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熟》 ЯοūЯοūωЦ.Cοм 一、恶意 夜已经很深了,雾色稠得抹不开分毫,偶尔有远灯刺过浓雾,孤零零的车辆如甲壳虫穿梭在灰色的长街上,这座钢筋水泥的丛林终于静了下来,在凌晨三点半。 远处的高楼上亮了盏灯,玄关传来轻微的声响,有人背对着泻出的暖光,对门外站着的小姑娘说道:“快走吧,司机等着呢。”嗓子里有遮不住的疲倦,冷泠泠跟沁了雪似的。尖细的鞋跟踩在大理石面上,无处不透着冷淡。 但门外还留着青茬茬学生头的小姑娘却毫不介意,她跟了应白大半年了,知道这人心比脸热,脆波波地回道:“姐,你又麻烦人司机了吧,公司给你配的车,结果每次都为我服务,我都不好意思了。”嘴上说的不好意思,脸上却半点没有羞怯的模样。 应白被她逗得浮了点笑,眉目一下子便活了起来,伸手拧了小姑娘青瓜脸蛋儿,“得了便宜还卖。” 小姑娘被她拧了一下,高高兴兴地走了,应白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进了电梯,合上门,终于脱下那从早上六点开始穿的高跟,脚腕有些浮肿了,不过她是女明星,早习惯了。 她赤脚走进浴室,卸了妆,连保养都没力气上,就这么素着一张脸扑到床上,将自己埋在柔软的丝被里,脑子木麻麻一片,就这么跌入混序的梦中。 大概是浴室里未散的水汽潜进了卧室,她的梦里也下起了雨。 她在这场雨里又走回了那条巷子,还穿着那身白衬衫蓝裙子的校服,白墙上抹的腻子被雨打湿成了灰色,一呼一吸间都满是湿漉漉的雾气,伸手抹了一把凝在额头上的碎发,她跑了起来,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裙边。 她匆匆跑进楼道里,有些粗暴地跺着脚,将藏在身上的水滴往外甩,半湿的头发随着动作黏在了耳后,黑沉沉的发丝一路跳到唇边,她张了唇,用舌尖将头发挑了出去,就这么扒在唇角。 可应白也没有管,她歪着头俯视着自己的鞋,鞋底上沾到了些污泥,将本来干净的白鞋边粘得有些难堪。 她抬了脚,往水泥台阶的边缘蹭,看着那些乌色的泥一点点积在阶面上,却又有更多被挤压得往边缘堆,嵌进鞋底的花纹中。 真恶心。 应白面无表情地想到。 楼下传来一点脚步声,应白侧了下身,顺着扶手构成的错落空间往下看。 只见深棕的木扶手上,拂过一只手,白净、修长,骨节还不太明显,腕骨处微微凸出一点,是少年人的手。 应白倒不急了,半撑在扶手上,往外探出一分,悠闲地看着那个身影一阶阶迈。 好玩的来了。 她唇角漾出一点笑,仿佛欣赏着笼里跑动的仓鼠,连那点甜蜜的笑容都成了带着恶意的诱饵。 视线顺着那双手上移,白衬衫浸湿后,微微有些透明,袖脚粘在手臂上,显出些微线条。侧颈上修剪的乌茬茬的头发打湿了,水滴顺着发梢的弧度啪地滑落,落在脖颈的皮肤上,蜿蜒出一道水痕,又滑进锁骨的凹陷中。 应白没有作声,就这么站在最后一层的楼梯中间,看着猎物一点点落入陷阱。 少年不急不慢往上走,不经意抬眼,看见拐过弯后的另一层楼梯上,站了应白。 她一脚跨在楼梯高处,另一脚踩在几阶之下,深蓝的裙角吊在弯起的那只膝盖上,两膝之间荡起的空档,露出了雪色的肌肤。 校服的裙子很长,可他恰恰站在“之”字的下一层楼梯,而她站在高处,这样一抬眼,裙下风光便迎面而来。 她偏偏还在一下下蹭着泥,细白的腿不断晃着,荡漾的裙摆也不时盖住雪艳,复又露出一些,湿漉漉的裙角坠着重量,打在纤细的小腿上,淋出一小片隐约的水光。 应白背对着身后楼窗的光源,而这光则直直刺进站在下层、正对着窗的少年眼中,他本就要淡些的瞳孔被染成了褐色,可面上还是那么冷淡的样子,连根眉毛都没动,只停了一瞬,便面不改色地继续往上走。 应白还站在阶梯上继续蹭着,少年却冷漠地侧身而过,看都不看一眼,将她落在身后。 只有他手背上的骨节,在错身的一瞬间,擦过她的手腕,留下些微的触感,凉凉的,冰刀子一样。 应白在他身后抬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前面的背影。他年纪还不大,身量没有完全长开,还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单薄,肩胛骨在棉薄的衬衫里,撑出一点弧度。 她伸出手,用指尖在虚空里这么一划,琢磨着这弧度,然后笑了。 还没等她收回手,脚下坚实的阶梯突然破碎,她在片刻便感觉到了失重的惊慌感,啪得一声往下落,那个半明半晦的楼梯间,就这么迅速消失在视野里,跌入无限黑暗中。 一只手抓住了她止住下落的趋势,那只手很热,死命地握住她的手腕,几乎要让她痛叫出声,可她陷在黑暗里,连尖叫也觉得没有意义。 然后不知怎么的,那只手掌心的温度如同藤蔓,蔓延在她每一寸肌肤,她在黑暗中落了地,可那只手没有放开她,反而更加用力地囚禁着她。 应白被抵在墙上,手被反锢在身后,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受到湿热的呼吸打在她耳后,她下意识要挣脱,却被人抵了上来,用身体压制住她一切动作。 她此时穿的,已不再是那身校服,而是今天一直穿在身上的黑色礼服裙,一只手潜入裙上微开的衩,顺着玉似的肌肤往上滑,膝盖也顺势错了进来,将她两腿分开,抵在膝弯后,微一用力,便让应白失了力气,只能狼狈地依在他腿上。 那人的大腿就这么撞着应白软润的臀肉,抵在双腿中间,粗鲁又暧昧地挺动着,几下之后,笔挺的西装裤便被女体磨得温热。 应白咬着唇没有说话,那人却得寸进尺,附在她耳后,咬住了她的耳珠,问道:“躲什么啊?” 然后大概是默默笑了,气息喷在她耳根,吐出带着恶意的两个字。 “姐姐。” 应白在黑暗里被惊醒了,在被子里捂得发热,头上身上满是汗。 她从三十二层的落地窗往外看,还是一片黑,床头的钟告诉她不过仅仅睡了一个半小时。 应白支住额,试图抵挡头痛,她知道今天撞见了那人,心理不稳也是正常,可除了梦见今日重逢时的景象,她还梦到了不知多少年前的光景。 更令她烦躁的是,尽管不想承认,可她湿了,湿得一塌糊涂。 就在九年后再见应苍林的第一夜。 操你大爷的。 应白倒进被子里,用手盖住眼睛,在心里想到—— 微博:@化作满河星 -- 二、戏弄 应白后来没睡多久,便到了该起的时候。早上六点半,助理小唐便开始咵嚓咵嚓按门铃,那架势活像拆家的哈士奇。 门开了之后,应白果然木着一张脸,巨大的墨镜罩了半面,小唐立刻递上杯黑咖啡,应白接过来抿了一口,脸更臭了。 小唐是天津人,性子又活泼,天崩地裂都别想让她不贫哪怕一秒那种,看着应白这副上班如上坟的冰山脸,嬉笑着打岔,“姐,这咖啡难喝吧,特意挑的一点奶都不加的黑咖,没办法,虽然难喝度百分百,可消肿度百分之二百啊,保证您今儿又是脸最小、皮最紧,艳压他们二百里开外没商量的牡丹花。” 应白差点被她气笑,处了半年,如今小唐和她也算亲近,就直接给了她一栗子,“别吹了,按你这风格的吹法,我不久的归宿就该是去难忘今宵艳压李谷一老师了,给我积点德吧。” 被这么一打岔,缠了应白半宿的旧梦倒也散了大半,应白脸色好看了些。 可好景不长,等车开进片场,应白又明显沉默了下来,小唐怎么插科打诨也没用,于是瞄了她一眼,小心翼翼提醒道:“姐,要不咱还是把墨镜戴上?这个月的冷艳通稿有些超标了,如今刚入组,片场都现蹲着不少狗仔,要不咱忍忍,等下个月咱再来当那重生之乱世巨星!”意思是让她别耍大牌。 应白懒得和她贫,直接戴上墨镜下车,唇角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微笑,美艳、高贵又不失温柔的大明星,她演了这么多年,早得心应手了。 刚进组不久,如今还没正式开拍,还是剧本围读阶段,接下来还得上训练,威亚、枪械、打斗都得练,且耗呢。幸亏这是大导的作品,否则就这群腕儿,哪能腾出那么长的空档。 应白下车前就换了高跟鞋,躲在墨镜后面,端着杯没喝尽的黑咖啡,一路走到屋内的会议室,一推门,导演、制片、编辑、副导演、选角导演加上主要演员满满坐了一屋,应白头皮瞬间麻到天灵盖儿,但脸色却半点没变,大方笑着落了座,嘴里说着:“是我来迟了吧,各位前辈,实在对不住,下次绝不会了。” 其实她心里知道自己比原定时间已经早到了,可昨天她来剧组初碰面结束后,就因为有行程提前离开了,肯定是这里出了问题。 可那又如何,这档口上难道还能容她杵在这细细分辩自己没迟到?只能咽了这哑巴亏。 她拉开椅子,快速坐了进去,身姿微倾,丝丝络络的发缠了半身,落在半裸的肩上,从视觉上切割着如玉的肌肤,发丝弹了下来,恰恰巧,偏偏那尖梢梢拂过旁边人的手背。 那人倒是好定力,这般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一分都没落尽他眼里,没避,也未迎,反倒是挑了半边眉毛,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瞄了她一眼。 应白倒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她本就来得迟了,这面桌就剩这一个空位,若要大张旗鼓绕到另一面,更显得她事多。 于是也未接那一眼,只是浅笑着和坐在另一旁的男主演点头示意,顺便将那惹了乱的青丝全拢到了另一侧肩。 男主演李舒是近几年势头正盛的小生,走的是最最正统的科班路子,气质正、骨相正、演技也正,笑起来像白日里的太阳,让人心头一轻,靠着这股子爽朗的精气神,李舒实打实积累了从小姑娘到老大爷的路人缘,如今打算转型,就憋着这股劲儿打算借大导的东风直上青云。 因此,李舒心里也是希望剧组间能和和气气、结个善缘的,便替应白接了一句,“没事,这次是大家都来得早,下次早开工的话,我给大家买豆汁,尝尝这好东西。”他说到最后笑得挤眉弄眼,分明是要缓和缓和气氛。 男主演发话,大家也都给面子笑一笑,应白更该承这个情,便垂眸笑了一下,回道:“那就先谢谢师哥了。”他们是三大院里同一学校毕业的,虽差了几届,可圈里向来讲个纽带,叫声师哥也是应当。 只一个人没笑,还是那副万事不入眼的样子,腕间的白贝袖扣擦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摆弄着Caran d‘Ache的金尖笔,不咸不淡地用笔帽在桌上叩了两叩,声音极微,大概也就他一个人能听到。 可除了他,应白也听到了,她心头像被啄木鸟轻敲了一口,仿佛一声叹息,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个习惯,应白也说不清自己什么滋味,却也坚持着没有回头,低下头翻起了剧本。 人到齐了,便能正式开始了,导演林理玄扶了扶老花镜,透过半月镜从低处打量着诸位,然后笑眯眯问道: “小李,小应,剧本呢,你们应该都看过了,但我的习惯你们也都知道的,剧本随着拍摄有改动是很正常的,你们拍摄中有什么意见和想法,也都大胆说出来。当然了,拍过的戏推翻重拍,也是很正常的,到时候,尤其是你们女同志,可以哭鼻子,但哭完还是要继续坚守在岗位上的,做的到吧。” 大导的戏,哪是这么好上的,为了这个机会,两人无不是经过千锤百炼,就算知道严苛,那也是甘之如饴。 但不待二人顺势表个衷心,导演便继续说道:“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小应旁边这位年轻人是我们剧组这次请来的顾问。你们也知道这戏糅杂了不少现实事件,还涉及许多尚在保密期的案件,所以我请了我的老友,也是政法大学的洪教授出山,但他这两年身体不太好,适应不了跟组强度,所以请了他的关门弟子来从中协调、调度。”陈导刚说完,又看着应白笑眯眯地说:“对了,小应,他和你还是同姓,你们这个姓可不常见,好好算算,说不定几十年前还是本家呢。” 导演的话在片场从来大过天,所以这句根本算不上认真的调笑,也让会议室瞬间洋溢着欢快的气息,人人都笑得一副真心样,包括应白。 她一边笑一边想,可不是吗,用不着几十年,几年前,他们都是一家。 方桌上,人人笑得欢快,应白这个女主角更是笑得美不胜收,可唯独那人,还是那副淡泊样子。 台面下,那只一直握着钢笔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桌下,借着身姿和桌椅的遮掩,蓄势待发。 应白正打算拢一拢从耳后掉落下来的散发,突然颤动了一下,那丝拢到一半的发,就又跳了下来。 有只手,悄悄伸到她腰间,专对准着她最是受不住的腰窝,狠狠掐了一把。 她那从昨日起就悬在心里,吐吐不出、咽咽不下的别扭心思,像个始终充着气却不知何时爆炸的气球,终于在此刻被扎破了,炸得她又酸又疼,也炸得她又痒又麻。 应苍林看着旁边这人掩在发间、红透了的耳朵,终于露了今日第一回笑。 应白心里想着,世人总爱说她是妖精转世,哪怕一张照片也没拍到过,却总爱往她身上安那放浪形骸的暧昧传闻。应白虽不在意,却也觉得有些无语,她是放浪形骸,可她打落地起,就只对一个人放浪形骸过,这人,现就坐她旁边,笑得讨人厌极了。 -- 三、烟 应白被撩拨了一下,就那么一下,便觉耳朵便跟烧起来似的,她心里暗暗啐了自己一口,怎么就这么经不住,明知那人不怀好意,还如此方寸大乱。 又暗暗在心里嘲讽了自己一把,镇守尼姑庵的主持,哪来的什么凡心? 她将所有反应归于良久不开荤的负面效应,继续全心投入剧本围读当中。 林导能在第五代导演里占据如今的地位,自然是有过硬的本事的,这剧本算不得薄,却被他三言两语将主线剖得干干净净,再稍稍点播个两句,在座几位便明白,这支线与主线间,且有得变呢,不到最终剪辑,谁也料不到结局如何。 待到散了场,自然是各种套近乎的好时机,说是闲聊,可谈笑背后全是算计。 谁会嫌自己戏份多,谁又不想挑那戏眼的大梁?要知道这番位虽然定了,可谁出彩,谁的人设能得观众眼缘,里面学问可大着呢。都上了林导的戏了,谁心里没点冲奖的念头呢? 几个主演扎了堆,聊天地点换到走廊外,几个老烟炮一个个开始吞云吐雾,尤以导演为最盛,抽的全是又呛又浓的老烟枪精选。这片男性角色多,就是李舒,也熟练地点了根烟加入了战局。 应白是不抽烟的,也不太爱闻烟味儿,可她眼见着所有人跟闻了荤腥的猫似的围个死紧,本来就担心自己成了这男人戏的镶边女主,若再是不争上一争,她不如真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吧,那才是真正淡泊名利的六根清净。 于是深吸了口气,便自然地加入了进去,李舒瞄了她一眼,见她手上没拿着烟,便了然这是个逞强的,可他也没想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不想争个上进,这时劝她才是挡人前途呢,便弹了弹烟灰,给她递了个话头,“这次终于能和师妹合作了,我可是听说师妹是著名‘保一条’*,这次师妹可得顺带保保我。” 两次下来,应白就知道如传闻一样,李舒确实算是个好相处的。 他们是男女主演,番位也是早定了的,结盟起来共同争取他们那条线出彩,天然符合双方利益,便笑着接了他的话。 “那都是他们开我玩笑呢,师哥你就别来戳我的底了,何况在林导面前,我就是张白纸,这次是打算卯着劲儿偷师来了。”递了高帽子,她可不能真老老实实戴上,顺手又给导演戴上了,反正整个剧组导演最大,头大戴高帽,妥了。 林导显然是常年接高帽接到脱敏的,笑呵呵接了,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想学当然能学,就是要吃苦,别看你们年纪小,我这里可是一概不容情的,别的不说,剧本都看过了吧,这次跨度大、场景多,做不了顺拍*,对你们情绪转换要求也高,能克服吗?” 李舒和应白交换了下眼神,都看见了彼此眼里的光,难度大,自然也就意味着出彩,他俩心里也就有谱了。 其他人自然也想来分一杯羹,其他几个配角顺势插了进来,话头一会儿扯到东,一会儿扯到西,面上一派祥和,底下全是讲究,倒是烟没停过,点了一支又一支。 应白不搭话时就尽量屏住呼吸,偶尔借着转换姿势换口气,这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她不能做那个扫兴的人。 可这么下去真没完没了了。 “林导。” 不知什么时间,那位应顾问过来了,穿得体面,长得俊朗,在这堆演员里都挺出挑,然后他便出声打断了交谈。 林导见了他,倒是挺客气的,旁边人见势也递上根烟,只见应顾问礼貌而直接地拒绝了,“谢谢,但我不抽烟。” 然后转向导演,继续说:“林导,关于您之前咨询的案子,我这里有准备一些材料,不过这些都是内部材料。”言下之意是只方便他一个人看。 林理玄是出了名的编导不分家,对剧本的构思和修改都参与得很多,听了这话果然大感兴趣,立刻打算和他一起找个地方单聊。 釜底抽薪,最重要的大佛被拉走了,这局自然也就散了,各人的算盘虽然大抵落了空,可好在自个儿的算盘没打完,别人的也没打完,倒也公平。 应白也随着大流儿往外走,可脚步到底急促了些,旁边的李舒看到了,安慰她道:“剧组老爷们儿多,又爱熬大夜,都有这抽烟的习惯,没办法,只能自己适应了。” 应白的性格,自然不会在他面前露怯,只微微笑了笑当作回应。 她目光漫不经心往外移,只见导演和应苍林并排走着的背影。 她有多久没见过应苍林的背影了,什么时候,他都长这么高了,肩线舒展平直,被包裹在剪裁合体的西装里,腰上顺着收拢,勾勒出一身藏在衣裳下的好皮相。 “这个应顾问,倒有点意思,我们在这吸着二手废气,他轻轻巧巧把人请走了。”李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开她玩笑说:“不过倒是歪打正着救了你,运气不错。” 他说完这话,没等到回应,侧头看了看应白,发现她有些怔愣,见他望过来,才如梦初醒一样回过神来,如春来燕子点过水塘,浮起一丝淡泊到极点的笑,应道:“是啊,我运气不错。” 李舒有些奇怪,但终究不算熟识,撂下这茬,接着若有所思地说道:“但说真的,林导是真挺看重他的,看这架势,他对剧本的影响不小。”言下之意,这是块能撬的砖。 应白没有作声,径直走了。 让她去撬砖,她不如去上吊。 * “保一条”,一般指拍摄中,这条拍摄通过,再多拍一条备用。这里作为外号的意思,引申为应白一般一条过,一条就能保。 “顺拍”指的是根据剧本中顺序进行拍摄。一般来说由于场地、资金、档期等客观限制,影视剧多采不按剧本事件发生顺序拍摄,以保证拍摄灵活性和控制成本。 -- ЯοūЯοūωЦ.Cοм 四、狼崽 应白没有上吊的爱好,无奈生活迫人上吊。 接下来两天的围读,应苍林都出席了,还坐在那个位子,跟块木头一样杵在那,也不发言也不参与,就默默玩着金尖笔,一下一下敲在纸面上,明明没多大声响,却还是让应白从深处涌出一股焦躁,仿佛从毛孔里蒸腾出一层薄薄的汗,附在身上,抹不尽、甩不掉。 她只觉得生厌,笔帽叩即的哒哒声令人生厌,坐在旁边隐隐传来的热量令人生厌,长桌底下被西装包裹着的腿若有似无地擦过令人生厌。 从背后不时投过来的、仿佛带着温度的视线,最令她讨厌。 应白跟那迎客松似的全程朝着导演那边望,身子都不带歪半下的, 这么一场围读下来, 差点没把脖子给扭了。 可事实往往不尽如人意,好容易盼到要散会了, 应白纯是靠着女明星最后的矜持,阻止自己跟那上了发条的弹簧似的飞离现场。 反正林导最近回回拉着应苍林,俩人跟谈心事的关隔壁黑屋里,谁也见不着导演人影。 应白在心里腹诽,唐僧肉让猪八戒给占了,魑魅魍魉都没处下手。 她倒是吐槽得痛快, 却也不想想, 应苍林要是猪八戒, 她不也把自己挤兑成小鬼了吗 可这回唐僧肉先发话了, “小应啊,你演的就是律师,故事也要从你的视角展开, 你立住了, 故事才能立住了,你的表演必须具有说服力,让观众真的相信你是个愣头青律师。这方面我建议你多和应律师请教,别看他年纪轻,手上经历的案子可不少,趁着他这几天跟组,你抓紧时间多和他交流交流。 ” 唐僧都这么说了,她个小鬼还能怎么着,自然是笑得谦虚极了,答应了下来,然后才在今儿第一回扭头望向那被她腹诽了半天的猪八戒。 只见今天这猪八戒梳了背头,发丝整整齐齐的扒在脑后,一丝不乱。 明明该是个稳重成熟的律师,可偏偏眉斜飞入鬓,眉色极浓,生得一双俊目,眼尾微微挑了一臾,如同字尾晕开的墨。 倒是个极标志的猪八戒。 见她望了过来,浓黑的眼眸盯着她,用视线锁住她 ,是极专注的样子,可唯独眼底没有多少光亮。 仿佛是触碰了空气里微小的静电,应白被那目光缠得心烦,脸上客气而礼貌的笑容不自觉地淡了开去,就这么回望那个人,翘起的唇角也冷了下来。 看见应白破了功,那人倒是笑了起来,这一笑,便如同春日里将将化开的冰河,还能看见碎块的浮冰在水上漂着,可眼中粼粼的波光, 昭示着他此刻有多么愉悦。 能划开她的防备,可真让人自得。 “我这边自然方便的。 不知道应小姐是否有什么想交流探讨的?” 他温文尔雅地开口,说得客气极了。 那点客气倒激起了应白的好胜心,她这样自傲的人,怎么能容许自己是失礼的那一方,也重换上谦虚有礼的模样, 笑着回道:“那是自然,能和应老师请教是我的荣幸。 任何时候您方便。 我就方便,我该向您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这算是混剧组养成的习惯,这几年不知为何格外流行,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对那些不知道如何称呼的、算不清辈分又怕得罪了人的,统统都称一句“老师”,比市场的一打打批发的大白菜还寻常,你在一个剧组能找到的便宜“老师”比在市一中门口放学时见的都多。 不过应白是挑半边梁的女主角,这番姿态对于主演来说不可谓不低了,自然,也不是做给他,而是做给导演看的。 “那便今日开始吧。 ”应苍林微挑了半边唇, 笑着下了结论。 就这样,围读结束后,应白来上吊来了。 她摸摸索索地收拾着东西,总共就一剧本加一笔记俩本子,愣收拾了十来分钟,眼瞧着就快被她摸出花儿来了,不就指望着应苍林能忘了这话头儿, 毕竟成年人的世界里,说了下次约饭,那估计也就是哪边凉快哪待着去吧。 可大概是多年律海沉浮,反倒催生出应苍林青少年时期也从未具备过的实心眼子,就这么站在墙边看她折腾,神情宽容地跟看三岁孩子学使筷子差不多了。 应白还在那磨蹭试图拖延上吊期限,会议室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还兀自低着头,突然觉得手背一热,耳后有气息拂来,撩动了她的发,在脸颊上留下针尖大的麻痒,让人本能地想往后退,却一下子抵在了一个宽得多的胸膛上。 应白大概也是昏了头了,在这样的慌乱间,一下回了头,却没有想到那人贴得这样近,小巧的鼻尖从那人的侧脸离着毫分擦过,似触非触,徒留下温凉的触感引人遐思。 他们靠得这样的近,连睫毛都成了蝴蝶的翅膀,稍稍煽动,便能够在心里掀起一阵风浪。 应白不是没有被人抱过,当了这么多年的女演员,亲密戏也拍过不少,可唯独只有这个人的体温,她记得这样清楚,清楚到让她隔了这么多年,还是坐立难安。 “慌什么?” 应苍林轻轻问道,语气里带着漫不经心的戏弄,手指顺着她的手背往上,伸进指缝间与她纠缠,皮挨着皮,肉贴着肉,成了个五指交错的形态,就这么蛮横强硬地插入,不留一丝缝隙,厮磨着她指窝最敏感的神经。 这句话,是当年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脱光,看着应苍林慌乱躲闪的眼神时,含着恶意,笑着问他的,如今被原样奉还。 应白咬了唇,刚要发火,应苍林的手却从指缝划过,顺势拿走了她手里的剧本,一下退了个干干净净,立到一旁,拿起剧本随意翻了翻,说道:“这里面的东西我都看过,而我看过的东西你未必都看过。”然后合上剧本,微侧了头,笑着问她:“这部戏,对你很重要吧?” 应苍林背对着窗,屋外的太阳很盛,扑进来的阳光把空气中的微尘都照得显眼,他的面容被光影切割得半明半暗,正如多年前那个午后,她也曾像这般站在逆光处,诱导着他犯下罪孽,“我的裸体是什么样子,你想象过的吧?” 应白知道,她虐杀过的狼崽子,没有如期死去,反而在成年后来寻仇了,这是她的报应,也是她的宿命。 微博:化作满河星 -- 五、补习 应白伸手去够他卷在手里的剧本,却被应苍林轻巧闪过,扬在半空中,眼神往下睨,多的是闲庭信步的有余。 “如何? ”他将剧本递回给她,微微错身,贴着她的脸颊,仿佛要印上一个吻,然后轻轻说道:“你的答案呢?我可不会等太久。 ” 他唇里吐的全是无情的话,眼神里也没有多少留恋,唯独姿态像相依偎的恋人。 应白还能怎么选,她哪里还有选择? 如今的她,简直像是困在笼子里的仓鼠,越是挣扎,越是无用功,连逃跑都成了拱人取乐的笑话。 既然如此,她便不挣扎了。 隔了九年的岁月又如何,隔了这算不清楚的龃龉又如何,她应白难道就一定会输? 他如今长成了大人模样,在这装腔作势,从前那时不还是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间。如今不就是仗着她那点磨灭不下的愧疚和良知吗?这些东西她此前也不怎么富余,如今就更嫌累赘了。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她伸手去夺剧本,却没急着抽出,涂了红蔻丹的指尖探进应苍林指缝,修剪得光润的甲缘不轻不重地划过,身子不退反进,被柔软丝绸包裹着的身体就这么半撞了过去,满怀的软玉温香。 应苍林从头到尾的无懈可击终于裂了一瞬的缝隙,她的乳就隔了这么层丝压在他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衬衫上,热烫得很,烫得他心浮气躁。隐香浮来,不管不顾地扑进他的唇,他的眼,他的一呼一吸间。 局面瞬时掉了个个,应白埋在他肩上瞧不见的地方微微翘起唇角,趁着他一个闪神,将被他扣住的剧本又夺了回来。 两人心隔得远,身体便更贴得近,应白踮起脚尖,下颌若有似无地依在他的肩上,鼻息顺着动作扑到耳后,“我让你等了吗?” 一语双关。 九年时间,被她一言抹尽,说得仿佛他活该。 应苍林低下头笑了起来,表情看不清楚,只能隐隐望见唇角拉出点弧度,再抬头时,仍是那个文质彬彬的大律师,收拢了神色,说道:“不错,这么多年,你倒是一点没变。” 随即退了一步,站直,与应白隔开些距离,“我自然会帮你的。报酬,连带利息,之后再收。” 应白知道自己这是与虎谋皮,不知道怎样的羞辱在日后等着她,可走一步算一步吧。 更何况,她心底也不是没有那些无谓的、隐秘的纠缠和暧昧,如同陈米自己发了酵,酿出一股子带着辛酸的绵长滋味,她总想求个终结的,这团窝在她心底这么多年的乱麻,剪了也好。 至此,二人便开始了每日的“补习”。 两人并着肩往外,其他人早走得干干净净了,空荡荡的走廊上,关于补习地点,应苍林先开了口,“去我家吧,足够清净。”说这话时,还挑了眉毛笑着看她,眼角眉梢里暗暗含着奚落与挑衅。 应白这时候不该露怯的,于是便持着女明星矜持的微笑,一路无言,只是加快了脚步。 “不方便?”应苍林提了半调。 “还是不敢。”换了肯定的语气。 “你是不是这几年从不看电视?”应白戴上墨镜,淡淡问道。 “是不怎么看。” “那怪不得,捎带告诉你一句,我挺红的,去一个适龄异性家中,第二日便会见报的那种红。” 应苍林没料到这个答案,一下子笑了出来,伸手扣住她的腕,一下子将她拉入旁边的房间中,抵在门上,落了锁,窗户全被厚厚的窗帘盖得严实,白日里也是一片昏暗。 她还带了墨镜,在这里更是陷入黑沉中,本能地挣扎起来,却被应苍林反扣了手腕背在身后动弹不得。 “那在这里也一样,我若想,在哪里都能操你,我若不想,你脱光了我也不会多看一眼。”应苍林取下她的墨镜,在黑暗的掩饰下,直视着她的双眼,说道:“这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人,不是吗?” 应白唇抿得成了直线,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态度却越发消极。应苍林倒来了兴致,俯身贴上她的唇角,却并没有吻她,只是停在那里,错开半寸。 “既然你这么红,红到去异性家里第二天便会见报,那这些年,岂不是过得难熬得很。” 说话间,他的手覆上了她的腰腹,暧昧地停在那里,用掌心按压着她柔软的皮肉,用那一点点的温度吊着她、缠着她,指尖抵在她乳的下缘,浅浅陷进软肉里面,不多一分,然后轻轻啧了一声。 应白有些难堪,耳根有些烧了起来,她今日穿的丝裙柔软若无物,内里有半点痕迹便尽显于眼,所以只用了薄薄的乳贴,并没有穿内衣,若她知道今日会有如此光景,定会穿上最大片的大妈内衣倒尽他胃口。 可应白到底不是能掐会算,于是就便宜了应苍林指间挑情。不过他倒是有好定力,这样的美色当前都能够把持住自己,仅仅用指尖陷了一两分进去,便停在那里。 “这是你的诚意,还是我的报酬?”应苍林低声问道,手上两指分开,用虎口托住乳缘,他稍往上颠了颠,那软腴便在他的掌骨上碾了过去。 还没等他多享受个几分,突然神色一变,那玩着乳的手,瞬间往下挡住了应白蠢蠢欲动上击的膝盖。他太了解应白了,稍微动一动,便知想要干什么,不仅挡下了攻势,还顺势擒住了膝弯,一下子将她的小腿提到自己腰上,挤进了应白身体之间。 “操你大爷的。”应白气得骂人。 “便宜我大爷干嘛,我现成就在这等着呢。”应苍林声音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一手固定住她盘着自己腰的腿,一手从衣裙分开的缝隙间探了进去,顺着温热的皮肤往上爬,每一寸都像蜘蛛爬过,让人起鸡皮疙瘩,也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微博:化作满河星 -- 六、丁字裤(加更) 应白挣扎起来,手揪住他的衬衫死命推拒着,可她腿还被钉在他腰上,这番挣扎反倒让下身更加敞开,百般地厮磨着应苍林的腰腹,大腿内侧的皮肤蹭在他西裤的缝合线上,软蓬蓬的阴户隔着两层布半蹭不蹭地磨在他腿上,连清凉的丝裙都被烫得温热。 应苍林用身体压制住她一切动作,胸膛直接抵上她,衬衫下坚实的肌肉压着软乎乎的奶团,碾来裹去,不费一点力气便揉得她失了形状。另一只手更不客气,直接潜入裙底,在臀外缘上一寸寸往上挑着,抚了一会儿,才触到了一根细绳子。 “抓住了。”他停在她唇角一寸处,悄声道,每说一个字,唇上的纹理便划过应白的肌肤,麻痒难耐,让她后颈都起了一层薄汗。 她为了无痕没有穿内衣,下面自然也另有天地,只着了一线细细的丁字裤。 话音未落,应苍林便握住那绳,往上一提,便听见应白口中溢出破碎的呜咽声,满意极了,松了须臾,随即又将细绳摇拽着往里磨,耳边是她如同小兽受伤时的呻吟,越发失了理智和分寸。 那根线成了吊住她性命的绳索,轻一分、重一分,快一寸、慢一寸,都深刻的刻进了她的骨髓。细线在他的手中拧成了折磨人的麻绳,细细碾磨着她最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细嫩敏感的软肉。 她的两瓣软肉被掐开,由着细绳上传来的巧劲儿拨弄,如同张开的贝壳,将磨人的沙粒包容进自己的皮肉中,从身体内分泌出粘人的稠液,百般滋润千番舔舐。 她咬着唇靠在应苍林肩上,不是示弱,而是藏拙,坚持不肯再发出一点声响,把唇都快咬破了。 应苍林看着她像个小动物似的埋在自己肩上,发旋上的碎头发拂在他侧脸,微微侧首,他的唇便擦过她的额发,如同情人亲昵。 侧眼望去,细白的指尖还在揪着他的衬衫,和那懵懵懂懂见物就握的婴儿没什么二致,几番下来衣服都拽皱了,仔细看,还在微微发抖。 他的鼻尖半埋在她发中,微不可测地叹了口气,然后手上松了绳,沿着盆骨一下划到她的耻骨,中指探出,一下埋进那湿热的温香软玉里,往上一勾,便准确地按住了那颗肉豆。 应白一下子抖了起来,可还是咬着唇不求饶,应苍林慢条斯理地沿着阴核绕了一圈,不轻不重,可他指腹全是写字积下来的茧子,这般研磨,指上纹路便直接挂擦着阴核上的薄膜,连最细小的神经末梢都被挑得兴奋起来。 应白快忍不住了,只要再多一下,只要再用一寸力,她便要溃败在这隔了多年、陌生而熟悉的猛烈情潮中。 应白的身体如蒸腾的开水,咕噜咕噜冒着泡,什么也不剩了,只觉得他每用一份劲,一个水泡就从底部蒸腾上来,啪得破灭,溅出灼人的水花,烫得她无处可逃。 可这时,他撤了手,在应白就要高潮的前一刻。 他的手指还沾着清液,撤出时带出透明的丝线,应白的下身吐出一团温热,也被拉扯得细细长长,最后断在了她的大腿内侧,不一会儿就沁得湿凉。 应苍林退开了一寸,还不忘将她扶正站好,然后在她眼前举起那只沾湿了的手,打量了一瞬,还不待她羞愧,便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被浸湿的指。 “尝起来不错,这点,你倒也没有变。” 应白倚着门,细细喘着,可即便在这样的黑暗里,她还是看到了应苍林的眼神,锐利清醒而又强硬,哪里有被情欲动摇半分的样子,是不过是在看猎物的眼神。 不过她还是在心底笑了,此刻伪装得再好,也是她亲手教出来的狼崽子,他了解应白,应白难道便不了解他吗? 那声埋在她发里发出的轻叹,尽管再微弱,呼出的气息也被她察觉到了。 既然不是心如磐石,那她便还有胜算。 两个人伪装着、试探着,一寸也不肯让,一寸也不肯进,大概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谁在猎杀、谁是猎物。 她站直了,脸上还浮着薄红,身下还含着湿润,可却也毫不在意地拢了拢自己有些乱了的头发,理好有些皱了的衣裙,俯下身去,捡起掉在地上的墨镜,鲜红的蔻丹在黑暗中都依稀可见,再起身时,她还是那个天生矜贵的女演员。 “尝够了吗?尝够了便开始做正事吧。”她风清云淡地开口,声线里的情欲已经平息得差不多了,连颧骨上的飞红也被墨镜遮了大半,只有唇角被模糊了的口红泄了几分密。 应苍林玩味地看着她,他早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心狠、多坚韧,这样也好,这样才足够有趣,游戏才刚刚开始,现在就将她击溃,那还怎么玩下去呢。 “走吧,挑一个你觉得安全的地方,我来帮你补习。”他双手插兜,也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若是下身没有将西装裤撑起个帐篷,肯定更有说服力。 “我先走,你在这留十分钟再离开,地址我路上发给你,到时候从停车场上来,别走外围出口。”她睨了他下身一眼,然后避开视线,补充道:“正好你也需要自己多待会儿。” 应苍林自然是接到了这飞来的眼刀子,他看了下自己不肯轻易消下去的下身,叹了一声,然后抬了眼,问道:“你知道我的联系方式。” 肯定句。 回应他的是稍显有点大的关门声,应苍林留在门内,终于笑出了声。 -- 七、私房菜 应白眼不斜视,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走得飞快,那气势差点没把地板戳出窟窿来。 等到了外面,车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助理小唐拎着她的包,见她人影往外走时,就提前把车门给打开了。 应白蹬着高跟鞋就往上跨,十分熟练地坐了进去,姿势优美、动作麻利,如果国际奥委会愿意给女明星增加一项高跟鞋走高跷、上山下乡顺道儿赶海的运动项目,她大概是很有希望去争一争冠的。 应白进了车说完去哪儿之后,便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躲墨镜后面望着窗外,浑身上下散发着“别说话,开车”的潜台词。 但小唐上了车后,在旁边磨磨蹭蹭耽搁半天,还不停地自以为隐秘地瞅她,动静大到就算是戴墨镜的阿炳也该察觉了,更何况这只是戴墨镜的应白。 应白当了这么多年女演员,不至于这还能露怯,她心里过了一遍,小唐才来了半年多,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也没处知道去,围读也一直在外面没进来,然后放下心来,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林导让组里顾问帮我立立戏,待会儿见面就为了聊这个,公司那边你先不用多说什么,别没事儿都给他们活造出事儿来了。”她口吻冷静,分析入理,毫无私心。 小唐听了这番话,却越发坐立难安,跟那火烧了屁股似的,就在应白对自己糊弄人的演技头一次产生了怀疑的时候,小唐终于大着胆子递过去一张纸巾,艰难地说:“姐,要不擦擦嘴吧。” 应白愣了一瞬,然后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唇角,简直不打自招。 那混蛋把她口红弄花了。 他没直接吻上她,所以让应白放松警惕忘了这茬,连口红都忘了检查,就这么顶着模糊而暧昧的唇线走了一路,她这一路摆的女明星派头,现今都成了笑话。应白耳朵根子都红透了,接过纸就使劲擦着,唇角都磨红了。 小唐便再是个雏儿,见了这光景,也该知道今儿这剧组里大概是变了西厢,至于这张生是谁,想想他们好容易下了班不麻利回家还往外奔,为的是见谁,自然心里也就有数儿了。 她正搁那儿低着头装哑巴呢,只听见缓过劲儿来的应白重新恢复了镇定,淡淡地对她叮嘱道:“公司那边嘴巴严些。 下个月奖金翻倍,从我私账走。” 金钱的诱惑使小唐瞬间就从那儿打了焉儿的狗尾巴花笑成了一朵向日葵,脑子里那噔噔的算盘声,让她挤眉弄眼的凑到应白身边,撺掇她道:“姐,你不必那么紧张,你说你出道也有这么多年了,现在又红得很,手上有人气,有作品,电影、电视剧都有涉及,代言也不错,也算是站稳脚跟了,如今这个年纪正是谈恋爱的好年纪呢,只要你不是和那流量小生谈,不会有多少粉丝非议的。” 她小嘴还在叭叭,应白扶了扶墨镜,终结了话题:“再说,奖金取消。” 一下子便消了音。 应白短暂地得了点清净,掏出手机,摁了一串数字,将地址打了进去,手指停在发送键,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又在心底嗤笑了下自己,刚刚皮肉都贴了个干净,如今还在这矫情个什么劲,于是就这么发出去了。 她挑的是个私房菜,做的是豆米火锅,她是老熟客了,要的是包厢。等应苍林推开门的时候,火锅的烟气正袅袅上旋,恰巧把那人的面容遮得若隐若现。 “你挑的地方倒挺有意思。”应苍林早料到她不会挑那种一口寿司三千块的生冷日料,或是看不出本来模样的分子料理,却也没猜到她会选个这般有烟火气的地界儿。 这大概是一天中,应白最不像女明星的时候,她墨镜摆在桌上,唇妆早在车上就全擦掉了,脸上带了一天的妆在烟气的蒸腾下也微微花了,半素着脸,反倒多了几分清丽。 她没搭理应苍林,自顾自地用长筷子往豆米火锅里加鸡毛菜、蒜苗和菌菇,一口气全下了。 应苍林坐下来,将腕上的表褪了下来随手放在桌上,解了袖扣将袖子挽到肘部,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筷子,端起桌上的肉圆、猪肚和油渣,也一口气全下了。 应白空着手,看着那满锅的荤腥,脸色瞬间差了三分,应苍林却半点不怵,直接挑破道:“你爱吃肉我又不是不知道,吃就是了。” 这能一样吗?她以前那是青春期,吃头整猪都不带长一两肉,如今她要上镜,肿一分都要命,喝凉水她都嫌塞牙显腮帮子。 “怎么发现的这地方?”应苍林根本没管她,自顾自往锅里加着菜,顺道问着。 应白自个儿生了会儿闷气,才把脾气给摁回去,淡淡回答道:“去年去贵州拍戏,新年时组里本地向导带着去吃的,回来之后特意找的。” 隔着白雾的遮掩,应苍林沉默了会儿才又捡起话头,“新年不放假?” “剧组百来号人等你开工,搭的、租的景,停一天就烧个几十万,放得起吗?”应白稳准狠地夹了根鸡毛菜,脸上是淡漠的神色,她多少年没回过家了,新年与否对她而言只代表着又长了的数字而已。“出来工作又不是来享清福的,你们律师钱多事多,应该最明白这道理啊。”她一下转了话题,斜睨着应苍林。 “怎么,不仅知道我联系方式,连薪水都摸清了?”应苍林当了那么多年律师,早不是以前那个寡言语讷的少年了。 应白给气够呛,压了会儿脾气才没翻白眼,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表,“双陀飞轮都带上了,典型暴发户的做派。”到底没忍住还是刺了几句。 应苍林半点没在意,兀自往锅子里加菜,袖子卷上去,手臂侧面肌肉的线条随着动作显现,等又加了两盘菜,才老神在在地说:“赚的也是辛苦钱罢了,好歹也做了那么多年律师。” 这应白是清楚的,他是十六岁考的大学,如今算起来应该也当了五年律师了。 “听说你是洪教授关门弟子,他在象牙塔,你怎么没留校?”应白与他闲聊起来。 “我敬佩老师,可我志不在此,也没那个做学问的天赋,还是在铜臭堆里打滚更适合我。”应苍林说起这有几分自嘲。 这和应白印象中那个总有几分自傲和清高的少年相去甚远。 “既然我们这戏请的洪教授,他应该是研究刑法的吧。”应白状似无意地问道。 应苍林正吃着东西,闻言眼底浮了点笑意,等再抬头,有些答非所问地回答道:“老师是研究刑法方向的,但我接经济案比较多,只是平日里多少会帮着老师整理案子和资料。” 应白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风险没这么大。她只顾低着头吃菜,没看到应苍林正隔着烟气细细打量着她。 这一局,又不知谁胜谁负,谁先露了软肋,谁被寻到踪迹。 -- 八、小肚子 稍微垫巴了点东西,应苍林自作主张,让服务员上了酒。 上的是红的,自摆上了桌,应白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唇角挂了一点讥讽的弧度,刚刚好,多一分则是明贬,少一分未免难察,将将够他这个从小长在一块的“弟弟”,准确地领会到她此刻心中腹诽的程度。 “怎么,不会喝酒吗?”他光明正大装傻。 “倒不是,只是红酒配火锅,洋不洋、中不中的,你品味倒另类。”应白见招拆招。 “过奖了,这不是想着不清楚你酒量,特意挑的红的,怕你万一喝醉了。”好一个光风霁月、高风亮节。 是怕不醉吧。 应白脸上笑得真诚,心内暗暗吐槽着,也不多说,拿了那俩高脚玻璃杯子就满上了。 两人就着菜喝酒,一会儿一杯就空了,应白刷又给满上了,颇有点较劲的意思。 应苍林随着她去,杯子空的速度比她只快不慢,照这么喝下去,大有能喝到明儿早起的架势。 俩人心里都多少存了试探对方的心思,结果红的一瓶下去了,脸色都不带变一点的。 “酒量不错啊。”应苍林又开了一瓶倒上,冲她举杯,然后一口饮尽。 “你也不差啊。”应白晃着酒杯,深红的影子透着杯中反射的顶光,打在她手背上,隐隐绰绰,她盯着那印迹瞧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怎么练出来的?” “吃饭的场合多了,自然就练出来了。”他语气平淡得紧,丝毫没有波动,还顺手夹了块藕片吃。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底下藏了多少摸爬滚打过来的磋磨,应白不至于听不出来。家里情况是个什么样她心里有数,这么几年时间,应苍林能坐到现在的位子,这其中要吃多少苦,她不至于天真到想象不出来。 “你刚做律师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啊,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啊?”应白没看他,看着酒,出声问道,随后又补了一句,“林导让我和你多请教请教。” 欲盖弥彰。 应苍林没戳穿她,只微微回忆了下,才开口说道:“实习的时候,打电话,印文书,整理卷宗,做证据目录,跑腿盖章,最忙的时候别说吃饭了,连睡觉也顾不上,不过除了腿上功夫忙点,其余还好。”口气中还有几分怀念。 “现在嘛,变成出差,见当事人,应酬吃饭,除了费心些,也没什么。”他将现在说得简略极了,随即望向应白,“不说我,说说你,怎么过的,过得好吗?” 应白笑得妩媚,回答道:“就说你不看电视吧,我可红得很,作品多,代言多,钱多事少还风光,过得比你舒服多了。”她抬手,将刚满上的酒和着眼底的晦涩一口饮尽。 应苍林就这么看着她,眼眸里是望不见底的黑沉,仿佛凌晨里半空忽起的夜风,裹了她一身,可她却躲在高楼里,把那诉不尽的风全部关在窗外。 应白没察觉他的眼神,自顾自地喝着,正打算又倒上一杯,酒瓶却从手中被夺了过去,应苍林替她倒了半杯就停住了,语气如常地问道:“那怎么不回家,富贵不还乡,有如衣锦夜行。” “怕你们沾我光呀。”应白挑了半边眉毛,“何况我自己走的,还回去做什么。” “你心倒硬。”应苍林笑了起来,手按在酒杯底上,轻轻摇晃着,半真半假地应和着。 应白听了这话,恍惚了一会儿,然后笑得眼睛都弯了,月牙儿似的。 她笑得这般甜、这般美,却让人看了无端端心头一酸,就像那月亮映在水上的影子,那么圆满,却一碰就碎。 此后两人话明显少了起来,反而酒喝得越来越快了。 都说心事重时不能喝酒,应白没多久就有了些醉色,她其实去过的应酬不多,酒量没那么好,想灌醉应苍林套话,也不过是受少年时期他那清高而不善酒的印象影响太深,而做出的错误判断。没等把他灌醉,自己先有些捋不直舌头了。 --微博:化作满河星 应苍林去结了帐回来,只看见她手臂支在桌上,抵着下颌,巴掌脸被她活生生挤出个双下巴来,脸上也飞着红,耳根都烧起来了,半点没有当红女明星的样了,倒有些憨得很。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打算扶她起身,刚走近,应白却如梦初醒,着急忙慌儿地抽出支着下巴的手,一把将他推开。 可惜她力气不够,没将他推动,自己反倒失了平衡,往一边歪去。应苍林连忙接住她,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 应白脸烧得慌,倚着应苍林的腰腹,忍不住贴住凉凉的衬衫,和小猫小狗似的,蹭了下,然后又蹭了下。 应苍林没料到这出,苦笑着想把她扶正,看看醉得厉害吗,刚伸手就被她一下子抓住了,手心握满他食指,轻轻晃了下。 他放缓了声音,低声问道:“怎么了?”语调不自觉柔和下来,如同在太阳底下晒了一天的沙粒,微哑而温暖。 可喝醉的人是听不进去的,应白嘀咕了句什么,又开始胡乱蹭着,有些乱了的气息不讲理地扑在他的腰腹上,一阵酥麻感猝不及防地爬上他后腰眼。 应苍林有些头疼地按住这醉猫,弯下腰来想听清她说些什么,可凑近了,她却不说话了。 “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他耐心地诱哄着。 应白僵着不说话,好久才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酒嗝,然后一下子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副被吓着的样子,一双黑葡萄般湿漉漉的眼睛咕噜咕噜转着看他。 应苍林简直想笑起来,好容易忍住,俯下身来,握住她还捂着嘴的手,用了点劲儿想移开,她却不让,应苍林怕弄疼她,到底松了劲,可也没放手,就这么握着她,哄道:“别怕,不笑话你。” 应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慢地眨着眼,眼睫毛轻悄悄地扇动着,终于垂下眼来,似乎在辨别他说的话是否可靠,然后终于松了手,用比猫叫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嘟囔道:“不许看。” “不许看什么?”应苍林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了。 “我吃多了,肚子鼓的,不许看。”她说到最后,声音里到了几分娇蛮,配上这醉后两颊飞红、眸中带水的模样,真是说不尽的生动。 应苍林那双天生的桃花眼眼纹浮起一道笑纹,似弯非弯,看起来多情极了,一下子戳破了他多年来冷淡的伪装,哄道:“我不看,我保证不看你的小肚子。” 若她还清醒,便能轻易察觉他话里那藏不住的温柔。 可惜她醉了。 之后的事,应白的记忆都模模糊糊的,如同隔了层水雾,看得清个影影绰绰的大概,却记不清那许多细节,偶尔闪回过一些画面,也如同透过凝聚而成的水滴划开的缺口,窥见一星半点。 应白只觉得一只有力的手臂一直揽着自己,她靠在那人的肩膀上,宽阔坚实,一点没有硌疼她。她被一路扶进车里,安稳地睡去。 那熟悉的体温,让应白失去了最后一丝防备,陷入沉沉的旧梦里。 -- 九、旧梦 应白十六岁的时候,父亲再婚了。 说起来,她父亲还算是有情有义的,毕竟应白的母亲成了植物人已经多少年了。应白早从众人偶尔来探望时仿佛看待死物一样的眼神,和过年过节时闲谈起她妈妈时的口吻,知道了这些道理,若是那丈夫瘫了傻了,做妻子的守着多少年都是应该的,若换成妻子,丈夫能照顾个一两年都算祖上烧了高香。 更何况,家里面虽然是做生意的,还有些钱,可要照顾一个植物人,仍然不算轻松。 如今,她母亲总算死了,所有人终于能一口气耗尽最后的怜悯,然后松一口气,迎接早就该来临的新生活。 所以,应白非常平静地接受了父亲的再婚。 大家第一次见面,是在城外的农家乐里,她父亲应天常特意挑了这么一个地儿,就是怕彼此待着尴尬,农家乐里各类设施齐备、活动多样,要躲开有地儿、也有理由。 再婚对象还不错,姓陶,年纪比她父亲小上几岁,带了个男孩儿,长得白净秀气,是典型的南方女人,性格和水一样温柔平和,讲话时还带着一点糯糯的江南腔调。 应白都已经快记不清楚她母亲说话是什么样了,但她看着陶阿姨偶尔目光与父亲撞在一起,便会浅浅地笑起来,笑得脸上浮现一颗梨涡,就知道,她父亲大概是十分喜欢这样的。 那男孩儿比她小两岁,长得十分像她,皮肤白得很,只是有些单薄,高鼻薄唇,下颌线条如水墨淡淡划过,流畅削瘦,一看便是个没长成的少年模样,唯独那双好眼睛,亮极了,亮得仿佛雨雾里都要刺进来的太阳。 落座后静了一会儿,应天常便打起了圆场,“应白,这是你陶阿姨,她小孩比你小上两岁,以后你要多照顾照顾他,两个人要好好相处。” 应白看向笑得温婉的陶阿姨,轻轻点了下头,然后看向她以后名义上的弟弟,却撞上了一道目光,她望过去,只看见他眼眸中藏着的无动于衷。 对这一派欢欣温情的无动于衷。 应白的睫毛动了动,在眼底下落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她垂了眼,掩饰自己突然蔓延上来的笑意。 是同类啊,这下可有趣了。 这顿饭吃得还算顺利,两个大人忙着给他们夹菜,适时表达一下关爱,偶尔还交换下眼神,不约而同笑起来,彼此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在孩子面前都这样难以遮掩,真是老房子着火。 应白规规矩矩地吃完了这顿饭,该吃菜吃菜,该喝汤喝汤,一点没有漏出任何不快的神情,她那便宜弟弟也一样,吃得专心极了,仿佛根本看不见大人的眉眼官司。大概是年纪小,吃得也快,一会儿便下了两碗饭,然后就放了筷子。 应天常大概也是考虑到怕他尴尬,便一脸慈爱地让他出去转转玩玩,美曰其名男孩子要多动动,那孩子也听话,还知道说句“叔叔你们慢吃”的客套话才出了门。 应白又捡了几筷子,便觉得吃得有些撑了,上身坐得规矩,下身却在桌布的遮掩下,一条腿离了地,不停晃着,百无聊赖地用鞋底擦着有些粗糙的水泥地。 大概是声响被坐在旁边的应天常听见了,便也转头轻声吩咐她,“要是吃饱了坐这无聊,可以出去玩。” 看来挺满意今天她的表现,应白笑着点了头,起身出了门,留这一对老鸳鸯独自相处。 如今是春天,城郊还算暖和,这地儿是农庄主自己建的,旁边围了片小池塘,有条道通往那儿,水泥浇的仿古亭子虽不精致,色儿倒鲜艳,梁上的泥窝飞来了燕子,一窝的雏鸟张着嘴叽叽喳喳地等待哺喂。 应白站在旁边,望着那泥窝发呆,燕子飞回来了,将喙里的食物哺进那一个个张开的黄色尖嘴里,应白看了半天,说不清是觉得可爱还是恶心,只觉得养育子女真是一件烦人的事情,如果她是那燕子,一定把这些统统撇下,一个人,不,一只鸟去北方冻死在冰天雪地里痛快,她面无表情地想着。 一个喷嚏把她从这些有的没的想法里拽了出来,她从亭子里往外望去,只看见她那便宜弟弟站在水边上,手捂着口鼻,极力忍耐的样子,眼里似乎闪了点光,颧骨都泛起了一阵红,哪里还有在饭桌上时那淡定的样子。 她没急着过去表达姐弟情,反而支着下巴靠在栏杆上欣赏了一会儿他狼狈的模样,眼看他缓过来,没乐子可瞧了,才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半空中飘着一点柳絮,水池旁就种了棵柳,枝叶轻飘飘点在水面上。入了春,柳树抽芽了,便漫天漫地飞着这白茫茫、细碎碎的玩意儿,一不留神就入了口鼻,呛得人难受,看来他便是中了招。 她直接越过了那少年,站定在他身前,他比应白还高了一点,正在抽条儿,所以身量有些薄。应白歪了头,正大光明地打量着他,眸子里闪动着不怀好意的光,半点没有掩藏。 少年自然注意到了她,他气还没完全顺过来,看到这目光,一下子差点又咳了起来,却用手把口鼻掩得更加紧了,极力按捺住不在她面前咳嗽,直逼得眼里亮光更加盛了,冰沁沁的,跟刀子一样。 然后应白突然笑了,笑得灿烂极了,他看到那笑,愣了一下,无端端想起之前和妈妈去上坟时看到的迎春花,整个灰突突的墓园里,只有那簇迎春花开得热烈澎湃,让人躲都躲不开。 应白走到树旁,放松地靠在柳树上,柳条依稀拂在她身上,如同柔软的牢笼,她一只脚踩在半扎进水里的柳树根上,一只脚拨动着水面,撩着点点的水光,然后故意用甜蜜蜜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呀?” 少年没有理她,试图重新平顺自己地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放下手来。 没等到回音,应白皱了眉,提高了一点声调,问道:“诶,小聋子,问你呢,你叫什么?” 他终于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只用眼角轻轻略过,没有掀起一点波澜,眼神是和他年纪所不相符的冷淡,仿佛在看他脚边的一块石头。 这目光应白见过很多次,所有人谈起她妈妈时,也是这幅表情,就好像他们谈的不是一个活人一样。不过,也确实不是活人了,应白的太阳穴跳了一下,然后有些讽刺地想着。 大概是她的眼神变得有些灼人,少年转了过来,眼神里没有畏惧,但隐隐可见淡淡的不耐烦,终于开了口:“刚才已经说过了。” “我知道说过了,可我没有听,也没有记住,所以你再告诉我一遍。”颐指气使。 少年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终于松了口,说道:“陶苍林。” 应白唇角一下翘了起来,如同吃了蜜一样,她从树根上跳了下来,脚步轻快地跳到他身边,故意凑得极近。 两个人的鼻尖几乎只隔着几厘米,连睫毛都能看清,瞳孔里倒映着彼此的面容,呼吸轻轻交缠在一起。 应白看见他黑沉的瞳孔一下子聚焦,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一下子退了开来,呼吸也乱了几分,瞪着她没有说话。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得眼睛都弯了,说道:“我叫应白,你要记住了。” 少年到底年纪还小,三番五次下来脸色有些沉,喜怒终形于色。 应白却依然挂着笑,轻巧地和蝴蝶似的靠拢他,猝不及防地踮起脚来,靠在他耳边,呼吸喷在他耳根,轻轻说道:“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 他到底恼羞成怒,一下子要推开她,应白却先一步退了开来,就这么边倒退边笑着说:“你耳朵红了,你知道吗?” 说完便跑开了,绑的马尾辫一下下跳着,随着她轻快的步伐,不断落在她的背上,她穿了袭花裙子,那黑黝黝的马尾便像黑翅蝴蝶一样,飞舞在花丛里。 少年望着她的背影,面上是掩不住的气忿,却不由自主摸了下耳根,有些发烫,他放了手,暗暗咒骂了一声。 -- 十、入彀 应白在一片黑暗里醒来,头昏沉沉的,仿佛在热水浴里泡了太久,骨头都泡得有些软了,使不上劲,她有些费力地张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 指尖触到的是凉而滑的丝,应白慢慢地坐了起来,墨绿色的丝被从肩头滑了下来,白釉一样的肌肤在静夜里散着蜜色。 她应该感到害怕的,这对一个女明星来说,真是最糟糕不过的境地了,可不知为什么,她脑子就跟浆糊似的,仿佛精密仪器的齿轮错了一个槽,便再也卡合不上了。 突然暗室里漏了一阵光进来,暖融融的,混着湿润的水汽,原来是内里的浴室门被拉开了,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背对着光源看不清面容,只从剪影看出身长肩宽,是个成年男子。 应白却莫名放松下来,脑子里那根刚刚绷起来的神经又放松了下来,她身体的本能比她的理智先一步认出了这是谁,无论她多么想将这人当作对立面,记忆不会骗人,她的所有都曾与这个人分享的,她最最隐秘的一面也曾经毫无顾忌地对他敞开过。 曾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之间更亲密。 应白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那人慢慢走近,才看清他穿了件白色T恤和灰色长裤,宽垂的裤腿将将拂在脚背上,棉T松松地拢在身上,领口穿得微微有些松了,露出平直的锁骨,修长的颈上能看见发根微微滴着水,顺着颈部往下滑,在白T上晕开一点透明的水痕,头发也是湿的,不再齐整,被他随意用手梳拢在脑后,一派放松而私密的模样,从白天一丝不苟的精英律师,稍稍变成了她从前更加熟悉的样子。 应白忘了移开视线,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走了过来。 应苍林是逆光的,看不清表情,他眼神往下睨,只看见应白整个人沐浴在从浴室照进来的暖光里,头发睡得有些乱,松松堆在脸侧,酒劲加睡意烘得脸蛋和桃子一样泛着粉,有些娇憨的样子,几缕发丝蜿蜒在玉色的肩头,半露未露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触摸。 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应白才有些迟钝地往下扫了一眼,等看到凉薄的丝被将将覆在身上,被光裸的胸乳隆起一痕弧度,才终于反应过来,伸手将丝被捞起来盖住自己,然而大半的手臂和肩膀还是留在外面,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引诱意味。 两个人都陷入了微妙的沉默,这沉默仿佛带着温度,如酒意一样在半暗半明的房间里默默酝酿开来,让人忍不住脸红耳热。 应白在心里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又不是没见过,搞得这么矫情干什么,先开了口,却发现声音哑得厉害:“我的衣服呢?”她语气里带着一点指责。 闻言,应苍林的眼神倒染了一点笑意,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如今再来计较,不觉得晚了些吗,这话应该九年前的时候问吧?” 应白脸冷了下来,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她脾气有多傲,应苍林是最清楚的,以前就是那最呛口的,轻易不让自己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可他也瞧见了丝被掩盖下她攥紧床单的手,和微微发抖的肩头。 应苍林突然不想计较了,在心底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毛巾一下子丢了过去,应白猝不及防地被罩了满头满脸,差点没被飞来的大浴巾给闷死,好一会儿才颇有些手忙脚乱地将毛巾取下来,过程中因为松了手,丝被也从身上滑落,软腴的奶团儿露了出来,白生生的,嫩得跟水豆腐一样,奶尖儿被这么一拂,慢慢立成颗小豆子,还泛着粉。 黑暗里盯着她的眼神愈发露骨了,应白心慌意乱地去捞被子,耳根本来就没褪下来的热度又升上去了。 应苍林老实站着,等她终于围好被子裹好浴巾,看着她将自己包得跟坐月子似的,有些好笑又无奈,终于开口解释道:“想给你喂点牛奶解酒,你手一推全洒了,我俩衣服和沙发垫全湿了,现在都在洗衣机里。” 应白明显松了口气,恢复了些冷静,尽量平静地开口说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待会儿就走。” “你衣服湿了,怎么走?”应苍林嗤笑了一下,然后开口问。 应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可以让助理来接我。” “可以啊,深夜让你助理带着换洗衣服过来,看你赤身裸体和一个异性共处一室,我反正是不介意的。”他最知道怎么戳她死穴。 应白脑子立刻就能想象她那过分活泼的助理小唐看到这画面时张成O型的嘴,颇为头疼地闭了眼,过了一会儿,才有些小声地说:“那,我暂时借你的衣服穿走,方便吗?“ ”我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你确定要穿着男人的衣服,大半夜的,一个人出门打车回家?虽然我不看电视,但你不是很红吗?”应苍林噙着淡淡的微笑,不慌不忙地用她之前的原话回击。 应白沉默了,然后拿起身旁的枕头,颇有些气急败坏地扔了过去,却被应苍离接了个正着,他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一会儿才正色道:“这么晚就别折腾了,你就在这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让人送衣服过来,再送你走。” 看应白没有立刻答应,却也没有立刻拒绝,他加了码:“有什么好矫情的,真打算现在就这么出去?万一被拍了,也会给我的私人生活造成困扰的,何况,你以为我打算做什么?” 他话说得明白,应白知道自己这样有些矫情了,说实在的,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没看过的、没做过的。而且他说得在理,如果这种情况下被拍了,八张嘴都说不清,关键是可能会影响之后的拍摄,那就得不偿失了。 应白一旦决定了,也就不再忸怩,转头看向他,轻轻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应苍林的唇角动了动,还没酿成一个微笑,就又平复了下来,放过了这茬,说道:“你既然醒了,就去洗漱下吧。”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 十一、逐光(加更) 客厅里的落地灯被打开了,冰凉的玻璃矮桌散射着光线,他站在桌旁仰头喝水,然后将玻璃杯放回桌面,余下的水痕洇到玻璃上,围成一个残缺的圆。 应苍林望着沙发上湿了的坐垫,有些头疼,将它拎了起来放到落地窗前,打算就先这样晾在这里,却听见房间里隐约传来一点声音,似乎在叫他。 也顾不上将这些坐垫放好,应苍林随手扔在地上,转身回了房间。 房间里还是一片暗的,只有浴室的门打开了一线,透出姜暖色的光晕,一团团水气蒸腾在空中,被照得若隐若现。 在那唯一的光源后,站着他九年未见的人。纤细的影子悄悄从那一线中漏出踪迹。 应苍林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是否又是午夜的一个梦,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此刻多么寂静,只剩下胸膛里缓慢的心跳声在继续。 然后从那一线光亮里,她出现了,露了一双眼睛出来,发丝落下垂在半空中,荡漾着,跳跃着。 应苍林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嗓子发干,最终也什么都没说,只是这样静静看着她。他们的眼神撞上了,丝丝络络缠在一起,也沾上了氤氲的水汽,湿漉漉的,仿佛从旧梦中飘过来的。 “啪嗒”,一滴水落了下来,点在她脚背上,隐隐发凉,应白才稍稍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问他道:“你有没有卸妆乳?” 应苍林愣了一会儿,然后轻声笑了出来,他实在没料到接在刚刚旖旎之后的话,会这么……现实主义。 “怎么会有?”他扶了额,有些叹服地问道。 应白自然也知道,自己这样问,实在是有些煞风景,可她今天上了妆,如果不卸掉可能起闭口,她也是碰碰运气,毕竟没有多少非演艺工作的男性会常备卸妆品。 不过,这么看来,这里大概没有女生来住过…… 应白在脑子里喊停,这和她无关,转而说起:“那你有乳液吗,用那个临时代替一下效果也差不多。” 应苍林忖了一下,迈步往浴室那边走,应白僵住了,然后条件反射般地将门合拢,将将剩下一线时,却被一只手猛地抵住。 他修长的手指抵在门上,稍稍用力,那快要合拢的缝隙便又被重新打开。 “不是要找乳液吗?”他问道。 应白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害羞了?”他眼底的捉狭几乎一点不掩藏。 应白脸就差结冰了。 应苍林低下头掩饰了下笑意,再抬头时,正色道:“我不看就是了。”然后又转了语调,“何况,也不是没看过。”说完,也不待看应白脸色如何,推开了门。 应白刚皱了眉头,却看见应苍林闭了眼,就这么站在门口,抬脚打算往里走,才明白他说的“不看”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满地的湿滑,犹豫了一瞬。 大概是陷在黑暗时反而会更加敏锐,应苍林只觉得迎面扑来的水汽都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香气,缠绕着他裸露在外的每寸皮肤,湿润又温热。 然后微凉的手指拂上他的手腕,就这么松松拢着,要握不握的,那点凉意仿佛如藤蔓要钻进他的骨头缝里,欲罢不能。 然后那只手轻轻牵着他往前走,应苍林任由着那点力量引导着他,只感觉来自头顶的光影随着移动而浓淡不定,就不禁希望那只手能牵得再慢些。 然而他还是触到了洗漱台的大理石台面,微凉的手指松了开来,应苍林没有睁眼,就这么停在黑暗中。 耳边传来一点悉悉嗦嗦的声音,然后是应白冷淡的声音,“好了,可以睁开眼了。” 应苍林睁开了眼睛,透过面前的镜子,看到身后的应白果然围好了浴巾,头侧向一边,不知在看向哪里,反正没有看他。 镜子里的女人,乌发如瀑,间或缀着璀璨如钻的水珠,微微拢在赤裸的肩上,如同铺开一层夜雾,细长的锁骨点在颈下,侧脸如一笔成就的水墨画,细致流畅,只看一眼,便让人觉得半醉了。 可应白声音再冷淡,姿态再防备,她半侧身的姿势,反而让应苍林从镜子里捕捉到她微微红了的耳根。 应苍林终于没忍住翘了唇角,幸好应白并没有看到,足够他收敛好笑容,从储物柜里拿出乳液,放在台面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没有多看她一眼。 应白说不清自己是庆幸还是失望,决定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先放在一边,把妆先卸好。她拿起台上的乳液,扫了一眼,便知道这是款价格不菲的护肤品,包装简约、没有香味、格调中性,这个牌子虽不是男性专用品牌,但这款一般女生倒也不太买。 等她把这些都分析出来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不禁起了别扭,又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女明星的自我修养,若是论这些保养品上面的门道,她大概也算个专家了,不过扫了一眼就反射性地全看出来了,不能怪她。 应白掩耳盗铃地狠狠按着乳液上的压垒,直按了许多才停,糊了满脸,用乳液把脸上的妆带下来,然后好好清洗了几遍,就算差不多了。 等她围好浴巾出浴室,看见应苍林半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看手机,听见动静回头看了过来,说道:“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要去剧组。” 应白僵在那没动,也没说话,应苍林看向她,笑了,说道:“不打算睡?我这里没有客房,沙发垫被你弄湿了还没干,如果你想去睡没有垫子的沙发,自便。” 应白不知道应苍林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厚脸皮加无赖,他以前虽然傲气,脸皮却薄,也懂得什么叫谦让,哪里像现在…… 迟迟没等到答案,应苍林也没有一分着急,悠哉地用手机回着邮件,等他准备开始回第二封信时,身边的床垫微微往下一陷。 应苍林隐在暗处的半边唇角翘了下,又平复了下去。 他垂眼看了下,只看见应白背对着自己侧躺着,发丝铺了满枕,他想用手背去抚一抚那发,却到底还是停在一厘米的距离外,收回了手。 应白侧着身子、闭着眼睛,紧紧合拢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过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什么温暖而柔软的东西扑到自己肩头,一摸,是一件T恤。 “穿上睡,被子不厚,别感冒了。”声音从身后传来。 应白在黑暗里抿了抿唇,她说不上高兴,只是觉得,今晚也不全是那么坏罢了。 -- 十二、戏弄 应天常再婚之后,陶阿姨他们就搬进了家里。 他们家住的是旧式的小洋楼,买了最上面两层,上下打通开来,空间倒还算宽敞,只是到底有些旧了,这么多年,家里就一个大人,应天常也没功夫重新买房子、装修、搬家,所以就一直住到了现在。 搬家那天,应白靠在四楼房间的窗台上,百无聊赖地用手拨着爬进来的枫藤叶子,楼下停了辆货车,她爸爸下了楼去帮忙搬东西,应白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 搬家公司的人在搬着大件,她父亲和陶阿姨在旁边帮忙搭把手,等他们热热闹闹地上了楼,从货车另一边又下来了一个人,穿着白T恤、牛仔裤,少年模样。 应白的眸子闪过一丝兴趣,从今天起,她就要和这个便宜弟弟生活在一起了。 她随手从书桌上拿了张纸揉成团,将纸团举了起来,闭上一只眼,瞄准,预备。 一,二,三。 咻。 一团白色的小球从爬满枫藤的四楼小窗里飞出,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最后砸在楼下白衣少年的肩膀上。 看来少年的运动神经还不错,条件反射般接住了从肩头滑落下来的纸团,皱着眉头打开,发现里面印的是练习题,”人不能两次踏进同样的河流,请问你如何理解这句话?” 他抬头,便看见四楼窗台上,一个女孩儿正看着他,笑得很甜。 此时起了一阵风,吹得人暖洋洋的,红瓦墙上爬了满面的绿茵,也因这风起了波澜,然后她于满树蝉鸣声中开口,“林林弟弟,你好啊。” 应白笑得那么甜,春天里酿的槐花蜜也不过如此,可陶苍林却因为“林林弟弟”这四个字,眉头攥得更加紧了,他虽然少年老成,可到底不过十四岁,被这样明晃晃戏弄,脸色有些遮掩不住。 他收回了目光,又走近了几步,应白挑了眉毛,有些意外地看着靠近的“林林弟弟”。 然后,他停了下来,弯腰将手中的纸团丢进了楼下的垃圾桶里,起身进楼去了。 从头至尾没再看过她一眼。 应白低下头真正笑了出来,看来,她未来的家庭生活,会比想象中有趣得多。 乔迁之夜,家里人聚在一起吃了顿家常饭,搬完东西已经有些晚了,陶阿姨为了做饭,便没来得及把箱子全部拆开,都先堆在客厅里面。 陶阿姨手艺不错,几个小菜炒得新鲜爽口,很符合这边人的口味,应天常一直没学会做饭,平日里应白都在学校或外面吃,周末阿姨会来打扫加做饭,而应天常自己基本不在家里吃饭,这么多年也就这么糊弄下来了,如今有新鲜饭吃,倒是头一回。 饭桌上,大家明显还有些放不开,陶阿姨不时注意着他们的表情,看到大家筷子夹得勤,才悄悄松了口气,应天常则间或投去鼓励和肯定的目光,陶苍林低着头默默吃着,半点没给反应,只剩下应白最为悠闲自在,慢悠悠地夹了好几次鸡毛菜,这东西是时令玩意,食堂很少做,家里阿姨也不太买,但她其实一直好这口,吃得极为尽兴。 陶阿姨看她喜欢,面上露了点笑,举了筷子想给她多夹点,又犹豫了下,还是把菜放进自己儿子碗里,然后悄悄用手臂碰了碰应天常。应父得了示意,愣了下,然后也笑着给应白夹了点菜。 这点眉眼官司没逃过应白的眼睛,不错,这个继母是个知情识趣的,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她心里想着。 等吃完了饭,陶阿姨没让他们沾手,麻利地收拾着碗筷,让他们先上楼学习。应白打了声招呼,就先离桌了,陶苍林想帮把手,被她赶到一边去,还吩咐着:“还有好多东西还在箱子里,明天再给你拆,洗漱用品我先备了一套放二楼洗手间,都是新的。”她一再坚持,陶苍林就也上了楼。 他进了二楼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今天从睁眼开始便一直兵荒马乱,连他自己也刻意忽略了进入一个新环境的种种感受,从今天起,他便要在这个屋檐下继续生活下去了。 他压抑下心底的思绪,拆了带上楼的随身行李,收拾了会儿东西,将衣物、书籍等整理归位,现在天气有些热了,等他收拾完,身上也蒙了薄薄一层汗,打算去冲个凉。 二楼浴室在走廊另一头,陶苍林走到门前,刚伸手握住门把,还没用力,却自动扣了下去,门开了,他没有见到人影,氤氲潮热的水汽就从门缝中扑了出来,混着无花果的香味,淡淡的,如同一个欲拒还迎的拥抱。 他愣在了那里,门彻底被拉开了,应白站在门内,穿着睡裙,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晕开一个浅浅的圈。 大概是洗了热水澡,应白全身都泛着粉,眼睛水雾雾的,走廊上顶灯的光线反射进她眼底,亮晶晶的,她看上去如此放松,倒让看着她的人觉得自己窥见了不应觊觎的隐秘。 陶苍林难得说不出话,也做不出任何反应,就这么呆呆站在那里,她往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这么轻的动作,却让陶苍林反射性地往后倾了一倾。 她靠得太近了,连身上隐隐的温热气息都快拂到他的肌肤上,好像被蛊惑,推开就可以,却动也动不了,瞳孔不自觉地放大,胸膛微微起伏,就这么看着她,一点点靠近。 然后应白笑了出来,如同傍晚悄然开了的睡莲,就这么轻巧巧地略过他的身旁,在他耳旁留下一句,“我洗好了,你继续。”,就离开了。 陶苍林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青筋凸了出来,到底平复了气息,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热气还没有散去,飘在空中的水汽裹着他、缠着他,他站在温暖的浴灯下,长叹一口气,不去想刚刚那些不知所谓的举动,也不去管自己可能烧起来的耳朵,开了凉水,速战速决。 等他匆匆洗好战斗澡、边擦头发边出浴室的时候,他那个便宜姐姐居然正好拿了杯子打算下楼喝水,看见他,倒愣了一下,然后又走了过来,眼底还是那番幸灾乐祸的笑意。 陶苍林的直觉在脑中响起了警报,他不打算理,径直从她旁边走过,等要进房间时,被她叫住,脸上的笑容越发动人了。 “我的浴巾,好用吗?”她笑着问道。 一句话,便让陶苍林彻底变了脸色,他将毛巾从头上扯了下来,却停在了那里,手中尴尬地举着毛巾,不知道是还或是不还,显然进退两难。 应白看他这样子,笑得越发露骨,继续煽风点火:“我还有备用的,这毛巾你拿着用吧。”她边说边往楼梯下走,等下了几个台阶,又站定回头,最后一击,“怎么用都可以。” 陶苍林落荒而逃,剩下她一个人在楼梯上乐不可支。 -- ЯοūЯοūωЦ.Cοм 十三、进退 应白睡下时已经是深夜了,但大概是在陌生的环境睡不安心,加上之前在剧组里时常有大夜戏又要早起,弄得作息有些紊乱,没几个小时就又清醒了过来。 她在一片昏暗里睁了眼,静悄悄的,只有床旁的加湿器在无声地吐着白雾,夜里有些凉,但她腰上却围了一只手臂,传来的体温熨烫着她。 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太久了,这温度感觉快要烙进肌体里,让她颇为不适应地动了动。 但她的挣扎反而让身后的人在睡梦中都下意识地收拢手臂,将不听话的人囚进怀里,她单薄的背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应白屏住了呼吸,直到察觉背后的胸膛仍然在规律而缓慢地起伏,知道应苍林没有醒过来,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她本能地抗拒吵醒他,或许是不想面对清醒时面面相觑的尴尬,于是也放缓了自己的呼吸,过了好久,才轻手轻脚地想要挪开将她抱住的手臂。 