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说》 LiaNdanMei,Com >卦象说——招展 《卦象说》作者:招展 文案: 刑警大队的队长在下班路上捡到了个算卦的小骗子,本来打算抓回局里教育教育,可莫名其妙就同居了? 姬宣静:杜警官,我给你算一卦。 杜柏:故弄玄虚。 姬宣静:卦象说,您命犯桃花。 杜柏:无聊。 姬宣静:这卦象还说了,我就是那朵桃花儿。 现代玄学灵异刑侦,正直善良二代大佬刑警攻x无父无母长得漂亮卦师受。 卦象说,你在撒谎。卦象说,你是凶手。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甜文 悬疑推理 玄学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柏,姬宣静 ┃ 配角:林并,程夕夕,姜睺 ┃ 其它:灵异,玄学,周易,破案,悬疑 【第一案:楼盘尸体案】 第1章 初遇 京市出现了一个怪人,一个有着漂亮桃花眼的人。这怪人每天就坐在马路旁边,穿着一身绛红色的长袍,袖扣绣有金色鼎纹,腰上配着青铜盘龙扣。纯白色的綢裤上干净得没有一丝污点,黑色盘丝勾金鞋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可却长了一张过分漂亮的脸。 他将齐肩长的黑色卷发扎在了后面。看他面相,大约也不过20多岁,像是刚刚进入大学的小伙子。 说他怪,是因为他身边竖的那块牌子。 一日一卦,一卦一万。 童叟无欺,测运算命。 往来过路的人都对他嗤之以鼻。没想到这种年代了还有人在搞这些封建迷信,招摇撞骗也就算了,还一卦一万,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不过这怪人也不在意,不管周围人怎么指指点点,他还是每天照班照点地坐在马路边摆卦。这时间一长,还真有人愿意去花这冤枉钱找他算上一卦。 这些人无一例外,去的时候抱着试探的心思,走的时候却都是一脸的凝重。他的身边逐渐热闹起来,每天都有不同种类的豪车排着队停在那里,也有围观的群众。 可他还是日复一日地坐在那里。 渐渐的,怪人的事情就传开了,人们也知道了这个怪人的名字姬宣静。 杜柏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刑警队接到报案,说在翠苑楼盘正在开工的工地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经过法医的勘察,确认死者是酒后失足掉进坑里,被坑里竖着的钢筋穿透身体,失血过多而死。可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证据太完美了,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死者是意外死亡。在他侦破的案件中,从没有一起案件是像这样,天/衣无缝的。 他想要继续调查,可苦于没有证据。刑警队不是他的一言堂,因为他的一句轻飘飘的直觉,还不足以将这件事拿出来重新调查。 为了排解心中烦闷的情绪,杜柏今日下班后特意绕了远路,来到湖心公园打算散散心。 很快,路边的两个人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这卦可准了,准才是这个价。一棵柳树下,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贼眉鼠眼的中年人正对着面前的年轻女性说着什么。 要是不准怎么办。女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这一卦要的钱不少,顶得上她半个月工资了。 不信就别算!男人一瞪眼一吹胡子,低下头不再看对面的人。 大师,大师,我算。见大师发怒,女人连忙弱了下来,拿出包作势要掏钱。 你放心,我半仙就在这里,不走。大师笑眯眯地抬头,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女人的包。 这可由不得你。杜柏认出了那个所谓的大师正是隔壁派出所正在追查的诈骗惯犯。 先跟我去警局走一趟吧,半仙。 只见那大师看都没看杜柏一眼,伸手抢过年轻女人的包夺路而逃。 抢劫!女人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骗子,登时慌张起来。 杜柏迈开长腿直追了上去。没跑过几百米就抓住了大师。杜柏压住犯人,从腰后抽出备用手铐铐上,拿下皮包送还给才跑过来的女人。 谢谢你。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的桥段很俗套。但如果是像杜柏这样英俊帅气,身材极佳的人去做,那情况就很不一样了。 女人红了脸,心思活跃了起来。自己也算有几分姿色,交换个联系方式,最后再顺理成章地发展成情侣。 正当她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杜柏却已经掏出了手机。 是东兴区派出所吗,我是刑警队的杜柏。我在湖心公园抓获了一名诈骗犯,地址是xxx,请尽快派人。 警官,能不能交换女人做出娇羞扭捏的姿态,尝试去要杜柏的联系方式。 不能。杜柏冷漠地回答道,这位小姐,麻烦等下派出所来人之后,你跟着民警去走一趟,录个笔录。 杜柏出身京市大家,家里每个人都在军/界或政/界担任着举足轻重的职务。而他是个异类,跑去公安局做了一个刑警。 他生性凉薄冷淡,雷厉风行,不热衷于情爱之事。老爷子曾经说过,杜柏是这一辈里最像他的一个,可是杜柏偏偏不理会这些。 你凭什么只抓我一个!湖心街道那个你怎么不抓!大师见大势已去,也不再挣扎。要死,也得把那个抢他生意的小屁孩一起拉下水。 谁?好事成双,杜柏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湖心街马路旁边,一个叫姬宣静的! 站在一旁的女人插不进话,还想再说,派出所的民警就已经赶到了。 杜警官,谢谢你的帮助。民警冲杜柏敬了个礼,带着大师和女人就走了。 女人不甘心,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把气撒在民警身上。 可怜的小警察无缘无故得到一个白眼,顿时也对这个女人冷淡起来。 杜柏沿着湖心街走,很快就发现了围在一个地方的人群。 穿过人群,中央是一老一少。 那个年轻人看起来神神叨叨的,还穿着一套怪异的衣服,不由地引起了杜柏的警觉。 走近了一点,杜柏首先看到的就是青年身旁的牌子,再回头一看,他对面的老人竟是已经拿出了一张卡,作势要递给这个青年! 出于正义感的驱使,杜柏一个箭步冲上前就拦住了老人的手。 老人还在疑惑,怎么突然又蹿出一个人?反观姬宣静,他看到杜柏的脸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兀自笑开了花。 你这是要做什么。杜柏推回老人的手,拿出警官的气势,一脸严肃地问道。 什么做什么,我这是要付钱啊?你是谁啊,我可跟你说,今天大师的这一卦已经答应给我算了,你可不能抢我的名额,要让着我这个老人家。 杜柏听完之后额角微抽,这都什么跟什么。 姬宣静看着杜柏的表情,笑得更开怀了。只不过他只是捂住嘴低低地笑出了声,并没有太过放肆。 杜柏话不多说,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向老人出示了一下。 姬宣静就站在一旁,没有跑也没有插话,就只是在杜柏拿出警官证的时候正好瞟了那么一眼。 我可跟你说,姬大师可不是什么骗子,你别无缘无故抓人!没想到这老人看到了杜柏的警官证,非但不领他的情,还把杜柏给埋怨了一通。 杜柏见老人实在是固执,没有办法,只得板起脸冲姬宣静说道:我怀疑你从事诈骗活动,请跟我去警局核实身份,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姬宣静巴不得杜柏把他带走呢,当然是欣欣然就同意了。走之前还对留在后面愤懑不平的老人摆摆手喊:老爷子,过几天我亲自上面给您算一卦,免费。 老人一听这话,立刻就变得乐呵呵的,也跟姬宣静挥挥手道别。 旁边的杜柏实在是看不下去,扣住姬宣静的脖子就是一扭,让他转回到前面来。 姬宣静也不生气,而是在杜柏松开手后把自己的手放在刚刚杜柏碰到的地方,傻兮兮地笑。 真是个怪人。这是杜柏对姬宣静的第一个印象。 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人到警局的时候,局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一路上碰到的警官都在冲杜柏问好,从他们的称呼里姬宣静知道,杜柏是刑警大队的队长。 姓名。 姬宣静。 性别。 男。 年龄。 二十三。 职业。 算卦。 正在做记录的杜柏抬起头瞟姬宣静一眼,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职业。 算卦。一样的答案,连语气都没有变。 杜柏将笔掉了个个,不轻不重地点在桌面上,抬头用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看着姬宣静。 姬宣静眨了眨他那漂亮的桃花眼,冲杜柏说道:警官,这年头算卦都不算职业了吗,未免也太严格了吧。 少说废话。杜柏在记录表上的职业一栏写下了无业游民四个大字。 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可是您现在这么拷着我,我自己拿不到啊。 放哪儿了?杜柏起身。 在我上衣右边的口袋里。姬宣静笑眯眯地说。 杜柏俯下身来,把手伸进姬宣静右边的口袋里,可没想却碰到了他的大腿。 手下的温度是温热的,透过柔软的衣服传到杜柏的手上,让他的身体仿佛过了一次电一般。手下的触感也是软软的,手不受他控制地又捏了两下。 警官,x骚扰可不好吧。嘴上是这么说,可姬宣静没有挣扎,反而是又把自己的腿往杜柏的手上递了递。 杜柏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咳嗽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正当他站起身的时候,他似乎看见姬宣静的衣服口袋上的花纹似乎动了动。 是自己太累了眼花了吗?杜柏站起来,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仔细查看拿到手里的身份证,不像是伪造的。紧接着杜柏又把身份证放在查验机上,打开电脑调出公安系统的人口登记查询网址。 身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姬宣静的经历倒是十分可疑。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之后被和尚领养?杜柏还是板着一张脸,这个和尚怕不是就是招摇撞骗的源头,姬宣静就是他的工具。 嗯,我出生就被遗弃在医院里了。姬宣静可怜巴巴地眨眼睛,恨不得挤出几滴眼泪来装可怜,企图勾起杜柏的同情心。 那你的养父呢?他允许你出来算卦? 他一个月之前圆寂了。提到他,姬宣静收起了嬉笑的表情。 一个月前?杜柏想起了一件事。 是,就是桃花寺的住持。我没能带他逃出来。 抱歉。果然如他所想,姬宣静口中一个月前圆寂的养父正是被焚毁的桃花寺的召清住持。 一月前。 据本台消息,昨夜京郊地区忽现雷暴天气。雷暴以桃花山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范围可达数十公里。 最新消息,桃花寺因被雷电击中而起火,京市消防正全力扑救。 屏幕里的记者面色严肃,她的身后就是已经陷入重重火光包围的桃花寺。黑红的火焰冲天而上,就像是肆虐在人间的妖魔一般,将桃花寺吞噬殆尽。原本干净朴实的桃花寺已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火光中的悲鸣。 杜柏亲自到达现场勘察起火原因,最后却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只能不了了之。 火光中,他曾看见一个人影。 看着陷入回忆中的杜柏,姬宣静也不由地想起了那天的事。 桃花寺内,一名身穿红色长袍的年轻人正坐在大殿里的主位之上,他的面前则跪着一位老者,一位平日里受人尊敬的高僧,也是桃花寺的住持。 不管外面大火烧得如何,奇怪的是,大殿内竟是一点儿火星都没有。 王上,臣时日无多。今日的天雷颇为蹊跷,还请王上离开桃花寺,留老臣在此地,为您争取时间。 主座上的年轻人叹了口气,走下座位来到住持身边将他扶起。 穆公,你是最后一个陪在孤身边的人了。韩侯,仍叔,他们都一个个从孤的身边离开了。 王上,莫要悲伤。臣等的心愿就是护您周全,想必韩侯他们走得时候也是像臣一样的。桃花寺结界一旦被破,那王上您势必要遭受恶鬼的侵袭。现今还存于世上的也就只有已转世投胎的平浓,还请您带着这柄诸侯剑去寻他,他将庇佑您,护您周全。 恕臣有罪,之后的时日里无法常伴王上左右。愿吾王,一世长安。忠贞铿锵之语有如清晨之钟,重重地击打在大殿的墙壁上,余音久久不散。 师傅告诉我,要我做一个行得正,坐得直的人。杜柏坐直身体。 所以我不会和警官你口中那些招摇撞骗之人同流合污。 杜柏动摇了。他看着眼前眉目清明,身形俊朗的青年,他迟疑了。 这样的一个青年,真的会是骗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姬宣静:要怎么才能告诉身边溺爱成性的老人们自己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保护了。在线等,急。 穆公、韩侯、仍叔:王上!您一定要小心,外面的世界太危险,还让臣等来保护您! 姬宣静:内个,其实我 穆公、韩侯、仍叔:王上!是臣等哪里做的不好吗!您要舍弃臣了吗! 姬宣静:QWQ我没有,爱卿们都是孤的良臣。 穆公、韩侯、仍叔:还请王上听臣一言啊!不要去外面的世界! 姬宣静:QAQ好 就这样,杜柏还是没有等到他心爱的王上。 全剧终。 第2章 算卦 杜柏盯着姬宣静的脸出神,他发现青年的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火红色的泪痣。被那双惊艳绝伦的桃花眼遮盖,寻常人却是看漏了这一点如胭脂一般的颜色。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2) 警官,再这么看着我,我可就要害羞了。姬宣静故作忸怩的姿态,把杜柏雷得外焦里嫩。 先前在公园里灯光太暗,杜柏没有仔细看过姬宣静的脸。现在看来,倒是一副清秀的好模样,这一双桃花眼更像是诱人的钩子,摄人心魄。 杜柏默不作声收回自己的视线,手下的笔有规律地点在桌子上。 你刚刚是在算卦? 是。师傅走之后,我每天都在那里算卦。姬宣静乖巧点头。 警官你走得太急,我都还没来得及把东西带走。 什么东西? 我的卦幡啊,这可是吃饭的家伙。 一日一卦,一卦一万?破天荒的,杜柏开口讽刺道。 嗯嗯嗯,没想到警官你这么关心我,居然观察得这么仔细。听到杜柏的话,姬宣静的头立刻就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过如果警官你想算一卦的话,我免费给你看。 说着,姬宣静就动了动被铐住的手腕,身子也向前倾了倾。 老实坐着!一声呵斥,杜柏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小骗子。 别人算卦,就算是江湖骗子也多不敢像你这么狮子大开口。你以为有召清师傅给你做挡箭牌,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老实交代,一共骗了多少钱,钱都去哪里了。 姬宣静见杜柏还是不肯相信自己,本来欢欣的表情瞬间耷拉了下来,像一只没了骨头的小狗一般。 那些人又算不出什么东西,自然不敢多收。但我是有真本事的,凭自己的本事赚钱,有什么不对的。煞有介事地抽了抽鼻子,姬宣静继续说道。 我上衣左边口袋里有一张卡,钱都在里面了。每天算卦的钱我都捐给桃花山福利院了,卡里就只剩下吃饭的钱。 还不老实。杜柏走过去踢了踢姬宣静的凳腿,手摸进他左边的口袋里。里面果然有一张卡,还有几个圆圆扁扁的东西。 杜柏将它们一并掏了出来,把卡放在办公桌上,自己则靠在桌边拿着那几枚铜币盘问姬宣静。 这些是什么,从哪里来的? 杜柏家里也是京市的大家,世代都是荣华富贵,他对这些古玩骨董自然也是有一点了解。他手上的这三枚铜币,看纹路,分明就是唐代的开元通宝。而且观其色泽,倒像是真品,不是后代仿制出来的。 仍叔给的。姬宣静如实答道。 仍叔是谁? 我的一个表亲,他对我很好。姬宣静认真说道,同时还关切地看着杜柏,似乎是希望他想起什么。 你不是说你无父无母,怎么还突然冒出了一个表亲?杜柏被逗笑了,这小骗子,道行还是太浅。 还说你不是骗子,嗯?这你怎么解释。 跟你说不清楚,仍叔是我很重要的人。见杜柏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反应,姬宣静泄气地低下了头。 先不管这个,你说把钱都捐给了桃花山福利院,口说无凭,你有证据吗? 你可以去银行查。不知道怎么了,刚刚还一脸笑容的姬宣静仿佛突然开始耍小脾气一般,鼓起脸不理会杜柏。 我当然会去查,只不过在查之前,你不能离开。 那我去哪里!姬宣静扯着脖子跟杜柏杠上。 这里。今天,我在这里看着你。杜柏一看就是在警局里住惯了的。他走出审讯室,把大衣一脱就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又从办公室的沙发下面抱出了一床被子褥子,铺在沙发上就躺了下去。 说来也奇怪,明明今天因为那个案子而烦躁,可是经过这个小骗子这么一闹,他的心似乎是静下来了。 本来杜柏没打算虐待那个小骗子的,顶多就是吓吓他,可没想到,就是这么精神一放松,他居然直接睡了过去,而且睡得十分深。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火光冲天的桃花寺。火焰摇曳之中,他沿着山路不受控制地一直向上走着,直到桃花寺的大门。他看见一个人站在桃花寺门前,看不清容貌,只能看见一双被火光映照得发亮的眼睛。 喂!喂!听见外面的动静渐渐消失,姬宣静急了。这个杜柏不会真打算把他就这么铐在这里铐一晚上吧。 可是他叫了许久,外面都没传来一丝声响,也没有人过来给他解开手铐。 姬宣静叹了一口气,突然手腕上红光一闪,手铐竟然是已经自己脱落! 平浓,看在你投胎忘记一切的份上,孤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姬宣静脸上却是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他哼哼唧唧地躺在审讯室冰凉的地上:穆公都没这么对过我,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我睡地板,还把我铐起来。 跟个小孩子似的,哼哼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也没人来安慰他,姬宣静也就不再说话,渐渐沉睡了。 第二天,刑警大队很早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警员们也陆陆续续来到办公室上班。 哟老大,昨天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半路上又返回来了?开口的刚刚来办公室上班的法医,程夕夕。 程夕夕毕业于京市警察学院法医系,那一年,全法医系毕业的就只有她一个女孩子,而杜柏恰巧就挑中了她。 本来打算去散步,结果路上抓到了一个小骗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杜柏猛地做起,踩上地上的皮鞋就往审讯室跑去。 看着审讯室里端坐着的,眼里布满红血丝的姬宣静,杜柏第一次有了愧疚的感觉。 怎么样,想好了吗?老实交代吧。心虚地转过头,杜柏的声音稍稍提高。 交代什么,交待警官昨晚是怎么虐待我的吗?姬宣静有气无力地开口,手腕更是已经红了一片。他的头也低着,让人看不清表情。 刚刚随着杜柏来到审讯室的程夕夕就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句话给吓着了。 咳咳咳咳,昨晚??老大你你你,你和他?程夕夕语无伦次,又伸着头往前看了看,看到了姬宣静乱糟糟的衣服和头发,再看见手上那些已经由红转青的痕迹,当即捂住嘴惊呼。 怎么了怎么了?被程夕夕的声音引过来的是刑警大队的模拟画像师姜睺,在队里专门负责绘制嫌疑人图像。 哇哦。姜睺看着里面的情景,再看看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的杜柏,也发出了跟程夕夕一样的声音。 一大早的都不去工作,是嫌早饭吃得太多了吗! 程夕夕和姜睺都是跟在杜柏身边的老人,一听到他这样的语气,就立马知道老大这是要发怒了。 没,我们这就去工作。俩人冲着杜柏行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立刻就蹿离了审讯室。 姬宣静对门外发生的一切都不为所动,依旧是耷拉着脑袋,一副被欺负得狠了的样子。 行了,别装了。想不到你撒谎不行,演技倒是一流的。 是吗!我也觉得是这样。姬宣静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一点儿也没有刚刚那副颓废的样子。 你怎么看出来我在演的?姬宣静又眨了眨眼睛,朝杜柏问道。 杜柏觉得,这小骗子就是个祸害。每次他一眨眼,自己都会被那双眼睛吸引,以至于都忘记自己要去说些什么。 手腕。杜柏点了点自己的手腕。 手铐是铐不出这种痕迹的。 原来是这样,那我下次注意,争取装得再像一点。姬宣静呲着他那口白牙,冲杜柏笑得开心。 好了,玩也玩够了,是时候老实交代了吧。杜柏有些无力,他发现自己面对姬宣静的时候,总是想不由自主地宠着他,也不忍心说什么重话,更不忍心动手。就算是这小骗子已经让他恨得牙痒痒,拳头更痒。 交待什么?该说的我昨天不都已经说完了吗?姬宣静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就算是自己弄出来的伤痕,被拷了这么久也还是有点痛的呀。 这三枚钱。杜柏摊开手给姬宣静看。 都说了是仍叔给我的了,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看姬宣静一副死磕到底的样子,杜柏觉得自己的血压又要升高了。 虎子!他走出审讯室,在走廊里一喊。 诶!老大什么事!一声更洪亮的声音从走廊那头的办公室传来。 给我查个人,叫仍叔,顺便查查我桌子上放的那张卡的银行流水。 好嘞老大! 回到审讯室,杜柏没有再开口说话,姬宣静也很有眼色地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儿,姬宣静就有些忍不住了。 杜警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给您算一卦呗?您不信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收您钱。 杜柏失笑,这小骗子到现在还没放弃呢。算了,就像他说的,反正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去做。 好,你来给我算一卦。 那边姬宣静嘿嘿一笑,开始嘱咐杜柏。 你把我的铜币抛六次,每次抛的时候心中默想想要知道的事。最后告诉我三枚铜币的正反面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程夕夕,好名字。 推荐基友【闲倚枝】的文,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啦! 《培育大师》(种田),不一样的种田文,已经完结,放心入坑! 《无限灾难求生》(预收),无cp 生存通关向,不来一发看看吗?点击她的专栏就可以看见啦! 面对通关成功的各种奖励,闻峥毅然走上了挣扎求生之路。 海上求生 荒岛求生 饥荒求生 在通关的间隙,闻峥享受着与家人相处的平静生活,只是他自己的世界也悄然出现了不详的预兆。 ps:爽文不虐,灾难型末日,偏向种田文。 第3章 周王鼎,诸侯剑 杜柏按照姬宣静的话一一照做,可心里想的却是昨天他一直在纠结的案子。 杜柏在心里冷笑。这小骗子,大概是觉得所有人都会去算姻缘,算事业,算财运,可没想到自己想的却是凶案吧。等下就揪出他的马脚,看他还嘴不嘴硬。 你把写下来的结果拿到我面前来看,太远了我看不见。姬宣静努努嘴,抻着脖子往前看。 杜柏信步走来,将那张写有结果的纸抖了一抖,在姬宣静面前平摊开来。 只一眼,姬宣静就算出了卦象。 天水需。 只见白纸上写着:2反1正,2正1反,2反1正,2正1反,2正1反,2正1反。正好六次结果。 无老阴也无老阳,是为本卦,天水需。 哦?那姬大师何解?杜柏饶有兴趣地看着姬宣静,想知道他要怎么编出结果。 需。有孚,光亨,贞吉。利涉大川。 象曰: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宴乐。 初九,需于郊。利用恒,无咎;九二,需于沙。小有言,终吉;九三,需于泥,致寇至;六/四,需于血,出自穴;九五,需于酒食,贞吉;上六,入于穴,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敬之终吉。 杜柏听完姬宣静的解卦,面色凝重起来,但口上还是问道:何解。 杜警官既已心中有数,又何必来问我呢?姬宣静调皮地吐了吐自己的舌头。 不多时,虎子也带着他查到的结果回来了。 老大,你让我查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虎子扬了扬手上的A4纸。 仍叔是京市的一名古董商,前几年就已经去世了。生前无妻无子,唯一与桃花寺的召清住持交好。 这张卡上的流水银行那边已经传真过来了。卡了还有三百多元,其余的二十二万全部都以匿名的形式打到了桃花山福利院的账户上。 辛苦了。杜柏冲着虎子点了点头。虎子确认这里没有需要他的地方之后又奔回办公室去处理之前的案件了。 怎么样,我说的都是真的吧?姬宣静晃了晃自己的腿,扬起了自己精致的小下巴,冲杜柏哼道。 难道,桃花寺是在做文物倒卖的事吗?杜柏皱着眉头。 你怎么会这么想!姬宣静吓了一跳,他不知道杜柏的思维是怎么跳跃到文物倒卖上的。而且,自己就这么不像是好人吗? 我师傅可是好人,你污蔑我可以,别打我师傅的注意。 闭嘴。杜柏现在心思有些乱,一方面是刚刚姬宣静所说的卦象,一方面是虎子刚刚拿来的结果。 姬宣静的确没有说谎,但这几枚铜币怎么看怎么都像从坟里挖出来的。 这几枚铜币的来历你知道吗? 是仍叔的朋友送给他的,求他庇护。姬宣静无所谓道。 什么朋友?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不过问仍叔的事情。 杜柏揉了揉眉心,还是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线索这么少,再问下去也是白搭,更何况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主观臆测。 但是另一件事,他却不得不问。 你看过新闻。是肯定的语气。 没有。姬宣静摇了摇头,我没有地方住,每天晚上都睡在湖心公园的亭子里,没有电视看。 手机呢? 我没有人需要联系,没有手机。 杜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也觉得自己的头越发得痛。 这姬宣静看似天真无邪,实际上却是深不可测。 你怎么了?见杜柏脸色不好,姬宣静焦急地开口问道。 与你无关。 这是他的老毛病了,从小就有的。只要心绪不宁就会头痛,而且痛得剧烈。家里人以为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每年都去医院做检查,可检查结果却是一切正常。渐渐地他也就适应了。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3) 你凑近些,我能帮你。姬宣静一脸正经,煞有介事地说道。 得了吧,别卖乖。医生都查不出来的病,你一个毛头小子就能查出来了?杜柏摆明了不相信姬宣静的话,但是从他的称呼来看,他已经不认为姬宣静是个骗子了。 我是说真的,你就过来嘛。又不会少块儿肉。 被姬宣静缠得没办法,杜柏只好走上前去。 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变个魔术。姬宣静看着杜柏的脸神秘道。 你是想用别的方式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吧。杜柏先是一愣,然后觉得心里的一块似乎被什么东西给触动了,酸酸麻麻的。 没想到自己这么对他,他还会回来关心自己。 杜柏不忍拂了姬宣静的好意,冲他伸出自己的双手。 掌心向上,注意不要眨眼,魔术要开始了。 只见姬宣静举起自己被铐住的双手,掌根靠在一起,两根食指在空中不停地飞舞着,似乎在画什么图案。 被姬宣静手上翻飞的动作吸引,杜柏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的手,仿佛神思都陷了进去。 锵锵!都说让你注意看了,嘿嘿。一个响指唤回了杜柏的思绪,只见一方青铜小鼎出现在了姬宣静的左手掌上。 接着,你要猜猜这九王鼎在哪里哦。姬宣静把手往前一递,就将小鼎放在了杜柏的手中。 正当杜柏打算拿起小鼎细细查看的时候,这青铜小鼎却又突然消失不见。 只是惊鸿一瞥,杜柏就断定这尊小鼎是春秋以前的器物。随即他就转头,深深地看着坐在凳子上笑得开心的姬宣静。 不要看我呀,我知道我很好看。快来猜猜,九王鼎去哪里了。 杜柏依旧不作声。面前的这个人隐藏了太多的秘密,重重迷障包绕在他的身边,让杜柏看不清他的身影,也不敢去相信他的话语。 可刑警,最擅长的就是剥茧抽丝。只有当拨开事件表面的迷雾,才能真正窥视到事情的真相。 在你的手里。杜柏哑声道。 真聪明。姬宣静嘻嘻一笑,摊开自己不知道何时紧握的右手,里面赫然就是刚刚的青铜小鼎。 可杜柏看到小鼎后却是皱了眉头。 姬宣静心中暗道不妙,这讨厌鬼过了这么多年,眼力竟然还是这么敏锐。 为了防止露馅,姬宣静把手一合,就让小鼎消失在了杜柏的面前。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感觉舒服多了。姬宣静得意洋洋,他的九王鼎可是世间难寻的宝物,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对杜柏有益的。 的确舒服了许多。姬宣静不愿说,那杜柏就等着他愿意说的那一天。反正时日还长,他一定会揭开姬宣静身上隐藏着的秘密。 你的右手上纹的是什么?杜柏指了指姬宣静的右手,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只有刚刚才发现,姬宣静的右手掌背和掌心似乎都纹着什么图案。 这个啊,这个可是我保命的东西。嘴上说的轻巧,姬宣静也大大方方地抬起手让杜柏看个清楚。 只见他的手背上纹着一把青色的长剑,虽然不大,但是每一处都是十分精细清楚。剑柄上镶嵌着的宝石,剑身上流畅的纹路,无一都是极美的。 再翻手,掌心里则是纹着一个青色的小鼎,与刚刚姬宣静给他看的鼎不同,这方鼎似乎更为沉重与厚实,四角都有龙头作为装饰,而鼎脚则是四只乌龟。这鼎的花纹与刚刚的剑相比更是出类拔萃,精妙绝伦。 这是?杜柏十分好奇,不禁走过去举起姬宣静的手仔细端详。 翻手为鼎,覆手为剑。此鼎名为周王鼎,此剑名为诸侯剑。 看了一会儿,除了感叹纹身技术的高超,杜柏对这两件东西也失了兴趣。 我对昨天的无礼表示很抱歉,在这里正式向你道歉。杜柏转身回到审讯桌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串钥匙。他走到姬宣静的面前,用钥匙打开了铐了姬宣静一晚上的手铐。 诶,诶?杜警官,你不再多问问我了吗?姬宣静急了,这讨厌鬼怎么能这样啊,用完就丢,早知道不帮他治病了。 都已经问清楚了。杜柏看着姬宣静焦急的表情更是觉得好玩,昨天是我鲁莽了。在这里签字画押之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我还没等姬宣静再多为自己美言几句,杜柏就直接把审讯记录表拍到了他的面前。 委委屈屈地签了表,姬宣静在离开审讯室的时候那叫一个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搞得好像是什么生离死别一样。 可里面的杜柏却完全不舍得施舍给他一个眼神,任凭他怎么制造出动静声响,都不再往他那里看一眼。 你等着!站在门口脸都憋红了的姬宣静最后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狠话。 姬宣静终于走了,杜柏顿时觉得耳根子清净了许多。可没过一会儿,公安局的张局长突然走了进来。 杜柏啊,你叔叔我前几天收到了一封老朋友的信,信上让我帮忙收留一个孩子。可我家里你也知道,你那里是不是还有空房间,要不让这孩子先去你那里住上几天? 行。杜柏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张局是他父亲的至交,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可是当他晚上回家时,看到站在自己家门口的姬宣静,他无比后悔自己心直口快答应下了这件事。 喂,张局,你说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叫姬宣静,召清住持的养子 只见姬宣静还穿着他上午的那身长袍,笑眯眯地冲杜柏打了声招呼。 嗨,杜警官,我们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卦象要开始说话了 第4章 同居 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杜柏看着门口的姬宣静,咬牙切齿道。 杜柏发现自己只要碰上姬宣静,平日里维持得很好的冷静就全部消失不见。 诶呀,这你就又冤枉我了。卦象说:不测亲,不算友,我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算卦呢? 杜柏狐疑地看着面前笑得无辜的姬宣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师傅只是跟我说帮我安排好了去处,但是却没有告诉我要去哪里。姬宣静觉得还是需要解释一下,不然就凭杜柏的脑子,不知道又会想到哪里去。 我在公园里住了快一个月,还以为师傅诓我呢,没想到只是信送得慢了些。 姬宣静自己也在感慨。身边的臣子们都走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和一个已经转世的平浓。他和穆公都不知道平浓在哪里,可就是这么歪打正着,让他遇见了。果真是天意难料。 杜柏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已经答应了张局,再把姬宣静送回去也不好。只是住几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通了关节,杜柏就立刻摆正了姿态,以主人的态度将姬宣静带进家门。 哇!你家好大啊!虽然没有师傅的桃花寺大。一进门,姬宣静就管不住他那张嘴。 前一句听得杜柏还是很舒心的。不知道为什么,得到了姬宣静的夸奖,杜柏感觉自己也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满足感。 可是姬宣静的后一句话却让杜柏黑了脸。什么叫没有桃花寺大,桃花寺是寺庙,这里是我家,这能比吗! 没搭理姬宣静,杜柏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扔在地上给姬宣静穿。 可没想到姬宣静直接脱了鞋,只穿着袜子就往房间里面蹿。杜柏来不及阻拦,就只能由着他去,自己任劳任怨地把两个人的鞋子摆好。 拿起了姬宣静的鞋子,杜柏有些疑惑。这双鞋,似乎是锦绣丝制出来的,中间盘绕的花纹,似乎是金线和银线。 锦绣丝是京市特有的一种丝线,韧而软,是制作面料的上等材料。整个京市里也只有他爷爷可以用得上锦绣丝去做衣服,姬宣静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双完全用锦绣丝做出来的鞋? 傻孩子还在满屋子乱窜,殊不知自己的马甲已经被杜柏掀起了一个小角。 杜柏将疑惑默默地压在心底,穿好拖鞋走到房间里,拿出已经让阿姨准备好的新的床上用品和洗漱用具。 见姬宣静还是一脸兴奋地左摸摸右摸摸,杜柏叹了口气也就随他去了。 自从碰上姬宣静,自己叹气的次数好像在直线上升。 像个老妈子一样给姬宣静在客房铺好床,又把所有的洗漱用具都摆在厕所之后杜柏才出来,冲着折腾电视的姬宣静喊道。 把你衣服换了再往沙发上躺,给你准备了睡衣。 杜柏注意到姬宣静来的时候没有带任何的行李,就连他说的那个吃饭的卦幡也没带过来。 于是他又开口问:你有换洗的衣服吗? 已经进到浴室里面的姬宣静扯着嗓子喊:没有,我只穿一套衣服。 杜柏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有一点轻微的洁癖,不过不严重。但是一想到姬宣静刚刚说的只穿一套衣服,再看看洗衣篓里那套被姬宣静换下来的大褂,他就一阵泛恶心。 冷静地走到阳台上拿起晾衣杆,杜柏以一个英雄就义的姿势用晾衣杆的尾部挑起了姬宣静换下来的衣服。 杜柏憋了一口气,实在是憋不住了,张开嘴猛吸了一口。预想中的恶臭并没有扑面而来,反倒是一股香味争先恐后地钻入鼻中。 杜柏惊讶,小心翼翼地拿起姬宣静的红色袍子,放在鼻前吸了一口。 不巧,洗完澡的姬宣静刚好从浴室里出来。 四目相对,皆是沉默。 杜警官这爱好,够特别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姬宣静看到杜柏的这一举动,居然破天荒的害羞了。 杜柏僵在那里,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自从遇到姬宣静,他就没有走运过。 呃,杜警官慢慢欣赏,我先回房间了。怕再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姬宣静忙不迭地就跑回了客房。 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包得严严实实,姬宣静探出一颗小脑袋偷偷地笑出了声。 还是当年的那个傻平浓。 姬宣静走之后杜柏身上的不自在也终于消了一点。他又把衣服放在鼻下仔仔细细地闻了,的确是一股清人心脾的香味,不像是穿了一个月没有换过的衣服。 这味道也不像是为了掩盖臭味而喷洒上香水的那种混合味道,干干净净的,混杂着树木与灰烬的味道,倒是像熏香。 可就算是长时间待在寺庙里,衣服上沾染了香灰的味道,桃花寺已经焚毁将近一月,总不能说这香味一月不散吧?更何况姬宣静每日都在马路边算卦,车水马龙,不可能连汽车尾气的味道都沾不上。 这件衣袍在手里的触感也明确告知杜柏这不是凡品。可一个从小生活在寺庙里的孩子,哪里会有这么精致的衣服呢? 杜柏曾和家里人去山上桃花寺递过香油钱,虽说家里人都不信这个,但是总归是有个心里安慰,保个安宁。那时他也见过召清住持,他身上穿的不过是最普通的僧人袈裟,还是爷爷提出要给召清捐一套高僧袈裟,最后被婉言谢绝了。 现在想来,这桃花寺似乎与京市的大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杜柏打算这个周末回家去仔细问问爷爷,这桃花寺到底有什么玄妙。 边想边走,杜柏把姬宣静的衣服全部都倒进了洗衣机里。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翠苑楼盘的杀人案。这件事是他们刑警大队全程跟进的,第一现场的法医尸检是程夕夕去做的,物证收集则是由自己和虎子一起完成。 他相信程夕夕的技术与判断,也相信虎子的能力,但是他心中对自己还有一丝疑惑,再结合今早姬宣静的卦象来看,莫非这个案子真的是另有隐情? 杜柏失笑,自己真的是忙糊涂了。就算再怎么怀疑,也不能拿这种不科学的算卦来当作证据。 二人同居的第一天就在鸡飞狗跳之中度过了。 第二天清晨,杜柏像往常一样在六点的时候就被生物钟叫醒。收拾穿戴好,吃完早餐,见隔壁客房还是没有要起的动静,他嘱咐了阿姨给姬宣静多留一点饭,写了张字条让阿姨在姬宣静醒之后交给他。 正当他打算出门,客房的门锁终于发出咔哒一声。 杜警官,你是要去上班吗?姬宣静睡眼惺忪,头发更是乱糟糟地卷成一团,一看就是昨晚睡觉前没有吹干头发的结果。 希望他没有在枕头上留下水渍。杜柏心里默念着,嘴上回答道:嗯。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一听到上班,姬宣静可就来劲了。 胡闹!你去干什么。待在家里不要出门,我晚上就会回来。 我这么柔弱,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肯定会有人来打劫我的。姬宣静紧了紧自己的睡衣,好不可怜。 还有阿姨在家,你不是一个人。 阿姨比我还要柔弱呢,是吧阿姨?姬宣静又亮出他那手绝活,眨巴着大眼睛一个劲儿地往保姆阿姨那里送着秋波。 阿姨年岁大了,最见不得孩子卖可怜。你瞧瞧这乖巧漂亮的,可怜见的,留在家里是很危险啊。 小杜啊,这位先生说的也是。阿姨不出意料被策反了。 看着车里副驾驶上坐着的哼着不知名小调的姬宣静,杜柏真是觉得自己的忍耐力是越来越高了。 你怎么没有穿我给你新准备的衣服?等待红灯的时候,杜柏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这件衣服,他记得昨天是被扔进洗衣机里了,他也没有拿出来晾,难道是阿姨做的吗? 姬宣静被安全带勒得不舒服,但还是扭动着身子往杜柏这边靠拢。 杜柏只觉一股热气从耳边拂过,带地耳廓轻颤。又有几缕顽皮的钻进了耳朵里,平白增加了一□□人的气息。 我的衣服水火不侵哦。得意地说完这一句话,姬宣静就离开了那只已经泛红的耳朵。 这小骗子杜柏腾出手来摸了摸右边的耳朵,嘴里暗骂了一句。 姬宣静则是对着车玻璃不停地笑,肩膀一耸一耸的。一看他刚刚的举动就是故意的。 杜柏恨不得把车停到路边狠狠咬这小骗子一口以泄心中之愤。等下到了警局,有他好果子吃的。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4) 车开得很稳,就算杜柏再生气,他都很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是他做刑警多年沉淀下来的气质。安全到达警局后,他把车停在刑警队的大楼前,带着蹦蹦跳跳的姬宣静就进了警局。 许多警员都已经就位了,他们有的是工作了通宵,有的是像杜柏一样刚刚才到。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是行事利索,走路带风。 虎子,翠苑那个案子有结果了吗?脱了大衣,杜柏立刻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姬宣静也很知趣地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自己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小口嘬着。 有结果了老大,是以意外死亡定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杜柏:看见你我就想揍你 姬宣静:哦? 第5章 线索 死者家属那边就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吗?杜柏虽然早就有预感,但现在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还是让他心里不太甘心。 老大,知道你对这个案子还有疑心,但是证据摆在这里了,我们也无能为力。虎子看杜柏脸色不好,上前安慰了一番。 我知道,我有分寸。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放下。再纠结一个已经定性的案子,对刑警队没有任何益处。 咦?这里怎么会有血迹呀!坐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做个透明人的姬宣静突然以一种十分夸张滑稽的语气大喊了一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 本来心情就不晴朗,再听到姬宣静的声音,杜柏直接被点燃了。 他夺过姬宣静手上的照片递回给虎子,拉住姬宣静的领子把他从沙发上整个提起来,压低了声音警告道:既然来了这里,就给我老老实实不要动手动脚,别让我发火。 姬宣静漂亮的眼睛马上就蓄起了泪水,这次是真哭。他看得出来,杜柏是真的生气了。 看到姬宣静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的泪水,杜柏也心软了。这还是个孩子呢,自己跟他计较什么。 松开姬宣静的领子,杜柏转身回到办公室继续整理前几年还没有破的案子的线索,却听到虎子一声惊呼。 老大!你快来看这个!虎子也不顾杜柏之前给他们立下的进门之前要敲门的规矩,直接闯进办公室把照片拍在他的桌面上。 怎么了。杜柏看了一眼照片,发现是刚刚姬宣静手上拿着的那一张。他心里烦,却也不好对着虎子发火。 老大你看啊!刚刚那个小子说的,血迹!血迹! 本来没太在意,可看着平常稳重可靠的虎子这么兴奋的样子,杜柏也严肃了起来。 在哪里?给我看看。 老大你看,这张是编号7的物证图片,你仔细看这里,有血迹。 编号7物证是死者的的手机。这张照片里,离手机不远的一处,一块很小的暗红色引起了杜柏的注意。 这是杜柏立刻攥紧了照片,仔仔细细地辨认。 过了一会儿,杜柏猛地站起来,几乎是冲虎子喊道:现场警戒线呢!撤了没有! 没有,没有!队里的人都觉得蹊跷,所以一直都没有撤掉警戒线!虎子也像杜柏一样兴奋。 通知下去,出队。杜柏大步走到门口,正打算穿上衣服的时候,突然瞟见了还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姬宣静。心里说了一声抱歉,杜柏现在也顾不上去安慰他,只能晚上回去补偿他了。 夕夕在吗,带上工具一起走。小林你去拟文件,赶快递到检察院那边,切记要快。 明白。杜柏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迅速行动了起来,很快,刑警队办公室就只剩下姬宣静和姜睺了。 小兄弟,别难受了。姜睺慢慢地靠过来,拿起茶几上早已喝完水的水杯又给姬宣静添了一点。 谢谢。眼泪憋得久了,姬宣静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老大就是那样,你别在意。如果说杜柏是性格张扬的校霸,那姜睺就是温柔体贴的邻家哥哥。 来,擦一擦眼泪,哥陪你说说话。姜睺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递到姬宣静面前。 姬宣静抬头接了,在看到姜睺的脸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手指摩擦着纸巾,姬宣静犹豫道。 那边姜睺听了不由地笑出声:小兄弟,话可不能乱说。搭讪警察也要用点新的法子。 听到姜睺这么说,姬宣静也平静了下了。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他们都转世投胎,忘却前尘了。 不过小兄弟你眼睛也够尖的啊,那血迹可是我们一整个队都没有看到的,偏偏被你这样一个孩子发现了。 哪里是我眼睛尖,姬宣静撇撇嘴。在昨天算卦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问题了,放着不管肯定会酿成大祸,于是他略施小法,取了死者仅剩的一点阳火伪装成血迹点在那里的,照片上的血迹也是他临时加上去的。只不过这位置,却恰巧是被凶手抹去的证据的地方。 我从小是要比别的孩子聪明一点。姬宣静乖巧应下。他对姜睺有好感,不止是故人转世的原因,更因为姜睺说话的语气和语调让他十分舒服。 对了,还没问小兄弟你的名字。 姬宣静,我叫姬宣静。 我是姜睺,刑警大队的模拟画像师,很高兴认识你。姜睺伸出手来,和姬宣静握了握。 以后老大把你丢在刑警队,你就来找我玩。姜睺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屋子,我的办公室就在那里,画像室,平常我都在那里待着。 好。姬宣静应下。 两人就在默契间成为了朋友。姜睺带着姬宣静去画室里玩,还给姬宣静画了一副人像画,技艺之高超看得姬宣静连连称奇。 另一边,到达案发现场的杜柏一行人直冲着照片里的方向去,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那处血迹。 是我们疏忽了,这么重要的线索都被遗漏。要不是今天 刑警队的人都沉默了。如果不是今天杜柏带来的那个孩子发现了血迹,这个案件就要因为他们的失误而被误判了。 队长,是我的错。程夕夕首先站了出来,身为法医,我没有尽到仔细勘察现场,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的职责,反而是出了这么大的疏忽与纰漏,我请队里对我进行处罚。 队长,我们也有错。刑警队的警员们争相认错,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点他们心里的自责与愧疚一般。 好了。杜柏打断他们的话,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纠结谁有错,更不是在这里认错给我看。再把现场仔细搜一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程夕夕,这个案子你跟完之后,我会把情况上报给张局,到时候等消息吧。 是,队长。 姬宣静制造出的这个证据,正是杜柏他们等待已久的突破口。 死者生前过量饮酒,身上毫无挣扎的痕迹,只有一处致命伤贯穿喉咙的钢筋,现场周围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死者家属也并没有对检查结果提出异议。一切的证据都在指向一个结果,那就是死者是酒后失足掉进了正在施工的坑里,被坑底的钢筋穿透而死。 而现在发现的这一点血迹,如果经过DNA比对证实是死者的血,那么就证明死者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谋杀。 一个被钢筋穿透的酒鬼,怎么可能再从坑里爬出来,走到距离沙坑将近有20米远的地方呢? 再次勘察现场,确认现场没有证据遗漏后,一行人带着希望与愧疚返回警局。 姬宣静没过一会儿就困了。姜睺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画完给姬宣静的画像后,姬宣静就自己回到了沙发上窝着。窝着窝着眼睛就闭上了。 姜睺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可怜蜷缩在沙发上的景象。他弯了弯嘴角,从画像室中拿出一条毛毯轻轻地给姬宣静盖上。 在他离开时,他还听到姬宣静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着什么:讨厌鬼不给九王鼎 姜睺听不清他在嘟囔些什么,只当他是小孩的梦话。他看着姬宣静,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转身就又回到了画像室。 姜睺把画板从画像室里搬出来放在沙发旁边开始工作。铅笔摩擦纸面发出的沙沙声响,夹杂着姬宣静细微的呼吸声,窗外秋风拂过树叶,时间仿佛就在此刻静止了一般。 杜柏带着一队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和谐而温馨的画面。 莫名的,他觉得有些扎眼。 一群人嘈杂的声音终于还是将姬宣静从睡梦中叫醒。他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杜柏。他正想像往常一样给杜柏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是马上又想到刚刚杜柏的所作所为。姬宣静立刻就把头转到一边,一眼都不肯看。 杜柏有些无奈,这小骗子还记仇呢,心气这么大。 姜睺,你怎么在这里工作。 小静一个人在这里哭挺可怜的,我就出来安慰安慰他。 听了这话,杜柏觉得心里更堵了。小静小静,自己才没出去一会儿,这小骗子就已经把姜睺给收买了。 这里人多,不利于你工作,你还是回画像室去吧。 好的老大。依旧是那番温柔的语调,本来我想着也是等老大回来就回去工作的。这张,是我刚刚画出的917案嫌疑人的画像。 把画纸递给杜柏后,姜睺麻利地搬起自己的画架就回了画像室。再看看姬宣静这边,刚刚还在冲着姜睺挥手呢,见杜柏转过头来看他,立马又板起脸来瞪着杜柏。 一旁的警员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不禁偷偷地笑了起来。这孩子还真是个活宝,把老大吃得死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姜睺8是来翘墙角的! 攻受是杜柏x姬宣静,别站错了。 但姜睺是个重要人物。 第6章 转机 杜柏也由着姬宣静胡闹,毕竟是自己先理亏,现在也没有立场再去责备姬宣静。 翠苑案还有疑点,已经找到了证据,现在正在送往检验室检测。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这个案子一定要完完全全弄明白了。杜柏拍了拍手,集中了办公室内警员的注意力。 夕夕在队里待命,负责分析物证。虎子大冲和我跑外勤,小林留在局里负责跟检察院那边沟通,姜睺随时待命。都听清楚了吗。 明白!整齐划一的洪亮应答声里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以及如钢铁一般的纪律性。 很快,有关于翠苑案的所有资料就都被找了出来并且归类到一个档案里。 翠苑是一片正在开发中的高档小区,由国兴地产负责开发。工地外围设有铁栅栏与铁丝拦网,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 死者陈歌,男,三十一岁,生前是一家国有中小企业的商品部经理。与妻子钟香巧育有一儿一女,在京市有一套房子,生活可谓是幸福美满。 根据钟香巧的口供,10月13日陈歌在下班后与同事三人一起去饭店吃饭。调取陈歌公司的打卡记录,显示陈歌与其同事在晚上20点时就已经离开了公司。 陈歌与同事吃饭的餐厅是距离其公司不远处的一家家常菜餐馆。餐馆正对着长兴街道的摄像头,从摄像头中可以清楚看见,20:10左右陈歌及其同事进入餐馆。大约1个小时后,4人离开餐馆,此时摄像头显示时间为21:20。 离开餐馆后,陈歌往家的方向去,而同事三人也各自回家。傅康乐与苏慈均有不在场证明,其家人以及小区中的监控可以显示,这两人在饭后就直接回到了家中。 而喻卓住的是老式小区,并没有安装监控摄像,他的家里也没有家人为他证明。喻卓没有不在场证明。 死者陈歌于21:50分消失在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摄像中,此后再没有在周边任何监控中发现陈歌的身影。 法医推断陈歌的死亡时间为晚上22点,距离陈歌消失仅过去不到半小时。 陈歌的手机中有两通电话,时间分别在21:40和22:50。拨打人均为死者陈歌的妻子钟香巧。第一通电话被接通,通话时间为3分钟,第二通电话并未接通。 勘察案发现场,确认工地为第一现场。尸体周围无挣扎搏斗的痕迹,尸体中也检测出了过量的还未代谢的酒精,证明死者生前的确是有过量饮酒的事实,与同事三人的口供相吻合。 现场遗留的物品只有死者的手机,死者的钱包以及身份证,现金和卡都完好地保存在死者的身上。初步推测死者并非死于抢劫。 当晚与陈歌一同吃饭的三人均被警方传唤。 傅康乐,与陈歌同期进入公司。在竞聘公司商品部经理一职时落败于陈歌,曾在私下与公司同事抱怨。 喻卓,陈歌的下属。陈歌生前对他十分严厉,数次辱骂于他,喻卓对此怀恨在心,并发泄在互联网上,记录下陈歌谩骂他的每一件事。 苏慈,陈歌的同事。苏慈是陈歌在公司为数不多的朋友,平日里与陈歌交好,与公司其他人的关系也都非常好,是一个公认的老好人。 以上三人,除了喻卓,剩下的两人在22:00到23:00之间均有不在场证明,可以排除嫌疑。喻卓被暂列为第一嫌疑人。 据钟香巧口述,陈歌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对老人对孩子都是极好的。平日里他们一家和邻居的关系也都十分和睦,没有结过什么仇家。由此可以推测,陈歌并不是死于仇杀。 根据之前的线索与证据,似乎意外死亡才是这起案件的最佳解释。可新发现的血迹证据却又将这一案推向了更扑朔迷离的环境中。 在21:50到陈歌死亡的这段时间里,陈歌到底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又或是遇到了什么人? 一旦确定了陈歌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谋杀,那么案件相关人员的口供和不在场证明就变得尤为重要。 老大,检测结果出来了。%,血迹就是死者陈歌留下的。程夕夕带着化学防护镜,穿着防护服,戴着医用乳胶手套就从法医室里走了出来。 很好。马上整理检测结果,交给小林。 明白。 最后一环终于扣上,案件调查重新启动。 刑警队的人一工作就忘却了时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是饥肠辘辘了。看看窗外,太阳都快压过地平线,只剩下一点暗暗的光亮还照拂着大地。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5) 今天就先到这里,辛苦大家了。回去之后都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回来好好应对这个案子。 老大再见。一声赦令,刑警队里的人立刻就跑得七七八八,一个个来不及穿外套就往楼下食堂跑。这么晚了,不知道食堂还有没有饭啊。 此时最幸福的应该就是姬宣静了。他抱着一包薯片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啃着,眼睛还一直盯着刑警队办公室墙上挂的那块液晶电视看。 电视上正在轮播TV新闻台的新闻。无非就是几件事翻来覆去地讲,姬宣静居然还看得津津有味。 走了,该回去了。杜柏走过去拍拍姬宣静的肩膀,将他的眼睛从电视上扯下来。 哦。小孩子脾气大,忘性也大。一个下午过去,姬宣静早就在心里原谅杜柏了。 下次再犯就收回我的九王鼎,让你继续头痛。 在姬宣静看来,这已经是十分狠毒的惩罚了。 我打电话告诉阿姨让她今晚不用过去了,我给你煮火锅吃。杜柏很高兴这小孩终于把上午的事翻了篇,肯理他了。 但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杜柏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意思意思。给小孩做顿饭就挺好的,最好还是中/国/人联络感情最喜欢吃的火锅。 好啊。那你家里有食材吗? 杜柏摇摇头。 我们现在就去买,我开车带你去超市,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挑。 别想用一顿美食就收买我啊,我还是有一点点生气的。姬宣静其实现在心里已经很开心了,但是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这架子还是要端一端的。 怎么说也得两顿。也睡很没有骨气的架子了。 好好好。杜柏失笑,这小孩还真容易满足。 一群人扒在刑警队办公室门口,将里面的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没搞错吧,老大回去吃火锅,我们就只能吃食堂的剩饭。这是没抢上食堂最后一块排骨的小林。 那是队长给人家小孩做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抢了小林最后一块排骨的虎子。 我就不一样了,我的教授已经在家做好饭等着我了嘿嘿。这是已经脱离单身狗行列的程夕夕。 此话一出,立刻引得两个黄金单身汉的不满。 去去去一边儿去。 程夕夕冲二人做了个鬼脸:你们就是嫉妒我。说完她就像兔子一样飞奔着离开了警局。 要不,咱俩也出去搓一顿?小林在食堂没吃饱,现在还觉得嘴里不是个味道,胃里也空荡荡的,刚刚吃下去的那一点饭在里面哐哐作响。 喝两杯去,今天咱哥俩好好出去吃一顿。 于是,虎子与小林也约着一起出去了。 杜柏穿好大衣,带着姬宣静下了楼,让他在警局门口等着,自己则去把车开过来。 到了超市,姬宣静仿佛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推着购物车就往零食区里冲。杜柏一个不注意,再把姬宣静找回来的时候,推车里已经装满了零食。 放下。杜柏满头黑线。他带着姬宣静来超市是来买食材,不是来买零食的。再说,零食可以买,但也不是这种买法。 姬宣静现在可不怕杜柏。他明白杜柏现在是在给他道歉呢,此时不放肆,更待何时。 我不!姬宣静誓死捍卫自己的零食车。 再说最后一遍,放下。杜柏的语气里已经微微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就放一点。说到底,姬宣静还是有些怕杜柏的。不是因为杜柏越来越黑的脸色,而是因为很久的以前,他们就是如此相处。 挑几样自己最喜欢的,剩下全都放回去。吃完了我再带你来买。不就吃个零食,瞧瞧姬宣静的那个样子,像自己怎么着他了一样。 噢。好歹算是保住了一部分零食,还得了杜柏的一个承诺。姬宣静美滋滋地推着零食山回到零食区,把刚刚拿得零食再一个个放回货架上。 一旁的杜柏则一个人走到调料区挑选火锅底料。他吃的清淡,不怎么吃辛辣和油腻的东西。但是他拿不准姬宣静的喜好,也只好从麻辣火锅底料中挑了一包出来。 买完底料,一转头,杜柏就又发现姬宣静正死死盯着冰柜里的火腿不撒眼,眼里还在放着光。 这小孩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养孩子真的好累啊,杜柏如是说。 周六的时候集中修改错别字。 第7章 青铜剑 杜警官,我要吃这个。好在姬宣静还算稍微有一点矜持,没有直接就往购物车里塞,而是学会乖乖询问杜柏的意见。 只要不是零食,剩下的还是随他去了。杜柏点了点头,示意姬宣静可以自己挑喜欢吃的。 得到了赦令,姬宣静迫不及待地就把魔爪伸向了熟食柜里摆放着的各类肉制品。 眼瞧着购物车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杜柏觉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让姬宣静停下了。可是看到他脸上那一副开心的样子,刚刚到嘴边的话又让杜柏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继续看着购物车里的东西慢慢往上堆。 差不多了。适时地提了一句,在购物车已经被肉类塞满了的时候。 其实姬宣静并不是喜欢吃这些,而是喜欢这种购物的乐趣,所以在杜柏叫停后他就立刻收手了。姬宣静觉得,让杜柏给自己赔罪买东西才更让他高兴。他要好好地敲杜柏一笔,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凶自己。 逛完了零食区和熟食区,杜柏拉着姬宣静来到了果蔬区。杜柏的生活习惯十分健康,这源于他的家庭,还有他的身体。从小查不出原因的头痛也让他不敢在生活和饮食上有所怠慢。 你喜欢吃什么蔬菜?既然是要赔罪,那还是要尊重姬宣静这个主角的意见。 嗯姬宣静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 杜柏则是单纯地觉得他就是不想吃蔬菜而已。 西兰花可以吗?没想到姬宣静还真的说出了一种。 除了西兰花就不要别的了吗? 我不挑食的,我都吃。 姬宣静这话一说出口,杜柏又泛起了心疼。从小生活在孤儿院,长大之后又被僧人收养,想必这些年来这小孩也没吃过什么太好的东西,更别说挑自己喜欢的东西吃了。 这么一想,自己刚刚阻止他拿零食的行为似乎更加过分了。 那我每样都拿一点。利索地挑选完杜柏觉得营养价值高,口感也够好的果蔬。杜柏最后带着姬宣静来到了面点区。 虽然说零食你不能多吃,但是面包蛋糕你想吃什么,想吃多少都可以拿。 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 这两个人始终不在一个频道上。杜柏不让姬宣静拿太多零食是因为他觉得膨化食品不健康,而姬宣静以为杜柏是舍不得给他花这么多钱,才不让他拿那么多的零食。 所以说,有时候古代帝王和臣子的思想是真的不在一个平面上。 还是不了,我不喜欢吃蛋糕。姬宣静摇摇头。现代的糕点都太甜了,他不适应。 这副反应在杜柏看来又是一出小可怜只有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得到一块蛋糕,平时又实在是乖巧懂事不提任何要求,所以对蛋糕格外喜欢却吃不到的一出大戏。 杜柏默不作声,直接横扫了货架上的蛋糕。他没有意识到,关心和保护姬宣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姬宣静则是站在一旁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杜柏原来这么爱吃甜食。 小气鬼,就舍得给自己买蛋糕,不舍得给我买零食。 不过看在杜柏亲自下厨给他做火锅的份上,这次还是先原谅他吧。姬宣静十分容易自我满足。 二人离开超市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杜柏一个人就拎着三个超大号塑料袋,姬宣静则是自己一个人拎着杜柏的包,两人往停车场走。 把食材全部放在后备箱里之后,杜柏就带着姬宣静回家去。时间已经很晚了,再不快一点回去做饭的话晚上睡觉前就会不消化。 果真一副养生老干部的作风。 两个人很快就回到了家。杜柏找出平常阿姨用的围裙,先给姬宣静系好,自己再穿。 等回到厨房一看,只见姬宣静拿着菜刀高高举起,案板上还放着一个完全没有洗过削皮的土豆,作势就要砍下去。 看这阵仗杜柏就知道姬宣静从来没有做过饭。怕他伤着自己,杜柏急忙箭步向前从后面夺下了他的手上的刀。 同时姬宣静也因为从后面来的力量,靠在了杜柏宽厚的胸膛前。 杜警官,你干什么啊。姬宣静没有注意到现在的姿势,他的眼里只有在案板上的土豆。 你这叫劈菜,不叫切菜。 你质疑我的刀功?姬宣静一下就不高兴了起来。他的本事杜柏还没有领教过呢! 不是质疑,是完全不相信。一点也不留情面地把话说明白,因为杜柏怕给这小孩儿一点阳光,他马上就能灿烂地再来一刀。 杜警官,打不打赌?姬宣静靠在杜柏身上,眯起眼睛回头瞥着杜柏。 杜柏呼吸一窒,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有些加快。这小孩,不管从哪个方向看,怎么都这么好看。 杜柏咳了一声,欲盖弥彰地把头偏向一边:赌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 被那一声咳嗽震到了后背,姬宣静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靠着杜柏。秉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逢机必撩的原则,姬宣静坏心眼地轻蹭了一下杜柏的背,然后又迅速地离开,装作不小心碰到的样子。 杜柏觉得自己已经快需要上呼吸机了。 又不赌/钱,就赌我明天的晚饭吧。姬宣静转过身来,双手撑在料理台上。 如果我能把这个土豆削成你说的样子,那明天的晚饭我还要你做。 行。杜柏十分干脆,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这种赌/注对他来说无关痛痒。既然姬宣静喜欢吃他做的饭,那他做就是了。 口是心非的小家伙,还非要用赌/注的方式来提要求。 那你说吧,要我削什么东西?姬宣静倒是一点也不把杜柏的怀疑放在心上,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兔子吧。到底还是没有忍心为难姬宣静,杜柏挑了一个最简单的造型。 好,你看着我。姬宣静答应下来,但是却并没有去拿杜柏手上的那把菜刀。 他转过身去,再转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把青铜小剑。 别问我剑从哪里来的,这是魔术。看着杜柏一脸惊讶的表情,姬宣静十分受用。 杜柏点了点头,等待着他的开始。 还是刚刚那颗土豆,姬宣静并没有过水去洗,反而是直接开始削皮。 快,太快了。这是杜柏唯一的感受。 那把青铜小剑在姬宣静的手下仿佛有生命一般,穿梭自如,削铁如泥。而姬宣静的手也是不停地翻飞变化,快到杜柏就算凝神也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 一分钟不到,姬宣静手上的土豆就已经变得洁白光亮,一点瑕疵和土渍都没有。 接下来,姬宣静的动作让杜柏更说不出话了。 他本来是想让姬宣静削一个最简单的形似兔子,可没想到姬宣静手下动作,竟是要削出一只写实的兔子来。 先是尾巴,再是四肢,然后是粗略的五官。等大致轮廓出来后,姬宣静又开始雕刻兔子身上的细毛以及细化面部的五官。 没过多久,一只惟妙惟肖形似真物的兔子就在姬宣静的手上诞生了。 杜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一开始带有泥土的普通土豆,到现在这只就像是用白玉刻出的工艺品的兔子,杜柏全程看下来,但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 怎么样?姬宣静拍拍手,把沾上了土豆渗出来的淀粉的手不着痕迹地往围裙上擦了擦。 很厉害。这是杜柏第一次对姬宣静不吝啬自己的夸奖。饶是从特警大队里以优异的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的他,也自认为比不上刚刚姬宣静用刀的手法。 那是!听到杜柏的夸奖,姬宣静先是愣了一下,之后脸上就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忽地,杜柏的手就放上了姬宣静的头顶,温柔地揉了揉。手下的触感十分柔软,就像姬宣静这个人一样,外表看着聪明狡黠,其实内心还是一个十分单纯的孩子。 姬宣静被杜柏的这一动作搞得有点不知所措。他脸微微红,只能任由杜柏在他的头顶上揉来揉去。 抱歉。杜柏低声道。 姬宣静知道他为什么道歉,于是便回应似的用头蹭了蹭杜柏粗糙有力且温暖的手掌。 原谅你了。 一顿饭的气氛很好,杜柏也终于放下了心里对姬宣静的成见,决定重新认识他这个人。 第二天,杜柏破天荒地去叫了姬宣静起床,并且亲自做了早饭给他吃。 今天还要跟我去警局吗?杜柏首先吃完,站在玄关边穿衣服边冲还在吃饭的姬宣静问道。 可以吗? 嗯,如果你想去,吃完饭后去换衣服。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杜柏就一直站在玄关等着。 姬宣静还是穿着那件红色的长袍,他没有穿杜柏为他准备的衣服。 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姬宣静,桃花寺召清住持的养子,现在暂住在我的家里。平常大家都多关照一下。警局里,杜柏正式地将姬宣静介绍给了刑警大队的警员们。 警员们立刻就将姬宣静围得水泄不通,就像是在看什么珍惜动物一样。 能让老大低头,这个孩子,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回复评论:新开的文!字数是很少hhh 不过有存稿,发着发着就多了嘛~ 周天对之前章节的错字进行修正,不会修改剧情,可以不用重头看。 第8章 协助办案 好了好了,都不要围在这里了,开始干活了。杜柏从层层包围圈中艰难地把姬宣静提出来,好好安置在一旁的沙发上,还给了他一本《刑侦手段》。 老大,检察院那边已经沟通好了,今早刚刚发来的传真。小林将纸递给杜柏。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6) 很好。检察院那边松口,接下来就只需要去找张局申请调查文书就可以了。 虎子今天和我再去一趟死者的家里,对死者家人再做一次笔录杜柏在这边吩咐着,姬宣静也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在工作的杜柏看。 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很有魄力和气概,不愧是他的肱骨之臣。 而一旁暂时没有任务的程夕夕却悄悄摸到了姬宣静的身边。 小可爱,听说你是算卦的,给我算一卦呗?上次她和姜睺撞破了这个青年和老大的乌龙,还被老大特意留下来教育了一番,也顺道知道了姬宣静的一些事情。 好啊。姬宣静不喜欢小可爱这个称呼,这一点也不符合他君王的气质。 一日一卦,一卦一万。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各比了一个一。 我靠,这么黑?程夕夕知道自家老大碰上这个小孩就是因为他疑似在路边诈骗。本以为是小金额,没想到却是狮子大开口。 凭本事赚的钱,不能叫黑。 不过你要是换个称呼,我给你免费算一卦。 大师,这么没有骨气的。 再换。 道士。 再换。 仙长?程夕夕被姬宣静勾起了兴趣。这个奇怪的青年还真是有趣。逗一逗,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诶呀,乾坤无量守道明仁德三清太和大仙,您就告诉我呗? 姬宣静察觉到面前的这个女人在开他的玩笑了,脸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 人活在世上,奉劝你谨言慎行。 再怎么说也是活了上千年的帝王了,虽然早就亡国,改朝换代了,但是刻在骨子里的那种气质和尊贵是磨不平的。 他对杜柏宽容,是因为杜柏于他有恩。他对姜睺和善,是因为姜睺乃故人转世,且懂分寸知进退。而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突然,一双大而有力的手拍在了姬宣静的肩膀上。 杜柏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和寒意,这是他从警多年形成的敏锐的感知力。这样浓烈的杀意居然是来自于姬宣静身上。 夕夕,不要胡闹。稍微训诫了一下,杜柏立刻就感觉到空气中那种威胁的气息散了很多。 姬宣静默默将周王剑收回了宽大的袖口之中。这个女人是杜柏的下属,也是杜柏的朋友。他不能对这个女人动手。 抱歉。程夕夕也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过分了,摸着脑袋真诚地冲姬宣静道了歉。 抱歉小静,刚刚是我不对。 虽然姬宣静觉得她没有资格叫这个名字,还叫得这么亲密,不过看在杜柏的份上,他可以不计前嫌。 矜贵地朝程夕夕点头,姬宣静又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三枚铜钱。 你把我的铜钱抛六次,每次抛的时候心中默想想要知道的事,最后告诉我三枚铜钱的正反面结果。 程夕夕一一照做。 杜柏没想到之前这两个人居然是在算卦,不由得也起了兴趣。这几天下来,他稍微有一些相信姬宣静嘴里所说的本事了。 程夕夕把写有结果的纸递给姬宣静。只看了一眼,不一会儿就有了答案。 第二十六卦,山天大畜。 大畜,利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初九,有厉利已;九二,舆说辐;九三,良马逐,利艰贞。曰闲舆卫,利有攸往;六/四,童豕之牿,元吉;六五,豕之牙,吉;上九,何天之衢,亨; 小静,这,这什么意思啊,我不懂啊。虽然姬宣静测出来了结果,但是说出的这些话她却一个都听不懂。 你要测的是姻缘吧。姬宣静毫不留情地道破了程夕夕心中所想。 姬宣静还是很睚眦必报的。 是。虽然程夕夕平常大大咧咧的,但是猛地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道破了小女儿心思,还是不免有些脸红害羞。 虽有波折,但终将圆满。 刚刚在姬宣静算卦时,杜柏手下的队员就陆陆续续地凑了过来,一是好奇,二是想亲眼看看姬宣静是怎么算卦的。 还真能算出来?诶夕夕,你和你家那口子有什么波折吗?虎子平常跟程夕夕关系最好,此时也是毫不忌讳地撞了撞她的肩膀问道。 没有啊。程夕夕也是一脸的茫然。她和教授是在一次案子认识的,感情和关系一直都很好,到现在也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 小静,你这算的不准啊。姜睺依旧是带着那副温柔的笑容。 我算卦,从未有过失手。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自己已经是算出来了。 卦,不测亲,不测友;不算过往,不算虚无,只算心中所想之事的未来。 一众警员都是不信,只当他是在胡闹,又陆陆续续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之上。 可是事情的主角程夕夕却不这么想。她相信女人的第六感,更相信自己的直觉。最近她总是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大事会发生。再听今天姬宣静这么一说,她更加坚信自己的感觉了。 小静,那有没有可以解决的方法。她急切地问道。 已经开始工作的队员听到她这句话都转过头来,无一例外脸上全是惊讶的表情。 夕夕,你这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啊。 不理会这些看戏的朋友,程夕夕现在已经是完全相信姬宣静了。 不要冒进,避其锋芒,坚定不移。 程夕夕还想再问,姬宣静却已经是摇头。 再之后的,我也不知道。 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本就是天道的眷顾。如果再去肆意窥探天机,那么势必要受到惩罚。 多年来穆公仍叔等人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以自身一魂一魄作为防御,帮他抵御恶鬼的侵蚀。而他们剩下的两魂六魄则留存在地府,等待那一魂一魄能量散尽后归位,再去轮回转世。 这是天道对姬宣静的庇佑。 不到万不得已,姬宣静不会去窥探天机来削弱自己的力量。他知道,自己能安稳地活到现在,全都是靠穆公他们的牺牲与努力。 在恶鬼眼里,姬宣静就像是唐僧肉一般。十年之鬼若是吞食了姬宣静,立刻就能拥有百年之力。而百年老鬼若是吞食了姬宣静,立刻就可以成为万鬼之王。 因为在天道下,没有鬼魂可以存活千年而不去转生。 程夕夕见好就收,也不再追问。 一直站在姬宣静身边的杜柏倒是一字不落地听完了全程。上一次他给自己算卦,算出了翠苑案有问题。如今翠苑一案的确是有了转机,是不是就算是灵验了呢? 还有卦象中所说的不速之客三人来,是否代表着翠苑案的凶手就藏在当晚和死者一起吃饭的三个人之间呢? 还不等杜柏细想,虎子的声音就打断了他。 老大,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去死者家里吗? 和死者的亲属联系过了吗? 联系了,对方说现在就有时间,随时可以去。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杜柏立刻行动起来。 杜警官,我也想去。一直在旁边安静坐着的姬宣静突然出声。 杜柏本想开口拒绝,但是转念一想,凭姬宣静的本事,说不定他能找出这起案件的突破口。 当机立断,杜柏就拨通了张局的电话。 小杜啊,有什么事吗? 我想申请一个人的临时协助调差许可证。 哦?是上次那个林教授吗? 不是,是姬宣静,您介绍给我的。 哦!小姬啊。可以可以,你直接来我办公室拿表吧。 从楼上下来,杜柏拿着已经办好的许可证,回想起刚刚离开前张局对他说的话:小杜啊,姬宣静可是个人才,你要好好珍惜。有他在,这个案子你们很快就可以侦破了。 张局和姬宣静也认识吗?杜柏越来越摸不清姬宣静的真实身份,也看不透他这个人。 工作证办下来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刑警大队的特聘协助办案人员,可以跟随大队一起行动。杜柏将手上的许可书交给姬宣静看了一眼,然后又从他手里抽了回来。 我给你保管。工作证明天做好,今天你先跟着我们出外勤。 好。姬宣静知道杜柏已经开始逐渐信任自己了,更愿意利用他的能力去解决一些疑难案件。虽说是利用,但到底也是往前迈进了一小步 三人驱车来到陈歌的家领昌高级住宅区17栋2012号。 钟香巧已经等候多时了。 杜警官。钟香巧一脸憔悴,但脸上还是带着和善的笑容倒了三杯水来招待杜柏。 是这样的钟女士,您丈夫的这起案子又有了新的证据,案件需要重启调查,还希望您能配合。 跟着进门的姬宣静对杜柏他们的问话没有兴趣。他转头,看到了房门后黑暗角落里藏着的那个小男孩。 作者有话要说:  马修伯恩男版天鹅湖,太好看了。 第9章 一家人 男孩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只能隐隐看见他手上死死抱着一个已经开了线,全身干瘪的玩具熊。玩具熊身上到处都是破洞,里面所剩无几的棉花因为男孩勒得过紧的手还在向外争先恐后地爆出。 相比于这个残破的玩具,男孩的衣服却是十分干净漂亮,再配上一张精致的小圆脸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任谁都觉得他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 姬宣静抬脚往那边走去。藏在角落里的男孩一看就带着玩具熊跑开了,脚上的拖鞋踩着地板发出啪啪的声响。 男孩很快就在走廊里失去了踪影,不过姬宣静可以看见他。 姬宣静的动作引起了还在做笔录的三人的注意,尤其是杜柏。 这位警官可能是看见我的儿子了。钟香巧叹了一口气,随即掩面小声抽泣起来。 陈歌一走,我们这个家就变了样。大弟开始变得有些调皮。他对着玩具熊说话,还对着玩具熊咯咯地笑,可就是不理我和他的姐姐。 说到这里,钟香巧眉间的郁色更浓。 带大弟去医院里看过,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杜柏坐在钟香巧对面,侧头冲虎子点头。虎子在一旁如实地记录下来。 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上次做笔录的时候你没有提到。 那时候大弟还没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钟香巧的哭泣声一直都没有停,尖尖细细的,无端让人觉得烦躁。 也是我的疏忽。陈歌走之后我一直在忙着处理各种事情,太过伤心,也忽略了两个孩子。等我回过神来,大弟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能否跟我们讲讲您的两个孩子。杜柏直觉,陈歌的家人身上一定隐藏着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我和陈歌结婚快十年了,当时是家里给安排的。结婚两年后,我有了小妹。小妹很聪明,也很懂事。可是他家里,不喜欢小妹。 那时候我们都是国企的职工,不允许生二胎的,生了就要丢饭碗。他家里一直在向我们施压,还说要过继他大哥的儿子给我们。 我们一直顶着压力没有同意。直到三年后,我下岗了。 他家终于可以义正言辞地指责我,催促我去再生一个,只要不上户口就可以了。 那一年,大弟出生了。他上不了我们家的户口,更没有自己的身份证明。但大弟还是我们的孩子。 小妹懂事,她喜欢大弟。从小就帮着我一起照顾大弟。我心里愧疚,所以更偏心小妹,更照顾她一些。 可是小妹的爷爷奶奶却把厌恶摆在了明面上。 他们从不会给小妹买任何玩具,衣服,却成堆成堆地给大弟买。就连过年,他们都不会给小妹压岁钱。而大弟在生日的时候都会收到爷爷奶奶封的红包。 我看着心里不舒服,和他家里吵过一次,说了挺重的一句话。 你们的宝贝孙子还不在户口上呢!他才是野种。 钟香巧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脸上的尖酸与刻薄清晰可见,好像她就是当时陈歌的父母一样。 让我欣慰的是,大弟并没有被他的爷爷奶奶宠坏。他记着小妹的好呢,有了什么东西都会和小妹一起玩,自己喜欢的全部都送给小妹。 我当时想着,日子就这么过算了。不与孩子爷爷奶奶多来往就好了,把钱按时打过去,让陈歌每年回几次家,也算是还他们养育的恩情,尽孝了。 可是现在,陈歌走了。 他们也走了。忽地,钟香巧的脸上闪过一丝快意笑容,随即又消失不见。 杜柏没有放过这一丝的变化。手下暗自发了紧。 谁也走了? 孩子们的爷爷奶奶,受不了打击,跟着一起走了。钟香巧又变回了刚刚那副饱受丧夫之痛煎熬的模样。 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好像在陈歌走后没几天吧。钟香巧低低嗤笑。 他们还上门来闹过,非说是我害死了他们的宝贝儿子。 为老不尊,势必要受报应的。 一哭一笑,钟香巧疯了。虽然她答话自如,可是杜柏和虎子看得出来,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然是疯了。 另一边,姬宣静找到了男孩的藏身之所。 锁在他的滑动下解开,他推开门走进去,就看见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男孩。 这是一间儿童房。墙上贴满了卡通人物的壁画,地上为了防止孩子光着脚玩耍被地板划伤铺了柔软的地毯。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玩具,都是成双成对的,还有两架小木马。 男孩坐着的床是一架上下床。下面是巴斯光年的床单与被套,上床则是粉色芭比的装饰。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7) 这间房子里住着两个孩子。可姬宣静现在只看见了一个男孩。 走上前坐在男孩身边,姬宣静伸出手来要触碰男孩。 刚刚还一脸呆滞的男孩突然发狂,抓住姬宣静的手臂就狠狠咬了下去。牙齿嵌进肉里,从旁边流下暗红色的血液。 一个五岁的孩子竟然会有如此锋利的牙齿,可以直接咬穿一个成年人的皮肤。 好吃吗。姬宣静冷漠地看着在他手臂上发狂的男孩,也不把手抽出来,而是用空出来的手去拿被男孩放在一边的玩具熊。 可没想到手还没碰到玩具熊,男孩却惊恐地松开了姬宣静的手,转身将玩具熊扑在身下,回过头来瞪着姬宣静。 这时姬宣静才看清,男孩的眼珠已经消失大半,眼白都已经顶了上来。 一半黑,一半白,这不像是人类。至少不是健康的人类。 姬宣静从左边口袋里抽出一张符纸贴在男孩脑门,符纸瞬间消失。男孩却开始浑身颤抖,抓着贴符纸的位置不停抓弄。可就算这样,他的手里还死死地抱着那个玩具熊。 姬宣静也不管男孩如何,拂下袖子就离开了这间房间。走之前,还不忘将房门再锁上,又在门框上画下一道道符文,将整个房间封印了起来。 九鼎之命,帝东南。八百福泽皆于吾身,万鬼莫侵。 做完一系列事情之后,姬宣静施施然回到了客厅坐到杜柏身边。 杜柏抽抽鼻子,转头看着姬宣静。他身上有血腥味。 姬宣静一看他这表情就咧嘴笑了,撩开自己右边袖子露出刚刚被男孩咬伤的伤口。 怎么弄的。杜柏皱眉,这一看就是咬痕,才过了这么一会儿,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是大弟吧。还没等姬宣静开口,钟香巧就抢话道。 姬宣静转过头来看着她,点头。 钟香巧又是一顿大哭。 大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见人就咬,牙齿也锋利。说着她也撩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里面伤痕累累的胳膊。上面全都是已经愈合和尚未愈合还在流血的齿痕。 触目惊心。 这家人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为什么当时探查的时候这些事情他们全部都没有问出来。 杜柏有些担心姬宣静,这孩子的样子不像是正常人。姬宣静被他咬了,也许会染上什么病菌。 当着别人的面姬宣静不好直接冲着杜柏撒娇,只能冲他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突然,一个身影从走廊那边走出,来到客厅。她的手上还端着一个大大的果盘。 叔叔们吃。女孩露出甜美的笑容。 小妹真乖。钟香巧看见来人后面色稍霁,揽过女孩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脑袋。 女孩穿着一身红色的纱裙,头上扎着两个冲天羊角辫,除去手上和钟香巧一样的齿痕,端的是一个唇红齿白的漂亮小孩。 这是我女儿,陈囡。 叔叔好。陈囡乖乖叫人,一点也不怯场。 正如钟香巧所说,她的小妹的确是乖巧懂事又听话。 谢谢。面对这样一个小女孩,杜柏和虎子也不忍心板起脸来。 谢谢小妹给大家洗了水果。好了,去找弟弟玩吧。钟香巧的一言一行中都透着教养与素质,而这种教育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陈囡的行为。 钟女士教子有方。杜柏赞同地点了点头。一旁的姬宣静却是看戏一样地看着杜柏。 妈。刚刚离开的小女孩又回到了客厅。 弟弟又把门锁住了,我进不去。到底还是小孩,一直很乖巧的陈囡还是流露出一丝不满来。 妈妈去给你开门。钟香巧叹了口气,向杜柏他们说了一声抱歉。 大弟这孩子,经常把小妹锁在外面,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说完她就拉着陈囡离开了客厅。没一会儿,坐在客厅的三人就听见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虎子,你觉得这家人给你的感觉是什么。趁着这段时间,杜柏开始和虎子讨论。 我也说不上来,老大。我觉得他们很可怜,但是又觉得他们怪怪的。 一旁的姬宣静并不出声。 钟香巧回来后,他却出声问道:你的儿子经常这样吗? 钟香巧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是这个一直在沉默的警官在向她问话。 以前没有过。自从陈歌出事,他就变成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谁是鬼 第10章 虎子见鬼 那真的是你的孩子吗? 你,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钟香巧唯唯诺诺地,也不敢多看姬宣静。 钟女士抱歉。杜柏见状连忙用手扯住姬宣静的衣袖,让他不要再说话。 他是新人,有些规矩还不太熟。 我理解,我理解。 杜柏他们之前之所以可以那么快地拿到证据并结案,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钟香巧身上。这个女人十分配合警方的工作,甚至于对警方的调查没有一丝疑义和阻拦。判定结果出来后也没有再提出复议。 姬宣静听话地闭嘴。这不是他所擅长的,还是交给杜柏去做。他擅长的,就是揪出披着人皮,隐藏在人之间的鬼。 再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杜柏决定结束今天的笔录。 谢谢钟女士对我们工作的配合。案件有了新的消息我们一定会通知您的。 好,好。警官,我送你们。 不用了。杜柏婉拒钟香巧的好意。 三人行至拐角里的电梯间,虎子回头看了一眼2012年的房门,却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 2012的门半开着,从里面探出了两道身影,一大一小。在楼道暗黄色灯光的照射下,虎子看见,他们的脸上没有皮。血肉模糊,还附着黄色的脂肪组织,混着血肉一起顺着脸上已然露出来的白骨往地下滴。 两人扯着下骸骨阴森地笑着,干瘪充不满眼眶的眼珠直勾勾地看着虎子,手还伸出来朝着虎子他们的方向不停地抓弄,嘴里往外翻着碎肉和内脏。 虎子面色一凛,手比大脑先一步动作,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枪套。 摸了个空。今天只是普通外勤,并不允许配枪。 再抬头,2012的房门也还是半开着的。只不过门后只有钟香巧一人。她虽然面色憔悴,但还是微笑着冲虎子挥手道别。 张虎!干什么呢!电梯已经到了,杜柏和姬宣静先一步走上去,可迟迟不见虎子过来, 虎子冲钟香巧点了点头,僵硬地转过了拐角。 离开了2012的视野,虎子长着一张大嘴,两只手不停地揉眼睛,快速地跑上电梯。 老大,我大白天的见鬼了?虎子上了电梯还一直在揉眼睛,根本不相信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 身为刑警大队的副队长你还有脸说这话。杜柏不以为然。这还没到晚上,就开始做梦了。 可我刚刚虎子回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冷汗就顺着脊背向外渗。 行了。杜柏大力地拍了下虎子的背,昨晚又通宵看电视剧了吧。 是,是哦!虎子一个激灵。昨天他睡觉之前一直在看《行/尸/走/肉》,估计是印象太深,以至于眼花了。 别把自己绷得这么紧。三人离开电梯,来到小区外面。杜柏从裤子里拿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来递给虎子。 大家都想查明真相,抓出真凶。可如果我们自己都不是处于清醒的状态,又怎么能给这些死者家属一个交待。 是,老大。虎子接过烟点上,猛吸了一大口,顿时觉得清醒了许多。 这烟你也该戒一戒了,老这么抽不好。 虎子嘿嘿一笑:老大,这不是忍不住嘛。再说有您管着我,没事,没事儿。 虎子,你刚刚看到的,是什么鬼? 你这孩子。杜柏不重不轻地扇了下姬宣静的脑袋。 手感还挺好。 杜柏!男人的头是拍不得的!长不高!姬宣静一下就炸了。想当初他身为一朝天子,更是天命所归,没有人敢在他的头上动土。当然,也是当朝数一数二的巨人。 千年以后的人都长得都太高了!这有损他曾经天子的面子。 杜柏收手做投降状,表示不会再碰。 虎子,你还没告诉我呢。姬宣静委屈地捂住自己的头顶不让杜柏再靠近。 是你虎子哥刚刚眼花了,眼花了,哪儿有什么鬼啊。虎子也打哈哈,他觉得姬宣静不该因为好奇心而听到这些。 瞧着姬宣静那渴求的小眼神儿,虎子心虚地把头转向另一边。 不只是老大招架不住这个孩子,自己也快撑不住了啊。 给他说说吧,正好我也听听你大白天的在做什么鬼梦。 我在拐角回头,看到了钟香巧和她孩子,两个人的脸都烂了,流了一滩血。怕吓到没怎么见过血/腥场面的姬宣静,虎子就只挑重点出来粗略地讲了讲。 哦,这样。姬宣静一点都没有表现出两个人想象中的反应。 昨天看的末日片吧。跟队里这些人共事了这么多年,就算打个嗝杜柏都能知道他们中午吃了什么。 老大英明。三人走到小区停车场,虎子顺势就坐进了驾驶位。 末日片是什么?姬宣静不懂。 讲人类毁灭的。杜柏随意解释道。他向来不看这种片子,觉得实在是没什么水平。 居安思危。虎子纠正道。 就像是瘟疫吗? 可比瘟疫吓人多了。什么世界末日啊,自然灾害啊,生化生物之类的,看着恶心。 那你还看。副驾驶上的杜柏把座椅调试到能伸展自己的长腿为止。 人贱呗。虎子傻呵呵的,再恶心也没那些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可怕。 这倒也是。杜柏按下窗户,散去车里残留的烟味。 车子缓慢地启动,驶出了停车场。警局配备的车自然不是什么高档的豪车,但是在普通SUV里也是耐造舒适的一款车型了。 虎子咂嘴看着出入小区里的那些豪车。 万恶的资/本/主/义。 怎么,羡慕了?京市已经进入了秋天。褪去了夏天的炎热,空气也渐渐转凉。杜柏开着窗户,感受着凉风一丝丝吹乱他的头发。 哪儿能啊。虎子苦笑,我就是一个小警察,想找个对象都没人要呢。 坐在后排的姬宣静听到这话,噗嗤笑出了声。 小静,你可别笑你虎子哥。你看看就算是我们老大,那到现在也还是光棍一条呢。 我知道。姬宣静眉眼弯弯。 他马上就会有对象了,我算出来的。 哟哟哟!一听这话虎子可就兴奋了,啥时候啥方位,你也能给算出来吗。 好好开车,不要分神。杜柏呵斥了虎子。 虎子也立刻收起嬉皮笑脸,正经开车。 小滑头,不是说了一日一卦,你今天可刚刚给夕夕算完。 坐在后座冲看着后视镜的杜柏吐了吐舌头,姬宣静也没恼杜柏拆穿他。 从镜子里看见那截粉红色的小舌头,杜柏喉咙有些发紧。 可爱,想 不,杜柏不想。他是人/民的好公仆,是正直的好刑/警。 一辆十分拉风的奔驰AMG GT从虎子的车前漂移而过,只留下轰鸣的马达声和一连串呛人的尾气。 杜柏皱着眉头把车窗摇上去。 虎子,看清牌号了吗。 看清了老大。虎子呸了一口。 什么素质。 等下跟交警那边联系一下,调这边的监控,罚。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决定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奔驰车主的未来。 诶老大你说,这陈歌住这里,那他是不是也开这种车啊。虎子漫不经心提起的一句话,却引起了杜柏的注意。 陈歌没有车。杜柏皱眉。 身为一家上市公司的商品部经理,就算是为了撑面子,也该有一辆自己的车。 可是他们在调查陈歌的时候,并没有查到陈歌或是她妻子钟香巧名下有汽车。 倒是陈歌有驾照,而且有7年的驾龄。 虎子,你说,我们调查记录里的陈歌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家,老实,虚荣,保守。虎子很精准地对陈歌的性格做出了总结。 她和妻子的关系很好,对两个孩子也很好。同时还周旋在妻子和父母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关系。 可他在公司里却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他可以为了一件小事去责备下属,更是对不如他的人明嘲暗讽。他赚的钱都拿去养家糊口了,银行里没有什么存款,但在公司里却还是要装出一副不差钱的样子。 听完虎子的想法,杜柏抛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那这样的陈歌,为什么没有属于自己的一辆车。这栋小区,陈歌负担不起,可他还是咬牙买下来了。 手扶住额头,杜柏轻按自己的太阳穴。自从上次姬宣静给他做了那个把戏后,他头疼的毛病居然真的消失了。 回去查陈歌这一个月的流水。一个月查不到,那就查一年的,一定要把这辆车给我找出来。 直觉告诉杜柏,他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眼神不自主地又飘到了后视镜上。自从姬宣静出现,好像什么事情都变得明了通畅了起来。 杜柏无声勾唇浅笑,眼里全是已经躺在后座熟睡的姬宣静。 虎子则在一旁瞪掉了眼睛。 龟龟,老大笑了。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8) 第11章 喜欢 车开慢点儿,稳一点。杜柏伸手打开了车上的空调。 老大现在还是秋天,还没到能开空调的时候。虎子今天一身卫衣牛仔裤,余光看着杜柏把暖风空调打开,心里叫苦不迭。 但是老大的指示还是要听的。车已经行驶到高架之上,虎子撒了一点油门,变道至低速车道,将车速降到了高架的最低限速。 高架上最不缺的是什么?是赶着去投胎的司机。 一时间,车后传来此起彼伏的鸣笛声。 再叭叭熄火!碍着杜柏在旁边,虎子不好明着来一口漂亮的国/骂,只能咬着后牙槽继续控制速度。 杜柏则是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往靠背上一靠。 睡觉呢,不能着凉。 虎子一听,从后视镜往后座瞟了一眼,果然看见睡得正香甜的姬宣静。 热点儿好,热点儿好。虎子腾出一只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已经冒出的细汗。 再苦不能苦孩子! 不多时,三人就已经回到了警局。 虎子先行下车,跟杜柏打了声招呼就上楼去交待任务了。留下杜柏一个人摸着下巴看着后座的姬宣静。 姬宣静?姬宣静?起来了。尝试一,叫醒。 当然,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尝试一,失败。 杜柏见姬宣静没有什么反应,只得采取暴/力手段。弯腰摸进车里,左手穿过姬宣静的腋下,直接将他从车座上捞起来,让他靠在靠背上。 姬宣静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往杜柏那边倒去。只见杜柏一个转身,抓着姬宣静的腋下一扯,就让本来要轻轻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重重地砸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上。 脑袋要碎了。姬宣静忍着痛继续装睡。 另一只手也穿过姬宣静的腋下,把他像拖麻袋一样从车里拖出来。再捞起姬宣静的小身板往肩膀上一放。好一通行云流水的屠夫手法。 非暴/力不合作。尝试二,成功。 什么?你说公主抱? 杜柏冷笑一声。不可能公主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D区,要吐了,真的要吐了。姬宣静早晨吃了一大碗的面条,现在胃里正是消化的好时候。被杜柏这么一扛一颠,不吐那是不可能的。 呕姬宣静不会委屈自己,该吐就要吐。 杜柏眼疾手快,直接把姬宣静从自己身上掀了下来,让他冲着前面一阵好吐。 胃酸反上来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何况胃里的东西已经发酵了一个早晨,气味也是十分的难闻。 姬宣静吐到眼睛发红,把早晨吃过的东西一点儿不剩的吐了个干净,最后吐无可吐,只呕出蛋清色的水状物和一些蛋白质白沫。 终于吐干净胃里最后的一点存货,姬宣静已经快虚脱了。他红着眼睛回头瞅杜柏,却发现身后连个人影都没有。 气到想哭。姬宣静之前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穆公仍叔都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他,拿来精食细点给他吃。他现在纡尊降贵不嫌弃杜柏做的饭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结果他居然看到自己吐了就跑了! 姬宣静越想越委屈,睁眼再看见自己吐的那一滩污物,恨不得赶快离开这里。 突然,一个凉凉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一片阴影覆盖下来,遮挡住了照射在他身上毒辣的日光。 拿水漱漱口。杜柏看着小孩这么吐,心都快疼死了,早知道刚刚自己就不那么扛着他了。早晨本来就吃得少,吃得急,现在倒好,全给吐出来了,还伤胃。 一看见杜柏,姬宣静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直往下流。 杜柏看见他伸出一根颤颤巍巍地手指头,指着前面那滩呕吐物说。 有,有血。 小孩一定吓坏了。杜柏自责,蹲到姬宣静旁边给他拧开瓶盖,也没管他下巴上的呕吐物,捏着下巴慢慢地把水给他送进去。 慢点喝,没事,那不是胃里的血。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姬宣静的背,让他好受一点。 杜柏的手法很好,端着水瓶不抖不紧,微微调整角度让瓶子里的水慢慢流进姬宣静的嘴里。 别咽下去,漱口。只喂了一点,杜柏就撤了水瓶。 姬宣静乖乖听话,把水吐在了一旁。 杜柏又从裤子口袋里拿出纸巾,在姬宣静的下巴上抹了抹,又拿出一张新的纸打湿,仔细地在他的嘴上擦了一遍。 自己拿着水再喝一点,不要喝多。 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安慰让姬宣静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嗓子疼。姬宣静开始冲着杜柏撒娇。 吐了这么多能不疼?刚刚的血就是拉破嗓子流出来的。晚上回去给你吃药。杜柏摇头。 那你背我上去。姬宣静得寸进尺。 好。杜柏由半蹲改为全蹲,背对着姬宣静,手摆在腰侧做托举状,已然是准备好了。 姬宣静慢腾腾地爬上杜柏结实宽厚的背,他把脸贴在上面,两只脚惬意地甩着,嘴上哼起小调。 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孙保之。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於缉熙,单厥心,肆其靖之。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右之。仪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飨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杜柏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他似乎在什么时候,也是背着什么人,那人也是唱着一曲颂歌。 王唱的是何曲? 天作。 你唱的是什么?杜柏失神。 天作,老祖宗留给我的歌。 你喜欢吗?姬宣静歪头。 喜欢,很好听。 那就好。姬宣静趴在杜柏的背上,继续哼唱着。 杜柏放慢了脚步。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欢喜与雀跃,是一种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的强烈情感。 他的心沉寂了29年,就是为了等待此刻的搏动。炽热的思念与爱意像细流一般将他温柔地包裹着,一点点渗透着他的思维。 一个踉跄,背后的声音消失了。 你怎么了?感受到了杜柏脚下的颠簸,姬宣静收声问道。 没事。自己怎么了,杜柏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明白了什么是喜欢。 稳稳地背着姬宣静回了办公室,杜柏还是把他安置在了沙发上,从自己的抽屉里找出一包苏打饼干给姬宣静垫垫胃。 去走廊里跟局里的清洁阿姨说了声楼下的情况后,杜柏回到了办公室里。 都聚一下。 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陈歌生前在进行不正常的交易活动,现在需要对陈歌近一年的财产流动进行调查。 我和姬宣静负责这一块证据的调取,虎子大冲再去案发当天和死者一同吃饭的三人那里重新收集笔录。注意,不要放过一丝细节,跟之前的笔录进行对比。重点去盯那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喻卓。 夕夕再去做一次衣物证据检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明白。 姬宣静就在一旁看着杜柏发号施令,悄悄走到他身后去戳了戳杜柏的后腰。 一阵酥麻的感觉,杜柏努力撑着才没让自己失态。 姬宣静发觉手下肌肉的紧绷,又好奇地戳了戳。 咦?原来杜柏怕痒啊。 不过姬宣静也没有太过火,他有分寸,不能打扰杜柏的工作。 你总是这样去命令他们,他们会有怨言的。不能一言堂。 杜柏拉着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给他搬了个小凳子坐下。 不是所有人生来都是兵卒,天生良将,他思虑更多,也更有经验,判断也会更加准确。 不用担心,我了解他们。 姬宣静看着眼前的杜柏,不由地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意气风发,强大自信,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可最后却被奸人蛊惑,做下了永远不能弥补的错事。 没关系的,有自己在他身边,他一定不会误入歧途。姬宣静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刚刚说要让我一起去查案?这种时候难道杜柏不是应该把他放在警局里,禁止他再去捣乱吗? 带着你安全。也防止队里那些老油条把小孩给拐走。 噢。不管动机是什么,杜柏愿意带着他,姬宣静还是很高兴的。 考虑到姬宣静的身体,杜柏本来打算中午吃完饭后就出发去银行。但中午日头大,姬宣静又刚刚吐过,身体里缺少无机盐,再一出去晒太阳出点汗,保不齐还真会在秋天中暑。 两人在警局食堂里吃完了饭,姬宣静照例窝在办公室沙发上睡午觉,而杜柏则坐在他身边翻阅资料。 陈歌有7年驾龄,其车技很好,7年里没有被扣过一次分。直到今年4月为止,车/管/所都有他车辆检修的记录,上报的是一辆宝马X6。 也就是说,陈歌在4月之前,名下是有一辆中高档汽车的。 这辆车的去向,是之前他们所一直忽略的线索。 这条线索直指出现在案件中的一个新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姬宣静: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23了 刑警大队一众:诶呀,还是小朋友呢。 姬宣静:QAQ 今天又在成为团宠的路上策马奔驰了呢。 第12章 危险 姬宣静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 这与他曾经在牛车上看到的景色完全不同。土路虽然宽阔,但却不甚平整。土地虽然平旷,但却鲜有农人耕种。 而千年后,马路宽阔,高楼林立,他看不见农人,也看不见王臣。 怎么在发呆?一旁驾驶座上坐着的杜柏点着方向盘,等待着通过大桥闸口。 姬宣静摇摇头:只是觉得变化很大。 你一直待在桃花山上,这也难免。杜柏扭开了车载音响的开关。 舒缓的音乐从音箱中缓缓流出,配合上电台主持的轻柔细语,让人在焦躁的等待之中有了片刻的宁静。 你会嫌我懂得少吗? 怎么会?杜柏惊讶。姬宣静给他的感觉一直是细腻而又神秘的,虽然有时候让人恨不得把他拎起来揍一顿,但杜柏承认,姬宣静的确有一股特殊的魅力存在。 你很聪明,也许你还懂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我也这么觉得。姬宣静猛地一下凑近杜柏,露出了狐狸一样狡黠的笑容 就知道这小骗子还是死性不改! 把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顶住不断靠近的姬宣静的毛茸茸的小脑袋。 下次真诚点儿。 噢。姬宣静悻悻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继续看着窗外。 杜柏没看到的,是在那边玻璃窗上映照出姬宣静直达眼底的笑意,发自内心的笑容。 车子还在缓慢地向前移动着。京市分为南北两个城区,中间由一条宽阔的河流作为分界线。从杜柏他们所在的北区到南区,需要穿过清河大桥的闸口。 清河大桥全长360米,斜拉桥,共6车道,承载着沟通南北城区的工作。 杜柏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冷了下来。他看向车载智能系统屏幕,发现空调标识并没有亮起。 奇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杜柏拉紧大衣的袖扣,打算打开空调调高温度。可空调旋钮就像是坏了一样,怎么转也没有反应。 等杜柏反应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光线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就像是处于沙尘雷暴的中心,窗外模糊一片。 本来舒缓的音乐也突然变了调,断断续续地从音箱中蹦出来,带着渗人脊骨的凉意。 接下来嗞拉一首嗞嗞嗞!黄泉路,莫徘徊,生魂活人不要来电台主持的声音在电流声中消失不见,代替她的则是一声声嘶哑扭曲的鬼话。 杜柏转头去看姬宣静,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姬宣静!姬宣静!杜柏解开安全带,用手拼命地摇着不省人事的姬宣静,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嘭!车窗外突然传来拍击声。 杜柏抬头看,却发现车窗上已经糊满了红色的血手印。 外面有人吗!杜柏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打开了车门走到了外面遇到了危险。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的拍门声。 外面越来越黑,终于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杜柏伸手拨开了车顶阅读灯。 像是短路了一样,阅读灯发出滋啦啦的声音,忽明忽暗,颜色也由平常的亮白色变成暗黄。 怎么这个时候没电。杜柏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敲击声让杜柏根本没有办法思考,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窗外的声音来源,希望从中发现什么。 突然!黑暗中出现了一点白色,正当杜柏想要看清楚的时候,左边的车窗上骤然出现了一个白骨手掌。 再一回头,面前的挡风玻璃上则是铺满了森森骸骨。它们尖啸着,移动着,伸出手去拨弄面前的玻璃,企图钻进杜柏的车里。 有些不止是骸骨,骨头上还连带着一点血肉,正不停地滴在杜柏的车上,有的甚至已经从缝隙中渗了进来。 这TM都是些什么东西!杜柏反应极快,当即从后座抽出防卫用的电击警棍,虽然不知道对这些东西有没有效果。 该死!杜柏撑起身来越过姬宣静,想要帮他解开安全带。 姬宣静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杜柏以为他醒了,正放心地抬头向上看 却对上了一双空洞。 姬宣静狞笑着,从眼眶里流下两道血泪,身子一直在安全带的束缚下扭动挣扎着。 靠!杜柏猛地弹开,用警棍横在他和姬宣静之间。 姬宣静!姬宣静!你怎么了!看着面前发疯发狂的姬宣静,杜柏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9) 他的指甲变得很长,也变得像刀锋一样锋利。没一会儿就划开了束缚住他的安全带。 他垂着头安静了一会儿,忽然猛地将头转过360度就向着杜柏扑过来。 杜柏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抵抗身前姬宣静的进攻,已是无暇顾及身后。 车外的骷髅终于突破了车窗的玻璃。一瞬间,无数的白爪伸了进来,他们死死地扣住杜柏的脖子,把指甲狠狠地嵌进去,长着大嘴咬上去。 姬宣静的指甲已经划破了杜柏的衣服,留下一道道血痕。杜柏由于窒息,抵抗的力气也变得越来越小。 意识消失前,杜柏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东西是什么,又是从哪里来的 杜柏!杜柏!平浓!混沌之中,他听见有人在急切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杜柏猛地惊醒,却发现面前已是大桥护栏。他的脚将油门踩到最底,双手死死扒住方向盘。 方向盘上还有一双手,是从旁边伸过来的。 下意识地,杜柏朝着左边没人的方向猛打方向盘,将车子从坠落的边缘拉了回来。再踩刹车,终于慢慢地停在了路边。 杜柏姬宣静见杜柏终于恢复了正常,刚要出声,却被杜柏一把掐住了脖子。 那双手的力气之大让他根本呼吸不了,更说不出一句话。 杜柏翻身骑在姬宣静的身上,把他的脑袋死死抵住车窗,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上去,让姬宣静一动也不能动。 姬宣静艰难地抬手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符纸,一抬手快速地贴在了杜柏的脑门上。 感觉脖子上的压力减小,姬宣静毫不客气地冲着杜柏的腹部一踹,就将他踹回了驾驶座。自己则是捂着脖子低声咳嗽起来。 瘫坐在驾驶座上的杜柏呆滞了一会儿,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他环顾四周,已经是一片混乱,但是并没有什么骸骨尸体。 车玻璃也是干干净净的,天也还是大亮的,广播里播放的仍旧是舒的音乐,还有身旁坐着的一直在咳嗽的姬宣静。 刚刚,是怎么回事? 没人能来给杜柏解释。 咳咳咳,杜警官,你发什么疯。一旁的姬宣静还没有缓过来,但是已经可以说话了。 我,我不知道。杜柏一脸的迷茫。他转头看向姬宣静,发现他的脖子上已经是一圈青紫。 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突然发疯,连撞三车打算把车开进河里拉我一起殉/情。 我刚刚明明看见杜柏彻底迷惑了。他刚刚看见的那些骷髅骨架,如今都已经是消失不见,甚至连存在的证据都没有留下。 抱歉。杜柏低头想要去抚摸姬宣静脖子上吓人的伤口。 姬宣静也没躲开,就这么让他小心地触碰。 你轻点儿。 嗯,我轻轻的。杜柏眼底流露出自责与心疼。自己又一次弄伤他了。 交警很快就赶到了事故现场进行调查取证,杜柏也很配合他们。在得知杜柏是刑警大队的队长后,前来处理情况的交警立刻向上级反应。 电话一直打到了张局的办公室。 杜警官,虽然你有要务在身,但这次交通事故影响重大,还请您跟着我们去交警队走一趟。 杜柏没有异议。毕竟是他违规在先,不管有什么理由都应该承担应有的后果。 这位小兄弟,你需要去医院治疗一下吗?写完罚单,交警猛地看到了一直乖乖等在杜柏身边的姬宣静的脖子上的伤痕。 这,不像是车祸造成的,倒像是,被掐出来了?交警疑惑了。 我没事。我跟杜警官一起去。姬宣静摇摇头。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他必须时刻跟着杜柏,以免发生意外。 你们先跟我走,随后我的同事会把车拖走。贴完罚单扣完分,交警拉开执/法车的车门让杜柏和姬宣静坐进去。 一路上均是无言。 杜柏刚刚经历了那么匪夷所思的事,到现在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而姬宣静也在想同一件事。 这只鬼的力量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强大?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根本出不了那道门。 可今天,她甚至一开始瞒过了自己,直接把杜柏拖进了阴阳边界。要不是自己及时发现杜柏的异常,恐怕今天真的就要折在这里了。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可她不该缠上杜柏,更不该打杜柏的注意。 姬宣静的面色阴沉下来。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手里捏着一小块白色的指骨。 只轻轻用力,指骨就在他的手里化为了粉末。 作者有话要说:  姬宣静:每日逗杜柏(1/1) 第13章 袁烈 过了很久,袁烈才带着张局的手信来到交警大队。 袁烈?你不是在休假?杜柏看见来人有些诧异。 别说了老大。我今天刚刚得到消息说翠苑案有新的进展,这不就马不停蹄地归队了。老大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我一声。从袁烈不停起伏的胸膛和细汗密布的额头就能看出他赶得很急。 先不说这个了老大。张局写了封信卖了个人情把你先捞出来让你办完这个案子,我先把信递上去。等案子结束之后你再回来接受教育。 辛苦你了。杜柏冲着袁烈点点头。 二人在签下保证书和延迟教育的确认书后,终于离开了交警大队。只不过身边又多了个袁烈。 这段时间我就跟着老大你跑,张局跟我说,不能再让你碰车了。 杜柏苦笑。如果不是发生了那样匪夷所思的事,自己又怎么可能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知道了。 这位小兄弟呢?怎么称呼?袁烈是个自来熟,是刑警大队里的谈判专家。 姬宣静。 原来是小静同志,你好你好。袁烈把车开动,载着杜柏和姬宣静就出了大门。 你认识我?姬宣静好奇。 不认识不认识。袁烈嘿嘿一笑,以后都是同事,互相多关照一点。老大,现在去哪儿? 去市总行。姬宣静是我们这起案子特聘的专家,只负责这起案子的跟进。杜柏回答道。 那也没事,熟了都好相处。小静同志,你是有什么专长啊?我们刑警大队的特聘专家可都是不简单的。 算姬宣静刚一开口,就被杜柏及时地捂住了嘴巴。 心理分析。杜柏冷静地替姬宣静回答道。 那不就跟上次那个林教授是一个专业的?就是把我们夕夕钓走的那个。 嗯,不过他们研究的方向不一样。林教授是研究犯罪心理,而姬宣静是研究微表情心理学的。杜柏面不改色心不跳,信手拈来张口就道。 那厉害啊。小静同志,没想到你人看着小,但却是个厉害的人啊。 他的确挺小的。杜柏心里默默地叹气。自己打了这么多年光棍,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心动的,可是他们两个这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都差了有一截。 佩服佩服。小静同志在哪里高就?有时间我也去找你学习学习。 杜柏扶额:袁烈,好好开车。 好嘞! 出于职业习惯,袁烈每见到一个人都会和他进行热烈的讨论与交流,用语言的陷阱在对方失去防备进入他的节奏中时获取他想要的信息,最后再一举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杜柏不想姬宣静被窥视到太多,这是一种奇妙的占有欲。姬宣静内心隐藏的秘密只有他可以去发掘,也只有他可以知道。 老大,现在时间不早了。等我们到市总行估计对面已经下班了。 我再让小林那边通个气。这次去不是询问什么大事,就是查一下死者的银行流水。说着杜柏从裤子口袋里正打算拿出自己的手机,却摸到了口袋上的一个破洞。 杜柏猛一激灵。这是他在和姬宣静搏斗之中被他指甲划破时留下的痕迹! 原来那真的不是自己的幻想或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杜柏面色复杂地转头看向姬宣静,手下则是一点停顿都没有地掏出手机。 当时跟他在一起的只有姬宣静一个人,是谁抹掉了他身上的痕迹?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和姬宣静有没有关系? 喂,小林吗?你再去给市总行打个电话,让他们留一个员工下来,我们马上就到。 说完杜柏挂断了电话,一如平常地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仿佛那里根本没有那个洞一般。 小林说他接到我出车祸的消息之后就已经通知过那边了,我们可以放心去。 好嘞老大,保证完成任务。袁烈一脚油门,车就向前快速奔驰。 很快三个人就又来到了清河大桥之上。杜柏抓住把手的左手有些颤抖。 不过很幸运,在袁烈的驾驶下,车很快就安全通过了清河大桥,而且袁烈似乎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到了市总行,工作人员已经等候多时了。 杜警官你好,我是市总行的经理,我姓王。 王经理你好。杜柏上前去跟他握了手。 希望贵行能全力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是一定的。王经理微笑道。 二人寒暄一番后,王经理就带着三人来到了银行的工作人员办公室。 你们要查的我行开户人陈歌的近一个月的银行流水都在这里了。王经理拿起桌面上早就摆放在最上面的资料递给杜柏。 一看到这几张流水上面的详细内容,杜柏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 9月2日,储蓄卡xxx转入3,600,000元,卡内余额3,682,865元。 9月13日,储蓄卡xxx转出1,000,000元,卡内余额2,682,865元。 10月7日,储蓄卡xxx转出2,680,000元,卡内余额2,865元。 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杜柏咬牙道。 作为陈歌的妻子,钟香巧对这笔钱和这些交易知不知情?如果知情,那她在说谎! 王经理,请问可以查询这笔资金的转入账户和来源账户吗? 可以,不过要等一会儿。王经理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调取了银行大系统。 十分钟过去,终于有了结果。 转入这笔资金的账户是一个私人账户,开户人是牛山。这笔资金的接收账户也是一个私人账户,开户人是喻卓。 喻卓!在死者死亡当天晚上和死者一起吃饭的那个下属。 事不宜迟,杜柏立刻拨通了虎子的电话。 虎子,现在立刻去盯那个喻卓,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而对面却是一副焦急的声音。 老大!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喻卓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压一下字数。还是日更。每天12:00更新 第14章 身份 赶快去查!杜柏罕见地在电话里发了火。 王经理,麻烦你将这个账户一年的流水都调出来。 这你们没有通知要查这么久的啊,只说查一个月的。要查一年的流水,我还要上报。 时间紧迫,麻烦你现在就去联系一下。杜柏一刻都耽搁不了。每拖一秒,真正的犯人就能再逍遥一秒。 好,好。王经理伸手拿下办公桌上的电话,拨出了几个号码。 杜柏一行人就在一旁等待,看着王经理恭敬地对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老大,你说我要活成那个样子,我不得憋屈死。袁烈凑到杜柏旁边,小声对杜柏说。 人各有命。杜柏不喜欢对他人有过多的评价,这一点和袁烈截然相反。 还是我们刑警大队好。看到王经理不停地在往这边看,袁烈摇头晃脑地从杜柏身边挪开。 姬宣静见缝插针,立刻就站到了杜柏和袁烈的中间,微微靠近杜柏那边。 袁烈一看这状况,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老大这是有情况啊。 那边的王经理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同时还不忘对着空气鞠了一躬。 杜警官,上面说可以调,但是要你们出具调查许可证明。而且明天还要来补填调取确认书。 许可证啊,这个简单。袁烈自告奋勇。 给张局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老大?他刻意用手肘撞了一下杜柏,可眼睛却是在观察姬宣静的反应。 不出意料,姬宣静虽然没有明显地表现出不悦,但是他的嘴角有一瞬间的紧绷,眉峰也有小幅度的隆起。 姬宣静一抬头,就看见笑眯眯盯着自己的袁烈。 这个人,不是个简单角色。姬宣静很快就明白了刚刚袁烈动作的目的,立刻调整好了自己的情感。 老大,提前给你道一声恭喜啊,可别辜负了人家。看这小孩实在是好玩,袁烈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把袁烈忽然靠过来的身体推开,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拍下来,杜柏没好气地说:发什么神经,查案! 袁烈举起双手投降,很有眼力见儿地凑去了王经理那里。 喂,张局。总行这边说需要调查许可杜柏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 姬宣静快气成了一只河豚,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王经理,调查许可马上就下来,辛苦你再在这里等一等。 应该的,应该的。王经理一改之前公事公办的态度,突然对他们亲近了起来。 杜警官您有什么事就吩咐,您坐,我去给您倒杯茶。王经理忙不迭拉开办公室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很多小罐子。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10) 您喜欢喝什么茶?大红袍,龙井还是铁观音?鄙人最近刚刚得了一罐上好的黄山毛峰,不介意的话您尝尝? 不用。杜柏冷漠地拒绝了殷勤得过了分的王经理,手上还在翻看刚刚的流水记录。 您看我这,您忙,您忙着。有事您就叫我。王经理不愧是老油条,混到现在这个职位,深谙职场之道。发现杜柏有不悦的苗头,他就马上识趣地走开了。 姬宣静有些意外。他下山之后在马路边摆卦,不是没有这样的人来请他去算卦。他见多了这样见风使舵的人。 可是王经理为什么要对杜柏这么客气殷勤? 一旁的袁烈凑过来揽住姬宣静的肩膀,下巴往那边一努。 看见没,你喜欢的人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啊。 姬宣静挣了挣,没挣动,察觉到袁烈没有恶意,也就由着他去了。 不许说出去。姬宣静口袋里已经捏好了一张符。如果袁烈敢把事情说出去,那就让他倒霉一个月。 暗恋这么美好的事,我怎么忍心破坏呢。袁烈还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就不好奇我们老大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告诉我我就听,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听。姬宣静不上逗猫棒的当。 老大是那位的曾孙,那位,老爷子。 谁?姬宣静满头雾水。 看姬宣静的表情袁烈就明白他是真的不知道老爷子是谁。 小静同志,你家里不会刚刚才通网吧?袁烈不信,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知道老爷子? 姬宣静心高气傲,不想再和袁烈对话,也不想告诉他自己的身世。 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我们老大很厉害就是了,没人能动得了他。 你看这个王经理,刚刚表面一副配合的样子,可是他的动作却出卖了他。再看看现在,这殷勤的样子,这是知道了老大的身份啊。 小静同志,前路漫漫啊,不过我看好你。袁烈冲姬宣静比了个拇指就放开了他。 许可已经下来了,王经理你现在可以去调取陈歌这一年的财产流水记录吗?杜柏将手机屏幕示意给王经理,上面是有着张局签字和公安盖章的调查许可证的照片。 马上就去!王经理冲着杜柏讨好地一笑,健步如飞回到办公桌前开始忙碌。 姬宣静袁烈,你们来看看。杜柏叫住二人,让他们一起过来。 陈歌的流水很成问题,其中这一笔,是打给嫌疑人之一的喻卓。刚刚接到虎子的消息,喻卓已经潜逃了。 我就说喻卓肯定有问题!袁烈猛地一拍桌子,把一旁正聚精会神的王经理都吓了一跳。 你之前对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就可惜那个时候我们一直没有找到重点,抓到证据。 现在大队那边正在全力搜捕喻卓,我们就只负责检查陈歌的流水。等一下的工作量会很大,今天辛苦你们了。 杜柏一番话说得行云流水,让人挑不出一点错误,更让人对他信服。 姬宣静第一次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理智地看杜柏。就像袁烈说的,自己对他一无所知,只是凭着前世的那一点联系就赖上了他。他挣扎于过去,却忽略了现在与未来。 相处了这么多天,自己连杜柏现在是一个怎样的人都不知道。 第15章 靠近真相 杜警官,这个账户一年的流水就全都在这里了。王经理很快就查完了,连忙给杜柏递过去。 杜柏接下后分给姬宣静和袁烈一人一沓,三个人坐在茶几前就开始翻找。 杜,杜警官,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去外面等着了?王经理不适应杜柏他们办案的气氛,主动提出离开。 杜柏一瞥眼看着袁烈那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再看看姬宣静只能缩在小小的凳子里查案的委屈样,点点头让王经理出去了。 您有事叫我,我就在外边儿。王经理离开后轻轻地给办公室里的三人带上了门。 嘿哟,可算是出去了。袁烈把自己的身子往上一抻,马上就离开了凳子,盘腿坐在地上,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 姬宣静,来这里。杜柏拍拍自己的大腿。 嗯?姬宣静发出疑惑的一声鼻音。 别坐凳子上了,靠我腿上慢慢看。看不下去了就睡一会儿。杜柏温柔道。 啧啧啧啧。三千瓦高亮灯泡袁烈此时必须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噢。姬宣静也不推脱,给了一旁免费看戏的袁烈一个白眼,顺势就躺在了杜柏的大腿上。 袁烈,你的假期是不是休完了?杜柏翻动着手上的纸,漫不经心地说道。 老大,可不能假公济私,我现在可是特召回队里加班的,这假我还要休呢。一听杜柏要取消他的假期,袁烈立刻就换上了另一幅面孔。 我好好查,不打扰你们。袁烈识趣地转过身去不再回头。 耳根终于清净了,杜柏放下心来检查手里的记录。 既然他不能捅破自己和姬宣静之间那层窗户纸,那就让它永远留在他和姬宣静之间吧。姬宣静还小,还单纯年轻,他属于大千世界,不属于他杜柏。 可是还是好想独占姬宣静。杜柏的自控力极强,他在心里认定了的事就一定不会改变。他只能在无意间与姬宣静亲近,来安抚心中那头躁动不已的狂兽。 饮鸩止渴,无异于自寻死路。 一月,流水记录无明显问题。 二月,账户多出几笔大额交易。 四月,账户余额清零,依旧是有几笔大额交易。 翻看着手里的细则,杜柏发现陈歌账户是在二月出现了异常交易记录。 袁烈,你手上有五月的记录吗?杜柏问道。 没有老大,我拿到的是七月到十月之间的。袁烈也没回头,依旧是背对着杜柏回答道。 喏。仰面躺着的姬宣静抽出手里的一张纸,举到杜柏眼前。 谢谢。杜柏看着那双粉嫩的爪子,控制不住地在接过纸的那一瞬间碰了碰。 姬宣静缩回了手,往自己衣角蹭了蹭。转过身把自己的额头抵在杜柏的腰边。 杜柏拿起五月的记录,上面显示在五月,陈歌账户中转入了大约70万元的钱款。恐怕这笔交易就是陈歌把车二手转卖后所得的钱。 老大,七月到十月之间一直有一个账户在给陈歌汇款。袁烈终于转过身,不过他双眼紧闭,嘴上还叼着一根铅笔,把手上的纸往前一怼。 你干什么呢。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把眼睛睁开!杜柏有时候觉得心累,就是因为他手下的这群性格迥异的队员们。 杜柏这支刑警大队完全是由他自己一手组建起来的,里面的警员都是他亲自在各个地方挑选出来的。比如说大学刚刚毕业的程夕夕,落魄画家姜睺,前特种兵张虎,失业职工小林,黑拳手大冲,退伍特种兵丰飞翼,还有眼前这个最不让人省心的,前推销员袁烈。 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有些甚至与刑侦类完全不沾边。可杜柏还是辗转各地把他们一个个找出来,再扔到警队里亲自训练。 杜柏用事实和实力证明了他是正确的他的队伍案件侦破率达到了百分之百! 从那以后,公安局就只有一个警队可以被称作刑警大队。原来的刑警队则重新编制,变成了侦案队。 袁烈把眼睛睁开,把手上的记录都递给杜柏。每一张纸上都有用铅笔做的记号。 这个账户,我圈起来的,每个月都在给陈歌的账户上汇款,而且数额较大。 我这里也有,不知道是不是一个账户。姬宣静打着哈切把手举起来。杜柏的腿实在是太舒服,让他看着看着就觉得昏昏欲睡了。 是一样的。杜柏接过二人手里的记录仔细对比,发现的确是同一个账户。 也就是说,陈歌在二月到十月之间一直在向外汇款,且每一笔数额都不小。这些钱都汇给了不同的账户,同时在五到九月,有一个账户一直在往陈歌的账户里转入金额,每一笔都在50万元以上。这个账户,正是杜柏他们刚刚已经查出的,牛山的账户。 重点查这个牛山。陈歌用手点住纸上的一个圈,再试着看看能不能查到陈歌汇款这些账户的资料。 之后就是王经理的工作了。杜柏把王经理叫进来,让他继续查询账户信息。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这些账户都是公司账户,分别属于不同的注册公司。 咦?奇怪。王经理看着电脑上的信息,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这些公司的账户,在总行都是进了黑名单的。王经理把电脑屏幕转向杜柏。 怎么样才会进入黑名单?杜柏发问。 公司账户存在异常流水,洗/钱,虚假存款或只开户无流水的情况。 能查到是哪家公司吗? 可以,我这就给您把公司信息导出。 直接传真到刑警大队吧,号码是杜柏直接报上了刑警大队的传真号码。随即又拨通了刑警大队的电话。 喂,我是杜柏。把电话接给小林。 小林,去查一个叫睿常科技有限公司的公司,看看是否有注册。 老大,查到了。这个公司的确有注册,但只是个空壳,注资金额只有十万,是个皮/包/公司。 终于查到了线索!杜柏难抑内心的激动。 今天麻烦王经理了。已经查清楚,杜柏就想在银行久留了。 这都是我该做的,必须配合您的工作。见杜柏终于结束了调查,王经理也松了一口气。 还请您美言几句。见杜柏抬脚就走,根本不带搭理他的,王经理只能厚着脸皮自己上去说。 会的。杜柏没时间跟这个经理再扯皮,只能匆忙答应下来,拽着姬宣静就往外走。 王经理得到了杜柏的承诺,脸上立刻就笑开了花。肥肉和褶子堆在一起,浑像条老狗。 到了停车场,杜柏想都没想就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摁了几下,车都没有解锁。 老大,坐后面去。袁烈晃晃悠悠地用食指转着钥匙走到车前面。手一抓,就解了锁。 杜柏急得倒是还忘了这一茬。刚刚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看来实在是不方便。而且他十分想踹袁烈一脚。 打开车门,让姬宣静先坐进去,然后杜柏才自己坐进了后座。 系好安全带。杜柏冲姬宣静说道。 我不会。姬宣静在遇到杜柏之前根本没有坐过车,的确是不会系安全带。 杜柏侧过身去,越过姬宣静,从侧面拉出安全带给他系好。不过这副画面照在后视镜上,被袁烈看见,那就是杜柏亲了上去。 袁烈吹了声口哨,嘴里说道:得嘞!老大小静同志坐好,马上出发。 下车的时候,姬宣静的腿肚子都是抖的。之前他一直坐的是杜柏和虎子开的车。杜柏人稳,又照顾他,车速不会太快。而虎子对待他就像是对自己的弟弟一样,自然也不会把车开太快,让他晕车。 可是袁烈就不同了。他一路上飞奔,全都是擦着限速过去的,转弯不打方向灯,在车少的地方也不减速,直接漂移过去。坐在后排的姬宣静被晃得恶心,刚刚吐完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胃,现在又在不停地往上冒着酸水。 杜柏看着姬宣静难看的脸色,那叫一个担忧心疼。可是时间紧迫,也只能暂时先忍一忍。他把手放在姬宣静的肚子上,轻轻地揉着,拉住他的肩膀把他向后推,让他靠在座椅靠背上,能舒服一点。 姬宣静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坐袁烈开的车了。 回到大队办公室的沙发上,姬宣静立刻就把自己像摊煎饼一样摊在上面。 袁烈,我给你算一卦。他惨白着笑脸冲袁烈冷笑。 小静同志,你还懂这个呐!来,给我算算?袁烈刚刚归队,不知道姬宣静会算卦。听到他说这话,这心里的痒痒虫立刻就被勾了起来。 你把我的铜币抛六次,每次抛的时候心中默想想要知道的事。最后告诉我三枚铜币的正反面结果。 袁烈一一照做。 第二十三卦,山地剥。剥,不利有攸往;初六,剥床以足,蔑贞凶;六二,剥床以辨,蔑贞凶;六三,剥之,无咎;六/四,剥床以肤,凶;六五,贯鱼,以宫人宠,无不利;上九,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小人剥庐; 解完卦,姬宣静却眉头紧皱。 他已经很久没有测算到如此凶险的卦象了。 小静同志,你也不用解释了。看你这脸色我就知道这卦不好。袁烈还是那一副轻浮的样子。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跟着老大走,那就是顺了天的意思。 还是多加小心。姬宣静不放心,还是多提醒了他一句。 放心吧。袁烈摆摆手,从旁边给他拿了条毯子。 我还等着看你和老大修成正果的那天呢。 作者有话要说:  杜柏:我要忍耐 姬宣静:来啊,正面刚。 第16章 追击 一条肮脏且破旧的巷子里,一个身穿皮衣魁梧雄壮的男人正在打着电话。 这条鱼结了吗?用变声器处理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结了。男人叼着烟,用空着的那只手点燃打火机。 结了?我看未必吧。电话那头发出刺耳的大笑声。 疤子,你为上面工作了那么多年,也吃够了油水吧。 好自为之。也怪你运气不好,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说完,对面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11) 喂?喂?喂!疤子还没反应过来,耳朵里就只剩下嘟嘟的机械声。 草。疤子骂了一句,把嘴里刚刚点起还没吸几口的烟吐在地上,拿起手机又拨了回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为空号 妈/的!疤子把手机用力地摔在了地上,抬脚过去狠狠碾碎了那支还在静静燃烧的香烟。 他裹了裹衣服,从巷子里走出来。 只见这个名叫疤子的人,人如其名,脸上有一条从额头开始穿过鼻梁,一直延伸到下巴上的狰狞伤疤。 路边的行人一看到他的打扮和脸都远远地避开,生怕给自己扯上什么麻烦事。 疤子跨上自己停在路边的摩托,带好头盔,也不管交通信号灯和顺逆行车道,穿梭在车流中疾驰而去。轰鸣的马达声和扬起的呛人尾气让路边的行人都不由皱起了眉头。心思歹毒一点的,更是在心里咒骂他最好是被车撞。 老大,已经锁定目标。技术员毕向文和杜柏正坐在监控室里,面对着监控大屏,仔细盯着上面的监控画面。 很好。杜柏当机立断,作出了决策。 通知侦案队,把他拦截在远吉南大厦前的十字路口。 毕向文拿起一旁的对讲机:嫌疑人已进入常胜大街,各单位注意,务必要将嫌疑人拦截在远吉南大厦前十字路处。重复,务必要将嫌疑人拦截在远吉南大厦前十字路口处。嫌疑人有暴力倾向,有较强的反侦察能力,极有可能携带杀伤性武器,请各单位注意做好防护措施。 杜柏拎起搭在一旁的衣服快速套在身上。 门外早已是等候多时的刑警大队的队员们。 杜柏难得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锁定嫌疑人,出发! 队长,各个路口已经部署完毕。 待命吧,让他们把对讲机都开着。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警察。他身穿黑色的防爆衣,站在与他穿着一样的警察们用防爆盾牌组成的拦网后面。 周围车辆和人员都疏散了吗?那个被称作队长的男人走过去,挨个拍了拍挡在前面的警察的肩膀。 都已经疏散了。行动队正在诱导嫌疑车辆往这边走,预计还有十分钟。暂无人员伤亡报告。 街上一片寂静,只有广播音不停地回荡在空气中,触碰到墙壁又返折回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远。 请市民立即离开危险区域。请市民立即离开危险区域。 队长,我不懂。那个通讯员模样的警察和他的队长站了一会儿后,憋出了一句话。 什么。 队上说,您的资历明明更久,比他们刑警大队的人原来是要打抱不平。 你来局里还没到一年吧。队长并不为他的话所动,依旧目视这前方空荡荡的路口。 是,我在侦案队已经有两个月了。 队长终于愿意转过头来给这个年轻的警察一个眼神:少废话,多干事。 他转过身,用冰冷的眼光看着那名年轻的警察,手慢慢扬起来,警告嘲讽地拍了拍小警察的脸。 李扬的小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他来到侦案队两个月,见到的队长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对下属也总是笑颜以待,和隔壁那个冷面虎完全不同。前几天他在茶水间无意中听到有关队长和隔壁刑警大队的故事,心中愤懑不平,以为是队长太好说话,以至于将刑警大队的名号都拱手相让。 想要嚼舌根就回家去,抱着你媳妇儿子说去。戚平文转过头,不再搭理李扬。 李扬还想再说什么,只听到一声刺耳的警笛。 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嫌疑人出现,准备实施抓捕! 疤子在开出几公里后就发现了不对。他的身后,旁边,甚至是前面总有几辆车跟着,甚至还在不断向他逼近。 他捏紧了手下的把手,开足到最大马力,直冲着前面开。 过河拆桥,老子xx的今天就奉陪到底! 他是这座城市里的王,城市的一路一巷他都了如指掌。找准时机,他拐入一个只能供单车通行的巷子,甩掉了身后的车。 可等他出巷子后,身后却跟了另一辆牌照不同的车。 还真是下血本了。疤子毫不在意,继续穿梭在城市中隐藏的小路。可他渐渐发现,不管自己怎么甩,怎么走,对方都是如影随形,像幽灵一样死缠着他。 掏出手机,疤子气急败坏地再拨出了之前联络的号码,得到的依旧是空号的结果。 四辆车逐渐逼近,将疤子团团围住,似乎是要逼停他。可疤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 他猛地后撤,让后面的车辆猝不及防,只能把方向盘打死避开疤子的摩托。 见一辆车已经避让,疤子伸出舌头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唇。手下转动油门,直直往前面的车冲去。 正当他快要撞上那辆车时,他离开摩托车的车座,保持直立的姿势猛抬车把,从那辆车的车顶上飞跃了过去。 等你很久了。瞄准镜内出现了疤子的身影。 他一身黑衣,左手托住狙/击/枪/的护木,右手稳稳地停在扳机上。 目标出现,拦网防御!戚平文冲着对讲机大喊。 一个黑点从远处疾驰而来,正是疤子和他所骑的摩托车! 很显然,疤子也注意到了面前的防爆拦网。他一直以为是上头派来的人要杀他,可没想到,居然是警察。 他暴露了。 第17章 疤子死亡 一不做二不休,疤子决定拼一把硬闯防爆拦网。 戚平文眼睛很毒。在队员都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发现嫌疑人并没有降速的征兆。 嫌疑人要冲网!注意安全尽量拦截。 戚平文将对讲机挂在耳旁,掏出腰间别着的手/枪,瞄准了越来越靠近的轰鸣巨兽。 破空之声传来,只听得疤子惨叫一声,原本平稳的摩托车也在一瞬间像是醉酒的大汉一样东扭西折。 戚平文并没有开枪。他望向对面左边的大厦顶楼,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疤子被从右边射来的子弹打穿了右手。不同于手/枪的力量,狙击步/枪的射速更快,同时子/弹射出时因高速而产生螺旋,水平切线方向产生速度,从而使步枪子/弹在射出枪管是具有向前和旋转两方面的速度。 旋转的子/弹一旦打入目标物,其两方速度都会降低。但步枪子/弹会像钻头一般继续网内螺旋深入。子弹经过的轨迹也会因为告诉螺旋产生的压力被搅碎,形成一个空洞。从外部看可能创面只有一个子弹大小的红色血洞,可内部却已经是被完全搅碎。 大厦高度不过300米,距离疤子的直线距离最多500米。在这个距离内,狙击步/枪能造成的伤害是不可小觑的。 子/弹并没有停留在疤子的手腕里,而是直接造成了贯穿伤。右手车把控制油门,可是此时疤子的右手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一片,根本无法继续操纵摩托车。剧痛让他失去了理智和冷静,他松开了左手试图去捂住受伤的右手,可是这一举动却让摩托车彻底失去了控制。 高速飞驰的摩托霎时间失控,开始不停地左右摇摆。疤子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连忙用玩好的左手试图再去控制车把。可是疤子自己已经失去了平衡,在高速状态下,摩托失控只需要几秒。而一旦失控,驾驶者不可能再找回平衡继续控制车辆。 不过刹那间,疤子就被失控的摩托卷了进去,甩在了地上,被拖行了数十米才停下。 各部门注意,嫌疑人已失去行动能力,请谨慎靠近,以防嫌疑人身上藏有杀伤性武器。见摩托停在十字路口中央不再动弹,戚平文放下手中的手/枪,把对讲机从耳旁摘下嘱咐几句后,调整了频道。 杜柏? 嗯是我,戚队怎么了,抓捕还顺利吗? 戚平文笑出了声:有你刑警大队出马,怎么可能不顺利。就差收网了。 对讲机那边的杜柏也放松了一点:怕出什么意外,让狙击手去待命了。 是丰飞翼来了吗? 是。 这小子。戚平文无可奈何地笑出了声。不用杜柏说他也知道,丰飞翼肯定是主动要求要去出任务的。 他我也信得过。这次的案子是刑警队的失误,而嫌疑人也存在危险性。全部交给侦案队,杜柏怕上次的悲剧再次重演。 等抓捕结束,帮我留一下他。戚平文抑制不住自己想要见到丰飞翼的念头,恨不得飞奔到他身边,再狠狠地啃咬他的薄唇,把他吻得喘不过气来,撕碎他平日里冷静的面具,让他只绽放在自己面前。 他已经自己归队了。杜柏知道这俩人的关系,也不对他们有所置喙。有时在队里听到有关二人的谣言,他还会严厉训斥那些散播警员,给予适当的惩罚。 知道了。戚平文无奈地挂断了对讲机。前几天内啥,有点没控制得住,做得太激烈了。小风儿现在还在跟他坳气。 不过自己就喜欢他那股傲娇的劲儿。带感。 防爆拦网向前推进。戚平文调回现场指挥频道,另一只手抄起一旁的一个防爆盾牌,跟着拦网一起向前。 疤子今天完全没有任何准备。从他接到上面的那通电话开始,事情的发展就完全脱离了轨迹。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肋骨断了几根,甚至断面的骨刺正直对着他的肺,让他无法呼吸。在翻滚的过程中,他的脖子被掼在地上,可以听到清脆的声响。脑子昏沉,耳边也只剩下尖锐的嗡鸣声。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腰部以下也只有双脚可以勉强挪动。 他眯着被血糊住的双眼看着不断向他逼近的警员,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他就算是死,也绝不会给这些条/子留下一点线索。 咬开后牙槽里藏着的药丸,药粉混合着唾液,血沫一起,缓缓流入干涸的咽喉。很快药就起作用了。疤子抽搐着,嘴里涌出的殷红色的血液滋润了已经干裂的喉咙。 率先靠近的警员发现了疤子的异常,连忙上前查看。 队长!嫌疑人状态异常!警员举着防爆盾牌靠近疤子,却发现疤子的瞳孔已经涣散,嘴里的鲜血还在不停地涌出。 嫌疑人自尽!请求医疗援助!警员回头冲戚平文大喊。 医疗队!戚平文很快就通过对讲机联系到了一直在安全警戒线内待命的医疗队。 虽然联系得很及时,到场也十分迅速,但药物的侵蚀速度远比医疗队的救治要快。 医疗队的队长蹲下身探查疤子的生命体征。瞳孔反射消失,呼吸停止,心跳停止。 没救了。他摇摇头,站起身来制止了后面医生想要打开急救箱的动作。 神经和血液混合毒素,几分钟之内就能使人毙命。医疗队长站起身来,走到戚平文面前。 通知法医验尸吧。 戚平文脸色很难看。他知道这个案子对于刑警大队的重要性,本以为找到了突破口和犯人,可是现在人死了,死无对证。 杜柏。戚平文不能不把这件事告诉杜柏。 我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法医正在往现场赶。对讲机那头,杜柏的面色黑得可怕。 我马上就到现场。封锁现场,不要让任何警员触碰。 好。 杜柏挂断了对讲机,坐在警车后座沉默。 老大程夕夕随车出发,此时发觉杜柏的状态十分不对。 第18章 喻卓落网 老大。程夕夕不敢上手。上一次见到杜柏这样,还是那次侦案队在追捕一名毒/贩时。 那时候侦案队还是刑警大队。前刑警大队的最后一次任务是帮助缉/毒/警捉拿一从边境流窜入京市的毒/贩。那时候刑警大队也是由戚平文带队,只是作为辅助队伍从旁帮助缉/毒/警。 可没想到毒/贩十分狡猾。当时京市的罗网人脸识别和监控系统还未研发出来,所以就算是各方警/力联合在一起,也还是让毒/贩逃脱,混入进人流量巨大的市中心商场。 戚平文作出错误判断,贸然下令隐蔽疏散人群,而这一举动却没有逃过心思缜密的毒/贩的眼睛。他故作镇定地随着人流一起向外移动。到达商场中央的表演台时,他突然发难,挟持了一旁的一名顾客。 戚平文让狙击手就位,必要时直接击毙犯人。谈判专家到场,四周拉起警戒线。毒/贩突然从腰上皮带的里层掏出一把小刀,直至人质的颈部大动脉。他闭口不谈条件,只一心将刀比对着人质。 人质安危收到威胁。戚平文与缉/毒/队召开紧急现场会议,达成了击毙犯人的一致决定。 在现场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时候,枪响了。 倒下的不是毒/贩,而是前排防御的一名普通刑警。 开枪的是被毒/贩挟持的人质。正中头部,一击毙命。 楼上已经就位的狙击手察觉情况,不等指挥就直接对犯人与人质实施了击毙。 最后,事件以当场击毙两名毒/贩,牺牲一名刑警为结局。 戚平文被停职调查。公安局认为戚平文的决策是案件中的重大失误,同时刑警大队下的狙击手,不听指令,擅自开枪,严重违反纪律,是平常戚平文的训练和监管不利。 戚平文引咎辞职,留待观察。同年,杜柏考入公安,接下刑警大队队长一职,同时负责重组的事宜。 空降引起众怒,但杜柏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自己,雷厉风行地重组了刑警队,案件侦破率达到了惊人的100%。 戚平文调查期结束后归队,成为重新编制后的侦案队队长。 没事。杜柏不是冲动的人。在刑警队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场面都见过了,稳定情绪是最基本的素质。 先去现场看看。 好。袁烈坐在驾驶座上,沿着已经封锁的警方同行道往现场开去。 虎子,追到喻卓了吗。杜柏又拨通虎子的电话。 已经查到了老大,大冲正在跟我一起带着队员准备实施抓捕。人就在京市车站。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12) 一定要抓住喻卓。杜柏下了死命令,要是让喻卓跑了,你就回队里停职思过吧。 保证完成任务。 现在案件的关键人物疤子已经死亡,与银行这条线索有关的人物就只剩下喻卓了。如果让喻卓脱逃,那么这几天他们的调查就是白费力气,浪费了人力物力。 很快,杜柏程夕夕袁烈三人就到达了现场。 来了。戚平文走过来,冲杜柏点了点头。 情况怎么样? 嫌疑人服毒自尽,刑警队狙击手开了一枪,打在嫌疑人手腕上。开枪是收到指示和命令的。 医疗队呢? 没救了,混合毒素。戚平文摇摇头。 公安有无人员伤亡? 没有。 杜柏叹了一口气,右手拍拍戚平文的肩膀。 今天辛苦了。 刑警队并不负责这次的抓捕行动,只是借调了一名狙击手来,所以杜柏也没有必要再留在现场。 与此同时,虎子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喻卓被抓获。 刑警大队审讯室里,杜柏与袁烈正坐在审讯桌前,对面则是一脸绝望的喻卓。 姬宣静则和其他的队员一起,站在单面折光墙外旁听。 10月13日晚,你和陈歌以及其他两人一起出门吃饭。聚会结束后,你独自回到家,没有任何人能为你作证,你没有不在场证明。这是上一次的笔录,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警官。喻卓的声音在颤抖着,他无法控制住内心的恐惧与害怕。 9月13日,陈歌向你的账户内打入一百万人/民/币,对这个,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招!警官!我都招。如果说刚刚的喻卓还能勉强维持住自己不要昏过去,现在听到杜柏提的一百万,他彻底崩溃了。 是陈歌!是他!是他胁迫我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受到陈歌唆使的!喻卓情绪激动,在崩溃与疯狂的边缘挣扎着。他知道自己已经难逃法律的制裁,但心底深处还是有一点侥幸心理存在,希望自己可以脱罪。就算不能脱罪,也可以减轻罪行。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过错全部都推到死人身上。 陈歌在公司里处处找我的麻烦,欺压新人。我忍气吞声,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他抓住了我的把柄,威胁我要我跟他合作,盗取公司的机密。 我是名校出身!我怎么可能答应他的要求!对,就是这样,一切都是陈歌的过错。 死人无法开口说话,陈歌也不例外。 我不同意,他就要挟我,威胁我,还扬言要让我在公司里过不下去,直接开除我。 我怕了,我们家里就出了我一个大学生。在这里工作,我们全家人都以我为荣,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我有瘫痪的母亲要养,我还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我答应了陈歌。经过我手的项目资料,我都传输给他。他对我的态度亲和起来,也连带着部门里的人,他们都对我亲切了起来。 事成之后,他给我转了一百万,说是犒劳我。 本以为事情就会这样过去,我也会带着愧疚和自责度过一生。可是没想到他死了!明明是自杀,可是你们为什么还要继续追查!你们逼得我过不下去!你们逼着我们一家人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国庆快乐~也祝我们伟大的祖国母亲70周年生日快乐! 第19章 请简 杜柏不发一言,低下头去整理笔录纸。 而刚刚还是记录者的袁烈,此时却变成了审讯者。 继续。 喻卓刚刚靠着那一点愤怒和侥幸支撑起来的底气一下就被这两人的举动给泄了个干净。他手脚局促,气势全无。同情牌失败了,这两个警官对他的事情根本就无动于衷。 你,你们不能这样喻卓开始变得结巴,我是被陈歌逼的,我没杀他,我只是泄露了公司机密,你们不能为了结案把杀人的帽子也扣在我的头上。 你说陈歌拿住了你的把柄,是什么把柄?若只是普通的事,那么凭借喻卓的学历和在公司工作的经历经验,他完全可以再换一家公司继续做。可他不惜违法都要守住秘密,看来这个把柄是比泄露商业机密更严重的事。 喻卓只是猛摇头,并不愿意回答袁烈的这个问题。杜柏在纸上这个问题旁边点了一个圈。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更何况,你现在没有不在场证明,甚至还有畏罪潜逃的嫌疑。利用语言的漏洞逐步击垮嫌疑人的心理防线是袁烈最喜欢的一项活动。 我没有杀陈歌!是他自己接了电话离开的!喻卓情绪激动起来。 什么电话?新的线索出现,杜柏和袁烈都打起了精神。 而站在审讯室外的姬宣静却悄悄离场。其他的警员们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审讯的过程枯燥无味,不是谁都能像袁烈一样那么乐在其中的。 姬宣静离场并不是觉得审讯无聊,而是他要去帮助杜柏知道喻卓背后的事。 他闪身进刑警大队的卫生间里,用法术封闭了其中一个隔间。 有虫栖于山龙隐蔽之间,罔两匿于钟鼎书案之侧。目不能视物,耳不可闻声,是以何所见闻? 抬手行天揖,身体肃立,两手合抱于胸前,左手在下,掌心向内。缓缓举于头顶,至眉心上方,弯腰。 姬宣静的衣袖里传出一丝光亮。他把手向前推,使袖口完全敞开。里面飘出来的,赫然是一卷空白简牍。 今有姬姓喻氏后人,逐利失本,匿于遁辞之后,是以何所见闻?请简。 随着姬宣静话音落下,简牍在空中缓缓展开。翠绿竹片上开始浮现出黑色的墨迹。就像是有看不见的人在上面书写一般,喻卓的生平事迹被罗列下来,有闻必录。 姬宣静快速阅读书卷,将刚刚喻卓不愿意说明的那段更是仔细浏览并记在了脑子里。 目已视清明,耳已闻详实。送简。姬宣静读完简牍上的全部内容后,再行天揖,将已经再度恢复空白的简牍收回袖中。 离开卫生间的时候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人发现姬宣静刚刚究竟在里面做些什么。 顺道洗了手,姬宣静神色平静地走出卫生间。 一直站在隔间门后的保洁阿姨却目睹了全程。她摇摇头,继续用拖把拖地。 现在的孩子也太惨了。便秘不说,还要在便秘的时候背课文,苦啊。 回到审讯室,姬宣静二话不说就去敲门。周围的警员都吓了一跳,纷纷上前阻止姬宣静已经敲了一声的小手。 审讯室内的三个人也被刚刚的敲门声打断。喻卓还是那副胆小害怕的模样,可杜柏和袁烈的表情就不怎么好了。 除了刚刚喻卓说的那通电话,他们再没问出什么更有价值的新线索。喻卓只知道陈歌接了一个电话后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他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杜柏他们调查死者手机时也并没有发现20:00到21:40之间的通话记录。 现在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喻卓与陈歌的死有直接关系。 审讯陷入了僵局,喻卓一口咬定自己从那天吃完饭后起就再也没见过陈歌,袁烈也无法从中再寻找出什么新的y突破。 姬宣静的敲门声打破了三人之间的平衡,为事情带来了一丝转机。 小林通过耳内塞的微型通讯器高速杜柏刚刚是姬宣静敲的门,并且姬宣静希望能进去参审讯。 杜柏有些动摇。论资历,袁烈比姬宣静的经验要丰富太多,论手法,袁烈纵横审讯室和现场多年,不怎么失手。把这样一个重要嫌疑人交给姬宣静这样一个完全的新手来审讯,他不放心。 可是按照袁烈的思路,现在审讯应该已经接近尾声。袁烈已经没有新手段了,可他们还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如果换姬宣静上来,就是换一种新的思路,说不定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袁烈耳中同样也塞着微型通讯器,他也听见了小林的报告。 了然一挑眉,袁烈侧头小声跟杜柏说了几句话,随后就站起身来离开了审讯室。 袁烈的离开让喻卓有了一瞬的放松。他知道自己已经赢了,这些警/察已经不能再从他这里问出什么东西了。 正当他放松警惕得意时,姬宣静走了进来。 6月20日,你偷了公司商品部一张还未发布就已经作废的商品成品图纸,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姬宣静开口完全不像是一个新手,格式正确,语言精简,倒像是袁烈这种老油条能说出来的。 站在审讯室外的袁烈嘿嘿一笑,冲旁边的同事们得意道:怎么样,我就说小静同志可以。这表现,可以做我的关门弟子了。 你说什么,6月20日?我不记得了,太久了。 杜柏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喻卓一瞬间变得僵硬的身体和不自然的表情。 你偷了公司的一张图纸。姬宣静肯定地说道。 这是一张有关于下个季度公司为新主题而射设计出的新型模拟软件的实体化模型,只可惜这个设计被驳回。 你偷偷从碎纸机的废纸篓里拿出了一张图纸。你以为没人会发现这件事,可陈歌发现了。陈歌虽然性格矛盾,但他对于工作却是一丝不苟。他检查数量时发现不对,于是就追查到了你的身上。 姬宣静说着,杜柏在一旁记录,余光看向喻卓在台下紧紧交叉的双腿。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回到了温暖而舒适的家w 在地下车库瞬间被蚊子咬了2个包。。。我知道,我好吃orz 第20章 招认 什,什么图纸喻卓还在做最后的抵抗,我只跟陈歌有联系,剩下的我一概不知。 图鸿,杨姬宣静说出了两个名字。 不可能,不可能。你从哪里查到的,是不是陈歌!心里最后的一点秘密都被姬宣静给挖了出来,喻卓自知大势已去,不再进行任何抵抗。 节奏回到了姬宣静的手上,喻卓正顺着姬宣静的路往下思考。 是,我是拿了图纸,还被陈歌那个老匹夫给发现了。喻卓咬牙切齿,公司一个月的薪水就那么多,我连辆车,连套房子都买不起,我怎么跟家里交代! 我是我们村唯一的大学生,我是要衣锦还乡让别人羡慕去的,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都低头来求我喻卓陷入了自己的幻想,嗤嗤地笑了起来。 杨经理是个好人。他给我钱,却不要什么重要的机密文档,只要那些废弃的设计。 已经被公司否决的东西,经我的手卖给别人又有什么错? 可是陈歌那个混蛋,他偏偏要抓着我不放。告发我,压迫我,他什么恶毒的手段都用尽了!我没有办法!我本来只会去拿废纸篓里的图纸,是他把我的手放在了机密文档上!是他逼着我窃取了公司的机密。 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已经清楚了。喻卓手脚不干净被陈歌抓到,而陈歌利用这一点威胁喻卓协助他来达成陈歌窃取公司机密文件的目的。 都是陈歌,都是陈歌喻卓陷入了自我逃避之中,他把一切的过错都归结于陈歌的身上,却丝毫不反省自己的问题。 无风不起浪。姬宣静只留下这一句话就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的喻卓突然叫住他。 警官,这些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是陈歌记录下来的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姬宣静并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反而是一直在记录的杜柏帮他说完了这句话。 喻卓,你涉嫌侵犯国有公司商业秘密,现在对你实施拘留,等候公诉。 我认罪。喻卓回想起自己这一年的所作所为,真的就像是刚刚这位警官说的自作自受吗? 不,我没有错。我为了家庭,我只是做了无关痛痒的小事。剩下的全都是陈歌逼我的,不是我主动去做的。是这些愚蠢的警官,他们查不到陈歌的死因,就妄图按我的头让我认下罪名。放着别人不查,偏偏来查我这个受害者,一群没用的草包,侩子手。 我会提起上诉。喻卓依旧是那副崩溃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是让杜柏惊讶。他还在反抗。 当然,你有上诉的权利。 杜柏记录完整个审讯的过程,拿着笔录纸站起身来走到喻卓的面前。 确认无误后在最末尾签字,签你的名字。 喻卓颤抖着双手接过笔录纸,电光火石之间,他作势要撕,被杜柏一把按住了两只手腕。 我不介意给你再加一条妨碍公务的罪名。杜柏阴沉着声音说道。 喻卓的手又是一抖,他慢慢地把笔录纸放在桌面,拿起左上角准备好的笔,仔细地阅读起来。 如果警官私自把把杀死陈歌的罪也写在上面,我签了字,那我怎么也都脱不了身,必须要仔细检查。他想。 杜柏并不急,由着喻卓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下去。只是他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按着喻卓的手腕。 姬宣静在审讯室外看到这一幕气得都要喷火了。他攥紧了宽大袖口里隐藏着青铜小剑,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把喻卓杀了。 小静同志,厉害啊。一旁的袁烈凑过来,亲昵地搂住姬宣静的肩膀。 我看你很有潜力,要不要跟我学刑讯。 姬宣静不知道这个袁烈为什么总会自来熟地贴上来。他不喜欢除杜柏以外的人碰他。 不要,放开我。姬宣静用手肘顶了袁烈一下。 袁烈只感觉半边身子一麻,右手不由自主地就从姬宣静身上落了下来。 小静啊,你是怎么查到那些资料的。袁烈再次试图去跟姬宣静套近乎,可却被他抬头一个威胁的眼神止住。 哟哟哟这小眼神,太像老家里养的那只黑猫了。摸都不给摸一下,天天就知道用眼睛瞪着他。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13) 咳,我离远点。袁烈向旁边后撤了半步。 所以今天是你跟老大设的局对吗? 不是。面对杜柏以外的人,姬宣静向来是惜字如金。 那就是你查到的?厉害啊小静!袁烈张开胳膊就要往姬宣静背上招呼。姬宣静就像是背后长了眼一般,轻轻一弯腰就躲过了他的大掌。 站在一旁的警员们目不忍视:这股逗猫的既视感太强烈了。 审讯室的门开了,杜柏一个人走了出来。在门口待命的其他警员立刻进去控制喻卓。 姬宣静看到杜柏后立刻就蹿到了他的身边。那个袁烈真的好烦,摆脱不掉。 杜柏看着突然跟自己亲近的姬宣静有些不太明白,再看看周围队员们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和站在一旁身体僵硬的袁烈,杜柏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不该出现的占有欲却在此时了祟。他伸出大手将姬宣静整个搂在怀里,眼神扫了一遍在场的人。 啊,大猫出来划地盘了。 大家纷纷转头不看这边,同时心里也对姬宣静有了个位置老大的人,不能惹。 袁烈就是招惹的后果之一。他逗猫逗上瘾了,过了火,被姬宣静一张定身符贴在身上,动弹不得。 小静同志,你对穴位可真是了解啊。袁烈在一旁打着哈哈,希望姬宣静能过来给他解了穴。 袁烈!杜柏喊出声。 到!袁烈立刻严肃起来。 检讨500字,扫厕所一周。 是。袁烈瞬间垮下脸。 知道为什么罚你吗!杜柏继续出声问道。 审讯期间没有全神贯注聚精会神!袁烈大声应道。 很好。杜柏脸色稍霁。 姬宣静,检讨1000字,明天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姬宣静:你这是公报私仇! 杜柏:今晚我们吃宫保鸡丁。 第21章 罚站 噢。在人前姬宣静还是很给杜柏面子的,当然写不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大,罚我就行,别罚人家小静同志了。袁烈还僵在那里就迫不及待地给姬宣静开口求情。 杜柏回头看了他一眼,袁烈就立刻偃旗息鼓了。 小静同志啊,不是我不帮你袁烈还在这里自我感动着呢,睁开眼再一看,两人早就走得没影了。 程夕夕围在袁烈身边打转,啧啧称奇:这手法可不一般啊,比我都熟练。 那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还不快给我解开。 叫你欠,去招惹别人。程夕夕伸手在袁烈身上点了几下,没什么反应。 难道你们就不好奇?我这也是为了老大着想。 得了吧,老大比你厉害多了。程夕夕一脸嫌弃。 诶我说夕夕,你行不行啊,这么半天了还没解开。 闭嘴。太久没用没练业务生疏了不行啊。再说话不给你解了,你自己等老大开恩。程夕夕给了袁烈一个白眼。 您继续。袁烈不敢再多话。 行了。随着程夕夕话音落下,袁烈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了知觉。 他站起身来动了动已经麻了有一会儿的身体,冲程夕夕露出一口大白牙:谢啦。 说完袁烈就回去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工作了。 没有人注意到,袁烈衣角里一张符慢慢地消散,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杜柏把姬宣静拽回自己的办公室,难得一见地对姬宣静板起脸来。 站起来,靠墙边儿站着去。 姬宣静不知道杜柏为什么突然又对他生气了,想都没想就听着杜柏的话靠墙站好了。 男人心,海底针啊。 站直了。杜柏绕过办公桌,走到姬宣静面前,弯腰低下头,眼睛平视着姬宣静。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十厘米,杜柏呼出的气息打在姬宣静的脸上,像撩人的刷子一般,热得让人招架不住。 可姬宣静是什么人,好歹活了这么久的岁数,要是被杜柏这么点美色就诱惑住,那他可就白活了。 杜警官,要亲就快点。姬宣静一脸的期待,甚至闭上了眼睛,把嘴微微张开往前撅着。 杜柏一愣,刚刚准备好的话全部都堵在了嗓子里。 顺着姬宣静的话,他的目光移到了姬宣静粉嫩水润的唇上。他闭着眼,小嘴微微张开,一脸奉献自己的表情,让杜柏下腹一紧。 真想亲下去 好在他的自控力和理智还在线。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亲什么亲,把眼睛给我睁开。他退开到一个安全距离,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被蛊惑。 噢。原来不是要亲亲啊。姬宣静一脸失望地睁开了眼睛。 站好了,站直了。没我允许不准动。杜柏口干舌燥。他觉得现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机,还是先让小家伙自己反省反省吧。 出人意料的是,姬宣静竟然一点反抗都没有,就乖乖地听话站在那里。 当然,如果忽略他那张嘴,姬宣静还真是一个乖巧安静的美男子。 杜警官,我口渴。这是站了5分钟后。 杜警官,我眼睛酸。这是站了7分钟后。 杜警官,我脖子痒。这是站了10分钟后。 杜警官,我饿了。这是站了15分钟后。 杜警官,我想上厕所。这是站了16分钟后。 忍着。杜柏青筋微抽。 在姬宣静第一次开口的时候,杜柏还真以为他受不了这种罚站,给他端了一杯水。 杜警官你喂我。 自己没长手?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杜柏还是认命地把水喂到姬宣静嘴里。 杯沿刚刚要碰到姬宣静嘴唇的时候,姬宣静突然开口说话,吓了杜柏一下,手下没控制住,把水洒在了姬宣静的衣领上。 杜警官,我不渴了。我要换衣服。姬宣静本来就是闲着无聊,也不是真的口渴要喝水,就是想让杜柏看着他。 老实待着。杜柏抽了几张纸巾给姬宣静擦了擦,再换了几张干净的纸巾垫在里面。 惩罚就是惩罚,杜柏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心软。强迫自己忽略那个站在墙角一直发出声音的姬宣静,杜柏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工作。 翠苑案已经摸出了很多新的线索,比如与陈歌有联系的疤子,和他身后的皮包公司,再比如喻卓和陈歌之间的交易,还有喻卓说的那通电话。 杜柏在电话和皮包公司上点了几笔,又反复画了几个圈。点开警用邮件把资料和消息发了出去:调取陈歌死亡当晚通讯记录,突击检查睿常科技有限公司。 没过一会儿杜柏就收到了回复邮件。 抬手看表,姬宣静已经站了快半个小时。杜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又来到姬宣静身边。 看着姬宣静那一脸的幽怨,杜柏居然还觉得有点萌。 知道今天为什么罚你吗。杜柏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把包裹在警服里的两条修长而有力的腿交叠在一起。 不知道。姬宣静也想靠过去跟杜柏坐在一起,却被杜柏一个眼神定在墙边。 为什么要硬闯审讯室?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为什么要跟袁烈走得那么近。当然,第三个问题杜柏是问不出口的。 我想帮你 我是不是说过,我带你来警局,你要好好听话,不要自己行动。 没规矩,没纪律。门口那么多人都拦不住你。杜柏说着说着就有了点平常训人的架势。 还有你从哪里查到的关于喻卓的事?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边,你也没有网络。这也是杜柏最奇怪的一点。 我算出来的。姬宣静当然不可能告诉杜柏是自己请了简亲眼看见的,只能用卦象出来挡一挡。 杜柏当然不信姬宣静的话,可是他也没有再逼问下去。 下次记住,不要自己行动,有什么事先告诉我。杜柏态度软和,招手让姬宣静从墙角过来。 噢。姬宣静顺从地靠在了杜柏的腿上。 不过检讨还是要写。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个电视剧,央视献礼片轮播。 《可爱的中国》,讲烈士方志敏的,哭得我不行了要。 第22章 10月13日 虽然写检讨的过程很普通,但是在晋/江,就算是牵个小手也要□□/掉。 所以一晚上过去,姬宣静的1000字检讨写完了,晚餐也是预订好的宫保鸡丁。 虎子再去做傅康乐和苏慈的笔录时也按照杜柏的指令提到了陈歌找他们借钱的事。两个人都支支吾吾地认下了这件事。在问到为什么第一次做笔录不说的时候,两人的回答出奇的一致。 谁愿意和死人扯上关系。 这样就坐实了喻卓所说的话。而外派警员也带来了好消息:皮包公司的老板及其下属都已经被抓获。 这家公司从事的是诈骗与非法借贷的活动,也就是常说的高利贷。但是形式却又与高利贷有所不同。 据犯罪头目的供述,他们通过线下接头人与受害者进行联系,通过不同的诱骗手段取得受害者的信任,进而骗取钱财。当受害者察觉事情不对时,线下接头人则会使用受害者的债务进行威胁。 疤子本名牛山,是翠苑案里的接头人。他先是假装受伤,制造机会和陈歌偶遇。接着不经意向陈歌透露自己是给大老板干活的,很讲义气地认了陈歌做兄弟。 取得陈歌信任后,疤子暗示陈歌自己可以把他推荐给上面的老板,陈歌欣然答应。至此,陈歌就完全走入了诈骗团伙的圈套之中。 在疤子把陈歌引荐给所谓的老板后,老板对陈歌并没有提起太大的兴趣。这是团伙固有的手段,欲擒故纵。 陈歌第一次进入上流人士生活的圈子。和这些人一比,他平日里炫耀的那些仿佛都成了索然无味的白面馒头一般让人食不下咽。 陈歌心急,同时心里还烧着一把火。他感觉到这些老板是看不起他的,虚荣心作祟,他就更希望和这些人搭上线,踩着他们一步登天。 此时疤子再次登场。他表示,既然自己认了陈歌做兄弟,那兄弟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二话不说划了40万给陈歌,让陈歌去买礼品孝敬这些老板。 陈歌不疑有他,甚至对疤子感激涕零。在疤子的介绍下他了解了每位老板的喜好,并去了疤子介绍的店买了很多礼品打算送出去。 这些老板的胃口也很大,光一次是满足不了他们的。但是陈歌察觉到,自己每送一次礼,这些老板对他的态度就要好上几分。虚荣心作祟,陈歌就像是赌/博一样陷在里面无法自拔。 疤子一次次给他钱,他一次次地送礼。到后来,他不好意思再去找疤子要钱了,可老板对他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 他背着妻子偷拿家里的积蓄,哄骗妻子卖掉了家里的车,拉下脸来找公司的同事借钱。 终于,在陈歌耗尽最后一笔存款的时候,一个老板的保镖过来找他说话了。 陈歌欣喜若狂,他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他们的赏识,从此也可以跻身上流的圈子里了。 那个老板的态度还算和善。他丝毫不提陈歌送的那些东西,只是严肃正经地开始跟陈歌谈起了交易。这让陈歌对于他的身份更加坚信不疑了。 老板告诉陈歌,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觉得陈歌是个可塑之才,很想让陈歌去他的公司工作,坐总经理的职务。可是他还需要对陈歌进行最后的一次考核。 陈歌接到了任务,而这个任务正是窃取他现在任职的公司的文件。一方面是违法,一方面是权利与金钱,陈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就在这时,陈歌想起了自己的下属,喻卓。老板通过疤子给了陈歌一笔钱用作经费,而陈歌则用这笔钱和喻卓合作。 文件偷出来了,可疤子却反悔了。 10月13日。 陈歌心里的担子终于卸下来了,他很快就能成为人上人,从此再也不用看那些老板的脸色,再也不用为了生活而日夜辛苦操劳。他可以换一辆跑车,还可以在西山买一套别墅。他可以让自己的孩子享受最好的教育,让他们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傅康乐和苏慈来找他,让他还钱。陈歌欣然答应了,还邀请两人晚上一起去吃晚饭。 当天下午,傅康乐和苏慈就收到了转账的短信。 喻卓的账户里也多了一笔钱。 小卓,这件事多亏了你。等我走后,我会向上面推荐你担任新的部门经理的。陈歌。 谢谢陈经理赏识,祝您步步高升。喻卓。 到了晚上。 喝!咱们今晚,不醉不归!陈歌高兴,他抛开了平日里的枷锁,在这一刻解放了自我。 喝!剩下的三人,除了喻卓知道陈歌为什么这么大方开心外,剩下的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不过白请的晚饭,不吃白不吃。两人也很高兴。 晚饭进行到一半,已经喝得有七八分醉的陈歌接到了一个电话。 喻在旁边默默观察着。 兄弟们对不住,家里有事,今天要先走一步。陈歌说完后就拿起自己的衣服往外走。 三人见陈歌离席,自己也不好意思继续坐着,于是也都纷纷离开。 来了,陈老哥。疤子靠在工地旁的电线杆上,嘴里叼着一根刚燃不久的烟,点点火光在黑暗里一闪一闪的。 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到了?疤子把烟吐在地上,用镶着铆钉的皮鞋在碎石路上碾了碾。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14) 面前的陈歌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打着酒嗝。 