看着自家陛下愣愣的坐在案前发呆,心中隐隐的生出一点不安,总觉得陛下似心中有事。 但是说来陛下那一天心中不是有事呢。 闻声刘业抬起头来,又恢复原有的冷漠威仗,低沉的嗓音道:送给贵妃的东西,贵妃看到了? 禀陛下,贵妃看过了,奴才将该说的话都说了,贵妃娘娘很感激陛下。 大太监福禄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有些不信。 刘业挑了挑他那两道剑眉,大太监福禄能够赢得自己的信任,一是因为他明白自己的本分,安守自己的职责,二是他从来不说假话。 贵妃道谢。 刘业的唇边勾了一丝怅惘的笑容,不由得就想起一段往事来。 第一次见乔娇的时候她才四五岁,同弟弟刘平一般大小,后来熟悉了总是粘在自己身边,混迹在军营里,动不动缠着自己伸手就要抱。 那样小的奶团子,娇娇软软的梳妆两个团子,穿的却是一身男儿衣裳。 军营之中经常能够看到十岁大小的小小少年怀中抱着一个,后面还跟着个挂着鼻涕的男童拽着衣衫的一角。 行军途中前途末路,生死不可知,从军的人们心头压着沉重的巨石,但每每看到这样的画面总会从心底感到温暖慰藉。 那时候的乔娇每次从自己身上下来,总会奶声奶气的说一声谢谢刘业哥哥了, 刘业哥哥,已经多少年没有听过她这样叫过自己,又或者多少年没有听过她道谢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变得不爱诗书不喜字画,变得娇蛮任性不似儿时。 刘业唇角的笑容苦涩,想起往事如隔世。 白姑娘已经回京,没有陛下的口谕,谁都不敢轻易的安置白姑娘的去处,这等了数日都不见陛下吩咐,大太监福禄壮着胆子讨一个注意。 陛下,白姑娘这次回京还是按照往年一样住在佳宁宫么? 就照老样子吧。刘业淡淡的说。 白繁漪一年回一次京,回京就回宫,宫中的宫娥都喜欢她。 大太监福禄心里憋着一句话如鲠在喉,想问又不敢问,比往常退出宫门时晚了须臾。 刘业便察觉出他有些不对劲。 福禄。 陛下。 你方才有什么话想说? 陛下精明敏锐,细微末节的地方都能有所察觉,福禄心下佩服,但是依旧不敢言明。 陛下对于白姑娘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像是有想法又像是没兴趣。 这话到底是该说不该说呢。 说吧。刘业微微抬手,长宁宫内的宫人尽数退去。 福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故作轻松地道:这外头的春光好,陛下可要去珍宝房走走,散散心? 珍宝房,听了这三个字刘业心里一片明镜。 原本准备送给白繁漪的裙子被自己送给了别人,这是福禄着急自己忘记了没有礼物送给白繁漪,好意的提醒。 你觉得我心情不好? 奴不敢。 出去吧,我自有打算。 天边的夕阳将落未落,白色与铅蓝色分割的天空中渲染着七彩的落日余晖,云朵也沾染了美丽的颜色,乔盛宁翘着二郎腿躺在榻上,枕着胳膊欣赏着云朵,他眼眸深深,手中握着一罐酒。 血色金箔马面裙他已经让人叠整齐收回柜子里。 大太监福禄的话还在耳畔,贵妃乔娇同平亲王的关系陛下不怒反而帮忙遮掩,乔盛宁怎么也想不通。 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象牙般白皙的手指将酒封一拍,冷冽的酒香很像他此时的思绪。 管他呢,跟我有什么关系。乔盛宁窝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长臂曲起枕住头,在金国最后的时光,他打算就这样看着万年不变的太阳,喝一壶金国宫中的御酒,吃过玩过见过也就不虚此行,仰头一口浊酒下肚。 起初不觉得这酒醉人,入口香甜,不知觉间就喝的多了,后劲猛烈,醉意袭来,瓷白的脸蛋上布满醉酒后的红晕,像是天边的霞光映在了脸上,脑袋也浑浑噩噩起来,乔盛宁笑着又摇了摇头,抬头又灌了一口酒。 最后一滴烈酒饮尽,乔盛宁彻底的喝醉了,天空中的夕阳已经缓缓落下,夜色蚕食日光,朦胧中想起朝和公主那双像极了平亲王的眼睛,和挺翘的鼻子,乔盛宁的情感急转而下,两行清泪毫无预兆的滑过脸庞。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朝和公主不是陛下的女儿,那是谁的孩子,难不成是平亲王的孩子? 乔盛宁像是认准了心中的想法,酒喝的多了,真情难盖,半梦半醒之间哭的格外的凄凉。 他念他向往之人一世英勇,结果竟然因为身体抱恙,忍受如此悲痛,明知道亲弟与妃嫔有染,却只能故作大方,甚至帮他人养子, 苍天啊,大地啊,何故如此对刘业。 刘业一代枭雄,能文善武,你却如此待他,当真是残忍。 难怪他中年退位再无消息,金国皇室未有他一丝血脉。 他替刘业悲伤,替心中的伟人悲伤,提这世间的不平悲伤。 奈何,乔盛宁心中不平又无话可说,一心只觉得悲怅,只能借着酒意大哭一场。 最终哭的累了,挂着泪水浑浑睡去。 贵妃于雀栖宫内花园内痛哭的消息不消半柱香的功夫就有人传到大太监福禄的耳里。 福禄踱步在长宁宫门外,肉手不安的摩擦着拂尘的的手柄。 方才已经因为白姑娘的事惹的陛下不快,现下贵妃的事情究竟要不要告知陛下。 陛下是会想知道这个消息的吗? 福禄在心中反复揣摩丈量刘业心中真实的想法,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狗儿。 立在宫门前的小太监狗儿不知道师父福禄刚刚听人说了什么,这么难办,听到师父唤他,躬身移步。 师父还是告诉陛下比较稳妥。狗儿得了消息,悄声道:看今日的情形,陛下对咱们贵妃娘娘态度要变呐。 白姑娘是旧人,跟陛下混着也没个名分,陛下若是真同白姑娘有别的心思怎么会忍这么多年? 你这崽子,说话注意点,白姑娘的身份可是贵妃娘娘比不上的。 有什么比不上的,贵妃娘娘家中是实打实军功。白姑娘有什么,一介孤女。 师傅可得想清楚了。狗儿道。 开门。 吱哑一声,长宁宫的宫门缓缓打开半扇,地面是福禄拉长的人影。 什么事?刘业阴鸷的双眼从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中缓缓抬起。 福禄内心狂跳不止,伴君如伴虎,刘业关心国计民生,体恤大臣,唯独对于宦官甚是苛责。 陛下。 已经没有打退堂鼓的机会,福禄道:刚刚雀栖宫传来消息,说贵妃娘娘哭了。 贵妃乔娇哭了? 贵妃乔娇出生的军中账下,是宁流血不流泪的性子,谁让她不愉快她必然十倍还回去,从小到大从未哭过。 现在她居然哭了,甚至还哭的是凄惨。 刘业握着奏折的手一动不动,愣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福禄。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今天罚了她。 刘业顿感失悔,勉力缓了缓精神,将手中的看到一半的奏折放置一旁。 陛下一句话不说,殿内的空气凝滞,就是给十个胆子给大太监福禄,此时他也不敢抬起头去看陛下的表情。 正是大太监福禄头焦额躁,情急落汗之时,却听得案上之人平稳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关切道:贵妃是什么时候哭的,具体在何处哭的,可是有人欺负了她,来人可说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盛宁:嘤嘤嘤:我偶像真惨,头上绿油油还一脸淡然真不愧是我偶像包容心真强 刘业:我惨?!!我哪里惨?!! 乔盛宁:打死我都不会告诉别人你有疾的。 刘业:我有疾??? 乔盛宁:你没有吗? 刘业:你可以试一试。 第8章 贵妃醉酒 福禄灰白的脸上紧绷的五官舒展,脸色渐渐转还,僵直的四肢微松。 陛下一连四问。 狗儿这小崽子猜的不错,这天怕是要变。 不曾有人欺负了娘娘。大太监福禄绞尽脑汁后悄悄的看了一眼刘业,摇了摇头道:贵妃回宫,与朝和公主用过饭后,让宫女们移了软榻与梧桐树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就哭了。 席间可有说什么话? 并无,娘娘礼仪恭顺席间未语。 什么都没发生就哭了。 从漓江春游回来,不过睡了一夜,贵妃乔娇的性子突然大变,又是笑又是哭的,完全两个人,刘业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 没说什么话就哭了。刘业喃喃自语,莫不是真的是因为自己。 怎么会? 往日里,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也不是没有争的脸红脖子粗的时候。 只是这个往来,是贵妃乔娇说十句而刘业淡淡的看一眼,她就跳脚关门罢了。 刘业蹙眉将今日的一天的事情,不分大小,一一梳理,忽然间恍然大悟。 自古女儿多情,能让贵妃乔娇那样性子的人落泪想必只有这一件事了。 无妨。刘业道:待她哭过了就好了,把这件事告诉平亲王。 等着回应的福禄听了刘业这句话,起身时,踉跄了一下。 自己若是年轻十岁,只怕刚刚下巴都要惊掉。 福禄卷起袖子抹干额上的冷汗,吩咐狗儿派人把消息递给平亲王。 钟鼓台古老的钟声响彻在金国皇宫的每个角落,已经戌时天擦黑。 刘业像是没有什么胃口,心不在焉的将晚饭用完。 陛下的习惯,饭后要沿着长宁宫西北角绕过御花园走上一两圈消食。 大太监福禄挥着拂尘,正着人安排。 今日换一条路。刘业缓步的走出长宁宫外,天色似黑还亮,不经意总是让人想起许多往事。 比如第一次见贵妃乔娇,她当初还小,怎么会想到会成为这样的性子,心里容不下人,也不喜欢与人接触,进宫后更是处处避着自己, 或许是心有指引,或许是本就放心不下,刘业走着走着抬头就走到雀栖宫外。 他在宫门前站定,像是在疑惑自己怎么走到了这里,又像是在犹豫该不该进去。 已经到了门前,不进去似乎说不过去,黑色衣袍轻带,梧桐树下的阴影里,乔盛宁衣衫微l乱仰l卧在榻上,双眼轻阖,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酒红,榻上歪七竖八的落着几个酒坛。 金国的长安酒,一坛能醉人。 没想到数年不见,这丫头酒量渐长,不输男儿,可与自己比肩。 若是按照她小时候的性子不变,说不定现在两个人倒是可以把酒言欢,言谈有趣。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刘业自己哑然失笑,也觉得难以置信,平日里跟她多说一句都是麻烦,现在居然想着有朝一日同她一起饮酒。 他怕是昏了头。 陛下。 见惯了贵妃乔娇飞扬跋扈的样子,冷不丁的看见她乖巧的像是只慵懒的猫儿似的熟睡在榻上,三月的花朵间梧桐下,睡了这么一个醉酒的美人实在是一副赏心悦目的图画。 乔盛宁睡梦正酣,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翻了个身子,趴在榻上,青丝乱散,胸襟前的衣扣已经开了大半,露出白玉似的肌肤,胸口将露未露,嘟囔道:好你个刘业! 此话一处,雀栖宫的宫女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暗自担忧贵妃接下来会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皇帝来的毫无预兆,进门就听了这句话,月秋壮着胆子朝着软榻走去。 趁着贵妃还没有大放厥词之前,弄醒他,让他把衣衫穿好免得露了马脚。 宽大的玄衣衣袖一挥,拦住了月秋的路。刘业立在梧桐树下,宽阔的背挺的笔直,黑暗中看不出他的神色。 我辛苦来这世上走一遭,断然不会忘记了,待我回去,一定寻了治理你的方子给你烧过来,到时候你接了可不能当做是梦啊。 治理? 一众宦官大眼瞪小眼,贵妃娘娘这意思是要教育陛下么? 这胆子也忒大了。 还捎过来,谁帮她捎过来? 大太监福禄心里悠悠发愁不敢言语。 只听的碰的一声乔盛宁直接从榻上摔下来了,好在那软塌只有三四岁稚童的高度,地上又是茵茵绿草,摔下去并不疼。 只是整个人软软的趴在草上。 见没有露出平坦的胸膛,月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而乔盛宁大概是从来没有喝的这么醉过,不在帝王位不操帝王心,醉的彻底睡的死猪,竟一点转醒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趴在绿草地里,压着落花,继续做梦。 刘业静静的看着,目光中不自觉的带了一丝宠溺,贵妃的梦话虽然听不懂,但是听语气不是什么埋怨的意思。 皂色的龙纹靴子踩上茵茵绿草,刘业躬身将乔盛宁从绿草中打横抱起,朝着寝宫走去。 怀中的人儿万事不知,尖尖翘翘的鼻子蹭着自己胸膛的衣料,蹭了一会像是有些不满意别过头去,哼了一声。 寝宫内悄无声息,陛下亲自抱着娘娘送入榻上,月秋等一众宫女们都是一脸错愕的看着陛下,心砰砰的跳。 陛下,我们娘娘今天喝多了酒,不方便伺候陛下。月秋率先跪下,道。 无妨。 陛下,我们贵妃今天来了好日子,着实有些不方便啊。眼见着贵妃娘娘一个翻身,好不容易掩盖衣衫像是故意似的又飞了一角,眼看就要露出那平坦的胸I膛,月秋吓的一抖,冒死阻拦道。 雀栖宫和长宁两宫的亲近奴仆都是陛下的亲信,陛下同贵妃的关系,贵妃同平亲王的关系都是他们一同守护的秘密,现在陛下这样的做法到底是关心未来的弟媳还是突然对贵妃有了兴趣。 在这一天,所有人都不知道了。 陛下 刘业将乔盛宁放到塌上闻声转过头,他对贵妃没有半点想法,不过是见她女儿家摔在了地上抱了一把,这丫头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他心里觉得奇怪,也不言语,转身领着一众太监离开了雀栖宫。 一梦天明,乔盛宁雀跃的心情被身下硌得肉I疼的床榻击碎的干干净净,不是说梦醒就回了梁国吗,他怎么还在金国? 乔盛宁无语望苍天,恨不得以手锤墙壁,但是再怎么锤都没用啊。 乔盛宁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挪了挪身子,不情不愿的下了床歪到梳妆镜前。 娘娘,今日十五,可要穿的鲜亮一些,脂粉盖的厚些?月秋拿着一把木梳子梳妆乔盛宁的长发,别有用心的好意提醒,乔盛宁侧了侧身子 ,眉头间如罩黑云。 哈,金国不曾回去,这还平白无故的多过了一天,昨日不是十三吗,今天就十五了? 乔盛宁扯了扯唇角,故作镇定道:昨夜好梦,竟然想不起我昨日间做了些什么,月秋可还记的一二,与我细细说来。 月秋摇了摇头道:娘娘昨日什么也没有做,睡了一整天,陈太医说娘娘是睡眠缺乏,又兼醉酒,让奴婢们不要叫醒娘娘,让娘娘自己消了疲惫就好,奴婢们便不敢叫醒娘娘。 我竟然睡了一天。乔盛宁眉目紧锁,片刻间知道他是真的有些累了,梁国君王世代勤勉,即便是无事也是寅时天未亮就起,子时息。他四五岁起便按着皇储抚养,一日下来睡不到三个时辰,数年如一日,已经十七年。临位后再闲适散淡,游戏人间,也不敢睡熟,难以睡一个好觉疲累不堪对他来说的也是没错。 真是好久没有睡这么一个安稳的长觉了。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乔盛宁问道。 现在酉时日落,不一会陛下就要来了,娘娘可要用些膳食? 有些什么吃的?宿醉后的头有些头疼欲裂,乔盛宁咬牙忍者疼还是得不到半点纾解。 这时候跟在大太监福禄身边的徒弟狗儿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了,低声道:娘娘喝盏醒酒汤吧,这是陛下一早就吩咐人做的,一直用小火温着等着娘娘呢,现下娘娘喝了必然会觉得身体好些的。 狗儿的醒酒汤是一手绝活,宫中有名,前日刘业将乔盛宁放回榻上就指了他留下了,给贵妃备汤。 谁知这贵妃会睡的这样久,醒酒汤熬了又倒,倒了又熬,陛下三番五次差人来问,可算是醒过来了。 乔盛宁在梁国是个多疑的性子,如今到金国反而懈怠自在,命月秋接了,一盏醒酒汤下肚,缓了片刻,果然浑身清爽了很多,头似乎也不那么痛了。 娘娘想吃什么,奴婢就安排小厨房做什么,咱们的庖丁手脚麻利,用不了多少功夫。 贵妃久久不醒,月秋担忧害怕,总觉得陈太医不靠谱,盘算着若是娘娘今日还不醒,就扯了那老头子的两撇八字胡来撒气。 眼见贵妃醒了,脸上泛起喜色,又想起她一日未食,担忧他饿坏了。 我想吃肉,八仙盘小天酥升平炙!乔盛宁一股脑的抛出自己想吃的菜名。 八仙盘小天酥升平炙?这些菜名月秋第一次听,歪着张小脸,侧头等着乔盛宁说明。 唉,八仙盘就是将烤的外酥里嫩烤鸭分成八样形状,这肉要不柴不老,香甜滑口,更不能有一丁点腥气。小天酥是鸡肉、鹿肉剁成碎粒后拌上米糁制成。至于升平炙就更简单了,将羊舌配鹿舌煮熟了放冷了一拌,不过这拌的料的学问就大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让庖丁自己看着办吧。 月秋如听天书,没尝过单听都垂涎欲滴。 吃肉?主仆二人的话全数被刘业听了去,他走进来,闷哼一声:还是喝粥吧。 陈太医说娘娘算来睡了近两天,醒来断不能暴饮暴食沾大荤伤了肠胃,只能先以粥果腹。大太监福禄道。 喝粥。乔盛宁失落片刻,又想起什么,瞬间又活过来:那我想喝长生粥行吗? 月秋总算有个听懂的了。 长生粥就是枣肉沫糊,将熟枣捣烂,放到筛子里滤去皮核,再放进锅里添水熬煮,同时把少量麦面揉碎后一同放进锅中。 只是现在是三月哪里有什么枣子。 大太监福禄身后端着食盒的太监一时进退两难,食盒里两菜一粥,粥是熬了一个时辰的海米粥。 现在没有长生粥,你吃不吃?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我吃!肚子咕噜咕噜一叫,乔盛宁什么也不挑了。 刘业崩紧了唇边的笑意,抬了抬手,小太监将食盒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  乔盛宁【蹭啊蹭,蹭啊蹭,这个床榻有点舒服就是布料有点糙,脸还是别蹭了,不舒服,转过头去】:哼。 刘业:??? 第9章 男色当前 小太监狗儿不紧不慢的将食盒内的吃食取出,两厢对坐,刘业的面容近在咫尺,跳动的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里忽明忽暗,饶是见惯了无数大场面的乔盛宁,也心如怀兔,不敢明目张胆的直视刘业的双眼,只用眼角的余光总是忍不住往他脸上瞧。 他的右耳耳垂有一米粒大小的小痣,像是刻意点上去似的,可爱俏皮很。 都说美色误人,看来男色当前也是祸害。 乔盛宁没能如愿魂归梁国盛世的怨气在刘业的美色消失殆尽。 怎么,又不饿了?乔盛宁握着筷子若有所思迟迟没有动筷子,刘业的声音低沉温吞道。 不不不,我饿的。原本是骄纵任性的懒散人,不知道怎么到了刘业面前这般的谨小慎微,乖巧听话起来。 两菜一粥,菜是简单的清炒时蔬,粥熬的烂烂的,带了咸口,乔盛宁舀了一勺子,浅浅抿了一口,温度适宜,味道鲜美,勉强可以入口。 乔盛宁喝着热粥,心里熨帖受用,愈发敬佩起刘业的为人。有隐疾的人心情抑郁,难免性情古怪,刻薄旁人,可是刘业不,他即便抱有身为男子的巨大遗憾,但是他依旧这样体贴入微,宽容仁和,将心中莫大的悲痛独自掩盖,当一个公正严明,才德兼备的好君王。 有帝如斯,天地难求。 一碗热粥间,乔盛宁对于刘业的崇拜又上升了数个层面。 已经用过晚饭的刘业丝毫不知道对面坐着的贵妃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怎样悲惨且荒谬的故事。 他静静的看着乔盛宁将两菜一粥吃了小半就搁筷子,连日劳累的双眼里带了些血丝,他道:可吃饱了? 吃饱了吃饱了。乔盛宁答道,席间他澎湃的心情略有镇定,小心思便如泡泡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刘业万万想不到,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乔盛宁将自己想同他做的事情想说的话在脑中列成了张单子。 打算逐一实施。 如今天色还早,现在沐浴就寝不合时宜,不知陛下有什么安排?乔盛宁揣着小算盘问。 乔盛宁话一说完,月秋脸色瞬间惨白,娘娘这个小祖宗,是不知道自己前日差点身份暴露,今日还作死的要留陛下。 这是嫌不够刺激吗? 同以前一样。刘业面色平静的回。 以前一样? 乔盛宁面如死灰,以前当贵妃的又不是他神知道以前是什么样。 刘业起身就准备走。 每月十五来雀栖宫,他都是直接去乔娇的书房,两个人不见面不打招呼,他读他带来的策论,她也如平常一样门户紧闭。 今天陪她吃饭已经是出格的意外了。 陛下!乔盛宁见刘业要走,想起那日留饭不曾的回忆,一下子就慌了神,快步追了上去。 该死的,自己怎么走的那样的慢? 这不会又要回长宁宫吧? 刘业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贵妃乔娇叫住自己,停了步子,背着身l子侧了侧脸。 我才睡醒着实睡不着,陛下若是闲适无聊,不如我陪陛下下棋解闷? 长宁宫中还有半数折子要看,读到一半的策论还剩半卷。 这天下谁闲陛下都不会闲,大太监福禄真是严重怀疑贵妃是不是脑袋不好。 月秋目瞪口呆的站在乔盛宁背后,也怀疑乔盛宁今日是不是脑子不好。 不用想也知道结果,福禄悄声吩咐徒弟狗儿将陛下书卷安置在贵妃的书房,并点上一线香一盏凉茶,等着陛下即刻过去。 好。刘业步子一收,转过身来,跟着乔盛宁的背影走回主殿。 师父,这还用准备吗?伺候陛下多年,大太监福禄也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面对狗儿的问题,一时间有些答不上来。 陛下待会下了棋是回来,还是不回来? 福禄不知道。 为师让你去准备你就去准备,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福禄歪着肥胖的身子跟了上去。 月秋取我的棋盘来,我跟陛下要下棋。乔盛宁得意忘形的吩咐月秋。 娘娘要下棋,娘娘会下棋吗? 宫中的棋盘不过是个摆设,谁都没想过娘娘会有一日用它。 月秋质疑望向乔盛宁,乔盛宁目光坚定不似作假。月秋带着宫女们七手八脚的开始找棋盘,找棋篓子。 当初是放在了哪里,怎么就是硬生生的找不到呢? 乔盛宁起初和刘业两人干坐在梨花木罗汉床的两边,半晌功夫还没见棋盘,他默默的给两个人倾了两盏茶,双手递到刘业面前,道:陛下,春深夜凉,喝杯热茶驱驱寒气。 刘业面无表情的接了。 眼看刘业杯中的茶盏见底,乔盛宁左顾右盼见宫女们迟迟没有将棋盘送来的意思。 深吸了一口气,打定了主意,举着茶壶稳住手,双颊羞红给刘业手中的茶盏满上。 ??? 喝茶喝茶。乔盛宁赔笑道:这茶甚好,一杯尝不出味道,得多喝几杯。 也怪不得乔盛宁急忙给刘业满上,他心里又怕又慌,总觉得这棋盘还不来,刘业可能喝完了茶就走了。 他却忘记了,若是刘业真的想走,这茶有无与否哪里拦的住他。 刘业的茶又快要喝完了,乔盛宁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别无他法,厚着脸皮又给刘业倒满。 我看陛下甚是喜欢,不如再饮一杯? 乔盛宁笑的一脸真诚。 好。 喝茶须品茶,一两杯即可,哪里有这样一杯接一杯似饮酒的道理。 咚! 刘业将手中的空的茶盏一搁,起身离去。 娘娘,棋盘找到了。月秋抱着棋盘跑过来。 晚了!他都走了!乔盛宁羞红了脸,滚烫的脸埋在梨花桌面上,右手握拳一个劲的锤着桌子。 娘娘。月秋挨到乔盛宁身边,低声问道:娘娘这几日是怎么了,总是爱粘着陛下,前日醉酒衣衫不整,陛下来了显些露马脚,今日又缠着陛下下棋,娘娘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吗? 醉酒,衣衫不整? 真是,好难堪!好刺激! 茶水喝的太多了,刘业行了方便再进门,雀栖宫主殿内的气氛凝重,一众宫婢低着头站在乔盛宁面前,就连他进来都未曾发觉。 而乔盛宁正伏在桌面上,小脸在桌面上左翻右翻,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刘业立马就明白了。 他曲起食指在梨花木的桌面上轻叩一声。 乔盛宁闻声抬起头。 他微弯的唇角落在乔盛宁的眼底。 乔盛宁晃了神。 原来金国开国皇帝刘业笑起来是这样的好看。 茶喝的有些多了。刘业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棋篓子中的棋子问道:贵妃现在可有空陪我下棋解闷了? 当然有!见刘业去而复返,乔盛宁的内心激动抱着棋篓子的手激动的颤抖,差点把棋篓子都给摔了,转身就把月秋的告诫全部抛在脑后。 贵妃乔娇是否会下棋,刘业也是抱有疑问,她知世后养在闺中,进宫后两人从未真正独处,他只知道她性子不好,诗书字画皆不通。 棋艺如何他是真不知道。 乔盛宁让人只留了一根蜡烛,打开窗户借着皎皎月光,对弈闲谈。 能和刘业月下下棋,他这辈子都没曾妄想。 举棋而定,棋局胶着,难分胜负。 棋逢对手,刘业对乔盛宁刮目相看,贵妃乔娇也不是同儿时完全相异。 趁着乔盛宁思索的片刻,刘业捏着棋子,目光就不自觉的落到乔盛宁的身上去。 月光下的乔盛宁,面容恬静,举止从容,自有一股闲散风l流态度,和他认识中长大了乔娇完全不一样。 倒是像极了小时候的乔娇。 乔盛宁抿唇一笑,白子落定。 刘业撑着头,也是一笑,持子正欲开口,乔盛宁恍然大悟抬头对上了刘业的目光,两人一齐开口。 我输了。 你输了,但是你的棋艺很好。棋艺能在刘业口中称的上一个好字的,乔盛宁是第一个。 能输给被后世成为棋圣的刘业,乔盛宁丝毫不冤,甚至特别欢喜。 他抠着棋盘的一角,若不是碍于刘业在此,他恐怕早就和宫女们额手相庆,掏出牛皮纸小心记下: 某年某月某日,与金开元皇帝刘业对弈于月光下。 业称道朕棋艺甚佳,朕甚是欣喜一夜未眠。 输给陛下,心服口服。乔盛宁傻笑的似朵花。 时候不早了,歇息吧。 时候确实不早了,棋局散去,刘业就走,乔盛宁心中顿时有些依依不舍,想起心中放不下的担心,他问道:陛下的身体还好吗,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的身体一向很好。面对贵妃突如其来的关心,刘业默默的打量了一下自己。 他堂堂八尺男儿,看上去难道像是弱不禁风的人吗? 那就好。乔盛宁无话可说。 转念一想陈太医说太医院集体诊断都未发现刘业有疾,那看来刘业这疾不是身疾是心病。 乔盛宁顿时觉得自己聪明绝顶,放眼刘业的后宫妃子,打扮举止没一个能让他瞧上眼去。 而刘业乃千古帝王,人中龙凤,自然对她们也是瞧不上眼的。 说不定不仅是瞧不上眼,怕是有个别不知趣的妃嫔算计过刘业,给他留下了心里阴影,才让刘业这般避讳女子。 这可不行,乔盛宁顿生一股壮士断腕的决心,他要将他十七年的玩乐所学,装饰技巧灵活运用到改造刘业的后宫中去。 帮助刘业消除他的心理阴影,留下子息。 乔盛宁已经在脑海中描绘出百年之后的刘业白发苍苍,子孙绕膝的和谐景象,他欣慰的笑出了声,突然发现自己有一件事忘了。 他慌忙的追出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乔盛宁【将毕生所学用于打造后宫美女,帮助于我的偶像摆脱恶疾】:我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刘业:每天都有妃子打扮花枝招展的在我眼前晃,眼睛疼。 第10章 独得宠爱 这一局棋下了许久,天空黑沉,有几点明星,刘业走出殿外,仰望苍穹,顿时觉得,自己前天的想法甚是不错。 知己难求,下棋能和贵妃乔娇这般心有灵犀,对坐饮酒,何尝不可? 他负手走进书房。 陛下心情畅快,大太监福禄也跟着高兴,奈何随着陛下走进书房,福禄就有些高兴不起来。 大抵是时辰太晚了,守夜的宦官见陛下久久不来,早就熬不住,立在床前打盹。 大太监福禄抽着拂尘,左走右巡,只见那白色的拂尘在书房内挥舞片刻,所有的宦官皆揉着惺忪的双眼醒来,继而睁眼看到了刘业又吓的脸色惨白。 刘业负手往里面走,习惯性的走到书桌前,哑然失笑,想来应该是就寝的时候了,哪里还有时间看什么书。 他背手准备离开,视线在桌面上微顿,就看到用镇纸压住的一张画。 那画上的人似有些眼熟,像是自己? 刘业将画那起来,细细端详,却听得外面高呼一声。 娘娘,陛下已经睡下了,您不能进去。陛下和娘娘这一年是什么样的,随侍的太监都门清,守门的太监想着陛下必然是不愿意见贵妃乔娇的,自作主张的拦了人,并高呼。 这高呼之意,自然是想让陛下知道谁遂了他的心意。 我还没睡,让她进来吧。 守门太监揣摩圣意失败,垂头丧气的移到一边,放了乔盛宁进去。 这是你画的吗?刘业拿着画像转过身,他穿着白色寝衣,略低的领口隐约可见锁骨,蜜色的肌l肤肌l肉分明。站在夜色昏暗的灯光,深邃的双眼像是揉进满天辰星。 是我的画的啊。乔盛宁暗自的羡慕了一把,没有多想,一口承认。 画的是平亲王?刘业有些不敢相信贵妃乔娇画人物画像不是画平亲王而是自己,往日乔娇见了自己都是绕道走,现在又是邀请自己下棋又是画背地里画自己小像,刘业如恐梦中。 若是真画的是平亲王,而自己误以为是自己,这岂不是很难堪。 乔盛宁锁着眉心,目光一会落在画上一画移到刘业的脸上,来来回回再□□复的确定自己的画没有问题,而是刘业的眼睛出了毛病。 他摇了摇头,一脸天真道:不是啊,我画的是你啊。 刘业心道我也觉得画的是我,但是已经问出口的话怎么可以收回去,他将纸复放回在桌面上,那起笔,略用笔尖蘸了少许墨,道:只是差了一笔。 哪一笔? 这一笔。刘业持笔在画上人右耳耳垂上点了一粒小痣缓缓道:我右耳有一粒小痣,不过很少有人发现。 不,我发现了。 乔盛宁想要反驳,却没有说话。 你来是做什么?刘业将画放好,问道。 我与陛下下棋太过高兴,一时间忘却正事,我来想跟陛下说,陛下是君应当住在正殿,我来住书房。 不必了。 让陛下住书房很是不合规矩。 下次吧。刘业道:现下我已经换了寝衣,时候不早只想快快休息,若是要同你换住处,不免又要更衣,实属麻烦。 也是。乔盛宁点了点头,他总不能让刘业穿着寝衣在外面乱跑吧,这让旁人知道了多不好。 是我欠考虑了,下次若是又忘记,请大太监给予提醒。乔盛宁道。 说麻烦不过是个借口,他在雀栖宫只住一晚就走,比不得乔娇长居于此,搬来搬去,麻烦的是她,着实不必。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见乔娇要走,刘业恍惚间想起,自己也有一事,本是打算下完棋就告诉她,谁知这棋下的太过入迷,回味无穷,自己也忘记了。 贵妃略站一站。刘业从外衣袖口内面的口袋中翻出一封信,两个隔了一臂远,递过去。 给我的?乔盛宁忍不住有些想歪。 刘业抬了抬下巴,示意乔盛宁接过去。 阅后即焚。 什么信如此神神秘秘,乔盛宁慎重的点了点头。 一递一接,指尖相碰,乔盛宁莫名的感到轻微的颤栗,还未来的及反应这究竟是什么缘故,刘业便转身离去。 刘业这一避讳,乔盛宁方才想起自己男儿家的身份不能暴露,逃也似的回到雀栖宫的主殿。 他满心期待的将信的封纸拆开,却见里面又有一张封纸,红底黑墨,笔迹秀雅的写着乔乔亲启。 乔乔这两个字的叠字称呼,让乔盛宁鸡皮疙瘩掉一地,浑身都觉得难受。 他挑指将信撕开,洋洋洒洒两页纸,乔盛宁倒是没看内容,先看落款。 刘平。 这是平亲王写给贵妃乔娇的信。 偷窥他人信件并非君子所为,乔盛宁将信件折好,压到床褥下,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安心睡去。 三月里初生的阳光透着淡淡的桃花香气,成锦宫的裕嫔也正是朝阳似的年纪,她起了个大早,踏着阳光就往雀栖宫里来。 宫中传言贵妃娘娘身体微恙,将养了一日,今日可曾大好? 提着月白色的裙摆蹦也似的跳过门槛,抬头见着贵妃,唇角漾开一抹笑,想直愣愣的扑过去,耳边却又回忆起嬷嬷的话,生生的忍住,步子也细碎起来。 贵妃娘娘乔娇正站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满树的桃花开的灼人眼,她笑着伸着纤长似的手,轻声的嗳嗳嗳的逗着一只挂在木笼子的鸟。 见自己来了,她略侧了侧头,阳光照在她秀美的脸上,似乎也悦动鲜活起来。 以前的贵妃娘娘纵然骄纵任性,可是裕嫔总觉得她像是这笼中鸟,被关在四四方方的红墙宫宇里,又不肯认命,撞的自己血肉模糊,还磨着爪子想要飞出去。 可是现在的贵妃娘娘,不过独独的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一处景,像是这宫中的万物都是用来衬她的,举手投足间有股不输男儿的气质,像是她才是这宫中的主人,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你这丫头,怎么来的这么早?修养一天,乔盛宁日积月累的作息规律督促他起了个大早,他闲着无聊弄了只鸟来玩,手里捏着根小竹片拨弄着鸟食,便见一个十二三岁大的丫头,抬着张粉嫩的脸目光虔诚的看着自己。 恍惚间记起这就是当初差点让他怀疑刘业恋l童的成锦宫的裕嫔。 .起的早了,就往娘娘这边来了,娘娘身体可大安?裕嫔见乔盛宁看到了自己,飞似的低下头去,诺诺的回了话,目光见自己白色的衣角,又难过的蹙起眉心。 上次贵妃娘娘就说自己穿的忒老成了,结果今日还是这样。 贵妃娘娘莫不会生气吧? 裕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在意贵妃娘娘的看法。 乔盛宁将竹片递给月秋,上次他还未打量裕嫔,刘业就来了,现在乍然见了她,脱口就叫了丫头出来。 她实在是像极了自己在梁国时一母同胞的小妹妹。 我很好,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虚岁十三了。 豆蔻梢头二月初,乔盛宁见她四肢纤细瘦弱,比起同龄人矮一头,想来掂在手心里也没有几两肉,比不得他家小妹,胳膊小腿圆滚滚的,像是只健壮的小豚。 穿着打扮也委实不合她的年纪。 可用过早饭了? 吃过了。裕嫔本是吃过早饭来的,本应该是肚子浑圆,奈何贵妃小厨房的早饭香气从桃花香间漏了出来,争先恐后的往鼻子里冲。她一面回着话,一面忍不住余光看了一眼月秋后面宫女手中提着的食盒。 这小心思早就落在了乔盛宁的眼里。 那就再添一些。乔盛宁道:离问安还有些时候,不碍事。 娘娘美意本不应好。裕嫔将脑海里率先想到的推辞说到一半咽回肚子里,那宫婢将食盒打开了一条小缝,食物的香气硬生生的将花粉气淹没,她将老默嬷嬷的话顿时抛在脑后混忘了,只想着大快朵颐。 什么陛下喜细腰喜瘦弱都去一边吧。 她跟着乔盛宁走到圆桌旁。 乔盛宁向来早饭吃的精细,只是金国皇室勤俭,吃食也不来甚讲究,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只将就着让小厨房熬了小米粥和四色的糕点并两盏小菜。 即便是两盏小菜,又因贵妃宫中的厨子和常出不同,放在乔盛宁口中勉强一般,在裕嫔等人的舌l头生却称色泽味美。 乔盛宁见她将四色糕点吃去一半,粥也喝了一碗,知她是胃口好的,他早就停箸慈爱的看着她,问道:可吃饱了? 裕嫔抱着浑圆的肚子,打了个嗝。 也算是回答了。 见你吃的这样香,以后常往我这边来。 裕嫔的吃相给乔盛宁一种久违的满足感。 他家小妹妹在家时也是这般,在自己宫中吃的香甜后打上一个饱嗝,再甜甜的唤上一句皇帝哥哥,顺道掰着手指将明日的菜色给订下。 可不敢常到娘娘这里来。裕嫔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埋怨似的道:娘娘这里的菜实在是好吃,我要是常常吃的这么饱,回去可是要挨嬷嬷的骂。 嬷嬷长的张大脸,训起人来便是河东狮,我若是腰宽了一指,嬷嬷能训上大半天。娘娘你可是不知道,嬷嬷那样子最是吓人了。裕嫔一边说一边笔画。 到底还是个孩子,说起话了也是一团孩子气。 乔盛宁哈哈大笑,原推测她这样瘦弱怕是身体不好,却不想是人为之。 这就是嬷嬷的不是了,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不让你吃饱,可不行。 我也觉得。裕嫔点头附和。 更何况,瘦也是美,丰腴也是美,要是大家都一样还有什么趣味。 就是!裕嫔觉得再也没有人比乔盛宁更懂得她的心声了,忍不住又挪了椅子离乔盛宁近一些。 那我让月秋去同你的嬷嬷讲,叫她不要拘着你了,可好? 那是不是不太好?裕嫔眼冒绿光似的回。 不好吗?裕嫔若是觉得不好,那就乔盛宁生了狭促心思,故意微微一顿。 我没有觉得不好,就按照娘娘的意思办吧。裕嫔生怕乔盛宁反悔,慌忙的拉了乔盛宁的衣袖。 乔盛宁唇角的笑意更浓。 拉着乔盛宁衣袖的裕嫔被这一笑给晃花了眼,以往贵妃娘娘脸上都涂着厚重的胭脂看不清面孔,现在贵妃不怎么涂胭脂了,脸上肌肤欺霜赛雪,眼尾上挑的桃花眼黑亮,小巧挺秀的鼻子,似启非启的唇总是带着笑,说是美丽也不甚准确,总之就是诱I人的很,诱I惑的让人忍不住靠她近些,多听她说几句话。 常德宫的敬妃祝朱健步如飞的走石子路上,边走边说道:原来是我看走了眼,成锦宫的那个小蹄子本想她年纪小不知事,心机这么深。 乔娇前手送了苏妃裙子,她就上赶着去巴结,也亏她好手段,居然还真巴结上了。 赶在问安前见了乔娇,居然还一起用了早饭。 这还有多远啊? 马上就到了,娘娘您可别急。 我能不急吗,我素日叫你留心着,你就是这么留心的,一个两个都攀了贵妃这根高枝了,就剩下我一个,她们若是联起手来对付我,我可该怎么办? 娘娘多虑了,贵妃娘娘怎么算的上是高枝呢,这宫中的高枝一直都只有一位。 那一位向来不进后宫,若不是知道那一位深恶断袖,我早就断了争宠的心思。眼见着就要到雀栖宫门外了,敬妃站定了身姿,理了理腮边的碎发,扶着宫婢的手,神情变得木讷的走了进去。 给贵妃娘娘请安。她低下身去,得了乔盛宁的首肯站起身来,行动有些缓慢,像是根朽木没生机。 起身坐回位子里,面对面坐着的苏妃正端着茶托,笑的跟朵花似的,朗朗道:要不怎么说娘娘送的这条裙子好看呢,我本来只是想试一试,谁知就不想脱下来了。 敬妃祝朱的目光就顺着话语落在苏妃的裙子上。 血色的马面裙,红的像是烈火般热烈,蝴蝶花样的金箔姿态不一,大小相异,活灵活现的飞舞在金线暗绣的花丛里。 步子轻轻一动,裙摆上的蝴蝶仿佛扑哧着翅膀。 这委实也太漂亮了。 祝朱看的有些呆了,她几乎是有些恶狠狠的看着苏妃。 她的笑容似乎不像自己刚看到的那般高兴,仿佛故意为之,唇角眉梢紧紧绷着不安。 她在试探! 试探贵妃乔娇送她这裙子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祝朱豁然。 贵妃乔娇的性子,能将这样好的东西白白的送人。 祝朱在心底冷笑了一声,直愣愣的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道:苏妃娘娘这裙子真的好看啊,跟贵妃娘娘的那条裙子不分上下,都好看的让人心生喜欢。 苏妃唇角的笑意骤然变冷,月牙弯着似的笑意没剩多少看向祝朱。 这个京中闻名的呆子,今日会挑拨离间起来了。 不过,随之她就放下心来,祝朱的眼神还是那么木讷,她要是心里存了想法,怎么会这么寡淡呆傻,见了自己的目光还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敬妃喜欢? 我喜欢呢,娘娘。 喜欢,等我得了给你。乔盛宁本就觉得自己单单给了苏妃没有给别人,一碗水没端平不好,他随口应下,又看向裕嫔道:你的我也不会忘了的。 好东西人手一份,妃嫔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能去吸引刘业,乔盛宁心里盘算的很是美好, 我才不要什么裙子,贵妃遇到好吃的记着我就好。裕嫔发自肺腑的说。 乔盛宁笑着摇了摇头。 见贵妃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向自己当初揣测的那样甚至还要每个人都要送一条裙子,苏妃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安心的品了一口茶。 心思定了,自然也有了闲心聊其他的话。 说起来,昨日晚上,宫中不知道哪里来的鸽子咕咕的叫了一夜,我被吵的一夜都不曾睡好,娘娘同陛下可还睡的安稳么? 昨日的鸽子声,乔盛宁是知道的。他慵懒的伸了伸胳膊,道:昨日跟陛下下了半夜的棋,累极了蒙头就睡,睡的熟了什么都没听到。 苏妃听了这话,立马就明白了乔盛宁的意思,这话是说给自己听让自己闭嘴呢。 她道:娘娘睡的安稳我也就放心了。 安稳,要不是跟刘业下了半夜棋,心情畅快,早就被那鸽子声搅的心烦意乱。 贵妃娘娘果真睡的安稳么?敬妃似乎担忧而关切的看着乔盛宁,道:那鸽些鸽子一路飞一路叫,我被吵的睡不着,让宫女们起来看究竟是哪里来的鸽子,宫女说,那些鸽子都停在娘娘的廊下。 乔盛宁靠在靠枕头,目光静静的扫向敬妃祝朱,他是皇帝,前朝后宫阅人无数,什么人到他眼里,极少骗的了他去。 祝朱安的什么心思,他勾了勾笑。 昨日刘平写给自己的书信,他没有看,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没看的结果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鸽子,传信似的在宫内乱叫,然后纷纷停在自己屋前的廊下。 还好他一盘棋下的颇废精力,没多久就睡的黑甜,不然,他早就让太监们把拿着鸽子一股脑的抓起来做菜吃。 我是睡的极香,不知陛下睡的如何。乔盛宁前一路似回答祝朱的疑问,后一句又似喃喃自语。 一觉睡醒,他几次路过书房,想要窥探刘业是否起身,下定决心走到门前,却被昨日拦住自己的太监告知刘业早就回到自己的宫中等待早朝。 若刘业真是心病,乔盛宁的目光转到今日打扮的格外光彩照人的苏妃身上,不如现在去试探一下自己的实验成果? 他道:估摸着陛下这个时候下了朝,正在用点心,不如,苏妃同我一起去看看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裕嫔:贵妃娘娘好好看,她宫里的东西好好吃,爱了爱了。 苏妃:贵妃娘娘送的裙子好好看,还会帮我打扮,爱了爱了。 乔盛宁:偶像双眼发直!看来我的实验有效!!! 刘业:贵妃怕不怕是有病。 感谢某个大大给投的营养液+5,呜呜呜,谢谢啦~ 第11章 刘业护贵妃 卷云纹铜烛台上汪了一潭红泪,烛光早就灭了,一排雪白墨点的鸽子背着双翅探着爪子在栏上跳来跳去。大亮的天光将梦境驱赶,平亲王刘平枕着胳膊趴在桌上悠悠转醒。 大金皇宫的西北角楼,高高耸立,云低风轻,流苏浮动,吹动角楼四角悬着的金铃。 昨日写信约他西北角楼相见,他居然没有赴约,平亲王刘平略感意外。 他现在做什么? 贵妃娘娘往陛下处去了。 刘平撑着胳膊,双眼弯弯携了笑意,他极目远眺,目光越过角楼色的窗户,看着窗外的天。 天空飘着几朵软棉的云。 你说贵妃该不会是喜欢上陛下了吧? 自己回京连面也不同他见一面就走,他竟是这样生气,灌了自己几坛酒,躺了一天。 自己瞧着他着实是可怜,喜欢的辛苦,才送了信约他一见。 他倒是气性大,像是要让自己懊悔,又是同皇兄下半夜棋,又是一早就往皇兄那儿去。 白白的让自己等了一夜。 这是头一回。 不过也是有趣。 刘平目光移回来,薄唇微抿,两只酒窝就显出来,像是想通了什么。 怎么不回? 小厮垂手躬着身子想了许久,想起一段往事,豁然开朗答:贵妃跟王爷情投意合,不会轻易喜欢上其他人的。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刘平点头笑笑。 情投意合? 他怎么可能跟一个男的情投意合? 贵妃这个人你怎么看?平亲王刘平微微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合,像是要抓住空中那朵漂浮不定的云。 小厮垂着的头愈发压低,跟在平亲王身边多年,见过形形色色倾心于王爷的贵女,与王爷有过情l爱的贵妃她不是头一个,也不像是特殊的一个。 娘娘容貌出挑,家世显赫。 你倒是回答的讨巧。刘平的唇角似弯未弯,他道:与我有关系的男女,不都是这样。你可曾想过,我为何独独对贵妃这般上心? 小的不知。 猜你就不知道,回府吧。刘平低头轻嗅自己的衣衫,有些嫌弃道:跟皇帝哥哥说,我待会再进宫向他辞行。 他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了步子道: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贵妃的容貌还真是出挑,旁人比不上。 若不是乔娇一张脸长得雌雄莫辨,美丽异常,他心有所求跟他谈情说爱才不至于觉得恶心。 春阳高照,已是晌午。 乔盛宁带着苏妃从雀栖宫往长宁宫处来。 甜糯的声音传到耳里,才走到殿门前的乔盛宁和苏妃苏陈俱是一愣。须臾,乔盛宁面带喜色目光好奇,像是要一窥殿内佳人。而苏妃却截然相反,像是只斗败的公鸡。 贵妃娘娘,苏妃娘娘。大太监福禄肉脸上堆满了笑。 陛下这里面有人了?乔盛宁的压低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兴奋。 是白姑娘吗?敢在陛下面前放肆谈笑的,苏妃随着乔盛宁压低了声音问。 三个人的脑袋若是再移些许,几乎就凑成了一处,像极了国子监里交头接耳的文人。 是白姑娘,娘娘们 既然陛下这里有人,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 刘业一家三子,并无女儿,他身边能有女子这么亲热的叫他皇帝哥哥,想必是关系不俗。 哥哥妹妹日子唤的久了可不就是情哥哥情妹妹了么? 乔盛宁抑着心中一睹芳容的好奇,携了苏妃的手,抬脚欲走。 谁? 刘业的耳力极好。 回陛下,是贵妃娘娘同苏妃娘娘。 进来。刘业的语气毋庸置疑,乔盛宁收脚看了一眼苏妃,抬手将她的发钗理了理,退后一步看,还是有些不满意。 娘娘?苏妃苏陈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乔盛宁捏起自己髻上的一支描金的发钗,贴到苏妃的面前,目光专注的在苏陈的发髻上比画,他的面孔离她是那样的近,精致璀璨的眉眼映在眼底,微热的气息像是春日里的青草。 苏妃也不知是怎么了,贵妃乔娇一靠近自己,自己的脸颊上便浮了红晕,羞赧的低下头去。 好了! 乔盛宁终于选了个满意的位置,将发钗缓缓的插l了l进去,他在梁国时向来是做惯了这样的事,现在行动起来轻车熟路。 这就好看多了。 苏妃的发髻上高低错落的插了几支钗子,既不觉得空也不觉得挤,她眉眼本就大气,配着这条新裙子,更显得整个人明艳照人,光彩夺目。 娘娘,使不得。才得了裙子,今日又用了钗,苏妃觉得头上一重反应过来,慌忙的推却。 伸手就要将那钗子拔l出来。 别动。乔盛宁抓住了苏妃的手,假怒的摇了摇头。 握着自己的手心温暖亲和,对着那双眸子,苏妃垂了眼,脸愈发的烫。 进去吧。 乔盛宁颇为满意让苏妃先走进去。 他自己穿着半旧不新的湘黄色的春衫,没有发钗的固定,发髻散开,他索性用腕上的玛瑙串系了,也走了进去。 刘业端坐在案前,见先进来的是苏妃,心里短暂诧异被苏妃的打扮给覆盖。 他的后宫只有四个人,除了贵妃乔娇,余下的穿衣都以素淡为主,乍一看眼前一亮,细看又觉得今日的首饰衣裳很是适合苏妃。 不过目光倒是没有过多的停留在苏妃身上,而是越过苏妃看向了乔盛宁,昨日廊下一夜鸽子叫声,吵的人不曾好眠,她今日没有寻空去见刘平解释一番,怎么会应付完诸妃的问安礼就往自己这边来。 刘业正觉得奇怪,想要开口询问,又见一屋子的外人不好过问,抬眼看到乔盛宁光可鉴人的黑发只用一血红色的玛瑙珠串束了,半点钗环也无,举手投足间带着午睡才醒的慵懒,褪去脂粉的五官精致,语气不由得柔了几分道:来了? 乔盛宁将刘业的反应看在眼里,听着他温柔的询问,以为刘业是被苏妃的打扮给惊艳了,内心膨胀鼓吹了一番自己的审美造诣,行礼起身看到一瘦弱的白衣背影。 黑丝白衣。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宫中审美标准统一的源头出自哪里了。 那姑娘转过身,动作如扶柳,从椅上站起来走到乔盛宁的面前,甜甜的对着乔盛宁一笑,又抬头对着刘业一笑,道:皇帝哥哥,这就你同平亲王常提的乔乔吧? 果然长的漂亮。 你才第一次见怎么就知道她是乔娇? 贵妃乔娇进宫的时候,白繁漪正好回南,两厢错过了从未见过面,她能一眼认出乔娇,不仅仅刘业觉得奇怪,苏妃也觉得奇怪。 虽然同白姑娘递过消息,但是她也从未向她提及过她的相貌。 皇帝哥哥,能任贵妃者自然是雍容华贵了。白繁漪说道一半,看着乔盛宁今日的穿着跟华贵两个字沾不上半点边,她认识乔娇的原因又是绝对无法说出口的,她道:看乔乔这通身的气度我就知道是她绝无旁人了。 怎么可能认错人,这世上她谁都能忘了就是不会忘了乔娇。 她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将她挫骨扬灰了才好。 姑娘是?眼前的女子柔弱甜美,冷冷的寒香沁人心鼻,乔盛宁见惯了美人,现下看了这姑娘,也觉得论皮相着实不错。 就不知是为何,这心里头见了她有些不安。 表妹,华阳郡主,白繁漪。刘业言简意赅道。 华阳郡主? 刘业的后宫史书无载,这个华阳郡主白繁漪,乔盛宁倒是有点印象。 似乎是接过刘业帝王之位的平亲王刘平的第一任皇后。 只是这皇后位子坐的不长久,也没落的个好结果,夫妻五年生一子,紧接着就被刘平废位打入冷宫。 见如今人家俏生生的立在自己身边,似乎与刘业的关系非同一般,乔盛宁将心中种种疑惑收拢,道:华阳郡主安好。 贵妃娘娘这样客气,我都擅自叫了你乔乔了,你还见外的叫我华阳郡主。白繁漪说着亲切的拉过乔盛宁的手,娇软的声音道:何况我最烦人家叫我华阳郡主了,大家都叫我一声白姑娘。 不敢。 怎么不敢,若不是皇帝哥哥得天命黄袍加身,我哪里是什么郡主,不过是穷乡僻壤里的一个白姑娘。白繁漪笑声戛然而止,她从来没有注意过站在一边的苏妃,现在看见了,骨子里的血都凉了。 她身上穿着的那条裙子,不是刘业准备送给自己的吗? 白繁漪硬生生的将断了的笑声续上,她道:苏妃娘娘,你今日这裙子真是好看。 苏妃听这话,有些庆幸今日穿了新裙,不然,按照往日的模样立在白姑娘身边,任谁在陛下眼底都成了粗制滥造的赝品。 唯有白姑娘是真正的皎皎月华。 我也觉得好看呢,我能有这么这么好看的裙子穿,多亏了贵妃娘娘肯割爱,将这裙子送给我。 乔乔你哪里来的这裙子啊,我也想比着这裙子制一条,我隐约记得皇帝哥哥白繁漪僵硬的笑问乔盛宁。 坐在白繁漪背后的刘业,双眼深沉,他看着白繁漪的目光中的失落,眸子里的目光逐渐冷下去。 除了他自己同大太监福禄再无旁人知道这裙子起初制出来是为了送给华阳郡主,可是看白繁漪的模样分明是早就有人告知了她。 不管怎样这个话题不应当再继续下去。 吵。 刘业淡淡的开口。 白繁漪是死过一回的人,上一世的时候她心中喜欢着平亲王刘平,却吊着对自己有意的刘业,帮着刘平窥探他皇兄的秘密,最终帮得刘平谋得皇位。 可刘平呢,大婚五年,恋慕上了刘业的贵妃乔娇,甚至还背着世人金屋藏娇起来,就连她这个皇后都不曾见过几面。 白繁漪未说完的话宛如一根鱼刺卡在喉咙,再也说不下去。 她偏过头,余光扫过刘业的脸庞,那张多年不变的阴冷俊秀面孔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刚刚的吵字并不是他所说。 白繁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身为表妹她清楚的知道刘业从来不插手女子之间的纷争。 难不曾他就真的是只觉得吵而说出这个字,是自己想多了。 不管她是不是想多了,这一世她是绝对不会像上一世那般傻,放着将自己视为白月光的刘业不要,转而追逐什么刘平。 作者有话要说:  白繁漪:我是刘业白月光,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乔盛宁:白姑娘长的不错,可以考虑纳入偶像后宫,品性好的话可以考虑重点培养成为皇后。 刘业:我怎么不知道她是我白月光???乔盛宁你胡闹什么呢?!!! 第12章 贵妃乱动 吵字声落,长宁宫内瞬时归于安静。 刘业想起贵妃乔娇和苏妃还未来时,他与白繁漪两个人相对坐着。 白繁漪本是轻轻诉说这一年来南方的所见所闻,说的有趣的地方让他猜,他本不愿意猜,但是也碍她执拗只得猜了。 见他猜错,白繁漪就咯咯的笑起来,双手摊放在他面前,笑道:既然皇帝哥哥猜错了,就让我来猜迷好不好? 让我来猜,皇帝哥哥这次准备送我什么? 我想皇帝哥哥一定会送我 白繁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他听到门外是贵妃乔娇的声音,闻她要走,想起昨日她并未赴约,便兀自开口让她们进来。 至于为什么不希望让她走,自己也说不明白。 或者是昨夜的一盘棋,亦或是昨夜的一幅画。 他倒是也想问她为何画自己来着。 刘业抬头见她们三还站着,便伏在案前将案上的东西归拢收好,清理出一片空地,抬颌示意乔盛宁坐过来。 乔盛宁也不犹豫,将落在耳畔的长发理到耳后,提着裙子就走到刘业身边,大大方方的坐下。 他坐的心安理得,光明磊落,刘业本是按照贵妃的品阶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现在却有些后悔。 乔盛宁懒散惯了,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主,现在坐在刘业身边,起初坐的还端正,后来便也不安分了,抱着个软枕软软的窝着,散乱的青丝像是无声的撩l拨,时不时往刘业的脖颈上拂过去。 忍了又忍,刘业无奈的将三番五次困扰自己的青丝从脖子上扫下。 你坐好,软枕放一边去。 不要,太硬了。乔盛宁下意识摇着头拒绝,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虚的看了一眼刘业,见他没吭声,面色似乎不好,见事情还有转还的余地,小心翼翼抽出软枕要放回原处。 怕动静大了扰了刘业,动作也很是缓慢。 旁边的人悉率动作,刘业侧过头去。 你又在做什么? 我乔盛宁抱着软枕的一角,唇角扯了笑,有种儿时功课偷懒被皇爷爷逮了个正着的错觉,心虚的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 看乔盛宁小爪子抓着抱枕的一角,顿着的动作,刘业唇角崩了崩心下了然。 觉得硬就将软枕好好靠着,别胡乱动。刘业道。 好!乔盛宁回答的无比欢快,手脚麻利的就将软枕重新放到舒适的地方,安心的窝着。 说吧,带着苏妃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刘业这提醒,乔盛宁才想起自己来的目地,他见刘业目光清冷,并无半点想法,有些后悔自己没摸清情况就带了苏妃过来,冲破了刘业的好事。 见屋内谈笑的轻松氛围因为自己和苏妃的到来重新归来死水,他扯了个由头道: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担心陛下劳累,想来看看陛下。 只是这样? 嗯。乔盛宁头如杵蒜。 乔乔也是关心皇帝哥哥,皇帝哥哥可别这样冷言冷言的吓坏了乔乔。白繁漪自视刘业待自己不同旁人,开口道。 我问她,没问你。刘业说话最厌恶旁人插话,他也不知道白繁漪是哪里来的错觉总觉得自己待她同旁人不一般,他明明没有做过什么让人误解的事情。 每年白繁漪进京会住在宫中,不过是因为她是自己的表妹,姑父姑母皆死于战事,在京中无所依靠,而每次都会送她礼物,也是皇兄在世时所托。 如今他过问自己的后宫嫔妃,她也敢来插话了,刘业目光骤冷,白繁漪默默的闭了嘴。 知道刘业冷漠寡言难以靠近,但是乔盛宁从来没有真正的在刘业身上吃过闭门羹,现下听到刘业这么说白繁漪,抱着抱枕的身躯悄咪咪的打了个寒颤,目光有点心疼的看着白繁漪。 你看她做什么? 我 既然贵妃闲的这般无事,不如去藏书阁多看看书。 刘业说完也不等乔盛宁回话,兀自的唤了大太监福禄道:送贵妃去藏书阁。 乔盛宁抱着软枕,瞬间石化。 他这是要被关小黑屋了吧? 他保证再也不看白繁漪了好不好啊。 乔盛宁今天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以前他是君,整个梁国都得围着他的喜怒哀乐转,现在好了,他得围着刘业转了。 不过刚刚倒是没觉得刘业生气啊。 乔盛宁披头散发的跟在大太监福禄身后,即便被刘业关小黑屋,他心里还是开心的很,大摇大摆的走在宫道上。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大太监福步履轻松,肥嫩的兰花指翘地高高的,手中拿着的拂尘一荡一荡。心中更加疑惑,按理贵妃被罚,这帮宫人们恐贵妃将怒火转接在自己身上,早就面色苍白,战战兢兢,哪里还会有这样跳脱的性子。 贵妃娘娘,咱到了。 看着藏书阁的木牌匾,乔盛宁也不让人请,步子优雅一迈,自己就走了进去。 原主是个不看书的主儿,去藏书阁关上一天对原主而言确实难熬。现在换成他了,那就不一样了。 他正愁不知道怎么进藏书阁。 金国的藏书历经战火,传于后世所剩无几。他敬仰刘业,痴迷金国的文化,那属于北方草原的音韵传说,苍茫大地的狼烟烽火,在后世的梁国宛如一个头戴兜帽的游人,有些许多的沧桑,却看不了面貌。 而现在,他就能将这兜帽摘下。 咯吱一声,木门合拢,乔盛宁凭着自觉就往深处走。 大胆! 一声断喝,乔盛宁抬手就是一巴掌怼过去,胆敢轻薄他一代帝王,怕不是不要命了。 他眼中的怒火涌向来人。 这个方才试图拽着自己衣袖带入怀中的男子。 乔乔,是我! 平亲王刘平从阴影处走出来,他手上被乔盛宁一巴掌打出了一片红。 吓着你了吧。 殊不知乔盛宁的脑海中自己身为帝王的震怒模样,在平亲王刘平眼里,却是青丝散乱,眼尾飞斜红,目中闪光,愈发的惹人怜l爱l戏l耍。 吓着他,乔盛宁冷笑一声,他虽然是盛世之君,也是见过大阵仗的,这点伎俩妄图吓到他,说的什么笑话? 不过生平被男子调戏还真是头一桩了。 平亲王,你往后走几步。乔盛宁背着手道。 刘平不明所以,但依旧早做。 可以了吗?他一连退了三步,问。 再往后走。乔盛宁摆摆手。 刘平又退了一步,两人隔了百米远,他抬头歪着头目光询问他。 行了,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 即便隔了百米远,却依旧是贵妃王爷共处一室,传出去还是不好听。但是乔盛宁没法子,只能这样了。 他不管原主贵妃乔娇有没有秽l乱宫闱,既然现在这身躯是他乔盛宁占着,他就得把这歪风邪气给掰正了。 想卿卿我我,等他魂回梁国了再说。 这怎么说话?刘平看着乔盛宁,见他抱臂看着自己,才意识到他在避嫌。 就这么说。乔盛宁将书架一拍,怒火未褪,他道:自己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盯上我很久了? 我在你之前就进来了啊,乔乔。刘平道:我正看着书,听得门咯吱一响,以为是皇兄来了,走过来正要问安,才发现是你。 不过乔乔,你让我离你这么远是为了避嫌吗?刘平看着乔盛宁,认真的打量他,像是想从那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里读出一点自己想要的东西,道:什么时候我们之间还得避嫌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我之间当然要避嫌。乔盛宁以为平亲王刘平不知道他是男儿身,见他还要往自己身边走,长臂一伸,示意他止步,一本正经的呵斥道。 刘平听了却抱着胳膊噗嗤一声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他愣愣的看着乔盛宁:男女授受不亲,乔乔,你不会是女儿家衣裳穿久了忘记自己是男儿了吧? 刘平知道贵妃是男的 乔盛宁很是后悔自己昨天没有看那封信,今天才会出这样的丑。 话说,昨天晚上你为什么没有来? 没有来? 去哪儿啊? 约会吗? 这王爷是个断袖啊?! 父皇母后啊,我不过是想要见见我信仰之人,怎么就给我安排了个女装大佬。 安排个女装大佬就算了,居然还是个断袖。 是个断袖就算了,居然还和刘业他弟有一腿。 乔盛宁内心排山倒海,面上稳如泰山,缓缓打了个哈欠,侧了侧身子道:太困了就没有去。 困了?我听宦官说你和皇兄下了半夜的棋,啧啧啧,怎么,我大半年没回来你移情别恋看上了我皇兄?刘平目光上上下下将乔盛宁打量了一番,见他洗净胭脂,露出真正的美丽容颜,道:我就说你怎么都不用脂粉来盖住容颜了,原来是这样! 乔乔,你怕不是忘了,皇兄他最厌恶断袖,行军行伍之中时有个别不知趣的见我皇兄不爱女色就打歪心思,妄图勾l引我皇兄,最后都没有落个好下场,怎么,半年不见,我的乔乔胆子这么大了,忘了我不说还居然觊觎起我皇兄起来了? 莫名其妙一顶帽子扣下来,乔盛宁表示这个锅我不背,他歪着头看着刘平,心里的心思千回万转,将原主和这个人的关系摸清楚了,有意继续套话,便淡淡开口道;平亲王大半年没回来,一回来就是心事问罪,口口声声说我觊觎你皇兄,在我看来,怕是王爷你自己心虚,才会这样胡思乱想。 乔盛宁一语中的,刘平还真的心虚,虽然心虚的理由不是乔盛宁想的那样,但是也不是什么见的人的好事情。 我是什么样的心思乔乔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乔盛宁理直气壮。 好,原本打算不告而别是我的不是,我原以为你会理解我,我们都是男儿,知道山河天下比情I事更重要,我以却没想到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跟我离心。 乔盛宁肉麻的瑟瑟发抖,想要开口断情又对平亲王刘平了解不深,害怕他被情所伤一转眼同刘业告发自己是男子。 反正他在京中也待不叫几日就要走了,何必这个时候跟他对着干。 乔盛宁为自己的能屈能伸默默的竖起了大拇指,鼓足了勇气战胜了羞耻道:是我的不对,你不要生气了。 只要你不跟我离心,我就不生气。 乔乔是不会跟你离心的。 反正我又不是乔乔,乔盛宁为自己的机智再次竖起大拇指。 那就好,乔乔。刘平软了声音朝着乔盛宁走过来,伸手拉过乔盛宁的手。 乔盛宁眼疾手快啪的又是一巴掌下去。 ???刘平偏头一脸懵逼的看着乔盛宁。 意识到自己又打了人,乔盛宁脸上挂着假笑歪着头,憋了半天道:我这只手手心有汗。 没事。刘平忍着嫌弃复握住乔盛宁的手,道:话说,乔乔,你最近吃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刘业:旁边有个不安分的小家伙,惹的人心痒痒,可是我却不能动她,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感谢太太圆圆啊投出的营养液+50 谢谢啦~ 第13章 好看哥哥 吃什么药,原身也是一个有病的吗? 乔盛宁也不敢说也不敢问,想着点头总是没错,就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月秋有按时给我吃药。 那就好,我就怕你忘性大忘记了,好在月秋是个靠谱的丫头。刘平说着一只手握着乔盛宁的手。 乔盛宁没有接话,突然就这么安静下来,连空气都变得静默了,刘平微微侧过连看到乔盛宁的脸庞,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映在乔盛宁的面孔上,他的纤长的睫毛像是阳光中飞舞的蝶,在阳光下飞舞着翅膀。 饶是见过无数美人,玩弄过无数女子的刘平也忍不住贪看住了。 长如瀑布的青丝被一串玛瑙串,似束非束的拢着,那一丝丝黑发像是化成一只只小手,挠的刘平心里痒痒,他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乔盛宁的一小撮黑发,将它缠在指尖,无声的玩l弄着。 假如他是个女子,倒是也不介意和他真情实感的在一起。 只是可惜是个男儿。 