但她带着点凉意的手指刚刚将手臂往下推了推,就感觉他抱得更加紧了,将应白单薄的身体完全纳进怀抱里。 更要命的是,那只手被她往下推后,又重新收拢,无意间滑进了T恤的下摆里。 那件T恤本来到她的腿根,睡着时慢慢蹭到了腰上,这下更被带得往上,他的指几乎要触到她的乳肉,就这么停在两乳中间。 应白甚至不敢呼吸,因为她一呼一吸间带起胸乳的起伏,让软嫩的乳肉一下下若有似无地点着他的指尖上。 她向左侧躺着,两团奶儿挤在一起,就这么将他的手指夹着裹着,稍稍一动,便左右碾弄,他指上的纹路就这么磨在细嫩而敏感的皮肤上。 她小心地扣住应苍林的手腕,忍着羞耻,放松身体,想将他悄悄抽出来,然而刚刚用力,身后却传来一声呓语,应苍林在睡梦中本能地抱紧怀里的人,那只手虽然被抽出来了一半,却又被他握了回去。 这次,将她的乳握了满手。 应白受激之下轻轻呻吟了一声,可她的颤动反而让自己的奶尖刮蹭在他粗糙的掌心中,她软腴的乳肉被半托在他的掌根,哪怕他在无意识中微微一动,也会在那温香软玉上掀起一阵波澜。 他的手指陷进软得像团云似的乳肉里,点出几个浅窝,任何微小的动作,都相当于让她的奶儿碾裹着指腹,或浅或深地陷着。 她被困住了,乌发松散,气息缭乱,身下光滑的丝都被吹皱了一池春水,如情欲的波浪托着二人,她身上那大得松垮的T恤皱在胸腹之间,一只线条分明的手臂隐在其下,在胸乳处鼓出个笋尖尖的弧度,依稀可见手掌的痕迹。 应白进进不得,退退不了,任何动作都变成了自我折磨,他的手掌太烫了,是成年男人特有的温度,不仅覆在她的皮肤上,更快要烫进她的心脏里,让她心里那些藏了那么多年的酸涩都快要涌出来了。 连她自己都能察觉,那颗在掌心磨蹭的奶尖儿,正在一点点地立起来,倔强地用自己最脆弱敏感的尖端对抗着他手掌的纹路,她的呼吸越发乱了,让胸乳挺得更加频繁,倒像在将自己主动献祭于他的掌上。 一切感官都在黑暗中被放大了无数倍,她一个人清醒地感受着这荒谬的场景,也一个人清醒地感受着心中的动摇。 更让她难以否认的是,她两腿间的隐秘之地,有湿热的液体正在悄悄酝酿。 太久没有受过这样的肌肤之亲,或者是被这只手唤起了多年前的回忆,至少,她的身体还记得,记得与他耳鬓厮磨、缠绵至死的快感,所以才这么无所顾忌地在身体深处掀起了情欲的风暴。 应白无助地收紧着下身,拼命想含住腔道里汹涌欲出的欲望,仿佛在挽救她最后的尊严。 可那团湿润堆在穴口,越积越多,她越是要挽留,身体里隐秘的躁动便越澎湃,液体滑过穴壁的怪异感,让她更加战栗。 突然,后颈拂上温热的气息,耳后传来他的声音,“姐姐?” 应白颤抖着,蜷缩起来,那团湿热的液体终于涌出了穴口,浸湿了她的腿根。 应苍林声音微哑,带着浓浓的睡意,显然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应白小小地挣扎起来,可应苍林还没有完全清醒,这样的推拒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坏脾气和占有欲,将应白锁在怀里,按住她的所有挣扎,两人贴得几乎没有一丝空隙。 “乖一点,陪我好好睡。”他清醒了些,可理智到底还没有完全回笼,口气有些霸道和理所当然。 应白的耳根烧了起来,她不耻于应苍林的清醒,而是耻于他的无知无觉,若是他存心戏弄,那她也算有理由推脱,可他偏偏根本没有意识,这些情动、欲望和缠绵,全都是她一个人的。 她反常的沉默,终于让逐渐清醒过来的应苍林察觉到了,同样让他察觉的,还有满手的软腴,和眼前她红透的耳根。 夜半时刻是人的理智最薄弱的时候,何况,应苍林对她的自制力,早在十年前就用干净了。 他顺势贴了上去,将她包裹在怀里,依着心中所想,一口咬上了面前粉色的耳根,应白颤抖得极厉害,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回归成天然的应激保护姿态。 可他看着咬得很,其实却没用几分力,就这么不轻不重用侧边的虎牙细细厮磨着耳骨,等应白终于忍不住泄出一丝声响,应苍林轻笑出声,含住她的耳珠,用舌尖一下下地摩挲着划圈,再轻轻挑着她耳后的凹陷。 与此同时,他的腰腹也贴近了,薄薄的睡裤撑起一块,就这么挨了上去。正好嵌进她的股沟当中,弹软的臀儿被顶得陷进去一块,如同满月盈缺,他动作极慢地蹭着,靠着那蛮横形状挤了进去,尽情独享着被臀肉包裹揉蹭的快感。 那握住她嫩乳的手也动了起来,掌根在乳缘揉出一阵起伏,软乎乎陷了满手,一按便浪得失了形状,随即又弹了回来,冲撞在他手心,滚了一滚,碾压过他掌中每一寸神经。 接着用虎口卡住她的乳尖儿,微微移动,刮擦着奶豆的尖端,偏偏手掌始终离着乳肉一厘,只单单折磨着那点樱粉。 应白受不了这样的玩弄,这近乎羞辱的玩弄,伸手去阻止他,身子一个劲往外缩,可这么一动,反而又将奶儿撞进他手心里,正中应苍林下怀,他顺势尽情揉捏着软嫩的奶儿,扣住那团圆润,一下按了下去,将她拖回怀里。 她圆翘的臀也随之碾上那早等待着的凸起,直直撞进臀缝里,灰色长裤上有深色印记悄然晕开,她推拒得越厉害,就反而在他怀里翻滚得越厉害,往前嫩乳被玩弄个尽兴,往后则被硬器抵了分明,进退皆是情欲深渊。 “躲什么,乖一点。”他舌尖从耳骨划过一圈,含糊地说道。 “放手!”应白气息乱了大半,在他怀里挣扎得厉害。 “你再动,就真的遂了我的愿了。”他笑着说,可应白能分辨,他是认真的。 -- ЯοūЯοūωЦ.Cοм 十四、尺寸 “你再动,就真的遂了我的愿了。” 应白冷静下来,不再盲目挣扎,可这样一来,应苍林反而有些遗憾的样子,下身威胁似的耸动着,缓慢而有力地往她软腴的肉臀上撞。 “真这么乖?”他用危险的语调引诱着。 “和发情的动物讲道理,是最没用的事。”应白声音冷清清的,不动一分凡心,若是脸上的飞红能全褪去,那就更好了。 应苍林埋进她的发里,低声笑了,呼出的气息扑在她发丝的每一寸缝隙中,应白不自觉地随着那笑声轻轻地抖了一下,被应苍林抓个正着。 他暧昧地动着,用凸起尽情厮磨着她身体的隐秘处,隔着一层棉布上下挺动,那层布逐渐被浸染得湿润,织理的纹路变得更加磨人,刮蹭着娇软的肌肤,一点点地折磨着皮肤下埋藏的最纤细的神经末梢。 “只是我一个人发情吗,那你怎么也湿了,姐姐?”说话间,他的呼吸拂过她耳上的绒毛,微小的麻意钻进耳洞里,欲罢不能。 应白没有回他,只是冷着脸,猝不及防地反手探了下去用力一按,幸亏应苍林反应及时往后退了回去,然后另一只手擒住她的腕骨,稍一用力便让她动弹不得。 爪子比野猫还利。 应苍林一边在心中叹道,一边又觉得好笑,这骨子里的坏脾气,不管过了多久,不管演技多好,到底是藏不住、改不了。 应白将脖子挺得直直的,头微仰起来,眼角闪着一丁点微光,犟着不求饶。她痛恨这种无能,她永远都想当自己的主人,也从来都不想有丝毫的退让。 她的身体僵硬得如此明显,以至于应苍林觉得抱得都硌人。 他突然松了所有钳制,翻身躺平在床上,应白收回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却听不见他的声响,她悄悄转头望了他一眼,却只看到应苍林一只手盖在眼上,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再看就真的不放过你了。”他明明捂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却也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 她有许多十分多余的好奇心,可她也有更多十分多余的傲气,让她最终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 可他们大概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仇敌,即便没有说,应苍林也知道她那狗脾气在想些什么。 他没打算磨掉她的爪子,至少现在不要。 两个人分享过许多亲密,也共度过宝贵青春,如今哪怕同床异梦,却也不算个坏结局。 应白不记得什么时候她又再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赤足下了床,脚尖点在半温的木地板上,有些茫然地看了看。 昨晚她怎么来的这都记不太清了,后来醒了也一直都是在黑暗当中,现在才有时间好好打量一下房间。 这地方收拾得很干净,说是一尘不染也不为过,甚至可以说对于一个男性来说,干净得有些过分,简约到了极致,没有任何多余 她走进靠另一边的衣帽间里,由深到浅的各色西装和衬衫,从横纹到波点的领带,款式各异的袖扣,手表按表盘大小,全部依序排列好。 从小就这样,书都要按色儿严丝合缝地排个大小薄厚,如今能支配的东西多了,这从头发丝到指甲盖都要顺他心意的臭毛病,有了更多的用武之地。 但她可不是来干这个的,她昨天的衣服还在外面,身上只有一件将将遮住大腿的T恤,她没有兴趣在共度了这样一个混乱的夜晚后,穿成这样走出去。 但她没想到,这个衣柜和他本人一样冷冰冰,她就没有找到一件足够大、足够宽松到看不清任何曲线的衣服。 应白又把所有衣服都过了一遍,总算放弃了,如果要让她穿着衬衫出这个门,那她还不如就穿现在这身吧,至少已经皱得变梅干菜了,不会带来太多令人误会的信息。 她打开了房门,闻到一阵食物的香味,走到餐厅,看到厨房里应苍林正戴着隔热手套,端着砂锅往外走。 见到她杵在那,应苍林眼里面飞快闪过一点不明的意味,然后又面不改色地端着那宝贝砂锅继续走,最后停在桌边,就这么看着她。 应白被他这戴着厚手套、端着锅,一动不动盯着她的姿势弄得有些发毛,望了回去,也道:“看什么,第一次见啊?” “这么没眼力见儿的,第一次见。我这端着锅,你都不知道帮忙铺下隔热垫吗?”他立在桌边,神情一本正经。 一本正经地呲她。 应白果断决定省下和律师斗嘴皮子的功夫,冷着脸把餐桌一旁的餐垫拿了过来。 等放好开了盖,应白愣了下,喉部几不可见地动了下,然后又坚决地合上了盖。 “昨天吃了火锅喝了酒,早上再喝热粥,脸会爆炸。” 应苍林又把盖给打开了,拿起桌上的碗开始盛,盛了满满一碗。 “我说我不能吃。”应白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只觉得要是吃了这热粥,就仿佛欠了他,可要是不吃,似乎也是一样。 “谁说是给你吃的?”他拿起勺子,自顾自地往嘴里送了一口。 那点道不明的复杂心思立刻灰飞烟灭,应白冷着脸说:“我的衣服呢?” “在烘干机里。”他慢慢吃着,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才说道。 应白眼睛睁大,转身去了洗衣间。 果然,不出她所料,衣服毁了。 她拿着不成样子的丝裙去了客厅算账,可罪魁祸首脸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美人生起气来都格外生动,像是画上的牡丹点了蕊,柔枝起了风,瞬间多了三分艳色,连眉毛都拧得好看。 应苍林就这么坐在那,看着应白冲他使脾气,突然有些恍惚。 自从重逢后,应白不是躲着他,便是阴阳怪气,硬骨头搭着凡心,让她对他总是似避非避,上一次这样痛快直白地和他撒火,还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 他垂了下眸,再抬眼时已是寻常模样。 “我会赔你一件的。”他说道。 “问题是这个吗,现在的问题是我穿什么?”应白压着火说道。 “不是穿着我的T恤吗?皱成这样也没脱,我看你挺喜欢的。”律师装起傻来才叫一绝。 应白气得太阳穴直跳,闭着嘴不说话。 应苍林知道她是真气得够呛,又给个甜枣,“你把这粥吃了,我就帮你出门买衣服。” 应白站在那不说话,他也不急,还是这么瞧着她,他了解应白,就像应白了解她。 更何况他也不是没看到应白最开始馋成什么样儿了。 五分钟后,应白吃着粥,他出门买衣服。 等那碗粥的碗底都被刮干净了,应白才记起来,忘了告诉应苍林尺码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发信息给应苍林时,他就已经回来了,看见桌上吃得干净的碗,虽没有明着笑出来,眉毛却挑了一挑。 应白眼神睨了他下,不和他多说什么,接过衣服进了房间。 等她换上新衣服,处处都掐得刚好,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他是怎么如此精确地知道她的尺码,经过昨晚,自然也不用多说了。 这混蛋,应白耳朵有些热地在心里骂着。 -- 十五、蝴蝶 应白的暑假本来是漫长而无趣的,她父亲从来是不着家的,她习惯了所有独自一人度过的长假,夏天躺席子吹空调切西瓜,冬天开暖气裹被窝吃烤红薯,从来如此。 还有,去医院照顾她妈妈。如今,她再也不用去医院了。 可家里又多了一个人。 陶阿姨平常也要上班的,早上七点半应天常送她出门,然后家里就静了下来。 这一切都和应白无关,她和当代所有青少年一样,日上三竿才是一天之初,三更半夜方为虎虎之时。 万籁俱寂时,她的mp4屏幕还在被窝里散发着幽蓝的光,而早上所有人出门的时候,她的房间还是一片漆黑,她去特意订做的三层遮光窗帘隔绝了一切阳光。 没人去打扰她,她父亲早已在多年间达成默契,而她的继母显然没有这个义务。 直到下午一点差十五分,应白房间门终于开了,她一脸困倦地走出来,睡衣也没换,头发还是昨晚睡前随便扎的辫子,她最后怎么睡着的,自己也记不得了。 她穿着拖鞋下楼,她随手将辫子上的皮筋扯下,一边肩上的吊带滑落了一点,搭在臂上,楼道里的窗户从磨砂玻璃里透出朦胧的光,将她镀上一层隐约的玉色。 这光却让她有些恍惚,在黑暗里待了太久,又睡了半天,这光虽已不算刺眼,却还是让她眼前短暂地出现一阵斑斓。 她闭了下眼睛,在楼梯口上摇摇欲坠,禁不住去扶楼梯扶手,却摸了个空,一下子有些失衡,身体向前倾去,裙摆向后荡出一点波澜。 然后她跌进一个怀抱里。 应白眼前还有些晕,看不清楚,只觉得自己被抱了个满怀,一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紧紧扣住,鼻尖是肥皂的气味,她的脸颊抵在棉T恤上,满是阳光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倒想就这么靠下去,或者干脆两个人一起跌下去,倒也好玩得很。 陶苍林没想过这一幕,他只是听见了鞋子踢踢踏踏的声音,知道是那位混世魔王终于苏醒降世,打算去书房避一避,却正好看见她在楼梯拐角对着窗户发呆,然后摇摇晃晃就敢往楼梯下迈。 接着就如同被雨水打湿了翅膀的蝴蝶一样,眼看就要坠落。 他的身体比理智快了一步,等他察觉时,她已经轻巧巧地扑进自己怀里了。 她蓬松柔软的发如同随着海水飘摇的海藻一样,丝丝缕缕地缠进二人的怀抱中,清甜的无花果味从她的耳根、颈后、胸乳上沁了过来,这气味太恼人心神,让他的太阳穴都砰砰跳着。 而更让他喉头发硬的是,少女的身体,正隔着柔软的睡裙,压在他身上。 这副身体已经开始发育了,尖尖如春笋的乳碾在他的胸膛上,软得像团云絮,又像含了春水,稍一动,便被挤压得溢出。 他手底下是细嫩的皮肤,只是握住她的臂,那微微温凉的触感便让他不自觉紧张起来,仿佛握了易碎的新磨豆腐,让人不敢放,也不敢收。 连呼吸都静止了,只有她轻轻的气息扑在从T 恤里露出的锁骨上,只有他砰砰作响的心跳,还不肯罢休。 应白心安理得赖在这个怀里,任由光线的刺激剥夺自己的视觉,她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阳光与肥皂水的气息,格外好闻。 可惜宇宙永远不能凝固在这一秒。 “喂,你没事吧。”她头顶传来有些僵硬的声音,连带他的身体也都变得硬邦邦的。 应白眼前终于不再蒙着一层雾,她眼中的色彩逐渐变得正常,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脖子泛起的微红。 对于应白来说,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她似乎发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弱点。 她没有站起来,反而伸手抱住他的后颈,将自己更深地投入怀抱里,用压着笑的声音说道:“我走不了路了,你要帮我。” 陶苍林不蠢,他知道这一切都不太对劲,拥抱不对劲,呼吸不对劲,香气不对劲,心跳不对劲,什么都不对劲。 可他毕竟才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平时再是冷傲清高,此时也说不出话来,既推不开,也放不下。 “怎么帮你?”他的语调硬得跟木头一样。 “抱我下去呀。”她的尾调拖得长了些,微微上扬,说不清的旖旎暧昧。 他沉默了下,然后丢下几个字,“我不会。” “你不会呀,可你现在不是正抱着我吗?”她笑了起来,身体微微颤了起来,胸乳就这么一下下点压着他。 陶苍林干脆闭嘴不说话了,只扶住她的肘部,一个劲地想将她推开,可应白身子软得和没骨头似的,越推反而越加瘫软了,就这么倒在他身上,全然没使一点力气。 两人的身体倒是越发得纠缠。 “应白!”他忍不住警告道。 “嗯,怎么了?”她却也会装傻。 陶苍林鼻尖冒了点汗,终于真用了劲,将她推开一些,扶稳站好。 应白乐子也找得差不多了,也就顺势站好,在他上方几阶的地方,露出了笑容,眼儿都笑得弯弯的。 “没意思。”她笑着从他旁边错身而过,轻快地走下台阶。 只剩下陶苍林,站在阳光里,然后伸手抹掉了鼻尖上的汗。 等他走回一楼打算去书房,却被叫住了。 “林林弟弟。”她的声音甜得如同过熟的苹果。 他停了一下,然后又迈步继续走。 “我可以一直这么继续下去。”她仿佛有透视眼,明明隔着墙,却什么都知道。 陶苍林的手紧握了起来,然后往回走。 “做什么?”他冷冷地问。 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坐上了桌边,“我饿了。”,她说得理直气壮。 “所以呢?”没掀起他一丝波澜。 “我要吃饭。”应白面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自己有手。”陶苍林说完便打算转身就走。 “上次见面的时候,陶阿姨说,以后她会好好照顾我的,你说,如果我和爸爸说,我饿肚子没东西吃,他会不会心疼我呀。”应白歪了下头,天真无邪地说着看似不相干的家常话。 陶苍林停了脚步,良久,才转身过来,压着声音问道:“你要吃什么?” 应白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然后说道:“粥,我要喝粥。” -- 十六、暑假作业 暑假已经快过去了,应白的作业还没做完。 她这样潇洒的人,是不该困在作业里的。 可惜学校里的师长,暂时无法达到这样脱俗的境界,还在执着于这些琐事。 其他的习题册已经做完了,连带发下来的那一沓英语周报、语文综合练习报,她都糊弄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数理化和她两瞪眼。 她祸害自己房间还嫌不够,抱了大竹席子铺在客厅里,一旁的电扇在晃悠悠地摇着头,竹席子上头还摆了白釉瓷盘盛的西瓜,红沙沙的,一看就甜得很。 本来这次她是狠下了一番心,要好好与数理作业大战三百回合,无奈眼皮比大脑强势,于是陶苍林从外面打篮球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瘫在凉席上睡得正熟的样子,嘴边还粘了颗西瓜籽。 午后太阳晒得厉害,把一切都要热化了,窗外的蝉鸣嚣张到屋里都清晰可闻,陶苍林的额发都沁着亮晶晶的汗,露出的手臂因为肌肉充血而隐约可见线条,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着。 同样起伏的还有应白的胸口,伶仃一点锁骨露在睡裙外,浅白的棉布包着两团乳肉,微微将衬裙撑开一点柔软的形状,和着呼吸,浅浅舒展开又收拢来。 室内还算阴凉的温差让他不自觉哆嗦了下,就这么莫名地站在那,看着睡得毫无顾忌的应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只是喉中梗了什么东西一样,有些发紧。 等到蝉也叫累了,陶苍林靠近了她,半屈膝蹲下,伸出手,颇有些粗鲁地推醒了应白。 她正睡得云里雾里,被这么莽撞地扯回人间,有些回不过神,迤逦微挑的眼尾睨了他一瞬,让陶苍林无端想起之前课外读过的“眼儿暗相钩,秋波横欲流”,习题上那有些生涩的词牌名“眼儿媚”,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他微低下头,有些生硬地劝她:“别睡在这,挡地方,真麻烦。” 应白懒懒翻了个身,睡裙被压得褶皱在身下,掀起一角,露出嫩生生如茭白样的大腿,裙摆正好陷在大腿中部微微凹下去的曲线里,引发无限遐想,去探一探更深处的风光。 陶苍林垂在一旁的手动了动,不知道是想将裙摆往上还是往下拉,最后却干脆整个握住她的手臂,一下子用力将她扯得半坐了起来。 应白不堪其扰地睁了眼,颇有些愤怒地瞪着他,脸睡得有些红,眸中也带着水色,偏偏要耍狠,就越发像混了点撒娇的意味。 陶苍林避开她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别在这碍事,回自己房间睡去。” 应白这下反倒不瞪他了,唇角弯了起来,半含着气半含着笑,“林林弟弟是嫌我麻烦,还是担心我啊?” 陶苍林干脆不答了,一下放了手,自己上楼去了,剩下应白砰地倒回凉席上,也不知道是该先高兴自己整他百发百中,还是生气这小子太粗手粗脚。 陶苍林回了房间,下意识要摔门,可眼瞅着门沿就要狠狠搭上门框,他又猛地伸手止住了动势。 他不想也不会让这种不知所谓的人影响自己的情绪。 陶苍林虽然年纪不大,平时却算老成持重,他自矜的性格不允许自己被这样愚蠢而明显地干预。 他冲了个澡,等出来时,满身的凉爽,只是走了几步,就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最近凉水澡洗得实在频繁了些。 这倒还好,只是打完球还口渴得很,但那混世魔王还在楼下,陶苍林忍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口干舌燥,决定不和自己过不去,毕竟如果特意避开她,也算被影响了。 他下了楼,却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只是他能安静,混世魔王安静不了,他刚走到客厅,便听见了碎碎念。 “化合物A、B、C都只含有两种元素,且A,B均含X元素,已知一定条件下可发生反应;A+B--X+C,X是一种单质,由此可得X”她越念越虚,到最后和念经一样重复念起了几个选项,“A、一定是金属元素,B、一定是非金属元素,C、可能是金属元素,也可能是非金属元素,D、无法确定”,好像念得够勤,就能自动从中找出答案一样。 陶苍林瞥了她一眼,进厨房倒水去了。 等他咕咚咕咚喝完一大杯出来时,应白还在那念经,精神虽可嘉,效果却磨人,最后决定孤注一掷,选看起来最圆滑最不出错的C。 陶苍林默默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将她摊开的本子一下拉了过来,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划去她写的答案。 应白有些愣愣地看着他,这神情不知道为什么让陶苍林有些尴尬,却并不觉得生气与后悔,开始讲解起来:“从题干可以推断出这是归中型氧化还原反应,而金属元素在化合物中不可能有负价态,所以X不可能是金属元素,只可能是正负价态都有的非金属元素,所以选B。” 应白的眼神明明白白写了她没懂。 陶苍林抿一抿唇,打算继续讲解得更浅显些,“归中反应需要化合价达到零,也就是......” “停,我不懂,也不打算懂,知道答案是B就行。”应白伸手,指尖拂过他手背,让她轻巧地从他手中拿回笔,然后闲闲写下B,噙着闲适得很的笑容,继续问道:“下一题呢?” 陶苍林脸色又变得严肃了些,他没打算帮她弄巧作怪,当即就起身打算走了,却被她一把拉住,硬生生借着身体的重量将他拖得下坠。 “做什么!”他半撑着,刚刚几乎要跌到她身上,这让陶苍林忍不住冒邪火。 “帮我写作业。”应白眼神亮亮地望着他,让人实在遭不住。 陶苍林唇角拉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激她道:“凭什么?” 应白眼睛转了下,然后笑靥如花,轻轻说道:“林林弟弟,你帮我的话,我就亲亲你,好不好呀?” 陶苍林撑在她身上几寸,俯视着她,眼神有些莫测,然后突然改为一只手撑住,另一只手抬了起来,伸向应白。 应白大约是没想到这茬的,颇有些意外地望着他,却也硬是没动弹,就这么等在那里。 他的手靠近了,然后,从她的唇角取了一粒西瓜籽下来。 陶苍林站了起来,举起那西瓜籽,就这么静静看着她,颇有些嘲讽的意味,最后轻轻一扔,那颗黑色的西瓜籽在空中划出弧度,落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他毫不留情地转身而去。 应白愣在那里,然后轻轻抬手摸了摸唇角,笑起来。 “有意思。”她眼里闪动着恶劣的笑意。 微博:@化作满河星 不过之后,当应白知道这便宜弟弟是跳级读书的,和她居然同一个年级,还是想办法弄到了他的作业,把数理化全抄了个痛快。 奇怪的是,陶苍林也没阻止她。等到开学时,应白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老实。 高二文理分科了,理科作业根本不用交,她熬了整夜抄完的答案,全是白瞎。 这是后话了。 -- 十七、伏诛 上午就得去剧组,应白的车昨天没开来,所以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自己顶着宿醉的脸,去大街上打车,二是搭应苍林的车。 她找了个由头去洗手间检视了下自己,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非给黑粉和营销号一个高潮的机会,毕竟路人隔着几米、用座机像素拍人时,一般只是想在朋友圈分享下碰到明星的巧遇,并在无意间挑选到一些让人窒息的死亡角度。 所以,她不算太费力地就决定了搭应苍林的车,将丢人的范围局限在剧组人员内部。 同时在心里检讨自己,再也不能重复前一天晚上火锅与酒,第二天早上吃高碳水的热粥这种死亡搭配。 她出房门时戴上了墨镜,一脸严肃地出了门,知道的晓得是去剧组,不知道的以为去上坟。 但尽管表情已经如此肃穆,应苍林见到她还是被她那马上就要三鞠躬致哀的作态逗得够呛,好容易才压制下来,用出席的是同一个葬礼的正经脸,问道:“捎你一段?” 应白表现了一个演员该有的专业素质和职业修养,平淡而有礼地嗯了一声,然后一马当先地出了门。 剩下应苍林落在后面,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晃了下钥匙圈,追了上去。 车上那节路,应白还打算维持那副大姨妈脸,无奈应苍林没打算当那大姨夫,开了音乐。 应白做好了准备,要听一整张布鲁赫或舒曼或勃拉姆斯以及其他一切她记不住名字的古典音乐,应苍林从小就爱听这些催眠乐,她曾经就是通过这个分辨他是不是在学习,专门挑他用功的时候去打扰她。 或许是现世报,如今她就困在这小小的天地里,被迫听一路交响乐,并努力让自己的眼皮能撑久一些。 但从音响里流出来的歌,欢快活泼极了,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从不肯让我送她回家......把过去全说成一段神话,然后笑彼此一样的傻,我们这么在乎她,却被她全部抹煞,越疼她越伤心永远得不到回答......” 应白脸都要黑了,要不是看见操作面板上开的是交通电台,她几乎要怀疑应苍林在故意讽刺自己。 这也太寸了,应白面上越瘫得厉害,心里烦得就越狠。 她脸还黑着,电台主播用甜美温柔的声音来火上浇油。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这首草蜢的经典老歌[失恋阵线联盟],由来自本市的王先生点播,王先生目前......就读高三,希望将这首歌送给自己的同桌兼前女友Z小姐,表达自己对二人高三短暂分手的充分理解和难以避免的无比伤感以及共同相约大学的坚定决心。王先生强调要把这段原话一字不差念出来,很幽默啊王先生。” 主播显然说着说着也使劲憋着笑,敬业地用正经的播音腔继续念着,“为大家献上这首欢乐的歌曲,希望王先生和Z小姐都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如愿考上心仪的大学,并在大学里发展一段健康积极的恋曲。” 高三,分手,重修旧好。 更寸了。 应白的脸黑得能素颜演包公。 应苍林也没想到他随手开个广播,还能收获这样的意外之喜,他越听越乐,唯一让他没有乐出声的原因,就是不想现在就把应白彻底惹急了。 虽然如今也差不多了。 他清了清嗓子,愣是等到曲尾“就在记忆里画一个X”重复完三遍,里面伴奏都该收拾收拾下班了,才不慌不忙地扭了按钮,调了个台,这回听的是最安全的路况预报。 应白当了一路的哑巴,只在开到剧组前面一段时开了口:“在这里停下吧。” “用完就扔?”应苍林一本正经耍流氓。 “又没用,何谈扔。”应白见招拆招。 “怎么,觉得遗憾?”应苍林耍流氓的本事与他耍嘴皮子的本事一样,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应白面无表情地将墨镜戴了回去,然后转头直视应苍林,略为客气地问道:“不知道应律方便给我解释一下言语性骚扰的相关法律条文吗?” 应苍林将车平稳地停在了剧组一百米开外的空地上,一副公事公办、按秒计费的精英模样,彬彬有礼地开口:“当然,根据妇女权益保护法第四十条和第五十八条,禁止对妇女进行性骚扰,受害妇女有权向单位和有关机关投诉,以及对妇女进行性骚扰或构成家庭暴力,构成违反治安管理行为的,可以提请公安机关对违法行为人依法给予行政处罚,也可以依法向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 他一个磕巴没打说了这一串,应白要听的也不是这个,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副等待下文的模样。 应苍林倒识趣,往座位椅背上放松地一靠,双手从方向盘上举起,手腕靠拢,眼尾挑起一丝,多了几分笑意:“甘愿伏诛。” 言语里的肆无忌惮,让罪犯的供认都成了挑情与戏弄。 回复他的是不大不小的关车门声。 几天之内就让她这个生活在镜头里,纤维毕现、涵养极好的女明星第二次摔门而去的人,应苍林是第一个。 大概也是最后一个。 -- 十八、变故 应白摔车门摔得痛快,但可惜不能甩脸子甩到底,她高跟鞋踩得和风火轮一样,却还是停在了半道上,不情不愿地给应苍林发了条信息,“过十分钟你再进来。” 然后尽力加快了脚步,试图拉大与他之间但间隔。 剧组的剧本围读已经进行到中段,大家也都开始进入了角色,只是林导创作欲十分旺盛,三不五时的,大家便能收到又修改过的新稿,好在编剧是和林导合作惯了的老手,倒也能适应这修改的节奏。 只是这改得勤了,大家也都看出了门道,这应顾问和林导每每碰头详谈,不久剧本就又多了些变化,那些心明眼亮的人,自然也就看出了门道,因此,绝对算不上和蔼可亲的应律,倒成了剧组里极受欢迎的人。 应白进了房间,就看见男主演李舒冲她打了个眼色,她回了个笑容,坐了过去与他寒暄。 李舒等她落了座,努嘴示意了下桌上的剧本,应白会意,问道:”又改了?” “可不,咱们应律拿了本谁也瞧不着的案例来,这剧本啊,就又得变上三变,这越瞧不着的东西,就越让人眼馋。”李舒说得倒直白。 “改了哪里?”她顺手拿起新剧本粗粗翻着。 “谭三那个角色直接,咔嚓了。”李舒举起手刀,干脆利落地在颈上比划了一下。 应白挑眉,那可是个还算重要的线索人物,直接砍掉了,剧情还怎么连贯起来,更何况,她记得,那养谭三的男演员,是第四联合出品人旗下的,虽说是新人,公司投资占比不算大,可到底背后站着联合出品人,就这么被轻易咔嚓掉了? 或许是她的疑惑有些显在了脸上,李舒叹了口气,主动替她解惑:“你不想想,林导之前拍那两部商业片,为的是什么,如今拍这风险大、受众相对窄的犯罪片,为的是什么,这是攒足了底气,必定要求个十全十美的。” “谭三没了,又换成了谁?”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添了个女性角色,雏妓,粗鄙无知又心怀希望,存一点善念却行无心恶事。”李舒不愧是这几年势头最猛的小生,对剧本的理解速度和能力都十分出色,寥寥数语就将一个角色形容出精髓。 换言之,这是个最容易出彩的圆形人物,烂糟泥巴里挣扎着的野草,不体面、不正义、不光彩,但却扔到哪里都不会轻易泯灭,充满了生机、欲望,肮脏却蓬勃。 这才是她真正的危机。 应白懂了李舒为什么要和她示意了,她这个女主角,稍不留意就可能演成了只是串联剧情、给男人戏添个花边,自诩正义实则圣母无边,惹麻烦还不自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只会耍嘴皮子的那种女主角。 就算她的戏份多,在这样一个复杂、真实而又动人的配角的衬托下,也可能变成单薄又苍白的一张平到不能再平的纸。 还是一张讨人厌的纸。 这个圈里,更新换代是最快的,一不留神,蹬着别人的肩膀就上去了。这么一个角色,难演,可要是演好了,就能实实在在挣到前程,要是再是个会来事的公司,配合着发些艳压通稿,便能踩着主角立好自己。 这也不是新鲜事,那些还撑不起主角的小演员,专拣人设好的配角角色,戏份不多、不用扛票房,输了于自己前程也不打紧,赢了便能跟着吃红利,几乎是白赚不赔的买卖。 那些讨喜的配角,离了人设滤镜,自己开始主担扛剧后,有的撑住了主角吃重且不能时时讨巧的戏份,有的则现了原形,成了论坛里常见的“这世上没有什么宝珠蒙尘,那些人红不起来都有道理”的最佳示例。 应白入行不是一两天了,其中关节,她不至于愚钝到体会不出来,何况她入行虽算顺利,也到底是演过配角的,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要是平日,应白也愿意和他兜圈子、打哑谜,可今天她实在没这个心情,干脆单刀直入,“我都没急,师哥怎么先急了?” 李舒笑着靠回椅背,不失坦白地说:“我和你的对手戏不少,你这条线要是垮了,我这也就垮了一半,犯罪悬疑片的男主角要是成了个只会围着喜欢的人团团转的恋爱圣父脑,这片我也就白演了。” 够直白。 “师哥有什么打算?”她斜了面,轻缈缈地飞过去一眼。 “还是之前和师妹说过的那些,要是影响不了林导,就影响能影响林导的人。”李舒面上光风霁月,口中算计重重。 “师哥怎么就专挑我说这些?”应白不是笨蛋,这是第二回李舒找她了,她心里也存了试探之意。 “我刚刚开车过来,正好看见应律的车,他明明在我前面,结果我都到了,他却现在还没到。”李舒点到为止。 应白在心里第一千两百三十二次咒骂今天早上选择了搭应苍林的车过来。 “还有,你衣服换了,鞋却没换。”他勾了唇角,刻意转向正面,礼貌地给了应白自我尴尬的充分空间。 应白的鞋从来是与衣服颜色配套的,且每天绝不重样,李舒不愧是在光鲜亮丽的娱乐圈混的,应白不知道应该先夸他观察细微,适合演犯罪片,还是该先怀疑他是gay。 两人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应白终于打算开口:“师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当然相信师妹,那我就静候佳音了。”李舒温和地回应。 这时候,门开了,两人窃窃私语的样子,正好落进推门而进的应苍林眼中。 他微微眯了眼,然后面色如常地落了座。 ------------- 新剧本自然花了一段大家一段时间适应,而那个饰演谭三的演员直接缺席了,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解释,所有人都极为自然地接受了这个变化。 有一个年轻人冒头的机会被掐掉了,没有人会多问一句。 围读结束后,众人都在收拾东西,李舒趁大家不注意,颇为俏皮地冲应白眨了下眼,然后哼着歌走了。 应白压抑着对自家师哥翻白眼的不雅冲动,面上依旧矜持地笑了笑,总算送走了这尊大佛。 “咔哒”一声,应苍林扣紧了钢笔的笔帽,将笔随手丢在了桌上。 周围熙熙攘攘的,应白刻意留在后面,磨磨蹭蹭,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自然不用多说。 可她要等的那个人,明明一直默默等在身后,一言不发,等人终于走尽了,只剩他们二人在这偌大的会议室,她只需一个转身,就能正好与他打个照面。 可她刚转了过去,应苍林就一脸疏离地起身离开了,眼角眉梢透着冷淡,跟那春日里突然变了的天一样,倏忽便是料峭色。 应白轻轻皱了眉,心中有些不解,这又是闹哪出。 -- 十九、报应(2700) 应白犹豫了会儿,到底还是追了上去。 空荡荡的走廊里,大理石的地砖反射着远处出口照进来的隐光,她的高跟鞋打在冰冷的地面上,无端多了一分急促。 可应白仍就是仪态万千的,她连求人也要在乎姿态好不好看,要高傲地、矜持地,让别人反过来求她。 她的鞋跟划开了无人的寂静,哒哒哒地仿佛敲在欣心上的鼓点,应白手里没有多少筹码,可她仍然胸有成竹,就如同此刻她知道,尽管看不见应苍林的身影,可他一定没走,而是正在某处等着。 这条走廊太长了,以至于采光很差,出口的光源和尽头处的窗户,都只能在两头微微点缀,冷色的白炽灯随着行进不断投下光,又陷入影,她的脸庞忽明忽暗,多了一种错异的美。 然后她突然陷入黑暗中,甚至来不及尖叫。 应白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的本能在预警着危险,但她闻到了松枝的清香。 一如应苍林床笫之间的味道。 她的心还在不听使唤地跳着,这次却是为了不同的缘由。 这是个凹进去的死角,正好在拐角处,完全陷进了黑暗里,没有光,没有人,没有声响。 只有与她交缠的呼吸,和暗中亮极的眼睛。 应白有一丝丝恍惚,她第一次见应苍林,他也是有双这么亮的眼睛,仿佛极夜里划过的北极星,让人一见不忘。 她被短暂地蛊惑住了,陷入与自我回忆的纠缠,眼神涣散开来,就这么停在离他一寸的地方,在看他,却也不在看他。 可那人却不知为什么因此被惹怒了,横臂囚住她的腰,紧紧地提了起来,让应白如一朵脆弱的鸢尾花,几乎要被折断。 她的胸乳被迫舒展开,半贴在他的身体上,发丝落了下去,将将荡在他的手臂上,微微拂着,如同不经意的撩拨。 可应白没撩拨他,至少此刻的她看上去那么无辜、脆弱而又易碎,让人不禁想将她揉捏成碎片,彻底摧毁。 但应苍林没有摧毁她,而是吻了她。 自重逢后的第一回。 他曾停在她的唇角,撩拨她的呼吸,弄花她的口红,可却没有真正吻她。 但这一次,他吻得如同要将她吞下,汲取应白全部的呼吸,紧紧碾压住她的双唇,连唇上的纹路都要印迹到她的身体里。 应白来不及喘息,所有的声响都被他掩住,这样还不够,应苍林咬着她丰润的下唇,用牙尖粗暴地磨着,津液将她的唇浸得湿润,又含了进去,咬着、碾着、吸着、舔着,将那小小的下唇折磨得红肿。 这样还不知足,他的舌头极其霸道地挑开应白的牙关,强硬地探了进去,缠着她躲在里面的舌头,如同进食的狮子,连最后一丝血肉都不放过。 他们的眼神痴缠在一起,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绕着呼吸,唇角都被溢出的津液染得水亮,偶尔溢出的声响,满满都是欲望与渴求,让人听了都脸红耳热。 应白的喘息越发急促了,连吻都盖不住,她眼里涌起了一点水气,看上去雾蒙蒙的,一丝黑发被打湿了,蜿蜒地盘在唇角,不经意落进这个吻中,于是唇舌交换间,又多了一些刺痒。 呲啦一声,划破了这个淫靡的迷梦,应白的一边肩带被整个扯下,力度之大,带得半边嫩乳直接跳了出来,白生生地在微凉的空气中弹晃着。 应白红了眼,得了一瞬清醒,推拒着他的肩,但却被一下子抓握住,固定在墙上,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应苍林低下头,梳得整齐的头发松散开来,一缕发挂在眉间,多了几分浪荡的味道。 “疯子!”她低吼着。 他一口咬住了她的乳尖,含了进去,尽情地折磨着、惩罚着,满口的馥郁,在他唇中漾开,稍一用力,便卡住奶儿尖,将嫩生生的乳儿挑高,再一松口,白花花的乳肉就荡了回去,弹出一片乳波,晃花了人的眼。 应白头抬得高高的,露出脆弱的颈部,喉咙里是含糊不清的呜咽,不似求饶,倒似受伤的兽挣扎时的威胁。 “我还是对你太过纵容了,是吗?”应苍林半伏着身,用手将发随意扒在脑后,眼里是毫无遮掩的放肆和独占欲。 这话彻底激怒了应白,她骨子里本就是桀骜不逊的,装得再好,也没有多少忍气吞声,她抬起脚来就要踹应苍林,完全忘了此前这招给她招了多少麻烦。 应苍林顺势就掐了她的膝盖,用力一顶,她就失了平衡倒在墙上,他蹲了下来,将应白的腿卡在了自己肩上。 这样一来,她一条雪白的腿就赤裸裸高悬着,将泛着湿热的隐秘地方,不情愿地呈现在应苍林一个人面前。 他伸手将宽大的裙摆一撩,就顺着那阵勾人的风滑进了她的裙底,灼热的呼吸带着微小的钩子,密密麻麻爬上她肌肤上最纤细的绒毛。 他的手滑了进来,虎口上的纹路赤裸裸地刮在应白大腿内侧上,用力一捏,就握了满手的白腻细滑。 “你别得寸进尺!”她的声线有些撕扯,如同她的心神。 应白下意识去捉他,可他的头发太短,抓也抓不住,只能如同栖息在草丛一般,纤白的手指掩在黑发中,手心被发茬刺得心慌。 “是你得寸进尺,你知道我的脾气的。”他的声音从裙底传来,隔着那些情欲,有些模糊失真,可即便这样,也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笑意。 是啊,她可太知道应苍林的狗脾气了。 不想要的连多看一眼都奉欠,想要的就必须全须全尾都是他的,得了的便再不让任何人稍稍染指。 自然,舍弃的也再不会留恋。 除了她。 否则他此刻为何会单膝跪在应白的裙下,贪婪地闻嗅着她肌肤上留存的体温? 可她来不及得意,因为他的唇舌离要命的地方,只差一厘米。 她徒劳地挣扎,如同从水里捞起来的鱼,无力地弹着她的尾,嘴唇微微张开,试图汲取氧气。 可那朵水淋淋的花还是落了下来,温热的口腔将她的贝肉全部含了进去,柔软的唇与敏感的肉瓣厮磨着,连牙齿都成了折磨的工具。 她太过动情,每一寸神经都伸出了尖细的触角,贪婪地吸取着从他的折磨中生出的快感。 然后他的舌伸了出来,沿着饱满的肉唇描绘着形状,一点点舔过,让湿滑的津液浸进那条缝隙,充盈着她的空虚。 柔软的舌尖在她的迷失中,悄悄撬开了原本闭合的缝,在昏暗的视线中,靠着野兽的触感,找到了隐藏在软腴中的那颗肉粒,翻来覆去地挑拨。 那颗小东西被折磨得红肿,覆在上面的薄膜被弯起的舌尖细细挑着,肉与肉直接厮磨的感觉,直冲冲地钻上脊骨, 毫无遮掩,欲罢不能。 应白的身体微微晃着,一只腿架在应苍林的肩膀上,雪艳的皮肤将西装摩擦出微微的褶皱,软嫩的腿肉被他不断用力的肩膀挤压得失了形状。 这便是一个艳光照人的女明星,走下神坛的瞬间。 她狼狈地挣扎,被他冲撞得几乎要站不稳,支撑的那只腿高高踮了起来,几乎在颤抖,那只手捧握住她白桃般的臀,用力将她推向自己,让她的身体如月弯往外折起来。 让她只能无力地、近乎痛苦地,一手支撑着墙壁,一手握住他的发,只能不情愿地将自己交给他,沦陷在他的诱惑里。 而应苍林一直没有放手,他掐住她的关节,顶起她的身体,用唇舌不断折磨着她的神经,让她既不能完全沉沦,却也不能完全清醒。 当他终于餍足了,柔软的丝裙拂过黑发,露出了他的面容,唇上还闪着湿润的光泽,眼中还残留着带着一丝温柔的情欲。 可唇齿还是锋利无比。 “你不属于我的,可也不会属于别人,懂了吗?” 她的下体依然在流淌着温热而又湿滑的粘液,而他的舌尖刚刚吮过最秘密的缝隙,温度还在,话却透着寒。 这是多年前他曾经愚蠢地、冲动地质问应白是否爱上别人时,应白面无表情地回答他的话。 “即使我不属于别人,也不会属于你。” 隔了九年的时光,报应不爽。 -- 二十、影子 应白还在急促地喘息着,却也有些踉跄地靠自己站稳了,手肘支撑在墙上,她的手腕都在微微颤抖,却还是伸出另一只手,将他推开得更远些。 她稍微一动,上身被撕裂的衣料就又松开来了,雪团儿一样的乳就这么裸露在空气中,还被咬出了不少齿痕,错落着攀上顶峰,奶尖被吮得发烫,红润润的,还闪着水光。 应白勉强用手臂遮掩着,裂缝处被撕出细密的茸线,轻飘飘地覆在浅浅浮了一层艳色皮肤上,随着她的喘息,胸乳不断起伏着,那层茸线也就不断挨着皮肤拂来拂去。 “有意思吗?”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却还带着点鼻音,如同沸水泼了冰,满是寥寥雾气。 “当然。”他笑得将唇角勾成一个锐利的弧度,“随意地玩弄一个人,是最让人上瘾的事情。” 他的良心早被掐掉了,柔软也在漫长的孤独中被磨掉。 以前的应苍林,外表冷清,内里却像一股咕咚咕咚冒着的热泉,现在的他,最善四两拨千斤、滴水不漏,却探不到心底,扔一颗石子进去,连回音都不会有。 应白抬头,用一种梦一般恍惚的语气问道:“你恨我吗?” 应苍林没有回答,他站在角落的黑暗里,过了一会儿,扣上刚才单膝俯身给她口交时松开的那粒贝母扣,重新变成了那个口舌锋利的应律,才回答道:“恨的反面,是爱,或至少是某种浓烈的情感,是在意和印记,你觉得,你配吗?” 他轻轻松松抛出杀器,应苍林不是不懂怎么伤害她,只是以前,哪怕刚开始还看不惯她的以前,他也不舍得罢了。 应白却看上去出乎意料地松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倚靠在墙上,笑了起来。 “这样就好,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的,身体上的瓜葛算不了什么,干干净净的,什么都别剩下。” 她如此平淡,却反而更叫人咬紧了后槽牙。世界上,还有比什么都没有,更让人心灰意懒的事吗? 应苍林的下颌角微微动了一下,却到底没说什么,转身抬脚就走。 独留下她一人,站在阴影里,自嘲地笑了下。 走廊里的穿堂风跟刀子一样,刮得人格外冷,她环抱着手臂尽量遮挡着衣服破了的地方。 这样下去不行,她不可能这样走出去,但一直留在这里,如果经过什么人,也是一样糟糕,她的手机还在远处的会议室里,虽然走回去一样有被人撞见风险,但这已经是她唯一的选择了。 应白深呼吸了一口气,数九寒冬的冰窟窿,她二话没说跳过,十几米的地,看都不看就一遍遍往下摔,她独自扛了这么多年了,不会这点气运都不给她。 她往左右看了下,没人,便迅速往回走,走廊里又响起了高跟鞋声,尖锐又急促,划破了寂静。 然后这脚步声里又远远混上其他的声响,沉重得多 应白的心里一下揪紧了,剧组结束已经有一会儿,现在里面一片死寂,连灯都灭了,越是人潮拥挤的地方,退潮之后的空寂就越混着几分瘆人。 她不知道身后是什么人,可能是剧组的同事,可能是来锁门的保安,也可能是清洁工,可无论是谁,当一个女明星衣不蔽体地在寂静无人的地方碰上一个陌生的异性,对她而言都是难堪而致命的。 她咬紧了唇,没有把时间浪费在害怕上,只是尽可能快地往前走,越来越近了,虽不快,却也甩不掉,每一秒,都踩在她如同气球一样快要炸开的心脏上。 应白飞快转向最近的一扇门,无论是什么,躲开就好。可搭上门把的一瞬间,只有徒劳的空转声。 和身后如影随形的脚步声。 锁住了。 她有些绝望地想着。 然后她眼前突然黑了,什么东西就这么甩落到她头上,罩住了她。 应白呆了整整五秒,才终于将头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是西装。 “都穿成这样了,你瞎跑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回去看见你不在......”应苍林语气有掩不住的急躁,却又突然哽住,不肯继续说下去了。 应白还是那副模样,抱着西装发呆,然后突然崩溃一般发泄道,“装神弄鬼,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多害怕!” 虽然还是没哭,声线却都带了丝哑,说完就不管不顾地把头埋进西装里,不出来了。 应苍林难得的哑口无言,皱了眉头,趁她看不见,颇有些懊恼地挠了下头。 然后抬头深呼吸了下,有些小心地、慢慢靠近应白,将她搂进怀里,稳稳抱着。 “是我欠你的,别气了,是我不好。”他的声音和夜里握了把白日晒过的沙子一样,压得极低,却透了点藏着的暖意。 让过她那么多回了,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多会气人,再让一次,又能要了他的命吗?应苍林在心中自嘲地想着。 他们就这么站在无人的走廊里,站了许久。 一个不肯抬头,一个不肯放手。 -- 二十一、报复 高一的暑假结束了。 收假的那天下了场久违的暴雨,将一切都冲刷得发亮,教学楼顶楼不知什么时候野蛮生长起来的藤蔓,爬满了被雨洗净的玻璃窗户。 应白坐在靠窗的位置,无聊地数着一格窗上爬了多少片叶子,手指在空中胡乱点着,她数学不好,连数叶子也只用这种过分原始的方法。 同桌懒得惹她,应白显而易见地心情不好,从今早上起就是这样。 上一秒课代表来收作业的时候,她还笑眯眯地递上作业,下一秒课代表有些纳闷地把理科作业退回来后,应白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在这等着我呢?”她自言自语地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翘了一边唇角,眼睛亮得像烧了团火。 同桌是知道应白在学习上是个什么德性,颇有些奇怪地翻了翻她的练习册,发现每章连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三小问都写满了,瞬间笑了出来。 “你这是抄了谁的答案,最后一小问都抄完,太假了啊。”同桌笑得乐不可支。 所谓学渣,大概就是不只平日做不出最后一道大题,同时连抄作业都不知道要抄得符合自己的真实水平。 甚至忘记了分科之后不用再交理科作业。 应白没有理她,还是兀自望着窗外,屋檐上的一滴水落了下来,打在舒展开的一片叶子上,她远远隔着玻璃,似乎都听见了啪嗒的声音。 那个坏蛋在做什么? 她支着下巴,散漫地想着。 坏蛋今日第一天转学进高二十一班。 他看上去实在有些稚嫩,个子虽然高,可骨骼明显比同班的男生要轻,皮肤也白得像釉一样,站在一群暑假晒得成了黑猴子的男同学里面,颇有些格格不入。 下面起了些议论声,夹杂着隐约的好奇和嗤笑。这所中学是男女分班的,他清秀的外貌和少年人的身量,不会为他在一个全男生的环境里赢得尊重带来多少优势。 但陶苍林没有说什么,就这么站在黑板前,背脊挺得笔直。 他微微低下了头,不是为了放低姿态和大家打招呼,而是俯身拿起桌上的粉笔,转身写下几个字。 他放下粉笔,轻轻拍了拍落在掌心的粉笔灰,举重若轻:“我叫陶苍林,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好好相处。”声调平淡,语气轻松,仿佛满堂看过来的目光都不存在一样。 老师给他指了窗边的一个座位,陶苍林提起书包走了过去,开始专心上课。窗外的叶子还被落雨砸得啪嗒响,也都没有引起他丝毫的注意力。 下了课后,坐在陶苍林前面的王然将椅子翘得半悬空,转过身来趴在他桌子上,有些嬉皮笑脸地问道:“你多大了,看上去挺小的,还长得这么白,比女生都白,是不是从小你妈给你擦脸油养的?” 陶苍林表情没一点波动,伸出手把被他压住的习题册抽了出来,把散开的笔收拢放进文具袋里,才淡淡吐出两个字:“不是。” “那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小白脸的?”王然干脆转过身来,大剌剌地把胳膊支在他桌上,笑得不怀好意。 陶苍林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被激怒,没有羞愤,反而极淡地笑了一下,说道:“天生的。” 这倒让王然愣了一下,然后笑得露出八颗白牙,“你这人倒有点意思。” 王然还想再说,却被出现在教室后门的人吸引住了目光,“她怎么来了?”王然的声音低了下来,可语气里的兴致明显一下子提升不少。 陶苍林顺着他的目光往回望,就看见应白立在门外,百褶裙被凉风吹送得轻轻起伏,柔柔地拂在门框上,露出泛着粉色的膝盖。 看见他的目光,应白微微歪了头,悄悄地冲他眨了眨眼,纤软的睫毛闪了一下,掩不住眼底的光。 之前满教室的议论声,前桌的调笑,都没能让陶苍林有半分波动,他只觉得是校园生活寻常而又有些扰人的交际罢了,可应白不一样,这个妖女不一样,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没有笑得眯起了笑眼,脸颊也还没现出甜甜的梨涡,就如同一阵霸道又柔煦的风,吹进他心里最细小的缝。 陶苍林知道她是来找自己的,也知道她那姿态是让他出去,可他反而更加绷紧了脸,一副严肃的样子,只有放在课桌上的手,下意识握紧了笔。 应白见他无动于衷,颇有兴致地挑了一边眉毛,然后微微启唇,似乎说着什么,可却又没有发出声音。 王然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这可是校花第一回来男生班,他望了望还木着脸的陶苍林,有些了然地问道:“为你来的?” 陶苍林没说话,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不是为了王然的提问,而是那个不知为何出现的冤家,嘴里无声念着的字。 陶苍林此刻有些埋怨他的视力好得过分了些,所以能看见她杜鹃花一样柔软丰润的嘴唇,隔着这么远,也能看见轻轻地张合着,露出一点贝齿,舌尖在齿尖轻轻一点,撩出一点红艳就一闪而过。 “林林弟弟。”她无声地说着,眼里有一点点狡黠,混着一点甜,一点纯,让夏日雨后空气中的泥泞味都暧昧起来。 妖女。 他突然起了身,崩着紧抿的唇线往外走,又直挺挺地停在她前方,有些生硬地斥问:“你来做什么?” 应白的眼睛弯了起来,泛起一道漂亮又迤逦的笑眼涟漪,她抬腿,白袜松落了些,露出光润的半截小腿,就这么迈进门槛里,来到他身前,很近的地方。 这样的距离,对于公众场合,对于一个男女分班的学校来说,都太近了,近到她的呼吸就这么软扑扑地涌到他裸露的每一寸肌肤上。 当然,所有这些也许只是他过激的想象的产物。 直到应白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拂过他的手臂,只是一根手指,像是沾了雨水,冰沁沁的,划过他温热的皮肤,让脊骨都忍不住战栗。 “来让你的生活,变得更难过些。” 说这话时,应白笑得像个恶童,一个有着半熟、美丽的身体的恶童。 然后她就转身走了,留下一道未尽的眼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过后,当陶苍林被困在一群男生中,不停刺探着他和应白是什么关系时,少年人那种荷尔蒙刺激下,冲动、好奇与微妙的嫉妒混杂成的难以说出口的情绪包围了他,陶苍林明白了应白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暑假作业的小小报复。 -- ЯοūЯοūωЦ.Cοм 二十二、拥抱 陶苍林花了点功夫,才将那群正值青春期荷尔蒙冲脑的同学们安抚下来。 不知为何,他没有说出应白是他名义上的姐姐,只说是因为家里大人认识,个中缘由,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不过,拜她所赐,陶苍林想要平淡度过校园生活的希望是彻底落空了,年纪小,长得清秀,转学来的第一天,就引来了应白主动现身。 那可是应白。 在这个省重点里,或许没有多少人敢明着表现对异性的爱慕,可应白,绝对是体育课三三两两拍球、食堂里百无聊赖等着排爆鱼面、晚自习后去车棚取车时,在男生口中出现最多的名字。 无论男生们谈起时看起来多么漫不经心,有时甚至以“我觉得应白也没多漂亮吧”开头,藏在语气之下的暧昧和在意,总是能被同龄人心照不宣地捕捉。 因此,应白的小小报复,只靠教室门里的那一点轻轻的触摸,就顺利达成了。 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响了,同学勾肩搭背地往外走,去操场上做课间操。 陶苍林从走廊往下望,一群群穿着校服的学生像蚂蚁一样,散乱又有序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行,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往楼梯间走去。 刚刚收假,大家都有些懒怠,动作也拖拉了些,德育主任看不下去,亲自出来在走廊背着手监督,不许人留在教室里偷懒,这样前后一赶,就有不少人堆积在了狭小的楼梯上。 陶苍林堵在楼梯上,一步一停地挪,却并不像旁人面上那样焦急,还在想着刚才课上那道题,不小心碰到旁边女生的手臂,他说了声不好意思,又继续直视前方,没有注意到旁边女生突然雀跃起来的表情。 他什么都不关心,直到在昏暗的楼道里,看见了一双眼睛。 学校楼梯间的窗户和楼层是错开的,因此每一层楼梯都只能见半扇窗,光线从两层楼梯的隔板外透过围栏散射上来,于半晦半明里,勾勒出她的身影。 应白站在楼梯间里,半倚靠着栏杆,身边人来来去去,她却就这么静静站在那,头发散落在脸颊两旁,无端让眼睛里多了点落寞的温柔意味。 她大概是早看见陶苍林了,见他终于忘了过来,眼睫微微眨了一下,迤逦上挑的眼尾弯了起来,唇角荡漾开微末的笑意,在这样不明朗的光里,在这样拥挤的人潮中,反而更加让人心悸。 陶苍林不知道要不要避开,他只觉得,身边人的交谈声、不耐的抱怨声、隐隐的脚步声,在这一刻全蜕成了白噪音,然后如退潮的化成白沫、消失不见。 “砰咚、砰咚、砰咚”。 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陶苍林花了几秒钟,让自己回归正常。好在所有人都走得很慢,他的异常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除了应白的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被人群裹挟,陶苍林没有试图避开应白,也没有接近她,就这么随着大家往前。他们一点点靠近,两米,一米,半米,30厘米,10厘米。 他清醒地察觉着,自己与应白间的距离,在慢慢拉近,她的体温似乎都与众不同,准确地干扰着他的大脑。 最近时,他的手腕,将将要擦过她的手指了,人的皮肤多么奇妙,近到极点时,不用相触,就能感知彼此的温度。 或许正因如此,应白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一下,无名指指节,恰恰擦过他腕骨的突起,骨头碰上骨头,感觉如此清晰。 陶苍林到底先败下阵来,他侧过头,收紧手臂,主动避开了接触,往另一边靠拢了些,就又撞上了刚才那女生。 这让应白得意,却也让她生气,得意自己对他的影响,生气他敢避开。 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伸手就想推他,不管这里是楼梯,也不管身边多少人,就要推他。 可陶苍林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还没碰到,就下意识避开了,应白往前失了力,一下子没站稳,脚下从台阶上滑了一下。 陶苍林连忙接住了她,应白就这么扑进他怀里,毫无间距,肉贴着肉,皮肤挨着皮肤,再也隔不出距离。 她的发丝全部扑在他的脖颈上,夏日里被热出来的汗,粘住了丝丝缕缕的发丝,应白的呼吸拂在他露在校服外的锁骨上,激起一阵战栗。 可他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一把搂住应白,止住她的落势。少年人的手臂,环住她单薄的腰,带起衣服,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皮肤,就这么赤裸裸地贴在他手臂内侧。 他下意识放缓了呼吸,既怕脉搏的跳动太过猖狂,也怕心跳失了分寸,被她察觉。 周围的人都望了过来,目光里闪烁着好奇和激动,在这样一个封闭又平稳的省高中里,连女生摔了一跤跌到男生怀里,都那么让人兴奋,更何况还是长得那么好看的两个人。 可陶苍林顾不得这些毫不遮掩的目光,怀里的人皱着眉头、白着脸,咬紧了嘴唇不作声,只有抓着他校服的手握得衬衫都发皱了。 他扶住应白的肩,低声问:“没事吗?”声线还有些别扭,可还是漏了一丝关心出来。 “痛死了,我的脚。”应白抽着气回答道,还是忍不住埋怨,“都怪你。” 陶苍林不晓得该如何应对这半带着娇气的怨怼,喉头动了一动,却到底没有说话,只是僵在原地不动,任由她靠在自己怀里。 操场的音乐越催越急了,周围的人慢慢也走了,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还留在楼梯间里。 应白靠着陶苍林,抬了头看他,正好他也低头望去,眼神就这么直冲冲撞了过去。她眸子里有晦昧不明的情绪,微微映着光,让浸在她眸光里的人都要醉了去,眨眨眼,便像细密的小刷子落在心上,让人忍不住想咳嗽。 他们的眼光还缠在一起,陶苍林却突然转了目光,还不待应白再发脾气,就觉得身上一轻,发觉自己被陶苍林抱了起来,扛在肩上。 应白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不知道是该先发怒,还是先戏弄他。 可她只来得及笑了下,就听见陶苍林带着警告的声音响起:“别动,否则就把你丢在这里。” 做贼心虚。 应白笑得更厉害了,抵着他肩膀的腹部轻轻颤动着,陶苍林自然感觉到了,表情僵了一瞬,却还是一言不发,扛着她朝医务室走。 应白的校服半裙因为这个姿势,被拉高了许多,裙摆荡漾间,白得和釉一样的大腿皮肤就这么裸露出来,搭在他的肩下。 “喂。”应白不怀好意地叫他。 “闭嘴。”陶苍林只有两个字。 “再闭嘴我就走光了。”她偏不闭嘴,反而尽说些让他脸红心跳的话,“还是你是故意的。” 陶苍林太阳穴的青筋都在跳,他明明刻意避开了,可却还是被迫望向扛着她的那侧,即便再注意,那大片雪艳的颜色还是漏了些跳进他的眼风里。 他将应白放了下来,还没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就将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颇为粗暴地丢到了她头上。 应白将头上的外套扯了下来,挑着眉看向他,满脸的莫名,陶苍林见她不动,干脆扯过外套,替她围在腰上,又狠狠打了个结,再一把又将她扛起来继续走。 这回,无论应白又如何挑衅,他再也没有应过一句话。 -- ЯοūЯοūωЦ.Cοм 二十三、骨头 应白再被放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医务室了。陶苍林当了一路的锯嘴葫芦,无论她如何激怒,都只当她是根木桩子搬运,等卸货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把她往诊床上一扔,然后就退避到一边。 校医看得好笑,她见多了受伤过来的学生,背着有的,扶着更多,偶尔也有那胆子大的敢借着有伤抱着人来,可这码头扛货一样扛过来的,还是第一次,而且扛的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陶苍林额头出了细细的汗,亮晶晶的,连鼻尖都渗出了一点汗,本来就热,又扛了这一路,身上的衬衫也被沾湿了,微微贴在身上,半显露出少年人清瘦却挺拔的身姿。 他的胸膛还在起伏着,隐隐可见锁骨从领口解开的扣子里窥得一隅,却压抑了喘息,和校医交代起经过,声音平稳、条理清楚,完全像个大人,只是在某些细节时稍微顿了一下,进行了一些必要的简化和拼接。 应白就这么坐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看他编瞎话,一边笑眯眯地附和:“是呀,医生”,“没错,医生”,“一点没错,就是这样”,一边暗暗打着眉眼官司,冲他不时飞个眼刀子。 糖衣和炮弹,全部被拒收,陶苍林没多朝她那边看一眼,只让校医替她检查。 应白的脚踝没什么大问题,骨头没事,只是扭了一下,所以起了块红肿,她皮肤太白,看上去有些可怖,但治疗办法也很简单,用药油揉开淤血就行。 也是这个时候,陶苍林知道了应白有多娇气,医生手指碰上去也要哼哼,稍微摸摸就叫唤,要揉捏时更是差点掉金豆豆,睫毛都沾湿了,像碎钻璀璨。 医生上完药,随手将药瓶递给站在一旁的陶苍林,却没人接,一回头才看见身后的男生呆呆看着抱着膝坐着的应白,忍着笑轻轻咳嗽了一声,才看见男生一下子回过神来,欲盖弥彰地低下头,还是没看见她递过去的瓶子。 她又好气又好笑,直接将药瓶塞了过去,然后起身去写换药等事项,并细细交代着要注意的地方。结果一抬头,女孩子一看就没怎么听,还在那抹金豆豆,男生却背对着女生,一脸仔细认真。 得了,有一个听进去就管够了,医生潇洒地把方子往陶苍林手里一放,让应白再休息一会就去上课,就自己到外间填表去了。省重点里,崴脚也不是旷课的理由。 陶苍林在旁边默默站着,等应白眼泪差不多干了,才低声说了句:“走吧。” “我走不动。”应白把气撒他头上,耍着大小姐脾气不肯动,然后又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嗔道:“不许再扛着我,疼死了。” 谎话,他从头到尾都没弄疼过她,哪怕看上去再粗暴。 陶苍林望着她还有些湿润的睫毛,没有再争辩,走到她身旁,一言不发地蹲了下来。 应白眨了下眼,微微侧了头打量着他,她没穿鞋,一只白袜脱了堆在脚背,一只还好好地拢到膝盖下,她伸出没受伤的那只脚,轻轻地踢了下他的背。 明明力道不重,可陶苍林的身体下意识地就想晃,他强忍住,僵在原地,任由她的脚趾头,在他的脊骨上划过。 他这般反应,应白倒像是终于得了些满意,没有再折腾他,乖顺地爬到了他背上。 她伏上来的时候,陶苍林只觉得自己的脊背有些发疼,仿佛骨缝里生出了藤蔓,死死缠住每一寸突起,以至于他甚至生出了荒谬的想法。 他怕自己的骨头硌疼了她。 但应白是柔软的,异常柔软,每一寸皮肉都如春日荡漾开的波澜,如月夜下微浮的白浪舔舐着嶙峋的海岸线,包容他一切的唐突和失礼。 陶苍林站起身来,手扶住应白垂在他身侧的膝盖腿弯,将她托了起来,应白双手撑在他背上,上身隔开了,只剩下腰腹厮磨在他后腰上。 可即便只是这样,陶苍林耳后也慢慢泛了一点红,正好落进应白眼里,她难得没有去捉把柄,只是翘着唇欣赏自己的杰作。 他就这样背着她一路走着,应白到底没消停,没受伤的那条腿轻轻晃了起来,光裸的小腿轻飘飘地擦过他的一片衣角,也间接在他握着腿弯的手掌上摇晃着,几近撒娇。 陶苍林的下颌咬紧了下,却还是默默地,背着她往前走。 他把应白送回教室的时候,引起了些波澜,隔着教室,女同学们集体的暗暗呼叫声都让陶苍林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他能处理同性的敌意,却不知道怎么面对女生闪着好奇的眼神。 陶苍林下意识想把应白放下来,可还没动作,应白的腿就又在他手心里晃了一下,他就到底没把她放下来,而是背着她进了班里。 应白在他身后,现在是否一脸得意,他也看不到,不过从她颐指气使地指挥着陶苍林找到她座位的声音来看,心情确实不错。 陶苍林安顿好了她,就打算走,奇怪的是,应白也没有丝毫要阻拦他的意思。 被折磨了这么许久,他反而有些不适应一样,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确实老老实实待在座位上,心里虽然有些怪异,却还是转身走了。 等陶苍林出了教室,终于能好好理理刚刚发生的事,然而他却忍不住举起了手,在空中打量着。 她的骨头真的生得好小,就这么一点点,他一只手就全握住了,拢在手心里。 如果他稍稍用力,她的骨头会碎吗? 陶苍林胡乱想着,没有察觉自己的心思已经飞到了多远的地方,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闷闷震了一下。 学校是不准带手机的,陶苍林快步走到角落,打开来看,是个陌生号码。 “放学来接我。” 他刚读完,又一条就立刻发了过来。 “不许迟到。” “因为你欠我的。” 这么没有耐心又不讲理的人,除了她,不作二想。 陶苍林收回手机,默默叹了口气。但为什么叹气,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 二十四、辛德瑞拉的礼物 下课了,白天的喧闹渐渐散去,变得安静下来。 今天周六不上晚自修,所有人都赶着放学去打球或回家,只剩下陶苍林一个人,还留在教室里整理着习题册。 他把所有东西都规整好,连边缝都仔细细细对齐,才回头望了下挂在教室后墙的钟,指针被黄昏的光照出细长的黑影。 六点十五了,他终于没了借口,叹了口气,起身去了三班。 他是故意的,到底年纪小,今天背她回教室时围观女生暧昧的眼神和议论,想起来便让他有些窘迫,倒也不是生气,只是别扭。 他又记起来了,背着她时,自己的影子和她的影子,不顾主人的意愿,紧紧叠在一起,落在地上混成一块。 陶苍林默念起了化学公式,等他背完最后一个,也就到了三班门口。三班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从外面望去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暮色斜斜从玻璃窗照进教室,让课桌拉下长长的影子。 陶苍林舒了口气,说不清楚是放松还是叹息,他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打算离开。 反正他已经来过了,不算失约。 “你怎么才来啊?”从里面传来带着睡意的声音,有些平时里没有的娇软。 陶苍林站在走廊上,背对着教室,什么都没看见,心却被这把嗓子狠狠捏了一下。 他转身进门,看见应白趴在角落的桌子上,睡得头发都乱了,在脸上压出痕迹来,有些可笑。 陶苍林默默低了眼,掩住想翘起来的唇角,自己心中纠结了半天,这个人却在这呼呼大睡,他早该知道,这就是个没良心的。 “你迟到了,我要罚你。”应白脑袋睡得不清醒,想什么便说什么。 “怎么罚?”或许是面对这个有些陌生的应白,陶苍林难得放下姿态,接了她的胡闹话。 “罚你抱我回去,不许再扛我,也不要背我,就要抱着回去。”她笑起来,眼睛被夕阳染成琥珀色,在闪闪发亮。 陶苍林沉默下来,过了好久,才在她的目光下,吐出两个字:“不行。” “又不行。”应白一下子低了眼,“老是不行,什么都不行。” “你欺负我。”这句话,她语气平淡,并没有撒娇卖乖,可却像细指甲划过心脏,让陶苍林忽然觉得难受。 他吸了口气,才有些艰难地说:“我抱不动。” 见她一下子抬头,望了过来,他有些窘迫,却还是没有移开目光,有些艰涩地强调:“真的,不是欺负你。” 应白的眼底一下子染尽了波光粼粼,笑得眉眼盈盈,却难得没有再取笑他,而是抿着唇,轻轻地说:“好啊,那你以后再抱我。” 微博:化作满河星 接下来便顺利很多,陶苍林将应白背了下去。他平时骑车上学,可他的车没有后座,所以就一路背到校门口,打了车回去。 等到了家,他背着应白上楼。陶苍林到底还是少年人,身量还未长全,虽然也有肌肉,可一下背上四楼,气息还是重了几分,出了细细的汗。 应白撑在他背上,歪了头看他额上的汗,用一种明知故问的天真语调问他:“累不累呀,我是不是很重?” 陶苍林没有理这明着设下的陷阱,只沉默地继续往上走,可背上的祖宗还不消停,一会儿又小声叫道:“我要掉下去了。” 又是骗人。 哪有要掉下去的人,这么不慌不忙地,靠近他的耳朵,耳语着求救。 可他还是握住应白的膝盖,把她往上掂了掂,然后就察觉到,她离得又近了些,轻轻地笑起来。 陶苍林看不见身后她的表情,可她若有似无的鼻息,缠着他的耳后,随着笑一阵阵扑来,身体微微颤抖,柔软的腰腹,就这么一下下碾在他的后背。 等到他终于放下应白时,后颈已经全红了,他自己却不知道。 他特意在进门前就把应白放下,还把皱了的衣服拍平,和应白刻意隔开些距离,才敲了门。 等到进了家门,父母都被吓了一跳,问清楚没什么大事之后,才放下心来。 而应白看到餐桌上的蛋糕,才有些怪异地望向陶苍林,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今天是你生日。” “嗯。”他简要地回答,落座吃饭。 这场生日宴吃得不算太热闹,毕竟应白刚受了伤,虽然不是谁的错,可陶阿姨看上去还是有几分担忧内疚,总觉得自己刚进门,却没照顾好她。 等吃完了饭,陶阿姨还想帮她上药,被应白客气地拒绝了。 看着陶阿姨有些不安的样子,应白转了下眼睛,然后揽了陶阿姨的手臂,颇为亲近地笑着说道:“阿姨,您真不用担心,这就是一点点扭伤。” 然后瞟了眼陶苍林,说道:“今天幸亏林林弟弟照顾我,不过说起来还有事要继续麻烦他,得让他再背我上下楼,我爸之前腰痛,我怕......” 微博:化作满河星 她装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陶阿姨自然连忙答应,作为后母,她不怕应白麻烦她,就怕应白一直这么客气又疏远。 陶苍林则晓得,这是还记着自己进门前和她隔开距离的事。他知道应白装起样来有多唬人,也知道母亲的难处,便沉默地应下了这事。 更何况,他心里也没有那么不愿意。 他背着应白上了二楼,过了拐角,再往上,就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了。 突然,他觉得背上压上了一团软绵,像蓄了雨的云朵,就这么落在他身上。 顷刻间,连呼吸都静止了,他的心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便剧烈地跳动起来,它那么雀跃,以至于他产生一种错觉,下一秒它便要从身体里破出。 应白松了一直支撑着的手臂,轻轻软软地倚靠在他的脊背上,不分毫厘,用温热的身体熨烫着他的背,用柔软的皮肉包容着他骨头的每一寸突起。 她青涩的、初初成长的身体,就这么毫不掩饰地向他展开,两团嫩软的乳,随着动作,碾在他的肋骨上。 明明那么软,软到微微一压,便如水一样满溢开,可那柔软却像把刀,唐突地从肋骨的间隙刺进他的肺里,让他几乎要呛出带着血的肺块。 这样还不够,赤裸的手臂往前环住他的脖颈,落在他的锁骨上,下巴靠在他的肩上。 亲密无间。 “今天是你的生日呀,可我没有准备礼物,怎么办?”她轻轻在耳边问道。 陶苍林太阳穴的青筋跳了一下,他空空咽了下,回道:“不用。” “用的,我想好了,我送你一个礼物。”她自顾自笑起来。 陶苍林没有搭话,沉默地往前,唇线紧紧抿着,以至于用力到让唇边浅浅现了一个梨涡。 应白就这么看着那里,他这么严肃清高的人,却像妈妈,左脸有一个梨涡,浅浅的,平时都看不见,这让她不禁微微笑起来。 下一秒,一个吻,落在他的梨涡上,柔软的嘴唇,一触即离。 陶苍林有些惊慌地回头,与她的眼神撞个正着,赤裸裸地痴缠在一起,再难分离。 “生日快乐。”她笑着说道,笑容很美,美到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 二十五、潮湿(3100) 陶苍林进了自己的房间没多久,手机就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上面只有两个字。 “过来。” 跟叫小狗似的,他在心里想到。 陶苍林的耳朵还有些热,他刚刚之所以还能够镇定地 把应白送回房间,是因为他的神经系统启用了本能的直觉,将所有的异动全都包裹封存了起来。 可现在只剩下他一一个人呆在这空寂的室内,那些情绪 就如同泛泛滥的潮水一-样,从每一一个缝隙中拼命往外钻。 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太陌生了。悸动、堂皇、酸涩,还 混着一丝 丝最最微末的甜。 他只是个刚刚满15岁的少年,还不懂得如何应对少女的示好,不会游刃有余,难以进退自如。 所以他呆坐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去了应白的房间。果然,那个妖女还坐在原来他放下她的位置,笑眼盈盈地看着他,甚至让人产生-种乖顺的错觉,仿佛离开了他。应 白便不会动了,哪里都去不了。 “什么事”他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目光到底还是有些闪躲。 应白比他要大方得多。还是这么看着他,软糯糯地撒 着娇:“天气太热了,我身上都是汗,想要洗澡,你帮帮我。”