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果的秘密》 第1页 [现代情感] 《夏威夷果的秘密/隔壁家校草是我老公》作者：夜鸟【完结】 文案： 【都市婚恋*穿插学生时代】 中学时—— 许盈盈跟学校男生玩得太近，隐隐有早恋的苗头。 最后被许妈妈一顿棍棒伺候。 她被关在阳台罚站，委屈得想哭。 隔壁家阳台门打开，校草赵亦程前来慰问。 “被阿姨揍，疼不疼？” “疼。” “以后还跟男生疯玩？” “不跟了。” 认错态度诚恳，赵亦程给她一杯奶茶。 许盈盈破涕为笑：“你对我真好。” 某校草：“……” 她一定不知道她可能早恋这件事，是他有意无意跟阿姨透露，谁让她跟别的男生玩成那样…… …… 高中时—— 许盈盈跟舞蹈社男女疯玩，隐隐有荒废学习的趋势。 许爸爸许妈妈混合教育，无果。 最终让许盈盈决定回头是岸的原因是，隔壁校草每天打扮得超靓！ 他好像有喜欢的女孩子？他喜欢乖乖女… “你不觉得酷酷的女生很帅吗？” 某校草眼皮都没抬一下：“很中二。” 许盈盈沉了脸：“你喜欢学习好的女生？” “嗯。” “……那我肯定没希望了。” 她失落走开，赵亦程叫她—— “喂，你努力一下，还有希望。” …… 长大后—— 许盈盈成为女团歌手进入娱乐圈。 眼看她遇到明星偶像心要飞了，两家父母给她安排一场婚礼。 新婚当夜，她说：“对不起，害你被逼着和我结婚。” 赵亦程：“……” 她还不知道这场婚礼是他一手策划，他哪里来的被迫？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盈盈赵亦程 ┃ 配角：下本《钢铁直女：小奶狗已被气哭》 ┃ 其它： 第1章 绯闻男友 办公室，阳光透过窗户，在瓷砖地面画出一块耀眼方格。 办公室里，两个人对桌而坐。 “你两个广告代言都被撤了！现在知道问题有多严重？！”对桌，经纪人周美君眉头紧锁：“你跟陈珂在一间公寓过夜，你说你们只是吃夜宵和广告组其他艺人一起，可最后有谁敢跳出来趟这浑水？” 许盈盈看向那抹刺眼阳光，沉默不语。 “陈珂虽然名气不小，想蹭人气也不是这样蹭的，他是有妇之夫，你差点被扣上“小三”的屎盆你懂吗？” 陈珂是乐坛上家喻户晓的著名歌手，他有妻子，模特出生，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 “美君姐，事情都过去了。”许盈盈轻叹。 屎盆终究没扣在她脑门上不是吗？ “夜宿门”被狗仔曝光后，许盈盈和陈珂持续登上微博热搜，那段时间她都不敢打开手机，一打开相关娱乐新闻，就会看到各种污秽不堪的评论。 加上陈珂妻子闹离婚，还曾公开发一条微博说：拆散别人婚姻，凭什么得到原谅？ 微博发布后，许盈盈被推至万丈深渊，即便长一百张嘴，也有口难辩。 天知道她当晚只是吃了几盘小龙虾。 好在，一切都没有太糟糕。 “事情是过去了，但你多了一个绯闻男友，许盈盈。”经纪人周美君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绯闻男友…… 许盈盈看向窗外，表情微妙。 那次“夜宿门”最终的男主不是陈珂，而是……换成了他。 赵亦程。 最后事情演变成，许盈盈跟绯闻男友在公寓里共度春宵。 想起那个气质干净的男人，许盈盈心情有点忐忑，有点……开心。 “你才刚刚有一点人气就曝光“恋情”，知道这会对你的事业造成多大影响吗？”周美君继续责问。 许盈盈笑了笑：“可是再坏，也好过被指控成小三不是吗？” 显然她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周美君没有过多指责：“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别干这种蠢事把自己往火坑推，还有你那个假的绯闻男友，也给我离远一点，等这件事风头过了再跟媒体透露你们已经分手。” 许盈盈低头看自己的左手无名指，虽然没有钻戒。 但是—— 他们已经结婚了。 就在半个月前，在他们双方父母亲人的见证下…… 见她没有说话，以为是被这次事件打击太大，周美君语气缓和了些：“你先回去等通告吧，看公司之后怎么安排，我再联系你。” “嗯。” …… 回到公寓，许盈盈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她累，或者心累。 广告被撤销，公司不发通告，事业止步不前，这种事搁在谁身上谁都会情绪低落。 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来电显示，许盈盈愣了愣。 赵亦程。 她的绯闻男友，以及……她的丈夫。 电话接通，两边都很安静。 “在哪？” 清浅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 许盈盈：“我的公寓。” 许盈盈和赵亦程其实有婚房，就在市区的锦绣小区，他们住在B栋，B栋每层两户，赵家直接买下两户打通中间一面墙合并，那套房一共有一百八十平米，房子很大。 -- 第2页 只是新婚那夜，他有事去医院，而她回到自己的公寓。 结婚这半个月里，他们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 “这两天有时间吗？” 他在问她。 许盈盈：“嗯。” “妈叫我带你回一趟娘家，下午我过去接你。” 妈。 他在叫哪一个妈妈？ 他的？还是她的？ “嗯。” 安静。 没有了话题，这样只会让对方尴尬。 许盈盈：“我困了，午睡一下。” “嗯。” 即刻，对面先挂断电话，只留许盈盈看手机屏幕发呆。 其实他们会结婚，两人都始料不及。 许盈盈在网上澄清绯闻男友的身份时，只晒出赵亦程的侧身和半边侧颜，虽没有直接曝光名字和正面照，但赵家父母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而许家父母也认出赵亦程，于是两家人一拍即合，迅速给两人准备一场婚礼。 赵亦程家在A市有十几家星级餐厅，除了A市，其他城市也有相关产业，然而让所有人费解的是，有如此家境的他居然选择当一名医生。 许盈盈普通家庭出身，其父母都是企事业单位里编制人员，家庭虽说不算富裕，但也比很多家庭要好。 而两家人为什么有如此深的交情，说来就话长了。 下午。 许盈盈简单收拾一些行李出门。 公寓楼下，一辆白色保时捷停放在花圃旁边。 她知道，他就在里面。 打开后备箱，发现里面放有很多东西，比如茅台酒、大红袍茶、红酒、香烟…… 恍然意识到她现在结婚了，回娘家不能空手回去，好在这些东西他都准备了。 放好行李，许盈盈坐到副驾驶座上，而那个男人始终没有看她一眼。 “有没有落下什么？” 他的声音很淡，似乎没有情感。 可是记忆里，他并不是这个样子。 许盈盈翻了翻自己的包，道：“没有了。” 很快，车子启动，慢慢驶出小区。 许盈盈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男人。 他很帅，即便跟娱乐圈很多当红男艺人相比，他都有过之不及。 他身上有一股干净清冷的气质，会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错觉，你看着他，有时会觉得他温文尔雅，有时又觉得他像手术刀一样不近人情地锐利。 他很优秀，学医五年，他只用四年提前毕业，毕业那年他还是那一届的优秀毕业生。 毕业后，他在F市市区的医院工作，在那一年里，他创造过一个奇迹。 那年，F市市区医院心胸外科收治一位93岁老人。 经过检查后发现，这位老人心房颤动，双下肢深静脉血栓，下腔静脉血栓，慢性心力衰竭，肺部感染，脑梗死…… 心胸外科主任医师当时都怵得慌，众所周知心脏手术风险高、手术打击大，再加上高龄老人本身存在的各种慢性病、心脏多种疾病并存、组织脆弱等，都会成为众多医院和医生不敢轻易突破的障碍。 且老人身份特殊，是市里某位官员的父亲，对于这种成功率极低的手术，心脏外科的医生谁都不敢接手，这个手术辛苦不说，还可能因为手术失败得罪某位官员，在所有医生推脱之下，最终这个麻烦事被推到赵亦程身上。 老人当时已经出现心衰、头晕乏力等症状，如果不及时进行手术，后果非常严重，所以赵亦程接了这个手术。 要知道，医生开始给病人做手术时，必须要工作二到三年以后，而赵亦程当时也不过只工作一年。 然而让所有人惊讶的是，第一次做手术的赵亦程不仅不紧张，反而表现得相当沉稳，甚至还奇迹般地成功完成手术，让医院里所有的心脏外科医生惊诧不已。 这件事，许盈盈是听赵妈妈说的，但她相信整个事件的经过，因为他一直都很优秀。 看一眼身旁英俊的男人，许盈盈竟有些恍惚。 他现在是她的老公了。 第2章 他跟她睡 高速路上，许盈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车子已经抵达A市。 F市到达A市，四个小时的路程，两人几乎没有说一句话。 天渐渐暗下，城市天空暗沉一片，车道两旁路灯开始亮起。 手机铃声响，许盈盈接听电话。 “喂，妈。” “快到了。” “嗯。” 说完，许盈盈将手机递到赵亦程耳边：“我妈叫你听电话。” 赵亦程看道路前方，修长干净的手有条不紊地把控方向盘。 “喂，妈。” “大概十分钟。” “没有特别想吃的，随便做点就好。” “嗯，好。” 过了一会儿，见赵亦程不说话，许盈盈收回手机：“喂，妈？” 那边早已经挂断。 许盈盈：“……” 都不问她想吃什么，她这个妈似乎更疼女婿。 十分钟后，车子开入小区。 许家所住的小区偏旧，楼房设计也是过去老旧风格，这些楼房已经历经三十年的风雨。 拎东西，上楼。 许家门外摆放很多双鞋，家里似乎来了很多人。 按门铃。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八岁男孩，他是堂哥的儿子，名字叫许深。 -- 第3页 “姑姑回来了！姑姑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许深声音清亮，很快屋里七八个亲戚过来迎接：“盈盈和姑爷回来了！” 许爸爸许妈妈从厨房里走出：“回来得正好，刚好可以吃饭。” 一家人太过热情，许盈盈有些不习惯。 偏头看身侧的男人，赵亦程淡给屋里的男人们递烟，然而他自己并不抽烟。 他跟她家人相处时，似乎比跟她相处时融洽。 没过多久，一家人围餐桌坐下。 “今天有口福咯，能尝这么好的酒。” 许家堂哥给男人们各倒一杯茅台，还嘴馋先喝一杯后又给自己盛满。 坐他旁边的许家嫂子忍不住掐他大腿。 许家嫂子看对桌的赵亦程，只见那男人五官清俊明朗、气质干净儒雅，即便他不发一言也有一种独特气场。再看自家男人明显比人家差了太多。 见许盈盈自顾自地吃饭，许妈妈皱眉道：“盈盈，光给自己夹菜？也给亦程夹菜啊。” 闻言，许盈盈夹几块牛肉送进赵亦程碗里，赵亦程把碗里的牛肉吃完。 “盈盈现在是大明星有出息了，我跟我以前老朋友吹嘘说盈盈是我侄女，他们都不信。”许大伯一边喝酒一边开怀笑道。 “大伯，我还算不上是大明星。”许盈盈接话。 她没那么火，而且她以后可能就是个素人。 “别谦虚，能上电视的都是大明星。” 许盈盈也不争辩：“行，您说是就是。” 许盈盈饭量小，且为了保持好身材，她也不敢多吃。 吃半碗饭后，她放下碗筷。 许妈妈：“饱了？” 许盈盈：“饱了。” 许家亲戚：“吃得太少了吧？” 许爸爸敲了敲许盈盈桌前的碗：“吃饱了给亦程剥虾。” 许盈盈：“……” 于是，一家人继续吃饭聊天，许盈盈给赵亦程剥虾。 聊天话题无非关于工作和家长里短，许盈盈可不想谈论工作，父母询问时，总会找其他话题搪塞出去。 “亦程啊，你跟盈盈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许盈盈这会儿正喝饮料，听到许妈妈的话，差点被呛了一口。 赵亦程看过来，默默递上一张纸巾：“她想什么时候要都可以。” 一时间，众人目光纷纷指向许盈盈。 “姑姑，姑姑，我想要一个妹妹，你晚上就给我生妹妹吧？”许深闪动大眼望向许盈盈，模样纯真又无害。 今晚生个妹妹…… 她又不能无性繁殖。 许盈盈：“以后行吗？” “以后是什么时候，女人早生孩子好恢复。”许妈妈道。 许盈盈无奈：“妈，我们都还要工作呢，没精力要孩子。” “说白了你就是不想要。” 一旁赵亦程安静吃虾，也不说话，表情很淡。 吃完饭后，许家几个亲戚相继离开，许盈盈陪许妈妈收拾碗筷后，一家人出门散步。 许家小区旁边有一个小广场，每至夜幕降临，这里都会聚集很多广场舞大妈，欢快音乐响起，大妈们整齐地扭动那不算灵活的腰肢。 许妈妈也是广场舞其中的一员，她拉上许爸爸跟几个旧识打招呼，逢人就跟人介绍自己的女婿。 尬在一旁实在太无趣，许盈盈拉上赵亦程手腕道：“我们去那边看看。” 别看他身上总有一股冷淡气息，但意外地……他很好牵走。 就像现在，她牵他走，他跟着她走，全程不费一丝气力。 前方，年轻人在斗街舞，场面异常热烈。 听随音乐，许盈盈跟随节奏打着节拍。 舞蹈。 她太熟悉了。 就像熟悉自己的身体。 此时的许盈盈带有帽子口罩，并没有人认出她。 等音乐到达高/潮部分，她干脆放开赵亦程的手，跟七八个年轻人一起玩舞蹈。 许盈盈从小就开始学舞蹈，一直到现在，她身体柔韧性和灵活性已经到某种惊人的境界。 她舞蹈时每一个动作柔软中不失强劲力道，看起来又飒又妩媚。 周旁的人停下来看她，一时欢呼声不断。 赵亦程站在圈外看她，眼眸倒映白色灯光，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她还是那么热爱舞蹈。” 许妈妈不知何时走到赵亦程身旁，赵亦程点头：“嗯。” “四年前她去韩国当练习生时，她问我有没有为我骄傲。”回忆过往，许妈妈眼底湿润：“我当时太舍不得她还生她的气，我没有告诉她，我每一天都在为她骄傲。” 赵亦程看向别处，有些心不在焉。 再抬眼看她时，两个男生正缠着她要微信，而她刚开始推拒，最后竟然真的给了微信号。 赵亦程皱眉。 半晌，许盈盈走过来：“妈，我爸呢？” “去跟你陈叔叔聊天去了。” “哦。” 许盈盈点头，抬头看赵亦程一眼，正思考要说什么，他却转身走远。 他走到许爸爸旁边，给旁边几个男人递烟，很奇妙，那种气质干净的人，拿烟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丝违和感。 “死丫头，当老公的面给别人微信号，你到底怎么想的？”许妈妈真想拍开许盈盈的脑袋瓜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草包。 -- 第4页 许盈盈：“没给，我胡乱说的号码。” “还不算糊涂，你回去跟亦程解释。” 散步回来，许爸爸和赵亦程在大厅看电视，许盈盈跟许妈妈在厨房里洗草莓。 厨房里。 “跟他解释了？”许妈妈质问。 许盈盈：“没。” 许妈妈关上水龙头，严肃道：“你们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吵架？” 许盈盈诧异：“没有。” “回来就不见你们说一句话，这种冷淡谁看不出来？” “啊？”许盈盈瞠目结舌。 没话题不是一个人造成的，那是两个人的事。 “啊什么啊？”许妈妈点了点许盈盈脑门：“你上哪儿找亦程这么好的男人。” 家境好不说，长得还帅，个头高身材好，关键是气质和脾气都好。 “好归好，性格不合也白搭，这个世界上不乏那种——明明家里老公很帅，但还是喜欢在外面偷腥的女人。” 即刻，许妈妈敲打许盈盈脑袋：“胡说什么呢你？” 许盈盈撇嘴，还想继续说，谁想刚一转身，就见赵亦程站在厨房门口。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亦程，怎么了？”许妈妈热情道。 赵亦程面色如常：“杯子掉地上了，我拿过来洗。” “来来，给我，你去大厅坐着，我洗好杯子就拿过去给你。” 他点头，离开。 等人离开，许盈盈懊恼道：“妈，他刚刚不会是听到了吧？” 许妈妈瞪来一眼：“谁让你乱说话？” “我是说见过那种女人，但没说我自己要去外面偷人。” “你晚上自己跟他解释。” 晚上？ 许盈盈当时没明白许妈妈的话，直到晚上十一点，她和赵亦程被许妈妈赶回卧室才恍然想到什么。 他跟她回卧室。 所以，晚上。 他跟她睡？ 第3章 别离时刻 进到卧室，两个人都很安静。 许盈盈房间里的床是一米二的单人床，两个人睡倒也凑合，但却要挨得很近。 看了看干净程亮的地板，她在想要不要打地铺。 房间里多出一个男人，许盈盈心绪被他干扰，脑子一片混乱，她甚至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偷偷看那个人，他倒是从容淡定。 他打开行李包，从里面拿出一套睡衣，刚才已经洗过澡，现在他当她的面脱衣服换睡衣。 赵亦程身材很好，从背后看他，他脖子俊美修长，背部结实宽阔，腰侧狭窄有型，再往下……臀部微翘。 多好，他能轻易地点燃人的欲望。 半晌，他走到床上，给她留出半边床。 既然他不介意，许盈盈也不矫情。 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裙，背对向他脱掉衣服，又快速穿上睡裙。 来时她没想到两人要同房睡，所以带上平时常穿的睡裙——缎面吊带。 缎面布料的衣服通常贴身，许盈盈身上穿的这件就是这样，当她换上睡裙后就开始懊悔了，睡裙似乎有些透？ 回头，他躺在床上看她，就像刚才她看他换睡衣那样。 许盈盈走到床的另一边，摆好枕头，躺下。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同床。 因为床小，两人身体避无可避地贴近，即便许盈盈已经努力靠床边睡。 关上灯，房间陷入黑暗。 许盈盈侧身平躺，曲着腿背对向他。 房间很安静，窗外隐隐传来草丛里的蛐蛐声。 “我妈叫我过来跟你解释，我没有给那些男生微信号，我乱说了一个号码。” 他没有回应。 许盈盈继续解释：“说会在外面偷人的女人，我没说是我。” “嗯。” 淡而浅的回应。 像是一种敷衍，也像是……不在乎。 侧身睡不舒服，许盈盈又翻身平躺，两人肩膀碰到一起。 他就睡在身旁，许盈盈迫使自己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其实……他们做过。 就在赵家别墅的大厅。 四年前。 那年，许盈盈和赵亦程都在F市上大二。 赵亦程在F市的医科大，是国内名牌大学，而许盈盈只在一个三流的音乐舞蹈学校。 两人的校区虽然离得较远，但他们经常见面，有时候她来找他，有时候是他来找她。 那时候他们已经在交往，但约会时也只是牵手和亲吻。 许盈盈就读的三本大学校风极差，学习音乐舞蹈的男女生大都家境殷实，帅哥美女很多，学校里面的男女生关系很混乱。 有人脚踏两只船，有人勾引闺蜜男朋友，有人被包养当小三，有人更换对象比换衣服快…… 在那样的环境下，人真的很容易学坏。 许盈盈最坏的时候是跟班里男女生去迪厅或酒吧。 那段时间，她和赵亦程大吵过一次。 好在没过多久，F市有一个大型舞蹈比赛，许盈盈这才收起心思专注于舞蹈比赛。 那次比赛，她获得第二名的成绩，不久后她收到韩国JY公司的练习生面试通知。 JY是韩国一家大型艺人企划和经济公司，它造星能力强悍，从那里出道的艺人很多都大红大紫，能被选中成为JY公司的练习生，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 -- 第5页 许盈盈得到录取通知是在大二暑假的时候。 那时A市正下一场大雨，天地间被大雨覆盖。 因为太兴奋，许盈盈冒雨去找赵亦程，她在大雨里大笑狂奔，不在乎路边行人异样目光。 赵亦程家在市区繁华别墅区，离许盈盈家有很长一段路程。 她在路边拦的士，好几辆空车开过，都不愿意停下来载她。 兴许嫌弃她会弄湿他们的车。 虽是这般想，但这磅礴的雨，这错过的出租车，没有任何一样能影响她的心情。 她只想见到赵亦程，把这个喜讯告诉他。 二十分钟后，许盈盈终于拦下一辆的士。 车子开进别墅区。 下车后，许盈盈再次冲进雨里。 在赵家铁门前，她仰起脖子大喊他的名字：“赵亦程——” “赵亦程——” 很快，别墅大门打开，他穿一身干净休闲的家居服出来。 那时的赵亦程也很帅，是那种清朗的帅气，如果一定要用什么事物去形容他，许盈盈会想到雨露，是那种清晨嫩叶上的雨露，他像露水，很晶莹，很干净。 看到是她，他跑进雨里打开铁门。 “为什么不撑伞过来？” 是责备语气。 “很想你就跑来了，真的。” 她喜欢对他说这种情情爱爱的话。 或许对她的情话有免疫，他平静道：“带把伞和想我，两样又不矛盾。” 铁门打开，许盈盈跳到他身上，手臂环抱他脖子，两腿缠在他腰间：“快点关门回家。” 关上铁门，他抱着她走进别墅。 许盈盈全身湿漉漉的，衣服上坠落的雨滴弄湿赵家程亮的地面。 看他，他身上衣服还有几处干燥，许盈盈又钻进他怀里，想要他跟她一起湿透。 “盈盈的男朋友，快抱抱我，我好冷。” 赵亦程嗤笑，脱下身上白色T恤给她擦头发。 他现在赤/裸上身，她想什么黏就怎么黏，反正他没衣服了。 擦完许盈盈的脸和头发，他将T恤随意扔在脚边，把她按在墙上，低头问她：“你先说说，为什么突然想我？” 许盈盈要笑不笑：“我累死了，你让我去大厅歇一会儿。” 刚才还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他喜讯，现在见到他了，反倒又不急了。 他没让道，继续迫使她挨着墙面站好：“不给，你会弄湿我们家沙发。” “果然是盈盈的男朋友，不是我的男朋友，一点都不疼我。” 赵亦程笑了笑：“你先说为什么想我？” 他每次都有办法让她老实听话。 不再卖关子了，许盈盈大笑道：“赵亦程，我要出国了！我要去韩国当练习生了！” 安静。 和许盈盈预料中不一样，他并没有很开心。 相反，他先是惊诧，而后眉目中流露出一抹低落情绪。 处于兴奋状态的许盈盈并未多想，继续开心诉说：“我终于有机会成为歌手了，如果我能顺利出道，以后肯定有机会见到陈珂。” 陈珂，国内有名歌手，是许盈盈的偶像。 提到歌手陈珂，赵亦程淡淡扫来一眼：“就这么喜欢他？” “那当然，我从十五岁一直喜欢到现在，他比赛那时，你不知道我在网上给他投了多少张票。” 捏捏她的脸蛋，他声音变得低沉：“所以你想成为歌手，只是为了以后要见他？” 他的情绪已经低落到极点，可惜她没有察觉。 许盈盈想了想，摇头：“那倒不是，我自己也想成为一个艺人。” 安静看她，他把她拥进怀里：“那…什么时候走？” “暑假结束后。” 他没有回应，只把她拉进大厅。 “把衣服脱了吧，小心着凉。” “可我没有更换的衣服。” 许盈盈跟在身后，她在等他回应，然而他一句话不说。 “喂？赵亦程？” 没有回答。 许盈盈从身后扑上去，两人倒在沙发上。 许盈盈趴在他背上，手绕到他肚子下挠痒痒：“格叽格叽……” 要是以前他会笑，他不会这样任由她挠痒痒，但是现在…… 末了，许盈盈停手。 嘴唇凑到他耳旁：“舍不得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偏头看她，彼此的脸近在迟尺。 静静看着对方，不知道是谁主动靠近，最后唇舌交缠。 安静大厅里，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这一次接吻和以往都不同，这一次冗长又缠绵，他像是故意引诱她一步步沉沦。 半晌，许盈盈慌了。 她不断吞咽唾液，抬眼慌乱地看他。 原来男生女生过分亲密时，那感觉会如此奇妙。 “怕？” 许盈盈羞红了脸，逞强道：“不怕。” “哦。”赵亦程低头亲吻她脖颈。 这个男生优秀又帅气，她一定永远记住他，她想。 窗外大雨渐渐停歇，风触动窗帘，一抹亮光悄悄潜入大厅，窥觊着那些不能说的秘密。 不知过了多久。 两人躺在沙发上毫无一丝阻碍地拥抱，许盈盈喜欢这样的肌肤之亲，那感觉太过奇妙。 被他抱在怀里太舒心，她眯眼渐渐睡去。 -- 第6页 只是迷糊中，她似乎听到他的声音。 像是不舍，又像是无奈。 他似在说—— “别走，好不好？” 第4章 亲一下脸 许盈盈去韩国那天，也是阴雨天。 那天雨势不大，朦胧雾气覆盖整座城市。 去机场时，许爸爸开车，许妈妈板正一张脸坐在副驾驶座上。 许盈盈要去韩国JY公司当练习生，必然要放弃现在的学业，往后她连三本大学毕业证书都没有，且去当练习生能不能出道都很难说，这一切就像一场赌博，赢了她的努力没有白费，输了她失去的不仅仅是时间，许妈妈替她感到焦虑。 许盈盈和赵亦程坐在车子后排，两人都不说话，车内安安静静。 赵亦程前两天热感冒，现在还没好，此时正戴一张黑色口罩看向车窗外，一张俊脸被遮盖了大半。 许盈盈贴上来坐在他身旁，他依旧看向窗外，没有一点反应。 手伸到他膝盖边，在许爸爸许妈妈看不到地方，她偷偷牵上他的手。 他的手指干净修长，手掌血色很浅，但摸起来却很温暖。 很小的时候，许爸爸给许盈盈买过一个精致的洋娃娃，那个洋娃娃有一头金灿灿的头发，许盈盈对它爱不释手，就连晚上洗澡睡觉都要带上它。 而现在长大了，她不再喜欢洋娃娃，却对赵亦程有别样的痴迷。 也许恋爱会让人上瘾，且很难戒掉。 就像现在，想到以后再不能相见，她就浑身哪都难受。 所以，那天他为什么会失落，她现在明白了。 来到机场，距离登机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许盈盈没有去排队安检，而是在人多纷乱的地方，拉他去到角落处。 再无法控制自己，她紧紧抱住他，眼睛鼻子都在泛红。 他没有抱她，只淡淡道：“干嘛呢？” 这种平静语气，像是平时问她吃饭了没有或者问她在干什么？ 许盈盈有些生气，他居然没有一点不舍？ 拉下他的口罩，问道：“亲吗？” 他低头看她：“我感冒。” “我不怕传染。” 对视。 他们身后，形形色色的人们拉着行李匆匆穿行，熙熙攘攘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但此刻，他们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许盈盈掂起脚尖搂抱他的脖颈，嘴唇贴上他的唇。 他的唇微凉，是她熟悉的触感。 但是，她太笨了。 已经跟他接吻过很多次，可她还是不会。 好在，他回应了她，舌尖相触的那一刻，整颗心都融化了。 呜咽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许盈盈控自不住，她还是哭了。 离开她的唇，赵亦程弯身靠过来，他的脸埋在她肩头：“……什么时候回来？” 他声音低哑，原来他不是没有情绪。 她努力控制情绪，但眼泪还在流。 “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笑着安慰：“没关系，我会经常坐飞机去看你。” “真的？” 许盈盈抬头，泪眼婆娑。 “真的。” 后来…… 他们分开了。 原以为相恋的两个人不会败给距离，也不会输给时间，可最后他们成了彼此熟悉的陌生人。 …… 许盈盈醒来时，是早上九点。 看床的另一边，他早已不在。再看自己，睡裙掀起至肚皮。 许盈盈：“……” 想在他面前有一点女神的样子，偏偏总因为自己某个不争气的举动破功。 她在他面前永远都不可能高大上。 起床，穿衣。 大厅一个人也没有。 打开电视，许盈盈坐在沙发上一边敷面膜一边吃早餐。 半晌，大门打开。 许爸爸、许妈妈和赵亦程各拎几个超市购物袋回来，显然他们是去超市买菜了。 许盈盈忽而明白，为什么她爸妈那么喜欢赵亦程。 他这个女婿比她这个女儿还贴心。 像是捡到什么大便宜，许妈妈美滋滋道：“今天的大螃蟹真便宜，十块钱一只，还都这么大个。” 掌厨的许爸爸笑道：“中午你们想吃清蒸蟹还是香辣蟹？” “亦程想吃什么？”许妈妈回头问赵亦程。 许盈盈举手：“爸，爸，我想吃香辣蟹。” “睡懒觉的人没资格说话。”许妈妈瞪她。 许盈盈失落地坐回到沙发上。 “香辣蟹。” 平淡的声音响起，是他在说话。 他居然跟她口味一致？ 许盈盈看向赵亦程，他已经拎东西进到厨房。 中午，堂哥带许深来家里后又匆匆离开，说是有事。 于是，许盈盈今天在家多了一个任务，她要照看这个八岁的侄子。 许深带来了他新买的电动玩具车，车子像一只老鼠在房子里乱窜。 许盈盈蹲坐在大厅矮几旁包饺子，这是许妈妈特地耳提面命要她做的事，而赵亦程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听她老妈说，赵亦程备考医科大的研究生，许盈盈也不敢多问。 医科大本来就难考，研究生肯定更难。 “许深，去那边玩，别挡到姑姑看电视。” -- 第7页 许深拿遥控器无奈道：“车子有自己的想法，它愿意跑过来，我拿它没办法。” “我摘它的电池，它肯定不会有想法了。” 即刻，许深嘟嘴把车子开到另一边——赵亦程的旁边。 “姑父，你在看什么书呢？” 许深凑到赵亦程跟前，模样还有点乖，全然没有平日里调皮捣蛋的鬼样。 看来，小孩也会挑人刷威风。 “医学书。”赵亦程淡淡回应。 “你不帮姑姑包饺子么？” 许盈盈一听，暗暗给许深竖起大拇指。 问得漂亮。 连许深都知道她一个人包饺子辛苦，那人却气定神闲地坐着喝茶。 赵亦程看过来，许盈盈即刻收敛笑意，专心对付手上的饺子皮。 “她一个人弄得完。” “哦。”许深抱起遥控汽车又走到许盈盈旁边：“姑姑，你是不是不喜欢姑父？” “……”突如其来的问话，许盈盈包饺子的手颤了一下：“谁说的？” “我妈妈跟我小姨说的，我都听到了。”许深偷偷瞄赵亦程一眼，继续道：“我妈妈说姑姑当大明星之后就看不上姑父，谁都看得出来了，婚礼那天你不愿意嫁给姑父。” 这些话臊得许盈盈面色涨红。 她哪里敢看不上他，她许盈盈又有多了不得？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许盈盈板着脸。 “可是婚礼上，交换戒指的时候你都不跟姑父亲嘴。” 亲嘴也是两个人的事吧？他们根本就不懂，到底是谁不愿意亲谁？ “这不能代表什么。”许盈盈脸黑了。 她在怀疑这小子故意挑拨离间，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那你们怎么不一起包饺子呢？我妈妈每次都拉我爸爸一起包饺子，说这样才叫恩爱夫妻。” “……” 回头看赵亦程，许盈盈道：“喂，一起包饺子么？恩爱给他们看看。” 赵亦程没有回应，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 见他拿起茶杯慢慢饮茶，倒不像是失神或者专注到听不见她的话，显然他不想搭理她。 许深摊开手：“我妈妈说得对，姑姑不喜欢姑父，姑父可能也不喜欢姑姑。” 看赵亦程一眼，他在翻动书页。 深吸气，许盈盈起身走到赵亦程身旁，弯腰便在他脸颊上亲一口。 “看见没有，我喜欢你姑父，回去让你妈妈别一天天地胡说八道。” 许深吐吐舌头，转身玩他的遥控玩具车。 许盈盈坐回到矮几边继续包饺子。 过了一会儿，感受到来自左侧方的目光，许盈盈下意识看过去，竟然对上赵亦程的视线。 空气突然安静。 是，她刚刚亲他了，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吻。 “对不起，哄哄小孩的，你别介意。”许盈盈低头包饺子，手法稍有凌乱。 安静。 仿佛要过一个世纪。 许久，赵亦程忽而低笑道：“你确实应该跟我道歉。” 许盈盈头又埋低几分。 她不该亲他的，他们的婚姻不是恋爱后水到渠成的结果，那是他们双方父母促成的。 “亲一下脸，没关系的。” “你在外面也这样随便亲男人的脸？” 许盈盈错愕，心忽而缩紧：“我以为……我们现在结婚了，我可以亲你。” “没有，许盈盈……”赵亦程失笑摇头：“我们没有领证，我不是你什么人，我们的婚礼只是一个泡沫。” ……彩色的泡沫，一触就破。 许盈盈表情凝滞，她无法辩驳他的话。 因为不是意义上的结婚，所以新婚那夜，他去了医院…… “我们不需要对彼此负责，所以你还是自由的，开心么？许盈盈。”他似笑非笑。 不知为何，竟觉得他的眼神像刀，锋利的刀刃对向着她。 许盈盈低头包饺子，没有回话。 她开心么？ 不知道。 似乎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赵亦程带上书离开。 脚步声渐远。 “大嫂，到沙发那坐吧。” 是他的声音。 大嫂？ 许盈盈猛然回头，果然见许深妈妈就站在不远处。 她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许深可是透露了，许深妈妈可是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人，她如果知道他们根本没领证，这事会不会传到许家长辈的耳朵里？ 再看赵亦程，他已经回了她的房间。 他到底知不知道？ 这事如果让她爸妈知道，他们铁定要被逼去领证。 第5章 信不信我 赵亦程明天上班。 傍晚，一家人吃完饺子，赵亦程和许盈盈便要赶回F市。 离开时，赵妈妈往车里后备箱放很多东西，比如自制的辣酱、土鸡蛋、两箱水果…… 和许爸爸许妈妈道别后，车子开出小区，一切又变得静谧。 车子从A市进入到高速路段，一路上他只安静开车，而她低头玩手机。 从A市去往F市，高速路段有四个小时的车程，许盈盈看车窗外不断向后倒去的树冠，又透过车窗镜面的反射看那人的身影。 “我想小便。”许盈盈说。 来时可能喝水太多，她现在尿急了。 -- 第8页 他没有回应，车子依旧飞速行驶。 他没有理她，许盈盈夹紧双腿低头看手机，其实她已经忍了好久。 本以为她要憋尿回到F市，却在二十分钟后，车子开进高速路服务区。 服务区里停放很多车辆，即便是晚上时间，这里也汇集了不少的人。 车子停下，许盈盈匆忙下车，因为急，她竟然连口罩都忘了拿。 “大哥你好，服务区厕所在哪里？” 许盈盈逮住一个人询问。 那人随手指一个方向，等许盈盈走远，他才后知后觉什么：“她怎么那么像那个“小三”歌手许盈盈？” 绕了一个弯，许盈盈终于找到卫生间。 这片服务区不大，厕所很小，里面总共有三个厕间，其中一个厕间已经坏掉无法使用。 只有两个厕间，而站在厕所外排队的有七八个人。 许盈盈前面是三个年轻貌美的女孩，看她们穿衣打扮，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后天，陈珂在F市有一个粉丝见面会，你们要不要去看？” “要啊！陈珂一直是我男神，从高中时就一直喜欢到现在！” “我也喜欢他的歌，不过前段时间那场“夜宿门”风波，让他受到不小的舆论打击呢。” “喂，你们相信他跟许盈盈有一腿？” “不是澄清了吗？说那不是陈珂，是许盈盈跟她某个绯闻男友的风流事而已。” “那为什么陈珂妻子会发那条微博？” “她发布微博两个小时候后又删除，也没有跟粉丝们解释什么情况，感觉这件事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有网友说许盈盈后台很硬，陈珂妻子是被迫删掉微博。” “总之呢，我不喜欢那个许盈盈，没有作品没有实力，听说还会成为这一季《流行之星》节目的导师，说她背后没有金主我也不信。” 亲耳听到自己的八卦听闻，许盈盈有些生气，但终究也没有上前同她们争执。 说她没能力靠金主上位，可当她在韩国每天练舞十几个小时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说她一直很努力？ 有女生回头，看到许盈盈后发证，其他女生见她不说话也回头看过来，于是几个人都安静了。 可能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许盈盈，女生们开始窃窃私语，最后还要拿手机拍照。 许盈盈抬手挡住脸：“别拍照，请尊重他人隐私权以及肖像权。” 憋一肚子尿，又忍一肚子气，她的语气严肃又认真。 女生们面面相觑，有人匆匆按几次快门后迅速收回手机。 没有人再说话，可气氛却变得怪异。 女生们都低头看手机，许盈盈知道，她们正在群里讨论自己。 排队上厕所的队伍慢慢前移，没过多久轮到前面三个女生。 两个女生带包进入厕间，却迟迟没有出来。 许盈盈在高速路上一直忍耐到现在，而两个女生又像故意不让她方便，气得她脸色一阵青白。 “你们在里面做什么？该差不多了吧。” 没有回应。 像拳头打在棉花上。 又等一会儿，小腹隐隐涨疼，许盈盈上前拍门：“出来——有没有一点道德？！” 后面，另外一个女生在拿手机拍视频，许盈盈怒了：“谁让你拍的！把手机给我！” 女生跑开，继续拍摄许盈盈发怒的模样。 “谁让你拍的！你们是不是有病！” 可能这边动静太大，吸引不少人前来围观，当知道里面有个明星正对粉丝破口大骂，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骂了几句，面对镜头，许盈盈终于不想再骂了。 她定定站在洗手台边，对着自己生闷气。 她知道应该离开这里，可膀胱胀痛的感觉告诉她，她要留在这里。 所以她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为什么在家喝了水，气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正在她对此刻状况无可奈何，忽然有人拨开人群，一抹高帅身影径直进入女厕。 他脸色不好，和她一样。 许盈盈不知道他为什么也在生气。 他给她戴上口罩，只将口罩往上一拉，直接盖住她的额头和眼睛。 “赵亦程……” 她在叫他。 他没有回应，一只手环抱她的肩膀将她带离人群。 因为看不见，所以听觉才会灵敏。 经过人群，她听到许多议论的声音。 有人说她是小三活该，有人说她没教养，只少部分人指责那些女生。 紧紧贴近他，跟随他的指引前行，即便肚子依旧胀得难受，但心却变得踏实。 她开始不再埋怨自己。 “阿亦，我还没有上厕所。” 阿亦…… 其实她不常这样叫他，这个称呼只有在过去和他亲热的时候叫。 “嗯。” 平静的语气，却莫名让人心安。 很快，许盈盈被他带进男厕，她听到有男人惊呼的声音，好在口罩蒙住她的眼睛，她什么都看不见。 进到厕间，关门，他站在门外：“快点。” 拉下口罩，许盈盈鼻子泛酸。 婚礼那天，她不是不愿意亲他，只是不敢。 出来后，他仍站在门外，她一开门，两人视线对上。 -- 第9页 “我好了。”许盈盈笑道。 就在刚才，她眼里的湿红已经退下。 赵亦程定定看她，语气竟有几分温柔：“嗯。” 回应了一声，他又面无表情用口罩盖住她的眼睛。 这个世界很大也很纷乱，似乎每一个人都活在喧嚣里，外面的每一个人会让她联想到网络，想到精密的芯片，想到手机上如潮水般的舆论，而只有赵亦程会让她联想到家，联想到冰箱，以及冰箱里一个红透的番茄。 是了，他让她感受到鲜活的气息。 走出男厕，他帮她拉下口罩，手臂从她肩头滑落。 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和他相隔半米的距离。 “赵亦程，你信不信我？” 她不是小三。 他脚步放慢，回头看她，眼睛的光被夜色掩盖。 “很久以前，你说你以后会见到陈珂，现在你见到了。” 她见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男人，见到了她心中的偶像。 他为什么这样回答？ 许盈盈呆愣道：“是啊，真人的他很帅，也很好相处。” 一阵风过，空气异常安静。 赵亦程扫她一眼，不再说话，人走远。 许盈盈皱眉，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去往停车区，靠近一辆黑色汽车旁边，许盈盈遇到那几个女生。 她们围在一起看手机，一个个嘴边扬起笑意。 “谁让你拍的！把手机给我！” “谁让你拍的！你们是不是有病！” 手机里传出声音，许盈盈的声音。 许盈盈刚熄下去的火气，现在又上来了。 想要上前跟她们理论，赵亦程拉她的手腕。 回头，他道：“拿手机拍下她们的脸，就说你不介意在网上公开整个事件的始末，不介意请律师起诉。” 见她仍在发愣，赵亦程敲了敲她脑门：“是她们理亏，公开视频对她们没好处。” 拍下她们的脸，她们也就无处躲藏，她们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后知后觉想到什么，许盈盈打开手机摄像头。 十分钟后。 许盈盈回来了，脸上染满了笑意。 “把她们都拍下来后，我一说请律师起诉她们就害怕了。” 赵亦程倚靠白色保时捷车旁，双腿微微交叠，手上玩转着手机：“她们删视频了？” “都删了。” 许盈盈开心笑着，那笑真像许妈妈买到十块钱一只大螃蟹时满脸愉悦。 赵亦程看她，转身打开车门，而后淡淡吐出一个字。 “笨。” 被欺负了，居然还笑…… 第6章 三人约会 回到F市，两人依旧分居。 她住在她的公寓里，而他一个人住在那套一百八十平米的婚房。 以前许盈盈会犹豫要不要回婚房跟他一起吃个晚饭，知道他们没有领证并不是合法夫妻后，那套婚房跟她也就没有了关系，她去了反而奇怪。 经纪人周美君没有给她打电话，现在她就像一条咸鱼。 或许公司在等“夜宿门”风波过去，又或者他们在等所有人把她遗忘。 许盈盈在韩国当练习生那段时间，她每天晚睡早起练习舞蹈，深怕在某一次考核时被淘汰离开，在那里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梦，梦想能成为茫茫人海里的闪耀之星，所以很多人都很刻苦练习，甚至练习到凌晨。 在那样的环境推动下，没有人敢懈怠，许盈盈也一样。 她和很多练习生不一样，她来自中国，而同样来自中国的练习生也不过寥寥数人，异国他乡，好几次在高强度的训练以及考核的压力中快要坚持不住，又无法找一个人倾诉，她就是闷在被子里偷偷哭，哭完睡上一觉，第二天又是全新的一天。在那段时间里，她每天只有四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她努力过的，比很多人都要努力，才会在练习生生涯的第三年进入女团“骑士少女”在韩国出道。 后来她回国，正好赶上《歌舞者》的选秀节目，她和两个朋友都去参加比赛，经过两个月的激烈角逐，她最终荣获冠军。 再之后她签约中国的经济公司，也就是现在的经济公司，签约的半年里公司给她提供不少的资源，甚至让她成为《流行之星》的舞蹈导师，和作为音乐导师的陈珂合作一起带同一个战队。 现在《流行之星》还在全国范围内海选一百零八位选手，只等到暑假来临，正式选手的比赛才刚要开始。 只是经过“夜宿门”之后，许盈盈不太确定节目组会不会把她替换掉，虽然至今没收到通知，但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中午，许盈盈点的外卖送达，她关掉大厅音箱，一边走出大门，一边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去脸上细汗。早上她在练舞，结束练习生生涯后，她每天都会花两个小时练舞，除开特殊时间。 拎外卖，回公寓。 许盈盈正准备用餐，手机铃声响起。 看来电显示，心忽而一跳。 ——陈珂 偶像突然来电，大概所有人都会像她一样慌乱。 “喂？” “吃饭了吗？盈盈。”男人清朗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地好听。 许盈盈点头：“吃了。” 只干瘪瘪的两个字……忽而发觉她不太会聊天。 -- 第10页 “前段时间连累你了，你会不会怪我？” 他指的是“夜宿门”事件。 许盈盈连连摇头：“不会不会，这又不是你的错。” 电话那端清朗的笑声传来：“盈盈，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善解人意。” “那，你也比我想象中更平易近人。” 两人笑着互抬对方几句，陈珂直入主题道：“盈盈，明天晚上出来吃个饭吧？顺便叫上帮我承担那次事件的男生，我得好好谢谢他。” 确实，“夜宿门”事件是赵亦程替他们扛下来了，她是当事人，被牵扯进来情理之中，但赵亦程却无辜趟进这浑水，他当得起陈珂一声感谢。 “我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嗯。”应了一声，陈珂又道：“不管他来不来，明晚八点我们在星光餐厅顶楼见面，到时候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晚点再告诉你。” “嗯。” “那挂了？” “好。” 电话挂断，许盈盈拆开包装吃外卖。 她习惯性点开朋友圈，看几个朋友的动态后又退回微信界面，点开赵亦程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他们聊过微信，她都怀疑这个号无人使用。 沉思许久，许盈盈决定给他发微信。 …… F市中医院。 赵亦程和宋健吃完午饭后回到诊室。 “你来我诊室做什么？”赵亦程问。 十二点到下午三点，是医生个人休息时间，他不应该来到他的诊室打扰他休息。 宋健笑眯眯道：“亦程，你知道我们实习医生没有办公室，所以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午休？” “不能。”赵亦程坐在办公椅上，拿起考研书籍翻动书页。 “别啊，你是我师傅要对我负责。”宋健殷勤道：“等过阵子我回老家给你带两箱海鲜？” 赵亦程不说话，继续翻动书页。 “那三箱？三箱行不行？” 宋健站着，赵亦程坐着。 即便是居高临下地看他，宋健也感觉不到自己在气势上占了上风，相反，他现在气势简直弱爆了。 你说气人不气人？ 医院非要弄一个什么师徒学习制，而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相貌堂堂、气质俊朗的男医生就是他的师父。 但这不是最可气的地方。 最可气的是……这个师父还比他小半岁。 赵亦程抬眼，思考片刻道：“嗯。” 最终两人达成共识，他让他在诊室里午睡，他给他送三箱海鲜。 是谁说这个赵医生不食人间烟火的？ 宋健郁闷：“我睡哪？” 赵亦程指了指诊室角落一张折叠床。 宋健看向四周，只有一张折叠床：“我睡床，你睡什么？” “我从来不午休。” 宁愿留着空床也不让他白睡…… 宋健：“……” 躺在折叠床上，宋健左右翻腾几下后又道：“亦程，晚上我女朋友坐飞机来F市。” “嗯。”赵亦程淡淡回应。 “但是我晚上要值班。” “嗯。” “所以我想跟你换班，你今晚帮我值班，我明晚帮你值班。” 没有回应，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她难得来看我一次，我总不能……”宋健苦着脸哀求：“我下半生幸福全靠你了！赵医生。” 赵亦程依旧面无表情：“我拒绝。” 宋健收起面上苦意，眯眼打量赵亦程。 这个男人气质过于干净，人看起来太过清心寡欲…… “亦程，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处男？也没有处过对象？目前对女人也不感兴趣？”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赵亦程笑了：“你怎么知道？” 他三样都没说对。 宋健不疑有他，往往这种高颜值高智商的人才最难找对象， “就是你这样的处男加单身狗，才无法理解情侣久别重逢的心情。” 赵亦程盯着书页：“什么心情？” “恨不得下一秒就跟她在一起，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赵亦程清冷一笑：“……我以前也这样。” “什么？”不明白他的意思，宋健问话。 “你先去找别人换。” 先去找别人换…… 也就是说实在不行，他会跟他换。 宋健嘿嘿笑了。 赵亦程看书，宋健睡觉，诊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忽而，桌上手机亮起。 赵亦程只看一眼，目光定格不动。 是她的消息。 放下书，点开微信。 ——明晚有时间吗？ ——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安静盯着手机界面。 许久，赵亦程回头对宋健道：“今晚我帮你值班，你明晚帮我。” 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宋健喜出望外：“行啊，但你白天工作，晚上又值夜班会很辛苦。” “嗯，没事。” 回答平淡又干脆。 这赵医生真是善解人意，宋健心想。 第二天晚上。 赵亦程和许盈盈如约来到星光餐厅顶楼。 在这栋大厦顶楼上可以俯视F市繁华夜景，人们坐在一片温暖灯光下，一边观看城市夜景一边享用美食，别有一番情调。 -- 第11页 因为身份特殊，许盈盈选了一个包厢。 包厢不大，但一样能通过透明玻璃墙俯视城市夜景，只见城市灯火璀璨，如梦如幻…… 许盈盈坐到沙发上，赵亦程坐她对面。 “想吃什么？”他问。 “你呢？”她答。 许盈盈有些拘束，连忙给自己倒柠檬水掩饰尴尬。 他没有看她，只专心盯着菜单。 他今天穿着白T外搭墨色衬衣，沉稳俊朗的同时还有几分少年感，叫许盈盈又忍不住怀念过往。 其实，他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因为他的年龄并不大，他跟她同岁。 “香煎法式鹅肝怎样？”他问。 一般正宗的鹅肝都很贵，高级餐厅的鹅肝更贵。 许盈盈看菜单，果然如她所料，香煎鹅肝单份一千二，肉量看起来也就一点点。 “嗯，行。” 反正陈珂有钱。 见她回答爽快，赵亦程淡淡笑了，灯光下那抹笑清俊异常。 “你请客么？许盈盈。” “……”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也喜欢叫她请客吃饭，明明他自己家就是开餐厅的。 “不用我请，一会儿有人请。”静了一秒，许盈盈又补充道：“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点。” “有人请？”赵亦程神色一顿：“你还约了别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的眼睛，许盈盈身体凉飕飕的。 “嗯，还有陈珂。” 倏地，他嘴边那抹极浅的笑意消失殆尽。 他突然沉下脸，许盈盈慌忙道：“他说想好好谢谢……” 第7章 她的男神 对视，静默。 下一秒，许盈盈手机亮起，来电显示——陈珂 两人都盯着手机屏幕，心思各异。 在赵亦程淡漠目光下，许盈盈拿起手机。 “喂，我已经到了，在零六号包厢。” 可能连许盈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接陈珂电话时表情恭敬语气谦和，她对陈珂的重视那么明显。 “也没等多久，我们也是刚到。” “嗯，挂了。” 电话挂断，他仍在看她，许盈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她之前说过，赵亦程有时看起来温文尔雅，有时又觉得他像手术刀一样不近人情地锐利，而此刻那种锐利尤为明显。 “你男神偶像到哪儿了？”他淡淡笑问。 “停车场，他很快就到。” 没有回应，他看向透明窗外，身上散发若有似无的清冷气息。 没过多久，陈珂进到包厢。 陈珂在娱乐圈里长相不算出众，却有出色的音乐才华，有才华的男人在哪个领域都会吃香，因而颜值便显得没那么重要。 他同样戴有帽子口罩，进到包厢后直接坐在许盈盈身旁：“对不起，来晚了，你们都点餐了吧。” 餐桌靠窗，餐桌两旁都是褐红色沙发，而此刻陈珂坐在许盈盈旁边，赵亦程一个人坐在对面。 赫然一看，坐在一起那两个人更像情侣。 许盈盈也意识到她坐的位置不太对，她应该一开始就坐在赵亦程身旁。 然而纠结也没用，陈珂坐在外面，她也不好意思挪开位置。 “我们都点了香煎鹅肝和几样甜点，你看看要吃什么？” 许盈盈将菜单递给陈珂。 “这家鹅肝好不好吃？” “不知道。” “生鱼片呢？” “你试一下。” 两人言语互动，包厢气氛渐渐活跃。 在包厢显示屏上点单后，陈珂仔细打量赵亦程：“盈盈，不给我介绍一下？” 许盈盈：“他叫赵亦程，是市中医院的心脏外科医生。” “医生啊，我以为他也是艺人，长得真帅。”叹了一声，陈珂笑道：“你跟赵医生感情好像很好，你们是好朋友？” 许盈盈笑了笑：“不是。” “那是男朋友？”陈珂开玩笑问。 许盈盈微愣，抬眼看赵亦程，他也在看她。 “也……不是。” 不是好朋友，不是男朋友，也不是……老公。 他说他们的婚礼只是一个泡沫。 暂时也想不出他们两人的关系，陈珂给赵亦程倒柠檬水，又给自己和许盈盈倒上，亲和笑道：“赵医生，那件事真的太感谢你了，前段时间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一直没能找个时间跟你当面说声感谢，今天终于通过盈盈把你找来了。” 不得不说陈珂能有今天的地位，性格也占主要原因，他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现如今是乐坛红人却没有一点明星大腕的架子，这也是为什么许盈盈总说他平易近人的原因。 陈珂脸上堆满笑意，赵亦程面无表情。 见他没有要回话的意思，许盈盈连忙解释:“他今天心情不好。” 以前的赵亦程虽然冷清，但对人还算谦和有礼，他不会像这样面对别人的提问装聋作哑。 可能也看出自己不招待见，陈珂收敛笑意:“心情不好也正常，现在干哪一行业都很辛苦。” 很快，机器人服务员将菜肴送进包厢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看碟子上拳头大小的鹅肝，许盈盈暗想，在她没有飞黄腾达之前，她不会再来这家餐厅了。 “陈先生，你跟你妻子感情好么？” -- 第12页 听到赵亦程的问话，许盈盈拿刀叉的手颤了一下。 他要干嘛？ 陈珂表情顿了顿，对于赵亦程这般冒昧的提问，眼眸流露不悦情绪：“很好。” “你如果能少跟女明星社交，你们的感情肯定会更好。” 依旧是平淡语气，可这话怎么听都让人不舒坦。 空气异常安静。 半晌。 “感谢你的提议，我回去会考虑的。” 迅速结束对话，陈珂对许盈盈转移话题道：“之前说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想不想知道？” “什么好消息？” “想知道？” “嗯。” 陈珂笑了：“先给我倒一杯香槟。” 许盈盈给他倒香槟。 待到透明高脚杯充满半杯香槟，陈珂满意点头：“《流行之星》节目组本来要撤掉你的导师身份你知道么？” 许盈盈心猛然一跳。 本来……也就是说…… “我昨天跟那边的人谈判说如果要撤掉你，我也会放弃这次合作的机会，所以节目组答应还会聘请你作为舞蹈导师。” “真的？！”许盈盈惊喜之色溢于言表：“他们真的同意了？” 本来她已经不抱希望。 “因为我，让你失去这次合作，我自己也过意不去。”陈珂喝一口香槟，继续笑道：“而且，如果因为那件事就把你撤掉，等于承认我跟你一起夜宿的事，所以还是一切照常最好。” 《流行之星》是现在国内最火的造星节目，里面除了陈珂，还有萧宇杰、王晓龙、杨希曼等大腕明星，有他们在，节目收视率就不会差，而她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表现，重新为自己创造价值。 “谢谢。”许盈盈满心欢喜。 喝完最后一口香槟，陈珂递上空酒杯：“那还不给我倒酒？” 许盈盈又给他倒酒。 一旁的赵亦程安静看着许盈盈，看她脸上展开的灿烂笑容，看她体贴地给陈珂倒香槟。 接着陈珂聊起某位明星的八卦趣事，许盈盈听得津津有味。 半晌，赵亦程忽然起身，许盈盈移开视线看过去：“你要去哪？” “洗手间。” 走出包厢，他没有回头。 他的背影俊逸清冷，看得人心也变得沉重。 等那人离开，陈珂继续聊起某星的八卦，许盈盈笑着倾听，却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种预感，他不会回来了。 果然，二十分钟后。 他没有回来。 “你那个朋友该不会是走了吧？”陈珂喝香槟淡笑问。 许盈盈低头看手机，而后故作轻松道：“他刚才给我发信息了，说医院里突然有急事要先回去，叫我跟你说声抱歉。” 陈珂点头，面上笑意不减：“嗯。” 他一走，许盈盈也没有心思吃剩下昂贵的鹅肝了。 找个理由结束饭局，陈珂买单后两人离开星光餐厅。 等到陈珂离开，许盈盈就给赵亦程打电话。 没等多久，电话接通。 许盈盈站在灯火璀璨的街边，迎着风，专注接听电话。 电话里有电台女主播的声音，他在开车。 “你怎么走了？” “我不该走？” 冷淡的语气。 许盈盈微微皱眉:“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离开，你这样让我很难堪。” 那边静了两秒：“许盈盈，难道不是你在让我难堪？你为什么还要来质问我？” “我怎么让你难堪？我没有说你一句不是啊？” “所以，你打电话来是要跟我吵架？” “不是要跟你吵架，我只是有点生气。” “你没意识到自己有错……” 语气阴沉，他心情似乎很糟糕。 “我错？！我哪里做错了？” 可能语气激动了些，路边的行人都好奇看过来。 “赵亦程……” 话没说完，那边电话挂断。 许盈盈：“……” 一股气堵在胸口。 明明不是要跟他吵架，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沿路边走了好久，不知错过了几辆出租车，许盈盈拿起手机又给他发信息。 许盈盈：我不是要找你吵架，我们都别生气了。 许盈盈：你晚饭都没吃，我给你点外卖行不行？ 没有回应。 他在开车没看见，许盈盈这样告诉自己。 点了外卖，拦下出租车。 回到家，他仍然没有回信息。 许盈盈在反省自己刚才语气是不是重了？ 第8章 脾气真大 和陈珂见面后第二天，经纪人周美君给许盈盈打电话。 《流行之星》节目组邀请她做节目的舞蹈导师，过两天会正式签合同，周美君叫她要好好把握机会。 其实不用周美君提醒，她也知道这个节目对现在的她有多重要。 中午，许盈盈再次打开赵亦程的微信界面，他依然没有回信息。 想了想，许盈盈化上精致妆容出门。 没有车真不方便，等《流行之星》录制完后，她可能要给自己买一部车。 打车来到锦绣小区，站在“婚房”门前按门铃，久久没有动静。 今天星期三，他可能在医院，中午或许不会回来。 -- 第13页 倚靠门口玩半个小时的手机，他还是没有回来。 最终，她决定给他打电话。 电话拨通过去，电梯门打开，一阵悠扬的钢琴曲响起。 这层楼的两户只有一个户主，不会再有别人了。 赵亦程从电梯里走出，他低头看手机，而后停下脚步，他没有马上接听电话，像在发呆，也像是在思考什么。 “赵亦程。” 许盈盈叫他，两人对上视线。 安静了一会儿，他走过来开门。 许盈盈有一头黑色大波浪长发，且拥有许多女团出道的女星都有的甜美长相，她身材很好，此刻穿上一字肩裙，露出一对性感锁骨以及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 开了门，赵亦程居高临下地看她，对于她这身时尚衣装，他不想做出评价。 “你来干什么？” 冷淡的语气。 许盈盈看他，只见他清俊的面容略显憔悴，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布满血丝，他看起来很疲倦。 赵亦程前天晚上值班，昨晚失眠，今早又一连做三个手术，精神时刻保持高度集中的状态，导致现在的他疲倦不堪，“别找我吵架，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许盈盈本想好好谈谈昨天的事，看他这样，只好搬起一早想好的借口：“我来拿前天在我妈那儿带回来的辣酱，我记得你不爱吃这些。” 赵亦程没有再看她，拉开门进到房子里。 这套房其实是在一年前买下的，那时候赵家在安排赵亦程相亲，这套房便是赵家父母一早给儿子准备的“婚房”，买下来的时候还是毛坯房，经过精致的装修过后，便成了现在的豪华套房。 房子大厅宽敞明亮，所有家具都是十层新，只是这里看起来不像婚房，这个房子太冷清，就连空气里的尘埃都仿佛凝结不动。 有人说什么样的房子住什么样的人，这套房确实很配它的主人…… 进到大厅，赵亦程在桌子上拿起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许盈盈进到厨房去找辣酱。 打开冰箱，里面摆放许多新鲜食材，黄瓜和蔬菜还是鲜嫩的绿色。 一个人的厨房能体现一个人的生活质量，显然赵亦程是一个很会生活的居家型男人。 辣酱放在冰箱的保鲜层，密封完好，他没有吃却保存得很好。 关上冰箱，许盈盈在发呆，却无意看到垃圾桶里的外卖盒子。 美食三世的外卖包装，是昨天她点的外卖。 包装上的条纸没有撕开，显然他没有吃。 不回她信息，也不吃她点的外卖，脾气这么大…… 回到大厅，赵亦程躺在沙发上休憩，只见他双眸紧闭，嘴唇紧抿，眉宇微微蹙起，像是心事太多，又像是已经睡着却不安稳。 许盈盈轻悄悄走向他，仔细打量他的睡颜。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为他帅的呢？对了，是从别的女生口中。 那时候他们才上初二，他处于青春发育期，身高从一米五几的小个子一直长到将近一米七，就连声音也变得低沉重浊，后来许盈盈才知道，他是进入了变声期。 很多男生进入青春期会长痘痘，但他没有。 桃花眼、高鼻梁、浅红薄唇以及干净细致的皮肤，和很多男生相比，他的长相太过干净俊朗，就像童话里的王子殿下，以至于初中女孩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许盈盈也是那个时候才特别关注他，也喜欢跟很多女生一起去厕所，而后故意经过他们班走廊偷偷看他。 而现在十几年过去，他清俊依旧，只是性格变了好多，他变得冷淡，又更为沉默。 她还没吃午饭，也不知道他吃了没有。 拿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许盈盈进到厨房煮面。 依她现在的厨艺，也只能煮煮面条了。 十分钟后，许盈盈端面出厨房，因为太烫，她一路小跑着走来。 犹豫片刻，她坐到地板上靠近沙发，低声问他：“是不是很累？” 不应，眼睫毛都不动一下。 许盈盈低下头看他：“我们起来吃碗面再睡好么？饿肚子对胃不好。” 像是有了意识，他眉宇渐渐舒展，但没有睁开眼睛：“你也会关心我……” 心跳漏了一拍，许盈盈回：“会。” “……比起他呢。” 许盈盈木然：“谁？” 他睁开眼睛，好看的桃花眼布满血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我？”指了指自己，许盈盈皱眉：“我还是这样啊。” 安静看她，他沉默了好久。 半晌，他坐起身，拿起筷子吃那碗什么配菜都没有的面。 “味道咸了，油放多了，面都软了。” “……” 挑的刺真多。 许盈盈自己吃一口，额……好像真就那么回事儿。 “那我下次改进，肯定会越来越好吃的。” 两人继续吃面，也不说话。 为了缓解气氛，许盈盈主动找话题：“你工作很忙？” “嗯。” “下午还要去医院吗？” “嗯，有一个手术。” “这么忙一个月工资多少？” 赵亦程抬眼，许盈盈笑着摆摆手：“知道了，男人的工资和女人的年龄不能问。” “能养你。” -- 第14页 “嗯？”许盈盈看了看自己：“干我这行花销挺大的，什么护肤品、化妆品、首饰、包包、衣服……这些都要花好多钱。” 赵亦程继续吃面：“能养。” 许盈盈点头，他有没有钱不知道，但他们赵家是肯定有钱。 “今天经纪人打电话给我了，说过几天我可以和《流行之星》节目组签合同，我将会是某个战队的舞蹈导师。” 没有回应。 许盈盈又笑道：“我和陈珂带一个战队，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相信这次合作肯定会更加默契。” 他停下筷子冷冷看她。 许盈盈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陈珂？” “……” “其实他人真的很好，长得帅不说，还很有音乐才华，说话又幽默风趣，对人也亲切谦和，他会拥有这么多人气是有原因……” 话没说完，赵亦程将筷子扔在桌上，起身离开大厅。 “砰——” 房间门关上，大厅寂静。 许盈盈：“……” 他又是哪来的火气？ 看了他吃剩一半的面，许盈盈起身走到房门口：“你发什么火？你再不出来，我就吃完你的面！” 她大概是忘了，她的面其实不怎么招人待见。 “喂！赵亦程？” 没动静。 许盈盈返回大厅，将赵亦程的面全部倒进自己的碗里：“那你就别吃了，饿死你得了。” 吃赵亦程剩下的面，许盈盈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妥。 下午没事，她也不着急回去，而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玩手机。 拉上被单给自己盖上，许盈盈慢慢睡着。 赵亦程午睡起床，看到许盈盈开电视睡觉，她的手搭在沙发边沿，手上的手机摇摇欲坠。 走过去帮她放好手机，便见矮几上两个白晃晃的空碗。 他的那份也吃了？赵亦程表情微妙。 安静看她的脸。 许久，他离开他们的婚房。 …… 下午，市中医院。 赵亦程顺利完成一次心脏外科手术，等护士将病人移出手术室，宋健和赵亦程也脱下手术衣和手套走出来。 “亦程，我今天听到老陈和几个医生都在谈论你，说你上头有人。” 赵亦程看过来。 “听说主任要推荐你去首都做一个科研，那个团队里的人都很牛。”宋健竖起大拇指不无羡慕道。 赵亦程工作的这两年里，他超额完成很多工作，且创造了两个医学奇迹，为F市中医院赢得极佳的口碑，很多别人推拒的难度系数大的工作，都是他一一应承下来并且顺利完成工作，这一切心外科主任自然都看在眼里。 赵亦程年纪轻轻就在医学事业上崭露头角，将来必然会是医学界的顶头人物，会被心外科主任器重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医院里很多年长的医生可不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论资历，赵亦程也才工作两年，论辈分，他算是后生，跟国内一流团队搞科研这种事怎么都不可能轮到他，如果不是上头有人，真的再想不出其他缘由。 “主任没跟我说。”赵亦程淡淡回应。 “是主任亲口说的，那是板子钉钉的事儿。”宋健一手搭上赵亦程肩膀：“真羡慕你啊，参加这次科研，往后评职称也就顺风顺水了。” 医院职称评定有三个标准，而其中最难的就是科研，很多医生费尽心力都拿不出一样科研成果，穷其一生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主治医生。而赵亦程去参加这次科研，有这么优秀的团队带动，还害怕没有科研成果？ 赵亦程进到病房查看几个病人的情况后，才回到诊室脱掉白大褂准备下班。 恰时，手机铃响，是许妈妈的来电。 停顿片刻，赵亦程道：“喂，妈。” “亦程，准备下班了吗？” “嗯。” “我跟盈盈她爸在你们新房门口，你赶紧回来一趟。”许妈妈颇为严肃道。 赵亦程下意识地挠挠鼻子，其实他知道许爸爸许妈妈为何而来。 按理说新婚期，许家父母不会跑来打扰女儿的新婚生活，但是如果是有紧急事或者女儿女婿之间的大事，那就不一定了。 第9章 东窗事发 锦绣小区。 赵亦程走出电梯，便见两老站在自家门前。 “爸，妈，怎么突然来了？” 许爸爸审视赵亦程，平静道：“有点事顺便过来看看。” 是什么事，赵亦程也不多问，开门迎接两老进家。 “盈盈呢？她什么时候回来？”环顾四周，许妈妈微微皱眉。 “晚一点。”赵亦程给两人倒水：“爸妈，你们先坐，我去厨房弄些吃的。” 见两老没有异议，赵亦程进到厨房。 等人离开大厅，许妈妈和许爸爸互视一眼，许妈妈起身去赵亦程卧室。 主卧室很大，无论桌上、沙发上还是床上都没有多余物件，房间干净整洁得就像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 梳妆台上没有女生用的护肤品化妆品，抽屉里也空空如也，再拉开衣柜，衣柜里除了赵亦程的衣服，没有一件女生的衣服裙子。 假结婚，没领证，新婚分居…… 这下许妈妈总算相信了那些谣言。 -- 第15页 昨天她偶然听到大伯娘和二姑子的对话，说许盈盈跟赵亦程没领证假结婚，双方其实都心里有人，又说结婚那天，两家伙连嘴都不愿意亲，大家都说是新人害羞，其实只是不待见对方罢了。 许家大伯娘入木三分的描述，许妈妈越听越心惊肉跳。 没领证假结婚，心里有人…… 他们居然把婚姻当成儿戏？ 后来许妈妈才知道，不止是大伯娘和二姑子这么说，原来许家一半的亲戚都在传，甚至还传出更难听的话，说他们许家其实是想骗大伙的份子钱。 离开卧室，许妈妈对许爸爸凝重地点头，气得许爸爸连咳好几声。 他们家从来清清白白做人，现在竟闹出一个诈骗团伙。 “亦程——” 许爸爸厚沉的声音一响，赵亦程走出厨房。 “盈盈没跟你住一起是不是？” 赵亦程垂下眼眸，像是有些失落。 气氛变得凝重。 “她没跟你住？”许妈妈又问。 赵亦程点头：“她……可能不愿意。” 即刻，许爸爸又猛咳嗽几声，许妈妈连忙给他拍背。 “你们也没领证？！” 点头。 还真就是那些亲戚们谣传的那样…… 许爸爸面色铁青：“打电话叫她回来！” “行了，我马上打。”被老伴的火气惊吓，许妈妈连忙拿出手机：“你也别冲亦程发火，是你闺女犯的错，别这样到处胡乱吼人。” 抬头看赵亦程一眼，许爸爸按压住火气。 在许家人没有传出他们假结婚之前，谁人不羡慕他家有这么好的女婿，赵亦程从小成绩优异品学兼优，又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而许盈盈勉强读一个三本院校，最后甚至连一个三本大学毕业证书都没有，她倒好意思挑剔赵亦程？ 再说赵亦程的家庭，在A市拥有十几家有名餐厅，甚至拓展到其他的城市，规模还都不小。不仅如此，赵家前几年投资一家即将倒闭的酒厂，那个厂盛产的酒叫“秦王酒”，许爸爸年轻时还喝过，那款酒酱香浓郁酒质极佳，只是不知为什么有段时间突然停产。 而自从前几年赵家入股投资后，秦王酒业近两年股票持续暴涨，作为最大股东的赵家自然获利颇丰。 在这里，许爸爸不得不钦佩赵家人的生意头脑。 赵亦程作为赵成康的独生子，要钱有钱，要样貌有样貌，而许盈盈虽然如今成为流量一般的电视明星，但说实话，许爸爸真觉得自家闺女配不上人家老赵家的儿子，偏偏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半个小时后。 许盈盈全副武装回到新房，看到许爸爸许妈妈，忙是脱掉墨镜口罩灿烂笑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大厅安静。 许盈盈全然没意识到一场暴风雨即将降临。 “吃晚饭了吗？”看了看时间，她又提议道：“要不我们去饭店吃？” “你回一趟家就把自己捂成这样，你是觉得自己见不得人呢，还是觉得回来跟亦程过日子很丢脸？” 许爸爸黑脸斥责，许盈盈脸上笑意凝固：“我好歹是公众人物，一个人出门怎么能不带墨镜口罩。” “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外面住？！” 许盈盈微愣，看赵亦程一眼，他只安静地给许爸爸倒茶。 “我……” “老实说话！” “嗯。” 许爸爸猛地咳嗽两声，面色瞬间翻红：“你还不跟亦程领证？！” 又看赵亦程一眼，他也在看她。 “我……” “老实说话！” “嗯。” 许爸爸大怒：“你眼睛长到头顶上了？！你还看不上亦程？！” 许盈盈小的时候如果在小事情上犯错都由许妈妈教育指正，只有她犯了大错，许爸爸才会站出来教育她，有时候甚至会动用鞭子。 所以从小到大，许盈盈最怕许爸爸生气。 许盈盈解释：“爸，我不是看不上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我们不应该结婚，我们都不确定是否要跟对方在一起，这样强制的婚姻不会幸福。” “所以你就骗婚？！”许爸爸大喝，人有些摇摇欲坠。 被扣上骗婚的骂名，许盈盈惊愕又委屈：“爸，当初不是你们逼的么？你们都不跟我们商量一声，就通知所有亲戚朋友要举办婚礼，那是我们愿意的么？” “你……”许爸爸被怼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是我们逼的……？” 走到赵亦程身旁，许盈盈拉他手腕：“你说句话，那场婚礼不是我们自愿的。” 甩开她的手，他没有看她，脸色却很糟糕：“你不确定是否要跟我在一起，当初为什么要跟我举行婚礼。” 他眼里的受伤，那么真实…… 许盈盈错愕。 许爸爸再也忍无可忍：“你还假结婚是吧，还敢欺骗别人感情！我什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假结婚，欺骗感情…… 许盈盈红了眼：“为什么都怪我，我做错了什么？” 明明一开始她也当了真，她从没想过要欺骗他。 “你还问做错了什么——” 许爸爸气得哆嗦，手一扬想要给许盈盈脑门一个巴掌，却被身后赵亦程及时制止。 -- 第16页 回头看过去，赵亦程目光沉郁：“爸，别打她。” 看着自己的女婿，许爸爸感到过意不去。 自家女儿在欺骗他的感情，假意结婚不愿意履行妻子的职责，许爸爸只觉得愧对于他。 “亦程，你到现在还要帮她？” 赵亦程凄然一笑：“你说说她，别打。” 许爸爸一股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脸色越来越沉。 见状，许妈妈走过来顺顺他的背：“行了行了，叫他们明天去领证这事就算结了。” 看向许盈盈，许爸爸正色道：“你明天就跟亦程去领证，还这样执迷不悟我收拾你！” 许盈盈低头看着掉落在地的红色包包，目光呆直，却没有回应。 “听到没有！” 许爸爸还想训斥，被许妈妈拉进厨房：“行了行了，我劝劝她。” 两老离开，大厅空气变得安静。 捡起地上的包，许盈盈道：“跟我爸妈说我先回去了，不跟他们吃晚饭了。” 经过他身旁，许盈盈低头没有看他。 走到玄关，换鞋，他的脚步靠近。 “你的爸妈，要我一个人招待？” “麻烦你了。” 准备离开，他牵上她手腕。 温热触感包裹掌心，许盈盈心口一颤。 回头，他清俊的面容带着几分凄清和凉意，他和她一样，两个人都不快乐。 “我明天上午会请假……” “哦。” “去民政局。” 许盈盈看他，呆愣很久。 以前她对他有过很多幻想，她想要成为他的新娘，而现在真正能拥有他，她又开始害怕了。 “我在民政局等你，你会来么？” 看他的眼睛，平静的眸子似含带了殷切和期盼。 他是期待她的对么？ 鬼使神差之间，许盈盈回应：“嗯。” 那双眼像是注入了光，在一瞬间有了光的色彩。 她不过是简单应了一声，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在变，没有那么冷，竟有些温柔。 撩起她的长发于耳后，他浅笑着看她：“领了证就是真正的夫妻了，不能像以前那样。” “以前，哪样？” 似想到什么，赵亦程无奈道：“算了，以后我会管好你。” 第10章 民政局见 许盈盈二十三岁那年，她从韩国赶回中国。 那年冬天很冷，雪花纷纷扬扬。 许盈盈没有直接回A市，而是来到F市的医科大学，他所在的大学。 在韩国当练习生时，老师们都管得很严格，练习生寝室或者教室里都设置监控，练习生不能使用手机和谈恋爱，手机要上交，如果有急事要用手机必须打申请报告，这是一项硬性规定，倘若想从里面熬出来，就必须遵守规则每天刻苦学习。 又因为淘汰制太过残酷，即便偶尔放半天假，练习生们也都留在舞蹈室练习。 所以算起来，她和赵亦程已经三年没有见面，期间也很少通电话。 F市医科大，男生宿舍楼下。 许盈盈推着行李在雪地里哆嗦，她上身穿一件宽大面包服，下身是一双黑色长筒靴，露出一截细白大腿。 露出的皮肤接触刺骨的风，一股凉意侵入身体。 在冬日里想要穿衣好看，出门全靠抖，这是真话。 中午放学时间，男生们抱团回寝室楼，看到许盈盈带着行李站在男生寝室楼下，一个个好奇又兴奋地偷瞄她。 许盈盈长得漂亮，打扮也亮眼，几乎每一个经过的男生都会多看她几眼。 那时候她已经以女团“骑士少女”在韩国出道，只是在中国并没有多少人会认出她。 迎向男生们的目光，许盈盈尽量让自己别抖得厉害。 她想，这样也好，等赵亦程回到寝室，肯定也会像这些男孩一样会注意到她。 然而一个小时后，迟迟没有等到他。 国内手机卡很久没用被注销，登录聊天软件密码错误，她现在真的没有办法联系到他。 冷得自己实在受不了，许盈盈在想要不要先离开，却恰时遇见熟人。 这个男生叫周洪洋，是赵亦程的高中同学，现在也是大学校友。 “许盈盈？” 周洪洋好奇又惊诧地走过来，许盈盈刚开始没认出他，看久了慢慢对他有印象。 “你是许盈盈？” “嗯。”许盈盈扬起笑意。 “这么久不见，你变漂亮了。” “哈哈，真的吗？” “嗯。”周洪洋笑着点头，又问道：“这么冷的天，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许盈盈跺了跺脚，双手环胸捂紧自己：“在等赵亦程，已经等了好久，冷死我了。” 周洪洋微愣，诧异道：“你不知道他提前毕业了么？” “……” 两人来到一家奶茶店，店里有暖气，许盈盈身体渐渐回暖。 服务员送上来两杯热腾腾的奶茶，她用奶茶暖手。 “你也是运气好碰到了我，现在大家都在各大医院实习，只有我准备考研还留在学校，要不然你等到明天都碰不到一个老同学。” 许盈盈庆幸点头：“我没想到这些。” “赵亦程去年跟他女朋友一起毕业，他女朋友比他大一届，是一个优秀又漂亮的学姐。” -- 第17页 周洪洋只知道许盈盈和赵亦程关系很好，却不知道他们原来谈过恋爱，因此在聊起赵亦程大学恋情时没有一丝避讳。 许盈盈拿奶茶的手顿了顿。 “真的，那个学姐把他吃得死死的，明明大一大二浪得要死，大三大四一遇上那个学姐，整个人就变了一个样，他除了学习自己的课程，平时还跟学姐去听大四的课，然后顺顺当当地提前毕业，最后还成为那一届的优秀毕业生。”周洪洋感慨道。 心像被一根针刺破，有点疼，有点难受。 大一大二，她和他在谈恋爱，那时他经常跑去她们学校找她，但是大三大四…… 三年，不长不短，但足够遇见一个更好的人。 对他，许盈盈很多时候都会自卑，她自觉配不上他。 “当时学校一个很有名的教授非常器重他，想要他继续读研究生，我们好多人都羡慕他，教授会这样要求他摆明是想收他做学生，但他最后拒绝了，他还是跟那个学姐一起毕业。” 许盈盈低头喝奶茶，掩饰面上不正常的情绪：“毕业之后，他们呢？”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听别人说学姐去美国留学深造，赵亦程不愿意她去，离开前两人还在学校里吵了一架。” “哦。” 周洪洋下午有课要回寝室一趟，许盈盈坐在奶茶店发呆。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机，手机上除了几个软件什么也没有，没有一条信息，没有一个未接来电，像是三年前她刚刚去往韩国时那样，她像又进入到一个陌生环境里，然后……重新开始。 迷迷糊糊中，画面转换。 她坐在一家咖啡厅里，咖啡厅里小姐姐统一穿黑色女仆制服，她们给客人送咖啡时脸上总带着甜美笑意。 而她的对面坐着一个气质干净、五官英俊的男人，那是她回国的几个月后，第一次约赵亦程出来。 两人的视线只短暂交汇，最后都移开了。 “最近是不是很忙？” 这是他问她的第一句话。 许盈盈点头：“嗯，我在韩国认识的几个中国朋友，她们也都是练习生，前段时间我们都忙着商演，最近还参加今年的《歌舞者》比赛，我们大家都入围了。” “恭喜。” 许盈盈喝一口咖啡，笑道：“你呢，我听我妈说，赵阿姨给你安排相亲了，哈哈，然后一次都没成功。” 他看她笑，安静许久道：“嗯。” “你眼光是不是太高了？” 他用勺子拨开咖啡上的泡沫，浅声道：“没有，我在等一个人。” 许盈盈微愣，手下意识的捏紧，她有点紧张。 “为什么要等？” 他抬眼，眼眸深邃：“她出国了。” 有人说学姐去美国留学深造，赵亦程不愿意她去，离开前两人还在学校里吵了一架…… 恍然想到什么，心绪陷入纷乱。 她不知要如何回答，最后是一通电话拯救了她…… 时间飞逝，一片散乱的画面过后，她在家里包饺子，而他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他说：“我们没有领证，我不是你什么人，我们的婚礼只是一个泡沫。” 放佛间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心里某一个角落在失落，而另一个角落又在释然。 挺好的，走钢丝的人坠落了，心不会再悬着了。 许盈盈醒来时是早上八点，打开微信，他发来了信息。 亦：九点，民政局。 他是七点发来的消息，她现在才看到。 许盈盈趴在床上盯着手机发呆。 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昨天他要是肯在她爸面前说一句话，他就会自由。 和她这场被逼迫的婚姻，或许他也不愿。 可最后……怎么决定去领证了呢？ 不知发呆了多久，等意识到时间紧迫，才起床洗漱化妆。 对着镜子勾勒眼线再描眉，手法娴熟利落，可她脑子却异常纷乱。 很多事情她都像是被推动前行，就比如那场婚礼，又比如今天。 铃声急促响起，经纪人周美君来电。 “喂？” 一边抹口红，一边接听电话。 “盈盈，你赶紧收拾一下，我很快开车到你公寓楼下了。” 许盈盈微愣：“今天有事？” “嗯，《流行之星》节目组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会提前录制节目，叫你今天过去签合同，只剩下你没签了。” 她是最后才确定下来的人选，只有她没签再正常不过。 “我…明天过去签行么？” “那怎么行，除了签合同，节目组接下来还会给你们安排任务，确定好工作内容大家就要着手去准备了，听那边的人说因为节目要提前录制，时间很紧，所有导师们最好都要今天到场。” “最好都今天到场，也就是说也有人没办法赶到……” “你就别想了，人家大明星陈珂都特地改行程去到现场，你一个勉强能混入节目的导师有什么资格说不去？” “……” “还有十分钟到你家公寓楼下，你快点准备。” “嗯。” 看来今天不能去民政局了，不是她自己不愿意的对么？ 看镜中的自己，许盈盈沉寂许久，而后给自己定妆。 许盈盈：改天吧，我今天有紧急事。 -- 第18页 发完消息，许盈盈换鞋出门，甚至来不及吃早餐。 《流行之星》录制区在一栋大楼里，它不像写字楼那样高耸，然而占地面积却很广，足足有一个足球场的大小，大楼的设计很气派，是F市地方卫视许多节目的录制基地。 开会这天来了很多人，有不少许盈盈认识却不熟识的明星。 娱乐圈其实也是一个很势利的圈子，有人气和名气的明星往往更受尊重，而没什么名气的或者备受争议的明星，比如说许盈盈，都要自觉远离会议室C位找一个不显眼的位置。 节目总导演在上面讲话，许盈盈认真倾听。 等工作人员下发一份文件，她终于知道她接下来的工作。 作为节目组舞蹈导师，她要和其他舞蹈导师一起排演一个舞蹈节目，作为第一期节目的开场舞。 《流行之星》会在一星期后开机，也就是说她们只有一个星期的排舞时间。 正午十二点，节目组给所有人准备盒饭，几个舞蹈导师一边吃午饭一边开始讨论排演舞蹈的事宜。 期间，许盈盈偷偷看过手机几次，她说改天再去民政局，他没有回复一条信息，而手机上有许妈妈的三个未接来电。 看那几个未接来电，许盈盈的心莫名地凸凸直跳。 借口去一趟厕所，许盈盈回拨电话。 “喂，妈。” “你死去哪里了！” 一声怒吼，许盈盈心跟着一颤。 “在工作呢。” “你是去工作还是单纯不想跟亦程领证？！” 许盈盈无奈道：“真的，我今天跟节目组签约，必须要来一趟。” 电话那边语气态度没有好转：“你有事怎么不跟亦程说一声，他在民政局从早上八点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你但凡有一点心，为什么不告诉他让他别等？” “他从八点一直等……”心跳错漏了半拍，许盈盈愣怔：“可是，我明明告诉过他了。” 八点，和他们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他是提前一个小时在民政局门口等她的么？ 为什么提前了？是害怕错过时间，还是……他在期待着？ 在这四个小时里，他一个人默默等待又会是什么心情？ “你真的告诉他了？你怎么告诉他了？！”许妈妈怒火不减：“你爸爸知道你死活不跟亦程领证，还让他在民政局等了一上午，就直接被气出高血压，好在亦程即时把他送进医院。” 许盈盈慌了：“爸没事吧？！” “你还知道关心他？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当时在开会。 且许妈妈每次找她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她也就没多在意，谁知道会是这样。 “爸严不严重？” “不严重能送进医院？” 许盈盈感到自责：“对不起，妈妈……” “你赶紧回来看看他。” “嗯，我会尽快回去。” 第11章 他想结婚 赶到医院，许爸爸已经睡下，而许妈妈一脸担忧地坐在床边。 “妈，爸怎么样了？” 许妈妈回头，示意她说话小声些：“你爸刚睡。” 许盈盈点头。 “你爸这是突发性高血压，要住院观察一个星期。”许妈妈拉许盈盈走到走廊：“你跟我说什么回事？是真的不想跟亦程结婚？” 许盈盈沉思道：“想。” “想你还拖到现在不跟他领证？”许妈妈忍不住拧许盈盈耳朵。 赵亦程算是她见过最好的男孩子了，家境好，相貌出众，沉稳聪明，许盈盈能嫁给他那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怕……”许盈盈道。 “怕什么？” “不知道。” 婚前恐惧症？也不管是什么缘由，许妈妈低声警告：“你现在马上去心外科找亦程，好好跟他认错。” “他，很生气？”许盈盈心内忐忑。 “不知道，你自己去看。” 许盈盈见过他发火的时候，当时是在大学期间，她跟大学寝室友和班上男生一起去迪厅，因为回来太晚过了学校门禁时间，最后集体去开房，那是她第一次去迪厅那样的地方。 他知道她撒谎还跑去迪厅跟一群男生女生疯玩后，刚开始什么话也没说，一直等到他们在餐厅吃饭时，他就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摔盘子，许盈盈当时都不敢说一句话，好在餐厅是他们家开的，他摔了盘子，服务生也没敢问他要钱。 谈恋爱的时候，他管她真的很严。 脾气看似很好的男人，生气起来才最吓人。 最终，许盈盈还是来到了赵亦程的诊室。 “赵医生，我妈出院以后，平时我们应该多注意什么？” “鼓励病人坚持适度的体育锻炼，逐渐加大活动量，但要避免过度运动，尤其是要避免提重物和重复的手臂运动，比如擦地板……” 许盈盈站在诊室外，听到他平静的语调，总算是稍稍松一口气。 他应该不生气了。 半晌，病人家属离开，许盈盈踩高跟鞋走进诊室，她已经尽量让鞋底低调些，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还是响亮，只是还没站定…… “滚。” 他连没看她一眼，就要她滚了…… 许盈盈脚步停顿，沉寂了一会儿，道：“我说几句话后就滚。” -- 第19页 他抬眼，两人视线对上。 “我早上不是给你发信息了？我今天突然有紧急事，《流行之星》节目组要我马上过去签约，我就这点名气又不敢耍大牌，就跟经纪人一起去了。” 死死盯着她，他目光像是清晨寒霜。 被他这样看着，许盈盈总觉得自己理亏三分：“我过来跟你道歉，对不起。” 空气异常安静。 这冷硬的气息压得人要透不过气，许盈盈又道：“我说完了，我……滚了。” 转身，刚走到门口。 “砰——” 上好的陶瓷杯摔落在地，就在许盈盈高跟鞋旁边。 一发火就摔瓷器品…… 她妈妈说赵亦程脾气好，他脾气哪里好…… 许盈盈回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关门。” 他叫关诊室的门。 关上诊室的门，许盈盈心七上八下。 对视片刻，他站起身，压迫气息渐渐向她蔓延，他的目光像是一根绳索将她牢牢锁定。 “对我没有一点感觉么？许盈盈。” 他逼近，明明很强势，可许盈盈却能感受到他的低落和难过。 心忽而收紧，许盈盈吞咽一口唾液。 “还是你真的…看不上我。” 怎么会…… 他为什么会认为是她看不上他？ “不，不是。”许盈盈即刻否定：“没有看不上。” “那就是心里有别人了……” 赵亦程轻笑，笑容依旧俊朗清浅，可那双好看的眼睛红血丝却那么显明。 他是不是在难过，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你发来信息说改天再去领证，可你没说具体时间，改天是哪一天？就连刚才跟我解释，你也没问我什么时候再去。”俊脸凑近仔细打量她，他笑了笑：“别骗人了，你只是不想。” 心突然砰砰直跳，许盈盈下意识地后退，身后贴上冰凉的门背上。 “你呢？”直视他的眼睛，许盈盈问出心中的疑虑：“应该问你想不想，你不是在等……” “我想。” 安静。 “我想跟你结婚。” 心一阵悸动，许盈盈忘了呼吸。 这是他亲口说的，和那场沉默的婚礼不一样。 心率实在太快，她居然感到缺氧。 “那个……我去看看我爸。” 开门，许盈盈小跑着走出诊室，像是在逃跑一般，高跟鞋踩地面的声音急促又凌乱。 坐上电梯，到达许爸爸的病房，她的心还在砰砰直跳。 “怎么了，后面有小鬼在追？”许妈妈皱眉。 许盈盈上前抱住她：“妈妈。” 两人身体相贴，许妈妈能感受到她的心跳：“怎么了？心跳这么快。” 脸埋在许妈妈肩头，许盈盈眼睛泛红。 半晌，她想到什么，又开始懊恼。 她怎么就跑了呢？ 他呢，他会怎么想。 思忖片刻，许盈盈又去往心外科。 许妈妈在身后叫唤：“干什么呢，这么大个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坐电梯，经过走廊，许盈盈打开诊室的门。 然后，又看见他了，心又开始胡乱跳动。 他没走，还是站在那个地方，只是他脸色很不好，甚至有些苍白。 他说想跟她结婚，而她却跑了，是不是以为她拒绝了他？ “我这里有身份证、户口本还有无婚史证明，这些就行了么？” 许盈盈忙乱地从包里掏出几样证件，赵亦程愣愣地看她。 “现在是下午四点，民政局还没有关门。” 低头看自己的户口本，许盈盈脸颊滚烫。 “你……” 他欲言又止，声音低沉。 “你的呢，有没有带？”她问他。 “嗯。” 他闷闷应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证件。 将证件凑在一起，两人没有看对方，空气里却有一丝异样的甜。 临了，要结为夫妻了，许盈盈居然又害羞了。 仿佛回到恋爱的时候，即便跟他只是短暂地亲热，她都会羞涩和兴奋很久。 第12章 夫妻日常 办理结婚证时，工作人员要给许盈盈和赵亦程拍照，他们面对镜头站在一起，两人也不说话，也不像很多新人一样面对镜头微笑，工作人员有些诧异，这两人确定是来办结婚证的？ 许盈盈算不上是什么大明星，在中国出道时间不到一年，她的粉丝也才六百万，而且都还是年轻群体，给他们办理结婚证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中年，没有人认出她，倒是免了很多麻烦。 工作人员冲他们摆摆手，道：“挨近点，再挨近一点，从今往后就是夫妻了。” 许盈盈调整位置，赵亦程错身让她贴到自己胸前。 “来，笑一个，今天可是特别的日子。” 两人看着镜头，没笑，但眼里却染满笑意。 “这可不行啊，从我这里拍照的新人都要笑着走出去。” 于是他们渐渐扬起嘴角对着镜头微笑，那是情愿的、欣喜的，带着甜蜜气息的笑。 谁说这对新人之间没有情爱？ 领了结婚证，两人回到赵亦程的保时捷车里。 看结婚证上的照片，赵亦程表情微妙：“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或者你可以要求我成为怎样的丈夫。” -- 第20页 许盈盈看手上的结婚证，想了想道：“我不介意你的过去，我只要求你从今往后对我好。” 她的眼妆不知什么时候晕染，眼角边有一坨黑乎乎的印记。 伸手帮她擦拭干净，赵亦程平静道：“我也是。” 他帮她擦拭眼角时，那张俊脸靠得太近，许盈盈微愣：“嗯？” “我也只要你对我好。” 心似被他拨弄了一下，许盈盈不敢看他。 从这一刻开始，居然又有了恋爱感觉。 晚上，许盈盈没好意思告诉许妈妈她跟赵亦程已经领证，等到晚上十点，赵亦程有意无意间跟许妈妈说起，他们就被赶出了医院病房。 “你们回去吧，明天都还要上班呢，都回去都回去。”许妈妈赶走许盈盈。 许盈盈还想挣扎：“我在这里陪爸，妈你身体不好，你让亦程接你回家里睡。” 赵亦程站在身后默默看她。 “我这里有床位睡，不辛苦，你们都回去休息。” 被许妈妈赶出病房，许盈盈只好跟赵亦程回去。 车上。 “我爸的病严重吗？” “嗯，爸前几天就有头疼心悸的症状，也不全是被你气出来的。” “……” 车内温暖灯光下，他的侧脸俊逸清朗，许盈盈有时候发觉——他比她还好看。 他不生气或者不冷淡的时候，还真有点邻居大男孩的样子，嗯，是邻居家校草才对。 “《流行之星》提前开机，我们几个舞蹈导师这几天要排一个舞蹈，所以可能会很忙，你能不能帮我多多照看我爸？” 车子在城市道路上穿行，超越一盏又一盏屹立的路灯。 “好。”他回。 又过了一会儿，许盈盈：“你送我回公寓。” 赵亦程扫她一眼，也不恼，只气定神闲道：“带我上你那睡？” 许盈盈：“……” “你该不会不知道，结了婚的两个人要睡同一张床？” 询问二连击，许盈盈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她只是有点慌张好吧，毕竟他们那么久…… 她当然知道结婚的两个人应该是什么状态。 “嗯，我带你回公寓睡。”许盈盈道。 这句话像是取悦了他，赵亦程眼里含带笑意：“不行，你今天要收拾东西跟我回婚房，以后都要住在婚房里。” “……” 回到公寓，许盈盈简单收拾了行李。 因为今天回来太晚，她也只能带走一些衣服、护肤品和化妆品。 他们回到婚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许盈盈先去洗澡，而后坐在大厅沙发上一边敷面膜一边看电视。 赵亦程在主卧浴室里洗澡，二十分钟后，他穿着纯白浴袍走出房间。 他浴袍没好好系，结实的胸膛隐隐呈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说话，赵亦程去厨房拿一瓶水又回到卧室，许盈盈去洗脸后继续看电视。 半晌，赵亦程走出卧室，倚靠门框看她：“还不困？” 许盈盈摇头：“今天特别精神，不知道为什么。” 对视，寂静。 赵亦程回了房间，许盈盈暗暗偷瞄他。 他回房了，她现在该干什么？往身上擦个香喷喷的身体乳？ 正思考，房间门打开，他穿一身蓝墨色睡衣走出，睡衣是缎面布料，在灯光照耀下泛起冷艳的光泽。 他走过来将一块被单盖在她背上，然后自己坐在她身旁，将被单另一半盖在自己身上。 于是—— 两个人，盖同一床被单，身体靠得很近。 “我跟你一起看电视。” 许盈盈：“……” 现在凌晨时刻，他们还在看电视。 过了一会，他轻轻打一个哈欠，道：“你过来，让我靠一下。” 许盈盈茫然：“怎么靠？” 半晌，她坐到他腿上，他从后面抱她，下巴靠在她肩膀上刚刚好。 许盈盈身体僵硬，她看着电视，却不知道电视里的演员都在说什么。 然后肩头一阵凉意，他在亲吻她，从脖子一直到肩头…… “阿亦。” “嗯？” 两人呼吸都变得沉重。 许盈盈偏头看他，他干净俊美的脸就在她肩旁，很近，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男人女人一旦靠近会产生某种反应，那种反应说不清道不明，总之让人羞怯，又叫人想要打破某种禁忌。 嘴唇贴上，感受到久违的温热触感，许盈盈整颗心都在颤抖。 他舌尖探入她口中，她笨拙回应，口中唾液来不及吞咽，然后就…… 他也不嫌脏，转而低头亲吻她下巴，像是在完成手术一样，每一处都仔仔细细。 许盈盈脑子空白，片刻喘息间，她脑海里只窜出一个疑问。 他的嘴是甜的？ 不然为什么接吻时她尝到了甜味？ 接下来很多事都顺理成章，睡裙消失不见，内裤掉下沙发，蓝墨色睡裤也随即滑落…… 他们回到主卧室，大厅里的衣服还留在那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暧昧。 一直到凌晨三点，两人仍然没有睡意，精神还处于亢奋状态。 “这床好软。” “特别为新婚夫妻定制的你说呢？” -- 第21页 难怪这么舒服…… 许盈盈挪到他身旁跟他睡同一个枕头，他让她贴近，手环上她的玲珑腰肢。 “前段时间我看见你穿一件露肚脐的上衣，还在腰上贴肚脐钉，为什么要穿成那样，就不能正正经经的穿衣服？” “现在流行肚脐装，露出腰和肚脐很好看的，尤其是我这种小蛮腰。” 侧身平躺看着对方，赵亦程：“明天我帮你整理衣服，有些衣服该丢就丢了。” “你别乱丢，很贵的。” “嗯，我看着丢。” 过了一会儿，两人还是没有睡意，然后—— 一整夜没睡，早上起床，两个年轻男女也感觉不到疲倦。 洗漱完毕，他们一起去到小区边一家老字号早餐店吃早点，赵亦程送许盈盈去往《流行之星》录制大楼。 “你晚上不用来接我，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她准备下车，赵亦程牵她的手：“排舞的时候别太卖力，你昨晚没睡。” 许盈盈用吸管喝豆浆，笑道：“嗯。” 他仍没有松手，许盈盈又问：“还有什么要交代？” “过几天我给你买车，你想要什么牌子的？” 看着身侧长相英俊、气质干净的男人，许盈盈暗自感叹，她现在有男人了还准备有车，简直走上人生巅峰。 “我很快也会有钱，我可以自己买。” 赵亦程松开她的手，不再留恋：“你走吧。” 许盈盈：“……唔。” 第13章 如愿以偿 医院手术室。 心率检测仪绿色波形数值稳定，医生正在给病人动手术，赵亦程是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 “血管钳。” 护士递上血管钳。 半晌。 “剪刀。” 护士递上剪刀。 手术室里太过安静，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面对床上的病人，任何一场手术都是一项精密又反锁的工程，如若出一点差错都可能导致一个生命的流逝，因此没有一个医护人员敢掉以经心。 看着正专注给病人处理心胸伤口的赵亦程，宋健心里生出几分敬仰和感慨。 这次手术很复杂，病人慢性闭塞和扭曲性病变，要完成这场手术十分困难。 手术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而这个年轻的男人始终淡定沉稳地进行着手术，如果换做其他普通医生，手术持续这么长时间，就算身体并未疲倦，心态也会慢慢崩溃，也没有手术一开始那般顺畅自如。 手术时，时间按秒计算，因而时间总是太过漫长。 最终，手术持续两个小时后结束，手术很成功。 病人被推出，几个医护人员相继走出手术室。 “累不累？”宋健跟赵亦程一起回到诊室。 赵亦程：“嗯。” 精神高度集中这么长时间，是个人都会疲惫。 “不说你了，我在旁边看着都累，赶紧回诊室休息一下。” “一会还有一个手术。” 宋健苦笑：“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选择干这行，以前知道当医生收入高有保障，但不知道会这么累人。” 两人回到诊室，宋健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心中的疑问：“亦程，我听说你拒绝主任的好意，放弃去首都搞科研。” “嗯。”赵亦程坐在椅上喝水，表情平静。 宋健诧异：“你傻啊，跟这么优秀的团队搞科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对往后搞科研评职称很有利，为什么不去？而且你去了首都，每天也不用这么劳累地做手术，多少医生眼红你，你知道吗？” 拿眼罩盖住自己的眼睛，赵亦程倚靠办公椅：“嗯。” 他不慌不忙，宋健却着急了：“你倒是说啊？为什么不去？” 赵亦程淡笑：“阿健，我新婚。” “啊？”宋健错愕：“什么意思？你结婚了？” “嗯。” 宋健深吸气：“那，如果实在不想和她分开，你可以带她一起去首都啊。” “她很忙。” 眼罩盖住了眼睛，宋健看不到他眼眸中的情绪，或许会和他现在的表情一样，有点……温柔。 “而且她爸病了，我得留下来照看。” 宋健愣怔。 赵亦程各方面条件优越，医院里偷偷暗恋他的女护士不计其数，像他这样年轻英俊性格寡淡的人，就算结婚也应该是女孩子去迁就他才对，怎么现在看来倒像是他在迁就对方。 “你老婆是不是很漂亮？”宋健问道。 让他们医院院草这样心甘情愿的付出，除了特别漂亮，宋健实在想不出其他缘由了。 带着黑色眼罩，赵亦程扬唇轻笑，脖子间喉结随笑声滚动。 “嗯，很漂亮。” 宋健瞠目结舌，他还真承认了。 没想到他赵亦程也是这种只看外在的肤浅男人…… 完成第二场手术，赵亦程没有休息直接去看望许爸爸，许爸爸时常感到心悸头晕，医生要求他去做一个全身检查，因为检查的内容太多，还要缴纳各种各样的费用，许妈妈一个人忙活不过来，作为新婚女婿的赵亦程怎么能坐在诊室里休息。 忙到十二点半，赵亦程又开车去医院就近的饭店给两老带午饭，下午休息十分钟，又跟随一群医护人员进入手术室。 -- 第22页 …… 晚上，许盈盈在练习室里排舞。 《流行之星》总导演突然通知要排两个舞蹈，时间太赶，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练习，即便现在是晚上八点，也没有谁说要提前离开。 晚上九点，许盈盈跟几个明星导师一起走出大楼，看到一辆熟悉的保时捷停在道路旁。 和众人道别，许盈盈小跑着走过去。 “等多久了？” “没多久。” 一见到对方，两个人都笑了。 车子驶入车道，许盈盈开始询问许爸爸的病情，赵亦程如实回答。 “你看起来很疲惫。” 看他一脸的倦容，许盈盈心疼道：“医院里是不是很忙？” “傍晚突然来了一个急救病人，其他心外科医生不在，只能是我给他进行抢救。”赵亦程开车看道路前方。 许盈盈点头，关于他工作上的事，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还没吃饭，你呢？” 赵亦程：“也没。” “那一会儿回家，我们煮面吃？” “好。” 回到家。 许盈盈知道他累，自觉进到厨房煮面，赵亦程站在身后指点。 本来他们也只是像普通夫妻那样聊聊天，最后也不知道怎么了，许盈盈倚靠冰箱又跟他亲上了。 终于知道什么叫新婚燕尔，一看到他就想跟他更亲密。 半晌，赵亦程放开意乱情迷的许盈盈，浅笑道：“先吃面。” 许盈盈：“……” 她刚刚想要跟他干什么？肚子饿得要死，居然还想着…… 许盈盈脸颊微红，埋头从锅里捞出两大碗面。 晚上十一点，两人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床头灯亮起昏黄暧昧的光。 知道他今天太累，许盈盈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不能和他贴得太近，不然她肯定又会像刚才在厨房里那样。 “阿亦，晚安。” 说完，许盈盈刚要关上床头灯，他将她拉到自己身旁，于是他们枕上同一块枕头。 “做你想做的。” 对视，许盈盈耳朵泛红。 “你很累，昨晚又没睡。” 捏她通红的耳朵，赵亦程笑了：“你也知道我累？” “……” 他这样欲拒还迎的，是故意逗她玩？ 还没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给自己又枕了一个枕头，而后偏头看她：“坐上来自己动。” 许盈盈咬了咬嘴唇，将散乱的头发撩至身后，随后翻身坐到他腰间。 “许盈盈，你十八岁生日愿望是什么？” “嫁给赵亦程。” “你如愿了。” 低头和他亲了一会儿，许盈盈低声笑道：“嗯，我睡到他了。” 感受她带给他的欢愉，赵亦程抬手触摸她的脸：“许盈盈，我喜欢以前的你。” 以前，他是她的太阳。 而她像地球围绕太阳公转一样在他身旁。 她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最爱她。 第14章 夏威夷果 赵家和许家都知道赵亦程为什么想当一名医生。 那时赵家还没有发达，和许家住在同一个小区，两家对门。 赵氏夫妻在外面打拼事业，赵亦程一直住在小城由奶奶照顾，直到七岁那年，他才跟着奶奶来到A市，和许盈盈住在同一个小区。 赵氏夫妻每天忙于工作，赵亦程日常起居全由奶奶照料。 九岁那年。 赵奶奶和往常一样起床给孙子做早饭，小亦程很懂事，刚起了床也不闹，自己起床穿上衣服后去刷牙洗脸。 “阿亦，奶奶做南瓜粥吃，你喜不喜欢？” “喜欢。” 他一边刷牙一边回应。 “吃了南瓜粥，奶奶带你去公园骑马。” 洗漱完毕，小亦程走进餐厅吃南瓜粥。 南瓜粥橙黄色，有着南瓜的清香味以及白糖的甜味。 赵奶奶坐在旁边帮他剥一个红色鸡蛋，她脸色不怎么好。 “阿亦，奶奶今天差点起不了床咯，头晕气短，像是鼻子坏了吸不进气一样。” 小亦程看过来：“那一会不去公园，我们去医院。” 赵奶奶笑着摇摇头：“我以前也这样，后来又自己好了。” 说着，她起身去厨房拿热好的牛奶，只是刚起身，身体重心不稳向前栽倒，旁边的椅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碰撞移动后发出尖锐急促的声响。 赵奶奶躺在地上，面目狰狞地用力喘息。 “奶奶！”小亦程丢下碗，慌忙上前想扶起她。 “砰——”碗落地，碗里里黄色南瓜粥流淌在地面上。 地上老人大口呼吸，面色苍白如纸，不到一分钟，老人呼吸短促，瞳孔散大，最后失去意识。 “奶奶——” 小亦程摇晃赵奶奶的手，惊觉她的体温以惊人的速度骤然转冷。 “奶奶——奶奶——” 前一分钟还慈爱地给他剥蛋壳的老人，只在下一分钟不省人事。 小亦程哭着去打急救电话，然而等到救护车赶到时，他的奶奶已然没有生命的迹象。 这个老人从他出生起就一直在照顾他，整整九年，她是他最亲的人，甚至超过总是忙于工作的父母亲。 跟随奶奶坐上救护车，一路上他不停地叫她，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 第23页 未到达医院，医生宣告死亡，心脏病突发已经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赵氏夫妻冲忙赶到医院时，小亦程就坐在医院的地板上，他倚靠着墙，眼睛通红，始终不愿意跟人说话，九岁的他亲眼见证奶奶一分钟内死亡，临死前她的痛苦和挣扎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也是那次沉痛的记忆，让他执着于医生这个行业。 奶奶离世，小亦程生一场大病，持续几天高烧不退，赵妈妈丢下工作留在家里照顾他。 许家住在赵家对门，两家邻里关系不错，知道小亦程一直高烧不退，许妈妈带老家偏方草药登门，说不仅可以去退烧还能驱邪气。 两家妈妈在厨房里忙活，九岁的小盈盈则是进了小亦程的房间。 小亦程的房间很漂亮，四周都刷上蓝色墙漆，墙面上贴有海星和鱼群，他的房间就像一个海洋世界。 “赵亦程，你好点了没有？” 小亦程睁开眼睛看她，没有回应。 小盈盈也不在意，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安安静静拆开一颗漂亮的玻璃糖，笑着看他：“我有两颗糖，给你一颗？” 安静。 见他又呆又闷，小盈盈自行将糖果塞进他嘴里：“甜不甜？” 他含了一下，眨巴眼，但没说话。 “你总不说话。”小盈盈站起身，似想到什么又开心道：“我在舞蹈兴趣班里学了新舞蹈，我跳给你看好吗？” 他眨巴眼。 于是，小盈盈以稚嫩嗓音边唱边跳起来。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 九岁的许盈盈也才学舞两年，扭腰抖臀已经非常妖娆动人了，只见她赤脚踩在木制地板上，脚丫细白可爱，脚后跟红得粉嫩。 “啊……乌沙乌沙乌沙里瓦沙里瓦，啊……乌沙乌沙乌沙里瓦沙里瓦……” 柔软的腰肢在小亦程面前扭来扭去，看起来真像动画片葫芦娃里面的蛇精。 小亦程眼里慢慢染上笑意，等到小盈盈跳完舞蹈，他终于说话了：“再跳一遍。” 他喜欢看她跳舞，她当然高兴，于是又重新跳一遍。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 赵家奶奶离世后，赵氏夫妻依旧忙于工作，他们的事业处于创业前期，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儿。 不同于赵家夫妻，许爸爸许妈妈都是企事业单位的编制职员，工作时间稳定，每天都能正常下班接许盈盈放学。 许盈盈和赵亦程是同班同学，两人放学时间都一样，所以许妈妈通常都会把两小家伙一起接回家。 回到家里，许妈妈在厨房里做饭，两小家伙就在房间里写作业。 许盈盈今年读三年级，然而乘法口诀都还没记牢，白天上课时数学老师提问她六六三十几，她说三十八，惹得全班哄堂大笑，只有赵亦程盯着桌上的铅笔没笑。 而此刻房间里，赵亦程正要求许盈盈背乘法口诀。 “四六二十四，五六三十，六六……三十八……” 赵亦程摇头。 许盈盈慌忙改口：“六六……四十八……” 给她递上乘法口诀表，赵亦程指了指墙角：“背下来了就让你回来坐。” 许盈盈红了眼眶，委屈道：“太难了，我不想背了。” “许盈盈，你三年级了，别人二年级都背下来了。” 见他一脸严肃地板着脸，许盈盈只好委屈地站到墙角，一边擦眼泪一边背乘法口诀：“一一得一，一二的二，二二得四……” 许盈盈上四年级时，上课经常偷吃东西。 她的同桌是一个又白又瘦的男生，家里有点小钱，平时也是班里最闹腾的学生。 男生经常上课开小差，回家不写同步作业，每次轮到他跟许盈盈做值日时，那个星期他们班肯定拿不到流动红旗。 不写作业，又不热爱劳动，偏偏许盈盈就爱跟他玩，只因为他身上总藏有很多零食，所以两家伙经常是一到下课就疯玩，一到上课就背着老师偷偷吃夏威夷果。 许盈盈喜欢吃夏威夷果，喜欢那股香脆的奶油味。 那个时候街边一碗南方拌面是一块五，而夏威夷果上百元一斤，普通家庭一般不舍得花钱买，因此班上很多同学都没吃过夏威夷果，包括许盈盈。 许盈盈同桌也不大方，每天只给她吃四五颗，如果一天里他给她吃八颗，那一天他心情一定非常好。 放学后，许妈妈接许盈盈和赵亦程回家，将两小家伙带进房间，便又开始忙起了晚餐。 房间里。 赵亦程在写作业，许盈盈一只手在写作业，一只手伸进衣兜里摸那两颗她一直不舍得吃的夏威夷果。 “赵亦程，你帮我写作业，我就给你吃好吃的。” 赵亦程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认真写作业。 他都不愿意跟她说话，许盈盈颇为泄气地拿出两颗夏威夷果放在他作业本子上：“给你吃，不用你帮我写作业。” 赵亦程看了看桌上的夏威夷果，又看了看满眼不舍的许盈盈，然后捡起两颗果就往窗外扔。 许盈盈当即就红了眼，那可是她千辛万苦讨好同桌才多要回来的。 “赵亦程！你赔我夏威夷果！” -- 第24页 赵亦程淡定从容道：“许盈盈，为了几颗夏威夷果，他叫你帮擦黑板你就去擦，做人得有点骨气。” 今天课间，许盈盈同桌使唤她去擦黑板，她为了几颗夏威夷果还真就去了。 “擦黑板又不累！”许盈盈一边哭一边吼：“大家都去擦了！又不是我一个！” “别人没骨气，你也没有么？” “我不要骨气！你赔我夏威夷果！” 房间里动静太大，很快把许妈妈吸引而来：“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许盈盈跑过去抱住许妈妈，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那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妈妈，他丢我的果……” “果坏了，盈盈吃了会闹肚子。”赵亦程说。 “没坏！没坏！”许盈盈哭闹。 许妈妈无奈：“坏了当然吃不了，闹什么？” 从小到大，赵亦程谎话连篇，偏偏大人们都相信他的话。 闹归闹，只等到两小家伙写完作业，又折起纸飞机往楼下扔时，便也都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 没过多久赵亦程生日到了，赵妈妈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他说想要夏威夷果，于是赵妈妈一连买了十斤回来，此后许盈盈一放学就去赵亦程家，每次去学校衣兜里都鼓鼓囊囊。 最后因为吃太多，许盈盈嘴里一连起十几颗溃疡，此后，她再也不喜欢吃夏威夷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喜欢看小时候，还是长大后？？小时候有趣的事情多，长大后大人们烦恼通常多。 第15章 男生女生 初中时，赵亦程就不再来许家蹭饭了，他已经有独立的能力。 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处于青春发育期，个头开始猛长，声音也变得又厚又沉，许盈盈好几次都笑话他说话难听。 初中后，赵亦程跟许盈盈没那么亲近了，或许长大了发现男女有别，发现男生女生思想和喜好大不相同，发现他们玩不到一处，于是不再像小学时那般亲密。 许盈盈初二时喜欢看言情小说，比如《那小子真帅》《天使街23号》《麻雀要革命》…… 班上的女生也爱看，女生们各自攒钱买书而后大家交换着看，每次看到男生女生接吻亲密的片段，女生们都会兴奋激动很久，那个时候她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公主梦。 “我每次看小说都会自动带入赵亦程的脸，啊啊啊啊，我好喜欢他。” 放学后，一个女生感慨。 “我也是，我也是。”另一个女上激动道：“长得又高又帅，学习成绩好，打篮球还厉害，就像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 许盈盈：“……” 带入赵亦程？跟他接吻？想想都让人害臊。 不过……赵亦程是真帅。 小学时还没长开，他便已经眉清目秀五官端正。初中后他发育迅猛，五官渐渐变得俊朗帅气，更也有了男生的硬朗气息，最关键是他的气质非常好，像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美好、明亮、闪耀。 或许，有的人天生就有气质，而他是干净俊朗的气质。 “我们要不要去篮球场？他可能在打球。” “好啊，好啊。” “不好吧，我们五个人目标太明显，他肯定会发现我们在看他。” 女孩在喜欢一个人时会表现得很隐晦，不会大胆说出口，不会直接表现出来，通常都是默默关注地暗恋。 “我们藏起来，不让他发现。” 女生们向篮球场进发，许盈盈也跟随大家去偷看赵亦程。 篮球场。 赵亦程果然在和一班的男生打篮球，他脱掉校服外套，里面穿一件白色T恤，运球时动作流畅，投篮时帅气精准。 关键是他身材高挑、五官俊挺，肤色偏白，肤质干净，和旁边那些脸上长痘痘、个头不高、身材粗厚的男生相比，真不在一个等级。 “他家是不是很有钱？”女生问：“我发现他有很多好看的运动鞋。” 当时很流行穿大品牌的运动服和运动鞋，比如李宁、安踏、特步、乔丹……每一双都要几百上千，那时房子还没炒得这么热，一百块钱人民币很值钱，而赵亦程诸如此类的运动鞋这么多，不是壕，还真没有别的缘由了。 许盈盈偶尔去他家，他们家巨大鞋柜里大都是他的运动鞋，每一双都好看又干净。 “他家开餐厅的。”许盈盈说。 在他十二岁生日的时候，许家人去过他们家的餐厅，餐厅很大，欧式风的装修设计，餐厅上天花板都是一盏一盏金黄璀璨的吊灯，他们家餐厅服务员都穿黑色西装，如果点一份牛排，就得用刀子和叉子来吃。 “真的？”女生们眼睛闪亮。 这不就是小说里的男主角吗？长得帅，成绩好，家里有钱。 谁不想做他女朋友。 许盈盈点头，又道：“但是，我觉得也没那么有钱，他经常叫别人给他买这买那。” 没错，那个别人就是她。 就在前天，她请舞蹈社几个男生一人一根棒棒糖，他刚好路过，等到她一个人出校门，他就站在校门口对她勾勾手指头。 他问她想不想吃拉面，许盈盈以为他要请客，连忙点头：“我特别想吃。” 两人进到面馆吃了拉面，最后……他叫她买单。 许盈盈当然不愿意，她零花钱从来就没多过。 -- 第25页 可气的是那家伙根本就没带钱，一开始就打着吃霸王餐的主意，许盈盈只能从衣兜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钱拿给老板。 吃完拉面，他还要吃烤香肠，还买了两支笔，一个橡皮擦，这些账单通通记在许盈盈头上。 看着手上唯一剩下的五毛钱，许盈盈心疼又难过，最后黑了脸吼他：“你记得还钱！” 最终那笔钱不了了之，从小到大他欠她很多钱，还都不还，生气。 好在他也会给她买东西，比如习题册他会买两套，给她一套，又比如他会给她买滑板、舞蹈鞋……每每这种时候，许盈盈就会劝自己大度，那些钱也就一笔勾销。 “怎么叫没那么有钱？反正比我们有钱就对了。” 女生们总结一句，而后继续躲在垃圾桶后面偷看赵亦程打篮球。 “亦程！接球！” 一个男生给赵亦程传球，球飞得太高，他没接住，球飞出球场外，重重撞上旁边的铁网上。 只听“哐——”地一声，躲在垃圾桶后面的女生惊了一跳，那个球刚好打中她们身前的铁网。 赵亦程走过来捡球，女生先是被球惊了一下，而后又开始激动万千。 “他过来了，他过来了。” “妈呀，你进去一点，我要被发现了。” “别挤，我要被挤到外面去了。” 赵亦程走到铁网边，刚要弯身捡起地上篮球，铁网外许盈盈被挤到垃圾桶外，以狗啃泥的姿态凌乱地出现在赵亦程面前。 被发现她在偷看他，许盈盈感到羞耻，忙又起身挤到垃圾桶后面，跟女生们挤作一团。 “他走了没有？”女生们问。 “没有。”许盈盈说。 “他在哪？” “就在我们前面。” “……” 另一边，男生叫唤：“亦程，站在那里干嘛，扔球过来。” 捡起球，赵亦程离开。 “你笑什么？”有人问赵亦程。 赵亦程：“好笑就笑了” “什么好笑？” “没什么。” 众女生内心尖叫：啊啊啊啊啊！被发现了！丑大了！ 然而其实，该啊啊啊的，只有许盈盈。 星期六。 赵亦程午睡起床，赵妈妈给他端来一碗红枣银耳粥，赵家事业已经慢慢步入正轨，她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忙碌。 “阿亦，盈盈刚才有事来找你，知道你午睡就回去了。” “嗯。” 赵亦程坐在沙发上吃粥，刚起床，他看起来有点懒。 “你一会儿过去问问。” “她自己会过来。” 周末无事，赵亦程坐在大厅电视机前玩游戏，玩游戏大概是每一个男生的青春，赵亦程也一样。 他坐在沙发上，表情淡然，手法灵活，赵妈妈从来都只听到电视里游戏音效的声音，却从来没听见自己的儿子在玩游戏时爆粗口，他更多时候是专注和平静。 下午三点，赵亦程玩游戏玩累了，看腕上手表，起身走出家门。 许家。 今天是周末，许妈妈不用上班，看见赵亦程来家里，连忙冲他招招手：“来来亦程，阿姨新买了新鲜的芒果，过来一起吃。” 赵亦程摇头：“不吃了，许盈盈呢？” “房间里呢，刚刚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像做贼一样又回房间了。” 赵亦程走向许盈盈房间。 “i miss you~i miss you~i miss you~everyday，只想看看你的脸，想念你想念你想念你的坏笑，整颗心已属于你~” 当时流行非主流风格网络歌曲，而许盈盈正在房间里唱歌。 敲门，没有回应。 赵亦程推开房门。 许盈盈的房门门锁坏了，赵爸爸没时间帮她修理，她平时在房间里做些私密的事，都是用一个板凳顶住房门，然而并无卵用。 推门，门背的凳子后挪，许盈盈站在一面全身镜子前听mp3，她耳朵里塞耳机，但手却没闲着，只见…… 她光/裸着背，此时正用一根白色裹胸布紧紧勒住自己的胸口，嘴里断断续续哼着歌，可能太过专注，她并没有发现赵亦程就站在门口。 将裹胸布绑好，许盈盈用力深呼吸，有点窒息，真难受，想想很快就会适应，便只好坚持忍耐。 在镜子前蹦跳两下，胸前那两坨肉再不像之前那样此起彼伏，便就满意地笑了。 许盈盈最近很困扰，和很多初中女生不一样，她那里发育实在太……这让她在跳舞时感到很耻辱，尤其舞蹈社男生还会盯着她看。 处于青春发育期的许盈盈并不觉得身体的性征发育是好事，相反她很讨厌变成这样，她都偷偷观察过了，她和很多女生都不一样，她的要比她们的都……因心里格外排斥和羞耻，所以才偷偷买裹胸布。 裹了这个，难受是难受了点，但那里以后就不会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成长有一半，长大后的故事有一半。这本不怎么给力，所以我就按自己的意思写了。 第16章 情人礼物 “你在干什么？” 耳边的耳机被摘掉，许盈盈惊了一跳。 看到赵亦程，便是慌张地用衣服挡在自己身前：“你怎么不敲门！” 赵亦程看她细白的肩头，又看她恼羞成怒的小脸，平静问她：“为什么要裹起来？” -- 第26页 即刻，许盈盈红了脸：“要你管，你出去。” 赵亦程逼近，许盈盈后退，直到她撞上身后的镜子。 “你先说为什么要裹起来，我就出去。” 许盈盈背过身，用后脑勺对向赵亦程。 沉默半晌，她道:“跳舞的时候……有男生看，女生也笑我。” 赵亦程：“……” 他没有说话，也不走出房间，许盈盈回头看他：“你出去。” 许盈盈眼睛很大，也很漂亮，而此时那黑亮的眼眸里满是忧郁和焦躁。 “许盈盈。” 他在叫她。 “嗯？” 下一秒，许盈盈只感到胸口一松，一股新鲜空气进入口腔，裹胸布掉地。 他解了她的……裹胸布。 “哇……” 他叹了一声，许盈盈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蹲下身抱住自己：“你……啊——” 她里面不是还有内衣吗？慌什么。 居高临下看她，赵亦程面无表情道：“小笼包而已，别勒着了。” 许盈盈红了眼：“你出去！” 赵亦程转身，走到门口回头道：“别哭了，我没看到。” “没看到你怎么知道是小笼包！” 赵亦程离开，体贴关上房门。 出门后他没忍住嗤笑出声。 不是小笼包，是大包子。 星期天下午。 许盈盈走出家门，赵亦程正倚靠楼梯扶手等她。 “要去哪里？我不去。”许盈盈瞪他，昨日之耻历历在目。 赵亦程视线下移，她胸前平平坦坦，应该是又裹上那东西了。 “欠你的钱还没还，走吧，去给你买东西。” 一听到他要给她买东西，许盈盈眼睛亮了：“真的？” “嗯。” 一扫之前的不愉快，许盈盈跑回家里拿一个小背包，便就高高兴兴出门。 半个小时后。 商业大楼。 两人站在一家品牌内衣店门口。 “你给我买这个？” 赵亦程挠了挠耳朵：“嗯，你去问问店里的小姐，看有没有那种运动的时候不会……” 惊觉后面的言语太过另人羞耻，许盈盈慌忙打断：“别说了，我知道了。” “嗯。” 淡淡应了一声，赵亦程转身走到商场走廊边上，他背对着身后女士内衣店，再没有看许盈盈。 挑三件紧致的运动型内衣，赵亦程过来买单，服务员看眼前的小帅哥小美女，心里暗叹—— 现在的学生，这么小就开始谈恋爱了…… 傍晚，许盈盈还在写数学习题，而班上很多人已经早早回家，被留下来的都是数学习题作业低于六十的学生，她对于学习真的没有一点天赋。 伸手挠了挠脖子，许盈盈低头写习题，只是不到两分钟，她又开始挠了挠脑袋。 见她一直在开小差，数学老师提醒：“许盈盈，快点写，不想回家了？” “老师太难了，我不会。” “我上课不是讲过了？怎么还是不会。” 许盈盈低头看习题，心想她可能这辈子都考不上大学了，太难了，她只想跳舞。 天渐渐暗下，班上还有七个学生没有写完习题，数学老师轻叹一声，最后还是选择放人：“都回去吧，哪道题不会你们自己找同学问问，明天把习题册交给我。” 一说可以走人，几个病殃殃快要死掉的学生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立即收拾书包回家。 许盈盈走到教室外，有人叫她的名字。 “许盈盈。” 许盈盈看向楼梯口，是她们班的班长廖吉娟，廖吉娟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很好，按理说她这个时候早就应该回到家，而不是跟许盈盈一样现在还留在学校。 “班长，你找我？” 傍晚时间，天边夕阳染红半边天，像是画师笔下一副精美绝伦的油画。 廖吉娟脸颊微红，她将一个礼物袋递给许盈盈，而后埋头看自己的脚尖：“盈盈，听说你跟赵亦程在一个小区。” “嗯。” “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袋子交给他。”廖吉娟的脸快要埋到地上了，许盈盈没想到自己的班长也会羞成这样。 “好的班长，包在我身上。” “谢谢你。” 说完，廖吉娟跑远，书包里的文具咚咚作响。 回到小区，一股香辣炒肉的香味在小区间弥漫，惹得许盈盈肚子也饿了。 走上楼，许盈盈先去赵家，赵妈妈还在厨房里忙碌。 “阿姨，赵亦程在不在？” 赵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刚刚跟一个同学出去了，也不知道几点能回来。” “我有东西要给他，那我先放在他书桌上了，他回来您帮我跟他说一声。” 赵妈妈回应：“知道了，盈盈，留下来一起吃饭吗？” “不用了阿姨，我家也准备开饭了。” “嗯，行。” 将东西放在赵亦程房间的书桌上，她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只见里面好像有一个盒子。 别人的东西她也不好意思翻看，只将东西放好，许盈盈离开赵家。 晚上，赵亦程回来，身上衣服沾染了些汗渍。 “阿亦，就等你了，过来吃饭。”赵妈妈叫唤。 -- 第27页 赵亦程先去洗手，而后走进餐厅，赵爸爸折叠看到一半的报纸，也一同走到餐桌旁。 “去哪了？出这么多汗。”赵爸爸问道。 赵亦程：“帮一个朋友打篮球比赛。” 一家三口坐下来吃饭，赵爸爸话少，赵亦程性格随他，餐厅有些安静。 赵妈妈忽而想到什么，道：“阿亦，盈盈来过说有东西要给你，就放在你的书桌上。” “嗯。”赵亦程面无表情吃饭。 给赵亦程夹菜，赵妈妈又给自己老公夹菜，笑道：“老公，明天是情人节，你有给我准备礼物吗？” 赵爸爸看她一眼，语气平淡道：“你还要过情人节。” “怎么？我这个年纪就不能过情人节？” 赵爸爸也不跟她争辩，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 赵氏夫妻平时太忙没时间谈恋爱，两人通常都是在饭桌上谈，赵亦程是电灯泡。 闷声吃完饭，赵亦程回了房间，便见桌上放有一个礼物袋，袋子很别致，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东西。 走上前打开礼物袋，里面是一个爱心型巧克力盒，然而一张粉红色纸贴掉落在桌下，赵亦程并没有注意到。 想到赵妈妈刚才说的话，明天是情人节……赵亦程表情很是微妙。 所以，这是她送给他的情人节礼物？ 第17章 情人节日 第二天早上。 许盈盈匆忙吃完早餐，带上一个热乎乎鸡蛋出门。 “妈，我出门了。” “好的，注意安全。” “知道了。” 许盈盈住的这片小区属于学区房，每天上下学很方便，这也是为什么赵家迟迟没有搬走的原因。 小区挺新，地段又好，只可惜没有电梯。 许盈盈刚走下楼，便见赵亦程倚靠楼梯栏杆在等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不在一起上学，通常都是各自背书包去学校，而今天似乎有点特殊？ 听到楼道间有动静，他回头，两人视线对上。 “早。” 她笑眯眯打招呼，赵亦程淡淡扫她一眼，从裤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在她面前慢慢拆开金色包装纸。 那金色包装纸上还有品牌的印章，这巧克力一看就不便宜。 “这巧克力蛮好吃的，就是有点甜。”他悠悠道。 早晨，太阳还没从云层里露出，天边是灰亮的白，而站在楼道下的少年俊秀清朗一如清晨的清新空气，让人舒畅又欢喜。 许盈盈走近，讨巧一笑：“给我一颗？” 垂下眼皮看她，他拒绝：“不给。” 见状，许盈盈走到空旷的水泥地上，道：“你给我一个巧克力，我跳拉丁舞给你看，我下周一比赛的时候就跳这个。” 怕他拒绝，还没等他同意，许盈盈已经自顾自扭起了身板：“恰恰恰~恰恰恰……” 她身后背着书包，头上绑一根马尾辫，她跳舞时臀部腰间有力扭转，书包里的文具咚咚作响，黑长直马尾辫在身后甩来甩去。 校服太宽，看不到她舞蹈的最佳效果，许盈盈一边跳一边卷起校服T恤的一头，露出自己细白好看的小蛮腰。 她的舞姿本就妖娆动人，现在还特地撩起衣服让他看扭动的腰肢，身体的姿态更显得妩媚性感几分。 跳拉丁舞时，面部表情要求丰富生动，许盈盈一瞥一笑都表现得细致到位，让人心情也跟着明朗。 不知道谁家将鸟笼挂在小区一棵树上，此时笼中的小鸟正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小区几个小学生也赶早去上学，路上看到许盈盈在跳舞，纷纷停下来观望。 过了一会，许盈盈结束表演，她转到赵亦程身旁摊开手：“打赏，谢谢。” “你练舞的时候，也这样把衣服捞起来？” 他莫名的提问，许盈盈茫然：“没有呀，跳给你看我才捞起来的。” 为什么要撩起来让他看？只不过想给他呈现出最佳效果，想得到他的认可罢了。 然而她并未察觉到，她的舞蹈，她的话语都像是在撩他。 嘴里的巧克力渐渐融化，一股香浓的甜味停留在口齿间，赵亦程舔舔嘴唇：“把衣服放下来。” 她卷在腰间的T恤还没有放下，许盈盈连忙抬手整理衣服。 给她三颗巧克力，赵亦程走向小区大门，许盈盈啃着巧克力走在身后。 初中后他们共同的话题不多，她喜欢聊起女生的话题，比如小说、发卡、裙子以及舞蹈，而他更喜欢跟男生聊起奥数、游戏、篮球以及世界杯。 早上，学校大门总是聚集很多人。 学生会的人站在校门口两侧，检查学生是否佩戴校徽校牌。 赵亦程跟随人流走进校门，而走在身后的许盈盈却能感受到来自四周的目光都跟随他而移动。 好看又优秀的人总能轻易吸引人的目光，赵亦程便是如此。 赵亦程有多优秀？年纪成绩排行榜上他占首位，明明是个学霸型男生，偏偏他还要走偶像派，同样穿上防早恋校服，他看起来就是比别的男生更清爽帅气。 “盈盈早。” 经过校门，一个男生突然搭上许盈盈肩膀。 男生名字叫徐子洋，是舞蹈社里的成员，平时和许盈盈关系很好。 “你吃什么？” 许盈盈在吃巧克力，听到徐子洋的询问，慌忙将半块巧克力全塞进嘴里：“我吃完了。” -- 第28页 她腮帮一侧鼓出，看起来有点小可爱，徐子洋笑问：“巧克力，还有么？给我一个。” “没有了，都吃完了。” “鬼才信你。”说完，徐子洋检查许盈盈两边裤兜，果然在裤兜里发现两个用金纸包裹的两颗圆鼓鼓巧克力。 没等许盈盈同意，他自行拿走一颗，“哇，好高级的巧克力，肯定很好吃。” “喂，你还给我！这是我的！” “给我吃一个嘛，别那么小气。” “不行，我才有两个。” 徐子洋将巧克力高高举起，许盈盈跳起来抢，准备够到，他又迅速移开。 分明是在逗她玩…… “你今天送我巧克力，我今晚就请你吃烧烤串怎样？”他笑盈盈看她。 许盈盈动摇。 “外加一杯奶茶。” 许盈盈眼睛亮起，点头成交：“一言为定。” 两人这边正勾肩搭背，走在人群前面的赵亦程转身看过来。 徐子洋一只手搭在许盈盈肩膀上，一只手拿一颗金色巧克力，两人说说笑笑，好不亲密。 察觉到赵亦程冷淡的目光，许盈盈笑容凝在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在生气？ 毫无任何道理之间，许盈盈下意识整理自己发型和校服，打掉徐子洋搭在肩膀上的狗爪，冲赵亦程乖巧笑了。 如果再长大一点，许盈盈一定会这样形容当时的情形——她在大老公面前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偏她还愚钝不自知。 晚上，许盈盈只吃半碗饭后准备回房间。 许盈盈平时都吃两碗饭，而今天有点反常，许妈妈问她：“盈盈，今天怎么吃这么少？” 许盈盈胡乱找借口：“傍晚有人请我吃包子了。” “不要一天天叫别人请你吃东西，谁家父母赚钱都不容易。” “知道了。” 进到房间，许盈盈哼着歌拿一件T恤和百褶裙走进浴室，她一会儿要出门，有人要请她吃烧烤串和奶茶。 虽说许妈妈教导得对，谁家父母赚钱都不容易，但是她和徐子洋都约定好了，她可不能失约。 洗澡后，穿上裙子，许盈盈背书包出门。 在学校每天都穿校服，她都没有机会穿好看的衣服，难得出门跟朋友一起玩，新裙子自然要派上用场。 “去哪？”赵爸爸问。 许盈盈蹲在玄关口穿鞋，不敢看许爸爸的眼睛：“去赵亦程家，他帮我补习数学。” 说去找赵亦程，许爸爸很是放心，他看着两个孩子一起长大，赵家小子是什么品行他当然清楚。 “去吧，别耽误人家太长时间。” “嗯。” 出了家门，许盈盈松一口气。 晚上八点，小区路灯亮起昏黄暖光，天空挂起一轮皎洁明月，明月以外暗沉一片，城市的夜空很少会有星星。 夜晚的风吹起裙摆，在腿间留下一丝丝凉意。 许盈盈身材比例很好，她的腿又细又直，穿短裙或者紧身裤时很好看，在加上她刚洗澡长发披肩，使她更为甜美几分。 初中生往往最不缺的就是纯，而许盈盈难得又多几分艳丽，比很多女生都漂亮许多，或者换句话说她就是个美人胚子，舞蹈社里很多男生都喜欢跟她玩。 约定地点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夜市摊，许盈盈一到，便见徐子洋坐在一张塑料椅子上冲她挥手：“盈盈——” 他桌前盘子有几串烤串，许盈盈拿起一串：“就这几串？都不够我吃。” “你再点呗，这是等你的时候随便点的。” 拿起菜单，许盈盈坐到他身旁：“我能点多少，你零花钱不够怎么办？” “放心吧，管够。” 徐子洋家里有点小钱，他不止一次跟舞蹈社成员说他们家是开服装厂的。 谨记许妈妈的教导，许盈盈也没敢多点，要几串鱿鱼和羊肉串，再让徐子洋请她喝一杯奶茶就OK，那时候奶茶还挺便宜，一杯只要两块钱，相当于一份拌面的钱。 买两杯奶茶回来，徐子洋笑道：“一会儿我的朋友也过来。” 许盈盈插吸管喝奶茶，好奇问：“你的朋友是我们一中的？” “不是，十六中的。” 许盈盈家这边有很多中学，其中一中最好，十六中出了名的差，据说里面就读的都是问题学生。 许盈盈也没在意，低头吃自己的烤串和奶茶。 路边，一个小女孩打扮成小红帽的样子卖玫瑰花，偶尔有情侣经过会跟她买花。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我过来的时候好多家店铺门口都卖花。”许盈盈吃烤串问道，因为是变态辣，她吃得很慢。 徐子洋诧异：“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今天是情人节。” “哦。”许盈盈顿了一秒，继续对付手上的烤串。 看她一边喝奶茶一边吃烤串，因为辣嘴里还不时嗦气，徐子洋笑道：“盈盈，你白天送我巧克力，我晚上请你吃烧烤，你觉得我们像什么？” “像什么？”许盈盈懵懂看他。 这边两人正坐在一起喝奶茶聊天，另一边七、八个男生向这边走来，街边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极长。 男生们个头高挑，且都穿轻便运动球服，显然他们刚打球回来，其中长得最高的男生手里拿着篮球，只见他五官立体眉宇清俊，干净气质以外还有一种说不清的优越帅气，他站在男生群里，看起来那么显眼。 -- 第29页 “真没想到，十六中男生这么菜鸡，学习不行，打球也不行。” “得了吧，要不是阿亦在，我们准要输了这场比赛。” “喂，阿亦，你明天还来吗？” “不来，快期末了，开始学习。” 第18章 有男朋友 “我想吃烧烤串，你们要不要吃？” “你请客我们就吃。” “行啊我请，两百块钱以内，你们看着办。” 那个时候初中生能有两百块的零花钱相当了不得，家里没有矿，还真不敢这样花钱，而说话的男生显然底气十足。 “阿亦，来吗？” “嗯。” 男生们走向烧烤夜市摊，夜市摊老板此时往各种肉串上撒佐料，空气中一股由火烤制出的肉香弥漫在整个街头。 “你们自己找位置坐，桌上都有菜单。” 老板热情招待，男生们进到摊点里找桌子坐。 “还有哪个学校没有跟我们交手？” “六中和七中。” 七八个男生走向许盈盈，而许盈盈浑然不觉，只好奇倾听徐子洋说的社团八卦。 “盈盈，我们舞蹈社有几个男生都有女朋友。” 许盈盈瞪大眼：“啊？！谁啊？” 可能太惊讶，她声音分贝响亮了些，本来已经和她错身的赵亦程寻声一看，便见许盈盈和徐子洋亲密坐在一起吃烤串。 情人节。 街边灯牌上写有许多情侣打折信息，字迹在漆黑的面板上亮起荧亮的光，街边小摊点不时有情侣经过，更有不知道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的男女生手牵手站在一起，那亲密程度和许盈盈跟徐子洋差不多。 篮球滚落在地，最后滚至许盈盈脚边。 许盈盈脚被篮球撞了一下，低头看一眼，而后捡起地上篮球：“谁的……” 话说到一半，后边的话语戛然而止。 赵亦程就站在不远处看她，看不出他眼中的喜怒，但莫名的许盈盈心慌得很。 冲他摆摆手，许盈盈讪笑：“篮球还你……” 空气中烧烤的气味弥散，对桌几个大人在喝酒聊天，烧烤店老板依旧热情地吆喝来往的路人。 