疤子猛地向前,揪住陈歌的衣领,压低声音对他说道:陈老哥,如今你也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小弟接给你的那些钱,是不是该还了? 被疤子一抓,陈歌酒醒了大半。他眯起眼睛努力辨认面前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这里见了疤子。 没钱陈歌还没清醒。 疤子猛地扇了陈歌一个耳光,将陈歌扇倒在地上。 搭上了老板,还说没钱,嗯?他用鞋上的铆钉狠狠地踩上了陈歌的背。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快乐。第一个案子马上完了。 第23章 结案前夕 小弟呢,给上头打工赚钱也不容易。疤子脚下碾着,手上又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烟,从里面敲出一根点上。 看在老哥你帮了我的份上,我也帮你一把,给你牵个线。现在你高升了,也得让小弟我也尝尝甜头吧。 陈歌此时根本就不清醒。地上的石头硌在他的脸上他也根本没有反应,只翻着眼睛留着口水,没一会儿就隐隐有了要睡过去的迹象。 疤子怒了。空旷的工地风呼呼作响,只听到有像是麻袋落地的声音,之后归于平静。黑暗里一个人影从工地上匆匆离开,最后那一点火光也消失在了漆黑之中。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就是侦破翠苑案的最后时刻。 杜柏兵分两路,一队去疤子家搜查,一队去电信公司调取当晚陈歌的通话记录。 姬宣静被检讨翻来覆去煎了一晚上,此时就像是离了水,又被拖到岸上腌了很久的咸鱼一样瘫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今天只是收网,杜柏也就顺着姬宣静去了,没把他继续带在身边。很凑巧的是今天姜睺请假了,夕夕也被借去隔壁进行尸检,整个大队除了姬宣静就没有别人了。 他躺在沙发上,数着墙上嘀嗒作响的钟表的秒针数,四周陷入了静谧。 姬宣静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下。 翻手为鼎,覆手为剑。周王鼎出,诸侯剑从。 姬宣静的手背上突然迸出剧烈光芒,在他手指的前方,七十一道光影虚虚浮在空中,又立刻合为一体,在光芒的中心凝成了一把实剑。 姬宣静起身握住剑柄,光芒逐渐消退,露出了剑的模样。这是一把青铜长剑,外表和姬宣静之前在厨房用的那一把一模一样,只是变成了它的加大码。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周围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姬宣静虽然闭着眼,但他却可以看见周围的东西。和眼睛看到的不一样,灵感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灰色的,只有姬宣静留下的灵识在发光。一条白色的丝线穿过房间,尾端缠绕在了他的剑柄上,头端却不知道延伸到了哪里。 姬宣静闭着眼,顺着白色丝线往下走。丝线的尽头到了,姬宣静抬头,门牌上写着:2012。 睁开眼,姬宣静人已经来到了2012的门前,周围的一切也都恢复正常。 杜柏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电信公司,很快他们就查到了当晚陈歌的通讯记录。 除了陈歌手机上显示的21:40和22:50钟香巧拨打的电话外,还有一条被删除的通话记录。 就在钟香巧给陈歌打完电话不久,另一个电话就接了进来。 陈歌电话的声音滋滋啦啦的,但还是能听出对面在说什么。 到翠苑工地来,小弟有话对你说。 这个电话的归属人是牛山,坐实了陈歌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就是疤子。 接下来是钟香巧的两通电话,21:40那一次的录音不知道为什么损坏了,无法调取。22:50的那通电话并没有被接通。 事情已经十分明了,而另一队又传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老大!我们在牛山的家里发现了一堆带血的衣物和一把小刀! 立刻送回队里检查。越是这样关键的时候 杜柏越是冷静。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个案子,终于要结了。 但陈歌还是很严谨,他并没有直接赶回队里与另一队的队员汇合,而是继续留在电信公司查找陈歌的通话记录。 损坏的这一条还能听吗?可以修复吗?杜柏转身问营业员。 听是可以听,但应该只有杂音,杜警官。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个小姑娘,那双眼睛一直忽闪忽闪地往杜柏身上招呼。 周围的队员们看着这春心萌动的小职员,不禁叹了口气。 妹子,别白费力气了,咱老大已经名草有主了。 那就麻烦你调一下这条记录。杜柏不为所动,丝毫没有接收到身旁不断送来的秋波。 好的。小职员见杜柏对自己完全没有兴趣,他周围的警员也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自己脸上先挂不住了,收了眼神回到工作中去。 杜柏戴上耳机,职员鼠标点击10月13日 21:40这一条语音播放。 陈滋滋滋回嗡嗡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只能听到零零星星的几个字,剩下全是背景里嘈杂的噪音。 杜柏放下耳机:可以找技术人员修复吗? 小职员摇头:修复不了。不知道是怎么损坏的,技术人员已经尝试修复了,可是源文件已经损坏。 谢谢。杜柏也不再强求,再次戴上耳机换了下一个音频。 10月13日陈歌的通讯记录都被杜柏听了一遍,其中也有喻卓和陈歌的对话。除了疤子那通电话外,其余的都没有什么疑点。 杜柏讲磁带封在证据袋中,向电信公司的人员道谢后离开电信公司往警局走去。 另一队的队员只回来了一部分,剩下的人还在疤子家勘察。这一部分人把刚刚带血的物证马上送去法医室,可发现程夕夕人不在。整个刑警大队空无一人。 老大,队里没人,夕夕呢? 杜柏接起电话:夕夕借隔壁了,你去隔壁找她。 正当他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突然过了个激灵。 你说什么?队里没人? 是啊老大。对面的警员一头雾水,我们回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姬宣静呢?杜柏不死心追问。 啊?他不是跟着老大你走了吗?这一队的人比杜柏他们要先出发,所以并不知道杜柏把姬宣静一个人留在了警局。 他应该还在警局,找一下。重点还是放在案子上。杜柏挂了电话。 开车的警员安慰道:老大没事,说不定小静只是去哪里逛了逛。他已经是成年人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杜柏没由来地烦躁。这些他当然知道,可是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姬宣静会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这周恢复日更3k,每天中午12点更新。 今天没有小剧场(绞尽脑汁) 第24章 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掉马环节 检验结果很快出来了:衣物和刀刃上的血迹均与死者陈歌的DNA吻合。 所有人都在庆祝,可杜柏心里又升起了那股感觉。 根据调查,疤子做这些事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就算他杀了人,会把所有的物证和凶器留在家里这么久不销毁吗? 这件事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推动一样,引导着杜柏他们走向疤子是凶手的这条路。 杜柏笑了笑。自己最近真的是太忙了,疑神疑鬼也要有个限度。疤子杀人是事实,证据当然会指向事实。 只不过现在疤子已死,他们无法再通过审讯来了解案发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能做的只有把皮包公司的犯罪者全部抓获,以告慰陈歌的在天之灵。 有姬宣静的消息吗?杜柏整理手里的档案,提了一句。 没有老大,他不在办公室里,估计是去旁边超市逛了吧。 杜柏掏出手机想要给姬宣静打个电话,掏了一半才想起来姬宣静没有手机。 是时候给他去买个手机了,杜柏想。最好是跟自己现在用的手机一个型号,一个颜色,情侣机。 他还是拿出了手机,发了一条简讯。 翁管家,周末我回院子里看看爷爷。 好的少爷。 杜柏一直没忘记心中的疑惑,关于桃花山关于桃花寺,关于召清住持,关于姬宣静。 杜警官,有你一个快递。一个警员从外面走进来。 他穿过忙碌的警员,直直地冲着杜柏来。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留意到他口中的包裹。 杜柏刚刚想抬头说谢谢,那个警员就已经不见了。 一般寄到警局的快递都会先经过检查存放在保安那里,然后再由顺路路过安保亭的各部门警员带上去。 安保亭的工作效率很高,有时候一直没碰到那个快递所属部门的警员时,像刑警大队这样每天不停忙的部门,他们就会派人把快递送上去。 杜柏看着打开的大门,感叹安保亭的快速。转身拿起快递查看寄件人。 他这几天没有买什么东西,这个快递里装的有可能是寄来的案件资料,线索,或者是家里给他寄的一些小东西。 他翻来覆去把盒子看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寄件人信息,方正的盒子上只有一张贴上去的白纸,上面用血红的大字写着杜柏收。 没有电话,没有地址,杜柏马上警惕起来。 他立刻疏散办公室内的警员,包括刑警大队隔壁的办公室人员也全都撤出。他请求防爆部门派专业人士下楼来进行□□排查。 杜柏仔细回想,周围的警员也在回忆。可没有一个人看到那个警员的脸,甚至连他什么时候进来,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很快,防爆队就派来了两个全副武装的拆弹专家对杜柏收到的包裹进行检查。 这件事惊动了张局,他下令让所有还留在警局大楼里的人员立刻撤出,等排查结束后确认安全才能回去。 杜柏和张局站在楼前,面色凝重地盯着刑警大队的那扇窗户。从外面他们可以看见两个身着防爆服的人正小心翼翼地接近包裹。 报告,距离目标20米。 10米。 5米,开始扫描包裹。两人拿着探测仪一前一后对包裹进行扫描,仪器并没有发出警报。 扫描结果无异常,开始拆包。 楼下的张局在对讲机里听到没有异常的消息后顿时松了一口气,放心了一半。仪器检测出问题的概率很小,这个包裹里装的可能真的不是炸弹,而是其他什么人为了报复杜柏寄过来的包裹。 拆弹专家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上的胶带,打开盒子。 包裹已拆开,无异常。包裹内装的是一盘磁带。不止是在现场的两个专家松了口气,楼下的警员们也是一脸庆幸。 再检查一下磁带。张局拿着对讲机道。 磁带上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很小,专家不得不撕下来凑到眼前看,上面写着10月13日21:40通话记录。 杜柏面色一凛。这正是收录了陈歌死亡当晚那条已经损坏的通话记录的磁带。难道是电信公司那边寄过来的包裹吗? 张局看杜柏脸色变了,把对讲机交给他,示意他跟现场的二人对话。 我是杜柏,辛苦两位了。麻烦你们再次检查磁带安全,确认无误后好好保存,不要损坏。 一番兵荒马乱后,这盘磁带回到了杜柏的手上。他拿来一个录音机,插上耳机,把磁带放了进去。 姬宣静站在2012门口,将青铜剑收在背后,敲响了2012的门。 门内很久没有回应,姬宣静又抬手敲。 过了很久,从门口很远的地方才传来断断续续,嘶哑的声音。 谁呀。 姬宣静并没有作答,再次敲响了房门。 这次,门后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门开了。 钟香巧从里面弹出半个头来,看到姬宣静,有些惊讶。 这位,这位警官,你来这里是要看来他还记得姬宣静,只是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我来看看那个男孩。 喔,喔,你是说大弟。他已经没事了,你不能带走他。钟香巧露出一瞬的狠厉。 由不得你。姬宣静突然出手,诸侯剑从背后飞出,将钟香巧死死钉在了屋内的墙上。 天师!钟香巧的脸开始扭曲,上面的血肉也开始往下掉。 2012的门嘭地一声关上了。楼道里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磁带开始转动,声音逐渐从耳机里流出。不同于在电信公司听到的那条充满杂音的记录,这盘磁带里录下的通话,无比地清楚。 陈歌,来翠苑工地。我在这里,陈歌。钟香巧的声音清晰地从耳机里冒出。 杜柏猛地站起来,吓了办公室的警员们一跳。 老大,怎么了? 杜柏并不回答,他急忙倒带,又从头听了一遍。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内容。 杜柏顾不得许多,拿了钥匙就开车往陈歌家去。 老大!你没驾驶证!虎子在后面大喊。 2012的房门在杜柏面前紧闭着。他伸出手,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厚重的防盗门。右手传来一阵吸力,不等他反应就将他吸了进去。 等他站稳睁眼看到眼前的景象后,杜柏脸色更难看了。 姬宣静,你在这里干什么。 姬宣静没想到杜柏会突然闯入陈歌的家,也是一脸的惊讶。 呃,慰问死者家属? 作者有话要说:  杜柏:你怎么在这里! 姬宣静:慰问死者家属! (被钉在墙上的女鬼):打情骂俏一边去! 第一个案件就是这样啦~有没有人猜到。 第25章 开天眼 慰问死者家属,这还是姬宣静在警局待了这几天里学到的新词。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15) 杜柏大步向前把姬宣静扯了个踉跄,让他站在自己面前。 不是说好要乖乖待着吗,自己跑来这里干什么。 姬宣静有些心虚。他来这里当然是要捉鬼。 人在死之前,地府的鬼差就会按照生死簿等在旁边,就等死的那一刻把魂勾走。 但总有些意外和漏网之鱼,这些魂魄没有被鬼差引导去地府,而是游荡在人间。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怀有极大怨念的鬼魂,他们生前或不是被折磨,或不是被人所杀。在死的那一刻看见仇人面容的鬼会幻化成仇人的样子,以躲避鬼差的搜捕。 在地府的鬼魂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喝下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投入轮回。这是大多数了无牵挂的鬼魂的选择。 二是留在地府,不断消耗自己的力量来稳固地府。很少有鬼魂去走这一条路,虽然可以获得来世的功德,但抽取鬼气的过程是十分痛苦的,不亚于十八层地狱最严苛的刑罚。幸运的鬼撑过百年,就可以成为地府鬼差,其家人与族人也都会受到功德庇佑。 之前照顾姬宣静的几位臣子就是选择了第二条路。他们还剥出了自己的一魂一魄留在人间守护着姬宣静,捉拿人间的恶鬼来为姬宣静填补功德。 这些臣子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天道赐予的功德,若是直接转世,必定是福泽万代。可他们却忍受了剥魂之痛,抽魄知苦,也要护得姬宣静周全。 亏得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姬宣静在千年里吸收了不少功德,力量增长十分迅速。 现在他们都已经离开了,姬宣静也可以靠积攒的功德去捉拿恶鬼延续自己的生命。 可这一切都不能告诉杜柏。杜柏现在只是一届凡人,与鬼气接触太多必定会使他魂魄受损,所以姬宣静一直也只是用卦象来搪塞杜柏。 虽然手段不怎么高明就是了,还引起了杜柏的注意与怀疑。 我就是出来逛逛姬宣静刚刚斩鬼的气势跑得无影无踪,在杜柏面前,他就跟个鹌鹑一样。 逛来了离警局有10公里远的别人家。杜柏恨铁不成钢地点点姬宣静的脑门。真是,自己只是一会儿没看着他,他就要从自己身边跑走。 诶呀,诶呀。姬宣静捂着脑门不让杜柏戳,但是也不往后退,腿长在我身上啊。 嗤!后面的女鬼发出了尖锐的声音,趁姬宣静□□,想要挣脱青铜剑的束缚。 辣眼睛,太辣眼睛了,鬼都要看不下去了,做鬼还要吃狗粮,愁啊! 姬宣静眼睛都不眨一下,神情自然抬手一挥,女鬼就被钉得更深了。 进门后注意力全都放在姬宣静身上的杜柏此时才发现,房间里似乎有什么超自然的东西。 嗤!看什么看!没见过恶鬼啊! 杜柏面色平静地转过头来:这是什么东西。 姬宣静也破罐子破摔:这是恶鬼呀,是一只只有10年年岁的恶鬼。 杜柏说不出话来。人生二十八岁,他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守护者,更是科学的践行者。 可是面前这个他喜欢的人,他想要拐上/床酱酱酿酿的人,居然是个迷信晚期患者。 她只是感染了一种疾病。杜柏搜索自己的大脑知识,给出了能说服自己的最合理的解释。 这种疾病极为罕见,而且具有传染性。晚期症状是全身皮肤溃烂,精神异常。 说得太有道理了,姬宣静都差点信了杜柏。 嗷!女鬼怒了。不尊重她的鬼格在那里打情骂俏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剥夺她恶鬼的身份吗! 钟香巧身上突然爆出了一股黑烟将她团团围住。黑烟还化作骷髅头的形状,不断地往她身外乱撞。 杜柏看不见鬼气。在他眼里,他只看到钟香巧突然大吼起来,力气也变大了,她肩膀上插着的那把青铜剑被她挣扎得有些松动。 鬼气在房间里四处游荡。他们争先恐后地想要钻进姬宣静的身体里,想要把他吞噬同化。 可靠近姬宣静的鬼气无一例外地都被他的衣摆打散。 杜柏看着姬宣静像个傻子一样左右来回挥舞着他那件红色袍子的下摆,有点想笑。 怪可爱的,这小傻子。 仔细看,姬宣静的衣袍上绣着有复杂的暗纹。平日里看不见,只有在接触鬼气后才会显现出来。 左摆山河,右摆社稷,福泽庇佑让鬼气无法近身。 这些鬼气也很聪明,发觉姬宣静难以靠近,于是便将目标转向了站在一旁的杜柏身上。 虽然是个凡人,但是身上的功德也是比常人多出一大截的。 姬宣静也察觉到了鬼气的意图和动向,但他并没有回身去保护杜柏。 鬼气叫嚣着冲向杜柏,可还没靠近,就被一阵金光震开。 杜柏觉得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低,这股凉气似乎穿透了他的衣服,直达身体。不过一瞬,这股凉气又消失不见。像是出现了幻听,耳朵里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东西撞击钟所发出的厚重的钟鸣。 鬼气见状不妙,忙返回钟香巧的身体里。 钟香巧力量再一次暴涨,竟挣脱了青铜长剑的束缚! 吃了你!吃了你!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只是被鬼气驱使着想要靠近姬宣静。 杜柏想都没想就挡在了姬宣静的身前,从枪/套里掏出了□□。 姬宣静惊讶于杜柏的动作,随即又弯起眼睛痴痴地笑。他轻巧地从杜柏身边绕过去,用手在杜柏的眼皮上抹了一下。 欢迎回来杜柏只觉得眼上一热,意识就陷入了一阵虚无之中。姬宣静的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他听到姬宣静在呼唤着什么人,可却听不见他话里的那个名字。 猛地睁眼,杜柏发现自己还是在陈歌的家里,只不过面前多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还愣着干什么啊,拔剑杀鬼啊。姬宣静躲在杜柏后面说着风凉话,自己是一副完全不管事的样子。 我靠。杜柏被黑影贴脸,难得爆了粗口。 这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杜柏:刺,刺激 第26章 斩鬼 面前的黑雾中突然探出一只腐烂焦黑的手,上面爬满了蛆虫,还有过分黑长的尖细指甲。 那只手向前一抓,杜柏猛地向后弯腰躲过。他钻过黑雾手臂的下面,来到了黑雾的背后。 其实杜柏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面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的背后,毕竟这里只有一团黑雾。 无数的鬼气缠绕着钟香巧的身体,从她那里汲取力量,然后再汇聚起来攻击杜柏。 黑雾发出尖啸,突然蹿到了天花板上,倒挂着盯着地下的杜柏。 此时围绕在钟香巧身边的黑雾像是凝聚了一般,变成粘稠流动的黑色液体,不断往下滴着。 杜柏也终于看清里面的情况。那是一具已经分辨不出是男是女的身体,甚至是连人形都没有了。 她趴伏在天花板上,皮肤都已经变得像是被火烧过的树皮一样焦黑紧皱。四肢向外延长,像是木棍一样细,没有血肉,只那一层皮贴在上面。 那张一直在发出刺耳尖叫的嘴向两边裂开,从里面探出一条细长卷曲的舌头,从锯齿一样锋利的牙的缝隙中穿出,耷拉在外面。眼睛却是像苍蝇的复眼一样变成了一个个小的圆球颗粒,每一个都在不停地转动。 她的肩膀上还插着那柄青铜剑,剑周围的皮肉开始融化,冒着白气。她的肚子上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黑气从里面不断进出,像是巢穴一般。 杜柏朝天花板上开了几枪,都瞄准了钟香巧的头部和胸部,可她速度极快,不停地在天花板上跳跃,发出咚咚的声响,同时还在不断逼近杜柏。 终于有一颗子弹射入了钟香巧的脑袋里,可这也只是阻挡了她一瞬间。下一刻,她慢慢伏低身体,眼睛也不再转动,全都盯着一个方向。 这个东西马上就要攻过来!杜柏直觉。 在钟香巧从天花板上跳下来的一瞬间,杜柏的身体也动了。 他朝着钟香巧的方向跑去,在那双手即将抓住他的头,指甲即将刺入他的双眼的时候迅速后仰,与钟巧香错开了身位。 他清楚地看见了那柄青铜剑,同时抓住了机会,双手握剑借助惯性狠狠向后一拉。 吓!黑雾再次变化成一道道鬼气,每一道鬼气都在尖叫,看起来十分愤怒与痛苦。 杜柏在握住青铜剑柄的那一刻,突然感觉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从剑柄上传来源源不断的力量沁入杜柏的四肢百骸,让他顿时感到无比的畅快与清醒。 吾主青铜剑上的一颗黄色金子闪了一下,随即又归于平静。 正专心应对眼前的怪物的杜柏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这一切都落入了站在一旁的姬宣静眼中。 现在他确定了,自己没有找错人。杜柏就是他要寻找的杜平浓,他的爱人。 因为姬宣静身上浓重的功德庇佑,钟香巧不敢靠近他,只能盯着杜柏。 可另一只鬼还没有见识到姬宣静的厉害。 客厅花瓶后,一个黑影已经严阵以待。 杜柏,用剑刺她的眼睛。见杜柏已经拿到诸侯剑,诸侯剑也已经认主,姬宣静开口说出了女鬼的弱点。 话音刚落,花瓶后一道黑影就直冲冲朝他袭来。 姬宣静瞬移到黑影的背后,直接伸手掐住了它的脖子。 嗬嗬黑影不停地挣扎着,用小手疯狂地抓挠撕扯着姬宣静的手,可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反倒是自己的手被反噬。 杜柏注意到了姬宣静这边的动静,瞳孔一缩就要往他这边走。 杜柏!专注。不同于以往的懒散软糯,此时的姬宣静眼中慢慢汇聚起了金色的流沙,说出的话有如帝王震聩。波涛汹涌下,展现出的是他冷峻威严的一面。 杜柏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身体不受他的控制,他无法违抗姬宣静说出的话。无奈,杜柏只能回过身来继续面对钟香巧。 九鼎之命,帝东南。八百福泽皆于吾身,请鼎!低沉坚定的声音从姬宣静口中缓缓流出,霎时间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风朝姬宣静袭来。 原本扎在脑后的皮筋崩开,姬宣静乌黑柔顺的头发被风吹拂着四散开来,宛如神祗一般。 一樽青铜大鼎赫然出现在姬宣静的面前! 姬宣静面色冷酷,放手将小鬼投入鼎中:请判。 小鬼在鼎里不停冲撞,妄图突破大鼎的禁锢与束缚,但都于事无补。 鼎身上慢慢浮现了几个文字。不是简体字,更像是,甲骨文。 罪,可诛,功德十三。这意思就是,投入鼎中的鬼确实有罪,可以诛杀,加功德十三日。 鼎中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一缕黑烟从鼎中冒出才算停止。 另一旁,杜柏在抽出青铜剑的那一刻将女鬼的身体一劈为二,断下了她的一只手。 姬宣静将小鬼消灭后,女鬼身上的鬼气开始减弱。这些鬼气争先恐后地从她的腹部窜入再窜出,好似要吸尽她最后一丝力量。 钟香巧趴在地上抽搐着,皮肤也一层一层地变成灰从身体上剥落。 杜柏提着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姬宣静走到杜柏身边,轻轻握住杜柏提剑的那只手:把剑刺入她的眼睛里就可以诛杀她了。 杜柏还是没有动作。 姬宣静冷笑一声,从杜柏手里夺过青铜剑。他感觉到青铜剑在他的手中翁翁颤动,似是在对离开主人表示不满。 姬宣静暗自朝剑里注入一点力量,青铜剑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不敢吗。是肯定的语气。姬宣静知道,杜柏一直都没有变过。以前也是这样,他仁慈善良,不愿滥杀无辜。最后却是这份善良与忠心害了他,也斩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姬宣静不愿杜柏重蹈覆辙,就是要在现在,切断杜柏仁慈的根源。 杜柏对刚刚发生的事还没有实感,本来果断的性格在此时变得犹豫不决。 可他看见姬宣静脸上那副陌生的表情 杜柏抢过姬宣静手中的青铜剑,对着女鬼的眼睛狠狠刺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姬宣静:胆小鬼!懦夫! 杜柏: 第二天 姬宣静:嘤嘤嘤你欺负我。 过程请自行脑部:) 第27章 魂归 钟香巧发出不甘的嘶鸣声后就化作了一团黑气慢慢消散。 杜柏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在他将剑戳入那只怪物的眼里的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一缕金光从怪物的眼睛里窜出,又进入了他的身体里。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条金色丝线在他身体里的走向一口盛满金光的鼎。 还没等杜柏仔细看清,他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姬宣静适时上前搂住晕倒的杜柏,神色温柔地说道: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轻松地把杜柏扛在肩上,把他安顿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则是回头抬脚走向里面的房间。 还是那一间儿童房,可是不同于之前看到的干净模样,此时的儿童房,门框已经变得焦黑,门上也铺满了红色的掌印。那掌印有大有小,估计就是刚刚在客厅里被处理掉的两只恶鬼留下的。 姬宣静转动把手,很轻松就打开了房门。 还是一样的房间,一样的布局,只不过这一次,房间里有两个孩子。 姬宣静走过去,在男孩身边坐下:有人闯进来过吗? 男孩乖巧地摇头,看姬宣静坐过来后,像一头迷路的小羊一般小心翼翼地往姬宣静的身旁挪动,将自己埋在姬宣静的怀里寻求依靠。 姬宣静也没有躲开,就让男孩这么搂着他的手臂。 你做得很好。犹豫了半晌,姬宣静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了男孩的头上,慢慢地揉了揉。 像是受到了鼓励,男孩把头埋得更深了,手也大胆地拽住了姬宣静的衣角。 姐,姐姐怀里的脑袋闷闷出声,稚嫩的嗓音里有着恐惧与期待。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16) 姬宣静注意到,就算是这种时候,男孩的左手依旧死死地抓着那个玩具熊,不曾放开。 她马上就会回来的。姬宣静伸手要拿玩具熊,男孩下意识地又要护住,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呲起了牙。 看到姬宣静的脸后,男孩收起了锋利的牙齿,犹豫地把玩具熊递给了姬宣静。 两个人坐在高低床的下床,而上/床躺着的正是那天杜柏和姬宣静他们看见的钟香巧的大女儿,陈囡。 不过此时她的双眼紧闭,全身上下冰冷得不成样子,面色也是惨白的,活像一具尸体。 站在床下的男孩身高不够,看不见上面发生了什么,只能踮起脚尖不断地向上张望。 姬宣静握着玩具熊,嘴里念念有词。 床头出现了一个透明的身影,正是陈囡。 归去,归去。一条金线从姬宣静的指尖发出,缠绕在陈囡的魂魄上,引导她一步步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去。 客厅里的大鼎上又浮现出了一行字:陈氏女,功德百十又一。 确认陈囡的魂魄已经归位后,姬宣静将她从床上轻轻抱起。用脚踢了踢还站在一旁,一脸焦急的想要拉住陈囡的手的男孩,示意他去开门。 男孩不停地摇头,害怕地往后退缩。他不要开门,门外有鬼,会咬他,很痛。 姬宣静有些不耐烦,他催促着,人已经站在了门边。 男孩已经被吓哭了。他站在那里,双手紧紧搂住玩具熊,小脸仰着冲着天嚎啕大哭,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闭嘴,别哭了。姬宣静被吵得脑袋痛。 没办法,姬宣静只能略施术法,将门整个打破。再从功德里凝出一条绳子来把男孩捆住,拖着他跟自己走出去。 回去又要补鼎。姬宣静懊恼地叹了口气,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他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那两只鬼。他本以为这一家人已经没有活路了,可他居然发现这个男孩居然还活着,而且他手里抱着的那个玩具熊 很显然男孩虽然活着,但长期与鬼为伍,又被恶鬼啃噬血肉,他的生气也在不断流失。长此以往,他也会慢慢被同化成鬼。 姬宣静在男孩的房间外下了禁制,防止鬼进入。以防万一,他又做了第二手准备放鼎。一旦门外的禁制被破,男孩就会被拉进鼎里,同时鼎会制造幻象来迷惑恶鬼。恶鬼无法进入鼎,但如果是占据活人躯体的鬼,当它进入鼎的那一刻就会被弹出,鼎则会保护活人的躯体。 果不其然,禁制只能挡住其中的一只,却不能阻挡另一只。姬宣静一石二鸟,成功救回了陈囡的肉/身,还保护了男孩免受侵害。 只不过入鼎的限制很多。自愿入,自愿出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入鼎的那个人不愿意出去,鼎就不会打开。要想出去,只能破坏鼎。 姬宣静刚刚强行打开房门就是把鼎敲开了一个缝隙。破损的鼎是无法使用的,所以姬宣静回去需要对它进行修补。好在千百年来他已经很习惯做补鼎的工作了,但是又耗时又费力,一直养尊处优的姬宣静是很厌恶这项工作的。 杜柏还躺在沙发上沉睡着,姬宣静走过去把陈囡放在茶几上,挥手收了客厅里的那樽大鼎。 男孩一路哭哭啼啼抽噎,从出了门开始就再也不敢睁开眼睛,只能被姬宣静拖着走。 走了一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男孩小心地睁开眼,发现客厅里的两只鬼已经不见了! 他小声抽泣着走到茶几旁,挨着姐姐的身体坐在地上,轻轻拉住陈囡的手安静了下来。 整个客厅此时就只有姬宣静骂骂咧咧的声音 补鼎补鼎补鼎,一天到晚就是补鼎,补了几千年了还没补够他一个人拖不动杜柏,只能先在这里等着杜柏清醒过来。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补补鼎。 又浪费我的功德。姬宣静小嘴一撇委屈极了。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个中等大小,刚好可以托在手里的鼎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还有一个稍稍偏大,但比之前客厅那樽大鼎要稍小一点的鼎出现在地上。这樽鼎的鼎身上有一个很明显的破洞。 这个鼎里盛满了金色的液体,但不管怎么移动都不会晃动,更不会溢出来。 姬宣静从左边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青铜小铲子,从鼎里蘸了点金色的液体涂在破洞上面,一点一点地把洞给糊上。还没过一会儿,那一层金色的液体就消失在鼎上,鼎的破洞还在。 姬宣静又糊了一层上去,这一层又继续消失,再糊,再消失 补鼎的第一步就是用功德把破损的地方填满。这一步就很耗时间了,看破损的程度,小的至少也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大的就以年来计算了。 这还不算完。破洞补好了,但鼎上的纹路却不见了。这第二步就是刻纹。 等纹刻好了,这樽鼎才算是恢复原来的样子。不过还没完。第三步,也是最后一步,就是用功德将鼎再次包裹住,让它从一樽普通的青铜器变为法器。 每天都要抽出这么多时间去修补,也难怪姬宣静不喜欢。 旁边沙发上的杜柏低哼了一声,似乎是要醒过来。 杜柏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是光怪陆离。他似乎来到了古代的朝堂,转眼又来到了祭坛。梦中的一切都抓不住,杜柏像一个过客一样走马观花。 最后画面停在了那口锋利的闸刀上。 月将升,日将落;厌弧箕箙,几亡周国。 杜柏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而后迅速坐了起来摆出了戒备的架势。他记得自己被拉进了陈歌家,还遇到了姬宣静,还有一个怪物。 对,对,怪物。杜柏下意识地摸向手边,想要拿起刚刚那把青铜剑,结果却摸了个空。 啊,你醒了。姬宣静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手里还拿着小铲子,愣愣地盯着杜柏。 你,你有没有想起什么姬宣静嗫嚅着。 什么?杜柏皱眉。他发现周围都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个怪物也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杜柏发现了躺在茶几上的陈囡与坐在地上的男孩。 她被鬼附身了,我刚刚把她的生魂引回了身体里,又帮她固了魂。 杜柏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他的确是亲眼看见了那个东西,可现在姬宣静居然说那个是鬼。 钟香巧呢?杜柏决定还是先不多想,趁机把姬宣静从自己的小秘密里挖出来才是正事。 杜柏发现从他刚刚醒过来开始,姬宣静就有些拘谨,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甚至有些过分小心了,还有害怕。 难道是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吓到他了吗? 她早已经死了,没有肉身,直接被你诛杀了。现在这里已经没有鬼了。生怕杜柏想起什么不该想起的,姬宣静现在乖得跟个鹌鹑一样,有问必答。 你是天师?杜柏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姬宣静摇摇头:我不是天师,我只是 看着姬宣静那张纠结的小脸,杜柏最终还是心软了。 先回去吧。杜柏站起来,看着这两个孩子思考要怎么处理。 平浓。 嗯?杜柏转过头来,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姬宣静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想起来。 第28章 真相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杜柏这才注意到姬宣静手上的小铲子。 就是一把铲子,没什么特别的。 这个呢?他又指了一下姬宣静手上盛满金色液体的鼎。 胶水?姬宣静觉得这个描述很合适。 杜柏走过去伸手想要碰那口小鼎,用眼神询问姬宣静,见他没有阻止,就伸出一根手指在金色液体的液面上点了一下。 很凉。这是杜柏碰到那些液体的第一感觉。他的手就像是触碰在了冰面上,凉意从指尖开始,顺着胳膊一直向上。 金色的液体在他的触碰下泛起了一阵涟漪,向外扩散碰到鼎壁后又折返回来,形成一道道凌乱的波纹。 杜柏把手指从液体中拿出。奇怪的是,他的手指上居然没有沾上一点东西,也没有湿润的感觉。 你多碰碰这个,对你有好处的。姬宣静把鼎托在手心里又往杜柏那里递了递。 杜柏摇头。 姬宣静失望地缩回了手。 这两个孩子怎么处理?还有你刚刚说引魂,是说她吗?杜柏回头看着两个孩子。 陈囡还是安静地躺在茶几上,但和刚刚姬宣静见到时已经大有不同。她的脸色已经由白转红,嘴唇也渐渐有了血色。小小的胸膛正平稳地上下起伏着,从鼻中呼出微暖的气息。 男孩靠在茶几的一个桌腿上,攥着姐姐的手,脸上还挂着没有干涸的泪痕,哭得通红的鼻子下面还吸溜着一串清鼻涕。此时正睁着大眼睛看着杜柏。 陈囡被鬼占了身体,生魂被强行从身体里挤出去,一直覆在玩具熊身上。姬宣静解释道。 那现在?可以移动吗?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杜柏的能力范围,他只能征求姬宣静的意见并按照他说的去做。 可以。她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只需要好好休息。 姬宣静收起手里的小鼎和铲子,将手心覆在大鼎上,将鼎收了回去。 杜柏现在看到什么都不会惊讶了,就算是那么大的一樽青铜器在姬宣静手下突然消失。 先回家。钟香巧突然消失,其中一个孩子还陷入昏迷,这件事不好收场。 杜柏深深地看了姬宣静一眼。如果让别人知道姬宣静的这种能力,那他很可能就会被盯上,陷入危险之中。 噢。姬宣静从地上站起来。 杜柏走到茶几旁边蹲下,直接把男孩捞在手臂里,然后又作势去抱陈囡。左右一边一个,刚好可以带下楼去。 男孩被吓了一跳,当即就要挣扎。牙齿快咬到杜柏手臂上的时候突然动弹不得。 姬宣静一看就不乐意了。杜柏是他的,别人谁不能碰。 他摸出一张定身符贴在男孩的屁股上止住了他的动作,然后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倒。 怎么了!杜柏听到声音赶忙回头,却看见姬宣静一脸痛苦地躺在沙发上。 他放下两个孩子就跑到沙发旁边,也不敢碰姬宣静,脸上满是焦急。 脚麻了。姬宣静脸一点都不红,装病很有一手。 哪里麻了,我能碰你吗?杜柏一听就更慌张了。他不知道姬宣静做这些事情要消耗多少精力,甚至是生命。想到这,杜柏就抑制不住地心疼。 你给我揉揉就好了。察觉到杜柏真的急了,姬宣静有些心虚地动了动脚。 是这里吗?得到许可后,杜柏小心翼翼地摸上姬宣静的小腿,轻轻地揉搓起来。 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腿上传来,姬宣静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跳起来。 余光瞟见男孩瞪着个傻眼看着他们,姬宣静小手一翻,暗中把鼎召出来,把姐弟俩放进了鼎里。 好了。过了大概五分钟,姬宣静红着脸支起身推了推杜柏的手臂。 再揉就要出事了。 还能站起来吗?杜柏如临大敌地看着姬宣静自己站起来。 已经没事了,你看。姬宣静起来跺跺脚又走了两步。 杜柏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两个孩子。 刚刚还在客厅的两个孩子突然就消失了,杜柏倒是没有傻到以为是他们自己跑出去,刚想开口问,就听见姬宣静出声解释。 他们的生魂还有些不□□稳,我收回鼎里去养着了。 那就走吧。杜柏不疑有他,站到姬宣静身后虚虚扶着他往门外走去。 驱车回到家,杜柏确定家里的门窗都已经关好锁死,拉着姬宣静来到了主卧,把厚重的窗帘全部拉上,隔绝了所有的光亮。 现在,你愿意给我讲讲这是怎么回事吗?杜柏用自己的大手拢住姬宣静柔软的双手,低下声轻轻问道。 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动作和声音能给姬宣静一个安全的暗示,让姬宣静放下戒备和警惕。 好,好啊。姬宣静在昏暗中被紧握住双手,脸色通红不敢抬头。 你想从哪里开始听? 从鬼开始吧。 姬宣静小声咳了一下,故作镇定地开口。 人是有魂魄的,死后灵魂就会去地府往生。因为怨念而逗留在人间的灵魂就会变成恶鬼,诛杀恶鬼就会获得天道赐予的功德。 我有祖上的功德和庇佑,所以我天生可以见鬼。但福祸相依,我没有亲人。 我可以感知天道,我也可以看见鬼魂。我有九樽青铜鼎,一把青铜剑,一件山河衣。它们被天道加持,成为了法器。 刚刚你摸到的就是功德。鼎可以承载功德,也可以让我沟通天道。 半真半假,姬宣静隐去了一切有关他和杜柏身世关系的信息,只告诉杜柏有关鬼魂,功德和术法的事。 卦象可以知晓未来,但这是窥伺天机,所以一天只能算一卦。姬宣静眨巴眼睛,人畜无害地看着杜柏笑 可杜柏却觉得有些不太对。他注意到姬宣静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 不过他并不打算今天全部问完。姬宣静的蚌壳已经被他撬开了一个缝隙,礼物就是要一层层拆才有乐趣。 那陈歌到底是被谁杀死的? 鬼。姬宣静肯定地说。 我给你算的那一卦里出现了鬼气。 我想要帮你。姬宣静的声音突然变小,我不敢让你发现,就稍微动了动手脚,把鬼抹去的痕迹又显现出来。 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杜柏温柔地说。 怪不得当时他们谁也没有发现那张照片上的血迹,原来是这个小傻子的把戏。 这么说太累了。姬宣静把手从杜柏禁锢中抽出,在空中画了几道。 请简。简牍出现在空中,缓缓在姬宣静的面前打开。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17) 一幅幅画面在竹简上闪过,杜柏在上面看到了陈歌和钟香巧的身影。 市医院里,钟香巧面色憔悴地等在结果室外面。 几个月之前,她突然开始时不时头痛。一开始她以为不是什么大问题,忍一忍就过去了。可疼痛却一直很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她不得不依靠止疼药来缓解,可是现在,连止疼药都没有用了。 今天上午她在家里做着家务,两个孩子在房间里学习。 在弯腰拖地的一瞬间,钟香巧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胸口也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闷,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扶着拖把的杆子让自己不要晕倒,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动着,心脏也跟着沉重缓慢地鼓动。她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已经麻痹了,耳边只有翁鸣声,眼前也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模糊。 过了一会儿这样痛苦骇人的状况才有所减轻。 钟香巧扶着一旁的茶几慢慢站起来,然后又迅速地靠在沙发上平复呼吸。 等到一切都恢复正常后,钟香巧当机立断回了卧室换好衣服,嘱咐两个孩子乖乖待在家里,拿起手包就往外走。 拦下一辆的士,钟香巧一刻不停地赶往市医院。 这位女士,您的CT结果不太乐观。医生面色严肃地冲钟香巧说道。 他把片子放在打光屏上,指着上面的一块阴影:我们初步判断,这是一个肿瘤,恶性良性还不好说。 脑部的肿瘤需要引起重视,一旦它增长到一定体积,压迫到血管,很可能引起脑部出血。 钟香巧已经吓懵了。她只是头痛,怎么就变成脑子里长了个肿瘤? 医生,那这还有救吗? 不好说,如果是良性肿瘤,只需要手术就可以切除。如果是恶性肿瘤,完全治愈的可能很小。 钟香巧拿着诊断结果和病历本失魂落魄地走在医院里。怎么办,这个病到底治不治。治,需要花钱。不治,她很可能活不过一年。 坐在排椅上,钟香巧终于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经历这些,凭什么全部的苦难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多年以来积攒的负面情绪在此刻全部爆发了出来。家庭的压力,生育的辛苦,婆媳的矛盾,子女的未来,病痛的折磨,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崩溃。 钟香巧心底升起一股怨恨。她本来拥有人人羡慕的工作,都是因为陈歌,还有他那对老不休的父母,让她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位小姐,你怎么了?一个女人坐到了钟香巧的旁边,关切地问道。 第29章 白衣女人 女士?白衣女人见钟香巧没有反应,又拍了下她的肩膀,再次出声询问。 关你什么事!钟香巧平时也是很有教养的一个人,可是现在的她连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素质和教养。 抱歉。白衣女人的手缩了一下。 而后她并没有在意钟香巧恶劣的态度,再度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 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她温柔的嗓音缓缓流出,平和而且还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得了绝症!绝症!没半年可活的绝症!我说出来了!然后呢!说出来就能治好我的病吗!似乎找到了爆发点,钟香巧歇斯底里地冲女人大声吼着,引得小路旁边的人都为之侧目。 那真的好巧啊,我跟你一样呢。白衣女人把头上戴着的花朵太阳帽摘下,露出了她稀疏得只剩下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 钟香巧愣住了。她看着女人的头顶,不由地想到自己以后也会变成她这样,面色苍白,连头发都不剩几根。到那时候陈歌不知道会不会嫌她丑,他的那对父母会不会更为难她 登时,钟香巧就对面前的女人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一样的绝望,一样的痛苦。 抱歉。面对女人,钟香巧慢慢冷静了下来。自己现在还没有病入膏肓,也不像这个陌生女人一样一脸病容。她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可以活下去。 白衣女人还是微笑着,冲钟香巧摇摇头。 就算是还有一天活路,也不能放弃。 你不懂,我真的太难了钟香巧没有任何人可以去倾诉。她的生活被家庭团团围绕,她的身边只有年幼的孩子,懦弱的丈夫和咄咄逼人的公公婆婆。 她甚至只能与这个才认识不到10分钟的女人敞开心扉诉说她这些年所承受的苦楚。 这有什么的呢?女人听完钟香巧的抱怨后,依旧是那副温柔的,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都不是男孩。女人的手抚上自己干瘪的小腹。 我的身体实在是撑不住了,最小的那个孩子流了,我也一病不起。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他们全都跑了。我的丈夫和他的家人,他们把我扔在医院里自生自灭,我也联系不到他们。 钟香巧听女人说着,心都要揪起来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简直跟陈歌他父母一个样恶心。 好在我还有家人,他们没有放弃我。女人温柔地笑了。 她歪着头,眼睛清澈得看不出一丝阴霾。 但是为了给我治病,他们花得钱已经太多了。 钟香巧以为女人接着会说,她想要放弃了,劝自己带着她的那份力量活下去。这是安慰人惯用的方法。 但他们说:只要你能活着,我们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你能活着,我们就开心了。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一定要活下去,活给他们看,更要活给我那个没有担当的丈夫看,让他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误。女人把头转回去,低下眼睛。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从女人的侧脸直射进钟香巧的眼睛里,让她看不清女人的表情。 你的脖子,没事吧?钟香巧完全被女人的故事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开始追随着女人的一举一动,对她的经历感同身受,仿佛自己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一般。 啊你说这个啊。女人僵硬地转动了下脖子,又再次面冲钟香巧。 我在床上躺太久了,脖子都转不动了,像断了一样。女人开了个玩笑。 你的陪护员呢? 治病花了这么多钱,我是请不起陪护员的。女人微微一笑,平常就只有我的家人和护士在照顾我,今天我好不容易才被允许出来走走。 女人手指着背后医院综合大楼的上面一层的一个窗户:我就住在那个病房。 这样怎么行!钟香巧说道,你一个人这样出来太危险了,万一有个什么事都没人帮你。 没事的,我每天都从窗户往下看,这个小花园没有都有很多病人在散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钟香巧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处在死亡的恐惧之中,转头就变成了一个啰嗦的老妈子。 世界上的好人也多呢,就像你一样心地善良的人。女人站起身来。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要不然护士该来找我了。女人拍拍自己的白裙子。 你愿意送我回去吗?她笑着看着钟香巧。 可以钟香巧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女人的那张脸就不由自主地答应了下来。她不是个老好人,她的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她,她没有时间送女人回到病房。 可她清楚地听到自己说出了可以两个字。想继续开口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送女人回去是理所应当的事。 钟香巧搀扶着白衣女人慢慢地往综合楼去,路上每经过一个人,都会对钟香巧投以奇怪的目光。 钟香巧被这些人盯得不自在,也摆出一张凶狠的脸瞪回去。 行人果然不再盯着她看了。 等她和女人走远后,那个行人才对自己的同伴说:你看那个女的,年纪轻轻就得了疯病。看样子跟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要不是她摆出一副扶着什么东西的样子,我还真认不出她是个精神病。 同行的人也附和道:可不是嘛。这疯子就好好待在疯人院里好了,没事往外面跑什么跑。 诶诶,晦气,别说了别说了。万一等下她发疯记住你了回来打你,你找谁说理去。 晦气晦气。两人纷纷闭了嘴,不再讨论钟香巧。 进了大楼,钟香巧和女人走进电梯里。 几楼?钟香巧也没回头。 十四。女人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电梯里没有一个人,只有她和女人乘坐。她按下了十四层的按钮,电梯开始缓缓上升。 钟香巧并没有发现,电梯墙壁反光出的图像里只有她一个人,根本没有什么白衣女人。 奇怪了,这电梯怎么不停啊?钟香巧她们前脚刚上去,后面就有人按了向下的按钮。 是啊,明明是向下,怎么到了一层也不停?等在电梯外的人都很疑惑。 不会是坏了吧?还有人在里面呢!一个拎着暖水瓶的大妈扯着嗓子喊。 再看看。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台电梯到底是不是出了故障,还有人要去找医院的保安过来检查。 好了好了。电梯下到了负四层,然后又缓缓地上升,最后停在了一层。 估计是刚刚没按上。等电梯的人鱼贯而入,谁也没有在意刚刚电梯不停这一件小事。 钟香巧和女人来到了十四层。不同于其他楼层或者住院部,十四层楼道里的灯光十分暗,仅仅能看清脚下的路。 这医院怎么也不开灯。钟香巧抱怨道。 这层楼住的都是些不太富裕的人,所以医院也总归大家也都不需要,看清就行。女人边走边说。 舍不得开灯,冷气倒是开得挺足。钟香巧缩回手在胳膊上来回搓了几下。 是有点冷。女人点头。 住在这里对你的身体肯定不好啊,还是跟医院商量商量,让他们把空调开小一点。 说过了。女人慢慢落到了钟香巧的后面,医院不管。 这医院!钟香巧不免又是一通抱怨。 你的病房是哪一间?钟香巧觉得从她刚刚下电梯开始已经走了很长的距离了,期间也没有拐弯,但眼前的楼道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1404,快了,就快到了。女人伸出手往右前方一指。 钟香巧就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1423,1424钟香巧靠着昏暗的灯光艰难地辨认着门上的牌号。 这一怎么是这个颜色?灯光下,数字1跟剩下的三个数字不太一样,颜色更浅一点,不是那么纯粹的黑,倒有些偏红。 钟香巧的手不小心摸到了门牌上的数字,手指下摸到了什么湿湿黏黏的东西。 可能是医院重新粉刷了一遍吧。女人站在旁边,整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中。 马上就快到了,我们走快点吧。她不停地催促着钟香巧往前走,钟香巧却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钟香巧很迷茫。她明明记得刚刚她还坐在医院后面小花园的长椅上,可现在是个什么地方? 走廊里空无一人,两边都看不见尽头,她好像走到了这个走廊的中间。 忽然有一道白光从她面前远处出现,钟香巧眯着眼睛想要看清 啊! 没人听到市医院负四层传来的那一声尖叫。 这一切都落在了杜柏的眼中。 他皱着眉头,在最后一个画面里,他看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白衣女人扑到了钟香巧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女鬼:乌拉! 杜柏:这个东西还挺有用的,可以录很多东西(看像姬宣静) 小静同学:啊? 车给我往城市边缘开!不要怀疑!这就是往幼儿园开的车! 第30章 姐弟情深(倒v开始) 画面跳转, 在陈歌身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也全都被看了个仔细。 杜柏所在意的是那个白衣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鬼吗?是她杀了钟香巧和陈歌? 姬宣静站在床边把简收回袖子,吭哧吭哧又爬上/床, 在盘腿坐着的杜柏身前找到了个地方舒服地窝好, 开口解释。 不是。 她的确杀了钟香巧, 但陈歌是被她们两个一起杀死的。 两个一起?杜柏不解。 她引着钟香巧去了医院里阴气最重的太平间,直接把钟香巧的生魂逼出了肉身, 而后又吞噬了钟香巧的生魂,占据了她的身体。 钟香巧的生魂怨念与女鬼融合, 使女鬼变成了更为强大的恶鬼,让她和另一只小鬼得以借助钟香巧的肉身摆脱医院的束缚离开医院。 她是跳楼死的。姬宣静神色平静继续说道, 这些是杜柏不曾看到的故事。 对丈夫的恨意和对家人的愧疚驱使她从十四楼跳了下去。在她死的那一瞬间, 她就变成了恶鬼,有了意识,刻意去躲避鬼差的搜捕, 为的就是去寻找生前最怨恨的那个人报仇。 那只小鬼的怨念要比女鬼重得多。她还没出生就死了, 魂魄应该已经去了地府, 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又跑了回来跟在她母亲的身边。那个女人跳楼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三只鬼借助钟香巧的身体离开了医院,回到了钟香巧的家里。钟香巧和女人的遭遇大相径庭, 而小鬼此时还缺少一具肉身当做容器 所以她们就把注意打在了钟香巧的女儿陈囡身上?杜柏接话道。他把姬宣静往自己身上再搂了搂,让他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脖子上。鼻尖下就是姬宣静身上那股特殊的熏香味道,让他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气。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18) 不。姬宣静靠着杜柏的胸膛实在是太过舒服, 舒服得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她们想要杀死钟香巧的儿子,而且也的确这么去做了。 你不是说帮陈囡引魂?难道说她们杀错人了?杜柏没有看到有关这里发生的事情的画面,一头雾水。 起初两个孩子没有注意到回家后的钟香巧有什么不同, 还以为这是他们的妈妈。小鬼潜入他们的房间,每天都扒在男孩的床头前,张着大口面对着男孩的脑袋。 男孩跟陈囡说,最近睡觉总是能听见一个小孩子在笑,在梦里他还被一个小弟弟不停地咬,小弟弟要把他吃掉。 陈囡只是觉得弟弟做了噩梦,安慰了一下弟弟再陪他玩了几天,也没有太在意。 钟香巧虽然被吞噬也变成了鬼,但她对自己的孩子还是有反应的。一个身体是不可能一直承载三只鬼的,小鬼迫不及待想要吃掉男孩,但钟香巧的鬼魂却一直在从中作祟。 肉身一天天衰弱,女鬼和她的孩子必须开始行动了。 她把钟香巧的鬼魂从自己身上撕扯出来并且把她排斥在肉身之外。失去了钟香巧鬼魂的力量,光靠女鬼和小鬼的力量是不能维持肉身的正常运作。 夜晚来临,陈囡照例先把弟弟哄着睡着,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觉。她听见门外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猫着腰再踮脚走一样。 她以为是妈妈钟香巧想要来看看他们睡着了没有,又怕打扰他们,所以才故意放轻了脚步。 她想给妈妈一个惊喜,于是钻出被子来到门后蹲下,打算等钟香巧进门后吓她一跳。她轻轻把床头的小夜灯打开,想让这一点光亮透过门缝去吸引钟香巧的注意力。 脚步声越来越近,同时陈囡还听见水滴在木地板上发出嘀嗒的声音。 门开了。陈囡屏住呼吸蹲在门后,等妈妈进来的一瞬间扑到她的背后。 小夜灯突然还是剧烈地闪动,一下极亮,一下又突然灭掉,就像是爆掉一般。 陈囡没有等到自己的母亲,而是等来了一个浑身滴血的怪物。她害怕地缩在门后面,眼睁睁看着那个怪物满满地挪进门,朝着她和弟弟的床走去。 血顺着怪物的指尖滴下,落在房间里的毛绒地毯上,将本来清新可爱的地毯染红了一大片,那红色还像有生命一样顺着地毯流动,汇聚成一条线直冲这门后的陈囡去。 陈囡吓懵了,她只顾着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双眼,嘴里发不出一丝声音。可她又忍不住分开手指留出一点指缝往那边窥视。 眼前黑乎乎的一片,陈囡以为是小夜灯彻底灭了。再把指缝拉大一点的时候,一双没有眼仁的眼睛填满了她的整个指缝。 小鬼发现了藏在门后的陈囡,但她的目标不是陈囡,所以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凑近了去嗅了嗅,也像陈囡一样从指缝中窥视。 陈囡发出一声尖叫,惊扰到了那边已经快走到床边的女鬼。她慢慢回头,朝着声音来源望去。一双空洞又流着血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缩成一团的陈囡,她的嘴向两边扯开,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作势要往陈囡那边去。 小鬼尖啸一声,从陈囡的面前离开,直接跳上了女鬼的脖子,女鬼的动作也随之生硬地停了下来。 吓!小鬼再次爆发出尖啸,女鬼又转过身去继续朝一直沉睡不醒的男孩走去。姬宣静调皮地转过头来呲出虎牙,学小鬼的声音,想要吓唬杜柏。 可没想到却被杜柏直接低头吻住。 唔!姬宣静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呢!在他的计划里,他要慢慢地靠近杜柏,再帮助他,让杜柏对自己刮目相看,然后再深深地爱上他。 怎么还先上车后补票呢!姬宣静一面被吻得舒服得直哼唧,一面在心里暗暗抱怨。 姬宣静的嗓音,姬宣静身上的味道,姬宣静身上传来的热度,无一不在拨动着杜柏死寂多年的心。这样的心情在姬宣静转过头来冲他呲出小虎牙的时候达到了巅峰,感情像罐子里溢出的蜜糖一样粘稠地不断向外涌出。 先打个标记好了。杜柏想着,嘴上毫不犹豫地动作,狠狠地对准那张诱人的小嘴亲了下去。 姬宣静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扭着身体仰着头的姿势很难受,被亲得没办法呼吸换气,只能用手不断地推着杜柏的肩膀。 等一下再继续亲也可以啊,要可持续发展。这是姬宣静在脑袋冒星前最后一个想法。 好在杜柏很快就放开了他。两人的唾液混合在一起,嘴唇离开时还拉出了一条细细的白丝,从中间断掉后沾在了姬宣静的下唇上。 杜柏红着脸虎视眈眈地盯着姬宣静的嘴,想要再来一次。 刚刚他也喘不过气来了,所以虽然心里想继续做,可是生理却不允许他继续亲下去。 单身多年的杜柏在这种事情上不仅是行动的矮子,更是理论的侏儒。 姬宣静察觉到杜柏危险的眼神,连忙捂住嘴转过身去继续背靠着杜柏。 咦?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到他了? 前有狼后有虎!可怜的姬宣静默默捂住自己脸从杜柏怀里移开。 杜柏见姬宣静要跑,一把就把他拉回了怀里:你继续说,我不做什么。 我只是xx,不xx。标准的渣男语录。 姬宣静面对杜柏的时候武力值和智力值直接降成负数,自然是只能顺着杜柏的意思来。他红着脸继续小声得把事情讲下去,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不敢再造次。 小鬼趴伏在女鬼的脖子上,白色的眼白盯着男孩。他张开嘴,露出一口细密的尖牙,蓄势待发就要扑到男孩的脸上,直接咬碎他的魂魄。 陈囡动了。在小鬼扑向男孩的一瞬间,她也扑到了弟弟的身上。小鬼咬住了陈囡的灵魂,弟弟因此逃过一劫,安然无恙。 咬错了人,小鬼气急败坏。它这几天一直潜伏在男孩的身边,不断用自己的鬼气侵蚀男孩,这才破除了男孩身上的童子保护。可没想到居然被陈囡打断了! 小鬼的鬼气在接触到陈囡的魂魄后迅速开始融合,陈囡的魂魄被挤了出来,正不知所措地在空中飘着。 男孩的手微微移动了一下,他紧紧攥住了床边的玩具熊,小小地睁了下眼看着空中漂浮的姐姐。 陈囡看见了弟弟的动作,她刚飘到弟弟身边,就被玩具熊吸了进去。 此时的女鬼和小鬼根本无心顾忌陈囡的情况。小鬼在和陈囡的身体融合,女鬼则站在一旁为小鬼输送鬼气。 没有破除保护的身体十分难融合。小鬼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彻底占据这副身体。她们没有发现陈囡的魂魄此时已经附在了玩具熊身上,更没有发现男孩早就已经醒来。 男孩强烈的意念保护了姐姐的魂魄,同时两只鬼为了占据陈囡的身体耗尽了力量,没有办法再杀掉男孩。 作者有话要说:  杜柏终于硬气了一回。他十分骄傲! 姬宣静:你的吻技好差,比前世的你差多了。 杜柏的心备受打击,疯狂搜索关于这类事的知识和材料。 终于到了实战的那一天。 姬宣静:我错了! 第31章 事情全貌 两只鬼只得暂时作罢, 各自缩进了自己的壳子里休养。钟香巧的鬼魂因为离开肉身太久,而且亲眼目睹了孩子被杀, 怨念加深, 却刚好成了女鬼和小鬼的养料。 男孩长期和鬼共处一室, 小鬼还用她姐姐的躯体待在他的身边吸食他的阳气和生气,所以男孩也变成了半人半鬼的样子。不过他一直在保护着姐姐陈囡的灵魂, 这也让后来陈囡活过来有了希望。 陈歌的死如果是鬼做的,那疤子杜柏不敢再往下想。他们抓错人了, 被这两只鬼玩得团团转,甚至还把疤子逼上了死路。 姬宣静知道杜柏担心什么, 但他却摇头:他不是无辜的。 他再次召出竹简, 时间是10月13日晚。 陈歌还在吃饭时就接到了妻子钟香巧的电话,准确的说应该是女鬼的电话,也就是杜柏收到的那盘磁带里的那条通话记录。 女鬼在电话里引动了早就埋在陈歌身体里的鬼气, 驱使他来到了工地。天意注定, 疤子也决定今晚找陈歌讨债。 两通电话, 变成了两道催命符,关上了陈歌最后一扇生门。 两人在工地碰面, 而女鬼早已来到工地,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疤子与陈歌没有谈妥,起了冲突。疤子掏出小刀捅了陈歌的肚子一刀, 而后又惊慌地逃离。陈歌醉醺醺的,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受了伤,还在流血。 女鬼抹去了陈歌在工地上留下的血迹和他身上的伤口, 将陈歌直接移动到坑里,最后操纵着坑里本来散落的钢筋瞬间戳入陈歌的咽喉,一击致命。 看到这里,杜柏已经彻底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其实疤子和他的老板已经查到了喻卓,打算把他也绑架了,让他吐出陈歌给他的那一百万,只不过 姬宣静眯起眼睛,他私下在竹简上看过疤子死那天发生的事,那通电话里说的不该惹的东西,是说这只女鬼和小鬼吗。难道还有人和他一样可以见鬼,甚至还能知晓鬼的动向? 这个案件在姬宣静看来还有许多的疑点,关于疤子上面的那个神秘组织,关于女鬼为什么突然力量暴涨。 照理说他在儿童房里下的禁制应该是可以抵挡五十年岁以下的恶鬼,但姬宣静自从进了1202的房门后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抱着试探和谨慎的心态又在禁制里放了一樽鼎,如他所料,那一只年岁才只有十年的恶鬼居然轻松突破了他设下的禁制。不过他也通过这个方法得到了女鬼的一截指骨,成功救下了杜柏一命。 不过这些他并不打算告诉杜柏。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这些事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杜柏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诸侯剑虽然已经认主,但杜柏不可能发挥出他全部的力量。如果遇到了百年以上的恶鬼,杜柏身上的功德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盘美餐。 刚刚为什么亲我呀。解完惑,姬宣静开始冲杜柏兴师问罪了。 姬宣静平常嘴上没个锁,但不代表他真的做好了准备,也就是俗称的口嗨。就算是要亲,那也必须是他主动去亲杜柏,杜柏没经过他同意就亲那就是耍流氓! 瞒了我那么多事还不老实,不该罚?杜柏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宠溺温柔地抱着姬宣静左右晃了晃。 我瞒你什么了!我现在都已经说清楚了,你这是狡辩。 嗯,让我算算。杜柏还真认真数了起来。 帮我治好头痛,在桥上救了我一命。 杜柏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姬宣静转过来捂住了嘴。 姬宣静的小脸上满是惊讶,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的样子,就连那双桃花眼也比平常更加灵动艳丽。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此时的二人角色互换,俨然变成了审讯者与被审讯者。 姬宣静还在哼哼,他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杜柏事实。 杜柏头痛的毛病是前世死因带来的后果,贸然告诉杜柏很可能会让他想起之前的事,那自己之前的努力就会全部白费。 姬宣静丧气地低下头。他不想再重蹈前世的覆辙,他不想再失去杜柏了。 看来你还在负隅顽抗,那就别逼我用特殊手段了。杜柏作势又要亲,不过也只是轻轻地在姬宣静捂住他嘴的手心里吻了一下。 手心像是被火烫了一下,姬宣静红着脸把手快速缩回来,继续陪着杜柏演:我招,我招还不是嘛。 你无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私自篡改了米兰达规则,杜柏装作严肃的样子认真地看着姬宣静。 你的魂魄残缺不全,不是说像有些人一样少了几魂几魄,而是每一魂每一魄都有缺损。这种情况对生人的影响不大,但会带来病痛。姬宣静懊恼,如果不是自己前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杜柏也不至于在转世后还要忍受这种痛苦煎熬。 你补好了我的魂魄?杜柏没想到姬宣静还有这种能耐。 姬宣静摇头:我做不到。我只是放了一樽九王鼎在你的身体里,用鼎里的功德滋养和保护你的魂魄。 杜柏皱眉:这样对你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既然你说了魂魄残缺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头痛而已,你就把鼎收回去。 姬宣静不肯。 分给杜柏一半的功德对他肯定是有影响的。他之前可以隐藏自己的气息不让恶鬼发现,可现在他只能阻止五百年之下的鬼发现他,对于百年以上甚至千年的鬼就力不从心了。 对我没有影响的,我可以自己赚功德。姬宣静撒了个小谎,一个饱含他对杜柏爱的谎言。 杜柏还是顾忌,还想让姬宣静把功德收回去。可是姬宣静的态度十分强硬,大有跟他死磕的征兆。 杜柏只能作罢。不过他没有放弃这个想法,而是打算另寻途径让姬宣静收回他身体里的九王鼎。 那桥上的那件事呢?杜柏继续问道。 本来按照女鬼的操纵,这个案子会以之前你们说的意外死亡结案,她也可以继续逍遥在人间杀人来增长自身的力量。 可是有我插手,让你重启了案件的调查。也怪我不小心,暴露了一点,让她抓住了机会。 她想要杀了你,这样案子就会落在别人的手中。你有我的帮助和我的功德,但普通人没有。这个案子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我在桥上看见你也变成鬼了。杜柏说出那天他在桥上的经历,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的生魂被她拖进了阴阳边界,那里是地府与人间的一个缝隙,有很多鬼都妄图通过阴阳边界再回到人间。姬宣静解释道。 偶尔也会有活人误闯进去,这些鬼就会去迷惑活人,最后再将他的生魂吞噬,占据他的肉身再回到人间。 这样岂不是很危险?杜柏再一次皱起眉头。按照姬宣静的说法,活人只要进入了阴阳边界,那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不可能再活着出来。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19) 姬宣静不置可否:地府管不到这里来,人间也没有人知道边界的存在。但地府为了防止鬼魂作乱,在边界外地府管辖的地方设有阴兵把守,不让鬼魂靠近边界。但总有漏网之鱼。 是你把我带回来的。杜柏明白,姬宣静再一次帮了他,甚至是救了他的命。可姬宣静什么都没有要求过,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没有仗着恩情去要求荣华富贵金银财宝,更没有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反而送出了珍贵的功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复杂的感情纠结在心里,一向冷静沉着的杜柏慌了阵脚。没有他解不开的谜团,没有他侦不破的案子,可他却被姬宣静这一个难题给锁住了。 什么为什么姬宣静小声喃喃,就是为了你呀。 杜柏忍不住化身为狼把自己和姬宣静掉了个个,正打算做点什么,却被一阵铃声打断。 姬宣静躺在床上冲他无辜地眨眼睛:快接电话吧,袁烈已经给你打了十多个电话了。刚刚在谈正事,我就把声音给你掐了。 杜柏无奈,拍了下姬宣静的脑袋。 不乖,还是要多教育。 杜柏翻身越过姬宣静,拿起床头旁小柜子上面放着的手机。 一看,嗬!二十多条未接来电,不止有袁烈的,还有虎子,小林,甚至张局都给他打了两个电话。 杜柏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赶紧接起来袁烈的通话:喂,出什么事了? 我的好队长,亲老大啊!你终于接电话了!从听筒里传出袁烈撕心裂肺的声音。 杜柏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一点,继续说道:嗯我在,什么事? 你怎么突然就跑出去了!还开走了警局的车!老大你驾驶证早就被扣了啊!局长不让你开车的你忘了吗!袁烈依旧在咆哮。 就这事?杜柏还以为又出了什么棘手的案子,没想到只是因为他突然离开了警局。 就这事?!老大我不跟你多说了,这事张局已经知道了,你自求多福吧。啪嗒,袁烈挂断了电话。 警局里,众人盯着袁烈手中的电话,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袁烈你牛,你居然敢挂老大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第一个案件正式宣告结束!撒花花~开始下一个副本~ 第32章 黑暗的窥视 快去吧。姬宣静催促, 我不会再乱跑了,就待在家里。 杜柏深深地看了姬宣静一眼。 鹌鹑又往床那边缩了缩, 裹紧自己的小被子什么也看不见。 快去呀。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明明是这个小骗子先大摇大摆踢开他生活的大门, 又顺理成章地住进了他的家, 最后还趾高气昂地闯进他的心,现在却又把他往外推, 真是 不过家这个字让杜柏十分受用。两个人的家好像也不错。 杜柏认命地走到床边,把姬宣静的被子拉下来:也不怕闷着自己。 我去队里一趟, 你就乖乖待在家里。如果我发现你又到处乱跑杜柏的眼睛像x光一样扫过被子里鼓起的那一大团,吓得姬宣静缩成更小的一团。 下次的惩罚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杜柏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和钥匙, 好好睡一觉, 休息一下,我很快揪回来。 说完,杜柏就往房间外面走。 今天你为什么会突然去1202?姬宣静探出头问道。刚刚气氛太不对, 差点都让他忘记了这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不是你寄给我的磁带吗?杜柏边戴手表边回复姬宣静。 杜柏一开始根本没有把那盘无名磁带联系到姬宣静身上, 但他现在知道世界上存在鬼怪, 而身边的姬宣静甚至可以看见它们,诛杀他们获得功德, 杜柏自然而然就把这件事归结于是姬宣静的帮助。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姬宣静居然会录磁带,还会寄快递。想必他是用了什么小把戏才让这盘磁带轻松地进入警局来到他的桌子上,也只有姬宣静能做到这一点。还真是不能小看他。 什么磁带?姬宣静从床上坐起来。 杜柏转过头来坐到床边, 揽过姬宣静的小脑袋,额头相贴:别不承认。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不为例。 姬宣静强硬地推开杜柏, 罕见的严肃起来,板着一张脸看着杜柏的眼睛:我不知道什么磁带,那是什么?谁给你寄的? 杜柏也愣住了,那盘磁带不是姬宣静送到警局的? 是一条通话记录。钟香巧和陈歌的通话记录已经损坏,但今天我收到了一盘完好的电话录音。 钟香巧的鬼气会干扰电话,损坏是很正常的,我和你可以从简里看见听见,但没有人能把简上的画面和声音分离出来。姬宣静不停地用手绞着被子,陷入了快速思考中。 那盘磁带里的记录清晰完整,就是当晚女鬼钟香巧和陈歌的对话。我也是听完后察觉到事情不对才赶去1202,没想到遇上了你。 磁带呢,谁给你的?姬宣静最害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杜柏和自己被盯上了。 不知道。杜柏摇头。 姬宣静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跟你一起去,这段时间不要离开我身边。 杜柏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点头同意了姬宣静的要求。 姬宣静匆忙地从床上爬起来,拉着杜柏就往门口去。急冲冲打开大门,却被身后的杜柏用力拽住。 鞋子穿反了。杜柏蹲下来抬起姬宣静的脚帮他穿好。 杜柏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因为他的身份,他所代表的家族,他根本不会有蹲下身给别人穿鞋系鞋带的那一天。这是他第一次为别人做这样的事,可是却意外地得心应手,好像之前就做过很多次了一般。 不要急。杜柏站起来,两只手放在姬宣静的双肩上扣住他,微微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 杜柏眼中流露出的是坚定与安抚,还有不容忽视的关心。 姬宣静冷静了下来:我会保护你的。 就算他完全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就算对方的能力可能比他更强,就算对方可能是一只千年的恶鬼,他都会护得杜柏周全,就算是豁出性命! 他已经活得够久了,他只想要杜柏平安。 杜柏轻笑一声:我信你。 两个人并没有开车回警局,而是叫了一辆。毕竟没有驾驶证,杜柏不想再去交警大队喝茶。 杜先生。一辆红旗停在了杜柏家的楼下。 车上的司机走下车来为杜柏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姬宣静好奇地从后面探头出来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高眉虎眼国字脸,是忠诚善良的面相。司机身着警备服,没有戴帽子,一头利落的齐寸短发显得十分精神严肃。 小齐。杜柏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侧过身来让姬宣静先坐上车。 小齐也在一旁打量这个一直跟在杜柏身后的年轻人。太漂亮了,一双桃花眼,瓜子脸,不像是什么好人。 当然有素的,训练让小齐并没有显露出他的想法,也没有表达出惊讶,依旧站在一边等杜柏上车。 两人都在车后排落座后小齐关上了后座的车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 今天麻烦你了。杜柏为了避嫌,也为了姬宣静的安全,特意叫了家里的车来接。 您这是哪里的话。小齐也不回头,目视前方开得平稳。他是杜柏的爷爷杜征南的警备员,和杜柏也算很熟悉了。 您已经很久没有叫过车了,今天接到您的电话我还有些意外。 事发突然。杜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发现姬宣静的眼神正好奇地在他和小齐的身上看过来看过去。 他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告诉姬宣静他的另一层身份以及他的家族。不过没关系,杜柏已经打定主意,在翠苑案结案后就带着姬宣静一起回老房子里见爷爷,总会知道的。 杜柏一想到姬宣静知道他真实身份后张大嘴露出的惊讶的表情,心情就一阵舒畅。 还治不了你了,这小机灵。 车很快就开到了警局,杜柏跟小齐吩咐道:你可以回去了,不用再回来接我。 好的先生。干净利落,得了命令后小齐立刻就驱车离开了警局。 进入办公室,杜柏随手抓过一个正在摸鱼的袁烈就问:有人动过我桌子上那盘磁带吗? 咳咳咳!正在喝着小茶看着小片的袁烈冷不丁被杜柏吓了一跳,一口茶呛在了鼻子里。 老大你回来了。心虚地叉掉了电脑上的界面,袁烈拽下耳机站起来,老大你说今天寄给你的那盘磁带吗? 嗯对,有人动过吗? 我和虎子还有小林都听了。袁烈一脸茫然,老大你听了那盘磁带之后就冲出去,我们还以为是那盘磁带有什么问题。戴上耳机听了,就只能听到杂音。 只有杂音吗?姬宣静随后进来。 他没有跟杜柏一起进入办公室,而是按照杜柏的说法先在警局外用灵识探查,看对方是否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傀儡术。顺着已经消散得差不多的气息,姬宣静最终在警局外保安亭的灌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个已经被烧掉一半的木制人形雕刻。 对方使用的只是最基础的傀儡术,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所以姬宣静才能轻松地找到失效的傀儡。 姬宣静把这半截焦木捡起来放进左边口袋里,站起来拍拍身上沾上的鬼气,回头进入警局大楼去办公室找杜柏。 小静同志,你也在啊。袁烈一看到姬宣静就兴奋起来,你那招的点穴实在是太帅了,能教教我不? 别打岔。杜柏点了下脚尖,警告袁烈。 是!袁烈站直身体,一字一句开始回答姬宣静和杜柏的问题。 我是第一个听磁带的人,我很确定只听见了杂音。之后我又找来虎子和小林再换了耳机听一遍,他们也都只听见了杂音。 这样啊姬宣静的手指卷上他的发尾,不停打着旋儿,若有所思道。 磁带呢? 已经送去物证室上编号了。老大你要再听一遍吗? 嗯。 在前往物证室的路上,杜柏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听了那盘磁带,会出什么问题吗? 不会。我刚刚没有在袁烈身上感受到鬼气,想必那磁带只是冲着你去的。 杜柏松了口气,也放心下来。他有些庆幸这盘磁带里的录音是一次性的,如果里面的内容没有损坏,真的被虎子袁烈他们听到,这件事不好解释。 负责管理物证室的警员正在里面收拾整理,见杜柏来了,她放下手中的活迎上来。 杜警官,你有什么事吗?女警员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可姬宣静还是在她的眼里读出了高兴与期盼。 我要找刚刚送来的一盘磁带,是翠苑案的物证。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杜柏就是一个铜墙铁壁,隔绝了一切儿女情长。从以前就是这样,更别说现在还多了一个姬宣静,已经把他的心占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好的,杜警官稍等。警员到底还是警员,受过特殊的训练,对待工作还是很认真的,不会因为自身原因而干扰正常的工作。 就在女警员来到物证柜背对两个人寻找磁带的时候,姬宣静狠狠戳了一下杜柏的后腰。 她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杜柏:小骗子,小傻子,小机灵,小流氓 姬宣静:又一朵桃花!!!我不干了!!! 第33章 不测亲,不算友 警员那边很快就找出了磁带。 等下我会送回来。杜柏征得同意后就拉着姬河豚离开物证室了。 杜警官女警员失态出声叫道。 还有什么事吗?杜柏回头, 另一面安抚着快要气炸了的姬宣静。 没什么事。我是说,物证要尽早还回来。警员看着杜柏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把心里藏了很久想要说出来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路上, 姬宣静一直不怎么搭理杜柏, 弄得杜柏有些好笑与无奈。 下次在你身上画个圈,任何对你有企图的人靠近你都会闻到一股恶臭, 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接近你也不会再喜欢你了姬宣静甩下杜柏一个人往前快步走,嘴里还不停碎碎念着, 完全一副妒夫的样子。 杜柏无奈地摇头,追上姬宣静跟在他身边并排走。为了防止姬宣静真做出这种事来, 杜柏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 别人喜欢我不代表我也喜欢他们。 那你也不喜欢我吗!姬宣静呲牙, 大有杜柏只要回答一个不字就直接跳上去咬他一口的架势。 嗯,这我要仔细考虑考虑。 你还要考虑!姬宣静真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努力都是对牛弹琴,换不来一点感情也就罢了, 连一点感激都没捞着! 毕竟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杜柏突然侧过身来面冲着姬宣静说道。 而后杜柏便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迈开长腿走了进去, 留下姬宣静一个人傻愣在门外。 他说, 什么?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姬宣静气急败坏,自己每天严防死守, 一直跟在杜柏身边,还时不时地挑/逗一下杜柏,让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居然有喜欢的人了!是哪个妖孽敢觊觎孤的东西, 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姬宣静怒气冲冲地砸开办公室的门,一屁股坐上了他的专有座位沙发,拿出铜钱就开始卜卦。他倒是要看看, 是哪个命短的被杜柏喜欢上了! 办公室里的队员们看似在手底下忙活着工作,实际上眼睛和耳朵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都盯着杜柏和姬宣静,打算奋斗在八卦的第一线呢。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20) 刚刚这俩人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不见,回来之后小静就生这么大的气,也不理老大,搞得两个人好像跟仇人一样。 袁烈慢吞吞地移动到虎子旁边,压低声音开始互动:诶虎子同志,你说老大和小静同志这是怎么了? 虎子平常是刑警队的副队,更是杜柏的好帮手,一张坚毅的脸放在那里就是不怒自威。不过平常对外看似严肃正经的虎子,对内则是比袁烈还会八卦的记者。 我猜,他们是遇上物证室的尤警花了。虎子也同意压低声音,摆出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吓!是我知道的那个尤警花吗? 就是她。虎子肯定道。 那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尤警花的美貌与传说只存在于袁烈的印象之中,他的工作需要跟物证室打交道的时候不多,物证室也不只是有尤警花一个人,所以袁烈没怎么遇见过她,更别说上去搭话了。 你不知道?虎子狐疑地侧过头看了一眼袁烈,你不是号称警队百事通吗? 那我面对尤警花的时候不也会害羞的嘛。袁烈突然矫揉造作起来,恶心得虎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喜欢她?那你没希望了。虎子嫌恶地远离了袁烈,往旁边站了站。 你觉得她配不上我?袁烈倒是很乐天。 人家早看上我们老大了,对你没兴趣。虎子摆摆手,袁烈这自恋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什么!袁烈差点叫出声。见办公桌前插着耳机的杜柏抬头瞟了他和虎子一眼,袁烈急忙收住声音假装工作。 要死了你!虎子被杜柏那一抬头吓个够呛,一脚踩上袁烈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鞋,要被老大发现了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去扫厕所。 这不太惊讶了嘛。袁烈忍着脚背上的疼痛冲着虎子呲牙咧嘴,等会儿,你说尤警花喜欢咱们老大?! 是啊,你不知道?虎子一脸鄙夷,全警局都知道而且默认的事就袁烈这个傻子还不知道。 她对自己也真是狠。袁烈听到自己的梦中女神喜欢杜柏后,非但没有沮丧,反而还更兴奋振作起来,同时对女神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同情。 是啊。虎子附和,敢摘老大这朵高岭之花的人对自己可不是太狠了。 我录音了。袁烈突然转过头来逼近虎子的脸。 什么什么录音了。虎子眼疾手快,一掌拍在袁烈的大脸上把他推开,自己偏过头去:你发什么神经? 我,说,我,录,音,了。袁烈像是怕虎子听不懂一样,一字一句地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虎子丈二摸不着头脑,只能听袁烈继续往下说。 你说老大是高岭之花,我录下来了。袁烈笑得不怀好意,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调亮屏幕,露出三个鲜红的大字录音中。 卧槽你小子在这里等我呢。虎子抬起脚狠狠踹了袁烈的屁股,把他踹得往前一趔趄。 嘿嘿,兵不厌诈。袁烈也不生气,得意洋洋地晃着手里的手机。 老大!袁烈提高音量喊杜柏。 怎么?杜柏刚刚就看到这俩人在那边不停鼓捣,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事,这会听到袁烈叫他,也摘下耳机想要看看他到底又闹什么幺蛾子。 我跟虎子去送份材料,马上就回来,老大您有事就打电话吩咐。 杜柏点头,而后继续戴上耳机。 虎子不情不愿地被袁烈拉出了办公室来到茶水间,双手抱胸右脚不停地点地,不耐烦道:说吧,有什么要求。 一个月的饭,还有我的份。袁烈笑得鸡贼。 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虎子一巴掌就冲着袁烈脑袋上挥,但是被袁烈早有防备地躲开了。 我不管,虎子同志,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你要是答应呢,这录音我一个月后就删掉,绝不食言。这你要是不答应呢袁烈奸/笑一声,你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虎子投降:行行行,我答应你。 就这么说定了!袁烈抬手跟虎子击了个掌,明天我就把他带过来,这段时间就麻烦虎子同志你充当免费的饭票了。 这是整个刑警大队心照不宣的事。袁烈口中的他是之前牺牲的一位刑警的遗孤。犯人的家属对当时捉拿罪犯的刑警怀恨在心,雇了一批打手 一家人就只有孩子活了下来,可这个孩子还只有五岁,队里的人也不忍心把他送到福利院去,他们工作性质特殊,一年366天连轴转,也不可能收养这个孩子。最后大家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让孩子寄住在黄金单身汉袁烈的家里,然后每个月大家都轮流跟孩子玩耍相处。 商定好了之后,袁烈就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搭着虎子的肩回到了办公室。 既然尤警花喜欢老大,那我还是有机会的。袁烈吊儿郎当晃着脑袋。 毕竟老大已经有了小静同志,老大是不会去跟我抢的。 虎子警告地看了袁烈一眼。队里的大家对姬宣静都很好奇,一方面是基于队长的态度,一方面是基于他的来历。 不过如果队长真的跟姬宣静好上了,那他们也会百分百祝福。铁树开花百年不遇,实在是不容易。 想到这,虎子又不由自主地往沙发上的姬宣静那里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可出了问题。 只见姬宣静双目通红,全身紧绷着坐在沙发上,双手还在不停地颤抖。最可怕的是,从他的双耳里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你怎么了!虎子当机立断走上前去观察姬宣静的状态并大声呼喊,探查姬宣静是否还有意识。 办公室里的人都被虎子的这一嗓子拉去了注意力,也都注意到了此时姬宣静不正常的状态。 杜柏拨开人群冲到姬宣静身边,也不敢碰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和鬼有关? 杜柏顾不得多想,掏出手机就拨出了120的电话。 姬宣静已经完全丧失意识了。他的身体僵硬着保持着算卦的姿势根本不能动,心脏剧烈地在胸腔里跳动,一下一下仿佛要突破他单薄的胸膛。耳中已是鲜血满溢,在杜柏拨打电话的时间里,更有鲜血从姬宣静的鼻中口中不断涌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柏大喊,像头困兽一样双拳紧握,脖上的青筋全部爆起。 好在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患者呢,患者在哪里!医护人员冲进办公室寻找着病患。 姬宣静被抬着上了担架,紧急送往最近的医院进行救治。 其实这一切都源于杜柏刚刚一个无心的举动。 算卦,不测亲,不算友,最忌讳算自身气运。 作者有话要说:  杜柏实在是太弱了(抠鼻)作者这个亲妈要让他快点成长起来。 姬宣静:成长起来就是要牺牲我?!!!! 第34章 嫉妒 姬宣静被抬着出去, 一个小时后又被杜柏扶着回来。 医生手忙脚乱地给姬宣静上了一堆机器监测体征,然后又一头雾水地全部撤下来:这指标都是正常的, 没出什么问题啊? 以防万一, 医生最后还是给姬宣静来了个全套检查。结果出来, 医生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指标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什么病都没有, 连蛀牙都没有! 姬宣静也就晕了那么一会儿,在躺上救护车往医院赶的路上他就已经清醒了。 太大意了, 居然被反噬了。 所谓算卦的三不,就是天道对于这些天生异能的卦师们的制约。他们不能通过卦象来规避自己、亲人和朋友的灾祸, 不能算出他们的气运。一旦想要逆天而行测算或是钻天道的空子, 通过测与自身相关的他人的卦来窥得自身命运,都会受到天道的惩罚,那就是反噬。 反噬的程度有大有小, 刚刚姬宣静那种反应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中等程度的了。原因无他, 姬宣静在算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了不对, 如果及时收手本来没什么影响。坏就坏在姬宣静钻了牛角尖,硬要揪出杜柏喜欢的那个人, 也带了一丝侥幸心理,想着只要探到名字就好,不需要知道更多。 可惜天道是无情且讲规矩的, 还没等姬宣静摸到那个人的名字,自己就已经先受到了卦象的反噬。姬宣静立刻停止卜卦,想要催动身体里的灵识把这股逆行的气息压制下去, 结果没想到正巧被虎子看见了,一群人大惊小怪地把他送到了医院,然后又被杜柏送了回来。 路上杜柏有询问姬宣静原因,他也只是避重就轻:没什么,算坏了一卦,被反噬了。 杜柏立刻紧张起来:反噬?严不严重,为什么会这样? 姬宣静深深地看了杜柏一眼,而后又低下头去不作声。 他已经活了千年,亲人朋友早已经跳入轮回,但卦象还是出现了反噬。 要说最亲近的人,那也就只有穆公和仍叔他们 姬宣静惊讶地抬起头,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再次看向杜柏。 难道从一开始杜柏喜欢的就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一个臣子! 想想也是,杜柏平常和那些大臣们相处的时间更长,而且地位和志趣也相投。最重要的是,如果他要真的同自己喜欢的人公开在一起了,那么在自己眼里,这两个大臣一定是结党营私,势必要被自己怀疑,甚至是杀了其中一个来杜绝所有可能颠覆统治的危险的苗头 原来是这样。所以前世的杜柏才会突然喜欢上自己,才会突然自荐枕席。难怪前世他们之间的相处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不是杜柏口中所谓的君臣有别,而是他根本不喜欢自己,更不愿意碰他。 想到这里,姬宣静气红了眼。他无法接受自己被欺骗了这么多年,甚至放弃了登仙的机会一直留在人间,只为了找到杜柏还清他的罪孽再续前缘。 谁!到底是谁! 姬宣静把手指放在嘴里疯狂地啃咬着指甲。千年的事他已经模糊不清了,到底是谁一直在跟杜柏眉来眼去,到底是谁背着他跟杜柏谈笑风生,到底是谁在暗中和杜柏一起嘲笑他的真心 杜柏从刚刚就发现姬宣静的状态不对了。以前的姬宣静看向他的目光里包含的情感有很多,有孺慕,有愧疚,有炽热的爱意,有疯狂的执念。可继续安康刚刚看他的眼睛里只有仇恨,还有被欺骗后的愤怒。 杜柏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看他的状态也不敢轻举妄动。 没事。姬宣静就像变脸一样瞬间换上了平常那副慵懒的笑容。 只是不小心而已,没有什么大问题。是我没注意,以后我会小心的。 以后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吗?杜柏见姬宣静恢复正常也没多想,只当是刚刚姬宣静还没从反噬中缓过来。 可能会有吧。姬宣静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那三枚铜钱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会尽量小心,不用担心。如果以后再发生这种情况,也不用把我送去医院,我自己缓一缓就可以了。 姬宣静的心里扎进去了一根刺,刺得他千疮百孔。但他还是要还债,不管杜柏有没有骗他,他都要还杜柏一命,这是他的命。 至于那个人,姬宣静在心里冷笑。懦夫才会去选择转世轮回,他配不上杜柏。 回了警局,小林就拿着检察院的文件迎了上来。 老大,翠苑案已经可以结案了,现在人证物证都收集编号提交上去了,就等最后老大你签字了。 杜柏拿过小林手中的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在嫌疑人那一栏里果然看见了牛山的名字。 人证是哪里来的?杜柏没有跟进后面的物证调查,只知道虎子他们在牛山家里找到了带有陈歌血的凶器和衣物。 当晚牛山住的那个拆迁房区里正巧有人看见牛山神色匆匆地回去,时间是22:36,与我们估计的时间相符。 杜柏点了点头。这个案子只能这么结,虽然背后是鬼在操纵一切,但你要跟公/检人员说是鬼杀了陈歌,那怕不是要被当场拉去精神病医院去看看。 总之,鬼也被他和姬宣静诛杀,牛山在这个案子里也不是全无干系,他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诈骗集团也被他们一网打尽,这样判决结案也算是告慰了陈歌的在天之灵。 陈歌快速地在结案记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小林就将文件传真去检察院了。 至此,翠苑案正式告一段落。 办公室里的警员都十分地兴奋。在经历了种种困难后,他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查明了事情的真相。 不过杜柏还有一个问题。 他走到一旁慢条斯理吃水果的姬宣静身边小声问道:那两个孩子怎么办? 杜柏看姬宣静吃得满手是汁,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就给他擦起来。 姬宣静一边啃着甜美多汁的梨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我可以修改他们的记忆,把这两个孩子送给他们的家人去抚养。 会不会很麻烦?杜柏现在是一点都不想让姬宣静再动用他的力量,万一再出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不会。姬宣静打了个小嗝,手里拿着吃剩下的梨核要找垃圾桶扔。 杜柏也不嫌弃他,直接从他手里把核拿过来跟着纸巾一起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大家都默契地消了音静看铁血老大的柔情似水。 杜柏又抽了一张纸把手上姬宣静的口水和梨汁擦干净,拍拍手把刑警队的队员们全部都招过来。 这段时间都辛苦了。明天晚上放假,去吃庆功宴,我请客。 哟呼!整个办公室都欢腾起来,每次结案后老大请的大餐都是他们最期待的固定项目。 程夕夕却是纠结得不行,一点一点挪到杜柏这边,试探性地开口:老大,我这次是我的失误,我就不跟大家一起去了,我也接受惩罚。 杜柏心虚地看了一眼姬宣静。之前不知道是他动了手脚,还真以为是自己队员调查不力,说了要惩罚,没想到夕夕还记在心上了。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21) 言出必行,杜柏也不好在队员的心里留下不守信用的印象,只能故作严肃对程夕夕说道:庆功宴你跟着一起去,这段时间你也出了很多力。至于惩罚,等张局那边批了再说。 那老大我能带林教授一起去吗!程夕夕见还能有饭吃,立刻摆出了星星眼。秉着不吃白不吃,免费蹭约会的想法,她还想带着准家属一起去庆功宴。 可以。杜柏点头。 老大万岁!一扫之前的阴霾,程夕夕很快就跟兴奋的队员们又混作一团。 案子结了,杜柏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他带着姬宣静又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堆东西,打算回去给姬宣静好好做一桌菜。 在回家的路上,杜柏放松心情开始跟姬宣静闲聊,也希望再多了解这个充满谜团的小孩一点。 明天的庆功宴你想去吗?不想去的话你在家里等我,我早点回来给你做饭。杜柏知道姬宣静不喜欢人多,所以也不确定他到底会不会去。 我想去。姬宣静一反常态,主动要求跟着杜柏去参加。 我会挑一个安静的地方。杜柏想要最大限度地让姬宣静感觉到舒服,想要姬宣静不要为了迁就他而受委屈。 嗯。姬宣静轻哼了一声就再也没有跟杜柏说过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 下午的时候姬宣静就已经把两个孩子送到了钟香巧的父母家中。他提笔抹去了简上钟香巧的存在,天道自动修正,将两个孩子的气运与他们有血缘的至亲缠绕勾连在一起。 谁都不会记得有钟香巧的存在,两个孩子也不会记得曾经经历过的那么令人痛苦与恐惧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存稿箱它又崩了!!!我快气死了。气又能怎么样,。 【第二案:豪门绯闻案】 第35章 庆功宴 每次庆功宴都是杜柏挑位置, 环境味道还有价格都是一般人望尘莫及的,有些餐厅甚至是只有会员卡才可以进入的。 这次杜柏挑的餐厅号称是京市最负盛名也最难预约的仲景, 他们家以药膳闻名, 更是接待国宾的首选餐厅。这里的每一道菜动辄几百甚至上千, 都是精巧的一碟,但分量绝对是够的。 杜柏之所以选这一家, 一是觉得安静,二是趁这个机会给他的队员和姬宣静好好补补身子, 缓解一下平日里的辛苦操劳。 仲景不仅是餐厅,它还拥有着一整片温泉区, 十二层以上是酒店客房, 十五层配备有空中高尔夫球场。吧台,健身房,应有尽有。 杜柏包下了整个十六层让队员入住, 他们还可以去享受温泉小汤, 或是去吧台小酌一杯。 车上, 袁烈已经忍不住兴奋开始畅想今晚的快乐生活。 我这也算是见过世面了,以后开口忽悠人也更有底气。 虎子嫌弃:跟着老大吃香喝辣哪次少了你的, 每次你都这么说。 那必须的,现在不说点好的,下次老大不带我了怎么办。 一行人吵吵闹闹的, 完全没有平常在大队里那股严肃认真的样子。都放松下来,倒像是去郊游的小学生一样兴奋活泼。 诶小静同志,之前说的你还别忘了啊。袁烈一手按住小林从后排探出来的头, 一手死扣住虎子的脖子。 嗯?姬宣静回头疑惑地哼了一声。 就让你教我点穴的那件事啊!袁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我学会了,我就能打遍警局无敌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虎子一转攻势,拉住袁烈的小拇指向外掰。袁烈吃痛放开,又被虎子的胳膊剪住脖子。 不像现在被他们欺负。袁烈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手上还用力捶着虎子铁钳一般的胳膊,轻点轻点要喘不过气了。 就你。虎子不屑,你一个文职人员要什么功夫。 程夕夕本来在最后排跟她的亲亲教授讲话,一听袁烈提到这个话题也凑了过来。 师父啊,你是怎么做到那么精确的?程夕夕出自中医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对人体的穴位也是了如指掌,她家也是点穴手的第二十七代传人。 虽然这门功夫只传男不传女,但是程夕夕这一代就她一个独苗,为了让这门手艺失传,程夕夕还是学到了点穴手的功夫。 只不过她一般是用来治病,很少真的像电视剧里一样用点穴去把人定住。毕竟大家以为这都是艺术的夸张,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 师父?姬宣静的头上又冒出一个问号。 是啊师父。我学点穴手那么多年都没能做到像你那天一碰就中的程度,师父有什么诀窍吗?程夕夕身上拉着安全带,但还是拼命地往前跑,想要看姬宣静。 一旁的林并林教授只能无奈地把她按回座位上叮嘱:行车路上不要做这些危险的动作。 知道啦知道啦。程夕夕不以为意,依旧两眼放光地盯着前排。 杜柏正想开口给姬宣静解围,只听到他缓缓开口:点穴不是按在穴位上就好,要灌注你的气。 姬宣静口中的气就是灵识,以灵识注入穴位再游行至对方全身上下的经脉,才能达到定的效果。 见姬宣静真的愿意给自己讲解,程夕夕立刻像个三好学生一样乖乖坐在后排听讲。 林并在一旁有些吃味,明明是自己的女朋友,怎么这么听别人的话。 在他的位置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坐在座位上的姬宣静。他是大学教授,主修人类心理学,跟袁烈一样也可以从一个人的表情,行动,语言来判断这个人。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林并转过头去不再看姬宣静,把注意力再度放在程夕夕的身上。 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姬宣静冷淡地说,一点也不像愿意教人的样子。 不是他闲得无聊做好事,也不是因为他愿意跟别人相处交朋友,而是因为在百年之前,这个家族的人对他有恩。 百年前,姬宣静的力量还没有像现在这么雄厚。有一天他在推盘的时候突然感知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那道转瞬即逝的气息真的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他当场就落下了眼泪。 他不顾仍叔和穆公的警告,私自离开了他们为他架起的保护结界,冲着那道已经看不见踪影的气息追去。 恶鬼也随之而动,聚集起来想要置姬宣静于死地。 姬宣静耗尽全部的力气去斩杀恶鬼,终于是清理干净了。可他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只有百年岁数的恶鬼一直藏在暗处看着他和那些小鬼搏斗,就等着他和那些不过十年的恶鬼缠斗耗尽气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姬宣静躺在地上看到那只朝他猛扑过来的恶鬼时,认命地闭上了双眼。他不甘,他还没有找到那个人,他还没有偿还他的罪孽,可一切都要在今天结束了。他已经累得抬不起手了。 姬宣静最终没有死,是一个路过的郎中救了他。这郎中拿出艾枝与那只恶鬼斗起来,最后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指上功夫降伏了恶鬼,将他定在了原地,而后又用艾枝狠狠抽打恶鬼,直接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老人把他带回自己的草庐里悉心照料直到穆公和仍叔急匆匆地找来。 姬宣静也知道了老者名为程和,是点穴手的第二十代传人。 今天程夕夕说到点穴手,姬宣静才猛然想起这段往事。想到程夕夕的姓与那名老者相同,姬宣静也知道她就是那名老者的后人了。 只不过到现在这门功夫日渐式微,到了程夕夕这一代,她甚至不知道有鬼的存在,也不能驱鬼,更不能使出当年老者那一套威风雄雄的鞭法,连点穴都做不到精准有效了。 为了还老者当年的救命之恩,姬宣静有意去指导程夕夕,希望这一门功夫不要再继续衰退下去。 杜柏很意外,相处了这一段时间,他发现姬宣静不愿意和一般人相处,更像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他身边的人。可没想到他居然愿意放下身段亲自教导程夕夕,这让杜柏心里有些酸涩。 姬宣静之前在山里,没有见识到这万千世界的美好。第一次下山遇到的是他,姬宣静或许有雏鸟情节,自然而然地就喜欢上了他。可等姬宣静在这花花世界里生活得越久,他的眼中看到的东西也就越多。他会不会舍弃自己这一开始的爱意,飞向别人的怀抱? 杜柏不是姬宣静肚子里的蛔虫,这个问题无解,或许连姬宣静自己都不知道。不过杜柏有信心,就算是姬宣静想要挣脱出他的掌心,他也要把他抓回来。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供奉。程夕夕嬉皮笑脸地从后面递过来一把冬枣递给姬宣静。 杜柏半路拦下帮姬宣静收了,挑了一个最大的递给姬宣静。 姬宣静也没有闹脾气,从杜柏手里接了枣子就扔进嘴里。枣皮很薄枣肉很脆,一口咬下去清香就在嘴里直接爆开,而后占据口腔的则是冬枣特有的甜味。 把核吐在这里。杜柏早就在手上铺了一张纸巾等着姬宣静嚼完。 姬宣静很苦恼。明明自己下了决心要冷杜柏一段时间,他还完欠杜柏的就离开他,就当以前的感情都喂了狗,可是杜柏怎么还是对他这么好! 姬宣静一边把核吐在杜柏的手上,一边纠结着。 转世之后杜柏应该也忘了那个人,吧?不不不,昨天不才刚刚算出一卦吗!就算他现在想不起那个人了,可对那个人的爱却已经刻在了杜柏的灵魂上,如果将来那个人的转世也出现在杜柏面前,那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好吗 想到这里姬宣静又开始咬牙,他恨恨地看了杜柏一眼,恨不得直接上去咬他一口。 这个水性杨花的男人! 怎么,不甜?从昨天开始姬宣静就开始变得阴晴不定,杜柏还隐隐感觉姬宣静有些冷落他的意思。 这种意识让他有了危机感。难道说姬宣静已经看上了队里的人! 杜柏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后排,虎子,小林,丰飞翼,程夕夕,袁烈 袁烈!杜柏心里警铃大作。袁烈这个人风趣,又懂怎么哄人开心,还经常去招惹姬宣静。 袁烈这边还在跟小林和虎子斗智斗勇呢,只听前排传来阴森森的声音:袁烈,你的检讨是不是还没有交上来。 刚刚还在疯狂鹅笑的袁烈瞬间哑了火,小心翼翼地回答杜柏:老大,之前这不是,案子忙嘛。 今晚十点之前,我要看到你的检讨。杜柏冷哼一声。 打击假象情敌的感觉真的是很爽。看吧姬宣静,你喜欢的人根本不敢违抗我。 杜柏有些得意地转过头去看姬宣静,却郁闷地发现他根本没有分给他一点注意,手里拿着一口小鼎在不停地修补。 补鼎,好烦。 作者有话要说:  袁烈:神仙打架请不要误伤我这个凡人。 第36章 小插曲 行了, 还有孩子在呢,都安分点。杜柏往后看了一眼, 示意他们不要闹得太凶。 出来休假, 孩子不能没人管, 于是袁烈就把他也一起带了过来。 岳浩然就是那个被罪犯报复的警员的遗孤,此时的他正端坐在袁烈旁边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这些叔叔阿姨们吵闹。 没事的杜叔叔。小浩然十分懂事听话, 虽然只有五岁,但已经是很明白事理了。 一旁的姬宣静听到这一声杜叔叔没忍住,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哥哥,你笑什么呀?岳浩然不懂为什么前面这个好看哥哥突然笑了起来。 姬宣静笑得更欢了, 气得杜柏在一旁牙痒。 一个杜叔叔一个哥哥, 自己有那么老吗? 一行人吵吵闹闹的,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仲景。 杜柏有心给大家放个小长假,去跟张局打了报告交了申请, 把手上的任务都交接好, 要到了两天的假期。 大家都带上了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具, 打算在仲景放肆玩上这两天养足精神之后再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和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斗智斗勇。 同行的一共有十二人,除去虎子小林大冲和姜睺这样的孤家寡人之外, 剩下的人基本都带上了自己的人。 杜柏和姬宣静走在最前面,然后是戚平文和丰飞翼。程夕夕和林并围在袁烈和那个孩子身边不停地逗他玩。 四条单身狗在后面满眼羡慕地看着这些成双成对的同事们。 诶我说小林,你看我条件也不差, 要不?虎子用肩膀撞了下小林。 林星河浑身上下瞬间泛起了鸡皮疙瘩,像看神经病一样跳开,警惕地看着张虎:副队, 你也太饥不择食了点,别开这种玩笑啊。 张虎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就随口那么一说,你这反应也忒大了点。 林星河这才放松了下来走回到张虎的旁边。 站在他们俩身后的大冲快要惊呆了,张着个大嘴目瞪口呆地看着小林和虎子。姜睺则是一脸玩味地看着大冲。 嗯?大冲和姜睺怎么还没跟上小林没听到后面两个人的脚步声,回头一看。 不是,那个,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林一看大冲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跟张虎的关系,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一旁的张虎看热闹不嫌事大,走上前搂过小林的脖子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走啊,还看什么看。说完亲完之后赶快放开手,张虎一个回头箭步就往杜柏大部队冲。 张虎我x你大爷的!别看林星河平常在队里就负责一些文书工作还有和各个部门的联络工作,可他实际上却是跆拳道九段,参加过很多次比赛,一双腿踢遍天下无敌手。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金盆洗手去做了公司小职员,最后被杜柏看上招进了刑警大队。 大冲脑子不够用,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勾搭在一起狼狈为奸,姜睺却是已经看出来这两个人完全就是在开玩笑。 不过看大冲这种世界观受到冲击的表情也很有意思。姜睺抬手手动合上了大冲闭不上的下巴,仰起头冲着他微微一笑:怎么,还不走?你也想跟我发展点什么吗? 大冲一个激灵,甩开姜睺的手就要往前走。可没走几步就又耷拉着闹到走回姜睺的身边。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22) 姜睺放肆地笑出了声,迈开脚快步追上杜柏他们。大冲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是他对人都很真诚。姜睺算准了他不会把自己一个人扔在最后面走,所以才故意逗大冲玩。大冲的表现也让他十分满意。 仲景酒店的侍者把他们的行李送去各个房间,车也被泊车员停在了地下车库里的专有车位。 接下来就是享受生活了! 时间刚好是晚餐时刻,众人被侍应生引导着到了包厢里落座。 仲景的餐桌安排不是传统的中式圆桌而是仿古的长桌。 姬宣静有些怀念过去的时光。节庆时的天子宴,自己和臣子们也是像这样坐在一起饮酒作乐,觥筹交错之间,他总能看见左手下位坐着喝酒的杜柏。 他睁着微醺的眼睛看着依旧云淡风轻君子模样的杜柏,杜柏也回以他一个温柔的眼神,再举杯仰头将甘醇一饮而尽。 姬宣静醉得更厉害了。天子宴后他总会留下杜柏一个人陪他,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只有杜柏的怀抱是温暖的,只有杜柏可以让他远离孤独。 姬宣静自嘲地低头笑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那时的相处有多少真心尚且不得知,何必再回想起来。 菜单不是杜柏决定的,都是按照每个人不同的身体状况特别定制的,所以每个人吃到的菜品也都不相同。 这也是仲景的一大特色。接到预订后他们会先给客人做一次身体评估,如果有客人不在意这些或者是不愿意花太多只见,那他只要填一张表就行,只做一个大致的了解。 杜柏昨天就已经把仲景的单子发给了每个队员让他们自己填,填完后统一交给他。这样今天来之后就不用再浪费时间,可以直接开始享用晚餐。 一般的药膳都会带些中药的苦味,但仲景有自己的秘方,做出来的药膳滋补又好吃,被京市一众养生家所追捧。 好不容易可以慢下来,不用再像平常一样去吃行军饭,刑警大队众人都开始细嚼慢咽仔细品尝起来。 不愧是国宴水准。袁烈刚刚吃完前菜,用纸擦了擦嘴角,又拿起勺子去喂旁边的小浩然。 我能自己吃。岳浩然拒绝了袁烈伸过来的魔爪。 小孩子不适合吃药膳,所以仲景就只为他准备了蛋黄粥和营养大骨汤以及一些其他营养菜。 袁烈悻悻收回手,环视四周打算找点事情做。 还合胃口吗?杜柏不知道姬宣静喜欢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饭合不合他的口味。 姬宣静矜持地点头。当了那么多年天子,什么山珍海味供奉没尝过,但今天吃的这个药膳的味道的确不错。 还是没有杜柏亲手做的好吃。 吃完饭后大家一致决定要去泡一泡温泉,戚平文想要拉着丰飞翼去房间里做不和谐的事,被丰飞翼瞪了一眼也就熄火了。 程夕夕是十二个人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子,杜柏特意为她点了一个单独的汤池。剩下的人也就随意了,想去公共池还是想去功效池泡全凭自己的意思。 被残忍剥夺了福利的戚平文二话不说就把丰飞翼拉到包厢的单人池里。丰飞翼抬手要打,直接被戚平文用武力压制了下来。 杜柏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带着队员们换了个地方,离这个包厢越远越好。 袁烈他们没什么讲究,只要舒服就行,所以大家一股脑地都去了公共汤先泡着。 姬宣静披着浴袍坐在汤池旁边的躺椅上看着池子里的人,并不打算下去跟他们一起。 杜柏冲完水后出来看见姬宣静依旧是穿戴整齐,走上前去问:你怎么不过去,是不知道淋浴室在哪里? 刚刚淋浴完的杜柏头发全都被打湿变成一缕一缕的,水滴从上面不断滑落滴在他饱满的额头上。浴袍系得不是很紧,露出了大片健硕蜜色的胸膛,再往下看还能隐隐看到紧实腹肌的轮廓。 杜柏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去引诱别人,这个别人还是他的心上人掌心宝。 自己这身材和脸,是要比袁烈好吧? 很可惜姬宣静被热气蒸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更别说去看杜柏搔首弄姿了。 我不想去。在眼睛上面蒙上一层功德屏障,姬宣静睁眼看着前面,实际上他的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可在杜柏眼里,姬宣静这副直愣愣看着前方对他不理不睬的样子是大有问题了。 顺着姬宣静的视线看过去,正是靠在池边正在跟虎子聊天的袁烈。 那你在池边休息,有事叫我。杜柏冲着池子里的袁烈过去了。 闲着也是无聊,姬宣静又拿出鼎开始补。 眼睛看不见不代表耳朵听不见。姬宣静数着杜柏的脚步声,然后又听见了水花溅起的声音,之后传来的是袁烈的惨叫。脚步声又近了。 姬宣静感觉有人躺在了他旁边的那个躺椅上。 一个人?陌生的声音传过来,有点轻浮,有点油腻。 姬宣静不答话,依旧补着手里的鼎。 下去玩玩?声音又靠近了一点。 姬宣静依旧是没有反应。 你干什么!旁边的人突然痛呼一声。 姬宣静终于撤掉了眼前的功德,回头冷漠地看着被杜柏钳住手的男人。 在泡温泉的队员也发现了这边的争执,纷纷上岸围拢过来。 男人本来还想对杜柏发作,没想到对方居然有这么多人,还都挺壮,一下没了气势。 松手。男人甩开杜柏的手,知道我爸是谁吗!一群暴发户。 说完他就像个老鼠一样赶快逃开,只敢逞口舌之威。 队里面的人一听全都笑喷了。他爹是谁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没人能惹得起他们老大。 作者有话要说:  功德:我是小静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填哪里。 surprise~今天居然又有一更。 猜猜今天还有没有更新,嘿嘿~ 第37章 柯初柔 这样一段的小插曲大家也只当小丑跳梁, 笑笑就过去了。 杜柏没了继续泡的心思,怕姬宣静再被什么心怀不轨的人缠上, 于是也穿好了浴袍跟他一起坐在躺椅上。 我帮你。杜柏看姬宣静这几天没事就把这个小鼎拿出来涂涂抹抹, 连发呆偷看他的次数都减少了。 你补不了的。姬宣静头也不抬, 继续修着他的鼎。 不试试怎么知道。杜柏走过去握住姬宣静的手,从他的右手里拿下了铲子, 沾了一点金色的功德涂上去。 杜柏的手很稳,手下的功夫也很细。平整地在缺口上抹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膜, 薄厚均匀没有破洞,甚至比姬宣静之前抹上去的还要好。 功德被吸收进了鼎里, 金色的薄膜慢慢消失。杜柏以为自己成功了, 可是看着那层金色又渐渐消失不见,他有些尴尬地把铲子和鼎还给姬宣静。 抱歉。 姬宣静却若有所思地看着杜柏手中的鼎。他很清楚,刚刚杜柏是成功给鼎补上去了一层功德。可按道理来说, 杜柏根本就是个普通人, 身上的功德也是自己送给他的, 他怎么可能能使用洛邑铲呢? 你再涂一层? 杜柏收回手,又仔细小心地在鼎上抹了一层。这次也同样, 金光很快就消失了。 又成功了,看来刚刚不是错觉也不是巧合,杜柏居然可以使用洛邑铲。 姬宣静所幸把补鼎的工作全都交给杜柏去做。杜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成功了, 得到了姬宣静的认可,也美滋滋地捧起鼎开始在上面涂涂抹抹。 汤泉里泡着的队员们看着岸上两个人的互动不由为他们的老大捏了一把汗。 就这种榆木疙瘩,钢铁直男, 什么时候才能追得到人家青春靓丽活泼可爱还高深莫测的小静啊。 姬宣静乐得清闲,补了几千年的鼎了,终于有人能替他去做这个枯燥无聊的活。 热气蒸腾着让人犯晕,姬宣静给自身周围下了个小禁制就舒服地歪头睡了过去。 他这副身体不惧寒,但却是非常怕热。可山河衣是保命的法器,不能脱下来。所以每到夏天,姬宣静都躲在桃花寺的地窖里偷凉,根本不愿意到上面去。只有夏天过了,到了秋天温度低下来,他才会从地窖里出来搬回寺里的房间去住。 泡完汤泉之后的项目是按摩,也就是高级版马杀鸡。 一路上袁烈都在猥琐地跟虎子讨论会不会有漂亮的小姐姐来给他按摩,如果真有,那他要摆出怎么样的姿势才够帅。 虎子可太嫌弃袁烈了,可是周围的人要不成双成对一起走,要不就像小林和姜睺一样在后面慢悠悠地晃着,还有旁边目不斜视的小浩然。 孩子在这里你都胡说些什么。虎子警告道。 虎子叔叔没事的,我习惯了。小浩然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冲张虎甜甜地笑着。 不得不说小浩然不愧是刑警家的孩子,小心思还是很活络的。 果然,在卖了他袁烈叔叔之后,小浩然看着虎子一脸怒气地揪住袁烈的头发:你平常在家里都干了些什么! 我冤枉啊!臭小子你敢卖我!袁烈被揪着头发诶哟诶哟地求饶,还不忘威胁恐吓小浩然。 你还说!张虎手下更用力了。当初他就反对把孩子交给袁烈去带,现在果不其然,袁烈都给他树立了什么榜样! 岳浩然还是很喜欢袁烈的,见张虎好像真的生气了,他连忙上去拉住张虎空闲的那只手使劲晃了晃。 虎子叔叔虎子叔叔,放了袁爸爸好不好,我很喜欢袁爸爸的。 迫于可爱攻势,虎子恨铁不成钢地放开了袁烈的头发。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每次都陪着小浩然玩,给他和袁烈做饭,袁烈就能混到一句爸爸,而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虎子叔叔! 小浩然在虎子的背后冲袁烈比了个耶,袁烈回头瞪了他一眼,给他比了个拳头。 小样,回去再收拾你。 本来袁烈为了巧遇爱情而特意做的头发现在被虎子揉得只剩一团杂草鸡窝。 儿啊,你爹我今天不能给你找到个后妈了。袁烈假惺惺地蹲下冲着岳浩然抹眼泪,一副痛苦愧疚的样子。 么事,找个后爸也行。小浩然伸出小胖手憋笑而又不失礼貌地在袁烈背上拍了拍。 小崽子你是想害死我是吧。袁烈看着旁边的张虎又有要发飙的预兆,赶快一把搂住岳浩然抱起来就往前冲。边冲还不忘拍了两下他的屁股以示惩戒。 岳浩然被袁烈扛在肩上咯咯地冲着后面被落下的队员们笑,袁烈的脸上也是笑出了包子褶。 姜睺走到虎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看了,这不也挺好的吗? 虎子叹了口气。他们所有人都希望岳浩然能开开心心地长大,别走上什么歪路,这样他们才能对他牺牲的父母有个交待。 咦?袁烈在往前跑的途中看见了一个人,虽然只有一眨眼地功夫,但他还是认出了那个人是谁。 等所有人都在按摩椅上躺好,岳浩然被领着去了隔壁儿童房玩耍的时候,按摩师们闪亮登场。 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袁烈就像一只看见了火腿肠的二哈一样两眼放光嘴角流涎。 随后,十个彪形大汉陆续走进了房间。 搞什么!袁烈从躺椅上弹起来。 袁烈,闭嘴。杜柏被他吵得头疼。 说好的小姐姐呢袁烈又委委屈屈地躺下,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 隔壁的程夕夕幸灾乐祸:谁跟你说好了啊。 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小姐姐。 袁烈又精神了起来,眼睁睁看着小姐姐走近他,越过他,来到程夕夕的按摩椅旁边。 程夕夕放肆大笑,笑得快背过气去了。林并宠溺地坐起来给她拍背顺气,然后扶着她躺下。 欺负我没有对象。袁烈看着面前的这个大汉技师,心里不由有些发怵。 大哥内啥,等会儿你下手轻一点啊。 技师还是板着一张脸面对着袁烈,比poker face还扑克脸。 不一会儿,包厢里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杀猪叫声。 其中以袁烈为首叫得最惨烈。技师用力按压他脚上的穴位,每按一个地方袁烈都觉得像是十指连心一样痛。 丢不丢人吧你。程夕夕在一旁云淡风轻地喝着苦茶,看着隔壁的袁烈撕心裂肺。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嗷!袁烈颤抖着手指指着程夕夕,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健康啊。程夕夕不再管袁烈,回头去握住自己身边整张脸憋得通红的林并。 杜柏有些后悔把袁烈带过来,这一路上他实在是太聒噪了。杜柏的脚底板被按着也有些痛,但还没到不能忍耐的地步,也不会像袁烈这样不顾形象地叫出声。 他又瞥了一眼姬宣静。 怎么样,我的身体也要比袁烈健康,没理由你会看上袁烈不选我。 姬宣静舒服地窝在躺椅里。这个技师的手法是真的好,每一下都恰好按在了穴位上,力度也是正正好,可以让他全身上下的经脉都流动起来,疏通经脉,排出浊气。 袁烈实在是痛到忍不住,想要找点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就想到了刚刚看见的那个人。 诶虎子嗷!我跟你说,嘶,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谁?他们这些常年工作奔波的刑警身上难免都会有些小毛病,这时候虎子也有点冒汗,开始感觉到痛了。 就最近很火的那个流量小花,演了阴阳剑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柯初柔?姜睺也加入了讨论。 对对对,就是她。 你看错了吧?臆想人家也不是这个臆想法。小林不信,因为仲景不是随便什么明星都能进得来的。 就是她啊,我看得可清楚了。袁烈的注意力逐渐集中在了柯初柔身上。 啧啧啧没想到啊,人设是单纯可爱那挂的,结果私底下居然是这么一个人。柯初柔算是刚刚出道,凭借着阴阳剑这部电视剧一炮而红,晋身流量小花一线。 这样的演员出现在仲景的原因在座的队员们都心知肚明。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23) 可惜了,之前我还挺喜欢她的呢,脱粉了脱粉了。程夕夕在旁边一阵可惜。 一场按摩就在大家讨论娱乐圈的潜规则以及小花柯初柔的人设中过去了。 啊!果然做个按摩是有好处的,现在我觉得浑身都是力气。终于结束了酷刑,袁烈迫不及待地从按摩椅上爬起来舒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 这么精神,要不去健身房来一轮。杜柏轮着手臂邀请道。 诶呀,突然觉得好困好想睡觉呀。 一行人往电梯走,迎面碰上了两个人。 一个是刚刚找茬的那个青年,一个则是袁烈他们刚刚讨论过的柯初柔。 晦气。青年啐了一口,拉着柯初柔绕开杜柏他们往隔壁电梯间去。 鬼气。姬宣静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  从哆啦A梦的口袋里掏掏,看看还能不能掏出下面一章 第38章 挑衅 虽然有香水味作为掩盖, 但那个女人经过的时候姬宣静还是从她带起的那一阵风中嗅到了一丝鬼气。 什么?杜柏紧张起来。 姬宣静拉低杜柏的衣服,让杜柏低下头, 自己伏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那个女人身上有一点鬼气, 但我不知道是她不小心沾上的还是她自身的。 杜柏了然, 拿出手机搜索柯初柔。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刚刚袁烈他们讨论到的阴阳剑这部电视剧。 网上对这部剧都是清一色的好评,对柯初柔饰演的女主更是赞不绝口, 说她是新生代演员的翘楚,未来的戏骨。 杜柏继续往下划, 就看见与柯初柔有关的话题,讨论度也非常高。 同期好友甘心怡自杀身亡, 柯初柔出席葬礼悼念。 杜柏点开这一条仔细阅读。 文章大致的内容是:甘心怡与柯初柔是同期出道的两朵小花, 甘心怡走的是洒脱的路线,而柯初柔则是选择了乖乖女的路线。最开始的时候甘心怡势头很盛,隐隐有出道即红的迹象。可就在她宣布出演阴阳剑的第二天, 网上就流出了有关她的黑料。 舆论呈现一边倒的态势, 纷纷谴责甘心怡身为公众人物却不知检点, 没有起到榜样的作用。甚至连一些官方媒体都对她点名批评。甘心怡一方抛出了解释的证据,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反而去仔细研究,再把这些证据一个个推翻,引发一场新的攻击浪潮。 阴阳剑剧组迫于压力撤了甘心怡的角色, 换上知名度远不如她的柯初柔作为女主。而甘心怡则因为受不了网/络/暴/力而选择自杀,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文章虽然通篇都在讲述甘心怡的生平,可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鄙视的态度, 在结尾更是拿柯初柔作为对比,表面上是对甘心怡的缅怀,实际上则是暗中夸赞柯初柔。 杜柏把这篇文章拿给姬宣静看:她之前参加过一场葬礼,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有可能。那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鬼气实在是太少了,不像是鬼。 这柯初柔品味也不怎么样嘛,长得也还算可以,我之前是为什么会粉上她的?程夕夕锤了下自己的头。 不是程夕夕自吹,她自己的那张脸拿到娱乐圈去,那都是数一数二的漂亮。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她却非要靠才华,硬是考上了警察学院并且跟着一群大老爷们儿一起毕了业。她也是多亏了这张迷倒众生的脸才钓到了表面正经内心颜狗的林教授。当然在后续的相处之中,程夕夕的性格也逐渐吸引了林并,两个人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始于颜值,忠于灵魂。 林并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刚刚被程夕夕敲到的地方,拉着她的手跟杜柏道别:杜警官,我带着夕夕先上去了。 诶诶等等,我还想再喝一杯呢!休假就是来放纵的,听说仲景的酒吧里有京市最好的调酒师,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错过呢! 乖,晚上不能喝酒。你要想喝,明天上午我带你来喝。林并脸上笑着,手下的力量却是不容分说,直接推着程夕夕就进了电梯。 杜警官晚安,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你也是。杜柏点头道别。 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从里面传出来程夕夕的声音:老大晚安!唔! 送走了林并和程夕夕后,剩下的这一群男人开始考虑之后做什么。这可是在仲景度过的夜晚,那必须要过得精彩。 怎么着杜柏,喝一杯去?戚平文朝杜柏发出了邀请。 杜柏酒量很好,什么都能喝,没什么忌讳的。平常大家聚在一起,他也都是放开了喝,给兄弟们面子,但是酒品很好,从来不会喝醉。 可是今天杜柏犹豫了。看姬宣静的样子想必是什么酒都没喝过的,如果把他带去酒吧,指不定要被眼前这些豺狼们怎么灌酒。 如果只是醉了那还好,俩人纯盖棉被睡上一觉,顶多宿醉第二天起来头痛。要是酒后乱x了,那他可就真的没法交待了。况且他也不想姬宣静尝试宿醉的痛苦。 正当杜柏打算拒绝,姬宣静也想回房间睡觉的时候,袁烈小林和虎子交换了个眼神,扛起姬宣静就往安全通道跑。 都给我站住!把他放下来!杜柏作势要追,却被姜睺拦住了道路。 老大,都说酒后吐真言,难道你不想知道小静心里对你是什么感觉吗?姜睺拦着杜柏的路不让他追上去,杜柏只能听着前面三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该死的杜柏,你还要不要脸了。 杜柏在心中暗骂自己,因为他对姜睺的提议动心了。 姜睺见目的达成,也不再拦着杜柏,伸手按下了电梯上行按钮。 我带着浩然就先上去了,老大你玩得开心。电梯到了,姜睺拉着岳浩然走了进去。 等等,我也跟你们上去。大冲涨红了一张脸,伸手拦住了马上要关上的电梯门。 大冲的酒量不好,这是队里众所周知的事实。而且他这么大块头,如果真的喝醉了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更没人能把他扛回房间里去。 下次不要拿手挡门,太危险了。姜睺皱眉道,开始教育大冲。 姜睺又低下头对岳浩然温柔地说:刚刚大冲叔叔做的事是很危险的哦,我们千万不能学他。 这下大冲的脸更红了,不过是羞愧的红。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被教育,还在小孩子面前做了个坏榜样。他的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对着姜睺点着,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犯。 现在剩下的人就只有丰飞翼,戚平文和杜柏。没办法,只能上去喝一杯了。 回去一个个都去写检讨,一个都不能跑。杜柏就是这么假公济私,就是这么睚眦必报。 到了酒吧,扛着姬宣静一路跑上来的三个人早已经挑了一个卡座坐下来。 难得这次又破了一个疑难杂案,大家干杯!袁烈是是让气氛活跃起来的带头人,由他开场,大家都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干杯庆祝。 姬宣静把酒杯送到嘴边,却感觉手腕被一双炽热的大手握住。 杜柏带着酒气的声音撩过他的耳朵:不能喝就别喝了,我帮你喝。 太小看他了。姬宣静斜眼冲着杜柏一笑,仰头就干了这杯酒。 好!袁烈带头鼓掌。他们一直盯着这边的情况,生怕老大护着姬宣静不让他喝。见姬宣静这么果断,大家的兴致也都提了起来。 杜柏一愣。刚刚那一眼,让他无端地有些心跳加速。这个笑容就和他第一次遇见姬宣静时那个笑容一样,狡黠中又透露出一点诱/惑。 杜柏喉咙发紧,他觉得刚刚喝下去的酒已经开始在他身体里起了反应,让他变得更加干渴,从身体的深处反上来一阵阵热浪。 光喝酒没意思,来!戚平文拿过桌子上已经空了的酒瓶和一蛊骰子,玩哪个? 不玩骰子!袁烈大声嚷嚷,每次玩骰子都玩不过你和老大,连小林都欺负我。 那是你菜。丰飞翼抢过戚平文手里的盒子随便一晃。 再打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是清一色的六。 戚平文爱惨了丰飞翼这副模样,手又悄悄地环住了他的腰,成功收获了丰飞翼的一枚瞪视。 戚平文尴尬地摸摸鼻子把手收回来。刚刚在泡汤的时候收了点利息,现在债主不乐意了,要是催得紧了,说不定晚上连本金都收不回来了。 你试试?丰飞翼为人孤傲,作为狙击手经常外调给其他部门,所以他对姬宣静并不熟悉,甚至有些敌意。 在他眼里,这个长得过分漂亮的小孩就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还把他们老大迷得五迷三道的。 要什么。姬宣静接过盒子,就代表他接受了丰飞翼的挑战。 光摇没意思,加个彩头。丰飞翼按住姬宣静想要收回去的手。 杜柏已经察觉到丰飞翼对姬宣静的挑衅,直接拍开了丰飞翼的手,把盒子连着姬宣静的手一起拉了回来。 丰飞翼怒视着杜柏,回头看看大家却也都是一副不甚赞同的样子。 可这些不赞同全都是冲着丰飞翼去的。他的态度和做法过火了。 见到爱人落了下风,戚平文也展开自己的气势给丰飞翼撑腰。 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大家都没想到丰飞翼会在这种时候对姬宣静发难。 姬宣静冷漠地拨开杜柏的手,看着丰飞翼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什么彩头。 丰飞翼拿过桌上的一瓶酒用牙齿咬开倒进自己的酒杯里,又拿了另外一瓶酒往里面混着倒。 输了,把这一杯喝下去。 队员们已经想要阻止了。这样一杯酒下去,不晕也要醉个七八,没人能受得了。 好,你说。 一二三四五六,从上到下依次垒起来。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排列,没有经验的人是绝对垒不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today`s 最后一章 今天更新了1w!夸我! 第39章 对峙 丰飞翼, 算了吧。小林出来拉架。 可惜丰飞翼却并不领情,执意要去为难姬宣静。 可以。那如果你输了怎么办?姬宣静漫不经心地晃着手里的盒子, 听着骰子在里面叮哐作响。 三杯。丰飞翼指着面前的杯子说道, 如果我输了, 这样的三杯,我喝下去。 怎么样?丰飞翼一脸的不屑。他根本不相信姬宣静能摇出他想要的点数, 更没有想自己会输的这个可能性。 好。姬宣静一改懒散的模样,猛地坐起身, 将手里的蛊重重地扣在桌子上。 六。姬宣静开始快速地晃动手中的蛊,看手法居然是专业的, 而且十分娴熟。 五。姬宣静继续数着, 眼里已经是势在必得。 他居然是从下向上垒的!根据姬宣静倒数的数字来看,他从最下面的一颗六开始,一次向上把骰子按丰飞翼说的顺序叠起来。如果不出意料, 下一个数字应该是四。 四。姬宣静手下的速度越来越快, 快到都出现了残影。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 众人甚至都捕捉不到他手下的动作。 只有丰飞翼还在死死地盯着姬宣静的手。他是狙击手出身,集中力和眼力超乎常人, 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正因为如此,丰飞翼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姬宣静手下的速度飞快,可是他很清楚地看见姬宣静并没有出千。 光倒数有什么用, 等下打开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丰飞翼忍不住嘲讽了一句,却换来周围同事保持安静的眼神。 气得丰飞翼也不看姬宣静手下的动作了,直接往卡座里一靠等着最后的开盒结果。 戚平文觉得到了他发光发热的时候, 这是大好的机会啊。他偷偷摸摸地把手从卡座后面上方的空档里伸过去,再悄悄把手搭在丰飞翼背后卡座沙发的棱上。 舒服!虽然没有碰到丰飞翼,但是这个姿势就像是把他搂在自己怀里一样,戚平文得意地看了一眼周围,想跟杜柏炫耀一下秀个恩爱,可没想到杜柏连看都不看他们,一双眼睛整个粘在姬宣静身上了。 毛病。丰飞翼暗骂一声自家的蠢货,侧过头歪靠在戚平文张开的肩膀上。 一。终于,姬宣静数到了最后的一个数字,慢慢停下了手中的蛊。 开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丰飞翼。 开!丰飞翼来了精神,他倒是要看看姬宣静到底搞出了什么东西。 蛊慢慢地打开,在靠近右壁的地方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摞骰子。从上到下,一二三四五六,丝毫不差。 姬宣静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丰飞翼凑过来把骰子的顺序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他又把每个骰子拿起来,放在手心里掂量着重量,看是不是骰子的问题。 姬宣静就坐在旁边看着丰飞翼检查,嘴角一直噙着一抹冷笑。 愿赌服输。就算丰飞翼再怎么检查,他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丰飞翼不是玩不起的人,言出必行行出必果,当即就拿起刚刚已经混好的那杯酒就给自己灌了下去。 戚平文有些担忧地看着丰飞翼喝下这一杯。他知道丰飞翼的酒量不是很好,而且喝了酒之后胃总会不舒服,这是以前做特种兵狙击手的时候留下的旧伤了。 好了好了,一杯就够了。戚平文夺过已经摇摇晃晃的丰飞翼手里的酒杯,打着哈哈想要蒙混过关,这个小兄弟真厉害啊,平常没少练吧。 放下。一旁的杜柏冷着脸说道。 戚平文的手僵在空中:老杜,这你就过分了吧。 放下。杜柏还是那个态度,还是那个语气。 戚平文也变了脸色:怎么,平时我不说什么,还真把我当你的手下了? 眼看这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保不准最后还会打起来,刑警队的队员们都已经做好了一级戒备打算上前劝架。 安静已经醉得差不多了的丰飞翼一巴掌招呼在了戚平文的脸上,另一只手抢过他手里已经空了的酒杯。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24) 丰飞翼虽然醉了但还是有意识的,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完成赌注,但是身边的这个蠢货非要过来插一脚,逞什么英雄。 倒。丰飞翼眼睛半眯半睁,看着戚平文让他倒酒。 戚平文半天下不去手,只是担忧地看着丰飞翼。 懦夫。丰飞翼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一杯新的酒,直接挥开戚平文扶着他的手,自己去拿桌子上的酒瓶。 老大到底是同事,大家也都知道丰飞翼的身体不好不能喝酒,纷纷过来劝杜柏,得饶人处且饶人。 如果刚刚是姬宣静输了,他是不是也要把这一杯酒喝下去。杜柏阴着脸。 平常的规矩都被你们当成废纸撕了是吗!这么包庇自己的人,要是有一天我杀了人,你们是不是还要一个个争着去帮我隐瞒帮我顶罪做我的帮凶!杜柏拍案而起,扫视了一圈。 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去看杜柏,除了已经醉得七八的丰飞翼和一直在他旁边照顾着的戚平文。 说到底,这些人还是没有把姬宣静当成是他们的一份子,只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对姬宣静表示了善意而已。真遇上今天这样姬宣静和队员撞上的情况,他们都是站在自己同事那一边的。 姬宣静靠在靠背上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人间走了一遭,什么样的人他没有见过,人性就是这样,不堪一击。表面上的亲和友善,背地里冷嘲热讽。两面三刀的阴阳人。 今天这件事不能轻易糊弄过去,这触碰到了杜柏的底线,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队伍出现排他性,更不希望他们抱成一个小团体,不分是非地去包庇和维护身边的同事。 丰飞翼的敌意是实打实地摆到了台面上被他发现,剩下的人心里是不是还藏着这样的敌意,杜柏无从而知。 戚平文怕再惹丰飞翼生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丰飞翼又给自己混上了一杯酒,抖着手把酒杯送到嘴边。 三杯混合烈酒下肚,丰飞翼已经彻底瘫软在了卡座上,整个人就像煮熟了的虾子一样红透。 你带他回去吧。杜柏看着丰飞翼把这三杯酒一滴不剩地喝下去,终于放过了丰飞翼。 戚平文直接把丰飞翼打横抱起就要往酒吧外走,却听见身后杜柏叫住了他。 我叫医生随时待命,出现状况直接拨房间电话0。 戚平文朝杜柏点点头,然后脚步平稳地把丰飞翼抱出了酒吧。 本来戚平文对今天杜柏的做法和态度很生气,真的打算要跟杜柏死磕到底。可当听见刚刚杜柏的那一番话的时候他却猛地清醒了过来,自己也下意识地包庇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这是身为警/察最不应该做的事。 可丰飞翼跟他们不一样,他是经过铁一般纪律捶打出来的人。所以只有他执意要把那三杯酒全部喝下去,就算是醉得意识全无也只有他还记得他们的底线。不清醒的是他们这些人。 戚平文把丰飞翼放在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对不起,又让你失望了。 戚平文坐在床边,在黑暗中守了丰飞翼一晚。他拉着丰飞翼的手不断摩擦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酒吧里,气氛瞬间就冷了下去。大家都羞愧地不敢去看杜柏,更不敢看姬宣静。 姬宣静也不理会杜柏,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一杯一杯地喝着。 这像极了前世的光景。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大殿的高椅上,他看着底下群臣欢乐,脸上也要装出一副快乐的表情,可没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内心,也没有一个臣子敢真正抛开君臣之礼与他畅所欲言。 从过去到现在,他都只是一个人罢了。 少喝一点。沉默中,杜柏伸手拦下了姬宣静想要再倒一杯的手。 来玩行酒令吧。姬宣静突然开口。 好啊,呃,小静同志你想要怎么玩。袁烈率先打破僵局。 那就,一人一句诗吧,诗里要带花。输了的罚酒一杯,再讲个故事。姬宣静晃着手里的酒杯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打起精神来准备开始。 杜柏觉得今天的姬宣静状态很不对劲,从他到酒吧被丰飞翼挑衅开始,他整个人的气势就变了。 距离感。 杜柏觉得现在的姬宣静像是在自己和他们之间画了一道界限,姬宣静变得冷漠,变得高高在上宛若神祗一般像个旁观者看着他们。 杜柏不喜欢这样的距离感,他喜欢姬宣静偶尔露出的那一丝高岭之花的气质,但他不喜欢长在冰原可望而不可及的花朵,他喜欢长在他花盆里只会对他一个人开放的花朵。 这不公平。袁烈疯狂挠头,把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乱了。 又欺负我懂的少。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姬宣静抿了一小口酒,瞥了一眼袁烈,而后又收回了眼神。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请。姬宣静笑着将酒杯传给了杜柏。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有关于骰子的全是作者胡编的。 下面是猜猜乐环节,今天会有几章更新呢? 第40章 他的故事 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杜柏略微沉思了一下就给出了答案。 酒杯又传到了小林的手里。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小林虽然武力值很高, 但头脑也很好, 要不然也不会在刑警队里做个文职工作。这个行酒令对他来说可以算是小菜一碟。 千树万树梨花开。虎子挠头, 他也是个老粗,唯一记得的那几首古诗全都是小学时候学的了。 啊!你把我想说的说了!袁烈用他不大的脑袋好不容易想出一句, 可没想到却被张虎抢先了。 喝!张虎又开了一瓶酒给袁烈满上。 喝就喝。袁烈刚刚没喝太多,现在也能撑得住, 仰头就干了。 几轮下来,每次输的都是袁烈, 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第一个倒的人。 我, 我,我嗝,我还能喝。袁烈大着舌头, 把自己从幼儿园开始的生平都讲了一遍, 糗事都被他自己抖了个干净。 可没想到第二个倒下的是小林。小林虽然接上的次数多, 但奈何酒量不够,几轮下去也喝了几杯, 顶不住也宣告退场了。 小林讲的是他以前打比赛时候的故事,那是他第一次落败。 因为刚刚丰飞翼的那个小插曲,大家都忘记了来酒吧喝酒的初衷是要灌醉姬宣静, 想让他酒后吐真言。现在一个接一个倒下的却是他们这群出馊主意的人。 卡座里还清醒的就只剩下杜柏和姬宣静了。姬宣静只是眼角微微有些泛红,可脑子却是清醒得很。这些酒相比于他之前喝过的淳酿,根本算不上烈酒。 再看看杜柏, 虽然已经喝了两杯下去,但暂时还没有醉意。 两个人你来我往,酒杯在手中不停交错轮换。姬宣静故意输了一轮,喝完这一杯酒之后就开始讲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个山河破碎的国家。外敌对它虎视眈眈,内患争斗层出不穷。上一个帝王死于百姓的暴乱,他的孩子也被抓住屠/杀殆尽。只有一个孩子在臣子的庇护下逃了出来。人民的怒火渐渐平息,这个孩子又在臣子的拥护下,在这样一个危机动荡的关头临危受命,坐上了王位。 他开始改革,励精图治,发誓不要走上他父王的老路。攘外必先安内。姬宣静放下酒杯,目光放向远方 对内,他修复公室,广开言路,任用贤臣。对外,他修缮武器,抵御外敌,收复王权。 他被人们称为中兴帝王,他实现了他的父亲没能实现的梦想。 他也遇到了让他记挂一生的人。那人才华四溢,玉树临风,翩翩年少。长了一张风流公子的脸,却有着一片赤忱忠心。 年轻的帝王自满于他的成就。他开始懈怠,他开始享乐。他不再听从臣下们的谏言,对自己的军/队盲目自信。从战无不胜到屡败屡战,只用了短短7年。 他听信谗言,杀了那风光霁月的人,却又在梦中不断忆起那人的身影。 他依旧是少年模样,红衣怒马,一箭射中了帝王的心口。姬宣静的眼角隐隐泛起了水光。 帝王并没有改变什么,他死的时候没有人为他送行,他最后还是变成了和他父王一样的人。 你喝醉了。杜柏坐到姬宣静身边,将他缓缓揽在了怀里,用手抹去了他眼角的泪水。 杜柏并不知道姬宣静为什么要讲这样一个故事,更不知道姬宣静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悲伤。他只能用自己的怀抱来安抚此时脆弱的姬宣静。 我可能是醉了吧。醉时黄粱一梦,醒时愁怨缠身。他又何曾像你这般拥我入怀呢?他已经不会回来了。 杜柏心中酸涩。也只有醉酒的时候,姬宣静才会说出他内心最真实的思念。那个人,就真的有那么好吗?能让姬宣静这样不顾一切地飞蛾扑火,就算受伤也只能在心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回去吧。杜柏背起姬宣静就往外走。他叫了酒吧里的酒保把醉成一团的虎子小林还有袁烈分别送回他们各自的房间。 姬宣静还想继续喝,可是却被杜柏强制背在了背上。他背着自己的世界 这晚,杜柏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姬宣静口中的那个人,他和姬宣静伏案夜读,他和姬宣静共赏河山。梦里的缠绵与情谊让他欣喜嫉妒,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人,他听见姬宣静口中唤着平浓,可他还是忍不住沉沦在这片刻的美梦之中。 第二天清晨,不出意料的,昨天晚上聚在酒吧里喝酒的这一批人没一个能起得来。 一个个脸上都是憔悴宿醉的样子,其中袁烈又是荣获了第一名。 嚯!你们昨晚这是干什么去了。程夕夕早晨也没能起得来,不过是有别的原因。 没一个人接她的话,就连平常最活跃的袁烈都一副死气沉沉快死了的样子。 袁爸爸,好臭。小浩然跑到袁烈身边,还没靠近就皱着眉头捏住小鼻子跑回姜睺那里。 一大早晨见你们个个都是酒气冲天的,到底都喝了多少。姜睺给岳浩然单独拉了个小椅子让他远离那一群宿醉的酒鬼。 老大你也不知道管一下。姜睺像个老妈子一样在旁边唠唠叨叨。 杜柏打了个哈欠,拉开椅子也坐了下去。 昨天的梦前半段还算是正常,后半段的走向却越来越奇怪。 如果让杜柏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香/艳。 早晨起来无奈去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杜柏这才出门到楼下的餐厅,恰好跟他们这一群起晚了的人碰上。 早餐仲景特意为他们准备了醒酒汤,还有养胃粥。戚平文和丰飞翼没有下来,杜柏就叫人把早餐给他们送到房间里去。 本来想过个舒舒服服的假期,可没想到现在比通宵工作还要难受,吃完饭只想回去房间再睡他个天昏地暗。 都醒醒。杜柏吃完饭离开座位,顺着椅子一溜踢过去。 虎子袁烈他们还睡眼迷瞪着呢,被杜柏踢到的凳子一颤,把他们也吓了个激灵。 清醒一下,健身房跑几圈去。就算是假期也不能懈怠了平常的锻炼。 每天大家到刑警大队上班的时候都要先在楼下跑上五圈保证身体素质。 是。虽然极不情愿,但是大家在吃完饭后半个小时还是都准时地到了健身房集合。 跑步机两公里,拉伸三组。今天早晨的事在警告杜柏。他觉得最近自己的精力有些旺盛,才会有闲心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如何消耗掉过剩的精力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运动。 姬宣静站上跑步机,就在那里站着。他不会用这个东西,也不知道怎么样启动。 杜柏走过来给他启动了跑步机,设定好了距离和速度就让他站了上去。 累了就停下,不用勉强。 噢。姬宣静完全不知道昨晚杜柏干了什么,态度依旧是以前那样。 但是杜柏看着姬宣静纯洁的眼神,心中却升起了一股罪恶感。 这么小的孩子你也能下得去手,你还是不是人了! 老,老大这不公平。袁烈在一旁的跑步机上气喘吁吁地开口。 袁烈觉得这次出来庆功,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不公平了。怎么感觉谁都在欺负他? 什么?杜柏在另一台跑步机上匀速跑着,呼吸心率都很平稳,看着很轻松。 凭什么小静同志的速度那么慢啊。 在跑步机上走路的姬宣静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扭头看了一下,就看见已经累成了一条死狗的袁烈正忿忿不平地指着他。 你要变成特聘专家,你也可以不训练。杜柏用眼神示意袁烈往后看。 袁烈转过头去,又是一幕暴击。 林并作为随行家属并不需要去训练,可程夕夕是在编人员,也要跟他们一样在跑步机上跑完这两公里。 林并就站在一旁用白毛巾给程夕夕擦汗,手里还拿着带吸管的随身杯给程夕夕喂水。 袁烈悲愤地转过头来,化羡慕嫉妒为力量,更加卖力地在跑步机上跑起来。 人比人气死人! 姬宣静慢悠悠地在跑步机上走着,没过一会儿也出了一层薄汗。 他跳下跑步机,走到旁边的休息区拿起一条毛巾擦了擦已经快风干了的汗,又端起一杯柠檬水咬着吸管小口地嘬着,看着杜柏在那边做拉伸。 诶你们听说了吗,富海房地产的老总好像出轨了。袁烈耐不住寂寞,又开始八卦起来。 这都早十年前的消息了。小林加入话题。 这次可不一样,好像是有拍到女方。 别对人家的隐私那么感兴趣。程夕夕嫌恶地看了一眼那边八卦的几个人。 他儿子也是隔壁戚队那里的常客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之前每天打着优秀企业家的称号宣传,这下好了,翻车翻到阴沟里去了。 只要别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就行。虎子长叹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杜柏:我醋我自己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25) 这章手感真好,二更奉上。 第41章 豪门秘辛 俗话说的好:好的不灵坏的灵, 说什么就来什么。 结束休假后还没几天,麻烦就真的找上了门。富海地产老总的儿子这次是没去隔壁报道, 而是到了杜柏这边的刑警队, 喜提法医室不动产一套。 死者卢运才, 男,二十一岁。尸长176厘米, 黑发。躯干及四肢皮肤大面积脱落粘连,颅骨粉碎性骨折, 第五,第六肋骨粉碎性骨折, 脊椎全部脱位断裂, 双腿股骨骨折。内部检查,肝脏、肺破裂性大出血,主动脉横断, 脑部组织出线大面积缺氧溶解。胃容物中检测出药物成分。 法医室内, 程夕夕正和助手一起对刚刚送来的尸体进行尸检。 解剖台上的尸体, 正是那天他们在仲景遇到的那个想要对姬宣静不轨的男人。没想到他居然是京市鼎鼎有名的地产大亨卢亨的儿子。 卢运才死亡的原因很简单,车祸。他带着自己的弟弟从家里出发去西山的外公外婆家, 可他前一晚应该是去了什么地方放纵,整个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直直地就冲着护栏撞了上去, 车也直接翻下了山,在山底爆炸。 本来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事故,且事故的原因是因为驾驶员卢运才吸/食了兴奋性药物致使精神错乱酿成的惨剧。监控画面里十分清晰, 案发当时这条马路上只有卢运才驾驶的这一辆车,并不存在与其他车辆相撞或是因避让其他车辆而侧翻的情况。 这一场普通的车祸按道理来说不归刑警大队管,可事情难就难在车祸发生后几个小时内,卢运才的母亲乌欧梅就气势汹汹地找上警局来,要求警局对她两个儿子的死因启动调查,还她一个公道。她还一口咬定自己的儿子是被人谋杀的,要求警局动用最好的警员去查明这件事情的真相。 事实都已经摆在了那里,他的儿子是自己磕了药害死了自己,还把他的弟弟也拖累了。 刹车!一定是刹车被人动了手脚!乌欧梅一改平日里的端庄淑雅,在警局里抓着警员的衣领不松手,使劲地摇晃着,宛若一个疯婆子。 在汽车残骸被从山谷里吊上来之后就已经由物证处的专家检查过了。车胎和刹车均没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车内也没有发现□□遗骸,油箱在事故发生前也是完好无损的。 侦案队派人去调查卢运才当天驾驶的车辆的保养和维修记录,正巧,这辆车在事故发生前天刚刚才保养出店,各项指标均是正常。 乌欧梅还想要继续闹,她每天都要往警局跑,一待就是一整天,什么也不干,就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死死地盯着工作中的警员。 警察局里的人都被她盯得背后发毛,谁都不愿意从她面前经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她抓住发疯。 唉,也是个可怜人,两个儿子在同一天死了,任谁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在乌欧梅大闹警局的第三天,他的丈夫卢亨也赶到了警局。警员们都做好了一级戒备,就怕卢亨也任由他的妻子在这里胡闹,逼迫警局调查这件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的案子。 警局外面围着的全是准备就绪媒体,只要他们对乌欧梅动手,以妨碍公务罪为由拘留她,那么第二天这些媒体就会按照乌欧梅事先写好的稿子发布在各大媒体平台上,摸黑警局。 大家都被这一家子烦得要死,儿子生前天天犯事,死后她妈又来警局天天闹事。 赶快回家!卢亨大步走进会客室,直接把乌欧梅从沙发上用力拽起来。 乌欧梅穿着高跟鞋,人也没反应过来,被卢亨直接拽倒在地。 你还嫌不够丢人的吗!卢亨恶狠狠地冲着瘫倒在地上的乌欧梅吼道。 警员们围在旁边,生怕这两个模范夫妻起什么冲突。 果然媒体上说的十有□□都是假的啊。警员们津津有味地看着会客室里的这一出大戏。 卢亨和乌欧梅的故事可以说是现实版的薛平贵与王宝钏。卢亨白手起家,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就是那张脸长得好看,端正。这乌欧梅是实打实的大家闺秀,论辈分,杜柏还能叫她一声乌姨。 这乌欧梅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扭错了,放着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赵洲不要,偏偏看上了卢亨这个穷小子。 她不顾家里人反对,毅然决然地嫁给了卢亨,并帮他搭理事业。就是乌将军扬言如果她真的执意要嫁给卢亨,那他就跟乌欧梅断绝父女关系。 乌欧梅毫不在意,还是进了卢家的门。卢亨被她的这份情谊感动,对乌欧梅更是百般地好,自己也更加努力,发誓要闯出一片天地来让乌欧梅过上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卢亨做到了,他实打实地干,从一开始的建材公司,到现在的地产龙头,他用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了他的事业,他的成就。 看见这个女婿也确实是上劲,乌老将军那边也终于松了口,认回了乌欧梅。 这两人的故事可谓是一波三折,感人肺腑。而富海地产也因为老总这样的一段往事而被普通人称赞,公司口碑在京市民众的心里是极好。 只是可怜了赵洲,从小就一直暗恋着乌欧梅,到现在也都没有娶妻,也是一个痴情人。 可现在警局里的这个场面,哪有媒体口中宣传的那么伉俪情深,与其说这两个人是恩爱不移的夫妻,倒不如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乌欧梅看清来人,蹬了鞋子就从地上站起来,直接甩了卢亨一个耳光:我丢人?你跟那个贱/人在一起鬼混的时候你怎么没觉得你丢人呢! 哇哦!围在一旁的警员们心里发出了惊叹,这可是大料啊。 卢亨看着周围的一群人,当众被揭丑难免让他有些心虚和无地自容,于是他对始作俑者乌欧梅就更加愤怒了:你个疯婆子你胡说什么呢! 卢亨在愤怒的鼓动下上去就要对乌欧梅动手。 这个女人竟然敢打他,她竟然敢打他! 一边看戏的警员们连忙上去拉架,全都护着乌欧梅,不让卢亨靠近她一步。 大家隐隐都是站在了乌欧梅的这一边。一是因为她是女人,二是看卢亨刚刚的反应,乌欧梅口中的话十有□□都是真的,这让心中充满了正义感和道德的警员们对卢亨嗤之以鼻。 虽然乌欧梅这几天的确是烦人,可卢亨的这种行为更加过分。再怎么样都不能跟自己的妻子动手不是? 你跟我回去!隔着人群,卢亨还想要伸手抓住乌欧梅的头发,还挥手想要打挡在他前面的警员的头。 因为表现出了攻击性,所以卢亨很快就被警员们反剪在地上制住。 你们反了天了!知道我是谁吗!啊!你们还敢绑我!卢亨脸贴在地上冲着站在旁边的警员愤怒地大喊。 这几天的怨气终于有了一个出气筒,你自己撞上来,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警员们二话不说就给卢亨上了手铐,把他关进了审讯室里让他冷静下来。 谢谢。混乱之中,乌欧梅的头发被卢亨扯掉了一把,此时正披头散发地被警员们从地上搀扶起来。 没事,应该的。警局派了一个女性警员陪着乌欧梅让她平复心情,剩下的人转头去处理卢亨故意伤人的事情。 杜柏闻讯赶来,找到乌欧梅确认情况。 小杜,你一定要帮帮你乌姨。乌欧梅在看到杜柏的那一刻终于崩溃地号啕大哭起来,弄得一旁的警员有些不知所措。 你先去忙你的吧。杜柏支开了小警员。 乌欧梅被杜柏劝回了家,后面几天也没有再来警局闹事,门口的媒体记者也都悉数撤走。卢亨被教育了三天后表示自己只是一时激动,认错态度良好并且保证以后绝不再犯。交了几百的处罚金后也就被放了出去。 一周后,上面的搜查令正式下来,要求杜柏的刑警大队对123重大车祸启动侦查,并全权交由杜柏指挥。 这道搜查令是乌老将军拉下老脸去找杜柏爷爷求的,为的就是还他女儿一个公道,也势必要让卢亨这个人渣受到法律的制裁。 乌欧梅回家后把家人都聚在一起,把自己手里的照片全都摊开了给他们看。 乌老将军和老夫人都沉默着,乌欧梅的哥哥一拍桌子,怒气冲天道:早说这个卢亨不是什么好鸟,竟然敢做这种事。 小梅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这些呢。乌老将军颤抖着手,帮自己的老妻抹着眼泪。 乌欧梅没有说话。她之前根本没有勇气把这些照片拿出来,她为了自己和家族的名声不惜忍气吞声,直到卢亨在警局的举动彻底将她打醒。 查,必须要查!乌老将军把拐杖重重往地上一磕。 之前他们也都以为卢运才这个不成器的外孙是自作孽,现在看来,事实可能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杜柏接手这个案子之后,卢运才的尸体被很快送往刑警大队的法医室,这才有了一开始程夕夕尸检的那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更! 今天又万更k了, 新的副本已经开始! 第42章 见家长 与案子有关的资料都被送来了杜柏这里, 包括车辆的检修记录,还有那些照片。 死者生前有无仇家?杜柏召集了队员们对这个案子的背景进行分析。 死者生前曾多次与人爆发冲突, 但因为其身份和地位, 并没有人对死者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是与死者起冲突的那些人被怀恨在心的死者事后报复。虎子拿着手上的资料汇报着。 不排除仇杀的可能。杜柏在身后白板上卢运才的照片旁写下了仇杀两个字。 死者和车一同坠落山谷, 车辆当场爆炸,应该没有抢劫杀人的可能。小林跟上虎子的节奏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杜柏点头同意。 从这些照片来看, 死者与柯初柔有着亲密的男女关系。二人交往期间卢运才并没有出轨的行为,但不能排除情杀的可能性。 这些照片正是乌欧梅找的私家侦探偶然间拍到的。本来是想找她丈夫出轨的证据, 却没想到拍到了儿子和柯初柔亲密的照片。 卢运才有过很多任女友,和一个名叫李倩的交往时间最长。 杜柏在卢运才照片下面写下了李倩和柯初柔两个人的名字, 用箭头把三个人连在一起, 旁边写了情杀两个字并画了一个圈。然后又在柯初柔的名字旁画了一个箭头指向卢运才的父亲卢亨。 卢运才的家庭情况。杜柏用笔在照片旁边点了点后继续说道,父亲卢亨,母亲乌欧梅, 两人育有两子, 一个为死者卢运才, 一个是123事件里的另一个死者卢运宝。卢运宝天生小儿麻痹,平时全靠卢运才和保姆照顾。 柯初柔同时与卢亨和卢运才两父子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去查查卢亨对这件事知不知情。杜柏皱眉,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但是他只是把这种可能性压在了心底并没有说出来。虎毒不食子,卢亨再怎么气愤也都不可能拿自己的儿子下刀。 先从情杀这一条线索查, 虎子大冲去卢亨家里了解情况,重点询问卢亨和柯初柔的关系。袁烈和我去查柯初柔,至于李倩杜柏略微思考了一下。 暂时先将李倩列为第一嫌疑人, 查她在12月3日前后的去向,先不要打草惊蛇。杜柏做出了决定。 不知道为什么,在想到柯初柔的那一刻,杜柏不由自主地就把她排除在了嫌疑人之外,就好像自己坚信她一定不会杀人,是无辜被卷入这样一个案件里的。 杜柏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用红笔在李倩的照片外画了一个圆圈。 小会散了以后,午休时间里大家都聚在休息间里讨论这个案子。 这个柯初柔也真是厉害,表面看着是一朵小白花,实际上是一朵食人花啊。程夕夕端着奶茶靠在咖啡机前的桌子上吐槽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夕夕,我看这柯初柔没什么问题。袁烈鼓捣着咖啡机反驳道。 不是吧袁烈,这么毒的美人花你都看得下去?程夕夕惊讶。 我站袁烈。小林和虎子也这么说道。 看面相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人,还算漂亮。袁烈终于给自己鼓捣出了一杯牛奶咖啡,倒好后转过来继续说,她不像是凶手。 周围一圈的警员都附和着点头。 程夕夕的下巴都要被惊掉了,这些人是被下了迷魂汤了吗?连看面相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说到面相啊,你们说师父这个案子还会跟我们一起调查吗?程夕夕不想再跟这些被美色迷住双眼的家伙们再讨论案件,简直是不可理喻。 从那次庆功宴之后就再也没见到小静同志了。袁烈等着手里的咖啡稍微晾凉一点,喝了一大口,发出了幸福的喟叹。 小静也只是特聘的专家,上个案子都结了,人家还天天往警局跑干什么。 老大也不争气啊,这都多长时间过去了,还没跟小静同志修成正果。 老大自有老大的用意,咱们也别替老大操那份闲心。好了好了,都该去工作了。虎子起身赶人,袁烈珍惜地端着自己那杯还没喝完的咖啡往休息室里躲。 等我喝完,就最后一口了。 而被众人惦记着的姬宣静此时正无聊地在杜柏的家里种蘑菇,是真的种蘑菇。杜柏怕姬宣静无聊,就带他去花卉市场逛了一圈,看他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或者去给他买上个花盆种着玩,解闷。 姬宣静左挑右挑,最后挑中了一盆大蘑菇。买上了花盆,花土,种子和一系列种花用的材料后,姬宣静抱着一盆放着一截枯木的蘑菇培养皿回家了。 姬宣静没玩过这些。他还是天子的时候没有体验过农耕,只是每次出巡的时候在他的土地上都能看到他的子民在辛勤地耕作。 后来他有了灵力,更是有臣子们保护,吃穿用度还是不用愁,更不用说自己去种地了。 等到现在他好不容易提起兴趣想试一试,结果因为他周身都被功德缠绕,对任何植物来说都像是十全大补丸。那盆蘑菇拿回家还没有几天,就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姬宣静只能掐掉那些已经成熟的蘑菇,又埋进去几棵苗继续种。 啊,无聊,比补鼎还要无聊。 补鼎的工作已经彻底被杜柏揽了过去,包工头姬宣静只需要时不时检查一下杜柏的进度以及补鼎的程度就可以了。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26) 混吃等死,就是现在姬宣静最好的写照。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关于操纵傀儡的那个幕后黑手。姬宣静对此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手上的傀儡木刻也跟它的主人断了联系,变成了一截废木头。他试着请简来查找木刻的来历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跳脱轮回之外?姬宣静皱眉。 简上只能显示身处轮回之中的人或事,可一旦这个人或是鬼使用了什么方法跳脱了轮回之外,那么他将不再被简收录,更可以躲过鬼差的搜捕,成为真正游荡于天地的存在。 不知对方是人是鬼,跟他有什么怨仇,姬宣静还是决定按兵不动,等待对方露出狐狸尾巴。他给了杜柏一张护身符,上面有他的血,可以帮杜柏化险为夷。更重要的是,如果符咒上的血被触动,他可以立刻感知到杜柏的方位。 傍晚,杜柏提着两大袋子的食材回到了家。 姬宣静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用遥控器不停换台,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杜柏。 杜柏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这个小祖宗了,忽然就跟他翻脸了,平常爱搭不理的,叫多了还要被瞪。 男人心,海底针。杜柏在心里叹了口气,认命地去厨房做晚饭。好歹自己做的菜姬宣静每天都能吃下三大碗,只要能抓住他的胃,他的心,他的人,迟早都是自己的。 姬宣静还在对杜柏有个白月光还欺骗了他的这件事耿耿于怀。他尝试去说服自己杜柏已经转世,他和杜平浓不一样。他不是过去那个杜平浓,他是杜柏,他们是两个人。 可是姬宣静一想到他被反噬的那个卦象就来气。什么转世什么两个人,到现在还对那个白月光念念不忘! 按道理,自己是最没资格跟杜柏发火的,可他忍不住啊!于是痛苦而纠结的姬宣静只能采取冷暴力战术,逼迫自己不要受到杜柏美色的诱惑。在杜柏忘记那个白月光重新爱上他之前,坚决不跟他再说一句话,也拒绝亲亲碰碰! 姬宣静发现自从那天自己跟杜柏坦白,结果却被他强吻了之后,杜柏就开始得寸进尺,老是想对他动手动脚的。自己一被杜柏碰到就会败下阵来,任由他胡作非为。这样下去不行,他要坚持自己的原则! 可是杜柏做饭真的好好吃。 每天姬宣静都在自我厌弃和悲愤之中大口扒拉着杜柏做的饭,悄咪咪地把自己的宏图志向再放宽一点。 这周末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杜柏吃晚饭后并没有像平常一样放姬宣静走,而是把他叫住,十分的严肃认真。 姬宣静就当他的话是耳旁风,根本不带理的,收拾好自己的碗筷放进厨房的洗碗池里就要走。 杜柏被他这样的态度弄得心烦意乱,什么都没想,直接用力抓住姬宣静的手腕,把他转个圈拉到自己的面前来。 这周末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杜柏看着姬宣静,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噢。姬宣静不敢看杜柏的眼睛,侧过头去躲避杜柏说话是扑面的热气。他的心有些痒痒的。 他是我爷爷,他应该也很想见见你。想必小齐已经把姬宣静的存在告诉了爷爷。正巧,他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把姬宣静带回去给爷爷看看,他相信爷爷也会喜欢他这样乖巧的大男孩的。 噢嗯?姬宣静本来没仔细听杜柏在说什么,去见一个人而已干什么还要搞得这么隆重,难不成是他的旧情人! 没想到杜柏既然要带他去见他的爷爷!这算是,变相的见家长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宣宣牛角尖钻得太深了,明天就给你□□。 今天只有1更。 第43章 聚灵阵 忐忑地过了几天, 终于来到了周六。 这天一大早姬宣静就被杜柏叫了起来,换上一套正经但是却不过分隆重, 只显得他愈发清秀乖巧的衣服就出了门。 车子早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司机还是小齐。 姬宣静走到门口, 左瞅瞅右瞅瞅杜柏空空如也的双手,还是忍不住拉了一下杜柏的手。 去拜访不带礼物不好。姬宣静认真地说道。 过去, 在他的国家,礼仪制度是十分严苛的, 敬神忠君孝亲爱子,这些都是平常生活的准则。今天要去拜访的是杜柏的爷爷, 是长辈, 不能两手空空地过去,这样是对主人家的不尊重。 不用。这么多天姬宣静终于又愿意跟他接触,杜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用另一只手攥住了姬宣静轻轻拉住他的手, 瞬间换了个位置, 顺理成章地把姬宣静牵着走出门。 爷爷不是外人。 小齐目视前方, 丝毫不看两个人紧牵住的手。 姬宣静还要再挣扎,越挣扎被杜柏攥得越紧。 别闹了, 乖乖上车,等下晚上回来给你做烧鱼。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诱/拐无知少年呢。小齐看着两个人经过自己面前不由咋舌。 不不不,这小年轻一看就不像是无知少年。距离上次见面才过了几天就把少爷搞到手了, 装作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实则是欲擒故纵,好个手法, 好心机。 最近杜家清闲,太太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兴致,非要拉着一家人去看青春恋爱偶像剧,看完还要写观后感。杜家人个个都是人精,早就找借口溜了,于是身为贴身警备员的小齐就被杜柏的母亲给盯上了。 被你爱我我不爱你除非你忘了她不然你永远得不到我但我还爱着你的剧情荼毒了一个星期的小齐觉得自己的脑子也快出问题了。 转世这么多次,霸道的毛病还是一点都没改。姬宣静哼哼着被杜柏拉上了车。 京市两面环山,面朝大海。其中一座山就是桃花山,另一座山是西山。能住在西山的人只有权贵,一般的土豪富翁就算有钱也住不到这里来。 西山山顶上坐落着一个别墅群,中心是一个山水院落,这就是杜柏的爷爷杜征南的住所。山水院落周围合抱聚拢的别墅群则是杜家族人的房子。山顶这一片都是杜家的地方。 车子顺着盘山公路盘旋而上,缓慢地行着。姬宣静注意到在经过刚刚那一道黑色的大门时,上面的气息就完全不一样了。 西山山脚和山腰住的都是国家的重要领导,但其中难免鱼龙混杂,金光功德的气息中混杂着浊气,空气污浊不堪,显得不伦不类。山中灵气在山脚已经变得十分稀薄,过不久就会消失殆尽,住在山脚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些影响。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的人,顶多是生一场小病。但如果是作奸犯科之人,轻则家财散尽一落千丈,重则疾病缠身命不久矣。 山腰的状况也是一样,但山腰的灵气明显要比山脚下要浓郁许多,空气中的浊气也少了很多。 但过了那道黑门继续向上的时候,浊气竟全部消失了,甚至山中的灵气也都聚集在这里,浓郁得都要凝成实质。 山中的灵气被锁在了这里?姬宣静皱着眉头回头一直张望着已经掠过的黑色铁门,直到它消失在车后窗层层树枝的叠嶂中。 怎么?杜柏注意到姬宣静的视线,也跟着向后看。 那扇门整个山顶就像是一个聚灵阵一样,山的灵气被不断吸入汇聚在这里,形成了一块风水宝地。灵气又在阵中继续汇集增强,甚至将其他地方的气运也都吸引到了这里。怪不得山腰的浊气虽然没有那么重,但山腰的灵气相比于其他山也更加稀薄。 我出生的时候就带着头痛的毛病,医生解决不了,爷爷就找了个风水先生。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杜柏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姬宣静。 那扇门有问题吗? 姬宣静摇头。吸纳他人气运转化为自身福泽的聚灵阵才是有违天道的,与其说西山上的这个是聚灵阵,倒不如说它是锁灵阵。只是讲自身本来的气运锁住不让它散去,没有损害到他人,就不算是逆天改命。 做下这个阵法的是个高人,本意只是想要锁灵,可没想到杜家这一群人都是福泽深厚的,还作尽了功德好事,把锁灵阵变成了聚灵阵。 