尾音袅袅地拖曳着, 像个小钩子。 陶苍林简直想转身就走,只觉得一股血冲上了太阳穴,让他甚至莫名其妙生出了些愤怒,戏弄他就这样好玩 吗,好玩到能够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于明显,应白垂下眼,声音沉了 下来,淡淡地说,“我没有开玩笑呀,也不是欺负你,你不 愿意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同我生气的呀 然后又低着头、小声地嘟囔:“ 我的脚都痛死了。”说 得甚至有了几分委屈,还小心地瞟了他- -眼。 陶苍林明明知道她这样是装的,也明明知道这不过是应白的新把戏。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心脏都被这个人握住了,稍稍- -用力就疼。 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他只是沉默地走了过去,轻轻地将应白抱起,往浴室走去。 应白把脸轻轻的埋进他的胸膛中,掩饰自己翘起的嘴角,她并不惮于炫耀自己的胜利,只是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所以愿意小小地放过他- -马。 可应白到底是应白,还是忍不住刺他一句,“不是说抱不动吗,怎么现在又抱得动了” 陶苍林抿紧了唇角,好一会儿才有些窘迫地回答道: 抱得久了,会摔的。”意思是稍微抱下还是可以的。 “那你要快点长大,好一直抱着我哦。”她笑得开心,随意说道。 陶苍林却认真看了她一眼,才回答:“好。” 等把浴缸里放满了水,他就想出去,好让她洗澡。 可刚转过身,校服的后摆就被轻轻地拽住了,力度不算大,却让他动弹不得。那几根手指就这么晃了晃他的衣角,什么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不行。”他咬着牙回答。 “什么不行呀?”应白天真地问道,手指无声地顺着拽开的缝隙,贴上他温热的皮肤。 她的手指有些凉,细细的,触上人的后腰,瞬间让他在这夏日里起了一身颤栗,每一寸神经都争先恐后地向被触碰的地方涌去, 恨不得把所有微末的快感放到最大。 这样还不够。 她冰凉的指腹轻轻触着,顺着脊骨在背上形成的凹陷,就这么划下去,陷进下方的腰窝里,掐了一下。 陶苍林一下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子转了过来,将她的手死死抓住,瞪着她,眼眶都放大到极限,眼底满是崩溃前最后的忍耐和愤怒。 应白笑了,这次又是她赢了,她总是赢的。 “好嘛,那你帮帮我,我就放你走,好不好呀?”她仿佛让步一般,布下陷阱。 陶苍林明知道是陷阱,可还是闷声问道:“怎么帮?” “我站不稳,这个衣服要从头上脱下来的,我怕摔跤,好痛的。”她说得平常,仿佛只是让他帮个小忙。 也确实只是帮个小忙。 陶苍林终于抬了头,直直地看着她,一直望到她眼底,看得那么专注、那么久,以至于连应白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下来,也这么回望着她。 就在应白冷下脸色,想着“不好玩”的瞬间,陶苍林将她一下子拦腰抱了起来,放到了大理石台上,开始解她的扣子。 上衣的三颗扣子被解开,露出细白的锁骨,在浴室暖色的灯下,微微反射着润泽的光,陶苍林眼睛盯着那里,手指学着她之前的模样,挑起衣服的下摆,轻轻钻了进去。 这回轮到应白感受手指划过皮肤 的感觉了,他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似触未触地轻抚过她的腰腹,那感觉让人沉迷。 应白闭了眼睛,往前靠在了他的肩上,鼻尖抵着肩膀,以至于连一呼一吸都成了带着一丝沉闷的喘息,热热的鼻息扑在他锁骨上方,很难忽略。 陶苍林的手因此停了一瞬,然后继续往上走。他知道,这也是她把戏的一部分罢了。 他手下像握了一块暖玉,可暖玉也不会如此软腴,恰恰好地让他的指腹陷进去,让人贪得无厌。可他还是继续往上走着,直到碰到一片蕾丝。 “解开呀。”她肆无忌惮地撒着娇。 陶苍林僵住了一会儿,然后手遇到她后背,试图解开那小搭扣。可他太没有经验,弄了半天,反而越弄越紧。 应白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在他耳旁,让陶苍林的耳根更加烧了起来。应白这次没多逗她,自己反手探了过去,和他的手指下意识撞在一起,陶苍林下意识撤了开来,只剩她的手指,一下子灵活地解开了内扣。 “胆小鬼。”她覆到他耳边,嘲笑道。 陶苍林只觉得脑中那根弦,终于被这三个字给割断了。 他粗暴地将应白的上衣一把抓起,从她头上脱了下来,甚至等不及脱完,就这么停在她手腕,困住了她两只手,拢在半空,动弹不得。 而他管不了了,那雪嫩的乳就这么跳了出来,在潮湿的水汽中弹出圆润的弧度,乳肉被折磨出微微的波浪,变换着形状,粉色的奶尖还在颤着,慢慢立了起来。 他看得失去了语言,眼睛里什么都没了,只有那晃着的乳浪,只有那翘起的弧度,只有那一点点的奶尖,把他眼底的欲望全部烧成了灰。 太阳穴跳动的血管里的血似乎都涌进了眼睛里,让他眼前烧得通红,只能看见那白得像雪一样的乳,晃着、弹着、颤着,是他的罂粟,让他五感封闭,被欲望操控。 他狠狠含了上去,一口将奶尖咬进嘴里,牙关碰到了她嫩得和软豆腐一样的乳肉,让应白咬着唇哼出了声音。 她是得意的,得意于自己终于让猎物踏入陷阱,也无缘故地生出了一些恼怒,恼怒他的急色弄疼了自己。 可她的手还困在衣物里,连推开他都做不到,只白白地将胸乳更深地向他推去。 陶苍林如同初生的狼崽子,只靠着本能在摄取着她娇嫩的奶肉。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更加贪婪,他不满足于用唇齿磕磕绊绊地品尝,而学会了伸出血红的舌头,一点点舔舐她的皮肉,然后再狠狠含吮进去,用极热的口腔千百遍地榨取她的情欲。 湿暖的舌头舔过皮肤的触感,是不一样的,它让应白头一次从骨头里起了一阵无助,无助于对身体的失控。 舌面上细微的凸起刷过雪艳的肌肤,她皮肤太白了,白得能透出浅浅的青色血管,盘在乳团上蜿蜒开来,他看得入了迷,卷起舌尖,轻轻舔了过去。 应白的睫毛颤得厉害,她下意识收拢了双腿,以抵挡从身体内部涌出的灼热感,那感觉对她来说,也一样陌生。 她本该是赢家,可现在连赢家也被扯下了桌。 应白收拢的膝盖抵住了一个硬的地方,陶苍林闷哼了下,鼻息一下子粗了起来,他没有分寸,没有理智,如同情欲初开的小畜生,莽撞又粗暴地往那里磨。 用她的膝盖,替自己自慰。 应白自然也感觉到了,那东西就卡在她两膝之间,来来回回地磨蹭着,不时搓磨过她内侧的腿肉,力道狠得吓人。 她本该嘲笑他的,或者抓住他的把柄,斥骂他弄疼了自己,可她说不出话来,她明明觉得疼,可却说不出话来。膝盖被磨得发红,可她却在这粗暴直接的对待下,彻底湿透了。 应白简直能听见从自己身下阴唇吐出一大团湿液的暧昧声响,她头一次挣扎起来,不是因为恐惧或难受。 而是怕自己就要这样轻易地高潮了。 可陶苍林不懂这些,他的经验不足以让他发觉这些细微的变化,挣扎只是让陷入情欲的他本能地感到更加愤怒,他直接握住应白伶仃的脚踝,将她分开,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粗暴地挤进她的两腿之间。 而这个过程中,他甚至始终没有松开含着她的乳,用牙关扣住奶尖,随着动作将那小东西扯得挺立,乳肉也被吮得如尖尖的嫩笋,直到他终于松开,一下子弹了回去,雪白的乳浪晃花了他的眼。 “不许躲,是你先招我的,现在就不可能停了。”他血红着眼睛,对应白下了审判。 -- 二十六、自慰(3900+) 应白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子,他背对着浴室的光,以至于面 目都有些模糊,额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眼里全是能将金 属都融化的狂热。 陶苍林用一只手卡住了她的腿弯,滚烫的手心顺着膝 盖往下,他手上有用笔的茧子,刮在她内侧柔滑的肌肤上,触感如此清晰。 她是享受这感觉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情 欲的催动下成熟着,而这个正抱着她、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少年,就是她的催化剂。 陶苍林有些失控地在她两腿间蹭着,甚至都不知道先 将自己的衣裤脱下,就这么隔着几层,磨在她腿上。 他那硬得可怜的东西将薄薄的校裤撑出一一个夸张的形 状,甚至隐隐可见柱头顶着的形状,使劲地用那凸起去刮 她的皮肉,从她的温润里求- -丝解脱。 可还是难受,就算再怎么磨蹭,他也还是难受。陶苍 林将额头靠在她的胸_上,脸颊陷入她软腴的乳肉中,闭着 眼皱着眉,身下不断动着。 这样还不够,他伸出舌尖沿着乳源下方的弧线来回勾 勒,将那地方染得浸湿。 再用舌托起乳团,一下下颠着,让她的奶子在自己的 唇舌上跳动,微微弹起,再落回口中,还不时卷起舌尖, 往软得像朵云一样的乳肉里钻磨。 玩了一会儿,唇舌还是不知足地往上,重新含进那颗 被津液染得水亮的乳尖,狠狠地吸吮着,用舌头绕着乳晕 划圈,再狠命往不经事的奶眼里钻,仿佛想从里面吮出乳汁才罢休。 应白只觉得尖锐的快感- -阵阵地从那个地方扩散开来,下身已经湿得一塌糊涂。她并不压抑自己,随着陶苍 林的玩弄,轻柔又淫媚地呻吟着,牙齿半咬着唇,声音从 牙关里压抑地泄出来,更加让人耳热。 她挣扎着摆脱了绕在手腕的上衣的束缚,然后颇温柔地抱住了伏在她身上的头颅,将他更深地压向自己的胸乳,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耳骨,停在耳垂上,低低笑着说:“林林弟弟,这么喜欢吃奶吗?” 她话还没说完,就闷哼了一声,这人脸皮太薄,都到了埋首于她乳浪的地步,还听不得一点荤话,稍微逗弄,就急得咬人。 还咬的是被他含在嘴里的最嫩的乳尖。 “混蛋弟弟。”她笑骂道,伸手就按住他的肩膀要推开,却没想到他也就乖乖被推离了。 应白望向他,只见刚刚还满目狂热的人,现在却像燃尽后的灰一样沉默了下来,仔细看去,似乎还有些委屈。 “你总是戏弄我。”他闷闷说道。 他本来就是少年人,现下露了委屈,就平白多了一分可怜的味道,少年人脆弱起来,就是天底下最铁石心肠的女人,也会心软。 应白虽然才十六岁,可她也是女人,还是个刚刚才与他亲密的女人,她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怜惜,怜惜这个被她玩弄于指尖的可怜人。 她停在陶苍林耳边的手,握住他的耳垂轻轻地揉捏了一下,另一只手往下,屈起一根手指勾进了他的校裤,只微微一用力,就将他又带到自己身前。 柔润的红唇上还隐隐可见之前她咬唇呻吟时留下的齿痕,却凑近了他的耳边,微微张合,从贝齿里吐出一口气,哄道:“我不欺负林林弟弟了,好吗?” 说完,便伸出舌尖舔舐过他被揉捏得有些发红的耳垂,学着他之前的样子轻柔地挑逗着,感觉到陶苍林的身体下意识地颤了一下,唇角的笑意变得更加明显。 她玩弄人的本事比陶苍林要强,不像他在外面胡乱蹭了半天也不得其法,应白勾住校裤的手指,慢慢地沿着腰腹爬到胯骨撑起的空处,顺着那凹陷划了进去。 陶苍林下意识地捉住了她的手腕,却被她明知故问:“做什么?握疼我了。” 一句“不行”卡在他喉间,却只是徒劳地动了动唇,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应白撒娇一般扭了下腕子,扣住她的手的力气就悄无声息地松了许多,她的眉眼弯了起来,手指也朝里钻去。 两个人只隔了一点距离,呼吸可闻,他的手还停在应白的腰间,而应白的手隐于他的身下,隔着校裤还能看见动作的痕迹。 她的指尖触到一点卷曲的毛发,拂着她的指缝,有细微的痒,应白的鼻息扑在陶苍林的颈侧,平顺得很,她倒是淡定。 她继续往下,柔软的手心里撞上一团潮热,它仿佛自有生命力,上面的血管都在汩汩地跳动着,借着她掌心的温度,又胀大了些,生硬又莽撞地顶着她。 应白轻轻地笑了,掌握一个人的弱点的感觉是这么好,她再细微的动作,都能让面前这个一直清高孤傲的少年失去理智,成为只会用下身往她手心拱的兽崽子,供她驱使。 所以她也给了些甜头,张开虎口圈住棱头,手指卡进冠状沟的凹陷里,微一用力,就刮蹭在敏感的棱边内侧。 然后她如愿以偿地感受到阴茎的颤动,陶苍林像受伤的小兽一样,从嗓子里发出深沉而压抑的喘息声,整个人无法自制地弓了起来,近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似求饶。 “怎么了,弄痛你了吗?”她笑得甜,声音也很甜地问他。 陶苍林回答不出来,他眼压徒增,只能张大口用力地呼吸,可浴室里满是潮气,那些浓重的水汽进入他的肺里,让他的氧气都变得稀薄。 他的身体越难受,欲望就越汹涌,被她捉在手里的阴茎就越激动,什么都不管了,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只剩下动物的本能,让他求生般地耸动着下身,从她的手里求些安慰。 他的眉毛皱得越来越紧了,在眉心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应白歪着头看他,故作天真、毫不留恋地抽回了手。 “看来是弄疼你了。”她抿着嘴角,笑着说道。 这样突然的中止,将陶苍林所有的情绪吊到了顶点,上不去,下不来,只能错愕而又有些无助地看着她,看着这个随意操纵他喜悲的妖女。 “怎么了?”她望着他的目光,歪着头问。 陶苍林的下颌咬紧了,他们两个明明心知肚明,却又谁都不肯挑明白一切,应白故意等着的,不过是他彻底的认输。 “我想要”他只能说出这几个字。 “想要什么?”应白轻声诱哄着他。 陶苍林却再也说不出来,说出“想要”已经是他的极限。 或许是他太过纠结的表情,已经让应白从中获得足够多的乐趣,她的眼睛弯了起来,轻佻地挑了一把他的下巴,安抚一般凑近他的耳朵,悄悄耳语:“放心,不会弄疼你的。” 接着,她就这么在陶苍林的注视下,摊开掌心,那说出许多让他生气的话的唇微微张开,水红的舌头伸了出来,舌尖翘起一点,还闪着水色,分外妖娆。 她低头,舌尖缓慢地舔舐了下自己的手心,眼睛还不忘从下方往上瞟着他,眼神里有能轻易捕捉的笑意与诱惑。 应白就这么一直望着他,舌尖一下下地吻着掌心,在上面落下水泽,然后用湿润的手心,重新握住了他。 整个过程中,陶苍林都无法移开目光,他明明感到震惊和羞耻,可却无法自拔地沉沦在这情欲布下的深渊里。 当她湿热又润滑的手,在他青筋虬结的阴茎上刻意缓慢地磨蹭时,他只觉得所有的血全部要往那里涌去,血管都澎湃得仿佛要爆裂一样。 要多一些,再多一些,不够,还不够! 陶苍林再也不管身处何地,顾不上自己的傲气,顾不上矜持,他的脑子里只有那只柔软洁白的手,给他欢愉,推他入地狱。 再紧些,握得再紧些,一寸缝隙也不要有,让她的皮肉给他解一点渴,再施舍他一些欢愉,让他再痛快些,让他尽情地在她掌心挺弄,让他射个痛快。 所有这些,他都没说出口,可应白却好像都懂,五指紧握住阴茎,用虎口成圈握着他最敏感又脆弱的冠状沟,甚至有些粗暴地刮碾着棱边,让它反复立起又抚平。 感觉到手心的青筋跳得更厉害了,应白用拇指刮过棱头,用指腹的纹路划着那粗大的棱头绕圈,手也上上下下地动了起来,激烈地动着。 陶苍林的喘息越来越重了,应白加快了节奏,甚至还用指尖轻轻刮着阴茎柱头上的小眼,仿佛要往里面钻一样。 小眼里吐出湿润而黏腻的体液,被她划着圈抹开,借着这湿润,用指腹来回地折磨敏感的阴茎头,这让他一下子抖了起来,连臀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陶苍林大口地呼吸着,说不出话来,鼻息暗哑,带着灼热的浊息,只丧失理智般往她的手心钻,将那当成了秘洞,用力地来回抽插着,温暖湿润,再不愿醒来。 到后来,已经不是她在握,而是他在主动冲撞着,绷着下颌,臀部收紧,下腹用力到现出肌肉的形状,极快、极用力地在她手心进出。 应白随他冲动,自顾自地用指尖拨着棱头,揉着马眼,来回地转动,替他细心地照料着所有敏感的地方。 等到她手心都开始发麻,才感觉到阴茎开始抖了起来,马眼也异常兴奋地吐着黏腻,她又握紧了几分,加重了力度。 果然,不多久,陶苍林就皱着眉头要射了,应白此时却轻巧巧地用拇指按住了马眼,生生止住了他的冲动。 这一切对陶苍林都太超过了,他甚至没有多少自慰的经验,可如今却用一个女孩的手心不知羞耻地倾泄着欲望,可即便他舍弃了清高与自尊,却仍然得不到满足。 他想射,他想射个痛快,想要把她的身体,她软白的奶子,纤细的腰,柔软的臀,细长的大腿,全部都弄脏,弄上他的精液,让她与自己一样堕落进肮脏的情欲里。 可应白不让他痛快,一边紧紧按揉着他的马眼,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托他的精囊,那里已经饱胀到极点,想要吐个干净,却还要被这只手揉搓。 这样的折磨让他快要疯了,精囊被刺激玩弄着,马眼却被捂住,精液全部堆涌在一起,蠢蠢欲动地向前又被强迫着咽回,给他一种自己要毁灭的错觉。 他眼睛都在烧,视线也变得模糊,眼前只有应白的笑,危险又美丽。 “求你”他终究还是说出了应白想要听的话。 她终于发了慈悲,松手的瞬间,大量的精液一股股喷涌出来,一直射了好久,才终于停息下来。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 根本没有意识了,只有无尽的快感冲击着脑髓,这一刻他不再有知觉,不再 有作为人类的修养与克制,只有脑干里最基本的生理反射主宰着他。 太痛苦了,也太痛快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存在,这样突破神经极限的事情存在。 等到他终于回过神来,眼前的应白,身上落满了他射出来的精液。他许久没有自慰过了,那东西又多又浓,裙子上,腰腹上,胸乳上,甚至连唇边都沾了一些。 他胀红了脸,说不出话来,羞愧极了,只讷讷抬手想要替她擦去,可还没等他动作,就瞪大了眼睛。 应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伸出红色的舌尖,轻轻地往唇边舔了一下,然后收回唇里,吞咽了下去。 她歪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评价道:“不好吃。” 陶苍林的脸简直烧了起来,应白欣赏了一会儿他的表情,然后凑得极近,鼻尖几乎挨在一起,呼吸弄得他几乎想打喷嚏。 “这段时间,就拜托你帮我洗澡啦。”她眼睛闪亮亮的,轻轻说道。 -- 二十七、助理(新年快乐呀) 那天在会议室前,应白埋在他的外套里,许久都没说话,只是沉默地隐藏着自己,而应苍林也没有催促,就这么陪着她,在昏暗里站了很久。 他们之间什么都没说,可是之前建立起来的那种心照不宣的诡异平衡,似乎又被打破了。 他们两个人在那相对无言,可远处似乎有人要过来,还只有一点隐隐的脚步声,应白已经眼耳闭塞,不管不顾,应苍林却十分警觉地将她一把揽了过来,一手囚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头,将她紧紧藏在自己怀里。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应白本该紧张的,这样衣衫不整地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可她被应苍林这样紧紧抱着,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熨着她的身体,他的心跳声隐隐传到她的心里,应白的应激系统便统统失效。 这里没有光,连影子都不存在,如果有,大概也像他们此刻一样紧紧相拥。 可惜这理由没有持续多久,那人没有过来,在靠近前就转身进了前面的楼梯口上楼去了。 应白到底清醒了过来,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应苍林叹了口气,放开了她,只见应白额上出了些汗,发丝黏在额头上,有些狼狈。 仔细看,眼睛红了些,脸也被憋得红了,可是却一滴泪都没流。这么倔,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这么个狗脾气。 这点,应苍林是最知道的,因为这脾气,不少都还是他惯出来的,这次如同往常的无数次一样,他还是让步了。 “这次是你错了。”她红着眼睛控诉。 应苍林抓住她的手,轻轻打了下自己,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是我错了,错了你就打我,别折腾你自己了。” “我从不折腾自己。”她冷淡地说,可她现在就在折腾自己。 “行,是我折腾你。”都退了一步了,干脆再退点。“我都折腾完你了,就别在这继续站着了。”他半诱半哄地把应白带进了会议室。 “你有备用衣服吗,你不是红吗,不能这么出去吧。”应苍林表情轻松地问她。 应白咬着下唇不说话,备用衣服她还真有,可是在助理那里,可她不想让助理看见这些乱七八糟、她自己暂时都理不清的场景和情绪。 应白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都太熟悉了,他看着应白小小的虎牙又把下唇咬得发红,面上还正经,内里却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全是想着她以前高潮的时候,最喜欢这么咬着唇,可又忍不住呻吟,就这么半泄出来,总是激得他不要命,恨不得全数埋进那里面再也不出来。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应苍林强行压了下去,拿了手机出来打起电话,简单吩咐了几句让送衣服过来。 应白挑了半边眉毛瞪着他,问道:“这就连我助理电话都弄到了?” 应苍林愣了一下,然后今日头一次痛快地笑出来,也学着她挑了半边眉毛:“我打的是我助理的电话。” 一句话让应白的气焰全消了,这倒成了她剃头挑子一头热,她这样从来要欺人、半点不肯被人欺的性子,被这么晾在半途,神情也冷淡下来。 应苍林想哄她,又觉得实在太惯着她了,根本都还没刺她,就跟河豚似的充起了气。 可他不理,应白就这么一直冷着脸僵在那,这么任性的人,一点招没有。 应苍林轻咳了下,到底给了个台阶下,像才想起来一样,问道:“追出来,不是来耍脾气的吧。”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被旧梦重回所萦绕的气氛,被这句话带回了现在。 应白清楚地想起,她为什么追来,她如今已经不是那个任意妄为,可以因为自己的执念把他人推进深渊、让所有人的生活脱轨的小姑娘了,她尝的教训已经够多,还执着于那点脾气做什么。 “那个女配角,是你授意加的。”肯定的语气。 “不算,我只是提供了一些案例,这个角色是导演自己构思的。”他一语带过。 “在你的启发下,构思的。”应白没那么好糊弄。 “怎么,想让我劝导演删掉?”他望向应白,还挂着笑,仿佛应白如果让他做,他便真的会这么做。 “如果我是决定之前知道,我会。”应白非常诚实,她在他心中形象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也懒得在他面前扮演一个完美无缺的女明星。 “可现在已经改了,并且你承认这个改动对整个电影情节的丰满确实有帮助,这也是你的主担电影,你不会希望它搞砸。” 应白却不习惯这样被剖得明白,抿了唇,非要犟,“我只是不想这笔账被导演算到我头上,林导强势,他不会喜欢演员明着插手这些事。” 应苍林会意,“所以你希望我来代你插手这些事。” “你会吗?”她一针见血,就这么直直地望着他。 没有人会这么早把底牌亮出来,赢家更不会,应苍林没有回答,只是浅笑着反问:“你觉得,我会吗?” 两个人就这么僵在这里,谁也不肯先放弃手里的砝码。 他们俩都在分离的漫长岁月里变成了成年人,真心里混着算计,算计里掺着真心,可悲又可怜。 “咚咚”,门被轻轻叩响了,打破了沉默,应苍林暗暗竖起手指示意她安静,自己去应了门。 幸好,是他的助理终于送衣服来了,他没让人进来,就这么接过了衣服,就让助理先离开了。 可等他返身过来,却发现应白明显冷淡下来,这次的冷淡不是装的,也不是使性子,是真的冷淡许多。 她简单谢过应苍林,接过衣服去了洗手间,独留应苍林一个人,站在会议室里,摸不着头脑。 他等了二十分钟,却还不见人回来,怕她又出什么事,只好舍下脸面,去了女洗手间门口,冒着被认为变态的风险,敲着洗手间的门。 可出来的却是的保洁员,她看见应苍林守在女洗手间门口,脸上是不掩饰的疑惑和警惕。应苍林顶着这样的目光,硬着头皮拜托她进去找下应白,却被告知她早走了。 应苍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一句“我先走了。” 睡了就翻脸也不过如此了,何况他连睡都还没睡,应苍林苦笑地按住额头。 应白冷着脸出门,助理迎了上来,她却懒得说话,就这么上了车。 Byredo的无人区玫瑰,隔着这么远,还若有若无地飘了进来,她的眼睛太好了些,这么暗,也能看见从门缝里钻进来的波点鱼尾裙摆,细长的小腿、纤白的脚踝、尖细又流畅的小猫根。 离应苍林隔着几寸而已。 这就是他的助理,他亲近到能交代这种事情的助理。 这下应白是真的忘了她本来的满腹盘算了,虽然此刻满头问号地站在会议室的应苍林,怎么也想不到其中真正的原因。 -- 二十八、气味 后来林导为女配选角的事,应白没多打听,至少明面上没有。 他们初步的研读已经差不多告一段落了,主要角色只要选角定了的,几乎都顺了一遍剧本,这是个悬疑犯罪片,打戏份额多、要求重,但凡满足漏正脸的、活的、能动能喘气的角色,几乎都要接受体能、武打和枪械技能培训。 应白是女性角色,对这方面要求没有这么严格,可也有一些打斗场面,至少要做到能接招,而且一些跑跳动作对体能也有要求。 她其实也是可以晚些再进行体能训练的,但新的女配角这事让她警惕起来,她干预不了选角,那至少自己得殷勤点。 没办法,进了名利圈,处处是刀,便是天生的仙女,也得下凡食人间烟火,顾一日三餐。 于是应白便开始了起早贪黑地去压筋、开腿的日程,她身体挺软,当年上艺术院校也是天天出操,这么多年过去,基本功倒也没全部还给老师。 让她吃亏的是别样,电影里面有场应白的重头戏,她是被挟持的那方,有打斗和追击戏,还要吊威压,因为是关键场面,她也得练怎么吊着威压反倒腾挪。 这滋味可不好受,威压一吊就可能几小时,剧组还请了教练陪她练近身搏击,刚开始时,她每天被摔打得身上青青紫紫,累得话都不想说。 按理说,如今剧本围读暂时结束了,连林导也忙着和投资方、出品商还有选角导演商量进组前的各类事宜,根本不在剧组,应大律师自然也该神龙隐尾了。 最开始,他也确实消失不见了,应白这会儿正膈应他,不见还清净。可过了几天,这人跟没影似的,应白面上不说,心里却无缘无故冒邪火。 她不冲助理散脾气,光冲自己憋一口气,累成这样还要逞强,每天结束后,自己还留下来加训练。 所有人都散了,被被落阳洒满的训练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影子,夕照越浓烈,影子便越单薄。 应白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还在练习着今天教练指导的动作,闪避、弹跳、跃步、反击,她像不知疲倦一样重复着。 她肩上布了汗,像上了层光釉一般,残阳混着火焰的颜色,将这层釉变得格外浓烈动人,她这样清冷的人,都仿佛烧起来一般镀了颜色,格外让人心悸。 后颈上也出了汗,马尾的发一旦碰上去,就黏在上面,蜿蜒成浓黑的线,丝丝缕缕在雪艳的皮肤绣着纹。 她看上去不再精致,不再分毫不乱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不再高贵而不可侵犯,而是落下凡尘,在烟火里打滚,更加让人蠢蠢欲动。 等夕阳斜到极点,她终于累到耗尽力气了,半坐到地上,低头放空着自己。她这样懒怠的人,这样不要命,除了要出头,心里多少有些不愿承认的原因。 或许是最近与旧人重逢,那些以前的回忆就如同被潮汐力吸引来的夜潮,涌个不尽,缠绕着她的每个夜晚,让她每日难以入眠,也难以清醒。 每次早上当她醒来坐在床上不能回神时,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希望摆脱,还是留恋。所以她需要像这样筋疲力尽,让自己消耗掉所有能用来胡思乱想的精力。 可她没能如愿,或许是太累了,应白甚至没察觉身后的动静,所以当一只手强势地环住她的腰,应白几乎惊叫出声。 那只手强势得太过理所当然,囚住她纤细的腰,用力往怀里一带,她单薄的背景撞进身后的怀里,应白鼻尖瞬间充满了青松混着木枝的味道。 她脑中的神经擅自放松下来,这味道在之前那些黑暗里的厮混中,甚至出现在她夜晚的淫梦中过,可她只放松了一瞬,身体就又紧张起来。 抱着她的人,与她分毫不离,她的每一寸起伏,都填满他怀里的空虚,明明放松了却又紧张,自然会被察觉。 应苍林愣了一下,然后了然地笑了,他没轻易放走她,而是愈发收紧,让她半点逃不了,然后伸出手,在她布着热汗的后颈轻轻划过,那里黏着发丝,稍一拨弄便丝丝缕缕地绕着手指,纠缠不清。 他没想厘清,反而整只手都放了上去,顺着她颈部的线条,一寸寸攀了上去,深入到发间,手掌抵着脆弱的颈骨,手指在发丝间撩拨着,欲止又起。 应白只觉得混着惧意的麻痒,沿着深埋在体内的脊髓,直接击上她的尾椎末梢。后颈那里从来是不让人触碰的,连打理头发需要剃掉绒毛时,她也绝不让造型师碰。 可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以前每次做完爱,就喜欢从后面抱着她,然后轻轻亲吻她后颈一颗赤色的痣,有时是轻轻的啄吻,可要是她挣扎起来,把他撩起性,便会吮住那里不放,又吻又咬,然后就着身下未干的湿滑,就这么从后面又插进去折磨她。 应白恨自己又想起这些无用而害人的细节,她指甲掐住还囚禁着自己的手臂,可应苍林受了疼,就反过来折磨她,像以前无数次做爱时一样,一下叼住她的后颈,用牙尖磨着那颗小痣,咬疼她之后,湿热的舌尖伸了出来,轻轻来回划着,仿佛是疼爱。 “你是狗吗?”她气息本来就不稳,脸上也还留着练习时的红晕,喘息着申斥他,这样混含着亲密的责骂,反倒是火上浇油。 应苍林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轻轻笑了,没和她计较这种小猫抓似的报复,反身伸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用劲儿,就提了起来,两指指尖细细擦过她伶仃的腕骨,来回摩挲着。 “这是训练摔的,还是我留下的?”他边问,一边还不忘继续啄吻着她的脖颈,吮出一个个浅红色的痕迹。 他最喜欢这么折腾应白,应白皮肤白得过分,又有些薄,稍一激动就会现出粉色,若是手上稍稍加一分力,就能在她玉一样的身体上留下痕迹。 所以他的少年时代,曾经十分沉迷于将应白身体各处烙下自己的印记,后颈被头发盖住的皮肤上,蝴蝶骨中间的凹陷,后腰靠近臀的交界,腿根内侧最嫩的地方,都被他千万遍吮吻啄咬过。 他甚至曾经趁着晚自习管得不严,将应白带到顶楼,锁住通道的门,让她倚靠着墙站住,自己俯下身体,用肩膀抵住强行分开她的双腿,钻进裙子里,将她的阴穴吮吸到红透,甚至差点磨破,让应白接下来一天,连内裤都穿不了,只能就这么赤裸着下身,找了个理由在家休息。 应白没回答这问题,只是挣扎得更加厉害了,应苍林下面却更加硬了,不顾她的挣扎,越吻越深。 这样下去应白终于忍不住了,有些喘息地厉声道:”有汗!” 应苍林一下子笑了出来,不担心被他这样欺负,却介意身上出的汗,人下意识的反应,最能泄漏人的真实心思。 他没放手,将应白打横抱了起来,固定住她的腰和腿弯,颇为强势,冲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有汗,那就洗干净吧,反正帮你洗澡这事,也不是第一回。” -- 二十九、情浴(2200) 浴室静极了,滴水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盘旋着放大,被 染得极红的光线从上方的漏窗透进来,汇聚在花洒凝下来 的- -滴水中,散射出极微小的霓虹。 太安静了,所以连喘息声都格外清晰,钻进人的耳 道,撩得满心里都是火。 应苍林不是圣人,他三两下将应白剥了个干净,和畜 生的羊羔-样,再不给她任何借口躲避。 这次应苍林没把衣服撕破,熟练有余了许多,连内衣 都是他用牙齿咬下来的。 他- -只手则伸到了背后,极快地解开了她的胸衣,饱 满的乳肉脱离了内衣的保护,被他的力度带得晃了起来, 白生生一片弹跳着的乳浪,晃花了人的眼。 那么软,那么嫩,上面还隐隐可见青蓝色的血管,细小的分支在乳肉上布开,有一根甚至蜿蜒向粉色的乳尖,如同指引,让人沉醉此处不愿醒。 应苍林没去急着去舔一舔那软玉般的奶子,而是埋首进她的脖颈之间,半是嗅着她的气味,半是啃咬着她的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耳根,一路顺着吮吸下去,停留在锁骨上方,用牙尖磨着她。 他的手落到了应白的后腰,再往下,就看见黑色蕾丝的内衣嵌进臀肉下缘,将白软的娇肉勒出细细的痕迹。 入了行的女明星总是恨不得能瘦成纸片,可应白就是天生的蜂腰翘臀,线条起伏如同瓷瓶,只有像这样赤条条地脱了衣,其中的好处才能被浪荡子窥见。 应苍林眼里全是这动人之景,双手顺着内衣边缘插了进去,握了满手的软玉滑腻,还不知足,用滚烫的掌心肆意揉捏着,丰满的臀肉随着他的心意压碾变形,让娇肉都溢出指缝,填满他每一寸正在叫嚣的欲望。 “嗯”应白低声喘息着,鲜红的唇半张着,吐露着半藏半露的呻吟。 她的下身正被应苍林的动作搅弄着,臀缝被拉扯又合拢,两瓣白桃样的臀互相碾压着,藏在内里的阴穴也因此被牵动,内壁厮来磨去,仿佛两块相吸的磁铁彼此挑弄。 他的手是如此大而有力,仿佛要将她身体里潜藏的所有难以说出口的欲望,都揉捏成汁,灌满她的内穴。 应苍林手心被滑嫩的肌肤粘住了一样不愿松,他也就真没放手,只是人蹲了下来,牙尖咬住系在大腿旁侧的细带拉开。 他的动作缓慢得如此刻意,以至于那件小小的内衣也极慢地滑落下去,一寸寸地露出雪白的肌肤,映在他离的极近的眼里,诱惑与折磨被拉长到极限,对两人来说都是如此。 应白终于挣扎起来,她身体还软着,可手却扶上应苍林的肩膀,推拒着他。 应苍林往上睨了一眼,便捕获到应白脸上残留的沉浸在欲望里的堕落,嘴角一勾,明白了她的心思,不是真的不想要,而是又开始矫情了。 他抬手就将开关拧开,花洒里瞬间涌出细密如注的热水,落在应白的发丝、脸颊和胸乳上,冲刷着她之前流下的汗。 应苍林又伸手取了些沐浴乳,用掌心温热了些后,落在她肩上,靠着乳液的滋润,将它轻轻抹开,在皮肤上划出一道湿滑的痕迹。 又加重了些力度,手无声地往下,划过伶仃细致的锁骨,感受丰腴的奶儿向上隆起的饱满线条,那团乳肉逐渐填满他的空隙,极乖巧地伏在手心里任他玩弄,比她的主人要懂事得多。 因此应苍林也格外溺爱些这小东西,用掌心托住乳球,不断地来回用掌丘上的茧子磨着奶子下缘,指尖深深陷进软糯糯的乳肉里面,按出几个小坑,更显得那奶团儿和豆腐一样脆弱可欺。 应白被那力度折磨得难受极了,应苍林极了解她身体每一处敏感点,了解用什么力度会让她欢喜,知道如何撩起她的空虚与情欲,知道怎么在折磨着让她高潮。 她有些脱力地半靠住墙,闭着眼,嘴唇微启,急促喘息着,隐隐可见藏在贝齿里水红色的舌尖。 应苍林几乎是在玩弄着她的身体,漏窗里透进来的残阳斜得更厉害了,将她的半边身体都映上浓烈的艳的,另一半则藏在半晦里,对比愈发强烈,让人看了发狂。 应苍林也是普通男人,他的下身早就硬得发疼,看了这景致,手上忍不住加了力道,极用力地在她身体上游走。 她丰腴的乳被捏得乳肉四溢进指缝里,如同半融化的膏脂黏着人不放,纤细的腰线连接着紧翘的臀,如同水墨山水画。 他忍不住分了一只手往臀上抓了上去,握了满手温香,太软了,软到他忍不住用掌心鞭打臀肉,让它荡漾开淫靡的肉浪,让她被羞辱、却又无法自拔。 应白站在夕烧里,光裸的身体如同瓷瓶,而应苍林就在给她上着最后一层光釉,镀上欲望的色彩,又像泥塑的人儿,任他的手掌雕刻着她身体每一处的形状,在他的玩弄下变换着。 他还不知足,忍不住俯下身去,一口将她樱色的奶尖儿咬了进去,还大口吞咽着乳肉,想将这软腴的肉豆腐全吞进腹中,填饱他煎熬了这么多年的欲望与不甘。 他太过贪婪地想吮吸她所有的奶肉,以至于用力到鼻梁都陷进她的乳里,高挺的鼻梁深深压着,连呼吸之间都是她的气息。 应苍林并不介意,非但没有收手,反而更加用力地用舌尖惩罚着她,先是围着乳晕打转,然后将那颗小小的、内陷的奶尖,从包裹着她的乳肉里挑出来,再划着打圈,专冲着小小的奶眼儿去的,舌头不停往里钻,舔弄刮擦着每一处地方。 应白快被这尖锐的快感刺激疯了,她说不出话,只能抬头喘息,滚烫的热水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睁不开眼,甚至呼吸不了。 强烈的快感与窒息感混在一起,让她几乎体验到濒死的极限,五感都被封决了,只剩下自奶子上传来的被吮吸的欢愉,在热气的冲击下在她身体里不断回荡放大。 他的舌头这么热,这么粗暴又贪婪地吞咽吸吮着她的乳,钻着她最脆弱的奶眼,极其有力地用舌面刮蹭着她的乳晕,仿佛要将她的灵魂诱成乳汁,从那个小眼里被他吸出去。 应白紧紧抱住他的头,什么也不想了,只有热是真实的,只有他的舌是真实的,只有他的身体是真实的,只有她湿透了的穴是真实的。 就这样吧,一切都不要紧了。 他们拥抱着,一起滑向欲望的深渊。 -- ЯοūЯοūωЦ.Cοм 三十、探穴(4500 应白的全身都被热水浸湿了,水流不断地从发丝间落下,在光裸白腻的身体上汇聚成一道道水柱,从锁骨落到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胸乳,再顺着丰腴的曲线跳到腰腹上,最后汇流进隐密之处。 应苍林还在贪婪地汲取她的奶肉,牙齿狠狠地折磨着被乳晕包围的那颗小尖,让它红肿立起,方便他用舌头不断挑弄,舔舐得应白两腿之间酿出湿热的情欲,又很快被水流带走,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怎样煎熬。 这让应白禁不住地收紧,手指扣入他的黑发,仿佛要以此发泄积蓄过多的欲望,她不能开口,不能求饶,因此只能如此婉转地表达她心底最深的渴求。 应苍林没让她失望,激烈地咬吻着她的每一处痛痒,在雪嫩的肌肤烙下一个个红痕,红得动人而热烈,沿着她的右乳像锁骨开放,羔羊一样洁白的躯体,被刻烙下私人的印记。 她白嫩而丰满的乳房在应苍林脸上碾着,乳肉四溢着填满他的眼窝,压着额头,鼻尖深深埋进奶子里,乳尖随着动作刮擦在他面上,仿佛成了一种游戏。 而当她的奶尖划过应苍林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落在最嫩的花瓣上,微不足道却让人如痴如梦。 应苍林闭上了眼,配合地享受着乳肉在脸上過碾的滋味,他故意晃动着头,让那颗奶豆豆在他的睫毛上不断划过,像一根羽毛刷着最细的奶眼,欲罢不能。 应白几乎要失去意识,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她只想让肉体的快感淹没自己至头顶,让她喘不过气,让她正不了身,让她只能在应苍林的掌中化作一团水和的软泥。 她全身都是光裸的,应苍林却还穿着衣服,往下看去,白生生的腿和沉黑色的西装叠在一起,紧紧不分,更多了些刺激。 而白衬衫被水打湿了后,隐隐露出肌肤的颜色,皱着黏在身上,描绘着应苍林身体上肌肉的线条。 她的手指静悄悄地来到他腰际,往里钻了一点,只一点,将衣服撩了起来,就停在人鱼线上,细细的指甲轻轻刮着皮肤,仿佛不用说出口的邀请。 他勾了唇,有些会意地抬头吻上她,吻得极激烈、极亲密,没有给彼此留下半点喘息的空间,所有的气息和津液都被他们吞下,舌尖缠绕着、吸吮着,连魂魄都要被吸走了。 或许因为这个吻,应白的手也变得急促起来,有些失控地抚摸过他的身体,用掌心一寸寸揉过,将他的衬衫弄得乱七八糟。 两个人都在彼此身体上颇为色情地抚摸着,揉捏着,恨不得要将对方融化在自己掌心的温度里。 应白有些徒劳地扯着他的衬衫下摆,她太过于沉浸在这个热吻里,以至于手上都没了力气。 应苍林帮了她一把,极快地将衬衫脱了下来,连同裤子一起落在地上,他的内裤也湿透了,顶出一个大大的弧度,浸了水,连龟头勃发的形状都变得清晰。 应白看着他正嚣张的那里,有些楞了,似乎恢复了一星半点的理智,可是应苍林没让她有喘息的机会,伸手到后腰,一把捏住她的小腰收拢过来。 两个人的腹部就这么撞在了一起,而他的阳具隔着一层薄薄的、湿透了的内裤,直挺挺地插进她两腿之间的缝隙。 应白的肉唇已经被打湿得厉害,软糯滑腻到如同用热刀刚划开的黄油,而他成了那把刀,用勃起的龟头,狠狠地破开应白的伪装。 她应该庆幸热水沾湿了身体,否则那些过于明显的湿滑,将无从解释。 可应白已经无法思考了,她满脑子都是破开自己阴唇的阳具的形状,那么坚硬、那么大,毫不留情地分开她包子般饱满的肉瓣,让她的下体被迫吐露更多的湿液,去安抚这个鲁莽而粗暴的侵略者。 而她又是喜欢这样的对待的,尽管不想承认,但她钟意应苍林如此直接而痛快地取悦她身体里的欲望。 她的身体欢喜,面上就越发挣扎痛苦,只能用指甲紧紧掐进他的肩膀,用痛苦来表达自己的不安。 可应苍林受了那点痛,脑子里却更加疯狂,不过是在烈焰上浇了酒,不但无法制止,反而催人发狂。 他开始动起来,用阳具去磨着她的嫩穴,来回抽插着,用勃发的龟头去顶她两瓣嫩得要化开一样的阴唇,让它可怜地包裹住自己的阴茎,又实在无助地露了一部分出来。 “嗯太多了”应白压抑着喘息,用近乎求饶的语气说道。 应苍林笑得邪气极了,侧首咬住她的耳珠,用舌尖挑弄着,半是威胁半是诱哄,“这才到哪里,乖,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你都吃下去过的,别怕,我会让你高潮。” 说完便毫不留情地动了起来,冠状沟上的棱边勃起,刮着她的嫩肉,皮肉相擦之间,内裤被蹭得起皱,裤子褶皱刚好嵌在龟头的棱边上,双重刺激叠加着折磨她肉穴外极嫩的小蒂。 应白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几乎要站不住了,可是她身体越软,就越依赖他的支撑,而应苍林几乎是故意地放松了握住她后腰的手,只靠着阳具插在她的两腿之间,几乎将她顶了起来。 “你是故意的”她带着喘息控诉道,快要抑制不住下身传来的尖锐快感。 “就是故意的,怎样?”他承认地坦荡而无耻,在她腿心磨得越发狠了,感受到那里的滑腻变得愈发明显,唇角的笑意也就更加不掩藏了。 应白咬着唇,低下目光,轻轻吐出一个字:“疼” 应苍林自己掌握着力度,知道她只是又在耍赖撒娇,他有意想惩罚,可听着那小小的声音,隔着水汽,氤氲着,似乎变得格外委屈,本想狠戾插弄的心思到底还是暂时歇了下来,啧了一声,也不知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道是啧娇气的应白,还是啧轻易让步的自己。 他三两下脱掉湿了的内裤,再重新赤裸裸地贴了上去,这回皮肉贴着皮肉,温热挨着温热,再也没有不适,只剩下满心满眼的痛快。 两个人都同时忍不住呻吟出声,那暧昧的声音撞在一起,在热气里发酵,让人脸红心跳、头皮都发麻。 他正准备大力鞭伐,外面却有动静, 他进来时明明落了锁,可现在却传来开门声,接着是摆弄物体的声音,估计是到时间来清扫浴室的工作人员。 应白从情欲的沉沦中苏醒了过来,惊慌地想要推开身前的男人,和身下仍然深深嵌在肉唇里的阴茎。 可应苍林却挑了眉,将她的双手一把锁住,高举到头顶抵在墙上,腹部强势地按压住她柔软的腰,胯骨几乎要刻进她的身体。 应白终于流露出了一些惊慌的神色,开始激烈地挣扎起来,可是他们的身体贴合得那么紧密,往下看去,他深色、粗大的阳具,还掩在她雪白的腿心间,抽插进出之间,隐隐可见可怖的肉棍上落下的水亮的湿痕。 “怕什么?”他吻住应白,在唇舌交换间低声地吐出几个字,用舌头在她的檀口里不断进出吸吮,模仿着身下交欢的节奏。 应白眼尾红了起来,和颧骨上因情欲而起的红晕连成一片,她用力想把他推开,可挣扎的动作只是白白将自己更深地献给了应苍林。 她两腿间的软肉在挣扎间讨好似的磨蹭着还在抽查的阳具,她奶子轻轻晃了起来,荡起一阵白花花的乳浪,奶尖擦过他的胸膛,她的唇连同下身的阴穴都被迫打开,忍受着他强势的侵犯。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甚至听见清洁员的哼唱声,可应苍林不仅没有放弃对她的折磨,反而变本加厉,龟头一次次刮在阴蒂的软膜上,几乎让她尖叫。 浴室是单间隔开的,可玻璃只在上面筑得高,下面却能看见,只要再过一个拐角,就会看见玻璃下两双交缠的腿,那么亲密,那么暧昧。 那脚步声简直是踏在应白的脊骨上,她快要站不住了,心跳也在热水的沐浴下加速到底,所有感官都放大到极限,她的眼前模糊起来,隔着水汽,也看不清应苍林脸上的表情。 她快要疯了,这样的场景,下一秒随时可能被一个陌生的清洁员撞破,她的自尊、高贵和矜持都会变成一个笑话,可明明这样危险,她的身体却不再听从理智的指挥,擅自调高了对他的侵犯的感知度,每一点摩擦、每一分挺进,都如此清晰又刺激。 应白的指甲紧紧抠进他的肉里,慌乱而无措地挣扎,几乎让人可怜起来。 可惜应苍林如今冷血,还是不肯放手地折辱着她,阳具深深顶进她小小两瓣可怜可爱的阴唇里,几乎要将她顶了起来。 应白的眼角呛出些生理性泪水,含在眼眶里不肯落下,她要疯了咬住应苍林的肩膀,几乎见血,手也狠力推拒着他。 可惜应苍林还是冷着脸,继续用下身在她阴穴外磨着,两人相触的地方,湿得一塌糊涂。 等那脚步声转过拐角,应白眼里终于浮现出绝望的颜色,颤抖地闭上了眼睛。 接着她在黑暗的潮热中察觉到,双腿被有力的手提起分开,她的双腿被迫打开,环在应苍林紧实的臀部上,大腿磨在他的胯骨,湿热黏腻的腿心,赤裸裸地贴上了他勃起的阳具,分毫不差地填在两片饱满的肉唇里。 “怕什么,这样就看不见了。”他伏在应白耳边,带着恶意地安慰她,没有给她一丝喘息,就这么挺动起来。 “嗯”应白的脖颈挺得直直的,将脆弱的喉咙露了出来,死命咬住嘴唇,还是抵不住闷闷的呻吟泄了半分出来。 这欲语还休的呻吟,在他的悸动上浇了泼油,应苍林低下头,看着自己如何玩弄应白的身体。 她生得太白了,皮肤还薄,白得像要透明一样,奶子白,腰白,臀白,连那处都生得好看,泛着粉,可怜的一点点,阴唇被他磨得发红,变成一朵滴了水的山茶花,引人攀折。 他粗壮的阴茎就这么残忍地破开那相互依偎着小东西,挤压地它们没了余地,只能可怜地敞开到极限,几乎被压得失了形状,却还要被迫取悦他的阳具。 他退了些,那阳具就往下,露出被磨得发肿的小淫豆,连肉膜都红了,他再悍然往前一停,龟头就又狠狠擦过小阴唇里的褶皱。 应白不再试图推拒他,只是尽力捂住自己的唇,让急促的呼吸只停留在她自己的掌心里,可应苍林还不放过她,用舌头舔伤她的指缝,色气而缓慢地往她的指缝里钻。 应白想要瞪他,可惜已经无力了,反成了氤氲的秋波。 谁又能想到,仅仅隔着这么些距离,在隔间内,却有着一对偷换的男女,压抑地分享着彼此满溢的情欲,女人的腿被高高地在半空分开,架在男人的腰腹上,而他的性器正埋在女人的腿心,狠戾地征伐着。 她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过分的快感化作小穴里无法忽视的酸软与痛痒,直刺进脑干,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黏腻的水声渐渐充斥两人的耳朵,应白羞耻地快要落下泪,却狠狠咬住嘴唇拼命咽了回去,眼神越发缠绵。 应苍林看了一眼,就知道她要高潮了,瞬间加快了速度,龟头一次次狠狠撞在她脆弱的淫豆上,甚至破开内壁的褶皱,浅浅地含了进去。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只是一个头被含住,应苍林就爽得头皮发麻,那里极温热,千百般地吸着他的马眼,包裹住他敏感的前端,肉褶碾压着、揉捏着、吮吻着他的阴茎头,爽到要爆炸。 他贪得无厌地进出着,不断地破开,试探着插松她紧闭的肉穴,下一秒,似乎下一秒就要不顾一切把整根阳具都插进去,插到底,将她干个痛快! 突然,外面传来声音,“先生,您是剧组的吗,我们这营业结束了,麻烦您快点。”清洁员看到了有人在洗澡,这是男浴室,门板下的腿也是男性的腿,所以就直接出声提醒。 可是回答的只有不断的水流声。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响起,“知道了,麻烦你先出去吧。” 清洁员有些纳闷,这人的声音怎么有些急促,可这个场合到底有些尴尬,所以也没有多问,就先出去了。 隔间里,应苍林太阳穴都爆起青筋,感受着应白的湿穴疯狂地绞紧,千万层波褶涌了过来,一层层地吸吮着,那嫩肉又软又媚,拼命地讨好着,想从他的阴茎里榨取精液。 应白则早在外面出声时,就绝望地高潮了,身下不断一波波吐着黏腻的汁液,下身如同上了岸的贝壳里的肉,不停蠕动收缩着,吸吮着半埋在体内的阳具。 当她眼角的生理性泪水终于落下时,应苍林也闷哼着射了出来,拔得有些迟了,漏了些在穴里,其他则随着阳具挑起的角度,射在了她白嫩嫩的奶子上、锁骨凹陷里,甚至是眼睫毛上。 应苍林抵住她的额头喘着粗气,平息着自己,过了好久,才抹去她睫毛上的精液,轻轻吻了下她的侧脸,低声说:“我想你了。” 而应白昏了过去,不知道这个吻,也没听见他的话。 -- 三十一 浪漫 应白转醒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外面的霓虹,在夜色里灼灼印在车窗上,飞速地划过。 她被热水直直往头上冲了半小时,又经历了激烈的高潮,就这么昏了过去,记忆出现了短暂的断片,她有些恍惚地眨了下眼,茫然没有焦点。 “在这。”另一侧传来低沉的男声,应白下意识转过头,看见应苍林半隐在夜色里的身影,单手握着方向盘,微微用力转动,腕上方正的表盘反射着光线,刺到她眼里。 她终于清醒了些,尽管车内空调维持着23度这个最为舒适的温度,可那些混着潮热水汽的荒唐情事还是一波一波涌了上来。 她记起应苍林是如何锁住她的手臂,如何玩弄她赤裸的乳,如何强势地插进腿心刮蹭,如何隔着一层雾玻璃的遮掩,将她架在半空,只靠阳具插进她的阴唇里,支撑着她,也折磨着她。 热水纷纷落下,隔间外就有陌生人,他却不管不顾地把自己锁在臂弯里,在她耳边轻声警告:“撑住了,要是没撑住插了进去,那就是你自己的选择。” 应苍林的少年时代,即便在她的诱惑下打开了欲望的通道,可大体上还是讲理的,她所习惯,一直是那个稍微逗弄下便急了的少年人,而不是如今这个会在她耳边放肆说着荤话的成年男人。 更让应白不愿回忆的,是她如何在他的淫语下颤栗身体,是如何被情欲突破了脑中的理性,如何扶着他的手臂,挣扎着想要往上挺,逃离身下抵着阴唇的阳具,却又如何脱力落下,让那阴茎破了进去,戳在浅浅的穴口,内里的娇肉如何百般吸吮舔含他的龟头,求欢媚好。 应白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她的穴里什么时候间又含了一包湿热,抵在穴口内,虽然尽力收紧,可还是从里面流了出来。 里面有被新勾起的情欲,也有他射进去的精液。 “你没戴套。”她语气极差。 “事出突然。”应苍林语气淡淡地回应道,接着低下声音:“我帮你简单清理过,是又流出来了?” “你没戴套。”应白倔强地重复着,丝毫不理会他的解释。 “怎么,你以前不是不让我戴套吗?”他勾起一边唇角,带上几分邪气。 那是以前。 以前应白从不让他戴套,应苍林自己坚持,她就会百般痴缠,裸着穴在他阳具上贴肉厮磨,非磨得他丧失理智干个痛快,全然忘记这回事才算完。 因此应苍林每次总是咬着牙,挣扎着抽出,要么射在她身上,要么射进她嘴里,等她吞咽下去,应白还要故意张开口给他看,一丝腥白留在湿红的舌头上,常常激得他又硬了,再不管不顾插进去。 可那是以前。 应白被他噎得发昏,半天才冷着脸回道:“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应苍林也冷笑了下,只说了句:“是啊,都过去了。”便不再说话,静静地开车。 “这是去哪?”应白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窗外有些陌生的景色,还是开口问道。 “我家。”他回答得简略。 “前面路口放我下车。”应白脸色沉下来,直接开口拒绝。 “怎么,怕去了我家,会被我操到出不了门?”应苍林口气还算轻松,可是却难分他话里的意思是个玩笑还是认真的。 “应律大概是花丛老手,不愿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人不是时时刻刻觊觎着你的。”应白摆出一副假模假样,仿佛忘了自己多少年前是怎么百般勾引他的。 应苍林大概也想到这点,不觉有些好笑,换了角度,“追出来那么多次,现在倒放弃了?” 是,她不情不愿接近他,不就是为了剧本吗,不就是为了爬得更高吗,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事业真正站稳脚跟吗?矫情什么。 可她是应白,她就矫情。 “我如果想当婊子,你也不会是金主最好的人选。”她偏要把话说得难听直白,偏要刺破所有的温情。 应苍林一股火上了心头,不是生气她这么呛回来,而是生气她非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变成银货两讫的买卖,她是不同的,他也是不同的,应白明明知道,嘴上却越来越坏。 他气极反笑,勾着唇问她:“那你想当婊子吗?” 这是应白第一次听他这样说,也是应苍林第一次说这种话。 出乎他意料的是,应白直直地望了过来,一点没有逃避,然后坦诚地承认:“你早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既不想当婊子,也不想失牌坊,里子我要留,面子我也要保,你愿意帮我就帮我,你不愿意也无所谓,我这么多年一个人活得好好的,靠的从来不是幸运和施舍。” 应苍林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虽然打了折扣掺了水,可到底也是混着真心的,他手还握着方向盘,表情也未变化,可不知为何车里的氛围反而变得不那么僵持了。 应白太了解他了,对于别人来说,应苍林没有同意就是否认,而对着她,没有否认就是默认。 应白没有太得意,她需要巩固自己的胜利成果,车厢里响起她的声音,这次变得柔和了些,“下个路口靠边停车,这次我先回家。” 车轮飞驰着压过柏油路面,最终慢慢缓下来,停在了霓虹灯闪烁的路口旁。 应白松了安全带,准备起身,脚上精致的小猫根已经伸出了一只半露在车门外,她回头望向与她皮肉相缠的男人,语气放松,还混着一点点哑,状似随意地说道: “对了,纠正一点,我如果和你做爱.......” 她倾身过去,红唇微张,深深地吻住面色还冷淡的应苍林,看着他的瞳孔放大,在他的舌要追上来的前一刻轻轻离开,然后离着他的唇一寸的距离,吐着气,补充完后半句。 “那只会是因为我想和你做爱。” 她留下这句话和一个吻,就离开了。 -- 三十二、牛乳 与应父和陶阿姨预料不同,应白同陶苍林的关系处得还算不错,开始还有些不冷不热的,扭伤这件事反倒成了契机。 他俩乐见其成,于是这两天上下楼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了陶苍林。 早餐时,陶阿姨特意交代自己儿子,“林林啊,你这几天要多帮帮姐姐。”陶阿姨说到“姐姐”时,还隐隐望了下应白,见她听了这话,浅浅笑了起来,才放心下来。 应白乖乖坐在餐桌上,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模样,她的睫毛长长的,随着眼神微微垂下,显得有些无辜,笑起来,就觉得甜而纯真。 “阿姨,林林弟弟一直有帮我的,我好感谢他。”她在那个“帮”字上轻轻咬重了下,眉眼笑得弯弯似月牙。 陶阿姨颇为欣慰,又转身向自己显得有些呆了的儿子,嘱咐道:”林林,姐姐都这么说了,你听到没有啊?” 陶苍林却低着头,似乎根本没在听,手握着筷子,用力得很,几乎要将竹 筷子折断一般,隐隐可见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林林,林林。”陶阿姨一连叫了几声,陶苍林才如梦初醒一般,抬头匆匆看了母亲一眼,敷衍地“嗯”了一声。 陶阿姨还想再说说他,可是陶苍林也这么大了,饭桌上到底不是数落他的时机,所以只看了他一眼。 餐桌上,是一家人的其乐融融,餐桌下,虽无风,桌帘却起了微澜,隐隐荡着一丝波痕—— 二十分钟前。 一只雪白的足,不肯乖乖呆在拖鞋里,拂开一阵涟漪,借着桌布的遮掩,爬上对面人的小腿。 夏日贪凉,陶苍林睡觉时穿的T恤短裤都颇为宽大,露出相当大的缝隙。 她的脚尖,就这么擦过陶苍林的胫骨,一寸寸拂上去,停在他膝盖内侧。 她漫不经心地挑开裤脚的缝隙,顺着他温热的皮肤划了进去,状似不经意地踩在他的大腿上,感受到他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抵住她柔软的脚心。 应白止不住地想笑,还是这样经不住逗弄,而她又偏偏喜欢他这样经不住逗弄。 她的脚尖继续往前探,越陷越深了,逐渐被收拢在裤腿中,实实地贴上皮肉,与他的身体困在一处。 明明已经不能进了,明明脚尖都抵上了胯骨,可应白却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如同被春风催开了的寒日山茶,荡漾得很。 她要的,从不会落空。 应白暗暗加了力气,脚尖如活鱼一般,朝着深处那湿热的地方钻去,终于触上一团硬物。 陶苍林面色难看起来,左手伸到桌下,按住那只作乱的脚,皱着眉头看向始作俑者,眼里满满是沾着冰渣的凉意。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应白却笑了,趁着陶阿姨去拿牛奶,红润润的唇像甜果子一样,启唇无声地说着:“硬了。” 陶苍林的耳尖都要烧起来了,他无法反驳。 陶苍林的手僵住,不知该继续还是收回,反而变相将她按在那里,应白轻轻扭了扭被他握住的脚腕,小巧的踝骨划过他的手心,有些微微的硌,跟撒娇似的,磨得人心痒。 她一动,脚心就碾在他灼热的阳具上,即便隔了层内裤,也都能感受到阳具上勃发的青筋和跳动的血脉。 应白像是从中发现了乐趣一般,不断揉踩在他膨起的一团上,用绵软的脚心玩弄着,只要微微加一分力,就能感受到陶苍林身体一抖,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她甚至学会分辨哪里是硬挺的阴茎,哪里是勃发的棱头,还吐了些湿液,黏糊糊地粘在她脚心,暧昧到极点。 这样还不够,她还用脚尖去挑那吐着水的龟头,一圈圈拨弄画圈,隔着一层布点按着马眼,指甲划过敏感的柱头,让它激动地吐出更多的腺液。 陶苍林心中是羞辱的,不过隔着几米,他甚至还能看见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可他现在,正在被这样的方式玩弄,被他名义上的姐姐。 他不知道这是否是昨日的报复,可那些浴室里的热气似乎又重新浮现在眼前,把他的视线全部蒙蔽住了。 只有那只足,还在踩着他的阴茎,时轻时重,每当他想躲避,就会追上来,用脚尖挑着他的敏感处,而当他下意识挺身,就又轻轻离开些,只用脚心半磨着他,似乎守株待兔,等他主动又屈辱地享受这一切,等他意识到自己是如何沉沦在欲望里,变成她的奴隶。 可他无法抗拒。 所以只能半握住她的脚踝,任由她在自己硬得发疼的阳具上作乱。 他想要干个痛快,想要去握她的奶子,想要像那天一样啃舐她的乳尖,想要去咬她腿心最细嫩的地方。 最想要的,是把这些积蓄到极点的情欲,一次泄个痛快。 泄进她的穴里。 可陶苍林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样不适合的此刻、这样不适合的此时与这样不适合的人,做这样不适合的事。 直到母亲端着牛奶又坐了回来,陶苍林才从淫梦中惊醒一般,试图推拒起她来。 可应白哪里会听他的话,他用一分力推拒,她就加一分力揉捏,一个抗拒得不甚认真,一个抵抗得如鱼得水,倒像是做戏一般。 直到母亲连声叫他“林林,林林”,陶苍林才终于强打起精神,随意敷衍着,却根本没有听清到底问了什么。 这些全落进了坐在对面的应白眼里,她挑了眉角,满眼的旖旎,混着这半熟的少女面容,颇有些错位的异感。 她悠闲地端起陶阿姨拿来的牛奶,抿了一口,然后在陶阿姨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张嘴,于一片白乳中卷起红艳艳的舌尖,直直望向他。 然后不等他反应,就吞咽了下去,却漏了一些从唇角流出来,滴到胸乳处单薄的白衬衣上。 她伸出舌尖,飞快地舔了下唇角,意味深长地望着陶苍林,笑着说:“我吃饱了,林林弟弟送我上学吧。” 陶苍林下身还硬着,半天才含糊回复了一声,然后借着书包的遮掩,去了洗手间。 -- 三十三、剖白 陶阿姨赶着出门上班去了,应白听到关门声,才慢慢一点点挪到洗手间门口。 一楼洗手间的门并不厚,门中间镶了薄薄一层雾玻璃,所以影影绰绰能看见落下来的一方影子,侧着身,只能看见腰线收拢,往臀下又微微隆起。 那腰还在轻微地颤着,往前微微耸动,却又看不明白,被门框所遮掩。 她站在被门板遮挡的地方,隐藏住自己的影子,极安静、极轻微地侧耳覆上缝隙。 那是压抑的喘息声。 低哑、隐忍,又脆弱。 应白闭着眼,睫毛颤动着,静静地听着,喘息声被门缝压缩,反倒像落进耳朵里的小虫子,扑腾着翅膀乱钻乱撞,不知道通了哪一窍,就这么直进了她心底,挠着最瘙痒的地方。 然后什么落进水里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沉重又长的叹息。 应白的呼吸也乱了一点,她的发落了一缕在唇角,不小心含了进去,也沾湿了。 她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如同融化的油脂包裹住全身,封闭皮肤、抑制呼吸,顺着最隐秘的缝隙,一点点沁进去。 于是她轻轻扭开了门,去找那个该对她的欲望负责的人。 陶苍林顺着声响望了过去,就看到应白站在门口,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都已经不再觉得惊讶,只是静静等待着应白的羞辱。 可应白没有羞辱他,她只是轻轻地冲他谁展开了双臂,作出一个等待拥抱的姿态。 陶苍林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不害怕应白的嘲笑与讥讽,却不适应她的善意,总觉得是用鲜花盖住的陷阱,稍不留神就肠穿肚破。 可应白似乎突然多了很多的耐心,就这么等在那里,洁白而纤细的手臂举在半空,环抱出一个虚虚的半圆,她将自己的身体敞开,等待他的归顺。 陶苍林沉默地看着她,直到应白的手臂都酸了,开始微微地抖起来。他叹了口气,终于心甘情愿落进陷阱。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拥,第一次这样毫无保留地拥抱着对方,在一场隐秘的挑逗和压抑的自慰后,一个纯粹到极点的拥抱。 应白抱着他,手里握了陶苍林的肩胛骨,少年人成长中的身体,连欲望都显得要更加干净些。 她起了一点怜惜,所以轻轻地吻了吻他的侧脸,吻在他此刻看不见的梨涡上。 然后在陶苍林脸红之前,她微微挣扎开来,面上一派大方地对他说:“好了,现在你可以送我去上学了。” 微博:化作满河星 等到陶苍林背着她出门,却没有叫车,而是走到自行车旁时,应白先是挑了秀气的眉毛,接着浅浅地抿唇笑了起来。 昨天还是孤零零的自行车后轮,现在上面已经多了一个车座,还铺了软软的垫子。 昨晚深夜,车棚里亮起的灯,都有了解释。 “这是什么意思呀?”她尾音拉长了些,微微上翘,听上去多了几分说不明白的甜味。 陶苍林没有理她的得寸进尺,只是沉默地走到自行车旁跨了上去,然后望向她。 “不说我就不坐哦。”她眼尾弯弯。 陶苍林清亮的一双眼望着她,慢慢移开眼神,盯着前方的地面,虽然没看她,语气却坦然,“你明明知道的。” 她不害怕他的倔强,不害怕他的清高,更不害怕他的抵抗,可这样的坦白,如同冬日里不知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静电,不留神间,却让她指尖发麻。 她不再笑得媚人,也不再多说一句话,就这么坐了上去,抓紧了他后背的衬衫。 陶苍林踏了起来,车身微微震动了一下,应白于是有了理由抱住他的腰。 陶苍林愣了一下,然后蹬得更加用力,车轮飞快地转动着,压过浅浅的水塘,自行车在地面上留下两道深色的湿痕,车轮痕迹分开又交集,向前路伸去。 微博:化作满河星 他的衬衫鼓起,蓄了满满的风,没有扣上,所以飘了起来,半拂在应白的脸颊上,她觉得有些痒,于是将脸轻轻贴在他的后背上,让那衬衫的下摆如同鱼尾,一下下舔舐着她的胸乳。 “林林弟弟,你喜欢我吗?” 她突然就问出了口。 应白本来是最擅长暧昧的,挑不明说不破,玩弄他人的情绪却丝毫不负责任,正是她最喜欢做的事。 可她突然就想问清楚了。 自行车突然停了下来,陶苍林的胸膛上下起伏,气息还有些不平,额角也渗出细密的汗,他没有回头,僵在那里。 直到那只手轻轻拽住他衬衫下摆,撒娇似的摇了摇,陶苍林终于回了头,面色沉静,上午热烈的阳光在他发上晕出光圈,将头发染得带了丝棕。 “喜欢。” 他的语气平淡地如同谈论天气,可应白知道,他是认真的。就如同他做所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一样,再认真不过了。 于是她笑了起来,笑得甜媚又天真。 “那我们来做爱吧。” -- 三十四、倒数 “那我们来做爱吧。” 应白用惯常的那种带着些笑的散漫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陶苍林眼中的焦点一下子收紧,喉头发涩,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看见应白琥珀色的眸子,软翘的睫毛,微微翘起又红润的唇。 他一下子掉回了头,避开她轻飘飘又甜丝丝的视线,扶住车把的双手收紧,骨节突了起来,隐隐可见上面暴起的青筋。 从应白这里,只能看见他被修整过的后颈又长出来的青茬,稍长的发丝软软地搭了下来,和他这个人一个样子,看上去清秀无害,实际上倔刺头一个。 她耐心地等着,她等来了陶苍林承认喜欢自己,难道还等不来他的屈服? “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他口气不善,压抑的愤怒如同正在燃烧的火信子,下一秒就要全部爆发。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呀?”应白一点也不怕他生气,声音更加软糯,像一团棉花包住他,让人邪火都发不出来。 她看陶苍林没有接话,伸出一只手指爬上他的背,一点点挪动着往上,感受他的脊骨 不等他反应,又说道:“我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 她藏在陶苍林的影子后面,声音是天真又软糯的甜,但在看不到的地方,却淡得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不知落在哪里,冷淡而无焦点。 可陶苍林看不到。 他只是重新蹬起了自行车,越骑越快,身体向上撑起,几乎半立起来,驭着风,将流动的风声全部收尽飘起的衬衫里。 应白能察觉到他的兴奋和无措,这几乎让她可怜起他来。 他骑了一会儿,额头上全都是汗,连后颈都渗了汗,才用急促喘息着的声音说道:“你还没有成年,现在不可以这样子。” 应白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到底谁离成年更远啊,小古板装夫子,居然一本正经教训起她来,刚刚不要命地蹬自行车的人可不是她。 “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过期作废,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她只会为难他,只会欺负他。 微博:化作满河星 夏日的暑气还没有褪尽,反而变得更加难熬了,教学楼旁的树长得太高,枝上的蝉叫得嚣张,把学生的心神都拉扯得分散。 可陶苍林一向是专注的,除了今天。 他脑子里满是些荒唐的场景,浴室里昏黄的的灯光混着水汽,从漏窗里照进来的晨曦,餐桌铺着的淡蓝色桌布在他身下的涟漪,楼梯间里拥挤的人潮,医务室里微微皱起的白床单,客厅铺的凉席子与西瓜,雨天楼梯上她蹭下的泥,小楼窗户里落下的纸团,水塘边的拂柳,以及无数次若有似无的诱惑。 还有应白的身体。 她笑起来唇会微微勾起,现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眼角弯弯的,甜得像小颗小颗的砂糖,肩颈细致,锁骨舒长,蝴蝶骨的形状,脚踝伶仃一点点,膝盖发粉,大腿内侧白得和牛乳一样,臀翘起的弧度,腰往下陷,奶子圆滚滚两团,又软又嫩,他用舌头舔上去,就能勾得内陷的乳头悄悄立起来。 ....... “陶苍林。”突然从上面传来他的名字,“你来答一下这道题。” 他如梦初醒,讲桌上数学老师的粉笔尖厉地划过黑板,同学的眼神汇聚过来,无数的眼镜反射过来微弱的光线。 唇角发干,他下意识吞咽了下,涩涩出声:“老师,我不会。” 他甚至无法站起来,因为下身又有起来的趋势,这让陶苍林感觉到羞辱,却又无法拒绝,他不可救药地沉迷于应白,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 数学老师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到底还是放过了这个一贯认真的好学生,课堂又继续平稳地进行下去了。 下午学校被征用成自考的考场,学生们也因此托福多了半天难得的假期,第四节课的下课铃一响,欢乐的笑闹声充斥着整个校园。 可陶苍林没有动,他坐在原来的位子上,神色冷淡得和春日里还冻着的冰河一样,口袋里震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果然是她,“送我回去。” 仿佛终于找到借口、仿佛他是被迫一样,陶苍林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去找短信的主人。 和他预想的不同,应白没有问他考虑得怎么样,她安静地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 阳光照得很好,从道路旁种的梧桐叶子里漏下来,光斑点点,自行车驶过,光影飞快地流过两人的白衬衫。 应白侧坐在他的后座上,轻轻地哼起了不知名的曲调,婉转又动人,声音极轻,还被风吹得半散,可风却也偏偏送进他耳里,陶苍林不想听,无奈那声音还是钻了进去。 “100,99.......”她突然开始数起数来,尾音拖得长长的,数得极慢。 陶苍林回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笑得像猫咪一样,心中不知为什么隐隐起了不安,也蹬得更快了。 等到回到家的时候,正好倒数到三十。 “二十九,二十八.......”他背着应白上楼的时候,她数了五个数,边数边轻轻晃着脚,小腿蹭在他的手背上,让人心痒。 等他把应白抱到自己房间时,正好数到二十,她不再数了,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陶苍林心里面惴惴的,却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整齐,他伸手将桌上的铅笔正了下,又把书重新摞了一遍,这些事平日本该让他心情平和,可今日却不奏效,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等我数完,就失效了。” 应白说过是今天,可她本就任性,说变就要变。 “十。” “九。” “八。” “七。” ...... 应白坐在窗台上,有些无聊地靠着玻璃,脸色淡淡的,按着手机键。 “三。” “二。” “一。” 门开了。 应白看着打开门的男孩,笑了,她的身体逆着光,仿佛背后生出了光晕,薄薄的衬衫被光刺透,隐约勾勒出隐藏在其中的胴体的模样。 “想要看我的裸体吗?”她轻笑着发问。 陶苍林喉头发紧,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地关上身后的门。 -- ЯοūЯοūωЦ.Cοм 三十五、沉沦 门轻轻地合上了,如同无声的信号,和未出口的默契。 陶苍林一步一步地,踏进他的专属陷阱里。 “我的裸体是什么样?你想象过的吧。”应白等他走近到身前几寸时,突然开口问道。 陶苍林默默抬头望向她,应白坐在逆光处,身后灿烂的阳光从窗外细密的叶片中洒进来,他觉得有些刺眼,连应白的表情也变得恍惚了起来。 他答不出话来,应白大概也没有在期待他的答案,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只用了一点力气,就将他拉了过来,囚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她的手指轻轻伸了下去,握住他突起的腕骨,提了起来,放在自己衬衫的第一颗扣子上。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 不用再教,陶苍林有些笨拙地解着她的扣子,也许是女生衬衫的扣子太小,系得太紧,他的手指停在那里动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有解开。 “别怕。”她温热的气息吐在耳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话却激到了他,陶苍林手上加了力气,越发粗鲁地攀扯着纽扣。 应白忍不住笑了出来,手指拂上他的手背,微错入指缝,轻柔地引导着他,将那小小的扣子解脱出来,又牵着他的手往下,一颗,又一颗,终于全解开了。 然后她就停在那里,只专心地,等待陶苍林的动作。 男性的手指骨节要粗些,有力些,挑起了衬衫微露的缝隙,指尖触着细腻的皮肤,将衬衫一寸寸推开,露出的锁骨,划过光裸的肩头,从纤细的手臂落下,将她的身体展露出来。 细密的蕾丝贴在白软的乳上,勾勒出圆润的弧度,裸露出来的皮肤泛着光,如珍珠一般,窗外亮得很,让她的身体发着光,美得让人眩目。 陶苍林的眼里全是这样的景色,他知道应白身体的味道,比新出的豆腐还嫩,含一含就会化掉。 他的手不再从容,从她的手臂下穿过,虚虚地环抱住,解着她的内衣,这次比上次顺利,花了一会儿功夫就弄开了。 可弄开了之后,他反而听了下来不再动作,于是内衣就半松地拢在白乳上,只漏了一点点粉色出来,隐在纯白的蕾丝间,细软的蕾丝刷着淡粉色的乳晕和乳尖。 应白这次不帮他了,就这么乖乖地坐在那里,将头靠在他肩上,她纤长的睫毛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脖颈,呼吸洒在锁骨上。 她什么都没做,却也什么都做了。 陶苍林深呼吸了下,然后手指扣进肩带里,让内衣滑落下来。 应白瞬间感觉到他的心跳变快了。 她靠在陶苍林肩上,有些得意地勾起唇,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笑着斥道:“慌什么?” 然后就感觉到乳肉被用力握了满手,真是幼稚的报复。 陶苍林报复一样玩弄着她的奶子,他还是在专注地想着同一个问题,为什么会这么软,一碰就陷了进去,包裹着他的手指,乳肉细腻地舔着指缝的空隙,恨不得溢出来。 他多用一分力,乳肉就溢得更明显,从他的虎口满出来,白嫩的皮肤擦过他的指节,讨好一样在他指上颠着。 陶苍林着了迷,刻意地用指根上的薄茧去磨她细嫩的乳晕,小小的奶尖正好卡进指根的缝隙里,填得满满的。 他就这么刮擦起来,只用了一点力气,让奶尖既无法脱离掌控,又不能给她个痛快,只若有似无地磨过她的神经。 应白最娇惯不过,只要痛快,不要半点折磨,当即就扭起了腰,连带着奶儿也撒娇一样在他掌心晃荡。 “林林。”她带着娇意,用极弱小的声音,第一次叫着他的名。 