又想起乔盛宁是这个样子从刘业那处来,心里莫名觉得有些东西堵着,非要说一两句话才好。他道:乔乔,你这般散着头发,真是仗着你一张脸生的秀丽,不然恐怕皇兄早就起疑了。 他这一开口,乔盛宁转过头才发现刘平一直将自己的头发攥在手心里,顿时有些不悦,他是男儿向来是不喜自家头发被旁人玩l弄掌心,眉目染了薄怒也顾不得疼一把手将头发拽回来。 你小心。刘平的话刚出口却见乔盛宁已经将头发拽走,见他眉目忍l疼的样子想必是吃了痛。 你这是做什么呢?刘平也觉得奇怪,乔娇何时火气这么大了。 头发乱了。乔盛宁道:我若是没有几分长相,就这么轻易的扮了女装进宫,不是找死吗? 我就说我的乔乔怎么会这么的不小心。刘平哑然失笑,道:你那药要是吃完了,时刻记得找陈太医要,这可不是唬的玩的。 刘平静静的看着乔盛宁将头发重新归拢好,将乔盛宁的手握在掌心。 贵妃乔娇的手原没有看上去那样柔软,纤长如玉的手指,指腹和关节处有着厚厚的老茧。 恍惚间,平亲王才记起,贵妃乔娇自小也是习武的,原本不叫乔娇,而是叫乔骁。 若不是乔家一门连生五个儿子没有女儿,乔老将军又何苦将他扮做女儿家送进宫里来。 怎么了?乔盛宁看着刘平握着自己的手一动也不动。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你若是将头发束起,头戴紫金冠身套虎盔银甲会是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好看的模样,走吧。乔盛宁懒得应付他,不冷不淡的应了声。 两个人眼看就要走出藏书阁的大门,乔盛宁身子一缩,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退回藏书阁里面。 掌心空空,刘平偏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乔盛宁。 陛下罚我在藏书阁禁足,没有陛下的吩咐,我不能出去。 禁足,皇兄怎么会罚你禁足。刘平听了吃吃的笑起来道:藏书阁后宫妃嫔不得入内,皇兄即便罚你禁足也不会将你关在这里来。 这么一说乔盛宁就想出其中的关窍,刘业说让自己去看书当真就只是让自己去看书顺便偶遇个人。 难怪他没有生气。 哦。乔盛宁失落的回了一声,长腿一抬走了出去。 母亲!朝和公主像是在藏书阁外守着似的,待两人一出门,就急急的拉过乔盛宁的衣袖,将乔盛宁拽到一边去。 闻声刘平也是迅速的退了几步,两个人隔了些距离。 小叔叔好。朝和小步子一歪,直直的插在两人的中间,对着刘平行了礼道。 朝和可知道你白姑姑进宫了? 我知道,父皇已经着人告知了。朝和一应一答,稳稳的隔在两人中间,刘平试图靠进乔盛宁一步,朝和就脸上带着盈盈的笑堵一步。 我还有话要跟母亲说,就先同小叔叔告别了。朝和又是甜甜一笑,三言两语就拉过乔盛宁的手,刘平不好再留,任由朝和公主迈起细碎的小步子带着乔盛宁往僻静处走。 不一会就钻进一道折廊。 母亲,坐。朝和将衣袖一卷,将廊上的栏杆擦干净,小胳膊一伸,很是庄重的邀请乔盛宁坐下。 怎么了?朝和走的这般急,乔盛宁不解。 母亲,你已经两天没有来看朝和啦,朝和可想你啦。 朝和本来是想去看母亲的,可是父皇不让,说母亲睡着了朝和不能打扰母亲。 母亲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呢?朝和歪着小脑袋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乔盛宁,像是要用双眼将乔盛宁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看的清楚。 母亲一定要保重身体,好好的等朝和长大。朝和公主拉着乔盛宁的衣袖,小腿一蹬就跳上栏杆挨着乔盛宁坐着道:母亲明明和朝和说好了,等朝和长大了就要嫁给母亲的,母亲这个样子朝和很是担心呢。 ??? 乔盛宁起先还一脸温柔宠溺的看着软软的趴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娃,听了这话,宠溺的笑容僵在脸上,生生觉得自己脑袋里响彻雷鸣声。 不是这个丫头知道自己是个男的? 还是这个丫头不知道自己是个男的,就是单纯的喜欢? 还是 一阵春风吹过从长廊,将乔盛宁拢好的发丝吹的凌乱。 廊下静悄悄,乔盛宁见四处无人,拽了拽朝和的小袖子,低下头去,正想跟她解释一两句。 却听的啵的一声,朝和的小手轻轻的拽着自己的衣领一角,朝着自己的脸颊就是一个吻。 她亲完似乎还觉得不够,小手一攀半握着乔盛宁红透了的耳垂,靠在乔盛宁的耳边甜甜糯糯的唤了一声:好看哥哥。 乔盛宁整个人愣在原处,脑袋里一片空白,半晌后回过神来,端正了神色道:我是你母亲,是你父皇的妃子,你这样甚是不妥。 我不是父皇的亲生孩子啊。 乔盛宁心想我知道你这丫头是平亲王的闺女,他扶了扶额汗颜道:我知道你父亲是平亲王,但是这是皇室丑闻,朝和你还小,有些事情你即便心里清楚也不要说出来,这对你不好。 ???朝和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乔盛宁,她伸手谨慎的戳了戳乔盛宁的眉毛,又戳了戳乔盛宁的脸蛋,再三确认是乔盛宁本人之后才说道:母亲,我父亲是刘守啊,父皇原本是我的皇叔叔,我父亲死后,父皇怜我年幼无人照拂才将我过继在名下的,这件事人尽皆知,怎么母亲忘记了吗? 呃 所以朝和公主不是平亲王的女儿所以刘业没有被戴绿帽子所以是自己想多了? 也不对。 原主和平亲王的关系不也是再给刘业戴绿帽子吗? 了解朝和身份的乔盛宁无语望苍天,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替刘业伤感了一番感到无比的后悔。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但是转念一想,朝和虽然跟平亲王没有关系,但是却不能证明刘业无疾。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顿感肩上负担颇重,自己本就是一副病体残躯却还要肩负拯救刘的伟大征程。 乔盛宁,你可以的。 乔盛宁默默的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朝和呀,你可曾同旁人说起过我是个男孩子乔盛宁轻声细语的开始套话。 没有,母亲说过,朝和要是以后想要嫁给母亲,就不能告诉别人,所以昭和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朝和端正了神色道:所以母亲也不能违背约定。 我还说过这话? 母亲说过。朝和回答的斩钉截铁。 没想到原主还挺会糊弄小姑娘的。 但是朝和,你要知道,你现在还小,以后等你长大了还是这么想,那我们再谈好不好? 那母亲会等朝和长大吗? 乔盛宁转念一想即便是小孩子也不应该在这件事上有所期骗,他抬了抬下颌,语重心长道:朝和我已经嫁给了你的父皇,我没办等你长大,但是我可以陪你长大,你觉得这样好吗? 朝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从腰间的蜜合色虫草花纹的荷包里掏了半天,掏出一颗糖,小心翼翼的放在乔盛宁手心,天真的目光灼灼的看着乔盛宁道:喏,母亲这个给你吃,是小叔叔从西北带回来的。 手心里的糖果纸皱皱巴巴,闻着有股腻人的奶香,乔盛宁是一切从奢养大的,往日里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糖就让它这么安然的躺在掌心。 母亲,你什么时候会穿的跟父皇小叔叔他们一样呢?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乔盛宁看中手心里的糖,想他总归是要回梁国换回男儿衣裳的。 那朝和会看的到吗? 或许吧。 母亲,你为什么不吃呀,很好吃的。朝和盯着糖果吞了口口水。 留给你吃。 不,母亲吃,是留给母亲的。朝和坚定的摇了摇头,将递到自己面前的糖果推到乔盛宁的盐眼皮子低下,含笑的双眼软软的看着他,像是在说真的很好吃呀。 乔盛宁唇角微弯,将糖纸剥开,将糖果含l了进去,甜丝丝的,有些腻味。 不过还能忍的住。 你来找我就只是为了给我糖吗? 当然不是,朝和来是想问母亲,今天晚上父皇设了便宴给姑姑接风洗尘,母亲可有为姑姑准备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  老十一在线求评论求收藏求一切。 感觉自己要完。 第14章 有酒有舞 白月光心头好,果真不一般。 乔盛宁身穿淡蓝色的金国宫装,头上插着一对凤头钗,双手托着下巴,兴趣缺缺的看着窈窕的舞姬们跳着四方舞喜迎白姑娘回京。 舞姬们身段优美,动作整齐,就是穿的太厚,曲风庄严,一点都不勾人。 乔盛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深感金国皇宫中掌管乐曲的礼官丝毫不懂得情l趣,后宫便宴,弄的跟接待外国使臣似的,难怪刘业不喜女色,这分明是还不知道女色的妙处。 不过还好有白姑娘,不过话说这白姑娘呢? 分明是她的接风宴怎么不曾看到她。 刘业的心思不在歌舞,接风宴不过是借着白姑娘回京的名头将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聚的皇亲国戚聚在一堂,金国立国两年,开国时分封了不少异姓诸侯王,这些人平日里难得进京,两年之后他们是什么心思,盘算的什么主意,他总要看一看。 目光逡巡一周,除了个别行事略有跳脱,其余到还算安分。 旁人皆醉心歌舞,唯有乔盛宁心不在焉的频频叹气,托着小脸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望着舞姬们,又见暮色四合,天空黑沉。 想必这丫头是饿了。 刘业淡漠的目光落到大太监福禄身上。 福禄握着拂尘看的投入,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寒凉,转身见高座之上的帝王下颌微抬,朝贵妃偏了些许。 福禄悄着步子走了过去。 便宴开席前,除了陛下案上有些花样点心,余下女宾客只有些葡萄水果,男宾则比女宾多添一壶酒。 娘娘若是觉得饿了,可先用吃食垫垫肚子。 众人都只顾着欣赏歌舞,无人留心大太监福禄猫着腰捧着一盘四色花糕走下高台,走到乔盛宁身边。 百无聊赖,乔盛宁看着看着倦意袭来,正撑着头打瞌睡,闻声猛的一个激灵朦胧着双眼不解的看着福禄。 仿佛在说,我并没有觉得饿啊? 怎么,饿的还睡着了? 刘业见乔盛宁打了个激灵,双眼惺忪,像是只猫儿似的甩了甩小脑袋,无奈的弯了弯唇角。 谁的?乔盛宁向来不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福禄拢着宽大的衣袖,屈指向高台一指。 乔盛宁歪头越过福禄看向刘业。 刘业像是没有看见他似的,端正的坐在龙椅上,目光冷淡的看着厅堂中央,那神态似乎也不是在看歌舞。 乔盛宁目光转回来,眯着睡眼皱着眉头,颇是费力的想要弄清什么,后来终于放弃了,单手撑着头,任由福禄将花糕放在桌面上。 一碟子花糕只有四块,模样精致,桃花莲花菊花梅花各一式,干干净净的摆在金边白瓷碟子里,闻着有股奶香。 怎么这宫中最近都爱吃奶制品? 刘业移向远方的目光又移到乔盛宁身上去,见他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点心,唇角向上翘了翘,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复去看歌舞。 两人的一去一来的眼神官司尽被平亲王刘平看在眼底。 沉闷的四方舞终于结束,安静异常的宫廷内,男宾们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 接风宴半天不见的白姑娘终于出现了。 她穿着蜜合色的舞衣横抱琵琶立在中央。 飞天髻,桃花妆,腰肢纤细如细柳,手指纤纤做莲花。 见这打扮似乎有些看头,乔盛宁困意消退,换了一只手撑着沉重的头,寻了个舒服的姿l势。 娘娘。 听到月秋唤自己,乔盛宁抬头见桌上多了一壶酒。 有舞有酒。 有心了。 乔盛宁目光欣慰的朝着刘业看了一眼。 刘业这次也看着他。 准确的说,是看着他桌上的酒。 乔盛宁指尖点了点酒壶,眉眼弯弯,致谢一笑。 刘业想到什么侧头看向弟弟平亲王。 刘平案上的酒壶没了,他神采奕奕的双眼逐渐的黯淡,点头对着刘业尴尬的笑了笑。 琵琶舞,飞广袖,步履轻盈,舞姿蹁跹。 乔盛宁剥了一颗葡萄,低头噙住,看了一小段就不再看,桌幔下的脚随着乐曲一翘一翘,安心的吃起葡萄。 平心而论白繁漪的琵琶舞跳的的确不错,但是对于见过大场面的乔盛宁来说,这舞毫无新意,甚至有些舞步的熟练程度还比不上他大梁宫中的舞姬。 看舞还不如吃葡萄,乔盛宁吃的津津有味。 白姑娘乃天人之姿! 白姑娘乃天女下凡! 白郡主一舞动京城,天下无双! 咳咳咳! 吃着葡萄的乔盛宁听着听着听不下去了,一颗葡萄噎在喉咙里。 目光如箭冷飕飕的往乔盛宁身上射。 贵妃娘娘这般模样,是觉得白郡主跳的不好吗? 某个向来看不惯乔盛宁的异姓王质问道。 今日借白姑娘接风宴,诸位皇亲难得相聚一趟,三位娘娘并白姑娘都献艺助兴,不知道贵妃娘娘准备表演些什么? 白姑娘是英烈遗孤,皇帝表妹,其父兄是最早一拨同刘业起义的人,贵妃乔娇所在的乔家,即便是战功赫赫,也不过是后起之秀。 白姑娘容貌家世才华样样出挑,背后更无利益纠葛。 在大部分异性王心中早就将白姑娘视为未来的皇后。 皇后被贵妃瞧不起,他们自然提身而出。 歌舞?乐器?书法?还是绘画? 乔盛宁沉默不语继续吃葡萄。 歌舞乐器,书法绘画,骑马射箭,蹴鞠养l鸟他就没一个是不会的。 他堂堂一届帝王,给这些人助兴,想都别想。 乔盛宁冷冷的望了一眼,他虽面施粉黛,穿着女子衣裙,但是那股盛世帝王的闲散与威严早就深深的渗进他的骨血里。 他闲适慵懒,不过是只偷懒的虎不想伸出爪牙,休得因此就忘了他噬血的本性。 起头那人被那到目光震慑立马就不敢吱声。 皇嫂出生武将之家,歌舞诗词实在是太为难她了,不如就让皇嫂舞剑吧。刘平将场面僵持,体贴的开口询问道:右卫大将军觉得如何? 贵妃无脸就是给乔家无脸,右卫大将军乔守道身为乔骁的兄长,自是知道乔骁的本事有几斤几两。 当初送他进宫,一则是他生的美貌不分雌雄,男儿家看他女装会觉得此女生的倾国倾城,女儿家看他男装会将他视为春l闺梦里人。二则是他虽然本名叫做乔骁,习武却不喜舞刀弄枪,也不喜诗词文字,倒像是个青l楼小倌,喜欢抚琴吹l笛,而他会的这两样又最不容易暴露身份。 贵妃娘娘虽然出生自武将之家,也并非什么都不会,她想做什么就按照她的心意做什么,我做兄长的都听她的。 右卫大将军话说的这么漂亮,别到时候闹笑话。 都说自家的女儿自家怎么看都好,这话果然没说错。 贵妃乔娇为人处世众亲王都有所耳闻,进宫后刁蛮任性,闭门不出户也能翻出浪来,指望她会才艺,怕是盼母猪能上树都比她靠谱些。 想起乔娇抚琴的模样,平亲王刘平喉结滚动,乔娇这人分明是艳I丽的容貌,抚琴的时候偏生专注认真,清心禁l欲,修长低垂的白皙脖颈,轻轻拨弄的玉指在琴弦轻跳,起l起伏l伏的琴声,像是一声声蛊惑的催促,非要蛊惑的人将他揉在怀里揉l碎了揉l红才好。 只是知道他会琴的人寥寥无几,见他弹过的则更少。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乔盛宁等着他回话,他倒好,兀自的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握住酒杯,像是才反应过来,天真且茫然的看着一众人。 他如何看不出来众人对于白姑娘的推崇和盘算。 只是让他献艺,三个字。 不可能。 他身为帝王的尊严,绝对不允许他成为旁人欣赏的玩l物。 贵妃她最近身子不好。 高台之上刘业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 陛下亲自开口替贵妃推托,众亲王看刘业的眼神透出一丝诧异,看乔娇的眼神也带了些许鄙夷。 乔盛宁是多么精明的人,只肖一眼就将众人的目光读透。 狐l媚祸主,沉迷女色。 前者说的是他,后者指的是刘业。 乔盛宁将酒杯稳稳的放在案上,这酒比不上上次在雀栖宫里喝的长安酒,寡淡少些味道。 就像立在堂上的白繁漪,舞跳的再好也看不出有情味。 陛下体贴后宫,一视同仁,臣妾虽前几日抱病,但是陈太医说我已大好,玩弄些小东西却无妨。 这一句话说的极漂亮,既点名刘业公正不偏私,又搬出了陈太医有理有据。 乔盛宁可以接受众人质疑他,倒是他绝对不允许有人诽谤刘业。 他是百年来的明君,怎么可以被扣上为了女色不顾朝臣的骂名。 他绝不允许这些人用看昏君的眼神看他。 贵妃娘娘这个意思是要献艺了? 可要给娘娘备剑?大太监福禄察言观色见刘业默许,开口问道。 用不着那么大的架势。乔盛宁唇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道:一些小玩意,算不上献艺,只是玩罢了。 娘娘请? 不用请,我就在这里那里也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乔盛宁:恕我直言,在坐的都是渣渣。看小爷一出场分分秒杀。 感谢圆圆啊投出的营养液+19,谢谢啦~ 默默的求一波评论和收藏~ 第15章 宫灯低垂 见乔贵妃乔娇要表演才艺,白繁漪舞衣也未换悄无声息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有她琵琶舞的珠玉在前,她也想知道贵妃乔娇究竟是有什么狐媚伎俩,将自己压下去。 想当年刘平生的俊秀,为人温柔体贴,是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物,他会栽倒在贵妃乔娇身下,诱惑的刘平为了她废了自己这个曾经立下汗马功劳的皇后。不是亲身体会,白繁漪也是不信的。 若是她引以为傲的琵琶舞在乔盛宁口中落了那么一个勉强可以的评价,怕是怒火都要烧掉眉毛。 乔盛宁态度倨傲,说话的样子不像是来献艺的而像是一个看不起旁人技艺的大师,终于看不下去了准备出山。 见这模样像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原本愤愤不平的亲王皆缄口不言,作壁上观。 桌子搬走。乔盛宁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道。 娘娘这是想大太监福禄正欲向解释贵妃娘娘这做法不合乎规矩。 古往今来的规矩,大体相同,表演者不在堂中央表演是不合规矩,而他要的就是这个不合规矩。 乔盛宁的意思在明白不过,在大堂中央献艺那是玩l物,是给人指点的,他是谁,一代帝王,即便为了挽回刘业的名声,而折辱自己也是不可能的。 将桌子撤了,他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是他自己来了兴趣一展身手。 但是大太监福禄还未开口,却见两三个太监成群走过来,打了个千儿便将桌子移走。 这是刘业的主意,乔娇说要怎么办他自然一切都依她。 大家伸直了脖子瞪大了眼争相恐后的望着贵妃想知道他到底要闹什么把戏,用的搭上这么大的架子。 月秋,去乐师那里取东西过来。乔盛宁依旧姿势未变,一派闲适的坐在椅子上,语气冷傲孤寂的让人难以插嘴。 取乐器这是要抚琴了么?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平亲王刘平顿时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后悔。 他实在是不想让旁人看到贵妃乔娇抚琴的模样。 众人的目光紧紧的粘在月秋身上,跟随着月秋莲花步移到乐师身边,很是好奇贵妃究竟要表演什么样的乐器,值得这么故弄玄虚,大费周章。 自家娘娘擅琴,月秋想也没想就朝着五十弦走过去。 不要那个。乔盛宁目光一扫,坐中人都是行伍出生,真正懂音律的人少,不过是听个热闹,他也不想伤那神。 那娘娘是想?月秋一下子摸不着头脑,要是找乐师要笛子,但是笛子这种东西都是私用,贵妃娘娘总不会不嫌弃乐师的笛子就用了吧。 再说即便她不嫌弃,这也算落了个话柄,往后有心人在上面做文章,也是极容易的事情。 月秋满脸疑惑的望着乔盛宁。 乔盛宁偏了偏下巴,目光示意,月秋顺着乔盛宁的目光走过去,是右下角最僻静的乐师手中拿着的一面手鼓。 那手鼓不过略比巴掌大些,造型简单古朴,在一众乐器中间是没有技术含量的乐器。 见贵妃要的东西是一面小小的手鼓,众异姓王鼻子发出嗤笑的声音,要不是右卫大将军和陛下在,恐怕早就出声嘲讽。 一面鼓而已,左拍也是响又拍也是响,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娘娘,这个?月秋将鼓拿在手中还是有些不确定,贵妃娘娘会弹琴会吹l笛再不济还可以舞剑,何必用这么一面小小的手鼓让人看轻了自己? 更何况以前也没见过娘娘用过鼓啊? 足够了。乔盛宁将鼓接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脊背挺直,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持着那鼓抬首看一眼刘业。 仿佛是在对刘业说,你放心。 刘业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脑袋里转了无数个念头想着贵妃乔娇演砸的时候怎么给她搭台阶让她爬下来。 对付这些人乔盛宁不想费神,他心里有个巧宗,将腹内所做的诗词挑拣一番选了一篇满意的,目光远眺,像是整个人都已经放空。 树木苍苍,沧海茫茫,我临东海,为思君王。 乔盛宁持鼓而歌,成人二十载,为君十七年,他领略过的梁国风光,他生活过的太平盛世,他思恋的敬仰之人,他追忆的百年战事,都融在了这首诗歌里,他像是身在梁国高楼里身穿锦衣黑发高竖的少年君王,手拍栏杆,怅惘那百年前的战乱,向往那战事吃紧的江山,却满腔热血无处用,一片丹心困朝堂。 随着乔盛宁的击鼓声中,一段段往事以高歌的方式被提及,像是在脑海中重现了当年征战的血泪图画。 天河漫漫,不念饥民,哀哀上苍,劳我徒刑。 元辰一年,周皇帝昏庸,洪水饥荒,民不聊生,县太守之子刘业集结乡民造反。 战捷擂擂,载歌载舞,酒醉梦酣,明日征途。 元辰三年,刘业行军松华道上,第一次征战胜利,得以好眠。 海水褐褐,血流河沃,卧睡难安,心有悔过。 元辰七年,第一次战败死亡过半,他立在东海高山上,第一次犹豫质疑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确的。 元辰八年,周皇帝反扑,兄长及姑姑一家皆死于战事,周朝上下一片混乱。 元辰九年,他都快要绝望了,却绝处逢生,拼尽了一身所学,费劲了平生的心智,打出了以少胜多的决定性一战。 十年战事,生死茫茫,流血飘橹,他所求的不是黄袍加身,不是美女如云。 他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太平盛世,一个百姓无饥,黎民安宁无外族敢犯的太平盛世。 咚!的一声鼓声,只听到乔盛宁唱道:叹叹叹,寒衣染血,杜鹃空鸣。 咚的一声,一曲终了,乔盛宁收了手鼓,原本的歌舞欣赏大会硬生生的在乔盛宁这一曲下变成了忆苦思甜大联欢。 刘业本没有对乔娇抱有什么期待,他对她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除了知道她会喝酒会下棋之外,什么也不知道,见她要了一面鼓,以为她最多就是应付一下,拍几下,都已经想好说什么让亲王们不在为难她。 这时候却听了这歌声,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她再也不愿意离开。 明明是个女儿家,声音尖细,却硬是从这段歌词里听到了男儿家的气概,像是透过那高耸的云鬓,摇曳的珠钗,淡蓝色的衣裙里看到一个向往着身披银甲的好儿郎。 刘业静静的看着乔盛宁,金国立国后他身为君王,很多事情不能也不敢同旁人将,可是贵妃乔娇,他从来没有留心过的人,居然能够明白他心中真正的想法,知道他心中所求,甚至还能明白他真正的苦恼。 高山流水莫过于此。 大殿内安静可闻落针。 皇嫂这歌从来没有听过,不知是何人所写?一曲惊人,所有人都忘记是在欣赏在玩乐,刘平如梦初醒道。 这诗是乔盛宁还未穿过来时所作,他展臂一伸将手鼓朝着月秋一递,淡淡道:忘记了。 忘记了,平平淡淡三个字。 刘业仰头喝了一口酒,所有人纷纷感叹这诗词写的真好,将将士们内心的热血激发出来,早就将对于贵妃的献艺忘的干净。 乔盛宁的一首唱歌硬声声的将白姑娘的琵琶舞给盖了过去。 白繁漪绞着舞裙的衣袖,目光落到乔盛宁桌子上的那碟子点心上,突然笑了。 添酒开宴准备吃食,闹了一场乔盛宁着实有些饿了。 母亲!朝和公主欢呼雀跃的跑到乔盛宁身边,一把扑进乔盛宁的怀里,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的粘着他道:母亲你唱的真好。 比白姑姑跳的还好。 你饿了吗?乔盛宁见吃食还为上,那起梅花花案点心问道。 我不饿,母亲。朝和偏了偏头,拉着乔盛宁的衣袖让他低下头来跟自己咬耳朵。 母亲,刚刚你唱的时候,父皇一直都看着你,看的可认真啦。 是吗? 当然啦! 乔盛宁抬起头来,脸上莫名的有些红,这首诗他本就是为刘业所作,如今只唱了前半首,若是他知道后半首写的是什么 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酒酣席散,乔盛宁有些心意阑珊的走在回宫的路上,不过才走几步,就听道大太监福禄捏着嗓子道:陛下请娘娘一见。 陛下要见我?乔盛宁感到诧异,心下害怕是不是自己风头出大了,刘业突然对自己感兴趣了,要宠幸自己。 他抬头望天。 这天色是有点晚了。 陛下可有说什么吗? 陛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要娘娘过去。 啊好。乔盛宁对着月秋勾勾手示意月秋赶快跟上。 月秋姑娘就不用跟着了,陛下说让娘娘一个人过去即可。 完了这是真要宠幸自己! 带路吧。乔盛宁说话间顿生一股壮士扼腕的决定,迈大步向前走,反正他豁出去了。 大不了一进门就装病。 想是这么想,当乔盛宁走到长宁宫的门前却抱着朱漆柱子不动。 娘娘。大太监福禄督促道。 就进去。乔盛宁抱着长宁宫外的柱子哼哼,就是不愿意放手。 还不进来。刘业视线透过雕花的木窗,看着乔盛宁穿着酒宴时的衣衫,抱着柱子一蹭一蹭,无奈的摇了摇头。 低哑的声音从长宁宫内传出,乔盛宁哼了一声炸了毛似的从柱子上跳下来,低垂着头刷的载了进去。 过来。 乔盛宁抿了抿唇,目光偷偷一瞟,心如擂鼓。 刘业已经换了洁白的寝衣,端坐在案前,案上的灯烛如豆,他单手托腮,望着自己。 乔盛宁一颗心颤抖的走过去。 长宁宫外的红灯低垂,可真暗啊。 乔盛宁在脑海里默默的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某个大大给十一投出的营养液+5 十一这边没有显示出昵称,所以不知道具体是哪位大大,但是还是很感谢吖~ 第16章 诗词作者 怎么突然这么怕我? 贵妃乔娇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方才还在宴会上威风凛凛的大杀四方,击退群臣,这时候不过是让请她过来坐一坐怎么反倒是像一只小鸡仔,缩在罗汉床的一角瑟瑟发抖。 没有。乔盛宁坐的离刘业百米远,拉紧了衣衫回,低垂着头不敢看刘业一眼。 你这是怎么了,若是因为宴会的事情,我没有生气,你不必害怕。 乔盛宁没回话,头垂的更低,恨不得刘业因为今日宴饮上的事情生气才好。 抬起头来。刘业愠怒道:我说话向来不再说第二遍。 乔盛宁立马就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红彤彤水汪汪的看着刘业。 这泪眼婆娑的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刘业对着这双眸子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是哪里惹的贵妃落泪。 又见她面色坨红,像是受了欺负。 这是怎么了? 陛下我我今日生上有些不爽快。乔盛宁红透了一张脸,浑身发烫支支吾吾的呢喃道。 听乔盛宁说着这话刘业才回过味来,又见自己穿的寝衣,难免她会想歪。 敬妃端庄,苏妃妩媚,我身子不好,她们都可以伺候陛下,这时候天色还早,陛下不如差人唤了她们来,免得在臣妾这里耽误了时候。 乔盛宁心思七回八转,觉得这是在是个推荐人的好机会,今日宴饮席间见刘业多喝了几杯酒,这个时候见自己想必是心疾已消,正是治病的好机会。 刘业见乔盛宁一双本是惊惧的双眼,渐渐的变得期待雀跃,想着她怕是想要给刘平守着身子才会同自己这样,瞬间心下了然,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份心思,唤你来不过是想问你几句话。 啊乔盛宁看着刘业将洁白的寝衣穿好,披上玄色的外袍,目光清冷无杂质,失落道。 原来刘业的心疾还没有好,乔盛宁顿觉颓废,全身火辣辣的冒着邪火,危机解除,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立马挪到刘业身边来,几乎是要越过桌面同刘业咬耳朵。 不过这也靠的忒近了些。 陛下要问什么尽管问,臣妾一定告诉陛下臣妾最真实的想法。乔盛宁悄声窝在刘业对面,八卦的心思活络起来,今日宴会各色美人都表演了才艺,金国后宫无皇后,最大者乃贵妃。 更深半夜的皇帝要问贵妃几句话,必然是关于后宫了。 乔盛宁暗自的搓手手,心里已经做好听刘业情l事秘闻的准备。 是要迎娶白姑娘,或是看中了哪个舞姬要纳进来? 乔盛宁扬着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乔盛宁。 贵妃今天的表演很是精彩,我想问一问贵妃,今天宴会之上吟唱的诗句是何人所作,而你又是从何处听来的?刘业问。 宴会上的那首诗将自己小半生的生平讲述的清楚明白,若不是他的贴身之人如何能够知道那么多,何况若只是知道一些事迹也就罢了,居然还能设身处地的考虑他当时的心情,甚至将他的心情想法猜的精准。 这该是一个多么通透且和自己志趣相投的人。 何况,那首诗句的后面八句描绘的是一副他从未见过但是心中向往的盛世景象,歌舞升平,百姓安乐。令他即便是散去酒宴依旧是念念不忘。 他想若是有机会,不如寻一寻这人,看看这人是否有真才实学,能否有朝一日为自己所用,是否真的同自己心意相通。 听刘业是问此事,乔盛宁在罗汉床上坐正了,这时候就是给十个胆子乔盛宁也不敢说这首诗是自己所作,一则自己的身份是个养在深闺中小了刘业四五岁的女子,即便因为听父兄所言能过知道一些关于刘业的光辉事迹,但是怎么也不可能窥透他心中的想法。 毕竟有些想法不是身临其位是无法得知其中的酸涩无奈。 他装作细细思索的样子,沉默了半晌道:这诗是在家中做女儿的时候,有一日带着丫头们上街买首饰,路过一家茶坊,听到茶坊里的一位先生所说。 可还记得这位先生的名讳。 这人同我是本家,也姓乔,茶坊的人都称他一声宁先生。乔盛宁本想推脱说不记得了,但是转念一想能作出让宴饮众人皆惊叹诗歌的人,怎么也不应该是个无名之辈,心里又存了想让刘业知道有自己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私心望刘业知道自己的名字,便说道。 这先生年方几何,生的什么模样? 这先生年纪不过双十年华,相貌端庄俊秀,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儿郎。 这信口胡诌的本事乔盛宁都要佩服自己。 宁先生,他怎么不还编的靠谱一些,直接说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老学究,想必刘业还信一些。 自古英雄出少年,刘业听了心下赞许,年轻就有如此的胸怀气概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心里本只有五分的相交心思顿成七分愈发觉得这人可以一见。 除了诗歌之外,贵妃可知道这宁先生还会些什么?刘业转想,古往今来纸上谈兵的者大有人在,若是这个宁先生只会写写画画,不过是徒有虚名,到底还是要将底细摸的清楚一些,再做打算。 我听人言,比起宁先生的骑射,他的诗歌并不值些什么。乔盛宁心里可劲的吹捧自己。 这人可在京中?闻此言,刘业觉得此人不可错过,必要寻得为自己所用,不然恐有后患。 我进宫时他还在京中,后来也就不知道了。乔盛宁很是佩服自己编瞎话的能力。 陛下还有什么要问臣妾的吗?乔盛宁真诚的看着刘业道。 没了,天色不早,福禄,送贵妃回去吧。 大太监福禄走到乔盛宁身前,伸出手等着乔盛宁,乔盛宁本就觉得自己身烫如在碳中,从罗汉床上站起身却见眼前一黑,头热的发晕,双脚落地如踩在棉花上。 陛下。贵妃手扶着自己的手臂,隔着两层衣料尤觉得烫人,大太监福禄发了慌,冷静的稳住了心神唤道。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怎么了?刘业也察觉到了乔盛宁的异样,方才话间就一直觉得她脸颊红如煮蟹,又见她话语清晰神情淡然,只当是她想歪了害羞未褪潮l红。 宽大的手掌负在乔盛宁的额上,滚烫的身躯触碰到仅有的冰凉,乔盛宁忍不住将额头往刘业的掌心更贴紧了一些。 怎么这样的烫?快去请太医。掌心的温度将刘业唬了一跳,刘业长臂一展一收将乔盛宁打横抱起,自己冲床榻去。 言谈间乔盛宁沉迷于编瞎话没有注意到旁的事情,等反应身体的异常的时候已经凸显,听到刘业要请太医,浑浑噩噩的脑袋里硬生生的挤出一丝清明,哑着喉咙拉住了刘业怀中的衣料道:我只要陈太医。 怀中的人半闭着双眼,一只不大的手微微颤抖着拽着自己胸前的一小团,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像是天地间只剩下一个自己可以依靠,她的声音轻而孱弱。 依你。刘业的心软成一片,像是此时不管乔盛宁说什么他都会依了他。 听到刘业的准许,乔盛宁的唇角弯了弯却最终未能弯出一个完整的笑,毫无预料的疼痛席卷全身,像是一根根细齐齐扎向自己,乔盛宁疼的牙齿打颤,握着刘业衣袍的手愈发用力,干涸的喉咙发出一声沙哑且痛苦的呻l吟。 刘业,我疼! 作者有话要说:  乔盛宁:我自己夸自己,夸上天! 第17章 怀中小炉 这一声叫的刘业懊悔不已又惧又急,抱着乔盛宁的双手更是小心翼翼,沙场尚能镇定自若判断局势利弊,此时虽面上未起波澜,心中早蓬乱如麻,手足无措。 你忍忍,忍忍太医就来了。刘业抱着乔盛宁早就将男女之防忘却,低声哄道。 罗汉床,琉璃塌,刘业抱着乔盛宁目不斜视直往长宁宫深处走。 大太监福禄跟在身后,见贵妃呼痛依旧平静的神色却在这时隐隐有些不安。 陛下为君,兢兢业业,早读夜学从不间断,每日入睡前也要看看策论写文论政,今日龙塌上还放了一卷昨日未读完的臣子文章。 又因陛下再三叮嘱,无吩咐不得收拾其床榻,那文章就摆在床头。 往日里绝不会有外人进到陛下的寝房内,可是见陛下这模样像是要将贵妃娘娘安置在龙塌上。 文章这东西是小,但是也不该让贵妃一介女流看了去。 陛下。大太监福禄低声提醒。 刘业冷冷的扫了一眼,并未理睬,似心有所知毫不在意,直径往深处走。 轻手轻脚的将乔盛宁放在到龙塌上,随意的将床头的策论一卷,交给垂手立在身畔大太监福禄。 还是很疼吗? 嗯。乔盛宁奶声奶气的哼了一声,紧紧的拉着刘业的衣襟不肯放。 刘业无法只得坐在床头,任由乔盛宁将自己整个人带到他身前,红着一张小脸埋在自己的胸口。 远远看上去像是自己半坐在床l上跟怀中的美人调l情。 太硬了不舒服。温热的气息洒在胸膛,乔盛宁在刘业的怀中小声嘀咕。 刘业行伍出生,喜睡硬床,因而龙塌也比一般人的床硬些,乔盛宁睡不惯也是正常。 你忍忍,等陈太医来看了就送你回你宫里。 乔盛宁在刘业的怀中点点头,小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刘业紧实的肌l肉,此时他本就体热,愈发蹭的刘业胸口温度骇人。 别乱动了。刘业忍无可忍,握紧的乔盛宁的手将手指一根根掰下来,企图解救自己的衣襟。谁知眼看就要成功,乔盛宁又换了个地方两只手都拽了上去,把自己拉的离她更近了一些,像是要和自己密不可分。 丝毫动弹不得,刘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长宁宫寝殿的天花板,原先从没注意过上面的图案纹饰,现在看了发现上面栩栩如生的画了两条龙,一金一玄相互缠l绕,像是在打架。 心中更是烦躁,不如不看。 刘业低下头去却见乔盛宁衣袖半褪,露出一段红里显白的胳膊,那胳膊上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陈太医到。 陈太医一进来便见贵妃娘娘整个人贴在陛下的怀里,而陛下则虚握着娘娘的手腕,锁了眉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贵妃娘娘的手臂,他深怕刘业瞧出什么端倪,进门就行礼轻声道:陛下,还是让老臣来看看吧。 刘业身子往旁边偏了偏。 陈太医挤着身子跪了进去,先是将乔盛宁的衣袖一挽,细细查看便把脉有了把握。 从药箱里拿出一枚药丸用水给乔盛宁服下。 其实一发现自己起了高热时,乔盛宁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是梁国少年皇帝,身强体壮却有一点不好,对花生过敏,这事情所知者甚少,穿到金国附身到贵妃乔娇之上,以为已没有这个问题,今日宴会见刘业递过来的那碟糕点中有一种馅料是花生,因儿时吃过一次花生便浑身起了疹子,再没吃过,现下见了不禁眼馋也想知道呀呀这花生究竟是什么味道,略尝了几口,谁知,这贵妃乔娇居然同自己一样也是个花生过敏的。 还好陛下发现的及时,娘娘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服三五日的药,躺上一周认真抹药也就好了。见乔盛宁转醒,陈太医摸着胡子板着脸道:只是娘娘以后可千万要忌嘴,别明知道有些东西不该吃还贪嘴,这次是侥幸,万一下次吃发作的厉害可不是闹着玩的。 陛下得空也要盯着些。 陈太医是行伍时就跟在队伍里的老人,早些年也算是救过刘业的命,比起一般的太医不同。 那您这药我抹了可还会留疤?服过丹药后的乔盛宁,勉强打起精神,松了手问道。 方才他一直拉着刘业的衣衫就是因为小疹子令人全身发痒,他怕自己手欠挠日后留下一身疤。 娘娘放心吧。陈太医开了方子,告辞离去。 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要回自己宫中?见贵妃神志清明,有精神关心起留疤不留疤这等小事,刘业问道。 我要回自己宫里。乔盛宁想也没想果断的回。 刘业站在长宁宫的门前,眼眸深深的看着两个宫女扶着乔盛宁离去,他的背影比旁的女子要高出些许。 贵妃的确比别人要生的重些。刘业方觉手酸感叹道。 陛下。 玄色的帝王蟒纹龙袍胸口沾了一团□□。 刘业无声的笑了笑,伸手将胸口的□□掸去,对大太监福禄道:告诉贵妃,脂粉日后不必涂的太厚。 朗朗天空,半轮明月,刘业立在廊下,一身玄衣眉目间染了月色,转身回房未想那埋在怀中的小脸会在今宵梦中念了半夜。 刘业让人将贵妃生病的消息散到各宫里,对外说是贵妃在宴会上偶感风寒需要静养几日,旁人不许去扰她清净。 贵妃生病的原因瞒的住旁人瞒不住白繁漪。 她已经住回她的佳宁宫,昨日一舞废了些气力原以为会名声大噪,结果却让乔娇一支曲子就淹没过去,实在是想起来就让人生气。 不过还好她早就留了一手。 贵妃乔娇身体康健,若不是上一世刘平登基后,她为皇后她封贵妃同在后宫,有一年中秋宴饮,刘平舍得将从不带出来见人的乔娇带出来赏月,席间吃了一块夹杂着花生末的月饼,月饼吃完不过半晌就见贵妃手臂上起了疹子,她又这么会知道乔娇会对花生过敏。 好在她清楚的记得上一世,也记得在她的接风宴上,刘业将案上的一盘糕点命福禄递给了乔娇,不然她怎么会想到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好主意。 但是上一世的时候乔娇并没有唱那首诗,而是直言自己什么也不会,惹的朝臣一阵怨言,还是她出面开脱得了善解人意的美名。 怎么这一世不大一样了? 狗儿公公传了消息来,说陛下待会要去御花园,姑娘可要换身鲜亮的衣裳过去?自幼跟在白繁漪身边的贴身丫头茜草道。 我要的秋千,狗儿他们可帮我弄好了?白繁漪眉心点了一粒朱砂痣,更添秀丽清雅。 听姑娘的吩咐,昨儿就备下了。 刘业立国两年,后宫已经有了四位妃嫔,自己进京就住在宫中,却从未听刘业口中提起只言半语要立自己为皇后的话,白繁漪想了又想,只得出使出一些手段来。 红秋千绿春衫,春风一吹,衣袂飘飘,掀起藕臂半段。 若是藕臂上再拢上一串红珠串。 她就不信刘业忍的住。 殊不知,白繁漪在这边痴痴的盘算,却不想这世上不会事事都如她的意。 作者有话要说:  刘业:我以为你这人害怕舍不得我,感情你这是怕留疤把我当一块布。 感谢包包儿大大送出的手榴弹+1 姬雪大大送出的营养液+2 第18章 朱红秋千 草木葱翠,花繁锦盛,春日午后阳光温暖,白繁漪身穿藕色对襟的纱衫,系了一条月白色漩涡纹的长裙,梳着垂挂髻。纱衫轻薄,隐约可见两弯雪臂香肩,长裙飘飘,春风一吹裙摆飞舞似九天宫人立在云霄。 她带着贴身的丫头茜草行步款款来到御花园。 御花园的绿树红花间不知何时搭了一副朱红色的秋千架,那红色着实是打眼将群芳都压了下去。 白繁漪玉手理云鬓,茜草从怀中掏出一面菱花镜子立在她面前。 左看又查,白繁漪将头上端正的发钗微微拔出斜l入,做成一副将落未落,摇摇欲坠的模样,对镜中人的打扮很是满意,她将镜子递给茜草,白皙的脸庞泛起兴奋的红光,提起裙子往秋千处走。 秋千上已经坐了人。 朝和公主吃完饭后被嬷嬷带出来散步消食,走近了御花园见了这秋千架顿感新鲜,又见只有白繁漪立在不远处在照镜子,便高高兴兴的坐上去要嬷嬷推着自己玩耍。 朝和年纪还小,嬷嬷不敢用力,轻轻的推着,足间离地面不过一臂远,就足够让她感到快乐了,她稚童的笑声像是春日里的黄莺。 朝和。等白繁漪收拾妥当走到秋千架边时,笑容也不似往日亲切了。 白姑姑!朝和柔柔的小手抓着缰绳,她一个小孩子何尝想那么多,干净的眸子带笑似的看着白繁漪:白姑姑,你也来散步啦? 朝和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不懂,但是朝和身边的老嬷嬷活了大半辈子,见了白繁漪的打扮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起白繁漪素日里的名声,大方守己,通情达理,无所不知,是一代佳人。 呸! 就这样狐l媚的打扮存着勾男人的心思还是佳人。 甭说小公主是才坐上秋千还没有玩尽兴,就是玩的不想玩了这时候也不能让她下来,给这狐l媚子挪位子。 这宫中的男主子只一位。 陛下断不能被这样的人勾了魂去。 老嬷嬷装糊涂继续推着朝和荡秋千。 陛下,右卫大将军已领旨谢恩。大太监福禄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眼看就要走近。 白繁漪见朝和公主没有下来的意思,老嬷嬷又是个没有眼力劲的,只能的在原地瞪眼干着急。 姑娘。茜草避着旁人轻轻的拉了拉白繁漪的袖口,再不动就这么站着便来不及了。 白繁漪剜了茜草一眼,将拢着红珠串的袖口卷了半卷,换了盈盈的笑道:朝和,白姑姑来推你好不好? 郡主身娇体贵哪里是做这样事的人,还是老奴来。 这有什么的,怎么我做姑姑的推小侄女荡几下秋千都不行了吗?白繁漪柔语,拽着秋千的一根缰绳笑问。 老嬷嬷在怎么样也只是个奴才,见白繁漪动了真格,颇有不给她就不放手的架势,她松了手回笑道:郡主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郡主跟老奴生气呢。 白繁漪正想回嘴,茜草缓缓的摇了摇头。 白姑姑将你推的高一点好吗? 若是向老嬷嬷那样轻轻的推,朝和公主荡的不高势必将自己的衣裙打扮遮住大半,翩翩的衣袖也飞不起来。 嬷嬷说了不能推的太高。 不会推的太高的,就高一点点,朝和咱们是大孩子了,要勇敢一点对不对?白繁漪一边循循善诱一边手上加了力道把朝和推出去。 白姑姑,我害怕!背后被人猛的一推,朝和觉得自己大半个人都要从秋千凳上掉下去,小脸吓的惨白,秋千两侧绳子被朝和握紧陷l进肉l里,勒的深红。 别怕。朝和又是一记猛推。 白姑姑停一停。坐在秋千上的朝和吓的胆战心惊。 现在知道要下来了,晚了! 郡主! 嬷嬷!一声稚嫩的尖叫声划破湛蓝的天空,握了半天的手失了力,突然一松,小小的身子直直的抛了出去。 哇哇呜!扑到一个坚实的怀抱,朝和放声大哭。 刘业一进御花园遂觉得不妙,抢身一步跃到秋千架伸手将飞出来的朝和接住。 他受了力整个人被扑到在地,一声不吭轻轻的摸着朝和的背部,安抚她的情绪。 朝和哭惨了,小声的抽噎着,小小的脑袋一抬见是刘业,吓得立马收了声。 这个名义上的父皇真正的皇叔她从来不敢靠近。 陛下,还是老奴来吧。 刘业单手抱着朝和站起身,将孩子递过去。 白繁漪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跪地眼中含泪委屈道:皇帝哥哥,是我不小心没分寸,只顾着让朝和玩的开心。 抱着朝和的老嬷嬷还没有走远,清楚的听到了。 我没有!我跟白姑姑说了,让白姑姑放我下来,我害怕,可是她不听!朝和脸上还挂着泪痕,鼻涕抽抽搭搭的喊。 白繁漪的眼里的泪突然不知道应不应该落下。 刘业无声的看了老嬷嬷一眼,老嬷嬷抱着朝和迅速离去。 秋千架,轻罗裙,云鬓乱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刘业走到秋千前,拍了拍秋千,语气像是淬了毒:没分寸?只顾着她高兴? 白繁漪不敢再看刘业,低下头去,分辨道:是我沉迷了,不知道朝和公主说了,我要是知道她说了一定就立马抱她下来了。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毕竟,我也是她姑姑啊。 白繁漪的话语中带了哭腔。 刘业低头看着白繁漪,即便在这种时候,她还不忘将自己摆出最诱l人的姿态,垂颈低头,挤出胸前峰l壑,冷笑道:姑姑? 是,陛下是她的叔叔,我是她的姑姑,我待她的心同陛下是一样的。 白繁漪以为刘业信了自己。 刘业的眸子阴沉,他抬手,手起剑落,白繁漪吓的血液冰凉,意识到发生什么了后整个人都傻了。 就在方才,毫无预料,一柄薄剑冒着泠泠寒光朝着自己而来,她清楚的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剑尖挑过自己的手背,啪嗒一声,剑走珠落。 御花园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任由盈盈碧草上珠串散落一地圆红。 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想瞒过我? 刘业的语气阴翳冷漠,抬手将剑收回鞘中。 送白郡主出宫。 白繁漪不敢再说话。 刘业太久没有发脾气了,太多的人忘记了他的阴鸷的一面。 直到这时,宫中人才想起,眼前的这位帝王,可是两年前还在战场上拼杀,一以抵百,见血封喉的人物。 他的暴戾早就揉进血液里。 拆了。 是。大太监福禄答,心里想着这秋千拆完是该烧了还是该怎么办,总之万不能让陛下以后看见了。 移到贵妃宫里去。 这件事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的app上看不了评论,但是wap和网页还可以看。 各位大大们的留评我也是能看到的,回给各位大大们,大大们也可以看到。 所以还是希望大家多多评论啦~ 然后今天还有还有一章~这章是补昨天哒~ 第19章 雪背细腰 宫内人心惶惶,行事谨小慎微,都在暗自揣测皇帝说的这件事没完,究竟是会怎么处理又会在何处发作。 一连数日,金国皇宫宛如被乌云盖顶,鸦翅蔽日。 东北角的宦官屋子里,大太监福禄的徒弟狗儿颤颤巍巍的跪在他脚边。 秋千架的事是他一手操办,刘业会去御花园的消息是他递给白繁漪,这事要查一准查到他头上,陛下要发落的第一个也是他。 福禄接过徒弟狗儿奉的茶,将上面细碎的茶叶沫吹散喝了半盏。 这孩子机灵,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也会同他商量,他怎么会突然糊涂,替白繁漪做事? 陛下性情凉薄,最厌宦官,即便自己跟在陛下身边,也从来不敢开口求什么。 他自知自己几斤几两,没有这样天大的面子。 你在我跟前也有两年了,我是不是同你说过,切莫要掺合到妃嫔争宠里面去? 福禄边说边想起狗儿刚进宫时的模样,清清爽爽的少年极瘦,像是一把芦柴,唯有一双眸子黑亮。 让他想起看家护院忠心不二的好狗。 可惜了。 不对。 半盏老君眉饮的人舌尖微苦,大太监福禄将往事细捋清。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以前不觉的蹊跷处细推总是能见端倪。 譬如自己为何一直偏向白繁漪,甚至那次明知道自己不该开口询问陛下礼物的事情还是会多嘴。 舌尖的苦像是随着血液移在心尖。 是徒儿一时见钱眼开,求师父救救徒儿。狗儿苦苦哀求。 福禄更加相信自己的揣测,他将茶盏放回桌面,心里顿生了个念头。 秋千架的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狗儿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送白繁漪进宫封后前前后后铺垫了两三年,这事情一定有说法。 陛下说这事没完,看来是早就有所发觉,而且也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了结。 处决一个狗儿是简单,狗儿身后的人就查不出来了。 福禄恍然大悟,为何今日服侍完陛下,陛下坐在龙榻前,喟叹道:福禄你服侍朕两年,虽无功但也劳苦,朕许你一个面子。 合着陛下是早就算准了这件事。 又想起陛下这几日秘密安排微服出宫。 这两件事凑到一起,再傻也明白了。 想清楚一切,福禄顿时心境开阔大半,除了懊悔自己看人看走了眼,连日高悬的心得以放下。 你虽说是我徒弟,可是我早就拿你当干儿子,秋千的事你只管推给旁人,其余的有我。 只是日后万不能再犯,不然我也保不了你了。 狗儿跪的双膝酸疼,久不闻福禄开口,以为这件事没了指望,现下听到福禄这么说自然是喜出望外,连连保证。 滚吧,别看着碍你爹的眼。福禄赶了狗儿出去,看狗儿离去的背影像是看一个死人。 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 雀栖宫外花园里喧杂,乔盛宁趴在被子上,衣衫半l褪,露出雪l背细l腰。 宫女月秋正小心翼翼的握着竹片给他抹药,将养几日,他已经大好,身上的小疹子消退大半只留些许。 室内一股青草的清香。 外面在做什么?乔盛宁两只手环抱着金线牡丹暗纹的方枕,尖尖的下巴磕在枕头上。 生病这几日他愈发的清瘦了。 陛下怕娘娘烦闷,命人在咱们院子里搭秋千供娘娘取乐。 秋千?乔盛宁哼了一声道:女孩子家玩的东西我才不玩呢。 这秋千架是只有我这里有还是每个宫里都有? 只有娘娘宫中有。 这是秋千是想架就架,还是需要陛下准许? 前两天陛下发了令,阖宫内不得私设。 陛下现在这般对娘娘,娘娘当心才是,怎么还空争这些?月秋以为贵妃乔娇这么问,怕是像女儿家拈酸吃醋,要探探自己在刘业心中的地位,她一面抹着药膏一面皱着眉忧愁道:要我说,要别人都有娘娘这里没有才好。 这你就不懂了。乔盛宁嘻嘻一笑道:等我好了,嫔妃们来请安,咱们就在秋千旁摆个木箱子,做的像那庙里的功德箱似的,谁要玩就丢些银钱进去。 她们是妃子断不好意思就丢几个铜板。 但是,陛下的后宫人数太少了,就她们三个这样公主宫女们也可以玩耍,但是也得投钱。乔盛宁边说边比划道:多少任她们去,但是必须得投。 乔盛宁说的头头是道,月秋想着三位娘娘并宫女们在雀栖宫的花园里排成一队,投钱荡秋千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手便下重了,竹片顺着就往乔盛宁的腰上一拍。 那药膏冰冰凉凉,乔盛宁本就抹的舒服的哼哼,这下更是又热又凉。 他满足的嗳了一声。 这声落在刘业的耳里,他闻屋内谈笑,便让人不用通传自己走了进去,现在稳了步子站在梁下,心里很是烦躁。 目光越过宫女见乔盛宁趴在床上,长发拢到一边,眼底所见,乃一片雪背半段酥腰,她像是丝毫不知自己是何等魅l惑,只是抱着枕头不知在小声嘟囔什么。 咳咳咳。 陛下!月秋转身行礼,手指一带就将床幔拉扯,将乔盛宁的身l子掩了大半。 诶?乔盛宁趴在枕头上玩手指头等着背上的药干,突然听了咳声,又不能大动,两只手指在床上移动将床幔拉过去。 拉拉拉了许久才合上。 可是他却忘了,他那床幔红纱,合的再紧也是若隐若现。 奴婢正在给娘娘上药,一时失察。 无妨。 红纱帐里卧软玉,刘业避嫌坐到屏风后面去,那屏风偏生又是翠纱,红的绿的两相隔,依旧能看见床上趴着的人。 刘业一时间觉得眼力太好也是烦恼。 药可抹完了?刘业镇下心神问。 抹完了。月秋答。 我同你娘娘有几句话讲。 宫婢宦官退出去,咯吱一声,大太监福禄还贴心的将门合上。 乔盛宁依旧在床l上完手指,刚上完药动弹不得,一动就是糊了一床的药膏。 门一关空气流通不畅,清雅的青草药香愈发浓郁。 刘业自是知道这香来自哪里。 你身体可大好了? 快好了。 我这些日子要出宫一趟,宫中的大小事我已安排好,妃嫔们也不会来问安扰你,你安心养病。 闻刘业要出宫,乔盛宁眼冒绿光,他也想去看看现在金国市井的模样。 前几日听月秋抱怨说宫中简陋,西北角有个可以爬到宫外去的狗洞还没人修。 刘业不在家,还没人来扰自己,此时不去跟更待何时? 乔盛宁心已经不知道飞到何处去。 我跟你说的听到了么?刘业再三询问乔盛宁都没吭声,他厉声问道。 听到了。尾音微微上扬,掩不住的喜悦藏在字脚。 听到自己离宫贵妃这么高兴,刘业莫名的心生邪l火。 我说了什么,你就听到了?! 乔盛宁咬了咬唇,答不上来。 刘业静默了片刻,在心里安慰自己贵妃还小,横竖不是自己的,犯不着跟她生气,压了脾气平了声音道:我方才跟你说,白繁漪去宫外住着了,她若是借向你平安的由头进宫,你不要答应。 白繁漪出宫了? 怎么能让她出宫。 她要是出宫了谁来拯救刘业? 刘业怎么也不拦拦? 乔盛宁内心丰富,表情平静道:都听陛下的。 她要求什么都等我回来再说,你只管顾好自己。 听到了吗? 听到了。 他明日就要动身出宫,微服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各处都安排妥当了,依旧放心不下乔娇,特地的赶来嘱托。 刘业想了又想,又道:若遇到了什么急事难处难以应对,就让月秋出宫带信给你大哥哥乔守道,待会我让福禄将出宫的牌子给她,你看着些。 好。 那我先走了,你好生躺着。 嗯,谢陛下。 清浅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传到刘业耳里,他推门脚步一滞。 方才这声音像是男儿? 这房间里只有贵妃乔娇一个,难不成还有旁人。 他转头,目光在房间内逡巡,房间只有这么大,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更何况,这房间若是有第三个人的气息,他早就察觉不会等到现在。 你刚刚说什么?刘业问。 一直以来的娇软女声转为男儿音调,乔盛宁亦是惊诧。 更何况这声音还同自己本身的声音一致。 乔盛宁心里发慌,捏着喉咙低声道:臣妾说谢陛下。 刘业皱着眉头,说不出哪里古怪。 陛下,娘娘该喝药了。月秋一直盯着房里的动静,一觉有异,遂端着一碗准备了许久的药碗请进来。 见那乌黑的汤汁,刘业想方才贵妃发出那样的声音,许是生病了不能久言的缘故? 刘业玄色的衣袖一挥允了月秋。 朱红色的秋千架已经搭好,等他回来时想必她已经病应该也全好了,刘业带着一众宫人走出宫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刘业:这人不听我讲话,好生气,非要发脾气。 福禄:陛下您这真的不是发脾气。 刘业:不是吗???那就好声好气跟她说好了。 乔盛宁:妈呀!突然男声吓死小爷了 第20章 偷溜出宫 原来那日刘平问乔盛宁有没有按时吃药,指的是有没有吃变声的药。 乔盛宁不知道没有放在心上,月秋倒是一直记得,奈何这些日子乔盛宁病了,两种药混着喝相克,月秋就打算等这段日子过去,再给乔盛宁补上。 一来二去耽搁了,谁知在刘业面前恢复了男音。 乔盛宁被自己吓的个半死,抱着枕头虚脱的大口大口的呼气。 娘娘也实在是太不小心了。月秋将粗瓷的药碗放到梨花木的桌面上,嘴上还要埋怨几句,谁知乔盛宁身上的药吸收了,一个鲤鱼打挺将上衣穿好,气质高昂道:月秋,咱们宫中可有男儿的衣衫吗? 男儿的衣衫,谁敢放这东西在雀栖宫里面,一个不差被人告发贵妃偷情就是要命。 没有吗?乔盛宁穿着小衣睡裤,光着脚在宫里荡来荡去,完全看不出一点女儿家的样子,他也就是仗着这时候寝宫里没有旁人才敢这样放肆。 就没有我私底让你们帮着给平亲王做什么衣服之类的? 娘娘这么一说,还真有一件,不过是娘娘自己给自己备的,打算日后离了这地方穿,只是日子久了大家都忘了。 经乔盛宁这么一提醒,月秋倒是记起来真有一套男儿家的外袍。 找找。乔盛宁道。 月秋姐姐,太医院里将娘娘治嗓子的药送来了,让姐姐去看一看。门外一个小丫头道。 我就来。 这药先不喝。 乔盛宁跟着月秋翻箱倒柜,总算是将那一件白衬蓝袍的男儿衣衫给翻了出来。 刘业出宫定然不会待着京城,乔盛宁找月秋要了银钱暗自推测。 四日后,月黑风高,贵妃娘娘钻了狗洞偷逃出宫。 告别贵妃的第二日清晨刘业遂带着人离宫,先沿着皇城根巡查几日,再去寻一寻贵妃口中的宁先生。 随行的是右卫大将军乔守道,贵妃乔娇的大哥哥,对京城熟悉的不得了。 宁先生,二十岁上下,相貌清丽? 一行人走到离乔大将军府最近的街市,刘业才同乔守道提起此事。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乔守道闻言摇了摇头道:不知大爷是听谁说的,这周边并没有这个人。 乔守道长在京城从未离京,京中上至名流士子下到市井走夫,他都知个大概。 且按陛下的说法,这个宁先生应该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可是自己真从未听人说过。 你家妹子所言,她还说这宁先生跟您们家是本家,也姓乔,怎么你当真不知道。 我家妹子所说?乔娇说的? 乔守道挠了挠头,脑海里怎怎么找也找不到一个姓乔的江湖传奇人物宁先生。 你们知道吗?乔守道转首问后面的随行的乔装护卫。 众人皆是摇摇头。 莫非乔娇骗了自己,可是那丫头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假的。 刘业沉默不语,却见前面闹哄哄的挤了一群人。 前面怎么了,去看看。乔守道行事老成先让探子去探路。 探子挤进人群才发现挤在头排的全是姑娘,正疑惑,一抬头却见是一家成衣铺。 想必是家成衣铺出了什么新式的衣裳惹的女子争相购买。 转眼又见姑娘们并不进去,只是争先恐后的看的却是店内的一名青年男子。 那是何人?探子拉了一个人问。 不知道。双手捧花状的姑娘痴呆的看着铺子内的男子一丝目光都不肯分给探子。 不知道还能看的这么痴迷,探子表示不解挤了出去。 里面是什么情况? 成衣铺里面来了一位年轻的客人,姑娘们被迷住了走不动步子罢了。探子很是不屑。 大金民风开放,从不拘束男女情l爱,姑娘们碰到了心仪的公子投桃掷李,多情的郎君也会遇到心中人大胆追求。 若是遇到家中已娶妻者,姑娘们便只是驻足欣赏,不做那勾搭之事。 那大爷,我们绕过去吧。 刘业沉着脸往人潮相反的方向走。 宁先生!一个豆蔻之年的女娃手里握着一串红珠往人潮里面挤。 你刚刚叫的谁?乔守道忙拉了这名少女。 我叫的宁先生啊哎呀你这个人别拉我,男女有别不知道吗?那姑娘不情愿的摆了摆身子,乔守道松了手。 里面那人是宁先生?姓乔?乔守道问。 嗯,你也找他啊,哎我不跟你说了,再多说几句他就要走啦。姑娘拢着珠串扑向人潮。 大爷。乔守道一回头,正打算询问刘业的意见,一回头却找不到刘业了,心下发急四处观望,却被随行的侍卫长轻轻一指。 陛下早就已经走进了那家成衣铺。 站在柜台前的少年郎,身穿暗绣猛虎纹的靛蓝色外袍,长眉似剑,目如点漆,肌肤欺霜赛雪,薄唇殷红,他正低着头看着两条血色的罗裙,却自身一股潇洒风流。 难怪那些姑娘不敢扑上来,男儿买罗裙,想必是家中已有妻, 不过这面孔总觉得有些眼熟。 宁先生,这两条裙子满意吗?老板娘将老板挤到一边去,自己出来接待贵客。 乔盛宁掂量掂量了两条裙子的重量,单色的红罗裙比起宫中料子并不差,只是花案纹样要费些力气,摸上去的似乎还有些粗糙。 还有好的吗?乔盛宁问。 公子这一件事最好的了,不过公子若是想要更好的,半个月后还有一批上好的料子到,到时候公子再来看看? 半个月后的料子能好过这一批?乔盛宁捏了捏罗裙的衣角道:是棉麻的产地不同还是商户不同? 这老板娘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知书达理的大家公子原来是个精明人不,便答:公子放心,一定比这批好就是。 那我半个月后再来,你得给我留着。乔盛宁说完欲走。 宁先生?刘业试着开口唤道。 熟悉亲切的声音传到耳里,乔盛宁瞬间动作僵直,不敢回头,想要假装没有听到直接走,又害怕这样更易起疑。 转念又安慰自己是现在可是男儿身,怕他作甚,于是就转过头去。 乔盛宁目中所见,先看到的不是刘业,而是此时此刻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原主哥哥,乔守道。 怎么你认识?明显感受到两人气氛不对,刘业问道。 我看见自家弟弟背着自己偷溜出宫,乔守道被震惊的忘记在刘业面前掩藏情绪,见被刘业看穿又不能硬着头皮说不认识,只得道:我的确认识,只是不知道他就是宁先生。 哦?守道认识? 我们正要去酒楼喝酒,既然认识,宁先生不如同我们一道?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被抓到了。 ps:求收藏求评论求一切,不涨收藏一定是我文丑,呜呜呜呜~ 第21章 酒话相交 进了酒楼,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了一桌子的人。 刘业微服巡防,随行之人除了乔守道还有一人。 我叫关芎,人称老关。开口的是个中年人,颇有几分匪气,他对着乔盛宁一抱拳,脸上的横肉也跟着抖三抖:不知宁先生名讳? 乔盛宁昂首挺胸,一改平日的懒散态度,想给刘业留个好印象,唇角一弯又平,生了几分傲骨模样,朗声道:姓乔,名盛宁,字渊,郎溪人,各位可以叫我阿渊。 说完,亮晶晶的目光落在刘业身上。 他期待着刘业叫他的表字,亲切的像是一声呢喃的表字。 乔守道扯着唇角看着自家弟弟在那里胡扯,乔娇生在军营长在帝都邺岙,何时去过郎溪。 而郎溪不是梁国地界么? 先生是梁国人?老关道:难怪以前不知先生名讳。 异国人,乔盛宁心里蹬的一声,怕刘业因为自己是他国人而心存戒备,不肯与自己相交。 但是自己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并非平头百姓,而金国的大姓氏族刘业又怎么会不知道。 说自己是金国人,很是不可信。 乔盛宁理不直气也壮的道:是梁国人,也是江湖人。 