不过令姬宣静疑惑的是,这个阵法的阵眼并不是山顶上的那栋房子,而是这个大门。这扇门形成了一个结界和屏障,阻拦内部的气运流失,却不拦住外面的气运进来。按理说,阵眼应该是整个聚灵阵中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要想增加自身的气运就要把房子压在阵眼之上。 可是全山顶的灵气都是这么丰富,阵眼与山上的房子见灵气浓度的差异也变得非常小。 这个人很厉害。姬宣静由衷地赞叹。 不及你。 杜柏并不是在讲好听话吹捧姬宣静,而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姬宣静确实要比家里请来的大师厉害。 这个门本来是爷爷为了治他的病,听风水先生的话立下的,旁的不知情的政敌因为这事还把杜征南狠狠诟病了一番。 可门建好了,他的病却没有被治好。不能说没有效果,至少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犯起病来就头痛欲裂甚至想要自残。疼痛减轻了,但是并没有消失。 而姬宣静只用了一步就把他的病全部治好了。 姬宣静对这样的夸奖还是十分喜欢的,内心对杜柏又松动了一点。 车子很快就到了山顶上的山水院落,小齐把车直接从门口开进去,停在了主楼的门前。 果然如姬宣静所料,这栋房子的灵气比山顶上其他各处都要多。 爷爷,我回来了。 门口只站着一个老人,头发花白,拄着拐杖,身形矮小,可精气神十足,一点也不显老。 这是杜征南自己立下的规矩,家里只要有小辈回来了,他必定会到门口去迎接,也不让人扶也不让别人来接,就自己这么一个人在门口站着。 他从不干涉家里人的生活工作和选择,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唯独对这个孙子青眼有加。可杜柏也是一个有想法的,偏偏不走家里人都走的路,就是要自己往前闯。 杜家无论什么人对杜征南都十分尊敬,小辈在外工作,每个月也都要回来看望杜征南几次,好让他晚年过得舒心,享受天伦之乐。 杜征南有意培养杜柏,却被杜柏隐晦地拒绝了。爷孙俩也没有因此决裂,相处依旧如常。家里不是没有人嫉妒过杜柏,也不是没有人抱怨过杜征南偏心。但他们的能力的确是不如杜柏,也没有他那么大的勇气。 所以说归说,想归想,杜家家族都是实干家,没有做梦的习惯,也没人真的去陷害杜柏妄图上位,反倒是听说杜柏身体有恙后都帮着积极四处求医问药。 姬宣静看杜柏迎上去先朝这个老人鞠了一躬,然后又上手扶住他,也微微点头,稍微弯了下腰当做问好。 姬宣静刚刚出世,他还不习惯现代人的问候方式。 好,好。小老头笑呵呵地,轻推开杜柏的手自己拄着拐杖走到姬宣静旁边。 上次见你时你还跟着你师父后面一言不发,现在看来倒是灵动了许多。 姬宣静惊讶,这个老爷子竟然是认识他和穆公的? 小伙子怎么比我这个老人忘性还大。杜征南大笑了两声,进去吧,别都在外面站着。 杜柏扶着杜征南走在前面,姬宣静则是跟在了杜柏的右后方。 爷爷什么时候见过姬宣静?还见过他的师父?杜柏内心波澜,手下依旧很稳。喜怒哀乐不形于色,这是杜征南教给杜柏的第一堂课。 老夫人正在客厅的茶桌前沏茶。平常这些事都是交给家里的佣人做的,如果有贵客来,那也是让下一辈的人去沏茶。杜柏从小到大就只喝过一次奶奶沏的茶。 好茶。姬宣静小抿了一口,顿时睁大了眼睛。 他的朝代不兴茶,善饮酒,茶只做贡品献上,只他一人能偶尔享用几杯。 是你师父的茶。老太太的精神也特别好,乐呵呵地又给姬宣静满上了一盏。 只是可惜一想到半个月前桃花山上的那场大火,薛慈就止不住地叹息。 还好你还在。薛慈坐在姬宣静的身边,拉住他的手拍了拍。 姬宣静本能地想抽出自己的手,可面对这样的老人他又不能这样做,只能任由薛慈拉住他。 如果不是确定姬宣静的身份,凭杜征南和薛慈对他的态度,杜柏都快觉得姬宣静是他们杜家失散多年的孩子了。 爷爷奶奶见过宣静?杜柏插话,还亲昵地只叫了姬宣静的名字。 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跟爷爷奶奶说明,自己以后就认定姬宣静这个人了,也把他带过来给爷爷奶奶看看,让他们安心。 你应该也见过他的。杜征南笑道。 第44章 宣宣是真的很有本事 说起来惭愧, 杜柏绞尽脑汁都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姬宣静,可姬宣静却先一步想起了面前的这两位眉慈目善的老人。 穆公还在的时候他并不经常露面, 全由穆公在外打理门面, 只有遇到误打误撞被鬼气缠身或者是功德圆满的人才会请他出面。消除鬼气或是为功德圆满的人点清灵台路都可以获得功德, 只是没有诛杀恶鬼多就是了。所以京市的人都知道桃花山上有座桃花寺,桃花寺里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召清住持。 杜征南夫妇浑身都是功德金光, 还没等到桃花寺门口,穆公就已经注意到了。姬宣静也有所感知, 但这还不足以让他露面,只让穆公先去迎接。金光如此之盛的人不需要他进行点清都可以平安顺遂一生, 甚至还有可能一步登天成为星宿神。 早就听说这桃花寺清净质朴, 今天一看果然是这样。杜征南被人护着走进了大殿,薛慈坐在轮椅上被杜柏推着跟着杜征南进去。 穆公在看见杜柏的脸时瞳孔微缩,脚步有一瞬间的凝滞, 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没有人发现他这一点异样。 何事?毕竟不是真和尚, 穆公并不遵守佛家的那一套阿弥陀佛,也不称呼杜征南为施主, 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姬宣静一直保持着肉身活在世上,但穆公仍叔他们不一样。他们在千年以前就已经死了,只留下一魂一魄保护他们还尚在人世的王上。 一魂一魄游走在人世自然是没有什么拘束的, 他们也不需要去迎合现代的人,每过一百年再换一个隐居的地方而已,所以他们并没有学会与人交流的方法, 依旧保留了旧时身为天子之臣的骄傲。 放在以前这就是过于清高了,显得孤僻。可放在现在,却被人以为是大师的气质和证明,虽然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的确免去了姬宣静和穆公的麻烦。 拙孙与拙荆身体抱恙,想来寺里求个平安。杜征南也没有摆架子,就算是召清态度冷淡,他也依旧是笑着的。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27) 伸手不打笑脸人,召清见来者的确是功德圆满,也就放下了一点傲气。 他越过杜征南一行人走到殿门前将厚重的大门缓缓合上,霎时间,周围一切的声音都被隔绝了。 将人引至后殿的蒲团前,召清示意杜征南让警卫回避。杜征南支开前来保护的警卫和一些上赶着来讨好他的人后,召清与杜征南面对面跪坐在蒲团上面。 大殿前的雕像高大而又威严,睥睨着下面的芸芸众生,无端有些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杜柏并不信鬼神,所以并没有跟随杜征南一起跪坐在蒲团上。 拙荆腿脚不便,还望见谅。杜征南就像是在家里喝茶一样与召清面对面跪坐着,显得十分放松。 爷爷,我去外面转转。杜柏不打算看这些骗人的把戏,今天过来也是顺了爷爷的意思,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可要让他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杜征南知道自己这个孙子的脾气,正要开口向召清道歉,就听见召清冷淡的声音。 无妨。 得到杜征南许可之后,杜柏将薛慈推到杜征南的旁边,自己则是转头走出了殿门,连看都不看一眼召清。就快要出殿门的时候,杜柏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巨大的雕像。他看不清雕像的脸,只觉得眼前是模糊的一片,连脑子也变得迟钝起来。不知道这里供奉的是哪一位释迦牟尼。 召清释放出自己的一点灵识去探查杜征南的功德。在他的眼里,杜征南浑身都被金光包绕着,金色纯粹得没有一点杂质,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福大善之人。 召清冷哼一声,这么厚的功德也只能是那个人的功劳积累百代流传下来的。但身为臣子,以下犯上罔顾君臣礼仪,甚至还化作妖邪复仇,最后弑君。这种人怎么能配得上他们的王上,又怎么配得上这么浓厚的福泽! 抽出灵识再缠绕到薛慈身上,召清察觉到了一丝鬼气。好像是从什么地方不小心沾染上的,但却又很奇怪。 如果是不小心沾上的鬼气,没有怨念的加持几天就会消散,更何况这位妇人身上的功德金光丝毫不亚于杜征南,更是鬼气的克星。 可是这一丝鬼气却死死地攀附在薛慈的身上,丝毫没有受到功德的影响。 在杜征南的眼里,召清住持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闭上了眼睛,端正地跪坐在蒲团上,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杜征南也不开口说话,跟旁边的妻子调皮地比了个嘘的手势,继续静坐在蒲团上等待召清住持。 召清试着去驱散这一丝的鬼气,可它竟然异常顽强,完全不惧自己用功德进行的施压。召清自己甚至受到了反噬,它竟然痴心妄想要吞噬自己! 召清忍下魂魄被冲撞带来的不适,缓缓睁开眼看着杜征南:令正近来身体有何不适? 人老了,身体也都不行了,不求无病无痛,只求个平安。杜征南并不直接回答召清的问题。他不是个愚昧的人,也不会蠢到真的去相信什么鬼神之说,来桃花寺也就是求个心理上的安慰。岁数到了,他跟薛慈都有感觉的。 召清也不再多说,只留下一句稍候。就离开了大殿。 老头子,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砸了人家的场子?薛慈在一旁担忧地说。 薛慈出身腐书网,祖父母在过去的文化清洗中被认定成是旧派,一家人连夜出逃至国外并且定居。直到后来杜征南上位才被平反。 薛慈是才女,更是个德才兼备的人。她与杜征南相识于芍方大学,而后结婚,育有两子一女。她待人平和,与世无争,更是为了文化权利奔波辛苦,就是为了保护住老祖宗留下的那一点东西。 她为人们爱戴,很多人更是扬言杜征南有此贤妻,当如猛虎添翼。 不打紧。杜征南还是一脸云淡风轻地笑着,总归是来看看。 桃花寺深受京市人们的追捧,可是杜征南却是一次也都没来过。这次也是因为妻子生病,而杜柏的病又迟迟不好,才打算来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桃花寺来看看。 不多时,召清就回到了大殿。只是这次,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衣着古朴的年轻人。 这是我的养子,略懂一些医术,可以让他看看。 连医生都束手无策。杜征南摇头叹道。表面上是说薛慈身体疾病的严重程度,实际上却是讽刺召清找一个略懂医术的年轻人来哄骗他的做法。 来人正是姬宣静。他正在地窖里炼化功德,穆公突然下来找到他,说有一个棘手的鬼气无法处理。 姬宣静注意到穆公的魂魄不稳,于是边走边询问刚刚发生的事。在听到那一丝看起来毫无威胁的鬼气竟然差点反噬穆公的时候,姬宣静终于提起了精神。 药石效罔。只一眼,姬宣静就给出了药石无医的结论。 这倒是让杜征南有些意外。按他的猜测,这个年轻人应该先是装模作样地上来望闻问切,然后再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最后再推销出一种药粉,吃了就可以包治百病,吃了就可以长命百岁。 可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直接说没救了?杜征南听到这话有些生气。他来桃花寺也就是求个平安,这种不吉利的话,说出来不就是在咒她的妻子早死? 姬宣静走到薛慈的身边,直接伸手按住了他的额头。 你干什么。杜征南见妻子被控制住,立刻从蒲团上站起来狠狠地捏住了姬宣静的手腕。 见姬宣静受到攻击,穆公也摆出法器准备出手,却被姬宣静传音阻止了。 外面都是全副武装的人,你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冲着我来,放开我妻子。杜征南手下用劲,脸色越来越阴沉。 姬宣静感受到手腕上夹带着功德力量的压迫,感叹面前的这位老人实在是厉害,更加坚定了帮他妻子一把的想法。 如果把这条鬼气拔除,说不定天道能多给他一些功德,这样他就可以早日出去,去找他 见青年仍不为所动,杜征南打算采取最后的手段了。他张开嘴大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喊不出声音! 整个大殿里静悄悄的,什么都听不见。外面是怎样的人声鼎沸,里面就是怎样的万籁俱寂。 九鼎之命,帝东南。八百福泽皆于吾身,掌神灵台,清!杜征南只能看见面前的这个青年好看的唇一开一合,清冷的声音不断从里面冒出。 杜征南突然看见一缕黑气被这个青年从薛慈的额头上抽出,而后又被他放进了一个青铜鼎里。 意识回归,杜征南也终于可以发出声音说话了。他痴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看了一眼面色迅速开始变得红润的薛慈,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老,老杜啊,我的腿好像有知觉了。薛慈颤抖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姬宣静对待臣子是纵容,对待杜柏是愧疚。原因会在之后慢慢揭晓。 第45章 交锋 薛慈之前的身体一直健康, 只是有一天早晨起来后突然就走不动路了,从腰一下一点感觉都没有。汇集了全京市最有名的骨外科和神经外科专家会诊, 都没查出有什么问题。无奈, 杜征南和薛慈两位老人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说是时候到了,不服老也不行。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居然只用了一招就治好了薛慈的毛病 许多事情只是因为眼界窄了, 不信就是不存在。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杜征南亲眼看到了那缕黑气, 还看到了薛慈满身的金光。 他拄着拐杖过去,想要搀着薛慈站起来。可是薛慈却轻轻拂开了他的手, 控制着脚尖, 双脚成功地从轮椅的脚踏板上移动到了地上。 杜征南激动得眼眶盈满泪水。他时常能看见薛慈一个人在卧室书房里悄悄抹泪,他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恨不得以身代之, 又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薛慈已经有小半年没有走过路了, 现在也只是略微能控制住自己的腿, 但要起身走路还是太过于困难。 姬宣静把想要起身的薛慈按回到轮椅上,转身对杜征南嘱咐道:今日之内, 远水,避火。 说完后,姬宣静就转身离开了大殿, 也不顾身后杜征南挽留的眼神。 杜征南现在算是彻底信了关于桃花寺的传言,也信了这召清住持和他的养子的本事。还没等召清再次问出口,他就像倒豆子一般把薛慈生病前做过的事一一列了出来。 了解到事情始末后, 召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对杜征南有过多的嘱咐,撤了结界,把他们送出了大殿。 大殿外已是全面戒严封锁,连特警都赶到,在周围就位,每一个都是实枪荷弹。 见大殿的门终于开了一个小缝,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就等冲进去进行营救。 杜老!跟着杜征南一起过来的一个官员急功近利地高声喊到,声音里面一分情,剩下的九分都是谄媚。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去逮捕嫌疑人!先开口的这个官员猥琐地躲在特警的护盾后面,只露出了一个锃光瓦亮的头顶发号施令。 召清冷眼看着面前的这些妖魔鬼怪,转身就退回了殿内,用手重重地甩上了殿门,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杜征南久违的冒起了冷汗。他记得,在进入大殿之前,他还用手摸了摸这殿门,是实打实的梨花木,这么厚重的一扇至少也要有千斤。召清这样一个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居然能将门直接甩上,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胡闹!杜征南自知这些满脑子只有权和利的蛀虫已经得罪了召清,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用拐杖狠狠地砸向了地砖,顿时止住了那个还在嚷嚷的官员的声音,还有已经上前举枪的特警。 怎么,这么大阵仗,是要把我这个老头子就地枪决吗!杜征南冷哼一声,扔了手中的拐杖就往那个官员的方向走去。 拍马屁拍在了马蹄上,那个官员见状不妙,扯过一旁的一个小警员,躲在他身后不断往后退。 不不不不是。这个官员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今天他只是作为财政部长的下属官员陪杜征南过来,他连邀请都没有,更别提他有什么资格去发号施令了。 回头看了看他的大树,财政部长正桦,官员心里又是一咯噔。 正桦此时正面不改色地看着前方,一点眼神都没有分给这边。再看看其他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是这副作态。 他瞬间就明白自己是被当枪使了。谁都不愿意去做这个出头鸟,只有自己太着急,太想去展示自己,可没想到最后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几天一直有传言,说杜征南要在这次出行的官员里挑选出合他心意的年轻一代出来提拔,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儿去讨好杜征南,可杜征南根本不透露半点消息,也不对谁青眼有加。 杜征南的确是有这个打算。可几天的观察下来,再加上今天的这一出闹剧,让他对这些人彻底地失望了。 正当杜征南还打算发火时,大殿的门突然又开了一个小缝。 召清从里面慢慢走出,手上还拿着一个木头盒子。 大师。这次,杜征南的姿态放得很低,态度也极为恭敬。 有缘,赠尔一盒茶,每日冲泡。茶尽缘尽。说完,召清又原路返回,没有多废话一个字。快进门的时候又回头饶有深意地看了杜征南一眼:怒急攻心。 薛慈在一旁劝解道:听大师的话吧,少动怒,你也不年轻了。 杜征南的火气顿时消散了不少。他累了,也老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意气风发了。或许他管得有些太多了,新的时代就交给年轻一代打理,他也是时候该退场了。 走吧。杜征南拿起旁边的人递过来的拐杖。 说起来,杜柏那小子去哪儿了?薛慈等了半天都没看到杜柏的身影,也不让旁边的人去推她的轮椅。 他嘛,向来是没拘束的。杜征南摇摇头。这个住持是有真本事的,可惜了杜柏没有缘分,没能让那个年轻人也看一看他的病,说不定也能治好呢? 再说杜柏。他离开大殿后就开始在桃花寺漫无目的地闲逛。整座寺庙给他的感觉就是压抑,沉闷,还有死一般的寂静。桃花山物种丰富,可在桃花寺里,连鸟叫声都听不见。 头顶都是茂密的树枝层层叠盖,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还有大殿里的那座雕像杜柏头痛的毛病又犯了,他强忍着不适继续在桃花寺里转着。那座雕像给他一种压迫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想下跪。还有一种亲切感,让他忍不住想要去靠近。 这到底是什么手法,能让建筑物带给人这种逼真的感受。杜柏一路走一路怀疑,越想越觉得这个桃花寺不太对劲,当即就想回去找杜征南一行。 周围暗了下来,杜柏抬手一看,他竟然已经在这小小的桃花寺里逛了两个小时之久! 他十分确信这一路上他都没有走过重复的路,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景观。这桃花寺,有蹊跷! 杜柏回头疾奔,可没跑多久他就看见了桃花寺的那个红色屋顶。 正当薛慈提出要派人去找杜柏的时候,杜柏突然从旁边的小路里蹿了出来,吓了周围人一大跳。 你这孩子,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到处乱跑让人担心。薛慈自己操纵轮椅来到杜柏面前,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这座寺庙给她的感觉太邪了。虽然那个年轻人治好了她的腿,但是她知道,在那个年轻人摸向她的额头的时候,从脑门上传来的感觉是 畏惧,臣服。 杜征南对这两位大师佩服得五体投地,当然薛慈对他们也是敬重有加,毕竟他们真的让她再站了起来。可是她还是担心,所以在杜柏不见之后只有她要求去寻找,而不是像杜征南说的:男子汉大丈夫,多走走有好处。 抱歉奶奶。见杜征南和薛慈都没出什么事,杜柏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回来就好。 从桃花山回去之后,杜柏就生了一场大病。高烧,昏迷不醒,还一直在呓语,说什么王与臣,什么今生永不相弃的胡话。 杜家上下都乱了。医生治不好杜柏,药水灌下去没用,所有人都以为杜柏挺不过这一次了,薛慈突然说了一个方法。 薛慈在一旁绞着手帕,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杜柏。 她一开始是怀疑桃花寺那个邪地对杜柏做了什么,但后来,他每晚都能梦见那个让她害怕的年轻人。 梦里的年轻人和她那天在寺庙里看见的不太一样,他总是坐在离她很远的地方,身上穿着绣金的华美袍子。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高大劲瘦的男人,她看不清他的脸。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28) 第一次她害怕地没有开口,对面的两个人也没有动。 第二次她尝试着开口,磕磕绊绊地问姬宣静能不能救他的孙子。对面的两个人还是没有开口。 第三次她再次请求,那个年轻人终于说话了。 可。 年轻人告诉了她一串她根本没有听说过名字的药,让她煎成水给杜柏喂下去。 梦醒后的第二天,杜家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杜柏的病好了,也醒了过来,可就是记不得当天在桃花寺看见了什么,也不记得他梦里梦见了什么。 桃花寺里,姬宣静正面色冷峻地看着跪伏在他面前的穆公。 下次这样的事不要再做了。他冷冷地开口。 诺。穆公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他在看见杜柏那张脸的时候就产生了危机感。把杜柏送出大殿后,为了避免姬宣静和杜柏接触,他特意给杜柏下了一个结界,让他不停地在结界里徘徊。 可是没想到这一世的杜柏身体太过虚弱,还没等他做什么就已经扛不住了。 不过好在,王并没有见到那个叛徒,那个罪臣。穆公将脸深深地埋在佛袍里。 下次见到,就算毁掉这一魂一魄,就算撇去一身功德,也定要将那狼心狗肺的东西诛杀! 第46章 乌欧梅出事 之后杜征南与薛慈就经常上桃花寺祭拜了。虽然不是每次都能见到召清, 但夫妇二人还是十分虔诚地叩拜大殿前的雕像,也捐了很多钱给桃花寺, 表达感谢之情和敬重之意, 也当是为子孙后代积福。 杜柏后来倒是没再来过桃花寺, 再回到这里的时候,昔日古朴宁静的寺庙已经化作一片废墟。 杜柏有些懊恼。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先一步离开, 是不是就能早认识姬宣静一步了。 另一边姬宣静想起这两位老人的来历之后,却察觉到一丝端倪。 照这么说, 穆公应该之前就见过杜柏,因为杜柏的脸和前世相比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身为同僚, 穆公应该立刻就能认出他的。 可穆公并没有通知自己,反而给杜柏下了结界,阻止他和杜柏见面, 这到底是为什么? 姬宣静想起来, 在前世的时候杜柏似乎就和别的臣子关系不太好。每日的晨会结束后大家都是三三两两地一同结伴而行, 只有杜柏是孤身一人。虽然有时是他叫住杜柏多与他单独相处了一会儿 ,等放他走的时候宫里也没剩下几个臣子了, 但大多数的时候杜柏都是跟随下朝的臣子们一同离宫的。 姬宣静眯着眼睛思考着,上次也是这样,自己因为看见了杜柏的身影而跑出去, 遇到了凶险。回来后穆公和仍叔对他的遭遇只字不提,只是强调一件事:杜柏已经轮回转世了,他已经记不起王上了。 留下来保护他的臣子似乎对杜柏都有些意见, 而且在不遗余力地阻止他和杜柏的转世见面。 为什么? 穆公,仍叔和韩侯都已经不在了,姬宣静也找不到人来问,他又不可能主动去让杜柏想起前尘旧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吧,总归现在他和杜柏再次相逢了。 姬宣静佛系地想着,换上了一副笑脸面对着杜征南夫妇。 原来是你们。 姬宣静那个时候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面前的这两个老人不是杜柏的父母,但是却是更高一辈的长辈。自己对他们有恩,如果好好表现的话,说不定他们就直接把杜柏许配给自己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姬宣静卯足了劲儿去陪杜征南和薛慈两个人,一点也没有之前高冷疏远的样子。 杜柏也十分欣慰。他还怕姬宣静自由惯了,到哪儿都没个正形儿,得罪了爷爷奶奶,那他之后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现在看来,爷爷奶奶对姬宣静都十分满意,而且姬宣静还算是他们的恩人。 如果他想要和姬宣静在一起的话,他们应该会同意的吧? 其实不管同不同意,杜柏都铁了心要姬宣静了。只不过杜征南和薛慈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除了父母,这二位是他最亲近和敬重的人了。杜柏还是希望自己的感情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和支持。 姬宣静跟着杜征南从客厅一路看到庭院,仔细观察了整栋房子的布局以及家具的摆放方位,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这房子的风水很好。 杜征南乐呵呵地陪在旁边解释:这房子是我请了一个风水先生来布置的,每一处都按照先生的要求做。宣静大师你应该也看见了山上的那道铁门,也是先生让布置下去的。 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姬宣静点头,杜老不要叫我大师,叫我宣静就可以了。 第一步,拉近关系! 杜征南也没再推辞,顺着姬宣静的话继续说下去:这些其实都是为了我们家那个臭小子,可他头痛的毛病还是没能治好,宣静有什么办法吗? 姬宣静掩饰地咳了两声,装作正经道:这个不用担心,第一次见他时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他身体有异,现在已经帮他治好了。 治是没治好的,姬宣静不知道杜柏破损的魂魄在哪里,只能先用功德给他补上,之后再慢慢寻找。 杜征南一听,两眼瞬时就有了光彩。 这可真是太好了。自己家那个臭小子也算是有本事,能把大师拐回自己家,说是不想恋爱,一试就来了个大的。 咳咳,那个,宣静啊,你和杜柏的事,我们也都知道了。杜征南笑眯眯地开口。 嗯?什么事?杜柏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说了他的坏话!姬宣静那叫一个好奇啊。 我和他奶奶呢,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这种事情之前也算是见过。杜征南一辈子也没怎么指导过小辈们的情感问题,这么冷不丁一说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他父母也从来不干涉他的事,你们两个就放心在一起吧,我们都支持。只要不搞出什么大问题,平常生活里双方多一些理解,不论有没有孩子都能走得长久。 杜征南还怕横亘在这对年轻的同性恋人之间的后代问题会让两个人在之后的生活里爆发出来,语重心长地提前给姬宣静打好预防针。 在一起?什么在一起?姬宣静完全不能理解杜征南到底在说些什么。 杜征南这时候也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今天杜柏不就是带他认定的爱人回家来看他和薛慈吗?按小齐说的,这俩人早就住一起了,小手都牵上了,怎么还能不在一起呢? 你和杜柏,不是伴侣?杜征南试探地问道。 姬宣静恍然大悟,伴侣这个词他还是能听懂的。不过 他也想成为杜柏的伴侣啊!可是那个白月光,硬生生挡了他的路。 杜老,你搞错了。杜柏他有喜欢的人,鸳鸯谱可不能乱点。点吧,快点!把我和杜柏点到一起! 他喜欢的人不就是你吗?杜征南现在也有些糊涂了。看样子姬宣静是真的完全不知情,还有那个喜欢的人,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如果杜柏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杜征南第一个打折他的腿! 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杜征南打着呵呵把这件事略过去,等下私下再去问那个臭小子。 别是他还在单相思,就先把人带回来看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杜柏真真儿是太没出息了。 这里还养了龟?姬宣静继续走着,被庭院里的一汪泉水吸引住了视线。 都说龟是瑞兽,这池子闲着也是闲着,放几尾锦鲤又显得太花哨,不如养几只龟在这里。 姬宣静可以感觉到泉水池里的龟群正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再转化为运气笼罩整栋房子。 龟是有灵,也是福泽深厚。整个房子逛下来,最让他喜欢的就是这一汪泉水了。 杜柏此时正在厨房给薛慈打着下手。自从那次姬宣静为她治好病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天天变得强壮起来,比过去更加轻盈,也更加有力了。现在甚至还能在厨房做几道简简单单的家常菜。 添乱是吧。薛慈看着杜柏手里已经切成碎丁的茄子,拍打了下杜柏的肩膀。 没,奶奶,宣静他就喜欢吃这样的。杜柏停下手上的动作扶了薛慈一下,认真地看着薛慈说道。 从杜柏的眼神里,薛慈看见了执着,深情,在乎,以及满满的爱。就像是当年杜征南看她的眼睛一般清澈透亮。 你老实跟我交待,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薛慈把手上的活全部都交给了杜柏。 是。 认真的?薛慈必须要确认,杜柏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愿意安定下来。 是认真的。杜柏熟练地处理着手下的食材,除了几道杜征南和薛慈爱吃的菜之外,剩下的杜柏全都做成了姬宣静爱吃的口味。 就他不变了? 不变了。杜柏坚定地答道。 好。薛慈前几天听小齐的报告还不太相信,今天看杜柏这态度,十有八九是来真的。 我和你爷爷都已经知道这个事了,你要是认真的,我们也不是那些不开化的老顽固,放手去做就是了。 谢谢奶奶。杜柏没想到这一关这么简单地就过了。 姬宣静觉得这是有史以来他吃的最尴尬的一顿饭了。 杜柏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停地给他夹菜,还对他特别殷勤关心。薛慈也是一脸慈祥地看着他,让姬宣静觉得如芒在背。 这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姬宣静,败在了两位老人的手下。 吃完饭后,杜柏被杜征南叫到了书房盘问。 宣静说你有别的喜欢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客厅里,姬宣静从薛慈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比刚刚吃饭还要让他不自在的事情。 宣静啊,杜柏已经跟奶奶说了,他喜欢你。 还没等当事者二人反应过来,楼下就传来一阵急切的门铃声。 赵叔?杜柏下去开门,来者居然是赵洲。 小杜,快救救你乌姨吧,她成植物人了! 第47章 活死人 什么?闻讯赶来的杜征南和薛慈也被赵洲的话吓了一跳。 昨天不还是好好的, 怎么今天突然就?薛慈有些不敢相信。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乌老将军说, 欧梅她刚刚还坐在客厅里写着字, 突然就直愣愣地倒下去了, 再也没叫得醒。 卢亨又不在这边,乌老将军就先叫我帮忙把欧梅送去医院了。 医院检查出欧梅的脑电波完全消失了, 就像脑死亡一样,可是又没查出脑死亡的原因, 全院都束手无策。 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说着,这个年近五十, 高大刚毅的男人竟忍不住捂脸痛哭起来。 杜柏看的是一阵唏嘘。赵洲这么好的一个人乌欧梅不选, 非要嫁给了卢亨那个软柿子,到现在病了,真正关心她的却只有乌家和赵洲。 宣静, 你看这杜征南也不太好意思开口。 我去看看。姬宣静本来不想管, 心思还飘在刚刚薛慈的那句他喜欢你的话里呢。 可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赵洲身上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不是鬼气, 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有接触过乌欧梅吗? 我把她抱到了救护车上。赵洲苦笑,这可能是他这辈子距离小梅最近的一次了。 与此同时, 警察局内姜睺正在绘制嫌疑人的画像。 奇怪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见过她?姜睺看着面前已经完成的画像,不由发出了疑问。 她可是明星,你见过不死很正常?电视里, 广告里,多了去了。袁烈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嗦着棒棒糖。 不,不是在屏幕里, 我在现实的哪个地方见过她 仲景?袁烈仔细一想也不对。姜睺没有一次正面碰上过柯初柔。 还有翠苑案的陈歌,我也觉得他很面熟。 姜睺啊,魔怔了吧。袁烈在一旁嗤笑,你就是画画画太多,画傻了。 姜睺没好气地白了袁烈一眼,抽出画夹中陈歌的画像,将它和柯初柔的画像放在一起。 我肯定见过他们两个。 和杜柏家人的见面匆匆结束,两人和赵洲一起驱车前往市中心医院。 杜柏和姬宣静坐在后排,两人隔得很远。不如说是姬宣静在躲着杜柏。 身边突然传来了衣服摩擦的声音,热源在不断地靠近,姬宣静觉得旁边的座位向下凹陷了进去。突然,他的手被一双粗糙火热的手握住了。 别躲着我。暖暖的气流从姬宣静的耳旁滑过,手下的力量却是不容拒绝。 谁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的,卦象?杜柏一手把后座的帘子拉上,把姬宣静逼到了角落。 姬宣静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往车门那里缩。自己算自己反噬可还行,自己醋了自己可还行!实在是太丢人了。 过来点儿,别靠门那么近。杜柏轻笑着把已经缩成一团蘑菇的姬宣静揽到怀里来。 我问你,你摇头或者点头,好吗?杜柏看得出姬宣静现在是害羞到极点了。虽然说乘胜追击,但物极必反。他今天一定要跟姬宣静把话全部都说清楚。 嗯。姬宣静小声应了一句,红着脸缩在杜柏的怀里。 之前不理我是因为觉得我有喜欢的人了? 姬宣静乖乖点头。 很好,杜柏心里的第一个困惑解开了。 对爷爷奶奶这么好,是因为喜欢我? 姬宣静的脸一下就爆红了,又是轻轻的一点头。 很早之前就已经喜欢我了? 姬宣静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在我之前还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这是杜柏最想要确认的一点。姬宣静是把他当作替身,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29) 这一次,姬宣静很果断地摇了头。 杜柏大喜过望,扳过姬宣静的小脸,对着他紧闭的唇就亲了下去。 姬宣静这次终于不再挣扎了,乖巧地仰着脸让杜柏亲,还微微张开嘴放杜柏进去。 误会解开以后,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也随之消失。 好,好了。最先清醒的还是姬宣静。 杜柏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可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姬宣静面前全都化为乌有。 杜柏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平复了像肉食动物想要捕食一般的冲动。 这次的事,也和鬼有关吗?杜柏清楚姬宣静的性格,如果不是和鬼有关,他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不知道。姬宣静很诚实地说出了他的想法。 我感受到了一股气息,但是却不是鬼气。 这两个人一直在后面嘀嘀咕咕的,前面的赵洲却沉浸在悲痛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小齐听见了车帘被合上的声音,不由扯了一下嘴角。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乱搞,果然是蓝颜祸水。 到了医院,三人直奔着乌欧梅的病房去。 刚一看见病床上躺着的乌欧梅,姬宣静的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杜柏是个普通人,上次斩鬼也是借助了姬宣静的力量开了天眼。现在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无力地一次又一次询问姬宣静。 杜柏对自己的无能与平凡感到烦躁。他想要和姬宣静并肩站在一起,就必须要有和他一样的实力。可是他们之间现在却横跨着一条深深的鸿沟。 在姬宣静的眼里,乌欧梅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活人有活人的理,那就是生气。人死了,生气也就散了,只剩下一个躯壳,魂魄就会离体。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从她的身上,姬宣静感觉不到一丝的生气。 但死人不会呼吸,死人的心脏更不会跳动。生气消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魂魄被强行拉扯出身体,而且因为什么原因归不了位。 有些麻烦。因为有外人在,姬宣静没有过多地向杜柏解释。 小梅她,她还有救吗?赵洲望着姬宣静的眼睛里充满着希冀,就好像姬宣静是他的救世主一样。 可以救,不过要先找出是谁害的她。 什么?有人害小梅!赵洲一听,立刻跳了起来瞪大眼睛。 我以为,我们都以为,小梅是太过伤心,气血攻心才会这样的。赵洲有些语无伦次, 如果有人要害小梅,那是下毒?下的什么毒,怎么解毒,还来不来得及,快啊! 看赵洲的一魄隐有不稳之意,姬宣静干脆捏了个静心符贴在了赵洲的身上。在赵洲晕倒的一瞬间杜柏把他扶住,放在了一旁的陪护床上。 有点棘手呀。姬宣静兴致冲冲的表情一点都没表现出这个事情的棘手程度。 你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杜柏就把有关于卢运才死亡,以及柯初柔和卢亨一家的关系等一系列事情全都告诉了姬宣静。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天那个女人经过他的时候,他嗅到了一丝鬼气,原来还是有鬼在作祟。 看来这次的案子又要麻烦你了。杜柏笑着揉了揉姬宣静柔软的发顶。 杜柏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笑了,不过只是对姬宣静笑而已。 都说了不要摸头顶。姬宣静七分娇嗔三分恼怒地把杜柏的手从自己的头顶上挪开。 我想去会会这个柯初柔。姬宣静露出虎牙,笑得有些邪魅。 我想起来了!姜睺突然大吼一声,吓得已经快去见周公的袁烈清醒过来。 要死了姜睺,你喊什么喊。 我想起我在哪里见过他们了。姜睺激动地拿起两张画像走到袁烈面前,把这两张图凑近了让他看。 在那个心理咨询中心,他们全都去过那个咨询中心! 这有什么的,年轻人压力大,正常。袁烈不以为然,盯着两张画像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把它们从自己的眼前拨开了。 话说你怎么知道的,你也去看心理医生了? 没有。姜睺见袁烈不感兴趣,也没再强求,只是把自己的画收回了画夹里。 我在隔壁画室做兼职教师,偶尔也去那个心理咨询室帮帮忙。 怪不得。我还以为你被老大压榨得终于打算反抗了呢。袁烈从一旁的报纸架上随手抽出一张盖在脸上,打算继续去跟周公幽会。 说起来,这周末在南北广场有个马戏表演,你可以带着浩然去看看。 知道了知道了。我明明还是单身一枝花,过的却是奶爸的辛苦生活。 白养个儿子有什么不好。姜睺轻笑,不再打扰袁烈睡觉。 虽然这件事只是姜睺随口那么一说,可袁烈却记在了心上。嘴上说着嫌弃岳浩然,可是他内心对这个孩子还是十分喜爱的。 周末,一大一小穿着亲子装如约来到了南北广场,还恰巧碰到了一起出来玩的程夕夕和林并。 夕夕姐姐!岳浩然见到程夕夕有些开心,迈着小腿抛下袁烈就往程夕夕那里扑。 小浩然!程夕夕对软软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岳浩然送上来的胶原蛋白小脸,不捏白不捏! 真巧,你们也过来玩,那就一起走吧。 第48章 英魂不朽,繁星永恒 一行四人往广场中心的会场走去。 没想到这个时间还有马戏团来巡演。程夕夕搓了搓略微有些发凉的手说道。 京市已经进入了秋季, 气温开始降下来,但是不上不下的, 戴手套会热, 不戴又觉得冷。 通常这个时候呢, 女孩子是想让你拉住她的手。袁烈调笑地看了一眼林并。 林并冲袁烈笑笑,顺势拉起了程夕夕的手。 在外面这么多人呢。程夕夕有些脸红, 想要让林并松开手。 嘴上说着不要,但袁烈还没说完, 就看见程夕夕的眼刀在一片一片地凌迟在他身上。 不会说话可以把嘴巴捐给有需要的人,我亲自操刀。程夕夕笑眯眯地看着袁烈。 袁烈把右手放在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拉着岳浩然就往前走了。 我想跟着夕夕姐姐。小浩然还恋恋不舍地向后张望。 嘘, 你夕夕姐害羞了,我们过一会儿再去找她。 袁烈长叹一声:浩然呐,爸爸有没有教过你, 当电灯泡是要被记仇的。 教过。岳浩然乖乖点头。 知道还问。袁烈笑着点了下岳浩然的脑门。 岳浩然捂着脑门咯咯地笑出了声, 拉着袁烈的手催促他往前。 想玩什么?袁烈蹲下来, 把岳浩然架在脖子往前走。 碰碰车!岳浩然没抓袁烈的头发,而是用双手拉住了袁烈扶着他的腿。 坐稳咯!难得带岳浩然出来玩一天, 袁烈也当是放松自己,也就纵容了岳浩然的要求,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虽说是马戏团巡演, 但偌大的广场,马戏团的主演帐篷和准备区只占了很小的一块地方。蹭马戏团的热度,一些流动游乐场也申请了场地的使用权, 把南北广场占得满满当当。 离马戏表演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看了看表,又估计了一下排队的人,袁烈觉得至少还能带着岳浩然玩至少两个项目。 一张成人票一张儿童票,谢谢。袁烈把脸探到售票窗前。 售票员面无表情地撕了两张票盖上章子递给袁烈:左手入口排队。 好在两个人来得比较巧,正好是南北广场音乐喷泉的表演时间。大部分的游客都去观赏音乐喷泉了,所以每个游乐设施项目排队的人都不是特别多。 轮到袁烈和岳浩然,袁烈先让岳浩然坐上儿童用的小车,在工作人员系好安全带后又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嘱咐岳浩然要适度。 一次票是7分钟,场地里一共有11辆车,每辆车的活动空间还是很宽阔的。 看招!岳浩然跟在袁烈后面,瞅准了时机撞上去。 好啊你小子。袁烈见岳浩然已经完全投入了游戏中,心里高兴,哄着岳浩然玩儿了起来。 7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两个人穿得都比较厚,下车之后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小孩子体弱,袁烈怕岳浩然的汗被风吹干,一冷一热容易感冒。于是下车后出了场地,袁烈就把包里准备好的小帽子给岳浩然戴上。 我这爹做得是越来越好了。袁烈心累地叹气。 闹也闹过了,距离马戏表演开始也只剩下40多分钟了。 岳浩然跟在袁烈的身后走了一会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迈开小腿扯住袁烈的袖子:我想去坐旋转木马。 袁烈有些惊讶,岳浩然在这个年纪经历了那么多事,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早熟许多。懂事,乖巧,他知道自己寄人篱下,所以从来不会主动去要求些什么。 队里的人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对岳浩然的关注也更多,更愿意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去陪着这个孩子,希望他能再次开朗起来。 行,走!这么小的要求袁烈不可能不答应,更何况旋转木马这个项目也没有什么危险性。 好巧不巧,在旋转木马的售票处,他们和程夕夕再次遇到了。 哟,旋转木马哦。袁烈又忍不住打趣程夕夕和林并,不出意外又获得了一枚眼刀。 四个人选择了一辆旋转花车坐上去。夜幕降临,南北广场的灯光都被陆陆续续地点亮,灯火就像天上的繁星一般,人变得多了起来。 岳浩然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抬头问袁烈: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在罪犯报复的前一天,在灰色的那天前一晚,他的爸爸妈妈答应了他,要一家人去游乐场。在梦里,他梦见他和爸爸妈妈一起坐在旋转木马上,玻璃串珠折射出的光芒映着他的笑脸,在灯火辉煌中,他们的脸逐渐变得模糊。 袁烈愣住了,随即温柔地一笑,大手抚摸上岳浩然的头:是的,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都在天上看着你,保护着你。 袁爸爸和夕夕姐姐也在保护我。岳浩然破涕为笑,扑在袁烈的怀里。 马戏表演即将开始,一群穿着可爱滑稽人偶服的工作人员也走到街上,开始为表演造势。 想吃冰激凌吗?袁烈注意到对面的街道上有一个身穿胖熊服装的人偶在发放冰激凌和小玩偶。 想! 看见那边了吗,自己走过去拿到一个玩偶和冰激凌,我们的浩然可以做到吗!袁烈提高声音鼓励道。 袁烈想要锻炼和培养岳浩然的社交能力,这将会对他以后的生活有极大的助力。 可以!岳浩然虽然心里还有点忐忑,但是他不想让袁烈失望。 他脱下自己的天蓝色帽子递给袁烈,小拳头微微握住给自己打了气。 袁烈,程夕夕和林并目送着岳浩然迈着短腿穿过人群走向那个人偶。只见他和一群别的小朋友一起聚在玩偶前面,叽叽喳喳地想要一个可爱的玩偶和甜甜的冰淇淋。 忽然,袁烈的电话响了。 喂,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半天没有人声,只有刺耳的杂音。 袁烈皱着眉头看着岳浩然,打算挂掉手里的电话。 胖熊看到有些羞涩的岳浩然,伸出大大的熊掌轻拍了他的头,从篮子里拿出了一只浑身雪白,胸前别着一朵鲜红欲滴的玫瑰花的兔子先生玩偶。 兔子,好看吗?袁警官。电话那头终于说话了。 袁烈止住了挂断电话的动作:你是谁! 程夕夕也被这通电话吸引了过来。 三分钟后,兔子里的炸弹就会嘭!那人桀笑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来不及判断真假,袁烈已经冲了过去,程夕夕紧随其后。 岳浩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袁烈夺走他手里的兔子,程夕夕把他护在身后远离那个人偶熊。 玩偶熊剥开人群夺路而逃,程夕夕也不能分出精力去追。从刚刚的电话来看,歹徒不止一个人。 袁烈掐着表,抱着兔子一路狂奔,冲着南北广场的喷泉疾奔。 两分半,两分,一分半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行人摩肩接踵,袁烈的速度渐渐降了下来。好在,他已经看见了主喷泉的灯光塔顶。 程夕夕抱着岳浩然在后面追赶,一边看着手表。 还有1分钟,希望袁烈可以赶得上。 爆炸的轰鸣声传来,火光冲天,热浪扑面而来,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碎了主喷泉顶的玻璃灯。 30秒,袁烈终于赶到了喷泉旁边,将兔子扔进喷泉的蓄水池里。 还好,赶上了袁烈松了一口气。 就在炸弹脱手的那一刻,变故突生! 程夕夕抱着岳浩然,停在了逆流的人群中。 爆炸的轰鸣声传来,火光冲天,热浪扑面而来,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碎了主喷泉顶的玻璃灯。 为什么!明明还剩30秒,为什么炸弹已经爆炸了! 哭喊声和恐慌混杂在一起,程夕夕抱着岳浩然努力地往喷泉挤。 现场一片狼藉,火燃得到处都是,四周的玻璃灯全都被震碎了,只有火焰照耀了整个喷泉区。 路旁散落的都是碎肉和残肢,有些已经在火中被烧得焦黑,还有些受伤的游客倒在路边,昏迷的,呻吟的,一片混乱。 袁烈,袁烈程夕夕捂住岳浩然的眼睛踏入现场,呼唤着袁烈的名字,寻找着袁烈。 忽然,破碎的喷泉蓄水池上的一抹蓝色引起了程夕夕的注意。 程夕夕走近了看,忍不住捂嘴哭出了声。 那是岳浩然的帽子,上面 袁烈!程夕夕放声大哭,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 她全身脱力,摇摇欲坠,被随后赶来的林并扶住。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30) 消防队,救护车以及警察很快就赶到了现场,各司其职,尽力控制现场情况。 刑警大队也派了张虎过来,杜柏也知道了这件事,正带着姬宣静从医院往现场赶。 张虎注意到了坐在急救点一旁的程夕夕和林并,急忙上去询问情况。 夕夕,现在是什么情况? 有歹徒在玩偶中放置了定时炸弹,袁烈为了保护群众说到这里,程夕夕的声音哽咽起来,她说不出口,她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牺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在弄综述,没来的及更新,抱歉。 第49章 袁烈卦象应验 什么!张虎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没有搞错!这个消息过于惊世骇俗, 导致张虎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被旁边等等医务人员呵斥道:安静!救护区不要大声喧哗。 张虎比了个抱歉的手势, 转过头来又跟程夕夕说了声对不起。 她披着厚毛毯, 浑身都在颤抖, 嘴唇没了血色,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平常灵动礼貌的眸子里现在只是沉寂如一团死灰, 在跟张虎对话的时候也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反而一直发呆地看着现场, 状态和情绪都很不对劲。 程夕夕也是这场袭击的受害者,自己不应该为了一件事就对她大呼小叫的。而且看她现在的状态, 恐怕对事件的描述也是七零八落, 不太具有参考性。 报告!现场人员已经疏散完毕,请指示!一名特警跑过来冲张虎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伤亡人数统计了吗? 已发现死亡4人,受伤十余人。 张虎内心凝重。这么大的恶□□件, 上面肯定会跟进和追查的, 这任务大概率会落在他们刑警大队的头上。 把人安排在警戒线旁边, 不允许一切无关人员进入现场,包括记者。必要时可以采取非常手段。张虎透过人群看到那些举着相机想要挤进现场采访的一脸丑相的记者们, 心底就升起一丝厌恶来。 哦对还有,尽快确认死伤者身份。刚刚程夕夕的话还让张虎心有余悸。他不相信平常那么机敏的袁烈会就这么突然没了。 虽然他看见了旁边缩成一团的岳浩然,却没有看见袁烈, 但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袁烈只是暂时找了个安全的地方避难,等他看见了队里的队员和警车上的灯光,就会笑嘻嘻地走出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再整理一下他本来就没什么造型的头发。 哟虎子, 来啦。 一直到杜柏赶到现场,张虎都没能等到那个嬉皮笑脸的男人。 杜柏带着姬宣静靠近警戒线,正迈开腿大步跨入现场,被一旁守着的警员给拦住了。 无关人员禁止入内!这个警员也是一脸的凶相和不耐烦,想必刚刚已经处理过很多这种想要硬闯进现场的人了。 刑警。杜柏赞赏张虎的处理方法,所以就算是被拦下他也没有太过生气。 你说你是刑警你就是刑警了?冒充公检法人员 被处罚和拘留的!快走快走。警员丝毫不信杜柏说的话,挥着手像赶苍蝇一样示意杜柏往后撤。 姬宣静看到这一幕站不住了。他觉得杜柏被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折辱了,再看看杜柏的脸色,当即想要冲上去给杜柏讨个公道。 还没等他纤细的小胳膊碰到那个警员的时候,杜柏就擒住了他:别闹。 一手拉住姬宣静的胳膊,一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警官证。 刑警大队,杜柏。 杜柏的名字在警局里当然是如雷贯耳,警员确认证件和本人相符后就马上给杜柏放了行。不过在姬宣静过去的时候,警员出于负责和谨慎还是询问了一句。 这位是? 特聘专家。好巧不巧,今天杜柏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把姬宣静的特聘证件放在了家里没有拿上。 不过杜柏这个名号还是很有信誉也很好用的。警员只是询问了一下姬宣静的身份,并没有要查他证件的意思就把两人放行了。 一直蹲守在旁边的记者看杜柏和姬宣静进入了现场,瞅准这个机会想跟着两个人也混进去,立刻就被眼尖的警员发现了。 警/察打人啦! 凭什么他们可以进去我们就不能进去,你们这是违规!你们这还封锁消息!我要写一篇报道揭发你们! 完全不顾刚刚杜柏和警员的对话,也不顾杜柏警官的身份,这些记者为了那些所谓的第一手资料,颠倒是非黑白,挑战警员底线,更是利用群众舆论来向正常工作的警员施压。 杜柏顾不上后面的骚乱,径直朝着刑警临时指挥部去。 姬宣静则是有别的任务。 这次炸弹袭击与上次杜柏收到包裹的事件有异曲同工之妙,杜柏怀疑这是同一伙人所为,姬宣静自然要探查现场是否有对方实施傀儡术后留下的痕迹。 指挥部里,张虎沉默地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监控录像,一遍一遍地回放那短短的不到4秒钟的画面。 袁烈手上拿着一个兔子玩偶,越过人群飞快地冲向喷泉旁边。就在他把玩偶扔进水池里的一瞬间,从兔子为中心爆出黄色的光芒,很快画面就变成了一片全白。录像结束。 原来夕夕说的,都是真的张虎一个一米九的汉子,无力地把头埋进了双手,有水从指缝中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杜柏走进指挥部,看到的就是张虎这样一副极度悲伤且颓废的样子。 张虎!杜柏平常最看不得这种姿态,更不想看到自己手下的人是这样。 到。听到杜柏的声音,张虎还是有反应的。他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红着眼睛转过身朝杜柏行了军礼。 你怎么了?杜柏知道张虎的品性,此时的他有些奇怪。 队长,袁烈他走了。张虎说不出那个死字,也说不出牺牲这个词。 走?去哪里了? 杜柏直觉不对,往旁边一看,正巧看见屏幕上被监控录像记录下来的袁烈生前的最后一幕。 那道白光他们都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炸弹爆炸后□□燃烧产生的光芒。 两个人站在那里沉默不语。突然,杜柏抄起手边的椅子就往一旁砸去。 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杜柏愤怒了。他像一头失去了族人的暴躁的雄狮,不停地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警告凶手: 你无处可逃。 另一边,姬宣静走过已经被消防员扑灭的现场,用灵识仔细探查着术法波动。 整片场地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残余的巫术气息,甚至连鬼都没有。 死了这么多人,他们的魂魄不可能第一时间就被鬼差带走,而是会在原地逗留。初死之人的魂魄还带着一点点生的气息,是恶鬼们争夺的小补汤,没理由这里干干净净,除了七零八落的躯壳和肢体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除非,有鬼捷足先登,或是它一手促成了这个事件。它一直受在附近不远的地方,等这些人死的一瞬间就把他们的魂魄吞噬殆尽。 为了验证他的猜想,姬宣静拿出一尊从来没有用过的小鼎,双手持住鼎上的两耳,朝天敬:生死有命福泽在天。地有生死簿,王有生死鼎,判死生,往轮回。 鼎上出现了繁密的金色文字,就跟之前的那些鼎一样,可上面的内容却不相同。 妫姓孙氏,戌时一刻,往地府这个鼎可以显出此地当日死去的人的姓名以及死亡的时间,死后的去处以及生前的功过。 姬宣静一个个查看,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妫姓袁氏,戌时一刻,往地府。救生丁百十又三,加功德四十。无后,加轮回九十载 袁烈?袁烈怎么会出现在生死鼎的名单上? 姬宣静又反反复复地看了一遍关于妫姓袁氏的记录。难道是同名同姓? 出现在生死鼎上的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往地府,没人的功德能多到一步升天。生死鼎上的记录都没有问题,这些人的魂魄也的确是到了地府而且没有缺损。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地府最近的效率提高了? 还有袁烈姬宣静猛地想起之前自己为他算的那一卦,山地剥,卦象应验了。 当时他只是提醒了袁烈一句,也并没有把这个卦象放在心上。而且山地剥不至死,袁烈也是大福大寿的面相,稍加注意小心,再加上他这么多年做刑警的功德,按理说也可以躲避灾祸,怎么可能会? 姬宣静带着满肚子疑问去找杜柏,却看见他双眼通红从临时帐篷里冲了出来。 姬宣静虽然长得高,但是身材单薄,被杜柏这么猛地一撞直接向后坐倒在地上了。 杜柏见状急忙收了力道停下脚步,把姬宣静从地上拉起来。 抱歉,有没有受伤。就算是此时心中有着滔天怒火,可面对姬宣静,杜柏还是压下暴虐的情感,克制地询问。 姬宣静注意到杜柏在抑制着什么,就连用力抓着他手臂的大掌也在颤抖。 这副表情姬宣静十分熟悉。他在前世,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见过很多次。在监牢里,在梦中,杜柏面对他时,无一例外,都是这样一副仇恨和悲痛的神情。 我没事。姬宣静摇头,能过来一下吗。碍于张虎在场,姬宣静不能把他得到的消息告诉杜柏 抱歉。杜柏以为姬宣静只是单纯地想黏着他,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这是杜柏第一次拒绝姬宣静。 第50章 矛盾 那, 你先去忙吧。姬宣静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可以帮 抱歉。杜柏上前抱住了姬宣静打断了他, 在他耳边低声道歉。 这件事, 我不希望你插手。 姬宣静一个人站在现场的边界看着杜柏和一干警员们不断出入, 忙碌。久违的孤独感又浮上了心头。 他从未走进杜柏的心里,也没有真正融入他们。这也是咎由自取, 因为他也并没有把这些人当成是朋友。除了杜柏,他不关心任何人。 你就是个没有心的怪物!自私, 又狂妄自大!前世杜柏的怒吼还历历在目,他就像现在这样冷漠倨傲地站在监牢外, 和杜柏之间隔了一道冰冷的栅栏。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时间过去太久, 他早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是他刻意逃避,又或许是他真的记不住了。真真假假,说得多了, 自己说服了自己, 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如果这个卦象是属于杜柏的呢?自己还会像对待袁烈一样漠不关心, 只是稍作提醒吗? 不,不。是袁烈自己不信他的卦象, 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是他的错! 姬宣静痛苦地捂住脑袋蹲下,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前世与现实交织在一起让他喘不过气来。幼时出逃, 国家覆灭,君臣离心。一场场一幕幕最终汇聚成杜柏的脸。 姬宣静听到前世的杜柏对他说:不若相忘,永不复见。 姬宣静听到现在的杜柏对他说:抱歉。 就算过了千年, 自己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依旧活成了杜柏最厌恶的样子。 他跌跌撞撞地往警戒线走去,一旁的警员看到后上前询问:先生您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没事。姬宣静挥开了警员想要上前搀扶他的手,掀开警戒线往外走。 记者还没有散去,看到现场里面有人出来,举着话筒争先恐后地往姬宣静身边凑过去。 里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让记者进去!为什么要封锁现场! 是发生了爆炸吗!是恐怖袭击吗! 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针对政府的行动吗!与前几日颁布的新法有直接联系吗! 现场乱作一团,警员有心去帮姬宣静疏散人群,但他必须要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完成他的任务。 姬宣静在混乱的人群中艰难地往前走着,话筒,相机怼在他的脸上,头也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硬物敲打了很多下。他开着灵识屏蔽了周围一切的声音,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 这些记者见从姬宣静身上问不出什么东西也都作罢,调转矛头继续对准警戒线内的警员,试图利用舆论对里面的警/察施压。 周围逐渐清冷,姬宣静像一缕游魂一样在街上走着。他还没忘记拿出和杜柏一个样式的手机,点开通讯录里唯一的一个联系人发送了一条消息。 没有发现鬼气,生死鼎上出现了了袁烈的名字。 他只剩下一个地方可以去了。姬宣静锁上手机,一步一步地往桃花山的方向走去。 杜柏忙着在现场收集物证,协助公/安搬运遇难者遗体,并没有听见手机的铃声。 程夕夕终于稍微缓过来了一点,也能清晰地复述刚刚发生的事情了。 袁烈接到了一个电话,里面那个人告诉他,浩然手上拿着的兔子里有炸弹。 他想到了利用喷泉的蓄水池作为爆炸的缓冲,所以他把浩然托付给我,自己拿着炸弹冲向喷泉。 犯人告诉他,炸弹还有3分钟爆炸。袁烈已经尽力了,他只用了2分30秒就跑到了喷泉旁边,可是炸弹程夕夕把脸埋进手掌里,哽咽着继续说下去。 可是炸弹爆炸了。 现场所有的物证都被搜集了起来,尤其是在喷泉池里发现的还没有被烧毁的一点□□的残骸。 所有的物证被立刻送去刑警大队检测,一些无法确认身份的尸体和残肢也被运送过去尝试用DNA检测确认身份。 杜柏这才拿出手机,看到了姬宣静发送给他的消息。 回拨过去,对面却一直没有应答。杜柏慌了神,拽住一旁的一个警员就询问姬宣静的位置。 那个警员一头雾水,对着杜柏摇摇头说没有见过这个人群。 杜柏再次拨出电话,依旧是无应答。 杜警官,我之前看到了跟着您的那个专家。之前负责警戒线拦截的那个警员主动找到杜柏,他已经离开现场了。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31) 杜柏皱眉:他去哪个方向了? 小警员为难地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人太多了,他还被记者给拦住了。 现在的警戒线已经被撤掉,还想要闹事的记者都以妨碍公务罪和危害社会安全为由被带回警局批评教育。 辛苦了。杜柏冲警员道谢后就急忙赶去车上。小齐把他和姬宣静送来后就一直等在路边。 回家。杜柏系上安全带命令道。 姬宣静可能是太累了,又或者是没见过这么惨烈的场面。还是刚刚自己对他的态度不好,让他又钻牛角尖了? 杜柏靠在座椅上有些懊恼。他明明知道姬宣静虽然表面给人一种洒脱自在的感觉,但是他内心却是十分敏感的,一旦有什么问题他不会说出来,只会压在心里默默地自己钻牛角尖。上次的误会就是这样,为什么这次还是不吸取教训! 希望他只是累了,自己回家去了,千万不要遇到什么意外。 杜柏发现,最近京市好像突然变得不太平起来,恶□□件的发生节节攀高。知道了有鬼怪作祟后,杜柏更怕这些事件不是人为。他不仅没有能力去保护姬宣静,更没有能力去保护身边的人。 想到袁烈,杜柏又是握拳重重地砸在了车窗玻璃上。 很可惜,姬宣静并没有回家,杜柏扑了个空。他一遍遍地拨打姬宣静的号码,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正当他打算动用私人的力量去找姬宣静的时候,他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地方。 残破的桃花寺内,姬宣静跪趴在大殿雕像前,紧闭着自己的双眼。 寺庙已经被烧得所剩无几了,周围全是焦黑的断壁残垣。可奇怪的是,大殿里的那座雕像却完好无损,依旧矗立在那里。 宣静。杜柏走进大殿,眼睛死死地盯住背对着跪在他前面的姬宣静。 姬宣静!杜柏见他没有反应,直接走过去把他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 姬宣静的脸上泪痕斑驳,全身软绵绵的,任由杜柏动作,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顾着默默流泪,已然是被自己的心魔给缠住了。 没事了,没事了。杜柏的心被狠狠地揪起。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来,电闪雷鸣中,雷电的光亮照清了雕像的脸。 杜柏抱着陷入梦魇中的姬宣静,抬头对上那座给他巨大压迫感的雕像。 雕像的脸,分明与姬宣静是一模一样!还没等杜柏来得及惊讶,姬宣静就已经醒了过来。 他抹了一下脸上还没有干涸的泪水,感受到身边熟悉的气息,本能地依着杜柏,把自己埋在他的怀里。 姬宣静的情绪不稳,杜柏也没时间去调查那座雕像。他脱下自己的大衣把姬宣静紧紧裹好,冒着大雨冲了出去。 回到家后,姬宣静又陷入了昏迷。 还有事情等着杜柏去处理,他就是想陪在姬宣静的身边也不行。 杜柏只能叫来家庭医生照顾姬宣静,自己则是回到警局快速处理这几天发生的事。 好在姬宣静一直没有醒过来。 通过DNA检测,袁烈的遗体被找到,由程夕夕进行尸检。 程夕夕曾听自己的老师说过一个故事:上午还在一起聚会聊天的同事,下午就因公殉职了。而你见他的最后一面就是在解剖台上,为他尸检。 学生都只是唏嘘,感叹世事无常,只有程夕夕注意到了老师脸上落寞的表情。 她没想到,这样的事有一天也会在她的身上重演。 说是遗体,但其实找回来的也就只有右手手掌,躯干大部及左下肢。程夕夕忍着悲痛,记录报告的时候几欲晕倒。 死者袁烈,男程夕夕根本读不下去尸检报告,坐在办公室里的队员们也都沉默着。 够了。杜柏打断程夕夕,从她手中抽出那份薄薄的纸。 夕夕,给你批一周的假期,回去好好休息。 是。程夕夕没有逞能,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再继续工作下去,还有可能会影响到其他人。 □□检查结果出来了。虎子拿着物证处的证明走了进来。 不是□□,而是遥控的。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犯人根本就是在玩弄袁烈,看着他拼尽全力想要救人,殊不知在袁烈拿过炸弹的那一刻,他的选择就只剩下死亡一条路。 通过监控,爆炸案的犯人很快就被抓到了,竟然是当初报复岳浩然父母的那一帮人。他们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心里却没有任何悔过之意,甚至觉得炸死一个警/察,他这条命就算是值了。 第51章 林并 审讯室的门刚一打开, 就听见里面的人发出丧心病狂的嚎叫和大笑声。 该死!你们全部都该死哈哈哈哈哈哈! 杜柏阴着脸和姜睺走进去,看见了对面椅子上拷/着的那个面目扭曲, 满脸横肉的犯人。 嘭的一声, 杜柏没忍住在桌子上重重地砸了一拳。这一拳中包含了无边的怒火和威吓。 犯人也被这一声巨响吓到, 像按了暂停键,声音有了一瞬间的停顿。他大张着嘴, 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突然没了声儿。 片刻后,他的表情变了。不再是那样放肆的大笑, 而是摆出了一副轻蔑的样子,玩味地看着对面的杜柏和姜睺, 眼中充斥着快意。 恼羞成怒了?这份大礼你们还喜欢吗?这滋味好受吗哈哈哈哈哈哈! 杜柏任由犯人言语, 也不出声制止。如果可以,他现在真想冲上去狠狠揍上这个人几拳,打到他不能说话, 不敢再胡言乱语为止。 老大。平常温和稳重的姜睺也坐不住了。 坐下。杜柏强忍着胸中的怒意, 一把按下了姜睺。 越是得意忘形, 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这个人明显是有准备有计划地对袁烈和岳浩然实施犯罪,甚至还掌握了袁烈的行踪, 蹲点犯罪。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搞得到的消息,他的身后一定还隐藏着更深的人物作为策划者和协助者。如果单纯审讯,很有可能会引起犯人的警惕, 打草惊蛇。 现在他这个样子,完全沉浸在了大仇得报的喜悦之中。为了让警察吃瘪,他势必要过分表现出他的痛快, 更是出言不逊,以此来对警察的心理进行打击。 可惜杜柏受过专业的训练,又从警多年,面对这样的犯人,他很快就想出了对应方案。 现在就是犯人最松懈的时候,许多线索都可能被他在不经意间说出来。 老师说的对,你们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怂蛋! 来了!杜柏迅速地在本子上记下老师这两个字。 一旁听着的姜睺也皱着眉头。这个称呼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而且这个犯人那股强烈的熟悉感又来了:他见过这个人。 一个画面突然闪过姜睺的脑海。 老师,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老师,那我先走了。女人匆忙地把墨镜和口罩戴好,快步离开。 老师,那我们下周再见。西装革履的男人满面笑容地朝着对面的人道别。 在这些画面里,姜睺只看见了前去咨询或治疗的患者的样子,而老师则被窗户的边框挡住,看不出是男是女,高矮胖瘦。 审讯结束后,姜睺把这一线索告诉了杜柏。 这三个人应该都去过那家心理咨询中心,但也可能只是巧合。 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杜柏点了人,亲自去姜睺口中的心理咨询中心调查。 与此同时,在杜柏家,昏迷了多日的姬宣静终于醒了过来。 他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坐起来。动作太大,把手上正在打的点滴都扯掉了,还带倒了一旁的输液架。生理监测器立刻鸣笛警报,一直在房间里待命的医生马上就冲进来。 见姬宣静挣扎想要下床,医生和护士立马把他按回到床上,同时拿起他的左手进行止血。 针头被直接拔出,此时姬宣静的手已经是鲜血淋漓,血不断从针孔里往外流,糊了一整只手,让护士都找不到出血点在哪里,只能先全部压迫止血。 姬宣静用功德震开身边的这群人,光着脚踩在地上就要往外跑。 大意了。姬宣静已经恢复了神志,此时正迫不及待地去找杜柏。 之前在现场他放出灵识去探查,不料恰好着了对方的道。那一缕侵入他体内的鬼气至少是来自一只千年恶鬼的,当时他的灵识不稳,就被鬼气钻了空子,缠绕在他的经脉之中,引出了心魔。 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甚至在他之上,让姬宣静不寒而栗。那缕鬼气完全有能力至他于死地,可是对方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让它在他的身体里周游了一圈,让他回忆起过去的事后就离开了他的身体。 好在有周公鼎以及功德的庇护,这缕鬼气本来还想继续停留,却因力量的减弱而被排出体外,消失殆尽。 姬宣静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而且似乎是有意让他回想起过去,被困在过去里。知晓他前世身份的就只有他的臣子。难道说,他们之间出了叛徒? 姬宣静讲调查的目标转向曾经侍奉于他座下的大臣们,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杜柏,保护他的安全。 先生,先生您不能乱动。被震开的医生护士坐在地上愣了一会儿,有连忙爬起来堵住门,拖住姬宣静。 姬宣静不依,还想要继续往外闯。 您还病着,不能下床,杜先生吩咐过了。一名护士大喊道。 姬宣静的动作一下就停了。他要听杜柏的话,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其实被心魔魇住的这几天里,他不断穿梭于往事之间,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与杜柏之间的相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之前一直被蒙蔽的双眼和双耳似乎一瞬间清明透彻了。他一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是他做王时留下来的习惯。 可是现在距离那时已经过了千年,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受万民敬仰,更不是万人之上。可他还摆出那一副姿态,这让没有前世记忆的杜柏觉得疏离。 见姬宣静终于不再挣扎,也不再想要往门外走,医生护士们七手八脚地把被撞歪的器材们归位,换了只手给姬宣静吊上点滴。 你可以联系到杜柏吗?姬宣静艰难地开口。这是他第一次放下身份去和人交谈,好像,也不是那么困难。 您在跟我说话吗?正在调试仪器的医生转头道。 姬宣静乖巧地躺在床上点了点头。 可以的,先生。您是找杜先生有什么急事吗?联想到刚刚姬宣静的举动,医生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姬宣静的意图。 嗯,很重要的事,麻烦你帮我联系他。搜寻着脑子里看过的别人相处时的用语和神态,姬宣静模仿着和医生交谈。 好的。不过先生您不能再乱动或者是私自离开了。医生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姬宣静,认真地叮嘱道。 姬宣静接过手机点头,保证不会再添麻烦后,医生就带着护士们出了房间,继续分析姬宣静现在的身体状况。 滴滴滴滴。杜柏的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来电人居然是他的家庭医生,杜柏立刻接起,怕是姬宣静出了什么事情。 喂?软软的还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宣静!杜柏惊喜,你醒了。 嗯。确认电话那头是杜柏之后,姬宣静抱着手机严肃地跟杜柏说明事情的经过。 有鬼在作祟,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后面操纵。他的实力很强,连我都被魇住。你一定要小心,遇到什么事记得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 果然如此吗。杜柏拿着手机听姬宣静讲着,头脑开始分析起来。 这是一场针对警/察的恶□□件,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拿报复岳浩然做掩饰,教唆犯人实施犯罪,来达成他的某些目的。 杜柏?杜柏?你还在吗?姬宣静紧张地握住手机。怎么对面突然就没有声音了? 我在。察觉到姬宣静的焦急,杜柏连忙出声安抚。他现在才刚刚醒来,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 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杜柏朝姬宣静保证后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挂断了电话。 老大,到了。车停在了一栋大厦的门前。 走。三个人从车上走下来,目标就是远航心理咨询中心。 由姜睺带路,三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咨询中心的门口。 杜柏站在最前面,按下了门铃。 谁呀?里面传来一声询问,然后就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门开了,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女性探出了半个脑袋。 警察办案。杜柏一刻都不犹豫,废话不多说,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啊。女人短促而小声地惊呼了一下,就把杜柏他们放了进来。 三个人被带到会客室,女人给他们每人都倒了一杯水。房间里的装饰很温馨,一进来就给人一种放松平静的感觉。 我们想要查一查这三个人的资料。杜柏把陈歌,柯初柔和爆炸案犯人的资料纸递了过去。 不好意思警官,我们有规定,不能泄露病人的病历以及检查经历。女人坐在他们对面为难地说道。 她说话的语速很慢,很轻柔,让人觉得很舒服。 搜查令在这里。杜柏从包里抽出了另一张纸。 女人拿过纸张后仔细地看了一遍,最后叹了一口气妥协了。 她打开电脑搜索三个人的名字,然后又绕到柜子后面抽出了一摞病历和记录。 他们都是林医生的患者,不过林医生已经请假很多天了,不在中心。女人说道。 三个人的病情各不相同,无独有偶,咨询医生那一栏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林并。 作者有话要说:  打点滴没止血的时候松手或者把针头直接抽出来不止血,血会疯狂往外流。本人惨痛的血的教训。悔不该当初好奇心太重,太皮。 第52章 程夕夕失踪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32) 这, 也有可能是同名同姓。姜睺在一旁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给夕夕打电话。杜柏没有任何表示,但从他的话来看, 他并不觉得这个林并是另外一个和林教授同名同姓的人。 林老师怎么了吗?对面的女人不安地问道。 林老师在我们这里的口碑很好, 虽然说是兼职工作, 但一直是认真负责的。看见面前的两位警官脸色都不太好,还以为林并被卷入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林并是个好人, 她不希望他被冤枉。 林老师还是大学的教授呢,警官你们一定要仔细调查。 教授这几乎已经是确认了林并的身份。 另一旁, 姜睺拿出手机拨出程夕夕的电话。电话接通了,可对面一直是无应答等等状态。 对不起,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或已关机, 请稍候再拨。语音留言请按1。 姜睺不信,挂断电话后再拨了一次,还是一样的应答。 老大, 夕夕的电话打不通。姜睺面色不好地冲杜柏说道。 我打。杜柏已经料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但是心里还是存有一丝侥幸。 对不起,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或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语音留言请按1。 杜柏握住手机的手慢慢攥紧, 力气大到要把手机捏碎。 杜柏又翻找手机中的通讯录,他记得上次林并协助他们破案有留下电话号码。 173xx一旁的姜睺脱口而出。 他与平常人不同,记忆力超群。他可以把数字或者语言转化为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图案进行记忆, 这是身为画家的姜睺特有的技能。 杜柏不假思索地输入这串数字,静静等待对面接通。 他和姜睺希望程夕夕只是没听见电话铃声而已。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 请稍候再拨。 事不宜迟,确认程夕夕的安危变成了首要任务。 警官?对面的女人很有教养,也很会察言观色,一直没有出声打断杜柏和姜睺。等到他们拨完电话不再交流后才出声。 贵中心的医生林并有重大作案嫌疑,麻烦您配合调查。杜柏转身一步一步接近女人,把步伐的大小和速度控制在一个很巧妙的范围内,再配合上他低沉冷肃的声音,不断向对面施压。 普通人都能察觉到杜柏此时动作中的威吓与压迫,更何况是有多年心理治疗经验的心理医师。 好。女人顶住压力,依旧没有忘记她的底线:合理的调查可以,但超出调查的部分我拒绝配合,患者的诊疗记录不能随便提供给你们。 杜柏瞬间收回了自己外放的气势。刚刚他是想试探一下这个女人,看她是否知道林并的事情,或者就是林并的同伙。 可是在他的强压下这个医生还能保持住内心的坚定,并且一切都以患者的隐私优先。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有医德的心理医生,同时她的表情和动作也告诉杜柏,她对林并的所作所为不知情。 这点你放心,我们只调查事件相关的。姜睺在一旁补充。 老大,现在怎么办?我们联系不上夕夕,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杜柏的眼睛瞟上陈歌,柯初柔和爆炸犯三人的档案资料。 女人立刻警惕起来:档案原件不允许带出中心。我们配合调查,只能复印其中一部分记录作为证据。 姜睺,把这三个人的治疗时间归出来,还有林并的资料。 是。 女人松了一口气。让开电脑对姜睺说道:姜警官,时间在电脑上都可以调出来保存打印。 多谢。姜睺坐在电脑前面开始调取记录。 杜柏则在一旁翻看三个人和林并的对话记录。 女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房间里一直观察着杜柏和姜睺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们有什么过分出格的举动。 与杜柏和姜睺同行的另一个警员也站在一旁不出声,观察着女人。他不是刑警大队的队员,今天过来只是作为司机,也不了解杜柏队里的事,所以并不多话插手。 陈歌来看心理医生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他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处理不了他父母和他妻子之间的关系,夹在中间让他十分难做。 林并则是给他了一个很普通的方案,并且给他进行了睡眠疗法,让他先放松自己紧张的精神。 柯初柔则是觉得最近自己越来越焦虑了,总是会半夜惊醒。她也不想让林并给她治疗,只想让林并行个方便,从他这里拿一些抗焦虑和安眠的药物。 林并拒绝了柯初柔的要求。见患者态度强硬,于是转变策略从旁对柯初柔进行试探和开导,柯初柔的焦虑症也的确减轻了不少。 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爆炸案的犯人的治疗记录。 让杜柏很意外的是,这个犯人来找林并的确是因为报复这件事,他被折磨得不行了,他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可是他的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责备他,让他去实施报复。 林并则是慢慢调节他的精神状态,让他遗忘报仇带给他的压力,让他放下。 从记录里看,林并的治疗并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劝阻这个犯人不要再去实施犯罪。可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导致犯人变成现在这个偏激的样子,还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老大,已经整理好了。姜睺等待一旁打印机把归好的时间打出来,出声提醒杜柏。 好。杜柏放下手里的记录,又抽出林并在中心注册的医师简介递给姜睺。 这段时间如果林并联系你或者回来这里上班,务必要通知我们。杜柏把工作号留给女人嘱咐道。 好的。女人接下名片,说来也奇怪林老师一直是工作模范,如果不是大事从来没请过假,每次和患者预约好也都是提前十分钟就到中心。像这次一声不吭地就走还是第一次发生。 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杜柏发现了女人还在给林并说好话,没有对她挑起的话题表现出兴趣,也没有接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 哦好,警官慢走,我送你们到门口。 车上,姜睺询问杜柏下一步的打算。 老大,接下来去哪儿? 唐风17栋。杜柏说出刚刚在林并资料上看见的住址。 队里的人都知道程夕夕在和林并谈恋爱,两个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都从自己等等积蓄里抽出了一部分钱一起买了一套房子。 大家还都没有去程夕夕和林并的家里看过,说等着这两个人喜结连理后好好地去闹一闹。所以杜柏也不知道这个唐风17栋到底是不是那套房子。 杜柏记得很清楚,程夕夕买房这件事还被队里的人羡慕了一周,尤其是袁烈,每天都喊着不给单身狗活路了。 想到这里,杜柏的心中又有些酸涩,眼睛也湿润了。袁烈还不到三十,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但是对朋友和同事都十分仗义。 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工作具有一定危险性,每年因公殉职的没有几百也有几十。可没想到会是袁烈,没想到上午还在活蹦乱跳的鲜活的人,下午就变成了支离破碎的躺在尸检台上冰冷的尸体。 说到底还是他过于自负。杜柏右手握拳,指甲狠狠地刺入了手心的肉里。 老大,到了。姜睺的声音把杜柏从会议中拉出。 走。 作为司机的警员被杜柏命令留在车上,只让姜睺和他一起上去。 按了半天的门铃,里面都没人应答,这让杜柏内心一紧。 迅速找到唐风的物业说明来意,证明身份之后,物业管理员就把两个人带到了门口,用权限卡刷开了房门。 房间很大,户型是三室两厅,其中一室被改成了书房,里面放着各种心理和人体相关的书籍。 杜柏和姜睺穿好鞋套走了进去,大声呼喊着程夕夕的名字:夕夕!夕夕!夕夕你在吗! 房间的装修十分温馨,看得出是程夕夕喜欢的风格,里面也混合了林并心理学的安排。装璜也都是可爱小巧的,没有太多大幅面的东西。看得出主人对这个家倾注了很多的心血。 房间里所有的用品都是一对的。杯子,枕头,牙刷除了这些还有男用的剃须刀,女用的化妆包,这间房子应该是住了一男一女。 已经可以确定这里就是程夕夕和林并平常生活的地方了,可是房间里的家具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像是有段时间没人住了。 业主已经有快一个星期没回来了,连这季的水电费和供暖费都没交呢。物业管理员有些抱怨地说。 算算时间,刚好是杜柏让程夕夕回家休息的那天! 杜柏立刻打电话申请监视。如果在外蹲守2天后还没有程夕夕的消息的话,那这里就要封锁调查了。 希望夕夕只是出去散心,说不定和林并一起去了国外,手机没有信号。 杜柏也只能这么宽慰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来,答应小天使的加更~18点还有一章。 第53章 和解 还有卢运才的案子需要处理, 既然爆炸案的犯人已经抓到,而且他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也供认不讳, 那杜柏就不能再把调查的重头放在爆炸案上。 至于程夕夕和林并的失踪, 他也只能是分出人手去调查, 偶尔问询一下进度和结果,并不能时刻跟进。 楼下的监控人员已经部署, 如果2天后还没有这两个人的踪影,那就可以立案侦查, 杜柏也就有正当的理由去介入了。 乌欧梅还是没有醒过来,卢运才案的调查也是停滞不前。刑警大队派人去对柯初柔进行询问, 却被她的经纪人以拍戏不方便为由拒绝了。更可笑的是, 卢亨竟然插手这件事,阻止警方继续对柯初柔进行调查,甚至还在暗中下绊子, 用自己的人脉给警方找麻烦。 刑警大队的人被这一家子都搞到无语, 只能把烂摊子留给杜柏, 等他回来处理。 姬宣静在经过医生细致得不能再细致的检查后终于开了金口,表示姬宣静已经痊愈。杜柏松了一口气, 悬着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他发现病过这一场后,姬宣静似乎变了。他身上那股冷漠高傲的气息不见了,现在站在杜柏面前的姬宣静, 光看外表,就像是一个乖巧的邻家大男孩一样。 你愿意帮我吗?杜柏觉得,自己也要试着去相信姬宣静, 对他敞开心扉。 姬宣静眯着眼睛微微一笑,踮起脚在杜柏的唇边轻轻印上了一个吻:只要你需要。 杜柏反手接过主动权,搂住姬宣静加深了这个吻。 姬宣静再次回到了刑警大队的办公室,不过这次不同,他开始和每一个警员接触。虽然还不太习惯和熟练,但他还是惊呆了一众队员。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小静嘛?张虎瞪大眼睛看着刚刚从他身边走过,对他说了一句早上好的姬宣静。 没有得到应答,张虎下意识地向外顶了顶手肘,却顶了个空。 啊,啊,袁烈已经不在这里了。张虎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的话也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杜柏先是给姬宣静安排了文职的工作,就是整理卷宗。杜征南那边帮他疏通了关系,把姬宣静变成了正式的外聘人员,可以跟进所有案子,自由出入警局,还有属于自己的身份卡。 杜征南在视频电话里已经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误会,也从杜柏口中得知两人解开误会之后已经在一起了,他和薛慈都十分欣慰。 宣静是有真本事的人,你要好好对他。我们杜家的孩子我都信得过,尤其是你,不要让爷爷失望。 杜柏郑重地向杜征南许下承诺,消息也在杜家这边迅速传开了。所有人都认定了姬宣静这个人,也把他归到杜家的羽翼之下庇护。 只是姬宣静还不知道这件事。他的眼里只有杜柏,甚至为了杜柏改变了他千年来的习惯和做派。 从今天起,姬宣静就是我们刑警大队新的成员,是我们的一份子。希望在之后的相处和工作中大家多多合作照顾。 姬宣静扯出一丝笑容,对聚在一起的这些熟面孔一一打了招呼。 大家也都受宠若惊地回礼,悄悄地观察着姬宣静。 轮到丰飞翼时,之前还对姬宣静意见满满的他却突然迈向前一步站在姬宣静面前。 杜柏看到这一幕想起了之前的事,皱着眉头想要把丰飞翼往后拉。他靠得太近了,好不容易姬宣静的态度有所转变,别让丰飞翼再搅黄了。 姬宣静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说他对丰飞翼没有厌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这个人之前对他挑衅,还多次口出狂言,出言不逊,他没有动手就已经是很仁慈了。可是现在为了不给杜柏添麻烦,还为了融入杜柏的身边,他必须忍住,对这些人都要以礼相待。 他们和杜柏出生入死了许多年,而自己只是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虽然已经和杜柏确认了关系,但是他和杜柏的这些下属孰轻孰重,姬宣静还是拎得清的。 过去的他一直仗着前世与杜柏的因缘纠葛,仗着前世与杜柏之间更亲密的关系而对这些人流露出蔑视和高傲。可他完全忽视了杜柏转世的这个事实,只是想当然地以自己的想法为中心。不怪别人,都是他的错。 姬宣静脸上还是笑着的,桃花眼没有像面对杜柏时那样笑成了一道缝,只是微微弯起,带着那颗泪痣也变得灵动起来。 本来打算开口说话的丰飞翼看到这个画面顿时有点卡壳,杜柏看到后则是黑着脸把姬宣静的头扭到自己这一遍,俯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不许对别人笑得这么好看。 丰飞翼愣住也是因为姬宣静的这张脸和笑容。之前在酒吧里灯光不是很亮,他也看不清姬宣静到底长什么样子,平常他也不呆在办公室里,见过姬宣静的次数用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更何况他身为狙击手,观察力本来就比常人要敏锐。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他在姬宣静的神色中读出了看不起的信号,顿时让他觉得火起。他算什么东西,只是一个靠脸皮吃饭以色侍人的狐狸精,以为搭上了杜柏这条大船就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还敢看不起他们这些和老大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33) 他故意为难姬宣静,想让杜柏看清他的真面目。可没想到杜柏居然还护着这个小妖精,更是让丰飞翼气愤。 丰飞翼站在旁边看着杜柏和姬宣静咬耳朵,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这两个人。 一旁的警员也紧张地看着再度对上的丰飞翼和姬宣静。他们可是见识过两个人上次搞出的幺蛾子,还被杜柏臭骂了一顿。 姬宣静态度的转变每个人的都看在眼里,他们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这个小孩虽然有点毛病,但是总的来说还算是乖巧,在翠苑案的时候还帮他们发现了重大线索。 人以诚待我,我以诚敬人。这一次,大家都站在了姬宣静的一边,防着丰飞翼再去为难这个小孩儿。 姬宣静有些惊讶,自己只是改变了一点,就得到了如此不同的结果。杜柏身边这群人的品性是极好的,这更让他心中愧疚。 丰飞翼那叫一个冤枉,他这次本来就没想做什么,结果这些混蛋兄弟们一个个如临大敌似的,怕他吃了姬宣静不成? 他伸出手张开,停在半空中,抬起头来看着姬宣静,等待他的动作。 姬宣静不明就里,使劲搜刮着脑子里的知识,终于找到了和丰飞翼动作相匹配的事件。 他这是想要,握手? 没让丰飞翼等太久,姬宣静就决定按着直觉走。他伸出手去握住了丰飞翼停在半空的手,丰飞翼回握,两个人的手严丝合缝地收在一起。 一旁的杜柏脸都青了,眼神紧紧粘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恨不得用目光把它们撕开。 下一秒,丰飞翼更是语出惊人。 大嫂。他先是郑重地看着姬宣静的眼睛说出了这个惊世骇俗的称呼,然后又接着补了一句。 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他事后有通过戚家去查这个姬宣静的底细。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了他一跳。不仅是戚家把姬宣静当做是座上宾,甚至还动了将他请回家的心思。不仅是戚家,京市里有名的望族都对姬宣静十分恭敬,就连杜征南也是对他赞不绝口。 丰飞翼这才明白是自己心胸狭隘,先入为主了。之后他又了解到姬宣静对翠苑案作出的贡献,以及他对杜柏的死心塌地,自然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姬宣静会对他们这一群人有些许蔑视。 如果能被京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尊敬,他也会高傲。 姬宣静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他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快速看了下丰飞翼的面相,用灵识探查他的周身。 是不是被鬼气附身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对劲儿? 姬宣静现在对刑警大队,不如说是杜柏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十分关注,他不希望再有人因为他的忽视而死去,他不希望杜柏再伤心。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丰飞翼扯着嘴角环视了周围一圈的同事。 小飞啊,生活遇到了困难一定要跟我们讲,可千万别客气。张虎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 合着刚刚自己的举动全都被当成是发疯了? 没事。丰飞翼咬着牙哼出一句话。刚刚已经够丢人了,现在他们这些反应不是让他更抬不起头来! 咳。姬宣静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把丰飞翼的注意力引回自己的身上。 道歉我接受了,本来我也没放在心上。至于称呼,还是他本来想让丰飞翼和队里的人都叫他小静,这也是大家都叫习惯了的称呼。可没想到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杜柏给截住了。 就叫大嫂。杜柏挑起一抹坏笑看着姬宣静。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奉上~ 第54章 初探卢亨 姬宣静的脸瞬间就蹿红了, 像淡红色染料打在他微微隆起的双颊,在他白皙软嫩的小脸上留下了一道漂亮的印记。 还, 还是叫我小静就好。姬宣静低下头, 发出的声音不比蚊子的声音大。 众人笑作一团, 把姬宣静和杜柏围在中间,脸上流露出的都是真诚的祝福。 姬宣静被围在中间, 感受着大家散发的善意,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安宁。这和以前不同, 他的臣子也是像这样把他众星拱月般地围在中心,可自己感受到的却还是只有孤独。 只有杜柏不一样。他潇洒倜傥, 从不拘泥于君臣礼仪, 只有他带给姬宣静不一样的感觉。或许,在大殿上的惊鸿一瞥,自己就已经喜欢上了杜柏。 姬宣静终于绽放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和平常伪装的笑容不同, 现在的他就像洗清了一身的阴郁与污泥, 闪耀得让人睁不开眼。 靠他近一点的警员都被他笑得害羞了,眼睛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心里羡慕嫉妒杜柏,怎么杜柏的命就这么好,能和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共度一生。 嘿嘿, 眼睛哪儿看呢。杜柏眼睛里也是满满的笑意,面上却是不显,把姬宣静拉回到自己的怀里, 看了一眼那些个害羞的警员。 过段时间不忙了请你们喝喜酒。杜柏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炸起了平地一声雷,就连姬宣静也惊讶地抬起小脸,用后脑勺顶着他硬邦邦的胸看着他。 杜柏温柔地摸了下姬宣静的脑门,把他的头又摆回正常的位置,怕他这么仰着头不舒服。 这就要成亲了呀姬宣静的心里是惊涛骇浪,上一世他终其一生都没能做到的愿望,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实现了。 老大!带我们吃顿好的!要不然我们可不答应。警员们眼睛滴溜溜一转,聚在一起把姬宣静从杜柏怀里抢过来,把两个人隔开。 姬宣静还伸着小手想要够杜柏,却被警员们恨铁不成钢地拉了回来。这么粘人,一点都不懂怎么抓住男人的心,之后要是被他们老大欺负了该怎么办。 大家都选择性地忘记了一开始相遇时姬宣静把杜柏气得发昏的事,完全把姬宣静当成了柔软无害任人揉搓的小白兔。 杜柏失笑。自己这一招还算是有效,看样子大家都恢复了活力。本来没打算这么快公开的,可是特殊时期,只能这么办了。 更何况自己也想早早把姬宣静变成自己的,然后杜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开始变得深邃,变得有侵略性,正对上姬宣静的眼睛。 姬宣静一个哆嗦,好像被什么大型动物盯上了一样。 老大,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可能不太合时宜,但是你家那边,会同意吗?姜睺没跟着大家一起闹,而是担忧地看着姬宣静。 众人也停了下来,看着杜柏。是啊,他们忘了,老大的本家可不是什么普通家庭,会允许杜柏跟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吗? 做你的事去。杜柏抬脚就踹,没用什么力气。大家看杜柏这个态度就知道没什么问题,也都放下心来。 那可是他们老大,怎么可能处理不好这些事情。 姜睺腿窝被踢到,往前一个踉跄差点跪下。扶稳站好后,他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朝杜柏和姬宣静恭喜道: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谁都没有看见他弯下腰那一瞬间流出的嫉恨的表情。 都开始工作吧,今天重点去查卢运才的案子。闹也闹够了,笼罩在队员心头的阴霾也驱散了大半。 柯初柔那边一直不同意我们去调查,只能老大你去了。虎子向杜柏说明情况。 哦?杜柏翻看着这几天大家的进度,发出了一声鼻音。 还有卢亨,一直在从中作梗。 哼。杜柏啪地一声合上卷宗。乌欧梅还在医院里不省人事,他这个好姨夫就已经懒得做表面功夫了吗。 老大,今天还是继续联系柯初柔吗?虎子询问道。 不。杜柏沉吟片刻,否决了张虎的建议。 去找卢亨。 卢亨的行为太过反常,好像是在掩饰什么。乌欧梅的昏迷也十分蹊跷,恐怕和卢亨脱不了干系。 柯初柔架子大,请不到,可卢亨却没有那么大的谱。 杜柏给乌老将军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没过几分钟就接到了他这个好姨夫的电话。 小杜啊。电话里传出卢亨油腻谄媚的声音,你这孩子,有什么事跟你姨夫讲就行,还告诉乌老将军干什么啊,这不是见外了嘛。话中虽然透露出的是亲昵,可隐藏着的却是滔天的埋怨。 姨夫不是最近忙着投资电影,打算进军娱乐圈,跟演员打的火热。我听说你还想自己上去演一演?姨夫精力如此旺盛,杜柏自愧不如。你这么忙,哪儿有时间来管这些小事呢?杜柏毫不留情地讽刺卢亨,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每一句话都狠狠地戳中了卢亨的痛点。 你,你到底有没有教养!有你这么对待长辈的吗!杜老就是这么教你的?好好,我马上给杜老打电话,让他看看他教出来的好孙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卢亨还从来没被一个小辈这么讽刺过,气得高血压都要犯了,扬言要去找杜征南。 卢哥,怎么了?别气别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杜柏听见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禁冷哼。 半个小事后我会到你家去做笔录。收拾收拾,别让我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 卢亨还想再骂,听见杜柏这句话就哑了火。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女人的娇笑,卢亨的催促,还有衣物摩擦的声音。 杜柏嫌恶地挂断电话。真是脏了自己的耳朵。 想到从小待他很好的温柔和蔼的乌欧梅,她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再想到卢亨刚刚令人作呕的行为,杜柏这火气就上来了。 他走到正坐在桌子前整理资料的姬宣静身边,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姬宣静眼睛闪闪地看着他:真的吗! 嗯,准备一下我们就出发。杜柏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发现自己好像最近也越来越喜欢碰姬宣静了。杜柏低头看了下自己刚刚摸过姬宣静柔软发丝的手,莫名觉得掌心有点烫。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吗? 卢亨虽然敢在电话里跟杜柏大放厥词,但让他真的去给杜征南打电话,他是万万不敢的。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婚内出轨的事情已经被乌老将军那边全部知晓,还在盘算着怎么跟乌欧梅离婚,把她两个儿子手里的股份和她手里的股份拿过来,再把柯初柔风风光光地娶回家,就当是给她肚子里孩子的见面礼。 他一个电话打到岳父那里,打算好好告上杜柏一状,再跟乌启表表衷心做个样子,说不定还能再捞一笔。 乌启没想到卢亨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还敢给他打电话,接了之后就是一通臭骂,根本不听卢亨说话,骂完就挂,完全的军人作风,干净利落行云流水。 卢亨被骂得满头是包就被挂断了电话。他握着电话咬牙切齿,老东西,没你几天好日子过了。不就是个老不休的,还敢对他这么说话。 柯初柔从一旁攀上卢亨,娇柔的手抚摸着卢亨的胸膛给他顺气。 卢亨色心大起,当即要拉着柯初柔再翻云覆雨一番,可是脑子里突然闪过杜柏那张冷面阎王的脸,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可以不把杜柏放在眼里,但是他知道杜柏的手段。更何况杜柏刚刚给乌启打的那通电话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他是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了。 卢亨心虚地推开柯初柔,催促她赶快穿好衣服从后门离开,别让别人看见。 柯初柔脸上一瞬扭曲,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乖驯地按照卢亨的话去做。 杜柏的驾照今天被送回了警局,终于可以自己开车,不用再特意派一个队员或者麻烦小齐来做司机了。 他和姬宣静驾车来到卢亨的家里,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几次都没人应答,杜柏也不着急,一遍一遍地继续按着。 就这种小伎俩,还不够看的。 卢亨的确是耍了个心眼,想给杜柏个下马威来报复刚刚杜柏对他的无礼。可是铃声一直响着,无缝衔接一刻不停,就像是催命铃一样叫得卢亨心烦。 小杜啊,你看看我这。卢亨接起电话故作惊讶,家里保安不知道是你,没等久吧。说着面前的铁门打开,杜柏也没应答,径直开车进去。 卢亨气得牙痒,不停地咒骂着杜柏。 坐在副驾驶上的姬宣静察觉到一些恶言正朝着杜柏靠近,伸出手一个个捏了放回鼎里。 别闹,开车呢。杜柏看着姬宣静的动作有些心痒,只能掩饰地咳嗽了一下。 噢。姬宣静抓完恶言就乖乖做了回去,一动不动特乖巧,就瞪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杜柏。 这小妖精!杜柏用手砸了一下方向盘,汽车发出尖锐的鸣笛声。 第55章 大家都是奥斯卡影帝 站在门口的卢亨被这一声鸣笛吓了一跳, 以为杜柏在跟他示威,脸色更加不好, 嘴上也骂骂咧咧的。 终于进了卢亨的房子, 杜柏先行, 而姬宣静则是一反往常,作出了一副高深莫测, 仙风道骨的架势出来。 卢亨很快调整了表情,满脸堆笑地把杜柏从门口迎进来。 一靠近, 卢亨就看见了杜柏身后站着的这个漂亮的小孩。卢亨一整只眼睛都粘在姬宣静身上了,他什么人没见过, 像这样冷清的不说几个, 几十都有。 不过那些人的冷漠都是为了讨好他装出来的,骨子里的俗不可耐是掩饰不了的。 姬宣静漂亮,还高冷。卢亨眼睛毒, 是装的还是本来的气质他一看就知。像姬宣静这样冷清又漂亮的他是真的没见过, 当即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杜柏, 心里嘲讽。 装什么清高,杜柏娶了人不还是带着这个漂亮的玩, 有什么资格说他。 他可是听说了,杜家这个最小的孙子前几天才把人秘密带到了山水庭院去给那些老家伙看。都不公开的,想来也没有多少感情, 估计是哪家的千金,娶进来做助力的。 卢亨看着姬宣静的眼神让杜柏十分膈应,就像是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了一样。反观姬宣静, 还是那副样子,也不施舍给卢亨一个眼神,这更勾起了卢亨的胃口。 突然卢亨的脑袋一痛,刚刚对姬宣静的想法顿时间烟消云散,他脑子里只剩下柯初柔的一颦一笑,爱得深情。 卢亨,今天来是想对你做个笔录,请你配合。杜柏也不见外,拉着姬宣静就坐到了沙发上。姬宣静也跟着杜柏乖乖坐在旁边,只不过心思却不在杜柏身上,而是不停地环视四周。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34) 卢亨一看这两个人关系不是特别近,心思又活络起来。但只要他对姬宣静动了一点歪念头,他的头就会越痛,他对柯初柔的愧疚就更深。 这下他就算再欣赏姬宣静,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意淫他了,只能收回自己这些花花肠子去招呼杜柏。 小杜啊,坐已经坐下了啊,我叫人给你沏茶。不过卢亨还是贼心不死,又转头用他那张油腻带着猥琐笑容的脸看着姬宣静,问道:不知道这位,怎么称呼?喝点什么? 姬宣静还在神游天外,一点都不搭理卢亨。这样的举动让卢亨有点愤怒。 谁不知道他卢亨的身份和地位,平常自己和这些人说话,就算再清高的人都会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资源对他诚惶诚恐,还要时刻记得不能崩了人设,就像耍猴子一样有趣。可是眼前这个人却敬酒不吃吃罚酒,怎么,傍上杜柏心气也跟着大起来了? 所以说是君子所见无不善,小人所见无不恶,卢亨内心污浊不堪,看见杜柏和姬宣静,自然也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想得肮脏。 杜柏在一旁替姬宣静说了:这位是刑警大队的特聘专家,周警官。一杯果汁,谢谢。杜柏冲一旁的佣人点头。 卢亨在一旁冷笑。哟呵,还给情人整了个头衔,这后门开得够大啊。 不过卢亨才不相信这个什么周警官真的有什么本事,不过就是杜柏身边的一个玩物而已。 姬宣静终于收回了视线,又从头到脚把卢亨打量了一番。 卢亨被这个冷美人的视线看得浑身发毛,一动也不敢动,就像是被摊平放在刀尖山上一样。 他终于开口了。 卢亨,一柱香内必有血光之灾。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卢亨彻底恼了。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想用这种把戏来引起我的注意,你的手段倒是跟这张脸不相符。 卢亨这人有个毛病,就是特别相信鬼神一类的东西。桃花寺也是他常去的地方,只不过一次都没能进去见到姬宣静和召清。他也就在门口拜拜,不捐香火钱,也没敬畏之心,就是求个平安和财路。 平常碍着他的身份,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些不吉利的话。姬宣静刚刚的一番话可算是犯了卢亨的大忌。 哼!卢亨站起来就往楼上去,也没兴趣再陪着杜柏演这些虚与委蛇的戏了。自己就是不配合,他杜柏一个小辈能拿他怎么样! 卢亨家里是复式楼,盘旋而上土气非凡的楼梯一看就是卢亨的手笔。就在卢亨走到一半时,他觉得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个不稳就从楼梯上咕噜咕噜滚了下来,就像是一个肉山滚球一样。 在楼下候着的佣人见到卢亨出事,都惊慌失措起来,纷纷上前去搀扶,立刻就叫了家庭医生来。 杜柏和姬宣静就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不动如钟。 杜柏跟姬宣静咬耳朵:是你做的吗。 姬宣静觉得耳朵上热热的,不由地抖了抖答道:嗯,这样他就会相信我的身份了。 姬宣静回头看见杜柏脸上的忧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不用担心。如果我没看错,他身上缠了不止一条罪孽。姬宣静的眼神突然变得幽邃。 他看到的那些罪孽都是纯黑的,而且有一段时间了,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小事,更像是命债。 只是略施小惩,这样你的计划就可以继续下去了!姬宣静心情愉悦地用头蹭了蹭杜柏的肩膀。这还是杜柏第一次让他帮忙,他怎么能不兴奋,怎么能辜负杜柏的期待,让他失望呢? 时间回到刚刚刑警大队的办公室。杜柏决定要去找卢亨后,看着一旁认真工作的姬宣静,心里突然有了办法。 宣静。杜柏用办公桌前的挡板挡住二人的头。 嗯?姬宣静发出疑惑的鼻音,猛地回头却直接撞上了杜柏放大的脸。 啊。姬宣静急促地惊呼了一声,又意识到是在办公室里,立刻收住了声音。 什么事? 我需要你帮我演一场戏,你可以吗?看着姬宣静一连串的动作,杜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没问题!一听能帮到杜柏,姬宣静就来了兴致,要我怎么演? 杜柏轻吻了一下姬宣静的额头继续说道:等下你跟我去见一个人。他信鬼神,你要让他相信你是个大师,给他算上一卦。 这个简单。姬宣静还怕杜柏要让他演什么困难的角色,没想到就是本色出演,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那姬宣静感受着额头上的热意,得寸进尺。 如果我做到了有什么奖励吗? 姬宣静的眼睛一直看着杜柏颜色不深的薄唇,小心思昭然若揭。 杜柏轻笑着在他的嘴角印了一个吻:先付定金,事成之后还有奖励。 姬宣静立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迫不及待地就要跟杜柏出发。 这才有了刚刚姬宣静反常的表现。杜柏相信通过刚刚姬宣静这一出自导自演戏,卢亨必定对姬宣静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家庭医生火急火燎地过来检查了一番,好在卢亨没出什么大问题,就是手在滚落楼梯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玻璃渣给划了个大口子。 卢亨悠悠转醒,手臂传来的刺痛让他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的心里惊涛百骇,怎么刚刚那个人说的话应验了。看看时间,也就是一柱香,他的确是遭了血光之灾。 卢亨想要起身,周围的佣人们都围上来想要搀着他,却被他全部挥开。卢亨阴沉着脸一步一步地走回客厅,发现杜柏和那个人还是坐在沙发上。 杜柏满眼戏谑地看着他,这更让卢亨心生怀疑。杜柏是知道自己一定会出事? 不知这位周警官是否学过风水之术呢?卢亨坐回沙发上,谨慎地发问。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卢亨已经迷信到了痴狂的地步,遇到这种事必定是万分小心。 姬宣静依旧不答话,一口一口嘬着果汁。一旁杜柏用余光看着姬宣静,想着还好给他要的是一杯果汁。要是要了一杯牛奶,他都不一定能把持得住,更何况对面还有一个令人作呕的卢亨。 杜柏的占有欲极强,刚刚卢亨那一连串的举动就已经够让他在心里枪/毙几百遍了。 周警官是聘来的专家,不是什么风水先生。杜柏在一旁粗言粗语地打断卢亨的话。 卢亨狠狠瞪了一眼杜柏,又转头看着姬宣静。如果这位真的是大师的话,那按照大师们的性格对了!钱!是钱! 卢亨一拍脑袋,突然明白了什么。自己什么都没给大师,大师就已经好心提醒了他一次,之前估计是碍着杜柏的面子大师才没敢跟自己说话。那么只要给大师一点辛苦费,再把杜柏支开就行。 杜柏见卢亨已经上钩,找了个理由就要离开,正顺了卢亨的心意。 周警官,您看我是为什么会遭受这种无妄之灾?杜柏一走,卢亨就心情急切地问出了声,当然当然,大师的好处我是一分都不会少的,只要大师能帮我。 姬宣静缓缓开口:这屋子的风水不好。 编,使劲儿编,编他丫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激动人心的猜鬼和猜凶手的时间了。 这次的案件中有几只鬼?凶手又是人是鬼呢? 猜对有奖,嘿嘿。 第56章 山水蒙 这房子可是我精心布置的。卢亨黑了脸。 他迷信, 但是却不去过分吹捧那些玄学界的大师,反而是自己抱着书在那里啃, 逢人还要隐晦地炫耀自己从书里学到的皮毛。久而久之他自己骗过了自己, 真以为自己学有所成, 就带着半吊子的风水学问去给自己的家里重新装了一遍。 现在姬宣静这么说,那就是在打他的脸了。 那你应该懂一些风水之术, 整体的布局不错,不需要大动干戈。姬宣静又不是真的要跟卢亨讨论什么房子的风水好不好, 自然就顺着卢亨的毛往下摸。 卢亨一听姬宣静夸赞这栋房子,瞬间就骄傲自负了起来, 心里也没了刚刚那股不舒服的感觉。看来这位警官是有真本事的。 那依周警官之见, 需要改动什么呢? 不急,容我先为你算上一卦。姬宣静见缝插针,提出了要求。 这看风水还需要算卦?卢亨在书里根本没有看到有关这的说法。他疑心病很重, 顿时警惕了起来。 风水八卦紧紧相依, 缺一不可。现在江湖上行走的这些道人都只是学了些皮毛就敢出去招摇撞骗, 实在是犯了大忌,丢了风水先生的脸。姬宣静故作愤怒和遗憾, 摇了摇头。 原来是这样吗。卢亨茅塞顿开。怪不得他学习风水之术几年小有所成,但总也不能靠这些避过一些灾祸或是让他赚得更多,原来症结就在这里。 大师, 哦不,周警官,您算。卢亨谄媚地笑着, 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姬宣静见目的达成,咳嗽了一声,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又掏出那三枚铜钱。 你把我的铜币抛六次,每次抛的时候心中默想想要知道的事。最后告诉我三枚铜币的正反面结果。 卢亨接过铜币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纹路。 不是俗品。卢亨虽然是个粗人,在创业初期,为了混进上流圈子,他也逼自己去学这些文物字画的鉴定,好让别人高看他一眼。小有成就后,他更是患了和那些名流富商一样的毛病,喜欢收藏字画。借着以前的知识,再加上这么多年他明着暗着倒卖的那些文物古迹,卢亨练就了一双鉴别宝贝的火眼金睛。 这三枚铜币彻底消除了卢亨心里对姬宣静的最后一丝顾虑。就凭他们刑警大队那么点工资,像死狗一样忙活一辈子都买不到这三枚铜币上的土渣。虽然姬宣静顶头上有个杜柏,但是他杜家一直号称清清白白。这铜钱明显就是从地里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是杜柏给姬宣静的。 卢亨依照姬宣静说的去做,手心里全都是汗。活了快大半辈子,他终于第一次接近了真正的玄学。不过此时他的心里不是喜悦与激动,而是有一点淡淡的焦虑和恐惧。 叶公好龙,是叶公非好龙也,好夫似龙而非龙者也。 他闭上眼睛想着自己的财运和子嗣,可柯初柔的那张脸却不停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干扰他。他逼迫自己不去想柯初柔,可是只要他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她。 卢亨拿着他的铜币闭着眼睛僵在对面,已经有几分钟了,却还没有任何动作。 姬宣静一直在观察着卢亨,见他没过一会儿额头就出了一层薄汗,眉头也是紧锁。 他用灵识探查了周围和卢亨的身体,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反倒在他的头上感受到了一丝瑞兽的祥瑞之气。 这是怎么回事?姬宣静再想仔细探查,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挡了出去。而卢亨也终于有了动作。 他闭着眼睛,嘴巴嗡动着却不发出声音,将铜币抛了六次。每次听到铜币落在桌上的声音后卢亨都会睁开眼睛看结果然后再写下来,下一次抛的时候又闭上眼睛。 姬宣静收回灵识按兵不动,这个卢亨的确有问题。像他这种身缠罪孽的人是不可能受到神兽甚至是祥瑞之兽的庇佑和降福的,那他头上那一点祝福又是从哪里来的? 周警官,这是结果,你给看看。卢亨最后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吐出了一口浊气,脸色却也没变多好。 刚刚卜卦的过程中,他全程都不受控制地想着柯初柔,一点也没能让自己想要了解的财运和血脉插足。 不过也算了,反正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把可出入娶进门。她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子嗣就算是有了。这一卦就当是看看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合程度吧。 姬宣静瞟了一眼纸上的结果,心里有了论断。 第四卦,山水蒙。 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噬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初六:发蒙,利用刑人,用说桎梏,以往吝。 九二:包蒙吉;纳妇吉;子克家。 六三:勿用娶女;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 六/四:困蒙,吝。 六五:童蒙,吉。 上九:击蒙;不利为寇,利御寇。 听到这样的卦象,卢亨傻眼了。 警官,你说这卦象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他心虚地回避了姬宣静探究的眼神。 卦象不会出错。姬宣静沉声道。 卦辞中说的童蒙应该是指的卢亨的两个儿子,卢运才和他的弟弟。卢亨不求自己的两个孩子有出息,反而是两个孩子在祈求着卢亨的爱。上卦中三爻的前两爻说的都是卢亨此前的生活。 第一爻中的刑人姬宣静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但一定是卢亨家的一个佣人。 第二爻中的纳妇吉则是暗指卢亨的妻子乌欧梅。娶了乌欧梅,为卢亨带来了好运。 第三爻就很奇怪了。卢亨明明已经有了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为什么卦象上还会显示勿用取女。而且这个女子还不是什么良人,趋炎附势。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可是卢亨却一点都没往柯初柔的身上想。 怪不得他最近总是坏事不断霉运连连,原来是乌欧梅这个灾星在他的背后作祟。见金夫,可不就是指的自己吗?这说明柯初柔的选择是正确的? 姬宣静并不想为卢亨解释这一卦象的含义,见卢亨也有了自己的见解,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正巧,去上了半个小时厕所的杜柏终于回来了。 姬宣静冲着他比了个小手势,杜柏就知道任务已经完成了。 不过这演戏就要演全套。 杜柏走过来看到姬宣静手里的铜钱,顿时大发雷霆,伸手把铜币打落在地。 我跟你说过,你要是再搞这些迷信的东西,不管你是谁的亲戚,是不是张局好友的儿子,我都把你扔出警局去! 杜柏用的力气很大,姬宣静的手心马上就变得通红。 卢亨在一旁看戏,却在杜柏的话中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不管你是谁的亲戚,是不是张局好友的儿子。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35) 张局?是警/察局局长吗?怪不得这个周警官能进入制度森严的刑警大队,原来也是个关系户,看样子杜柏对他的态度也不是特别好。 卢亨还在为自己一开始看走眼而懊恼,自己怎么能把周大师猜成是杜柏养的小情人呢? 确认了姬宣静的身份,卢亨的眼睛滴溜溜转,里面全是算计。他可以凭借自己对风水的知识去拉拢周大师,再通过他跟张局搭上关系。正巧他最近想做一单大生意,没有警/察那边的帮助是万万不行的。 想到这里,卢亨对姬宣静的态度就更亲近了起来,甚至超过了对他侄子杜柏。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他高声训斥着杜柏,帮姬宣静找回场子,这是高雅的爱好,你却非要说成是迷信,我看你才是迷信,专制。 他在一旁洋洋自喜,没看到姬宣静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臭。 这个人渣算个什么东西,怎么敢说杜柏!不过他还是记得时刻稳住自己的人设,向后轻松一靠靠在了沙发上,斜着眼睛睥睨着杜柏。 这一眼风情万种,看得杜柏都快崩不住了。不过视线转到他搭在一旁红肿的手,杜柏又忍不住地心疼,自己下手怎么这么重,这小孩怎么这么娇嫩。 所以千错万错,姬宣静和杜柏都眯着眼睛看向卢亨:都是你的错。 现在你这房子的风水可以调调了。姬宣静从沙发上做起来,随手动了几个小摆件的方位,这样就可以了。 杜柏装着还要发作,被卢亨拦下。 今天真是多谢周警官了,您放心。卢亨的态度可谓是三百六十度大回环,手上还比了个money。 嗯?杜柏严肃地在姬宣静和卢亨的身上巡视。 没什么。卢亨当然不会傻到在杜柏面前跟周大师谈钱,等私下联系就好。 不是要做笔录吗?我时间不多了,快点开始吧。卢亨催促道。 那我们现在开始。杜柏拉着姬宣静坐下,开始询问卢亨。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问的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丝毫没有提到他跟柯初柔的不正当关系,反而是把他的过去和他跟乌欧梅和两个已经死了的儿子的事问了个遍。 卢亨面色不好地送杜柏和姬宣静出门,随即心里就痒得不行,连忙给柯初柔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 车上,姬宣静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像倒豆子一样全都给杜柏说了,随后像只想吃骨头的小狗一样看着杜柏。 杜柏轻笑一声侧过身,轻轻地含住了姬宣静的唇瓣吮吸啃咬了一阵后,忽然加强了攻势,疯狂掠夺姬宣静嘴里的空间,攻城掠地,直到把姬宣静亲到喘不过气来才停。 雇主很满意,回去有奖金。杜柏挑了挑眉,发动了车子。 第57章 张虎,东北虎 回到警局, 得到的依然是柯初柔拒绝笔录的结果。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般人,尤其是像柯初柔这样的公众人物是最怕负面新闻和绯闻缠身的。如果接到了警方的传唤, 再怎么忙都会掩饰好身份快快来警局了解情况。柯初柔如此逃避问询, 要不然是有恃无恐, 觉得警方不会把她怎么样;要不然就是心里有鬼,根本不敢来警局, 更是瞒着自己的经纪人,不敢走漏一点儿风声。 杜柏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毕竟他能想到的柯初柔的靠山也就只有卢亨这一只软柿子而已。 夕夕那边有消息了吗?杜柏走到负责和安排的监视人员联系的警员旁。 老大,还没有任何消息。 杜柏捻了捻指尖, 看不出表情。虎子先杜柏一步知道了这个情况, 此时正在吸烟室里沉默地吸着烟。 杜柏走进去,被烟味呛了一下。虎子见状连忙掐灭刚刚点燃的烟,打开排气扇。 没事吧老大。张虎的脸在烟雾缭绕中模糊不清, 但杜柏能感觉到他周身环绕着悲伤和痛苦。 少抽点烟, 对身体不好。杜柏自己不喜欢抽烟, 对自己手下的队员也是严格控制,一天不能超过1根。但是看吸烟室里这个烟味的浓度和一烟灰缸的烟头, 杜柏用脚趾头都能估计到张虎到底抽了多少。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责备,而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他知道队里人的心里都不好受。 打起精神来,如果连你都垮了, 那谁来保护人民群众。夕夕还在等着我们。 是,老大。虎子哑声道。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有快半个小时了,脑子里一直想着袁烈和程夕夕, 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无力,也有恐惧。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恐惧的情绪。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他从不畏惧;面对艰难的任务,他也从未退缩;面对惨烈的案发现场,他依然能保持冷静的心态。可他现在害怕了,害怕未知,害怕同事战友的死亡,更害怕之前无所畏惧的他正在消失。 他羡慕杜柏,敬仰杜柏。就算是在这种时刻,杜柏也能沉下心来指挥部署,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他从来没有后悔过放弃以前的峥嵘跟着杜柏来到这里,成为杜柏手下。 打一场,练练手。杜柏深知虎子的性格,这种时候如果不建立起他的信心,那他很有可能就会被彻底击垮,一蹶不振。 让我看看特战队的东北虎的实力有没有退步。 警局内为了外勤警员和一些防爆警员设置了训练所,还有专供文职人员进行体训的训练室,独成一栋,不仅占地面积广,里面的设施设备也是一应俱全。 杜柏和张虎来到格斗场,各自戴好护具,摆开架势蓄势待发。 杜柏率先挥拳,带来一阵疾风:张虎,是刑警大队的生活太过安逸让你忘记了过去的枪林弹雨吗! 张虎向右摆头躲过杜柏这一拳,同时下盘踩稳,伸手绞住杜柏的胳膊:没有,队长! 他并不出手主动攻击,怕伤到杜柏 杜柏顺势将被绞住的胳膊向左一推,手掌直冲着张虎左边的颈部动脉,同时右手作掌拍向张虎的左肩锁骨:特战队都是孬种吗!没见过战友的牺牲吗!吃饭了没,用力,再来! 眼看着命门就要被杜柏反扣住,向前向旁都被杜柏封死了路,张虎已经是退无可退。他伸出另一只手向外掰杜柏的左掌躲过致命一击,同时松手蹲下,目标是杜柏的腹部:特战队各个都tmd是好样的! 张虎咆哮一声,将杜柏击退几步。他这辈子藏在心里最深的就是特战队。他忘不了最后一次护送任务,卧底战友暴露,人质被杀,队长将存有全部的资料的芯片放进他的皮肤下面,全队掩护他一个人从边/境撤退回到境/内。吞月行动结束后,世上再无野豹特战队,再无东北虎,只有张虎。 感觉到腹部传来的阵痛,杜柏向后稳住身形后再次摆开架势:刑警大队也是一样。 这一次还不等杜柏首先进攻,张虎就已经蓄力挥拳奔过来先发制人。他的眼睛通红,手上青筋暴起,也没了刚刚的那种小心翼翼,目标就是将杜柏击倒。 躲过张虎的第一次攻击,杜柏贴近他,反手抱住他的腰向后一用力就来了一个过肩摔:这样才对。张虎,过去与现在,没有差别。 随后杜柏并没有放过张虎,而是骑在他身上朝他的防护面罩上重重击打了一拳。张虎下意识地阻挡,两只手交叉护在眼前。剧烈的振动传来,张虎觉得自己的两个手腕都已经麻了。 杜柏从张虎身上站起来,张虎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躺在地上。空气安静了下来,刚刚的焦灼一扫而空。 一声呜咽传入了杜柏和张虎的耳中,在空荡的格斗场中由为清晰。张虎急促地呼吸着,泪水顺着眼角滑过,止也止不住。他的手交叉在眼前,好像这样就能掩饰自己的狼狈。可逐渐湿润的护具又无时无刻不在证明着他的脆弱。 杜柏也不说话,兀自脱下了防具离开了格斗场。 办公室里依旧是一片忙碌,没有人停下手里的工作。 在听到杜柏的脚步声时姬宣静就已经抬起头看向门的方向。 刚刚去哪里了?等到杜柏靠近,姬宣静皱了皱敏感的小鼻子问道。他闻到了浓重的烟草味和汗味,还混合着一股不知名的味道。 小鼻子真灵。杜柏轻捏了一下姬宣静的鼻子,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儿。刚刚在吸烟室跟张虎待的太久了,连衣服上都沾上了苦涩的烟味。护具密不透风又闷热,刚刚对上张虎他一点也不敢大意,愣是出了一身的汗。 我去换件衣服。杜柏拍拍姬宣静的肩膀,拿出警局里的备用衣服往浴室走。 就在杜柏淋浴的过程中,姬宣静又听见了张虎的脚步从门外传来。 张虎一改刚刚的颓势,眼神里又充满了坚定。他环视了一周都没找到杜柏,于是拉过一旁的准老大夫人姬宣静询问杜柏的下落。 你身上怎么也是一样的味道。张虎一靠近,姬宣静从他身上闻到了和杜柏一模一样的味道,顿时皱起了眉头。 什么?张虎没听见姬宣静说的话。 没什么。杜柏在洗澡,可能等一下就会出来了。 哦好。张虎挠挠头,也闻了下自己身上的味儿,实在是不像是一个警/察。 等老大出来之后我也去洗一下。张虎心里默默地想,又瞟了一眼姬宣静。希望小静没闻到他身上的臭味,败坏了他在小静心目中的形象。 杜柏很快就洗完了澡。浴室里还未消散的雾气中隐隐约约露出的是健硕的胸肌和双臂,水滴从他硬茬的头发上低落,一路顺着脖子向下,滑过边界分明的八块腹肌,再隐入人鱼线。杜柏抽了浴巾将自己的头发擦到半干,又把浴巾围在腰上抬脚走了出去来到洗手台前,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杜柏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雄性的张力与诱惑,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再配上他那张禁/欲的脸,能让一众男男女女都拜倒在他的警/裤之下。 在里面换上了一套纯白的棉内衣,杜柏穿好备用警服回到了办公室。入眼就是坐在姬宣静旁边跟他搭着话的张虎。 好了?杜柏走过来。 好了!张虎立刻站起身来绷直身体冲杜柏敬了一个军/礼。 来一下。杜柏把张虎叫了出去。 从张虎的状态来看,他应该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已经恢复了元气。这样杜柏才能放心地跟他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夕夕那边只剩下一天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老大,我提议提前开始部署。张虎一脸严肃。 嗯。杜柏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但杜柏的目的不仅仅只是说这样一件队里人早有的共识。 但是没到规定时间,上面的审批下不来,我们调不了监控。 但是已经确认林并与三位嫌疑人都有过接触,而且林并与程夕夕朝夕相处,还做过队里的专家,他对我们的情况再熟悉不过了!张虎急了,再拖下去恐怕程夕夕也是性命难保。 这都只是我们的推测,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林并参与并实施了犯罪。杜柏在意的也正是这一点。他听过姬宣静给程夕夕卜出的卦象,对于林并的身份他还有所疑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张虎没了想法,先去唐风找找线索? 不行。杜柏一步否决了张虎的想法,没有调查令,我们贸然进去就是强闯民宅。 那这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夕夕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失踪却一点事情都不做。张虎懊恼地揉着头发。 明着不行,我们可以暗着来。杜柏嘴角微起弧度。 张虎,夜探唐风,我需要你。 第58章 潜入 张虎惊讶, 在他的眼里,杜柏不是会提出这样方案的人。他的纪律性很强, 又坚持底线规则, 这还是杜柏第一次打破规矩。 这样不太好吧?张虎试探杜柏的态度, 怕这个提议只是老大用来诈他的话。 特殊时期,特殊应对。杜柏已经为了姬宣静破了几次规矩, 和他的经历也打破了自己一味恪守的认知。过去的他说一不二,自信到有些自负。可是现实告诉他, 是时候作出改变了。 老大你决定要做的事,我张虎无条件支持。见杜柏真的是打定了主意要去暗查林并的住所, 张虎更是激动。 夕夕失踪的时间越长, 生还的可能就越小。和她一起失踪的还是与多个犯罪嫌疑人都有过密切接触的,与程夕夕也是情侣关系的林并,这更增加了危险性。 时间就是生命, 多抢一秒, 他们就不会让程夕夕重蹈袁烈的覆辙。 今晚我会让丰飞翼和大冲代替监视的位置, 小林替换联络员。我,你, 还有姬宣静三个人进入林并的家里进行搜查。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警局也不是密不透风的铁桶。 多少眼睛在盯着杜柏,如果他违反了纪律, 那么等着他的很有可能就是停职留观。卢亨和程夕夕的案子他还需要继续跟进,不能在这里倒下。 一边是队员,一边是亲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杜柏怎么可能冷血对待。他按兵不动,他静候时机,他何尝不想尽快确认程夕夕的安全。 所以这次的行动他只会交给自己最亲信的人来做。 下班后先回各自的家里,丰飞翼和大冲会提前就位把门锁打开,确认小林接线后出发。 是。张虎面上的激动藏也藏不住。 表现自然点,别让其他人看出来。杜柏拍拍张虎的肩以示鼓励,先离开了休息室。 过了一会儿后,满脸悲伤愤怒表情的张虎也从休息室里出来,重重地甩上了休息室的门。 拐角处的人影一闪而过,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尽收入眼底,而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整个一下午刑警大队都陷入一种莫名紧张的气氛之中,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因为杜柏脸黑得跟包公差不多了,坐在办公桌前面不停地翻看着资料,手下的纸哗哗作响,跟翻仇人一样。所有人都不敢跟杜柏的眼神对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拉过去当成出气筒。 办公室里还有个臭着脸的,就是跟杜柏前脚后脚回来的张虎。看样子两个人是闹了什么矛盾,张虎进来之后一声都没吭,也没看杜柏一眼就径直往自己的座位上走。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36) 呲啦!椅子腿和地板之间亲密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杜柏抬眼看了张虎一下,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皮鞋在地上点了几下就又低下头继续翻资料。 熟悉杜柏的人都知道,这是杜柏生气了的表现。 众人叫苦不迭,这大队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平常关系不是挺好的吗,这两尊真佛怎么突然就闹起了别扭。 张虎打开电脑,手下不停地点着鼠标发出咔哒的声音,配合上杜柏翻书的声音,吵得让人心烦。 姬宣静也注意到了两个这边的情况,更困惑了。他本想起身过去找杜柏,却被身边的警员拉住,那个警员还对他不停摆手让他不要去撞枪口。 张虎,小声一点。杜柏突然出声,办公室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天啊,杜柏什么时候直呼过他这几个心腹的全名啊,看来这俩人的矛盾是坐实了。 张虎对杜柏的话充耳不闻,手下点击鼠标的动作甚至更加频繁,快到不像是在工作,倒像是在打游戏。 张虎!杜柏高声喝道。 嗯?这时张虎才懒洋洋地抬头,毫不在意杜柏已经全黑的脸。 听不到我说话吗。 呵。张虎嗤笑一声,我怎么没听见有人说话,哪儿来的狗在叫? 这句话一说可是吓坏了所有人,张虎这是在骂杜柏? 张虎,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杜柏作势要站起来,身上的气场也全部放开。 呸。张虎做了个吐痰的样子,但没真的吐出什么东西,当官当习惯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我们天天任劳任怨,老大老大的叫你,真就当我们是狗了? 我告诉你,你不拿我们当兄弟,我们的命还比不上你的破规矩,你也别想我们再听你的话! 众人这时才明白,这两个人怕是因为程夕夕或者袁烈的事情闹掰了。 姬宣静见状马上起身走到已经站起来并且绕过办公桌和张虎面对面的杜柏面前,面朝着和他对峙的张虎,脸色也不是很好。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只要有人敢动杜柏,那就是他的敌人。 出去。杜柏也不跟张虎争论,直接指着门,示意张虎立刻离开。 老子还不稀罕。张虎踹开了面前挡着的凳子,拿了外套就离开了办公室。 冲突的一方走了,大家才敢开口说话。 老大,你看这虎子刚刚的话的确是过分了,但是他也是太急了,才说了这样的话。小林率先起来打圆场。 是啊老大,虎子这次是该挨罚,我们先去劝劝他,开导开导,你别放在心上。 七嘴八舌的,都是在给张虎求情,生怕杜柏真的一气之下真让他滚蛋,离开刑警大队了。 可姬宣静却不是这么想,他唯一关心的只有杜柏的心情。他冷着脸环视了一圈的人,然后转过身走到了杜柏面前,用眼神询问他有没有事。 杜柏面对唯一站在他这一边的姬宣静当然是提不起任何怒火,安抚地摸了下他柔软的脸之后就转身坐回了办公桌前。姬宣静也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像一个忠心的保护神一样站在杜柏的身边。 虽然说是演戏,但杜柏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这是他在休息室就已经跟张虎商量好的,但姬宣静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在自己这一边,更是一心一意地为他担忧。杜柏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姬宣静到底是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这么爱他,甚至到了一种黑白不分的地步? 张虎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接下来就是小林,大冲和丰飞翼的交替。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时间来到了晚上。 喂喂?可以听得到吗?小林使用警局的设备装模作样地测试连接。 可以听到,可以听到。大冲和丰飞翼坐在车里用对讲机回应道。 因为警局里用于侦查案件的通讯设备都会被录音,所以这次行动他们既需要使用警局设备进行正常通话以免被人怀疑和发现,同时还准备了另一套通讯设备用于真正行动的通话。 张虎先杜柏一步到达指定地点,观察四周环境后冲不远处车上的丰飞翼打了个信号。 大家打起精神,一有什么动静立即汇报。小林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 虎子已经就位,老大你带着嫂子可以出发了。等待小林挂断后,丰飞翼使用第二套设备和杜柏联系。 收到。杜柏和姬宣静早已经在车库里待命,接到信号后立刻赶赴唐风。 时间,晚23:01,目标人物没有出现,无异常。 老大已经到达唐风,虎子注意,准备接应。 杜柏和姬宣静都略微做了一些伪装,在夜色等等掩饰下看不出这两人的身份,走在路上就像是一对普通的朋友和住户。 在大冲把门锁打开后,张虎伪装成物业人员先一步进入房间等待杜柏的到来,等杜柏进入后自己再撤出房间,这样就可以抹去杜柏和姬宣静两人进入的事实。 张虎进入的时间和杜柏进入的时间之间间隔不能超过三分钟,需要十分默契的配合,这也是杜柏为什么选择张虎协助他。 姬宣静已经知道了杜柏的计划,此时也是展开了灵识去探查,和杜柏一起轻手轻脚地上了楼,走到了房门前。 杜柏,小心。姬宣静突然拉住杜柏,低下身子做警惕状,里面有人。 他用灵识触到了门里似乎有活物,而且还是他很熟悉的气息。 没关系。杜柏拉住姬宣静的手安抚。姬宣静感知到的应该就是已经就位的张虎。 掐准了时间,张虎打开门,杜柏和姬宣静正好到达门前。姬宣静认出了张虎,想到下午他和杜柏爆发的冲突,怕张虎认出他们破坏了杜柏的计划,当即手里就捏了一张昏睡的符打算往张虎身上贴。 确认了杜柏的身份,张虎拉低帽檐跟两个人擦肩而过,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任务已完成,老大我去外面待命。 姬宣静:???这是怎么回事? 杜柏点头,一个错身就拉着姬宣静进了门,张虎则是用手把门关上,吹着口哨下楼去。 时间,晚23:04,物业人员进入房间。 时间,晚23:07,物业人员离开房间,无异常。 作者有话要说:  姬宣静:我符都拿出来了你给我看这个? 第59章 暗房,照片 因为是秘密潜入, 所以杜柏和姬宣静两个人并不能打任何照明设备,只能摸黑往前走。 在进入之前杜柏就已经帮姬宣静穿戴好了鞋套和乳胶手套, 以免在黑暗中破坏了现场。 姬宣静开了灵识, 正打算直接往前走, 却被杜柏拽住。两个人停在玄关前,杜柏却没了后续的动作。 嗯?因为看不见杜柏脸上的表情, 杜柏又没有说话,姬宣静只能微哼一声表达自己的疑问。 等眼睛适应好了再进去。杜柏的手还是抓着姬宣静, 耐心地给他解释着。 人眼是具有调节功能的,虽然不像猫眼那么灵敏快速, 但只要等到足够的时间, 人眼也可以适应黑暗并在黑暗中获得视力。 唐风小区的设计十分人性化,林荫道和花园中供人行走的路灯都放置得很巧妙,光不会透过窗户射入任何一位住户的家中, 保证了住户睡眠时的黑暗。外墙体设置有吸音墙, 一层还设置有透明隔音板, 以保证小区内噪声的分贝不超过50分贝,保证住户所需的宁静。 很不巧, 今天是个阴天,云层虽然不厚,但还是将月亮的光亮遮挡住了大半, 这让杜柏和姬宣静的行动变得更加困难。 杜柏有过这类的训练,所以适应力和适应速度要比常人快一些,但还是没有作弊的姬宣静快。 姬宣静伸出手准确地拉到了杜柏的衣袖, 示意他看向自己。 杜柏此时已经可以看见一部分东西了,姬宣静这样动作,他自然也顺他的意思低头看,不料脸上却碰到了一个软软的,带有微微热度的东西。 姬宣静摸上了杜柏的脸,然后又准确地摸到了他的额头,眼睛,鼻子,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这么做是在跟杜柏说,他可以看见。 杜柏可以看到姬宣静的全部动作,再次感觉到了自己与姬宣静之间的差距。 他点头,姬宣静就拉着杜柏一步一步往里走。杜柏只能看清房子的大概轮廓,但之前已经来过一次,杜柏还记得整间房子的户型和各个房间的位置。 不能使用紫外探照灯来检查血迹,杜柏只能靠手中的无光检测灯来扫描房间里的指纹,再观察房间内的细节。 带我去最里面的房间。现在姬宣静就是杜柏的眼睛。 这是上次杜柏和姜睺来查过的浴室,也是在这里他们发现了成对的洗漱用具。上次他们来的时候,这里的清新剂气味十分浓重,甜腻柠檬和桂花的味道熏得人呼吸不畅。杜柏不知道为什么林并和程夕夕要在浴室里放两种不同味道的固体空气清新剂,但这的确只是两盒普通的清新剂。可能林并和程夕夕都喜欢这样浓郁的香气吧。 这次再进去,浴室中的气味已经散去了很多。原来柠檬和桂花的混合香气也变成了单一的柠檬味道。看来是桂花味儿的已经挥发完了。 不过杜柏的目标并不是这两盒清新剂,而是下水道。他的眼睛已经差不多适应了黑暗,看东西也比较清晰,也就松开了姬宣静的手。 杜柏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个物证袋,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打开下水道的地漏,把手伸进去抠挖着什么。 姬宣静在一旁好奇地站着,没有打扰杜柏。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杜柏在案发现场的工作,内容让他觉得新奇,认真的杜柏更让他着迷。 终于,杜柏手下终于触到了什么东西。他的手在管道里不停转圈,像是在搅动什么东西。随后杜柏指尖用力,把刚刚被他团成一团的东西从下水道里提了出来,放进了物证袋里。 姬宣静看清了这是一团头发,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什么小杂质和脏东西。 都说有女人的地方地上就会出现头发,程夕夕也不例外。堵塞在下水道里的头发交错纠缠在一起,会形成一张致密的网,网住很多的证据。 杜柏将物证袋封好口后放回了口袋,又如法炮制,把洗漱台里的堵塞物也都拿了出来封袋。 这些物证不能送到警局的物证处去检测,只能送到爷爷杜征南那里去检测是否含有人体组织成分,再比对DNA,看是否和程夕夕和林并的相吻合。 接着杜柏又从剃须刀上提取了一点残渣,在姬宣静的帮助下从卧室床的枕头上找到了几根长发。 时间差不多了,杜柏的掐着表打算跟姬宣静离开,可姬宣静却开口道:还有一个房间不看吗? 杜柏惊诧。他应该已经查完了全部的房间,他也数过了,的确是三室两厅,并没有遗漏哪一间。 姬宣静看杜柏这种反应,立刻明白自己似乎是又无意间碰到了什么隐藏的线索和证据。 还有一间,我看到了,不大。姬宣静闭上眼睛用灵识仔细探查,确认了这个多出来的房间的存在。 带我去。杜柏没有质疑姬宣静的话,而是选择全盘相信他。 姬宣静带着杜柏又进入了刚刚杜柏才出来的房间,是一个小卧室,不过床上用品都很新,也没有住人的痕迹,房间里没有属于程夕夕或林并的日用品,杜柏推测这可能是一间客房。 姬宣静径直走向房间里的书柜。他看见书柜后面还有一个空间,很小,而且摆了很多东西。 他试着推了一下书柜,没推动。再用力一点,还是没有推动。 好气哦。姬宣静站在一旁求救地看着杜柏。 天道给他了那么多加持和偏爱,可偏偏没能加强他的身体素质,还是弱不禁风一摸就倒,力气小得不行,跟前世一模一样。 本来姬宣静出生的时候是十分康健的,在宫里的生活也是衣食无忧,什么好的都紧着他这个太子用。可是后来发生了叛/乱,他的父王被乱民处死,他在大臣的护送下被迫出逃。对死的恐惧、对天下的忧虑以及对死去亲人的思念,还有逃亡路上的少衣少食,连夜赶路休息不足,直接压垮了他的身体。就算后来他再次登基回到王宫,用药膳滋补着,还是没能挽回幼时亏损的底子。 杜柏发觉了姬宣静的窘迫,了然走上前帮他一起推柜子。有了杜柏的帮助,姬宣静很快就把柜子向右推动了几分。 一扇小门出现在了柜子后面的墙上。 杜柏将姬宣静护在身后,身体侧在门的一边,手放在旋转门把手上准备开门。 这个房间的设计很巧妙,外面就是客厅摆了沙发的墙体,一直延伸到玄关,和小型衣帽架相连。就算是多出了这么一块也完全没有违和感。杜柏为了防止房间里有隐藏的暗门,把每个墙壁都敲了一遍,可是并没发现有空心的墙体。 如果没有姬宣静,那他们可能永远都找不到这个隐藏的房间。 姬宣静在整栋房子里并没有探到鬼气,也就放心地让杜柏挡在自己身前,自己则是做一次柔弱小白兔。 房间里布满了灰尘,有一股呛人的味道,仔细一闻是油墨。确认姬宣静也进来后,杜柏虚掩上门,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这个小房间里没有窗户,所以就算打开光源,外面也不会发现任何端倪。 这似乎是房子里的储物间,左边有储物架,整个房间成长条形。角落里还堆了一堆黑色的袋子,上面落满了灰尘,看样子已经放了很久。 靠右边墙体一侧摆了几台机器,杜柏把手电光打在上面,仔细辨认着功能。一个是照片冲洗机,一个是打印机。怪不得这里会有这么重的油墨味道。 这个房间也的确是适合做冲洗照片的暗房,只不过现在大家拍照,打印照片,都已经不需要这么古老的设备了,这样的冲洗机为什么会出现在林并和程夕夕的家里? 解释只有一个,杜柏的手电照在了左侧的墙上,上面是各式各样,不同人物,不同角度的照片。 这些照片隐藏着什么秘密,不能被送去照相馆进行打印,所以只能在家里冲印。 杜柏看着墙上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手下慢慢捏紧。张虎,袁烈,程夕夕,大冲,姜睺,小林,以及他的照片都出现在了墙上。这些照片的角度都十分诡异,全部都是偷拍。 拿袁烈的那张照片举例,他一个人下班回家,刚刚从警局大门出来。可这张照片的角度却是从后俯视的。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37) 袁烈的身后是警局大楼。 还有另一张,是袁烈和程夕夕并排拉着岳浩然的照片,背景是中心广场。 姬宣静也看到了这些照片,也看到了杜柏被拍到的那几张,顿时背后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张照片的背景分明就是杜柏出事的那座大桥,可自己却完全没有察觉到窥伺的视线。 好一出调虎离山,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女鬼和被拖入阴阳边界的杜柏身上,忽略了四周潜藏得更深的危险。 杜柏已经可以确定警局里出了内鬼,可他却完全没有头绪。 林并是心理学教授,跟他们也共事过,对大队里的每个人都了如指掌。他利用了袁烈的弱点杀死了袁烈,这些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 林并。杜柏死死地握拳。 程夕夕很可能已经遇难。 作者有话要说:  伏笔伏笔伏笔 第60章 我老婆也是你能看的? 老大, 时间差不多了,该出来了。丰飞翼在对讲机里说道。 收到, 现在撤出。杜柏没有碰这些照片, 也没有移动房间的东西。 他脱下自己和姬宣静的手套鞋套一起塞到口袋里, 然后又揽着姬宣静一同出门。进入房子的时间大概只有5分钟左右,没有人在意夜色中的二人。 姬宣静和杜柏并没有直接开车回家, 而是绕了一段路去了杜柏早就订好的烧烤店吃夜宵。 大冲和丰飞翼确认杜柏已经安全撤出后,立刻关闭了主频道, 使用副频道进行通话。他们作为监视人员还需要在这里等上一晚不能离开。 张虎则是在零点的时候穿着物业的衣服骑着自行车回家去,这和唐风物业人员下班的时间是吻合的。 老大, 发现什么了吗?频道里, 大冲丰飞翼小林以及张虎都已经接入,杜柏也分了一个耳机给姬宣静。 拿到了一些组织,明早送过去, 下午就能出结果。杜柏订的这家烧烤店不同于别的街边小摊, 是有正规门面, 还有这种小资情调的双人包间,和嘈杂吵闹的外面全部隔绝。 你们那边呢?杜柏在电子菜单上点完菜后就叫了服务员进来, 期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听着耳机里的声音汇报。 姬宣静则是在一旁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小烤架,不停地戳着上面的摇杆。烤炉下面是无烟碳, 能最大保证烧烤的风味。但因为是狭小的包厢,煤炭燃烧不充分总会产生些一氧化碳,所以店家很注意地在碳上又隔了一层, 再做了一个通风循环系统,房间里还装了一氧化碳报警器。万全的安保措施能让事故概率降到最低。 我和小飞还在唐风等着,已经过了零点,没有人再出入这栋楼。现在掌握通话的变成了大冲,因为丰飞翼已经在旁边架起了枪。 京市的枪/支管理法是十分严苛的,除了警队的一部分特别人物和特别行动时可以配枪外,剩下的时候如果要使用枪/支都要跟上面打报告,而且需要十分充分的理由。警用枪/支都保存在警局的器械库中,每一支都有独特的编号。剩下的就是杜征南警备员配的枪了,不过每次使用也都是有专人看管并记录。 在阴暗的地方还有走/私这样的事发生,不光是药物,更有枪/支弹药。京市对此打击的力度是十分强大的,一旦抓住绝不轻判。杜柏上位后更是连破几起大案,击破了几个大型走/私团伙,所以这几年一些本地活跃的帮派团伙也渐渐哑了火,不再像之前那么猖狂。 像监视这样的任务,是根本不可能批下来用/枪许可的,可是丰飞翼手里现在明晃晃地拿着的正是他用了好几年的宝贝鹰隼。 普通人想要拿枪,那是比登天还要难,但丰飞翼不一样。一是他背后有戚平文和整个戚家罩着,二是他曾经在战场上荣立一等功和华国荣誉勋章。在和平时代立下一等功是十分困难的,谁都不知道那段时间丰飞翼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被队友找到的时候几乎已经奄奄一息,但他凭借着一己之力捣毁了整个流窜在华越边境的贩/毒集团,彻底拔除了这颗毒瘤。 营救成功后,丰飞翼被用直升机紧急送往军区医院进行治疗抢救。他进了ICU,一住就是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戚平文为他争取到了合理使用枪/支并保留枪/支的权利,不过只能有一架,那就是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了七年的鹰隼。 痊愈后,丰飞翼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在特种部队继续工作了,于是申请了退伍,正巧就被杜柏捡到。戚平文气得牙痒痒,本来想着终于能把这只自由的鸟儿放在身边,结果又被杜柏半路截了胡。 不过他清楚杜柏的能力,也知道在杜柏手下丰飞翼还能发挥他的作用。看丰飞翼也挺高兴的,戚平文也就随他去了。 戚平文很愧疚,因为他做了一件对不起丰飞翼的事,他是个懦夫。 这次行动如果要贸然带着枪去那可就太引人注目了,所以丰飞翼早就把鹰隼拆分成小件塞进车的后备箱里一起带了过来,在后座组装好。 鹰隼配备有夜视倍镜,可以让丰飞翼清楚地看见房间里的情况,是否有人闯入。 继续监视。杜柏等到服务员离开包厢后立刻走到门后,将门轻轻锁住,而后才继续下达指令。 今晚是最后一晚,明天就可以向上面申请搜查令,立案调查。姬宣静发现了一个暗房,里面的东西很可疑,等明天搜查令下来之后就立刻去检查。 各大高铁火车车站,机场,长途汽车站的监控都要查,看目标人物是否已经离开京市。 明白。大冲应声。 警局里呢?还有没有什么异常?杜柏话锋一转,问起了小林。 啊?小林本来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打掩护的作用,没想到杜柏突然对他发问。 警局只剩我一个人,没什么异常。他如实答道。 自己小心,警局里有杜柏话还没说完,旁边就传来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杜柏立刻噤声,警惕地看着包厢门。 门把手转动了一会儿后就停了,随后又响起了几声敲门声。 28号,你们的烧烤好了!服务员尖锐且不耐烦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姬宣静走下座位打开门,用自己的身体把门后的杜柏挡得严严实实。 服务员还推着餐车在外面等着,腹诽道每天半夜都有情侣在包厢里卿卿我我,还非要把门锁住,增加她的工作量。晚班她是一个字都不想说,不能睡觉坏皮肤不说,还得面对各种一身臭味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想想就觉得恶心。 门终于开了一条缝,服务员迫不及待地就把餐车往里面推,早干完早休息。 放在这里就行。头顶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不同于那些油腻的情侣,也没有口臭混杂着酒气。服务员忽然想抬起头来看看这样好听的声音是属于什么样的人。 她心里想着,也的确这么做了。一抬头,就看见了姬宣静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带着一丝冷漠,没有温度,不近人情。可就是这么一张脸让人恨不起来也气不起来,反而是深深地被他吸引。 服务员早早下班的心思早已经飞到了九霄天外:这位先生,还是我给您推进去吧。能跟这样极品的帅哥多待一会儿就是赚,说不定他会看上自己,然后抛掉他之前的女朋友。服务员自负地想到,只有自己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面前的这位帅哥。 她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妩媚的笑容,用手刻意地撩动了一下耳边干枯毛燥的卷发,随后又气恼地把手放了下来。 早知道今晚上班之前就做一个头发了。 不必。姬宣静对男女之事不算了解,因为他前世只有一个王后,和一个宠姬。 想到那个宠姬,姬宣静就不自主地向外散发出怒意。就是她,就是因为她! 杜柏将他保护得很好,他的目光也一直粘在杜柏的身上。诸侯和蛮子进贡上来的美人他看都不看一眼,这些人对他抛出的媚眼自然也就被视而不见。姬宣静不知道服务员这个动作是在诱惑她,只觉得她让自己想起了那个他厌恶一生的人。 服务员被姬宣静突然沉下来的脸吓了一哆嗦,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样不敢动,涂着劣质指甲油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不过她还是鼓起了勇气继续说道:先生这是我的工作呢,还是我给您推进去吧。说完她作势就要推着餐车往包厢里挤。 不必。姬宣静加重了语气,手搭上餐车的把手用力,不让女人前进一步。 他是要拉我的手吗。女人羞涩地低下头,手往姬宣静那边靠了靠。 怎么了?杜柏见姬宣静在门口站了许久,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麻烦,就草草结束了对话没有再继续细讲下去。 服务员看着出现在姬宣静身后的杜柏,张大了嘴。今天是天上下红雨了吗,怎么两个帅哥都被她撞见了。 女人迅速摆好了笑容,对杜柏笑得更殷勤了:先生,你们的烧烤已经好了,我正要给你们送进去,可这位先生要说不说的,她还做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幽怨地看着姬宣静。 杜柏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转过头,脸色不太好地看了一眼姬宣静,转头又看了一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服务员怎么知道杜柏心里在想着。她自以为杜柏看姬宣静的那一眼是在指责他,为什么没有让这样一个美女进门来。他是不是喜欢自己?一见钟情吗! 女人对杜柏更加满意了,说着就要松开餐车站到杜柏身边去拉他的手臂。 杜柏像躲苍蝇一样躲过她的白骨爪,拉着姬宣静就到了前台。 打包。本来想着带姬宣静来吃一顿夜宵,没想到总是有人来捣乱。 离开店里的时候,杜柏还狠狠地瞪了那个服务员一眼。 我老婆也是你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杜先生终于也吃了一次飞醋。可喜可贺。 下一次再安排个油面小生嘿嘿嘿 杜柏:我怎么这么南??? 第61章 炙食 本来想带姬宣静来体验的炭火烧烤最后也没烤成, 全都打包带回家吃了,还给杜柏攒了一肚子的气。 不过看姬宣静吃得欢实的样子, 杜柏也没功夫再去想别的事, 在旁边端茶倒水的, 生怕小孩吃太快噎着了。 慢点吃慢点吃,都是你的。他还没见过姬宣静这么狼吞虎咽的样子。 说实话, 姬宣静不喜欢现代人吃的那些菜,里面有太多的难闻的东西, 可其他人还吃得很开心。姬宣静不明白,他闻着就觉得丑的菜为什么那些人会竞相追逐, 还将其奉为美食。 后来他进去别人的陵寝, 也闻到了这种臭味。 仍叔告诉他,这是炼丹邪术,制成的丹药都是这个味道。 姬宣静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需要吃东西了。又过了百年, 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不老不死的怪物, 容颜不改, 肉身不灭。他迷茫过,痛苦过, 恨这样的惩罚,罚他不能进入轮回和杜柏再一次相遇。 他渐渐听到了天道的声音,和天道对话, 明白了这是他的因果。但是他放不下执念,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寻找着杜柏,哪怕他已经忘却了前尘。 他还活着的时候吃的就是炙食, 只加入一点岩盐就可以变得很有风味。再精致一点的就是面食和酒,他也不常吃,平时还是以烤肉为主。 他不吃东西,不代表他不吃杜柏做的饭。 前一世杜柏经常带他出门去田猎,就他们两个,骑着快马奔驰在群岭之中,以露水为饮,野味为食。当然还有 姬宣静每次回想起这段时光都会情不自禁地脸红。苍茫大地上,背后是他的江山,眼前是他心爱之人。身体交融,让他觉得这世间仿佛只剩下了杜柏和他两人,生生死死长长久久,永不分离。没什么国仇家恨,什么山河社稷,君臣之别,勾心斗角。他的眼里只有他汗湿了的前发,半褪的衣衫,交缠的青丝 喘息中,他抬起头仰望着林上的天空,伸出了常年不见日光的病态的,蜿蜒着青色纹路的手臂。 下雪了。 杜柏用衣服将他裹好,把他抱在怀里,一步步走到河边的石头上,轻轻地将他放在石头上。 臣去找些木薪来,王稍候。 梦醒十分,他与杜柏又变成了君君臣臣。火堆是温暖的,可这热度却怎么也传不到他的身上来。他冻得发抖,凉意袭身。再抬头看,林中木像是张牙舞爪的妖怪一般拢住了天空,他看不着日光,也摸不到皎月。 他还困在这里。 王杜柏看姬宣静呆坐在石头上,先是一愣,而后调笑着问道:王食否? 姬宣静不喜欢杜柏这样的态度,这样的称谓,不如说是厌恶极了。 低臣之食,怎能与君同? 杜柏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没想到他的王会是这样的一个态度。明明刚刚两人还抵死缠绵,王在他的身下面色潮红,不断呼出着白气,眼睛也噙着一汪水,让人忍不住再欺负得狠一些。 王所言甚是。杜柏很快又变回了之前的笑脸,继续说道:君臣本如夫妻,若夫手作之糟糠妻尚不愿食,则夫将离。 夫惟一,妾却如蓬草。 话就在这里止住了,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天暗了,王该回了。 从那以后,姬宣静再没同杜柏一起出宫田猎。 这么多年过去了,姬宣静甚至还有些怀念杜柏在林中烤野味的手艺。再会后,他的第一个要求居然是吃一次杜柏亲手做的饭。 那时的杜柏对他还有偏见,也不愿意与他有过多的接触。但杜柏还是同意了,跟过去一样的心软,不管是对谁。 姬宣静满怀期待地等着杜柏端出菜肴。看看到桌上最后摆着的颜色亮丽,形状姣好的菜时,姬宣静却没了之前热烈的心思。杜柏不会再为他做炙了,他永远也吃不到了。 这些菜的样子,和那些现代人做出来的菜一样,可姬宣静还是要吃下去。他强忍着鼻下即将闻到臭味想要呕吐的感觉,夹起了一筷子,迅速吞了下去,而后还要对杜柏做出幸福满意的表情来。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些菜在他的嘴里并没有散发出他所预料到的恶臭,虽然还混杂着一些淡淡的味道,但绝对没到能让他呕吐的地步。 姬宣静放开了鼻息,小心翼翼地又夹了一筷子,用鼻子小小地吸了一口气。 从那之后,姬宣静愿意吃饭了,但他只吃杜柏做的饭。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38) 再次吃到炙食,姬宣静就回想起了当初的事,眼睛忍不住的酸涩,只能狼吞虎咽压下心里的愁闷。 这么喜欢吃烧烤?杜柏端着水站在一旁,看着脸都要埋进盘子里的姬宣静,低声喃喃道。 其实这些炙食的味道和当年杜柏做出来的一点也不一样,但姬宣静还是一刻不停地吃着。 只要我吃下去,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离开我。 眼看着姬宣静有越演越烈的势头,把一人份的食物吃完了还打算继续往嘴里塞,眼睛都被撑红了,杜柏连忙上手把盘子推开,拉住姬宣静的手不让他再碰。 平常姬宣静吃的就很少,难得今天看他吃的多了些,杜柏就想着放纵他一下。可没想到他这么吃,暴饮暴食是要把胃给弄坏的。 姬宣静眼睛红红的,坐在椅子上一抽一抽地抖,珍珠大颗的眼泪想不要钱一样往下掉。他也不出声,就这么默默地哭。 杜柏一下就慌了神,也不管姬宣静刚刚抓过烧烤的小爪子有多油腻,直接一把拉住拢在手里。 怎么了?胃难受吗?想吐吗? 姬宣静摇头,刚想要说话,却打了个饱嗝出来。 喜欢吃,还要吃。 杜柏却板起脸:不能再吃了,已经吃得够多了。早知道就不放着任着他吃了,杜柏自己也是十分懊恼。 姬宣静听到这话更是哭得厉害,杜柏急忙补救:今天不能吃了,我们可以改天吃。 真的吗?姬宣静扬起哭得泪痕斑驳的小脸蛋,委屈地看着杜柏。 杜柏现在只想把这个小可怜抱在怀里好好哄。 你如果喜欢,下一次我们在家自己做。杜柏许下了承诺。 真的吗!姬宣静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他还能再吃到记忆中的那个味道吗? 是。杜柏轻笑,用干净的手腕贴在姬宣静的脸上,帮他抹掉眼泪。 姬宣静也顺势在他的手腕上磨蹭,依赖之情满溢。 杜柏看着姬宣静的动作,眼神越来越深邃,欲/望也逐渐升腾。 不,不能是现在。强压下去,杜柏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要给姬宣静一个安全的环境,他还不够强大,不足以保护姬宣静。 姬宣静被杜柏哄着洗了手,刷牙洗脸,蹬着小脚丫躺在了床上。 说好了,你不准反悔。姬宣静还惦记着杜柏的承诺。 嗯,睡吧。杜柏轻轻吻了一下姬宣静的发顶,哄着他睡下。 当然,暴饮暴食,吃的还都是油腻的肉类的结果就是,姬宣静半夜觉得自己的肚子里好像有条蛟在翻腾一样,扭得他五脏六腑都痛。 他掀开被子冲进厕所就开始吐。杜柏在姬宣静不停翻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看到姬宣静冲出去也立马跟着去了厕所。 看着爬在马桶旁边吐得虚脱的小孩,杜柏又是气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扶着他给他一小口一小口灌水,再找了一片健胃消食片喂下去。 下次还吃不吃这么多了。轻拍了姬宣静的头以示惩戒。 不了,呕!还没说两个字,恶心感就又来了。 行了行了别说话了,再吐就要吐酸水了。 鸡飞狗跳地折腾了半夜,两个人都没怎么睡觉,第二天都顶着个黑眼圈到了警局。尤其是姬宣静,那面色苍白憔悴得像快过去了一样。 嚯,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张虎一进来就被这两个人吓到了。 不可说不可说。姜睺在旁边笑着。 哦~在姜睺的搅和下,队里的人都往一些不可描述的方向去想了。 别瞎闹。杜柏也不生气,挥手把大家都聚起来。 今天是夕夕失踪的第三天,已经可以申请搜查。我带一队人去程夕夕的家里,小林还是负责监控这一块,看看这一周有没有可疑人员出入。尤其是林并,重点查他的去向。 明白。 不过还没等刑警大队的人开始行动,警局就发了一条通知。 追授袁烈为公安烈士,授一等功。葬礼在今天下午举行,全局警员如无特殊任务的,必须全部到场。 袁烈的尸检是程夕夕一手完成的,之后就被转存在警局的停尸间,等待家属认领。 听说是他家里人来了,要求下葬。 我见着老人家了,头发都白了,真是太苦了。 袁烈的遗体已经被妥善安置在了盒子里。因为只有残肢,所以根本就不需要火化。 公安烈士墓园,11月1日,阴。 作者有话要说:  招展:欢迎来到第一期爱情有话说栏目,今天我们请到的嘉宾是周王,姬宣静先生,大家掌声欢迎~ 姬宣静:我第一段失败的感情 招展:嗯,听完这个故事,我们知道做人不能死鸭子嘴硬,感情更是如此。最重要的是不要傲娇,也不要想太多。 我们下次再会~ 第62章 送别 所有人都着了正装, 列队站在道路两旁。 姬宣静没有配装的警服,而且因为一些原因, 他无法脱下山河衣, 所以他不能站在警队里, 只能远远地站在树旁边望着。 烈士陵园里种着的都是常青的松树和高大挺立的柏树,象征着军人坚毅不屈的灵魂与品质。 入秋了, 京市的天也跟着变了,最后的太阳也在今天消失, 接下来是阴雨连绵,嘶吼雷电的天下。乌鸦盘旋在众人头顶, 发出嘶哑的鸣叫声。 乌鸦不详, 园里曾经驱赶过很多次,可这些乌鸦好像有灵性一样,赶也赶不走, 甚至还啄伤了好几个想要偷偷进来破坏的人, 保护着陵园中沉睡的英雄们。 一群黑色的乌鸦落在靠近警队的一棵柏树上, 漆黑的眼睛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若是抬头起来看,这样的场景会让人毛骨悚然。 为袁烈准备的那一方位置早已经打扫干净, 就等着主人归来。 迎!张局作为警局的最高领导者,自然是成为了整个葬礼的主持者。 脱帽! 所有警员动作整齐划一,都将自己头顶的帽子摘了下来, 挎在左臂上。 先走过来的是仪仗队,他们手持着平整毫无褶皱的巨幅国旗,面色凝重, 踏着标准的正步缓缓出现在了道路尽头,从众人面前经过。 国旗后是两个捧着花圈的警员,他们是张虎和大冲。没有什么能为袁烈做的,只能陪他走过最后一程。 接着是一阵巨大的嚎啕声,那哭声中饱含了痛苦与不舍,还有浓浓的悲伤。跟随者袁烈遗像一起走过来的,是他的尸骨,以及他年过八十的老母。 杜柏手上稳稳地捧着装着袁烈遗体的盒子,目不斜视地迈着正步往前走。袁烈的母亲则是死死扒住木盒,根本没有力气站着,双腿疲软弯曲,机会要跪在地上,全靠旁边的警员搀扶着才能往前挪动。 老人的手不停地在盒子上摸着,用力地拨着杜柏的手,想把盒子从他的手里抢过来。 我的儿啊!老人的手重重拍木盒上,打在了杜柏的手背上,顿时泛起一片红。 杜柏的手一丝颤抖都没有,仍是那样平稳,脚下迈着的步子速度依旧。 这样的场景,很难不让人被触动。他们平常是令人敬畏,令人心安的人民警/察,不苟言笑,认真严肃是他们的代名词。谁倒下,他们都不能倒下。能流血,不流泪。 可是就是这样一群坚毅的人,在看到那一方小小的木盒时,耳边回响着老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嚎,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杜柏已经行至张局的位置。他停下,仍旧目视前方。他的眼前是高大的公/安烈士碑,高耸入云,四周雕刻的是人民英雄警/察的形象,顶上是庄重的警徽,大理石全塑的洁白碑身象征着英雄的永垂不朽。 今天之后,袁烈的名字也会出现在这上面。 天上下起了小雨,搀扶着老人的警员们急忙脱下自己的衣服为她挡着雨水,而杜柏依旧站在那里,不动如山。列队里的小林出列,遮挡住了滴落在盒子上的雨水。 一些警员也自发的,沉默着来到袁烈的墓碑旁,用身体为他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屏障,阻止任何一滴雨的进入。 这不符合规矩,可张局并没有说什么。他没有立场和理由去阻止他们,这是对英雄最后的送行。 送!鸣枪!雨越下越大,顺着张局的前额留下。他不顾面上淅沥的雨水,口中苦涩的味道,大喊着,继续进行着流程。 杜柏再次踏起步子,冲着那一方小小的坟墓走去。 我的儿!我的儿!把他还给我!老太太看着杜柏的背影,突然发了狂。挣扎着就要冲破周围警员的搀扶。 木盒放进去,填上了土,就断了她最后一丝的念想和自欺欺人。自己的儿子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方冰冷冷的坟墓。 周围的警员忍着泪水抿着嘴,手下一直绷着力量不让老太太跌倒在地上,但也拦着她不让她冲过去。 杜柏浑身都湿透了。他跨上台阶,单膝跪在地上,弯下腰,将手中的木盒郑重地捧进了大理石打底的墓坑中。 树上的乌鸦突然飞起,也不顾雨的浸湿,不断在雨中盘旋着,直至全身羽毛都湿透了,再也没有力气飞起来后,旋转着坠落在地上,嘴里吐出殷红的血液,奄奄一息。寒意和冰凉的雨水直透过他们的羽毛侵入脏腑,它们在冰冷中永眠。 老人目眦尽裂,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了木盒入土,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周围的警员急忙联系早就等候在一旁的救护人员,将老人送上了急救车赶往医院。 三声枪响,振聋发聩,而后又逐渐消逝在风中。 接下来是演讲阶段。张局首先上去,捏着手里已经湿透的发言稿低声读着。 轮到杜柏了。他是袁烈的直属上司,理应上来说些什么。 可杜柏手上没有拿任何纸类的东西,就这么直直地走上去了。张局以为他是背下来脱稿,或者打算不用稿子,真情流露。 杜柏是最守规矩的那一个,最严苛不苟的那一个。最后的环节交给他来结尾,张局是很放心的。 可没想到杜柏站在上面,一言不发,就这么沉默着。 半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张局之前就注意到,杜柏上衣的口袋似乎装着什么东西,鼓囊囊的。现在看他拿出来,不禁心里一紧。 杜柏打开小瓶子,深吸一口气,终于开了口。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杜柏没有说话,而是唱了出来。 杜柏!张局站在旁边低声呵斥道,让他停下来。 声音被雨点落地的噼啪盖过,杜柏依旧我行我素地唱着。 突然,从警员列队的方阵中又传出了另一个声音,应和着杜柏,唱了起来。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杜柏没有任何反应,继续用高亢洪亮的声音唱着,手下把那个小瓶子的盖子扭开。 是酒!张局震惊了。酒精的味道不停地从瓶中飘出,混在雨中清新泥土的味道里,让人无法忽视。那么浓郁又那么让人沉醉。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他缓缓地将手中的瓶子倾倒,醇香的酒液和着雨水,顺着台阶不断向下奔腾着,最后在袁烈的墓碑前汇聚成了小小的一汪。 方阵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应和杜柏的声音,逐渐组成了声势浩大的歌唱队伍,声音响彻整个陵园的上空,连乌鸦都不再鸣叫。天地间,只有他们发出的声音,只有他们送别战友的歌声。 张局已经无力再阻止,只能退到一边,默默地跟着大部队一起唱着。 杜柏的声音突然加大,唱出了最后一句。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悲切,坚强,别离,怀念。全部都包裹在了这一句词中,爆发了出来。 兄弟,这是对你最后的送别。从今以后,阴阳相隔,再无见面。 礼毕,大家沉默着并行离开,张局也没有再提起杜柏违规的事。 陵园又变成了空荡荡的世界,烈士沉睡在地下,唯有宁静与他们做伴。 姬宣静也欲离开,周身却突然被乌鸦团团围住。 姬宣静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浓重的尸气和鬼气,立刻摆出了防御的架势。可乌鸦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几百双翅膀呼扇呼扇地围在他的周围,遮住了本来就没有几分的光线。 