陶苍林只觉得他的尾椎骨都麻了,呼吸粗了起来,他一只手环住应白的腰,将她一下子举了起来,头埋进她的奶子里。 他瞬间裹了满面的白嫩软腻,温热的乳肉就这么顺应着重力的吸引,半坠在他的脸上,鼻尖深深埋进白生生的奶子里。 一呼一息之间,都是应白的味道,甜、纯、欲,那么独特的味道,专属于她。 白乳包裹住高挺的鼻梁,满溢出来的奶肉圆团团地滚在他的面颊,乳尖嵌进浅浅的眼窝里,隔着眼睑,厮磨着他。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美妙、最能让人心甘情愿的窒息死亡了。 陶苍林太过于沉浸在这种感受中,他享受了一会儿,才像刚记起来一样,启唇,贪婪地含着奶子。 他的口腔湿热,舌头韧而滑,就这么挑动着乳肉在他唇内弹动,他卷起舌尖,沿着右乳下缘的弧线挑了过去,留下水亮亮的湿痕。 鼻尖离得极近,所以灼热的吐息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喷洒在她的奶尖上,没有实质的触碰,反而更加致命。 应白下意识地抱住他的头,手臂内侧的细肉被他头顶的粗硬的发茬扎着,是微疼的痒,应白将他更深地按向自己的胸乳,仿佛暗示。 陶苍林是聪明人,什么都学得快,做爱也一样。 他用舌头沿着乳晕划了一圈,将内陷的乳头轻轻吸了一口,就感觉到它在自己唇中慢慢绽放,恰恰抵在舌尖的微小凹陷处,他就着这巧合,用力地刷着那颗小豆子,让它越来越硬。 “嗯” 应白的呻吟一下子大了起来,似乎还混着些痛苦,陶苍林到底有些紧张,抬了眼看她,低声问:“我弄疼你了吗?” 应白还被他举抱着,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有些吃力地低下头来,覆在他的耳边,用微弱而充满情欲的声音,诱惑着他:“我想要你咬咬奶尖。” 流经太阳穴的血瞬间奔涌起来,他的眼压升高,连视线都有些模糊,唯独那句话,钻进他的耳朵里,让他眼里只有她离得极近、落在他眼前的,白生生的两团奶子。 他一口咬了上去,极其用力,深深地被吞了进去,用湿热的口腔内壁吸吮着她,咬着嫩软的奶儿尖,一遍遍地舔弄着。 另一只手则无师自通地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解开了她的裙子,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个软嫩的地方,轻轻一按,指尖就陷了进去,隔着内裤,一阵湿热透了出来。 “湿透了。”他短暂地吐出含在嘴里的乳尖,低哑着声音说道。 这次不等她的回答,陶苍林的手指往上勾起,破开一点缝隙,轻轻探了个指尖进去。 “这里能舔下吗?”他问道,声线下是压抑到极点的欲望。 只是问出这个问题,陶苍林就感觉到指尖上涌来一大团滑腻而温热的体液,他轻轻笑了下,笑得干净漂亮极了。 应白有些痴迷地看着他的笑容,然后低头用濡热的舌尖舔过他的眼窝、睫毛和鼻尖,轻轻吐出回答:“要的。” -- 三十六、操开了 这是陶苍林第一次看见应白的裸体。 他看过她身体的许多部分,锁骨、肩膀、膝盖、大腿,甚至是白软的奶子。 可他从没机会看她裙下的部分,即便上次在浴室,也只能隔着衣裤借着她的大腿疏解。 这样的场景,只在无法启齿的夜晚里,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梦里,他陷入一团湿热中,被包裹着,连气也喘不过来,可连窒息都充满快感,蔓延在他的骨髓里。 很多次他惊醒在炎热而郁闷的夏夜里,在一片黑暗中独自喘息,下体明确得让他无法欺骗自己。 而如今他最难启齿的淫梦实现了。 陶苍林半跪在窗台前,他的梦,就这么轻轻地落在了窗台上,裙子在脚边积成浅浅一圈,只剩下一条被浸得湿透的蕾丝内裤。 他说不出话,也移不开眼,眼神聚焦不知落在何处,这副身体,他每一处都想咬舐、含吮、破坏。 太重的欲念汹涌扑来,让他僵在原处,不能动作。然后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肩膀,指尖点着温热的肌肤,顺着手臂肌肉的线条滑下,牵住他的食指。 然后引着他的指尖,落到她的膝盖上,一寸寸地往上抚摸,划过她的皮肤,点着她大腿内侧敏感的软肉,最后轻轻地勾进蕾丝的边缘。 “要摸一摸吗?”她问道,唇张启之间,隐隐可见红润的舌尖点着贝齿,不待他回答,又用比蝴蝶翅膀还轻的声音小声说着,“很软的,会很舒服的。” 陶苍林喉头动了一动,指尖狠狠陷入白包子一样的肉唇当中,从腿心处覆盖的侧面勾进去,一下子扯落她的内裤,挂在脚踝上轻轻晃荡着。 他的指陷在乖乖闭合的缝隙里,指尖轻微地搔弄着那条缝里的软肉,若有似无地擦过阴蒂的顶端,却又落不到实处,叫人发疯。 “舒服吗?”他还有脸问。 应白没想到陶苍林这样一幅面嫩的样子,可真玩弄起人来,却无师自通一样,明明耳根红得要爆炸,却还是要调戏她。 她哪里会输给十五岁的小男孩,轻轻挪动着臀,往窗台外沿坐,一下子,穴口就和他的脸靠得极近,几乎就在他的眼前,连呼吸都喷洒在腿心的软肉上。 陶苍林这下说不出话来了,他眼里只有那白嫩的包子穴,还有微微露出的一条缝,红艳的嫩肉闪着水亮的颜色,透着湿意。 这样还不够,她牵住他的手腕,一用力,就让他含蓄的指尖一下子完全陷落进去,刚好落在已经立起来的阴蒂上,指腹的纹路磨着肉膜,满心的痛快和舒爽。 “嗯,好舒服。”应白的肩膀收拢,脖颈拉伸出美好的线条,嘴唇溢出呻吟,以发泄过多的快感。 可陶苍林做不出反应,他眼里只有自己的手指插进应白的穴里,毫无距离地接触着,他的手指,是他的手指,破开了她的穴,那软蓬蓬的肉唇含着的,是他的手指。 应白从迎上来的这波快感里缓和下来,低头望向直勾勾地望着那里的陶苍林,眼里涌起得意。 还不够,还不够让他疯狂。 两只细长的指伸了下去,轻轻地覆在他的手指上,然后按住两边、微微用力分开,剥开了两瓣含着水的阴唇。 如同藏在坚硬贝壳里面娇嫩水滑到极点的蜯肉,颤抖着张开了所有的隐秘。 于是所有的秘境都呈现在了他眼前不过一寸的地方。 嫣红的、带着欲望的肉色,无法再用美或不美来形容,只让人一眼望去就忘记俗世间所有审美的标准,一呼一息之间都是淫靡的味道,每一寸褶皱都泛着艳色,那么细的一条缝隙,在微不可见地蠕缩着。 他想插进去。 他要插进去。 他要永远把阴茎埋在这个地方,把这条缝插得撑开,要把她两瓣娇嫩的阴唇撞得红肿,再含住他暴起的阳具,千百般舔舐。 陶苍林猛地含住她两瓣阴唇,品味着这无比的细嫩,狠狠地把细肉吞进去,用牙关轻轻磨着,带来混着痛的无比快感。 等应白的腰抖起来,颤着声音叫他,“林林,我痛,林林”,他才又放缓了力度,缠绵又温柔地含着她的肉唇,如同接吻一般,轻轻抿着左右的嫩瓣,厮磨着深吻。 应白的呻吟于是变得越发柔了起来,尾音往上吊着,听了以后勾着人的心尖。 陶苍林从这声音和唇舌上越来越湿热的感觉,就知道她是喜欢的,这点喜欢让他仿佛受了激励,改用舌头挑开那条缝,舌尖沿着内里的起伏不断吸挑。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 窗外的阳光正好,将房间也照得明媚到极点,纤毫必现,这样的天气,适合晒被子,适合相拥,也适合在青天白日舔弄少女的穴。 吮吸的声音,放大在寂静而明亮的房间里,混合着水声,啧啧作响。 陶苍林疯了一般,将舌尖卷细,用力地插进她的穴内,模拟着真正做爱时的动作,应白的呻吟也随着他的节奏而越来越急促。 太嫩了,一舔就要化掉,她的穴就要化在他的舌头上了,这么湿,这么热,这么滑。 内里的穴口箍住他的舌,让人忍不住用蛮力破进去,于是穴将收得更紧,千万次地碾着他,这如果是他的阳具,怕是立刻要被吸得射满她。 他的下颌都被打湿得水亮,却还不断贪婪地、大口地吸吮吞咽她的淫水。 陶苍林没有学过如何取悦女性,只凭着一腔欲望,毫无章法地四处冲撞,用力地在她穴里又舔又勾又吸,每一处都做到极致。 应白受不住地瘫软了腰,往后倒在飘窗台上,手指紧紧抠进他的肩膀,呜咽地叫着他的名字,“陶苍林我要” 她没说完,可陶苍林知道她要什么。 他站起身来,抿了抿浸着水的唇,扶着身下快要爆炸的阳具,抵上了她的穴口。 刚一触上,应白就又颤抖着吐了些滑腻出来,挂在他的龟头上,将那肉头也染得水亮。 陶苍林眼睛都烧红了,扶着自己的阴茎,在她稚嫩的穴口上挑弄着。 他的阳具生得赶紧漂亮,没有一般成年男人的深色,头部微微翘起一个弧度,正好戳在她的阴蒂上,冠状沟刮着她,让应白一个激灵,收紧了穴,又流了水。 “够湿了,可以操了。”陶苍林压上她瘫软着的身体,用清秀的、少年的脸,说着这样色情的话。 “那就操啊。”应白丝毫不示弱地环住他的颈,费力地仰头亲了下他唇边的梨涡,然后在离着他极近的地方,直直望着他,说道:“好想要你操我,一直都想。” 说完,含住了他的耳垂,丝丝地吸吮着。 阳具破了进去,挤进层层舔缩的穴肉,好不容易将顶端完全埋了进去,穴口浅细的缝被阴茎撑得大开,棱沟从里面刮着穴口内侧,磨得人发麻。 应白浅浅地喘息着,尽力吸取着空气,下面太涨了,一切感官都放大了数千倍,他坚硬而热烫的阴茎,他勃发的柱头,他反刮着穴肉的棱边,他盘在阳具上跳动鼓胀着的青筋。 每一分都折磨又取悦着她。 “好麻呀”她强撑着,用不稳的声音勾着他,“你太大了,进不去怎么办?”媚眼如丝,明明是诱惑与挑衅。 陶苍林没有立即回答,他紧闭着眼,喉头动了动,还在消化着让他身体都要融化的快感。 太紧了,每一寸都绞着他,还湿得水嗒嗒的,轻轻一戳就仿佛要留蜜出来,滑得让他的阳具都要被烫到射精。 他好容易咽下从心头涌起的血,用哑了的嗓子,面无表情地说,“操开了就能进去了。” 然后就直直插了进去,臀大肌都用力到缩紧,腰部耸动着往里挺,破开无穷无尽的热与湿,软肉千层百层地涌过来舔吸着阳具,爽得尾椎骨都麻了。 应白的腰肢用力地反折起来,挺在半空中,脊骨弯成月牙的形状,将白软的奶子仰送出去,被窗外的阳光一照,反射着雪艳的光晕。 他一口咬了乳尖进去,几乎要出血,刚开荤的幼兽,已经被本能的情欲催得失去理智,用力吸咬着,半天才吐出水亮的奶儿尖,低声喘息着,“现在操开了。” 应白还在急促地喘息,眼神都失焦了,只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光影。 阴穴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被撑到满胀,所以褶皱都被阳具全部填满,抵到最深处的穴肉,压磨着、胀动着,痛得发疯,也爽得发疯。 她终于不再空虚。 -- 三十七、软烂成泥 映在应白眼里的,是折射出彩虹的玻璃,和它反射在天花板上的斑斓,没有人遏制她的呼吸,可氧气还是稀薄起来。 她的眼被光刺得半盲,她的唇被自己咬破了,她的手脚都是一阵阵麻,什么都做不了了,所有的感受都残缺了。 只剩下穴。 只剩下穴里跳动着的阳具。 她的穴贪婪地吞着肉茎,流着水,连穴口都泥泞一片,细缝撑到极点,死命绞缠着,不留下一点缝隙,穴里完全被冲撞成他阳具的形状。 太麻了,麻得她尾椎骨都发疼,麻得她指尖都是酥的,阳具在穴里胀大,一点点顶开绞缩着的穴肉,翘起的龟头刚往里撞开些,穴壁就又千娇百媚地缠上去。 陶苍林只能张开唇大口呼吸着,以抵御这种让他腿软的剧烈快感,他急促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阴茎在水穴里的胀大。 太湿了,太热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穴呢,怎么会有这么水汪汪又滑腻腻的穴呢? 他死死地往前,抵到最里面,抵到深到不能再深的地方,用硕大的龟头死命卡住她最脆弱的地方,用力到臀大肌和腰肌都紧绷到浮现出肌肉的形状。 微博:化作满河星 他顶上最深处时,应白的腰下意识地抽搐,瘫软的腿攀上了他的腰,腿肉厮磨着后腰。 一缕黏腻的体液悄然从被插得满胀的缝里溢了出来,沿着皮肉相贴的阳具,流到了阴囊鼓起的两团间的凹陷处,往下坠着,拉出蜜一样粘稠的落线。 陶苍林扬起头,闭着眼睛无声地吞咽着,他已经忍到了尽头,这样的穴,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天生就是该让他操的。 再睁眼时,他眼神聚焦到一点,望着她洁白如玉的身体,手掌狠命掐着掰开她的腿根,看着自己的阳具,是怎么破开她泥泞的穴。 他死死盯着,看着沾了满根水亮的阴茎,从穴里抽出来,嫣红色的嫩肉绞着缠着吸着,依依寸寸不肯稍稍分离,直到退到尽头,龟头的棱边反刮住穴口,牢牢地卡在内里,将嫩肉都带了些出来,泛着令人心慌的艳色。 陶苍林没有说一句话,还是沉默地看着两个人相交的地方,然后极快、极突然地死死插到最深的极限。 阴茎破开皮肉的声响简直都可以听见,水淋淋的,刮开她的滑腻,破进她的软肉,勃发的龟头,粗糙的棱边,和青筋暴起的肉柱,无一不折磨着稚嫩的小穴。 “陶苍林”应白咬着唇,叫着他的名字,尾音被欲望拉扯到破碎,音线往上挑高,从她紧咬的唇里往外溢,挑起脑子里最麻的那根神经。 他依声伏了下去,实实地压上她娇软的身体,用胸肌贴上她赤裸的奶子,两相接触,厮磨起来,舒服得一塌糊涂。 应白软软地叫了一声,抱住了他的肩,指甲扣进他坚实的手臂,呼吸轻轻地扑在他的耳朵里,痒得发慌。 他上身半磨着她的乳肉,下身也开始抽插起来,整根往里插到极限,然后极快地退出,又用力顶回去,用上翘的柱头刮着她内里的肉壁。 他每进一分,就破开依缠着的嫩肉,每退一分,软泥样的穴肉又深深地涌上去吸吮着阳具,它上面的青筋都显得那么霸道,埋在她的穴里砰砰跳动着,和她的血肉相应和,相依得那么紧密、那么难舍难离。 一滴汗从他的额头滑下,落到了应白赤裸的身体上,啪嗒,绽开欲望的声音。 他的所有神经都汇聚到了身下硬挺着的阳具上,每一寸刮开皮肉的声响都在他耳中无数倍放大,每一点被吸吮的快感都在脑髓里闪现。 他极快地抽插着,捅进小穴里,不断挤压着湿热的嫩肉,把阴穴插得流满了水,插得软烂泥泞,插得完全变成他阴茎的形状。 恨不得把这个穴吃下去,恨不得完全占为己有,恨不得永远埋在里面,恨不得把所有的汁液都挤榨出来,恨不得把她永远套在自己的阳具上,抱着不松手。 应白是疼的,她稚嫩到极点的穴,就这样鲁莽地被阳具无礼地破开、抽插着,她的身体内里已经被磨得麻痹了,可穴肉还在不听话地绞着。 可疼痛里又生出了空虚,如同藤蔓伸出的枝桠,细密的触角钻进骨缝的每一处地方,叫嚣着,渴望着,他硬得吓人的肉棒,撞满她身体的每一寸空隙。 “林林弟弟,林林弟弟”,她娇娇地叫着,越催越急,激得陶苍林也越插越快。 “好舒服啊”,她眼睛眯成微微翘起的弯月牙,唇微张,红润的舌尖无助地舔着,“你撞得我好麻。” 她一声声胡乱叫着“林林弟弟”,媚到极点的呻吟声,钻进他耳膜的小小空隙里,钻进他的脑干里,主宰着他的呼吸、思考和所有最最基础的生理反应。 陶苍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脖颈都连着耳根红成一片,只会死命地往里插,两颗卵蛋啪啪地打在她软烂到极点、一股股流着水的小穴,把穴口都撞得红肿起来。 太阳还那么明媚耀眼,玻璃窗被照得明亮鉴人,而房间里只剩下性器厮磨着的软烂水声,和彼此急促的喘息声,淫靡而动人,同时刮过两个人的神经末梢。 越来越剧烈的快感取代了疼痛,应白的穴无助地抽搐着,千百次地舔舐吸吮着阳具上的每一根筋,她叫得越发婉转媚人。 “嗯,好痒,小穴好痒,林林弟弟,帮帮姐姐”她浪得越发没边,小穴吃着肉茎,嘴里诱着他。 陶苍林眼眯了起来,腰用劲一挺,尽根没入,一点都不剩地给她吃了进去,手抓住她圆滚滚一团雪乳,让她的奶在自己掌心讨好般地撒娇打滚,用指根的茧子狠命地刮擦着嫩到极点的小奶眼。 他没有章法地胡乱亲着应白凝脂一样的脸颊,尤其钟爱那个小酒窝,一次次吻着她的眼窝,然后粗着呼吸,喷在她的睫毛上,哑着嗓子低声说:“怎么这么浪?” “浪,你才喜欢呀。”她细细喘着,还不忘再调戏回去,“难道,你不喜欢吗?”环住他后腰的腿轻轻磨蹭了下。 回答她的,是越发狠戾的抽插。 突然刮过一个穴里面地方,应白的腰都颤了起来,叫得越发悠长。 可陶苍林没有经验,分辨不出自己已经找到了关键的地方,还是胡乱插着,用着一腔蛮力捅进深处。 “蠢货。”应白笑着骂道,腰也塌了下来,软成了泥。 陶苍林这才回过味来,涨红了脸,开始仔细找着刚才那地方,试了好一会儿,终于又感受到手里握着的应白的腰,开始颤了起来。 于是他开始不间断地狠命地撞着那里,还用自己翘起的龟头去用力地挑着那处的嫩肉,刮磨着往里钻,等听到她的媚叫声,又故意狠狠往里一捣,将应白的呻吟撞得稀碎。 几次三番下来,应白的背弓了起来,腰肢颤抖着拉扯到极限,紧咬着唇,身体下意识地开始推拒起他来,一只脚踩上他的肩,自以为用力地想将他推开。 可她那点力气根本无法阻止破了荤的狼崽子,他按住应白踩着自己肩膀的脚背,就这么强迫地压了上去,将她的腿拉扯得分开到极限,一边大腿几乎要贴上胸乳。 腿根被大大分开,穴肉虚弱地迎接着阳具的凌虐,他毫不客气地飞快插着,感受小穴抽搐着绞紧到极限的快感。 应白疯了一样开始打他,他也都默默受了,身下反而更加用力地还回去,应白只觉得再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张口呼吸。 一道电流从穴里最深处窜向脊骨,直击到她的眼睛里,应白看不见了,听不见了,只能抽搐着,泄了满穴的水。 陶苍林额头的汗划过太阳穴,蛰进他的眼睛里,疼得发慌,阳具的每一寸都像被小舌头吸住,舔吮着马眼,讨好着刮弄他的皮肉。 极热的一汪水扑了下来,打在他的阴茎上,润得他快要化开,他连腰都麻了,再也控制不住地射了个痛快。 他射了很久,一股一股的,不断射进她水汪汪的穴里,和淫液混在一起,将穴弄得一片泥泞软烂,缕缕地牵连着,连性器都挂着淫丝。 也许是故意的,他射干净了,也没有抽出来,就插在那里,把一泡浓精全堵在小穴深处,喘息着倒在应白身上,胸膛急促地起伏,和她的乳团紧紧贴着。 应白没有责怪他,而是轻轻举起酸软到颤抖的手臂,抱住了他埋在自己肩上的头颅,吻去了他的汗。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 -- ЯοūЯοūωЦ.Cοм 三十八、可怜 那晚,应白在车里撂下几句狠话和一个吻,把没吃饱的男人撩个半起,然后自己就这么跑了。 所谓雁过无痕,大概就是这样了。 应苍林看着自己又有些起来的下身,扶着额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会儿,才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拿了包烟出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白蒙蒙的烟气混着鼻息溢了出来,将车厢里残存的淡淡的无花果味全部驱散,他开了窗、卷了袖、解开扣子,露出精实的手臂,一点明火在昏晦中时明时暗。 如果应白在这里,大概会被他这副浪荡样子,诱得流水。 应苍林瞥了眼还打开着的副驾驶的储物箱,伸手从里面抽了份文件出来,车窗外的霓虹打在洁白的纸面上,为那抹白镀上光怪陆离的斑斓。 他眯起眼睛,久久地看着那份文件,直到烟灰马上就要落到上面,才弹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将烟一直抽到了尾,随手将文件丢到了副驾的车座上,发动了汽车,无声地驶了出去。 之后的一段时间,应白又恢复了清净,每天都在摔打中度过。 这部戏的武指三爷是大牛,很早以前就和林导合作过古装武侠片,设计的打戏飘逸浪漫,大获好评,后来更是到了好莱坞发展,据传好莱坞八大制片公司都曾将其设计的动作转换成数据记录入案,可是都未得精髓。 三爷年岁不轻了,可武打上半点折扣也没有,往往会随戏变换风格,这次是现实主义悬疑片,打斗戏也都拳拳到肉,以自由搏击为主,讲的就是灵活迅猛,没有底子的女演员,跟得辛苦极了。 可应白不服输,她想要的远远不止如此,三爷对一部戏的影响力远远大于一个普通的动作指导,是各大导演争破头的人,甚至比他们演员都吃香。 而打戏好的女演员越来越成为稀缺品,往往文的不能武,武的不能文,如果她能够满足这一条件,就能获得极大的独特优势,若能让三爷青睐,在以后众多指导的戏中,向导演推荐一两句,她的路子就能更宽些,即便得不到另眼相待,如果能借此磨一磨自己的打戏,也是件好事。 因此,应白罕见地没有叫苦,照样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每天练功服脱下来都能拧得出水。 当然,这样的事,临时抱佛脚也没用,她这样努力,也只是不再吊车尾了而已,不过剧组女性不多,她的表现已经足够亮眼。 武打训练结束前第三天,她终于得了一直在旁边像鹰一样守着的三爷的一句话,“呢个后生仔醒目。” 当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应白并没去听到,但自从上次“会面”后,助理小唐就一直被应白放在身边守着,以防“意外”再次发生。 所以当小唐在回去的车上,兴高采烈地向应白报告时,她靠着车窗,闭眼没有说话,唇角却微微翘了起来。 但她没高兴多久,第二天再来训练的时候,刚换完衣服,手机就震了一下,解锁一看是执行导演发来的新剧本。 她叹了口气,演员在导演、制片和出品面前,实在太过渺小,只是被摆弄的棋子而已,不过想想编剧的遭遇,她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应白挂着有些无奈的笑打开了邮箱里的新剧本,打算看看这次又该换谁做庄,可看着看着,她的笑消失了,眼睛里全是浮冰,冷得望一眼都扎人。 握着手机的指尖扣得死紧,几乎现出青白,高跟鞋还没换下,她试图扶住储物柜,可太过用力,铁片柜门的尖叫深深划过手掌,瞬间就见了血。 伤口有些深,血珠子顺着手腕流了下去,从肘处滴到了地上,可她没有管,就这么垂下手,任由血流着。 应白蹲了下来,抱着自己,蜷成一个更有安全感的姿势,受伤的手还在轻轻颤着。 过了好久,她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站了起来,望着储物柜里贴着的镜面。 面色苍白,发丝凌乱,脸颊上还沾了扇自己巴掌时留下的血,她甚至能从自己的脸上看出无可救药的可怜。 可怜,她最厌恶的,不过可怜。 “你怕什么?”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有什么资格害怕?” 应白简单收拾了下自己,把训练时用的拳击绑带缠好,遮住伤口,出去了,只留下储物柜前被抹得四散的血迹,知道发生了什么—— 训练室里,不少演员都在讨论着新剧本,这次修改不小,而且据说是最后一次大改了,自然引起重视。 男主演李舒正在拉伸,他打戏戏份更重,为此也吃了不少苦头,看她过来,闲闲开始聊天。 “你效率不错啊,上回才和你说了没多久,今天就落实到位了,这下戏眼可放了不少在你身上。”他边低头痛苦地拉着筋,边和她扯淡。 “之前还担心雏鸡的角色会把你风头抢干净,现在你那角色高光可算真立起来了。不过,新加的戏里,硬戏可不少,强奸戏码你以前没经验吧”虽是专业探讨,但李舒和女孩说这些到底有点不好意思,说到最后都有点吞吞吐吐。 他半天没等到回音,勉强从压腿的动作里扭头一看,顿时发现应白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跟那要送去烧的纸扎人快没区别了,吓得站直了起来,握住她的手臂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应白回过神来,飞快地脱离了他的掌握,去别处准备活动了。 不久,接下来的训练开始了,李舒还是有点膈应,往应白那看了好几眼,见她各种应对都十分迅速,对起招来甚至更加迅猛,甚至逼得陪练连连后退,也就暂时放下心来,投入到自己的训练中。 突然,“嘭”得一声,等他回头看时,应白已经倒在了地上,和她对打的陪练脸上满是惶恐,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开始好好的,刚刚突然没躲开,就太阳穴打到了我真的” 三爷立刻从旁边赶了过来,掀开昏迷的应白的眼皮看了看,镇定地冲旁边人说:“唔好嗌咯,CALL白车。” 当天,应白受伤的消息就见了新闻。 微博:化作满河星 注: 动作指导的经历,参考的是传奇武指八爷袁和平,好莱坞八大制作公司收录动作数据也是八爷的真实经历,对此袁和平笑称确有其事,“但他们只是学了他的皮毛,并没有学到精髓,而这精髓就是‘中国传统功夫的实打实战’。”(采访出自文史博览人物) “呢个后生仔醒目”,意思是这个年轻人聪明。 “唔好嗌咯,CALL白车”,意为不要喊了,叫救护车。 笔者不懂粤语,这两句是临时抱的佛脚,如果错了,希望指正。 -- 三十九、泪 她睁开眼的时候,天花板正在渗水。 深黑色的、长满了青苔的天花板,正在往下汇聚一滴肮脏的水珠,正对着她的眼睛。 她的感知在一点点复苏,温热的血液从心脏向躯干和四肢,让麻痹的神经重新感知外界。 右手手背传来一点温度,干燥又妥帖,只有那么一点温暖,却让她眼睛发酸。 应白忍不住眨了眨眼,把莫名的情绪逼了回去,再睁眼时,天花板已经是再普通不过的模样,那些斑驳被手背的温度所驱散,成就了她短暂的心安。 可应白不能依赖这点温度,她已经一个人在风雪里走了九年。 她不怕冷、不怕辛苦,甚至不怕死,却怕有人庇护。 应白看都不用看,就费力地想要抽回手,马上要成功了,苍白的指尖眼看着就要从握紧的虎口里脱出。 可那手突然收紧了,捉住了她快逃开的指尖,几乎是下意识的,把她牢牢圈在自己掌心。 “醒了?”应苍林的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低哑,额上还有趴着睡着的压痕,头发也乱了,握着的手又再收紧了些,牵动手腕上的表盘反射出夜灯的光,已经凌晨三点了。 “我公司的人呢?”言下之意是该守在这的是公司的人,是经纪人,是助理都好,不该是他。 “你助理就一小姑娘,让人守这么晚,回去路上出什么事你负责吗?”他避重就轻,笑着含糊过去。 “我付薪水给她,没给你。”应白口气淡淡地说。 “肉偿好了。”他的笑隐在昏暗里,只听见他的声音带着些沙,反而让人有温柔的错觉。 应白却坚定地抽回了手,盖住自己的眼,轻轻吐出一个“滚”字,不再看他。 奇怪的是,应苍林没生气,也没试图把她的手抓回来,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在病房里沉默地凝固着。 应白眼睛被自己遮了,在黑暗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过了好久,身边突然微微陷了些下去。 一个吻落在了应白盖住眼睛的手背上,温暖的气息从指缝漏到她的眼睛上。 “别怕,如果你不想,我们就不做。”他的声音温柔极了。 可对应白来说,任何的温柔都是把捅进软肋的刀,尤其是他的。 “假惺惺。”她的声音凉得和冰一样,仔细听来,却带着些嘶哑。 应苍林却没放开她,手臂支在她的发旁,半伏在她身上,看着她反盖住眼睛的手在轻轻颤着,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将她拥了进去,收藏在自己怀里。 “我以为,这是你想要的。”他微微叹息。 这确实是应白想要的,也是她为什么无论如何一定要演这部电影的原因,他是在帮她。 可她确定演这部电影的时候,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要推开所有的人,这条路她要一个人走完。 只有她一个人,才不会软弱,不会退缩,不会害怕,不会眷恋,这是她该做的事情,付出任何代价也要做的。她身旁只能空无一人,这样她才能足够坚强。 可是他不让。 “你看,我不会是你的绊脚石,我不会阻止你。”应苍林轻轻挑开落在她脸颊上的头发,“只是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走下去,要么在这里停止,要么让我陪你。” “我不用人陪,我不要你陪,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有人来动摇我!” 应白终于落下泪来。 这些年她哭过很多次,有梨花带雨,有撕心裂肺,有默默低泣,可那都是为了别人哭的,作为无数个戏中人落的泪,她从来没再哭过了,再怎么样也没有。 但这一次,她是为自己落泪,说不清为什么,忍了九年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是我要你陪我,是我需要你。”应苍林轻轻拍着她,像哄孩子一样,替她顺着气,怕她哭得呛着了。 他们就这样在凌晨三点的寂静的病房里相拥,直到天光亮起。 微博:化作满河星 应白第二天就想出院,但其实医院这边是建议她继续观察一段时间的,毕竟是轻微脑震荡,虽然醒后没有出现呕吐和严重晕眩等情况,但不管是医生还是应苍林,都能从她起身时略微的踉跄,知道她还是受到些影响的。 应白性子倔强,应苍林却直接没跟她废话,只给了她两个选项,一是留院观察,而是住他家里去。 “我凭什么听你的。”应白冷着脸问。 “凭我力气比你大,凭我有林导的电话,要不我直接通知剧组,再把你摁在这哪都去不了,要不去我家踏实歇两天,你自己选吧。”应苍林手上还在削着个苹果,头也不抬地回道。 应白有一瞬间想把那小刀夺过来,要不捅死他要不捅死自己得了。 “你别去剧组乱嚷嚷。”被拿捏住了七寸,她气焰也嚣张不起来了。 “那你就也老实点。”应苍林削下一片苹果,顺手塞她嘴里了。 应白想继续和他辩,但嘴里满是吃的,只得匆匆嚼起来,刚咽下,就又被塞了片苹果,跟喂兔子似的。 如此循环往复下来,整个大苹果都被吃完了,应白也没找着机会再开口,只能用谴责的眼神指责胡乱投喂的饲养员。 应苍林喂完她最后一块,看着应白的双颊被塞得鼓鼓的,又气得跟那胀起来的河豚一样,没忍住挂上了点笑,才收回手,说:“行了,都等了这么些年,还差这几天吗?休整好,入组状态才会更好。” 他提起那些年,应白就没法那么直腰杆子了,进了胃的不是苹果,而是铁块,她揣了满怀的铁块,不再看应苍林,闷头嚼着。 她低着头,没看到一只手伸了过来,在快要碰到她的发的瞬间,却还是收回了手。 微博:化作满河星 -- 四十、三 助理小唐进来探头探脑的时候,应苍林正好去办出院手续了。 应白手指一勾,小唐就搭眉臊眼地进到她跟前,应白只用扫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公司知道了?”她还算平静。 小唐脸上的神情,几乎明晃晃写着“别扣奖金”几个字,忍不住最后挣扎一把,“小白姐,白白姐,我的亲姐呀,真不是我告密的!” “我知道,你没那胆。” 小唐被噎了一下,然后继续坚强地挣扎兼认错,“实在是事太大了,剧组直接就通知云哥了,当时他人还在日本盯刚进那新人叶敏敏的杂志拍摄,听了就直接飞回来了,听说把叶敏敏刚做的鼻子差点气透光了。” 她越说越乐,也越说越八卦,叶敏敏刚进公司没多久,人傲气,待他们普通工作人员也就不怎么客气,所以小唐看她被抹了面子,格外痛快。 应白对这些不感兴趣,直接打断她,“徐安云说什么了?” 小唐一下跟被掐了脖子的鹌鹑一样,又小心地看起了眼色,“云哥进来的时候,刚好和...内谁打了个照面,那场面,啧啧啧.......”她说那谁的时候挤眉弄眼的,眉毛挑得恨不得到发际线,媚眼送得恨不得变身菠菜秋季种植基地。 “说重点,平铺直叙,别跟我这抖包袱了。”应白快刀斩下来。 “云哥打算等你醒,应律想送客,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后来云哥知道你没什么大事之后,被公司连环夺命call走了,看临走那眼神,估摸是要和你秋后算账了。”包袱不肯响,小唐只得十分遗憾地换了种方式贫嘴。 应白头又开始疼了,生无可恋地靠回了枕头上,她现在算半个伤残病号,等她好了再操心吧。 “姐,其实我上超话、论坛蹲了好久了,粉丝对这方面接受能力还成。之前拿下林导这部戏,事业粉那边全在抽奖,有这个冲奖的指望在,只要不影响电影,不会有多少因此脱粉的。”小唐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继续说,“何况,应律年龄相当,事业有成,对电影有加成,还是圈外人,已经是最理想的姐夫类型了。” 小唐还拿了圈里一些找了大一轮的、纨绔富二代、戏精网红男友还出轨的等数起失败案例,来增强自己的说服力。 她绘声绘色地重点描述了某女星如何与自己老公斗智斗勇,勇闯宾馆捉奸在床,但因为签在了一家经纪公司成为利益共同体,而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当代北京爱情故事,并委婉阐述了“应律是个好人”的中心思想。 应白一句话噎住了她,“重点是这个吗?” “不然呢?”应苍林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也不知被他听了多少,专挑了这个茬接话。 这回轮到应白当哑巴了。 “走吧,我家离这不远,但是再迟路上会堵车的。”他扬了扬手里的出院手续单。 应白根本没来得及堵他的嘴,就发现隔着后脑勺都能感觉到小唐的眼睛亮起来了,八卦小雷达呼呼开转。 在矫情一把和自暴自弃间犹豫了一秒,应白果断选择了自暴自弃。 她是半个伤残病号,封口这种高难度系数动作,等她脑子不疼了再来完成。 --------------------------- 应白住院这事不算小,所以也有记者在医院里面蹲新闻,小唐下去摆龙门阵了,先开了公司的保姆车出地下车库引走人,应白才下来进了停在角落里的车。 应苍林就这么在旁边站着,素着脸,换了平跟鞋,墨镜口罩都没戴的应白刚打开后车门,顺手就被他给扣上了。 “我不是开网约车的。”他手臂横在应白身前,将她困在自己与车门的狭小空间里,几乎是半抱的姿势,呼吸轻轻吹拂起她耳后的头发,挠得人心痒,甚至特意凑近了些,叫她,“姐姐。” 然后不等她反应,就扣紧她的腰,将人轻轻一带,另一只手打开了前车门,有些强势地将她安排到副驾驶的位子。 应白有些警惕地往四周望,应苍林却暗暗哼着小调,悠闲地绕到驾驶座那侧坐了进去。 他边启动,边瞟了眼应白那边,看见她还在那cosplay狙击手一样四处侦查,语气不咸不淡地问了句:“怕成这样?” 应白没理他,只是到底肯把屁股贴上座椅,安静下来了。 “你这么顾忌,怎么还敢就这样上我车?”应苍林的口气听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都知道我在医院,再包得和粽子一样出来,跟哭着喊着快往这拍有什么区别。”她四两拨千斤,装傻转了话题。 她说的也是实话,看起来越像来看病的普通人,越不打眼,才越安全。可她也知道这不是应苍林想问的重点。 应苍林轻轻啧了一声,然后数了个“一”。 应白心里直觉响了警报,这都是自己当年用在过他身上过的招。 她设过无数苛刻又古怪的条件,用来刁难当年的陶苍林,没帮她做作业,记一次,背她的时候晃了,也记一次,做完爱比她先睡着,记一次,做完爱比她后睡着,也记一次。 而惩罚,则是无数色情又下流的折磨。 “数什么呢?”她眼皮跳着,发问。 “装一次傻,记一次数。”他专心开着车,眼睛盯着前方。 应白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红灯,应苍林终于转过来,看着她,眼里有些藏着的笑意,“记过三次,就地正法。” 前面的车开始动起来,应苍林若无其事地发动了车,汇入车流里。 应白没说话,摁住自己的眼皮,心里默默想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这么多年,她还是记不清。 不过不管哪边跳什么,这回肯定特么是遭灾! 微博:化作满河星 -- 四十一、心安 应白坐在车里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别扭,这算什么啊,就住到他家里去。 但她至少多少还能安慰自己,她别无选择,都是应苍林逼的。 尽管,应白不愿承认、却也心知肚明的是,应苍林并没有强迫她,她要是真不愿意,应苍林又能拿她怎么样。 只不过是他的强势,给了已经独自一个人走了很久、走得很累的应白一个体面的理由,去稍稍依赖另一个人的体温。 进了电梯,两个人有些沉默地看着红色的数字不断跳动,彼此都避开了视线。 “叮咚”,电梯毫无预兆地停在了16楼,门马上就要打开。 冰冷金属之间的缝隙渐渐裂开,光透了进来,应白有些慌乱地想要避开,手腕上却一热,被应苍林拉到身后,囚在他的身体与电梯间的一方角落。 应白隐在他身后,视线所及是他宽直的肩膀,银灰色的西装,裁剪出利落干净的线条,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她庇护起来。 一堆人涌了进来,是群吵闹的半大孩子,从楼下朋友家去楼上另一个朋友家汇合,手上还端着热腾腾的火锅,一边高高兴兴地说着“借过”、“打扰”,一边占出好大空间。 顺着人潮,应苍林接连往后退着,应白便被迫与他贴得极近,鼻息喷在他耳后,若即若离。 他只觉得那温热的呼吸滞了下,微微乱了一分,于是那群小朋友们便看见这个面容有礼又冷淡的男人,嘴角浮起了微笑。 应白听着他们热热闹闹的闲话,有些困窘地往里低了头,却感觉到应苍林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伸到了背后,握住了她发凉的指尖,轻轻握了握。 仿佛心安。 应白与面前这个人,什么都做过了,年少时相互刻薄过,针锋相对、暗流涌动,也曾于白日相拥,尝尽所有欢爱滋味,分享过所有的青涩和欲望,甚至用舌尖尝过她身体的每一寸,也曾经决裂一切,发誓再也不相见。 可她此刻却只因为一个算不上牵手的牵手,在一群笑闹的半大孩子面前,躲在他身后,悄悄脸红了。 等到其他人出了电梯,终于恢复了安静。 电梯大概是最适合发酵的密闭空间,将那点若有似无的尴尬混合着暧昧的气息无数倍放大,应白兀自低着头,没有发觉应苍林也变得有些不自在。 两个什么限制级都做遍了的人,却突然比校园时代还纯情。 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两个人都莫名松了口气,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往家里走去,应苍林走在前面,先开了门进去。 等应白进门开始换鞋,地垫前面不知什么时候摆了双秀气的拖鞋,她愣了下,望了眼应苍林已经走进去的背影,到底什么也没说地换上了。 她脑子有些乱,就这么低着头跟着应苍林往里走,冷不丁撞了上去,才发现已经跟到了卧室前。 应苍林自己也有些心不在焉,被她撞了后背才回过神来。 回身过来看她也是呆愣愣的模样,一点不见平常艳光四射的气势,成了呆头鹅,花了点功夫才按下忍不住想往上翘的嘴角,出声调笑道:“怎么,想和我睡一起?” 说完扣了她的手腕就要白日里把人往卧室里带。 平日的应白,一定是能够端着架子,千百倍地还回去的,可她今日仿佛被猫叼了舌头,只会有些无措地拿眼睛瞪他。 应苍林被她那双欲说还休的望了望,只觉得心底软乎乎塌下去一角,不自觉放低了声音,松了手上的力气,哄着她道:“不欺负你了。” “我去客卧,你睡主卧吧。”他说完,松手转身走了,留下应白一个人站在卧室门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 应白进了房间,初看之下与之前那一次并没有太大不同,但她走近了,却发现了变化。 矮几上添了的一盆茉莉在悠悠送着香,沙发上多了软垫,桌上原本白瓷茶具旁新摆了个薄荷绿的杯子,往里走,衣帽间一溜的暗色调里,挂了件柔和的、暗粉色的睡衣,和抽屉里叠得整齐的女性衣物。 她推开了浴室的门,洗手台上,一蓝一粉两只牙刷并在一起,应白伸手摸着挂着的松软软的鹅黄色新毛巾,没有发觉洗手台前明亮的镜子里,她不自觉柔和下来的表情。 应白故意磨蹭了会儿才出去,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在矫情什么,只是见了这满室的布置,就是忍不住一个人坐在床边胡思乱想。 等她出去的时候,应苍林已经在摆饭桌了,最简单不过的阳春面,卧了个蛋,还撒了把嫩油油的绿葱花,见了她,面色平常地招呼她吃饭。 应白坐下后,望着这热腾腾一碗的纯碳水,有些失语地看向他,到底按捺不住说道:“我是演员,还是马上要进组的演员,以后按这个标准吃下去,等不到杀青,我就得接不上戏了。” 这是圈内通常的毛病,拍摄往往不按剧本时间线走,而是穿插着拍,常常杀青戏和入组戏最后剪辑都能连一块,外表变化太大,剪在一起就穿帮了,所以很多剧组有时特意不放假,就怕明星脑子一热去海滩晒个通红,也怕放假窝家里吃胖了。 但听到应苍林耳朵里,重点可不是这个,他半眯了眼,眼尾微弯了一抹,声音里含着淡淡的笑,“看来你已经决定要一直住下去了?” 不待应白恼,又继续说道:“行,我答应了。” 加上之前卧室的事,应白被他噎得有些恼了,脸上也就浮了几分情绪,当下就撂了筷子。 应苍林要气她,自己撩的,自然也要自己收拾,伸出手拎住她的手腕,拇指与食指按着她伶仃的腕骨,轻轻地揉按了下。 这是他以前做过的动作。 少年时的陶苍林,常常被她气得下不来台,或者气得应白甩她脸色,大大小小冷战也有不少,他少年心性最是傲气,是绝少能直接开口认错求和的,最多,也只是这样别别扭扭地锁住她的腕骨,轻轻捏着摇着,眼睛不看她,却也不肯放手,就这么一句话不说地守在身边。 后来这就成了他从未曾明言的撒娇。 应白冷着脸抽了手,不让成年了还玩这招的应苍林继续得逞,可到底还是又拿了筷子,低头吃起了他亲手做的面。 应苍林默默笑了,他大概是青少年时期被迫害成了受虐狂,比起应白重逢后大多数时间里礼貌又周全的成年人的社交,能这样冲他使脾气,让他心里如同积了雨一样微酸。 要把她这些坏脾气养回来,真的很不容易。 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面色温柔得一塌糊涂,温柔到只要应白抬头看一眼,所有的掩饰和推拉都会原形毕露。 微博:化作满河星 -- 四十二、白日(3300+) 他们的第一次,多少是有些狼狈的。 陶苍林蒙着一身汗,气息半天平复不下来,就这么压在应白软腴的身体上,每一次呼吸都带起胸膛的起伏,磨在凝成一团的嫩乳上,彼此厮磨着。 他的额头上落了滴汗,被应白轻轻吻去,陶苍林震了下,不自觉地望了过去,然后就这么落进应白那双眼里,被她潋滟的眼波缠住了,分也分不开。 于是他下身又起了反应,本来就没抽出来,这下更是把之前射进穴里的精液堵得严实,硬挺的阴茎刮在刚高潮完的穴嘴里,刺激得嫩肉一阵阵痉挛,吮得他脑仁都要顺着精管再射个干净了。 应白轻轻哼了一声,腰一下软得塌了下去,眼睛媚得滴水。 他放在应白耳侧的手握紧了,耳根也涨得通红,终于感觉到迟来的羞耻,挣扎着想要抽出来。 可他刚动了一下,性器相接的地方就发出粘稠的水声,棱边刮过内壁,让人骨麻的余韵在两人身体里荡开来。 “流出来了。”她声音极轻微的,虚弱的,却混着性爱过后的微哑和慵懒,她还是个十六岁少女的模样,刚刚破瓜,浑身赤裸又淫靡,却还在他耳边说着这样的话。 陶苍林没有亲眼看到,却也能感觉之前堵住的精浆混合着她的体液,慢慢地从穴口流了出来。 他还有大半截阳具埋在穴里,所以那淫液流得极慢,又粘稠,让他起了一个怪异又荒唐的念头,仿佛是蛇的鳞片蔓延爬上身体。 他加快了动作,一寸寸退出来,退得有些吃力,因为应白的穴在千百倍地挽留着他的阴茎,一阵阵地吮着阳具上的马眼,连皮肉都被吸得拉扯。 应白是故意的,故意紧着下穴含咬他,而他也知道应白是故意的。 咬了牙,陶苍林到底是从那要命的嘴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里抽出,还勃张着的龟头反撑开细穴,噗地拔了出来,瞬间那混着淫液的精浆泄了满穴口,滴滴答答地粘在两人的性器上。 “好多啊,林林弟弟射痛快了?”应白也喘得厉害,却故意掐起一把娇娇声音,调戏着已经面红耳赤的陶苍林。 看着陶苍林皱着眉头、讷讷说不出话的模样,应白禁不住就想笑,上她的时候干得痛快,现在才不过阳具刚刚离了穴,就闷头闷脑又不说话了,倒像是应白欺负了他一样。 “对不起。”陶苍林低着头,头一次认了错。 她故意没有说话,让气氛僵在那里,欣赏着他难得的困窘,等到玩弄够了他的情绪,才施恩一般地伸出双手,说道:“抱我去洗澡。” 等陶苍林默默接住她,才又故意在他耳边补上一句,“被你干得走不动了。” 陶苍林的呼吸难以掩饰地停滞了下,抱住她的手下意识收紧了,直到看见应白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才又偏头躲开视线,只顾着闷头往前走。到了浴室,他把应白暂时放下了,往浴缸里放水,水渐渐满起来的过程中,应白就跟没了骨头一样趴在他身上,他也就红着耳朵任她靠。 “水放好了。”他终于说了第二句话,应白也暂时玩够了,上一刻还依偎得紧,下一刻就毫无眷恋地直起身,往浴缸里迈。 她抬起一边腿进浴缸,腿根却酸涩得发疼,禁不住微微皱了眉,却没看到身后陶苍林的眼神都沉了。 白浊的精液就这么漏了出来,从她的腿心开始蔓延,一点点爬上大腿内侧雪嫩的肌肤,缓慢地坠出一道粘稠又暧昧的痕迹。 到底还是陶苍林自己先移开了视线,木着脸转向一边,可应白没放过他,刚踏进一只脚,就嘶地叫了一声。 陶苍林闻声转头过来,看到应白僵在那里动不了,直觉想要上前扶她,应白顺势倒进他怀里,让他的手掌正好拂过赤裸的乳尖。 陶苍林手软了下,不过还算出息,到底没有松手,就这么握了她软白的乳,一只手扶住肋下,帮着她坐进放慢热水的浴缸里。 腿根被热水涌入时,应白的脊骨颤栗了一瞬,蠕动着又吐出些精液来,悄悄在冒着白色烟气的水面下蔓散开来,如同被捕捉上岸的贝壳挣扎着吐水。 “陶苍林。”她坐在蔓延上升的水汽里,睁着雾蒙蒙的眼睛望着他。 他短暂地被蛊惑了,眼前的应白赤裸着身体,被打湿的细碎的发丝黏在纤细的脖颈,拂过白嫩的肩头,眼睛都沾上了水汽,仿若一个梦。 “你要负责任吗?”他的梦开口了。 这一刻,他情不自禁想要单膝跪下,向他的命运低头,对他的梦说出所有那些压抑了很久的情绪。 可他刚刚俯身过去,应白却勾起一个混杂着戏弄与恶意的微笑,抓住了他的手,引着进了水里。 “做做什么?”他被突如其来的热水烫了一下,有些紧张地问道。 “你弄脏的,不该负责弄干净吗?”应白歪了头,天真无知地问道。 她纤细的手指卡着他的手腕下潜到了腿心,他的指尖触上了软乎乎一团,一下子陷了进去,软腴的嫩肉舔着他的指缝,嫩得要化开。 陶苍林死死地盯着她,可她还是笑着,带着慵懒的天真,沉默地挑衅他。 于是陶苍林动了起来,指尖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破开蠕吸着的穴口细缝,撑开她已经红透了的阴穴。 “嗯”应白低低地呻吟起来,半是抵抗半是沉迷地仰起了脖颈,露出脆弱的咽喉。 这声音仿佛情欲的催化剂,让他动得更加肆无忌惮,在紧得咬着他的穴里屈起指尖,用指腹去磨穴壁,绕着圈划按,越进越深。 她肥嫩如蚌肉的阴唇,不断把他的指头含得更深。 他往前,埋进了第一个指节,他中指上写字的茧子刮过穴口,那里颤得厉害,温润地舔过他的指,又吐了些东西出来。 埋进第二个指节,深深地进了穴,在里面撑得更开,用屈起的指关节往下磨着嫩肉,指尖往上抵着划圈,应白眼睛半眯起来,舌尖在微启的唇中隐约可见。 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破开,终于,软嫩的穴瓣将指根填满。 全进去了。 应白小口地喘息着,却还一点不怕地撩他,“动啊,呆子。” 这句话捅了篓子,陶苍林低头一口咬住她在自己眼前晃了许久的白奶子,手下发了狠,一下下狠戾抽动着。 他大口含咽着乳肉,用舌头将奶子舔得湿亮。 一半的乳浮在水面上,另一半则随着他的玩弄不断在水面上下浮动,乳尖被热水分界面来回舔弄着,加重了欲望的快感。 “噔噔噔。”突然从外面传来敲门声。 陶苍林瞳孔一下子聚焦,无措地狠狠咬了含着的奶尖,应白一下子痛地闷哼出声,同时感受到埋在她穴里的指尖也被瞬间吮得绞紧到极限。 “林林,是你在浴室吗?”门外传来他母亲的声音。 他的头皮都要炸了,嘴里有血的铁锈味散开来,他连忙松了牙关,要退开来。 这时,应白一只手从水面下破出,溅开晶莹的水珠,就这么按住埋在她胸前的陶苍林的发,白嫩的指尖抓进发里。 另一只手越发地抓紧他的腕,若有似无地往里送了起来,在水下荡开微澜,有细微的水声。 “林林,你在吗?”门外的声音有些疑惑。 陶苍林吐出水亮的、挂着点血丝的乳尖,深深望了她一眼。 “怕什么?”应白的眼神赤裸地吓人,满是未餍足的欲望和带着恶意的大胆。 “不要我了?”她转脸就装起可怜。 陶苍林只有十五岁,不懂得女人的可怕,被激得脑子里的理智都烧尽了。 不管地点,不管对方是自己的继姐,不管这会否撕破这个新家庭,不管伦理,不管外面还站着自己的母亲。 只贪恋她的身体,贪恋她被咬破的奶子,她的腰,她的唇,她的舌尖,她泛红的耳根,她被掐青了的腿心,她嫩得吸人魂的穴。 他红着眼睛,狠命地刺着穴,玩着奶子。 手上动作越发狠了,刁钻地往里钻着,毫不留情地取悦着她的欲望。 手指抽出时,被染得水亮,被穴肉千方百计吸吮挽留着,带出一抹白浊色荡开。 不待喘息,就又深埋进去,屈着指绕圈撩拨,间或直接狠狠刺了进去,百般折磨着脆弱稚嫩的穴肉。 应白渐渐生理性地红了脸,两只手都潜了下去,死死扣住他乱动的手腕在,却也不知道是要将他抽出还是推进去,只是死死抓着,指甲都快将他抓出血。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那点痛更加刺激了陶苍林,他口中含着她乳尖流出的血,手腕上也溢出一点血丝,和她的穴含着的水纠缠不清。 突然,应白的背脊狠狠折了起来,突起的蝴蝶骨仿佛要破出身体的翅膀,颤抖地挣扎着。 水下,大团暧昧的液体从被两指撑开的细缝里喷涌出来,一下一下涌个不停,好久才终于平静下来。 陶阿姨听着里面越来越大的水声,半天没有回应,已经开始试图拧开门把手,锁眼传来的哗哗响动,令人心惊。 “阿姨,是我在洗澡,麻烦您稍等下。”里面终于传来应声,却有些模糊,鼻音很重。 陶阿姨有些奇怪,不过应白在里面洗澡,想到自己刚刚想弄开门,有些怕她生气,于是说道:“好好,阿姨不吵你啦,我先下去啦。” 等脚步声渐远,应白才终于大口地、急促喘息起来,吸入潮湿得发沉的水汽进肺里,半天才抬头,望向他的眼睛。 “舒服了?”他哑着嗓子问道,眼睛里有羞耻,有欲望,有放纵也有罪恶感。 “好舒服啊。”应白的声音娇憨得很,双手抱上他的肩,轻轻吻了吻陶苍林侧脸浅浅的梨涡,以示奖励。 -- 四十三、擒纵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咄咄声,锅里咕噜咕噜鼓着泡,顶得盖子也不时作响,冒出些白气,香得人舌头都要掉了。 “下来吃饭啦。”陶阿姨一边摘围裙一边走到楼梯口朝二楼叫人。 楼上,陶苍林正在给应白吹头发。 先前他在浴室帮应白清理干净后,应白又泡了许久,还让他给自己洗头发,陶苍林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可应白一拿那双眼睛望他,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手隐在应白夜雾一样浓的黑发中,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的指根,像蚂蚁细细爬过,理也理不清。 平日里他这双手用来写字、翻书,也打篮球、玩游戏,可从来没这样抚摸过一个女孩子的头发,没有人曾那么依赖地依靠在他手心,等待他的垂怜和爱抚。 尽管陶苍林清楚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可这一刻应白似乎就是属于他的,如此乖巧而脆弱,只停留在他掌心。 等洗好之后,他抱着应白回了卧室,身上还穿着给应白洗澡时被打湿的衣服,他不在意自己,应白更不在意他,只让他帮自己吹干头发。 于是他就穿着湿衣,一点点给她吹好头发。 陶苍林耳朵还算尖,早早听到了母亲叫吃饭的声音,可她的头发还没有干,所以什么也没说,继续帮她吹着,直到确定手上的发丝彻底温暖,才放下吹风机,淡淡说:“好了,吃饭去吧。” 应白转身要他抱,陶苍林刚伸手接住,却又放开,说了句“等一下”,就转身出门了。 门匆匆搭上的时候,应白的脸色冷淡下来,就这么看着虚掩上的门。 可没多久陶苍林就推开了那扇门,身上换了干衣服,应白冷着眼看了下他,就明白了,然后勾着一边唇角,含了几分讥讽问道:“这么小心啊。” 之前在浴室是应白应的声,他换衣服是怕陶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也湿了。 “我不是......”他说了这几个字,说不下去了。 陶苍林脑子好,做事也谨慎,可他此刻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应白话里的讽刺,却说不明白为了什么,更不懂得该如何解释,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应白就这么冷着脸色看他,每多一秒,便是一秒的讽刺,她就这么毫不在意地煎熬着一个少年人的心意,看着他说不出话的样子。 等到陶苍林似乎终于下定什么决心,猛地抬起头来,眼里闪动着刺人的光,她却笑了起来,轻飘飘地揭过了这截。 “我饿了,背我去吃饭。”她如刚才一样伸出手,笑靥如花地叫着他。 陶苍林眼睛里小小的火光掐灭了,他沉默地扶起应白,将她背在自己的背上,下楼去了。 今日应父不回来吃饭,只有他们三人。饭桌上,陶阿姨问起,“林林,刚才你不在房间啊,姐姐比你回来得早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妈妈都不知道。” 应白轻轻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些藏得很好的幸灾乐祸,她要看陶苍林会如何解释,他不是怕漏出把柄吗,可她最喜欢的,就是搅乱家里的平静。 陶苍林的筷子停了一下,然后面色如常地解释道:“下午放假,和同学去打了篮球,所以回来得比较晚,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在正厨房剁肉呢,所以没听见吧。” 应白的睫毛微微朝下,眼角弯了起来,他张口就编了个谎,脸不红心不跳的,倒是自己小看了他。 晚上陶苍林背她回了房间,把她放到床边,却一直垂着眼不看她,转身要走。 可一只手勾住了他,她轻轻拉住了陶苍林的尾指,只用了一点力气坠着指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 陶苍林没有回头,却也没挣开,就这么顺着她、由着她。 于是应白食髓知味,顺着那根尾指往上悄悄爬着,挽住他的掌心,细细的指甲轻巧地在掌纹上划过,并不疼,却涌起一种怪异的酸麻。 这让他鼓起一些莫名的勇气,开口说起之前没说完的话,“我并不是害怕,也不会害怕,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他终于转过头来,望着应白,眼睛里满是少年人的真诚和勇气,就像春日里刚刚爬上了山尖的月亮一样皎洁又干净。 可这月亮只照得应白脊骨缝发凉,她突然觉得无趣。 “我知道的。”她的笑在唇角蔓延开,却没进眼睛里,她随口说起了别的,“林林弟弟,我好累啊,要休息了,今天的作业你帮我写掉吧。” 陶苍林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月亮就又沉下了山间。 他知道应白大概没有多喜欢自己,即便她勾着他,缠着他,和他做爱,引他入瓮,可她大概还是没有多喜欢自己的。 他没再说什么,拿起桌上的作业出去了,轻轻带上了门。在门关上之前,悄悄回头望了应白一眼,她兀自望着黑漆漆的窗外,眼睛里有些冷淡的落寞。 可又能怎么办呢,他已经喜欢她了,很喜欢,很喜欢。 陶苍林在心里想着。 微博:化作满河星 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四周安静得连影子都消失在黑暗里,陶苍林侧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做着荒唐的梦。 在梦里,他含着白软的乳,可那乳突然就化在自己口中,然后又变成了膏脂,厚厚地掩了口鼻,断绝了他的呼吸。 然后一双手从小腿悄悄爬着,指甲顺着大腿内侧肌肉线条的凹陷掐着,一路往上,托起他的精囊,含住他的阴茎,变成细针从马眼里钻了进去。 他在梦里吐出血来,胃里满是烧灼。 然后放在枕边的手机亮了起来,那蓝光如同有声唤醒了陶苍林,他费力地半睁着眼,是应白的短信。 “过来。” -- ЯοūЯοūωЦ.Cοм 四十四、温柔的刺 门没有关,虚掩在夜色里。 陶苍林推开门进去,没有犹豫,他逃不开了,不如享受踏入陷阱。 应白半坐在床上,黑发松松地披散在肩头,轻轻说出了和短信中一样的两个字。 “过来。” 他关上了门。 可是陶苍林进来之后,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该靠近她吗,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说什么样的话呢?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停在门边,没有看她,也不知在看什么。 应白此时本该得意自己能够轻易地玩弄人的情绪,但她突然觉得被小虫子咬了一口,不算疼,也不痒,却让人有些心烦。 然后她朝陶苍林伸出了手,不管怎么样,现在她需要另一个人的体温。 月色从窗里照了进来,将她的手映得与新雪一色,她等待着,等有人接住她。 陶苍林站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过了好久,轻轻叹了口气,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干燥温暖,指节和掌丘上有细细的茧,是写字或打球留下的,正好抵住她发凉的指尖。 大概体温是一件容易让人贪恋的存在,应白的手颤了一下,然后温顺地伏在他的掌心里。 算了,他在心里想,利用又怎么样,至少应白此刻是需要他的。 那只纤细的、贴伏在掌心的手,轻轻反扣过来握住了他,将陶苍林牵到了她身旁,无声地摇了摇,他就顺着那点力气坐到了床上。 应白望着他的眼睛,靠得越来越近了,连睫毛似乎都可以看清,然后睫毛随着眼尾一起弯起来,笑得有浅浅的甜。 她勾住陶苍林的脖子,让他一起倒在床铺上,头发披散开,有些被他压住,和他的头发也缠到了一起。 他们靠得这样近,以至于在黑暗里也能看见彼此的眼睛,面容在瞳孔里放大,好像此刻满心满眼,都只有对方。 然后应白突然转身,背对着他,问道:“陶苍林,你喜欢我吗?” 过了很久,才有人回答她,“喜欢。” “很喜欢我吗?” “很喜欢。” “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一直一直喜欢我吗?” “嗯。” 陶苍林看不见应白的表情,只能看见她满头的黑发和侧面秀气的下颌,被一点月光的余辉染得微凉。 应白在他的怀里微微弓起了背,似乎在抵御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似乎忍受不下去了,然后反过手去探他的下身。 “不要说了,来做爱吧,我想要做爱。”她的声音里藏着些浮躁,手极快地从他的睡裤里伸了进去。 陶苍林甚至都还没有硬起来,那团软软地伏在那里,应白手上胡乱用着力气去,拇指有些粗暴地擦过马眼,刺激那里仓皇地吐了些黏液出来。 其余四指握圈,捏着皮肉上下动着,强迫他的阴茎接受最直接而强烈的刺激。 陶苍林几乎闷哼出声,肩胛骨都应激收拢,可他还太嫩了,刚刚开荤,连梦里都是与她做爱的余韵,被她这样粗暴地刺激,一下子便硬得跟铁棍一样,抵进她的臀缝里。 应白迷蒙着眼,自己将自己的睡裙挑了起来,将自己轻薄的内裤往下褪,急切之下被卷成了一条卡在腿根,也随它去,就这么用手托着他勃发的阴茎往腿心蹭。 她甚至还没有湿,可却这么不管不顾地扶着阳具往细缝里撞,硬挺的龟头破开两瓣软乎乎的肉唇,一撞上去便泛开一阵热辣辣的痛痒。 “还不行。”陶苍林也不好受,稍微隔开些距离。 那里还不够湿,每一寸的摩擦也因此被放大,麻混着疼,让快感变得更加复杂难言,而他都这样,应白一定更难受。 可她不管,就这么用嫩生生的腿心夹着陶苍林,软着呼吸、娇着声音,在他的肉茎上前后磨着,用最嫩的穴口去吮含他阴茎上突起的青筋。 陶苍林手里握着她的腰,摇得和水蛇一样,姿态摇曳,媚得发浪,呻吟都要滴出水来,被他的阳具架着、顶着,肥嫩的阴唇包住半边阳具,慢慢的,滴出来些淫液,浸湿了下半边阴茎。 她几乎是在用自己的穴口去撞陶苍林的阴茎,又狠又快,穴口已经麻了一片,陶苍林咬着牙止住她的动作,太阳穴都渗出汗珠。 “这样你会难受的。”他强行扣住她的腰不动,自己放缓了动作,轻轻地在穴口磨起来,冠状沟在抽插时刮过穴口上每一寸褶皱,马眼吸着硬起来的淫核,一口口吮着,用温热的皮肉厮磨着她,让她享受更加纯粹的快感。 可应白不要这样的温柔,她宁愿要他的粗暴,要他的侵入,要他们两人像野兽一样交媾,也不要这样的温柔。 她暗暗提了腰,等下一次陶苍林抽出再插入腿心时,调换了角度,让那根东西一下破进穴口插了进去,用尽全力往下沉腰,他的阳具就这样深深地刺开紧缩涌动着的穴肉,满满地填了整根,在穴里最深处随着心跳一下下跳动着。 应白咬着唇泄出声嘶吼,后颈曲折,仿佛交配时被咬住咽喉的雌兽,太涨了,太满了,太大了,半是痛快,半是痛苦。 陶苍林的腰腹都被穴咬得收紧到极限,视线在昏暗中变得模糊,只觉得灵魂都要被淫穴从阳具吸走,整个人向前伏去,额头靠着她的发,大口大口呼吸着。 这样还不算停,应白缓和了一会儿,又开始上下摇着腰。 “动啊!”她的声音里含着压抑的痛苦,不像是欢爱,倒像是泄愤。 可这次陶苍林没有遂她的意,一只手锁住她的腰,强制迫住她的动作,下身小幅度地抽插起来。 还斜着角度,用翘着的龟头去啄内壁,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将她绞紧的小穴撞得软下来。 不再有痛苦,反而是一点点的酸软在穴里酿开来,他的阳具不再是刺破脆弱的凶器,而用他的体温熨烫着应白身体里每一点空虚和软弱。 应白愣了一会儿,然后挣扎起来,用指甲抓着锁住她的手臂,腰也扭了起来,臀部胡乱地撞在他的腹部上,软弹弹的。 他有些忍不住地闷哼了声,却还是按住她的肩,低下头去吮吻着应白的后颈,混着发丝,温柔地安抚着她。 无论她怎么挣扎,陶苍林都没有放开,也没有如她所愿被激得失去理智折磨她,只是温柔地吻住她的颈、耳后和脊骨,包容她所有的不甘。 应白的挣扎慢慢软了下来,最后乖顺地躺在他怀里,被他进着穴。 直到察觉那里湿透,如有意识一般小口小口地主动吸吮他的阳具,陶苍林才紧紧锁住了她,全根没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入,毫无保留地抽插起来,每一下都把她操透了,撞到最深处。 应白趴在枕头上,头艰难地仰起来,要克服的不是痛苦,而是惊人的快感,爬上每一寸皮肤,叫人毛孔都张开,让人想放声大叫,发泄这没顶的感受。 陶苍林伏在她身上,胸膛抵着她的肩胛骨,胯骨磨着她的臀,每撞一下上去,便是毫无间距的厮磨,骨头刺着皮肉,皮肉黏着骨头。 两个人分享着这份亲密,被压得软溢出来的臀缝间,隐隐可见沁着水光的粗大勃发的阳具,平日少年干净的阴茎,在情欲的刺激下胀得成了暗红色,极快极猛地撞进蠕动吮吸着的细缝里,委屈地含着异物。 他的腰腹撞在臀肉上,荡起一阵阵淫靡的浪,白软的臀被挤压得上下波动晃荡着,黑暗的室内响起令人耳热的啪啪声,许久未停。 终于,他的一滴汗从额头滴到身下单薄的背上,泛开小小的声响,陶苍林的耳朵都激动得红透了,一下抽出,痛快地射了出来。 一道白线划过,落在她雪艳的身体上,后颈、发间、腰,顺着往下,最后从龟头上坠着些乳白的精浆,阳具抽动了下,落进臀缝里,滑落不见。 陶苍林缓了一会儿,然后拿纸帮还在趴着喘息的应白擦干净后,又拧了热帕子给她擦了遍身体,最后和她一起躺了下来,将她抱进了怀里。 只有喘息声在彼此拥抱的狭小空间里回荡,陶苍林开口,“下次不要这样了。” 应白勾起唇角,“不要怎样?不要半夜叫你来,不要招惹你,不要让你操吗?” “既然不要,那你干嘛过来?”她笑着说,语气里有勾引,也有讽刺。 陶苍林沉默了,就在应白打算放弃这话题时,他的声音响了起来,温热的呼吸扑在耳后,口气平淡却坦荡,“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时候,你女生应该要有人陪着。”他顿了下,换了个措辞。 应白背对着陶苍林,没有再说话,看不清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陶苍林感觉到怀里的人的脊背,终于慢慢放松下来,于是收拢得更紧了些,和她一起陷入了睡梦。 -- ЯοūЯοūωЦ.Cοм 四十五、兔子耳朵 时隔九年,应白和应苍林再次开始了不明不白的同居生活。 应白早上起来进洗手间,看见那两只并排靠在一起的牙刷,心里有种怪异感,仿佛一直乖乖趴伏在身体里的兔子支棱起了耳朵,戳得她痒痒的。 但她不是十六岁的少女,即便十六岁的时候,她也不少女,只是个怪物,所以如今这只兔子的出现,让应白有些无措。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暗自啐了一口,没出息,只要待在他身边,你就这么高兴? 应白开始凶狠地瞪着镜子里,她出道以来就被人形容眼睛里藏着亮刀子,看上去天生有着三分藏不住也不屑藏的野心,最是锋利。 可现在她眉梢眼角变得安顺,眼尾都带上了浅浅的弯,说不出哪里变了,可就是变了。 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脸,清醒点,还不是时候,她也没有资格。 手上力气使得有点大,应白不管薄红的脸颊,拿起其中一只粉色的牙刷开始刷牙。 门突然嘭地打开了,镜子里映出另一个人的身影,和她交叠在一起,是应苍林,穿着白T和四角内裤,一脸睡眼惺忪地走了进来。 平时梳得整齐的背头,现在头顶的发被睡得翘了起来,脸上还有一点枕巾的压痕,还在揉着眼睛。 应白自重逢后,就再也没见过他这样在家里面无防备的松散模样,说不清什么滋味,只觉得那只兔子大概又动了动耳朵。 她吐了嘴里的漱口水,打算出去,转身却和他打了个照面,而他下身,顶了个帐篷。 应苍林顺着应白的视线往下望,然后抬眼,两人眼神撞在一起,最后倒是应白先移开了,应苍林勾唇笑了起来,又有了几分浪荡子的样子。 “晨勃而已,你看过的。”他顶着把内裤撑起帐篷的大鸟,用再平淡不过的口吻,说着颇有些恬不知耻的话。 应白当然是看过的,她甚至曾经亲自趁他还睡着的时候,将他晨勃的阳具含进去舔,然后坐上他的胯吃进穴里,等他醒来时,第一个进入眼帘的就是她摇晃的白奶子。 那些荒唐的回忆划过,应白的喉间不明显地动了下,有些不自然地侧了下身子想要离开,擦身而过的时候,应苍林扯住手腕将她带了过来,从后背抱住了她。 他抱得有些紧,应白背后的脊骨就这么硌着他,太瘦了些,他勃起的阳具也抵进臀缝里面,这里倒是有肉,亲密地软裹着那根物什。 “姐姐,我难受。”他低下头,伏在她的肩上,呼吸随着说话抚上侧颈和耳后,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微哑,就这么钻进她的耳朵里,挠着她的耳膜,让人腰都酸软下来。 应白沉默了下,细白的指轻轻搭上了他窝在自己肩上的头顶。 然后狠命把那鸟窝似的头发揉成鸡窝,冷酷无情地逃开背后温暖的怀抱,留下一句“自己解决”,就关门走了。 她走得挺酷,关上门后,却靠着门板平复了半天心跳声,这小狼崽子就算以前,也没这么和她撒过娇,虽然知道他现在没多少节操,可这么直接碰上,她还真是有些难以习惯。 而应白不知道的是,她摔门之后,应苍林站在里面,挑了眉毛打量着门缝。今天是个好天气,室内也光亮得很,她站在门外落下的影子,就这么顺着那条缝泄露了踪迹。 应苍林翘了半边唇角,手伸进裤子里。 没等应白心跳平复下来,就听见几声闷哼声,还有极细微的扑哧声,顺着身后的门板透了出来。 那声音低沉又压抑,却隐隐透着极烈的欲望,被压制到极限,多了些成熟男性的嘶哑,烧刀子一样,让人听了耳朵都要烧起来。 她简直低估了应苍林的可耻程度! 这回应白是真的逃了,逃得干干净净,带着她通红的耳朵。 等应苍林“自己解决”完,应白已经等了很久了。他出来,看着空荡荡的饭桌,依旧冷清的厨房,和坐在沙发上冷着脸的应白,心里暗暗发笑。 还真是惯出来了,之前这么多年一个人也过来了,如今刚住进他家里第一天,连早饭都不会吃了。 “你倒勤快。”应苍林一边嘴上呲着她,一边心里美滋滋地进了厨房,不多会儿就端出来两碗面还卧了溏心蛋。 应白脸上还冷,吃得却挺香。 微博:化作满河星 -- 四十六、爱吻 剧组给应白放了五天假,一方面是体谅她受伤,同时是搭景进度没赶上,最重要的原因,是剧组之前找大师算过的两天后的开机吉日,如今找了个更牛逼的大师重新算了,改在六天后。 应白接了这通知时,无语了一秒钟,尽管做这行的迷信是常态,但没想到这年头连大师之间竞争都如此激烈了。 她好久没这么歇过了,逢年过节往往都要出席各种活动和晚会,三九天的北京,风跟刀子似的,但穿着露肩露背的礼服上红毯对她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论坛上还曾经把红毯照局部放大,发现她冻得起一胳膊鸡皮疙瘩,团队觉得仙女不能下凡,从此她工作室在冬天出图时就多了道p手臂的程序。 一直这么高强度地工作了几年,骤然得了比劳动节都长的假期,应白还真不知道做什么了。 应苍林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神通,似乎比她都更早知道她放假这事,拿出科学养猪的态度,打算快速催肥。 而且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律师,还盲目相信以形补形的无科学依据传言,结果就是中午应白与一盘子鱼头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她结束和鱼的大眼瞪小眼,抬头和应苍林瞪眼。 “脑子不好,吃点鱼脑,以形补形。”他面色严肃,眼里藏笑。 “那该你多吃点才对。”应白一句话噎了回去。 应苍林被猫爪子挠了把,非但没恼,心里还挺乐,坐了下来夹了块鱼肉到她碗里,逆着不行就顺毛捋,哄道:“那我多吃,你少吃,我吃三口,匀你一口,行吧?” 说完自己夹了三口,那鱼头一下去了小半边,应白本来就是看着那满盘的鱼头噎得慌,他能顺毛捋,应白也就就着台阶下来了,何况那鱼头一看就炖了很长时间,汤都吊成奶白色了,卖相不错。 应苍林面上喝着汤,眼风却扫过她,只见应白吃完给她夹的鱼,然后就静静拿眼睛瞧他。 他简直要笑出声来,还真打算监督着他我一口你三口得吃啊,他说这话的时候就是为了哄她,可如今看着应白二十六七的人了,反而比小时候还好骗。 可他倒也心甘情愿。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她吃一口他补三口,吃完了整盘鱼头。 吃完饭,应白打算去睡个午觉,她其实没有这习惯,她只是不习惯和应苍林独处这么长时间。 可真要她进了房间,她也睡不着,外面阳光太亮,午饭吃得太饱,被子里全是他的味道,理由那么多条,归根结底,无非还是心里想着他。 在床上烙了足有半小时煎饼,应白才终于有了些朦胧的睡意,这还多亏了她多年剧组生涯,养成了折叠椅上批个横店特产羽绒服也能倒头就睡的本事,要还是少年时睁眼熬一夜的习性,以她的工作程度早该猝死了。 她再醒来时,天光都已昏黄,房间里的落地窗洒进满窗的余辉,不经意间刺了她满眼,应白下意识掩住视线,那些光在她视网膜上留下光斑,在闭眼的黑暗里仍不停闪现着。 缓了一会儿,应白才睁了眼,她下了床,有些头昏脑胀地出了房门。 客厅里拉着窗帘,比房间还暗,只有帘脚漏下一线夕烧的光,应白的视线落在墙上的光影上,下一刻,创面毫无遮挡的一只断肢出现在画面上,似乎还渗着血。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整个人抖了一下,这才被坐在沙发里的应苍林发现了,他猛地站了起来,却又想到什么,止住了脚步,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 “这是我给过林导的资料。”他说完,对她伸出了手,“要看吗?” 应白垂着眼,看不太清表情,等她再抬眼时,已经没有任何动摇和软弱,“要看。” 于是那些血腥的伤口,还有各类直观到极限的第一现场勘测图,以及被抓捕后的罪犯望向镜头的凶恶眼神,就这么一张张地划过去。 应苍林还不时讲解着案情,“这是一起藏尸案,被害人尸体被藏在地下供暖管道,掩埋三年后,才因管道维修意外发现。尸体发现时高度腐烂,被分尸,管道工人最先发现的是手部尸块,根据推断死亡时间和失踪情况比对锁定了被害人身份。” 他的声音冷静而专业,仿佛不会被任何事情所影响,包括应白的情绪,继续说道:“根据被害人丈夫报失踪案时的一些不合理之处,加上其丈夫煤炭工人、有丰富地下作业经验的身份,他进入了警方的侦查范围,而令警方决定抓捕行动的,是其丈夫向被害人父亲所说的一番话,在其父质问是否为其夫所为时,其夫回答说,怎么可能是我,我背不动她。” 应白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来,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句话不符合人性,在遭受这样的质疑时,一般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出于情感上的理由,比如我这么爱她,怎么会伤害她,即便是感情没那么好,也该是从自身品性出发,辩驳自己不会这样丧心病狂,可他给出的理由,却是背不动她,这点显然不合理,而这一点,就足以掀翻全盘” 他望向应白的眼睛,视线深沉,“人性,无论是对它的彰显还是悖逆,都是最打动人、最具有张力的,这个案子是这样,电影也是这样。” “所以你暗示修改了我的角色?因为它不够动人,不够有张力?”应白也深深看向他眼底。 “是因为我知道你想这么做,而我所能做的,就是让它最大限度在我的控制下发生。”应苍林的眸色要比她黑得多。 应白突然很想吻他,不顾一切地吻他,将气息渡给他,把灵魂也交付。 可她不能,她早就没有资格了。 但年少一起长大的坏处,便是彼此太过了解,应白只是动了下,应苍林便知晓了,他没给应白退缩的机会,吻了上去。 所有的防备和顾忌在碰到他唇的那刻,都暂时被融化了,他吻得太深,一遍遍厮磨着唇角,唇上的纹路在最亲密的距离间印刻,唇齿间的呼吸交缠着不放。 没有比这美妙的了,只有这个吻是真实的,人类的体温从未如此让人心悸过。 扑通、扑通。 是心跳的声音。 他将应白吻倒在沙发上,呼吸都是彼此的味道,鼻尖抵在了一起,微微点着,撩出些微微的痒,他轻轻咬了下应白丰润的下唇,像是抱怨,也像是撒娇,然后又不满足地含进去,用舌尖吮着,贪恋她的味道。 那天他们就这样分享着一个吻,单纯又温暖,直到天光灭尽,直到爱意汹涌。。 微博:化作满河星 -- 四十七、记账(加更) 应白回卧室的时候,走路都是飘的。 往镜子里看,嘴唇肿了,脸颊红了,眼睛亮得藏了星星,应白刚出道的时候也演了不少恋爱中的少女,可如今也不是少女了,才头一回知道,以前演的都不够真。 这些情绪对应白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她只有过一次类似恋爱的经验,可那只是身体的纠缠,性爱不等同于恋爱,即便在那个时候,她也没有这样和人单纯地接长长一个吻的经验。 她不确定,现在在胸膛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是不是她的心脏。 床一下陷了进去,应白倒到床上,把头埋进松软的枕头里,做一只害羞的鸵鸟。 应苍林比她好不了多少。 这些年应苍林酒量也练出来了,轻易放不倒,可今晚他大概要醉死在应白的唇中,唇齿厮磨,津液交换,不过是那么微小的相触,却让他不愿醒。 回房间之后,应苍林脑子里全是应白被他囚在沙发和他身体构成的狭小空间里,眼神迷蒙,柔软得如同云一样。 昏暗中全都是她的气息,清甜又淡薄,他才刚刚吻够,隔开些距离看着她,就被这气息诱着继续吻遍她的唇舌。 他少年老成,后来又经历波折,求学、工作都占去了大部分的精力,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想情情爱爱。 可他现在却像个青少年一样,因为吻了心上人就躁动不安,想和在学校里一样下楼去跑圈,跑到精疲力竭,然后心满意足地在操场草坪上躺一夜,边看星星边唱歌那种。 可他到底快二十六岁了,住的condo式公寓也只有健身房没有大操场,何况他唱歌儿还跑调。 