江湖人?老关哈哈哈大笑,咚的一声一壶酒甩道桌面上,道:我喜欢江湖人,江湖人爱酒,不知道宁先生喝酒不喝酒? 乔盛宁双眼冒光,抑制了自己内心的兴奋,抬手淡淡道:自然是喝的。 这是我们家大爷。老关将四人的酒杯满上,双手一请刘业。 刘业面孔冷峻,疏离而淡漠的点了点头。 即便是想要相交,还未摸清这个人的底细时,他断然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刘择。 乔盛宁举杯邀酒,手指颤抖,他将手收了,在桌子底下,左手朝着右手一巴掌拍了过去,恨自己手不争气,见到刘业心里乱而不定。 宁先生你这是,羊癫疯?老关是个练家子,见乔盛宁手抖不止道。 你才羊癫疯! 乔盛宁笑着摇了摇头,稳住了端了酒敬刘业,两人举杯同饮。 一口饮尽。 我若是跟着他们称呼您大爷,很是不妥,若是直呼姓名又显生疏,不知叫什么方才妥当。乔盛宁道。 我字深。刘业道。 深先生。 宁公子,可以叫我刘深。刘业不仅不慢的倾了一杯酒,无视旁人诧异的目光,兀自的喝了。 刘择是假名,深却真字。 陛下居然将真字说了出来,众人对乔盛宁有些刮目相看。 宁先生是郎溪人,不知郎溪可还太平?老关开口探乔盛宁的底。 乔守道喝酒喝了一头的汗,郎溪,别说是自家小弟了,就是自己都没有去过郎溪,怎知道郎溪如今是什么局势。 我已离家乡久,去时还太平,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境况了。 郎溪是梁国南方城市,梁国皇室乔姓发迹于郎溪。 守道是怎么认识宁先生的?老关继续劝酒继续问。 突然被点名的乔守道抬起头,望了乔盛宁一眼,很是头疼。 他道:自幼相识,只是不知他原来叫乔盛宁。 后面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 哦,不叫乔盛宁叫什么? 他常与我家中幼弟混在一道,我见过几面,没有打听过姓名,只闻幼弟叫他阿渊,就以为他本名阿渊。乔守道气定神闲的编话。 自家弟弟胡闹到了君王面前,自己能怎么办? 桌上两人,一个皇上一个贵妃,却非要当做平民百姓相交,旁人不知道还能投入其中,而乔守道,每听他们说一句话心尖就跟着颤抖一把。 我见你在成衣铺里买的是罗裙,你现在喝酒,家中妻妾恐怕还等着你回去。乔守道冷着嗓子给乔盛宁找机会脱身。 乔盛宁才开了个头,还未同刘业深谈,怎么会走。 守道哥哥记差了,我何时娶妻纳妾过,那罗裙是买给家中小妹做为我外游的礼物,我见料子不大好就没要。 言下之意我一个人在京城,家人都在异地。 哦,阿渊是准备回乡了? 新裙子半月后才到,不急着回。乔盛宁笑的一脸无辜。 两个人一来一回,剑拔弩张。 乔盛宁深觉自己再多回几句,乔守道怕是要跳起来抓了自己扔出去。 守道。 刘业唤了一声,乔守道顿时低了气势。 不知道宁公子是否听过《邺城歌》? 刘业问的就是乔盛宁在宴饮上吟的那一首。 是我写的。舟心漏而后入水,土必湿而后生苔。乔盛宁朝着大金皇宫的方向抱手一行礼,语气恭敬而推崇道:能创业立国,征战数年,平定天下当然值得一歌。 现在天下四分,蛮夷作乱,何来平定天下之说? 有圣人在,蛮夷何惧,小国何惧? 宁公子很是信圣人。刘业平静道。 有一番豪情,七分把握,蛮夷来犯,他都没有底气说平天下,他倒是笃定。 这天下我谁都不信,只信他。乔盛宁目光灼灼的看着刘业道:十五岁叛乱起兵,杀狗官扫国贼,号领百军,行军千里,二十五岁立国创业定大金江山,这样的人我如何不信? 宁公子也想当这样的人?刘业目光冷漠,语气不善。 逢乱必出枭雄,圣人那样的人,千百年来只出一位,我若是能见上一面便能心满意足,若能说上几句话就是当街横死也无遗憾。乔盛宁所言发自肺腑道:我不过是个浪荡子,自是无品无行无能无用。 乔盛宁很清楚自己,他是两代君王一手教养的盛世之君,骨子里的冷血比冰还要寒凉,他可以刃母杀兄,保他盛世安宁,但是没办法白手起家,一呼百应。 祖爷爷父皇也说,他是百年来只出一位的人物。 因为百年来能成一个盛世。 而千年来才有一个乱世。 正是因为他少年老成,活如枯木,才向往刘业能凭一己之力改朝换代,热血不改。 刘业道:创业容易守业难,圣人不过才立国两年,各方势力已是虎视眈眈,太平也不过是表面太平。 想要真正的平定天下,百姓安乐路还很长。 很长。乔盛宁笑道:不知阿深心底的太平盛世是什么模样? 如你诗中所言,昼歌夜舞,四方来朝。 若是有机会,我带你一见。 乔盛宁心里这么想,话却不敢说,诗中的盛世是百年后的梁国。 梁国盛世,金国早就成了一捧黄土。 总归是有那么一天的。 各位大爷,要说朝政你们往别处说去,我们这小酒楼可担当不起容纳反贼的名声。掌管的听这两人在这里高谈阔论,心下害怕过来提醒。 就不说了。刘业道。 金国立国两年,他年轻登临帝位,眼红者甚,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恨不得取而代之。 他此番微服也是想探探京中混杂了多少势力。 宁公子有凌云志,既然认识守道,也知道守道的家世,何不让守道举荐谋个差事,也好报效朝廷。老关道。 报效朝廷,可不是送到后宫里去了。 乔守道闷不吭声。 守道哥哥与我所见甚少,而鄙人有股怪脾气,不喜拉帮结派,借人之力。 那又为何不去科举?老关又问。 这个老关,一问接一问,环环相套,像是要让自己露底,看看自己是不是所说属实,不包异心。 去岁家母新丧,两厢错过。 甚是可惜。老关感叹一声,乔守道面色铁青,家中乔夫人死了十几年了,现在来个新丧,怕是她老人家知道棺材板都要盖不住打死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小儿子。 乔守道不发一言,他也好奇,乔盛宁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我们明天去西郊骑射,宁公子有空一道?一方闲谈,天色渐黑,刘业道。 我闲人自然有空。 宁公子住在何处,明日也好相邀。老关继续探底。 我一个浪荡子,行至邺岙,既无随从,也无亲戚,空有黄白两货,自然是走到哪里住在哪里了。 那既然如此,就一同住店吧。乔守道对于自家弟弟摇头晃脑编胡话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道。 老关去掌管那里开房,磨蹭了半天回来道:大爷,只剩三间房了,可要去别处看看。 不用了,挤一挤就成。乔盛宁小手一挥表示不用那么麻烦:都是大老爷们,谁还在乎这个?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那你同我住一间。乔守道道。 啊也行吧。 见乔盛宁很是不情愿,想着两人饭桌上的对峙,刘业又看了看老关,老关这人今日喝多了酒必然打鼾,而此人鼾声如雷,乔盛宁眼见着又是个锦绣堆里长出来的公子哥儿,断然是睡不好。 让他跟我住吧。刘业说完看着乔盛宁道:宁公子? 求之不得。 乔盛宁乐的想原地跑圈,跟刘业共睡一床啊,这一趟宫出的值了! 大爷老关担忧道。 无妨。刘业目光微滞,老关立马就懂了。 今天的乔盛宁可喝了不少祈春酒。 老关懂了,乔守道自然也懂了,懂了之后更是一夜睡不好,生怕乔盛宁说出什么不该说出的话来。 第22章 酒后撒泼 祈春酒,也叫启唇酒,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酒太过猛烈醉人,酒量再好的人几杯下肚也会口吐真言。 今日席间他们让乔盛宁喝的就是此酒。一个人太有学问,名声太大通常是不好找不好见的。 不然也不会有三顾茅庐的故事流传后世。 若是你想找一个高人,还没有去找,他就立刻出现在面前,你还没有开口他就先有想要结交的意思,这是在太巧了些。 巧到让人怀疑这原本就是设计好的,另有图谋,这高人想必也不是什么真的高人。 席间乔盛宁说的话,刘业半信半疑,他要是那么容易就相信一个人,金国还没有立国他就死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又怎么可能黄袍加身。 他是求贤若渴,但是他不蠢。 因而即便乔盛宁目光真挚,语句诚恳,对自己满是敬仰,言谈有理有据。 他还是不能够完全信他。 不信他自然还会要试探他。 乔守道倒是不知道给乔盛宁喝的是这个酒,席间他喝的本就少,何况,知道他认识乔盛宁,刘业有心防着他,给他倒的是其他的酒。 席间四人共饮,乔盛宁喝的最多。 能跟刘业同l房,乔盛宁乐的屁颠屁颠的跟在刘业身后,只觉得整个人兴奋到模糊。 客房不大,床更小,一人半的宽度,勉强能卧两个人。 他携着一身酒香,几分醉意。 坐。 刘业坐在案前,清冷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他。 脚步一滞,若不是身着男装他险些恍惚以为是在宫里。 乔盛宁对着刘业坐下,眼皮沉重像是打架。 湖蓝的的外袍,银线的猛虎暗纹嗅着牡丹,他这外袍价值不菲,但是也就只有一身外袍。 既无金器头冠,也无荷包玉佩,黑色的长发也只是用同色的发带束了。 着实是有些奇怪。 你叫什么?哪里人?来这里是为了谁?刘业问道。 启唇酒喝的半醉,所问必答,所答必真。 乔盛宁,梁国人,来这里是为了金国开国君王刘业。 乔盛宁意志模糊,话语却很清楚。 果然是为了我,刘业目光骤冷,含了几分杀意,脑海中演出几种猜测。 他的右手已经搭在剑上。 剑鞘背着月色,冒着寒光。 有备而来? 不是。 乔盛宁原本没打算那老道士的香丸真的能将自己送到金国。 离魂附体什么的,只当是天方夜谭,谁知道那老道士有两把刷子还就真成了呢,就是把他穿成了他的后宫男l妃很是不好。 那来金是何故?刘业惜字如金。 刘业乃我敬仰之人,念慕之人,我若是得幸见上一面了无遗憾。乔盛宁双手合握抱在胸前,边点头边说。 醉成这个样子还不忘夸赞自己,想必说的是真话,刘业见所问与白日所说无异,将手放回原处,又问道:你家中还有何人? 我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家中只有我一人。乔盛宁的确已经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姊妹。 你背后可有人指使? 有谁胆敢指使我?!乔盛宁大喝一声拍案而起,面红耳赤的看着刘业。 看来是真醉了。 刘业疑虑见消,软了声音道:一身酒味,去洗l洗。 你不跟我一起洗么?乔盛宁显然是酒喝的多了,见刘业要走,坨红着一张小脸起身就拉住了刘业的衣袖。 难不成你洗澡还要人伺l候?刘业见他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娇养的公子哥儿,府中想必也是有大小奴仆前簇后拥,冷冷的问道。 乔盛宁又伸了一只手,改成双手拽着刘业的衣袖,握紧了不放手的摇了摇头。 既然不是,那为何还拉着我? 可是我喝醉了啊乔盛宁的声音像是一声猫叫,在夜色的烛光下,他眼睛湿漉漉的发亮,细声撒娇道:喝醉了的时候我一个洗澡洗不好,总是喜欢栽在水里,你难道就放心让我一个人去吗?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么大的男孩子了,即便是扑进澡盆里,顶多就是多喝几口洗澡水。 我们都是男子,一起洗澡也没什么的吧?乔盛宁很是委屈道:你还问了我那么多话,问完就不管了? 放手。刘业一抬手一挥袖。 乔盛宁的手就从他衣袖上抛了下来,他木木的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呆了,双眼直直的看着刘业,像是要哭出来。 他长这么大,除了刘业从没人敢这么对他。 不过是仗着我倾佩你!乔盛宁委屈的哼道。 嘀咕什么?刘业起身往浴房走,见乔盛宁木讷低着头的站在原地,没好气的道:还不跟上。 乔盛宁反应过来,咧嘴傻笑,长腿一迈就快步跟上。 他跟在刘业身后,黑亮的双眼,瞬间清明。 一进房门他便觉得气愤不对,头渐昏沉,以己度人,他在帝王位置上时生性多疑,断不会一饭一酒就会轻信一个人。 他是这个样子,刘业必然也是这个样子。 只是他不知道刘业会怎么对付自己,怎么套自己的话。 他头昏脑胀,一时间想不到对策,只能在桌按下用力掐住自己的虎口,却听刘业清冷的声音问起自己的名字。 他浆糊似的闹到记忆残存,蓦然想起,以前在读金国史书记载的祈春酒。 当初读的时候只觉得此酒神奇,现在喝了才知道这酒虽然神奇,但是并非意志不可违,只要心有执念,解酒的速度也就快些。 借着酒意,乔盛宁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往澡盆里扑。 他被刘业拦腰截住。 手中的腰肢精瘦,堪比女子,有些熟悉。 站好,别动。 乔盛宁故意站的摇摇欲坠,他半眯着眼偷看刘业兀自烦恼。 伺l候人洗澡刘业也是第一次。 手抬起来。 乔盛宁双手展开,像是将整个人摊在刘业面前,一副任人宰l割的模样。 刘业囫囵的将乔盛宁的外袍解开,白l蛟似的身躯,是少年青涩稚嫩的模样。 乔盛宁向来脸皮很厚,他毫不避讳,甚至高高的仰起了头。 扑通一声,刘业直接将他扔进水里。 自己洗。 刘业目光一沉,还打量着诓自己,这酒早就醒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没规矩不讲究,他抬脚走了出去。 不过借机搜了他的身,着实没有藏着什么暗器。 乔盛宁沉的水底,咕咚咕咚的吹了两个泡泡,自己被刘业看干净了,刘业但是没让自己看成。 他还打算研究一下,他那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怎么就有疾了呢,跟自己有哪里不同了? 乔盛宁郁闷从水底浮出来,抬手有些失落的看着空空的手腕。 今天翻墙的时把女装的衣服存在了成衣铺里,手上用来拢头发的一条红珠串不知掉落在何处去了。 宫中的配饰都有标记,他怕被人发现不敢穿戴,唯有那串珠子,没记号他带了出来想着无聊的时候数着打发时间。 怎么就掉了呢? 咚咚咚!房外有人敲门。 宁先生住在这里么?是个姑娘家的声音,年纪不大。 刘业朝着里面看了几眼,见里面那人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是,何事? 找宁先生有几句话说。语气中透着几分雀跃,门外有几点足声来回。 多半是少女怀春。 长的好看的男子太招女子,刘业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突然想到了弟弟刘平。 这乔盛宁生的比平儿还要标致俊俏,年纪也是差不多大小。 平儿这时候多半已经到军营了。 刘业将书合上,瞧乔盛宁颇有些瞧弟弟的意思,又想到刘平不在身边,望他也能有个人照顾。 他正忙,若不是要紧的话,我可以替你传一传。 那不必了,我待会再来。 姑娘的移步要走,想着一会又要来。 你等一灯,我去叫他。 刘业烦躁的起身,走到浴室门前,用力的敲了几下。 我就好了。 有人找你。 啊?乔盛宁正勾着衣带,见刘业敲的急,衣裳也未穿好,直接将门打开,他赤l着的胸膛微红挂着几滴水珠,他大大咧咧的揉着湿发茫然问道:你说什么? 有个姑娘找你。刘业指尖一挑,将他衣衫两边的带子在胸l前系了个结,道:宁公子出去吧。 姑娘,什么姑娘? 乔盛宁站在门口目光询问。 你自己的事我怎么知道。刘业道:早些回来,不可留宿。 那你会跟我留门,等着我回来吗?乔盛宁眼巴巴的望着他。 会吧。 哎!乔盛宁推门跳也似的蹦出去了。 门口果然有个姑娘在等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刘业:今天又是被贵妃占便宜的一天。 求评论求收藏求一切吖~ 格各位大大的评论十一都有看也有回,后台我发出的评论应该能看到~ 太困啦,希望明天不怎么忙~晚安啦各位~爱你们,么么哒~ 第23章 同被而寝 乔盛宁走进来时,刘业已洗净半卧在床上,他穿着白色的寝衣,长发用黑色的发绳子松松垮垮的束了一束,卷着一本纸张暗黄的书册靠在床头。 屋内漆黑,独床头亮着一盏灯。 灯光下的刘业安静祥和,闻他进来,头也未抬。 乔盛宁脚步有些心虚,颇有些丈夫抓了出墙的妻子的意思。 他抬头望过去,床前灯光如豆,心头一暖,知道他是在等着他。 阿深,你还没有睡啊?乔盛宁很是厚脸皮的唤着刘业的表字,他笑嘻嘻的惦着脸走过来道:你是想让我睡在里面吗? 刘业将手中的书册一卷放在床头案上,未置可否。 乔盛宁只当他应了,将外衣除了放在衣架上。 蓝色的外袍和玄色的衣衫沿边覆盖在一起,他弯着身子走到床前,打算从刘业身上翻过去。 乔盛宁坐在床沿边,脱了鞋袜,想着待会面孔从刘业的腮边擦过,双手将他按在身l下,四目相对。 哎呦! 乔盛宁暗自笑的很是开心。 他手脚并用的爬上床去,长臂已经伸到刘业的肩边。 刘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将长腿一手并膝弯起,冷漠道:过去。 哦。乔盛宁默默的从刘业的脚边爬了进去,钻进被子里,伸出个小脑袋目不转睛的看着刘业。 仿佛在无声的问着他,你怎么还不睡呀? 睡觉。刘业将床前的烛火吹灭,放下幔帐,也平躺在床上。 窗外起风,淅沥沥的响起雨声。 一人半宽的床挤两个人实在是太挤了,两个人几乎是被子挨着被子,肩膀蹭着肩膀。 阿深,你就不问问我出去见了谁吗?乔盛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躺在刘业身边就是想找话跟他聊,他裹着被子挨到刘业的身边,探出小脑袋,小脸几乎是贴在刘业的腮边,问道。 宁公子,你跟谁都是这般的自来熟么?刘业皱眉道。 没有啊。乔盛宁歪着头,茫然道:你总是冷着个脸,我想跟你亲近一些,所以才叫你阿深的,怎么你不喜欢吗? 温热的气息铺面而来,跟他相处的男子都是行军的大老爷们,从来没有过一个比女孩子还要俊秀的公子贴在自己身边在自己耳边低语,刘业颇有些不习惯,卷着被子往旁边挪一挪,差点就要掉下去,他道:你往里面靠些。 我的脚都已经踢到墙上了,不能再里面了。 刘业没说话,拉着被子翻身背对着乔盛宁。 你还没有回我的话呢。乔盛宁伸手在刘业的背后挠了挠。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听着窗外的雨声,心底有些莫名的情愫像跟着春雨滋长在夜里。 他就是想要看着刘业。 刘业翻过身来,想要呵斥几句,目光对上那双在夜里显得格外黑亮的眸子,觉得很是亲切熟悉,顿时软下了心,他将原本想要说的话尽数收回到肚子里,依他心愿问道:你见了谁? 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姑娘,她说捡了我的东西要还给我,咯,你看,就是这个。乔盛宁从被子里伸出手,白皙的手臂不同于女子,多了些许男儿的精瘦,一串红色的珠串系在他的手腕上,在四合的床内的灼灼生光。 是你的? 刘业有些怀疑,隔着门都能听到那少女声音雀跃。 少女郎君夜里见,拿了这么串珠子回来,多半是定情信物。 是我的。乔盛宁不以为然道:我之前拿它系过头发的,后来洗澡的时候解了就一直带在手腕上,今天上街逛了一趟遇到了你们,没曾留意它,它掉了我也不知道。那姑娘了捡了我的珠串,打听了我今夜的住处特地的送了过来,真是个好姑娘。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哦。刘业又细看了一眼。 御花园里,秋千架下,白繁漪当初手上也戴着这么一串,她那串珠子是宫中珍宝阁里,色泽鲜红,上好的玛瑙石穿成串制的一条,而乔盛宁手上的这一条,眼见着不比白繁漪的那条差。 像是在宫中见着谁也有这么一条来着? 乔盛宁早就忘了他曾经当着刘业的面,用这串珠子缠过头发,他见刘业不感兴趣也没有想要跟自己聊天的意思,将手放回被子里,安分的躺好了。 瞪着双眼看着幔帐,想着刘业就在自己身边,就是睡不着,两只小爪子搭在被沿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日里精明对答如流,入夜了却是这么个模样,刘业侧了侧头,见他还没有睡,自己也是许久不曾与旁人共寝,一时半会也睡不着。 在想什么?刘业问。 乔盛宁侧过头去,两个人黑发相绕,他的眸子里有着两个小小的他。 我在想,刚才我那个样子你会不会讨厌我? 乔盛宁说的是实话,他方才缠完刘业就有些后悔,对于刘业而言,他是今天才认识的陌生人,他这样不知礼数的胡闹,他没有将自己从床上扔下来,多半是因为他仁慈。 而自己怎么能仗着人家心地好就胡作非为呢? 乔盛宁忘了,刘业对故意靠近自己的陌生人既不仁慈也不善良。 敏感多疑,这是帝王的通病。 怎么,你很怕我讨厌你,你难道认识我?刘业道。 其实我知道你是谁。乔盛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若真是对刘业一无所知的陌生人,在今夜这么拉着他说话怎么也说不过去,自己的言行更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不想明天刘业想起今天晚上细节又疑心他,他道:我不是个傻的,我既然知道乔守道的身份,他们叫你大爷,只要留心,你还能是谁? 那我是谁?刘业唇角略弯,问道。 乔盛宁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瞅了刘业几眼,没好气道:你是当今陛下。 身份被拆穿,刘业笑了笑,照理说不熟悉的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会避讳会猜测,可是在这个宁公子身边,他倒很是安逸放心,甚至还觉得他理应猜到。 要是他今天晚上没有猜到,他甚至还会有些失望。 所以今天在席上,你说的关于我的话,都是说给我听的? 不,你不是刘业我也会这么说,那些都是真话。 你当真那般敬仰我。 若不是因为敬仰你,我也不会这么厚脸皮,非要缠着你说话,非要跟你结交。乔盛宁定定的看着刘业的双眼,他的手将被沿握的死死的,鼓足了勇气道:我说过,我若是能够同你说上几句话,就是当街横死也无遗憾。 宁公子言重了。 刘业不是没有见过那些敬仰追随自己的人是什么样子,他们目光坚定,忠诚不二,可是他们的目光和乔盛宁的却有些不一样。 他看着乔盛宁眼中的小小的自己,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陷进去。 陷到一个少年郎的目光里,这实在太可笑了一些。 他连女子都不感兴趣,何况男子。 陛下若是不嫌弃,可以叫我阿渊。坦白一切的乔盛宁得寸进尺道。 宁公子,我这人向来不喜欢与人称兄道弟。若非血亲不会互称表字,身边跟着自己多年的兄弟都没有这个特例,今天才认识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刘业婉拒。 那我如何称呼陛下?乔盛宁继续问。 任意。对于他叫他阿深,刘业倒不是很抗拒。 我想像他们一样。 像谁一样? 我想像乔守道他们一样,追随你。乔盛宁对着刘业伸出手。 当年刘业是怎么突然销声匿迹,了无痕迹,又是怎么传位给刘平,这一直是乔盛宁心中的谜团。 想要解开谜团,想要真正的跟敬仰之人比肩而立,自然就是走到他身边去,成为他的匕首他的可用之才他的左膀右臂。 好。 黑夜之中,刘业握住伸向那只自己的手。 少年的手有薄汗,温润如玉,微微颤抖。 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他是真正的信仰且信赖着自己。 睡吧,明天还要去打猎。乔盛宁握着自己的手久久不放,刘业开口,半晌无人回应。 他偏头看过去,方才还信誓旦旦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熟睡过去。 只是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不曾放开,像是要身l体力L行,那一句重若磐石的话语。 追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  握手达成! 感谢叶寒江大大投出的营养液+6 各位大大们是十一码字的动力啊~ 晚安啦各位~ 第24章 踹了几脚 不堪负重。 天光大白,刘业掀起眼皮,却见乔盛宁半个人趴在自己身上,一手环着自己的脖子,一手顺着衣领滑进胸l膛,炽热的掌心贴在自己的心口。 他在自己的颈窝处蹭了蹭。 刘业抬手推了推乔盛宁。 而乔盛宁睡的依旧香甜,这酒楼客房里的床榻竟然比宫中还要软和,他迷迷糊糊的伸展了四肢,手掌在刘业的胸口出按了按,又游l弋向上,滑过锁骨,阖眼下意识的双手抱住枕头蹭蹭,身下不平,他又伸腿踹了两脚被子企图把被子踹到一边去。 ??! 这触感有些奇怪,温热结实,让人忍不住想要再揉几把。 乔盛宁半眯着双眼瞅了瞅枕头,薄怒的目光正冷冷的望着自己。 !!! 自己什么时候爬到刘业身来来了?!还把刘业当被子踹了?! 刚刚自己揉的是?!!! 再深的睡意也瞬间清醒,乔盛宁虎躯一震,两眼一闭飞快的将眼睛合上,佯装自己还在睡梦中,小心翼翼的又踹了刘业一脚,将不安分的手从刘业身上拿开,翻了身一瘫睡回原位。 刘业静静的欣赏完乔盛宁的表演,无奈的起身道:起来吧。 乔盛宁侧身抱着被子,继续装睡。 别装了,知道你醒了。刘业将乔盛宁拉散的寝衣衣带系好,入目所见,胸口嫣l红。 乔盛宁哼了两声抱着被子侧身过来,见刘业背着自己坐在床边,逆光的背影,肩宽腰细,他正低头将夜间半卷在手肘处的衣袖折下。 他突生一种想要抱住他的冲动。 我不是故意的。乔盛宁道。 我要是觉得你是故意的,你现在还能安然的躺l在床l上同我说这个?刘业呵斥道还不快起来! 乔盛宁从床l上下来,躯体的温度还残留在在指尖,他跟在刘业身后一副犯了错的模样,乖巧又可怜。 洗漱完毕换上外衣,见乔盛宁还是行事诚惶诚恐,谨小慎微也软了脾气,问道:你睡觉喜欢抱着人,这是什么毛病? 我不是这样的。乔盛宁更是委屈道:我向来不喜欢睡硬床,家中床榻都是铺了上好的鹅毛铺了三层方才可睡,昨日我与你共l寝,床又硬,我下意识的就找软和的地方了,我是真不喜欢抱着人睡觉的,又热又闷。 无妨,日后我们也不会再有机会一起共寝。刘业道。 两人出门,并肩站在酒楼楼上栏杆处。 乔守道和老关已经在酒楼楼下坐着了。 老关抬手给了乔守道一拐子,道:你别说,这个宁先生想必是真有些本事。 乔守道低头继续吃着五香牛肉面,拇指粗的牛肉粒被炖的烂烂的,一股肉香,泛着红油,面是店家早上现做现拉,入口劲道嫩滑。 他能有什么本事。乔守道哧溜了一口面。 谁站在咱们大爷身边,再强的气势都要被大爷压一头,你看这个宁先生,他站在大爷身边,那股子懒散潇洒倒是不减。老关摸着下巴上的青碴道:他跟大爷倒是很和谐。 乔守道一口牛肉粒差点噎在喉咙里,乔娇能跟刘业比肩,这断不可能。 自家的弟弟,搁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母亲生的他时候难产,又是幼子,家中父兄宠的他像个女孩子。后来他还进了后宫,整日里涂脂抹粉,早就没有半点男儿气概。 潇洒这词更是跟他沾不上边。 不可能。乔守道灌了一口汤。 可不可能,你转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乔守道不屑的转过头去,站在酒楼上的少年郎君,头系红珠,眉如墨画,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像是随时手佩宝刀游走江湖的少年侠客,又像是身处画舫青l楼一掷千金的博人一笑的世家纨绔。 他正侧头不知在陛下耳边说什么。 这是乔娇? 记忆中乔娇的容貌也模糊起来,像是怎么也无法对上眼前的这个少年郎。 大爷,宁先生。老关起身相迎。 吃什么?见他昨日席间除了喝酒吃了几口菜,所食甚少,估摸是不合口味,刘业问道。 乔盛宁看了一眼乔守道吃的面,见那面油腻,又看了看临桌,都是红汤红水。 他是南方人,口味偏甜,而金国居北,以咸口为主。 宫中的饮食他尚且挑剔,何况市井小吃。 牛肉面?老关道。 乔盛宁摇头。 红油抄手?老关又问。 乔盛宁又摇头。 那胡辣汤总要来一碗吧? 他一脸嫌弃的看了看那黑糊糊的汤水,道:没有什么想吃的。 怎么,宁先生什么都不想吃?老关呼哧呼哧的吃着面,一嘴的红油道:这可不行,街口有顶好的包子,我跟先生买两个来。 我要红豆包,或者糖包子的也行。 不必麻烦。刘业见两人热乎劲心里烦闷,又想他早上所言床榻之事,见他目光逡巡四周一脸嫌弃,以为他大家公子的脾气犯了,看不起平头百姓,他道:你自己挑一样吃,既然要跟随我,就把你那些讲究给我扔一边去,这里没谁是来伺l候你的。 不麻烦不麻烦,大爷你们等等我去去就来。老关像是看不清局势,说完将碗往一放,撸起袖子一抹唇就走。 倾刻,连个影子也不见。 怎么大家都吃的,独你吃不得?邪火见深,刘业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一些臭毛病。 早年间黄河决堤,粮食稀少,百姓们啃树皮食树根,现在情形稍微好些,也没有到人人吃饱的地步,他倒好,挑三拣四。 我乔盛宁无话可说,他的脾胃他清楚,昨天在酒楼用了一些已经是勉强,若是强行再吃,怕是会闹肚子。 只是说出来,愈发显得自己娇贵了。 刘业从不为小事动肝火,更不会跟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生气。 今天倒很是反常。 乔守道将两人的茶盏里各倒了一杯茶,道:这酒楼的茶还不错,尝尝? 意识到自己失态,刘业也是一愣,将茶喝了降降肝火。 他今天要是没有骑射的本事,他也不打算要他了。 小二。乔守道一挥手招了来人,道:将这个撤下去吧。 刘业看了一眼。 粗瓷的盘子里装着半碟花生。 他吃了这个起疹子。乔守道见刘业看着自己,贴心的解释。 乔盛宁对花生过敏? 如今对花生过敏的人这么多吗? 大爷!宁先生!你们猜我碰见谁了?老关一手举着一屉包子,大声吆喝道。 我见着了白姑娘! 从老关背后羞羞答答走出来的白繁漪,绞着帕子,有些为难道:我跟老关说了我不来,是老关硬要拉着我过来的。 白姑娘坐啊!老关一边招呼白繁漪坐下,一边将一屉包子放到桌上。 白繁漪被刘业送出宫没有对外宣扬,她也是要脸面的女儿家,逢人问起怎么出宫了,也只答是在宫中住腻味了想出来住几日。 竹盖揭了,一屉子包子热乎乎的冒着热气,老关颇有些王婆卖瓜的意思举了一个乔盛宁面前道:宁先生,刚出炉的包子,新鲜着呢,趁这热乎劲来一个? 见乔盛宁面有难色,他又道:红豆馅和糖包子对半开,这个是红豆的。 嗯!乔盛宁愉快的接了,咬了一口,道:是不错。 北方食面南方食米,北方的面食也就比南方做的好些,同样是包子,南方的包子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一咬就塌还粘口,北方的就不同,劲道弹牙。 不错就多吃些,这都是先生的。 白姑娘吃了吗? 老关对乔盛宁的热乎劲,看的乔守道鸡皮疙瘩掉一地。 乔娇再来家的时候就招男人,如今还跟平亲王刘平藕断丝连,要是再来一个老关,乔守道扶额道:老关,平日里也没看你对哪个兄弟这个样子,难不成看上宁先生了? 守道你胡说什么呢!宁先生是那样喜欢男人的人么,我老关是个粗人,从小就羡慕那些贵气哥儿,言谈得体,赏心悦目。我得大爷赏识跟在身边,也算见了不少哥儿,但都比不上宁先生,宁先生啊,就是我向往的贵公子模样。老关道:我对他好些怎么了? 没怎么。乔守道看着吃包子吃的心安理得乔盛宁,像是早就习惯了别人的夸赞,他转头问道白繁漪:白姑娘吃了么? 嗯。 嗯什么嗯,白姑娘没吃呢。老关疑惑的看了白繁漪几眼道:刚刚我遇到白姑娘的时候她还说没吃,一说我要拉她过来,她就说吃了,白姑娘你这是跟谁闹别扭吗? 老关这些跟刘业出生入死的兄弟早就将白繁漪看成刘业未婚妻,未来的皇后,总是想着办法撮合两人。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没有。白繁漪欲说还休的看着刘业。 既然没吃就吃点。刘业冷冷的开口,那件事过去就算过去了,她还是他的表妹,是英烈遗孤。 你就不能吃一个一个慢慢吃?他扫了一眼乔盛宁。 乔盛宁一手拿了一个包子,咬一口糖包子又咬一口豆沙的,动作不快但是依旧优雅。 乔盛宁莫名其妙的看了刘业一眼,目光收回看着白繁漪坐在他身边。 哦,小情l人闹别扭了乱发脾气,乔盛宁表示理解,大度的决定继续啃包子。 刘业沉默寡言,生气也不会多说几句话,他对这个男子这样的态度,白繁漪也觉得奇怪。 白繁漪悄悄的打量起乔盛宁来, 这公子怎么有些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吖~ 第25章 两卦一鹰 刘平的容貌是京中贵女公认的陌上公子,世间无双。 以前觉得这话说的不假,也着实被那人的皮囊蛊惑,拼了性命违背良心也要完成他心中所求。 可是眼前的少年郎君,穿着简单,也无玉珏配饰,一手拿着一个包子啃毫无形象,但是那张脸,着实生的太过耀眼。 或许是好看的人长的都相似吧。 白繁漪想。 你在看我吗? 乔盛宁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刘平是月,月光恬静温柔,但是永远无法与日争辉。 眼前的这个公子就是阳。 他们都称呼你为宁先生,我也跟着他们称呼你宁先生,好吗?白繁漪见刘业对待乔盛宁不同旁人,又因外貌对乔盛宁心生好感,有意接近。 乔盛宁将包子吃完了,洗净了手。 心想她是刘业心上人,得跟她把关系拉近一些。 两个人合怀鬼胎竟凑到一处,成了殊途同归。 白姑娘叫我阿渊就好。乔盛宁毫不避讳的说了自己的表字。 听老关说你们要去打猎,可否能捎上我?白繁漪抬高了声音,表面上是说给乔盛宁听,实际上是在问刘业。 西郊狩猎,小树林,青山坡,搭箭弯弓,痴男怨女解决情感危机的好地方。 乔盛宁深觉这是刘业同白繁漪感情深入推进的良好机会,他一昂首,期待的看着刘业,眨巴了下眼睛。 人家都开口了,陛下你怎么还不给个反应? 自己的意思暗示的很明显了,白繁漪还是这般的缠着自己,拒绝的话已经挂在唇边,却见乔盛宁巴巴的望着,一个劲的给自己使眼色。 这才见一面就看上了? 刘业内心难以置信的上下打探起白繁漪。逢年战乱,姑父跟着自己起兵战死,姑母殉情前将白繁漪托付给他,他习惯的给她想要的一切来弥补缺失的亲情,却从来没有客观的观察过她。 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生的足够出挑,难怪她会企图勾l引自己,想必是寂寞了。 是该给她寻个好人家嫁了。 看上了乔盛宁也好,自己就当行善积德,给他们个机会,缘分如何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想去就跟着吧。刘业道。 谢谢表哥! 一行人一起出了门,老关和乔守道并排走在前面,刘业独自一人走在中间,而乔盛宁和白繁漪跟在后面叽叽喳喳的从出酒楼一直聊到驿站前。 大爷。老关问车辆分配。 阿渊和我一起坐吧。白繁漪踩上马车对着乔盛宁招手。 好啊。乔盛宁套了白繁漪不少话,将人家的喜好打听的一清二楚,想着回宫后以刘业的名义给白繁漪备礼道歉,将白繁漪接进宫来。 刘业追女儿家不行,他就帮他,怎么着也不能让他这辈子无后。 好什么好。刘业一脚登上车轴,道:男女共乘一车,你是嫌你的名声还不够大? 不是说金国民风开放吗?乔盛宁目光所指,一对青年男女正携手上了一辆马车。 刘业不答掀了车帘走了进去。 白姑娘,我 阿渊去吧,表哥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不要怪他。 嗯。 还是白姑娘心胸大度,乔盛宁也上了马车。 车内气氛沉闷,史书记载刘业冷漠阴鸷,在宫中接触他觉得他温柔和蔼,这出了宫换回了男装,相处满打满算不过一日半,他怎么像是处处针对自己。 自己究竟是哪里碍了他的眼惹的他不喜欢。 阿渊,阿渊!没完没了了还! 不过短暂的相处,这人口口声声说追随自己,结果一转眼不是勾男人就是逗女子,倒把自己这个所谓的敬仰之人不放在眼里。 你这样迟早有一天死在女人身上。刘业道。 乔盛宁看着车壁坐着,食指顶着下巴,道:诶,我祖爷爷也说过这话,但是他比阿深你更过分,你只是嘴上说说,他还做了。 刘业侧头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不知道,我从小在锦绣堆里打滚,我们家传到我这一代就就只有我一个孙儿,显得格外珍贵。 刘业颔首,见乔盛宁的打扮言行,能够想象。 梁国传到乔盛宁这一代时,当然不止乔盛宁一个皇孙,他能够被太上皇从一群皇孙里挑出来作为传位者抚养,其珍贵程度用市井百姓的说明方式,便只能这么举例。 所以我爷爷和我父亲就害怕我有一日被美色迷惑。 乔盛宁差点脱口而出父皇二字,急忙的止住话。 想起已故的父皇年轻时总是在自己耳边反复叮嘱,红颜祸水,亡国灭种,不耽女色,保国千年。 还派了宦官每天叫醒自己的时候喊一遍。 喊都跟起义的口号似了。 还好他心脏强大,不然这事搁在谁身上,日日洗脑,早就有对女子有心里阴影了。 他们俩放心不下,就让郎溪最灵的算命先生的给我算了一卦。 看来是个好卦。刘业道。 他家中能放任他游玩在外,多半是命格富贵无隐忧。 可能是吧。乔盛宁答。 他一直记着那卦文解注说的是他无女祸,却有男灾。 终有一日会栽在男l人身上。 他牢牢的记着这句话,认为这句话指的是他的帝位,于是他提起一切精神,防范手足兄弟大臣宦官,在梁国宫中,他即便慵懒闲适,也从未松过心弦。 只是这话就没必要跟刘业说了。 大爷,到了。马车一停,乔盛宁掀了车帘出去。 满山的绿色,成群的骏马,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空气清新,是个好地方。 阿渊!白繁漪一下车就唤乔盛宁道:你陪着我去选马吧。 乔盛宁撒着欢儿就过去了。 大爷,宁先生这细l皮l嫩l肉的,打猎,他成吗?老关看着乔盛宁离去的背影,担心道。 你觉得他成吗? 不成。咱们打猎是玩真的,又不像他们公子哥猎只兔子就乐半天。他走觉得不太行。 老关,我见你在酒楼里那么喜欢他,还以为你看不明白。刘业也觉得乔盛宁不行,一天半的相处,他愈发的觉得他就是个文采斐然的公子哥,所谓的会骑术狩猎恐怕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花拳秀腿。 喜欢归喜欢,人我还能理智评价的,是吧,守道?老关见乔守道牵了刘业的爱马过来,招呼着他应和自己。 昨天晚上大爷问出什么了吗?乔守道装作不经意的提起这件事。 乔盛宁喝了祈春酒,昨天他是否说出来自己就是贵妃乔娇一直是乔守道头上一把悬着的刀,他即便是见了两人相处的样子,能推测出结果,但是不听道真正的答案,还是不放心。 这就如同他那年科举登榜,不亲眼去看榜,总是不敢相信自己一介武夫也能通文晓墨。 他说的都跟桌上说的一样。 他认出了我,还说他想追随我。 那大爷答应了吗?老关急忙的问道。 大爷怎么会答应,现在又不是刚起义的时候,身边难道还差一两个追随的人吗? 陛下怎么可能会答应,且不说陛下的疑心有多重,单说乔娇的这个人,几句话一首破诗再加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名声,就妄图让刘业信任他接纳他甚至重用他,做梦吧。 我答应了他。刘业道。 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匪夷所思,起兵到现在,好久没轻易接纳过一个陌生人。可是昨夜那只伸向自己的手,不管是身体亦或心灵都不想拒绝。 啊?老关和乔守道均是一声惊叹。 就这么答应了。 刘业吹了一声哨声,一只雄鹰从远方的飞来,盘旋在西郊的上空,展翅飞翔的双翼逆风而上,气势汹涌。 那只鹰怪好看的。乔盛宁抬起头。 那是表哥的鹰,很是凶猛,你可千万别靠近它。当初驯鸟师抓到了它,没办法降伏还被啄瞎了一只眼睛,而表哥只跟它处了两三天,它就听表哥的话了。白繁漪换了骑装走出来,语气无不自豪道:它后来还跟表哥上了战场,帮了不少忙,你说这么神的一只鹰它只听表哥的,难怪表哥不同一般人。 只听阿深的?乔盛宁也是训驯鹰好手,郎溪乔氏一族立身之本就是骑术和剑术,还有训兽。 琴棋书画向来不是乔氏擅长,便只能让子孙后代勤加练习补上先天不足。 乔盛宁儿时学习辛苦,也向母后抱怨道,若是祖上再聪明一些,是不是自己读书就不用这么刻苦了。 母后摇头,又推他去读书。 想来已经是好久远的事了。 当然只听表哥的,那鹰若是谁的哨声都听,岂不是白繁漪话声未落,乔盛宁的口哨声响彻在耳畔。 那落在刘业肩头的鹰扑哧翅膀腾飞而起,随着众人诧异的目光,落在乔盛宁的肩头。 而乔盛宁扬了扬眉毛,揉了揉那鹰的头,笑容浅浅的问白繁漪道:很凶猛,只听阿深的话? 大爷这宁先生真神了。 刘业看着飞走的雄鹰久久的回不过神来,想他当初起义的时候,先父也曾找算命的算过一卦。 前半挂说的他起义功成黄袍加身,这句应验了,后半卦说的就这只鹰,难道也要应验了不成? 你去试试他。刘业对着老关说道。 老关领命,提出了腰间的配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叶寒江大大投出的地雷+1 呜呜呜呜~抱住蹭蹭~ 果然你们是我码字的动力吖!!! 第26章 乔盛宁的剑 乔盛宁正逗着鹰,他逗鹰跟逗鸟似的,啾啾啾的啜尖了嘴叫唤着,那鸟瞬间收了血腥,拿脑袋蹭着乔盛宁的掌心。 白繁漪见了也大着胆子靠近。 那鹰扑哧一声抬起翅膀,圆圆的双眼阴冷的看着她,像是下一秒就要抬起爪子抠下她的双眼。 白繁漪踉跄一下,退了一步。 这鹰性子野着呢。乔盛宁的笑容凝聚在唇角,泠泠的寒光,背后是难以察觉的杀气。 乔盛宁一个后撤步,翻身离开白繁漪。 老关提着两柄弯刀迎面而来。 阿乔!接着。乔守道顺手就将腰间的佩剑扔给他。 乔盛宁飞身抬手接了。 剑是好剑,但是不趁手。 刘业和乔守道抱臂上观,乔守道背后湿了一身冷汗。 贵妃乔娇在家中习武不肯下功夫,学的有形无神。 给外行人看看还成,跟老关切磋? 老关一个不小心他就能去半条命。 你很紧张?刘业问。 老关的本事,我怕宁先生招架不住,缺胳膊少腿。乔守道冷汗挂了一脑门。 比起缺胳膊少腿的宁先生,他还是情愿乔娇当个整日胭脂涂面的全人。 他要是在老关刀下都能缺胳膊少腿,我要他做甚? 话虽是这样说,刘业还是握一手的汗。 老关跟在自己身边多年,他的双刀有多厉害,刘业心里比谁都清楚。 一般人能在他刀下走个三五回合,已是不易。若是三五回合还是恋战苦撑,多半是要丢掉半天性命。 大爷可后悔了?乔守道见刘业眉眼紧绷,紧张处更胜自己,壮着胆子问。 他已经准备好,刘业一松口就去刀下抢人。 双耳仿佛不能闻言,目光只知追随那一道蓝色的身影。 只见乔盛宁一个回步飞身,老关抬步追上。 剑指咽喉。 老关脸擦着剑尖偏了过去。 刘业的神色渐缓,须臾之间又换上另外一式深沉。 乔盛宁的剑术单看剑风,端雅和正,实际上剥开剑风看招式,剑术毒辣凶狠,一招一式不留余地,皆是取人性命见血封喉的狠招。 这孩子什么时候练的这样血腥霸道的剑术? 乔守道胆战心惊的抬眼去看刘业的神色。 他都看出来了,他相信刘业也早就看出来了。 可是刘业泰然自若的继续看着,像是一潭幽静的湖水。 见老关偏身躲过,乔盛宁持剑一笑。 那笑容蔑视而冰冷。 他足尖一点,扶摇直上,衣带当风,像是睥睨天下的王。 老关举刀而上,抬眸对上那双血红的眸子,恐惧席卷吞噬。 像是再近一步就是无尽的地狱深渊。 乔骁!!! 眼看老关就要命悬一线,乔守道大喊! 来自原主身体本能的反应,乔盛宁偏过头去。 天地安静。 腰间温热,乔盛宁看着老关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 紧接着而来的疼痛让乔盛宁捂住了腰间的伤口,疼的抱住自己的腰间,倒吸凉气。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好疼啊。 指尖漏下的阳光是冷的,窗外的雪也是冷的。 只有自己的血是热的。 昨天,师父的那把刀还是砍到了自己的腰间,怎么不管多努力都躲不过去呢? 还要这样多久呢? 大皇兄跟着大将军学剑术,青铜长剑古朴典雅,他练剑的时候汗水挂了满头。 可是皇爷爷说他的剑术端正刻板不知变通。 二皇兄跟着顶尖的江湖剑客学剑术,七彩的宝石镶满剑鞘,他舞剑的样子真漂亮。 可是皇爷爷说他的招式中看不中用。 皇爷爷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将是这梁国江山唯一的王。 盛世的皇。 他给我找来一个师父教我练剑,师父生的不知什么面孔,带着扭曲的面具,人也是扭曲的。 他来的第一天将我扔在了梁国西郊,给了一把断剑。 梁国的西郊狼群出没,我抱着那柄断剑爬上树梢。 我从没有爬过树,我自幼养在宫中,一言一行严守身为皇孙的礼仪,可是那一夜我为了逃命,衣衫褴褛,满手豁口。 我在树上待了三天,最后饿的不行爬了下来。 师父他在树下等着我,见我下来抬手就给了我一剑。 虽然只是剑柄但是我却足足躺了两天。 第三天我还想躺着,可是师父却将我提起来再次扔到了西郊。 我抱着剑又爬上了树。 这一次,师父没有给我一剑,他只是站在树下点了一把火。 我吓得从树下爬下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跑,紧接着就听到一声狼嚎。 那是师父的装的叫声。 可是很不幸,他果然招来了狼。 我被狼群追了一夜,一身血污的爬出西郊,我差点以为我活不成了。 这一次我养了两个月的伤。 我趴在宫中床榻上,坚硬的床榻冷骨头,那时候我想我要是登上帝位了,再也不睡硬床。 我又想师父一定等我好了又会带我去西郊,还会去招狼。 后来,师父果然又把我扔在西郊。 这一次我学乖了,拼了半条性命杀了那头领头的狼。 那天我也知道了,你只要比狼更狠它就会怕你。 我在西郊待了一个月,狼群成了我的挚友,我有着比狼更阴鸷的目光。 好日子没过多久,师父把我从西郊提回了宫中。 我终于正式开始跟他学剑了。 他从来不教我招式,比划一套给我看,就往我身上招呼。 我的伤口好了又崩,血流了又止,止了又流。 可是我总是躲不过师父那一剑。 有一天师父喝多了酒跟我说,要保命,那腰间的一剑必须吃,只有吃了那一剑忍住疼,手上的招式不断才能取人性命。 我的师父走了,他一身血污,倒在了雪里。 那是他最后一次试我的剑,我的腰间温热血液涌出,可是周遭冰冷,师父的身躯也逐渐冰冷。 师父他带着笑说:盛宁,你成了,以后谁都杀不了你了。 我抱着师父的尸体轻轻的揭开他的面具,他生的好看,剑眉修目,我的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流下来。 真奇怪,我明明很讨厌他。 皇爷爷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我,他明亮的双眼淡漠:孙儿,咱们当帝王的人,冷血冷心,要保命就不能有虚招。 大皇兄找人暗杀我,我没有死,兵器铺里多了一把古朴的剑。二皇兄也找人暗杀我,我还是没有死,赏了贴身的宫婢七彩的宝石。 后来什么样的暗杀都杀不了我。 从没有人见过我的剑,也从来没有人见过我出手。 因为我一出手就是死招。 因为要让我出手的人是要取我性命。 他不死就是我死。 而我不能死。 我疼!抱回来后,他就一直在哭,哭的肝肠寸断,刘业坐在床边手覆在乔盛宁的额头上。 若不是乔守道一声喊,他的剑浅了一寸,老关早就已经是个死人。 醒醒。见他哭的着实伤心,刘业看着不忍,甚至后悔自己让老关去试他,他推了推乔盛宁。 半梦半醒间睁开泪眼,入眼的人端坐在床前,一身黑衣长发。 他胳膊一伸,拉紧了那人的衣领拽到身前。 世人皆知他敬仰刘业,却无人知道,他如此敬仰刘业,除了敬仰他的为帝之道,还有个不为人道的秘密。 金国开国皇帝刘业,像极了他的师父。 怎么哭了?见他泪眼朦朦,刘业完全将老关的事抛却脑后,也忘记自己是如何冷漠阴鸷的,他只是好奇,一个明明笑起来明朗如春的少年为何会学那么毒辣的招式。 他是否也有不为人知难以言说的过往,才会在某些点上极度理解自己。 想起了一个故人。乔盛宁勉强的用胳膊撑起上身道:老关可还好吗? 他还好。 你能否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忙,断更了很是抱歉~ 不过我文丑看的也没几个但是我会坚持写完的。 感谢叶寒江大大投出的地雷+2,我都怀疑大大是不是打算养成我啦~ 还有另外一个大大投出的营养液+1,因为我这边没有显示昵称,所以我也就不知道是谁的说。 最后,求收藏求评论求一切~最重要的是,大家看的开心吖! 接档文《魔君和仙尊互为病友》感兴趣的可以去专栏戳个预收吖~ 第27章 身份暴露 闻声,乔盛宁瞬间清醒,他趴在床上大脑飞快运转,朦胧的双眼半眯着未睡醒似的望着刘业。 两滴泪水无声的从面颊滑过。 陛下。 这一声委屈而悲伤,像是秋日老蝉发出的最后一声嘶鸣。 刘业眉尖微平,坐在床边,玄色衣裳宽大的衣袖下的手握了拳头, 他耐着心等着他的回答。 窗外黑绰绰的身影糊成一片,乔盛宁心底一片明镜,他的身手将刘业心中的猜忌再次勾起。 只要他答的不对,刘业一抬手,窗外的护卫就会破门而入取他性命。 他能说什么呢? 郎溪乔氏,名盛宁,年二十,位为大梁皇帝。 刘业怕是会一刀将自己捅的对穿,认定了自己是个奸细,费劲心机靠近他是为了获取大金机密。 更何况,大梁现在的皇帝,是他的□□爷爷,两国目前和平相处,他说这话,是唬人,还是离间? 难不成说是贵妃乔娇? 男扮女装,欺君罔上,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见证,刘业即便想保他也保不了。 帝王的颜面总比私l情大。 这下那死的不仅是他,还有乔家满门。 乔盛宁哀求的望着刘业,诚恳道:陛下方才也听到了,乔守道唤我乔骁。 我本名叫乔骁,骁勇善战的骁,并不是什么郎溪人。 衣袖下的拳头握的更紧,刘业心中压抑的喘不过气。 你骗我。 他也从未想过,短短两天不到,就会轻信一个陌生人。 这不合他的脾性,也不合他的规矩。 他生性多疑多猜忌,怎么会被这么个毛头小子骗取了信任。 真是双眼喂了狗了。 是,我骗了陛下,对不起。乔盛宁咬了咬苍白的下唇,伸手去够刘业的衣袖。 他握着刘业的衣袖,眼眶中的泪水盈盈。 刘业拂袖而起。 咚!!! 窗外的护卫踹门而入,涌了一屋子,站在刘业的背后。 那个黑衣的帝王逆光站着,此时此刻微躬着身躯,像是说不出的疲惫不堪。 滚出去! 护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揣着一颗忐忑的心退出门去。 起身为令,陛下这是反悔了? 为首的将领将木门带好,站在门口长吁了一口气。 跟着陛下十余年,暗杀猎杀无数,起身为令,鲜血四起。 陛下从未出尔反尔过。 那榻上的小崽子命也忒好了些。 赶上陛下登临帝位,宽和仁爱的好时机。 见乔盛宁如此作态,刘业隔了半人远,冷冷的看着他。 他或许有什么隐情? 自己是不是应该听一听他的解释,再做决定? 刘业朝前走了一步,压下内心的愤恨,冷声问道:所以,你说要追随我,也是骗我。 不是的! 不是的吗,你连名字都是假的,我如何信你。 刘业的唇角弯了一弯嘲讽的笑,像是在嘲讽自己。 乔盛宁抬起头,望着刘业,望着自己千年前的向往。 只有当这么望着刘业的时候,他才能切实的感受到,他那股震慑人心,难以直视的帝王之气。 乔盛宁知道,刘业遣了暗卫出去,单独问了这么一句话,就是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算计,心机,人性,自保。 乔盛宁再在短的时间内做出取舍,他道:陛下,您可记得,乔守道见到我时面色有异,曾说他认识的我并不叫乔盛宁,也不是什么宁先生。 刘业静静的看着他,被凛然的杀气罩顶,若是一般人早就连连作揖,乞求饶恕,可是这个少年人却熟视无睹,甚至能最冷静的判断局势,明白自己的真正的想法。 双十年纪少年郎,临危不惧,察言观色能做到此众地步,不可多得。 刘业下颌微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见此,乔盛宁神色微松,道:乔家满门英烈,四位将军,唯一的女儿送入后宫为妃,原是皆为陛下鞠躬尽瘁的好臣子。 可是,世人只知乔家四子却不知乔家第五子。 刘业袖中的拳头舒展成掌放在膝上,饶有兴趣。 陛下,乔守道是我大哥哥,我就是乔家第五个儿子。 体弱多病养在深府无人知晓的第五子。 乔盛宁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黑色的长发撩起,露出白玉似的耳垂,道:父兄争战沙场保家卫国,我身为乔氏子,追随陛下为陛下效命是我的荣耀和使命,可是我身子不争气,几度活不成,打了耳孔当做女儿教养何谈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 同为将军子,我却深府圈养二十栽,我不甘我委屈,可是父兄不让母亲不许,我没有法子出不了门见不了君,我也想让陛下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想让陛下知道,有这么一个男儿,姓乔名骁,骁勇善战,能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以我只得化名乔盛宁,称作乔先生,暗地里勤加学习,为的就是有一日能够遇见陛下,跟随陛下。 我追随陛下之心昭昭,绝无作假。 乔盛宁一番剖白,半真半假。 乔家第五子。刘业若有所思道:你既然是乔家的第五子,为何你妹妹乔娇不知道宁先生就是你? 我背着家中行动,别说我妹子,就连我大哥哥乔守道也是前几日第一次知道我就是宁先生。 你招摇过市,他们如何不知? 委实不知,往日里我都面覆白纱故作玄虚,就是怕被父兄发现抓了回去。 我身子已经好了,可是我父兄不信,我真的没办法,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一问我大哥哥,我是不是剑乔骁,是不是乔家第五个儿子,是不是差一点就去了被逼无奈才养在深府里不得进出。 乔守道哪里我自然回去问。刘业道:毕竟他明知不报也是欺君。 陛下我大哥哥他也是乔盛宁内心无语不敢言。 只是看刘业这个态度,不会真为难乔守道。 既然你是乔家的孩子,我倒是放心了。刘业道:西郊的大夫不好,我明日回宫,你不如就同我一起回宫去? 第28章 手根温l软 原以为危机解除,什么都不想安心瘫几天,谁知刘业想一出是一出,居然要带自己回宫去。 回宫去,他是外男不能进后宫,太监宫女盯着他,他又不能一会变成乔骁一会变成乔娇,这简直是要了命。 乔盛宁在脑海里描绘了画面,他悲切的望着刘业深邃的双眼,四肢僵直。 怎么,不愿意? 有点。乔盛宁道:老关比我伤的重,理应他优先。 老关我自有打算,你不用过问。刘业起身,目光落到乔盛宁的腰上,精瘦的腰l肢被红菱被子掩了一半,露出白皙的一小片雪肌,肌肤上弯着一道伤口,用白布缠了,此时此刻,正往外渗血。 他又掀了眼皮去看乔盛宁。 只见这孩子像是万事不知也不再喊疼,趴在枕头撅起小脑袋茫然的望着他。 脸色苍白,唇角皲裂,额上青筋毕现。 本该是在西郊草场上意气风发的公子哥儿,骑马弯弓,现在却趴在榻l上动l弹不得。 他半点不恼,除了昏迷梦中叫了几声,再在没有听过他哼。 想必是极能忍l疼的。 陛下,我还能叫你阿深吗?乔盛宁小心翼翼的问。 刘业没有回,抬手覆在他的腰上的伤口上。 乔盛宁一滞,脑袋里瞬间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原。 掌心温暖,隔着白布覆在伤口,暖的让人舒服,让人似乎真的能忘记了疼。 他报以感激的看着刘业。 从酒楼出来到西郊让老关试探自己,刘业的一言一行他都能够充分的理解。 乱世之君,真的因为三言两语就轻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那么他也就不是自己认知中的刘业了。 伤口有一手长一指宽,有些深。 跟老关交手,老关几乎活不成,他只得了这么一道伤。 不知跟自己交手会是什么情形? 狠毒而且对自己下的去手。 刘业将手从乔盛宁的腰间撤下,闷声道:原来你叫我阿深时也没有问过我。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这就是变相的默认了。 听到刘业柔声回答,巨大的欣喜从乔盛宁的心中炸裂开来,他慌忙的摇了摇头,正欲开口。 啪!一块全湿的帕子摔到他的脸上,在他脸上扫来抹去,甩了他一头的水睁不开眼。 是那只一直立在小矮桌上的鹰,扑棱着翅膀,飞到水盆边用喙叼了洗脸的布,想要擦一擦乔盛宁额头的汗。 它叼着帕子在乔盛宁的脸上蹭了又蹭,像是要给乔盛宁顺道着把脸也洗了。 洗了一半,它的喙一松,帕子软绵绵的盖在乔盛宁的脸上,它歪着头,很是认真的盯着帕子,像是怎么也想不通这脸怎么越洗越脏了。 对于自家鹰的古怪举动刘业也是略感意外,眼看那鹰又要把帕子啄起来,刘业在心里无奈的摇摇头,抬手将帕子从乔盛宁的脸上揭开,四目相对,纤长黑密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水珠,他正弯着眼在笑。 阿深,你看你们家鹰扑棱我一脸的水。 真是孽缘。 刘业抬手轻拍了一下双脚立在乔盛宁下巴上的鹰。 那鹰瞅了瞅自家主人又瞅了瞅乔盛宁,委屈的哼唧一声,又拍了拍翅膀飞回原处。 刘业洗净了帕子,过了热水,走过来。 乔盛宁下巴一抬,双眼紧闭,唇角带笑。 这么一副等着给擦脸的大爷模样,刘业心里叹了一口气,满心嫌弃的坐在乔盛宁的床边。 帕子还冒着热气,拂在脸上痒痒的。 鼻上有一道黑印。 想必鹰费那么大的功夫就是想擦掉它。 刘业将帕子叠了,整个覆在乔盛宁的鼻上。 温l软的触感从手根处传来,美好的上l唇被自己的手梗覆住。 门窗紧闭,屋内安静,除了一只鹰在歪着头看着,天地都像是安静了,安静到让人觉得,床上的这个人,好看的让人新弦一动。 阿深? 唇峰从手根擦过,刘业恍然回神。 我脸上那么脏吗?乔盛宁难以相信,一惯干净讲究的自己会顶着脏脸在刘业面上晃荡了这么久。 这实在是毁自己的形象。 没有。刘业莫名一虚,将手帕收了,起身去洗帕子。 纤长的手指在水里翻来覆去,那温l软的触觉,从自己的掌根蔓延,沿伸到整个手掌,死死缠绕。 怎么洗都洗不掉。 表哥!我能进来看看阿渊吗?白繁漪放心不下,在屋子里坐立难安便来看看。 进来。刘业将手帕洗好,放置妆架上,抬眼看了一眼乔盛宁。 ??? 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刘业抬手就把乔盛宁的被子给卷了。 阿渊。白繁漪一进门就看到乔盛宁裹的跟个粽子似的束在榻上,刘业沉着脸在架子边理着帕子。 气氛有点不对。 阿渊,天气越来越热了,你裹的这么紧不方便透气啊。白繁漪将手上的药瓶一放,关心切切。 男女大防,他不裹紧点被你瞧见了有违礼制。刘业道。 ??! 大金何曾这么刻板守礼了。 这话怎么说的乔盛宁反像是个大姑娘,自己像是个轻薄男子。 乔盛宁听了点了点头,将被子卷的更紧了一点,赞道:阿深说的没错,还是避讳点好。 有刘业在白繁漪一句话不说,白繁漪不说乔盛宁也不知道该接什么,两人静坐。 刘业慢条斯理的将帕子理了,丝毫不觉得自己碍着别人的事。 白繁漪无聊的看着乔盛宁。 乔盛宁无聊的看着刘业。 刘业将手上的事慢慢理完,才悠哉悠哉的走了出去。 见刘业终于走了,白繁漪朝着乔盛宁靠了靠,整个人放松下来。 怎么了?乔盛宁问道。 阿渊你跟表哥关系很好对吗? 关系很好,没有吧。 他今天才让人试探我,姑娘你哪点看出来我们关系好了? 乔盛宁摇了摇头道:我跟陛下萍水相逢。 阿渊你太谦虚了,我表哥我最清楚,他跟谁都没有跟你亲近。 乔盛宁干笑。 你看你们又是同床共枕,又是共坐一车,甚至你受伤了他还亲自来照顾,若不是知道我表哥深厌分桃之流,我都会往歪了想。 白姑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也不算有事。白繁漪道:阿深你跟表哥这么好,他可同你说过我? 他们才见面两天不到,话也没深谈几句,刘业的感□□怎么会跟自己说。 乔盛宁摇了摇头,又道:虽然阿深没有说,但是我看的出来他对白姑娘不一般。 那阿渊你知道不知道,表哥他最讨厌女子什么行为吗? 讨厌女子什么行为?这下算是问懵了乔盛宁了。 他在宫中男扮女装,厚胭脂涂面,脾气不好,刘业从来都没有生气过。 准确的说,刘业在女子面前喜乐不露,后宫女子做什么事他都不会过多过问,又何谈喜欢讨厌。 不过到底是白姑娘,也唯有白姑娘能让刘业有情感的波动。 乔盛宁道:不知白姑娘为何这么问? 既然是阿渊我就不瞒了。白繁漪下定了决心,压低了声音悄声道:阿渊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表哥的身份吧。 这是自然。 表哥有个贵妃叫乔娇,进宫一年多了,整日面涂□□,闭门不出,弄的人不人鬼不鬼。可是最近这贵妃突然转了性子,粉还是涂但是薄了许多,还学会了打扮,每日里弄个妖娆轻l挑的样子往表哥跟前晃。 我有吗? 乔盛宁附和的点点头:是吗,不过既然是阿深的贵妃,略微打扮吸引君王期望宠爱倒是不难理解。 要真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这个贵妃背地里勾搭了平亲王,两个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传说这贵妃在家中做女儿时就把清白给了平亲王,两人还许下誓言同生共死。 这么说,这个贵妃确实不太好。乔盛宁面露难色,原主和平亲王的暧昧关系自己亲身体会,但是,至于这个清白之说,难不成走的是旱路? 乔盛宁突然觉得自己花疼。 所以这贵妃跟白姑娘有什么牵连吗?乔盛宁回想自己在宫中的时,处处撮合刘业和白繁漪。 除了那一次宴饮被逼无奈念唱了首诗算是变相拂了白繁漪的脸,似乎也并没有得罪白繁漪的地方。 当然有!白繁漪很是愤恨道:阿渊你是男孩子,就不知道有些女孩子看起来漂亮干净,实际上心里憋着坏呢,就说这个贵妃吧,我是陛下的表妹,跟陛下也确实是情谊想通,而她既然当了贵妃,也应该明白,表哥的后宫绝对不会只有她一个人,可是她呢,彪悍跋扈,知道我和表哥有情谊,背地里不知道说了我多少坏话。 我不是我没有 乔盛宁干咳咳几声,神色尴尬道:白姑娘和这个贵妃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绝无。白繁漪屈指一比道:别的不说,单说一件事,那天我在宫里见春光好,架了一朱红秋千,我还没玩呢,也不知这贵妃使了什么狐l媚伎俩,让表哥当下就把秋千拆了移到她宫里去。 移过去就算了,还下令不准宫里头有人再私设秋千,你说她坏不坏? 自己宫里头的秋千架是这么来的 要不是自己是当事人,也会听完白繁漪这段话觉得贵妃就是个奸恶且水l性杨花的女子。 现在我和表哥误会越来越多,嫌隙越来越大,都是这个贵妃在里面搞的鬼,阿渊,你有机会了一定要帮我跟表哥解释几句。 阿渊,你不知道我心里多么难受,我跟表哥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甚至差一点就私订终身。若不是朝臣要求,我表哥根本就不会接贵妃进宫的,可是现在倒都成了我的不是,所以阿渊你跟表哥关系好,一定要帮帮我一定不要被那个贵妃给蛊惑了。白繁漪说到动情处,潸然泪下的抓着被子。 乔盛宁拥着被子不知所措。 他居然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 想起院子里的秋千架他当时本就嫌弃它,谁知道它竟然是这么来的。 我听老关说,白姑娘每次回京都是住在宫里的,这次怎么住在宫外了?乔盛宁问处心底最大的疑惑。 我是被皇兄送出来的!阿渊你知道吗,就是那个贵妃说要求的! 一旦博取了男儿的同情心,有血性的男儿就会尽力保护弱小的一方,充当正义的使者。而先入为主一直是亘古不变的惯常。 白繁漪抬起头泪眼汪汪看着乔盛宁,完全确定自己已经博得了乔盛宁的同情。 可是有些不对。 