没有再看许盈盈，赵亦程淡淡扫了徐子洋一眼。然而只一眼，徐子洋浑身哪都不自在了。 同是一中的学生，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赵亦程。 据说他就算缺考一门英语，也妥妥能进年级排行榜的男生。 你说他是个书呆子也就算了，偏偏他不是，不仅长得人模人样，平日打篮球玩游戏样样在行，简直是别人家小孩的经典模范。 “阿亦，快点过来。” 身后男生叫唤，拿走许盈盈手上篮球，赵亦程转身离开。 和男生聚在一起，他倚靠在一张塑料椅子上，从许盈盈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背影和后脑勺。 他黑黝黝脑袋对向许盈盈，可许盈盈总有一种错觉，他后脑勺长了眼睛。 “盈盈，你认识他？” “嗯。” 徐子洋又问：“你也喜欢他？” “喜欢啊。”许盈盈继续吃烤串。 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徐子洋愣怔片刻，分析道：“我跟你说，像他这种长得帅成绩好的男生通常都比较清高，那眼光能长到头顶上去，怎么都不可能看上你这头猪。” 许盈盈喝奶茶应和道：“对对，我也觉得他眼睛长在头顶上，有时候你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你。” 就像刚才。 “对吧，很多优等生看不起差等生，自我感觉高人一等优越感十足，其实他自己也没什么了不起。” “嗯，他虽然看不起差等生，但他有时候会给差等生补习数学，其实还是蛮好的。” 想到他好几次在期末的时候给她补习数学，许盈盈平心而论，他这个优等生不算太差。 两人正说赵亦程的坏话，惊见某个优等生站起身走来，许盈盈闭上嘴巴，手肘却不小心撞到桌上奶茶，只听“啪”地一声，半杯奶茶溅射在地。 连忙弯腰拾起地上奶茶杯，刚要起身，一双好看的AJ球鞋映入眼帘，鞋子红白相间款式炫酷新颖，就在许盈盈的奶茶杯旁边。 许盈盈抬头，赵亦程居高临下看她。 对视。 半晌，他道：“走开，差等生。” 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优等生嘴脸，终于明白什么才叫眼睛长在头顶上，就是他现在这样！ 坐这么远，他居然还能听到她的谈话…… 自认理亏，许盈盈敢怒不敢言。 虽然他很没有礼貌，许盈盈也不生气，从小到大她恼怨他的事情太多，也不差这一件。 然而她不生气，一旁的徐子洋却怒了，刚要站起身给许盈盈助威，就被许盈盈拉扯胳膊坐下：“没事没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许你说他。” “啊？” 这个转折有点突然。 “就是不许你说他。”许盈盈又说一遍。 快期末了，她还指望他给她补习数学呢。 见她居然在袒护赵亦程，徐子洋怀疑人生：“许盈盈，你没毛病？” 许盈盈连连摇头。 看她一眼，赵亦程面无表情走到烧烤店老板旁边：“羊肉串、牛肉串、鱿鱼、生蚝……各要二十份。” -- 第30页 他的声音很平淡，乍一听还真像许盈盈平日里早读时的状态——眼睛半睁，嘴里毫无感情的念叨《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没过多久，徐子洋朋友到场，两男两女是两对情侣。 明明还是初中生，许盈盈却觉得他们像社会人，男的抽烟，女的化妆，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 坐在许盈盈旁边的女生很漂亮，可能是化妆的效果，她的脸白皙细腻，眼睫毛弯长，嘴唇艳红。 许盈盈从小对裙子和化妆品感兴趣，小时候她不止一次偷过许妈妈的口红抹在自己脸蛋上，每每都被许妈妈一顿好打。 “你叫什么名字，你真漂亮。” 许盈盈毫不掩饰地夸赞，女生开心笑了：“谢谢，我叫覃燕燕。” “燕燕，你好漂亮啊。” 被连夸两次，覃燕燕对许盈盈敞开心门：“你也漂亮，你只是不化妆，你要是化妆肯定比我好看。” “真的么？可我妈从来不让我碰她的化妆品，我一偷玩她的口红就像要了她的命。” 覃燕燕低低笑出声，她从包里掏出一支小口红递给许盈盈，道：“这是我买口红送的小样品，我送给你吧。” 许盈盈高兴坏了：“谢谢。” 十四岁这年，她拥有自己人生中第一支口红，虽然仅是别人送给她的小样。 朋友到场，徐子洋又跟店老板要来许多烧烤串。 “她就是许盈盈，你喜欢的……” 一个男生看了看许盈盈，对徐子洋暧昧笑道 话语戛然而止却又意犹未尽，徐子洋红了耳朵：“吃你的，废话真多。” 几个初中生聚在一起，话题无非关于学校、家长、男女生，便再无其他，许盈盈又吃好几串烧烤后，看了看腕上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回去太晚怕要挨骂，道：“我回去了，我不能回去太晚。” 众人看过来：“时间还早。” “不早了，在晚一点我妈会骂我。” 徐子洋站起身：“那我送你。” “不用，我家很近。” 说完，许盈盈下意识地看向赵亦程的方向，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他恰时回头。 风吹过，街边烧烤的香味萦绕，女生的衣裙兜着风，男生的T恤在风里翻动，周围的一切都是生动新鲜的模样。 许盈盈带上书包走回家，手里一直触摸覃燕燕给她的新口红，终是抵不住诱惑，她拆开口红抹在自己的唇上，然后跑到别人家一楼窗户看看上妆效果。 等再回到小区时，赵亦程已经站在楼梯口等她。 头上声控灯泛着昏黄暖光，使得他的身影看起来高挺又俊秀，他手里转动一个篮球，暗黄灯光下看不到他脸上情绪。 许盈盈走近，他抬眼，视线对上。 很快篮球坠落，在地上沉重撞击后高高弹起。 “好玩么？” 许盈盈微愣：“嗯？” “跟男生约会好玩么？” 许盈盈顿了好久，才红着脸解释道：“不是约会，他只是请我吃烧烤。” 看她身上漂亮的百褶短裙，赵亦程不怒反笑：“有差别吗？” “有啊，他不是我男朋友。” 赵亦程低头凑近，浅声道：“多出去几次就是男朋友了，你不是很擅长勾引男生吗？” 还是初中生的许盈盈，谈及男女朋友会脸红，听到他的话后脸又更红了。 “你……你胡说。” 懒得看她，赵亦程捡起篮球上楼：“你的巧克力我再买一盒给你，当我没收过。” 最可气的是她昨晚给他送巧克力，今晚又跟别的男生出来约会，她许盈盈还真有当渣女的潜质。 他突然发脾气，许盈盈感到委屈：“你爱收不收，巧克力又不是我送的，你自己还给班长！” 也是今天班长问起的时候，她才知道她送给他的是巧克力。 赵亦程已经走上楼梯，闻言回头：“什么？” “班长送的！才不是我送的！我没钱！” 空气安静。 所以，她是在帮别的女生追他？ 两人隔空对视数秒，赵亦程走上楼梯，再没有回头。 离开时，他那张俊脸太吓人，许盈盈站在楼道里停顿好久，才敢慢慢走上楼。 第19章 变坏的你 早上。 班长课桌上多一个礼物袋，几个女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谁送的？” “赵亦程。” “不是吧？他喜欢我们班长？” 班长虽然学习成绩不错，可和一班的学生相比，那简直云泥之别，一班吊车尾的学生基本上也能上年级前一百名，而他们班长最多排名年级三百名，年级第三百名和年级第一名，怎么都不可能粘上边，再说班长的长相中等偏上，也没有特别漂亮，而赵亦程人长得高挑帅气，气质干净俊朗，是她们学校女生公认的校草，这两人不能够啊。 “千真万确，还是我帮赵亦程把礼物袋放在班长桌子上的。” 众人：“……” 许盈盈坐在旁边吃包子，早上许妈妈没做早餐，她终于有了闲钱买早餐，同时还剩下一块钱。 她没有参与女生们的评论，那个礼袋其实是赵亦程还给班长情人节礼物。 果然，等班长进到教室看到桌上熟悉的礼物袋，她没有像众多女生遐想的那样开心愉悦，相反她脸色难看，红了眼甚至快要哭了。 -- 第31页 许盈盈不禁自责，都怪她惹了赵亦程，才害得他拒收班长的情人节礼物。 课间，班长偷偷堵住许盈盈在楼梯口：“你不是说他吃了么？” 班长廖吉娟明明在纸条上写了，他要是愿意和她交朋友，就请接受她的巧克力，许盈盈前天还跟她说赵亦程吃了，还夸好吃，怎么现在就…… 许盈盈黑亮的眼睛扫向别处：“那他可能吃了别人的。” 接受别人的，不接受她的…… 许盈盈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班长廖吉娟又红了眼。 “盈盈，去学校小卖部么？”舞蹈社两个男生经过楼道口，看到许盈盈便是打招呼问。 许盈盈犹似见到救兵，连忙逃离班长周旁厚重阴霾。 “等等我，我也要去。” …… 周末，许盈盈被许妈妈派遣去菜市场买豆芽菜，回来时她遇到了覃燕燕。 覃燕燕穿一身淑女小白裙，她和一个女生在逛街边一家精品店，和那晚一样她同样化了妆，像芭比娃娃一样精致漂亮。 其实初中生很少有女生化妆，就连许盈盈几个爱美的朋友也只敢偷偷买变色唇膏，抹在嘴巴上稍稍红艳一点，她们都会高兴地不得了。 正因为少有，所以许盈盈对覃燕燕格外好奇。 从透明玻璃窗中看到精品店外正拎豆芽菜的许盈盈，覃燕燕冲她摆摆手，走出精品店道：“盈盈，你也在这里？” “我家就在附近。” “那天口红你用了么？颜色好不好看？” 许盈盈连连点头：“好看的。” 去学校她不敢用，一回到家闷在房间里，她就开始拿那支口红在嘴巴上涂涂抹抹，然后在镜子前臭美好久。 覃燕燕掩嘴轻笑：“下午你有空吗？我带你去逛街吧，我知道一条小街，那里的衣服特别便宜。” 许盈盈犹豫。 她的零花钱其实不多，攒钱这么久，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十几块。 “下午三点到五点我要去舞蹈培训班，五点后我才有空。” “也行的，五点半我们在这里见面，到时候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到吃的，许盈盈不再犹豫，笑道:“好。” 自从和覃燕燕成为好朋友之后，许盈盈爱美之心渐长，她用攒下的钱拿去买眼影和睫毛膏，平时没事就在房间里抹抹画画，有时候她会抹睫毛膏和口红去上学，没有人知道她偷偷化了妆，还夸她越来越漂亮，每每那个时候骄傲感爆棚。 和覃燕燕关系密切，自然也经常和徐子洋玩在一起，许盈盈经常跟徐子洋、覃燕燕和她的男朋友晚上出去玩，有时候吃烧烤，有时候去电玩城，甚至还去了网吧。 许盈盈第一次去网吧，里面错落很多台崭新的电脑，电脑里可以玩很多小游戏，许盈盈感到新奇。 那时候许家还没有电脑，平时的娱乐活动就是看电视，许盈盈没碰过电脑，第一次注册QQ账号跟陌生人聊天时，每次QQ“滴滴”响起，有陌生人发来信息，她都会无比开心又激动。 当时全中国风靡玩QQ，网络歌曲也十分盛行，其中一首很火的《QQ爱》网络歌曲道出很多年轻人的渴望和心声—— 好想谈恋爱， 越想越难耐， 不知到底谁才适合我的爱， 搜索QQ上， 有些留言很奇怪，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一天夜晚，她九点回到小区。 她今天穿了裙子，抹了口红，在小区无人的路上翩翩起舞。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 小区一盏明亮路灯下，一抹高挑身影倚靠在路灯杆上，灯光把他的影子照得极短，然而那影子却黑得异常。 等看清他的长相，许盈盈停下舞步，安安分分慢慢走向楼梯口。 她不打算跟他说话，她希望他看不见她。 “去哪里回来？” 或许他一开始就是在等她。 许盈盈讪笑：“跟朋友出去玩了。” 风过，她一身漂亮衣裙在风里摆动，仿若一个美丽仙子。 “你跟他出去了。” 是肯定语气，隐隐带几分恼意。 许盈盈微愣，也没有反驳，事实确实是这样。 “这样下去，你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么？”他走过来，昏黄灯光下他的眼眸漆黑幽深。 许盈盈闪动大眼：“燕燕跟子洋他们人很好，他们带我去见识很多新鲜好玩的东西，比如QQ，我现在有QQ账号了，我账号里有很多陌生好友，他们来自全国各个地方，我可以跟很遥远的人对话，很神奇对不对？” “所以……你去了网吧？” 额……他为什么能简明扼要截取到关键信息？ 许盈盈不是没听说过有的学生因为沉迷网吧，荒废学习甚至辍学的事件，许妈妈平时也教导网吧和游戏厅这样的场合不能去，那都是坏学生才去的地方。 许盈盈心虚看向别处：“谁说去网吧就是坏学生，我又没干什么。” 赵亦程靠近，见她抹了口红，手指擦了擦她嘴唇，指尖艳红一片。 “还会化妆了，许盈盈你真是能耐了。” 许盈盈直着脖子怼回：“化妆怎么了，燕燕说爱美是女生的天性，又不犯法。” -- 第32页 不仅会化妆了，还会顶嘴了…… 安静看她，赵亦程拉她手腕皱眉道：“盈盈，我不喜欢你现在这样，你以后少跟他们来往，他们会把你带坏。” 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叛逆，许盈盈甩开他的手，反驳道：“我又不要你喜欢，我有选择交朋友的权利！” 多年以后许盈盈总在感叹，如果没有她的男孩，她兴许真的会误入歧途，甚至会失去她的舞蹈梦想。 或者说在她的成长里，一直是他在默默守望她，并一直陪在左右。 他愣怔，久久没有回话。 许盈盈挣开他的钳制，像是逃离索命无常一样迅速跑上楼，在许爸爸许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回了房间。 一次周末，许盈盈又和徐子洋去网吧，覃燕燕和她男朋友也在。 两个男生玩游戏，而两个女生玩QQ。 许盈盈有很多陌生好友，每次上线，聊得好的几个网友会给她发信息。 ——在？ ——终于等到你，最近很忙？ ——我最近好烦，好想跟你倾诉。 每次看到这些信息，许盈盈都兴奋得像打了鸡血，感觉自己交到很多真心的朋友。 笨拙地用拼音输入法回应，全部回复所有的信息。 忽而，有人添加新好友。 是一个非主流头像，是当时十分流行的非主流画风，许盈盈深受时代的毒害，也喜欢非主流头像，于是对这个陌生好友有了几分好感。 他的昵称：夏威夷果树 他的性别：男 他的城市：美国 哇，她要有一个国外朋友了么？ 许盈盈高兴地同意好友申请，迫不及待用匮乏的英语知识跟他聊天。 盈盈小可爱：how are you？ 夏威夷果树：l'm fine，thank you.any you？ 这不是英语书上的对话？ 她居然看得懂！看来课本知识真有用！ 盈盈小可爱：what's your name？ 夏威夷果树：YiCheng 一乘……这个名字真不怎么样。 盈盈小可爱：can you speak Chinese？ 夏威夷果树：嗯。 许盈盈：“……” 一开始就应该先问他，打英文就不会这么累了。 盈盈小可爱：你几岁了？真的是美国人？ 夏威夷果树：十八岁，美国华侨。 盈盈小可爱：哇，十八岁了，哥哥上大学了吗？ 夏威夷果树：嗯。 盈盈小可爱：听说大学生很自由，夜不归宿，化妆玩游戏都没人管是不是真的？ 夏威夷果树：不是，你男朋友会管你。 盈盈小可爱：……那男朋友谁管？ 夏威夷果树：女朋友。 盈盈小可爱：那哥哥是不是被女朋友管着了？ 夏威夷果树：她自己都管不好自己。 盈盈小可爱：那你真好，没人管你。 夏威夷果树：…… 夏威夷果树：你几岁，不用上学吗？ 盈盈小可爱：今天周末啊。 夏威夷果树：我说培训班，比如学习培训班，美术培训班，舞蹈培训班…… 说到舞蹈培训班，许盈盈心里咯噔一下，她今天是逃课来网吧的，昨晚偷偷拿妈妈的手机发短信给舞蹈老师请假，妈妈还没发现。 盈盈小可爱：我不用上培训班。 夏威夷果树：你在哪里上网？ 盈盈小可爱：？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夏威夷果树：如果在家，我以后是不是可以经常找你聊天？ 盈盈小可爱：我在网吧。 夏威夷果树：离家近吗？ 盈盈小可爱：近啊，就在我们学校附近。 盈盈小可爱：虽然近，但我也不能经常过来跟你聊天。 夏威夷果树：你要在网吧里玩多久？ 盈盈小可爱：不知道，看我的朋友什么时候走。 那边再没有回应，许盈盈又给他发一条信息，他的头像变成灰色，他下线了。 “盈盈，跟谁聊天呢？网恋男朋友？”一旁覃燕燕笑着问她。 许盈盈耳朵一红：“你别乱说，刚认识的朋友。” 那边男生正热火朝天地打游戏，许盈盈和覃燕燕继续玩QQ刷空间。 半个小时后。 一个高帅的男生走进网吧，只见他留一头干净清爽短发，白色T恤搭配黑色收脚休闲裤，脚下是一双乔丹红白相间球鞋，穿搭很简单，可穿那人身上就是很帅，自有一种清俊明朗的气质。 网管以为他和很多学生一样要上网，忙问：“一个小时一块五，玩几个小时？” 赵亦程没有看他，他径直走进网吧，漆黑眼眸往六十多平米网吧里一扫，很快找到正玩QQ的许盈盈。 许盈盈这会儿正跟网友聊起学校的事，忽而衣领一紧，她的后衣领被人提起。 像一只老鼠一样被人拎起，许盈盈还一脸茫然。 周旁所有人都纷纷看过来，一个个都在好奇此刻是什么状况。 见过老师来网吧逮学生，见过家长来网吧逮自己小孩，没见过男生来网吧里逮女生的。 第20章 知错就改 被提起后领，身后的椅子移位发出尖锐声响，许盈盈恼羞成怒：“干嘛呀？！” 然而一回头看到一脸阴沉的赵亦程，整个人瞬间像熟透的茄子软了。 -- 第33页 网吧所有人好奇打量他们，深怕一眨眼错过某个精彩瞬间。 “赵亦程你放开我！” 将她拖向网吧大门，许盈盈被动倒退走，看起来有些狼狈。 “你放开我！” 怒气爆发，许盈盈挣开他的魔爪猛然推他：“我不要你管！你走开！” “许盈盈，你连舞蹈培训课都不上！爱玩也要有个限度！” 他面色黝黑，眼眸升腾起火焰。 他第一次这样生气地吼她，许盈盈一瞬间懵了。 徐子洋和覃燕燕男朋友见状，连忙站起身：“喂，你要干什……” “滚——” 赵亦程个头高，身体挺拔，虽然那张脸十分清秀，但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孬种，徐子洋和覃燕燕男友只好闭上嘴静观其变。 把许盈盈拽到网吧柜台前，赵亦程怒瞪柜台一个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男人是这家店老板，见赵亦程直瞪瞪看他，他竟莫名地感到心慌，明明眼前这个家伙也才十几岁的模样。 “她未成年！未成年人你们还放她进来！” 赵亦程发怒。 店老板微愣，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开网吧确实有规定未成年人不得入内，但为了多挣些钱，谁还会管你这么多条例条规？ “再让她进来信不信我报警查封这家网吧！” 从裤兜里拿出一部手机，面对四十多岁中年男人，赵亦程没有一丝怯场，脸上竟还带一份毫无商量余地的狠厉。 这滔天的怒火，分明随时都会迁怒于别人，怕是不会有人敢堵他枪口了。 这小子还真是厉害得紧…… 店老板毕竟还要做生意，自然不想惹出麻烦，赔笑道：“你家妹妹吧，我记住了，以后不让她再来了，你带她回去吧。” 与店老板对视两秒，赵亦程怒火稍稍平息，拉许盈盈走出网吧，那张俊脸阴风阵阵。 他牵着她走在街道上，一路迎着风，他始终沉默，而她却红了眼眶， 终于没忍住，许盈盈哭了：“呜呜呜……” 赵亦程回头，她大滴大滴眼泪坠落，那模样我见犹怜。 “好丢人呜呜呜……你这样揪住出来，我以后没脸见人了……” 她像是被老师和家长逮住的坏学生一样，网吧里有很多他们一中的学生，还有覃燕燕这些朋友在场……她以后没脸见人了。 看她哭，赵亦程皱眉：“许盈盈，你自找的，现在马上去上培训班。” “我不要去！我没脸见人！” 许盈盈瞪他，心里暗骂，这人明明长得眉清目秀，对她怎么这么绝情！ 赵亦程冷笑：“信不信我把这件事告诉给许叔叔？” 一说到自己老爸，许盈盈也不敢哭了，连忙擦拭眼泪可怜兮兮看向赵亦程：“你别跟我爸爸说，我这就去还不行吗？” 见她认错诚恳，赵亦程态度平缓了些：“盈盈，你要跟我一起去念市高一中，以你现在的文化分肯定考不上，所以你要争取以舞蹈特长生考进去明白么？” 为了不让许爸爸知道，他现在说什么她都会听：“嗯嗯，我都听你的。” 安静看她，赵亦程面色归于平静：“走吧，我送你去舞蹈培训班。” 还怕她半路开溜不成？ 许盈盈：“……” …… 至那以后，许盈盈安分老实不少。 好几次徐子洋约她出去玩她都拒绝，直到某周六一个下午，她还是抵不住诱惑又想去网吧了。 她想起那个只聊过一次的华侨朋友，还有其他聊得好的网友，也不知道她的企鹅小宠物死了没有…… 中午趁许妈妈在家午睡的时候，许盈盈戴上口罩帽子出门，只是好巧不巧，她在楼道口又遇见赵亦程。 赵亦程跟两个男生站在楼下一棵树下，不知道在聊什么，许盈盈一看到他，就像耗子见到了猫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他背对她和男生们说话，他看不到她。 深吸气，许盈盈绕到单元楼后面离开。 其实背着他去网吧，她心里还是有满满的罪恶感，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可她有十分想念她那些网友。 其实当时不止是许盈盈沉迷玩QQ，很多初中生包括小学生都在玩，当时这个软件刚盛行，很多人都迷恋其间，可以通过一个软件认识来自不同地域的人，了解很多人的生活和烦恼，想想就特别神秘又新鲜。 上次在学校附近的网吧被逮，许盈盈和徐子洋选择去另一个网吧。 许盈盈上线没多久，那个叫夏威夷果树的头像由灰色变成彩色，他也上线了…… 夏威夷果树：？ 盈盈小可爱：哈喽，好久不见！ 夏威夷果树：在网吧？ 盈盈小可爱：嗯。 夏威夷果树：你多少岁了，女生一个人去网吧不好。 盈盈小可爱：不是一个人，我跟朋友一起来。 夏威夷果树：男朋友？ 盈盈小可爱：不是，我还是初中生。 夏威夷果树：打算什么时候要男朋友？ 许盈盈表情有些不自在，他怎么竟问这种问题。 盈盈小可爱；高中吧，我一个网友说男朋友要多谈几个，才会知道哪一个最适合自己。 那边没有回话，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跟别人聊天。 -- 第34页 半晌。 夏威夷果树：你那个网友真不怎么样。 盈盈小可爱：我觉得她说的很对。 夏威夷果树：别听她的，男朋友不是越多越好。 盈盈小可爱：哦，那你呢，你交往了多少个女朋友。 那边很久没有回应，又过了一会儿。 夏威夷果树：一个。 盈盈小可爱：那她一定非常好。 夏威夷果树：不好，她在变坏。 盈盈小可爱：为什么变坏？ 他没有回应，没过多久，他便下了线。 她在变坏…… 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个字看起来那么讽刺，许盈盈想到自己，她今天又逃课不去上舞蹈培训班了，似乎自己就在慢慢变坏。 晚上六点，许盈盈回家，平时她上培训班后都是这个点回家。 进到家里，许妈妈正坐在大厅沙发上，只见她面色黝黑表情严肃，眼里的火苗似乎随时随地都会熊熊燃烧。 许盈盈察觉到不对劲儿，讪讪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许妈妈瞪她一眼，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气鼓鼓冲过来狠狠抽许盈盈屁股。 “要你不去培训班！要你去网吧！” 许盈盈突然被抽屁股，一时就懵了，打她上初中起，她妈妈就很少动手打她。 “妈……” 鸡毛掸子又一次落下，许盈盈疼得哭红了眼：“妈妈，我错了……呜呜……” “你知道一节舞蹈培训课是多少钱吗？！你知道你糟蹋了多少钱吗？！还学人家坏小孩去网吧！许盈盈你真是翅膀硬了？！” “呜呜……妈妈，别打了，我错了……” “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我要你逃课去网吧！” “啊啊——” 许家对门，赵亦程倚靠玄关口听许家的动静，赵妈妈买菜上楼听到许盈盈正哇哇大叫，忙问：“盈盈怎么了？” 看向许家的方向，赵亦程皱眉道：“她不听话。” “怎么回事？”赵妈妈还想打听。 赵亦程回了房间。 赵妈妈：“……” 要她看，最不听话应该是这个儿子才对。 他们家原先就有一台电脑，就放在他们夫妻的房间，赵亦程如果需要用到电脑可以去他们房间，如此便能防止这儿子过早接触电脑和沉迷游戏。 可前段时间，他说要有一台自己的电脑，还要一部可以上网的手机，赵妈妈当时犹豫了好久。 要电脑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要手机，哪个初中生这么小就用手机的？当时就连高中生，家长都不一定会给他们买手机。 他们家倒不是家里没条件，而是害怕孩子年龄小容易网瘾。 但是思来想去，赵妈妈最后还是满足儿子的需求。 这孩子从小到大都不叫她操心过，又因为陪伴他的时间太短，他想要什么，她都不忍心让他失望。 晚上，许盈盈被关在阳台不准吃饭，她蹲坐在阳台边用小铲子打理盆栽，那漂亮的大眼一直红通通的。 她还在哭。 隔壁阳台门打开，赵亦程倚靠铁栏杆看她。 刚洗澡，他穿一件白色T恤和缎面睡裤，风吹过，他的头发和T恤在风里摆动。 忽而发现他长高了，比很多初中生都要高挑挺拔，而那张脸还是那般清秀俊朗。 “疼不疼？” 许盈盈抬眼，满目委屈：“疼，屁股都开花了。” “以后还跟男生去网吧么？” 许盈盈摇头：“不去了。” 打量她片刻，赵亦程道：“我不信你，你从来不长记性。” “真的不去了，逃课去网吧的时候我心里也很不安，我感觉我在慢慢变坏。” 今夜，城市的夜空没有星星，可天上的月亮依旧明亮。 月光与灯光的交合中，她的表情苍白又低落，那眼睛红通通得真像一只可怜虫。 安静看她，过了一回儿赵亦程离开阳台，在出现时他手上多一杯奶茶：“别哭了，请你喝奶茶。” 一看到奶茶许盈盈眼睛亮了，也不顾及屁股有多火辣，连忙站起身去接赵亦程给的奶茶。 “你对我真好。”她开心笑着。 赵亦程：“……” 怕裤子摩擦到伤口，许盈盈趴在栏杆边上喝奶茶，头顶上方晾晒的彩色衣服以及她漆黑长发在风里翻飞，夜晚似乎归于平静。 “等阿姨气消，我拿擦伤药过去给你。”赵亦程倚靠栏杆看她，好看眼眸带上浅浅笑意。 许盈盈点头：“你对我真好。” 赵亦程嗤笑，笑声清朗。 看他那张清秀俊俏的脸，许盈盈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心情也变得明朗。 他很少这样笑，大多时候他都是一副优等生的高冷模样。 许盈盈看他笑，眉眼跟着弯弯笑起：“阿亦，你笑起来真好看。” 夜晚的风微凉，她的目光却带几分灼热气息。 她喜欢他的，那么明显。 注视她的眼眸，赵亦程反而收敛笑意，他面无表情推开阳台的门走进赵家，再没有看许盈盈。 晚上八点。 赵亦程带上擦伤药去许家，许爸爸许妈妈坐在沙发上谈话，可能是在谈论许盈盈的事，两个大人面色凝重。 “亦程你来了，今天多亏你告诉我盈盈的事，不然我差点要被这小丫头片子蒙在鼓里。”许妈妈感激道。 -- 第35页 赵亦程看向阳台的方向，舔了舔嘴唇闷声回应：“嗯，我去看盈盈。” 说完他走向阳台，许妈妈在身后叫唤：“你帮我告诉她，以后再让我发现她去网吧，我就打断她的腿。” 进到阳台，赵亦程关上玻璃拉门，而许盈盈正弯腰摆弄阳台上的仙人球。 “阿姨还没给你吃饭？” 听到声音，许盈盈回头：“嗯，她说要饿死我。” 从裤兜里拿出一个鸡蛋，赵亦程道：“给你一个鸡蛋。” 许盈盈欣喜：“鸡蛋！饿死我了！” 看她吃鸡蛋，赵亦程又从另一个裤兜里拿出擦伤药，上前撩起许盈盈衣服：“转过去。” 许盈盈一边吃鸡蛋，一边听话地背过身去。 撩起衣服，许盈盈纤细莹白的腰身露出，因为天气温热，衣服穿得少，那十几个鸡毛掸子下来，许盈盈除了屁股，背上也有红肿的鞭痕。 许盈盈的腰很细，从上身一直到臀部，她腰间两侧微微凹陷，明明还只是一个初中生，那身材已然有几分性感和魅惑。 赵亦程伸手轻轻扶摸她腰间的皮肤，他站在她身后，用棉签沾上药水在她背上涂抹。 当纯白棉签触上她后背白皙皮肤时，许盈盈不由地一阵吸气：“嘶~” 她扭动身板，不让赵亦程上药，撒娇道：“轻点，疼的。” “别动，听到没有？” “才不，除非阿亦帮我吹吹。” “……” 无奈，赵亦程环抱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将她按在铁栏杆上强行上药。 许盈盈边笑边喊疼，嘴里一直嚷嚷：“阿亦不懂怜香惜玉，小说里的男生都会温柔的帮吹吹。” 听她说话，他手上动作又加重几分，等到听见许盈盈连声告饶，才轻笑地放慢手上动作。 显然跟她在一起时，他心情也很好。 第21章 与你暧昧 许盈盈开始对异性有想法时，是在高中的时候。 她和赵亦程一起进到市高一中，不一样的是，她是一名舞蹈特长生。 市高是A市最好的高中，而市高艺术生更是汇集一群家境优越的男生女生，这些人成绩都很烂，但大都很会打扮，长得好看的艺术生在初中时往往都早恋，早恋让他们比同龄高中生要早熟。 所以许盈盈在那样的环境下，迟钝的她潜移默化被那些艺术生影响，也开始对男女生之事倍感好奇。 赵亦程上高中以后，个头又迅速猛长，已经快长到一米八。 除了个头，他原先清秀的五官越发立挺，更有男生特有的硬朗和帅气，而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在于气质。 有些人长得好看却败于气质，往往会给人一种不够大气的感觉。 而十六岁的赵亦程，已俨然长成男神的气质，可能因为家境优越的缘故，他身上总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矜贵气息，你看他时，会觉得他像童话里的王子。 然而王子并未表象中那般美好。 他不允许许盈盈进网吧，自己却跟男生去网吧好几回，难以想象如他这般神仙一样干净的人，去网吧跟男生组队打游戏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只是他玩归玩，学习成绩一样都没有耽误，每次测验考试，成绩都名列前茅。 长得高，人又帅，学习成绩超好，这种男生在学校里往往很受女生青睐，包括那群艺术特长生都听闻他的大名。 “我们班李凯蛮帅的，你们觉得呢？”舞蹈室里几个女生排舞累了，此时正倚靠玻璃墙面坐下。 她们每一个人都穿黑色低领紧身上衣，露出优雅纤长的脖颈，这是舞蹈班的统一服装，因为贴身显身材，女生们看起来像一只只优雅的黑天鹅。 许盈盈也坐在里面，一般聊起帅哥的话题时，她不参与讨论，毕竟情感史不丰富，她没有话语权。 “别，我以前跟他上一个初中，他简直是渣男，喜欢跟家境优越的女生谈恋爱，你别看他衣服穿的都是名牌，其实都是他那些女朋友帮他买的。” 众女生惊诧：“啊？真的假的？” 一男的，初中时就这么有心机…… “骗你们做什么，当时他一个女朋友在我们学校贴吧上揭露他总总罪行，我们学校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光辉历史。”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真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 不知道是谁忽而话锋一转，转到赵亦程身上：“开学典礼那个新生代表你们还记得吗？高一很多女生都说他帅，昨天放学的时候我看见他上一辆宝马车，虽然只看到他侧脸，但他人真的很帅。” “你说的是赵亦程？” “对对，就是他。” 一旁的许盈盈：“……” 那辆宝马应该是赵爸爸开来接赵亦程回家的，他们家除了宝马车，还有一辆劳斯莱斯，有时候赵爸爸会把车停在小区楼下，小区很多男人看到都会上去摸几把，包括许盈盈爸爸也眼馋得很，经常念叨着他什么时候也有一辆气派的车子开一开。 不过按照许爸爸目前几千块钱的死工资看，开上这么一辆名牌车，怕是不太可能。 “他是长得不错，但他看起来挺冷淡，应该很难追。” “我以前那个学霸前男友看起来也很难追，但我一个月就搞定他了，有时候你不去尝试一下，真的不知道事情是不是我们认为的那样。” -- 第36页 “那我们一起追赵亦程？谁先追到就是谁的。” 听到女生们议论，许盈盈感到焦躁：“别去追他了，他挺无聊的。” “你怎么知道？”女生们看她。 许盈盈慌乱看向别处：“我跟他念一个初中，初中时我们班班长给他买巧克力要和他交朋友，他原封不动又退回来了，连交个朋友都不愿意，很不近人情对不对？” “这样才有挑战性！姐妹们，你们说呢？” “嗯，赞同。” “yes！” 许盈盈：“……” 许多年以后，许盈盈每每想到此情此景，都会暗自捏一把汗，她的老公要被一群艺术生追求…… 提到李凯，这个人长得确实帅，他打有耳洞，头发微染，是那种流里流气的痞帅。 一次下午，许盈盈早早来到教室，其他女生还没到场，教室里只有几个男生坐在舞蹈室里聊天。 不好参与男生们的话题，许盈盈只好站在舞蹈室门前压压腿。 恰时李凯走进来，注意到许盈盈脚下“鸿雁”牌子舞蹈鞋，不禁抬眼多看许盈盈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却是发现眼前的女生不施粉黛依然清丽可人，而且她身材很好，尤其那胸前…… 许盈盈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她的脸贴向小腿继续弯腰压腿，脚下那双舞蹈鞋贴合脚掌，仿若量身定做一般舒适。 这双鞋是她十六岁生日时，赵亦程给她买的，她不知道是什么品牌的鞋子，总之穿起来很舒服。 然而她并不知道，她这双舞蹈鞋抵得过赵亦程好几双运动球鞋，她不知道赵亦程有多偏爱她。 李凯没有走到男生那边，而是站在许盈盈身旁跟她搭话。 “你叫许盈盈？” 许盈盈看过来：“嗯。” “你的名字很好记，和你的人一样呢。” 好在许盈盈向来感情迟钝，一时没有被他的话撩到：“是吗？我的名字很普通呀。” “……”李凯背靠身后舞蹈室扶杆，轻笑道：“我是说你长得很漂亮，很容易让人记住。” 许盈盈愣了愣，随后笑了：“啊，原来你想说这个，我也觉得我蛮漂亮的。” 李凯表情顿了两秒，随即噗嗤笑了：“哈哈，你真有意思，我们交个朋友吧。” 许盈盈犹豫，她毕竟也听说过他许多风流韵事，跟他交朋友会不会也变坏？ “不想？” “不是。” “那就是愿意咯？” 许盈盈讪笑：“哈哈……” 最后稀里糊涂的，李凯居然主动黏上许盈盈。 比如练舞的时候，男生们口渴了要去打水，李凯通常都会叫她：“许盈盈，你要不要打水，我顺便帮你啊。” 或者许盈盈排练舞蹈时被老师夸赞，第一个跳出来鼓掌的也是他。 又或者许盈盈肚子饿了，他会及时丢来一个面包。 这一些列动作很多女生都看在眼里，有人酸，有人不屑，有人冷眼旁观。 一次课间。 课间操结束，所有人蜂拥着跑进食堂或者小卖部。 许盈盈和好友林丹琪也打算去买面包，围在小卖部门前的人实在太多，两人被挤在人群之外，等到几分钟后，许盈盈才突破重重包围买到一个草莓面包和一根热狗。 吃一口热狗，肉质可口，早上来一根再美味不过。 林丹琪也从人群里转出来，她手上多一个甜甜圈和四五颗棒棒糖。 “给你一颗。” 许盈盈接过：“谢谢。” 正打算回教室，林丹琪突然用手肘撞了撞许盈盈胳膊：“哎，那里，赵亦程。” 许盈盈抬眼，便见赵亦程正拿篮球和几个男生去往学校篮球场，也不知道他一会儿是不是有体育课。 站在男生中间，他个头很高，五官高挺秀气，他总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盈盈，你别盯人家看这么明显，要被发现的。”一旁林丹琪提醒。 许盈盈回神，低头咬一口热狗：“没事的，他让我看。” “哈？” 没等林丹琪反应过来，便见许盈盈一边吃热狗一边冲人家男神灿烂微笑，而男神反应也奇怪，只见他淡淡扫许盈盈一眼，也不说话，空气中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忽而—— “许盈盈……” 身后有人揽住许盈盈脖颈，一股男性特有的气息萦绕，李凯一脸阳光坏笑地站在许盈盈身旁。 “盈盈，我好饿，有没有吃的。” 许盈盈下意识地收起面包：“没有。” 看她这一系列小动作，李凯也不在意，只是盯她已经咬过的热狗看一眼，笑道：“那我要吃热狗。” “我已经吃过了。” 也不在意许盈盈是否拒绝，李凯低头咬许盈盈的热狗，还一口咬下全部。 许盈盈瞪圆眼，李凯却笑得一脸窃喜：“盈盈的热狗真好吃，哈哈……” 嘴里咬着热狗，他说话含糊不清，看他那张俏皮的脸又让人无从发火。 “你赔我热狗！”许盈盈恼怒要打人，李凯敏捷躲开，窜到班上几个男生中间跑远。 等再次回头，拿篮球迎面走来的赵亦程正用阴沉的目光看她，他的表情已然没有最开始那般柔和，甚至有些淡漠。 -- 第37页 等两人错身而过，林丹琪又摇了摇许盈盈胳膊：“妈呀，近看真的很清秀帅气，不过……” 想到刚才某帅哥只在一秒之间俊脸由晴天变成阴天，林丹琪不由地感慨：“他好像有些阴晴不定。” 大概帅哥都喜怒无常，一怒一笑只在片刻之间。 傍晚放学。 赵爸爸开宝马车在校门口停下，学校进出的学生不时好奇侧目。 有钱人是金字塔顶端的少众，更多普通人都处在金字塔底层，市高一中虽说有钱人家的子女不少，但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是普通人家的子女，而现在看到一辆宝马车就停在学校门前，他们多多少少都会好奇。 没过多久，赵亦程走出校门坐进车里，众人暗叹，原来是校草家的宝马车。 良久，车子没有开走，似乎还要等什么人。 半个小时后，许盈盈跟班上女生一起走出校门，她一眼就认出赵叔叔的宝马车，于是笑着跟众人道别。 市高一中离他们家有一段距离，许盈盈平时回家都要搭公交车，现在有顺风车可以坐，自然是美事一桩。 道别后，许盈盈跑向宝马车，身后几个舞蹈艺术生低声交谈。 “许盈盈家有钱？” 一个女生摇头：“我之前还以为她家跟我们差不多呢。” 艺术生家境通常比普通家庭要好一些，大多都是家庭收入稳定的城市子女，就如同许盈盈父母工作性质那般，但真正有钱且家里有一辆宝马的学生为数不多，就算有，也不过是二十个人里面的四五个。 “她的舞蹈鞋蛮贵的，家境应该不错。” 有人总结一句，女生们又看向宝马车的方向结束议论。 李凯和几个男生走在后面，看到许盈盈走向那辆宝马车，嘴边扬起笑意：“盈盈，明天见！” 许盈盈回头，冲他摆摆手：“明天见！” 打开车门刚要上车，赵亦程赫然坐在里面冷漠看她，他双膝打开坐得随意，俨然一副富家子弟的高冷坐态，而他的书包也随意扔在座位上， 被他这幅架势震慑到，许盈盈微愣，而后笑嘻嘻道：“书包挪过去一点，我要坐。” 见他没动，赵爸爸回头：“阿亦，让盈盈上来坐。” 懒懒将书包丢在地上，赵亦程面无表情扫向别处，再没有看许盈盈。 上车后，许盈盈开心同赵爸爸交谈，说她们班上的趣事，又抱怨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 偶尔抬眼看赵亦程，他总是板正脸看车窗外。 他心情可能不好，许盈盈凑过去嬉皮笑脸倚靠他，将全身的重量全给他：“赵亦程，我今天下午练舞累死了，你让我靠一靠。” 被她倚靠，赵亦程身体不偏不倚，却冷声道：“走开，你很沉。” 他不近人情的样子，许盈盈又不是没见过，于是继续不依不饶地折腾他。 车子开在城市道路中央，前方红灯亮起，赵爸爸突然停车，许盈盈由于惯性向前倾倒，最后整个人枕上赵亦程大腿上。 她以舒舒服服的睡态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男生，眼睛弯弯笑起：“哈哈，我不是故意的，你让我枕一会儿。” 赵亦程一手撑着车窗垫着下巴低头看她，他似乎也不恼，那双好看眼眸清透明亮。 高中后的许盈盈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褪去原先一脸的稚气，此时的她漂亮又明艳。 “你跟你们班男生关系蛮好。” 他低头看她，一只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许盈盈张开嘴巴要咬他手指，道：“还行，就是喜欢骂我……” 偏头看一眼赵叔叔，许盈盈转回头又低声道：“他们说我胸大无脑，有点生气……” 瞥一眼她胸前，赵亦程：“……” 车子继续前行，许盈盈枕着赵亦程大腿微微摇晃，她闭上眼睛享受此刻的舒心。 忽而一抹阴影笼罩，许盈盈想要睁开眼睛，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捂住她的眼，他的声音响在耳边，这么亲近…… “再跟男生靠近一点，我要你好看……” 眼睛被蒙住，许盈盈整个视野一片黑暗，她只感受到身体下摇动的车身，以及耳边清浅的呼吸。 他……在说什么呢？ 下一秒，许盈盈眼前一亮，她被他用力拉起，再不能舒舒服服枕在他腿上，她显然有些失落。 小心翼翼打量他，他面色如常，只见他从书包里拿出手机，低头专注玩起手机游戏。 他的指节干净修长，侧颜帅气清俊，车窗外房屋树木不断向后倒去，光把他脸上轮廓照得忽明忽暗。 第22章 谈恋爱了 舞蹈班女生们早早计划要倒追赵亦程，却迟迟没有动静，直到一个下午，舞蹈班和一班同时上体育课。 两个班不在一个地点集合，一班在跑道对面大树下，而舞蹈班则在跑道的另一边。 舞蹈班女生对帅哥的洞察力往往惊人，刚一集合就有人发现赵亦程在对面那个班，即便他因个头高站在男生队伍末尾。 “赵亦程！是他吧！” “哪里？我看看？好像真的是。” “哈哈，不是说要一起倒追吗？机会来了！” 舞蹈班其他男生看过来，叫骂：“骚不骚？自己班这么多帅哥，你们还惦记别班的？” “滚开！你要是有他一半的气质，我也来倒追你！” -- 第38页 “谁要你这头母老虎倒追？” 这边的男女生在打闹，体育老师一直没有到场，而一班的学生已经开始绕跑道慢跑。 “他要跑过来了。”林丹琪道了一声，女生们开始蠢蠢欲动。 “等他过来的时候，我们一个一个劈叉怎样？” 不知道是谁提出馊主意，众女生点头：“行啊，发挥我们舞蹈班的特长。” 许盈盈站在队伍末尾，一个个劈叉，她岂不是要成压轴戏？ 没过多久，一班前面的女生跑来，后面的男生紧跟其后。 等到赵亦程跑到这边，第一个女生开始劈叉，原先不算宽敞的跑道又更窄小了几分。 “对面的男生看过来！” “赵亦程你看过来！” “赵亦程有人喜欢你！” “赵亦程我们想追你！” 也不知道怎么的，最后竟然演变成每一个人都要说一句台词。 舞蹈班女生们实在大胆，自然引来不少人侧目，一班男生更嬉笑观看赵亦程的反应。 赵亦程表情很淡，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惯常的表情。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持续高冷，直到最后一个女生开始劈叉撩拨他，他竟然……笑了，唇角扬起一抹好看弧度。 其实最后一个女生完成劈叉时和前面的人前街并不顺畅，她犹豫了一下，才跟着女生劈叉对赵亦程表白。 “赵亦程，我也喜欢你！” 和赵亦程视线对上，许盈盈耳根泛红。 经过她身旁，他在笑，却只在瞬息之间。 原来，他受撩的…… 他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冷清，女生们像是受到鼓舞，一个个站起身笑了：“他笑了，哈哈……” 将许盈盈从地上拉起来，林丹琪疑惑看她：“盈盈，我怎么感觉赵亦程是看见你才笑了？” 许盈盈有点无奈：“我表现得很蠢的时候，他通常都会笑。” “嗯？” 林丹琪还想追问，舞蹈班体育老师到场，所有人只能懒洋洋地开始集合。 舞蹈班另一边，一个男生撞了撞李凯胳膊：“阿凯，你妞跟别人表白了。” 李凯一手插着裤兜摸了摸打火机：“闹着玩的，这也能当真？” “高材生，长得帅，许盈盈喜欢也不是不可能。” 偏头看一眼许盈盈，李凯弯弯嘴角笑了：“那又怎样，要她喜欢我还不容易？” 说李凯情感史丰富，这话一点也不假，他交往过的女生很多，当然知道怎样的举动更能吸引女孩的注意力。 周末。 班上一个女生过生日，邀请舞蹈班很多同学参加，那是许盈盈第一次进到KTV那样的场合。 平时在学校，大家都穿统一校服和舞蹈服装，看起来和普通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然而一到周末，舞蹈班女生就会穿上各式各样另类服装，A字短裙、一字肩、露背装、吊带裙…… 许盈盈也爱美，出门时只抹了口红，她穿上许妈妈给她买的新裙子，然而来到包厢跟一群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生一对比，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土气。 舞蹈班有女生抽烟，许盈盈一开始就知道。 几个女生有时候会躲进学校厕所里抽，有时候是在学校饭堂后面，而现在聚在KTV包厢里，更是肆无忌惮地吞吐烟雾。 有人递来一支烟，许盈盈摇头拒绝。 “盈盈，别这么乖嘛？你试一根就知道，为什么大人都喜欢抽烟。” 许盈盈还是摇头：“不敢抽，我妈妈会打死我。” 见她拒绝，女生也不强求，几个人聚在点歌台前点歌，包厢里的音乐震耳欲聋。 没过多久，男生们到场，包厢气氛变得活跃。 “要不要喝啤酒？”一个男生问。 女生们：“喝！” 于是，服务员送来两件啤酒。 一旁林丹琪轻扯许盈盈裙摆，低声道：“妈呀，这些人这么疯，又是抽烟又是喝酒。” 许盈盈显然比林丹琪更单纯：“嗯，我以前只知道她们抽烟。” 对许盈盈来说她们还只是高中生，但对于舞蹈班很多处于青春叛逆期的人来说，她们认为自己已然慢慢长成了大人。 玩了一会儿，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游戏在当时非常火，几乎在KTV聚会的人都会玩上几局。 对桌，李凯看向众人：“我要转瓶子咯！游戏开始！” 第一轮，瓶口指向一个女生，女生选择真心话。 提问：现场有没有心动的男生？ 回答：有。 于是一群人笑闹起哄，询问那女生心动男生是谁，女生看一眼李凯，羞红着脸终究也没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第二轮，瓶口指向一个男生，男生选择大冒险。 大冒险：和现场的异性完成一次公主抱。 包厢女生互相推拒，谁都不愿意让男生公主抱，最后那个男生只能抱起自己身旁一哥们。 玩到后面，许盈盈被迫喝六七杯啤酒后，她意识到她该回去了。 有时候人处在某个环境下，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就比如说许盈盈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会被大家带动起哄之后学会喝酒。 她不适合这样的场合，啤酒一点也不好喝。 “丹琪，我要回去了，我不能太晚回去。” -- 第39页 看她喝酒后面色绯红，林丹琪担忧道：“你一个人回去行么？” 许盈盈笑了笑：“就是脸烫了些，没事的。” “要不要跟他们说一声？” “不说了，我要溜了，真怕他们叫我罚酒。” “嗯。” 拿了包包溜出包厢，闻不到里面的烟酒味，可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坐上电梯离开KTV，许盈盈沿着街道走回家。 无数车辆行驶在车道上，因道路拥堵，每一辆车后面的警示灯亮起，都像是在夜晚中飞动的红色萤火虫。 KTV离家不算远，许盈盈打算走回去。 今天她爸爸妈妈去大舅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希望回家的时候脸上的绯红消失不见，这样大人们就不会发现她喝酒。 “喂，许盈盈——” 忽而，身后男生清朗的声音响起。 许盈盈回头，李凯一手插兜一手拎着书包跟在后面。 他的身后是一排排暗黄路灯，车道上依旧拥堵许多车辆。 看到他，许盈盈疑惑：“你怎么下来了？” “送你啊，送你回家。” 懒洋洋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坏笑。 “不用你送，我自己能回家。” “要不要送你是我的自由，不用你管。” 许盈盈拧眉，和他对视数秒，回头继续前行。 李凯也不说话，只不紧不慢跟在身后。 半晌，许盈盈回头。 “你跟在后面，我很烦。” “为什么烦？以前没有男生送盈盈回家么？” 许盈盈：“……” 这个男生最擅长死皮赖脸，连她咬过的热狗他都要吃，许盈盈不愿意跟他搭话。 加快脚步想甩开他，然而那人却像一只癞皮狗一样紧追不舍。 十几分钟后，许盈盈终于走到小区附近，回头瞪他：“我到了，你快点回去。” 李凯将书包挂在左肩膀上，他走向她：“盈盈，你家住在这里啊。” 这个小区看起来挺普通，没有他想象中的气派。 回头看一眼小区，许盈盈没好气道：“嗯，我到了。” 她语气不太好，李凯也没有多在意，长腿迈步走至她身旁，而后灿烂笑道：“怎么办？脸蛋还是红的，会不会被叔叔阿姨发现盈盈喝酒了？” 触摸面颊，脸颊微烫，许盈盈有些慌乱：“真的吗？很明显么？” 凝视她脸颊上可爱红晕，李凯认真点头：“嗯。” 用手给自己脸颊扇风，许盈盈看向小区大门，心内七上八下：“……我说我跑步回来，他们不会发现的。” 给自己找到借口，许盈盈暗自松一口气，刚要离开，李凯恰时牵上她的手。 “你或者可以在楼下吹吹风，一会儿再上去。” 小区门前屹立一盏路灯，灯光之下，两人的影子又细又长。 他的手微凉，而他的眼眸却带灼热的光。 “盈盈，再陪我一会儿，不想这么快和你分开。” 第一次听到男生说这么黏人的话…… 许盈盈有些不自在：“你……” 脑袋晕乎乎的，连反应都有些迟钝。 “你……放手，我要回家。” 挣开他的钳制准备撒腿就跑，他却从身后抱住了她。 手环抱她的腰身，像一道绳索将她紧紧缠绕。 “盈盈……我喜欢你。” 下巴靠向她的肩头，他的唇贴近她脖子间，灯光下两人的影子暧昧交叠。 …… 一辆劳斯莱斯驶向小区，黑色车身在夜色里低调却又奢华。 “老赵，你觉得陈经理人怎样？” 副驾驶座上，赵妈妈偏头问身旁不苟言笑的男人。 赵爸爸转动方向盘，目光直视道路前方：“不是真正踏实做事的人。” “刚刚察看营业报表的时候，我就问他几个问题他都回答不出，拿了钱不认真做事，也难怪城北市餐厅的营业额一直上不去。” “城北的餐厅地段好，交由他负责确实可惜了。” 两个大人在交谈工作上的事，赵亦程坐在车后座上低头玩手机游戏。 见他一声不吭坐在后面，赵妈妈转头看过去：“阿亦，盈盈爸妈今晚去她大舅家，那盈盈呢？” 赵妈妈今天傍晚回来过一趟，本来想顺便接许盈盈去城北餐厅吃饭，只可惜那丫头不在家。 “去参加她同学的生日会。” 赵亦程眼皮没抬，表情清浅。 “盈盈现在越来越漂亮了，有时候我只要看着她笑，心情都会莫名其妙变好。” 想到那个平日里会给她按摩捶背的丫头，赵妈妈忍不住笑了。 赵亦程没有接话，似乎关于许盈盈的一切话题都与他无关。 车子开进小区大门，近光灯扫过之处，一切亮如白昼。 见车窗外一个男生正抱一个女生站在小区门口甜甜蜜蜜，赵妈妈摇头：“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早熟，这么小就开始谈恋爱。” 等车子驶进小区，赵妈妈才恍然想到什么，又回头看向小区大门的方向：“怎么那么像盈盈呢？老赵，刚才是不是盈盈跟一个男生搂抱在一起？” 正懒散玩手机游戏的赵亦程指尖一顿。 “我没注意看，盈盈跟学校男生谈恋爱了？” -- 第40页 “我怎么会知道，要真是这样，老许家的知道了肯定又要大发雷霆。” 赵亦程回头，当看清小区门口那女孩的身影，表情瞬间凝滞。 是她。 虽看不清脸，但跟男生抱在一起的……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编辑敲了！明天正式v了！！明天努力爆更，所有留言都会发红包，也就是说明天的v章也是免费的！！希望你们准时来看盈盈和阿亦！ 第23章 谁欺负谁 车子刚一停下。 便见许盈盈快速跑进小区，仿佛身后有一只狼在追赶。 赵妈妈摇下车窗，对许盈盈喊道：“盈盈，怎么了？怎么跑这么快？” 许盈盈抬头，看到赵家车子就停在小区里，慌乱摇头：“没事没事。” 其实有事，她好像干了一件坏事。 说完，她拎起背包头也不回地跑上楼，身影在楼道口消失不见。 “那么慌张，还红了脸，看来真的在跟男生谈恋爱。”赵妈妈颇为严肃道：“这事要不要跟盈盈妈说？” 许盈盈从小学习成绩不好，能成为一名艺术生考进市高一中很不容易，如果因为跟男生谈恋爱荒废学业，许妈妈大费周章培养她考上市高岂不是白费苦心？ 赵亦程透过车窗望向楼道的方向，好看的唇线紧抿，眸色漆黑幽深。 把车停好，赵家人走上楼。 “盈盈这个事我会跟她妈妈说，这事可大可小，搞不好会影响她的学业。” “说可以，但你要表达委婉一点，不然老赵夫妻会动手打盈盈。” 两个大人在聊天，赵亦程走在后面，楼道暗黄灯光下，他的眉眼隐没在阴影之中。 五楼。 许盈盈蹲坐在自己家门前找钥匙。 许爸爸许妈妈还没回家，她只好自己掏钥匙开门，然而她在背包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家的钥匙。 赵家人走上五楼时，她还在慌乱地翻找钥匙。 “盈盈，找不到钥匙么？”赵妈妈询问。 许盈盈闷声点头，脸颊还很滚烫。 “别急，再找找，找不见来我们家坐。” 因为撞见小区门口那一幕，赵妈妈看许盈盈时，总觉得她是因为跟男生谈恋爱眼神才会一直闪躲。 “嗯，我再找找，再找找……” 许盈盈站到声控灯下翻找钥匙，一不小心将里面一支口红弄掉在地，口红在地上滚几圈后，最后停在一只好看的AJ球鞋旁边。 这支口红是她攒钱一个多月买的，一支要一百多，对还是高中生的她来说，它并不便宜。 弯腰拾起口红，另一只AJ球鞋压踩下来。 抬起红扑扑的面颊，许盈盈嗔怒：“阿亦，你踩到我东西了。” 那人像是没有听到，依旧居高临下地看她，清俊面容颇有些不近人情的冰凉。 指尖划过他的鞋底，许盈盈试图要捡起口红，奈何他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一般。 “阿亦——”许盈盈瞪他。 赵亦程明显在欺负许盈盈，赵爸爸皱眉：“阿亦！不准欺负盈盈。” 低头凝视她红润脸蛋，以及那双楚楚动人的大眼，赵亦程抬脚，面无表情走进赵家。 捡起地上的口红，发现口红盖已经裂开，他这一脚得多用力…… 看那已经裂开的口红，许盈盈心疼：“啊——他怎么这样。” “怎么了？”赵妈妈问。 怕被发现她买了口红，许盈盈将口红藏在身后：“没事了，没事了。” “找不到钥匙就算了，到我们家里来坐，阿姨给你吃从餐厅带回来的点心。” “什么点心？” “新品蛋糕。” 说到吃的，许盈盈立刻忘记口红的惨烈，忘记脸上喝酒后的绯红，跟着赵妈妈走进赵家。 赵家和许家一样，也是三房一厅，明明两家对门房子布局一致，可许盈盈每次进到赵家，都觉得她是进了某个高级小区。 赵家房子的装修很大气，据说光是家具装修都花一百多万，房子每一个空间都被充分利用，房子自然也更宽敞舒适。 赵亦程坐在沙发上，脚下是一双白色袜子，此时正拿遥控器换台。 “盈盈，吃樱桃么？家里还有樱桃哦。” “好的，阿姨。” 将背包丢在赵亦程旁边，许盈盈跟赵妈妈进到厨房。 再出来时，她手上多一个果盘，里面是半盘红艳艳的樱桃。 见赵亦程正盯着电视节目换台，许盈盈走到沙发旁：“看在阿姨的面子上，你踩坏我口红的事既往不咎。” 往嘴里送一颗樱桃，许盈盈瞥一眼身旁的男生，而后殷勤的递上一颗樱桃。 “给你一个。” 撇开头，他没有看她：“滚。” 许盈盈微愣，他很少这样跟她说话，除非被气到极点。 要是以前，许盈盈一定会老实坐在旁边安静吃樱桃，但是今天……可能喝了些酒，胆子有点肥。 她从沙发后圈住赵亦程的脖子，将一颗樱桃送到他嘴边。 “阿亦，樱桃很甜，你吃一个，你快点吃一个。” 她将下巴搁在他肩头，滚烫面颊贴近他干净白皙的耳朵。 说话间，她打一个咳，一股酒气充斥在口齿间。 两人靠这么近，赵亦程自然能闻到那股酒气。 -- 第41页 “离我远点。” 是警告的语气，他似乎很烦她。 “不要。”许盈盈摇头，在他耳边继续低语：“阿亦，我今天做了一件坏事，你是男生，我想问问你……” 拿捏遥控器的手一顿，他没有打断她的话。 “男生抱我亲我的时候，是因为喜欢我么……他们都说因为喜欢才想要亲热，他那么喜欢我，我是不是不应该那样……” 想起当时混乱的场面，又或者因为喝酒的缘故，她的话语毫无逻辑性，却无意识地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 “阿亦，我第一次被男生抱，我就是太慌张了……” 够了…… 赵亦程唇色泛白。 “砰——” 玻璃果盘震碎在地，红艳的樱桃向四处滚落。 他摔碎她手上的玻璃果盘…… “许盈盈，你是不是认为无论怎样，我都会容忍你……” 听到大厅的动静，赵妈妈从厨房里跑出来：“怎么了？” 许盈盈愣怔，她显然没想到赵亦程会是这个反应。 赵爸爸刚洗澡，从主卧室里走出，看到大厅地上的狼藉，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没有看赵爸爸赵妈妈，赵亦程死死盯向许盈盈，眼里充斥着愤怒。 “马上给我滚，听见没有——” 这声怒吼，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赵妈妈，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儿子这般动怒，很多时候他都沉稳淡然，性格更像他爸爸。 心像是被狠狠按捏一般，许盈盈心口沉闷，终究没忍住掉了眼泪。 他每次凶她，她都会很难过。 眼泪像一颗颗珠子掉落，那目光实在可怜又委屈，赵妈妈走至许盈盈身旁抱住她：“好了，盈盈，是不是做错什么惹阿亦生气了，你跟他好好道歉。” 许盈盈埋头在赵妈妈胸前，抽泣说话：“我没惹他，我没有……”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应该惹哭一个女孩，赵爸爸埋怨地看向赵亦程：“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听着许盈盈持续不断的哭声，赵亦程甩开手上的电视遥控，很快电视遥控器也四分五裂。 他发火时太过吓人，许盈盈肩旁颤了一下，哭得更大声了：“我没有惹他，我没有惹他……” “赵亦程——” 赵爸爸大怒，刚想要呵责，却撞见赵亦程通红的眼，到达嘴边的话只好咽下。 或许难过的，不只是会哭的盈盈…… 再没有看向众人，赵亦程走向房间，重重甩上房门。 看向儿子离开的方向，赵爸爸对赵妈妈责备摇头：“你看看你的好儿子，平日里你还夸他省心，他哪里省心？” 说完，赵爸爸也回了房间，只留两个女人心情复杂地站在大厅中央。 “你跟阿亦说什么了？” 许盈盈擦了擦眼泪：“没说，就想问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许盈盈眼睛扫向别处，她不敢说。 “我还没问呢，他就发脾气……” …… 第二天，早上。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 阳台，许妈妈在晒衣服，嘴里哼着小曲，显然心情很好。 赵妈妈推开阳台门走出，听到许妈妈歌声，笑道：“盈盈妈，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 许妈妈用晾衣杆敲打棉被，刚一敲打，滚滚灰尘升起。 这种天气最适合晒被子。 “昨天去亲戚家碰到一个小孩，那孩子也是舞蹈艺术生毕业，现在在市区开一个舞蹈培训班，人家现在月薪都有两三万呢，我们家盈盈舞蹈这么厉害，以后肯定比那孩子有出息。” 大概每一个家长都会认为自己的孩子最特别。 另一边阳台，赵妈妈也在晾晒衣服。 “盈盈舞蹈确实厉害，我就没见过谁，那小腰扭得比她好看。” 许妈妈继续拍打棉被：“她舞蹈老师都说了，盈盈很有舞蹈天赋，就是人太单纯容易会被环境影响，我现在就怕她变坏。” 似想到什么，赵妈妈放下手上的衣服，倚靠阳台围栏看向许妈妈：“盈盈妈，你打算什么时候让盈盈谈恋爱？” “谈恋爱？” 显然没有想到赵妈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许妈妈沉思片刻，道：“大学毕业以后，在那之前我希望她以学业为重。” “是啊，什么样的年龄做什么样的事，作为学生就应该以学习为重，现在很多孩子都弄不明白这一点。” “学生期间先让自己变得优秀，等以后上了社会，想找什么样优秀的男孩子没有？” 话题聊开，赵妈妈话锋一转：“盈盈妈，有时候我们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会这么想，就拿盈盈来说，盈盈现在长得这么漂亮，在学校里喜欢她的男生肯定不少，就是她不想跟男生谈恋爱，也会有男生主动勾搭不是？” 说到关键，许妈妈表情一顿：“呀？这倒是，不过就算喜欢她的男生再多，盈盈应该也不敢。” 可能因为许盈盈平时总是听话，许妈妈并不认为许盈盈会跟男生早恋。 赵妈妈睨她一眼，提醒道：“在教育问题上不能大意，我昨晚在小区门口就看到一个男生送盈盈回家了，就这样下去，孩子迟早要被男生哄得晕了头。” 赵妈妈没敢说许盈盈跟男生搂抱的事，就怕许妈妈动怒对许盈盈使鞭子。 -- 第42页 然而……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什么？你说盈盈她……” 想到昨晚回到小区时王婶跟她说的话，说好像看到盈盈跟男生在小区门口搂搂抱抱，许妈妈心里一股火涌出。 她当时还不相信，说她家盈盈不敢，现在再听到赵妈妈的话，一时火冒三丈。 一个人看见可能是看错，两个人看见……那就是事实了。 拿起手上晾衣杆，许妈妈离开阳台。 看她那架势，似乎要收拾许盈盈了，赵妈妈慌了：“盈盈妈你要干什么？可不能打孩子啊！” 今天是星期天，许盈盈还房间里睡懒觉，许妈妈用力拍打房门：“许盈盈！你给我出来——” “妈！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学。” 许盈盈回话，声音还带着浓浓睡意。 “出来——” 睁开红肿眼睛，许盈盈慢慢走下床，她并不知道许妈妈拿着撑衣杆就站在门外。 房门打开，许盈盈耳朵立刻被揪住，许妈妈扬起撑衣杆重重抽打她的屁股。 “许盈盈！你多大！你才多大就跟男生谈恋爱！” 一棍落下，屁股一阵火辣的疼，许盈盈红了眼眶：“妈，我没有……” “你还狡辩！街坊邻居全都看见了！你还想狡辩！” 撑衣杆落下，许盈盈疼得直叫。 她在大厅里逃窜，许妈妈穷追不舍。 赵家。 赵亦程赤/身趴在床上慢慢睁开眼睛，一抹光透过窗帘进入房间，使得白色床单耀眼明亮，光/裸背部的肌肤透着诱人的色泽。 “许盈盈！你给我过来——” “妈，我真的没有……” 听着那边的动静，赵亦程没有起床，清亮好看的眉眼扫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盈盈妈！你快开开门！别打盈盈了！差不多就行了！” “盈盈怎么了？盈盈妈怎么打孩子了？” 一大早上，邻居的女人们聚在许家门口说话，听见里面动静不小，一个个面露担忧。 “盈盈妈也是狠，自家姑娘长得这么水灵讨喜，居然也下得去手打她。” 一个女人轻叹，一旁的赵妈妈感到自责。 半晌，许家大门打开。 许盈盈哭红着眼跑出家门，只见她睡衣凌乱，头发披散，鼻子微红，眼睛红肿，那模样谁看了都心疼。 等许妈妈扬起撑衣杆跑出，几个女人即刻上前阻拦。 “盈盈是你女儿！不是你仇人！你这是何必呢？” “停手吧，把孩子打坏了，操心的不还是你？” 被众人阻拦，许妈妈瞪向许盈盈：“不争气的东西！你最好今天别回家！” 用睡衣袖口擦了擦流出的鼻血，许盈盈眼泪大滴大滴坠落。 她跑进赵家，穿过玄关口，大厅，径直跑进赵亦程的房间。 房间里，他只穿一件缎面睡裤，赤/裸上身站在明亮窗前，他背对着她，结实挺拔的背部散发一种让人憧憬的魅惑气息。 从身后抱住他，他腰侧的皮肤细致温热，将湿漉漉的脸埋在他背上，许盈盈哽咽道：“阿亦……” 低头看腰间紧紧搂抱他的小手，赵亦程微愣。 他没有穿上衣，她又只穿一件睡衣，她的胸口紧紧贴合他的背部，她知不知道这样抱他有多犯规？ 从来不拒绝与她暧昧，赵亦程没有像昨天那样直接叫她滚了。 安静听她哭了一会儿，他抬手触摸她的小手。 “抱着舒服么？” 他的声音像太阳，带着暖洋洋的慵懒气息。 许盈盈吸着鼻子：“嗯。” 房间安静了一会儿，他又问。 “抱别人的时候……也这么舒服吗？” 许盈盈愣了愣，随后摇摇头。 半晌，他又问。 “是不是在跟他谈恋爱……” 再次摇头。 “我没有跟他谈恋爱，是他突然抱我，不是我愿意的。” 赵亦程轻笑：“你昨晚招惹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昨晚她说了什么？ 她明明只是想问他一个问题，可他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 紧紧环抱他的腰，许盈盈皱眉：“对不起，我不应该惹你生气，你不要发火，你一生气我就特别难受。” 她的声音软软绵绵，真像一个受气包小媳妇。 “松手。” 他不让她抱了…… 许盈盈摇头：“不要，阿亦我疼，妈妈打我很疼……” 她只想抱抱他，这样她就不会太难过。 偏头看她，她将脸埋在他背上，赵亦程感受后背染上一片湿漉漉的粘液，也不知道是她的眼泪，还是她的鼻涕。 “我看看？” 说完，他强制掰开许盈盈的手转过身，当看到她鼻子间一片猩红的血迹，神色一顿。 被他这样看着，许盈盈强颜欢笑：“妈妈打到我鼻子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你……”赵亦程皱眉，面色阴沉。 回头用纸巾沾了沾矿泉水，赵亦程给她清理血迹。 “对不起，我的错。” 因为对她恼怒，赵亦程今天袖手旁观了，现在他懊悔心疼了：“我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打你了，叔叔阿姨也不行。” 他的老婆呢，打出心理阴影，难过伤神的还是他…… -- 第43页 许盈盈点头:“我没有谈恋爱，我妈就是不信我。” 赵亦程没有回话，继续给她清理伤口。 半晌，他撩起她的睡衣，她身后布满四五道鞭痕，因为那个男生受的这一顿打，太过不值当…… 他突然沉默，许盈盈抬头看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目光不由自主下移，结实饱满的胸膛，平坦性感的腹部，最后是…… “阿亦？” “嗯？” “男生的蛋蛋是不是很脆弱？” 赵亦程神色微顿，表情变得微妙。 “什么蛋蛋？” 犹豫了一下，许盈盈指了指他那里，缎面睡裤，平滑中又有些起伏。 赵亦程:“……” “昨天那个男生抱我的时候，我踢他蛋蛋了，他看起来很疼，我……” 昨晚他一直想问赵亦程的问题也是这个，那个男生是因为喜欢她才抱她，她踢他那里是不是太不应该了……当时他看起来很疼，许盈盈慌慌张张就跑回来了。 “我不应该踢他对么？他会不会有事？” 踢了人家一脚，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直到现在她仍在担忧。 赵亦程舔了舔嘴唇：“你踢他了？” “嗯。” 看她。 半晌，赵亦程嗤笑：“噗……” 还以为她跟那男的有多暧昧，居然…… 见他开怀笑着，许盈盈皱眉：“怎么了？你们男生那里是不是很脆弱？” 摸了摸鼻子，赵亦程点头：“给你用力捏一下都会疼，所有以后对我温柔点嗯？” 许盈盈：“我不会踢你。” 赵亦程忍俊不禁：“不是踢，是别的。” “别的？我又不会拿它怎样。” “……” 谁知道长大后的她，会不会拿他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有红包！！ 第24章 给你初吻 早上，许妈妈带许盈盈去医院检查鼻子后，便送她来学校上学。 舞蹈班早上都要上文化课，许妈妈和许盈盈到场时，所有人正聚在教室上语文课。 “老师，耽误您时间了，以后盈盈就拜托您多多监督，她在学校要是不听话您怎么处罚都行。” “我们当老师的不会随便处罚学生，学生犯了错，我们都会及时通知家长，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家长积极配合。” “应该的，应该的。” 舞蹈班走廊外，许妈妈正和班主任谈话，只见她笑容满面态度谦卑，而许盈盈则背书包站在一旁。 许妈妈平日里不注重打扮，穿衣也十分朴素，她今天穿一件老旧的衬衣，衬衣面料陈旧，整个人完完全全一副中年妇女的状态，她左肩膀上背一个帆布背包，包上印有一个巨大米老鼠图样，看是显年轻其实莫名透着一股土气，再加上许妈妈去年染一头黄色头发，现在黑头发长出来，头发一半黄一半黑，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人家阔太太。 看向教室门口的方向，周元若笑问身旁的同桌：“你们不是说许盈盈家里有钱么？