但只有一点,他和十五六岁时的自己还一样,想起应白躺在他身下时,微微垂下的睫毛,就硬得发疼。 可他没管,要是一天撸两发,也实在过于像精虫上脑的青少年了,于是就大剌剌地顶着下身的帐篷,倒在床上傻乐。 二十锒铛奔三的俩人,一大明星,一大律师,同时变得非常完蛋,一心只想着小情小爱,隔着一堵墙,各自在房间里度过了春心荡漾的一晚。 -------------------------微博:化作满河星 放这么些天假,而且不久就要开机,荡漾了一晚,第二天起床,应白就神智回笼了,打算再熟悉熟悉剧本,毕竟还是之前才又新改了一版。 对词这活儿,一般都是工作人员兼的,以前刚出道的时候就一经纪人,后来助理,再后来随行的人更多了,逮谁算谁。 现在她被应苍林“软禁”起来,能逮的,也就剩一人了。 不过她找应苍林对戏,最重要的不是为了搭词,而是为了套戏。 现在的明星,很多都跟永生花一样,过早入圈让他们在很小的年纪就脱离了社会,不会搭地铁,不会坐公交,不会订机票,甚至不会用atm机,一切都由经纪人和助理代劳。 他们要扮演很多角色,演精英,演有钱人,也演边缘者,演普通人,演小人物,演好人,也演坏蛋,可这些都需要丰富的生活经验和坚实的体验基础。 应白稍微好一些,她是真吃过苦的,体验过穿淘宝二十三块的批发礼服去试镜,也曾经因为卡里不够100块ATM取不出钱来,只能走五公里步行回出租屋,她尝过人间疾苦,所以也不会问出“何不食肉糜”的蠢问题。 但应白一样担心,担心自己演不好律师,她对于这种专业技术要求十分高的工种都有天然的敬畏,而她身边,正好有最好的老师。 所以她轻描淡写地冲应苍林提了这要求,小心地隐藏着一点不安。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别扭,她和应苍林现在就这么含含糊糊的,既不算陌生人,也不算爱侣,她要做的事还很多,不能现在停留在这里。 要是之前,应白还能骗自己不过你情我愿,相互利用,一个图色,一个图名,可她明明知道应苍林对自己的心思,还放任自己利用他,也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却也要继续辜负自己。 所以她心虚。 应苍林一眼过去,就知道这人又在矫情,也不和她废话,直接接过本子,笑着说道:“不是要对词吗?买一赠一送你律师入职培训,一对一教学。” 应白知道他在宽慰自己,也先把这茬揭过去了,抬眼看他,眼睛里染上从他那传来的暖意,“这么好心啊?” 应苍林往后靠上沙发椅背,眼睛斜着看她,嘴上全是胡话,一点没有彰显正义的律师样子,无赖似的,吐出两个字,“肉偿。” 应白抿着嘴瞧他,应苍林没看她,闲闲翻了页剧本,嘴里补了俩字,“记账。” -- 四十八、不免你 应苍林拿着剧本极快地翻着,但应白知道他速记很有一套,高中她艺考回来补文化课的时候,都是两手一摊,等着他帮自己整理笔记,还得负责把重点简明扼要、精确易懂地传授给她。 托她的福,应苍林一个理科生,文科学得比一般文科生还好。 不过应白还是有点奇怪,问他:“剧本你不是门儿清吗?” 应苍林戴着金丝眼镜,视线专注,眼神淡漠,丝毫不受她影响,等翻完最后一页,才回答她的问题:“我影响的是输入端,输出端不在我的权责范围内。” 应白不知道律师是不是都有这种臭毛病,好端端地非不说人话。 “你们律师是不是说每句话前都恨不得签个免责条款?”她有些好笑地问道。 可应苍林却十分认真地望向她,以专业而不带感情的口吻给她做业内培训,“律师是为了委托人的利益而行动的,但人们往往忽视了一点,律师不是天使,也不是法官,我们在为委托人代理风险的同时,也不可避免会受到自身利益的影响。” 他扶了下眼镜,冰冷的光反射在镜片上,继续说道:“做律师的人最应该明白,比起情感和道义,事前就用白纸黑字、再清晰不过的条款来规定彼此的义务、权利,划定责任的范围,对律师和委托人,都是最好的。” 应白是第一次见到他在专业上发表看法。这让她前所未有清晰地认识到,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行业的精英,靠着头脑在现代社会的钢筋丛林里大杀四方,赢得想要拥有的一切。 女人大抵都是慕强的,她不得不承认,应苍林在谈论自身专业的时候,非常迷人。 她将自己调整成学生的状态,认真问道:“那律师是否也有无论如何也不能免除的责任呢?” “当然有,有公有私。从公而言,律师不能泄露委托人隐私,可委托人准备或正在实施危害国家安全、公共安全和严重威胁他人生命财产安全等行为除外。” 他重新翻开基本,看着其中一页,漫不经心继续地回答她,“从私而言,律师不是生活在真空中,自然有许多人情牵连、世故羁绊,不是你说句免责,就能免责的。” “那比如你呢?”应白有些好奇从一个孤高少年,长成现在舌利如刃的律师,又经历过哪些不得已的人情世故。 “我?”应苍林取下细长的金丝眼镜,随手丢在摊开的剧本上,没了镜片隔着,他的眼神如二月的燕尾刀一样刺得人心慌慌荡荡。 “不免你。” 他说完这句话,又开始看起剧本,只留下应白坐在旁边讷讷不知言语。 -------------微博:化作满河星 目前来看,应白的律师入职一对一教学,就如同高中时每次补习一样,进度聊胜于无,效果非常完蛋。 甚至连原因都一样,老师准备详实、态度良好,学生心不在焉,虚度时光。 唯一进步的一点就是,以前应白会花言巧语地将责任全部推到外物上,天气不好,吃得过饱,亲戚到访,林林凶人。 虽然苍天可鉴,她不欺负林林便是万幸,林林除了在床上干她干得凶,其他地方可再没凶过她。 而现在应白的花言巧语全都收起来了,只会坐在旁边低着头不说话,孵蛋一样不动弹。 应苍林反倒头疼,耍奸偷懒好治,他多年斗争经验专治不服,但现在低着头跟个鹌鹑一样算是怎么回事,索性也不对着台词照本宣科,把剧本一丢,给她讲起了律师生活。 “剧本你都看过了吧?”他抬起一条腿,脚踝大剌剌地搭在另一边膝盖上,整个人舒展地靠在沙发上,手臂有意无意地搭在应白背后的沙发椅背上,整个人的存在感令人难以忽视。 专业上的内容终于撬开了应白的嘴,她转向应苍林,十分认真地汇报:“嗯,从最开始意向阶段的初稿,到后来每一版改稿,我都通读过了。” 应苍林看着她正儿八经跟学生请教老师似的的小模样,眼神专注又听话,下身就有点不听大脑指挥,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坐姿,面上随意地问道:“琢磨出点意思来没?” 应白侧着头想了会,才答道:“最开始几稿剧本,主要是调整案件的多线叙事,几个反派角色都或多或少等到丰富,还增加了一个重要的灰色人物。” “所以呢?”他眼神挑了一下,锋利得很。 “失衡了。”应白望向他,认真地说出自己的答案。 “聪明。”应苍林挑着唇笑着说道:“林导胃口大,你是演员应该比我懂。” “票房要抓,奖也要冲,挖掘阴暗面,既满足观众的猎奇心,也迎合学院派的胃口。”她皱着眉头,自语一样回答道。 应苍林看着她锁得跟毛毛虫一样的眉毛,屈指毫不留情地弹了下她的额,逗她道:“挂什么脸,我不是给你扳回来了吗?” 看着应白错愕地捂着额头瞪他,应苍林莫名心情不错,开始正经地解释道:“之前洪老师审剧本的时候,也提了这一点,可洪老从事理论研究,已经不接具体案子很多年了,身体也不好,让他事无巨细地给个电影本子修改,他没那个工夫。” 这话说得狂妄,几个亿的投资、国际知名的大导新作,在他口中只是老师没工夫细改的小事。 “所以,这活儿就交给了你这个有着丰富实践经验的后辈?”应白问。 “一个现实题材的犯罪片里,女主角却像悬浮在真空,太没有说服力了。”应苍林带上了一点讥讽的笑,继续说道,“我所能做的,就是让你的角色看起来更像一个现实的律师。一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去做律师,要么不可靠,要么会撞一头血。” 他说得漫不经心,可应白心里却隐隐像塞了一团积了雨的乌云,让她的身体都沉满了潮气。 应白突然明白了之前心里的疑问,孤高的少年长大了,将一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变成如今的样子,落下第一把锉刀的人,就是她。 -- 四十九、早恋 应白是甜的。 这是陶苍林在吃掉应白后,不,是应白吃掉陶苍林后,他最直接的感受。 他整个人沉浸在昏了头的幸福和兴奋里,以至于前路什么都看不见了。如同每一个刚刚开荤的少年一样,重欲贪色,几乎是所有的本能。 应白还是一如既往地逗弄着他,只是这一次,无论是在餐桌下,还是晚自习归来昏暗的走道里,抑或清晨的玄关,每一次她都受到了加倍的惩罚。 陶苍林不管在床上还是在床下,都不怎么爱说话,不争不辩,只是狠狠操她。 学校的生活还在热热闹闹地继续着,五中作为省重点,每年的重本升学率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实验班拔尖,二是体育生、艺术生走艺考,因此非常难得的,每年上学年都会有为期半个月的艺术节。 高一合唱比赛、主持人大赛,高二华尔兹交谊舞、辩论赛,跨年级的校园歌手大赛、篮球赛等,多种多样,极为丰富。 当然,高三概不参加。 因活动横跨年级、班级,在“和尚庙”和“尼姑庵”里架起一座座桥梁,无论再热爱学习,到底是青春期躁动的少男少女们,都或明或暗地期待着,校园艺术节也因此人送别称“鹊桥相会”。 不过他们这对牛郎织女,平日里也能在王母娘娘、玉皇大帝的眼皮子底下亲亲腻腻,倒也不用靠这个拉近点距离。 应白的腿没两天就好了,能跑能跳能作妖,但陶苍林照样天天接送着她,载人技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小道,只有昏黄的灯一盏盏站在街头,在灰色的水泥路上翻涌着光影的波浪。 应白坐在自行车后座,伸出手来,看着手心的纹路明暗消长,玩闹似的收紧了掌心,似乎想将影子抓在手心里。 她正撒着臆症,一只手还不忘抓住林林后背上的衬衫,就这么死死拽着。最近陶苍林晚上回家后,都能发现后背纠成一坨,每次他都仔仔细细地用手压平,没有一点不耐烦,也从没和应白抱怨过。 “你们班,分给哪个班了啊?”他在前面踩着车,风鼓起衬衫,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夜风把这句话送进应白耳里,她如同大海里的鲨鱼,闻到了海水中稀薄的血腥味,睫毛微微动了下,在他背后翘起嘴角,用天真的声线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知道呀,她们都不告诉我,太坏了。” 然后轻轻趴到陶苍林的背上,放低音量悄悄说话,下巴硌上他的脊骨,一动一动按得人痒痒,“林林,你知道吗?” 自从那天后,她就擅自将陶苍林叫做林林,每次陶苍林都沉默而害羞地接受了。 还有时候撒娇起来就叫林林弟弟,尤其是做爱的时候,总爱揽着他的肩背,颤着叫林林弟弟,每次都激得他恨不得化在她穴里,射个干净。 陶苍林分辨不出应白是假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今天一下课,他就去找体委套消息了。 现在他和同学关系处得都还行,他为人大方,笔记供全班借阅,课余一起约球,陶苍林个子高,看上去并不比其他人小多少,也就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尴尬了。 可那帮小子还记着应白来班里找他的事,见陶苍林绕着弯地打听华尔兹舞班级配对的事,就琢磨出味来了,故意拿这事逗他,陶苍林到底脸皮薄,没好意思问到底就走了。 结果现在应白也拿这个来逗他。 “林林,你希望我们班和哪个班配对呀?”她的尾音拖了下,甜甜的。 陶苍林没立刻回答,只是蹬自行车蹬得越来越快了,光影飞快地在他的衬衫上略过。 “林林。”她又轻轻叫他,一只手在他背后拽了拽,就像收了下风筝的线。 于是风筝乖乖地落回她手上。 “和我们班,你得和我跳。” 他没有停下骑行的节奏,看着前面的黑暗,飞快地说出这句话,再清高、再理智的少年人,都对心上人有着强烈的独占欲。 应白轻轻笑起来,两只细细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整个人软软地伏上去,胸乳贴在他的背,答应他:“好啊,我只和林林跳,那林林也只能和我跳,约好了哦。” 陶苍林甚至都不知道两个班到底会怎么分配,可他只觉得此刻心里被夜风鼓满,无由来满心的雀跃和勇气,恨不得像个傻瓜一样放声大叫,却又怕吓到载着的人,只能握紧了车把手,在应白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微笑了下。 周五,走廊最中间的布告栏,在第二节课课后,终于贴上了艺术节各类活动顺序和具体安排的公告,排头一个的就是华尔兹舞的安排。 平日里每次贴小考成绩的时候,总是人挤人地围观,这次公布却冷清得多,不是大家不感兴趣,而是公布栏就在教师办公室的外面。 在班主任们如X光冷酷无情的眼神扫射下,同学们只能在课后假借上厕所的功夫,状似不经意地路过悄摸地斜着看一眼,不少人眼睛都快成斜视了也没看清,只能偷摸儿地回班里和其他人对消息。 陶苍林却大大方方地走到公布栏,独自停在那里,在众人的来来去去中显得格外突出。他没有管那些目光,也不在意,只是专注地看着那张薄薄的纸。 高一(一)班---高一(十)班。 高一(二)班---高一(六)班。 ......... 他一行行仔细往下看着,心跳悄悄加速了些。 ........ 高二(三)班---高二(十一)班 中了! 他们班数学老师提着保温杯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近来的得意弟子陶苍林正眼睛放光地看着布告栏发呆,不禁有些好笑。 “别在这发呆了,班主任们都蹲这守株待兔打算逮早恋苗头呢,小心被盯上了傻小子。”他笑着呲了一句就打水去了,陶苍林年纪太小,刚进班时才十四岁,他压根没想起这茬。 早恋苗头本人红着脸回班上课去了。 -- 五十、舞伴 五中高中部男生再一次感叹,明明上的是男女混校,却还跟住在和尚庙一样,实在是悲催了。 好在现在有了一年一度的指望,全体男生跟一尾活鱼,不,跟春江王八一样眼都绿了,蠢蠢欲动、伺机待发。 事实证明,再好学用功的省重点苗子们,青春期也还是想谈恋爱。 陶苍林在踏入高二十一班的第一刻就体会到了这一点,班上不少人看见了他如同狼牙山五壮士一样屹立在老师办公室前看公布栏,所以刚一进门就被一肘子拐了过去。 “小林子,老实招来,咱们配的哪班的妞?”问话的是坐陶苍林前面的王然,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说话最没顾忌,在女生面前还装装相,只有男生时什么混帐话都能出口。 陶苍林三两下就把环住他脖子的手臂给撩下来了,班里人犯浑时就叫他小林子,大概是觉得他年纪小,长得又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套的笑傲江湖里的林平之的称呼,他反正是从来没认过一回。 陶苍林脸色淡淡,同学也知道他看起来好说话,原则却比谁都强,此刻有求于人,自然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林哥,别憋着了,咱们早晚要知道的,同班同学还不卖个人情啊。” 陶苍林只是有原则,不是倔头,他要真那么不知变通,和班上同学也不会处得这么好了,也没有拿乔,直说了:“三班。” “喔!”瞬间一阵敲桌子、吹口哨和怪吼怪叫,三班是默认的艺术班,全年级得有一半的美女都在里面,而且,全年级最漂亮的姑娘也在那班。 “操!我就知道咱们班倒了那么久的霉,摊上老赵这么个更年期妇男当班主任,万物守恒,该咱们爽一回了!”坐前排的赵明打了个响指,二五锒铛的,一点没有实验班物理课代表的样子。 王然斜眼看了下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的陶苍林,知道这小子是个古板,平时里讨论姑娘从不参加,连他们私底下传些带颜色的东西也是一律不参与,和个小和尚一样,怕是觉得这话太放肆了些。 虽然这时的他不知道这个小和尚开荤比他可早多了。 王然和陶苍林关系不错,所以脚轻轻踢了下赵明的桌子,笑骂道:“行了,少浪,有耍嘴皮子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在老赵眼皮子底下暗渡陈仓吧。” 赵明顺势往后一靠,说道:“急什么?老赵那关还在后面呢,现在要紧的是,女生就这么多,三班漂亮的多,可也不全是漂亮的,组织怎么分配啊同志们?” 这话说到点上了,一群男生你看我、我看你,心里盘算的无非就是那点事,嘴上都嘻嘻哈哈的,可谁不是心里没点对最漂亮那个的念想呢。 谁都没明说,可谁话里都朦朦胧胧有那个意思。 有提议按年纪排的,有提议按姓氏的,还有提议按近三次大考成绩平均值排的,有非得抓阄的,趁着第三节课休息长,吵得不亦乐乎,门口还有望风防老赵的。 王然撞了下陶苍林的肩,笑着问:“怎么着啊哥们儿,按年纪、姓氏,你都没戏,是打算吃干醋啊,还是碰碰抓阄的运气啊?” 陶苍林知道王然面上嬉皮笑脸,实际上心细,上次应白来找他,一个照眼王然就察觉出来了什么,这是在钓他的反应。 他漂亮的眼睛淡得没有情绪,轻轻抿唇,挤压左脸上浅浅现了梨涡,却更衬得脸色如霜。 王然还打算笑他几句,只见陶苍林直接甩下他,走上前台,就像他来班上第一天面对满堂窃窃私语时那样,坦荡荡地说话。 “随你们怎么选。应白,和我跳。” 语气里没有怒气,也没耍狠,更没害羞,可每个字都透着绝不退让的意味,再明白不过。 王然都被这小子惊着了,半天,才暗暗笑骂一句:“操,有种。” ------------- (三)班。 女生要含蓄得多,没有人聚在一起围绕这事多唠叨,仿佛老师办公室外面贴的不是交谊舞安排,而是本月校园清洁表、校党委每月活动情况等从来没学生多看一眼的无关紧要。 但似乎一下之间,所有女生都知道了安排,她们只是不明着谈论这事,可是洗手间结伴的隔间里,前后桌的小话里,总是绕着几个弯,讲起这件事。 讲得最多的话题,无非是绕了一大圈又一大圈才隐隐绰绰谈起的,十一班的男生。 应白对这些不感兴趣,她下课的时间全用来睡觉了,陶苍林这小畜生,别的不会,就会操她,她最近腰都酸。 这些话就全成了耳旁风。 不过应白就算是仙女,仙女也得有同桌,同桌热爱下凡尘,旺盛的探讨欲让她在别处听了一肚子八卦,心满意足回位子上的时候,忍不住找人分享。 “诶,你知道吗,咱们班徐蕾蕾,和十一班那谁,据说.......”她挤眉弄眼地代替被消音的“谈恋爱”仨字。 应白对青春期女生这种又爱讲八卦、又搭眉臊眼连谈恋爱都不敢直说的自我阉割行为,向来有些无法理解,兴致不高地随口搭话道:“哪谁啊?” “我没见过,王恬远远看过,据说挺帅的,可能是十一班最帅那个。”其实同桌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帅的,只是在八卦滤镜下擅自加上使故事更具浪漫色彩的人物设定。 “不可能。”应白打了个哈欠,悠悠说道。 “怎么不可能啊?”应白一向对这些事不置可否,这样斩钉截铁,还是第一次,同桌好奇地问道。 “因为最帅那个,是我的。”她支着下巴,如同睡饱的猫一样,眼睛微微眯起来,懒洋洋地说完,没管同桌快掉下来的下巴。 -- ЯοūЯοūωЦ.Cοм 五十一、午休(28 西面附楼五层尽头拐角是实验室,要进实验室得过一道大铁门,再往上爬个五六阶的楼梯才到,楼梯和拐角共同在门后组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物理老师怕学生拿里面教具出去作妖,所以实验室门一直是锁住的,但物理老师纯粹自恋,平时赶人去上课都嫌规矩多,要祸祸也祸祸一楼的生物实验室,那里面有人体骨架好玩多了,还不用爬楼,所以五楼那块地方一向安静。 但现在这里多了脚步声。 应白坐在最上面那节台阶上,无聊地用手摇着辫子,拐角露台上晒过来的太阳让她睁不开眼,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直到看见铁门后面透过来的影子,应白才终于有些兴味地坐了起来。 “你迟到了,林林。”她冷着脸装生气。 陶苍林没理她的挑刺,平时都是他先到的,今天应白班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散得早,所以也来得早。 “我屁股都坐疼了。”应白的理由总是千奇百怪、花样百出。 陶苍林过去就把她抱离地面,然后搁自己身上了,抱着她坐下。 自从之前应白那次扭了脚陶苍林抱不动只能扛着走后,他房间就多了对杠铃,晚上偷摸趁谁都不在举到精疲力竭才停。 锻炼是成功的,汗水是有回报的,如今他抱应白就跟玩似的,也迷恋上这种把她完全抱进怀里、让她仿佛只能依靠自己的错觉。 应白熟门熟路地靠进他怀里,手自动揪住他的衬衫下摆,揪来揪去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周围静得很,只剩下纤尘在灿烂的阳光里飞舞,只有远处遥遥传来同学笑闹的声音,却像隔了水一样,陶苍林随她玩着,偶尔才不耐地捉住她的手,轻轻咬上一口。 应白却不依,笑着挣扎起来,在他身上跳着地作妖,一身软软肉粘着他的胸膛滚来压去,陶苍林要去抓她,却跟一尾活鱼一样滑不溜手。 陶苍林渐渐皱了眉头,认真去捉她,应白却把下巴抵在他锁骨上,硌得微疼,她却安静地抬起眼,眼珠被阳光染成半透明的琥珀色,睫毛洒下细碎的影子。 她就这么望着他,只用一眼,就让陶苍林全面投降,停下所有动作,也这么望着她,沉在她潋滟的眼波里。 然后她的睫毛随着笑弯了起来,红润的唇说道:“林林,你硬了。” 微凉的手钻进了他的裤子里,贴着皮肉,让人在还炎热的早秋也打个寒战。 “听话。”他隔着布料按住应白的手,哑着嗓子训她,不让应白在学校这种地方捣乱。 “是你要听我的话。”应白理直气壮地说,手腕扭了扭,摆脱他的钳制,往更深的地方钻去。 她握住了那根正在醒来的东西,稍一用力,就看见陶苍林皱着眉头微微扬起头,露出脆弱的喉结暴露在阳光里。 明明还是少年模样,可无论是手里的那根,还是已经发育的喉结,都是再明显不过的性特征,矛盾又迷人。 应白迷蒙着眼,微微挺身,用尖尖的虎牙咬了下那颗喉结,身体随着动作挨上他的胸膛,奶尖隔着布料擦在扣子上。 百褶裙下,软绵的包子穴鼓鼓地碾上他的腿根,压在拉链的锐处上,隔着内裤硌进细缝里。 两个人同时闷哼出声,呻吟依依缠缠绕在一起,再睁眼时,彼此眼里都是蒸腾起来的欲望。 这太超过了,都还在学校里,还是大白天,金灿灿的阳光从旁边直接照射进来,让阴暗无处遁形,所有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 除了他们此刻正在厮磨着的私处。 这太超过了,不能这样。 陶苍林面无表情地将手伸进应白的裙子下,粗暴地扯下她内裤时,还在这样想。 他的手急而用力,将那小小的内裤半撕半扯地往下拽,全卷成了细细一条,卡在臀根下缘,将皮肤都勒红了。 呲拉一声,线脚终于崩裂开来,内裤被撕开一边,只剩另一边挂在腿上,赤裸的穴就这么直接压上他的大腿,顷刻间,陶苍林就能感受到有水在布料上晕开。 应白的呼吸声一声急过一声,一声娇过一声。 这太危险了,不能这样。 他的手撩开上衣下摆,将包裹住奶子的胸罩狠狠拽起,让白软的乳从下面露出来时,还在这么想。 陶苍林低下头,一口叼住嫩笋样的奶尖,用灼热的口腔尽可能地吞咽吸吮进乳肉,牙齿硌在奶儿上,陷进去浅浅的痕,唇和乳肉相吻,交缠厮磨。 应白整个脊背往上挺起,将奶儿更深地送到他的唇舌之间,一只手顺着陶苍林的脖颈插进后脑的发中。 颈上的青茬刺得她手心发疼,她隐约还能看见陶苍林被阳光照得发白的发漩。 可什么都比不上温热的唇舌,湿润,又带着比她的皮肤更高的温度,熨烫过最娇嫩的肌肤,她的乳晕快化在陶苍林口中了,那么热,那么烫,她越快要化在他口中了。 阳光把一切照得发亮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连感官也因此放大,舌面上微小突起刷过奶尖小眼的滋味,顺着那里的神经一路刺到尾椎骨,让人骨头都酸软。 “林林,林林,林林。”她叫得越发露骨缠绵,声音也越发放肆。 两条细白的腿从百褶裙下无助地分在他腰两边,正剩下小穴对着腰腹磨蹭,应白水蛇一样摇着腰,赤裸的穴口没有任何间隔地磨着他的裤缝,泛开一片水声。 陶苍林没回应,只是唇下越发用力了,百般玩弄着舌上的奶尖,大口吞咽乳肉,甚至用力到将鼻尖埋入奶子里,硌出好深的痕迹。 另一只手探了下去,撩起已经有些不堪的裙摆,握了满手光嫩滑腻的臀肉,扶着她的臀,一下下地往前按送,让她整个人更加用力地撞向自己的阳具,疏解半分欲望。 “我要死了”应白高高地抬起头,背反折成一把弓,声线脆弱,说着欲望折磨下的脆弱话。 陶苍林这才吐出被咬得红肿起来的乳尖,被含得水亮,在阳光下泛着亮晶晶的光。 他抬头看了应白一样,确认他的姑娘只是又在使性子,才低头解了裤子拉链,扶起已经开始流出腺液的阴茎,挑弄着细细的穴口。 “别玩了,操我。”应白的欲望已经高涨,承受不了勃发的龟头在敏感得一塌糊涂的穴缝里作怪,尤其是他的阴茎生得微微上挑,这个角度拨动,龟头便每次都浅浅地含进穴口又滑出来,从细缝里挑起一片湿滑。 陶苍林笑了下,玩着嫩臀的手往前一推,盘着青筋的阳具就刺开了流着水的细口,破进了肉里。 “别浪了,想招人来吗?”他哑着嗓子,一只手捂住应白的口鼻,一只手愈发用力地按着臀部往前送,下身挺动,不断刺进穴里,水声荡漾。 于是应白的声音就越发缠绵地掩在他的指间,暗暗透出来些,温热的呼吸钻进指缝,痒得人心尖都慌。 陶苍林看着应白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潋滟色,校服撩起,堆在奶子上,半掩着乳尖,她一动,那衬衫就打在白软软的奶上,若隐若现。 他投降在这样的旖旎下,太超过了,欲望本该在昏暗里发酵,这样摊在白日天光下,罪恶感成就为快乐的毒品,越是不应该,越是难拒绝。 陶苍林埋头进应白的乳里,如痴迷般呼吸着她的味道,牙齿细细啃过皮肉。 更过分的,是他之前还不让应白出声,此刻却微抬起手来,啪地落在她光裸的臀尖上,激起一阵波动。 应白的穴顷刻绞紧,嘴里叫得没了分寸,内里的肉千百般地吮舔着盘虬卧龙的阳具,恨不得就这么吸出每一根青筋里跳动的血液,恨不得榨尽精孔里的浆汁。 他的手指仍然扣住应白的呼吸,而她就这么媚眼如丝地从下面往上看着他,露出些眼白,看上去荡漾又重欲。 这刺激他越发打得狠了,穴就一阵阵将阳具吃得极深,腰也摆得跟化了水一样,从穴口流出的体液将相接处弄得一塌糊涂。 他狠戾干着,额上都沁了汗,身下没有停下一分,愈发快地操穴,直到把应白的穴干得一片软烂成泥,才终于狠狠又刺到最深处几下,抽着腰往外拔。 可应白不让,一双手依依颤颤地扣住他的肩,哼哼着凑到他耳边,悄悄耳语:“林林,射给我嘛。” 然后就被射了满穴。 -- ЯοūЯοūωЦ.Cοм 五十二、流出来了 “流出来了。” 下午,在化学老师催眠的嗓音中,勤奋好学认真的陶苍林同学,手机嗡一声,收到了这样一条信息。 陶苍林红着脸收回了手机,脸上一派正经,心中心猿意马。 应白的内裤被他撕破了,现在正安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他是亲眼看着应白翘起一边腿,将卡在腿根的内裤脱下,然后笑着放进他的校裤里的。 穴里还含着他的精液。 她就这么裸着穴去上课了,陶苍林比她还臊得慌,牵了她不让走,却也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应白知道他什么意思,却故意逗他,“怎么,舍不得我?”把他一下子拉近,踮起脚尖,在离他唇一寸的地方轻轻说道:“那你帮我擦干净啊。” 所以就出现了这样的画面,应白站在阶梯上,手轻轻拎起裙角,百褶裙荡着,风吹起,若隐若现的,是赤裸的少女的阴穴。 少年俯下身来,红着耳根,用自己的手帕轻轻擦拭着,手刚放上软蓬蓬的包子穴,那里就颤抖着吐了一口白色,混着清丝,依缠着落到帕面上。 应白颤着哼了一声,尾音提得高高的,让人听了心头都一跳。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更加仔细温柔地擦着那条缝,直到确认没什么东西再流出,才起身,接住软着身子掉进他怀里的应白。 “我的头发都被你弄乱了,你得给我梳。”她小小声地说,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于是人生头一次,陶苍林笨手笨脚地解开,再笨手笨脚地试图梳姑娘的辫子。 他梳的时候,尽管尽可能放轻,还是不时拉扯到,应白轻轻吸气,他便笨口笨嘴连番地问:”弄疼你了吗?”,“是不是很疼?”,“我轻一点。” 应白这次意外很乖,每次都只是轻轻地摇头,乖乖任他梳。 但是应白的乖巧不包括在下午给陶苍林发短信撩拨,让他在化学课堂上,又站起了帐篷。 高二(三)班里,应白坐在后排,带着一点得意的笑,收了手机,编歪了的辫子落到一边肩头,同桌望了过来,她上课前就提醒过应白,可应白拿起歪了的辫子,看着弯弯曲曲一团乱的发丝,却玩味地看了许久也没重新弄。 恋爱中的女人真难懂,同桌摇着头想到—— 微博:化作满河星 唯一网址:/books/699547 一个星期后,不同班的体育课按安排并在一起,作为训练交谊舞的时间。 老师没来前,学生三三两两地混在一起,王然是个人精,全年级就没他不认识的,凑了上去找应白搭话。 “同学,缺舞伴吗?”他笑得二五锒铛的。 “不缺。”应白两个字打发了。 “那考虑换一个吗?盘亮条顺会来事儿那种。”王然一点没在意,继续贫嘴,“王老汉卖瓜,推销我后桌,长得帅、性格好,还是年级第一,关键年纪还小,多带劲,现在还买一送一附赠个老板,你有妹妹吗,姐姐也成。” 应白终于认出来这是第一次去找陶苍林时他的前桌,睨着看了过去,挑唇说道:“眼挺尖啊。” “你们也没低调啊。”王然叹了口气,“陶小公子当着全班面点明你归他了,就差去广播室用大喇叭全校循环播放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应白听了这话没害羞,也没欣喜,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面上神色难辨,过了好久,才偏过头轻轻说道:“傻子。” 如同叹息一般。 王然看着应白,正挑了半边眉毛,就被不知怎么冒出来的陶苍林吓了一跳,看他那挡住应白的姿态和一张冷脸,瞬间失笑,骂道:“消停点吧你,狗护食啊?” “你才是狗呢。”应白探出半边身子,眯着眼睛还了回去,陶苍林一来,她就又变成那个无法无天的应白,刚刚的情绪好像从没存在过。 得,都顾不上自己被说成食儿,反倒先替小情儿出头,他还能说什么,陶苍林不是狗,他才是一条单身狗。 “你俩就得瑟吧你俩,早晚得瑟死你们。”他笑骂一句,先走了,不和他俩逗嘴。 陶苍林把人酸走了,却也只是和应白保持着[市第五中学第七版男女同学交往规范守则更新补充款项](简称五中交规)里规定的0.4米的“合理交往距离”,守在她身边不说话,却也不让任何人有机会。 明明就是狗护食,王然说得一点没错。 可惜狗和食儿都挺乐意,天生一对,狼狈为奸。 在后来半个月的时间里,体育课成为了新一届牛郎织女们的鹊桥,还真成了几对,其中一对甚至爱情长跑八年,去了同一所大学,毕业后顺利修成正果,三年抱俩。 这是后话了。 对现在的应白和陶苍林来说,这场交谊舞的意义,是让他们能够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正大光明地、在青天白日下,牵手、相拥,分享未出口的爱意。 -- 五十三、仙女下池塘 短暂的休假后,应白正式进组了。 进组第一天是开机仪式,导演领着全体演员在大师的光芒普照下,虔诚上香。 圈里都这氛围,练气功的出品、信大师的导演、包养还不忘去测下情人面相旺夫与否的投资人,养小鬼的明星,神神鬼鬼、各显神通,不迷信一把简直无法生存。 应白一向不信这些,可她装得信。每次剧组开机媒体探班都能拍到她闭眼祈祷的虔诚模样,但每次心里想的都是今天的减肥食谱不知道能不能弄得不像猪食。 不过这一次,应白老老实实举了香,心里默念,望如愿以偿,望心中大石落下,哪怕未来惨淡,她也终于能迎来明天。 ------------------- 应苍林到底是事业上升期的年轻律师,从他实习第一天算起,就没请过一天年假,最近攒了几年的假全报废在应白身上了,今天进组,终于被忍无可忍的主任逮回了律所,忙了一上午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就这样,老大还来呲他,专说风凉话:“我就和你说那些个什么破顾问不要接,洪老甩包袱给你你不知道再甩给别人啊,这几天没来,一肥单可被董吉那小子抢掉了。” 应苍林趁着他打岔这功夫,灌了满杯水下去,才开始跑火车:“老大,尊老爱幼,平时所里大家爱幼,全给我捡漏了,现在我也敬一回老,董律年纪大,应该的。” 他们律所整体年轻化,主任芳龄三十八,说起话来也就没什么距离,也格外三八,早年因打了一起十分特别极其著名、旷日持久、谋杀菲林无数的家产案而闻名,因此后来成为无数富豪家产官司的御用律所。 因擅长“家务事”,且为人热心,特别关心职工的婚恋生活,所里人送浑号“俏红娘”。 俏红娘恨铁难成钢,“人客户那么简单一个经济纠纷案,案情简单、责任清晰,走流程申请法院执行就成,却三天两头往咱们律所里按一小时两万五的咨询标准聊天,还专找你聊,什么意思你真不知道啊?” “不知道。”应苍林一边噼里啪啦敲邮件一边不耽误气人。 “她是喜欢你,你瞧人小姑娘,家里那么大产业,人又年轻漂亮,热脸贴你这金刚屁股贴了得有俩月了,你不珍惜,是打算找个天仙啊还是怎么着?”主任痛心疾首。 “您怎么知道,最近还真有一仙女降落我家小区池塘了,正打算效仿牛郎偷衣服呢,您要真担心,就给我放假,放三天我就能约会,放一个月我就能去度蜜月,放一年我回来时候直接给您捎个会打酱油的孩子回来。”应苍林半真半假地耍嘴皮子。 “你小子!”主任被气够呛,笑着骂他:“放假别想了,不把前段时间欠的工作补完你就给我这打个地铺准备永久性拘留吧。” 应苍林看着桌上三寸厚的文件苦笑了下,往椅背上一毯,俏红娘半边身子都出了门了,瞧他那丧气样,又探了个脑袋进来,大发慈悲说:“今天准你早下班两小时去池塘捞仙女衣服去,禁足令从明日起生效。” 然后在应苍林感恩的目光中,俏红娘本人,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横批:乐于助人。竖批:送子观音。 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微博:化作满河星 唯一网址:/books/699547 -- 五十四、惩罚(3500+) 开机第一天,全是文戏,还挑的都是容易的过场戏,就是图个一条过,顺顺利利按时收工的好兆头。 演员也都卯足了劲,谁都不想拖后腿,虽然第一天导演为了吉利也会按着脾气不直接骂 人,但是谁想被记小帐呢? 烧完香,正式开拍都中午了,应白的戏有两场靠中午,还有场夜戏,虽说第一天要按时收 工,可对剧组来说,十二点收工那都是按时了。 她拿着剧本一个人搁折叠椅那死磕,闭着眼默背,连口水都不敢喝,喝也只能喝黑咖,防水肿。 都怪应苍林,就放六天假,天天喂,天天喂,变着花样哄她吃饭,她是女演员,不是等出 栏的猪,应白越想越气。 中午就喝了几口咖啡打精神,到她戏份时两场都顺利一条过了,应白看见导演板着脸看monitor,悄悄松了口气,臭脸比墨镜都更是导演标配,没边看边和副导骂骂咧咧那这条就没问题。 她下午戏份结束,终于能歇口气,回车里吃口沙拉,悠哉悠哉看其他演员提心吊胆。 好景不长,从天刚摸黑开始,应白就又紧张起来,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吃太少泛胃酸,胃 里就跟兔子跳似的。 偏巧晚上还是感情戏。 应白是一个称职的演员,换了衣服,理了头发,连香水也喷好,最大程度让对手演员入戏。 李舒看见她过来时就吹了声口哨,他在电影里演的是带匪气的警察,嘴上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没边、吊儿郎 当,这声口哨倒是符合人设。 应白大方接了这间接的赞美,十分痛快地和他打招呼:“一条过,你我早收工,师兄没题吧。” 女生都这么爽快了,李舒自然没说的。 这场戏是作为律师的女主角色诱负责案件的男主角来套话,导演天马行空,直接让他们第 一遍自我发挥,在自我发挥的基础上他来改。 应白没多犹豫,在镜头前把包身裙拉高一寸,然后推开门款款走进去。 警局里没人了,凌乱的办公桌上昏黄的台灯照着摊开的档案,应白半靠上桌沿,说着台 词:“警民一家亲,接受群众慰问吗?” “不好意思,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李舒头也没抬,敲着电脑。 “没给你针头线脑,咖啡。”她轻轻顿了一下,别有意味地说:“double shot。” “别拽洋文,咖啡送到就请吧王律,警局办公室非请勿入。”李舒接词。 “吃人嘴软,怎么就你吃了吐呢?”应白翘起嘴角,打着机锋。 “不就是来套磁吗?没戏,少来腐化人民公仆啊。况且这案子和你客户也没关系,你来凑 什么热闹。”李舒一边耍嘴皮子,一边状似随意地抽回挨着她的一份摊开的档案。 应白却用臀部坐上了那档案的边缘,“欲盖弥彰。这么看来,和我客户确实有关系。是这本档案?” “不是。”他臭着脸继续往回抽。 “那看来就是这本了。”应白笑得更深,然后一下站了起来,让他抽回了那本档案。 她绕到办公桌后,俯下身去,贴着李舒的耳朵,手隐在桌面下,撑着他的大腿,可从机位 正面拍不到,引人遐想。 “该看的我都看到了,不该看的,下次你给我看啊。”她的指尖顺着李舒的衬衫中间的缝 隙一路向上,在就要贴近锁骨皮肤的时候,起身走了,发丝一甩只留下余香。 “卡,不错。”林导今天第一回露了笑脸,臀部坐住档案和俯身的动作都是应白自己设计的,恰到好处。 应白松了口气,这头,就算是开好了。 然而她很快就笑不出来,因为一个错眼,就看见应苍林站在不远的阴影处,似笑非笑的,不知看了多久。 这寸劲,你大爷的,应白面无表情地想着。 其实应白现在进组了,之前的轻微脑震荡观察了一段时间也没大事,住剧组安排的酒店或是回自己家。 可应苍林第一天就来剧组抓人,助理小唐笑得跟偷鸡的黄鼠狼一样,到点就贴心地自动消 失还连带着司机一起,连个躲开缓冲的余地都没给她留,到停车场后连保姆车的尾气都瞧不见 了的应白,只能上了应苍林的车,心里暗暗决定要扣掉小唐这个月的奶茶专项基金。 回去路上,应苍林开着车,也说不出情绪怎么样,应白瞥了他一眼,明知道不该管这人的脾气,可她心里就是一阵不得劲。 他俩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按理说应苍林没理吃醋,哪怕就是有关系,这是她工作,他更没理吃醋。 可男女之间的事,哪里有道理可讲。 一路上应苍林没围绕这事多叨叨,应白心里也就松了口气,打算一进屋就躲进房间休息。 进了门,她弯下腰脱鞋,门在身后关上发出闷响,黑暗中身后多了些压迫感,人体的温度 隐隐透过来,应白动物般的直觉亮起警告,但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一只手臂就横 过来抱起她弯 折的腰,将人一下子举了起来。 应白下意识叫了一声,在失去平衡的瞬间被迫抱住他的手臂,如紧握溺水时的浮木。 她被抱起,背部一下抵在冰凉的金属门板上,脚悬空着,被应苍林架在自己身上,双腿被 迫分开,被他挤了进来,腰腹、胸乳,每一寸都和他紧密挨着,白软的奶子隔着裙子压在他胸 膛上,软依依地溢开。 “就会气我是吧?”他哑着嗓子问。 应白的心跳在黑暗中放大,有些慌乱地揪住他的西装,只能颤着声音回答:“那是工作。” 这答案没让他满意,应苍林抓住那只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愤愤咬了一口,“我也和你一起 工作,怎么不见你这样对我?” 大概越说越气,应苍林的唇舌一下子贴上她颈部,唇缠绵地吻着,濡热的舌十分色情地沿 着细嫩的皮肤吸吮舔舐着,隐隐用力地用牙尖咬,感受到皮肤下跳动的动脉里血液疯狂奔涌起来。 “不行,那里不行,会留印子的。”应白挣扎起来,她还要拍摄,不能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偏要!”他狠戾地说,箍住腰的手收得更紧了,让她整个人反折,更深地嵌进他怀里。 嘴上再狠,他还是放轻了唇上的力度,不再用牙齿咬,用舌头一点点仔细舔过,只是最后 仍然忍不住,凑到她颈后被发掩盖的地方,狠狠地吸吮,留下极深的红印子。 这样还不够,伸手将她的领口往下扯,应白还穿着色诱戏时的方领裙子,领口有些大,在 他暴戾的撕扯下,一下子被扯落下来。 白软的奶子跳了出来,肆意弹跳着,在黑暗的虚空中划出色情的痕迹,乳尖甚至颤着划过 他冰冷的金丝眼镜,将镜框都带歪了。 金属的触感让应白难耐地喘息出声,镜架的连接处划过乳晕留下尖锐的快感。 应苍林今天上班一直戴着眼镜,这个美妙的意外之喜,让他勾起唇角,将眼镜摘了下来随 手扔到一旁,露出锋利的眉眼,看着眼前跳动着勾人欲望的奶子。 领口卡在乳的下缘,方领的形状完美地将乳肉圈了出来,带有松紧性的领口狠狠卡住软嫩 的奶子,陷进皮肉里去,将那两团白奶子推挤在一起,在双峰之间压出深深的乳沟。 应苍林没和她客气,宽大的手掌直接毫不留情地握住两只簇拥在一起的奶子,虎口大张, 生生将两朵乳尖拽在一起,将将都快要碰到彼此了,然后一口含了进去,粗鲁又色情得吸吮咬舔着。 水声隐隐从他埋首于乳浪的地方传来,应白羞耻地抱住他的头,脚跟难以克制地在门上不 停蹭着,感受到两颗奶尖被他的舌头拨来拨去,牙关卡在乳晕上,厮磨着那里丝一样的肌肤,好不刺骨。 应白难耐地扬起头,细碎的呻吟从咬紧的牙缝里泄出来一分,在空寂而昏暗的玄关里来回 荡着、发酵,她的脚尖够不着地,只能如同溺水一样在虚空里无用地挣扎,在唇舌的折磨下连 脚趾都蜷缩,无助地发泄过多的快感。 应苍林像是非得要在乳晕上留印记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一样,狠命地吸吮,恨不得将她乳汁都吸出来,可她没 有乳汁,至于体内一阵高过一阵的欲望。 等到乳晕红得和落血的梅花一样,应苍林才终于松了口,却还是恨恨地再亲了下那里,然 后望向黑暗中应白的眼睛,鼻尖相抵,呼吸交缠。 应白颤抖着身体,喘息着,迷迷蒙蒙地用手捧住应苍林的脸,望向他的眼睛,然后乖乖地、轻轻地吻向他的唇角。 小小的舌尖探了出来,细细地描绘着唇角,再小心地舔着紧抿的唇缝,温润他的唇,在应 苍林忍无可忍要吻回来时,又隔开些距离。 等避开应苍林的进攻后,又不知死活地凑过去,含住他的下唇,一下下舔着,猫啄水一 样,然后就这么含着唇,模糊不清地说着话,每一个字便是一个吻,“别生气了,林林。” 这个久违的称呼,和这个吻,无一不是让人无法拒绝的示好和诱惑。 应苍林狠狠吻回她,舌头强势地插进她的唇里,逼迫着她的舌尖与自己共舞,将她的唇舌 尝了个遍,才短暂离开,唇抵着唇,呼吸不稳地说:“还要我等多久,多久你才能释怀?” 应白沉默下来,然后推了一把他的肩膀,“谁要你等了。”可惜力度不软不硬,没多少坚 决的效果,推完却又抓着他的肩膀,似乎是怕他真的就此离开一样。 应苍林自然知道这人的言不由衷,感受到肩膀上欲拒还迎的那只小手,心里面不知道为什 么一阵软,握住那只手反折到背后,用揽着她腰的手囚住腕子,哑着嗓子说道:“九年我都等了,还差这几个月吗?” “不过,总得让我收点利息吧?”他斜起一边唇角,邪气地半笑着,然后一下横抱起应 白,她小小惊呼一声,然后乖乖躺在他怀里,由他带着自己往卧室里走。 应苍林踹开卧室门,抱着她进门,然后用脚勾住门板往回一送,掩住满室春色。 -- 五十五、羞耻(3200) 应苍林连灯都没开,就这么摸黑将她丢上了床。 应白掉进柔软的被子里,如同一头扑进云絮的鸟,黑暗给了她安全感,也给了她焦虑,还来不及挣扎,应苍林就这么压了上来。 他带着下沉之势,隐隐透着让人屏息的热气,混合着黑暗中衣物轻微的厮磨声,让应白心跳偷偷快了一些。 微博:化作满河星 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她就被应苍林叼了舌头。 细舌尖被他含进口里吮着,挑来逗去,津液从两人相交的唇齿间浸出,将唇角染得水亮,来不及吞咽,只剩下暧昧的交缠声,和鼻息里透出的令人骨头痒痒的微喘。 “林林,还生嗯生气吗?”应白在这个急切又狂热的吻中断断续续地喘息着问,红润的唇瓣啄过,有些许撒娇的意味。 应苍林跪在她身侧,将她困在自己身下,暂时立了起来,单手撕扯着领带的结,然后举起手腕松开袖扣,将身上被她弄皱的衬衫剥了下来,露出结实的腹肌,人鱼线往下,被西装裤所遮掩,只看见鼓鼓胀胀一包。 “我有什么资格生气。” 他就这么嚣张地跪立着,顶着那根东西撑出来的帐篷,嘴里说的是丧气话,可这样的态度,让这看似自轻的话反而多了挑衅和惩罚的意思。 他眼里全是宰割砧上鱼肉的兴味,手一挑,就这么钻进裙底,腕表的表带刮过她细嫩的腿根,冰凉的金属质感激得人颤栗。 那种颤栗从皮肤交触的地方一路刺到身体里秘密掩住的细缝,像根针扎得人心慌,应白下意识抖了下,臀挣扎着往后缩,却在下一瞬就被他抓了回来。 应苍林握了满手的软玉,将她细嫩的臀肉全部包在掌心,用稍粗的茧子放肆磨着,恨不得就这样刮出水来。 他故意一波波推着那嫩成豆腐的白臀儿,应白只觉得下身一阵热袭来,那条隐秘的缝被臀上的浪带得张合,湿热的穴肉不断彼此厮磨,将她心中未定的不安放到最大,又从不安里生出渴望。 应苍林就这样故意而放肆地玩弄着她,看应白微启的唇如同上岸的鱼一样渴求着氧气,享受这种占有欲催生的恶意。 等玩够了会儿,他慢条斯理地去解皮带,金属攀扣有节奏的撞击的清脆声刺进应白耳朵里。 她恍然想起多年前为了艺考加训时,摆在钢琴上每日滴滴答答的节拍器,她曾就这么在靠在黑白交错的钢琴键上,让他给自己口交,然后再插入穴里。 想象是绝妙的催情剂,淫靡的液体从身体里秘密渗出,就像析出的琥珀,粘稠地流动着,试图捕捉猎物,而她的猎物也甘愿俯首。 散着热气的阳具赤裸裸地抵上微微启合的穴口,冒着清液的马眼和细缝上的淫液触上的一瞬就混成一团,牵丝拉扯,缠缠绕绕,润滑着勃发的龟头就这么撞进闭合的缝里。 穴口的小瓣贪婪地张合着,蠕缩着含住圆而钝的头,只含进那么一点,却满是让人骨缝酸软的快感泛滥开来。 “林林”应白的脚跟难耐地蹭在床单上,激起层层浅褶,语调婉转又缠绵,说不清是在为应苍林故意说的丧气话哄他,还是在求欢。 应苍林将她在迷蒙中含进口中的黑发挑出,发丝上沾了津液,粘丝丝如糖浆,粘在雪艳的皮肤上,弯折蜿蜒描绘出身体的曲线,然后阳具抵住那条缝就往里进。 太紧了,太热了,千娇百媚地吸吮着,没留下一分一毫的空间,血肉的温度赤裸地贴过来,绞吮着每一寸突起和经络,将马眼吸得又吐了些腺液。 应苍林闷哼了下,喉咙无意识地滑动,他只进了一个头,却爽到头皮发麻。 可应白并不好受,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过性爱了,下身的穴口被撑到了极限,酸胀发酵成一种近乎燃烧的痛感,烧得她发慌。 这种痛感拨动了她脑中被藏得太深的羞耻感,她从来是高高在上的,她从来是高贵的,可她也是自耻的,是自厌的,即便再贪恋应苍林的温暖,她内心里依然知道自己不配得到这样的爱。 应白挣扎起来,她害怕了,她还是害怕,害怕真正的性,害怕再和一个人这样深的纠缠,哪怕那个人是应苍林,尤其那个人是应苍林。 应苍林察觉到了,开始他没当回事,直到应白颤着声音说别这样,他继续不管不顾地往里进,感受阴茎在泥泞一片里破开贪婪吸吮着自己的穴。 可应白捂住眼,说了句,“我不配。” 应苍林愣了一会儿,大脑才迟钝地接收了这句话,太阳穴凸起的青筋跳了一下,然后唇角涌起一点笑,冷得跟刀片似的,眼里是浮起的讥讽和掩藏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着的心痛。 他将阳具抽了出来,性器剥离时发出隐秘的水声,吐了满穴口的淫液。 他没理应白,没让她喘口气,双手抓住她两只细细的脚腕,极端强势地逼迫她双腿分开下压,拉成M字形状,拉扯着流水的穴大大地敞开。 “不要!”应白挣扎起来,脚腕在他掌心拼命动,可应苍林压了上去,用身体隔开她的双腿,收了一只手抓住她乱动的手。 阳具直接压上馒头穴,硌在两瓣肥软的肉唇中,用不能忽视的存在感刮蹭着每一处细嫩的褶皱。 “要或不要,都得我说了算。”应苍林的嗓音哑得过分,压制着极大的怒气,“你以为还是十年前,你以为我还会让你逃吗?” “那时候我让你逃,是因为除了这个我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了,但现在既然我要把你收回来,谁都不能阻止,包括你,尤其是你!” 他说的同时,阳具开始极快极用力地滑动起来,应白颤抖着呜咽出声,她的双腿被应苍林架开成M字分着,脆弱的穴就这么被粗鲁地敞开。 应苍林没有留情,一点也没有,阳具每一次撞上穴口细嫩的小阴唇、敏感的淫蒂和薄薄的黏膜,都用尽全力,带着侵占鞭挞之势,圆钝的头破开任何的依存,冠状沟刮过一寸便蔓延开一寸热辣辣的疼和快感。 “别”她只能可怜地颤着声求道,可这声音更加激发了人的施虐欲,越是强势的女人,在身下颤抖时就越让人难以克制。 “说,你是我的,永远,永远都不能再离开我。”应苍林冷着眼色,不带半点温情地说道,身下的动作未停。 应白咬着唇没有说话,只是在阳具刮过穴上的凸起时,会条件反射地颤。 这点细微的变化理所当然被他发现,应苍林冷笑着,稍微提起一些,沉甸甸的阳具就这么垂在穴口上方一寸的地方。 然后猛地抽了下去,精准又残忍地让阳具鞭打在脆弱的穴上,棱沟正好刮在她的阴蒂上,一下子就激得应白整个人都跳了一下。 可应苍林还要压住她,用手、用身体死死地锁住她,让她动弹不得,只能如被丢在案板上的鱼一样不断无助地动着,却又逃不脱人的掌心。 应白嘴里溢出含着痛苦和羞耻的呻吟,在黑暗里被汗浸染得越发潮湿,全身起了高热,每一处都在颤着。 可应苍林还是不够,他压制住应白所有的动作,然后开始肆意地用阳具鞭挞她嫩生生的穴口,用着巧劲,每一下都打到痛痒处。 啪啪的抽打声响在黑暗的幽室里,让人羞耻,也催生人的欲望。 阴穴如同暴雨夜的野玫瑰一样被催开了,微微红起来,混着痒意的疼痛钻进每个微小的褶皱里,藏着惊人的快感,应白一阵阵的呜咽如同濒死。 “不要了不要了!”她简直要崩溃了,声音里带上一点被迫逼出的哭腔。 “说你是我的!”应苍林不放松,依然迫着她,下身的阴茎又磨又刮地搓过穴口的褶,撞上阴蒂上的膜。他越来越用力,像柔软的鞭子抽打着她不愿承认的欲望。 穴口越来越湿,渐渐张开了,如贝壳吐出内含的水,渐渐将他的阴茎也染湿,啪得鞭打下去,溅起一点水液,粘在两人的毛发上,更加淫靡了。 “说!”他毫不留情。 “是你的。”应白终于屈服。 “谁是我的?说清楚。”应苍林眯起眼睛,缓下了动作,阳具危险又缓慢地在她的阴处磨着。 “我属于你。”应白的眼睛闪着点亮,绝望又安心地承认。 “乖。” 应苍林终于心满意足,将她双腿并拢抱着,温柔又用力地动了起来,刺激着她每一个敏感点,让两个人都分享着同意强烈的快感。 “嗯”她颤抖着伸出手,应苍林看见那只纤细又瘦弱的手臂,叹了口气,将她抱入怀里,下身在泥泞成一片的穴上放肆地动着。 勃发的龟头从她并拢隆起的腿间不时隐现,将那软蓬蓬的小丘壑割得分离,又被唇肉包住,将浆液都榨了出来,落了一点点在莹白的小腹上。 许久,一抹白精从那里射了出来,糊了满乳,应苍林压到她身上,和应白共同喘息着,伏起的胸乳贴合碾过,身上的细汗都混在一起。 应白闭了眼睛没有说话,只顾着急促喘息着,应苍林在黑暗中看着她,然后落了一个吻在她浸湿的发间。 无比温柔—— -- 五十六、宝贝 应白缓过来之后,就背了身侧躺着,也不看他,也不说话,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连身上的精液都没擦,她就这么自弃地躺在那里,半点不顾体面了。 直到热热的毛巾上了身,应白才抖了一下,想要逃脱,却被一把抓住了,他的掌心大概是被毛巾烫得滚热,就这么硌着她的皮肤,仔细擦完了身体。 应白本该是不乐意的,可是当那只制住她的手松开时,被温热过的皮肤凉下来,也并不多让人高兴。 好在一会儿背后就硌上了他的胸膛,牢牢抱着。 应白太瘦了,这她自己也知道,可是没办法,圈里男的女的似乎都喜欢减重。不瘦成纸片,上镜就会被羞辱,应白入这行前没节食过,入这行后没停止节食过。 她早就习惯了饥饿,胃里空荡荡不过是再安心不过的熟悉感。 但这一刻,她莫名生出一点无端的担心,自己的背,会硌到他吗?她嶙峋的骨头那么讨人厌,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也一样。 可应白不知道,在他们相遇的第一年,那个少年背起她去医务室时,也曾无端有过一样的担心。 “睡着了?”身后传来他的声音,胸膛上发声的微微震动顺着相贴的皮肉透了过来,应白突然有些无措,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这么反应,只能将自己埋得更深。 “还是在生气呢?”这次的声音带上了一点笑意,故意逗着她。 应白还是没说话,只是手扭到背后,狠狠拧了他一把。 结果还没拧动,全是结实到掐都掐不动的肌肉。 这次应苍林是真的笑出了声音,捉住了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腹肌,尽情耍无赖:“想摸就大方摸,是不是很帅很性感,你想咬一口都没问题。” 无赖还不够,还要再臭屁一把,不怀好意地吹枕边风,“这都是搏击练的,像李舒那些圈里的,肌肉看着好看大块,一打准虚。” 应白刚刚的那些雨雾样的心思,被这人的自恋吹得没影了,有些好笑地反驳:“我们剧组不仅请自由搏击教练,西洋拳击、泰拳、咏春甚至连枪械都请了专家手把手训,师哥练得挺好的。” 这话可呲着应苍林了,他环住应白腰的手臂一下子收紧,将她抱进怀里,下颌埋进她肩窝里,有点气又有点委屈,低声说,“不许这样。” “哪样?”应白的声音也隐隐压了点笑意,透出些快活,她心里头的太阳要出来,再厚的乌云也挡不住。 “不许冲别人这样笑,不许勾引别人,不许叫别人师哥。”他说得当然,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这样有多无理取闹。 应白越发止不住要笑,身体微微颤起来,应苍林察觉了,干脆将她扳了过来,专拣痒痒肉挠,嘴里说着“只许叫我哥哥”。 应白放肆的笑声响起,气都要喘不过来,身体抖得和花枝似的,等察觉到她气喘得急了,应苍林才收了手。 两个人面对面躺在被窝里,离得只有那么一点距离,喘息声渐渐平了,只剩下安谧的气氛在温暖的被子里酝酿开,如同一粒微小的白糖粒融化在水里,淡淡的,却又有一丁点的甜滋味。 应苍林望进她眼睛里,亮亮的,颧骨上还有刚刚玩闹飞起的薄红,看上去又有些像十几岁时放肆的模样,他生出点心痛,小心地将她搂进怀里,下颌抵着应白的发顶,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别的不许,你不听就不听吧,但有一件事,只必须答应我。”他的呼吸扑在应白发间,吹动了发丝,也扑进她心里。 “什么?”应白有些懵,但不知为什么心脏缩了一下。 “再不许说你不配,不许说不值得,不许说不好。”应苍林无比轻地吻了下她的额,“不许这么糟践我的宝贝。” 应白埋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也瞧不见表情,只是过了很久,久到应苍林以为她睡着了,才猛地抱紧他,死死抱着。 她最近力气练得大,猛地来这么一下让应苍林差点没哽着,他有些气又有些好笑,更多的,还是心软。 应苍林回抱住她,度过漫漫长夜,共迎微微天光。 微博:化作满河星 -- 五十七、耍横 第二天,应苍林费了些劲才叫了应白起床,不是费劲在叫她,是费劲按掉闹钟。 他家离剧组近些,而且一出小区就能直接上高架,省去了许多堵在红绿灯上的时间,所以能多睡一会儿。 可是应白一直有个习惯,一进组就会固定早上设八个闹钟,绝不让自己迟到。在他们这行,迟到的代价是惨重的,不仅全剧组会等你一个人开工,还可能会传出耍大牌的黑料。 而应白天生懒散,所以她进公司第一天起,当时的经纪人也就是现在的公司高管李云生,就让她被迫养成了这个习惯。 但应白昨晚很晚才睡下,今天早上在被子里听见第一声闹钟时脸皱得跟京巴一样,应苍林就抬手给那闹钟掐了,让应白又陷进睡眠。 他本来想去做早饭的,可刚要起身,那闹钟又响了,应苍林只得又给掐了,然后带着手机去准备早餐。 微博:化作满河星 唯一网址:/books/699547 进厨房围了围裙,手机就放兜里了,应苍林正煎着蛋呢,滋里哇啦的,那破手机又响了,他以为还是闹钟,顺手拿起来就摁了,结果摁了才发现是电话。 “是我,起来没,不许再睡了。”电话里传来男声,语调极为熟稔。 怕给她惹什么绯闻,应苍林本打算直接挂的,可听着这口吻,不自觉挑了半边眉毛,看了下来电显示,“云哥”。 左一个师哥,右一个云哥,哥哥还真多。 应苍林二话没说,直接接了电话,“她还睡着呢,有事吗?” 比那人还横。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冷冷地问:“应白呢?让她接电话。” 可惜碰上的是应律,拥有多年诉讼经验,专治各种不服,用淡定又不经意的语气回道:“刚说了,她睡着呢,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是她的全权代理人。” “我是她老板,她的代理权在公司,由我直接负责。”那边见招拆招。 “哦,公司代理公事,我代理私事,现在是上班前的私人时间,归我管。”论嘴上功夫,应苍林怎么会输,一边夹着电话一边悠闲地把煎鸡蛋倒进盘子里。 那边似乎不愿和他再多纠缠,也不想透过他转达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估计是直接去找工作室的人发火去了。 应苍林大获全胜,也挂了电话。 李云生是她经纪人,这他早就知道了。应白是公司成立不久就进去的,算是肱骨,所以虽然是艺人,也有股权。现在合约还有一年到期,应白不久前做了大额股权转让,其中大部分的接收方就是这个李云生。 李云生是带她出道的人,直到现在名义上还管着应白的项目,但这段时间的动作,应白大概是不打算续约了,可能要单干也可能挂名工作室实际独立出来,应苍林这样直接,也是摸准了脉的。 等第四个闹钟响的时候,应苍林终于做好早饭了,忍无可忍地掐掉,看见屏幕上浮起的“下一个闹钟将在五分钟后响起”,忍不住有些想笑,进了卧室叫应白起来。 她还黏在床上不肯动,小腿都从被子里露了出来,挨着枕头,睡得脸红扑扑的。 应苍林放任自己看了十秒钟,他已经有快十年没看过她早上这样赖床的样子了。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他收回目光,毫不留情地把应白从被子里抱了起来,带去洗手间。 应白睡得和小猪一样,正暖暖和和的,被掀了被子,好在又马上入了带着体温的怀抱,迷迷糊糊地靠着他继续眯着。 等到了浴室,应苍林换单手把她托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拿起杯子上挤好的牙膏,哄道:“张嘴。” 她也就真的闭着眼张了嘴,傻透了,智商骤掉二百五。 直到带着清凉味的牙膏进了嘴,应白才终于清醒过来,看着这姿势,又下意识转头看了下镜子。 鸡窝一样的头发,熬夜的黑眼圈,还有皱巴巴的衣服,以及脸上的枕头压痕。 她一下子用手扒拉着头发把自己脸盖了起来,嘴里还叼着刷了一半的牙刷。 应苍林心里乐得够呛,一只手强势地把她那蓬乱草拨开,抬起鸵鸟的下巴,不客气地说:“该看的早看了,十年前你睡觉就这副德性,真以为自己仙女下凡啊。” 转眼又笑着说:“再说了,王母娘娘下凡,睡觉也指不定流口水呢,别遮了,够美的了,给其他凡人留点活路吧,仙女。” “说清楚,是七仙女的仙女,还是王母娘娘那种仙女?”应白臊着脸也不忘捍卫仙女仙权。 应苍林被逗得慌,接了包袱,”是紫霞和织女加七仙女再添个嫦娥绑一块都比不上的那种仙女,成了吗?仙女,快点吧,不怕剧组迟到啊。” 说起这个,应白果然就认真刷起牙来,只是催的那个和被催的那个,都忘了把人放下来,应白就这么坐在他手臂上,被他抱着刷完牙,又抱出去吃早饭。 要不是出门怕人偷拍,应苍林大概能抱她进车里,让她到剧组脚都不沾地。 矫情! 微博:化作满河星 唯一网址:/books/699547 -- ЯοūЯοūωЦ.Cοм 五十八、白菜 去剧组的路上,应白接了个电话,全程只嗯了几声,其余全是电话那头在说。 等挂了电话,她似笑非笑地瞟向应苍林,问:“你早上接我电话了?” “是啊,怎么了?”应苍林回得理直气壮,手上没停打了个方向盘。 “你还有理了是吗?”应白呲了回去。 应苍林啧了一声,半真半假地说:“和我睡一屋的人,老管别人叫哥,我凭什么没理啊?” 他开了个头就没完了,噼里啪啦一通发散,“从小时候到现在,就会冲我撒野,别人面前挨呲也乖得和猫儿似的,怎么回事儿呢?仙女儿怎么还搞区别性平易近人啊?” 应白可算是明白律师生涯对应苍林至少在嘴皮子上的改变有多深刻了,放十年前,让他亲口说句仙女比扒他裤子都难,那时候稍微逗下就憋着,逗急了就红着耳朵摁着她操,现在光这二十四小时就不知道呲了她多少回仙女了。 可应白是谁啊,生来就是专治他的,轻轻飞了个眼神,然后收回眼光不看她,若无其事地说了句:“他们又不和我睡一屋,当然得客气点。” 这句话可让应苍林从头发丝舒坦到指甲盖,在开车的百忙之中抽空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说完撩人的话正装没事人呢,让他手有点痒痒想捏一把她的软肚子,发泄一下此刻过剩的情感。 不过应苍林到底还是没下毒手,心里哼着小曲一路开到了剧组,照例停在五分钟路程外,应白刚想下车,被他一把拽住手腕,有些强势地拉近距离,直接说:“收工前半小时发信息。”又带着警告地补了一句,“不许忘了。” 应白的手一挣,从他的钳制下挣脱出来,指尖反客为主划过他的手背,松松地握住,上身前倾靠近他耳畔,落下若有似无的一个吻。 “不会忘的。”—— 微博:化作满河星 唯一网址:/books/699547 应苍林进律所的时候精神抖擞地仿若要去米兰走T台,每根头发都透着“我乐意”仨字。 律所老大看不惯他这德行,再加上今天律所例会,他掐着点到的,还这副样子,一散会老大就逮着他痛心疾首地教育。 “昨晚让你早走了,今天反而快迟到,你就这么报答我啊,还想不想今年升高级合伙人了?” 应苍林心里头正飘着,毫不在意这点数落,其实他出门挺早,只是剧组和律所在对角线,等送完应白再回来就差点晚了。 “老大,这还不是看您吗,您推我当牛做马,您先按下我也绝无怨言。”他满天跑马。 “得了吧啊,我养了几年的猪,来个白菜一勾,就着急忙慌地去拱,瞧你这出息!”老大昨晚还在恨铁不成钢他的婚恋问题,今天就生气猪只会拱白菜去了。 “猪吃白菜,那也是为了更好地转换为生产力,为律所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应苍林比他还会跑火车呢。 他不是没出息,他曾经比任何人都在意自尊,比任何人都清高,可经历那么痛的教训,在律师这行磨了那么多年,他早学会分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行了,老大,以后我不会迟到的,您放心吧。”做了保证后,应律师总算被放了一马,开始给之前欠下的工作还债的忙碌的一天—— 应白刚进剧组,昨天可耻地带着司机一起消失的助理小唐就一脸“我是功臣,但我要低调”的脸色低调地凑过来了,仿佛地下党接头一样地小声问:“姐,我特意等在外面,和你一起进去,就没人怀疑了。” 应白有些无语地看着她,心想这么会想,昨儿怎么就先跑了,留下她一人面对狂风暴雨。 她用这形容词时,全然忘了今早自个儿是被“狂风暴雨”揣怀里刷牙洗脸吃早饭的。 “下次别再自动消失了。”她交代道。 小唐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马屁没拍马腿上吧,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姐,那今天我还要消失吗?” 刚刨的坑,就自己掉进去了,真是原汤化原食儿。应白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今早对应苍林的信誓旦旦,才吐出一字,“嗯。” 然后就看见助理笑得一脸猥琐,透着满脸的“我懂,我懂”,她张口想解释,又觉得确实问心有愧,以前还能嘴硬,但自从出院以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和应苍林,越来越像偷情。 身边小唐那兴奋且刺激的表情,也佐证了这一点。 等应白进了组,李舒正在那默词,她上去打算顺便对个戏。 词对完一遍,两个人都还算满意,李舒顺嘴和她提了下,组里演员都最后定了,估计这两天会全部进组。 他们边等戏边聊着这事,总共其实也就几个配角还没定,由于剧本变动所以后来才找的,据说今天女配和同一条支线的男四号就会进组。 “师哥不用担心,男四号我之前合作过,演过我弟弟,人不错,公司也不作妖,不会有什么不愉快的。” “我本来也不担心,何况有你罩着我呢,现在咱俩这条线和角色上的问题都被改得挺好,咱俩这条船,翻不了。”李舒悠哉悠哉地说。 应白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罩了李舒,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利用了应苍林,她心里不太痛快,尤其想起早上应苍林温热的手腕。 就因为这样,她才不想招惹应苍林的,她欠他的,本来就乱成一团麻了。 执行导演在叫人了,应白按下心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专心拍戏去了。 -- 五十九、回家 应苍林从早八点忙到晚上,接电话、见客户到嗓子冒烟,就这样了还不忘每半小时检查下手机信息。 结果到了晚上十点他手机还跟个哑巴似的,下拉设置面板看了好几次,有信号、没勿扰、没静音。等到了十点半,平时屁股按在凳子上就能连看十几个小时案卷不挪窝的人,沉不住气了。 文娱工作者怎么比他们这种劳工阶级下班还没谱啊,应大律师化身正义使者,打算自费驾车去剧组做一回义务法律援助,重点普及劳工法,却也丝毫不想下平时压榨自己和下属都毫不手软。 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否则平时堵路上的时间,都够接送的家长督促孩子做套卷子了,应苍林运气不错一路绿灯一口气开到剧组,但在进不进去上犯了难。 昨天直接过来剧组,说是第一天作为法律顾问来盯盯场也还行,连续两天、还这么晚过来,次数多了,大家也不是瞎的,更何况在娱乐圈里混的人,鼻子比狗利,眼睛比鹰都尖。 应苍林默默叹了口气,还是把车停在剧组不远处没进去,应白想干什么他知道,犹豫些什么、顾忌些什么他也知道。 他劝不了,也不想劝,只希望到那个时候,自己能在她身边,不再像九年前那样让她独自一个人。 应苍林坐在车里,拿出手机,刚要按下语音键,又停了下来,切换了输入框开始打字。 做律师这行的,按小时计费,时间最是宝贵,平时和客户、同事沟通都是打字,一求白纸黑字,二求清晰明了。而出了工作,代偿心理下他通常都是发语音,快捷简单。 可他怕应白不方便在剧组听,所以又耐着性子打字。 应白正在等夜戏。 等戏,是一个演员最基本的自我修养。清早来了妆发好,半夜还在等开拍,是最常见不过的体验。资历越浅,咖位越小,等得越久,入行几年,演员就都练就了在简陋的折叠椅上倒头就睡的技能。 应白没睡,她倒不是在等戏,她的戏刚刚已经拍完了,正坐在旁边专注地看着前方的拍摄。 镜头前,穿著俗气又浮夸的女孩正在抽烟,染了一头半褪色的红毛,发尾褪成黄色,顶上长出了黑发,看上去可笑又廉价,眼睛上的烟熏妆花了,在眼底留下暗色。 但她的脸是白皙而年轻的,有种莽撞的无知,混合着这些俗气,冲撞成一幅极矛盾的画面。 她极其熟练地吐着烟圈,才转头对着旁边混混样的男人道:“我没钱了。” 男人比她更粗俗,头发剃得只剩层光茬,眉毛中间被疤隔断,从她嘴里抢过烟,猛吸了口过瘾,才在一片烟雾里说:“没钱你不晓得去卖啊。” 语气平常,仿佛再理所当然不过,更让人心惊。 女孩沉默了下,用从嗓子里挤出来一样的声音,干巴巴地说道:“我不想卖了。” 他嗤笑了下,咧嘴露出牙齿,叼着烟,“婊子要什么脸?”又伸手抓住女孩头顶的头发,扯到身前,用蛇一样的眼睛盯着她:“老子养你,是来赚钱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女孩子死死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哭,也没有多少伤心的痕迹,就这么看着他,然后眼里黯淡下来,乖顺地说:“晓得了。” “卡!”导演喊了停,虽然没夸,不过从他的反应看,显然是比较满意的。 这是女配和男四号进组的第一场戏,兼职皮条客的混混,和他养的雏妓。 说是雏妓,但为了规避审查风险,剧中出现时设定已满18岁,不过暗含了她已成为妓女多年的背景,算是打了个擦边球。 应白看得专注,姚千千,这是个好苗子,22岁,满脸的胶原蛋白,演技虽然还有些青涩,但这种青涩在导演的调教下反而带有一种直接而生猛的意味,算是恰到好处。 她倒没有嫉妒,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应白自然也有自己的优势,换言之,如果想的话,应白能演姚千千的角色,可姚千千现在演不了她的。 不过,有这么个潜在的对手在,对她而言不是件坏事,会让自己时刻保持警惕、保持清醒,随时处于战斗状态,她很满意。 口袋里震了下,应白掏出手机,屏幕上的微光将黑暗中她的脸照亮的那一刻,应白专注了一晚上的神色瞬间柔和下来,如同被润开的一杯茶,温暖又清新。 屏幕上只有几个字,“我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浑身的疲惫都在此刻涌了上来,骨头缝里都懒起来了,本来打算再等两场接下来的拍摄,现在却一下子不想看了。 她就想去他身边。 应苍林在车里看着资料,他没开顶灯,看了一天的文件,眼睛也有些吃力,黑暗中盯着屏幕久了,禁不住摘下眼镜,轻轻揉着睛明穴。 然后他的车窗被轻轻敲响。 应苍林眼睛还有些模糊,也看不太清楚,可还是凭直觉按下了车窗。 回报他的,是轻轻搭在车窗上的应白。 她散着头发,发丝顺着夜风飘进他的车窗,背后的路灯在她身后投射下昏黄的光晕。 唇上挂着笑容,小小的酒窝现了出来,眉眼间没有忧愁,只有他的倒影。 “你来接我回家吗?” 应苍林就这么看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回答,“我带你回家。” 应白垂下眼,静了一会儿,然后抬起眼看他,笑着说:“快带我回家吧,我等你好久了。” 回了家也没消停。 她见到应苍林之前,一点也不饿,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应苍林以后,肚子就擅自产生了食欲,叫了一路。 这简直是对她的公开处刑。 本来还在聊着拍摄的事,突然她的肚子就轻轻叫了起来,好死不死,车里放的[自新大陆]正停了一拍半,那声腹响被听个正着,随后背景乐就响起了最为雄壮威严的主调。 与宏大的背景乐不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只剩下圆号和小号恢宏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回荡。 两个人僵在那里,直到肚子叫了第二声,应白有些绝望地闭了眼,应苍林忍了下笑,悄悄在方向盘后的按键处调大了音量,然后说:“先不回家,带你去个好地方。”然后踩了油门,加快了速度。 应白当鸵鸟埋头了一路,等到地方下了车,应白才发现,应苍林带她去了他的母校。 她曾经偷偷来过的地方。 微博:化作满河星 -- 救赎 深夜十二点半,校园里空下来了,没有多少人,只剩下热闹残存下来的余影。 这是在市中心的老校区,房子建得都不高,学生宿舍有些老旧,教学楼更是只有四层,里面教室没有中央通风系统,夏天靠大三匹的立式空调,冬天靠墙边铺的暖气片,连跑道都是这几年才换的塑胶,以前还是扎人的煤渣。 但有一个好处,就是绿化做得好极了,立校百年有余,这个校区也用了四十多年了,最开始栽下的梧桐早已参天。 微博:化作满河星 网址:/books/699547 路上没什么人,应白就没有戴口罩,只用丝巾稍稍遮挡了下,和应苍林一同走在校园里。 路灯孤独地亮着,晕黄的光将一切染成一种过时的颜色,走在老旧的建筑中,连时间都似乎错乱了。 他们的面容随着光影时明时暗,如同隔了一层凹凸不平的雾玻璃,将这两个人关在错乱的空间里,旁人都介入不了。 应苍林一边走,一边用轻松而带有些怀念的声音给她介绍着。 “这里是数学系,他们基础学科建得早,就一个系,也占了这栋小楼,当时学校不少院系都觊觎得很。”应苍林指着旁边一栋爬满了藤蔓的红顶灰墙小楼说道。 “那边是学生中心,现在叫大活,和食堂就上下楼,我们大一打辩论,训练的好多时候就去食堂点吃的,然后打包上去边吃边侃,胡侃一晚上,什么都聊,就是不聊辩稿。”他眉眼染上淡淡的笑意,仿佛想起什么趣事。 “还有那是操场,小得够可以的,旁边篮球场就圈了那么点地,所以那时候常常都是斗牛,没办法,场地实在不够。”眼神里浮现出一点熟悉的意气风发,好像还是那个少年。 他们一路走到了草坪,旁边是大礼堂,说是大礼堂,其实小得不得了,前面栽了棵长得极其茂盛的玉堂春,在暗夜里开着花,在夏夜里落了一场带香的雪。 应苍林今夜明显有些兴奋,经过树下时轻轻跳起,摘下了一朵将将要坠落的玉兰,他被西装包裹着的身体在跳跃中舒展,落地后转手插在了应白的耳畔。 应白下意识地去扶了扶要坠下的那朵玉兰,有些恍惚地看着他。没等她反应过来,应苍林就牵了她的手腕,牢牢握在掌心,在凉夜里算得上滚烫。 他们两个,就像一对普通的大学生情侣一样,漫步在深夜的校园中,享受着宵禁前最后的时光。 应白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浮起一点温度,大概是被他传染的,她偷偷将脸埋进丝巾里,心里这样想着。 再往前走就进了草坪,长得郁郁葱葱惹人喜爱,不远处是学校的塔楼,在那个年代算高的,旁边延伸开两排矮楼,全是灰色泥砖砌的。 令人错乱的是,就在塔楼的后面,就是极高的摩天大楼,极富现代感设计的玻璃高楼散射着荧光,顶尖投掷下的影子就这么倒置在古朴的校园里。 他们同时望向这副错置的景象,荒诞的撕裂感让过去和现在交叠,应白无端想起好多年前偷偷来这个学校时的那夜,她是否也曾看过这样的景象。 “我上大学时,晚上最爱来这,就躺草坪上,有时候和人聊天,有时候自己来。”应苍林突然说道。 应白知道。 她记起来了,自己偷偷过来的那次,就看见应苍林一个人躺在这,望着外面这座高耸的楼,当时她还在想,这有什么好看的呢? “因为往那边望,是你们学校。”他转过头来,望着应白的眼睛说道。 应白的方向感很差,差到来这上大学的第一天,在火车站都走错了南北广场,没碰到接新生的学长学姐,一个人扛着行李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去的学校,差到进大学后一个多月才终于记住了各个教室和练功房的位置,差到第一次去兼职,转错了车,走了半小时才走到拍摄棚,因为迟到扣了一半薪水。 她那时候想过死,却又怕死讯打扰到他们一家,最后鼓起勇气,偷偷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跑到他学校来看他,却根本连路也找不到,一个人迷路到了晚上。 可偏偏那天,偏偏她偷偷来的唯一一次,应白在这么大、这么多人的学校里,在绝望放弃的时候,碰巧看到了草坪上的他。 看到了他,就再也不想死了,心里面生出无望的贪婪,总想再往前路走看看,万一她能求得光亮,再去见他呢? 何况,她到底不是这样懦弱的人,所以就嚼碎了苦,一路走到现在。 她一直把这当作命运最后的仁慈。 “你知道我学校在哪?”她的嗓音有些怪,尽可能平稳地问。 应苍林望过来的眼神里满是坦然,平静下面仿佛夜晚涌动的海,黑沉沉的,却又藏着夜风。 “我知道。” “你去B市艺考的时候,我就找了地图用尺子测算过,不管你考戏剧学院还是电影学院,我理想的大学中,这所是离你学校相对最近的,所以我考了奥赛,自主招生的时候直接选了这所。” “我当时想,等上了大学,我还像高中自习那样,每天骑自行车接你,高三那次毕业学长回校交流时,我光记得问这附近小吃一条街什么最好吃了,打算到时候带你一家家吃过去。” “你老是不好好吃饭,就喜欢吃这些乱七八糟的。”说到最后,应苍林叹息地笑着,低下了头。 