他的眼神怎么有些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乔盛宁:我太难了。 第29章 打脸白姑娘 阿深,你你怎么了吗?预期外的反应让白繁漪隐隐约约觉得不妙,她想不通刚刚自是那一句话说的不好让他露出这样防备的目光凝视自己。 没怎么。 白繁漪所说的话一句不真,用力的抹黑贵妃乔娇,而自己身为本人,再大度这时候也高兴不起来。 倒不是因为被抹黑而不高兴,却是因为反思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白繁漪的温柔大方善解人意或许就只是表相。 当年为什么她当了刘平五年皇后所出一子后被打入冷宫? 剥开皮囊看血肉,她是不是就是一个善妒工心于计又不容人的女子。 若真是如此,她的确胜任不了皇后之位。 甚至,位于四妃也不称职。 在乔盛宁的心底,身为皇后就应当像他母后一样,帝后之间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就安分的像个菩萨,明白自己的位置,在任何皇帝需要的时候都摆出端庄的样子,配合皇帝的言行,福泽万民。 即便是埋怨吃醋,也不能算计人抹黑人。 他是宫里头养大的,熟悉后宫女子一切肮脏的手腕,同时也清楚的知道,让女子们争斗不过问,是皇帝应该秉持的规矩。 后宫事归于皇后,皇后严明,妃子争宠不过是皇后制衡各方。 皇帝只有一位皇后,她应当是他最坚实的依靠和最温柔的港湾。 刘业将白繁漪送出宫去,大金后宫无主,他亲自这样做,必然是白繁漪做了什么事触碰到了刘业的底线。 他不是轻易能被人糊弄的主。 乔盛宁趴在榻上,腰间的伤口隐隐作痛。 要不怎么说没纳后宫好,想有这些糟心事都难。 又疼了吗,阿深我是不是吵到你了?白繁漪见乔盛宁半晌不说话,脸色更见苍白,问道。 没事。乔盛宁摇了摇头。 怎么会没事,我给你带了药,现在给你敷上吧。白繁漪一边说一边要去掀乔盛宁的被子。 红棱被子被掀了一角,乔盛宁伸手拦住,他眼睛噙着笑。 他也想知道,除了来看自己说几句话贵妃乔娇的坏话,白繁漪还想做什么。 他故意用胳膊压着被子,目剪秋光的看着白繁漪语调轻l挑暧昧道:白姑娘,阿深才说男女大防,你就来掀我的被子,是不是不太好? 美色手温柔乡,白繁漪见乔盛宁没有流露出预期中的同情,又生一招,便是涂药让乔盛宁对自己心生好感,真心实意的为自己说话做事。 见他这么问,白繁漪心中略慌怕他猜到所想,手指一停,皱着眉头理直气壮的看着乔盛宁,愠声道:阿渊,我见你疼的厉害,好心帮你涂药,你把我想到哪里去了? 我白繁漪是那样的姑娘吗? 我没想什么啊?乔盛宁回的更加理直气壮,他皱着眉像是对她突然变脸有些不解,道:我不过是问了一句话没想到会惹的姑娘不高兴。 算了,我原谅你了。白繁漪假意瞪了乔盛宁一眼,做出娇俏的样子,心里告诫自己此时此刻一定要温柔大度不可置气,伸手又要去揭乔盛宁的被子。 乔盛宁放了一寸,眼看就要掀开,乔盛宁又一个胳膊放下死死的压住了,道:白姑娘,我差点忘了,刚刚阿深才跟我涂了药,要是再涂也不知会不会生出异样,还是先等这药用完了,再用白姑娘的吧。 乔盛宁话说到这份上,白繁漪再怎样也没了坚持的理由。 她将药瓶往桌边一放,没好气道: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嗯。 我先回去了。白繁漪起身欲走,步履极慢,她等着乔盛宁挽留自己,跟自己再说几句好话。 她挪着步子已经走到门边。 白姑娘。 白繁漪步子一停,脸上带笑。 她就说自己又是哭又是送药的,乔盛宁心里不会一点触动都没有。 白繁漪板着脸转回身去。 乔盛宁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又怎么了? 有一句话我方才想了很久,一直在犹豫到底跟不跟你说。 阿渊,我们俩谁跟谁,你想同我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好。乔盛宁侧卧在榻上,腰间的伤口的他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他依旧偏生要做出潇洒的样子看着白繁漪,缓缓道:我本名叫乔骁,是乔家第五个儿子。 白繁漪的踉跄一下,差点被门槛绊倒。 乔家第五个儿子,这不就是贵妃乔娇哥哥吗?! 自己这是当着人家哥哥的面说她坏话? 敢情这个乔盛宁刚才一直把自己当猴耍?!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见白繁漪晃晃悠悠的背影,乔盛宁忍不住开怀大笑。 比起白繁漪,真是有点思念宫里的那些小可爱。 刘业背手从乔守道的屋子里走出来,方才问了乔守道许多关于乔骁的话,言语相合,跟乔盛宁说的无假。 乔家第五个儿子。 朝中大臣一门究竟几个儿子,他身为皇帝,自然不是家家清楚。 以前说乔家一门五子,只得了一个女儿,原以为这五子是包含了这个女儿共称五子,谁知道,是真的原本就有五个儿子,不过是最小的儿子体弱多病为世人不晓罢了。 乔家也真是奇了,儿子们一顶一的利害,这个体弱多病的也是有造化,病治好了不说,还练就了一身本事。 如今也算是知根知底,用起来便可放心。 大爷。乔守道跟在后面,陛下沉着脸一声不吭的走进来问乔骁的时候,他还有些胆寒,怕乔娇说话不知分寸漏了底。 结果还好,他只说了他病好之前的事,至于病好之后,男扮女装送到后宫为妃的事他没说也没露马脚。 这么想来,平儿在府上住了两栽余,想必他也知道你这个弟弟了?刘业问道。 是,平亲王和幼弟略见过几面。乔守道心中苦闷不敢言,刘平和乔骁可不就是在那个时候勾搭上的,成日里形影不离,成双成对,若不是乔骁儿时多病养在偏院,仆从甚少也不爱出门,这件事早就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见过几面? 怕是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了个底朝天。 盛宁这孩子不错,没想到平儿比我先认识了他。刘业道:平儿这孩子也是,明明知道盛宁不错,也不引荐给我,白白的耽搁了。 乔守道只得赔笑。 你也是,明知道乔盛宁是谁也不说,看着我一步一步的试探他。这下好了,老关没小半年起不来床,乔骁自己也受了伤,何必呢? 大爷,我这不是也不知道他小子心里是怎么想的,而且,当时我才说不知道乔盛宁是谁,下一秒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是我弟弟,也拂了您的面。 拂了我的面,你寻了无人的地方私下告知我一声不行? 是是是,大爷说的对。乔守道嘴上应和,心里是真觉得奇怪,刘业冷漠寡言,亲近侍宠如他和老关,话也是不敢同他多说。 像今日这样为了乔骁的事情问东问西,言语活泼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跟他说让他去宫里养伤,他不同意,现在底细摸清楚了我也放了心,就让他回自己家养病,让太医们腿脚走的勤些。 都照大爷说的办。乔守道心底长舒一口气,送回乔府修养一切就好办了。 不过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出宫来的,出宫来准备干什么的,回去了得一一问清楚,免得又捅出什么篓子来。 大爷看,明日怎么样?乔守道徐徐道:我明日将乔骁和老关一起领回家去修养,另派几个人陪着大爷巡访,两方都不耽搁。 不必了,我明日和他们一起去你府上,正巧明日平儿回京,让他直接往你府上去,我们也聚一聚。 乔守道内心一波三折,恨不得提到直冲进乔盛宁的房间,将他剁的稀烂。 家里是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孽障,招谁不好,专招他们姓刘的,还一招招两。 明日,看他见了刘业和刘平该怎么办。 刘业不知道乔守道心中这么多想法,他立在院子里,看着那只鹰认真的理着自己的毛。 当年驯服这鹰话了不少力气,怎么挺威武霸气的一只鹰见了乔盛宁就成了家养的小鸟,又是给人逗趣又是给人擦脸,百般讨好。 要不是还知道跟着他出门,他差点都要忘了,这只鹰的主子是自己,而不是乔盛宁。 比起他的本名乔骁,他还是喜欢他乔盛宁这个名字,总觉得乔骁有些不配他。 守道。刘业朝着鹰伸出手,那鹰腾空而起在天空盘旋飞了三圈,摆足了架势才落到刘业的肩上,高傲的抬起头。 方才在乔盛宁的屋子里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摆架子当自己是只鹰啊。 大爷。 你可曾听过关于我和这只鹰的传说? 听过,大爷这只鹰能战场助威杀敌,而且只认大爷 乔守道抬手截住了乔守道的话,抚了抚那鹰的羽毛,淡淡道:当年有人给我算了一卦,说的就是这只鹰,你帮我听一听,这卦是好还是不好? 第30章 春夜喜雨 夜间落暖雨,起初细如牛毛,悄无声息,渐渐的就大了,落在树梢染深一层春意,砸在屋檐上,啪嗒作响,也砸出了微淡的花香。 乔盛宁听着雨声,辗转难眠,侧脸望过去,府上的丫头忘记了关窗,窗外,皂色的天地间划过细细的银丝,夜色中的万物静默舒展。 院子里的一株桃树开了满树桃花,艳丽的花朵挤在枝头,一朵朵含着晶l莹的雨l珠,像是在夜幕中探出头来。 这样好的雨好花,既然睡不着不如醒来赏一赏,也做一回夜下探花郎。 他从榻上起身,回将军府上两日,腰间的伤口忍一忍还是不碍事。 何况他本就能忍疼,又极爱玩。 搭拉着鞋子走出门去,他想着明日早饭,定要让小厨房用现摘的香椿加两枚鸡蛋炒一碟应春的小菜,在下一碗荠菜馄饨。 那馄饨皮必然是薄如蝉翼,入口香滑。 过雨的暖风,裹的人双颊微醺,院子另一头的廊下站着一个人,似乎也是在赏雨。 乔盛宁唇边漾了一丝笑,穿过抄手游廊朝着那人走过去。 原本右翼卫大将军乔守道早早的给刘业单独布置了住处,清幽安静,肃穆严武。 能住在一个院子里,是乔盛宁撒泼打滚求来的。 说是撒泼打滚不甚准确,他到底腰间有伤,趴l在床l上不能大l动,想撒泼打滚也不成。 便趴在榻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刘业,委屈哼了几声,扯住了刘业的袖子道:我想跟陛下住,想多同陛下相处。 相处到要住一起,乔守道也是头一次听说,慌忙的开口,想趁着刘业不悦之前打发了自家弟弟古怪的心思。 话语滚在喉间,见陛下任由弟弟拉着袖子,到底是没能说出来。 除了刘平,陛下不喜任何人过界接触。 当然,也没人敢触碰陛下。 陛下颔首,蜻蜓点水似轻点下颌,他那个弟弟就高兴的跟得了糖葫芦的三岁稚子,咧着嘴傻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傻,傻到忘记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了。 廊下的人拥着一身玄色的披风,黑夜中的脸轮廓分明。 他看着院子中的桃花,微冷的语调像是春日里的一坛酒。 醒了? 嗯。乔盛宁贴过去与刘业并肩站着,他没有那么多心思,就是想靠的他进些,让他多了解一些,信任一些。 伤好了? 没有。乔盛宁如实答。 那还出来。 不想负春。 刘业紧绷的唇角微皱,明明是被雨声吵醒了睡不着,却强词夺理要说不负春。 喜欢桃花?刘业偏过头来。 身边的站着的少年,身姿欣长,墨发散在肩头,胡乱套着寝衣,原本是堆雪砌玉似的肌肤此时染了一身薄红,活生生的像是一只桃花妖。 只是这桃花妖受了伤,腰间缠了一圈圈白色的绷带。 刘业眉头轻皱,回头继续看桃花,手指挑抹解下披风,伸手递到乔盛宁的眼皮子底下。 不太喜欢桃花。 乔盛宁装作不懂没有接。 他才不会没骨气,见敬仰之人借衣服就高兴得不得了。 他可是要让刘业给自己披披风的人! 乔盛宁将粘在刘业披风上的目光生生的移回桃花上,心里忐忑的不得了。 这么一想脸上红又暖了一层,激动的指尖微微打颤。 手臂上的分量未减,刘业疑惑的转向乔盛宁。 明明冷发抖还撑着不要自己的披风,也不知是什么丑脾气。 刘业将披风一展。 要来了! 敬仰之人要给我披披风了! 乔盛宁兴奋的忍不住往刘业身边又移了移。 诶?!!! 只见刘业将披风一展抬手又穿回了身上,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接着刚刚的话题问道:为什么不喜欢。 人啊,就是不应该贪心,看吧,衣服都没了。 乔盛宁悔的肠子都青了,小爪子暗搓搓的戳了戳刘业被风吹动的披风边缘,恨不得将那披风从刘业身上扒下来。 刘业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答,侧目一看,乔盛宁正怨念颇深的盯着自己的披风。 到底是兄妹,这小模样真是像极了乔娇。 罢了,不逗他了。 刘业一抬手,玄色的披风在黑夜里打了个旋将乔盛宁牢牢的裹住。 天地漆黑,熟悉的气息拥着自己,乔盛宁还没来的及反应便听到刘业低低,似乎像是轻笑了一声。 脸怎么突然这么烫? 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怎么走神了?见他呆傻,刘业的手指在乔盛宁的颈间翻来挑去将披风的带子打了一个蝴蝶结。 这孩子,还真是不禁逗。 就就不是很喜欢。乔盛宁目光躲闪有些不敢看他。 冷想要衣服就直说,都给你了还害羞不敢接,又不是大姑娘,怕什么? 我才不是害羞!乔盛宁脱口而出。 行啦。不喜欢总有个原因吧?刘业道。 原来觉得它味涩不能吃,又嫌它美的没骨气,禁不住赏玩,所以不大喜欢。乔盛宁微顿道:但是今天雨中这么一看,似乎也还行。 盛宁你还真是变的快。 不是我变的快,不过是原先对它有误解,抛下偏见罢了。乔盛宁按着披风上的蝴蝶结,鼓足了勇气道:那么陛下呢,是否也抛下了对我的偏见呢? 一路来,乔盛宁察言观色,知道刘业本觉得自己是个纨绔子弟,只通文墨不懂军法,才会让老关去试自己的身手。 自己的身手虽然了得,足够让刘业打消疑虑,但是若是没有刘业亲口认可,他还是彷徨不安心。 何况刘业出宫,绝不会单只为了寻一个听贵妃乔娇夸了几句的乔先生,而是有更深的原因和目地。 他想知道也想让刘业用上自己。 刘业知他话中所指,他道:盛宁你真是白费我一件披风了,脱下来还我吧。 乔盛宁紧紧的拉着披风的两端,知道刘业不再疑心自己,哼了一声道:才不还给你! 真是孩子脾气。 我恰好有一件东西正要问你。 刘业大手一展,手中里一颗血色的宝石在他手心冒着幽光。 他道:你可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了好久。 其实怎么说呢,断更是因为十一卡文了,卡到完全写不下去的程度,30章本来写了一稿但是觉得自己写的真的太垃圾了就没用。 重新理科一下大纲,把自己准备写这本文找的资料和做的笔记翻出来看了一遍。 终于渡过卡文,终于知道了后面该怎么写了。 但是耽误了这么久真的是太抱歉了!!! 不过还是谢谢一直看下去的小天使,爱你们吖!!! 而且!!! 评论区开放了!!! 求收藏求评论求一切啊!!!小天使们!!!今天留评十一给发红包啊!!! 最后感谢为感谢投出[地雷]为我的大大们:桥桥 2个;七月蝉、陟岵子 1个,真的超级感谢!!! 第31章 意外撩l人(倒v开始) 乔盛宁就这刘业的手看了那石头一眼, 随意道:认识,不就是碧血石么, 不值什么钱。 碧血石? 大金的街边小铺最近时兴这种血色的宝石, 价格适中,色泽纯正, 物超所值, 中等之家争相购买不说,就是达官贵人, 也会看它美丽, 买上一两颗嵌在簪子、腰带上做为点缀。 这些石头一夜之间涌现遍布京城的所有铺子, 又迅速流行受到追捧。 但凡是略有些钱财的人家, 时下没有用这宝石点缀的饰物就会觉得自己不算个皇城人。 问这石头叫什么名字, 产自哪里, 每家商户所说皆不相同, 着实是古怪。 想着乔盛宁被称为乔先生, 博古通今,见识广阔,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一问。 没想乔盛宁还真知道。 盛宁只是看上一眼就能确定? 当然, 这东西, 儿时在儿时我常常把玩。 这东西只是样子好看并不值钱,他在梁国当小皇孙, 宫中将这石头打磨成圆球给他当弹珠玩的。 可不是熟悉么? 那可知道这东西是哪里产的? 胡人的东西等等阿深你跟我来。乔盛宁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握住刘业的手就拉着他往自己屋里走。 他想到了这石头不同于其他的宝石的特性。 刘业被乔盛宁拉着踉跄一步,又想着他腰间的伤口只得加快了步子, 免得用力气拉了自己扯的伤口疼。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嗯。 屋内漆黑,窗前的一盏灯早就被风吹灭。 乔盛宁松开了手,走过去,身子半歪在罗汉桌上,笑将窗户关好,再划了一根柴火,将红烛点燃。 他拿着小银剪刀剪了些烧的黑长的烛芯,背对着刘业伸出手,勾了勾。 刘业将碧血石放在他手里。 这个你还要么?乔盛宁握着碧血石凑到烛火前,小脸紧挨着烛火,白细的食指在石头的边缘反复摸索,灯光闪烁在他黑色的眸子里,双颊卷着光染着橙的红色,他指腹一停粲然一笑像是发现了什么。 按你的想法做吧。刘业道。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好。 乔盛宁将小剪刀叉开,单边刀锋的对着指腹停顿的地方来回锯着,不一会细碎的红色蜡粉飞散,他将蜡粉吹开,露出一条指尖长的小细缝。 一般的宝石质地坚硬,而碧血石不一样,一块石头上横竖都会有一两条小缝,黑心的商人会将融化了的蜡液填在细缝里,上好的抛光师父耐心抛光打磨就在也看不出瑕疵。 而若单是这样,乔盛宁大可直接向刘业言明不必特地的将裂缝刨开。 他将裂缝举在烛火前,烤着那条小缝,碧血石的温度升高他就迅速拿开,借着热度用剪刀的刀尖挑弄。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他因入睡转醒,墨发乱在背后,腮边的长发原本被别在耳后,但随着他的动作,从耳边滑落,总是在烛火边吹来拂去,随时像是要撩l火。 刘业坐在对面看了半晌,着实是担心,眉头微蹙,道:你等等。 乔盛宁疑惑的从烛火前抬起头。 只见刘业侧头抬手将黑色银线的发带从扯下,高高束起的头发没了发带的束缚散开落在肩头,他默不吭声的走过来。 从乔盛宁的背后探出右手,握住他的下巴掰正了他的头。 别动。 即便刘业不说,被他扼住下巴的乔盛宁也不会动。 细长的手指将乔盛宁落在背后的头发一拢握起,右手放开乔盛宁的下颌后,以手为梳将他额间的乱发,腮边的碎发一一梳理。 乔盛宁切实感受到那只宽大的手,一根根手指插l进自己的头发,温暖的指腹抚过自己的额头、摩擦自己的两腮,深入到头皮,温柔的像是母亲的手。 好了。 刘业的低哑的声音落在乔盛宁的耳底,变成春意盎然的夜里撩拨心弦的一丝魅音。 嗯。恍惚片刻,乔盛宁拿着碧血石重复先前的动作,只是窗户纸上映着两个人像是依偎重叠的人影总是分他的心。 系完头发,刘业直接就坐在了乔盛宁的身边,两人同坐一边罗汉床,一个在里一个在外,离的又近,可不就容易人影相叠么? 乔盛宁屏气凝神禁止自己在去想窗上的影子,手上的动作一点不停。 两人静默不言,独有窗外的雨声和周遭的桃花香气。 像是话本里才子佳人夜奔鸯账最好的场景。 乔盛宁唤道:阿深。 嗯?刘业淡淡的应他。 我明天早上想吃荠菜馄饨,我怕我一觉起来就忘了,你要帮我记得啊。 好。 你! 一股白烟毫无预兆的从裂缝中飘出,乔盛宁正开口唤刘业来看,却不料自己的舌尖一弹才说了一个你字就舔到他人温暖的掌心。 刘业微微一颤。 白烟一出,刘业下意识的就觉得有毒,左手一抬紧紧的捂住乔盛宁的口鼻,怕他离的太近吸了进去。 那小狗舔舐似的温润触感,刘业莫名的心里一慌,等听到乔盛宁说出的那个你字,意识到这烟就是他想要给自己看的东西,面色黑沉的收手去。 一时尴尬,乔盛宁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白烟已经散尽。 刘业镇静自若,当做无事似的道:刚刚那烟是什么?又怎么会在这碧血石里? 这石头多裂缝,有心的胡人会将西域的一种有毒的粉末塞到里面,再注入蜡液封上,抛光打磨后完全看不出来,方才那白烟是因为我没注意分寸,将粉末点燃引起的。 这毒粉力道凶猛又有侵蚀的能力,一两个月就会彻底的化在碧血石里将外层的封蜡侵蚀,若是人将这宝石制的首饰戴在头上腕上,等发现裂缝时,早就中毒已深。 刘业面色深重,京中突然冒出这种东西他早就觉得不祥,万不想竟然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的多。 那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毒,用什么方法可解。 乔盛宁摇了摇头,道:封在碧血石的毒粉一般有三种,我说的是三种毒粉的共同属性,具体是阿深问是哪一种我也答不上来。 不知道陛下这碧血石是哪里来的? 这碧血石才出来没几天,乔盛宁就受伤了趴在床上,哪里知道皇城是什么情况。 这石头皇城每家商铺都有,天亮我就让守道去买些回来,你帮我认一认,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鉴宝专家乔盛宁!!! 发红包都没有评论的老十一哭唧唧。 抱紧弱小的自己。 小声bb 求收藏求评论求一切吖,各位大宝贝们~ 第32章 共笔写字 我必当竭尽全力。 能得刘业信任, 乔盛宁分外荣幸。 烛光下的少年披着自己的黑衣,清俊的面孔朝气蓬勃。 查药这件事明明交给精通药理的陈太医的更好, 可是自己却偏偏要交给他。 这是为什么呢? 刘业崩了崩唇角, 想着自己不过一求便让少年顿生壮士扼腕的决心,不免让他压力过大, 琢磨找补一两句话, 却末了只是点头答了一声好。 总觉得应该信他。 傍晚时,老关醒了。 今日的夜晚实在是诡异, 就这么离去总觉得遗憾。 老关醒了?怎么没人来知会我一声? 那一招老关险些丧命, 养在乔家将军府上, 一直昏迷不醒。 所有人都暗自担心老关会不会就此再也醒不来。 我来时你正睡着, 婢女说是才给服了药。怎么现在伤口还是很疼么? 睡懒觉被抓了个正着, 还好丫头们会找借口, 乔盛宁难为情的笑笑道:就好了就好了。 说完就怕刘业不信, 伸手一拉就将自己的寝衣掀开, 大大咧咧的指着自己的腰间的白色绑带颇为自豪的说道:阿深你看,是不是好的快差不不多了?! 温润的触感还残留在掌心,刘业低下头看过去, 乔盛宁真是毫不顾忌, 寝k衣完全被打l开,露出整个身l躯, 黑色的披风裹着那一片玉雕似的雪白,缠了白纱的腰肢盈盈更显纤细可l欺。 若是将这身l子握在掌l心细细把l玩 刘业喉结滚动,顿时感到极其罪恶。 他从未动过半点欲l念。 当年不过是个小小将领时, 也有生的俊美的男子见自己不喜女色,胆敢猜测自己的喜好入夜摸入营帐自荐枕席。 他只觉得恶心。 结果今天自己居然对一个男子。 是快好了,夜深风大你且先休息,明天我再找你去见老关。 刘业说完起身就走往外走,速度快而步子整齐。 风大衣服穿好休要受凉。他抛下一句话远远离去。 乔盛宁一头雾水的戳了戳自己的伤口,他明明没有做什么啊,怎么刘业像是有些怕他? 翌日用过早饭后,乔盛宁也不等刘业来找自己就摸到对面去了。 去时刘业正在桌前练字,他的字力透纸背,行如走龙,远有一种常人也不出的磅礴大气。 乔盛宁在桌前站定了,若是不是碍于刘业在场早就将这张字抢过来,左看右赏再戳上几个小章章,写一两句赞美之词。 刘业的字论出峰并不出挑,论字体姿态也不是字内顶尖。 只是他的字有一股气,一股鸟瞰苍生的霸气。 而乔盛宁爱的就是这股气。 怎么,喜欢?刘业提腕收笔,见乔盛宁看着桌上墨尚未干的字,问道。 乔盛宁点了点头,道:走势险峻,根骨奇正,犹如白水瀑布,钱塘潮发。 这么喜欢不如你来提字?刘业一笑不置可否将笔递到乔盛宁的眼皮子底下。 骨骼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托着一支细笔,乔盛宁惶恐不安又期待不已,声音微颤的问道: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写坏了再写一张就是了。刘业道。 乔盛宁接笔走到刘业身边。 刘业见他穿着的湖蓝色的春衣,衣袖宽大绣满了紫荆花,一手拿着笔。长臂一伸越过乔盛宁的背像是将他拢在怀里,轻轻的卷着他的衣袖。 紫荆花被尽数卷起,露出他那细白的手腕。 他的发冠若有若无的挨着下颌,乔盛宁心跳如擂鼓,想着自己若是个女人,怕是早就恨不得此时此刻许了终生。 好了。 两只袖子卷完,刘业略挪了几步给乔盛宁让出写字的位置,但也并未走远。 乔盛宁深吸了口气,手还是颤个不停。 他无奈的握住手腕,偏着一张微红的脸低声向刘业说道:你能不能离我离的远一点,你隔的太近,我有些不敢写。 好。刘业答应的极快,离的这般近,他渐渐的也有些站不住。 昨夜归来胡思乱想终于想通,恐是自己真的是年纪大了欲l念来了,无关男女。 见乔盛宁来了便也没放在心上,只与平时相处即可,谁知这袖子一卷,指尖碰到那微凉的肌肤,昨日种种便如放闸之水一股涌出。 站在身旁,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雨后青草的气息就往身上扑鼻子里冲,让人心痒手痒。 怕是生了什么邪病,回宫了就得让陈太医好好瞧。 刘业一离的远,乔盛宁的心慌好了许多,提笔也不再颤抖。 集中落笔。 三月二十七日于乔将军府上。 乔盛宁的字秀美绚丽,明明是同样的横竖别捺,他的字排在一起硬是有一种花朵绽开似的美感,漫漶修横瘦竖又一有一番铮铮铁骨之态,当真也是好字。 字也写上吧,就和我的并排,也算是咱们一起写的了。刘业道。 一笔一画的落下自己的字,静静挨着刘业的。 刘深,乔渊。 乔盛宁将笔一收,心里的喜悦再见到那两个字时脸顿时有些脸黑。 刘业也察觉了他的不喜,伸手将笔接了挂在笔架上柔声问道:怎么? 乔盛宁指着那两个字颇有些气恼道:好好的写什么表字,你我二人的表字连在一起意头着实有着不好。 深渊?没想到盛宁你这么迷信,如此,不如去找人算一卦,看这深渊二字是指的我们,还是指的我们二人对别人而言。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乔盛宁如获至宝的点了点头。 这么一闹,刘业被他弄的有些好笑的揉了揉他的头,道:我明日回宫,你既然这么在意我就让司天监去算一算吧。 你明日回宫?乔盛宁突然觉得自己头疼。 出来的够久了,何况你那妹子在宫里也应当去看一看了。刘业道:到时候我让守道把碧血石带给你,你查出来了就进宫来,正好跟你妹子见一见,想必她也挂念着你不知道你的病好了。 这是要乔娇见乔骁,还是乔骁见乔娇。 熟不知乔娇就是乔骁啊! 要死要死。 乔盛宁如受天雷,看着刘业的目光都变了。 怎么,太高兴了吗,这么高兴的话我就准你在宫里住几天多陪陪你妹妹。 陛下 不用谢我,去看老关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老十一真的是有点忙。 有个大大说按时更新会好很多,奈何有的时候真的是忙的没有办法,而且还没有存稿 太惨了。 所以到十月月底为了保证更新以后就隔日更,更的时间估计还是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 最后,还是谢谢各位大大们的陪伴了,咬手帕感激~ 第33章 婚姻大事 宁先生好功夫!乔盛宁一进门就听到老关歪在床l上, 苍白的面孔泛着红光高声称赞道。 若不是房间里还弥漫着药香,老关脸色也着实惨白, 乔盛宁显些就以为他的伤好了, 随时都能提起床边的两把弯刀再跟自己比上一场。 老关向来是醒了就精神十足。乔守道颇有些埋怨的道:乔骁你伤人实在是太重了。 乔盛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就说要跟着刘业一起来, 可不就是因为把人伤的太重, 彼此见了尴尬么。 结果他哥倒好,人家还没提这茬他到先来寻系列不是。 那剑不是自己的用的手生, 有些不听使唤, 到底是对不住了, 老关。 宁先生道什么歉啊, 是我老关自己武艺不行怎么倒怨起旁人来了?老关倒是半点不在意, 像是差点要了半条命的不是自己。 他一双眼睛骨碌碌的直往乔盛宁身上瞧, 像是要将乔盛宁的看的透透的。 那目光大胆而赤ll裸, 刘业轻咳了一声, 步子微微一偏侧坐了些,将乔盛宁掩了个大概。 老关你的伤没好,话说多了伤神。刘业道。 回陛下, 我见宁公子来瞧我可兴奋了, 不会伤神的。您看宁先生,长的又好诗词又好, 您当初还害怕他个绣花枕头不中用,结果,他的功夫比我还好嘞!老关是个粗人说话没遮掩, 那一剑差点去了他半条命也勾的得他乔盛宁更是心服口服,恨不得伏地称臣。 乔盛宁微微看了一眼刘业,只见刘业低着头,一惯黑沉的脸像是有些懊恼,他平声道: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我怕是高上待久了忘了一些俗理,这本是我的过错。 陛下可没有错,是小弟他乔守道惶恐不安慌忙开口。 刘业可是当今大金皇帝陛下,且不说对错与否,怎么能轻易开口认错,还是同他弟弟这么一个胡闹惯了的主认错。 这委实不妥。 这话说的,要我说,最有错的就是你乔守道,宁先生是你嫡亲的弟弟,你干甚么不说,害的我老关平白无故的挨这么一剑去了半条小命。还是说,你这个黑心的老狐狸,早就看我不舒坦,想寻我的不是,奈何又打不过我,就想了这么阴险的法子治我老关?老关哼次哼次一开口,硬生生的将突转急下的氛围扭转回来。 知他说的是玩笑话,乔守道也没当真,配合道:我就是成心的,怎么了,不服气你也去寻这么个弟弟来。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我才不去寻,当我蠢不知道寻个宁先生这样的人物是简单的么?昨天醒了老关灌了几碗药服了几粒丹,心里盘算了好久,现在东扯西拉是该开口的时候,他道:我虽然没宁先生这么个弟弟,但是我有妹妹啊,我当不成亲哥哥,还当不成媳妇哥哥么? 宁先生你别看我老关这模样,我那妹子长的比白姑娘还俊呢,就是年纪不大,不过养几年的事,也认字通诗书,你若是不嫌弃,不如瞧瞧? 乔守道面色黑沉,他早觉得这老关今天没安好心,感情坑挖在这里等着呢。 你家那妹子,年前才过的十二岁的生辰,你当哥哥的不多留几年怎么一门心思的想打发她出门? 守道你这话说的忒难听了,我老关是那样的人吗,我妹子可是我捧着长大了,要不是宁先生太好,久你这熊样,上赶着我也不想跟你当亲家。 还有,我现在是在问宁先生呢,你当哥哥的少插嘴。老关说完转头瞧见了刘业,喜上眉梢道:正好陛下也在,求陛下赏个典,当个见证。 刘业像是看不到老关殷切的希望,硬是板着脸没出声。 乔盛宁倒是听着好玩,也着实没真放在心上,随口接道:我有什么好嫌弃的,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跟鲜嫩的花骨朵似的那有不好看的,见见也无妨。 宁先生这话当真?老关恨不得拉了刘业求赐婚。 自然是当真的,大不了没看对眼多了一个妹妹罢了,也不算什么。 没想到,宁先生对儿女之事这般儿戏。一旁默不作声的刘业冷不丁的开口,屋内的气氛顿时凝重。 没儿戏啊,我算算也该是要娶妻的岁数了,若还不相看年纪到了急冲冲的胡乱抓一个来娶才是儿戏。乔盛宁正色道。 乔守道的脸一阵黑一阵白,在阳光下坐着硬生生的像是要冒寒气。 这是换回了男儿装就忘了自己的身份,真当自己能娶妻了。 正儿八经的夫君还坐在身边呢! 何况还有个不清不楚的平亲王。 这孩子是真的要放出来就要翻天。 乔守道没好气的道:骁儿,你一病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忘记了,爹娘在你小的时候就订了娃娃亲,是刘家的二姑娘,怎么你真不记得了? 刘家二姑娘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乔盛宁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睁大的双眼求知欲很强的看着乔守道。 被气到内伤的乔守道恨不得当场咳出三升血,咳死最好。 眼不见心不烦不操这糟心事儿。 可是他也只能想想,想完了还得挤眉弄眼的跟乔盛宁使眼色,目光一个劲的往乔盛宁和刘业之间来回瞟。 守道,你说话就说话,一个劲的看陛下干什么。我跟你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不是你胡编乱造就能凭空生出个刘二姑娘的,再说你看陛下为没用,这男女之间的事陛下可管不了。 若是真有婚约在前,我知道了自然是要管一管的,莫让人家女儿家无白受了委屈。刘业道。 不是我不就是想给妹妹寻个好夫婿吗,怎么就这也慢呢,一个两个有事没事都来插一脚。 我确实不记得了。乔盛宁认真的回答。 乔守道恨不得以头砸墙。 他都暗示的这般明显了,这孩子是真傻了? 就是京城里住着的,你在军营里见过的,刘家的,不怎么爱说话整天板这个脸像是不太高兴的二姑娘。乔守道死死的盯着乔盛宁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刘业下颌微偏,若不是知道乔守道再三点明是个姑娘,隐隐总觉得像是再说自己。 不爱说话板着脸。 乔盛宁看向刘业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哥哥这么说,我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是吧,我怎么会骗你呢? 是啊,我差点就真忘了。 是谁有忘了什么事?温吞的声音缓缓的传来,除了刘业与乔盛宁其他人闻声回过头去。 门口逆光处站着的,是许久不见的平亲王,刘平。 他含笑走进屋来,道:皇兄传信让我直接往乔将军府上来,我问了下人就直接过来了,你们在说什么呢? 他说完目光落到乔盛宁的背上并未看到他的脸,笑问道:这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乔守道:你丫的有夫之夫在这里胡说些啥呢? 乔盛宁:有夫之夫,啥?我? 乔守道:是啊,你旁边坐的不就是你夫君么? 乔盛宁:哦哦哦哦哦好像是的呦。 刘业:刘家二姑娘?不爱说话?板着脸不高兴怎么感觉是在说我不对,人家说的是姑娘你是姑娘么?! ps:晚安啦各位大大们~下章修罗场啦~ 让咱们平亲王给刘业来一剂猛的。 最后,还是那句话,求收藏求评论求一切吖!希望大大们看的开心~ 第34章 并肩而坐 乔骁?刘平步子一滞, 显些不敢认,只见乔盛宁穿了一件挺括的湖蓝色交领花卉纹春衫, 系着一条月白色的紫荆花腰带, 愈发显得腰肢纤瘦,身姿挺拔。又见他脊背挺的如松如柏, 湖蓝色的发带挽将墨发一挽, 缀上一颗东珠,额间落了几缕碎发, 端的是风姿绰约, 少年英勇。哪里还有记忆中他男装时扭扭捏捏弱不禁风的样子, 更不谈在宫中当贵妃整日脂粉涂面不识面孔。 他这是出了宫? 刘平疑心顿起, 又见他与刘业并肩坐在一起, 同乔守道座位如隔星海, 泾渭分明, 更是这两人的关系。 平亲王。乔盛宁起身, 双手一拱,头略低了低,不过是做了个样子。 他腰上的伤还未好, 现在还是有些疼。 何况他向来是身上越是有伤, 越是极力掩藏不让无关的人知道寻到间隙。譬如现下,他将那腰带束的极紧, 勒的伤口疼怕是要见血了,还是笑盈盈的道:一晃几年不见平亲王,平亲王这是不认得了? 骁儿这话说的, 倒显得我薄情了。乔盛宁的明着是玩笑话,刘平可听的真切。 几年不见,可不是提醒自己刘业不知道他的身份,莫要拆穿了。 既然早认识,为何从不与我提起过?刘业闷声道。 骁儿不领兵不做官是个闲散人,皇兄国事繁忙,又怎么无故说起呢?刘平听着他哥这话总觉得隐隐的冒着幽幽的怨气。 坐吧。刘业没再细问。 乔守道将位子一挪,给刘平让出座位来。 刘平看了一眼乔盛宁,见他跟皇兄并肩坐着,他的头时不时像是就要往刘平身上靠,心里有些不得劲,目光示意乔守道再往旁边挪一挪。 乔守道虽然不解,但也照坐了。 骁儿。刘平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目光肃杀,语气还是温吞的哄道:你坐过来,那里不是你该坐的。 刘平不说这话,一屋子的人都没觉得乔盛宁坐在刘业身边有什么不妥,像是起初刘业没拂袖而去日子久了习惯甚至觉得他理应坐在刘业身边的。 现在刘平说出来,像是平地一声惊雷,炸醒了一屋子的人。 刘业可是大周的皇帝陛下啊,乔骁又不是皇后,怎么可以跟刘业并肩而坐。 乔盛宁瞬间静止,这些日子他与刘业同吃同坐的时间不少,不是刘平说,他也忘记了这是犯了多大的忌讳。 不愧为自己敬仰的人,这么大的纰漏疏忽都能容忍,真不愧为明察秋毫的明君。 乔盛宁在心中花式夸奖一番刘业,缓缓的起身。 无妨,坐都坐了不差一时半会,何况你腰还伤着了。 腰伤着了?刘平上下打量左看右辨实在看不出乔盛宁像是个有伤的人。 躺在床上的老关猛的咳嗽了几声。 他还搁这里躺着呢,怎么没个人问他。 好好的怎么伤着了,是谁干的? 老关咳到一半闻此言慌忙收声,被自个呛到了便成了真咳。 是我的疏忽。 啊是皇兄吗?刘平话里的气势一萎,他望向刘业,而他刘业看着乔盛宁的腰,颇有些宠溺懊悔。 老关在刘业的命令下去试探乔盛宁,乔盛宁的腰被老关所伤。 说起始作俑者,的确是刘业。 一屋子的人沉默不语,只有老关的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气氛诡异的让刘平嗅出一股欲说还休的意味来。 腰疼,他哥做的,两个人还并肩坐着谈笑自若。 刘平震惊的看着乔盛宁,脑补出好几册藏在柜匣深处的画本。 一时间又气又恼又恨又羞,偏生还不能说出来只能堵在心口。 就连再喊他的名字都是咬牙切齿的似的:骁儿真是厉害,皇兄待你都与旁人不同。 宁先生当然厉害,功夫一流诗歌又好,平王爷难道不是因此才和宁先生交好的吗?老关总算是止了咳,努力的奔跑在夸乔盛宁的前线。 功夫一流诗歌又好?刘平笑道:若不是关将军说,我还真不知道我这挚友有这样的本事。自然,我同他交好也不是这些缘故,是他着实是粘我粘的紧,总是变着法的讲故事哄着我玩,一颗心捧到我面前再冷的人都能给捂热了,何况我本就心软,自然就成了朋友,说来这些乔右卫上将军都是知道的。 乔盛宁听了面色如锅底。 粘人?讲故事哄人?他以为他是刘业啊? 等等那是原主做的不关己事 乔盛宁心虚的安慰自己,感觉后劲有股寒意。 他小心翼翼的去看刘业,见他神色无异正端着茶盏品了一口茶,暗暗的松了口气。 错觉错觉! 当真?老关可是不信。 宁先生那样的人,粘陛下到是可以理解,高山流水嘛。粘平亲王,老关在心底摇了摇头,要说粘也是平亲王粘宁先生才对。 不不不,也不对,老关又摇了摇头,应该是平亲王粘宁先生,宁先生也不想理他才对。 得到满意的答案的老关在心里很是赞许的点了点头。 不信问乔将军。平亲王看向乔守道。 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乔守道此时此刻不得不站出来接话了,他是真想摇头说个不字,奈何实在是做不到。 当初平亲王刘业在府上养伤,他弟弟乔骁粘人倒贴的热乎劲令人汗颜,简直是将乔家的颜面丢了个底朝天。 这事随手在乔骁的院子里抓个丫头问问就没有不知道的。 还好乔骁院子住的偏他又费尽心思瞒的紧,不然早就闹的满城风雨。 平亲王所言不假。乔守道硬着头皮答。 刘业的眸子从冒着热气的茶盏里微微抬起,又饮了一口。 不过骁儿居然还有这么多本事我不知道。乔将军,今夜也不用跟我另外安排住处了,就跟往年一样,我还是同骁儿挤一挤,正好拥被夜谈我们俩联络一下感情。刘平略有暗示的凝望着乔盛宁。 当年相处乔骁再怎么热枕,他嫌弃他动辄飘泪轻l喘不是女子胜似女子矫情忸怩,始终没有同他有过肌l肤l之亲,现在看他这风姿,狭戏一番倒也不算委屈自己。 刘业将茶盏放下,那热茶烫的他舌头疼,他乜了一眼刘平道:咱们兄弟多年没住在一处,你不如来跟我挤一挤,咱们也联络一下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乔盛宁:哇,原主这么厉害的吗?! 刘业:什么?讲故事?还没有跟我讲过呢?!生气!气到喝热茶! 第35章 心上人 众人面面相觑, 神色各异。 陛下对平亲王向来是有求必应,从不拒绝, 甚至平亲王没想到的陛下也能一一体贴照料, 更不会在旁人面前拂他面子。 知己多年未见,彻夜对谈实属常事, 并不稀奇。 陛下这番开口, 是当真,还是玩笑? 插科打诨如老关, 也不知该说什么。 若不是知道陛下这话是玩笑, 我差点都信了。乔盛宁道。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断不能让刘平和刘业共眠一榻。 弑兄夺位者屡见不鲜, 身为帝王, 他更是深刻的了解皇室子弟对于皇权的炽热。 金国史书记载刘业传位刘平后归隐山水, 从此再未出现。 是禅位, 还是谋杀, 是归隐还是下落不明? 乔盛宁对此一直存有疑惑,甚至一度自认为就是后者。 他绝不能让他们同l榻而眠,不管他们兄弟之间多么亲厚无间, 万不可让刘业冒这个险。 乔盛宁目光深深的看着刘业, 像是企图将心里不可言说的盘算通过眼神的交汇一一传递给他。 刘业混不在意,将黄梨木矮桌上的紫砂茶盏复端起, 手指轻轻的抚弄着茶盖,云淡风轻的回道:自然是玩笑话,不然盛宁以为我是当真的么?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乔守道冷汗湿透后背,狠狠的瞪了他弟弟一眼。 刘平闻言也跟着一笑,两只酒窝浅浅,温吞道:没想到这么久不见皇兄,皇兄真是开朗了不少。 都是盛宁的功劳。刘业回看了乔盛宁一眼,目光不善,乔盛宁有些赫然。 一屋子里的人各揣了一番心思,独有老关心里还惦记拐乔盛宁做妹夫的事,闷闷不乐道:乔家的话我都不信,既然平王爷和宁先生交好,想必宁先生有婚约的事,平王爷也应该知道? 骁儿何止是有婚约,几乎是成了亲了。刘平对着乔盛宁横眉一挑,目光狡黠,见他与皇兄并肩而坐,皇兄待他又不似旁人,有些东西一往深处想就像似含了梅子,冒着酸。 几乎是成了亲了?这话可是怎么解? 乔守道鸡皮疙瘩掉一地,深觉平亲王也是来找事的,趁事情未闹大,施施然从位子上站起道:我去看一下给王爷安排的住处,也不知丫头们收拾的怎么样了? 乔将军不用费心了,皇兄是开玩笑我可不是开玩笑,今日是真的要同骁儿宿在一处的。刘平对乔骁飞也似的抛去目光,语气暧l昧的问道:骁儿,你说是不是?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是是是。乔守道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率先替乔盛宁回道又言:那我去看看小厨房的饭菜。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 乔盛宁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他敛眉静静的看着刘平一时间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宁先生,平亲王说您几乎是成了亲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见黄河不死心的老关继续追问道:莫非是那刘家二姑娘生了恶疾去了,所以没结成? 刘业毫无预料的嗓子痒干咳了两声,脸被咳的有些红。 才不是,关将军人家现在好好的。不过是因为骁儿有了心上人才没有结成。 宁先生有心上人? 老关唬了一跳,刘业眉头轻皱。 哪家姑娘?刘业握着茶盏侧过脸问他。 没有啊,我哪里来的什么心上人?! 乔盛宁正想否认,却见刘平欣慰的看着自己。 这心上人指的是他?! 乔盛宁恨不得直接拉了刘平过来给他一刀一了百了。 到时候骁儿等皇兄赐婚时,皇兄就知道了,现在还不能说呢。刘平道。 刘业唇角轻勾没有再说话。 乔盛宁如坐针毡,总想找个机会解释却又觉得自己的私事刘业未必关心,自己上赶着去说反而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耽误情l爱的市井俗人。 而刘平言之凿凿,他跟刘业说没有那回事,刘业也未必信。 翻来覆去的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解决的法子,就到了用晚饭的当儿。 硬着头皮往饭厅一坐,刘业却没有来。 乔盛宁心里七上八下没着落,左右不安犹豫许久才下了决心问了兄长,兄长道明日陛下回宫,有些事要处理就不与大家同席。 乔盛宁囫囵扒了几口饭,装模作样的让人攒了个小食盒就往刘业的住处赶。 小厨房制了四样鹅油花糕,送来让陛下尝尝。隔着帘子,乔盛宁稳着声音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大方自然,只是那握着食盒手柄的手微微冒汗。 心里反复只有一个念头,刘业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心上人的事瞒着他而生气了。 进来吧。 他鼓足勇气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一进门,嬷嬷丫头们忙着掌灯布菜,因刘业一人用饭,菜色不多,四菜一汤,羊肉的锅子摆在中央,旁边摆着一叠堆的小山高的羊肉薄片,锅子里的汤底咕嘟嘟的打着滚儿;一尺长的鲤鱼改了花刀,用加了鸡蛋的面粉裹了件黄色的衣裳,过一道油,衣裳便成了盔甲,金光粼粼,那鱼也昂首翘尾,又用竹笋,香菇,鹌鹑蛋辅料熬制的鸡汤为底,配着豆豉油,盐,糖,烧成滚烫酱汁,滋滋滋的浇在鱼上,满屋子的鲜香。 刘业一向吃的简单,但敲今日这架势,委实有些不像他。 陛下这是在等人?乔盛宁问道。 等你。刘业直言不讳,亲手给乔盛宁布了碗筷道:知道你一定会来,就提前备下了。 我我吃过了。乔盛宁将食盒递到丫头手里,望着一桌子合心意的菜,馋虫大动。 既然来了,那就用了也陪着我一起用些。刘业抬手挽起了挽起袖子,低头烫着一壶酒,目光专注的望着银制兽脑的酒壶,浓密的睫毛在眼下落出两片阴影,他的声音幽静而诱l惑道:围炉喝酒,盛宁就不回去了,可愿意陪我夜话一宿? 我自然是愿意的。乔盛宁坐到刘业身边,全然忘却了内心的忧虑和不安,他道:不知陛下想聊什么呢? 这里没有旁人,不必叫我陛下,叫我阿深就好。刘业慢条斯理的将酒壶取出,给两人各满上一盏,递了一杯给乔盛宁。 可是陛下也不叫我表字啊。乔盛宁抬手饮尽,有些埋怨道。 你那表字人人可叫,可是我的表字除了过世的父母兄长,除你外再无旁人有唤,你让我唤你表字可曾想过对等? 也是。乔盛宁点了点头。 所以你以后不能让旁人叫你盛宁,只有我可以。刘业又道。 好。乔盛宁迷迷糊糊的又灌了一盏酒。 那现在我们来聊聊你的心上人,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套话的刘业再次上线! 大概还有一章盛宁就要再次回宫女装啦~ 知心贵妃加载中,在线倾听刘业直男的烦恼,不要9998 不要998,只要一个狗洞,一套男装,乔盛宁小可爱就能抱回家~ ps:最后求收藏求评论求一切~晚安啦各位! 第36章 让我看看! 舌l尖将唇l边残留的酒珠勾进口l腔, 口l腔内酒香余韵带着略微的苦味。乔盛宁拿着酒杯小脑袋一歪,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满似嗔似怒的望着刘业。 数十年活的声色犬马, 百无禁忌, 但凡是过了他唇l舌的美酒佳肴,经他把玩的金石字画便能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这酒不清呈褐色, 初饮时心中忐忑没有察觉胡乱的饮了一杯不知滋味, 再喝就察出不对。 哪里是美酒,分明是药酒, 还是能治病壮体的那种。 不是祈春酒。刘业的目光从乔盛宁的脸上收回, 知他所疑, 答道。 春夜撩l人几杯薄酒下肚, 让人脸烧薄红, 他说完心里翻涌出一股不甘的情绪, 像是不能就这么简单的结束这个话题, 让身边的少年有所误会, 便又添到一句道:你身上有伤。 祈春酒喝多了伤神志,以前用是怀疑乔盛宁的身份,现在误会解除皆大欢喜, 也着实不必再用那伤人的东西。 不过想来那酒也不怎么样, 说是能启唇,结果, 这孩子明明喝了酒也没有说一句实话。 梁国郎溪人。 刘业兀自一笑,紧绷的唇角微微翘起,看来有些传言轻信不得。 乔盛宁将头猛的一偏, 哼了一声,将剩下的酒吞入腹中将兽头酒杯往刘业身边一推。 还要?刘业举箸问。 乔盛宁摇了摇头,道:我腰上的伤不碍事,不值当喝这酒。 是吗? 那当然。 不是怕苦? 才不是!乔盛宁夹了筷子鱼肉,酸甜的味道将萦绕在口腔内的苦涩压下去,他神色才缓和了些许,道:围炉夜话,饮酒赋诗本是极美的两大快事,结果陛下今日拿这酒对付我,我怎么同陛下夜谈,怎么同陛下赋诗? 那今日作罢,等你伤好了咱们再谈? 不行,陛下怎能出尔反尔? 盛宁你说如何,只是一般的酒我是不会让你喝的。刘业温吞的笑着一一回答,他今夜极有耐心,也不似往日那般冷漠。 那我以酒代水。 未免太便宜了你些。刘业道:我见小厨房还有两壶羊奶,你以奶l带酒,也符合你小孩子的脾气。 一杯羊奶递到面前,羊奶掺了姜汁祛了腥气,席间漫着一股子奶l香,乔盛宁有些笑不出来,他也不是不爱喝这东西,只是听刘业说对他小孩子未免不太高兴。 吨吨吨,像是赌气似的将一杯奶灌尽,乔盛宁抬起头正想再冷哼一声,却不料咕嘟嘟的打了个奶嗝。 简直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喝饱了?喝饱了我们就继续谈谈你的心上人。 陛下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心上人了?乔盛宁在心中对自己一番安慰,端正了颜色当做无事发生,问道。 只是有些好奇,盛宁你的心上人是什么样子。 我哪里有什么心上人?乔盛宁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按我的性子,要是真有什么心上人早就成亲了,哪里还轮到什么相思之苦。 盛宁你不必瞒我,若是爱而不得,那姑娘还未嫁,一切都还有转还的办法。刘业心疼的低头看着他,努力的将声音放的轻柔体贴些,做好随时倾听他苦恼的准备。 听刘平的语气,乔盛宁的心上人多半是个让他苦苦追求爱而未得的人。 到底是谁家女子能让乔盛宁念念不忘,用情如此? 乔盛宁抿了抿唇,对上刘业那双深邃的眸子,想起原主身为贵妃,名义上是刘业的后宫人,却心上挂着刘平,而刘业甚至不知道乔娇就是乔骁,被刘平耍的团团转不说,还来担心自己求不到心上人。 他眼里滑过一丝淡淡的心疼。 这淡淡的心疼落在刘业的眼底,就成了爱而不得的失落。 那目光刺的刘业心头一痛,恨不得施出浑身解数来让乔盛宁开心才好,他想了又想,一道赐婚圣旨一下,或许是有些不人l道,但是乔盛宁这么好,他的心上人接触多了也未必不会喜欢,他声音愈发柔的能滴水道:需不需要我帮你? 乔盛宁哭笑不得,他也算是一国之君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成了爱而不得可怜虫了,他无奈道:阿深,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心上人。 果真? 真的,若是我有一日真有了心上人,头一个就来告诉你。 也罢,我也是头一次过问人家的私事。刘业见乔盛宁的神态不似作假,说来也奇怪,见他否认的坚决彻底,心头竟感到无比的愉快轻松。 或许是不用强行指婚了吧。 转念一想,自己怎么成了那七大姑八大姨似的人物,旁人的隐l晦也要过问一番,未免惹人嫌。 刘业复饮了一杯酒,酒未下喉,就听到乔盛宁目光躲闪的看着自己,神色忸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就说吧。刘业的虎口掐着兽头的酒杯,挑眉的迷茫看着他。 乔盛宁双手捧着奶l杯,身子转向他端正的坐着,得了他的许可,目光肆意在他身l上横行,最终落他l那一处。 刘业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乔盛宁挑了挑眉,又咬了咬唇,捧着杯子喝了一大口羊l奶。 他的目光炽l热而充满探l寻,有些让人害怕。 阿深,既然说好了夜谈,那是不是就可以抛弃君臣身份,只谈知己好友间的话题无所禁忌。 自然。本想否决,一想自己已经率先打听了人家的秘l事,再说不可着实难行。 阿深你是不是有疾? ?!!! 乔盛宁目光所指,刘业再不懂一看那视线,也明白他说的有疾是何处有疾。 他啥时候有疾了?!! 他是听谁传的谣言啊?! 他这好好的怎么就有疾了?!! 刘业脸色铁青,拿酒的手也微微颤抖。 他道:不是,没有。 不是吗?阿深,你不要瞒我,我可以帮你的。乔盛宁坚定的点头。 真的不是。 阿深!有病就得治,咱们不能讳疾忌医啊!乔盛宁语气诚恳,甚是担忧。 我说了不是,盛宁,你这是听谁编的? 别问,我就是知道,阿深,这病早治早快l活,你别拖着。 乔盛宁的目光让刘业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身体有疾的谣言。 你知道什么啊你就知道,不是,我要怎么你才信?刘业一惯的冷静沉默彻底在乔盛宁充满质疑的目光中溃败。 那你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我才信! 作者有话要说:  刘业:好害怕有人质疑我有疾,还要康康我。 晚安啦各位大大们~ 这周恢复更新~ 第37章 那就看看 身穿锦衣蓝袍的少年郎君离自己半臂远, 他掌握成拳拽住的衣角瑟瑟,望着自己的双眼焦急而充满祈求。 刘业沉默片刻玄色的宽大衣袖在桌面上轻轻划过, 客厅里的丫头们躬身鱼贯而出。 十二扇山水雅士的屏风架开, 门窗紧闭。 他单手托着下颌,深邃的双眼宛如枯井, 幽幽的望着乔盛宁。 少年的喉咙里迸发出的声音, 脸上真切的关怀表情无一不无声的告诉自己。 他并未说谎,也不是玩笑话。 有疾? 刘业哑声无奈释怀。 传言贵妃乔娇尚未进宫时被家中一众兄长娇养宠溺, 乔盛宁身为乔娇幺兄, 两个人年岁相差最近, 兄弟姊妹之情更为亲厚, 他宠妹妹也是自然, 替妹妹鸣不平更是应当。 刘业无声苦笑。 乔娇进宫一年半从无所出, 而他的后宫女子也从未有孕。 女儿家的心事或许未曾跟兄长提及, 兄长也就不知道她早就心有所属, 打算留着清白之身献与心上之人。 他不过是个占着弟弟心爱之人有名无实的伴侣,着实不愿强人所难,何尝是有疾。 身为君子不应道他们秘事。 刘业扶额长叹道:并非是有疾, 再者说, 盛宁你不是大夫,给你看了你又何尝能够分辨? 乔盛宁不知道刘业的心思早就歪到别处去了, 他毫不自知的挪了挪梨花木蝙蝠纹的椅子,凑到了刘业的身前,道:阿深, 你不给我看看怎么知道我不能够分辨呢? 何况,大家都是大男人看看又有什么?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少年人,有些事情尚未亲身经历,全凭纸上谈兵,总觉得若是那处有疾,自然生的有异才会如此。 屋内灯光昏暗,锅子里沸腾的底汤咕嘟咕嘟的滚着热泡,刘业托腮的手小幅度的轻抖了一抖。 盛宁说的没错,大家都是男人看看也没什么。何况他本就去行伍出生,将士们几坛烈酒下肚,也发浑扯着腰l带拉l着裤l子比大小。 看一看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他那东西又不是拿不出手。 刘业寒凉的目光静静的落在乔盛宁的脸上,他的刚毅的面孔冷漠的没有过多的表情。 就在乔盛宁一面后悔自己是不是唐突一面又思索着再说几句劝说刘业脱l衣一观时,刘业起身扣住了自己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往屏风后面走。 阿深!你你你别胡来。拉着自己的高大身影从头至脚裹着寒气,乔盛宁心里发虚。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你不是要看么?刘业宽大的双手轻轻一带,外袍散开,他的面孔严肃端正的望着乔盛宁,而腰l身上的墨玉腰带正被他骨骼分明的右手从腰间抽离。 在昏黄的烛光下,十二屏山水雅士的屏风上多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身姿高大的男子侧身站着,头戴着虎头银色珠冠,一手拉着衣袍,将衣袍展开呈现半扇形。而男子身边站着四肢纤长的一个少年,少年的腰l身往l下尽数被扇形的影子包l裹。 而少年正低着头看向男子的腰间。 奇大甚l伟。 皇兄!骁儿!你们在干什么? 说好共榻而眠,平亲王刘平吃完夕食便去乔盛宁的住处,沐浴焚香,更换寝衣等着乔盛宁探访归来,可是独自一人将寒衾温成了暖炉,夜色替换了日明也不见乔盛宁,又不禁想起乔盛宁与刘业的诸番言行,心中不安就寻了过来。 谁知推门而入,便见屏风上的绮丽风光。 闻声,乔盛宁一惊,刘业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慢条斯理的将衣裳穿好,从屏风内缓缓的走出来,低声问道:现在信了吧? 应该吧。乔盛宁支支吾吾的回,他自视甚伟,今日方才知道自己今日是小巫见大巫。 算是认可的回答。 刘业毫不避讳的当着刘平的面系着衣带,亲和自然道:平儿来了? 是,皇兄。刘平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想起他皇兄往日里对分桃的深恶痛绝,心笑自己多想了,抬头想要温吞一笑,那笑容却突然僵直在唇角,见他皇兄虽面沉如水,一如往常,却耳尖红若滴血,实在蹊跷,便也没法故作轻松。 他道:不知皇兄和骁儿在屏风后面做什么呢,样子甚是亲昵,做弟弟的看的都有些眼红。 刘业没往深处想,他心底对刘平这问话有些莫名其妙,却暗幽幽的又有一种奇异的仿若打了胜仗的舒爽感,他用力将衣带的结系紧情绪一束,笑道:盛宁他不知是听了谁的胡话,非说我有疾,还要看一看,我说不过他,便给他看了。 有疾,看一看?刘平诡异的看着乔盛宁。 嗯,是的。乔盛宁目不斜视,抱着奶喝了一嘴的奶印子。 皇兄准备了这么多饭菜就是只叫了骁儿来,也不叫叫弟弟。 没叫他,只是想着我明日回宫他或许会来看我就准备了,没想他真来了。说起准备这桌饭菜,刘业到现在也没有想通,他怎么就笃定乔盛宁一定会来看自己与自己夜话送别。 那皇兄和骁儿还挺有心有灵犀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刘平恨不得一把将乔骁拎起后颈扔回房,又道:只是夜深人静,皇兄明日还要回宫,骁儿再在这里耽搁委实不妥。 不如弟弟带骁儿回房? 好,盛宁身上有伤,确实应当早些休息。 不是说好了彻夜长谈吗,阿深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我还有问题打算问你呢?乔盛宁赖着不想走,见刘平一道目光剜过来,又想起他手上握着自己的把柄,委委屈屈的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羊奶,可怜兮兮的道:我奶还没喝完呢? 回去喝!刘平恭敬的对刘业行了个礼,将乔盛宁连人带杯拖出了门。 放手。一回到院子,乔盛宁冷声道。 刘平乖乖的松了手。 两个人将门一关,乔盛宁搬了胡床捧着奶低头小口小口的抿着。 乔乔!你看皇兄的事我可以不问。刘平搬了个马扎坐到他面前,看着他喝着奶,他冷声道:但是你别忘了当初咱们说好的,你要是想要我,就得帮我。 前段日子我去镇乱,没法盯着皇兄,皇兄他所谓的巡查是巡查什么,还有他除你之外又结交了什么知己好友,你要一一告诉我。 乔盛宁的从奶杯里缓缓的抬起头,他半眯着眼不屑的看了一眼刘平,又低下头去。 那目光宛如冰刀,一股莫名的震慑之力压的人头皮发麻,刘平几乎认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他摇了摇头道:乔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想正大光明的跟着我了,不想让我娶你了? 乔盛宁喝着奶被这话呛了一口。 刘平只以为他是在点头,心下稍安,他脸上泛着激动潮红道:弟娶寡嫂,只要你帮我,我的贵妃之位,皇后之位都是你的,我不会变心的。 乔盛宁眉头一皱,勉强止住了咳嗽,抬头看向刘业,似笑非笑的问道:陛下正值鼎盛,即便我帮你,你也未必能心想事成。 不是我心想事成,乔乔,是我们心想事成,我们!刘平的说着从葫芦形的荷包里掏出一块红色的玉石,他的压低的声音蛊l惑诱l人道:乔乔,你可知道碧血石吗? 作者有话要说:  2333333 原以为宁宁这章就回宫了,奈何还没有。 我的女装大佬宁宁啊,估计明天,最迟后天就要上线啦! 各位大大们!老十一还是不要脸的说一句,求收藏求评论求一切啊~ 你们的评论是我码字的动力吖! 晚安啦~ 第38章 小鱼儿(倒v结束) 刘平手中的碧血石被精心雕琢成一尾红色的小鱼, 昂头翘尾,活灵活现, 嘴巴上了个圆孔还串了一根红绳。 他将那绳子一提, 碧血石的小鱼儿就在乔盛宁眼前晃,晃的人眼花。 乔盛宁没吱声也没看, 他不知道刘平是什么意思。 刘平只道他是害羞, 长臂一展将那红绳两头一拉就往乔盛宁脖子上套,一边套一边还说:乔乔, 这是当下京城里最时兴的玩意, 我一见便知道你会喜欢, 买了一对, 一尾给你戴着一尾我自己收着, 也算是圆了你的念想。 乔盛宁脖子一偏, 目光冷冷的瞟了刘平一眼, 无形中将自己与刘平拉开距离, 道:我带不惯这些东西,不要。 为什么不要,是觉得这样式不好还是颜色不对喜好?刘平压住心头泛起的不悦, 提着绳子的手掐的一紧, 朝乔盛宁身边贴了贴道:你不是常说想和我有成双成对的东西么,怎么走寻了来你又不喜欢了? 就是不大喜欢。 那你先戴着, 等我寻了好的了再给你换上?刘平的指腹摩擦着小鱼的鳞片,低柔的哄着。 不必了。他移一步刘平就跟一步,丝毫不避讳, 更是吃定了他似的,乔盛宁攸的起身站起来,刘平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他抬头不解的看着乔盛宁,心里的烈火被拨的老高,他这是给他脸了,纵的他个没用的软骨头也尴给他脸子瞧。 乔骁,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说了我不要。 我难得见你一面,巴巴的寻了你心心念念的东西,你再生气也不该这么对我。刘平握着那小鱼儿有些生气,他今天是一定要将那碧血石给乔盛宁戴上的,不戴上不保险。 他和乔盛宁对峙的站在屋子里,想起乔盛宁这几日对于刘业的态度,冷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乔骁,你怕是看上了我皇兄。但是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皇兄那是什么人,他多讨厌断袖你难道不清楚,你追了我两年许,等我对你生了意你就要扔下,想都别想。? 乔盛宁皱着眉头看着他,他只纯粹的不想要不相关的人的东西,见刘平以情相逼都要将那碧血石挂在自己脖子上,疑心渐起。 他道:没有。 没有,既然不是惦念上了我皇兄,你为何这般对我? 不喜欢男人。乔盛宁答。 不喜欢男人了?刘平的哭笑不得,他握着碧血石的手紧了又紧,不过是出去平乱回来,怎么原计划十成把握的事情全部乱了套,他道:你这话打算诓谁呢?你自己问问你自己,这话你信不信? 我说的是实话。 他是真不喜欢男人,也没打算喜欢男人。 实话?乔骁是你先招惹了我就别想就这么结束了,手伸出来,自己戴上。刘业将那小鱼儿往乔盛宁手里一塞道:你若是不戴,我现在就去告诉皇兄,贵妃乔娇就是你,一顶欺君的帽子砸下来我看你们乔家接不接的住。 