乌鸦想要去啄他的衣服,可它们的喙只要一碰到山河衣,就会被立刻灼伤。 看到这种情况,姬宣静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些乌鸦不是什么普通的动物。他本以为这里浓郁的尸气和鬼气是来自于地下的尸骨,可没想到来源竟然是这些其貌不扬的乌鸦。 如果换算成恶鬼的年岁,这些乌鸦每个都有至少十年的功力。 乌鸦群并不打算伤害姬宣静,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乌鸦群只是簇拥着他,一个个轮流来,啄住他的衣角,似乎想要把他带去什么地方。 姬宣静将信将疑,看鸦群的确没有恶意,也就半推半就地跟着往前走。 纪念碑后的一棵大柏树上,密密麻麻地停着黑色的乌鸦,数量多到姬宣静甚至分不清每一只的边界。 乌鸦群在这里散开,露出了另一团黑色的鸦群。 姬宣静走进,这些乌鸦就像通人性有灵性一般一只只散开,直到姬宣静看清包围里的东西。 那是一直已经死了的乌鸦和它羽翅下的隐隐金光。 那只乌鸦身躯十分健壮,比一般的还要大上那么一圈,恐怕就是陵园乌鸦的领头。可它现在嘴角还在不住地往外溢出鲜血,眼睛无神地睁着,已经是死透了。 姬宣静小心翼翼地靠近,翻开他的翅膀。旁边围着的乌鸦对姬宣静的动作并没有反应,倒像是在保护他一样。 一小团金光从乌鸦的翅膀下露了出来,姬宣静却双手颤抖。 这是他一直找不到的,袁烈的一缕残魂。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比较压抑,可以配合黄xxx唱的《送别》一起看,想象成杜柏的声音。 袁烈的戏份基本到此告一段落,之后的番外会给他一个好归宿的。 这篇文是甜文,我是甜文选手。只是剧情需要,辛苦袁烈了。我们番外再见。 刚刚报名参加了征文,求地雷求营养液~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39) 第63章 残魂 在爆炸的现场, 姬宣静一直没能找到那些死去的人和袁烈的魂魄,一点踪迹也没有, 地府的鬼差也没有来锁魂。可鼎上却又显示这些人的确是已经死了。 姬宣静之前因为被迷住了心智, 所以没有太过注意到这件事, 没想到这里竟然能碰到袁烈的一魂。 姬宣静小心翼翼地把袁烈这一魂收回了鼎中。周围的乌鸦四散而起,围在头领的尸体旁, 用嘴拽住它飞走了。 乌鸦食腐,姬宣静不知道鸦群是把这只头鸦衔到了哪里去, 又是否把它的啄食殆尽。 这只头鸦救了袁烈的一魂,用自己的尸气与生气滋养着袁烈已经很弱的一魂直至死亡, 随后被他发现。 爆炸案发生的广场离陵园有几十公里, 袁烈的魂魄没有理由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原因只有一个。 姬宣静轻笑一声,将功德注入鼎中, 是杜柏无心的举动唤到了袁烈。人有三魂七魄, 只一魂是没有任何思想的, 根本不会自己行动,只会漫无目的游荡在死去的地方。 杜柏还是那么温柔。他带领着众人表达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思念汇成了河流,为这一魂指引了道路。可能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打破规则的行动, 居然能换来袁烈的新生。 姬宣静眼尖地注意到,袁烈这一魂上有许多烙印和伤痕,还有被炼化的痕迹, 这绝对不是地府留下的,更不是因为他生前的爆炸。 有人在拿魂魄炼制什么东西!姬宣静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个严峻的问题。消失的魂魄,医院里的活死人。 对了!那个女人,和杜柏有一丝亲缘的女人,她的魂魄也被带走了! 时间紧迫,姬宣静收好鼎,确认袁烈已经和鼎内的功德融合在一起后就把鼎妥善收好,给杜柏打了个电话。 杜柏靠在警局专车的座椅上,闭着眼睛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 真的要放下了,袁烈已经安心地走了,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要去做。 杜柏,杜柏,杜柏车里突然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还很熟悉,好像是姬宣静的? 杜柏咳了一声,拿出手机打开,连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按下了接通键:怎么了?你在家吗?是饿了么?微波炉里有热好的晚饭。 是我,在家?吃了吗?十分标准的直男三连。 队员们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们平常冰山一样的老大居然拿姬宣静的语音做来电铃声,太闷骚了。 杜柏并不知道姬宣静偷跑出来。因为上午姬宣静虽然跟着自己来了警局,但是突然收到为袁烈举行葬礼的消息,姬宣静又不是编制内人员,也没有警服,昨天晚上还没怎么睡,杜柏就先把姬宣静送回了家,然后再前往烈士陵园。 此时的杜柏还以为他才刚刚睡醒,见自己不在家里就害怕得不行,连忙要打电话过来确认。 脑补是病得治。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噼啪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声音自然也全都通过听筒传进了杜柏的耳朵里。 为什么有雨声,你现在在哪里?杜柏严肃起来,坐直了身体。 我在烈士墓园,找到了袁烈的一魂。先不说这些,我们要赶快去医院,乌欧梅可能会有危险。姬宣静急匆匆地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踏雨开着灵识往医院赶去。 喂,喂?喂!杜柏还没来得及出声再问些什么,对面就已经挂断了。 好,很好,都学会挂他电话了。杜柏气得牙痒痒,上次答应得好好的不再乱跑,这还有没有一个星期,孩子就野欢了。 掉头,送我去中心医院。杜柏跟开车的司机说道。 嗯,啊?司机是警局里的老人了,一直在专心开车,听到杜柏的声音也只是应和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 队员们也是不解,只有姜睺说话了:是乌女士出什么问题了吗? 嗯。杜柏长吁一口气靠回了椅背上,右手不停地揉着眉心。 姬宣静说找到了袁烈的一魂,这是什么意思?袁烈还有救?还有乌姨,为什么姬宣静突然这么急躁要赶往医院。危险,是什么危险? 无论怎么样,他都要去中心医院看一眼,还要确认姬宣静的安全。这皮小子,回去一定要扒了裤子好好打一顿才能让他记住。 下这么大雨还在外面乱跑,也不知道淋雨了没有,会不会感冒发烧 想到这里杜柏就更烦躁了,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去中心医院?司机见队员和杜柏都没有反应,又问出了声。毕竟这只是杜柏一个人的决定,车上还有这么多警员,还是要询问他们的意思。 老赵,去中心医院。张虎跟这个司机比较熟悉,因为经常在外面跑外勤,遇到不便开车的情况,老赵总是承担起运送的任务。 好嘞。老赵一脚油门就变了道,从直行变成了左转,掉头前往中心医院。 姬宣静先杜柏一步到达,凭借着灵识直接来到了乌欧梅的病房。现在不算晚,房间里亮着灯,乌欧梅仍是昏迷躺在床上,她的床边还站着一个人。 姬宣静正打算推门进去,可门先从里面被打开了。 赵洲手上拿着一个不锈钢的铁盆,站在门口一脸惊讶地看着姬宣静。 你是,你是小杜身边的那个警官?赵洲努力回忆起了姬宣静的身份。 身边没了杜柏,不会和人交流,姬宣静也只能板起脸摆出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冲赵洲点了点头。 赵洲往楼道里张望了一下,没发现杜柏的身影:杜柏没跟着一起过来吗?只有警官你一个人? 这个问题姬宣静会答:他马上就过来,我跟他不是一起出发的。 哦,那很显然赵洲并不是很信任姬宣静,一双眼睛怀疑地在姬宣静的身上扫来扫去。 外面的雨下得这么大,可这个警官身上却没有任何雨湿的痕迹,在他的手边也没有发现雨伞或者雨衣这一类的雨具,他真的是从外面过来的吗? 又或者是收了卢亨钱来办事的走狗。赵洲的眼神一下暗了。 他平常看起来老实憨厚,但不代表他真就是个傻的,什么都不关注。赵家现任的当家,从来都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他知道这些年小梅受过的苦,也知道卢亨私底下干的那些勾当,甚至还从中推波助澜,收集证据,就盼着有一天卢亨能翻船,让小梅早日脱离苦海回到他身边。 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也不好让人一直站在门口,赵洲只能让姬宣静进来。不过他本来是打算给乌欧梅打一盆新的热水来擦脸,现在这种情况他不能放任小梅跟这个警官独处一室。 姬宣静进门之后就用灵识将整个房间死死缠住,只有他同意,外人才能进入。 还不知道警官你叫什么。赵洲笑眯眯地放下不锈钢盆,坐在了乌欧梅和姬宣静连线的中间,靠近乌欧梅。 姬宣静。他不是没有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敌意,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个人身上发现什么异常,反而是看见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原来是姬警官。赵洲摆出气势,开始跟姬宣静周旋,不知道姬警官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上次姬宣静用符封了赵洲不太稳固的魂魄,顺手消了他的记忆,这也导致赵洲完全不记得姬宣静,只记得杜柏和他进门那一瞬间的事,之后就全无感觉了。 来看一下她的情况。 这句话可算是触到了赵洲的神经,他的戒备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知道是谁派姬警官过来的呢。赵洲笑意不变,眼睛却睁开了一条缝。 正当两人对峙之时,突然又响起了敲门声。浑身湿透,喘着粗气的杜柏推门进来了。 姬宣静和赵洲同时站了起来。姬宣静是担心,眼中的担忧路人皆知。赵洲则是意外,他以为杜柏只是姬宣静的借口,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小,小杜?你怎么湿成这样了,快进来快进来。赵洲急忙把杜柏拉进来,从旁边的陪护床上扯了一条干净的大毛巾给杜柏披上。 谢谢。杜柏道谢后也没停住脚步,径直冲站在后面的姬宣静走过去,气势汹汹地,看着就让人害怕。 杜柏在姬宣静面前站定,俯视着低着头的姬宣静,先是看了看他身上没有被雨淋湿,还十分干爽,放心了一半。 随后他又拉住姬宣静的,强迫他张开手心朝上,狠狠地用自己的手在上面抽了一下。 还乱不乱跑了。杜柏脸色难看得吓人,姬宣静更是自知理亏,乖乖地伸手让杜柏打,只不过身体还是在手掌落下的那一瞬间往后躲了躲。 不许躲我,看着我。杜柏强制姬宣静抬头,让姬宣静看着他的眼睛,看清他眼睛里的东西。 我知道错了。 赵洲在后面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小杜啊,这位警官也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杜柏打断了。 这是我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记吃不记打 第64章 半个仙体 啊, 啊,那你们继续赵洲一下卡了壳, 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 自从乌欧梅出事, 他就一直在医院里照顾,连家里的事物都扔给了其他人去做, 完全的两耳不问窗外事,自然也不知道杜家发生的大事, 也不知道杜柏已经认定了一个男人做伴侣这件事。 赵洲也放下心来,既然是跟杜柏有关系的, 那这个警官肯定不是卢亨那边派过来的人。 姬宣静还记得自己有要事在身, 乖乖跟杜柏认错毫不反抗,想让杜柏赶快把这篇翻过去了。 杜柏也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还有别人在场, 也没太发作。 怎么回事?杜柏捏了捏姬宣静被他打红的手心, 有点心疼。打下去的一瞬间什么都没想, 打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等下跟你解释,先救人。姬宣静抽回了自己的手, 站到乌欧梅的病床旁边。 杜柏感觉那温温软软的触感从手中突然抽离,有些不是滋味。 赵洲一直在旁边装透明人,见这两个人完事了才凑过来说话:小杜,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杜柏冲着赵洲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姬宣静想要干什么,又为什么突然说要救人。 姬宣静抽出一丝灵识从乌欧梅的天灵探进去, 果不其然,和上次来探查的一样,乌欧梅的三魂七魄都离体了,一丝生气都没有。 姬宣静看看乌欧梅,又看了一眼赵洲,突然凑近赵洲,在他身上不断地巡视着什么。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姬宣静记得自己在他的身上感知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可现在他的身上却是干干净净,只有纯净的一层功德金光。 怎,怎么了?赵洲被突然凑近的姬宣静吓了一跳,僵在那里任由姬宣静来回看着。 一旁站着的杜柏脸色也不好,他不喜欢姬宣静这样看着别人。 没事。没有发现异常,姬宣静很快就退回了原位,她快死了,要赶快救她。 姬宣静手指着躺在床上的乌欧梅,对着杜柏说。 赵洲的反应十分激烈,立刻冲到了病床边死死看着心电图和各种仪器的数据:不可能,不可能的,医生说小梅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能醒过来! 杜柏有些奇怪,上次他和姬宣静来病房的时候赵洲也是在场的,可看刚刚赵洲对姬宣静的态度和现在赵洲的反应,怎么像完全没见过姬宣静一样? 啊。姬宣静突然低呼了一声,他想起了自己当时给赵洲固魂,为了怕麻烦顺便消除了赵洲的记忆的这件事了。 这样一来就全说的通了。 赵洲神色有些悲戚:这位警官,刚刚对你多有误会,我很抱歉,但也请你不要用这种话来表达心中的不满。有什么问题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小梅。 杜柏越看越觉得纳闷,赵洲这么一个洁身自好又深情的人,为什么乌欧梅想不开要抛弃他去选择一个什么都没有,只认识了半年的卢亨? 我没有在骗你,如果再不救她,她活不过今晚。 要怎么救?要吃药还是手术,你说。只要我可以做到,不不,我什么都可以做到,只要能救她。赵洲这几天的压抑似乎都在现在爆发了出来,他直接跪在了乌欧梅的病床边崩溃了。 姬宣静没有理赵洲,而是看向杜柏:你有卢亨的电话吗? 姬宣静还记得杜柏给他讲过的这一家的故事,如今能救乌欧梅的也就只有最熟悉她和她最亲近的人了。 有。杜柏掏出手机递给姬宣静,页面调到了卢亨的通讯页,你联系卢亨做什么? 姬宣静手下拨出号码,走到杜柏的身边:现在只有他能救乌欧梅了,距离子时,也就是十一点,只剩不到五个小时了,还来得及。 嘟嘟电话接通了,可对面却一直没人应答。响了30秒,电话自动接通到了语音信箱。 赵洲跪在一旁,手死死地抓住床单,把整个床单都抓得变形褶皱了,隐隐有撕裂之势。卢亨,卢亨,小梅出事后他连看都没来看一眼,凭什么现在能救小梅的只有他,只有他! 他一直都是局外人,甚至这个警官,都不愿意告诉他能救小梅的方法,只是去联系卢亨。会不会,他本来就是卢亨的人,他的目的就是要小梅的命。 赵洲想到这里,一个箭步冲上来打掉了姬宣静手里的手机。指甲划过了姬宣静的脸,留下几道血痕。 杜柏见状也上前,用力把赵洲推开,抽出腰间的配枪指着赵洲:你要做什么。 姬宣静则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他又摸了摸脸上刺痛的地方,触到了些许的湿润,再拿下手看,指尖是还未干的红色的血迹。 这个赵洲是什么人,居然可以伤到他? 赵洲已然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开始变得癫狂。他泄愤地将手机摔在地上,又用脚不停地在上面跺着:你该死,你该死!你休想,你休想害她! 随即他又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着用枪对着他的杜柏,丝毫不畏惧:你也是卢亨的人吧,我真是看错你了,小梅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姬宣静也顾不上许多,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贴在了赵洲的胸口。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40) 赵洲的动作一下定住了,身体也开始变软,踉跄了几步就要倒下。他扶住病床的床尾,努力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晃着头想要消除这种眩晕的感觉,让自己清醒过来。 姬宣静也没浪费自己这一点血,抹了一点涂在杜柏的眼皮上,又抹了一点在赵洲的眼皮上。 等赵洲清醒过来后,他先是茫然地看了下自己的双手,然后又看向姬宣静,结果惊讶地叫出声来。 你身上怎么在发光! 再看看杜柏,身上也是在发光,但光芒要比姬宣静身上的弱一些。 我给你开了天眼,现在你可以看见很多人看不见的东西了。姬宣静脸上的伤痕已经痊愈,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他站在杜柏身边,拉着杜柏的手靠近赵洲。 杜柏已经不是第一次开天眼,所以并没有像赵洲一样那么惊讶。他想看看,姬宣静到底想要做什么。 什么,天眼?赵洲一头雾水,这完全打破了他这么多年来的认知。 看仔细。从姬宣静的指尖伸出了一条金色丝线,直直地冲着赵洲的身体里去。赵洲就看着这道金色的线穿过他的胸口,惊讶地张大了嘴。 赵洲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是有一股热流涌进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姬宣静收回了丝线,快速地思考着。赵洲的经脉里有不属于他的东西,还有一股属于上古的仙气。只不过这股仙气似乎已经快要消逝,所以才会选择融入赵洲的经脉中保留力量。 这是谁的气息?还没等姬宣静想出来,他就感觉突然从指尖传来了一股湿湿热热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一样。 呀。他红着脸小声惊呼了一下,连忙把手指从杜柏的嘴里抽出来,你干什么啊。 消毒。杜柏则是一股风淡云轻的样子,放开了姬宣静的手站直,丝毫没觉得自己刚刚的行动有什么不妥。 你你,我,你姬宣静你我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泄气地转过身。 乌欧梅是因为魂魄离体才会昏迷,醒不过来。只有她最亲近的人才能找到她离体的魂魄并且带回来,所以我要联系卢亨。 至于你。姬宣静看着赵洲,我不知道你之前接触了什么东西,但你现在已经和瑞兽的一股气融合在一起,也算是半个仙体。可是这股气息太过强大,你肉体凡胎承受不住,所以经常会产生这种情况,等时间长了融合全部完成就没有问题了。 那我能救小梅吗!虽然发生的事情太出乎赵洲的意料,但他最关心的不是自己怎样,而是乌欧梅的安危。 你不行姬宣静正要继续说,却被杜柏拽了一下手。 他不一定不可以。杜柏觉得,论亲近,卢亨说不定还比不上赵洲。更何况赵洲还有这么深的执念,不一定会比卢亨差。 总之还是先联系卢亨吧,再过一会儿就真的来不及了。姬宣静从地上捡起已经被踩得稀碎的手机,按了几下都没有反应。 用不了了。姬宣静捧着杜柏手机的残骸委屈地跑到杜柏身边。这可是他和杜柏的情侣机呢。 用我的吧。赵洲自知理亏,上交了自己的手机,也没再阻止姬宣静联系卢亨,自己乖乖站到了墙边。不管怎么样,只要能救小梅就好。 姬宣静再次拨出号码,仍旧是接通无应答。打了几次之后,对面居然直接拉黑了赵洲的联系方式! 赵洲和杜柏都阴着脸:联系不到人吗? 我现在去找他。说着,赵洲就拿起旁边挂着的大衣要往外走。 来不及了。姬宣静看着外面天空中不断聚集起来的卷云,时间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什么呢?不知道说什么,那就用卢亨的头给大家拜个早年吧。 渣男不得好死 第65章 神秘人,两尊鼎 都说子时阴气最重, 其实也不然。一天十二个时辰,每分每刻都有人在死去, 生气逸散, 阴气大盛。只是子时是地府最活跃的时刻, 也是鬼怪最易突破阴阳边界回到人间的时刻,故而阴气最重。但若是其他时辰死得人多了, 压过了子时的阴气,那就会产生变数。 好比始皇焚书坑儒, 太宗玄武门弑兄杀弟,均改变了阴气的走向, 使得阴阳失衡, 人间大乱。地府花了百年的时间才重新镇压这些冤死惨死的恶鬼阴气,不可谓不艰难。 这样的事也是少数,并没有发生过太多次。可姬宣静却感觉到了, 阴气正在不远处开始聚集, 已经突破了子时的限制。 这绝不可能。如果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旦造成了死伤,杜柏这里不可能接不到消息。 好在这些阴气似乎只是聚集在一起, 并没有达到能撕开阴阳边界的地步,似乎只是什么地方的阴气逸散了出来,并没有太强的凝聚力, 隐隐有消散之势。 寻生魂,就是要选在阴气最重的时刻。生魂在阴气中是十分显眼的,这样生人才能跟随生魂留下痕迹寻到。而阴气最重的时刻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乌欧梅的生魂无依无靠, 也没有自己的思想。如果跟随着阴气飘荡,一是容易被阴阳边界的恶鬼吞噬,二则是最常见的,她的生魂会跟随着阴气直接被引入地府,成为真正的魂。如果她真的以生魂入了地府,那绝无再醒的可能。 姬宣静几乎可以肯定,乌欧梅的三魂七魄是被什么人给抽走了。不管那人要利用这些魂魄做什么,在阴气最重的时刻,总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到底是谁,居然有这么大能量 来不及了。姬宣静没有继续向窗外张望,伸手召出了青铜鼎放在赵洲面前:死马当做活马医,你来。 我,我要怎么做?赵洲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一点都没有考虑这件事的危险性。 我会让你的魂魄离体,但不是像她这样。姬宣静伸手指了指乌欧梅,你的魂魄有鼎的庇护,可以保持自己的意识,也不会被阴气侵蚀。 你心里要一直想着她,绝不能有一丝杂念。你会看见她留下的痕迹,追着这个痕迹,把她带回来。 就这么简单?赵洲还以为会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姬宣静嗤笑一声:当然不是。如果这么简单,那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去做,犯不着让最亲近的人来。 他顿了一下,摩挲着衣角。他曾经也寻过杜柏的魂,可是什么都没有。他甚至都入不了阴阳,看不见杜柏的踪迹。 生魂离体若想要存活,除非有聚灵的容器,再者就是游荡到阴阳边界。那里是阳气与阴气交织混杂的地方,是最适合生魂的地方。 但阴阳两界会有许多恶鬼,它们大多是从地府逃蹿出来的,以生人为食。姬宣静看着眼前的赵洲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还有迷惑心智的阴阳镜,走错一步,不止是她,连你也回不来。阴阳镜会复制出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出来,但只要是复制,总会有破绽。这就是为什么要让魂魄离体之人最亲近的人进入阴阳边界,只有他们才能看出这些细微的不同。 雍州鼎不止会帮你抵挡住恶鬼,让他们不能近你的身,它还会护你四次。四次后,若你仍被迷惑,你的生魂将会永远留在阴阳两界,直到生气消散。你听明白了吗? 姬宣静说完了全部的危险,双手抱胸等待赵洲的答案。他毕竟不是乌欧梅的血亲,又不是乌欧梅的丈夫,此去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但乌欧梅的父母年事已高,本就支撑不住魂魄离体带来的症状,她的儿子又全都死了,实在是没有人了。 我赵洲犹豫了。他为了乌欧梅,就算散尽家财来治疗也在所不惜。可现在姬宣静却说救她,有可能她活不过来,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不然,我去。杜柏拉住姬宣静的手询问道,我和她也算有一点血缘关系。 不行!姬宣静突然紧张起来,死死捏住杜柏的手,他不能让杜柏去冒险。 我去。就在姬宣静与杜柏争执之时,一旁的赵洲像是下了什么郑重的决定一般突然松了气,如释重负一般地说。 姬宣静面露怀疑:你确定? 赵洲则是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都追了这么久,没理由最后一段路不陪她一起。 你与她之间没有因果,很有可能根本就入不了阴阳。姬宣静提醒了赵洲最后一句。他当年就没有找到杜柏,把他弄丢了,一丢就是几千年。 不可能,我一定会找到她。赵洲十分笃定。 那我们就开始吧。姬宣静见赵洲意已决,趁着时辰快到,立刻开始准备。 赵洲按照姬宣静的指令躺在隔壁的病床上,双手合在胸前呈尖塔状,手心下拢住了雍州鼎。 现在想着她,心里想她的面容。姬宣静和杜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退到一旁。 赵洲心里默念着乌欧梅的名字,眼前浮现的则是幼时的她,少女的她,以及后来成婚,穿着洁白婚纱洋溢着幸福笑容走在红毯上的她。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越来越轻,像是要飘起来一般,心中顿时泛起了一丝恐惧,随即他就强迫自己压下这个感觉。 姬宣静说过这是正常表现,代表他快要成功了。 一鼓作气,赵洲默念的速度更快了,回忆中的画面也越来越细致,他甚至能看见乌欧梅脸上的细小绒毛。 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将赵洲拖入了黑暗中,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条看不见尽头,周围全是浓雾的小路上。 他成功了。姬宣静惊呼。随后他立刻贴了两张符在自己和杜柏的身上,两个人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赵洲的面前。 我这是,做到了吗?赵洲好奇地看着自己半透明的双手,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你已经魂魄离体,进入了阴阳边界。现在我和杜柏不是在用实体和你对话,我们进不来。 雍州鼎放在你的心口,不要让任何人碰到。姬宣静面色严厉地警告。 之后的路就是你自己走了,记住我说的话,尽快找到她,把她带回来。 这条路你记住。说着,姬宣静的衣袖里突然伸出一根金黄色的丝线,一直通到迷雾尽头直至消失,顺着金线,回来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头。 我会的,谢谢。赵洲把手郑重地放在胸口,朝姬宣静道谢后迈开脚步就往小路深处走了。 好了,现在我们也该回杜柏!杜柏!杜柏你怎么了!姬宣静回手去抓杜柏,却抓了个空。 回头一看,杜柏的身体居然已经透明了大半,比刚刚的赵洲颜色还要再淡。 我怎么杜柏对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还完全不知道,只是说了一半突然感受到一阵巨大的吸力,让他瞬间昏了过去。 姬宣静赶快带着杜柏回到了现实,就看见杜柏倒在一旁的地上急促呼吸着,整张脸都变得通红,跟戏里的关公一样。斗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不断滑落滴在地上,很快就汇聚成了一小滩咸水。 姬宣静急忙抽出自己身体里的功德给杜柏送过去,含住他的嘴唇就往里面吹气,另一只手则抚上杜柏的胸膛,感受里面心脏的跳动。 杜柏就像一个黑洞一般,在姬宣静嘴唇附上来的那一刻就像野兽一般撕咬吮吸着,将姬宣静体内的生气和功德源源不断地吸入自己的身体里。 渐渐的,杜柏的状态平复了下来,呼吸也不再急促,心脏也恢复了平稳的跳动,面色也变回了正常。可姬宣静却有些体力不支,眼睛半眯半睁地,咚地一下倒在了杜柏的身边。 房间里变得安静。门锁突然响了。 咔哒。有人推门进来,眼睛根本不看病床上躺着的乌欧梅和赵洲,径直朝着晕倒在地上的两个人走过去。 他的手直戳入杜柏的胸膛,从里面掏出了一尊青铜鼎,正是一开始姬宣静和杜柏相遇时放进杜柏身体里的那尊! 奇怪的是,杜柏的胸口一点痕迹和伤口都没有,依旧在不停地规律起伏。 男人把鼎放在手里仔细地端详着:呵,荆州鼎,你也真是舍得。 说完他面色出现一阵扭曲,似乎是十分愤怒。低头看着仰倒在地上的杜柏,狠狠地用脚踹了几下他的肋骨,听到了杜柏的咳嗽声,他的面色突然变得愉悦起来。 他蹲下身,轻轻地把姬宣静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让他躺平,期间又踢了一脚碍事挡路的杜柏。 男人不知怎么又从手中变出了一尊鼎,和刚刚他从杜柏身体里拿出来的一模一样!只不过里面装的不是金色的功德,而是浓黑粘稠的阴气。 他把鼎送回了杜柏的身体里,又在沉睡着的姬宣静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 好像从没有人来过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刺激!小静同志的桃花债来了! 赵洲真是个好男人啊呜呜呜 第66章 阴阳镜 赵洲在小路上不停地往前走着, 可怎么走似乎也走不到尽头。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被剥夺了感知, 只知道向前走着, 跟随金线走着。 周围的迷雾很浓, 说是雾,倒不如说是烟, 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人。赵洲忽然警惕起来。 迷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着, 赵洲只能看见他的影子。脚下的步子更快了,赵洲快要跑起来了。他感觉到浓雾里藏着什么东西, 而且越聚越多, 正在向他的身边靠拢。 道路突然变得狭窄,本来还有人两臂宽的路,如今伸展一臂都困难。雾在扩散, 在吞噬小路。姬宣静留下的金线依旧光芒四射, 就算是在迷障中也是清晰可见。 谁!赵洲大喊一声, 甩开自己的右手手臂。刚刚有什么东西抓住他了,凉凉的, 没什么力气,还硬邦邦的。 赵洲不得不放慢脚步,一点一点向前移动着。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 还有不知男女的幽怨哭泣声。阴风阵阵,不断向赵洲面上扑,把他吹得东倒西歪, 就要跌进迷雾里。 霎时间,赵洲的胸口光芒大盛,沉重的钟鼎声响起,环绕在整个阴阳边界,竟然将迷雾驱散了。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41) 赵洲此时才看清,原来小路两旁全是零碎的骸骨,姿势十分奇怪,全都拼命地伸着手往小路的方向扒着,空洞的眼睛也一直冲着小路,咧着嘴像是在笑,十分瘆人。 知道是姬宣静给他的宝物救了命,赵洲不敢再多作停留。道路尽头,眼前出现了一栋三层的复式别墅。他快步跑过去,来到了房子门前。 赵洲身后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现在的他正站在房子的花园里,面前就是门锁。 怎么站在门口,傻啦?还不快进去?银铃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洲震惊得久久不能言语,甚至不敢回头。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也是他永远的,遥不可及的梦。 赵洲?身后的声音仿佛对赵洲一动不动很疑惑,从他的背后绕过来站在他的身边,手在赵洲的眼前晃了晃。 小梅。赵洲艰难地动了动喉咙,看着面前的女人。 怎么?女人咯咯地笑起来,眼角弯弯,还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才出去一会儿就不认识我啦。 没赵洲快要说不出话了。他的喉咙干涩,内心更是苦涩和激动,这是他一直一来的幻想。 眼前的乌欧梅看起来不过20岁出头,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洁白素静的,一点也没有之后雍容贵妇的样子,只是一个单纯的邻家女孩罢了。 说好的今天一起种花,你可别说话不算话。乌欧梅见赵洲还是没有动作,嘴巴一嘟,脸颊鼓起两个泡泡,拿着钥匙开门,把赵洲也拽了进去。 是了,小梅过去的确是喜欢种花的,赵洲想着。他记得自己为了追乌欧梅,疯狂地搜集着各种名贵美丽的花的种子送给她。每次小梅得到花后的笑容就是他最好的回报。 后来怎么样了?后来后来小梅答应了他的追求,恋爱,约会,再到热恋。一个月前,小梅答应了他的求婚。现在,他们已经结婚有半个月了,刚刚搬来这个新家。 赵洲像是突然上了发条一样,脸上也带了笑容,从容熟练地走到乌欧梅身边帮她把手里的花插进花瓶里。 我怎么会说话不算话,都答应好的事情。他微笑着拉过乌欧梅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是花把你衬得太过鲜艳,我都看呆了。 乌欧梅先是一愣,随即又脸红着低下了头:你说什么啊。 两个人一起来到花园,赵洲不忍心让乌欧梅干重活,于是把搬,翻,挖花土的工作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给乌欧梅搬了一个小凳子让她坐在旁边看着,等一会儿该播种时再过来。 赵洲觉得心里堵堵闷闷的,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一般。可他一转头就看见了乌欧梅的言笑晏晏,瞬间就觉得幸福充满了心房,他好想一直这样下去,和她一直生活在这里。 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吧,好吗?她冲着赵洲调皮地眨眼。 赵洲鬼使神差地,不受控制地就要张嘴答应,却感觉到胸前传来一阵振动。 太阳好大啊,呀!乌欧梅用手挡住天上的日光,却突然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听到乌欧梅的声音,赵洲急忙放下手中的铲子走到乌欧梅身边。一伸手,发现自己手上全是脏兮兮的泥土,赵洲不好意思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没再伸手去触碰乌欧梅。 没事,就是被闪了下眼睛。赵洲,你胸前挂着的是什么啊?乌欧梅有些好奇,刚刚她就是被这个东西反射的太阳的金光给晃到了。 胸口?赵洲疑惑地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服口袋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一个青色的东西,有四个角,像是个碗,又像是一个倒扣过来的铃铛。 这是什么?赵洲把这个奇怪的小挂件摘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看着。 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东西好像十分重要。好像有人对他说,不能不能什么来着? 赵洲胸闷的感觉更明显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能半蹲下撑住膝盖。他的头在隐隐作痛,额头也冒出了细汗,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耳边则是乌欧梅忽远忽近的声音。 赵洲?赵洲?你怎么了?乌欧梅见赵洲的状态不对,连忙上前来把他扶到一旁的座椅上躺着。 都跟你说了不要逞强。她在旁边娇气地跺脚,眼睛还一直看着赵洲。 别攥着这个东西了,硌手,把它给我吧。说完,乌欧梅就作势要拿那个小挂件。 雍州鼎发出清脆的响声,声音直接击中了赵洲的灵台,同时也唤醒了现实中昏迷的姬宣静。 赵洲清醒过来,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温柔可人的乌欧梅。那分明是一具已经干枯了的尸体,头发也都变得枯黄,像稀疏的杂草一样竖在尸体的头上。整个尸体都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根本没有一点弹性。她伸着干瘪泛黄黑的手,正往赵洲的胸口伸,嗓子里不停地发出咯咯啦啦的声音,下巴也跟着一起上下摆动,一卡一卡的,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 赵洲吓了一个激灵,用脚踹开了干尸夺路而逃。 刚刚温馨的房子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阴森破旧,到处都挂满了蛛王的破木屋,屋子里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赵洲回头,发现刚才的花园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的土地,里面零零碎碎的有些白色,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人的颅骨! 想到自己刚刚不停在翻动着花园里的土,瞬间呕吐感就涌了上来。 干尸被踹开后哆嗦了几下,很快又站了起来,头直接扭过了180度,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间里的赵洲。 此时的赵洲还哪敢停下来呕吐。见那个干尸已经发现自己,他转过头来就冲着门口飞奔。 赵洲,赵洲,你去哪里啊,你不要我了吗?干尸四肢着地,头扭曲成了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像一只蜘蛛一样朝着赵洲快速爬行,边爬嘴里还边用乌欧梅的声音说着话。 赵洲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而后又被胸口的雍州鼎震醒。这个怪物的声音会蛊惑人!赵洲已经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但他身边没有任何可以堵住耳朵的东西,他也只能集中注意力全神贯注,一刻不停地往门口跑。 可干尸已经察觉到了赵洲的意图,它比赵洲更快!此时已经来到了门口,堵在哪里守株待兔,就等赵洲这个猎物乖乖上门。 你要去哪里啊,赵洲。干尸的身体扒在门上,将门锁死,头则转过来,狞笑着看着止住脚步的赵洲。 退无可退,赵洲看着眼前的怪物扑向自己,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对不起,我没能带你出去。 忽然,金光大盛,干尸尖啸一声被金光弹开。以赵洲为中心一个巨大的金色圆球向四周扩散开来,所到之处全都被摧毁,片甲不留。 赵洲小心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破旧的木屋里了。取而代之的,是他面前的一面已经破碎了的镜子。 这就是他说的阴阳镜吗?忌惮刚刚发生的事,赵洲并没有伸手触摸这面镜子,而是围绕着它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番。 看来我已经浪费了一次机会。赵洲有些气馁。他以为自己是深爱着小梅的,绝不会被那些镜子制造出来的冒牌货和幻境所左右。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容易就陷了进去。 还有三次,我要快点找到小梅。一鼓作气,赵洲没有停留太久,继续往前方的迷雾小道跑去。 病房里,姬宣静悠悠转醒,第一反应就是去查看杜柏的情况。 这次杜柏发病突然,阳气流逝得严重,他不得不用自己身体里的功德来进行补足。没想到缺得这么多,连他都有些体力不支。 扶起杜柏让他靠回沙发上,姬宣静站起身来查看赵洲的情况。 还剩三次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小书小天使的催更了!保证日更!放心!偶尔还会爆更! 第67章 幻境 杜柏觉得全身都很热, 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疼痛, 炽热, 从内至外的燃烧, 甚至嗓子已经被烧灼到嘶哑,气音中裹杂着血沫和痛苦。 他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却感觉到头皮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了一下。感受到了阻力, 杜柏就着昏暗的灯光,顺着匐在地上的手掌往上看。他什么时候有这么长的头发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在杜柏脑中也只是一闪而过, 随即又陷入痛苦之中。 他似乎是在一座监牢里。杜柏透过杂乱长发的缝隙向前看, 一道翻着淡绿色光芒的青铜栅横亘在他的面前,外面,似乎站着一个人。 杜柏, 孤再问你一次, 你可知错。那人的声音真真假假, 忽远忽近,雌雄莫辨, 连身影都在墙壁上的狱灯烛火中不断扭曲歪斜。 平浓,何罪之有。不受控制的,杜柏从嗓子里咳出了一口血啐在了地上, 嘴巴开开合合,说出了这句话。 杜柏完全搞不清状况。他记得姬宣静带着自己送赵洲进了阴阳边界,然后他就昏了过去。难道现在他也在阴阳边界里吗?姬宣静在哪里? 可这里又和他曾经去过的阴阳边界不同, 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甚至连他身上的伤口也一直在作痛,不像是梦境。 哼。对面的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杜柏心里突然升起了一阵莫大的恐慌和失望,他的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只能感觉到自己嘴里还在发出嗬嗬声,血滚在嗓子里不断咕噜着。他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可他还在尽力地往前爬着,向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颤抖地伸着手,像是在渴求他回来一般。 向前爬动了一点,更靠近门口的光源,杜柏看清了自己的手。那是狰狞的伤口,皮肉全都脱落了,露出里面的骨头。上面还有烧焦的痕迹,血泥混着水泡,已经有发炎腐烂的势头。 杜柏大惊,第一反应就是消毒止血。可他完全动不了,又是一阵眩晕感袭来。 闭上眼前,杜柏只觉得刚刚的身影和声音那么熟悉。 再次醒来的时候,杜柏发现自己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了。撩开衣袖,杜柏发现就连那些骇人的伤口也全都不见了。他的手臂强壮有力,隐匿在宽大的衣袖下面。 放下衣袖的一瞬间杜柏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不是现代的衣服,而是繁杂的古代服饰。不过他对这方面不是十分了解,不知道这衣服出自什么朝代。可明明从来没接触过,杜柏却对这种衣服的服制十分熟悉,就像是穿了很多年一般。 呜远方传来的角声打断了他的思维,下意识的,他躲进了旁边的假山后。 鼓声角声震天,杜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节奏和声音不是特别凄厉急凑,应该不是战争的号角和鼓点。角声停止后,又传出阵阵乐声,像是在欢庆什么,但喜悦中又透着一股肃穆庄严的味道。 他好像身处一个花园之中,周围都是各式各样,被精心打理过的奇艳花朵,还有小桥流水,华美到杜征南的山水院落都要逊色几分。 磕噔。在平缓流水声中,一声清脆的磕碰显得无比突兀,引起了杜柏的注意。 他噤声蹲着假山背后,仔细辨认起声音传来的方位。 很快杜柏就发现了假山后遮掩住的一个小亭。亭中坐着一个人,可身体却是歪歪斜斜的,手上还举着一个青色酒杯,刚刚的磕碰声怕就是酒杯触碰到了石桌发出的。那人穿着和杜柏一样的长袍,一头青丝用束带随意挽起,再加上醉酒的情态,端的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 男人眯着眼睛,酒杯一直冲着鼓声传来的方向。杜柏能看见他的嘴在一开一合,可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忽然,男人将伸直的胳膊一弯,像是揽住了什么一样,将酒杯里不断晃荡溢出的酒液一饮而尽。 交杯酒。杜柏一阵恍惚,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词。可就是这一阵的懈怠,他的脚不小心踢到了假山下的碎石,当即引起了亭中人的注意。原来他没有醉! 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杜柏看见那个男人转过来看着他的方向,脸上则是如寒霜般的冷漠。 杜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人居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杜柏扶着头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躺在病房的沙发上,他的另一只手正被姬宣静紧紧地握着。 姬宣静发现杜柏清醒过来,连忙凑过来询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杜柏摇摇头,彻底清醒了过来:没有。我睡着了? 姬宣静见杜柏的确没有什么大问题,心里也就松了下来,慢慢地挪动到杜柏的身边靠在他的肩膀上:嗯,是我的错,我不该贸然让你再次进入阴阳边界。 没事。杜柏宠溺地揉了揉姬宣静毛茸茸的头,却突然感到什么从脑内划过。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但我想不起来了。杜柏有些懊恼,他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的神魂进了阴阳边界有些不稳,可能遇到了什么东西。姬宣静又剥出了身上的一部分功德送进杜柏的身体里。 杜柏握住了姬宣静的手摇头,阻止了他的动作。 我没事,赵洲情况怎么样了? 姬宣静脸色不太好:他已经被迷惑了一次,果然不该让他去的。 放心。杜柏的大手覆在了姬宣静握着他的手的手上安抚,他会把乌欧梅带出来的。 赵洲继续沿着小路往前走,这条小路已经跟刚刚他进来时不一样了。那些碍眼的浓雾和浓雾里的东西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面面明亮的镜子。 镜子映射出赵洲脸上还没有消失的惊恐的表情,还有他因为受到过度惊吓和运动流下的汗水。赵洲不敢看四周的镜子,只是埋头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镜子里的画面突然变了。赵洲在外面的小路上走,镜子里的赵洲也同样在走,可是它的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着路上的赵洲,似乎想要把他拽进镜子里来,让他也变成它们的一员。 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尽头,周围的镜子却越来越多,里面的赵洲的样子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千奇百怪。 有读书的,有工作的,有睡觉的,有做运动的它们无一例外,脸都转过来朝向赵洲,死死地盯住赵洲,好像是在学赵洲的动作。 铛,铛。先是小声的敲打,赵洲一不留神就被声音吸引了过去,冷不丁和其中一面镜子里的它对上了眼睛。 像是接到了信号一般,此起彼伏的敲击声在赵洲身边响起,镜子里的它们也都不再进行刚刚的动作,而是步履缓慢地朝着小路靠近。 刚刚和赵洲对视的那个东西已经离镜面十分近了,手还半举在空中,手指弯曲着做叩击状。想必刚才的铛铛声就是它敲镜面弄出来的。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42) 赵洲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眼前的路也忽然不见了。被镜子迷宫包围,面前的每一面镜子都反射出他的样子,而他身后的镜子则是面目狰狞的它在不断靠近。 赵洲不知道该往哪条路走,脚步又慢了下来。眼看着后面镜子里的怪物即将爬出来,手都已经快搭在赵洲肩膀上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从前面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 赵洲!这边!快跑!快来这边!别无选择,赵洲只能硬着头皮,顺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镜子迷宫突然变得清晰,赵洲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牵引着他往前走。 尽头是一面巨大的镜子。赵洲停下脚步,周围的镜子也都恢复了正常,反射出他的一举一动。那些赵洲也没有继续再出现,整个空间里只剩下赵洲和他的镜像。正中那面巨大的镜子高高耸立着,根本看不到顶。镜面的背后是漂亮复杂的花纹,上面刻着很多圆形和长条的东西,赵洲并不能看得十分清楚。 赵洲,这里!巨大的镜子传来声音,赵洲绕到正面才发现,这面镜子里居然有个人! 小梅!小梅你没事吧!赵洲立刻扑到镜子前面,双手扶在镜子上面焦急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 乌欧梅居然被锁在了镜子里! 赵洲站在前面,这面巨大的镜子并没有反射出他的身影,而是像放映屏幕一样出现了乌欧梅的身影。 她被绑在一个凳子上,手和脚上都上了封链,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破烂不堪,甚至都有些走光。残破衣服下露出的皮肤上则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一道道血痕和向外翻起的皮肉看着让赵洲的心像被针扎一样。 你怎么会来这里!乌欧梅像是惊讶于赵洲的出现,身体开始挣动起来。不过她一动,身体上的伤口就被磨得更厉害,封链也在哐哐作响。 没时间解释了,我救你出去。赵洲向后退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回报小天使的认真,周末加更~ 第68章 奇怪房间 赵洲深吸一口气, 转头就跑。 赵洲?赵洲!镜子里的乌欧梅正面露期待地看着赵洲的动作,就等他冲过来打碎镜子将她放出来, 可他怎么能跑了! 赵洲捂住耳朵不听身后招魂一般的刺耳尖叫声, 只是一直不停地往前跑。巨大的镜子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身后, 而剩下的镜子则正在向他身前靠拢。 赵洲闭着眼,默念着乌欧梅的名字, 不管不顾地往前冲撞着。镜子里的赵洲伸出手来拽他,却被他胸前的鼎给震开, 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皮肉开始滋滋地被融化。一时间,镜子里的妖邪都被震慑, 不敢再向前, 任由赵洲离开它们的包围圈。 可越往前镜子越多,赵洲此时身边已经是被干尸团团围住。乌欧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不过她还是在镜子里, 并没有像这些干尸一样出来。 赵洲乌欧梅的声音飘渺, 还夹杂着玄然若泣的味道, 你害怕了吗,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赵洲充耳不闻, 心里依旧是想着乌欧梅的一颦一笑。就算是感受到身边的阻力,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摸上了他的肩膀,他都没有再睁开眼, 更没有停下步伐。他怕极了,可是他又不知道现在走到了哪里,他只能靠着心里的那一点直觉和执念往前走, 他相信青铜鼎会保护他,他也相信自己能成功找到乌欧梅。 赵洲!镜子里的乌欧梅见赵洲不为所动,终于撕下了伪装的面皮,露出阴森的骸骨脸来。 镜子里镜子外的妖邪都在应和,发出咯咯的磨牙声和尖啸声。一开始不敢触碰赵洲的干尸此时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前仆后继地往赵洲身上涌。 耳边没了乌欧梅的声音,赵洲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记得姬宣静说过的话,阴阳边界里的东西会幻化成小梅的模样,只要自己不小心,就会被引诱。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不可能再被诱惑第二次。 受伤的乌欧梅断然让人心疼,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也的确激起了赵洲的保护欲和暴虐的心情。但他随即就稳定了心神,发现了破绽。 他和小梅是青梅竹马,从小都在西山的院子里长大。他过去胆小内向,甚至有些自闭,但乌欧梅却是开朗活泼。他把乌欧梅当做唯一的朋友,乌欧梅对他也是全无保留。赵洲回忆起当年的事,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甜蜜,甚至忘却了自己现在处境的危机。 乌欧梅为了接住从树上跳下来的他,腿上被划了一道很深的伤疤,一直都没能消除。可刚刚镜子里的乌欧梅,她的腿光滑洁白,根本没有什么伤痕。 干尸越聚越多,越围越紧,赵洲已经感觉到它们的手在不断触摸拉扯他的脸和身体。 咔嚓。赵洲背水一战,猛地向前一冲,感觉到似乎撞碎了什么东西。一瞬间,周围的怪物都消失了,连声音也都不见了。 病房内,姬宣静看着赵洲手下不停闪烁着光芒的雍州鼎,紧促了眉头。 还有两次机会。 赵洲站在原地不敢睁眼,怕一睁眼就会看到一个骇人的怪物贴在他的面前。可四周实在是太静了,静到赵洲都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他慢慢地睁开眼,环顾了四周。很黑,只有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的光亮。整栋房子的房梁十分低,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四周分布着几个门。 赵洲打了个冷颤,这里的温度比刚刚还要低了。而且越看,越像是一个墓室。 但房间的装修却很普通,是一间十分现代的房子。电视,冰箱,茶几,每一样都摆放得十分整齐和谐。茶几上的水还在冒着热气,似乎刚刚还有人在这里喝茶。 赵洲打起精神提高警惕,慢慢沿着走廊往房子里面走。他对这个地方没有一点儿印象,这里既不是他的家,也不是乌欧梅的家。 这间房子的每扇窗户旁都挂着一串铃铛,窗户并没有关死,风漏进来,带来一阵清脆的声响。 这些铃铛的样子居然是青铜鼎!赵洲靠近后拉出胸前姬宣静给他的雍州鼎,仔细地和床边挂着的风铃作对比,发现其中一个果然与雍州鼎一模一样。 赵洲心里更加谨慎了,难道这次的幻觉连他身上的东西都复制下来了吗? 走廊旁的门赵洲都一一转动,没有一个能打得开。那现在,就只剩下走廊尽头的那一扇布满花纹的奇怪大门了。 赵洲走上前,并不贸然推开门,而是先仔细观察着这扇门的样子。不像刚刚几扇有门把手的门,这扇门只有两个环扣,就像是古代需要叩击的那种门一样。 上手触感是冰凉的,不是木头的感觉,更像是金属。门上的花纹很复杂,赵洲并不能摸出来画得是什么,只能隐约感觉到有一个上圆下方的东西。他大胆地猜测,这扇门可能是用青铜铸造的,就像姬宣静给他的青铜鼎,不论是触感还是光泽都十分相像。 给自己鼓了口气,赵洲用力地拉上门上的两个金属环,使劲向外扯。 门打开一个缝后,一阵阴冷的气朝着赵洲扑面而来,吓得赵洲一哆嗦,手就有点松。松懈的那一刹那,门就往回关了一点,刚刚打开的缝又没了。 赵洲注意到了这一点,只能苦着脸憋住气,再次使劲地拉开这扇门。就算是里面突然跑出来什么怪物他都不会松手。 还好,赵洲的预想并没有成真,门拉开了,里面没有突然蹿出什么东西来。 赵洲一个闪身进入了门里,奇怪的是,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出现乌欧梅的幻象。整个房子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不敢放松精神,赵洲一步步向里走。这间房子里摆放的东西都奇奇怪怪的,赵洲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房间里有一股药香味,但还夹杂着一股恶臭味,让赵洲觉得反胃。 越往里走,他就越感觉到一股战栗从他的身体里升起。明明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但他现在却比刚刚面对那些怪物还要害怕。 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个祭祀坛,上面的字赵洲看不清也看不懂。里面好像在流动着什么粘稠的液体,赵洲只能依靠偶尔反射出来的波光来判断。 突然,赵洲倒吸了一口凉气。黑暗里似乎有两个人! 赵洲立刻不敢动作,定在原地放轻呼吸,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两个像人的轮廓到底是什么东西。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异常,赵洲大胆地靠近了一点。 他看到的轮廓的确是两个人,还是两个被绑在凳子上的人。一男一女,他们都垂着头,赵洲看不清他们的脸和样子,就怕他们突然抬头,脸上全是溃烂的皮肤和流脓的血肉。两个人身上穿的都是现代的衣服,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赵洲绕过这两个人不再看,继续向里走着。 他看见房间尽头里有一片白光,虽然很微弱,但是在黑暗的房间里也还是很醒目。只是刚刚被祭祀坛挡住,如果不向里走根本就发现不了。 小梅?赵洲惊讶地喊到。 白光正是乌欧梅发出来的,此时的她像幽灵一样飘在半空中,脖子和四肢上都被栓上了锁链。 乌欧梅对赵洲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目光呆滞地飘浮在半空中。 小梅?小梅?赵洲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就是真正的乌欧梅,只是保持了一段距离不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乌欧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连动都不动一下。赵洲有些心急,向前走了几步,胸前的雍州鼎不小心掉了出来。 乌欧梅终于有了动作!之见她低下头看着地上泛着金光的雍州鼎,像是被吸引一样往前飘了一段,可没走多远就被链子拽住。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表情,好像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赵洲察觉到了这一点,从地上把雍州鼎捡起来,乌欧梅也随着他的动作不断飘着,一直追随着雍州鼎。 赵洲警惕地后退。这个魂魄只对姬宣静给他的鼎有反应,可姬宣静告诉过他,鼎不能交给任何人,不能让任何东西触碰。他把雍州鼎又收回了胸前的衣服里,金光立刻就消失了。 乌欧梅也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呆滞地看向前方,没有任何反应。 正当赵洲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什么声响。那两个被绑住的人其中之一看起来要醒了! 赵洲立刻藏在了黑暗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人的动作。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飘到了赵洲的身边,猛地对上了他的眼睛,吓得赵洲直接摔倒在地。 原来他躲藏的地方还锁着另外两个白色的像乌欧梅一样的魂魄。但和乌欧梅不同,靠近赵洲的这只似乎是有意识的。 你能看见我。赵洲不认识这个女人,但觉得她的身形有一点熟悉。 赵洲不敢说话,只能点点头。 救她的身上也被缠了锁链,要不是赵洲自己靠过来,她根本没办法接近,更谈不上说话了。 只见她伸出手指,指向被绑住的两个人,随后又变得呆滞,像乌欧梅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紧张紧张紧张,刺激刺激刺激。 第69章 美味的姬宣静 赵洲没敢轻举妄动, 困在原地。刚刚还有意识的白乎乎的像幽灵一样的东西此时又变得呆滞,一时间赵洲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做。 不过见这两个幽灵似乎没有攻击性, 赵洲还是决定再回到那两个被绑住的人的位置一探究竟。 两个人依旧垂着头, 一点反应都没有。赵洲大着胆子摸上了其中男人被紧捆在扶手上的手, 却吓得缩了回来。 一片冰凉,就像被冻在冰柜里一样, 没有任何温度,死人 赵洲猛向后退几步, 生怕这个死人突然活过来。可是椅子上的两个人没有任何动作,像是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一般一直坐在那里。 赵洲双手胡乱摸索着, 忽然, 他的右手碰到了一个棍装的东西。赵洲顺手一抽,这个东西就被拿了出来,没有一点受阻的感觉。 这是一根漆黑的棍子, 上面光滑得没有一丝纹路, 握在手里也是格外冰凉。 赵洲站在原地, 比划了一下棍子的长度和他到两人间的距离。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棍子,挑起了那个男人的脸。 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 也没有青黑色的尸斑。这是一个极具书生气的男人,两眼间鼻梁处还有两个小小的凹陷,看得出是经常戴眼睛弄出的痕迹。 赵洲收回棍子, 又转向另一个人,挑起了她的头。 嗬!赵洲一抖,棍子差点从手里脱落出去。这人长得跟刚刚的幽灵一模一样! 赵洲的大脑飞速思考着, 幽灵和这个人长得一样,又告诉他要救,难不成被绑住的人是他们的身体,而他们现在已经变成了鬼魂! 赵洲不敢轻信,又到了刚刚躲藏的地方仔细观察另外一只一直没有思想的幽灵。果然,和那个被绑住的男人也是完全一样。 这里恐怕就是那个要害小梅的人的老巢了。只不过他不止害了小梅一个人,还有另外这两个陌生人,他到底要做什么? 赵洲站在乌欧梅的魂魄旁边伸手拉扯着锁住她的链子,可是这链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竟然纹丝不动。 赵洲又用刚刚的棍子敲击锁链,却感到手下一股剧烈的波动,一下把他震开了好几米,连带着乌欧梅的魂魄都有些被打散。 咔哒。赵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他想要救乌欧梅,可他根本找不到东西来解开锁住她的这些链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赵洲只能放手一搏,冲到乌欧梅面前用手大力撕扯着锁链。他看过报道,人在危机关头会爆发出自己的潜能。他可以的,他一定可以把锁链拽开的。 赵洲不知道身后的脚步声是什么人,有可能是那个幕后黑手,也有可能是他刚刚碰到的怪物。不管是什么,如果被他发现,那不仅救不出乌欧梅,连赵洲自己都要被留在这里。 赵洲想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两个人,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如果被抓住,也会被做成那样的尸体捆住吗? 就在他不断撕扯的过程中,赵洲胸口的雍州鼎又掉了出来,正巧磕在锁住乌欧梅的链子上。 咔嚓。被磕到的锁链瞬间碎了一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门外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随即加快速度往赵洲这间房间走。一定是刚刚锁链的声音把他引过来了! 赵洲发现了青铜鼎可以破坏锁链,直接把它从脖子上拽了下来,在后颈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他拿住青铜鼎使劲地往锁链上敲,没过多久,乌欧梅就自由了。 赵洲拉住乌欧梅的手隐藏在房间门后,只等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他推门的一瞬间,赵洲爆发了身体的力量,像一阵风一样拉着乌欧梅跑了出去!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43) 雍州鼎在他的手心里又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他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他只记得自己的手要紧紧握住,机械地向前跑着,不分方向,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不管不顾地向前跑,身后的脚步声却没有跟过来。赵洲忍不住回头,他看见了那个人。 他发现自己了!赵洲心惊,全身上下像是被灌了冰水一样凉透了。手心里不停冒出冷汗,他出不去了。 可那个人并没有追上来。他先是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而后又了然,只是冲着赵洲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往被绑着的那两个人的方向去。 赵洲看见他的手穿过了男人的胸口,青铜门在他背后缓缓关上。 冷,很冷。赵洲的身体像坠入冰窟一样,他的眼皮几乎要合上,连脚步也变得踉跄。可他的手一直都没有送开,一直死死地握着乌欧梅的魂魄。 雍州鼎再次爆发光芒,一瞬间的亮光刺得赵洲突然清醒了过来。他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来时的那条金线出现了!他成功了! 赵洲顿时喜极而泣,泪流满面,拉着乌欧梅沿着金线往前奔去。 四次机会都用完了,他还没有回来。姬宣静颓然地垂下肩膀。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此时杜柏的心里也没底了。刚刚他和姬宣静亲眼目睹了青铜鼎连续两次发亮,赵洲肯定是在里面遇到了什么。 现在机会已经用完了,如果赵洲还没有走出来,那他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我进去带他们出来。杜柏皱起眉头。 姬宣静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躺在一旁的赵洲就突然弹坐起来,大睁着眼睛大口呼吸着,跟哮喘犯了似的。 他回来了!姬宣静愣了一下,高兴地抱住了杜柏。 姬宣静真的没有想到,一个和乌欧梅完全没有血脉关系的人竟然真的能成功地把乌欧梅的魂魄从阴阳边界带回来。 他伸出两条金线探查乌欧梅和赵洲的身体,两人的魂魄的确都已经归位了。 我,我赵洲醒过来,还在喘着粗气。 你成功了。杜柏站在一边用手按住赵洲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 接下来就是医务工作者的事情了。姬宣静检查了两个人的魂魄,都完好无损。乌欧梅会在12小时之内醒过来,到时候就是医生们施展拳脚的战场了。 赵洲冷静下来后,面对姬宣静的询问,详细地描述了在阴阳边界的遭遇,尤其是那个古怪的房子,他记得格外清楚。 你还记得他的脸吗!姬宣静没想到这一趟还有意外收获,急忙追问。 他呃!赵洲想要仔细回忆,却觉得脑袋一阵刺痛,就像有人用几百根针在扎他的头一样,让他根本没有力气去回应姬宣静。 不用想了,好好休息。杜柏见状连忙安抚,赵洲只清醒了一会儿就又昏了过去。 两人也不便在医院久留,姬宣静没有彻底撤掉结界,而是换了一种保护结界。现在的乌欧梅和赵洲十分虚弱,如果此时趁虚而入,他们会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回家的路上,姬宣静不断思考着赵洲说出的话。 青铜门,祭祀坛,这些都是他的国家奉行的东西,而且早在很久之前就失传了。还有那一串青铜风铃姬宣静摩挲着手里的雍州鼎。 周王鼎和九王鼎都在自己的手上,除了前世的人,没人见过这些鼎真正的样子,可那些风铃居然做成了它们的样子。 杜柏带着姬宣静回了家。一进家门,姬宣静的思绪就被杜柏带有侵略意味的吻给打断了。 杜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身体里就有种暴虐的情绪一直想要往外喷涌。在病房里他强忍住这样的清晰,可现在回到家里,他再也忍不住了。 杜柏你怎么姬宣静被吓了一跳,嘴被放开还没说完一句话就又被杜柏炽热而猛烈地吻封住。 杜柏略带凉意的手从衣服的下摆伸进去,冻了姬宣静一个哆嗦。 不够,不够。 杜柏红了眼睛。他的手在姬宣静的身体上不断逡巡着,就像在摸上好的玉脂一样爱不释手。 他环保住姬宣静,口中不断呼出热气,全都打在了姬宣静的耳朵上,染红了片冬色。 姬宣静察觉到了杜柏的反应,欣然接受。他放软了身体,扭过头来不断寻找着杜柏的嘴唇。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玄关来到了卧室,一夜缠绵。 姬宣静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杜柏。前世的杜柏总是一副温和潇洒的样子,就算是在床上也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如果不是他身上的热度,姬宣静几乎都察觉不到杜柏的爱意。 他从来都知道,杜柏并不是像他表面显现出来的那样。他的城府极深,就连自己也看不清他。 可是今晚的杜柏,他的眼中除了爱,还混杂着一股奇妙的悲伤。失了以往的风度,杜柏整个眼睛都变红了,他不断地冲击,双手也死死禁锢住姬宣静,就好像只要他一松手,姬宣静就会消失在他的怀抱里一样。 前世的杜柏在做这种事时都是细水长流,可今晚不同以往,却是十分粗暴。 姬宣静无力承受,终于在快要天亮时分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闭眼前,他看见了杜柏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 是谁,让你如此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要抓真凶了。 第70章 歌谣 第二天姬宣静从床上起来的时候, 只觉得浑身酸痛,像是骑了一天的马田猎一般。尤其是腰, 酸得都坐不起来。 他迷迷糊糊地摸向床边, 触感是一片冰凉, 杜柏不在。 姬宣静开口想要叫人,可是嗓子昨晚使用过度, 现在也是嘶哑的。 无奈只能像个废物一样在床上躺尸,姬宣静把被杜柏撞得支离破碎的思绪再一片片拼回来。 杜柏去哪里了? 杜柏很早就醒过来了, 他从梦中惊醒,却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梦。 他的怀里还抱着汗涔涔的姬宣静, 两具身体还交缠在一起。杜柏皱眉, 慢慢把姬宣静向外推了一点,然后再用被子裹好。 啵的一声,杜柏罕见地老脸一红, 没有再继续动作。他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如此失控。 穿好衣服坐在床边, 又给还在熟睡着的姬宣静掖了掖被角,怕他着凉。京市还没有到供暖的时候, 可是天气已经很凉了。杜柏摸出空调遥控器打开,调到了睡眠模式,热风缓缓地吹出。 刚刚起身的时候, 他看见了姬宣静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甚至还有几个冒血的牙印。杜柏懊恼地把头埋在手心里,他不想这样的。他本来应该给姬宣静一个温柔美好的第一次, 可是他全都搞砸了。 被不透气的被子裹得有点不舒服,姬宣静在睡梦中挣了一下,从已经被咬破,颜色变得艳红的嘴中无意识地发出几个气音。 杜柏把姬宣静蹬出来的脚放回被子,但是这双脚却有些过分地冰凉。杜柏有些心疼,因为这双像白玉一样的腿上此时也是红痕密布,都是他留下来的痕迹,是他的暴行。 起身来到储物室,从里面翻出来一个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的热水袋灌上热水,再塞回姬宣静的被子里,让他用脚踩着。 空调开了有一会儿了,杜柏来来回回走动,身上竟然是又出了一层汗。他才反应过来,昨晚到最后他也累了,全身的力气都感觉被抽干了,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根本没有给姬宣静做清理。 想起来后,身上粘腻的感觉也随之而来。杜柏看了一眼埋在被子里的姬宣静,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嘴巴还不停地一开一合。 算一算时间,自己好像也没有睡多久。杜柏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手表对了下时间,决定还是先让姬宣静再睡一会儿再给他清理。 杜柏拽了浴袍走进浴室。在热气蒸腾中他一直在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葬礼,阴阳边界,甚至是刚才的疯狂,仿佛过了很久,但却只过了一天不到。 杜柏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透过雾气,他的眼神没有聚焦地望着磨砂玻璃门外的大床,上面躺着他的爱人,他最珍贵的宝物。 热水不断从头顶砸下,水滴汇入杜柏的眼中,他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刚刚自己是又走神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走出了淋浴喷头的范围,皮肤因为寒冷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他发现自己的双手都放在玻璃门上,像是在从监狱里向外探一样。 玻璃门上有两行字。 月将升,日将浸 檿弧箕服,实亡周国。 杜柏不认识这句话,但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是他刚刚写下来的,借着玻璃门上的雾气,这句话显现在了玻璃门上。 月将升,日将浸;檿弧箕服,实亡周国。杜柏低声念着这句话,居然一字不差,就像是刻在他脑海里一般。 没由来的烦躁,杜柏一挥手就抹去了玻璃门上的字,只留下一串水珠。他走回淋浴喷头下,快速地洗完了澡走了出去。 屋内的温度已经恒定,杜柏就算是只穿着浴袍也不会觉得寒冷。他擦干了身上的水,轻柔地把姬宣静从被子里挖出来抱进浴室。 他还记得刚开始认识的时候,自己还在心里嘲讽,说什么绝对不可能公主抱。 可是看现在乖巧安稳地睡在自己怀里的姬宣静,杜柏心中却是十分柔情,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血肉里永远不分离。 不想吵醒累了一整夜的姬宣静,杜柏把他的一条胳膊抬起来环在自己的脖子上,用手稳稳地掐住姬宣静的腰,从公主抱的姿势改为了斜坐在他腿上。 杜柏身宽手长,一手打开浴缸的放水口,一手扶着姬宣静让他靠在自己的锁骨上。 微微泛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柔软的薄唇又不停地撩拨着他颈前的皮肤。 杜柏能感觉到自己皮肤下的动脉正在蓬勃有力地跳动,刚刚平息下来的躁动又升了起来,全身的血像沸腾了一样,体温在一点点升高。 杜柏用他可怕的自控力强压下这股感觉,用手试了水温正好后把姬宣静放进来浴缸,手在下面拖着他的脖子,以防姬宣静不小心滑进浴缸呛水。 很奇怪,杜柏一边将水撩在姬宣静身上一边想着。他的自控力并没有失效,但昨晚是为什么?到现在,他甚至想不起那时的心情,只记得手下温软的肌肤与极致的快/感。 水变得有些浑浊,污物飘在了水面上,又被杜柏的划动打碎混入水中,沉入水底。 不敢让姬宣静在水里待太长时间,杜柏洗了两次之后就把他捞了出来,用纯棉还带有绒毛的毯子把他再次裹得严严实实抱回床上去。 昨天事发突然,什么都没有准备。杜柏查过资料,这样做完,姬宣静第二天很有可能会发低烧,肠道也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发了条短信给医生,让他们送来了一些必备的药品。天已经快要大亮了,杜柏没了再睡的心思,走到了阳台上眺望着远方。 姬宣静就是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恐慌,害怕,释然。此时的他心里没有一丝快乐与甜蜜,只有像前世一样孤独的感觉。 他醒来的时候,杜柏从没有在他身边过。只有他一个人呆呆愣愣地望着床头上雕栏画栋的纹路,听着宫女们鱼贯而入的声音。触手是一片冰凉,就连早就用暖炉温好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姬宣静也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眼泪不争气地从面上划过。和杜柏再次重逢后,姬宣静发觉自己越来越脆弱了。明明是已经习惯的事,为什么现在还会像个懦夫一样哭泣。 把手伸出被子打算擦干眼泪,杜柏恰好回到了房间里。 姬宣静不断抽噎着,根本没听见杜柏的脚步声。杜柏本来是想回来看看姬宣静的情况,看看他有没有发烧,可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听见姬宣静哭泣的声音。 怎么了?杜柏焦急地大步跑到床边,是哪里不舒服吗? 杜柏什么情况都算好了,也都制订了解决的方案。可他唯独没想到姬宣静会哭,而且还哭得这么伤心这么委屈。 姬宣静在感觉到杜柏身上那一股冷冽的味道的时候眼泪就决堤了。他艰难地侧过身来,也不管什么丢不丢人,直接抱住了杜柏的腰把脸埋了进去,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到底怎么了?是很疼吗?杜柏快急疯了。查资料的时候他也看见了一些描述,关于情绪崩溃的,可他不知道姬宣静的反应会这么大。 别走。姬宣静抽抽搭搭地憋出了一句话。 我不走。杜柏见姬宣静并不是厌恶自己,立刻弯下身子把姬宣静整个抱住。 我不走。 两个人就这么在姬宣静的抽泣声中安静地抱了一会儿,姬宣静终于止住了眼泪。 丢人,太丢人了。姬宣静还抱着杜柏的腰,可是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 自己怎么会干出这么丢人的事来。他没脸见杜柏,只能像鸵鸟一样把脸更深地埋在杜柏的衣服里。 怎么了?杜柏听姬宣静的哭声没了,但感觉到腰上的脑袋还在不停往前拱,放轻了声音哄着姬宣静。 没事。过了一会儿,杜柏才得到一个带着浓浓鼻音的回答。 再丢人也要面对现实,姬宣静抱够了之后终于撒开了手,躺回被子里继续用被子捂住脑袋。 放下来,会吸不上气。杜柏无奈,伸手要扒姬宣静的被子。 噢。这点还是没变,对杜柏言听计从。 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姬宣静红着眼睛指了指嗓子,又伸出手指了下腰。最后脸憋得通红,抓着被子用彻底哑了的声音喊了一句。 屁股疼! 见姬宣静又恢复了活力,杜柏发自内心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他揉了揉姬宣静的脑袋,又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去感知温度。 有点发烧,等下吃一点药。 姬宣静光荣负伤成了病号,自然就不用去工作了。可杜柏不行,他虽然是出力的那个,但是怎么看怎么神清气爽,自然要回到刑警大队继续被压榨。 姬宣静得了杜柏的命令乖乖躺在床上养着,家庭医生也被杜柏吩咐时刻观察姬宣静的情况,而他自己则是继续跟进卢亨和程夕夕的案子。 现在乌欧梅已经脱离了危险,当务之急还是拿到柯初柔的证词,还有调查林并家的那个暗房。 老大!小林拿着今天的报纸匆忙跑进办公室里。 柯初柔宣布退出娱乐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真的写得太累了,各种意义上的。 第71章 柯初柔丑闻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44) 什么?不止是杜柏, 在办公室里负责跟进这起案子的其他人也都惊讶出声。 她之前不还一直用事业繁忙来搪塞我们,怎么突然就要宣布退出娱乐圈了?张虎百思不得其解。 办公室里除了程夕夕没有一个女人, 最八卦的袁烈也不在了。碰到这种事情, 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 只能默默地打开手机查。 这怎么回事?张虎握着手机疑惑道,怎么还没过几天呢网上的评论就全变了。 林星河负责对外联络, 知道的也比其他人稍微多一些:网络就是这样,一天一个风向。 可这也太夸张了点。张虎把手机递给林星河, 上面铺天盖地都是新闻通稿。 当红小花片场耍大牌?导演说:不该选她。 选角另有隐情?真正的主角到底是谁? 柯初柔被爆包/养丑闻,经纪人表示会对造谣者发布律师函。 新生代小花对比, 她到底好在什么地方? 诸如此类的新闻扑面而来, 这还只是搜索了柯初柔的名字而已。 之前清一色的好评全部消失,就连之前死忠的粉丝也临阵倒戈,纷纷上来发布微/博:我之前真是瞎了眼了喜欢她, 这种品行不端正的人根本不配成为明星。 就连许多官方账号都出面回应:公众人物是否应该严格管控自身行为, 明星效应乱象何时停止? 这张虎看得也是目瞪口呆。他记得上次搜索柯初柔的信息, 可全都是喜爱和好评,这些官方账号也纷纷点名柯初柔, 称她是新生代演技佼佼者,就算是她和卢亨的事情被抖了出来,也不至于被全网辱/骂吧? 很多明星就算是做了违/法/犯/罪的事, 都还有脑残粉去支持他们。照柯初柔之前的人气和影响力,不至于会是这样的下场。 有蹊跷。杜柏也看过了这些新闻,已经嗅到了一丝不正常的味道。 现在还能联系到她吗?杜柏问道。 大冲摇头。柯初柔本人和她经纪人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这两个人干脆直接关机,彻底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 卢亨那边呢? 还没联系。 杜柏正打算拿出手机去给卢亨打电话,一个陌生的号码就先接了进来。原先的手机被赵洲弄坏了,杜柏也只能先用着警局里放着的备用机。 他接起电话,那头传出了一个苍老而又有力的声音,是杜柏认识的人。 小杜,你快带人来医院一趟。乌启在电话里压抑着怒火,背景里满是大吵大闹的声音。 乌爷爷怎么了?杜柏感觉隐隐约约在电话里听见了卢亨的声音。 卢亨那个死乞鬼来医院里闹事了,现在记者已经围了一圈,你快带人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提走。 爸!爸!卢亨跪在地上,趁周围人不注意一下扑进病房里,抱着乌启的小腿就开始干嚎,鼻涕眼泪口水,什么脏东西都蹭在乌启的裤子上了。 爸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 乌启被这个畜牲抱住的时候火气就冲顶了,拄着拐杖狠狠往卢亨下面一踢。卢亨哀叫一声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嘴巴哆嗦着口水流了一地。 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挂断了。杜柏握着手机陷入了思考中,半晌,他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姬宣静正靠在床上美滋滋地吃着杜柏早晨给他留下的爱心早餐,突然床头柜叮铃铃响起了铃声。姬宣静拿起来一看,不知道是什么号码。 想都不想直接挂断,姬宣静继续像个仓鼠一样捧着个大碗吃里面的鸡蛋羹鱼粥。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姬宣静连个眼神都不给,专心吃饭。 定时过来测量体温的医生听见了床头手机的铃声,问了一句:先生,您不接电话吗? 不认识,不接。姬宣静看见有人进来了,立刻摆出端庄的态势来,完全看不出刚刚呼噜得欢的那个人是他。 我帮您按了吧,这么响也打扰您的休息。医生征得姬宣静的同意后拿起手机,把这个陌生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还是有一点高。医生拿下体温计看着显示屏上的度数,告诉一旁的护士让她记录下来。 您继续休息,有事叫我们。 姬宣静绷着脸点点头,等医生关门离开之后就又把脸埋进了碗里。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姬宣静眼里杜柏做的饭那就是人间美味。 不过最近他发现杜柏给他做的饭里一点臭味都没有了,之前还有淡淡的味道,可现在却完全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不停绕在他鼻尖的诱人的香气。 医生离开房间没一会儿,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一看,竟然还是刚刚那个陌生的号码。 这个时候医生才意识到这个号码可能不太寻常。他是杜家请来的家庭医生,自然知道杜柏背后有着什么样的能量。看里面那位先生的情况和今天杜柏离开时对他的仔细嘱咐,这两个人的关系也不一般。 能通过杜柏打到姬先生的手机,还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这个该不会是 医生冷着一张脸接起了电话,对面传来低沉的男音:我是杜柏。 果然如此啊!医生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般想摔了自己的手机。这俩夫夫不知道玩什么情/趣能不能不要牵连到他这个普通人。要是被杜先生知道自己拉黑了他的号码,饭碗估计就保不住了。 杜先生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尽管内心惊涛百骇,医生还是从容不迫地微笑着应答杜柏的电话。 你在房子里吗?去看看他的情况,为什么他不接电话。杜柏完全没想到是姬宣静主动不接的这一可能性。 姬先生说他不认识这个号码,所以不接。没想到是您打过来的。医生干笑着再次敲响姬宣静的房门。 进门之后,他把电话递给姬宣静,压低声音说道:是杜先生的电话。 随后他又把这个号码从姬宣静的手机黑名单里放出来,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醒了?杜柏语中带笑,苏得姬宣静半边身子都麻了。 醒了,还吃了饭。姬宣静两只手捧住手机放在面前乖巧地点头,也不管杜柏能不能看见。 乖乖听医生的话。问完姬宣静的状态之后,杜柏终于切入了正题。 宝贝,你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突然变得很有吸引力吗? 姬宣静被杜柏这一声宝贝噎得说不出话来。 咳咳,变得有吸引力?姬宣静故作镇定。 所有人都喜欢她,她的运气还会特别好。杜柏想了一下,换了一种说法描述给姬宣静。 符咒可以做到这些,但只能维持一个小时。姬宣静撇嘴,要真有这种好东西他当年就给自己用了让杜柏只爱他一个人,哪还有这么多事。 不过运气变好的话。姬宣静沉思一会儿道,很多瑞兽都能做到这一点,像爷爷家养的玄武,不过不是真神的话,效果是很微弱的。 我知道了。杜柏又哄了下姬宣静,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本来猜测柯初柔之前是用了什么术法让自己变得受欢迎,甚至让她的粉丝变得狂热。可听姬宣静这么一讲,他的猜测又被推翻了。 还是先去医院看一下吧,刚好卢亨和乌欧梅两个人都在场。 老大,我和小林就不过去了。张虎冲杜柏说道,林并的那套房子我们还没调查,万一真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应对。 杜柏点头,清点了一下办公室里队员的人数,发现少了一个。 姜睺呢? 老大,他今天交了假条,说是换季了不太舒服,请了五天的假。张虎翻了旁边一堆的文件,终于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 嗯。杜柏扫了一眼没什么问题也就批了。姜睺受文职,又是画像师,平常基本不出外勤也不插手队里的事物,少他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对了,姜睺他今天早晨还特意打电话过来说如果有需要,他立刻归队。 杜柏失笑:病号就好好养着吧,队里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一说到病号,他就想起了家里那个黏黏糊糊的小家伙。 乌欧梅在昨天晚上就已经醒过来了,赵洲比她先醒,一直在旁边监测着她的体征。 小梅赵洲话语一顿,乌欧梅你醒了,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乌欧梅刚刚醒过来还有点不适应,眼睛也被光刺激了一下。赵洲立刻把窗帘拉上,病房里顿时昏暗了下来。 赵洲?乌欧梅认出了病床旁边的人,有些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先躺下,我去叫医生过来。赵洲的梦醒了,他没办法跟乌欧梅叙旧,只能用医生当做借口仓皇地逃离这里。 乌启接到女儿清醒的消息后也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坚毅的面庞上也裂开了一道缝隙。 爸乌欧梅看见了父亲的泪水,顿时也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转!攻!势! 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开始走剧情。 第72章 渐入迷雾 乌欧梅对自己的昏迷没有一点印象, 醒来之后的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十几年的梦一样,过去的回忆在脑海里不断重现, 她颤抖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而后泣不成声。 她彻底看清了卢亨的真面目, 也想起了当年的往事,那是她不断催眠自己不愿再回忆起的事实。乌欧梅不知道自己这十几年来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这些回忆在她眼里就像是隔夜的嗖饭一样令人作呕。 不知道为什么,卢亨在乌欧梅醒后不久也赶到了医院里。他一改之前跋扈傲慢的样子, 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就要往乌欧梅的病房里扑,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乌欧梅的名字。 出去!出去!乌欧梅听到这个声音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拼命捂住耳朵, 瞪大了眼睛害怕地往床边缩。 乌启看女儿的状况不对,连忙带着一群人出去把卢亨拦在门外,这也就有了刚刚杜柏电话里听到的那一幕。 杜柏来到医院, 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团糟的情况。卢亨不是心血来潮, 而是彻彻底底的有备而来。媒体在楼下待命, 一个都不愿意离开。他们都没有记者证,面容也都遮遮掩掩, 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可楼下所有的记者装备都十分齐全,精良,不像是小门小户的狗仔新闻。 楼上卢亨还在不停地纠缠乌启, 想要进门去看乌欧梅,还狗腿子一般地摆出一副讨好忏悔的样子,也不管乌启知不知道他和柯初柔的事, 自己就先跟倒豆子一样全盘托出了。 我是被引诱的啊,爸!你相信我!我是一时失足!卢亨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干嚎,闹得一整层的医生护士都出来围观了。 鳄鱼的眼泪最不值钱。乌启老了,他在愤怒之余,浑浊的眼睛里并没有看见卢亨那双精密的商人的眼睛里闪过的那一瞬间算计。 赵洲本来已经颓然地离开了,他不想看到乌欧梅冷漠的双眼。可他还想再留久一点,这是他能达到的与乌欧梅最近的距离了。 楼上在闹事啊。路过赵洲身边的人小声跟同伴八卦着。 你说那个是吧,真吓人哟。同伴被旁边的人搀着,夸张地拍了拍她的小心脯。 平常看起来挺正常的一老总,怎么发起疯来跟不要命似的。 就是,你说他妻子也太惨了点两个人渐行渐远,可她们说的话却一字不落地落入了赵洲的耳中。 他猛然回头,顺着应急通道就奔上了楼,回到了乌欧梅病房的那一层。一打开就看见卢亨作势要往乌启前面扑,他想都没想,顺从了多年来心中的怒火和不甘就朝着卢亨踹过去。 卢亨也是人,还是个疏于锻炼的家伙。一天内被连着踹了两次,就算他脂肪层再厚也挡不住。 卢亨脸上冒着冷汗退到一边,也不再继续喊叫,只是谨慎地盯着刚刚突然出现的人。 赵洲?乌启疑惑他的出现,随即又开心的招呼他,快来,小梅醒了。 乌乌将军,还是您进去吧,我在门口守着。赵洲苦笑,他早就知道小梅已经醒了,还是他第一个去通知的医生。 乌启皱了皱眉头,没继续强求。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赵家的小子对他女儿有意,怎么现在畏手畏脚的。 两方僵持着,杜柏终于带着下属处理玩楼下的这些刻意闹事的人,到达了住院层。 赵叔。他快步走过来,用眼睛扫视了一下赵洲,见他面色红润,彻底放了心。 小杜,你怎么过来了?赵洲依旧用自己宽厚的身体死死阻碍在楼道中间,不让虎视眈眈的卢亨向前一步。 杜柏透过赵洲肩膀上方的空间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卢亨,回头冲还没有打过招呼的乌启尊敬地点了一下头后回答道:是乌老将军叫我来的。 你感觉怎么样?杜柏和赵洲一起组成人墙,目视前方问道。 没事,我很高兴我成功了。睡了一觉之后我又想起了很多事情,我回去整理一下发给你。 乌启不知道这两个隔了一辈的人在打什么哑迷,不过有他们在这里帮忙,想必卢亨那个畜牲也不敢再乱来。乌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头就回到了乌欧梅的病房。 谢了。 卢亨那厮还在痛着呢,见没人理他,结果又来了一头瘟神,知道今天的计划是彻底失败了。他也不继续装了,颤颤巍巍地捂着大腿从地上爬起来,又架起了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们等着瞧!而后灰溜溜地逃了。 一直围在病房周围的卢亨的保镖见主人大势已去,也像几条丧家犬一样灰头土脸地跟着跑了。 一起进去?出于礼貌,杜柏肯定是要进病房里去看看乌欧梅的,但是他一个人进去未免有些尴尬,于是邀请了赵洲。 不,还是不了。赵洲打着哈哈,依旧拒绝了杜柏。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45) 赵洲态度十分坚决,杜柏也不好硬拉着他进去。 乌欧梅的情绪已经趋于稳定,只是在看到杜柏的那一刻又有些激动。 小杜,卢亨他杀人了,我要告发卢亨,他杀人了! 病房里面的人都以为乌欧梅还在说她两个儿子的事,可乌欧梅接下来说的却震惊了所有人的人。 他二十年前就杀人了,我也是因为这个才迫不得已嫁给了他。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这件事我不该忘的,不该忘的。 没想到又牵扯了一起命案,不过现在乌欧梅状态不好,杜柏也不好直接做笔录,只能等她身体好一些了再去询问详情。 乌启知道了事情的大致前因后果,更是怒发冲冠,当即就调了自己曾经手下的兵来,严密控制住了卢亨的家,保证乌欧梅的安全。 小赵那孩子呢?发完火挂完电话,乌启才发现刚刚还和杜柏在一起的赵洲没一起进来。 杜柏眼尖地注意到了,乌启在提到小赵的时候,病床上的乌欧梅表情有了变化。她的眼睛先是闪过一丝欣喜和激动,面上的表情也变得生动起来。可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换上了一副冷漠的面孔,好像赵洲这个人跟她完全没有关系,她也十分讨厌赵洲。 这两个人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杜柏很快就想通了之间的关节。乌欧梅和赵洲应当是两情相悦的,但她为什么会嫁给卢亨而和赵洲疏远,恐怕问题还是出在卢亨的身上,包括乌欧梅刚刚说的那起案子。 杜柏打开病房门,就看到站在门口跟个门神一样的赵洲。 面对着杜柏这个小辈审视的眼神,赵洲首先败下阵来:我,我就在在这儿再守一会儿,等下就离开。 杜柏刚刚接到虎子的电话,说林并家里的暗房有重大发现。他不能在医院再逗留太长时间,拍了拍赵洲的肩膀也就离开了。 张虎跟小林一起戴着口罩和手套,一人头上戴着额灯,一人手上拿着小型手电,仔细地在暗房里搜寻着证据和蛛丝马迹。 这些照片都是要带回警局里检查指纹的。张虎小心翼翼地把其中一张从墙上摘下来,看着上面的同事,心里觉得怪隔应的。 第二张,第三张,两个人默契地配合着工作。等到后面的时候,暗房里剩下的位置已经不够小林一个大男人站着了,他跟张虎交换了位置,站到了已经揭下照片的那半面墙前。 副队!小林的手电闪过了墙壁,不经意间,他发现了一个痕迹。这个痕迹让林星河呼吸一窒。 怎么?小林平常从来不叫张虎副队,这样叫他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张虎急忙凑到他的身边。 你看这里。小林拿着手电照着其中的一个照片留下的痕迹,这里的痕迹不一样。 张虎也凑过去仔细地看,果然! 暗房里不通风,灰尘也比较多,照片长时间挂在墙上就会形成一个保护层,保护了下面的墙壁不落上灰尘。所以这些照片被拿下来后,墙上还会留下一个个跟照片一样大小的白色方块。 可是林星河现在用手电照着的这个照片的痕迹,它的边角却出现了分叉。这意味着这里曾经不止有一张照片,或是照片被替换过了。 原本照片留下的痕迹被二次覆盖,而覆盖得不是很服帖,这就导致出现了两个没有完全重叠在一起的白色方块。 两种可能都有,但第二种的可能性明显更大。张虎又赶快检查了剩下的几张照片痕迹,在其中的3枚里都发现了明显的重叠。他大胆地推测,剩下的几张肯定也有这些痕迹。 如果真的是犯人更换了照片,那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这样的痕迹更像是在告诉张虎和小林,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 有谁在这段时间里换了照片!张虎和林星河异口同声说道。 于此同时,躺在床上享受病号待遇的姬宣静也收到了一条陌生来信。 大师,我这里有件宝贝,您给看看。您要是喜欢,我低价卖给您。 没有备注的号码,随着短信传过来的还有一张图片。 姬宣静看到这张图片,顾不得腰间的酸痛,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这是一个精美的龟形玛瑙盒子,是前世他的王后放凤印的盒子,现在应该跟随着剩下的陪葬品一起沉睡在地下才是! 第73章 凤印 姬宣静不会看错, 就算图片十分模糊,他也绝不会走眼。这就是当年的凤印! 你是谁。他一点一点地在手机键盘上打下这几个字。 大师, 我是卢亨啊, 您看您这个记性。怎么样, 大师您有兴趣吗?这可是个好东西,只要您肯帮我一个小忙, 我立刻出手给您,绝不含糊。 竟然是卢亨!姬宣静一时间有些糊涂了。他本以为这条短信是一直在和他们作对的那个人发来的, 可没想到居然是卢亨。 姬宣静不会傻到认为卢亨就是那个可以操纵傀儡,甚至是可以吸魂的人。他继续慢吞吞地用两个指头在手机上点点画画:你从哪里得到的。 卢亨刚刚从医院回去,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就觉得棘手。不过好在他还有另一手的准备, 有那位先生在,还有这件宝贝,他是不会失败的。 自己还是大意了, 居然被那个愚蠢的女人给摆了一道。卢亨不停地把玩着手上的龟形凤印, 手下轻轻一扣, 只听见咔哒一声,上面的龟壳居然从中间开始裂了一个小缝。 不问出处, 这道上的规矩,大师您不会不懂。卢亨继续和姬宣静对话,另一只手则是拿了一个红色的小瓶打开, 往凤印的那条缝隙里倾倒着瓶子里的液体。 这些液体也是红色的,还有些粘稠,不由得让人联想到血。 卢亨倒完之后, 瓶底还剩了一点液体。他咂咂嘴,把剩下的液体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后还露出了舒服愉悦的表情。 液体浸入凤印后没过多久,从凤印的内部就传来了一次次的震动,还有利器的拨划声。仔细听,还有一丝细细的尖叫从里面传来。 卢亨将凤印再次锁好,龟壳上面的那道缝隙又消失了。上下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来一秒前这里还有一道裂痕。 等了许久,卢亨都没有等到姬宣静的下一条回复。他不禁眯起了眼睛,嘲讽地呵了一声,开始了下一步的盘算。 眼下最难搞的就是乌欧梅和他那个有权有势的爹,卢亨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他看着自己辉煌富贵的宅子,心中的欲/望越来越盛。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不可能因为这两个女人就满盘尽输。 铃声再次响起,卢亨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大师您放心,伤天害理的事我肯定不做。我就是想让您给一个物件开开光,再给我祈个福,图个吉利。 姬宣静思考了很久,终于还是答应了卢亨的请求。不管墓是不是被人发现并且盗了,他都应该把这件东西拿回来。 不过他还是十分谨慎,并没有对卢亨的要求照单全收。 什么东西。 卢亨冷笑一声继续回复:您也知道,我最近这是真倒霉,流年不利。还好遇见了大师您,要不然我可能就真不行了。您放心,酬劳少不了您的。 他没有正面回复姬宣静的话,随后把手机扔进口袋里,哼着小曲就回到书房,用座机拨出了另一个电话。 先生。如果说刚刚卢亨对姬宣静的讨好的态度都是装出来的,那现在的他对着听筒真的可以说得上是毕恭毕敬了。 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声音,只有滋滋的电流声。卢亨也没有管,这是先生一贯的作风。 都按您吩咐的做好了。 很好。过了很久,电流声中才传来了一道声音。而这位先生说完话后,电话就直接挂断了。 卢亨还是恭敬地放下听筒,但眼底还是很快闪过一道愤怒的光芒。 现在该去料理柯初柔那个女人了。想到她,卢亨就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把她扔进后院里去喂狗。自己一时失察,居然被这个女人哄的失了智,把宝印拿出来给她看了。 结果这宝印也是个养不熟的,居然跟着她跑了!卢亨想到这里就觉得气愤难耐,挥手就把桌上的青花扫落在地。 这个女人靠着宝印把他耍得团团转,还把自己唯一的两个血脉给害死了。 卢亨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骨头的咔嘣声清晰可闻。 但他不能动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又怀了他的孩子。卢亨冷笑一声,不是想嫁进豪门当富太太吗,我就如你所愿。 杜柏从医院出来后就往林并家走,在路上小林已经跟他详细讲了情况,虎子还在里面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和取证。 戴好设备进入暗房,虎子把发现的痕迹一一指点给杜柏看:这些墙上的照片应该都经过了替换,但整间房子里我们只找到墙上的这些照片,没有发现其余的照片。 杜柏用灯仔细地照着这些痕迹,确认了张虎和小林的判断。 暗房里还有别的什么线索吗。 有。张虎冲杜柏扭头,示意他看向旁边的照片冲洗机。 这个机器已经很久都没有用过了,这些照片很可能不是在这里被冲洗打印出来的。 张虎在发现这条线索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里送了一口气。他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夕夕的男友是个坏人,他更希望这件事是一个恶意的栽赃和陷害。 回去之后检查下照片的打印时间。 还有这里,老大。张虎带着杜柏走进最里面的角落。那里是杜柏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发现的摆放了很多装满了的黑色塑料袋的地方。 张虎小心翼翼地拨开其中一个袋子的上方,用灯照在地上。袋子的下方赫然出现了一个脚印,而且是一个十分新鲜的,还没有落上灰尘的脚印,和旁边已经积了厚厚灰尘的地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不是我和小林留下的。张虎抬起头来询问杜柏,是不是他和姬宣静第一次潜入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证据他们需要直接销毁,不能被其他的人发现。 杜柏看了看脚印的大小,再回忆了那天潜入的时候的场景。 不是我和宣静的。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只是看见了这些袋子,并没有再往里面走。而姬宣静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也没有去动这些塑料袋。更何况这个脚印的大小跟他和姬宣静的都不吻合,实在是偏小了。 咳,别问杜柏是怎么知道姬宣静脚的大小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虎得到杜柏肯定的答复后,立刻从包里拿出装备对脚印进行拓印。如果不是队里的人的脚印,那这么新鲜的脚印,肯定就是犯人留下的! 杜柏看着脚印却皱起了眉头。 第一晚在这里监视的人是谁? 张虎还在专心致志地拓脚印,并没有听到杜柏在他身后的自言自语。 杜柏离开暗房,找到了门外站着的小林。 第一天我记得有人在这里监视,这些人的名单你给我找一份。 嗯?老大有什么事吗?小林不太明白,为什么突然杜柏要找监视警员的名单。 只是一个猜测。杜柏还不敢妄下定论,但结合这些照片的角度,以及那枚被发现的脚印,杜柏觉得这个猜想很有可能会变成真相。 应该可以调出来。小林隶属于刑警大队,虽然是文职,但权限也比普通文职警员的要高一点,这些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需要保密的。 最好能调到录音,我想知道那天他们干了什么。杜柏拍了下小林的肩膀,认真地嘱咐道。 我尽力。看杜柏的这个样子,小林都不会去敷衍了事。老大绝对是发现了什么问题才会让自己去调查。 房间里有剩下的警员在负责取证,杜柏身上并没有带专业的设备,在这里也只能是碍手碍脚。 看时间差不多也到了下班的时候,杜柏决定还是回家看看自己的糯米团子。 姬宣静对手机的功能还不是很了解。他想把卢亨跟着短信一起发过来的那张图片保存下来,可是怎么弄也搞不好。他又不可能叫门外的医生来帮他,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地去探索。 按着按着电话就不小心拨出去了,正巧是第一位最近联系人。姬宣静过目不忘,他知道这个号码是杜柏的。 还没等他挂断电话,那边就已经接起来了。杜柏低沉酥麻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入耳中,抓着他的耳朵在不停地挠着他。 怎么打电话了?想我了?彻彻底底拥有姬宣静后,经过了一天的沉淀,杜柏在姬宣静面前也完全放飞了自我,彻底变成了一个登徒子,老流/氓。 姬宣静手忙脚乱地稳住电话,手放在挂断键上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心按下去。他想杜柏了,一天没见,他很想念杜柏的声音,杜柏的人,还有他的怀抱。 想了。很乖地说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姬宣静已经学会了坦诚。 我马上就回去。杜柏先是一愣,随即又笑开了。看来开窍的不止他一个。 不过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关于卢亨的。姬宣静没打算把这件事瞒着杜柏。 他刚刚给我发了信息,有一张图,是我知道的东西。 卢亨?杜柏刚好遇到了红灯,车停了下来。卢亨怎么知道姬宣静的电话?上次给卢亨的明明是他的联系方式? 可我不会保存图片。委屈,这小声音可太委屈了,直接就给杜柏听x了。 等我回去。什么卢亨李亨的,全都见鬼去吧。 速度七十迈,在绿灯亮起的一瞬间杜柏直接从停车线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一个新的专栏封面!超级好看!都点进去看!!!! 我太喜欢这种西红柿鸡蛋的富贵配色了,亲一口画图的基友嘿嘿 第74章 有我在 当然, 回家之前,杜柏没有忘记去超市买了一些调料回家。 在给姬宣静做饭的过程中, 他发现姬宣静好像不喜欢吃放了人工提取出来的调料的菜。就像之前做的炖牛腩, 他只是稍微放了一点味精, 姬宣静吃了一口之后就再没把筷子伸进这个盘子里。 爷爷杜征南老了,也喜欢过过一般老人的生活, 归园田居。山水院落的后面本来是一片荒地,愣是让老爷子带着老太太开出了一片田, 自己种点蔬菜水果尝尝。也不打农药也不施肥,就让这些农作物在后院里随心所欲疯长。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46) 老太太薛慈不喜欢杜征南种的那些一点美感都没有的菜叶子, 自己也划了一块地去种花, 每天都剪几朵插在花瓶里,闻着香,看着也好看。 两个人本来也没太上心, 就是图一乐。可是不管是菜还是花, 长得都特别好, 甚至壮过了外面施肥打药的。老两口高兴坏了,一个把种出来的菜一辈一辈发下去尝尝, 一个把种出来的花送给妯娌一起插着玩。 杜柏经常能收到从爷爷那里送过来的菜,什么品种的都有,甚至还有反季节的。一开始他好奇, 以为是爷爷又想出什么新点子从他们这些小辈身上找乐子。直到之前一次回家,杜柏被兴致冲冲的老小孩拉到后院里参观他的菜地,杜柏才知道前段时间收到的蔬菜瓜果的来历。 当时的杜柏是很惊讶于菜地的产量和不同寻常的反季, 在遇见姬宣静,知道这座山的特殊之处后,他也搞清了其中的个中缘由。 杜柏发现,姬宣静特别喜欢吃爷爷杜征南送过来的那些菜。也不是说姬宣静挑食,只是相比于平常在超市里买回来的那些,如果自己用爷爷自己种出来的菜给姬宣静炒着吃,他总能多吃几口。 为了满足这个小祖宗的刁嘴,杜柏在姬宣静不知道的时候厚着脸皮定了杜征南的一片地,种出什么都归他,代价是要经常带着姬宣静回家陪陪杜征南和薛慈两个老人。 这对杜柏来说小菜一碟,根本算不上是什么代价,完全是他占尽了便宜。解决了菜的问题,接下来就是调料。 杜柏在超市里看见许多天然调料,只不过都需要自己动手磨成粉或者煮汁。这种调料的销量并不是特别好,因为在这么快节奏的生活里,没有什么人能停下脚步来花一大把的时间去做饭。所以调料的主要购买者都是星级酒店的餐厅后厨和一些闲得没事干的美食家。当然还有宠孩子到了一个无法无天地步的杜柏。 在对姬宣静好这个方面,杜柏平时虽然不在话语中表现出来,但是生活里的细节全都能体现出来,细水长流,默默付出。 姬宣静像是一张白纸。他或许能通灵,和鬼神对话,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他就像一只新生的小狐狸一样,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杜柏很乐意去做他的引导者,但不是支配者。如果说姬宣静是一张白纸,那杜柏绝不会成为在白纸上肆意绘画的人。他只会变成画笔,引导着姬宣静一点一点在自己的身上刻下痕迹,将名为杜柏的痕迹留在每一处。 这一顿算是真正意义上两个人结合后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杜柏不想敷衍了事。考虑到姬宣静的身体现在还不太适合吃大鱼大肉这样过于油腻的食物,杜柏把目光锁定在了鲫鱼和豆腐这样清淡又有营养的食物上。 路过杂粮区的时候,杜柏还坏心眼地称了一袋红豆,打算回去给姬宣静做一顿红豆饭,庆祝他彻底变成了大人。 等到玄关的门锁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杜柏拎着两个大袋子进门的时候,姬宣静的烧基本也退了,身上酸痛的感觉也都消退了大半。除了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还有肿胀的感觉,还在隐隐作痛,姬宣静又是一条好汉了。 放下东西,杜柏先回到了卧室里摸了摸姬宣静的小脑袋感觉温度。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凉气,平常炽热的大掌也微微泛凉。 姬宣静两只手拉住被子,把半张脸以下全都缩在被子里,直愣愣地躺着,瞪着他那双迷死人的桃花眼湿漉漉地看着杜柏。 杜柏真觉得自己锻炼了快三十年的自制力不是盖的。可爱,想 但是心疼姬宣静,杜柏也不可能真这么禽兽。用手掌轻轻从姬宣静的额头抚过他跟小刷子一样又长又细的睫毛,停在了那张小嘴上。 不烧了,等下起来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杜柏能感觉到自己手下软软的嘴唇在一开一合,他知道姬宣静要说什么,但是姬宣静的身体要紧,吃饭的时间不能迟。 嗯。姬宣静继续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上方的杜柏,乖乖地点头。 在杜柏要离开房间的一刹那,他突然勾出食指划了一下杜柏的手心。 杜柏常年握枪,这点小动作自然是有感觉。 招我是吧。杜柏没有抓住姬宣静捣乱的手指,而是任由它装成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唔!突然被杜柏激烈地吻住,姬宣静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乱撩人的小朋友是要被吃掉的。 大概十分钟之后,杜柏才一脸春风地从卧室里出来,留下背后把自己彻底裹成一团,里面已经熟透了的蚕宝宝。 餐桌上,杜柏很贴心地给姬宣静的椅子上放了一个软软的鹅毛垫子。姬宣静也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坐在垫子上,用精致的鼻子使劲闻了一口桌子上的饭香味。 好香。姬宣静心里已经忍不住要垂涎三百尺了。杜柏的手艺每天都在精进,今天的这一桌菜,他没有闻到一点异味。相反,撩人的香味让他忍不住动了筷子。 多吃点。杜柏严格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只是在动筷子之前说了一句,之后就再没开过口,手下却不停地给姬宣静夹菜,把他的碗里堆成了一座山才罢休。 姬宣静很好奇,今天的米饭为什么看起来红红的,吃起来还硬硬的,里面好像加了红豆,口感不如之前纯的米饭软糯。但依旧更好吃。 今晚姬宣静破天荒地吃了3碗饭,两个人把桌子上的4盘菜全都吃完了。虽然每一盘的份量不算多,但按照平常的情况来说,总还是会剩下一盘多。更别说除了这些,姬宣静还喝了两盅杜柏特意熬的鱼汤。 嗝。小声打了个饱嗝,姬宣静揉揉吃得饱饱的肚子,冲着杜柏随意随心地一笑。 杜柏有些愣住。刚刚姬宣静的笑容,就跟他们初见时那个狡黠的笑容一模一样。 来到楼下花园消食,趁着凉风,姬宣静开口跟杜柏讲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就是这张图片。姬宣静隐瞒了凤印的来历,只是说这个东西看起来不一般。 杜柏接过手机,把图片保存下来在图库里打开,放大。其实他在意的不止是这张图上的东西,更是奇怪卢亨是怎么拿到姬宣静的通讯方式的。 图片里的龟形凤印是混白色的,跟和田玉有点像,但又不一样。一般的玉都是以质地透亮为美,而和田玉则是追求奶白,类脂。这块凤印的料子很大,不属于现在知道的任何的玉种,晶莹但类脂,兼有了软玉与和田玉的优点,从质地上看,的确是上品。 卢亨只发过来了一张图片,是凤印的正面。其实杜柏看不出来这是个印,只是姬宣静告诉他,这是凤印。在图片里能看见的只有雕龟的正面,龟壳花纹繁复,裂纹虽然不均,但是从中却透出一种诡异的规律和和谐。整只龟的雕刻栩栩如生,从眼,口,皱皮,再到爪,肢,尾,每一刻都恰到好处,精巧无双。 杜柏继续放大图片,眼尖地注意到了龟身下与方印连接的地方的一条黑色细缝。 从下面挖出来的。杜柏根据这块印的质地,雕刻以及这条明显像是土缝的痕迹,断定了这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文物,还是有钱人家跟着墓一起下进去的陪葬品。 听到杜柏的判断,姬宣静更是悬紧了心。这么看来,王后墓的确是被人找到挖开了,还被这些人洗劫一空。 当年是他亲手把凤印放进了王后的棺材里,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可是时过境迁,千年已过,他一直跟随着大臣们流离在各个地方,如今是早已忘记了曾经下葬的地方。 他为什么要把这个给你?杜柏问道。 这也是姬宣静不解的地方。或许只是个巧合,又或许是那个人精心设下的陷阱。 我答应了他的要求,他让我给一个东西开光,可没告诉我是什么东西。 不要怕。杜柏感觉到姬宣静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于是用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把姬宣静整个人都埋在了自己的大衣里抱住。 有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  诶呀,太苏了,有我在什么的。 不过杜柏啊,你现在好弱的(嫌弃) 第75章 卢亨的故事 二十年前, 从偏远落后的山村里出来的卢亨终于考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大学。自从学校通了网,有了一台十分漂亮的电脑后, 他利用每天为数不多的劳动机会来换取使用电脑的时长。 只有一台电脑, 还是别人捐来的, 但学校还是专门为它开辟了一个小屋子,美其名曰电脑室。电脑室不对学生自由开放, 在电脑第一天进校园安装的时候,整个电脑室前围满了人。他们个个都伸长着脖子往里面探, 谁看到了那台黑漆漆的小盒子一眼都要兴奋地回头冲后面的大声喊叫,手脚并用地描述着他看到的东西, 尽管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外壳屏幕而已。 卢亨不是一个受人欢迎的学生, 因为他们家在村子里是有名的吝啬户。他爹他娘都是手脚健全虎背熊腰的人,但没一个愿意去好好工作。家里有几亩田,一家人就靠种一点粮食吃, 领政/府的补助金过活。 有好心的同乡问他们愿不愿意去城里打工多赚一点, 他可以给两口子匀出两个好位置, 这样他们就不用再领补助金了,还能有点余钱。谁都知道卢家的小子虽然是个哑巴, 但学习是一顶一的好,说不定将来可以考上大学去做大学生呢! 可是这个人却被卢亨的爹娘拎着扫帚赶了出来。他们不想工作,只盼着政/府能多发一点补助金, 只盼着儿子卢亨能早早考上大学,找个体面的工作后把他们接进城里过好日子去。 我家仔子可有能耐了。这是他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村里大多数都是孤寡的老人和孩子和身有残疾丧失劳动力的青壮年。卢亨爹娘俩眼珠子一转一合计,强占了村东头老爷子的补助金。他们才不管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在他们眼里,有钱才是最重要的。 久而久之,村子里的人也不再跟他们家来往。因为卢亨是个闷葫芦,不怎么爱说话,所以连带着他也在学校被其他那些学生排挤。 卢亨和村支书的孩子在同一个班。村支书是村子里第一个富起来的人,听说是去城里读了几年学校,考了个证,回来就成了干部了。 不过他对同乡的人都很好,也很负责任。其他的村官都是贪/污,吃得满嘴流油,可他不一样。他尽心尽力用城里的人脉帮同乡的人找工作,找到的还都是比较轻松,危险系数小的好工作。如果有人被拖欠了工资,他还会亲自跑一趟给他们去讨个公道。 如果说卢亨一家是被人人唾弃,那么村支书一家则是村里的活雷锋。 新电脑装好了,围在教室前的学生被满脸凶相的教导主任赶回教室里去。可是没人有心思上课了,学校里的每一个学生都在讨论着这台新来的铁盒子。 村支书的儿子则是没有那么兴奋。他去过城里,家里也有一台自己的电脑,只不过是台老式的,还没有网络。 卢亨也默默地待在人群里,他只是沉默着,一眨不眨地看着里面的电脑。 电脑装好了,但使用权都在别人的手上。校长,教导主任,还有一群一群的人,他们拿着电脑室的钥匙,整天整天地待在里面不出来。 学校有个规定,如果学生想用电脑,那就一定要用劳动去换。可这劳动跟普通的大扫除不一样,要去食堂挑泔水,打扫茅房。各种脏活累活,全都要干。 不少学生都被这些工作吓退了,只敢在每次路过电脑室的时候扒着窗户往里面望几眼。但卢亨不一样,他做到了,他又和大家不同,学校里的同学又多了一个排挤他的理由。 从电脑里,从网络上,卢亨见识到了他从未见过的世界。原来地球上还有不同的国家,还有不同的语言 他能使用电脑的时间很断,只有几十分钟。还没看上一会儿,他就被保安气势汹汹地赶了出来。渐渐的,卢亨不满足于这么断的上网时间,他终于下了决心,要去干一件大事。 老师!卢亨偷用电脑了!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尖叫,打破了校园的平静。 学生们又跟沙丁鱼一样聚在电脑室的门口,抻着脖子往里面望。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望的不是令人神往的电脑,而是站在电脑室里不知所措的卢亨。 他翘了锁,进了电脑室,但是被人发现了。卢亨被老师拽着出了教室的时候,他看见了站在人群最外围的村支书的儿子。 是他,是他,肯定是他!小小的心里自此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卢亨嫉妒村支书的儿子,嫉妒他拥有的一切。 卢亨又多了一个外号,叫小偷。因为在那个年代,只有小偷才会偷摸着开锁进别人家偷东西。 市里下了通知,新出台了政/策,乡村各大学校可以选择1名最优秀的学生交换去城里的学校读书,学费全免,住宿全免。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卢亨的学校。学校领导一合计,打算直接推举村支书的儿子去,也算是回报了这么多年的恩情。 村支书听到他们的决定后,第一反应就是严厉拒绝,他不搞什么特权,更不搞什么黑幕。这几年来他为村里做的事全都是为了大家,从来不图什么恩情什么回报。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村支书看着自己越来越挺拔的儿子,终究是破了底线,同意了。 两方拍板,名单很快就递了上去。 卢亨也听到了消息。他的成绩是全校第一,他以为这个名额一定是他的,可等来的消息却是恭喜村支书的儿子成为交换生。 他不服,但他不说。他在电脑上见过,城里有一个叫网吧的地方,只要交了钱就能去上网。 他从家里的瓦罐里偷出了几块钱,这在当时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卢亨趁着夜色,一个人偷摸地坐上了开往城里的大巴,找了一家网吧。 过去,大家都以为村支书就是全村最厉害的人了,就跟过去的大老爷一样,谁都不能动他。可有一天,村子里突然来了很多车,外表锃光瓦亮的,就连车牌也跟他们平常在电视上见过的那些人的不一样,是白底红字的。 村支书被带走了,连带他一家的房子也都被没收了。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靠着过去的情谊,纷纷让出家里的空房子给他们一家人先住着。 看到车队的那一刻,村支书就明白,报应来了。他不该利用这一点权利去给他的孩子谋了福利,他不再是个好官了。 这些人带走村支书后,车队却并没有离开这个村子,而是开去了学校。卢亨躲在围观的人群里不敢出来,但心里却是一阵阵报复成功的快感。 我们接到匿名举报,说你们这所学校的交换名额有黑幕,不公平,不公正。今天我们调查组特别过来调查,希望你们能配合。 校长和教导主任也都是小乡小户里出来的,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一看人家摆出来的证件,人都傻了。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47) 看成绩,这个叫卢亨的学生明显要比你们推举上去的那个学生优秀,你们有进行投票选举吗?西装男翻着手上的花名册和成绩记录本,漫不经心地问校长。 这,我校长彻底垮了,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西装男似乎本来也没打算在校长这里得到什么答案,转身出了门,随手抓了一个在门外围观的学生。 被抓住的人恰好是卢亨。 小同学,我问你,你知道交换生项目吗?卢亨怯生生地点点头,他有些害怕。 小同学别紧张。西装男笑了一下,拍拍卢亨的肩膀,那你们有投票选出这个交换生吗? 没有。卢亨的声音就跟蚊子叫一样,小得让人听不见。 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西装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舒心地笑了。末了,他还问了句卢亨的名字。 我叫卢亨。 西装男眼睛一亮,原来面前这个男孩就是被顶替了名额的那个学生。 回家等好消息吧。他又拍了拍卢亨的肩膀,大步离开了。 车队驶出了村子,没过几天,村里来了一个新的村支书。这个新的村支书很负责,也很热心,但村民都不认他,因为他根本不了解村子里每户的情况,也不跟大家真的交心,只是按规定下达每一个指令。 村子里有见识一点的人说,老村支书是被人举报了,抓起来了,再不能做官不说,还得吃几年的牢饭。 没过几天,那个西装男带着一群人又来了。他们亲自主持了学校选举交换生的仪式,收集了所有老师和学生的投票。上面很重视这个交换政/策,可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有人徇私舞弊撞了上来。为了表决心,西装男对这次的事件十分看重。 207比0,没有一个人投给卢亨。 可投票不是最终结果,只是分数权重中的一部分。 最终,靠着成绩和平时的劳动记录,卢亨拿到了去城里读书交换的名额。 没有人知道,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匿名举报了老村支书的卢亨心里是否有一丝的愧疚和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真的生气,卢亨真的是从骨子里坏透了的一个人。 接下来几章都会写过去的事,包括20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76章 恶 卢亨带上了全家人的希望坐上了去城里的大巴。他不是第一次进城, 但两次的心境却完全不同。第一次的心虚以及紧张,又碰巧是黑天, 他根本无心去看城里的风景。可这次不一样了, 他是堂堂正正进来的, 从今天开始要在城里面读书,是个城里人了。 家里凑了钱给他置办了一套崭新的行头, 买了新的书包和课本,缝了一双漂亮的蓝色布鞋。卢亨以为终于摆脱了那个让他窒息的学校和村子, 可他没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从他走进校园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学校安排了交换生招待点, 他顺着手上的票子找了过去, 发现了一群跟他穿着一样的人正围在学校里的一个角落,老师坐在一张小木桌前,用标准的普通话叫着学生等等名字。 卢亨看见了这些人眼中的羡慕与惊叹, 他们像一群乡巴佬一样四处地张望, 感叹城里与村中的不同。卢亨嗤笑一声, 心里自觉高他们一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城了, 对城里,他可比这些人熟悉。 可当他想要摆出鄙夷的优越感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可以描述的东西。 除此之外, 他还看见了另一群目光,那是带有恶意的目光。有很多穿着漂亮制服的男生女生快步经过他们这个小小的招待点,漫不经心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眼底是好奇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探究。 卢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女生是藏蓝色的长裙,上衣是白色的小衬衫,男生则是清一色的黑色裤子白色上衣。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卢亨也想融入他们里面,可他属于像母鸡一样围在招待点前的人群。 那个被城里人好奇的人群。 卢亨忽然觉得自卑感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和他如影随形。他看着身上的衣服,上午还是如此的喜爱,现在却恨不得脱下来撕成碎片。他用担子挑起自己两个蛇皮袋的东西,一点一点朝着招待处靠近。 一股清香经过他的身边,卢亨下意识地抬起头了,看到的是一个面容精致的女孩,一个他从没见过的漂亮标志的女生。在村里的学校,他身边的女生个个都是红脸蛋,糙手指,有些甚至比男生还要壮。她们的脸总是橘皮色黝黑的,一笑还会露出一排不整齐的,沾了污渍的牙齿。 面前的这个女生,她是如此地纤细,皮肤是如此的白皙,就跟卢亨在电视上看见的瓷娃娃一样。 女孩在赶时间,没想到面前的这个人突然抬起头来跟他打了个照面。他的衣服很旧,鞋也不是商店里的新款式,还挑着两个蛇皮袋,女孩自然而然把他以为是在学校里打工的人,神色冷漠地,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飞快离开了。 卢亨如遭雷击。自卑像潮水一般朝他涌来,让他无地自容。他已经十多岁了,正是少年萌动的青春期。卢亨对异性有感觉,在网络上也看到了许多让他面红耳赤的东西,可他平常并不把这些表现出来,也不跟异性有过多的交往。木讷,呆傻,这是他的代名词。 可面前的这个女孩击碎了他全部的勇气,他觉得仿佛有千万条指指点点的视线投在他的身上,带着嘲笑与骄傲。 卢亨不再抬头,挪着步子排到了队伍的最末尾。拿到宿舍的钥匙之后,他像逃一般离开了这令他窒息的校园。 可宿舍里的空气依旧浑浊。城里的学校有钱,装修也好,房间也充足,都是10个人一间的房子。他们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脸上挂着一样的表情,看着门口闯入他们领地的卢亨。 找到了自己的床铺,卢亨吭哧吭哧地把蛇皮袋拖进来,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好。第一个袋子里装的是被子和衣服鞋子,第二次袋子里装的都是些日用品。 噗。卢亨羞赧间似乎听到了小小的一个笑声。他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看对面的人,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漂亮的黑色皮鞋。 可以看得出鞋子的主人很爱惜它,上面油光光的,没有一点褶皱的痕迹。卢亨想起来村里的一个阿妈,她就在城里摆摊给人擦皮鞋。那人是个大喇叭,听到了什么都要回来大声嚷嚷,卢亨也就知道这些有钱人穿的都是漂亮的皮鞋,就像自己面前的这一双一样。 所有人都在看着卢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管是躺在床上的同学,还是坐在桌前的,全都转过身来看着他收拾东西。 卢亨涨红了脸,想说几句话,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再次低下头。他想问,是谁在笑。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每个人都在笑。 第二天,领到了和他们一样的衣服之后,卢亨才知道原来这个叫做校服,只要是在学校里上课的学生都要统一着装。他热切地摸着这套衣服,小心地抚平了每一个褶皱,晚上把它抱在怀里安详地睡着了。明天,明天他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成为一个真正的城里人。 可卢亨又错了。他没有从商店货架上买回来的锃光瓦亮的皮鞋,只有一双他妈亲自缝的蓝色布鞋。这双布鞋甚至还没有撑过第一个星期就坏了,是因为体育课的运动,卢亨把鞋的线给撑开了。 半个脚掌赤喇喇暴露在外面,卢亨忍受着全班探究的目光,逃一样回到了宿舍。但他没有鞋子可以换了,这是他最新的一双鞋了,剩下的全都是更为破旧的,打着补丁的鞋子。 一开始班里的同学都很友善,想着跟这位新来的村里的同学交朋友。可他们带着善意来找卢亨搭话,卢亨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沉默着不跟他们说话。同学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开了。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过来跟教室角落里坐着的卢亨说话了。 他又成了怪胎。 卢亨没有办法,心里的杂草在疯长,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压抑,只能把痛苦全部都发泄在学习上。他再次成为了全校第一,甚至甩了第二名有10分之差。 班上的同学每每都用惊叹的眼光看着他,内心都是赞赏的羡慕,可卢亨把这一切都当做是他们的嘲笑。有人拿题过来请教卢亨,他一概不理,只是自顾自埋头苦学。 在这里,上网不再需要用劳动去换了。卢亨作为优秀学生,老师对他也是刮目相看,特批给他机房电脑的使用权,一周3天,一天2个小时。 卢亨高兴坏了。他在现实中无法抒发的苦闷,在网上却可以畅所欲游。之前他只用电脑查资料,可现在时间充沛了,他开始探索网上的世界。 他了解到电脑上居然还有一种聊天软件,可以和不同地方的人聊天。他按照网上的教程一步一步下载,注册,登录。他期待有人来和他成为朋友,隔着网络,他们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您收到了一个新的好友请求。 半个学期过去了,大家发现卢亨似乎有了什么变化。之前的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而现在他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原因只有卢亨自己一个人知道,他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名字叫红丽。 他们两个相见恨晚,一成为好友就有数不清的话题去聊。红丽和卢亨一样也是交换生,她向卢亨诉苦,说自己在学校里被别的学生排挤孤立欺凌,只因为她没有和她们一样的发卡胸针和小皮鞋。 红丽的依赖让卢亨的大男子心态瞬间膨胀。一开始他只是安慰红丽,让她躲着那些人一点。到后来,红丽似乎是腻了他这一套反反复复的说辞,开始跟他讲述自己遇到的那个和白马王子一样拯救她的男生。 卢亨心里警铃大作。他对红丽十分有好感,甚至想试着和她交往。可这个半路炸出来的白马王子很可能会横刀夺爱。红丽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他唯一喜欢的人,他不愿意放弃。 他会给我送各种各样的东西,我觉得他人真好。红丽如此说道。 我也可以给你买东西!头脑一热,卢亨打出了这句话发送。 随后他又反应过来,补了一句:可我没钱。 你不会偷吗?红丽留下了这一句话,头像变黑了,下了线。 卢亨慌了,之后的几天,红丽都没有再上过线,就算是上线,也根本没有理会他发出去的打招呼的问候。 学校出了一件大事,有人丢发卡了。 那个丢了发卡的女生哭着对老师说,这是她妈妈特意从市里的百货公司带回来的,很贵的,如果她丢了肯定会被打的。 我把它放在书包里了,我记得很清楚。女孩这么说着,之后我就跟大家一起上体育课去了。 红丽,在吗。卢亨捏着手中镶着如繁星一般多水钻,闪闪发亮的发卡,打出了这句话。 红丽没有回复。 我想送给你一个发卡。 啊!是卢亨吗?真是不好意思,前几天我太忙了,都没顾得上聊天呢。 红丽又回复他了,卢亨瞬间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身边的人没有恶意,但卢亨自己心里想成是恶,自己也就变成了恶。 心境很重要。 突然发现有一点点啰嗦了,下一章进入20年正题orz 第77章 二十年前 有一就有二, 从发卡到钱,卢亨偷的东西越来越大, 而他也如愿以偿见到了丽红。 就像他梦中想象的那样, 丽红的脸蛋圆圆的, 笑起来透着一股可爱。她提着一个小布包,穿着一条红裙子, 等在卢亨和她约定好的地方,接过了卢亨递给她的发卡。 卢亨就像朝圣一样献出了自己的礼物,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丽红,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到喜悦以及对他的喜欢。他做到了。 两人频繁往来, 但每一次见面卢亨都要拿点什么东西来, 要不然丽红就会百般推脱。卢亨一开始也有怀疑,但他在网上的论坛看见了一篇文章,说如果要追求一个女人, 那就必须要送她东西讨她欢心, 她要什么就给她买什么。于是卢亨也就放下了那一点戒心, 全身心投入到和丽红的热恋之中。 学生丢东西的事情仍旧在发生,而且愈演愈烈。如果说第一次的发卡可能只是女孩不小心, 可后来这些东西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学校的领导层被惊动,大家聚在一起一商量一合计,估计是学校里出了小偷。可他们学校从建校以来就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学生们都是好孩子,就算做不到品学兼优,差的那一项也永远是学习的成绩。他们相信自己学校的学生都是好的, 不会去做这种既违反道德又犯法的偷鸡摸狗的事。 如果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学校这批新来的交换生。 干部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一致认为是交换生里出了个小偷,提议把交换生聚在一起挨个审查。 校长是个老领导了,之前在市里做干部,退休后退到了二线才来了城里的学校做了一个校长。看问题,他比其他人都要通透。能交换上来的都是每个地方的好苗子,不能因为他们这些大人的主观臆断就葬送了大好的前程。 校长想要自掏腰包,在学校的几个地方按上监控看看能不能抓住犯人。可还没等领导们做出计划,犯人就被抓住了。 丽红想要一条最新款的裙子,这个没有现成的,卢亨不能从同学那里偷到,只能偷钱。他把目标瞄准到了同寝室的那个男生身上。他对这个男生有一股天生的恶感,这个男生就像是村支书的儿子一样,可以轻易地拥有他渴求的东西,让他嫉恨。 这节课是体育课,大家都去了操场,可卢亨却以突然胃疼请了一小会儿的假。他溜回了宿舍,偷偷把对床男生的行李箱从床下面拿出来。他见过的,对床每次都从行李箱的小夹层拿钱出来。 李飞,你们等我爽朗的声音自门口响起,同时还有开门声。 卢亨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那个男生本来约了跟朋友一起去打篮球,走了一半却发现自己忘了换鞋,于是带着篮球急匆匆地回到了教室打算换上篮球鞋。不料当场撞破了卢亨的作案现场。 男生很冷静,也很果断。他叫来了朋友,把门死死地围住,让大家都看见了卢亨的所作所为。另外有一个人则是去找了班主任,让她来处理这件事。 卢亨绝望了。他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电脑室里,那个逼仄的空间,门口满是面目可憎的等着看他笑话的人,他就像猴子一样被拦在房子里供他们观赏。 卢亨承认了之前的事情全都是他做的,可东西他都已经送给了丽红,没有办法还回来。在升旗大会上,他被拽到发言台上,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忏悔他的过错。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小偷了,还是个专门偷女同学东西的变态。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48) 他本来要被退学,可过往的成绩单被送到了校长手里。校长考虑再三,还是没有把卢亨送回原来的学校,只是让他搬出来原来的宿舍,住进了学校的一间小瓦房里。 他的成绩太优秀了,很可能是他们这个学校唯一能考上市里顶尖大学的一个苗子。校长为了学校的前途,最终还是留下了卢亨。 卢亨浑浑噩噩地,他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对他指指点点。小偷,变态这两个词在他的耳边不停环绕,他快要疯了!如果当初没有这么做,如果当初他没有偷那第一个发卡 卢亨不后悔,因为他还有丽红。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疯了找丽红聊天,诉说他最近的痛苦。 对话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卢亨,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我们再见个面吧。 卢亨已经完全溺在了水里,丽红是他唯一的救赎。 可到了约定好的地点,卢亨没有如期等到丽红,等来的却是一群混混的毒打。 呸!没钱还装什么有钱人网恋。 卢亨艰难地蜷缩在地上,承受着如暴风雨一般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在人群的缝隙中,他看见了那一抹漂亮的红色,那是穿着红裙子的丽红,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她神情冷漠地看着卢亨,走过来也朝他啐了一口。 喜欢我,你也配? 他的钱全都被混混抢走了。天黑了,卢亨拖着一身的伤回到了学校。保安大爷认识他,嫌恶地摇了摇头给他开了门,放他进去。 卢亨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断哆嗦着,发出了小声的抽噎,再到放声痛苦嚎叫,惹得隔壁住着的大爷狠狠踹了他这边的墙一脚。 第二天早晨,卢亨去上课了。他佝偻着背进了教室,两眼无神,只呆傻地听着课。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 3年过去,卢亨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了京市最顶尖的大学B大。他被迎回了村子里,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脸上都挂着笑容祝贺他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的父母大着嗓门嚷嚷着,他家出了个大学生。本来已经绝望的卢亨,此时却又陡升起了一股奇妙的优越感。 但他很快就再次沉默了,到了哪里都一样,他都会被人瞧不起。 可卢亨又错了。他来到了京市,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他感到繁华。他本以为城里就是最繁华的地方,可京市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B大里,没人认识他,也没人知道他曾经做过的事情。这里的孩子都是从全国各地考进来的,有和他一样的村里孩子,也有京市的本地人。他不再是特殊的,格格不入的那一个,他和大家一样了。 抛下了包袱,卢亨开始享受大学生活。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同,甚至还有课外活动。一群爱好相同的学生聚集在一起,组成了社团。 卢亨加入了登山社。他对登山没有兴趣,只是过去在村里爬惯了,相比于其他的社团,他更擅长这个。 在这里,他遇见了乌欧梅。乌欧梅的登山社的社长,一头利落的齐肩黑发,脸更是光滑精致得毫无瑕疵。她的身材姣好,被同学称作B大校花。在乌欧梅的背后更是有雄厚的家庭背景。卢亨只是在电视上听说过乌启的名字,可他还从没有离这传奇一家的人物这么近过。 虽说乌欧梅是所有男生憧憬的对象,但没一个人真正去追求她。因为大家都知道,乌欧梅和隔壁院的赵洲是青梅竹马。两家的家境条件都差不多,关系更是一顶一的好,乌欧梅将来肯定是要和赵洲在一起的。 卢亨对乌欧梅没有想法。丽红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不愿意再把心交给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女人。 登山社在年末放假前组织了一项活动,攀登京市里一个保护区里的小山。因为快接近过年,大部分家离得很远的学生都提前回家过年了。卢亨不想回到那个破旧的小村子里去,所以也报名了这次活动。最后参加活动的只有卢亨乌欧梅以及一男一女4个人。 上山的路还算顺利,可乌欧梅估计错了大家的脚力和时程。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天就已经半黑了。雪下大了,夹杂着呼呼风声,不停朝4个人袭来。屋漏偏逢连夜雨,队里唯一的两个手电也都相继罢了工。他们被困住了,被困在了山上。 气温不断降低,大家穿的衣服不够厚,都冻得直哆嗦。只有另外一个女生带了一个暖水壶,里面还装着热水,大家轮流拿着用来暖身体。 人太多了,水根本不够用,很快就在不停的传递中变温了。更糟糕的是,在没有手电筒摸黑向前走的情况下,那个女生一不留神踩空了,歪了脚,根本不能走路。 卢亨怕死,他怕极了,他不想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冷漠地看着后面的三个人,再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水壶,心里有了计策。 卢亨!你干什么!乌欧梅眼睁睁看着卢亨用手里的铁水壶狠狠砸向那个男生的脑袋,瞬间,男生就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靠在男生身边的那个女生吓坏了,不停地往后退着,可没想到后面就是山崖。 啊!她掉下去了。 卢亨又转过头来,拿起手里的水壶向乌欧梅逼近。 卢亨,你要干什么!你杀人了!你杀人了!乌欧梅虽然害怕,但还算是镇定。她一个女生,根本打不过卢亨。她要自救,她要自救。 不停地拨弄着手里的手电筒,老天终于眷顾了她。光直直地打在了卢亨的脸上,将他的冷漠与残忍照得一清二楚。 卢亨被这道光芒吓住了。在光的面前,他无所遁形。卢亨狼狈地抱着水壶,慌不择路地跑开了,留下乌欧梅和那个男生在原地。 卢亨跑啊跑,跑啊泡,他熟悉山路,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去。可跑了这么久,他还是没能下山。他好像一直在这座山里兜着圈子,怎么绕也绕不出去。 体力耗尽,热量也全都散掉了。卢亨躺在雪堆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醒醒,醒醒好像有什么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呼唤,卢亨不堪其扰,愤怒地睁开了眼。 他还在山上,可是面前却站了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 做个交易。 我送你下山,给你一样好东西。报酬是,二十年之后,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男人给了卢亨一个方形的,冰凉凉的东西。入手的那一刹那,卢亨被冷得打了个哆嗦。 男人轻笑一声,指了一条路:从这里下去。 凤印可以实现你的任何愿望,只要你用血来灌溉它声音被风吹散,卢亨再回头时,早已没了男人的踪影。 沿着男人指的路,卢亨又回到了乌欧梅所在的地方。那个被他砸中的男生已经全身冰凉了,乌欧梅也靠在一边陷入了昏迷。卢亨本想把乌欧梅也杀了,可转念一想,他放弃了这个做法,而是走过去背上乌欧梅,顺着路一步步下山去。 我希望没有人知道我杀了人,我希望乌欧梅喜欢上我,爱我不可自拔。卢亨的第一个愿望和两个年轻人的尸体在风雪之中埋葬。 回去后,卢亨生了一场大病。他高烧不起,还做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在他醒来的前一刻,他再次看见了那个奇怪的男人。 醒来后,他发现一切都变了。周围的同学都不记得和他一同上山的那两个人,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所有人都在羡慕他,因为他救了乌欧梅,而乌欧梅在医院醒了之后叫出来的第一个名字是他,卢亨。 愿望实现了。卢亨激动地捧着那块方方正正的凤印,小心翼翼地裹上了棉布放好。他大概是遇到了山神,得到了宝物。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卢亨开始醉心痴迷于鬼神术法。 他把乌欧梅娶进了门,利用了乌欧梅的口碑成功打进了商业圈。他不停地许愿,不停的用鲜血灌溉凤印。他终于成了人上人,把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踩在了脚下。 卢亨没有忘记那位先生的话。二十年后,男人找来了。卢亨不知道神仙是从哪里得知他的电话,但他还是毕恭毕敬,可心里已经生出了逆反的心思。 你最近应该已经见到了一个名叫姬宣静的人。电话里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轻笑了一声,我要你把凤印交给他。作为补偿,我会给你一件新的东西。 卢亨不舍得凤印,还想要讨价还价。 凤印对你来说已经没用了,你难道没发现最近你的气运在逐渐走低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不再写一章把全部交代清楚,今天这一章有4k字。 第78章 第一天监视记录 接到杜柏电话的时候, 卢亨并不意外。他对姬宣静把这件事告诉了杜柏没有什么疑义,也闭口不谈别的, 就只约好了时间, 地点则是交给杜柏定。 杜柏怕卢亨耍什么花招, 于是把见面的地方定在了西山前对面的一个咖啡馆里。 5天之后,杜柏倒是要看看这个卢亨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另一方面, 乌欧梅的情绪逐渐稳定。队里的警员等在一旁,对乌欧梅说的话进行记录。乌欧梅说卢亨在二十年前杀了和他们一起登山的两个同学, 可警员回去查询人口登记表后却得到了否定的结论。 张警官,这是乌欧梅的口供和资料。人口登记处的同事查了, 她口中的那两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以防万一, 我们又去B大调取了当年的入学记录。按照乌欧梅说的,这两个人应该是和她一届,可B大的学生册里同样没有找到这两个人。 辛苦你了。杜柏把这件事全权交给张虎去处理, 现在所有的资料都已经汇总到了他这里。 你说这个乌欧梅是不是受刺激太大了, 疯了?一旁的小林敲着键盘跟张虎聊着。 张虎皱眉:不像。乌欧梅叙述得太详细了, 连事发地点和经过都说得一清二楚,而且还有理有据, 逻辑性很强,就好像是真的经历过这件事一样。 那你说卢亨有这么大能耐,能让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小林起身去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回来继续盯着电脑。 之前杜柏拜托林星河查的第一天的监控记录已经拿到手了,他正在进行归档和查看,今天整理完了就要发送给杜柏。 想不通。张虎向来是不喜欢用脑子的, 对这些弯弯绕绕完全搞不懂,就是个直来直往的莽性子。 也不知道咱们队长为什么要让我查这个。小林把已经长时间暴露在空气里的手缩回袖子里,端起咖啡杯嘬了一小口热腾腾又香浓的摩卡。 虽然办公室里有暖气,但是小林的手一直摆在鼠标上也不活动,没一会儿就感觉到冷和僵了。 什么东西?张虎问。 喏,就这个。小林放下杯子,把手严严实实藏在袖子里把电脑屏幕往张虎脸前一转。 娇气。张虎打趣了林星河一句,转头看着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画面。 没副队你厉害,一年四季像个火炉似的。林星河在一旁小声逼逼,珍重地再次捧起了他的第二次生命咖啡杯。 这不是夕夕家楼下?张虎对画面里的背景可太熟悉了。为了让杜柏顺利潜入,他探了好几次点,把周围的建筑和环境记得滚瓜烂熟。 咖啡杯的热量已经全都被林星河消化掉了。林星河不想再出门接一杯,喝一肚子水晃得难受,转头就把主意打到了张虎的身上。 对,老大让我调第一天的监控记录出来。林星河不怀好意地靠过来,趁着张虎聚精会神看着屏幕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把手从张虎的衣服下面塞了进去。 啊暖和。林星河发出了一声幸福的喟叹,把整双手都摊平贴在了张虎的腹肌上面。 操!张虎被动了一个激灵,全身上下都打了一个哆嗦。腹部前面就像是放了两个大冰片一样,跟他火热的体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民的好同志,你怎么能说脏话呢。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天然热源,林星河就像是火炉旁边的猫一样把手使劲塞进张虎的衣服里,窝在桌子上侧着脸趴着不动了。 人民的好同志。张虎咬牙切齿地转过脸看着小林,你怎么能耍流氓呢。 林星河懒散地摇摇头:这叫物尽其用。说完后顿了一下,就当是给我工作了一个晚上的奖励。 从我这儿拿奖励?虽然是这么说,但张虎的关注点还是在林星河居然工作了一晚上这件事。 不然?你让我去找老大要?还没等张虎开口,林星河就自己脑补出了那个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你不怕死我还要命呢。 你怎么又通宵了?就看这个?我说小林,业务不熟练啊,退步了? 林星河又打了个哈欠:记录处那帮孙子不知道怎么了,非说我没权限查这个东西,不给我监控记录,害得我磨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拿到。 辛苦了。张虎嘴里一噎,咽下去还没说出来的调侃的话。 大人有大量,给你发一次奖励。 你看会儿吧,我撑不下去了,先睡会儿,过10分钟叫我。手上的温度太舒服了,林星河的脸贴在桌子上,抬着眼看着电脑屏幕后面的张虎,不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根本睁不开了。 睡吧,我给你看着。张虎扯过鼠标暂停监控,搬起凳子又往小林那边靠近了一点让他的手摆得更舒服。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瘙痒,张虎眯起眼睛看着一旁偷笑的林星河警告:睡就老老实实的睡,安分点。 睡了睡了。腹肌挺结实的啊虎子。林星河咧开嘴一笑,手下不老实又抓了一把。 没过一会儿,办公室的这个角落里就只剩下张虎时不时点击鼠标的声音和林星河熟睡后微微的呼气声。 林星河已经看了快四分之三的监控,时间是半夜的4点。 张虎动作轻柔地从桌子上扯出了一根耳机线插在主机箱上,戴上耳机仔细听着监控里的声音。 不听不要紧,一听张虎可就怒了。耳机里的呼声比旁边林星河的咂嘴声还要大,这些人居然在监视的时候睡着了! 事关程夕夕的安危,张虎多这件事一直是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可他现在知道,这一帮人居然在第一天就这么玩忽职守,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就怒急攻心。 强哥,诶,强哥。耳机里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张虎忍着怒意仔细听着。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49) 我尿急,强哥你在这儿看一会儿,马上我就回来。 嗯呼呼,你去,哼呼音频里打鼾的那个人原来就是另一个警员口中的强哥。 更过分的是,张虎竟然真的听到了车门打开的声音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他们怎么能留一个已经睡得迷糊的警员去执行监视任务!张虎猛地站起来,把刚刚进入梦乡的林星河也带醒了。 虎子,怎么了?林星河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以为是时间到了,正打算把电脑挪回来交换张虎继续看,却被张虎一把按住了手。 抬头一看张虎那个表情,林星河就知道坏菜了。 怎么了?记录出问题了? 何止是出问题!张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砸了下桌子,他们根本就没有好好执行任务!一个个的在那里睡,就知道睡!还尿急!懒人上磨屎尿多是吗! 事情的严重性超过了两个人的预期。怪不得记录处的人一直拦着小林不让他查这一次的记录,合着他们一起狼狈为奸,帮着这群玩忽职守的家伙一起隐瞒。 事情报给了杜柏,杜柏立刻就注意到了其中的一处问题。 你说有人离开了?是谁? 孙兴龙。张虎十分确定。虽然监视器是摆在车后面,刚好挡住了车门后的动作,可凭借名字张虎还是能辨认出两个人的身份。 记录里他叫了几声强哥,在车里打鼾的那个应该就是王强。 杜柏眉头紧缩,捏着手里的警员资料快速思考着。 不对,不对,这和他的猜测完全不对。离开警车的应该是身材矮小的王强才对,只有他才有这个可能。可现在的证据说明当晚离开的却是孙兴龙。 这两个人在其他时间还有再离开过监视地点吗?杜柏沉声问道。 没了,一直在睡觉。说到这,张虎又是怒不可遏。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报告给张局的,局子里不干净,你们两个这次是碍了某些人的道了,这几天小心点。说完,杜柏就挂断了电话。 他不相信离开警车的是孙兴龙,他要再看一遍录像,再听一遍。 姬宣静也凑了过来,从杜柏的右耳上扯了一个耳机下来戴着听。没听到一半,他就疑惑地对杜柏说:为什么有两个声音? 什么?杜柏现在播放的片段是孙兴龙离开后等等,车里应该只有王强一个人在打着呼噜。 为什么有两个人发出了一模一样的声音?姬宣静指了指耳机,又指着电脑。 杜柏只听见了王强一个人的呼噜声,可姬宣静却说这里有两个人。 杜柏用鼠标把进度条拉到了另一个片段让姬宣静继续听,刚好是孙兴龙离开警车的那一段。 有几个人在说话? 四个不对。姬宣静被彻底搞糊涂了。两个相同的声音却说出了两句不一样的话,但他的确是只听见了两种声音。这里本该有四个人的。 杜柏得到姬宣静的答案却露出了舒心的一笑,拉过他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使劲在姬宣静的嘴唇上啄了几下。 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一来瞧一瞧看一看猜一猜,为什么杜柏要查第一天的监视记录,还要查第一天监视人员的信息? 第79章 告白 张局很快知道了情况, 在办公室里发了好大一通火之后,却没有下来任何指令。 接连两天警局内都是安静平和的, 既没有公开检讨, 也没有私下谈话。张虎和林星河摸不清杜柏的想法, 只能默默等待。 张局是个暴脾气。杜柏把这件事的详细资料亲自递到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就已经怒火中烧了。之前杜柏来警局的时候他就处理过一批人, 过去了这么长时间,看来又有些人不安分, 想要冒头了。 杜柏没跟张局解释太多,只三言两语挑了重要的说, 当然还有一句话:不能打草惊蛇。 他有自己的考虑, 而且不止事关他的队员的安危,更是关乎局内的稳定。只是那人一个小小的警员,没胆子能干出这样的事。大鱼还在池塘里肆无忌惮地游走着, 不断试探杜柏的底线, 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甚至把小鱼引过来亲自钓上了他的饵。 因小失大,得不偿失。杜柏查完了第一天的记录, 在得到王强在这个节骨眼上却请了两周的年假,心底的把握更确定了几分。 王强就算再怎么草包,他也是警/察出身。杜柏在这两天里费了好大的力气, 甚至动用了杜征南的人脉和力量才查到了王强现在的住所和电话。曾经监视别人的人,现在则是变成了被监视的对象。 多管齐下,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案件相关人员没有出现在杜柏面前了。 杜柏一直在等, 从柯初柔爆出丑闻,宣布退出娱乐圈的那一天开始就在等。他在赌一个可能,他赌成功了。 今早娱乐版面的消息铺天盖地都是关于柯初柔的。 恶意抹黑?水军攻击?新生演员究竟得罪了谁? 包养风波或成闹剧,当事小花出面澄清。 柯初柔方面发出律师函控告娱记。 丑闻原来都是他人一手操控,P图造谣者或被追究刑事责任。 那些之前力挺柯初柔的官方大v账号此时又发了声。 娱记乱象,侵犯人权和隐私,值得深思。 一切都如杜柏所料,网络的风向再次朝向柯初柔一边倒,不止是全部洗白,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恨不得能再捧她上一层楼,就差直接把视后影后的奖杯送到她的手上。 之前因为柯初柔的丑闻而停拍的新电视剧也重新开始了拍摄,女主角依旧选用了柯初柔。 卢运才案子的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有把事情往柯初柔身上去想,就算是柯初柔跟卢亨和卢运才两父子都有染,大家也都像吃了迷魂药一样觉得她是个好人。 杜柏之前把重点嫌疑人目标锁定在了卢运才的前女友李倩身上,但是调查后发现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李倩本人提到柯初柔就是一副恶心的样子,看起来是恨极了她。 卢运才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是对我一直挺好的。杜柏他们是在一间酒吧里找到李倩的。 他对自己的情/人都很大方,万花丛中过。李倩冷笑了一声,别人都是片叶不沾身,他是惹了一身腥。 后来我受不了了,跟他分了。这小子看起来是个二货,实际上人不坏,是个实心眼的,就是被他爹给养残了。 分之后没多久他就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求我回来了。李倩吸了口烟,弹了弹手上的烟灰,借着从嘴中吐出来的烟雾隐藏自己,露出了怀念而痛苦的表情。 我以为跟他断了就断了,我只是他众多玫瑰中的一朵。一开始很难受,不过后面也就麻木了。他回来找我的时候,我以为他还在戏耍我,给了他一拳之后走了。 他铁了心认定了我,天天送花去我的健身房,赶走了我其他的追求者。李倩苦笑,是个女人都架不住他这种攻势,我们又和好了。 我跟他约法三章,要谈恋爱就好好谈,别再外面整别的东西。 可他答应的好好的,却管不住他那个风流好/色的身体。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在一个酒吧里,我把他当场抓到了。一群人在里面吞云吐雾,你们根本想不到那是个什么场景。 他吸/毒了,必须分了,我的态度很坚决,当晚就给他发了短信彻底说清楚,找了我店里的伙计把他从那里面捞出来。 他清醒了之后,又去我店里闹,不得已我把健身房关了,打算盘出去,离开这座城市。 谁能想到,京市大名鼎鼎的富豪卢亨的儿子卢运才,商户第一公子卢亨,他居然在我门前跪了一整晚。 我又心软了,但他已经碰到了我的底线。我跟他讲:毒一天不戒,我们就没可能在一起。我知道这个东西染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凭他的毅力,我不相信他能做到。不如说是不相信他对我的爱能超越他的本能。 他再一次打破了我的认识。他收了心,每天定时定点地来我这里报道。毒瘾犯了的时候他就痛苦的躺在地上翻滚,看着吓人。可他没有伤害我,更没有说让我去给他找东西来吸,他就这么硬生生地抗过了第一次。 后来每次他来我这里都让我拿手带把他绑上,他觉得那滋味太不好受了,他怕自己有一天真的控制不住伤到了我。 他成功戒/毒了!靠我和他的努力!李倩突然歇斯底里起来,酒杯狠狠地砸在桌子上面,里面透明的酒液溅了出来。 他收了心,走上了正道,打算跟他爸学管理,过来帮我经营健身房。我们都已经谈到了结婚,还买好了房子。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柯初柔!李倩情绪崩溃了,瘫倒在卡座的沙发上捂着脸呜呜地哭泣起来。 听完故事的警员都惊呆了,他们以为卢运才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段隐情。 李倩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据,而且人证物证都有,直接排除了自己的嫌疑。 可就算是这样,大家的目光还是没有怀疑到柯初柔的身上。直到当晚杜柏回家,姬宣静向往常一样过来迎接他。可靠近杜柏后,姬宣静突然皱起眉头,在他身边嗅了嗅,而后又伸出手来使劲拍了拍他的衣服才让他进门。 杜柏问他怎么了,姬宣静只是抽着可爱的小鼻子说有不好闻的味道。 第二天回到警局,再看到画着人物关系的面板的时候,杜柏像被人突然敲了一棒子一样,清醒了过来。这个案子怎么看,柯初柔都是人物关系的重要纽带,他怎么能放过这样一个重点人物? 之后杜柏把命令改了传下去,但是却一直联系不到柯初柔。期间又有乌欧梅和卢亨的问题插进来,一时间对于柯初柔的调查也没什么进展。 想到这里,杜柏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事情,这件事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但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老大,柯初柔的行踪已经被掌握了,就在京市郊区的一个片场里,你带着小静一起去?张虎调出手机界面给杜柏看。 虎子啊,皮又痒了。林星河恢复了往常的正派,今天换了个金丝眼睛,正端坐在电脑前面处理公文。 张虎疑惑不解回头看他,自己又哪里说错了? 从林星河的镜片里反射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光:叫大嫂叫这么亲切,还小静呢,是吧老大。 对了!杜柏被林星河的话提醒,一下想起来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好像还没跟姬宣静说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一厢情愿地以为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还不停地用话去撩姬宣静。他以为姬宣静会懂,自己喜欢他,可万一姬宣静误会了怎么办! 杜柏懊恼地恨不得人生重来一遍。没告白,没确定关系,却先把人给吃了,他这是先上车,上车之后还不记得要去补票。 刚好今天要带着姬宣静一起去柯初柔拍摄的片场,趁这个机会杜柏打算问问清楚姬宣静的意见,再表明自己的决心。 窝在家里推演的姬宣静听到了开门声,穿好了杜柏给他买的毛绒拖鞋都跑到门口。 你则回来了?姬宣静有些意外,现在杜柏应该在警局工作才对。 要去见个人做笔录,带上你。杜柏也来不及脱鞋再跟姬宣静慢慢磨。关上门没换鞋拉着他就进了房间,坐在了沙发上。 那我们为什么不出发?姬宣静看着杜柏一脸郑重的样子,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姬宣静。杜柏难得叫了他的全名,双手压制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姬宣静一下就慌了。他以为这几天跟杜柏的相处表达出来的信号已经够明显了,杜柏也是喜欢他的。他自以为是地认为杜柏在跟自己恋爱,甚至是要成为夫夫这样更亲密的关系。可是杜柏今天这么一问,打碎了他美好的幻想。 我姬宣静犹豫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杜柏。杜柏可能只是跟他风月一场,自己的感情或许会给他造成负担。 姬宣静可疑的停顿让杜柏也慌了。看来姬宣静是真的误会了他们两个的关系。不过没什么问题,杜柏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对姬宣静说道。 我喜欢你,是想跟你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我。 喜欢的东西要抓住,杜柏不会再让他逃开自己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我会再制造误会分分合合别别扭扭? 不! 第80章 想不到起什么标题,那就庆祝80章整 再瞅瞅姬宣静那边眼眶里已经蓄上了一汪水, 正打算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不让杜柏抛下他,这会儿听到杜柏的这一番话, 登时愣在那里。 眨巴眼睛, 本来都已经蓄势待发的眼泪就这么从眼睛里被挤了出去, 吓了杜柏一跳。 杜柏以为姬宣静不愿意,立刻板起脸来故作威胁道:没有不同意的选项。 也许姬宣静会觉得他太霸道, 太偏执,可杜柏顾不了许多了。只要姬宣静能一直在他身边, 最好还能两情相愿,杜柏就已经要谢天谢地, 再感谢杜家祖上积德能让他遇见这么个甜口的小宝贝。 刚刚准备好的说辞现在全用不上了。姬宣静胡乱摸了一把眼泪, 用湿漉漉的手去抓杜柏放在他肩膀上的大掌。 我愿意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杜柏看这频率这速度这幅度,心都跟着一起提起来了。可别给孩子把颈椎闪着, 杜柏连忙用手扶住姬宣静一边的脸, 剩下一只手把姬宣静一双不知道怎么安放的小手拢在一起。 答应了不能反悔。虽然没有什么书面的约法三章, 也没做什么口头的约定,但两个人就是很有默契, 心照不宣地接受了对方的爱意。 同时两个人也反应过来,这也不是什么求而不得或者是强制爱的单恋,而是甜如蜜糖的相互喜欢。 杜柏第一次恋爱, 是个粗线条。姬宣静就更不用说了,兜兜转转寻寻觅觅几千年一直在追着杜柏,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怎么可能不喜欢杜柏。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50) 把情感说开了,杜柏和姬宣静两个人更是肆无忌惮,在沙发上腻腻歪歪了好久才一起离开家,走在路上还一直十指相扣着。 男朋友的手捏起来都感觉跟平常不一样了。杜柏面无表情地牵着姬宣静往地下停车场走,心里却已经是开始放起了烟花。 称呼也要改一改了。杜柏侧过身一手给姬宣静拉好安全带,一边想着。叫名字太普通了,可以在人前这么喊,但私下里还是要叫得更亲密一点。到底是宝贝儿好呢还是亲爱的好呢? 还没等杜柏想出个所以然,姬宣静在副驾驶上就语出惊人了。 相公,现在是去哪里?姬宣静目视前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杜柏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脚下急忙踩了刹车,松得太快,熄火了。不过好在还没出小区,这样突然等等急停只是得到了后面的车不满的喇叭声。 杜柏稳下心来踩了油门继续上路,刚刚应该是他听错了,最近太累了,都忙到幻听了。 相公,你怎么不说话?姬宣静见杜柏半天都没什么反应,还直接把车搞熄火了,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的杜柏。 这会可不是幻听了,杜柏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一句实心的相公。不过这是个什么老旧的称呼?杜柏没心思管这些,脑子飞的都是姬宣静软软的相公,还有一些根本不能描述的画面。 没什么。现在去片场,我们去见柯初柔。回答了姬宣静的问题,杜柏也有问题要问他。 你从哪里学的这个词?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杜柏怀疑姬宣静可能只是从哪儿听了一句话,模模糊糊地知道了这个词的大致意思,然后直接用在了自己身上。 姬宣静怯生生地咽了口唾沫:不,不对吗?难不成杜柏不想跟自己结亲? 杜柏自诩是个好人,但是在姬宣静面前,他可不是什么好鸟。 相公是丈夫的意思。你要想这么叫我,可以说老公。不管姬宣静有没有那个意思,反正杜柏决定先诱惑着骗他说一句听听过把瘾。 噢。老公。姬宣静含糊应了一声,也没怎么听懂杜柏之前说的丈夫是什么,只听见后面杜柏说的另一个称呼。反正杜柏让他叫什么他就叫什么,可乖了。 苦了杜柏了。这么一声脆生生的叫唤简直把杜柏的魂都要抽出来了。 他和姬宣静现在不该在车上,应该在家里的大床上。想到这里,杜柏更是煎熬万分,把没地方抒发的火气全堆在了柯初柔的身上。 这就导致杜柏到了片场联系到柯初柔的经纪人的时候,一张臭脸吓得方圆几里没人敢靠近。 警警警警警官,您有什么事吗?经纪人站在杜柏面前直面杜柏的怒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关于卢运才的案子,我们有些事想要询问一下柯初柔小姐。说话全程杜柏都拉着一张脸,看了就让人害怕。 我们家初柔还在拍戏,实在是实在是抽不出身。经纪人听到杜柏的话,条件反射一般就说出了早就说了不知道千八百遍的推辞,可对上杜柏的压迫感和气势,经纪人一下又怂了下去。 杜柏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微胖的男人,目光向针一样嗖嗖穿过他的身体。 我,我去看看初柔的时间。经纪人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小跑着就离开了杜柏的气场范围。 姬宣静则是在一旁一直崇拜地看着杜柏。认真工作的男人果然是最好看的,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他的。 柯初柔还在拍摄场地一旁的躺椅上躺着休息呢,就看见自己那个没用的经纪人魂不附体地小喘着跑过来。 小,小柔,外面来了两个警/察,说有事情要问你。经纪人也在害怕。虽然说他名义上是柯初柔的经纪人,可实际上他的地位连助理都算不上。柯初柔做的任何事都不会跟他说,更别说跟他这个经纪人去商量。别的经纪人带手下艺人的时候都能用资源去敲打敲打手下不听话和不安分的艺人,可到了他这里却不行。 柯初柔背后似乎有什么大人物在给她保驾护航,应该是个很厉害的金主。直到前面一段时间事情被爆出来,经纪人才知道柯初柔居然跟京市的富商卢亨搞上了,甚至还傍上了这条大腿,把人家有家室的大佬迷得神魂颠倒的。 经纪人偷偷看了娱记的这些报道,发现他们说柯初柔不仅仅和卢亨有关系,甚至跟他的儿子卢运才也有一腿。经纪人根本不敢仔细往下细想,这些事情爆出来后,他根本没有办法挽回局面,网络上清一色的谩骂和谴责,连带着他这个经纪人也跟着柯初柔一起陷进了泥潭了。 可是柯初柔很奇怪。在这些新闻被爆出来之前几天她就突然开始变得惴惴不安,精神状态差得连戏都拍不下去。在家里躲了几天,马上网上就爆出了这个惊天丑闻。经纪人都怀疑柯初柔是不是跟大佬闹崩了,被那边威胁了。 但柯初柔也只是恐慌了几天。在被娱记疯狂围追堵截的时候,待在家里才是最安全也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柯初柔偏不。 她叫来了经纪人,要求他掩护自己出门去一个地方。她根本不愿意跟经纪人透露半个字,只是态度强硬地要求他必须去做。 周良还记得,那时自己实在是忍不了柯初柔的这个脾气和作风了,当即跟她吵了起来,柯初柔甚至还拿出了他出入会所的证据来威胁。 周良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之前手下带了不少的人,拉皮条的事也没少做。很多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为了争取资源也会对他自荐枕席,周良当然是来者不拒。 可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拿到这些证据的。周良咬牙切齿,他现在跟柯初柔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僵持了很久,周良败了。他帮着柯初柔去了她指定的地方,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看她出来,又把她安全地送回了家里。 也是从那时起,柯初柔的惶恐消失了。她又变成了平时那副趾高气昂唯我独尊的样子,好像根本不在意网上的那些骂声。 第二天,网络风向就变了,看得周良目瞪口呆。 他不相信这是柯初柔请的水军,因为没有任何一家能做到这种地步,全网洗白。 流量小花又回来了,她洗清了一身的污泥,带着死而复生的光环再次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可周良还是很害怕。未知永远是最恐惧的,他不知道柯初柔的一切,但柯初柔对他却是了如指掌。今天这两个警/察找过来,更是揪紧了他的心脏。 警/察?柯初柔皱眉,不应该啊这句话声音很小,连她自己都没有听清楚。 来就来了,怎么,我没教过你怎么说?还是你忘了?柯初柔依旧躺在躺椅上,一手拿着热可可,一手刷着手机搜索自己的名字,看着上面铺天盖地的赞扬和道歉,笑得花枝乱颤。 这两个警/察不一样,不好应付。混了这么多年,周良有着不同寻常的直觉。 说了让你推了就推了,这点事都干不好吗!废物! 惹不起柯初柔,周良衡量了一下两边的轻重,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拒绝那尊阎王大佛。 可他刚刚回头,就看见导演低声下气地跟在那尊大佛的旁边,朝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唉,阿妈叹气,这两个孩子谈恋爱太不容易了。 第81章 手镯 柯初柔不知道杜柏的大名, 但片场的导演和副导是见过世面的。柯初柔只是一个新生代的小花,一直在为了名气跑通告, 真正有份量的晚宴她是没去过的, 当然这种宴会也不会邀请她这样的流量明星就是了。 跟喜好张扬的卢亨不同, 杜柏为人低调,从不把自己的名头挂在嘴边, 也尽量不用爷爷杜征南的面子,全凭自己的本事。如果柯初柔知道有杜柏这么一号人物, 而不是天天从财经杂志上看到卢亨那张老脸,她肯定就把主意打到杜柏的身上了。 