那是她妈没错吧？” 市高里汇集不少的艺术特长生，其中包括舞蹈班、音乐班、美术班、钢琴班、小提琴……当一群心高气傲的艺术生们聚在一起，自然免不了各种攀比，攀比家境、颜值、能力…… 周元若在舞蹈班里家境不错，人长得漂亮，又很有舞蹈天赋，而拥有同等条件的许盈盈自然而然吸引着她的关注，原先以为许盈盈家境优越，李凯才对她情有独钟，现在看来并不是大家所认为的那样。 “是啊，之前见她上一辆宝马车，那宝马车两百多万呢。” “也不一定是她家的。” “也是。” 周元若偏头看李凯的方向，李凯也打量教室门口的许家母女，估计他和她们也有同样的疑问。 半晌，许盈盈背书包走进教室，同桌林丹琪关切问道：“盈盈你怎么了？早上怎么没来学校？” “去医院检查鼻子了。” “鼻子怎么了？” “说来话长。” 许盈盈回头看李凯，见他安然无恙坐在位置上，这才稍稍松一口气。 阿亦说男生的那里很脆弱，搞不好这一脚下去，他以后的老婆会哭。 许妈妈离开，班主任走进教室。 “A市马上要举办新生杯舞蹈比赛，因为是整个省市的比赛，参赛的学校实在太多，我们学校只有三个表演名额，我根据我们班同学最近的表现情况，选出以下的人去参赛，去比赛的这些同学你们尽快决定好你们的舞蹈曲目，我好给你们提供一些意见。” 班主任话刚一说出，班上学生窃窃私语。 市区舞蹈新生杯是一个大型舞蹈比赛，比赛奖金丰厚，第一名奖金一万，而且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去参加这种大型比赛，对还是学生的她们而言绝对算是一种宝贵的历练。 “许盈盈、周元若、肖娟、苏静雅……这些人放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看向被老师点到名的几个学生，不少女生眼中不无羡慕。 至那天以后，李凯再没有纠缠许盈盈，他交了新的女朋友，不是艺术班的学生。 舞蹈班刚开学的时候班级还很团结，等过半个学期后，班级里开始出现小团体，许盈盈和林丹琪几人玩在一起，每天也过得充实又忙碌。 -- 第44页 当时电视上一档选秀节目很火，名字叫《超级男星》，而陈珂就是其中一个。 其实还未出道的陈珂，在气质和样貌上并不出众，却凭着谦和的性格以及出色的音乐才华圈粉无数，每次观看节目比赛后，许盈盈和林丹琪几个女生都跑去官网给他投票。 一天放学。 许盈盈从舞蹈室里回来，明天就要比赛，她不得不抓紧时间排练舞蹈。 刚想从后门走进教室，便听见里面几个女生在议论。 “班主任是不是有病，凭什么让许盈盈独舞，而我们要三个人同时表演一个曲目？” “没办法，人家就是会讨好老师，你有本事也总到老师跟前套近乎啊。” 回答的女生，语气有点酸。 “元若，我觉得你跳舞比许盈盈好，要独舞也应该是你。” 周元若整理自己的书包，耸肩摇头：“我可没有那个命。” 等几个女生离开教室，许盈盈回到自己的位置捡书包。 说她会讨好老师，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她们这样说，她跟赵亦程说起过这件事，赵亦程只是坐在沙发上，低头玩游戏轻笑道：“有些人就是蠢得讨喜，能有什么办法。” 蠢得讨喜…… 怎么听都不像在夸她。 晚上，许盈盈吃完饭在房间跳舞，明天就要比赛，她害怕自己因为紧张忘记舞蹈动作。 许妈妈端碗经过许盈盈房门口，听到房间里许盈盈哼哼唧唧地跳舞，笑道：“得了，再跳下去，晚上也不用睡觉了。” 许盈盈没搭理许妈妈，半晌，她问：“妈，明天你跟爸爸会去看我比赛么？” “我明天有重要的事，我去不了，你爸也是。” “那没有人陪我去……” “你不是要跟老师和同学一起坐学校的车过去？” “嗯。” “你往后的路还很长，没有谁总能一直陪你。” 晚上十一点，许盈盈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于是起身打开电脑。 许盈盈上高中后，许妈妈就给她买一台电脑，是那种像老旧电视机一样厚重显示器，与赵亦程房间里那种薄薄一片的液晶显示屏大相径庭。 电脑看起来是蠢笨了些，但不影响上网玩QQ。 登录QQ，好友列表很多头像都处于灰色状态，当时的QQ没有改版，灰色意味着他们不在线。 列表最顶端，赵亦程头像显示忙碌状态，然而就在许盈盈上线后不久，忙碌标识消失。 他在线，是不是可以跟他说话了？ 许盈盈：阿亦。 赵亦程：嗯。 简单的问候，像窗户夜色般静谧美好。 仿佛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在身旁。 许盈盈：睡不着。 赵亦程：嗯。 许盈盈：你明天下午会去看我比赛么？ 赵亦程：星期五，要上课。 许盈盈：哦。 许盈盈：我怕我一紧张就忘了动作。 赵亦程：锻炼太少。 许盈盈：不少了，我今天一整天都在练舞。 赵亦程：上台锻炼太少，胆子才会这么丁点大。 许盈盈：…… 两人又聊十分钟，他叫她关机电脑睡觉，许盈盈只好下线去睡觉。 第二天。 许盈盈和班上几个女生坐上学校的小巴士，几个女生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只有许盈盈一个人坐在巴士后面，她跟去参赛的这几个女生关系不是很好。 “比赛之前不要喝水太多，到了现场不要到处乱跑，上场之前如果实在紧张就深呼吸，忘记动作也不要停，你即兴表演一段是不会有评委发现的。”班主任耐心叮嘱。 女生们乖巧听话地点头。 “我们不要紧啊，我们又不是独舞，所有人的目光只聚集在一个人身上，稍微反应迟钝一点都可能被发现，那才叫人害怕。”班上一个女生说话，不时偏头打量后面的许盈盈。 许盈盈咬了咬嘴唇，想到表演时评委都在看她，她又开始紧张了。 “我去年来看过比赛，有一个小姐姐表演时忘记动作，她当时虽然没有停下来，但观众看着还是很尴尬，她根本就踩不对节拍。” 许盈盈眨巴大眼看了看那个女生，又假装镇定地低头玩书包上的小挂坠。 她才不怕呢。 “你们这些人，我说一句你们说十句，这种影响别人心态的话不准再说。” 班主任用文件袋打了女生们的脑袋，女生们俏皮地吐吐舌头。 下了大巴，众人进到比赛现场。 比赛还没开始，就有不少观众排在馆外等候。 一根巨大石柱旁，一个高帅的男生慵懒倚靠在那里，只见他戴一个黑色口罩，眉眼清俊，头发精短，穿衣帅气，他正低头玩手机，指节白皙修长。 “看那里，有帅哥。”舞蹈班一个女生低声提醒。 几个女生看过去，周元若眯了眯眼：“怎么那么像赵亦程？” “啊，你这么一说，发现气质还真蛮像的。” 听到赵亦程的名字，许盈盈条件反射抬头，当看到那抹俊挺身影，表情微顿。 明明说要上课不来看她表演，他居然偷偷来了…… 心情突然大好，正想要叫他的名字，班主任在身后叫唤她：“盈盈，跟上。” -- 第45页 顷刻间，像是感应到什么，他抬头，两人视线对上。 许盈盈笑眯眯看他，在头顶上比一个爱心后，才屁颠屁颠跟随班主任走远。 许盈盈的表演排在第六个，所以她一来就换上了服装，让班主任在她脸上化妆。 “盈盈，紧张么？”班主任问她。 “不紧张。” 不紧张才奇怪，但她不敢说。 “化好了妆你去活动活动，别多喝水听见没有？” “嗯。” 给她化完妆，班主任接着帮其他女生化妆，许盈盈穿着舞蹈服装在后台的房间里活动。 房间里人很多，有参赛的选手、指导老师、后台工作人员……地上更摆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背包、化妆包、演出服…… “盈盈。”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许盈盈猛然回头，赵亦程就倚靠在后台一个转角处，他面容俊朗，眉目含笑。 “阿亦！” 许盈盈跑过去，围在腰间的红色铃铛叮当作响。 许盈盈身上穿着大红色舞蹈服，露腰，低胸，腰间一根红绳缠绕，像是从沙漠里走来的艳丽舞娘，那么惊艳。 等她靠近，赵亦程仔细欣赏她的衣装，她的腰真的很细，仿佛一拧就会断掉，而现在那柔软性感的腰肢又系上铃铛，叫人心魂都被勾了去。 抬手摩擦她腰侧的肌肤，指腹沿着红绳一直滑向她可爱的肚脐，他漫不经心地触摸她，语气依旧清浅：“紧张么？” “嗯。”许盈盈点头。 “那怎么办？” “我想喝水。” 她一紧张就想喝水，赵亦程当然知道。 初三中考的时候，她没进到考场就喝光两瓶水，结果考试的时候她跑去厕所好几趟，两个监考老师都烦她。 赵亦程低笑，环抱她的腰将她搂进怀里：“抱一下你嗯？” 抱紧他的腰，许盈盈咯咯笑出声：“阿亦，你对我真好。” 下巴搁在她肩头，他的唇贴近她耳边：“好好表现，回来给你奖励。” “什么奖励？” 许盈盈眼睛亮起，满脸期待。 他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给你初吻。” 不，不是……他…… 许盈盈愣怔，用手捂住嘴巴不敢说话。 见她久久没有回话，赵亦程眯了眯眼：“要不要？” 抬眼，她的脸红得像气球，好似随时都会爆炸。 “我……我，考虑一下。” 第25章 亲亲抱抱 “我……我，考虑一下。” 明显反应迟钝。 赵亦程低笑，也不恼，慵懒倚靠墙面低头看她：“这么紧张？” “才没有！” “哦。” 拨弄她腰间的铃铛，赵亦程道：“跳给我看看。” “啊？”许盈盈还没从他刚才的逗弄中回神，他又给她提要求了。 “比赛前，再排练一次。” 许盈盈：“好。” 看赵亦程一眼，许盈盈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拉起裙摆开始舞蹈。 一袭红裙在空中飘动，腰间铃铛清脆悦耳，抬起双手时，她腰间扭转，柔软似水。 许盈盈刚开始有些羞涩，舞了一段后身体渐渐放松，她转到赵亦程身旁扭动，铃铛的声音越发聂人心魂，那是无心的引诱，像是蛇一般的诱惑，叫人如何不爱她。 半晌，她停下舞蹈，满眼期待看他：“怎么样？好不好看？” 指腹摩擦她的腰间，赵亦程低头靠向她，他在她光洁的肩头留下一个吻，她并没有察觉。 “好看。” 许盈盈咯咯笑了:“我老师也总是夸我，说我有天赋。” “嗯。” 另一边。 周元若化好了妆，她站起身想活动一下身体，却无意间看到转角处的许盈盈。 许盈盈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一只男生的手臂环抱她腰间，只见那人手腕上带有精致手表，指间白皙修长。 因为一堵墙的遮掩，她看不到男生的长相，周元若诧异。 许盈盈这种单细胞，居然在跟男人谈恋爱。 这男人的手这么好看，周元若有些好奇那男人的长相。 往前走了几步，等看清那抹俊挺的身影，周元若愣住了。 赵亦程，她们学校的校草。 其实年级里长得帅的男生不少，为什么大家更钟爱赵亦程，原因有很多。 首先他年级第一，其次是气质独特。 他美好得就像电影小说里，十分有观众缘的男二号，不打架、不抽烟、不泡吧……不跟女生暧昧，他像一抹光，也像抓不住的风。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美好的人，他低头看许盈盈时，眉目藏满了宠爱。 再看许盈盈，她站在赵亦程面前说说笑笑，那样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周元若眼眶一热，她知道自己是嫉妒了。 没过多久，比赛开始，主持人在舞台上说话，台下黑压压坐了无数的观众。 第五个舞蹈表演结束后，许盈盈提起红裙准备要上场。 “盈盈加油，你是最棒的。” 上台前，班主任给她加油打气。 紧张地吞咽唾液，许盈盈笑着回应：“嗯。” “下面有请我们的六号选手为我们表演《长大后我成了你》，请大家鼓掌欢迎！” -- 第46页 掌声雷动，悠扬的音乐响起，许盈盈提起红裙走进舞台一束灯光之中。 许盈盈跳的是现代舞，演一个女孩一生的故事，从女孩的活泼烂漫，到女人的热情奔放，再到妇人的隐忍无奈，最后是老人的暮气沉沉，她用灵动的舞姿表现每一种状态，用面部的表情传达每一种情感。 台上台下一片肃静，只有舞台上一袭红裙在光束里舞动。 “真的，真的是赵亦程。” 幕后，几个女生透过红色幕帘偷看现场的评委以及观众，当看到坐在观众席位前排的赵亦程，一个女生忍不住感慨。 “观众席前排中央的位置票价很贵，我爸昨天说要进馆看我比赛，本来想买前排的票，一看到票价果断放弃。” 这种省市的比赛，有学生来比赛，自然会有家长前来观看，举办方也很精明，精心搭建舞台又做一番大量宣传之后，这种艺术型的比赛现场票价也便成了供不应求，甚至还有些人买不到票。 “你说他来看谁的比赛？”一个女生问。 周元若放下厚重的幕帘，沉着脸转身走至化妆间。 音乐结束，热烈掌声久久不散。 “说真的，刚才她在高潮部分那个旋转跳跃，很难做到吧？你们能跳么？” 同样躲在幕帘后面，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问道。 她不是市高的学生，却也是前来参赛的舞蹈选手。 她旁边的女生摇头：“好难啊，我可能跳不了，就算做到了，应该也没有她跳起来这么美。” “嗯，她跳得真好，尤其最后那个回眸，将暮年的老人沉重、无奈、死寂的心境都表现出来了。” 听到别的学校的学生夸赞许盈盈，市高舞蹈班几个女生沉默。 许盈盈跳得好不好，听现场观众的掌声就知道。 舞蹈不该只是视觉上给人美的感受，它更应该是深层次的能触动人灵魂的东西，就像歌声，就像文字，这是班主任经常跟她们说的话，许盈盈刚才的表现已然诠释了这一点。 比赛从下午两点到傍晚五点，整整三个小时，馆内掌声持续不断。 比赛结束，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开。 许盈盈拿着奖杯走出文艺会馆时，她看到很多人都在看她。 “独舞冠军，盈盈真棒。” 班主任走过来，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她的身后跟有舞蹈班的几个男女生。 被班主任夸赞，许盈盈脸红。 她能拿到冠军连她自己都惊讶，一直到现在她都怀疑自己在做梦。 “老师，你说评委是不是搞错了？明明很多人都跳得比我好啊。” “你胡说什么呢，可不能这样否定自己。” “哦。” 再仔细端详手上的奖杯和奖状，许盈盈开怀笑了。 周元若看着自己手上的优秀奖证书，那是所有参赛选手都荣获的证书，根本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鼓励安慰奖，颇为嫌弃地将证书丢给一旁的女生，周元若走向许盈盈：“盈盈，你好厉害，能让我看一下你的奖杯么？” 许盈盈当然愿意，她希望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你跳得真好，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偶像！” 许盈盈受宠若惊：“啊？” 把奖杯还给她，周元若挽上许盈盈胳膊撒娇道：“我不管，以后我们一起练舞，你多教教我好不好？” 见周元若居然讨好许盈盈，几个女生愣了一下也上前围住许盈盈。 “盈盈，给我看看你的奖杯。” “你那段舞蹈跳得真好，我被你惊艳到了。” “盈盈，刚才别校的学生都在夸你，你真的好厉害。” 突然被众人称赞，许盈盈不知所措地摆摆手：“没有，没有，没你们说的那么好。” …… 许盈盈获得舞蹈比赛冠军，许爸爸许妈妈直接带她下馆子。 许家很少去饭店吃饭，就连许盈盈过生日那种特殊日子，也不见他们带她下馆子，显然夫妻俩今天是高兴坏了。 吃一顿海鲜大餐，晚上十点，许爸爸开着一辆快要报废的小车回到小区。 车上，许盈盈偷偷摸了摸背包里藏着的两只大螃蟹，像小时候藏两个夏威夷果一样，小心翼翼又神神秘秘。 虽然知道赵亦程家开餐厅的，很多东西他肯定都吃过，但还是想带两个大螃蟹回来给他吃。 “妈妈，第一名的奖金能不能给我一点。” 第一名奖金一万块，对于当时的许盈盈来说，那是一笔庞大的数目。 许妈妈今天心情好，慈眉善目道：“行啊，你要多少？” 许盈盈竖起两根手指头，想了想，又忐忑地竖起三根。 她怕妈妈不给她。 许妈妈瞪眼：“三千？” “……三百。” “……” 还以为很多呢，许妈妈爽快应下：“嗯，给你三百，但不能乱花钱听见没有？” 许盈盈笑着点头：“保证不乱花钱。” 当时一百块钱还很值钱，许盈盈觉得自己是赚到了。 将快要报废的汽车停在小区楼下，许妈妈拎几个塑料袋上楼，那是从饭店里打包回来的食物，留着明天还能凑上一顿。 许盈盈背书包走在许爸爸后面，现在晚上十点，她想去许家把背包里两个大螃蟹拿去给阿亦吃，也不知道这个点去会不会太冒昧？ -- 第47页 “妈，我想去阿亦家。” “都这个点了，去什么去。” “可我有很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 “就是重要的事。” “……”许妈妈瞥她一眼，无奈道：“你快去快回，别耽误别人太长时间。” “嗯。” 按赵家门铃，赵妈妈穿睡衣出来开门，她脸上敷着面膜，据说是那种一片要一百多块的面膜。 “盈盈呀，听说今天舞蹈比赛拿了冠军。”赵妈妈道。 许妈妈回应：“是啊，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今天是出去吃大餐了？” “嗯，带盈盈去吃海鲜。” 两家人在聊天，许盈盈已经脱鞋跑进赵家：“阿姨！我有事去找阿亦！” 说完，人已经穿过大厅，径直跑进赵亦程房间。 打开房门，便见赵亦程穿纯白浴袍站在床边，此时正拿吹风筒吹着湿漉漉的头发。 他打着赤脚，衣襟微敞，露出胸膛小麦色的肌肤。 看到许盈盈，他面色不变，继续用吹风筒吹头发。 许盈盈笑着走过去，大大咧咧地从身后抱他，脸埋在他背后的浴袍上。 “你们家沐浴露真香，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 “阿亦，你猜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什么？” “大螃蟹。” “……” “超级大个。”说完，许盈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赫然装有两个橙红的大螃蟹：“这个螃蟹蟹黄超多，我偷偷拿两个回来给你。” “嗯。”赵亦程勾起唇角：“剥给我吃。” 头发吹得半干，收好吹风机，他坐到床边的毛毯上，拿起床上银色笔记本电脑继续浏览网页。 贴近赵亦程坐下，许盈盈一边剥大螃蟹，一边偷瞄赵亦程的笔记本电脑。 这个笔记本电脑是当时苹果最新款，银色的，很薄很漂亮，这是赵亦程自己花钱买的，真不知道他哪里来这么多钱。 去掉蟹胃、蟹腮、蟹心，将螃蟹掰成两半，大量的蟹黄流出。 “呀！” 许盈盈惊叹，赵亦程看过来。 “蟹黄流到我手上了，快快，帮我拿两张纸巾。” 只见她细白的小手上果然沾染不少蟹黄。 看她手忙脚乱的模样，赵亦程接过她左手边上的半只螃蟹，随后低头舔舐她指尖的蟹黄。 感受到指尖温热的触感，一股电流从头顶一直串到脚板底，许盈盈条件反射地抽手，心开始砰砰直跳。 他这是……都不怕脏…… 她的反应太过剧烈，赵亦程抬眸，而后面无表情递上一张纸巾。 他继续浏览网页，仿佛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许盈盈缓了一下，偷偷舔了舔自己的手，再没有刚才那种触电一般的感觉。 妈呀，原来男生亲女生的时候，居然是这种感觉。 “那个，阿亦，我手又脏了，你……” 她红着耳朵将一只小白手伸到他的电脑前，阻挡他看电脑屏幕的视线。 明明她手上就有纸巾不擦，非要放在他面前，很明显，她想要他舔她。 赵亦程舔了舔嘴唇，睨她一眼，而后拿捏她的小手带到唇边。 他舔她时，许盈盈脸颊很红，脖子上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整颗心跟随他舌尖的移动而剧烈颤抖。 最后，他放开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她。 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升温，暧昧的气息萦绕。 他慢慢凑向她，许盈盈吞咽着唾液，没有离开，没有闪躲，两人脸越靠越近…… “盈盈，你在跟阿亦商量什么事呢？” 门外，赵妈妈的声音响起，许盈盈慌慌张张撤退，手上的半只螃蟹差点要飞了。 而赵亦程继续面无表情看电脑，仍是一副乖乖优等生的模样。 房门打开，赵妈妈探出一个脑袋。 房间里，两个小孩一个玩电脑，一个低头剥螃蟹，一个个乖得很。 “盈盈，你拿螃蟹给阿亦吃？” 许盈盈傻呵呵点头：“这个特别好吃就给他拿来了，阿姨这个给你吃。” “不用，我已经刷牙了。”赵妈妈摇头，继续笑道：“真好阿，你们两个是独生子女，却像亲兄妹一样感情那么好。” 赵亦程：“……” 许盈盈：“……” 赵妈妈一定不知道，像亲兄妹的两个家伙，刚才差点就亲嘴了。 “那个，阿姨我回家了。”许盈盈红着耳朵站起身。 赵妈妈问：“事情都解决完了？” “解决完了。” …… 多年后，许盈盈每次想起这件事都忍俊不禁。 她找他能有什么事，只是过来抱抱老公，想在睡觉前跟他说说话而已。 他说要给她初吻，那天……没有给呢。 第26章 前卫造型 早上。 楼下王大爷又忘记收鸟笼，此时正挂在一颗石榴树上，笼子里的小鸟叽叽喳喳鸣叫，小区里的人们也开始忙碌。 许盈盈叼一根油条匆匆下楼，刚走到一楼楼道口，便见赵亦程站在石榴树下逗鸟，背影高挑俊逸。 看到他，心开始莫名其妙乱窜。 跟班上那群艺术生呆久了，许盈盈自然而然也明白男女间很多事。 -- 第48页 就比如上次，周元若跟女生们聊起接吻的话题，说亲吻时男生女生嘴唇和舌头相触的时候，那感觉很美妙，而且男人通常亲嘴的时候不老实，喜欢摸这摸那，有时候甚至还会…… 当时她说的时候，好多女生都聚在一起起哄，有人点头赞同，有人笑而不答，许盈盈就坐在不远处一脸懵懂。 你说亲嘴就亲嘴，为什么还摸咪咪，不奇怪么？ 可能很少接触这一面，许盈盈思想还很单纯。 星期五那晚，她和赵亦程差点亲嘴后，许盈盈跑回自己的房间就一直在想之前那一幕。 他们差点就亲了，她差点就知道舌头缠绕时的触感。 你说接吻之后，他是不是会摸她…… 越想越羞涩难当，使得许盈盈周末两天都不敢跟他碰面。 而今天居然在楼道口碰头了。 许盈盈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她什么都看不见，他没有站在树下逗鸟。 然而刚经过他身后，他恰时回头，许盈盈用余光瞄见他在看她。 心开始砰砰乱跳。 继续闷头前行，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书包被人拉住。 许盈盈回头，他就站在身后。 他的脸干净清俊，身影依旧帅气挺拔。 想到那晚他低头舔吻她手指的模样，许盈盈耳根不由自主地泛红，于是讪笑道：“早，早啊，阿亦。” 看进她眼眸，赵亦程道：“你躲我。” 他表情很浅，无法从他眼眸中看出一丝情绪，但许盈盈还是有些慌张：“没有啊，什么时候。” 赵亦程没接话，从书包里拿出一盒早餐：“多了一份，给你一份。” 这是DeLi餐厅的早餐盒，包装很精美，上面还有餐厅的印章标签，那是赵家的餐厅。 抛开脑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许盈盈接过早餐盒，开心笑道：“谢谢阿亦。” 看她笑，赵亦程伸手去拉她书包下方的拉带，拉许盈盈往前走：“走吧，去学校。” 他拉她像是在遛犬一样，许盈盈踉踉跄跄走在后面，有点琢磨不透他的想法，明明他看起来不生气，可这行为又像在惩罚她。 “阿亦，你慢点走。” “前面好多市高的学生，要被看到了。” “你拉着我，他们一定会误会。” “他们肯定会想，我们是情侣。” 他没有回头，继续拉她游街示众。 走到一排排商铺店面，那里是早餐聚集点，很多高中生都在这里买早餐，其中不乏市高的学生，这些学生认识许盈盈的很少，但认识赵亦程的人却很多。 在高一开学典礼上，赵亦程作为新生代表上台，那次新生代表发言，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 长得帅，气质出众，还是学霸，这样的人怎么让人不印象深刻？ 此时，见学霸校草牵着一个女生走去上学，市高的学生都感到讶异，不由暗暗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 再看那女生，水灵的大眼，甜美漂亮的脸蛋，两人看起来那么般配。 许盈盈瞄了瞄四周，道：“阿亦，她们都在看。” 赵亦程回头：“怕她们看到？” 摇头。 “她们一定会认为我们早恋。” “……差不多了。” 他漫不经心道。 听到他的回答，许盈盈一阵心惊肉跳，前不久才因为早恋问题被妈妈抽一顿，现在…… 不过，她是确实有想跟他亲嘴的，如果这次被妈妈打，她也不算冤枉。 见她没有反驳，赵亦程表情柔和了些：“还躲我么？” 敢情是因为她躲他，他才要拉她游街示众。 许盈盈：“不躲了。” …… 课间，许盈盈拿出DeLi饭盒，林丹琪好奇看过来：“哇，好精致的小盒子，DeLi？是什么牌子吗？” 周元若走过来，当看到许盈盈手上的盒子，目光一顿。 林丹琪不知道城南那家有名中餐厅的名字，她怎么会不知道？ 那是一家高级餐厅，无论是装修、服务、还是菜品都好得无可挑剔，通常会去那家餐厅吃饭的大都是有钱人，周元若跟她父母去过几次。 “盈盈，你买的？”周元若问。 许盈盈摇头：“不是，有人给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周元若想到赵亦程，那个跟许盈盈关系很暧昧的帅气男生。以前不止一次听说赵亦程家有钱，或许这是他给的。 许盈盈打开盒子，小盒子里装有一盅色泽艳丽的鲍鱼粥，只见粳米、香菇、鲍鱼、青葱恰到好处地拌在一起，粥的浓郁香味扑鼻而来，格外勾起人的食欲。 “哇，好香啊。”林丹琪凑近，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液。 “要不要尝一尝？” 将勺子递给林丹琪，许盈盈笑道。 “我用勺子吃你不嫌弃？” “不嫌弃啊。” 林丹琪吃了几口，眼睛闪闪亮亮：“嗯！真好吃！” “你要吃吗？”许盈盈问周元若。 周元若摇头：“不用了，谢谢。” 于是，剩下的鲍鱼粥全部吃进许盈盈的肚子里。 自从那次舞蹈比赛之后，周元若就很喜欢跟许盈盈玩在一起，和林丹琪一起，三人几乎每天形影不离。 “周末要不要去我家玩？”周元若问。 -- 第49页 许盈盈和林丹琪互看一眼。 “阿琪，你周末有事么？” “没有，你呢？” “也没有，那去吧？” “嗯。” 周元若以前给人的感觉很高冷，是那种高冷漂亮的女生，她和班上很多女生不同，她不抽烟，也不喝酒，和许盈盈一样同样热爱舞蹈，而现在相处久了，许盈盈发现她并不是很难相处。 周元若家在市中心一片高楼里，楼房下就是繁华的商业街，许盈盈陪许妈妈来逛街时，就经常往这边跑。 三人坐上电梯直达二十三楼，在电梯里，林丹琪问：“元若，你们家房子应该很贵吧？” “三万一平米，我们家总共一百二十平方米。” 三万块，在当时人们盛行使用诺基亚、摩托罗拉等翻盖和滑盖手机的时代，那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样算下来，她们家的房子差不多是四百万，抵得过许盈盈家六套那样的小区房。 “你们家真有钱。”林丹琪说。 进到周元若家，四百万的房子，许盈盈本以为里面很豪华，但其实没有赵亦程家漂亮。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弄些水果过来。” “好的。” 许盈盈拿桌上遥控器打开电视，林丹琪则是好奇地四处打量：“盈盈，元若家真漂亮啊。” 许盈盈点头：“嗯。” “哇，还有落地窗，还有摇篮床。” 像是刘姥姥进观园一般，林丹琪兴奋地跑去坐摇篮床，而后透过落地窗眺望远方。 周元若洗一叠草莓走出来，笑道：“我平时就喜欢躺在那里看书。” “真好，我也想要一张摇篮床。” 三人坐在大厅里一边聊天一边吃草莓，半个小时后，周元若又带两人去参观她的房间和衣柜。 周元若衣柜里有很多漂亮的衣服，各式各样的衣服摆满了衣柜，看得人好生羡慕。 许盈盈曾好几次做梦自己有满满衣柜的漂亮裙子，奈何许妈妈很少给她买衣裙，她总说许盈盈还是学生，衣服够穿就好，所以一年下来，许盈盈的衣服也不过只占衣柜的一个小格子，其中还包括校服。 “你妈妈给你买这么多衣服？”许盈盈歆羡道。 周元若：“嗯，我妈妈很爱美，我跟她一样。” “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妈妈。”林丹琪轻叹。 周云若嗤笑：“这些衣服看起来很多，但我很喜欢的却不多，里面还有好几件新买回来我穿不了的，你们看看有没有想要的？” 说完，周元若翻找几件衣服和裙子：“都还是新的呢，丢了又觉得可惜。” 拿出来的衣裙还挂有吊牌，面料十层新。 “这件牛仔裙腰太窄了，我穿不了。”看了看许盈盈，周元若又道：“盈盈，你腰这么细，要不要试一试？” 还在迟疑，林丹琪拿过裙子放在许盈盈腰间比划：“可以哦，盈盈，你快试一试。” 犹豫了一下，许盈盈接过裙子：“那，不准偷看我换衣服。” “呀，谁爱看你啊。”林丹琪一脸嫌弃，跟周元若道：“元若，有没有适合我的衣服？” “有啊。”周元若给林丹琪翻找衣服，许盈盈在另一边迅速换上A字短裙，腰刚刚好，只是裙子穿起来有点短。 “哇，盈盈你穿得刚刚好。”周元若看过来，许盈盈有点不好意思：“真的么？可是有点短啊。” 许盈盈腰细臀翘，翘臀将裙子布料往上托一些，所以才显得裙子极短。 许多年后，许盈盈这样形容那件裙子——齐B小短裙，虽然用词很不雅，但那条裙子是真短。 “不短，你看显得腿多长？”周元若推她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许盈盈双腿又细又长，裙子好看，就是短了。 “是短一点，但是很好看，穿个打底裤就好了吧。”林丹琪说。 另一边，周元若又丢来一件衣服：“盈盈你再换这件衣服，成一整套试穿一下。” 衣服纯白的布料，一字肩，穿上后发现还露腰。 许盈盈胸部发育很好，穿上一字肩衣服时，隐隐露出迷人的沟壑，一旁的林丹琪和周元若看了都惊讶。 明明许盈盈不胖，腰这么小，锁骨这么显明，胳膊这么细，她那里怎么这么……让人羡慕。 她的肉真会挑地方长。 “盈盈，你男朋友有福了。”周元若笑道。 想到班上女生聊天时说男生接吻时会…… 许盈盈红脸：“说什么呢？长我身上，关男朋友什么事？” “你就装吧你，你男朋友没这样过？” 许盈盈脸更红了。 “我没有男朋友。” 周云若：“骗人吧？我好像在市舞蹈比赛的时候，看到一个男生的身影。” “他，不是。”许盈盈低头胡乱整理衣服，避开周元若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想到赵亦程就上头，那颗心啊，像被猫尾巴挠了一样，又轻又浅，还有点痒。 “他不是啊。”周元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我不敢穿这样出门。”许盈盈说。 “我们班哪个女生没有一字肩的衣裙，这有什么，你只要稍微往上提一点别露胸。” “我知道，但是我妈肯定不让我穿。” -- 第50页 “没事啊，我们出去玩的时候偷偷穿。” …… 许盈盈回到家时是下午五点，陪许妈妈去菜市场买菜，在厨房里帮许妈妈打下手，吃完饭后她便回房间换上新裙子在镜子前臭美。 周元若给的这套衣服，她是不打算穿出门的，只能在自己房间里穿穿，然后每次经过镜子前，都会多瞄几眼。 半晌，许妈妈来敲门：“盈盈，舞蹈表演的奖金，你老师今天打到我的卡里了，这是六百块，给你三百，你拿三百去给老师买个礼物，当是感谢她的指导。” 许妈妈终于拨款，许盈盈迅速跑到房间门口，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于是只开一条门缝，向外伸手：“谢谢打赏。” “干嘛呀，就开个门缝？不欢迎我？” “没有，我在换衣服呢，不方便。” 许妈妈不疑有他，给钱后离开。 将手上六百块数了数，许盈盈把钱藏在枕头下。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You are my super star……” 在房间里开音乐，许盈盈一边跳舞一边唱歌，大多时候她就站在镜子前，看自己前卫的衣裙，学着明星在舞台上表演。 “你是意义，是天是地是神的旨意，除了爱你，没有真理……” “许盈盈！开歌小声一点！邻居家来投诉了。”许妈妈声音在门外响起。 许盈盈忙去调小电脑的音响：“有人投诉？谁啊。” “亦程。” “……” 他就不能忍一忍，退一步海阔天空。 许盈盈爸爸出差，许妈妈去王婶家搓麻将，晚上九点，家里无人。 呆在房间里尿急了，许盈盈探出脑袋看大厅，无人，于是放心地穿小短裙和一字肩裙子去卫生间。 在卫生间宽大的镜子前又臭美一会儿，刚走出卫生间，便见赵亦程就坐在许家大厅沙发上。 可能听到动静，他偏头看过来，看到许盈盈身上那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以及露锁骨又露小蛮腰的一字上衣，赵亦程表情变得微妙。 第27章 喜欢裙子 像是某些怪癖被人发现，许盈盈衣服之下，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凉飕飕的。 贴墙，讪笑，抬手扯了扯裙子。 “阿亦，你怎么来了？” 他目光定在她身上，眼眸漆黑幽深。 “阿姨说你这次考试不及格，叫我有空过来给你补一补。”赵亦程平静道。 许盈盈考试不及格，那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要是放以前，许妈妈还没估准许盈盈的能力，看到她学习这么差一定会着急，而现在她已经坦然接受这个事实，她这个女儿确实没有学习天赋，所以在看到许盈盈学习成绩条时倒也平静。 在一次赵亦程问起的时候，许妈妈就拿成绩条给他看，赵亦程看过之后也不说话，只是略显头疼似的捏捏太阳穴。 许妈妈可能不知道，对于许盈盈的学习成绩，赵亦程比她这个做家长的还上心和头疼。 许盈盈点头：“那个，我总分进步了，比上回多二十分。” 许盈盈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成绩有多差，在她们舞蹈班里，她成绩算中等，还有人比她更差，那些人一到上文化课就趴桌睡觉。 这次考试她是多二十分，可全班排名退步了四名。 赵亦程想笑，他站起身慢慢走向她，感受到了压迫感，许盈盈连忙又低头整理自己的着装。 再抬头时，他站在她面前，好看的眉眼微垂，正居高临下地看她。 他抬手触摸她身上的牛仔A字裙，指尖慢慢滑向她露出的半截腰上，感受到痒痒的温热的触感，许盈盈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新买的？” “嗯？我朋友送的。” 赵亦程面无表情道：“不好看。” 许盈盈懵。 “我在步行街看到好多漂亮女生都穿这种短裙，还有这一字肩，穿起来很显白，脖子也显修长。”许盈盈试图辩解着什么：“我穿成这样，不是不正经的女生，我只是紧跟时代的步伐前进。” “跟时代的步伐前进？”赵亦程扬眉：“所以就露这露那？” “没露这露那。” 赵亦程瞟像许盈盈傲然的胸口，目光意味深长。 被他盯着那里看，许盈盈连忙用手捂住胸口：“没有露，我就是露锁骨，露锁骨很正常的。” 对视，许盈盈踮起脚尖看他，不让自己失了底气。 她孩子气的模样实在可爱，不愿意生她的气，赵亦程低头凑近。 他一低头，她不敢动了，想起那个吃螃蟹的夜晚，心开始砰砰乱跳。 “别人我不管，我不准你穿。” “……嗯。” 完全是在他淫威之下，下意识的回答。 搂抱她裸/露的小蛮腰，赵亦程在她耳边轻笑：“真乖。” 许盈盈：“？？？” 她答应了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他牵上她的手，将她带进房间。 两人进到房间，许盈盈更窘迫了。 为了穿衣好看，她更换的好几件内衣，此时正横七竖八地落在床上。 赵亦程瞟一眼，当时没看见一样坐到书桌前：“拿卷子出来。” 用被子盖住床上的衣物，许盈盈拿书包掏出几张试卷，而后忐忑地坐在赵亦程身旁。 -- 第51页 给班上的学生看到试卷，许盈盈不会觉得怎样，可每次让赵亦程看试卷，她都有一种耻辱感。 就像蚂蚁遇见大象，每每在他面前，就会感到自卑和渺小。 好在，她的学习成绩再差，他从来不笑话她。 “我这个月有努力学习，我……进步了。” 看许盈盈的数学试卷，赵亦程：“嗯，拿草稿本，跟我再算一遍。” 拿出草稿本，许盈盈开始计算数学题。 当两只手都架在书桌上时，她腰侧的衣服往上提了提，露出细长的柳腰，又因为裙子太短，坐在凳子上时，那裙子已然到大腿根。 赵亦程只看一眼，而后专注盯她的习题本。 其实他知道许盈盈身体的秘密，他知道她的腿型，知道她肚脐的形状，知道她背后脊椎骨的走向，知道她的胸……倒不是他刻意去看，而是自然而然就记住了。 “这样对么？” 她拿草稿本给他看。 明明算出来的答案和她选错的答案一样，她还问他对么。 赵亦程摇头。 “我不会啊。”许盈盈沮丧地趴在桌上：“阿亦，你这么聪明，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 赵亦程：“不会，术业有专攻，你只是擅长艺术类的东西。” 想到自己会跳舞，而赵亦程铁定不会，许盈盈清朗笑了：“老师都说我跳舞好，嘻嘻…” 在舞蹈方面，许盈盈学习能力很强，每一个人的发光点本就不一样。 赵亦程拿起桌上的铅笔，带她重新算一遍，而许盈盈自己算两遍后，终于算出正确答案。 学习一个小时的数学，许盈盈身心俱疲，于是趴在书桌上抱怨：“我不要学了，我数学在我们班也不是很差。” 赵亦程也不逼她，将手上的笔扔在一边，伸手撩弄她一缕发丝：“我不要求你分数有多高，起码文化分要到大学二本录取线。” “我肯定能考上的。”许盈盈说。 赵亦程浅笑道：“嗯。” 然而两年以后，许盈盈却是因为过于紧张，考试失利只混到一个三本。 或许人生就是充满了戏剧性。 当全家人知道成绩后，许盈盈不敢在许爸爸许妈妈面前哭，而是跑到赵亦程的房间，将头埋在他的被单里哭。 赵亦程要掀开被单，她哭得更厉害，最后他只好连人带被地把她抱在怀里。 他说：“无论盈盈怎么样，阿亦都喜欢她。” 当时他们已经在谈恋爱，她不知道赵亦程有多喜欢她。 房间安静，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许盈盈扯了扯超短裙站起身，将散乱头发撩至身后：“阿亦，我给你跳舞。” 穿这身衣服跳舞吗？ 赵亦程挠了挠眉心：“嗯。” 开一首劲舞团歌曲，许盈盈听随音乐开始扭腰摇动。 这是一段极其性感俏皮的舞蹈，只有二十秒左右，是许盈盈在网上自学的，前后也不过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you never say good bay……don't you let me go，baby don't you let me down……” 只是韩剧《我的女孩》主题曲，在那个韩剧火遍全中国的年代，这首歌简直家喻户晓，当时同样火的韩剧还有《我叫金三顺》《浪漫满屋》《布拉格之恋》…… 许盈盈这段舞和身上这套衣服十分贴切，俏皮，性感，美艳。 或者说，她对舞蹈的理解，不仅仅局限于肢体语言，她对服装的选择也有独特见解，她知道什么样的衣服适合跳什么样的舞。 二十秒结束，许盈盈走过来：“因为这身衣服特地学的舞，好不好看？” 她走过来时，柳腰扭转，像一条会诱人的蛇，那双腿又好看得不像话，再过个几年，她该要像妲己那样了。 赵亦程拉她手腕，一个用力，许盈盈坐到他腿上，他从身后环抱她的腰肢：“不准这样穿了。” “嗯？” 怎么又绕到这个问题上了？ 头绕过来搭在她肩头，从上往下，无意间瞥见她胸前的沟壑，赵亦程不说话了。 “那我裙子再长一点是不是就可以穿了？” “不可以。” “啊？” “不适合你。” 可是班上女生都有这种衣服，明明很好看。 许盈盈茫然：“那，我适合什么衣服？” “校服。” “……”许盈盈撇嘴：“校服很土，我讨厌穿校服。” “T恤，小领口那种。” “……” …… 从许妈妈那里拿到钱，许盈盈邀林丹琪下周末去逛街，三百块要给老师买礼物，可她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该买什么。 周元若知道两人要去逛街，也说要一起去。 于是，周六下午。 三人去往市中心地下街。 A市地下街很繁华，且物价跟贴合与普通老百姓，许盈盈兜里钱不多，她不敢去大商场买衣服。 “我想给老师买一条裙子，她这么漂亮，肯定也很喜欢裙子。” “为什么要给老师买裙子？” “是她指导我拿到冠军啊。” “哦。”林丹琪点头：“确实应该要好好感谢老师。” 逛了几家店，周元若拉许盈盈到一家女装店，道：“盈盈，这家衣服还不错，你可以看看。” -- 第52页 三个女生走进店面，服务员热情相迎。 “盈盈，这件裙子好看。”周元若拿一件吊带格子裙过来，看起来很洋气。 “真好看，但我平时不能穿。” 她妈妈不让穿……阿亦也是。 “出来玩的时候穿呀，我的朋友里面就属你最土了。” 一旁林丹琪低笑：“听见没有，就属你最土。” 周元若看过来，指了指林丹琪：“还有你。” 林丹琪不笑了。 许盈盈去试那件吊带裙，没想到上身出奇好看，显白不说，还提高气质，就像电视里的小明星。 “我眼光不错吧？” 许盈盈在镜子前转来转去，有点犹豫不决，裙子是好看，可是…… “我们班是舞蹈艺术班耶，哪个女生不会穿衣打扮？” 许盈盈回头看林丹琪：“阿琪，你买吗？” 很多时候许盈盈都喜欢问林丹琪，如果她买，她才能心安理得地一起买。 “这个贵吗？” 周元若看了看吊牌：“78元。” “那还好，要不我也试一下？” 许盈盈眼睛亮了：“快去试。” 小时候是夏威夷果，长大后是裙子，当爱上一样东西时，对它的抵抗力总是太差。 最后，许盈盈和林丹琪各买一条，一个是黄绿色，一个是嫩黄色。 帮舞蹈老师挑一件优雅的法式复古裙，花了两百多块，又逛一个小时，最后几个女生去市中心周云若的家。 买了新裙子，周元若说要给她们化妆。 许盈盈不是没有化过妆，但那都是舞蹈比赛时需要的妆，但自己平日里化妆，还真没有过。 “元若，你有这么多化妆品？” 看她梳妆台上瓶瓶罐罐的东西，林丹琪羡慕道。 “对啊。” “你妈妈让你用？”许盈盈问。 “她以前不让，但是她管不住我。” “这个，这个打底。” “这个后面画高光用的。” “那个口红我很喜欢，你可以试一下。” 化了妆，许盈盈像是打开新大陆一般，开始好奇研究周元若的化品。 “哇，好漂亮。” 三个女生都化妆，换去吊带裙互相夸赞，最后在房间里开心地跳来跳去。 或许一个女孩慢慢学坏，是从一条吊带裙开始，亦或者一支眼线笔，一抹腮红…… 第28章 生气的你 许盈盈把剩下的钱，偷偷拿起买化妆品，她把东西藏在衣柜隐秘的地方，深怕许妈妈发现。 每次跟朋友出去玩，她都要精心打扮一番才出门。 许盈盈原先就很漂亮，描了眉，画上眼线的她，人又更精致了几分，就像一个漂亮洋娃娃，小嘴艳红，眼睛大而黑亮。 开始注重打扮以后，许盈盈每次去学校，都会精心编制自己的头型，有时候是韩版的小辫子，有时候是可爱的丸子头，有时候是蜈蚣辫，学校里注意许盈盈的男生越来越多。 就连班上最花心的男生李凯，在上舞蹈课时，也总是喜欢招惹许盈盈。 一次大课间，早操结束，许盈盈、林丹琪和周元若跟随人流去学校食堂，忽而几个男生笑闹着跑来，其中一人大喊：“许盈盈，二班的谭金瑞喜欢你！” 话一喊，那男生跑远，另一个戴金边眼镜的男生骂了一声卧槽，便去追那男生打，而其他人起哄笑闹。 当时去小卖部的人很多，这一声告白很多人都听见了，所有人都在看许盈盈的反应，许盈盈脸颊渐渐发烫。 其实她喜欢打扮不是想招惹男生，真的只是单纯爱美。在舞蹈艺术班里，每一个女生都特别注重打扮，在这样一个大环境的影响下，许盈盈也希望自己变成精致的小女神。 那一次告白的第二天，二班的谭金瑞托人给许盈盈送来很多零食，有时候是连成串的棒棒糖，有时候是奥利奥夹心饼干，有时候是好几大包的薯片，而今天是巧克力。 看到桌子上的巧克力，周元若拿起：“拆开吧，分我一点。” 许盈盈连忙抢走，犹豫道：“还是还回去吧。” “这有什么，人家愿意给你就拿，你拒绝了人家反倒难过，对吧，阿琪。”周元若问林丹琪。 林丹琪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羡慕盈盈，每天都能收到零食。” 许盈盈每天收到零食，几乎全班的人都知道，舞蹈班女生们都在观察许盈盈，有人羡慕，有人酸，各种想法都有。 “我…还是还给他吧，叫他以后不要再送了。”许盈盈犹豫。 另一边周元若趁她不注意，忙是抢走巧克力撕开包装袋：“我拆了，退不了了。” 许盈盈追着她跑：“你怎么这样啊，每次都这样……” 最后那一个巧克力，和之前男生送来的零食下场一致，都被几个女生瓜分吃完，当然其中包括许盈盈。 她也吃了，有好吃的不吃，那就不是好吃包许盈盈了。 渐渐的，她发现接受男生的好意，其实也没什么，她发现她们班很多女生，也经常要男生给她们买这买那。 一次，二班的谭金瑞托人送来了饼干，饼干盒子包装精致，拆开，里面是二十几个咖啡色的香脆饼干，尝了一个，味道香浓，带了些咖啡味和瓜子仁的味道，总之很好吃，所以许盈盈没给女生们多吃，而是留了五片。 -- 第53页 放学，许盈盈跟众人道别，自己则坐在教室里写作业，今天赵叔叔来接他们回家。 二十分钟后，许盈盈收拾书包去校门。 用MP3听歌，两边耳朵都戴上耳机，然后哼哼唧唧小跑到校门口。 已经过了放学时间，经过校门口的学生不多，但也聚集了很多人。 看了看校门口停车区，没有赵爸爸的车，也许他还没有来。 校门口左侧，赵亦程站在那里，只见他左侧肩膀挂一个黑色书包，书包很浅，像是只装有一两本书，不像许盈盈的书包，里面什么课本都有，每次都是沉甸甸地来学校，沉甸甸地带回家。 他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但沿途的女生都在看他。 从许盈盈的角度，能看到他清俊的侧颜，以及高挑的身型，样子颇有些高冷和淡漠。 许盈盈悄悄走过去，从背后跳到他身上，赵亦程往前移了两步，才背着许盈盈站稳。 沿途学生看到这一幕，纷纷表示讶异，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下去。” 冷淡的声音。 许盈盈本来在咯咯笑，听到他的声音，笑声一顿。 “阿亦……” “下去。” 许盈盈慢慢滑下来，小心翼翼观察赵亦程的表情，道：“谁惹你生气了？” 他没有看她，只是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后，从裤兜里拿出手机。 他在看手机，不愿意搭理她。 许盈盈凑过去看他在干什么，发现他在给别人发信息。 “阿亦在给女生发信息，阿亦有喜欢的女生。” 赵亦程抬眼，许盈盈闭嘴，眼睛一眨一眨。 他今天心情不好，许盈盈不敢招惹他。 过了十分钟，赵爸爸还没有来，许盈盈腿有点酸，于是蹲下身拎起一片落叶放在手上晃来晃去。 忽而，她想到什么，连忙从书包里拿出饼干盒子，像献宝一样放在赵亦程面前：“阿亦，给你吃饼干，这个很好吃，特地留给你的。” 许盈盈虽然喜欢吃，可她又舍得把好吃的留给赵亦程，就像小时候的夏威夷果，那两只橙红的大螃蟹，以及现在这些……别的男生送的饼干。 拆开纸盒，将一块饼干放到他手上：“给你，你吃一个。” 赵亦程看她，眼眸更冷了几分。 他没有接饼干。 以为他只是心情不好，许盈盈道：“阿亦，你吃一个可能心情就好了。” 下一秒，他打掉她手上的饼干盒子，饼干连带盒子在空中极速坠下，最后散落在地。 沿途学生看过来，暗笑许盈盈自作多情，刚才居然自来熟地跳到校草的背上，还不要脸地想喂人家吃饼干。 许盈盈微愣，眼睛泛红。 他每次发火，她都会难过，就像那次他打翻了一盘樱桃果。 “你赔我饼干！你赔我饼干！” 她情绪激动，赵亦程面色糟糕；“许盈盈，收了男生的东西，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耐？” “我没这么说！”她眼泪充盈眼眶，几欲要坠下。 “你心里怎么想，你自己清楚。” “没有，没有，你赔我饼干……” 许盈盈扬手捶他，被赵亦程钳制，眼泪终于滑落：“我都不舍得吃给你留的，你怎么这样……” 两人在吵架，学校围观的人很多，赵亦程不想跟她闹，一只手钳制她两只小手，冷声道：“把饼干捡起来拿去垃圾桶扔。” 心里委屈巴巴的，她哪里肯听话：“不捡！” “捡不捡？” “不捡！我恨你！” 对视，沉默。 一个委屈，一个生气，分分钟都可能点燃火苗大吵一架。 “我不捡。” 因为太委屈，许盈盈下巴都在颤动，那模样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定定看她一会儿，赵亦程放开她的手，弯腰捡起地上的饼干和纸盒，走到垃圾桶旁边利落地扔掉所有饼干。 他没有回头看许盈盈，而是站在离许盈盈很远的地方，背影俊逸又清冷。 看到校草没有对那女生发火，居然还妥协地捡起地上饼干帮女生拿去扔，众人失望。 他为什么不骂那女生呢？而是只站在另一边沉默。 许盈盈愣愣站在原地，心里的委屈还在持续发酵，周旁很多人都在看她，只好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间。 见两个人都不说话，也没有离开，围观的学生在校园门口几家商铺前徘徊，他们假意在买东西，其实仍在暗暗观望。 半晌，一辆白色宝马在两人身旁停下，校草进到车里，而某女生还蹲在地上。 众人暗道，这回学霸校草要走了，那女生没戏可唱了。 然而—— 白色宝马没走，像是耐心等什么人。 车里，赵爸爸看一眼在外面蹲坐的许盈盈，又看了看车后座上面色糟糕的赵亦程，皱眉道：“你惹盈盈哭了？” 透过车窗看着许盈盈，赵亦程闷声道：“嗯。” “你怎么总欺负盈盈？还不把她哄上来？” 赵亦程没应，显然是不想哄。 无奈，赵爸爸只好下车。 他走到盈盈身旁，弯身拍拍她的背：“盈盈，我们回家了。” 许盈盈摇头：“叔叔，你们先回家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 第54页 哽咽的声音。 光听听声音就知道，她被赵亦程欺负惨了。 “阿亦欺负你了吧？回头我说说他，现在先跟我回去。” 固执地摇头，许盈盈：“我不想看见他了。” 赵爸爸无奈，在生意场上能说会道，现在却不会哄一个小姑娘。 下一秒，宝马车门打开，赵亦程走下车一把抱住许盈盈，他要抱许盈盈上车，可动作太粗糙，许盈盈气得蹬腿大喊：“你放开！你放开！” 然而脚丫离地，怎么蹬腿都无济于事，最后她像是一麻袋大米一样，被赵亦程强制塞进车里。 跌倒在车里，许盈盈眼睛又红了。 扔她书包进来，赵亦程上车，关门，一些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爸，走吧。” 赵爸爸：“……” 宝马车外，围观的众人：“？？？” 第29章 如果十年 之后两天，许盈盈跟赵亦程几乎没有说过话。 一次早晨，他刚好从对门走出，两人不期而遇。 他只看她一眼，然后拎书包走下楼，看见她，就像是遇见某个陌生的邻居。 许盈盈不喜欢他们变成这样，可一想起他摔她饼干，自尊心又被一股气撑起，她也不愿意主动跟他说话。 所以那个早晨，他走在前面，许盈盈一个人走在后面，和他保持十米的距离。 可能他发火，她会害怕。所以当二班的谭金瑞又托人送零食时，许盈盈不敢吃了，她叫上林丹琪和周元若跟她一起去二班，当面把零食还给他，并告诉他以后不要再送了。 市高艺术生和普通文化生不在一个教学楼，艺术生的教学楼比较偏，就好比古代的小妾只能住偏房，而正主则在东院，显然艺术生是妾，而文化生是正主。 市高文化生那是真的牛逼，听说最差的学生也能上二本大学，而市高的艺术生就不一样了，市高艺术生是近几年特招，才刚起步，生源不好，学习风气也不好。 三人来到新教学楼，下课时间，在走廊上追逐打闹的学生不少，许是呆在教室里太闷，男生们都喜欢在走廊上站成一排，那个场面就像春天里停在电线杆上一排排整齐的鸟群。 许盈盈和周元若三个女生经过走廊时，还在说笑的男生都不说话了，个个都瞥眼看美女，要说这市高里的美女，还是艺术班里面的最香艳。 二班在一班附近，许盈盈走到二班时，就看到赵亦程也站在走廊。 他的身前，几个男生在玩“回首掏”这种瘙游戏，男生叠罗汉似的抱作一团，嘻嘻哈哈笑着要掏中间一男的鸟，其他人都笑着观望。 “卧槽——周洪洋你死定了！明明是阿亦挑唆的，要掏鸟你们掏他的！” 周洪洋抬头看站走廊上气定神闲的赵亦程，又看一眼他裤/裆那处，终究也不敢上去掏他的鸟，只好继续和叫嚷的男生死磕：“你自找的！” 男生们扭打成一团，赵亦程站在旁边浅笑，原来他也恶趣味满满。 许盈盈见他们这样玩，暗暗捏一把汗，阿亦不是说捏一下都会疼，叫她以后对他温柔，怎么男生们捏来捏去看起来还生龙活虎的？ “赵亦程也在耶！”林丹琪暗暗搓了搓许盈盈，许盈盈点头：“嗯。” 她早就看见他了，他站在男生中那么出众，从喉结一直到耳朵，侧颜的每一处都干净俊逸。 林丹琪也在看赵亦程，她没有说话，可脑海里又想起舞蹈比赛那天看到的画面。 一袭红裙，精致手表，修长指尖滑过小蛇腰，两人身体紧挨，画面美好又充满暧昧。 这个男生看起来清俊淡然，跟许盈盈暧昧时却很撩人。 奇怪的是，她喜欢他俊逸寡淡的一面，也喜欢他坏坏的撩人的一面。 “盈盈——”周元若叫许盈盈的名字。 音量故意放大，她只是想证实什么。 果然，她叫许盈盈的名字后，赵亦程像是有了心电感应，准确无误找到许盈盈的位置。 明明是她在说话，可他没有看她，他在看许盈盈。 年级校草赵亦程……喜欢许盈盈。 许盈盈也在看他，两人对视几秒，赵亦程撇开眼，表情依旧淡然。 “盈盈，叫人把谭金瑞叫出来。”周元若说。 许盈盈：“嗯。” 在门口拦下一个女生，让她帮忙叫谭金瑞，女生看许盈盈一眼，进到班级里叫那个男生。 谭金瑞此时趴在课桌上睡觉，等听到女同学的话后，猛然抬头，脸颊上赫然有一个红印。 那是二班和一班打篮球时伤到的，当时一班的赵亦程要传球，他以为赵亦程会把球传给后面的男生，于是跳跃要去拦球，谁想那球竟然贴脸飞来，然后脸蛋就是现在这幅鬼样。 回来后他一直在纳闷，总觉得他赵亦程是故意要打他，跟旁边一哥们说，那哥们嗤笑：你又没抢人家女朋友，他没理由故意打你。 谭金瑞想了又想，觉得也对，没有理由。 许盈盈站在门口等，走廊上男生在围观。 半晌，谭金瑞过来，耳朵泛红。 谭金瑞其实长的还可以，但因为脸上挂彩，颜值瞬间降低，走廊很多男生等着看他的好戏。 “你……找我？” 近距离看到许盈盈，那男生脸蛋也红了。 -- 第55页 许盈盈有点不好意思，她给他递上两包薯片，道：“谢谢，这个还给你。” 明明前几天她有接受，但今天……男生略显尴尬。 见许盈盈拒绝，走廊上男生起哄：“金瑞，人家不喜欢你，哈哈……” “自作多情了吧？” 男生们调侃，那个叫谭金瑞的男生脸色糟糕。 许盈盈慌乱，她不是要过来给他难堪的，或许她应该私下找他，而不是当着众人的面。 起码他是真心的，不像李凯，那么唐突。 “你们…别乱说。”怼回那几个男生，许盈盈红着耳朵拉住谭金瑞的衣角：“那个，你过来一下。” 男生微愣，任由许盈盈拉他离开。 一班旁边有一个楼道口，往那边走，沿途的男生会少一点。 看赵亦程一眼，许盈盈拉谭金瑞的衣角低头经过他面前，走廊本就不宽，现在又站了一排男生，许盈盈经过身旁时，她和赵亦程只有半米的距离。 他的目光似落在她发间，肩膀，又或者落在她牵谭金瑞的那只手上。 手背莫名有一股灼热感。 忐忑又紧张地通过走廊，许盈盈将谭金瑞带到楼梯转角处。 “谢谢你给我买零食，你以后别再送了，这个薯片还你。” 男生表情低落：“可是你前几天……我以为你愿意接受我。” 许盈盈愣怔，或许她明白为什么赵亦程会发火，接受一个男生的好意，等同于在默许他的追求，她给他希望，最后又给他失望，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对不起……”许盈盈低头看自己的鞋面：“对不起。” 终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大后，许盈盈总在想，如果当时她总是接受他的好，待他告白时她拒绝了他，那个男孩是不是会更难过？ 每一个真挚的感情都应该被认真对待。 每一个深刻的目光都应该被用心体会。 你说，对么？ …… 这天，许盈盈又偷偷化妆出门了。 她换上那件吊带格子裙，细致地描眉，画眼线，抹口红，她拎起小背包趁许妈妈在厨房忙碌的时候跑出门。 “妈妈，我今天晚一点回来！” 许妈妈从厨房里走出：“你要上哪去！不准去找不三不四的人玩听到没有！” 只可惜大厅没人，许盈盈已经拎着小凉鞋匆匆跑下楼。 街道上。 “元若，你说晚上去看明星演唱会，票呢？”许盈盈迫切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去看明星演唱会，想想都另人激动。 “这儿呢。” 说完，周元若从包里掏出六张演唱会门票。 许盈盈和林丹琪激动尖叫：“啊——演唱会门票！” “票价320元？！这么贵！元若你确定要把票给我们么？”许盈盈问。 周元若摆摆手：“我爸给我弄来的，不用钱，这些都是卖不出去的票。” 小明星开演唱会，当票卖不出去时，只好贱卖，甚至私下免费送票，给观众们营造该明星很有人气的表象。 “哇哇哇！你爸真厉害！”林丹琪夸赞。 “不过，为什么是六张？除了我们还有别人么？”许盈盈数着票数问。 周元若拿走四张，道：“我还有三个朋友，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三人坐公交车去A市体育中心，演唱会将会在这里举行。 体育中心广场外，许多人在外面等候，许盈盈和林丹琪开心大叫。 “哇，好多人啊！” “我第一次看演唱会，第一次离明星这么近！” “我也是！” 周元若走在后面，她比许盈盈两人淡定许多。 等了二十分钟，周元若的朋友到场，是三个略显成熟的男生，男生们抽烟，说话时很幽默，像是平日里很擅长和女孩子搭讪。 演唱会提前半个小时检票，跟随工作人员的指示找到位置，毕竟是免费送票，离舞台有些远，但许盈盈和林丹琪已然十分满足。 “元若，你太棒了！”许盈盈跳起来抱住周元若，周元若笑了笑：“我一个人看也无聊，还不如叫你们一起呢。” 开演唱会的明星叫徐海生，许盈盈在那之前并不关注他，或者他真是一个小明星。 当晚他唱几首自己的歌，最后翻唱几首当时耳熟能详的歌曲，比如《后来》《有没有一首歌让你想起我》，又比如《十年》……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 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许盈盈走出演唱会现场时，脑袋里还回荡着这首歌。 十年。 如果她跟一个男孩也有十年。 沦为朋友的那一刻，她也一定会颤抖…… …… 周元若的朋友开摩托机车过来，很炫酷，就像港片电影里迷人的古惑仔。 当许盈盈和林丹琪看到他们开摩托机车飞驰而来时，两个女孩都愣住了，她们要坐机车回去？ 周元若接过一个头盔，往头上一套，便坐上一男生的车，双手搂抱那男生的腰：“上车，让你们感受一下坐摩托机车有多爽！” -- 第56页 “美少女们上车吧！”一个男生笑道。 细看，这男生还挺帅，带着坏坏的痞气。 许盈盈和林丹琪互视一眼，最后各自走向一辆摩托机车。 第30章 说谎的你 许盈盈跨坐在摩托机车后面，车后身前倾，她扶后面的架子有些吃力，前面男生看过来：“抱紧我。” 许盈盈一只手扶住车架，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讪笑：“这样应该很安全。” 男生没有说话，只见他拧开油门，车子一阵轰响后，像离玄的箭迅速飞驰。 许盈盈身体惯性前倾，害怕得一直尖叫：“啊——你慢点！你慢点！” 他没听，车子超过一辆辆小车，像是乌龟赛跑里面的兔子，轰鸣声响了一阵，车子已经飞到百米远。 许盈盈本能的抱紧他，那男人在笑。 林丹琪坐的那辆车超越上来，只见她抱紧前面的男生缩成一团，显然她也害怕。 “阿琪——阿琪——” 林丹琪抬头，两人隔空对视，感受迎面而来的狂风，两人对彼此微笑。 “你别怕！” “我不怕！” 十分钟后，已经习惯了这个速度，以及耳朵里呼呼的风声，许盈盈开始支起身子看向四周，路边的灯火像是一道道流光，流成一条条线，一直延伸至路的镜头，道路两旁树木不断向后倒退，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倒塌，唯独他们还安然屹立在地平线上。 “小公主，你家住哪——” 他叫她小公主。 “百园路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 “百园路——” 车子又走一段距离，许盈盈再也看不到林丹琪和周元若，或许她们已经分开了。 百园路。 车子速度方慢，两人说话时不用大喊也能听见。 “然后呢？往哪儿走？” 许盈盈指着路：“那边。” 半晌，许盈盈叫他停车，她不敢让他开到小区，害怕会像上次那样被大人们看见。 跳下车，许盈盈腿发软：“谢谢你。” 男生脱下头盔，笑容含带几分痞气：“小公主，你没告诉我名字。” 许盈盈很漂亮，尤其是化妆以后，又在夜晚路灯的点缀，她漂亮得就像童话里的小公主。 “我叫盈盈。” 男生点头：“你不问问我吗？” “问你什么？” “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杨毅。” 点头。 背上书包，许盈盈笑着跑远：“今天谢谢你了。” 说完，她穿着小凉鞋跑远。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不算太晚，她要快点跑回家，不然要被妈妈骂了。 许盈盈身上穿格子吊带裙，脸上还化妆，回去要被父母发现不得了，于是她跑到小区一个漆黑角落，套上校服和校裤，跑到小区一个水龙头旁边洗掉脸上的妆，她以为这样就没有人会发现。 穿校服，背书包上楼，许盈盈在心里设想要如何应付爸爸妈妈的提问，他们要是问具体去哪儿玩了，她要什么回答？ 慢慢走上五楼，许盈盈再次整理自己的着装，准备掏钥匙出来，赵家的门打开，赵亦程提一个垃圾袋走出。 可能，他要去扔垃圾。 两人视线对上，谁都没有说话，上次那次争吵，他们还没有和好。 安静楼道，只有头顶上方声控灯亮起寂寥的光。 他拎垃圾袋走过来，许盈盈贴墙站立，或许是因为心虚，她下意识地和他保持距离。 她希望他快走，然而他就站在她面前，目光像是一道枷锁，将她死死定在原地。 许盈盈用自来水冲洗脸上的妆，可她并没有注意到她嘴角还有一抹红艳的口红，还有她的眼睛，眼线没有卸干净。 赵亦程看她，抬手触摸她唇边的口红，在她下巴上一擦，白皙下巴立刻染上一抹艳红。 她用口红，他一直都知道。 以前她会特地抹上口红，然后撩起他的衣服，在他背上印一个吻。 她在他背上留唇印，还傻傻地以为他不知道。 他洗澡时会从镜子里看那个唇印，却从来没有特意去冲洗，她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他不讨厌，甚至是喜欢。 他知道她用口红，却不知道她开始化妆了，她的脸比以往都白了些，眼睛还有一条又细又黑的眼线，眼线上佻，眼睛魅惑。 “去哪里玩了？” 他问她，声音很浅。 许盈盈深吸气：“去我朋友林丹琪的家。” 这是她一早想好的借口。 “真的？” 许盈盈点头：“嗯。” 许盈盈校服外套拉链没顶，她以前穿校服都很规矩，拉链拉到锁骨处，然后将两边的领子翻开。 指尖从她唇上滑落，滑向她下巴，领口，领口上的拉链。 他要拉开她的校服，许盈盈伸手阻止：“干什么？” “让我看。” “不。” 对视，他越来越驻定一个答案。 就像试卷上的选择题，不用他计算，他一眼便看出答案。 将手上的垃圾袋扔在一边，赵亦程弯身将许盈盈圈在身下：“穿那种衣服嗯？” “没有！” 即刻反驳，此地无银三百两。 -- 第57页 “让我看。” “不。” 无声，对峙。 他把她按在墙上，一只手扣住她两只手，一只手拉开她的校服链子，许盈盈急得红了眼：“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衣服拉开，白皙的肩头露出，随后是锁骨，莹白的胸口，格子吊带下，那隆起的胸部在灯光下异常魅惑。 “你答应过我不穿的。” 无奈又沉重的语气。 许盈盈心里闷一股气，很多事情她似乎一定要按着他的想法去做，她不做，他就不高兴。 可是，她为什么总要他高兴？ “我喜欢穿。” 安静。 挣开他的手，许盈盈拉上衣服拉链，让身体贴墙离开他的包围圈：“阿亦，你不用管我，你看你跟男生们玩在一起，我从来就不说你对不对？” 他在看她，那双眼没有以往的柔和。 “你管我太多了，我反而不像以前那么喜欢你了。” 赵亦程表情一顿。 一句话，像是提线木偶的那一根线绳，她在告诉他，他要怎么做，她才会喜欢他。 “不像以前那么喜欢我……？” 确实，他们最近很少说话了。 低头掏钥匙，许盈盈没有回答。 开门，关门，像是逃离什么，当再也看不见他，许盈盈暗暗松一口气。 “许盈盈！怎么这么晚回家！” 许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磕着瓜子，眼睛瞪得浑圆。 许盈盈紧张地吞咽唾液，笑：“搭不到公交车，我等了好久。” “去哪里玩了？” “林丹琪家，她家附近小广场上有人跳舞，我们也去跳了。” 理由天衣无缝。 许妈妈审视她，警告道：“要我发现你在外面疯玩，我打断你的腿。” 许盈盈讪笑点头，随后迅速跑回房间。 …… 至那以后，许盈盈又晚上出去几次，每次都在九点回来，许妈妈以为她是真的在跟别人练舞，倒也没说她什么。 许盈盈确实是去跳舞了，在A市一个街角，街头墙上满是漂亮涂鸦，就像电影接头混混们打群架时惯有的涂鸦背景，这里有人跳街舞，有人玩滑板，有人溜旱冰。 原来，年轻人的夜生活可以这样丰富。 “怎么样？他们舞蹈厉害吧？”周元若搭在许盈盈肩膀笑道。 许盈盈看杨毅和几个男人在地上舞蹈转圈，开心道：“嗯，他们好厉害，是专业的舞者么？” “不是，舞蹈只是他们的业余爱好，有些人白天都要工作。” “好棒。” 玩街舞将近一个小时，此时两人靠身后的涂鸦墙坐下。 周元若递上来一根烟，很细的一根，不像男人们常抽的那种烟。 “要不要来一根？”她笑着看她。 许盈盈摆摆手：“我不会抽。” “这是女士香烟，专门给女生抽的，柠檬味，焦油量非常低。” 许盈盈微愣：“还有柠檬口味的烟？” “对啊。” “你以前不是说不抽烟？” “我不抽那种烟，我抽这种，很贵的，给你试一根你肯定喜欢。” 许盈盈还是摇头，某些想法根深蒂固，她认为女生就不应该抽烟。 见她拒绝，周元若将一根烟塞在她手上:“给你一根吧，柠檬口味的，你突然想了就抽抽看，实在不想现在就扔了吧。” 她叫她扔，许盈盈反而不能扔了，将香烟放进衣兜里，笑道：“我先留着吧。” 晚上八点四十分。 杨毅开摩托机车送许盈盈回家。 和第一次坐摩托机车时的感受不同，现在她喜欢耳边的风声，喜欢街边一道道闪亮的流光。 “小公主，今天开心么——” “嗯！” “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去不去！” “先告诉我是什么地方！” “电玩城！我给你抓娃娃！” “你会抓娃娃！” “我很厉害！” 另一边，赵亦程拎两盒DeLi餐厅的点心去许家，许妈妈坐在大厅一边擀面一边看电视，见赵亦程进来，热情笑道：“亦程，又带什么东西过来了？” “我妈让我给您送来这些。” “谢谢啊，帮阿姨放在桌上。” 赵亦程将两盒点心放桌上。 “我想明天给盈盈包饺子吃，这不，我在做饺子皮呢。” 看向许盈盈房门的方向，赵亦程问：“盈盈呢？” “她去朋友家跳舞了，每次回来都高兴得不得了。” 赵亦程沉默。 良久，他走向玄关：“阿姨，我回去了。” “嗯，帮我跟你妈说一声谢谢。” “嗯。” 离开许家，赵亦程没有回赵家，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去小区门口等她。 楼下，隔壁王大爷的鸟笼还挂在石榴树上，他也许又忘了把鸟儿领回家。 看了老天，似乎要下雨，赵亦程将鸟笼挂在楼梯的扶手边上。 “要下雨了，你可不能淋湿。” 说完，身影已经隐没在暗黄路灯下，背影凄清寂寥。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呀！女主轻点喷！ 第31章 对你偏爱 -- 第58页 和往常一样，许盈盈没让杨毅把车开到小区，而是停在小区前面一个岔路口。 其实也不远，在小区门口能看见。 坐摩托机车时车速太快，许盈盈没有办法不抱住杨毅，等车子停下，她才放开手脱掉头上的头盔。 “头盔还你。” 杨毅接过放在车前，又脱掉自己的头盔像抱一颗篮球一样抱在腰间。 