乔盛宁揉了揉眉头,委实觉得头疼,他望着刘平跳脚的模样完全不似往常,有些心虚的手摊开看着小鱼儿,犹豫的要不要戴上。 他掀眼皮看了刘平一眼,刘平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在心里徐徐的叹了一口气,一手握着红绳一手抓着小鱼儿就打算给往脖子里套。 指腹磨过小鱼儿的鱼尾,乔盛宁的眼神暗了暗,掀起眼皮又看了一眼刘平。 幽黑的眼睛看的刘平心头一跳,有些发毛。 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双腿竟有些发软,见乔盛宁什么也没说,将那小鱼儿挂在脖子上才暗松了一口气。 这好男色的病秧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目光了? 现在可以了?乔盛宁将衣领立了立,让那尾碧血石雕的小鱼端正的挂在锁骨中间,挑了挑眉问他。 碧血石幽暗的红色落在乔盛宁雪砌的肌肤上,更是勾的人心猿意马。 刘平又往上看,端详起乔盛宁的眉眼,眼睛还是那样的微垂,眼珠比旁人更黑些。 哪里还有什么骇人的目光? 刘平释然一笑,朝着乔盛宁伸出手,抚平他微皱的衣襟,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触碰着他。 见乔盛宁老老实实的戴上碧血石,刘平心中一喜,脸上却装出自责内疚的样子,道:我也是太久没见你,着实想念,又见你和皇兄那样,不免就多心了。 方才是我不好,乔乔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乔盛宁单手握着那颗碧血石。 乔乔,我同你关系非凡,有些话我也只会跟你讲,这么久没见你,你又变化太大,我着实有些害怕,一害怕就口不择言了。 你怕什么?乔盛宁松了手。 我怕你会离开我。 是怕我会离开你,还是怕我会不帮你?乔盛宁一边说一边收拾着东西。 刘平阴测测的撇了撇唇,当初这个只知道跟在自己身后诸翻表白小白脸,怎么现在不对自己言听计从反而变的这么麻烦。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有了肌l肤l之亲,让他真死心塌地为自己做事才好。 果然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靠谱不了。 不都是一件事么?刘平往乔盛宁肩上轻轻拍了拍,意味深长的说道:夜深正是人梦时,你先去洗l澡,我等你? 不用了。乔盛宁将腰间荷包的碎银子颠了颠,又从银匣子里拿出一两块放了进去,说道:明天陛下回宫,我今晚可不能留在这里。 你现在就走?即便是今晚要回宫也用不着这么急。 你说的,夜深正是人梦时,我可不想大白天的被人发现了。 说完乔盛宁翻了院子就离开了乔将军府。 月圆夜深,他独自一人走在漆黑的道上,唇角弯了弯,加快了步子,冲进一个拐弯,又施了轻功,消失在巷道深处。 黑夜下,四个将人跟丢的黑袍人面面相觑,离去。 乔盛宁从黑夜中走出来,翻上高墙攀上屋檐,足尖一点站在望江楼的楼顶飞檐上。 月亮离他是那样的近,他像是活在月宫里。 他屈身坐在屋檐上,将脖子上的碧血石取下来,点燃了火折子。 小鱼儿那宛若雕刻似的鱼尾尾线,在他的指腹的下,就着火折子一点点的化开。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 今天要告诉各位大大们一个消息~在各位大大们不抛弃不放弃的支持一下。 老十一这周三终于要入v啦~入v当天掉落万字更新~ 希望各位大大们能够继续支持~ 但是因为是倒v,倒v章节是从31章到今天这章,到时候看过的大大们不要买错啦~ 我已经能够预见我在夹子上的惨状了,哭唧唧~ 最后还是晚安啦各位大大们,谢谢你们的支持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陟岵子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女装大佬 一缕铅蓝色的青烟飘忽而上, 卷着浓郁的甜香,跟上次的白烟迥然不同。 乔盛宁慢慢的曲起右腿, 右手拿着那被火折子烧坏了的鱼形碧血石搭在腿上, 手臂无力的下垂,莹莹月光落在他的头顶, 他将头低埋在臂弯里, 整张脸都藏在黑夜中。 肩头轻轻的耸动,腰间的伤口又在渗血。 老关的那一刀着实有些太重了, 饶是养了这么天还没养好, 方才又咬着牙勉强施展轻功, 现在伤口裂开吹了凉风锥心的疼。 瓦当一响, 乔盛宁像是整个人泄了气, 瘫在檐上。 月光做被, 黑瓦为床, 比当年睡在树上总是好了许多。 他兀自的笑了笑, 眼尾飘了一粒晶莹。 有些事情的答案不用探寻也已经了然,刘业起兵一路上无数人生死相随,老关, 乔守道他们与刘业名为君臣, 但是实际的相处更像是友人。 刘业这个人装的冷漠无情,阴鸷冷血, 但是跟随他的人都知道他并非如此,总是能以最大的善意和真诚与人相交,也能豁的出去保护自己的兄弟。 譬如自己, 身为帝王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是百般猜测,多为疑心,甚至会发现有所图的情况下取下性命。 但是他没有,即便是心中再怎么疑惑,他也不会拒绝自己的示好,而是给自己解释机会,甚至跟自己同床而寝任由自己的胡闹。 一路相行,他下的最狠的手也无非是给自己用了启唇酒套几句话。 至于试一试自己的用处,也是特地的将他带到北郊派了老关上场。 北郊有神医玄战,老关的术远在刘业之下。 这分明是确保了自己性命无忧的情况才准备的一场考验。 刘业这个人有比蚌l肉更柔软的心肠,有帝王难得的仁义和博爱。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也是他身为帝王向往但是从来都无法做到的。 他养在两代帝王之手,祖父是一代明君,将开国之梁打下稳健根基。他养在祖爷爷身边时,父亲还不是东宫储君。 太子之位空悬无人,伯叔与父亲对于皇位野心勃勃,互相争斗,而年迈的祖爷爷只是冷眼旁观,一次又一次带着他走到金殿前的汉白玉栏杆上看着满座皇城。 五扇对开朱红门,中间正门唯帝王一人能入,紧接着便是一条笔直的通往大殿的汉白玉长道,此道唯帝王可行。拾级而上,大殿中央的龙椅俯瞰百官。 祖爷爷一一指给他看。 帝王道、帝王位、从来都是孤零零的只有一个人。 母亲不再是母亲,兄弟不再是兄弟,知己也不再是知己。 后宫干政、外戚乱权、手足相残、亲信背叛。 古往今来多少事,一笔笔,一例例他记得比谁都清楚,他从来不信任何人,也绝对不会亲近任何人。他成长的一切学习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当好一个绝对至上的君王,稳固不倒的江山。 可是每每夜深,梁国宫中灯织如昼,歌舞喧闹,他独坐高台上,举杯饮酒还是会格外的觉得孤独。 孤独久了便心生寂寞,寂寞久了便翻阅史书,读遍君王传,从中寻找一丝安慰。 看,原来孤独的从来不止我一个人,大家当皇帝的都是一样的,形影相吊,从不交心。 然而,读多了便有了意外。 金国开国君王刘业,性温凉,待民宽和,礼贤下士,兄弟亲厚,从不无故生疑,有三两知己好友,一众肱骨之臣,能为知己挡刀,不惜性命。 他看了嘲讽似的笑笑,这史官真是昧着良心说话,君王从不无故生疑,为知己挡刀,谁信? 何况那时他刚登基,做了小半生唯一一件悔事。 他在登基第四年发落了父皇的右臂丞相许昭如,他向来就看不惯这个丞相,这个人没有一点欲望,慎言谨行,能准确揣测圣意,进退得当而合礼,从不张扬。 父皇登上帝位的时候都五十多岁了,他原以为父皇会同祖爷爷一样长寿,传位给他至少还有十年光景,谁知父皇登基四年就应劳累过当猝死在奏折堆里。他以为许昭如一身小心谨慎,如今他少年登基,许昭如身居高位手握重算又是老臣必当露出马脚来,一心想着抓到他的错处恐吓一番杀鸡儆猴再故作大方的既往不咎。 一则让朝臣不敢轻看他,二则得了个贤君的美名。 谁知这许昭如竟然一点错处也没让他抓着。 甚至,那年科举许昭如的儿子许亭高中榜眼,朝堂上公布了一甲前三之名,许昭如免冠一个响头磕在殿上,言辞恳切,要求他将嫡子剔除改为二甲第一,道:天下人才众多,三年大比莫不望鼎甲,宦官之子不应占天下寒士之先。 他那时候面色铁青差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亭是他自幼的伴读,品貌才学无一可挑,抛开君臣不谈,他是他不错的帮手。 因而见到他名字的时候,内心欢喜,正揣测如何恰到好处的显露自己情绪,下将给许亭的贺礼送出去。 赏罚分明,恩威并施,乔盛宁向来学的很好。 结果就听到人家父亲的连声恳求。 朝臣们一脸震惊倾刻间便转成了佩服。 他握着皇榜的手指在袖子下轻颤,脸上的笑慢慢的扯出来,道:丞相深明大义,令孤佩服,就如丞相所愿。另赏许亭白银万两,告知天下百姓其位居榜眼而退而让贤之事,感我丞相公忠体国。 乔盛宁心中闷了一口气,身为天之骄子的少年正直狂傲的年纪,下了朝堂后愈发觉得许昭如就是个假惺惺的老狐狸,蒙的过他父皇休想蒙过他。 一个人无欲无求,没半点好奇心,从不多听一句话多说一句话,绝不轻易帮人说话,从不卷入他人纠纷,那他一定就是有着更大的欲望。 从此他一刻也没有放松对许昭如的观察和挑剔。 他知道许昭如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 父皇生前曾当着朝臣许给许昭如死后陪其配宗庙的无上荣光。 他记得老狐狸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在闻此后攸的一亮。 跟随父皇的臣子大多老了,只有许昭如还在朝堂上,他成了朝中权贵的核心,即便他装的大公无私但他无法回避他是皇权的偏向。 许昭如从来没有开口要过任何的好处,但是,他的一言一行,让心疼臣子的父皇给了他无数的好处。 这让乔盛宁很是忌惮,许昭如若是有半点私心,广结党羽毛 是许昭如没有还是他乔盛宁不知道? 而此时此刻,年迈的许昭如请求面见圣上,告老还乡,语言之间小心试探他,何时下诏书正式黄纸黑字的写下配享宗庙。 他那时候举棋不定,又碍着君王的颜面与少年天子的孤傲作祟,悠悠的再棋盘上落了一粒黑子,道让他想想。 即便他再怎么看不惯许昭如,也无法否认许昭如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许昭如将近五十年的宦海生涯,在揣测圣意上从未失误,他交给他的任务,他做的妥帖稳当甚至能恰到好处的超出他的预期。 乔盛宁的目光温和的落在许昭如的头顶,才发现许昭如是真的已经老了,头发花白,身子瘦弱,跪在那里像紧紧崩着的一张弓。 或许是太老了,脑袋也迟钝了,若是往年,许昭如定能察觉他的想法,面见完他之后回家写一封折子请求告老还乡,然后他在朝堂之上苦苦挽留,来去三两个回合,既能树立他惜才敬老的名声又能满足许昭如的愿望。 一举两得的事,多好。 可是许昭如到底是糊涂了,回家之后以为他已经默许,打发夫人收拾行囊,丞相辞官的消息不胫而走。 又得知朝中的许氏门生募金招友,打算十里相送。 乔盛宁坐在龙椅上气的连摔了两盏茶,戏还没演呢,他许昭如就这么急着走,生怕天下人不知道,还是企图抹黑自己,他是被自己逼走的? 好在他虽生气也依旧秉持着君王的理性,想着已经辞官大不了托几年配享宗庙的诏书,让这老狐狸悬几年的心。 谁知道,他摔茶盏的第二天,许亭就跪在书房门外。 他原以为是许亭是为了旁的事而来,面色微缓的走到门前,隔着湘妃竹的门帘,他看到许亭跪在门外的身影,紧绷的身躯像极了许昭如。 他脚步一滞知道自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他儿时的玩伴。 宫女们掀起帘子,他与许亭隔着门槛一立一跪,他的脸上还带着笑,扯出来的宽和的笑。 陛下,父亲年迈失察,犯下错事,本应亲自来向陛下告罪,奈何年高体虚病倒家中,臣为人子代父请过。 乔盛宁气的笑差点要崩,他的眉头微蹙,咬了咬牙,目光向四下一扫。 昨天他不过气的摔了两盏茶盏,立马有人告诉许昭如,他还一句话没说他许昭如先让许亭来请罪。 皇宫之中,到底有许昭如多少眼线。 你先回去,孤心里有数。他笑盈盈的送走许亭,进屋就摔了门帘,湘妃竹的门帘猎猎作响,他心里更是不爽。 许亭前脚离开宫中,后脚许宅就迎来抄家的圣旨。 许昭如不是说他有错吗,那孤就坐实了他有错,他就不信,他许昭如身为文臣没有写过一句歪诗没有说过一路自己不好的话。 他就是疑他。 抄家抄到了冬月,他一无所获,许昭如从来没有写过一个字抱怨,更未说过一句不该说的话。 可是家已经抄了,问罪书也已经写了,他当皇上的不可能告诉天下人自己做错了。 便只让许昭如如愿以偿告老还乡,他回去落魄,一生的名声尽毁,问罪书在册他配享宗庙也成了妄想。 寒冬腊月里,许昭如一根麻绳结束了自己,他在许昭如身边布下了无数暗桩。 消息来报,他早就有些后悔,问及许昭如死前的情形,暗桩说,许老一句未言只是流了两行浊泪喝了一杯清酒。 他坐在龙椅上久不能言,许昭如一辈子从不饮酒,即便是在临死前,他这么对他,他也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 他又想起许昭如那日跪在身前的样子,两鬓斑白,诚惶诚恐。 许昭如这么急着告老还乡,其实是早就看出自己的猜忌之心,害怕了吧? 他就因为无证的猜忌逼死了一代忠臣。 然而刘业却不是这样,完全与自己相反,他见帝王传对刘业的记载心生好奇,找了他的画像来看,偏生刘业与他师父长的实在是相似,兀自一笑,他师父何尝也不是个糊涂人,为了教会他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再翻阅史书野史,这个人大小事果真如帝王传记载的品性完全一致,甚至,诗书好,书法也好,棋艺也是数一数二,就逐渐追捧其他,念念不忘。 就这么难得的一个人,结果他最关心爱护的弟弟,却在盘算着取他性命。 乔盛宁抬起右手遮住眼睛,独自一人卧在屋檐上想起躺在刘业身边的时候。 果然是只有在刘业身边,他才能无所猜忌,言笑肆意,回到他本该有的少年脾性。 他翻身下了飞檐,腰间的伤口裂的更狠,钝钝的疼,他毫不在意,伸手从望江楼飞檐下的梁上翻出一个牛皮纸包的小包裹,那包裹着裹着厚重的灰。 当真现在就藏在这里了啊? 乔盛宁笑了笑,极目远眺,飞身下了望江楼,打算去城南的夜市买一壶最烈的烧刀子给自己的伤口淋点酒再换一次药。 可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宫了。 哦,对了还有跟店家订的两条血色罗裙,现在也该去取了。 他再次消失在灰蒙蒙的夜里。 天就快亮了。 刘平一夜都没有睡着,在榻上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昨夜探子来报说跟丢了就烦的一夜。 乔骁那么个病秧子也能跟丢了,这帮人还真是愈发的没用。 窗外的鸟叫叽叽喳喳的吵的人头疼,天还没亮,他又翻了个身,打算再躺躺。 昨夜心乱睡前也没拉床帐,这一翻身窗外有个人影,着实是唬了一跳。 那人身姿高大,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刘平皱了皱眉,打算起身看看,到底是谁在作妖。 他套好了鞋袜,门外的人朝前走了一步。 又停住了。 那影子黑黢黢的,刘平壮着胆子走了几步,轻松一笑。 是刘业。 他这么早起待会回宫想必是为了赶上早朝。 不过他到乔骁的门前做什么? 刘平站住了也没动。 门外无声,若不是人影印地,他以为刘平早就走了。 也是,再不走,早朝就该迟了。 他想着要不要开口唤一声,问一问,却见他皇兄躬身在门前放了什么东西,随后缓步离开。 天光已经大亮。 刘平疑惑不解的打开门,门口孤零零的立着一对冰裂纹的小瓷瓶,他拿起来收到房里。 几乎是只一眼他就认出来了,那是医圣留在世间仅存的两瓶刀创药。 他皇兄这是给乔骁的? 乔骁究竟是怎么会有刀伤的,需要这么厉害的药? 换回了出宫时的女装略施薄粉,长发用红珠手串一挽,乔盛宁背着个小包袱就从雀栖宫的院角落下来。 娘娘!!! 娘娘!!! 娘娘!!! 贵妃宫里的月秋带着几个宫女正在四处乱撞,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又无计可施的时候,就看到她们失踪已久的贵妃娘娘从天而降。 只是这贵妃娘娘着实不怎么优雅,想必是爬了狗洞的缘故,头上还顶着一颗杂草。 腰间的绷带松了,乔盛宁无奈的歪了歪头。 早知道就只爬狗洞不翻墙了,刚淋过酒的伤口今天又得再来一遭。 啧,实在是疼啊。 乔盛宁把手中的小包裹对着月秋一扔,抬脚就往宫里走,道:给我备洗澡水和酒。 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转过头问道:你们几个急匆匆的是在作什么? 天王老l子不急,急死太监了。 月秋抱着包裹跟在乔盛宁后面往里走,道:娘娘这是把咱们这群人混忘了个干净,只顾自己耍,今天陛下回宫了,方才福禄递了消息过来,说下了朝就往咱们宫里来。 娘娘要是还不回来,我们这阖宫的人性命恐怕今日就交代了,娘娘还当无事人在这里问我们急什么。 我倒是要问问娘娘了,娘娘是在宫外玩了什么好玩意,半个月都不回来? 刘业要过来? 他这是巡查么? 乔盛宁心一颤,道:我既然出去了就知道分寸 ,不会拿你们的性命开玩笑,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既然陛下要来,你何苦还在这里同我拌嘴,还不快取了水酒来。 娘娘大白天的要喝酒?月秋已经招呼了人抬水。 不是,腰上受了点小伤。乔盛宁压低了声音说,他的目光落在朱红色的秋千上,想起白繁漪的一篇话,更是头疼。 刘业一回宫就往贵妃宫里来,难道是来商量娶白繁漪的事? 刘业对白繁漪心有所属,他把刘业当知己,一不能让他娶恶妇,二不能违了人家的心啊。 难,实在是难。 乔盛宁转到屏风后,双手一伸,等着月秋上来解衣l裳。 月秋解l着他的衣领。 他道:我出去玩一趟自然记着你们这些人,待会把我那包裹解了,钗环首饰这些小玩意按你的想法一分。 里面有两条血色的罗裙,是我带回来给那两位的,上次我出宫时画的花样子还在吗? 都给娘娘收着呢。月秋将乔盛宁的氅衣解下,搭在手里,放在衣架上,笑道:主儿怎么突然想起花样了? 想着你同剪月绣工好,将那花样各拣一幅替我绣了那两条裙子,当初说过的话总要兑现不是? 好,难为娘娘还记得这些事。月秋说完就打发了乔盛宁去洗l澡。 干净利落的擦身换药,更衣改妆,长发梳了飞云髻,插了一堆的钗钿,眉间更是描了一朵梨花。 真是富丽堂皇,重死个人。 乔盛宁叹了一口气,幽怨道:我不过半个月没回来,月秋你这是要一天将我半个月没戴的发钗都着补回来吗? 就是太久没给娘娘化妆,一时兴奋收不住手了,娘娘你看多好看啊?月秋深感乔盛宁白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这脸要是给个姑娘该多好。 现在还好点让人给化妆了,以前真是,就糊一脸的□□,碰都不让碰。 啧啧啧,我要那好看做什么。乔盛宁看了看镜中人。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嗯,是挺好看的,要是个女孩子顶了这么张脸,他也想娶。 娘娘出去一趟可看见碧血石了,都说现在京城时兴这玩意,便宜又好看,娘娘怎么没带几件回来让大家看看? 这东西宫中女子都知道了? 乔盛宁眼眸微沉,道:我向来不关心这些东西。 准备妥当不久就听到,福禄大太监那仿佛捏着嗓子似的一声高呼:陛下到。 得,半个月没听这声,冷不丁听到了,还觉得挺怀念的。 乔盛宁起身出去相迎。 抬头望过去,刘业已经换回了他的玄衣金线的帝王袍,腰间系了一条玉带,带子上挂了一枚鲜红的荷包。 乔盛宁撇了撇唇。 刘业是从来不戴荷包的,何况这么鲜亮的颜色,一看就是出自女儿家之手。 莫不是白繁漪做的哄的他戴上的。 白繁漪的品行着实不堪皇后之位,后妃之中的小丫头再教l养几年可为皇后。想来,他真是替刘业的私事操碎了心。 起来吧。 刘业看着贵妃也是略微的恍神,若不是贵妃乔娇身着女装略施薄粉,眉目间含愁带情,他差点以为看到了乔盛宁。 病可好了? 好了。乔盛宁下意识的扶住了腰,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乔娇,刘业问的病是出宫时自己花生过敏的事,连忙回道。 好了就好。刘业看着贵妃,两厢对坐,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又转头看回去,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知道盛宁腰上的伤怎么样了,放在他门口的药是不是看到了取了回去。自己不在乔府,他那样胡作非为的性子也不知道乔守道管不管的住,别任由啦胡来久久拖住了。 想着想着就想远了,又想到那日与他同榻,他睡觉睡的不老实,早起时半个身l子都压在自己身上,明明醒了还装作没醒,踹了自己一脚。 还打量他不知道呢。 不过昨夜他是同刘平一起睡的,想必也是这样了,下次再见他,要同他好好谈谈,他这样的睡l姿不雅,将来娶妻是要吓跑人家的,作夫君应该温柔体贴。 室内安静,刘业不说话乔盛宁自然也没有开口,他见刘业惯常板着的脸,一会唇角轻轻一勾一会又平。 必定是被哪个白繁漪迷住了,才这般魂不守舍的。 不过这白繁漪也是奇人,他这些天几乎是日日和刘业在一处,没见两人交往甚密,怎么一夜不见刘业就像是泛了春l心? !!! 难不成刘业无疾,昨夜同白繁漪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了,要不然今天怎么挂了一个嫣红嫣红的荷包,虽然这荷包确实还挺好看的。 不过怎么就是白繁漪呢? 乔盛宁一副陛下甚是厉害甚是不解的表情看向刘业。 两人人明明相对作着,却各自拉了一个陪客,凑成了四个人。 贵妃为何这么古怪的看着朕?刘业收回思绪,见乔盛宁目光时而惋惜时而赞叹的看着自己,不解问道。 陛下可是有什么心事吗,像是最近遇到了什么喜事,这般高兴。乔盛宁想了想还是决定做个好人,率先开口搭个台阶,让刘业说出自己的想法。 皇后之位不行,给个嫔位、妃位、大不了把他降的让白繁漪做个贵妃也是可以嘛。 何必让他家陛下心心念念的却捞不到人呢。 乔盛宁对自己的体贴大肚甚是满意佩服。 是遇见了喜事,得了个知己。刘业见是贵妃发问毫不避讳,道:说来还与你有几分联系。 跟我有联系? 也是宫里要进人了确实是跟自己这个贵妃有点联系。 乔盛宁敛眉低目,作出柔顺的样子道:宫中多些姊妹也热闹些,不知陛下看中了哪家姑娘,品行如何,打算给个什么样的位份,何时接进来? 刘业扯了扯唇在心里摇了摇头,要不怎么说是妇人之见呢,他说了要接人进宫吗,他不过是说结识了一位知己,贵妃就往儿女情长方面想。这话他要是同她哥哥乔盛宁说,乔盛宁才不会这样,一定会高兴而热烈的问他,对方是什么人,会什么,何时拉出来见一见,他来探探他底。 果然是皮囊相似而天壤地别。 朕不是那个意思。刘业道:我说的这个知己,是个男子,跟你还有点渊源。 我吗?乔盛宁想了想,只能想到自己,但是刘业跟贵妃说自己干嘛? 乔盛宁没有接话。 刘业见他不回只当贵妃没有猜出来,想来也是,乔盛宁幼时体弱多病养在侧院,几乎不见人,贵妃是自己嫡亲的妹子,在街道上听到了他赋诗都不知道那是他兄长,而跟着旁人一样称呼他宁先生,一时想不起也是自然。 他道:是你小哥哥,乔骁。 说完刘业颇有些自得,将下颌微微一扬道:也就是你口中的宁先生,你想必还不知道吧? 我可真是太不知道了? 要不,告诉你个更厉害的,我哥哥就是?! 乔盛宁心里笑得跟迎风绽放的菊l花似的,脸上还装作不知道,瞪大了双眼,惊呼道:陛下开什么玩笑呢,我小哥哥是宁先生?怎么可能呢? 贵妃乔娇不相信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听她说出来刘业心里还是有些难过,那么风神潇洒的一个人,结果兄弟姊妹都只念他病弱无能,刘业顿声一种替乔盛宁的辨白的心思,语气也重了着,朗声道:怎么不可能,你大了没有见过他几面,所以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但是你只要知道,你那体弱多病的小哥哥就是宁先生,这点请你一定要相信。 我可是太相信了! 乔盛宁在心底差点笑出了声,见刘业这么心心念念的维护自己,着实是有些可爱,若不是碍于贵妃身份,他恨不得此时此刻就扑上去捏捏他的脸颊再对他做个鬼脸。 他的陛下啊,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竟不知小哥哥这般厉害能得陛下赏识。乔盛宁故作疑惑自谦道:不过小哥哥也好宁先生也罢,想必也只有赋诗的才能吧。 还是难堪大任的。 当初陛下你不就是这么觉得的吗,觉得我就是个风l流的小公子。 听谁说的这些胡话?!刘业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初是什么样的了,见贵妃有些不屑一顾的神情,更是气恼,恨不得能将乔盛宁拽到贵妃身边,一一比给她看,教她后悔自己瞎了眼,可是乔盛宁在宫外身上还有伤,现在就宣进宫来着实有些不妥当,他努力压了压不平,劝解自己,贵妃终究是乔盛宁疼爱的妹妹,不能对她语气过重,缓了缓声音道:他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能文善武,是个难得人物,我也见过了不少人,但是也没见过像他那样的。 若不是当初算命的先生给我算了一卦,我甚至以为他长大些沉稳些该当皇帝的是他。 不过这话刘业是断不可能说出来的。 你小哥哥着实厉害,你不要小瞧他,更不要看不起他。刘业想了想又道:我打算过两天将他请进宫来一叙,你们兄妹有些年头没见,倒时候你若是没事一并过来,咱们三人一起用饭闲话家常。 陛下你当真的吗? 三个人一起吃饭,你这是要搞死谁啊? 乔盛宁心里一慌,暗自后悔不该引得刘业夸自己,抓了抓自己的衣袖,觉得很是头疼。 他道:不知陛下定的是什么时候? 明天吧。 有变了,不是说这两天吗,怎么又变成明天了,我的陛下啊,你出去晃荡了半个月,奏章压了一堆,还有碧血石的事情,陛下你难道不忙的吗? 陛下方才回宫,应顾念身体,先修养些时日再开宴饮,小哥哥他在家里总不会去别处。乔盛宁道。 宫中杂事沉积半月,应以政务为重。 是陛下。 乔盛宁神色一松,政务为重,自然就没有空来招待他了。 刘业又道:所以叫你小哥哥来了,有些事方便一同商量,何况,不用开什么宴饮,只用家常便菜即可,你小哥哥不是骄奢淫逸之徒。 阿深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乔盛宁面色铁青,不好答言。 而刘业有所察觉,眉头轻蹙看向乔盛宁道:怎么了,贵妃,朕瞧你似乎不太愿意见你小哥哥? 朕同你小哥哥在宫外时,他很是想念你,还因为你误解了朕对朕发脾气。 ??? 我有吗? 乔盛宁完全忘了头上的重量猛的一扬脑袋,黑亮如墨的双眼质问似的看向刘业。 你若不信明天去问你小哥哥便是。 明天朕派人来接你,你看了他就知道,他早就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了。 不过他身上有伤,你待他体贴些。 不知小哥哥何处有伤,若是伤的太重还是缓些,他身体即便好了,底子还是差的,妾听了有些担忧。乔盛宁咬住机会的尾巴轻易绝不松口。 这担忧分明是假的,刘业如何看不出,他语气一冷道:他全身是伤,但是总体伤的不重,所以你不要触碰他,只说话即可。 乔盛宁无语望刘业,目送他起身离去。 头疼欲裂,陛下这心思怎么如此反复无常,难以揣测,明日一三人一起吃饭算下来六个时辰都不到,她去哪里变出一个乔盛宁来,还是从哪里再寻出一个乔娇出来? 难啊难,自己为什么这张嘴怎么一遇到了刘业就喜欢多话,丝毫不沉重,哪里有点曾经是皇帝的影子。 乔盛宁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频频叹气。 闹的屋子里的太监宫女们连个盹也不敢打,害怕贵妃娘娘一个想不开连夜翻墙又偷溜出去了。 还宫里都是自己人,牢靠的很。 乔盛宁又是一哈欠连一口叹气,月秋着实是忍不住了,将碧色草纹百虫床帐抬起拢挂在金钩上,道:娘娘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说出来与奴听一听,总比一个劲的唉声叹气好。 天气渐渐的有些热了。 乔盛宁头歪在枕头上,铺了一枕的墨发,脸白如玉,下颌尖尖,他双手拿出薄被交叉放在肚子处。 眼尾被困意染了薄红,他其实早就困了,奈何一闭眼各种念头就在脑海里打转,就是睡不着。 他想了又想,泛困的声音有些懒倦,道:月秋,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这开头充满了欲盖弥彰,月秋笑的让乔盛宁心虚。 他在宫外与刘业相交的事暂时不想说,这事一两句说不完,得长篇大论,而他现在也着实没那心情与耐心。 乔盛宁又挪了挪身子,道:算了,不说了。 娘娘怎么又不说了,不就是朋友的事情吗,奴虽然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结交了朋友,但是听一听帮忙开解一番,还是可行的。月秋甚是善解人意。 乔盛宁朱唇微启,开口要坐实他确实有这么个朋友,于是道:我那朋友性情跳脱,三天两头就往外面跑,想见上一面很是艰难,你不认识也是正常。 嗯嗯。月秋表示我都信,娘娘请继续讲。 他乔盛宁正欲说下去,停顿一笑,瞬间柳暗花明想通了,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了。 月秋本就只是想替乔盛宁开解,对于故事缘由并没有那般感兴趣,见乔盛宁愁云已散便也丢手做罢。 她又将床幔从金钩上取下散开,听的里面的人影往里窝了窝,想必是准备睡了。 乔盛宁躺在云朵似的床榻上,合上了双眼。 是啊,他乔盛宁性格跳脱,三天两头往外面跑,明天刘业派人去乔将军府上请他时,乔守道直接告诉刘业他出去了不就行了。 本来他就是出去不在家嘛。 危机接触,乔盛宁心安理得的进入梦乡。 梦中他又看到了自己,但又不像是自己。 面涂薄粉,脖子上挂着一尾碧血石的小鱼儿。 是乔骁! 是真正的乔骁。 他也在床l上,屋内的布置和雀栖宫一模一样,梦中的乔盛宁飘着步子走到乔骁身边。 他穿了一身透见雪肤的红纱,眉间画了一点梨花,瘦弱的像是一拢白骨。 看上去比现在大些,眉眼里妩媚风韵现在完全不能相比。 当真是个美人。 乔盛宁鬼使神差的就坐在了他的床前。 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乔骁说话的声音很弱,中气不足,身子正如他们所说很虚,说一句话连咳了好几声。 等我做什么?乔盛宁将薄被盖在他身上,他却抓住了乔盛宁的手,用尽了力气才勉强摇了摇头。 他像是极冷,手冷的像块冬日灵隐湖里新凿上来的冰。 这东西戴不得。目光落到那尾小鱼上,乔盛宁抬手想替他摘下,他的手愈发用力的拉住了他,指骨凸起,想必是不肯。 我知道戴不得,他好不容易送我件东西,就这么摘了我有些舍不得。反正我身子不好,不过是早晚的事。乔骁像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眼里的柔情眷恋却觉绝非如此。 他自然指的是刘平了。 饶是薄情不喜人触碰的乔盛宁见了他这模样,也忍不住心生怜惜,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继续说下去。 你这般究竟是人是鬼?乔盛宁问道。 他向来是不信鬼神,自然也是不怕的。 我不过是残留在世间的一缕生魂,当年情痴做下了不该饶恕的错事,你既借了我的身体重来,请你一定不要再犯。 我不是你,自然也不会情痴。乔盛宁说的信誓旦旦,但是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扎人心了一些。 正想着说一句话着补一番,却见乔骁像是蜻蜓点水般的点了点头,苍白的小脸又连咳了几声道:是了,像我这样的痴儿,恐怕也是人间少有了,明知道他厌恶自己,所有的喜欢都是装出来的,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帮他。 所以,你迷我进来,是要我帮他,还是要我做什么?只可惜我这个人向来是不大听话的。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我只想让你看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总觉得你会是感兴趣的。 第40章 翘首以盼 天越发的热了, 大太监福禄圆圆的肉脸上浮了一层薄汗,衣裳黏糊糊的裹在身上, 拂尘也是有奄了有气无力的搭在臂弯。 他攥着衣袖将额头上的汗抹了, 袖口上渗了一弯深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想起方才在殿里的情形, 身上的热意都被浇灭了, 后颈呼呼的冒着冷意。 陛下今天很是反常。 师父。小太监狗儿也好不到哪里去,背后湿答答的一片, 悄着步子低着背靠到她身边。 一阵清风徐徐吹过, 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春末的天气照理不应该是这般晒人的。 您说陛下今天是怎么了, 退了朝换便服, 若不是师父察言观色, 我都没看出来陛下不满意呢。狗儿见四处的宦官离的远, 拉着他师父咬耳朵, 他道:来来回回换了四五套,还是不满意,以前也没见过陛下这样子啊。 多话!福禄呵斥一声, 拂尘轻轻一抖, 小狗儿不敢再吱声。 何止是狗儿觉得奇怪,他自从陛下登基起就跟在陛下身边, 这模样也是第一次见,心里也是暗暗称奇。 陛下向来不讲究吃穿,一直是服侍什么穿什么, 可是今日他照旧将衣袍展开,还未拿到陛下身前,却见陛下目光一沉,抱着胳膊薄唇抿成了一条硬绷的线,分明就是不大高兴。 壮着胆子命宫女们换了一套出来,偷偷的打量陛下的神色,谁知陛下面色未改抱臂的姿势动都没动。 他心里咯噔一下,想定是自己猜错了,陛下向来不在这些东西上分神。今日这般恐怕是朝堂之上的遇到了忧愁难解之事,自己实则是多心了。 强装着镇定将衣衫的褶皱理好,正欲去解陛下的扣子。 陛下却眉头微蹙不悦道:孤的衣衫除了玄衣就没有旁的颜色么? 吓的他捧着衣裳的手在抖个不止,陛下的一年四季向来只穿玄色衣袍,样式也大体相同。原先成衣坊制了一件杏黄色彩云金龙纹妆花纱的龙袍,配色鲜明不扎眼,绣样精美,扑面而来的贵气令人惊叹。 而陛下看了一眼,大手一挥让人拿下去穿了黑色金线卷云龙纹的衣裳,还说:孤是沙场了出来的,黑衣煞气,不必劳心再改。 现在不穿黑衣要换别的颜色了? 有的,奴这就派人去取。大太监福禄将衣裳放回朱漆红盘里,忙叫宫女们去取了那件龙袍。 衣裳取回来了,陛下抱着胳膊打量了一番,将双臂一展。 是不是太轻浮了些?陛下双臂展开站在镜子前,前后端详,似有些犹豫的问道。 杏黄的颜色配当下的季节正好,彩线的织就的云彩将眉间终日不开的乌云替换,衣裳上盘着的龙也不再是那么的狠厉,陛下英挺的五官也充满了符合年龄的朝气。 很是适合陛下。他道。 陛下现在镜前,静默了片刻,再次将双手抬起,道:还是换原先的衣裳吧,这样子别说是他不习惯朕都不习惯了。 那声音像是三月里淅沥沥的雨,有这一段难以言说的忧愁。 他又忙着给陛下更衣,心里一直揣测这个他是谁,能让陛下这般看中,连衣裳也要精挑细选起来。 想起今天下朝更衣的事,刘业也很是郁闷,他端坐在案前,拿着朱笔正批着新递上来的奏折,目光却落到贵妃乔娇的身上。 贵妃乔娇坐在他的下首,穿着月白色的家常衣衫,静静的坐在位子上,他望着她那尖尖的下颌和那相似的眉眼思绪就往乔盛宁那里飘。 下朝回来不知是抽了什么疯,想起在宫外同乔盛宁待在一处的时候,那孩子是个极讲究的人,衣裳从不重样,配色配饰都是精心琢磨过的,一眼看上去就是精致出挑又不累赘的少年郎。 而自己,似乎是一身黑衣暮色沉沉,站在他身边总有些不恰当,便生了心思换了颜色的看看会不会好些。 谁知,越看越不像自己,甚至还觉得,那件杏黄色彩云金龙纹的龙袍乔盛宁穿了更合适些。 唉,明明是兄妹,这贵妃乔娇怎么这点一点都不像她哥哥,每次来见他不是脂粉涂了看不清面孔,就是富丽堂皇的恨不得把所有的钗环都堆上,再者披头散发放l浪形骸没个体统。 右翼卫上将军乔守道进见陛下。 来了? 刘业下意识的站起身,站起来又想起自己是皇帝陛下,起身相迎不合乎礼仪。 陛下,娘娘?乔守道一进门就看到自家的陛下现在大殿的中央,显然是下了龙椅特地来迎接。 自己那弟弟正身着女装一脸笑意的站在身后。 守道来了啊。见乔守道独自前来后面无人相随,刘业唇边的笑意一僵,道:盛宁呢? 盛宁不就是在陛下身后吗? 乔守道内心暗自嘀咕,面色如常道:陛下走后,小弟就出门了再没回来,不知陛下找他可是有什么事吗? 出了门?不是说好了在家里等着他来请吗? 是谁在外头等着他吗,连身上有伤都顾不得,待他一走就出门了? 是了,盛宁同刘平交好,他回宫之前两人还同床共眠,今日早朝刘平告了假,他们俩一定是一起出去了。 自己最亲爱的弟弟和自己的知己交好,这本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刘业了吞喉结滚动,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心里有些泛酸。 盛宁他跟刘平睡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像对自己那样,毫无意识的抱着刘平,将大半个身l子都压在他身l上? 小弟就是这个样子,病好了之后在家里坐不住,隔三差五的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臣先替小弟陪个不是了。乔守道看着刘业背后的乔盛宁睁着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祈求的望着自己,道。 守道你多虑了,盛宁他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朕回宫时让他去替朕查一件事,他怕我心急,等我一走就去查访,是我记性不好忘了。 乔家人对乔盛宁所知甚少,上上下下的都对他有偏见,自己这番请他前来他正好不在家,怕是回去了之后又要被乔守道为难。 明明是自己放了刘业的鸽子,刘业居然帮自己说话,乔盛宁站在刘业身后也是心头一暖。 恨不得就将头发拆了脂粉抹了,将衣袍一解露出男儿家的胸膛来,说一声:陛下,看,我在这里啊。 他身上还有伤,我回宫时放了两瓶药在他门前,也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待他回来,守道你可盯着他上药。 想起乔盛宁腰间伤,平日里惜字如金的刘业话也絮叨了些。 是陛下。 那话说的乔盛宁满心内疚,他看着刘业坐回龙椅,道:陛下不用担心哥哥,他那么大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的。 平亲王到。乔盛宁话音未落,便见刘平穿着一身家常的衣衫走了进来,他双手一躬朝刘业行了礼,站直了身子双眼四下一看,道:皇兄这里好热闹啊,诶怎么乔将军来了,骁儿没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乔守道:真眼说瞎话,我太难了。 乔盛宁:不行,这么下去太不保险了,迟早有一天我的把刘平给做了。 刘业:想和盛宁穿情侣装,为什么我只有黑衣裳! 第41章 乔怼怼 刘平怎么来了, 他难道没有跟盛宁一起出去么? 刘业看着自家弟弟笔直的站在大殿中央,心里的酸涩一点点褪去, 又隐隐生出另外一段担忧。 刘平若是没有同盛宁一起, 那盛宁他是一个人出去的?他那伤身边没有个关照的人怎么能行? 刘平不知道皇兄的心思转了又转,早就转到别处。 乔盛宁怪是见不得刘平明知故问, 惺惺作态的模样, 懒懒的歪在座位上,不让腰吃力, 缓缓道:平亲王是怎么知道陛下今天请了我小哥哥? 刘平一心想敲打试探乔盛宁, 忘记了他皇兄这场家宴本就没有请他, 照理他是无从得知这里有谁没有谁。 他笑笑双眼茫然道:乔乔你身在深宫不知道, 皇兄他同你那小哥哥交好, 我见你大哥哥在此, 想必你小哥哥乔骁也一并来了, 才多嘴问了这么一句, 乔乔你这么问,实在是多心了。 多心了,是谁心存不善。 乔盛宁不欲与他相争, 凡事点到即止, 道:我不过好奇问一句罢了,是王爷多虑。 乔守道见两人打嘴仗一来一回, 手心捏了一把汗,生怕乔骁惹恼了刘平一嘴就将秘密给他捅出来。 刘业只当是两人许久没见,乔娇对着刘平使小性。 不过见刘平恰到好处的出现, 他也是略感意外,道:盛宁他有要事在身,没有同守道一同来。 要事么?刘平意味深长的看了乔盛宁一眼,叹道:是了,昨天我和骁儿寝在一处,他天不亮就走了,想必是赶着赴什么人的约。 赴约? 我干什么去了你心里不清楚吗? 在这里造什么谣! 我这个朋友踪迹难寻,皇兄如此看中他,也不知道他能否可堪托付,何时可以回来。 刘平看着乔盛宁一身女装,窝在软枕里,想也知道乔守道找了什么借口,方才的一番话有些不尽兴,妄图把他皇兄的火拨的更大些,下颌微抬看向乔守道,话语也是挑衅道:乔大将军,您说我这话说的对吗? 乔守道僵直了身子如坐针毡,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平儿,你跟盛宁交好,他的品行你是了解的,不是那般不靠谱的人。只是皇兄有些奇怪,昨日你是跟盛宁吵架了么,怎么话里话外总是诋毁他?刘平脸色黑沉,黑长的睫毛在眼下拓下一片阴影,更显得他此时有些不悦,他的声音也闷闷的让人透不过气道:既然认定了是朋友,不该因为一点小事就生怨怼。 是,皇兄。 坐吧。 刘平对着刘业躬身行礼,退到座位上,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他这是被刘平训导了? 他皇兄可是从来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对自己说过一句狠话。 现在居然为了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乔骁说自己交友不真诚? 他恨恨的去看乔盛宁,却见他歪着椅子上怡然自得的喝茶。 这家伙倒是得意。 平儿你早朝告了假,现在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没事,骁儿走了,我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就想来见见皇兄。 刘业目光落到乔盛宁身上,了然一笑,两个人确实许久没见了,刘平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可看的清楚。 小年轻之间呛声几句,都是他们自己的情l趣。 刘业轻咳了一声道: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昨日在乔将军府上见的还不够多的么? 用饭吧。 大太监福禄领着太监宫女们摆了菜肴上来,因是家宴,一切从简,但是即便是从简,也是摆了二十四碟,大多以清淡为主的时令菜,冲着乔盛宁的喜好去的。 结果他却没来。 刘业举箸有些失落,闷闷的咬了一口馄饨,心里愈发嘲笑自己。 方才还说取笑刘平说昨日自己见自己的够多了。这些日子,自己同乔骁日夜同处,见的也是够多了,只不过分别了一夜,闻他走了不知何时可见,竟然下意识的不是忧心交给他的事,而且在心里有些想他了。 这时候他想必早就不知道浪迹在哪个市井街头被姑娘们勾搭了吧。 早知道就应该按老关所求给他赐婚,让老关他妹妹给栓住他。 只是就这么胡乱给赐婚了,心里又舍不得。 是什么舍不得呢,也着实说不上来。 皇兄是胃口不好么?刘平见刘业握着筷子半晌也没有吃一口,问道。 心里有点事放不下。刘业回神发现刘平和贵妃已经在吃着甜点花糕。 显然已经吃到尾声了。 平儿你送贵妃一程,我还有点事要跟乔将军说。刘业乐的做个顺水人情。 刘业与乔盛宁一起起身告辞。 两个人出了殿,席间的菜肴吃的乔盛宁格外受用,心里也很是熨帖,他暗自戳了戳自己的小肚子,在金国待了这么久,也不知是习惯了这粗茶淡饭还是他们的厨艺确有提高,自己眼见着长了几两肉。 乔乔。刘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方才在殿上,我说一句你为何就要跟我呛一句? 我分明就是为了让皇兄知道你回来没个定数,打消让你男装在宫中走动的想法,你怎么不理解我? 乔盛宁侧过头,看着他,笑了。 那笑阴测测的。 刘平还没来的及的反应,下意识的就问道:怎么了,你不信? 没有不信。乔盛宁将手一背,想起梦境里的乔骁,摇了摇头。 乔家一门五子只得一个女儿,若不是乔骁言说,他又怎么会知道,这话原先就是从乔将军府上传出来的。 好巧不巧,就是刘平在乔家养伤的时候。 一个刘平他还不放在眼里,他现在只想知道,这宫中到底有谁是刘平的支持者。 比如这家宴的消息是谁传给刘平知道的。 刘平道:那你刚才还那样对我。 乔盛宁懒懒散散的伸了伸脖子道:我最近嘴欠,见人装糊涂就想怼一怼。 唉,你这个性子。刘平从怀里掏出两个冰裂纹的小瓷瓶道:也就只有我纵的了你,我想着你腰上的伤,特地寻了两瓶上好的刀伤药,你拿去吧,免得总说我不关心你。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 一直有大大问什么时候掉马,实际上是真的快掉马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染朱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再次出宫 刘平单手握着两个冰裂纹的小瓷瓶, 瓷瓶的瓶口用系着红绳,红绳上挂着两枚金铃铛, 铃铛上还用阴纹刻了梁字。 这是已故的医圣留在世间的两瓶药, 效果不凡,你腰间的伤一直拖着不管也不是个事。刘平还在一边絮叨, 乔盛宁却没有心思听他的废话。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他静静的看着那两个瓷瓶, 不用刘业过多的解释,熟读金国史书的他也能一眼认出这两瓶药出是医圣之手, 难以寻得。 借花献佛, 乔盛宁目光从瓷瓶上一掠, 要不是早间, 刘业提起出行前在他门前放了两瓶药, 他就真的误以为是刘平费心寻得给自己的。 乔盛宁伸手将药一接, 道:谢王爷了, 我正想让大哥哥下次进宫时, 把陛下给我药带回宫来,这下倒是不用辛苦大哥哥了。 乔盛宁这话说的明明白白,刘平愣了愣, 原来他早就知道这药是皇兄给他的, 话到嘴边转了弯再也无法顺着说下去了。 皇兄的性子总来是只做不说的,自己也是仗着这点了解才冒名顶替, 谁知皇兄竟然特地的告诉他了么? 刘平整了整思绪,勉强笑了笑道:是了,我就是想着你要用, 特地的将两瓶药送进宫来的。 呸! 乔盛宁拿着药简直想啐刘平一脸。 那真是麻烦王爷亲自走一趟了。 乔乔,你这是生气了?刘平见乔盛宁面色不佳低声哄道:我要不是知道你受伤的日子晚,不然我早就去寻药了。 我知道的。想起刘业在席间失落的样子,又想起刘平在殿上说的那么一番话,乔盛宁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一心害怕刘业受了这人挑拨误会自己真的浪迹江湖,不堪重任,也没注意听这人问了什么,胡乱的答了。 听皇兄说你身有要事,皇兄他派了什么事给你?刘平总算切入正题问道。 要事?能有什么要事,我受着伤陛下哪里还敢派事给我,不过是见你怼的狠了替我开脱寻的借口罢了。乔盛宁握着两瓶药朝着刘平眼皮底下一递。 那意思在明白不过。 医圣的刀伤药都出现了,想必是伤的极重,皇兄向来是个护犊子的人,最近也没有收到什么消息说皇兄有给乔骁派活。 刘平暂且的信了,他道:皇兄这般信任你,你也要争气,早点得皇兄的重任才是。 乔盛宁嗯了一声,见雀栖宫已经在眼前,行礼便告了别。 雀栖宫内还是一切如常,朱红秋千空荡荡的没人玩耍,他一屁股坐在秋千上,思绪万千。 今日见了刘平那张脸,见他两个酒窝溢满了笑意,胃里翻山倒海便觉得恶心。 若不是自己自制力极好,让人察觉不出心里的波澜,怕是早就抽了怀里的匕首割了他的狗头。 哪里还轮到他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 他见过的人也是不少,自以为算是见过了罪大恶极的之徒,现在才知道自己眼界太浅,人心叵测不是他能想象得到的。 刘平于西北战场上身负重伤,被刘业安排在乔将军府上养伤,因容颜俊俏性子温和惹的乔骁心生爱慕,起初刘平对乔骁避之不及,嫌弃犹见蝇蚁,月余突然对乔骁转了态度,两人同吃同饮作诗弹琴。 然而好日子没过几天,乔家一门五子只得一个女儿的消息就传的京城上下皆知,紧接着朝臣便上书请陛下纳乔家女儿为妃,稳定乔家军心,硬生生拆散了对璧人。 再后来刘平得一方拥护,九牧登临帝位,只因乔家除了乔骁都是刘业的心腹忠臣,便下令绞杀乔家满门只留下一个乔骁。 不过乔骁自己也没落个好结果,刘平虽按照约定给了他贵妃之位,却将他软l禁在雀栖宫中。 时下京中有男色之风兴起,乔骁的容貌身段万里挑一,刘平看不上自有垂l涎之徒。 乔骁便成了犒赏功臣的玩l物。 想起乔骁身上的斑斑青紫,雀栖宫内的萎l靡气息,乔盛宁拉着秋千的绳子歪了歪头,那股恶心又翻上来。 这人还真是为了刘平把自己里里外外压l榨的一点都剩。 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如旧花花草草,他更是觉得头疼。 乔骁将自己的事情讲的清楚,但是当他问起刘业的结局,究竟是死了还是真的归隐江湖,乔骁却摇头说不晓得,说他在刘业的后宫当贵妃时只负责在给刘平递消息,再者就是月圆日刘业来聚时将刘业审阅的策论抄纂一份。 到底有多少人追随刘平,渗透在哪些地方,他一概不知道。 不要紧,大不了一一的查罢了,他当皇帝的人还能被这点小事给难倒了不成。 乔盛宁按了按眉心。 娘娘。月秋听院子里有声音,一出门便见乔盛宁呆坐在秋千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她道:娘娘这是想荡秋千吗,可要奴婢推您? 不用了。乔盛宁双腿一蹬从秋千上跳下来,双腿踩在地面上有些发麻,他抬头看了看天,骨子里的薄情冷血一点点的渗出来。 他又想起刘业那失落的样子了,心里莫名的也跟着有些失落起来。 月秋,我要出宫。 不能就这么等下去了。 啊?月秋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见她家娘娘步子看似优雅实则飞快的走进屋子里。 麻溜的拆了发髻,将头发打散也不梳便用红珠串拢了,大摇大摆的出了雀栖宫爬狗洞去了。 乔守道才回到家中,屁l股下的胡床还未坐热,就听到不知情的小厮欢天喜地的叫道:小公子回来了,将军,小公子回来了! 乔守道没坐稳差点把小胡床给坐翻了,心想乔骁不是方才还在宫里吗,这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 哥哥!他慌忙的起身,便见乔盛宁不知又从哪里寻了一身男装套上,黑亮的长发用红色的珠串系的高高的,长眉间染了薄红,气息微l喘道。 你怎么回来了?!乔守道见他累极,忙给他倒了一盏温茶。 一路上赶的匆忙,口干舌燥,乔盛宁啧顾不得了,胡乱的就灌了下去,道:您先别管这些,劳烦哥哥带着我进宫一趟,就说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爬狗洞换装小能手盛宁 虽然老十一是短小的老十一! 但是老十一最近这段日子努力做到双更吖! 晚安啦,各位大大们~ 第43章 进宫面圣 你这么着急进宫做什么? 陛下指给我的事有着落了, 我在宫中当贵妃身份毕竟不方便,只能劳烦哥哥带我走一趟。 碧血石的事情他心里还没踪迹, 但是见乔守道的架势生怕他不肯, 扯着由头先给将他的话赌死。 你这么跑来跑去,迟早有一天会事情败露, 一家人的性命悬在你身上, 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见自家弟弟对自己的处境一点自觉都就没有,乔守道掀了眼皮看他, 这些日子碍于刘业在没有发作的火气攒在一处, 总算得了爆炸的时机。 当初迫于谣言送他进宫实在是做错了。 不过他原先也不是这样啊, 一年多的日子都平安过去了, 如今倒是换了个人, 对陛下的事事关心, 还特地换回男装的编了身份要追随他。 看不透啊。 哐当一声。 乔守道将手中的茶盏摔在桌上, 粗瓷茶盖和杯身猛的撞出清响。 时机合适了我自会同陛下说。乔盛宁也知他为难, 声音丝毫不减道。 刘平屡次拿身份的事要挟,他早就心里憋了口气,也清楚明白这事迟早是要说的。 不过, 还得等等。 时机合适, 什么时候是合适。乔守道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散漫姿态,心里更是生气, 道:陛下仁和,但是陛下终究是皇帝,乔家上下欺君大罪是你一个时机合适就能解决的? 谣言不是我传的, 宫不是我要进的。 乔盛宁暗自嘀咕,没吱声。 不管是天l王老l子还是市井小民,这脾气来了都是一样的,怎么说都不对。 等这陛下派给我的这件事完了,我自会料理妥当。乔盛宁脊背挺的笔直,稳稳的坐在椅子里,慵懒的语气里带着股磐石般的底气,他道:现下劳烦哥哥带我进宫。 得,自己都火冒三丈了,他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还记得讲究礼仪。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 不过当初进宫他本也不是愿意的。 乔守道气着气着见自家弟弟稳着心神捧着茶盏,一双眼睛却躲在茶盖背后偷偷打量自己,突然就在心底给气笑了。 算了,这事也不不是发一通火气就能解决的。 进进进!这就进!乔守道起身路过乔盛宁身边时,抬腿就踹了一脚。 哥哥,伤着呢!乔盛宁反应迅速的双腿一歪躲过了,捂着腰嚷嚷。 知道伤着还不老实!乔守道余光往乔盛宁身上一瞟,见他没受着舒了口气。 不过本来踹过去也是虚架子,就没打算真踹他。 还不走,又没踢到,就你娇气。 我都叫乔娇了,能不娇气吗?知道乔守道消了气暂时不再跟自己掰扯身份的事,乔盛宁起身跟了上去。 你先把药吃了,这声音跟个娘们似的,待会就这样见了陛下,你也不嫌臊的慌。 乔盛宁嗯了一声接过药丸,若不是乔守道提醒,他心里着急,都浑忘记了他是用了变了声的女音在和乔守道应答。 抬手将药丸吞了,清了清喉咙,男儿家朝气十足的声音传到耳畔,乔盛宁恨不得吼两嗓子喊一句小爷我又回来了。 第一次换回男装,名正言顺大摇大摆的进宫见刘业,他这心里着实是开心。 家宴宴毕,一众人陆续告辞离去,长宁宫内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刘业垂下眼眸,兀自的弯了了一个惨淡的笑,捏紧了衣袖,缓缓的迈着步子走回案前。 半个月不理政事,陈积的政务有些多。 孤单一人也好,至少批起奏折来无人相扰,能一心一意。 右翼卫上将军和乔家五公子求见陛下。 隔着紧闭的门窗,大太监福禄的一声通传像是直透到心底。 盛宁他,回来了?! 见。 回过神时,跟在乔守道身后的少年郎君正眉眼弯弯冲着自己一个劲的傻笑。 他的眼底有淡淡的青影。 也是,听平儿说他昨日天不亮就出了门。 陛下。 回来了? 明明就在眼前,还是忍不住问一句,问完了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充满了埋怨。 回来了,记得陛下说要找我,办完了事赶忙就回家了,结果没想到还是与陛下错过了。乔盛宁说着说着就朝着刘业的方向晃荡。 不知陛下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呀?他笑着问。 本想让你和你妹妹见一面的,这个时候她恐怕午睡了,你待会我再送你过去。 见到了人,又想跟他独处说说话。 守道。刘业单手拿着奏折,道:朕还有些事要和盛宁谈。 是,陛下。乔守道躬身退出门去,却又听到他家陛下道:晚些朕会派车马送他回去,你不必等他了。 是。 过来。闲杂人等全部清退,刘业握着朱笔,下颌微抬,像是个邀请的手势,勾着乔盛宁往他那高台走。 他在他身边站住了。 少年的身姿纤长,高立的长发黑亮如墨,皮肤白皙可见淡青色的血管,期待又茫然的望着自己。 又想着他身上的伤,刘业目光下移。 月白色草绘的腰带束的极紧,愈发显得少年腰肢纤细不堪一握。 指尖一颤,刘业可耻的发现,自己有感觉了。 他僵硬的转过头去不再看,声音也带了略微的沙哑问道:临走前在你们口放了两瓶药,可看到了? 是两个冰裂纹系红绳的小瓷瓶吗? 嗯,用了吗? 还没来的及。 真是该找个人好好的管管你。刘业混不顾忌的将奏折摊开放到一边,目光不受控又往乔盛宁的腰带上飘,他声音柔的像是拂柳吹湖的春风。 他道:身上有伤还把腰带束的那么紧,紧绷着不疼吗? 那声音低软地让乔盛宁心里像是踏了一角,忍不住的就想撒娇。 疼的。 疼还勒那么紧,估摸着是给哪个小姑娘看呢? 不给哪个小姑娘看,换了衣服就直接来见你了。 既然不给哪个小姑娘看,那咱们把腰带松一松? 好。 第44章 系腰带 乔盛宁向来是被人伺l候惯了, 听刘业说要松腰带下意识的就以为他的意思是要帮自己松,心安理得杵着那儿等着刘业上手。 刘业又哪里知道他的想法, 他到底是苦出身, 如今即便是龙袍加身,仍旧是能不劳烦就不劳烦旁人, 他双手搭在案前, 抬头静静的看着乔盛宁,等着他宽l衣l解带。 两个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结果都没有动。 怎么, 我在这里你不好意思?刘业道。 啊, 没有。乔盛宁后知后觉, 闻言刷的红透了一张脸, 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不就是松个腰带么, 你慌什么? 刘业以为他是害羞被自己拆穿才会这样。 没慌。 年轻人就是嘴硬。 刘业将双手从案上拿下来, 整个人陷在龙椅里,他右手搭在扶手上,看着站在前方的少年正低着头, 白皙修长的双手在腰间上下翻飞, 指尖也像是染了薄红,月白色的腰带一圈一圈的缠在少年的掌心, 衣衫没有了腰带的束缚,宽松了一些但还不至于完全散开。 一个人束腰确实有些不方便。 刘业看着乔盛宁的背影,看着少年微松的衣衫, 道:过来,我帮你。 乔盛宁窘迫的转过身来。 转过身来的少年,双眼求助似的望着自己。 两只手拢着衣衫,唇瓣咬着一段月白色的腰带。 给我吧。 手指伸到少年的面前,少年轻轻松开贝齿,月白色的腰带落在掌心。 刘业的手紧了紧。 乔盛宁将衣裳拉紧,背绷的直直。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让敬仰之人给自己系腰带!!! 这想想梦中都能笑醒。 他低头看着刘业双手握着腰带走向自己。 大抵是因刘业坐在龙椅上的缘故,他这么一低头,头颅便只齐自己的腰上一寸。 束发的玉冠也在自己的腰上方。 早知道这么麻烦,就自己束腰带好了。 腰间被来回调整着腰带的位置,腰间的伤口也许是在长新肉,有些痒。 乔盛宁抬头看着长宁宫宫顶上的游龙图案,不敢再看,也害怕再看。 自己还不能撒腿抽身。 顺着我的手按住带子。 顺着刘业的手按向调整好的腰带,几乎是无可避免的,两人的手相触。 乔盛宁一慌,下意识的就松了手。 那腰带失了一边的力道,轻飘飘的垂下来。 怎么了?刘业抬起头问他。 没事,走神了。乔盛宁在脑海里翻出毕生所知到的字眼,凶狠的唾骂了自己一顿,回道。 殊不知,他这松手的举动,让刘业稍稍的缓了缓神志。 咫尺细的腰就在自己的掌中,这委实是种折磨,让人苦不堪言。 这一打断,两个人头脑都清醒了些,少了些绮丽的联想,动作便快了。 转过身去。 这个宽度可以吗? 嗯。 腰间一紧,是刘业帮自己将腰带束上了,手指挨着腰侧。 乔盛宁再次脑袋里蓬乱如麻。 嗯,可以。 见宽度确实合适,刘业将手指抽了出去,又将腰带紧了紧。 好了。 谢谢了。乔盛宁不敢转身看刘业,站在案前,目光哪里也不敢看,只能低低的落在案上。 案上摊开的奏折? 是了,看奏折最是能提神醒脑了。 折子是工部的奏报,称为修太庙庆成灯,申领银两三百两并二百钱。 要这么多吗。如果他没有记错修灯不过是粘补灯具,拿梁国来说,去年太庙的补灯费用也不过两百两纹银 梁国可是盛世,物价颇高,补灯之用尚且只需要两百两,而百年前的金国,补灯就要这么多钱了? 这是打量着区区几百两对于皇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就糊弄人吧。 阿深,这笔钱你批吗?乔盛宁问道。 自然是要批,太庙的庆成灯有祈福□□之意,总不能放任一直破着吧。刘业道:有怎么问题吗? 这笔钱对于修灯来说太多了。乔盛宁指着奏折上的数字实话实说。 刘业将折子接过来,看到申领的数字为三百两,他偏了偏头,论起兵器书画他只需观察掂量就知价格几何,而修缮装饰,他从未分心去顾及过。 且金国立国不久,他又是初次修缮太庙,对其中的物件着实不了解。 就依着他们工部,报多少给批多少了。 刘业不清楚,乔盛宁可是门儿清,他这个皇帝生在盛世,没有战乱饥荒分神,最乐于做的事情就是每逢佳节与民同乐大开灯会□□。 而工部与内务府勾结,在皇家工程中滥支滥报早就形成习惯,要是他当皇帝的好糊弄,每年不知道要被工部糊弄走多少银钱。 别说是太庙里的庆成灯,就是街头的一盏莲花灯卖价几何,他心里都清清楚楚。 多了吗? 多了,不信陛下可以叫工部的官员来问。 工部尚书陈林在家中拥着美妾喝着美酒就听到陛下传诏自己进宫。 他以为是工部的银子下来了,也没深想,笑容恨不得咧到了耳根,就换了官服往长宁宫中走。 臣参见陛下,参见陈林行礼拜见刘业,见刘业龙椅边站着一个人,惯性以为是平亲王,谁知目光落到少年身上,却是个不认识的脸孔。 宁先生。乔盛宁拿着奏折道。 见少年的站在案前,想必是陛下重用的世家公子,陈林顺着将礼行完。 工部尚书,是个挺大的官儿。乔盛宁拿着奏折背着手走下高台,站在陈林的面前,不大不小的声音听的陈林心里一虚不敢吱声。 太庙修灯的钱是你报上来的? 明明少年年纪不大,周遭的气势却压的人喘不过气。 是。 三百两并二百钱? 是。 哦。乔盛宁背手在他面前踱步,低低的笑了一声道:我这人记性不大好,陈大人再说一遍,是多少钱来着? 陈林越跪越低,几乎是佝偻着身子。像只缩在壳里的龟。 他不敢答。 三百两并二百钱的去修灯,若是不知道物价还罢,知道的人,这话怎么说的出口。 怎么不说了?大人自己报的钱自己不记得了? 大人这差当得相当不负责啊。乔盛宁轻轻的一声叹息,陈大人吓的直打哆嗦。 这少年一上来就感叹自己的官大,下面又接一句差当的不负责,这话里话外自己再不接话,这官就没得做了。 陈林压着头闷声道:是三百两并二百钱,臣记得的。 这钱,修灯?大人不觉太多了吗? 陛下不知,这这是预支银,将来按照实际支出再报销,余下的银两工部,工部会交回。陈林抬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支支吾吾的寻了个出口,祈求的看着刘业。 陈大人这个算盘打得好,陛下日理万机,此时应对过去,过几日就会忘了,您该领的银子领了,该退的却不用再还。 宁先生空口无凭,勿要污蔑臣。 污蔑大人?我可不敢。乔盛宁那模样可没有一点不敢的样子,他道:大人来时,我已查遍工部档案,历来也不见交还余钱的记录。怎么大人这上下唇瓣一碰就凭空多了个连陛下也不知道的规矩出来? 盛宁。见陈林气的差点要被乔盛宁气的背过气去,刘业淡淡的开口打断道:你们这些人以为孤不谙世事,任意饰词蒙混,甚属乖谬。 