杜先生。导演也是人精了, 看杜柏这个架势, 又是掩人耳目过来,恐怕是来看小情/人的。 他只在一次聚会上见过杜柏。他的妻子是名流,他也乘着东风进了上面的圈子。不过他还没有资格能跟杜柏他们一桌, 只能隔着远远的人群相望, 看着跟一群老头子坐在同一排格格不入的那个年轻人。 后来多方打听, 他知道这人姓杜,再结合上那位的名字, 还有这低调的程度,十有□□是他的接班人了。 不过今天在片场看见这个对他来说只活在高座上的人还是令他十分意外的。他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杜柏旁边跟着的那个漂亮的男生,感叹杜柏就算找秘书助理也都是这么年轻漂亮的。 杜柏出现在片场, 让导演心里的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一下就跌落神坛了。这种大佬来片场无外乎就是两种事。一种是看手下养的小明星,给人撑场面。另一种就是过来视察投资的片子拍得怎么样,但投资也只是千金买戏子一笑, 跟第一种是一样的。 想了一圈片场里的演员,再联想到最近柯初柔身上发生的事情,导演顿时明了了。他还在想柯初柔背后到底有什么背景,能把这么大的事情都压下去,原来是这位在后面保驾护航。 杜柏真的冤枉。他要知道眼前这个导演心里在想什么,他能直接把人当场打成猪头。 杜柏不想声张,只是想过来对柯初柔进行问询。没想到这个导演居然见过他,还知道他的身份。杜柏本来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样的便利不用白不用,于是也端出了架子。 警/察办案,麻烦叫柯初柔出来一下。杜柏亮出自己的警牌。 导演看了一下,转头就去找人叫柯初柔,暗自腹诽道:哟吼,玩得还挺多,角色扮演?这警牌做得还真挺真的,不愧是大佬。 柯初柔还躺在躺椅上呢,听到导演的叫唤之后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慌张,随后又自我安慰,平静了下来。 看来今天是不能不去了,祖宗,您就别再为难我了。周良在一旁劝着。连导演都来叫人了,这件事不是柯初柔闹脾气就能糊弄过去的。 可柯初柔还躺在躺椅上没动,根本不把周良和导演的话当回事。奇怪的是,导演没叫得动柯初柔,他竟然也不生气,还笑眯眯地过来亲自请她过去。 柯初柔全当是手镯的作用,内心十分膨胀。有了老师给她的宝贝,她就能凌驾于所有人至上,没什么人能动她。 她本来还想继续耍大牌,感觉到眼前突然多了一片阴影遮住了阳关。赏赐般地抬了眼皮,给旁边这个不知好歹的警/察一个眼神,可一看她却愣住了。 柯初柔混圈子也有一段时间了,看着明星外表光鲜亮丽,暗地里不知道跟多少富婆富豪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她见到的都是些老气横秋,大腹便便的富商,要不就是些不学无术放浪形骸的二代,还从来没见过像杜柏这么帅气的人。 几乎就是在一刻间,柯初柔就立刻定下了计划。她收起了之前的娇蛮和凌厉的气势,像个单纯害羞的小女孩一样从躺椅上起来,红着脸站在杜柏面前。 导演一看这俩人搭上话了,立刻就找了个由头清场,给这两个人留了空间。走的时候他疑惑地看着杜柏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他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再看看杜柏,导演撇嘴摇头:这玩得还真大。 柯初柔却恨了导演的多管闲事。她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警/察的来路,但是看导演刚刚的态度,他的地位只可能高,不可能低。本来想趁着人多再炒一波绯闻,可那个多事没本事的导演居然给她清场了! 这位警官,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态度,现在的柯初柔声音是要多甜有多甜,身段是要多造作有多造作,跟条水蛇一样,就差给她一个土罐子再来个印度艺人吹蛇笛了。 柯初柔说话中间这个可疑的停顿就是在耍小心思了。上赶着贴上去未免太掉价,但又不能完全表现出对他没有兴趣,这样一个停顿就是在暗示杜柏,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不太好称呼。潜台词就是,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可以纡尊降贵跟你拉近关系交个朋友。 杜柏完全不理会柯初柔的这些小女人手段,直接切入正题:有三个问题需要你进行解释,希望你配合并如实回答。 第一,卢运才死亡的当天,也就是12月3日,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有无证人?杜柏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本子和笔做好记录的准备。 柯初柔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答道:警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完全的驴唇不对马嘴,完全没有要认真回答杜柏的意思。 不是柯初柔自负,是她顺风顺水惯了,凭着这一张好脸,再加上老师的宝贝,没人能抵抗得了她的魅力,她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个警/察也是她的爱慕者,利用职权过来跟女神见面。只不过之前这些警/察都被她赶走了,她对这些小人物没兴趣,也没功夫跟他们进行纠缠周旋。但眼前这个男人不一样,他长得很好,身份似乎也不低,柯初柔愿意陪他玩玩,如果顺利的话,她还能再把这个人收了,也就不用天天面对卢亨那张死脸。 想到卢亨,柯初柔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随后又很快地放下了手。一直站在旁边的姬宣静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动作,于是探究地看了几眼她捂住的地方,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是他在仲景嗅到的鬼气。 你没必要知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杜柏被柯初柔的视线恶心得不行,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这样一个表里不一还矫情的女人。 杜柏就像个铁桶一样,滴水不吃油盐不进,完全无视了柯初柔的勾/引和诱惑。 柯初柔还是第一次碰了壁,顿时脾气也上来了,发誓要让杜柏跪倒在她的脚下,再狠狠甩了他! 12月3号?那么远的事情谁记得清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通告很忙的,有什么事情去找我经纪人。她的语气十分不耐烦,但是手却偷偷缩进了袖子里,不停地摩挲着那个翠绿色的镯子。 姬宣静敏感地察觉到周围的鬼气突然重了起来,而这些鬼气的来源似乎是眼前这个女人。姬宣静悄悄捏了个诀,给杜柏套了一层功德,保护他不被这些鬼气侵扰,自己则是完全暴露在周围浓郁的鬼气之中,看看柯初柔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杜柏只是突然觉得有一瞬间的寒冷,随后又消失不见。他看了一眼姬宣静,然后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看了看周围,发现休息室就在不远处。 外面太冷,我们进去说。 柯初柔受宠若惊,认为这是杜柏在关心她,看来宝物已经起作用了,于是她更加大力地摩挲了一下那个手镯。 姬宣静看得很清楚,每当柯初柔的袖子一动,周围的鬼气就加重了一分,就连他刚刚有一瞬间都被迷惑了,突然对这个人产生了爱慕的想法。不过姬宣静身上有八方鼎加持,这些鬼气带来的影响很快就被消除了。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51) 柯初柔身上有着奇怪吸引力的原因找到了,姬宣静却没有放松下来。先不说她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她手上戴着的东西,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得到的。 三个人走进休息室,立刻觉得暖和了起来。杜柏连看都没看柯初柔一眼,就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围在了姬宣静的脖子上,还把他的衣领好好整理了一下,把姬宣静整张小脸都埋在了宽大的围巾里。 自己刚刚都觉得有点冷了,姬宣静这小身板肯定更受不了外面的天气,可别把男朋友给冻感冒了。于是杜柏转念一想,就把问询的地点改在了休息室里。 柯初柔简直要气到七窍生烟了,她做了这么多,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瞎子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是个废物? 如果你逃避问题,我们会对你实施强制拘捕。杜柏实在是懒得跟柯初柔继续纠缠了,他也理解了之前过来做笔录的队员的痛苦。 柯初柔慌了。老师给她的宝贝对这个人不起作用,而且他还一直执着于卢家两父子的事情。前面的事情才被老师压下去,她不想再出任何问题。 你怀孕了?开口的却是姬宣静。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记得这个老师吗。 第82章 红色挂饰 柯初柔下意识地抬起手来, 神情紧张地看着姬宣静:你不要造谣。 杜柏现在是真的意识到这个女人完全没有任何的脑子,除了一张脸, 根本是一无是处。当然, 脸也没有他家的小坏蛋好看。 看她这个样子, 估计是真的被姬宣静戳中了痛点。虽然她想极力隐瞒这件事,但是人蠢如柯初柔, 这样的动作和狡辩彻底暴露了她。 杜柏很意外,他之前从没听说过柯初柔怀孕的这件事。算算时间, 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卢亨或者卢运才的。探究的目光扫视着柯初柔,她怕不是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柯小姐多虑了, 只是例行询问而已。摸清了这个人的性格, 杜柏很快就转变了表情和态度,制订了一份针对于柯初柔的审讯程式。 柯小姐是公众人物,通告排得这么满, 应该没有太多时间休息?杜柏随便从休息室里拉了一个折叠椅坐下, 放松地靠在椅背, 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是当然。说起自己的名气,柯初柔立刻就有了底气, 再次傲慢起来:我的通告一个接着一个,多少圈子里的红人都没我接的工作多。 说完,柯初柔咯咯地笑起来, 又冲杜柏妩媚地一笑:想见我的人排队都排到月亮上去了,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言下之意,她给杜柏面子见他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不要蹬鼻子上脸,不识好歹。 哦?杜柏故作惊讶,那12月3日柯小姐应该也在跑通告吧? 柯初柔的笑脸一下就僵住了。她真是搞不懂面前的这个男人,放着她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不去讨好,反而时时刻刻都纠结着那个废物的案子,到底有没有脑子? 我说了,去问我的经纪人。柯初柔没好气地呛声道。 姬宣静一直站在旁边,安静地听着杜柏的问询。柯初柔见杜柏杜柏对她不为所动,就把主意打到了姬宣静的身上。虽然这个人看起来也很讨厌,而且还长了一张跟她不相上下的好脸,但是他也就是个普通的小警/察,看起来跟那个警官关系还很不一般。如果通过这个人入手再去拉进关系,说不定会更简单。 她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了。之前搭上卢亨也是用了这个手段,先钓到他的儿子卢运才,再通过这一层便利接近卢亨。柯初柔心里嘲笑道:本来没想跟卢亨扯上关系的,奈何那个卢运才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跟着他根本就没有前途。还是老师给她出了主意,让她去接近卢亨。也是老师告诉她,卢亨的手上有个宝贝。 可惜柯初柔的算盘注定是落空了,姬宣静光是看杜柏还来不及呢,更别说她这个鬼气的源头。不如说,姬宣静对她身上的鬼气能换多少功德更感兴趣。 不过姬宣静倒也的确发现了一点不对,他并没有在柯初柔身上感受到另一股生气,也就是说,柯初柔其实并没有怀孕。但是看柯初柔的反应,她是确定自己怀孕了的。 这是一个死胎。 鬼气已经浓郁到这个地步,姬宣静就是想救也救不了。鬼胎降世的那一刻,就是柯初柔性命结束的时候。不过他很好奇,鬼胎不是那么容易形成的,必须要有强烈的怨气才行。柯初柔和卢亨、卢运才之间的关系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没道理能产生这么强烈的怨气。 还有夹杂在鬼气中的那一点奇怪的灵气,分明不该是她身上能拥有的。上次在仲景姬宣静感受到了,但是这次再见的时候,柯初柔身上已经完全没有灵气了。 杜柏又问了几个问题,套出了柯初柔认识卢亨已经卢运才的时间和地点。她在不温不火的时候偶然遇见了卢运才,之后就跟卢运才有了联系。随后通过卢运才的关系她结识了卢亨,并且在这之后就变得大红大紫。但跟卢亨有了关系后,她并没有断了和卢运才的联系,反而是周旋在这两者之间,直到12月3号卢运才死亡。 柯初柔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拿出手机就要叫经纪人来把他们赶走。 她的手机是梨子公司的最新款,也是她代言的产品。手机上有一个红色木制的小方格挂饰,挂在手机侧边摇摇晃晃的,十分亮眼可爱。 杜柏并没有对挂饰产生太大兴趣,他在整理柯初柔的资料是看见过有关于这条手机挂饰的采访,柯初柔说这是她过世的母亲为她求到的转运格,她一直带在身上。凭这一次的采访,她又树立了一个可怜,幼年丧母,孝顺的人设。 杜柏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打算带着姬宣静回警局。套出来的消息太多,他需要回去一点一点整理。 可姬宣静却死死盯住了那个挂饰。 血腥味,尸气,怨念。姬宣静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一个小小的方格居然能有如此浓郁的阴邪之气。看来他刚刚感知到的鬼气并不是来源于她的手镯,而是来自这个平平无奇的方格。 柯初柔身上的谜团太多了,甚至比上一个案子的钟香巧还要复杂。可惜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杜柏的眼皮底下,他也不好再偷偷跑出去自己调查。姬宣静被杜柏拉着,抬眼看了走在身边的杜柏。刚刚上任,他还是先好好表现表现。 男朋友啊男朋友,姬宣静的脸贴在杜柏的围巾上,得意得晃着小脑袋,这是他新学到的词。 杜柏和姬宣静走后,柯初柔也没了兴趣继续拍摄,随便跟导演请了个假,任性地把今天之后的通告全推了,坐着保姆车就回了家。 柯初柔的房子很大,是一个独栋的别墅,卢亨送给她的。里面的装修十分精致,有些过分豪华了。可屋子西南角的一个大水缸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柯初柔摘下口罩和眼镜,踹掉了脚上的鞋,光着脚就径直走向了玻璃水缸。 水缸里没有养漂亮的观赏鱼,而是一群乌龟。这不是一群普通的乌龟,它们的龟壳都变成了妖艳的红色,和一般乌龟青色的龟壳完全不同。 打开水缸的盖子,一阵臭气扑面而来,一般人闻到这个味道都忍不住想要呕吐,可柯初柔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臭味来源于水缸里的乌龟,准确的来说,是一堆乌龟的尸体。水缸里的水都已经变得污黑,成群的乌龟尸体堆在石头上,最下面的甚至都已经腐烂泡发了。这些乌龟的尸体上都是伤痕遍布,有些甚至残缺不全,这儿少一块肉,那儿缺一条腿的,不过每只的头部都是玩好无损的,没有一点伤痕。除了这些已经死去的乌龟,水缸里还有几只艰难存活的,它们也都是伤痕累累,就只剩一口气了。 啧。柯初柔不耐烦地咂了下嘴,从水缸旁拿出了一把小刀。 又要买新的了。捞起一只还活着的乌龟,手起刀落,一块肉就被柯初柔利落地剜了出来。 这只乌龟已经不行了,大概是回光返照,它的眼睛突然闪起了亮光,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头咬了柯初柔一口。 柯初柔痛得大叫,立刻甩开了这只乌龟,捂住自己被咬的伤口,狠狠地看着地上那个龟壳都已经被摔裂的乌龟的尸体。 她拿着刀走过去,泄愤似的疯狂扎着这只乌龟。她掰开它的壳,把刀插进去疯狂地搅动者,直到里面全都变成了碎肉稀泥。 一个不小心,柯初柔的刀划到了这只乌龟的脖子,瞬间开了一个大口,从里面流出暗红色的血来。柯初柔愣了一下,想到了老师对她说过的话,可随即就被她抛到了脑后。她现在眼里只有愤怒,只想要发泄出来。她一只手握住这只乌龟的头,另一只手拿着只剩腹甲的乌龟的身体,狠狠一拽,就让它头身分离了。 此时的柯初柔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将这段时间的怒火与不甘全都发泄在了这一只小小的可怜的乌龟上面,露出了快意狰狞的笑容。 可在她的背后,她看不到的是,水缸里的乌龟全都转过头来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里闪着红光。 等柯初柔冷静下来后,已经是满地的狼藉。地上全都是血肉,还有一些破碎的龟壳。她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个家,连保姆都没有雇,这些残骸自然也是要她亲自收拾。 柯初柔把手洗干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解下了那个红色的吊坠。没想到这个木头方格居然是有机关的,可以从外面打开。方格的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面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她用刀再挑起最开始切下来的那块肉,把它小心翼翼地放进挂饰里,再慢慢地合上。等血不再往外渗之后,柯初柔又把这串挂饰挂回了手机上。 什么母亲的遗物,那都是她编出来的。这个挂饰是老师给她的,也是她得到的第一件宝物。 老师就是她的救星,是她的再造恩人。是他拯救柯初柔于水火之中,还实现了她的愿望。 柯初柔心满意足地抱着手机躺在床上睡熟了,梦里的她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成为了真正的明星。 作者有话要说:  请善待动物。小说里的描写均是剧情需要,无实际意义,切勿模仿。 第83章 桃木手串 调查停滞了。卢亨态度突变, 拒不配合。之前在医院里的那一场闹剧也是他一手导演的。如果成,那就成。不成, 他也不会再去拉下脸面纠缠。 当时围在楼下的记者全都被杜柏拦了回去, 可网络上还是流出了那一天的图片。由卢亨手下的新闻团队亲自操刀, 把卢亨彻头彻尾地塑造成了一个痴情的好男人。而乌启则被恶意丑化,变成了听信谣言殴打卢亨的恶公公。 时事新闻的头条版面:特权?爱情?知名企业家卢亨现身医院却惨遭殴打。 下面的配图赫然就是卢亨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抱着乌启小腿趴在地上的图片。乌启面露嫌恶, 被拍得十分清楚。可身体却是模模糊糊的,隐约能看见他的另一条腿正要往卢亨身上踹。 ??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们的领导(微笑), 能把卢亨这样的慈善家踹在地上打。 就算生气也不能打人吧?以前我还以为乌将军是个英雄,没想到也是这样的人(失望)。 卢亨好可怜啊, 之前的事情不都说了是误会吗, 乌启是在以权谋私泄私愤吧(D区)。 夹在一片谩骂声的一条为乌启说话的评论:热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乌启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们来说。将军的女儿受了委屈还不允许父亲给他讨回公道了?乌欧梅现在可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卢亨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下面却全都是嘲讽和辱骂。 哟?政/府的狗来了? 双标滚呐,只允许你骂卢亨不允许我们说乌启? 说吧, 收了多少钱?大V下场洗地, 真是惹不起惹不起。 真是年度玄幻, 居然还有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睁大您的绿豆眼好好看看图片,这是暴力。 乌欧梅那是自己疯的, 跟卢亨有什么关系?他花钱照顾她还不离不弃没离婚,这样的好男人已经不多了。 网络就是这样,所有人都隐藏在小小的一方屏幕后面, 就像是鲁迅先生口中的看热闹的人一般,哪里有风吹草动就往哪里去。听信一面之词,连事情的全貌都没了解清楚就开始站队, 自以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进行批判,殊不知自己也是实施网络暴力的一员,是有心者手里的一把好刀,一条好狗。 林星河气疯了。他今天早晨例行拿出手机查看新闻,没想到第一条就是这样一个污蔑造谣的消息,还是官方的账号发出来的。 文章全篇没有提到乌启,只从卢亨身上入手。但更深一层的目的是拉乌启下水,编者可以说是很有手段的一个人。 刚刚的评论就是林星河发出来的。他本身运营着刑警大队的官方账号,同时还有自己的一个私人帐号。这次是他气极了,出了纰漏,忘记转换账号,导致他的这些话是用警刑警大队的官方账号发出来的。 虽然他立刻删除了评论,但是在事件的高峰期,还是有很多人看到了,甚至手快的还截了图,四处转发。事态已经超出了林星河的控制。 杜柏今天早晨一来上班就被这个烂摊子砸中了。小林哭丧着脸站在他面前,递了一份简单的检讨给他。 我我在网络上发表了错误的言论,自请处分。 杜柏接过检讨粗略地看了一眼,又拿出手机看了看事情的严重程度,不由地冷下脸来。 林星河以为是自己的做法惹到杜柏生气了,连看都不敢看他,只把头埋得更低。 老大,什么处分我都认,只是请你不要让我脱下这身警/服。他安于现在的生活,不想再回到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日子里去了。 下次发评论看清楚点。杜柏气愤的点根本就不在林星河的评论上,而是在于放出照片的媒体。卢亨这个老狐狸,果然是没安好心。这张图的角度十分刁钻,任谁第一眼看都觉得是乌启踢了卢亨。可当时他在现场,乌启根本就没有动手,这只是一张利用视觉差做出来的假图。 哦啊?林星河还等着杜柏骂他呢,没想到杜柏就说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 这件事我向上报一下,你随时待命等我消息。杜柏所谓的报一下只是给张局通个气。关于这件事,他心里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把截图置顶,发公告。杜柏挂断电话后,沉思了片刻就命令道。 对造谣媒体展开调查,绝不姑息。 既然卢亨上赶着去死,那杜柏就成全他。 王强的踪迹已经被掌控。他并不像递给警局的休假条上说的那样生病,反而是全副武装连夜出逃。追踪的警员本来想对他直接实施抓捕,可在追踪的过程中居然发现王强在进行毒/品交易,文物和枪/械走/私的活动。情况上报给杜柏,杜柏立刻决定继续按兵不动,争取将这些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52) 今天是姬宣静和卢亨约定好的时间。卢亨全副武装,来到了警局对面的咖啡厅里。 杜柏抽出午休的时间跟着姬宣静一起下楼,到了卢亨提前订好的包厢里。 大师,废话和客套话我也不说,您帮我给这串珠开光,我把凤印给您。卢亨从怀里拿出来两个盒子,一大一小,大的想必里面装着的就是凤印。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姬宣静就感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凤印上有他的灵气缠绕,是因为前世他对九鼎和凤印都进行了祭祀。不过过去了千年,他祭祀所留下的灵气已经所剩无几了。这的确是他当年葬入王后墓中的凤印。 另外一个盒子里的东西就很普通了,是一串桃木做的手串,上面只有微薄的一丝福泽灵气,是桃木自身带的。桃木珠有些过于大颗了,带着卢亨臃肿的手上,挤压着他的肉变了形。 两个盒子里都铺好了一层红色细密的软绸,保护凤印和手串。 杜柏一直警惕着卢亨的动作,怕他还耍什么阴谋诡计。可卢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笑眯眯地把手串递给姬宣静,另一只手把装着凤印的盒子向前推。 姬宣静厌恶这个人,可是他必须要拿回凤印。一言九鼎九鼎为信,他不能收下东西又出尔反尔,不讲信用。但卢亨这个人实在是作恶多端,所以姬宣静只是在桃木手串上覆了一层功德。只要卢亨不再做恶,他可以有一个全尸。 卢亨心满意足地出门,马上就被等在咖啡厅门外的保镖围住,送上了车。杜柏透过透明玻璃向外看,眼尖地注意到了其中一个保镖腰上的一点凸起。 姬宣静反反复复看了凤印,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本来想自己收好,转念一想,眼睛一转,就把凤印放进了杜柏的口袋里。 孤把凤印给你,从今以后你就是孤的王后了。这是他前世想说,却永远没能说出口的话。 杜柏以为姬宣静在家又看了什么古装剧,也跟着他瞎胡闹: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还很宝贝地把凤印往怀里收了收,笑着嘬了一口姬宣静的脸蛋。 王后要识大体懂进退!姬宣静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开,手捂住通红的脸故作严肃说道,王后怎么能如此行径,这是以下犯上。 杜柏失笑,这小孩还学得挺多,连以下犯上都学会了。 拉起姬宣静的手,杜柏一字一句认真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姬宣静乖的像个小媳妇一样任由杜柏把他拉回警局,心里还暗道,几千年不见,他的脸皮又见长了,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真是不知羞耻。虽然心里嫌弃,但姬宣静的表情可是透露出了十分的甜蜜。 卢亨心满意足地带着桃木手串回了宅子,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做得很好。这人长了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不帅也不丑,拼在一起就是一个词,平凡。声音很嘶哑,像是被刀片割破了喉咙一样,不停地咕噜着。 他从盒子里拿出桃木手串,不停地甩动翻看着。如果卢亨也开了天眼,那他此时就会看见姬宣静覆在这串桃木手串上的功德正在被这个男人一点点地吸收。 先生,那您答应我的事!卢亨表情急切,他才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样,他只关心事成之后先生承诺给他的另一件宝物。 就是这个手串,拿着吧。男人吸收完功德,随手就把手串丢给了卢亨。卢亨手忙脚乱地去接,脸上则是贪婪的表情。 记得保护好,不能让木头裂了。男人留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离开了。 卢亨生性狡诈。在见到先生的面容时,他不是没找人去查他的身份,可都是一无所获。卢亨也只能相信先生是真的神仙,能让他飞黄腾达的神仙。 卢亨小心翼翼地把手串放回盒子里,锁进了自己的保险箱。那批货已经联系上了,这个时候不能出差错。 铤而走险,唯利是图,说的就是卢亨这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网络评论各位看个乐呵,不要当真。 第84章 王强 卢亨的目的达到了, 在新闻爆出来的那个下午,乌启就被人找上了门。 他跟妻子都已经老了, 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 对现在的工作是有心也无力, 看年轻一代做得挺好,也就逐渐撒手不管了。心宽了, 自然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样专注于新闻或者是实时,也不想用年轻人用的玩意儿, 这就导致杜征南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乌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朋友, 最近, 你还是多避避嫌吧。杜征南一开始先是跟他寒暄了一番,就跟平常一样。不过乌启现在满心满意都扑在自己女儿的事情上,对杜征南的例行电话并没能提起太大精神去应答。 乌启听到杜征南要他避嫌的时候很诧异, 他并没有做什么, 怎么就要避嫌了?难道说是自己的儿子们又不让他省心了? 听着乌启的态度, 杜征南站在书房里拿着电话不断摇头。当年给他放权,没想到放过头了, 他已经彻底变了,不是以前那个嗅觉敏锐的鹰,而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了。 在乌启的百般追问下, 杜征南才告诉他发生的事情。乌启听完当场就血压飙升,差点没倒过去。一旁照顾乌欧梅的护理人员赶快过来搀着乌启,让他慢慢坐下, 用平缓的声音劝他冷静下来,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动情绪。 能拍这种照片的人肯定是卢亨。他手上的这批是个大货,必须要转手的。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先是柯初柔那个女人偷了他的宝物,再是乌欧梅清醒,两个儿子也全都暴毙了,就连杜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也敢在他头上撒野。 奈何杜柏盯他盯得紧,这批货已经压在卢亨手上有几天了。卢亨失信,给对方赔了不少礼才再次把他们稳住了,延迟了交货时间。如果再不转出去,那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情,卢亨也不知道。 柯初柔的事情已经被他暗中解决了,现在横亘在他面前的只有杜柏和乌欧梅。但其实说白了,杜柏也是为了乌欧梅的事情来,而乌欧梅现在最大的靠山就是那个老不死的乌启。 卢亨从乌启下手,他最清楚舆论的手段了。乌启名誉扫地,连带着网民暴/乱,如果不及时制止,恐怕会动摇京市中心政/府的管理。击垮了乌启,让他成为避嫌者,不能再参与到乌欧梅的案子中来,他的路就畅通无阻了。 事实上,这件事的成功程度超出了卢亨的想象。 在杜征南给乌启打过电话后,他又拨通了杜柏的电话。 杜柏这几天有点郁闷。自从那个卢亨把凤印送到姬宣静手上,姬宣静就每天捧着它不停地翻看着,还想要把下面的字磨平,再刻新的上去。 杜柏可不允许姬宣静这么胡闹。虽然这个凤印是卢亨交易得来的,但本质上还属于文物。姬宣静把这个印送给自己,杜柏早就做了捐献给博物馆的打算。可没想到自己把这个想法一说,姬宣静立刻就拉下了脸,连着几天都没理他,连平常亲亲摸摸拉小手的福利都没了。 就算是不捐出去,也不能任由姬宣静去破坏文物,甚至还在上面刻字。这不就跟xxx到此一游一个性质嘛! 爷爷。接起杜征南的电话,杜柏恭敬地叫了人。 杜柏,乌启那边的案子,你先不要跟了。杜征南也有点后悔。这件事是乌启先来求他,他看着老友的面子上亲自交给杜柏去做的。可是现在出了问题,他怕杜柏也被拉下水,让他不要去做的也是自己。 爷爷,为什么?杜柏不得其解。他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没道理就此放弃。 杜征南也没多作解释,只是说:停手吧,等风声过去。他相信杜柏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果然是因为之前的那件事。杜柏挂断电话后沉默地叹了口气,右手死死地抓着今天刚刚发行的报纸。头条是:优秀企业家卢亨再创辉煌,海港国际贸易码头正式启用。 杜征南在给杜柏打电话之前就已经先他一步把自己的人从卢亨的别墅周围撤走了,完全是不管杜柏的意见,不容商榷。 杜柏得到消息之后,只是冷哼了一声。 卢亨,真是小看你了。 与此同时,一直被监控的王强那边也有了动静。监视人员汇报,说他近期频繁地和一名刀疤脸男子会面。经查,这名刀疤脸是京市有名的帮派二口的副手,人称郝爷。二口帮一直混迹于京市,干的全都是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在杜柏没上任之前更是嚣张,但在杜柏端了他们几个窝点之后,这个行事放肆的帮派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专家推测出他们进行交易的时间应该就是今晚,地点为海港国际贸易码头。 杜柏眯了眯眼睛,看着报纸上的标题。又是卢亨,什么事情都和他有关系,什么事情都有他掺的一脚。 今晚实施抓捕,我会到场,全员武装,荷弹,配备催泪瓦斯和闪光弹。杜柏吩咐下去,今晚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明白。张虎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就去器械库检查和清点装备,林星河则是负责配置人员。 在家闲得快发霉了的丰飞翼终于又等到了出任务的机会,完全不管身后那只大型犬的反对,满心欢喜地就开始准备自己的鹰隼。 杜柏带领队员以及警员首先就位,埋伏在距离码头集装箱不远处的棚区里,等待目标人物的出现。 今晚8点,海港国际码头将会迎来第一艘船只,标志着这个由卢亨出资建造的巨型码头的开放使用。 卢亨也到场了,不过他是一身西装穿得光鲜亮丽,去参加码头的剪彩仪式,而杜柏这边却是全副武装,打算抓捕罪犯。 晚上10点,对讲机里突然传出丰飞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 老大,情况有变,卢亨出现在交易现场。 丰飞翼平时不参与案件调查,自然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杜柏和卢亨的博弈。他之所以这么紧张,是怕卢亨被这些犯罪分子当成人质给劫持了。 杜柏听到这个名字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来的正好。 怪不得最近卢亨行动如此诡异反常,原来他跟黑/帮的人有交易,而这段时间碰巧他事情缠身,运不出去东西,所以才想了个声东击西的法子出来。 卢亨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杜柏查不了,但是撞在他枪口上的走/私,他是管定了。 各部门注意,将卢亨列为与目标嫌疑人同等级的嫌犯,优先实施抓捕,注意不要造成伤亡。 冷风中,卢亨找了个借口从剪彩仪式的后台溜了出来,成功与他安插在警局的眼线王强回合。 卢亨。王强嘴里叼着根烟,恶狠狠地说道:干完这一次,我就跟你两清了,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呵。卢亨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好处捞尽了就想跑,我告诉你,没门! 接着他又威胁道:你跟我干这档子事的证据可都在我手上,等我抖出去,你警局的饭碗就别想要了! 一棒子,一甜枣,卢亨深谙御人之道:但是如果你跟我继续好好合作,你还是你的风光警官。钱,我们一起赚。 哼。王强自嘲地笑了一声,烟也吸到了尽头:你以为我还能回去吗?我实话告诉你吧卢亨,我已经暴露了,杜柏已经盯上我了。说完,他朝着卢亨露出了一个带有十分恶意的笑容,看得卢亨冷汗直流。 什,什么!你说什么!卢亨一把抓住王强的衣领,大声而又慌张地质问道。 王强什么都不说,只是笑着看着卢亨。在他发现自己被监视的那一刻,王强就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更别说那件事王强想起来都有些颤抖。 卢亨不知道的是,他全心全意信任依赖的先生,曾经背着卢亨找到过王强。他要王强帮他做一件事,报酬自然不用说,多到可以让王强肆意挥霍一辈子。 可是在他拿到那些照片的时候,他沉默了。一股陡然的凉意从他的背后升起,他站在警局的窗前猛地回头,身后却是空无一人。照片上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警局里的精英。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隶属于杜柏管辖的刑警大队。 那个人要求他再拍几张照片,并且把这些照片挂在那栋房子的暗房里。程夕夕失踪的事情警局里的人多少都有耳闻,王强颤抖着手接过照片,他不敢去细想这些照片背后的故事,更不敢想到底是谁拍了这些照片,也不敢想面前这个人的身份。他不能不去做,不做,他会死。 他预料到杜柏会查到他头上,而此时卢亨这个傻逼又一直在催他,还口出狂言,对他恶语相向。王强已经失去了未来,在愤怒中,他想要让卢亨也葬入万劫不复。 终止!终止今天的交易!卢亨连忙掏出手机拨出电话,却看到一个红点出现在了自己的左胸上。 电话里传来如鬼魅一般的声音:卢老板好啊,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是一样的自大和狂妄。 作者有话要说:  结案倒计时 第85章 归案 卢亨身边的保镖也注意到了异状, 纷纷掏出枪来寻找着黑/帮的人。 卢老板,叫你的人把东西放下。手机的屏幕明明灭灭,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阴冷。 这批货在你手上压了这么久, 兄弟们没枪用了, 只能随便挑点旧枪。这枪,不太好使, 要是一个不小心走火了,你说, 是你卢老板的命值钱呢,还是我手下的命值钱? 放下!放下!卢亨僵着身体, 一动都不敢动, 连忙让保镖放下枪。可这些人只是卢亨雇来的,不是二口帮里的亡命之徒。没了枪,那就是把自己的命放在枪口下面, 所有人都犹豫了。 我叫你们放下!都聋了吗!卢亨见没有一个人听他的指令, 顿时就恼了。 这可不像平常的卢老板, 怎么失了风度,气急败坏了? 二爷。卢亨忍下脾气, 好声好气地冲手机说道:我尊你一句二爷,你别真把自己当回事。和和气气把这批货交完,日后好相见。如果今天你铁了心不让我离开, 我保证你二口帮在京市再也混不下去,比过街老鼠还要不堪。 嗯电话那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拉长了声音哼了一声:我考虑考虑哈。 虽然是这么说, 但是卢亨胸前的红点的确是消失了。二口帮的老大崔二爷本来也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卢亨。他早就看这个老匹夫不顺眼了,交易是两方互利的事情,这条狐狸还给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给他们脸色看。看来是二口帮在京市消匿太久了,连这种蝼蚁都敢跳到他面前耀武扬威了。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53) 货呢?崔二爷很看重这次的货。帮里最近资金紧张,已经很久没干过什么大活了。杜柏看人看得紧,他们不敢在京市继续施展拳脚,于是把目光投向了东南亚地区。 要说什么买卖最暴利,莫过于枪/支毒/品和文物。前两个也是崔二爷需要的东西,可后一个却让他嗤之以鼻。不就是从土里挖出来的家伙什儿,一堆傻子富豪抢着拍卖,也不知道在显摆什么。 崔二爷跟卢亨就是在一个地下黑市搭上线的。那时候卢亨缺枪,二爷缺钱,两人一拍即合,干起了走/私的勾当。为表诚意,卢亨还特意拿出来自己以前淘到的一件青花大瓶作为见面礼送给了二爷。二爷本不想接,但卢亨告诉他这东西在黑市能值8个数,他就心动了。 大瓶到的第二天,二爷就把它送去了黑市,上了拍卖名单。最后这件清华大瓶以五千四百万的价格被一个外国人拍走。 一下赚了这么多,二爷瞬间就眼红了。他组了个队,从各地搜集来土夫子,专门去掘坟。一旦掘到了什么好东西,立刻转手出去。当然,为了还卢亨这个人情,他还把这些掘出来的东西里的好玩意儿全都低价转给了卢亨,互惠互利。 二爷想要货,却不肯露面,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对峙结束,卢亨也忘了刚刚王强的事情,只记得要把这笔交易做完。 王强也没跑,他就在旁边看着,已经看透了生死,再无留恋了。 崔二爷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出来,他旁边还站着郝爷,一双锐利的眼睛时刻警惕着周围的情况,保护着崔二爷。 还有一个在暗处埋伏的狙击手没有出现,卢亨不敢放松警惕,命令保镖将他死死围住,不留一点缝隙。 卢老板,贪生怕死可做不成大事。崔二爷看着卢亨这架势,冷哼一声从他旁边经过,径直走到后面的箱子前。 已确认对方狙击手位置,只有一人。崔二爷不知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丰飞翼早早在射击高地架上了狙/击/枪,视野一片开阔。刚刚对方狙击手在瞄准卢亨的时候已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在经验丰富的丰飞翼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很好,他就交给你了。解决了狙击手的问题,杜柏就很好行动了。 注意,等待交易开始时,实施抓捕。杜柏需要确认卢亨的确是在从事违法犯罪的活动才能十拿九稳把他送进局子里。 打开箱子,崔二爷借着码头的光随意往里瞟了一眼:不错。随后郝爷又带着手下过去检查,确认卢亨没有动什么手脚,是足份量的。 一手钱,一手货。卢亨说着,让自己的保镖上去把存着巨额存款的卡从二爷手里拿过来。 噗。二爷只来得及听到耳机里的一声闷响,就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保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上面爆出了一朵雪花。 保镖慢慢倒下,地上流出了一滩血。两方人马都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卢亨最先清醒,他掏出枪对准了崔二爷的脑袋:你不讲信用,也别怪我心狠手辣!只见卢亨扣动扳机,一颗带着火光速度的子弹快速地从枪膛中射出,直指崔二爷眉心。 又是噗的一声,郝爷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卢亨!崔二爷急红了眼。郝爷是一直跟着他的兄弟,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可没想到他居然折在了卢亨这个懦夫的身上! 两方顿时陷入了混战,也根本不管刚刚的第一枪到底是怎么回事,交易现场瞬间变成了火并现场。 目标已解决。丰飞翼利落地收枪,身影迅速隐藏进了黑暗之中。他需要寻找下一个狙击位点,这样才不会暴露自己。 注意,准备出击。以个人安全为主要,犯人反抗激烈时允许击毙。 刚刚那一枪不是丰飞翼放的,但丰飞翼的确热了一次枪管。他将目标锁定了对方的倍镜,一枪下去精准毙命。只不过没想到这个狙击手被击中的时候手还扣在扳机上,镜子还瞄准了卢亨,倒下的一瞬间,他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正巧击中了崔二爷面前的卢亨的保镖。 嘶一个黑色的罐子滚进了混战的人群之中,爆出了一股浓郁的白烟。 烟/雾/弹!白烟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两方人马变得更加混乱了。 接着又是一声尖锐的爆鸣,几枚闪/光/弹被同时投入,顿时震得这些人头晕目眩,耳鸣不断。 警/察!放下武器!不许动!杜柏带领着行动队员借着烟雾掩护冲了进去,瞬间制服了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两方人马,场面一时间就被控制了下来。 卢亨!你大爷的敢合着警/察一起暗算我!崔二爷眯着眼睛,里面满是被催/泪/瓦/斯刺激出来的眼泪。崔二爷本来就是心狠手辣的一个人,为人又十分阴毒,睚眦必报,当即掏出了腰间保命用的小手/枪,对着卢亨就开了一子/弹。 砰的一声枪/响,杜柏就站在不远处,迅速判断了枪/声的位置,一把抓住了彻底晕在地上的崔二爷,夺了他的手/枪。 这一子/弹打得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就连卢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只觉得手腕一麻,随即传来一阵剧痛后他的左手就没有知觉了。 子/弹射中了桃木手串,保住了卢亨的一只手,也救了他一命。在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没有桃木珠抵挡缓冲,那么这颗子/弹会直接打穿卢亨的手腕,再向后射进他的胸口。 桃木手串崩开了红绳,一颗颗地散在地上。暗红光泽的桃木珠也裂了一颗,咕噜噜地滚在了卢亨的脚边。卢亨已经出现了轻微脑震荡的症状,可是在昏迷前,他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他极为害怕的东西,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想要挪动身体躲避,可他面前什么东西都没有。 警/员只当是杜柏脑震荡出现了幻觉,直接上了手/铐,两个人把他架起来就往警/车上带。 杜柏负责指挥清场工作,等烟雾全部散去,清点完犯人数量,彻底清理现场后,他也带着剩下的警/员回到警/车上。 突然,他的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杜柏以为是遗漏的弹/壳,蹲下身去查看,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个小小的圆球。 杜柏认出了这是那天卢亨带给姬宣静,让他开光的那串桃木珠。 桃木珠在码头灯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杜柏戴上手套,捏起了这一枚珠子仔细查看,却发现裂开的桃木里泛着青绿色的光。 桃木只是外面的一层壳,里面包裹着一颗金属球。杜柏悄悄把珠子收进口袋里,打算带回去给姬宣静看看。 在站起的一瞬间,杜柏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没站稳倒下。 老大,怎么了?跟随杜柏清场的丰飞翼见杜柏有异,急忙开口问道。 杜柏狠狠甩了下脑袋,将那阵眩晕感甩出脑袋,清醒了片刻:没事,只是呛了几口烟。 收队!今天的行动大获全胜,不仅仅是清缴了一直流窜的二口帮,还顺带抓住了卢亨的把柄。 身体上那一点小小的不适就被杜柏这么忽略了过去。 第86章 王强自首 姓名。连夜将这两个人抓捕归案, 杜柏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直接把王强和卢亨分别提进了两个审讯室里。 王强。自知大势已去, 王强并不多做挣扎。 年龄。 三十一。 性别。 男。 今晚十点左右, 你在海港国际码头做什么? 等人。 什么人? 卢亨。大冲在杜柏旁边如实地记录下了王强的话。 你与卢亨有什么交易? 走/私。王强顿了一下, 没等杜柏继续像挤牙膏一样的问他,自己就把全部的事情合盘托出了。 大概是几个月前, 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楚了,卢亨找到了我, 说要跟我合作。 一个商人,一个京市有名的慈善家, 找到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察说什么合作, 怎么能让人不怀疑。本来以为他只是想跟警局再合作,做做什么别的慈善,再把自己的名声弄好听一点, 没想到他找到我只是为了行他的便利。 报酬很多, 刚好能解我的燃眉之急。王强手被铐在审讯桌下, 他想抬起手来捂住脸,可他做不到。 我母亲病重了, 存款全都拿出来给她治病,可还是不够。卢亨答应说不仅要给我钱,还会为我的母亲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来救她的命, 我心动了,于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一开始他要我帮的忙其实很简单,只是帮他稍稍疏通一下, 让这边的检查放松一点。其实他多虑了,我们检查的同志听到是他的车,他的货物,没怎么仔细看就放过去了。大家都信任这个慈善家,希望他能把生意继续做大,带着京市乃至全国一起发展起来 啊。王强轻呼一声,我不该叫他们同志的,是我利用了他们的信任,我不再是他们的同志了。 杜柏打断王强的话:你当初为什么不寻求警局的帮助?你要知道,如果情况真的十分危急严重,警局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您就当我贪财吧。王强叹了口气,我骨子里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人,穿着这身警/服也掩盖不了那份贪婪。 可是卢亨越来越变本加厉,我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有次他的车队再次过检查的时候,我在车的栏杆上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这种东西我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于是我胆战心惊地放过了这批车队,去找卢亨对质,我想,他是不是被什么人给蒙蔽了,帮别人做了这个替死鬼。 可没想到他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说: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也就不用再费心思想着怎么告诉你了。他的脸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恶狠狠地说道:王强,咱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可别告诉我现在想跑。 我当时的确是害怕了,我舍不得这身警/服,更舍不得现在的工作。我想要同卢亨争执,可他却拿我的母亲做要挟。每次我去医院看望她的时候,她的气色总会更好一点,起初她只是昏迷着,后面她甚至都可以醒过来跟我说说话了。为了母亲,我退缩了,我成了卢亨的帮凶,同时也真正接触到了他到底在做什么。 曾经我以为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可惜我发现我错了。他的行为,他的谈吐,根本就不像一个慈善家,倒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他运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离谱过分,可我必须给他开后路,我必须担着这份风险。 你母亲大冲突然抬起头来,平常傻憨憨的他突然斟酌起了词句,像是不想伤害王强一般。 没了。王强强装作镇定,可桌下揪紧的手却暴露了他。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畜牲居然给我的母亲注射了毒/品,才让她看起来有那么些精神。王强咬牙切齿,像一头暴怒的野兽。 杜柏侧眼瞄了大冲,他记得大冲好像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前几年母亲也去了。 抱歉。杜柏打断两个人的话,虽然他很同情王强的遭遇,但这不能作为犯/罪,甚至是原谅他的理由。 那我继续了,杜队长。 我发现这件事之后,跟他大吵了一顿,还跟他动手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卢亨,奇怪的是,他也没有联系我。王强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这段时间里,那个神秘人找上了他,交给他的任务。 有一段时间,卢亨突然消停了下来。我以为他打算金盆洗手了,可没想到他只是在为下一步更大的行动养精蓄锐。今晚的这批货,卢亨已经在手上压了很久了,因为杜队长你的原因,他一直不敢跟二口帮的人进行交易。他带着人堵了我的门,拿枪指着我的脑袋,让我为他运出去这批货。他不怕卢亨,因为他知道像卢亨这种傻逼到最后肯定斗不过杜柏。真正让他忌惮的则是那个神秘人。卢亨对他,大不了也就是一颗子/弹的事,可那个神秘人总是给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本能地害怕着未知的恐惧。 事情如同杜柏所料,只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问王强。 你为什么要在监视的时候上楼破坏现场,或者说,你怎么会知道唐风的那栋房子里有一间暗房。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对于卢亨,王强恨不得置他于死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可是这件事,他要隐瞒。现在的罪名对他来说不算严重,顶多去蹲几年。他也想用这样的结果来惩罚他的罪过,好好反省自己。可王强不想死,他贪生,又怕死。 这些照片。杜柏往桌前扔了一沓照片,正是从程夕夕家暗房上取下来的副版。 没见过。王强拒不配合,我只负责监视,并没有离开过警车,也没有像你口中所谓的进入现场。 他不知道杜柏查出了什么,但所有的事情他都做的天衣无缝,只可能是杜柏因为卢亨盯上了自己,想诈一诈他罢了。 当晚是你和孙兴龙在监视的吧。杜柏开始了思考,为什么王强面对与卢亨有关的事时完全没有保留,可一碰到程夕夕的案件时态度却十分抗拒。 对,是他。王强不再多说,只等杜柏问一句他答一句。 当晚你们之中有人睡着了,有人因为想要上厕所而离开,记得吗?杜柏直直看着王强的眼睛,将整间审讯室的压力全都凝聚在了王强的身上。 我想想。王强没想到杜柏居然真的搞到了当晚的录音,看来自己的交情在权利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杜柏拿出了一个小的放音器,把未经处理的音频放了出来。 是,是有这么一回事。是我玩忽职守,盯着盯着就睡着了。我迷迷糊糊听见孙兴龙对我说尿急,想去上个厕所。我当时已经不清醒了,于是想都没想就放他走了。事后杜队长你应该也查到了,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所以用跟记录科同事的交情,让他帮我把这一晚的记录提高了权限。 本来想着没人会查的,是杜队长火眼金睛,我和孙兴龙都认错。王强说的诚恳,直接把错全揽在了身上。 这些照片。杜柏似乎是信了他的说辞,转头又让王强把注意力集中在照片上,你说你没有进入现场,可照片上为什么会有你的指纹。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54) 什!王强反应很大,猛地向上一跳,身体却被审讯桌卡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杜队长,虽然我对不起警局,做了错事,但也不是什么污水都能往我身上泼的。王强冷下脸,大脑飞速地运作思考着对策,杜柏现在到底是在诈他,还是真的掌握了证据。不可能的,他接触这些照片的时候,都是戴了手套的,这些照片上就算有指纹,也只可能是那个神秘人的! 需要我给你看物证处的检查结果吗?杜柏再次施压。 这回轮到王强沉默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一旁情绪也被调动起来的大冲不由地感慨道老大果然是老大,在刑/讯这一方面真的是无人能比。 我需要请律师。半晌,王强蹦出来这么一句话,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卢亨给他的钱还剩很多,足够他去请一个顶尖律师为他辩护了。 很巧的是,隔壁审讯室的犯人也说出了同样的话:律师!我的律师呢!我告诉你们,你们别想给我定罪!休想!有什么事情跟我的律师去谈,我要见我的律师!在他来之前,我不会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 隔壁被审讯的是卢亨,审讯者是张虎和林星河。真是苦了张虎了,明明是个暴脾气,怎么每次遇到的都是这种人。 杜柏带着一身寒气开车回家,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要天亮了。他没有按门铃,怕吵着姬宣静,把手伸进大衣口袋里找钥匙。 冷,粘腻。杜柏一把手伸进去,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大衣里像是被灌了一管胶水一样,黏糊糊的,摸起来十分恶心。他还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应该是那块凤印,他都忘记今天待在身上了。 他找到了钥匙打开门进屋,开灯后才看清楚手上到底粘了什么。 红色映入眼帘,血腥气扑面而来。 第87章 凤印的机关 杜柏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受伤, 可自己身上完全没有不适,他确定自己在现场的时候没有被击中。行动队员也都没有伤亡, 那这些血只有可能是犯人的。 杜柏回想了一下自己接触过的人, 也就只有突然发疯的崔二爷而已。但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没理由沾上的血还没有凝固,反而这么粘稠, 甚至还可以流动,从他的指缝中不断地滴在地上。 走进卫生间, 杜柏打开热水冲洗掉了手上的血迹,反复用酒精洗手液洗了好几遍才把那股呛人的腥气给去除干净。然后又从卫生间的橱柜里拿出了一个小的抽纸盒, 从里面抽出了一副薄的橡胶手套。这是他多年的职业习惯, 不管在哪里都备着。 卧室里传来一点响动,但是并没有人走出来。杜柏还是怕自己吵醒了姬宣静,所以放轻了脚步又回到了客厅。姬宣静平常睡觉很深, 有几次杜柏半夜惊醒的时候就看见姬宣静直愣愣地躺在床上, 身体也是冰凉的, 跟具尸体一样。他连忙把手探上姬宣静的左颈,感受到了手下动脉强而有力的跳动后松了一口气。奇怪的是, 在杜柏触上姬宣静皮肤的那一刹那,姬宣静的体温就开始升高,不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 不再像个大冰块儿。 所以之后杜柏跟姬宣静同床共眠的时候总是会把他抱在怀里,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体温才能安心入睡。姬宣静也不别扭矫情,就大大方方地让他抱着睡, 反正舒服的是自己,占便宜的也是自己。 今天的杜柏实在是工作到太晚,从外面回来,身上这一身的凉气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散了,只能在客厅将就一晚上。 他脱下大衣,打开了客厅里的装饰灯。装饰灯环绕在天花板主灯的一圈,平常作为辅助灯光使用,亮度比发出耀眼白光的LED主灯要低一些,是暖暖暗暗的黄光。咳,自从确定关系后,每天晚上下班回家,杜柏就很喜欢抱着姬宣静窝在沙发上,只开着装饰灯,一点一点地亲吻他。不带有欲/望,只是小口小口地啾着,是温情也是一种安抚。 杜柏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得病了,得了一种名为姬宣静皮肤饥渴症的病。要不然他怎么一在这温暖的灯光下看着姬宣静柔和的脸就忍不住心中的爱意,想要触碰他。 偏偏姬宣静也纵容着他,随他所欲,仿佛是对杜柏毫无底线。 快三十年的铁木开花,真是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杜柏解开手上的表,缓缓坐在沙发上,拿起刚刚脱下来的大衣。他记得血迹是在左边的口袋里摸到的,但他不确定其他地方还有没有,需要全部检查一遍。 本来温馨的客厅现在只剩下一道单薄的光芒打在杜柏孤寂的背影上,莫名有些可怜。可在杜柏看不见的地方,一股黑气正盘旋在他的额头,迅速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没过一会儿,这股黑气就被他身体里的那樽鼎吸收得无影无踪。 姬宣静并没有发现,自己送入杜柏体内为他调养魂魄的鼎已经被人掉包了。如果只是偷拿走,对杜柏的身体损伤还不是很大,毕竟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可是那个神秘人的手段居然如此歹毒,将盛满了从阴气中提炼出来的浓缩的鬼气的青铜鼎送入了杜柏的体内,源源不断地蚕食着他的身体。 杜柏没有察觉到异样,把大衣翻了一遍,发现似乎只有左边口袋是湿冷的。他挪动了一下位置,保证自己的影子不会遮挡住大衣,慢慢地把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触到后杜柏就发现了不对劲。他之前在门外只摸到了凤印的一个角,所以也没在意。可他现在换了一个角度,摸进去的时候却感觉凤印的上面和中间空了! 坏了,不会是在行动的过程中把这个东西给磕碎了吧。 杜柏知道姬宣静似乎十分看重这个凤印,但是再怎么看重也没有自己在他心里的份量重,转而是把这个东西送到了他的手上。杜柏至今对凤印的来历还是一知半解,平常对古玩字画也有一点研究的他曾经仔细看过凤印上用篆书刻下的文字:王后之玺。和别的凤印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这块印上旁边还刻着一些小符号,像是文字,可又不是杜柏已知的任何一种文字。 他暂时还没把凤印捐去博物馆,所以不能走漏风声,也不能把这些文字拓下来去找专家辨别。总之他相信姬宣静,虽然他有秘密,但现在姬宣静已经是自己的了,而且不会做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来。 本来是方方正正的凤印,现在上面却直接缺了一块,杜柏的冷汗瞬间就上来了。他第一反应不是文物被自己弄坏了的愧疚,而是害怕姬宣静知道这件事之后会生气。 唉,妻管严妻管严。 杜柏把两只手都伸进去,小心翼翼地摩挲到了整个凤印的边缘,轻轻地把它托了出来。 凤印的确是坏了。上面的乌龟刻饰与下方的文字方印本来是一体的,可是现在居然分离了。 杜柏仔细检查了一下缺口,却发现这个断面似乎不是自己疏忽磕坏的。如此光滑平整,对准关上之后严丝合缝,倒像是本来就被人打开的一样。 杜柏沉着脸试着把两块凤印合上,只听到咔哒一声,它又变成了之前的那块完整的凤印。杜柏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印是卢亨送来的,他向来对卢亨没有什么好感,只怕这块凤印还有蹊跷。 此时他倒是庆幸姬宣静把凤印给他了,要不然这么一个不知深浅的东西放在姬宣静身边,他不放心。 仔细观察了一下刚刚分开的两部分的断面,杜柏不断地摸着,终于发现了一处不对。龟刻有四爪,每爪有4指,都是匐在地上的。只有前脚左爪的第一指微微翘起,杜柏轻轻向下一按,凤印就再次打开了。 惊叹于这东西机关和做工的精巧,杜柏又发现了里面的空间。血似乎就是从凤印内部的空洞中渗出来的,让杜柏不由得提起了十二分警惕。暗红色的血还在不断外渗,虽然量不是很多,但是一层覆上一层,就导致这血一直不凝固。 杜柏沾了一点放在鼻尖下闻了闻,皱起了眉头。之前他只觉得这血的味道腥气重,想到刚刚的火并也没太在意,觉得一定是人血。可现在静下心来仔细闻,这腥气中居然还掺杂着一股水臭味和动物的骚气。 这肯定不是人的血,那就是凤印里本身自带的。这东西太过邪乎,杜柏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再次把凤印合上,等天亮姬宣静醒来后让他看看。 不是杜柏胆小,无畏是给无牵无挂之人的勇气。但现在杜柏有了牵挂,知道有人在记挂着他,有人在等他,他不会以身犯险,更不会鲁莽冲动,拿自己的性名开玩笑。 这些是他解决不了的盲区,只能交给见多识广还身怀异能的姬宣静。但杜柏还有可以施展身手的地方。他现在最迫切需要知道的一点就是卢亨到底知不知道这块凤印里隐藏着的秘密。如果只是无意交易,杜柏可以稍稍放过他一马,只给他定走/私和故意伤人的罪。如果是有意 想到这里,杜柏冷哼一声。他有很多办法可以让卢亨生不如死。他本来不想用这些手段的,只可惜,卢亨把主意打到了他最宝贝的人身上,那就是不可饶恕。 冬季的太阳总是升起得很晚,杜柏裹着薄毯在客厅里睡了快4个小时之后,天际才隐隐泛了白。 姬宣静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他一直梦见过去的事情,还有现在的杜柏。过去的杜柏面带憎恨地把箭射入他的胸膛,可转眼现代的杜柏就开始七窍流血倒在自己的怀里。被噩梦侵扰着,姬宣静一整晚都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太阳才升起,姬宣静就惊醒了。他习惯地伸手往旁边一摸,触到的却是冰冷的床单,没有一丝温热气息。也许是还没有清醒,顾不上许多,姬宣静连衣服鞋子都没穿好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卧室。 一出门,一股浓郁的阴气争先恐后地往他面前扑,生生止住了他的脚步。 杜柏!杜柏!姬宣静慌了神,他明明下了禁制,普通的邪物根本进不来这房子的,难道是杜柏出事了吗! 杜柏浅眠,又没睡多久,马上就被姬宣静一道道焦急的呼喊给叫醒了。 此时的姬宣静也来到了客厅,看着沙发上躺着的眼睛半眯着的杜柏,终于没能忍住心中的恐惧与酸涩扑了上去。 早起就有美人投怀送抱的福利。杜柏一面安抚着姬宣静,一面美得冒泡。 又不穿鞋。杜柏看见姬宣静光着的脚,责备道。 姬宣静只是把头埋进杜柏的肩膀,小声啜泣着:我以为你出事了。 听到这里,杜柏的心一下就软了:我这不是好好的?昨天回来太晚了,怕吵醒你,就没进卧室。怎么,想我都想得离不开了? 姬宣静这才把头挪开,抽抽鼻子抬起头来对着调笑地看着他的杜柏,用手轻轻锤了下他的胸口。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姬宣静确认了这些阴气的来源并不是杜柏,杜柏的身上也只是沾上了一点味道,可以驱散。 第88章 夹层里的毛球 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确认杜柏的安全后, 当务之急是找出这股阴气的来源。 这个凤印果然有问题。听到姬宣静这么问自己,杜柏已经确定这个凤印不是什么好东西, 更别说里面还在一直往外冒血。 你看这个。杜柏虚掩着姬宣静, 以一种保护的姿势让他靠近茶几上摆放的凤印。 姬宣静皱眉, 立刻抽出金线去探查。可没想到自己的功德一触到凤印,竟然直接被吸了进去, 再无踪迹。姬宣静忙收回功德,却感觉自己身上的功德不受控制, 在源源不断地往凤印里流。就算是已经撤了金线,一些逸散在他身边的功德也像是有目的一样汇成一股直冲凤印去。 姬宣静心中大呼不妙, 连忙掐诀给杜柏套上了一层结界。他的功德深厚, 被吸走一点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杜柏身体里的功德正和他缺损的魂魄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不能打破。 嚓啦嚓啦。正当杜柏打算打开凤印给姬宣静看机关的时候, 凤印内部突然传出了一阵声音, 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在抓挠一样。 姬宣静如临大敌, 立刻召出诸侯剑,拉着杜柏远离凤印。 诸侯剑已经认主, 保护好自己。姬宣静神色不复之前的娇憨软糯,盯着凤印面色凌厉起来。他把诸侯剑交给杜柏,自己则是掏出了一樽鼎。 杜柏记忆力很好, 他能分辨出之前姬宣静拿出的每一樽不同的鼎。现在出现在姬宣静手上的这樽他从未见过,一时间竟有些好奇它的作用。 不知道为什么,杜柏完全紧张不起来。他下意识觉得凤印里的东西不会伤害他, 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姬宣静把鼎放在手心里,轻轻向前一抛,鼎立刻就飞向空中开始变大,最后倒扣在还在不停发出响声的凤印上。 爪子抓挠的声音立刻就减弱了,到后来越来越小,几乎是听不见了。姬宣静有些疑惑,能带着这么重阴气的东西不至于这么弱,怎么自己只是用兖州鼎就压制住了里面的东西? 叽一声微弱的叫唤声突然传进了杜柏的耳朵里,他疑惑地四处看看,再把视线转回了被鼎死死压住的凤印上。 叽又是一声,比刚刚还要若不可听,杜柏确定是凤印里的东西发出来的声音。里面难道还活着什么东西吗? 杜柏走到姬宣静身边,发觉姬宣静似乎并没有听到这两声虚弱的叫唤。 你做什么!姬宣静紧张地一把拉住越过他向前走的杜柏,不让他靠近。 难道这东西还有迷惑人心智的本事?看来真是小看了它。 姬宣静真的是完全没有听见那两声,觉得杜柏这样反常的行动是中了里面东西的迷魂术。 杜柏平静地朝姬宣静摇摇头,慢慢拉下他的手。他的眼里充满了平和和坚定,一下就安抚住了姬宣静紧张躁动的内心。看着杜柏,姬宣静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词信任。 不用担心,我觉得里面的东西似乎没有恶意。杜柏也知道姬宣静担心他,所以并没有把姬宣静撇开,而是拉着他一起靠近,两个人一同面对未知。 姬宣静收了鼎,只见里面的凤印已经是血糊的一片,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杜柏再次戴上手套,把那根特殊的爪指指给姬宣静看,随后又按了下去,咔哒一声,凤印就在姬宣静的面前打开了。 姬宣静难以置信地看着上下分离的凤印,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祖上传下来的印他再清楚不过了,里面是实心的,根本没有什么机关和空间!他连凤印什么时候被人挖空了都不知道! 本来我们以为这是一块纯玉,重量掂起来也是没问题的。杜柏把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如果里面早就被挖空了,那么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放在里面补全重量。为什么要补全,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发现里面的这个空间。 打开凤印,更为浓郁的血腥气散发了出来。可这个空间里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蓄着一汪红色的液体,杜柏刚刚打开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55) 下面有夹层。顺着杜柏的话一想,姬宣静几乎是立刻就打通了里面的关节,杜柏也赞赏的看着身边人,心痒得不行。 这些血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直在源源不断往外冒。杜柏接着说道,之前只是有很少的血渗出来,可现在已经积了这么多了。 我听见了两声动物的叫唤,是从印里传出来的,所以想看看。杜柏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想看看姬宣静的反应。 果不其然,姬宣静两眼迷茫地看着杜柏,根本不知道他说的动物叫声是什么。 照理说不应该。姬宣静除了美味以外,身体的各个感官都是要比普通人强很多的。只有可能姬宣静听见而杜柏听不见,绝不可能出现刚刚的那种情况。所以姬宣静才认定是里面的东西在作祟。 想要寻找夹层,就必须先处理掉上面这层血。杜柏小心地捧起凤印,在姬宣静的示意下缓缓把这些血倾倒在了一旁被冷落多时的兖州鼎里。可是倒了半天,也没见血流停下了,再把凤印端平,里面的血面还是不升不降,依旧是一汪血池。 没办法,可能这个凤印的下面还有什么机关。现在只能盲着把手伸进血面以下去找夹层了。 你可以做到吗?杜柏的手已经悬在了液面上,看着姬宣静说道。 我可以。姬宣静用力点了点头,摆好了防御的架势,口袋里的符也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掏。杜柏想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拦。他只需要在蹲身边保护他,让他信任和依赖。 杜柏轻笑了一声,勾起嘴角:我相信你。 说完,杜柏就猛地把手伸进了血池中,不断摸索着里面的隔层,想要找到打开下一层的机关。 突然,杜柏的手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随即又不见了。页面上鼓起一个小包,应该是沉在血池下面的什么东西被杜柏的手搅了起来。 杜柏用手指小幅度地在血池里打转,等再次感受到那东西跟随着液体漩涡撞在他手上的时候,两指一捏一提就拎了出来。 饶是见过无数稀奇古怪残破不全面容丑陋的恶鬼的姬宣静,看到杜柏手上捏着的东西也忍不住泛了恶心。 杜柏两根手指捏着的是一团糊状的东西,准确的来说是一团肉,已经看不出具体的样子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融化了之后粘在了一起。再加上上面裹着的血,视觉上看着就更恶心了。 这到底是什么姬宣静捏着鼻子扶住杜柏的小臂让他赶快把这团东西给扔掉,不要再拿着了。这东西一被从血池里拿出来,阴气就成倍成倍地增加,找不到可以侵袭的人,就满屋子乱窜。 姬宣静没办法只能召出最开始的那樽非常巨大的青铜鼎把这些阴气和肉全都扔了进去。 鼎身上再次浮现出金色的文字:百年龟,歹人炼器,减寿十载。加功德一日。 姬宣静笑嘻嘻地把这些得到的功德全都渡进了杜柏的身体里,随后就把这樽周王鼎扔在了一旁不再管它。 百年龟,看来那一坨糊状的东西应该是玄龟的肉了。玄龟是神兽,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任人宰割,还凝聚了如此重的阴气。 找到了。杜柏聚气凝神,轻轻把摸到的小环一拉,上面的血瞬间就消失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像打开易拉罐一样往右拉动小环,夹层就这么呈现在了姬宣静和杜柏的面前。 下方的夹层和上面的一体空间不一样,是分隔开来的两个小方块。其中一个里面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毛球,另外一边则是满满的血肉山。 姬宣静现在不敢再让杜柏去碰夹层里的东西,自己上前去看两个隔间里的东西。刚刚上层的血应该是全部漏进了下面夹层里的肉山隔间,而旁边这个东西姬宣静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居然是个活物,还有轻微的呼吸起伏,相比就是杜柏刚刚听见的声音的源头。 他先用手戳了戳这团毛球,看它并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把手伸进去把它抱了出来。打开夹层之后,姬宣静就感觉到了那股隐隐约约的仙气,和他在赵洲身上感受到的是同一股。 小家伙根本没有力气,任由姬宣静把它捞了出来。不过在姬宣静的手碰上它身体的一瞬间,这团浑身是血的毛球竟然还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抱住姬宣静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 旁边肉山跟之前的肉团一样带着浓重的阴气,被姬宣静全部扔进了周王鼎,连着血液一起倒了进去。这下凤印里的血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源源不断地冒出了,只倒了一会儿就全部流干了。 杜柏干站在一旁,看着姬宣静温柔地捧着那个东西,再看看那个东西蹭他手心的动作,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三大桶醋下肚,杜柏觉得还不够。 第89章 炖了吃了 杜柏本来还对这东西有股亲切感, 结果看到它的动作之后,这股亲切感荡然无存。 很久没见过神兽了, 而且是已经有了修为的神兽, 姬宣静倒是有些爱不释手。只不过这个小东西现在在他的手心里太孱弱了, 浑身还都是血渍,毛也都结成了一缕一缕的, 不是姬宣静嫌弃它,是这只神兽现在的确是有点, 丑。 姬宣静暂时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品种。说来惭愧,明明是神兽, 而他的国家是最重鬼神祭祀的, 姬宣静居然还认不出这只小团子的身份。 其实神兽不止是一只,而是有一整个族群。但不是这个族群里所有的兽都能被叫做神兽,只有修炼出了修为, 有了思想, 有能力去准备化形, 体内的凡气转化为仙气,才是被人敬仰和敬畏, 有能力赐福的祥瑞神兽。 只有神兽可以化形,但神兽本身并不能变成人的样子。为了化形,他们必须去寻找心仪的人类进行融合, 将自己的一部分仙气交换给那个人类,而代价是那个人的一部分魂魄移形为神兽魂魄的一部分。这样,这个人从今以后就是神兽, 拥有神兽的仙力与长生不死不老的能力,同时神兽也拥有了自己的形。 而没能力修炼成神兽的动物则是普通的动物,虽然外表与神兽一模一样,但体内没有一点仙气,也不能赐福,但因为其与神兽毕竟是同源,所以肉质鲜美,有一些养生的功效。 给我吧。杜柏不想这个东西再待在姬宣静手里碍眼,主动接了过来。 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挺顽强,看着杜柏的手指过来的时候还倔犟地躲开了,更紧地扒住了姬宣静的手指,往他手里缩。 反了天了!这么个小东西也要跟他抢姬宣静,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信不信他一个掌风就能把它扇出几十米远! 姬宣静则是咯咯咯地笑出了声,另一只手伸出一个指头缓缓地从毛团的头一直撸到尾巴,给它顺了顺毛。 好气,但媳妇儿喜欢,不能动手。杜柏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姬宣静神色温柔地和情敌互动。 毛团被撸得舒坦了,小小地在姬宣静的掌心里伸了个懒腰,嘴里发出叽叽的声音。苏胡,十分苏胡。只不过它一直被泡在血泥里,眼睛早就被肉浆给糊住了,现在还睁不开眼看看把他捧在手心里的那个人。但它能感觉到,这个人靠近它的时候,它的心里就会升起喜悦和爱恋。虽然旁边另一个气息它也十分熟悉,但对那个人它并没有这样的感觉,甚至在刚刚它快不行的时候发出的求救,也只让那个人听见,不想让把它捧在手心里的这个人知道。 姬宣静看杜柏刚刚还说对这个东西有股熟悉感,转眼就开始嫌弃,眼珠一转相通了其中的奥秘,故意眯起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杜柏:你看它可爱吗? 可爱。可以说是十分不情不愿了。 它这么小,还软软的,我好喜欢。姬宣静亲手酿的老陈醋,杜柏不喝也得喝。 不准喜欢它。本来想表现得大度一点,跟这么个小东西争风吃醋未免太掉价,可杜柏还是小看了他骨子里的占有欲和妻奴本性。 那我们养着它好不好?姬宣静看着杜柏的反应快笑翻了。自从跟杜柏有了交集之后,他就隐藏了本性,一言一行都十分的小心谨慎。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暴露了他的天性。 杜柏这下没说话。他不知道姬宣静是说着玩的还是在认真考虑,可他只希望跟姬宣静两个人过二人世界,不希望任何人插足,动物也不行! 但如果姬宣静真的喜欢他也不可能不答应。杜柏真的是左右为难,没了主意,只能板起脸走到姬宣静身后,用两条长长的手臂把他从后面环了个严实。 随你开心。委屈,很委屈。不情愿,很不情愿。 好了,别多想了,我先给它洗洗去。姬宣静略微安抚了一下杜柏,觉得手上有些恶心,还是打算先去把这个可怜的神兽洗干净。洗干净才能知道这是哪一族的,这么窝囊,被人关在这种地方虐待。 你要是喜欢我们就养,要是不喜欢的话姬宣静本来就动了心思想把这只神兽据为己有,毕竟他也很久没有见过了,而且如果神兽能看中杜柏,那他的身体就可以完全被治愈了。 可话刚刚说到一半,一直安安静静在他手心里趴着的毛球突然开始抽搐起来,嘴里也发出了一阵阵急促的气音。 呕。没过一会儿,毛球的背突然向上一弓,从嘴里吐出了一团血呼啦擦的肉,直接吐在了姬宣静手里,他的脸色一瞬间就黑了。 要是不喜欢的话,还可以直接炖了吃了。 毛球似乎听懂了姬宣静的话,猛地打了一个哆嗦,讨好地蹭了蹭姬宣静的手指,又嗅着摸索着把刚刚它吐出来的东西扒拉到了爪子下面掩藏住。 姬宣静说的炖了吃了不是在开玩笑,说起来,在他做一国之王的时候,吃的神兽没有百计也有几十了。那些不能修炼的神兽在他的眼里自然是极为滋补的东西,每年各州都会进献一些神兽肉来,这是只有身为天子的姬宣静能享受的。 想到这里,姬宣静也回忆起了当年神兽鲜美的肉质,不由地吞了下口水,吓得毛球都把自己缩成一团了。 杜柏在心里也是暗爽,跟他斗,这东西还是嫩点。 不过表面上没显现出来,杜柏倒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另一件事上:宝贝,你看这些碎肉。 姬宣静只顾着恶心了,没直接把毛球扔出去就算好了,更别说看这些呕吐物,是一眼都没往手上看。 看这块皮,好像跟刚刚那团肉是一样的。杜柏用手套拨出了小东西死死藏在爪子下的肉团。 也是龟肉姬宣静本以为这东西吐出的是自己的血肉,可没想到居然是这些阴龟的。神兽风光霁月,以朝露和山间百草为食,断不会吃这种东西。联想到这些肉和毛球的位置,姬宣静明白应该是有些人在刻意用阴龟肉饲喂神兽。 神兽身上的仙气按理说应该十分浓郁,可在姬宣静手上的这个小团子身上只有淡淡的一点仙气还能证明它是个神兽,剩下的甚至连普通动物都不如。常年经久的饲喂破坏了它体内的仙气,这不是利用神兽的能力给自己求福,而是想要杀了它。 姬宣静眯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神兽是不老不死的,任何东西都伤不了它们,可有人竟然要费尽心力地杀死一只神兽,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想必和赵洲融合的那股仙气也是这个团子已经自知穷途末路了,还留了一手不至于被折磨致死。卢亨肯定不是它选择的人,卢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唯一也就是乌欧梅还是个正常人。所以神兽选择了乌欧梅,可她身上的阴气太重,自己已经亏损了太多,根本无法融合,只能留了一股气环绕在乌欧梅身边,试图寻找其他人。庆幸的是,赵洲在送乌欧梅去医院的时候接触了他,赵洲本身福泽深厚,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仙气立刻就选择了他,融合也十分顺利。 先去洗洗吧。杜柏把毛球和呕吐物从姬宣静手上接过来,带着他到了卫生间清洗。 一般的水对它没用,用功德洗吧。这些呕吐物和刚刚的碎肉不一样,在神兽体内循环一次吸收仙气后,阴气变得更加霸道。 姬宣静召出上次补鼎用的小鼎,掐诀让它飞到空中,将里面金黄色的液体不断倾倒出来。功德瞬间就把血迹冲干净了,沐浴在功德之中的毛球肉眼可见地精神了起来,姬宣静能感觉到它在吸收这些功德,想起刚刚试探时被吸走的那些功德,也没太在意。 洗完之后,毛球终于露出来它本来的样子。小小的一团,全身的毛都蓬蓬松松的,眼睛也慢慢睁开,是漂亮的蓝宝石色。刚刚姬宣静还没注意,现在他却发现这小东西的四肢原来不是爪子,而是蹄。估计是因为经常抓挠玉壁,所以所有的蹄子都已经劈成了好几瓣。 毛球不仅浑身雪白,头顶居然有两只小小的角。看着杜柏手里的毛球,姬宣静突然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了。神兽白泽体型巨大,从未有过这么小的。 与此同时,柯初柔正在自家的床上熟睡,突然感觉到小腹一阵绞痛,身下也流出了什么东西。 柯初柔立刻醒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要生了。可是她才怀孕6个月,怎么算都不可能现在生产。不,这个孩子一定是卢亨的,她只怀了6个月,她知道的。 但身下的剧痛容不得她多想,柯初柔立刻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两人连夜秘密赶去了医院进行检查,果不其然,羊水已经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对小团子的描写,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 杜柏:作者,我想要喝醋 招展:喝,喝大罐的,十罐够不够? 杜柏:够,够了,谢谢作者。 酸味属于杜柏 第90章 急诊室 大半夜的, 医院里也根本没有门诊医生,只有在急诊科值班的护士。今晚还算是安静, 并没有什么重大车祸的病人被紧急送过来, 急诊科静悄悄的, 大家都以为能过个安稳的夜晚。 还没到吗!此时的柯初柔躺在车的后座上,一只手死死地揪住肚子前的衣服, 另一只手向前伸着,扒住了驾驶座的皮套, 力气大得指甲都嵌了进去,抓破了皮套。 平常她好像无法无天, 但到了这种时候, 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忍受着这么剧烈的疼痛,一时间也慌了神。 来之前柯初柔让周良打电话给卢亨, 可对面一直是无应答, 到后来变成了忙音。孤立无援, 又被生产的恐惧折磨的柯初柔爆发出尖叫:这是他卢亨的孩子!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吗! 周良在一旁是又陪护又做孙子,生怕这位大小姐有了什么闪失。他看得比柯初柔通透, 现在他们跟卢亨之间的联系也就只剩这个孩子了,之前柯初柔做出的那些事,卢亨肯出面解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还全都是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如果柯初柔肚子里的孩子真没了,他想不到卢亨要用什么手段来折磨自己和柯初柔。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56) 祖宗啊,你先别生气, 别动怒,小心孩子。我现在开车把你送到医院去,再联系卢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稳住柯初柔的情绪再说,只要孩子生下来,剩下的都好说。 只可惜,周良和柯初柔今晚注定是联系不到卢亨了,卢亨也不可能像天神下凡一样来救他们,因为他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周良眼神怪异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柯初柔,视线又移到了柯初柔用手死死捂住的小腹。那里实在是太平坦了,根本不像是怀了孕的,可柯初柔偏偏说自己怀了孕,还自己检测了一番。 卢亨应该算是一个精明的人,他对待柯初柔这件事应该比自己更稳妥才是,更何况是关于他卢家的血脉。连卢亨都信了柯初柔怀孕的事,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周良就当了个哑巴,当了个瞎子,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只是平常在片场紧张地看着柯初柔,怕她动作大了有了什么闪失。 可是柯初柔照样吊威亚,跑步,丝毫不在意自己怀孕了这件事。因为肚子太过平坦,她身边的人也根本没发现她怀孕了的这个事实。每次周良紧张兮兮地提醒她,她就嗤笑道:别担心,孩子不会出问题的,他可比你这种废物强多了。 车子终于到了医院,可哪儿栋楼都是黑的,周良根本不知道往哪里去。 半夜连个灯都不开,这什么破医院,连个人都没有。周良砸了下方向盘。 在医院里绕了半天,周良终于在车的左方看见了一点光亮。他向前开,发现是一个口子,旁边还有一个门卫室,就是不知道这里是入口还是出口。不过都一样,他终于看见人了。周良停在栏杆前问门卫大爷:我老婆要生了,医生在哪儿? 过了一会儿,大爷才把头从门卫室的窗户里探了出来,撇了一眼这个年轻人,开口说:来没来做过产检啊,医生没告诉你你老婆的预产期吗,你没留主治医生的电话吗现在的男人哟,真是。 柯初柔虽然疼得在后座打滚,可意识还是清醒的,把大爷跟周良的对话全听了进去。 你别想占我便宜,你觊觎我很久了吧,要不是我看你业务熟练,我不会留一个对我有意思的人在我身边当经纪人的。她本来就痛得面目扭曲,此时还非要做出一副高傲的表情,像个智障。 周良只能默默忍受着柯初柔的怒火,还在不停地陪着笑脸。一开始他的确是被柯初柔的脸吸引,可做久了她的经纪人,他越发看清了这个女人的内在。势力,小心眼,没底线,自负。脸是漂亮的,可心已经坏透了。 大爷好奇地张望了一下:哦,原来是个明星啊。你这样的我也见多了,孩子他爸都不管不问的,你说你这些女娃子图什么呢? 死老头你说什么呢你!或许是门卫大爷的话戳中了柯初柔的痛点,她竟然捂着肚子直接从后座坐了起来,作势要开车门下去理论。 周良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吓了一跳,立刻锁死车门:我的祖宗,你消停一点吧,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医生。后视镜里的柯初柔面色发青,就跟死人一样。周良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再往下想,只当是外面灯光的缘故。 行了,老头我也不跟你们多说了,车开进去,开到最里面,有栋楼,直接进急诊科就行,里面有医生。门卫大爷哼了一声,似乎是对柯初柔的无礼十分不满,指了路开了栏杆给这两个人放行。 周良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顺着医院的大马路往前开,只感觉周围是越来越暗。终于,他在尽头看见了一栋亮了几盏灯的大楼。 车开远后,门卫室大爷的动作突然僵住,脸也不动了,像个蜡人一样。嘭的一声,大爷身上冒出了白烟,一个焦黑色的稻草人从空中摔在地上。门卫室旁的牌子用血红色的大字写着:太平间。 奇怪,这个医院之前有这么一栋楼吗?周良越往里开越觉得不对劲儿,平常他也来过医院,但是他怎么感觉自己从来没走过这一条路,也没见过这栋楼。 废话什么,你来过急诊吗!柯初柔在后座没好气地呛声道。她现在感觉小腹内的剧痛稍微有些缓解了,不像刚刚那样让她痛到直不起身子了,于是也恢复了精神坐在后座上开始找事。 刚刚那个老头说的话的确是戳中了她的心。从小到大,她都是周围男人心里的白雪公主和女神,剩下的那些女人站在她身边就像是丑小鸭一样,根本不配和她这个白天鹅共舞。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听见了其中一个丑小鸭对她的议论:隔壁班的那个柯初柔啊,怎么那么不要脸,天天跟男生混在一起,跟这个暧昧跟那个暧昧的,抢了晨曦的男朋友不说,第二天就甩了他 柯初柔不生气,她知道这只是没用且丑陋的人对她的嫉妒和诋毁。她拥有漂亮的皮囊,理当享受大家的爱慕。她将来会挑一个有钱人嫁了,成为豪门太太,从此锦衣玉食,这些庸俗的人也只能忌妒她了。至于刚刚她们说的什么晨曦的男友,谁记得这是谁?自己没能力抓住的东西,还要怪在她的头上,真是不可理喻。 行行行,那我们先进去找医生。周良真的恨不得直接下车把柯初柔掐死在这里,或者这个女人最好直接死在手术台上。 周良打了个寒颤,被自己刚刚邪恶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杀人放火的事情还是不敢做的。他小心翼翼地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只觉得心跳加速,两只手抖得都握不住方向盘。 我我我,我去找医生,你先等在车上。周良两股战战开了车门,临走时还彻底锁死了车门。 快去。柯初柔依旧坐在车后座,根本不给周良眼神。 急诊科,急诊科周良狂奔在大楼明亮的走廊里,终于在一楼大厅找到了急诊科。 诶诶你这人怎么回事?周良直接就要往里闯,没想到却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带着护士帽,身上穿着也是护士服,头发输得一丝不苟,面容严肃的,正是今晚在急诊科值班的护士长。 我妻子周良急匆匆的开口,突然停住,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改口继续说道:我手下的艺人怀孕了,可能要早产,现在她就在门外。 什么!护士长大声地说,人呢?还不快把人送过来。 护士叫上人抬着担架,跟周良一起到外面把柯初柔送了进来,一路上还不停地询问着周良问题:产检做了吗?怀孕几周了?之前吃过什么东西吗? 周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沉默地跟在一旁,不停地往护士长那边靠。担架上的柯初柔脸已经完全变青了,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可护士长就像是没看见柯初柔的脸一般,像一个尽职尽责的护士不停地询问柯初柔的状况。 她自己说好像羊水已经破了。周良只知道这件事。 急诊科今晚有没有产科医师值班的!进了急诊科,护士长立刻走进诊台询问负责电脑的小护士。 您等一下,我这就去查。小护士手脚麻利地敲动着键盘,不一会儿就找到了。 郑医生今晚值班,他应该在二楼休息室里。 好,马上派人去叫他。这边先给孕妇上机器,监测生理状况。 护士。周良站在一旁,慢慢吞了一下口水,我也不是她的亲属,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我这就去联系她的家人。开玩笑,柯初柔身上出了这么诡异的事情,再结合她平常神神叨叨的表现,周良可不想搭上自己的小命。 护士长忙碌的手顿了一下,没转过身去,只是语气怪异地说:你走吧。 好的好的。得了赦令,周良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开车离开了医院。 他并没有注意到,急诊室里的所有医生护士都是精神饱满的状态,就像是根本不需要睡觉一样。他更没注意到,那间诊室里,除了柯初柔,没有其他的病人。 作者有话要说:  恶人终有罚嗷! 上一章忘说了,神兽种族这个是自己的设定,没有任何依据。 第91章 鹿蜀骨 柯初柔只在迷糊中感觉到自己被抬进了什么地方, 鼻尖都是消毒水和另外一种刺激的味道,沉浮中, 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重, 眼皮也逐渐耷拉下来。可刚刚才停息的腹痛此时又开始作祟, 柯初柔略微被这疼痛拉回了神志,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了病床上。脑子是混的, 四肢也根本使不上劲儿,柯初柔就在恐惧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急诊室内的灯光突然变得惨白, 护士们的动作也开始僵硬起来,像是有人用线提着在操纵她们一样。刚刚离开去寻郑医生的护士也回来了, 她面色青白向前晃着, 若是绕到她的后面 嗬!这个护士居然只有半个脑袋!前面的面皮完完整整,可后脑却被整个打开了,里面是空洞洞的, 只剩下跟两只眼睛连着的神经耷拉在颅骨上。 郑医生走在这个护士后面, 像是根本看不见她的脑袋一样, 目光呆滞向前踉跄地挪着。向下一看,他的半截身子都已经破得不成样子, 腹腔被全部挖空,只剩了一小点大肠被松松散散地塞在里面,这时正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往外掉, 不一会儿就拖了地。 其他的护士早就准备好了手术器械,全部围在柯初柔的床边,低着头死死看着她。 只见郑医生连手套都没戴, 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把手术刀就往柯初柔的肚子上剖。 第一层,皮肤。柯初柔只是小幅度地抽搐了一下,并没有醒过来。 第二层,脂肪,浅筋膜。郑医生只在柯初柔的腹部开了一个很小的口子,并不能完全暴露腹腔。一旁的护士长见状,直接拿了一双皮肤拉钩搭在柯初柔腹侧皮肤的开口处,使劲一扯,就将刚刚的切口直接撕开了。本来是平整的切面现在因为暴力撕开而变得粗糙,犬牙交错,狰狞地蜿蜒在柯初柔的腹部。 郑医生赞赏地点了点头,把手直接插入暴露出来的浅筋膜里大力抠挖着。手离开时,带上了一块夹杂着斑点血迹的黄色脂肪。有了第一手,第二手第三手也就变得快多了。很快,柯初柔腹部的脂肪层就被全部清除干净。 第三层,深筋膜,肌肉。产科手术只需要在下腹部开一个小口,向内寻找子宫后剖开。可郑医生把切口直接开在了腹腔中份,护士长还把整个腹腔的皮肤都撕开了,这使得最先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柯初柔的腹直肌和腹白线。剔除掉上面的那一层腹直肌鞘,郑医生居然直接自上而下由起点处把腹直肌全部切断了,保留止点,直接向外翻开! 脏器安静地排列在腹腔内,伴随着柯初柔的呼吸不断运动。大肠在不断扭曲折转,蠕动着行使着它的职责。 柯初柔此时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她只觉得从胸口下面都变得很凉很凉,还一直在痛。她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却被头顶的白炽灯照得眯了眼睛。 没有麻醉,没有呼吸机,在如此暴力且不科学的手术手段下,柯初柔居然还活着。 啊!!!!急诊室内爆发出尖叫,柯初柔只是稍微抬头看了一眼下面,就发现自己整个肚子都空了,肌肉脂肪稀稀散散地落了一圈,旁边围着的这些人脸上更是尸斑密布,见她醒过来,全都停下了手下的动作看着她。 放开我!放开我!柯初柔想要挣扎,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软绵绵地被锁在了手术台上,只有大脑是清醒的,传递给她剧痛,告诉她现在这个情况肯定不对。 柯初柔想要挣扎的动作似乎激怒了郑医生,他一把甩开手上的手术刀,直接把手伸进已经完全打开的腹腔里,抓住柯初柔的小肠就大力往外扯。 寂静的夜里,所有人都在熟睡,做着安详的美梦,没人听见急诊室里传出的一阵阵尖叫。 柯初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疯子医生把她的脏器不停地往外拽,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泪水已经糊了满脸,她胡乱地叫着:周良,周良周良呢!卢亨!救命,救命,救命啊 大肠连着小肠全都被拽了出来,还包括附在肛门上的直肠,全都被郑医生一剪剪了下来。这些东西就像是没用的弃子一样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腹腔内的两根大血管在扯动的时候被双双扯断,瞬间,大量的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直直地打在了正对着腹腔的郑医生的脸。而他还不满足,目光还不断逡巡在柯初柔的身上,寻找下一个下手的地方。沾满鲜血的脸,更像是从地狱爬上来复仇的修罗。 求你了,求你了,放过我柯初柔彻底放弃了抵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她的神志异常地清醒,想晕也不能晕,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分解掏空。 眼神放空,灯光突然一闪,打在了一旁站着的一个护士脸上,柯初柔求救似的把手向灯光那边伸,想要拽住了她的衣角,可手指也只是略微颤动了一下。那个护士低下头,正好跟柯初柔打了个照面,随即柯初柔脸上就变成了惊恐的表情。 甘心怡!不,不!你不是甘心怡!不!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甘心怡,和柯初柔同期出道的新人,各方条件都为上佳,死死地压了柯初柔一头。可因为网络舆论,最后自杀于医院。 这个护士像没有听见柯初柔的话一样,伸出僵硬的手调整了一下灯的位置,一瞬间就照亮了在场所有医生护士的脸。 柯初柔眼前发黑,恨不得直接晕过去。他们所有人,都长着一张同样的脸,不管是男是女,那张脸是柯初柔永远忘不了的梦魇。 终于,郑医生又找到了下一个下手的部位。他把手再次伸进已经柯初柔完全空了的腹腔,直直向下找寻,直到摸到了一个充盈的东西,直接向外一拉。 顿时,柯初柔就觉得有大量的液体从下面流了下来,这种感觉陌生且熟悉,直到一股腥臊味逐渐弥漫在空气中,她这才知道,自己失禁了。 郑医生摸到的正是柯初柔的膀胱。再向旁边一点,就是子宫了。 周围的人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在灯光下的表情也有了变化,费力地扯开嘴角咧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眼睛向外凸,看着已经被吓傻了的柯初柔。 柯初柔不知道自己解下来还会经历什么,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救。孤立无援,没人能听见她的求救,也没有人能来帮她。甘心怡,甘心怡,是她回来报仇了。 突然,手腕一颤,柯初柔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对了,是老师给她的手镯。快,快许愿,手镯可以救她! 可怜的柯初柔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不断哆嗦着嘴念着:杀了甘心怡,让她灰飞烟灭,救我,救我,救我! 突兀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医生护士听到这个声音后一个个都跟被按了暂停键,停在那里不动了。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57) 柯初柔长吁一口气,再想继续许愿时,那脚步声离她也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她的床边。 她费力的侧过头去看,欣喜地发现居然是老师! 老师,老师,救我柯初柔已经十分虚弱了,出气多进气少,声音也都只剩了气音。 男人微微一笑,声音震荡在空中:许愿吧,你知道怎么做的。 柯初柔立刻照办,脱口而出:杀了甘心怡,杀了她!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没有任何变化,柯初柔的身体也依旧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已经许愿了,为什么这些人还在! 柯初柔发狂地想,扭过头去看这些长着甘心怡脸的医生和护士,再次尖叫。 所有人的脸都转向了她,眼睛里发着幽幽的绿光。 柯初柔再次求救与男人,可他却走开了,站到了和郑医生同样的位置。 柯初柔自觉有什么不对,想要再开口却已经没了力气。突然,她觉得腹中一阵剧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出芽了 一团黑气在柯初柔的子宫里不停冲撞着,带着无数怨念与鬼气,想要寻找一个突破口。 噗。时分秒针重合,时间停在了00:00。柯初柔张大着嘴瞪着眼歪头死在了手术台上,她的下腹又破了一个洞,血和肉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 黑气破出后就在房间内不断乱窜,想要逃离出去。男人伸手一抓,黑气就被他揉成一团聚在了手心里。 甘心怡,不错。将黑气揉成一颗药丸大小,男人张嘴就直接吞了下去。顿时他就觉得四肢百骸又充满了力量,不由赞赏地看了一眼在手术台上死状凄惨的柯初柔。 他抬脚走过去,一旁的郑医生从地上捡起手术刀,手起刀落,柯初柔的手就被切了下来,上面戴着的手镯也随之落地。男人伸手,轻巧地把手镯拿了回来,没有沾上一点血,只有柯初柔的手腕孤零零地摔在了地上。 不愧是鹿蜀骨。男人用指腹抹上手镯,上面一层瞬间消失,露出了下面如象牙一般白的真正的内里。 作者有话要说:  回想起在实验室和解剖室的日子,那叫一个煎熬。给兔子膀胱插管的气味也是十分美妙。 甘心怡伏笔回收,如果不记得这个人了,可以去第38章 找答案。 解决了柯初柔,接下来就是卢亨了,第二案马上完结。 第92章 急转直下 没有保/释/条/例, 卢亨也只能在警局过上一晚。 警局这边的人很快就联系上了卢亨的律师,把电话交给卢亨后随时监听着两方的对话。卢亨并没有出格描述, 相反经过一个晚上的沉淀, 他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整理了手中掌握着的筹码,气定神闲了起来。 杜警官。衣冠楚楚的律师赶在警局上班的前一刻到达, 正好碰上了杜柏。 杜柏也不意外这个人能认出自己,毕竟是卢亨这样的巨鳄的律师, 一个晚上足够他去查些资料了,包括是谁负责这次的审讯。 张律师?对方彬彬有礼, 杜柏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 握住了张希文已经等在半空的手。 张希文见杜柏愿意跟自己互动,顿时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眼神却越过了杜柏看向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 杜柏有些不悦地遮挡了一下张希文的视线, 他不喜欢这个人对姬宣静窥伺的眼神。 好在张希文自己也很识时务, 察觉到杜柏不愿意介绍这个人的时候他就收回了视线, 也没再追问他的身份。 杜警官应该也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了。张希文随着杜柏走进警局大门,开门见山地说。 卢亨这次铁证如山, 希望你们不要再进行无谓的挣扎了。杜柏的话也不客气,直冲冲就表明了让张希文不要耍什么小把戏,卢亨犯罪已经是盖棺论定了的。 什么事也都要等我见到卢先生后再做论断。来到审讯室门前, 张希文冲着杜柏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后走了进去。 老大,我总觉得不踏实。林星河也很快赶了过来,跟杜柏一同进行监听。两个人拿起耳机, 坐在桌子前看着里面的监控录像。 人证物证都有,这次不怕他再狡兔三窟。杜柏倒是很有把握。 卢先生您好。张希文走进去冲卢亨鞠了一躬,在卢亨微微点头之后才拉来凳子坐了下来。 马上就要做了阶下囚,排场还这么大。林星河看着两人的动作撇了撇嘴。 这次的事情比较棘手,但我相信先生一定有了对应的方案。 我要有方案我还请你看什么?吃饱了撑的每年给你工资让你吃闲饭?卢亨从鼻子哼出一口气,把不满全都撒在了张希文的身上。 老板进局子你第一时间不到,还要我在里面请你进来?语气中带了也怒意,顿时吓得张希文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老板,这次是我的失职,请老板责罚。 审讯室外的林星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惊掉了下巴:卢亨都快要坐牢了,为什么这个律师还对他这么恭敬?大/清已经亡了,这么忠心的人真的存在? 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想法自然也就不同。门内的两人,一个坚信自己不会有事,另一个坚信自己的老板能力通天绝不会出问题,依旧讨好巴结。而门外的两人掌握着卢亨实打实的犯罪证据,根本没有空子钻,打心底里认为卢亨这次肯定是兵败山倒了。 有人联系你了吗?训人也不是现在,卢亨很快就没再把张希文失职的话继续下去。 心底的一点隐秘的事让他每次看着张希文对他低声下气的脸都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快感。 您的秘书已经联系过我了,一切没有问题。手续由我全权负责,不会出任何纰漏。张希文抬起头,给了卢亨一个放心的眼神。 很好。卢亨随意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监控,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笑容:走着瞧。 杜柏内心也升起了一股不安,为什么卢亨此时还会如此镇定自若。他们刚刚说的是什么?在卢亨待在警局的这段时间里,他的秘书到底做了什么,张希文又办了什么手续? 接下来只需要等就行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卢亨长舒了一口气,哼哼歪歪地把他一身肥肉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他下意识地摸了下手腕,却没摸到那串桃木珠。 我手上的手串呢!叫杜柏进来!命令的语气让人厌恶,杜柏当然不会对他言听计从。 什么手串?我帮您去找?张希文见这是一个出风头的好机会,连忙揽下这件事。 卢亨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两声,轻蔑地看了张希文一眼:去找杜柏问。 张希文有时候很纳闷,卢亨似乎从一开始聘用他的时候就对他很不满,不止是工作上百般刁难,平常生活里对他更是言辞羞辱。每当这种时候张希文都以为自己肯定要被辞退了,丢了这个饭碗,可卢亨却一直把他留到了今天。 不是张希文没有骨气,而是卢亨给他开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当年他只是本科法律系毕业的一个普通毕业生,成绩平庸也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卢亨却一眼挑中了他。张希文一直认为这是卢亨对他的一份恩情,所以进了公司之后刻苦努力地学习,跟着跑了几个案子之后也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律师了。 可是卢亨的态度没有改变,依旧对他恶语相向。张希文不是卢亨的狗,但他为了工作不敢反驳卢亨,只能讨好赔笑,再把这些气撒在自己的妻儿身上。 人前衣冠楚楚的大律师,回家后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家/暴/犯。 办公室内的铃声打破了寂静,小林过去接电话,可面色却变得凝重起来。 老大,张局找你。小林拉住听筒朝杜柏比了个手势,让杜柏过来接电话,自己换过去继续监听。 张局,有什么事吗? 杜柏。张局很少有全名叫他的名字,毕竟家中长辈相熟,张局又是看着杜柏长大的,两个人是很亲厚的。 现在立刻释放卢亨,联系媒体,公开道歉。张局在自己的办公室说完这句话,看着面前悬挂着的守正不阿,肩膀一下就颓了下来。 挂断电话之后,他坐在办公室里喃喃道:老朋友,没想到你给我写的字,今天却全毁在我们的手上了。 这副守正不阿的书法正是杜征南写给他的,而今天打电话来要求他释放卢亨的,也是杜征南。 杜柏不能违抗张局的命令,可张局却又不敢告诉他原因,只说到时候他就知道了。杜柏不服,又把电话打到了杜征南那里,没想到得到的却是一样的答案。电话那头的杜征南似乎十分疲惫,没跟杜柏说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哦?杜警官现在是打算提审我了?看着杜柏黑着脸走进来,卢亨就知道自己的牌,成了。 张律师,签释放令。杜柏咬着牙抽出一张纸,递给张希文一支笔。他不明白,卢亨到底做了什么,到底为什么,如此铁证居然都扳不倒他。 杜柏不知道的是,外面已经变天了。从昨晚开始,富海地产就不断抛出消息,要把手下的股份以极低的价格进行抛售。别的公司都是股份制,除了大股东外还有很多小股东。这种事,是需要进行股东大会投票的。可卢亨剑走偏锋,他在创立公司的时候就不希望一群人对他指手画脚,让他掣肘。所以他放弃了其他公司的入股援助,将公司100%的股份都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这样的公司是很危险的,一旦运营出现了问题,资金流通不畅,根本没有人能来帮助他。所有人都等着看卢亨的笑话,可他不仅没有失败,反而还越做越大。股份也依旧只有他一人掌控。 卢亨早就预料到自己的有些事情会败露,特意留了这么一手。他的公司往小了说,在京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往大了说,在国家经济的层面都能占上一席之位。 没有破产,反而生意蒸蒸日上,此时低价抛售股票,自然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不止是国内的公司,更有国外的金融大亨。 光是这一步还不够,卢亨明白能靠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低价抛售的股票,国/家完全可以抽钱全部买下,不会造成一点损失,还可以把他这个心头大患从私有制变成国有制。 所以卢亨又做了第二手准备。海港国际码头,就是他最后的底牌。 竞标的时候,他贿/赂了当时负责这个项目建设的官员,在合同上动了手脚。表面上看起来没有问题,可仔细追究的话,这个码头是属于卢亨的,完全的私有。作为京市的一个通商口岸,其所有权不在国家,而是在一个商人手里,后果可想而知。那个官员也是个脑子浑的,觉得卢亨这个人是个好人,再加上贿/赂的钱实在是多,于是他迷迷糊糊就把项目交出去了。 就在刚刚,市场上传来消息,富海地产将要用海港码头的所有权作为商品进行拍卖。 杜征南以及新一辈的掌权人是最先得到消息的,控制了富海地产。可得到的唯一一个消息就是:只要释放卢亨,并且在报刊媒体上公开道歉,还卢亨一个清白,海港码头的拍卖将会停止,同时富海地产愿意交出全部的股份。 卢亨,必须释放。 作者有话要说: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但千算百算,做了错事势必要得到惩罚。 对商战的描写纯属瞎编,作者对金融这一方面不了解。 第93章 天亮了 先生, 车已经在门外等好了。张希文贴心地为卢亨打开了门,弯着腰把他迎出了审讯室。 此时的卢亨心情大好, 他看着杜柏的那张脸, 快意就停不下来地疯长。他也完全把桃木手串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大摇大摆地出了警局。 杜柏在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窗看着大门外停着的那辆骚包的轿车, 再看了一眼点头哈腰为卢亨擦着鞋底的张希文,收回了眼神摇了摇头。 姬宣静一直在门外没有打扰杜柏工作。此时突然看见卢亨被释放, 而杜柏的脸色也不好,立刻就反应过来事情出了差错。 他轻轻走过去, 从杜柏身后环住他, 脸贴在他挺直的脊背上柔声道:不用担心,善恶有报。 只有姬宣静知道,卢亨虽然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释放了, 可是他的寿命已经快走到尽头。 杜柏愤恨地砸了下桌子, 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他当年没有走爷爷为他铺平的路, 就是因为他看不惯官场上的虚与委蛇。他追求正义与公正,所以来到了警局。可如今, 他自诩的正义却被资本彻底打败了,还败得一塌糊涂。 不等他感春伤秋,张虎就急冲冲跑了进来, 还带来了一个棘手的消息。 不好了老大,柯初柔死了。张虎今天本来去执行另一个外调任务,在去的路上经过了市中心医院, 却发现一群人围在那里,还有几辆警车。 本着警/察的特性,他叫停了自己的车下去询问查看,得知有人死亡。张虎以为只是一起普通的医院事件,打算离开继续去执行任务。可他穿过人群的时候却听见围观的路人在窃窃私语,话里话外都提到了柯初柔的名字,这时他才注意到,除了路人警/察和医生以外,这里还围了一群打扮可疑的狗仔记者。 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张虎走进拦截线内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询问接到报/警的警/察现场情况。 张警官是吧,幸会幸会。其中一个带队的民/警上前来跟张虎接洽。 死者的死因实在是想起现场的一片狼藉,他就有些说不下去,很奇怪,我们处理不了,而且初步判断是自杀,本来打算把这个案子移交给你们的,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了。 自杀?张虎有点意外。 具体还是等张警官你们那边的人来做判断吧,这也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带队人打着哈哈,显然是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我们的人在移交完成前会一直守在这里保护现场的。 说完,他朝张虎打了个比划,暗示张虎门外围着的那些记者他们会帮忙阻拦的。 谢了。事不宜迟,张虎只能让同伴先去执行外调任务,自己则是叫了计程车赶会警局报告情况。 派出所那边的移交文书也已经送到了警局,副局看了几眼就签署了自己的名字,把事情全权交给了杜柏的刑警大队。 杜柏带着姬宣静和队员们迅速出警,很快就到达了市中心医院。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58) 死者柯初柔,女,21岁现场初步勘测的法医正在向杜柏报告着情况。 他边听边环顾四周。手术台上的柯初柔已经被盖上了白布,在她周围地上散落着很多带血的手术器械,很可能就是凶器。 姬宣静也走进了案发现场,只抓住了一丝阴气。很正常,似乎并不是鬼怪作祟。 杜柏走上前去掀开了盖着柯初柔的白布,眼前的景象让他也忍不住闭了闭眼。 只见柯初柔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和嘴巴,左胳膊耷拉在旁边,手从手腕被完完整整地切了下来。右手则是作爪状,伸进了自己空空如也的腹腔之内,死死抓住了为数不多的其他脏器,作势要向外拉。手术台周围落着的全是脂肪和脏器,还有一只断手,真可以说得上是混乱一片。 嗬!张虎看见了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说是自杀,看这样子,这明显是柯初柔自己把自己给掏空了啊。 现场勘测很快就结束了,大家把疑似凶器的手术器械都封在了物证袋里,打算带回警局一并检查。 有什么发现吗?杜柏走到还在四处查看的姬宣静身边。 没有。姬宣静摇摇头,这里很干净,我没有察觉到鬼气,只有很少的阴气。 这下杜柏也没辙了,只能带人先撤。在太平间一直拖着时间也不是个办法,外面闻风而来的记者越来越多了 等等!杜柏脑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对。 太平间,这里是医院的停尸间,怎么可能只有很少的阴气?杜柏直接讲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姬宣静也皱起了好看的眉。 的确,这里太干净了,不止是鬼气,连阴气都没有,像是被什么人吸走了一样。姬宣静突然警惕,能做到这种事的,大概之后背后的那个人了。 柯初柔为什么要在这么晚的时候来这里?还是说,她本来想要去医院,结果却被人引到了这里。姬宣静站在一旁默默地分析着,旁边的杜柏补上了最关键的一环。 她怀孕了。 对!上次见到柯初柔的时候,他们试探出了柯初柔怀孕了的事情。姬宣静连忙拉着杜柏走到尸体前查看。 没有,果然没有。之前姬宣静感受到的那一团不属于柯初柔的鬼气已经完全消失了,孩子被人拿走了。 手镯也不见了。姬宣静看着地上的断手,再看看她空荡荡的手腕,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可是杜柏和姬宣静不能对任何人说这件事,因为太过玄幻,不会有人相信他们,而且也根本做不了证据,还会暴露姬宣静的身份。 离开太平间,杜柏又带着姬宣静仔仔细细地探查了周围所有的地方,包括车开进来的路径,终于在门卫室里发现了那个焦黑的木头娃娃。 果然是他姬宣静攥紧了拳头,一股无力和愤恨从心底升起。一直以来都是那人在暗他们在明,总是被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更何况姬宣静根本不知道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又是否会伤害到杜柏,这更平添了他的焦躁。 等在医院外的记者们早就把消息传回了报社,没一会儿,一条爆的文章就上了热搜。 据知情人士透露,k性女星医院难产身亡。 不止这一条,还有很多别的报社也都得到了消息发了新闻。有些可不像这个热搜一样只是隐晦地提到了k性女星,而是直接点出了柯初柔的大名。 娱乐圈又再度掀起了吃瓜的热潮。柯初柔最近事情不断,而现在居然难产死了,那之前澄清的关于她和卢亨的事,是不是真的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人自发起来扒柯初柔的出身,经历,很快就扒到了她与同期小花甘心怡的故事。 此时,又有一篇文章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网络上。而发布这条微博的,正是早已确认死亡的甘心怡! 所有人看到这个发布账号都不由地打了个冷战,不敢点开。但还是有吃瓜上头的人兴致冲冲地去看这篇文章,并且将文章内容精简提炼出来放在了评论。 我震惊了。。。柯初柔真的是条毒蛇,当年甘心怡对她多好,她就能多恩将仇报。甘心怡那些被爆出来的绯闻她自己查出来了,源头正是柯初柔!想想也是,当年甘心怡可是国民女神,这个柯初柔被大家评价为徒有其表的花瓶,可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网上的风向一夕之间就变了。柯初柔最开始爆出来的那些的确是真的,可后面那些让甘心怡身败名裂的黑料全都是假的!这篇文章是甘心怡嘱托别人代发的,她相信终有一天柯初柔会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她要还自己一个清白。我们对不起甘心怡,当年骂过甘心怡的我们全都是凶手。 网民沸腾了,一群人纷纷指责这个,评论说话就说话,不要阴阳怪气带别人。甘心怡要自杀,是他们逼的吗,是他们把刀子架在她脖子上的吗! 剩下一些还算有理智的人则是被一言点醒,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同时对那些吃瓜最前线,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厌恶,彻底脱离了这个群体,不愿与他们为伍。 一时间,网络上的风气竟好了许多。很多人自发发起了祝福甘心怡的活动,向她道歉,希望她能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快乐。 卢亨在家里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快气死了!他就要成功了,每次都是这个柯初柔!全都是这个女人,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因为声誉一落千丈,再加上此时乌欧梅和乌启的同时发声,愿意拿出卢亨出轨的证据,导致富海地产的股价一落千丈。 为了履行之前的承诺,卢亨只能咬牙以极低的价格将自己手上全部的股份都卖给了国/家。 天,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马后炮是没用的,再怎么忏悔,死去的人都已经死了。别人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而网民只需要轻描淡写的一句对不起就能原谅自己。 网络发言,谨言慎行。别人的悲剧与娱乐至死的网民脱不了干系。 第94章 两个死者 还有一点更为反常。 姬宣静和杜柏打开凤印把里面的疑似神兽拿出来洗干净之后, 小东西吸收了姬宣静的功德终于有了点生气。 姬宣静怕把这个东西扔在家里出什么差错,于是就给它用棉花做了一个小碗放在山河衣的口袋里随身带着。 小家伙一直很安静, 没给姬宣静添麻烦。可是在他刚刚进入现场的时候, 口袋里突然有了动静, 神兽在剧烈地挣扎,还发出了一声声低吼, 像是在害怕和威胁着什么。 姬宣静以为它只是睡醒了起来活动一下筋骨,也只是把手伸进口袋里安抚了一下, 让它不要闹到引起别人的注意。现在看来,整件事都颇为蹊跷。 123案的重大嫌疑人死亡, 调查又停滞不前了。本来只是一起车祸, 可最后却牵扯到了这么多事情,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还有程夕夕,她跟林并至今都是下落不明 卢亨现在手里握了免死金牌, 杜柏根本动不了他, 难道事情就只能这么算了吗? 从现场回到办公室内, 杜柏就一直维持着低气压。他再次翻看所有的案卷材料,试图将一些线索串起来, 再寻找出突破点。卢亨和柯初柔到底和卢运才死亡的案子有没有关联,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杀人! 姬宣静则是没心没肺地坐在沙发上跟毛球互动,把它拨过来拨过去的, 看着它费劲地翻过身子来,姬宣静就直乐。他已经查过了古书,确认了这个小不点就是神兽白泽。不过当年威武的白泽现在就只剩这么一点了, 也不知道它还记不记得自己 姬宣静刚刚登基的前几年是很勤奋也很励精图治的,国家一度呈现出了欣欣向荣的局面,神兽白泽也自然出现在了王宫里,自愿成为了姬宣静的附属。 可惜到后来,他被野心和嫉妒迷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地对外用武导致民不聊生,白泽也就突然离开了。说起来,白泽离开的时候也正是杜柏被他下令处死的那天。 姬宣静盯着手心里捧着的那个小毛团子出神,这一只会不会也和他一样度过了千百年的岁月,是他座下曾经的那只神兽白泽呢?如果是的话,那它有没有可能彻底补齐杜柏的魂魄,让他变成一个正常人。 阿嚏。手心里的缩小版白泽突然打了个喷嚏,把姬宣静的神游天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着鼻头都变成粉嫩颜色的白泽,姬宣静失笑。就算它是当年的白泽,这么久过去了,它也没有化形,想必也记不得当年发生的事情了。更何况不知道什么原因,它被人关在凤印里折磨,神力都剩不了多少了,就当是养在身边做个宠物算了。 咦?刚刚从物证科回来的林星河看见了姬宣静手上的毛团有些意外,小静从哪里找来的小宠物,是仓鼠吗? 嗯。姬宣静朝着林星河点点头,怜惜地看着白泽。 苦了你了,还被人认成是仓鼠。 小林的这一句话打断了杜柏的的烦闷,转头看向沙发这边。 不看不要紧,一看杜柏这火气就蹭蹭蹭地往上冒。 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居然瘫平了身子仰躺着露出肚皮给姬宣静摸,而姬宣静居然还摸得开心上瘾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杜柏直接站起来走到沙发旁边拎起白泽就扔进了自己桌子上的废纸篓里。 老实呆着。杜柏恶声恶气地恐吓道,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 本来白泽正跟着姬宣静卿卿我我呢,一下被杜柏打断,顿时就不乐意了。它呲着两颗尖牙朝杜柏低吼,想从纸篓里爬出来但奈何腿太短。 再凶就把你炖了吃了。杜柏看都不看它一眼,威胁的话倒是说得很溜。 团子白泽瞬间就委屈了,转过头来用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对着杜柏,朝姬宣静的方向叽叽叽地叫着,像是在说杜柏欺负它一样。 这仓鼠成精了吧。林星河在旁边看着这两人一鼠的活动惊叹。 不愧是老大和小静养的宠物,跟别人家的都与众不同。小林飘忽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想起了自己家里养的那只憨憨哈士奇,就觉得不止是人与人的差距很大,宠物与宠物之间的差距怕不是也有一个马里亚纳海沟。 在男朋友和宠物神兽之间,姬宣静肯定选择杜柏。不想惹杜柏不舒服或者生气,于是他移开视线,故意不看那边还在冲他撒娇的白泽,随便拿起了一份资料看了起来。 白泽见姬宣静都不理自己,只能在纸篓里把自己委屈得缩成一个团,默默伤心去了。 Round1,KO,杜柏完胜。 小东西,还跟我斗。杜柏冷眼瞧着纸堆里的那个蓬松团子,内心冷笑道。 今天注定不平。下午的时候,派出所又接到一起报案,仍旧是杀人事件,随即移交给了杜柏所在的刑警大队。 这绝对不是巧合。从现场回来之后,杜柏召集大家在一起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 首先是柯初柔,法医那边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在是夜里的23:00到第二天夜里1:00之间。说着,杜柏拉过之前123案中最开始绘制的人物关系图,在柯初柔的照片旁边做了一个死亡标注。 今天下午接到报案,死者姓名周良,是柯初柔的经纪人。杜柏又抽出了另外一张照片,挂在了白板上柯初柔照片的下方。 周良的死亡时间为第二天的1:00到2:00之间,几乎是与柯初柔前脚后脚一起死了。张虎接话道。 两个死者的死因都十分奇怪。柯初柔像是自己把自己给掏空了,失血过多而死。而周良则是把自己的眼睛挖了出来,活活把自己掐死了因为人手都被派遣出去了,所以今天破例,林星河去跟进了下午的案子。 他永远忘不了进入卧室时的那副场景。死者跪坐在床上两只手反折紧扣住自己的脖颈向上托起,整个脖子被掐得都变形了,可他的脸上却是一副惊恐至极与愉悦透顶交织的复杂的表情。尸体就这么大大啦啦地面朝着卧室的门,像是在朝拜,进献。可脸上的惊恐又让人不由自主地退缩。 我怀疑,昨晚柯初柔与周良是在一起的。杜柏将两人的照片连成了一条线,柯初柔怀孕了,暂且不论孩子是谁的。她最先与卢运才交往,时间为1年。随后为卢亨,为期6个月。这是医院的诊断证明,柯初柔的确是怀孕了。 杜柏让大家拿出会议前发下去的案件资料,找出里面的医院证明来看。 柯初柔本人虽然狂妄自大,但是在很多奇怪的地方却谨小慎微。尤其她还是个明星,刚刚被澄清了绯闻,此时更不应该去医院里。可是她却出现在了医院,唯一可能就是张虎的话还没说完,来开会的队员们就异口同声道。 孩子出问题了! 杜柏赞同地点了点头,继续说:假设这个孩子突然出了问题,时间是半夜,那么柯初柔最先会联系谁? 经纪人,周良。 昨天夜里他们肯定经历了什么,导致双双死亡的结局。杜柏停了一下,扫视了队员们之后又缓缓说道:我倾向于自杀的可能性。 什么!老大!你知道的,这根本不可能!张虎第一个跳出来拍桌子反对。 周良家里还搜出了一份东西,是一张遗书,上面的字迹很不清楚,周良写这份遗书的时候精神应该已经很不稳定了。 遗书的内容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忏悔,但是字迹却十分重要。如果当时周良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那么他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杜柏心里很清楚,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人为,姬宣静也清楚地告诉他了。为了隐瞒,他只能把事情往自杀的方向靠,然后再跟着姬宣静一起找出真正的犯人,将他绳之以法。 也就是说,柯初柔也是同样的情况?林星河没有反驳,只是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一下。柯初柔的尸体出现在太平间就已经很让人生疑了。资料里显示,昨天晚上柯初柔根本没有出现在医院的门诊部和急诊科,几乎是直接冲着太平间去的。 我们还有最后一份资料。杜柏站起来,打算结束会议,周良有个习惯,每逢开车必会开启行车记录仪,等到物证科解析完毕之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傍晚,物证科传来消息,行车记录解析完成。所有人都聚在了杜柏的电脑前观看,看完后却又都沉默了。 一路上,周良和柯初柔都是疯疯癫癫的,和空气对话,情绪失控。来到医院后,周良更是直冲冲地载着柯初柔往太平间去,还臆想出了一个门卫和护士,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手舞足蹈。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59) 柯初柔本身在孕期,精神就比较薄弱。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经纪人扔在了太平间,直接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结案。。我真的要结案。。。 第95章 王强死亡 最终, 柯初柔与周良的死亡以自杀论断。因为两边的案发现场都只发现了他们自己的指纹和脚印,同时为了证明杜柏所说的精神崩溃证据的合理性, 在征求两方死者家属的同意后, 警局特意请了中心医院的医生对两具尸体进行病理解剖, 得出结论:死者柯初柔与周良脑补海马体有明显病变,可能长期处于抑郁状态。 这下, 案情就十分明了了。柯初柔和周良的案子结了,其中周良的家人要求把周良的遗体带回老家火化安葬, 而柯初柔这边因为没有任何家属到场,而且杜柏这边也联系不上她家里的任何亲属, 只能将遗体无条件地捐赠给了中心医院用于病理解剖。 柯初柔的尸体停放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医生对她这种海马体的病变都十分感兴趣,所以打算将解剖与分析分多次进行。 卢亨最近过得很焦躁。之前为了保命,把手里的底牌全部都抛出来了。富海地产没了, 他如今只剩下一个海港国际码头。还好他当年留了个心眼, 没有把码头挂靠在富海地产的名下, 这也让他这次最终留下了一张保命符。 如今政/府已经盯上了他,随时打算找个由头把他彻底拉跨。只有富海地产的股份还不够, 海港码头这么重要的通商口岸掌握在卢亨这么一个唯利是图还贩/毒走私的黑心商人手里,政/府十分不安。禁/毒/令已经推行了几十年,不能因为他这一颗老鼠屎出了差错。更别说, 国家每年都拿出巨额的资金用于回收流失在外的文物,卢亨的这些做法,真的是触及了大家的底线。 那个受贿于卢亨的官员已经被免了职, 还受了牢狱之灾。此时的他也是蹲在监狱里追悔莫及,后悔自己不应该为了那点蝇头小利而彻底葬送了前程和人生。 不过卢亨烦恼的并不是这些事情,而是自从他被释放,他就联系不上先生了。在家里安乐,享受胜利喜悦几天后,他才又想起自己那串桃木手串不见了。现在他被盯得正紧,肯定不可能再去杜柏那里要手串。没有办法,他就只能寄希望于先生,想要从他那里再拿一件宝物来。 可当卢亨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对面却是无人接听。以前卢亨与先生联系的时候,对面都是秒答,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对方不在的情况。卢亨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毕竟他刚刚逃过一劫,认为自己吉人自有天相。先生现在可能在忙,顾不上接他的电话。那就等过段时间再打,或者先生看到了他的未接来电,一定会再打回来的。 第二天,第三天,先生的电话没有来,卢亨每每拨过去,也全都是无人应答。 卢亨慌了。他一直仗着先生的神力有恃无恐,可现在先生却突然消失,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对先生的身份一无所知,更是无从查起,只能被动地等待先生再次联系。 可那个男人不会再联系卢亨了。他坐在房间正中央的祭坛上,不断运气,吸收着那天吞下去的甘心怡的鬼气。这次的鬼气十分浓郁和美味,就算是他也花了几天时间去吸收。可是总有不长眼的一直在打断他进食 男人撇了一眼放在一旁凳子上不停闪烁振动的手机,来电显示为卢亨。 也好,既然你这么着急上路,那我就送你一程。男人分出了一缕黑气飞向窗外,不知目的地在哪里。 他心情大好地下了祭坛,转身来到了后面被绑着的昏迷的两个人的面前,挑起了其中一个人的下巴:还真是痴情的好男人,那就先从你下手吧。 伸手抓过后面锁着的其中的一个灵体,男人的脸突然变得空洞扭曲,开始不断吸收生气。灵体的颜色越来越淡,几近透明,就在它快要消散的时候,男人却突然停下了动作。随后他舒展身体,脸上全是餍足,看来是吃饱了。 算你走运,留你一条命,也是时候为我的王送上一份大礼了。男人低笑着,脸上却出现了一副妩媚柔美的表情,和他高大结实的身体格格不入。 时间到了。青铜门缓缓地关上,将男人的表情挡在了门后。 卢亨联系不到先生,又害怕自己以前造的杀孽找上门来,开始变得疯疯癫癫的,频繁地去出入寺庙和道观,不断求符求宝物。他还拿出一部分现金广招能人异士来为他做法,使他好运连连百鬼不侵。一些江湖骗子见又这么个冤大头,纷纷涌上卢亨的家门自荐,无论是谁都享受了最高的待遇。 政/府这边负责监视卢亨的人员无不详细地报告了卢亨的近状。杜征南和掌权人得到消息后松了一口气,眼神也变得阴霾:卢亨已经废了,找准时机把海港码头拿回来吧。 时机送上门了。 这天夜里,卢亨洗漱完,随手找了之前的一个情人翻云覆雨之后就上了床。他的房间已经完全被各式各样的宝物给淹没了,墙上挂着的身下枕着的,全都是高人开过光的。 卢亨刚刚舒爽完,精神也十分放松,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半夜,他突然听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敲他房间的玻璃。卢亨眼皮很重,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把手伸出被子搔了搔耳朵又继续睡过去。 敲击声停止了,夜又恢复了平静。 没过一会儿,卢亨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攀上了他,不停地朝他的耳朵吹着气,还在摩擦着他。 这几天卢亨一直在吃那些大师炼成的丹药,身体里火气旺得不行。当即就不管不顾翻身上去做了起来。他半梦半醒间还以为是休息在客房里的那个情人又回来找他了,还有些洋洋得意,动作却又是更加猛烈起来。 结束的那一刻,卢亨终于找回了一些神志,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睁开眼睛本来想调情几句,却没成想一张扭曲干瘪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卢亨吓得直接从床上翻了下来,连衣服都顾不上穿,不停地往门口跑,反复扭着把手大力拍门吼叫着救命。 床上的人停了一会儿,随后直直地挺起身下床,四肢着地,冲着卢亨爬去。 长发已经完全干枯,上面还有一些黄色的不明物质,但并不妨碍辩识出她生前是个女人。动作太大,导致她的半边脑壳齐齐地落在了地上,露出了里面湿润的大脑。 救命!救命!别过来!别过来!!那张脸,卢亨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柯初柔!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不怪我啊!!!别墅内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睡得正香。卢亨的呼救就像是被锁在了卧室里一样,没有传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第二天清晨,家里的佣人照常把早饭做好端去了卢亨的房间里,敲了几下门,里面却没有应答。 佣人以为卢亨还没有醒,于是就端着早餐又下了楼。眼睛只是随意地一扫,她却看见门缝下面,一滩红色的液体在不停地向外蔓延。 她一个普通的佣人知道些什么,只是慌忙地跌跌撞撞下了楼梯,叫来了管家。 管家见多识广,一看这情形,里面八成出了什么意外,当即叫来了保镖跟自己一起把卢亨卧室的门撞开。 血,血,血,到处都是血,眼睛所视的地方全都是红色的鲜血。 卢亨躺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嘴巴开心地咧大,好像在大笑一样。可他的面色却是惊恐万分,胸膛鼓起,里面憋了一口气,活活把自己憋死了。 卧室里的血全都是卢亨的,看起来还是他自己弄上去的。每一道血迹的起始都是一个掌印,看得人毛骨悚然。 佣人看到这个场面当即尖叫一声晕了过去,饶是那些人高马大的保镖看见了也忍不住想要退出房间呕吐。 与此同时,临时看守所里的王强也出了问题。 他本来好好地在吃着早饭。因为他闭口不谈有关暗房的任何一件事,而他请来的律师也是对他的委托人呈完全庇护的状态,所以杜柏他们还没问出什么东西,只能先把人送进临时看守所里。 来报告的是看守员,杜柏已经到了警局,才刚刚脱了衣服,那边的电话就到了。 杜警官不好了,王强好像是服毒了,请求医疗援助。 杜柏火急火燎地带着姬宣静赶到临时看守所,发现事态已经非常严重了:王强整个人都在不停地抽搐,从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里都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医疗队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杜柏只能先做一些急救措施。 可谁都没想到,就当杜柏和姬宣静走进牢门的那一刹那,王强突然恢复了正常,只是七窍还在不停往外涌血。 平场路23号6栋1单元601,期待与你们再会。王,重逢的日子近在眼前。王强说完这番话后,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脖子一歪,直接断了气。 杜柏在意的是王强说出的那串地址,而姬宣静站在杜柏的身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谁,到底是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好了,再有1到2章结案 第96章 找到程夕夕 短短一周不到, 和案件相关的嫌疑人就全部离奇死亡了,怎么可能不让人怀疑? 后续在卢亨案发现场的调查人员又发现了一份遗书, 字迹十分清楚, 经过坚定后确认是卢亨的笔迹。 遗书上, 他阐述了自己之前所犯下的全部罪行,包括乌欧梅所说的在大学期间杀害了两名同学的事实。同时, 他还表明自己知道柯初柔想要对他的两个儿子,也就是卢运才和他的弟弟动手, 但是却没有组织她。 因为卢亨自己觉得,卢运才作为长子毫无作为, 并且最近有了分家自立的倾向。为了不让他窃取自己的股份, 卢亨虽然表面上不显,但是暗地里已经是盯上了卢运才的一举一动。再说他的小儿子,天生的唐氏综合征, 卢亨把这个孩子养到4岁, 自以为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一生成功, 已经成为了人上之人,这个呆傻的小儿子的存在简直是他完美人生的污点! 再说, 对着乌欧梅那张脸已经看了十多年,早就腻了。最近她还发现了卢亨出轨的迹象,不断地用孩子来威胁卢亨, 导致他对乌欧梅也生出了恨意。 他不知道柯初柔用了什么手段杀了他的两个孩子,但是因为心里的那一点阴私,他选择了包庇柯初柔。柯初柔也怀了他的孩子, 柯初柔年轻漂亮,生下来的一定会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至此,123案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按照卢亨的遗书证言,调查人员又重新启动了对卢运才当时所驾驶的汽车的检查。和之前的调查结果没有出入,刹车,油门以及发动机仍旧没有任何问题。正当调查人员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新人警员发现了问题。 组长,你看这个。他把调查组叫到了驾驶座,指着挂着旁边的后视镜说道,后视镜的位置有点奇怪。 因为这辆车坠崖后产生了小型的爆炸,所以后视镜的镜面已经被彻底融化,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金属框在上面。 一般车辆的后视镜都是对准了后座左方,整体上能照出的位置是后座全部再偏左一点。可卢运才车上的后视镜却是直直地对准了后座的正中央,这样会导致出现视角盲区。 说不定是车辆坠毁时的冲击造成的。组长稍微思索了一下,叫来了鉴定课的派遣专家。 你看一下这个,这个镜子的方向是人为摆放的,还是因为撞击偏移了。 新人和组长从驾驶座中退了出来,时间已经是快接近中午,太阳马上就要升到了头顶。阳光从后方直射在马路上,竟然正好覆盖了马路,基本没有偏斜。 正对着后方的镜子,阳光组长突然明白了什么,紧张地看着正在驾驶室内检查的技术人员。如果他推断得不错的话,卢运才,很可能是因为被阳光照射到了双眼,一瞬间的致盲使得他的车完全失控。 组长,检查完毕了。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只见鉴定科的专家额头上布着细汗走了过来。 后视镜没有被撞击的痕迹,只检查出了被灼烧的痕迹。 电话打去了对车辆进行维修保养的4s店里,店员仔细会议当天的情形,确实是有一位女士打电话过来,说是卢运才的秘书。她告诉店员,卢运才刚刚在店里的时候忘记嘱托了,他希望把后视镜的方向调整为正对后方。 店员也告知了对方后视镜角度的问题并且进行了专业的解答,建议不要调整。可电话那头的女人态度十分坚决,同时还有些傲慢。店员对她的语气十分不满,加之她的确是提供了卢运才的车牌照,电话以及其他证明,所以店员也没管多少,就按照她的要求改了。 案发后警/察第一次来他这里询问的时候,他还没想起来这件事。今天突然准确地点出来,他才记起来。因为是高档车4s店,所以店内所有客户与店员的通话记录都可以找到。组长顺利地拿到了通话记录并且确认店员说的全部都是真实的。只不过打过来的电话号码是一个公用号码,并不能追查到打电话的人。不过后来通过技术人员的鉴定,确认了电话里的声音与柯初柔的声音波纹一致。 事情的真相,恐怕是前一天晚上,柯初柔为了实施自己的计划,故意把卢运才约出来,给他喂了一点加了料的酒。复吸导致卢运才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第二天开车上路的时候状态很不好,注意力也不集中。柯初柔早就通过4s店的手对后视镜做了手脚,只等卢运才开上这条路,然后自己把车开出护栏外。 事后,她可以完全把责任嫁祸给卢运才一人。因为对卢运才遗体的药检肯定是呈阳性,而且还会检测出残余酒精。酒后驾车再加上吸/毒,多么完美的意外死亡的理由。 巧合,这实在是太巧合了。杜柏此时在负责柯初柔与王强的案子,而组长则是负责卢运才案的后续。柯初柔怎么知道卢运才一定会在那个时段经过那条公路。他看过,全天里,只有在上午快接近10点的时候,太阳才会直射在马路上。 但是人证物证都已经有了,再怎么巧合,组长也还是只能把案件资料与结论按照他的推断交上去柯初柔就是凶手,而卢亨为协从犯。 一审判决结果发布,柯初柔杀人罪证据确凿,判决生效。因为柯初柔本人已经死了,所以也并没有人提起上诉。判决结果一经发布,引起网络上轩然大波。加上此时政/府的官方账号发布的有关卢亨死亡的相关案情以及他作为协从犯的事实,更是狠狠地打了很多网络吃瓜人的脸。 当年两个登山受害者的家属也找到了,其中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竟然是卢亨的律师,张希文。山上死的那个女生,正是他的姐姐,张希舞。这些人好像如梦初醒一般,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他们就像忘了这两个人一样,似乎这两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般。可等卢亨一死,大家就都莫名其妙地清醒了过来。 两位死者的遗体被找到,证实了他们的身份。葬礼上,张希文抱着姐姐的骨灰盒不能自抑地大哭。难怪这么多年,卢亨从不辞退他,反而以羞辱他为乐。自己竟然为了仇人工作了这么多年,还在仇人面前点头哈腰,卢亨看到他谄媚的脸,心里一定很快活吧。他恨!他恨!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60) 可卢亨已经死了,再怎么怨恨都没有用,只能送这两位10年后才得到安宁的冤魂上路。 乌欧梅对卢亨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还因揭露了卢亨的罪行而受到赞扬。她迅速与卢亨离了婚,从医院康复后,住回了父亲乌启的家里。在这期间,赵洲一直默默地陪伴在乌欧梅的身边,可却迟迟不敢靠近。 乌启看着这两人火大,把他俩往外一扔就再也不管了。 赵洲和乌欧梅站在紧闭的大门外面面相觑,而后乌欧梅温柔地冲赵洲笑了一下。 出去逛逛吧,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相处过了。 123案,正式结案。 与此同时,杜柏还对王强刚刚的话留有巨大的疑问,更是对他的突然正常打了十二分的怀疑。 王强说完之后就断气了,心跳呼吸都在那一瞬间停止。杜柏上去做胸外按压,还拿了AED,但是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王强依旧是躺在地上了无声息。 去平场路23号6栋1单元601。救不回王强,那么只剩下一条线索可以调查了。杜柏的记忆力很好,只是说了一遍,他就把地址记得清清楚楚。 这件事他没有声张,而医疗班赶到的时候也只是确认了王强的死亡。尸检结果为突发性内脏破裂大出血,可完全没有造成这个症状的原因。 王强生前是警/察,身体素质很好,无不良嗜好,没有既往病史,这么突然而又怪异地死亡,杜柏只能想到是鬼怪作祟。 他只带了姬宣静一个人前往平场路,可是平常淡定自信的姬宣静这一路上却是一直心神不宁。 那句王,再会让他害怕。 到了。杜柏打开车门,站在23号6栋1单元的楼下,抬头向上望。 姬宣静暗自掏出了兖州鼎,移到了杜柏的身前,却被杜柏默默地拉到了旁边。 保护好自己。上次拆凤印的时候姬宣静把诸侯剑又拿出来给杜柏用了,不过这次他没有收回,而是教会了杜柏如何去使用诸侯剑。 杜柏凭空召出了诸侯剑握在手里,一步步拉着姬宣静往楼上走。 走廊,窗户,青铜鼎风铃601房间内的一切都和赵洲当时在医院里的描述一模一样! 推开那扇青铜大门,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杜柏和姬宣静的面前。 程夕夕!林并! 作者有话要说:  哦呼,这就很刺激了。 第97章 真凶 早已失踪多时的程夕夕和林并, 居然都在这间屋子里! 杜柏顾不上去看周围那些奇奇怪怪的装饰,连忙绕到这两个人的身旁。 喂, 程夕夕, 程夕夕, 醒醒!从刚刚开始,程夕夕和林并就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杜柏用手使劲晃了一下她, 手下的触感也是软绵绵的。程夕夕的头随着杜柏的动作有了小幅度的摆动,但随后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杜柏心中暗道不妙, 又转身去查看林并的情况。林并似乎要比程夕夕还要虚弱,连呼吸都没剩多少, 整张脸都开始泛白。 杜柏想要把他们拖出房子, 这个时候才发现程夕夕和林并两个人都被锁链锁在了椅子上。手腕和脚腕上都上了黑色的镣铐,闪着异样的光泽。杜柏想打开,可是却没有发现锁头。 这是在鬼气里淬过的锁链, 一般人是打不开的。姬宣静自外间进来, 手上拿着一串青铜鼎风铃。 那怎么办。杜柏束手无策。 只见姬宣静走过来单膝跪在一旁, 拿过杜柏手上握着的诸侯剑就往自己的掌心上划。 你做什么!杜柏连忙抽回诸侯剑,可是已经太迟了。诸侯剑剑身末端的锋利的剑刃已经在姬宣静的手心上留下了一道不短的伤口。 诸侯剑品尝到了血的味道, 突然兴奋起来,剑柄上的宝石不断闪烁着光芒。杜柏只觉得剑在颤抖着蠢蠢欲动,似乎要脱手而去。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握住剑柄, 过了一会儿诸侯剑才安静了下来。 姬宣静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把手心对准程夕夕手腕上的镣铐,血抹在上面,镣铐突然就打开了。 你没有什么感觉吗?姬宣静背对着杜柏。 感觉?什么感觉? 算了, 没什么。姬宣静得不到答案,于是又变成了缩头乌龟,不再问了。 这两幅镣铐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他当年为了囚禁杜柏而特意请能人异士打造出来的,没有锁头,只有用他的血才能打开的镣铐。 这些东西本应该随着王朝的灭亡而一起沉眠于地下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打开了。姬宣静起身,把位置让给杜柏,他们两个的生气已经很稀薄了,需要尽快把他们送出去。 杜柏一直叫不醒这两个人也是这个原因。姬宣静默默收回手中的金线,环视了四周。这个祭坛的样子,和他当年祭祖所建造和使用的祭坛一模一样。那个时候祭祀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神圣的事,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参与其中。 他本人且不论,是祭祀的主角。剩下的人,他的王后,长辈,以及一些朝中的肱骨之臣像杜柏和穆公他们,全都可以参加祭祀。 还有一个人姬宣静突然眯起眼睛。他差点忘了这个人,因为太过仇恨,同时也是自己的污点,姬宣静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个人,女鸩。就是因为她,自己才会和杜柏产生了嫌隙。也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挑拨,自己才会轻信了谣言,不听别人的劝告,更是不顾杜柏的解释,执意将他下了大牢,最后甚至处死 会是他们之中的谁呢?不管是谁,只要伤害了杜柏,他就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 他们有生魂离体的迹象,我已经帮忙稳固了魂魄,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姬宣静发现这个房间不仅仅装饰怪异,而且还有采补生气的作用。虽然很少,但他的确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生气在不断地流失。这种地方他不可能让杜柏再待下去,好在杜柏也没有久留的意向。 杜柏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赵洲,然后先打了120,再打到了刑警大队的办公室。 赵洲在5分钟之内就回了信:这是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杜柏把赵洲的回复给姬宣静看了看,姬宣静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同意了。他想知道,在那个时候赵洲具体都看见了什么。 看样子那个幕后之人已经金蝉脱壳,这里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可姬宣静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大。赵洲当时明明去了阴阳边界,可为什么最后来到了这里?青铜门后的这间房子的布局精妙,甚至还有祭坛,难道只是为了吸收生气这一个作用? 很快,平场路23号6栋就拉起了警戒线。医疗人员进入了房间,将程夕夕与林并一同用担架运了出去,杜柏一直陪同在旁边。 变故的发生就在一瞬。林并最先被抬出楼道,因为他的生命体征太过微弱,需要紧急治疗。可就在他接触到阳光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嘴里也不断地开始往外血沫。医务人员见状急忙把他的担架放在空旷的地方,从救护车上取来了除颤仪准备进行除颤。 杜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着这副场面却是心惊胆战。他不知道林并和程夕夕在这段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姬宣静告诉他,他们的生魂都被人强硬地从身体里扯出。和赵洲的生魂离体不同,使用邪术抽取魂魄,是要遭受巨大的痛苦的。 姬宣静跟着程夕夕的担架走下来,发现了林并的情况,急忙抽出了几根金线探入林并的身体里,用它们把林并躁动的生魂死死捆住。林并的情况不容乐观,姬宣静也束手无策。 好在除颤仪上了一次之后,林并的状态就有所缓解。护士麻利地为他打了一针镇定剂,抽搐也停止了。 刚刚赶来的张虎林星河和大冲正巧目睹了这一个场面。 我怎么觉得,这像是毒/瘾发作的表现?不知道是谁说的,但一语点醒梦中人。杜柏大步上前出示了证件,嘱咐救治的医生道:到达医院后,请先对他进行药检。 医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过来杜柏的意思。看这个警官刚刚紧张兮兮的样子,他还以为这个患者是警官的家属或者是同事呢,满脑子就想着这是个好人,一定要救活他。没想到这个警官一上来就要求对患者进行药检,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为上。 下一个被抬出来的是程夕夕,她的身体状态比林并要好很多,但因为刚刚出了林并那样的状况,大家也都不敢掉以轻心。杜柏张虎他们一起围在担架旁护送,等出了单元门,程夕夕的身体也是突然一颤。 大家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姬宣静也准备好了金线。可程夕夕并没有像林并那样吐血抽搐,而是颤动了睫毛,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一直浑浑噩噩地,被锁在一个冰冷的地方。突然阳光照了进来,身上开始变得暖和,她也有力气睁眼了。迷糊间,她看见了守在担架旁面色焦急的杜柏,挣扎着说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话。 姜睺 说完,程夕夕就又晕了过去。杜柏目送着载有程夕夕和林并的两辆救护车远行,局里早已配了专人在医院里等候,程夕夕和林并终于被找到了。 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林星河一脸错愕。 我也是,幻听了吧,哈哈哈哈哈。张虎在一旁打着哈哈,转头跟林星河面面相觑,突然两个人都没了声音。 姜睺。杜柏阴沉着脸,咬着后牙吐出这个名字。 不可能吧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或者是夕夕迷糊了。张虎还是不敢相信,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同事,怎么可能突然就成了绑架的凶手? 张虎!杜柏大喊出声,姜睺假期结束的日期是几月几号! 到!张虎反射性地答到,随后又拿出手机开始翻备忘录。 报,报告队长!张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姜睺的销假日期为12月17日!就是,今天 事态已经明朗,杜柏立刻下令,全力追捕搜查姜睺。 姬宣静站在楼道的阴影处,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全。 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他呢?姬宣静眼珠乱转,心慌地把手指甲放在嘴里啃食着。 他明明就是,明明就是那个人的转世,怎么可能会伤害杜柏和自己呢! 事实不容姬宣静去辩解。经查明,这栋房子的确是姜睺所有,而且是他的父母留给他的遗产。 仔细想想,所有的事情都与姜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他将大家的视线转向了在心理咨询中心的林并身上,是他把马戏团巡演的传单给了袁烈。他虽然从不参与案情也从不离开警局,但每一个案子里都有他的身影。 林并与程夕夕双双进入了重症监护室,两方的家属都到了,病危通知书也下了一轮,林并的母亲差点就没能挺过去,也住进了医院。 杜柏心里憋着一口火气,亲自带队又去了那间心理咨询中心。不过这次他不是去问林并的资料,而是问另一个人? 杜警官?那位女士再次见到杜柏有些惊讶。 您好,我想询问一下,关于中心对面的那间画室,您了解多少呢? 啊,你说那间画室啊。女人的神情放松了下来,脸上也带了笑意,我们跟他们有合作,有些来做心理疏导的患者也会去对面画画放松心情。不过挺可惜的,半个月前这间画室就倒闭不做了。 那你知道对面画室里有哪些人吗? 我想想。女人陷入了沉思,有一位姓姜的画师还挺有名的,我们的患者也经常去他那里画画。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猜姜睺的小伙伴,恭喜答对。 但,真的是姜睺吗? 【第三案:校园诅咒案】 第98章 岁岁年年,愿如今朝 就这样, 轰动一时的123案终于尘埃落定。乌启殴打卢亨的事情被证实是污蔑,同时乌欧梅也终于脱离了卢亨的魔爪。 但123案还有许多许多的后续, 比如说。 张虎他们负责去平场路的那间房子收尾的时候, 所有人都被里面的装饰震惊了。 这什么东西, 搞封/建/迷信/吗?还是什么邪/教的窝点?姜睺的电话打不通,也找不出他的行踪。因为这一句话, 京市警局下属的各个派出所掀起了一股整顿邪/教聚集的风气,反倒是端掉了几个极其隐秘的组织传播的邪/教窝点。 在姜睺的家里, 警/方还搜查出了一堆画像,分别是钟香巧, 柯初柔, 卢亨以及爆炸案的犯人的画像。每一张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人一般。有些人忍不住把手放上去触摸, 只摸到了颜料的冰凉。 赵洲后来也赶到了现场, 杜柏提前嘱咐过, 赵洲也安分守己,戴好帽子和鞋套进入现场, 只到处看了看,并没有碰任何的东西。 他写了一份长长的文章给杜柏,包括他在阴阳边界里看到的事。杜柏向他提供了姜睺, 程夕夕和林并三人的照片,赵洲瞬间就认出了程夕夕正是当时拉住他的那个幽灵。 抱歉,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下属。赵洲有些懊恼, 如果他再早一点说出来,那这个女孩子会不会就能早点获救? 事情似乎到此告一段落了,除了姜睺仍逍遥法外不知踪迹,其余的涉案人员全都被绳之以法。只是到底是谁杀了柯初柔和王强,又是谁杀了卢亨,杜柏仍不得而知。 12月2日,傍晚。 柯初柔约了卢运才在家里见面。自从老师给了她这个手镯后,她的事业就越来越顺。只需要在心中许一个小小的愿望,那么这个愿望很快就能实现。 她勾搭上卢运才已经有8个月了,她彻底看清了这个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不学无术还花天酒地。要是这样也就算了,好歹他也是个富二代。可是卢运才身上居然没有多少钱,还不够她一月吃喝用度的。一问才知道,卢亨那个老家伙根本没有给这个儿子一点公司的股份或者是零花钱,平常都是他妈妈负责他在外面的花销。 柯初柔想起那个女人就一阵恶寒。那样的女人,是绝对不允许她嫁给卢运才的。如果是这样,那她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更何况 她想起了半年之前的事,突然觉得有些冷,从旁边又拽了一层被子过来。昏暗的医院,刺鼻的气味,挣扎的双手以及那双绝望的眼睛。 甘心怡,不是我不仁,是你先挡了我的路。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61) 好在她已经通过手镯的帮助和卢亨搭上了线,是时候可以甩掉卢运才这个没用的草包了。不过卢运才只要存在一天,她和卢亨的事情就会有暴露的风险。卢亨这个老匹夫不在意,可不意味着卢运才这个人不会做出什么事。她需要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能彻底解决卢运才还有他那个贵妇母亲,一切都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铺路。 酒,药,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柯初柔躺在凌乱的大床上,睁着眼睛没有聚焦地盯着天花板。她这么做真的值得吗?为了这些,不惜糟蹋自己,甚至是杀人。 这样的念头只存在了一瞬,而后又被金钱和名声所取代。 我希望,明天,太阳可以照瞎卢运才的双眼,让他车毁人亡。 怀着期望与期待,柯初柔沉沉入睡。 杜柏注意到姬宣静最近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就是从姜睺出事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变得沉默寡言,也不如之前活泼了。在警局的时候就是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坐一整天,在家里的时候就是抱着小白,魂不守舍地揉着它的肚皮。 小白是杜柏给白泽起的名字。最初他知道这个毛团子是神兽白泽的时候吓了一跳,可看着它对姬宣静撒娇的样子,杜柏是怎么都敬畏不起来。反正姬宣静说了要养,那就当宠物养在家里。只不过不能叫正名,不然走到什么地方脱口一句白泽可要吓着别人的。 于是杜柏就想了一下,折中给它起了个小白的名字。这个名字当然有私心,曾经高大威猛的瑞兽被起了这么个普通的甚至是在宠物犬中很常见的名字,任谁都会不高兴。白泽呲着牙对杜柏表达不满,可是却被姬宣静强行镇压了下来。 小白吗?好名字啊。只要是杜柏说的,都是好的。 Round2,杜柏完胜白泽,ko。 三局两胜,至此白泽彻底失去了和杜柏作对的底气,平日里也只能跟姬宣静卖萌打滚撒娇让杜柏吃醋。虽然最后的结果总是被杜柏扫地出门就是了。 单纯的白泽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晚上从房间里都会传来姬宣静的哭声。他以为是那个凶恶的家伙在欺负姬宣静,于是就在外面不停地挠门。只要他一挠门,里面的哭声就会停止,随后阎王就会带着一身的戾气走过来开门,然后把它扔进凤印里关起来。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又传出了哭声和求饶声。 小白想不明白,小白也不懂,小白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打到魔王拯救姬宣静。做着这样的美梦,小白很快就在凤印里打起了呼噜。 床上,姬宣静眼睛红红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杜柏,软软地说:你别欺负它啊,它还没开化呢 杜柏一个用力,就把姬宣静之后的话堵在里嘴里,化作了一声小小的呻/吟。 此时的杜柏性/感而富有魅力,汗水不断从健壮的身体上留下,尽数滴在了下方的姬宣静身上,每一滴都烫得他一哆嗦。 姬宣静伸出手来迷恋地望着杜柏,更是攀紧了他,进入了下一波的浪潮之中。 事后,姬宣静每次都是累得直接睡死过去,而杜柏则是还留了一些体力去给他清理。 怀里的姬宣静头发微湿,整个人都香喷喷的,裹着浴巾小嘴一咂一咂,像是在吃东西一样。杜柏撑着脑袋把姬宣静揽在自己的怀里,怜爱地看着他睡得通红的小脸,把他按在自己的胸口前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想起姬宣静一开始来到警局的时候,自己在忙钟香巧的案子,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警局。应该是那个时候,姬宣静跟姜睺见面了。杜柏在还没认清自己的感情时就觉得姬宣静和姜睺相处的画面十分扎眼,更何况是现在,他恨不得把姬宣静里里外外都打上记号抹上自己的味道。 最近姬宣静总是会没由来地失落,估计也是与姜睺有关。毕竟是姬宣静第一个认识的,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这样的人突然变成了叛徒,想必谁都接受不了吧。不止是姬宣静,就连队里的那群没心没肺的家伙也都不太想相信这个事实。 杜柏翻身搂紧了姬宣静,也沉沉睡过去。最近真的是多事之秋,先是袁烈再是程夕夕,最后还有姜睺,不知道将来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呢? 姬宣静不知道杜柏心里对他的担忧,可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杜柏最近对他越来越温柔,也越来越放肆了。每天晚上拉着他要这要那,导致他每次都累得不行。不过也多亏了杜柏,他才没有分出太多心神去想那些恼人的事。 姬宣静忘不了那张脸,那是他前世的王后。虽说男生女相会很怪异,可在姜睺身上却并没有体现出来。姬宣静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姜睺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姜王后的转世。 说到底,前世他也亏欠了王后许多。她识大体知进退,自己从一开始就告诉她,与她之间无情无爱,只做一对表面夫妻,她也完全不介意。在朝政上,她更是帮助良多。姬宣静觉得,与其说姜氏是他的王后,不如说是他的一个姐姐。 自己和杜柏在一起的时候,她不仅没有歇斯底里,反而还处处为他们掩护。在杜柏被下狱的时候,朝中肯为他说话的也只有姜王后一个人。 他本想着和杜柏双宿双飞,从宗室里抱一个孩子过来继位的时候就放姜后自由,可是他没有等到那一天。 姜睺是她的转世。这样一个善良聪慧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123案结案后已经是年底,警局也该开始放年假了。往日的杜柏只会在春节当天休息一天去拜访爷爷杜征南,剩下的时间都在警局里待命。可今年因为有了姬宣静,杜柏更希望自己能够陪伴他度过每一个节日,于是罕见地请了一整个年假,带着姬宣静回了爷爷那边,先是给亲戚们都认了一遍,然后大家再聚在一起过了一个快活的年。 姬宣静从没感受过这样的气氛,也把那些事情暂时抛到了脑后,放松享受起来。 岁岁年年,愿如今朝。 作者有话要说:  结案,接下来是对这个案子的解释。 柯初柔利用了鹿蜀骨手镯的福泽勾搭上了卢运才,这也解释了卢运才本身已经改好却又本性重演的原因。 柯初柔认为卢运才烂泥扶不上墙,于是又利用手镯成功搭上了卢亨。在此期间,她杀死了当时因为网络舆论自杀,在医院修养的同期演员甘心怡。 鹿蜀骨不仅是有祥瑞,鹿蜀同时还是多子的象征。山海经以及各种志怪中记录,食鹿蜀肉,穿鹿蜀皮,可得子。所以在柯初柔杀甘心怡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怀孕了。因为时间比较短,而甘心怡的怨念又很强,再加上姜睺从中干预,导致甘心怡的鬼魂直接逆天投胎进了柯初柔的腹中。 随后柯初柔在姜睺的指使下诱使卢亨拿出了凤印并且据为己有,所以她身上才会有白泽的仙气。 之后柯初柔设计杀死卢运才,卢亨夺回凤印,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发生。 因为这个案子是三条线(1、卢运才死亡。2、卢亨。3、程夕夕。)一同进行,所以跨度会比较长,写了很多字,也会比较费脑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在评论里问出来,我会一一解答。 关于前世,攻受都洁都只有对方。 下一章会写关于姜王后和杜柏前世的番外(不是这俩人的感情),之后会进行下一个案件。 第99章 【番外一】姜王后 姜王后出身贵族, 父亲是朝中重臣,哥哥是名震诸侯各地的将军。姜王后自出生起就被受期待与关注, 可谓是贵女, 将来不管是成为王后, 还是被当做礼物送出成为诸侯王的王妃,都是无上的荣誉。 厉王暴虐荒淫, 整日只知道金杯美酒,与舞女寻欢作乐, 弃朝政与百姓不顾。四方诸侯虎视眈眈,民不聊生, 众多起义军已经在王幾形成气候, 王城危在旦夕。 荣夷公为了讨好厉王,再推专利制,将土地山林河海全部收归王朝所有, 不允许百姓耕种或是依山泽而生, 激化了王室与百姓的矛盾。 厉王三十七年, 百姓奋而起,围城镐京, 厉王出逃,除太子外,其子孙皆被愤怒的百姓捕于王城斩首。 穆公趁乱将太子姬宣静藏匿于城内自家中, 有宫人走漏了风声,叛民遂追至穆公府,要求交出太子斩首, 以平民愤。 穆公苦战暴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却仍不能平息他们的怒火。 吾曾数谏于王,王不听臣之言,故为今日之患。然,今以太子出,必造不测之祸。侍诸侯之君,虽有怨者不能怒,遇险宜力救,况事者为王?穆公将家人聚集在一起,说了这样一番话后,猛地拽出了自己最小的儿子推出门外高喊道。 此子为太子! 民众瞬起而发,以乱棍农具加之。很快,年幼的孩子就在殴打中断了气息。 暴民们见太子已经断气,厉王又逃去别处不知所踪,王族血脉断绝,也就收了戾气渐渐离去了。 姬宣静躲在门内,捂住自己的脑袋不断听着外面的叫骂声与求饶声,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皇宫内兄弟姐妹死于屠刀下的情景,咬死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泪水已经是成河流出。 穆公忍住丧子之痛,将太子姬宣静伪装成自己的孩子,亲自教导他为君之礼,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明君,振兴王室。 姜王后尚且年幼,但却也明白了些道理。她眼看着自己的幼弟被暴民打死,想要奔出门相救,却被父亲死死拦住。他们是王臣,先国后家,这是他们的宿命。 国不可一日无王,更何况诸侯虎视眈眈,外族更是骚扰不断。穆公与定公两位国相继夜商讨,终于推行出了一个办法共和 在太子姬宣静成年前,由穆公与定公共同治理朝政,史称共和行政。 共和十四年,厉王得知太子已亡的消息,忧思过度,死于彘地。 姬宣静在穆公的保护与教导下逐渐长大,行君子,尊礼法,越来越有明君的模样。穆公与定公都十分满意,暗中将部分朝政放手交给姬宣静进行搭理,竟也是井井有条。 数十载经过,曾经不谙世事的姜王后也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懂礼节知进退,不愧是穆公之女。她比姬宣静要年长一些,但是却不至于像国相夫人一样与他有太多鸿沟。所以平日里开导姬宣静的担子就落到了姜王后的身上。 姬宣静经常与姜王后共同玩耍,可谓是青梅竹马。在多年的相处中,姜王后早已心悦于姬宣静,可国仇家恨以及身为共主的义务一直压在姬宣静的身上,让他根本无暇分心去想什么情爱之事。 穆公自然看出女儿的想法,但他不能左右太子,也就是将来的王的婚事。但为了女儿,他还是大着胆子去问了姬宣静的想法。 姬宣静这时候才终于仔仔细细看清楚了这个幼时的玩伴,此时竟已经是变成了他都不认识的模样,放眼王城,绝对是各个贵族公子竞相追逐的美人。 可他对姜王后没有任何感觉,只当她是姐姐。可看着姜王后眼中闪烁的光芒,再看着穆公脸上的敬畏与心虚,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天,替他而死的那个孩子。 为了填补对穆公的亏欠,姬宣静答应了迎娶姜王后的要求。 姬宣静加冠那天,穆公与定公昭告天下,称太子姬宣静仍活着,将要登基。多年前造反的暴民们多少已经老了,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虽愤怒,但已经没有余力再次发起叛乱了。况且这几年的共和治理稍稍挽回了一些民意,止战后百姓也逐渐过上了安居乐业的平稳生活。所有人都在观望。百姓信任两位国相,听说太子是由国相亲自教导的,所以也对这个新王有了期待。 当年随厉王一同出逃的厉王后听闻姬宣静登基,也从彘地返回王城,成为了太后。 定公已经年老,在姬宣静登基后没出一年就去世了。姬宣静为他举行了盛大的葬礼,祭祀天地,以彰显自己的德行。 一年丧葬无喜事,第二年,姬宣静迎娶穆公之女姜王后。 她不止一次幻想着这一天的到来,当年的那个男孩已经变成了如今英俊威严的天下共主,如此夫君,怎能让她不心动? 可少女之情心动之意却在姬宣静一次次礼貌的克制中被消磨殆尽。她以为姬宣静对她至少也有一些情谊,可姬宣静对她只像是一个尊敬的长辈一样,从不逾矩,虽然会对她笑,但从未有过亲近。 她的王,她的夫君,根本不爱她。姜王后不止一次夜半转醒,她呆愣地望着躺在外间的姬宣静,内心升起了心酸与恨意。他从没和自己同床共枕过,也没有触碰。她独自坐在空旷的王后殿上,第一次有了后悔之意。 不过姜王后很快就释怀了。父亲从小教导她,不妒不嫉,时间一长,她发现自己似乎也不是那么喜欢姬宣静了。至少他还是自己一个人的,他没有后宫,不像他的父王一样荒淫,他只有自己一个王后。 但很快,她发现,姬宣静变了。 过去的他,一门心思扑在了朝政上,没日没夜地批改奏折,想着各种能利于百姓的法令,致力于复兴王朝。她学识渊博,偶尔也能指点一二。 虽然威严清明,但他没有一点人情味,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姬宣静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每次来她这里的时候也不止是谈论朝政,偶尔也会说一些闲话,其中提到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 杜柏。 姜王后听说过这个名字,好像是一个被推举上来的贤士,风流倜傥容貌俊美,俘获了王城中众多女儿的心。 起初她并没有把这个杜柏放在心上,只当是姬宣静得到贤才后心情愉悦。直到她偶然撞破了杜柏与姬宣静的亲近场面。 这天她像往常一般要把宫内管理的文书送到处理公文的宫殿里,可是不知道一时怎么想的,她掉转了头去了姬宣静书房。站在殿外,她挥退了所有侍从,一个人进去想给姬宣静一个惊喜。 越王内走姜王后心中的疑虑越多,为何一路上没碰到一个侍卫和宫女? 房内传出令人遐想的声音,可是却是两个男人的。姜王后忍住了推门而入的想法,而是蹑手蹑脚来到了门外,打开了一个小缝。 那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场景。曾经的那个少年,如今的王,竟然也会有如此真情流露的笑容和表情。他眼中的眷恋与迷恋,和当年的她一模一样。 怒火,不解,心痛,多种不同的心情揉杂在一起挤压着姜王后的心。她轻轻地退出了书房,调整了表情,带着侍从又回到了处理政务的宫殿。 或许是姬宣静和杜柏的亲近实在是太过频繁,太后那边也听到了一些闲话,说是最近有人缠上了姬宣静,导致他有些疏于朝政。 太后吓坏了。她是厉王后的时候,厉王身边一群莺莺燕燕,因为这些人,才导致了后来的一切祸患。他的儿子,决不能走上这样的道路! 太后急宣姬宣静,这件事也被姜王后知道了。 这本来是一举除去杜柏的好机会,可她却脱去了自己的发簪,换上了一身素服,赶在了姬宣静之前到了太后的宫殿。 一切都是臣的错,是臣贪恋王上,自请责罚。她俯首跪在太后座前,将一切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62) 姗姗来迟的姬宣静正好听到了这一番话,有些惊讶地看着姜王后。 这一举动获得了朝中上下的一致好评,风波也就这么被平息了下去。 烛光中,姬宣静和姜王后相对无言。她坦言自己已经知道了王和杜柏的事情,但并不打算阻止,反而会帮他掩护。 无论如何,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年那个在她怀里哭泣的孩子。只要他过得好了,自己身为臣子的一生也就值得了。 姬宣静许诺,等他退位就放姜王后自由,而且这段时间内她有绝对的自由,包括另寻良缘。 