如果要和赵亦程比气质，杨毅比不过他，赵亦程是那种优质男生的气质，而杨毅没有特别的帅，但开摩托机车时却很迷人。 或许每一个女生在成长时都有中二的一面，会认为像杨毅这样会开摩托机车、会打架喝酒的男生很帅，然而能给一个女人幸福的，往往是那种犹如黎明晨光，宛若海边落日，又像天边夕阳一般的男子，他会牵你感受岁月静好，带你看清世间浮沉。 “我每次都送你回来，你要怎么感谢我？” 许盈盈跳下车：“怎么感谢你？” “你亲我一口。”他半开玩笑道。 许盈盈即刻摇头：“不要，我回家了。” 刚要走，他拉她手腕。 “23号是我生日，你要不要来？” 许盈盈下意识地抽手，犹豫道：“你会叫元若和阿琪一起么？” “当然。” “那好吧。” 正要道别离开，便见一个漆黑身影靠近，只在一瞬之间，那人抬脚踹杨毅的摩托机车，杨毅始料不及，迅速离开车身，厚重的摩托车重重倒地。 “操！妈的——” 这一脚激怒了杨毅，他爆一句粗口，摔掉手上的头盔，便走向赵亦程。 而赵亦程那一脚还没解气，冲上前还要打人。 许盈盈慌了：“阿亦——阿亦——” 两个男生个头都高，他们像是疯了一般不要命地打架，那场面太过触目惊心，许盈盈红了眼眶。 “阿亦——阿亦——” 没听。 他没听。 像是情绪失控，她从来没看到他像现在这样。 丢下书包，许盈盈冲到里面去帮架：“不准打他！不准打他！” 她缠住杨毅的腰，任他怎么甩，都像一个厚重的包袱将他死死缠住。 “滚——”杨毅暴怒。 赵亦程挥拳头打他的头，只见杨毅嘴角溢出血水，趴倒在地再也站不起身。 许盈盈有点害怕，连忙跑到很远的地方，安静看着赵亦程在他身上又补几脚。 半晌，杨毅趴在地上不动了，许盈盈眼睛湿红：“呜呜……杨毅，你没事吧？” 躺在地上的男人没有反应，反而是赵亦程红着眼看过来，那目光就像一把锋利匕首，锋利的刀尖直指向她。 因为打架，他左侧脸颊有些红肿，而唇边同样含有血迹。 打架就没有不受伤的，许盈盈心疼他。 他走到她面前，许盈盈努力让自己站定不动，下一秒，他拽住她的衣服领口，像是提垃圾袋一般用力把她拖走，许盈盈踉踉跄跄走在后面，不敢哭也不敢闹。 半晌，等两人走到小区门口，他松开了手，但没有回头看她：“你跟谁都可以，跟哪个男生都可以拉拉扯扯搂搂抱抱……跟我暧昧也只是为了好玩是吧？” 他的声音带几分沉重，难过，甚至还带几分……失望。 许盈盈心口一颤：“阿亦……” 走到他面前，看到他嘴角边的血迹，慌乱地从衣兜里掏出纸巾，然而她没找到纸巾，却掏出来一根香烟。 这是周元若给她的，说是女士香烟。 看到香烟，赵亦程低笑，笑得有些讽刺：“你不喜欢我，却喜欢教你这种东西的男人？” 许盈盈连忙甩掉手里的香烟，摇头辩解：“没有，我没有抽烟。” “许盈盈，你快十六岁了，你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没有谁有义务要惯着你。” 许盈盈呆愣，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 牵他的手，许盈盈解释：“我没有抽烟，阿亦，你相信我。” 甩开她的手，赵亦程走进小区，只留许盈盈呆愣站在原地。 晚上。 许盈盈洗澡后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赵亦程打架的样子，心又开始砰砰直跳。 她太怕了，每次想起都一阵后怕。 反反复复思索他那几句话，最后她打开电脑登录QQ账号。 他在线，却处于忙碌状态。 许盈盈等了好久，他的状态一直没有改变，以前他会在她登录后不久，将状态改成在线。 许盈盈：我想了想你的话，我没有跟男生拉拉扯扯搂搂抱抱。 许盈盈：烟是我朋友给我的，我不敢当她的面扔，我没有抽烟。 许盈盈：那个男生打你，我以后不跟他出去了，你别生气。 许盈盈: 你一冲我发火我就难过，我们不吵架好不好？ 发了七八条信息，全部没有回复。 许盈盈蹲在电脑前发呆，等到晚上十二点，实在太困，她躺在床上睡着了，而电脑屏幕还亮着光。 深夜00:20分，电脑屏幕弹出一条信息。 赵亦程：你似乎被偏爱得有恃无恐。 …… 许盈盈这几天有些心神不宁。 她经常在学校看见赵亦程和一个漂亮女生在一起，那女生很有气质，笑时像一朵兰花漂亮雅致，很多人都在传他们在交往。 -- 第59页 课间，许盈盈趴在桌子上摆弄林丹琪的头发：“阿琪，你说赵亦程是不是喜欢那个女生？” “我打听过了，她叫邱素梅，是二班的班花，人家也是个学霸。” “她是学霸，我会跳舞啊。” 这语气听着怎么那么酸？ 林丹琪嗤笑：“你得了吧，赵亦程在一班，邱素梅在二班，两个班靠这么近，人家出个走廊就能暗送秋波，我们在旧教学楼区，你就算舞蹈能跳到天上去，人家赵亦程照样看不见你。” 许盈盈：“……所以赵亦程在早恋？” 林丹琪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听我姐说，判断一个男生是不是在恋爱，可以从他穿衣打扮里看出来，如果他突然把自己收拾得特干净特帅，那他要么是在恋爱，要么是在恋爱的路上。” 这话说得许盈盈心里一提，她是发现了，赵亦程每次周末，都把自己打扮得超靓，还有那头发，赵阿姨前几天还说他花钱大手大脚，去剪个头发就花六百多块钱。 不过，那头型是真的帅，三分阳光，三分硬朗，四份俊逸，比她妈妈追剧里面的男主角还帅。 “那完了，他早恋了。” 得出这个结论，心沉入谷底。 许盈盈趴在桌子上想了又想，说：“阿琪，我要不要跟他妈妈打小报告，早恋会影响学习的。” 或许这只是一个借口。 林丹琪嗤笑：“盈盈，你太逗了，你上哪找他妈妈？” “隔壁啊。” “啊？” “我们住在一个小区。” “啊？！” 她总是一惊一乍的，许盈盈不想说话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他小时候洗澡的时候，她还看到他鸡鸡呢。 放学，赵爸爸来接两人回家。 许盈盈一早捡好书包在校门口等着，等赵爸爸开车过来，便是熟门熟路开门上车：“赵叔叔今天来的真早。” “没什么事就提前过来了。” “赵叔叔最近工作忙不忙？”许盈盈趴在驾驶座后面给赵爸爸按摩。 感受小丫头在肩头上轻一下重一下地按捏，赵爸爸笑道：“最近不忙啊。” “哦。”许盈盈点头：“那您多管管阿亦，他要早恋了。” 赵爸爸刚才还在笑，听到这句话，笑容定格：“你说阿亦早恋？” 许盈盈点头又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经常见他跟一个女生亲亲蜜蜜走在一起。” 就在今天上体育课的时候，他跟那女生一起经过跑道走回教学楼，虽然他面无表情，但那女生笑靥如花。 他肯定是哄那女孩很开心，才会这样。 赵爸爸皱眉：“我回头好好教训他？” “嗯。”许盈盈点头。 半晌。 赵亦程跟几个男生走出校门，他拉开车门，看到许盈盈坐在外面，冷淡道：“坐进去。” 他平时都是这样跟女生说话？二班那个班花也受得了他。 许盈盈拎书包坐到里面的位置，眼睛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赵爸爸的反应。 他坐上车，车门关上，但赵爸爸没有开车。 “阿亦，你跟女孩子早恋了？” 赵亦程微顿，偏头看许盈盈，许盈盈卡姿兰大眼胡乱扫向别处。 显然心虚得很。 将书包丢在脚边，赵亦程：“没有。” “真没有？听说你总是跟那女生亲亲蜜蜜走在一起，都有人看见了。” 亲亲蜜蜜…… 赵亦程又看向许盈盈，那卡姿兰大眼盯着自己的书包。 她完全不敢看他。 赵亦程：“没有，可能有些人就是爱打小报告。” 许盈盈耳朵红彤彤的，但她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没有就好，我跟你妈都希望你好好念书，想谈恋爱你可以在大学里谈，我跟你妈都不会拦你。” 从书包里拿出手机，赵亦程：“嗯。”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车内三人都不说话。 “阿亦，我们班英语老师今天说了一个笑话，你想不想听？”许盈盈笑眯眯问他。 赵亦程低头看手机，压根不搭理她。 “爸爸提问飞飞功课，飞飞答不出，爸爸发火了，说：老是一问三不知！” “飞飞不解地问：爸爸，什么是三不知呀？” “爸爸被问得愣住了，只好问妈妈，妈妈也摇头。这时飞飞的爸爸猛然醒悟过来，指着妈妈对飞飞说：三不知就是你不知，我不知，她不知。” “哈哈……” 车里，只有许盈盈在笑。 笑过之后，她尴尬了，问赵爸爸：“赵叔叔，不好笑吗？” 赵爸爸：“还行。” “哦。”许盈盈失落点头。 赵亦程不理她，实在无聊，许盈盈干脆倚靠车窗小憩。 她闭上眼睛，脑袋跟着车身晃动。 过了一会儿，赵亦程偏头看她，见她闭着眼倚靠车窗一动不动，于是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塞进她的书包。 打开手机GPS定位。 她，就在身旁。 作者有话要说：　　都每天双更了！你们还养肥！系不系太过分了！ 第32章 以后嫁他 “盈盈，晚上不一起出去玩么？”周元若坐到许盈盈对面。 许盈盈修改数学习题，摇摇头：“不去了。” -- 第60页 她不敢出去玩了，她怕杨毅找她报仇，那天是她和赵亦程合伙欺负他了。 周元若微微皱眉：“你晚上不出来玩，我一个人好无聊。” “你可以在家学习，学习很容易犯困，困了就可以睡觉了。”许盈盈说。 一旁林丹琪嗤笑：“我也是，我每次拿起课本，没一会儿就犯困。” 课本简直是解决失眠问题的良方。 “盈盈，要不晚上我们去你家？”周元若道：“我昨天听阿琪说赵亦程跟你住在一个小区，是不是真的？” 许盈盈点头：“是啊，他家就在我们家对门。” “啊？！！”林丹琪惊叹：“你怎么不早说？你们关系肯定很好咯？” “才没有呢，跟他说话从来就不拿正眼看人。” 尤其是最近，她每次主动搭话，他都假装听不见。 “那你平时能去他家么？”周元若问。 “能啊，赵阿姨很喜欢我，每次有什么好吃的她都会叫我。” 周元若笑了笑。 也难怪了。 对于许盈盈，校草这是日久生情了。 “盈盈，那晚上我们去你家玩好不好？”周元若问，林丹琪连连点头：“盈盈，我们都没去过你家呢。” 许盈盈迟疑了一下，道：“嗯，但是我家没有元若家好。” “没关系的。” “对啊对啊。” 于是晚上放学，三人一起坐公交车去许盈盈家。 许盈盈家小区楼房不高，只有七层，没有电梯，但小区树木却长得茂盛。 看这小区实在普通，周元若笑问：“不是说赵亦程家很有钱吗？怎么住这种小区？” 许盈盈性格大大咧咧，人也较单纯，倒也没有在意周元若话语里对这片小区的不屑。 “他们家已经买别墅了，现在房子在装修，可能等赵亦程高中毕业，他们家就搬走了。” 每次说赵家要搬走，许盈盈都感到失落，以后不会有一个男生给她补习数学了，也不会有一个漂亮阿姨热情地叫她盈盈。 能买得起别墅，家里必定很壕，周元若不再说话。 走到一棵石榴树下，许盈盈拿一根草逗弄笼子里的小鸟：“小呆，今天也没人陪你玩吧？” 被许盈盈一根草惹毛，小呆叽叽喳喳上蹿下跳。 三人走上五楼，赵家大门打开，可能赵阿姨在家。 周元若和林丹琪透过大门看向赵家，只见赵家大厅明亮，装修美观，家具大气，家里有一面墙宽的鱼缸，漂亮的金鱼在犹如海底龙宫的世界里戏耍玩闹…… “他们家真漂亮。”林丹琪道。 许盈盈用钥匙打开自家的门，说：“他们家户型和我们家一样，可他们家看起来比我们家宽敞多了，也比我们家好看。” 打开许家大门，相比赵家的光彩照人，许家显得灰扑扑的。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许盈盈离开，林丹琪四处观望了一下，便没有兴趣继续参观了，因为房子太普通了。 “盈盈，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林丹琪问。 许盈盈：“不知道，一般六点半都会到家。” 然而，三个女生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一直磕到傍晚六点半，许妈妈也没有回来。 半晌，三人听到楼道间有动静。 随后听到赵妈妈叫唤：“阿亦，你回来啦！” “嗯。” 男生清朗的声音。 林丹琪和周元若连忙跑到许家门口，便见赵亦程挂一个书包站在玄关口换鞋，然后走进赵家。 真的是她们学校校草…… “啊啊啊！盈盈，我看到他了！”林丹琪压抑着激动情绪，走过来一直摇晃许盈盈的身体。 许盈盈跟随她的动作摇摆：“你在学校也看到他啊。” “那不一样。” 许盈盈心想，有什么不一样，他还是赵亦程，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一样的小心眼，一样的少爷病。 又过了二十分钟，许妈妈一直没有回来，许盈盈跑去拿座机给许妈妈打电话，刚要拨号，赵亦程走进许家，三个女生都愣住了。 看到大厅里还有其他女生，赵亦程顿了一下，面色如常：“我妈叫你过去吃饭，叔叔阿姨今晚有事，要很晚回来。” 冷淡的语气，像欠他钱没还。 许盈盈木然问道：“那我，可以叫我朋友一起么？” “随便你。” 说完，人已经离开，背影俊挺帅气。 等人走远，许盈盈问林丹琪和周元若：“你们要去他家吃饭吗？” 林丹琪点头，周元若淡笑。 三人走进赵家，赵亦程坐在大厅沙发上玩游戏，对面墙巨大液晶显示屏正显示游戏画面。 许盈盈不敢跟他说话，带两个女生进赵家餐厅后，她去厨房里帮赵阿姨。 端菜，盛饭，摆筷子。 许盈盈问：“阿姨，叔叔不回来么？” “你叔叔去B市了，要后天才回来。” “哦。” 等到所有饭菜端上桌，几个女生围桌而坐，而赵亦程还没有过来。 “阿亦，吃饭了。”赵妈妈道。 没有回应。 “盈盈，去叫阿亦过来吃饭。”对许盈盈道了一句，赵妈妈又招呼林丹琪两人吃饭：“吃饭吧，别等他了，他就是这样。” -- 第61页 许盈盈走进大厅，他还在玩游戏。 “阿亦，吃饭了。” 不理不睬。 许盈盈厚着脸皮从沙发后面抱他：“吃饭了。” 他让抱，但还是没理许盈盈。 用手蒙住他眼睛，然后电视显示屏里的人物死了。 许盈盈迅速跑回餐厅，深怕他大发雷霆拧断她脖子。 一分钟后，赵亦程走进餐厅，挨着许盈盈身旁坐下，而方桌的对面是周元若和林丹琪。 赵亦程到场，林丹琪不敢抬头，周元若却有意无意在看赵亦程。 其实撩拨一个人不一定用语言，一个眼神也能表达很多暧昧情愫。 感受到周元若的目光，赵亦程看过来，她对他微笑。 周元若长得漂亮，且从小学习舞蹈，气质十分出众，在班上喜欢她的男生也不少。 赵亦程面无表情吃饭，许盈盈献殷勤地给他夹菜。 “盈盈，你是不是又惹阿亦生气了？怎么最近一直在讨好阿亦？”赵妈妈笑道。 赵妈妈人长得漂亮，又加上平日注重包养，倒是有几分阔太太的气质。 许盈盈微愣。 她这是在讨好？ 她只是想要他像从前一样对她好，不想要他对二班班花好。 “没有啊。”许盈盈摇头。 赵亦程吃许盈盈给他夹的菜，倒也没辜负她的好意。 接下来时间，赵妈妈一直在跟林丹琪和周元若交谈，许盈盈和赵亦程安静吃饭。 周元若或许很喜欢赵妈妈，饭桌上一直夸她年轻，又或者夸她做菜好吃，林丹琪嘴笨，一直插不上话。 赵亦程吃饱后进到厨房拿冰水，许盈盈刚好也收拾两人碗筷走进厨房。 他拧瓶盖喝水，许盈盈看他一眼，将碗筷放进水槽里。 她没有离开，似乎有话要跟他说。 厨房太过安静。 从那天他摔她饼干开始，两人就很少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好。 拧紧瓶盖，赵亦程要走出厨房，许盈盈一咬牙，从背后抱他。 “阿亦，你别跟二班班花在一起。” 赵亦程微愣，低头看腰间缠绕的手，道：“你跟男生抱在一起，就不准我跟女生好？” “我以后不这样了，我不坐他的车了。” 安静。 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半晌，他把她按在冰箱的门板上，赵亦程居高临下看她：“不要我跟她在一起，然后呢？” 嗯？什么然后？ 许盈盈：“然后我心里就不难过了。” 拇指揉弄她的红唇，指尖沾染几分潮湿的凉意，那是她口中的唾液，可他非但不嫌弃，甚至还想要她红唇湿润更多。 捏了捏她下巴，赵亦程手滑向她胸口：“这里有我？” “嗯？”许盈盈眨巴大眼。 “可你做的一切，不像是有我。” 许盈盈连连摇头：“有啊，我有时候很想跟你亲嘴，她们说因为喜欢才会这样。” 对视，寂静。 好像……她看见他笑了？ “真的？”他低头问她，眉眼清朗。 许盈盈情绪激动，他不生气了！她把他哄开心了！ “嗯嗯。” 许盈盈搂抱他腰，急切道：“那你别跟她在一起。” 轻抚她的腰，赵亦程：“好。” 忽而，周元若走进来，刚好看见许盈盈在抱赵亦程，且抱得那么顺其自然，显然许盈盈平日里没少勾搭他。 见有人进来，许盈盈即刻放开某校草，对周元若讪笑：“你怎么进来了？” “想喝水。”周元若说。 许盈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赵亦程淡然地走出厨房。 周元若看他，她甚至怀疑就算被发现他跟许盈盈上床，他也能这样淡定自若。 “盈盈，你们在交往？”周元若问。 许盈盈摇头：“没有啊。” “那你们怎么抱在一起？” “不能抱吗？” “他又不是你的男人，你觉得合适么？！” 周元若情绪激动了些，许盈盈微愣。 “那我以后嫁给他。” “……” 第33章 怀着善意 吃完了饭，周元若要帮赵妈妈收拾碗筷，却被拒绝了。 赵妈妈接过她手上的碗筷，道：“你去大厅吧，我叫盈盈过来帮忙就行。” “盈盈！” “哎——” 许盈盈的声音从大厅里传来。 “帮阿姨把剩下几碟菜放进冰箱！” “好——” 许盈盈跑过来，见周元若还在，笑道：“元若，你去大厅坐。” 周元若呆愣了一下，走出餐厅。 她能感受到，赵妈妈不是很喜欢她，却很喜欢许盈盈。 走到大厅，林丹琪在跟赵亦程说话，她跟他聊起学习，问他为什么学习这么好，赵亦程的回答很亮眼：“脑子好。”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游戏手柄，表情很淡，嘴边擒着一抹笑意。 他愿意跟林丹琪聊天。 某些时候，林丹琪的思维方式和许盈盈很像，大概相似的人才会互相吸引，所以她们才成为了好朋友？ 周元若走过去，笑道：“你们在聊什么？” 林丹琪：“我问他关于学习的问题。” -- 第62页 “我也想问，赵亦程，你的学习成绩一直这么好么？”周元若看向赵亦程，赵亦程唇边的笑容消失不见。 “嗯。” “盈盈呢？学习成绩也一直很差？” 目光平淡看向显示屏，赵亦程没有回答。 许盈盈学习成绩确实差，但他不愿意说。 “她每次问我问题，我说了几遍她才听懂，有时候我真受不了她。” 大厅，安静。 赵亦程眼睛盯着电视屏幕，面无表情操纵游戏手柄，他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 周元若有些尴尬，被忽视的感觉并不好受。 过了一会儿，许盈盈端一盘葡萄过来：“这个葡萄无子的，超级甜，你们尝一下。” 林丹琪凑过来：“我尝尝。” 周元若神色淡漠。 等许盈盈将果盘递到她面前，她才象征性拿了几颗葡萄。 赵亦程在打游戏，许盈盈挑几颗紫色葡萄送到他嘴边，他没有拒绝，就着许盈盈的手吃了几颗。 两人动作太亲密，不像是单纯的邻里关系，倒像是情侣。 喂赵亦程吃葡萄，许盈盈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她和林丹琪说话，林丹琪看她和坐她身旁的赵亦程，表情一愣一愣的。 “我家好像还有柑橘，你们要不要吃，我去给你们拿？” “不用了，吃葡萄就行了。” “那雪糕呢？阿亦家有很多好吃的雪糕。” 虽说跟赵家关系好，但每次许盈盈想吃雪糕都要征求赵亦程的同意，他说给吃，她才能吃，但很多时候他都在拒绝。 有一次，许盈盈生理期还吃雪糕，她本来是坐在赵家沙发上看电视，没过多久就难受地在沙发上翻来覆去，赵亦程发现她的异样时，就见她屁股上沾染一片血迹，姨妈纸好像还是赵亦程去赵妈妈房间翻找出来给她的。 “不用了，我这几天吃不了。”林丹琪讪笑。 许盈盈了然笑了。 可能听女生们聊天实在无趣，赵亦程结束一场游戏后，放下游戏手柄，起身回了房间。 他一走，许盈盈像是捡到宝一样拿起游戏手柄：“啊啊！他终于走了！我们可以玩游戏了，玩酷跑游戏吧，两个人也可以一起玩。” 目光从赵亦程离开的方向收回，林丹琪遗憾道：“他就这样走了……” 一旁的周元若沉默。 玩酷跑游戏，许盈盈有些激动，大厅里全是她的声音。 “阿琪，你太慢了，你快点跑上来。” “好险，差点撞石头了。” “哈哈，你又撞墙了！” 赵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许盈盈在跟同学玩游戏，道：“盈盈，阿姨要去书房整理一个文件，你要控制音量。” 许盈盈在空中比一个OK手势：“好的。” 看赵妈妈走进书房，周元若陷入沉思。 赵家人都离开大厅，显然很放心把家交给许盈盈。 似乎很多人都喜欢许盈盈，大人们是，老师是，同学们是，甚至……赵亦程也是。 不像她。 连她妈妈都不喜欢她…… 晚上九点，许盈盈送两人出小区。 “盈盈，23号有空吗？”周元若问。 许盈盈想了想说：“23号是星期几？” “星期六。” “有空。” “那我们去KTV唱歌吧？” 一旁林丹琪插话：“不会又像上次一样玩真心话大冒险喝酒吧？” “不会，阿琪你也来。” “我看看到时候有没有时间。” …… 许盈盈撕开日历本前面一页，今天是22号，明天是23号。 23号，总觉得是一个特殊的数字，具体特殊在哪里，许盈盈又说不上来。 这几天持续降雨，天气渐渐转凉，早上出门时许妈妈总提醒她要带伞。 早上，走下楼道口，赵亦程就站在小区楼下。 他撑一把透明雨伞，背对向她站在石榴树下，雨水在他透明伞上滑落，像一颗颗珍珠在不断下坠，最后在一片潮湿的水泥地上消失不见。 石榴树的枝头上挂有鸟笼，王大爷有老年痴呆症，他总是忘记把他心爱的鸟儿领回家，那只可怜的鸟儿淋了一夜的雨，此时萎靡不振地倒在鸟笼边。 “小呆，你醒醒！” 许盈盈心疼它，伸手触摸它光滑的羽毛，而它一动不动。 赵亦程打开鸟笼，小心翼翼取出小呆，将它捧在手心。 “它可能生病了。” “要紧么？” “不知道。” 他们都喜欢这只鸟，许盈盈喜欢它，是因为它总是喜欢叽叽喳喳地上蹿下跳，赵亦程喜欢它，却是因为它像许盈盈，活泼，纯真，喜欢唱歌，也喜欢跳舞……但是现在它失去了活力，仿佛再也回不到从前。 23号。 下午，阴雨。 许盈盈开始化妆，下雨天她不想出门，但她答应周元若就不能失约。 画上眼线，手抖了一下，眼线画到了眉尾。 擦掉重新再画，抹上淡淡的眼影和腮红，然后涂上口红。 换上一条漂亮的裙子，又在书包里塞一套校服，许盈盈拎书包出门。 小区的树木和往日一样碧绿苍翠，不一样的是，因为下雨天，小区里几乎无人。 踩过潮湿的水泥地，白色帆布鞋鞋尖被雨水浸湿，再没有之前白净干爽的模样。 -- 第63页 经过小区前面的岔路口，许盈盈不会想到，那个乘坐摩托机车感受呼呼风声的那个夜晚，一个开机车的男人邀她过他的生日，时间——23号。 傍晚18：10分，赵亦程慢慢睁开眼睛。 或许雨天太适合睡觉，他才会迷恋于梦境，又或许梦里有她，才有了那些荒唐的不能说的秘密。 偏头看书桌纸盒的方向，小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从昨天到现在，它的情况很不好，他上网查找很多资料救治它都无济于事。 赤身上前，小呆蹲坐在纸盒里，细看，它一只爪子已经离地，处于僵硬状态。 它死了。 因为经历一场大雨。 “小呆。” 赵亦程用手抚摸它，它僵硬不动，再也回不到以往活泼的模样。 “王爷爷没照看好你，你怪他么？” 安静。 看向窗外雨，心脏莫名一悸，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感到不安。 从床上拿起手机，打开定位系统，她在离他7公里的位置，心跳漏了半拍。 套上衣服，拿起手机，匆匆出门。 心慌得厉害，所以出门他忘记了带伞，只好一直冒雨前行。 跑到小区外面的长街，拦下一辆的士，赵亦程把手机递给司机：“师傅，按照这个路径走。” 司机看了一眼手机，点头：“行。” “快些。” “好。” 心不安，只想快点见到她，或者他应该牵她回家。 傍晚18:40分，天渐渐暗下，又因为阴雨天，城市道路亮起一排排暗黄路灯，在车前刮雨器来来回回的冲刷下，车外的世界像一场梦境。 QQ上有新的好友添加，说是盈盈的朋友，赵亦程毫不犹豫地添加了。 许久，那边发来一张图片。 许盈盈坐在KTV包厢里，她的身旁是杨毅，他抽着烟，一只手搭在许盈盈肩膀上，而许盈盈肩膀微缩，她似乎有些害怕。 不止是杨毅，包厢里还有许多男女，抽烟的，喝酒的，纹身的……他们不像学生，更像社会人。 不幸运的果：你的盈盈认识了些新朋友。 心猛烈跳动。 赵亦程：你是谁？ 赵亦程：马上让盈盈回家，她如果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 那边没有回应。 半晌，那边又发来第二张照片，一群男女聚在一起围着桌上某样东西。 不幸运的果：你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吗？ 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然而当看到确定的答案，淡然的表象在那一刻崩塌。 不幸运的果：吸毒。 不幸运的果：毁掉一个女生很容易对不对？ 手在颤抖。 赵亦程：别让她吸。 赵亦程：我求你…… 有些人活得纯真，只是因为她的世界太干净，因为怀着善意，才会把世间看得太美好。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着善意也是一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一个小高潮，高中阶段很快进入尾声，很快进入成年人世界。 第34章 他的最爱 “师傅，开快点，开快点……” 车上，赵亦程焦躁催促，出租车司机十分配合。 “师傅，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一个KTV？” “嗯，好像叫歌巢KTV。” 点头，赵亦程即刻拨打110报警，将地址和KTV名字汇报清楚，才又登录QQ与那人谈判。 赵亦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幸运的果：她如果吸毒，你还会喜欢她吗？那些大人们还会喜欢她吗？ “不行啊，前面堵车了。”司机焦躁道。 刚才听赵亦程打报警电话，他已然明白了状况，有人在包厢里吸毒，并且还想逼迫一个未成年人吸毒。 低头看手机定位系统，距离她还有一公里的路程。 “停在前面，我跑过去。” 司机放慢车速，忍不住好奇：“小伙子，他是你什么人？你要这样不顾一切去挽回他。” 慌乱地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赵亦程声音低沉而颤抖：“我的，我的命。” 或许他从来没有像这样慌乱过，除了九岁那年，他亲眼见证奶奶的离世。 车子停下，开门，赵亦程奔跑进雨雾之中。 因为下雨，城市交通堵塞，一排排车辆拥堵在狭窄马路上，车后警示灯亮起一个个刺眼的红灯。 一边看着手机路径，一边向前狂奔，沿途撞到几个撑伞的路人，咒骂声连连。 “你有病啊！” “对不起。” 对不起，他只是太着急，他希望他赶到时，他的盈盈安然无恙。 再没有更高的要求，只求她平安无事。 跑了好长一段距离，世界都在眼前颠簸，呼吸也变得凌乱，迎面的风夹杂细密的雨扑打而来，凉意慢慢渗透皮肤。 不幸运的果：图片JPG 不幸运的果：你的盈盈要吸毒了。 眼眶湿凉，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 夜晚的城市总是美好得像一场梦，尤其是在下雨的时候，梦境又像笼罩一层膜，任凭谁都无法打破那层膜障。 奔跑一公里，他看到那个标有“歌巢KTV”名字的高大建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靠近，在电梯门前指示排的指引下，赵亦程直接乘坐电梯到达四楼。 -- 第64页 歌巢KTV就在四楼。 手机定位已告知靠近目标，便再没有任何指示，赵亦程只能一个包厢一个包厢去找。 一个服务员跑过来，见他全身湿透一身狼狈，皱眉道：“客人，你要做什么？” 打开一个个包厢，撞见形形色色的人，现场嘈杂的音乐此起彼伏。 “找一个人。” “您告诉我他在哪个包厢，我带您过去。”服务员挡在他面前，试图要阻拦他的去路。 揪住他衣领往后甩，赵亦程愤怒：“滚——” 继续打开一个个包厢，身后服务员用对讲机呼叫保安人员。 前方413号包厢，直觉告诉他就是那里。 从那人发来的照片角度上看，他站在包厢门口拍摄，包厢在走廊左侧方。 跑过去，猛然推开门，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犹如海浪般呼啸而来。 彩色的灯球，暗黄的包厢，男人女人抽烟喝酒，一个手臂有纹身的光头男人赫然出现在眼前，和照片里看到的人如出一辙。 是这里…… “客人！你跟我出去！”服务员跑进来阻拦，赵亦程用力推开他，服务员摔倒，包厢所有人一致看过来。 环顾四周，没看到许盈盈和杨毅，她被带走了么？ 赵亦程目光猩红。 走上去揪住光头男人的衣领，暴怒道：“许盈盈在哪！” 男人出来混了多年，哪里受得了有人提他衣领说话，沉着脸大喝：“你他妈谁啊！” 包厢里众人呆愣，一旁男人们似随时随地要冲上来按下赵亦程。 赵亦程迅速掀桌，厚重的玻璃桌砸向沙发上的人，只听啤酒瓶破碎，白色瓷盘碎裂，桌上玻璃杯击打墙面，女人们的叫声尖锐，包厢陷入混乱。 包厢里的男人们脾气不好，见到这一幕，连忙抄起家伙冲向赵亦程。 赵亦程反应快，惊险躲过几次攻击，却架不住对方人多。 彪悍的光头男人在他背上重重一击，他的头被按压在另一张冰凉酒桌上，脸贴玻璃桌面，桌上凉意渗透皮肤，一股浓重的酒水气息在四周萦绕。 “我让你牛逼！” 赵亦程努力平复心跳，想让自己恢复体力，一路跑来，他太累了。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过来，手摸了摸他的脸蛋，笑道：“哟，长得还不赖，你可以脱下裤子让姐姐玩一下，没准我能替你求情。” 光头男人把女人推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贴至赵亦程脸上:“长得好看是吧，先毁了你的脸怎样？” 赵亦程一动不动，面上没有一丝惧意。 “你倒是硬气。” 光头男人呵呵冷笑，用玻璃尖锐处轻轻划开赵亦程的脸，脸上迅速留下一道极浅伤痕，鲜血溢出。 见赵亦程不反抗，光头男人讥讽一笑：“知道自己有多窝囊了吧？还敢来我们地盘上撒野，你这种……” 感受身上钳制的力道松了些，赵亦程快而猛地起身，众人始料不及。 抄起桌上啤酒瓶，往那光头男人头上一拍，男人头皮见血，头痛倒地，眼睛微微泛白。 用啤酒瓶刺尖抵住他脖子，赵亦程红着眼问：“她在哪里？！许盈盈在哪里？！” 其他人想冲上来帮忙，被赵亦程一声怒喝震慑：“不准动！警察就在外面！” 众人一阵骚动，他们身上有毒品，被警察抓到还得了。 一个胆大的男人冷笑：“吓唬谁呢？你说在就在？” “你可以不信，你可以继续跟我耗着。”赵亦程冷笑，因为脸上渗出鲜红血迹，那抹笑格外邪魅。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包厢女人们慌了：“那个，我们先回去了。” 见女人们要离开，几个男人们也慌了：“阿强，我们也走了，万一警察真的来就麻烦了。” “妈的，被这小子一句话吓成这样！真是废物！”男人震怒。 正说着，包厢大门打开，七八个警察持枪闯入。 “都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包厢再次陷入混乱，女人们害怕地抱头，男人们茫然无措看向四处。 “都给我安静！全部把手举起来！” 赵亦程放下酒瓶，慢慢抬起双手，众人在一阵慌乱之后，也慢慢举起双手。 脚边，光头男人恢复神智，本想捡起酒瓶砸向赵亦程，却被一个警察用枪指着：“不准动！把手举起来！” 光头男人微愣，而后趴在地上举起双手。 几个警察举枪，两个警察在包厢里搜索，最后在酒桌上和几人身上搜出白色粉末，经检验确实是毒品。 “全部都压回去！” 赵亦程举起双手往前，被一个警察喝止：“不许动！” “警察先生，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能不能放我回去，我要找一个人。 警察打量赵亦程，长得虽高，一脸正气，还像学生。 “是不是一伙的等回警察局再说！” 被铐上手铐，赵亦程焦躁不安，所有人被压制走在前面，他带着手铐走在后面试图和警察谈判。 “警察先生，能不能先放了我，今天是我给你们报案，我跟他们不是一伙人，你不信可以对一下我的手机号码。” “是你报的警？”警察男人审视他。 赵亦程点头：“我要去找一个人，她刚才还在包厢里，好像是被人带走了，或者你们帮我找找她。” -- 第65页 “先回警局。”警察男人不为所动。 原则上在包厢现场里抓到的人，不管好坏都要抓去警局审问。 “你们不让我去找又不帮我去找，她会很危险！”赵亦程面色惨白，唇角都在轻颤。 被犯人呵斥，这还是头一回，警察男人微愣。 众人排成一字走下KTV楼梯，七八个警察持枪看守。 走出大楼，天阴雨蒙蒙。 城市的光依旧璀璨，灯火无情。 风从细密的雨水中穿过，吹得人身体渐凉。 赵亦程看向繁华街道，对近旁的警察说：“如果你信我，我找到她之后会回警局接受审问，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开枪打死我。” 一旁的警察男人微愣，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赵亦程已经脱离队伍，戴上手铐迅速跑开。 其他警察惊愕，拿枪正要指对赵亦程，却被警察男人喝止：“别开枪！” “他跑了！” “别开枪！” 他是学生，且凭着直觉，他相信他的话。 “我去追他回来！”一个警察说。 警察男人摇头：“你们把这些人压回去，我去追。” “是！” 带着手铐，他一定会回来的…… 第35章 相安无事 穿过繁华大街，银色手铐引来不少人的注目，他们撑伞向四处散开，像是逃离灾难一般。 天还在下雨，赵亦程全身湿透，他双手拿着手机，低头看手机定位迅速前行。 雨水打湿手机屏幕，往自己身上粗鲁的擦拭几下，看着定位目标一直在移动，整颗心悬起就再无落定。 距离定位目标还有800米。 快找到她了。 他只要再快一点，跑得再快一点。 “断桥是否下过雪 我望着湖面 岁月寒月如雪 指尖轻点融解 断桥是否下过雪 又想起你的脸 若是无缘再见 白堤柳帘催泪好几遍……” 不知道是谁，放着当时流行的网络歌曲，那是许嵩的《短桥残雪》，声音融入在雨夜里，莫名让人感伤。 距离她还有四百米，定位目标不动了，赵亦程反而心慌了。 四百米，一个足球跑道的长度，她就在附近。 往前，那里有个深巷，巷子没有路灯，巷子口漆黑得犹似食人洞口。 走进深巷，巷子的一边是一面高高围墙，另一面是居民住宅楼，楼房的光给道路带来了些弱光，却依旧朦胧得看不清周旁的事物。 一只脚踏入水洼之中，赵亦程毫无在乎，他盯着手机定位，往前左转，距离她还有两百米，心开始砰砰直跳。 雨还在下，雨水流入眼睛，一阵刺疼。 “盈盈——” 没有回应，雨夜太过安静，只有雨声淅淅沥沥。 “盈盈——” 声音沙哑，不知何时，嗓子已经变成了这样。 手机显示抵达定位目标，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指示了，她在这里的，她应该在这里的…… “盈盈，你在哪……” 脚踩入深水挖，整个人向前踉跄两步，手被铐住，他双手扶住一面墙险些让自己摔倒。 “阿亦。” 低小微弱的声音。 整颗心猛然紧缩，赵亦程环顾四周，微弱的灯光下没有她的身影。 “阿亦。” 确实是她的声音，赵亦程心间狂喜：“盈盈……” 许盈盈从垃圾桶后连滚带爬地走出，因为光线太暗，他看不清她，只见她头发披散，衣着凌乱，模样十分狼狈。 赵亦程走过去轻抚她的脸，她脸颊微肿，嘴角边沾染血迹，是她的。 终于找到她了，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可越来越多的情绪却涌上心口。 许盈盈看不清他，但她知道这个男生不是别人，他是赵亦程，和她度过青葱岁月的男孩。 抱住他的脖子，许盈盈忍不住哭了：“阿亦，阿亦，你来了你来了……我好怕……” 紧紧搂抱他的脖子，深怕他下一刻离开她，留她一个人躲在着陌生又漆黑的巷子。 他没有抱她，只将头靠在她肩头，人很安静。 触摸到他潮湿的T恤和湿漉漉的短发，许盈盈哽咽道：“阿亦，阿亦你全身都湿了……你会像小呆一样生病……” 然而抬手触摸他的脸，却触到一片湿热。 他哭了。 那么安静。 可是为什么哭了？是因为太过担忧么？ 紧紧抱住他，许盈盈哭着安慰：“阿亦，我没事了，我没事了。” 他的手扶在她腰间，闷闷回应：“嗯。” 感受到腰侧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缠绕，许盈盈低头，赫然见一副银色手铐在漆黑夜里泛着金属光泽，伸手触摸，真的是手铐…… 眼泪滴落在他手背上，许盈盈慌乱地扯着手铐：“警察抓你了？呜呜……你又不是坏人，他们为什么抓你……呜呜……” 抬手将她圈在怀里，赵亦程整个人虚脱地倒向她，许盈盈情况也不好，两个人摔倒在许多垃圾袋上，雨水将垃圾的臭味冲淡了些，有对方在，倒也不嫌弃这味道有多难闻。 滚在垃圾堆里，蒙蒙细雨落在他们身上，宛若新婚夜里的白色帷幔。 他将脸埋在她肩头，沙哑道：“以后要听我的话。” -- 第66页 许盈盈哽咽：“嗯。” “要好好对我。” “嗯。” “别让我担心了。” “好。” “别怕，我会陪你……” 千言万语也抵不过这一句情话，许多年后，许盈盈每次想起都热泪盈眶。 她的男人啊，很聪明，又勇敢，他像一个骑士，一直守护在她身旁，也像一棵向日葵，告诉她太阳的方向。 “阿亦，坏人还在附近，我们藏好别让他发现……” 许盈盈的声音几乎被雨水淹没，但他听得见，她就在他怀里。 “谁？” “杨毅……他拿有刀。” 所以今夜，在他到来之前，只她一个人承受着恐惧。 赵亦程没有回应，许盈盈触摸他被雨水淋湿的脸：“他有刀，你又带有手铐，我们怂一点不丢人的。” 说着，许盈盈翻身半跪在他身体两侧，她脱掉裙子的上衣，就着一件黑色内衣半跪在他身前挡雨。 看她拿衣服盖在自己的头上撑在他头顶上方，赵亦程好气又好笑：“把衣服穿上，要被人看见了。” “天黑，他们看不见。” 她趴在他身前，皮肤白色，内衣黑色，那么显明。 赵亦程:“……” 忽而，许盈盈打一个喷嚏，赵亦程抬手触摸她裸/露的腰侧，冰凉手铐缠至她腰间：“趴下来，让我抱抱。” “嗯？”许盈盈迷糊，但还是趴下去让他抱了。 “为什么一定要躲在垃圾堆里？” 许盈盈：“……” 让他躺在垃圾堆里，确实是委屈他了。 “书包呢？” “在垃圾桶里，我一会儿找找。” 之前一直背在身上，里面没什么东西，所以逃跑时没感受到它的存在。 “现在找出来，我带你走。” “可是……” “别怕，有我。” 黑暗里，两人对视，他说有他在，她信他。 正要起身去翻捡书包，赵亦程又拉住她：“把衣服穿上。” 说什么天黑看不见，他全看见了。 许盈盈：“嗯。” 这片区都是居民自建楼，楼房不高，错落杂乱，前方有一户人家敞开院子大门，屋子里的光将院子照得极亮。 赵亦程牵许盈盈走进院子，随后关上铁门，房子里的主人没有察觉。 两人站在楼房屋檐下，许盈盈一直盯着铁门的方向，怀疑远处黑漆漆的地方有人在看她。 今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可怕，她钻进赵亦程的怀里，而赵亦程则环抱着她，戴着手铐拿手机报警。 “等一会儿，等警车来。” 他的声音沉郁，像是城市上方那化不开的阴霾。 “嗯。” “我不会放过他。” “谁？” “杨毅。” 二十分钟后，警车开进巷子，许盈盈和赵亦程在两个警察的护送下上了警车。 警察局。 许盈盈和赵亦程在配合警察做笔录，两人中间隔有一段距离，想看对方每次都只能遥遥相望。 这边，许盈盈和警察小姐姐面对面对坐。 “是谁约你去KTV包厢？” “我一个朋友。” “叫什么名字？” “周元若。” “你朋友认识这些人吗？” “认识。” “她现在人呢？” “中途说去厕所，就一直没有回来。” “让你吸毒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杨毅。” “你朋友认识他吗？” “认识。” “你朋友知不知道他吸毒？” “我不清楚。” 另一边，赵亦程和警察男人对视。 “你不怕死？” “怕。” “怕你还敢逃跑？” “我更怕她出事。” “她是你什么人？” 迟疑了一下。 “……女朋友。” 警察男人扬了扬眉:“你刚才说你多少岁？” “十六。” …… 雨夜，许盈盈和赵亦程走出警局，夜晚的风夹杂着雨阵阵吹来，让人感到寒颤。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 触摸他的手腕，手铐已经被解开，他现在安然无恙。 回忆今晚种种画面，许盈盈眼眶又红了。 赵亦程揉了揉她的头发，终究什么话也没说牵着她走进雨雾之中。 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两人坐进车里。 “回家只跟叔叔阿姨解释说是遇见歹徒了。”赵亦程看向窗外，声音异常平静。 许盈盈点头：“嗯。” “别说漏了嘴，不然你又要挨打了。” 他答应过她的，以后再不让她受伤，然而今天，他没有保护好她。 “嗯。” 在车上两人牵着手，他始终看向窗外，一直没有看她。 或许一切尘埃落定，他该跟她生气了。 “明天早上……在小区楼下等我。” 他没有回头看她。 “嗯？” “你说过会听我的话。” “嗯。” 回到小区，在五楼过道上，他们放开彼此的手，各自走向自家的门。 再害怕，此刻也必须和他分开了…… 第36章 傻人傻福 -- 第67页 星期天早晨，许盈盈在楼下等赵亦程，她坐在一块石凳上，脸颊的红肿没有消散。 而赵亦程站在楼梯上，两人隔空对视，小区里鸟鸣的声音萦绕耳旁。 他走到她面前触摸她红肿的脸，许盈盈抬头眨巴大眼看他，周旁空气格外安静。 过了一夜，他的脸色很苍白，眼睛布满红血丝，似乎一夜没睡好。 “阿亦，你昨晚没睡好么？” 拇指指腹摩擦她的红唇，赵亦程：“嗯。” 其实，他一夜未眠。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许盈盈担忧道。 赵亦程摇头。 最后，两人手牵手一起走出小区。 清晨，城市的人们也在忙碌。 街道上环卫工人用扫帚扫去落叶，卖包子的店老板热情接待客人，有人骑自行车匆匆穿行，几个老大爷脖子挂着毛巾慢跑在街道旁…… “吃早餐了么？”赵亦程问她。 许盈盈摇头。 走进一家馄饨店，赵亦程要两份馄饨，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 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赵亦程似乎胃口不好，吃半碗馄饨后便不吃了，只坐在一旁安静看许盈盈在吃。 许盈盈抬眼，问：“你不吃了？” “嗯。” 将自己碗里的馄饨吃完，又把赵亦程吃剩的馄饨移到自己面前：“我帮你吃吧。” 赵亦程没有说话。 其实许盈盈没少这样干过，他吃了一半的雪糕，她都要凑上去咬一大口，然后像是捡到什么大便宜一溜烟逃跑。 等她吃完，赵亦程结账，两人在路旁拦下一辆的士。 “我们这是要去哪？”许盈盈问。 赵亦程没有看她，牵她的手力道重了几分：“到了你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一片郊区，郊区道路两旁，周围的杂草长得格外茂盛。 “为什么要来这里？” 车上，许盈盈望向车窗外，有些疑惑。 赵亦程同样看向窗外，并不回话。 半晌，车子停下来，在一片空旷的水泥地上，前方正是A市的戒毒所。 一阵风吹过，路旁杂草发出细碎响动，声音莫名有些苍凉。 看到戒毒所，许盈盈红了眼：“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赵亦程抱她：“盈盈别怕，我昨晚查过资料了，第一次吸毒身体不会上瘾，就怕心理成瘾，你去戒毒所把心瘾彻底戒了，别怕，我会等你出来。” 许盈盈不断摇头，红着眼辩解：“我没有吸毒，我没有吸毒……你别把我送到这里。” 赵亦程也红了眼，抬手捋顺她的长发：“别怕，这没什么的，盈盈。” “我没有……” 她过于激动焦躁，赵亦程捧起她的脸看她。 她的眼睛无辜又无害，她还是那个会笑着喊他阿亦的女孩。 撩起身上T恤擦掉她的眼泪和鼻涕，赵亦程低头贴向她额头：“不怕嗯？我每天来看你。” 长大后，许盈盈总在想。 当时的他是有多爱她，才会以为她吸毒了以后，仍能这样温柔以待。 他说他等她，他说每天都过来看她…… “阿亦，我没有碰那个东西，他把东西放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把粉末全部吹散了，他很生气地打了我……” 当时杨毅给了她一巴掌，许盈盈拿起瓶子敲他脑门后，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迅速跑出包厢。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跑这么快，在危险到来之际，她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她跑出来没多久，杨毅也跑出来，他跟在她身后紧追不舍，许盈盈跑下楼梯，跑过街道，最后进了那个深巷。 “没碰？”赵亦程声音微微颤抖。 许盈盈点头：“没有，没有……” 他抱紧她，又问了一遍：“真的没碰？你不能骗我。” “没骗你，你别把我送来这里。” 赵亦程嗤笑，是如释重负般的笑声。 昨晚他一直不敢问，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脸埋在她肩头，过了好久，才沉吟道：“害我失眠一整夜，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嗯？你没睡？” 两人对视，彼此的脸近在眼前。 昨夜下了一场雨，此时风中有草的气息，蓝天之上白云飘悠，太阳躲在云层后散出一抹光，一切都是那样真实而鲜活。 有人说男女间对视超过十秒，女生会容易脸红，男生会想要亲热。 许盈盈看他，心开始砰砰直跳，脸颊微微滚烫。 “盈盈……” 他低下头，嘴唇滑向她的面颊，最后落入她唇上。 很浅的吻，有点暖，有点软…… 心的某一处似被挠了一下，许盈盈整颗心开始荡漾开来。 想到班上女生们的谈话，许盈盈伸出舌头舔吻他，赵亦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含住她丁香小舌，唇舌交缠的那一刻，一股电流传遍全身，原来接吻的感觉这般美妙，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忘。 “嗯~” 可能太曼妙了，身体在那一刻变得柔软，许盈盈下意识地低吟一声。 那声音，绵软，魅惑，骚动人心。 许盈盈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她发出来的。 离开他的唇，她脸颊涨红。 他舔了舔嘴唇，那里似乎还有她的味道。 -- 第68页 知道她尴尬什么，赵亦程也不戳破。 抬手撩弄她的长发，他低笑着看她：“喜欢么？” “什么？” “接吻。” “嗯。” 许盈盈耳朵也红了。 “跟谁才能接吻？” “……男朋友。” “那我是什么？” 他一步步引导，许盈盈这次脑子灵光了不少：“你愿意做我男朋友么？” 赵亦程笑了：“你猜。” “我猜不出。” “你猜得出。” 初吻都给她了，她还说猜不出。 …… 早晨，舞蹈班正在上文化课时，两个警察来到教室门口找周元若。 当周元若苍白着脸走出教室的时候，全班都沸腾了，一个个都在议论她的事。 有人说她父母离异，她跟她父亲一起生活，她母亲离婚以后从来没有回来看她。 有人说她的裙子和化妆品都是她偷父亲的钱买的，她跟她父亲关系也很僵硬。 有人说她初中就是一个小太妹，抽烟喝酒，旷课早恋，欺凌同学。 周元若在班上很有人气的时候，没有人敢说这些话，现在人被警察带走，各种肮脏的、负面的、阴暗的舆论浮现。 林丹琪抱住许盈盈，不可置信道：“元若真是这样的人？她请我们吃东西，带我们去看演唱会，给我们新衣服还教我们化妆，她明明对我们很好。” 然而很多好的表象，背后藏有一杯毒药。 许盈盈用铅笔在纸上画画，笑道：“我不知道，但阿亦说对你好那只是表象，本质上她在一点一点把人带坏，所以交朋友一定要交品行端正、积极向上的人。” 林丹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止是周元若，杨毅也在前两天被抓了，抓到他时，他已经被人打断了一条腿，他当时正准备坐车离开A市，最后在汽车站里被警察逮捕。 或许作恶的人真的会有报应。 今天过节，两家人聚在赵家吃饭。 两位妈妈在厨房里忙碌，两个爸爸在大厅玩象棋，赵亦程坐在沙发玩游戏，许盈盈在旁边吃零食。 “少吃点，一会儿要吃饭。” “我保证能吃两碗饭。” 许盈盈是吃不胖体质，肉全长在该长的地方，肉质还软绵绵的，抱她时有多舒服，或者再没有谁比赵亦程更清楚。 “给我吃点。” 赵亦程讨要零食，许盈盈将三角锥脆脆饼套在手指头上，假意送到他嘴边，等他偏头要吃的时候，她又送进自己的嘴里，大笑道：“哈哈，你真傻！” 赵亦程瞥她一眼，许盈盈老老实实又套上一个送到他嘴边：“好了，我不骗你了。” 然而，等赵亦程要吃的时候，她又自己吃了，然后哈哈大笑：“哈哈哈，你真搞笑！我说不骗你，你就信。” 她有多会骗他，他当然知道。 看她笑，赵亦程放下游戏手柄，一手把她按在沙发上，整个人欺压而来。 贴上她的唇，舌尖缠入她口齿间，将她嘴里的脆脆饼渡到自己的嘴里。 嗯，她嘴里满满都是饼干的味道，香葱味…… 这个吻太重口味，赵亦程起身咀嚼嘴里的脆脆饼继续玩游戏，而许盈盈躺在沙发上愣愣看他。 两个爸爸在前面下象棋呢，他也不怕被看见…… 许盈盈在沙发上滚一个方向，将头枕在他大腿上：“阿亦，我以后想嫁给你。” 赵亦程淡笑：“胸大无脑，会不会影响后代？” 不同于班上男生们那种下流调侃，他说她胸大无脑时，隐隐像是在调情，恨得人想要在他脖子上咬一口，然后留下一排齿印。 饭桌上，赵妈妈问许盈盈月考成绩，许盈盈犹豫半天才说出口。 许妈妈瞪她：“谁还不知道你几斤几两，人家亦程的成绩都是你的三倍，你也不觉得丢人？” 许盈盈低头吃饭，她不敢抬头夹肉吃了。 “亦程以后想去哪里念书？”许爸爸一边喝小酒一边问赵亦程。 赵亦程：“F市，医科大。” 众人诧异，从来不知道这孩子对医学感兴趣，赵家从商餐饮行业，赵亦程如果要继承家业，学习工商管理或者财务管理等专业才最为合适，而他怎么想要当医生了？ “为什么要去医科大？”赵妈妈问。 赵亦程：“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去。” 赵妈妈和赵爸爸互视一眼，终究什么也没说。 “盈盈呢？以后想考什么学校？”许爸爸问自己的女儿。 看了一眼赵亦程，许盈盈想了想：“我也想去F市，什么学校都行。” 看看，别人家的孩子目标明确，自家的孩子却说什么学校都行？简直一点志气都没有…… 许妈妈暗暗摇头。 许爸爸:“为什么想去F市？” 许盈盈低头扒一口米饭：“我喜欢那个城市。” 赵亦程去了，她也想去。 想跟他在一起，就是这样。 第37章 交往日常 校运会开幕式这天，全校各班都拿出看家本领入场，舞蹈班的表演最为热烈。 只见舞蹈班在主席台前激情热舞，看得人都跟着沸腾，而其中站C位的女生最为亮眼，她扎一根长辫子，身穿白T和时下最流行的牛仔热裤，她跳舞时辫子在空中摆动，那又细又直的双腿晃得人移不开眼。 -- 第69页 一班站在全校方块队的最左侧，看舞蹈班的学生在热舞，有人道：“舞蹈班美女真多。” 一个女生轻哼：“她们班几乎全部的女生都在用化妆品，她们可能都化过妆来的，谁知道她们素颜怎样。” “没有吧，站C位那个女生刚才经过的时候，我看到她脸上的痘痘了。” “化妆化多了呗，皮肤变差长出痘痘，很正常啊。”女生道。 一旁的赵亦程：“……” 站C位的女生是许盈盈，她脸上确实长很多痘痘，他也看到了。 难怪这几天一直躲他。 开幕式结束，运动会开始。 最先开始的比赛项目是100米短跑，先是高一年级组女子赛跑，许盈盈被安排在第一组里。 只在一声枪响后，便见她拨开双腿奋力奔跑，每过多久便与身后的人拉开一大截，最后拿下第一组的第一名。 各个班大本营就在跑道四周的看台上，一班就在100米赛跑的终点处，等许盈盈跑到终点时，一班的男生开始欢呼。 许盈盈喘气看向一班的方向，当看到坐在男生中央的赵亦程，连忙捂脸跑远，那速度比100冲刺赛跑还快。 “看看你，把人家吓跑了。” “怎么能怪我呢？她明明是看见阿亦就跑了。” 一男生搭上赵亦程肩膀：“阿亦，你欺负人家了？” 赵亦程：“最近没怎么欺负。” 众人瞪大眼。 赵亦程这人看起来清新寡淡，但其实男生里最腹黑的就是他。 前段时间二班的第一名挑衅一班的第一名，说看不惯赵亦程总是一副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模样，如果段考他考过赵亦程，他想听他叫他一声爸爸，当然这些话男生可不敢当赵亦程的面说，他跟二班几个男生说，最后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一班这边。 在一次课间，两人在走廊上不期而遇，赵亦程看那男生笑道：“如果我输，我不止叫你一声爸，顺便再剃个光头怎样？” 走廊上其他男生一听，开始起哄。 “相反如果你输，你叫我一声爸，再剃个光头如何？”赵亦程又道。 二班那男生微愣，迫于压力，他应下了。 听说至那以后，那男生每天早起晚归刻苦学习，而赵亦程放学该跟男生组队玩游戏的依旧照常，只是等段考成绩下来之后，赵亦程成绩高出那男生三十多分，这下一班的男生开始闹事了，在走廊上喊话让二班那男生出来喊爸爸，男生躲在教室里一直没敢出来。 赵亦程当时什么也没说，只从裤兜里拿出剃发器让二班一个男生送过去。 他显然一早就准备好了剃发器，众人惊愕，暗道这人看起来冷清，其实比谁都记仇。 许盈盈除了百米冲刺跑，四百米短跑，下午还有一个跳高项目，她身体柔韧性好，每次周旁的人以为会碰杆时，她又惊险地翻身而过，然后在军绿色垫子上滚个几圈，她滚圈时像是再给自己加戏的戏精，惹得周旁的人阵阵发笑，只觉得这个女生实在漂亮又可爱。 和她竞争的还有两个体育班的女生，人家专长就是跳高，许盈盈能增加高度一直往上跳，已经很不容易，虽然可能动作难看了些。 跳高杆往上又提高十厘米，许盈盈回赛道上开始助跑，本来跑过来时气势很足，却在看到赵亦程后，跳跃时动作不规范，不仅碰杆倒在垫子上还闪到了腰。 见许盈盈久久没有起身，一旁的裁判员走过来：“同学，你没事吧？” 许盈盈扶住腰，小脸拧成了麻花：“疼疼疼——” 裁判员指挥近旁两个男生：“你们俩把她背到医务室。” 男生们刚要动身，就见一个帅气清俊的男生走到许盈盈身旁，一把将她抱起。 说来也奇怪，许盈盈刚才还一直喊疼，等那男生抱起她后，她只顾着捂脸不出声了。 围观比赛的都是高一学生，高一学生里没有谁是不认识赵亦程的，见他抱许盈盈走远，一个女生酸味十足道：“难怪了，要是赵亦程也这样抱我，我也不愿意喊疼了。” “我怎么瞧着赵亦程喜欢那个女生？刚才女生摔了那么一下，他就在皱眉。”另一女生道。 但没有人会想到，他们已经在谈恋爱，两人在家偷偷亲嘴过很多次。 医务室里。 许盈盈用被褥捂住头，只露出腰让医务老师查看。 “这里疼不疼？” 老师按在她肚子上，许盈盈的声音从被褥里闷闷传来：“不疼。” “这里呢？” “啊，疼~” “看来是扭伤了，先用冰敷一下。” 运动会时间，运动受伤的学生比往日多，医务老师实在太忙，只好取来冰袋让许盈盈自己敷。 许盈盈接了冰袋，也没敢露脸，只撩起衣服露出肚皮，拿冰袋敷在腰间伤患处。 冰袋实在太凉，她蹭几下拿起冰袋，然后又蹭两下拿起冰袋。 没一会儿，一只温热的手伸过来，他接过冰袋，帮她敷在伤患处，知道她会冷，所以他也只蹭几下又拿起冰袋。 许盈盈拉开被褥一角，露出一双大眼看他，赵亦程淡淡扫她一眼，她又犹似做贼一般蒙住被子。 “丑，我看到了。” 淡淡的口吻。 许盈盈闷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你别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长这么多痘痘。” -- 第70页 “多用点乱七八糟的化妆品。” “我没用啊，就是平时会用洗面奶，爽肤水，保湿霜，隔离霜，防晒霜……” 她说出了一堆名词，赵亦程听得头大。 居然还有脸说她没用？ “我记住了，回头我帮你扔了这些东西。” “不行！这些都是护肤品。” “所以你把脸护成了这样？” “……” 她闷在被子里不动，半晌，她道：“我这么丑，你肯定不喜欢我了。” 赵亦程没有回话，许盈盈拉开被角看他：“你还喜欢我吗？” 她露出的额头上有两颗红彤彤的痘痘，赵亦程平静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怎么听都不像真话。 “你骗人，你敷衍我。” “……” “你这几天都没亲过我。” 许盈盈控诉，赵亦程表情变得微妙，心想她一直躲着他，他要怎么亲她？ “你也没亲过我。”赵亦程淡淡道。 被反将一军，许盈盈微愣：“我这几天有点忙。” “哦。” 赵亦程面无表情，看起来好像不高兴。 许盈盈撑着腰慢慢坐起身，当被子从脸上滑下，才知道她的脸有多严重。 痘痘长在她脸颊两侧，皮肤泛红，脸上长了许多细小的痘痘，应该是皮肤过敏了。 让他看到自己的丑样，许盈盈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脸，却被赵亦程制止了：“别碰，手脏。” 许盈盈嘟嘴：“你是不是嫌弃我？” “没有。” “我看到你皱眉了。” “……” 恋爱中的女生可能太敏感，深怕喜欢的男生突然不喜欢自己。 “说了你不信，干脆别问我。” 许盈盈委屈。 看看，他对她态度都不一样了。 “骗子！臭男生！” 抢过冰袋，许盈盈自己给自己敷冰，那小嘴委屈地紧抿着。 赵亦程被逗乐了：“你要我说喜欢你，我也说了，你想要我怎样？” 抬眼看他，定了很久，她道：“我要你亲我，现在就亲我。” 两人周旁有白色布帘遮掩，亲吻倒也不怕被看见，只是许盈盈说亲嘴这句话，可能白色布帘之外有人听见了。 隔着一道布帘，她要他亲她，回头知道布帘外还有人，她肯定又要红脸了。 “亲哪？” “亲嘴！” 身体凑过去，赵亦程亲了她嘴巴，似乎还不足以告诉她——他喜欢她，赵亦程还跟她舌吻，吸吮、舔舐、撩弄，接受她分泌过多的唾液。 每次和她接吻，她都是这样黏糊糊脏兮兮的状态，奇怪的是，他非但不讨厌还喜欢得紧，有时候他都在怀疑自己病入膏肓。 忽而，帘子被撩开。 林丹琪跑进来时，两人唇舌还缠在一起。 许盈盈：“……” 赵亦程：“……” 林丹琪目瞪口呆。 这下尴尬了。 推开赵亦程，许盈盈不顾及腰上的刺疼，立刻躺回被子里盖住头。 赵亦程挠了挠眉心，将冰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道：“她需要冰敷，你能不能帮她？” 他在对林丹琪说话，林丹琪木然点头，脑子里的画面挥之不去。 和电视里见到的接吻画面不同，这个……真实又刺激，嘴对嘴，舌头交缠舌头，看得人心也开始砰砰直跳。 更要命的是！这个男生是赵亦程！ 第38章 很喜欢你 赵亦程走后，林丹琪就一直在问关于他的事。 “天啊，我没想到赵亦程居然早恋了，还是跟你。” 许盈盈闷在被子里：“我不漂亮吗？” 自动忽略她的话。 林丹琪：“他私下里跟你谈恋爱是什么样子？也很高冷么？” “不高冷呀。” 为什么大家都这样说，他其实是很温暖的男生。 偶尔会抢她的东西吃，会叫她给他买东西，有时候是笔，笔记本、草稿本，有时候是梅菜扣肉包、叉烧包、豆沙包，有时候是护膝、帽子还有……袜子，他也会叫她陪他玩游戏，通常时候是他在跟男生组队玩游戏，她用他的笔记本电脑看各种美妆视频。 “那他如果想跟你亲热，都会有什么表现？” 眼神，眼神能看出来他想要什么。 但是，这……问得是不是太细了？那是她跟赵亦程羞羞的秘密，怎么能告诉别人。 “阿琪，你别问了。” 许盈盈拉开被角，脸红扑扑的。 林丹琪也脸红了，刚才那个画面一直挥之不去：“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刚才怎么就吻在一块了，还吻得这么……” 跟男生接吻被好朋友看见，这事怎么想都好尴尬，许盈盈摇林丹琪的手：“阿琪，你快点忘记，别跟别人说。” “嗯。”林丹琪撇嘴。 但这种香艳的一幕哪能说忘就忘？如果他俩还亲热，她想偷看…… 许盈盈闪到腰，短跑和跳高只好弃权，跟班主任说起时，班主任不仅没有责备，还晃动她的辫子安慰她先养好伤。 运动会的第二天，赵亦程带许盈盈去医院。 他们在医院门口遇见救护车，救护车极速进入救护车通道，便见几个医务人员将一个老人抬出，跟在医护人员身旁还有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在哭，他在叫唤他的奶奶，显然那个急救病人是他的奶奶。 -- 第71页 等医务人员消失在医院大楼里，赵亦程牵起许盈盈的手：“我到现在，还记得南瓜粥的味道。” 那是他奶奶最擅长做的粥，味道清甜，米粒饱满。 知道他想起他奶奶了，许盈盈不知如何安慰，只好安静跟在他身旁。 进到医院，许盈盈挂了皮肤科，赵亦程是来带她看脸上痘痘的。 她的脸已经这样好多天了，本来以为它会慢慢好转，却没想到会越来越严重。 诊室外排队有很多人，有人脸上全是痘痘，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皮肤，许盈盈越看越害怕自己有一天也变成那样。 “我现在好怕你看我。” 两人坐在诊室外，许盈盈低头看医院地板砖，像犯了错正不知所措的孩子。 “怕你不喜欢我。” “你这么聪明，还这么优秀，我根本配不上你。” “你长得高，还这么好看，我觉得没有哪个女生能配得上你。” “还有啊，你的袜子都是很干净的白色，我们班男生袜子都黑乎乎的还有一股怪味，你的就没有这种味道。”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许盈盈自顾自在说话，她将自己心思全部说出口，一旁的赵亦程听到最后越发想笑。 终究没忍住，赵亦程嗤笑道：“别夸了，我没你说的这么好。” “在我心里你就是很好。” “哦。”牵她的手，赵亦程又道：“那我也是。” “什么？” “没什么。” 就诊后，赵亦程付钱取药，药分有内服和外用，还有专门抗过敏的保湿霜，这些东西看着就不便宜。 “是不是很贵？我回去问妈妈拿钱还给你。” 赵亦程牵她走出医院，道：“钱可以不还，但你要丢掉那些护肤品。” “不！我省吃俭用买的。” “还想过敏是吧？” 许盈盈不说话了。 偏头看她，许盈盈撇嘴看向别处。 那是她省钱买的，他不知道丢掉有多心疼。 “等你以后上大学，我再帮你买嗯？” 许盈盈还是不乐意：“才不要你买。” “哦，那我给别人买好了。” 许盈盈瞪大眼：“你……” “你要不要？” “要。” “回去把现在用的护肤品都扔了。” “……” “听见没？” “没听见。” “再说一遍。” “……听见了。” 没去学校参加校运会，赵亦程带许盈盈去他们家西餐厅。 那家餐厅近海，如果选择在露天区域就餐，你会感受到来自大海的风，以及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餐厅经理恭敬引领赵亦程和许盈盈就坐，像是应对领导视察一般，一切都给予百分百周道服务。 一份精致的鹅肝排、一份豪华巴黎龙虾，两人对桌而坐，感受海风、欣赏海景、听海浪的声音…… 正餐后，是两份意大利提拉米苏，和两杯加糖和淡奶油的咖啡。 也许这就是生活最美好的时刻。 看他用糖夹子把几块方糖夹在咖啡碟近身一侧，再用咖啡匙把方糖放进咖啡杯里，一切看起来讲究又雅致，许盈盈也是这么一刻，才深刻领悟到赵亦程其实是个少爷命。 “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尝试吃一些甜食，因为大脑需要血清素或多巴胺和肾上腺素，而甜食或高淀粉食物刚好可以快速满足这个需求。”他看她吃提拉米苏笑道。 许盈盈撩起被海风吹乱的头发，道：“真的吗？你以前心情不好也吃甜食？” “我很少吃甜食。” “那你心情不好怎么办？” “欺负你。” “……”许盈盈低头吃小蛋糕：“你这人真坏。” 吃了西餐，两人又去市中心的电玩城，有人在跳舞机上跳舞，许盈盈看一眼就对这些东西着迷。 她喜欢跳舞，也擅长跳舞，看别人跳，她站在旁边目不转睛，连男朋友还在柜台前换游戏币都不知道。 赵亦程给她一抓满满游戏币，她跑到一个跳舞机前投币，刚开始不熟悉，跳舞有些尴尬，等玩过一次后，她慢慢找到了窍门，因为昨天闪到腰，她不敢太闹腾，只敢动动腿。 “阿亦，这个好好玩！” 把玩手上游戏币，赵亦程道：“再给你玩两局，你得跟我去玩别的。” “不要，你自己去玩。” 赛车、拳击什么的，那种游戏有什么好玩。 “留你一个人，我怕转眼人就不见。” 怕她被人抱走，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两局后，许盈盈被压去玩赛车。 等到城市的灯火点亮，两人离开电玩城。 在回去的路上，一个男生背一个女生走在街道旁，男生手里提着女生的高跟鞋，他们一起说笑打趣，看起来很甜蜜。 看着好羡慕，许盈盈停下脚步，两人正在牵手，她一停顿，赵亦程回头。 “阿亦，背我。” 路灯下，他的眸色是那水里的柔波。 “我腰疼了，腿疼了，胳膊也疼，我想要你背我。” 看她一眼，知道她在骗人，但赵亦程还是转过身，背影俊挺：“跳上来。” 许盈盈笑了，在他身后猛地一蹬，便是跳到他背上，完全看不出来有这疼那疼的毛病。 -- 第72页 背起她，赵亦程找一条小道走，街道上原先是夜市摊的商铺，但可能生意不好，几乎每一个店铺都关着门，只有两家烧烤店在接待三两个客人。 亲他耳朵，脖子，后颈，许盈盈道：“阿亦，我好喜欢你。” 她亲过之处一阵湿意和凉意， “嗯。” 许盈盈笑了。 他一定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孩，就像夕阳对待晚霞，就像海浪对待沙滩…… 他如果是太阳，她宁愿像一颗地球围绕他而旋转，他要她像地球至西向东转，她绝对不会违背他倒转，往后她会听他的话。 你将来想要做什么？ 嫁给赵亦程。 还有吗？ 想当一名舞者或者一个唱跳型的歌手，阿亦呢？ 成为一名医生，我希望像奶奶这样的人能健康活着。 你一定会是一个很优秀的医生。 你怎么知道？ 我看出来了。 你这么笨，还会看这个？ 又说我笨，我今天不想喜欢你了。 那你喜欢谁？ 不知道。 …… 第39章 现实梦境 漆黑的夜。 风拂过窗帘，布帘随风飘动，一抹月光悄悄潜入房间。 房间静谧安详，里面的人陷入沉睡，似做一个冗长又美好的梦。 白色床幔，宽大的床，许盈盈慢慢睁开眼睛。 此刻深夜，她居然醒了，以前她总是能一觉睡到天亮。 偏头看身旁的人，他躺在床的另一边，很安静，他在睡。 许盈盈刚刚做了什么梦？是不是梦见那段青葱岁月，梦见她喜欢的男孩给她温柔和守护。 挪动身体，许盈盈睡到他的身旁，将头枕在他的臂弯里。 伸手触摸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有他凸起的喉结，以及他结实的胸膛。 所以即便知道她离开的那几年，他有过一段恋情，她也从来没有怨恨过他。 他啊，早在很久之前已经在她心里埋下种子，现在已经生根发芽枝繁叶茂，如果一定要将他拔除，那一定会痛苦难捱血肉模糊。 迷迷糊糊快要睡去，一旁的人忽而翻身，几乎没有任何前奏，他抬高她的腿进入了她。 许盈盈清醒，在他起伏间，声音飘了。 “赵亦程……” 他没有回应，像是梦游中的人，或许在做什么他自己都没意识。 许盈盈抱住他，两人身体贴近时，他的吻落在她肩头、脖子、锁骨、下巴…… “赵亦程……” 忍不住叫他的名字，他依旧没有回应，甚至呼吸都过于平稳。 他是不是还睡着？ 或许是她在做梦，分不清现实或者梦境。 他持续不断做了好久，最后才在床的另一边睡下。 被他弄得，她的心已经荡漾一阵阵涟漪，等待一切平静，她才能入睡。 唔，她结婚了，他现在是她的男人。 看向漆黑天花板，看着飘动的窗帘，看窗外一抹淡淡月光，最后……入梦。 早上，许盈盈起床，赵亦程在浴室里洗澡。 浴室的门敞开着，哗哗水声从里面传出，这个清晨那么真实。 