折子领回去,算清了银子再报,若是算不清楚,灯你也不用修了。 乔盛宁抬手将奏折抛到地上,转过身去。 陈林佝偻着身子退出门。 就这么算了?刘业的发落方式对于乔盛宁而言太过无力,要是按着他的性子,要么忍着暂且不发作,一旦发作起来,陈林就别想有个好结果。 他是最恨贪官污吏的。 他抬头还要再说,却见刘业半眯着眼掀开眼皮看着自己。 还想做什么?刘业问道。 乔盛宁嗅到一丝危险的信息,察觉自己今日的言行皆是僭越。 他抬首看着高台上的人,总觉得他的意思并不是自己揣测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祈求能解开。 第45章 喂茶吃粥 嗯?刘业的尾音上扬, 像是春日里一声轻轻的呢喃悠悠的飘在长宁宫内。 还想做什么,你说。他低声催促着乔盛宁回答。 乔盛宁按了按腰间的月白色的腰带, 回想起系腰带时, 刘业系完珠绳,就伸出一指手指贴l着腰l带插l进去, 隔着薄薄的衣裳挨着自己的腰l侧, 顿生一种无畏的勇气,道:我想查陛下立国以来工部的账簿。 工部乃六部之中钱财支出的大部, 金国立国以来养生休息, 后宫诸殿勉强将就, 这钱花到哪里去了, 他断是要查一查。 更何况他在高台上坐久了, 对于六部支出早就练就一双窥一部而推全局的本事。 只要刘业敢让他查, 他就能查的清清楚楚, 网捕一窝贪官污吏。 但是国库财政是一个国家最核心的秘密, 刘业要是答应了自己查账,无异于将利剑悬在了头顶。 长宁宫外,有一阵疾风刮过, 刮的树木枝叶摇摆, 树影飘忽不定。 乔盛宁站在大殿内心犹如树影。 由你。刘业回答的干脆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陛下不再想想, 我这身份 刘业回答的太快太坚定,让乔盛宁有些难以相信。 再想也是一样的结果,我信你, 盛宁。刘业从高台上走到乔盛宁身边,他望着窗外目光里仿佛有着满天繁星。 窗外黑云压城,多半是要下雨。 咱们去内殿去? 好。 宫女们将明黄色蟠龙纹的帐子放下四合,密不透风的内殿的中央放了一只三足兽形顶的香炉,香炉内燃了一丸沉香。 坐。 顺着刘业的视线看过去,黄梨木万寿连蝠文的罗汉床上用一张同料同纹的矮桌分成两个人座位。 刘业居左。 右边的座位上叠放了两只方形的软枕,软枕两边还各堆了一只圆形的迎枕,看上去极为舒适。 那罗汉床正对着刘业的床榻。 长宁宫的这间内殿,原来是刘业的寝宫。 那这位子想必也是刘业的位子了。 乔盛宁看着刘业那看上去就挺硌人的位置,道:阿深,你不必这么让我的。 安心坐着,等小黄门们抬账簿来。 乔盛宁便也不再推迟,爬上去落了坐深深的陷在里面,软枕软垫都对极了他喜好,舒适温暖想哼哼。 你啊,日后说话做事要当心些。见乔盛宁舒服的眯缝着眼,像是只慵懒的猫,刘业问道:想当官吗? 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乔盛宁抱着个枕头抬头懵懵望着刘业。 你现在没有官职在身,陈林这个人欺软怕硬,我虽想发落他奈何还不是时候,而我忧你没有官位在身,他算计你。 所以盛宁,你是否想当官,你说的追随我,可是说愿意在我的朝堂上一展英才? 刘业能询问自己的意愿,而不是一张圣旨一下直接指派自己任职,乔盛宁很是诚服感动。 这说明他真的是拿自己当知己友人,而不是臣子下属。 但是感动终归只是感动。 乔盛宁捏着抱枕,坚定的摇了摇头。 他都已经官至皇权,再回头去给人当臣子,骨子里的骄傲绝不允许。 他对刘业称呼臣,不过是因为敬仰他,在特地的场合必须说的话,但是让他真的当他的臣下,是绝不可能。 他可以追随他,但绝不臣服他。 看来我没有猜错。 预料之内的回答,刘业饮了一口凉茶,微微的苦涩残留在唇尖,他不愿当官,行径不定,以后想见他,也不知该去哪里寻他。 陛下。大太监福禄带着小黄门们陆续抬了四只箱子进来,箱子内压满了立国两年半以来的卷册。 有这么多吗? 刘业看着乔盛宁,却见他神色自如,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依旧漫不经心的窝在软枕里,淡淡道:都退下去吧。 一个小黄门也不留下? 数量庞多的相册,留下小黄门帮忙记载抄录不是更省时省力吗? 不留,用不着他们,一叠白纸两只细笔即可。乔盛宁这话说的颇有些自负。 福禄,取去。 一叠白纸两只细笔就行了? 刘业将矮桌上放着未批完的奏折拿在手中,目光却不自觉的被眼前的乔盛宁吸引。 他像是做惯了这样的事情,从善如流翻开册子,一手飞速的翻页,一手持笔在白纸上画些奇怪的符号,两手配合的天衣无缝,让人惊叹不已。 窗外雷声大作,闪电蛇形,少年黑亮的眸子忽明忽暗,他却完全不为所动,将软枕头窝在身体与桌子之间,全心全意的扎头在账簿里,专注的让人想要屏住呼吸,生怕扰乱了他的节奏。 刘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乔盛宁,浑然忘我,像是天地之间只有他。 眼看着一箱账簿即将见底,雷霆暴雨过后的天空碧蓝如洗,天边的霞光慢出一片镶金的红光,传晚饭的时辰,他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盛宁! 盛宁! 盛宁!刘业连叫了三遍都没有人应,他将手覆在账簿上,禁止乔盛宁再看下去。 别闹,再闹就让人送你去母后那里。乔盛宁不悦的挑了挑眉头,一把拉开了刘业的手,笔尖在账簿上落了一个墨点,当做记号。 ??? 母后? 这手骨骼分明,比自己的手掌还要大些,像是男人的手,乔盛宁抬头看见刘业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以头砸墙。 看账簿太过专注又太过熟悉,他还以为自己在梁国宫中查自家工部,而那闹自己的人,也误以为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该吃饭了。刘业只当没听到乔盛宁的那句话。 你先吃,我不饿。 他一旦查起事情来便是废寝忘食。 怎么会不饿,查账不急。 急,我一断了再续上,花费的时辰就更多。乔盛宁又迅速的低下头接上动作,忙了一下午,又有些口干舌燥,他道:将你那茶递给我喝一口吧。 这茶我喝过,再去给你倒一杯? 给我吧,不用那么麻烦。 乔盛宁头也不抬,刘业见他渴极也不挑了,顺着他将茶盏递到他唇边。 乔盛宁就着刘业的手一口饮尽。 他不吃,刘业也没有传膳,天将要黑了,宫女们掌灯添烛,两个人相对坐着,各自低头处理着手头的政务。 颇有些战场并肩的而战的感觉。 刘业拿着朱笔批阅奏折,一抹笑意爬上唇角。 咕咕咕的叫声让他抬起头看了对面那人一眼,那人还是如旧的埋在奇怪的符号里,完全不知道身体发出了饥饿的哀嚎。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张嘴。刘业出门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碗鸡蛋瘦肉粥,已经凉了倾刻,不再烫口,他将勺子递到乔盛宁的唇边,低声的诱哄。 乔盛宁没空分心想其他,启唇就吃,两个人一个喂一个吃,片刻就去了大半碗。 有肉吗,或者带点味道的也行?乔盛宁被伺l候的习惯了,开始提要求。 什么肉? 都行。 予。 西。 独。 家。 都行,这实在是难题。 刘业叫了福禄进来,压着声音报了几个乔盛宁爱吃的菜,喂粥却一刻也不敢停下。 三更半夜,御膳房柴火霹雳啪嗒的响,炊烟袅袅,御厨们忙着炸鱼,烧鹅,炒虾,蒸花糕。 还好材料早就备下处理好,紧赶慢赶硬生生的在一柱香的功夫凑出来端到长宁宫外殿的案上。 大太监福禄带着他的小徒弟狗儿端着放菜的朱漆方盘跪在矮桌前。 一个方盘里放了两个菜,刘业用筷子掰下一块松鼠桂鱼递给乔盛宁一口鱼肉。 腻。 乔盛宁大概是吃了一碗粥,嘴里没什么味道,只想吃折咸口,而松鼠桂鱼的味道酸甜,不太满足他此时的要求。 那尝尝这个?刘业又净手剥虾,递他他唇边。 这个还行,就是虾肉老了些,有点不新鲜。吃完一碗粥的乔盛宁没有那么饿了,唇舌的挑剔再次上线。 原准备晚膳时就做的,现在拖了快两个时辰还怎么会特别新鲜。 下次改进,再吃一个?刘业绝口不提,又喂了一口。 饱了。 陆续又吃了半块花糕,乔盛宁道。 御膳房的炉子上还煨着莲藕排骨汤,要不要再喝点?刘业害怕他还是没有吃饱,又问道。 可以尝一点点。 莲藕排骨汤是郎溪的拿手菜,乔盛宁来金国就再也没有喝过,听到刘业提及,难免有些垂涎。 等着,我去端。 不喝了。乔盛宁抽空看了一眼,那汤熬的寡淡的像是一碗清水,更梁国宫中相去甚远,浅尝了一口,皱了皱眉道。 不好喝? 也不是,就是不是我想的味道。乔盛宁说完打了个饱嗝,他是真的吃饱了。 想要什么叫我,我就在外面。刘业走出内殿走到长宁宫的案前,自去用饭。 他只顾着乔盛宁吃,自己还一直饿着。 陛下这是?大太监福禄和他的徒儿狗儿跟在后面走出来,见自家皇帝陛下一个人孤零零的吃着一桌冷饭,面面相觑。 福禄,派人去乔将军府上通报一声,说盛宁今晚留宿宫中。 第46章 榻上阿渊 鸡荒四更天, 窗外是静谧的夜色,服侍的小太监们也强撑着睡意袭来的双眼, 忍不住打盹。 刘业掀开帐子的一角走进内殿, 殿内坐着的少年,还是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没变, 劳累于案卷中, 如豆的烛火将少年的面容的轮廓染上橙色的光晕,像一圈细细柔柔的绒毛。 去睡吧。他悄悄的走到乔盛宁的身边, 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 不行, 这箱就差一点了, 你先去睡吧。这次他倒是理了他, 性子依旧执拗不听劝。 还不睡, 再一个半时辰天就该亮了。 别管我, 你先去睡, 你待会还要上朝, 我无官在身,忙完了想睡多久都睡得。乔盛宁持笔在纸上圈了一个符号,长时间高强度的阅卷, 他的速度明显的缓了下来, 打了个寒噤。 刘业叹了口气,徐徐的走到床边取了条绒毯搭在乔盛宁的背上。 见他两手忙碌, 又细心掖着绒毯给他裹好,见他不肯睡自己也没了睡的心思,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看奏折。 长夜寂寞, 两个人做个伴也挺好。 连批了四五本,太阳穴有些发涨,抬头伸了伸脖子,却见对面那人不知什么时候趴在账簿上睡着了,乖巧恬静的像是只温顺的小l兽。 乔盛宁是真的累了,前夜在外奔波了一宿未睡,天亮翻回宫,翻出来,忙到现在未得片刻的歇息,身上还带着伤,能撑到现在全靠一股精气神。 何况入夜湿冷,绒毯一裹整个人暖呼呼的就容易犯困。 刘业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回过神时手已经抚上了少年的头顶,轻轻的顺着。 在这里睡也不是事啊。 刘业起身抱起乔盛宁,怀中的重量似成相识,他愣了愣,胸口被l硬l物硌得慌。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随身带着? 这睡觉也不舒服啊。 刘业顺着衣襟将硬l物拿出来,有些失神。 是他给的那两瓶药。 想起他腰上的伤,刘业抬脚用脚尖轻轻的推了推困睡了的小太监,压低了声音道:抬热水。 乔盛宁睡的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浑身温暖,像是泡了个热l澡,四肢畅快,还有人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腰。 他抬了抬眼,眼皮太重实在抬不起来,放弃了,不一会儿又睡熟了。 刘业将乔盛宁裹了好从浴桶里抱出来,擦l干放到榻上,自己累了一身的汗。 这伺l候人洗澡比自己洗澡累的多,况且自己还总要分神压住绮丽的幻想。 刘业自去冲了个凉。 回到榻前,小心翼翼的解l开乔盛宁腰间的绷带,倒吸了一口凉气。 腰上的伤口深深依旧带血。 难怪从不让他看伤。 这都大半个月了,但凡用心点养也不至于是这个样子,他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四处奔波,简直是胡闹。 将冰裂纹瓷瓶的药尽数铺在伤口上,刘业抹药的指尖微微颤抖,生怕重了些吵醒他,又怕遗漏了一处没有抹上。 外面又起了风,那风像是削尖了脑袋的小人往帐子缝隙里挤,像是要看热闹。 嗯。乔盛宁呢喃了一声,想必是碰到了伤口。 刘业跪在他身前,差点跪不住了。 这药抹的,只能让人再去冲个凉。 看着床上那人睡的黑甜,系好了绷带,刘业只得抱着乔盛宁,握着他手靠在床l壁打盹。 医圣的这个药效果极好,只是抹了药长新肉实在是瘙l痒难耐,他握着他的手,怕他睡梦中乱抓,又伤了。 一觉睡醒,乔盛宁舒舒服服的打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抬头见金色暗龙纹的床幔,低头见自己穿的帝王的寝l衣。 要不是那寝l衣有些大,床幔的绣纹简单,他都以为是在自家龙榻。 陛下呢?乔盛宁从善如流的洗手洗脸,见宫女太监们悄咪咪传递眼色鬼鬼祟祟的打量自己,有些一头雾水。 殊不知,一夜之间,陛下与乔家小公子同榻而眠的故事衍生出许多版本传的阖宫都是。 陛下去上朝了。大太监福禄平声道,只是双眼总时不时往乔盛宁腿l上飘。 昨日陛下命人抬了热水就将宦官宫婢全遣出去,直到今日上朝才让人进来。 大太监福禄在心里赞叹,果然是年轻身体恢复的好。 乔盛宁看了一眼矮桌前的账簿,更衣继续往宫外走,他怕刘业下朝又想到贵妃的事,要让自己和妹妹见一面,不如现在趁着他不在,自己先去了,等他回来,也能有个好说法。 雀栖宫怎么走?乔盛宁装的挺像回事。 乔小公子是打算去看贵妃娘娘? 嗯,你们陛下特地让我进宫就是瞧她的,带路吧。乔盛宁下颌一抬,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出长宁宫。 他歪了歪头,腰间的伤口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骨碌碌的转着眸子,悄悄的扭了扭腰。 还真是没那么疼了。 看来刘业这龙榻有真龙之气相护,对自己的腰有奇效。 乔盛宁昂首挺胸的走在宫中道上,俨然像是个大爷。 就是那个人吗? 看那长相应该就是了。 在陛下宫中待了一夜呢! 陛下还给他洗澡!!! 哇,陛下不是最厌断袖吗? 那是没遇到断的人吧。 不过是真的漂亮,漂亮而且挺阳光的,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搞断袖的人。 一众小宫女蹲在墙角见到路过的传言中的主角,窃窃私语。 贵妃妹妹,哥哥来看你了。乔盛宁站在雀栖宫的门口,高声道。 雀栖宫的一众知情人看着自家娘娘一身男装,得意的挺着胸,出现在门前,那样子像是恨不得振臂高呼,小爷我又回来了,你们慌不慌。 福禄公公你们都回去吧,你们待在我妹妹这里不合适。说完他就转身关上了宫门。 大太监被紧闭着的宫门彻底整懵了圈。 却也不敢敲门叫人。 师父,这?小狗儿问。 回去吧。福禄擦汗回。 乔骁当年进宫自带了一众丫鬟,立国初,刘业对规矩不甚讲究,又因乔骁的不过是空占名头,闭宫不出半年,想找出路宫婢的陆陆续续都走了,留下一宫的自己人。 昨夜的谣言传的漫天飞舞,别人宫里只是猎奇,而他们宫里早就成了一群热锅上的蚂蚁。 乔家小公子,还能是谁,不就是他们家娘娘吗?! 昨日翻墙出宫,连夜就爬l上龙l床。 月秋一把拉住乔盛宁往屋里拽,丫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抬手就把门窗都封上,将雀栖宫的正宫护的似若铜墙。 娘娘昨天睡在长宁宫了?月秋皱着眉问。 嗯。乔盛宁点了点头。 还是陛下给洗的澡?月秋面色渐黑,捏着帕子问。 昨天不是做梦,是真的洗澡了? 乔盛宁开口想要否定,脑海里挤出一张模糊的脸来,那脸被水汽蒸的微红,白雾散去,那张脸逐渐的清晰。 陛下真给我洗澡了。 我我 乔盛宁低头看了看自己,脸上翻起潮红,腰上的伤口好的这么快,应该是给换了药。 是。乔盛宁硬着头皮答。 那你们有没有月秋咬着牙问。 没有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陛下清清白白。 哦。月秋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目光轻l挑。 她怎么那么不信,陛下的龙榻可是除了陛下再没人睡过。 自家娘娘可是直接睡到了陛下早朝。 甚至陛下上朝前特地对福禄公公说,不要吵醒他,他昨夜太累了。 这是长宁宫一众宫女太监亲耳听到的。 月秋清咳了两声,上下打量了一身男装的乔盛宁道:那娘娘现在来雀栖宫是做什么? 我与陛下在宫外相交,他只当我是乔家五公子,以为我们兄妹关系好,想给我个机会见见妹妹。乔盛宁说着说着就站在镜子前,指尖点了点镜中人的鼻尖,道:他那里又知道,我这是天天见呢? 这人还挺得意的。 所以? 所以我就趁着他上朝来一躺见妹妹咯。 人我见了,我得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 回长宁宫啊,阿深他快要下朝了,我得赶在他下朝之前回去,免得他下了朝知道我来这里跟了过来。 走啦。乔盛宁推开门,就要走。 等等,娘娘您今晚上一定得回雀栖宫啊! 为什么? 乔盛宁脚步一滞,月秋捏着帕子觉得很是头疼。 今天是这个月十五,照例陛下今夜是要在雀栖宫过l夜的,娘娘忘了? 知道了,等着,今天晚上我一定翻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 我勤奋起来真是自己都害怕。 第47章 皇帝陛下 禀陛下, 乔公子晨起便去了雀栖宫,同贵妃娘娘一同用了早饭, 此时已经回来了。下了早朝, 刘业一边往长宁宫走一边听着大太监福禄报告乔盛宁的行踪。 摘去帝冠除下朝珠,黄色的幔帐被金钩高高勾起, 他将朝珠往朱漆万龙纹的匣子里一撂, 抬起眼皮见乔盛宁坐在内殿罗汉床的位子上,藕臂托雪腮正等着他。 回来啦? 回来了。 长宁宫内有人等着他下朝归来, 似乎朝堂之上的糟心事也没有那么废神伤脑。 三两宫女上前, 除却朝服换了便衣, 刘业抬手接过凉茶, 坐在罗汉床的床沿, 道:听福禄说你去过雀栖宫了? 去了, 妹妹她长大了, 比起小时候懂事了些。 聊了些什么? 闲话家常。乔盛宁将记满奇怪符号的纸张一一铺开, 递到刘业眼前,道:且不说这个,账我看完了。 看完了?! 那纸张上的符号密密麻麻, 看不明白。 看完了, 工部这两年有一百五十七万两的虚账,还有这几本。他将他身边的一叠账本往矮桌上一放, 噔的一声,尘埃四起,他道:不得不说工部坐账做的漂亮, 这几本账都做平了,但是但凡我折过圈红的都有出入。 不做账的人不知道,一两银子的差距里面可能有数百两银子的猫腻,这些都要进一步查,所以我说的六十七万两只是最保守的估计。乔盛宁翻开其中两册,指着各自一项又道:立国第一年就修过雀栖宫,陛下你看,这去年又修了,早上我去妹妹那里看过,着实不知道是修了什么。 即便是修补门窗,一年分四季更换窗纱卷帘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单说后宫真的花了那么多银子在修缮之上,为何朱漆斑驳,狗洞到现在都没有填上。 工部和内务府的勾结之深,贪污钱财庞大,而梁国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八百万两白银。而金国区区一个工部就有六十七万两的窟窿。 这太可怕了。 这些都要一一去查。乔盛宁道:这么多银子,绝计不会单单落入工部陈大人一人囊中。 这乔盛宁突然哦了一声,豁然开朗。 是他记错了,碧血石在百年后的梁国的确是价格低廉,而他却忘记了,这是百年前。 百年前,产出庞大数量碧血石的山脉还没有被胡人挖出来,这东西传到中原实属稀少。 物以稀为贵,碧血石在现世金国必然不会便宜。 他记得他小时候用碧血石磨成的圆珠当弹珠玩,皇爷爷见此颇为感叹,道此一时彼一时,少年时的金贵物件到现在竟成了孩童的玩l物。 而金国皇城大量碧血石涌入商市,价格适中不说还皆被封入了药粉。 如果这碧血石不是胡人带进来,而是中原人找胡人购买一批再自行加工封入药粉,这笔庞大的尽乎于天文数字的开销 乔盛宁蹙着眉头,深深的望着刘业。 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想。 陛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同你想的一样。 这个数字一出,刘业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乔盛宁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先把这些查下去。刘业将册子分到另外一边,道:看来余下五部都要查了,不过这事情不能闹大免得打草惊蛇,才训了工部尚书陈林,接着就动五部,难免闹的人心惶惶,不如先放半个月。 这些账不是你查,一般人查的出来这么大的亏空么?刘业问。 没有数十年经验的账房先生是看不出来的。乔盛宁正色道。 盛宁,你也才十几,我未曾想到你会懂这些,懂的让我觉得你像是活了很久的人了。刘业看着那些奇特的符号,颇有些佩服感叹。 不是,我自小就学这些东西,活了没多少年,却学了大半生。 是吗?刘业狐疑一笑,乔家乃武将之家,没听说有教孩子们管账之才啊。 嗯。 阿深,你以后还是要提防些,不能太过轻信人,攻心于计啊。乔盛宁忍不住劝说。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一直相信以赤诚待人自然也能换来一片赤子之心。刘业起兵造反,几次差点步入鬼门关,要不是那些兄弟们豁出命来,他早就不知尸埋何处。 所以以诚待人,绝对轻易以恶揣摩人心是他坚持的信仰。 可是不是人人都能将心比心的。 我何必要每个人的人心呢?刘业叹道:盛宁你看,我不疑人,所有我有老关,有你哥哥,还有你这群知己,即便有一众如陈林一样的臣子,这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有才能能够为我用,我不在意他们不就完了。 而是若是我处处疑心,那么我就会失去你们,独行一人,这对于我而言即便是稳坐皇位也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阿深,你是否想过,倘若有人算计你的性命,算计你的江山呢?想起刘平的种种预兆和金国最后的结局,乔盛宁忧心道。 黄公杀虎,却被白虎所杀,玩弄人心的人也终有一日会被人心玩弄。盛宁,我这个人是沙场里出来的,信神信命,我总认为人在做天在看,心怀叵测的人最后会得到他应有的下场。我只求自己这一辈子问心无愧,坦坦荡荡。 刘业。乔盛宁将手边的茶一股脑的灌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若是,我说我也是心怀叵测,算计人心的人呢? 刘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抿着唇笑道:你不是,盛宁,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是,甚至比你想象中的人还要可怕,还要精于此道。只是你这这里永远不会看到罢了。 乔盛宁在心里默默的回。 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进宫前跟人约了今日午饭,不能再耽搁了。乔盛宁看了看日头,估摸着是该走了。 不再坐一坐?刘业依依不舍不挽留。 不坐了。乔盛宁拒绝道:碧血石的事情,还有这些亏空的数目我想一并查一查,这次出去可能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陛下有事找我就先给我哥哥传个信儿。 好。你那伤再上两回药就好了,你别不当回事。刘业说完,派了车马送乔盛宁出宫。 少年的的背影渐行渐远,刘业站在长宁宫外目送乔盛宁离开,心中悠悠的郁结了一口闷气。 福禄,进来!见乔盛宁已经出宫,刘业坐在长宁宫的内殿内,语气不善的唤了大太监福禄到跟前。 陛下? 宫中大早上的在朕背后叽叽喳喳的议论些什么?!自他下朝来,总是察觉到一些奇怪的目光。 当然这些人藏的深,轻易发现不了。 奈何他终究是宫里的主人,伺l候自己的奴才有什么异样,他用不着双眼看就能感觉的到。 大太监福禄跪在地上,不敢答。 说。 就是传陛下和宁先生的事情,不过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陛下不用放在心上,奴才这就去处理了。 朕问你话你别支支吾吾的不答,处理我自会处理用不着你来。你只用告诉朕,这捕的什么风捉的什么影,又是何等无稽之谈? 这这不太好说。 你只管说,朕不追究你。 他们传陛下同宁先生同榻而眠有断袖之嫌,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陛下爱慕宁先生!大太监福禄在心里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了,高声道。 刘业闻言一惊,握着茶盏想吼一声胡说,却想起昨夜自己对着那人身l体,邪火顿起,捏着茶盏没有说话。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有欲l念的人。 似乎是从他问自己有疾起,就已经起了私心,巴巴的要见他,替他系腰带、洗澡、换药,都是心甘情愿的,甚至心如蜜糖,不想放下。 下去吧。刘业无力的挥了挥手。 他们传的没错,自己应当是爱慕他的。 陛下,今儿是月中十五日。大太监福禄原本已经准备好直面刘业的狂风暴雨,却只等到陛下那无奈且沧桑的一句回话。他抬头见方才还意气风发的陛下,像是霜打的茄子失神的坐着,忍不住开口想转移一下他的思绪。 知道了,晚上我会去雀栖宫的。 正好去问一下他妹妹对自家哥哥关于龙阳之好的看法。 乔盛宁坐着碧色华盖车回到乔将军府,谁知中途有街头小帮派打架堵了去路,护送的官兵花了半个时辰方才疏通道路,耽误了些时候, 匆忙的用了饭,换了衣裙打散辫子抹了一层薄粉吃了药,急忙忙的赶在天黑之前翻进宫去。 他一路狂奔脚下一崴,爬进狗洞取小路再翻墙时,身手便不大利索,挂在了墙上。 他用力的蹬着墙壁,终于翻上墙头,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却总觉得有道熟悉目光正盯着自己。 乔盛宁抬起眼皮,四目相对,他吓的一抖,直接就从墙头掉下来。 看着自己的那人抢上前来,裙摆飘飘,他落入了那人的怀里。 那人不是旁人,就是他几个时辰前还一口一句阿深阿深唤着的皇帝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 扒了宁宁的小马甲 这就是我为啥迫不及待要更这章的原因。 老十一说快掉了就是真的快掉了~ 我可是亮诚信的人! 第48章 脱掉马甲 乔盛宁眸子里带了水光, 吓的魂飞魄散。 刘业这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 他躺在刘业温暖的怀抱里, 一两只爪子收到胸前捧在一起, 一动也不敢动。 贵妃不好好的在宫里坐着,爬墙做什么?刘业将乔盛宁从怀里放下来, 他的头发擦过脖颈, 有股淡淡白莲药香,刘业下意识的后撤了一步, 避嫌。 脂粉、裙子、改变声音的药。 乔盛宁摸摸脖子看看衣裙, 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没发现。 他扯了一个僵硬的笑, 忽悠的本事再次上线, 道:我在练功。 练功? 飞檐走壁!乔盛宁对着刘业挤眉弄眼, 说的煞有其事, 双手在唇瓣封了个十字道:乔家绝学。 绝学?那你还挂在墙上了? 咳咳咳, 我这是不是一不小心崴了脚么?乔盛宁一瘸一拐的蹦哒。 让你丫头扶着你回房,下次小心点别又挂墙上了。刘业心里颇为感叹,明明是一家人, 盛宁的功夫出神入化, 贵妃乔娇翻个墙都能把脚崴了,真是失之毫厘, 差之千里。 我按老规矩去书房了。刘业袖子一卷,朝着书房走了几步,隐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脚步一停,转过头去。 正被月秋搀扶着往屋里走的乔盛宁虎躯一震,吓的一抖,挺直了背,顿住了,僵直的脖子顶着头直视前方。 刘业皱了皱眉,狐疑的回过头,又走了几步。 陛下有什么事吗?反复再三,乔盛宁的小心脏再也受不住了,豁出命来开口问道。 没什么。 宫婢打起漩涡纹蜜合色的门帘,刘业走进了书房,捧着本策论,越读越读不进去。 贵妃乔骁身上的那股淡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总觉得在哪里闻过。 像是夏日里的第一拢白莲花夹杂着雨过后的青草,还有几丝党参的微苦。 !!! 是医圣的药膏,世间只剩两瓶的刀伤药,他都给了乔盛宁,甚至昨天还是他亲手给乔盛宁抹上的药膏。 再细想刚刚的发生的事情,脑袋里突然记起,就在方才接住贵妃的时候,她两手握在胸前,右手手腕有一段红色的珠串露在外面,那手串上珠子的色泽大小似乎跟乔盛宁日常用来系头发的那根一模一样。 刘业将手里的策论往桌上一扔,再也坐不住了,来回在屋里走。 花生过敏、喜食甜口、总是坐没坐相偏要抱个软枕。 这一件件推下来,贵妃乔娇不是乔盛宁还能是谁?! 难为他骗了自己这么久,还凭口捏出个宁先生,还说来了雀栖宫见妹妹。 刘业压着怒火走在门前,想走过去敲门兴师问罪,双脚却在门前再也走不动了。 乔家一门五子,根本就没有女儿,是谁传的谣言逼的乔家将乔盛宁男扮女装送进宫来? 乔盛宁和刘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刘平说跟贵妃乔娇是生死相许的有情人,而贵妃就是乔盛宁,他们两个人 想到这里,刘业舌尖像是含了一口黄莲,漫出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来。 自己才察觉到自己内心真实的感觉,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那人早就另有爱侣。 甚至他喜欢的人还是从小到大敬仰着自己的弟弟。 刘业的双脚发软差点站不住,扶着门框。 宫婢们以为他要出门,早就将门帘高高撩起,他站在门帘下,望着数十步之外的殿宇,再也挪不动一步。 他退了回去,门帘慢慢放下,乔盛宁殿内的明亮的烛光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或许,是想岔了呢? 怎么可能。 刘业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双眼睁的圆圆的,望着一片漆黑的头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只要闭上双眼,眼前都是刘平和乔盛宁在床上不堪l入l目的图画。 一边心里比大了败仗还难受,一边又有邪l气热l辣l辣的聚在小腹。 人家两情相悦你凑什么热闹,兄弟不夺人所好! 刘业你不是毛头小子了,要点脸吧。 可是我想 不!你不想! 刘业在心里不停的数落自己,脑袋一刻也不得平静,直直到熬到了启明星起,东方既白。 金国每月中沐休两日,今日不用早朝。 刘业穿戴好衣裳,看了看镜子中人眼底的两团青影,没精打采。 刚刚贵妃娘娘来问,陛下可要同贵妃娘娘一起用早膳。大太监福禄躬着身子问。 不了。 他现在躲他还来不及呢。 再次走出书房门,贵妃宫里的宫婢们正端着餐盘往内殿走,见到了刘业齐齐请安。 今日的菜色似乎很是不错。 他挥手让宫女们平身,自己却站在院子中央看着他们掀起帘子鱼贯而入。 没见到他。 福禄,是不是心悦一个人就总是想跟他待在一处? 陛下,您算是问错人了,老奴没经历过情l爱委实不知道。 是我糊涂了。 陛下怎么会糊涂呢。年纪最小的裕嫔整日里悬心贵妃娘娘的病,一听说陛下解了不准来访禁令就赶了过来,谁知正巧就听到了刘业的问话。 她对着刘业一行礼道:陛下万安。 刘业抬了抬手,道:裕嫔觉得我这话是对还是错? 裕嫔年纪小嘴也没遮拦,直接了当的回:臣妾觉得陛下这话没错,我父亲同母亲极为恩爱,成婚二十多年,依旧总要黏在一处。母亲在厨房看师傅备菜父亲就在旁边巴巴的跟着,不管母亲怎么赶他,他都不走。而我们小时候不懂事,以为母亲总有一天会嫌弃父亲彻底将父亲赶出去,而后来大一些了,见每次母亲虽然嘴上说的狠,但是眉眼弯弯,想必心里是欢喜的。 父亲心悦母亲所以总是和母亲粘在一处,因为我母亲成婚三年无所出,家里便逼的父亲纳了妾,而父亲去都没有去看过那姨娘一眼,也就是不悦了。虽纳了妾,我父亲母亲仍旧一切照常,后来就有了我们兄弟姊妹。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所以爱两个人是真心相悦,粘在一处是谁都分不开的。 刘业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本来是问自己的心思,听了这话又想起别的来。 在乔将军府上时,他,盛宁、刘平都在。而乔盛宁一直粘在自己身边从来不理刘平。 若真说是爱侣,为何他回宫那夜,两个人明明有机会却没有睡在一处,甚至盛宁连夜出门替自己去查碧血石了。 你先回去吧,晚些时候再来瞧贵妃,我有些话要问他。刘业笑着让裕嫔回宫。 他收回步子往乔盛宁的殿内走。 也许,他和刘平根本就不是什么两情相悦,而是因为跟刘平交好,才让刘平寻了这么个借口来帮忙掩盖他男装的身份。 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老关曾经要把自家妹妹许配给盛宁,而他一口否决,当刘平提及他有心上人的时候,他也是信誓旦旦坚决说没有。 待自己去试试他。 刘业走进内殿,见昨晚想了一夜的人正穿着一身月白色莲花襟的衣裙,坐在饭桌前,满头的珠翠给他的五官凭空添了几分媚。 陛下? 走到一半饿了,便自作主张过来蹭饭了,不麻烦吧? 不麻烦。乔盛宁起身相迎,宫女们添了一副碗筷,两人对坐。 昨儿见过你哥哥了?刘业道。 见过了。乔盛宁面不改色的回。 是不是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 盛宁他还挺能装的啊。 也是,不能装自己怎么会被他骗了这么久。 是很不一样了,为人处世低调稳妥,原先不信,现在见过了,才知道能得陛下青眼,的确是哥哥的本事。乔盛宁暗含私心,希望刘业听了能够更加重用自己,可了劲的继续吹嘘。 刘业的唇角抑制不住的抽搐了两下,也没揭穿,夹了一块鹅油虾卷,硬生生的用咀嚼将唇角压下,很是忧愁的道:我有件心事,想来想去只能同你讲。 乔盛宁嗅到一丝八卦的气息,往刘业跟前凑了凑,道:陛下放心,我嘴很严,听了一定不会外传。 这事是关于你小哥哥的。刘业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 嗯。乔盛宁轻轻的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没事,我不会跟他说的。 反正我就是他。 我先问你,你小哥哥有没有定亲,你可要说实话。 没有。 那平亲王怎么说订过? 他胡说,我小哥哥小时候身体孱弱多病,谁家敢把女儿许给他。 乔盛宁唇角微扬,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那他有没有什么心上人? 联想起在乔将军府乔说的话,乔盛宁瞟了刘业一眼。 这是要给他赐婚,还是要给他介绍适龄的女郎? 他摇了摇头,道:没听说小哥哥有心上人,而且我小哥哥自从以宁先生的名号行走江湖,有一众女子望嫁,其中不乏贵族闺秀。 我想小哥哥要是遇到了心上人,会自己跟陛下讲请陛下赐婚的。 乔盛宁表示,我还是很有市场的,不用愁。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刘业对着乔盛宁弯了弯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 乔盛宁一脸好奇的将左耳贴到刘业的唇边。 我现在有点喜欢他,你帮着试探试探你小哥哥,看他对断袖是什么想法,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乔盛宁: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2333333 晚安啦各位大大们~ 祝大家看的开心啊。 最后还是希望各位不离不弃继续支持~ 求收藏求评论求一切,不要大意的来包l养十一吧~么啾~ 第49章 敬仰之人 灼l热的呼吸贴在耳边, 烧的乔盛宁耳尖绯红,他愕然的偏头望过去, 看到刘业深邃的眸子和阳光映在他眸子里小小光圈。 刘业的目光像是凿破眼底的不融的寒冰, 涌出暖泉。 原本是抱着好奇的心思只想听秘密,便无所顾忌的挨着肩膀靠在刘业身上, 这时候肩膀也热辣辣起来, 慌的一躲。 却不想,刘业翻手握住了手腕。 他的声音像是越过山川河流历经辛苦却依旧空无所获, 裹着浓而不化的无奈和自嘲, 道:怎么了, 听完吓到了? 见乔盛宁不答。 刘业微微低了低头, 被帝冠压的微塌的顶发也显得有些无力柔软。 他有些害怕, 以前他有多厌恶断袖现在就有多害怕乔盛宁对于断袖的态度。 还是觉得恶心? 喉咙间发出的声音沙哑颤抖, 却也不想松开手。 他这样失落的样子, 惹的乔盛宁想伸手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的揉一揉。 不是的, 就是有些意外。手腕被圈着刘业纤长的手指,微凉的指尖扣在自己的手腕内侧,指腹贴着跳动的脉搏。 他的脉搏跳的那么快那么急。 只有乔盛宁自己知道此时他有多慌。 万一刘业发现了贵妃就是乔盛宁怎么办? 意外吗?是啊, 怎么会不意外呢?刘业呢喃的叹了一口气, 掀起眼皮看向乔盛宁,悬着的心石放下一半。 他没有恶心没有如避蛇蝎的推开自己的手, 而且用他那湿漉漉的眼睛,担忧且心疼的看着自己。 看这反应,至少不是恶心。 所以你会帮我问问吗? 我不知道小哥哥会怎么想, 我和他多年不见,不是很熟悉。 乔盛宁脑袋里像是有十几面手鼓齐刷刷的响,他丝毫不清楚自己对于刘业是什么样的感情。 敬仰,欣赏,可是喜欢呢,男男之间的那种喜欢呢。 他不知道。 也是,我不应该为难你。刘业松开了手,抱歉一笑道。 乔盛宁见刘业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刺的一疼,道:不是的,我会帮陛下问的。 不急,你小哥哥替我去查一点东西,半个月才能回来,贵妃可以慢慢想慢慢的斟酌用字,孤知道,这件事麻烦你是真的委屈你了,你能答应帮孤,孤已经很是高兴。 半个月的时间,你也应该能想透了吧。 那,我要帮陛下告诉我小哥哥,陛下喜欢他的事情吗?乔盛宁一本正经的问。 这就不用了,这个我会亲口告诉他的。刘业道。 乔盛宁握着自己的被刘业握过的手腕,见刘业离去的背影。 他的敬仰之人,居然喜欢他,还是那种喜欢。 余光看到衣衫的裙摆,他起身追出门去,叫道:陛下! 刘业步子一滞缓缓的转过头。 天青云淡,他像是透过高耸的发髻,精致的宫妆,被风吹上下翻飞的裙摆,看到了那个红珠束发,高谈阔论的风l流少年。 要是,要是我小哥哥有什么秘密瞒着陛下,陛下会原谅他吗? 刘业笑了笑,点头离去。 乔盛宁回过神已经趴在床l上,裹着被子蹭了又蹭。 娘娘这是怎么了?月秋喂完了鹦鹉回来,便见乔盛宁跟贴饼子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乔盛宁从被子里爬出来,露出一张脸,像是刘业离去前的笑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烦。 月秋将鸟食交给小宫女,自己在床边坐了,见乔盛宁口中说着烦脸上的笑盈盈的没个忧愁的样子,愈发来了兴趣,问道:娘娘烦什么? 还是我那个朋友。 嗯。月秋含笑的点了点头。 他敬仰之人说喜欢他,他有点分不清他是不是喜欢他的敬仰之人,他害怕把敬仰之情和喜欢弄混了,白浪费了人家的一片真心。乔盛宁盘腿坐在床上披着被子,食指顶着下颌。 是哪里来的野l男人勾的自家娘娘动了心,娘娘还完全没发觉。 月秋隔着被子拍了拍乔盛宁的背,道:娘娘,敬仰之情和喜欢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感,怎么会混在一起呢。 哦,不会吗? 当然不会,娘娘您只需问问你那位朋友,他和他那个敬仰之人待着一起的时候,会不会想要被敬仰之人触碰,甚至,有没有对那个人有过其他的想法。 什么想法乔盛宁脱口而问,又迅速反应过来月秋说的是什么意思,若有所思的微垂了头。 昨夜睡在龙榻上,柔软的被褥里都是刘业的气息,他拥着气息睡的沉而不醒。 做了一夜缠l绵的梦。 他以为是自己在梁国宫中杂书看多了,又因卧在敬仰之人的榻上才会有诸多联想,只当是男儿家正常的反应。 月秋轻柔的揉了揉乔盛宁的头,不知道自家主子怎么对情l爱会如此迟钝,当年只一眼就对刘平认定了喜欢,现在反倒问自己什么是喜欢。 这着实是有些怪异。 我那位朋友,有过。 啊,有过啊。月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道:都已经禅人家的身l子了,这自然是喜欢了。 若是娘娘这位朋友还是不确定,娘娘不妨再问问,他是不是见不着人家就想着人家,见着人家又要粘着人家,粘着人家时又恨不得旁边一个人都没有? 乔盛宁在心里默默点头。 这就是了,要是敬仰一个人。说敬仰人品,何必要日日见着。说敬仰书画文采,书画时约在一起切磋交流也就够了,更不必粘着了。 乔盛宁恍然大悟的看着月秋。刚来时还计划着打扮他的后宫女子,帮助敬仰之人解决后继无人的遗憾,可是现在,他一点都希望他身边有女子粘着他。 他裹着被子往床上一倒,兴奋的连踹了被子几脚,恨不得此时就奔到长宁宫去,抢了他的龙榻告诉他。 他也有点喜欢他的。 谁让自己说了要去查碧血石的事情呢。 乔盛宁又裹着被子立起来,埋怨似的道:我要出去了。 ??? 月秋以为乔盛宁要出宫。 是的,我要去御书房了。要查碧血石的粉末他先要去御书房找几本书再往太医院走一遭,将从望江楼上掏出来的东西揣在胸口,走出内殿的门。 红墙边多了一梯子。 这是 陛下说,娘娘喜欢翻墙玩,就让奴婢们准备个梯子备着,免得下次娘娘又挂墙上了。 陛下还说,他在御书房等着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更新啦~ 让大大们久等了。 最近双休都有点忙,加班然后参加模考,现阶段只是参与,打算12月之前把这本写完,就安心进去备考阶段了。 最后还是谢谢各位大大们支持了~爱你们么么哒~感谢在20191114 23:19:40~20191117 22:5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大蘑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浪浪啊浪浪 9瓶;Iwant容修、wvla 5瓶;四点月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铺天盖地 那梯子跟根棍子似的直立立的杵在乔盛宁的心头, 不疼就是挺隔应。 他一世英名当着刘业的面就给挂墙上了,想起来就生气, 闷闷对着颜色斑驳的门槛就给了一下。 都怪工部, 门槛都丑成这样了,还掩耳盗铃瞎报银子, 害的他查了一晚上的账。 乔盛宁索性放任自我, 走起来深一下浅一下,不怎么雅观, 他拖着他那只崴了的脚活像瘸了似的。 月秋, 给我备轿。 八人抬的仪轿, 绣金雀描翠羽, 乔盛宁坐在上面, 一手慵懒搭着扶手一手扶着头, 半眯着眼睛, 整个人都有些漫不经心的。 昨夜他挂在墙上落在刘业怀里, 一夜翻来覆去的梦,梦的全身燥l热,本打算趁脚崴了行事不方便躲个空儿补一觉, 谁知, 晨起又无意听得刘业一番刨白,如何还能睡的着。 不过是歪在轿子上眯着眼睛养神。 娘娘。苏妃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她带着宫婢行路,此时不得不高高的抬头仰望着乔盛宁,迎面相逢, 她也有些意外。 贵妃进宫许久,从未坐过车轿离开雀栖宫,更不摆贵妃的派头。今日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贵妃锦衣华饰,高高的坐在翟车上,见谁都不大高兴不大理睬。 想必是传言传到贵妃的耳里,她坐轿子阖宫里走一走,身体力行的制止谣言。 乔盛宁可不知道他崴了脚又困头又重摆出来的方便让自己假寐的姿势,在别人心里转了好几道弯。 娘娘这是准备去哪儿? 贵妃娘娘这会子准备去御书房。乔盛宁支着头,困倦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听到月秋回。 娘娘不知道么?御书房是陛下同朝臣研究学问的地方,娘娘要是想寻书就得去贤德楼。苏妃说道一半就开始拨火,幽幽了叹了一口气:说是大金民风开放,男子同女子一样。结果进了宫哪里就一样了,男儿去的地方咱们去不得,男儿去不得地方去了也没见有什么后果,说到底是人家有手段,豁得开。 她这话乍听起来没头没尾的,但联着前日乔家五公子夜l宿龙榻的事,还有谁不明白,这是拿话戳贵妃,说她不如她哥哥,也说他哥哥不要脸。 苏妃一门心思等着乔盛宁小脸涨红硬着头皮辩解的窘迫模样,眼巴巴的望着乔盛宁,见她撑着头打了个哈欠,调整了下姿势继续窝着,眼睛眯的都要看不到了。 劳烦苏妃娘娘让让路,陛下在御书房等着贵妃娘娘呢,去迟了不好交代。月秋压低了声音,很是体贴入微的解释道:昨个十五,娘娘累着了,这会子还犯困打瞌睡,不是故意不回娘娘的。 啊苏妃的莲花步很是实诚,月秋的话说完她就小步子一偏站在墙沿,看着乔盛宁过去了。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合着自己拨了半天的火,白费力气了。 等等? 月秋那丫头说什么来着陛下在御书房等着娘娘,乔娇她能去御书房? 昨个十五,贵妃累着了?! 你去御书房边上盯着些。苏妃对着贴身的丫头慧春道:若是真的回来不先去告诉白姑娘。 娘娘别往心里去。月秋担忧的望了轿子上的乔盛宁一眼,怕乔盛宁多想。 我才不往心里去,她就是无聊的慌想拨弄点事故,她好看戏。我还不够烦的么,理她做什么。乔盛宁下了轿子,见御书房的门豁然大开,抱着残腿迈了进去。 不知道诶还以为咱娘娘那腿是断了呢。一个宫婢看着乔盛宁那样子,小声对着月秋嘀咕。 咱们娘娘撒娇呢。月秋一副看透的样子回。 这是怎么了?刘业手里拿着两本册子,听到太监们抬轿的脚步声便从书中抬起头,等着乔盛宁进来,往前走了几步,就见乔盛宁搬着他那只崴了脚的腿费力的迈进门槛。 崴了。乔盛宁拍了拍衣裙的下摆,很是委屈的说:爬不了梯子也走不了路了。 刘业听这话就知道他是为梯子的事跟自己生气呢。 他道:那我抱你回去。 你不是喜欢我哥哥吗,抱我做什么?乔盛宁小脸一扬可拽了。 不都一样么? 也是,免得你哥哥知道了多想,还是避讳些比较好。刘业拿着册子走到乔盛宁身边,他记得在乔将军府上时,乔盛宁就说过查碧血石就得查几本书,当时他还疑惑,乔盛宁打算去哪里寻书查。 后来猜透了他身份,也自然知道,他这书该去哪里寻了。 后宫女子不上御书房,这是早先定下来的规矩,他早就想改,奈何那帮老古董哭天抢地的不让,也就罢了。 只是盛宁的身份不好进来,他只能寻个借口让他顺理成章的过来。 就这样放弃了? 乔盛宁哼了哼,迈了两步觉得自己这娇撒的挺没意思,人家喜欢的是乔盛宁,又不是乔娇。现在再怎么对着刘业撒娇也没有用,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 谁让你穿着女装当着贵妃。 人谁知道呢。 乔盛宁生自己的闷气,挪着步子,一行行的找他要的书。 他喜欢金国后,连带着刘业为帝时的周边国家风土民情什么杂书都要寻来翻一翻,一门心思想要了解那个时代。那粉末的他隐约记得在一本破书上看到过,也不知这里有没有。 过来。刘业坐在御书房的桌前,将拿着的两本册子摊了一册出来,桌上笔墨纸砚早已备好,青蛙玉雕的砚台汪这一潭幽深的春l水。 乔盛宁蹦过去。 人人理他的撒娇,他也就不演了。 你想着你那字东倒西歪的,拣了两本字帖来让你带回去练一练,在些日子梁国使臣来访,免得出了意外当众闹笑话。 乔盛宁没仔细听刘业后面说什么,只知道他让他练字。 他的字明明很好,当年祖爷爷可是亲口夸过的。 不好的。乔盛宁话一收,想起那从贵妃宫里翻出来的字帖,原主的字的确实或躺或卧,丑的一塌糊涂。 乔盛宁只得低头应了下来。 你先写几个让我看看这两本字帖适不适合你。刘业说着将笔递到他眼皮子底下。 是一直极细的玉管。 我右利手。乔盛宁猛的想起他在刘业面前写过字,也是用的这样大小的一支笔。 他连忙换了手,怕下笔时带出笔锋来。 吃饭的时候倒是没见过贵妃用右手啊。刘业颇为感叹。 那吃饭是吃饭,写字是写字,能一样嘛。乔盛心虚的回。 行吧,都随你。刘业将纸往上拉了拉,指尖点在白纸的两个字边,低声像是诱哄似的说道:那写这里吧,写你的表字。 乔盛宁拿着笔,对着白纸上的两个字,说不出话来也下不了笔。 刘渊。 刘业居然要他写他表字。 乔盛宁拿着笔抖了一纸的墨点,脑袋里一片空白,想都不敢往下想。 怎么,不会写?刘业绕到他身后去,轻轻的拢着他,握着他的手持着那只笔,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窝,铺天盖地的都是刘业的气息。 我右手写字也写的不错,正好可以教你,要不要试一试,盛宁? 第51章 挑衅 刘业握着乔盛宁的手, 心里一片悔意。 本想半个月,等乔盛宁想明白了, 自己朝他走过来, 却没想是被盛宁气呼呼撒娇的样子给破了功再也憋不住。 他早就过了热血冲动不顾一切的年纪,结果今日说话这么莽撞, 一点心事也存不得, 只想早早的拆穿了,得一个回答。 刘业微微俯身, 腮边靠着乔盛宁的侧脸, 贴着他冰凉右耳。 啊不对, 应该写你的表字, 阿渊。刘业道。 灼烫的呼吸拂在耳尖, 冰冷的耳尖冷不丁的受了热, 乔盛宁激的一颤, 手僵直在空中, 一动也不敢动。 阿渊。 刘业的声音卷着温热的呼吸缠绕在耳边,乔盛宁心里软成一片。 刘业几乎不叫他的表字,他嫌弃他那表字人人可叫, 所以叫的极少。 但是他从来没对刘业说过, 他也是个皇帝,而且与刘业不同, 他不是打江山的皇帝。而是从小便当做储君培养,顺顺当当坐上帝位的皇帝。 表字这种东西是师长友人兄弟间亲昵的称呼,而他从小就身份尊贵, 在梁国,除了他祖爷爷有时会唤一声他的表字,就连他的父皇,也是不叫的。 祖爷爷过世后,再也没有人叫过他的表字,他几乎也快忘了。比不得刘业有一众过命交情的臣子辅助,酒酣肉饱喝多了就亲热的叫他阿深。 刘业这是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 有点儿生气,自己都那样可怜巴巴了,他明知道自己是谁还故意拿话怼他。 乔盛宁一拐子直怼到刘业的小腹,乘着刘业吃痛退了一步的空隙,背身抬手就坐到了桌面上。 反正已经被看穿了,乔盛宁有些破罐子破摔无所谓的架势。 他坐在桌面上,正好高刘业半个头,与刘业面对着。 不是问他对断袖的看法吗? 乔盛宁邪火四起。 我当你是敬仰之人,是你来招惹我的。 谁怕谁,难道谁还不是个皇帝了? 他一把手捏紧了刘业的玄袍的领口,拽着刘业的脸递到了自己眼前。 在梁国宫中对着画像描膜过无数次妄图一睹真容的脸,就明晃晃的在自己眼底,锋利的眉,挺立的鼻梁,和一直崩成一条线似的唇。 乔盛宁抬手掐住刘业的下巴,精致的面孔压下来,目光扣在他唇上。 那股子孤傲不羁像是从绣罗裙袂中冲出来,眼角眉梢都写着狂妄恣意。 有龙气。 刘业抬眼望着乔盛宁,脑袋里忍不住就想到了那些观星术士对他常说的一句话。 刘业忍不住闭了眼。 唇边拢住的是温暖的唇感,刘业听到了咯咯的笑声。 他睁眼看着乔盛宁单捂住了自己的唇,坐在桌子上晃荡着双脚,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儿童,满足的笑着。 叫你知道了还捉弄我。 他抬手将乔盛宁捂着自己唇的手带下来带在自己身前捂住自己的胸口。 窗外有几朵被风吹落的桃花往屋里飘。 刘业朝前探过身子,几乎是贴着桌子。 乔盛宁的脚不再晃了,刘业有力的心跳声通过掌心传到他的耳边,一下一下,带着他的心跳也变快了,他有些慌乱起来,想跑又有些急迫的期待着什么。 刘业靠的太近,几乎是一瞬间压了过来,乔盛宁下意识的往后躲,腰身弯了一个勉强的弧度,几乎是坐在桌沿靠在了梨花木鸦翅纹的窗框上。 乔盛宁,我说过,这话我亲自对你说。 既然你认了你就是乔盛宁,就是你哥哥,那么我刘业现在很认真的问你,我心悦你,你对我,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乔盛宁捏着窗柩里莫名的包了热泪。 他恨不得一天三遍高呼刘业乃我敬仰之人,但是此时却张嘴硬是说不出我有。 若不是两个人隔着些空间,几乎成了刘业覆l在他身上。 明显的感觉怼在刘业的小l腹。 刘业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他的指腹在乔盛宁的唇角轻轻摩l擦。 看来盛宁对我算了,是我奢望了。他失落的叹了一口气,锤眼,撤身要走。 乔盛宁见身l上的压力一空,顿时有些不舍,捏着窗柩的手一松就去够刘业。 我有的。 刘业没想到乔盛宁会用那么大的力气去拉他,被乔盛宁拉的一个踉跄就扑倒过去。 没了手的力道支撑,乔盛宁早就躺在了桌上。 有风吹过窗柩,声音呜呜的响。 起来吧。刘业将乔盛宁拉起来。 乔盛宁的脸愈发的烫,嫣红的唇瓣愈发红的带了肿。 想起刚刚那一幕,唇剑残留的气息,乔盛宁有些羞赧不敢直盯着刘业看。 早理说他是什么都见了过了不会害羞的,现在居然,不过是碰了碰唇,居然还像个大姑娘似的了。 刘业笑道:抱你起来? 我只是崴了脚又不是瘸了腿。乔盛宁推了推刘业。 哦,你也知道你是崴了脚啊?刘业不由分说的将乔盛宁从桌子上抱起来,道:你要找什么书,我帮你找。 我累了不想找了。乔盛宁在刘业怀里,脸发烫,他现在脑袋转不动留在御书房也是白费力气,便一门心思的只想回雀栖宫去,趴着理理清楚,怎么事情就一不留神发展成了这样。 他将自己四肢收了收,软软的窝在刘业怀里,他这么急着想回宫,其实有个是在不堪言说的理由。 刘业吻的他,有点忍不住了。 那送你回雀栖宫睡一觉?刘业道。 乔盛宁点了点头,觉得在这么抱着迟早要出事,他几乎是坏心思的戳了戳刘业的小腹,他倒是看上去镇定自若。 真不愧是刘业。 我又不是大姑娘,你放我下来,我坐我的翟轿回宫去。 你这不是瘸了吗,跨个御书房的门槛腿都是搬进来的。抱着乔盛宁对于刘业而言委实也是一种折磨,但是却也不想这么放开他。 好在他今日的玄衣宽大并不显,不然怕是早就被发现了。 乔盛宁哼了一声,也不再争,反正被敬仰之人抱着不用走路也挺好的,他不介意委屈自己让刘业锻炼锻炼。 我睡够了再来御书房找书,到时候你可别来烦我,耽误我查事。乔盛宁道。 我不耽误你。 刘业抱着他出了御书房的门。 御书房在前朝,离后宫隔了一花园,虽然无刘业圣旨宣传,鲜有人来,但是到底这般是放浪形骸,易引来诸多议论。 你还是当我下来,阿深你这么一闹,怕是明日就有臣子闻风进谏。 不怕,朝臣对我不进后宫颇为不满,求神拜佛希望我能分心女色,早诞皇子,我今日这翻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谏言。 只是可惜了,你是没法给我生孩子的。要不,等你伤好完全了,咱们试一试,多试试万一你身体不一般呢? 你胡说什么?!语气几乎算的上是娇嗔了。 乔盛宁万不成想到,有朝一日他能听到刘业说出这般没羞耻的话。 真是莫名还有点期待。 两个人旁若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让雀车和宫女太监们一大溜人低头跟在后面走着。 昏君啊昏君。 乔盛宁瞅了一眼着架势,默默的在心里美滋滋的给刘业戳了个昏君的小章章。 以前要是有谁敢在他面前说一句金国开国皇帝太过宽容仁和未免优柔寡断他能三两句挤兑的人无话可说,现在居然自己给刘业戴了顶昏君的小帽子。 沐休的刘平在家里坐着总是右眼皮直跳,他心里不安就往宫里来,正想着让刘业行个方便去会一会乔盛宁,按照小太监狗儿的话往御书房来,。 刘平穿了一身白色银线暗绣猛虎纹的春衫,腰间挂科一枚碧血石的鲤鱼佩,走在宫中道上。 那白衣轻薄被微风吹起,更显得他胜似谪仙。 他对今日的穿着颇有些用心,特地的将与乔盛宁成对的鲤鱼佩挂在腰间,白衣红玉,一眼就能看到他的用心。 刘平将郎溪山水的骨伞一展,心中已经幻想出乔盛宁见到鲤鱼佩,欣喜又情深义重的模样。 前些日子招术用猛了些。差点走歪,还是正回来,刘平颇为自傲的抬了抬下颌,轻轻一笑,两个酒窝浅浅,凭着这么一副翩翩公子,人畜无害的好皮囊,他只要用心还没有拿不下的人呢。 他骄傲自得的走着,幻想已经升级到乔盛宁呜呜的哭着求饶。脚步一顿,却看到不远处,他的皇兄玄衣黑发,怀中抱着一个人,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像是将往日冰冷沉默的驱赶,温柔的淌出水来,低头不知在说什么。 那人满头华翠,窝在怀里,软软的笑着。 他压了压唇角,心里怒火直烧,迎头走了过去,袖口轻轻一拢,毕恭毕敬的行了礼,似笑非笑道:皇兄。 语气也是带了隐隐的质问。 您这是当着弟弟的面,毫不顾忌的抱着贵妃呐? 刘业蹙了蹙眉头,不知道弟弟这怒火打哪儿来,想必是不知道他已经看破了乔盛宁的身份,还在着演想替他遮掩吧。 他笑道:是啊,贵妃崴了脚,走路不方便,可不就只有抱着送她回宫了。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哈。 第52章 拆穿 弟弟要是不进宫也就不知道皇兄如此宠爱贵妃了。刘业看着两人背后的翟车,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的说。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崴了脚不方便走路,坐轿子稳当还省事。 非要抱着, 这是给谁看。 别站在这里说话, 既然来了,就同皇兄一同往雀栖宫里去吧, 我这儿对你没那么多避讳。刘业想着自家弟弟这么多年虽然游戏红尘, 也没听过他有什么爱男色的传言。再者他对乔盛宁啧不过是帮着掩饰身份的朋友关系,要是真有什么, 早就有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今日抱着盛宁去雀栖宫。 毕竟刘平这人模样好让人亲近。性子温柔, 不像他模样虽然英俊但是戾气太重, 生性薄凉, 身边亲近的人也就一个出生入死的兄弟。任谁将他们俩摆在一起, 都会先喜欢刘平。 就像已故的父母双亲。 刘业对于自家弟弟总是格外的眼瞎, 不仅看不清为人, 甚至盲目的觉得他应该是都是好的。 只要不触及底线和根本他做什么他都选择性的无视。 创业立国,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亲人,而刘平是他唯一的同胞血亲。 皇兄刘平开口要说什么。 乔盛宁在刘业的怀里深深的戳了他的小腹一下。 刘业没应,他正低头看着乔盛宁道:怎么了? 乔盛宁冷着脸指了指地。 刘业轻轻一笑, 将乔盛宁放下, 带笑目送着乔盛宁一蹦一跳的跳坐回轿子。 刘平看的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他皇兄这般模样。 皇兄他最厌断袖吗, 这样子,若说两人没一腿,谁信啊。 见你在, 有点害羞了。刘业背手走在前面,闲话道:别说看着挺瘦的没想到还有几两肉,这么一松手,才发现抱了一路有些手酸。 平儿,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抱着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只担心他窝着不舒服。 皇兄难道不怕摔着他么?刘业会跟他说这些,刘平更是没想到,他皇兄这个人,除了跟他说说国事,再或者谈一谈他,从来不跟他说起旁人。 今天倒是三句话离不开乔盛宁。 刘平在心底冷笑。 摔着他,平儿刘业哈哈大笑道:你皇兄力能扛鼎,怎么会让他摔着了? 皇兄说的是。刘平笑不出来。 乔盛宁高高的坐在金线雀羽车上,一手搭着一扶手,看着前方步行的两个人,恍惚有种回到了梁国皇宫,他坐龙椅带着太监们无事巡宫的错觉。 他看着刘业背着的手臂,结实有力,想起方才还窝在那里,他挑了挑眉,要不是碍于穿着裙子,早就翘起了二郎腿。 要是刘业有一天能到梁国去到自己的盛世,他得慵懒的半卧在自己的龙榻上,让刘业换上梁国宫妆衣裙。他衣衫半l散兴趣缺缺的对刘业勾勾手,懒洋洋道:来,让孤看看。 光是想想就血l脉喷l张。 乔盛宁正忙着神游太虚,雀栖宫就已经到了,抬轿的太监将雀车稳稳当当的放下来,月秋就贴心的走过来扶着他跟着刘业进了宫。 三个人坐在主殿外,刘业上坐,刘平次之,他作陪。 月秋领着宫女们泡茶,给刘业上了放凉的老君眉,给刘平递了温热的雨前龙井,轮到乔盛宁,他喝枸杞菊l花茶,养生。 月秋行事妥帖周到,乔盛宁很是满意,挥挥手让宫女宦官们都退了出去。 刘业邀刘平到雀栖宫,想必是要事要同刘平商量,不能让旁人听去了。 找我有什么事?刘业饮了一口凉茶,冷茶入喉,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乔盛宁。 心道他喜冷茶的习惯除了随身服侍的太监,没有几个人留心注意,乔盛宁能细致如此,当真是对自己上心了。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来看一看皇兄。刘平道:最近我得了个有趣的东西,想让皇兄看一看。 他说完便将腰间的碧血石鲤鱼佩取了,放到桌面上轻轻一推,说是给刘平看,实际上却推到了乔盛宁的面前。 鲤鱼佩是一对儿,你这么用心的挂在身上,想必是遇到了可心的人了,特地来找我是想让我赐婚?刘业识破了乔盛宁的身份,只以为以前刘平那些话只是用来掩盖他身份的乱编的,一时没多想便道。 刘平掀起眼皮,意味深长的看着乔盛宁。 乔盛宁单手支着头,像是头一次见着东西,笑道:王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想来都是将情爱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也不知是哪家姑娘魅力大让王爷有了定心的想法? 刘平心知肚明,这是乔盛宁在说自己心机深沉,拿情感用事。 他将鲤鱼佩一窝,往日种种今日种种都在明里暗里的对他宣告他的计划在乔盛宁这里已经全然失败。 刘平些不甘,唇角一弯,两只酒窝里都透着坏。 他打算堵一把。 皇兄这个人向来是公私分明,最厌恶有人欺骗他,谁要是哄骗了他的一番真心,他且不说会不会大发雷霆,但至少是不会轻饶了。 而他是他弟弟,跪地含泪说两句被逼无奈,无可奈何,他多半心软不会追究自己。 刘平对着乔盛宁挑衅似的挑了挑眉。 贵妃娘娘进来胆子大了些,以前还闭在宫里不出门,现在是哪里都敢逛了活泼了些,还是皇兄会养人。刘平道:但是行事还是注意些,宫里不知道有什么,身体弱要是无意中冲撞了,还是不好。 简而言之,一句话,乔盛宁你有把柄握在我手里,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乖乖听话老实点,不然冲撞了我,后果不是你受不住的。 