可是谁都没能等来这一天。 姬宣静不顾一切要杀了杜柏的时候,姜王后在宫殿前跪了一整晚,希望他可以收回成命。可是杜柏还是死了,连墓葬碑文都没有,就这么被曝尸荒野。那时的姬宣静突然生了大病,世人都传,王室恨透了杜柏,就算是病重也要醒来杀了杜柏。 这几年姬宣静开始对外用兵,姜王后的兄长精于兵法,自然被姬宣静重用。 那时一个雨夜,姜王后冒险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宫女,借着夜色的掩护出了宫,和早已等在宫外的兄长汇合。 父亲知道吗?两人上马后,姜王后用斗篷遮住脸,紧紧抱住兄长的腰,冒雨向城外飞奔。 不知。男子握着缰绳大喝,带着妹妹走上了一条小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姬宣静现在已经彻底被那个女鸩迷惑了,听信了她的谗言,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姜王后很明白,姬宣静清醒后一定会后悔,同时她也为杜柏惋惜。他的确是天纵奇才,更是帮助姬宣静良多,不该得这样一个下场。 她暗中联系了兄长,让他找回了杜柏的尸骨并找了法师和匠人打造了一个墓葬。杜柏的尸骨一直封在冰中不腐,直到今日墓葬落成。 姜王后之所以询问兄长,他们的父亲穆公知不知道这件事是因为,穆公正是朝中带头要求处死杜柏的人。 杜柏在姜王后的注视下被平安下葬,所有的工匠都被她的兄长斩杀。没有碑文没有标志,除了她以外,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杜柏沉眠的地方。 姜王后回宫后做了一个决定,只要姬宣静一天不清醒,她就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一天。可是那晚长时间的淋雨导致她得了风寒,身体越来越弱。 在姬宣静病愈前,姜王后就去世了。 这就是她的一生,一位高贵却又可怜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里面说的舍子救主和姜后脱簪都是真实的历史故事改编而来。 这一章虽然说是番外,但是不能完全算是。里面隐藏了很多伏笔,对最后的揭示有很重要的作用。 文中的古文均不是原文(傻作者找不到原文,二十四史也不在身边) 前世的姜王后是个好女人。她思想很封建,最后为了姬宣静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姬宣静对她没有感情,但是因为自己,她失去了弟弟,穆公失去了孩子,他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样的奉献,所以答应娶姜王后是他的补偿。 注意,这里是姜王后和穆公请求姬宣静娶姜王后的,并不是他主动提出,所以姬宣静并不是渣男,不要说他渣。 最后再说一遍,前世杜柏和姬宣静双洁。 第100章 【百章庆祝】新的案件 一个年过去, 到处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社会治安良好,在一整个年假期间, 除了判处所接到了几个有关财务纠纷的案子, 抓住了几个小偷小摸和诈/骗/罪/犯之外, 居然没有出现一个需要转交公/安/局接手的大案。 也托这个的福,杜柏和姬宣静过了一个祥和而又平静的年。姬宣静没有亲属, 杜柏就把他带回了爷爷家待了10天。姬宣静本来以为自己可能会不适应这样的聚会和气氛,会感到不自在, 可是杜征南和薛慈两个人并没有过多地去干预杜柏和姬宣静。 姬宣静也终于见到了杜柏的父母,互相打过招呼之后, 他们也没有太过为难姬宣静, 反而是待他亲昵,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姬宣静被这样的氛围感染,也逐渐敞开了心扉, 愿意去和他们交流, 行动也更自如了, 脸上经常挂着腼腆的笑容,惹得薛慈和杜柏的母亲对他跃跃欲试。 当年怀着杜柏的时候安安静静的, 本来以为肯定是个文静的小姑娘,没想到。杜柏的母亲乌翎川说道。 是啊是啊。薛慈在一旁附和,我跟你妈妈买了一堆女孩子的衣服, 结果一个都没能用得上。 姬宣静虽然已经被杜家认可,但是他在心底里却并没有把自己归位杜家的一份子。他只关心杜柏,顺带对杜柏的家族也很礼貌。 不是姬宣静高傲, 而是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过去的他或许对家族血脉国家有着极强的坚持,但是千年过去,寻找杜柏成了支撑他千年的唯一力量,家族血脉一类的事自然在他心里就淡薄了。他只想要和杜柏两个人在一起,其余的并不怎么在意。 所以姬宣静跟着杜柏回了几次家,面对杜征南和薛慈还好,虽然一开始叫的是老爷子和老夫人,但后来在杜征南的强烈要求下改口叫了爷爷。 但在面对杜柏的父母时,姬宣静还是礼貌地叫了他们叔叔和阿姨。 乌翎川最喜欢的就是像姬宣静这样软软糯糯的孩子,而不是杜柏那样冷冰冰的冰块,第一眼见到姬宣静的时候就开始两眼放光。 起初她接到父亲杜征南的通知时还稍稍心有芥蒂,她虽然在国外待了一段时间眼界也很宽阔,见多了这样的事,但是她的亲儿子要跟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乌翎川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在她心里,杜柏是极为优秀的,甚至比自己的丈夫,也就是杜柏的父亲还要有魄力。杜柏应该跟一个温柔贤惠而且出身相同的女孩子结婚,而不是愣头愣脑地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给跑了。 不过在这个家里,杜征南的话是绝对的,乌翎川也只能先应下来。等她回去后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她这个只知道工作的机器儿子开窍。 她做好了扮演恶婆婆角色的准备,打算这次过年回去看看这个儿媳。她见过的一些同性恋要不就是浓妆艳抹矫揉造作,要不就是风流成性四处留情。如果杜柏认定的那个人不让她满意,那她就是拼了命,就算是违抗杜征南,也要拆散这两个人。 想法很很美好,乌翎川甚至已经拉着丈夫做了很多次恶婆婆演习,学会了很多语录。 杜安国无奈地看着妻子在他面前兴奋地来回乱转,嘴里还不停念叨着那些不切实际的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看你不是想考核人家,你是自己想演戏。 乌翎川听到这话可不乐意了,回过头来瞪大着美目看着杜安国。 大人请继续,我们刚刚进行到哪一段了?杜安国见风使舵的本领可是很强,见夫人要生气,连忙摆正态度去哄。 其实这两人都心知肚明,能被杜征南认可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混混或者是对杜柏甚至是杜家有所企图的人。 乌翎川一回来看见姬宣静,她的心就被射中了。这可爱的脸蛋,小巧的身体,温顺的表情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女儿啊! 叫妈妈,给红包。乌翎川就像是不怀好意的诱/拐/犯一样看着姬宣静。 姬宣静被吓了一跳,可是对面这个奇怪的夫人又没有什么恶意,姬宣静被诱导着,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妈妈。 之后他被乌翎川和杜安国塞了两个巨大的红包。姬宣静捧着这两个红包,不知所措地缩在沙发的一角,可怜巴巴地看着厨房。 想起当年的遗憾,再看到姬宣静,乌翎川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她悄咪咪地凑到了母亲薛慈的身边,两个人嘀嘀咕咕一合计,当即拍板达成共识。 杜柏正在厨房帮忙不知道客厅发生了什么事,可杜安国看到妻子和母亲那个表情就心里一颤。 安国,专心。杜征南还是笑眯眯的,任由她们去闹。手下轻拍了象棋的棋子示意杜安国回神。 爸,你知道我下不过你。杜安国叹了口气,把注意力转回棋盘上。 论谋略,他的确是不行。可论研究,他可是一顶一的好手。之前年轻的时候顺从父亲杜征南的安排走了老路,可是他对执/政没有一点天赋,每天过得都特别痛苦。最后终于硬气了一次,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带着乌翎川逃到国外搞研究去了。 杜征南气得翘胡子可也无计可施,再怎么样他也不能逼迫自己的孩子去做他不愿意的事,只能再从下面一班子里挑出了一个能力还不错的接替他。好在过了几年杜安国回来了,还给他带了个惊喜。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这才有了刚刚薛慈和乌翎川的一唱一和。 妈,奶奶。杜柏一听就知道这两个人在打什么主意,连忙开口阻止。可惜他在母亲和奶奶面前没什么话语权和威慑力,薛慈斜了他一眼之后继续对姬宣静循循善诱。 诶,是吗?姬宣静倒是很好奇杜柏小时候的事情,钩直饵咸,直接上钩了。 是啊是啊,那些衣服我现在还留着呢,以前还想趁着杜柏小不懂事骗他穿,结果一次都没成功。一鼓作气,再接再厉! 对了小静啊,你想不想看杜柏小时候的照片?你妈妈那里存了满满一个相册呢。母女搭配,干活不累! 杜柏现在已经彻底明白这婆媳两个人打算干什么了,不过说什么他都不会同意。 他放心地看向姬宣静,想着这么明显的陷阱,姬宣静不可能识不破。 能看吗?我想看!姬宣静整个人一下都明亮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跃跃欲试的气味。 失策了! 杜柏根本没料到自己对姬宣静居然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再想想前几年他无意间在家里的衣柜里看到的那些衣服,不由地扶额。 妈,适可而止。这是他能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还轮不到你小子教我什么叫适可而止!乌翎川眼睛一横,她可是一进门就看见了,小静脖子上那一些斑斑点点的,他这个儿子真的是不知道怜香惜玉。 事情的经过就不说了,只不过结果 杜柏只记得穿着纱裙面色通红的姬宣静十分香甜可口。 假期十分短暂,等这个年过完了,大家就都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开始新一年的奋斗了。 刑警大队的队员们也陆陆续续回来报道上班。程夕夕和林并一整个春节都躺在ICU里没有醒过来,队上的队员轮番去探望,杜柏也带着姬宣静去了一次。姬宣静再次抽出了一些金线固住林并的魂魄。这样的法术对他的消耗很大,不同于他把鼎送入杜柏身体里的做法,鼎里的功德还是他的,只不过是暂存在杜柏那里帮助他而已。而金线从他的身体里抽出后,这些功德就彻底脱离了他,进入了别人的身体里。 好在林并和程夕夕在他的帮助下都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新年快乐,老大。张虎走进门来,给办公室的大家都分了一把喜糖。 怎么虎子?你这是结婚了?丰飞翼惊讶地看着张虎笑开了花的脸。 不是吧副队,可真有你的,恭喜恭喜。大冲也得到了一把糖,也在旁边道喜。 张虎忙着分糖,一时间也没顾上说话。 整个办公室都充斥着道喜声,可林星河那边却高兴不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张虎的喜事,他应该像别人一样祝贺他的,可他的心里却莫名地有些酸涩和失落。 嘿呀,不是我结婚,是我妹妹。等糖全都发完了,张虎在摸着后脑勺憨憨一笑。 什么!不是你结婚,那你为什么刚才不说? 这不,想蹭一蹭你们的祝福嘛。 好啊你张虎,把我们刚刚的祝福还回来!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打作一团,空气里都是快乐的笑声。 张虎被丰飞翼和大冲两个人按在底下,轻轻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没跟他们一起闹的林星河,嘴角咧得更开了。 他也想有个家了。 只不过平和的日子没多久,一个棘手的案子就打破了宁静。 市一高学校内出现数十具尸体,警方已介入调查。 市一高后山开发,疑似挖掘出古墓葬。 第101章 尸体 这几年经济的发展导致京市涌入了大量的外来人员, 而在这种情况下,原有的教育以及住房资源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作为京市最好的学校市一高, 为了能容纳更多的学生, 校长决定扩建校园, 再建一栋教学楼和学生宿舍楼。 市一高跟京市教/育/局有合作项目,所以这学校也不是校长说能扩就能扩的。基本上市一高吸纳的都是来自于各地来市务工人员的优秀子女和一些本地高官的孩子, 所以从教学资源上市一高就享受了极大的便利。 扩建策划书层层递上去,一直到了教/育/局领导的手上, 很快就盖上了红章传了回去。随后市一高投放出招标信息,吸引全国各地的公司进行竞标。 本来卢亨所在的富海地产是拿到了这个项目的企划, 可是因为后来的一系列丑闻再加上富海地产被合并为国有富海地产, 所以市一高的扩建项目又搁置了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年过去了,终于又有一家在京市还算是有名气,财力也雄厚的公司接下了这个活, 但是没想到才第一天动工, 就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 首先要挖山, 才能够建校。工队先是把鬼母山周围的护栏全部都撤掉,然后再派出了推土车和挖掘机先行, 铲平一部分的山坡。 上午还好好的,等到了晚上,推土车和挖掘机等等的技术员就无故疯了, 光着身子手里拿着铁盆跑到工地上边敲边跳舞,嘴里还呜啦啦说着胡话。 再是挖下去的地每晚都在不断往外冒着红色的液体,整个承包了项目的工队都人心惶惶的。但是交付日期是死的, 他们既然接了活就不能撂挑子不干,更不能延期,所以工地上的工头把这些事全都压了下去,继续开土动工。 市一高面对大桥,背后是一座荒山。这座山没有名字,因为山路崎岖所以平常也是拉了警戒线禁止学生或者是游客登山攀爬的。在寸土寸金的京市,不是没有人想要打这片地的主意,把它做成一个旅游景区。可是先不论学校同不同意,只要有老板派人过来视察情况,总会出那么一两个事故。这些事故都不算大,不是一脚踩空不小心摔破了脑袋,就是被山顶上滚落下来的碎石砸断了腿。 久而久之,市一高背后的这座荒山就流传出了被诅咒的流言,一些人也给这座山起名叫做鬼母山,是因为曾经有一个胆大的徒步客翻越了护栏上了山,可是第二天却疯疯癫癫跌跌撞撞地从山上跑下来,嘴里还一直喊着有鬼,有鬼,女人,女人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63) 鬼母山的名字就这么流传开了。 更巧的是,如果在地理位置上来看,鬼母山和西山正巧是面对面的,西山住的都是些权贵,是名副其实的神山,这就更说明了和它面对面的鬼母山是不吉祥的。 不过市一高的校长并没有把这些流言放在心上,稍微有一点知识的人更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负责扩建项目的工队是个从外地来的队伍,并没有听说过鬼母山的故事,所以工头才会大着胆子私自把事情压了下去。 但或许真的是鬼怪作祟,才挖了一个星期,工地上就出大事了。 操作挖掘机的技术员换了一人又一人,今天来工作的这个还是个愣头青,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从被窝里爬起来穿好棉衣上了工地。 他整个人还没清醒呢就开始操作,索性周围没什么工人,也不怕什么操作失误误伤到别人。 嗯?这是什么?他百无聊赖地操纵着挖掘机一点点往下往前挖,也没看到底都挖出了些什么东西。只是刚一下铲子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什么阻力,晃动了几下摇杆都摆脱不了,低下头定睛一看 冷汗瞬间就从背后冒了上来。 四周散落的都是人的尸体,有些他甚至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尸体,因为他们的脸都还是完好没有腐烂的,身上的衣服也只是有一些土渍,看起来很新。 而他刚刚感觉到的阻力正是其中一个半截身子还埋在地里的尸体的衣服。 啊!!!!他不知道自己在无意识中已经挖出了多少具尸体,手下一个哆嗦,那半截身体挂在推土铲前面的齿上就被从地里拔了出来。 尸体挂在推土铲上面对着驾驶室里的人,只隔着一层玻璃。它的脸都已经溃烂,上面还不断蠕动着一群虫子,从眼眶和嘴巴里钻进钻出。尸体的两支袖子全都是空空荡荡的,居然穿着校服,整个身体被风吹得晃晃悠悠地挂在上面,就像是活了过来。 驾驶员一下就被吓晕过去了,直到上工时间才被别的工友发现。 这么多的尸体,工头就算是想压也根本压不下来。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率先到场的是各路记者,争先恐后地往外发通讯,很快整个京市就都知道了市一高后面的荒山里挖出了一堆尸体,整个京市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案情重大,张局直接点了杜柏的刑警大队,全员出动立刻赶到现场。 连环杀/人/犯,报/复/社会,外省流窜罪犯各式各样的关键词轮流登上网络热搜,其中讨论数最多的就是外来。 肯定是外来的罪犯干的! 前几年这里都没出什么大事,这几年外来务工人员一多,什么事情都出来了。 驱逐他们! 杜柏带领着刑警大队的人和戚平文手下带领的侦案队一同封锁现场清点尸体。进行现场法医鉴定的是戚平文那边的法医,杜柏则是带着姬宣静跟戚平文站在一边对现场进行初步讨论。 少说也是几十具。 数量太多了,而且太过集中。 两个人都不由自主想到了连环杀/人/犯的可能,这里可能就是犯/人抛尸的地点。 戚平文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学校:学校人流量这么大,怎么可能掩人耳目不被任何人发现? 尸体里还有学生。杜柏则是注视着一具具被抬出来的尸体。 我这里没接到过任何大批有关人员失踪的报案,你那边呢? 没有。杜柏皱起眉头。这么大量的死者,对他们的身份确认也是一个极其费时费力的工作。 这就奇怪了。戚平文看到那边丰飞翼帮忙搬完了最后的一具尸体,连忙迎上去从口袋里掏出湿纸巾拉着他的手,一根一根地擦过去。 丰飞翼不耐烦地甩开戚平文的手:又不是小姑娘家的,擦什么。 戚平文是当代气管炎的模范,听到丰飞翼这么说,马上就停了手把湿巾扔进了垃圾袋里。 杜柏在一旁看得牙疼,偏偏姬宣静在他身后探头看得津津有味。 很重的阴气和鬼气,但我找不到来源。姬宣静扯住杜柏的衣袖说道。 我明白了。杜柏顿感无力,又是鬼怪干的好事吗。如果是人他还能派上用场,可是面对虚无缥缈的鬼怪他真的是有心无力。 因为尸体太多,所以警局那边特派了4名法医过来协助处理现场,只可惜程夕夕不在。 4名法医清点完尸体整理了初步论断后,由一名资历最老的法医过来跟杜柏和戚平文进行报告。 暂时挖出的尸体共有45具,死亡时间跨度极大。最早死亡时间现场无法判断,最新死亡时间为昨天晚上19点左右。 什么?杜柏和戚平文同时皱起了眉头,面色也变得越来越严峻。 暂时? 是的。老法医饶是见过了多少世面,都有点承受不住,这只是第一个坑,刚刚的清理中发现旁边应该还埋着更多的尸体。 只有姬宣静听到这句话后陷入了沉思。四十五四十五,泽地萃,还有他的在位时间,这会是巧合吗? 怎么了?杜柏看姬宣静一直没怎么说话,给戚平文打了个手势就带着姬宣静远离了现场,蹲在他面前仰视着他的眼睛。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巧合。姬宣静双手捧住杜柏的脸,也低下头去贴了贴他的额头。 最近你有些心神不宁,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吗?杜柏牵起他的手小幅度地用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摩擦安抚。 不是。姬宣静心里天人交战,他不想要杜柏想起过去的事,但他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把事情压在心里跟杜柏渐行渐远。他不想要再欺瞒他。 你信我已经活了千年吗?颤抖的声音从嗓子里冒出,姬宣静把手从杜柏的掌心里抽出,撇过头去不敢看杜柏。 活了千年的妖怪,不老不死的身体,任谁都会害怕吧。 我信。杜柏上前一步把姬宣静的脑袋摆正,掐住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就是这么一点小事,你瞒我这么久?说完,杜柏就狠狠地亲了下去。 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他的姬宣静对现代一无所知,像个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人;为什么他的姬宣静会在醉后讲那么一个悲伤的故事;为什么他的姬宣静总是会脱口而出另一个人的名字;为什么他能一眼认定凤印却对它的来历支支吾吾。 不管姬宣静是什么,他的心都不会改变。这是他的人,是他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醉后故事在之前跟丰飞翼比赛玩游戏的那一章。 第102章 校服 姬宣静有些惊讶。从他第一次见到杜柏开始, 他就知道这一世的杜柏是个不苟言笑的冷漠的人,而且对他的身份和行为一直留有怀疑。 之前被杜柏诱导着说过一次自己的事, 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彻底放下心来, 就算是现在也没有打算完全敞开心扉, 所以只是告诉了杜柏有关自己可以看见鬼怪和法器的事,还从中美化, 只是自己因为这些原因而没有亲人。他根本不敢说自己已经活了上千年,这是他自己都搞不懂的事。 有功德的先祖有那么多, 为什么偏偏选上了他。 同时姬宣静也在害怕,他不希望杜柏一步步在这个世界里陷得越来越深。每接触到一丝和鬼气前世相关的案件, 姬宣静都恨不得拉着杜柏远远逃离, 不让他参与一分一毫。可惜他做不到,他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为了一己私欲而禁锢住杜柏的脚步了。 只是他如果有一天真的想起了一切,那他还会继续像现在这样爱护自己, 会把自己搂在怀里轻轻安抚, 会每天用最温柔的声音陪他入睡吗? 姬宣静不敢想, 得到一切之后再全部失去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所以他不敢说。 但是现实容不得他再把脑袋缩回自己的理想乡, 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他和杜柏前行,迫使他不得不逐渐剖开自己的心扉,将血淋淋的过去展现给杜柏。 我信。一句简简单单的话, 却将姬宣静那满是创伤的心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再放在唇边亲了亲。 你,你不怕吗?姬宣静见杜柏似乎对这件事没有什么抵触, 又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你是吃人的妖精吗?你是会吸人精气的恶鬼吗?杜柏反问道。 当然不是!我咳咳姬宣静急忙反驳,急到把自己给呛住了。 杜柏在一旁给他顺着气一边说:那你会害我吗,会害别人吗?会杀人吗? 那边姬宣静咳得脖子都红了,一时间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儿地冲杜柏摇头,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 那我为什么要怕你?好不容易等姬宣静稍稍把气顺过来,杜柏又贴在他的耳旁轻轻地说道。 温热的唇触碰到暴露在空气中许久有些微凉的耳垂,顿时把温度递了过去,刚刚淡下去的红色此时颜色更盛了。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杜柏放开姬宣静,牵上他的手往回走,你不是鬼或者妖精,但是吸人精气的小法术却是炉火纯青。 姬宣静的脸一下就变得爆红,不好意思地挣了挣手,没挣开,也就气鼓鼓地让杜柏牵着走了。 你告诉我这件事,是因为这个案子有什么问题吗?杜柏总觉得姬宣静突然坦白有些不太对劲,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他,所以并没有带他回到戚平文那边,而是走到了一处四下无人的地方。 之前我就有一些感觉。姬宣静整理好语言,深吸了一口气,我以为活了这么久的只有我一个人,但他好像也跟我一样,不老不死。 他?杜柏不解。 就是姜睺。 还记得他通过王强留下的那条信息吗,重逢的日子近在眼前。姬宣静刻意地隐瞒了之前的那句王。 我一直在漂泊,直到这次才终于跟着师父安定了下来。我一直生活在桃花寺里,根本没有见过姜睺。 这样一说杜柏就明白了。没有见面,何来重逢?姬宣静说自己已经活了上千岁,那么这个见面也只有可能是千年以前的会面。 他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我曾经以为姜睺是她的转世,可是现在似乎又有些不对。姬宣静很懊恼,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曾经温柔善良的姜王后会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恶人。 杜柏听了倒是有些吃味。什么故人,什么转世,是他先遇见姬宣静的,跟姜睺又有什么关系。怪不得上次看姜睺和姬宣静安静地独处一室的时候就觉得扎眼,原来他对姬宣静是有所企图的。 突然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东西,杜柏想要去抓住,但是画面只是一瞬,他连看都没有看清,更别说再仔细回想起来了。 你是我的。杜柏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宣布一下主/权的归属,不管他是不是你口中的故人,这辈子你先碰到的是我,你是我的。 孩子气的话语完全不符合杜柏那张冷漠帅气的脸,但是姬宣静听了却十分愉悦。 我喜欢你。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喜欢了。 后面的话姬宣静没有说出来,但只靠前面的那句喜欢,他就成功地给杜柏顺毛了。 提起姜睺只是因为他可能是跟我一样的人,我受到天道的庇护,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情况。 他的能力很强,而且会使用我们那个时代的术法。自从我出现,他就开始频繁地插手于你处理的案子,我怕他是冲着我们来的。 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杜柏这下可给不出承诺了。之前他说不用担心一切有我都只是基于对面是个能使一些小法术的普通人的前提。可现如今他们所要面对的可能是一个和姬宣静同等水平的人,杜柏对自己看得很清楚,如果真的发生冲突,他没有胜算。 这一次很可能也是他做出来的事,不知道又是借了谁的手,隐藏得真好。姬宣静撇嘴。天道十分公平,既然给了你力量,那你就需要用这些力量去行善。如果利用这些力量去作恶,那么天道将会成百倍地将力量反噬回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杜柏捏了捏姬宣静的肉球,先顺着眼下的线索找,总有一天他会自食恶果的。 姬宣静有些无语地看着杜柏的手。之前他跟家里的白泽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一人一兽一见面就要对着干,还必须要自己去中间调停。 杜柏绝对不会允许白泽跟姬宣静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所以过年的时候就把白泽也一起带去了爷爷家,顺便让家人也都沾沾这个神兽的喜气。 白泽在姬宣静这个行走的功德体身边,体内的神力也在稍稍恢复,已经可以自由变换大小。虽然最大也只有一只小型犬那么大,但是好歹可以一直维持着原型了。对外它还是一直伪装成仓鼠的样子,在家里则是变回原型疯狂撒欢。 为了不让白泽捣乱,杜柏特意制定了训练计划,彻彻底底把这个小毛团看成了自己的兵,开始让他练习学会接收指令和遵从命令。 每次姬宣静陪着杜征南下完棋或者陪薛慈看完狗血剧后回到房间,都能看着杜柏面色严肃地在握着白泽的两只小爪子让他直立行走。 久而久之,杜柏居然有点喜欢上白泽脚上肉垫的触感。每次都借着训练为由趁机摸上两把,虽然表面上跟白泽还是水火不容,但是内心里已经完全把这个小东西当玩具宠物看了。 这样的后果就是杜柏天天都要拉着姬宣静的手不停的在上面捏捏捏,搞得姬宣静哭笑不得。不过杜柏能跟白泽好好相处就是最好的了,他还希望有一天白泽能彻底恢复,用力量来修补杜柏的魂魄呢。 戚平文被丰飞翼甩开,正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旁看着进度指挥现场调度呢,余光一瞟就看见杜柏在那里对姬宣静亲亲搂搂抱抱,还凑那么近说悄悄话。 唉,人生艰难,牙酸。戚平文心中暗下决定,为了补偿自己受到伤害的眼睛,今天他要4次。 杜柏和姬宣静那边终于把事情说开了,也规划好了下一步的对策,走回了现场。 怎么样?杜柏拍了下戚平文的肩膀。 恋爱的酸臭味。戚平文不屑地看了一眼杜柏。 说正经的。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64) 我觉得应该先从学校开始查起。戚平文也没打算在这样凄惨的案发现场开玩笑,收起了态度开始跟杜柏讨论。 戚平文指了指那边还在继续清点的临时尸体摆放处:有很多穿着校服的,不确定是不是学生,但是可能性很大。 款式? 全部都是市一高的。戚平文他们过来的时候是从学校侧门进来的,那边平常不会有太多学生,但正好碰上了上午的午休时间,所以他看见了一些学生。这些学生穿的校服和尸体上的衣服一模一样。 这个案子估计上面不会只交给我们,你的侦案队肯定要一起参与。怎么做,兵分两路还是一起查? 老规矩,红白脸。戚平文朝杜柏打了个手势。 什么意思?姬宣静不懂,开口问道。 你看看你家那位的那张脸,纯纯一个活阎王。再看看我这张脸,多有正义感和安全感。一个威逼,一个利诱,这就是红白脸。 一旁丰飞翼也刚刚好回来,听到戚平文这句话后接上了一句:确实挺安全的。 原来是这样。姬宣静对杜柏又了解到了一点。 先观察观察学校的动向吧。杜柏提议道。 学校的后山出了这么大的事,学校的干部和领导层竟然没有一个到现场? 第103章 冷漠 发现尸体的那天是周二, 是学生们正常上课的日子。虽然本着不打扰学生,而且也避免未成年人看见现场, 杜柏和戚平文都是带队从侧门进入学校的, 但时间一长, 网上的舆论也是愈演愈烈,身处于舆论中心的市一高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戚平文本以为市一高至少会停一段时间的课来协助调查, 可是不仅学校的领导层对他们避而不见,就连学生也都是平平常常地上课放学, 好像根本就没有受到这个事情的影响。 诸多不合常理的事发生,杜柏和戚平文决定先去找学校的管理层问一问情况。毕竟尸体里有那么多穿着市一高校服的学生, 如果确认真的是市一高的学生, 那么学生平白无故失踪,为什么市一高不上报? 杜柏和戚平文约好了今年上午来学校,可当两个人汇合的时候, 本来的两人却变成了四个人。 老大, 大小静。丰飞翼站在戚平文的前面冲着杜柏和姬宣静点了点头。他看着姬宣静本来脱口而出想要叫大嫂的, 结果想起来现在还是在外面,这样叫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话一拐弯就变成了小静。 你这是怎么了?丰飞翼走到他们旁边后,才露出了身后的戚平文。虽然整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脸也没有变, 但是戚平文眼眶上那一圈黑色却不容忽视。 被猫打了一拳。戚平文完全不在意自己眼睛上的黑眼圈,反倒是觉得光荣一样笑嘻嘻地说。 怎么没在对面再给你来一拳凑个熊猫。杜柏哼了一声,拉着姬宣静往前走了。戚平文这人平常看着正儿八经的, 但是只要跟他处熟了就知道他是这种嘴巴没个门的人。 老大说得挺有道理的,这样好像的确有些不对称,太张扬了。听到杜柏的话,丰飞翼若有所思地盯着戚平文的脸看,似乎真的要再给他在隔壁的眼眶上补上一拳。 别,宝贝,这样就挺好,这样就挺好。戚平文打着哈哈讨好地冲丰飞翼笑着,心里则是把名为杜柏的小人给千刀万剐了。 你看看,我今天还要过来查案,你这么一弄,不是麻烦了嘛。戚平文现在就像一只大型犬一样不停地粘在丰飞翼身边磨蹭,脸上就差写上不怀好意四个大字了。 知道要来工作还招惹我?丰飞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跟上杜柏和姬宣静的脚步。 工作和生活要分开嘛。戚平文也跟着跑了上去。 杜柏对这对活宝真的是叹气了。想到之前戚平文对丰飞翼什么态度,再到现在这个离不了他的样子,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世事无常。 嗯?姬宣静发觉杜柏突然看着自己,有些疑问。 没事,只是觉得养猫太危险了,还是养只兔子比较好。杜柏笑道。 他和姬宣静又何尝不是呢?阴差阳错误打误撞地碰上了,到现在的如胶似漆,命运真是奇妙的事。 姬宣静以为杜柏还要跟他说刚刚戚平文的事,于是认真地回答:我们已经养了白泽,不要再养别的东西了,很麻烦。 单纯如姬宣静,完全没听得懂刚刚戚平文和杜柏的话外音。 嗯,不养。养你一个就够了。 因为今天是周三,学生都还在照常上课。为了不引起骚动,所以四个人都是穿着便装过来的。只不过姬宣静觉得这里实在是诡异得很,所以把山河衣穿在了里面,外面再套上了一件大衣以防不测。他骨量小,就算穿了两层衣服也没显得臃肿。 来到校门口,四个人就被保安大叔给拦下来了。 市一高是以严规高绩出名的,具体提现在严苛的课程和作息时间表,校园内必须穿校服,女生头发必须为短发,男生必须为平头,校园内不得大声喧哗等等一系列规矩。 曾经有人说市一高的规矩太严格了,泯灭了孩子的天性,让他们变成了只会读书和遵守规矩的机器,可市一高却把100%升学率和70%优秀率重本率的成绩甩在了这些人的脸上,封住了他们的嘴。 只要成绩好了,辛苦这一时是没什么问题的。更何况在学校里学会了规矩,将来出了社会就会变得更有素质。大学需要这样自律的学生,而工作上老板也喜欢这种听话的员工。 杜柏他们一行4人全部都是便装,跟周围的学生格格不入,自然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站住,什么人,干什么来的?保安崩着脸上的横肉,气势汹汹地盘问道。 市一高的保安其实也是一大特色。所有学校,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学校的保安或多或少都会被学生诟病,什么学校的走狗啊,不通人情啊,有毛病啊之类的,学生总是在不休不止地抱怨着。 可市一高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建成一个完全军事化管理的校园,特意选了这些面相凶恶的人作为保安,并且给他们权利,可以处罚迟到或者是逃课的学生。 被抓住过的学生对自己的经历闭口不谈,只是之后再也不敢做这些事了。有些人好奇,也去试试看,结果回来之后都是一样的态度。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市一高保安的恶名就深入了每一个学生的内心。 警察。戚平文和丰飞翼亮出自己的证件,等待保安放行。 可是这个保安可能是平常在学生面前耀武扬威惯了,此时对着戚平文的警官证都一副不屑的样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会伪造证件了?跟我走,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突然从房子里出来了三四个身材强壮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将杜柏他们团团围住,作势要抓。一旁的学生看见了这个情形,只有少数两个人往这边瞟了一眼随即就收回了视线,没有一个人驻足停留。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杜柏被围着,但是注意力却是集中在观察周围环境上。每个人都有凑热闹的天性,哪里有事就去哪里看看掺一脚。就像是火灾现场,旁边的人都不尽快离开现场,还站在那里不停地议论和拍照,非得要浪费消防员的警力去疏散才肯走。 学生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一批人,除非刻意压制,否则就是有热闹必凑。 市一高的学生太过反常,不仅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而且完全没有一点人的味道。见义勇为绝不会发生在这群学生的身上,见死不救倒是很有可能。 嚣张,狂妄。戚平文也被眼前这架势给震惊了,居然有人看见了警官证还要反过来上来抓人的。正好他最近没什么事做,那就以袭/警的名义活动活动筋骨吧。 戚平文这个人十分狡诈,他不先动手,以免后续举证质证的环节里对他不利。保安围成一圈冲上来,杜柏戚平文和丰飞翼只是不断躲闪,而姬宣静则是暗中掏出了几张符咒减缓了这些保安的动作。 直到其中一个保安挥拳上来的时候,戚平文才终于动了手。他跟丰飞翼两个人配合着,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几个没几下功夫的保安全部撂倒了。 看样子你是积怨已久了?丰飞翼看着戚平文虎虎生风的动作,眯起眼睛说。 哪儿有的事儿,这不太长时间没练了,手下没感觉了。戚平文冷汗一冒,连忙凑过去顺着丰飞翼的毛摸。 最开始阻拦杜柏他们的那个保安趁大家不注意,从一旁抄起一个水管就往戚平文脑袋山砸。戚平文此时正背对着他,除了跟他面对面的丰飞翼之外,没人发现这个保安的动作。 周围的学生也完全没有出声提醒,眼看着水管就要落在戚平文的头上给他开瓢,丰飞翼眼睛微睁,迅速拉过戚平文把他护在身后,打算自己用背接下这一击。 突然,保安惨叫了一声,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姬宣静烧掉了口袋里捏着的符松了一口气。 如果说先前的小打小闹只是袭/警和妨碍公务,那刚刚这个保安的行动则是可以构成故意伤人罪了。 一个小小的保安居然敢拿着凶器对人挥舞,再想想他平日里面对的都是些学生,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戚平文和杜柏拿出手/铐就把这些保安全部铐了起来,戚平文把电话打去了附近的派出所让他们提人,顺便可以调一下门口的监控录像。 杜柏抬头看着保安室下面挂着的那个圆圆的摄像头,思考着。 有摄像头,这些保安还如此肆无忌惮,难道说这样的暴/力已经是被默许的? 看来这市一高,不太干净。 杜柏他们这些所谓的二代都没在市一高这所中学读过书。虽然是全市升学率最高的学校,但是杜柏他们全都是去了西山旁边的一所中学,那里全部都是干部的子女还有片区内的一些普通人家的孩子。 杜柏回忆起自己的学生时代,和大家相处的都很好,在哪里他都是领头羊一般的人物。学校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霸凌或者是排挤的事情,学习氛围也很轻松,老师也都是和善的。 市一高不像是一所高中,而像是一个监狱。 第104章 学生会长 说来这几天学校里的学生有这么多, 也是因为一年一度的校园展览和校庆活动马上就要举行了。 每年各地的学校都会举办一次校园开放日来对自己的学校进行宣传。一是彰显实力,而是吸收生源。市一高的升学率虽然在京市排名第一, 但其实本地区就读的学生寥寥无几。大部分的学生家长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而且他们的子女如果要考本地的大学, 会比其他人要轻松许多。 绝大部分的家长不太愿意让孩子去市一高过这样军事化的生活,就算是成绩不好, 他也有快乐成长的权利,而不是只为了将来能有个好工作去学习。虽然捡回来的生活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但是他们相信自己的孩子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打拼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市一高的校园开放日历年来都能吸引很多家长学生,但最终决定留下来报考的却没有多少。所以在市一高内就读的只有少数一部分按学区分划入学的学生还有望子成龙家长的孩子以及户籍不在本地的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 校园开放日全权由学生一手操办, 其中所需要的经费以及场地, 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在这段时间里学校也都会答应。 在全年阴郁氛围之中,也只有校园开放日的这半个月里学生才真正可以体会到放松是什么感觉, 也变得更轻活起来了。 杜柏一行人在联系到校园里的管理层后, 顺利地进入了市一高的校园。负责接待他们的是学校的学生处主任, 是一个年过五十的秃顶中年人。他提议说要带着杜柏他们在校园里四处逛逛,但是杜柏和戚平文有自己的想法, 拒绝了盛情邀请的学生处主任。 主任从30年前就开始在市一高工作了,也算是学校里的老人。他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杜柏,然后提了一句:现在还是上课时间, 学生对后山发生的事情都不知情,还希望杜警官您能不要打扰到学生的学习和生活。 话里话外都在透露和提醒着杜柏他们不要去跟学生有过多的交流。 杜柏也能理解主任的想法,但他这样遮遮掩掩的, 总给杜柏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铃声响彻了整个校园,一般的学生总会在铃声响起后回到自己的教室里准备上课。但市一高整个校园都是空荡荡的。从刚刚杜柏他们进入校园后,除了在各处打扫得工人外,学校里没有一个人影,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就连读书声都听不到。 本来是用作于课间休息的20分钟,竟然没有一个学生出现在操场上放松心神活动筋骨。杜柏和戚平文都是从同一个学校毕业的,他们还从没有见过这样怪异的情况。 姬宣静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教学楼,却发现一双眼睛正在透过玻璃死死地看着他们。在注意到姬宣静的视线后,男孩立刻挪开了眼睛,消失在玻璃的背后。 有人在看着我们。姬宣静对杜柏说道。 应该是好奇吧。这学校真压抑,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戚平文接话道。 杜柏也跟戚平文是一样的想法。他们4个人大摇大摆地穿着自己的衣服出现在校园里,再结合后山发生的案件,虽说这些学生平常恪守着过于严苛的规矩,但是孩子心里好奇的天性还是存在的。 姬宣静没有反驳,只是暗暗记下了刚刚那名少年的脸,跟着杜柏走了上去。 他们在进入学校之前其实有听到一些学生的窃窃私语,他们并不是对后山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而是不敢说,只能在私下里偷偷地讨论。 杜柏暂时还不想从学校的领导层开始去展开询问,既然学生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他想要确认,后山那些穿着校服的尸体,到底是不是市一高里的学生。 如果是,就算他们的父母平时太忙顾不上管,直接丢给学校进行封闭式的教育,那他们的同学呢?一个学生平白无故地很长时间不去上课,他的同学不会发觉什么异常吗? 杜柏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到了在监控室里密切关注着屏幕的那个人的眼中。 逛完了校园,除了一开始遇到的那个过分嚣张的保安,剩下的一切都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一个秩序井然的校园,规矩的学生,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能吸引家长们的目光呢? 终于等到了早休的时间,杜柏他们只是站在楼梯口,并没有进入教室,想要等学生们出来后再随机挑一些询问。可是等了很久,也没见楼道里出现一个学生。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65) 杜柏放轻脚步通过楼道。他发现靠近走廊这些班级的墙壁都不是实心混泥土的,而是一半窗户一半墙壁。窗户很干净,从外面可以一眼看见里面的情况。 虽然他们尽量小心不发出声音,但是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还是发出嗒,嗒的声音。现在是早休时间,但是每个班级里的学生都在埋着头看书做题,没有一个人在睡觉或者是低声和朋友讲话。教室里没有老师,可是学生们却都十分自觉地遵守着规矩。这是多么恐怖的自律,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强迫了。 没有一个学生在杜柏他们经过窗户旁的时候抬头看他们,这倒是让丰飞翼有些好奇。 作为狙/击/手,不管是在过去的战场上还是现在的追击现场,他面对的总是对方最优秀且高效的单兵作战单位和他一样的狙/击/手。 他在军校上的第一堂课就是如何揣测敌人的心理。作为狙/击/手,最重要的不是手里的枪或者是准度,而是他对环境的判断和对狙/击位置的选择。 通常情况下,如果对方同样有一个狙/击/手跟我方对峙的时候,我方人员需要做的是洞察对方的动向并先发制人。但一旦判断失误,那么这一枪就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他需要进行移动,选择下一个狙/击位点继续潜伏。 人都有不经意间去观察事物的特征,而狙/击/手则是把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变成了可以控制的行为。就算是一个人的自控力很好,他可以做到心无旁骛目视前方,但是他的余光总会出卖他,给他看到一些他不想看到的东西。人在接受信号后会本能地做出反应,比如惊吓。但有些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反应,有些人不能。 像丰飞翼这样的顶级狙/击/手,花了5年才完全达到了可以自控的状态。可现在教室里的每一个学生,都要比丰飞翼优秀,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一时心痒,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手,轻轻地在窗户玻璃上敲了几下,想看看里面学生的反应。戚平文也发现了他胡闹的行为,连忙把他从窗户旁边拉开。 不对劲。还没等到戚平文开口批评,杜柏的声音就从窗户旁传过来了。 他面对着窗户,面前是一个一脸茫然的学生,正目无焦距地从里面向外看,似乎想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声音。他就好像根本看不见窗户后面跟他面对面的杜柏一样。 这个玻璃。杜柏并没有再发出什么声响,而教室里的那个男生似乎也因为没有应答而一头雾水地转过头去继续看书。 从里面看不见外面?戚平文也走过来。 看那边的墙。丰飞翼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指着教室对面的墙,上面有很多黑色的带着孔洞的板块。 吸音墙。杜柏一下就认出了那是什么,这个东西在队里的训练室里也装了,为的是避免队员在里面训练时发出的声响打扰到外面的人。 没有声音,看不见外面,这是牢狱。进入教学楼之后他就一直感觉很压抑,除了漫天不知道源头是哪里的鬼气对他的影响之外,还有的就是这栋学校带给他整体的感觉,跟以前的监牢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进去,看来我们是没有办法从这些学生身上问到什么东西了。杜柏看了看表。 市一高上午的课程安排是6节课,其中最早的一节是早读,随后三节课是正课。三节课结束后有一段时间的早休,也就是现在。等到早休结束后再上两节课,学生就该去吃午饭了。无论是哪一个课间休息,所有的学生都闭门不出,杜柏他们根本就抓不住一个人。 咦?你们是?突然,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脆的男声。 4个人转过头来,就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身穿校服戴着眼镜,身高和姬宣静差不多瘦瘦矮矮的,脸蛋十分白静的少年。他手上抱着一踏本子,头发是利落的短寸,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得精神阳光。 我们是被学校邀请过来参观的,同学你是?戚平文的圆滑此时派上了用场,立刻和这名来之不易的学生开始攀谈。 丰飞翼在后面小声咂了一句:滑头。但是面部表情的控制十分到位,装了一副好客人的样子。 啊,你们就是检查团吧。之间那名男生压低了声音稍稍惊讶了一下,随后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自我介绍道:我是高二一班的班长,也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陶骏伟。 第105章 监视 男生先是冲着他们歉意地一笑, 转身进了身后班级的教室。之间他把原本手上抱着的那一摞书分成了4份,交给教室里每一组的第一个人, 然后再依次传递下去。 整个过程都是安静且井然有序的, 学生在传递下来的一摞本子中找到自己的, 之后再悄无声息地向后伸手递给下一个同学。没有一个人借着传递本子的这段空闲转过身去跟后面的同学说话,也没有眼神交流, 像一群精密工作的机器一样。 这效率比我们办公室还要高。戚平文摸着下巴看着里面道。 一味追求效率,那不如全部用机器来替代。杜柏一直看着讲台上站着的陶骏伟, 不赞同市一高的这种做法。 陶骏伟不愧是班里的班长,很快就组织学生们分发下去了作业本。没有发生骚动, 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情, 看样子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和学习方式,都很熟练。 他盯着所有人拿好了自己的本子之后轻轻从讲台上下来,打开教室的门走出来, 随手又把门关上:您有什么要问的吗? 虽然是表现尊敬, 但这声您实在是说得有些官套了, 让杜柏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在他的眼里,学生不该如此早地体验到阶级差距, 感受社会规则的。 你不用上课吗?丰飞翼问道。 市一高秉承着劳逸结合,学业第一的原则,合理地规划了学生的时间, 让大家的生活变得充实,同时还能学习到更多的知识。陶骏伟很流利地说出了这么一段话,很明显就是已经准备好的用来应付的客套话。 你们平常不会觉得压抑吗?戚平文又问道。 市一高已经建校30余年, 在家长与学生中均有着极好的口碑。我们拥有着全京市最高的升学率,最好的宿舍和生活环境。此外还另设有各种活动室,定时举办各种大型活动来丰富学生们的课余生活,以达到劳逸结合的目的,使学生爱上校园,爱上学习。 陶骏伟像是背书一样流利地说出了两段话,全部都是答非所问的客套话,把市一高描述成了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学校。 你平常吃什么?杜柏再次问道,可当陶骏伟张嘴时,他似乎是料到了还有一段小作文在等待着他,于是又补了一句:我希望用我这个字来打头,不然我会在检查表上对这一项评不合格。 陶骏伟愣了一下,脑子突然就卡壳了。他背的全部模板里都是以市一高为开头,可从来没有讲过他自己的事情。他飞快地思考着组织着语言,过了一会儿说道。 我在食堂吃饭。市一高的食堂严选最优质的食材,每日从菜农手中亲自购买当日新鲜蔬菜,仓库中储存优质的东北大米,保证学生吃上最健康最新鲜的食物。食堂内的厨师全部都拥有厨师资格证,可以做出任何菜系的菜品,本着为了学生的宗旨,最大限度地满足来自不同地区的不同学生的口味陶骏伟滔滔不绝地说着,听得杜柏他们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杜柏觉得陶骏伟大概是把他们当做是每年教/育/部委派下来检查各个学校情况的检查人员了,所以才会拿出这样一副官话出来应付他们。 所有的学校都会在检查团来临之前告诫他们的学生,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他们还会挑选出一些优秀学生专门去背答案,来回答检查团的问题,只是为了检查表上的那一个合格章。 接下来请允许我带着各位老师逛一逛校园,领略我们市一高的风景人情。陶骏伟发出了邀请,戚平文正要拒绝,可是却被杜柏给拦住了。 戚平文觉得他们已经逛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校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此时最重要的事是去对学生和老师问询,了解情况,没时间跟这么一个学生在这里纠缠。 杜柏也知道戚平文的顾虑,但是他刚刚在陶骏伟说话的时候,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这个男生身为一班之长,又是学生会长,照理说应该是十分坦然,落落大方的。可他在回答他们的问题时,眼睛总会不自觉地四处瞟着,像是在害怕和畏惧什么东西一样。杜柏仔细数了数他目光聚集的次数,发现陶骏伟在眼神斜向坐上的时候声音总会变得紧张,颤抖。 杜柏也顺着他的目光向左上方看去,一架明晃晃的监控探头正闪着红光正对着他们。 陶骏伟似乎想要告诉他们什么,但他在忌惮学校里的摄像头,忌惮着摄像头后面的人。 戚平文对杜柏的做法不甚赞同。这个案子是他们两个联手调查,他不是杜柏的下属,可以有自己的决定。 我就不去了,我想再看看学生们的生活。戚平文朝着杜柏挥挥手,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丰飞翼当然是跟着戚平文,但他是杜柏的下属,他十分相信杜柏的能力。老大不可能平白无故去做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事,要不是他发现了什么,要不就是他想要借这个机会去做些什么。 丰飞翼急得心痒,恨不得跟自己的名字一样长出一双翅膀飞去杜柏那边。可是他放心不下戚平文一个人,又不好去老大那边做电灯泡。 带我看看地形。戚平文也注意到了摄像头的问题,但他们四个人行动实在是太过扎眼,必须要分开。他可以利用丰飞翼身为狙/击/手的独特的视角分析能力去探查整个学校的摄像头分部,再找到视线盲区。 走。丰飞翼点点头,两个人离开了走廊。 另一方,陶骏伟带着杜柏和姬宣静一路弯弯绕绕,不停地说着一些夸赞学校的废话。姬宣静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心感知着鬼气的来源,而杜柏则是十分认真地听着,偶尔还会有些附和。 这么说,明天就是你们的校园开放日了?杜柏从陶骏伟的话中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 是的。想必学校也会邀请您来观摩,我们作为市一高的学生,一定会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来迎接各位远道而来的家长和老师,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大家。 期待你们的表现。杜柏心里盘算着,明天要弄到4张入场券。开放日是学生最松懈的时候,那时一定可以问出许多情报。 兜兜转转,陶骏伟带着杜柏和姬宣静来到了市一高两栋教学楼之间连接桥旁的一个小亭子里。他使劲向亭子的边缘靠着,示意杜柏也往这边走。 杜柏眼尖地注意到地上有一个红色标志。他拉着姬宣静,跨过了这一个红色的小点。之间陶骏伟顿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不服刚刚的精神阳光。 您是警官吧,我知道的。求您救救我们,救救我们。陶骏伟双手掩面,开始低声抽噎起来。 出什么事了,放轻松,慢慢说。出师大捷,杜柏已经将手触及到了这所监牢学校的外皮。 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了,我不能说。明天又会有人消失的,求您救救我们。陶骏伟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把眼泪憋回去,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杜警官,姬警官,原来你们在这里啊!说曹操,曹操就到。从远处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原来是今天上午才见过的学生处主任。 咦?这不是陶同学吗?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主任颠着一身的肥肉跑过来,看着出现在凉亭里的另外一个人,眉头皱得老高,话中满是斥责。 是我们在路上偶然碰到他,想了解了解情况。杜柏看着主任训斥学生的画面十分不舒服,适时地为陶骏伟开脱。 这那你快回去上课吧。主任看了一眼陶骏伟后连忙催促他离开。 是。陶骏伟自始至终低着头,没有再看杜柏和姬宣静一眼。 主任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杜柏见陶骏伟离开后,也没了继续逛的心思。 想着你们可能没吃饭,不如一起在学校的食堂里吃一顿?主任笑着说。 来时是4个人,现在只剩下杜柏和姬宣静两个人。主任完全没有对戚平文和丰飞翼的消失表示出疑问,这就说明,在他眼里,他一直是知道戚平文和丰飞翼的位置的。杜柏不由地又想起了遍布整个校园的监控摄像头,再想到刚刚陶骏伟说的那句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杜柏心中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通过监控,学校不仅能把学生的动向掌握得一清二楚,更能掌控校园内全部人员的动作。他和姬宣静被陶骏伟带着来了一个监控死角,听到了他的求救。三个人同时消失在监控之中,学校势必要派出人去寻找,这就是主任赶过来的原因。 好。杜柏答应了主任的邀请。 杜警官,我想跟您说一句,有些学生是不太会说话,听风就是雨的,您不要往心里去。 第106章 二十年往事,谷朝阳 怎么, 这里的学生难道都是说谎成性的吗?杜柏反问道。 不,不是。主任连忙笑着掩饰, 您也知道, 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数都比较叛逆, 有时候不大听从管教,总想跟着家长和老师对着干。所以有时说话会比较偏激, 内容都是夸大了的。 杜柏没接着主任的话继续说下去。 学校后山的事警局那边应该已经通知你们去协助调查了,为什么没有一个学校方面的人去到现场? 这个, 这个,这个这, 可能是老师们都在上课, 没有空闲的人分配过去吧?主任尴尬地笑道。 我们学校为了拉进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特意制订了一项制度。不管是学校里什么工作的人,只要是学校里的成年人, 都会被分配到给学生上课的任务。 当然, 我们不会做出让园丁去教孩子们数学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专门学科我们都是配了专门的老师去上课, 而剩下的老师则是被分配到了课外活动一类的课程,比如园丁就负责教孩子们花艺。学生们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决策的, 跟老师们的关系也都十分融洽。 为什么课间的时候没有一个学生出来活动?既然有活动课,为什么在上课时间里整个学校都是空的?杜柏不太相信主任的话。按照他来说,市一高的学生应该是处在一个可以边玩边学的轻松的环境里, 可照他今天早上看到的情形,事实根本就不是主任说的这样。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66) 大家为了升学,竞争比较激烈。我们的孩子都可自觉了, 就算是课间也在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地学习。平常的体育课和活动课我们都是安排在一起的,是周末的集体大课。今天是工作日,学校里自然是没有学生在外面游荡的。 每天上课都会点名吗?如果有学生无故缺堂,你们会怎么处理? 主任一下就被杜柏的这个问题给问住了,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学校后面的荒山里挖出的尸体中有穿着他们市一高学校校服的学生,他更知道,那些尸体就是他们的学生,可是他不能说出来。 有时候点,有时候,不点吧?主任挠了挠自己没剩几根头发的头顶,我不是主课的老师,平常我也只带带孩子们练练书法。学校要求是每堂课之前必须要点名的,可能有些老师嫌麻烦就没照做,这是我们的疏忽,今后一定对老师们严加管理,彻底改正。 我记得,市一高是不允许学生随意出入校园的吧?杜柏说道。 是的。学生回家需要跟宿管去打假条,亲人过来探望也 不是探望,是过来看看孩子。过来看孩子的时候也需要在门卫室签名,要提前告知学校的。这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家长把孩子交给我们,那我们就必须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如果有学生无故缺课,老师发现后会首先询问班上的同学。如果同学也不知道他的下落,那老师就会联系到我们学生处的老师去跟宿管那边进行沟通,查一查监控,看这个孩子是否在宿舍里面。如果这样都没找到的话,我们就会直接去通知家长。 宿舍里也有监控?杜柏一脸的严肃,教/育/部明令禁止京市内各学校在学生私人空间里安装监控。 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我们也提了报告上去,这个是教/育/部批下来的同意书。主任接着说道,二十年前,差不多是我刚刚工作十年那时候,市一高宿舍发生了一个很严重的恶性伤人事件。 杜柏没想到一个监控还能牵扯到那么久之前的往事。二十年前,算一算他才刚刚上了小学,根本对这样的事没有印象。 市一高之前是不安装摄像头的。结果后来,高二有一个班的老师发现,他的一个学生经常是带着伤来上课的。老师问她她也不说,就说是自己摔的,再问她还顶撞老师。 说起来,谷老师也已经离开那么久了。主任露出了一脸怀念的表情。 谷朝阳,一听就是个好名字。谷老师就是当年第一个发现那个孩子异状的老师,也是我的同事。他跟我不一样,天生长着一副温柔有学问的脸,自然也就被孩子们喜欢。 那个女生叫童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名字。说着说着,主任的眼眶就湿润了。 他拿下眼镜,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方手帕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童彩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成绩一直是名列年级的前10。她是我们的重点培养目标,说不定努力努力,还可以拿到保推的资格。 她家里条件不好,双亲都过来这边打工了,只留下她跟着她的外婆在老家里。外婆年纪大了,手脚也不利索,她就主动承担起家里的活。就算是这样,她也都没有放弃去学习。这些都是她告诉谷老师的,她跟谷老师的关系最好。 她说:每天我都会抽一点时间去隔壁村子的小学堂听听课,学写字。村子里有一个老爷爷,以前是城里面的人,也会教她写字。那个时候市一高才刚刚起步,谷老师也年轻,一个人带了7个班。但是他对每一个班的每一个学生都是那么认真负责,不管是倾听学生的烦恼还是教授他们知识,谷老师总是一丝不苟。 我跟他是一个员工宿舍的,经常能看见他写教案到凌晨三四点。通过谷老师,我时常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够,不够关心孩子们。 童彩跟谷老师的关系最好。一是因为她比较内向,又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插班生,还不能很好地去融入集体之中。谷老师也比较关注这个孩子,因为我们详细了解了一下她的家庭情况。来市一高之前她一直跟着外婆住在老家,直到后来她的外婆去世了,童彩的父母才把她接过来京市。但是一开始他们没想着让童彩去读书,而是跟着他们去一起打工。是谷老师在菜场买菜时发现的童彩,一看她明显就不像是成年人,就想着要找她的家长谈谈。 谷老师就是一个一腔热血的愣头青。从学校里毕业,满怀热情地来到市一高工作。他太正直了,这也让他之后的路十分不好走。 他跟童彩的父母争论了很长时间,终于让童彩的父母松了口,把童彩送去学校里读书。只不过这学费他们不会出,要让谷老师去帮童彩搞贷款,以后童彩自己还。 当时他兴奋极了。我还记得那天我正在宿舍里批改学生们的卷子,谷朝阳就跑进来抓着我的肩膀使劲晃我跟我说,他劝回了一个失学儿童。 可是谷朝阳只能帮童彩办下来市一高的贷款,其他学校他无能为力。童彩只是在老家里识了点儿字,断断续续听过几节课,根本不具备上高中的能力。我劝他放弃,他摇头对我说:我看着她眼里的渴望,我不能让她失望。所有人都应该有学上,他们有权利去接受教育!接着,谷朝阳废了千辛万苦的功夫,甚至赔上了今年的年度奖金,终于把童彩送进了市一高。 童彩也是个争气的。她知道自己跟不上大家,也知道自己与众不同,所以她去找谷远清借来了全部小学初中的课本开始自学,同时每天还不忘去听高一的课。有时候谷朝阳还会亲自去指导她一下,希望她能进步得更快。本来是一个互帮互助师生有爱的事,落在有些学生里就变了味道。 童彩不负谷朝阳的教导与期望,在高二的时候成功变成了年级的佼佼者。但是背地里总是有流言说她跟谷老师的关系不一般,谷老师给她开小灶,每次考试还会给她泄题。 流言蜚语是最容易传播的。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内容也变得越来越夸张,到后来连谷老师跟童彩恋爱的流言都传出来了。 学校当时迫于学生们的流言和压力,撤掉了谷老师的一些职务,由我顶上。我不止一次地去劝他,让他别再做了,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学生而赔上自己全部的前途,可他还是不听。 直到谷老师发现童彩脸上和胳膊上时不时出现的伤痕时,他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处在流言漩涡之中的童彩被所有人孤立,不少学生都去明里暗里地嘲讽她。她身上的伤也是同一宿舍的同学弄出来的。 谁都没想到,这些半大点的孩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童彩写了一封长长的遗书,在谷老师的课上,跳楼自/杀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谷老师,说他没有师德,强迫学生。谷朝阳也慌了,他这么正直善良的人,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除此之外,他还十分自责。他认为是他没能及时察觉到童彩的异状,没能帮助她,最后才导致了她的自/杀。 愿意站出来为他说话的人全都被撤职了,我犹豫了,没能说出事实,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谷朝阳被停了一切教学职务,留校察看。之后他就病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我跟他一个屋子,总能听到半夜他说:童彩来找我了,童彩来找我了。 说实话这挺瘆人的,不过我不信鬼神,只想治好它的病。可惜天妒英才,谷远清也自杀了,在我们的宿舍里,什么都没留下,就留给我了一封信,还有 杜柏突然打断了主任的回忆开口道:还有一块手帕? 啊对,警官,您怎么知道的?主任有些惊讶。 杜柏指了指他手上刚刚拿着用来擦眼泪的手帕,下面的小角上秀了一个秀气的谷字。 第107章 对不起。 不愧是警官。主任叹了口气, 把手上攥得紧紧的手帕朝着杜柏和姬宣静展开,清清楚楚地露出了上面的谷字。 全校老师都自发地组织起来去给朝阳捐款治病, 他在大家眼里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朝阳的病很奇怪, 他只是一天天衰落下去, 但是医生根本查不出任何原因,只能先给他上着营养, 每天都化验他的血液。 谷老师他好像自己本来就没想着能治好,从被送进医院的那一刻开始, 他就彻底地放弃了。我每天都从食堂打上饭带去医院给他吃。他一直都是那样,两眼放空地躺在医院的床上, 面色平静而又祥和。 他对医院说, 没必要再把这些救命的仪器给他用了,他快死了,把这些资源给那些还有救的病人用吧。主任回想起那件事, 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有些生气。 他以前是那么一个阳光的人!就是因为这件事, 彻底失去了他的坚定和信心。我在病房里跟他大吵了一架,之后去跟医生说, 一定要救朝阳,钱我们大家都会想办法,决不能听他的撤仪器。 其实大家都知道, 朝阳他可能很难挺过这一关了,但是我们或多或少都接受过他的帮助,还被他开导过。人总是会死的, 但谷朝阳不应该以这种方式死去。 可就算挂着营养吃着饭,他还是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一开始先只是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头的样子,再后来就是全身的器官都开始慢慢衰竭,坏死。 主任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天。他站在ICU的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病床上骨瘦如柴的谷朝阳,焦急却又无能为力。仪器在滴滴作响,他的面上架着呼吸面罩,可呼出来的白气都已经是微不可见了。 在全身器官衰竭的情况下,已经昏迷了有快一个星期的朝阳居然醒了过来。他还是像以前那样,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颤抖着说出了一句话。 我要捐献我的遗体。对不起。 说完,谷朝阳艰难地把手伸进自己的病号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方手帕,努力交给病床边的黎勋后,就彻底闭上了眼。 黎勋就是现在的主任,好友兼好同事的离去对他的打击很大,一个大男人,在病房里哭得像个孩子。 我们遵从了他的意愿,将他的遗体捐献给了医院用作研究。他身上还算完好的角膜和其他一些脏器也都进行了配型,以另一种方式继续留在世界上。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自始至终都在为别人着想的人,就因为这件事,这件微不足道的事,从鲜活变成了黑白。他本来就是个孤儿,是政/府出钱把他培养成现在这样的,他满怀着报效的心情进入学校,最后带着一身痛苦离去,这不应该。 谷朝阳为什么要把手帕给你?杜柏不解道。 他没什么亲人,可能身边最熟悉的也就我这个朋友了。他没什么东西能留下来,只有这一方擦眼睛的帕子。黎勋说着。 他在向你道歉?为什么?姬宣静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阴气从校园周围迸发出来,将整个学校笼罩起来后,空气中的鬼气也随之加强了。 他飞出一鼎稍稍驱散了这些暴涨的阴气和鬼气,将目光转向了黎勋。 可能我之前太凶了吧,还跟他吵。主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可能觉得捐遗体这件事我会不同意,再把他给训一顿,所以才提前道歉了吧。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是谷朝阳救了他,他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救了他。 你们看,走着走着这就已经快到饭点了。前面那栋白色的楼就是学生食堂,我们上去先占个位置坐坐?黎勋建议道 嗯。杜柏点头。 所以说童言无忌,大家都说孩子的心是最纯正的,也是要分情况。主任殷勤地撩起了门口挂着的防风和隔绝冷空气的厚门帘,邀请杜柏和姬宣静进去。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主任一开始说的不要信学生的话上面,实在是让杜柏怀疑。 学生会长陶骏伟肯定知道些什么,但他说不出来。而主任也知道一些事情,但他却想要极力隐瞒,而且不想让杜柏和姬宣静他们掺和进来。 哟,巧了。三个人刚刚上了二楼,就看见了空荡荡的食堂里坐着两个人,正是一开始分开去分头调查的戚平文和丰飞翼。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戚平文刚刚和杜柏分开。 他带着丰飞翼先是逛遍了整个校园的边界墙,暗中记下了所有的监控摄像头的位置。丰飞翼运用自己的空间三维构像的能力,在脑中将整个学校变成了一个平面,再将摄像头一个个摆放了上去。 115D型监控摄像头,范围覆盖直径为100米的圆形区域,摄像精细度和画面分辨率达到1080。摄像头可进行360度旋转,覆盖地面且不仅限于地面。丰飞翼一眼就认出了摄像头的型号,在心里把覆盖区域算好后就开始排布。 这种时候我真希望能进去你的脑子里,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唉。戚平文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丰飞翼计算。 丰飞翼缓缓地睁开眼,看着戚平文认真说道:我更希望你能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怎么,觉得我了解你,觉得我好啦?戚平文就是典型的顺杆子往上爬的类型,一点都没注意到丰飞翼危险的眼神。 这样我就可以用药把你除掉,一劳永逸。 杀/人/犯/法!戚平文猛地一跳,不过不是向后跳,而是往前跳了半步,一把抱住丰飞翼,脸直接贴了上去。 别闹,有摄像头。监控室里,清晰而带着一点电流声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面前的大屏上正是戚平文和丰飞翼的身影,他们正如胶似漆地抱着。 戚平文背对身后闪着红光的摄像头,把手从丰飞翼的衣服下面探了进去,隔着毛衣在他背后写了几个字。 监控,有人。 丰飞翼一边咬牙切齿,一边陪着戚平文演戏。他有理由怀疑,戚平文这死家伙完全就是拿着演戏的借口去搞他心里那些龌龊的想法!今天回去剥石榴籽!剥10颗他都不解气! 监控上的两个人抱了半天终于松了手,只听见戚平文看了一眼表说道:都这个时间了,诶,想不想再体会一次当年我们在警/校的生活? 什么? 戚平文其实是和丰飞翼同一批的警/校/学员,一开始他俩还是公认的对手和冤家,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戚平文看丰飞翼那眼神就变了味儿了。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67) 丰飞翼执意要去特/种/部/队,但戚平文要按照家里的安排。最后两个人不欢而散,再下次见面,就是丰飞翼已经躺在病床上快死了的时候。 以前我们一起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啊,你不记得了?你当年还掀了我的盘子,全忘了?戚平文笑着调侃道。 想到这里,丰飞翼也有些脸红,嘴上却倔强道:那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你 我怎么了? 事实证明,傲娇冷美人,只能像戚平文这样的赖皮鬼才能治得住。 走吧,说不定还能碰到杜柏他们。戚平文拉起丰飞翼的手就走着,完全不在乎周围的摄像头。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学校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学校里的摄像头没有死角,任何地方都能被至少一个摄像头看见,有些甚至还在不同角度被覆盖。丰飞翼被戚平文牵着手伸进了他的口袋。 有一个地方,是死角。丰飞翼伸出食指在戚平文的手腕上写着暗号。 这是他们联络的秘密,当年丰飞翼也是靠着这个暗号才能联系上戚平文,死里逃生。 这下,四个人全都聚在食堂了。 这位是侦案队的队长,戚平文。杜柏再次向主任介绍了一遍。 原来是戚警官,幸会幸会。 这位是黎勋,刚刚大家都见过了,是学生处的处长。 现在大家的身份都已经明了了,也都互相有了个认识,黎勋连忙招呼着4个人坐下,自己拿着卡去餐厅窗口前点菜。 实在是不好意思,学校每天供应的食物都是严格按照菜谱来的,我也不好明着给各位开小灶,大家也就谅解一下将就一下。不过我敢保证,我们市一高的食堂,味道绝对是最好的。 杜柏和戚平文都摆手表示不介意,姬宣静却突然开口:这些菜,都是从哪里来的? 全是我们每天去农场采购的,绝对新鲜无公害。黎勋拍着胸脯打包票。 姬宣静从刚刚进食堂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味,稍稍探寻了一下源头,居然是窗口后面堆着的那些菜散发出来的。 杜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随即戚平文的手机也响了。姬宣静没能继续问下去,只能先看着他们两个接电话。 老大(队长)不好了,突然来了好多人要报案,说是他们家里人失踪了! 第108章 宿舍 全部受理, 跟市一高案合并,查失踪人和被害者身份, 看是否有吻合的地方。 不可能啊老大, 他们都说自己的家人是昨天才失踪的, 前几天还都有跟他们联系呢。可是咱们从后山里带回来的那些尸体,大部分都是死亡时间超过一周的了。 什么?杜柏和戚平文同时出声, 是怎么联系的?电话,还是见面? 全都是见过面的。一个报案人说她昨天还给儿子炖了汤, 看着他喝下去的,结果今天人就不见了, 也联系不上。 这也太, 太玄了,队长,现在这怎么办?电话那头的警员急得不行, 背景里还一片嘈杂, 能听到各种各样的人在喊。 先全部受理, 尽量跟后山尸体进行比对。戚平文沉下气来发出指令,可一旁的杜柏却没有说话。 他回头看了看姬宣静, 然后才对着手机说:跟着隔壁侦案队一起处理,这件事由侦案队全权负责,听从那边的指令。 姬宣静的听力极好, 自然也听见了杜柏他们在电话里的对话内容。是巧合吗,还是那个人的陷阱?他可以使用幻术来造成假象去迷惑普通人,但如此大面积的幻术, 必须要一个媒介来作为支撑,不然很容易失败反噬。先前幻术应该是成功的,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些人的失踪,除了 姬宣静看了一眼黎勋。 除了这所学校里的人。他们知道有一些人失踪了,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他们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自欺欺人,并且继续生活。 之前的幻术一直在起作用,可为什么现在突然失效了?难道媒介就是后山的埋尸处吗?但如果学校里有人知道实情的话,断然不会下决定去挖后山扩建。 在这一局里,谁是棋子,谁又是执行者? 真是乱成一锅粥了。戚平文粗着声音揉了揉太阳穴。 黎勋很识时务地没有去过问,而是朝着丰飞翼说道:警官,还是先吃饭吧,等下学生下课了,食堂就挤了。 你们平常跟学生共用一个食堂吗?这点丰飞翼倒是很意外,他以为这些老师和领导至少会有一个自己的食堂,这就是特/权。 这是以身作则。黎勋笑得脸上褶子都起来了,都是市一高的人,老师跟我们还有学生,没什么三六九等的,没必要去特意开什么小灶。这样学生不乐意,也容易造成隔阂。 大家一起在这里吃饭,位置够吗?戚平文接上问道。 因为这个食堂离我们主教学楼最近,所以学生一般都来这里吃饭。旁边的附属教学楼还有实验室旁都还有两个比较小的食堂,如果平常有学生上午最后一节课是实验,那他们就可以在那边的食堂就近吃饭。 为了错开高峰,像我们这些比较空闲的教务人员都是提前半个小时过来吃饭。当堂没课的老师也都是差不多提前一会儿过来吃,这样就不会冲突,也不会占学生的位置了。如果是当堂有课的老师,食堂会派人把饭打包好送到老师办公室去的,两边都不耽误。 你们制度还做得挺好的。杜柏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学生午休还有40分钟,足够他们吃完这一顿饭了。 毕竟课安排得比较近,中午除了吃饭还要让学生有午睡的时间,这是一分都耽误不了的事。主任呵呵笑了几声,埋头下去开始吃饭。 今天食堂供应的菜单有红烧茄子,土豆牛腩和素炒空心菜。无论是色泽还是份量,都是十分地足,完全没有偷工减料。姬宣静是吃不下去这里的饭,只能悄悄把自己的餐盘往杜柏那边推。 浪费不好。杜柏无奈地看着姬宣静,但是也没有强迫他必须吃。 这位警官吃不惯啊,那没事。黎勋不愧是在官场里混迹了十几年的老油条,立刻就看出了姬宣静的为难,这份我去打包打包,刚好可以当晚饭吃。 戚平文有些动摇。他跟这个学生处主任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从他一开始接待,到现在在食堂的言谈举止,除了有些官场做派之外,真的是一个勤俭节约,十分老实憨厚的人。 说到这个打包,我们还有个特别骄傲的设计。说起市一高的事,黎勋如数家珍,整个人乐活了起来,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快50岁的大叔。 我们这边有很多本市的学生,家长还是怕孩子们在学校里吃不好,每天中午都会过来送饭。 夏天还好,饭不会凉,但冬天就不一样了,在外面待一会儿都能冻出冰碴子来,所以为了这些孩子能吃上个热乎饭,我们在教学楼一楼的水房还放了几台微波炉,专门用来热饭。黎勋边大口吃饭边说道,等下这份我打包,晚上也可以去热一热。 黎主任不回家?按理说,黎勋这个岁数的人早就应该成家,孩子都差不多应该快上高中了。 嗨呀,说起来惭愧,白长这么大岁数,我连个家都没成。在市一高工作了这么久,这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市一高也是我半个家了。 那您还住在学校的宿舍里?这倒是让4个人都有些惊讶了。市一高的待遇是出了名的好,不仅老师工资比其他学校的高出一大截,还能分到京市里的一栋房子。 我实在是舍不得这里,也舍不得谷老师,所以一直就住在那里了。黎勋打了个饱嗝。 众人这才发现,就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黎勋居然已经吃完了饭! 学校里大部分老师都是这样,说起来,校外的那些房子还有我的一份力呢。黎勋抽了几张纸擦了擦嘴,笑着看着杜柏他们。 很多老师一开始来上班的时候都是没房子,住在学校宿舍里的。我看他们实在是太辛苦,就从家里拿出了一点钱去组织建了几栋小楼,专门给那些新老师住。 但是他们很多都不听劝,觉得房子离学校太远,上下班不方便,所以执意要住在学校宿舍里,我也没法子,就随着他们去了。 京市寸土寸金,黎勋一个小小的主任,何德何能能从黄金地里抢出一块来建房? 家父是黎明,财产捐了一部分,留给了我一部分。黎勋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直接向杜柏他们坦露出来。 黎明是京市上一代有名的企业家,但是很年轻就罹患癌症死了。他在遗嘱上写明将自己的遗产全部都捐了出去用于经济建设,只给孩子留下了一些钱和一套老房子。原来黎勋就是黎明的儿子,那怪不得他有钱出资建房,更有钱帮助谷朝阳治病。 你刚刚说的谷老师,是谁?因为戚平文和丰飞翼刚刚不在,所以他们并不知道黎勋跟谷老师的故事。 杜柏简要地把事情重复了一遍,戚平文也知道了20年前的那件事。 现在杜柏也有些开始想不通了。黎勋就算没有得到父亲黎明的全部财产,但只有一些也足够他富裕地活一辈子,再娶个妻子,可为什么黎勋要来市一高工作?本来杜柏以为市一高有敛财的可能,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些说不通。 再说名。其实黎勋只要站出来说一句我是黎明的儿子,想必会有很多人因着他父亲的人情和声望站出来帮助他,甚至是再创立一个公司。如果真是这样,那黎勋现在肯定是一个比卢亨还要有名气和声望的商人。 不为财不为名,那黎勋留在市一高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仅仅只是因为舍不得好友谷朝阳吗? 黎勋似乎知道很多事,他在有意阻碍杜柏他们的脚步,不让他们继续探查下去。市一高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能让所有人都守口如瓶,缄默。 外面逐渐嘈杂起来,黎勋率先站起身来:孩子们都下课了,警官们如果吃完了的话,我们还是给他们先让个位置吧。 戚平文和丰飞翼也吃得差不多了,也端起盘子站了起来,把餐盘里剩下的一些汁水倒在了泔水桶里。 警官们肯定是有些事想问学生们,这样,刚好高二一班下午有一节我的活动课,我带着孩子们先学一会儿,之后再给各位警官一点时间去问询。不过还请你们谅解一下,他们还小,作为第二监护人,我有权要求在场。 可以。杜柏见黎勋让出一步,他也不好再逼迫。更何况黎勋说的的确有道理,他也就同意了。 这个是明天校庆活动的的参加票,4位警官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来看看。黎勋从口袋里掏出了4张蓝色的纸递给他们。 一般你们接待检查团的话,他们都会在学校住两晚吧。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也安排一下呢?杜柏问道。 剩下3个人都向杜柏投去了不解的眼神,没必要留宿吧? 今晚是预演,我们和学生的工作都比较多,也没办法在学校里面给各位警官安排住宿,还请你们谅解一下。黎勋婉拒了杜柏的要求。 杜柏则是一直在想着陶骏伟的话,明天又会有人消失。他总有直觉,今晚,市一高肯定会发生些什么。 见这条路行不通,杜柏只能作罢。学校里监控覆盖如此严密,短时间内想要潜入还真不是什么容易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细节:主任去找杜柏和姬宣静的同时,还有人在监控里盯着丰飞翼和戚平文。 这个故事应该是我写得最费脑子的一个了。 第109章 琴房切割 4个人走出食堂, 果然迎面而来的就是飞奔疾走的学生,一个个都挣着抢着往门里冲。 这阵势, 堪比春运啊。戚平文吓了一跳, 差点跟一个速度极快的男生给撞上。 戚平文下意识地说了声抱歉, 可是那个男生连头也不回,一闪而过的脸上还是一副埋怨的表情。 不是戚平文的错, 但是他平常的家教让他不管在什么场合,总是会先表达自己的歉意。照理说刚刚戚平文他们走在小路侧面, 是这个男生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可他居然没有停下来道歉, 反而是倒打一耙, 觉得是戚平文挡了他的路。 现在的孩子,真是。黎勋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警官, 你没事吧? 没事。戚平文常年健身锻炼, 身上的肌肉紧实, 而且面对危机也有很快的反应。刚刚在男生冲过来的前一刻他就已经不自主地紧绷了身体摆好了防御的架势。要问他有没有受伤,不如去问问那个学生, 撞上铁板是一种什么滋味。 戚平文连后退都没后退一下,反倒是男生被弹出去了几步。 以前的时候,学生们还都会听一听德育课。可现在, 上课的时候不是在看主课的书,就是在做题,弄得我们的德育老师也很尴尬。但不教又不行, 只能这么僵持下去了。 我其实不太赞同校长他们的决策,把升学率和考试成绩放在第一位,这些孩子就像是被上了发条的小人,一直这么连轴转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崩断的。黎勋摇头叹息。 不过这话您可不能告诉校长他们。转而黎勋又摸着脑袋谄媚地一笑,今年我还有希望能再升一升呢。 这么多监控,就算你让我不说出去,也早就被听见了吧。丰飞翼说道。 哈哈,说的也是。黎勋尴尬地又挠了挠头,有些懊悔。 杜柏和戚平文却同时想到了一件事。黎勋作为学生处主任,不可能不知道这些监控的覆盖范围和作用,既然知道,就绝对会在学校里谨言慎行。黎勋刚刚的话是是什么意思,他在向我们传达什么信息,是想趁机撇清市一高案的嫌疑吗?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教学楼里,不过这次就是由黎勋带着他们四处转转了。 为什么要在这里放一面镜子?姬宣静一直在伸出金线探查学校的各个地方,只是低头默默地跟着杜柏走着,一个没留意抬起头来看,却被面前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教学楼里的楼梯是双分流的,先是一个整体的大阶梯,到两层楼之间的平台后又向左向右分流出两个阶梯。就在大阶梯尽头平台的墙面上,赫然挂着一面巨大的镜子,一直通到了上一层的天花板。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68) 一楼除了这个一眼看上就十分威严庄重的大阶梯和镜子之外,旁边就都是教室,走廊里每隔了几米就放了一个直饮水机。一层楼里,左右走廊的尽头分别有2个厕所,一男一女隔开,极大地保护了隐私。 这里是一层,也是学生们进入教学楼里最先看到的。一开始的设计理念是希望学生们进入教室前能正衣冠,打起精神来。现在这面镜子基本就变成了摆设,学生都是匆匆路过,从来没在前面停下整理过。 碍着黎勋在场,姬宣静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打算今晚回去之后再和杜柏细细地讲。 整个学校的布局十分差,本来应该是个风水宝地,但是却被房子的方位以及里面的装饰硬生生扭转成了死局。在这种地方,别说待十几年,就算是只待一年,轻则疯癫痴傻,钟则暴毙而亡。 除此之外,姬宣静还探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气息,那是他很熟悉的感觉。这里是龙脉延伸的最末,精气会聚集在这里,是丧葬的好地方。但是现在来看,恐怕这里已经被人变成了一个养尸地。 叮叮叮咚咚咚,叮叮叮咚咚咚来到二楼,突然从走廊的尽头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这个时间还有人在弹琴?不会打扰到别人吗?杜柏皱眉,这跟黎勋刚刚说的完全不一样。 哦,这是肖文君同学。黎勋乐呵呵地带着杜柏他们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 二楼的布局基本和一楼相同,只不过中央是中空的,形成了一个回字形的天井,天井周围挂着各种艺术字画。琴声就是从二楼尽头的一间教室里传出来的。 这些画都是我们学生自己画的,大家推选出来最好的几副挂在这里。 一楼是公共教室,专门为了大课准备的。现在我们在的二楼就是活动教室,平常一些室内的活动课都是在这里上的。黎勋停在一间教室的门前,对着杜柏他们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姬宣静抬头看了一眼门牌上的字:钢琴房。他对这个声音有些陌生,但是又觉得跟以前礼祭时敲的礼乐的声音很像。 房间内的琴声由低转高,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情感多得像是要满溢出来一样。 杜柏冲着戚平文做了个口型:钟。 戚平文点点头表示认同,只留下丰飞翼和姬宣静两个人在那里一头雾水。 激昂的乐声突然停止,主任立刻在门外拍起手来,然后推门进去。 琴房里的学生似乎是被突然闯入的人吓了一跳,双手按在琴键上发出了刺耳而杂乱的声音。 不要紧张,你可以继续弹琴。肖文君想要站起来,听到黎勋的话之后,又缓缓地坐回了凳子上,只是手指还在僵着,也不继续弹奏了。 我申请过的,大家也都同意了,可以在这个时间使用。肖文君怯生生的声音从钢琴背后响起。 不是要责怪你。黎勋安抚了一下肖文君的情绪,这是检查团的4位老师,听到你弹琴的声音,所以过来看看。 戚平文也点点头:你弹得很好,小小年纪能把钟弹成这样,以后一定会是一个杰出的音乐家。 肖文君没有说话,反倒是黎勋接上话道:弹琴只是他的一个爱好,他的成绩也是学年前列,将来一定可以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学。 听到大学这个词的时候,肖文君没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食指点在了黑键上,发出了叮的一声。 老师,可以出去了吗,我想要练习。他站起来,冷着脸对黎勋说道。 杜柏惊讶于这个学生对于黎勋的态度,更是奇怪,这所学校里的所有学生似乎都不喜欢黎勋,避而不见是平常,过分一点的还会瞪着他。 黎勋就跟没看见一样,也不责骂这些学生,未免也太过大度。 这杜老师,您看您是想再听听,还是我们? 我问你4个字,你能写出来给我看吗?杜柏走上前,把手扶在了钢琴的盖上。 什么。肖文君已经很不耐烦了,他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暴躁易怒,就算是面对黎勋和杜柏,态度也没有一点变好。 尊敬师长,会写吗?杜柏猛地抽出了支架,三角钢琴的琴盖没了支撑,轰然下落。 杜柏真的是受够了这所学校里的学生和老师,学生不学生,老师不老师,将来就算读了再多的出,又有什么用! 肖文君吓了一跳,直接闭上了眼睛等待琴盖落下来。可等了半天,他都没听见嘭的声音。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只看见杜柏一脸冷霜地用手支住了琴盖,旁边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惊讶,黎勋甚至都已经作势要跑过来了。 杜警老师,您也太不小心了。黎勋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只能隐晦地抱怨了一下杜柏刚刚的行为。 你干什么?肖文君被吓了一下后也发现杜柏只是在威慑他,底气和脾气也又回来了,只不过没有像刚刚那么放肆。 会写吗?杜柏对这种无法无天的孩子没有同情,只有想要训斥和教育的心。 跟你有关系吗?肖文君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黎勋,继续顶撞杜柏。 戚平文和丰飞翼都看呆了。怎么有学生会这么大胆而且目无尊长,一点都看不出是学生,反倒像地痞流氓。这真的是太诡异了,难道市一高所谓的亲近学生的政策就教出的这样一群感情缺失淡薄的学生吗? 杜柏的手慢慢移到了琴键的盖子上,作势就要往下压。 肖文君跳起来,向后踢倒了凳子退了几步:你不给我纸我怎么写! 会写就行。杜柏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琴房。 黎勋见状赶紧追了上去,还不忘瞪了一眼肖文君。 用不着你假好心。肖文君站在钢琴前,阴沉地盯着黎勋。 4个人离开琴房后,戚平文追上杜柏凑到他耳边说:杜柏,你刚刚真的是过分了。 如果我刚刚没这么做,黎主任现在早就被切割成几块了。 什么!黎勋惊叫道。 第110章 监控的角度 杜柏并没有继续解释:这些乐器的配件都是学校提供的吗? 黎勋愣了一下点点头道:对, 像是哨片或者琴弦,如果需要更换和维修, 学生只需要填维修表, 学校确认无误之后就会去采购和维修。 钢琴最近是不是报了琴弦的维修。杜柏眉头紧锁,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学生居然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来。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恶作剧,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学生故意伤人的动机。 我要查查, 仓库里有维修名录。黎勋带着杜柏他们走到另外一件教室,推开门进去。 丰飞翼一直在思考杜柏刚刚的话, 再回想起他在琴房内看到的,好像钢琴后面的确有一瞬间的反光, 但是他并没有在意。 和旁边这些宽敞明亮的教室不同, 仓库里面落满了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东西也都杂乱无章地摆放着, 大部分都是已经损坏的乐器和配件。 钢琴, 钢琴黎勋走到柜子前面, 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名册一页一页找着。 找到了,钢琴前几天刚刚申请了更换2根琴弦, 结果是审批通过。黎勋把记录展示给杜柏。 那换下来的旧琴弦呢?杜柏双手交叉着抱胸,看着黎勋的动作。 我记得,应该是在这里。黎勋立刻转面朝向一个大盒子走去, 这里面装的都是钢琴的线。 黎勋对这间仓库十分了解,甚至清楚里面每一样东西的摆放位置。杜柏先前就问过了,黎勋负责的书法课, 并不涉及音乐课,而且也不是音乐课这边的负责人。他怎么可能对专属于音乐教室的仓库这么熟悉? 诶?怎么不见了?黎勋蹲在那里翻了半天,动作逐渐变得焦躁起来。 什么不见了?杜柏已经猜到了,因为那两根被换下来的线刚刚才被他扯断,就在钢琴房里。 换下来的旧线,应该都是放在这里的啊。黎勋一直在翻翻找找,最后把整个箱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这么多,你怎么能认得出来是哪一根?丰飞翼从地上捡起一条琴弦,悄悄绷紧在旁边桌角上划了一下,果然,桌角出现了一道很明显的划痕。 每根线换下来之后在末端都会缠上胶布写上编号。黎勋依旧蹲在地上查看每一根线的末端。 别找了,带我们去监控室。杜柏拦住了黎勋的动作。 监控室现在不开门的,只有下午5点到第二天早晨5点才开放,现在进不去的。黎勋摇头道。 警察办案,希望你们可以配合。如果不配合的话,我不介意去申请搜查令。戚平文在一旁威胁着唱着红脸。 我们只查一段时间的监控,不是看全部。杜柏说道。 新的琴弦是昨天才换上的,也就是说之前钢琴一直都用着旧弦。只要查查昨天和今天钢琴室的监控,就能看出到底是谁布置了这些琴弦。 黎主任,这上面的审批人为什么填的是你的名字?戚平文拿着维修名录翻看着,我记得你之前说,这边是不归你管的吧? 肖同学跟我比较熟,也是临近开放日,所以他就想快点把线换上,于是就想通过我开个小后门。黎勋底下声音说道,我也是找了负责的老师才批下来的,这可不能说出去。 但是他和你关系并不好。姬宣静虽然不太理解复杂的情感,但是他可以看出来,刚刚在琴房里的时候,那个男生对黎勋可是一脸恶相。 孩子嘛,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害羞的。黎勋呵呵一笑,完全不在意姬宣静的话,估计这个琴弦也是他想给我的惊喜吧,现在的孩子是越来越调皮了。这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要为差点杀了他的肖文君开脱! 开放日?这个学生也要在开放日表演吗? 对,他是压大轴的节目,等明天可要好好看看。黎勋带着杜柏他们离开了二流走廊,监控录像我那里也有,要不就不要去监控室了,直接去我的办公室查吧。 黎勋并不想让杜柏他们现在就去监控室,因为监控室的控制权现在不在他们的手上。现在如果贸然让杜柏他们过去,那就是破坏了游戏的规则,他们全部都会死。 也行。戚平文同意了。 教职工办公室在主教楼的4层,一般是年级长和学生处的职员在这一层里工作。 黎勋因为已经是学生处的主任了,所以有自己独立一间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在靠近饮水机的一侧,门牌上写着学生处主任五个大字。主教楼是有电梯的,但是一般只供给教职员或者是不方便的学生使用。黎勋的办公室左边就是电梯,可以说是十分方便了。 学校里的大部分监控录像都存在我这里,学生处每天都能接到很多关于学生和老师的意见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去处理。以前监控是存在保卫科那边,但是后来因为我们工作需要,所以就直接移交到了学生处管理。 我们只保留3年的档案,正好是一个学生在市一高里的全部时间,这样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也能及时地去调查。但是宿舍的监控和我们是独立开来的,宿舍的监控录像是保存在宿管科,同样的,如果是宿舍那边出了问题,也不归我们学生处来管。 各位警官,请问你们想要查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的监控呢?黎勋启动电脑打开文件夹,里面分门别类按照教室地点还有时间细细地保存着全部的监控录像。 昨天到今天,钢琴室。杜柏一点儿也不信黎勋所谓恶作剧的说辞。就连他,在进入琴房的第一时间也没有发现这些被绷紧在空中的琴弦。还是一瞬间的一个特定角度让琴弦反了光,他才发现这间屋子里的玄机。 这样精密的布置,说实话,他不相信一个不过十几岁的高中生能做得出来。如果真的是他所为,那么他一定是系统地学习过。如此强烈而明显的动机,学校后山那边还有那么多尸体,他没有理由不去怀疑这个学生有危/害/社/会的倾向。 钢琴室?杜警官,您不会真把孩子们的游戏当真了吧?黎勋惊讶道,手下挪动鼠标滚轮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你们是最讲求公平公正的,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玩笑就去怀疑一个普通的学生吧?黎勋现在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刚刚拒绝阻止的态度太过明显,他想要掩饰的东西倒是还好好的,但是却把杜柏他们误导到了另外一个层面上。 更何况没有人受伤不是吗?他完全不把杜柏刚刚的话当一回事,不如说,他的自信,就像是在对杜柏他们说。 不管出什么事,我都知道,我不会死。 只是想要了解一下,黎主任不要过度理解。戚平文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戏谑地看着黎勋。 还是说,你知道,这个学生这么做是故意的,早有预谋的?这么一唱一和,杜柏和戚平文就顺利地套出了黎勋的话。 怎么可能?!对了,要,要录像是吧,我现在找找黎勋明白自己在这两个老狐狸面前是多说无益,于是就闭禁了嘴开始乱点鼠标。 看到了吧。丰飞翼见没他和姬宣静什么事,也去凑到姬宣静的身边开始聊天。 什么?姬宣静不解。 这两个人之前可以说是局里的两大法宝,只要他们出手,没什么做不到的。 噢。姬宣静这才明白,丰飞翼是在跟他解释之前的红白脸。 说实话,我之前从没想到老大会跟什么人在一起。他一直是独来独往的,像一匹孤狼。我很佩服你,一是能让老大对你死心塌地,二是你这个人,的确能配得上我们老大。 我看你一直在低着头走路,想到什么了,说来一起分享分享听听?丰飞翼撞了撞姬宣静的肩膀。他这个人就是,对不熟的人是毒舌又冰山,一旦他认定了朋友,那他对朋友可以是两肋插刀。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69) 没想什么。姬宣静能看到的想到的全都跟鬼神挂了钩,不可能跟丰飞翼这个普通人讲的。 刚刚老大说的线,我也看见了。虽然是老大提醒过后才想起来,是马后炮。丰飞翼也没追问姬宣静,反而是拽着他开始说自己观察到的东西。 刚刚的大阶梯,有23阶,整个楼都让人觉得有一种眩晕感,可能是设计的问题。 姬宣静在心里慢慢反驳:是因为阴气和鬼气的笼罩,所以一些现实中的事物会变得不明显,还会让人产生幻觉。但是对于丰飞翼这样观察力和记忆力极为敏锐的人,这样的幻境只会让他觉得有些晕。 还有那些摄像头,有些角度很奇怪。丰飞翼凑到姬宣静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有些摄像头的角度是死的,对着天上,对着走廊尽头的角落,还有一台,正对着那面镜子。 第111章 学生们 黎勋的声音打断了丰飞翼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这就是昨天和今天的录像了。黎勋让开座位打开扬声器开始播放。 视频里出现了很多学生, 有过去上声乐课的班级,也有其他练习钢琴的学生, 就是没有发现肖文君的身影。 姬宣静对录像没有兴趣, 他的能力在市一高里完全失效了。他感知不到每个人身上的气息, 也就看不出来他们的善恶。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探查了一个上午, 没有放过学校里的每一个角落,可每一处的阴气和鬼气浓度都是一样的, 根本找不到阴气来源。 如果这里真的被人刻意做成了养尸地,如果不及时找到阵眼, 那所有人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录像的进度条已经快结束了, 可屏幕里仍然没有出现肖文君的身影。去琴房练习的学生也都是十分自然正常,没有人受伤。 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早晨6点,监控画面突然一闪, 钢琴房的门被打开了。 肖文君。戚平文指着蹑手蹑脚走进琴房的人影道。杜柏也点点头, 他靠身形也认出了这道人影的身份。 琴房的窗帘并没有关上, 外面的月光射进来,正好打在了肖文君的手上。一条细细的琴线反着冰冷的光, 正被肖文君攥在手心里。 他没有开灯,但是行动却十分自如,好像不是处于黑暗之中。他搬来了一个凳子, 慢慢地将琴线挂在了墙角的一个点,而后用力扯了扯,感觉牢固了之后又绷紧了线, 慢慢拉扯到教室的另一个角落,继续挂上。反复了多次,这根琴线已经被转折布置地严密无缝了。如果有人不小心闯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对每一个点都没有迟疑,不是临时起意。杜柏说道。 在出去的时候,他巧妙地避开了每一根线,同时还没有破坏布局。戚平文附和道。 但是如果没有一定的速度,这些线也造不成什么威胁。为什么他把这些线固定在了钢琴的后位,而不是琴房的门口?丰飞翼有些疑惑。 这不是马上要到元宵节了,想来肖同学是想要先布置一下,到时候装饰起来方便吧。黎勋企图分散杜柏他们的注意力。 你说的有道理。杜柏看向丰飞翼,而后又转头看着黎勋:他是怎么拿到这些旧线的,他为什么要在6点一个人来到琴房? 啊哈哈哈,那可能是我记错了,这些旧线换下来之后说不定是被老师随手放在了办公室里,结果后来就忘了。也可能是肖同学看见了,想要废物利用吧。 至于时间。他们平常上课就很忙,每天中午午休就那么一点时间,晚上上完自习就要回宿舍睡觉,除了早晨上课前,他哪儿还有时间去布置。 钥匙?说实在,黎勋的解释没什么说服力,但是戚平文找不到反驳的点。 他是我们这次表演的重头,需要大量时间来练习。如果每天都过去申请借钥匙那就太浪费时间了,所以我干脆就把钥匙给了他,前提是他能保证琴房里的东西全都完好无损。黎勋一直在努力圆,他没想到肖文君这次的行动居然如此鲁莽,而且还正好撞上了杜柏他们。 杜柏冲着戚平文暗中比了个手势。 原来是这样,那明晚我们可一定要好好欣赏一下了。刚刚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转眼间就被戚平文的话给化解掉了。 时间也不早了,黎主任,你的课什么时候开始? 诶呦,光顾着接待你们,差点忘了我的课。黎勋一拍脑门,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各位警官就先跟我去活动室吧。 黎勋上的是书法课。杜柏他们坐在教室后面,看着黎勋挺着个大肚子站在讲台上用毛笔写着字,嘴里还说着每一笔的要点。 下面的学生没有一个人在听黎勋讲课,甚至没有一个人拿起毛笔,全都低着头在做自己的事情。 上课开始前,这些学生进门后没有跟黎勋打招呼。第一节 课下课时,他们也完全没有理会黎勋,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随意在教室里走动背书。在经过黎勋的讲台时,有些学生还会恶意碰翻黎勋的砚台,刚刚写的字付之一炬不说,溢出来的墨汁还沾了黎勋一袖子。 杜柏皱着眉坐在后面看着这一出课堂闹剧,越来越不明白了。 这些学生似乎根本不懂尊敬,而且对待老师像是对待仇人,根本不像是对待一个长辈的态度。 杜征南喜欢写字,杜柏也从小跟着杜征南学书法。他能看得出来,黎勋的字独有自己的风格和风骨,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只不过每一处顿笔他都会有犹豫,这使得本来坚毅的字变得不伦不类起来。 同学们,坐在教室后面的几位老师想问你们几个问题。黎勋用纸把自己墨迹斑斑的袖口擦干之后,拍拍手拉回教室里学生的注意。 这样的做法在幼儿园很常见,因为小孩子注意力不集中,很有可能听不见老师说话。可这样的场景在市一高这样一所名校高中里出现,未免太过滑稽和讽刺。 教室里的学生动作一顿,而后齐刷刷地转头过来看着杜柏他们,怪吓人的。 姬宣静被吓了一跳,手不自主地拉住了杜柏的衣服。他刚刚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烈的鬼气从这间教室里爆发出来,但是他还是找不到鬼气的源头在哪里。 这样强烈的鬼气,堪比几十年恶鬼的功力,难道说这里的学生? 恶鬼隐匿在市一高的阴气之中,就能变得和普通人一样。而普通人独有的生气也在这么浓郁的阴气之中被压抑住。 这里可以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人鬼共存的地方。 杜老师戚老师,你们可以开始问了。黎勋站在讲台上俯视着最后排的4个人,脸上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最近你们身边有同学生病请假,或者很久没来吗?杜柏临场不惧,首先发问。 所有的学生都跟机器一样同时摇头,连频率都是一致的,过于整齐划一了。 有人退学吗?杜柏继续问道。 哈哈。突然从教室的某处传来一声短促的笑声。 哈哈哈。紧接着,又有小声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整间教室里的学生都笑了起来,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僵滞的,甚至带了一丝怨毒。 没有人会退学。一个女生突然从教室前排站起来,一字一句大声说道。 过于诡异的场面让戚平文和丰飞翼都有些招架不住,只有见过鬼和常年见鬼的杜柏和姬宣静还能保持冷静。 后山姬宣静想问关于养尸地的事,可他刚刚开口就被黎勋拦住了。 姬老师,不要说多余的话吓到学生。他依旧站在讲台上,慢条斯理地说。 后山死人了。 后山死人了。 后山死了很多人。但是姬宣静已经提到了后山这个词,立刻,一些学生窃窃私语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黎勋突然走过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今天的走访就到这里吧,我带你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客气而又疏离的语气中透露出的是强硬的态度。 下一节课大家自习。黎勋离开前还不忘嘱咐教室内的学生,虽然依旧是无人应声。 关上门后,刚刚黎勋身上的气势一下就泄了个干净。 唉警官们,你们也看见了。我们想要尽力在学生内封锁消息,不想产生不必要的恐慌,但他们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了一些。 对不起。姬宣静发觉可能是自己的话给大家添麻烦了,还没等黎勋继续说下去就先道了歉。 不是你的问题。杜柏拉住姬宣静的手,质问黎勋:你不觉得你们的学生有些异常吗? 异常?哪里异常了?大家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就是调皮了一点。黎勋又摆出了呵呵笑的脸。 市一高现在不像是一所监/狱了,反而像是一间精/神/病/院。 后山那边我们一定会协助你们办案的,学校的领导也都做好了准备。黎勋带着杜柏他们下楼。 之后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警官们是自己再转转,还是? 不了。杜柏思绪有些乱,想要梳理一下。 那我就不送了,期待警官们明天莅临。黎勋乐呵呵地托着自己的肚子走回了主教楼。 老杜,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这么玄乎呢?戚平文感觉到一丝凉意从背后升起,冷不丁打了个冷战。 杜柏突然醒悟,这次的案子很可能又是恶鬼所为。如果让戚平文他们这些普通人参与进来,可能会有危险。 兵分两路吧,明天你去查死者身份,我跟宣静再过来一趟。 戚平文一愣,急忙要开口拒绝,却被丰飞翼拉住:我听老大的。他的直觉很准,他隐隐约约觉得这次的事件不想平常那样可以轻松地解决。 行吧。戚平文松口了。 突然,一条短信发到了杜柏和戚平文的手机上。 尸检有重大发现,请立刻返回。 第112章 吕真 四个人回到警局, 还没来得及去换上衣服就碰到了张局。 杜柏丰飞翼,先不管别的, 跟我来法医室。张局不同于平常的严肃的表情让杜柏和戚平文不由对视了一眼, 点头跟上了张局的脚步。 还没走到法医室, 杜柏就听见前面一阵喧闹的声音,还夹杂着一阵阵的惊呼。 这是怎么了?杜柏拨开围在门口的人群, 走进了法医室。刚刚门口围着的很多人他都不认识,不是警局里的警员。 杜队。上午在现场的一个法医走过来, 一边跟杜柏说话一边还在用眼睛往解剖台那边瞟,在提防那个站在旁边的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这些人说是什么考古队的, 说市一高后山挖出来的尸体下面有个墓葬群, 一定要进行科研勘测,还要求检查这些尸骨。 杜柏皱眉:一派胡言。 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阻拦他们的,可是上面已经批了文件, 同意他们进行科考。法医焦急地说, 我们这边还没有做完全部的尸检, 而且,的确是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如此精妙的青铜雕刻, 恐怕是青铜时代的墓葬。那个身着纯黑色棉衣的男人以一种无比崇敬的语气突然开口。 你别乱动!法医看见他举起了解剖台上尸体的一截胳膊,连忙过去阻止。 你们这些人,真是暴殄天物。男人哼了一声, 镜片折射出了轻蔑的目光。 文件呢?哪里批下来的文件?杜柏问道。 张局在旁边摇摇头:不是我批的,是市文物局批下来的,不归我们管。 两个级别相同且互不相干的部门撞在了一起, 这才导致了现在警局里这种针锋相对各执一词的情况。考古队要尸体,还要把学校后山围起来进行勘探。而警局需要对尸体进行尸检,更需要保留现场以便调查线索。两边不管怎么看都是矛盾的。 张局已经上报了这件事,但得到的答案只是自行处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这些人就直接带着文件闯进警局,要带走这些尸体还有连同尸体一起的那些证据。杜柏和戚平文两个主要部门的队长又不在,这件事必须让他们也知道,所以张局才紧急把他们全都叫了回来。 那个男人从到了警局就开始我行我素,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不管是对待普通警员还是对待张局,他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眼里就只有那些尸体和挖出来的一些小东西。 吕真。怎么称呼?男人走到杜柏面前,伸出了手。 杜柏回握:杜柏。 这些,很有可能是青铜时代的一个大墓,里面说不定还有许多珍贵的文字记录,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我们必须要发掘。 同样的话,这么多尸体,死亡时间都不超过一年,我们也必须要调查清楚,给死者和死者家属一个交代,缉拿真凶。 死都死了,又没什么价值。吕真不以为意,语气十分欠揍。 吕先生如果执意要闹,那我们也不会客气。杜柏寸步不让。 一群无知的人。吕真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法医室。跟着他的那几个年轻人也是,狐假虎威,趾高气昂地出了法医室。 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警局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就是一副死赖到底的样子。 这个吕真究竟是什么人?戚平文问道。 京市大学的教授,考古专业的,年纪轻轻的,但人很厉害。张局摇摇头,之前很多墓葬都是他挖掘出来的,还包括了一些悬墓。这些墓葬出土的文物都数不胜数,对考古界有极大的贡献。 他只专注于钻研青铜时代的墓葬,而且对那时候的文字了如指掌,许多出土的珍贵的典籍都是由他翻译出来的。只能说,是个铁板,我们不好动他。 他手下有个考古队,自己带头,剩下的全是他的学生。因为他本人十分有名,所以很多学生都是慕名而来想要成为他的弟子,对他也是极其恭敬,就像刚刚那样,马屁拍得,那声儿在警局外面都能听见了。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70) 原来是这样。杜柏思索了一下,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我们先进行尸检,同时调查现场。把现场划分成几个区域,我们调查完了的区域可以交给他们去勘察。 只怕他们不同意。张局叹了口气,我之前也是这么跟他说的,结果这书呆子理都不理。张局也算是元老了,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即火气也起来了,直接拦了他们的人在外面,这才起了冲突。 我去谈谈吧。杜柏转头要往外走。 宣静?突然,他看到了门口的姬宣静。 小静啊,呵呵,好久没见你了。张局慈爱地揉了揉姬宣静的脑袋,在警局里还习惯吗? 挺好的。姬宣静只知道这个人是受过穆公恩惠的一个人,也是他受了穆公的委托把自己安排去杜柏家里的,所以他还是应了一声。 你怎么来这里了? 那个人,他手上拿了一块青铜碎片,很眼熟。姬宣静指了指门口,告诉杜柏道。 什么!一直站在一旁的法医瞬间炸了毛,急忙冲出去找吕真。一不留神就让他拿走了东西,这人到底是教授还是小偷强盗啊! 青铜碎片?杜柏突然想到,姬宣静身上用的法宝也全部都是青铜的,莫非,这个案子真的和姬宣静之前猜测的一样? 麻烦也麻烦在这里。张局接着讲道,从市一高后山挖出来送过来的这些尸体,都是些尸骨还没有完全腐化的,有些甚至连白骨都没露出来,怎么可能是几年前之前的墓葬里的尸体。 但是这些个青铜碎片,又出现在了每一具尸体上。 张局带上手套,走到另外一个解剖台上掀开白布,把手伸进了尸体衣服里摸索。随后,他捏着一小块东西台起手来:你看,就是这样的小的碎片。 张局手上拿着的碎片被打了一个孔,穿在线里挂在了这具尸体的脖子上。 这个不像是现代仿造的,的确像是古代的东西。但是怎么可能挂在这些人的身上呢,难不成下面真的是一个墓葬,结果地震把底下的东西给翻上来了? 也不知道吕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就过来了。就因为这些碎片,我们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说不可能,没有,只能跟着他们扯。张局放下碎片,正打算盖上白布的时候,姬宣静却突然凑了过来。 这些,花纹好像有点相似。姬宣静站在张局旁边,仔细看着这块小小的碎片。 而后,他又来到另外一个解剖台上,蹲下来看着吕真刚刚抬起的那具尸体的手。 是吗?杜柏也跟过去看,是有点相似。 或许,这些碎片原本是一个整体?他大胆地假设道。 很有可能。姬宣静思考着,如果真的是姜睺所为,那这个青铜器也肯定是他留下的。在哪里,他在哪里见过这个花纹,这些碎片的来源是什么 先让物证科和法医室的人合作试试能不能拼起来吧。杜柏话音刚落,那个出去追吕真的法医就回来了。 杜柏带着姬宣静出了法医室,打算再去找那个学术疯子吕真谈谈。 杜警官,明人不说暗话,这个墓我肯定要挖。吕真依旧是油盐不进。 你怎么知道这下面肯定是墓呢?姬宣静问道。 陪葬品。吕真对姬宣静倒是出奇地耐心,面对他也没有表露出一丝的不耐烦。 什么陪葬品?杜柏心底又升起了一丝危机感。 刚刚不都说了,那些青铜碎片,一看就是青铜时代的陪葬品。吕真不屑地看了杜柏一眼,没文化。 你知道那些青铜碎片的来历?姬宣静对吕真的态度十分不满,话里也带了呛味儿。 我研究这个研究了十几年,一眼就能看出来。吕真一边说,他旁边的学生一边附和着:不愧是老师。,老师真厉害。 看这个规格,肯定是一位大人物的墓葬。但是花纹有些粗糙,并没有经过妥善地保管和处理,可能是下葬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吕真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看你这身衣服也挺讲究的。吕真上下打量了一下姬宣静。 姬宣静在警局还是穿着山河衣,局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但是姬宣静跟吕真还是第一次见面,自然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们查案,调查好的地方给你们去,不管干什么也好。杜柏开始跟吕真谈条件。 不可能。吕真一口回绝。 除非吕真眯起眼睛。 我要你的一个承诺,或者是人情。他对着杜柏说,我知道你是杜征南的儿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只要不违/法,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要借他用一天。吕真指着姬宣静说道。 第113章 活着的死者 杜柏脸色一变, 侧过身子挡住了吕真窥伺姬宣静的视线。 不可能。那声音寒到简直能凝成冰一般。 那我们没什么好商量的。吕真丝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那就麻烦杜警官尽快把现场移交给我们了。 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自说自话, 你有问过他的意见吗?吕真斜着眼瞥着杜柏, 说不定他很乐意呢。 杜柏愣了一下, 扭过头去看姬宣静。他的控制欲好像的确是太强了点,平常总是他的一言堂, 姬宣静也一直顺着他的心意,吕真的这一番话倒是敲在了他的头上。 姬宣静伸手捏了捏杜柏的手指, 从他的身后站出来,面色坚定地摇摇头:我没有兴趣。不过我想知道, 为什么你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能看出那些花纹的人, 跟这些土匪可不一样。吕真嗤笑一声,你对青铜时代也有研究吧,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杜柏此时倒是有些愧疚。他以为吕真是想要是自己的心思太龌龊, 也是他对姬宣静掌控地过于紧了。再者就是, 他或许有些自卑, 不相信姬宣静。心中的情感不管再怎么满溢,他总觉得姬宣静终有一天会离开他, 患得患失之下,他只能将姬宣静攥得更紧。 你已经判断出了青铜碎片的来历,还需要我帮你什么?我对青铜时代没有研究, 只是直觉很准罢了。 姬宣静在面对吕真的时候突然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不,是很多股的鬼气。那一瞬间, 他已经唤出了鼎以防不测,但是吕真的行为没有一点异常。他的身上还有生气,不像是恶鬼,也应该没有被附身。 可能是他的身份,经常下墓,沾到了墓里有些陪葬的人或者是被活祭的鬼魂的怨念和鬼气吧。姬宣静只能这么解释,但是心里仍旧惴惴不安。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他总觉得有什么大事正在逐步逼近。 我是判断出来了,但我想知道这件祭品为什么会碎成这样,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些人身上。除此之外,我更想知道这个墓的主人是谁。吕真说这句画的前半段的时候,目光一直钉在姬宣静身上。但是后半段,他却是看着杜柏说完的。 我怎么会知道?姬宣静觉得有些好笑,面前的这个人完全就是在自说自话,异想天开。 想要发掘,就答应我们的条件,不然我有很多办法让你再也碰不到这块地。杜柏威胁道。 哟,杜警官好大的官/威?吕真哈哈大笑了起来。 也好,我也不想再跟你们这群野蛮人纠缠。我再提一个要求,墓葬发掘出来后,你们要跟着我一起下去。 老师,那我们呢!一旁的学生听到吕真的话坐不住了。他们挤破了脑袋想要成为吕真的学生,一是看中了他的名气,二是吕真可以接触很多高级别的墓葬,任何一处都能让他们写出一篇惊世骇俗的论文出来,毕业也就不愁了。 但是吕真刚刚的话,分明就是没想到他们这些学生,不打算让他们参与这个项目。这怎么可以,他们平常极尽阿谀奉承,还明里暗里送了那么多礼,为的就是能在吕真的项目里谋得一席之地。这次挖出来的东西,但凡学过一点考古的人都能看出来,年份绝对是在千年以上的,而且还有可能是一座贵族墓。如果能参与这样一个项目,那不说硕士的毕业论文了,就算是博士也都绰绰有余。 这里轮的上你们说话吗,嗯?吕真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学生,眼神却是无比的凛冽。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杜柏稍稍分析了一下吕真这个人的性格。孤高,情感淡薄,自私,可以说是在人际交往中最让人讨厌的那一种人。但是因为他惊人的天赋和学识,这些倒成了他的资本。 怎么样杜警官,成交吗?吕真训完了学生,看着杜柏似笑非笑。 姬宣静一瞬间心中警铃大作,直觉有什么不对,刚想阻止杜柏,就听见杜柏说:好。 就这么说定了,一言九鼎。吕真再次伸出手和杜柏交握,然后就带着学生们去找张局谈判细节了。 最后吕真和警局达成协议,在警局进行现场勘察的时候,他必须在场,但不会插手。按照杜柏之前的计划把现场划分成几个小的区域,警局这边勘察完了的区域就给他们进行挖掘工作。 老大,报失踪的那边有线索了。杜柏和姬宣静回到办公室后,林星河就跟张虎拿着报告走过来。 确认了3具尸体的身份,就是今天来报案的人的亲属。林星河递给杜柏三张纸,一个是普通的上班族,另外两个都是市一高的学生。 上班族?杜柏翻看着三张纸,挑出了有关这个上班族的那一份。 对。死者名叫李华林,是一家IT公司的技术员,估计死亡时间是上周,具体还在等法医那边出结果。张虎拿出了另一份资料。 报案人说,今天早晨,他还在家里吃过饭林星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还有另外的一个死者,王灿,市一高的学生。就是之前电话里报告的那个人。 办公室里的4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林星河和张虎只感觉有一阵凉风突然吹过他们的脊梁骨。 这不可能的吧,肯定是家属记错了。张虎绞尽脑汁都没想到合理的解释。 姬宣静没有说话。姜睺的能力越来越大了,他在看到青铜器的那一瞬间就肯定了,这一系列的事都是他干的。 先立案吧。杜柏揉了揉眉心,也没多做解释。 那你们有问这个人上周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姬宣静指着杜柏手上拿着的李林华的照片。 问过了。家属说除了上周有一天晚上他参加公司新年酒会,喝醉到半夜才回家以外,剩下都很正常。 喝醉酒?那他有跟家属说话吗? 说了,还喝了醒酒汤。林星河尽职尽责地回答道。 这不对。如果真的是幻术,那幻术生效的12个时辰之内,幻象是不能跟任何活人有接触或者是交流的,否则幻术就会失效,幻象也会随之消失。这个叫李林华的人如果真的是那天死了,他的幻象绝不可能喝醒酒汤,更不可能跟他的家人对话。 辛苦你们了。 没事,之后就是戚警官那边的事了。张虎把手里的文件全都放在了杜柏的办公桌上。 哦对了老大,还有一件事。张虎一拍脑门突然想起来,言语中都带了点兴奋。 夕夕已经醒过一次了,很快就能转出ICU了。 林星河在一旁也是微笑着用力点头。 林教授呢? 状态也稳定了,但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很好。杜柏暗中握了一下拳。袁烈的牺牲一直让他心存芥蒂,得知程夕夕和林并都脱离了危险,他心里的一个担子也算放了下来。 想到这件事,杜柏就想起了白泽。姬宣静说白泽还太虚弱,又分出了一半跟赵洲融合,不如把它送到赵洲那里,对白泽和赵洲都有益处。 杜柏巴不得姬宣静赶快把这个情敌送走,当即就联系了赵洲,问他愿不愿意暂时替他和姬宣静养一只宠物。 赵洲先是对杜柏说了一句等一下,之后听筒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不一会儿赵洲的声音就又出现在了听筒里。 没问题。他答应得很爽快。 自从两个人双双被乌启扔出了家门,乌欧梅就住进了赵洲早就买好的房子里。他本来以为这套房子这辈子都用不上了,可没想到时隔十年,它还是迎来了自己原本的女主人。 赵洲知道乌欧梅经历了什么,还知道更多有关于鬼神的东西。乌欧梅不记得她的生魂被拘住的时候的事,但是赵洲是一清二楚。所以他尽自己所能想要开导乌欧梅,生活上对她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这次杜柏突然打电话过来拜托他帮忙养个宠物,赵洲本该义不容辞,但是考虑到乌欧梅的情况,他还是先去问了她的意见。 宠物,好呀。乌欧梅躺在阳台上的躺椅正在晒太阳,听到赵洲这么说,又听到是杜柏家的,自然不会拒绝。她欠杜柏一个人情,也是她以前种下的善果。 就这样,在白泽不舍的眼神中,姬宣静把它变成了一只小型的博美犬,打包送去了赵洲家。 回忆只有一瞬,杜柏很快又回到了工作状态。 这段时间要多盯,可能会有什么大的变故出现,任何风吹草动和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杜柏叮嘱道。 了解。张虎和林星河立正行礼,随即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一下午的时间在紧张的工作中很快就过去了,杜柏驱车载着姬宣静回家,车上放着广播。 市一高迎来校园开放日,欢迎各位家长及学生前来参观。 第114章 死亡逼近 宣传得倒是广。遇到红灯, 杜柏慢慢把车停下,今天想吃什么, 我去买。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71) 那所学校, 有很浓重的鬼气和阴气。还有今天遇见的那个人, 他身上也有鬼气,但是他是人, 不是鬼。姬宣静有些没胃口。 后山那么多尸体,总有一两个变成恶鬼吧。杜柏觉得车上暖气开得有点足了, 按下按钮打开车床露了一点小缝。 在学校里,我分辨不出来谁是人, 谁是恶鬼。在那里, 人鬼可以共存。凉风吹散了一丝热度,也将姬宣静的心稍稍吹平淡了一些。 你是说,学校里果然还是有鬼吗?杜柏皱眉, 又变成最棘手的情况了。 有, 但我不知道是一只, 两只,还是很多。而且关于那些死了又活了的人, 我本来以为是幻术,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你刚刚说吕真,他身上也有鬼气?这是怎么回事?绿灯亮起, 杜柏摇上车窗,踩下了油门。 他身上有鬼气,但没有被附身, 也不是恶鬼,我也不知道。姬宣静突然泄了气。过去他都是在穆公仍叔他们的庇护下过来的,而且还有一身的功德和修为,基本没遇到过什么挫折。怎么到了现在,他就失去了过去的从容呢。 我们在明处,自然是要被动一些,不要想太多了。杜柏安慰道,我只怕姜睺是冲着你来的。 我不会有事的。姬宣静摇摇头,他全身有功德加持,不知道为什么不老不死。如果姜睺真的是那个人,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那个吕真,你要多提防他。车停进了车库,杜柏帮姬宣静解开了安全带,绕过另一边车门把他牵了出来。 那个墓,要不然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姬宣静有些担心杜柏。 突然,姬宣静感觉腰上拦上了一双打手,视线瞬间旋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杜柏按在了车的侧面。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对我小心翼翼的,但我是个男人,不是个瓷娃娃。我还是你的家人,还是一个希望保护你,跟你一起共度一生,分享全部的人。杜柏望进姬宣静的眼里,颇有压迫感地说出了这一番宣誓一般的话。 知道了。姬宣静不甘示弱,仰起头亲在杜柏的嘴角,下次我会再这么说了。 其实杜柏觉得,他在逐渐地了解姬宣静。从一开始见面的吊儿郎当,到之后的小心翼翼,再到现在的自然流露,姬宣静正在向他敞开自己的心,把全部的自己展示给他。 姬宣静是一个复杂的人,有时候他不近人情,甚至太过冷漠。可相处久了之后,像刚刚那样一副俏皮可爱的模样就在杜柏的面前显露得越来越多。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性,又或许这还是他层层伪装保护中的一层。 杜柏毫不介意,他甚至喜欢拆礼物的感觉。 两个人腻腻乎乎地回了家,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饭后,姬宣静把自己今天在市一高里探查到的所有都告诉了杜柏。 月色渐浓,时间来到了晚上23点,两人在床上相拥而眠。 而此时的市一高里,却是弥漫着一种阴森诡异的气氛。 准备好了吗。监控室内聚集了很多人,他们拉着凳子围坐在桌子前,看着其中的一个人,异口同声道。 这一次,我们会赢。被盯住的人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条,用打火机点燃。 他们的背后,是明亮的监控大屏,正尽职尽责地监视着学校里的每一个角落。 哦?发现了一只小老鼠。坐在屏幕对面的一个人突然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的话吸引了,纷纷转头看着屏幕。 他们急了,来吧,现在是愉快的猎杀夜。 房间内的人依次离去,隐藏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如同鬼魅一般。 屏幕上,一个女生正揉着眼睛往走廊外面的厕所走去。 真是倒霉,偏偏今天厕所坏了。女孩拿着宿舍的备用手电筒慢慢往外走着。 手电筒的电池已经很久没有更换了,电力不是很足。而手电筒又很老旧,接触也不良,一直闪闪灭灭的。 嘶,外面怎么这么冷,赶快上完厕所回去吧。女孩感觉身边的温度突然降低,还有几阵风一直在往她的脖子后面吹,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她揉了揉露在外面的胳膊,加快了脚步。 她突然想起来,舍友似乎告诫过她,晚上不要出宿舍门。是几点到几点来着?好像是门禁的时间吧。不管了不管了,上厕所要紧,只要不被巡夜的老师发现就没问题了吧。 她是中途转进学校里的,还很难跟得上大家的脚步,对市一高的一切也都还不算熟悉。她之前学校的舍友都很友善,她性格又很开朗外向,所以她很有自信能在新学校很快适应,再跟舍友打成一片。 可是市一高的学生似乎都有些冷淡,她的室友也都不怎么说话,一回宿舍就是学习和洗漱,到点了就睡觉,谁都不说一句话。. 她有一次觉得太闷了,想挑起话头跟大家聊聊天,可是却得到了几枚嘲笑的眼神。从那之后,她也就不再跟舍友有交谈了。 只不过唯一的一次,是她刚来的时候想要在晚上出门打个电话,却被宿舍长拦住了。 回到宿舍后就不要出去了,一直到早晨5点。 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想要追问,舍友却又变成了哑巴。 哒,哒,哒。突然,一串十分有规律的敲击声在女孩的后方响起。 糟了,肯定是巡查的老师来了。女孩裹紧自己的睡衣,放轻了脚步更快地往前走。手电筒也被她暂时关掉,她可不希望这个时候被老师发现,再背上什么处分。 可是无论她怎么走,那哒哒声都始终跟在她的身后,甩也甩不掉,也不靠近,就保持着同一个频率和同样的距离。 女孩慌不择路,一个没留意,竟然已经跑出了宿舍楼。 去公共厕所那边吧,我真是个傻子。女孩懊恼地想着。不过出了宿舍楼也好,这样巡查的老师就不会继续跟过来了。 她推动手中手电筒的按钮,但是手电筒却没有一点反应。 晦气,怎么偏偏这种时候坏掉了,今天运气真是太差了。女孩跺跺脚,靠着印象往前继续跑。 哒哒声果然消失了,女孩也顺利地摸到了公共厕所的地方。 唉,还真是累人的一天。她低头看着茅坑,突然浑身发凉。 女孩的舍友们彻夜未眠。在女孩起床出门的那一刻,她们就全都醒了。默默地掐着表,时间来到了早晨5点,早起铃打响,她仍然没有回来。 她不会再回来了,整间宿舍的人都心知肚明。可是她们不能说,她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叠好被子,再排队去走廊里的水池洗漱。 一大早,学生们就开始为今晚的学校开放日的表演晚会进行准备了,同时警局的调查人员也再次来到现场,继续挖掘尸体。 老师,您来看这一具!一名年轻的法医正拿着刷子仔细清理着,刷子下逐渐显露出了一点粉色,于是他拿起了一旁的铲子小心翼翼地把尸体的轮廓描了出来。 旁边的法医见他这边新挖出来了一具,也都过来帮忙。没一会儿,一个女性的尸体就被挖了出来,可是她,没有头。 来帮忙的法医里有一个经验稍微丰富一点的,在尸体被挖出来的那一刻他就觉察到了不对。太新鲜了,新鲜得仿佛刚刚死亡一样,但是这怎么可能? 年轻法医验了一会儿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连忙把远处自己的老师喊了过来。 老法医蹲下来,面色凝重地验了一遍,证实了大家的想法: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不超过6个小时。 而且她颈部的切口十分平整,是被整个切下来的,凶器也应该是十分锋利。她身上还穿着睡衣,难道说又是学生,但是她的头呢?法医们又在周围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这具尸体断掉失踪的头颅。 哟李老师,这么早就过来备课了。一个教师打着哈欠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 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不如早点过来。李老师微微一笑,继续写着手上的教案。 咦?李老师又换了新的钥匙扣啊,不错不错,这个真好看。同事凑到她的办公桌前,仔细地看着她放在桌面上的钥匙。 钥匙串上挂着一个可爱的粉色的拼豆小人,十分俏皮。 是啊,这是我昨天才拼好的,所以就直接带上了。李老师摸上钥匙环,慢慢地笑了。 肖文君!走廊里,陶骏伟远远的就叫住了肖文君,今晚的表演就看你的了,大家可是十分期待的。 我会的。肖文君在陶骏伟的面前十分乖巧温驯,一点也没有面对杜柏他们那时候的桀骜不驯。 你会成功的,对吧?陶骏伟露出灿烂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将于12月31日,也就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入v,还没有看的小天使们快看啦~入v当天有万字更新,请多多支持! 本案的关键词是:时间。 第115章 校园开放日 杜柏一大早就接到了现场那边的新消息, 是有关于那具死亡时间估计不超过6个小时的女尸。 死者年龄估计为14到16岁,颈部切口为死亡原因, 其他地方没有发现外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柏本以为出事的时间应该是今晚才对, 怎么突然又多出了一个死亡时间不到6个小时的死者!那岂不是说, 昨天晚上又有人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害了,还在众目睽睽下把尸体埋去了后山? 现场有可疑的脚印吗?杜柏边穿衣服边打着电话, 一旁的姬宣静小口喝着牛奶,看着杜柏。 查不出来, 脚印太多了。对面叹了一口气。 再仔细查一遍现场,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昨天夜里, 23:20。 女孩低头看了一眼茅坑, 冷汗从背后升起。水面倒影中,一把闪亮的,泛着寒光的闸刀, 正悬在她的脖子后面。而倒影中的她, 已经没了头。 啊!!!!!女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甚至连裤子也来不及提就连滚带爬地远离了茅坑。她再回头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闸刀。 是我, 看错了吗?女孩疑惑地揉了揉眼睛,提上了裤子。刚刚那么一吓,她已经什么尿意都没有了, 现在只想赶快回到宿舍里去。 哒,哒,哒。就在女孩离开公厕关上门的那一刹那, 高跟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这声音是从公厕里传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女孩吓得跌坐在地。她进去的时候,里面明明只有她一个人的! 救命啊!有鬼!救命啊!她不管不顾地从地上爬起来往宿舍楼里跑,可身后的声音如影随形。 曾经熟悉的校园此时变得和迷宫一样,让人彻底失了方向,迷失在校园中。 哒哒声越来越近了,她甚至都能感觉到身后的凉意,那是,闸刀。 她猛地蹲下,只感觉一股风从她的头顶上划过。 救命,救命,谁能来救救她,有谁能救救她!女孩不停地向前跑着躲闪着,可就是看不见宿舍楼在哪里。 光!那里有光!女孩的眼神里突然充满了希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朝着那处光亮使劲奔去。她的拖鞋早就跑掉了,碎石硌着她的脚,青草锐利的锯齿划过她的脚背,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血色气味,吸引着身后的死神不断逼近。 她顾不上捡鞋,只希望有人能发现她,能听见她的呼救。想到近来后山的尸体和学生中的风言风语,她想,自己一定是碰上那个连/环/杀/人/魔了。 黎勋刚刚才整理完今天的工作,正打算熄灯睡觉,却突然听见玻璃那边传来一声巨响,把他给吓了一跳。他走到窗户旁边,却看见一个穿着睡衣,满脸惊恐的女生。她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窗户,嘴里还喊着什么,不停地回头,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样。 女孩顺着光亮跑过来,没想到却到了教职工宿舍。她也没多想,就直接冲着那明亮无比的窗户奔过去,用力敲打着玻璃,希望里面的人可以听见。 黎勋站在窗户前,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女孩,没有任何动作。 是主任!是黎主任!女孩在黎勋转过来的一瞬间就认出了他的身份,黎勋曾经带着她办过入学手续,她也听过黎勋的演讲。 黎主任救我!救命!她用力地敲打着窗户,可表情却变得越来越惊恐。 为什么,不听话呢。血溅在了玻璃上,女孩的手不再敲击,抽搐着随着她的身体一起消失在窗前。黎勋看不见她的脸了。 不多时,另一张阴森扭曲的脸出现在了黎勋的窗前。她托着女孩的头,望着玻璃里的黎勋裂开嘴微微一笑,慢慢离开了。女孩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那一瞬间,她的嘴大长着,救命两个字都没有说完,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黎勋在原地站了许久,之后他慢慢地转身,关掉了灯回到了卧室,盖上被子睡着了。 第二天,窗户上的血迹,以及那具无头的尸体,全都消失了。黎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抱起资料,走出了员工宿舍。 校园开放日的那天市一高是不上课的,从今天早晨开始,就有家长陆续来到市一高里参观。他们有些是自己来的,也有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来的。 然而还是有一些家长对最近市一高后山爆出的新闻有些害怕,但是碍于市一高吓人的重点率和升学率,他们还是打算过来实地考察一下。 叔叔阿姨们好,请先来这边登记。门口站了有4个学生,两男两女。男生穿着棉衬衣和西裤,女生则是穿了长裙,棉衬衣和棉袜。他们的肩上都挎着一条红色的绶带,上面用黄字写着欢迎各位家长莅临市一高。 他们是负责在校门口接待的学生,需要登记每一个出入人员的信息。接待学生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十分礼貌,有条不紊地带着各个学生家长和学生进行登记,给人的感觉异常亲切。 这市一高的学生就是不一样,有知识不说,素质还高。方璐今天是带着儿子和丈夫一起来参加市一高的校园开放日的。本来她和丈夫之前是打定主意要把儿子方有为送去市一高读,就算交一点跨区费也没关系,可是临近报名的关头出了那么一档子事,丈夫和她心里都有些没底。 但是方璐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还是咬咬牙打算先来市一高看看。如果环境真的不好的话,她还是让儿子去读片区里的高中。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72) 可是刚刚一进校门,她就感觉到,市一高跟普通的学校不一样。这里现代化,干净,整洁,学生们更是精神抖擞,素质极高。她心里的那一些不安也稍微消退了一点。 妈,我不想在这里读。方有为苦着个脸,跟着方璐进入学校。 臭小子,还没看呢就不想读,我看你就是不想学习。方进义大掌狠狠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背,给我站直点,畏畏缩缩的像个什么样子! 叔叔阿姨,还有这位同学,请问你们现在是要去教学楼吗?还没走出几步路,方璐正想要找人问路的时候,一个学生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身边。 啊啊,对,我们是要去教学楼。方璐先是被这个突然响起的声音给吓了一跳,然后她就看见了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生。 同样的干净利落穿戴整齐,带着同样亲切可人的笑容,语气又是那么诚挚,一下就刷高了方璐的好感度。她之前不是没去过别的学校调研,但是那里的学生要不就是没礼貌,撞了人也不知道说声抱歉,要不就是学校不重视,连个像样的接待都没有。哪儿像市一高这样,这么无微不至。 我是负责领路的学生,叔叔阿姨可以跟我来。女生微微一笑,等方璐一家人迈开脚步后也开始走。她始终站在领先方璐半个身位的左侧方,这样既不会让方璐他们感到不适,又可以随时和他们进行对话。 她始终观察控制着速度,不快也不慢,正好符合方璐的步调,让她觉得很舒服。一路上,她都在介绍市一高的基本概况,时不时还进行答疑。 市一高最出名的是我们的升学率,但其实还有一点大家都忽略了。女生微笑着对方璐说。 哦?哪一点?方璐成功被她挑起了兴趣。 读书育人,不单单只是接受知识,更重要的是育。我们市一高有着一套独特的管理系统。外界说我们是军事化管理,但其实不是这样。学校给了我们最大限度的自由去做我们想做的事,但前提是我们要遵守规矩。在这样的管理下,我们每一个学生的素质都是极高的。 的确,像同学你这么热情礼貌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跟我们家这个臭小子一点也不像。方璐对着女生笑开了花,转过头又去瞪了一眼方有为,你看看你,你好好学学人家。 这位学弟,欢迎你来市一高就读。女生侧过身去看站在后面的方有为,一看学弟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方有为有些害羞。从小到大,她都是在母亲和父亲的责骂中度过的,他们经常拿他跟隔壁家,或者是他同班的同学进行比较,说他是有多么地烂泥扶不上墙。久而久之,方有为也就产生了自卑的情绪。 后来,他接触了互联网。在那里,他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并逐渐沉迷了进去,变成了一个足不出户的宅男。他是同学眼中的怪胎,没有人愿意跟他说话,更别说女生了。这个学姐居然说她聪明,她还长得这么好看 方叔叔方阿姨,还有方同学,这里就是主教楼了。走了一路聊了一路,女生已经知道了一家人的很多事情。 等下上午10点的时候,我们的学生会主席会在大礼堂进行演讲,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听一听。 第116章 再次请简(第一更) 如果不是杜柏今天和昨天亲自来了市一高, 他简直以为这里换了一个学校。 和昨天完全不同的阴沉诡异的气氛,今天的市一高, 充满了青春活力, 每一个学生都是那么自在快乐, 一点也没有昨天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姬宣静也很惊讶,昨天还笼罩着学校的阴气和鬼气, 今天居然消散了许多。他放出金线,虽然还是找不到阴气和鬼气的来源, 但是他可以确定,学校里的都是人, 没有鬼。他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探出了生气。 他们来到后山, 法医已经把那具尸体摆放在一旁的蓝纱布垫上了。 还是没有线索吗?杜柏戴上手套掀开白布仔细观察伤口,姬宣静也凑去了一边。没有怨气,也没有残魂, 这简直和当时袁烈的情况一模一样。可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不能召出鼎来问天。 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吗?杜柏站起身来, 走进坑洞之中,仔细看着周围的泥土。有些已经发黑, 但大部分的还是普通的焦褐色。 应该不是。这样的伤口,应该会造成大量出血。可是坑洞里没有发现任何新鲜的血迹。 诶呦杜警官,您这么早就来了。就在杜柏跟法医交谈的时候, 黎勋吭哧吭哧地跑了过来。 一瞬间,姬宣静突然上前,抽出了诸侯剑, 用剑背挡住了黎勋慢慢靠近的身体。 明明在外人眼里,姬宣静似乎并没有用很大的力量,可是黎勋却像是受了重击一样往后退了好几步。 在场的人都有些搞不清情况,只看见这个人叫了一声杜柏,然后就被姬宣静给拦下来了。而姬宣静的脸上则是一面的寒霜,眼神凶狠死死地盯着黎勋。 杜柏则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姬宣静的动作,拉着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远离了黎勋。 姬警官,您这是干什么啊?黎勋丈二摸不着头脑。他只不过是过来配合工作,怎么就被突然推开了? 姬宣静正想要说话,忽然眼神变得疑惑起来。刚刚他明明感受到了那么强烈的鬼气,怎么一瞬间就消失了?之后,不管姬宣静再怎么感觉,那股强烈的鬼气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感知不到了。而黎勋身上又出现了生气,明摆着是个活生生的人。 黎勋有些生气地走过来,不过也没敢对姬宣静和杜柏有什么微词。 学校昨天商议了一下,说既然昨天我已经见过几位警/官了,也跟你们有了初步的交流,所以就决定让我来协助你们的调查。 也好。杜柏点头,昨天晚上,黎主任在哪里? 啊?昨晚?黎勋有些不明白杜柏为什么突然要问他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了:昨天晚上我整理资料到很晚,整理完了之后就去睡了。 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杜柏穷追不舍地追问。 异常?没有啊?哦对了,要说异常,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昨天晚上是不是刮了一阵很大的风?敲得我的窗户哐哐作响,都把我惊到了。后面我去窗口看,外面也不像是有风的样子。 杜柏一向浅眠,他很清楚,昨晚并没有刮风,更没有刮像黎勋口中那种能把窗户撞出声音的大风。 带我去你的宿舍。恐怕黎勋昨晚听到的不是什么风声,而是凶手杀人的动静。 啊?哦,好。黎勋点点头,杜警官你不在现场再待一会儿吗? 杜队长,这里有我们。负责现场勘探的警员冲杜柏喊道。 辛苦了。 杜柏姬宣静黎勋三个人往职工宿舍走去。期间路上他们碰到了许多热心的学生,把他们当成了是学生家长,热情地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想要给他们介绍市一高。黎勋每碰到一个学生就在旁边嗯一声,似乎是警告。 有一些学生昨天见过杜柏和姬宣静,杜柏能明显看出来这些学生是僵着笑容来面对他们的,心下了然:这恐怕又是学校给下来的任务。 出乎杜柏的意料,学校的职工宿舍居然是一栋栋平房。他们昨天也来这里逛过,还在猜测这些和现代化校园格格不入的老式平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怎么也没想到这里竟然是宿舍。 我就住在最外面这间,几十年了也没换过。黎勋指着一栋平房说道。 本来这是双人宿舍的,谷老师走之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了。后来晋升了,学校想给我换个宿舍,但是这里本来就是双人间,房子还挺大,我就提出想要这间宿舍。 杜柏绕着平房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回头看看姬宣静,得到的也是否定的消息。 你昨天是听到哪个窗户发出了声音? 这扇。黎勋毫不犹豫地就带着杜柏他们转到了正面,指着一扇正对着入口小路的门。 黎主任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姬宣静眯起眼睛看着黎勋。 这有什么记不住的。我当时就在书房整理资料,书房就这么一扇窗户,这要是记不住我就可以去医院看脑袋了。 的确,透过黎勋指的这扇窗户往里面望,是可以看见里面的书架桌子以及各种资料。黎勋也没有说谎,书房只有这一扇窗户。 杜柏走近,半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窗沿,想从上面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窗沿是那种老式的用白水泥砌出来的,很不平整。上面落满了灰尘和一些虫子的尸体,看起来很久没有打扫过了。窗沿上并没有踩踏或者被扒住的痕迹,也没有血迹。 窗户的外面也是糊了一层厚厚的泥,看形状和痕迹,估计是下雨之后没有擦玻璃留下的雨渍。 你不擦窗户吗? 嗨,这间房子也就书房采光好了。平常只要太阳光能射得进来就行,反正擦了也会再脏,那就没必要那么勤快了。 绕了一圈,杜柏都没有在黎勋的宿舍周围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连地上的草都没有被踩踏的痕迹。忽然,杜柏眼尖地发现,在距离这间平房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的草丛里露出了一个黄色的角。 这是什么?杜柏走过去,同时暗中观察黎勋的神态,发现他有一瞬间的紧张,于是更加快速地跑到了树下。 拨开全部的青草,下面覆盖着的是一个黄铜色的盆子,里面还有一堆的灰烬。 杜柏第一反应就是焚烧尸体和证据,连忙戴上了手套捻出了里面的一些灰尘。很可惜,这些似乎只是被烧成了灰烬的纸的遗骸。 这是你的东西?杜柏看着黎勋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问道。 是我的,唉,怎么偏偏被你给看到了。黎勋叹了口气,这里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监控死角,本来以为藏得很好了。 这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藏?杜柏越来越觉得这个黎勋有问题了。 纸钱盆?姬宣静见过这个东西,但他不确定。 对,就是纸钱盆。 谷老师那个事情一出,学校对他三缄其口,不允许提到他,更别说纪念他了。我每次想到当年的事情时,就会出来给他烧一点纸钱,不过不能让人发现。我只负责安装了学校监控的一部分,而我的宿舍恰好不是这一部分,所以我只能偷偷找,终于让我找到了这个死角。 你为什么不在房间里烧?姬宣静不懂,明明房间里是没有监控的。 防火防盗,学校里每间房子都装了烟雾报警器,一有烟就要浇水,我这么做还不怕自己暴露得更快?黎勋一副骄傲自豪的样子说道。 昨天晚上我给谷朝阳烧了点纸钱,回去之后没多久就听见了窗户响。当时我还以为,是谷朝阳回来看我了呢。黎勋呵呵一笑,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所以今天早晨的时候黎勋身上才会有鬼气?那是谷朝阳?姬宣静想着,或许昨晚谷朝阳真的回来了,而且借着黎勋强大的思念得以暂时停留在他身边,只不过今天早晨被他一剑给打没了。可是谷朝阳不是病死的吗,他怎么会有怨念,怎么会变成恶鬼呢? 姬宣静百思不得其解,答案或许还在黎勋的身上。他还有很多事没有说出来,而且也不会说出来。 在黎勋这里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杜柏只能带着姬宣静离开。 差不多快到陶同学的演讲了,杜警官和姬警官,你们有兴趣去听听吗?黎勋一看表,发现时间已经到了9:47。 杜柏打算去看看,姬宣静却借了胃疼不舒服的借口溜了。他要去上次的那个亭子里,他记得那里也是一个监控死角。虽然他完全可以靠着术法隐藏自己,但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加双重保障,他还是去了亭子。 对于谷朝阳,他要查查,他的魂魄到底是归去了地府,还是留在人间作恶。 今有嬴姓谷氏后人,蒙冤而亡,是以何所见闻?请简。 第117章 演讲(第二更) 简牍上逐渐浮现出文字, 姬宣静一字一句地读下去,了解了谷朝阳的生平, 以及死后魂魄的去处已往生。 目已视清明, 耳已闻详实。送简。姬宣静做完全部的礼数后, 将简收回了山河衣之中。 黎勋并没有说谎,也没有隐瞒。简牍对他说的蒙冤而亡也没有反驳, 说明谷朝阳的确是有冤屈的。而且简牍显示,他现在应该已经转世投胎了, 所以不可能变成恶鬼。那黎勋身上那一道忽闪而过的鬼气到底是谁的? 另一边,杜柏跟着黎勋来到了学校的大礼堂。里面已经是人声喧闹, 人满为患了。红色的幕布拉着, 有很多挂着工作牌的学生分部在礼堂过道走廊的每一段,引导着学生家长入座。 大礼堂不愧是大礼堂,整个规模十分的庞大, 而且拥有一个很高的穹顶。粗略估算下来, 这样一个礼堂至少能容纳两千人左右。每一个座位都是罩着红色丝绒布, 靠背不可调节,扶手打开后可以伸出一个小桌板, 可以说是十分高级了。 整个礼堂被分为三个区块,由三条走廊分隔。其中的两条分部在礼堂的左右两侧,直通向后台的两个安全出口。还有一条走廊在正中央, 要比侧面的两条略宽一些,直通进入礼堂的大门。舞台两侧设有投影仪和幕布,还有两块大屏幕。六个音响分别装在舞台的前后左右, 使得声音播放达到最佳的效果。 杜警官,来这边,我特意给您留了个好位置。杜柏本来想在后排随便挑一个位置坐下来,但是却被黎勋拉着坐到了第一排去。 在第一排,他意外地看见了教/育/部的部长。对方也很惊讶杜柏的到来,不过多年的沉淀和积累让他并没有当众表现出他的惊讶,只是冲着杜柏点头致意。 黎勋看到两个人的互动,凑到杜柏的耳边小声地说:我们市一高是教/育/部直属的学校,部长每次都会过来观摩。 杜柏有些嫌恶地把头偏向一侧,不知道黎勋为什么突然要靠得这么近。他不喜欢和任何人有亲密的接触,除了姬宣静之外。 他侧过头来,却看见教/育/部的部长一直在盯着他这边,瞬间他就明白了黎勋的用意。他这样一个无名小卒,肯定不会得到大人物的青眼。但他如果跟杜柏认识,甚至有交情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73) 杜柏嗤笑,还真是不入流的官/场手段。 第一排坐着很多中年人和老头子。除了部长和黎勋以外,杜柏一个都不认识。 宣讲马上开始,请各位家长和同学以及领导们尽快入座。在宣讲的过程中,请将您的手机调至静音或是振动模式,请勿大声喧哗,谢谢配合。宣讲结束后将有半个小时的答疑环节,如果有什么问题,请联系走廊的志愿者同学。谢谢大家的配合。最后,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市一高的开放日活动,我谨代表市一高全体师生向您表达最诚挚的问候。 广播响起,大厅内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只有少数的几个人还在讲话,也都被志愿者学生礼貌地提醒了。终于,全场安静。 音乐响起,红幕慢慢地拉开,穿着整齐美观的市一高校服的陶骏伟从后台自信地走到了舞台的中央,朝着下面近一千人鞠了一躬。掌声响起,他直起身子,笑着走向舞台右方设置的演讲台。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以及各位同学家长们,大家上午好。我是市一高的学生会会长,陶骏伟。今天,将由我来为大家介绍,市一高。陶骏伟站在演讲台上,丝毫不怯场,从容地说出事先准备好的每一句话。 通过陶骏伟的介绍,杜柏这才知道原来前排坐着的那些人都是学校的领导层,包括市一高的校长,秘书长,党/委/书/记等等,官职都十分高。 在陶骏伟演讲进行的同时,后台也在不断地准备着。 钢琴ok,灯光ok,位置标点ok,声音ok,话筒反馈ok。肖文君,你调完了没?一个学生拿着对讲机小声地催促着。 还差,4个音。肖文君咬着音叉戴着耳机,一遍又一遍地调着音。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做准备了,这架钢琴不知道怎么了音突然不准,肖文君只能亲自上阵重新调音。可是前台陶骏伟正在进行演讲,他们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所以他只能效仿贝多芬,利用骨传导听音。 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你昨天不是已经搞好了吗?再这么下去,小心你的男生还在一旁讽刺打趣,只见肖文君突然转过脸来看着他。 他的嘴里还咬着音叉,牙齿在咯吱作响,不停地摩擦着音叉的杆子。 男生被吓了一跳,但随后脾气也上来了。他把手上的对讲机直接朝着肖文君的头上扔去,砸出了一朵血花:凶你xx,看你这个样子也完不成今天的任务。说完他拍拍屁股,离开了后台。 肖文君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慢慢松开了,转过头去继续调音。血从伤口处流下来,他也毫不在意。 只要今晚,只要今晚他赢了,他就能解脱了。 我的演讲就到这里,谢谢大家的聆听。接下来是答疑时间,请大家不要吝啬自己的问题,有什么都可以说。陶骏伟走下演讲台,拿着话筒站到了舞台中央。 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看看人家,这个年纪,学生会长,班长,成绩还在年级前列。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笨,这么不知道上进呢!方璐听完陶骏伟的演讲,现在简直是心潮澎湃,恨不得马上把儿子送来市一高读书。 玩玩玩,整天就知道玩手机,就没见你学习过!方璐看着台上闪耀的陶骏伟,再看看自己邋遢畏缩,低着个头抱着手机玩的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就这么决定了,等下你就去填申请表,你给我过来读书。方璐考量了一个上午,觉得市一高的综合实力的确是要强出那些学校一大截,如果儿子能在这里读书,说不定就能改掉他这些个坏毛病了。 妈,我说了,我不想在这里读。方有为想到这里的氛围,再想到那可怕的军/事/化管理,就怕得不行。 不读也得给我去读,不读就打断你的腿!方进义坐在旁边狠狠扇了方有为的后脑勺一掌。 从小到大惯的你,无法无天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一点我儿子的样子。方进义以前是京市税/务/局的一个小职员,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工作说事。 要是有的选,我不想做你们的孩子。方有为还在跟网上的网友聊天,抱怨自己的父母,突然手上的手机就被抽走,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我让你看,你再看!还不想做我们的孩子,我们有你这样的孩子真是羞愧!方璐气得直接喊了出来,引得周围一圈的人都看着他们这边。 大厅被她这么一喊,直接安静了下来。方璐有些不好意思,僵硬地坐回了座位上,把气又撒在了方有为的身上:听不懂话吗啊!去,举手,问问题去! 方有为已经快哭出来了。他懦弱,他胆小,他不敢顶撞自己的父母,也就只敢在网络上发泄和抱怨。现在手机被摔了,方璐又大发雷霆,他下意识地就要服从父母的话。可是他刚刚根本没有听演讲,他能问什么问题? 这位同学,看起来你似乎对我们的学校不太感兴趣。眼见要冷场,陶骏伟急忙开始救场。 不知道你的兴趣是什么呢?像我,我喜欢打篮球,喜欢打游戏。那你呢?周围的志愿者贴心地把话筒递给了方有为。 我,我他很害怕在大庭广众下说话,一时间竟然开始结巴起来。 周围传来一阵阵窃笑,是羞得方璐和方进义脸都红了。他们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没用的孩子,连话都说不好。 没事,我们可以慢慢说。陶骏伟慢慢地引导着方有为说话。 我喜欢,喜欢,上网。憋了好久,在陶骏伟的鼓励下,方有为涨红了脸,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这可太巧了,我也喜欢上网。你不知道吧,我们市一高有专门开设的网络课,全京市独此一家。如果你能来读书,我们就可以一起上网了。陶骏伟循循善诱着,顺便还抛出了市一高的又一个优势。 果不其然,台下坐着的许多学生,一听到有网络课,眼睛都亮了,纷纷坐直了身体跃跃欲试想要提问。 现场的气氛又回来了,方有为把话筒默默还给志愿者,坐了下来。 市一高吗,他可以来试一试吗?这里的人都很友好,很和善。他也不想做一辈子的宅男,他也想走出去看看,他也想变得优秀。 第118章 女鸩(第三更) 听完宣讲之后, 时间差不多也是到了中午。市一高特意开放了全部的食堂来接待前来参观的学生和家长,准备了丰盛的菜肴。杜柏没有离开大厅, 而是突然感觉到一阵疲累, 靠在座椅上小憩起来。 正在姬宣静收回简牍的时候, 一个儒雅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吕真笑着从远处的花园里绕了出来, 直冲着姬宣静走过来。 姬宣静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这个吕真到底有没有看到他请简的动作。而吕真这一副自然的样子又让他窥视不透,到底是没有看见, 还是看见后装作若无其事。他刚刚是背对吕真过来的方向,简牍也没有张得太开, 他的身体可以遮挡住, 但姬宣静还是心存怀疑。 吕真。姬宣静叫过他的名字权当打了招呼,抬脚就要离开。 姬警官还是这么冷淡。丝毫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不适与尴尬,吕真甚至快步跟上姬宣静开始攀谈起来。 叮铃, 叮铃。随着吕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姬宣静听见他身上发出了一种清脆奇怪的响声。 碰到姬宣静探究的眼神, 吕真把手伸进自己的腰间,从里面拽出了一个小挂饰。小挂饰在吕真的动作下叮铃作响, 就像风铃一样。 你!姬宣静猛地后退了几步,摆出了防御的架势,召出了兖州鼎。 你到底是什么人!姬宣静厉声呵斥道, 只觉得心口一窒,不由得想起了此时落单的杜柏。 吕真手上拿着的挂饰,正是赵洲在阴阳边界, 他们在姜睺家窗户边看到的九鼎风铃。每一颗风铃的模样都跟姬宣静手上鼎的花纹一模一样。九鼎早就在千年前的战乱中遗失,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九鼎的样子,更别说仿制。现代流传的九鼎图片都是后人根据当时的记载复原出来的,和真实的九鼎有很大差别。 叮铃,叮铃。吕真手里的九鼎风铃还在不停地发出声响,姬宣静脑中不由闪过了一些画面,那么真实,让他有些站不稳脚。他又唤出诸侯剑狠狠插在地上单膝跪着,靠着青铜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王,别来无恙。吕真依旧笑着,手中却是凝聚起黑雾。在他的手里,赫然出现了一尊青铜鼎。 荆州鼎!姬宣静此时已经是头痛欲裂,可还是强撑着抬起头来看着吕真。他手上的荆州鼎,分明是他第一次见面时送给杜柏的,怎么会! 姬宣静目眦尽裂,周身爆发出一股强悍的气,震得吕真都往后退了几步。 你把他怎么了! 就算是现在,王也不愿意看我一眼吗。吕真慢慢蹲下来,脸开始变得虚幻。最后,那张属于姜睺的脸出现在了姬宣静的眼前。 吕真轻柔地托起起姬宣静的下巴,手却是强硬胁迫着卡住了姬宣静的颈项,迫使他抬起头来露出脆弱的脖子。他慢慢地附在姬宣静耳边说:王的大业很快就要成了,这是妾身赠予王的礼物。 姬宣静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身上的功德和法力似乎全都消失了一样,他在姜睺的手下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任他宰割的普通人。他想催动身体里的功德,却感到一股很强的阻滞的力量,逼得他直接气血上涌,隐有反噬之象。 王想必是高兴坏了。吕真低沉地笑出了声,手上的九鼎风铃却在疯狂地振动作响。 是荆州鼎!姬宣静用余光瞟到了吕真另一只手上的荆州鼎,发现里面贴满了符纸。只要姬宣静想要催动九鼎的能力,荆州鼎就会颤动。 邑姜,你不该如此。姬宣静被掐着脖子,正对上了姜睺明亮的眼睛。一瞬间,无数的画面涌入了他的脑海,他想要挣脱却也挣脱不出。 寝宫里,精致的雕花红木高顶床上躺着一个面色发青,虚弱无比的人。 姬宣静费力地睁开眼,想要开口却只觉得喉咙干痛。 来来嘶人啊他嘴里发出的气音甚至不能让他完整地说完一句话。 王上!一旁的侍从听到声音后,脸上先是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然后全都化为了惊喜。 王上您终于醒了!来人,快来人呐!王复苏,王复苏!侍从欣喜若狂地跑出了寝殿叫人,可是姬宣静还没喝到一口水。 喉咙烧痛,两眼昏花,头痛欲裂,四肢乏力。姬宣静只记得自己突然染上了一场恶疾,一直处在浑浑噩噩之中无法醒来。 太医很快赶到,告罪一声就开始给姬宣静诊脉。 天佑大周,天佑大周,王已无大碍了。老太医两股战战,终于是没能撑得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泪纵横。 这段时间王上一直不醒,多少太医都被斩了,现在轮到他来给王上医治了。如果今天王上再不醒,他一家老小也都要命丧黄泉。上天保佑,上天保佑,王他终于醒了。 姬宣静苏醒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宫野上下,在众人忙活了一通之后,姬宣静终于不再觉得像刚醒时那么难受了。 现在是什么日子了。姬宣静靠在迎枕上,问旁边站着的侍从。 回王上,现在是己末年秋九月。侍从恭敬地低着头站在一旁。 什么,孤居然昏睡如此之久?姬宣静皱起了眉头。 他记得,杜柏还在牢中。他本没想囚禁杜柏如此之久,只是想给他个教训,可无奈最后还是自己先心软了。正打算把他放出来的时候却不碰巧又生了这么一场大病,杜柏在牢中待了这么久,怎么能受得住。而且杜柏一介文臣,在朝中乃至于天下都有着极好的口碑。他无故关了大臣这么长时间,会引起不满的。 来人,咳咳咳,传孤的旨意,把杜大夫从牢里请出来,好生照顾。 这侍从听到这句话脸色骤变,试弹地看着姬宣静。王,不会是病傻了吧? 身边的人半天都没有动静,姬宣静微愠:还不快去! 王,这,这杜大夫,他早就被您下令处死了啊。侍从面对着姬宣静突然爆发出来的威压,腿一软直接跪趴在了地上。看来他们的王真的是病得不轻,现在还都糊涂着。 你,再,说,一,遍。姬宣静侧过身来用手使劲撑着身体,嘴里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地咬着牙说出来。 侍从却已经是怕得不行了,只是跪在地上打抖,说不出一句话。从今年开始,王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变得喜怒无常,身上一点也没有之前明君的样子,倒像是厉王。 来人啊!姬宣静不知道为何火从心起,烧得他越来越暴躁,只想杀人。他拿起榻上的一个玉质熏盒就朝着跪在地上的侍从砸去。因为大病初愈,他手上还没什么力量,熏盒扔偏了,擦着侍从的脸飞了过去最后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外面守卫的士兵连忙闯进来,只见姬宣静衣衫不整,地上还跪着一个已经失禁的侍从。 拖下去,斩了。姬宣静突然觉得累了,翻身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休息。 士兵们面面相觑,只得轻手轻脚走进寝宫,把那个已经吓晕过去的侍从拖出了殿门,又叫了侍女过来打扫。 王,女鸩求见。姬宣静还没休息一会儿,门外就又传来了令人厌恶的声音。 想到这个女鸩,姬宣静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她有什么比自己好的,能把杜柏迷得神魂颠倒! 滚!姬宣静将怒火全都夹在了声音里。 门外的女鸩先是一抖,随即又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王,妾身听说王醒了,妾身只求看王一眼。 寝殿的门始终对她关闭着。女鸩作势就要晕倒,一副心痛至极的模样,引得周围的士兵也有些怜悯她。 女鸩是一卜象的女官,平日里鲜少与人来往。可有一日她竟然出了观星台,嚎哭着上了大殿,说杜柏强迫于她。 彼时杜柏正是姬宣静身边的红人,虽然之前的流言被压了下去,但还是有很多人在揣测他与姬宣静的关系。女鸩一出,朝野哗然。 卜象的官员地位是很高的,他们上达天听,可以接收上天的旨意并传播给民众。可杜柏竟然欺辱于一个卜象官员,还是一名女官,实在是让人不耻。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74) 没人去怀疑女鸩说话的真假。一个地位如此之高的女官,不惜赌上了自己的清白和声誉来当堂状告杜柏,可见此事绝对是真的。 杜柏站在朝臣队列里大惊,看向跪在大殿中央不停哭泣的女子。他从未去过观星台,也从未跟卜象官员有任何的接触,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她为什么要陷害自己! 臣冤枉。杜柏急忙出列,焦急地看着座上的姬宣静。他知道,自己的王上的心思是多么敏感,乍一听到这种话,很容易就会被勾动情绪。 你说杜柏欺辱于你,证据何在?姬宣静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微睁着桃花眼看着下面做戏的那个女人。 这,这女鸩完全没有想到姬宣静竟然会如此淡定,反倒逼问起她来,一时间没了办法。 王上,臣以为,女鸩敢于在朝堂上揭露杜柏的丑行,足矣。一个大臣从队列中后排站出来,义愤填膺地说。 姬宣静提起精神看了他一眼。区区一个男爵之子,也敢在朝堂上诬陷杜柏?是了,杜柏一直主张对诸侯用兵,收回他们的权利和土地。想必这些人是终于按捺不住了吧。姬宣静冷笑着看着这两个人,这个女鸩怕也是诸侯的一枚棋子。想不到,他们的手居然已经伸到这么长了。 不错,可是还是没你夜宿花楼的胆子大。姬宣静又打了一个哈欠,冲着杜柏挥挥手,示意他站回队伍里。 杜柏心有不甘,但还是听从姬宣静的命令站了回去。罢了,等下下朝之后再去跟他解释吧。 台下刚刚还自诩正义的大臣,瞬间就白了脸色。 怎么,孤说错了吗?姬宣静抓起案面上的一卷竹简就甩了下去。 臣,臣一时迷了心窍,求王上饶臣一命!按照大周礼法,嫖/娼的官员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姬宣静目光一转,看着下面瑟瑟发抖的女人。 至于你,不好好在观星台卜象,非要过来污蔑朝中重臣,按礼当斩。姬宣静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 王上,卜象大臣,不可随意发落。站出来说话的是穆公,也是姬宣静的老丈人。 穆公说的有道理,而且姬宣静也不能不给穆公一个面子,只能顺着台阶说道:大罪可免,但小罪难逃。女鸩,从此以后,不许你再踏出观星台一步。 女鸩跪在下面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嘴巴一开一合好像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认命地把头磕在了大殿的地上。 可她的心里却是无比地欢欣雀跃,王上唤她的名讳了,她的目的也顺利达成了。 姬宣静本意上是想再抬一抬杜柏的地位,好彰显自己对他的宠爱。可这次他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相反却把杜柏推上了风口浪尖。 王,您不该这么做的。下朝后,杜柏和往常一样来到了姬宣静的书房。 怎么,你是在责怪孤吗?姬宣静心下不悦。他明明都是为了杜柏,为什么他还不领情,反过来要对他说教? 难不成,你和那女鸩,真的有什么私情。姬宣静的目光一瞬间凛冽起来。 姬宣静真的那么相信杜柏吗,听到女鸩的这些话,心中当真毫无芥蒂,没有一点疙瘩吗?答案是否定的,姬宣静觉得自己骨子里流淌着的那股属于他昏聩父亲的血液又开始作祟。他想要去相信杜柏,因为他从未如此深爱过一个人。可他却忍不住去怀疑,去猜测,杜柏对他的感情,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同他一样真诚炽烈。 作者有话要说:  俩毛头小子不会爱人。 入v出了点问题,今天没能搞成。但是今天我本来答应好有万字的,所以还是一起发出来吧。 这章里的年份都是查过的,是有根据的。但是前面写的关于九鼎的纯属我个人瞎编,请勿当真。 第119章 前世幻境(倒v结束) 怀疑的种子深埋在心里, 就算没有刻意的灌溉,但在猜忌的土壤下, 还是逐渐破土发芽。 姬宣静明白, 他应该信任杜柏, 信任这个像风一样忽远忽近,抓不住看不透的男人, 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女鸩的话。 杜柏如此才华,风光霁月。他是世家子弟们的楷模, 更是被众星捧月的对象。他曾于楼阁中放浪形骸直言不讳,纵然是枉费了一身的学识, 此生也绝不入朝堂, 只愿流连山水间。 姬宣静那时还未荣登庙宇,只在穆公的只字片语中了解到杜柏这个人。穆公曾不止一次感慨,如此之贤者, 若能为天子所用, 必将复兴大周。 姬宣静也不甚惋惜, 直到那一年他终于坐上了属于自己的位子,听候诸位大臣以及新晋官员的朝拜之时, 他听见了那个名字。 杜地,丹朱九弟后人,杜柏。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 他看见杜柏抬起脸后,那张带着笑,又带着一丝痞气的面容, 和他从前见过的人一点也不一样。 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而后就是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水到渠成。