应白的鼻腔里涌起一股酸意,可她不能哭,不能这样软弱,就用力眨了眨眼,把热意逼了下去,半天,才用带着一点鼻腔的声音说道:“我早就不吃零食了。” 这是实话,她上大学之后,再也没有吃过零食,甚至连饭都没怎么好好吃,开始是没钱,后来是减重。 可今晚她很想和应苍林好好吃些东西,去吃她错过的那么多年里,应苍林一个人吃过的那些“她爱吃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应苍林又牵了她的手,往西门那边去,絮絮叨叨地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带她走向烟火沉重却温暖平凡的人世间。 微博:化作满河星 网址:/books/699547 -- ЯοūЯοūωЦ.Cοм 占有欲 艺术节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高二年级的每节体育课都被挪用来练习交谊舞了。 最后一次练习时,体委已经把正式比赛时要穿的裙子和舞鞋买好了,费用有限,是去动物园批发的,装在超大的蛇皮袋子里,这袋子太大了,体委还是专门找的(三)班的男生去扛的。 俩人前前后后往批发市场钻了几回,又哼哧哼哧共同扛了几次大包,在汗水和劳动里浇铸出不一样的革命友谊,到后来,就是点针头线脑,也要两个人臊着脸一起去拿,醉翁之意不在酒。 体育课正好是下午第一节,女生们第四节课后就在教室里分好了衣服和鞋子,约好了下午换好了之后再去操场,当作比赛前最后一次预言排练。 这风十分及时地通过两班体委的私下联系从三班传到了十一班,那个年代的青少年还保留着一点生猛的纯情,对自己舞伴的新模样总是抱有羞涩又憧憬的幻想。 应白中午和同桌在食堂吃着饭,手机震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往桌子下扫了一眼。 “听说我们班体委把舞裙拿到你们班上了。” 应白看着短信发送者上的“林林”,笑了起来,还是那个倔样子,心中明明想要什么,嘴上就偏偏不提什么,说话也只肯说一半,可她已经给过林林足够多的优待了,得换林林一步步向自己走近才行。 走进她的陷阱。 所以应白没有理那条短信,继续吃着饭。 出食堂的时候,应白还在和同桌说这无关紧要的俏皮话,抬眼就正好看见前面柳树下站了个人,穿着白衬衫,肩背舒展,将衬衫撑得齐整。 他什么时候长那么高了,应白忽然有些恍惚地想,然后看见陶苍林望了过来,于是便轻轻地笑了,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笑。 同桌看了看陶苍林,又看了看笑得别有意味的应白,似乎明白了这段时间她为什么老是犯蠢,无奈地撇了撇嘴角,表示恋爱中的女人,既不聪明又不好惹,毅然决然地表示自己瓦数太高,要去降降温。 应白等同桌走了,才往树下走去,柳条在艳阳里辟出一方短暂的阴凉,光线漏下来洒在少年白净的脸庞上,她知道这双眼睛只会望着自己,也只能容得下自己,可还不够,她要完全的臣服和沦陷。 “怎么了?”她笑得平常,轻声问道。 陶苍林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给你发短信了。” 应白轻呼了声,有些意外的样子,掏出手机来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一样,甚至将那句短信重新念了一遍“听说我们班体委把舞裙拿到你们班上了。” “然后呢?”她笑眯眯地问,等待着陶苍林的回答。 少年望向她的笑眼,弯弯的,多么好看又明亮,连唇角都翘得恰到好处,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把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装得这么好。 “你们下午要换的吧。”陶苍林憋了好久,才憋出这么一句。 “对呀,怎么了?”应白游刃有余地应对着。 陶苍林再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她,眼神干净得和他的白衬衫一样,透着光亮和无言的诉求。他只是想看看,想在班上那群只会起哄的小子之前,想在操场上那些爱凑热闹的同学之前,想在所有人之前,看看她穿舞裙的模样。 可他说不出口,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这有些难。 所以陶苍林伸出了手,借着树荫的遮掩,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细细的,腕骨伶仃突出一点点,硌在掌心里,让他忍不住心微微动了一下,他轻轻揉了下掌中的手腕,撒娇一样。 应白最受不了他这样,太赖皮了。 陶苍林不爱说话,尤其不爱说软话,以前只是硬抗,后来就爱按着她操,可总有不管用的时候,每当这种时候,陶苍林最多也只会像这样,轻轻揉揉她的手腕。 这对他来说,就已经算示弱和撒娇了。 可偏偏应白吃这套,她凑了过去,停在极近的距离,都能看得清睫毛,然后眨了眨眼,用荡着秋水的眼望着他,诱导一般问道:“你是想一个人看吗?” 陶苍林闭着嘴没有说话,应白的手腕从他的掌中挣脱出来,握住他的衬衫下摆摇了摇,轻轻地问:“是不是呀?” 他终于败下阵来,耳朵悄悄烧红了,点了下头,就一下。 即便他们已经是这样亲密的关系,可这么幼稚又霸道的占有欲,还是令陶苍林觉得难以启齿。 应白笑了,凑到他耳畔,呼着气说道:“十五分钟后,七楼广播室外面,等我。” 风吹过柳枝,将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风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谁的心跳偷偷加速了。 -- 玫瑰(3000) 七楼的广播室门关得好好的,没有人,也没有声响。 学校塔楼的大时钟指到十二点四十五的时候,才有人终于站在了那道门前。他没有钥匙,停在那里,有些犹豫地举手敲了下。 咔哒,门开了一条缝,没有看见人,却只见从那边的缝隙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指尖纤长,只勾住了停在门前那人的一点点衬衫下摆。 没有用多少力气,可站在门前的少年,似乎无法反抗这双幼弱的手,一点点地,被拖进了被昏暗掩埋的门里。 虽是艳阳的中午,这里却始终被阴凉掩盖,没有开灯,所以更多了份昏暗,一只蜻蜓从半开的窗台外飞了进来,这从晚夏幸存下的不合时宜的飞虫,在白蒙的窗帘上顶出一点痕迹。 “你……”陶苍林望着穿着校服的应白,只说了一个字,就住口了。 应白一步步地逼近过来,步伐放得很慢,可陶苍林却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碰到椅子,下意识坐了下来。 应白粉色的膝盖掩在摇晃的裙摆下,仿佛无意识地轻轻碰到黑色的校裤,却没有移开,用比蜻蜓翅膀还柔弱的力度,厮磨着他的大腿内侧。 “你想问,我为什么还穿着校服?”她主动开口问道。 陶苍林答不出话来,他的心思全部在那若有似无地磨着他的小小膝盖上,眼神不自觉地下移,却被应白挑了下巴,强迫着他对视,继续问道:“嗯?” 陶苍林有些不适应地移开了下巴,半天才含糊地吐出一句:“你答应我的。” 小小的、清脆的笑回响在狭小的广播室里,应白的眉眼弯弯,凑近一点,用他能感受到呼吸的距离小声说道:“我答应你,让你一个人看,可我没答应你我自己换啊。” 她凑到林林的耳畔,对着耳道含着气声说:“你想看,就自己帮我换嘛。” 陶苍林猛地移开些距离,有些错愕地看着她,直到确认她的眼神玩味下面再认真不过了,放在腿上的手一下子攥紧了,将校裤都弄皱了。 “你要吗?”她眼里闪着恶意的光,故意问道。 他怎么拒绝,他无力拒绝。 少年修长的手,慢慢地覆上了她的衣服下摆,只用一点力气掀了起来,一寸寸露出纤细的腰,雪白的,少女的腰。 然后是粉色内衣的钢圈,圆圆的,托出乳房的形状,薄如蝉翼的蕾丝包裹着饱满的奶子,薄得连奶尖的凸起都丝毫掩藏不住,微深的粉色从蕾丝里透了出来,让人忍不住含吮的冲动。 奶肉从罩杯空出的地方溢了出来,内衣大概有些小,软得一塌糊涂的奶子被勒出一点痕迹,将将在边缘危险地微微摇晃着。 这样脆弱又色情的场景,应该粗鲁又直接地用男人的掌好好玩弄、施虐,用茧子摩擦嫩乎乎的奶尖,用指腹在白乳肉上留下指印。 可他比预想要有耐心,于是继续将翻起一半的衣服往上,直到细弱的锁骨、纤细的脖颈全部暴露,直到她柔软的长发因此弄得有些凌乱,披散在白润的肩头,直到她的眼神迷离,锁住自己。 他还要继续,继续将那遮掩住密处的裙摆脱掉,他的本能是想将它撕碎的,想急切地把应白从所有掩藏里剥光,赤裸地藏进自己怀里。 可他还是耐下性子,一点点去解裙摆的拉链。 偏偏那只手按住了他,纤细得和柳条一样,比蝴蝶还要柔弱,却让他无法再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往前。 陶苍林抬头,却只见应白正看着他,眼里没什么情绪,可嘴角却挂着笑,含着不一样的意味。 怎么会有这样恶劣的人呢,他的臣服还不够吗?扭曲了本性,抛弃了自矜,不顾高筑的戒备和羞耻,只想着她,只恋着她,却还要时时处处应对她一时兴起的玩弄。 于是陶苍林反折了她止住自己的手腕,在应白还来不及痛呼之前,低下了头,用牙齿咬住了拉链的细坠,然后用牙尖拉扯着,一寸寸解开了束缚。 细不可闻的嘶声悄悄地响起,与这声音一起的,是在应白脚边落下的一圈圆。 陶苍林的耐心快耗尽了,可他还记得,自己要第一个看应白穿舞裙的模样。 所以又从旁边桌子取了袋子里放的裙子,柔软得摊在他的掌心,他用最后的耐心给应白套上了,隔开些距离,仔细欣赏着。 应白身后的窗蒙着凹凸不平的雾玻璃,外面的树长得极高,将光线挡去一半,剩下一半辗转从玻璃折射进来,形成雾蒙蒙的一层薄光,披在她身后,镀上一抹昏暗又动人的颜色。 那是火红的舞裙,吊带的,柔软地落在身上,勾勒出饱满的胸乳,纤细的腰肢,丰腴的臀,一路收紧,在小腿处摇曳开来鱼尾的形状,坠坠地堆起层层裙摆。 她几乎从未穿过这样热烈的颜色,也从未这样露骨地显现出诱惑的身段,依然是少女的模样,却镀上一层成熟的诱色,如同开得正盛的玫瑰。 下一秒,锋利的牙齿咬住了柔软的乳,隔着丝质的裙子,用力地含吮着,津液在唇舌间溢出,将烈焰样的颜色染得更深,在裙上晕出深色的痕迹。 摇曳的裙摆极大幅度地荡了开来,露出大片白嫩的腿和臀肉,他的手趁机探了进去,指尖划过裸露的皮肤,一路深入,潜进看不见的隐秘。 隔着软薄的裙,手背的骨节在丝下硌出凸起,隐约可见手上下的动作,他的手覆在丰软的臀肉上,隆起的线条和手将裙子绷得有些紧。 应白穿了丝袜,那触感在掌心里有些怪异,如同一条湿润的鱼一样,随时要逃走,却又更想握紧。 仿佛对抗一样,他报复性地满满一握,软腴的臀肉便从指缝里溢了出来,薄薄的丝被绷紧,与坚硬的指节形成对比的,是软又柔的臀肉,在裙上碾出鼓囊的圆润,随着动作摇曳晃荡,嫩得快要在指缝里化开。 陶苍林眼里的欲望越来越浓,托住她小小圆圆的臀,一下子举到了播音台上。 烈焰色的裙摆随着动作荡漾开来,铺在她腰间散开,这朵花终于开了,花蕊藏在里面,嫩生生的,等人采撷。 陶苍林伏了下去,躺在她的腿心,脸颊厮磨着应白被丝袜覆盖的大腿内侧,鼻尖隔着丝袜硌在她脆弱的地方。 他甚至用坚挺的鼻尖在那里来回划着,每划过一下,应白便难以抑制地嘤咛出声,越发缠绵。 一颗小小的粒从肥嫩的肉唇里悄悄立了起来,被弹性的丝袜弹压了下去,收紧的力道变相厮磨着敏感点。 更让人发疯的是,陶苍林还在用鼻尖故意磨着那里,他像是开了天眼,专门找最脆弱的地方折磨,一下下点着、磨着 划着圈。 灼热的呼吸喷在那里,丝袜是凉的,鼻息却滚烫,倒置的错觉,漫开一种过剩的欲望。 欲望被绷紧到极限的丝袜压制着,于是湿润蔓延开来,将肉色的丝袜染开一点颜色。 湿润顷刻冰凉,呼吸却依然温热,碰撞在一起,全是无法救赎的欲望蔓延在骨缝里。 细腻又诡异的丝润感同时击中了两人,一切都被关在丝的蒙昧下,他能看到她的皮肤,能看到她大腿内侧的软肉,能看到她臀部的曲线,可一切都若隐若现,都蒙着一层雾。 这让人发疯。 陶苍林也疯了,默不作声,红着眼睛撕扯着那层薄薄的丝袜,可它比看上去柔韧得多,只是徒劳地让人更加焦急。 他的额头都落了汗,终于不耐烦,近乎暴虐地用力撕着,丝袜终于被拉扯到极限,嘶地一声,崩裂开来。 残破的丝袜啪地弹了回去,破裂的地方将柔软的肉体圈了起来,呈上他掌心,应白轻轻哼了一声,含着隐隐的催促和难耐。 陶苍林没有犹豫,直接埋进了那已经湿了的地方,用舌尖勾开可怜的内裤,探了进去,轻轻一划,就舔开了那条湿得一塌糊涂的细缝。 应白反射性收紧了穴,肉瓣轻轻耸动着,露骨地彰显着情欲,陶苍林被湿液染得水亮的唇默不作声地勾起。 下一刻,便狠狠地吸吮着她脆弱的阴穴,用力地爱吻着,每一寸皮肉都相交相缠,每一寸褶皱都被温热的舌头舔舐熨平,每一点缝隙都被舌尖挑开钻进。 连牙齿都深深刻进柔软的肉瓣中,将软肉压出痕迹,溢到他的舌尖上,再被细细品味。 他用力往里钻着,命都不要,拼命地吸取她身体里流出的柔液,鼻子里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在她穴里蔓延开来,鼻尖硌进肉里,正好碾在脆弱的淫核上。 他抬头,连下巴都染湿了,眼里满是偏执的暗色。 “都是我的。” -- 幼稚(3700) 应白像朵娇慵的玫瑰,红色的裙摆在身下开放,被吮湿的丝贴着乳尖,破碎的丝袜半箍在腿根,湿透了的内裤被拨在一边。 她放松了所有警惕,任由他的唇舌玩弄身下敏感的穴。 柔韧的舌头就这么抵进肥嫩的肉唇里,含吮着湿润的穴口,如同热吻一般。 舌尖勾住阴蒂,沿着核的下缘打转,那里连着黏膜,布满细密的神经,这样的折磨勾得人心慌。 应白右手难耐地插进他的发,嘴里的声音越发婉转,“林林,我要”。 陶苍林轻咬住脆弱的肉唇,让软嫩的那小片肉在自己嘴里化开,用坚硬的牙齿尽情地揉碾着嫩肉。 等到应白从鼻腔里发出近似痛苦的呻吟,才又用舌尖轻轻挑着被咬出痕迹的那里,一下下啄着,抚慰她的不耐。 她细白的大腿慢慢往上折起,似乎是为了抵御这过载的快感,可细嫩得和丝一样的大腿内侧磨过他侧面剃得短短的鬓角,反而更加重了折磨。 他的手往上,覆上应白抓着桌沿的左手,她用力到指节都发白,指尖深深抠进木头里,却被他轻易化解,十指交缠,指节相互厮磨,温热的指尖陷进手背里,把她握在掌心。 他站起身来,轻微的金属声响起,然后就这么从拉链里拿出了硬得吓人的阳具,用勃发的龟头挑开了那条被蹂躏得可怜巴巴的内裤,直接贴了上去。 已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经被舔开了的阴穴,轻而易举地就放弃了抵抗,将硬挺的龟头含了进去,肥软的肉瓣浅浅包裹住棱头,从小眼里吐出的湿液,一触便彻底混在一起,磨得一塌糊涂,丝丝黏黏裹在一处。 太过滑腻,以至于龟头都破不进去,只能在细穴上来回地划动。 陶苍林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臀部的肌肉收紧用力,迫不及待要尝一尝那要人命的穴,可越是用力,就越进不去。 因为用力太过,那硕大的龟头强迫着挤进细穴一点,却又因为太过湿滑而最终划开了。 势能加成下,阳具带着狠戾的力度,狠狠擦过上方的褶皱,直接撞上没有防备的淫核,正刮在藏着小眼的黏膜上,漾开带着热辣的疼和快感。 应白的鼻音一下子重了起来,短促又磨人,软娇娇、嫩生生,激得少年人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这下陶苍林也顾不得了,只趴在她身上,汗湿的额头靠在她颈窝磨蹭着,含住她温凉的耳垂,闷着声音,半是撒娇半是求饶地说:“帮帮我,帮我进去,我要进去。”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连后牙都咬紧了。 应白自顾不暇,明明湿得快要化开,却还喘息着笑了起来,两只细细的手臂缠上他的肩,用颤得让人心慌的喘息声说道:“那你叫我姐……嗯……姐姐啊。” 她的声音被陶苍林的动作撞碎,他一下下不要命一样往细穴里撞,似乎要就这么硬生生地破开进去,可偏偏左移右滑,反而撞得其他地方又痒又疼。 应白被他气得发笑,微凉的指尖划过他发烫的耳垂,轻轻捏了起来,作为小小的惩罚,“就这么不想叫?” 陶苍林红着眼睛不说话,只一意往里面撞,也不提要她帮了,非要破进去不可。 可应白有绕指柔,就这么轻轻勾弄着他的耳垂,感觉到那里越来越热,她的穴越来越湿,穴上乱撞着的阴茎越来越硬,吐着腺液,黏得难分你我。 她有些吃力地挺起身子,凑到他脸旁,轻声诱导:“真不叫吗?叫一声就可以进去了,穴里很热很湿,会很舒服的。” 她的发松散在肩头,半边奶子从松散的吊带里划了出来,盈盈如玉,下身的裙摆早已开在腰下,只剩破了的丝袜将白嫩的肉箍了出来,软软溢出一点,所以这些都组成了他堕落的地狱。 陶苍林的青筋跳了一下,然后俯身狠狠咬住了她光裸的乳,吮够了,吻得红肿,才又闭眼用眼睫、鼻尖胡乱磨过白软的奶子,用力磨蹭着,将呼吸都埋在白奶子之间。 发泄似的玩了好一会儿,闷闷的声音从她的胸乳处传来。 “姐姐。” 应白终于笑了起来,手伸了下去,摸过他坚实的腹部,摸过卷曲的毛发,握住一根硬道发烫的阴茎,顺着翘起的线条,一路握到棱边都张起的龟头。 她轻轻扶了下,那根东西便抵上了一个地方,湿热又紧致,光是靠上去,便吐了波水出来,黏哒哒地粘在两人的性器间。 下一刻应白便笑不出来了,因为阳具硬狠狠地破了进来,硕圆的龟头挑破紧闭的穴口,撬开了缝隙便往里撞。 热辣的疼痛鲜明地在穴里荡着,可之前被他又舔又吸,早已玩弄得一塌糊涂,内里没节制地流着水,贪婪地吸吮着野蛮的侵略者。 龟头破开穴肉的触感是如此清晰,每一寸是如何呢撞开的似乎都印在了视网膜上,脑子里想不了别的,只能想着相交的阳具和小穴,只能有这让人尾椎发麻的性交。 陶苍林的下颌都咬紧了,下颌骨都凸了出来,沉默又凶狠地往里刺着,热烫的穴肉被他一寸寸撑开,两个人的身体都出了汗,厮磨在一处,血肉都快交融。 他一只手粗鲁地握住奶子,用力揉捏着,把白乳当成了支点,抓握住最后往里一挺,骇人的阳具就带着狠戾彻底撞进最深的地方,将她填到最满。 两个人都是叫了出来,应白胡乱地叫着林林,身下一阵紧缩,将深埋进去的阴茎含得更深了些,龟头嵌进深处的穴沟里,棱边卡住内里的凹陷,连阴茎上的青筋博动都是要溢出来的爽意。 陶苍林白着脸、红着耳朵不说话,只细细体会着棱头上每一点皮肉都被穴吸尽,神经里藏着的空虚都被快慰抚平,爽得只想让人尽情在穴里进出,什么都不要只要肉体的快感,只要抽插间头皮发麻的爆裂。 广播室里空荡荡的,只有皮肉相交的黏腻水声在性器进出处响起,让人听了便觉得羞耻,羞耻又催生出更大的欲望和虚无,只有更深的交缠能解渴。 他用力地进出着,破开一切阻挡自己的褶皱,每破开一寸便是一寸的舒爽,每撑开一些便是一些快意,裸露的皮肤上的毛孔都要爆开。 这么热,这么湿,这样粘人的穴,他一刻都舍不得抽出来,甚至连睾丸都恨不得一起塞进去。 他胡乱戳着,只恨不得将这小小的、湿润的嘴能永远包着他,让她的穴再疼疼自己,再多疼惜些,再含含他。 “姐姐,姐姐,姐姐”。 原来不肯叫,现在却叫得停不下来,嘴里是示弱,面上看上去还是个纯真的少年,做过最出格的事似乎也不过和同学看些违禁物品,可与他的纯真不符合的,是下身在湿穴里操得厉害的阳具,青筋盘在上面,连睾丸都涨了起来,啪啪打在穴口,操得越发凶了。 她被这声音催得心里发慌,穴又被干得厉害,卷曲的毛发磨在嫩软的穴瓣上,磨得发红,还混着些疼,晕开一片醉酒一样的眩晕感。 应白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背,指甲划得血红一道,偏偏两个人都毫无知觉,被身下的快感主宰,一下动得比一下狠,一次比一次含得深。 她的声音像秋日弱下来的黄鹂一样,动人又脆弱,混着破碎的欲望,仰起白细的颈,被撞得越发心慌,有抑制不住的麻,在身体里随着湿液漫开。 突然撞进什么地方,她反射性地吸了下穴里的阳具,让龟头进得更深了,棱边狠狠刮过穴中最脆弱隐蔽的地方,千万般涌来的穴肉一层一层推挤着、吸吮着,快将皮肉都吸进去,一阵阵绞着,榨出汁液来。 陶苍林咬着牙忍着灭顶的快感,他实在想射,这么湿热的穴绞着自己,恨不得把脑浆都射出去,可他还得忍住。 为了发泄一样,他的唇吻住裸露在外的锁骨,含了进去近乎啃咬,一路向下,将肌肤都吸得发红,留下一个个吻痕,牙齿压过柔软的皮肉,刮过一寸就是一寸的快慰。 他发了疯一样将半边奶子含了进去,如痴似狂吸着,少女的乳都透着不一样的香气,干净又迷人,他沉醉在这香里,一边吮,一边插得越发凶了。 “是我的,都是我的,只有我,只有我能看,只有我能咬,只能让我操。”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他疯了一般,自言自语地说着,混着粗野的喘息,全部喷在她的奶子上。 干脆将她提了起来,一只脚落在陶苍林的脚背上,一条腿环住他的后腰,裙摆落了下来,半边挨在两人紧连的腰腹上,半边落下盛开在大腿后侧。 艳色的裙摆荡得越发浪了,点在他鞋上的脚吃力地踮了起来,几乎只剩脚尖压在上面,力竭一样颤着,身体拉扯到极限,穴便含得越发紧了。 他越插得厉害,裙摆便越飞得厉害,翩跹着打在白皙的肌肤上,嵌进性器外的裙被插得飞溅的淫液弄湿,迅速染开一点深色,那是欲望的痕迹。 一缕湿从大腿内侧滑了下来,划过膝盖,啪地打在脚背上,接下来便越来越多,简直失禁一般。 这也是一支舞蹈,是情欲的舞,没有比他们更接近的人了,没有比彼此含着的性器更亲密的了,没有比分享欲望更令人羞耻而快乐的了。 他埋首进应白的肩窝,咬着她雪白的肩头,下身动得越发没有分寸,啪啪的响声混着黏腻的水声,被全部蒙在裙子里。 气息越粗喘,阳具进得越快,有一寸便插一寸,有一点就破一点,把千方百计绞着吮着自己的穴肉全部驯服,龟头破开褶皱,又填满空虚,来回不断。 直到应白终于承受不住一样软下腰来,再也站不住一样滑了下去,他却狠戾地箍住她的腰,任她像泥一样瘫在自己身上,疯狂地操着。 然后突然拔了出来,全部射在她的裙子里。 一塌糊涂。 应白瘫在他怀里,半天喘不过∮气,陶苍林有些踉跄地抱着她坐回椅子,未软下来的阳具还硌在两人的身体间,将精液抹开得更加糟糕。 应白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平复下来,腹上一阵湿凉,她伸手轻轻抹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吮得红起来的乳,用带着喘息的声音耳语:“坏家伙。” “故意的吧。”她笑眯眯地问道。 刚刚做了这样过分的事都没变色的林林,却在这句话中红了耳朵。 他把她咬得身上全是痕迹,把她的裙子射得一塌糊涂,这样,下午就不能再穿了。 他偷偷抱紧应白,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就不给看。” 等应白笑得颤了起来,又不服气地小声补了一句,“只能我看。” -- 琐碎 那条红裙子没有出现在下午的体育课上,而是在半夜十二点半,湿嗒嗒地搭在了四楼的阳台上。 肇事者悄悄潜进浴室里,借着洗澡的档口搓干净。 这是他第一次给人洗衣服,还有些不熟练,怕力气太大,只能有些笨拙地、小心地洗着,把自己弄脏的地方一点点洗干净。 连拧干也不敢完全使劲,于是水珠间或落在下层的遮雨棚上,滴滴答答让人心慌。 他又收了进来,在浴室用毛巾仔细吸了几遍水,然后挂在架子上开了暖风。尽管知道母亲晚上很少会来二楼,可他还是自己站在浴室门口守着,每半个小时就进去确认一下。 裙子的主人则早就睡了,一觉到天亮。 等到第二天正式交谊舞比赛,陶苍林还在那里不得劲,下课就跑去了十一班门口,守在那也不过去,也不说话。 直到女生们打扮好一个个出来,才发现除了吊带裙,每个人在外面还都穿了开衫,连胳膊都没露出来。 应白走在最后,看着有些呆了的林林,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在离他只差一寸的地方轻轻飞了个眼神,带着一点笑,细白小腿旁的裙摆荡过他的裤线,只轻轻说了一句:“上当了?”,就先走了。 剩下陶苍林愣在原地,半天,才失笑地低下头,再抬起来时,眼里也染上了笑。 操场上渐渐热闹了起来,各班都搬了椅子坐在自己的方阵,有不老实的,干脆坐上了围栏,还有坐在单杠上的,三三两两聊着天。 老师也懒得管人了,一群烦人玩意,骂两句从栏杆上下来,一不照眼就又上去了,跟猴一样,干脆拎了桶水把围栏全泼湿了,谁都不让上,不高的单杠就骂两句算了。 这里面最烦人的就是应白。 人家一窝蜂玩的时候,她不稀罕。等大家被老师赶得没兴致了,她偏偏要去。 也不想想自己穿着裙子,不自量力打算撑上去,可她体育差劲死了,差劲得要死要死那种,八百米得跑死才能擦着四分三十六秒的及格线过的那种。 所以刚撑了一半就落下来了,眼看要摔,被看不过眼的陶苍林接了个正着。 他老早就在旁边看着,早知道这人是心血来潮和不自量力的集大成者,心血来潮不要紧,不自量力也不要紧,两样一起犯浑还要上杆子就是找罪受。 于是一直胆战心惊地在旁边守着,等她落进怀里,有些气,想说说她,数落的话却被这人不知罪的灿烂笑容堵了下去。 她还嫌不够,一点没察觉一样,对他撒着娇:“我要上去,扶我上去。” 她笑得那么好,陶苍林就拒绝不了了。 应白撑着他的肩,他快速环顾了下周围,飞快握住应白的腰,轻轻一举就把她抱上了单杠。 应白上去了,却不让他走,死死抓住他的肩做着支撑,稍微一动,就低下眼睛看他,小声问道:“你要走了吗?” 当然得走,这里是操场,班上同学、隔壁班的、老师,那么多双眼睛,都可能看到角落里这一幕,太暧昧了,太近了,谁都欺骗不过的。 可应白看着他,黑釉一样的瞳色,不过放下一点姿态,用小小的声音,轻轻问他“你要走了吗”,他就再也走不了了。 “咔嚓”。 亮光闪醒了目光交缠的两人,陶苍林极警觉地看了过去,是前桌王然拿着家里带来的相机拍了一张。 见他看过来,王然快速地眨了下左眼,挑着眉毛打了个示意,然后就溜了。 这天,他们就这样阴差阳错留下了第一张合照。 不是起舞时的漂亮模样,也算不上亲密,更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一张姿势有些尴尬,神情略带错愕的抓拍照。 市第五中学第十六届交谊舞比赛,三班和十一班的搭档获得了第四名,这个中不溜的名次正好错过前三名的褒奖范围。 没有奖状,没有奖品,最后留下的,只有一张存在别人胶卷里的合照。 ---------------- 微博:化作满河星 /books/699547 夏天总是过得格外快,炎热将感观拉长,人处在其中,在察觉之前时间就飞快地流走了。 在作业、小考、周末补习、舞蹈比赛和各种艺术节活动中,天气迅速凉了下来,连秋老虎都没有嚣张多久,一眨眼就到了冬天。 南方水汽重,阴凉凉地透进骨头里,又没有统一供暖,所以房间里放了油汀,但应白皮肤薄,靠得近了就容易脸红,离得远了手脚就冰凉的。 所以她到了冬天,不自觉地变得更粘人了,粘着林林。 陶苍林体温高,跟个暖炉一样,手掌牵起来是暖的,靠上去是暖的,好像不知道冷一样。 她自己没有察觉,陶苍林却发现了,他沉默而不动声色地利用了这一点。 晚自习下课两人没有再骑车,冬天骑自行车风太大,吹得应白耳朵疼,她皮肤娇贵,容易生冻疮。 自从那次骑车完回家,他发现应白的耳朵有些红紫的痕迹,像是要发冻疮的样子,就没再骑过车了。 他看着应白冻红的耳朵,心里不是滋味,应白倒没说什么,她早习惯生冻疮了,每到冬天都这么来一回,根本不当回事。 那晚他下楼找了借口,拐弯抹角地问妈妈要治冻疮的药,可家里人除了应白都没这毛病,所以没有备,反倒被妈妈拉着圈仔细看是不是他突然生了冻疮。 陶苍林想了借口搪塞了过去,落荒而逃。 但他没回房间,就这么站在二楼楼梯转角,静静等着。 冬天真冷啊,哪怕窗户关实了,冷风也会从楼梯窗户缝里透进来,他这么不怕冷的人,站久了,手脚也有些麻。 他没跺脚,就这么站着,怕声响太大被母亲察觉。等到楼下浴室终于传来响动,陶苍林飞快而小心地下楼出了门。 他在冬日的夜里奔跑着,将冻麻的四肢都跑得热了,头上一盏盏的路灯略过,投下来的光影在眼底飞快划过。 这样冷的天,他的心脏却砰砰跳着,热血从那里跳动着奔向身体每个角落,刀子样的风刮过脸也察觉不了,心是热的,血是热的,身体也是热的。 等跑到小区外面的药店时,陶苍林连气也喘不过来,终于赶上了闭店前最后的营业时间。 店老板看着这个小朋友风一阵跑过来,俯下身撑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有些好笑地说:“喘喘,好生喘喘再说,今儿不着急关门,等你买完我再关。” “老...老板,预防冻疮,要...什么药?”他却来不及平复,喘着粗气问。 老板给他推荐了几种,陶苍林特意接过闻了闻,味道有些大,应白估计不爱涂,他犹豫了下,还是买了效果最好的蛇油,然后掐着点跑了回去,总算赶在母亲洗漱完之前回了房间。 等到楼下完全安静下来,他敲开了应白的门。 -- 冬夜 夜里静悄悄的,只有北方被关在玻璃窗外,呜呜声从窗缝里泄进来一点,月亮都被吹得发凉。 房间里暖和,水雾结在玻璃上,划出狼狈的泪痕。应白坐在床上,光裸的脚翘了起来,搁在陶苍林的膝盖上。 她和油汀离得很近,烤了一会儿就觉得颧骨都隐隐发烫,有些难受,于是动了下,想把脚缩回去。 陶苍林却按住了她乱动的腿,握住那细细的脚腕,明明还有些凉,这人太娇气,怕冷怕热怕受苦,一点也怠慢不得。 他把那双有些凉的脚放进自己怀里,用衣服包好,然后打开袋子里的药,用指尖从里面挖了些出来。 应白像嗅食的小猫一样,凑到他的指尖上闻了闻,然后鼻子微微皱了起来,抬眼瞪着他,挑剔又难搞。 陶苍林却只觉得可爱。 没救了。 他笨嘴笨舌的,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哄她,只能对着药盒照本宣科,再加一两句药店老板那学来的话。 “这个是最有效的,涂上去之后就不会那么痛痒了,味道是不太好,不过我可以帮你...我帮你吹吹。”他说到最后,自己都磕巴了起来。 应白简直要笑起来,觉得他傻,又觉得他傻得有些可爱。 所以她难得老实一回,让林林小心地将自己耳鬓的长发挽进耳后,他动作不算熟练,偶尔还有一缕发丝漏了出来,挠在耳朵上,混着冻伤,更加痒了。 她下意识就要去抓,却被陶苍林抓住了手腕,笨拙地哄着她:“涂了药就不痒了,马上就好,就一下下。” 他没有食言,一会儿,就有什么软腻的东西轻轻沾上了她的耳廓,还带着些暖,大概是被他用掌心温热过了,指尖一路滑下,停在耳垂那轻轻地揉了下。 那滋味说不清楚,又痒又麻还有些疼,所有触觉被膏体包裹隔绝,反而在内里更加酝酿开来。 这感觉刺激着她哼出声,带着些颤,轻飘飘地绕着,尾音抖着往上勾,声音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轻,却也越来越勾人。 等涂完了,陶苍林的下身也硬了大半,他往旁边侧了侧身,避开应白的视线,收拾起东西,打算把应白哄睡就走。 她倒是老老实实进了被子,可刚被捂热的脚触到冰凉的被窝,应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放在床旁的手,握住了他的无名指。 应白没用多少力气,也没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他,更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她只是窝在被子里,身体蜷曲,闭着眼睛躺在枕头上,睫毛都在颤着,握着他指的手,迅速凉了下来。 陶苍林看了一会儿,他该走的,在应白房间留太久终归不合适,晚上妈妈也可能上来看他们有没有睡。 应白闭着眼在黑暗里等了一会儿,只等来他松了的手和离开的脚步声。 她没睁眼,也没抬头,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不是生气,不是失望,也不是伤心。他不过是自己的玩具,玩具不听话,丢掉就好了。 她没有动真心,只是突然有些觉得冷,被子里太冷了,大概是这个原因吧。 被子里开始有些温度,她自己的体温烘得被窝终于不那么冰了,但还是凉凉的,脚伸过去都分不出哪个更冷。 应白躺在一片冰凉里昏昏欲睡,她早习惯这样的温度了,直到被子里窜进一阵风,她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然后被窝里就多了个热乎乎的东西。 林林钻了进来,把她抱进怀里,明明他刚从外面进来,却比她暖和好多。 应白突然想深深地叹一口气,身体里积攒了这么久的倦意像酒精一样混进血液冲上脑,她晕乎乎的,又觉得放松。 捂了半天还是半凉的脚,恶作剧一样贴上他的小腿胫骨,冰冰凉的,让人打冷颤,陶苍林抖了一下,还是任由她这样。 后来很多个冬夜里,她都这样在林林的体温中睡着。他总是在半夜过来,一大早起来回房,以防妈妈发现。 有时做爱,更多时候只是单纯地彼此相拥着睡着,直到应白去参加艺培集训。 -- ЯοūЯοūωЦ.Cοм 应宝钏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ρΘ①8臉紅鈊跳dǎΘ航站:PΟ-①8.てΟM,只是应苍林总算见识到了剧组日夜颠倒有多严重。 他自觉职业生涯已近乎极限挑战,结果应白上下班比他还没数,早上还能送送,晚上什么时候收工简直没点。 本来想去接送,可前段时间放纵的代价就是现在被老大当畜生使,给安排的行程从早八点到晚十点,每一分钟都有活,他去厕所助理都恨不得跟门口掐个秒表计时。 而且他怀疑,如果不是因为助理性别有别,她在老大的指示下,是真做得出来这种事的。 应苍林痛定思痛,没有得出以后不耽误工作的正确结论,反而反省自己脸皮太薄,应该干脆翘班不来,让老大的胡萝卜加大棒无从施展。 同时对应白心生怨怼,怎么回事啊,心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前男友了?怎么同城还谈出个异地恋的效果了。 也不想想自己都知道是前男友了,还好意思让人家心里有他。 可应苍林就好意思,不仅心里这么想,口头还要表达出来。 这次应白又凌晨三点才到家,灯也没开,直接去了客卧,她妆已经在剧组卸了,即刻就打算睡,可大概是过了困劲,躺床上半睡不睡的。 迷迷糊糊间,身边塌陷下去一块,然后身后涌来一个温热的怀抱,她单薄的背陷进去,正好嵌了满怀,仿佛天造地设。 可应白却有些耳热,嘟囔着“热”往旁边挪。 应苍林本就是来算帐的,这人还敢躲,立刻抓了回来,抱得更紧了,手臂牢牢囚住腰,一口咬上她有些热的耳朵,牙齿细细搓磨着软嫩的耳骨。 应白身体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还要激烈,之前和他睡,为了不尴尬,睡觉也穿着文胸,今天太累便松快了些,里面没有穿内衣。 被他一咬,薄软的衬衫下的奶儿尖颤着立了起来,将白T恤顶出些痕迹,那处太敏感了,棉质的布料纹理粗些,磨着小眼和乳晕,让应白不自觉地微微躬起来,抵御燃起来的麻痒感。 可惜,应苍林气昏了头,这样的好机会暂时都没发现,只一意厮磨着耳根,吐着热气说:“以前那时候抱你睡怎么不嫌热了?” “那是冬天。”她咽下去所有喘息,尽量平稳地回答。 “所以现在到了夏天,就用完丢一边了。回来得越来越晚不说,信息也不回,现在还敢不和我睡了?” 他每说一句,下身顶起的硬包便用力往怀里软嫩的臀肉里撞,把应白压抑下去的喘息全撞碎了,从鼻子里溢出来,软哼哼的,让他脑子都发热,撞得越发厉害了。 “太晚了,不方便。”她把头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地传来。 低低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他灼热的呼吸喷在脸颊旁,让人听了就心里痒痒,“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嫌少?” 他狠狠撞了一下,勃发的棱头隔着裤子直接硌在软绵绵两瓣嫩肉间,被腿心夹得满满当当。 “方不方便,我说了算,再敢有一次让我独守空床,立刻就地正法,操得你哪都别想去。” 他如今说起荤话来简直没个节制,手也直接挑开衣服,进去握住白软的乳,揉得用力,还用带着茧的指尖搓着奶尖,不时在乳晕上打转,揉得她快没了清醒。 他弄了一会儿,用手满满握了,揉压着奶子,另一只收紧了握着她的腰,过了一会儿,动作却缓了下来,手抽出来,将应白转向他这边。 “怎么瘦这么多?”他这些天最多早上送她时见见面,其他时候应白回来倒头就睡,他知道她瘦了,可今日摸遍了身体,才发现她瘦成这样。 应白三言两语想茬过去,“我本来就瘦,而且女演员里我算有肉的了。” “这叫有肉吗?” 他俯下身,惩罚一样隔着衣服咬住还在硬着的乳尖,收紧吮吸着,棉布被津液沾湿,变得更加涩了,磨着丝绸一样软嫩的乳晕,像极细的砂落下,沾得满身的痒。 罪魁祸首还嫌不够,掀了T恤便含了上去,温热口腔直接含吮的触感如此无法抵挡,乳尖被舌尖拨来挑去,她刚要颤着叫出来,便被狠狠咬了奶子,乳肉被大口吞咽进去,连氧气都不要了,仿佛真正靠乳汁为生的稚儿,不要命地吸。 他用唇舌亲自衡量过后,把乳尖吐了出来,还翘起舌尖恶意地刷过颤着的乳尖,说道:“奶子都没原来大了。” 这样的话,他倒也说得认真,应白简直不想理他,用了劲想要转身。 可应苍林把她困在怀里,手掂了掂乳,又划过她有些现出来的肋骨,平坦的腹部,最后绕过去停在她突出的蝴蝶骨上。 “我知道你拼命,但这样拼,你真不要命了?”他抱得紧了些,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柔下来。 “这些都是我的,不许虐待。” 他亲了下应白的额头,“我的。” 亲了下脸颊,“我的。” 再亲了下她伶仃的锁骨,“我的。” 最后从她的指尖轻吻到手背、腕骨,一直向上,停在手臂内侧,温柔地吮出个淡红的痕迹,“都是我的。” 他吻了一路,应白便颤了一路。 “好好养着,一两肉都不许再掉了,否则小心我以侵害我个人权利为由起诉你。”他最后轻轻吻过她的唇,温柔地警告。 应白闭着眼,半天没说话,却在他要离开时,凑上去亲了他一下,最幼稚的那种啵啵的亲法,发出一点响声。 幼稚真的是会传染的。 “我知道了嘛,葛朗台。”应白明明在骂他小气鬼,唇边却挂了一点点笑。 应苍林看着她眼下连在昏暗的夜灯里都十分明显的青色,和怀里瘦得只剩一点点的身子,认命一样叹了口气,把她脑袋往自己怀里一按,“不动你,快睡吧,明天早上我叫你。” 又不甘心地狠狠补了一句:“不许不和我睡一屋。” 可惜这事不归应白管,之后俩人不过抱一起安生睡了一星期,应白就随着剧组去了外地拍摄。 这下应宝钏时隔十年,真苦守寒窑了,可谓有求必不应的乌鸦嘴。 上次这样两人正是好的时候突然分开,又体会了一把应白艺考培训时的两地分居的凄惨境遇。 -- 预感(加更) 寒窑的日子不好过。 回家冷冷清清的,连个人声都没有,应苍林干脆死守律所,就差打个地铺睡办公室。 至少律所里每天都有为了事业、前途和客户奋斗到很晚的同僚,以及一只不知道哪一届前同事留在那的肥仓鼠。 晚上办公室灯亮着的时候,看看同样面无人色游荡在办公间的同仁和实习生们,偶尔那只懒得要死,跑步轮闲置多年的肥鼠,轻移尊步,给面子上轮跑上几步时,应苍林就觉得自己也不是很惨。 但他非常不满的一点是,都信息时代了,地球这头和地球另一头,手虽不能拉着手,心都能连着心了,封建社会的不闻不问的薛仁贵作风怎么还存在于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呢? 说的就是应白这个应仁贵。 剧组去了贵州拍外景,外景条件自然没有象山、横店那样的影视城成熟,是真正钻山过河,住的地方条件也一般。 他在知道应白要走的第一天就憋了一通邪火,想随剧组一起,被应白给哄回去了,当然,应白也为此答应了不少不平等条约。 开始倒还算乖,一到了地方就和他发信息,可应苍林看了她拍的住宿环境和工作环境,脸就黑了 他知道,应白吃过苦,也吃得了苦,这些外界因素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可他心里不得劲,原先没遇见看不着的时候就算了,现在回了他身边,还受苦,他说不清什么滋味。 明明应白很坚强,很独立,什么苦都能吃,可都来了他身边,他就应该把她保护得好好的,不吹一点风,不落一滴雨,每天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是不是长胖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在外地,混在一群大老爷们里面,往山里钻,往河里跳,熬得只剩把瘦骨头,他抱着都硌他的心。 应苍林往椅背上一倒,有些疲惫地闭了眼,他以为九年前的自己没能力护着她,现在的他可以。 结果还是那么无力。 他又检查了下手机,电话、短信,全都安安静静的,怀着希望点开微信的红点,果不其然全是客户的消息。 应苍林耐着性子回完所有的信息,终于忍不住点开和应白之前的对话,一条条翻。 应白刚到贵州的时候,还有些兴奋地给他拍山山水水山水有什么意思,他又不是没看过。 他当时磨了好一会儿,应白面上没答应,后来还是给他发了照片,不过不是自拍,而是剧组拍的花絮剧照,她在里面多数都没有看镜头,而是看山、看水、看月亮。 应苍林最喜欢的一张,是晚上等戏的时候,大家围坐在一起,山中夜里凉,虽然是夏天,可半夜温度很低,所以生了把火在中间。 应白的头发随意地、松松地扎在脑后,侧着头在听身旁的人说些什么,额前的发全部散着,被夜风吹了起来,于是伸手挽发到耳后,半张脸被火光映成暖色,正轻轻笑着,嘴角微微抿起来一点。 月亮在她背后,亮得正好。 他从这张照片里窥见了那些年错过的应白,在一个个剧组熬着,孤单又坚强的应白。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往下翻,前面还有语音,后来慢慢就变成文字,话也少了许多,照片也没了,不说有她自己的照片,连山水也没了。 他往前又翻看之前发的花絮照,一张张仔细对比着看,应白基本都穿着戏里的衣服,看不太出身形,可他总觉得,衣服越来越大了。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连着看才发现,最近的信息里,说得最多的,就是“没事”两个字。 真要没事,怎么会这么强调。 他没有什么证据,可做律师这行的,最讲究的就是文字之间的游戏,练了这么多年,早练出一双利眼和动物般的直觉。 应苍林当即要拨电话,可输完号码,却迟迟没有按下通话键,就这么僵了一会儿,才改拨了另一个号码。 微博:化作满河星 ρо18臉紅心跳導航站:ΡΟ-18.てΟΜ£/699547 剧组里,虽然已经半夜,可机器还在工作。 林导要求逼真,所以夜景都是实打实的,连光都不能明着打,全用的国际上新开发的隐形灯源,几百个极小的光点汇集成隐秘又自然的光。 即便这样,一场戏有时也要折腾好几遍,才能有满意的效果。 戏不顺利,导演脾气也就差,大家都躲着不吭声,生怕惹了这尊大佛发火。 助理小唐抱着外套守在旁边,突然身上响起铃声,她手忙脚乱地赶快接通躲到一旁,直到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才有些奇怪地看了下来电显示:“老板对象”。 她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那边没多客套,单刀直入问道:“我是应苍林,打电话想问下最近应白怎么样?” 小唐明知道应白还在拍戏呢听不到,却还是做贼一样悄悄往那边看了一眼,才偷摸开始告状:“应律,应白姐最近给我下了死命令,不许我找你,您懂我意思吧?”她语气带着强烈的暗示。 “她让你别告诉我。”肯定的语气,应苍林一下就猜到了,“所以她状态真的不好。” “应律,做演员这行的,少一餐没一餐很正常,瘦正常,减重也正常,但体重哗哗掉,靠打营养针维持,就不正常了,您懂我意思吧。”她继续拐着弯告状。 “还有呢?”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拍摄不顺很正常,卡戏也很正常,但卡戏卡到下戏后吐得一塌糊涂,戏也往后面延了,就很不正常,您能体会吧。”她说到后来,口气明显也透出担忧。 “我明天早上到,地址发我,先别告诉应白。”应苍林在电脑上点下购买飞机票的确认键,挂电话前补了一句:“以后不许再听她的,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我,她要是扣奖金,我双倍发给你,要是辞你,我给你做劳动仲裁的法律援助。” 挂了电话,他即刻下楼开车去了机场,在深沉的夜色里,等去贵州的第一班飞机。 -- 爱人 巨大的玻璃窗外,只剩下草坪上起起落落的飞机,天边一点红降下来,又顺着延伸到黑暗里的跑道起飞,重新成为夜空中闪烁的红光。 候机大厅里惨白的光投下来,照得人脸上的疲惫遮掩不住,应苍林正在发着信息,将工作日程顺延或安排线上处理。 然后开始在看他要小唐发来的拍摄行程单和剧本,一场场仔细对照着看。 等他终于告一段落,抬头有些疲惫地摘了金丝眼镜,闭眼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去贵州的飞机并不算多,何况时间这样晚,他半夜十一点去的机场,赶上最后一班凌晨一点四十的飞机,在四点半落地贵阳。 到了贵阳,还要转车,他在高铁站旁的街边门面支起的摊子里吃了碗米粉,早上有些凉,老板娘揭开大铁锅盖,蒸腾的白雾大团大团扑出来,又一丝丝消散在空气中。 老板娘拿起竹簸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团米粉,倒进放好哨子的汤里,撒上葱花,端到应苍林那桌。 时间太早,摊子上几乎没什么客人,老板娘便和这个衣着讲究、不太寻常的客人顺口搭话起来。 “不是本地人吧,是不是来转车的,不晓得你吃得惯我们这的粉吗,就没给你放折耳根。”老板娘边擦桌子边热情地招呼道。 应苍林吃了一大口粉,才回道:“我不是这的,不过折耳根我也能吃的,小时候常吃。” “那看来和我们这口味蛮接近的,这次来公干的吧,不愁吃饭不香了。”老板娘看他穿得西装笔挺的,笑着套近乎。 应苍林静了一下,用平常的口吻说:“不算公干,我是来陪我爱人的。” 然后在老板娘“这么早就成家啦,不过定下来也好,早生贵子啊”的感叹声中,应了一句“承您吉言”,三两口吃完了粉,赶第一班的高铁去了。 在四小时的飞机,两小时的高铁,三小时的包车后,应苍林终于到了剧组拍摄地。 快到中午饭时间了,他避开了去集体用餐的剧组工作人员,绕了些路,剧组拍摄地方是山里,小道多,不好走,等他终于到助理小唐约好接应的地方,皮鞋已经沾满了红泥巴,裤脚也脏了。 小唐虽然知道他要来,可真见到他还是吓了一跳,昨晚半夜打的电话,今天上午就到了,她是跟着剧组进山的,知道这地方有多不方便。 她磕磕巴巴地还打算打个招呼问候下,应苍林直接抬手止住,单刀直入:“应白呢,带我去见她,记得避开人。” 小唐这样的时候还不忘八卦,试探道:“哥,你和咱姐是地下恋情啊?” 应苍林没什么反应,半天才露出个近似苦笑的表情,转瞬就用正常的语气回答:“等拍摄结束吧。” “我懂,我懂,现在公开怕剧组那边有人乱想嘛,低调,低调。”小唐擅自解读完毕,偷偷带着他往里走。 她把应苍林带到一排矮房前面,悄悄和他说:“这边是女演员休息的地方,现在大家都去吃饭去了,可小白姐最近一直都不怎么吃东西,今天也是,休息时间就在房里一个人呆着,受不住了就打营养针。”说到后来面上也带上了忧色。 应苍林垂在身旁的手默默握紧了,骨节都凸了出来,面上颜色却没变,只和小唐说:“我知道了,你也去吃饭吧,我照顾她就好,记得先别和其他人说我来了。” 小唐不太懂,应苍林既然来了剧组就不可能瞒下去,为什么还要特意先保密,不过她没多问,先走了。 应苍林站在门口,久久不动,吸了口气,才终于推开了门。 房里静悄悄的,他往里走,才看见墙边的小木床上,应白闭眼躺在那里,盖着一床可笑又难看的花被子,似乎睡着了。 他没有弄出一点声响,悄悄走了过去,看着应白。 瘦了很多,连身上全被被子盖着都能一下看出瘦了许多,眼下有顽固的青色,露了一截手臂在外面,腕骨凸得分明,手背上的血管现着淡淡的青蓝色。 她似乎累得很,他坐下时,木床发出轻微的声响都没有吵醒她。 应苍林伸出手,却又最终停在离她脸庞一厘米的地方,不敢碰她,只隔着些距离轻轻划过,用这种方式触摸他想念了那么久的人。 或许是目光也有重量,应白在他的注视下,睫毛动了动,终于睁开了眼。 她瘦得过分,一双眼睛便格外动人,蒙着雾,隔着纱,仿佛还坠在睡梦里。 “你是真的吗?”她突然发问,还带着不清醒的鼻音,眼里涌出一点水汽。 应苍林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吻了她,含住唇,温柔又怜惜地吮着,浸润着她的唇,小心地用舌尖划过她有些干燥的唇线。 等这一吻结束,应白已经有些喘了,脸上也带了些红晕,看起来终于不那么苍白了。 “现在相信了吗?”他又吻了吻应白的额、眼睛、鼻尖,一路吻到她的唇,轻轻亲了下。 “既然这么辛苦,既然想我,为什么不说。”他神情有些复杂地说道,“直到现在,我对你来说,还是那个会在疲惫的时候,第一个被舍弃的选项吗?” 应白看着他,没有回答,可眼睛里藏着的水汽越来越浓,偏偏硬睁着眼睛咽下去,不让落下,只剩一双眼睛熬得通红。 这双眼睛只让应苍林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塌了下去,又痛又酸,他不想再追问答案,只是一起半躺了上去,将应白抱在怀里,一下下轻轻拍哄着,打算说些软话。 应白却突然紧紧抱住他的肩,将自己埋在他的肩上,像抓住溺水的浮木,紧到应苍林都没办法扭头看看她。 “不是。”她声音终于忍不住带上一点哽咽,“我只是怕,怕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我都讨厌自己这样子。” 乱糟糟的呼吸全被埋在他的肩膀上,应苍林下颌咬紧,手轻轻抬起来,帮她顺着气,在她耳边轻轻哄:“没关系,我都喜欢,怎么样都是我的宝贝。” “别怕,现在有我在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不管之后怎么样,我一直都在,不会走,也不许你走。”他一遍遍说着别怕,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应白终于在他怀里的呼吸变得平稳。 在应苍林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应白仿佛筋疲力尽,梦呓一样自语:“我好想你。” 然后再没了声响。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微博:化作满河星 ρо18臉紅心跳導航站:ΡΟ-18.てΟΜ£/699547 -- ЯοūЯοūωЦ.Cοм 愿望 微博:化作满河星 ρо18臉紅心跳導航站:ΡΟ-18.てΟΜ£/699547 应苍林把应白哄睡了,确认她睡熟了,盖好被子,把她的手好好放进被子里,在她眼睛上落下轻到不能再轻的一个吻,才小心地起身,带上门出去了。 他在去见导演的路上,好好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知道这里艰苦,没想到这么苦。 举目都是山,进来只有一条不宽的水泥路,租了附近村民的平房供器材存放和人员修整,吃的是大锅饭,从山下搬来,基本也快凉了。 应白是主演,也只分到一间又老又旧的小平房,里面除了张床,什么都没有,保姆车就更别想了,平时要喝口热水都困难。 他想到应白躺在那间湿冷发霉的小房间,连身上的被子都又潮又旧,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导演对他过来有些意外,毕竟之前什么招呼都没打就突然过来了,不过他对于顾问这类知识型专家一向还算尊重,单独出去和他抽了根烟顺便聊聊。 应苍林用的借口,是自己来贵州出差,律所转了个这边的案子给他,需要留在这一段时间,所以顺便来剧组看看,顺便也发展下娱乐圈的客户。 两人站在山坎上,远处一片连碧至远山,天色荒凉,两点火光在风中闪烁,林导与他有些忘年交的意思,动作老练地一口吸完半根烟,叹了一句:“到底年轻,正是好时候啊。” 这话一出,应苍林就知道林导看出来了,也是,放着好好的首都不待,跑这路都不通的山里来,办个屁的案子,发展个屁的客户啊。 林导这样搞艺术的,沉浮多年,导演的眼睛就是最毒的,哪里瞒得过。 既然不是为了利,自然就是为了情,不是应苍林自卖自夸,放眼整个剧组,不,放眼整个演艺圈,只有应白值得他这么折腾,那这趟到底为了谁,自然就再明白不过。 不过他也压根知道瞒不过林导的,所以才特意先来找他,编个林导一眼看穿的理由,就是想请他帮自己在剧组打掩护,也探探底,摸摸应白的情况。 他没废话,直接把话题引向应白的情况,林导直白地说:“倒是个好苗子,有天分,也努力,之前磨得挺好,但最近状态不行。” “要进戏,最蠢也最有用的方法,就是满心都投到戏里面,戏如何,人如何。这样当然损耗大,但效果也好。”林导吸了口烟,继续说。 “虽然这次不是顺拍,但也大致按人物阶段分的场,之前那段戏让她提前准备进状态,就出问题了,卡戏不说,回去好像还吐了,这样影响到进度就有点麻烦了,你来了也好,处理下她的问题。” 导演要统筹的是全组,每个小时都是烧钱,自然没那么多耐心来做演员的心理保姆,要的也只是结果。 应苍林听懂了林导的意思,吸了口烟,火光明灭,眼神藏在镜片后,烟气从唇中溢出,衬得眼神越发难捉摸,丢了烟头,皮鞋碾上去,回答道;“您放心,现在有我在。” 林导瞥了他一眼,笑着叹了一句:“你们这帮小年轻啊。” 过了导演的明路,接下来应苍林便以导演邀请的名义出现在剧组,他之所以来的时候避开人,然后先去见了导演,也是不想给应白压力。 山里条件差,夜戏条件艰难,所以收工也早一些,工作人员按收工顺序分批下山,应白的戏最近不少都往后延了,所以收工得早。 应白到了简易停车场,正看见应苍林等在那里,两个人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是到底忍不住彼此低头露了个笑,也不知在高兴些什么。 天气这样坏,环境这样糟,一个瘦成把骨头,一个从昨天就没合过眼,可在漫山积蓄的烟云下,两个人的眼神交错一瞬,就有温情迸发。 他掐了时间,装作偶遇的样子,总算不枉费这番心机,顺理成章和她同坐一辆小巴回去。 车上没多少人,只有助理小唐和几个道具师、灯光师,两个人坐在后排,山路颠簸,弯弯绕绕,大家也都累了,没多久就睡倒一片。 应苍林想揽了她靠着自己休息,可手都搭上了肩膀,又停住了,知道她暂时没打算让大家知道,他不想在这时候和她呕气了。 她瘦成把骨头的样子,硌得他整颗心都痛,他不忍。 但应白反倒闭着眼,静静地靠上他的肩,握住了他要离去的手,用自己的指缠上去,十指交错,指尖轻轻磨在他的骨节上,留下凉凉的触感,像秋日打下来的雨。 应苍林曾经几天几夜没睡看资料写文书,靠咖啡和烟过活,曾经在酒桌上和客户喝到胃出血,还要等结束后才能去医院以免扫兴,也曾经用尽所有努力最后成果被他人截取。 可这些,应苍林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因为他迫不及待要成长,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律师,一个富有能力的成年男人,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去做他想做的事。 应苍林从来运筹帷幄,处于再难堪的境地也没吭过一声。 可现在,应白冰凉的指搭在他的手背上,他连叹息都不能,只能默默咽下心头的血,咽下所有心痛和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让她靠得再稳些,多些心安,少些苦痛。 这便是此刻,他全部的愿望。 -- 救赎 应白闭着眼,静静靠了应苍林一路,不知道睡着没有,但快到酒店的时候,自然就睁眼坐了起来。 其他人都下了车,他们两个才从后排往前走,迈出车门阶梯的时候,应苍林守在阶梯下,像是看小孩学走路一样看着。 应白冲他笑了下,极小声地说:“没那么夸张,我没事。” 应苍林没笑,只是就这么看着她,叹了口气即,才说:“就当我多事好了。”依然寸步不离。 应白望了眼前面,工作人员已经走远了,伸手握住了他的袖口,轻轻摇了摇,放软声音哄他:“别生气了,我愿意被你管,你不能不管我的,林林。” 应苍林脸色还沉着,却也被她这难得的示弱弄得心软下来,任她牵着自己的袖口,往酒店里带。 说是酒店,其实和招待所也差不多,要不是山里那点平房住不下那么多人,估计连这招待所都住不了,全待山上了。 应苍林另外开了房间,不够他那房卡压根没用,直接进了应白的房。 应白还想在门口拦住他,自己先进去收拾,被应苍林直接横抱困在怀里,单手拿过房卡开了门。 一进门就知道应白为什么拦他了,房里一看就知道她对自己潦草得很。 过来也有段时间了,行李箱就这么摊在地上,东西也没拿出来,就放在里面堆着。 这地方本来就简陋,只配了最基本的家具,唯一的优点大概是空间大,所以显得应白那点东西更加潦草可怜。 他一看就忍不住上火,可应白这样子他不想冲她发火,所以按捺下去,把她抱上了床。 应白似乎知道他压下去的火,整个人也沉默下来,有些怯的样子。 应白本性傲慢又懒散,从不觉得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可看着应苍林咬紧的下颌,这些天被刻意关闭起来的感观像开关扭转,终于迟钝又清楚地意识到,她让他担心了。 趋利避害是动物天性,无论人类进化多久,也仍然残存在血液里,她轻轻揽住应苍林的后颈,将自己埋在他的肩上,让应苍林也顺势一起倒在了床上。 她没有多说话,也没有狡辩,只是这么软软的,如同小动物一样蹭了蹭他,毛茸茸的发顶磨在他的颈上,有微微的痒。 应苍林便说不出狠话了,只能叹了一声,抱住她,抬起手打了下她的屁股,可惜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但应白耳朵还是有些红了。 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应苍林下巴抵在她头顶,用平稳的口气说:“既然知道来这要拍这段戏,为什么不让我陪你?” 应白沉默了很久,才在他怀里闷闷地说:“这是工作,而且这部戏风格更适合体验派,我方法派的底子不深,走那条路很容易悬浮现实生活,要入戏,这种状态很正常。” 应苍林强势却温柔地将她下巴抬起来,强迫她看着自己,他虽然不懂什么体验派、方法派理论,可他读得懂应白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她说的或许是实话,可也最多只是一半实话。 “你四年前演[如烟],为了演好离家出走、染上毒瘾的骨肉皮,干脆住到了棚户区的半地下室里把自己关了半年,每天喝酒抽烟,两年半前演从十六岁到五十岁的女企业家,把密云的工厂都跑遍了,还找关系在加工厂做了几星期的经理,每天下车间。一年前演运动员,几个月内增肌再减重地折腾,这大概是你说的体验派了吧。” “可有一次,你把自己弄得这么糟的吗,那时候你在的环境再恶劣,探班照片里眼睛藏的全是不服输的劲,可你现在。。。”他不想激动的,可说到最后,每句话都带上了血,仿佛从心头呕出来的血,沾上每一个字。 “你知道今天见到你,你说让我别生气,其实不是生气,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应苍林进了律师这行后,总是无往不利、一针见血,这样的踟蹰和挫败,全浪费在她身上了。 应白是没想到的,她大概已经知道应苍林对自己这么多年并不是一无所知,可这一句句、一字字,全透露着刻骨的铭记。 她没有办法再敷衍下去,只能用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的下颌,筑了那么多年的防线在分崩离析,她说了实话,如同一点点吐出心脏里藏着的带血的碎块。 “我想你在我身边的,又怕你在我身边。”她轻轻地说,仿佛自言自语。 “一直都是。”说完这句话,应白终于抬头望向他的眼睛。 “那就当作逃不掉吧。”他语气里有些温柔的无奈,把她抱得紧了些。 应白躺在他怀里,应苍林身上的气息和体温围着她,像一朵云包裹住,她知道这朵云不会下雨,不会消散,她终于能够歇一会儿了。 微博:化作满河星 ρо18臉紅心跳導航站:ΡΟ-18.てΟΜ£/699547 应苍林的到来显然是有帮助的,他成为了应白的锚,将她的情感固定在相对稳定的阀值上。 同时,应苍林对于刑事案件和与各类受害人接触的经验,对于应白也是参考。 -- 深渊(3300) 微博:化作满河星 ρо18臉紅心跳導航站:ΡΟ-18.てΟΜ£/699547 深夜,应苍林一个人去了阳台吸烟,他没有多大的烟瘾,但他现在需要一些东西保持清醒,同时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酒店建在高处,阳台对着背后的山,黑夜里连那些绿影里似乎都要长出东西来,偶尔开来车,远光照出树枝上鸦羽的影子,又飞快淡去。 黑暗里只有一点火光明灭,应苍林松了袖扣,领口开了小半,斜叼着烟,借着身后窗户里的灯,翻着手上的剧本和资料。 他就这样站了不知道多久,等到天光也转凉,阳台的玻璃窗终于再次打开,窗帘被风吹起一角,然后又安然落下。 从第二天,应苍林就开始了给应白的私下辅导。 一直绕过没拍的剧情,是应白所饰演的女主角陈之宁被强奸的戏份。 为了规避审查的风险,强奸戏份并不会拍得太露骨,而且这是女主角性格转变的关键点,所以重点放在了事情发生后人物心理的变化。为了剧情的说服力,林导花了些笔墨在陈之宁的煎熬乃至于在心理阴影的驱使下在滑向黑暗边缘的挣扎。 伟光正只是一张薄薄的纸,而堕落与挣扎,才是最富有戏剧张力的。 林导甚至刻意放大了对陈之宁阴暗面的表现,这种情节设置为人物的转变提供了充分而足以令观众理解、共情的理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她成为了在保持整体基调正面的前提下,展现人性挣扎和复杂性的一颗绝妙的棋子。 这也是对应白挑战最大的地方。 她需要不断地从内建立人物,需要在每时每刻沉浸在一个受害者的心理中,需要不断地剖析和拥抱痛苦,需要去放大从中产生的每一点负面情绪。 应苍林的到来让她的精神好了一些,就像久病的人回光返照,可她的大脑和身体依然无法完全适应。 这体现在当林导再一次试图重拍这场戏的时候,应白虽然没有再喊卡后推开共演者跑去厕所吐,可她的表演依然没有过关。 陈之宁在此时最直接的情绪应该是恐惧和绝望,而应白的表演有太明显的厌恶和自我厌恶,以及试图封闭这种厌恶的逃避式的自暴自弃。 女主角陈之宁是名校毕业后一路顺风顺水的新人律师,有能力有志气也有热情,她的这种性格在与老油条刑警张千相遇后,成为了既彼此针对也暗暗欣赏的关系。 而女主角之所以遭遇这种事,也是因为在更深地卷入案子后,被与犯罪集团勾结的警方上层迷奸并拍下照片加以威胁。 按照更为理性和正确的逻辑,此时的情节应该是陈之宁在挣扎过后,不惧威胁,依然将找到的线索告知男主角,共同克服难关。 但林导选择了更为现实主义的处理,陈之宁是一个在相对简单的环境里成长的富有自信的女性,可这份自信在事发后成了煎熬她的利器,她无法面对周围舆论对她可能的苛责,而几次试图坦白的努力,也在成功之前就被察觉和报复。 她在绝望之下选择了妥协,将找到的线索交了出去,甚至被迫配合他们销毁了其他一些线索,可这样的选择过后,她反而陷入更深的厌恶和挣扎当中,最后在这种情绪中自杀未遂。 男主角同样也被相应设置成了这样复杂、懦弱又矛盾的人物,他在事发后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确认,直到女主角自杀未遂,才成为男主角真正转变的导火索。 故事的最后,照片被销毁,勾结的上层也死于混战当中,但由于女主角宁愿认罪,也不愿意说出照片的存在,另一方又已死无对证,无法提供她是被胁迫的有力证明,因此她因当初毁灭证据的行为,被判入狱。 这样的剧情设置,微妙地蕴含了一些对所谓光明与正义的讽刺,尽管罪恶得到了惩罚,可正义一方也早已面目全非。 当你在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好在不管是为了过审,还是为了社会良序,结局时总算保留了一抹暖色,张千站在春天的一颗柳树下,等着陈之宁跨出那道门。 这样的故事,演绎难度自然是大的,因此导演也以为应白是进入角色太深,以至于影响了自身心理状态。 真正的艺术导演,对于这样拼命的演员,自然是或多或少多一份宽容的,因此林导尽管骂得厉害,却还是一边让应白好好放松调整,早日进入正确的表演状态,一边再次调度顺序。 应白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精疲力竭,身体上和心理上双重都是,她进去便摔了门,可一只手有力地撑开了门缝,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应白不想说话,也没力气阻止她,只想一头倒进床里到天明,如果有酒就更好,她就能稍微睡好一点。 但应苍林比她快,俯身在床边,握住了她的两只手腕,蹲了下来,将她半圈进怀里。 他的一双眼睛再没有半点遮掩,担心和诚恳全写在里面,认真地问她:“你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应白整个人一下子竖起了防御,如果说之前她只是无力而放弃的状态,如今便像鼓起全身仅剩的怒气,保护着自己。 可应苍林这次没心软,也没让步,非要问出答案。 “你究竟害怕什么?我原来以为你只是厌恶这件事,可今天我亲眼见了,才发现你厌恶的不只是这件事,你甚至更加厌恶被害者这个身份,是吗?” 她应激一样颤了起来,死死咬住嘴唇,眼睛空无一物地望着地下,当应苍林再次试图触碰她时,应白甚至剧烈地甩开了他。 应苍林也咬紧了牙,非要把她抓住,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的情绪也再不能掩饰,逼问一样,冷酷无情地继续追问着。 “说啊,为什么,你为什么厌恶,又为什么害怕?”他接近怒吼。 “因为懦弱和愚蠢,也是罪!”应白终于崩溃,和愤怒的真相一起宣泄的,是她通红着眼睛流下的泪。 “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要妥协,为什么要从被害者变成加害者,为什么要这么脆弱又无能!”她发泄一样问着,又好像自言自语一样看着虚空。 应苍林紧紧盯着她,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应白最恨的是什么。 在爆发之后的沉默,都混着一触即发的紧张,应白低下了头,从来高傲的脖颈和脊背一起弯折了下来,似乎耗尽了力气,再也不愿意,也没什么可开口的了。 应苍林觉得喉咙里藏了肿块,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堵了他心头涌上来的血,闭了眼,眼角微微浮现用力的纹路。 半天,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应白,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你知道强奸的报案率是多少吗?在美国,这个数据是百分之十。” “而这百分之十里,只有百分之三十的犯罪者真正上了法庭接受审判。” “这些审判中,宣布指控成立的比例,只有三分之一。而这甚至已经是乐观的数据。在另一些非官方或地区性调查中,起诉率甚至只有1.5%,定罪率则是5%。” “现实中,大部分的强奸并不是发生在陌生人之间的强迫,而是熟人之间借由人际、权力关系、地位差别等实行的,并不一定伴随着激烈的暴力和外伤,因此在判定中,有时很难指控成功。” “受害者需要冒着名誉与隐私的危险,有时一遍遍地在警方和法庭上剖析自己的伤口,最后却依然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他说着这些冰冷的数字,没有顾忌应白的眼睛已经红得要滴出血来。 直到终于将这些冷酷又血淋淋的事实全部摆在面前,应苍林才再一次俯下身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我明白你为什么演不好这段戏了,因为你本质上无法认同和共情戏中陈之宁的选择对吗?” 应白放在身侧的拳握紧了,下意识地反驳:“我没有!”却也不知是在说服他还是说服自己。 应苍林轻轻出了口气,放缓了声音:“你记得剧本上那段话吗,陈之宁对同样如此追问的张千说的话。” 她记得。 第一百二十六页,第二段至第八段。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一旦承认,我的名字就不止写在辉明律所办公桌的铭牌上,更生活在别人的舌尖上。 -----那些经手的警察,会一边安慰我,一边郑重其辞地在审讯室那扇看不透的玻璃后面讨论着,一遍遍地看着那些作为证据的照片。我要在一层层手续下,要在众目睽睽的法庭,在对方律师的刁难和质疑下,回忆和复述每一个令我痛苦和羞辱的细节。 -----我要辩解自己是如何被插入的,又有多么耻辱,在每一个细节上证明我的反抗是否拼尽全力,证明我不在做戏,证明我不是一个下贱的婊子! -----然后呢,对方依然可能平安无事,或许判有罪,却没几年就减刑或保外就医。 ------而我呢,我要永远活在别人的唇舌上,在每个无聊的茶余饭后,将我的痛苦作为谈资说起,直到许多年后,依然会是这样。 这些词自动出现在应白脑子里,记得那么清晰,深到她逃避不了。 应苍林看着失魂落魄的她,声音低沉却透着坚定:“你知道我为什么做律师吗?” 应白没有反应。 他继续说道:“因为我知道了这个世界有多操蛋,也知道了有时候受到伤害都能变成一种罪过。” “我不敢保证都能得到正义,但我希望,至少当他们决定勇敢的时候,这个操蛋的世界,能因为我的存在,而对他们多一点点公平和宽容。” 应苍林望向她的眼睛:“我知道,这也是你想做的,否则你不会坚持走到今天,不是吗?” 应白终于闭上了眼睛,一滴泪落在他的手背上,发出啪嗒一声。 * 文中数据分别来自2012年美国司法局和联邦调查局数据。 2019年3月公布的英格兰与威尔士调查数据。 以及文章标题出自尼采的《善恶的彼岸》“与怪兽搏斗的时候要谨防自己也变成怪兽.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p.90,Aph.146) -- ЯοūЯοūωЦ.Cοм 同行 林导提了个歪点子,让应苍林来做身替。 这个级别的导演,演员一根眉毛的变化都能被看出心思。 对于应白表演情绪的不到位,林导以为可能是她过分沉浸在人物后,导致在面对共演者时的过渡性防御,也就是她的情绪放得太多太浓以至于失去了理性上对表演层次的把控。 因此,换一个她更熟悉、更放心的人,或许能让她更为有余地处理情绪。 应白没有拒绝的余地。 因为她的关系,这几场戏已经卡了很久,不断往后调度,不用林导说什么,应白自己也能从剧组里偶尔漏出的一两句碎语里感受到压力。 还能多糟呢。 她自己也在心里这样想。 应苍林当着应白的面没表态,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不置可否的样子,却在收工后揣了包烟。 这破得和招待所一样的酒店,却神奇地有室内烟雾探测器,估计是前段时间全国整治消防隐患大行动时上面要求装的。 但也应苍林不是真为了抽烟,他往二楼拐角的露台走去,快到转角的时候往嘴里了根烟,拿出火机装作打火的样子。 手指在刮轮上转了几圈,啪得带出火花,却还是没点着,他低着头专心点烟的样子,一边往外走。 “没油了?”露台上林导也在那抽烟,撞个正着。 应苍林顺理成章地借了个火,两个人站在那,对着青山,吞云吐雾起来。 直到一整根烟都快吸完,林导才悠哉悠哉地开口:“你是个什么意思啊?” 应苍林在就在那等着,当律师从来需要耐心,否则如何在海量的文书里捕捉关键信息,明明为了这个来的,还得做到让林导先开口。 这事如果后期爆出来了,对电影来说,反而是多了个吸引眼球的谈资,多少不要钱的版面和讨论度。 能成,拍摄进度能加快,还多个可能的舆论引爆点,不成,对剧组也没什么损失,无非再多试次戏而已,所以林导自然乐见其成。 甚至对应白来说,也是不亏的,毕竟热度对明星来说从来不是坏事,说不定团队还能发散下,发发敬业、入戏的通稿。 可唯独对应苍林,说不上好事。素人出镜,当然是有风险的,还是这样敏感的戏码。更关键的,是对他专业形象的损害,对客户来说,自己的律师给大导电影当顾问,是加分的点,可要是自己的律师和女明星拍床戏,他的专业建议似乎也一下子蒙上了八卦的粉色滤镜。 所以应苍林知道为什么林导当着应白提议而不先找他,无非是看出他和应白肯定有些事,希望通过应白让他同意。 他没担心自己的专业形象,也没林导想的那些顾忌。 如今装模作样,为的就是把这个人情算在应白头上。 林导这样的人精,是能想到给他造成的隐患,应苍林是他请来的法律顾问,不仅尽心尽力从洪老师那里挖了不少密档给他,连全剧组的法务合同草拟审核,都给了个亲妈也不过如此的骨折价。 林导这样算计应苍林,心里自然也是有数的。 导演是统筹全片的,考虑的从来不只月亮和风,每多耗一天,都是从上到下那么多张口,这部成本控制超标,下部就多一份投资上的风险。 再爱才,林导对应白最近的状态,也肯定是有想法的。 所以他哪怕装,也要装作不情愿,也要点一点自己的苦,这样,他才是为了应白勉强答应的,这份人情才能为应白在以后谋取更大的空间和包容。 白烟从他嘴中一缕缕泄出来,模糊了面容,他突然狠狠地吸了一口,火光一下子燃到尽头,然后被丢弃掉,皮鞋碾过,只剩下一泼灰。 “别露脸,我得留着脸见客户,其他随您。”他不咸不淡地说,痛快又干脆,却也点明了自己的损失。 林导眯起眼,深深吸了口,声音变得和缓,“放心,这种戏全清场的,何况,剧组所有人签的保密协议都是你起草的,对自己没信心?” 这样半开玩笑地反将一军,应苍林就知道了林导这人精是真信自己不乐意了。 谁说只有演员会演戏,做律师这行的,日常便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应苍林又叼了根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导扯起淡来。 他的“同行”,此刻正在房间补觉,睡得和猪一眼,并且直到上映期结束,都不明白为什么林导突然对自己骂得不那么扒皮抽筋了。 -- 真实与虚假 微博:化作满河星 ρо18臉紅心跳導航站:ΡΟ-18.てΟΜ£/699547 阳光从百叶窗的扇片里漏进来,洒下参差的阴影,将空气里的浮尘照映得鲜明,屋子里静极了,只剩下胶片一格格滚动发出的轻微响动。 所有的光和影都被投射进反射着流光的镜头里,随着静谧的滋滋声被刻进暗处的胶片。 这是一间隔开的档案室,往里的内室,阴沉沉的铁门锁着无数尘封的文件,外间是陈旧的办公室。 镜头被藏在了进门处的隔断后,透过方形的空格圈住这片光影。 轨道和镜头马上就要调试好了,导演和摄像都藏在看不见的隔断后,这半间屋子里,只有她和应苍林,沐浴着满身的热。 应苍林穿了警服,肩上的章反射了点光,刺进躺在桌子上的应白眼里,她下意识闭了眼皱着眉,抵御着眼睛的刺痛。 一只干燥又温暖的手伸了过来,帮她遮住了后方投下来的光,她感觉到身上有压力隐隐传来,应苍林伏到她上方,隐约的呼吸拂过,像蝴蝶扇着翅膀。 这有些荒谬。镜头在看不见的地方,头顶的太阳亮得让人心慌,导演的视线正紧盯着监视屏。 而她和应苍林在相拥。 事情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应白突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可没给她多少反应的时间,应苍林刻意压低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带着颗粒感,麻麻的,让她心烦意乱。 “别把她当作你自己了,也别把我当作我。” 她猛地睁开眼,只看见他离得极近的瞳孔,被白得要化开的阳光照得变成琥珀色。 像万花筒的光怪陆离,蛊惑着她的心神,她被那双眸裹住,过了一会才问道:“什么意思?” “你的挣扎、痛苦、怜悯、厌恶,那些都是你的情绪,是应白,而不是陈之宁。”他眼中复杂翻涌,还是狠着心继续说。 “放弃你的傲慢,不要再用你的情绪取代她的。” 然后应白感觉到自己冰凉的指尖被应苍林藏在她腰侧的手轻轻握了下,他在耳侧吐露了一句话,或许是声音低到极限,给了她细沙一样温柔的错觉。 “没关系,你可以把一切都展现出来,可以失控,可以宣泄。”他顿了下。 “我永远都会接着你的。” 她定定看着身上的人,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翻涌出来,陈年的、腐朽的伤口被暴露在太阳底下,好似见了光的腐虫四散乱爬,愈合了一半的新肉扒开来,等待剜除。 “action!” 那只握住她指尖的手抽出,狠狠抓住她包裹到颈的衣襟,啪嗒几声,扣子飞快地在空中弹出,划出黑色的痕迹。 大片光洁的皮肤暴露出来,正午的太阳是白亮的,照上去反而有些发凉,毛孔迅速立了起来,看上去诡异又动人。 白衬衫卡在肩头,将皮肉勒出痕迹,那只手却没有放过,抓住衣领,粗暴地往下扯,丝毫不顾忌那力度已经将肩膀勒出一大片红痕。 啪,衬衫彻底被扯开,白色的内衣包裹着胸乳,那只手直接握了上去,没有温柔,没有爱抚,只是发泄欲望一样捏着乳肉,让它荡出波痕,却痛得发慌。 应白的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失去思考的能力。 前一秒还在她耳畔温柔低语的人,现在却在肆无忌惮地用着暴力。 当他的身体强势地挤进双腿之间,扯着裹身裙往下,甚至不耐烦地从下面粗暴地撕开裙摆,布料撕裂的声音在空寂的室内回荡,传进耳朵里。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疼。 第一个涌上来的情绪是无措,她从来没有预想过,他会伤害自己,哪怕在自己伤他最深的时候,内心深处也知道,他不会舍得报复。 可现在是在做什么,那双手毫无怜惜,也没有耐性,粗野又急切地在她身体上面游走,没有一点感情,似乎只是在称量着一块肉,能从里面榨取多少好处。 “不要。”她空着眼神,如同砧板上离水的鱼,抖着嘴唇,笨拙又迟钝地说出这两个字。 这无力的抗争没有一点用处,身上的人甚至连抚弄她都没有兴趣,将她翻了个身,像在屠夫的肉摊上翻捡起一块死肉一样,就压了上去。 “不要。”她越发颤得厉害,呼喊的声音更大了些,可那只手直接掀开了破碎的裙摆,探了进去。 “不要!不要!走开!”悲鸣爆发出来,她甚至想不到台词,也想不到骂人的狠话,只是本能在促使着颤抖的牙齿张开,从喉咙里发出濒死一样的声音。 可她动不了,身上的人死死压着,握住两只手,死死抓住,桌沿磕在胯骨上,每挣扎一下都是磨撞的痛苦。 她被压在桌上,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有百叶窗里刺进开的白光,照得人流下生理性的眼泪,她甚至想不到哭,全身上下都还在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那人没有这么仁慈,他的手无情地按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用力按在桌子冰冷的玻璃面上蹂躏,于是她连光也看不到了。 眼泪聚集在一起,一半是黑暗的玻璃面,一半是参差的光影,一切被反射地光怪陆离,她终于开始尖叫起来。 “走开!走开!”尖利的声音凄厉无比,那只手干脆握住后脑,将她完全埋在桌面上,鼻尖与玻璃面撞在一起,连呼吸都受阻。 “。。。救命,谁。。来救救我。。。”她肉眼可见地剧烈颤抖起来,急促的呼吸里漏出几个字。 回应的是金属微微碰撞的声音,那个人只解开了皮带,就这么往阴道刺去。 “不要!不要!”她整个人沉下去,然后突然疯了一样尖叫着,全身都剧烈挣扎起来。 可都是徒劳,她的背被沉沉压着,她的盆骨被猛烈冲撞在桌沿上,她的手腕被死命擒住,连头都被按在冰凉的玻璃上。 越是痛苦就越是挣扎,越是挣扎就越是痛苦。 没有人会来救她了。 “让我死吧,杀了我。”她以为自己在尖叫,可喉咙已经哑到只能从身体里发出低哑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 “怎么舍得让你死,以后还要再操你,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贱样。”他居然笑了起来,仿佛谈论天气一样,平常地说着这些话。 “怎么,难道你不爽吗?”他又狠狠撞了一下。 她已经答不出话来,只将唇咬出了血。 暴行还在继续,她渐渐沉默下来,如同一条死鱼一样,被动而绝望地承受着,只在偶尔太疼了的时候,才反射性地抽搐一下。 她丧失了五感,甚至没有察觉到身上有闪光灯亮过。 桌子摇晃的声音不知响了多久,才终于停下来了,那人离开了些距离,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皮带,将手上沾上的血丝抹到她裸着的背上。 “不错,你让我很满意。想明白了的话,来找我。”他仔细整理好了衣服,又成了道貌岸然的样子,“不过,你要是想的时间太长,你这个样子,可就不止我一个人欣赏了。” 随即他离开了,只留下满室肮脏的气息。 “卡!” 林导喊了卡,眼里满是欣赏和惊喜,他原本只是指望应白能放松下来表演,结果居然拍到了这么真实的一幕。 这简直是一场没有插入的强奸。 尽管知道两人下面都做了措施,应白实际上也没有被拍到什么,只露了肩背而已,连衣服都还半裹着,血也是提前准备的血包里的,可所有的情绪都太浓烈而真实,让人看了从骨子里都颤栗起来,恐惧又兴奋。 和导演不同,一喊卡,应苍林就想过去,他知道应白现在一定很痛苦,可他上前到一半,就又停住了脚步,踌躇地停在她身旁一点的距离,不敢靠近。 应白还在闭着眼颤抖,趴在玻璃上没有动。 应苍林快速脱下身上的衣服,轻轻盖上她被褪了一半衣服的肩背上,刚刚盖上,又快速地退到原来的距离上。 一滴眼泪掉在玻璃上,反射着微光,她终于睁了眼,就这么静静望着站在旁边的应苍林。 他的手攥紧了,骨节凸了出来,可还是不敢靠近,也不敢说话。 直到应白的指尖动了动,有些艰难地试图抬起来,指尖朝向的,是应苍林的方向。 他终于得了救赎,上前去拥抱他易碎的宝物,只敢吻着她的发顶,连抱着她的手臂都在发抖。 应白躲在他温暖的怀里,终于抖得不那么厉害了。 “对不起。” 良久,头上传来他的声音,与之相应的,是一点凉凉的东西落在她的额头上,应白反射性抬手想摸,却又还是放下了手。 最后,轻轻回抱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舔舐伤口,彼此取暖。 -- 奥赛 高二升高三的假期,应白去了B市集训。 她的文化成绩算是中等,偏科严重,数学特别拖后腿,正常高考,估计最多也就是勉强上一本。 五中的高重本率一向靠两条路,一条高考,一条艺考,加上应白的样貌,从高二下起,班主任就找了她咨询意愿。 应白无可无不可,家里和学校都这么希望,她也就去参加了艺培。 她一去就是两个月,强度似乎很大,平时信息都不怎么回,陶苍林只能每天等晚自习下了之后才能和她打一会儿电话。 最开始一个月没有经验,他的电话套餐迅速用光了所有短信和通话额度,导致月末时,一直负责缴费的陶母发现电话费的激增,差点要去营业厅拉通话记录查是不是搞错了。 陶苍林拼死拦住了,以同学借自己手机给快男超女投票为由糊弄过去了,陶母半信半疑,但林林一向听话懂事,她就也没有再多问,只要求他不能沉迷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 陶苍林没沉迷快男超女,他新办了张电话卡,每天晚上偷摸用卡针换卡,给应白打电话。 她倒还是那样没良心,总是漫不经心地调侃着,话里一点没有想念的踪迹,只有偶尔会恶意地逗弄正处于青春期,无事也能硬的青少年。 电话听筒里的声音总是有些失真,多了些不经意的气氛,应白蜷缩在窄小的被窝里,散了满枕的发,用快要睡着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 “会很累吗?”他忍不住问。 “怎么,你心疼了?”她带着笑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传进耳朵里,忍不住痒痒。 陶苍林没有回答,应白也没有催他,她知道这种直接的问题对林林来说有些难以启齿,索性她也不需要什么答案,只要想到电话另一头,他大概率已经红了耳朵,应白便忍不住想笑。 就在应白打算揭过这茬时,传来一点轻轻的声音。 “嗯。”只有一个字,语气却坚定。 被窝里没有透光,手机屏幕淡淡的蓝色光线,微微映照着女孩笑得弯弯的眉眼,她举起手,用指尖在电话听筒那边轻轻扣了一下,当作回应。 哒的一声,伴随着一点点滋滋的电流声,像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暗号。 “培训都做些什么?”陶苍林轻轻咳了下,转了话题。 “正音、形体、无实物综合练习、声乐,解放天性,还要写小品和看经典文学,一堆无聊的东西。”她的抱怨带了一点鼻音,有了微微撒娇的意味。 “艺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次没人看着你,不要偷懒了。” 陶苍林本性里的认真严谨发作了,想起应白上上个假期的作业是抄他的,还抄错了,上个假期的作业则干脆是他手把手教着做的,就不禁有些担心,这人一个人会不会偷懒。 “小夫子。”应白不以为意,取笑着他。 就像此前很多个夜晚一样,两个人躲在被窝里,讲到电话都发烫,直到应白不知不觉睡着。 在他的声音里睡着的应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唇角在睡梦中轻轻翘着。 她太过于自负,没有察觉这本该是由她开始的单方面游戏,已经变成两个人共同的陷阱。 陶苍林没挂电话,听着那头渐渐安静下来,最后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静静听了一会儿。 “晚安。” 他轻轻说完,落下一个无人知晓的吻。 直到开学,应白也没有回来过,这次收假,陶苍林并不需要再去学习与自己无关的文综课程,也不需要在暑假最后体验彻夜帮人补作业的体验。 不过,感觉似乎也没有松口气。 好在升入高三后,学业压力骤增,学生间戏言,学校把高一生当人,把高二生当畜生使,到了高三,他们就是畜生不如。 陶苍林没有理这些抱怨的废话,还是按自己的步调在走。 王然带着满身汗一屁股坐到前桌,顺手拿了陶苍林桌上买的矿泉水喝了个爽,本以为这个死洁癖闷骚鬼,肯定要翻自己一个大白眼,结果转过去才发现他根本头都没抬,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东西。 “大佬,今天第一天开学,你至于吗,给我们留点赶超的希望成吗?”王然翘着个凳子,痞子一样,哪有一点市重点高中重点班班委的样子。 陶苍林没理他,继续在看着桌上的东西,王然也凑了过来,发现是一张B市地图,上面画了几道线,陶苍林正在用尺子仔细衡量。 “你是已经学习上瘾到连文科都不放过,还是此刻就在谋划进入大学的美好生活了?”王然一脸认真地开玩笑,“还是学霸都是通过这种神秘方式来选学校的?” 可惜,一点回复都没有,眉毛都没动一根,王然感叹着学霸的世界果然难懂,一边传达班导指令,让陶苍林去找他。 到了办公室,班主任果然是找他商量升学的事情。 “我看过成绩,你五月份已经参加过奥赛的预赛了对吧,开学不久马上就是初赛,你假期有没有准备过?”老师问道。 “嗯,从暑假开始我就有在准备了。”陶苍林回答得很平静。 “那看来是在想好要走这条路了,家里有没有商量过了?奥赛当然是条不错的路,拿奖的话可以争取保送,就算不是一等也能加分。” “不过老师建议你,也还是要和家里再商量确认下,准备奥赛需要耗费相当大的精力,还有靠奥赛保送,以后肯定就是专业定向了。如果不能直接保送,准备自招也要花时间的,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各种准备保送自招,最后影响高考,两头不落好的例子。” 他的成绩相当稳,不管是保送或是正常高考,都能走得顺畅。 所以老师就把丑话说在前头,把风险先摆出来,免得以后落埋怨。去年就有这样的例子,家长高考后不满意来大闹学校,闹得十分难看。 “我要参加奥赛。” 面前的少年,上节课时戴的眼镜还没有摘下,面上还有些稚嫩的痕迹,身量却长高了不少,逐渐有了大人的痕迹。 他神情淡然而坚定,用平常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参加奥赛,然后进入B大的理科实验班,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请您放心。” 班主任看着他镜片后明亮的眼神,忽然笑起来,感叹道:“年轻人啊。” * 奥赛这一段的前情,见第六十章 救赎 下一章应白回归。 -- 归来 直到十月份,应白才短暂回家来了。 她有些瘦了,以前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现在下颌线条分明不少,整个人跟细细的柳条一样,漂亮又精神。 可惜长辈总是很难欣赏这种美,陶阿姨准备了一大桌的吃的,心疼她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 “怎么这么长时间,中间也不回来啊,你一个人在外面,吃住肯定对付过去的,之后不久就要艺考,听你们老师说还要加训,你看你瘦成这样,怎么撑得下去啊?” 陶阿姨一边给她盛炖了一下午的鱼汤,一边絮絮叨叨,语气带着些亲近的不客气。 他们这个半路组建的新家庭相处也有一年多了,人心都是热的,谁对谁好,是作不了假的。 应白看着碗里熬成奶白色的鱼汤,睫毛动了下,到底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喝汤,将一碗汤喝了个干净。 她喝完抬头,正好和陶阿姨的眼神撞上,陶阿姨看着她喝汤的样子,笑得眉眼弯了起来,露出和林林一样的梨涡,应白愣了一下,又垂下眼去。 应父一向严肃,饭桌上更是食不言,只是今天眉心间从来浅浅现起的纹也舒展了开来。 以前,家里总是钟点工过来打扫卫生和做饭,应父常常在外面应酬,就是回来,也常带的是饭店里打包来的,有什么吃什么,应白从没抱怨过,爸爸也就不知道应白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但应白当然也有喜好,她喜欢吃鱼,也喜欢吃刚掐下来的鸡毛菜,还喜欢吃嫩嫩的鸡蛋炒菠菜,喜欢吃做的有点甜的土豆炖肉。 现在桌上全部都有。 满满一大桌子菜,她最喜欢吃的那几个却总是正好在面前,林林刚刚转过去夹了块肉,陶阿姨就悄悄想要转回去,却正好和应父默默伸出的手碰在了一起。 两个人默默交换了个笑,应父松开了手,让陶阿姨把炒鸡蛋转到了应白那边。 她长了眼睛,也都看到了,却没有反应,只是没再动过那盘鸡蛋。 陶苍林在饭桌上还算老实,一本正经地扒米饭,一点看不出来任何情绪的波动。 只有饭后帮忙收拾的时候,被妈妈发现后背都湿了一块,已经是十月份的天气,并不算太热,却汗湿到吃完饭都还没干。 偏偏他还没有解释,只是闷着头抢过碗来洗,陶母笑着感叹青春期到了,都有小秘密了,就没有多追问。 林林红着耳朵洗碗,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下午知道了应白今天要回来,放学后把自行车蹬成风火轮,才出汗出成这样的吧。 明明急成这样,可真上了楼,却又迟迟没有去敲那扇门。 他在等应白。 总是这样,决定艺考、要去外地没告诉过他,如今回来也没说过,他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次,总该换应白来找他了。 可应白不在楼上,饭后,她先去了书房,出来后就去好好泡了个澡,待的时间那么久,把皮肤都泡红了。 陶苍林最近一直在准备奥赛,下个月就是决赛了,是否能顺利去B大,在此一举。一方面要准备奥赛,一方面要跟上第二、三轮大复习,因此即便是他,也把所有时间花在了学习上。 可今晚,他头一次不再勉强自己去看那些看不完的试题,只坐在桌前,看着手机上的时钟一点点走动。 当时针指向十点半的时候,林林松了僵着一晚上的脊背,往后靠在椅背上,认命一样叹了口气。 冤家,连哄人都不会的冤家。 他正这么想的时候,门那边终于传来响动,没看见人,就先闻到了一阵淡到极点的无花果香。 他背对着门,偷偷翘了唇角—— 微博:化作满河星 精品文壆:RōùSんùЩù(肉書屋)。Χγz/699547 晚上十点,小楼里各家还亮着灯,星星点点,正是早秋一个静谧的夜。 风从楼前的树梢略过,带起一阵温柔的浪,连带着灯影下的波光也轻轻荡漾起来。 四楼窗前投下一抹温柔的光,两个相拥的影子映在上面,让人忍不住心醉。 不知道是谁先吻上谁的,或许是他吧。 明明都决定了要晾着应白,让她再也不敢不说一声就走,也不说一声就回来。 心里明明是这么决定的,可那无花果的香气蛊惑了他,少女沐浴后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应白什么都没做,只是这样靠近他,他的决心就作废了。 这是他们第一个吻。 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在学校的角落,在教学楼的天台上,他们都做过爱,肆无忌惮地做着青春期的荒唐事,可唯独没有接过吻。 陶苍林想象过他们的初吻,可他作为理工男似乎缺乏了天生的浪漫细胞,总是只能从偶尔陪妈妈看的老土偶像剧里获取一星半点的构想。 无一成功。 而应白则似乎有意无意避开了亲吻,他们的进展总是太快,一不小心就变成了赤裸裸的性爱。 可现在他才知道,唇舌相触的感觉是那么好,他的心在初秋时吹起一阵春风,荡漾又温柔。 应白的唇是软的,似乎还有些甜的滋味,他怀疑她刚刚吃过糖,否则怎么会让人不愿醒。 她仁慈地用舌尖轻轻触了下他的唇线,陶苍林才知道,原来接吻并不只是电视上那样碰上就静止。 他一下含住那小小的舌尖,用唇瓣吮吸着,终于有个好学生的样子,举一反三,反客为主地用舌尖探了回去,唇舌在温热的口腔里交缠着,连呼吸都混在一块,密密分不开。 接吻的滋味原来这样好,他第一次才明白。 等这个吻终于结束的时候,两个人气息都乱了,灼热的喘息乱糟糟地交织着,胸膛地在一起上下起伏,厮磨得紧,连下身都贴在了一块。 陶苍林硬了,硬得厉害,他已经快三个月没见过应白,只能在深夜里想着她身上的味道,早上起来悄悄洗内裤,唯一的底线,大概是他还没有变态到进应白房间偷衣服慰藉。 可现在,她温热的身体就在眼前,新浴后散着雾的皮肤贴在他露出的手臂上,乳儿软得很,隔着睡裙磨在胸膛上,让他的心跳都超速了。 陶苍林再也不记得之前信誓旦旦对自己许下的承诺,忘了自己要计较什么,要算计什么,要谋求什么,只贪婪地从这具温热的身体求得一口气。 应白今晚似乎也格外动情,他的手刚刚在身体游走,就察觉到薄软的睡裙下,乳珠已经立了起来,在布上顶出些痕迹,看上去淫靡又动人。 陶苍林甚至来不及掀开,直接隔着布咬上了那里,衔了乳尖细细厮磨,坚硬的牙齿抵着柔软的奶珠,轻轻咬上一分,那小东西便弹回来一分,仿佛游戏一样。 他迷上了这个游戏,不断用唇舌嬉戏着,应白低下头,就看见他乖乖伏在自己的胸乳间,连眼神都痴迷。 这让她湿得更加厉害,不自觉的将双腿分开,中间隆起的那块地方贴上他硬得厉害的阳具,若有似无地磨着。 陶苍林的手顺着睡裙的下摆探了进去,只到了大腿内侧,就摸到了一点湿痕在往下蔓延,一滴温热的液体正好落进他的指缝,快速地变凉。 他抬眼看了下应白,眸子里全是深沉的欲色,像沙漠里渴了很久的旅人,发现了受伤的猎物,下一刻便要以血解渴。 应白在那赤裸的眼神里颤栗,脊骨蔓延开不可抑制的快感,她的指尖插进他的黑发里,发出无声的邀请。 陶苍林吻上她,两个人交缠着跌跌撞撞倒向床,应白的肩带滑落了一边,露出半颗乳,荡在外面,也顾不上收拾,手指向下将他的阳具放了出来。 湿得一塌糊涂的阴户磨上青筋暴起的阴茎时,两人同时发出喟叹,应白坐在他身上,只顾着一个劲地磨着他。 就在陶苍林终于忍不住要刺进去的时候,她突然问了句话。 “你说,我们算不算乱伦。”她眼神失焦,不知看着哪里。 他的阳具被吞了个头进去,极热极绵极紧,额上正发了汗,勉力抵御着射精的冲动,听了这话却一惊,神色复杂地看着身上的少女。 “我十四岁才认识你,我们不是姐弟。”他似乎固执起来,非要把这个问题说清楚,下身也开始往外抽。 应白有些恍惚地笑了,然后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句,“是吗?” 她往下用力,让阳具完全刺了进去。 “那如果我是你的姐姐呢?” 精榀文学:Γ0ùSんùЩù(禸書щù).Χγz -- 毒发 “如果我是你的姐姐呢?” 他太阳穴的青筋反射性地跳了一下,仿佛有一根针从那里刺下,脑子里有灼热的空白在烧,心跳的动静被放大,一下一下撞击着脊骨。 陶苍林想张口追问个清楚,可应白偏在这时候深深往下坐,硬挺的阳具用粗大的龟头破开粘着丝、层层涌涌的肉穴,刮过每一寸,都是荒谬的快感直冲脑髓,让人连理智都丧失。 太紧了,怎么会这样一点空隙都不留。 又热又湿的穴将他吞了进去,连同理智一起,全部焚成了灰,那里是有生命的,蠕动着汲取每一点精力,催促着往里干,再往里操,撞烂那里面,把汁水都榨出来。 陶苍林只能仰起头,微微喘息着抵御过载的感官世界,露出了喉结。 那个小小的凸起,就这么藏在少年的脖颈上,看上去脆弱又动人,应白被蛊惑一般咬了上去。 连带着汁水丰溢的穴也动起来,穴肉咬着阳具往里撞,硬棍子随着动作在穴里缠磨着,刮遍了穴肉上的敏感点。 撑成细缝的小穴受不住搓磨,扑哧又往外流着蜜液,粘丝丝地挂在囊袋上,看上去甚是淫靡。 两个人同时溢出呻吟,在静谧的室内悄悄撞在一起,消磨着这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陶苍林好不容易才从那从骨缝里爬出来的快感里振作起来,双手勉强扶住她白腴的臀往上抬,分明有什么不对劲,他要问个清楚。 “什么意思,你,嗯……” 他话才说了几个字,抽了一小半的阳具就又被狠狠吞了回去,连带着将他的话也打碎,穴肉痴缠地绞着肉柱,每一寸都密密地吸吮着,放任人错觉阳具上的青筋都要被吮破,流出血来,滋润肉穴。 连他握着的臀肉,也因着势能拍满他掌心,弹润又软腻,处处粘手不愿醒,陶苍林只能吐着气,挣扎着不要射。 应白和个妖精一样,攀在他腰腹上肆意吞吐,穴缝里溢出的水,流到会阴,也流到他的性器上,连毛发都打湿,拉出粘粘的丝。 “怕了吗?”她没有骨头一样攀附上林林的肩,声音微弱又缠绵,透着丝丝缕缕的恶意,钻进人的耳朵里。 他移开些距离,定定看着应白的眼睛,身下是窒息的快感,大脑却逐渐从情欲中清醒过来,好像从乱麻里无意发现一根线头,拽动它,可能抽丝剥茧,也可能彻底死结。 “户籍上的问题,等到成年我就会移籍,也就没有法律上的问题了,至于父母,等上了大学我也会去一一说服,你不是我姐姐,也不会是我姐姐。”他声音还带着一点陷在情欲里的暗哑,却强行压抑下去,看着应白的眼睛,认真地说。 应白呆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笑得身体都微微颤抖,穴也吸着阳具,一阵阵咬。 “怎么,你连娶我都想到了?”她的玩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陶苍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只能本着真心,鼓起勇气。 “我要娶你的,你也只能嫁我。“他讲得认真。 应白的表情算得上古怪,既不是欣喜,也说不上生气,只是低下头笑了,露出一点尖尖的虎牙,可笑容没到眼里,反透着浮皮潦草的心酸。 “傻子。”她的声音无端端软下来一些,鼻音重起来,透着些伤心,伸手勾住他的后颈,将自己深深插进他的阳具里,献祭一般。 她反常地太明显,陶苍林想拔出来好好看看她,问一问到底怎么了,可是应白不让,她痴缠地吞着阴茎,用水淋淋的穴不断裹着他,没留下一点空隙。 连身体也缠在了一起,软乳隔着薄薄的睡裙摊在他胸膛上,水球一样裹来压去,呻吟声越发荡漾,浪得人头晕,只想入穴让那贪吃的穴吃个痛快,将她操烂操透,只能在身下喘息求饶。 陶苍林想抗拒,想将她推开,可应白裹住他,缠着他,臀部摇得像浪涌时的水草,用绝妙的身体做陷阱,把他五感都封闭,只剩下黑潮的快感一阵阵涌来。 两个人缠斗着,可柔从来克刚,陶苍林勉力抵御了一会儿,终究被那蜜穴咬得失去了理智。 她要,既然她要,那么自己就只能给,精液也给,身体也给,理智也给,心也给。 他渐渐沉溺,不要命地插着,尽根而入,每一下都要捅到最深,将她穴里每一点空隙撞个满满当当,龟头刺进涌动绞紧着的穴肉,将层层的褶皱全部挤压开,用马眼去吸最深处的软肉,让她尖叫着泄出来。 应白放肆地尖叫着,声音里有曲折的痛苦和快意,让人听了耳热,里面满满的欲望都要渗出来了,连空气都变得黏着。 “小声些。”陶苍林喘息着,用手去捂她的嘴。 可应白的眼里似乎涌起了泪,闪着一点光,淋漓的样子。 他有些吓到,有些手忙脚乱,不知该先捧起她的脸安慰,还是先去擦她的泪。 可应白没给他选项,她的泪没有落下,只是依依抱住林林,将自己埋在他看不见的颈侧,用微小的声音求他。 “操我,操我吧,让我高潮。” 这话让他顿了一下,然后握住她细腰的手一下握紧,最后还是闭了眼睛,不要命地入起穴来。 啪啪的响声混合着淫靡的水声,女人的尖叫和呻吟,和男人压抑的喘息,荡漾着飘来,从紧闭的门缝里泄了出去。 那啪啪声越来越响,睾丸打在穴口、会阴和臀缘,留下红痕,逐渐染深,痛苦和欲望一起发酵,浓得让人无法呼吸。 “到了……到了,射给我!”她的呻吟被撞碎。 陶苍林别无选择,只能在令人眼黑的绝顶中,射给了她,白腻腻地射了满穴,拔都来不及,也舍不得。 应白尖叫着高潮,热烫的水从穴里泄出,全泄在他泡在穴里的阴茎上,两相荡开无数快感。 身后有光线泄进来,门发出声响,长长的影子拉进来,门外母亲凄厉的怒吼响起时,陶苍林还在颤着往穴里射着一点精液。 “你……你们在做什么!”陶母站在门口,歇斯底里地尖声叫道。 他从燃尽理智的迷蒙里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下的应白,她的那滴泪落了下来。 然后,她无端端地笑起来,像有毒的曼陀罗。 原来,这才是她想要的,陶苍林恍惚而绝望地想着。 审判精榀文学:Γ0ùSんùЩù(禸書щù).Χγz 微博:化作满河星 精品文壆:RōùSんùЩù(肉書屋)。Χγz/699547 等应白和陶苍林穿好衣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应父和陶母已经等在客厅,惨白的荧光灯照在顶上,让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气氛僵得像冷掉的油脂,黏腻又不适,密密地粘在每个毛孔上,呼吸都困难。 应白还是那副样子,独自走在前面,陶苍林落在身后,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只是连脚步都变得拖沓而丧气。 等她走到大人面前,丝毫没有顾忌他们的脸色,径直坐下了,甚至带着几分游刃有余,观察着所有人的痛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沉默了一会儿,应父才终于开口问道,语气里的疲惫掩都掩不住,眉心皱得厉害,拉成一个长长的川字纹。 陶苍林没有看应白的表情,他也不想去看,似乎怕多看一眼,就会击溃他坚持至今的勇气,只是抬头望向父母,抿了抿唇,声音不大,语气却坚定:“我喜欢” 他没说完,就被应白声音打断了。 “不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你女儿和你儿子在做爱,该做的,不该做的,早都全做了。”她甚至还在笑。 应父的太阳穴跳了一下,这么多年,他面上头一次浮现出在巨大冲击下的明显的无措,同样的表情也出现在陶阿姨的脸上,她眼里的泪快要包不住了,顷刻便要落下来。 陶苍林顾不得是在父母面前,拉住了应白的手腕,逼迫着她回头看自己,直到现在,他也依然看不得应白这样故作姿态糟蹋自己的行为。 可应白看也不看就甩开了他,只盯着自己的父亲。 再开口时,应父的声音像一下老了十岁:“你到底想做什么,当初我再婚前,也是问过你的,这个家里没有人对不住你。” 应白像听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眉眼弯起来,甚至还带着些欢爱后的媚色,可这缕媚色,衬得她眼神像淬了毒一样,阴冷冷的。 “是啊,没人对不起我,你有你的前途要奔,有你的不甘要完成,我和妈妈早就成了你这么多年想甩都甩不掉的包袱了吧?”她口气里的毒越来越浓。 “你的那颗心是心,别人的心就都是狗屁,活该被糟践,活该被当作恶心的垃圾一样被唾弃。爸爸,您现在应该很幸福吧,幸福到甚至都懒得敷衍我,懒得把私生子的事藏藏好!” 说到后来,应白已近歇斯底里。 这话一出,应父震了一下,陶阿姨面色一下子白了起来,嘴唇抖得厉害,想往陶苍林那边看,又不敢。 而站在她身侧的陶苍林,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震惊里,如同暴雨突至,让人只能靠本能麻木地抵御。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长久的沉默后,应父疲惫地开口。 “什么时候?”应白涌起一个古怪的笑,眼里似乎有闪光涌动,她咽下喉中的硬块,说道:“让我想想。” “可能是从你见到陶苍林时,那股遮掩都懒得遮掩的兴奋时开始。爸爸,你知道你看他的眼神,是多么露骨的欣慰和关心吗?” “也可能是你从没参加过我的家长会,连我读几年级都分不清,我却在抽屉里看见你藏着他的升学成绩单的时候。” “也可能是每个假期我每天在医院和家里来回,你说你忙着生意,很少过来,我却看见钱夹里却有好多张去贵州的往返车票。” “也可能是我发现,连你给的家里生活费的卡,密码既不是我,也不是妈妈或你的生日,而是一串莫名其妙的数字时。” “这些都不算什么,我都可以忍耐,可以理解,即便妈妈在你眼里,是堆只靠呼吸机维持的死肉,你毕竟还是供养了我们不是吗?你喜欢别人,惦记别人,那都是你的自由。” “可你为什么不藏好一点呢?我十岁的时候,就发现了你和这个女人的合照,落款时间甚至是你和我妈结婚的头两年,你们看上去是多么般配又恩爱的一对。你说要再婚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她,原来一直都是她,连照片上的时间都和陶苍林的年纪套上了。”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妈妈出车祸的时候,为什么是在去贵州的路上。” “你们珠胎暗结,破镜重圆的狗血故事,为什么要我和妈妈的人生做陪衬!你喜欢这个女人,喜欢她给你生的儿子,为什么当初不坚持到底?” “如果你只想做他一个人的父亲,为什么不干脆把我掐死!” 应白说到后来,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只靠一腔义愤支撑着单薄的身体。 应父看向她,眼睛里全是血丝,整个人似乎都被击溃了,喃喃道:“所以你要报复?” 应白笑了起来,她固执地不去看陶苍林的表情,只盯着父亲,说道:“对,所以我要报复,我要让你最得意的儿子,沾上乱伦的罪,和我一样,只配生活在阴暗的角落。” “你知道吗,我甚至都不准他戴套,就是随时准备着,拿精斑去报警告他强奸。” 她疯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 一直沉默的陶苍林终于开口,嗓子哑得不像话,如同撕扯着血肉一样艰难地说着。 “从开始到现在,有一年的时间,你为什么不去,既然要报复,为什么不彻底些,为什么拖拖拉拉到现在。” 他的口气并不激动,但强行压抑的平静下,暗涌的情绪已经快到死线,顷刻便要崩裂。 应白没有转头,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握紧了拳,半天才说:“不为什么。” 这四个字,似乎点燃了陶苍林的底线,他的表情扭曲得厉害,要冲上来和她说个明白。 可应父的话止住了他。 “应白,我再说一遍,没有人欠你的,尤其是林林,他也不是你的弟弟,他没有罪。” 他直视着应白的眼睛,疲惫又坚定地说。 -- 噩梦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是应白人生最耻辱的时刻。 直到多年后,依然是她最深一层的梦魇,让她哪怕只偶尔在黑夜里窥见一隅,也想要将自己的脊骨咬碎。 人的大脑就是这样奇怪的物体,明明是同样的线索,却总是在无意中挑选着组成想要的模样,为自己的欲望辩护,为恶意遮掩。 所以当这些线索从另一个角度被重新串联,被挑破的错觉,如同障目的叶子,格外令人羞愧。 在应白仅有的记忆里,母亲总是温柔的,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手很软很白,总是把她抱起来轻轻哄着。 后来的母亲是苍白的、柔弱的,躺在病床上,永远充斥着医院的味道,以至于她后来想起母亲,总是想到浓浓的药味。 可在应父的叙述下,她才第一次了解到,妈妈在成为妈妈之前,作为女性的模样。 她的母亲,白敏心,从小生得美,出身在小县城,父母离异,和奶奶一起生活长大,到了大学才第一次出了省,来了大城市,小心翼翼地探索着新的生活。 天真、温柔,还有些内向的她,理所当然喜欢上了大她两级的学长应天耀。 只因为在迎新时,他在一众家长环绕中,主动靠近了孤零零的她,没给她客气的机会,就抢过行李健步如飞地送进了女生宿舍。 他穿的白衬衫,他额上落的汗,他握住她寒酸的行李箱的好看的手指,至此以后,全部成了白敏心的梦。 和她不同,应天耀就是本市出身,一路顺风顺水地长大,无论交际还是学业都是佼佼者,他像闪亮的发光体,无可救药地吸引着敏感又害羞的白敏心。 可这样的人身边自然总不会孤单,大学四年,应天耀的女朋友就没断过,白敏心只能小心地守着自己的心,默默地等着,连靠近也不敢。 他们都是建筑系的,应天耀先两年毕业,进了建筑设计院,校园恋爱总是难以经受住社会的考验,在白敏心升大四那年,应天耀重新成为单身。 她花光了这辈子全部的勇气,主动找到了应天耀,希望他能给自己介绍一份院里的实习。 漂亮、柔弱,又天真,看着他的时候,耳尖都会微微变红,应天耀不是傻瓜,不久就察觉了这个小学妹大概是喜欢自己,所谓的实习,大概也是为了接近自己。 他并不讨厌,尽管说不上多么喜欢,可对着这样的女孩子,总是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他如约给白敏心介绍了自己单位的实习。 让他刮目相看的是,白敏心比他想象中认真得多,也能吃苦,建设院开大夜、跑工地是常事,因此好多女生都嫌太过辛苦,可白敏心从没抱怨过,总是老实又认真地跟在各位前辈后面学习。 应天耀看在眼里,多了几分真正对她的欣赏。 原本由他来带白敏心,自然是最好的,不过他设计的项目马上就要动工了,这是他进院以来自己独立承接的第一个案子,虽然只是个小案子,对他意义却不同,于是亲自去了外地,守在工地上一点点盯完的。 他恨不得住在砖头堆上,眼珠不错地催着进度,工期完了后整个人黑得跟煤一样。虽然累得半死,心里却高兴。 可等过了几个月再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白敏心早已悄悄辞去,他回了学校找也没见,试图联系她的双亲,可她早已各自再婚的父母,甚至是接到电话才第一次知道她不见了。 等应天耀终于从她的高中同学那里辗转知道她奶奶的地址赶过去时,看到的,是偷偷躲在乡下老屋,只有傍晚才敢出来的白敏心。 大着肚子。 那一刻他觉得无比荒唐,这一切都是如何发生的。 而等到他捉住慌乱的、笨拙地试图逃开的白敏心,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荒唐和残酷。 应天耀走之后,白敏心就跟着院里的同事到处帮忙,有一次和客户应酬,她去送文件,也就一起留在酒桌上了。那是个大客户,几乎所有人都喝了个烂醉,只剩下实在不会喝酒的白敏心还算清醒。 去厕所吐了三回的前辈,让她负责送主任回去,酒几乎都是前辈帮她挡的,白敏心有些愧疚,所以二话没说接下了这个任务。 然而,这个夜晚,却毁了她一生。 她被主任强奸了。 浓重的酒气,压在她身上沉重的身体,醉后无节制的、粗暴的手,和身体被撕裂的痛,成了她一辈子也没办法摆脱的噩梦。 她想过报警,可她不敢,不敢承受那些非议和流言。 年轻的女学生,实习,工作,位高权重的领导,会有哪些难听而恶意的揣测,活在小县城,在三姑六婆的嘴皮子里成长起来的白敏心,再清楚不过了。 而她最害怕的,就是被应天耀知道这件事,知道她已经堕落到污泥里。 所以她逃了,慌不择路地逃回偏僻的老家,躲在去世的奶奶的老屋里,过着不见天日的阴暗生活。 可命运从来没有一点仁慈,掉进泥坑里还不够,非要她连尸骨都不存才满意,她吃了事后药,却还是怀孕了。 她不甘心,又试了药流,明明出了血,可那个孩子大概执念太重,居然还是没能打掉,她没有做手术的钱,况且在这种小地方,做这种手术,立刻就会传遍,她那些嘴上长刀子的亲戚,会一个不落地知道这件事。 拖来拖去,月份就大了,再动手术对她本人甚至有生命危险。 而如果生下这个孩子,她不仅连出生证都办不了,也上不了户口,甚至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应天耀站在破落的木屋里,看着泪流满面,却连哭出声都不敢的白敏心,看着她瘦成把骨头的身上顶着个突兀的肚子,只觉得有钉子一点点契进他的太阳穴,把脑髓都搅碎,让他要吐出血来。 “我娶你,我来成为这个孩子的父亲,我会照顾你的。” 最后他这么说道。 微博:化作满河星 精品文壆:RōùSんùЩù(肉書屋)。Χγz/699547 昨天和今天的剧情,基本把伏笔串了一下。 这就是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应白看着燕子哺乳幼鸟,说不清是觉得可爱还是恶心,如果她是一只鸟,宁愿丢下幼鸟自己去北方冻死,因为她当时觉得心寒,讨厌家庭的温暖。(第九章) 也解释了之前为什么应白不让戴套的原因,也是为什么应苍林去贵州找应白时,说自己不是贵州人,却吃得惯折耳根的原因,因为他从小在贵州长大,但籍贯不是贵州。(应该是六十七章) 也是为什么家里几口人,只有应白容易得冻疮的原因(六十三章)。 也是应白为什么觉得自己不配(五十五章),以及她为什么厌恶受害者这个身份,却又对这种厌恶觉得愧疚、不愿意承认的原因。因为她不赞成母亲的没有报警的选择,也厌恶自己的出生,同时又对自己不认同母亲这件事感到愧疚和更深的自我厌恶(七十一章)。 讽刺(二更) 后来,应天耀真的和她结了婚,从设计院辞职,依靠家里的帮助,开了个小小的工程队,成了包工头。 凭借和应天耀的婚姻关系,白敏心顺利生下孩子、落了户口,也有惊无险地拿到了毕业证,她没有去外面上班,只是帮着应天耀的工程队做事。 但这份婚姻并不健康,他们俩都知道。过去的事情像恶瘤一样横亘在两个人之间,哪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是如此。 她清楚地知道,应天耀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愧疚和可怜,才和她结婚的。 应天耀说不清楚自己对白敏心是什么感觉,他有过好感,可这份好感还没有真正生根发芽,就被折断了。 但是,无论如何,是他把白敏心带进了那个地方,也是他把白敏心一个人留在那里去了外地,如果他当时没有出于私心推荐实习,或者能一直负责到底把她带在身边,或许,也就不会毁了她的人生。 他们的婚姻,是靠愧疚和噩梦捆绑在一起的畸形关系,越是想修补,就越没有救,连原来至少有的单方向的恋慕,都变得扭曲。 不是没有试过,应天耀也曾想要说服自己,和她真正当一对夫妻,可每当晚上他试图靠近白敏心时,她就会止不住地发抖,甚至尖叫。 后来,他也就放弃了,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分房,像一对客气的邻居一样,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本来日子可能也就这样过去了,直到应天耀遇到了陶慧。 陶慧长得并不如白敏心美,只是清秀,可她小小的梨涡里,总是酿着笑,开朗大方又明慧。 她太可爱了,像一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落在他掌心。 面对她的时候,应天耀想笑就能真心地笑,不用考虑自己的表情是否又会在无意中刺伤她,不用把所有的情绪都压成一片死水。 不用连每一口呼吸,都被愧疚和沉重遏制住。 他就像在深夜的密林走了太久,终于见到了光亮,几乎出于本能向她靠近着。 鬼使神差一样,应天耀隐瞒了自己已婚的身份,他试图和白敏心提离婚,可她越来越严重的精神状态,让他不敢轻易开口。 可陶慧还是发现了,他不好说出白敏心以前的事,只能结结巴巴地说自己有苦衷,要她多给自己一些时间。 这听起来太像有妇之夫敷衍情人的借口。 陶慧外表看起来柔弱,内里却有一股火一样的执拗,她第一时间在私下里找到了白敏心对质。 当时白敏心的精神状态已经相当差了,她呆愣在那里,半天才消化掉这个消息,喃喃道:“可他说要和我结婚的,要照顾我和孩子的。”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陶慧,她爱的人不仅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接下来白敏心的话更是火上浇油,她自言自语了很久,突然看向陶慧,用无措的声音小声求道:“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他是你的,只要别赶我们走好不好?” 陶慧在愧疚中又催生出愤怒和不堪,这对夫妇把自己当成什么! 她人生第一次说了许多难听话,有对白敏心的,也有对应天耀的,痛恨他对自己的欺骗,也不齿白敏心的自轻自贱。 没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陶慧直接消失在了应天耀的人生里。 直到她消失,应天耀都不知道陶慧见过白敏心。 这大概是白敏心痛苦的生活里,第一次生出懦弱的恶意,她没敢告诉应天耀,保持了沉默。 父母有近于无,连从小相依为命的奶奶也去世了,没有亲人,看不到前途、只剩下痛苦的人生,只剩下这一根握在手里的稻草了,她几乎是出于生存的本能,死死抓住不放。 可自欺欺人只是饮鸩止渴,她怀抱着巨大的愧疚,每夜陷入噩梦,梦里都是陶慧对她鄙夷的眼神,和那些刀子一样的话,连白天里意志都消沉下来,话也不愿意说。 应天耀不是没有察觉,可他也沉浸在痛苦里,只以为是因为以前的事,两个人常常对坐一天,彼此却连一句话都没力气说。 这样的日子,本来可以静静过去,直到过了很久后,白敏心有次再经过和陶慧见面那家餐厅时,在门口抽烟的经理追了过来,说那次她落了钱包,因为有钱和重要的证件,他们一直不敢丢,也联系不上,这次好容易看到了,就要还给她。 白敏心接了过来,才发现那是陶慧的钱包,而且里面,还有一张验孕单。 她的愧疚在那一刻达到了巅峰,几乎要压垮她,她不堪的人生,已经拖了许多人下水,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无辜的孩子吗? 她有什么资格剥夺应天耀做父亲的权利,他那样好,本来就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一夜,白敏心没有一瞬合过眼,第二天,她决定去贵州找陶慧。 她知道应天耀也去找过,可他没有陶慧具体住址,只能在茫茫人海捞针,而她凭着证件上的信息,或许能顺利找到。 白敏心把小小的应白放到亲戚那里照看,一个人默默地踏上了去贵州的路。 可白敏心懦弱人生中第二次的勇敢,让她在半路因为车祸意外,成为植物人。 后来,应天耀猜到了白敏心去贵州是做什么,他没再想过离婚,只是一边照顾着她和应白,一边在生意里逃避着这一切。 再后来,应天耀终于和陶慧重逢,两人也知道了当年的种种,可白敏心是在去贵州的路上出事的,是为了让他俩和好才去的,这条人命横在那里,他们什么也不能做。 直到白敏心去世,两个人才终于鼓起勇气走在一起。 这里面,没有人是完美的受害者。 应天耀并不爱白敏心,却因为愧疚而娶了她,这样畸形的关系,怎么能生出希望。他不忍心离婚,却又爱上了别人,到头来,反误了卿卿性命。 陶慧到底介入了别人的婚姻中,她当时对白敏心的羞辱,亦是对自己的愤怒的宣泄,她爱应天耀,却不愿相信他。 白敏心,她脆弱的一生,充满了无数的痛苦和逃避,她不够勇敢,不够坚定,没有鼓起勇气报警,也稀里糊涂地拆散了别人。 讽刺的是,她人生唯二两次勇敢的决定,一次是试图追求爱情,一次是试图弥补错误,到最后,让她丧命。 没有人,是完美的受害者。 每个人都在人生的岔路口上走错了一步,然后便彻底偏离,再也走不回来。 痛苦如同一轮巨大的月,随时低低地悬在空中,一刻都难忘。 唯独作恶的人,逍遥自在,毫发无伤。 精榀文学:Γ0ùSんùЩù(禸書щù).Χγz -- ρó-①⑧,℃OM 爱 当这些陈旧得落土的回忆终于讲完的时候,应白低着头,呆呆看着地板上的木漩纹,突然她伏下身抱住自己,尖叫起来:“我不信!你在骗我!都是你在骗我!” 她叫得那么凄厉,似乎要以此抵御从身体里要戳出来的刀子,下一刻,就要呕出心脏里的血块。 陶苍林眼睛也全红了,他也同样艰难地在消化着这些信息。 这一切都太荒唐了,就在一小时前,他抱着应白,闻着她的味道,还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不过短短一小时,一切都变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生父早逝,所以才跟着母亲姓,可原来他是婚外情的私生子。 甚至,他只是应白报复的一件工具而已。 即使到现在,他都忍不住想绝望地问问她,有没有喜欢过自己,哪怕一点点。 但他肮脏的自尊心,让他不可能问出口。 可情绪还是本能地被应白所牵引,她的痛苦,也像镜像一样刻在他身上。 陶苍林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她颤抖的肩膀,可他的手到底没落下,只徒劳地停在空中。 等到应白终于平静一点,应天耀带她看了一直锁着的白敏心的遗物,包括她的日记,和一条脏污的白裙子。 那天,白敏心就是穿着这条纯洁的白裙子,暗暗期望过,喜欢的人能早点从外地回来。 后来白敏心一直保存着这条裙子,既是心魔,也是她懦弱的灵魂最深处不愿意放弃的那点不甘,她渴望自己有一天能够足够勇敢,去让真正有罪的人,得到惩罚。 陶苍林站在客厅里,扶着哭得没了力气的母亲,然后,他听到了书房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隔着这样远,闷得压抑,却也能听出泣血的绝望。 他终于落下泪来。 后来,应白躲进了房间里,一步也不出,陶阿姨也只敢按三餐放了饭在门口,怕她看到自己更受刺激。 好在虽然吃得很少,饭食好歹也都动过几口,让人放心了些。 靠近十一月,天气渐渐有些冷了下来,夜里玻璃窗结了一层比白霜还单薄的雾,浅浅覆在冰凉的雾玻璃上,轻轻一碰就会留下一道泪。 房子里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应天耀和陶慧连续守了好多天,精神上也有些抵不住了,终于睡熟了。 门哑哑地响了一声,应白从门缝里小心地钻了出来,悄无声息地隐身在阴影里。 “你要走。” 她的瞳孔一下子放大,心脏都停跳,猛地往旁边望去,才发现陶苍林坐在门旁的地板上。 “你要走。”他重复了一遍,语气肯定。 精榀文学:Γ0ùSんùЩù(禸書щù).Χγz 这几乎是那天之后,应白头一次见到陶苍林。 他下巴上生了一点点的青色,眼下也有憔悴的痕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却也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他大概早猜到了应白要走,所以每晚,都这样沉默地守在她的房门外。 应白从来是带着刺的,连在性爱的高潮时也是,可现在,她却好像放弃了一切自我保护,坦诚又自暴自弃地把一切都摊开。 她放松地坐在林林身旁的地板上,轻轻回答:“嗯。” 身旁是一个箱子,里面装了必备品,和妈妈的遗物。 陶苍林想问为什么,却又还没开口就觉得可笑,事到如今,哪里还需要问为什么。 他只能低下头,像一株植物一样沉默着。 直到应白坐到身体有些僵硬,打算要站起身来,她伶仃的手腕,被一只滚烫的手握住了。 然后轻轻捏了捏。 无处可逃的心酸从心脏尖端蔓延上来,她几乎难以控制地盈满了泪。 林林总是嘴硬,不会哄人,也不会说软话,平时惹她生气了,顶多只会这样轻轻揉揉她的手腕,算是撒娇。 可这样的时候,这点力道,足以将她击碎。 应白咽下快用涌出的眼泪,硬着心,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 陶苍林没有办法了,他真的再没有办法了。 他站了起来,声音嘶哑得像咳血,低哑地吼道:“不是利用我吗?既然开始了,为何不利用到底!” 他眼眶掩不住的红,用怒气掩饰着声音里的悲凉。他有多可悲,有多可笑,直到现在他甚至都无法放弃那点奢望,甚至想这样挽留住她。 应白垂着眼,半晌才抬起头,凄凉地笑了,笑得让他心头酸痛。 “林林,让我走吧,继续待在这,我活不下去的,我甚至活不到明天早上。” 她说得坦然又真诚,再没有任何伪装了。 陶苍林知道她没有说谎,他握住应白手腕的指尖在轻轻颤抖,良久,才终于放了手。 “好,我放你走。”他的话里满是木然的绝望。 “谢谢。”应白低低地笑了下,要错身而过。 “你喜欢过我吗?哪怕一点点。”他最后问道。 “没有。”她说道。 我爱你,她在心里回答。 * 前情相关情节: 揉手腕作为撒娇,曾出现在六十一和六十四章。 「陶苍林再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她,眼神干净得和他的白衬衫一样,透着光亮和无言的诉求。他只是想看看,想在班上那群只会起哄的小子之前,想在操场上那些爱凑热闹的同学之前,想在所有人之前,看看她穿舞裙的模样。 可他说不出口,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这有些难。 所以陶苍林伸出了手,借着树荫的遮掩,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细细的,腕骨伶仃突出一点点,硌在掌心里,让他忍不住心微微动了一下,他轻轻揉了下掌中的手腕,撒娇一样。 应白最受不了他这样,太赖皮了。」 和 「陶苍林不爱说话,尤其不爱说软话,以前只是硬抗,后来就爱按着她操,可总有不管用的时候,每当这种时候,陶苍林最多也只会像这样,轻轻揉揉她的手腕。 这对他来说,就已经算示弱和撒娇了。 以及陶苍林为什么让应白走。 五十五章羞耻 「“要或不要,都得我说了算。”应苍林的嗓音哑得过分,压制着极大的怒气,“你以为还是十年前,你以为我还会让你逃吗?” “那时候我让你逃,是因为除了这个我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了,但现在既然我要把你收回来,谁都不能阻止,包括你,尤其是你!”」 -- 后来的我们 后来的我们 后来,应白独自回了B市,住在艺培的宿舍里,靠母亲户头里留下的一点微薄的钱过活。 最难的时候,大概是高考前到刚上大学的两年。 开始两年,学校是不准学生去外面接戏的,所以她只能做些杂活。兼职艺培,做群演,当平模,只要是能赚钱的活,她都做过。 不过总比高三后半年宽裕,那时候才是真难。 艺培的钱早就交过了,生活费能靠妈妈的存款负担,但要去外地艺考的报名费、路费和七七八八的开销才是大头。 艺考老师帮忙给她介绍了些平模的活,尽管只能在训练之余挤出一点时间去拍,但好歹也算些进项,没活的时候,端盘子、打杂她也做过,只图能按小时给钱,打短工。 应白庆幸自己考的是表演系,不需要器材和耗材的支出。 另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是表演系招生时全部要素颜。 周围的考生或多或少都动了点小心思,全被拿着卸妆水一个个擦过去的学长学姐收拾得服服帖帖,应白却素着一张脸,穿着旧衣服,安静地站在队伍里。 她没钱添置化妆品和新衣服,就算有钱,也肯定先拿来吃饭,她每顿只吃白菜、豆腐和豆芽这样最便宜的菜,艺考体力消耗大,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应白直接放弃了去S市,只去了B市的艺考,因为那边生活费太高。所以,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好在,她考上了,专业分第一名。 应白走后,应天耀和陶慧都去找过她,可应白一次都没有见,宁愿躲在外面不回来。他们担心应白不回艺培宿舍,自己躲在外面更危险,也就不再过来,改成给她寄钱。 开始全被退回了,可退一次就再寄一次,后来钱就被收下了,两人也就稍稍放下心来。 直到几年后,在一家人马上要搬出老房子的前一天,门缝里不知什么时候塞进来一张存折,密码和以前应天耀给应白生活费的卡是一样的,里面是这么些年他们给应白寄的所有钱和15%的利息。 而她始终没再出现过一次。 那之前,尽管应白躲着不见他们,可至少通过学校老师,应家还是知道她的消息。 后来应白签了公司,等到快毕业时就搬出了宿舍,斩断了一切以前的联系方式。 两个长辈偷偷去了毕业典礼,想找机会看看她,可应白根本没有来,连两证都是请人代领的。 渐渐的,她成了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大明星—— 微博:化作满河星 精品文壆:RōùSんùЩù(肉書屋)。Χγz/699547 陶苍林改名姓应,奥赛成绩下来后,他顺利保送理想大学,进入被誉为天才培养皿的理科实验班。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大一结束,要从大类招生正式分到具体细分专业时,应苍林选择了法学院。 这史无前例,毕竟理科实验班的同学要么进入基础学科专注理论,在本科后出国深造phd,要么选择理工应用学科,毕业后前途也不可限量。 B大的法学院虽然也是全国前列,但在未来收入和职业发展上,都是完全不同的方向,何况这样的专业跨越,无论对知识储备还是个人努力,都是极大的挑战。 但实验班转专业,是按此前的成绩排名,排在前面的先选,后面的只能被调剂,应苍林在理科实验班里成绩排名第一,不存在任何违背志愿被调剂的可能。 更何况,他在保持本专业第一的前提下,还选修了法学院大一所有必修课程,修足了应有的学分。 十六岁上B大,双院专业第一,这样的成绩,即便在B大也足够亮眼和惊艳。 院里为此头疼不已,一波波老师轮流找他做思想工作,不想放弃这么一个可能成为科学家的绝好苗子,可应苍林始终没有松过口。 最后,两个院史无前例地联合开了一场面试,来决定他的去留。 “应同学,你知道如果你选择转院,那你从高中开始的积累几乎全部被放弃了,你明白这对你整个职业规划和未来人生发展,意味着什么吗?” 负责学生工作的副院长,在面试中极其严肃地问他。 “我明白。”他同样回答得认真。 “你才十六岁,顶多今年算十七岁,这样的决定,你和你的父母充分沟通了吗,他们认可吗?”院长换了方式。 “虽然我还没有成年,但我已经具有相当的民事行为能力,这个决定是在我的权利范围内的。至于我的父母,在假期的时候我就和他们深谈过了,也取得了他们的支持。”他沉稳得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年,一字一句、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思想。 旁边法学院的洪老师听到这话,眼睛里露出些兴味,头一次开口问道:“我想问下,你为什么会想转到法学院,要知道,法学院出来的,可当不了院士,也赚不了什么大钱。” 旁边法学院其他老师汗都要下来了。 应苍林却认真地看向洪老师,问道:“如果这个答案让您满意,您能接受我为学生吗?” 洪老师愣了下,然后笑起来,回答道:“你可以说好听的话,也可以说实话,我可能接受,也可能不接受你。” 应苍林抿了下唇,他今天戴了眼镜,可即便在镜片的掩饰下,在场的人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决心和认真。 “因为我要救一个人。” 洪老师挑眉,“实话?” “实话。” “那可不妙,所谓法律,就是要平等、普世地对待所有人,若只是为了救一个人的私心,可是学不好法律的。”洪老师这么说,眼中的兴趣却越来越浓。 “法律是为了所有人,可所谓的所有人,归根到底也是由个体组成的。” “学习法律的人,一路上自然会有数不清的书本、规则和前辈,去教他们何为法律的庄严,去学习如何尊重法律、遵守规则。” “但我在开始这条路以前,就明白了现实生活不是书本,每一个印在纸上的无感情的客观案例数字,背后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在这些数字之外,还有更多连影子都不会被发现的存在,没有发出过一声,就安静地消失了。” “如果我能成为您的学生,我不会让私情影响公正,也不会因此丧失理智的判断,但那个活生生的人,会像我始终握在手里易碎的鸡蛋,提醒我,前面的墙有多硬。” 少年的眼神清澈,面色平淡而坚定,说完了他想说的话。 就这样,他进入法学院,一路走到今天。 直到与她重逢。 * 最后一段话,化用了2009年于以色列空袭迦萨,造成大量平民伤亡后,村上春树出席以色列耶路撒冷文学奖颁奖典礼的发言,当时他是否出席这件事,受到了国内外各方面压力,最后村上春树在颁奖礼上,发表了这番十分著名的发言,“在一堵坚硬的高墙和一只撞向它的蛋之间,我会永远站在蛋这一边。”发言全文十分精彩,建议大家可以看一看。 童养姑爷 贵州的拍摄日程终于结束了,在秋天结束以前,摄制组回到了B市。 应苍林一直担心拍完那场戏后,应白的情绪会垮,不过正相反,她的状态一天天好了起来,吃饭不再和上刑一样,也不用打营养液了。 应苍林就跟抠门的地主老财一个样,按两算着应白身上的肉,少一点就急,多一点就乐。 为了当好万恶的剥削者,他每天逼着应白上秤,被应白以“体重是女性应有的秘密”的隐私权回击了。 作为律师,不能知法犯法,于是应大律师发挥聪明才智走迂回路线,每天都见缝插针抱一把应白,靠手感来分辨这人是轻了还重了。 “眼神如同在盘算何时才能出栏的猪”,应白精准又毒辣的形容,把应苍林气得笑了,反口损了回去:“行啊,你要是自愿比作猪崽,我成个老农也不算委屈了。” 应白开始还反抗,后来就随他了,劳动人民是抗争不过花样百出的资本阶级的。 更何况,她是贪恋应苍林的温暖的。 大概是冬天快到了,她又瘦了许多,所以总是觉得冷,四肢、耳朵、指尖都透着凉,尤其是生过冻疮的耳朵,自从十七岁那年,常常都会复发,现在又开始痒痒的了。 而林林总是那么暖和,像藏了暖炉在身上,只需稍稍靠近,都能感受到体温隐隐的辐射。 她如同被火光吸引的飞蛾,总是不自觉地往那撞。 应苍林大概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在家里总是穿上看着暖和又软糯的毛衣,很舒服的样子,引诱着应白往那靠。 所以每晚睡着时,开始还总是隔着些距离,后来,却往往不知是谁主动,被窝的两个小鼓包就会变成一个大鼓包。 冬天这么冷,要吃胖一点囤积脂肪,要攒很多很多的蜂蜜,要收集好多好多的落叶,要堆一个温暖的窝,两只小熊在树洞里抵着对面圆圆的肚子,进入冬眠的梦—— 微博:化作满河星 精品文壆:RōùSんùЩù(肉書屋)。Χγz/699547 应苍林当甩手掌柜去了贵州,把老大气得不轻,连发十三道金令催促回京。 可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他态度倒好得很,无论主任打电话来那段时间如何骂得狗血淋头,都好声好气地哄,跟哄小孩一样。 最后回程的时候,带了两个剧组发展的客户回来,原来的客户也没丢,能在线上办的业务全办好了,继续保持季度业绩第一。 他再客客气气往办公室一站,姿态恭顺地等挨骂,人送外号“俏红娘”的主任,也就发不出大火,口头严肃教训了一番,应苍林点头应是,绝不顶嘴。 等主任说得口干舌燥了,灌了壶茶就开始套话。 “你和我老实交代,你去贵州到底干嘛去了?”主任横眉冷对,怒目金刚。 “找我媳妇去了。”应苍林脸都不红,一个磕巴不带地回答。 主任噎了一下,仔细看了下他脸色,判断这是耍贫嘴还是认真的,然后眯起小眼睛,用牙以后仍然透露着八卦的语气问道:“在你家小区池塘洗澡那仙女?领证了吗?” “领不领都是我媳妇,跑不掉的。”应苍林回答得轻描淡写,却在玩笑里透着认真。 “啧。”主任不以为然地嗤了他下,“咱们法律人要严谨,没有法律承认就擅自虚构、谎称婚姻关系,人家可以告你造谣诽谤的。” “那为了不让您多年疼爱、悉心栽培的我锒铛入狱,今天晚上您必须给我放假了。”应苍林顺杆爬简直一流,这小伙子真不要脸。 “俏红娘”怒拍惊堂木,对这种厚颜无耻、令人发指的就坡下驴行为进行强烈谴责,“你这次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这是感叹句,不是问句,可应苍林立刻揪住了,正儿八经开始请假,“今儿她杀青宴,肯定被灌醉,我得去接她。那么晚,又喝醉,哪能让她自己走,哪怕为了咱们妇女的安全和权益,我也得走这一趟啊,您不会不支持吧?” 应白杀青宴和妇女安全权益有什么相关,纯属胡说八道。 主任的雷达却响了起来,“怎么,还是个明星呢,你小子有本事啊,这都能追上?” “没本事,靠的是娃娃亲,我是童养姑爷,下次再带大小姐来见您。”他一边扯淡,一边准备撤退走人。 “啧啧啧,护得挺严。”主任连啧三声感叹,“自觉三倍加班时长补回来,年末前给我签几个娱乐圈的大客户回来。” “知道了,周老爷。”他往外走,挥着手说道。 主任姓周,号俏红娘,字扒皮。 精榀文学:Γ0ùSんùЩù(禸書щù).Χγz -- ρó-①⑧,℃OM 小笼包 应苍林到杀青宴的时候,应白喝得只会傻乐了。 他一点没客气,直接拉开应白旁边的座位坐下了,周围的人悄悄瞄了一眼,然后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地推杯换盏起来。 想也知道,应苍林跟去了贵州,和剧组一起扎根山窝窝待了那么久,长眼睛的、没长眼睛的都看到了,就算再迟钝,也该琢磨出味儿来了,何况一群人精扎堆的地方。 所以他也不做那无用功,大大方方地占住离她最近的地方。 应白的反应像被放了反向八倍速,直到应苍林的体温真真切切地烘着她,才慢吞吞地眨着眼睛看他。 她喝了酒倒老实,不躲不避,就这么毫无顾忌地侧头望着应苍林,眼睛里慢慢飞出来甜丝丝的星星在闪,比他早上做的酒酿蛋花还要甜。 应苍林看着傻呆呆的应白,她脸颊都烫熟了,最近被自己喂回了些肉,红嘟嘟得格外可爱,只觉得手心痒痒,恨不得捏一把这猪崽,扛回家宰了下肚。 周围的人渐渐有要起哄的意思,应苍林还戴着办公室里带来的金丝眼镜,反着光的镜片下清冷的眼神扫过去,瞬间安分了不少。 大家对这种非圈内的“知识分子”,还是有点莫名的敬畏的。 可惜下一秒,这份气势就被醉鬼破坏了,她一头靠上应苍林的肩,长长的发铺了他满身,闭着眼睛轻轻蹭着,和泥坑滚回来后乱蹭的小猪一模一样。 她喝酒后发热,酒气混着身上无花果的香味越发浓郁,若有似无地拂在他面上,让人心猿意马。 应苍林刚想接了她,搂住她起身走,可这人醉了就不讲理,自己撩拨,然后自己又一下正坐起来,眼巴巴地说:“我还要喝。” 怎么可能再让她喝。 不久之后,应白抱着一板娃哈哈酸奶,插着吸管一瓶瓶挨个喝过去。 微博:化作满河星 精品文壆:RōùSんùЩù(肉書屋)。Χγz/699547 应苍林打算把人哄好就带走,可偏偏这时候,旁边桌的来敬酒了。 正好是那个饰演女配角的演员,姚千千,应苍林还记得当时应白挺顾忌这角色的,不惜主动来找自己使招。 不过,从实际拍摄过程中,两个人相处得还行,那女孩作为新人业务能力不错,也不多事,应白不是小心眼的人,所以两人虽然算不上密友,倒也还算和谐的同事。 应白灌了一肚子奶,也稍微清醒了些,除了抱着板空了的哇哈哈,看起来倒也不像醉得厉害。 姚千千自己也喝了不少,平时就挺活泼一人,现在更是放得开,笑嘻嘻地过来敬酒,一口一个师姐,要和师姐碰杯,压根忘了她俩不是一个学校毕业的,隔着好几条马路呢。 要处理一个醉鬼就够麻烦了,现在成双,应苍林面无表情地横在两人之间,顺手拿起了应白桌上的酒杯,打算替她喝了这杯。 姚千千看到乐了,人越多越热闹,她毫不在意,豪气冲天地举起酒杯,又改换一口一个哥哥来。 “应哥哥,你真是个大帅哥,你别当律师了,让师姐带你进圈吧,肯定迷死一群小姑娘!” 她倒也不是有什么想法,只是人来疯,酒精冲上大脑,想到什么说什么。 应苍林有点好笑,不过他也不至于和醉了的小姑娘计较,端了酒杯打算碰杯干了了事。 但酒杯刚沾唇,就被夺了过去,还撒了些酒在他西服前襟上。 转头一看,应白夺了过去,一口干掉了。 他酒量和应白不是一个量级,所以倒得也毫不客气,一大杯就这么被应白灌下去了,火辣辣的白酒下了嗓子,应白喝完眼睛都挤成小笼包。 小笼包不消停,皱成二十四褶了,还要放狠话。 “林林不进圈,嗝,也不和你喝酒的。”舌头都捋不直了,醉嗝一个接一个。 应苍林呆了一下,然后就又好气又好笑地扶住晃悠悠的醉酒小笼包。 周围人喔地开始起哄,有人连口哨都吹上了,在座的不愧都是文娱工作者,喝了也不少,但吹的口哨还都是坚持按着世界杯加油的节拍走的。 在众人面前暴露了小名的应大律师丝毫不慌,根本没打算hold住场面,直接对狂欢的一群醉鬼,客气地说了句:“我的人,我就先带走了,不给大家添麻烦,各位慢慢玩。” 然后毫不客气地横抱起应白,转身就走。 留下身后女性工作人员的尖叫声,其中姚千千的最大声,和男性的起哄声,好不热闹。 催熟冬风 冬风 应苍林一路抱着应白,到了车边换了单手去开门,应白勾住了他的肩,全然将自己交付给他,软软地依偎着,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他莫名心软了一下,将应白小心地放进副驾驶座里,调整了椅背,指尖划过她落下来的额发,轻轻挽到耳后。 “跟我回家吧。”他声音低而温柔,像羽毛落下。 可应白醉中不消停,手一下握住他俯身时垂下来的领带,直愣愣地抓在手里,说起了醉话。 “不要回家。”她说得有些委屈。 应苍林不和醉鬼计较,顺着她的意思问道,“那你要去哪里?” 应白偏头想了想,很努力地运用快成了浆糊的脑袋,然后双手捧住红红的脸,说道:“好热,要去兜风,还要吃手抓饼。” 三句话句句天马行空,应苍林被逗得有些想笑,却还是耐下性子继续问,毕竟应白这样子可不多见。 “要吃哪里的手抓饼,我带你去吃。”他耐心地问,像和小朋友对话。 应白却瞪了他一眼,埋怨道:“这都不知道,当然是西门的手抓饼,好近的,从宿舍走五分钟就到了。” 应苍林这才知道,这人醉糊涂后以为自己还在学校,他被逗得心痒得厉害,慢慢凑了上去,想吻一吻她。 她的眸子水亮,脸颊薄红,唇微微翘了起来,正是适合被好好狠狠吻的模样。 呼吸比实际的吻更先触上,大概恋人的气息都值得沉醉,交缠在一起,皮肤都起了颤栗,敏感地等待爱抚。 只剩一厘米。 “嗝。” 偏偏这时打了个酒嗝。 应苍林终于撑不住地抚额笑了起来,笑得身体都在颤,应白一下子两手死死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圆圆的,无措地看着他。 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再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趁她醉酒欺负人。 应白脸被捏得变猪,但疼却实际没有多疼,只是这样到底过分,于是改用谴责的眼神瞪着他。 应苍林翘了下唇角,又捏了下她的脸,用恐吓的语气吓她:“坐好咯,不然不带你兜风,也不带你吃手抓饼了。” 应白立刻坐得老老实实。 微博:化作满河星 精品文壆:RōùSんùЩù(肉書屋)。Χγz/699547 等应苍林开到学校时,应白已经睡了一路,丝毫没有醒的迹象。 于是,夜生活丰富的电影学院学生们,就看到了西装笔挺、打着领带,还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礼貌地打听传说中学生里很受欢迎、从宿舍走五分钟就能到的手抓饼摊位在哪边。 应白再次醒的时候,车里都是手抓饼的味道。 她睡了挺久,酒意已经消了些,迷迷糊糊记起来自己似乎说过要吃这个,然后呆呆地伸出了手。 应苍林从怀里拿出手抓饼,羊毛西装和衬衫已经全是那味道,但手抓饼还是温热的。 应白接过,小小咬了一口,然后有点可怜地说:“不脆了。” 一个爆栗敲在她额头上,应苍林好气又好笑地说了句“小没良心的”。 然后就牵着应白,带她重新去买脆脆的、刚出炉的手抓饼。 酒精放松了应白的神经,她顺从本心握住应苍林温暖的手,并肩走在她曾生活了四年的校园里。 和去B大不同,应白并没有很兴奋地介绍学校里的各处地方,而是乖乖一手拿着手抓饼,一手由他牵着,不时还吃上一口软了的饼。 应苍林牵小孩一样牵着她,回头看见她还在吃,有些好笑地问:“不是说不脆了,怎么还吃,就这么喜欢吃这个啊?” 应白却闷着头继续吃,嚼完才说:“这个便宜。” 他就笑不出来了。 树叶沙沙得响,在夜风中摆荡,路灯漏过树影,投下摇曳的光,照得他的眸子深邃,应苍林转身,低下头看着她,轻声问道:“你那时候爱吃这个,就是因为便宜?” 应白脑子还有点沉,转不过弯来,耍不了心眼,问什么就老实回答什么:“我们食堂的肉菜都太贵了,阿姨手还抖,所以只敢吃素菜。这个饼里面有里脊和火腿肠,加个蛋也只要六块,我实在想吃肉了,就可以来买,很划算的。” 她掰着指头比了个六,脸上笑得没心没肺。 应苍林神色复杂,小摊上能有什么好肉,不过是不值钱的碎肉压的肉片和掺了许多淀粉的火腿肠,可这对当时的应白,已经是加餐了。 在离开以前,应白甚至从来没自己洗过一件衣服,如果她不吃什么东西,唯一原因只会是她不爱吃。 “那么苦,还是不肯回来吗?” 他知道这是无用的问话,可他忍不住问,他从如今光鲜亮丽、美丽绝伦的应白,看到当初那个整天穿着旧衣、拼命奔波在兼职,连肉都不敢吃的小姑娘。 应白闭了嘴,慢慢低下头,只是望着鞋尖,轻轻磨蹭着地,半天才低声说了句:“我不敢。” “我太坏了,我的血都是坏的,我不想弄脏你们家。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我买了刀片,但是没有割,我怕我的血流出来太脏了,我不想看到。”她抿着嘴,皱着眉头认真地说。 酒精让人放松警惕、变得诚实,应白没有恐惧,也没有躲避,用诚实到天真的口吻,说着这些可怕的心里话。 她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呼吸都短暂停止了,只在酒精的晕眩感中慢慢眨着眼。 应苍林想骂,却又不知骂什么,他曾经说过,不许应白再对自己说这种话,可他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内里被穿了个洞,冬风从那里呼啸而过,连血肉都模糊。 等他终于能发出声音,才轻声对应白说,像是怕吓着她,“没人能选择一个人的出身,我是私生子,你会觉得我不堪吗?” 应白摇摇头,一双眼睛看着他,无比认真地回答:“你不一样,你是因为爱出生的,你是最干净的。我不仅血是脏的,心也很坏。” “那个时候,我还要陷害你强奸,明明我自己才是”她还没说完,就被应苍林抱了个满怀,紧紧囚在自己怀里,再也不让她把那些糟践自己的话说出口。 “我来爱你,如果有爱就是干净的,那我来爱你。” 他握住应白后脑的手是那么温暖,说出的话是那么坚定。 应白没有挣扎,她握住应苍林西装的手渐渐收紧,把自己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 “我好想你。” “我一直都好想你。”她终于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但是我不能去找你,因为我还没有赎罪。” 应白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看他,路灯在她的眸子里撒下细碎的光,颤着声音,“等等我好吗?再等等我,等我有资格来找你。” 温暖的指尖,抹去她还没落下的泪,和吻一起落下的,还有一句话。 “你不用来找我,因为我哪里都不会去。” * 应白在重逢后一直不肯真正发生关系的原因,也是觉得会弄脏了林林,这是她深藏的自卑和心结。 精榀文学:Γ0ùSんùЩù(禸書щù).Χγz -- ρó-①⑧,℃OM 勇气 在国内正式上映之前,为了赶送当季电影节的奖项报送,剧组紧急调度了大量后期,加班加点制作成片,总算赶在了颁奖季之前送到各大影展。 最后在协调之下,决定国内外同步上映,希望票房和口碑的相互催发作用同步到最大,于是,导演带着主要演职人员忙碌的宣传期开始了。 第一站选在了国内F国际电影展,这个电影展十分年轻,2006年脱胎于大学生电影节,但由于选片题材犀利大胆,风格独特,渐渐名声大噪。且它有一个特色是历年来的主席往往是业内大导,他们致力于挖掘参赛的新锐导演,结成广泛的合作关系,为电影的下一代共同努力,因此越来越多大导也乐于参与或选送自己的作品进F影展。 林导对F影展绝对是最重磅的嘉宾,因此电影展也专门划出了时间,作为电影的记者发布会。 应白自从杀青,就一直在休息,算上电影拍摄时间,她已有半年没有参加过公开活动。 这次再出,实在是艳光四射,一袭烟灰色的丝绸长裙将胴体拢成一抹云,柔和地贴着身体,走动间都有风藏在里面,把一步一履都变成幻梦。 小唐满眼放光地守在旁边,大夸特夸,眼里的红心都快冒出来了,并下定决心以后绝不吃晚饭,坚决和小腹斗争到底。 应白却点了下她的额头,笑着说:“傻瓜,这样有什么好,抱起来都硌人,健康才重要。” 小唐捂着被戳了的额头,突然呆呆地说:“小白姐,你最近变得……” “我怎么了?”应白扫了她一眼。 “变得好温柔啊。”小唐傻乎乎笑起来,“看来谈恋爱就是不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爱情的芬芳。” 应白轻轻抿嘴笑了,微微垂下眼,侧颈优美的弧度像垂首的天鹅,难得没有反驳。 小唐刚准备再八卦下,副总李云生进来了,他是一路带应白出道的,哪怕后来升了高管不再具体带个人,应白的事也一直归他管。看出他面色严肃,小唐很有眼力地关门退下了。 李云生进来之后就开了窗子抽烟,直到抽了一半,才弹了下烟灰,问她:“想好了,真打算这么做?” 应白从镜子里看向他,平淡又坚定地回答:“想好了。” 李云生皱着眉头又吸了一口,突出圆圆的烟圈,面色掩在白雾之后,直到吐尽了,才哑着嗓子说道:“从你决定不续约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应白轻轻笑了,“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我是知道,只不过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你还没忘。”李云生也笑起来,笑完又狠狠吸了一口烟:“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颁奖上穿着礼仪小姐的旗袍,四十块钱的涤纶料子都挡不住人漂亮,明明生成这副骗人的皮相,眼神又狠又冷,当时我就知道你是个好苗子。” “你和我说,你要成名,多苦多累都行,赚不到钱也不要紧,你要全国所有人都认识你,你要站到最高的地方去。” “怎么,现在就觉得满足了,那个男人就这么好?”他说得讽刺。 应白仔细整理完头发,起身打算出门,从镜子前转身,正正堂堂地看着一路带她走到今天的恩人,开口道:“云生哥,以前我一直没说过,之后怕没机会了,所以现在说。” “谢谢你,包容我、信任我,支持我的野心,你是最好的工作伙伴,也是我永远的朋友。” “现在,我请求你最后再包容一次我的任性吧。” 她的眸子清得像水,一望见底,李云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了,也很久没有再听过她请求任何事了,她第一次请求是要成名,第二次便是如今。 那根烟终于点完了,李云生将那根烟丢到了地下,用皮鞋碾灭了,良久才说道:“去吧,我在后面看着你。” 应白笑起来,他才发现,原来她真心的笑容这么美,比以前任何时候都美。 