您说是吧,皇兄?刘平道。 刘业喝了一口茶,历朝后宫都有些神神叨叨的传说,他是不信这个的,他道:我说什么,都是沙场上杀过人的,还信这些? 我也不信,何况我胆子一向大,冲撞了便冲撞了,我怕什么?乔盛宁嗤笑一声,灌了一口茶。 也是。刘平勾了勾唇,道:这几日不见,皇兄跟贵妃的关系像是不比寻常。 叫你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个呢,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有事也不瞒你,你也给我当个见证。 怎么。皇兄这是认准了贵妃吗?刘平笑道。 嗯,想了很久念了很久,认准了。 难怪这么有恃无恐,连我也不看在眼里。 刘平勾着鲤鱼佩上的红绳,眼里愈发的阴冷。 定了,皇兄最厌恶断袖,他若是知道你是个男的,我看你还嚣张的起来。 皇兄原先不是答应过我么,贵妃是我的,将来您虽然要将他还给我的,咱们不是说好了,送进宫来不过是堵一堵那些臣子的嘴吗?刘平发了急,眼里也带了泪花道:我原是最信任皇兄的,也以为皇兄是最疼我的,结果皇兄你不该如此 平儿,我都知道的,是我错了。刘业想自家弟弟演的这么辛苦,的确是自己错了,不该轻易就屈服于那些老臣。 刘平见刘业这般情深似海,绝无转还的余地,他胸口堵了一口气。 以前从未觉得皇兄是这般看中女色的人,万万没想到还是看错了。 都怪乔盛宁那张脸生的忒好了些。 他恨恨剜了乔盛宁一眼,见他坐的稳如泰山,拢着汝瓷的小茶盏一副看戏的样子继续喝他的菊l花茶。 皇兄,我同贵妃情投意合,您这般做法了又问过贵妃的意思。他说完偏头看着乔盛宁,一手扶着头上的发钗,道:乔乔,我在这里你不要怕,想的什么就说出来。皇兄宽容大肚,断不会因为这点事为难你我。 乔盛宁歪头看着那玉钗。 嗯,成色不错,放在金国皇宫确实少有,搁在梁国宫中有些司空见惯。 用男扮女装来威胁自己吗? 前两天,他可能还会有所忌惮,但是他今天可是一点都不怕呢。 他细细的抿了一口茶,慢慢的将茶盏放回桌上,吊足了刘平的胃口,才缓缓说道:平亲王,我是贵妃,怎么可能跟个王爷情投意合。 还有,您那玉钗该换了,绿油油的带点翠不好看。 的确是不好看。刘业附和的点了点头道:我早就想说了,但是怕你难过一直没开口。 皇兄,你可知道乔乔是什么人,您就认准了他? 刘业对着乔盛宁磨了磨牙。 不听话的棋子他不要也罢。 什么人? 您最讨厌的人。 这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您是我皇兄,我不想您受蒙骗,乔乔他虽然生的美丽,身段也好,但是他个男人甚至是个断袖。 哦刘业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刘平很是激动站起身来,言辞恳切道:皇兄不信吗,皇兄您可万万不能被他这张脸给蒙骗了,贵妃乔娇就是乔骁也是皇兄一直叫着的乔盛宁,我也是万般无奈才一直欺瞒皇兄。 平亲王乔盛宁抚了抚额,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好心开口。 骁儿,事到如今你还不认错,你虽是我的知己好友,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兄长,我真的不忍心再骗他了。刘平说的情真意切,甚至跪下身来磕头认错。 平儿!三番五次开口都被刘平打断,刘业也有些无奈,他道:你快起来吧,我说我都知道了,就是都知道了啊。 贵妃乔娇就是乔盛宁,我已经知道了,我要是不知道怎么会说认准了他呢。刘业说着道:本来我喜欢的是就乔盛宁,又不是贵妃。 虽然我以前是特别厌恶断袖之流,可是我会遇到盛宁我也是没有想到。 啊?啊!刘平愣在当场,想到自己刚刚所说所做都沦为乔盛宁眼中的笑柄,更是气闷。 难怪如此!难怪如此! 原来皇兄已经知道了啊。 起来吧,这事我不生气,我现在只想弄清楚当年是谁传的乔氏一门五子只得一个女儿的瞎话,传这个话的人用心叵测,绝不能就这么放过了他。刘业将刘平从的地上拉起来。 刘平方才站好正准备坐下,冷不丁听了这话,差点没站稳。 乔家一门将士,都是我的左膀右臂,若不是我自己发现了且真的跟盛宁情投意合,这事才能不了了之。不然,有朝一日,传出谣言这人去朝堂上告发乔家欺君之罪,我即便再惜才也会按照法令斩杀乔家满门,何况我本就厌恶断袖恐怕只会判的更重,届时人家不废一兵一卒就去我四名大将。 这人我一定会查出来的。刘业道。 乔盛看了刘平一眼没说话。 你且先回去吧。刘业对着刘平说道。 今夜怕是又有人不得安眠了。 乔盛宁见刘平吃瘪,心情大好,捧着难喝的菊花枸杞差都多喝了几口。 刘业神情古怪的看了他好些眼,最终忍不住开口道:刘平演的虽然好,但是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每一句话都咬死了要拉你下水,只是没想到我已经发现你是男的了。 你是哪里得罪了他吗,还是你们曾经真的有过什么?刘业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乔盛宁一口茶没下喉闻言猛呛了一口,连连的咳嗽。 他和刘平怎么可能有什么,他那样的人是他看的上的么? 不过,细想想这话也没错,原主确实跟刘平有什么,算来,说他曾经和刘平有什么也对。 陛下还记得曾经用祈春酒试过我么?乔盛宁顺了气,决定找个合适的说法说出来,他不想瞒着,又觉得全说出来刘业不信。 记得,不过也没试出来,你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其实是真的。乔盛宁道:我说我姓乔名盛宁,郎溪人,是真的。 我在宫中大病了一场,醒来不知道自己叫乔骁或者乔娇,是乔家第五子。我只记得自己叫乔盛宁,郎溪人,字渊。很是敬仰你。 所以我不是断袖,也排斥平亲王的示好,我是后来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知道自己原先或许跟平亲王有什么,但是是没有肌l肤之亲的。阿深,我喜欢你,是现在的我喜欢你,且只喜欢你一个,跟断袖无关,也跟刘平没有关系。 这么说,你能信我吗? 刘业觉得听着乔盛宁慢慢的诉说起先像是心里一场鹅毛大雪,透骨的觉得寒,慢慢的雪琉璃的世界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起来,火红的灯火一直延展染红了黑沉的天,天空也被映亮了,他再听他说下去,太阳出来了,雪夜化了,一切都暖暖的,是春天了。 我信你,我说过我会信你。 只是这样似乎对平儿不太公平。 不,对他很公平。 第53章 幔帐春深 乔盛宁捧着茶盏呷了一口茶, 幽暗的眸子含着冷冷的笑意,说起刘平不过是像谈及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 淡淡道:凡事都想称心如意是不可能的, 人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达不到内心的预期就认为不公平, 那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 他不提刘平做的事, 也不说自己的梦境,捧着茶盏, 任由温热的水温暖双手, 高深莫测的像是个隔岸观火的世外高人。 他帝王家的猜忌和警惕致使他这个时候留了一条后路给自己。 刘平和刘业是兄弟, 血脉相连, 他说什么都是空口无凭。 他所仰仗和依靠的只有刘业的信任而已。 而天家的信任, 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着实不敢涉险。 手里明明捧着温热的茶盏, 衣角还残留着刘业的气息, 心里是却一片寒凉。他在后宫长大,历经两代君王抚养,太过清楚帝王家的情爱是短暂而迷l醉的线香, 炽热的火光一着, 猩红的一点苗头便化成爱恋交织飘浮而上的一缕香烟,气味甜腻而馥郁, 让人昏了头。 结果,一场梦还没做完,香早就燃尽了, 烟也散了,只留下一撮凉透了的灰暗香灰。 像是一捧燃烧殆尽的骨灰。 他以前身居帝位,向来是发号施令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喜欢什么拨弄几下,玩腻了就扔到一边看也不再看一眼。他早就习惯了,也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腻了东西,不配让他分一点神。 现在变成被挑选的一方,才知道这里头的心酸和无奈,他捧着茶盏笑了笑。 像是在笑自己。 若是刘业不是适逢才喜欢自己的兴头上,若是刘业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己男儿家的身份而认定的自己。 今日刘平这一番话,想必他连个完整的尸骨也不必有了。 他抬头看着刘业,刘平的一番闹腾,他冷静理智压住他内心的悸动与燥l热。从到金国起,一直以来都在放任着自己,从未如此的克制过。 盛宁?刘业看着乔盛宁深沉的眸子,那股冷淡而拒人千里的疏离气质,像是从妍丽的五官中渗出来,高傲而不可侵犯。 却又有着一种想让人触碰安抚的独孤。 这样的乔盛宁很是陌生,但是完全不讨厌,甚至让他更为心疼。 心疼的想要伸手揉揉他的头,蹭蹭他的唇角,将他拥进怀里,轻抚着他的背,从后颈一直到尾l脊。 可是刘业什么也不敢做,只能轻轻的低唤他的名字,妄图将那飘远的思绪扯回到自己手里。 嗯? 乔盛宁将茶盏放在桌上,他有些不确定自己对于刘业的感情,是不是到了可以即便被抛弃也义无反顾的境地。 他抬手一粒粒推着手腕上的红色琉璃珠子,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也是他为什么即便知道有可能身份因此暴露也要挂这么个手串在腕上的原因。 心烦意乱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便会读珠,像是手指轻推一颗,自己的心也能跟着平静一些。 阿深,你亲亲我,亲亲我好不好? 乔盛宁将手心里的红色琉璃珠子一手,拢在腕上,抬头望着刘业。 眸子里的平静之下,藏着的是急需确定的急躁和不安。 刘业也微愣了愣神,乔盛宁给的回答太快了,快到即便是他抱着他从御书房走到了雀栖宫,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乔盛宁是喜欢他没错,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宫外,总是想尽法子围绕在他身边,但是他知道,乔盛宁的喜欢,在自己没有言说之前,从来都是一种单纯的仰慕的不含情l爱的喜欢。 他答应自己并说出自己期盼的喜欢二字,现在想起来,还是不真实。 隔着梨花木的矮桌,刘业探l身缠l了过去。 跟在御书房的轻轻一吻完全不同,那吻是急躁的喜悦,是想要试图将对方戳个章,只顾着胡来l乱啃,没有章法可言。 而这个吻,绵长而湿l润,从唇角的试探开始慢慢的撬l开顶l进去,慢慢的探寻,直到彼此的呼吸的节奏相合,灵魂也像是得到牵引般撞l击在一起。 待分开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的扣住了乔盛宁的头,白皙修长的手指将深藏在他的墨发里。 刘业收了手,望着乔盛宁带着水光的微红双眼,绵长而满足的喟叹一声。 那声音沙哑低沉,撩的乔盛宁短暂空白的脑海里瞬间填充出无数的幻想。 他的勉强找回的理智冷静再次被浇灭只剩下滋滋的尾音,像是夏日里的老蝉垂死挣扎的一声长鸣。 就觉得,哪怕日后即便是最后被始乱终弃的也无所谓了。 甚至,恨不得立马就将自己全交付出去。 但是看着窗外大白的天光,叽叽喳喳的鸟鸣,他到底是按捺住了。 胡闹一阵,他的记忆清楚起来,记不清楚的事情逐步清晰,乔盛宁将记忆中记载关于胡人异草的书名写出来。 刘业便吩咐了大太监福禄带着一众小黄门去御书房找书。 人多找书也找的快,两个人用过晚饭,大太监福禄就将乔盛宁要的书一一交到他手上,泛黄的书页轻轻一翻就脆的像是要破开。 乔盛宁微微的蹙了蹙眉。 这真的是没有好好保存的旧书。 难怪金国留到后世的书籍甚少,就这样的粗暴的储藏藏书,能完好无损的留到百年后的梁国盛世,实属天方夜谭。 娘娘,这书奴才们清理过几遍了,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但是确实是没有灰了。跟乔盛宁处的日子久了,大太监福禄早就摸清他的脾气,是个极爱干净又讲究的金贵人。 他见乔盛宁眼中有鄙夷之色,以为他是嫌弃书上有积灰。 御书房不大翻阅的书有些忽于处理保存,以后我会吩咐他们都一一认真对待。刘业道。 乔盛宁点了点头雨兮団兑。 那睡吧,你连着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到底还是要注意身体。刘业见乔盛宁翻着书,自己也没闲着,让福禄们搬了奏折来,两个人各忙各的,相安无事又静默相守,直到天黑灯凉,四处更声催人眠。 我明日出宫。乔盛宁将其中的一册书一卷,他目光的神采的的确确的告诉刘业,他已经找到了他要的答案。 语气坚定不容拒绝,刘业抚了抚额,无奈的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把人抓住了,他倒是像一尾小鱼,身子轻轻一摆,又从自己指尖溜走,连个影儿也不打算留。 这么快就走吗?即便是知道劝不住,还是忍不住开口想要留一留。 嗯,陛下的事我已经拖了太久了,不能再拖了。 刘业虽然暗地里让人将京城里的碧血石一一收了回来,但是这几日他的右眼皮一直跳,总有些不妙的预感。 仿佛像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过不了几日就冲着自己席卷而来。 好吧,盘缠带够些早些回来,别沾花惹草。刘业低了头依了他,无可奈何了叹了一口气。 你先睡吧。刘业让宫女们先安置乔盛宁,他即便是心里再想跟他温存,也得抛下,他明天要出门,着实不易动他。 我心里有个略微的方向,不知道对不对,有可能三五天才回来,也有可能十天半个月,甚至可能更久。乔盛宁坐在榻上,月秋将最外一层床幔放下,扣上蝶纹玉扣,再准备放第二层床幔的时候,被乔盛宁伸手拦住了。 他看着刘业在幔帐外的身影,像是打开了一个小荷包,时不时起身往荷包里装些什么,想着明天要走,心里实在是舍不得他,说话含含糊糊的,不过是想告诉他,错过了今晚上,再续上可能就要等一阵了。 刘业塞了一把金叶子在小荷包里,又放了一些轻便的小药罐,听到乔盛宁这么说,回头往床幔处看了看,床上卧着的人影隆起来一团,他呼吸沉了沉,之所以他在他未睡熟的时候跟他一并而眠,就是怕自己忍l不住。 今日他已经要的够多了。 嗯,知道了,你在外保护好自己,要是十天还没有消息就先回宫一趟,别想了仔细伤神,快睡吧。 刘业将明日乔盛宁要出行的行囊准备好,坐在罗汉床上,单手搁在梨花木的矮桌上,望着床幔上的影子久久的出神。 碧血石的里面的粉料,早就已经有人去查了,他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怕他逼自己逼的太狠累着了。 本想找个机会同他说,可是每每看他心心念念的样子,着实开不了口,只得一拖再拖,由他去。 阿深乔盛宁困的不行又不想闭眼,他总想再看刘业几眼,明日早朝,等他睡醒出门直到回来,他都看不到他了,难免心里有些依依不舍。 可他偏偏不肯进来,隔着一道被烛光染橙的床幔,坐在罗汉床前,望着他。 你睡吧,我去洗澡。刘业盯着那人影像是要盯出个洞来,他起身决定去冲个凉。 估摸着再回来的时候,乔盛宁应该已经睡熟了。 阿深,你进来看看我,看看我的伤口是不是上错了药,我腰上很疼,疼的有点难以忍受。乔盛宁拽着床幔,见刘业要走,咬着下唇,咬的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声音颤抖。 刘业已经要走进澡房,心下一慌,脑袋里笑着慰自己,乔盛宁身上那伤早就好的八八l九九,不可能再有什么意外,脚步却早就奔向乔盛宁,扯开床幔,冲到他面前,一把掀开了半边被l子,慌忙道:真的很l疼吗,让我看看。 触手的腰肢坚韧纤细,温暖细l滑,连个疤都没摸到。 刘业面色一沉,手就要抽出来,却被乔盛宁隔着被子的手压住了,耳边传来的是他低低的笑声:逗你的,早好了。 快放开。 不放。乔盛宁哼了一声,被子里的另外一只手直接伸进去覆在刘业的手上,引导着他。 别闹了,盛宁。 那你陪我睡,我就不闹。乔盛宁说着拍了拍被刘业掀开的半边被子的床榻。 作者有话要说:  上次十一说,要参加一个考试,这个双休就在考试的说,断更了很久真的是抱歉了。 但是,新更的这章!就问甜不甜?! 甜的我害怕 明后两天双更补上~感谢在20191120 23:59:07~20191125 23:08: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四点月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势均力敌 乔盛宁窝在被子里, 寝衣拉拉扯扯早就开了大半,那被褥被他一掀, 红菱绸缎间就露出一小片暖白。 他明天要走, 着实舍不得刘业,本想拉着刘业说几句话, 谁知刘业对他如避蛇蝎, 便生了促狭心思,想要逗一逗他。 我明天可就走了, 可能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呢, 你确定就这样?乔盛宁低声问。 他抬手将那一隅被子压住, 再次将自己掩的严严实实, 眉间眼底都带着得意的轻挑笑容。 刘业的手被一并藏进被子里, 看不着的地方像是触着一方暖玉, 手背是热的, 手心还是热的 他心下一慌, 不敢再碰,便将舒展的手握了拳,整个人挂着半边床沿, 就是迟迟不肯再往上走一步与他并肩卧在榻上。 乔盛宁睁着眸子有些不满的看着他, 被褥之下,他执拗的抓着刘业握拳的手, 就是不松。 仿佛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刘业头皮发麻,声音暗沉沙哑道:别闹了,盛宁, 一切等你回来了再说,我不急。 乔盛宁就是不答言,既然要耍无赖,索性就耍个彻底,翻l身趴l在床上,单手抱着迎春花案的方枕,尖尖的下颌磕在枕沿,抬起微红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刘业抽了抽手,抽不动。 乔盛宁这么一翻身,连带着自己的手一并压l在身l下,像是将整个腰l腹的力量都怼到他的手上。 刘业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恐怕是真要被折磨疯了。 他低头俯身,目光对上黑亮的眸子,在心底嗤笑了自己一声。 无他,只是那双极其熟悉的双眼里夹杂着一丝隐藏不住的狡黠笑意。 连带着在脑海里焦灼的欲l望也一并褪了下去。 刘业往床内探了探,低头叼住乔盛宁早已经染红的耳尖含l在唇齿,轻轻一咬。 乔盛宁身l子轻轻一颤,什么都忘了,抱着枕头人都软了,哪里还有力道可言。 刘业顺利的将手从被子里收了回来。 乔盛宁本是怀了七八分的调戏心思,薄凉的耳尖漫过一腔温热,他傻了大半愣在被子里,脸颊烧的绯红,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远了。 只得整个人埋在被子里,踹了又踹。 听着床幔后传来乔盛宁嘤嘤嘤的哼声,刘业无声的笑了笑,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去了浴房。 三层床幔的蝶纹扣一一打开,刘业身着玄色的寝衣往三进三出的床榻走,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的窝在雀栖宫的主殿,修长的手指将最里层的幔帐拨开,里面的人已经睡熟了。 乔盛宁趴睡在床,洗去脂粉的脸庞清丽俊秀枕着藕臂搭在枕上,红锦被子被他踢到腰侧裹成一团,衣衫似穿非穿的挂着,露l出大半个雪l白的脊背,又有几缕黑发散在背上。 红如血,白如玉,黑如墨,倒是一副春香l艳l丽的美人图。 刘业静静的看了看,坐在床前,将胳膊掰下来,又将被子扯上去,把乔盛宁整个人装进被子里。 这么心大,以后在外面可怎么办,他抬手抚过乔盛宁的眉眼,企图以手指留住他的相貌,在这样安静的夜里难免就想起他说的一些话。 郎溪人,大病了一场,曾经与刘平有过一段。 他无奈而悠长的叹了一口气。 想这些做什么呢? 刘业将被子掀开一角,望着侧卧着的小脸,起身上床。 说来,总觉得乔盛宁的这张脸精致的太过女气了些,委实与他沉静认真的样子不相配。 手掌一撑,却不知被枕头下的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刘业疑惑的将手伸进枕头下,摸出来的东西,被黄色的牛皮纸包着,他皱着眉头打开便再也睡不着。 一手长的金错刀,刀鞘鞘身是金色牡丹缠桂枝的图案,四角并蒂莲花纹,正中央一朵梅花,镶满了五色珍珠宝石,轻轻一顶,那错刀就弹出刀身,寒光泠泠,煞气逼人,显然是把宝刀。 刘业眸子暗了又暗,这刀刀鞘价值连城,若是 他几乎是颤抖着将刀抽了出来,刀身用一正一反刻了两个字,坐实了他所有的猜想,让他欺瞒不了自己,刘业顿时失了神脱了力,不敢再看床上安稳沉睡的那人。 宝刀榭芳,是梁国皇室的国宝,历代梁国帝王储君的佩刀。 他到底是个皇帝,对于宝刀榭芳早有耳闻,以四季花案为底镶五色石以镇刀下亡魂,沥火锤炼,渗毒削铁,梁国立国后世代相传,若立储则传给储君,若未立储则留佩陛下。 刘业苦笑了一声,以前总觉得乔盛宁有龙气。 原来还真是潜龙在渊。 乔盛宁啊,乔盛宁,你究竟是梁国的陛下还是太子? 他抖着手指去探乔盛宁的下颌,沿着下颌摸了一圈,没有摸到想象中的接缝。 他将刀放在床上,坐在床上,将头深深的埋在双手里,心里堵的慌,有太多的念头冒出来,他费力的将它们一一按回去,它们又冒出来。 像是没个尽头。 接近我,敬仰我,答应我,甚至今日的所作所为,是不是都只是一个圈套。 刘业的眼角滚了一滴泪,身边的人呼吸浅浅,他不想扰他,却再也无法坐在他身边了。 他起身拉开床幔走了出去,一层两层,步伐不争气,走的格外的慢。 陛下?大太监福禄见刘业脸色苍□□神恍惚的从床幔里走出来,跪着身子打了个千儿,担忧的问道。 回长宁宫。 这个时候,回长宁宫吗?夜半三更,方才还和娘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漏液回宫,大太监福禄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怎么,孤说话是做不得数了吗?!刘业吼完,莫名的心里一虚下意识的就要回头看,他生生的憋住了,抬步往外走。 咯吱一声,雀栖宫的正殿门缓缓的打开,黑夜里,拂面而来的,几乎已经是夏日的风了。 他看着院子里的梯子与朱红色的秋千架,呜咽似的笑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担心自己方才是不是吼的声音太大了些,会不会吵醒他。 福禄,贵妃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刘业走到秋千架前,抬手漫不经心的推了一把。 是,陛下。 明天贵妃出宫,你替朕宣告前朝与六宫,贵妃乔娇,身染恶疾,今夜今夜子时崩逝于雀栖宫。 朱红色的秋千荡回他的手里,他捏着秋千绳,鼻尖泛酸,用力再次将秋千推了出去,心下一横,道:日后,不准乔守道带乔家五公子进宫,他自己进来,也不准。 他不追究他,留他一命,已经是最大限度能做的了。 陛下。服l侍刘业这么久,大太监福禄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家陛下痛不欲生,想哭而强撑着不哭的样子,他担心的唤了一声。 不必说了。刘业走出院子,走到宫门前,目光将雀栖宫环顾一圈,又道:等他明日走了,派人将这宫里里里外外的搜一搜,看看还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是,陛下。大太监福禄嘴上这么答,他跟在他家陛下身后,见刘业迟迟不肯迈出门槛彻底的走出雀栖宫,心里大抵还是不舍得。 他心里盘算了一番,见四下无人豁了性命低声说:娘娘睡了,对陛下的盛怒娘娘一无所知更无从解释,奴才想或许是娘娘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难言之隐?刘业哼了一声,梁国的传国之宝,向来是藏的好好的,难不成还是他乔盛宁在大路上捡的不成。 他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脑海中总有个小人冲出来,拿着鼓在他耳边哐当哐当的响,嚷嚷着他骗了你,他又骗了你,他就是梁国的细作。 刘业捏着袖子握了拳头,再往前走一步,他就迈出了雀栖宫,今日过后,再也不见,彻彻底底离开了那人。 可是他还是舍不得,鼻尖萦绕的气息,还有他目光里的真挚都像是钉l在了身体里。 是我一时气糊涂了,刚刚那些话就当我没说话吧。 他迈了出去,想起他常在乔盛宁身边说的那一句话。 我信你。 这次我也选择信你,信你真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信你时机到了会给我一个解释。 你候在这里,待盛宁醒了,带他去百禽院,让他走的时候把小啾一并带走吧。刘业道:怕他闷,小啾陪着他既能解闷出了意外还能护着他。 是,陛下。见自家陛下缓缓的走进夜色里,大太监福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伴君如伴虎,上一刻还要将贵妃逐出宫去,下一刻连最爱的鹰都送了。 圣心如海摸不透,摸不透。 日上三竿,乔盛宁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抬手摸了摸身边的床褥,早就凉了。 陛下什么时候走的,也不叫我?乔盛宁全然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光着脚就踩在地上,问道。 昨夜陛下并没有在宫中睡下,夜里有大臣急报,陛下沐l浴完守了娘娘一阵儿就走了。福禄怕月秋她们告知了真相,让乔盛宁出门出的也不安心,一张肉脸上堆满了笑,缓缓道。 那福禄公公怎么还在我宫里,不跟着陛下?乔盛宁顺手就将那纸包从枕头下摸出来,也没细看直接就揣在怀里,抬手让宫女们伺候更衣。 直接给娘娘穿男装,陛下已经派了轿子在院子里放着,娘娘进去了我才叫人来抬。福禄道:陛下说,娘娘翻出翻进的,颇费体力,便派了轿子送您出宫。 不过还得劳烦娘娘出宫前跟奴才往百禽院走一遭,把小啾带走,那只御鹰只听娘娘和陛下的,老奴带不来,只能让娘娘亲自去了。 阿深他把小啾给我了?乔盛宁心里一喜,他垂涎小啾已久,虽然那鹰又胖又爱粘着它,但是路途有个鹰相伴,传个消息撑个场面还是错错有余的。 是,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  刘业: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迟早有一天是要被打pp的。 刘业:我这是一不小心拐了一个梁国太子还是拐了一个梁国皇帝?不应该啊,梁国皇帝我记得是个老头啊 乔盛宁:我就是皇帝!!!还是百年后的那种!!!小你一百多岁的那种皇帝!!! 第55章 梁国太子 骄阳似火, 一叶扁舟划破碧波,乔盛宁翘着腿躺在狭小的扁舟内, 手里握了一坛酒。 说来也是奇怪, 碧血石是胡人的东西,里头的药粉原料却来自南方, 他从金国一路南下,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直到来到梁国境内, 见百年后无所改变的自然风光, 听着船家软糯的方言, 才松了心底紧绷的一根弦。 小啾立在船沿, 左来右去的探着脑袋, 琥珀色的眸子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乔盛宁莞尔一笑, 倾壶灌了一口酒, 梁国的酒比起金国的少了些醇厚,多了些回甜,他伸手挠了挠小啾的头, 又轻轻拍了一下道:回去吧。 出来已经快半个月了, 望着接天莲叶,满湖的莲花, 春天是彻底的过去了。 三味药粉他已经找到了两种,都一一让小啾带了消息回去给刘业。 小啾像是没听懂,两只爪子勾着船沿一动不动。 你先回去, 回去报个信,我过几天也要回去了。乔盛宁催促道。 又想路上行舟,路过叶底黄鹂,小啾总要扑过去,便笑着训斥:你可是只鹰,别再赶人家黄鹂鸟,人家小着呢可经不起你这一逗。 小啾将脖子一扭,想必它若是会说话,此时早就不屑的哼了一声。 乔盛宁见它还不动,背过身去不再看它。 它像是知道自己飞走不可了,尖尖的喙在船沿啄了三下,扑腾起翅膀腾空之上,一点留恋也没有的飞走了。 真是没良心的,一赶就走。乔盛宁见小啾走的潇洒利落,也不在上空盘旋几圈,抬手将壶里的酒饮尽了,要去的地方也到了。 船家,多谢了。他扔了一个银元宝,也不等船靠岸,足尖一点就飞身离船落了岸。 以前在梁国空怀一身武艺绝学却总要瞒着揣着,生怕露了痕迹,如今在异世,倒是有机会就施展出来遛一遛,生怕旁人不晓得。 公子好功夫!船家立起竹竿,竖起大拇指。 过奖过奖却没想到一个双脚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到,胸口也有点闷,他讪笑的一声,稳住身形,只当是连日奔波辛苦并未多想。 肚子咕噜咕噜一叫,着实是有些饿了,来到梁国地界自然是要下馆子吃些清淡的梁国菜。 岸边就有一家酒楼,左临长江,右靠阆湖,四层来高,也名望江楼。 门前宾客络绎不绝,想必味道很是不错。 乔盛宁将衣衫一整,湖色草纹的腰带松了一松,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 上楼挑了一家临江的位置,要了四碟菜一壶酒,打算看看江景喝喝酒洗刷一番连日的辛苦,再赴前路。 嘈杂的酒楼内突然传来一阵骚l动,又倾刻变的鸦雀无声。 乔盛宁皱了皱眉头,疑惑的偏头看过去,在他的斜前方,两个奴仆打扮的小厮正展开一块金线红绸万寿纹的桌布,又有一个婢女抱着软枕将木椅垫的软和。 哪家的纨绔派头这么大? 乔盛宁在心中嗤之以鼻,夹了一筷子拍黄瓜。 公子。婢女的声音娇娇软软,也不知这人长的怎么样。 乔盛宁继续盯着看,横竖大家都在看,着实也不差他这一个。 那公子从楼梯上走进来,将湘黄色的衫下摆轻轻一理搭在软枕上落了坐。 只见他头戴金冠系了一条白色东珠的抹额,穿的是湘黄色蝉纹的缂丝夏衣,腰间束着白玉带,两边悬香囊,红色流苏浑然不乱,路行不摆。 好个锦绣堆出来的公子。 乔盛宁再去看脸,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再看一眼,默默的移了移位子,背对着那公子,如芒在背,生恐那公子看到了自己。 无他,初看时觉得那公子眼熟,再看就认出来了。 那公子是他的皇爷爷,如今的梁国太子,乔郅。 万一他发现了自己 乔盛宁酒也不想喝了菜也不想吃了,一个劲的扒着白饭,打算填饱了肚子就溜。 白饭扒拉了半碗着实没味,乔盛宁悄悄的一探头,见他祖爷爷正捏着银筷挑肥拣瘦,根本没往其他地方分神,默默的舒了一口气,做贼似的夹了紫砂盏里的一块东坡肉。 那肉炖的烂烂的入口即化,肥而不腻,乔盛宁吃了一块,还想再上一盏,却有些不敢招手叫小二。 他单手托腮,掩住大半侧脸,戳着寡淡无味的白米饭,郁闷至极。 在心底掐着手指默默算着他家皇爷爷如今的年龄。 年方十六,小屁孩一个,他怕什么啊? 乔盛宁大彻大悟,差点欢喜的就要原地跑圈。 他抬手一挥,高声唤到小二,颇有些鸟儿出笼的得意模样,扑腾着翅膀,恨不得在他皇爷爷面前晃荡一番。 爷爷诶,我可是你孙儿,看你认不出我了吧。 他现在可是金国乔将军家的五公子,年纪算起来比皇爷爷还要长几岁,他不以大欺小欺负他皇爷爷就算好的了,怎么还能怕他呢。 小二,再来一盏东坡肉!乔盛宁将怀里的宝刀榭芳往衣襟深处掖了掖。 梁国世代相传的宝刀,上次他兵器不趁手挨了老关一下,伤好了大半便在回宫夜里,从金国望江楼顶楼的楼板上将榭芳摸了出来。 外人只知道梁国宝刀榭芳,若立太子则传太子,未立太子则佩陛下。 却不知道,立了太子而太子又未满二八时,便会提前一年将榭芳藏在金国望江楼楼顶楼板夹缝里。金国的望江楼高耸入云,是试炼太子轻功绝妙的想法。 等到他皇爷爷满了年龄去取刀咳咳咳。 乔盛宁抵着手背轻笑。 来嘞!伴随着店小二洪亮的声音,乔盛宁又添了两个菜愉快的吃了个酒足饭饱,摸着小肚子结结实实的打了个饱嗝。 这般没形象的样子,要是搁在梁国他皇爷爷在的时候,早就一眼刀剜过来。 不对,应该说他皇爷爷在的时候,他压根就不敢,只能遵循养生之道吃个七分饱。 没人管就是自由。 乔盛宁伸了个懒腰打算在他皇爷爷眼皮子底下晃荡走。 他得意洋洋的摆着身躯,活像只开屏的孔雀,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还有两步就要下楼,乔盛宁在心底挥舞着衣袖嘿嘿的笑。 这位公子。那女婢的声音轻轻的飘进耳里,威力不异于鬼哭吓的乔盛宁一抖。 他掀起眼皮心虚的抬头,看了看左右,手指抖的老高指了指自己,道:叫我? 是的公子,我们家公子请您过去坐一坐。女婢手臂轻抬,请乔盛宁移步过去。 乔盛宁僵硬的转过头,对上他皇爷爷平静如水的目光,差点就给跪下。 不了,我还有事乔盛宁心虚的道。 不过是坐一坐,不会耽误公子多少时候的。女婢温柔道:我们家公子很少邀人,希望公子能够给个面子。 乔盛宁眼睁睁的看着他皇爷爷接过帕子,细细的擦着每一根手指,又慢条斯理的卷起宽大的衣袖。 害怕 他移着小碎步挨了过去。 看着在自己眼前晃荡的少年人,梁国太子乔郅将两边的衣袖卷好理着卷边。 他一进门就看到他了,身量欣长的少年风姿绰约,坐在窗边,赏夏饮酒很是爽朗天真。 看了几眼也没结交的打算,闷头准备吃自己的,却见那少年看到自己后,身躯一颤,连忙就换了座位,深恐自己看到了他。 难不成是旧相识? 乔郅打量起眼前人,红珠系发,眉眼精致的像是个女子,委实是不认得的。 方才在打他眼皮子底下过,举手投足的模样姿态像极了他那不肖的孙儿,乔盛宁。 想起那孩子,乔郅唇角化了一抹笑。 那孩子第一次到自己跟前时,是四岁还是五岁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小小的一个奶团子,问他诗词文章没有不通的,言行克制有君子之仪,他那个时候废了太子,太子一门皆为庶人,一直抚养的太子之子也一并舍了去。想再养个孙儿承欢膝下,儿子们就巴巴的将各自最伶俐的孩子送过来。 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说想养个孩子,实际上是对儿子辈有些失望,想要亲手抚育教养一位优秀的未来储君。 他那孙儿乖顺伶俐的跟个小兔子似的,天姿又是得天独秀,让司天监看了星盘又名大祭司算了八字,就认定了接进宫来。 后来才知道乖顺谦逊都是假的,每次御书房皇家子孙考试写文章写策论,他那孙儿独占鳌头,先生一夸,他就恨不得原地开个屏。 就跟眼前这少年方在晃荡的样子一模一样。 乔郅抬手,让女婢给两人斟了酒。 他死了都快十年了,十年间在天上和一众先祖吃饭发牌遛鸟,无聊的时候跟先祖们一起在梁国溜达一圈,盛世梁国,花团锦簇,先祖们见了都要夸他一声储君选的好,进退得宜,精明能干。 那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愉快,他原以为再也不用操心了,结果他那孙儿居然搞了个什么寻阳香跑了了百年前的金国,还当了个什么贵妃,气的他差点魂飞魄散。 祖宗们在天上待不住了,要找个人把这小兔崽子给提溜回去,本是推的如今的梁国皇帝,祖宗一摆手道:我不去,这小子儿时没懂事的时候就对着我的画像做了一首打油诗,说什么开国为帝,多凭运气,还说我长的不够龙姿凤仪,后代貌美,实属不易。 然后大家又推他那勤勤恳恳英年早逝的皇儿。 皇儿能登帝位全靠勤劳苦干,听了更是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连连拒绝道:我那孩子,生前就不归我管,我才智比不上他,容貌也比不上他,他本就嫌我木讷处理国事犹豫寡断,我去了别说把他抓回来恐怕自己都要被气的怀疑人生。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推来推去,发现真管的住这小崽子的只有他了。 乔郅抚了抚额,在这么个小祖宗面前,一众老祖宗都没辙。 乔盛宁看着他家皇爷爷扶额,走神走了半天,也不敢吱声。 暗暗揣测,这个年纪的皇爷爷即将议亲,这般忧愁伤怀恐怕是思l春了。 抱歉,是我走神了。乔郅回过神,见乔盛宁黑亮的一双眸子滴溜溜的望着自己,歉意的笑了笑,举起酒盏道:公子怎么称呼? 我姓乔名骁。差点就脱口而出自己的名字,乔盛宁顿了顿,没说本名。 当着皇爷爷说自己叫乔盛宁,他还是不敢。 毕竟盛宁这个名字,是他被接进宫后皇爷爷给取的,当时只留了他的表字没动,他本名叫什么早就忘了,想来跟渊可能有些关系吧。 乔骁?被子轻轻一碰,乔郅一口饮尽。 真是巧,他那孙儿魂魄附在金国贵妃身上,那贵妃叫什么乔娇,名字乍听起来竟有几分相像。 是的。 是个好名字。乔郅随口一夸,并没有打算报上姓名,他的名字岂是随随便便就告诉人的。 公子这般俊秀,是梁国哪里人? 我是郎溪人。 乔盛宁可不敢说自己是金国人,金国乔骁,他皇爷爷要是来了兴趣悄悄派人一打听,不就知道自己是乔将军家的小儿子了。 他可不想现在就死在皇爷爷的刀下。 郎溪乔氏是皇姓,可不知公子是哪家的?乔郅一听,复又打量乔郅的眉眼,见他衣着光鲜,抬手间有一股天生的贵气,琢磨的会不是是自己哪个旁支的表兄弟。 皇爷爷,我是你家的啊。 乔盛宁在心底抓耳挠腮,脸上依旧笑的云淡风轻,笑道:父母双亡,叔伯远离,着实不知宗庙是哪家。 是我唐突了。没想到原是无心随口一问,竟扯出这孩子的凄苦的身世来。 老年人的习惯就是不好,见到个惹人爱的孩子,就忍不住问几句家里都有谁。 没有父母庇佑,叔伯也不给予照应,这孩子漂泊无依还能这般英挺,很是难得了。 乔郅顿生了一番惜才之意,又有意试探一乔盛宁肚子里是不是有货,道:我见公子临窗赏景,不知是否得一两句好句子,我方才想了一句,公子替我接一接。 好啊。 跟皇爷爷联句,是在这么皇爷爷死了这么多年他最怀念的游戏。 乔盛宁想也没想,顺口就应了下来。 取纸笔来。乔郅大笔一挥而就,将纸递到乔盛宁的面前,道:公子直接写下来,也算留个纪念了。 乔盛宁僵直一动不动。 他那字可是皇爷爷手把手教的,这一下笔别说是左手右手了,就是他瞎画,出笔的架势跟他皇爷爷的笔迹都能有五六分相似。 第56章 长宁宫禁 乔盛宁抬头看天低头看地, 决定装傻充愣,他尴尬的咳了几声, 将脸憋的通红, 才羞赧的开口道:说来惭愧,父母早亡, 没读过几年书, 只囫囵认得几个字却不会写。 公子的字确实好看。说完又拍一句马l屁。 乔郅颇感遗憾,但眼睛一溜, 活了一世的人精, 什么人没见过, 仔细分辨就知道乔盛宁说的是假话。 人家不情愿写, 他也不逼迫, 更用不着拆穿, 点了点, 只当自己确实被蒙骗过去了, 很是惋惜的叹了一声道:是我欠考虑了。 乔盛宁正担忧自己不知道能不能过这关,听他皇爷爷这么说,松了一口气, 躬身行礼道:已经耽搁太久了, 确实有事该走了。 公子后会有期。乔盛宁双手一拱,说的却是心里话。 若是日后真的有机会, 能够以乔骁的身份跟皇爷爷相交相处,想想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他一身所学皆来自皇爷爷,皇爷爷去世后, 他每逢政务久裁不决就总是想,若是皇爷爷还在世就好了。 他有时也会后悔,当年没有再学的多一些。他自持天人之姿,嘲笑世间的学问都太过简单无趣,但是帝王谋学之上,论肱骨之臣他比不上刘业,论权衡谋算他比不上皇爷爷。 后悔有期。乔郅微微颔首,目送乔盛宁下楼,望着那少年郎的孤独的身影,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孙儿乔盛宁。 乔盛宁的性子,若不是用小养在他身边,后来又青涩的年纪就登了帝位,言行被皇家的规矩天子的威仪拘束的久了,想必也是像这个人一样是跳脱潇洒的游走尘世的少年公子。 说到底,当初若是放纵他些,也不至于后来厌倦一切,只一门头扎进刘业的事记里,闹了这么一出。 在金国男扮女装当贵妃 他孙儿还没有封后纳妃享受后宫佳丽三千,就跑去给人家当贵妃了。 他拣了一瓣炸荷花,后槽牙狠狠的咬的一口。 要是不是早知道刘业最厌恶断袖,不然刘业要是真跟乔盛宁那个小兔崽子搅在一起,他乔郅就把刘业的魂一并带回梁国,让他金国早一并覆灭了算了。 诶,别说,这炸荷花还挺好吃的。 乔郅看了一眼梁国郎溪的时令菜,炸荷花的味道酥脆香甜,是他孙儿喜欢的口味,他琢磨着倒时候寻回了乔盛宁带他过来尝一尝。 公子。奴婢低声道:公子要的香料都找全了,已经让人送到国师观里。 嗯。 记牢了寻阳香的制作方法,乔郅一重生就派人四处寻找相同的香料,现下已经找全只等梁国的国师张道长练成香丸。 乔郅起身,女婢小厮们收拾妥当,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往梁国皇宫。 梁国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他立在殿上,昂首相视。 明日出使金国,途径金国望江楼,记得去取一取榭芳。立秋你就满十六,也是该给你的时候了。 是,父皇。 这破规矩乔郅早就不爽很久,于是等他当皇帝时就改了,直接亲手相传。 将榭芳藏在金国的望江楼,这帮老祖宗也不怕有朝一日被人摸走了。 乔郅行礼出门,想起自己老的时候,还曾经把这个事当做笑话讲给他那孙儿听。 夏日里,雀栖宫的树木绿的愈发的深,蝉鸣一声接一声,叫的人心也是乱的。 刘业一身玄色的夏衫背手站在院中,小啾在立在他肩上,不停的用头蹭着他的侧脸。 已经半个月了,乔盛宁就像是放出去的鸟儿,再也没回来过。 半个月里他只写了两封信,除了开头一句尚安好,末尾一句安好否,除了碧血石的里面的粉末效用绝笔不写旁的事情,当真是惜字如金。 他安慰自己年轻人贪玩,这一路南下被沿途的风光绊住了难免疲惫不愿意花时间写,但是心里惶恐不安,乔盛宁那样的样貌气质,他不招人有的是人前赴后继的扑上来。 这半月来他这般冷漠不谈,莫不是身边已经有了相随同进的挚友。 刘业转身去了书房,提笔想要写什么又放下了,他总怕自己写东西给乔盛宁,会让他误会自己是催他回来惹他嫌弃。 可是现在出了这件事应不应该告诉他? 提笔脑中有千言末了纸上只一点。 小啾回来了,他也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刘业最终下笔,忍不住写了速归两字缠在小啾的爪上,拍了拍它的头。 陛下。大太监福禄打了个千儿,道:平亲王到了长宁宫。 守道呢? 乔右翼卫大将军也来了。 嗯。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长宁宫内烛火长明,青衣宫人们打着两人高的团扇取些凉意。 刘平和乔守道见他来了,一并从座位上起身行礼。 坐吧。 这些日子乔守道看上去老了许多,眼底下一片清白,消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乔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是孤的悲哀。刘业开口喉咙里的疲惫的沙哑,熬红的眼眶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臣子,他身为皇帝的无限哀伤。 孤实在是枉为皇帝。刘业握紧龙椅的扶手,心里像是刺进了一把钝刀,生生的疼。 半月之间,乔家镇守边关的男儿逐一猝死,消息传回皇城时,乔家除了留在京中的乔守道,就只剩乔盛宁了。 不,不是陛下的过错,是我们乔家出了逆子。乔守道几乎是从椅子上滚下来,以头抢地,抬首时已经是涕泗横流,满脸泪痕。 乔家一门五子,我父亲原以为都会是忠君报国的好男儿,可是万万没想到,乔骁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乔守道紧紧的握着衣角,佝偻着背哭诉道:陛下信任乔家,才让弟弟们沿南而下镇守边关,弟弟们身为将士本应战死沙场,可是却死在自家人手里。 守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乔家的事情他已经让人去查,事出突然他还没查出个结果,便没有办丧仪。 陛下,弟弟们的事小五做的!小五一路南下,守帐的将士们都说看到了小五去了军营,他一个人一把刀,一路行一路杀,直到杀光去了梁国郎溪,见了梁国太子乔郅才停了手。 小五他他是梁国的细作。乔守道一边哭一边说,哭的几度气绝。 他道:乔骁他自小体弱多病迁居别院,整日涂脂抹粉,谁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若不是陛下让老关试他,我身为兄长都不知道他内力深后武艺高强,更不知道旁人称他一声宁先生。 他说他是郎溪人,原来他真的是郎溪人,他认的义父就是郎溪的国师张道长,当年是张道长治好的他的病,他恨我恨乔家,他回来就是来报复乔家报复陛下,一心替梁国买命的。 乔家一门五子只有一个女儿,这句话臣送他进宫的时候就去查了,想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谣言要害我们乔家。陛下啊,臣一直瞒着不说,您问我也百般避讳,是因为这句话就是从我们乔家传出来的,就是从乔骁嘴里传出来的! 臣一直不信,现在父亲同弟弟们三条人命为证,我不得不信了。 守道我乔守道的话一句一句往刘业的心理捅,越捅越深,深的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窟窿,他头里嗡嗡的响,胃里不停的泛酸,他勉强的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几乎是吐出来的道:守道,你怎么就突然想到查盛宁了 不是臣突然想到要查,小五回来臣就觉得不对劲,陛下看重他臣才没吱声,父亲和弟弟们死的时间和小五离京的时间太过凑巧,线路也完全一样,臣怎么会不往那方面想。 臣虽然想但是不敢查,直到平亲王拿着这个来找我。乔守道掌心摊开,里面的鲤鱼型的碧血石展现在刘业眼底,他道:这是小五送给平亲王的定情之物。当年平亲王在府上养伤,小五就是看上了眼百般勾搭,比粘陛下更甚。平亲王如陛下一般招架不住,就着了他的道,这件事是乔府上至八十岁老妇下到七八岁孩童人尽皆知的事情。我怕这丑事传遍京城有辱门楣就压了下来,想着他是真喜欢,也算成全弟弟一桩心事,谁知她后来会来招惹陛下。 碧血石,市面上的陛下都让人收走了,可是这块还留着,甚至比市面上出现的还要早。 刘业看了一眼那石头,便想起那日刘平将这石头递到乔盛宁的眼底,说的那番关于心上人的话,当初听着不觉得什么,只想原来刘平这样放l浪的人有朝一日也能被人圈住了,现在想起来可笑的倒是自己。 平儿你无缘无故的拿这碧血石给守道做什么?刘业强打起几分精神,无力道。 那日皇兄那般高兴说认定了骁儿,我不愿开口拂皇兄的面子,想着皇兄能找个相伴的人委屈一下自己也没什么,这定情之物我留着伤心,又不愿再见骁儿,便想让乔将军替我还给他,我想和他彻彻底底一刀两断再不往来。 皇兄孤苦了这么多年,我只望皇兄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皇兄找一个人不容易,不比我,浪荡惯了,大不了失去了重头再来,虽然这很难过。刘平也是说红了眼,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守道你继续说。刘业差点坐不住了,他心如死寂,乔家三将士的伤口是仵作验过,致命伤口是脖子上的刀上,推断是一把手长的金错刀。 而乔盛宁枕头下的榭芳不就正巧是一手长金错刀么? 我看了这东西就觉得不好,这些年小五神出鬼没的,说进宫就进宫,说出宫回乔府,护卫们都没发觉他就已经回来了,我心里越想越害怕,就让护卫们将小五住过的院子翻了个底朝天,翻出来好些东西。 抬进来吧。刘业头颅微垂,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的喘不过气来。 咯吱一声,长宁宫的宫门缓缓大开,幽暗燥热的宫殿,像是一座巨大的火炉,炙烤着他身上每一寸完好的肌肤,像是要一并烤烂了才好。 小黄门们抬着箱子鱼贯而入,一字摆开,又缓缓退出去。 一共七个箱子,每个箱子都是牡丹折枝纹,箱沿嵌着四粒珍珠,箱子上的云纹金锁早就被撬开。 这箱子的风格,到很是符合乔盛宁的一贯的风格。 锁是我让护卫们撬开的。乔守道说完将箱子一一打开。 里面杂乱的放了很多东西,前两箱是一些堆着牛皮纸包呀呀着的小药包,后面五箱是一卷一卷泛黄的册子。 刘业扶着桌子缓缓的站起身来,脚底像是踩着棉花,双腿软的几乎站不住。 他步履蹒跚的朝着箱子走了过去,缓缓的弯下身。 其实不用看,他就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但是还是不愿信。 勉强的稳住手指将第一箱牛皮纸包着的药包打开,红色的粉末像是鲜红的彼岸花朵,摇曳在自己的眼底,嘲笑着自己所有的信任。 一粒滚烫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他想起那日雨夜里的少年,披着他的玄色披风,坐在烛火前拿着把小刀将碧血石一点一点的划开,一股青烟幽幽的飘出来。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他捂住了少年的口鼻,少年的唇覆在他的手心 现在想来,原来都是作假,他本就知道那烟没多大的事才会特地在自己面前烧化,只有自己傻,还怕他会受影响。 刘业带着泪继续拆着第二个药包,像是非要找出一包不是的来哄哄自己。 一包包都被拆开,三色药粉都在,满满当当的一箱子,他仰头大笑,泪珠滚在舌尖,苦涩难言。 他摸着箱沿走到另外五个箱子面前,一册册泛黄的书卷,都是大金近三年来的六部的账本抄本。 乔盛宁算账的能力他不是没见过,他还说,那账做的巧妙也就是他能够一眼看出来 是啊,自己做的当然能够一眼看出来。 他熟悉后宫的开支,通过刘平知道金国的军事机密,又因为身为乔家五子,轻易能够接近兄长且不被兄长起疑。 刘业心底那微末的一点希翼彻底的熄灭了。 搜宫吧。脱力的手挥了挥,大太监福禄领命出去,他今日望着刘业,心里也跟着悲戚。 可是他的徒弟狗儿,却像很是欢喜。 陛下,在娘娘宫里发现了这个,想着对陛下有用就先送过来了。狗儿邀功似的道。 刘业接过去。 另外一枚鲤鱼形的碧血石,鱼尾已经被划开取出了药粉。 他彻底瘫在了龙椅里,无话可说。 他现在只情愿乔盛宁永远都不要回来。 第57章 真相 都出去, 让孤静一静。太阳穴突突的疼,刘业单手托着头, 低垂着眼眸, 如坠深渊里。 咯吱一声,长宁宫又恢复幽暗, 细小尘埃在空气中浮沉, 刘业捏住自己的掌心,一点一点逼迫着自己冷静下去。 上茶。 一盏凉茶入腹, 心也被冷的一噤, 混沌的头脑也得已清明。 若是乔盛宁他真的是梁国细作, 他们日夜相伴, 多的是机会给自己一刀。 一刀封喉, 一夜丧命, 金国陷入一国无主的混乱中, 梁国趁虚而入攻打金国。 这是多么简单而可行。 完全没必要又是碧血石又是做假账盗国库这样费力而还容易暴露的自己的事情。 刘业从高台上慢慢的走下来, 身边没了聒噪之音,他望着大殿中央的箱子,这些东西明明白白的摆在自己面前, 并不是自己想要否认就会不存在的。 可是待人潮褪去, 他孤零零的站在这里,还是觉得应当相信盛宁的。 他或许有自己的苦衷。 又或许这都不是他的本意。 刘业抚着箱子苦涩的笑了笑, 心里酸涩再次涌了上来。 走到了这一步,他还是不愿意去否认乔盛宁对自己的感情,还是会害怕, 他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的手抚着箱盖无力的垂了下去。 啪嗒一声,箱子合上,他的头藏在臂膀里,突生一个让自己都感到害怕的想法。 月光皎洁,星空璀璨,乔盛宁翘着二郎腿躺在金国的望江楼楼檐上,他的手边东倒西歪的放了四五坛酒。 心里苦闷不堪也不知该如何言说。 碧血石越查越深入,金国京城铺面上涌入的碧血石的价值的钱数和六部财务的缺口严丝合缝,碧血石内药粉的经过他的重重剥茧抽丝之后得到了真正来源由直指平亲王刘平。 三味药粉,红色乱心智,黄色损脉络,而白色带久了病入膏肓,石药难医。 刘平一直所求的都是皇位,而平亲王一脉,要么不碰这东西,要么买了也只是束之高阁做做样子。 碧血石在京城中流转,三年按捺不发,三年之后,京城之中,非其党羽或死或疯或无用,仿若瘾君子要用药粉吊命缓解痛苦,整个金国朝堂除了他的拥护者再无他人。 刘业以造福天下为己任,若是有朝一日朝臣不再听命于他,政见于他频频相左,刘业一定会觉得是自己年级大了不中用,传位于刘平。 这已经是最好的猜测。 刘平甚至可以将药粉直接给刘业用,让他心智紊乱,心脉皆废,做一个暴君之徒激怒百姓揭竿而起。 刘平再堂而皇之大义灭亲,坐上皇位赢一个好名声。 乔盛宁闷灌了一口烈酒。 心里寒凉如冰。 来金国以来,他名义上的亲人很多,实际上真正见过且真心待过的只有哥哥乔守道一人。 他原以为乔守道这个人最多是有些瞧不起那个整日涂脂抹粉的弟弟,却从来没有想过乔骁为什么会涂脂抹粉,更没想到乔守道对乔家早就恨之入骨。 乔守道出自武将之家,父亲是开国大将军肱骨之臣,他身为长子理应继承衣钵,却只能留在京中当个用空名头而无实权的右翼卫上将军。 无定员无执掌百无一用。 他的弟弟们都征战沙场成为金国一顶一的好男儿,而他明明空有一身武艺,却因为当年父亲的一句:你是哥哥,留在京城比弟弟们更让陛下对乔家放心,何况长兄如父,骁儿体弱多病,你照顾起来更为妥当。就被永永远远的留在京中还被称为嘲讽似的封了上将军的虚职。 朝臣每每议论起也只称他好命,什么都不用做沾尽的父亲弟弟们荣光安享富贵,还能出入随侍陛下。 明明他也可以建功立业,明明他不比弟弟们差些什么,凭什么就是他留下来照顾那个早就该死的病秧子。 他不甘他不服他甚至想要反抗。 可是一切反抗都是无用,只要刘业在位一天,父亲在职一天,他就只能是上将军,无能无用无权无名的上将军。 他不想这辈子就这样了。 乱起心智的粉末,很久之前就已经被用在乔骁身上。 他是第一个试验品。 乔盛宁翻了翻身子,屋檐上的琉璃瓦压的一响,他抬手遮住了眼睛。 胸口绞痛,神志也有些不清。 月光从他指缝间漏下来,他黑长的睫毛宛若鸦翅,卷翘纤长。 他走走停停,去的很多地方,身为帝王家的猜忌之心作祟,他能明锐的发觉事情的蹊跷,并在细微末节的蹊跷之中找出千丝万缕的联系。 顺着旁人完全不曾注意的痕迹出发,便查出来很多事情。 比如刘平和乔守道早有勾结。 再比如,刘平那次去乔将军府上的养病,并被乔骁纠缠也是他们一手策划好的事情。 她们要的就是将乔骁送到宫中为他们所用,有粉末在手,他们丝毫不怕他。 一整日涂脂抹粉活不久的疯子。 难怪,那时梦到乔骁,他会说他是活不久的了。 乔盛宁用手掩住了眼睛,陷入一片黑暗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刘业讲,也不知道说了刘业会不会信。 他费尽了心思去找也没能找到哪些抄誊的账簿和没用完的药粉,空口无凭,他有些彷徨。 刘平是刘业的亲弟弟,他一直很相信他。 乔守道一直跟在他身边,他又怎么会怀疑他。 乔盛宁将手从眼上放下,握紧了腰间的榭芳,坐起身来。 他抱着膝盖看着月亮。 今夜的月亮真圆。 他很想刘业了。 他生平第一次对于未来感到了不确定以及迷茫。 一只雄鹰划破月色,扑哧着翅膀飞落到乔盛宁的肩上,它黄色的利爪上绑着粗布的纸条。 乔盛宁揉了揉小啾的头,眸子攸的一亮。 他出来这么久,刘业从来不给她回信,他没见到人,脸皮也想去便薄了也不好意思白纸黑字的在纸上写,想他了。 纸条展开,只有两个字。 速归。 足尖一掠,乔盛宁从望江楼上飞身而下。 与其在这里对月思人,不如早早还家,将这些事一一讲给他听。 谁叫他真巧也在想着自己呢。 信与不信,皆取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宁宁就要跟阿深见面啦~ 一直没回各位大大们,就是因为刘平不是单纯的挑拨离间,而且发觉宁宁要查出自己了先下手为强,让宁宁背锅。 所以老十一才一直所要相信宁宁,也要相信阿深。 毕竟咱们宁宁可是见惯了宫斗朝斗的小皇帝。感谢在20191127 23:57:17~20191201 23:2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浪浪啊浪浪 10瓶;滑过河面的风、小宝子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盛世皇帝 乔盛宁大摇大摆的走在皇城道上, 他出宫时得了刘业给的令牌,此时前往长宁宫很是顺畅。 他对着守门的将士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双手一推, 抬脚跨过门槛就走了进去。 刘业闻声抬头,目光便撞上门前逆光处站着少年郎君, 再也移不开眼。 将一个月没见, 少年的目光还是那样的纯澈干净,唇角微微翘起的弧度轻狂嚣张, 穿着轻薄的天青色的夏衫, 腰间的曲线被腰带束的坚韧细窄。 他竟然感到一丝雀跃。 乔盛宁的脚步一顿, 细眉轻皱, 他眸子暗了暗, 没再走。 长宁宫的气氛不对劲, 他四处探了一眼。 盛宁, 过来。玄色的衣衫一卷, 长宁宫内的宫人尽数退下。 乔盛宁走上高台,走到刘业身边去。 我想抱抱你。扑面而来的青草气息,刘业缓缓的站起身来, 抬手扣住少年的头将少年深深的按在怀里, 他内心所有的焦灼彷徨都得到了一个出口。 他抚l摸着少年单薄的脊背,手掌加了些力道, 不想再开口问什么。 在看到乔盛宁出现到长宁宫门口的的那一刻,刘业发现自己的内心早就无条件的宣告战败。 即便这些真的是乔盛宁做的,他也不想恨他。 他只是害怕, 盛宁他是真的不回来了。 只要他还肯装,那他就配合他装下去,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避讳他些,等时机到了传位给平儿,就带着他远走江湖,隐居山林。 他不想一开口,关系就再也回不去。 刘业垂着眸子下了决定,他将乔盛宁禁锢在怀里,细细吻着乔盛宁的眉眼,悲伤而宠溺。 他最终覆上那张唇,撬l开顶l进去,凶狠的勾了又勾。 撤出来的时候还叼着不松开,轻咬了一口。 他再生气也只敢这么罚他。 乔盛宁手掌撑着桌子,被亲的有些腿l软,他勾着刘业的脖子,汪着雾气的眸子盯着刘业看了一会儿,捏着刘业的下巴往自己眼前带了带。 揉了揉眼睛,又拉近了一下,皱着眉头认真的盯着刘业的眼睛看。 刘业被他看的耳根发烫。 阿深,你有事瞒着我。乔盛宁斩钉截铁的说。 没有。 有,你实话实说。乔盛宁把勾着刘业的手拿下来,一屁l股坐在桌上,抱着胳膊严肃的看着他道:你说过你相信我的。 刘业被乔盛宁的目光逼的没法,况且他按着不说心里却祈盼着这些事不是乔盛宁做的,含糊道:就是有人送了一些关于你的东西给我。 你怀疑我?乔盛宁从桌子上跳下来,质问道。 犹豫过,也怀疑过。刘业低头如实道:心底却还是想相信。 乔盛宁毫不避讳的当着刘业的面解着衣衫,赌气似的将身上戴的东西一股脑的解下来,香囊、玉佩、琉璃珠的手串、几罐用的所剩无力的药还有怀里的榭芳刀,放在案上铺了一桌。 他敞着衣衫,除了挂在身上的里衣和他这个人,里里外外干干净净再没有旁的东西。 进宫时他就有了准备,也猜测到了一些东西。 设身处地的想,他若是刘平,发现有人已经查到自己的头上,若还是一动不动按捺不发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回宫途中,他就已经知道乔家守将被杀的消息,细查就发现乔家三人的守护之城连成一线和自己南下的线路相差无几。 他正愁怎么开口同刘业讲这些事情,没想到刘平先下手把这些都推到自己身上,倒是免了他一番心思找机会开口。 你这是做什么?刘业见乔盛宁将自己扒了个干净,唬了一跳,忙拉扯着他的衣衫掩住道。 阿深你听我说,我着急离开你去调查碧血石,有两个缘故,一是碧血石拖不得了,二是我有太多秘密,日日和你待在一起我理不清思绪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你才能懂会信。 正好刘平他们给你看了些东西,你给我看,我一一讲给你听。乔盛宁一手捏着刘业的手,一手从桌上拿了榭芳带着他走下高台。 我回来时,听到乔家守将领被人杀害,你一定很清楚详情,可以讲给我听吗? 刘业被乔盛宁捏着手晕晕乎乎的,带着乔盛宁往放东西的角落走,道:仵作验尸,致命伤都在喉咙,一刀致命。漫漶 是什么刀? 一手来长的金错刀。他目光落到榭芳上,乔盛宁松开了他的手。 他拿着榭芳对着刘业挥了挥,笑道:而我正巧有这么一把金错刀。 还说了什么吗? 还说在军营都看见了你。 刘业脚步一停,乔盛宁看见那些紧闭的箱子,蹲下身去,一一打开,剩余的药粉和抄誊的六部账本果然都在这儿。 他笑了笑,抽出一本账本,翻了几页,转过头去望着刘业,道:就只有这些了。 还有一块碧血石和平儿的是一对儿。他头向了箱子里的一个角落,乔盛宁顺着他的目光将那鲤鱼佩摸了出来。 就只有这些了。刘业低声道。 他也觉得奇怪,明明被怀疑的是乔盛宁,悲伤的是自己,怎么说着说着,自己倒先底气不足了。 好。乔盛宁将账本随手一扔,让刘业接了,拍了拍手道:你是看过我做账本的,也是看过我的字的,没有这么丑。 你可记得我说过,我做的账旁人看不懂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对账也好,做账也好,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就会在上面勾一勾,其实我画的是一瓣梅花,四瓣凑一朵。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这些账本你可以怀疑是我让别人抄的,但是你可以查一查这些里面有没有我画过的符号。而且这账本从三年前开始做的,三年前我还没有进宫,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结识六部的官员。 更没有本事,让六部的官员心甘情愿将贪在口袋里的银子放出来给我去买什么碧血石。 乔家守将的死自然跟我没有关系。乔盛宁将榭芳刀鞘轻轻一弹,取出刀来,笑道:我的确是有一把金错刀没错,可我这把到是榭芳。 他扣着刀柄一挥,一把小刀就从刀口飞出来拐了个弯又飞到刀中。 榭芳是子母刀,它的留下的刀口不会像一般的金错刀那般平整,何况为了方便子刀飞出,刀尖比一般的刀要宽一些还带着勾。乔盛宁一边说一边将那尖勾指给刘业看。 他道:所以用榭芳杀人,仵作根本无法验出是凶器一把一手来长的金错刀。 说在军营里见到了我,这可真是无稽之谈了。乔骁自幼体弱多病养在京城,多年和父兄多年见不了几面,他们甚至对于儿子弟弟整日涂脂抹粉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长大之后的乔骁是什么样子。 他们都不知道,军营里的将士又怎么会知道?乔盛宁背过手站起身来,道:这个好查,你找人穿了我的衣服去晃荡一圈,诓他们一下就知道了。 再说碧血石。乔盛宁一字一顿道:跟刘平一对儿的碧血石。 他的石头完好无损,而我的被划开了,如果是我自己的,我大可以不戴何必费力气将填好的药粉再弄出来。 