可姬宣静时而还是会想,到底是什么让洒脱不羁的杜柏改变了心意,成为他的臣下的呢? 杜柏年少时,看透了朝堂的腐败。自小就被送入王都作为质子的杜柏,从未把加官进爵当做是目标。听说太子居然还活着,而且即将继位,杜柏内心是不屑的。厉王如此,他的儿子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他推不掉宫宴,却也厌恶席间的觥筹交错与明枪暗箭,一直低着头喝酒自醉。直到他看见了那个人。半梦半醒之间,他看到了一个宛如仙人一般清冷的人。原来他就是静太子,那个即将继位的乱世太子。杜柏抿着酒,看着姬宣静随穆公请入主座,进退有度的姿态让他着迷。或许,辅佐这样的一个君王也不赖。 但杜柏并没有因为美色误事。在经过多方考量,甚至在阁楼喝酒事都明里暗里地跟和自己一样同为世家子弟却早早进了朝堂的朋友询问,这个姬宣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朋友笑他,问这么多干什么,难不成还真的要去做官? 这一次,杜柏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反驳,而是沉下心来认真地思考。 再次见到姬宣静已经是在朝堂之上了,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抬起头,看着这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他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想要吸引姬宣静的注意,甚至不惜顶着同僚们的暗箭,他也费尽了心思,把自己全部展示给了姬宣静。 功夫不负有心人,姬宣静注意到了他。杜柏在午夜时分总是会惊醒,他看着自己的被子,心里暗骂怎么可以对王上有那样的想法。他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梦见姬宣静,更不能在梦里对他做那样不尊重的事情,可是每当他真的没有梦见时,却又觉得失望可惜与空虚。渐渐的,他放逐了自己,把心里那点隐秘的心思压了下来,只在梦里去追求片刻的欢愉。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实现这个野望了,可他发现,姬宣静居然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大喜过望,他甚至没有拒绝,就成了姬宣静的入幕之宾。 杜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对姬宣静好,同时尽心尽力辅佐他,希望他可以成为一个让后人称赞的明君。在和姬宣静相处的过程中,杜柏逐渐了解了那个掩藏在帝服下的真实的姬宣静。他运用自己的才智,几乎将姬宣静读透了,可他却忘记了卸下自己的伪装,把原本的杜柏展示给姬宣静。 日子还是一天天地过,但是姬宣静总是有些心不在焉。 他忍不住去观察女鸩,去查她的身世,得到的回报却让他心里一咯噔。女鸩并不是镐京人士,而是出自杜地。她一开始是杜地诸侯王家中的一个普通女婢,但后来被发觉出有卜噬的能力,于是就被杜地的王进献到了镐京,在经过考核后,成为了卜象大臣。 女鸩和杜柏,都是杜地出身。 姬宣静逼迫自己不要去看这些结果,告诉自己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而已,要相信杜柏。可他还是一次次地拿起了不断递上来的调查结果。 女鸩身居要位,容貌又很是姣好,自然获得了许多人的欢心。有名贵上门请媒人上门做媒提亲,可全部都被女鸩拒绝了。她拒绝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早有心悦之人,且和那人是青梅竹马。他多年前来了镐京,也在宫中任职。虽然他没有和自己相认,但她只心悦于那一个人。 青梅竹马,又是从杜地来的镐京,还在宫中任职,范围已经很小了。姬宣静派人秘密查了宫里所有仆侍和大臣们的出身,发现仅有杜柏和一个看守宫门的小侍卫出身杜地。 姬宣静慌了心神,但还是有几分镇定和理智。他没有亲眼看见杜柏和那个女鸩私会,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或者是那个女鸩故意编出来的谎话。 一切的辩解与自欺欺人都在那天下朝后被打破。本来是要回书房的,杜柏今日也告事,没有同他一起。可走到半路他心里一震,直觉让他脚步一转,走到了观星台。 花园里,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正依偎在一起好不亲密。姬宣静不会看错,那是杜柏的朝服,是他特意为杜柏设计的,独一无二的朝服。他沉着脸背着手站在远处,看着那两道背影,周身的气压低到了冰点。 随着姬宣静一起过来的侍从婢女们都颤抖着跪在了地上。他们都是王上的贴身侍从,自然也是知道王上和杜大夫的那些事。远处的那个人,的确穿着杜大夫的朝服。 怒火中烧,怒不可遏,但姬宣静并没有上前拉开这两个人。他回到书房,连下了三道旨意。一是禁足杜柏,二是撤观星台,三是纳女鸩为妃。你们想要再续前缘,不可能! 杜柏此时正在家里处理父亲那边的家事,突然一道旨意就降了下来,把他拘在了府中。杜柏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问前来传话的侍从和士兵,他们也根本不说。无奈,杜柏只能想尽办法联系自己的友人,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得到的结果却是晴天霹雳。他怎么可能去纳妃,还选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杜柏上了很多文简,一封都没有得到回复。而在迎娶女鸩当天,杜柏被侍卫们暗中押送入宫,囚禁在后花园。花园里有一个亭子,上面摆了一壶酒。杜柏不明所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醉人人自醉,听着外面喧嚣的锣鼓声,杜柏心里的苦涩却是怎么也宣泄不出来。 姬宣静一次都没有看过女鸩,甚至都没有走完典礼,就把她送到宫里最偏僻的角落里,任她自生自灭。他恨,他恨杜柏的欺骗,但他还是忍不住地去想杜柏。小惩大诫,姬宣静还是狠不下心来处罚杜柏。 倒是这个女鸩,整天在宫里哭嚎,嘴上喊着什么放过她,她早已心有所属。风言风语流传得最快,穆公知道这件事之后上书,直言姬宣静这件事做错了。 所有人都在说他错了,可他们又知道些什么!姬宣静本以为囚禁杜柏后会收到他的解释,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文书,更没有求见的消息。他现在倒像是个拆散了鸳鸯的恶人,眼看着他们两个贞男烈女同进退。 累了,他真的累了。一纸诏书,杜柏被押送进牢狱。姬宣静一下就病倒了,病得不省人事。事情闹得太大了,他拉不下面子认错,更是想念杜柏。他想要逼迫杜柏,让他彻底跟女鸩彻底断了。姬宣静一次也没有去牢狱里看过杜柏,他只想要杜柏的一句解释,哪怕是漏洞百出,他也会欣然接受。 可是现在他醒了,周围所有的人都说,他杀了杜柏,他恨杜柏,甚至恨到在昏迷中还要挣扎着清醒过来,下令对杜柏处以极刑。 他不记得,他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三人成虎,更何况所有人都说他杀了杜柏,姬宣静害怕了。是他血液里的暴虐在作祟,最终害死了杜柏。醒来后的第三天,他相信了,是自己杀了杜柏。 画面开始变得模糊,姬宣静一闭眼,再睁开时,他已经身处荒郊。雨下得很大,天已经完全黑了。姬宣静定下心神来,唤出了梁洲鼎,震荡了心神。刚刚的一切都是姜睺让他看见的幻象,那是过去,不能因为这个再伤杜柏了。 忽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姬宣静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暗中观察着。姜睺让他看见这些肯定是有他的用意,他不能被迷惑。 从马上下来的,居然是姜王后!姬宣静站在树后,听完了她和兄长的对话。直到看见杜柏残缺的尸首,姬宣静终于崩溃了。 姜睺满意地放开了姬宣静,看着他跪在地上痛苦地呜咽着。 时间不早了,妾身也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小伏笔。 之前章节提到过的,杜柏在监牢里明明见过姬宣静,可姬宣静本人没有去看过杜柏。 女鸩对姬宣静的态度。 第120章 付出 杜柏在礼堂里睡了很久, 刚刚才清醒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杜柏揉了揉太阳穴,从靠背上起来坐直了身体。 周围静悄悄的, 没有人, 连窗帘也都被拉上了一半。杜柏记得自己之前还在跟黎勋一起听宣讲。结束之后, 黎勋想要带他去办公室来着,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变得特别累, 于是就拒绝了黎勋,留在了礼堂休息。 黎勋有些为难。他告诉自己, 等下会有学生来礼堂布置,会打扰到他。 没事, 我只是在礼堂里待一会儿。杜柏记得自己是这么说的。 那好吧, 那我就不在这里陪着杜警官了。今天学校里比较忙,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黎勋之后就离开了礼堂。 再后来,再后来杜柏也记不清楚了。他现在只觉得浑身酸痛, 胸口还一直发闷。抬头一看窗户, 外面的天竟然都已经半黑了, 自己睡了这么久吗。 杜柏想起姬宣静的话,顿时感觉到不对劲, 掏出了手机想要打电话找他,却发现手机没了信号。他起身走到礼堂的出口大门,用力推了几下都没有推开。转动把手, 传来的是咔啦咔啦的锁死的声音。 他被人关在这里了。杜柏只花了一点时间就认清了现实。现在手机没有信号,入口也全都被锁住了。黎勋之前说礼堂里会有准备晚会的学生,可是现在整个大厅里除了杜柏, 一个人都没有。进入后台的门也被锁上了,窗户又太高,杜柏找不到垫脚的东西。 他站到了整个礼堂的最高点,俯瞰着礼堂的全貌。在他睡觉的时候,似乎已经有人进来过,把整个礼堂布置了一遍,四周都挂满了拉花贴着装饰丝带。不过刚刚在下面的时候杜柏还没有在意这些装饰物,可是一旦站上来看到了全貌,杜柏莫名觉得这个礼堂的装饰很奇怪,不像是庆祝晚会,倒像是灵堂。 杜柏正依靠着门思考着对策,突然身后的门发出巨大的声响,门把手也在疯狂地振动。杜柏迅速退后,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大门。突然,一樽大鼎突然从他的身旁出现,猛地飞向那扇不停振动的大门,竟然开始从里面向外撞。 这是之前姬宣静交给杜柏补的那樽鼎,杜柏补好了,姬宣静却忘了把鼎拿回来。后来出了一系列的事情,就连杜柏也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一樽鼎的事。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75) 大鼎不断用鼎身往门上撞着,让杜柏吃不准它到底是要保护自己还是要离开这里去找姬宣静。既然他被人锁在了这里,那就说明学校里肯定出了意外。鼎受姬宣静的,此时它出现,而且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莫非是,姬宣静出事了! 杜柏焦急万分,可他现在却被门口的东西给缠住了,根本不能去找姬宣静。 咔啦。在外面的敲击和里面青铜鼎的撞击下,木门终于不堪重负,裂开了口子变了型。杜柏已经准备好架势应战,可门开的那一瞬间,一颗小炮弹一样的温暖的身体投入了他的怀中。 姬宣静再次清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他整个人朝下趴着,身体都麻了,可见是在这里待了很久。吕真,哦不,是姜睺,他不在周围。姬宣静赶快爬起来,发现诸侯剑正躺在一旁。杜柏,杜柏有危险。姬宣静来不及想刚刚吕真带他进入的幻境里的画面,拿起旁边的青铜剑开始调息。姜睺似乎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也没有多走诸侯剑和周王鼎,但他还是不能大意。姬宣静又召出了所有鼎一一查看,没有什么问题。 姬宣静十分懊恼,跟在杜柏身边这么久,竟然都没有发现他身体里的荆州鼎被替换了。他狠狠地把诸侯剑插在地上,直接把坚硬的水泥地插出了裂缝。他分出灵识四处找寻杜柏的踪迹,可是一无所获。姜睺的能力在他之上,如果他要阻挠,自己是绝对找不到杜柏的。 姬宣静双眼发红,周身隐隐起风,马上处在爆发的边缘。这几千年以来他的目标只是找到杜柏,所以并没有怎么修炼。恐怕姜睺修炼了千年,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突然,姬宣静灵光一闪。刚刚在查看鼎的时候,他只数了有7樽。一樽荆州鼎现在在姜睺的手上,那另一樽,他交给杜柏了! 姜睺隐去了杜柏的气息,但他不知道,杜柏身上有两樽鼎。姬宣静立刻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寻找大鼎的下落。找到了!这是,礼堂。杜柏的状态很不好,陷入了昏迷之中,他必须要先唤醒杜柏。 确认了杜柏的所在,姬宣静立刻移动。他本来想直接进入礼堂,可是却被挡在了外面姜睺在礼堂外下了一层结界。 姬宣静把功德包裹在拳头上,用力地砸着结界,希望能破坏结界。可是他的能力不够,结界虽然产生了震荡,但是还是不能被破开。 于是姬宣静又召出了杜柏身边的那樽鼎,从里面击打结界。终于,在内外的作用下,结界被破了。 姜睺站在角落的阴影中看着姬宣静,脸上的疯狂愈加明显。片刻后,角落里没了人影。 在姬宣静扑进杜柏怀里的那一刻,杜柏就从他身上特有的那股味道中认出了姬宣静。 宝贝,你没事吧!杜柏顾不上其他,连忙扶住他的肩膀把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然后又紧紧地把姬宣静锁回了怀里。 平常的自持与冷静都被打破了,找不到姬宣静的时候,他害怕了。这是杜柏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心理波动,他第一次有了危机感,也更清楚的明白了姬宣静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 我没事。看到杜柏没事,姬宣静忍不住哽咽起来,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止不住深呼吸,贪恋他身体上的气味。 是他把杜柏卷入了千年以前的恩怨,更是他的自负让杜柏陷入了危险之中。 姜睺出现了,你有危险。姬宣静还想继续被杜柏环着,只有在杜柏的怀里他才能够安心,可是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 他把我给你的荆州鼎拿走了,可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体里还有一樽鼎。姬宣静拉着杜柏坐下,严肃地说道。 我相信你,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杜柏听到姜睺把鼎换掉的时候,立刻变了脸色。他的确担心自己的身体,但更多的却是对姜睺的恨意。这是姬宣静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可以算得上是定情信物了,被别人抢走,心里很不爽。 不要怕。姬宣静柔声安慰了杜柏,让杜柏闭上眼睛,自己则是缓缓把手抚上了他的心口。强有力的心脏在他手下跳动,带着温暖的触感。 杜柏闭着眼睛,只感觉到姬宣静那双柔软的小手逐渐摸上了他的胸膛。 要命。 杜柏强压下心中的躁动,不想打扰到姬宣静,只不过过快的心脏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内心。 姬宣静很快就顺着经脉找到了那樽鼎,用手轻轻拖住,从它杜柏的身体里拿了出来。 杜柏觉得一瞬间自己突然变得虚弱起来,头痛欲裂,就像是以前犯病的时候。他皱着眉头死忍着,没吭一声,也没有睁开眼睛。此时就算是姬宣静杀了他,他也不会动一下。 带出来的鼎里全都是黑水,还散发着一股股的腥臭味。姬宣静能从里面闻到杜柏的味道,怪不得他感觉不到,原来是这樽鼎吸收了杜柏的血液,把血液和阴气混合在了一起。杜柏现在的身体要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孱弱,再这么下去杜柏很快就会支撑不住的,而姬宣静已经没有合适的鼎能给杜柏用了。 不过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姬宣静抽出腰间挂着的诸侯剑,起身面对面抱住了杜柏,把自己的心口贴上了杜柏的。 可能会有点痛。他轻轻地在杜柏耳边说着,还安抚地亲了亲杜柏的耳廓。一只手紧紧抱着杜柏,另一只手则是举起了诸侯剑,慢慢从杜柏的背后刺进了他的左心。 杜柏只感觉到心脏一阵剧痛,甚至比头痛还要剧烈,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手不受控制地掐住了姬宣静的腰。 诸侯剑缓慢而坚定的插入了杜柏的后背,再从前胸穿出,径直刺入了姬宣静心口。姬宣静没忍住闷哼了一声,声音很小,可还是落入了杜柏的耳中。 宝贝,宝贝?宣静?姬宣静!你在做什么!叫了几声姬宣静都没有回答,杜柏慌了神,连自己的痛都顾不上,一只手摸上了姬宣静的背。他不会睁眼,姬宣静的话他不会违背。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杜柏颤抖着用另一只手指捻了一下,湿湿的,很疼。 你到底在做什么!杜柏咬着牙大喊,把姬宣静抱进了怀里,嘴唇哆嗦着不断亲着他的侧脸。 很快,就好了。姬宣静声音很虚弱,疼痛和寿命的流失让他头晕目眩,可他拿着剑的手依旧坚定不移。 在姬宣静看不见的地方,杜柏的眼角划下了一颗眼泪。他刚刚摸到的,明明是一把剑的剑刃。 第121章 共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 杜柏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回来了,甚至变得更加强壮。他仍旧闭着眼睛, 但他可以感觉到, 自己的五感正在变得灵敏。他可以听到姬宣静在他耳边的呼吸声, 听到血液流过他脖颈血管的声音,听到礼堂周围悬挂的音响中的电流噼啪声。他可以闻到姬宣静头发里的香味, 那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味道,他可以摸到姬宣静衣服上细密的纹路。 姬宣静将全身的功德汇聚成溪流到达心脏, 再通过诸侯剑一点点输送进杜柏的身体里,与他的经脉交缠。从此以后, 他们将会共享寿命, 共享记忆,共享灵魂。 融合完成之后,姬宣静将诸侯剑缓缓抽出, 自己则是脱力地倒在了杜柏的怀里。令人惊讶的是, 原本插着剑的地方竟然一点伤口都没有。 此时杜柏不用姬宣静的指令就睁开了眼, 搂住了在他怀里微微喘气的姬宣静。 你不需要这么做的。杜柏轻轻地抚摸着姬宣静乌黑柔顺的长发,王。 姬宣静没有回应。这是他最后的办法, 也是他最后的底牌。他不希望杜柏回想起前世的一切,更不希望杜柏知道过去的事。可是为了让杜柏活下来,他不得不去走这一步。术法一旦生效, 他数千年的记忆将会全部分享给杜柏,同样,杜柏的记忆也会传给他。可是杜柏早已经投胎转世, 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过去的杜柏就彻底消失了。现在的杜柏,分享给姬宣静的也只有这短短十几年的记忆。 姬宣静害怕,他害怕自己一离开杜柏的怀抱,就永远再回不去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姬宣静忍住眼泪,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他挣脱了杜柏的的怀抱站起身来,脸上已经只剩下孤高的表情,一如他最初对待所有人一样。 千年以前我的确有愧于你,如今你已经转世自由,但魂魄上的残缺还是我的因果。我把我的一半给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果今天你不杀我,那将来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姬宣静把诸侯剑扔到满脸错愕的杜柏脚边,闭上了眼睛扬起了头。他已经腻了,千年的因果也是时候偿还了。在临死前还能最后听到杜柏叫他一声,已经足够了。 自己死了,想必姜睺也不会再去找杜柏的麻烦。既然他前世葬了杜柏,那么转世后也一定不会害他。说到底,姜睺恨的也只是自己一个人而已。 宝贝,你在说什么?杜柏看他这一副马上要英勇就义的样子,眼睛急得都红了,一把把他揽进怀里,狠狠地亲了下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是属于杜柏的那股温暖而又熟悉的味道将他包围。姬宣静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串一样往下掉,可嘴却被杜柏死死堵住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咽着忍受着杜柏的进犯。 我时常会做这样一个梦,梦里的我跪在下面,而你却是高高在上。我想要去触碰你,但是永远也没有成功过。亲了许久,杜柏终于放开了姬宣静,把他抱坐在腿上慢慢抚着还在打着哭嗝的姬宣静。 我是杜柏,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杜大夫。过去的我不知道珍惜,可现在的我不是他。杜柏罕见地用鼻尖轻轻磨蹭了一下他怀里的姬宣静的脸颊,我不知道你过去经历了这么多。在别人眼里你或许是冷酷无情的帝王,不近人情的姬宣静。但是现在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孩子。 说实话,杜柏有些吃味,吃前世的味。虽然他从姬宣静的记忆里明确知道自己就是杜大夫,可是还是略微有些不爽。为什么姬宣静就一定笃定杜柏会恨他,不会原谅他呢。 多年的伪装终于在这一刻被撕开,姬宣静卸下了浑身的刺,终于把柔软的内里展现了出来。幼年时目睹亲人被残杀,大臣相继为他赴汤蹈火,所有人将重担压在了他的身上,对他饱含期待。可是从没有有人问过他想要什么。 但是他们的恩情太过沉重,他不能忘恩负义。早早舍弃了天真和善良,他成为了大家期待的明君。 迟来的宠爱终于是在杜柏抱住他的那一刻回归。他本来就应该是一个被千娇万宠的皇子,无忧无虑地成长,接受学识渊博的大夫的教导,最后登上帝位,而不是被赶鸭子上架。前是振兴的悬崖,后是亡国之君的耻辱,他只能向前。 杜柏那一箭射入他胸口的时候,他心里却是十分平静。终于可以解脱了,他也终于可以去和杜柏团聚了,想必他一定等了很久。可他没有死,再次睁开了眼睛。因果再次循环到了他的身上,大臣们的付出他不能坐视不理,只能继续将孽缘延续。 他查到杜柏已经转世,但是却因为怯懦而不敢靠近。臣子不希望他离开,那他就在这里赎罪吧。直到穆公离开,姬宣静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去寻找杜柏。 他用了千面伪装,时而玩世不恭,时而冰冷,时而脆弱,时而狠厉,这样杜柏就不会看透他,也不会透过他想起前世了。自己也不会像前世那样被完全牵着走,重蹈覆辙。 你就,不怪我吗。姬宣静逐渐平静了下来,乖巧地靠在背后的胸膛上。 说实话,我看到这些画面,并没有什么感觉。杜柏摇头。既然我已经转世了,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而责怪我的爱人? 道歉的话他可能永远也听不见了,但你不需要对我有任何的愧疚。相反,我还欠了你很多。杜柏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你救了我的命,不能不对我负责。杜柏笑了,一如雪莲上的冰棱融化盛开。 好,我们一起。姬宣静转过头来,在杜柏的额头印下虔诚的一吻。 这个术法对你的身体表白了心迹,杜柏这才想起来刚刚姬宣静做的事,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礼堂大门那里传来的嘈杂的声音打断了。 咦?礼堂的门怎么锁了?一群学生站在礼堂门口,扭动着门把。 杜柏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此时的姬宣静和他心灵相通,自然也恢复了自然。 杜柏让姬宣静留在原地,自己则是靠近礼堂大门,把锁打开了。刚刚姬宣静闯进来的时候,门明明已经被撞烂了,可是现在却完好无损。果然之前是有人故意把他困在了结界里。 杜柏召来诸侯剑握在手上,诸侯剑瞬间就变成了一把匕首的大小。和姬宣静共鸣后,杜柏的脑海里突然多了很多术法和咒语,包括怎么使用诸侯剑和周王鼎。 诸侯剑本来就是你的,现在也算物归原主。周王鼎只能由我驱使。姬宣静在心中默念。 门锁开了,把手又转动了几下,门被打开了。 外面的学生以为里面没人,所以推开门看到杜柏的时候乍还被吓了一跳。杜柏注意到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兴奋的表情,不是高兴和喜悦,而是一种兴奋到极致的扭曲的快感。 请问您是?一个学生从队伍里走出来。杜柏注意到她的手上挂着一个袖标。 我是晚会的负责人,请问您是学生家长吗,是被困在礼堂里了吗?女生标准地笑着。 杜柏此时才明白姬宣静之前跟他说的整个校园都是阴气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每个学生身上都有着生气,而在这些生气外面,一层层的阴气包裹着他们。 我是特邀嘉宾,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杜柏没有撒谎。他在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礼堂四处都安了监控摄像头,他不希望现在就暴露。 摄像头看不见诸侯剑。姬宣静也从后排站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女生微微欠身鞠了一躬,很抱歉让您有了不好的体验。 随后她又转过身来冲身后的学生大喊:有客人被关在礼堂里,你们难道都没有发现吗! 她身后的学生们都低着头,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 杜柏看了一眼表,居然已经是晚上18点了。 晚会快开始了吧,我可以继续在礼堂里待着吗? 这是当然,我们会叫学生为您送来热水和饮品。只不过我们现在需要进行最后的调试,可能会有点吵闹,希望您不要介意。 没事。杜柏点头后就带着走了一半的姬宣静坐到了角落里。 刚刚我来的时候,好像没有看见学生。姬宣静在心里道。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76) 我被困在了结界里,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杜柏拉住姬宣静的手。 阴气又浓了。 不用怕。到现在,杜柏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了。他现在也可以看到鬼神,保护姬宣静了。 麦克风测试,麦克风测试。音响里传来响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礼堂。惨白的灯光亮起,礼堂的大门正敞开着,张着血盆大口准备迎接它的客人。 肖文君已经就位。他的手指抚摸着琴键,脸上露出痴迷的笑容。 陶骏伟路过他身边,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低下头在他耳边说:不要让我们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to 进化成功! 另外我在评论里已经看到有人查到了杜柏和姬宣静的原型借鉴人物。本文写的不是正史,不是正史,不是正史(强调3遍),有一部分架空改编,请不要考究! 第122章 游戏开始 李老师, 琴房那边看过了吗?办公室里的一个老师问道。 还没呢,今天这么多事情, 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李老师叹了口气, 伸了个懒腰。 能者多劳嘛, 李老师可是我们这一届里老师的楷模。旁边的老师递给她一杯红茶,李梦接过来毫不犹豫就喝了一口。味道和平常有些不同?好像甜了一点。 要不是绩效跟奖金挂钩。不说了不说了, 我要赶快去看看琴房。给我留个位置,我检查收拾完就去看晚会。李老师收好自己桌子上的东西, 把手机和钥匙放进包里锁到了柜子里。 对了,今晚压大轴表演的是你的学生吧李老师, 真好啊。旁边的老师露出羡慕的眼神, 冲着李梦比了一个ok的姿势。 肖文君啊,他的确让人省心。李老师背过身来晦涩不明地笑了一下。 我也想看肖同学的表演来着,可惜我住得远, 看完表演就没公车了。她在一旁叹了口气, 朝着门口的李梦挥挥手。 我那里还有空的床位, 要不?李梦听到她的话后突然在门口停下来,转过来认真道。 算了算了, 太打扰你了。 好吧。李梦无所谓地耸耸肩,踩着高跟鞋就离开了。走之前她还回头说了一句:抱歉,桌子上的茶就麻烦你帮我收拾了。 好好, 不用你说我都会帮你收拾的。金施敏来到李梦的桌子前面端起茶杯,咦?这茶包?她抽了几张面巾纸垫在下面,拎出了泡在杯子里的茶包, 仔细地看了一下上面的标签。 不是自己平常买的牌子?金施敏觉得奇怪,把这个茶包用纸吸干之后拿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了自己的小柜子。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喝咖啡奶茶,但是金施敏从小跟着爷爷一起长大,喝惯了茶。红茶相比于其他茶多了一丝甜味少了苦涩,加糖或者是蜂蜜都很配,所以金施敏一直有着喝茶的习惯。后来她通过了市一高的面试,成为了市一高的老师。为了跟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打好关系,她经常拿自己的茶出来分享给大家。 金施敏有个专门放茶叶和茶包的小柜子。 我记得刚刚是从这里拿出来的,之前不是放着立冬的红茶吗,怎么变成了萨姆的?金施敏从小盒子又拿出了一个茶包,上面的标签和自己手上拿着的刚刚泡的茶包是一模一样的。 那杯茶是她看李梦实在是太忙了,一整个下午连口水都没喝,特意给她泡的,没想到居然泡错了。 金施敏摇头,希望李梦没喝出来有什么差别吧,这个萨姆牌子的红茶她还真的没喝过,不知道是什么口味的。 她这个人是死脾气,一旦认定了什么东西就不会轻易改变。她曾经喝遍了货架上所有的红茶,最后一个个对比,终于挑到了最适合自己口味的牌子立冬,从此以后就只买这一家的红茶。饮食如此,住房更是这样。她选择了校外提供的房子,并没有住在上下班更近的员工宿舍。就算是李梦刚刚邀请她,她也对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过夜比较抗拒。 不过这个萨姆是我什么时候买的?什么时候放进去的?金施敏此时脑子里面乱成了一团浆糊,她明明记得自己的小盒子里放的都是立冬红茶,什么时候变成了萨姆? 算了,还是先去洗杯子吧,要不然就要来不及了。金施敏一碰到难题,第一个念头就是逃避,这也是她做了这么久也只能是个普通的英语老师的原因。 距离晚会开场还有10分钟,已经陆陆续续有家长和学生进入了会场。杜柏和姬宣静被早就过来的黎勋安排在了比较靠前的位置,但杜柏却拒绝了黎勋,主动提出要坐在后排。黎勋有些为难,但也没有犹豫多久,很快就联系负责人从后排腾出了两个位置。 杜柏和姬宣静落座后就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进入礼堂的每一个人。 李梦此时也已经到了楼下的活动室,开始一间一间教室检查。 麻烦。李梦不耐烦地跺着脚下的高跟鞋,脸上满是焦虑和惊恐。她每开一间门都是小心翼翼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提防着什么。 终于,查完了所有的教室,现在就只剩下琴房了。她没有直接推开门进去,而是轻轻用手碰了一下门,推开了一个小缝。头顶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响声,李梦抬头,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什么高材生,也不过如此。 金施敏此时也出发到了礼堂的门口,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金老师!金施敏疑惑地回头,叫住她的这个声音她并不熟悉,应该不是她的学生。 李老师没跟您一起过来吗? 原来是你啊。叫住金施敏的正是学生会长陶骏伟。 李老师还要等一会儿才过来。倒是你,身为学生会长,不在里面准备,在外面晃什么?金施敏往里走,陶骏伟也立刻跟上。 不过看到陶骏伟的那一瞬间,金施敏倒是想起来了,那个萨姆的茶包,似乎是陶骏伟送的。 不得不说,他这个学生会长做得真的有声有色的。和同学们的关系处得好,还会时不时给老师送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礼品来拉拢人心,真是好手段。 之前教师节的时候陶骏伟就送了她们办公室每个老师一人一个礼物,而他送给李梦的正是这个萨姆牌的红茶。李梦面对陶骏伟时表现得很高兴,可是一等他离开就立刻变了脸。 给你了。李梦臭着一张脸把一整盒茶包都扔给了旁边的金施敏,一脸的厌恶。 诶?这好歹是你学生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金施敏收到的礼物是一盒巧克力,此时正津津有味地嚼着。 心怀鬼胎。李梦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继续对着电脑工作了。 金施敏当时以为是李梦不喜欢陶骏伟这种过于势利的手段,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那我跟你交换吧,这个茶包我就收下了,巧克力给你。 随便你。李梦丢下一句话,但是却并没有阻止金施敏把巧克力礼盒放在她桌子上的动作。 那天下班之后,金施敏亲眼看着李梦把那盒巧克力放在包里带走,心里偷笑:嘴上说着不喜欢,这不还是拿走了嘛。 不过她虽然喜欢茶,但是这个萨姆牌的她还没喝过,于是就放进了小柜子里暂时存着。 想通了刚刚没能想起来的事,金施敏一下就变得轻松起来。 李老师还有点事,等下她就过来了。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陶骏伟叹了口气,我本来想着能在门口能碰到李老师来着。 你还真是喜欢李老师啊。金施敏探究地打量着陶骏伟。的确,这个学生会长,似乎对李梦有点超出寻常的关注和重视了。 我们大家都喜欢李老师,她真的是一位很厉害很优秀的老师。陶骏伟笑了一下,金老师,您的位置在这里。李老师的位置就在您的旁边。说完陶骏伟就离开了。 真是,太可惜了。陶骏伟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后台,肖文君不停地做着深呼吸,想要放松下来,可是他的心却一直跳个不停。本来他还有一年就能毕业了的,只有一年,就差那么一年! 一紧张他就想喝水。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扭开盖子往里面倒了一点水喝了下去。他现在不能喝太多,万一等下要上台的时候想上厕所,那就彻底搞砸了。 吓!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得肖文君一个哆嗦。 之前看你那么正定自若,原来都是装出来的。陶骏伟嗤笑道。 不我没有。肖文君直接把嘴里的那一口水咽了下去,都没来得及反应。 呵,今晚不成功,你知道后果是什么。陶骏伟留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离开了后台。 不过经过陶骏伟这么一打岔,肖文君心里的斗志倒是被激了起来,现在是一点都不紧张了。 许晓霖呢,喂,许晓霖呢!许晓霖,我叫你呢,你聋了啊!陶骏伟扯着嗓子喊了几声。 一个唯唯诺诺的人急忙从角落里跑了过来,过程中还绊到了很多电线和道具,引来一众不满。 去,给我重新换瓶水来。肖文君颐气指使地把保温杯砸在许晓霖的怀里。 什么破水,怎么一股甜味。肖文君咂咂嘴,踹了许晓霖一脚。 是是,我马上就去。许晓霖低着头忍受着肖文君的动作,等他停下后就马不停蹄地离开去接水了。 许晓霖是大家的跟班,这是全部人都默认的事实。生活太过压抑,他们总要找一个出气筒。没钱没权没势的许晓霖自然成了最佳选择。许晓霖还有个妹妹叫许晓雨,不过很早之前就退学了,就是那个顶撞了门卫的学生。谁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呢? 晚会,终于开始了。 第123章 黑暗中的钟(肖文君死亡) 和普通的晚会没有什么区别, 大部分都是歌舞表演,中间还穿插着诗歌朗诵和几个相声小品。 不过有一个节目倒是十分突出。市一高不止培养学术型的人才, 在几年前还开放了体育生招生的通道。市一高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啦啦操校队, 曾经获得了全国中学生啦啦操比赛的优胜奖, 很多学生都被保送到了京市最好的体育大学去继续攻读。 一般人觉得啦啦操只有女性可以跳,用她们火热的身材和舞蹈带动起观众们的激情和球员们的热情。篮球宝贝就是将这一文化发展到了极致。她们专效于一支球队, 同时还推出了个人写真集供粉丝购买,将利益与球队捆绑了起来。 可是市一高打破了传统, 引进了男子啦啦操项目。改编自男子体操,在此基础上剔除过于困难复杂的动作, 增加了啦啦操独有的动作, 使啦啦操不再是热辣的舞蹈,而变成了另一种展现力量与美感的运动。 市一高第一批只挑战了2个男生作为啦啦操队员,身高都达到了180cm, 四肢修长, 肌肉紧实但不过分健硕, 柔韧度极佳。他们和女子成员一起组成了校队参加比赛,刚一出场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自此, 啦啦操也就成了市一高的招牌。 现在在台上表演的正是市一高现役的啦啦操队员。节目分为两段,一个是男子独舞,另外一个是团体操。 观众台的灯光全部都熄灭了, 只有舞台灯光是亮着的。要是放在以前,杜柏在这样昏暗的条件下是绝对看不清台上发生了什么的。不过现在可不一样。 台上正在进行独舞表演的男生上身穿了一件开背的紧身衣,下身则是全黑的紧身长裤。他不停翻滚跳跃, 就连一字马也不在话下,顿时赢得了台下的一片掌声。性/感但不风俗,是一种极致的美的享受。 这个学生的背上杜柏凝聚心神仔细地看着。台上不断跃动的那个男生的背上,有一个很深很深的伤口。上面虽然扑了一些粉底进行遮盖,被舞台上灯光再一照射,就算是坐在第一排的人也不一定能看得清楚。可是杜柏很敏锐地看到了这道伤口。 粗略地估算下来,从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脊柱胸椎中段,然后消失在衣服后面。这条伤口至少有20cm。伤口切面十分光滑平整,像是用刀直接切开的。这么眼中的伤,对于运动员来说可以是致命的,尤其是脆弱的脊柱。 杜柏还在思考,周围的掌声突然响起。男生的独舞已经结束谢幕,一群拿着彩带球,身穿红白条纹短衣短裙的女生整齐地跑上来,音乐一换,瞬间引爆了礼堂。就连那些已经步入社会多年的家长也都忍不住跟着一起鼓掌,心潮澎湃起来。 男生在其他队员的簇拥下退场,杜柏只能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有必要调查一下这个学生。 时针已经转过了一圈多,终于晚会进入了尾声。 主持晚会的人是陶骏伟和另外一个文静乖巧的女生。台下的观众已经对陶骏伟十分熟悉了,所以就算是听他说主持人的过场词也没有觉得无聊。 下面由高二四班的肖文君同学为大家献上一个特殊的节目。陶骏伟笑着跟身边的女主持打趣,你听过李斯特的钟吗? 女主持故作夸张:你是说那首魔鬼的曲子? 对对,就是这首。李斯特被誉为是钢琴界的帕格尼尼,这首钟曾经也困扰了我很久呢。陶骏伟苦笑道。 没想到我们的学生会长也是多才多艺。女主持笑道,不过既然提到了这首曲子,那想必观众们也已经猜到了,最后的节目。 但是陶骏伟突然插嘴,俏皮地冲着观众席眨了眨眼睛,这可不是普通的钟。 请欣赏由肖文君带来的钢琴独奏钟。 台下的家长基本都是没有什么音乐知识,也不听古典音乐的,乍一听到这个节目,难免觉得有些无聊。 来了。姬宣静坐直了身体,往杜柏那边靠了靠。 肖文君依旧是一脸高傲地走到了台上,优雅地坐在了钢琴凳上,调整了位置,把手放在了琴键上,弹出了第一个音。 舞台的灯光怎么这么热肖文君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从刚刚走上台开始,他就觉得口干舌燥,一直不停地冒汗。 杜柏注意到,在坐下的那一刻,肖文君突然缩了一下,这个反应很小,但是没逃过他的眼睛。肖文君在害怕,他在害怕什么?害怕演出不成功吗?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77) 话说,今天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任何事情,除了姜睺的出现之外,学校没有死人,更没有人受伤。那天郑重其事求救的陶骏伟也没有再来找过他们,路上碰到了也不打招呼。他说的消失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等等等!肖文君才按下一个音,四周的音响里就传出了陶骏伟的声音。 我们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道具。只见已经下台了的陶骏伟此时又走了上来,手上还拿着一个黑色的布条。 肖文君没有看打断他表演的陶骏伟,依旧注视着自己的琴键。陶骏伟走到钢琴旁边,把话筒放在一旁,用手中的黑色布条蒙上了肖文君的眼睛。在这个过程之中,肖文君一动也没有动,任凭陶骏伟动作。 你成功了,恭喜。陶骏伟在系眼带的时候不经意凑过他的耳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布条的前端颜色变深,形成了两个黑色的圆点。他做到了是吗,他做到了 咳咳,节目变更!陶骏伟系好眼带后拿起一旁的话筒绕到舞台右边:请欣赏由肖文君带来的钢琴独奏黑暗中的钟! 在陶骏伟再次上台的时候,台下的所有人就开始窃窃私语。声音实在是太过杂乱,杜柏和姬宣静两个人都没有听见陶骏伟说的那句话。 霎时间,全场掌声雷动。居然是盲弹,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学生。 肖文君忍住内心的激动,再次按下了刚刚的琴键。 流畅清脆的声音缓缓流过礼堂的每一个角落,手指快速的敲击琴键发出短促的叮叮咚咚的声音,就好像钟表指针走动时发出嘀嗒声。 这个水平,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大师。杜柏皱着眉头。上次他就在琴房听过这个性格恶劣的学生弹这首曲子,那时候就已经觉得他的技术很好,没想到他居然还可以做到盲弹的地步。 第一乐章已经结束。肖文君短促地吸了一口气,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怎么回事,台上的暖风开得也太足了吧,还有灯光,太靠近了,太热了。 随着他越弹越快,台下的观众们也情不自禁跟着一起开始随着音乐鼓掌,整个礼堂似乎陷入了一种癫狂的气氛中。 不对劲。率先察觉到不对的是姬宣静。他猛地抓住杜柏的手就要张开结界,可还是迟了一步。 台上的肖文君已经弹到了最后一个乐章的最后一段。他好热,要疯了,他快被融化了。肖文君猛地站起来,带倒了钢琴凳,手指不受控制的飞速地砸在琴键上。 不对!不对!站在后台的陶骏伟发现了肖文君的异常。 快拉上幕布!话音刚落,他的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阴气瞬间席卷了整个礼堂,姬宣静和杜柏都闭上眼承受冲击。 阴气的中心,肖文君终于按下了最后一个音。一股腥甜的味道反上喉头,肖文君没有忍住咳出了一口乌黑的血。他颤抖地看着被血渍污脏了的琴键,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疼痛难忍。 他还是没逃过吗。他不想死! 咚的一声,众人如梦方醒,视线回到舞台上,却发现肖文君跪在地上,头侧歪在琴键上,脸对着观众席,满脸是血。 啊!!!!!!坐在前排的学生和家长最先受到冲击,忍不住尖叫起来。他们剥开人群就往外跑,后排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一起往外跑。整个礼堂乱作一团,哭喊声和惊叫声不绝于耳。 肖文君死了。姬宣静敏锐地感知到了舞台上肖文君身体里的生气已经消失了,鬼气在不断聚集生成。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在混乱中,有很多人被推倒在地,后来的人也不管,直接就踩了上去。 妈!妈,妈!救我!被压在地上踩踏的正是方有为。他已经喘不上气来了,头也抬不起来,手早就被踩得血肉模糊。 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方璐不顾一切逆着人群,终于来到了方有为的身边。但是她没有能拉起自己的儿子,反而也被推倒了。 妈,妈!方有为只觉得身上突然轻松了,有人挡在了他的上面。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恐惧。 乱了,乱了,全部都乱了!陶骏伟在后台神经质地咬着指甲,怎么会这样! 杜柏及时发现了方家母子,给他们上了一层结界,马上就往舞台上去。 与此同时,主教楼二层,琴房。 血逐渐汇聚在地上,形成了一片水洼。 作者有话要说:  李斯特的《钟》很好听哦,建议这章配合李云迪演奏版本的《La Campanella》(钟)食用。 第124章 抽签,入局 整个现场乱作一团, 无数的人想要往外冲,杜柏姬宣静两个人逆着人流, 还被不停地推搡, 根本不能前进。 没人去管台上已经没了气的肖文君, 就连那些学生们也都涌入了观众的人流里想要冲出去。黎勋坐在第一排,跟前来观摩的领导们站在角落里避开人群。 这是怎么回事!教/育/局秘书长朝着黎勋吼着, 一旁的校长还在不停地赔罪。 好好的学生就这么没了! 黎勋看着疯狂的人群,心中升起了恐慌。今天这件事怕是压不下来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本来应该只有1个人死的,为什么肖文君也死了。 您消消气。校长站在一旁赔笑, 狠狠剜了黎勋一眼。 赶快去开紧急通道。校长催促着黎勋, 黎勋无奈只能跑去打开了舞台后面另一扇紧急通道门。所有人都在往正门和两个侧门挤,没人看见黎勋。 门打开了,王秘书您请, 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校长毕恭毕敬地请这一行人走了过去, 回头愤怒地对黎勋说:你留下来了, 控制现场。 黎勋跟着一起把人送了出去,立刻又回到了礼堂内, 拿起还没有断电的话筒开始指挥人群疏散。 与此同时,杜柏和姬宣静也终于排除了万难来到了舞台前面,正巧跟举着话筒的黎勋打了个照面。 你们,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黎勋慌了阵脚,下意识地看向了舞台。 杜柏直接跃上了舞台,一把抢过黎勋的话筒:在场的人, 安静下来,不要推搡不要拥挤,一个个通过大门!重复一遍,不要拥挤,不要推搡,一个个通过大门!举例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快10分钟,学校这边除了黎勋以外,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大局,放任现场变得越来越混乱。 杜柏的声音从礼堂的四面八方响起,可是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没有人停下呼喊,也没有人冷静下来,大家依旧是乱哄哄地,不停地有人摔倒受伤。姬宣静在一旁集中精力给被压在地上的人套上结界,保护他们不受到伤害。 请各位家长和学生不要急,不要冲撞大门。黎勋又从别的地方拿来了一只话筒。同样,也没有人听他的话。 安静!一声严厉地呵斥突然响起,声音大到音响都发出了尖锐的声响。 安静!又是一声,人群突然有了一瞬间的寂静。 杜柏和姬宣静同时回头,只见陶骏伟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话筒,脸色很不好。 奇怪的事发生了。刚刚还躁动的人群,突然变得冷静了下来。前来参观的学生和学生家长还在不断地往前冲,但人群中混杂的市一高的学生却全部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台上的陶骏伟。 和那天他们在教室里所经历的一样的诡异画面再次出现了。陶骏伟仿佛是市一高学生的主人,黎勋和杜柏都做不到的事,他却轻而易举地让市一高的学生全部选择服从他的话。 现在,疏导人群。陶骏伟说完之后就把话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往大门那边去。 秩序突然回归了。所有的市一高的学生此时都想起了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在人群中开始进行引导和疏散,场面很快就被控制住了。参加舞台表演的学生则是从人群逆流而上,四处寻找着在刚刚的混乱中被踩踏了的人,给他们进行最基础的医疗救助。 杜柏见事态不再严峻,立刻就把目光转向了舞台前的钢琴。他要保护第一现场,从刚刚到现在,他一直盯着舞台,没有人靠近过现场,证据还留存着。 但入目却是空空一片。钢琴上的血迹仍未干涸,可是肖文君不见了踪影。 他和姬宣静都很确信,肖文君已经死了。尸体是不会动的,那肖文君去哪里了!杜柏猛地扭过头来紧盯着黎勋。刚刚黎勋的表现很不正常,像是在害怕他。 就像陶骏伟昨天说的那样,今天,市一高有人消失了。 姬宣静感知到了杜柏的心情,默念符咒出窍去寻找肖文君的尸体。可是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找不到他的魂魄,也感知不到他的鬼气或是生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黎勋也终于注意到了钢琴这边的情况,肖同学呢,他是不是也跟着人群一起跑了?黎勋想要上前一步,却被姬宣静伸手拦住。 案发现场,请勿触碰。杜柏冷着脸说道。 时间已经很晚了,现在出警根本就不现实,更何况刚刚晚会出了这种事情,几乎整个礼堂里的观众都是目击证人,杜柏已经能想到明天的新闻头条是什么样子了。看来今晚只有他和姬宣静可以守在这里。 黎勋听到他们的决定后却是一反常态,态度十分坚决,不允许他们留在礼堂,也不允许他们留在学校里。 杜柏直接拿出了文件,怼到了黎勋的面前。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闲工夫去跟黎勋继续扯皮了,接二连三的死亡事件和怪事围绕着市一高展开,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受害者,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黎勋硬,杜柏比他还硬。最后黎勋还是败下阵来,任由杜柏行动。 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黎勋离开礼堂的时候,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市一高,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学生们送走了全部的参观者,全都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你小子怎么回来这么早。洗手间的门被一脚踢开,许晓霖脸上还挂着水珠,呆愣地回过头来,脸上就挨了一拳,膝盖后弯也被狠狠踹了一脚,直接让他跪在了地上。 我因为,我我没有,老师没有安排。许晓霖瑟缩地跪在地上蜷着身子,断断续续地小声说。 老师,老师,哈!刚刚踹门进来的男生不知道为什么被突然激怒,抄起了一旁的暖瓶拔掉塞子就往许晓霖的头上浇下去。 啊!烫!滚烫的热水瞬间浇了许晓霖一头,他痛苦地扑倒在地上打滚。 众人哄笑着转身。一出洗手间,他们脸上的笑意就全都消失了,板着一张脸,像个机器一样换了衣服爬上了床。 许晓霖躺在地上不停地颤抖着,双手环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所有人都在想一件事:今天到底是谁赢了? 你有什么线索吗?杜柏不停地看着钢琴,用心灵感应和姬宣静对话。 没有找到。姬宣静坐在旁边,手里摆弄着什么东西。 但是有一个地方。 你是说后山的现场?杜柏很快就明白了姬宣静的意思,可是我们现在被监视着,贸然离开,我怕正中了凶手的下怀。 姬宣静抬起头看着杜柏,眨了眨眼睛。 你想都不要想。杜柏周围立刻升起了冰霜,我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 那就这样吧。姬宣静眉眼弯弯,摊开手掌给杜柏看。 杜柏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被调戏了,姬宣静根本没想过要分头行动。 这是什么?杜柏看着姬宣静掌心里的两个金色的小人问道。 御使术。姬宣静得意道,他们可以代替我们在这里,如果有什么问题我立刻就能感知到。 杜柏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再睁开眼的时候,自己的面前竟然站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他。黎勋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叹了一口气。 画面上,杜柏和姬宣静正面对面站着,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余的人。 好了,我们走吧。姬宣静和杜柏现在是一魂出窍的状态,周围的一切都不是阻挡,直奔着后山过去。 御使术,是一种类似于金蝉脱壳的术法。和灵魂出窍不同,使用御使术分离出的一魂拥有五感,而留下的傀儡则是没有感觉的。 这里,土被翻过了。杜柏蹲下身来仔细地看着地面。 很新鲜,应该就是刚刚被翻动过。 你是说,肖文君的尸体很可能就在下面?姬宣静也蹲了过来。 可能性很大。可惜杜柏现在不能直接挖开这片土确认。 能在我们的眼皮下面把尸体移走再拖过来埋好,人是做不到的。这下姬宣静也基本可以确定,市一高里的确是有恶鬼在作祟。 先回去,等明天早晨再过来确认。杜柏站起来,拉着姬宣静也站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委屈你先在礼堂里睡一晚上了。杜柏满心满眼的心疼和愧疚。 没事,快走吧。姬宣静牵起他的手往前,可是却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阻力。 平浓,你感觉到了吗。气氛突然凝滞。 嗯。 早就劝你们不要留下来,可你们谁也不听。空旷的后山,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了飘渺的声音。 黎勋。杜柏挡在姬宣静身前,你是怎么能看见我们的。 既然留下来了,那就证明你们自愿参加游戏。他不回答杜柏,继续说着。 现在的黎勋,给人感觉和白天那个乐呵呵的人完全不一样。冷漠,阴森,还有压迫感。 抽签吧。空中突然燃起蓝色的火焰,火焰的中央慢慢出现了7张白色的字条。 第125章 游戏规则 火焰瞬间包围了杜柏和姬宣静, 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制着他们,不管是符咒还是术法此时都用不出来, 姬宣静甚至都召不出周王鼎, 两人被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看着火焰一点点围绕过来。 7张字条在杜柏和姬宣静眼前一一飘过,可杜柏和姬宣静只看见了7张白纸, 上面什么字也没有。纸条不停转了好几圈,最后停下。一张纸条飞到了不远处的黎勋手上, 黎勋伸出手接住,缓缓地读出了上面的字:捉迷藏。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78) 游戏开始。黎勋手上的纸条突然燃起了和其他纸条不一样的黄色的火焰, 瞬间化为了灰烬。 本次游戏的参与者一共有4人。黎勋慢慢地讲起规则, 游戏名叫捉鬼迷藏,参与游戏的玩家要在限定时间内找出潜伏在玩家中的鬼。如果超时仍未找到,则判定游戏失败。黎勋面无表情地说着。 游戏失败, 本次游戏的参与者将会消失, 也就是死亡。 附加机会, 如果所有玩家都没有找到鬼,但是在规定时间内杀死另一个玩家, 则判定为游戏成功,胜者将会脱离游戏。 本次参加游戏的4人将会被划分为3个阵营,学生代表:潘高闻, 老师代表:楚河,自由人阵营:姬宣静,杜柏。 今夜是平安夜, 请玩家做好准备。明早6点,游戏正式开始。黎勋话音刚落,所有的纸条都燃烧了起来,蓝色的火焰越烧越旺,最后突然消失不见。四周又归于黑暗与平静,压制着杜柏和姬宣静的那股力量也消失了。 杜柏第一反应就是抽出了诸侯剑,把剑刃架在了黎勋的脖子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些什么!杜柏步步逼近,大喊道。 就是你刚刚听到的那样。此时的黎勋似乎是又回复到了上午的状态,舒了一口气,用食指和拇指夹住诸侯剑的剑神,在自己的脖子上慢慢划了一道。 杜柏赶快收剑。他只是想用诸侯剑震慑黎勋,并不想真的杀了他。 殷红的血液顺着脖子上的伤口流到了剑身上,诸侯剑尝到了血的味道,兴奋地发亮颤动起来。 黎勋的血是红色的,他是人,不是鬼。杜柏抽回了诸侯剑,施法将上面的血迹抹去。 你的身体姬宣静走过来,皱着眉看着黎勋的脖子。刚刚还血流不止的脖子,此时却是光华如初,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只要在这里一天,我就不会死。黎勋低下头自嘲道。 只要参与了游戏,自己的命运就被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中。他们没有办法告诉别人有关游戏的事,甚至就算死了,也会有一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人代替他在世间活下去。 原来是这样。活着的死者,怪异的氛围,在此时都有了解答。 那你呢?为什么你不会受伤,而且你说的是他们?姬宣静问道。 我虽然参与了游戏,但却不是玩家。黎勋手一震,一张白色的纸条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他把纸条递给杜柏,姬宣静也凑过去看。只见上面有血红色的三个大字:捉迷藏。 这不是用什么红色墨水和钢笔写出来的,而是货真价实的血和手指留下的痕迹。 这是用上一个游戏失败者的手指和血写的,只不过这次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用谁的血了。黎勋收回纸条叠了几次,放回了口袋里。 果然,肖文君的死。杜柏看着那块新翻起来的土,沉思着。 你猜的不错,肖同学的确是上一个游戏的参与者。但是那里埋着的不是他。黎勋顺着杜柏眼睛的方向指了指。 昨晚死的不止肖同学一个人。 杜柏冲上去拽住黎勋的领子把他提起来:还有谁! 黎勋则是一脸冷漠地拍掉了杜柏的手,咳嗽了几声: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活下来吧。 明明我警告过所有人,不要留在这里,不要在市一高过夜,可为什么你们总是不听!黎勋崩溃地大喊。 什么意思?姬宣静和杜柏都皱着眉头,这个游戏难道不是黎勋策划的吗? 全都是因为二十年前的那件事。黎勋抱头痛哭,谷朝阳临死前给我的手帕,救了我一命,可是也让我变成了现在这样。 那个孩子很怨恨,我们谁都没有料到她居然有这么强烈的怨念。她甚至没有放过谷朝阳,害死了他。可是我想不明白,既然她害死了谷朝阳,那为什么他留下的手帕却成了我的护身符。 我不想参加什么游戏,可是我根本脱不了身。带着手帕,她不会杀我,更不会害我,却让我做了裁判。 黎勋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杜柏和姬宣静:你们这次是真的惹她生气了。 到现在,杜柏和姬宣静已经明白了,整个事件都是二十年前在市一高死去的女孩童彩一手所为。没想到一个小女孩,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把整个市一高都拉进了自己的怨恨与复仇中。恐怕不止她一个人,姜睺肯定也参与其中。 黎勋的手深深抠进了地里,没过一会儿再次抬起了头。眼中的泪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毅的表情。 你们不是普通人,尤其是你,我能看得出来。他指着姬宣静。 或许你们可以打破僵局,拯救我们,但我还是没有想过要把你们卷进来。参加游戏的人已经太多了,我根本阻止不了。 但既然现在你们已经进来了,那么我请求你们,救救这些孩子。 站起来,去别的地方说话。杜柏上前拉起黎勋。 去我的宿舍吧,她的眼睛不会看着我。今晚是裁定夜,没有人看监控。黎勋拍掉了手上的土,带着杜柏和姬宣静离开了后山。 先解释游戏是怎么回事。路上,黎勋对杜柏几乎是有问必答。 刚刚就是所谓的裁定,由我下达游戏结果,再随机挑选下一个游戏玩家。你们是第一个被她点名要参与游戏的,而且还是自由人阵营。 到现在为止,每次参与游戏的都是一名学生和一名老师,分属两个阵营。大家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能找出身为鬼的她。所以为了活下来,他们只能互相残杀。很可笑吧,本该教书育人的老师却向他们的学生挥起了屠刀。本该尊敬师长认真学习的学生却联合起来对抗老师。 只有一方阵营的玩家死亡,另一个玩家才能活下来获胜。而胜利的奖品就是自由。 但昨天的尸体?杜柏察觉到了黎勋话语中的漏洞。如果说这些尸体全都是失败者,这一次的游戏参与者应该是肖文君和另一个老师,那昨天死亡的那个女学生该怎么解释? 市一高的学生有一条学生通识,夜晚不要离开宿舍。她离开了,所以被猎杀了,我救不了她。 说什么救,全都是我的痴心妄想。看起来我的权利很大,而且不会受伤不会死,可我除了裁定以外,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看着她在我眼前被猎杀,我在窗户玻璃后面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是整间学校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只要我出手干预游戏,她会直接杀了所有人,包括我。说着说着,3个人已经走到了熟悉的平房前。 抱歉,稍微等我一下。黎勋突然跑到那棵大树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和打火机,点燃后扔进了那个熟悉的盆里。 之前骗了你们。黎勋蹲着,两眼无神地看着盆中的火苗越燃越旺直至熄灭。 现在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们了,我只希望你们能完成游戏,成为胜利者。 我们不可能杀人。还没等杜柏说话,姬宣静就提前一步开口。杜柏紧跟着点点头。 我早就知道,正因如此,我才想要拜托你们。黎勋微微一笑,这一笑,似乎是真的发自内心。 成为胜利者有两条路,一条是找到她,一条是杀人。我相信你们,可以找到她,然后彻底结束这个游戏,让所有人都解脱。 市一高已经疯狂了。参与游戏的学生和老师平常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暗地里却是势不两立。以陶骏伟为首的学生阵营和老师组成的阵营不断地对抗,游戏开始后就试图杀死对方的玩家。 听到陶骏伟的名字,杜柏先是一愣,随后追问道:陶骏伟,是那个学生会长吗? 对。他很特殊,在他参与游戏前,学生阵营一直连败。直到他成为了玩家,一转攻势,第一次为学生阵营带来了胜利。 他昨天告诉过我们,说今天会有人消失。姬宣静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说的没错,恐怕他找上你们也只是为了把你们用作挡箭牌来扰乱这边的视线。不过他没想到,肖同学也死了。 第126章 保重 你们不会伤害学生和老师, 对吗?黎勋渴求的目光看着杜柏的姬宣静,再次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但你不能保证他们不会伤害我们。姬宣静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黎勋话中隐藏着的漏洞, 如果你说的另外两个玩家为了获胜, 互相残杀, 那该怎么办? 不会的。关于这一点,黎勋倒是十分自信。 游戏的指令是同时传达给参与者的, 内容和规则,还有竞争者, 只有参与这个游戏的玩家才知道。潘高闻同学和楚河老师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们将会在明天展开行动。 规则本来是这样的, 但学生阵营出了一个陶骏伟。因为他实在是太过优秀, 而且赢得了游戏的胜利。他甚至推算出了下一个游戏参与者,并帮助他实施计划,再次赢得了游戏。 如果是为了活下去, 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他已经获得自由了, 他可以像以前的胜利者一样, 在毕业后堂堂正正地走出市一高的校门。他本来可以脱离这个游戏,可是他又参与进来了。 乐趣, 是吗?杜柏说道。 黎勋虽然不想承认,但从陶骏伟的一系列行动来看,他的确是在享受这个游戏, 享受支配别人的快感以及帮助别人获得胜利的荣耀。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沉溺于杀人之中无法自拔了。 学生阵营后来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秩序和规定,只要有学生成为玩家, 那么这个学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详情告诉陶骏伟,请求他的帮助。 他很聪明,他从不直接给这些玩家出谋划策,而是在暗中为学生玩家扫平障碍,让他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因为这个游戏,学校的监控也分成了两个时段。从白天的5点开始一直到下午17点,这段时间里控制监控的是学生阵营,而剩下的12个小时则是老师阵营的控制时间。 他们利用监控来监视自己阵营和对方阵营玩家的行动,帮助己方阵营的玩家逃过追杀,同时设下陷阱等待对方阵营玩家落入其中。 这么说,昨天的时候姬宣静想起第一次遇见陶骏伟的时间,是下午17点之前。 对,那时候掌握监控的是学生,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我不希望你们两个无辜的人也被卷进来,在得知陶骏伟盯上你们之后,就赶快过去阻止他了。 既然知道学校出了这么大问题,为什么不停止招生?杜柏皱眉。按黎勋刚刚说的,只要在市一高里过夜就会被强制拖入游戏,那为什么市一高还在源源不断地招生,招聘老师? 我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这么多学生,游戏是轮不完的。只要等到三年后大家都毕业了,那游戏就会自动停止。那年我像校长提议取消招生,综合各方考虑,校长最后批准了这个决定。可决定下达的第二天,就有大批的学生失踪了。 她不允许我们钻空子,更新了游戏的规则。如果一年之内没有新的玩家参与进游戏中,全部人都会死。 市一高的校园开放日?黎勋冷哼一声,只是为了能把更多人拖入这个无底洞而已。 市一高所有的学生在今天都是热情十足。一是因为他们不想死,所以必须要努力招入新的学生。二是因为嫉妒。市一高的学生活在扭曲的仇恨与疯狂的游戏中,他们嫉妒那些天真无邪的学生,为什么偏偏是他们,他们什么错都没有,偏偏是他们要忍受死亡带来的恐惧。 木已成舟,但他们还可以化作水鬼,把小船上的人拉下水,能拉一个是一个。 校长知道这个游戏吗?杜柏问道。 知道。在一阵可疑的沉默后,黎勋才终于回答了杜柏的问题。 为什么迟疑。 校长他,是第一个游戏的参与者。黎勋叹了一口气,开始回忆了起来。 朝阳走之后,大家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但时间总会抹平一切的伤痛,渐渐的大家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太阳照常升起照常落下。 直到我见到了她,我才知道,从朝阳死去的那一刻,我们所有人都不配再拥有普通的生活。 你见过这只恶鬼?!姬宣静大声说道,在哪里?什么时候! 是她主动找到的我。我被她死死按在床上动弹不得,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脸,听着她嘶哑的声音诉说着恨意,我才明白事情的原委。也是这一次见面,我成了游戏的裁定人。 第一个游戏指令是我传达给校长的,她也一直跟在我身边。校长看到童彩时下了一跳,直接尿裤子了。想到这里,黎勋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他在童彩面前战战兢兢,可等她走后,他却从地上爬起了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开始扇我耳光。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校长那时崩溃的怒吼,黎勋至今都记得。 他被扇得眼冒金星,想起来反抗,但他就是一介文弱的书生,平常缺乏锻炼,完全不是校长这种一身膘的人的对手。 那时他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这是黎勋第一次面对自己的死亡。正当他意识模糊的时候,一个白色的小角从他的口袋里露出来,然后迅速缠住了校长的身体,尤其是在校长的脸上缠了好几圈,跟木乃伊似的,把他从黎勋的身上拉开。 黎勋认出来,那是好友谷朝阳的手帕。手帕越缠越紧,校长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困难,两只手不停在脸上胡乱抓着,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黎勋害怕极了。他怕手帕就这样把校长给憋死,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阻止。他只能一点点往后缩,把自己缩成一团颤抖着。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79) 手帕似乎感觉到了黎勋的害怕,放开了脸色已经变得紫绀的校长,慢慢地飞到了黎勋的身边,盖在了他的身上。 朝阳,我该怎么办七尺男人,有泪不轻弹。可黎勋实在是已经到了极限。 他拽住手帕的一角,就像是搂住了谷朝阳的肩膀一样。 不过从那以后,手帕就再也没有自己动过了。黎勋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谷朝阳的的魂魄可能是附在了手帕上面,顿时欣喜若狂,每天都捧着手帕跟手帕说话,像个疯子。可是手帕再也没有回应过他,久而久之,黎勋也就放弃了。 黎勋再一次见到校长的时候,已经到了裁定夜。曾经和蔼慈祥的校长,为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杀死了第一个学生。 也就是说,校长已经脱离了游戏,是吗?杜柏说道。 是。 但是他依旧没有离开学校,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对吗?杜柏步步紧逼。 是。 黎勋何尝不明白!所谓胜者,所谓的自由,都是假的。参与过游戏的玩家在脱离游戏后根本过不了正常的生活。他们受到童彩怨念的侵蚀,渴望杀戮,追求杀戮的快感。一旦进入游戏,谁也别想逃脱。 我明白了。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关于陶骏伟以及另外两个参与游戏的人的信息。 依照陶同学的性格,这次的游戏中第一次出现了自由人阵营,这是一个新的变数。他已经提前接触过你们,知道你们是警/察,比老师更难对付。他有很大可能会让潘高闻同学转移目标,来攻击自由人阵营的你们。黎勋认真地说道。 杜柏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潘高闻同学,成绩中等,在学校内属于小霸王的类型,身边有很多跟班,有时会霸凌其他同学。体力和耐力都很好,身体素质很好,如果硬碰硬的话,不能小看他。 楚河老师,高一数学教师。平日里不苟言笑,和同事相处不好,与学生没有过多交集,一直独来独往。头脑很好,是市一高最出色的数学教师,曾发表过多篇论文,过去是大学讲师,后因一些原因来到市一高成为老师。 一个体力系,一个头脑系吗?杜柏开始思考,但潘高闻那边有陶骏伟进行指导,可以算得上是体力和脑力的结合。相反楚河这边似乎更弱一点。 如果你们没有参与进来,陶同学肯定会把第一目标放在楚河老师身上。楚河老师的话,没人知道他的想法,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不希望你们死在游戏里,更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死去。黎勋站起来走到杜柏和姬宣静面前,郑重地向他们鞠了一躬:保重,拜托了。 怎么办,怎么办潘高闻此时正缩在自己的被子里发抖,为什么偏偏是他,不是许晓霖那个扫把星。 对了,明天要赶快去找陶骏伟。对,去找他,去找他的话肯定没有问题的。潘高闻辗转反侧,惊醒了下铺的许晓霖。 潘你怎么了吗?许晓霖小声地问道。 上铺的声音戛然而止。许晓霖没有得到回答,暗笑自己自作多情,很快又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潘高闻就是欺负许晓霖的那个人哦。 第127章 鬼打墙 我会为你们安排一个新的身份留在学校里。 你们就先暂时住在我这里吧, 隔壁还有一间空房子,我再去找一床被子。黎勋站起来走到衣柜旁蹲下, 从下面的收纳箱里抱出了一套床上用品。 都是新的, 我没用过。黎勋把被子往杜柏手里一递, 时间不早了,赶快休息吧。 杜柏皱眉:我们不会住在这里。 如果你能出得去的话, 请便。黎勋无所谓地耸耸肩,打着哈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哦对了, 洗漱用具明天我可以叫人帮你们买过来。黎勋突然又探出头来嘱咐了一句,然后拿着自己的牙刷和毛巾走出了卧室来到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水声。 走, 去门口看看。杜柏找了个袋子把被子装好放在黎勋宿舍门口,带着姬宣静离开了教职员宿舍。 今晚是平安夜,趁这个机会四处看一下吧。 两个人先是走到了市一高的校门口。保安室里没有亮着灯, 也没有人在值班。两个人摸黑靠近了保安室, 从玻璃窗外向里面看。保安室里一片寂静, 桌上还放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说明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了。 姬宣静的手轻轻一挥, 保安室的门锁就被打开了。两个人潜入进去,想翻一翻有什么线索。出了这么多事,他们都忘了最开始那几个过分嚣张的保安。事出反常必有因, 说不定这里会有些什么东西。 保安室不大,也就只能容纳下一张长木桌和两把椅子。桌子正对着玻璃窗口,上面摆了两个有些破旧的本子, 似乎被很频繁地翻动过。本子旁边是一个用弹簧绳连接起来的圆珠笔。 桌子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台老式悬挂空调,顶上落了满满的一层灰。空调下面是一个小方桌,上面放了一个烧水壶,电线一直连到右边的排插上。烧水壶外表有一层厚厚的水垢,结成了白块。烧水壶旁边放了几个小茶包,不是什么有名的牌子。 杜柏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其中一个本子翻看,上面记录的是出入市一高人员的名单。包括今天,足足记了有7页之多。杜柏再往前翻,还看到了自己和姬宣静的名字,只不过字迹不是他们的。包括去现场勘察的法医和警员们的名字,所有出入人员的相关信息,事无巨细全都记录在了上面。 杜柏不知道这些保安,或者说是学校,是怎么得到他们的消息的,包括职位以及私人电话,但肯定的是,自从他们踏进市一高,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暴露在了监/控的眼中。 姬宣静拿起一旁的笔,在本子上划了一笔,留下了断断续续的痕迹,笔好像已经没有墨了。姬宣静把笔递给杜柏,杜柏拆开后发现里面笔芯的墨的确已经快被用完了。 姬宣静又指着本子上的日期和时间,杜柏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晚会开始前还有人不停地进出市一高内,时间不超过3个小时,本子上的笔迹也十分清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支笔怎么可能就只剩这么一点油墨了?按字迹推断,3个小时之前,这支笔至少还有大半管的墨水。 这里有很稀薄的一股鬼气,很特别,我之前从没感知到。姬宣静拿着笔壳反复查看,不是黎勋说的那只恶鬼,是另一只。 不止一只吗杜柏放下本子,拉开了木桌下面的抽屉。这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童彩,不用说她肯定是恶鬼。只是没想到市一高内居然还有别的鬼,也不知道是和童彩一样来寻仇的恶鬼,还是普通的鬼魂。 抽屉里凌乱地放着一堆纸,大部分都是从不知道哪里撕下来的,背面是纯白的A4纸。杜柏翻到正面,每一张纸上打印的内容都不一样。有试卷,问卷,学生调查表,各种各样的文件,杂乱地堆在一起,一点顺序都没有。再往下翻,杜柏又发现了几个学生证,还有几张校园卡。 失物吗?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杜柏合上了抽屉。保安室里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杜柏姬宣静两个人很快就趁着黑暗离开了。走之前,他们没有忘记把所有的东西都归回原位。 大门就在眼前,只要跨出去,他们就可以离开市一高了。 黎勋说他们出不去,也许只是因为他们是普通人。姬宣静不在意地说。在他眼里,童彩只是一个修炼了不到30年的小鬼,如果不是借助了姜睺的力量,根本成不了气候。 再说到姜睺。姬宣静到现在都猜不透他的想法。如果想要杀他,那刚刚在他被死死压制住的时候,姜睺完全可以动手。同样的,他也没有对杜柏动手。这几起案件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联系,姜睺这次为什么又要选择童彩作为目标呢? 走。言简意赅,杜柏唤出诸侯剑,搂过姬宣静护着他走出了市一高的校门。 嗯?什么都没发生?姬宣静本来也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结果什么也没发生,他和杜柏就这么普通地走出了市一高,甚至连一点阻力都没感受到。 果然是这样。杜柏松了一口气,走吧,我们回家。 早晨来的时候杜柏把车停在了离市一高不远的一个小区的门口,就在出校门左转不到400米的地方。 早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冷,凉风一阵阵地吹着,旁边新抽芽的柳树的枝条被吹得交缠在一起,啪啪作响。这个点儿,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行人慢慢地在杜柏和姬宣静前面走着。 市一高的门口是没有路灯的,因为晚上并没有学生出入。中间的路段是属于市政负责,所以道路的两边都竖了高大的路灯,暖黄色的灯光在黑暗中带来一片光明,十分温馨。再到小区门口的路段,属于小区管辖,安装的就是十分富于美感的造型路灯,灯泡是LED的,发出耀眼的白光,就算是在很远的地方也清晰可见。 快到午夜时分,环卫工也开始出来工作了。杜柏和姬宣静刚一出校门就看见了一个老婆子在路边扫地。 杜柏拿出手机点开手电筒给姬宣静把脚下的路照亮。虽然两个人现在都耳聪目明,这种程度的黑暗在姬宣静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可是杜柏才得到这股力量没几个小时,潜意识里还留存着以前的习惯和温柔。 兔。姬宣静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比了一个耶的手势,投影到地上就变成了一只兔子。 这种光影小游戏大家小时候都玩过,但姬宣静的更高级一点。只见地上的兔子开始慢慢伸展自己的身体,甚至还抬起了后腿蹬了蹬耳朵。姬宣静故意一跺脚,兔子被吓了一跳,突然扭过头去跑走了,地上的影子消失了。 杜柏关掉手电筒,再打开,地上又出现了一只兔子。只不过这次是真的影子,并不会动。 这里的阴气太重了,连影鬼都跑来了。姬宣静说道。 影鬼,顾名思义,化身成为影子的鬼魂。他们没有恶意,但却因种种原因不能去轮回投胎,于是变成了影鬼。它们群居在墓地周围,喜欢附在人的影子上,突然动起来吓人一跳。它们不会伤害人,只是喜欢作弄人。 影鬼的力量很薄弱,它们只能依附于阴气生存,所以大部分的影鬼都在墓地周围或是池塘旁边。市一高既不是墓地,又没有水很深的池塘,照理说影鬼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可是因为童彩的影响,市一高的后山成了一个养尸地,整个学校也和阴气鬼气融为了一体,如此浓郁纯净的阴气,自然可以吸引到影鬼。 说起来,刚刚那个人杜柏先是宠溺地看着姬宣静玩闹,然后突然灵光一闪。 不管是行人也好,环卫工也罢,他们好像都没有影子。 杜柏猛地回头,却发现刚刚还在路边扫地的老婆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走。杜柏拉起姬宣静的手就开始向前狂奔,可这段不到400米的路在此时却变得无比漫长。杜柏越往前跑,前面的路就越黑。停下脚步的时候,姬宣静转过头来向右看,市一高的牌子仿佛在嘲笑他们之前的不自量力。 这一条路都是直行的,没有转弯的地方。可杜柏和姬宣静一直向前跑着,跑到最后,居然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起点。 姬宣静又尝试着向前迈了一步,还是一样的风声,还是一样的树枝,还是一样的行人,还是一样的环卫工。一切就像是按了倒带一样,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障眼法。姬宣静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周围气息的流动。他需要找到障眼法的阵眼,才可以破除困瘴,回到现实里。 正当他聚气凝神的时候,身旁一直站着的杜柏却突然大喊一声,不管不顾地往前跑去。姬宣静被打断,没有办法只能追着杜柏往前跑。 第128章 反噬 空旷的街道, 四周没有什么遮挡物,可杜柏的速度很快, 眨眼间姬宣静就已经看不见他的踪影了。 姬宣静继续向前跑了几步, 又回到了市一高的门口。街上的行人再次出现, 而那个老婆子的样子似乎有些变化。 之前她一直是低着头背对着杜柏和姬宣静,认真得在路边用大扫把扫着垃圾, 可是现在她似乎转过来了一点,侧着身子, 面朝着街道打扫着。 姬宣静看清了她的半边脸,那明显不是活人的脸。灰白, 了无生气, 脸颊甚至还布满了灰褐色的尸斑。仔细一看,她的动作也比刚刚僵硬了许多,关节和骨头在皮下艰难地移动着, 执行着扫地这一条命令。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杜柏却并没有从他的身后出现。姬宣静感应了一下杜柏, 发现他距离自己很近,大概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可是自己周围除了那些没有影子的行人和诡异的老婆子以外, 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奇怪的是,杜柏的感应一直在他身边原地打转,并没有远离也没有靠近, 好像是被关在了一个无形的环状轨道里。姬宣静又尝试着向前走了几步,果然,杜柏的感应就离自己远了一点。 要快点带他出来。姬宣静有些着急, 再次抬脚向前跑去。 他和杜柏两个人都进了阵内,被眼前的幻象给迷惑了。杜柏更是进入了幻象中的幻象,此时再去单单破一个阵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这是第三圈。姬宣静向前跑动着,心里默记下经过市一高门口的次数。同样的景象再次出现在眼前,姬宣静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慌乱。扫地老婆子的身体又向后转了一些,这次姬宣静已经可以看见她的大半边脸了。她像一个生锈的机器,全身上下都被锈死了,可还是在挣扎着动作。 整条街上,只有这个老婆子的动作在变化,其余的在每一圈都是一成不变。看来她就是解阵的关键了。 童彩的力量超乎姬宣静的想象。他本来以为,就算借助了姜睺的力量,童彩也只是困在学校里,并不能影响周围的事务。可没想到,童彩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可以延伸到校外,甚至可以制造这么强大的幻境。 第四圈,姬宣静又一次回到了市一高的大门前,老婆子已经彻底转过身来,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用只剩下眼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姬宣静。 有一点,姬宣静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如果他遇到了鬼打墙,那么这个老婆子就一定是鬼打墙里的鬼,一般人只能靠外力干扰脱离鬼打墙,而懂得术法的人则会主动去寻找鬼打墙中的鬼,只要诛杀了这只鬼,阵自然也就破了。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80) 是鬼就会有鬼气,可姬宣静没有感受到一丝鬼气。不说周围,就算是方圆百里,他也没有感受到一丝阴气和鬼气。本来阴气冲天的市一高此时在姬宣静的眼里也变成了一所普普通通的学校。 这个情况也是姬宣静判断出入阵的最强证据。 这个老婆子看起来明显不是人,但她身上没有鬼气,姬宣静一时也迷惑了,不敢轻易动手。 第五圈,姬宣静已经很累了,正当他喘着气再次抬头的时候,老婆子已经来到了市一高的门口,正站在他刚刚一直站着的地方。 他能感受到杜柏的行动也和他一样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躁,可两个人的距离却始终没有被缩小。 这时候只能赌一把了。姬宣静召出兖州鼎,打算直接诛杀这个老婆子。刚刚他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路灯下她没有影子,而此时在黑暗的市一高门口,她正以一种匍匐的姿态趴在地上,不断地嗅着地上的味道。姬宣静知道,她这是发现了他刚刚留下的生气,正在寻找着生气的来源。 姬宣静没有再继续向前,摆开了架势,从口袋里掏出那三枚铜钱抛向空中,大喊:九鼎之命,帝东南。八百福泽皆于吾身,伏诛。 三枚铜钱立刻飞向老婆子的头顶,发出耀眼的黄光,将她整个笼罩在了光芒里。老婆子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开始四处爬行,速度非常快。她不断地冲撞着铜钱发出的光芒围成的牢笼,却怎么也冲不出去,只能在原地不停地打转。 成了!姬宣静心中一喜,他能感受到杜柏的行动也在加快,这个老婆子恐怕就是第一个阵了。 变故突生!只见光芒下面,漆黑的影子突然出现,随着老婆子的动作不断移动着,好像在嘲讽姬宣静的莽撞与无知。 姬宣静胸口一痛,呕出一大口鲜血,跪倒在了地上。他不停地咳血,浑身颤抖着,忍受着烈火炙烤和剥皮抽筋的痛苦。 天道给了他庇佑,但这份庇佑不是无条件的。一旦姬宣静利用术法作恶,或是伤及普通人,天道将会立刻对他降下惩罚。体内的功德全部反噬,当肉体承受不住的时候就会灰飞烟灭。 怎么,咳咳咳!怎么可能姬宣静很清楚现在的感觉,这是反噬的开始。他明明从未伤过人,难道说,她不是鬼! 不可能。只有鬼才会被铜钱困住,这些法器对一般人是不起作用的。受到天道降罚,姬宣静也同时失去了驱使法器的能力。铜币从空中无力地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光芒消失,老婆子那张青白色的脸逐渐靠近。 大意了。姬宣静真是小看了姜睺,更小看了童彩。这个阵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迷障,更像是阴阳边界。他本以为自己还清醒着,可现在看来或许从走出市一高校门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陷入了一个环环相套的陷阱之中。 不能死,他不能死。姬宣静忍耐着身上的剧痛,两只手死死地扒在地上用力地移动着身体,想要逃离不断逼近的老婆子。指甲摩擦在地面上,手指被砾石划破,血肉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痕迹,可不管再怎么努力,他和老婆子的距离还是在不断地缩小。 姬宣静不是为自己活着,他是在为杜柏活。脚腕被一双冰冷的手抓住的时候,姬宣静绝望地想着,如果没有和杜柏立下共生的契约就好了。 好一个痴情的人。姜睺站在市一高的门口,看着水波画面中的姬宣静,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和姬宣静不一样,杜柏一直都可以感受到姬宣静的存在,更是可以读到他的心声。可他现在被姜睺控制住,只能看着姬宣静一个人不停地在幻境里打转。 他愤怒,不止是对姜睺的愤怒与仇恨,更是气姬宣静的想法和行动。他不要姬宣静为了他而活,杜柏想要姬宣静为了自己而活。 英雄救美,这不是话本里最美好的桥段吗?姜睺抬手就是一个禁锢,彻底用锁链把杜柏锁死,说错了,应该是美救英雄才对。 正当姜睺的注意力集中在杜柏这边的时候,姬宣静那里却出现了一丝转机。 两个人在纠缠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突然,老婆子的影子扭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移动到了姬宣静的影子旁边,趁老婆子张开血盆大口打算咬下去的时候,它猛地拉住了姬宣静手的影子,朝着相反的方向奔跑起来。 姬宣静在昏迷中只感觉有一股力量突然把他带了起来,开始快速地奔跑。他费力地睁开眼,只看见自己的手伸向空无一人的前面,地上却出现了两个影子。一个是他的,另一个是一个长发的女人。 他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回头走,姬宣静想要挣脱却有心无力。遇到鬼打墙,千万不能回头走。一旦回头,就会和游荡在这里的鬼面对面碰上,进而被吞噬。 不姬宣静拒绝着,可还是被一直拖着向前走。 你就在这里享受永远的孤寂吧。说完,姜睺就收了镜像离开了。 距离拉近了!杜柏在锁链里挣扎着怒视着姜睺的背影,突然感觉到姬宣静和他越来越近了。他走出来了!杜柏挣扎地更厉害了。姬宣静靠自己走出来当然是最好的,可是姜睺现在已经出发去找姬宣静,而他现在又太过虚弱,绝对不能碰上姜睺。 小白?你怎么了?远在西山,白泽一改往日的温驯乖巧,反常地在房子里不停地怒吼奔跑,还用牙撕咬着沙发的布料。 乌欧梅在厨房做饭,被这个动静给打扰到了,一出门就看见白泽红着眼睛站在厨房门前,露出了不同于普通犬齿的,过于锋利的牙齿。 吼!一声怒吼,乌欧梅直接晕倒在了厨房里,白泽也直接凭空消失在了房间里。 姬宣静跟着影子一直跑着,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反噬似乎也停下来了。这只影鬼似乎想要救他? 不远处,一个上半身赤裸,衣着破烂的男人出现在了姬宣静的视野里。他披散着长发,遮住了面容。 第129章 杜平浓 影鬼看到迎面走来的男人, 渐渐慢下了脚步。 姬宣静能感觉到她在害怕,毕竟她只是一只小小的影鬼, 从来没有害过人的她现在竟然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来救他。要知道, 她这点鬼气可能还不够姜睺和童彩塞牙缝的。 许晓雨的确是在害怕。她一直待在这里不能离开, 这里的阴气也很充沛,足够她生存下去。她最重要的人还留在市一高里, 她不能走。 这两个人突然闯进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人, 也没有跟人交流过了,她太孤独了。影鬼的天性作祟, 她悄悄地跟在他们两个的身后, 附在他们的影子上,想要吓一吓这两个人,可是没想到立刻就被抓住了。她暗骂自己没事找事, 怕这个神秘而且强大的男人把她捉住炖了吃了。不过好在, 他似乎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她才死没有多长时间, 还记得所有的事,唯独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死的。她有着曾经身为人类的思想, 所以下意识地去救了姬宣静。而且他没有伤害自己,也算是回报他的人情。 那个婆婆从许晓雨变成影鬼时就已经在这里了。她似乎对过于弱小的许晓雨不感兴趣,只是一直站在路灯下扫地。许晓雨一开始还想去和她搭搭话, 可是看到她那张可怕的脸,胆小又怂的许晓雨还是默默地缩去了墙角,每天看着婆婆扫地, 数着树上落下的落叶。 她是在去年秋天死的,醒了之后就发现自己被困在市一高的门口。她生前也是市一高的学生,不过却因为不知道自己的死因而没有办法去转世投胎。秋去春来,她也曾经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也许她是被车撞了,也许她是不小心从台阶上跌空了。总而言之,她已经死了。 她想要救这个人,可是前有狼后有虎。面前这个比婆婆更加强大可怖的人在一步步逼近,婆婆还在后面不停地追赶,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偏偏这个人还非要一直往前走,还拽着她一起。 杜柏?是你吗?姬宣静看不清面前的人的面孔,但是凭借着他对于杜柏身形的了解,还有他手上拿着的那把长剑大致的样子,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绝对就是杜柏。 对面没有传来回应,男人只是继续提着剑往姬宣静和影鬼的方向走去。一直跟在姬宣静身后的老婆子此刻也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迟疑地放慢了爬行的速度,眼球滴溜溜地快速转着,思考着要不要放弃眼前这么一大块肥肉。 许晓雨费劲地把这个人往反方向拉,极力想要让他离开眼前的这个男人。可姬宣静认定了这就是杜柏,一门心思的就想要去跟他汇合。虽然他不知道杜柏经历了什么,衣服也都变成了破破烂烂的样子,但好歹他们终于再次见面了。 影鬼还在不断牵拉着他的影子。刚刚虚弱的时候是这个小家伙救了他一命,所以姬宣静也想带她出去,帮她投胎转世。现在姬宣静的力量已经完全恢复了,除了身体略微有些不适以外,其余的功德和术法全都重新蛰伏了下来不再冲击他的五脏六腑。 等下就带你出去。姬宣静把手悬在自己的影子上方,轻轻一提就把这只影鬼给提了起来,揉成了一团黑色的球塞进了山河衣的口袋里。 杜!姬宣静加快了步伐,快速地跑到了杜柏的身边,刚刚出声叫他的时候,却看见眼前的人提起了诸侯剑,猛地向他刺过来。 姬宣静没有动,他相信杜柏不会伤害自己,可他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吓了一跳。 杜柏的剑擦着姬宣静的耳边飞过,只听身后一声尖啸,姬宣静回头发现诸侯剑的大半个剑身已经完全没入了那个老婆子的脖子,穿透后的剑身不带一点血迹,在路灯灯光下闪着寒光。 原来她早在姬宣静往杜柏身边走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继续跟上了。面前这位大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这么美味的一个活生生的人,想必对那个大人来说也是一顿美餐。她不求能把这个人全吞了,只求那个大人能给她剩一条腿,不,一条胳膊就够她吃了。 剑一横,老婆子瞬间身首分离,化成了一缕黑烟消散了。 杜柏的呼吸打在姬宣静的侧脸,带过一丝剑气。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凌厉的杜柏了,而且,他的头发什么时候长长了? 到现在姬宣静才发现了不对,这哪里是杜柏,这分明是前世的杜平浓! 杜柏保持着这个姿势,呼吸越来越重。诸侯剑剑柄一转,锋利的剑刃直直冲着姬宣静的肩膀横过去。 杜柏!姬宣静硬生生地受了这一剑,诸侯剑砍在了山河衣上,顿时发出铮鸣,被直接弹开了。 诸侯剑服从于周王鼎和山河衣,如果有人要利用诸侯剑去对抗山河衣和周王鼎,使用者会受到巨大的冲击。 杜柏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腕,提气再出一剑! 此时此刻,姬宣静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本来漆黑如墨的眼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双血红的赤目。他的头发一直垂到腰间但却并不杂乱,像绸子一般披散在眼前。 担忧杜柏的身体更不愿伤他,姬宣静不再和他硬碰硬,面对杜柏凛冽的攻势步步后退,左右躲闪。 杜柏!醒醒!几招过后,姬宣静用手捏住了诸侯剑的剑刃,将它停在了距离自己脖子不到一寸的距离。 杜柏的状态十分不对劲,像是被控制住了。姬宣静东躲西藏,想要给杜柏解咒。但是杜柏必须看着他的眼睛,共情术法才能发挥效用。 杜柏对姬宣静的呼唤充耳不闻,依旧眼神发狠用力将剑刃送向姬宣静的脖颈。 姬宣静向后顺势卸力倒在地上,杜柏被他带动着也向前踉跄了几步,两腿分开跪在了姬宣静的身体上面。 杜柏!看着我!姬宣静赶快发动术法,眼睛中闪过金光。杜柏看着这双金色的眸子失了神,手下也停了动作,将诸侯剑用力地插进了地里。 大量的画面闪过姬宣静的脑海,姬宣静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恨,吾恨。阴湿的监牢中,杜柏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久跪不起。 姬宣静!吾王!墓室中,杜柏仅剩的残魂游荡在棺木之上,嘴里尖啸着无边恨意,我要你尝尽千年孤独! 这很明显不是自己的记忆,这是刻在了杜柏魂魄上的记忆 姬宣静失神地望着红着眼喘着粗气的杜柏,撤去了共情。 啊!!!!!杜柏使劲摇晃脑袋眨着眼睛,双手抱头仰天怒吼。而姬宣静却只能无助地看着如此痛苦的杜柏。这一切的根源,全都是自己带给他的。杜柏从未忘记这滔天的恨意,现在,他终于全部记起来了。 姬宣静脱下了山河衣,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诸侯剑刺入脖颈的那一刹那,等待温热鲜血喷溅出来的那一刹那。 原来他得到的不是庇佑,也不是让他赎罪偿还的任务,而是杜柏冤死的恨意。 杜柏吼叫完后突然低下头来看着姬宣静,用手用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逐渐收紧。 周王鼎在姬宣静的体内躁动不安想要出来保护他,可姬宣静却压制住了所有的周王鼎,不让它们出来。 突然,一股浓郁的阴气朝杜柏迎面袭来,将他团团围住,锁在了半空中。 早已被掐得脸色红紫的姬宣静突然被放开,他不受控制地深呼吸,不停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着。 王,这人果真是罪大恶极呢。姜睺笑着从黑暗中走出,来到姬宣静的身边,慢慢地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可是姜睺的手还没碰到姬宣静就被他狠狠地挥开。姬宣静捂着脖子踉踉跄跄地往杜柏的方向挪动着,眼里早已经是蓄满了泪水。 姜睺气急败坏,大步上前拉着姬宣静的胳膊就往后一甩。姬宣静全身还发着软,被姜睺这么一拽直接倒在了地上,滑出去了很远。没了山河衣的保护,姬宣静细嫩的皮肤很快就见了红。 杜柏咳咳,快醒醒 姜睺捏住姬宣静的双颊,将他的脸转向在空中不停发出低吼,挣扎着的杜柏:你好好看看!他到底是谁! 过长的头发,像犬吠一样的声音,尖锐的牙齿,这明明是,明明是 白泽,居然是白泽!直到现在姬宣静才彻底理清楚,把所有的事情全都串在了一起。 恐怕白泽在姜王后把杜柏的尸首放进墓中后不久就循着杜柏的气味追了过来,打算和杜柏融合。为什么最开始的时候只有杜柏能听见白泽的叫声,为什么杜柏会对白泽有一股熟悉感,为什么白泽会对自己亲近。一切只因为白泽有着杜柏的一片残魂。 你到底做了什么!姬宣静冷下脸,瞬间披上了山河衣,召出了兖州鼎和徐州鼎。 如果融合成功,杜柏将会以白泽的身份重生。可现在白泽却被封死在了凤印中,而凤印又在姜睺的手上。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81) 第130章 恢复记忆 姜睺感受到了周王鼎的威压, 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仍不死心地说道:杜柏就那么重要吗!除了他以外你眼里就没有别的人了吗!你是因为他死的你忘了吗! 姬宣静紧跟着追上去, 两樽鼎立刻跟上。一樽停留在姬宣静的身边, 另一樽则是拦住了姜睺的退路。 那都是我欠他的。姬宣静不为所动, 姜睺,你不应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更不应该打着我的旗号去报复杜柏。 这都是你的一己之私。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听到这句话,姜睺突然怒了。他不管不顾地顶着周王鼎的威压逼近姬宣静。金光灼烧在他的皮肤上, 立刻就冒起了黑烟。 姬宣静看到后皱了下眉头,但却并没有收回周王鼎。纵使他前世是自己的王后, 是他尊敬的姐姐, 如今他已是逃避了地府和天道的追捕游荡了千年,作恶无数,残害生灵, 姬宣静不能包庇, 更不能坐视不理。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在你眼里, 我从来都是一文不值的!姜睺终于化出了原型朝姬宣静奔来。 姬宣静还没有见过千年的恶鬼,到如今终于是一览尊荣了。四周的阴气瞬间向姜睺汇聚而来, 在现实里,整个京市竟然开始下起雪来。 姜睺的本体被层层黑雾围住,黑气冲天, 能有几丈高。 非男非女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夹杂着冷徹骨子的寒意,顿时让人感觉到五脏六腑和血液都被冻结了一般。 姬宣静惊讶地发现, 姜睺不像是一般的恶鬼,并没有主动去吸收阴气和鬼气来转化和保存力量,反倒是游散的阴气在不停地往姜睺身边钻,争先和他融合。 许晓雨就算是在山河衣中也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吸引力,不由自主地想要挣扎出口袋追寻着那股力量。 我从未轻看过你。姬宣静不由皱眉。为什么姜睺所诉的每一个怨恨与感觉和他的记忆都对不上。在前世和姜王后的相处中,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她有一丝的不悦,甚至是一点点的埋怨。 姜睺此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他疯狂地吸收着四周的阴气,化成了一双黑色的巨手,直直冲着还在锁链中挣扎的杜柏去。 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好累。 我要杀了你! 我不想死啊!!!!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不许叫!不许叫!嘿嘿嘿嘿 不同的脸交替出现在了巨掌的手背,手心和胳膊上,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露出獠牙向外突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当!一声巨响,地面扬起三米高的尘土,混合着黑气,将三个人的动作都隐藏在了混乱之中。 姬宣静单膝跪地呕出一口血,随后用手背擦掉了唇上的血迹,站起来再次摆开架势。 可空中漂浮着的,本来金光夺目的两樽鼎,其中的一樽徐州鼎此时却黯然失色,变成了一座摇摇欲坠的普通的青铜礼器。 姬宣静的修为尚浅,根本无法对抗修炼了千年的姜睺。 王,让开,我不愿意伤你。巨掌看见地上的那一滩血后,略微顿了一下,向后缩了缩。 有什么怨恨都冲我来,杜柏早已经转世。姬宣静寸步不让。 是吗?姜睺嗤笑一声,居然恢复了人形。 王,您仔细听听,他到底在说什么呢。姜睺右手凭空攥紧,杜柏身上的锁链立刻收紧。 杜柏痛苦地挣扎和怒吼着:月将升,日将浸,檿弧箕服,实亡周国,实亡周国! 姬宣静心神震荡,但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矗立不动:这只是我的记忆。随后他再次发动兖州鼎和徐州鼎朝姜睺攻去。 好!好!姜睺怒极反笑,再次化出原型,正好我吸生气伪装成活人也伪装得罚了,那就连你一起杀了,我们一同做一对鬼夫妻! 又是一声巨响,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姬宣静勉强睁开眼,只见一个高大结实的身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乌黑长发飘逸,雄姿英发,君子净直。 王,久违了。 什么!姜睺大惊,连忙聚集起黑气向后猛退了几步,怎么可能! 杜柏神情不似平常,面若冰霜,手中提着诸侯剑,竟像是天神下凡。 你居然融合了!不可能!黑气尖叫着,从四处伸出了几十条锁链向杜柏袭来,妄图再次捆住。可黑气还没靠近杜柏的身体,就被他全部挥剑斩断了。 姬宣静目瞪口呆地跪在地上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终于忍不住流下了一滴眼泪。 如此君子,一见倾心。 姬宣静仿佛回到了过去,看到了那个微笑着挡在他身前,轻描淡写就化解了刺客的刺杀的少年。 杜柏解放了诸侯剑的全部力量。诸侯剑顿时化作千万剑光,直指姜睺。 杜柏回头,神情温柔地揽起还在呆愣着的姬宣静:王,看好了。 霎那间,剑光闪耀,杜柏搂着姬宣静,剑指前方,直直地冲进了黑雾之中。 层层阴气包裹之下,杜柏却并没有找到姜睺的本体。 你不是姜王后,你到底是谁!杜柏眉峰一凛,执剑不断地劈砍着四周的恶鬼。 姜睺根本没有预料到这一个情况。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带走姬宣静,可和白泽彻底融合的杜柏实力竟然在他之上! 眼看着多年修为在杜柏的动作下毁于一旦,想到还没有完成的事,姜睺只能咬牙撤退。 一阵黑潮突然朝着杜柏袭来,杜柏一剑斩开后,眼前却早已经是没有了姜睺的身影。 四周空荡荡的,没有行人,也没有环卫工人。阵法破了,他们出来了。此时的两个人正站在市一高的校门内,原来竟是从刚刚开始就没踏出校门一步。 你,你全都想起来了吗?姬宣静期盼地拉住了还在抱着他的杜柏的衣袖。 是,王,恕臣来迟了。杜柏一把扔了诸侯剑,抱住姬宣静,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深吸了几口气。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杜柏一直抱着姬宣静不撒手,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只重复这么一句话。 你怎么姬宣静话还没说完,就被大量的记忆淹没了。 这是属于杜柏的,真正的记忆。刚刚姬宣静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是姜睺强行篡改了的,属于附在白泽身上的那一片杜柏的残魂的记忆。 我,我没有。姬宣静在画面中看到了监牢中的自己,大惊失色。 我知道,我知道。杜柏不断安抚着姬宣静,轻轻地爱抚着他的后脑,我也看到你了。 在杜柏的记忆中,姬宣静去了关押着杜柏的监牢里探望,可现实是,姬宣静在那时因病卧床不起,根本不可能前往监牢。 是谁姬宣静卸下了心中所有的负担,脚一软直接就要往地上倒,杜柏也陪着他一起慢慢地坐在地上。 原来不是他,真的不是他。不是他下令杀了杜柏,也不是害死了杜柏。 王,这些我们之后再说。杜柏收回了诸侯剑,蹲下来把让姬宣静趴在自己的背上。 两个人在鬼打墙里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此时的现实中,天已经快亮了。杜柏暂时也破不了这个阵法,只能先把一切的始作俑者童彩给找出来。 一夜的惊慌,突然的放松让姬宣静昏昏欲睡。他趴在杜柏的背上,眼皮打着架,马上就快合上了。 王,我还想听那首歌谣。杜柏悠然地背着姬宣静往前走着,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别叫我王了。姬宣静忍着困倦回了杜柏一句。 好。杜柏笑得眉眼弯弯,那叫什么好呢。 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呼,呼,呼姬宣静在睡迷糊前隐隐约约听到杜柏想听他唱歌,可没唱几句就彻底睡过去了。 好好休息吧,我的宝贝。 杜柏刚刚走到教师宿舍门口,就看见黎勋端着洗脸盆出来。 你们这是?黎勋满脸泡沫,惊讶地看着杜柏和他背上的姬宣静。 这两个人果然不一般,居然能在市一高待上一整晚。 嘿,我懂,我懂,年轻人嘛。黎勋猥琐地笑着,越过杜柏往水池走去。 嗨呀这天,可真是反复无常,天气预报也没说下雪了。哆嗦着快步走向水池,黎勋没有再看杜柏一眼。 游戏已经开始了,他作为裁定者,不能和任何游戏参与者有过多的接触,更不能帮助他们。 不过这个杜警官看着杜柏慢慢地稳稳地背着熟睡着的姬宣静走到了昨天安排的房间里时,黎勋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似乎跟昨天有些不一样了? 早自习课上,所有市一高的学生都接到了一条通知,学校来了两个新老师,一个负责教历史,一个负责教体育。 大家没有表现出迎来,新老师的喜悦,反倒是都沉下了脸。 好不容易干掉一个老师,现在又来了两个。 作者有话要说:  回收我之前放的很很很很远章节的伏笔。 第131章 音乐室里的尸体 太阳渐渐挂上了天空, 杜柏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姬宣静的床边,看着他熟睡的面容。 当时的他怨吗?的确是怨, 不过不是怨姬宣静杀他, 而是怨他不信自己。他说过, 自己这条命是姬宣静的,他想拿走就拿走了。可他不希望这条命是因为猜忌和怀疑而被有心人当做了筹码。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再想起一切的一天。姜王后将他的尸身找齐后, 他的魂魄也都顺着指引来到了墓中。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他敬佩身为女子, 还身居高位的姜王后。 他的魂魄一直在墓中徘徊,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鬼差的到来。在无数空虚寂寞的岁月中, 他不断回忆着姬宣静的容颜, 他的声音,他的一切。他疯了一样地在墓壁上留下了一首首和姬宣静有关的诗。这是一种刻骨的执念,杜柏很清楚, 只要这样的执念存在一天, 他就一天不能去投胎。 他出不去, 外面也没人再进来。过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终于累了。他已经死了, 再也见不到他的王了,不过想必王也不想再见他吧。可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对姬宣静说,还有那句一直珍藏在心底的话,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没机会了。现在的他只想要忘却一切,转世轮回忘却前尘。 可是在鬼差到来之前,一个消息却先传进了他的墓里。 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 这世道就又要乱了。一天清晨,久未有人踏足的城郊却突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车马声。 嗨,谁说不是呢?王后仙逝,王又执意和蛮子打仗,大动干戈。隔壁村的王二已经被强征从军了,再不逃,下一个恐怕就是你我了。 什么?王后仙逝? 杜柏恨不得飘出墓室抓住这两个村夫,挖出他们嘴里所有的话。 怎么可能,姜王后明明身体还很康健,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还有王,他怎么可能会出兵,他知道,姬宣静是最厌恶战争的。 可还没能等他继续听下去,他就觉得越来越困倦,身体也逐渐变得透明。彻底闭上眼之前,他只看见了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影子。 如今他和姬宣静的记忆相通,许多事情却解释不通了。 姜王后明明是病死的,姬宣静为她举行了盛大的葬礼。下葬的棺椁是上好的药玉,百虫不侵。她下葬时的服饰则是金丝软坎再配上蚕纱,轻薄如蝉翼,不会使肌肤出现一点痕迹。不仅如此,姬宣静还在王后墓中放置了银河,能保尸身千年不腐。 如果姜睺真的是姜王后的魂魄附体,那她的本体应该是下葬时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一团尘土呢? 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杜柏虔诚地在俯下身在姬宣静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 他的王从来没有厌弃过他,更是独自一人寻找了他千年。 他从不记得自己入过姬宣静的梦,更不用说寻仇。可姬宣静梦境中的那个红衣人分明就是他,是他一箭穿了姬宣静的心。这一箭不普通,虽然是在梦里受了,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可却是直穿过姬宣静的魂魄,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现在他得到了白泽的记忆,知道当时自己看到的最后的那一片影子正是前来寻他融合的白泽。可白泽的记忆中也没有这段红衣的印象,反倒是被姜睺塞进去了一堆不知所谓的片段。刚刚融合的时候,杜柏花了很长时间才彻底理清白泽的记忆最后成功融合。 在融合的这段时间,他又伤了姬宣静。 嗯姬宣静的眉头突然皱起来,双手伸出被子攥紧了被角,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梦中,他本来和杜柏一直在一起,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突然奔跑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他们。他们进了一个房间后,杜柏却突然消失了。姬宣静焦急地大喊着杜柏的名字,可他的声音只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突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棺椁。姬宣静知道自己不能去碰,可还是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拔掉了封棺的棺钉 哈!姬宣静猛地坐起来,起了一身的冷汗。他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随即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没事了,没事了。杜柏像照顾孩子一样慢慢拍着姬宣静的背,用自己极致的温柔来安抚他。 我刚刚姬宣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鬼气突然出现在主教楼的方向。这么强烈的鬼气,是童彩! 两个人来不及温存,立刻穿上鞋子往主教楼跑去。 杜老师姬老师,这么早,正在路上的黎勋刚好碰上了飞奔的两个人,话都没说完也跟着跑了起来。 周二,高二一班的第一节 课是音乐活动课。 当值班老师用钥匙打开音乐教室的门时,一个僵硬的身体直愣愣地朝着她的面部倒下。 年轻的女老师发出尖叫,直接摔倒在地上,被已经僵硬干冷的尸体压在了下面。 尸体的脸直愣愣地对着她,张着大嘴,里面不停流动着粘稠的液体散发着恶臭,正顺着嘴角慢慢地流下来。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82) 救,救我!女老师才刚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应聘来市一高没一年的时间,哪儿见过这种事情,死命抻着脖子两只手在空中乱抓,企图在空气中抓到什么东西。 她不敢碰尸体,更不想去想为什么音乐教室里会出现这么一具尸体。 你们,快过来跟我一起把老师拉起来。一群学生围在旁边看了快有3分钟的笑话后,陶骏伟才终于大发仁慈假好心地点了两个男生,让他们来帮忙。 还处在惊慌之中的老师根本没有意识到周围学生的表情有多么戏谑,更没有注意到他们面对尸体是表现出的异常的冷静,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直到刚刚都一直围在旁边,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陶骏伟和两个男生把李梦的尸体从女老师身上挪开,露出了下面已经哭花了妆,涕泗横流,比鬼还可怕的一张脸。 老师,您要不要去换身衣服。陶骏伟和两个男生把李梦的尸体随意地往地上一扔,笑着对女老师说道。 她已经控制不住地尿了裤子,此时被一群学生围着,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魔鬼,你们都是群魔鬼!女教师捂住裙子,狼狈地扶着墙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去。 高二一班的所有学生都目送着这位老师离开,没人去追赶,也没有人出声。 如果可能,他们也不想变成这样。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老师,凭什么就这么武断他们是魔鬼? 向老师,你这是?黎勋跟着杜柏和姬宣静跑来,直接跟冲出主教楼的女老师撞了个照面。 死,死人了。向燕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着黎勋的衣服不放,湿漉漉的裙子被外面的风一吹,顿时觉得凉透了身体。 杜柏和姬宣静眼神一凛,直接冲进了主教楼。 诶诶,杜老师,姬老师!黎勋被向燕抓着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两个人跑进去。 向老师,你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向燕并没有从黎勋的口中听到任何安慰的话语。 为人师表,你怎么能抛下自己的学生呢?黎勋伸出温暖的手,搭上向燕抓住他衣袖的手指,再一个个掰开。 不是,不是,我向燕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她真的做错了吗。 她不仅仅扔下学生,让他们跟那具可怖的尸体在一起,还说了很过分的话,伤害了学生们。虽然他们平常不算乖巧,但他们都还是孩子啊 向老师,去换件衣服吧。黎勋叹了口气,扔下向燕迈步走进了主教楼。 不可能的,黎勋边往音乐教室赶边思考着。游戏失败者的尸体都会被童彩移动到后山,怎么还会出现在现场? 杜柏和姬宣静两个人先行上楼,只看着一群学生围成了一个圈,全部都低着头。 你们是几班的学生?杜柏拽住其中一个学生问道。 高二一班。陶骏伟随口答了,一回头发现居然是杜柏,立刻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摆出了一副怯懦害怕的样子。 向老师带我们来上课,结果向老师突然开始尖叫,然后就把我们扔下跑了。 如果是一天以前,杜柏或许还会夸奖陶骏伟的临危不乱。可知道了实情后,他只觉得这个人真是天生的演员。 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 李老师,她好像死了陶骏伟吞了一口口水,让开了位置,露出了被学生们团团围住的尸体。 杜柏立刻驱散了学生,把现场保护了起来。黎勋这个时候才气喘吁吁地赶上来:让让,让让,都别聚在这里了,都先回自己的教室去。 姬宣静则是站在一旁感受着周围阴气的变化,以及追寻李老师的魂魄。果不其然,又是一无所获。恐怕在市一高死去的这些人的魂魄早就在地府鬼差赶来前就被童彩或者是姜睺吸收了。而刚刚那股强大的鬼气也在两个人进入主教楼的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32章 复杂的人性 这是这个月以来学校出现的第二次事件了。市一高的学生和老师们都明白, 游戏结束后,不论是哪一方胜利, 失败的那一边只会消失, 具体是怎么死的, 尸体又去了哪里,大家都心有灵犀地闭口不谈。 陶骏伟很清楚, 上一个游戏,也就是肖文君参加的点名游戏, 对阵的老师就是李梦。她已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人了,还是狩猎团的其中一个成员。虽然这次折损了一个学生, 但是换掉了一个李梦, 不亏。 他并没有直接帮助肖文君出手,而是以防万一,肖文君失败后, 他的后招能保证李梦的绝对性死亡。 肖文君在参与游戏的第一天就来找过他, 那时候的他就已经做好了计划。其实陶骏伟还是很欣赏肖文君这个人的, 脸蛋秀气,手指修长, 弹得一手好琴,学习还没落下。但肖文君太过胆小,而且不敢去做。他花了好长的时间好大的功夫才彻底洗脑了肖文君, 告诉他如果紧张的话,就把自己伪装起来。 你可以利用你的优势。 肖文君的优势是什么?当然就是钢琴。他很聪明,只花了半天时间就理解了陶骏伟的话。在开放活动期间, 有一个地方,全校除了他可以自由使用外,也只有老师能进来。 琴房。 不过怎么设置琴弦,以及如何引诱李梦一步步走到陷阱里来,仍然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那天杜柏的突发奇想,直接打乱了肖文君的全部步调。他本来在琴房里调试着琴弦的位置,结果却被杜柏给全部毁掉了。为了不让黎勋和这两个陌生人发现端倪,他按照陶骏伟教他的,用愤怒来掩盖一切的心虚和紧张。 陶骏伟在得知肖文君参与游戏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他们和老师的阵营分隔都十分明确,可是这个学生处主任黎勋,陶骏伟却不知道他为什么是裁定者。他既不属于学生阵营,也不属于老师那一方,还成天以圣母自居想要拯救所有的人。 陶骏伟默默停在了教学楼楼梯的拐角处,低下头,用额前过长的头发遮住了视线,从巨大的落地镜中看着自己的身影。没经历过死亡的人,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来拯救我们。 市一高的学生和老师对黎勋的态度都十分微妙,甚至有些人觉得黎勋就是游戏的发起者,不止一次地去尝试杀死黎勋,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他们羡慕黎勋,嫉妒黎勋,憎恨黎勋。他们羡慕黎勋不用每日活在游戏阴影的笼罩之中,嫉妒他的不死也不会受伤的身体,憎恨他的狂妄自大。 陶骏伟一直没有放弃寻求出去的办法。虽然他已经赢了游戏,之后只要毕业,他就可以彻底离开这座恐怖的学校。可鬼的阴影却始终盘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安宁。陶骏伟明白,只要这只鬼一天不死,他们这些人就永远也摆脱不了市一高。 他帮助其他学生赢得游戏,不只是为了学生阵营能够不成为鱼肉任人宰割,更重要的是他想要从每一个参与者的口中了解到每一个游戏的详细,从中分析出鬼的存在。 他已经得到了关键性等等证据。之前一个参与过游戏的女生告诉他,她抽到的游戏是密室逃脱。说是密室,其实是走出迷宫。她当时被追到退无可退的地步,迎面走来的老师露出了狰狞的獠牙。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扇门,她直接跌了进去,随即门就自动合上了。 女生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外面一声惨叫,随后房间的门把手开始疯狂的转动,之后再没了声息。 她以为暂时逃过了一劫,赶快站起来拿出手机照亮了周围的环境继续向前跑。这个房间太黑了,什么都没有,连外面的光都透不进来。 女生大胆地打开了最高亮度的手电筒,在她面前赫然停着一个棺材。女生吓得腿软,扭头就跑回了刚刚的入口,使劲地在墙壁上摸索着出口。可是刚刚还存在的门,现在却变成了一堵结结实实的墙。 睡吧。女生恍惚间听到这么一句话,然后就不受控制地晕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她却出现在了自己的宿舍。她直起身来摸向自己的口袋,颤抖着手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纸条。 她赢得游戏了。 陶骏伟可以断定,这个女生那天误打误撞进入了一个安全区域。他让女生仔细地把当晚跑过的路线回忆起来并画下来,最后将地点锁定在了后山。 那个棺材,恐怕就是破解这一切的关键。 此外,他还冒险在夜里潜入过校史馆,发现了在馆内尽头,有一间尘封的房间。上面上了好几把大锁,而且锁上都已经锈了个完全,就连木门也都烂了几个窟窿,摇摇欲坠。他还没有来得及进去看,就被狩猎团的人发现了。千钧一发,他最终还是安全地回到了宿舍中。 不过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能靠近校史馆了。 现在的监控是掌握在他们手中的,所以陶骏伟并没有回到班里,而是再次溜去了校史馆。他一定要揭开市一高隐藏的秘密,为死去的所有学生报仇。 潘高闻一个上午都是坐立不安,连课都听不进去。这副表现实在是太明显了,同班和他关系比较近的学生都已经猜出来了,他就是这次游戏的参与者,纷纷远离他,怕自己也受到波及。 本来参与游戏就已经很让人紧张了,而周围的人又对他施加这样的压力,平常呼风唤雨的潘高闻一下就崩溃了。 许晓霖!老子跟你说话呢!潘高闻趁着课间,直接走到了许晓霖旁边连人带桌地整个踹翻了。 痛。许晓霖的头磕在地上,顿时冒了血。 对,对不起,我没听见。不过他根本顾不上自己,连忙从压着他的桌子和凳子中爬出来低着头跟潘高闻道歉。 玛德,离我这么远,你什么意思,啊!潘高闻一把揪起许晓霖的衣领,啪啪两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许晓霖的脸立刻就红肿了起来,掌印清晰可见。 他忍住泪水,继续低声下气地道着歉。周围的人都冷漠地围观着这一出闹剧,没有人对他伸出援手。 陶骏伟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立刻就转移了潘高闻的注意力。要知道他找了陶骏伟一个上午,结果一个上午都没见他的人影。 回来再收拾你。潘高闻狠狠地把许晓霖放下,又推了一把,让他重新跌回了地上。 嘶。许晓霖的腿被椅子腿儿狠狠别了一下,肿得老高。 他瘸着腿,默默地一个人把文具和桌椅收拾好,一蹦一跳地去了医务室。 画面回到杜柏这边,杜柏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死因是失血过多。杜柏简略地做了一下尸检,随后拿出手机一通电话打到刑警大队。 今日警/局内值班的人是张虎,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 喂?老大,有什么事吗?张虎挺意外的,老大不是才出了警/局,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虎子,带一个法医到市一高来一趟。 哦好,我马上去叫人。老大你是等着法医一起过去,还是你先走?张虎捂住电话听筒往法医室那边吼了一嗓子:来个人,要出任务。 什么?杜柏皱眉,他人一直在市一高里,为什么张虎会问他要不要跟着法医一起过去? 怎么了老大?小刘快来!张虎看着刘法医穿好警/服拎上工具箱已经在待命了。 我今天早晨几点去的警/局? 八点啊,老大你是不是糊涂了。 没,只是突然忘了时间。杜柏含糊过去,我已经开车走了,你派辆车送刘法医过来。 好的。张虎正打算挂断电话,只听听筒里又传来了声音。 传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在夜间逗留在市一高内。 啊?张虎有点搞不懂杜柏的用意,不过他还是无条件服从老大的命令,我这就去跟大家说。 辛苦你了,去跟戚平文也讲一声。杜柏挂断了电话,给了姬宣静一个眼神。 有人已经代替了他们活在现实世界中,而且就连他们身边最信任最亲近的人都分辨不出来。如果他们被困死在市一高,也不会有任何人察觉到。 黎主任,过来搭把手吧。杜柏招呼黎勋过来抬尸体。 姬宣静也想上来帮忙,却听到杜柏在心里对他说:去找陶骏伟。 姬宣静看着杜柏,片刻后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主教楼。 这是第一现场,黎主任可要小心一点。杜柏暗讽道。 进入琴房,本来细不可见的琴弦,此时却在血色的渲染下织成了一张夺命的巨网。 李梦的尸体被放在了角落,杜柏走进去,开始没有章法地到处乱走,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第133章 李梦死因 杜柏注意到, 音乐室的门边有一些很细碎的木屑。门是木制的,锁是直接镶嵌在木门上, 因为用的时间长了, 所以每次开关门时都会有些木屑掉落下来。 可音乐室门边的木屑却多得不正常。这里本该只有肖文君一个人使用, 老师也不会经常来,使用频率跟其他教室相比实在是低太多了。可这里的木屑却比二楼其他任何教室门前的木屑都要多。 杜柏尝试地去反复推开门, 果然,木屑在缓慢的摩擦下大量地掉落。 杜柏可以推测出来, 李梦并不是直接推开门进来,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像李梦这样经验丰富的老人, 早就在肖文君提交琴弦更换要求的时候猜中了他的手段。 开放日是游戏的最后一晚, 如果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被杀死,那他们全都会死。 开什么玩笑。李梦站在音乐室的门口,很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是肖文君精心布置的陷阱。 肖文君从一开始就打算在最后一天动手, 在他完美的表演下, 将游戏结束。他料定李梦在最后一天会急于寻找陷阱并破解, 所以他在最后一次调试时将一根琴弦连接到了琴房的门顶,上面还挂了一支尖锐的匕首。 这是第一道陷阱, 如果李梦着急推门进来,那匕首将会直接刺入李梦的头顶,一击毙命。 杜柏摸着门口地上的一点划痕, 以及琴房门口左边地上的匕首,确定了这一点。匕首机关的确触发了,但李梦并没有上当。 机关太过简单了, 不是吗? 事实上,这只是一个诱饵。 陶骏伟给肖文君出的第二个主意,是温水煮青蛙。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83) 李梦如果没有被第一个机关杀死,那她肯定已经发现了第一个机关。逃过一劫后人总会有一瞬间的懈怠,而肖文君就是要抓住这一瞬的懈怠,在李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给予她第二击。 琴弦折返的第二条就在距离门口不到半个人的厚度,只要李梦向前迈过一步,她就会被直接斩首。 杜柏捡起地上的一根琴弦,在上面发现了一道清晰的,已经干涸成红褐色血片的痕迹。 李梦尸体的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出血痕迹,而且深度都没有达到皮下颈阔肌的,位置也离颈总动脉的位置很远。由此可见,李梦的确是被门口的第二道琴弦划伤了,可是按照这个出血量,以及地面的干净程度来看,琴弦没有嵌入李梦的脖子里,也没有把她直接割/喉。 李梦尸体呈现了一种不正常的紫绀色,而且身上有多处伤口,每一个都要比脖子上的那道小血口要深,有的甚至都已经割进了骨膜的表面。 杜柏轻轻踱着步子,重现昨晚李梦在琴房内行走的路线。 李梦十分轻松地就躲过了匕首陷阱,把它随脚踢到了一边。这一瞬间,她的确是懈怠了,她小看了肖文君。 脖子上一痛,李梦连忙止住了脚步,慢慢把头向后仰了一点点,同时手缓缓地抬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脖子前方的琴弦。 左手首先触及琴弦,而后是右手,这边似乎要比左边更低,整个琴弦是斜向右下角走行的。 李梦从包里掏出了化妆棉,一手一个垫在下面,小心翼翼地把琴弦从脖子前面推开。 也不是那么蠢。李梦丢下高跟鞋,赤着脚踩了进去。 陶骏伟只给了肖文君这一个建议,剩下的布置全部都是由肖文君自己独立完成的。他仔细调查了李梦的身高,在每一个身体要害部位的高度都设置了陷阱。可他没能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第二道斩首陷阱却成了暴露他意图的最大隐患。 李梦脱掉了高跟鞋,琴房里的琴弦布置瞬间就高了5个厘米。本来应该放置在脖子前,手边,脚腕前的琴弦,现在却全都移动到了胸部,小腿等受伤后不会致命,而且还有脂肪堆积保护的部位。 她一点点用手里的化妆棉探索着前面的路,很轻松地就来到了琴房内的书柜,从上面拿到了记录本。这场比赛是她赢了,胜负已定。 李梦在钢琴下方的地板上动了手脚,只要轻微的颤动,肖文君就会直接掉进地板下面。那里,她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一指粗的钢针正在等待着鲜血的味道。 正式表演之前,肖文君肯定会预演走位。这样,既不会影响今年的招生,更可以嫁祸准备舞台的学生。 李梦吹着轻快的口哨,手里转着钥匙,拉开了琴房里的窗帘,对外面皎洁的月光举杯。 cheers。敬我们再一次的胜利。 她在接到任务后就刻意挑选了一名刚刚入学的学生,她还没有像高年级的学生那样有着坚定的意志,也还没有体验过死亡的追捕。这样的学生是最容易叛变的了。她顺利成章地成为了自己的间谍,还主动揽下了布置舞台的工作。 陶同学,我已经按你说的,全都做完了。一张纸条轻飘飘地在火光中渐渐烧成了灰烬,现在是他的showtime。 杜柏站在了窗边,看到窗台上那个明显的掌印,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虚虚地比了个大小。 很小的手,右手,是个女人的。 他又走回到李梦的尸体旁边,从口袋里拿出手套带上,翻出了她的右手。 和相对于比较干净,只有血迹的左手相比,李梦的右手可以说是脏得不行了。杜柏注意到,无论是教室里的高跟鞋,还是李梦的包,再到她头上的头饰,每一个都是崭新整洁干净的,她是一个对自己很严格的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身上有一点不完美和一点污渍。 右手手掌上是黑乎乎的一团,放在鼻下轻嗅,有一股灰尘混杂着汗的味道。 琴房内没有空调,暖气到现在也差不多停完了,李梦穿的很漂亮,也就意味着不厚,甚至还有点单薄。她为什么会出汗? 杜柏突然想起了肖文君死亡前的场景。 他疯狂地敲打着钢琴,额头上对,他的额头上居然布满了汗珠! 杜柏的表情一下就严肃了起来。两个人明明是敌对的两方,但死前居然出现了同样一个状态,死因还各不相同。这不像是互相残杀,更像是,第三个人出手。 李梦的手摸在窗台上,可没想到摸了一手的灰。她有轻微的洁癖,连忙离开了窗台,打算从包里拿出湿巾擦手。 从刚刚开始,她的心里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明明已经躲过了全部的陷阱,为什么还是这么地心神不宁?心脏也是跳得越来越快,好像要从胸膛中蹦出来一样。 李梦很快就有了紧急判断,她连湿巾都来不及拿,直接用干净的左手捂住了口鼻。她没算到,气体。 陶骏伟的最后一个陷阱,这是连肖文君都不知道的,真正的杀人陷阱。 在李梦还没有参与游戏的时候,他已经已经未雨绸缪,将混有砷粉末的茶包送给了金施敏。他很清楚,李梦不会接任何他送的礼物,不管什么东西,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扔掉,连碰都不会碰一下。 他正是利用了李梦自大且多疑的性格,送给了她一份完全五毒无害的巧克力,而把一盒混有剧毒砷的茶包送给了李梦的朋友金施敏。 金施敏没有参与游戏,平常对他们这些学生也不错,所以陶骏伟并不打算伤害她。她事先调查过,金施敏只会喝一个口味的茶,所以他特意选了一个不同于金施敏平常习惯喝的牌子赠送。 这已经算他仁至义尽了,如果金施敏真的因为误喝了这包毒茶死去,那只能说是她命不好,只能怪她是市一高的老师。 不过好在,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他的安排顺利进行着。 李梦突然开始觉得头晕恶心,吞咽困难。 啊啊她放下左手猛吸了几口气,可是还是觉得胸闷气短,喘不上气来。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不过此时的李梦仍然还是以为琴房内有挥发的气体毒药,根本没想到是下午喝的金施敏为她泡的那杯茶有问题。 她背对着窗户,在看到对面墙壁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冷了。 离开房间,就能活。 肖文君和陶骏伟怎么可能好心地给出提示?李梦知道,她很清楚!可是她现在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了。 窒息的痛苦和死亡的恐惧在不断逼近着,迫使她按照墙上的命令去做。 李梦不管不顾地跌跌撞撞往门那边走,刚刚全数被她躲过的琴弦,此时却像利刃一样凌迟着她的身体。 终于到了门口,李梦像是抓住了希望的稻草一样握住门把手使劲地转动着,可是门居然被锁住了。 李老师,是你输了。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声从门外响起。 你,你居然背叛我这个声音李梦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那个被她策反了的女学生。 李老师,您在说什么呢,我从来没有相信过您啊。女生低低地笑了,转身离开了主教楼二层。 李梦绝望地拍打着门,直到最后血液流干。 死因,失血过多,是肖文君设下的陷阱导致了李梦的死亡。 第134章 杀人限制 杜柏站在窗台旁, 两边的窗帘突然猛地拉上,一行冒着淡黄色荧光的字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抬脚走过去, 在门口站定, 把门慢慢地关上。 门的背面, 是无数的血手印,还有一个模糊的血色人影。 黎勋的手微微颤抖, 他紧张地攥住了衣角,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刚刚那是什么?杜柏明明没有碰到窗帘, 可窗帘却自己合上了!这两个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们有救了! 法医终于到场, 初步的判断结果也和杜柏模拟出来的一模一样。 尸体胃容物还需要进一步检验才能判断。李梦的尸体被蒙上白布, 悄悄地运出了校园。 辛苦了。告诉张虎,之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必须要用短信, 或者是发送邮件告诉我。法医临走前嘱咐道。 好的。 杜柏不知道市一高外面的那个他到底有没有攻击性, 但他可以确认的一点是, 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动向,也没有他的记忆。 姬宣静一路隐藏了气息跟着陶骏伟来到了高二七班, 远远地看着他。 是谁找我。陶骏伟站在门口,叫住了一个同学问道。 潘高闻。被拉住的学生并不惊讶,告诉了陶骏伟。 陶骏伟来了!高二七班内的混乱被这一句话打断。潘高闻放下许晓霖, 转头就看见陶骏伟站在门口。 陶骏伟眯着眼睛看着教室里面发生的一切,等许晓霖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爬起来时,他留了个心眼。 这个人, 似乎没有参与过游戏。 陶骏伟对全校的学生都有过了解,就是以防万一,一个过于胆小的学生被选中参与游戏导致失败。 许晓霖,去年入学,性格胆小怯懦,没有朋友,一直独来独往。有一个妹妹,今年入学,可是因为顶撞保安,擅闯大门被处决了。 这个人是大家默认的,可以欺凌的对象。 高二七班内的所有学生都站了起来,为潘高闻形成了一条路。所有人都冷漠地看着潘高闻往门外走,就像目送他前往刑场一般。 姬宣静听到了一阵骚乱,可是他并不知道教室内发生了什么。不一会儿,一个高壮的男生就从门口走了出来,和门口的陶骏伟回合。 跟我走。陶骏伟只留下一句话就直接转身离开了高二七班教室的门口。 身后的潘高闻赶紧跟上,可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丝不服气。 但是在生死攸关面前,他选择屈服。 四周的场景越来越熟悉,姬宣静发现陶骏伟居然带着潘高闻又来到了那个亭子。 嘘。一股温热的气息突然靠近,捂住了姬宣静的嘴。 姬宣静没有挣扎,甚至还放松地往后面一靠。在杜柏刚刚靠近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了他身上的气息。 杜柏轻笑一声,从胸腔中传来的振动一直震到了姬宣静的心里。 【臣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 【什么?还有,别自称臣了,你又不是杜平浓。】姬宣静被杜柏抱着,没好气地用手肘怼了一下他不安分的手。 【人杀人是有条件的。】 【嗯?】姬宣静一边努力听着陶骏伟和潘高闻的对话,一边还要听着杜柏的话,有些吃力。 【你想,既然监控是有时限的,那我只需要查看每天时限内的监控就能找出不正常的地方,不是吗?】 【嗯。】周围全是杜柏的气息,扰得姬宣静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他回头瞪了杜柏一眼,不再注意陶骏伟那边。 呵呵。杜柏看着姬宣静幽怨的小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轻柔地抚了抚他的脸蛋继续说道。 【所有人都知道陶骏伟是学生的领导者,李梦也不例外。可他们为什么明明知道有这样一个威胁存在,却没有直接杀了他?】 【这个人心思多疑,狡诈,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杀死的。】姬宣静答道。 【不。老师和学生,地位如此悬殊的两个群体,如果老师想要处理一个学生,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为什么,陶骏伟能活到现在,甚至帮助了学生在这场游戏中取得了如此大的优势?】 这下姬宣静也不明白了。 【刚刚我说过,人杀人是有条件的。这恐怕也是黎勋没有告诉我们的一个规则,也是他的一点小把戏。】 【为什么突然提到黎勋?】亭子那边突然传过来动静,姬宣静再去看的时候,陶骏伟和潘高闻正一前一后地从门里出来。 【因为黎勋想要我们主动去找她,去找童彩。】杜柏的手稍稍收紧了一点,如果不是今天偶然的发现,他和姬宣静恐怕真的就会落入黎勋早就准备好的陷阱里。 【黎勋讲过一个故事,还记得吗?】 【谷朝阳?童彩?还是昨天那个人?】姬宣静还没有理解杜柏的话,只能猜测。 【昨天死亡的那个女学生。】杜柏答道。 【她明明不是游戏的参与者,可还是死了。黎勋说过,她是被狩猎团杀死的,那么这个狩猎团为什么没有杀死陶骏伟?】 【因为她触发了杀人条件?】姬宣静试探地说,他似乎已经想通了杜柏提到的这个杀人条件。 【真聪明。】杜柏松开姬宣静,牵着他的手光明正大地走在市一高的校园内。 【监控!】姬宣静这时候才突然想起了监控这一回事,刚想要甩开杜柏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她出现在了监控里,所以她被杀了,这就是杀人条件。】 【这些摄像头不是监控,是探测器。】 【童彩为了让游戏能一直延续下去,不至于学生被老师全部杀光,为老师阵营下了一个限制:除了游戏参与者外,他们只能杀掉在特定时间内,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的学生。】 【晚上22点到凌晨5点?】这个时间正是学生下课,到第二天早晨监控权交换的时间。 【我不确定。】杜柏摇头。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时间绝对是和老师掌控监控的12个小时有重合。】 【就像他们。现在是上午9点,监控掌握在学生手中。陶骏伟这么光明正大地和潘高闻同时出现,这就是明摆着告诉老师阵营,他已经开始了行动,同时也暴露了这次学生阵营里游戏参与者的身份。】 【只要潘高闻在这个时间段内不出现在监控中,他就不会死。】杜柏拉着姬宣静,晃晃悠悠地回到了黎勋为他们两个单独安排的办公室里。 【我们的行动已经暴露在学生面前,同时,明天只要老师那边查了监控,他们也会知道我们的存在。】杜柏坐在电脑前,点开了张虎刚刚给他传过来的邮件,是李梦的尸检报告。 【黎勋故意不告诉我们这个规则,就是想让我们和其他的两个阵营产生冲突。理由嘛,恐怕是只有各方碰面的时候,童彩才会出现。】杜柏转过电脑屏幕,将上面的死亡原因标红加粗。 窒息,失血,胃容物中检测出过量砷化物。 【窒息?】姬宣静指着屏幕,皱起了眉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罢了。】杜柏需要确认肖文君的死亡原因,这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前往后山把他的尸体挖出来。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84) 杜柏的意思姬宣静已经明白了,可有一点,他还是想不通。 【既然老师杀人有限制,那学生岂不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对老师下手了?】 杜柏赞赏地看着姬宣静,又调出了一个文件,上面是市一高后山挖出来的尸体的详细身份。 姬宣静被杜柏看得脸红,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下,把视线转向了电脑。 死者竟然有一半都是市一高的老师!学生和老师的比例竟然达到了几乎均等的1:1。 【学生必然也有杀人限制,但我暂时还不太清楚。】杜柏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飞舞着,给张虎回了邮件。 陶骏伟在和潘高闻交谈过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教室,下一节课刚好开始。 正如杜柏想的那样,陶骏伟并不忌惮监控,前往亭子只是为了不让它们的对话被捕捉到。而这个亭子就是他们的安全区,只有学生和黎勋可以靠近,其余所有的老师都不能靠近。 他看着讲台上唾沫横飞讲着课的老师,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一次的游戏。 果然,因为李梦和肖文君的双重死亡,这次的游戏果然出现了变化。自由人阵营,是那两个蠢得要命的刑/警,可他们的体力和经验是不容小觑的。 另一个让他犯愁的是这次游戏的参与者。潘高闻,欺软怕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会使用蛮力。 陶骏伟能从潘高闻的言行中感受他多自己的一种不服气和蔑视。但是为了学生的利益,他必须去帮助这样一个蠢货赢得比赛。 这次老师阵营的参与者是楚河,高一的数学老师。他不是狩猎团的成员,平常也跟其他老师没有交集,属于独来独往等等那一个类型。 楚河相比于其他老师,在学生里的口碑是完全不同等级的。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低调,那这次的游戏将会变得十分棘手。 作者有话要说:  【】里的话都是杜大人和小静同学的内心对话~ 在这里特别感谢狸夫人小天使的喜爱~作者在这里做出承诺,春节不打烊,每天加更! 第135章 楚河 楚河是个教数学的, 大学刚毕业,实在不想继续读下去了, 于是就去考教师资格证。 考了4年, 没考上, 他也急了。4年时间,曾经的同学读研的读研, 工作的工作。有的是国企职工,有的是公司高管, 有的是研究所职员,就只有楚河还是无业游民一个。 木讷, 话少, 这是从小到大周围人对他的评价。楚河有个聪明的脑子,却没有一颗与人沟通的心。 父母纷纷下岗,每月就只剩下那一点微薄的退休金, 将将够3个人的日常开销。为了给他买学区房, 楚河的父母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还欠了一屁股的房贷。楚河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必须要去工作。 可在研究生遍地走的京市, 一个数学系本科毕业的楚河,又有什么选择呢? 他尝试着去给各大公司投简历,可都是石沉大海。想去研究所, 可学历这一条就挡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和他关系比较近的一些朋友好心劝他,让他再努力一年考个硕士,这样就会轻松许多了。 可楚河是个倔脾气, 他觉得当年不考,现在再去考,那就是丢了面子,丢份。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品学兼优,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的他,最后却混得这样一个下场,甚至还不如以前邻居家不学无术的二麻子。 二麻子初中就辍了学,开始跟着社会上的大哥混,结果进了局/子,蹲了1年,因为盗/窃。出来后,他痛改前非,找了一个餐馆,开始当起了学徒,跟着大厨做菜。 二麻子好学,人也机灵活泼,极其善于经营人脉。没几年,他就分出去,借钱开了自己的第一家餐馆。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大,到现在,他已经要被餐饮行业的人尊称一句老板了。 可楚河一直看不太上二麻子,也从不叫他的名字,只称呼他是二麻子,仿佛这样才能让他自卑的心有些许的安慰。 他虽然不喜欢二麻子,但平日里还是会跟他说些话,偶尔借着教他学习的名义炫耀一下自己的成绩,随后就能获得一双崇拜的目光。 不同于楚河,二麻子却是一直记得楚河。那时候他跟奶奶住在一起,成天就是无所事事,小区里没一个孩子愿意跟他玩,只有楚河愿意跟他讲话。 楚河聪明,成天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睛,给人感觉死气沉沉的。他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可他天生喜静,不喜欢热闹。其实跟二麻子说说话,他也能被二麻子身上的那股精神和活力感染,总觉得自己也鲜活了起来。 两个人的联系在二麻子进去后就断了。那时候楚河的父母为了能让楚河上区内的高中,咬咬牙,勒紧了裤腰带卖掉了之前的旧房子,贷款买了套学区房。等二麻子出来的时候,楚河早就已经搬走了。 楚河中考的分数,距离市一高仅一分只差。就是这么一分,让他告别了梦想中的学校。 勤奋刻苦,废寝忘食地学,这都是楚河对于自己的惩罚。而到了高考,他再次以1分只差与他最想去的大学失之交臂。 如果有人问楚河,他想做什么,不论什么时候,他只有一个答案。 我想做一个老师。 没人问过楚河为什么想做老师,也没人想去问他为什么要做老师。这个问题楚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也只有一个人曾经问过他。 今天的楚河依旧呆滞地挤在人才市场,看着四周为了求职挤破脑袋的人。他们像一罐沙丁鱼,争着去做那一只可能被呈上餐桌的幸运鱼。 前几天,二麻子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给他打了个电话。 还是一样的大嗓门,还是一样的健谈,二麻子诉说着这几年来对楚河的想念,并约着他见上一面。 二麻子没有朋友,在大哥的手下,他就只是个小弟,是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他从没以此为傲,反倒后悔当年为了逞能而加入这个社会。 他样样不如楚河,这让他自卑,也让他更加地崇拜楚河。他想要楚河能高看自己一眼,不再是从他的目光中看到自己崇拜眼神的倒影,他想让楚河为他骄傲。 可是他已经走错路了。他层无数次拉帮结派招摇过市,嘴上笑着,眼睛却一直盯着马路对面的楚河。那是一张满带厌恶和失望的脸。 楚河被找上麻烦了。没几个星期,二麻子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楚河一直独来独往,也没有朋友,又好欺负,早就成了大哥的下手对象。 钱叫出来。这天,楚河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走在路上,可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却被一群人围着拉进了巷子里。 他沉默地拿出了自己的钱包,把里面午饭和晚饭钱全都拿了出来,交给了面前伸着手的小混混。 才这么点儿?嗯?混混接下来拿在手上数了数,连50块都不到,一拳挥到了楚河的脸上。 楚河没吭声,也没反抗。 等到二麻子赶到的时候,他只看到了倒在地上,独自擦着伤口的楚河。 这不是麻子嘛,走,今天得了点小钱,去快活快活。打头的那个人眼尖,一下就看见了二麻子,揽住他就往巷子外面走。 二麻子努力想要回头看看楚河,可是迎面而来的阳光却刺伤了他的双眼。 泡在网吧里一个下午,二麻子都是心不在焉的。他不断想着巷子里的楚河,有没有好好到学校,有没有同学愿意给他分一点吃的。可他那么骄傲,怎么会接受别人的食物呢? 二麻子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如果他在学校里,如果他和楚河一个班,如果他没和这些社会上的混混认识,楚河会不会重新看他一眼。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与其他人不同。所有男生在青春期都是躁动的,讨论着那个女生漂亮,身材好。可二麻子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反而每天都追逐着楚河。 他偷偷地上网查,却查出这是一种病,一种要被当成是变态精神病的疾病。 他默默地喜欢着楚河,他自己做个疯子就好,楚河这么优秀的人,是决不能因为他被人指指点点。 第二天,二麻子一如既往地等在楚河家门前的小花园里。他手心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50元钞票,汗渍浸湿了纸张,像一张破烂的纸。他在等着楚河放学,他要向楚河道歉。 他没能等到楚河。 第二天,第三天,他再也没见过楚河。就算偶尔在路上偶遇,楚河也会飞快地离开,像躲避洪水猛兽一样避开他。 二麻子后悔了,他想要离开这样一个让楚河害怕的泥潭,可是他会被大哥打死的。 最近风头紧,帮里的进账少了很多。大哥和他的朋友们不敢亲自动手,于是就派二麻子他们这些小弟去工作。 二麻子平常只做过小偷小摸的事情,可还从来没有过入室盗/窃,更没伤过人。 这是个机会,二麻子想到。 大哥可能做梦都没想到,出卖他的竟然是这个其貌不扬的二麻子。 一群人踩好了点,算准了主人离开的时间,直接撬了锁进门,直冲着卧室里的化妆桌去,还有家里的每个抽屉,都被翻了个遍。二麻子自然也进了房间,可他只是假装拿着之前的东西,紧张得额头上冒汗。半个小时前,他给警/察打了电话,揭发了大哥的计划。 可人算不如天算,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家的女主人会因为忘记文件而中途返回。女人看着房间里的一群人惊声尖叫。 抢劫了!!! 大哥反应极快,迅速走上前关上了外面的铁制防盗门,又把里面的木门死死锁住。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女人满脸惊恐地坐在地上,不断地往门那边后退。 女人看见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如果现在放了她,警/察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稍加思索后,大哥就有了定夺。 二麻子只想离开帮派,可不想担上官司。正当气氛焦灼危机时刻,门外终于传来了一阵骚动。 开门!警/察! 二麻子因为举报有功,到案后态度良好,有自首情节,于是被从轻判决,只进去了一年。 可就是这脱胎换骨的一年,楚河离开了这个生活了10几年的小区。 喂?是,是楚河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极具磁性的男声,一度让楚河以为对方找错了人。 我是,你哪位? 我是蒋旭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兴奋了起来。 一阵寒暄之后,楚河终于想起来,这是他曾经的邻居二麻子。 我看到了你的求职简历,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工作?蒋旭小心翼翼地问。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变成了一个别人眼中成功的人,同时他也知道了,他没有病,他是个正常人,和所有人一样。 他迫切地想要找到楚河,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面前,得到他的承认和认可。 第136章 【番外二】楚河与蒋旭 楚河是一张白纸, 他为了生计,甚至向餐饮公司投递了简历, 希望能做一个小职员, 或者是会计。 可是他没有会计资格证, 他的简历在第一次筛选中就被扔掉了。 垃圾只会进入碎纸机,可命运就是这么的巧合。蒋旭正巧去了公司旗下的酒店视察, 等到了人事部的时候,正巧看见了碎纸机上放着的那一沓简历, 而最上面的那个简历正好是楚河的。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容貌并没有很大改变, 也是蒋旭每天每夜想的缘故, 他竟然一眼就从那张土气到不能再土气的证件照上认出了楚河。 蒋旭一直以为楚河会沿着他的梦想,他的人生轨迹,成为一个老师。像楚河这么优秀的人, 至少也应该是个大学的教授, 再不济也是初高中的优秀教师。蒋旭找遍了整个京市, 倒是找到了几个楚河,但都不是那个他思之若狂的人。 循着简历上的号码, 蒋旭紧张地用自己的私人电话拨了过去。电话的嘀嘟声,就像是某种神圣仪式的开始,帷幕后的宝藏逐渐显现出了它真正的模样。 不了, 谢谢。楚河不知道是自己投的哪一份简历被二麻子看见,想起过去的事,总归不会是什么好工作。广撒网就是有这么个坏处, 高不成低不就。 楚河正想要挂电话,蒋旭又连忙磕磕巴巴地说道:你这么多年没见了,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好。楚河答应了下来。 他是个怕麻烦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是时候做个了断,免得他还一直惦记着自己。 楚河很清楚,也很明白。他虽然不善交际,可他不傻。蒋旭看他的眼神让他不适,更让他变得不像他自己。 蒋旭还想着跟楚河多说几句,可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他捧着手机,面上是无比虔诚的表情和笑容。 就算是当年他的饭店力克群雄脱颖而出承办国宴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兴奋。 汉界酒店见,时间你来定,我随时有空。珍惜地把手机放在耳旁轻轻说出最后一句话,蒋旭立刻又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他要给楚河一个难忘的重逢,他还要把心中珍藏了8年的爱恋告诉楚河。 碰壁,碰壁,还是碰壁。楚河每天疲累地回到家,面对着父母的愁眉苦脸,突然觉得人活着没什么意思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开抽屉,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白色的,没有标签的小药瓶。 楚河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将药瓶慢慢拿起来,放在手里不断滚动着,眼睛没有聚焦地看着前方。 他的人生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出错的呢? 力度没有掌握好,药瓶从手里滚落掉在了地上,咕噜噜地到了床底下。 楚河低下头去捡,拼了命地伸长了手去够床底下的药瓶。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在伸着收去渴望触及梦想和目标,就像现在。可永远只差了那么一个指节的距离。 楚河最后也没有把药瓶拿出来,今晚的他没有入睡。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他还要继续出去找工作。他是优秀的楚河,骄傲的楚河,他不能让任何人失望。 傍晚,他收到了一条未知用户的短信。 我是蒋旭,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可以打这个电话。 楚河没回复,把手机又放进了口袋里。 没过一会儿,第二条信息的振动就传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已经订好了饭店。 突然的,楚河觉得很可笑。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他一直都有时间,只是个无业游民罢了。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85) 现在。楚河掏出手机打字回复,顺便把这个号码备注成二麻子。 啊,现在吗?那你等等我,7点,汉界酒店顶楼包厢,不见不散。蒋旭得到回复后一阵手忙脚乱,他现在还在另一家酒店处理文件,没想到楚河竟然要求现在就见面。 小刘。蒋旭拨通了内线。 蒋总,请问您有什么事吗。一个干练的女人敲门进来。 那后面的会议全推了,改成晚上的视频会议。蒋旭一把推开面前的文件,松开领带和西装的扣子。 蒋总小刘看着蒋旭的动作,脸慢慢地红了。 很显然,她会错了意。 而在职场上,对自己不该有的东西有了多余的心思就是眼高手低。 叫我的生活助理上来,让他把我之前订的那套玛尼的西装拿上来。蒋旭的动作很急,一边用内线又拨出去了一通电话一遍脱衣服,甚至拽掉了一枚袖扣。 还有你,去财务结算一下公司,明天可以不用来了。蒋旭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进了办公室内的私人休息间。 没想到时间这么仓促,他特意为了重逢定制的西装还没有做好,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穿那套玛尼最新款定制了。距离7点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他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 生活助理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刘一脸委屈地站在蒋旭的办公桌前,眼睛里面还带着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怎么了?生活助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意问了一嘴。她对这个新来的秘书还是很有好感的,跟之前那些想攀高枝的麻雀不一样,这几个月看下来,她工作利索有条不紊,而且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我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蒋总要辞退我。 燕姐!蒋旭听见了助理的声音,在里面喊了一句。 王燕艳也顾不上安慰秘书这边,来到休息室门口隔着门:您有什么事吗? 之前我说的那些布置,还有那什么小提琴手,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安排好。7点的时候,我希望能看见你们站在楼下迎接未来的老板娘。 王燕艳心里大惊,蒋旭是什么时候谈了对象的,她怎么不知道? 王燕艳也算是公司的元老了,在蒋旭一无所有当学徒的时候她就看中了他的那股冲劲儿和才能,所以赞助了他第一笔钱。 等蒋旭发达了,他也没忘记这个姐姐。他蒋旭本来想给她总经理的位置,可王燕艳拒绝了。 管你一个孩子就已经够累了,你还要我去管一公司的孩子。王燕艳抽着烟笑着对蒋旭说。 他太像自己的弟弟了,让王燕艳不由自主地就去担心他,照顾他。她的弟弟已经因为滥用药品去了,她将自己对弟弟的愧疚全都倾注在了蒋旭的身上。他们有着一样的经历,一样的家庭,王燕艳不希望蒋旭也走上她弟弟的老路。 我做你的生活助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也能帮你把把关。现在的蒋旭名利全收,只差一个知心的人了。 燕姐你就别问了,还没追到呢,等追到了带回来给你看。蒋旭边拿浴袍边哼着歌往浴室走。 王燕艳一看蒋旭这么开心,立刻就把这件事重视了起来。 再回头一看,就发现小刘咬着下唇一脸嫉恨的模样,她瞬间明白了蒋旭辞退她的理由。 既然蒋总已经决定了,该怎么去做就怎么做,公司不会亏待你。冷眼看着小刘,王燕艳快步离开了办公室,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公司名下汉界酒店的总台,开始帮蒋旭打点一切。 6:30,楚河拿着蒋旭给的地址,来到了汉界酒店的门口。 金碧辉煌,威武霸气,是楚河不会多看一眼的地方。他很明白自己的水平负担不起这样昂贵的消费,所以连想都不会想。 楚河又在附近转了几圈,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小菜馆小餐馆,想问问二麻子是不是发错了位置。 汉界酒店的门童在一小时前就得到了消息,要迎接一位重要的客人。他们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目不转睛地分辨着一个又一个的客人。突然,他看见了一个和照片上十分相似的人,可看他的衣服,却又觉得认错了人。 蒋总的客人,不应该是这种穿着吧? 不过门童很机灵,并没有通过楚河的衣着来判断他,而是谨慎地走过来询问:请问您是楚河楚先生吗? 楚河有点懵,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是。 没想到真是这个人!门童大喜,暗自庆幸自己的聪慧。 您好,请您跟我来,包厢已经收拾好了。说完,他就要激动地迎着楚河进门。 不楚河急忙拒绝,你们不能强买强卖,我没钱。 您是蒋总的贵客,就是我们的贵宾。楚河的话并没有对门童有任何的,他依旧十分殷勤。 蒋旭觉得自己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一个夜晚,光是看着对面楚河的脸,他就已经饱了。 楚河觉得自己过了人生中最屈辱的一个夜晚,光是看着对面蒋旭的脸,他就要恶心得吐出来。 这是什么,炫耀?嘲讽?还是侮辱? 楚河拒绝了蒋旭送他回家的建议,一个人逃一般地回了家,把自己关在了卧室的小房子里。 他整个人都钻进了床下,拿出了那个小药瓶,倒出了里面全部的药片,一口气吞了下去。 第137章 三张人牌 楚河被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 醒来之后就看见了蒋旭那张让人作呕的脸。 伤人的话不受控地从楚河的嘴里蹦出,他甚至不敢看床边的蒋旭。只有这样, 他才能发泄出心中的压抑。 蒋旭没吭一声, 也没有走, 而是一直陪到了楚河出院。他没再出现在楚河眼前,每天只是坐在vip病房外的椅子上看着对着他紧闭的门。 人是他送来医院的, 医药费是他付的,被赶出来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出院后, 楚河立刻就得到了一份聘任书,是市一高送过来的, 聘他为数学教师。后来楚河才知道, 当时自己那么骂他,蒋旭不但没生气,还在恶毒的语言中挑出了他只提了一句的愿望和梦想。蒋旭帮他疏通了关系, 圆了他的梦想。 有些愧疚, 可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出院后, 蒋旭会每天给他发一条短信。起初楚河并不想回,2个小时过去了, 他的父母突然急促地来敲他的房门。 上次的事真是把这两位老人吓怕了。如果不是蒋旭,他们的儿子现在可能已经走去黄泉路上了。 2个小时联系不上楚河,蒋旭就会立刻通知楚河的父母, 自己也飞快地赶往楚河家。 楚河最后妥协了。他不是喜欢麻烦别人,让别人担忧的人。渐渐的,他也习惯了蒋旭每天准时准点发给他的短信。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在自己心里,二麻子已经变成了蒋旭。 楚河本以为自己的人生终于走上了正规,可他又错了。 接连消失的学生与同事,诡异的捉鬼游戏,从他进入市一高的那一天起,他的人生就彻底不属于自己了。 看着手机上例行发来的短信,楚河有些难过。 从一开始的楚河,到后来的宝贝,再到现在的楚老师,他像是个局外人,被动地承受着不属于他的浓情蜜意。 或许他也是喜欢蒋旭的,可能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了。他向往蒋旭的阳光,可又畏惧阳光。 不过他已经没有机会了。躲了这么久,终于也还是轮到他了。 他知道外面有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还知道那个自己已经答应了蒋旭的追求,马上就要飞去国外结婚。国内新闻头条,各大报纸都用了整整一个版面来讨论蒋旭公开像同性求婚的事,有人批评有人赞扬,但蒋旭完全不在乎。 照片上笑得一脸甜蜜的人不是他,他从未离开过市一高。 今晚就是第一个游戏夜了。楚河自暴自弃地扔下了手机,没有回蒋旭的消息。已经没有必要了吧,也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着什么,说不定之前的那些短信根本都没有发出去,只是他自己的心理慰藉,这世上还有人记得他罢了。 楚河不认识这个叫潘高闻的学生,虽然他曾经代过潘高闻班的一节数学课,但他并不会去刻意记住每一个人的长相和名字。 手机迟迟没有收到楚河的回复,蒋旭在办公室里有点急躁。 虽然楚河已经答应了跟他在一起,好像也没有什么抑郁复发的征兆,但他的心里总是不踏实。就算是楚河现在每天都回家,他还是会担心在学校的时候楚河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楚老师,怎么不回消息?又是一条消息,楚河那边依旧没有应答。 蒋旭耐着性子等了一个小时,仍然是半点消息也无。他立刻拨通了楚河父母的电话,自己驱车前往了市一高。 时针指向了9,现在已经是晚上22点,所有的学生都已经下了晚自习回到了寝室,除了潘高闻。 捉鬼迷藏,游戏的参与者必须每晚到主教楼大厅集合,和童彩玩捉迷藏。学生和老师轮流当鬼,无论谁被抓到了,都会被杀死。 楚河早已经等在这里了,他面朝着镜子,不知道在看什么。 杜柏和姬宣静第二个到达游戏现场,和楚河打了个照面。 潘高闻姗姗来迟,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抱歉的意思。 1 2 3 不听话的孩子到底在哪里?空旷的大厅里突然传出了阴森空灵的女孩子的声音。 4张身份牌出现在了各自的身上,潘高闻只拿下来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迅速地离开了主教楼大厅。 夜晚的主教楼内没有灯光,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牌发出幽暗绿色的光芒。潘高闻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楚老师。杜柏看完身份卡后,率先和同样看完身份卡还站在原地的楚河说话。 你们是,自由阵营?楚河说话的声音很慢,带着让人冷静下来的特质。 没错。姬宣静的指尖瞬间燃起一团明火,将身份卡烧了个干净。 愿意合作吗?姬宣静微笑着说,可语气却是饱含了十足的威胁。 合作不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楚河摇摇头,转过身去往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入了黑暗。 现在怎么办?姬宣静看着杜柏手上的人牌,递了一簇火苗过去。 先保护潘高闻,然后寻找童彩。看潘高闻刚刚的样子,他恐怕抽到的也是和他们一样的人牌。 那么鬼牌就一定在楚河手上了。 给我卜一卦。杜柏伸出手,掌心向上摆在了姬宣静面前。 姬宣静从口袋里掏出三枚铜钱放在他手上,杜柏熟练地抛了6次。 变卦。姬宣静看着地上铜钱的摆布,面色有些凝重。 本卦为风火家人,变卦为既济。 第六十三卦,既济卦。 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初九,曳其轮,濡其尾,无咎; 六二:妇丧其,勿逐,七日得; 九三: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 六/四:有衣,终日戒; 九五: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祭,实受其福; 上六:濡其首,厉。 初九,拽住车的轮子,狐狸沾湿了尾巴,不能冒进,将会免受灾厄。杜柏拿出手机记下了每一爻。 六二,夫人丢失了车帘,不必去寻找,择日必归。 九三,殷高宗征讨鬼方国,耗时3年才终于攻破,不可任用小人。 六/四,渡河时,要备好棉絮以防船凿漏水。 九五,东边国家宰杀牛羊大行祭祀,不如西边国家简单朴素的祭祀,西边国家受到了恩泽。 上六,狐狸渡河时弄湿了头,危险。 事情已经成功,但如果不未雨绸缪,很有可能由福转危。姬宣静蹲下捡起三枚铜币,放在手里反复地看着。 这一卦是关于童彩的,那小人指的是谁?杜柏注意到了第三爻中的小人勿用。 我们中的一个人会背叛。姬宣静很明白卦象对他的提示。 和童彩关系最近的,只有黎勋了。杜柏立刻反应了过来。 黎勋或许已经加入了游戏,小心提防。杜柏嘱咐道,也跟着姬宣静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不听话的孩子在哪里?在哪里?空无一人的主教练大厅里仍回荡着诡异的歌声。 潘高闻将身份牌死死贴在胸口,一刻不停地往前奔跑着,面上满是惊恐。 这是什么,为什么陶骏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风吹起了纸条的一角,上面赫然露出了一个血红色的死字。 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潘高闻狂奔着,将手里的纸条揉成了一团吃进了肚子里。 捉鬼迷藏里一共有两种身份,一种是人,一种是鬼。鬼可以捉人,人可以提前逃跑并躲藏起来。一段时间后如果鬼还没有捉到任何一个人,那么身份互换,重新洗牌。 谁是猎物,谁是猎人,一切都笼罩在迷云之下。 楚河离开大厅后就直接从侧面的消防通道走上了二楼。他看着自己的身份牌,叹了一口气。 潘高闻那么快地逃走,想必是和他一样抽到了人牌,那鬼牌就在那两个自由人的身上了。 说到底,他们主动来找他结盟的举动本身就很奇怪,由不得楚河不多想。 这次鬼是两个人,如果他们分头行动的话,自己和潘高闻都会陷入不利的境地。首要的事是先找到潘高闻,他们不能被分散。 蒋旭被堵在路上堵了整整一个小时,到市一高的时候已经是22:13了。 他坐在车里按了两下喇叭,过了好久才有一个人从保安室的窗户里探出头来。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86) 谁啊。 老师家属,过来找人的。 哪个老师的? 楚河。楚河汉界的那个楚河。蒋旭有些小骄傲地说出了这句话。 当年他办起第一个酒店,存了私心,把对楚河的念想放进了酒店的名字里。 哦!楚老师啊,那进来吧,来这边登记一下。门卫招手让蒋旭过去。 蒋旭下了车,伸手接过了保安递过来的出入登记本。 行了,出来的时候别忘了再回来消个名字。保安开了栅栏放蒋旭的车进了校门。 这么晚了,市一高的学生和老师都已经休息了,所以蒋旭也就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  3张人牌1张死牌,那鬼牌在谁手里呢? 蒋旭能成功离开市一高吗? 第138章 13阶 蒋旭记得, 楚河曾经跟他说过,他的办公室就在教学楼的5层。不过蒋旭也没来过市一高, 楚河的办公室具体在什么位置他也不知道。 在来的路上蒋旭还在不停地联系着楚河, 可不管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 都是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之前那件事情发生过之后,蒋旭就格外注意着楚河的精神状态。可是从他们在一起开始到现在, 楚河整个人都十分地平静,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在熟悉之后, 偶尔还能跟蒋旭笑几下,聊上几句关于学校里的事。 最近几天临近结婚的日期了, 蒋旭还额外关注着楚河有没有出现婚前恐惧症的征兆, 可结果全都是一切正常,昨晚楚河下班回去后还跟他讨论了想要在当地逛的景点,看起来对他们的婚礼是十分期待, 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十分信任。 蒋旭很清楚, 楚河虽然不善言辞, 但他是一个很执着也很正派的人。无缘无故不接电话不回短信,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教学楼在哪里, 蒋旭只能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一边走一边寻找着指示路牌。现在才22点,市一高里居然没有一个房间是开着灯的,蒋旭不由感叹不愧是名校, 学生的自律性强得可怕。 不过,就算是学生已经休息了,有些老师也应该还在工作, 可为什么没有一栋楼亮着灯?楚河说过,市一高里有很多老师都是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里,经常工作到半夜。蒋旭一听就连忙叮嘱楚河,让他注意身体,不要去熬夜。 楚河答应了,而且从那之后每天都按时回家,跟他一起吃晚餐。 蒋旭曾经说过想要去市一高看看,可没想到楚河一听这话就变了脸色,直接扔了筷子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蒋旭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也放下碗跟着楚河过去,却被拦在了门外。 