应白离开后,李云生站到窗边,外面的树上停了只燕子,早已冷了的天气,却还留在这寒凉的北方,似乎被他的响动惊到,哗啦啦飞走了。 “飞吧。”他望着空中淡淡远去的影子,自言自语—— 剧组的人站在走廊里候场,等待马上要召开的记者发布会,大家衣着光鲜,西装上连个褶子都没有,女士更是美得不似人间。 他们欢快地交谈着,热烈地分享对电影的意见和预期,唯独应白一个人静静站在角落,大概是有些冷,裸露的肩膀起了一点颤栗。 李舒注意到了,正打算过来问问,却被林导拦住了,“让她自己待会儿吧。” 时间到了,厚重的门拉开,无数的闪光飞了进来,明灭闪烁如银河忽现,所有人沐浴在银片的瀑布里,光与暗的交替只在一瞬间。 应白深吸了一口气,带上笑容迎向光明。 进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由于是首映,所以准备了许多独家花絮,包括剧组的趣事,在山里的环境侧写,道具组的细节,后期制作的快放,大家随着不同内容的播放,不时笑出声或发出感叹,气氛渐渐热了起来。 之后,电影展准备的特殊环节来了,今年是电影展成立十年,为了迎合这一主题,组委会特别为电影主要人员,准备了惊喜。 他们找出了剧组主要成员十年前的影像记录,现场播放让当事人观看。 最先放的是林导的,是他十年前进军国际影坛,在嘎纳电影节获奖的片段,还包括了典礼后导演去嘎纳海滩跳水庆祝的画面。 画面中,导演穿着西装扑通跳进水里时,现场笑成一片。 接着是其他几位前辈,然后到了李舒的片段,他当时正出演第一部新人作品,脸嫩得能掐水,演的是校园学长,一袭白衣,青春气息快要透出屏幕,只要他一笑,在场的女记者就发出难以压制的叹息声。 到了应白的片段,她自己也有些好奇,那时候她应该还是学生,能有什么影像留下来? 荧幕短暂黑着,又亮了起来,上面是一张干净又带一点稚气的脸。 这是参加艺考时的应白。 每年的艺考,都会有不少的记者守在各大艺术高校的门口采访考生,一是报送今年艺考情况,二是这里面有不少可能是未来的明星,甚至考生中已经有少年成名的学生,都是可供发挥的亮点。 应白穿着旧衣服、素着脸,站在一群花枝招展的艺术生中间,接受记者的采访,即便没有任何的修饰,她依然发着光。 年轻而白皙的皮肤,浓密的黑发扎在脑后,眉如远山黛,尤其那双眼睛,像江南烟雨中的山影里透出来的太阳,蒙着层水雾,却又亮得永远让人过目不忘。 “这位同学,除了B市电影学院,你还报考了哪里呢?”记者提问道。 “我只报考了这里。” “哇,那看来是特别喜欢这所学校吧,那你对自己有信心吗?””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我一定会成功。”话说得狂妄,口气却淡淡,平静地不像个这般年岁的小姑娘。 “祝你成功,也希望广大考生超长发挥水平!” 镜头拉远,开始扫过密密麻麻的考生和家长,偶尔扫到长得特别显眼的,镜头又会拉近些聚焦。 等大厅再次亮起来的时候,大家纷纷在感慨大明星的青葱岁月,没想到看起来贵不可攀的应白,艺考时情况是这样的。 可等大家回过头来,才发现应白眼眶里溢满了泪,整个人用力地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这可是难得,应白出道以来,除了演戏,从没在任何场合红过眼,闪光灯立刻亮成一片,起伏绵延。 他们在狂欢着捕捉高高在上的女神,走下神坛的瞬间,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只有应白自己知道。 在那段影片的最后,她在茫茫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么熟悉,只要一眼,她就能认出来。 那个时候,她已经出走,和家里完全断绝关系,做了许多错事,说了很多狠话,甚至她走的那一夜,还狠狠刺了他最后一刀。 可他还是来了,千里迢迢来了B市,没有试图找她,只是默默地在她艺考的那天,跟在她身后,守完她全程。 应白并不是真正铁石心肠,艺考那天,她看见旁边的考生有家长嘘寒问暖,被妈妈唠叨着检查各种东西,她也有过一点点,只是一点点的羡慕。 直到十年后的今天,应白才知道,那时候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她从来都有人爱。 后来的时间,应白一直在平复情绪,等所有人的影片播完,就进入到了下一环节,主创们发表感言。 不知道为什么,应白被导演排在了最后一个,等轮到她时,她拿起话筒,轻轻呼吸了下,刚要说话,然后就似乎愣住了。 应白看着台下众多记者里,刚刚坐下的那个人,明明昨晚才说今天开庭不能来的。 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神,好像从来没变过。 无论是她惹林林,还是逗林林开心,还是跟林林撒娇,甚至是狠狠伤害他时,都有爱和温柔,包着目光里的她。 应白的眼睛忍不住发红,唇角却翘了起来,她听见自己一路杂乱无声的心跳,终于平和下来了。 就像有了很多很多的安全感。 再次开口时,应白看向对着她的无数的黑压压的镜头,说道: “影片中我所饰演的角色,有部分经历来自我的母亲。” “也就是说,我是强奸犯的后代。” 精榀文学:Γ0ùSんùЩù(禸書щù).Χγz -- 回家 “也就是说,我是强奸犯的后代。” 这一刻变得那么静,连呼吸声都停滞了。 然后闪光灯疯狂响起,把挑高的大厅都镀上一层闪,让人晕眩。 站在最中间的女神,每一寸都沐浴在飞快闪烁的光影里,像是生出了一身白银做的鳞片,波光粼粼,她的身体被光一片片打亮,又落入短暂的阴影里,如同岸上的美人鱼。 可美人鱼上岸的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 在短暂的沉默和疯狂的曝光后,问题如流水一般涌来,镜头贪婪地对准她,恨不得肢解应白的每一个表情。 “你的意思是,你父亲是强奸犯吗?”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呢,是否从小就知晓,如果知晓,为什么选择现在公开呢?” “电影情节是否参考了你母亲的经历呢?” “你为什么要承认这件事呢,是否考虑过社会影响呢?” 大鱼来了,大鱼来了,绝对不能漏掉,绝对要抢到一块肉,每个人都在心里呼喊。 应白在一片闪光里不自觉地闭上眼,那些不断闪烁的光刺得她疼,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黑压压的镜头,上面的玻璃反射着光,深邃又肤浅。 她微微侧眼,目光只望向了一个人。 “强奸罪的刑期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追诉期是按刑罚力度定的,也就是十年,已经远远超过期限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 “你母亲当年没有报案,也就没有任何立案记录,很难适用因逃避侦查或应立案却未立案而延长追诉期的例外条款,所以就算你翻出来,他可能一样不会坐牢,你知道吗?” “我知道。” “这件事情公开,你会受到前所未有的非议,人们不会因为你是无辜的,就不说刻薄话,搜索栏里打出你的名字,第一个关联的词,可能就会是强奸,你知道吗?” “我知道。” “即便这样还要做吗?” “还要做。” 他长久地沉默,然后温柔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去吧。” “一切都会很残酷,我不能全部替你抵挡,但我会一直站在你旁边。” 这是昨夜,他们躺在被窝里,手牵着手,脚抵着脚,在黑暗里发生的对话。 应白眨了眨眼,收回了目光,只是举起话筒,全场就都安静了,注意力聚焦到极点,连空气都被专注的目光凝固。 “我在遗传学上的精子提供者,是国内著名建筑设计师,宋达。” “我的母亲在大学四年级时,进入建筑设计院实习,被酒醉的宋达侵犯,她并不是一个特别勇敢的女人,所以她选择了逃跑,却发现自己意外怀孕了。” “她吃过事后药,也在发现怀孕后试图采取过措施,但都没有成功,所以最后生下了我这个孽种。” “我是在高三时知道这件事的,那个时候已经超过追诉期了,所以我选择了成为一名演员,一直到今天,公布这件事。” “我对今天所有的发言全权负责,绝无虚假,愿意与宋达进行任何形式的对质,也愿意对外开放所有的对质过程。” “我保存着我母亲当年的日记,记录了事情经过,并且还有我母亲被侵犯时的衣物,上面有宋达的精斑和我母亲的血迹。” “即便没有这些,我身体里现在也在流动的肮脏的血液,就是活着的证据,证明他的卑劣和罪恶,即便不能以法律,我也愿意用我一生的名誉、前途甚至生命换取他应该受到的惩罚。” “最后,我知道对这件事的议论不可避免,任何针对我本人的言论都无所谓,但我希望避免任何对我母亲以及家人的羞辱和刺探,大家现在应该知道我是多么疯狂的人了,也该相信我将会对所有这样的言论和行为进行法律责任的追究,无论是谁,无论说的是什么” “以上。” 应白放下话筒,在一片安静中起身离场,只留下仍然震惊的众人,和慢半拍响起的绵延不断的快门声。 她离去的背影,成为当天所有报纸和门户网站的头版头条。 如同一滴水落入烧得冒烟的热油,沸反盈天,把所有平静都打碎,每个人的手机都跳个不停,一个个爆占据了视线,所有的App争先恐后地推送着消息,“应白强奸”迅速成为第一热词。 而这些都被屏蔽在应白的世界之外。 她回了化妆间,换下华美的礼裙,摘了耳环,拆了复杂的编发,披散一头青丝,脱下尖利又美丽的高跟鞋,卸好妆,穿上早上随手抓过来的牛仔裤、毛衣和帆布鞋。 应白打开门,在走廊尽头有人在等她。 多年前的夜晚,她在寂静的走廊里,割舍掉了自己的爱情,割舍掉了家人,义无反顾地走上一个人的道路。 这么多年来,无论挨饿受冻,无论要干什么繁琐劳累的兼职,无论是冬天往冰窟窿里跳,还是在三米高的地方一吊就一天,无论十字韧带撕裂,还是眼睛差一毫米就被划瞎,她都没有一刻停止过,没有一刻退缩过。 她从那时就决定,要成名,她要做所有人都认识的女明星,要高高在上,要恃靓行凶,要做一抹绝色,要站到最高的地方,一举一动都谋杀无数菲林。 然后用这至高的名誉做一个笼子,把逍遥法外、毫发无损的恶魔关进去。 凭什么只有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凭什么罪犯要得到褒奖,凭什么善良的人要毕生都无法安睡,凭什么恶魔高枕无忧。 哪怕用自己为质,她也要把宋达扯下神坛,剥去他镀上的神皮,让世人都见见他在血肉下藏着的蠕动的蛆虫。 所以她要走,她要断绝关系,她要避免一切令自己贪恋的温暖,不能动摇,不能犹豫,不能后退。 那把永远悬在她和家人头上的刀,如今也该落到真正有罪的人头上了。 而自那时起,这条漫长而孤独的复仇之路,她已经走了十年。 现在,她终于不用再做一个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女明星,能这样素着脸,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奔向她久别的爱人。 应白跑了起来,她等不及了,早就等不及了,然后终于如愿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而她的爱人早已张开双臂,等了她好久。 “我好累了,再也走不动了。”她在应苍林怀里抬起头,笑着说道。 “那以后我抱着你走。”他在应白额上落下一吻。 “欢迎回家。” 催熟告别(3000) 告别(3000) 非议向潮水一样涌来。 舆论有时候就像自然灾害,会无差别地伤害身处在漩涡中的所有人。 第一个被献祭的,就是应白。 罪恶每天都在发生,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里超越人性想象的事情太多了。 糟污里的泥巴有什么好值得看的,能够吸引目光的,往往是光明和纯洁被扯落神坛。 应白的每一寸皮肉都被割下来品鉴。 她出道以来的所有影像资料都被挖掘出来,每一个表情都被探究是否有深意,她为数不多的访谈被公众号翻来覆去地截图、分析,探究她的表演、作品和人生是否受到这个阴影的影响,她的性格里面是否遗传了疯狂和阴暗面,就像苍蝇围着新鲜的血肉打转,嗡嗡作响。 可这也正是她要的。 舆论越是像刀子一样肢解她,罪恶也就越难被掩饰过去。 宋达,国内著名建筑设计师,出身A大建筑系,后出国深造,于纽约著名建筑设计事务所工作,回国后担任建筑设计院主任、副院长、院长等职位,后独立创立个人建筑事务所。 简而言之,名利双收。 禽兽总是披着人皮,这层皮还可能光鲜异常,它们模仿着人的行为言谈,文质彬彬地在社交场上来去自如,捕捉那些落单的人,啃食掉血肉后,得意洋洋地剃着牙,回味着人肉的滋味。 可它们也格外害怕光,一旦真面目暴露,就像被电筒照到的阴暗里的蟑螂一样逃窜,一脚踩上去,留下恶心的残尸。 无数人在社交媒体上发起声援,要求重新处理这件事,要求立案,要求提起公诉,要求最高程度的刑罚,要求社会改变风气,要求出具具体措施来预防职场性骚扰和性侵犯。 无数人涌到宋达的公开社交账号下痛骂,建筑设计院官网被挤爆,事务所电话也永远有人在打,他的生平所有细节都被赤裸裸地摊在网络上,被无数次地讨论着。 包括他以往的作品,也受到质疑,是否有借鉴,是否在施工中存在质量问题,他历来的招标中标是否有暗箱操作,从设计院到纪委的举报络绎不绝。 最令人振奋的是,警察对宋达进行了传唤,也要求应白配合进行调查。 应白出具了自己的血样以及保存多年的证据。 但现实并不能像童话一般,尽管DNA证据能够证明他们遗传学上的关系,但那条裙子上的痕迹因为时隔太久已经无法鉴定。 一般衣物上的精斑鉴定时效在一周到几个月之间,即便用特殊技术手段,也不超过一年,这样久的精斑已经失效。而且即便能鉴定,由于证据在这么多年里并非由警方保存,出于程序正当,法庭也不太可能采取为可信证据。 日记只是单方面的叙述,无法作为主要证据,并且当时没有留下任何报案记录。 一切都不利于应白这方的主张,这一点应苍林也早就和她分析过了。 但随着这一轮轮的证据披露,尤其是亲子鉴定结果的出具,舆论已经完全偏向了应白这边,被一波波掀到最高潮。 宋达最开始保持了沉默,而在事情发酵到无法控制,甚至他家门被匿名人士泼粪后,他终于以事务所的名义发了一封声明,软绵绵地否认了一切指控,将应白代称为戏子,斥责戏子炒作,并表示会追究法律责任。 狡辩比沉默更能激发群体的愤怒,如果说之前大家还很多是在看好戏,这样无耻又懦弱的行为则最大限度激怒了大众。此前宋达还能小心躲在家里,这之后甚至有人天天到他的小洋楼楼下痛骂。 可以说,即便宋达无法被判刑,他也已经社会性死亡。 转机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应白的勇敢,或许是因为后期舆论开始反省此前对受害者的苛责,真正开始炮击宋达,有更多曾经受到侵害的人站了出来。 最开始是匿名,分享了自己被宋达性骚扰的经历,由于害怕被报复,只能默默忍了过去。 后来开始有人实名向纪委举报,尽管对外公开信息时匿名了,但力度不可同日而语。 最关键的,是一名女生的再次报案。 她在被侵害当时就报过案,警方对相关证据进行保存和记档,但由于她开始一直不敢说到底是谁做的,后来又突然改口,是和男朋友吵架了赌气才报警的,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这次重新报案,她提供了当时宋达私下联系她的录音、短信和通话记录,证明宋达以各种方式威胁她的人身安全和前途,使她被迫翻供,息事宁人。 这样一来,宋达不仅被抓到了性侵的切实证据,还有威胁、勒索的嫌疑。 在浩浩荡荡的大讨论后,宋达终于被提起公诉,进入诉讼阶段,一旦被判有罪,面对他的将是数罪并罚的牢狱生活。 应白赌赢了。 她一直知道,依靠自己的这些证据是很难让宋达定罪的,但她也同样相信,恶魔脱下了人皮,就不可能轻易再穿上去。 她赌的就是这点真相大白的可能。 这样的人,只要尝过一次甜头就不会能忍得住,而她要做的,就是以自己为刀,撕破阴暗的口子,让里面的罪恶无处掩藏,让大众声讨正义的声音成为主流,让受害者不再那么害怕地独自咽下所有的苦难。 赢了,她就能终结这个恶魔的罪恶,将他打入地狱。 哪怕输了,至少他也将在社会中名誉扫地,再也不敢对那些女孩出手。 那她也就不算输。 所以,她的名字后面会沾上什么脏东西,又有什么要紧呢。 更何况,她有林林,她的爱人,一直站在最近的地方。 事件刚曝光时,应苍林就以应白律师的身份,发出详细的说明,对案件详情在隐去隐私信息后,以专业而客观的口吻进行了复述。 当然,即便如此相关人的隐私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挖掘了出来,应苍林和应白公司的网络舆情部密切联系,对任何过线的言论第一时间以律师身份联系网站删除,并对部分传播广泛的恶劣言论直接发律师函到个人,严格控制传播范围。 应白对自己的言论并不在意,她只要求限制对母亲和家人的言论,而应苍林则看不下去,他的暴躁甚至掩饰不住,即刻就要以强硬手段处理。 应白拦住了他。 “不要试图完全压抑舆论的另一面,怎么能指望人性全部都是光明正义的,阴暗也是养料,只要是愿意讨论这件事的声音,我都乐见其成,越多越好。更何况,已经限制对家人的讨论了,我一个公众人物,平时靠影响力赚钱,现在还不让人说上两句,没那个道理。” 她轻描淡写,似乎也真的毫不在意。 应苍林心情复杂地看着他的姑娘,这些年,她究竟是怎么在这刀子一样的名利场摸爬滚打过来的? 但这样的忍耐,有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小小回馈,应白个人隐私被过分曝光和非议,当这种情绪发酵到极点,终于触底反弹引发大众的逆反心理。 前期那些对应白的过度揣测,那些猥琐男意淫的话,还有搜索栏里应白名字后面不堪入目的联想,被整理成了合集,最开始是粉丝转发澄清、申援,之后是女性大v,到最后,无数曾经沉默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没有错!” “你是我们的宝贝!” “停止对受害者的羞辱!” “我们的人生,不是你们的一次性玩具!” “需要受到惩罚的是罪恶,而不是勇敢!” “我不是在为某个明星发声,我是在为我的母亲,我的姐妹,我的女友,我的女儿,还有我自己的未来发声!” 那些微弱的、沉默的、无用的、被污名化的声音,终于再也压抑不住了,无数的小溪汇成了宽广奔腾的河流,浩浩荡荡奔向新的未来。 那天,应白在应苍林的陪同下,避开所有人,去了遥远的老家,在偏僻而荒凉的墓园里的一块墓碑前,放下一束百合。 百合的花语纯洁,代表着沉默而永不磨灭的爱。 白敏心的一生,早早失去了父母的爱,爱她的奶奶也中途走了,她爱的人不爱她,亲情,友情,爱情,她都缺了一块。 可至少,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与白敏心至亲的人爱她,奋不顾身地爱她,这份爱永不磨灭,永远纯洁。 “妈妈。” 时隔十年,应白终于又说出这两个字。 “我做得好吗?” “我做得好吧,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再摸摸我的头,夸夸我,说我做得真的很好?” “就算是在梦里也可以。” 积攒了十年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地落了下来,应白摸着冰冷的墓碑,放声哭泣。 精榀文学:Γ0ùSんùЩù(禸書щù).Χγz -- Pǒ-18.℃ǒм 与舆论一起同步发酵的,还有 电影里的敏感话题准确地击中了情绪点,无数人抱着进入影院,等着看强奸犯生下的大明星,如何在千万人面前被人糟践。 但实际上电影处理得相当艺术化,镜头被藏在了隐处,透过狭窄而方的框,刺探着隔断背后的隐秘。 陈之宁被囚禁在那张被窗外的光照得亮堂的桌上,只看见男人的背影,强势又嚣张地践踏着她的灵魂和自由。 阳光将阴影拉得很长,大部分的身体都被遮挡住了,从间隙里剩下破碎的白皙暴露在阳光里,一半耀眼,一半阴暗。 一切都那么真实,傲慢又粗野的暴兽撕扯着猎物,甚至来不及将猎物的皮剥下,就大口吞着血肉。 那些被猎奇捕捉进电影院的人,在黑暗的屏幕前,被真实而野蛮的画面震撼了。 强奸不像是色情片里意淫的,伴随着软绵的娇呼和引人遐想的春光,没有欲拒还迎,没有半推半就,没有事后无关人士提起时语带暧昧的私密。 相反,它是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全部的尊严,毫不留情地剐下来,仿佛那不是人类,而是随意丢在案板上的肉块,看都不用看一眼。 更不用说,整部片的基调十分厚重,那些改编自现实事件的犯罪情节一点点重现,导演扎实的功力,让每一个关键点都踩在观众的情绪节奏上。 观众藏在幕布前的黑暗里,似乎窥伺到了真实的罪恶,猎奇让人兴奋,可真实让人坐立难安,他们的情绪随着电影而起伏流转。 当他们从昏暗的狭室里再次站在阳光下,让人短暂无法适应,残留的晕眩像是鱼腥的凉气粘在身上,半天都搓不尽,甩不掉。 这就是「孽心」。 影评app关于「孽心」的第一条高赞,“被强奸的是谁我不知道,非要说的话,大概是我的大脑吧。” 这部影片在颁奖季的前哨中一路凯歌,在各类杂志和报纸为代表的影评人奖项中也收获颇丰。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正式的重大奖项的公布上,处在风口浪尖的女主角饰演者应白,没有进入任何提名。 瞬间焦点被转移到了这上面,多少人想从里面挖些内幕,应白是不是想要以此博奖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弄巧成拙反而招来封杀? 公司直接发了声明,是应白决定不报送任何奖项,专注处理个人事务,希望大家能关注事件本身,不要让这件事被泛娱乐化。 声明一出,立刻有影评人大叹可惜,应白在电影中的表现可称涅磐重生,如果说以前她还带有一些努力的匠气,那么这部作品中可说是浑然天成。 更不用说,这样的话题度加持,这件事发酵到最后已经成为一场社会层面的讨论,主演和主角在电影与现实人生中遭遇的镜面映照,本身就充满了戏剧化的传奇。 可以说,如果报送,应白不仅极有可能能在国内斩获奖项,甚至还能在国际上艺术含金量最高的国际影展里冲击影后,即便只是提名,那也是同类女演员国内最年轻提名者的殊荣。 可她硬生生掐掉了这条路,她走了那么久,不停歇地攀爬了十年,马上就要登上最巅峰的荣誉时,掐掉了。 她不要有任何的暧昧,不要在以后的人提起这件事时,会语带暧昧地用一句“戏子博出位”,将她十年的独行,将她母亲泣血的人生,将受害者的勇敢,将那些渐渐汇聚起来、成为奔腾河流的发声,都打成做戏。 她做了十多年的戏,只为了这一刻的真实。 所以她不要这荣誉,王冠也全踩碎,她要所有人不能给加害者一点借口,要扼杀无用的宽容和旁观的冷漠,要再点一把火,让它烧得更旺些,把所有残渣烧尽,连灰都不要留。 这时候,大家才理解,当时她说的“即便不能以法律,我也愿意用我一生的名誉、前途甚至生命换取他应该受到的惩罚。”,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在电影里表演得越好,越有可能获得前所未有的荣誉,那么人们就越会为她的放弃可惜,影评人和记者们拼命地叹息着,而这正是她要的。 大众总是健忘的,无论是怎样的丑恶,无论多么令人发指,无论刚听到时多么痛心疾首,只需要三天,这件事就平息了一半。 而只要一个月过去,惰性就会生成反感,话题的戏剧性就被消化殆尽,像口香糖一样吞不下去,只想吐掉。 而一年过去,连反感都没了踪迹,轻飘飘的,像从来没来过。 所以应白最开始选择了与电影同步公布,电影上映期能最大化激化和发酵对这件事的讨论。 可光这样还不够,她还需要提供更多新鲜的、多汁的话题,让她们的苦难不变成嚼到没味的口香糖。 所以还要放弃最高荣誉的加冕,要斩钉截铁,用自己的前途再最后托一把,让这些声音直飞上青天。 吵得最喧嚣的时候,声音分成了好几派,吵来吵去,有人为光明发声,有人为阴暗辩护,有人大声疾呼,有人悄悄撇嘴。 但应白都不去听了,她和林林一起,在看望完母亲后,时隔十年,回了他们一起生活过的老房子。 天为谁春 院子里的花还在开着,但小楼已经半空了。 这个曾经永远像罩在烟雨里的地方,也和大部分沿海城市一样,推平了矮房,建起了高楼,小楼里的住户,也陆陆续续搬进了窗明几净的公寓,还住在这的,只剩年纪大不爱动弹的老人,和偶尔光顾的野猫。 应白一点没有个样子,就这么蹲着逗猫,她手法还不错,挠完猫下巴就挠肚子,把那只肥橘猫舒服得直打呼噜。 应苍林停完车回来,看到的就是应白面无表情招猫逗狗,不一会儿吸引了仨肥猫围她旁边,谄媚地用猫爪踩她鞋子。 太阳洒在发顶,晕开一道光圈,应白一脸认真严肃地逗着猫,连他来了都没注意。 刚刚重逢时的应白,冷艳不可方物,浑身都竖着成年人的防备和疏离。 可她现在就像被晒得暖洋洋还被挠着下巴的猫,那些曾经永远悬在心脏上的锋利冰柱,正暴露在阳光下晒化。 她耗费了太长的时间和心力去策划一场复仇,甚至在夜里都不能安睡,要咽下所有的不甘蛰伏着,等待着,就这么过了十年。 如今,她终于可以自由了。 但自由对她来说实在有些陌生,应白似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就像被重启了的机器,还没有输入指令,只能一片空白地待机,按着本能去生活。 她想招猫,就招猫了,她想发呆,就在发呆,智商和行为同时退化到与学龄前儿童无异。 直到她被一只手一下拉了起来。 应苍林脸上挂着明显的嫌弃,拍了拍她被猫挠了半天的裤脚,嘟囔道:“脏死了。” 应白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人似乎有点洁癖。 然后她就把刚摸过猫的手往他衬衫上蹭。 应苍林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这人要作乱的爪子,还特意抓的手腕,但应白就这么看着他,眨了下眼睛,眼神跟后面那只在看热闹的大橘猫一模一样。 林林也就只能眼一闭,牙一咬,手一松,任她去了。 应白跟摸猫时一样,面无表情地蹭了个够,连指头都擦得干干净净的,抬头看到林林眉梢眼角的无奈,嘴角轻轻抿了起来。 “终于笑了。”他伸手捏住应白一边脸,肉都捏得鼓了起来,让她从仙女变成了滑稽的小猪。 在应白打人之前,林林笑着牵起他的仙女,一起回家。 微博:化作满河星 唯一发布网址popo18,其余均为盗版,请仔细核验地址,/books/699547 他们一家多年前就搬到新房子去了,可却同时保持了默契,没有将老房子出售。 这次事情公布之前,为了避免对长辈的打扰,应苍林给父母安排了一次为期数月的欧洲之行,让他们全程避开了舆论的爆发,因此,现在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应苍林也好久没回来过了,他找出备用钥匙开了门,这里定期有阿姨打扫,所以倒也算干净整洁。 应白在门外呆了一会儿,这是她长大的地方,储物间的门背后被她贴了旺旺仙贝的贴纸,楼梯扶手上有细细长长的刻痕,是她拿钥匙滑的,拐角的墙面上有许多铅笔的印子,她从小一个人在家,都是拿着直尺比着,自己反手画的身高线。 她知道这地方每一个家具的位置,知道客厅的挂钟慢了三分钟,知道夏天时躺在客厅凉席上发一天呆,光会如何慢慢把影子拉长,知道冬天的时候一个人在家不开暖气,用油汀加热水袋也能很暖和。 这里的一切都刻在她脑子里,可这里却不是她的家。 她在门口犹豫着,却被应苍林一把拽了进来,没给她伤春悲秋的机会。 “今天先对付一晚上,放了东西洗漱休息下,我带你出去吃饭去。”他随手卸了领带,丢在沙发上。 他们奔波了一路,为了避开人群,昨晚开的夜车过来的,上午去了墓园,满身风尘,是该洗漱休息下了。 应白披着他的衣服,先上了二楼洗澡,应苍林在楼下装模作样地磨蹭了一会儿,生生把自己弄出一副很忙的样子,其实已经把那点可怜的行李从客厅拉到餐厅,从餐厅搬回客厅,愣是没打开。 时隔那么多年,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青涩的少年,满脑子胡思乱想,像是春天的柳芽肆意生长,也像揣了个兔子在身体里撒野一样。 只是喜欢的人在楼上,就足以让他心存幻想。 应苍林花了很久的时间装正经,最后却只花了三秒就决定投降。 反正应白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样。 他再一次走上那一踩上去就咯吱咯吱叫的老楼梯,就像很久以前的每一次,一步步都踏在心脏上。 扑通、扑通。 是他曾经死去多年的爱情,重新在生长。 应白走之后,他曾经很多次独自回来过,一个人躺在床板上,正好能从那望见窗外的月亮,又亮又凉,他就在那月光里想,应白现在在什么地方。 应苍林踏上最后一层阶梯,他房间的门开了一点,透出一线午后的烈阳,就像他第一次拥有应白那天一样,阳光灿烂。 他像中了蛊一样,轻轻推开了门,应白沐浴在光里,耀眼得不似真人。 她身上还带着新沐后的水汽,氤氲得送着香气过来,和很多年前一样,还是无花果的清香。 应白望了过来,她轻轻笑着,眼里似乎有点隐秘的闪光。 手里握着他落在外套口袋里的钱包 里面有他们唯一一张合照。高中毕业的那天,应苍林找到了王然,洗印了出来,那张照片一直静静躺在他的钱包里,随他参加过新生报道、转系面试、司法考试、毕业典礼,和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法庭辩护。 照片的后面,用疏朗的字写着一句: 如果是你,我将心甘情愿地无数次踏入那同一条河流。 在十年前的一个偶然的午后,少女随手撕下自己的习题册,捏成团,戏弄一样丢给了窗下稚嫩而冷淡的少年,纸团里写着哲学作业:“请解释,为什么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只轻轻一下,如同春水被燕子点过,从此起了波澜。 对某些人来说,在平静里过一生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动心可能只需要一瞬间,却持续一生,永不熄灭。 “即便像我这样的人,也有爱你的资格吗?”她轻轻地问,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你爱我吗?”应苍林站在同一个走廊里,问出和十年前她离开那个夜晚时相似的问题。 应白转过身,站在逆光里,镀上一层柔软的璀璨,说出十年前默默嚼碎在心里的回答。 “我爱你。”她落下眼泪。 而这眼泪,终于和苦痛无关。 *标题“天为谁春”,取自出自清代纳兰性德的《画堂春·一生一代一双人》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催熟 他们以前在一起时,做过许多次爱,却只接过一个吻,那个吻之后,他们便咫尺天涯。 他们重逢后,接过许多吻,愤怒的,辛酸的,心动的,甜蜜的,却没有一个像现在这样。 仿佛交换灵魂。 莎士比亚觉得爱情埋在心深处,而不居于双唇之间。 可这似乎失效了,双唇触碰的瞬间,灵魂深处都起了颤栗,爱从体温传递,慢慢加温,淹没整个身体。 最开始是双唇,然后是鼻尖轻轻厮磨。 温热的呼吸混在一起,发酵成隐约的醉意,松懈人的中枢神经,他们醉在彼此的吻里,脑袋中有愉悦的晕眩。 他们的第一次,也是在这样一个午后,太阳耀眼,身体纯洁。 那时的阳光也同样洒在这刻,已经快到冬天,无人居住的老屋里刚刚才开了暖气,温度还没有完全回升,窗户上蒙起一层薄薄的雾。 但光裸的肌肤贴在一起厮磨,就足以升温,令人战栗的冷气反倒成了助推,让有情人有借口相拥,再也不离分。 口中呼出的淡淡雾气还来不及消散,就被亲密吞噬,津液在相缠的舌尖上交换,爱不够,怎么都爱不够。 应苍林将应白抱了起来,他终于完全拥有所爱的人,在这么久以后,将她放在自己少年时的床上。 他总是睡深蓝色的床单,从小时候就这样,这点执着给了他意外的小小回报,应白躺在如夜海一般的床单上,头发铺出柔软的波浪,她像海上的月色,皎洁又明亮。 应苍林入了迷,有些痴地看着她,吻了下去,手伸了上来,有些急切地解着她的扣子,动作透出些慌乱,倒真有些像少年时的自己。 应白的泪还没有干,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和雨后盛放的山花一样明媚又娇艳。 这笑声让应苍林有些恼羞成怒,他干脆撕破了那解不开的扣子,随着啪嗒啪嗒清脆的落地声,他终于将应白变得赤裸。 “笑什么?”他故意恶狠狠地说道。 应白没有试图回答,在这种时候回答是最愚蠢的做法,她只是吻了上去,缠绵地献上身体,藤蔓绕着磐石,柔软碰撞坚硬。 应苍林再没了话语,只想醉在她的身体里,吻过唇边的酒窝,吻过细细的鼻尖,吻过饱满的额,吻过眼窝,吻过伶仃的锁骨,吻过肩头,一直吻到指尖。 轻柔的问吻落在皮肤上有些微的痒,让人忍不住身体蜷缩,抵御从尾椎骨窜上的刺痒感,顺着骨髓爬上去,连内脏都麻痹。 他像拆开一件久久封存的礼物,用吻破开束缚,每吻一寸便点燃一寸肌肤,火在身体里烧着,欲望溢出来,在身体上镀一层釉。 她的乳白生生的,粉色的乳尖暴露在冷空气里,有些可怜地立了起来,青色的静脉潜藏在白皙的皮肤下,蜿蜒开细细的血管。 那么白,那么软,那么嫩,如何能抵抗,所以他心甘情愿地低下头,用舌沿着那细小的青色痕迹舔舐,在白软的乳肉上留下水泽痕迹。 舌尖细腻的触感,柔软又潮湿,它不够重,所以总是半撩起暧昧,却也不够轻,所以心底都泛起了痒,一点点钻了上来,让人发疯。 应白诚实地传递着自己的欲望,她紧紧抱住林林的后脑,将他狠狠压向自己晃荡的乳波,不够,还不够,要狠狠的咬,要疯狂的吸吮,要将灵魂都带走。 于是应苍林接到了讯号。 他张开了口,牙齿成了武器,坚硬磨着柔软,乳尖成了可怜的猎物,在牙关的厮磨下慢慢充血,肿起来的乳珠嵌进口腔里。 舌尖绕来绕去,将那颗小东西拨来点去,像湿了的丝绸黏在一起,柔韧又滑润,津液在舌头和乳尖上牵连出丝,色情又暧昧。 快感从奶眼里生出,直接刺激着乳腺和神经,她反射性地跳了一下,脚尖都蜷缩起来,下穴在隐秘的地方暗暗收紧,有潮湿蔓延开。 爱情便是最好的催情剂,她只是被舔了乳,就湿得一塌糊涂。 应苍林发现了,因为他口腔中的乳肉微微弹动了下,白软的奶子嵌进舌上的凹陷,他有余地用舌头顶着奶肉下缘,舌尖深深陷进乳里,每下都是致命的快感。 她伸手挡住太过耀眼的阳光,咬了唇,咽下所有声音。 她曾经放肆到明知即便父母在门前,也会暗暗用穴吞他的阳具,水磨一样扭着。 可现在四下无人,小楼里只有他们俩,最多还有几只猫,可她却无端生了许多无用的羞耻心。 就像新生一样,她剥掉了所有的仇恨、倔强、孤独和自尊心,将一颗真心摊在阳光下。 这才是真正的赤裸。 可应苍林一直注视着她,所有的神经都连接在了一起,他起身,吻住她遮掩的手指,舌尖缠绵吻过指缝。 “看着我。”他说道。 应白没有回话,只是耳尖悄悄红了。 她像个初浴爱河的小姑娘,连天光都让她羞涩。 她也确实是个初浴爱河的小姑娘,终于能爱她想爱的人。 “看着我。”她的爱人说道。 她紧闭的睫毛轻轻颤着,在掩饰着加速的心跳,可应苍林的目光有温度,连在闭眼的黑暗中都能感觉到,她躲避不能,所以睁开了眼。 她落入等待已久的温柔的网里,他吻住她,身下刺了进去。 破开所有的生涩,丰盈的汁液被吞了进去,她温热的皮肉包容进硬挺的阳具,棱头破开层层涌来的软肉,像小小的舌头密密舔舐着任何的棱角,都在绞紧着榨取麻痒的快感。 在灿烂的天光里,她和他再无间距,肆意交尾,不再为了心机,不再掺杂仇恨,不再藏着嫉妒,不再隐有不安。 年少时,她蓄意催熟了一个少年,教会他情爱的滋味。 如今,曾经的少年解冻 ┌;海棠書屋壹麯書斎儘在ΡO-18點COM` -- 悠长假期(当结局或番外一都可以) 应白过了一段懒日子。 她的疏散是骨子里带的,周身护体的荆棘被斩断以后,本来的性子就显了出来。 与少年时还不同,那时她虽也恣意妄为,可一举一动都带着欲擒故纵的潜意,眉梢眼角的风情都算记过分量,七分假意掺了三分真心,只是人心不似秤砣坚硬,最后自己也全部赔了进去。 她如今失了防备,没了算计,反而赤裸裸摊着肚皮,喜欢就笑得眼里有星星,不高兴就嘴上挂油瓶,越发活色生香,不像个大明星,倒像个小姑娘。 应白本来就没有多聪明,把所有的处心积虑都花光了,大脑进入了短暂的空白期,她不再有所顾忌,全心依赖着应苍林,差点连基础反射都要靠他操控。 说实话,这也是应苍林好不容易又把她养回来的脾气,他也是现在才见识到,不当女明星的应白有多过分。 过分的迷人。 她素着脸,头发散成海藻一样的波浪,穿着他的衬衫、赤着脚走来走去,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和一点曲线,白得耀眼。 偏偏她似乎不自知,或者是她即便自知也不在意,在他面前肆意地袒露着,一颦一笑都出自本心。 仿佛为他私人定制的兴奋剂。 其实这段时间应苍林很忙,忙着和应白公司联合检测引导舆论、忙着发律师函,忙着联系自己此前搜集了多年的相关受害者,忙着为她们代理个人隐私和权益保护事宜,忙着运用自己积攒的人脉打听事件进展,还得忙着还之前翘班欠下的债。 可他简直被冲昏头脑,像青少年一样满脑子只想着做爱,应苍林在家时,几乎快要随时随地都能被撩硬。 应白洗完澡时发丝落在锁骨上的水滴,俯身时从胸口露出的浅浅痕迹,向他走来时细致的踝骨,衬衫下隐隐现出的双腿之间的空隙,袖口卷起时落下的小小的手肘,都让他下身发疼。 开始应苍林还有所顾忌,可应白反倒比他更加放肆痴缠,她毫无保留地表现了对应苍林体温的依恋,每晚都像一株藤一样缠上他,腿心抵着他微微突起的骶骨,软软的乳肉夹着他的手臂,随着呼吸摩擦着。 一切都让他头脑发昏,于是,两个人肆无忌惮地在家里各处地方做爱。 客厅的沙发足够软也足够大,两个人交缠都足够,将矮胖的沙发冲撞得吱哑叫,最后累得应白在他身上赤裸着昏睡。 餐厅的胡桃木桌的高度太矮,不够他直接插入,只好将躺在上面的她拖过来,卡住腰,托住臀,让她的穴悬在半空,只能无助地绞紧插入的阴茎。 浴室的大理石台面冰冷,躺上去就起一身颤栗,连带着身体也更敏感,稍稍玩弄乳尖就硬成豆子,他抱着应白在镜子前面做爱,让她看自己的阳具是怎么被湿红的穴吞进去,滴落淫液在睾丸上,蒸腾的情欲比热水更让人晕眩。 书房的椅子,房间里的浴缸,客厅的木地板,只隔着一层布帘的窗台,每一个都能是身体亲密交缠的地方。 甚至还试过插在她身体里就这么睡着,第二天早上醒后,就着穴里精液的润滑再做一次,然后神清气爽地出门继续卖苦力。 简直是两个昏了头的青少年,即便他们青少年时也没有这样放肆,现在没有了家长的监管,比那时候都还过分,不出门工作的时候,应苍林不是正在和应白做爱,就是在想着要和应白做爱。 仿佛要把这十年的欲望都补回来。 等到两人的头脑终于稍稍冷静下来,已经是一段时间以后了。 应白找到了和应苍林亲热以外的新乐趣——照顾应苍林。 她从来没照顾过人,原来自己在外时忙着生存,凑合着对付,活下去就行,后来出道了有名了,就更是有助理帮忙,她的时间全部用来往上爬。 可现在,应白第一次学着照顾人。 她有些兴奋。 首先,网购了一堆有用没用的厨具,什么日本刀,分区的砧板,过滤的喷头,磁吸的上墙收纳,小面包机,打蛋器,三明治机,空气炸锅,传统土瓦罐,把原本极简风的厨房塞得满满当当。 然而她对大部分东西的热情在选购和包裹到达就已经达到最高峰,实际使用时则进入半衰期,基本都放着落灰。 她第二个瞄准的是打扫,什么衣领净、各类材质分类的洗涤剂,针对大理石、玻璃和封胶的各类清洁剂,冰箱除味剂,静电拖把,再次把储物间也塞得满满当当。 东西越堆越多,她干脆迷上收纳,把各种布的、塑料的、亚克力的、悬挂的、塞床底的、能压缩的收纳箱包袋子,全买了回来。 后来收纳收得连自己都找不着东西了。 应苍林一直纵容着她去。 没切边的三明治塞太满导致蛋黄都挤了出来,空气炸锅也能炸糊的鸡翅,放太多糖有些发腻的酒酿丸子,他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 不再按色系排的西装,洗的时候被忘在口袋的纸团毁了的毛衣,一高一短被凑成一对的羊毛袜,打开抽屉时鼓鼓囊囊像香菇的袜子,他就在应白睡着的时候一件件归正好。 想上床时被突出一角的床底收纳袋绊了一脚,收纳得更乱的储藏间,收拾了几天就丢在梳妆台、不再放进亚克力盒的耳环,他挑了周末的时间统一按大小、用途再整理。 他喜欢应白心血来潮的勤劳,也喜欢她意料之中的半途而废。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沾了烟火气的应白,如此迷人又可爱。 不再是遥遥挂在天上的星星,也不再是咬着牙在寒风中扎根的凌霄花,而是只能被他看见,只悄悄在他掌心结出的无花果,不华丽,不耀眼,却迷人又可爱。 应白有多可爱呢? 明明自己积极揽下每天给回家的他挂西装的活,却接过就忘6968光了,丢在床上就去看漫画。 被他发现后,理直气壮地狡辩:“我是让它休息一会儿,它上了一天班好累了,要躺会儿再挂起来。” 他本来还装作严肃要吓她,可却被应白可爱到难以抑制要立刻吻她。 他们就躲在这小小的一间屋里,外面议论沸腾,外面恶意重重,外面光明无限,外面充满未知,可他们就只和彼此躲在这小小的一间屋里。 为了“让好累的西装躺一会儿”这样的无聊小事发笑,接吻,分享每一个相拥的夜。 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问题等待解决,宋达的案子要继续跟进,应白的未来还不明朗,沸腾的物议是否能带来真的进步,流言会不会成为暗箭,父母迟早要从国外回来见面。 可现在,他们只躲在家里,重温初遇那年暑假时,两个人坐在客厅的凉席上,吃着西瓜看过的电视台上播过的日剧,不清晰的画质带着颗粒,从时光里穿越而来。 “人生不如意的时候,是上帝给的长假,这个时候应该好好享受假期。突然有一天假期结束,时来运转,人生才是真正开始了。” 他们的人生,正要真正开始。 一起。 一起。 番外:背后(3200) 在「孽心」公映记者会上惊天一言的第二百一十三天,宋达一审被判有罪。 应白是在手机上看到跳出的信息的,随即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朋友的安慰、同事的报告和记者的采访请求。 过去十年中的无数次,她都在夜里咬着牙,咽下眼泪,想象着那个恶魔终于得到报应时的情景,她的恨意成了爪牙,一 丝丝将血肉从骨架上扒下来,凌迟到最后。 她应该是快慰的,应该被复仇成功的巨大快感淹没,应该反复琢磨着审判庭上的宋达衰败的皮囊和一夜白了的头发,应 该终于能痛饮仇人血。 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所有的感情耗在那次惊天动地的坦白中,那种感觉矛盾而怪异,她的灵魂在尖叫,身体在颤抖,甚至连视线都镀上一 层模糊的光晕。 可她不能崩溃,她把所有超载的情绪全部封存在身体里,不是依靠理智而是依靠身体的本能,继续说着那些准备了十年 的话。 时至今日,应白也能记得那种在巨大情绪冲击下,仍然要依靠快速飚升的肾上腺素维持冷静的感觉。 然后她的情绪被一波一波地消耗在舆论不断的起伏中。 连应白都感到意外,自己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尽管她已经准备了十年,尽管应苍林事前已经和她推论好了一切,尽管她认为自己足够坚强,但她还是会被伤害。 在任何平台的搜索框里,打出应白两个字后,跳出来的不再是她的作品,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她获得的各种奖项,而是 “强奸”、“荡妇”、“私生女”、“小三”、“捞女”、“裸戏”、“下海”,毫无依据的传言也被安在了她身上。 她出席颁奖典礼的照片被截在论坛里评头论足,以前被誉为美艳的礼服被重新打上许多标签,“穿这么少,真不愧是你们懂的吧”,“这身材,这胸,这腿,要是我我也要冲,五年不亏,三年血赚啊”,“啧啧啧,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那 种人生出来的女儿,基因里都带着缺陷的吧”。 连电影里她的强奸戏都被盗摄,在各种app里以不见光的方式流传着,甚至因为戏虽然拍得写实,但她实际上并没有裸 露多少,许多人看过后,骂她假清高。 这些人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是如何像孙子一样在各种平台搜索着关键字,谄媚地回复着谢谢谢谢,加了微信发现要钱后, 立刻又删除,继续在充斥廉价广告的微商朋友圈里找着资源,宁愿下到病毒,也要不花钱搞点盗摄的非法资源。 最后,骂一句“根本没脱多少嘛,婊子还要立牌坊”。 所有这些负面的舆论,一波波地涌来,淹没站在风暴中心的应白。 尽管心有准备,尽管她都明白,应白还是会受伤。 她一边劝着同事,安抚着应苍林,一脸无关痛痒地说着不要试图完全压抑舆论的另一面,自己是靠关注吃饭的明星,被 议论再正常不过。 一边在夜晚无端醒来,在黑暗里好久才能睡着。 应白瞒得过所有人,同事、合作方、媒体、粉丝,可她瞒不过应苍林,这她自己也知道。 或许是因为没有人比应苍林靠她更近,或许是因为没有人会这样满眼都是她,了解她每个动作背后的情绪。 应苍林没有说什么,他不想让自己也成为应白需要处理的情绪之一。 应白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这是她多年竖起来的屏障,一直保护她破碎不堪的心安全走到今天, 牢固坚硬,冰山不化。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林林似乎无声地站在了这道屏障后。 他不会问应白伤心吗,不会问她累吗,也不会安慰她、说些好听的话。 他只是向警方提供了这么多年来他搜集的宋达各任任职经历中,所有可能的犯罪行为,从贪污受贿、行贿到虚假招标, 从性贿赂交易到性骚扰。 不是从最近才开始,而是从几年前就开始的调查,掌握了即便是警方都难以一时收集全的线索,尽管由于身份限制,应 苍林无法调取和收集到决定性证据,但他提供的线索足以让警方打开局面。 连那位最关键的受害者重新报案,也是应苍林避开了所有人先找到她的。 贫穷、清秀、不自信,小地方来的女孩,成为宋达这么多年下手的类型,方芳也不意外,她当时还在读大学,靠着贫困 生助学金才交的学费,她没有力量能够与行业翘楚的宋达较量,甚至在试图报警后,被挤掉了助学金名额,实习学分也没有拿 到,连毕业都成了问题,找工作也屡屡碰壁。 所以方芳屈服了,翻了供,毕业找了和专业无关的工作以微薄的薪水糊口,一点点还着助学贷款。 应苍林两年前找到了她,可女孩态度激烈地否认了被性侵的事,几近崩溃地将他赶走,应苍林没有再勉强,只是悄悄以 自师兄的名义找理由替她还掉了贷款,然后介绍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这两年,他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去看看女孩,尽管随着生活的好转,她的情绪稳定很多,可每次还是拒绝了应苍林。 直到应白的告解后。 应苍林再次找到了她,没有强迫,只是很平静地同她谈了许久。 “我不是想来强迫你报警,也没打算用钱来解决你的犹豫,这件事很难,稍稍一点差错就可能让一个人的人生颠覆。” “我承认曾经想过很多办法,威逼利诱、虚与委蛇,说实话,只要我真的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会能让你按照我想的去 做的。”应苍林微微低下头,有些自嘲地笑着,但方芳不知怎么感觉到,他是认真的,他是真的这么打算过,也是长得能做到。 “但是我不打算这样做了,我只能告诉你,前路会很艰难,也许会比你过去还要痛苦,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的信息 不受到任何曝光,也会尽最大努力让宋达得到惩罚,一定。”他坦诚地说着,眼神清澈又坦荡。 “你你是好人,你和他们不一样。”长久的沉默后,方芳挤出这么一句话,看着自己紧握在膝上的手,颤抖着说。 应苍林愣了下,然后笑着说:“或许吧,不过我没有那么伟大,我的善良和勇气,也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 方芳低着头,感觉到血冲上脑袋的晕眩,一向怯懦的她,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冲动,突然问道:“你是为了.那个女明星 吗?”她抿抿嘴,还是说出后面那句话:“你不介意她” 应苍林似乎有些意外,他看着在发抖的女孩,好久,才说道:“从我十几岁的时候,我就爱她,为了保护她,也为了能 站在她身边,我才走到今天的。” “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子,像是闪着光一样。当然她也有缺点,脾气倔得只会自己吃苦头,这点让我很头痛,但 是”他低低笑了下,“连这点我也喜欢。” 应苍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眼神有多温柔,像泡在热热的温泉里,让人骨头都暖和起来。 方芳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拽着膝盖上裙子的手不断收紧,然后终于松开。 那次见面后,舆论开始有了些转换。 拿着好奇当作借口,犯着平庸的恶的所谓法不责众的“多数人”,成了一条黑暗而死水一样的暗河。 诽谤、污蔑、揣测,甚至有人在嫌裸露戏不过瘾后,将应白的头像P得面目全非,在旁边写着不堪入目的字,配上哈哈哈 的文字发在论坛里。 当恶意到达顶峰,反对的意见,就会像暗河下面越来越多的石头一样堆积起来,河流变得奔涌,哗哗地打在突起的石头 上,一层层浪花飞溅,将急流激荡得变了模样。 浊流终会变清。 应苍林在某天夜里收到一条短信:我希望,自己也能变得勇敢,像她一样。 他在黑暗的卧室里,看着散发着淡光的手机,回复了两个字:谢谢。 然后钻进被子里,从背后抱紧了睡得一身温软的应白,埋在她的颈后,深深地闻着,最后在耳后落下一吻。 应白并不知道这一切。 她只知道,当那些糟污袭来的时候,应苍林陪着她。 当声音终于压倒性反转的时候,应苍林依然陪着她。 而当宣判结果出来时,她发现自己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 她每个惊醒的夜晚,应苍林都在旁边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甚至没有清醒,却会下意识地将她抱进怀里,用体温烘着她直 到入睡。 他记得应白在拍戏时落下的每一点伤病,每晚检查天气预报,如果要下雨,就会提前给她按摩伤过的膝盖。 她颈椎不太好,应苍林会强迫她戴上可笑的矫正器,应白反抗,他就会一边强戴,一边笑着拍照取笑她像卡了脖子的海豹。 他比应白更清楚她的生理期,会备好甜甜的红糖水,在她隐痛的时候,躺在她背后,用温热的手掌替她按摩着小肚子, 直到应白迷迷糊糊睡着也不停。 所有这些琐碎,代替苦痛的回忆,一点点填进应白的记忆里。 应苍林用爱为她塑了一层钝感,那些刀剑,终于再也刺伤不了她了。 宣判后第三天,他们撇开一切,撇开所有人,一起去了欧洲。 ┌;海棠書屋壹麯書斎儘在ΡO-18點COM` -- 番外:背后(3200) ?? ??? ???在???「???孽???心???」???公???映???记???者???会???上???惊???天???一???言???的???第???二???百???一???十???叁???天???,???宋???达???一???审???被???判???有???罪???。 ?? ??? ?? ??? ???应???白???是???在???手???机???上???看???到???跳???出???的???信???息???的???,???随???即???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朋???友???的???安???慰???、???同???事???的???报???告???和???记???者???的???采???访???请???求???。 ?? ??? ?? ??? ???过???去???十???年???中???的???无???数???次???,???她???都???在???夜???里???咬???着???牙???,???咽???下???眼???泪???,???想???象???着???那???个???恶???魔???终???于???得???到???报???应???时???的???情???景???,???她???的???恨???意???成???了???爪???牙???,???一???丝???丝???将???血???肉???从???骨???架???上???扒???下???来???,???凌???迟???到???最???后???。 ?? ??? ?? ??? ???她???应???该???是???快???慰???的???,???应???该???被???复???仇???成???功???的???巨???大???快???感???淹???没???,???应???该???反???复???琢???磨???着???审???判???庭???上???的???宋???达???衰???败???的???皮???囊???和???一???夜???白???了???的???头???发???,???应???该???终???于???能???痛???饮???仇???人???血???。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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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好???奇???当???作???借???口???,???犯???着???平???庸???的???恶???的???所???谓???法???不???责???众???的???“???多???数???人???”???,???成???了???一???条???黑???暗???而???死???水???一???样???的???暗???河???。 ?? ??? ?? ??? ???诽???谤???、???污???蔑???、???揣???测???,???甚???至???有???人???在???嫌???裸???露???戏???不???过???瘾???后???,???将???应???白???的???头???像P???得???面???目???全???非???,???在???旁???边???写???着???不???堪???入???目???的???字???,???配???上???哈???哈???哈???的???文???字???发???在???论???坛???里???。 ?? ??? ?? ??? ???当???恶???意???到???达???顶???峰???,???反???对???的???意???见???,???就???会???像???暗???河???下???面???越???来???越???多???的???石???头???一???样???堆???积???起???来???,???河???流???变???得???奔???涌???,???哗???哗???地???打???在???突???起???的???石???头???上???,???一???层???层???浪???花???飞???溅???,???将???急???流???激???荡???得???变???了???模???样???。 ?? ??? ?? ??? ???浊???流???终???会???变???清???。 ?? ??? ?? ??? ?? ??? ???应???苍???林???在???某???天???夜???里???收???到???一???条???短???信???:???我???希???望???,???自???己???也???能???变???得???勇???敢???,???像???她???一???样???。 ?? ??? ?? ??? ???他???在???黑???暗???的???卧???室???里???,???看???着???散???发???着???淡???光???的???手???机???,???回???复???了???两???个???字???:???谢???谢???。 ?? ??? ?? ??? ???然???后???钻???进???被???子???里???,???从???背???后???抱???紧???了???睡???得???一???身???温???软???的???应???白???,???埋???在???她???的???颈???后???,???深???深???地???闻???着???,???最???后???在???耳???后???落???下???一???吻???。 ?? ??? ?? ??? ???应???白???并???不???知???道???这???一???切???。 ?? ??? ?? ??? ???她???只???知???道???,???当???那???些???糟???污???袭???来???的???时???候???,???应???苍???林???陪???着???她???。 ?? ??? ?? ??? ???当???声???音???终???于???压???倒???性???反???转???的???时???候???,???应???苍???林???依???然???陪???着???她???。 ?? ??? ?? ??? ???而???当???宣???判???结???果???出???来???时???,???她???发???现???自???己???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 ?? ??? ?? ??? ???她???每???个???惊???醒???的???夜???晚???,???应???苍???林???都???在???旁???边???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甚???至???没???有???清???醒???,???却???会???下???意???识???地???将???她???抱???进???怀???里???,???用???体???温???烘???着???她???直???到???入???睡???。 ?? ??? ?? ??? ???他???记???得???应???白???在???拍???戏???时???落???下???的???每???一???点???伤???病???,???每???晚???检???查???天???气???预???报???,???如???果???要???下???雨???,???就???会???提???前???给???她???按???摩???伤???过???的???膝???盖???。 ?? ??? ?? ??? ???她???颈???椎???不???太???好???,???应???苍???林???会???强???迫???她???戴???上???可???笑???的???矫???正???器,???应???白???反???抗???,???他???就???会???一???边???强???戴???,???一???边???笑???着???拍???照???取???笑???她???像???卡???了???脖???子???的???海???豹???。 ?? ??? ?? ??? ???他???比???应???白???更???清???楚???她???的???生???理???期???,???会???备???好???甜???甜???的???红???糖???水???,???在???她???隐???痛???的???时???候???,???躺???在???她???背???后???,???用???温???热???的???手???掌???替???她???按???摩???着???小???肚???子???,???直???到???应???白???迷???迷???糊???糊???睡???着???也???不???停???。 ?? ??? ?? ??? ???所???有???这???些???琐???碎???,???代???替???苦???痛???的???回???忆???,???一???点???点???填???进???应???白???的???记???忆???里???。 ?? ??? ?? ??? ???应???苍???林???用???爱???为???她???塑???了???一???层???钝???感???,???那???些???刀???剑???,???终???于???再???也???刺???伤???不???了???她???了???。 ?? ??? ?? ??? ???宣???判???后???第???叁???天???,???他???们???撇???开???一???切???,???撇???开???所???有???人???,???一???起???去???了???欧???洲???。 ?? ??? 微博:化作满河星 唯一发布网址popo18,其余均为盗版,请仔细核验地址,<a href=.po18.tw/books/699547 target=_blank>.po18.tw/books/699547</a> -- 这里天气晴(4000) 应白飞去过欧洲无数次。 深夜的班机,从上一个工作匆匆赶来,箱子被造型师和品牌借的衣服塞满,用口罩和帽子遮掩住疲惫,再光鲜亮丽地出现在欧洲的时装周、电影节和各种活动上。 在红毯上摇曳多姿,用闪光灯供氧,两天没睡也要精神奕奕地像个战士。 事前要出造型图,有海滩则去海滩,有花树则就花树,再不济,团队摄像师自带丝绸、羽毛和镜子造景,连酒店走廊都能成为拍摄的地方。 什么都要快。 赶场要快,换造型要快,出图要快,行程塞得满满当当,如果赶不上时装周的第一时间出图出稿,那就得等着营销号里别的明星满满的精修里,插上一张自己模糊又怪异的媒体抓拍照。 回国也一样,后续的工作排着等人,从红毯上刚下来,在车上盖上黑布换好衣服,妆都没卸就往机场跑,用永远的墨镜掩盖眼睛里的红血丝,经纪人的微信一路上还在响个不停。 这就是应白的日常。 唯一一次因为班机取消而多了大半天假,年轻力盛的助理和造型师杀去了老佛爷,应白则拉上遮光窗帘睡到要去机场。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应白对欧洲最熟悉的地方,还是各个首都的机场。 应苍林比她熟练得多,这么些年他又是做经济方面的案子,来这边出差是常事,尽管也没什么时间闲逛,但至少不像应白只在几个点打转那么抓瞎。 走的那一天,应白睡到了中午十一点多才起,早饭都是林林给她端床上吃的。 她最近迷恋上了吃剩饭,前一天做好的饭,第二天早上起来放进菜汤里一起煮,吃下去特别舒服。 应苍林觉得有些好笑,但应白已经吃腻了那些冷生生连酱都不放的所谓蔬菜沙拉,或者在冰箱里的奇亚籽酸奶。 她现在就喜欢这样混作一团的隔夜饭菜,热乎乎地落进胃里,蒸腾出许多的满足,何况,这些都是林林做的菜。 她在床上赖到快一点,被林林整个连被子带人一起抱到浴室,还不肯睁开眼,哄着她张嘴刷完的牙。 他们晃晃悠悠地到了机场,搭晚上的飞机,暖黄的斜阳从候机厅巨大的玻璃帷幕里落下,把她棕色的头发染上一层碎金。 这头发也是她自己染的。 以前她的头发都是专门的造型师打理,用什么产品,多久洗一次,烫多大的卷,留多少长度,都归他们说了算,而如果进了剧组,那就是剪一寸也得导演同意,怕不连戏。 美人多变,可真正的大美人,从来都是雪肤黑发明眸红唇,应白自出道以来,除了少数造型,几乎没有染过头发,更不用说自己染了。 她现在终于能做主,于是兴致勃勃网购了染发泡沫,但拖拖拉拉昨天才到,而且自己却怎么也弄不好,差点把泡沫弄进眼睛里,最后老老实实让林林给她染的。 代价是裸着身子被抱在浴室的镜子前操了两回才够,浴室里的照明暖光照下,陷入情欲的她仿佛海中的siren。 所以第二天睡到那么晚。 她睡到日上叁竿,吃过汤泡饭,染了新发色,和爱人奔赴新大陆。 在飞机上睡了个天昏地暗,口水都流到了他的风衣上,应白丝毫不知空姐正凑过来想要和偶像搭话,只有应苍林挂着礼貌的微笑,将睡得磨牙的应白往自己怀里按,遮住了她流着口水的唇角。 而应白此刻正在梦里吃着汤泡饭。 微博:化作满河星。 地址:<a href=.po18.tw/books/699547 target=_blank>.po18.tw/books/699547</a> 降落在意大利的时候,正是阳光灿烂。晚夏的意大利还十分热,滚辣辣的太阳光从天际涌了出来,将远处的草坪都融了层红光。 应白戴了大大的草帽,站在阳光底下,皮肤被照耀,白得发光,反而无端让人觉得看着有些冷,她穿了吊带裙,薄绒的开衫搭在手上,露出大片的肌肤和细致的锁骨,让人挪不开眼睛。 但周围没人有机会多看,因为很快一位穿着棉麻衬衫的男子就牵起她走了。 他们在阳光下牵手走着,应苍林感觉她微微动了动,刚刚回首看她,便被应白垫着脚吻住。 “Buon giorno。”她轻轻笑着说,眼睛里闪着初曦的光芒,像早晨月桂树刚结的露水。 他回吻,唇齿相交。 太阳升起来了,巨大的一轮红日暖洋洋地融着清晨的水汽,将两人的身影框在圆日里,亲密又热烈,仿佛偷窥天光。 他们没有找任何人,自己租了车,将敞篷摇了上去,一路开到阿玛尔菲海岸。 热辣的太阳蒸干所有的阴暗,南意大利最不缺的就是阳光。 他们沿着山路一路向上,热到爆炸,那就散了头发,让海岸线吹来的咸味的风将海藻一样的头发吹得漂洋,颜色灿烂碰撞的大片丝巾飞在风里,留下一丝丝香又迅速飘散。 悬崖被千百年的浪打得崎岖坎坷,露出灰白色的断面,远处涌来的浪一波波地舔吻着海岸线,汹涌地来,又温柔地流逝。 行进在陡峭的山壁上,一边是嶙峋的瘦石,一边是与天际相接、蔚蓝到翠浓的大海,太阳在头顶,远处在闪光。 他们停在半途,圆滚滚的金属小面包车摇开了窗在卖水果,摆了极漂亮的血橙、红桃、黑李和柠檬,他们挑了桃和橙,一口吃下去,汁水都溢在手腕。 她伸了红舌头,沿着手腕的血管一点点舔去,惹得应苍林伸手抱住,疯狂地索取,直到吮吻去她舌尖所有的甜。 他们住在城中高处的酒店,古堡改造的住处有极大的露台,夜晚时悠闲地躺在吊椅里,无聊地争论着哪一颗是最亮的星星,远处满城的灯火,点缀在朦胧的夜色中。 应白总爱逗他,时不时啄吻一下,柔软的嘴唇触上他的梨涡,填满那一点点空,然后又飞快离开,在他怀里笑起来,睫毛颤着,嘴角都是甜。 他又爱又恨,想捉住怀里的蝴蝶,又想再多看看她翩跹的翅膀。 直到气温都被点燃,等到他再也受不了,就会狠狠抓组她吻个够,抱进房间里肆意做爱,床架上的白纱随着摇晃,落在她赤裸的身体上,纠缠成梦。 从意大利海岸,飞到清晨的苏黎世,再到布拉格搭热气球,最后停留在维也纳。 这天难得早起,舍弃了更方便的flixbus,两人搭上慢悠悠的红火车,头依着头睡了一路,最终在中午之前到达了布拉迪斯拉发。 他们漫步在这座被游客遗忘的东欧小城老城区,红顶的房子,灰白的砖墙发了一点点黄,柔和了色彩的对比,踩在狭窄街道的砖石上,路边藤椅上喝着咖啡的老人热闹地说着话,走过时惊起趴着的金毛大狗,尾巴拍着地面,耳朵竖起来。 应白牵着林林的手到处跑,十足是个疯癫的小姑娘,街边长椅上趴了个头戴高帽的法国士兵的铜像,她丢下应苍林的手过去,顺着姿势摆出要吻士兵侧脸的模样,维持了一会儿,却久久不闻今天一直挂着相机为她拍照的林林按下快门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就知道这人连铜疙瘩的醋也要吃的。 应白在阳光下笑得眯起眼睛,她这般模样不算最美丽,却是最可爱。 “你不让我亲他,那你要赔我一个吻啊。”她笑着说道,声音比梨子还清甜。 她就这么闭上眼,微微抿起唇,等待黑暗中落下一个吻。 应苍林这下才高兴了,他走进坐在长椅上、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姑娘,温柔地将她从发束跳出的一抹发丝挽到耳后,然后和阳光一起,吻她的面容。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在这座老城里,直到傍晚,太阳渐渐斜了,颧骨上也被晒出一点红,应白专心致志吃着冰淇淋,嘴角沾上奶油都没发现。 夜风起,将她肩上的丝巾吹得高高飞起,落在远处。 “快去帮我找回来,我好喜欢的。”应白瞪着圆圆的眼睛,让林林去捡。 而等他终于捉住调皮的丝巾回来时,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应白又不见了。 满眼都是陌生的人群,远处的叫卖声、近处的交谈声、树上的鸟鸣,高处隐约的钟声,应苍林明知她不会走远,却还是背心出了汗。 最后,他在不远处的蓝色建筑前发现了那抹红裙。 应苍林跑过去的时候,连气都没喘匀就要骂人,可应白脸上莫名的神色让他忘了说话。 混着彩霞的夕阳将天际染成淡紫线,点点晕染上红,遥远的光将她的面容镀上一层温柔。 “应苍林。” 不远处的大钟撞击出悠远的声音,惊起广场上的鸽子飞起一片。 钟继续敲着,一下下撞进耳膜,应苍林看着她的嘴唇动着,成一个小小的圆,又拉起嘴角,红润的舌尖轻轻点过贝齿,声音被钟声掩盖。 可他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自己激烈的心跳声,在这片天空下轰鸣着。 “再说一遍。”应律师第一次如此明显地慌张,他快步走向应白,抓住她的手臂问道,连声音都颤抖。 “再说一遍!”。 应白只是静静地翘着唇,带着一点甜蜜,看着他。 等待是折磨,也是礼物。在下一声钟响起之前,应白终于悄悄点起脚,在他耳边小声重复了一遍,呼吸磨在他的耳垂上,痒成一团,撩动人心。 “我要嫁给你。” 下一瞬间,他眼睛里迸发出光芒,连她这次看过最亮的星星都无法稍稍匹敌。 应苍林的笑掩不住,却要强压下,古怪地仿佛要咽下一个咳嗽。 “总是这样,让我爱上,又自顾自逃开,什么都不说,又犟着一个人报仇,什么都把我落在后面,现在连求婚都要抢先。” “不算,重来。” 下一秒,在蓝色教堂的前面,在绚烂的晚霞下,应苍林郑重地单膝跪下。 “应白,我们在错误的时间,因为错误的理由相遇,给过彼此很多痛苦,也有许多不堪。” “但你,是我人生中永远的正确。” 他拿出藏了整个旅程的深蓝色盒子,“这是我第一次赢了案子时用酬劳买的,那时候我只买得起碎钻。” “我不太懂钻石的净度、克数,它或许比不上你梳妆台里随意拿出来的一颗宝石。” “但它和我一样,是永远只属于你的光。” 应白没有说话,她低着头看着单膝跪着的应苍林,碎发随着晚来的南风轻轻飘着,拂过脸颊,扫过睫毛,她的眼眸黑圆,却逐渐闪亮。 一滴泪落在空中,整个布拉迪斯拉发的晚霞折射其中,璀璨无比。 “别再让我逃了,我哪里都不想去。”她哽咽着伸出手,心甘情愿等待她婚姻的牢笼。 那颗小小的、微末的碎钻套上了她的无名指,随之十指交缠,不留一点空隙。 “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她带着泪,笑着说道,却自己都等不及,还不待应苍林站起,就先一步吻上了他。 这次也如以前每次一样,林林接住了她,将她搂进怀里抱了起来,烙下誓言的吻。 应白自小早熟、百无禁忌,后来尝遍人间冷暖,站过高峰,落过谷底,什么都有过,唯独没有真正像少女一样活过。 但此刻她将自己托付给了这辈子唯一的爱人,青春是他,离别是他,相思是他,苦是他,甜也是他。 应白演过好多偶像剧,可这是她第一次在镜头之外,像一个真正少女一样,轻轻翘起了脚。 教堂里响起祝祷的钟声,不知是谁放飞的红气球往天际飞起,晚霞灿烂,太阳正要落下,新的生活却将要开始。 天气晴朗,正适合相爱。 -- 后来(完结撒花) 后来,应白从原来的公司独立出来,拉扯了一帮子和她一样不靠谱的熟人,弄了个和她一样不着调的工作室,在娱乐圈里过起了半隐居的日子。 从决定退出本季电影节奖项报送开始,她已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更新过官方消息了,又逢合约变动,广告商务约也与合约一起到期终结。 许多她的粉丝虽然不敢直接说,但心里都悄悄打起鼓,拿不准应白是不是会就此退出,以前还能跑去公司官博下面发牢骚,现在合约结束连能骂的对象都没了。 要说应白的演员道路没受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个追求完人的时代,极度发达的互联网让任何瑕疵都被摆在显微镜前面,舆论向来如刀,更何况她弱质女流,单枪匹马。 即便撇开这些都不说,好演员要的就是把自己藏在角色后面,爱惜羽毛,连综艺访谈都不能多上,因为“自我”太鲜明,角色便模糊。 应白以前是做到了的,可她身上现在打上了太多身不由己的烙印,阴暗附庸其上,正义以其之名,成了一个符号,被赋予了许多超越她本人的涵义。 这对一个需要一人千面的演员来说,多多少少是致命的。 应苍林看似不经意地问起她今后的打算时,应白正在和袜子较劲,致力于在一堆洗好的袜子里配对,再卷成胖香菇。 她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卷着手里的袜子,“我也不知道。” 她抬起头来,问道:“你觉得呢?” 应苍林坐了过去,接过她手里鼓包包的袜子,又拆了开来,把颜色相似但实则不同的两只重新配对,手里干着活,嘴上说道: “你们这行我不懂,你能不能走下去,能走多远,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但这次跟下来,觉得挺累的,做律师的,最习惯争个是非曲直,却也不像这个圈,每一步都踏在刀子上。” 他说话的时候,手还在迭着袜子。 “你这是心疼我吗?”应白听完,下意识地挂了笑,习惯性地用玩笑带了过去。 “心疼啊。”林林却回答得坦然。 她还笑着,却渐渐低了头,等再抬头时,只闷闷靠上他的肩。 “那怎么办?”她声音都闷下来。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突然软下来的应白,抬手作势要拿袜子拍她头,被应白一个迅速闪过,所有的温情、心酸瞬间蒸发,她警惕地望着黑乎乎的袜子,坚决抵制它落到自己头上。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笑着看应白。 “你要还想做演员,那就想拍什么就拍什么,你要不想做,那就休息,我养你。” 应苍林眼睛里是认真的温柔,像洒进沙子里的星星碎屑,可爱又坚定。 还没等应白感动,他又悠悠补了一句,“或者你养我,反正你现在那么有钱。” 富婆应白,表演一个一秒反手枕头敲人。 就这样,应白把自己从一代当红花旦混成了娱乐圈事业单位打卡人员。 有喜欢的本子就演,不喜欢的给大钱也不看,综艺也不上,广告找上门来才接,动不动就给自己放半年假。 后来,她得过很多荣誉,也演了很多想演的戏,有过很多很多的争议,也赢得过更多更多的掌声。 她将自己此后每年收入的一半拿了出来,成立了一家基金会,致力于为所有陷入任何困境的女性提供经济支持和心理健康重建。 后来,他又赢了很多案子,升了合伙人,再到后来,成立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成长为业内胜率最高的律师之一。 同时也是“敏心基金会”的终身法律顾问,免费的那种。 他们大部分时候都过得幸福又快乐,但彼此间却多少有秘密。 应苍林在事发后曾经接到过来自老家的长长的电话,他的母亲在电话那头含着忧虑地说,她亏欠应白,也心疼应白,让她怎么补偿都是应该的,可这补偿里,不该包括她儿子的一生。 年少时的荒唐偏激、这么多年的情仇,他们之间隔了太多恩怨,足以让良配也变怨偶。 应苍林却只说,妈妈,这不是补偿,我只是爱她,与其他都无关。 他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给应白,只是私下打着一个个长长的电话,也借着工作的名义飞回了家里,安抚母亲的情绪,排解她的顾虑。 当应白终于与她阔别十年的家人相见时,迎接她的,只有父母多少含着小心与思念的拥抱。 应白也有一个秘密。 说是秘密也不恰当,毕竟她自己也糊里糊涂很晚才知道,没瞒几天就被应苍林察觉了。 从欧洲回来的两个月后,就在应白的工作室刚刚重组完成,这个小秘密让应白的复出又推迟了一年。 翌年,应白诞下一个小男孩,取名应念。 应念左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梨涡,她这个坏妈妈老是爱悄悄戳那,偏偏爸爸也不管管,好在她力度够轻。 “辛苦生的,玩玩就玩玩吧。”没良心的新手爸爸这样说道。 应小朋友的苦难生活,还有很长。 而他混蛋爸妈的幸福生活,也有很长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