这岂不是很是打草惊蛇? 划开了还留在宫里,我们日夜相对,我是多大的胆子不怕你有朝一日发现了? 药粉我没话说,不是我的,我解释不了。 你去了郎溪,见了梁国太子。刘业试探指了指榭芳试探着开口道:榭芳是梁国的国宝。 所以我才说我有很多秘密,一时不知道跟你怎么说。乔盛宁啪嗒一声将箱子关了,坐在箱子上,把玩着手里的金错刀,叹了一口气道:梁国现在的太子殿下乔郅是我的皇爷爷。 我生于梁国盛世,长于梁国盛世,是百年后的梁国皇帝。 盛宁是我的名字,阿渊是我的字,我是郎溪人,榭芳是我的刀。乔盛宁道:我一直很敬仰你,一直很想见你,就让宫里的老道士给我配了两枚能见心中向往之人的香丸,我本没做指望,谁知真的就来到了金国进了你的后宫,再后来就喜欢你了。 我不想瞒你,但是这实在是太荒缪,说出来难以让人相信。 我虽是梁国人我虽喜欢你,但是梁国和金国之间的发展我不会插手,我既不会帮打梁国也不会帮我的祖爷爷算计你,我只和你好好的在一起。 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要不要相信。乔盛宁说着从站起身来,往外走,道:三天之后,你不给个答复我,我就出宫去。 我本事那么大,走了你不一定找的到我。他走到门口,停驻了,抬手将榭芳一抛,道:榭芳先给你看看,你可以对着伤口让仵作验一验是不是的你不相信我也行,但是你拿了我刀,你得亲自还回来,可不能贪小便宜。 刘业接住了榭芳,梁国的国宝,他说抛就抛,还真是皇帝脾气。 我走了。乔盛宁一只脚跨了出去又收了回来,背着身子继续道:你说过,过些日子梁国会出使金国,不出意外是我皇爷爷过来,我是他一手养大的,我和他言行举止有些像,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选择先相信我,到时候再看。 账簿和碧血石还有乔家守将的事情,你不信可以派人按我说的查,可以派老关,还有舒妃的父亲,我真走了。 我也等着你来还刀。 作者有话要说:  老十一终于让宁宁把自己的马甲给脱了。 其实线是很早就铺好了,可能写起来我还是写的不行,导致虐的部分很突兀,我一直说相信刘业也相信宁宁,因为我想写的大概就是两个人能够放下所有帝王的猜忌,选择相信对方。 可能我还是没能处理好吧。 最后谢谢各位大大们的支持,老十一会继续努力哒~爱你们么么哒~感谢在20191201 23:29:52~20191202 23:1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帝梦浮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帝梦浮生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低声诱哄 娘娘这是怎么了?雀栖宫的小丫头望着自家娘娘走到宫门前, 虚头巴脑的望几眼又踱回来,又出去, 反复三四次压低了声音问道。 月秋对着小丫头使了个眼色, 摆了摆手,将手上的活计放回小竹篮里, 朝着乔盛宁走过去。 这般心神不宁的样子都已经两天了。 娘娘, 时候不早了该安置了。 好。乔盛宁扯了扯衣带,裹紧了些, 头还是往宫门外看, 漆黑狭长的宫道连个零星的火光都不见, 更不提有人气。 娘娘这是等人吗? 不是。乔盛宁撇了撇唇, 一口否认。 眼看就要满三日期限了, 刘业还不来给个信儿。 他不给个信也行, 至少也要来还刀吧。 不然他把榭芳给他是做什么。 那娘娘?月秋见乔盛宁这望穿秋水的模样, 含了笑走到乔盛宁身边, 学着乔盛宁的样子探出头去,眼底所见一片黑暗,她蹙着眉拉长了声音道:也没见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啊。 我就随便看看。乔盛宁假模假样的站正了身子, 掸了掸衣袖, 磨磨蹭蹭的往里走。 诶,像是陛下过来了。 漆黑的宫中道上, 刘业一个人打着纸灯笼从远方走来,他的步子很沉很急,若不是那高大的身影委实好认, 月秋也不敢信,在这燥热的夏夜里,身穿单衣独行路上的会是他的皇帝陛下。 乔盛宁小步子一缓,像是只惊弓之鸟,扑腾着翅膀就跃到了床l边,踢下鞋袜,拉上床幔,盘腿坐在床l上。 刘业进来时看到一副静谧的图画,他想了许久的人安然的坐在床上,昏黄的烛光从幔帐后漫出来勾勒浅浅的人影。 他正低头看书,心无旁骛,沉稳安静。 刘业靠过身去,路过罗汉床时眼尾的余光扫到梨花木矮桌,桌子上打包的鼓鼓囊囊的行囊明晃晃的供在那里。 他轻手将床幔撩起一小片,弯身走进,幔帐又缓缓合上。 乔盛宁依旧在低头看书,没有看一眼也没有说话。 他挨着乔盛宁的身边坐在床沿,悉数的除去沾了露水湿气的外衫,往里贴了贴道:明天就是第三天了,我来还刀。 搁床头吧。乔盛宁挪了一挪。 好。刘业扯了扯乔盛宁的衣袖,他知道他来的太晚,他有些生气了,柔声致歉道:是我错了。 乔盛宁翻了一页书,眸子愈发低垂几乎要粘在书上。 见他还是不理,刘业的低声哄道:我不该疑你,也不该想了这么久才来,是我错了。但是你也不该一生气就阖宫里送裙子,追女孩子啊。 我哪有? 你没有,我瞎说的。刘业见他搭理自己,总算笑了笑,贴上去将人揽进怀里。 他想了两日,乔盛宁说的事闻所未闻,不合逻辑,他还是信了。 出门前往书阁查书,迎头就碰到月秋她们捧着两条血色罗裙,送往嫔妃宫里。便再也稳不住了,慌忙的往雀栖宫里赶。 结果人家淡定的看书包裹都准备好了。 要是再晚来一步。 刘业将下颌放在乔盛宁的颈窝,虚虚的揽着他,不敢抱实了。 说了这么多,他只答了一句话,刘业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不敢胡来。 所以呢,你来只是来还刀的?乔盛宁捧着书挪了挪小屁l股,往刘业胸膛上挨进了些,他不亲口说出来才不会放过他。 怀里的人捧着书乱动,刘业按了按眉心,勉力的稳住了心神道:我信你,你别走。 嗯,行吧。乔盛宁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他啪的一声将书一合抬手往一边一扔,转身按着刘业的肩膀就将刘业压l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动作杀了刘业一个措手不及,他九尺男儿还真被乔盛宁压l倒在床,醒过神来时,乔盛宁已经骑在了他身l上,从床头摸了个白瓷的小罐子,正手指托着乳白色的药膏,一手按着书页,看几眼书又打量几眼他。 刘业瞅了一眼那书,一进来时乔盛宁就捧着看也不理他,就也没注意,想着总归不是策论文章之流,现在望一眼,才知道打进门起,这小兔崽子就没揣好主意。 刘业望着自己身上的少年,小脸尖尖,眸子冷的让人就想要欺负他,他身子一翻就将乔盛宁撂下来,期身而下,道:这是要打一架才不生气了吗? 乔盛宁一手呈着药膏,眸子瞪的浑圆,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也算是身手不错,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跟刘业掉了个上下。 他被刘业压着手,手也是浑然无力的。 你说的,等我回来给我的!乔盛宁委屈的控诉。 是给你啊,都给你。刘业食指轻轻的在乔盛宁的手指上一勾,将那乳l白色的膏药分到自己手上,掀起眼皮笑着看着他,拍了拍他的侧腰,诱哄道:翻个身。 我不。乔盛宁态度坚决。 他说的给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你看你来还要研究书多麻烦,翻个身什么都不用管,都交给我,半点心不用操,抱着你的小枕头安心享受就好。 真的?乔盛宁没分过桃,只隐约记得似乎下面的比较疼一些,他道:你别骗我,不疼吗? 疼吗,比你腰上受的伤,那点疼就跟挠痒痒似的,不疼的,而且也就刚开始有一点点,后面很舒服的。刘业面不改色心不慌的继续哄道。 我有点不信。乔盛宁拽着枕头就是不翻身,刘业也不强求,继续忍着。 他道:你看书上画的,是不是下面的看上去比较沉迷舒l爽一些? 乔盛宁闻声看了看,面如煮蟹,图上下面的男子轻蹙眉头,眼带斜红,面含春l色,似乎极为享受,便点了点头。 那含羞带怯又雀雀欲试的模样,刘业看在眼底腻在心里,简直要疯。 那乖,咱们翻过去,好不好,孤的皇帝陛下?刘业握着他的手,含着耳尖,声音一点点卷上来。 乔盛宁哼了一声,刘业的那声孤的皇帝陛下,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何况他本就不在乎位置,只是怕疼,听说不疼,便宜松了枕头就翻身趴着,柔顺乖巧的像只小羊羔。 阿深,你我乔盛宁掰着手指,不过过一会儿那冰凉的药膏激的他打了个激灵,他话也说不下去了。 他被迫趴着将自己打开,眼里兜着泪。 夜还很长长到乔盛宁哑了嗓子,还远远没有天亮。 一大早上,雀栖宫主内的宦官宫女们,三三两两凑成一团低声细语不知该怎么办。 月秋姐姐,娘娘还没起来我们叫不叫啊? 陛下也没起来,福禄公公在门口等好久了。 再等等吧,陛下纳后宫起就没跟哪个主儿圆过房,憋久了一时做l狠了,你们别挤在一团,娘娘醒了见了害羞。月秋云淡风轻的绣着花淡淡道。 宫女们闻言大悟,迅速散开。 而睡到日上三竿的贵妃娘娘,正一脸怒气的看着穿戴整日半跪着伺l候他穿鞋的皇帝陛下。 他一脚踩在那人的肩上,有心也是无力的。 刘业!你骗我! 哪里有半点害羞的意思。 很疼?刘业握住那搁在肩上的玉润可爱的小足,低头吻了吻套上袜子。 特别疼!非常疼! 那下次我轻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身心愉悦刘阿深, 苦不堪言乔盛宁。 横批:洞房花烛 第60章 信口胡诌 你说话算话。 刘业抬头, 见乔盛宁穿着寝衣黑发墨发散在背上懒洋洋的坐在床沿。 抱你起来更衣? 我不想换衣裳。乔盛宁顺势一倒,复瘫在床上, 黑曜石似的眼睛暗了暗, 低声道:你们金国的宫装又丑又重我不想穿。 钗环也丑。 刘业低声哄了哄道:那咱们不穿宫装,横竖不出雀栖宫, 别人也看不到。 等缓过这一阵儿就宣布你男儿家的身份。 刘业一手抱着乔盛宁, 一手打了手势让月秋领着丫头们在妆台前的绣凳上垫了绵软的垫子,才将乔盛宁放了上去。 都下去吧。 宫女们领命退出, 宫里静悄悄的只剩他们两个, 刘业握着妆台上的牛角梳子, 理乔盛宁那一头被弄乱的发。 目光盯着镜中人的眉眼就是放不开。 盛宁他也是皇帝对钗环衣裳比妃嫔们还要熟悉 刘业的手顿了顿, 尽量放轻了声音显得自己并不是那么在意的问道:你在那边, 有人吗? 有人?有什么人?乔盛宁双手撑着头, 心安理得看着刘业将自己的长发绑了个高马尾, 束上红珠,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有妻子或者情人。刘业垂下眼不再看。 有啊。乔盛宁混不在意道:咱们都是皇帝,皇帝的事还能不清楚么,三宫六院满是女人, 多幸了这个几次, 那个就要吃醋,多往那宫里走几遭, 这个又赌气。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你比我好,才立国,就这么四个。我就不大好了, 选了有四五次妃百来个人。还好我那个皇后,大方沉稳,温柔贤淑,替我将后宫调理的很好。乔盛宁存心让刘业吃味,愈发信口胡诌道:你若是见过她,也必定会喜欢。 刘业哽了哽没说话,即便心里早有准备,听他红口白牙的说出来又是另一番酸涩。 活该自己多话。 你别走啊。乔盛宁见刘业要走,转过身挑着细眉看着故意他问道:你莫不是也跟个女人似的吃味了? 没有。刘业的声音沉了沉,他面色沉静道:我去净手,一会陪着你用饭。 乔盛宁看了看,看不出端倪了,自己本是存了狭促心思结果刘业却不在意,又想起他昨天那般镇定老道,顿时堵了口气,软软的想要调戏一番,却心口袭来一镇刺疼,猛的压下,道:你等一等。 刘业心里烦躁,三宫六院还娶了皇后,转身到这边不过一季光景,就都抛之脑后跟他互诉衷肠,若是有朝一日,他回去了,是不是也转身就将自己忘了,又或者待跟他皇后云歇雨停之后,提起他,只是淡然给个温柔体贴的评价。 你别光问我,我也有话问你。 你说。 你昨天连书都不用看,是不是早就试过了? 刘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心中沉闷,想着堵一口气,道你有人我何尝又是白纸一张,却又不忍乔盛宁听了跟自己一般苦涩,遂又坦白道:没有,我在军营里大老爷们在一处,同生共死,难免有些就看对眼了,暗里撞见过几次,是个什么样子该怎么做心里清楚。 若真是有试过,昨夜我不会失控让你疼的腿合不拢。 乔盛宁唇角僵了僵,又默默的将腿挪了挪并在一处。 我这里的事你见到的就是全部了,你是第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刘业回身去净手,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自己的心意,原想的挫败并没有涌上来,倒是觉得很是轻松。 待他回来已经布好了菜,他见乔盛宁拿帕子细细的将手指擦干,斯文秀气抿了一口粥。 想起他曾经在诗词中的梁国盛世,便觉得委屈了他。 待会吃完了,你去床上躺一躺。刘业道。 嗯? 我让月秋唤了陈太医来,待会给你看一看,开点药,总是这么捱着疼,不是事。刘业的目光落在乔盛宁修长的笔直的双腿上,若有所指。 乔盛宁听这话懂刘业是什么意思,他道:让陈太医看这个,也不怕笑话么? 这有什么可笑话的。刘业伺l候着乔盛宁把饭吃完,又将他抱起放回床上。 那一小节苍白l精致的锁骨窝了窝,显得很是单薄。 你先睡一觉,我去书房见几个人,待会就回来。 乔盛宁勾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只是从他颈窝里抬起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 我在那边有人真不在意么?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颈上,他的唇瓣贴着耳背低低的问道。 刘业强逼着自己摇了摇头,身为皇帝最讨厌的就是争风吃醋的女子,他是男子即便心里再不爽也断不能像女儿家一样,免得惹得他腻味了。 何况那些都是以前的事,紧抓着不放也没有什么意思。 那边的事我管不着。 好。乔盛宁将手一松有些失落,翻了个身又趴回床上,今日并非是他爱撒娇拿乔,只是一夜过后手脚发软浑身使不上力气,心口慌乱的撞着时不时抽的一疼。 我都这么疼了,阿深你连骗骗我都不肯。乔盛宁抱着软枕,蹭了蹭委屈道:你即便不在意也要问几句啊,不然显得你多不在乎我,连我和旁的人有情l事都能容下。 刘业放下了半拉床幔,指尖理着金钩上的流苏,微微一顿道:在意的,只是怕问了你不高兴。 真的? 我说假的你信么?刘业被乔盛宁这模样气的有些想笑了。 我不信。乔盛宁笑嘻嘻的扯着刘业的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像似只撒泼卖萌的猫。 我在那边年纪可小了,比现在还小,没有什么三宫六院也没有什么妻子,说哪些都是逗你玩的。 嗯。 我说的是真话,我也就你一个。 好,就我一个。刘业探了探身子低头吻了吻乔盛宁的唇角,他道:乖,听话,我待会就回来。 行,你走吧。乔盛宁懒懒的趴在床上拆九连环,他心思不在上面,怎么解也解不开,正烦闷这便听到宫人一声通传说陈太医到了。 陈太医摸了一把胡子,苍老的声音沙哑道:娘娘这大一个多月都没让老臣来把平安脉,身体还吃得消吗? 还行吧。乔盛宁将手腕往药枕上一搁,单手依旧拨弄着那九连环,道:或许是天气热起来了,心口时不时闷的疼。 闷的疼?陈太医还未把脉,闻言声音徒然拔高了些道:娘娘这一个月没让老臣来请平安脉,可是出宫了? 老臣千叮万嘱娘娘万不能辛苦,好好将养,您这是要这命不要?陈太医一边说一边气红了脸,一搭脉那红的脸又刹那变的惨白,声音中也带着微颤道:娘娘您这是? 我这是怎么,有了?隔着幔帐,乔盛宁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形,把玩着九连环还有调笑的心思。 您这身子全靠当年张道长渡的一口内力保命,您这内力怎么没有了? 用了罢。乔盛宁轻飘回道。 当初他也觉得奇怪,乔骁是个体弱多病不休武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内力,也没多想就这用了。 娘娘你这是要折老臣的寿,当年张道长就说凭这一口内力细心调养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现在娘娘这脉象,当真只是心里闷不刺疼吗? 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乔盛宁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又想到那日梦中乔骁说他横竖是要死的,身体渗出一层薄汗。 有时会疼。 多疼。 可以忍耐。 多久了? 乔盛宁想了想,最先觉得身体不适大抵是南下到达郎溪的时候,从那船头轻轻一跃却连身形都站不稳。 当时只觉得是疲惫不堪没有多想。 半个月前吧。乔盛宁道:很严重了么,三五年的寿命,没了内力,一两年总归还是有的吧? 原本是这个理,可是娘娘您还破l身行l房了。陈太医恨恨的说道:您喜欢平亲王也一直忍着,怎么就后来忍不住了? 老臣也说了,再调养个半年,再做便不妨碍了。 怎么就是不听呢,娘娘? 不是平亲王。乔盛宁叹了一口气,他凭着心意做了哪里知道原主的身体这么不经造,喃喃道:而且再怎么活也只是三五年,忍着做什么,还不如过的快活些。 不是平亲王,那是谁? 我是谁的贵妃自然就是谁的。乔盛宁将幔帐一拢,露出小半张脸来,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悲戚之感,他道:太医直接说我还有多久吧,说完了也不用开什么药了,那玩意苦也没多大的作用,也不用跟陛下讲,免得他分神。 乔盛宁听陈太医这么说,他倒是没有什么后悔,活个三五年看的到吃不到还不如凭心所欲,他看的开,能见刘业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其他的也不强求。 他道:不过还是劳烦陈太医开点房中药,日后这些事情少不了,我可不想一直这么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04 11:57:31~20191209 22:4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滑过河面的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帝梦浮生 8瓶;吐狗铭花 5瓶;喵喵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寻阳香 陛下, 臣自请出战西北。金国朝堂上,群臣们就西北战事久争不下, 这人举那人去, 那人荐这人,你推我我推你, 都避的远远的, 唯有老关从朝臣中走出,跪下请命。 乔家守将接连被杀, 半月前才将刘平和乔守道下大牢, 西北蛮族便趁机攻下三城。 刘业挥了挥衣袖, 沉声道:关将军病还未养好, 上朝已是勉强, 就不要再强撑了。 他端正的坐在龙椅上, 厚重的龙袍帝冠压的他闷闷的, 西北战事吃紧, 可是大金居然没有可谴调的将领。 陛下,不如保刘平出来,给王爷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有人道。 刘业阴测测的笑了笑, 刘平和乔守道前脚下大牢, 西北蛮族后脚就进攻边境,若说一点瓜葛没有, 他怎么也不信。 这时候保刘平出来,是嫌城吞的还不够多么。 不必了。刘业从龙椅上站起,高大的影子压的朝堂一片安静, 他道:孤亲自去。 群臣闻声跪了一地,忙说不可。 不可,那你们告诉我,除了病体的关将军,你们谁能用谁又能为我所用?刘业的苦笑道。 我能。 群臣闻声转过头望过去,大殿的门前站着一个欣长的少年。 盛宁,你别闹。这段日子他自视瞒的很好,两人独处绝口不提西北就是怕他看出来了要帮自己。 我没闹。乔盛宁抬脚走了进来,他穿了一身蓝色箭袖的胡服样式的短衣,腰间束了一条黑腰带,墨发束的高高的,一点配饰也没有,端的是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我说过要为你所用,从来不是玩笑话。乔盛宁站在朝堂上,背脊挺的笔直。 陛下?群臣首领疑惑的抬头看了刘业一眼,颤声道。 我姓乔,是乔家第五子。乔盛宁微眯了眯了眼,道:乔家出武将,我也算是有家学渊源。 毛没长齐的奶娃娃也妄图打蛮子么? 那我不去,你去?乔盛宁挑了挑眉质问道。 朝堂上鸦雀无声。 你在宫里待着,孤征战惯了不差这一仗。 乔盛宁向来是养尊处优惯了,让他真去战场,刘业舍不得。 您忘了,我也是个男儿。 您是陛下,陛下就应该出了任何大事都能稳坐朝堂手握大局。乔盛宁转身急眼道。 陛下亲征,不在乎两种情况,稳赢不输的小战役,陛下去添个花。危急关头陛下同国家共生死。 金国如今无将可用,但是还有他。 盛宁,我不是去了不回来。 我也是啊。乔盛宁抬头看着刘业道:您比我清楚,您坐在朝堂上比征战沙场的意义更大。要是百姓都知道您去了西北,皇城无人坐镇,人心惶惶,再难恢复。 这些道理刘业何尝不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您不用说了,我都准备好了,您若是不让我去,我也是会去的,您关不住我。乔盛宁见刘业面有犹豫,遂又道。 是啊,陛下,乔小将军说的对。群臣一听不用自己去了,纷纷附和道。 刘业握着桌沿,心里苍凉,他低头望着乔盛宁,目光对上他坚毅的眼神。 他头似有千金重再也抬不起便只是挥了挥手。 乔盛宁知道他是答应了,行礼背过身就往外走,西北的事刘业瞒着怕他知道,但是两人共处一室,他从不避讳着他处理奏折,近来入夜夜深,他也是紧锁愁眉,不发一言。 他将衣袖又卷了一道边,从手腕上取下红珠串缠上长发,走下朝去。 群臣看着少年坚定远去的背影,像是怀着一腔孤勇,不再回头。 这也是我仅能在这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四个月后,狂风吹的军中营帐猎猎作响,昨夜飘了一夜鹅毛大雪,将士们围坐在火堆取暖。 这都打了四个月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快别说了,将军病的愈发重了还强撑着,咱们好好的活着就不错了。 陛下再不派兵过来,咱们也撑不住了啊。 我还想回家过年。 过什么年!我就想活着。 昨夜下了这么大的雪,你们说,将军他还撑的住吗? 话音一落,围火坐着的将士们集体陷入了沉默,暗自看着地上的皑皑白雪。 金国本就以武立国,西北战事见陛下派的是个小少年来领兵,刚开始还有些瞧不起,日子相处久了才知道人不可貌相,那少年年纪不大,谋略兵法却是一把好手,带着大家连大了几场胜仗。 本以为会这么顺风顺水的收复失地,谁知那少年却一病不起,日日咳血,吊着一口气跟副将们研究战术都有些吃力。 主将倒了,后面的仗打的很是艰难,在往深走一步都是硬骨头,啃一口自己先松了牙。 乔盛宁穿着狐裘盖着熊毯卧在榻上,火盆子烧的猎猎的时不时听到一两声霹雳啪嗒的炭响。 他连咳了几声,将狐裘裹紧了一些,伸出两只白皙瘦骨的手捏着地图,拿着朱笔圈了一圈红。 从清河林绕到背后,怎么样? 臣觉得不妥,才下了雪,天气寒冷从清河林取道不得燃木取暖,将士们怕吃不消。 也是待我想想咳咳 乔将军!副将赶忙上前扶住他,他捏着地图撑了撑发现竟然一点力气也没有,更是撑不起自己。 您还好吧副将问完就看到地图上的血花,这血花比以前的绽放的更为绚丽,他背过身去接过地图,悄无声息握紧道:将军累了,我待会再来找将军。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不必,我还好,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乔盛宁躺靠着枕头,闭着眼睛喘了几口气,每喘一口心口就像是扎了密密麻麻的针,一齐推进来,生生的疼。 将军有人拍了拍副将的肩,副将抬头看见一身白雪的皇帝陛下。 刘业摇了摇头,坐在床沿,久久的说不出话。 盛宁他瘦了,巴掌大的脸半点血色也没有,嘴唇皲裂,双颊深陷。 等我缓缓,我们继续。 别缓了,睡吧,一觉睡醒,我带你回去。 记忆中的声音轻柔的萦绕在耳畔,乔盛宁用力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刘业坐在自己的身边,勉力笑了笑道:你怎么来了? 你一直都瞒着我。刘业见他睁开了眼,裹在狐裘的身子瑟瑟发抖,他脱了鞋子连人带被抱在怀里。 他怀揣着满腔的怒气,等见到了他,什么气都没有了,只是心疼和后悔。 你为什么不说,总是有法子的。 陈太医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何必呢?背后暖暖的,乔盛宁靠的踏实了一些,他说:你带了香丸过来么,我这里又冷又湿,气味还难闻,你燃一枚我舒服一些。 带了。刘业将腰间的荷包一扯扔给副将。 铅蓝色的香烟飘浮而上,副将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也不是全没有办法,一个月前,梁国太子出使金国,特地向我打听起了你,他是你祖爷爷,或许有办法呢? 没有的。乔盛宁靠着刘业,一夜落雪,冷风像是灌进了骨子里,骨缝里都冒着疼,他今日强撑着一口气唤副将来讨论战术,着实是知道自己大限降至,想最后能想一些是一些 你不该来的。 刘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眼眶里兜了泪,双手抱的更紧了一些,道:我后悔了,是我不应该让你来的,就么一段日子了,朝夕相处还显不够,你却抛下我来了西北。 若不是陈太医憋不住说出来了,我至今都蒙在鼓里,每每来信只写一个安字,你也是忍心。 当皇帝么,最是薄情寡意了,哪里来的不忍心呢?火盆照的他脸颊红红的,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些,笑了笑道。 盛宁,我做皇帝,很是失败,想必也不如你。刘业将头虚靠在乔盛宁的颈窝,生怕放了力气在他身上,他撑不住。 我一直想,我这个性子只是将领之才,并非帝王之人。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乔盛宁虚虚的握着刘业的一根手指,虚弱道:你这用人不疑的又一味宽宥的性子的确不适合当皇帝。 但也正是因为他当了皇帝还是这样的性子,我才会敬仰你。 那你是不是后悔了? 乔盛宁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有跟你讲过梁国的我吧? 没有,你先睡一觉,睡醒了再说,我在这儿,哪里也不会走。刘业低声哄道。 我就想现在说,怎么,我说话都不让了?乔盛宁用力的捏了捏刘业的手,那力气若有若无的,被刘业捉过去包在手心里。 你说。 说出来你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的。 我出生的时候已经没有金国了,天下四国尽归梁。我十几岁就当了皇帝,年纪很轻性子也多疑,但是我生的很好,你要是见了一定很喜欢,毕竟再讨厌的我的人见了我的脸也会喜欢的。 我还有一个很好的玩伴叫许亭,他是我从小的伴读,不过后来,他不要我啦,因为我伤了他的心。乔盛宁的声音低了下去,有点内疚又有点委屈:我逼死了他父亲。 这是我的不对。 我本不应该那样的。 你要是见到那样的我,说不定也会气的不想理我。 我不会的。 是啊,你当然不会啦,你又没有寻阳香怎么可能见的到我。 又或者你心里想见的人不是我,这谁说的准呢? 我想见你的。 你就会哄我。 我这几天总是做梦,梦到许亭,梦到道长,他们都在梦里唤我回去,我想我或许就快回去了。乔盛宁敛下眼睑,闷闷道:可是我有点舍不得你。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天行有常,我已经违背一次见到了你,再强求老天爷不会让我如意的。 可是我还想见到你,道长那还有一枚寻阳香,你说,下次我会不会变成苏妃或者敬嫔,再不成变成长宁公主 想想一口一声叫你叔叔也蛮有意思的。 只是那时候你可能又不认识我了。 我去找你,当你的贵妃,当你的将领,怎么样? 你又没有寻阳香。乔盛宁低低的笑了一声,胸口疼的喘不过气。 帮我把榭芳带给我爷爷吧,这是我偷来的,他在望江楼上找不到一定很着急,你带给他,这样他就能在未来传给我了。 我爷爷一定不知道是我偷了他的刀,阿深,我有点想他了。 你撑一撑,你爷爷再往这边赶,我跟梁国联手抵抗蛮族了。 我累了,想先睡一觉,副将那儿有我的想到一半的战术,你去看一看吧。 好。 刘业握着乔盛宁的手听着怀里人的呼吸渐渐的只进不出,滚滚的落下泪来。 他的盛宁,真的是累了。 我那孙儿呢?!乔郅飞身下马,掀开营帐只往里冲。 他那孙儿卧在刘业怀里,早就没了呼吸,走的很是安详。 走了好,走了好,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刘业抱着乔盛宁,低低的唤了一声:爷爷。 你叫我什么? 皇爷爷。刘业将榭芳一抛,乔郅抬手接住了。 你不是不分桃吗?! 我不分桃,我只喜欢他。 榭芳是盛宁让您给你的,您出使金国时说您有一味香丸叫寻阳香,还说要当着盛宁的面才能燃,是真的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乔郅拉紧了荷包绳子,道:刘业你可别打这个香丸的主意。 我跟您换成么? 你拿什么换,不值钱的我可不要。 我拿整个金国跟您换,您将寻阳香一燃,我去寻盛宁,金国无帝,您可以乘机攻下金国。 反正最后天下四国尽归梁,他只求太平盛世不求黄袍加身。 与其给刘平糟蹋了,不如送给乔郅换一枚寻阳香。 等战事结束,请爷爷同我一起扶棺归金,待我将盛宁的后事安排妥当,您就过来燃香。 你这是下定决心了? 自然。 那咱们说好,你走了我是不会放过刘平的,我孙儿受了他怎么多委屈,我一一都是要讨回来的。 这事本来应该我做,让爷爷费心了。 那你还有别的要求么?乔郅听完还是有些不敢信,一国陛下说不要国家就不要了。 不要伤及百姓就好,林木森我叛乱起兵并无称帝之心,只是民生疾苦,不得不反,金国如今群臣皆有异心,与其内部征战连连,百姓又苦,不如托付爷爷,早换一个盛世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  刘业:盛宁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史书记载我一半就没了吗,史官不敢写啊。 皇爷爷:空手套白狼。 还你盛世安宁。 第62章 梁国灯市 上元节灯市不禁夜, 璀璨的灯火将夜色驱散,五光十色的街道上女郎们提着形状各异的灯笼穿行其中。脂粉摊子、点心摊子、小吃摊子分列两道, 吆喝声拉着尾音此起彼伏。往东走琵琶丝竹错杂, 是西域的胡姬群袂飞扬。往南去唢呐月琴,是戏曲班子唱着折子戏。中间还有小台子, 昏黄的灯光一起, 就是那小小皮影演着离合悲欢。 梁国盛世,百姓安宁。 乔公子, 咱们回去吧。人来人往挤着许亭一个踉跄。 难得出来一趟, 回去做什么, 难不成你家有娇俏的小娘子等着你? 那倒是没有, 这摩肩接踵的怕挤着公子。 陛下闻了老道士的香睡了一周, 惊动了宫里上上下下, 太后太妃太医都守在跟前, 生怕出了意外。一周后陛下转型, 跟个没事人事的,性子变了不少,吃穿没那么讲究了。 往年上元节, 陛下最多就是站在城门楼上挥一挥衣袖跟百姓打个招呼, 带头放第一盏孔明灯,就回宫去闹了。 今年巴巴的拉着他来灯市, 也不嫌弃人多喧闹。 人多多好啊,热闹。乔盛宁拨开两盏莲花灯笼,笑道:前面有个小贩正卖糖葫芦呢, 就只剩一串了,咱们得快点过去吧。 公子! 别叫了!乔盛宁足尖一点落在小贩身前,买走了最后一串糖葫芦,举在手里。 你看,我说是我的就谁都抢不走。 是是是。许亭无奈点头。 你要不要来一个,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酸。乔盛宁递到许亭的唇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公子 真是,叫你咬一个就咬一个,犹犹豫豫的跟个姑娘似的。 许亭启唇咬了一颗,糖衣溶化在唇舌,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陛下他为人不再多疑,醒后暗暗的给自己赔了无数的礼,还恢复了父亲配享宗庙的荣誉。 他回神时再抬头,那少年已经走远,一身黄衣站在灯火阑珊处正偏头望着自己。 他快步跟了上去,道:公子觉得家里无聊,上个月前武状元比试怎么不去看一看,我请了公子三回公子都不来。 我来做什么,我自是相信你们才交给你们,何况武状元年年都是那么一回事,要么是花拳绣腿要么是蛮力匹夫再就是空有武艺没有谋术,世家少年里有一两个出挑的早就送去了军营,军事奇才也早就征兵入伍。 所谓武状元也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个,没有什么意思。 公子这次可不一样,今年的武状元是孟将军家的二儿子,叫孟念渊,身手好人长的也是一表人才,我同他说过几句话,人有见识谋略也不差,公子没去武场看他比试,真的是可惜了。 这有什么可惜的,是我的武状元还能跑了不成。乔盛宁摘了个玻璃绣球兔子灯,买下来提在手里,想了想道:孟将军家的二儿子,像是没有听过有这么一个人。 说是小时候多病一直养在庄子里,前几月病好了才接回京城。 庶出的? 可不是,本来不应该说人家家里的事,但是,还是忍不住,要不是孟老大得了花柳病不中用了,孟将军恐怕也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 孟将军是有些风流,不过打仗是一把好手。 听到了吗,汤圆,黑芝麻馅的,吃不吃? 公子,你可不能乱吃啊。 有什么不能的,来一碗吧? 我不吃,吃不了那么多。 没事,我也吃不了,咱们要一碗分着吃,谁都别嫌弃谁。 两个人坐在小桌子前,找老板要了一个碗分了一碗汤圆。 许亭见乔盛宁吃的高兴,捏着勺子故作轻松道:公子你别光顾着吃啊,今日灯市,高门贵女云集可有看中的,老太太们一直催,您也该订个妻子了。 你别问这事,我心里有数。 许亭埋头在粗瓷碗里,默默的没说话。 陛下总说心里有数,却从来没见陛下说过喜欢哪家姑娘,娶妻选妃更不肯,太后太妃们特拜托他来探陛下的口风。 还是一无所获。 许亭,你别问我,你自己还不是没有娶妻吗?乔盛宁吃完了汤圆,拿起了自己的兔子灯,起身再次混入人流。 话本册子嘞,卖话本册子了,今年最流行的金国贵妃秘史,这位公子不来一本吗,保证猎奇香l艳。 刘业头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灯市,七弯八拐的逛了逛就被一人拉住了衣袖。 金国贵妃秘史?刘业皱了皱眉头,问道:哪个贵妃? 当然是刘业的贵妃!要不然怎么叫秘史呢,正统史书一个字都没写刘业的后宫,但是咱们这本都有!千古绝恋!公子买一本自己看或者送相好都很适宜的。小贩指着那书的封面道。 刘业面色黑沉,那书的封面上的自己可谓是栩栩如生,一点都没有走形。 来金国这么久他也看过不少前人的画像,不是画丑了就是画老了,怎么自己的画像出现在这种小摊歪书上,还画这么真实。 你这书谁写的,一看就是胡编乱造。 公子你不买就不买,可别瞎说,这可是翰林院的先生写的陛下都看过的! 翰林院写这东西?! 可不是,您看到没,明明白白写着陛下的评语!你看这里还有陛下的印章!乔阿渊! 给我拿一本吧。 许亭!熟悉的称呼飘荡在耳边,刘业转过头去,只见人海中似有一个少年,头上带着东珠金冠,身穿着鹅黄色缂丝虫草纹的冬衣,腰间挂着两枚悬着流苏金铃的荷包,手里提着一个兔子玻璃绣球灯。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灯光照的眼惺忪,他揉了揉眼,在抬眼时已经不见人影。 想必是自己看错了。 乔盛宁他现在是皇帝,怎么可能出现在灯市里。 他带笑的摇了摇头,走了几步,有人擦过他的肩膀,他往旁边移了移,余光所见,那人腰间别着一把刀一手来长的金错刀,鞘身是金色牡丹缠桂枝的图案,四角并蒂莲花纹,正中央一朵梅花,镶满了五色珍珠宝石。 是榭芳。 刘业拨开人群赶了上去。 许亭,你回头看什么呢? 我总觉得我刚才似乎看到了武状元孟念渊,人太多了挤一挤就不见了,也许是我看花了眼吧。许亭转过头道。 那公子接下来去哪儿? 当然是回去啊,我还得回去看策论呢。 作者有话要说:  刘业终于要见到盛世小皇帝了。 开心心~ 第63章 朝堂赋诗(正文完) 你怎么也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许亭迈进刘业的书房, 轻车熟路的走到书桌前,看到桌面上明晃晃的摆着一本《金国贵妃秘史》, 拿在手里随意的翻了几页。 在灯市上看到了, 觉得有趣就买了。 今年灯市我也去了你该不会信那书贩信口胡言,当真以为这本书是翰林院的先生写的, 陛下看过吧。 这个章子虽刻的精细, 但是这个什么乔阿渊从来没听过,更不可能是陛下。 刘业站在书架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从书架中抽了几本书, 道:你来就是说这些的? 当然不是。许亭将书放回原位, 又从桌上捡了一本书压在那本书上, 遮的严严实实了方才背手走过来道:后日就是殿试了, 我来看看你, 念深你到时候别慌, 稳定发挥就好了。 嗯。 消息我已经打听到了, 卷面判定你是探花,明日殿试也不过是在你们三里分个高下,左不过三甲之列。 是我殿试, 怎么你比我还慌。刘业坐在桌前将那两本册子一起插到案上的小书架上。 我这不是替你担心吗?许亭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字那么好看, 文章也好,我今天去见了陛下多说了几句话, 想着他看一看你的策论,或许会给你一个更好的名次,可是 没事, 已经够好了。 天下四国尽归梁,大梁人才济济,即便是他参加科考的时候连进士及第都没有把握,能得探花的名次已经是拼尽了全力了。 若不是为了见他。 刘业弯唇笑了笑。 说起陛下,许亭搭在桌边也没接话。 他清楚的记得,今日上午去见陛下,陛下坐在桃花满院的园中兰亭里,单手支着头,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兰亭百余步处,他习惯性的微顿脚步。 以往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总会被陛下察觉,然后陛下自然的对自己笑笑示意快些前来。 可是这次陛下丝毫没有发现他,只是侧着脸看着远方,像是被包裹在浓浓的悲伤里。 他从小跟在陛下身边当做他的伴读,平生头一次看到陛下这个样子。 陛下是天之骄子,天资聪颖,他见过他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样子,见过他放浪形骸,游戏红尘的样子,也见过他兴趣缺缺,不屑一顾的样子,可是从来没见过他的疲惫和悲伤。 那一刻,他站在兰亭下,恍惚间记起,陛下他比自己还要小两岁。平常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恐怕最大的痛苦也就只有读书科举了,可是陛下他早就担起了整个梁国江山,在老臣和新贵之间周旋,平衡朝堂各方的势力,严防死守后宫太后和太妃干预朝政的可能。 父亲死前让他不要怪陛下,说陛下年纪轻轻能任一国天子,保持太平盛世,没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还说天姿聪颖易早衰,让他一定要忠心陪在陛下身边,时时提醒陛下不可过度操劳。 他以前不以为然,直到陛下昏迷,前朝后宫看似平静,实则各方势力角逐,政事久拖不决,两周之内换了两个摄政王。 他坐在家中对着冷棋夜夜难眠。 若不是有太后守着陛下,梁国早就变了天。 陛下转醒,尽不需他本人过问就各方势力偃旗息鼓,作鸟兽散。 可见陛下小小年纪威慑力大到令人胆战心惊。 他想把揉揉他的头,问他怎么了,安慰他一下,可是却完全做不到,只能走上兰亭,轻轻的唤一声:陛下。 想起陛下在兰亭说的话,许亭望着刘业道:我最近遇到了一个难事,正好问问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你说。 我有个朋友家世显贵,到了适婚的年纪,他母亲看中了几个女子,见我与他交好,想让我帮着说一说。 既然交好你直说就是,将姑娘的容貌画了一并给他看,这有什么难的。 要真是这样我何必还问你,今年我同他一起逛灯市,才开口他就说他心里有数把我话头给拦了回去。 心里有数,这多半是有人了,怎么姑娘家的家世配不上? 配不上也倒也好说。我那个朋友可是金贵,人长的漂亮,从小到大要什么就没有要不到的,他心里有人,但凡他想家世差些也不是问题,即便不做正妻抬回来当个妾氏也能让那姑娘享尽荣华富贵了。 那你犯难是什么? 我跟你想的一样,觉得他心里多半是有了心上人,可是我跟他自幼相伴,他又是脂粉堆里长大的,翻来覆去的琢磨竟找不出他到底喜欢的是谁,前几日大着胆子索性直接问了,他却告诉我他喜欢男人。 你说荒唐不荒唐? 这有什么荒唐的,我也喜欢男人。刘业淡定的翻啦一页书,说道。 我什么你!许亭猛的拉紧衣服,如临大敌的看着刘业。 放心,我不喜欢你,或许应该说我喜欢的人恰好是个男人。 许亭:你怎么这话跟我那朋友说的一样,我朋友也是这么说的。 只是问他是谁,他就是不说,还说说了我也找不到。 他要是真喜欢男人倒是也没什么,说出来是谁找到了绑起来给他塞他床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看不得他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难过的样子。 算了不跟你说了,跟你说了你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难不成我还能把你们俩个凑成一对互相安慰? 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试试。 你想的美,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我那位朋友,不是一般人配的上的,你虽然得了个武状元科举又得了个探花,但是比起他的身份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君臣之别,是挺大的。 刘业持着笔端坐在圈椅里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他,又怎么知道他喜欢的不是我呢?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别在这里胡说拿我逗趣,好好准备你的殿试吧,争取到时候拿个榜眼回来。 我就想要探花,别的都不要。 几日后,梁国殿试。 刘业穿着一身红衣和另外两个人并肩立在堂下,他的目光毫不避讳的望着窝在龙椅里的少年郎,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金榜题名,殿前面圣,这样天大的喜事他的高兴朝臣们并不意外,只是暗自赞叹这个年轻人好气度。 陛下年纪虽轻,但是登基多年早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压人魄力,殿上老臣与陛下相视尚且被压的内心彷徨,这个年轻人初次面圣倒是礼仪不慌,面色自然。 你叫什么?乔盛宁掀起眼皮,一一的问过名字。 百姓姓孟名念渊。 无官在身即为百姓。 乔盛宁懒洋洋的抬了抬眼。 孟念渊,念渊,念我? 该念我的人不念,不该念的瞎念。 乔盛宁的思绪七弯八拐前远又收回,心里还是闷着一口气,又见这人长的俊朗英挺,道:武状元,文探花,不错。 还没有殿试,陛下已经将这话说的明明白白,这个人只能是探花了。 许亭站在一边,一头雾水的不知刘业是哪里得罪了陛下。 大梁百年无战事,不如三位就坐一首关于战事的诗吧。乔盛宁不愿为难三位,只想快快结束将这三人的职位安排下来。 天河漫漫,不念饥民,哀哀上苍,劳我徒刑。 这诗怎么听着有些熟悉,许亭疑惑的转过头看着刘业,脑袋里像是被丢了个炮仗,炸的脸色惨白。 这不是陛下做的吗,写在小册子上,只给他看过从没有给旁人传阅,他怎么会知道这首诗。 不对,他怎么知道这首诗就算了还居然在殿试上当着陛下的面念出来了。 他是不要命了吗? 许亭手里里捏了一把汗,战战兢兢的是偷瞄乔盛宁的脸色。 完了完了,陛下成日里窝在龙椅里现在都被气的坐直了 许亭恨不得冲上去捂住刘业的嘴拖走。 海水褐褐,血流河沃,卧睡难安,心有悔过。刘业望着乔盛宁继续念道。 他本就打定了主意,即便今日殿试不是出的能对应这首诗的题目,他都要将这首乔盛宁曾经在金国大殿唱咏的诗歌念出来。 陛下。站在乔盛宁身边的宫娥轻轻的扯了扯他衣袖,他压内心的喜悦,道:孟念渊 他的阿深真的来了,还叫了这么一个有心的名字。 乔盛宁勉力的握住龙椅的扶手,脱口要给个状元,但是又生生忍住了。 君子一言九鼎,上一秒才叫了人家孟探花,下一秒却给人家状元,这委实不妥。 探花。 许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方才陛下气的整个人都在抖,他差点以为孟念渊下一秒就要被拖出去斩首 谢陛下。刘业鞠躬行礼,笑道。 爱卿俊美,给你这个探花恰如其分。乔盛宁道。 臣谢陛下夸奖,定不负陛下深意,不负探花之名。 别有深意。 知道刘业的意思,乔盛宁脸色如常,脖子通红,咬了咬牙。 都怪自己嘴快给了个探花!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 虽然有很多想说的,但是还是忍住,等番外更完了再说。 会写三个番外,交代金国结局,梁国日常。 周四之前会更完~ 谢谢各位大大们的一路陪伴啦~实在很是感谢。感谢在20191211 23:29:45~20191215 23:0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条会飞的鱼 2瓶;绮罗生的小苏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番外一大婚 御前带刀侍卫许亭最近心情很不好。 无他, 他的主子当今圣上乔盛宁和他结交的知己好友孟念渊搞在了一起,联合起来抛弃了他。 踏春不带他吃酒不带他, 就连逛花楼也不带他。 这些他都能忍, 他这么大个人了还怕找不到人玩不成。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他老实好欺负, 居然让他来操持他们的婚礼, 还让他去给尚衣局报新人的尺寸制作婚服的衣裙。 他坐在长亭里唉声叹气,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把关节都要敲肿了也没想出个对错。 该报孟念渊的尺寸做新娘子的衣裙? 尚衣局的官家定是要唬的一跳。 若是报陛下的那怕是当场就能吓的去世了。 难办啊难办。 啪嗒一声, 许亭将扇子一合决定亲自进宫去见陛下问个主意。 他翻了翻黄历, 开始挑日子, 明日不好后日也不好, 想了想还是打听清楚了再去吧。 也怪不得他迷信, 前些日子寻了空去见陛下, 不是撞见了两个人搂搂抱抱坐在龙椅上, 就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打情骂俏。 甚至有一次走进去,幔帐深垂,低l喘长吁, 要不是他反应的及时退出去了, 怕是眼睛都不能要了。 还是寻个探花郎不在的日子吧。 许亭等了好几日,终于某一日的下朝后进了御书房。 他抬脚跨过高高的朱漆门槛, 下意识的先往屋内探了探脑袋。 很好,孟念渊不在。 他舒了口气,大着胆子往屋内走, 心里惴惴不安。 走深了一些,空气里弥漫着未散的暧昧气息,他一抬头,见陛下正光着脚丫坐在床上系着衣带。 样子看起来相当别扭。 昨日下了文书,命令探花郎出京查事半个月。 这就闹了一宿? 先一次性预支回来? 许亭血l气翻l涌,老脸通红。 抬头见他家陛下已经理好衣衫,一路走一路扶着腰轻轻的坐在软椅上,笑的恍若春l光。 这时候怎么来了? 婚仪的事情还想问一问陛下。 婚仪的事?乔盛宁低头想了想,笑的更加灿烂道:一看这几日早朝你就没有认真听朕讲。 可不是么,心里被您那件大事给搅的不安宁,哪里还记得朝堂上跟自己无关的事了。 许亭嗯了一声,没说话。 正经的婚仪,前几日大殿上已经讨论过了,一切交给各部和内庭协调办理,保媒请的是丞相,合八字用的是张道长,婚服尚衣局也在准备了。 啊那陛下要臣准备的是什么?许亭二张摸不着头脑。 他就说帝王大婚这样的大事怎么会交给他。 一个自己都还没成婚的人操持。 我都说了那是正经的婚仪,让你准备的自然是不正经的婚仪了。乔盛宁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淡然的说道。 不正经的婚仪 他怎么知道什么是不正经的婚仪啊!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乔盛宁嫌弃的看了一眼许亭,见他还是跟根木头似的没开窍,又道:前朝后宫都知道我要娶的是个男皇后,婚服也是按照男儿的样式尺寸做,我特地的让你去另外备婚服,是为了什么,自然是要你备一份女装,我和阿深关起门来穿着玩啊! 原来陛下这么重口。 许亭用力的捏着手心让自己别想歪,可是目光总是忍不住落在自家陛下的那个小身板上。 臣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快出去操持起来。想着刘业穿女装的样子,乔盛宁心里暗l爽挥了挥手,将许亭赶了出去。 三个月后,经过纳采与大征,乔盛宁终于如愿以偿将刘业拐进宫里来。 之所以不能用抬,是因为人家探花郎是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麒麟纹的喜服进正殿的。 怎么也不像嫁进宫里来,反倒是像是来宫里娶妻的。 行过礼喝过合卺酒,乔盛宁摘了帝冠身子往后一仰瘫在床上。 大婚礼仪走下来累的半条命都快没了。 不过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还真是上天的恩赐,他原以为自己在朝堂上说自己要娶孟念渊会朝群臣沸议反对。 谁知大臣们听了沉默片刻,一起点了头,纷纷道只要陛下别在去点什么寻阳香别再追什么人,抛下整个大梁不管,一切都好说一切都可以。 想起大臣们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跑了的样子,乔盛宁抬手捂住了眼睛笑了笑。 怎么,困了?刘业替他脱着鞋袜,轻轻揉着脚,见他捂着眼睛怕是困了被烛光照的眼睛不舒服,轻声道:困了也忍一忍,大婚的日子可不能就这么睡过去了。 我不困,你去把桌上的盒子里的衣服穿好了给我看看。乔盛宁勉力压住自己内心的狂喜,抑制住声音平静道。 桌上的?刘业走到桌前,见桌上果然放着一个檀木合欢花纹的木盒子,将盒子打开,里面有一件大红色的喜服,还有两件特l殊用品。 大婚新喜。 塞了一张小纸条细细的写了用法。 喜房的烛光照的刘业耳尖薄红,他摇了摇头,心想果然是盛世大国,玩起来都别出心裁,各外大胆。 他将衣裳一展,是件红色的喜服裙子下摆朱红色的流苏,悬着十六枚金色铃铛,叮当作响。 这衣服明显不是自己的尺码。 盛宁,你过来看看。 怎么了?乔盛宁揉着眼睛走过来。 你想穿裙子了直接跟为夫说就是了,何必这么拐弯抹角,来,我替你换上。刘业对着乔盛宁一笔画,果然不差,是他的尺码。 我不是我没有刘业!乔盛宁慌忙拒绝,那衣裙是他特地的命了许亭做的自然是知道有什么蹊跷。 诶,这裙子怎么破了个洞刘业将裙子撑开,看着开口的地方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难怪要坠铃铛。 而我们的御前带刀侍卫,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也不知道他送进去了那条裙子和两件东西,让一贯冷静自持的金国皇帝琢磨使用了三个大婚夜,彻底开发出了一个新世界。 第65章 番外二婚后小故事 1.《金国贵妃秘史》 乔盛宁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批奏章, 肆无忌惮的晃荡着双脚,没有一点皇帝模样。 听许亭说, 你和他今年上元节去了灯市?刘业背手卷着一本书, 屈指敲了敲桌面。 是啊,怎么了?乔盛宁不以为然的答。 那你应该听说灯市上有一本书买的特别好。 什么书?最近流行的话本子一波接一波, 灯市上买的好的册子也很有几本, 他被奏折搅的心烦意乱,一时想不起来。 《金国贵妃秘史》。 乔盛宁那笔的手一歪, 那折子上顿时被戳了一个墨点。 这书有什么好的, 值得你特地得来给我说? 书贩说这本书是翰林院的先生写的, 你亲自提了字, 你说值不得值得跟你说? 啊这显然是那书贩胡说!我堂堂一个皇帝能有那个闲心思吗, 我奏折都批不过来, 你都不帮我?!乔盛宁猛的将脑袋栽在奏折里, 掩饰心虚似的陡然拔亮了声音道:这种话本都是戏说瞎编, 都是假的,你也不要看免得被带坏了。 想起那话本子上的内容,想起自己写完后心满意足戳下的小章章, 乔盛宁打死都不会认。 可是我已经买了。刘业低头很是懊悔的幽幽叹了一口气。 那就扔了。 刘业啪的一声将话本拍到案上。 笑道:扔你这里吗? 不过我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 你看这个印章和我手里的这个像不像?刘业从袖口拿出一枚黄玉九龙纹顶的章子指给乔盛宁看。 不像。 睁着眼说瞎话, 乔盛宁这时候打死也不敢认。 刘业一记眼刀飞过去。 这章子是我今天整理桌子的时候从你的小匣子里掉出来的,你要说实话。 你就这么不想承认吗?我们的故事就这么在金国的故事就这么难以启齿吗?刘业皱着眉头幽怨的说道。 不是的, 你要是看了这本册子就不会这么说。 不是的,阿深对不起,这册子的确是我写的。乔盛宁伸手准备拿过册子, 想着赶在刘业没看前一定得收好了。 等等,你别动!我来!刘业快步按住乔盛宁的手,随手翻了几页,语气压低眼尾像带着勾子指着书上的一幅画道:我可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穿着裙子骑l过你啊? 或者咱们今天可以试一试? 想都别想,你那小身板是出的了力气的人么? 那你什么时候穿裙子给我看一看,你想干什么我都依你。乔盛宁声如蚊蝇,默默建议。 就这么想看我女装? 嗯,很想。乔盛宁低头对了对手指。 你准备了么,准备了就今晚吧? 我准备了,我早就准备了!乔盛宁猛的抬起头撒着欢去取裙子了。 2.就医体检 入夏天热,乔盛宁命宫女们将宫内挨着湖的长廊上挂起湘妃竹的卷帘,在地上垫上软毯又铺上竹席。 他抱着个方枕趴在上面,微风徐徐,浑浑噩噩睡了一觉。起来就着了凉。 太医院忙前忙后,还好他底子好三两天就活蹦乱跳。 最后一副药吃完,太医院的老太医来把脉,说了一句一切安好正准备走,就听到陛下道:太医请留一留,替阿深也看一看。 老太医被乔盛宁这话问的一头雾水,皇夫魁梧挺拔,面色红润,哪里像是个有病之人。 这要看一看是要怎么看? 乔盛宁倚靠着枕,道:您将阿深带到太医院,全身上下都检查一边,什么隐疾啊余毒啊之类的都查一边,查出来的结果不要瞒我,是好是坏我都接受的了。 老太医一脸狐疑的领着刘业进了太医院。 也不怪乔盛宁多想,他用寻阳香魂魄附在乔骁身上,结果乔骁体弱多病临死不远他才知道,现在刘业也用了寻阳香,他怕刘业的这副身躯,只是外强中干,也是个短命鬼。 刘业在太医院待了一整天,被九位太医摸了个遍,才送回来。 结果怎么样?乔盛宁担忧的问。 不好说。刘业故弄玄虚的回。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好说是什么个意思? 身体一切都好,没有中毒也没有旧疾,可是有没有隐疾就不知道了,这点太医没看。 隐疾? 这要你看过才知道。 我看过才知道?乔盛宁一脸疑惑的被刘业带着往内殿走。 当年在金国也是你看的。 刘业!!!青天白日的你能不能等等晚上! 不能,在太医院被太医们打量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这笔账得记在你头上。 现在该你检查了,你可别想逃。 3.张道长的寻阳香 张道长的兼职生涯岌岌可危。 当今陛下沉迷政务和皇夫,再也没闲心思缠着他让他制些稀奇古怪的香丸。 他挥了挥道袍衣袖,叹了一口气。 师父最近怎么了?穿着青衫的小徒弟贴心的问。 生计艰难啊。 师父是忧愁陛下没找咱们制香的事吗?小徒弟古灵精怪的,机灵的很。 知道还问。张道长想着多宝楼里新到了西域琉璃盏,一盏千金,他早就垂涎多日了。 师父,陛下不找咱们,咱们不会制了香去找陛下吗? 你以为为师不想吗,只是陛下如今的喜好,为师委实猜不到。 这有什么难猜的,师父啊,陛下新婚燕尔,浓情蜜意的,自然需要的是闺房之香了。 数日后,张道长带着童子提着香盒进宫求见陛下。 道长来了。乔盛宁将笔放回笔架上,移了移步子,笑道:道长不来,我差点都忘了,我也有事要找道长的。 见乔盛宁笑的满面春风,张道长心里微微松下心弦道:陛下有什么要找老道的吗? 就是寻阳香的事,想问一问您。乔盛宁道:您也算出来了,念渊他是用了寻阳香过来的,他会不会突然又魂回金国啊? 这个绝无可能。张道长斩钉截铁的说:不瞒陛下,寻阳香是咱们道观的绝学,师祖练制寻阳香只送不返,后来再试验改良,才有了现在去返一回的寻阳香。 探花郎是从金国开国时候来的,那时候人称张道长的就是我师祖,所以陛下不必担心这个。 原来是这样。乔盛宁捧起茶盏呷了一口,见张道长身边放了一个香盒,道:道长这是新制的香么?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是新制的香,这香适合关起门窗合起幔帐,轻轻的燃一枚,妙不可言,陛下可以和探花郎一起试一试。 有心了。乔盛宁抬手让大太监收回内殿里。 伤身体么? 不过是添l情l助l兴的玩意,只要不是日日用,不会伤身,陛下若是不信,可以交由太医院先查上一查。 知道了。要是用的好,我自然有赏。 4.祖奶奶和血脉相连 最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官的折子都成了请安折子,让乔盛宁委实有些无聊。 他去御书房翻回了金国的史书打算看一看他走之后,金国发生了什么。 你一个人闷头闷脑的在看什么呢?刘业寻遍了两个人常去的地方,可算找到了人。 看金国的结局。 这有什么好看的,我讲给你听就是。 你说。乔盛宁将书一合道。 你走了之后,我同你皇爷爷打了胜仗班师回朝,我用整个金国换他一枚寻阳香,我当着朝臣之面将国玺宝册给他,后来我们就寻了个依山傍水的茅草屋燃了香送我过来了。 金国自然就并入梁国了。 史书记载的和你说的不一样,史书说刘平在牢里听闻消息,勾结朝臣起兵反抗,后来被我皇爷爷一一镇压 怎么不说了? 刘平被我皇爷爷凌迟处死,抛尸喂狗阿深。 没事,他做那些事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我虽然难过但是并不怨恨,你放心。刘业勉强的笑了笑。 后来呢? 后来我祖爷爷乔盛宁翻了一夜,眼睛瞪的有铜铃大,颤声道:后来我皇爷爷于金国大殿之上,朗声道与你是好友至交,你以金国为礼与梁结为姻亲。 这话说的没错啊。 然后我皇爷爷就娶了朝和公主。 朝和公主就是我那个从未谋面早逝的祖奶奶吗?!! 乔盛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那个当初一口一声叫着自己母亲的小女娃,结果在历史上是自己的祖奶奶。 不过细想想,祖爷爷当年十五,朝和也已经六岁了,两个人虽然年岁差的远些,但是放在皇帝皇后身上也不奇怪。 那咱们这是血脉相连啊?乔盛宁抚着书脊感叹道。 你跟刘业可能是,跟我不是,我是孟念渊。刘业笑道:当然你若是兴致来了想找些刺激,叫我□□姥爷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一把年纪了对着我这么嫩的豆腐下的去嘴么? 这有什么下不去嘴的,我又不是没吃过。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想写三个番外的。 结果心里有几个小萌梗就总了总一起发出来了,至此宁宁和刘业的故事就真的要说再见了。 突然有点舍不得是什么鬼~ 说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一直说等完结了再说,现在终于可以一股脑儿的说出来了。 十一真的好久没有写耽美了,最初这个笔名就是十一的一本古耽文受的姓和攻在家里的排行合在一起的。 那本文是本兄弟骨科文,那时候十一的笔名不是这个也没有签约,后来十一签约了却一直在写古言,中间有写过一本完结的耽美,后来又因为题材原因被锁了。 再后来又开了一本,题材又可能涉政就默默的自己锁了 耽美是十一的初心,但是莫名写耽美总是遇到不可抗力。 恋耽美 >嫁给枭雄的女装大佬(穿越)——周家十一郎 几乎是不敢再写耽美了。 这本文写耽美,也是机缘巧合,原本的梗是盛世皇帝穿到开国皇帝哪里,帮他调l教后宫,结果被开国皇帝喜欢上了的故事,但是没想过回耽美,开的也是古言写的盛宁穿成了个女贵妃,写起来很不顺,后来基友说你这明明是个耽美梗,女装大佬多好啊。你为什么非要为难自己写男穿女,然后就改成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写着写着就觉得不对,故事线是中途才拉进来的,我写耽美,虽然笔力不足,但是就想写强强,乔盛宁是个男孩子,那么他一定不能像女孩子那样,有心的大大们会发现前面几章和后面没有很大的断层,就变成想写一个开国皇帝教盛世皇帝如何信任臣子的故事。 但是这个时候故事已经拉完了十几章,而我又是个没有大纲没有故事线的人,全靠小萌梗撑,情节细看之下都是碎的,反应过来后真的很痛苦,但是也只能写下去了,所以最后呈现出来的东西我投入了感情,可是不太好,一度想坑。 但是大大们的支持真的是鼓励我写完的动力,一直以来说的谢谢都是发自肺腑的。 也给了我留在耽美写下一本的勇气,谢谢大家了,鞠躬,谢谢你们的留评,也谢谢你们的营养液和雷。 下一本再也不激情开文了,先存稿再说,现在存了两章啦~ 希望下一本还能见到我熟悉的ID。 最后一次求个评论求个长评求个一切吧。 挥挥~晚安各位大大们。感谢在20191216 21:32:11~20191217 23:5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滑过河面的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帝梦浮生 6瓶;兔子墨、滑过河面的风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