楚河,怎么了,怎么不吃饭了?蒋旭避免重复刚刚说过的话,只是耐下心来柔声在门外问了一句,轻轻地敲了下门。 里面没有什么反应,蒋旭也没有继续说话,转身去了主卧。 酒桌饭局上很多人给他送人,请他去那些地方,可都被蒋旭用家里管得严全推掉了。他不是不知道有些人在背后说他没骨气怕老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楚河在他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地位。别人劝他要在家里竖起威风来,他也一笑置之。 从抽屉里拿出房间的备用钥匙,蒋旭又站回了楚河的房门口。 楚老师,咱们说说话呗。不到万不得已,蒋旭不会强行使用钥匙开门闯进去。 现在是晚上的8点,如果半个小时内楚河还是没有声响,他会直接进去。 说什么。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后,门后终于传来了一个沙哑微小的声音,随后蒋旭又听见了衣服摩擦的声音。楚河现在正靠着门。 之前没跟你说过,我为什么进去的。蒋旭把手贴在门上,就好像触碰着房间里的楚河一样。 还记得当年我跟着的那个大哥吧。 嗯。 那时候我可傻/逼了,觉得大家都在读书,就我一个人能想玩就玩,还可以招摇过市横行霸道,牛气。 是挺傻/逼的。楚河抽了抽鼻子,继续听蒋旭说。 初中的时候我就挺喜欢你了,一直没敢说,结果正巧碰上你被他们勒索。蒋旭面露怀念,回忆着过去的那些事。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用,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 门后的楚河没有说话。 窝囊了那么久,就你那么一眼,我才醒过来。蒋旭把尘封在心里的那段故事说了出来。 楚河,你要记住,我永远会站在你的身后,你可以不用往前跑,只要回头看看,我就会出现。蒋旭慢慢地推开门,看见了抱膝低着头坐在门边的楚河。 不哭了。蒋旭把他拥入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我厌恶自己。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可他却对什么错都没有的蒋旭发了脾气,还后悔到躲起来一个人哭,实在是太不像他了。 可我喜欢你啊。 楚河被蒋旭安抚了下来,至于去市一高参观的事也就被搁下了。 现在蒋旭有些后悔,就算当时楚河对他来市一高比较抗拒,事后也应该问清楚他的办公室在哪里,不至于在这里像无头苍蝇一样地乱转。 我看看,宿舍,学生宿舍,主教楼手机手电筒的灯光照到了一处反射,蒋旭走近了一些,看到了地图。 教学1栋,教学2栋,主教楼,哪个才是教学楼?平常楚河和他聊学校的话题时,总是说教学楼,蒋旭也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哪一栋。 先去主教楼看看吧。 顺着指示牌的指引,蒋旭很快就到达了主教楼的大门前。 1,2,35楼有灯光。学校的正门在主教楼的背面,只有蒋旭转过来之后才能看见主教楼的正面。 楚河的办公室就在5楼。蒋旭松了一口气,已经认定这间亮着灯的房间就是楚河的办公室。估计他是备课备到忘我了,上课的时候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忘了调回来,或者是没电了。 主教楼的门没有锁,蒋旭拨开前面厚厚的门帘,推开玻璃门进入了主教楼。 蒋旭在墙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灯的开关在哪里,大喊了几声跺了几下脚,感应器也没有反应,他只能靠着手电筒继续往楼上走。 不过好在主教楼内部的构造并不复杂,楼梯正对着大门。 哒哒哒哒正当蒋旭迈上第一个阶梯的时候,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击声。 嘘。杜柏和姬宣静正行走在主教楼3楼寻找着潘高闻,也同时听见了这个声音。 不是童彩。姬宣静拉着杜柏闪进了旁边的一个教室。 没有鬼气,阴气也没有变化。姬宣静凝神开始感应,杜柏则站在他身边护卫。 2楼有人,5楼有人,1楼等等!为什么会有3个人?姬宣静突然睁眼,猛地拉住了杜柏的手。 什么?杜柏皱眉,仔细感受了一下,的确是感受到了3股不同的生气。 判断不出来是谁的,这个时间,怎么可能会有人来这里?变故突生,打了姬宣静和杜柏一个措手不及。 会不会是其他学生或者是老师?比如说陶骏伟。姬宣静猜测。 也许。 姬宣静刚刚卜完卦,卦象就已经应验了。 走,先去2楼看看。两个人现在在3楼,距离2楼也就只有1层,很可能会碰上这三个人中的一个。不管是碰上谁,杜柏和姬宣静都必须要开始行动了。 最好能在今晚就找出童彩,如果找不到,也必须要确保潘高闻和楚河的安全。 什么声音?蒋旭疑惑地抬头往上看,可是天花板离得太远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可能是老鼠吧。蒋旭没时间再去管其他的事情,继续顺着楼梯往上走。 巨大的落地镜倒映出了他的模样,然后又随着蒋旭的离开而消失。 突然,原本平静的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只手,然后是一只脚,身体,头,居然是蒋旭! 它从蒋旭消失的那一边慢慢走回了镜子中央,边走还边数着步数。 1,2,3,413。 1,2,3,413。 从镜子的这边走到那边,刚好是13步。随后镜子里的蒋旭又折返回来,继续数着步子。 1,2,3,413。等数过9次后,最后一次,蒋旭突然转身,面朝着镜子的方向,迈出了最后一步。 14。它从镜子里出来了。 楚河在离开大厅后直接来到了2楼,找了一个教室进去坐着,静候鬼,或者是游戏玩家的到来。 他不会杀人,也不想杀人。手中的人牌也不会逼迫他去抓人,找人。他是一只羔羊,只需要在这里等着最后的结果就好。 啊!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中。 楚河失控地站起来,桌腿凳腿摩擦在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蒋旭?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河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手机,却意识到自己已经把手机扔在了办公室里。 冷静下来,楚河,这只是障眼法,这是陷阱。楚河迫使自己不要去想刚刚那一个和蒋旭过分相似的声音。 他现在应该在家里和假的楚河蜜里调油,不可能会来市一高的。对,这肯定是陷阱。 可是不管他再怎么说服自己,心中的担忧还是越来越大。终于,楚河推开了教室的门,离开了主教楼2楼。 刚刚的声音似乎是从楼下传上来的,还有回声,应该是在大厅。 楚河从小楼梯快速跑下去,跟蒋旭撞了个正着。 蒋旭这边还在找楚河呢,没想到楚河自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发短信为什么不回。蒋旭破天荒地对着楚河板起了脸。 第139章 错乱 你为什么过来!楚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蒋旭,他真的来市一高了。 你不是应该在家里的吗!为什么要过来! 为什么不回消息。蒋旭还是只重复这一句话。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楚河不知道蒋旭有没有被拉进游戏里, 他要立刻把蒋旭送出市一高。 为什么不接电话。 为什么不回消息。 若真若假, 雌雄莫辨的声音从蒋旭的口中传出。在安全出口幽暗的灯下被照亮的影子, 是一个长发女人。 你,你是什么人。楚河后退了几步。 说啊, 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蒋旭往前再走了一步,逼问着楚河。 你是不听话的孩子!蒋旭的影子突然疯狂地扭动, 朝着楚河扑了过来。 楚河狼狈地躲过了这一击,扭头就跑。好在刚刚他留了一手, 侧面安全通道的门此时还是大敞着的。楚河跑进楼梯间后, 飞一样地抓住门把手快速地把门向后关上,用后背死死地把门抵住。 蒋旭的力气很大,楚河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门也被一次次撞出一个又一个缝隙, 一次比一次大, 楚河脚底打滑,门马上就要被撞开了。 咚咚咚咚突然从大厅里传来一阵巨响, 伴随着这个声音,蒋旭也消失了。 趁着他没有再撞门的时间,楚河赶快把门锁扭上, 又手动把上下的插销全部锁住。 刚刚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从楼梯上滚下来了楚河不敢细想,又跑回了二楼原先的教室, 可刚刚一开门就碰上了刚刚抵达二楼的杜柏和姬宣静。 楚河下意识地想跑,可是三楼以上的区域,除了5楼以外他并不熟悉,贸然上去很可能但是1楼又有那个怪物,他不可能再回到1楼去。 楚老师,刚刚的声音,你听到了吗?杜柏握住诸侯剑,慢慢靠近楚河。他们现在都不能确定楚河的动机,身份也只是猜测,但不管怎么样,一旦楚河露出一点攻击的意图,他和姬宣静会立刻制服他。 你说哪个?楚河冷静下来,反而向前走了一步,拉开了之前躲藏的教室的门:进来吧。 杜柏还在犹豫,姬宣静直接跟着楚河进了门。 你们拿到的是鬼牌吧。开门见山,楚河直接道出了姬宣静和杜柏的身份。 是。姬宣静撒了谎,顺着楚河的话说了下去。 我就在这里,你们可以动手了。楚河一脸淡然,仿佛是对死亡没有一点的畏惧。 他唯一牵挂的人也就是父母和蒋旭了,有那个他代替自己去陪伴他们,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那个他讨人喜欢,比他更优秀。 我们不会杀你。杜柏确认周围安全后,也跟着进了房间。 不杀人,你们不会是真的想要玩游戏吧?楚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刚刚的问题,楼下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说哪个?杜柏和姬宣静只听见了最初的哒哒声。 楼下有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楚河依旧不动如山,死守着这个教室。他想要不被游戏影响,可是在潜移默化中他也生出了恶意。 5楼,蒋旭终于到了那间亮着灯的办公室。 礼貌地敲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楚河?蒋旭在门外喊了一声,又敲了一下。 门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动静,随后是越来越清晰的急促的脚步声,蒋旭面前的门被一把拉开,露出里的楚河惊恐的脸。 你为什么在这里?!楚河失态地拽住蒋旭的衣领使劲儿摇晃。 楚老师楚老师,先停一下。蒋旭不知道为什么楚河的反应这么大,用手握住了紧紧拽着他衣领的楚河的手让他卸了力气。 你一直不回消息,我担心你,所以就过来了。蒋旭还一脸求表扬的表情,气得楚河直接一巴掌甩了上去,把蒋旭的脸打得偏了过去。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87) 今晚是第一次游戏开始的夜晚,蒋旭现在过来,万一被波及到了该怎么办! 我没收到什么消息,你现在就走,赶快回家。今天我要加班,可能回晚点回去。楚河也不知道在外面的那个他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回去,总之现在蒋旭必须离开市一高! 现在已经10点半了,你打算通宵吗?之前说过了,你的身体不适合再这么熬下去了。蒋旭看看表,担忧地看着面带疲倦的楚河。 你在说什么胡话?现在才下午6点啊?楚河奇怪地说。 而且你也没必要在下午6点给我发消息吧,我还在上班。 你真是工作到糊涂了,现在明明是蒋旭拿出手机,解开锁屏,却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下午18:23。 18:23。楚河帮他答了。 不可能!蒋旭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时空错乱了,连忙又点开手机发件信箱,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消息。不信邪,他又点开通话记录,同样,最晚的一通记录是两个小时前,一位客户跟他在进行电话会议商讨下一步合作的具体事宜。 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病了就赶快回家,我送你下楼。楚河拉起蒋旭的手就要把他往楼下带。 我难得过来一趟,你不让我参观一下你的办公室吗?蒋旭开始耍起赖皮,就是不愿意老老实实离开。 楚河拗不过蒋旭,为了能把他赶快送出去,只能妥协道:看一眼就走,别在这里打扰我工作。 这怎么能叫打扰呢,这叫夫妻搭配,干活不累。蒋旭厚颜无耻地笑道。 下午18点的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楚河的办公室坐东朝西,刚好落日的余晖能射入办公室内,平添了一份温暖。 楚河的办公桌在靠近玻璃那一排的靠右的位置,桌子上贴满了时间表,书架上摆满了有关高中数学的书,包括辅导书,习题以及各式各样的教材。 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两沓试卷,一沓已经用红笔全部批改好了,另一沓还是完全未批改的状态。 我帮你算分吧。蒋旭随便翻了几下,看上面的有些卷子还没有判分,于是拿出手机点开计算器打算帮楚河做点活。 17x32+17500这样一串数字进入了蒋旭的眼帘。 这是他联系不上楚河前帮燕姐算的一串数字。燕姐说,时间很紧,这批文件要在20点之前交上去,现在已经剩不到一个小时了 蒋旭现在才觉察到奇怪,刚刚的他完全顺着楚河的话走了,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也忽略了这一切的不合理。 明明是上班时间,可办公室里却只有楚河一个人。 蒋旭不动声色,继续整理手边的试卷,把几张没有核分的卷子抽了出来。 陶骏伟,潘高闻,童彩,徐晓雨,汪琳琳,谷朝阳这名字都气得不错啊。 徐晓雨!楚河听到这个名字后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把夺过蒋旭手中的试卷,大声冲他吼着:看也看完了,赶快走啊! 蒋旭绝不会认错楚河。站在他面前这个胸口不断起伏,面露惊惧的人,就是他的楚河。 为什么一直赶我走。蒋旭一把握住楚河的肩膀,厉声道。 我不是你最坚强的盾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依靠我! 你走!你走!楚河情绪彻底失控,发狠地推了蒋旭一把。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蒋旭惊诧和恐惧的脸上。 伴随着肉体落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风从窗户上的洞灌了进来。 蒋,蒋旭!楚河如梦方醒,猛地扑到窗口往下张望。 地上什么都没有。没有带血的尸/体,也没有玻璃残渣。 潘高闻又躲回了1楼大厅,藏在暗处,正巧看见了蒋旭与楚河的对话,也看到了蒋旭对楚河动手的那一幕。 楚河不是鬼牌吗?潘高闻脸上的表情逐渐从害怕变成了狰狞的笑。 只要他杀了全部的人,就算手握死牌,照样没有人能杀他! 就在蒋旭追击楚河的时候,潘高闻伺机从暗处跑出来,从主楼梯跑上了二楼。 12步,潘高闻站到了巨大的落地镜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下腿软了。 他没有头。 咚咚咚咚东西滚落的声音突然从左边的楼梯上响起,潘高闻慢慢地转过头,和自己的脸打了个照面。 他的头顺着楼梯滚了下去,磕响了每一个台阶,一共13声。 啊!!!!!!潘高闻被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并用地爬上了二楼,遇见了刚刚来到2楼的蒋旭。 去死!全部都去死!潘高闻的精神已经错乱了,掏出怀里早已经准备好的小刀就往蒋旭的脑袋上扎,血花溅了他一脸。 蒋旭已经倒下了,可潘高闻还在不停地挥舞着小刀,继续顺着楼梯往上层跑。 玻璃碎了。杜柏耳朵微动,在心里告知姬宣静。 楼上的玻璃碎了,你听见了吗? 什么玻璃?楚河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姬宣静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大家都说瘆得慌,那我决定每天晚上更新了(doge)最好能接近0点 我就是这么善良 第140章 追逐 嗬!蒋旭猛地惊醒, 却发现自己躺在大厅正中央的地板上。 他慌张地摸了摸全身,又试着站起来, 没有受伤, 连一道口子都没有。 他明明, 他明明从5楼掉下去了,是谁救了他吗?蒋旭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拿出手机又给楚河打了个电话。 时间是23点,和蒋旭一开始进入学校的时间是吻合的。 滴滴蒋旭?电话响了两声后, 对面有了应答。 楚河?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一直不回消息?蒋旭没想到这次居然能接通。 我就在学校里, 今天事情比较多, 可能会晚一点回去。电话听筒那边传来的蒋旭的声音有点空灵,有回声。 不用担心我,我晚一点就会回去了。虽然刚刚出现追逐他的蒋旭不是真正的蒋旭, 但楚河还是惴惴不安, 接了电话先安抚蒋旭的情绪。 楚河, 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蒋旭再次从一楼大厅出发,走到了二楼。 我现在在你们学校主教楼二楼, 咱们能谈谈吗? 哗啦!蒋旭所在位置的左边走廊的一扇门突然被打开,只看见楚河冲了出来。 随后出来的是杜柏和姬宣静,两个人默默地站在后面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个人。 我送你出去, 现在就送你出去。楚河狠狠地抱了一下蒋旭,从他身上汲取了最后一份心安和力量,不由分说拉着他往楼下走。 蒋旭自然不愿意走, 现在发生的事情明显不能用常识来解释,他怎么可能把楚河一个人扔在这里! 求求你了,跟我出去吧,你只要等一会儿,我就会回家的。楚河的声音已经哽咽了,一直不停地推搡着蒋旭。 他走不了了。姬宣静看着蒋旭衣领上的碎玻璃渣,顿时联想到了刚刚的巨响。 你胡说什么!他可以出去!他一定可以出去的!楚河突然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手上握着的是鬼牌,很有可能会伤害蒋旭,或者把蒋旭这个对游戏一无所知的白纸拉入游戏,为了更快地结束游戏。 从几楼掉下去的?杜柏走上前,从蒋旭的衣领下摸下几颗玻璃碴子。 你,你怎么知道?蒋旭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楚河在跟这两个陌生人打什么哑迷。而且,他居然知道自己从楼上掉下去了? 杜柏没有回答蒋旭,手指稍微捻了一下玻璃渣,没感觉到有鬼气的残留。 5楼。 能具体说说吗?杜柏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开始诱导着蒋旭一点点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你不要管他们,先跟我出去,跟我走。楚河急躁地看了一下表,再不出去的话,蒋旭也要被卷入这个魔鬼游戏了。 他已经出不去了,你最好清醒一点。姬宣静说道。 你胡说!楚河猛地上前推了一把姬宣静,还是带着蒋旭走了。蒋旭也因为楚河现在状态有些不太对劲,没有进一步和他争执,没有反坑地被楚河带着下了楼。 到了大门口,楚河突然转过身来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了蒋旭的嘴上。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他不想留遗憾。 回去吧,你很快就能看见我,我保证。楚河毅然决然地推开了想要深入的蒋旭,为他推开了主教楼的大门。 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横在楚河的眼前,让他爆发出了惊声的尖叫。 黑色的风衣,干练齐整的短发,还有直冲着他的那张脸楚河猛地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深深地呼吸着,想要把刚刚的画面从脑子里删除。 怎么了?蒋旭早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看楚河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就赶快引导他开始进行呼吸平复。 别着急,慢慢地呼气,不要紧张。蒋旭握住楚河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胸口,跟着我的频率,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再呼气。 手下的心跳平稳而有力,楚河松了一口气,开始随着蒋旭的语言调整呼吸。 你们是出不去的。姬宣静和杜柏从楼上走下来,看着门口的两个人。 可是明明还没有到0点,为什么,不可能楚河喃喃道,更紧地握住了蒋旭的手。 如果他真的被迫参加了游戏,楚河希望他能抽到鬼牌,那时候他会直接去死,来保蒋旭的安全。蒋旭本来不该来这里,也不该经历这些的,全部都是他的错,是他任性没有回消息。 嗯?杜柏和姬宣静留在了2楼的教室里,等着楚河自己碰壁之后回来。 突然,姬宣静的山河衣的口袋动了几下。 差点还忘了你。姬宣静失笑,把影鬼从口袋里释放出来。 影鬼瞬间和他的影子融为了一体,在地上焦急地给姬宣静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来。 她好害怕这个地方。她从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马路,更不能接近学校。可现在这个人把她带了进来,随之而来的也是巨大的恐惧。 你想告诉我们什么?杜柏看着地上不断扭动的影子,一时间也猜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晓雨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本能地害怕这里,想让救了她一命的恩人远离这里。 楼下,楚河已经带着蒋旭开始飞奔,想要摆脱姬宣静和杜柏。 走,上楼梯!楚河慌不择路,来到了一楼大厅另一侧的安全通道里,催促着蒋旭往上走。 去哪儿?蒋旭不明就里,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听从着楚河的命令。 往上走,往上走!楚河不知道为什么,他整个思维好像都凝滞了,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不断往上走。 姬宣静和杜柏已经赶到。他们一人手中拿着一把形状奇特的剑,一直在追杀着楚河和蒋旭。 再次来到2楼,蒋旭想要离开安全通道,却被楚河一把拽了回来:继续往上走,往上走! 3楼,楚河已经没有停下爬楼梯的脚步。 再往上就是4层,5层。蒋旭已经开始心生怀疑,他刚刚就是在5楼遇见了几个小时前的楚河,如果再继续往上走,他还不是还会重复刚刚的事情,再一次从楼上掉下去。 刚刚不知道为什么他活了下来,而且毫发无损。可如果再来一次呢?他还能全身而退吗? 不能往上了,走这边。而且蒋旭也想不明白,刚刚还看起来正直的两个人,为什么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开始提刀追他们。 或许只是闹着玩?但蒋旭不敢赌。 往上,往上楚河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完全就是在机械性地重复着一句话,被蒋旭拽出了楼梯间后,行动速度也开始变慢。 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而楚河的状态也越来越不好,蒋旭一把把他抱起来扛在肩上奔跑在3楼的楼道里。 抱歉!蒋旭一直注意着后面两个人有没有追上来,没看眼前,撞上了一个人。 你是谁?潘高闻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这个陌生人,又看到了他肩上的楚河,下意识以为他是鬼牌。 蒋旭没时间再去跟这个人说话,扛着楚河就往前寻找着可以藏身的教室。 啊!身后传来一声尖叫,蒋旭只用余光看见,刚刚那个人的背后穿出了两柄长剑。 追上来了!蒋旭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丧心病狂,什么人都杀,简直就是心理变态! 当当教学楼里的上课铃声突然响起,徐晓雨就像是疯了一样开始不停地拍打着全身,疯狂地从姬宣静的影子上逃离,手不停向前扒着,可是总是扒一段后就缩了回来。 她的前面没有任何障碍物,而且她是影鬼,只要有影子,她就可以随意行动。 姬宣静看着变故突然发生,立刻将徐晓雨从影子里拽出来揉成一团放回了口袋里。 好烫!触碰到影鬼的时候,姬宣静明显感觉到了灼烧。 3楼,蒋旭用力拉了每一个教室的门,可全都被锁住了。眼看着那两个人离他们越来越近,蒋旭也只能节节后退。长剑上滴着血,被贯穿的尸/体还倒在走廊边上,这一切的一切都给了蒋旭极大的压迫感。 突然,杜柏和姬宣静扔下了长剑,开始疯了一样拉每一个教室的门,边拉门还边拍边喊道:有人在里面吗!有人吗! 蒋旭谨慎地移动着步子,发现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没有集中在自己和楚河的身上了,于是抱着楚河就开始飞奔,又回到了2楼的教室。 杜柏和姬宣静敲遍了3楼的所有门,却没有打开里面任何一扇。 咳咳,咳咳两个人开始不约而同地咳嗽,开始狂奔,面露惊慌:快上楼,快上楼!往楼上去!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88) 没有人管潘高闻的尸/体,他的尸/体竟然也不翼而飞了。 你们!刚一进门,蒋旭就跟处理完影鬼的姬宣静打了个照面,顿时转头就跑。 怎么可能,他们刚刚不还在3楼吗! 快放下他,他要不行了。杜柏呵住蒋旭,直接把楚河从他背上卸了下来。 第141章 楚河获救 什么?!蒋旭大惊, 连忙回头看背上背着的楚河,发现他竟然已经是垂下了头没有了意识。 杜柏迅速对楚河进行了胸外按压, 强行打开他禁闭的嘴, 把里面唾沫混合灰尘的糊状物全部扣出来。 会做人工呼吸吗?杜柏拿出一张湿巾铺在楚河微张的嘴上对蒋旭说道。 以前有学过一点。蒋旭咽了一口唾沫, 不太确定自己的技术能不能行。 切额,抬下颌, 侧脸观察胸腔起伏,按压15次后进行2次人工呼吸。杜柏解开楚河外套的拉链, 跪在了他的右边。 要开始了。零一,零二, 零三, 零四随着杜柏计数的声音,楚河的胸口开始不断上下起伏。 一五,人工呼吸。杜柏立刻退开, 由蒋旭接上。 回忆着公司曾经请红十字过来进行急救宣传时的讲解, 蒋旭干脆利落地打开了楚河的七道, 用自己的双唇将楚河的口全部包住,捏住他的鼻子开始进行人工呼吸。 反复大约3个循环后, 楚河终于恢复了自主呼吸,开始无意识地咳嗽。 蒋旭已经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脱力地倒在了楚河旁边。 那是什么东西。趁着楚河还没醒过来, 蒋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灰尘,木头燃烧后剩下的灰烬。杜柏看着地上那坨黑乎乎的东西说道。 你应该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对。蒋旭点点头,我明明是过来找楚河的, 可到了5楼后,时间居然倒流回了下午。 你是从5楼掉下去的?姬宣静问道。 是。在5楼的时候,楚河的情绪十分激动,手下没注意,把我推下了5楼。蒋旭丝毫没有怪罪楚河的意思。 可是在玻璃破碎声响起的时候,楚河和我们一直在2楼。 我也很奇怪。蒋旭古怪地看了一眼杜柏和姬宣静,你们刚刚还在3楼追杀我们。 我们? 是,你们两个人,拿着两把刀,从1楼一直追着我们到了3楼。 楚河带你去1楼大厅后,我和他一直在2楼教室里待着,等你们回来。杜柏似乎已经找到了一点怪异的苗头。 不,我记得你们的脸。你们还杀了另外一个人,但是我不认识他。 蒋旭虽然说了这么多,但是心里对杜柏和姬宣静的警惕和敌意已经消退了大半。如果不是刚刚他们的提醒,他根本发现不了楚河已经失去了呼吸和意识。 先自我介绍一下。京市刑/警大队,杜柏。杜柏首先上前跟蒋旭握了手,周静,刑/警大队特聘专家。姬宣静的名字不便透露,杜柏有意地隐藏了一下,用了化名。 通过刚刚的观察,杜柏认为蒋旭具有过硬的身体素质和承受能力,意志也比较坚定,而且和楚河关系匪浅。如果他能劝服楚河加入联盟不再杀人,那么抓住童彩的机会又多了许多。 幸会。蒋旭跟杜柏握完手后又想跟姬宣静握手,被杜柏不露声色地拦下了。 蒋旭看了一下两个人,心下了然,明白了他们的关系。 现在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仔细听。杜柏详细地跟蒋旭说了有关市一高的所谓游戏,包括恶鬼童彩的存在以及这次楚河参与的游戏的规则。 你,我这?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信息,蒋旭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说这世上有鬼?他不可置信道。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姬宣静直接凭空变出了周王鼎放在蒋旭面前,证明了杜柏的话的真实性。 蒋旭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他们这两个人居然还不是什么普通人,是天师!他以前可只从小说上看到过这些神鬼仙魔的,没想到现实生活中居然碰到了活的。 那不对啊,如果楚河出不了学校,他怎么回家跟我吃饭呢?杜柏看人的眼光果然很准,蒋旭也只是慌张了一下,就立刻冷静了下来开始分析。 那不是楚河,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不可能的,我绝对不会认错人,更不会认不出楚河。他就是楚河。蒋旭心里也有些动摇,拉住了还在昏迷中的楚河的手。 他一直自诩自己比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要爱楚河,可现在这两个人却说他爱的那个,关心的那个,一同生活的那个人不是楚河。 等他醒了,你可以自己去问问。 为了早日离开这里结束游戏,我希望你可以协助我们。杜柏主动亮出了自己的身份牌,你现在也进入了游戏,找找口袋,里面肯定也会有一张身份牌。 蒋旭把手伸进了裤子口袋里,果然摸到了一张薄薄的纸片。 真是奇了怪了,他从来不在裤子口袋里装东西的,真是见鬼了。 人。蒋旭也亮出了自己的牌。 现在只剩下楚河和另外一个学生的身份不确定了。杜柏看着楚河,估计他马上就要醒了,你照顾楚河,没问题吧? 没问题。蒋旭点点头,你说学生?我想起来了,你们在3楼捅/死的那个人,好像的确穿着校服。 是潘高闻吗?杜柏不敢武断。 嗯,咳咳正当3个人在这边说着,躺在地上的楚河呻/吟了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蒋旭焦急地扑上去查看他的情况:醒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咳咳,喉咙。楚河看到蒋旭的脸后心中升起了安全感,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这里没水,只能先忍一忍了。 不用。姬宣静走过来,仔细看着楚河的脸,如果我猜的没错,他马上就会恢复。 姬宣静话音刚落,楚河就感觉全身轻松了起来,喉咙里那股剧烈的疼痛和灼烧感也消失了,呼吸也变得更加顺畅。 楚河警惕地看着姬宣静,想拉着蒋旭后撤,却摸到了蒋旭手中的那张身份牌。 这是谁给你的!楚河抓住蒋旭的手,死死地盯着那张写着人的纸片。 事情我们已经全跟蒋旭讲了。 所以呢?把蒋旭也拉进来,让我们两张人牌聚集在一起,好直接被你们一网打尽?楚河看着杜柏冷声道。 小河,他们是好人,刚刚他们救了你的命。蒋旭看楚河对杜柏和姬宣静的敌意很大,又想起这两个人的本领,怕楚河激怒他们跟他们结仇,对谁都不利。 果然鬼牌知道的就是比人牌要多吗。楚河冷哼一声看着姬宣静。 什么鬼牌?蒋旭疑惑道,杜警/官和周警/官拿到的都是人牌啊? 什么?楚河皱眉。 情非得已,骗了你。姬宣静解释道,我们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消息,所以稍微伪装了一下。说完,他和杜柏再次把自己的身份牌亮了出来,两张清晰明确的人牌。 不可能。我们全都是人牌,那鬼牌是谁? 只剩潘高闻了。鬼牌的身份终于确定了。 如果他是鬼牌,他为什么要逃?还有你。楚河靠在蒋旭怀里喘着气指着姬宣静,你怎么知道我会恢复。 因为他恢复了。姬宣静反指蒋旭,他被你从5楼推下去,可是却完好无缺地在1楼大厅醒过来。 什么?!楚河大惊失色,我一直都在2楼,从来没去过5楼,更没有把蒋旭推下楼! 我们刚刚问你,有没有听见玻璃碎的声音,你说没有。 可是我的确是从5楼掉下去了。蒋旭安抚着楚河,不是你的错,我相信你。 那声巨响应该就是蒋旭落地的声音。杜柏判断道。 现在我们需要捋一遍从游戏开始,再到蒋旭进入这里后每个人身上发生的全部事情。 首先,我和小静,以及楚老师,潘高闻聚集在1楼大厅,收到身份牌后就开始了游戏。 潘高闻在打开身份牌后反应十分激烈并且表现出了强烈的恐惧。杜柏说道,如果我们全部人拿到的都是人牌,鬼牌一定在潘高闻的手里。他的演技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随后我们询问楚河是否愿意合作,被拒绝后我们从1楼大厅沿着右边侧面楼梯直接上了3楼。 在3楼时,我们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探查后发现,主教楼内除了我们,还有3个人在。为了查明这个多出来的人,我们前往距离最近的楼层,也就是2楼,碰到了楚河。 楚河一直跟着我们在2楼教室里,直到他接了一个电话,遇到了蒋旭。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主教楼出现的第3个人是蒋旭。在这期间,我和小静都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你们离开2楼后,我们一直停留在2楼教室,直到碰见你背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楚河。姬宣静补充完了最后的情况。 你们怎么知道楼里有多少人的?楚河问道。 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姬宣静放出金线,它们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慢慢延伸到走廊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武汉肺炎传播发病时期,大家尽量不要外出,不要去人流密集的地方,出行佩戴口罩(医用外科或N95,防雾霾口罩虽然有作用但是要比这两种效果差很多。) 有发热,乏力,呼吸困难等症状出现时及时去医院发热门诊就医。普通症状如流涕等,观察有无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再选择是否去医院。冬季为流感高发期,很多人其实患的只是流感,但是在医院这种人流量大且病源集中的地方,很有可能感染。 勤洗手,使用75%医用酒精消毒。 身在武汉的读者朋友,或近期有途经武汉的读者,为了您和家人的健康,到达目的地后请自觉进行隔离。武汉肺炎的潜伏期为10日左右,也有短期发病的特例,请务必确保14日后无明显武汉肺炎感染症状后再与他人接触。 过年如不能回避走亲访友,请使用消毒机和洗碗机对碗筷进行消毒。若没有消毒机,请将使用过的碗筷一律放入沸水中浸泡3min以上以达到杀灭病毒的目的。 面对疫情不要过度恐慌,不信谣不传谣不在公共场合开玩笑就是对自己也是对国/家最大的负责。我的师兄师姐已经奔赴医院,全国各地医院都已经成立了应急小队,相信这次的武汉肺炎一定能被我们齐心协力一同战胜。 (如果现在在看我这篇文的小天使有任何关于武汉肺炎的疑问,欢迎在评论区里留言,我会进行科学的解答。) 第142章 楚河的叙述 这!这是什么东西!楚河惊讶地看着从姬宣静手中流动的金光, 激光灯吗? 这是法术。蒋旭在一旁解释,虽然我也不太明白是什么东西, 但是他们似乎比我们更清楚现在的情况。 我可以探查到主教楼里所有人的踪迹, 但是不能确定是谁。 楚河看着一条条金色河流慢慢缠绕到他和蒋旭的身上, 突然升起了一丝暖意。 我们已经说完了,现在该你们了。杜柏拍拍姬宣静的肩膀让他把功德收回去。他刚刚才受过伤, 现在能不在必要的时候使用功德就不要用。 蒋旭刚刚想开口就被楚河拦住了:我先说吧。 一开始我跟你们一样,在大厅收到了身份牌。楚河拿出自己的身份牌放在手上, 人牌。 随后你们建议我合作,可我当时认为你们拿到了鬼牌, 所以拒绝了。而且我也不想玩什么杀人游戏, 如果运气好,我能活那就活,运气不好也就是死而已。 外面有它陪着蒋旭和我们的父母, 我也放心。楚河打掉了蒋旭紧张地拽住他衣服的手。 没想到蒋旭也进来了。你们放心, 我现在很坚定, 就算我出不去,我也要把蒋旭送出去。 别胡说, 我们都会安全离开的。蒋旭鼻子有点酸。他之前一直觉得是自己一直在奉献,虽然甘之如饴,但他偶尔也会想, 楚河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继续说。跟你们分开之后,我从左侧的楼梯上了2楼,一直在2楼教室里坐着, 期间没有遇见任何人,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然后,我听见了蒋旭的声音楚河看了一眼蒋旭,我以为是我幻听了,可是还是担心,于是就回到了一楼大厅,结果真的看见了蒋旭。 一开始他还很正常,只是对我没有回复消息很生气。可他又说了一句话,声音很怪。 你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吗? 好像是,你是不听话的孩子?楚河不太确定,那个时候他太急了。 这句话很有可能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关键。杜柏分析道,他的声音是怎么奇怪? 他一个人好像发出了两个声音,一男一女,但都不是他的声音。 你继续说吧。杜柏想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头绪,就让楚河继续。 蒋旭突然开始追我,影子也很奇怪。他的力气变得特别大,我把楼梯间的门锁住了,他把门直接撞开了。楚河想起来还一阵后怕,那不是人,更不是蒋旭。 就在我以为我已经逃不掉的时候,1楼大厅突然传来了什么东西滚下来的声音,它就停下了动作离开了。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89) 我害怕,又回到了2楼的那间教室,碰到了你们。楚河指了指姬宣静和杜柏。 之后跟你们说的都是一样的。我本来以为蒋旭只是鬼制造出来的影响我的怪物,可没想到他真的过来了。 真是个傻子。楚河生气地拍了一下蒋旭的手背,然后又心疼地抹了抹。 时间还不到0点,我以为他还有机会能出去,于是带着他去了门口。 突然,楚河开始颤抖:我,我在门口看见了 没事,没事,看着我,跟着我呼气。蒋旭见楚河又要犯病,立刻开始引导他平复呼吸。 我,我看见了一具尸体,血肉模糊的,衣服楚河深呼吸着死死抓着蒋旭的手看着他。他不想说出那个名字,更不想说那个死字。 你看见了蒋旭的尸体。姬宣静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楚河心里最后的一道墙。 嗬!嗬!楚河根本听不得这句话,当即开始剧烈喘气,每次呼出一大口,可吸进去的气却没有多少。 楚河!楚河!蒋旭愤怒地看了一眼姬宣静,立刻用大掌捂住了楚河的口鼻,看着我,跟我一起呼吸! 唔我楚河看着蒋旭焦急的面容,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从过去到现在,他好像一直是个累赘,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没事的,没事的,我还在这里,我还好好的呢。看到楚河一哭,蒋旭也忍不住酸了鼻子红了眼圈,将额头抵住自己的手背,和楚河呼吸交融。 久违的亲密接触奇迹地让楚河冷静了下来,呼吸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这里没有药,我希望你不要太情绪化。杜柏欣赏蒋旭,可是对楚河印象却不太好。可他却能轻易调动起蒋旭的情绪,这是个麻烦。 我,我尽量。楚河从蒋旭的怀里撑起来,又呼了几口气。 我继续说。 蒋旭没看见我就马上把他拉开了。那个时候我也犯病了,蒋旭直接把我放在门口帮我恢复,然后你们就下来了。 你们说蒋旭出不去了,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就开始追杀我们。也是那个时候我确定了你们是鬼牌。 但你们刚刚说,你们一直没有离开2楼,如果我没有撒谎,你们也没有撒谎,那么我们在1楼碰到的人到底是谁? 我拉着蒋旭往楼上跑,你们一直紧追着不放。楚河回忆着,一开始我还有意识,只是心跳有些快。 可是到了2楼再往上,我突然开始觉得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来。我忘了什么时候蒋旭把我背起来,但那个时候就算是我想要提醒蒋旭都不行,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闻到了一股很刺鼻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烧了,浓郁的烟味。等蒋旭到了3楼的时候,我已经被熏得彻底失去意识了。 之后就是我被你们救醒,你们都知道了。 楚河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只能让蒋旭补上。 我之前给楚河发了很多条信息,没有得到一条回复。我担心楚河又出了什么问题,于是开车过来市一高想要找他。 我应该没告诉过你我工作的办公室?还是它说的?楚河疑问道。 没有,不管是你还是外面的那个楚河,只要我一提到办公室和你的工作,你们两个都会特别激动。 嗯?姬宣静注意到了这一点。幻象施法,造出来的人是没有思想的,更不会有喜怒哀乐。 激动?是怎么激动?姬宣静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外面的那些人应该不是姜睺或者童彩制造出来的幻象。 把自己锁在房子里,不跟我说话之类的。蒋旭回忆着,扭头一看怀里的楚河一直在看着他。 我,我没有对他做什么蒋旭心虚地说,怕楚河生气,居然把假冒的当成了真的他。 没事。楚河并不怪蒋旭,因为他知道外面的那些人有多么像他们这些市一高里的本体,就像是,他们才是原本的人一样。 原来是这样。姬宣静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只不过不太确定。 楚老师,能让我看一下你的魂魄吗? 啊,啊?楚河有点紧张,怎么看,要杀了我吗? 不会。姬宣静又从掌心中发出了金线,却被杜柏按了下去:我来。 杜柏对功德的控制还没有姬宣静那么厉害,只能把手贴上楚河的额头开始探查。 少了一魄。片刻后,杜柏收回了手。 这是什么术法?为什么我从没有见过?。姬宣静搜遍了脑内所有的术法,都没有找到一条有关于一魄离体的术法。 更可怕的是,市一高内一魄离体的人,居然与常人无异,甚至如果不是蒋旭刚刚的描述,姬宣静还发现不了,他们全都缺了一魄。 有什么危害吗?蒋旭活动了一下身体,我倒是觉得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不清楚。一切只能等我们抓到童彩,破除市一高的阵法后才能有结果。杜柏沉声道。 那我继续说。 我到市一高后在门口登记了一下名字就进来了。 整个学校都太黑了,我只知道楚河的办公室在教学楼,可是指路标上有很多个教学楼,我就赌了一下,顺着指引来了主教楼。 主教楼5楼有个房间亮着灯,我以为就是楚河的办公室,于是直接去了5楼。 在1楼上楼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些声音,不过也没太在意。 什么样的声音?杜柏问。 敲东西的声音吧?好像是从天花板上传出来的,因为太高太黑,我也没看见什么东西。 姬宣静和杜柏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楚河,见他也是摇头。 除了蒋旭,他们没有一个人听见这个声音。 到了5楼,我找到了那间办公室,推门进去楚河果然在里面。蒋旭看着楚河,果不其然收到了他紧张的眼神。 楚河刚刚也说了,他根本没有去过5楼,一直待在2楼。我不知道我碰到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很有可能跟他在1楼碰见的我是一个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除夕快乐~ 今天有3更,包括一个春节番外~ 第143章 【番外三】新年快乐 【新春番外一】地府日常 时间回到穆公大限已至, 终于回到了地府那天。 仍叔,韩侯, 申伯他们已经在地府里等着穆公过来了。他们没选择去投胎, 地府阎王念在他们的忠义, 还护主有功,于是特意批了他们每人一个官职, 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好歹也算是在地府安身了。 仍叔才来不久, 但很快就被韩侯和申伯带着上了手。 韩侯和申伯最早来地府,两个人在这几百年里也没闲着, 把治理国家的那些手段运用在经商上, 在地府建了一个投胎转世咨询处,专门为那些下不了决心去投胎的人出谋划策,还为那些想要投胎的人选好时辰, 避开大量鬼投胎的时辰。 咨询处的爆火是仍叔预料之中的事, 靠着这些, 他们赚了不少钱,正好能在地府买一套不错的宅子。再加上子孙们时不时给他们烧的供奉, 总算是过上了差不多的日子,在地府扎了根。 他们的工作在地府得到了地府官/员的一致认可,孟婆也说, 这些鬼去过仍叔他们的咨询处后,喝汤都变得更果断了,也没人赖死赖活非要去跳奈何桥了。 算算日子, 这穆公差不多也该下来了。一天,仍叔百无聊赖地坐在地府宅子里摸着麻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见到了许多现代鬼,也从他们嘴里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变化,不禁啧啧称奇。有一个四川来的鬼为了答谢他们,特意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副麻将,教会了仍叔怎么玩,然后就安安心心投胎去了。 仍叔对这个新奇的玩意儿十分感兴趣,可是平常只有他们3个人在这里,想打还得去找地府的那些鬼差们玩。不过鬼差人少,四川鬼差更少,会玩麻将的就更少了。况且鬼差平日里的工作都很繁忙,不止要处理地府里的事物,还要去现世拘捕新鬼,这副麻将就被压在箱子里积了灰。 这次好不容易算够了时间,仍叔又把这套麻将搬了出来,等着穆公下来。 仍叔,快出来!穆公来了!大老远的,就听见申伯的喊声。 来了来了!仍叔拍拍衣服,连忙跑出去迎接姗姗来迟的穆公。 老家伙,这么多年不见了,你怎么变成和尚了?仍叔一出门就看见了穆公那张熟悉的脸,还有他身上那件不容忽视的僧人袍。 不好待啊,带着王上,只有寺庙才安稳。穆公走得时候还是桃花寺的住持,自然穿着僧人袍。 奶奶个腿,快一百年没见过油水,当和尚可真苦。穆公骂骂咧咧地脱下僧人袍,跟着仍叔走进屋子里。 嚯,这宅子不错啊。穆公一进院子就被这霸气的排场给吓到了。 怎么没见韩侯? 他今天坐班,阎王那边又有一宗案子要他去裁定。 不愧是我们王上最器重的臣子。穆公一屁股坐到餐桌上,毫不在意形象地抓起桌子上摆着的糕点就吃了起来。 话说,王上怎么样了?好好招待了穆公,为他接风洗尘之后,仍叔和申伯问出了心中最在意的事情。 王上的术法又精进了,现世已经没有什么鬼能伤得了他了。穆公打了个饱嗝说道。 那就好。仍叔和申伯都松了一口气。 想我走的时候还真的担心王上。仍叔叹了口气,露出了怀念的表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王上也终于长大了。 放心吧,临走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特意把诸侯剑给了王上,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就去找杜柏。 你怎么能把王上托付给他!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最后,虽然人够了,可是这麻将也没打成。 【新春番外二】警/局日常 距离解决姜睺案件后已经过了一整年,警局终于迎来了一个祥和的春节。 杜征南和薛慈虽然受到了影响,不过好在没有什么大碍,在医院里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可是警局里其他人却被姬宣静特殊的身份给吓了一跳,把他当珍稀动物来看。 杜柏因为成功解决特大案件,官升一级,成了警/局的副局长。按张局的话来说,他再压个几年,等他退了,局长的位子差不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过杜柏现在可没有什么心思去想这些,要说为什么的话,其实原因很简单而且很小:家里的两个祖宗闹别扭了。 市一高案时送走的那只影鬼,没想到投胎没投好,成了一只没爹疼没妈爱的小流浪猫,还正巧就在杜柏他们家楼下。 姬宣静有天出门倒垃圾的时候就在垃圾桶旁边一眼看见了这只橘色的小小的团子,一下就认出了是当时市一高的那只影鬼。 你说你,怎么一直都不会挑时候呢。姬宣静把它抱回了家里,用水稍微冲了个澡,又用功德加持着保证小猫不会感冒。 橘色毛团在姬宣静手中咪咪地叫,虽然已经认不出这个人了,可是本能地还是往他手里钻。 蹲在门口的白泽不乐意了。 说实话,一开始杜柏知道白泽是他一半的化身的时候,内心是有一点抗拒的。后来在市一高,自己的魂魄终于和白泽融合,又因为一些因素分开,又落回了白泽的身上。 故事的起因就是这只小毛团。 白泽原本享受着姬宣静全部的爱,在姬宣静知道他有杜柏的一魂的时候,更是对他心疼怜惜。可是现在突然多了这么一只小土猫,分走了姬宣静对它的爱。 白泽心智可能只有几岁的孩童那么高,它打不过杜柏,还不能欺负一只猫了? 于是就出现了下面这一幕。 一天,姬宣静和杜柏下班回家后,就看见满地的猫毛,还有一声声凄厉的猫叫。 姬宣静大惊失色,连忙去传出猫叫的卫生间看,结果就看见白泽正抱着小桔啃,有些地方都见血了。 白泽!白泽平常犯了一些小错的时候姬宣静总是溺爱它,混混就过去了。不过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接连几天姬宣静都没再搭理过白泽。 白泽一开始也跟他犟,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夹着尾巴去找姬宣静道歉,结果姬宣静连看都不看它一眼,完全当它是空气。 今天是除夕,姬宣静和杜柏留在家里陪着白泽的,结果姬宣静气还没消,一听说刑警大队有聚餐,揣上小桔就跟着杜柏出了门,把白泽一个神兽留在家里看家。 老大,来了啊!队里已经是气氛浓浓,办公室中间的茶几上摆满了各种食材,中间还放了一个火锅。 老大!来得真巧,现在就等下锅了。程夕夕从角落里窜出来,端着碗盯着火锅里的肉直流口水。 林并在旁边宠溺地笑笑,拿纸巾给程夕夕擦了擦口水。 姜睺案爆发前他们就已经醒了,程夕夕恢复得快,率先出院,直接回到大队工作。不过工作之余,每天她还会跑去医院观察林并的情况,这让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在年中的时候就领了证办了婚礼。 老大,我先敬你一杯!等大家都落座开吃后,虎子首先站起来,端着一杯白酒敬道:还有小静,这次如果不是你们,整个京市可就要玩完了。 老大小静,我们敬你。众人也纷纷举杯,敬杜柏和姬宣静。 过年,朋友之间的聚会不讲究这些。杜柏把自己和姬宣静的两杯全都干了之后去,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吃吃吃!林星河首先动筷。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90) 慢点慢点还有,小心烫,不够的我给你夹。说话的是虎子。 张虎本来就对林星河有意思,不过奈何在情感上是一张白纸,本想着就这么藏着一辈子,却被姜睺案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生命弥留之际他为了不让自己后悔,跟林星河告白了。不过最后是他命大,活了过来。睁开眼的时候他就在想,林星河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当他一扭头看见病床边趴着睡着了的林星河的时候,他想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因为姬宣静和杜柏还挂念着家里的白泽,所以吃了一点,跟大家说了几句祝福后就离开了警/局。 呦呵,你们这可太不厚道了,不等我就开始吃了?正当大家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随后门被推开了。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外的人,程夕夕直接捂着嘴哭了出来。 袁烈!你小子!张虎激动地站起来,走到袁烈的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上手,怕自己一碰就打破了这层幻影。 副队,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袁烈嘿嘿一笑,主动握住了张虎的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林星河看着袁烈那张熟悉的脸,语无伦次道:菜还有很多,来,坐下一起吃。 终于大团圆了。大家一起举杯,欢庆着旧年的过去以及新年的到来。 希望他们能喜欢这个礼物。车上,姬宣静看着窗外略过的风景,心中升起了一股酸涩。 会的。杜柏压抑着。 第二天早晨,喝得东倒西歪的队员们终于一个个醒过来。 诶?袁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两则番外,请笑纳。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第144章 时间 5楼办公室里的楚河, 就跟平常没什么区别。不过奇怪的是,我碰到的每一个楚河, 他们对我出现在市一高都十分抵触。蒋旭看了一眼楚河。 办公室里的楚河想让我赶快离开市一高, 我想要让他一起回去, 可是他居然说,还没有到下班的时候。 我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22点了, 怎么可能还没有下班! 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楚河居然说现在才是下午, 我把手机拿出来看,时间居然也变成了下午, 就连窗户外面也变得一片大亮。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信了, 放松了警惕。楚河在办公室里批改试卷,我过去翻了翻卷子,发现了几张没有核分的, 就拿出手机上的计算器打算帮他。也是计算器上的记录让我清醒过来。 听了蒋旭的话后, 楚河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我下午的确在教室里批卷子, 但是批改和核分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你注意到那些卷子的名字了吗?杜柏问道。 有吧,我记得好像有个叫陶什么的, 还有哪些来着,让我想想蒋旭仰头思考着,还有个叫潘高闻的, 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叫童彩的,可能是个女生。 童彩?!姬宣静惊呼出声。 嗯?蒋旭和楚河都不知道童彩以及她背后的故事, 对姬宣静这么大的反应有些奇怪。 没事。这个童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是市一高的学生。杜柏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阵风席卷了大厅里的4个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蒋旭紧紧搂住楚河,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个童彩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如果她只是为了报复,就绝对不会亲自出现,而且还留下了这么多线索。 她想让我们知道什么?姬宣静猜测。 线索太少,还不能推断。杜柏摇摇头,示意蒋旭继续说。 我跟楚河起了争执,他一不小心把我推下了楼。蒋旭说得轻巧,可听着的楚河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或者还是已经死了。蒋旭无所谓地笑笑,楚老师都看见我的尸体了。 不要胡说,这都是幻觉。楚河已经把这一系列的事归结成了幻觉。 之后我就在1楼大厅醒了,又给楚河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这次居然接通了。蒋旭摇摇手机,后面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现在有3个疑点。杜柏已经记下了所有的事情。 第一,为什么有些声音你们可以听见,而我们却听不见? 第二,你们遇见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三,潘高闻在哪里。 最后一点,其实一开始大家都忽略了,在蒋旭刚刚提出来的时候杜柏才想到这一点。 潘高闻作为学生阵营的玩家,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出现。唯一一次,是蒋旭带着楚河碰见了他被杀的画面。 潘高闻已经?楚河猜。 不可能。如果他已经死了,那么游戏就会结束。蒋旭已经完全理解了这个游戏的规则。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找潘高闻吗?他是鬼牌。楚河问道。 人牌已经都在这里了,剩下的只有潘高闻拿了鬼牌。 不。杜柏和姬宣静并不打算在今晚就结束这个游戏,他们需要更多的线索。 楚河,你之前说你到了3楼之后就无法呼吸了,是吗? 对。 而上去的时候,是你一直拉着蒋旭不停地往上跑。 对。 3楼,3楼一定发生了什么。杜柏分析道。 不止是3楼,还有1楼,5楼,蒋旭和你都碰到了那些东西。 刚刚从你嘴里挖出来的东西是灰,只有身处火场的人,嘴里才会有这种东西。 可是3楼没有着火啊?楚河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自己的状态,似乎的确是很像在火灾火场里呼吸不上来。 回溯。姬宣静找到了答案。 我们的时间是错乱的,下午的楚河碰见了晚上的蒋旭,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有些声音听不见。因为我们不在同一个时间,每个人只能听见看见处于自己时间内发生的事。 想一下,有没有一刻我们处于同一个时间,有没有什么声音是我们一起听见过的。 哦!突然,蒋旭叫了一声,我好像忘记说了,进门之后我发现没灯,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开关,以为是声控灯,所以又喊了一声。 好。杜柏将这一条补充信息记了下来。 我听见了敲击的声音,除了这个以外没有别的声音。蒋旭说道。 我听见了蒋旭的喊声,什么东西滚到楼下的声音,至于敲击声,我好像听见了。楚河不太确定。 我们听见了敲击声,玻璃的破碎声,还有滚落声。杜柏说道。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个奇怪的敲击声。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你们都干什么了? 我没注意,直接上楼了。 我也没注意,还是留在教室里。 也就是说,当时有动作的只有蒋旭。 楚河听见的蒋旭的喊声应该是他在1楼大厅时想要开灯时发出的喊声。可是当楚河下楼之后,你们两个的时间分开了。 我们听见的玻璃声应该就是蒋旭坠楼时的声音。 最后,蒋旭到达5楼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时间线和下午的楚河交错了,这不应该,间隔时间太长了。 蒋旭和楚河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那滚落声呢?姬宣静问到了关键。 所有的声音都有了对应的时间和事件,可是这个滚落声却毫无头绪。 恐怕我们需要找到潘高闻才能知道。 先去3楼。 还能站起来吗?蒋旭扶着楚河关切地问道。 可以,不用担心。经过刚刚的休息,楚河已经彻底没事了。 4个人从主楼梯走上去,在路过那面大镜子的时候,姬宣静稍微停了一下。 丰飞翼好像跟他说过,有一个监控是对着镜子的?为什么要对着这面镜子? 姬宣静刚刚把手碰上镜子,走在前面的杜柏就回头看着他:怎么了?快跟上吧,不要分开。 好。姬宣静把注意力从镜子上移开,快步追上了杜柏。 寂静笼罩着整个一楼大厅,镜子就像是神一般,庄严肃穆地俯瞰着整个一楼大厅。 嘻嘻嘻嘻。突然,从镜子里传出了一阵嬉笑的声音,镜面上的画面也变了,变成了两个女孩和一个男孩。 他们抬着头看着4个人消失的方向,裂开了大嘴笑了起来。片刻后,他们的身影在镜子中化成了灰烬。 3楼到了,可入目的景象却惊到了所有人。 这哪里还是装修简洁现代的市一高主教楼?这里明明是火灾废墟。 走廊两边的门全都被烧成了木炭,一碰就抹了一手的灰。走廊上掉着的全都是灰尘碎屑,原本洁白的墙壁上也都是火焰焦黑的痕迹,墙皮都被烧脱落了,可见火势之大。 门都锁上了。兵分两路,姬宣静和杜柏检查了走廊左边的教室,蒋旭楚河则是去检查右边。 锁都变形了,打不开门。蒋旭以前学过撬锁的小把式,现在也还记得一些。尤其是这些门上的锁都是最普通的秤砣铁锁,只需要一根铁丝就能打开。 不过现在这些锁都已经变形了,他也打不开。 杜柏一拳打穿了木炭做出了两个把手,握住门就往外拔,不断地摇晃。 奇怪的是,这些门明明看着已经被烧得就差变成灰了,摇摇欲坠的,可无论杜柏怎么晃动,这些门就像是焊死在门框上一样纹丝不动。 不行,打不开。杜柏已经用了全身的力量,甚至用了术法,仍然无法打开3楼任何一间教室的门。 嘻嘻嘻嘻楚河背对着楼梯,突然听见了一阵笑声,声音近得仿佛就是在他耳边说的一般。 什么人!楚河紧张地捂住耳朵转头,可是身后只有空荡荡的楼梯。 怎么了?蒋旭注意力已经在杜柏那边,被楚河这么一颤吓了一跳。 有东西在笑。楚河发现就算自己捂住了耳朵,那笑声还是在他周围不断回响,就像环绕在他的灵魂周围一般。 我们什么都没听见。姬宣静严肃起来,你的时间又开始变动了,小心。 拉住我的手,千万不要放开。蒋旭连忙拉住楚河的手,恨不得再用链子缠上两圈。 可能是我听错了。楚河有些恍惚。 小彩,你怎么还不过来啊?前方,模模糊糊的声音慢慢传来。 马上。楚河只听见自己应了一声,就迈开了步子往前跑。 不能,不能离开 就在4人还在琢磨3楼教室时,静悄悄的主教楼大门突然被一只苍白的手推开。 到时间了。 第145章 童彩的故事 门开了。杜柏最后用诸侯剑撬开了木门上的一道裂缝, 勉强开了一个能供一人通过的口子。 我先进去,小静留在外面。杜柏率先钻了进去, 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房内的漆黑中。 你们两个不要乱动, 也不要乱跑, 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去追。姬宣静叮嘱道,拿出鼎, 用里面的功德把楚河和蒋旭圈了起来。 请简。姬宣静正对着门,从袖子里抖出简牍。 今有姬姓童氏后人, 为虎作伥,罔顾人命, 可有冤屈? 姬宣静没有注意到的是, 在功德撒下的时候,楚河抓住蒋旭的手微微哆嗦了一下。 简牍慢慢打开,上面流过了童彩的一生, 可唯独到了进入市一高后, 简牍上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记录的墨字也不断地晕开,污染了整个简牍。 收!姬宣静看黑色墨迹有向外愈展愈宽的趋势, 急忙收起了简牍。 火起!可简牍就算已经合上,里面的墨迹还在不断地向外滴着,整个简牍都在散发着黑气。姬宣静连忙掐了一个诀, 点燃了火焰将简牍团团包围住,这才烧尽了墨汁。 以前请简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姬宣静有些担忧地看着旁边教室上的那个大洞,从杜柏进去之后里面就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彩,你怎么不吃饭啊?你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童彩和朋友面对面坐在食堂里正在吃着午饭。 嗯?什么?童彩回神,抱歉地朝朋友笑了笑,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说你啊,最近是不是太紧张了?就算是马上要升到高三了,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吧。佟宇琛用筷子敲了敲童彩的碗边。 不是啦佟佟。童彩抱歉地笑笑,吃饭吃饭,不然等下没时间睡午觉了。 童彩心中一直瞒着一个秘密,一个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下午是谷老师的课,想想就觉得开心了起来。童彩暂时抛下了心中的那些小心思,专心吃饭。谷老师帮了她这么多,她一定要考出个好成绩来回报他,也只有考上个好大学,有一份好工作,她才能 可是,她人缘很差,不被班里的同学喜欢,也只有佟宇琛和张天昊两个朋友而已。为了不给谷老师添麻烦,她还是跟谷老师先保持距离吧。 吃完饭后,两个人一起回到了教室准备下午的课。 有时候童彩真的很羡慕佟宇琛,家境好,人长得还漂亮,在同学里的口碑也好,就算是跟她这种扫把星一起玩,别人也不会疏远她。开朗,活泼,乐观,美丽,仿佛一切美好的词都能用来形容佟宇琛,而自己只是一只丑小鸭。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91) 童彩在不在?坐在门口的同学是大家约定俗成的传话员,平常有什么人过来窜班或者是找人,都是门口的同学来叫人传话。 不过不巧,今天传话的同学有点不太舒服,正想借着午休的时间趴在桌子上睡一觉呢,结果刚刚有了睡意,就被门口的人给吵醒了。 她的语气很不好,甚至在童彩经过她的时候还朝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外面有人找。 谢谢。童彩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低着头就跑出去了。 童彩是吧?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老师,他的手里拿着一份名单。 校长找你,是关于贫困补助的事。老师在她的名字后面那一栏划了一个勾,然后又去了另外一个班。 太好了!童彩内心小小地雀跃了一下,如果这笔补助能申请得下来的话,谷老师就可以不用再拿他的工资来资助她的学费了。 自以为是迈向光明,可抬脚却踏入了黑暗。 小彩?上节课你去哪了?谷老师还问你呢。一节课后,童彩强装着镇定,掩盖了自己面上的惊慌与无助,憋回了眼泪,一瘸一拐地回到了班级里。 没,没什么。看着光鲜亮丽的佟宇琛,童彩忍不住想要哭泣。 你怎么了?怎么一瘸一拐的?佟宇琛发现了童彩的不对劲,一脸关切地想要上前扶住童彩,可是却被她反应过度地挥开。 佟宇琛一个没站稳,被童彩一巴掌拍到了脸上,倒下去的时候额头磕上了桌角,瞬间就裂开了一道小口子。 周围的学生蜂拥而上,焦急地询问着佟宇琛的伤势,以一种敌视的姿态看着童彩。 最后,佟宇琛被大家一起送去了医务室,而童彩则是被晾在了一旁,无人问津。 佟宇琛被家人接回了家,听说她父母十分生气,要追责,却被佟宇琛劝了下来,说只是好朋友之间无心的打闹。 那个童彩,真是不知好歹。 还是佟佟心地善良,原谅了她。 她根本不配跟佟佟做朋友。 流言蜚语再次席卷了童彩,3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夜深人静时,她望着对面的那张空床铺,多希望自己能成为佟宇琛,像个公主一样站在聚光灯下,享受着父母的宠爱。 不,不行的。童彩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摇摇脑袋。佟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不能嫉妒她。 身上传来隐隐的疼痛不断提醒着她,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昏暗的办公室,丑陋的嘴脸,一张盖了红章的文件 她悄悄地下了床,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出了一沓稿纸,用钢笔在上面写下:尊敬的教/育/局领导。 片刻的沉默,她将纸团揉碎了扔进垃圾桶里。 如果你敢说出去,我明天就把这份文件递上去,你觉得他们是信我还是信谷朝阳,还是信你? 同意的话,我们就在这里签字。对你,你能拿到补助金,对谷老师,他能继续安安稳稳地当老师。 坐在凳子上无声地哭泣了一会儿,童彩踩着脚踏板又回到了床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喜欢谷老师,可她不能害谷老师。 佟宇琛第二天就回学校了。进教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童彩,问她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事啦,老师叫我去填补助表,稍微花了点时间。童彩朝着佟宇琛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快乐的笑容。 小彩,你佟宇琛有些受宠若惊,上前给了童彩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没事吧。童彩在她耳边轻轻地问。 我没事。佟宇琛微笑着,拉着她的手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 昨天的课我都没来得及上,得抄你的笔记了。佟宇琛调皮地朝童彩吐了吐舌头。 没关系,我给你讲。 佟宇琛感觉好像从昨天开始,童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似乎可以走进童彩的心里,成为她真正的好朋友了。 佟宇琛出生在官商联姻的家庭,父母婚姻并不和谐,而从小到大,身边接触她的人,不管是长辈也好还是同学,全都是带着不可言说的目的,让她十分厌恶。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变得疯狂,痛恨这样的出身。对友情的渴望让这种疯狂变得越来越不可遏制,她开始变得自闭,不愿意与任何人说话。 她的父母没有心思来管她,直接把她扔去了寄宿制的学校。终于有一天,她想通了。她戴上了人见人爱的面具,对每一个人都是和蔼友善,但没有一个人真正在她心里留下波纹。 直到来了市一高,她遇见了童彩。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说不定童彩自己都不记得了,可对她来说却是改变一切的钥匙。 但面对童彩周围的谣言,她无能为力,只能对童彩好一点,再好一点,努力让大家发现童彩的光亮,消除偏见。 小彩,想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一天课间,佟宇琛突然侧过头来,趴在桌子上看着童彩。 想啊。第一次听你自我介绍,我还以为是个男生。童彩眯起眼睛笑了。 我父母想要个男孩,连名字都起好了。可惜,生下来的是我。 佟宇琛说的轻松,可事实远不及如此。 她的母亲去做检查时,最开始医生说是一对龙凤胎。可到最后剖腹产的时候,她活了下来,弟弟却因为营养不足,胎死腹中。 两个女生似乎变成了亲密无间的姐妹一样,到哪里都在一起,形影不离。 小彩,你觉得张天昊怎么样?宿舍里,两个女生捂着被子递着小纸条。 什么呀,你怎么突然说起他?童彩想了一下最近张天昊的表现,突然明白了什么。 诶呀你就说嘛。今天上午,佟宇琛收到了张天昊给她的一封信。 是个不错的人,学习很好。童彩想了一些夸赞的词,写在了纸条上。 我就知道。好了不早了,我们快睡吧。佟宇琛在被子里偷笑了一声,把纸条扔回给了童彩。 这一幕落在了寝室中另一个女生的眼里,她端着洗脸盆,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第二天,关于童彩抢了佟宇琛男友的谣言就在市一高里传开了。 第146章 大火 事情愈演愈烈, 甚至都传到了市一高的领导们的耳朵里。 要知道,在那个时候, 校园早恋是完全不被允许的。 张天昊, 佟宇琛和童彩3个人都被叫去了办公室, 几个老师坐在他们前面,咄咄逼人地问着张天昊和童彩各种各样的问题。 他们得到消息, 佟宇琛不是个普通学生,他们惹不起。所以矛头自然就转向了无权无势的张天昊和童彩两个人。 任凭两个人怎么辩解, 没有人相信他们的话。佟宇琛也在旁边急得跺脚,一直在为3个人澄清, 可老师只会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说不会委屈她。 最后,佟宇琛被请出了办公室。张天昊和童彩被点名批评,在全校通报。 助学金没了, 支撑着童彩的稻草又少了一根。 对不起她跟佟宇琛道歉, 我知道天昊喜欢你, 可因为我的关系却把你们两个也连累了。 小彩?你在说什么啊!佟宇琛气得直拍童彩的手,这是张天昊给我的信, 你自己看看! 童彩从不知道这封信的存在,有些惊讶地接了过来。 佟佟,虽然这样有些冒昧, 但我想请你帮一个忙。你能帮我问问童彩对我的看法吗?我很喜欢她,可是开不了口。你跟她关系近,所以我想着让你旁敲侧击一下。 什么?张天昊竟然是, 喜欢自己的吗? 童彩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 不过,童彩不可能接受张天昊的爱意,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了。 这封信我没给任何人看,也不知道是哪个恶心鬼编佟宇琛气愤地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小彩,我怀疑是宿舍里的人干的。佟宇琛凑近童彩的耳朵悄悄地说。 当晚回到宿舍,佟宇琛假借倒垃圾的理由扒垃圾桶拿出了宿舍,把里面的垃圾全都倒了出来,一个个地翻。果然,前几天她和童彩递的小纸条不见了。 到底是谁。佟宇琛一脚把垃圾桶踢开。 宿舍里除了她和小彩以外,还有4个女生。她们平常跟童彩的关系不好,在班里也是独自聚成一个小团体处处和童彩作对。佟宇琛也不能断定这件事到底是她们一起干的,还是她们中的一个人做的。 佟宇琛伪装好表情拿着垃圾桶回到了宿舍里,用余光瞟了一眼对面4个床铺,然后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既然她注意到了,按兵不动,就绝对能抓出这颗老鼠屎。 可人算不如天算,佟宇琛永远猜不到是明天先到来还是真相先到来。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小彩呢?自从张天昊被学校处罚后,他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开始天天下课来找童彩和佟宇琛一起吃饭。 不知道,她下课后跟我说等一等,老师叫她去主教楼搬东西。 现在还没回来?张天昊皱眉,看了看手表,现在都过去快半个小时了。 突然,一阵嘈杂声从楼下传来。佟宇琛和张天昊同时往楼下看,只看见一群人拎着水桶一个接着一个跑去主教楼,还有几个人逆着他们的方向往第一教学楼里跑,一边大喊着:主教楼着火了!主教楼着火了! 什么!张天昊率先反应过来,扔下书包就往楼下水房跑。 等等我!佟宇琛后知后觉,也跟着追下楼去。 主教楼着火了?几楼?童彩现在还在主教楼吗?她出来了吗? 等到救火的老师和学生们赶到现场时,他们才意识到这是一场多么大的火灾。所有人都被肆虐的火苗阻挡在了外面,水桶里的水只能泼到1楼和门口,而后又瞬间被火焰席卷,变成了和它一般热度的水蒸气。 主教楼里还有老师和学生吗!老师一边维持着现场的秩序一边清点着学生的人数。 我们的朋友,我的同学!她还在里面!佟宇琛看着这样的大火整个人都懵了,想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的童彩,她很有可能是被困在了某间教室里。烟雾这么大,她根本出不来! 你是几几班的学生。老师听到了佟宇琛的喊叫,让学生让出了一条道送她到前面来。 她说老师让她去主教楼帮忙搬东西,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佟宇琛的眼泪已经糊了满脸,这么大的火,只能等消防员和消防车到,可那个时候 那个同学!你回来!回来!正当佟宇琛还在脱力绝望的时候,张天昊却已经突破了层层违章,躲过了老师手臂的阻拦,直接冲进了主教楼里。 佟宇琛这时才如梦方醒,现在能救童彩的,只有他们了! 你们回来!回来!老师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学生冲进了火场,想拉住他们,可是他们的身影立刻就被火焰吞噬。 咳咳咳。贸然进入主教楼,浓重的烟使得佟宇琛直接咳嗽了两声,跪在了地上。 她根本呼吸不过来,每吸一口气,吸进去的只有呛人的黑烟,每一口都让她恨不得摘掉自己的两只肺,不用再呼吸。 佟宇琛!张天昊的状态要比佟宇琛好一些,一把拉起了她,一个拖着一个开始往楼上跑。 往上跑,往上跑!上面没有烟!张天昊只能费劲地对着佟宇琛的耳朵喊,小彩在几楼! 3,咳咳咳咳咳,她说她在3楼。佟宇琛强撑起身体来跟上张天昊。 去3楼!快!去3楼!两个人冲开消防通道就往3楼跑去。 火势一直在不断地蔓延,两个人只能找着没有着火的地方走,很快就被逼上了3楼,再无退路。 小彩!小彩!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敲响了主教楼3楼的每一个教室的门,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声音呼唤童彩。 小彩!小彩! 小彩! 小彩佟宇琛渐渐体力不支,出现了一氧化碳中毒的迹象,终于在她敲响了最后一扇门后,倒在了地上。 佟宇琛!宇琛!醒醒!张天昊注意到了她的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身上没有湿毛巾也没有防毒面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佟宇琛渐渐呼吸不上来。 往上走,往上走!张天昊背起佟宇琛,一点一点地挪动到消防通道,打算继续向上走。 他记得顶楼有一扇门通向天台,在那里佟宇琛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 可当张天昊走到4楼时,刚一打开门,蹿顶的火焰就将他逼退。 张天昊猛地关上了消防安全门,阻拦了外面的火势。消防通道走不了,只能走主楼梯了。 张天昊回头看了看已经被完全淹没在火海里的主楼梯,一咬牙,将佟宇琛护在自己的怀里,冲了过去。 皮肤的焦灼味,四周的热浪,灼烧的疼痛,所有的所有都在折磨着张天昊的意志。他四处躲避着是不是窜出的火焰,还要防止天花板上被烧掉的墙皮砸下来,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下,他发现自己居然出现了幻视。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可张天昊还是一刻不停地往上走。 5楼阶梯,张天昊为了躲避一块掉下来的水泥,一脚踏空,直接带着佟宇琛摔进了身后的火海之中。 张天昊的身体翻滚着,他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头磕在楼梯上也没有任何的感觉。他看见了自己的身体永远地留在了5楼阶梯上,可视线却还在不停地翻滚着。 很快,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对不起小彩,没能救了你,没能找到你。 佟宇琛和张天昊永远地留在了市一高的主教楼里,直到消防队赶到,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灭火后,两具被烧得焦黑的尸体才被抬了出来。 其中的一具没有头,找遍了整个主教楼,都没有找到。 有人吗!有人吗!童彩被锁在体育馆的仓库里,无力地呼喊着。她已经被锁在这里快1个小时了,没有手机,也没有人经过这里,根本没有人发现她。 谁在里面!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92) 终于,紧闭着的大门露出了一丝光亮。 谁放那两个学生进去的!他们为什么跑进去!市一高的领导姗姗来迟,看着白布下面的两个鼓包,心下一抖。 好像是,说他们的同学在里面被点到名的老师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生怕担上什么责任。 他们是谁的学生,快叫班主任来! 不一会儿,灰头土脸的黎勋和谷朝阳就赶来了,同时还带着童彩。 他们在接到主教楼失火的消息后就立刻排查了班里的学生,发现童彩,佟宇琛还有张天昊3个人都不在。 两个人迅速开始在校园里搜索,终于在经过体育馆的时候听到了童彩的呼救,把她救了出来。 可是佟宇琛和张天昊仍然是不见踪迹。 等到老师满脸犹豫地找到他们,让他们赶快去主教楼时,他们就已经意识到事情有些超出预料了。 我的确是叫了童彩同学过来搬东西,可是她根本没来啊!所有有关的老师纷纷回避,生怕跟这件事扯上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见义勇为固然是好,但如果自己没有能力,不要贸然施救。 第147章 再入迷雾 这个童彩同学呢!校长已经意识到命丧火场的其中一个学生是佟家的孩子, 如果没人出来背锅,他们的官帽就不保了。 她刚刚被人锁在了体育馆里!她什么都不知道!还没等黎勋想出来应对的话, 谷朝阳就义愤填膺地站出来指责那个说话的老师。 有谁看见了吗! 你们说, 有人看见了吗! 众人纷纷后退了一步, 摇摇头,表示跟自己没关系。 你先走, 回宿舍。黎勋意识到事情不对,把童彩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让她赶快回自己的宿舍去。 童彩还陷在幽闭空间中的恐惧中,别人说什么她做什么, 随着黎勋的话就回了宿舍。 我, 我有看见过童彩。人群中,一只纤细的手慢慢举了起来。 你,哪个班的, 出来说!点名的老师立刻就发现了这个举手的女生, 把她点了出来。 我, 我是谷老师班里的。下课的时候我看有人在门口叫她,然后她就走出去了。那个女生走出来, 整张脸都是苍白色的,捏着裙子的手一直在颤抖着,好像十分紧张的样子。 蓝甜曦?谷朝阳看着自己的学生从人群里走出来, 激动地看着她,希望她能帮童彩说句话。 可黎勋却不这么想。 他注意到,从刚刚蓝甜曦走出来, 她就没有敢看谷朝阳一眼。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学生好像是很喜欢朝阳的,每天都穿着不一样花式的裙子过来找他问题,朝阳还夸过它勤奋好学。不过黎勋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奈何他的好友太过迟钝,整天乐呵呵的。 再说,如果蓝甜曦真的看见了童彩,那她也很有可能发现童彩去了平常不会有人去的体育馆,出于同学之间的礼貌也应该叫住她问问。 然后呢?问话的老师咄咄逼人,那眼神仿佛要吃了蓝雨曦。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老师逼问的高压下,蓝雨曦终于憋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看到她拿着小瓶东西去了主教楼,然后又匆忙地跑回了宿舍。 你胡说!谷朝阳怒吼道,要不是被黎勋拦着,他能直接冲到蓝雨曦的面前。 他不敢相信,他谷朝阳竟然教出了这样一个学生,无耻又自私! 呜,呜嗝,是真的。蓝雨曦被面目狰狞的谷朝阳吓了一跳,抹着眼泪就往旁边老师的身后躲。 谷老师!注意你的形象!终于找到了一个背黑锅的人,校长和其余的所有领导老师一下就有了主心骨。 蓝同学,你说你看见童彩拿着一个小瓶子鬼鬼祟祟地进了主教楼?他眉慈目善,循循善诱,引着蓝甜曦一步步按照他的暗示说下去。 呜呜呜呜是。 谷老师。校长沉下脸来,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主教楼的火灾是童彩刻意纵火的结果,希望你能对这个学生严加观察,等待消防队的调查结果。 当晚,童彩就知道了佟宇琛和张天昊为了救她而被烧死在了市一高的事情。 都是她的错,全部都是她的错。童彩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颤抖着,如果不是她告诉佟佟自己要去主教楼帮忙,如果她没有半路上答应蓝甜曦去帮她搬东西,如果不是她不下心被锁在了体育馆,如果她一开始没有和佟佟和天昊成为朋友,如果被烧死的是她那该多好。 童彩手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折了,她淹没在污黑的湖水之中,淤泥逐渐从口鼻灌入,让她窒息。 消防队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他们在1楼发现了一个玻璃小瓶,通过旁边灰烬的样子判断,是汽油燃烧引起的火灾。 事情似乎已经很明了了,蓝甜曦看见了童彩拿着一个不明小瓶去了主教楼,主教楼着火,童彩并没有去老师办公室,可她的朋友佟宇琛和张天昊却一意孤行,固执地认为童彩就在主教楼。 童彩同学吗?说实话她人品挺不好的,班里没人喜欢她,不过佟佟一直跟她是朋友。 她小气,也不怎么爱理人,没有集体荣誉感,从来不跟我们一起活动。 童彩同学和佟宇琛同学的关系?一般吧,感觉童彩同学有些嫉妒宇琛。 恶言如雪花般从山顶飘落,渐渐地堆起了一座大山。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雪浪将童彩死死地埋在了下面,无法翻身。 谷朝阳四处奔走,为了证明童彩的清白。他和黎勋明明都看见了,童彩被锁在体育馆里,根本不是蓝雨曦说的什么回了宿舍。 可黎勋退缩了。他头顶上有个老爹,但是他喜欢老师这个职业,他不想回去继承家产,回到那个死气沉沉的家里。校长已经单独找过他了,如果再跟谷朝阳追究下去,他会被即刻开除。 没有监控,只有一个人证和人证口中的物证,童彩被认定是纵火案及杀人案的凶手。 佟宇琛的父母要求学校交出童彩,他们要上诉。谷朝阳据理力争,仅凭一己之力与整个市一高的领导和佟宇琛的父母抗衡。 奇妙的是,从童彩得知佟佟和天昊死讯,到知道自己变成了杀人凶手,再到她彻底放弃辩护回归平静,仅仅只用了两天。 这也是为什么谷朝阳无法撼动面前两座大山:童彩自己承认纵火了。 3月14日晚00:00,童彩独自一人爬上5楼,打开了其中一间教室的窗台,纵身一跃。 今天是佟佟的生日,她为佟佟折了314颗星星,等着今天送给她。现在,她要抱着这罐星星和自己的遗书,离开这个痛苦的世界。 或许真的是上天眷顾,童彩从5楼跳下去,却没有直接落地,而是被2楼的护栏拦了一下,又摔到了下面的草坪里。 童彩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已经没有知觉了,她的腰很痛,头也动不了了,只能感觉到血在不断往外流着。她哭了,就这样倒在地上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一阵脚步声渐渐接近,童彩意识到自己被什么人扛了起来,再次进入了主教楼。 6楼天台,童彩看见了那个人的脸,那张她永远也忘记不了的脸。 装满了许愿星的盒子掉落在6楼天台上,童彩的身体快速下坠着。这次好运没有再眷顾她,她的头朝地砸了下去,顿时血肉模糊。 校长带着白手套捡起地上的许愿瓶晃了晃,发现了一张白色的纸条。这是童彩的遗书。 剪下报纸和杂志上的字拼在一起,他伪造了另一份童彩的遗书,重新塞回了许愿瓶里,离开主教楼时,随手将它扔在了童彩的尸体旁边。 血慢慢渗进许愿瓶里,他没看见的是,已经扭曲的童彩,突然转动了脖子,一直看着他离开。 楚河猛地惊醒,一睁眼就看见一个没有头颅的女鬼站在他的面前。 啊!!!!楚河尖叫,那只鬼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咯咯咯地叫了起来。 你是不听话的孩子,你要接受惩罚。话音刚落,楚河就回到了主教楼1楼大厅。 谁才是你的朋友呢,到底是谁呢?虚幻飘渺的声音浮在空中而后又飘散,只剩下楚河一个人了。 刚刚那是什么?一幅幅画面在楚河的脑海里回放,就好像他自己经历过这些事一样,就好像,他就是那个童彩 楚河试探着站起来,环顾了四周,还是熟悉的主教练1楼。 刚刚那个女鬼的话是什么意思?谁是真正的朋友?楚河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只想快点找到蒋旭他们。 与此同时,一直跟姬宣静等在门外的蒋旭突然觉得手里握着的楚河的手腕有些凉。抬头想看看楚河的情况,没想到却看到了一堆白骨,和一张惨白的笑脸。 蒋旭连忙甩开骷髅的手,退到了姬宣静旁边。 姬宣静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大吃一惊。为什么这些鬼可以突破他的结界?! 事不宜迟,姬宣静连忙召出兖州鼎来应对,和这具骷髅缠斗在一起。 一旁的蒋旭看得紧张,突然听见了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是楚河的声音! 顾不上许多,更顾不上之前杜柏和姬宣静的叮嘱,蒋旭直接冲着声音的源头跑去。 一只黑色的影子从姬宣静的口袋里蹿出,死死的缠住乱跑的蒋旭,不让他离开一步。 放开!放开我!我要去救他!蒋旭挣扎着,可是黑色的影鬼没有实体,他根本无从下手。 这边姬宣静跟骷髅缠斗时近身,听见了它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因为它只剩下一堆白骨,说话也是上牙磕下牙,根本发不出声音。 小彩,小彩 往上走,往上走。突然,两句话响彻了姬宣静的耳朵,刻在了他的脑袋里,让他不得不一边对抗骷髅一边掐静心诀。 小彩,是童彩吗?姬宣静注意到了这个词,目光一凛,再召一鼎直接把骷髅死死地罩在了下面。 杜柏?杜柏?你能听到吗?杜平浓!等骷髅不再挣扎时,姬宣静忽然意识到,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杜柏居然没有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生命可贵,本章内描写仅为剧情需要,请勿模仿尝试。 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所有人都要向前看,加油。 【嘿呀这两章写得太压抑了,不过后续的剧情还要继续走,大家是想看一章轻松的番外放松一下还是继续往后走?】 修改:突然发现自己写错鼎的名字了orz 第148章 杜柏墓 杜柏跨过缝隙后就进入了教室里, 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杜柏立刻用袖子捂住口鼻, 用功德点燃了一束火光, 照亮房间。 一个扭曲的身体被钉在了门对面的墙上, 全身都已经被烧成了黑炭,可4支钉子却是锃光瓦亮, 和这具尸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嗬!当杜柏走近一步时,尸体突然转过了头, 张开大嘴长啸一声,全身都燃起了蓝色的火焰。 杜柏将诸侯剑挡在身前, 可火焰似乎并没有灼烧他的意思, 反而只专注于那具尸体,而且越烧越旺,尸体也在火焰中疯狂地扭动着, 可是始终不能挣脱那4支钉子。 杜柏明白, 他不能碰这4只钉子, 这是限制这具尸体的关键。 察觉到火焰没有恶意,杜柏绕过这具尸体, 摸索着旁边的东西。 指尖的功德火又旺了一点,盖过了蓝幽幽的火光,将整间教室都照亮了。这时杜柏才看见, 原来尸体身后有一个大洞,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教室里已经没剩什么东西了,全都在火焰中化成了灰烬。 尸体脚边的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杜柏将诸侯剑插进了不断扭动着的尸体的额中, 它立刻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不动了,变成了一具真正的尸体。 杜柏捡起地上闪闪发光的铭牌,拂去上面的灰翻过来。这是一个钢制的学生牌。 蓝曦,高时间太久,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又经过火焰的灼烧,钢牌也变了颜色,杜柏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字。 或许是一个线索。杜柏将钢牌放进口袋里,拔出诸侯剑打算退出教室,可是却发现来时的那扇被他砸开了缝隙的门不见了。 杜柏有一瞬间的慌乱,可很快就镇静了下来。他尝试着去感应姬宣静,也没有感知到任何讯息。 中套了。 避开尸体又绕着教室走了一圈,杜柏发现现在唯一的出口,就只剩下尸体身后的那个深不见底的洞了。 来啊,来啊,谷老师。尸体像是发现了杜柏的窘境,突然又动了起来,嘴里吐出甜腻清晰引诱的话语。 自己刚刚明明已经用诸侯剑刺中了它的要害,为什么它还可以继续动!还有它说的话 谷老师?谷朝阳!杜柏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这具尸体嘴里说的谷老师是谁。 这具尸体是童彩?不,黎勋说过童彩是自杀跳楼死亡的,而且刚刚捡到的铭牌上写的是另一个姓蓝的学生的名字。 这具尸体到底是谁? 情况已经容不得杜柏多想,姬宣静还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蒋旭和楚河在外面,如果他再不出去,凭姬宣静一个人的力量可能很难让他们3个人都全身而退。 王。最后一次在心中呼唤姬宣静,杜柏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杜柏转过身来孤注一掷,在炭黑尸体兴奋的注视下,敲掉了那4只钉子。 解放了的尸体猛地张开大口超杜柏扑过来,好在杜柏反应很快,直接躲开了。 正打算迎战,可那具焦黑的尸体一击不中后反而匍匐在地上嗅着什么,把杜柏晾在了一边,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 突然,它开始快速地爬动,一下就蹿入了杜柏功德火没有照亮的角落里,消失了。 杜柏连忙追过去,那具尸体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可这个角落里没有任何出口。 糟糕。杜柏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个尸体恐怕不是冲着进来的人的,而是冲着外面的人去的! 提剑一头扎入漆黑的洞中,教室中又归于平静,只剩下4只钉子静静地躺在地上发亮。忽然,它们迸发出光芒,然后又迅速熄灭,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93) 这是4只青铜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姜睺狂笑着走入赵洲和乌欧梅的房间里,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乌欧梅,两只颤颤巍巍的稻草人就上前把乌欧梅从地上抬了起来,手脚麻利地绑在了凳子上。 赵洲回到家时,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他家的客厅沙发上,小梅被绑在一旁的椅子上垂着头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这个男人他并不陌生。他去阴阳边界救小梅的时候,在房间里见过这个男人 你要干什么!赵洲抄起玄关旁放的登山杖对着姜睺。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姜睺。姜睺像看笑话一样看着赵洲哆嗦着腿还强装镇定的样子,游刃有余地站起身来,一步步逼近了门口的赵洲。 姜睺,姜后,姜王后!就在靠近赵洲的一瞬间,他的脸突然化成了黑雾,席卷了赵洲。 乌欧梅和赵洲就这么消失在了原地。 杜柏进入了一个冗长的甬道之中,周围全是石壁,将声音全部隔绝。越走越熟悉,杜柏迈步奔跑起来。终于,他看见了那扇熟悉的青铜门。 这是他的墓,是困死他的那座墓。 杜柏想要回头,可来时的道路已经尽数消失,再一回头,他已经身处墓葬之中。 看着墙壁上的刻字,看着墓室中央的那个棺椁,杜柏强迫自己不要想起当年那段痛苦的回忆,用诸侯剑狠狠割了自己的胳膊一道,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只思考了一会儿,杜柏就彻底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年的陷害,姬宣静的反常,梦中的红衣人,凤印,白泽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人设下的局。 聚集了全部的功力,杜柏穿过座座高楼,条条道路,终于找到了张虎。 立刻带人去西山守备,立刻! 发出这一条消息后,杜柏脱力地坐在地上,慢慢梳理着事情的细节。 小心身后!就在姬宣静以为骷髅暂时被周王鼎控制住的时候,蒋旭的一声大喊拉回了他的思绪,想都没想侧身一躲,只看见眼前飞过去了一个什么黑色的东西。 蒋旭在和影鬼缠斗的过程中已经恢复了神志,想起自己刚刚奋不顾身的疯狂,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回过神来就看见一个黑黢黢的东西正往姬宣静的背上扑,赶忙出声提醒。 突然袭击姬宣静的东西正是刚刚杜柏放出来的那具尸体。和对待杜柏的态度一样,它的眼中完全没有姬宣静和蒋旭,只是不停地攻击周王鼎。 姬宣静看着它的动作,打算赌一把,将周王鼎收了回来。果然,这具焦黑的尸体立刻朝着骷髅扑了上去,没几下就将骷髅拍得粉碎。 可它的攻击并没有停下来。在碎成粉末的骷髅旁嗅了嗅,它的眼睛突然变红,将头扭了180度,快速地朝着楼梯爬去。 跟上!姬宣静叫上蒋旭,迅速跟上焦黑尸体的动作,跟着它一起下了楼。 楚老师?!走到2楼的楚河被叫住,一回头就看见了潘高闻。 楚老师!潘高闻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就扑向了楚河,楚老师,我怕,我好怕! 潘同学,没事了,没事了,你先冷静下来。楚河本来对潘高闻还有所戒备,可看到自己的学生这样,立刻就心软了。 楚河为什么一直执着要成为老师?因为他发现自己对学生总有着用不完的耐心和关心。学生是弱势群体,就像他一样,如果能帮他们一点,再帮一点,说不定将来他们就不会成为像自己这样的人。 楚,楚老师,我拿到的是死牌。被楚河这么一安慰,潘高闻彻底爆发了,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楚河。 楚河看着身份牌上大大的死字,眉头紧锁着。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蒋旭还有那两个人拿到的都是人牌,按理说潘高闻拿到的就应该是鬼牌,可他现在手上拿着的却是死牌。 游戏规则里没有这张牌的解释。他们全都被这只鬼给玩了。 没事,没有人会死的。楚河一边安慰着潘高闻,一边带着他向上走寻找蒋旭他们。 嗯,我相信老师。潘高闻拽住楚河的胳膊,站在他身后,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 姬宣静和蒋旭跟着焦黑尸体一直奔跑着,从3楼到1楼,从2楼到6楼,转遍了整个市一高,可它一点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更让姬宣静疑惑的是,在路上,他们再也没有碰见任何一个人。和杜柏的感应断了,他现在甚至感觉不出主教楼里到底有多少人。有什么东西切断了他的感应。 是时候了结了。黑暗中,一个手握匕首的身影一直盯着主教楼的楼梯,在等待什么人走上来。 嗯?正在办公的张虎脑子里突然闪过了杜柏的声音。 传队长命令,全队人跟我走,现在去西山!有可疑份子出现!张虎站起来,严肃地对办公室里所有的队员说道。 咚咚咚。张虎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刑警大队队员程夕夕,请求归队!打开门,身着制服,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程夕夕正站在门外,举手朝里面朝夕相处的同事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第149章 死亡 楚河!在和姬宣静再次跟着焦黑尸体路过3楼走廊时, 蒋旭眼尖地看见了转角一片白色的衣角。 刚刚带着潘高闻到达3楼的楚河听到了蒋旭的声音,停下了前往侧面楼梯的脚步, 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太好了。蒋旭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上前紧紧抱住楚河。 咳, 好了好了,还有学生在呢。楚河被这么一抱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余光瞟到了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和蒋旭的潘高闻,连忙拍拍蒋旭的肩膀让他放手。 你怎么跟着他一起。姬宣静还记得杜柏的推测, 立刻拉开蒋旭和楚河,挡在他们和潘高闻中间。 老, 老师。潘高闻被姬宣静的气势吓了一跳, 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股战战。 周警官,不是这样的!看到姬宣静欲对潘高闻动手, 楚河急忙出声阻止, 潘同学拿到的也不是鬼牌。 什么? 我我我我我我的牌在这里。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潘高闻从口袋里又掏出他那张身份牌展示给姬宣静看。因为太过紧张,他居然把白色的那面漏给了姬宣静, 自己又被大大的死字吓了一跳。 潘高闻的神态和动作不像是伪装和作假的,如果说他真的在演戏,那他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些。 现在怎么办?蒋旭一时间也没了办法。就在刚刚交流的一瞬间, 他们也把焦黑尸体给跟丢了。 先找地方躲起来,快天亮了,今晚的游戏马上要结束了。 要不我们去大厅吧。潘高闻哆嗦着提议, 那里没东西,离门也近。 姬宣静思考了片刻,同意了潘高闻的提议。 从现在开始,只要你有一点可疑的动作,我不会手下留情。不过姬宣静还是没有完全信任潘高闻,为了保证蒋旭和楚河的安全,他决定把他们和潘高闻隔离,自己看守着潘高闻。 4个人一直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从主楼梯和侧面消防楼梯交替着下了楼。所幸,一路上他们再也没遇到任何奇怪的事。 楚河把自己和大家分开时经历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童彩的故事,还有他是怎么遇到潘高闻的。 姬宣静听着楚河的描述,终于明白了为什么3楼是那一副残破不堪的样子。 平安到达1楼,相比于他们刚刚进来时,大厅已经明亮了许多。 啊!潘高闻的一声尖叫引起了全部人的注意,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原来是刚刚那具焦黑尸体正顺着主楼梯的栏杆一点点往下爬。 嗬!距离地面还有大概11个台阶的距离时,它纵身一跃,扒到了镜子上,把手直接伸了进去开始四处掏弄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嚇!又是一声尖叫,焦黑尸体的动作快了起来,手上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正在兴奋地往外拽着。 巨大的落地镜瞬间变了模样,变成了漆黑的一片,从里面伸出了4只手,使劲地把焦黑尸体往外推着,可是还没碰到它的身体,就被它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咬掉了3只手指。 不,不楚河突然感到一股极度的悲伤和愤怒,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用手拉住焦黑尸体的腰就把它往外拖。 焦黑尸体之前还对楚河没有任何反应,可却在这时突然停下了手在镜子里拖拽的动作,狞笑着把头转了180度,看着身后的楚河。 找到你了。 破!楚河危急,姬宣静立刻冲上去掷出铜钱,延缓了焦黑尸体的动作。另一只手拽住楚河极速后退。 焦黑尸体的动作只延缓了一刻,随即又扑向楚河。姬宣静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什么不寻常的声响,下意识地松开手往旁边一躲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焦黑尸体和落地镜上时,站在一旁的潘高闻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了站。 轰隆!变故再生,主教楼大厅的天花板上突然降下一个巨大的铁笼,将焦黑尸体,楚河,还有潘高闻一起框了进去。 没有了姬宣静的阻止,焦黑尸体的行动越发自如,在被框住的这个空间里不断地向楚河发起攻击。 楚河!蒋旭奔向铁笼外,不断地摇晃着,试图吸引焦黑尸体的注意。 楚河狼狈地不停躲闪,看着已经把手伸进笼子里来的蒋旭,顿时火起:走开! 就在这注意力分给了蒋旭的一瞬间,焦黑尸体偷袭得手,抓伤了楚河的胳膊。 姬宣静想要破除铁笼的禁锢,可是一时间也没有找到铁笼的门在哪里。他尝试去用周王鼎压制焦黑尸体,可是它在周王鼎的光芒下竟然还是行动自如。这说明天道没有将它判为恶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姬宣静就注意到了焦黑尸体额前的一个大洞,看大小和形状,和诸侯剑如出一辙。杜柏也碰到了这只鬼,也没能制服它。 时间一点点流逝,僵持下,楚河和潘高闻被逼进了角落,退无可退。 最后一击,焦黑尸体瞄准了楚河扑过去,潘高闻下定了决心,两眼一闭就把楚河推到了一边,自己朝着焦黑尸体正面扑过去。 潘高闻!楚河回身又拽了一把潘高闻,可没想到这一击只是焦黑尸体的障眼法,就在他回身的一瞬间,它瞄准了楚河的脖子,准确无误地咬了上去。 鲜血迸射,潘高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直哆嗦,看着这具尸体啃食着楚河的脖子。炽热的血溅在他的脸上,潘高闻居然从心中升起了快感。 救,救楚河绝望的脸朝着蒋旭,眼中不甘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还没有好好体验人生,他还没有跟蒋旭结婚,他还没有履行和蒋旭的约定。 救,他。可是他已经没救了,潘高闻居然能为了保护他而无畏地冲上去,就算他死了,潘高闻也一定不能死。 蒋旭愣在原地,看着楚河的眼光逐渐暗淡下去,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明明,明明刚刚还在一起,明明刚刚还说着话,明明刚刚才拥抱过。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蒋旭手脚并用地爬到笼子旁边,拼命地伸手进去想要拉住楚河的手,想要摸摸他的脸。 影鬼悄悄地从姬宣静的口袋里溜出来,融进了楚河的影子之中。 铁笼又毫无预兆地打开,潘高闻连滚带爬地逃出来,蒋旭则是跌跌撞撞地爬到了楚河的身体,一把推开了还在啃噬的焦黑尸体,抱起楚河的尸体嚎啕大哭。 焦黑尸体被蒋旭推开,正在愤怒之中,想要继续攻击蒋旭。可它突然一愣,歪着头看着楚河,再次嗅了嗅。 毫无预兆的,它又跳上了巨大落地镜,再次将手伸进镜子里。只不过这次它发出的不再是兴奋的嚎叫,而是愤怒的怒吼。 一团黑雾直接被它从镜子里拽了出来,一股浓郁的阴气爆发出来,姬宣静瞬间就认出了这股阴气的来源。 童彩!姬宣静大喝一声,九鼎归一!竟是召出了所有周王鼎,将它们融合成了一层高的庄严大鼎。 焦黑尸体和童彩战成一团难分上下,正在姬宣静打算将它们一网打尽之时,变故再生。 咻!破空之声传来,一只带着神秘装饰的箭从楼上射下来,穿透了焦黑尸体的后颅。刚刚还刀枪不入的焦黑尸体,竟然被这一支普普通通的箭给了结了。 姬宣静顺着箭来的方向,发现了一个微胖的身影。 校,校长?!潘高闻失声道。 看到潘高闻,校长再换了一支箭搭在弓上,瞄准了潘高闻的眉心。 蒋旭忍痛放下楚河的尸体,挡在了潘高闻的面前。这是楚河最后的愿望,他愿意用这条命去实现。 咻!又是一箭,只不过射偏了,可蒋旭却捂着脖子,瞪大了眼睛缓缓倒下。 他的身后,正是举着正在滴血的匕首的潘高闻。 去死!你们都去死!赢的人是我!潘高闻此时才露出了真面孔,又在蒋旭的身体上连扎几刀,随后扔掉了匕首狂奔离开。 姬宣静分不了神去追潘高闻,心里着急可却也无可奈何。 啊!!!!!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见刚刚还在大笑的潘高闻传来一声惨叫,随后他的尸体被抛到了大厅中央,童彩见状立刻上前去吸收了他的魂魄。 黑暗中的身影终于出现,许晓霖。 童彩见到许晓霖后立刻拖着潘高闻的身体奔到了他的身边,慢慢吸收着,恢复力量。 小看你了。校长冷哼一声,再次将箭对准了许晓霖。 你以为,凭这么一只小小的箭,就能伤得了我?许晓霖突然把手放进了嘴里,狠狠地咬了下去。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童彩就像是见到了美食一般扑上去用力吮吸起来。 现在,是时候清算所有的账了。 影鬼一直待在楚河的影子里,听到许晓霖的声音,颤抖起来。 哥哥? 第150章 西山事变 你是谁?仍然站在二楼抬着弓箭的校长将箭头转向了许晓霖。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94) 我是谁不重要。许晓霖慢慢抚摸着童彩的头发, 重要的是,你们马上都要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哪里来的狂妄小子。校长现在也管不了什么形象不形象的, 放肆地大笑:20年前我能逃得了, 今天你只要死路一条! 是吗?许晓霖嘴角微扯, 手下突然抽出3根银针,狠狠刺入了童彩的天灵盖。 童彩发疯了一般在脸上胡乱抓着, 想要把银针□□,可许晓霖死死控制住银针, 又往里插了几分。 哥哥,哥哥许晓雨看着眼前的画面, 不敢相信这是过去她温柔善良的哥哥。 你的仇人就在那里, 还不动手!许晓霖一掌将银针全部拍入了童彩的头顶,大喝一声。 童彩头一转,愤恨地把头从脖子上扭了下来, 抱着头往校长的方向跑去。 不要过来!校长虽然嘴上说着不怕, 但看到如此具有冲击力的画面还是有些退缩。 一箭射出, 被童彩灵活地躲开了,眼看它就要扑到校长身上时, 姬宣静终于行动了。 执竞武王,无竞维烈!姬宣静大喊一声,周身顿起飓风, 长发飘散,吹起山河。 再睁眼,瞳仁已不见一丝漆黑, 而是射出了纯金的光芒。 武王在此,谁敢造次!功德汇聚成一把金色的长剑,直指童彩。 童彩被功德金光灼烧得不停尖叫,一直往许晓霖的方向退。奇怪的是,许晓霖似乎也很怕功德金光,看到童彩向他奔来,连忙又抽出5根银针,隔空打入童彩大穴,强行扭转了她的方向。 嗯?化身为武王的姬宣静看着许晓霖的动作,眯起了眼睛,一瞬就飘到了他的面前,用手掐住许晓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放,放开许晓霖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年轻人居然能压制他到这种地步。 姜姓许氏,习邪术,残生灵,当死。姬宣静话音刚落,只听见童彩那个方向传来一阵巨响。 姬宣静顿感体内灵力震荡,回头一看,竟是看到了最熟悉不过的物件。 不肖子孙!武王气得七窍生烟,直接脱了元神,丢下姬宣静不管了。 和功德化成的金光长剑正面对上的,正是荆州鼎。 姜睺!姬宣静咬牙切齿地双手捶地,他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姜睺的手笔。 荆州鼎,回!姜睺似乎不在周围,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把荆州鼎绑在了童彩的身上,不过很明显童彩不能让荆州鼎认主,姬宣静也就顺势收回了这尊被姜睺霸占已久的周王鼎。 没了姬宣静的阻挠,童彩直接把校长从楼上丢了下来。 冤有头债有主!我跟你无冤无仇,放过我吧!刚刚还气势十足的校长,顿时没了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的哀求,手脚并用爬向许晓霖想请求他放自己一马。 你先问问她原不原谅你吧。许晓霖阴笑着,手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头。 校长一看,顿时尿了裤子,被吓得屁滚尿流。许晓霖手中的人头不停说着恨,恨,恨,一边飘着快速向校长靠近。 九鼎归一,去!杜柏不在,姬宣静只能尽量先保住人活下来,不管是善是恶,总有报应,死后去了森罗地狱自有定夺惩罚。 童彩!是时候放下了!没想到,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也加入了进来。 黎勋手里拿着滴血的棒球棍,脚边倒着头顶鲜血如喷泉一般喷出着,不断抽搐着的校长。 你,嗬,你他死不瞑目。 黎勋跪在童彩面前,自句泣血:够了,这一切都已经够了,你已经复仇了,该放下了,不要再错下去了。 童彩的身体停在了原地,似乎真的在思考着黎勋的话,又像是在回忆着面前这个跪着的男人到底是谁。 不,不,动起来!动起来!许晓霖慌了。如果没有童彩,他就是个普通人。不,他还要把这个游戏继续下去,他要全学校的人给他的妹妹陪葬! 危险!快闪开!童彩得到许晓霖的命令之后,再次动了起来。 黎勋不避不让,直面童彩的怒火。 杀了他吧,杀了他之后,一切的恩怨就全都了结了。 突然,黎勋口袋里飘出一块白色的手帕,蒙住了童彩的双眼。 感受到了熟悉的气味,童彩更加疯狂了。她怒吼着,撕扯着,将手帕撕了粉碎。 破布随着童彩的动作无力地飘下,预示着谷朝阳的彻底消失。 怎么可能黎勋看着地上那一片碎布,失了神。童彩不是最喜欢谷朝阳的吗,为什么,谷朝阳的手帕对她没有一点作用。 很好!很好!许晓霖的眼睛中迸发出兴奋的光,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都杀了! 可许晓霖没想到,接触到谷朝阳遗物的童彩此时已经彻底癫狂,甚至挣脱了他秘术的禁锢,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 哥!许晓雨只能眼睁睁看着疯狂的哥哥笑着死去,却不能上前帮他一步。 站起来!姬宣静气不打一处来,拎起黎勋上去就是两巴掌。 在场只剩下两人一鬼,姬宣静终于可以专心致志对付童彩了。 终于够了。姜睺飘在西山山顶,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看吧王,这是臣妾送给您的江山! 副队,这一路上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呢?越往西山走,车上的刑/警/队队员就越发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专心。张虎开着车,他心里也在打鼓,可现在他是最高指挥,一定要稳住。 越靠近西山,雾越来越浓了。 小林,打开电台。张虎冲副驾驶等等林星河说道。 从西山区域正在向四周扩散,请过往车辆减速慢行。 西山起雾了? 副队!有人!坐在后排的丰飞翼扑到前排拉住手刹紧急制动,可还是没能停住。只听到嘭的一声,整个车都震动了一下。 怎么办,撞到人了。 我下去看看。林星河看了一眼张虎,直接解开车锁打开车门下了车。 女士?女士?浓雾中,林星河的视野可见度甚至不到3米。他拨开迷雾,终于发现了那个面朝下倒在地上的粉衣女人。 太干净了。地上没血,她的身上也没有一点血迹。可不管林星河怎么呼唤,她就是没有回应。 女!林星河上前打算把女人扶起来的时候,她的手突然动了动,狠狠地抓住了林星河的胳膊。 翻到正面,竟然已经是一张腐烂的脸。 林星河使劲挥开她的手,快速站起来迅速向后退了几步掏出手/枪冲着她射击,可子弹打进去就跟过家家一样,那个女人根本不在意。 枪声?坐在车上的队员们全都听到了枪声,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我下去看看。大冲性子急,害怕林星河遭遇到了歹/徒,这就想下去帮忙。 不许去!张虎的手捏紧了皮质方向盘,眼睛一直盯着林星河离开的方向。 快走!快走!浓雾中冲出了一个人影,正是林星河。可他的神情十分慌张,而且一直在向前跑着,根本没有回头。很快,从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影子。 快上车!张虎拿出喇叭大喊,松开了手刹,右脚脚尖点在了油门上。在林星河上车的一瞬间,张虎就开车冲了出去,将那个人远远地甩开了。 哈,哈,哈,哈惊魂未定的林星河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不断喘着气,脑子里不断回放刚刚的画面。 安全带。张虎伸出一只手给林星河把安全带拉上,握住了他的手。 发生了什么?车上的队员对刚刚那个东西都心有余悸,程夕夕胆子大,还在不停地回头张望。 死人,哈,哈,死人活了。林星河知道自己说的东西很荒缪,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形容了。那张长满了蛆虫的腐烂的脸,就是已经死了好多天的尸体的脸。 副队,联系上老大了吗?丰飞翼还算冷静。 没有,从上条消息发完后,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张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生化武器。丰飞翼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给戚平文。可信息旁边的白圈一直在转啊转,根本发不出去。 卧槽!程夕夕爆了粗口,看后面! 看守西山大门的门卫向往常一样上早班,可到了上班的地方,他却发现,门不见了, 杜柏在墓中感知到了外界阴气的变化,外面的阴气已经浓到渗透进地下了。看来姜睺已经开始行动,他要尽快想办法出去才是。 阎王,速来。杜柏发动白泽的力量,顺利借助渗透入墓中的阴气和阎王连了线。 白泽上仙,找本王何事?阎王的虚影出现在墓中,一张不怒自威的脸任凭谁看了都会害怕。 有一个小事需要你帮忙。 第151章 非福非祸 阎王得了杜柏的话后就返回了地府。 如果事情能成, 他不介意去做一次白泽的跑腿,正好还能解决掉地府的这个大/麻烦, 还能不欠人情, 一举两得。 有了最近新来的穆公的加入, 地府人口普查的速度加快了许多,也查出了很多问题。首先, 千年前有一女子肉身湮灭后魂魄却并没有归于地府,鬼差去阴阳边界搜寻, 也没有找到这个女人。再者,阴阳边界似乎在不断向人间的方向扩散, 人间的阴气也在一点点加重, 很多恶鬼趁着机会逃了出去。最后,最近这几年,不断有魂魄消失的事件, 但是因为地府的管理混乱, 鬼差上报之后也没有聚集到一处, 等到穆公来帮忙的时候,全部搜集出来, 这才发现居然有千人之多。 阎王,地府出事了。阎王刚刚回到地府,判官就迎了上来, 神色焦急。 何事? 鬼门大开,人间大乱。鬼差们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缉拿逃走的恶鬼,可基于出逃的鬼魂数量实在是太多, 地府就算出动了所有的人手,还是不够。 所以判官才急急忙忙找到阎王,请求他使用手上的阴兵符,召集阴兵帮助地府羁押亡魂。 阴兵不能出现在人间。阎王看着乱作一团的地府,随手抓住了一个百年亡魂直接扔下了炼狱池。 人间也出问题了,您看。判官把明镜推给阎王,这简直已经不是人间,倒像是另一处地府了。 从西山,再蔓延扩散到整个京市,阴气的浓度已经和地府相差无几,甚至还在继续升高,继续向外扩张。 天道怎么没有一点反应?阎王皱眉,掏出手里的阴兵符,掰成了两半,把其中的一半给了判官。 你先点一些阴兵在地府追捕百年以上的亡魂,本王稍后前往人间。 是。判官得令而去。 阎王则是顺着杜柏的意思来到了穆公他们的宅子里。 阎王?好巧不巧,韩侯仍叔穆公3个人今天都在宅子里。 你们在人间的一位旧识请我带句话给三位。阎王从袖子里拿出信物,是一个青铜风铃。 九鼎?3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物件,开始思考这个旧识到底是谁?现在还在人间的,只有可能是他们的王了。 王有难,速归。这就是杜柏让阎王带给他们的话。 不是王?! 话已带到,阎王正欲离开,却被穆公叫住了:敢问阎王,此人姓氏名谁。 姓杜名柏,字平浓。 没想到他们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三个人顿时失去了力气。 老头,你说我们当年,到底做得是对还是错仍叔看着九鼎风铃,眉目悲戚地说。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穆公闭了闭眼,狠下心来,既然王有难,我们就必须去了。 千年之前,除了姜王后,是姬宣静身边最亲近的穆公最先发现了杜柏和他之间的事。姬宣静身为一国之主,怎么能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还是个诸侯地的士大夫! 同时穆公还藏着私心,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姬宣静,可姬宣静却跟一个男人厮混,说出去这是打姜王后的脸,更是打他的脸。 于是他联合了朝中好友仍叔和韩侯,一同谋划起对付杜平浓的计策。杜柏最近在朝堂上的风头太盛了,完全不把他们这些老人放在眼里,实在是可恨。 他们利用了女鸩,使姬宣静和杜平浓之间生出了嫌隙。他们本不想杀杜平浓,可他实在是顽固不堪。不过还没等到他们下手,姬宣静就先下了旨,处死了杜柏。 少了心头大患,他们总算是宽心了一点。可没过多久,姜王后却染病暴毙。一向对自己女儿很是了解的穆公知道,他的女儿能文能武,绝不是这么弱不禁风的人,于是他将目光再次转向了王宫。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本以为是利用作为棋子的人,现在却反将了他们一军。 屋漏偏逢连夜雨,占星台此时又传出厄兆。这是穆公才醒悟过来,因为他的一己之私,竟然埋下了如此大的祸患。 恶兆的表意十分不清,穆公不断追问占星台的人,得到的全都是模棱两可的答案。如果千年后杜平浓与王再次相遇,非福非祸。 他们立刻修正了自己的错误,顺利地让姬宣静处死了女鸩。幸运的是,姬宣静成了不死之身,而观星台的下一条则是预示了他们也可以长生,分出魂魄来保护姬宣静。 非福非祸,就因为这样一句恶兆,所有的臣子都在力争保护着姬宣静,同时不让他和杜柏的转世有所接触。 直到穆公消失,他实在是不放心王一个人留在人世间,于是将诸侯剑交付给了姬宣静。 可是杜柏怎么知道他们还活着的? 小民斗胆,请阎王再帮一忙。仍叔拦住了阎王,在他面前跪下。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95) 地府事物繁重,本王无暇分心。这就是拒绝了。 我们三人可以为地府无偿工作百年。情急之下,他们也只能想到这一条筹码。 嗯似乎不错。阎王考虑了一番,同意了这桩交易。 还请您带我们去见杜平浓一面。 顺路。阎王正好也要去人间,带上他们三个也不是什么问题。 杜柏一直在墓中静坐,忽然眼前白光一闪,穆公,仍叔和韩侯纷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好久不见。杜柏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正视了三人。 杜大夫,好久不见。面对曾经被他们害死的人,穆公仍叔和韩侯还是有些心虚的。 事发突然,不得已将你们从地府中叫出。 不说这些,王到底怎么了?韩侯没心情在这里寒暄来寒暄去的,他注意到了杜柏所处的位置,越发担心起姬宣静的处境起来。 女鸩开始祸乱人间了,我们都中计了。杜柏叹了口气,好在她还留下了一个破绽。我的行动全在她的监视之下,这件事只有你们能做。 什么? 去西山找到王后墓,把女鸩的肉身毁了。 什么!大喊的是穆公。 女鸩怎么可能在王后墓里!你不要因为千年前的恩怨欺骗于我们! 她现在占了姜王后转世的身体,估计连魂魄也吞了,一直以姜王后的身份行走于世间。 所以,天道才没有发现她穆公喃喃道,原来当年恶兆中那句鸠占鹊巢,不是指杜柏占据了他女儿的位置,而是说女鸩! 时间已经不多了,女鸩马上就会来找我,你们小心行动。杜柏嘱咐完之后,又坐回了原来的地方,看着墙壁出神。 杜平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墓。杜柏很平静地回答道,千年前我逃了出去,现在也该回来了。 只有白泽才能压制像女鸩这样修炼了千年的恶鬼,这还是在她肉身已毁的条件下。同归于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杜平浓3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见了前面的那个棺椁。墙壁上深深的刻字痕迹,他们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当年或许真的是他们做错了。 快去吧。杜柏不再和他们搭话。 姬宣静这边,最后一战终于打响。 黎勋被姬宣静围在鼎里,自己则是拿着铜钱迎战童彩。 众生皆有怨,你不该因此伤人作乱。功德汇聚成鞭子,不断向童彩的周身抽打,打散了她周围的黑气。 童彩不断躲避,一直上了楼梯,眼看着就要钻回镜子里,可却被姬宣静一卷给拖了出来。 不单单是你,他们也因为你的怨气不能去转生,你何其自私!又是一鞭,正中童彩的面部。 可童彩只是微微退缩了一下,而后又继续和姬宣静对峙。姬宣静找不到她的命门,根本没有办法一击击杀。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直接引进豫州鼎里,让天道来裁定。 呃。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呼喊,姬宣静回头时,看到的是已经被割喉了的黎勋。 姬宣静目眦尽裂,扬鞭再起。可童彩一直在他的视野里,不可能去杀黎勋,是谁? 我终于找到了离开这里的办法。陶骏伟出现在了大鼎之后,手上握着一串钥匙。 你是童彩,是二十年前死在市一高的那个学生。陶骏伟翻看着手上的名册,这座学校地下有一座墓,你借助了墓的力量,才变得越来越厉害。 我只要杀了你,通过那座墓,就可以彻底离开这里!陶骏伟把手上的名册扔掉,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童彩闻到这个味道,立刻就癫狂了起来,咆哮着冲向了陶骏伟。 你是个聪明人。陶骏伟闪过身时看着姬宣静笑了。 他快速地跑向豫州鼎,将小瓶扔了进去。 成了!姬宣静没想到,最后帮助他的,竟然是陶骏伟。 可就在童彩半张脸已经进入豫州鼎的一瞬间,她的动作停住了。她的四肢扒在鼎的周围,诡笑着回头看向陶骏伟和姬宣静。 不对!阴气怎么变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再回去找了~我在这里先简短地解释一下。 首先是市一高,最开始说有一个女生失踪了,她就是许晓雨。许晓雨和许晓霖是兄妹,所以许晓霖开始了复仇。(后面会有一个他的番外具体来讲)这是关于他的第一个伏笔,第二个伏笔是他给王文君的那瓶水。第三个伏笔是他被潘高闻欺负的时候,这是他们恩怨的起因。 杜柏墓:这个在这一案开头就说了,姜睺变身的吕真说市一高地下有一座墓,而且出土了青铜器。第二个伏笔是陶骏伟的回忆,那个女生闯入了一个墓。 杜柏和其他臣子的关系:在之前,姬宣静的回忆中,杜柏和其他的臣子关系就不好。在【番外一 姜王后】中,姜王后冒雨安葬杜柏的时候,曾经问过她哥哥,他的父亲穆公知不知道这件事。她不知道杜柏是穆公害死的,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很讨厌杜柏。 关于姜睺的真实身份:第一个伏笔在杜柏觉醒,姜王后是暴毙而亡,但是姜睺却没有实体。第二个伏笔是谐音:吕真,女鸩。 暂时先想到这么多,剩下的想问可以在评论里说!我尽量圆(不) 小天使:我脑子不够了 我:我脑子已经超负荷了orz 第152章 转 没人告诉姬宣静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是他能感觉得到,不只是市一高, 整个京市都已经被阴气笼罩了。 西山上, 守卫惨死在大门旁, 他的尸体正在被尸虫蚕食着。 西山已经没有生灵了,但因为几大家的福泽深厚, 他们也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死。外面的恶鬼也不敢靠近这里, 因为姬宣静早在第一次拜访的时候就为这里下了结界。 杜征南和妻子薛慈双双倒在客厅里不省人事,院子中的池龟正缓缓地爬向两个人。它们眼中带红, 竟然是和可出肉当时杀死的那只乌龟一模一样。 千钧一发之际, 穆公终于赶到。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仍叔抛出法器瞬间制服了几只阴龟,而穆公则是上前把杜征南和薛慈两个人扶到了沙发上躺着。 因为救了他们二人一命,金光功德再次落在了仍叔身上。可是本该光芒大盛的功德现在却变得惨淡无光, 完全被乌黑的阴气遮住了。 阵法, 女鸩在颠倒阴阳。韩侯目视千里, 终于看见了那个黑色的大门。 这山脚下,恐怕就是周王墓。3人顿时紧张了起来。当年王下葬时没有让他们任何一个人知晓, 知情的工匠们也都被灭了口,没有人知道姬宣静的墓到底在哪里,就连他自己也不知。 杜柏在进入自己墓中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为什么西山的风水会那么好, 灵气更是充沛到不可思议。为什么他杜家世世代代住在西山,从未移居。为什么女鸩手上会有姜王后的凤印。 她是占星的女官,懂的自然要比常人多些, 也可以自由进入藏书阁。只不过杜柏没想到她的野心居然这么大,竟然妄想要颠覆阴阳。 就在杜柏静坐时,身后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门,连接着一条深深的甬道。 杜大夫,还有心情在这里参悟?女鸩顶着姜睺的身体出现在了墓道的尽头,还带着昏迷的赵洲和乌欧梅。 女鸩,真是小看你了。杜柏面无表情地转过来站起身,看着满脸得意的女鸩。 所有人都当我是麻雀,我偏要做那凤凰!女鸩把赵洲和乌欧梅往角落里一丢,凭空变出了两张椅子。 坐。总归都要死,今天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你把姜王后怎么了?杜柏坐在了椅子上,和女鸩面对面。 她?真是愚蠢至极。女鸩提到姜王后的名字,不屑地笑了,可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却让我无比羡慕。 我最大的失误就是放了她一马,让她趁机给你建了墓。女鸩一个响指,整个墓室都开始颤动起来。 不过也多亏了她,我才能找到你。女鸩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她修长的手指,白泽的力量果然名不虚传。 你说可不可笑,你和她都自诩是最爱王的人,可你们一个个都选择了轮回转世,选择忘记。只有我!只有我还一直记得他,只有我配得上他!只有我才能站在他身边!女鸩脸色一变,突然把手伸向了杜柏的脖子。骤然变长的指甲划破了杜柏的皮肤,鲜血流到了女鸩的指甲上,立刻灼烧出了一个大洞。 呵,不愧是白泽的血。女鸩对这样一个小小的伤口毫不在意,收回了手。 只可惜,现在我还动不了你。 所以你打算故技重施,借别人的手再杀我一次。杜柏平静地说。 你倒是很明白。女鸩冷笑。 你被挫骨扬灰后,一直化作恶鬼隐匿于世间,同时也在寻找着转世的姜王后。 不错。 那时我的力量还太过薄弱,根本不能直接吞噬掉她的魂魄。 于是你先潜伏在她身边,吞噬她每一世的魂魄,直到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姜王后被你毒死,你又潜伏在暗中摸到了她墓的所在,潜了进去,偷出了凤印。 女鸩摇头:你真的太聪明了,如果当年不杀了你,我的计划就不会成功。 我恨你,恨你入骨,恨你能得到他的心,他的爱,他的一切!女鸩有些痴狂,她对姬宣静是如此地着迷。 终于,我得到了有关于她建造杜柏墓的记忆。顺着这段记忆,我成功找到了你。女鸩挥手,一副画面就出现在了两人中间。 白泽本是追随着杜柏而来,如今杜柏已死,它也终于到了可以融合化形的时候。可就在融合一半的时候,一只恶鬼闯了进来。 要是放在平时,这种小鬼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可现在正是化形的关键时期,杜柏已经是个死人了,它又十分虚弱,这才被这只恶鬼趁虚而入。 我用凤印收了白泽,又把你碎尸万段。女鸩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看吧,这就是你的下场。 杜柏目不转睛地看着画面,看见女鸩把他被姜王后拼好的身体从墓中拽了出来,用花钿一点点扎烂,捣碎。他的血肉融进了泥土中,化作了养料,滋养了这一片土地。 可你还是不满足。杜柏终于知道了全部的真相,站起身来走到棺椁旁,猛地推开了上面的盖子。 里面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有姜王后为他下葬时准备的一套士大夫的衣服。 是!我是不满足!女鸩收回了两个椅子,一步步逼近杜柏。 我恨你,我恨她,我恨你们所有人!她疯狂地笑着,墓室里风沙顿起。 等我将这黑白彻底颠倒过来,我就能和王永远在一起了。女鸩的脸上露出了向往的表情,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既然不能同生,那便坐一对鬼夫妻吧! 女鸩并不是无敌的,她一直在躲避天道的问责。她已经厌倦了四处躲藏的生活,况且要和她的王在一起,她要母仪天下,怎么能躲躲闪闪呢? 所以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既然恶鬼不能存在于人间,那将人间变成阴间,一切不就都迎刃而解了? 她从藏书阁习得禁术,并在千年之中不断修习,终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发动阵法需要九千九百九十九具尸体,仅凭她一只鬼是杀不了这么多的人的。就算能杀,这样做也太过冒险,很容易被天道发现。 于是女鸩利用了人。自相残杀的人,正好成了她的工具。 你的本体就在西山。杜柏抛出了底牌。 是又如何?女鸩笑了,之前的我或许会怕你去毁我本体,可现在,它于我已经是无用之物了。 阴阳已经颠倒,她不再受身体和天道的制约了。 但是我还是会阻止你。女鸩咯咯地笑着,一边走向了赵洲,我葬在王后墓,谁也不能动我。 无药可救。杜柏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被女鸩的话浇灭了,姜王后已经彻底消失了,再也回不来了。 白泽也是聪明,在我眼皮底下都能搞些小动作。女鸩左手一把掐住赵洲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右手做爪状作势要掏向赵洲的心口。 你又猜到了。看着杜柏不为所动的样子,女鸩耸耸肩,把赵洲放了下来。 你要利用赵洲的贪念杀了我。 真是期待。女鸩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赵洲,再看了一眼杜柏,朝着赵洲的脸上吐出了一口黑气,几乎是立刻,赵洲就醒了过来。 你!赵洲一拳挥了上去,却被女鸩偏头躲开了。 真是无礼,怎么能对救命恩人出手呢。女鸩飘着离开了两人,挟持住乌欧梅看好戏。 赵叔,我想你已经感觉到了。杜柏微微一笑,完全没有之前面对女鸩时的剑拔弩张的气氛。 什么?赵洲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杜柏。 嗜睡,乏力,多梦。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身上有一块属于白泽的灵魂。杜柏和小白融合后仍没有变成真正的完全体,因为赵洲身体里还有一点白泽的灵力。 之前我,小白和你共分3份,可如今我占了大头,另外那一份自然是想要回归本体。杜柏耐心地解释道: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你会死。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赵洲指着女鸩。 杀了我,你就可以活下来。这就是她的目的。杜柏竟然直接说了出来! 怎么可能!赵洲猛地后退一步,视线在女鸩和杜柏的脸上不停转换着。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96) 所以说,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女鸩走上前附在赵洲耳边说:如果你杀了他,我马上送你和你的小娘子回去。同时,她将一把匕首放在了赵洲的手里。 怎么办,怎么办,杜柏是他的侄子,更是小梅的救命恩人。可如果自己死了,小梅又能托付给谁呢,她又怎么一个人活下去呢? 思考间,赵洲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目光一凛,握紧了匕首转向杜柏。 抱歉。赵洲抬手,竟是挥刀割向自己。 你输了。杜柏早已料到,在刀刃碰到赵洲脖子的那一瞬间用术法弹开了。 第153章 同伴 赵洲的腿软了, 一下失去了力气,就要往地上跪, 被杜柏接了起来。 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赵洲扶着杜柏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知道。杜柏把赵洲扶到一边, 转过身来看着已经挟持了乌欧梅的女鸩, 终于笑了。 赵洲!如果你不杀了他,我现在就杀了这个女人!几千年来, 女鸩利用人性,无往不利, 可没想到却在最关键的一次掉了链子。 你做梦。赵洲虽然很担心乌欧梅,但他知道, 如果他真的为了自己或是乌欧梅能苟活, 就算活了下来,等小梅醒后也绝对会和他一刀两断。 他相信杜柏。 你太自负了。杜柏提剑而起,在女鸩试图附身乌欧梅的时候冲了过去。 可还没等诸侯剑的剑刃触及女鸩, 一道金光就从背后直射在了她的身上。这股金光太过强烈, 刺得人睁不开眼, 点亮了整个昏暗的墓室。 你来了。杜柏越过女鸩,伸手抱住了从金光后显现出来的身影。 你混蛋!姬宣静声音嘶哑地锤着杜柏的胸膛, 然后又紧紧抱住了他。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因为女鸩阴阳阵法落成,使得童彩在进入周王鼎的前一刻力量暴增, 甚至生出了自己的意识。 童彩放弃了肉身,直直扑向了陶骏伟,附了他的身。陶骏伟本身一直浸在市一高的环境里, 身体早已经适应了阴气的侵蚀,所以当童彩附身上去时,他并没有什么不适。 而此时,童彩的目的已经不在姬宣静身上了。她可以出去了,她要出去!她可以感受得到,外面的阴气更加浓郁了,她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都开始溢出了。 你休想!姬宣静上前应战,拦在主教楼大门前,绝不让童彩踏出一步。 姬宣静再次引诱着童彩靠近周王鼎,可童彩有了之前的经验,根本不上姬宣静的套,一直距离周王鼎有一段距离。而姬宣静却受制于空间,渐渐无法限制童彩的行动,很多次都让童彩与大门擦肩而过,脸上也多了两道血痕。 必须要把童彩从陶骏伟的身体里赶出来。陶骏伟已经开始褪皮,露出了皮肤下鲜红的血肉。他到底是□□凡胎,根本承受不了像童彩这样力量强大的恶鬼,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死。 正在两人缠斗之际,一直沉寂在楚河影子里的许晓雨瞄准了童彩飞身越过周王鼎奔向门口的时机,瞬间附身到了陶骏伟的影子上,硬生生地将童彩拖了出来,两人一同砸进了周王鼎里。 周王鼎顿时爆发金光,金色的功德瞬间淹没了童彩的头顶,一点点溶解了她的身体。童彩不甘心地还在挣扎,可功德金光就像是流动的沙子一样抓不住扶不稳,只能一点点等待被吞噬。 影鬼!姬宣静奔向鼎边,想要把影鬼拽出来,可是刚刚一靠近就被金光给狠狠弹开,飞出了老远,整个人都被金光震晕了。 许晓雨在被金光淹没前看到了飞奔而来的姬宣静的身影,平静而满足地笑了。这样就好了,只要还有一个人在意她,她就知足了。 最后一刻,许晓雨想起了全部的事情。包括自己是怎么加入游戏,又是怎么被保安发现,怎么被虐待,然后被杀死在校门口伪装成车祸。她没有怨言,就算经历了这么多,仍是善待着所有人。 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哥哥不要再执迷不悟,放下执念,她会一直等哥哥在地府赎完罪后转世投胎,来世他们再做兄妹。 周王鼎此时已经不受任何人的控制了,而是回到了天道的手中。它愤怒,愤怒自己竟然被一只小小的蝼蚁蒙蔽了这么久,更对姬宣静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天道的愤怒不是任何人能承受的,它将童彩直接打入了畜牲道,轮回千年不止,只能做一个任人宰杀的畜牲。而许晓雨为了不让童彩逃走,到最后都死死地缠着它,导致她也被天道的怒火波及,和童彩一起被投入了畜牲道。 姬宣静想救影鬼,因为不管什么,只要非人,一旦进入了周王鼎,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他还记得这只鬼,从最开始的帮助,到现在的奋不顾身,让姬宣静的眼眶有些热。 金光散去,鼎中的金色液体又恢复了平静,毫无波澜,也没有许晓雨的一点踪迹。 市一高的阴气被瞬间扫清,姬宣静和杜柏的感应又回来了。不过很奇怪的是,姬宣静只能感受到杜柏在哪里,却不能和他交流,而杜柏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他。 姬宣静试着感应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力量全都回来了。看来天道并没有收回他的能力,只是略施小戒警告自己。 放出金线穿过了主教楼的每一个角落, 姬宣静又解决了主教楼里被童彩影响而不能去投胎变成了恶鬼的佟宇琛和张天昊后,立刻追寻着感觉去找杜柏。 他上了楼梯,再次回到了那个上锁的教室门前。这次,他很轻易地就将门推开了。 一个大洞出现在眼前,姬宣静走上前将躺在地上的4根青铜钉捡起,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洞里。 这是姬宣静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装饰,还有甬道中的长明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是他的墓,这是周王姬宣静的墓。 与此同时,张虎驱车在浓雾中穿梭,丰飞翼在后座架起了枪,解决周围不断扑上来的尸体。大冲在他身边用□□掩护,被夹在中间的程夕夕只能尽量缩小身子给他们两个腾出更大的地方。 走着走着,他们居然开上了西山,顺着山路盘旋而上,而终点就是杜征南的山水院落。 注意周围,找到铁门,关上它。杜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所有人都看着旁边的人,想要确认这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我就说,老大不是什么普通人。程夕夕第一个反应过来,很自然地接受了:丧尸都出来了,老大会一些法术,不稀奇。 也是。都坐好了,要减速了!张虎邪笑一声,慢慢松开了油门。 大家都知道,现在他们的身上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为了京市,为了所有人,他们必须成功。周围雾太大,如果速度过快,很容易错过这道铁门,所以张虎毅然决然地减慢了速度。 可减速,就意味着他们不能依靠车来甩掉那些尸体,同时他们还将会陷入这些东西的包围之中。 车上的所有人都全神贯注,打开了车窗,紧紧地盯着外面。 突然!一只腐烂的手从后排窗户伸了出来,从大冲的眼睛上划了过去。顿时,大冲右眼裂开了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如注。 大冲!程夕夕急忙从车后排捞起了一个急救箱,拿出绷带和酒精就开始给大冲止血包扎处理伤口。 没,嘶!没事儿。大冲闭着左眼,咧着嘴朝程夕夕笑着,本想装作没事,可酒精抹上去的一瞬间大冲还是有些受不住。 可就是这样,他们也不能停下来。 看到轮廓了!丰飞翼是他们中视力最好的,在全神贯注的状态下,在距离铁门10米左右的距离时,他终于看见了黑色铁门隐隐约约的轮廓。 杜柏从不过问爷爷的事,而且这扇门是在他恢复记忆前就已经建造成了,所以杜柏一直忽略了它。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点的疏忽,让女鸩把阵法做成了。 铁门就是转换的媒介,同时锁住了西山的灵气,好在最终阵成时将这些灵气全部一举转化成阴气,直接颠倒阴阳。 只要关闭大门,地府的鬼就不能再通过这扇门出逃了。 他们追上来了。林星河一直焦急地看着后视镜,就算是在这么浓等等雾中,车后乌压压的尸体聚集在一起的身影也是清晰可见。 小林!最后关头,张虎终于做了决定:我出去之后,你马上换到驾驶座来,带着大家走。 沉稳冷静的语气,说出的却是最危险也是最悲壮的话。 你在胡说什么!林星河一下就意识到了张虎想要做什么,还没等他拉住张虎,他就已经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锁下了车,随后立即关上门跑进了雾中。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辱刑/警大队的名号。 张虎!你给我回来!丰飞翼坐在后排,就看见张虎直接冲着铁门冲了出去。而周围的恶鬼感觉到人的生气,纷纷聚集了过去。 咔哒。出人意料的车锁打开声,林星河打开车门,往张虎的方向奔去。 简直是胡闹!程夕夕在后排看着这两个傻逼,又急又气。 她翻身来到前排坐上了驾驶位,猛地开出了一段距离,随后又极速漂移,掉转了车头,回到了铁门旁。 张虎赤手空拳,佛挡杀佛见神杀神,一路闯到了铁门旁。 可恶鬼的数量太多了,他的身上已经多了很多伤口。尸体不断聚集,已经将铁门和张虎团团围住。 张虎拼尽全力握住铁门狂奔,终于合上了铁门。 张虎!!!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张虎脸上还带着胜利的微笑,转过头去对杀出了一条血路的林星河说:我做到了。 胸口被尸体的爪子整个贯穿,张虎慢慢地在林星河的注视下倒在了地上。 第154章 最后一环 铁门一关, 那些年岁还小的恶鬼就全部被吸回了地府,和早就等在阴阳边界的鬼差们撞个正着, 立刻被套上了九重枷锁押送回了地府阎王殿, 重新审判。 伤了张虎的那只恶鬼只有3年功力, 是一个逃犯,也被吸进了门里消失, 可它对张虎造成的伤口却没有随之消失。 呵呵咳咳!张虎半眯着眼睛看着跑过来的林星河。 傻子不在车上待着,不听副队咳咳, 的话了。 林星河跪坐在张虎的身边,无力地用手按住他胸口上那个可怖的大洞, 眼里已经喷涌而出。 哭什么。张虎又咳嗽了一声, 血已经流进了肺里,他开始呼吸困难,呛出的都是血沫。 不不林星河已经说不出话了, 只是机械地按压着张虎的伤口, 妄图用如此苍白无力的行动救回张虎的生命。 周围没有被拉回地府的恶鬼和尸体还在不断靠近, 慢慢将两个人围了起来。 听话快跑。张虎想要抬起手把林星河推开,可是却懊恼地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没力气了。 可真疼, 还是高估自己了。张虎在心中苦笑。 别说了别说了,我带你出去,我带你去医院。林星河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把手穿过张虎的脖子下面垫在他的后背,另一只胳膊暴起肌肉将张虎的腰部托起,能最大限度保证他胸部的伤口不受到二次伤口。 有时候, 咳咳咳,我咳,嗬,嗬张虎不想让林星河再浪费体力白费力气,可是却又贪恋这片刻。 我听着呢,我听着呢。听到张虎越来越虚弱的声音,林星河终于忍不住放肆大哭了起来。 你,咳咳,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我喜欢你 生命的最后时刻,张虎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了心中的感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在温泉,或许是更早,他的眼里就满满都是林星河了。 双手骤然无力垂下,张虎缓缓闭上了眼睛。 醒醒,醒醒,再撑一下,一下就好。林星河不敢低头看,只是倔强地继续抱着张虎往前走着。 要死,那就一起死吧! 他不能腾出任何一只手来对付面前张牙舞爪张着大嘴散发出恶臭的尸体,索性不走了,用整个身体护住张虎。 他的身体还是温热,一如既往,可紧贴着的胸膛却没了鼓动的声音。 闭上了眼睛,林星河等待着挥向他的爪子。 林星河!站起来!突然,一声从远方传来的呐喊唤醒了林星河。 是程夕夕的声音,她们来了。 我在这里!林星河也大喊,坐在后排的丰飞翼很快就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告诉了正在开车的程夕夕。 快上车!可出乎林星河意料的是,赶到他身边的除了他们的吉普车外,竟然是姬宣静!除了他以外,还有3个衣装怪异的陌生人。 他们不断舞动着手中奇形怪状的东西,把这些尸体全部都清除开了。 这里交给本王,你们快点离开。阎王从车后走出,释放出威压,顿时清场。 张虎他!林星河被大冲拉着要上车,可他的手还紧紧抓着张虎的手,不愿意放开。 如果要丢下张虎,他宁愿和他一起死在这里。 死不了,还有救。姬宣静看了一眼张虎的状态,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还请您明察秋毫。他转过身朝阎王行了一礼。 此人阳寿未尽,功德加身,还不是我地府的客人。阎王拿出阴兵符,周围顿时风走沙迷,一声声沉重的呼唤从四面八方传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如此便谢过阎王了。姬宣静指了指韩侯,韩侯就上前把地上的张虎拎起来一扛,和穆公仍叔消失在了原地。 张虎!林星河还不知道这几个人到底什么来头,只是看见张虎在他的眼前凭空消失了,顿时急了,挣扎着就要下车。 林星河!坐好!程夕夕猛踩油门,向右打死方向盘,半个身子还在车外的林星河瞬间就被甩回了车里。 这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了,他们不是普通人,张虎会回来的。程夕夕冷静地开着车,离开了西山。 她想起太爷爷留给她的手记,上面用古文字写着各式各样奇怪的点穴手法,再往后翻还提到了神魔鬼怪。起初她根本没有在意,以为这只是古人愚昧无知而造出的神,可刚刚这几个人的出现,却彻底打破了她心中坚持了多年的无神论。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97) 张虎已经把门关上了。林星河虽然还是担心张虎的安危,但他也信任自己的伙伴。听到程夕夕这么说,他也不再给大家添乱。 我们现在回警/局,组织市民避难。程夕夕车一拐,踏上了回到警/局的路。 加油啊老大,小静。她透过后视镜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西山,在心中默默祈祷。 这小子怎么办?这边,韩侯已经把张虎带回了他们在地府的宅子里。 先救,救完了再送回去。韩侯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一套银针,在张虎身上动起手来。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西山?姬宣静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机会再见到他们3个人。 杜平浓拜托我们过来毁掉女鸩的肉身。3个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后仍叔支支吾吾地说了句话。 杜柏在哪儿!一听到杜柏的名字,姬宣静瞬间坐不住了。 王!王!您先不要激动。韩侯被姬宣静吓了一跳,手上的针都抖了一下,害的张虎开始抽搐,韩侯赶快拔针稳住张虎的身体。 带我去找他。 等老臣医好这个人,我们随您一同去。穆公和仍叔双双跪在姬宣静面前,双手伏地。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姬宣静皱眉。他向来不擅长应对这些老臣,动不动就跪,他也不好拒绝。 王恕罪!穆公丢了老脸,匐在地上将当年的事情一件件悉数道来。 韩侯在给张虎施针不方便一起跪,但也是满头汗站在旁边分出一点心思注意着姬宣静的反应。 你们,你们,你们,你们!连说4句,姬宣静已经气到顶峰,直接砸了手上的杯子。 瓷杯炸裂在穆公的脚边,吓了他一个哆嗦,可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杜平浓发现了女鸩的踪迹,叫来了阎王帮忙。 小女的墓被那可恶的女鸩占了去,而女鸩的目的正是为了颠倒阴阳,让她能正大光明地活在人间。 你说王后墓?姬宣静再次被冲击,你是说,那不是她? 是。穆公答道,一直和王接触的那个人其实是女鸩,小女已经他说不下去了。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他还活在这世上,可她的女儿却因为女鸩的私欲消逝在天地间了。 臣等有罪,请王降罚!他们错了,错得离谱。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姬宣静失神地跌坐在椅子里,久久不能回神。 杜柏不是不爱他,而是爱他爱在了骨子里,就算是轮回转世,也仍然守护着他的墓,守护着他。 西山因为您的墓而充满灵气,女鸩借助禁术,以门做为媒介,创造了一个没有阻拦的新的阴阳边界。而杜平浓的墓就是女鸩转换灵气的容器。 什么?他的墓?姬宣静从不知道,杜柏还有墓。他一直以为,因为他的旨意,杜柏被五马分尸,又曝尸荒野,早就不知去向。也因为这个,所以杜柏的魂魄不全。 杜平浓告诉老臣,是姜王后瞒着所有人为他建造了一座墓,保存了他的尸首。 姬宣静的心中五味杂陈。在他疏远杜柏的时候,姜王后就曾经劝过他,不要因为听信小人的谗言而伤了良人。 可那时的他猜忌缠心,根本没能听进去她的话。 女鸩姬宣静的手指扣进椅子扶手,牙龈都因为高压而渗出了点点血丝。 活了!在穆公的故事讲完后,韩侯也终于把张虎医治好。 张虎此时正平静地躺在床上,平稳地呼吸着。胸前的大洞已然不见,面色也从刚开始的苍白变成现在的红润。 穿过长长的墓道,再次见到杜柏时,姬宣静再也无法抑制心中复杂交织的情感,直接扑了上去。 你们也来了。杜柏一边微笑着安抚姬宣静,一边看着随着姬宣静过来的3个人,向他们点头致谢。 杜平浓,是我们对不起你。穆公终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彻底抛下了过去。 你输了。最后一环已经扣上,杜柏搂着姬宣静转过身来,用诸侯剑指着女鸩。 放开他!放开他!你怎么能碰他!女鸩的眼中仿佛已经要喷出火,她看着杜柏搂着姬宣静的手,嘴里发出磨牙的吱吱声。 女鸩。姬宣静安心地窝在杜柏的怀里,冷漠地对着酷似姜王后的那张脸,你不配她的脸,她的墓,她的一切。 王!王!听到姬宣静的话后,女鸩一瞬间变得悲戚起来,这是臣妾送给您的天下,您不喜欢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狸夫人,水晶兰玫,衿琯,小书,桐桐,误入jj的,小清新,愿你笑容似阳光以及各位一直支持我的小天使们,真的非常感谢(鞠躬) 谢谢你们喜欢我的文,也很高兴我能写出让你们满意的故事。 多一句嘴:我是亲妈啦,不是后妈,不要找作者谈人生啦~ 第155章 归于终结 您和我一样, 和他们都不一样,我们一起这么长长久久下去, 难道不好吗?女鸩一点点向前迈步, 渴望着看着姬宣静, 伸出了手。 就凭你?杜柏嘴角一绷,猛然出剑, 将女鸩的手削了下来。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在觊觎他的王, 他的宝贝,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你给我滚开!滚开!女鸩发狂地回到了乌欧梅的旁边, 将鬼气凝成了锋利的刀刃, 抵上了乌欧梅的脖子。 赵洲!杀了他!快杀了他!女鸩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刀刃划在乌欧梅的皮肤上,血液顺着就流了下来。 小梅!赵洲还没搞清楚这一群人事怎么过来的, 乌欧梅又被女鸩挟持在手上了。 杜柏, 你是聪明, 可你也绝情。女鸩痴痴地笑了。 你永远都走不出这座墓!你永远都出不去!她精心筹划了这么多年,为的不止是颠覆阴阳, 更为了报复杜柏。 她本以为,杜柏死后,姜王后也死了, 她心爱的王总会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可她从来没能见到姬宣静一面,那道薄薄的木门,将她的世界与王的世界彻底隔离开来。 女鸩终于想明白了, 就算杜柏和姜王后都不在了,她女鸩也不会停留在姬宣静的眼中一秒。对她的王来说,她什么都不是。 怨念与苦恨无处宣泄,日复一日的纠结终于让女鸩走进了死胡同。她开始出现幻觉,把杜柏看做是假想敌,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彻彻底底成了一个疯子。 她恨,她恨杜柏,如果没有杜柏,她会是王的唯一!她会跟王一同游园,伏案共写,就像她无数次藏在暗处看到的那样。 可她在还没有实现她的幻想时,就被姬宣静处死了。 没了王后,后宫空虚,而姬宣静现在又没有子嗣,于是大臣们商计,将王后国丧缩短到1月以内。 女鸩从古书上找到了可以让操纵他人情感的禁术,偷偷修习,打算运用在姬宣静身上。可姬宣静本身就是真龙之体,又有八百福泽护身,像女鸩这样的妖邪之人只要靠近就会被反噬。 如预料中的,女鸩虽然趁着姬宣静还没有恢复健康,还在卧床休息的时候买通了门前的守卫,将她做的一份饭菜和一只精致的小酒杯送了进去。 姬宣静对酒杯产生了强烈的排斥感,心下觉得不对,叫来守卫问出了酒杯和饭菜的来源,然后又传唤了观星台的官员来占卜。 观星台的大臣们占了多次,只能看见大凶之兆,可却发现不了这个酒杯到底有什么问题。 彼时,女鸩已经被囚禁关押到天牢中。 最后,还是姬宣静命人把这只酒杯送去一个已经卸任的老臣的家中才终于确定了到底是什么问题。 在王宫中使用禁术,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往小了说是祸乱朝堂,往大了说就是倾覆江山,姬宣静和大臣们都不会饶恕女鸩。 女鸩被施以火刑,骨灰不得入土,而是被混入了流水中彻底消失。 水属阴,死后不能入土而是被送入水中,则意味着这个人将永世不得超生。 姬宣静应该早就猜到的,没有实体,会使用禁术的,只有女鸩一个人。 如果他永远无法离开,我就陪他永远留在这地下。反正自己也已经活够了,没有什么东西再比杜柏更重要了。 他已经抓住杜柏了,再也不会放手了。 你又错了。不料,杜柏却摇摇头。 我一直在赌,赌你的自负。 我本是出不去的,可因为你对我的恨,因为你的自负,你让我看见了我的棺椁。 杜柏自信地笑了,手更紧地搂住姬宣静:我的执念是生,我害怕见到自己的尸首,害怕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不管轮回多少次,我总是早亡,疾病缠身。或早夭,或中年暴毙,全部都因为我的心结。 怎么可能!女鸩不可置信地尖叫,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杜柏却完全不理会她,继续说下去:所以我在赌,我赌你对我恨之入骨,我赌你会像对待姜王后那样,或是更加狠毒地对待我的尸首。 我赌对了。你毁掉了束缚我的杜平浓,现在的我,是杜柏。 话音落下,不知道从哪里射进来的一道金光打在了杜柏的诸侯剑上,照亮了整间墓室。 女鸩,今日就是你灰飞烟灭之时!杜柏眉峰一凛,闭上了眼睛,和姬宣静心灵相通。 两个人在诸侯剑的光亮中逐渐融为一体,化作一柄威严高大泛着金光的青铜斧钺,朝着女鸩的头上劈下。 九鼎之命,帝东南。八百福泽皆于吾身,恶鬼伏诛,无处遁形! 辅君之命,臣西北。七一功臣皆顺天命,誓护吾主,斩除妖邪! 两道声音从空中降下,压得女鸩直接跪在了地上。 穆公趁机上前将仍在昏迷中的乌欧梅抢回。 现在,女鸩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伴随着爆发的金光,女鸩汇聚了周身全部的阴气来抵挡,甚至不惜吸回了她辛苦千年才转化出的已经蔓延了大半个京市的阴气,来对抗杜柏和姬宣静二人的合力一击。 天道之下,你不可能活!姬宣静怒吼一声,抽出了九樽周王鼎中全部的功德化作金光锁链,死死的捆住了还在垂死挣扎的女鸩。 王!王!女鸩到死都看着姬宣静,带着绝望的眼神。 是她错了吗?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人,她甚至为了这个人付出了一切。她看着自己的鬼气逐渐被金光吞噬,身体也逐渐破碎消失,不甘愤怒幽怨一瞬达到了顶峰。 你们全都去死!最后一次爆发,女鸩竟是引爆了全部的阴气,发誓要跟墓葬中的所有人同归于尽。 不好。杜柏看着瞬间暴涨的阴气就知道女鸩打算玉石俱焚了。 白泽!杜柏强行从身体里拉出白泽的本体,用像斗篷一样蓬松的身体将女鸩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杜柏!姬宣静大惊,立刻上前和杜柏一同承担。他手持周王鼎,大吼着将鼎整个扣在了白泽的身体上,同时自己撑起结界将杜柏和自己圈在了里面。 穆公! 巨大的爆炸使得整个墓室都在摇晃,顶上的土块不断掉下来,将墓室的入口彻底封死。 穆公他们听到了姬宣静的呼唤,立刻为墓室中的两个活人撑起了结界,而仍叔和韩侯则是站在一旁一直紧张地看着杜柏和女鸩那边。 王,杜平浓,哦不,杜柏,一定要加油啊。 怎么了?地震了吗?整个京市都受到了女鸩自爆的冲击,震动摇晃持续了1分钟之多。 专心组织群众避难,快!这是张虎不在他身边的第一次,林星河觉得自己似乎突然成长了,变得成熟起来,主动担起了张虎的职责和任务。 他相信,这个傻乎乎却又太过温柔的人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伴随着最后一丝黑气的消失,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姬宣静和杜柏纷纷晕了过去,五脏六腑全都被震裂。尤其是杜柏,他还强行把自己和白泽分开,让他更加虚弱。 穆公仍叔和韩侯在一边干着急。阴气正在急剧消散,阴阳又重归平衡。他们是鬼,根本碰不到人间的东西。 墓室的门已经被堵上了,王和杜柏被埋在碎石土块下,情况危机。而这两个人普通人更是承受不了女鸩爆炸的冲击,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 怎么办,怎么办就连平常最有主意的穆公现在也慌了神。 忽然,不远处的土堆动了动,一只粉色的鼻子挣扎着探出来。 白泽的毛已经被鲜血染红结成一缕一缕的,本来明亮的两只眼睛此时也瞎了一只,腿也瘸了,可它还是在努力地往外爬。 它弓起身子,在腹部撑起了一小片空间,里面蜷缩着一个人,正是姬宣静。 将头顶和身上的石头全部清理干净后,白泽温柔地回头,用脑袋蹭了蹭昏迷着的姬宣静的头顶,用嘴叼起他的衣服,将他拖了出来。 吼!一声怒吼,它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撞开了墓室的门,然后倒在了姬宣静的旁边。 谢谢你们。黑暗中,一个温和的声音传出,白光亮起,杜柏姬宣静赵洲乌欧梅都被送出了市一高。 来人啊!有人受伤了!街上的人都在避难,很快就发现了他们3个人1条狗,众人招呼着叫来了警察和救护车,把他们全部送进了医院。 市一高的诅咒被打破了,而谷朝阳也终于解脱了。 你们都是好孩子,快走吧。他回到主教楼的1楼大厅,看着镜子微笑着。 两股黑烟消失,一直被童彩怨念纠缠的佟宇琛和张天昊终于可以去投胎了。 谢谢你,辛苦你了,好友。谷朝阳又飘到了黎勋的身边,看着他尸体上方飘着的正目瞪口呆看着他的黎勋,露出了阳光的笑容。 我们走吧。 走之前,要把他们送出去。谷朝阳指了指楚河和蒋旭。 恋耽美 >卦象说——招展(98) 他们没有杀人,不会被诅咒吞噬,也不会死。 第156章 大结局 阎王带领的阴兵很快就将逗留在人间的恶鬼全部缉拿, 有判官坐镇,地府的秩序很快也恢复了正常。 除了一些人被恶鬼和女鸩自爆产生的地震所伤, 没有人员死亡, 是不幸中的万幸。 市一高的学生们一直没有离开, 等待着天亮。他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只知道宿舍楼在剧烈地晃动, 巨大的爆鸣声从主教楼传来,可是他们谁都不敢出来。 直到第二天早晨学生去上课时才发现了黎勋, 校长,陶骏伟, 许晓霖和潘高闻的尸体。 参加过游戏的学生浑身发冷, 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黎勋是裁定者,他怎么会死! 而没参加过游戏的学生心里更是没底。陶骏伟就像是他们的定心丸,只要有了他, 他们就绝对可以赢得游戏。他多少次死里逃生, 把所有的老师玩弄于掌心, 可他居然死在了这里! 他明明已经参与过一次游戏了,不该出现在这个游戏中才是。 年轻的老师颤抖着拨打了报/警电话。很快, 警/局就派人过来了。 杜柏手下的刑/警大队损失严重,身为队长他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上着呼吸机,而副队张虎也因为失血过多而住进了医院。大冲的左眼受伤严重, 国内最顶尖的眼科专家正在会诊,想要找出最佳方案。再加上还没有醒过来的特聘专家林并,3个人受伤, 这是在杜柏接管刑/警大队后从来没有过的事。 程夕夕,大冲,林星河和丰飞翼是唯四知情的人,但他们根本不可能告诉别人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就算丰飞翼是戚平文的伴侣,就算戚平文不断追问他昨晚和今早他到底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大冲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他们疏散群众的原因是什么。戚平文全都闭口不谈,对杜柏姬宣静和灵异的事情守口如瓶。 来到市一高的正是戚平文和丰飞翼。这次戚平文是真的生气了,在丰飞翼终于跟着程夕夕他们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在办公室等了一晚上的戚平文直接绑了丰飞翼走。 立正!站好! 你干什么?丰飞翼跟那群东西战斗了一晚上,现在还要去找张虎和老大,心里也埋着火。 编号112!我叫你站好!戚平文眼里布满血丝,下巴上邋遢着一层薄薄的胡茬,浑身都是呛人的烟味。 是!丰飞翼见识过戚平文这个样子,那是他重伤,刚刚被从毒/贩手里救下来,奄奄一息昏迷前见到直升机上的戚平文的最后一眼。 啪!戚平文终究还是没能狠得下心来对丰飞翼动手,转而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戚平文你又发什么疯!丰飞翼看着戚平文这个样子,眼睛一下就酸了。 我tm做了这么多,你还是不能信任我,依赖我!戚平文红着眼睛看了一眼丰飞翼,转身离开了。 丰飞翼低着头,听到重重的关门声,终于呼出了那一口一直憋着的气。 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尽头。 戚平文可没丰飞翼想这么多。他只是生气,气自己也气丰飞翼,但也不能真的不管他。所以在接到市一高的报警电话后,他还是回到办公室不由分说地把丰飞翼一起打包扔到了车上的副驾驶座。 你不想说,我不再问。戚平文点了一支烟,打开了车窗,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清醒一下。 对不起。这是丰飞翼第一次向戚平文道歉。他总是过于骄傲,戚平文也总是宠着他爱护他,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戚平文心中的不安。 不要跟我道歉。戚平文火消了,邪笑一声:我等杜柏那小子回来之后亲自问。 由于市一高这次死亡人数过多,而且现场混乱,疑似凶器数量太多。更因为,之前有关于市一高的调查全部都在杜柏的手中,所以一时间戚平文也没什么头绪,只能先把现场的这4具尸体处理了。 程夕夕独自给他们所有人做了尸检,物证科也将遗留在现场的匕首,弓箭等凶器纷纷做了鉴定,最后得出结论是其中三个人都是是自相残杀,可原因不明。 只有两个人不同,其中一个死者名叫潘高闻,死因是主动脉破裂加失血过多。另一个也是市一高的学生,名叫陶骏伟,死因,实在是不太好说。因为他全身的骨头都碎了,肌肉纤维和皮肤也都被融化了,十分诡异。 现场还发现了另外两个不属于死者的血迹,经过DNA鉴定后发现一个是来自是一个老师楚河,另一个是来自楚河的爱人,京市的餐饮大亨蒋旭。 正在戚平文调查时,张局突然接到了从中心医院打来的电话,说他们接收了3个病人,全部都是警官,请张局去确认他们的身份。 张局听到确认身份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他潜意识觉得这次市一高的案子不一般,他更是发现了杜柏在背着大家做什么事,可是他并没有去插手,他相信杜柏。 中心医院的3个人正是姬宣静杜柏和张虎,连带着楚河蒋旭赵洲乌欧梅也全都被找到了。 一个月后,杜柏终于醒来。 他摘下了呼吸机,侧过头看着正抱着白泽趴在床边睡觉的姬宣静,释怀地笑了。 他伸手揉了揉姬宣静的脑袋,坐起来环住他,轻吻了他的发顶。 真好,我们又相遇了。 你姬宣静被吵醒,看着微笑着看着他的杜柏,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窗外阳光正好,春风和煦。 杜柏恢复得很快,在他的主持下,市一高案很快落下了帷幕。 市一高校长以权谋私,欺压学生和老师,蓄意杀人,被判处死刑,剥夺其政/治/权/利终身。黎勋,陶骏伟,潘高闻,许晓霖犯故意杀人罪和协从主犯,纷纷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杜柏在医院昏迷时,他见到了谷朝阳,终于得知了当年全部的真相。 与楚河讲述的相差无几,但谷朝阳还提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童彩的怨念过深,已经彻底失去了人性,恨上了自始至终都在帮助他的谷朝阳,活生生地吸收了谷朝阳的生气化作她自己的力量,创造了游戏结界。 她死后想要蓄意报复校长和陷害她的蓝雨曦,所以将他们两个人选做了第一个游戏的参与者。校长杀死了蓝雨曦,并用她的鬼魂镇压着童彩。 因为结界里有谷朝阳的一份力量,所以黎勋被选作了裁定者,谷朝阳也只能这样来保护他不被已经丧心病狂的童彩报复。 而黎勋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十多年来一直在寻找着机会,将这个游戏彻底结束,用自己的手将校长终结,告慰童彩以及因为他而死的全部人。 而畸形的市一高更是滋生了阴暗的成长。许晓霖与许晓雨兄妹来自湘西,祖上是巫术世家,只不过如今没落了。在许晓雨死后,许晓霖主动参加了游戏,和童彩达成了共识,将包括陶骏伟在内的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杜柏终于挖出了肖文君的尸体,确定了他的死因和李梦一样,全部出自许晓霖之手。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放下。 杜柏以个人的名义将黎勋和谷朝阳葬在了墓园中,带着姬宣静在他们的墓前放了两束百花。 老大!一个星期后的早晨,杜柏和姬宣静来上班时,就被早在门口等候多时的程夕夕堵个正着。 早。姬宣静冲着程夕夕点点头,一个闪身进了办公室,立刻窝到了沙发上。 禽兽杜柏,就知道饿了这么久肯定没什么好事。姬宣静摸摸自己凋零的屁股,心里默默地哭泣。 小静也不许跑!程夕夕叉着腰站在办公室中间指着两个人。 解释! 杜柏和姬宣静对视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默契。 经历了这么多,告诉他们也是应该的。 其他人也都竖起了耳朵,眼神聚集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惊了!我身边原来有两个神仙!听完杜柏的讲述后,程夕夕故作惊讶捧脸状。 小静!你能给我变出一大堆钱,我用都用不完的那种吗!她的眼睛放着光,像饿狼见到了肉。 妄想。姬宣静窝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打了个哈切:明天我教你点穴,从基本功练起。 啊我突然头好晕肚子好痛啊。程夕夕很可耻地怂了。 小白啊,没想到你也不是只普通狗啊。林星河拿着一根磨牙棒正逗着桌子上的白泽。 对抗女鸩的时候杜柏太过虚弱,为了救杜柏,白泽只能将力量又分成了三份,一份留在杜柏的身体里,一份自己保留,最后一份还是放在了赵洲的身上。 一个月后,一个新的部门悄然在警局建起。里面的配置人员很少,全都是曾经刑/警大队的队员们。 队长杜柏,副队张虎,队员姬宣静,程夕夕,林星河,大冲。 紧急事态处理组,守护市民的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  从9月连载到现在,历时6个月,《卦象说》终于顺利完结啦。第一次写书,还有很多地方不足,所以真的很感谢能一路陪伴过来的读者,是你们给了我信心和动力。 之后还会掉落几个番外,大家想看什么可以在评论里说。(袁烈的番外是一定会有的) 我们下一本见啦,我的古代武侠耽美《沙雕剑修的大冒险》正在连载中~ 第157章 【3个小番外】 【袁烈的故事】 女鸩被消灭后, 天道为了平衡因果,重塑了之前她为了练阵吞噬的大部分魂魄, 其中就包括袁烈。 许多魂魄都已经被女鸩彻底吸收, 无迹可寻, 无法拼凑完整,天道只能把功德福泽补偿在他们的子孙后代身上。 幸运的是, 袁烈的一片残魂在墓园乌鸦的保护下留存了下来,使得天道可以重塑他的全部魂魄。 只可惜, 人死不能复生,被重塑的袁烈只能和其他鬼魂一样投入地府, 接受审判。 此人大善。判官用阴阳镜照了照袁烈的脸, 翻看着手中的生平录。 许。阎王在生死簿上确认了袁烈的阳寿,又加上了天道的补偿,给了袁烈选择的权利。 袁氏烈者, 功德圆满, 可为鬼差, 亦可转世投胎。 袁烈环视周围,这才终于有了自己已经死了的实感。 其实爆炸发生的那一刻, 他只感受到了一瞬间的剧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说的。 我要投胎。他的想法很坚定。 为何?投胎就意味着放弃过去的一切。一般这种功德圆满可以直接成为鬼差的魂魄都是功成名就的人, 不愿忘记前尘而选择成为鬼差,顺道还可以长生。 袁烈爽朗地一笑:还有人需要我保护。 H国上空的飞机上,袁烈正和同事们赶往千里外的E国追捕一个跨境逃犯。 女士们先生们, 由于我们的飞机遇到了强对流气流,引起颠簸,请您回到自己的座椅,系好安全带,洗手间同时关闭。正当袁烈解开安全带走到一半是,空姐甜美的声音伴随着激烈的抖动从喇叭里传来。 啊抱歉。袁烈往旁边一歪,不小心倒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没事。那个人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在听到袁烈的声音后愣了一下,摘下了眼罩。 先坐在我旁边吧。醇厚的嗓音从男人微薄的嘴唇中吐出,带着让人镇静的魔力,让袁烈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话坐在了他的身边。 啊,这应该是别人的位置吧。袁烈后知后觉地站起来,可又被突如其来的颠簸晃了下去。 没事,这也是我的位置。男人微微一笑,伸出了修长的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韩鸦。 这又是另一段姻缘的开始了。 【姬宣静与杜柏的日常之铲屎官】 市一高案件结束后,赵洲就主动把白泽送回了杜柏家,让他好好养着。 之前在市一高时杜柏和白泽成功融合,后来又强行分离,回到了最初相看两相厌的状态。 比如 某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正当杜柏打算对姬宣静伸出魔爪,而可怜的姬宣静已经屈服于杜大夫的淫威下之时,门口传来的挠门声让姬宣静瞬间恢复了神志。 小白在挠门呢,你今天是不是没喂它。姬宣静半睁着微红迷离的双眼看着杜柏。 一顿不吃不会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杜柏俯下身去叼住姬宣静的嘴唇啃咬起来。 可惜当晚杜柏并没有得逞,因为门被小白直接挠坏了。 后来,铲屎的任务就全权交给了姬宣静,因为杜柏怕自己会给这个烦人的东西下毒。 【姬宣静和杜柏的日常之交换身体】 姬宣静找到了自己的坟墓,从里面又掏出了一堆珍奇孤本研究起来。 一天早晨,杜柏像往常一样按照精确的生物钟睁开了眼,却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疼。浑身都很疼,像是运动过量后的疼痛。 不应该啊?杜柏尝试着抬了抬自己的胳膊,发现根本抬不起来。而某处不可言说的地方居然在隐隐作痛。 一回头,他看见了自己那张冷峻的脸。 姬宣静随意尝试术法,结果让两个人的身体交换了。 交换身体后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当然是反攻!姬宣静醒后,看着孱弱的杜柏,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变回来。杜柏无脑。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王的小脑瓜里在想什么。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 姬宣静也知道身份的变换会对杜柏的工作造成麻烦,可是当他再次按照昨天的咒语施法时,什么都没有发生。 于是紧急事态处理组的组员们在今天看到了诡异的一幕:笑眯眯的老大和冷冰冰的小静。 到了夜晚,当姬宣静终于要将自己的野心付诸实践时,术法失效了。 反攻,嗯? . 作者有话要说:  凑了整整的47w,之后还有想写的,会开个单独的免费番外合集,专门放这些故事的番外,想到就写,不定期更新。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