用纸巾擦去身体的残留物，许盈盈起床穿上衣服，套上一双条纹袜子，刚要离开主卧室，赵亦程穿浴袍走出，他洗了头，此时正用白色毛巾擦拭头发，那张脸清俊淡然。 “早。”许盈盈笑道。 擦拭头发，他平静道：“嗯。” “早餐吃什么？” “楼下吃吧。” “好。” 许盈盈洗漱化妆后，两人在楼下吃早餐，随后他送她去《流行之星》录制大楼。 路上，他在开车，修长干净的手把控方向盘，他的目光直视前方。 许盈盈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他的手，又看他的侧颜，越看越觉得他是那种很优质的男人，跟他在一起，总觉得生活会井然有序持续下去，且一切都会越变越好。 “赵亦程，昨晚半夜你还记得自己在做什么吗？”许盈盈问他。 赵亦程：“嗯。” 总觉得他没有清醒，毕竟她叫他名字，他从来不应。 “你在做什么？” 他偏头看她一眼，淡淡道：“跟你上床。” 额……是这样没错。 “你都不跟我说话。” 许盈盈控诉。 他没有回应。 半晌，她从包里拿出一盒药，将两粒药片送进嘴里，然后喝一口矿泉水。 “吃什么药？” 他没有看她，却知道她的动态。 “紧急避孕。” 许盈盈拧紧瓶盖，又将药物丢进包包里。 车内太过安静。 “赵亦程，要不我去上环吧？这样就不用吃药了。” “随便你。” 许盈盈微愣。 怎么听都像是气话，男女间终归有一个人要做避孕措施，他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不是在让她难受吗？ “那你哪天有空陪我去一趟医院？或者你在你们医院随便帮我预约一个医生，我到时候直接过去就行。” 他说气话，她也是。 从他话里，根本就听不出他心疼她。 偏头看她，赵亦程握住她的小手，道：“还委屈了？是你先气我。” -- 第73页 “我怎么气你了？” “你不愿意和我有孩子。” “我没有这样说。”许盈盈红了眼眶：“我也要工作，现阶段我不能怀孕。” 将车子停在《流行之星》录制大楼道路边，赵亦程道：“嗯，我知道了。” 说完，他转过身给她解开安全带，在她红着眼准备要下车的时候，他拉住她在唇上落一个吻，拇指指腹摩擦她的红唇：“跟我结婚第三天就委屈成这样了……别生气了嗯？以后我戴套，你说戴几个都行。” 见他表情认真，态度诚恳，许盈盈破涕为笑：“你一开始就说这些话，我就不委屈了。” 赵亦程低头和她亲吻了一会儿，这才放她离开，许盈盈穿着高跟鞋带上背包匆匆走远…… 回到医院，赵亦程先是去看许爸爸。 许爸爸昨天病情复发，许妈妈为他担心了一整夜，等见到赵亦程时，她那颗心才稍稍安定了些。 “他昨天上厕所差点晕倒了，我真怕他出事儿。”许妈妈面色憔悴。 赵亦程：“让医生检查过了么？” “看过了，说还需要药物控制治疗。” “嗯，我去见一见医生。” …… 中午，许盈盈在午饭时间来医院看望许爸爸，她买了一束花，就放在床头，许妈妈说她尽是买这些不中用的东西。 喂许爸爸吃稀饭，许爸爸接过勺子沉着脸道:“我又不是病入膏肓，用不着叫人喂饭。” “行，那您自己吃。” 让他自己吃，许盈盈坐在病床边给他按摩：“爸，妈有没有带你出去活动？” “我好几次说要带他出去走走，他都不愿意去，我说这病都是他自己闷出来的。”许妈妈表示很无奈。 拍开许盈盈的手，赵爸爸道：“行了，你也不用看我了，去看看亦程，他早上有两个手术应该很累，你去陪他吃个饭说说话。” 来了医院，许盈盈当然也想见赵亦程。 怎么说呢，可能新婚，每次看到他感觉都很奇妙。 就是这么一个人跟她躺在一张床上，和她做最亲密的事，给她呈现他所有的秘密，他的存在那么强烈。 “那，我去看看他。” “嗯，去吧。” 许盈盈走出病房，直接坐电梯去到心脏外科赵亦程的诊室，诊室关门，他可能还没有回来。 倚靠诊室的门等他，没过多久，一个漂亮的护士拎几个饭盒走来。 打量一眼许盈盈，漂亮护士冷淡道：“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你下午再来吧。” 许盈盈带有帽子口罩，倒也不怕被护士认出：“赵医生还在忙吗？” “就算不忙，下班时间他也要休息。” 女护士将饭盒袋子挂在赵亦程诊室的门上，跟许盈盈说话时表情很淡。 或许美女和美女之间，总会莫名存在敌意。 “他点的午餐吗？给我拿吧，我一会儿给他。” “你帮我给他？”女护士诧异抬头，轻笑道：“算了吧，我还是挂在这里，你别乱动我的东西。” 这下许盈盈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赵亦程点的午饭，是女护士体贴他来了。 第40章 征服男人 那女护士刚要离开，赵亦程穿白大褂走出电梯。 “赵医生！” 女护士甜甜一笑，声音清亮。 赵亦程看过来，表情很淡：“嗯。” “知道你太忙，给你带午饭来了，酸甜排骨，啤酒鸭，豆角和红烧茄子。” 跟许盈盈说话时的态度完全不同，此时的女护士脸上堆满几斤的笑容。 暗暗瞪她一眼，许盈盈道：“他不吃酸甜排骨，不吃啤酒鸭你不知道？” 没想到一旁的女生会插话，女护士微愣，神色颇为不悦。 抢她的男人抢到跟头来了，许盈盈可不怕她。 等赵亦程走到诊室门口从白大褂衣兜里拿出钥匙，许盈盈从背后抱他，甜甜笑道：“阿亦，你吃不吃酸甜排骨和啤酒鸭？” 其实他吃，他不挑食。 将门把手上的塑料袋拿下来递给女护士，赵亦程道：“抱歉，我不吃酸甜排骨和啤酒鸭。” 女护士愣怔。 眼前的女生那么亲密地抱他，赵亦程居然没有拒绝，还让抱了？！ 还有，他明明前两天还在医院食堂点了酸甜排骨和啤酒鸭，怎么才几天时间，口味就变了？ 见许盈盈眉眼含笑，女护士脸变成猪肝色。 她接过塑料袋，赵亦程打开诊室的门，许盈盈抱着他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然后—— “老公，你这个点还没有吃饭么？” 诊室的门关上。 女护士：“……” 老公？！ 赵亦程不是单身吗？！ 诊室里。 赵亦程坐在办公椅上，许盈盈给他捶背，捏捏这揉揉那后，终究没忍住嗤笑出声：“哈哈，你刚才没看见，那护士的脸都绿了。” 拉许盈盈跨坐到自己腿上，赵亦程搂抱她柳腰：“去看爸了？” 两人面对面对坐，许盈盈：“嗯。” “是爸让你来看我？” 给他捶背，许盈盈笑道：“嗯，他说你累，要我过来陪你说说话？” “爸不说，你是不是不会来看我？” 他直视她的眼睛，许盈盈微愣：“没有啊，我想来看你。” -- 第74页 对视，寂静。 “多少点回去排练？” 许盈盈看了看手机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可以陪你一起吃饭。” “不去了，你让我抱一下。” 说着，他将头搁在她肩头上休憩，当医生似乎很累人。 见他有些疲倦，许盈盈心疼他，只好一动不动让他倚靠。 “端午节，你们医院放假吗？” “放。” “端午节我们带爸妈回家过节吧？我不想让他们在医院里面过节。” “嗯。” “那你跟爸说，他最听你的话。” “好。” 抱了一会儿，他亲吻她的脖子，耳朵，然后是下巴…… 有时候不需要过多思考，也知道他想要什么，可能新婚就是这样，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呆在一起。 就在他们亲得火热的时候，有人敲诊室的门。 两人停顿，呼吸微微急促。 “我，我去开门。” 恍然想起这里是医院，许盈盈红着耳朵从赵亦程身上下来，而后戴上了口罩。 开门，还是那个漂亮女护士。 女护士打量一眼许盈盈，又看了看赵亦程，最后将一份表格递过来：“赵医生，这是宋健医生让我送来的表格。” 其实她只是在回去时刚好遇见宋健，宋健要给赵亦程送表格，她主动要求帮他。 不为什么，只是好奇赵亦程带这女人进诊室后，他们都在干什么。 这一看不得了。 赵亦程唇角边有口红印。 他们至少是接吻了，至多…… 难以想象，赵亦程这种清心寡淡的人，居然也会这样…… 女护士已经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失望或者难过，或者什么都有。 接过表格，赵亦程淡淡扫一眼，便将表格放在桌上。 许盈盈问女护士：“还有事吗？” 女护士愣愣摇头。 然后，门再次关上。 这回女护士确信了，赵亦程跟这女的关系不一般。 …… 第二天中午，医院食堂。 “晓丽说赵亦程跟一个女的在诊室里亲热，是不是真的？” 食堂餐桌上，一个女护士问向众人。 “我也听说了，描述得很详细，感觉是真的。” “天啊，这一天天的再没有盼头了，以前还每天期待上班遇见院草，现在好了，帅哥又让人给抢了！” “就算院草没对象，也未必看得上你，想当有钱人太太呢你，醒醒吧。” 一旁的新来的实习女护士好奇道：“有钱人太太？有钱人又是谁？”。 她听说过她们医院院草的名字，知道他是心脏外科一个非常厉害的医生，却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他本人。 众人看过来，讶异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想来实习护士刚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一个女护士耐心的不厌其烦地解释道：“你见过谁毕业第一年，就开三百多万的保时捷上班的？” 实习护士瞪大眼摇摇头，三百多万……她现在想攒够三十多万付一个首付买房都困难。 “有钱人才这么干对吧？而这个第一天上班就开三百多万保时捷的有钱人就是咱们院草。” 其他女护士一致点头。 当时赵亦程刚来她们医院的时候，女护士们都沸腾了，只觉得这个男人清俊帅气，再没有哪个男人比他好看，只是越了解越不得了，开豪车也就算了，住的房子还是市区繁华地段，手表都是十几二十万块的名表，关键是还不止一块，据有心人统计，到目前为止，他一共换戴过七块手表。 “他这么有钱，为什么要当医生呢？医生这么累。” “不知道耶，医院给的工资都不够他保养车子买手表。” 几个女护士正讨论着，便见赵亦程跟宋健走进医院食堂，他个头高身姿挺拔，五官俊朗气质清俊，毫不夸张地说，他的颜值能甩开医院所有男医生好几条街。 “哎哎，院草来了。” 有人撞了一下实习女护士，实习女护士抬头一看，然后……呆了。 高，帅，干净，看起来很舒服。 难怪了，难怪女护士们总喜欢聊关于他的话题。 另一边，赵亦程在食堂打饭时，刚好遇见心脏外科主任冯医生，冯医生一直很欣赏赵亦程，前段时间还推举他去首都跟随名医团队搞科研，只可惜他拒绝了。 “冯主任你也在这里？”宋健打招呼。 冯主任点头，转而对赵亦程道：“最近工作怎么样？” 赵亦程：“还行。” “当医生确实忙啊，有时候想陪家人出门旅行都困难，但是忙归忙，很多事情可不能耽误，亦程，你今年二十五岁了吧？”冯主任笑问。 “嗯。” “是这样，我侄女二十四岁，是一名会计师，我想给你们介绍认识一下，你不知道，上次我们科室所有医生爬山时拍的集体照，我侄女看到你了，非要吵着要我给她介绍。” 一旁宋健羡慕了，主任的侄女，怎么只给赵亦程介绍。 没想到冯主任居然要给他做媒，赵亦程笑了：“抱歉主任，我结婚了。” 冯主任一愣：“你结婚了？” “嗯，四天前跟女朋友领证了。” -- 第75页 冯主任：“？！” 点了餐，赵亦程和宋健对桌而坐。 宋健敲了敲他的餐盘：“你总是拒绝主任，也不怕得罪他。” “难不成我跟自己的女人做夫妻，还去跟她侄女处对象？” “说的也是，他要给我介绍他侄女，我也得拒绝，谁让我已经有女朋友。” 赵亦程安静吃饭，宋健吃完两块鸡肉道：“我听两个女护士说，你昨天带女人在诊室里亲热了，是不是真的？” 赵亦程抬眼：“嗯，我老婆，不让亲？” “那倒不是，只是有点意外。”宋健道：“你不知道医院里有多少女护士盯着你，你来这么一出，很多人都要伤心了。” 挺好的。 赵亦程安静喝汤。 “不过……”故意拉长尾音，宋健凑上来笑眯眯道：“护士小姐姐们说你不是性冷淡，这是好事，说明她们还有机会。” 喝汤差点呛了一口。 也不知道她们哪来的结论，说他性冷淡…… “哎，你老婆厉害么？她一个人能斗得过这群护士小姐姐？” 应对第三者，许盈盈就是个菜鸡段位，跟一群人精的女人斗，她活不到两集。 不过，她昨天能气走某个女护士，说明还是有一点长进。 赵亦程平淡道：“她气我，那是一等一的厉害。” “噗——她能征服你就够了。”宋健嗤笑：“没听说过一句话？男人征服世界赢得女人，女人征服男人赢得世界。” 赵亦程：“……” 现实是——她在征服世界，有意无意征服他。 第41章 美好夜晚 赵亦程今晚值班，没有办法送许盈盈回家，许盈盈只好自己打车回来。 随着节目开机时间临近，几位导师要在一个星期排两个舞，还要求舞蹈火爆热烈，因此她们每次都练习很晚才回家。 许盈盈回到小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她还没有吃晚饭，肚子实在太饿，便进一家蛋糕店买面包和酸奶填饱肚子。 走出蛋糕店，她又去超市买些食材回去煲汤，家里一个老人生病住院，没有谁能够稍稍轻松一些，赵亦程也辛苦，她都知道。 回到家，许盈盈丢了包，便进到厨房忙碌。 她厨艺向来不好，但煲个汤应该不成问题，只要将食材洗干净全部扔进锅里应该就行。 吸取以往的教训，盐一定要少放，如果炖出来的汤太淡，再慢慢加至到合适为止。 按照手机给的步骤，许盈盈煲了一锅夏枯草煲瘦肉汤。 这汤有清肝火、降血压之功效，适用于患有高血压病熬夜后头晕头痛及眼红者服用，很适合给许爸爸和熬夜值班的赵亦程吃。 许盈盈赶到医院时，已经快深夜十二点。 没有白日那般的喧嚣，此时的医院安静得犹似陷入沉睡的病人，医院的灯火、仪器、值班人员还在坚守岗位。 穿过空旷安静的走道，许盈盈来到许爸爸的病房，许爸爸睡着，许妈妈睡在旁边的病床上，虽然没有生病，但她的脸色很糟糕，照顾病人本就需要消耗很大的精力。 坐在两张病床的中央，许盈盈安静看着他们。 以前从未发觉他们在变老，现在人生病了，躺在惨白的病床上，他们脸上的皱纹却这么明显。 二十分钟后，许妈妈醒来，她看到许盈盈坐在床边诧异道：“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明天不用工作了？” 许盈盈摇头：“妈，我煲了汤，您起来喝一点？清肝火降血压的，对身体有好处。” 看到桌上两个保温盒，许妈妈笑了：“我们家盈盈真是长大了，你以前从来不会煮菜煲汤，煮个饭还总是半生不熟。” 许盈盈困窘：“我都二十几岁了，还不长大啊？” “你呀，我瞧着像永远长不大。” 闲聊着，许盈盈给妈妈盛满一碗汤，许妈妈笑着接过：“那一份保温盒是给亦程的？” 许盈盈点头。 许妈妈一边喝汤一边笑道：“你们住在一起了吧？他对你好么？” 似想到什么，许盈盈耳朵泛红：“嗯。” 新婚，能不好。 “我喝完这些，你去看亦程吧，你爸如果醒来我会叫他喝汤的。” “嗯。” 等许妈妈喝完汤，许盈盈拿碗去洗，随后带上另一个保温盒走出病房。 夜深人静，护士脚步无声，台前值班的阿姨在打盹，许盈盈静悄悄走上电梯去往心脏外科科室。 赵亦程的诊室开着门，一抹光从诊室里照出，在灯光偏暗的走廊上留下一块明亮方格。 “周…桐…桐，现在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赵亦程的声音。 “嗯，让我自己写。” 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许盈盈走进诊室，便见一个半大点的小女孩正坐在赵亦程腿上，小手正压桌上一份空白表格在上面写自己的名字。 看到许盈盈，赵亦程微愣，眼眸里闪过一抹亮光：“你怎么来了？” 提起手上的保温盒，许盈盈笑道：“给你煲汤来了。” “你还会做这个？” “别小看我。” 赵亦程淡笑。 一边拿碗给他盛汤，一边看一眼小女孩，许盈盈问：“她是谁啊？” 小女孩眨巴大眼看她，眼睛纯真又无害。 -- 第76页 揉了揉女孩的发顶，赵亦程道：“一会儿再跟你说。” 说着，他抱起小女孩对向自己，温和道：“桐桐，哥哥把你送回病房好么？” “我想跟赵哥哥在一起。” “太晚了，你该睡觉了。” “可是我睡不着。” “那哥哥坐你旁边等你睡着？” 赵亦程抱小女孩走出诊室，两人交谈声还隐隐约约传来。 “赵哥哥，那个漂亮姐姐是谁？” “我老婆。” “你不是答应桐桐，以后跟桐桐结婚么？” “那漂亮姐姐怎么办？” “不知道……” 两人走远，许盈盈拿起桌上空白表格看了看，上面周桐桐三个字歪歪扭扭，显然是小女孩写的。 十分钟后，赵亦程回到诊室。 许盈盈:“她睡着了？” “嗯。” “这么快。” “小孩子到点了就困了。” 把一碗汤递给赵亦程，他喝了一口，抬眼看向许盈盈：“有点长进。” 像是得到老师的表扬，许同学开心笑了：“看手机步骤做的，其实也不是很难。” 喝了一碗，赵亦程拉许盈盈坐到自己腿上：“明天不用排舞？” “要呀，还有两天时间，我们得争分夺秒。” “那怎么不休息？” “你不也没休息？” 对视，两人开心笑着。 在一起时会开心，有点莫名其妙。 贴近他身体抱他，许盈盈趴在他怀里道：“刚才那个小女孩叫周桐桐？” “嗯，她今年六岁，但没有入学。”把玩她身后的大波浪长发，赵亦程低头在她肩窝处亲了亲，道：“她患有复杂性先天性心脏病，她父母把她带到医院后就跑了，她现在一个人呆在医院里。” 许盈盈愤懑：“她父母怎么这样！” 搂抱她的腰，赵亦程平静道：“这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我还见过一对夫妻，生出来一个女儿不想要，女儿出生的第一天就拿去卖了，好像是卖了三千块钱。” 越听越气愤，许盈盈义愤填膺道：“报警抓他们啊！太过分了！” 见她太激动，赵亦程轻笑：“行了，这种事不劳你费心。” 又喝了一碗汤，他催促许盈盈回去休息。 许盈盈不想这么快回去，耍赖道：“你亲我，亲我就回去。” “这里是医院，随时都有人会过来。” “我跟我老公亲嘴怎么了？” 对视两秒，赵亦程拉她起身，随后关上诊室的门。 将许盈盈压在文件柜旁边的角落处，他的手触摸她的腰，然后往上。 许盈盈身体一阵轻颤。 现在接吻真没这么单纯了，就像高中时女生们所描述的那样，他会触摸她，而她也是。 半晌，他放开她，许盈盈在他的爱抚和亲吻里意犹未尽。 这种边沿性行为只会叫人渴求更多，可他们都知道，这里是医院不是他们的家…… “回去注意安全。” “嗯。” “明天早上我也不能去送你，你自己搭车过去。” 许盈盈咬着殷红嘴唇，乖乖道：“好。” 亲过之后，她不闹了。 收拾桌上的碗，又拎起黑色小皮包，许盈盈又在赵亦程嘴巴上吧唧一口，才笑盈盈地跑走了。 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赵亦程淡笑。 两天的排舞结束，彩排当天，许盈盈和几位舞蹈老师得到导演以及音乐导师等众人的夸赞，得到认可的那一刻，她知道所有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马上要录制节目，每个人神经时刻紧绷着。 排完舞，还要选择服装，确定造型，和几个舞蹈导师商讨后，最终决定穿炫酷贴身的皮衣皮裤。 皮衣皮裤还不是传统那种保守的老款式，是那种张扬的性感的设计，就比如许盈盈拿到的这套，胸口处镂空，穿上时会显出乳/沟，还有皮裙，还挺短，露出一截大长腿足够诱惑人心。 晚上，许盈盈洗澡后，便开始换上演出服。 明天就要录制节目了，她得检查服装有没有哪处车线不好，跳那些舞动作幅度太大，万一衣服在舞台上爆线就丢脸丢大了。 穿上衣服，许盈盈在镜子前来回深蹲、弯腰、抬腿，又做几个大动作之后，才在镜子前臭美地欣赏自己的造型。 赵亦程穿浴袍走出浴室时，便见许盈盈弯腰抬臀对向自己，穿着黑色皮裙的翘臀，在灯光照耀下格外程亮。 第42章 枕边男人 走到她身后，赵亦程问：“你在干什么？” 许盈盈回头，胸前美丽风光赫然呈现，偏偏她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 成熟男人看女人已经不单单只看脸，他们要看的地方太多了，喜欢一个人时也不止是牵牵小手就能满足。 看到某些刺激画面，会想跟她鱼水交欢，那是本能的反应，他克制不了。 “我在试衣服，明天要穿这套表演，看看跳舞时方不方便。” 说着，许盈盈扭起小蛮腰左三圈右三圈，蹲身压腿左一次右一次。 见他没有回应，许盈盈转过身在镜子前继续活动。 然后—— 赵亦程穿浴袍贴上来，紧贴她的身后，许盈盈不敢动了。 他……太明显了，隔着浴袍…… -- 第77页 他抱她小蛮腰，低头含住她的耳垂，低声道：“你是故意的。” 已婚女士，哪里还能继续单纯，许盈盈扭了扭屁股弄他，赵亦程闷哼一声，呼吸急促了几分。 喜欢他现在这样，只有她知道的样子。 “你要对我负责……” 许盈盈要笑不笑看他，转过身在他脸上吧唧一口：“这样行了？” 赵亦程微愣。 又在他嘴巴上吧唧一口：“这样总行了吧？” 他不说话。 又在他胸口用力亲一口，许盈盈：“这样呢？” 分明隔靴搔痒，她明明知道他想要什么。 一把抱起许盈盈，两人一起滚到大床上。 “等一下，我要换衣服。” “拒绝，我喜欢你穿这套。” “明天要上台表演的，坏了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 然后…… 衣服真的坏了，尤其胸口那处，根本就像某人恶意撕坏。 看了看自己的皮衣，许盈盈急了：“我明天怎么穿啊！” 恶狠狠瞪向身边的人，赵亦程挠挠眉心：“衣服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 许盈盈被问得说不出话，衣服和他哪里有矛盾了？为什么一定要在里面选择？ “那我明天怎么办？” “换一套，不露胸不露大腿的。” “要赔钱的。” “我给你转账。” “赵医生。” “嗯？” “我想咬你。” 他掀开被子一角，示意她钻进他怀里：“嗯，来。” 许盈盈脸红，他什么都没穿，跟她一样。 这臭居居！最会色/诱别人！ 许盈盈的衣服坏掉了，《流行之星》节目工作人员，又给她安排了一套演出服，这套没露胸，就露了肩头和腰部，下身是紧身黑色皮裤。 其他舞蹈导师问她为什么衣服坏掉时，她支支吾吾乱找借口说被家里一个野孩子勾坏了。 节目录制第一期，节目录制现场在一个体育馆内，馆内被精心布置设计，只要夜幕降临，璀璨灯光亮起，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音乐party现场，所有观众围在四周，为给入围的参赛选手增加屏幕曝光率，入围选手站在观众席内圈，而所有明星导师们纷纷出场。 先出场的是几个舞蹈导师，她们站在光束里，像一个个发条人偶缓慢而迟钝地做出机械舞动作，只等到音乐由清脆的风铃声变成节奏劲爆的歌曲时，台上舞者们都活了，甩头，扭腰，抖臀，每一个动作妩媚又不失力道，每一个表情可爱又不失野性，看得人心跳澎湃。 周旁的观众跟随音乐一起欢呼跳动，那火热度堪比迪厅激情狂欢的男男女女。 入围选手距离现场最近，近距离看导师们热舞，忍不住拍手夸赞。 “妈耶，好飒啊！我好喜欢最左边那个！” “被请来当节目组的舞蹈导师，当然厉害了。” “我也觉得她跳得最好，她是谁啊？” “上一季《歌舞者》的冠军，许盈盈。” “啊？是她啊。” 最后那句话，多少有些失望意味。 似乎那个跳舞最好的，不应该是许盈盈，因为她风评不是很好。 要说许盈盈，她确实是这些导师里学舞最快、跳得最好、表情管理最到位的舞者，毕竟在韩国当练习生整整三年，在这三年每天只睡五个小时的魔鬼训练之下，身体的舞感不是普通舞者能够比敌的。 而且在韩国当练习生的时候，她训练的不止是舞蹈，表情和气质都受过专业训练，她知道什么样的舞蹈应该给予怎样的表情气质，她知道面对摄像头怎样的眼神最抓人眼球。 也是这些种种专业素养，让她在上一季《歌舞者》中脱颖而出，本来她的明星梦触手可及，现在却因为跟陈珂闹出绯闻，而陷入窘境。 舞蹈导师表演结束，接着是声乐老师上场，他们唱自己成名的代表歌曲，现场气氛持续火热，表演的最后陈珂唱他的成名曲《飞》，因为他极高的人气，现场火热气氛进入最高点。 节目录制后还要剪辑，很多观众即便迫不及待想看节目视屏，也要等上两天的时间。 节目录制那天晚上，所有导师聚在一起吃饭，可能大家都太累了，饭局持续一个小时便早早结束。 跟随众人道别，其他人坐电梯去负一楼取车，许盈盈则直接走向饭店大门。 刚走到饭店正门，陈珂戴着黑色口罩走出：“盈盈。” 许盈盈回头，诧异道：“你不跟他们去取车吗？” 陈珂眉眼弯弯：“取啊，就是来问问你，要不要我搭你回去？” 许盈盈灿烂笑道：“不用，有人来接我。”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陈珂语气依旧谦和，笑起来让人如沐浴春风：“你今天跳舞真棒，不像我，舞蹈是我的短板，以后有机会你教教我么？” 被偶像夸赞，许盈盈不知所措：“你可以不用跳舞也有很多人喜欢你，你有音乐才华，你写的歌都很棒，我在家就经常听你的歌。” 陈珂噗嗤笑出声：“这样啊，你是我的粉丝？” 许盈盈点头：“一直都是你的粉丝。” “原来我还有一个这么漂亮可爱的粉丝。” -- 第78页 不知道该回什么话合适，许盈盈只能微笑。 “盈盈喜欢我写的歌？” “喜欢。” “那等我有空的时候，给你写一首歌吧。” 许盈盈愣怔，她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怎么是这幅表情？”陈珂笑着看她。 许盈盈回神，第一句话便是：“我有点不敢相信。” 自己崇拜已久的偶像要给自己写歌，她是不是听错了…… 她的表情太过坦然真实，陈珂轻笑一声：“那我先走了。” “嗯，哦。” 愣愣回应。 目送他走远，许盈盈还呆呆站在原地。 走到饭店门前空旷的停车区，十分钟后赵亦程开车过来。 上车，关门，看到枕边的男人，许盈盈开心笑道：“这么晚还来接我，你对我真好。” 赵亦程淡笑，他扭转方向盘，手腕上手表精致大气，很配他的气质。 少年时他喜欢运动鞋，赵家鞋柜上全是他的运动球鞋，成年后他喜欢手表，主卧室衣帽间有一个专门摆放手表的玻璃架台，那上面有很多款男士手表。 “今天录制节目顺利吗？” “嗯。” “衣服穿了什么？” “露腰的皮衣。” 赵亦程微微皱眉：“就没有不露的？” “不露的太死板。” “……” 车子安静了一会儿，赵亦程道：“我给你挑选了一款车，你明天可以去店里看看喜不喜欢。” 许盈盈瞪大眼睛：“你给我买车了？” “已经让人从总部那边提车过来了，就看你想不想要。” 怎么一个个都送她东西了？ 但是比起陈珂，赵亦程送她车子倒是更容易接受一些，毕竟他是她老公。 “什么车子？” “玛莎拉蒂。” 心凸凸直跳，许盈盈第一个念头就是钱：“是不是很贵？” “不贵。” “多少。” “三百多万。” “……” 这还不贵？多年不见，他们赵家已经那么土豪了？ 要知道许盈盈公司一个很火的女明星坐骑也才两百多万，当然这种东西因人而异，有些明星喜欢收藏豪车，车价几百万上千万都有，但是像许盈盈这样的草根明星，通常都没钱买这样的豪车。 而且常常出现在电视屏幕中的大明星们，他们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而金字塔底层的签约艺人，其实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比普通上班族还穷困潦倒。 “要不你给我换一辆五六十万的宝马，我真怕把三百多万车子撞坏了。” 赵亦程笑了笑：“我不是因为价格才买的，只觉得它很合适你，车子有保险的，你别去撞人就行。” 许盈盈相信他的话，赵亦程不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会认为开越贵的车才更显面子。 “我都想好了，我的车最贵就是八十万，能代步且不比其他明星太差就行。” “就这辆吧，我怕有人以为你要求太低，随便搭讪你。” 许盈盈：“？？” 谁？谁要搭讪她？ 不过，赵亦程的担忧可不多余，许盈盈身材太好颜值出众，会有男明星想撩/骚她太正常不过。 第43章 你爱我吗 端午节，许盈盈下午从录制区大楼出来后，便直接去往市区医院。 过节时间，医院里的病人比以往要少许多。 许盈盈这次没有直接去许爸爸的病房，而是先去赵医生那儿偷瞄两眼。 现在和他是什么感觉？有点像热恋时的样子，每天都在想他。 刚走出电梯，便见赵亦程和两个医生站在走道间交谈什么，看到许盈盈，他目光微顿。 许盈盈冲他灿烂微笑，随后轻咬红唇走进他的诊室，而他像是在听两个医生们的谈话，又像是在开小差接收她的眉目传情。 许盈盈没有打扰他跟医生的谈话，她在诊室里等二十分钟后，赵亦程走进来。 “我以为你很晚才能过来。”赵亦程道。 许盈盈:“没事就回来了，大家都想回家过个小节。” 赵亦程更换衣服，许盈盈跳过去从背后抱他，脸贴在他背上：“今天好想你。” “怎么想我？”他在笑。 “就是想，想你的全部。” 这话说得，怎么听怎么暧昧，可能她不是想他，她只是在想男人。 “你可以想你的男人，别的男人不能想。” 许盈盈咯咯笑着：“嗯嗯，那你也只能想我。” 两人搂抱了一会儿，他牵她坐到办公椅上：“我刚才跟几个医生聊桐桐的事。” 想到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许盈盈表情严肃下来：“她怎么了？” “你可能没注意到她膝盖上总有很多旧伤，那是因为她主动脉直径太狭窄，主动脉弓缩窄导致她下肢严重缺血，因此每跑几步就会摔倒。” “她这个病严重么？”许盈盈担忧道。 “复杂性先天性心脏病，表现为主动脉发育不良、主动脉弓降部缩窄、右心室双腔心，最好马上进行手术治疗。” “可是，她的父母……” 两人对视，都很安静。 才六岁的孩子，父母便扔下她一走了之，想想真叫人可怜。 -- 第79页 许盈盈抱赵亦程的脖子：“今天过节，也是她一个人在医院里吗？” “嗯。” “我们带她回家好不好？一起吃个团圆饭。” 赵亦程抱她的腰，两人身体紧紧贴合：“好。” 许盈盈和赵亦程去到周桐桐病房的时候，小家伙一个人坐在病床旁边仰头看墙上的电视，电视里正播放动画片《海绵宝宝》，电视里各种声音都有，而病房却安安静静。 病房里没有其他病人，可能过节时间，大家都回去了，只有这么一个小小身影一个人看电视，许盈盈鼻子泛酸。 “桐桐。” 赵亦程叫唤她的名字，小家伙猛然回头，漂亮的眼睛闪闪亮亮：“赵哥哥！” 她跳下病床，因为下身严重缺血，她险些摔倒，好在赵亦程一把抱住她：“一个人看电视闷么？” 周桐桐摇头：“桐桐喜欢看电视。” 将她带到许盈盈面前，赵亦程道：“这个姐姐，桐桐还记得吗？” 周桐桐眨巴大眼点头：“姐姐真漂亮。” 许盈盈笑了：“那桐桐给姐姐抱吗？” 周桐桐伸手抱住许盈盈的脖子，她不认生，医院里护士小姐姐没事都喜欢抱抱她。 “桐桐，想不想出医院？”许盈盈问。 小丫头点头：“想，我想玩吹泡泡，但是我不能跑。” 许盈盈这么大点的时候，也喜欢在小区里吹泡泡，吹出无数个小泡泡之后，她还要在泡沫里面翩翩起舞，她六岁时这么轻易就能获得这份快乐，而这个小女孩却不能。 “吹泡泡不一定要跑，姐姐今天带你玩。” “真的？” “真的。” 带周桐桐去接许爸爸许妈妈后，五人坐车离开市区医院。 “两只老虎爱跳舞，小兔子乖乖拔萝卜，我和小鸭子学走路，童年是最美的礼物……” 车上，周桐桐在给大家表演唱歌，一边唱还一边摆手做动作，那模样实在可爱得紧。 可能出来玩她太高兴，路上她一直趴在窗户边看向窗外，嘴里一直嘀嘀咕咕：“哇，我看到气球啦！还有小黄人！不知道有没有海绵宝宝呢？海绵宝宝是我的朋友。” 许妈妈笑着抱她：“想要海绵宝宝还不容易，回头让你盈盈姐姐在网上给你买一个。” “网上有海绵宝宝卖吗？” “有，什么都有。” “那会不会也有怪兽？我最怕怪兽。” “哈哈哈……” 车内每一个人都在笑，车子很快开进小区。 宽敞明亮大厅里，拖地机器人在光洁地面来回跑动，周桐桐慢慢跟在身后，她很好奇这个东西为什么能把地板扫得这么干净。 许爸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偶尔回头看周桐桐，然后笑道：“桐桐到这儿来陪大伯说说话好不好？” 看到六岁的周桐桐，许爸爸想到许盈盈六岁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许盈盈也这样可爱招人疼爱。 厨房里，赵亦程、许盈盈、许妈妈在厨房里忙碌。 许妈妈掌厨这么多年，哪里放心让这两个小孩做菜，便是进到厨房一番指点江山。 “妈，你去大厅坐，我跟赵亦程忙活就行。” “你们哪里会做这些。” “会的，会的。” 许妈妈被推出厨房，两人在厨房里自由发挥。 吃完饭后，许盈盈带小桐桐在阳台玩吹泡泡，因为楼层较高，风很大，只拿吹泡泡的玩具棒放在空中，风便会吹出无数个小泡泡。 “盈盈姐姐，你跟赵哥哥对我真好。” 许盈盈捏她脸蛋：“因为桐桐很可爱。” “盈盈姐姐也好漂亮，赵哥哥说他很爱你。”小桐桐眨巴大眼道。 许盈盈微愣：“他说爱我？什么时候？” “桐桐昨天问过赵哥哥，为什么要跟姐姐结婚，他说他很爱你。” 心突然砰砰直跳，就像跟他做/爱时那样，全身心不可自抑地轻颤。 小桐桐又举起吹泡泡玩具棒，风将一连串的泡泡吹得极远。 许盈盈还在发呆，心还在悸动着。 “别在阳台吹风太就久，小心着凉。” 忽而，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盈盈猛然回头，他就站在身后。 也不知道他站在后面多久了。 “哦。”愣愣回应。 他走进家，离开时面无表情，背影依旧俊逸。 晚上，许盈盈给许爸爸和许妈妈收拾一个房间后，又给小桐桐收拾一个房间。 来到一个新环境，小桐桐可能还不习惯，她一直抱着赵亦程的脖子不肯下来睡觉。 “赵哥哥，桐桐不困，不想睡觉。” “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我怕房间里有怪兽。” “这世界上没有怪兽。” “可我还是害怕，赵哥哥和盈盈姐姐陪我睡好吗？等我睡着了，你们再走好不好？” 爸妈不在身旁，小孩子没有安全感很正常。 许盈盈掀开被子示意赵亦程上床：“好的，哥哥姐姐陪你一起睡。” 小桐桐眼睛亮了，她蹦到床上欢快跳起，但只蹦了两下又摔倒在大床上，好在床很软。 两个大人各睡一边，小桐桐睡在中间，赵亦程半靠一块枕头上看许盈盈教小桐桐数小指头，一直教她从一数到三十。 -- 第80页 小桐桐因为先天性心脏病不能上学，她太容易摔倒受伤，没有学校敢要她。 不过即便她不能像正常孩子那样生活，可她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可爱。 当关上房间的灯没多久，小家伙睡着了，呼吸轻缓而冗长，房间陷入沉寂。 许盈盈慢慢爬过来钻进赵亦程怀里，一条腿伸进他腿间：“你爱我吗？” 温柔手掌触摸她腰间，他低低道：“你呢？” 第44章 愿意承担 趴在他身上，许盈盈笑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爱你。” 他翻身将许盈盈压在身下：“婚礼那天你不肯亲我，结婚后你让我一个人睡新房，一个星期以前你也不想领证，才几天时间，你说你爱我……” 婚礼那天，司仪叫新郎新娘亲吻交换戒指，两人一个都没动，最后司仪又道了一声让两位新人换戒指，许盈盈才动身给赵亦程戴上戒指。 互相交换戒指的时候，他们几乎没有表情，也没有一个眼神互动，因此台下许家亲戚才会说，许盈盈不愿意结婚，许盈盈看不上赵亦程。 奇怪的是，赵家亲戚没有一个人说是赵亦程不愿意结婚，也没有人说是赵亦程看不上许盈盈。 许盈盈微顿，这些他都记得那么清楚…… “结婚那天我是不敢亲你，你看起来那么冷淡。” 那场婚礼是父母们操办的，那不是他们意愿的不是吗？ 结婚后让他独守新房…… “我以为你不愿意接受这场婚礼，我也不是不愿意跟你领证……” 毕竟他说过，他在等一个人，那个人出国了。 他在等那位学姐。 “所以许盈盈，才几天时间你说你爱我，我不信。” 漆黑房间里，他的声音异常低沉。 许盈盈愣了愣：“真的，我这几天每天都在想你。” 即便每个夜晚都能拥抱，可分开的时候还是会想，想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情动时那份火热。 赵亦程轻笑：“许盈盈，你不是想我。” 只是在想他的身体，就像她小时候沉迷QQ聊天一样，新鲜劲儿早晚会过去。 许盈盈：“？？” 怕吵到近旁的小桐桐，赵亦程起身抱起她：“算了，你爱想我什么我不管，既然已经结婚，我要你对这场婚姻负责。” 许盈盈抱他脖子：“你不负责吗？你也要对我负责。” 低头看她，赵亦程没好气道：“我会不负责？” 两人经过大厅的时候，许妈妈刚好出来倒水，便见赵亦程公主抱式地抱许盈盈回房，而许盈盈吊在他脖子上，有意无意亲他喉结。 许妈妈咳嗽两声，许盈盈立刻从赵亦程身上跳下来，然后慌乱的整理自己的着装：“妈，您怎么还没睡啊？” “你爸口渴，要我给他倒杯水，他现在就是一个大爷。”许妈妈说。 “哦，那您慢慢倒，我跟赵亦程先回房了。” 许盈盈讪笑地牵起身旁男人的手，然后像是偷人一般静悄悄回房。 看她这做贼心虚样…… 明明他是她男人，搞得他像见不得人的野男人。 赵亦程沉着脸看她，可惜她没有看见。 等两人回了房，许妈妈倒水回次卧室，对许爸爸笑眯眯道：“盈盈他爸，咱们明年准能抱上外孙。” 许爸爸躺在床的另一半，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许妈妈嘿嘿淡笑。 想想刚才那两小孩的热乎黏腻劲儿，回个房间都能那样，进了房间那还得了？ …… 端午节之后，赵亦程接送许爸爸许妈妈以及小桐桐一起回市区医院。 经过两天的治疗，许爸爸病情有所好转，现在可以到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跟几个老头杀几盘棋，许妈妈也能抽空回女儿新房煲汤做饭，过去紧绷的日子总算是捱过去了。 许爸爸病情好转，小桐桐身体每况愈下。 她在刚出生便已被查出患病，却一直拖到现在也没得到真正的治疗，她父母把人丢在医院就跑了，这几天都是赵亦程给她支付医药费，让她进行药物控制治疗。 她需要马上动手术，她的身体像是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绷紧断裂，最后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医院只等警方找到她的父母，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许盈盈来看许爸爸时，会顺便过来看小桐桐，每次来，都发现她又消瘦许多，原先瘦尖的下巴现在更尖锐了，只有那双眼每次看到她时还闪闪亮亮着。 “桐桐，盈盈姐姐来看你了。”将一个海绵宝宝布偶递给她，许盈盈笑道：“给你买的布偶，喜欢吗？” “喜欢。”小桐桐笑着，可能身体太疲倦了，她笑容略显无力，看得让人心疼。 她还是个六岁的孩子，身旁却无人照应，连口渴的时候，都没有人给她倒一杯水。 她手上还打点滴药水，手很凉，许盈盈给她盖好被子。 “桐桐想不想爸爸妈妈？” 仿佛问到了痛处，她垂着眼没有回答。 这样半大点的孩子，还是最依赖父母的时候，她居然没有说想念自己的亲生父母。 “桐桐想不想赵哥哥过来陪你？” “想。” 回答很快。 六岁，她已经知道谁对她好，谁想要放弃她…… -- 第81页 “那一会儿我叫赵哥哥过来喂你吃饭好不好？” 小桐桐眼睛亮了一下，随后摇摇头：“赵哥哥很忙，不能总叫他陪我，桐桐可以自己吃饭。” 太过懂事，懂事得叫人心疼。 又陪她说话了一会儿，许盈盈看了看手机时间，她该走了。 走之前，她去一趟赵亦程诊室，遗憾的是他不在。 刚走到电梯，电梯门打开，赵亦程和几个中年医生从在电梯里走出。 视线对视了一秒，几个中年医生走出电梯，他走在最后面，在无人注意时，他牵上她的手。 “要走了？” “嗯。” “路上注意安全。” 掂起脚尖在他唇上浅啄一口，许盈盈笑着点头：“嗯。” 分开，许盈盈走进电梯，等电梯门合上，赵亦程跟上医生队伍。 “在病人亲属无法签字，且事态紧急情况下，根据侵权责任法第五十六条的规定，经医疗机构负责人或授权的负责人批准，可以实施手续完成手术不是吗？” 一个中年医生看向赵亦程，淡笑：“你还是太年轻了，没有亲属签字，我们自己实施手续，知道这要承担多大的风险？” “难道要一直拖到病人病情恶化？等到那时再进行手术已经来不及。”赵亦程皱眉。 病人体质越差，手术的风险也只会越大。 “前几年苏医生那件事就是最鲜活的案例，在病人病危无人签字的情况下，他代签了，虽然病人抢救回来了，但亲属不愿意承担医疗费用，还跟新闻媒体记者控告，说苏医生滥用职权谋求暴利。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一心只想救人，病人亲属却认为你只想多捞点钱。” 现实确实是这样，病人亲属和医生之间，总是缺乏太多的信任。 沉默片刻，赵亦程：“再拖下去，她会有生命危险。” “她父母都不着急，我们做医生的再着急又有什么用？”一个秃顶中年男医生轻笑。 赵亦程不悦：“看不出来吗？周桐桐的父母明显已经放弃她，还指望他们签什么字？” “他们不签字，我们也没有办法了。”秃顶医生轻慢笑道。 按照章程来办事，将手术失败带来的责任风险降至最低，先保全医生自己的权益，原则上这没什么错。 可是听这医生的话，仿佛一个生命的流逝并没有多重要，怎么听都让人上火。 揪住那人衣领，赵亦程怒目而视：“所以你是说，我们要看那小孩死去？！” 赵亦程个头高，身体还比秃顶男医生结实许多，当他揪住那秃顶男医生衣领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赵亦程你干什么！快放开陈医生！”一旁一直沉默的冯主任呵斥，眼眸凌厉。 赵亦程淡笑：“是怕亲属不愿意承担医药费？没关系，这钱我出。” 安静。 这种心脏手术，手术医疗费很贵，手术后医药费又是一笔庞大开销，一人生病全家返贫，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很多人为救自己的家人需要到处借钱，而赵亦程却愿意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支付医药费用，实在让人倍感惊诧。 “亦程，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如果手术失败谁来承担后果？”冯主任道。 赵亦程失笑：“没有人承担后果，难道就让她死去？！” 众人静默。 放开秃顶医生的衣领，赵亦程淡漠道：“如果医院不愿意担责，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说完，人走远，众医生愣愣站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哇！ 第45章 你是英雄 《流行之星》第二期，参赛选手根据表现选择战队，节目组安排陈珂和许盈盈成同一阵营的导师，经过讨论，他们战队名字为“可赢”战队，陈珂的柯，许盈盈的盈，所以叫“可赢”。 作为一个战队的导师，两人在录制节目期间几乎都呆在一起，许盈盈已经不是第一次同陈珂合作，上次合作是同拍一款口红广告，许盈盈是广告里女主角，而陈珂是广告里男主角。 当时拍摄时间是晚上，晚上泳池偶遇的部分拍摄完毕，还剩下白天部分需要拍摄，陈珂第二天有事要飞往新加坡，所以整个团队都要配合他的时间，等天明后立即接着工作。 因此，那夜注定要熬夜。 陈珂有一套公寓就在拍摄点附近，凌晨两点，他邀请团队里四个人去他公寓歇脚吃夜宵，这几人中包括许盈盈。 陈珂当晚点了烧烤串、小龙虾、和几样F市出名的美食小吃，当时五人真的只是吃夜宵和聊天，只等到凌晨四点，一对情侣说有事离开，凌晨五点，另外一个明星出去接一个电话，就再也没有回来，公寓里最后只剩下陈珂和许盈盈。 剩余的一个小时里，陈珂找话题跟她闲聊，许盈盈专注把小龙虾全部吃完，凌晨六点，两人一起离开公寓去拍摄点。 也是那晚，他们闹出绯闻。 网上污秽的言乱很多，天知道许盈盈那夜，只是去吃了四盘小龙虾。 而这次《流行之星》再次合作，因为两人有绯闻缠身，许盈盈面对节目组镜头时，明显比以往拘谨许多。 节目第二期环节很简单，先是选手们上台表演，导师如果想要这位选手便会当众举牌，选手最后可以在举牌的导师里，选择自己想要加入的战队。 -- 第82页 因为每一个选手的表演都要认真看过并点评，所以那天所有人从早上七点开始化妆，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才结束第一期比赛。 在录制大楼地下停车区，许盈盈走向自己的新车，两个女艺人经过她身旁时，见她的车子是一辆崭新艳红的玛莎拉蒂，好奇问：“许盈盈，这是你买的新车？” 许盈盈礼貌笑道：“嗯。” 杨希曼和林娟儿有些诧异，可能女人对于车子，包包和衣服都格外敏感，许盈盈肩上背的包、身上穿的衣服以及她穿戴的首饰，合计起来不超过一万，她居然有钱买豪车。 “看不出来你这么壕，是男人给你买的吧？”林娟儿问。 许盈盈坐进车里，启动车子后向窗外道一声：“我先走了！明天见！” 很快一抹红艳艳车屁股消失不见，终究她也没回答她的话。 被忽视，林娟儿冷哼：“嘚瑟。” 一旁杨希曼笑了笑：“你是不是嫉妒人家车子比你的壕？” “我嫉妒她？背四千块钱的包？”林娟儿翻白眼。 …… 晚上。 许盈盈回到家，便见许妈妈正要带保温饭盒去医院，许盈盈说要送她，许妈妈摆摆手：“亦程可能太累了，回来就进房间睡觉连晚饭都不吃，你去看看他怎么样了，等他醒了，你给他热些饭菜，菜我都做好了就放在餐桌上。” 看向房间的方向，许盈盈点头：“妈，我送你过去，要不了多长时间的。” “不用不用，你们每天都忙啊忙的，本来相处的时间就少，你赶紧去陪陪亦程。” 最终，许盈盈目送许妈妈走上电梯，这才轻悄悄回主卧室。 此时晚上八点半，房间里没有开灯，里面漆黑一片。 他在睡觉，许盈盈轻轻爬上床，小腿攀到他身上，手环上他的腰。 和他睡时，这是最舒服的睡姿。 “回来了？” 声音低沉沙哑，那是他睡醒后惯有的嗓音，他醒了？ 明明她压他的时候很轻。 “今天很累吗？” “嗯，很多手术。” “睡醒了就起床去吃饭。” 她的手就放在他腹部上，然而她叫他去吃饭…… 把她抱到身上，两人亲吻了一会儿，赵亦程触摸她的肚脐：“要不要在我身上跳舞？” 跳舞，那是两个人的秘密。 他问得暧昧，许盈盈又怎么会不知道。 “我没洗澡，脏。” 要她趴在他的胸膛上，赵亦程道：“我不嫌你脏。” 漆黑里两人对视，几秒后，许盈盈坐在他身上开始脱衣服。 她在他身上跳舞的时候，赵亦程枕着高高枕头看她，呼吸因她变得急促，空气因她变得粘稠。 半晌，他不让她动了，只安静抱她，感受她的存在。 “盈盈……” 在他怀里，许盈盈脸颊绯红：“嗯？” “明天我会给桐桐做手术。” 许盈盈微愣：“她的家人找到了？” “没有。” “那……” “来不及了，再拖下去她会死去。” 许盈盈心口一颤，用力抱紧他：“那快救救她。” “救她要承担风险，如果手术失败，又或者不小心导致伤残，所有的责任全在我。” 许盈盈愣怔。 手术失败，或者导致伤残，他是不是会惹来很多麻烦？ “不是说在紧要时刻，医院给病人实施紧急抢救不需要担责吗？就像救护车医护人员抢救病人那样。” “紧要时刻？谁来定义这个紧要时刻？等周桐桐需要抢救时再进行手术，她存活的几率十分渺茫，因为已经错过最佳手术时间。” 许盈盈皱眉：“那怎么办？” “我签字，后果我承担。” 沉重叹息，许盈盈闷闷道：“嗯。” 她担心小桐桐，但她同样担心赵亦程。 “你会不会认为我在逞英雄？” 许盈盈摇头：“在我心里，你就是英雄。” 赵亦程淡笑，他动了几下，许盈盈低吟一声，在他身上继续扭转腰肢…… 在床上玩了很久，两人深夜起床吃晚饭后，又闷在房间里再没有出来。 新婚第二个星期，那股新鲜劲儿似乎还没有过去…… 所以。 谁说他性冷淡？ 谁说他拒人于千里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就这么多了。 不想再写床戏了，鸟大累了。 第46章 伺候穿衣 周桐桐的病情非常复杂。 主动脉最狭窄的地方直径只有5毫米，而缩窄段远端的主动脉直径有19毫米，主动脉直径严重不匹配，主动脉弓缩窄导致孩子下肢严重缺血。 此外，周桐桐心脏内部还存在畸形，右室双腔心导致的压差十分严重，而且合并双侧上腔静脉畸形，手术操作部位十分困难。 如果同时矫治心内畸形和大血管畸形，手术难度非常高，手术预估时间长。此外周桐桐已经6岁多，此时进行复杂性先心病手术，年龄上偏晚，手术风险也随之增加。 准备手术时，宋健来找过赵亦程。 “亦程，我知道你家里可能是有钱，但我们不是慈善机构，今天是一个桐桐，明天是一个媛媛呢？你也要这样继续无私奉献？况且这还不是钱的问题，如果手术失败她父母回来要控告你怎么办？如果手术导致伤残，你难道要养她照顾她一辈子？” -- 第83页 赵亦程低头看周桐桐的心脏彩超结果报告，平静道：“我们就是顾虑太多，死去的人才会这么多。” “救人是重要，但我们得为自己着想，我们也要生活。” “我只能说，我尽我所能去救她而不是放任她死去，当下我们该考虑的是如何救人，而不是如何不给自己惹麻烦。” 就像一个人在路边遇见溺水之人，他只思考下水救人后自己会面临危险，思前想后，最后站在岸边看人慢慢死去。 他们都在教他做一个站在岸边的人。 宋健沉寂，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 下午四点五十分，周桐桐被推入手术室，手术室门前显示灯亮起，手术马上开始。 许盈盈赶到医院时是傍晚五点多，手术室显示灯还亮着，手术还没有结束。 手术室走廊上空无一人，周桐桐没有亲人在身旁，所以没有人会在手术外焦躁等待。 许盈盈坐在等候区，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心情忐忑。 她担心小桐桐，也担心赵亦程。 不知等了多久，许盈盈站起身倚靠墙面，漫长的等待，让她心里越发不安。 傍晚六点十分，手术室显示灯暗灭，医护人员将昏迷不醒的周桐桐推出手术室，许盈盈当看到她那张煞白的小脸，脸也被惊吓到面色苍白。 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脸色灰败成那样。 赵亦程走在几人之中，他身穿白色大褂，模样看起来有些疲倦。 看到手术室外的她，两人对视数秒，许盈盈笑道：“我老公辛苦了。” 听到这话，所有医护人员纷纷看过来，便见一个戴口罩的漂亮女人对着赵亦程温柔说话。 只见女人穿粉红色名媛小香风套裙，肉色透明丝袜，细白长腿之下，是一双十公分细跟黑色高跟鞋。 刚从录制区大楼里回来，许盈盈脸上的妆很浓，特别是眼妆，那大而清亮的眼睛实在漂亮。 那声老公，叫得多亲密，女护士们酸了。 赵医生应该不会喜欢这种浓妆艳抹、前凸后翘、打扮这么风骚的女人，他适合那种小家碧玉温柔懂事型的女人。 护士们暗暗猜测。 然而—— 下一秒，赵亦程上前扯了扯那女人偏低的领口，皱眉道：“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穿衣服？” 有些责备，又有些无奈。 许盈盈在他身前转一圈，脚下高跟鞋在地面上哒哒作响：“好看呀，我这样不漂亮么？” 赵亦程：“……” 抬手捏她嘴巴，迫使她嘴唇高高嘟起，赵亦程道：“你先回家等我。” 说完，人转身离开，许盈盈在身后暗自跺脚。 她在手术室外面等那么久，他居然这样对待他新婚的小娇妻！ 看两人互动，女护士们又酸了。 先回家等我？ 妈呀，他们同居了？！ 赵亦程跟这女人睡了？！ 去到心外监护室查看周桐桐的情况，赵亦程表情严肃。 一旁宋健钦佩道：“亦程，我真的佩服你，顺利完成主动脉缩窄近端和远端吻合，基本无出血，居然能“零输血”完成这台高难度复杂先心病手术。” “手术后效果怎样，我们还需要再观察。”赵亦程道。 是的，关于心脏这种敏感器官的手术，手术后可能产生的并发症太多了，现在还不是轻松的时候。 两人走出监护室，宋健似想都什么，一手搭上赵亦程肩膀：“刚才手术门口那位美女是你老婆？” 赵亦程挠了挠眉心：“嗯。” “不赖嘛身材真好，前面丰满，后面翘挺，那腰还……” 赵亦程眯眼冷飕飕看他，宋健立刻用手捂住嘴巴。 他一时糊涂了，人家老婆呢，怎么会允许别的男人讨论自己女人的身材？ 朋友妻不可欺。 “我错了。”宋健诚恳认错，又继续笑眯眯道：“改天带弟妹跟哥见个面吧，放心，我会给她红包的。” “多少？” 宋健想了想：“一千吧。” “滚。” “喂，一千很多了，我大学舍友结婚，我也只给五百块……” 赵亦程回到诊室，许盈盈就穿那身亮眼套裙倚靠在门口，穿丝袜那双腿交叠在一起，高跟鞋衬托她的腿又细又长。 已经是下班时间，走廊上空无一人，等赵亦程走过来开门时，许盈盈便贴上去抱他：“桐桐手术顺利吗？” 开门，将许盈盈推进诊室，关门。 “桐桐手术顺利吗？”许盈盈坐在办公椅上仰头看他。 赵亦程居高临下看她胸前领口：“嗯。”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不知道。” “哦。” 他眼神有点凶，许盈盈环抱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腹部上：“你刚才赶我走，是不是嫌我丢人？” “露胸、裙子短、还穿丝袜，我要怎么说你。” “那是造型师给我挑的衣服，明天还要再穿的，而且明明很好看。” 对视，赵亦程似笑非笑：“要不哪天我出门也脱上衣？我好像不穿衣服的时候也挺好看的。” 他不穿衣服出门…… 啊！流氓！坏蛋 ！小浪-蹄子！ 许盈盈急了：“我这衣服只是看见一点点勾，领口不低，裙子也不短，而且我又不可能岔开腿让别人看，你没见女星走红毯时那礼服，胸口的布料能开到肚子上，我这点算什么？” -- 第84页 “你还这点？这样还不够？”　赵亦程瞪眼。 许盈盈瞥眼看他，他表情实在太凶，一赌气便是脱掉上衣外套狠狠扔在地上：“不够。” 脱掉外套，她里面是一件白色吊带衣。 将两根细小肩带扯下来，许盈盈歪嘴气他：“这样，这样才好看。” 好看，确实好看，那勾可以填满长江水了。 赵亦程黑着脸脱掉身上白色大褂，撇开眼再没看她，他生气了。 他戴上手表，整理好衣服，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正准备开诊室的门离开，许盈盈眼疾手快从背后抱住他。 “我错了老公。” 他定在原地：“错哪里？” “我以后不露胸了，一点勾都不露。” “还有呢？” “裙子要穿长一点儿。” 他偏头看她，像是在审视她。 许盈盈冲他灿烂微笑。 “把衣服穿好。” 扭头，撒娇：“不要，除非你帮我穿。” 安静片刻，赵亦程回身帮她拎起两根吊带，将衣领布料往上拉扯，最后弯腰捡起地上外套。 给她穿外套的时候，他像搞恶作剧一般用衣服裹住她脑袋，手像捏泥人一样用力盘她脑袋，许盈盈连连喊叫。 “你干嘛呀！” “我是盈盈！我不是坏人！” 赵亦程：“招惹我了，还要我伺候你穿衣服？” 许盈盈：“……” 第47章 纷纷扰扰 周桐桐进入监护室第五天一直昏迷不醒，且还不能主动呼吸，这个结果太不同寻常。 当天晚上，冯主任召集所有心脏外科医生紧急开会。 医生代签手术还导致病人死亡，在现今医患关系如此紧张环境下，要是被媒体知道，很有可能引起社会许多负面舆论，这种费力不讨好之事不仅损害医生个人利益，同时还损害整个医院的名誉，医院领导不得不格外重视此事。 会议室里，秃顶中年男人冷笑道：“心脏手术以后出现昏迷以及自主呼吸消失，一般考虑是有术后脑血栓或者缺氧性脑损伤引起的，自主呼吸消失，说明脑干功能衰竭，如果同时伴有双侧瞳孔散大以及刺激没有任何反应，那说明已经处于脑死亡状态。” 众人看向赵亦程，他目光落在桌面上不动，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见状，一旁的宋健辩解：“手术那天几个医生都在场，这台手术有多困难大家都知道，能以“零输血”完成手术已经是奇迹了，赵医生已经成功完成手术，他的责任也应该只尽到这里，至于病人一直昏迷不醒，决定性因素有很多不是吗？比如病人自己的身体状态也很关键。” 赵亦程是宋健的师傅，虽然赵亦程比他小半岁，但他打心眼里钦佩这个年轻男人。 “代签还把人医死，谁会听你的解释，谁会真正关注死亡的决定因素是什么？医生代签手术本身就属于侵权行为，病人家属和社会的人都只会咬死这一点把你往死里逼！”一个年长的医生道。 “前几年苏医生代签手术，他成功完成手术还把人救活了，但还是差点吃上官司，赵医生现在这个又是什么情况？不仅代签了，病人现在还濒临死亡，他现在面临的问题很严重。”另一个医生道。 宋健面色凝重：“苏医生是被人控告过度医疗谋取私利，但这次周桐桐所有的医疗费用都是赵医生在承担，根本不存在什么过度医疗牟利！” “他代签手术，已经侵犯患者自己选择和决定的权利，况且还可能导致病人死亡，这已经不是什么过度医疗问题，这是造成了一次严重的医疗事故！” 宋健呆愣。 众人再次看向赵亦程，只见他按动签字笔笔头，始终沉默。 见他一直沉默，冯主任皱眉问：“赵医生，你有什么话想说？” 放下手上笔杆，赵亦程平静道：“病人亲属无法签字，且事态紧急情况下，根据侵权责任法第五十六条的规定，经过授权负责人批准可以实施手续完成手术，从这一点上说我不算侵权。另外这是不是医疗事故，需要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鉴定，我会保存好周桐桐的病例和各项检查报告配合调查。”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几个医生回忆起赵亦程在医院第一次给病人动手术的情景，当时病人是一个94岁的老人，老人年纪太大，病情又过于复杂，赵亦程给这位病人做手术时镇定自若，和现在的情绪态度如出一辙。 或许他们在坐每一个人都比不上这个25岁的年轻医生，他的内心比任何一个人更为坚定且强大。 捡起桌上会议记录本和签字笔，赵亦程站起身：“如果要吃上官司，我也不介意请个律师。” 说完，人离开会议室，众人面面相觑。 许爸爸前两天已经出院，偶尔还需要来医院复查，现在许家父母就住在两人新房里。 许盈盈之前偶尔会来医院看周桐桐，但最近忙，她就很少过来了。 开车去往《流行之星》录制大楼，赵亦程将车子停在大楼外一片空旷区域，然后给许盈盈发信息：我来接你了。 那边没有回信，她似乎很忙。 从车内隐秘盒子里拿出一包烟，赵亦程给自己点燃一根。 其实他抽烟，许盈盈不知道。 -- 第85页 跟她同居后，他就再没有抽烟，而今天心情有些烦躁。 望向《流行之星》录制大楼，手上的烟头在昏暗车内明明灭灭。 《流行之星》节目已经录制到第三期，每一期他都只看一点便不愿意再看，她跟那人在同一个战队，他们坐在一张导师席位沙发上，镜头每次切换都是他们同框的画面，每次看到都会很烦躁。 许盈盈有多喜欢陈珂？ 大学时，赵亦程去过许盈盈的女生寝室，那时所有学生已经放假，她们寝室的女生几乎都走完了，只有她一个人住在寝室等他们学校放假一起回A市。 准备回家那天，他来她们女生寝室帮她一起收拾行李，那是他第一次来到她的寝室。 她的水杯印有陈珂头像，她的床上有陈珂头像抱枕，甚至连墙上都有陈珂的个人海报。 其实他当时很想撕了那张海报，但终究也没那样做。 她收拾行李的时候，他从背后抱她，问：“许盈盈，我和陈珂你更喜欢谁？” 她想都没想，笑盈盈道：“陈珂！” 或许他真不该拿自己跟她偶像较劲，她的偶像活在电视屏幕里，终究也介入不了他们的世界。 然而虽是这样想，跟她收拾行李回家那天，他还是“不小心”打碎她的水杯。 还有那个抱枕，他想扔进垃圾堆，可惜没理由。 只是原以为不会有交集的陈珂，现实中遇见了，还跟许盈盈闹出“夜宿门”。 熄灭烟头，用纸巾包住烟头丢进装废弃的小盒子里，随后打开一盒口香糖。 如果亲吻，他不希望她闻到烟味。 半晌，许盈盈回信。 许盈盈：你真好，我今天把车子留在这边，你明天得送我过来。 赵亦程：嗯。 十分钟后，许盈盈走出大楼，脚下高跟鞋富有节奏地发出脆耳声响。 开门上车，许盈盈问：“桐桐今天醒了吗？” 赵亦程摇头。 许盈盈触摸他搭在方向盘上指骨分明的手：“别担心，她会好的。” 翻开手掌与她十指紧扣，赵亦程安静咀嚼口香糖。 他似乎心情不太好，许盈盈担忧道：“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 说完，他放开她的手，启动车子驶入车道。 现在是晚上八点，城市灯火已经亮起，道路两旁是一盏盏暗黄闪耀的路灯。 似乎想到什么，许盈盈从包里拿出一份稿纸，道：“有人送我一首歌，虽然还没有填词，但旋律很好听，我哼唱给你听好不好？” 没等赵亦程回应，许盈盈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边看五线谱，一边手舞足蹈哼唱：“啦啦啦……” 唱完，她闪动着大眼看他：“怎么样？好听吗？” “一般，谁送的？” “……” 许盈盈傻笑了一会儿，道：“我、偶、像、陈、珂。” 安静。 见没有反应，许盈盈偏头看他：“你不意外么？连我自己都惊讶。” “意外。”他没有看她。 “我想回去自己填词，我想把我心中的爱情写进这首歌里。” 想把她的阿亦写进这首歌里，想把和他的甜蜜都写进这首歌里。 拿起稿纸，许盈盈又重复哼唱，她似乎很喜欢这首歌的旋律。 忍耐许久，赵亦程伸手过来：“让我看看。” 许盈盈疑惑：“你在开车怎么看，回去我教你看五线谱。” “我能看。” 太过信任他，许盈盈毫不犹豫递上稿纸。 赵亦程连没看一眼，摇下车窗将稿纸伸至车窗外。 一阵狂猛的风灌入车内，白色稿纸在夜晚的风里消失不见。 许盈盈呆若木鸡。 像不像他小时候扔掉她的夏威夷果，以及高中时，他在校门口打翻男生送给她的饼干盒子…… 许盈盈感到委屈：“你干嘛——” 那些都是她喜欢的，他怎么可以这样。 摇上车窗，赵亦程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你怎么可以乱扔我的东西！你知道写一首歌要花多少心思？！”许盈盈红了眼眶。 赵亦程脸色糟糕：“花多少心思？他应该在你身上花心思？” “很多创作歌手会给好友写歌，他送我一首歌又有什么不可以？” “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他凭什么给你写歌？” “朋友！” “是朋友，他给你写歌，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给女性朋友送衣服和包包？” “你别强词夺理！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说不过他，说不过他…… 许盈盈趴在车子前操纵台上哭。 结婚一个月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争吵。 她哭，他开车，接下来的时间再无交谈，或许他们谁都不想争吵。 心里委屈，许盈盈闷声哭泣，鼻子堵塞难受，她用纸巾用力擤了一下鼻涕后，继续趴在车前操纵台抹泪。 车子开进小区车库，两人迟迟没有下车，她还在哭。 给她递上纸巾，赵亦程浅声道：“别哭了，爸妈在家，你是想让他们看见？” 没接他的纸巾，许盈盈自己抽一张擦眼泪和鼻涕：“就是让他们看见！你欺负我！你对我不好呜呜……” -- 第86页 “盈盈，我今天很烦，能不能别闹。” “就你一个人心烦！我没有闹！” 开门下车，许盈盈踩高跟鞋走向大楼电梯。 半晌，赵亦程走过来牵她的手，她甩开，他又牵上，而后将她带入怀中。 “丑八怪，妆都花了还哭？” 他过来哄她，许盈盈鼻子又酸了。 见她眼睛又湿润了，赵亦程低头亲她的嘴巴：“别哭了，我心疼。” “路上你都没哄过我一句，你才没有心疼我。”许盈盈委屈瞪他。 抱紧她，他低沉道：“我不说，但真的心疼。” 谁会喜欢看自己的老婆哭呢？ 脸埋在他怀里，许盈盈这下心里好受些了。 “不哭了嗯？” “嗯。”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啊！！！！！ 第48章 周氏夫妻 回来时，许盈盈眼睛还红着，怕被爸妈看见会担心，一回来便回了房间。 许妈妈将热好的饭菜端上桌，问道：“盈盈怎么了？怎么不吃饭？” 低头吃饭，赵亦程平静道：“可能心情不好，我一会儿给她带饭。” 许妈妈点头：“行吧，你要多哄哄她。” “嗯。” 许妈妈离开，赵亦程一个人坐在餐厅吃饭。 半个小时后，他带一份饭和几样菜走回房间，房间里，许盈盈闷在被单里睡觉。 把晚饭放在床头柜上，赵亦程看她：“起来吃饭。” 不应。 蹲下身拉被子，拉不动，她在里面紧紧扯住被单。 伸手连人带被地抱住她，浅声道：“你这样我也很难受。” “那你还乱扔我的东西。”闷闷的声音从被单里传来。 “我不该扔么？如果别的女人送我一只手表，我还很喜欢那只手表，你想不想扔？” “如果是你朋友或者偶像送的，我不会扔！” 想法不合，隐隐又有吵架的趋势。 脸埋在她身上，赵亦程沉寂好久才道：“那如果你很嫉妒那个朋友或者偶像呢？” 他嫉妒陈珂，从知道她和陈珂才是活在同一个世界开始。 “我不会嫉妒你的朋友和偶像。”许盈盈辩驳。 赵亦程苍然一笑：“所以你从来不理解我的心情……” “你也不理解我的心情。” “……” 谁都无法说服对方，不想和她闹矛盾，赵亦程道：“起来吃饭，妈煮了小龙虾。” 掀开被子一角看向桌面，餐盘上确实有小龙虾，许盈盈红着眼坐起身开始吃饭。 “别吃太多，有点辣。” “辣才好吃。” 似乎又在食物问题上较劲儿了，赵亦程干脆不说话，看她吃了一会儿，他进到浴室去洗澡。 晚上十一点。 许盈盈洗澡后在梳妆台前涂抹护肤品，手不时拍打脸部，一直发出噼噼啪啪声响。 赵亦程穿睡衣倚靠床头看笔记本电脑，他在键盘上飞快录入文字，也不知道每天睡前他都在忙什么。 半晌，许盈盈抹完面霜后上床，关上这边的床头灯，她背对向他躺在床的另一边。 见她回来睡了，赵亦程没过多久也合上电脑，关上另一边床头灯，房间陷入黑暗。 这张床很大，以前两人处在甜蜜期，晚上无论怎么闹都不会滚下床，现在许盈盈刻意靠床边睡，两人身体离得很远。 过了一会儿，赵亦程一只手伸过来，然后是整个人靠过来。 她屈身背对他，他也屈身面向她，许盈盈能感受到身后火热胸膛。 良久。 许盈盈：“你干嘛？” “我就蹭蹭。” 分明是在引诱她。 这男人才没有他表面看起来那般干净纯良，好像她的第一次，也是在他的诱导下做的。 许盈盈喜欢跟他那样，又怎么可能忍耐得了他这般？于是翻身和他面对面拥抱，唇舌交缠过后，身体也紧紧交缠。 床头吵架床尾和，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第二天，两人还是很少说话，即便昨晚有过肌肤之亲。 许盈盈不知道回去要如何跟陈珂解释，而赵亦程似乎也有心事。 在送许盈盈去《流行之星》录制大楼的路上，两人都心照不宣着。 市区医院。 今天心脏外科比以往要热闹，因为周桐桐父母来医院了。 原先以为周桐桐父母是一对贫苦夫妻，无法给自己的孩子支付医疗费用，无可奈何之下才将孩子一个人丢在医院。 然而来到医院的这对夫妻，并没有所有人想象的那般落魄，女生穿着体面，虽然衣服质量不怎么样，但打扮的还挺光鲜，她脸上还化着淡妆，红唇之下那双薄唇凌厉而刻薄。 见周桐桐还躺在心外监护室里，她显然很激动，一直质问护士到底是谁害她女儿变成这样？ 这里的护士都知道周桐桐的特殊情况，知道她有一个怎样冷血的父母亲，护士没给好脸色道：“还谁害她呢？你不知道她的病有多严重？” “什么就严重了？来医院之前她明明还好好的，气色也很好，你们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连呼吸都要依赖呼吸机！你们把好好的一个孩子折腾成这样？！” 周氏一边抹泪一边叫骂，把几个年轻女护士气得不轻：“你还有脸说我们折腾孩子？！要不是我们赵医生愿意给桐桐做手术，可能情况比现在还要糟糕！” -- 第87页 “动手术你们把人弄成这样？把人当小白鼠做实验了吧？哎哟我可怜的桐桐啊！” 周氏眼中有泪，似乎受了天大的羞辱和委屈，一旁周父轻拍她的背，对几个护士呵斥道：“你们医院医务人员就是这种服务态度？而且谁允许你们给桐桐做手术还把人往死里医！动手术之前是不是需要病人亲属签字？我们没有签字！现在把桐桐医治成这样你们谁负责！把你们医院领导叫过来！” 男人戴有眼镜，看起来似乎有些学历，懂的事情还不少。 众护士面面相觑。 她们都知道周桐桐的手术全权由赵医生负责，但她们都不愿意供出赵亦程。 “别在这里闹好吗？！医院不是你家！”实习女护士怼话。 周氏夫妻被气得面色发黑：“这就是你们的服务态度？！是不是医院里所有医护人员，我们都要像对皇帝一样供着你们？” “谁要你们供！要走我们不阻拦！”实习女护士道。 这边正吵得火热，引来不少路人观望，知道再吵下去对医院形象很不利，女护士们想要偃旗息鼓，奈何周氏夫妻一直不依不饶。 恰时，赵亦程和宋健走过来，护士们见赵医生来了，个个都变成了淑女，只听周氏夫妻单方面叫嚣。 听到这对夫妻一口一个桐桐哀嚎，赵亦程和宋健自然也猜出两人的身份。 “闹事的来了。”宋健拍了拍赵亦程肩膀，后者面色如常。 走上前，赵亦程平淡道：“你们是周桐桐的父母？” 抬眼见到眼前一位高挑英俊的大帅哥，周氏微愣，在他过分干净俊逸的脸上失神片刻，而后点头：“是。” “我是她的主治医生，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周氏愣愣看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一旁周父接话道：“动手术之前是不是需要病人亲属签字？我们没有签字，你们凭什么擅自给人动手术？还把人医治成这样！” “患者病危时，我们有责任抢救病人。” “什么就病危了？明明来的时候她身体状态好好的！你说病危就病危？你们医院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对视，周父被赵亦程看得心里发毛，又叫嚣道：“你们不尊重病人亲属意愿，擅自给病人动手术发生意外就是你们的错！” 似乎他要在这个问题上不依不饶，赵亦程眸色渐冷：“这个问题我可以跟你好好探讨，但在这之前，麻烦你先把周桐桐手术之前的医疗费交了。” 说到医疗费用，周氏夫妻表情一顿。 赵亦程像是没在意，回头问了问一名女护士：“手术之前的费用是多少？” “十万三千六百多。” 周氏夫妻瞠目结舌，怒道：“十万多？！你们医院分明在吃人血馒头，我们可没要求你们医治，你们分明就是在坑钱！” “根据我国刑法规定，对于年幼、患病且负有扶养义务而拒绝扶养的人，情节恶劣者，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或者你们可以到警察局跟我讨论这些问题。” 周氏夫妻面色僵硬，本来是要讨要说法的，现在反倒他们理亏了。 “我们，我们是去亲戚那里借钱了，没有说要拒绝抚养！”周氏辩解。 “既然是去借钱了，那麻烦把医药费补上。”赵亦程面无表情道。 进退两难。 周氏夫妻互视一眼，那股蛮横劲儿瞬间被浇灭。 最后两人匆匆离开医院，终究也没有去看周桐桐一眼。 第49章 我爱你呀 周桐桐手术后昏迷不醒第八天，赵亦程给她做催醒及营养神经的药物治疗，帮助她恢复意识，在心跳没有完全停止之前，他会尽力去挽回这个小生命。 下午完成三台手术后是晚上九点。 手术室很安静，而手术室外却蹲坐不少的人。 赵亦程刚走出手术室大门，三四名记者冲上来采访：“赵医生，请问您对医生代签手术还造成医疗事故这件事怎么看？” “赵医生，病人家属不同意病人手术，而医院强行实施手续造成病人面临死亡，请问这件事应该由谁承担后果？” 两名中年男记者语气强硬，一旁周氏抹泪痛苦：“我可怜的女儿啊，来医院时还好好的，现在躺在监护室里快没心跳了……” “桐桐是独生女，那是我们的心头肉，你们私自给桐桐做手术，违反部门规章制度造成桐桐人身损害，我要上法院告你们！”周父语气咄咄逼人，显然来之前他做了不少功课。 昨天还自认理亏迅速撤离医院，今天却能底气十足先发制人，应该是有备而来了。 一个实习女护士走过来，撇眼看几名记者，她走到赵亦程身旁低声道：“赵医生，他们已经支付桐桐手术前的费用，你垫付的那些都全部交清了。” 交清了，便也就撇清拒绝抚养的罪名，就算告他们上法庭，处分也不会太严重。 “你们不尊重患者家属的知情权和选择权，强行给病人做手术造成病患面临死亡，你们医院今天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周父大声质问，整个手术室走廊都是他暴怒的声音。 “赵医生，请你回答我们的提问。”旁边记者连番追问，所有人都在看赵亦程。 下午做三台手术，赵亦程人有些疲倦，听到这些人杂乱而尖锐的提问，情绪变得烦躁。 -- 第88页 现今社会医患关系一直处于僵化状态，前段时间某个医院没有给无钱治病的病人实施手术，最后病人死在病床上那件事风波还没有过去，网上舆论几乎一边倒全部指责谩骂那名医生，医院、医生、医护人员在民众心中形象几乎面目可憎。 今天再遇到这件事，赵亦程不用想也知道，媒体和社会舆论会偏袒哪一方。 其实医生不给无钱医治的病人实施手术本也没什么错，医院需要盈利，它并非慈善机构，且医院有医院的管理体制要求，每一环都需先付费，才能实施下一步。 而医生只是按照相关的要求标准执行任务，他就算同情病人，也不能给无钱医治的病患完成医院相关手续。 无法完成手续，医院有限医疗资源自然排不上那名病人，毕竟有钱看病的病患都要排队占用手术医疗资源，何况说这位没钱看病的病人？ 病人死在病床上虽然痛心，但那不是医生的错，那是整个大体系的问题，“人们看不起病”更是社会问题，需要国家医疗体系不断完善和提升，进而解决人们看病难的问题，而不是把所有责任全指向医院和医生。 “病人家属不在场，病人需要手术治疗，紧急情况下我只能代签完成手术，至于病人家属为什么不在场，你们可以问问这两位家属为什么把六岁病患女儿丢在医院，并且一个多月不管不问，当时无法联系到他们，我只好代签。”赵亦程平静回应。 几名记者微愣，继续追问最尖锐问题：“您代签手术，那么手术失败的后果是否由你承担？” 赵亦程看他，眼眸闪过寒芒：“手术没有失败。” “没有失败为什么桐桐昏迷不醒！这么多天不能自主呼吸，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已经进入脑死亡状态！我好好一个女儿快没了！你们谁来负责！”周父争辩。 赵亦程面色冷峻：“脑死亡？是谁给你的结论，请问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周父一愣，暴怒道：“你们代签手术造成医疗事故必须得负全责！我女儿如果死了，我要告你们上法院！” “所以你想怎样？” “赔钱！这是一条人命！现在被你们这些不负责任的医生给害死了！” 一旁周氏接话：“对！你们私自代签手术造成病人即将死亡，你们医院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赵亦程笑了。 原来不是良心发现才愿意支付医药费，他们只是想换取医院更巨额的赔款。 “给说法可以，你们去找律师跟我谈，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们做无谓的争辩。” 找律师岂不是还要花钱？见赵亦程要离开，周氏连忙抓住他手臂：“不准走！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此时医院手术室走廊上围观不少的人，有记者，有医务人员，有好奇而来的病人以及家属，所有的目光都聚在赵亦程和周氏夫妻的身上，旁边的记者暗自拍摄此刻纠纷现场。 “你私自代签手术！我女儿死了你必须负责！”周父推了推厚重眼镜，一副据理力争的严肃模样。 一旁的宋健看不下去，愤怒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周桐桐会死，你们是有多希望她马上死亡？” 周氏一愣，气血全涌到脸上：“我们当然不愿意桐桐死去，我们是她的亲生父母！” “那么，请你们等待周桐桐最终治疗结果，再来医院讨论赔款问题。”宋健道。 见这里的医生态度过于冷淡，周父大怒：“你们认为自己很有理是不是？私下代签手术是侵权犯法的！” “是不是侵权不是你说的算？” “你们就是在推卸责任！” 无搅蛮缠的争辩永远不会有结果，还可能影响整个医院的良好形象，赵亦程拉宋健离开：“走吧，没什么好说的。” “不许走！谁准你们走！” 见人要离开，周氏上前拉扯赵亦程，周父也过来纠缠，场面越发失控。 “放手。” “你今天把话说清楚，这件事谁担责！” 赵亦程推开周氏，周氏踉跄几步，上前便亮起红艳艳的美甲用力抓挠赵亦程的脸，市井刁民的低劣素质瞬间爆发：“你还推我！说不过我们，你还想动手打人！不得了了，医生动手打人了！” 抓挠脸还不够，女人还要拿包包捶他身上，矛盾瞬间激化。 赵亦程正要阻止女人疯癫行为，人群包围圈忽而破开一个口，一个戴着口罩的漂亮女人穿高跟鞋哒哒冲上来。 见赵亦程脸上火红的抓痕，口罩女人红了眼眶，上前便揪住周氏的头发扬手打人：“你是不是有病！你凭什么打人！” 被扯住头发，周氏尖叫，忙是回头和身后的女人扯头发挠脸。 见许盈盈跟周氏打起来，赵亦程心口一跳：“盈盈，过来！” 两个女人正打得火热，最后两人一起滚在地上，许盈盈站上风骑坐在周氏身上。 见自己女人骑在周氏身上拿包打人，赵亦程暗自松一口气，便也没再上前阻拦。 这边赵亦程松一口气，那边周父看见自己的老婆被打，急了。 他刚要上前，赵亦程阻挡去路，宋健也上前帮忙，一个人对两个人，今天他们周氏夫妻注定要吃亏。 “要你打他！还挠他脸！他是男人不好还手，可我不会惯着你欺负我男人！” -- 第89页 周氏被打，一旁医护人员看得十分解气，只是听到许盈盈的话，众护士们呆了。 她说赵医生是她男人…… 许盈盈是公众人物，这样像泼妇一样打架骂人要是被曝光了，她的人气只会更差。 显然赵亦程也想到这一点，就在周氏扯下许盈盈口罩那一刻，赵亦程已经蹲下身将她的脸埋进自己的胸膛。 “好了，不打了。” 说完，他捡起地上高跟鞋，抱起许盈盈撤离人群，留下一群人呆若木鸡。 许盈盈也知道自己见不得人，等赵亦程抱起她时，她迅速搂抱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用一头黑亮的大波浪长发挡住整张脸。 赵亦程要带她离开，她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身。 你见过穿白大褂的医生在医院里抱女人么？ 你见过穿白大褂的医生这样明目张胆地拖女人屁股离开么？ 你见过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还拎一双红艳艳高跟鞋抱女人走的么？ 身后众人傻眼，连带着被打的周氏也一脸错愕。 见赵亦程离开，宋健也像是远离麻烦一般快速撤离，其他医护人员全部散场，只留周氏夫妻和几名记者对着医院大白墙叫嚣。 诊室房门紧掩，赵亦程抱许盈盈坐在办公桌上，他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她。 长发凌乱，脸颊微红，嘴边口红染成一团，她的假睫毛还掉了一边。 捏她下巴，赵亦程低头亲她额头：“难怪你红不起来，居然这么泼辣。” 他虽然在调侃，却不难听出里面的疼惜。 触摸他脸上火红的抓痕，许盈盈红着眼睛看他：“疼不疼？” 摇头。 “她太过分了！我男人我都不舍得骂一句，她居然敢动手打你！” 她话语里满满的愤怒和委屈，似乎被挠花脸的是她自己。 赵亦程淡笑：“说得好像你对我很好？” “我对你不好么？” 看到她，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烦躁的心情会慢慢变好，低头亲她红艳艳小嘴，赵亦程低笑道：“好，都能帮我打架了，我还能说你什么。” “那你还这样说。” “以后也这样袒护我嗯？” “你是我老公，我当然袒护你。” “倒是没白让你睡。” 他眼睛里的光很亮，笑起来清朗又俊逸。 看着他笑，许盈盈刚才的气愤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欢喜和满足。 亲他脸上的抓痕，许盈盈浅声道：“阿亦，我爱你呀。” 第50章 解决方案 开车回家时，赵亦程一路上都很沉默，周桐桐迟迟没有醒来，无论医院领导这边，还是周氏夫妻都给他造成压力，每个人都想从他这里讨要说法，且双方都不想损害自己的利益。 看他侧脸两道红色抓痕，许盈盈心疼他：“我们在前面那条美食街停下来吧，结婚这么久你都没有陪我逛街。” 晚上十点，这是美食街最热闹的时候，街边来往的人很多，有夫妻、有情侣、有学生、更有出来遛狗的城市居民。 经过街道，一股烧烤的香味弥漫在街道口，许盈盈嘴馋，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液。 她牵他的手，像大学时他们谈恋爱一样，总要求他给她买这买那。 大学时他们谈恋爱时是什么样子？几乎每到周末，或者是赵亦程晚上没课的时候，他们都要见面，明明两个人的学校相隔半座城。 他们喜欢去吃F市的小吃，几乎每一个网红店他们都去吃了个遍。 过去许盈盈认为赵亦程是那种克制的、冷淡的、直男型的男朋友。 直到他们就读两个不一样的大学被迫分开时，许盈盈才知道他其实有点黏，他似乎不能忍受他们太久没见面，最多隔三天，要么是他来看她，要么是他要求她来他们学校，而且如果她跟朋友出去玩，她必须要跟他说。 见面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吃饭，聊天，哪怕什么都不说各自玩手机都行，无论是什么缘由，他们总要经常见面。 见面了肯定会亲热，在无人的地方，或者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许盈盈会缠着他亲吻，他也从不拒绝。 那时的恋爱，真的很甜蜜。 “老板，我要五份烤肉串。” “好的。” 小吃店老板迅速递上肉串，给钱后，许盈盈迫不及待吃一口。 超级辣！ “真好吃，给你吃一串。”许盈盈想骗他吃。 赵亦程摇头：“太辣了。” 他吃不了太辣的东西，但许盈盈最爱骗他吃辣。 “不辣，别看它红艳艳的，其实这些都是烧烤酱，辣椒一点都不辣。” 她把自己吃一半的肉串给他，他半信半疑接过，在许盈盈闪亮又期待的目光下吃一块。 然后…… “哈哈哈……很好吃对不对？” 赵亦程真想吐了那块羊肉，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随地吐东西。 除了想吐食物，他还想捏死许盈盈，偏偏后者还一直哈哈大笑。 见他吞下羊肉，许盈盈贴心地递上奶茶，她喝了一半的奶茶，吸管上还有口红印：“奶茶给你喝，” 赵亦程也没嫌弃，就着她的口红印喝奶茶解辣，他人生中喝奶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喝都是因为许盈盈。 “奶茶好喝吗？” -- 第90页 她吃着烤串，笑着问他。 赵亦程：“太甜了。” “嗯，是有点甜，和你接吻时也是这样甜。”吃两块羊肉，许盈盈又道：“阿亦，你的口水是不是甜的？” 赵亦程在喝她的奶茶，听到她的提问，差点要喷出奶茶。 “口水没有味道。” “可是每次跟你亲嘴，我都感觉到甜。” “……” 赵亦程喝奶茶，他不想讨论口水这种话题。 可能吃烤串太辣，许盈盈掂起脚尖凑过来：“给我喝一口。” 赵亦程给她喝，她一口气喝一大口，奶茶差点见底。 两人牵手继续逛街。 许盈盈从小就好吃，几乎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吃，偏偏就是长不胖，以前她的大学舍友调侃说，她的肉都长在胸部和屁股上了。 话说她胸部确实长得好，她们说男人们会很喜欢，不知道赵亦程喜不喜欢，反正他从来没有表态。 往前走是一个小型广场，广场上夜间九点到十点半之间有喷泉，以前两人谈恋爱的时候，他们在这里接吻过。 记得当时是七夕情人节，他们站在喷泉广场中央接吻，哪怕被喷泉水雾淋湿一身。 “赵亦程，我们进到喷泉里面去好不好？” 赵亦程拒绝：“不好，衣服会湿，搞不好会感冒。” “不会的，就玩一下，你快来。” 说完，许盈盈已经跑进喷泉中央。 里面到处都是水雾，有些湿凉，有点朦胧。 又加上是夜晚，情侣们在这里亲嘴，外面根本就看不清。 “阿亦！快点！” 寻着许盈盈的方向，赵亦程走至喷泉广场中央，许盈盈立刻跳起来双腿盘在他腰上。 “阿亦，我想亲亲。”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黏在白皙脸颊两旁，人有些狼狈，但她笑得很开心。 “回家亲。” “不！我就要在这里亲！” “许女士，我们已经过了天真烂漫的年纪。” “上了岁数就不能浪漫了？” 她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脸，赵亦程低笑一声，低头结结实实封住她的嘴唇。 亲了一下，赵亦程不愿意亲了，他尝到烤串的味道。 “我们回家。” 他要抱她离开，许盈盈蹬腿：“不要！不要！再亲一会儿！” 她声音有点儿大，惹得喷泉外的人都好奇观望。 亲她嘴巴，赵亦程笑着警告：“不许说话。” “我还没舒服呢，我还没亲够。” 两人对视，莫名想笑。 最后他们还是亲吻了，时间还很久，喷泉的水雾喷射在身上也毫不顾忌。 淋着水滴，脸颊是凉的，可唇舌间却一片火热，全身心也只感受到唇舌交缠时那股甜蜜、炽热、潮湿的触感。 嗯，他的口水果然是甜的。 …… 周桐桐昏迷第九天。 F市媒体纷纷报道此事事件，还将昨晚发生纠纷的视频公布到网上，立即引来社会人士的关注。 有网友评论： ——我现在都不敢去医院，医院就是坑爹的地方，富着进去，穷着出来，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求求医院的医生做个人，不愿意救人也就算了，请别把人往死里医，还美其名曰救死扶伤。 ——真的，现在医生很冷血，我叔叔因为没钱继续治病，医生直接断了他的药物治疗，他现在身体越来越差，医生从来不管他的死活。 可能本身就对医院以及医生有着极大偏见，网上的舆论几乎一边倒全在责问医生。 视频里，赵亦程的脸也出现在视频里，虽然打了码，其实根本只是象征性打码，某个镜头还是会看到他。 于是又有网友评论： ——这个医生居然那么帅，我以为是谢顶中年油腻大叔，不过帅也要讲道理，不尊重亲属意愿代签手术还造成手术失败，这个责任总要有人负责。 ——妈呀，长得俊秀又干净，可惜他不是一个好医生。 视频中虽然没有说明是哪家医院的医生，却很快有网友扒出是F市市区医院，这家医院即刻成为万千网友瞩目的焦点。 医院名誉受损，心脏外科医生以及医院领导，迅速集合会议室开会，说是要讨论此事解决方案，其实更多人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赵亦程。 而当事人安静坐在位置上，面上的表情依旧清浅。 “我认为我们应该向民众公开调查此事，不偏袒，不争辩，配合医疗事故委员会调查这件事，每一个阶段都公开化，且第一时间公布每一个阶段调查结果，让所有民众参与调查这件事，这样也许能平息民愤，也能更好的缓和现今社会紧张的医患关系。”冯主任道。 众人点头。 “如果调查出原因是我们这边的责任，那么该负责这件事的人就要站出来负责。”有人道。 该负责这件事的人……指的是赵亦程。 所有人都看向赵亦程，都在等待他的说辞。 赵亦程晃动手间笔杆，平静道：“没问题，就这样处理。” 没想到他会这样坦然接受，毕竟医院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他一个人身上，无论最终调查结果如何，医院都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走出会议室，宋健拍拍赵亦程肩膀：“别看网上那些网友瞎比比，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懂，只会根据自己狭隘思想去评价别人，他们永远只顾及自己的利益，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话，因为很多人这一生都不可能成为医生，却极有可能成为病患，所以他们其实都在替自己说话。” -- 第91页 赵亦程淡笑：“嗯。” 两人去心脏外科诊室，然而刚走出电梯，便又有十几个记者蜂拥而来。 “赵医生，请问医院是不是打算推卸责任？” “赵医生，周桐桐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听医务人员说情况很不妙，如果周桐桐面临死亡，这个责任是不是由你承担？” “赵医生……” 电梯门口被记者堵得水泄不通，赵亦程和宋健根本无法出电梯。 赵亦程皱眉：“我已经解释说病人亲属不在，病人病危时刻才代签手术，如果我们见死不救让病人死在病床上，你们今天是不是又要找医生问责？！” 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所以现今医患关系才一直处于僵化状态。 众记者愣怔。 宋健同样黑着脸道：“在周桐桐父母消失的一个月里，周桐桐所有的医疗费用都是赵医生在出，包括她一日餐三都是赵医生替她安排，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们明明一心只想救人，为什么你们总把医生想得那么憎恶？” 众记者沉寂片刻，有人道：“周桐桐父母已经交清医药费，这只是你们的片面之词，你们当然会说漂亮话替自己辩解。” “说漂亮话替自己辩解？”宋健气极反笑：“行，小孩不会撒谎，周桐桐她自己总不会撒谎吧。” 说完，宋健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视频里周桐桐入镜。 在没动手术之前，她消瘦的脸毫无血色，可那双大眼还闪动着光芒。 她看向镜头，对着镜头微笑，柔软清亮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第51章 正宫娘娘 宋健知道赵亦程要代签手术，给周桐桐实施手续时，他劝说无果后，便去周桐桐的病房探望。 当时那个小女孩正跟旁边病床上一个老奶奶说话，老奶奶行动不便，周桐桐就站在她的病床边。 “奶奶，端午节那天我看到有人放烟花了，很亮，很漂亮，就像这样。”她用两只小拳头瞬间打开，用清亮的嗓音配音道：“砰砰砰——” 老奶奶躺在床上大笑，嘴里两颗门牙掉了，笑起来依旧和蔼。 “盈盈姐姐还陪我吹泡泡，我只要把手升起来，风会帮我吹出无数个泡泡。” “是嘛？” “嗯。”周桐桐点头，又道：“奶奶，你要多吃饭，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桐桐陪你到楼下花园去吹泡泡。” 周桐桐的脸很消瘦，甚至没有血色，可她的眼睛干净而明亮。 宋健忽而理解赵亦程为什么要执意去挽回这个小生命，她的眼睛有光，她带着纯真和善意去看待身边的人，她对世界还饱含着期待。 “桐桐。”宋健叫她。 周桐桐看过来，笑道：“宋健哥哥。” 宋健抱她坐到病床上，她很轻，比同龄的孩子都要轻许多。 “赵哥哥要给你做手术，你怕不怕？” 周桐桐摇摇头：“不怕，赵哥哥说等桐桐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病就会好了。” 揉她一头细软的头发，宋健道：“那桐桐要不要感谢赵哥哥？有没有话想对赵哥哥说？” 周桐桐点头：“我有好多话要对赵哥哥说。” “那宋健哥哥给你录一个小视频好不好？一会儿我看到赵哥哥了，我就拿视频给他看。” 周桐桐连连点头，灿烂笑道：“好呀。” 宋健要录视频是存了一点私心，就怕赵亦程担责动手术后会引来纠纷，所以他才想到要给周桐桐录视频。 让一个孩子替自己辩解，这种事赵亦程不会做，但他宋健可不一样。 “好了，桐桐可以说话了。” 周桐桐面对摄像头，似乎有些腼腆，她扬起笑脸思考许久，道：“赵哥哥，我是桐桐，我在电视里学到一首新歌，我想唱给你听。” 说完，她站在病床上有模有样地扣手、站直、挺胸，唱道：“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播种一个，一个就够了，会结出许多的许多的太阳……” 一首儿歌《种太阳》，她唱得有些走调，又因为气息不足，每一句都唱得很短。 唱完之后，她掂起脚尖，提起根本不存在的裙子弯腰鞠躬，她在谢幕表示自己唱完了。 “我问过奶奶，太阳可以种吗？奶奶说不能，这里的太阳指的是梦想，梦想就是以后你想成为怎样的人，我说我想成为赵哥哥这样的人，我以后长大了也想成为一名医生，去帮助很多很多需要帮助的人，这就是我的梦想。” 宋健愣怔，他没想到周桐桐会说这样一番话。 他们很多人选择当医生是为了生活，而不是因为梦想，最初的目的是拿到薪水，而不是去帮助很多很多的病人，看，她的出发点那样与众不同。 不知道为什么，宋健想到赵亦程。 他当医生也是因为薪水吗？显然不是，或许他和周桐桐一样…… “赵哥哥，桐桐见过天使，在梦里，她们说桐桐的病一定会好起来，就像你那天跟我说的话一样，赵哥哥，你肯定也是天使，你跟盈盈姐姐都是天使，端午节那天我很开心，我不用一个人呆在医院里了，我可以跟你和盈盈姐姐在一起吃晚饭，还可以看烟花，可以伸手让风帮我吹很多很多的泡泡。” 沉寂片刻，周桐桐红着眼低下头，她似乎是开心的，又或者落寞，有或者在难过。 -- 第92页 “赵哥哥，我不害怕动手术，你说过动手术的时候你就在旁边，你会一直陪我，所以我不害怕。” 说完，她又笑了，眼里的光依旧闪亮，只可惜那张小脸灰败得毫无血色。 …… 视频最后的镜头，定格在周桐桐苍白的笑脸上，所有记者都沉默了。 周桐桐口中的赵哥哥，是眼前这位年轻俊逸的赵医生么？ 会让一个孩子种下当医生的梦想，会在节日时陪那个孩子看烟花，会在手术前告诉那孩子，他就在身旁且会一直陪她，或许他代签手术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拯救那个孩子。 看到周桐桐的视频，赵亦程有点惊讶，他不知道六岁的周桐桐居然会有梦想，更没想到，她想成为一名医生。 “拍桐桐的视频，怎么不给我看？”赵亦程问宋健。 宋健淡笑：“怕你说。” 他在利用周桐桐降低赵亦程担责的风险，听起来不够光明磊落对不对？ 赵亦程没有说什么，只抬眼对记者道：“周桐桐患有复杂的先天性心脏病，动脉发育不良、主动脉弓降部缩窄、右心室双腔心，最好马上进行手术治疗，而且她当时身体状态很不好，再拖下去，手术的风险只会更大。医生知道病人的具体信息，而病人家属往往医疗知识欠缺，在双方了解的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很容易引起纠纷这很正常，但是媒体记者不应该故意引导舆论导向，这只会导致社会医患关系更加僵化，我希望你们能正面客观的报道事情本身，也希望你们能多向这个社会传递正能量。” 把所有要说的话表达完全后，赵亦程推开近旁的记者离开人群，宋健跟在身后，十几名记者还在消化刚才那一番话，等反应过来，一名女记者问：“赵医生！能不能把那段视频发给我们一份？” 宋健回头，伸手在空中比一个OK手势：“希望多一些理解和体谅，希望媒体能客观报道事情本身。” 这是刚才赵亦程的话，也是很多千千万万医生心之所想。 中午。 许盈盈急急忙忙赶来医院，她看到媒体的报道，赵亦程被卷入医疗纠纷事件，网上到处是昨晚发生纠纷的视频，赵亦程的脸入镜，网上狂喷医院和医生的人很多。 所以，她很担心赵亦程，担心医院里有人找他麻烦。 然而当她赶到诊室时，发现他在看书，是关于医学的书籍。 看到她，他淡淡笑了：“你怎么来了？” 许盈盈走过来：“我很担心你。” 因为要面对节目录制的镜头，许盈盈脸上的妆很精致，尤其是眼妆，黑色眼线，弯长睫毛，玫红眼影，使得她的眼睛又大又漂亮。 赵亦程牵她走到身旁，愉悦地笑着：“因为担心我才来的？” “不然呢？我连午饭都没吃呢。” 拿捏她的小手，赵亦程站起身：“那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合上书本，他牵她走出诊室。 中午时间，医院食堂聚集很多人，食堂左侧是给病人和家属提供的食堂区域，而食堂右侧则是医务人员的食堂区域，两个区域之间由一堵墙阻隔。 “为什么食堂要分开？”许盈盈问。 赵亦程：“食堂分开，医生护士打饭不用等很久，而且医务人员那边用餐有优惠。” “哦。” 赵亦程带许盈盈来到医务人员用餐专区，刚推开玻璃门，便见里面坐了许多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 也许是自己的错觉，许盈盈发觉食堂里所有年轻女护士都在看她和赵亦程。 偏头看自己的男人，高，帅，清俊，气质出众，他大概是很多女人的理想型。 赵亦程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能牵她的手度过每一个平淡岁月，也能将她拥入怀中给予足够多的激情，作为丈夫，他无可挑剔，当然除了他生气时会欺负她这一点臭毛病。 他这么好，会被女护士们惦记太正常了，许盈盈感到焦躁。 于是在女护士们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她主动牵上赵亦程的手。 赵亦程微愣，低声道：“盈盈，这里是医院。” 医生跟女人手牵手，在医院太不同寻常。 扫一眼食堂的女护士们，许盈盈不肯松手：“我们是夫妻，不要紧的。” 顺她的视线看向食堂大厅，十几个女护士都在看他们，聪明如赵亦程，哪里会不知道许盈盈在想什么。 没有拒绝，没有责备，两人牵手走至食堂打饭的窗口，不顾及身后一群人好奇、嫉妒、打趣的目光。 等两人打好饭菜走至餐桌时，前面几个相熟的医生笑着询问：“亦程，这是你女朋友吧？” 真没想到平日看起来高冷淡漠的赵亦程，居然会在公共场合跟女人甜甜蜜蜜你侬我侬。 赵亦程：“不是，是我老婆。” 许盈盈戴有口罩，看到几个中年男医生，心想这些都是前辈，连忙恭敬弯腰道：“你们好，我是赵亦程的妻子。” 这般恭敬谦和的态度，还真有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众医生们愣住了。 赵亦程现在多少岁？ 二十五岁。 男人最浪的年纪，居然就这样结婚了？ 除了几名医生，周旁餐桌的几名护士也感到震惊。 前不久传出赵亦程跟女人在诊室里亲热，本以为是女朋友，没想到居然是妻子。 -- 第93页 女朋友地位仍可动摇，妻子那是正宫的娘娘，想要上位怕是有点困难。 第52章 有惊无险 两人找到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许盈盈背对众人，倒也不怕被她们认出。 其实被认出也没什么，早在“夜宿门”事件发生时，许盈盈已经公开承认跟素人男友的恋情，她这个明星已经没有隐瞒恋情的必要，况且她的粉丝还很少。 许盈盈以前参加《歌舞者》时，还有很多粉丝@许盈盈或者给她私信留言，现在这些评论和私信很少，她相信再过一点时间，估计她的粉丝也会将她渐渐淡忘。 好在《流行之星》又让她积累一些粉丝，虽然没有陈珂、杨希曼那些明星多，但好歹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她。 “周桐桐的父母没找你闹？” “找，但他们找不到我。”赵亦程把牛肉夹给许盈盈。 他今天要么在会议室，要么在手术室，周氏夫妻想找他不太容易。 “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许盈盈又问。 “在监护室外面看周桐桐的病情，可能在等周桐桐没了心跳要大闹一场，跟医院索要赔偿金。” 许盈盈愤懑：“哪有这样当父母的！” 两人正说话，忽而一个人走过来坐到赵亦程身旁。 “让我给逮住了吧，终于让我见到你媳妇了吧。” 宋健坐下来，当看清对面女人的脸，表情微愣。 许盈盈…… 她不是那个明星许盈盈？ 赵亦程的老婆居然是……难怪他说漂亮。 现实中的许盈盈确实好看，五官精致漂亮，眼睛大而黑亮，是很多男人偏爱的类型。 宋健突然坐过来，赵亦程和许盈盈互视一眼，继续安静吃饭。 “那个……我是不是不应该来？”宋健讪笑。 第一次离明星这么近，宋健感觉太不真实。 许盈盈冲他微笑，笑道：“你好，我是赵亦程的妻子。” “哦哦…知道，你真漂亮。” “今天化妆师给我化妆了，造型师也特别给我打理头发。” 宋健细致打量她脸上的妆，道：“主要是人漂亮，底子好，底子不好就算镀一层金也不好看。” 许盈盈喜欢被人夸漂亮，天底下所有女人大概都喜欢被人这样夸赞。 于是开始同宋健热情交谈。 对面赵亦程看到两人刚一见面就聊得火热，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那话头比他跟许盈盈私下的话题还要多，不禁用筷子敲了敲许盈盈的餐盘：“快点吃，你没时间了。” 看一眼手机时间，许盈盈顿然醒悟，急忙大口吃饭。 宋健用手肘撞赵亦程，低声道：“小气。” “你哪天带女朋友过来跟我见个面？” 宋健缩紧脖子低头吃饭。 让他女朋友见赵亦程那还得了，真怕女朋友移情别恋。 虽然这样想，宋健不服软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是会主动勾搭女人的人。 赵亦程没有看他，给许盈盈夹几块牛肉，平淡道：“我是。” 不勾搭女人？怎么可能。 要不然许盈盈的初吻和初夜怎么早早就没了。 宋健微愣，再不敢找许盈盈说话。 …… 周桐桐昏迷第十天。 周桐桐的视频在网上疯传，网友评论不再是一面倒地指责医生，更有人在质问周桐桐的父母，为什么过节的时候，孩子跟赵医生一起而不是呆着父母身旁？ 见情况向不利的方向逆转，周氏夫妻急了，于是又跑来医院心脏外科部大闹。 也不管赵亦程有没有听到，他们只要站在人多的大厅控告医院所作所为，让整个大厅的人都听到他们的委屈，院方如果想要维护形象，肯定要找人跟他们谈判。 “我女儿才六岁，她哪里能分辨得清谁好谁坏！给桐桐录视频真亏你们想得出来！你们到底是给她多少糖？才骗她这样替你们说话！” “桐桐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们是她的父母！难道还会害她不成！” “医生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代签手术，害得我女儿快死啦！你们医院还有没有王法！” 周氏一边抹泪一边控诉，大厅的人们越听越同情，最后甚至有人帮腔道：“别人说这么久，你们医院也没一个人出来说话！是不是心虚都不敢出来了！” 前台的护士们咬牙切齿，每次看到周氏夫妻，都想放一条恶狗上去咬人。 冯主任经过大厅看到两人在闹事，又见一群病人和病患家属在围观，不禁皱眉。 光脚不怕穿鞋的，周氏夫妻可以不要脸，但他们医院还要脸面，再这样下去医院的形象只会越来越差。 “去叫赵医生过来跟他们谈判。” 冯主任跟一名女护士说，女护士犹豫：“他们分明就是不讲道理，叫赵医生来也没用。” “叫你去就去，让他过来解决这个烂摊子。” 说完冯主任离开，女护士迟疑片刻，还是整理自己着装和头发走去赵亦程的诊室。 诊室里，赵亦程正更病人家属说话。 “出院后，你们有空就多带他出去走走，切记要慢慢走，他身体正在恢复，很多方面都要注意……” 病人家属坐在旁边认真聆听。 女护士就站在门口，偷看赵亦程俊逸干净的侧颜。 -- 第94页 赵亦程的气质很特别，很多人都说他高冷，其实不是，正确的说应该是清贵，他就坐在你面前，你也会觉得和他隔一道很长很长的距离。 等病人家属离开诊室，女护士敲门：“赵医生，冯主任要我过来叫你去跟周氏夫妻谈判。” 赵亦程看手里一份病历，道：“我去也没有。” “他们在大厅上大骂，很多人都在看呢。” “你去叫门卫把人带走。” 两个医生都惹不起，女护士左右为难。 正在这时，宋健突然跑来，脸上洋溢笑意：“亦程，桐桐醒了。” 众人喜出望外。 “真的？”女护士问。 宋健连连点头：“嗯。” 醒了，很多麻烦事也就迎刃而解。 “我去通知周桐桐的父母和那些记者。” 女护士笑着跑远，她真想看看周氏夫妻知道这个结果后会是什么表情。 还有那些记者，那些唯恐天下不乱一直讨要说法的万千网友。 作者有话要说：　　鸟大累了，不想写这个周氏夫妻俩了，接下来两人该谈恋爱了，陈珂和学姐给出场了。 第53章 甜蜜时光 手术后第十二天，周桐桐被推出监护室，十几名记者上前跟拍，还有三十多个市区网友前来探望。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护士推开前面拥堵的人群，将周桐桐一直护送回普通病房。 因为这件事一直备受关注，慕名而来的网友很多，等周桐桐进到病房，房间里也挤满了人，有人给周桐桐送花，送水果，送钱……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摆满各式各样的花篮和水果。 以前病房里总是冷冷清清，有时候只有周桐桐一个人躺在病房里过夜，现在见到这么多人都来看望她，她有点茫然和不知所措。 “桐桐，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来探病的一个热心市民问。 周桐桐淡淡摇头。 “她现在能吃东西吗？或者我们去给她买些吃的。” “桐桐你想吃什么？” 周桐桐张开嘴，小声地吐出几个字，因为声音太小而微弱，没有人听到她在说什么。 有人凑近，问：“桐桐再说一遍，你想吃什么？” “赵哥哥……” 众人微愣，她在叫唤救她的那名医生。 “要不我去叫赵医生来吧，小桐桐想见他。” 话一刚落，便见四五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病房，而最前面高挺俊逸的年轻医生赫然就是赵亦程。 人们自觉让出一条道，让几名医生走进病房。 看到赵亦程，周彤彤原先灰暗的目光骤然一亮：“赵哥哥……” 赵亦程揉了揉她的面颊，笑道：“嗯。” “桐桐很快就可以跑步了吗……”她问。 赵亦程点头。 周桐桐开心笑了，那暗沉的眼眸此刻清透闪亮。 “赵医生，周桐桐的病真的没问题了吗？会不会还会有什么并发症？”一个记者问道。 冯主任递上来一份检测报告：“这是周桐桐的检查报告，上下肢动脉压差测得结果为零，手术效果非常好。” “我听说像周桐桐这样先天性心脏病不能拖太久，她现在动手术年龄上已经偏晚，赵医生居然还能把人抢救回来，真的很厉害了。” “是啊，要不是赵医生肯代签手术，桐桐现在可能很危险。” 病房里一群热心市民都开始议论和赞叹。 没有成功前，叫骂声成片。 手术成功后，再没有人追责代签手术的问题。 毕竟代签手术，让一个先天性心脏病患儿恢复健康，医生得到的不应该是骂声，而应该是掌声。 赵亦程没有在病房里待多久，他和几名医生走出病房后，便径直去往会议室。 一改之前沉闷的气氛，此时医院领导满面春风。 “这件事闹得还挺大，很多人都在关注这件事，我们医院赵医生冒着担责的风险成功挽回一条小生命，获得社会人士大力赞扬，刚才政府那边也打电话过来了，说我们这次给许多医院做了一次表率，缓解了不少医患关系持续紧张的状态……” 院长站在台前滔滔不绝，台下宋健暗暗搓了搓赵亦程的手臂：“需要担责的时候要你一个人承担，做好事得到社会赞扬就成整个医院的荣誉。” 赵亦程沉默。 其实如果他代签手术没有救回周桐桐，医院的名誉同样受损，而现在手术成功，医院自然而然也赢得荣耀，这是一个集体，一荣具荣，一损皆损，赵亦程不会责备医院里任何一个人，只是在他最艰难时，医院领导人那些做法难免会叫人心寒。 赵亦程下午走出电梯要回诊室时，便见诊室门口聚集不少的人，有记者，有民众，他们手上拿着七八张锦旗，锦旗上的字迹赫然是—— “妙手回春，医德高尚” “光明天使，济世良医” “德艺双馨，名医家风”…… 在没被发现之前，赵亦程走回电梯：“宋健，你去跟他们说我已经下班了，让他们把锦旗带走。” 宋健一脸懵，瞄一眼电梯外，笑道：“他们今天送不成，明天还会再来的。” “……”赵亦程：“把锦旗留下，让他们走吧。” 真的没闲情跟他们握手微笑，还要挨个跟他们拍照。 -- 第95页 “我不去，这种麻烦事自个儿解决。”宋健骄傲地撇开脸。 “可以让你少写一份医疗总结。” 宋健猛然回头：“真的？” 赵亦程但笑不语。 谁叫人家是师傅，别无他法，宋健走出电梯。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赵亦程去看望几个病人情况后，便坐车离开市区医院。 提前下班，医院门卫也不敢拦截，整个医院只有一个人开三百多万的保时捷，保时捷车主是那位年轻有为的赵医生，医院门卫谁人不敬他。 赵亦程开车去《流行之星》录制大楼，掐着饭点的时间，他叫许盈盈下楼见个面。 没过多久，许盈盈走出大楼。 她穿一身黑色紧身运动服，长袖，长裤，露出一截腰，因为衣服太贴身，她傲然的身材曲线尽显。 坐进车里，许盈盈开心问：“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给她递上来一份披萨，赵亦程道：“晚上还要忙吗？” “要呀，这个星期会很忙，因为要考核战队成员的舞台表现力，我们战队所有成员的舞蹈，全都是我在指导。” 指腹摩擦方向盘细致纹理，赵亦程目光落在许盈盈裸/露的腰肢上：“那可以陪我多久。” 许盈盈吃一口披萨，想了想道：“最迟七点半我就要回来。” 扫一眼手表，将近六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弯身给许盈盈系上安全带，在她油嘟嘟的嘴巴上亲一口，赵亦程开车离开。 “去哪？”许盈盈吃着披萨。 “酒店。” “为什么要去酒店。” “我想做。” 许盈盈愣怔，手拿着披萨定在半空。 看向身侧的男人，他依旧清俊，清朗，干净，但他并不是清心寡欲的人。 “我们……可以等到晚上。” “爸妈在家。”他淡淡回应。 “在房间。” “不想。” 许盈盈：“……” 看看，不能怪她总是色眯眯的，很多次都是他给的通行证。 选择一家就近的酒店，赵亦程去开房，许盈盈抱着披萨躲进电梯。 傍晚时间，天还亮着，他们就这样有点…… 等赵亦程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许盈盈抱住他的脖子：“阿亦，你是不是很想我？” 抱她的腰，两人靠在电梯墙上，他挠挠眉心：“嗯。” “想到连一分钟都不愿意等？” “嗯。” 许盈盈咯咯笑出声：“你怎么这样了？” “很想你就会这样。” 走出电梯，刷房卡进门，这是一间豪华套房。 皮质沙发，水晶吊灯，落地窗，宽大电视屏幕，这还只是大厅。 房间里有一个小型泳池，泳池靠窗，透过落地窗可以俯视整座繁华城市。 许盈盈开心地四处参观，等她经过赵亦程身旁时，立刻被他拦腰逮住：“别看了嗯？看我。” 一句话，心像是被挠痒痒了一般。 许盈盈心跳加速：“看你什么？” “看什么都行。” 要受不了他了！ 许盈盈火急火燎地亲他嘴巴，两人亲了一会儿，便脱衣服一起进到温热的水池里。 看到窗户，许盈盈皱眉：“这破酒店，居然没有窗帘。” 赵亦程嗤笑：“这是单反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 “这样不会羞耻么？” “不好吗？” “……好吧。” 七点二十分，许盈盈匆匆起床穿衣，一个裸男躺在床上看她穿衣，他牵她一只手，似乎有些不舍：“今晚别去了。” “不行，我还要工作。” 他明显不舍，但她心意已决，她要把老公丢在酒店里了。 时间不等人，穿好衣服，许盈盈马上要走，手仍旧被他紧牵着。 回头，他在看她，似乎很不开心。 明明刚刚抱过，他怎么又不开心了？ 蹲下身在他唇上狠狠吧唧一口，还特意发出响亮的声音，许盈盈笑道：“老公，放我走好吗？” 每次发出声音吧唧亲他的时候，许盈盈都觉得好笑，像是在哄小孩，也像是在调戏他。 “你已经迟到了，在迟一点也无妨。” “那也不能错上加错。” 对视，片刻。 “你再亲一下，我就放你走。” 这还不容易，许盈盈低头又吧唧一口，谁想那人却按住她的头，他的舌尖探入她口腔。 许盈盈说话含糊不清：“阿一，喔害揍了。” 她说她该走了。 半晌。 他放开她：“我在这里等你，早点回来。” “知道了。” 他放开手，许盈盈捡起地上的包包，在他灼灼目光下走出酒店房间。 她要开他的车走，而他会在酒店里等她一起回家。 第54章 超级爱你 晚上十点，战队成员还在舞蹈室里练舞。 马上临近比赛，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练习。 “盈盈老师，这个部分我总是跳得不好，你帮我看一下，我要怎么去跳才好？”战队一个女成员跑过来。 看一眼手机时间，许盈盈点头：“嗯，你跳一遍我看看。” 女成员打开音乐，对向墙面的镜子又重新跳一遍，许盈盈在旁边认真观看。 -- 第96页 对于舞蹈，她总是保持认真的态度。 “你可以这样分解动作，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许盈盈在镜子前一边喊节拍，一边做慢动作，女成员跟在后面学：“这样分解确实简单了不少。” “嗯，你自己再跳几遍。” “好的。” 陈珂倚靠窗边看许盈盈指导战队成员跳舞，她穿一身黑色紧身运动服，傲然的胸围，翘挺的臀部，已经修长的美腿赫然呈现，尤其那裸露在外一截柔若无骨腰肢，惹人想要揭开层层羞布，想要探索她的全部。 给成员指导舞蹈时，许盈盈总是过分专注，使得那张好看的小脸带上几分冷艳和严肃。 指导一位成员后，又有一个男成员到许盈盈面前讨巧卖乖，似乎“可赢”战队很多成员都喜欢她。 看一眼手表，陈珂走过去：“时间不早了，你们自己练习吧，老师们今天只能帮到这里了。” “哦。”男成员失落离开。 男成员一走，许盈盈捡起地上包包准备离开。 晚上十点二十分，她该去酒店接老公了。 “陈珂老师，一起走吗？”她笑着问他，和刚才指导成员时的神态完全不同。 陈珂淡笑点头。 两人一起离开舞蹈室坐上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因为之前的“夜宿门”绯闻，两人面对节目镜头时都刻意和对方保持距离。 见他们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继续合作，网上黑粉叫骂声也少了许多，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夜宿门”男主不是陈珂，而是许盈盈某个富二代男友。 两人在一起搭档将近一个月，关系比过去都要亲密许多，私下许盈盈也会和陈珂说冷笑话，然后自己先哈哈大笑个不停。又加上陈珂善于交际，他们每次呆在一起都不会冷场，然而今天的陈珂，显得格外沉默。 走出电梯，许盈盈担忧看他：“你是不是有心事？” 陈珂淡笑：“有点烦。” “因为工作？” “不算是。” “那为什么心烦。” 他看她一眼，沉默。 她不说话，许盈盈也不追问，赵亦程的保时捷就停在前方，她开门上车，探头跟陈珂道别：“今天辛苦了，那我先回去咯。” 陈珂一手扶上车门，低头看她：“就回去了？如果我有事想跟你说呢？” 他一低头，两人脸靠得很近，许盈盈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陈珂。 怎么形容他呢，没有赵亦程俊逸的五官，但却有一种独特的成熟男人的俊朗气息。 “什么事？”许盈盈微愣。 对视，片刻。 陈珂绕过车身坐到副驾驶座上。 赵亦程保时捷副驾驶座一般都是许盈盈在坐，座位比较靠前，陈珂可能坐着不舒服，便摇动按钮调整座位，随后半躺地靠坐副驾驶座上。 “喜欢我写的那首歌吗？”他问，声音有些沉郁。 一提到那首歌，许盈盈就开始神经紧绷：“喜欢，但是我们家一个熊孩子趁我不注意，拿去折飞机扔出阳台，我一直都不敢跟你说，真的很对不起你。” 陈珂看过来，终究也没说什么。 静坐许久，他沉郁道：“盈盈，我要离婚了。” 许盈盈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 难怪他今天一直不在状态。 “你是不是舍不得她？” 陈珂嗤笑，淡淡摇头：“我跟她早就没有感情了。” “哦。” “但是在一起这么多年，分开了还是会难过。” 许盈盈感同身受，当初跟赵亦程在一起这么久，分手后她沉郁了将近半年。 不知道当时的赵亦程是不是也难过…… “会好的，你们都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许盈盈安慰道。 陈珂笑了：“你真不会安慰人。” “嗯，我嘴笨。” 她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有时候确实傻呵呵的，陈珂低低笑出声：“盈盈，跟你在一起肯定很开心，你的男朋友肯定很喜欢你。” 许盈盈即刻否定：“才没有，我也会跟他吵架，也会故意气死对方。” 安静看她，静默许久，陈珂开门下车：“我先走了，明天见。” “嗯，再见。” 陈珂离开，许盈盈开车去往酒店，打电话叫赵亦程，无人接应，她只好亲自上楼去叫他。 “笃笃笃——” “笃笃笃——” 敲门好几下，房门打开，许盈盈走进门，发现赵亦程身上穿一件浴袍，她走这么久，他居然还没好好穿衣服？ 没等她说一句话，他从背后抱她，低头亲吻她的肩头：“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反手抱身后的他，许盈盈笑道：“我已经尽快回来了。” “快十一点了许盈盈。” “对不起。” 她道歉，赵亦程没再说她，两人经过大厅走进房间。 扫视一圈，许盈盈发现她原先离开是什么样子，现在房间依旧是什么样子，他的衣服、裤子、内裤还躺在原来的地方，从来没发现他这么懒。 捡起衣服裤子，许盈盈讨巧道：“阿亦，我帮你穿衣服。” 赵亦程扬眉，只这么一个微乎其微的动作，说明他知道她满脑子里在想什么。 “嗯，先是内裤，你自己先把浴袍脱掉。”她笑眯眯看他，眼里充满期待光芒。 -- 第97页 搞不懂她，他给她看的次数可不少，为什么还会这样满眼期待？ 将浴袍腰带的一头递给她，赵亦程：“嗯，你拉。” 她想看，他让她脱。 许盈盈吞咽一口唾液，拉开腰带，浴袍解开，然后……眼睛一眨不眨。 耳根泛红地伺候他穿裤子，赵亦程则是低头观看她的脸，房间暧昧的气氛缠绕。 站起身给他系上衬衣纽扣，许盈盈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但眼睛却闪闪亮亮。 她的阿亦长得真好看…… 低头亲她额头，他在她耳边低语：“下次换我。” “嗯？” “我帮你穿。” “……唔。” 赵亦程去退房，两人离开酒店。 车上，赵亦程开车，许盈盈靠坐在副驾驶座上，即便不看对方，两个人都会笑，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快乐，只要呆在一起，什么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我爸的高血压是不是不用去复诊了？”许盈盈问。 赵亦程轻舔嘴唇，修长手指缓慢把控方向盘：“嗯。” “真好，什么都在变好。” 一只手伸过来，他牵上她的小手：“结了婚，以后我们还会更好。” 他说会变好，她相信他。 车子开进小区，许盈盈下车。 见副驾驶座还保持半躺状态，赵亦程下车前调整座位，却无意间看到脚垫上落一件黑红格外套。 捡起，那是一款男士衬衣，还带一股男士香水味。 他的车上有别的男人的衬衣…… 所以她真是因为工作太忙才这么晚回来？ 将衬衣放回原位，赵亦程下车关门。 牵上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向电梯。 电梯里，他平静道：“盈盈，我们要一个小孩吧。” 许盈盈这会儿正刷微博，听到他的话，猛然抬头：“不行，我还不想要。” “我想呢？” 许盈盈没心没肺道：“生孩子身材容易走形，我不想那样，而且也会影响事业，很多女星都选择三十多四十岁要孩子，这是有原因的。” 他们才二十五岁，都还很年轻。 “你们娱乐圈离婚率很高是不是？” 想到陈珂，许盈盈点头：“嗯，好像是这样。” 可能圈子里帅哥美女多，或许更容易接触高层次、更优质的人，所以出轨离婚小三各种事件层出不穷。 “就算有小孩，不喜欢照样会离婚。”许盈盈补充道。 这句话无疑是在刺激赵亦程，抬手死死捏紧许盈盈脸蛋，他咬牙切齿道：“就算有小孩，不喜欢照样会离婚嗯？” 被他捏得脸蛋生疼，许盈盈连连告饶：“啊，疼，我是说别人。” “我打死不离婚！我爱你阿亦！超级爱你！” 因为脸疼，她的声音尖锐又凌乱。 第55章 二人世界 许爸爸不用再去医院复诊后，两人立即收拾行李回A市，临走前的前一天晚上，许妈妈特地找许盈盈回次卧室谈心。 “妈，你一定要用这个眼霜，睡觉前抹一抹效果好，还有这个面霜，你看阿亦妈妈跟你差不多岁数，她看起来多年轻，人家平日就很注重保养。” 接过许盈盈给的一些瓶瓶罐罐，许妈妈道：“都一把岁数了，要这么好看给谁看？” “给自己看啊，等你看到自己比同龄老太太年轻漂亮，心情每天都会好，真的。” 许妈妈笑了笑，她没少揍许盈盈，但也没少疼她是真的，只是她不能像赵亦程妈妈那样给孩子更优质的生活，不过现在看她跟赵亦程婚姻生活甜蜜，她也感到高兴。 “盈盈，亦程对你这么好，你也要加倍对他好，夫妻之间要相互付出才能长久。”许妈妈道。 许盈盈点头：“你放心吧，我也会对他好的。” “还有你平日里说话总不过脑，你要切忌，就算夫妻关系再好，有些话不该说的就别说。” “什么话不能说？” “吵架的时候别提离婚，拌嘴的时候也别骂对方缺点，也别总揪着对方的错处不放，你要多夸夸他，男人有时候就像小孩，你多夸夸他，他就会越来越上进。” “多夸夸？” “嗯，平日里多夸夸他。” 第二天，许家夫妻两个人自己去车站，赵亦程和许盈盈都有工作，离开时，两人也没能好好送送他们。 没有许妈妈在家做饭，晚上回到家，家里显得冷清许多，但一想到她和赵亦程每天都能过两人世界，许盈盈忍不住开心和期待。 此时晚上八点，赵亦程在厨房做晚饭，许盈盈坐在大厅跟许妈妈打电话，确定她们已经安全到家后，才跑进厨房去抱赵亦程。 想到许妈妈的话，许盈盈开始夸他：“阿亦，你好帅啊，我好喜欢你。” 偏头看他，他在笑。 妈呀。 男人就像小孩？是不是真的？ 看他往伊面里放蔬菜和鸡蛋，许盈盈又夸道：“阿亦煮的面肯定很好吃。” “那你多吃点。” 连忙点头：“嗯嗯，一根都不剩。” “这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他在笑。 她也一样。 开心其实很简单。 两人坐在大厅吃面，赵亦程打开《流行之星》最新一期。 -- 第98页 因为有自己的老婆在，这种唱唱跳跳的电视节目他也会看。 “更新了。” “昨晚就更新了。” 他们一边吃面，一边说无关痛痒的话题。 “阿亦，你煮得面真好吃。” “嗯，要一根都不剩。” “……” 《流行之星》第五期，节目已经录制到一半，被淘汰的选手也将近一半。 第五期开场，是四个战队成员的合唱表演，导师门分别在每一战队里挑去一个MVP选手，这些选手能直接晋级下一轮比赛，而剩下的选手要互相PK，赢得选手才能晋级。 节目里给选手们的镜头很多，给许盈盈的镜头很少，几乎晃一眼就不见，赵亦程吃完面便打开笔记本电脑浏览网页。 “喂，你怎么不看？”许盈盈看他。 赵亦程：“不好看。” 因为总看不到她。 “好看的啊，我最喜欢我们战队的邵世峰，他说唱很帅，长得也可爱，平时最喜欢找我聊天。” 邵世峰，男的。 赵亦程抬眼看电视：“哪个？” 许盈盈拿遥控器切换画面：“这个。” 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赵亦程：“一般。” “什么一般？” “唱得一般，长得一般，看起来也不怎么聪明。” 聪不聪明这种东西还能看出来？ 许盈盈眯眼：“赵亦程，你在说别人坏话。” “没有。” “你在说人家看起来蠢。” “你自己说的。” “……” 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男人，居然也会说别人坏话。 许盈盈:“好了，准备到高潮部分。” “那个邵世峰的表演？”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是，马上轮到我发言了。” 这次，赵亦程抬起眉眼，盯向电视屏幕等待“高潮”的出现。 等“可赢”战队一个成员表演结束，作为“可赢”的舞蹈导师许盈盈第一个发言。 “宏益，你今天的表现非常棒，比彩排的时候好太多了，尤其是你中间那个部分，你的眼神震慑到我了，你就像一个King，我感受到你的气场，非常棒！” 点评结束，掌声雷动。 视频可能加有滤镜，许盈盈看起来又白又美，赵亦程瞥眼看真实的她，脸颊上长两颗痘痘…… “你在尬夸，我听着都尴尬。” 毫不留情点评那所谓的“高潮”，赵亦程眼里带笑。 许盈盈木然回头：“我点评明明很好。” 她说好就好吧。 赵亦程没再说什么。 许盈盈点评结束，接下来是陈珂的点评。 “宏益，你今天让我很惊讶，我记得前天他还唱不了副歌高音部分，他练习时嗓子都唱哑了，短短两天时间，他能突破自己把这首歌完整地呈现出来，他应该得到支持和掌声。” 陈珂点评后，视频立刻切换宏益前几天的练习状态，他捏着脖子和陈珂交谈，说话声音沙哑…… 而陈珂身上穿红黑格衬衣，就是那天在车上看到的那件，赵亦程目光落在那件衬衣上一动不动。 “真的，宏益进步很大，我一开始没想到他能一直晋级，可能他是一匹黑马也说不一定。”许盈盈边吃面边道，见赵亦程一直没有回应，她回头，便见他安静盯着屏幕看，也不知道他是在看电视，还是在发呆。 把汤底都喝了精光，许盈盈拿盘子在他面前晃：“我吃完了，一根都不剩。” 看她一眼，赵亦程继续浏览笔记本电脑网页：“嗯。” 明明刚才看她点评的时候还在笑，怎么转眼之间，他又不高兴了？ 放下碗筷，许盈盈搬走他的笔记本电脑，自行坐到他怀里，手环抱他的脖子。 “阿亦，你给我买车又给我买LV包，咱家哪里这么多钱？” 发现他花钱大手大脚的，明明他只是一个医生。 翻身将许盈盈压在身下，赵亦程撩弄她的头发：“我也不知道我有多少钱，我只知道我能养你。” 听起来好像很有钱…… 许盈盈轻轻耳语，深怕被什么人听到：“哪来的？” 拎她耳朵，赵亦程也在她耳边耳语：“挣来的。” “怎么挣？你教教我，我也想。” “你让我死心塌地跟你在一起，这些都给你。” 他亲吻她的耳朵，然后是下巴，脖子，锁骨…… 双腿盘到他腰上，许盈盈笑道：“那我要给你生猴子，你是孩子他爸，家产是我们一家的。” 赵亦程解开她的衣服：“现在生吧。” 脚搭在他肩膀上，脚丫撩弄他干净面颊：“快说，怎么挣的？” 拿捏她作乱的脚丫，赵亦程平静道：“你知道秦王酒业吗？” 许盈盈微愣：“嗯，我听我爸说过，说你们家投资那个快要倒闭的大酒厂，现在盈利很多钱。” “我投的，我是秦王酒业集团最大的股东，每年都会有分红。” 许盈盈瞪大眼睛：“最大股东？那你是董事长？” “不是，还是原来企业最高领导人任职，很多事情我都不参与。” 许盈盈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敢情她嫁给一个幕后大老板。 “我听我爸说是几年前投资的，当时……你几岁？” -- 第99页 许盈盈心忽而砰砰乱跳。 他现在才二十五岁，几年前，他到底几岁？ “大二的时候，我好像有跟你说过，我爸妈给我一笔钱让我自己创业。” 大二的时候，他们还在谈恋爱…… 许盈盈绞尽脑汁想，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个片段。 是在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当时还在想，赵叔叔赵阿姨真是有钱没地方使，明明家里有产业，非要给赵亦程拿钱去折腾，万一创业失败，钱不就白白没了么？ 创业要这么容易，这天底下每一个人都是大老板。 只是后来赵亦程没有再说起这件事，她也就渐渐淡忘。 事实证明，人若不冒险，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怎样的可能。 抱住赵亦程，许盈盈道：“阿亦，我要给你生儿子，把你们家优良基因传给我儿子。” 赵亦程微愣，原先淡然的眸子染上笑意：“嗯，现在么？我现在就可以把基因传给你儿子。” 额，她是不是有点冲动？事业和身材都不要了？ 想了一下，许盈盈下定决心道：“今晚不带套，要是怀上了我就认了。” 赵亦程扬眉：“你确定？” “我确定。” “那今晚我可能传很多基因给你。” 第56章 老公重要 “亦程，桐桐跟那样的父母生活，我深怕她长大后也变成那样。”宋健倚靠诊室办公桌，手里拿一份病历本翻看。 周桐桐父母现在几乎是人人喊打的过节老鼠，弃养六岁孩子，在孩子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时，就向医院索要赔偿，还撒谎骗取媒体和网友同情，无论从哪一点上看，这对夫妻人品都差到极点。 “比起去孤儿院，或许呆在她亲身父母身旁会好一点，那也是桐桐的意愿，她现在才六岁，还是需要父母的时候。” 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都可能因为缺失父爱或者母爱导致人格缺陷，周桐桐离开她的父母，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因为那件事闹得还挺大，且受到社会的关注，医院为表示本院“医德高尚”的品质，周桐桐手术后的医疗费用由市区医院、基金会以及农村合作医疗基金共同承担。 可能因为太困，赵亦程揉了揉太阳穴。 注意到他眼底的黑眼圈，宋健嘿嘿坏笑：“怎么？是不是昨晚太累了？” 他的老婆可是许盈盈，有颜值有身材，同床共枕的话，是个男人都抵不了诱惑。 赵亦程翻开几份文件递给宋健：“这里有几个手术案例分析，拿去看吧，你滚吧。” 显然不想讨论这种男女之事，赵亦程下了逐客令，宋健还死皮赖脸道：“不聊我女朋友，不说你老婆，我们聊聊别的漂亮妹子总行吧？” 赵亦程眼皮没抬，继续翻看书籍，他对宋健的话题似乎没什么兴趣。 “我们科室来一个漂亮女医生，史无前例啊，我们心脏外科终于有一个女医生了，还特漂亮那种。” 赵亦程轻笑：“你不是有女朋友么，还关注这些。” “喜欢看美女，和我有没有女朋友没有关系，这是男人的根性。” 赵亦程但笑不语。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那女的也是F市医科大的学生，最近刚从美国回来，冯主任昨天热情接待了她。”也不管赵亦程爱不爱听，宋健继续道：“她好像叫张媚，星期一会来正式上班。” 张媚。 赵亦程表情微顿。 “哎，她跟你是大学校友，你认不认识她？”宋健问道。 赵亦程沉默片刻，道：“嗯。” “你认识？”宋健诧异。 赵亦程：“……” “妈的，真羡慕你，身边美女云集。” 看一眼手表时间，早上九点二十分。 合上书本，赵亦程站起身：“手术时间快到了。” 宋健哭丧着脸：“啊，为什么闲暇时间这么短暂，手术时间就那么漫长。” 在手术室里度秒如年，每次从里面出来都像过一个世纪。 虽是无奈，宋健还是死气沉沉跟在赵亦程身后。 “说真的，每次动手术看到病人血淋淋的心脏，我晚上回去都会做噩梦。” “说明经验太少，需要锻炼。” “我跟你进手术室已经很多回了，不少了……” …… 《流行之星》第八期，选手比赛的第一轮是和战队导师一同演出，比赛进行到第八期，“可赢”战队还剩下两个人，其他战队也都一至两人，接下来是七进五的淘汰赛，每一环都决定选手们的未来，作为导师的许盈盈，对于半决赛的比赛也格外尽心尽力。 “可赢”战队还剩下两人，许盈盈和陈珂各带一个，陈珂带他们战队最会唱歌的宏益，而许盈盈带舞蹈较有感染力的邵世峰。 邵世峰选择一首较为欢脱的歌曲，歌曲中间部分是一段节奏感极强的伴奏，许盈盈和邵世峰要配合跳一段拉丁舞。 许盈盈作为《歌舞者》比赛冠军，对于这种选秀比赛自然有些经验，她知道怎么样做更容易抓人眼球。 一首欢快歌曲，中间加一段激情澎湃的拉丁舞，观众们的心情会变得愉悦，跳拉丁舞时表情也极富感染力，舞者们很容易将那份快乐传达给观众。 而且拉丁舞如果跳得好，将会是一场分外惊艳的表演。 -- 第100页 因为害怕邵世峰跟自己会惨遭淘汰，许盈盈会花大量的时间练习并指导，因而她每次回家几乎都很晚。 晚上九点，许盈盈给赵亦程打电话，他还没有回家。 家里冰箱没有食材了，他叫她开车去市区医院附近的大超市。 算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一起逛超市了。 许盈盈喜欢逛超市，她喜欢把爱吃的东西买下来全部囤进冰箱，把喜欢吃的薯片和饼干装满茶几的抽屉里。 开车来到超市，赵亦程已经在超市里逛了很久，许盈盈找到他时，他的购物车里装满很多东西。 “留一点位置给我装东西，我要买零食。” “抽屉里不是还有很多。” “快吃完了。” “不用保持身材了？” “我每天都在练舞，胖不起来的，而且我吃不胖。”许盈盈带口罩笑眯眯道。 看她笑，赵亦程也淡淡笑了。 她推购物车，他一手搭在她肩膀上，两人走在一排排货架间一起购物。 “家里好像没纸巾了。” “嗯。” “什么牌子好用？” “你看着挑吧。” 逛一个小时，两人各拎一个购物袋走出超市，许盈盈将购物袋抱在胸前，回头问：“阿亦，我们各自开车回家吗？” 赵亦程想了想，道：“坐你的车，我的车留在这里，这里离医院近。” “嗯。” 进到车里，许盈盈开车，赵亦程坐到副驾驶座上。 赵亦程很少坐许盈盈的车，两人现在都有车，他们大多时候都各开各的，就算他们坐在一辆车里，也都是坐赵亦程的保时捷，由赵亦程开车接送许盈盈。 两人结婚两个多月，这是他第二次坐她的车。 “你每次坐我旁边，我都会紧张。” 赵亦程要笑不笑；“为什么？” “怕你笑话我，说我开车技术太烂。” 许盈盈开车确实冒冒失失的，但他不会想笑话她，他更多的是担心，真怕她开车出点什么小意外。 “你开车稳点，我们一家都坐这里了。”赵亦程打趣。 许盈盈笑道：“我保证把老公安全带回家。” 她嘴巴太甜，赵亦程侧身亲她一口，才系上安全带示意她开车。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许盈盈打开车内音乐，一首陈珂的《罪人》悠悠响起。 赵亦程皱眉。 装作不在意切歌，下一首居然还是陈珂的歌。 许盈盈看过来：“这首没上首好听。” 说完她切换回那首《罪人》。 “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是拥抱带刺玫瑰的疲惫，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渴望享有的自我陶醉……” 许盈盈一边开车一边哼唱，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赵亦程脸色极差。 半晌，音乐声戛然而止，他关掉车内音乐。 许盈盈：“怎么关了？” “我不喜欢陈珂。” 他声音微冷。 许盈盈顿了顿：“你以前没告诉我。” 从高中开始，陈珂就一直是她的偶像，而他也一直都知道，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讨厌陈珂。 “我以前不知道他会影响我们的生活。” “他怎么影响我们了？”许盈盈淡淡皱眉：“我们不是过得很好么？” 赵亦程面露不悦：“他在你旁边，你还喜欢他。” 察觉到他的顾虑，许盈盈不解道：“我喜欢他跟喜欢你不一样，阿亦，我不会想着跟他睡一张床上，但我想跟你上床，我爱你呀阿亦。” 听到她的解释，赵亦程火气稍稍平息了些。 见他始终沉默，许盈盈一只手伸过来抓抓他胳膊和手指：“不一样啊，你是我老公，在我心里我老公最重要。” 看她一眼，赵亦程淡淡道：“真的？” 连连点头。 “千真万确。” 车子继续前行，许盈盈将车子开进小区，倒车倒了半天，终于将车停进车位里。 许盈盈开门下车：“到了阿亦，我们把东西搬下来吧。” 说完，许盈盈走到车子后备箱，另一边赵亦程开门要下车，脚不小心踢到一样东西。 车内光线暗，以为是许盈盈什么东西掉在这里，便是弯腰拾起。 定睛一看，是一个打火机。 男人用的。 这不是他用的。 他用的打火机和香烟，都藏在保时捷的暗格里。 之前是衬衣，现在是打火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终究忍无可忍。 刚刚平息的怒火又熊熊燃烧…… 甩上车门，赵亦程往许盈盈身旁摔出打火机，打火机很沉，又在一股猛力之下摔出剧烈声响，许盈盈吓了一跳。 “许盈盈——” 许盈盈心惊肉跳，他为什么突然发火？ 他走到她身旁，眼里含带愤怒和嘲讽：“我给你买车，是方便你幽会男人是吧？” 第57章 你安生些 他一发脾气，许盈盈就心慌。 “你说什么呢？我没有跟哪个男人幽会。” 指地上打火机，赵亦程怒目而视：“车上为什么有衬衣和打火机！你们在明目张胆向我示威是吧！” 平日里不招惹他时，他就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公，一旦什么事激怒到他发火，绝对能震慑到许盈盈想哭。 -- 第101页 “没有啊，你在说什么？”许盈盈委屈了。 想要他平息怒火，她赶忙上前抱住他：“没有，我不知道什么衬衣和打火机。” 想掰开她的手，许盈盈却死死抱紧，赵亦程只好扣住她下巴低头问：“让男人上你的车总该没错吧？” 许盈盈微愣，最近陈珂确实偶尔有坐她的车，可能因为离婚，他最近心情状态很不好，他坐在车上的时间不长，通常都是十几二十分后钟就走。 “说话。”他捏她下巴。 许盈盈被迫抬头：“嗯，那个，陈珂老师坐上来过几次，但我们也只是聊工作和他的私事。” 果然…… “他的私事？”赵亦程不怒反笑：“说说，我也听听。” 眨巴无辜的眼睛，嘴巴被他捏得凸起，许盈盈艰难解释：“嗯，他离婚了，他不爱他现在的妻子。”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只见赵亦程眸色越发深沉。 “他离婚了？” “嗯。” “离婚了你还总跟他单独见面！” “啊？” 见她一脸茫然，赵亦程怒火中烧。 用力掰开她的手不让她抱了，赵亦程径直走向电梯。 许盈盈：“？？？” “阿亦，我们有好多东西要搬回家！” 他不应，背影冷寂。 无奈，许盈盈只好自己提两大袋东西，连提带拖地走向电梯。 “老公，好沉啊你帮我拿一点。” 许盈盈大包小包跟在后头，前面的男人无动于衷。 “阿亦，我们暂时不吵架行不行，你先帮我提一袋。” 毫不理会。 惹他发火，他什么事都不会听她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气喘吁吁把两大袋东西提到电梯门口，只见胜利就在彼岸，准备要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赵亦程就站在里面冷冷看她，看电梯门合上，他也不帮她按一下按钮。 眼睁睁看电梯门合上，许盈盈气得要踢门：“赵亦程！臭男人！太过分了——” 真要被他气死了！ 等七八分钟后，许盈盈这才坐上电梯抵达自家的楼层。 开门进家，她把东西拎进大厅，整个人累瘫在沙发上。 想到他一脸淡漠地看电梯门关上，越想越生气，便是起身走进卧室，走到浴室门前吼他：“这么多东西让我一个人扛回家，你知道有多重么！你太过分了！” 浴室里，他在淋浴，此时全身赤/裸站在花洒前，俊逸的侧颜，修长的脖颈，结实的胸膛，好看性感的腹部，再往下……额…… 性感好看的线条一直延伸至脚踝处，热水白色雾气萦绕。 满级的怒火，在看到这样的他，怒火熄了一半。 “你，你知道有多重么？” 许盈盈又重复一遍，话语里的盛气凌人已然消失不见。 在他面前，硬气不过三秒，她好怂，还容易被美色引诱。 他看她，淡淡道：“过来。” 许盈盈：“干嘛。” “过来。” 许盈盈走过去，潮湿而温热的水气迎面而来。 赵亦程站在她面前，毫无征兆地将手上白色泡沫涂在她脸上，她很懵。 涂了脸，又涂她身上，许盈盈：“你做什……” 没等她把话说完，他把她抵到墙上热吻，温热的水花立即打湿许盈盈的衣衫。 许盈盈很容易动情，在他几番爱抚下，情绪变得高亢兴奋。 “我不生你的气，你也别生气了好吗？”她道。 因为淋雨，他的脸过分清秀干净，许盈盈忍不住又想亲他，赵亦程撇开脸，像是故意吊她胃口一般，居高临下道：“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许盈盈想了想，想他不喜欢陈珂，他不喜欢她跟陈珂坐在车里聊天。 “他自己坐上车，我又不能赶他走。” “你能。” “不礼貌。” “找借口。” “什么借口。” “只要你想找，什么都是借口。” 真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谈这些，许盈盈抱住赵亦程的脖子：“不说这个了好不好？” 她想转移话题。 强制她背对他，赵亦程在她光屁股上打两个巴掌，那声音在浴室里格外响亮，许盈盈懵了：“阿亦，你打我……” 在她脖子上吸出一个吻痕，赵亦程平淡道：“本来就不想跟你这样那样。” 惹他生气，她还想舒服，哪有这种美事。 加深她后颈的吻痕印记，赵亦程松口：“好了，你出去吧。” 简直欺负人。 许盈盈拿起他胳膊立马咬人，用力咬，他没吱声，以为不疼，许盈盈又加重了几分。 等尝到一股淡淡的腥甜，许盈盈才后知后觉猛然松口，他的手臂上有两排深厚的齿印，齿印上还有浅浅血迹。 抬眼，他在安静看她。 她咬伤了他，但他一句话都没说。 刚才想咬他，现在又开始心疼他了。 “都怪你！谁要你打我屁股！” “……” 埋怨看他一眼，许盈盈低头舔舐他手臂上的伤：“不疼了，我帮你舔干净。” 等她舔舐好伤口，许盈盈脱掉身上湿衣服走出浴室，赵亦程继续淋浴洗澡。 忽而两个人都不说话，房间里安静不少。 -- 第102页 “我以后不让他坐我车了！” 许盈盈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赵亦程关掉淋浴开关，擦去脸上的水滴，然后穿上浴袍走出浴室，随手用一张纯白毛巾擦拭头发。 走出来时，许盈盈坐在床上，她身上只穿一套黑色文胸，很性感，也有些坐立不安。 拿吹风筒走到她面前，赵亦程道：“帮我吹头发。” “你还生气吗？” 许盈盈问他。 夜深了，他们真不该让彼此都不痛快。 “以后不让他上车，我就不生气。”他道。 许盈盈点头：“嗯。” 站在床上，她拿吹风筒给他吹头发，而他站在床下，头只到达她胸口位置。 在吹风机一阵轰轰声响下，他亲吻她的锁骨，往下又留下一道吻痕。 “疼不疼？”许盈盈问道。 赵亦程：“嗯？” “咬你的时候。” “疼。” “我也是，你打我屁股。” 加深吻痕，赵亦程淡笑：“我那叫情趣，你那叫伤害，我们可不一样。” 许盈盈才不管什么情趣，只抱他的脑袋道：“我爸妈说你脾气好，才不是呢，你最蛮横霸道。” “又想吵架？” “不是，不是。” 想到许妈妈的叮嘱，许盈盈改口夸赞：“但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蛮横霸道我也喜欢。” 拿走吹风筒，赵亦程抱她滚在床上，低笑道：“我很少对谁发火，只有对你是这样，想要我对你好脾气，那你安生些嗯？” “我不安分吗？” “嗯。” “我多乖啊。” “并没有。” “……” 第二天，许盈盈对自己身上的吻痕困扰不已。 那吻痕在胸口看不到的地方也就算了，居然脖子上也有，她还要录制节目，这叫她怎么去见人？ 在吻痕上抹粉底，又在脖子上系一根丝带，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再没有吻痕印记，许盈盈稍稍松一口气。 一旁赵亦程站在镜子前刷牙，目光淡淡扫落在她身上，他不发一言，也没有表态，更没有告诉她，她后颈的吻痕没有完全掩盖，细看一定会被发现。 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故意，反正他在她身上留吻痕是故意的…… 第58章 戴上婚戒 星期一，早上。 赵亦程刚开门进入诊室，宋健风风火火跑来：“来了，来了，美女医生来了。” 把车钥匙放进抽屉里，赵亦程面无表情地从挂钩上拿起白大褂套在身上。 见他依旧云淡风轻，宋健怀疑就算仙女下凡，这人也不会感到新奇，或许只有许盈盈才能让他对女人有反应。 “她的指导师傅是杨医生，估计以后会经常见面。” 杨医生，他的诊室就在隔壁，两个诊室的门口也不过相差三米的距离。 两人这边正说话，便听到走廊外女人清朗的声音：“杨医生，早！” “早，你早到了十分钟。” “你也是啊。” 走廊外，张媚和杨医生在交谈，没一会儿声音渐小，他们似乎进入隔壁诊室。 赵亦程换好白大褂坐到办公椅上吃早餐，今天的早餐是小笼包，是在他们小区楼下早餐点买的。 或许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会因为另一个人而改变，他现在早上变懒了，以前他会早上六点起床出门跑步，现在早上六点，他几乎还在跟许盈盈睡觉，非要等到紧急闹钟响起，才跟她一起忙碌起床，以至于早餐往往都不能在家吃。 “亦程，你以前都是吃早餐再来医院，怎么最近总带早餐过来？”宋健一边笑，一边从背包里拿两个大包子啃起来。 “你为什么带早餐过来？”赵亦程反问。 “我女朋友在异地，没有人给我做早餐咯，但你不一样，你有老婆。” 指望许盈盈给他做早餐，还不如指望他自己，赵亦程淡淡道：“她陪我睡懒觉就行。” “亦程，你再也不是那个自律的赵医生了。”宋健调侃道。 两个男人正一边吃早餐一边谈话，忽而一个眉眼精致，皮肤白皙，秀发靓丽的美女出现在诊室门口。 这个女人就是新来的女医生，张媚。 宋健拿包子的手停在半空，赵亦程迎向张媚的目光，两人视线对视三秒，赵亦程率先撇开视线。 “嗨~”宋健热情打招呼。 张媚看着赵亦程，像是发愣，又像是回忆过往，她似乎没有听到宋健的问候。 如果大学时候的赵亦程是干净俊逸，那么此时的赵亦程是英俊内敛，那股干净清俊的气息一直没有改变。 诊室空气变得暧昧，宋健隐隐察觉到什么，偏头看赵亦程，他在吃小笼包，又看了看张媚，她在看赵亦程。 这两人肯定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宋健暗想。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心脏外科医生，我叫张媚。” 张媚落落大方自我介绍，宋健愣愣回应：“你好。” “第一天上班，我给大家带来家乡的小点心，味道还不错，你们可以尝一尝。” 说完她将两盒精致的鲜花饼放在诊断桌上，而后有意无意推至赵亦程身旁，赵亦程抬眼，两人视线又一次对上。 “请问两位医生怎么称呼？”张媚灿烂一笑。 -- 第103页 宋健：“我叫宋健，可以叫我小宋医生。” “哦。”张媚点头，低头看向旁边沉默的男人，问：“你是赵医生吧？久仰大名。” 赵亦程在医院里有多特殊，几乎整个科室的人都知道，一般医生工作不到三年不允许给病人动手术，且医生工作不到四年，不允许晋升为主治医生，而赵亦程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工作三年。 其实医院之所以让他担任主治医生的工作，一来是他的各项考核都符合要求，二来是医院医生实在人手不够。 没有赵亦程担任这些工作之前，心脏外科医生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就连冯主任每天也要接好几台手术，其他主刀医生更不必说，因而业绩突出的赵亦程破格成为主治医生，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嗯。”赵亦程淡淡回应，似乎不太愿意跟她有过多牵扯。 张媚也不在意，又打一声招呼后，她带上十几盒鲜花饼离开诊室。 等人一走，宋健连忙道：“她好像对你有意思。” 赵亦程：“……” 中午时间，心脏外科医生集中起来开会，冯主任向所有人正式介绍张媚，看到新来的同事居然是一个大美女，台下单身男医生开始蠢蠢欲动。 就在张媚流畅地进行自我介绍时，台下一个男医生插话：“大家最想了解的是，你是不是单身。” 很快，台下男医生哄笑成片，张媚笑着回应：“对，我单身。” 台下又热闹了好一阵。 看着台上漂亮、聪明又大方的张媚，宋健用手搓了搓赵亦程：“哎，如果，我说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在许盈盈和张媚之间重新做选择，你会选择谁？” 赵亦程瞥他一眼，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如果。” “呀，你就假设这个命题成立，你选谁吧。” “你看我现在跟谁结婚？” 宋健嗤笑：“果然男人对女明星，都有一种别样的痴迷。” 宋健这个结论，赵亦程真不敢苟同：“跟职业没有关系，最主要还是感觉。” 其实他宁愿许盈盈不是什么艺人明星，哪怕她只是一个普通前台小姐也好。 晚上，赵亦程完成最后一台手术是晚上八点。 这位病人是一位双胞胎母亲，在完成手术期间，她的丈夫和她两个双胞胎儿子一直等在手术门外。 等医务人员将女人推出来，他的丈夫立刻冲上来询问情况，当得知手术一切顺利时，男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他在所有人面前哭了，而他两个双胞胎儿子因为太困，此时正趴在医院冷冰冰的地板上睡着，他们看不到自己的父亲在哭，看不到大人们也有脆弱的一面。 医务人员都认识这对夫妻，早在女人住进病房后不久，护士们就知道他们很多事。 这两人都是从偏远山区走出来的贫苦人，他们在这座城相遇、相知、相恋，两人一起历经十年风雨，终于得以在这座城市落脚，他们有一个小家，有一对双胞胎儿子，有一家生意红火的米粉店。 本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谁知道女人突然生病，被医生诊断为心肌病变。 为了救治她，男人到处去借钱，还把经营多年的米粉店卖掉。 十年，十年一点点编织的美好梦境，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破灭。 现在，他们又住回到最便宜的出租房里，等到女主人病好，他们会带上两个儿子在城市里奔波，如同十年前一无所有那样，重新开始。 都说人生百态，世事无常，而在医院里总能看到那些，在生活里苦苦挣扎的人们。 其实生活不易，谁过着都不容易。 男人跟随女人去往监护室，两名女护士温柔地抱起躺在地上睡着的两个小儿，医院走廊间没人大声说话，深怕会吵到这两个孩子入梦。 “找一个空床位让他们休息吧。”赵亦程道。 女护士们点头。 晚上九点，因为太晚来不及做饭，赵亦程和许盈盈决定去餐厅吃饭，两个人都开车过来，所以回去时只好各自开车回去。 许盈盈车子走在前面，她开车很慢，赵亦程缓缓跟在后面，也不着急。 等他们回到新房，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许盈盈从LV包里找钥匙，赵亦程从她身后抱她，她此时正四处翻找钥匙，而他安安静静看她翻找。 她后颈的吻痕浅了些，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看到。 “找不到么？” “嗯，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再找找。” 她找不到，他也不帮她找，许盈盈真想掐死他。 赵亦程心里活动可没她丰富，他只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安静抱她，闻到她身上一股香味，他偏头嗅了嗅她的发间，然后又嗅了嗅她脖子和肩头。 这个香水味很熟悉，但不是许盈盈身上的味道。 她头发的味道，身体的味道，以及她衣服的味道他都知道，每一种味道都很淡雅且清新，不像这个较为浓郁。 “许盈盈，你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 他赵亦程是不是长了个狗鼻子，许盈盈心想。 “你闻错了，没有。”许盈盈辩解。 他又嗅了嗅，半晌，他得出结论道：“陈珂的是吧，他那件外套也是这个味道。” 一阵心惊肉跳。 他现在又成侦探了？是不是又要吵架了？ -- 第104页 许盈盈背脊僵直：“我想起来了，陈珂老师说舞蹈室有汗臭味，所以他往空气里喷香水，然后我就沾染了。” 安静。 静静等待他的审判。 “真是这样？你如果敢骗我，我就从医院里带一套手术刀回家。” 许盈盈微愣：“带手术刀回来干嘛呀。” “……拿你开刀。” 吞咽一口唾液，许盈盈肯定点头：“没骗你，真是这样。” “不是抱在一起才沾染的香水？” “不是！我是清白的。” 安静。 继续等待他的审判。 半晌，他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房门打开，他牵她走进门。 许盈盈：“？？？” 他有钥匙，还要她找个半天？？ 经过大厅，径直走进房间，赵亦程打开房间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戒指。 戒指是他们婚礼时互相交换的那对，只是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两人都不方便戴上婚戒。 拿出许盈盈一根项链，去掉吊坠，串上婚戒，赵亦程拿过来给她戴上：“以后都要带这个，有男人问你就说是婚戒。” 许盈盈：“……这样戴不好看。” 那个戒指有大钻石，如果就这样挂在脖子上，看起来有点儿奇怪。 “不想戴？”他眯眼问她。 许盈盈扁扁嘴：“你也会戴么？” 那是他们的婚戒，如果她戴，她希望他也戴在身上。 拿出另一枚戒指，他道：“戴。” 第59章 明星光环 《闪耀之星》第八期播出后，许盈盈人气暴涨。 她和邵世峰比赛时那段激情澎湃的拉丁舞登上微博热搜，无数网友在下方评论称“黑粉转路人”“路人转粉”，那场比赛邵世峰直接晋级前五淘汰赛，当主持人采访他时，他字里行间都在赞叹许盈盈的耐心、专业、尽职、可爱……连着邵世峰的粉丝也开始转粉许盈盈。 那段拉丁舞蹈确实惊艳，尤其是许盈盈几乎能瞬间吸引观众视线，她穿一身贴身拉丁舞裙，随着柳腰和臀部如蛇般的灵活扭动，衣服上面的挂坠在摇晃中闪闪发亮。 美艳的外在，傲人的身材，灵活的舞姿，干脆利落的动作以及让人难忘的舞蹈表情，让她的人气明显有回暖的趋势，就像当初成为《歌舞者》冠军那样，让她圈粉不少。 因为她的存在，其他战队舞蹈导师黯然失色，甚至显得很不专业。 论专业性，她们没有谁比得上许盈盈，毕竟她曾在韩国最大经纪公司当过练习生，在那样环境下锻炼出来的艺人，和国内舞蹈学院出来的学生相比，差距可不是一点点。 《流行之星》进行到第九期，竞争选手越来越少，比赛节目也单调许多，为了使节目更为丰富，总导演要求几个舞蹈导师准备一个舞蹈，还指名许盈盈带队，其他舞蹈导师不服气了。 许盈盈每一期的出场费比她们每一个人都少，也就是说她是最不被看好、人气最差的明星，现在居然让她领队占C位，这谁会服气？尤其林娟儿，舞蹈导师里出场费最高，现在最不被看好，心里自然是憋了一股气。 中午吃饭时间，所有导师们都聚在休息室里吃饭，节目组工作人员会给所有导师准备饭盒，就统一放在休息室的一张桌子上。 许盈盈因为去一趟厕间，回来时，桌上一个饭盒都没剩下，每一个导师都只吃一个饭盒，没有人多拿一份。 “没有饭盒了么？”她问向众人。 舞蹈导师们在安静吃饭，没有人回应，倒是一旁吃饭刷手机的陈珂看过来：“你还没吃吗？” 许盈盈摇头：“没有，我才刚过来。” “可能是工作人员少准备了一份，我去帮你问问。” 许盈盈哪里好意思让陈珂去问，他不仅是前辈，也是节目组里地位最高的偶像明星，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问问。” 说完，许盈盈走出休息室，问几个工作人员，都说不是他们准备饭食，等好不容易找到负责人，负责人连连否认：“一共八位导师，真的没有少，我都一起放在导师们用餐的休息室里了。” 八份，没有多到让人晕了头，会搞错的几率确实少之又少。 “那还能给我准备一份吗？我还没吃呢。”许盈盈礼貌道。 负责这块工作的小姑娘有点为难，给导师们午饭的费用都可以跟节目组财务部报销，现在要多准备一份，这笔钱跟谁报销？ 见她为难，许盈盈没有再说什么，不是这个小妹妹工作出了错却让她负责解决问题，好像不太合适…… 饿着肚子离开，许盈盈坐电梯直达负一楼。 没有午饭，她自己出去吃好了。 但一想到可能是有人故意整她，心里哪哪都不舒坦。 坐上自己的玛莎拉蒂，许盈盈给赵亦程打电话。 “喂？” 他磁性清朗的声音传来，听到他的声音，许盈盈忽而觉得自己特委屈。 “阿亦，我肚子好饿，我没有饭吃。” 她说话的语气委屈巴巴，像一个受气的可怜包。 “不是说节目组会给你们准备午餐？” “八份，唯独没有我的那份，我怀疑有人拿走或者丢掉了我那份。” “委屈了？” 他温柔问她。 -- 第105页 许盈盈趴在车子方向盘上，抱怨道：“嗯，特别委屈，她们为什么要那样。” 那边低笑出声，许盈盈皱眉：“你居然还笑？” “不能笑？” “我委屈，你得陪我难过，你这样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心情。” 生饭盒的气，现在又生他的气，她今天就不该打他电话说出自己的委屈。 “就因为一个饭盒把自己委屈成这样？”他问。 许盈盈还是难过：“这不是一个饭盒问题，是可能有人故意整我。” “嗯，我知道了。” 说完，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忙着什么。 许盈盈：“你在干什么？” “你委屈了，我在替你难过呢。” 听他这样说，许盈盈心里好受了些：“你不用难过太久，我一会儿就好了。” “嗯。” 总感觉他在敷衍她。 臭男人，暗骂一声许盈盈刚想挂断电话，那边突然道：“等十五分钟，会有人给你送午饭过去。” 许盈盈眼睛亮了：“真的吗？谁啊，是阿亦吗？” “不是，外卖小哥。” “……” 臭男人。 坐在车子里一边刷微博一边等外卖，十五分钟后手机铃声响起，是赵亦程。 “外卖到了，你去领一下。”还是他惯有的平淡语调，仿佛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能淡定从容。 许盈盈问他：“点了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可以邀请你那些同事导师一起吃。” “哦。” 挂了电话，许盈盈去录制大楼门卫处领取外卖，居然是包装精致的木制盒，掂量一下分量，还挺沉。 走回导师们午饭休息室，大家都还在。 陈珂看过来：“盈盈，午饭解决了吗？” 许盈盈灿烂笑道：“嗯，点了外卖，大家可以一起吃。” 木盒总共三层，将三层饭盒一字排开，里面是一排排精致漂亮的寿司。 只见里面有小银鱼、金枪鱼葱腩、白子、加州卷、金枪鱼卷、三文鱼籽等各种寿司，无论是食物的色相还是摆盘的样式都极富有艺术感，看得人顿然食欲大增。 又加上大家早就吃腻了中午的工作餐，看到精美的食物，纷纷聚过来品尝。 “看起来很好吃，能尝两个吗？”有人道。 许盈盈：“可以啊。” “我还说要助理买些什么吃的回来，没想到你买了寿司。”陈珂道。 很快，所有人都聚集过来，唯独林娟儿坐在原地，没有人叫她过来一起吃寿司。 “嗯！这个寿司味道真好，是什么口味的？” “好像是金枪鱼葱腩。” “这个加州卷也好吃。” “都很好吃耶！是哪家店的寿司？” “美梦餐厅？你们去过吗？” “没有，F市很多地方我都不熟。” “我也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格外热闹，而林娟儿那边显得格外凄清。 “她不过来么？”有人问。 杨希曼淡笑：“她啊，可能不好意思吧。” 等众人散开，许盈盈继续吃寿司，一旦吃到特别好吃的，便会拍照发去给赵亦程。 陈珂坐在她旁边，看一眼她后颈的吻痕，颜色已经很浅几乎看不到，又见她吊在脖子前的一枚戒指，笑道：“盈盈，你男朋友最近是不是经常生气？” 许盈盈看过来：“你怎么知道？” 陈珂笑了：“我瞎猜的。” 又是种草莓，又是在她脖子上挂戒指，显然那人占有欲还很强。 “跟他在一起应该不轻松吧？”陈珂又问。 许盈盈想了想，道：“吵架的时候，会特别难过，平时他对我很好。” “男人如果追求你，肯定会拼命对你好。” “嗯，他对我好就行。” 她也会对他好的，许盈盈心想。 “如果他喜欢上别人，也会对别人好。” 许盈盈微愣：“他，不会喜欢别人的。” “是么？你得先确定他是喜欢你的人，还是你身上的明星光环，还是你的脸或者…身材。”陈珂淡淡笑道:“就像我的那位妻子，我后来才发现，她其实只是喜欢我的名气和钱包。” 许盈盈沉思。 他喜欢她什么？ 她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他…… 第60章 喜欢全部 另一边，赵亦程在医院食堂吃饭。 见他一直盯着手机看，宋健笑道：“我们的赵医生，真是为自己的娇妻操碎了心啊。” 刚才赵亦程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坐在餐桌对面。 他询问自己的老婆是不是委屈了的时候，他眼里带笑，可语气却很温柔，或者说是宠爱。 在听许盈盈几声抱怨后，他开始给她定午餐，最后还特别叮嘱她跟同事一起吃。 赵亦程抬眼，淡笑道：“你是没见过她委屈时候的样子，分明就是招你去哄她。” 他看不得她委屈，每次她哭，他也会难受。 “哈哈，听起来好像蛮可爱的。” 赵亦程并未否认。 她确实有点憨，有点小可爱，有时候她坐在大厅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会让人想到是大熊猫在吃竹子，即便他只坐在她身旁抱抱她或者揉揉她，都不会觉得无聊。 -- 第106页 “这是你喜欢她的原因？”宋健问。 赵亦程扬眉，想了想道：“硬要找一个原因的话，那就是简单、活泼、开朗、爱美、乖巧、善良、孝顺、有礼貌、勤奋好学、敬业。” 宋健瞪大眼睛，他确定是在夸自己的老婆，而不是在把人们美好品质都说了个遍？ 关键是赵亦程像逗他玩一样，居然说了这么多话。 “那…有缺点吗？”宋健低声问了一句。 赵亦程开始吃饭，道：“没有。” 许盈盈真有这么好？还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宋健：“……” 饭后，宋健要去车上拿东西，赵亦程一个人走向电梯。 忽而手机振了一下，许盈盈发来消息。 许盈盈：你喜欢我什么？ 顿了一下。 赵亦程：你呢？ 许盈盈：你什么都好，我都喜欢。 赵亦程：嗯。 许盈盈：你也要回答我。 大白天，正中午，在医院。 为什么聊这种你喜不喜欢我的话题…… 赵亦程：我也是。 对面的女人似乎还不满意，继续追问。 许盈盈：具体喜欢我什么？会不会是因为我胸大？还是我颜值高？还是我身材特棒！ 赵亦程:“……” 赵亦程：迟钝、蠢笨、好吃、脑子不灵光、拖拉、好色、懒。 许盈盈：（惊吓jpg） 许盈盈：我问你喜欢我什么？不是问我的缺点！ 赵亦程：上面的都喜欢啊。 许盈盈：我不信你。 赵亦程：那算了。 她没有再回复，想来她对感情迟钝了些，赵亦程又输入一串字。 赵亦程：连你的缺点都喜欢了，还要我怎么回答你。 可能大白天不适合谈情说爱，这种话她若不问，他也不会说。 将手机扔进制服里，走进电梯刚要关门，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挡在电梯门之间，电梯门再次打开，张媚站在电梯门前。 赵亦程抬眼，两人视线对上。 走进电梯，张媚按电梯关门，狭小密闭空间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回头看身后的男人，赵亦程也在看她。 “听宋健说你结婚了。” “嗯。” 平淡回应。 “真让人意外，你居然这么快就结婚了。” 似乎不太愿意跟她聊这些，赵亦程平静道：“工作还习惯么？” “还可以。” “嗯。” 话题结束。 电梯持续往上，期间没有旁人进入电梯。 “什么时候带她让我见见？”张媚看着电梯显示灯道。 赵亦程：“你不用见她，没有见的必要。” 张媚淡然一笑：“为什么？” “我们只是普通的大学校友，我们的关系没你想象中那么好，我的事，我老婆的事，没必要让你知道。” 张媚一愣，眼眸幽深：“难道你忘记了那件事？” 赵亦程愣了愣：“那不是我的错。” “难道是我的错！” 张媚声音变得凌厉。 对视，寂静。 赵亦程感到烦躁，深吸气道：“张媚学姐，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吧？” “可我忘不了你，亦程。”张媚定定看他。 不愿意过多交谈，等电梯门打开，赵亦程径直走出电梯。 “那是你的事。” 说完，人走远，没有一丝迟疑。 如果是以前，他对她尚还有几分愧疚，如今过去这么多年，她居然还是动不动把那件事挂在嘴边。 况且那件事并不是他的错。 目送他离开，张媚面色如常：“真是一点都没变。” …… 这天，医院里来一个特殊病人。 这个病患先前已经进行过三次开胸手术，现在又开始咳嗽和气喘，经过医院检查发现，她左心室有粘液瘤，存在猝死风险。 会议室里，心脏外科医生们在讨论如何救治这位病人。 “文献里从来没有一个人开胸四次的案例，她先前经过三次开胸手术，胸腔已经变得像拉链一样和正常人都不同，我们要救治她成功的概率很低，而且就算成功，她三次开胸手术后都复发了，我们又怎么保证她第四次不会复发？”张媚道。 一般新来的见习医生在这种会议上都不敢发言，而张媚却是第一个站起来发言，丝毫没有怯场。 众人沉寂，张媚说得没错，他们就算只顾及眼前的问题惊险地完成第四次开胸手术，病症也很有可能再次复发。 赵亦程看病患的胸片、心脏彩超等各项检查报告，沉默片刻道：“她心脏粘液瘤严重复发，已经挤占整个右心室，胸腔严重粘连，恐怕她的心脏与周围血管、肺部、胸壁等都包裹在一起。” 众医生表情凝重，病人已经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他们就算手术技术再高超，也很难将她挽救回来。 张媚看一眼赵亦程，晃动手上的笔杆笑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尊重病人的意愿，她自己已经放弃治疗，不愿意再做第四次开胸手术，我们又何必给她增加痛苦。” 所有医生面面相觑。 病人放弃治疗，但她的父母并不同意，那是两个六十岁老人唯一的一个孩子。 -- 第107页 况且作为医生，治病救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怕也只有张媚敢直接说放弃治疗。 “她放弃生命，只是因为她看不到生的希望，我们为什么不能给她希望？”赵亦程道。 即刻，会议室里的人纷纷看向赵亦程。 张媚皱眉：“她经历不了四次开胸，况且她的粘液瘤已经挤满右心室，就算手术成功也会迅速复发，我们怎么给她希望！” 张媚的话，也是众医生们想问的话。 赵亦程定定看她：“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可以？” “这种事不是说说就行，你能给大家拿出实施方案？！”张媚反问。 会议室里空气凝结，两个人针锋相对。 以为赵亦程会被质问得说不出话，众人正在暗自感叹，却见那抹俊逸身影大步走至讲台。 用投影仪显示病患的各项检测图片和报告，赵亦程看向众人：“说放弃治疗的那位张医生说得没错，文献上确实没有一个人四次开胸的记载，四次开胸手术的风险很高，而且就算手术成功也会像前三次那样粘液瘤病发。但是三次进行开胸手术都导致病情复发，这显然说明了一个问题，这样的救治方案一开始就是错的。” 众人呆愣。 不会有人怀疑，医生进行开胸手术将粘液剥离病人体内是错误的治疗方案。 “这个方案是错误的，那么什么才是正确方案？！”张媚质问。 众人又一致看向赵亦程。 低头看电脑屏幕，等他再次抬眼时，眼眸异常坚定又锐利。 “换一颗心脏。” 安静。 会议室持续安静将近五秒。 “心脏粘液瘤是原发于心腔内的一种良性肿瘤，由心脏内膜间质细胞病变引发，这种粘液瘤虽然不会转移到别的器官，但却会恶性生长。”赵亦程面色如常，语气镇定平淡。 “绝大多数粘液瘤可以通过手术根除，但极少部分还会复发，就像我们讨论的这位病人一样，这样高频率、大面积复发粘液瘤的病例比较少见，我们只能通过心脏移植手术才能根治，如果移植的心脏是完好的，往后便不会再产生粘液瘤。”用红色激光笔指向显示屏病人的胸腔图片，赵亦程不紧不慢道。 众人静默。 或许……他说的对。 “啪啪啪——” 一阵响亮的掌声响起，宋健站起身：“我支持赵医生的提议！” 另一边冯主任点头：“说得不错，这确实是目前解决问题的最优方案，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已然得到冯主任的认可，众人连连鼓掌称赞，张媚望向讲台上英俊出众的男人，眼中带着灼热光芒。 有些人无论是多少次遇见，都会让人深刻又难忘……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不说话，会显得这本很没人气，看的人只会越来越少，人少了，鸟大每天都想断更，嗷嗷嗷！！！评论可以什么都不说，只说“好看！”，然后鸟大会像打了鸡血一样来个万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1章 花钱宠他 晚上七点，几名医生走出电梯。 一般医务人员在晚上六点都能下班，而心脏外科因为手术较多，医生经常到八、九点才能回家，甚至有时候半夜来一个紧急病人，医生们还要从家里赶过来给病人进行手术。 外行人只知道这么份工作稳定、体面、收入高，却不知道工作压力有多大。 “我跟那名病人和她的家属说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说如果成功以后不会再产生粘液瘤，病人虽然犹豫，但最终还是答应了。”杨医生道。 冯主任点头：“刚刚杨主任也给我打电话，有一名脑死亡患者愿意捐出心脏，供体的身高、体重与我们这名病患匹配，可以接受心脏移植。” “四次开胸手术风险很高，所以还是要万分小心，为确保手术的成功率，我建议邀请麻醉科、体外循环、血管外科、ICU等几个科室的医生过来帮助。”赵亦程平静道。 为了让手术成功完成，邀请其他科室顶尖的医生过来助阵确实很有必要，毕竟这次手术的困难程度相当之高，一个病人如果成功完成如此复杂的四次开胸手术，那将会是F市内心脏外科医疗上新的突破。 几个医生正站在走廊上交谈，前方电梯门打开，一个戴口罩的漂亮女人走出电梯，只见女人身穿淑女款白色上衣搭配黑色小皮裙，脚下是一双黑色半筒靴，露出的双腿像打了光一样修长白净。 看到赵亦程正站在几名中年医生之间，许盈盈走到一个角落处偷偷看他。 他身穿白色制服和医生们站在一起，居然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他个子高，身姿挺拔，长相俊逸，身上散发着某种沉静淡然的气息。 或许是许盈盈目光太招摇，对面的赵亦程抬眸，两人视线对上。 给他一个灿烂微笑，许盈盈在头顶上比心，比心还不够，还要嘟嘴亲亲。 那边在说正事，她这边不太严肃的样子，而某院草像是在听众医生的讨论，又像是认真看许盈盈各种“示爱”表演。 半晌，他挠挠眉心，嘴边扬起一抹清浅笑意。 “亦程，冯主任在问你话。” 一旁张媚提醒，却惊讶地发现赵亦程在笑，是那种干净清朗的笑，只可惜笑容极浅。 -- 第108页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笑，显然他心情很好。 赵亦程：“嗯，我认为后天手术挺合适的。” 冯主任笑了：“那就这么决定吧，我回头联系其他科室几名医生。” 又说了几句，所有人散场。 赵亦程走回自己的科室，张媚刚想离开，却见一个穿着亮丽的小女人小跑走至赵亦程身后，张媚停顿脚步。 只见赵亦程走进诊室，那女人像只小鹿一样也进到诊室，然后……关上房门。 张媚愣住了。 所以刚才他为什么笑了？是因为看到那女人了？ “杨医生，走在赵医生后面的女人是谁？”张媚问旁边的中年医生。 杨医生是她的师傅，他的诊室就在赵亦程隔壁。 “不清楚，有人说是他媳妇，有人说是他女朋友。” 杨医生走向自己的诊室，张媚走在身后：“她经常来医院？” 杨医生笑了笑：“好像是吧，前段时间还有个小护士撞见他们在诊室里亲热，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在医院这样的地方也能那样，你们的赵医生可没你想象的那样清心寡淡。” 张媚愣住了。 是啊，有点让人难以想象。 会议室里，手术室里，总是沉稳冷淡的男人，也会跟女人在医院诊室里谈情说爱？ 现在隔着一堵墙，他跟那女人关紧门在干什么？ 正在张媚胡思乱想之际，赵亦程穿一身帅气休闲装经过杨医生诊室门口，他经过后不久，那个漂亮女人踩着小碎步追跑在身后。 “阿亦，阿亦，等等我。” 他结婚了，或许这个女人正是他的妻子，张媚心想。 “杨医生，那我先回去了。” “好。” 和杨医生道别一声，张媚走出诊室。 前方电梯门正慢慢闭合，里面的两个人正手牵手站在一起，只见男高女低，两人站在一起，身高和样貌竟然是那样般配。 张媚等下一趟电梯，她忍不住想去看看，看看那个女人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医院负一楼停车场。 许盈盈走在赵亦程身后，笑眯眯道：“阿亦，我还要亲亲。” 走在一排排车辆之间，赵亦程牵她：“在医院，不方便。” 主要是她不老实，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就像刚才亲热时，她硬是要往他怀里蹭，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像打了兴奋剂…… 许盈盈从身后抱住他，随后亦步亦趋跟他前行：“我想现在亲亲，就现在。” “许盈盈，这里是停车场。” “我不管，我就要你亲我，不然我不回家。” 赵亦程轻笑：“是不是吃错药了？” “没啊，你说你连我的缺点都喜欢，我就是特别高兴。” “……”赵亦程挠挠眉心。 前面有一根柱子，柱子靠近一堵墙，光线较为昏暗。 或许…… 带许盈盈走到柱子后面，赵亦程背靠柱子低头抱她：“给你三分钟嗯？” 三分钟……时间紧迫。 许盈盈环抱他的脖子，掂起脚尖凑上去跟他接吻，很快唇舌缠在一起。 半晌。 “你想干什么？”他问得暧昧。 许盈盈眨巴纯良无害的大眼：“谁要你说我好色。” 她现在正在做一个大色女。 轻笑一声，赵亦程低声道：“嗯？难道不是？” 是……是吧，因为是她的阿亦，她才会这样。 而且明明他也……凭什么只说她一个，真不公平。 牵起她作乱的小手，右手拇指指腹摩擦她的红唇，赵亦程：“现在可以回家了？” 在他脖子上吧唧一口，许盈盈点头：“嗯。” 又温存了一会儿，两人离开柱子后方，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张媚惊诧的目光。 听说他跟女人亲热是一回事，看到他怎么跟那女人接吻爱抚又是另一回事，从来没想到赵亦程跟女人在一起是这种状态，有点甜、有点欲还…有点坏。 晚上，夜深人静。 许盈盈头枕在赵亦程身上，感受他炽热的胸膛以及猛烈的心跳，她道：“阿亦，《流行之星》马上要录制完了，节目组前几天打给我一半的出场费。” 爱抚她裸/露的腰身，赵亦程问：“多少？” “十多万。” 两个月时间能挣个二十来万，许盈盈已经很知足了，她现在正在盘算怎么花这笔钱。 婚前她还会考虑买车，现在她什么都有，嗯，连男人都有了，每天都特别幸福。 “我想给你买一个礼物，不知道买什么好。” 赵亦程想了想，道：“你给我买手表吗？” “手表？你不是有很多个？”许盈盈抬头看他。 赵亦程捋顺她散乱的发：“没有一个是你买给我的。” 想想也是，许盈盈继续趴在他胸膛上：“嗯，也行，你那些手表大概是多少钱？” “最便宜的好像要七万吧。” 许盈盈：“……” 这么贵！她手头上也才十来万！ 这个男人宠不起，真的，她给不起他想要的物质生活。 “那个，要不买点别的给你？”许盈盈犹豫半天道。 赵亦程：“好。” “嗯，给你买一件衬衣？或者一件休闲西服？” -- 第109页 最多不超过一万，不会造成太大的经济压力，许盈盈暗想。 他没有回应。 许盈盈：“好不好？” 不应。 “好不好？”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咬她耳朵道：“你好小气。” 许盈盈愣住了，他在说她小气？！ 听听，听听，给他买礼物，他还嫌礼物不够贵重。 “手表太贵了，我买不起给你，我还要买护肤品。” “买不起还上我的床？” “这也是我的床，咱俩的婚床。” 那人沉寂片刻，道：“如果要买衣服，那再给我买一双鞋子嗯？” “……” 讨价还价，得寸进尺。 “许盈盈，你已经好几年不给我买礼物了。” 好像也是呢。 许盈盈深吸气，忍痛道：“嗯，给你买。” 第62章 生日礼物 星期四早上八点十分，十几名医生以及医务人员开始做好消毒工作，他们接下来要打一场硬仗，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十几个小时，面对病患第四次开胸手术，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掉以经心。 手术开始。 手术流程是，在供体身上取出心脏，给病患进行开胸，处理胸腔粘液，最后进行换心。 手术里所有医务人员都聚拢在一张手术台上，在手术台上无影灯的照射下，赵亦程仅用10分钟完成供体取心，但在给病人开胸时他一慢再慢。 病人胸腔严重粘连，心脏与周围血管、肺部、胸壁等地方长成一团乱麻。赵亦程用近两个小时时间，一点点剥离粘连，在肉团中“扒”出心脏。 张媚认真打量赵亦程的眉眼，在无影灯的照耀下，他的脸白得发亮，五官却依旧立挺英俊。 此时专注认真的他，和抱着女人亲热的他，是那样的不同。 一般像这样的重要手术，作为见习医生的张媚没有资格进来，奈何冯主任不敢拦她，也拦不住她。 这是一次惊险的手术，所有人都在寂静中漫长地等待。 “周围血管比普通人细，无法插管。”赵亦程道。 众人面色凝重，手术时遇到这种情况，将会是十分棘手的问题。 冯主任皱眉：“只能建立体外循环了，这样手术只会更艰难，可以吗？” 赵亦程：“可以。” 很快，其他医生也开始忙碌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每个人都分外严肃配合这场艰难手术。 下午三点十四分，历经七个小时的时间，手术终于圆满完成。 离开手术室时，所有人都面露喜色，一来这漫长的手术时间终于结束，二来顺利完成如此复杂的四次开胸手术，这将会是他们市区医院又一大成就。 冯主任拍了拍赵亦程肩膀，赞叹道：“不错啊，虽然年轻，手法不比我们这些老医生差。” “是啊，赵医生供体取心只用十分钟，这手速真的非常了得。”另一个较有资历的医生道。 赵亦程礼貌道：“可能今天状态好。” “你就别谦虚了，冯主任，我非常看好你们科室的赵医生，要重点培养啊。” “哈哈，会的会的。” 历经七个小时，每一个医务人员都有些疲惫，所有医生在手术室走廊交谈十多分钟后，便各自撤离去解决午饭问题。 赵亦程回到诊室，颇为疲惫地靠坐在办公椅上，习惯性拿手机看一眼，许盈盈今天没有发来消息。 平日里她午饭吃了什么，她都会给他拍照发送过来，有时候也会发自拍，把眼睛拍得很大，下巴拍得很尖，每一张自拍照都像是外星人来袭，偏偏她还自认为特别好看。 喝一口茶水，刚要起身，张媚带两个饭盒走进诊室：“吃午饭吧，都三点多了，你肯定也饿了。” 看着桌上白色一次性饭盒，赵亦程微微皱眉：“你不用为我做这些。” “怎么做是我的事，你如果不要可以把饭盒扔进垃圾桶。” 张媚比赵亦程大半岁，两人算是同龄，看不出年龄差距。 赵亦程面无表情道：“你制造的垃圾，麻烦你自己扔进垃圾桶。” 张媚愣了愣，她给他带饭，他说是垃圾，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冷淡刻薄起来，真叫人想在他身上动刀子。 “不扔，放在你桌子上如果觉得碍眼，你就自己扔。” 对视，空气安静。 终究张媚先示弱瞥开眼，她刚要转身离开，赵亦程提醒：“张媚学姐，我结婚了。” 张媚脚步停顿，愣了一会儿，扬唇笑道：“结了可以再离，没有哪一对夫妻一定要天长地久。” “砰——” “砰——” 两个饭盒准确无误飞进垃圾桶，他真的当成垃圾丢了…… 张媚面露不悦，赵亦程同样面色阴沉：“是你非要逼我这么做，我要你别来打扰我，你不懂吗？” 紧紧咬着红唇，张媚定定看他。 这个男人虽然比她小半岁，但在气场上，他从来就没输过。 “她就是你等的那个人？”张媚问。 一片心意被扔进垃圾桶，她似乎也没有多在意。 赵亦程不置可否。 “是某个小明星许盈盈对么？”张媚又道。 赵亦程二十一岁生日时，他请寝室的几个男生一起去KTV，大四很多男生都会喝酒，赵亦程当晚也陪他们喝了很多酒，男生们很闹，他们叫班上同学和女朋友一起来，整个包厢里聚集了很多人。 -- 第110页 可能包厢太吵，赵亦程喝酒后，便走到走廊抽烟。 他背靠墙面，抽烟时表情极淡，其实他平日里就不常笑。 张媚当时就是在KTV走廊上遇见了他。 她早就认识赵亦程，因为他经常来他们班听课，每次都坐在教室的最后排。 医学专业的学生上课通常都要做很多笔记，而他不是，他的课本和笔记本总是很干净，就算有笔记，也只是简明扼要地写了几个词，便当是完成这节课的听课。 因为五官俊逸气质出众，他每次来，都引起班上女生们私下热议。 知道他是比她们小一届的学弟，女生们对他的好奇更甚。 他虽然是学弟，可长相和身高比她们班上任何一个男生都出类拔萃，尤其是他的气质，有些淡然，有些清冷，甚至有些…矜贵。 他穿的衣服鞋子都不是普通价位的牌子，他还开车，是一辆七十多万的宝马，他好像最喜欢去韩国旅游，他的朋友圈里到处是在韩国拍摄的照片。 越是了解，女生们对他越发好奇，而张媚自然而然也就关注他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KTV里遇见赵亦程，更没想到气质干净俊朗的男生居然在抽烟。 张媚走过去：“嗨。” 他抬眼，但没有回应。 “我听我们班女生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赵亦程低头淡笑，人有些颓丧：“嗯。” 原来，他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冷淡。 “你生日，我给你送一个礼物吧？”张媚笑道。 赵亦程抬头，伴着烟的白色烟气，他的眼睛有些迷离。 他没拒绝，也没说要接受。 “你想要什么？”张媚又问。 赵亦程好像在认真思考，或许他在思考他想要什么。 等了很久，以为他不会回答，他却淡淡道：“盈盈。” 张媚凑近，不解道：“什么？” “我想要盈盈。” “盈盈是什么？是吃的么？还是玩的东西？” 他倚靠墙面吸烟，最后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或许他喝多了，他根本就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为什么想要盈盈？” 张媚半哄着问他。 他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但她喜欢跟他说话。 烟只抽一半，他扔在地上，然后看着烟头慢慢失去星火。 “我想她了，她都不回我信息。” 说这句话时，他声音又低又沉，又加上KTV走廊传出隔壁包厢吵闹的声音，张媚当时没有听清。 她还是不知道盈盈是什么。 没等她继续询问，他已经走进包厢，那晚，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后来她也一直想不明白盈盈是什么，直到前两天她在地下停车场看到那个女人。 她的母亲一到周末就在追《流行之星》更新的节目视频，里面有一个漂亮女导师，女导师的名字叫许盈盈，正是停车场里跟他舌吻亲热的女人。 盈盈……盈盈…… 原来盈盈是他想要的女生，历经四年，现在已然成为他的妻子。 因为是心仪的女孩，所以才愿意跟她在停车场那样暧昧玩闹对么？ “《流行之星》节目组的导师许盈盈，是她没错吧？”张媚道。 淡淡扫她一眼，赵亦程没有否认：“对。” “她真漂亮。” 他真的没有兴趣跟别的女人谈论自己的老婆，赵亦程:“你可以走了。” 张媚笑了笑，道：“行。” 说完，她转身离开，诊室恢复寂静。 …… 病人在完成第四次开胸手术后不久，竟然能神奇地脱离插管呼吸机，距离手术完成仅过去 10 个小时，她身体的各项机能开始迅速恢复，并在第二天脱离呼吸机开始进食。 原先死气沉沉的生命，现在渐渐有了生机，女病患的父母老泪纵横，甚至在冯主任面前激动跪拜。 手术后第二天晚上，市中医院开一个小会议室，院长特别表彰冯主任和赵亦程，并特批两人休假一天。 赵亦程要休假，他手头上很多工作自然要落到宋健手上。 宋健有点慌张：“你明天真的不来了？” “嗯。”赵亦程脱掉制服。 “真的不来了？” “嗯。” “手术怎么办？” “延后一天。” 剩下的普通病人，其实并不着急动手术，做手术需要排队，排到了延后一天也无妨。 “我们的病人突然病危，要急需动手术怎么办？” “如果有这种突发情况，你打电话给我就行。” “那你在家干嘛？不无聊吗？” 赵亦程看他一眼，道：“不无聊。” 想到他家里有一位娇妻，宋健了然：“行行行，你忙得都没时间度蜜月，这个假期你好好休息，我尽量不打扰你。” “嗯。” 当晚，赵亦程很晚才睡。 许盈盈可能排舞太累，又加上刚才跟赵亦程在床上折腾，她现在蒙头盖被，什么都不想思考，什么都不想动。 赵亦程靠过来：“就睡了？” 不应。 赵亦程扯她被子，她闭着眼睛睡觉，眉宇微微皱起，似乎对他的打扰有些不满。 “我明天放假，我可以给你做晚餐，你想吃什么？” -- 第111页 “大闸蟹，小龙虾，要变态辣。” “你怎么尽喜欢吃这些？” “爱吃。” “嗯。”给她翻身，让她躺进自己的怀里，赵亦程道：“你先别睡，再陪我玩一会儿。” 即刻，许盈盈呼噜声响起。 舔了舔嘴唇，赵亦程低笑看她：“还装？” 许盈盈憋出不笑，继续打呼噜。 赵亦程捏她鼻子，她用嘴巴打呼噜，用手捂住她嘴巴，她咯咯笑出声。 两人在床上翻滚玩闹了一阵，最后身体又缠在一起。 早上，许盈盈一个人起床，赵亦程赤身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着他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懒觉，又看了看自己眼底的黑眼圈，许盈盈感到气闷。 昨晚他闹她不让睡觉，现在他睡得真香。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坐到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一边化妆一边透过镜子看他，眉宇舒展，安然沉睡。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又几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在脸上拍打乳霜，许盈盈拉开嗓子深情唱歌，只是没唱几句，枕头飞过来精准地砸中她后脑勺。 “别吵。” 他声音低沉又沙哑，还有点不高兴。 她打扰到他睡觉了。 可是他昨晚也打扰她睡觉了哇，黑眼圈就是证据。 “轻轻地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地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赵亦程睁开眼睛，眼里布有红血丝，他真的没睡够，和她一样噗哈哈…… “什么时候走？”他趴在床上揉了揉头发。 许盈盈笑眯眯道：“快了，二十分钟这样。” “快走。” “嗯。” 他对她没有不舍，他变了。 等她化妆完毕，准备香喷喷又美美哒出门时，他又作妖了。 “过来。” “不去，我要去打工了。” “快点过来。” 许盈盈走到床边，将漂亮的脑袋搁在床上看他，他翻身刚好亲上她红艳艳的嘴唇：“慢慢开车，路上小心。” 真是居家好男人，最爱她的阿亦了。 在他干净面颊上留下红色的唇印，又在他额头上印一个，许盈盈道：“阿亦，我爱你呀，我去工作咯。” 赵亦程淡笑：“嗯。” 《流行之星》录制区大楼，舞蹈室里，许盈盈和几个舞蹈导师在排舞。 “盈盈，这个部分的动作删减一些吧，动作太多了，音乐节奏又那么快。”其中一个舞蹈导师道。 许盈盈：“我们只是还不熟悉，等熟悉后记住所有动作就不难了，你看我不是跟上节奏了么？” 说着，许盈盈跟随音乐演示一遍，动作流畅，帅气又性感。 两个舞蹈导师互视一眼，看许盈盈的分解动作慢慢练习。 林娟儿其实有很深厚的舞蹈功底，可能因为烦躁，她自己怎么跳都踩不到节拍，抓不到节奏，她又不愿意询问许盈盈，最后所有人都慢慢熟悉动作了，她还是没把那部分的舞蹈动作跳好。 积压几天的怒火终于爆发，她摘掉头上的帽子摔在地上，只听“啪”地一声，所有人都纷纷看过来。 “跳什么跳！谁同意跳这个舞！” 几个舞蹈导师愣住了，这个舞是之前大家一起定下的，怎么现在突然发飙了？ “现在可能换不了，马上就要彩排了。”许盈盈道。 “你说不换就不换！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大佬？！” 行了，冲谁发火已经很明显了。 许盈盈愣在原地，她向来不会吵架，跟别人争论什么也从来争论不过。 此刻，她不知道要回什么才好，如果阿亦在她身旁，他会教她怎么做？ 深吸气，许盈盈平静道：“想换也可以，你去跟导演说，这个舞导演之前看过也默许了。” 林娟儿神色一顿，还有两天彩排，叫她去跟导演说换舞，她哪有那么大的脸面。 “而且大家都已经熟悉所有动作，你突然叫换，大家这几天的努力都要因为你而白费么？”许盈盈继续讲道理。 另外两个舞蹈导师暗自翻白眼，显然很不满林娟儿此刻的任性。 “你学不会可以问盈盈，别在这里浪费大家时间。”一个舞蹈导师道。 可能要林娟儿跟许盈盈学跳舞让她窝火，又或者这个导师说的话不怎么好听，林娟儿气炸了。 “你说什么！你说谁浪费时间！” “不好好排舞，在这里发大小姐脾气，不是在浪费大家时间？！” 眼看两个女人要打起来了，许盈盈站到中间：“既然换不了就练习吧，跳得不好在台上出错丢脸的可是自己，电视机前成千上万的观众都在看。” 林娟儿一股气堵在心口无法纾解，最后红着眼摔门离开。 许盈盈说的没错，上台表演出错或者表现太差，丢脸的只会是她自己，然而林娟儿又不肯放下脸面去问许盈盈怎么跳，如此，真不知道她上台的时候会是怎样的状态。 许盈盈晚上回来时，家里没人，但餐桌上摆放有她爱吃的大螃蟹和小龙虾。 他居然真的给她做了。 尝一只小龙虾，是变态辣，明明他自己吃不了太辣。 桌上有一张便签。 -- 第112页 ——病人心脏病突发，我在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加上早上那章，七八千了，鸟大尽力了！！！！！我不管，我要睡了！ 第63章 他的过去 一边喝水，一边吃小龙虾，一边看电视。 或许这是生活里最惬意的时刻，只可惜家里有点冷清。 从晚上八点一直到晚上十点，赵亦程一直没有回来，许盈盈给他打好几通电话都无人应答。 可能怕她吃太多辛辣的小龙虾，赵亦程并没有做多少，许盈盈吃完后猛喝水，然后开始吃大螃蟹，她没有用他给她准备的小剪刀，而是直接掰开一根蟹腿放到嘴里咬。 坐着看电视不舒服，躺着看电视眼睛酸涩，又坐起身看一眼手机，晚上十点二十分，他还没有回来。 电饭锅里的饭没人动，显然他还没吃晚饭。 打电话还是没人接，许盈盈用保温饭盒盛上饭菜和两个大螃蟹，便拿包包和一件外套出门。 开车去往医院，医院依旧灯火通明，深夜，医院的走廊空空荡荡。 许盈盈穿过寂静走道，径直来到赵亦程的诊室门口，可惜关了门，他不在。 给他发一条信息后，她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等待。 远处，电梯门打开，一个漂亮女医生和中年男医生走出电梯，现在将近深夜十一点，一切都太过安静，所以他们的脚步声以及交谈声才会显得格外响亮而空旷。 “当医生真累，大晚上还要赶过来做手术。”张媚道。 杨医生揉了揉太阳穴，他似乎有些疲惫：“所以我女儿高考填写志愿时，我才不让她选择临床医学专业，这个行业太辛苦。” 张媚明艳笑着：“杨医生，来的时候我买了夜宵，就放在诊室里，一起吃完再回去吧。” “什么吃的？” “美梦餐厅的旗舰套餐寿司。” “美梦餐厅？没听说过。” “我以前也不知道这家店，也是后来有人带我去后才知道。” 美梦餐厅寿司…… 上次赵亦程给她定的寿司，也是这家店，许盈盈心想。 在这寂静无人的深夜里，许盈盈坐在走廊的座位椅上太明显，张媚自然而然发现了她。 “这么晚还来等赵医生，夫妻感情肯定很好。”杨医生拿出钥匙打开诊室的门，一边感叹道。 张媚表情顿了一下，急切问：“那赵亦程呢，赵亦程对她好吗？” “夫妻间的爱护是相互的，赵医生肯定对她也很好。” 两人进入诊室，诊室的灯亮起，给暗黄的走廊上增加几分光亮。 许盈盈坐在走廊上玩手机倒也不无聊，玩微博时她喜欢搜索自己，然后看看网友们对自己的评论。 比起前段时间，网友们对她的评论已经好了很多。 以前她的经纪人周美君曾说过，说她这种性格很难红，不擅长社交，不会巧言令色，还缺乏心机，只凭一股傻劲儿混娱乐圈，永远也只可能走在边缘位置而走不到娱乐圈的中心点。 许盈盈当时就在想，如果没有人气，那她就要多努力，十分努力还不够，那就十二分、十三分……这是她在韩国当练习生时领悟到并坚信的真理。 成功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没有谁随随便便就能成功。 正在认真刷微博，一串脚步声临近，一双白色平底布鞋映入眼帘。 抬头，是一个身穿医生制服的漂亮女人。 女人头发黑亮，五官立挺柔美，气质如盛开的玫瑰。 “许盈盈？” 她叫她的名字，许盈盈微顿。 她戴有口罩，她每次来医院几乎很少有人能认出她。 “我知道你，你是赵亦程的妻子。”张媚两手插进白色制服口袋，靠坐在许盈盈旁边的座位时，一条腿很帅气地搭在另一条腿上。 “嗯。”许盈盈点头。 两人对视。 张媚笑道：“我能不能看看你，我从来没有近距离看过哪个大明星。” 许盈盈：“我不是什么大明星，只是很普通的人。” “没关系，我只是想看你一眼。” 走廊里太过寂静，她笑得又太过亲和，许盈盈察觉不到她的恶意和敌意，最后将口罩拉到下巴处。 许盈盈拥有一张姣好的面容，眼睛大而黑亮，五官甜美可人，比电视里看到的她更为生动且漂亮。 一个女人婚姻生活是否美满，可以从她面容的状态看出，只见许盈盈皮肤白嫩，眉宇舒展，眉目间自有一股风调雨顺、岁月静好的气韵，显然她的婚姻状态很幸福。 张媚沉寂许久，道：“不知道赵亦程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没有。”许盈盈如实回答。 他很少跟她聊工作上的事，更别说是什么同事。 张媚淡淡笑了：“果然，他不会说的，他要我别打扰你们的生活。” 听这话总觉得不舒服，她之前是想要打扰他们吗？许盈盈皱眉。 “我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张媚，是赵亦程的大学同学也是学姐，虽然是学姐，但我们经常在一起上课学习，毕业那年我们同时毕业，毕业后他在国内工作而我去了美国，分开三年后现在成了同事。” 许盈盈愣怔。 学姐，同年毕业，美国。 是那个人吗？ -- 第113页 “算起来我们认识了五年。”张媚淡然一笑。 许盈盈面色苍白，从他们分开到现在也经历将近五年，她去韩国后是这个女人陪了他两年吧。 “三年前我跟他来过这家医院，只是当时我们不是医生还只是学生。”看向许盈盈，张媚语气不紧不慢：“知道我们要去哪吗？”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去妇产科，我怀孕了，他陪我来医院打胎。” 手上饭盒掉地，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在寂静走廊中回响。 许盈盈瞪大双眼，心口一阵阵刺疼。 “你真的不应该来打扰我们，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许盈盈自己都没有察觉。 “见你太幸福我嫉妒了，就是这样。” 她回答得坦荡，仿佛给别人造成心理伤害只是无关痛痒的事。 见许盈盈红了眼眶，所有的情绪像是挤满那双漂亮眼睛里，随时都可能化成阴雨呼之欲出。 没想到那么轻易就能看到她难过痛苦的神情，是她太没心机还是她太过在乎，以至于在情敌面前这般溃不成军，张媚愣了很久，站起身：“我先走了，祝你们幸福。” 脚步渐远，她走了。 在她心里插了一把刀，她居然还说祝他们幸福…… 呆愣许久，许盈盈捡起保温饭盒，自然自语道：“没关系，他现在是你的。” 她笑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难看。 …… 赵亦程和宋健走回诊室时将近十二点，此刻的医院犹似一个病人陷入沉睡，医院医疗机器还在昼夜不眠地工作着。 急救的这位病人在晚上七点四十分跟护士人员反应心闷难受，呼吸困难，护士本想让今晚值班的医生过来查看病情，然而值班的医生此时正在抢救病人，这名病人的主治医生是赵亦程，护士害怕出事要担责，便是打电话告知赵亦程和已经下班的宋健。 在赵亦程到来之前，护士小姐一直特别留意这位病人，几乎每隔十分钟去病房看望一次，只是等她去一趟厕所，病人恰时没有了呼吸和心跳。 赵亦程赶到医院，发现病人已然没了心跳，立即叫上几名值班的护士把人送进抢救室。 抢救室包括赵亦程在内三位医师三位护士“接力”对病人实施抢救，不停为其做心肺复苏，持续按压30分钟、2000多次，经7次电击除颤后，他才恢复微弱的呼吸心跳，但仍处于无意识状态，血压很低。 最后，赵亦程将他送到ICU继续抢救，心内科的医护人员也赶来参与治疗，期间宋健也匆忙感到医院。 而现在病人已经恢复正常心跳，但情况不容乐观。 “呼吸心脏停止近一个小时才恢复微弱的心跳，即便抢救回来，情况可能也不会太好。”宋健表情凝重。 赵亦程：“嗯，现在只等他恢复意识了。” 病人呼吸和心跳停止太久，脑损伤可能很严重，且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能清醒并恢复的几率很小，严重的话可能成为植物人，甚至脑死亡。 宋健：“哎，我们已经尽力了，希望奇迹能发生。” 在医院，总能看到太多生命的流逝，上帝在看我们时，是否像是在看一只蚂蚁？ 走到诊室门口，准备要开门，赵亦程脚提到一个保温饭盒。 低头一看，是他熟悉的保温饭盒。 许盈盈来过。 环顾四周，一片寂静。 “晚饭没吃吧？我也是，你老婆真够体贴的。”宋健打趣。 赵亦程轻笑：“羡慕的话，你也可以结婚。” “我？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结婚，说真的，我快受不了异地恋了。” “是憋不住了？” 宋健微愣，赵亦程愿意跟他聊起男女两性问题真是稀奇。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你你受得住吗？明明有女朋友，每天过得就像那庙里的和尚。” “我跟许盈盈也异地过，我憋了五年你信吗？” 宋健瞪大眼：“五年？你们五年前就是情侣了？” “高中时她就是我女朋友。”赵亦程平静道。 宋健惊愕，不禁竖起大拇指：“真牛，这么早就拿下许盈盈。” 赵亦程笑而不语，其实他很早就想谈恋爱，奈何某人不开窍。 打开保温饭盒，里面的饭菜凌乱无序，像是被摔过，但赵亦程并未多在意。 “分我一点，我也没吃晚饭，现在肚子超饿。” “嗯。” 赵亦程回到家时是零点三十分钟，怕吵醒许盈盈睡觉，他没有开房间的灯直接进入浴间。 十分钟后，他走出浴室。 而此时的许盈盈正躺在床上安静地哭。 第64章 你是我的 赵亦程躺在床上，看了看身侧的女人，她背对他侧身安躺。 床上有她的气味，或者说有他们两人的气味，那是同一款沐浴香，很淡，足够让人心安。 零点时间，因为太困，赵亦程刚要睡去，便听到许盈盈抽噎的声音，像是感冒一样鼻子堵塞得严重。 静了一会儿，她又一次抽噎，赵亦程皱眉。 转身和她枕在同一块枕头上，赵亦程一只手环抱她的腰：“不舒服么？” 没有回应，但能感受到她身体的轻微起伏，她没有睡着。 -- 第114页 “你今天是不是来医院了？我在诊室门口看到饭盒了，饭还是热的。” 许久再没有听到抽噎声，赵亦程朦朦胧胧快要睡去。 然后—— “呜呜呜——” 许盈盈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她脸埋在枕头上闷闷哭出声。 赵亦程猛然睁开眼睛，打开床头灯看她，身下的小人儿眼睛都哭肿了，原先的双眼皮变成难看的三眼皮。 说她为什么像感冒一样抽噎，原来是哭得鼻子都堵塞了。 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赵亦程趴伏在她身上看她，心疼道：“为什么哭？” 身下的许盈盈眼睛透着湿润泪光，鼻子下还沾染了些透明鼻涕，看起来脏兮兮的。 抽出一张纸巾给她擦了擦，赵亦程继续问：“怎么了？” 看着眼前干净英俊的男人，许盈盈始终沉默。 把她拉起来，赵亦程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有人欺负你了？” 环抱他的脖子，许盈盈点头。 “你怎么这么怂，就不能欺负回去？出了事你的阿亦帮你扛着。” 把鼻涕擦在他睡衣上，许盈盈靠在他肩头上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安静抱了一会儿，等她情绪稍稍稳定了些，赵亦程问：“谁欺负你，怎么欺负你了？” “一个女人。”许盈盈的声音带着鼻子堵塞浓重的鼻音：“……她跳舞不好，还跟我发脾气。” “跟你排舞的导师？” “……嗯。” 赵亦程表情微妙：“你傻么，为什么要为这种不相干的人哭？别理她就好，让她对着空气发脾气，跳舞不好该丢脸的是她自己。” 抱紧他，许盈盈闷闷道：“算了，算了……以前的事谁都别提了。” 说出来两人都不痛快，也许还会因为这种事争吵。 “你是我的么？你现在是我的了，你是我的……” 听她毫无逻辑又无脑地重复了很多句话，像是说胡话梦话一般，赵亦程笑道：“嗯，我是你的。” …… 《流行之星》节目彩排时，林娟儿几次出错太明显，舞台下导演皱眉：“林娟儿，你这几天没有好好排舞还是舞蹈功底不够？为什么你跟别人的差距这么大？明天就要上台演出了你居然还是这种状态。” 彩排时，舞台下虽然没有观众，却站有很多工作人员，甚至还有其他音乐导师和比赛的选手。 选手们相当于是她的学生，在学生面前被导演批评能力低，林娟儿脸面挂不住。 等到她们下台换选手们彩排时，林娟儿离开现场，迅速走回舞蹈室稳住情绪。 许盈盈这两天也不在状态，好在她先前早已经熟练舞蹈，在彩排时倒也没出任何差错。 等她回到舞蹈室时，林娟儿正坐在墙边发呆。 许盈盈走过去：“其实你跳得很好的。” 林娟儿抬头，眼里带几分疏离和敌意。 “你只是没记住动作。”同样倚靠舞蹈室镜子墙坐下，许盈盈轻叹，其实她也有心事。 “你是来嘲笑我的吧？看到我被导演当众责骂心里肯定在暗爽。” “才没有，我没心情去想你的事。” 头仰靠在镜面上，许盈盈沉重叹息，这两天心里总是沉着一股浊气，怎样都无法纾解。 “那你过来干什么？” 林娟儿表情态度依旧不见好转，许盈盈也不在意，正如她说的，她现在真的没心情去在意旁人。 “我想安静一下，来舞蹈室就看见你了。” “你就是来看我笑话。” “哦，你说是就是吧。” 许盈盈站起身，用舞蹈室的音箱设备播放一首悠扬音乐，然后跟随音乐即兴自由地跳起来，她以前在韩国也是这样，心情烦闷的时候就要放空脑袋去跳舞，什么都不去想。 她好像真的没心情搭理她，林娟儿看她跳舞，再听着舞蹈室里悠扬的音乐，刚才的火气不知为何也消解了大半。 “你以前在哪个学校学舞？”林娟儿问。 “在韩国JY公司当练习生，我在那边呆了三年。” 林娟儿微愣，JY公司是韩国很有名气的造星经纪公司，也难怪许盈盈舞蹈跳得这么好。 “听说在韩国当练习生很辛苦。” “嗯，很辛苦，刚去的时候很孤单没有人跟我说话，韩国很多练习生都不愿意跟中国学生交朋友。” “为什么？” “不知道，但也有许多很好的人。” “过年呢？你们有假期吗？” “放不放假一般都看个人了，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就有考核，考核不过我们就要捡东西回家，所以我们谁都不敢放松练习。” 因为淘汰制太残酷，才练就出今天的许盈盈。 林娟儿静默，所以她承认自己比不上许盈盈好像没有多丢脸？ 半晌，林娟儿站起身：“有好几个地方连续动作我跳不出来，你教我吗？” 许盈盈：“嗯。” 因为明天就要上台，林娟儿必须要争分夺秒加紧练习熟悉所有动作，而许盈盈细心教导，一直陪她到深夜十点。 这期间，许盈盈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没有留意到。 看手机上赵亦程的未接来电，许盈盈沉默了好久，她盘腿坐在墙边，低头认真看他的信息。 -- 第115页 赵亦程：怎么还不回家？ 赵亦程：已经很晚了，你在干什么？ 赵亦程：怎么不接我电话，是不是很忙。 以前知道他有一个女友，现在还知道他们差点有一个孩子，现在看到他的名字都会难过好一阵。 许盈盈：陪一个导师练舞呢，很快就回去了。 夜间，舞蹈室亮如白昼。 林娟儿关掉音乐，拎一瓶水走到许盈盈这边。 “你回去吧，已经很晚了。”她仰头喝一口水，随后坐到许盈盈身旁捶腿：“我再练习几遍，我怕明天上台时出错。” 放下手机，许盈盈看她：“林娟儿。” “干什么？” “你会不会去问你男朋友跟前女友的事情？” 林娟儿笑了：“当然不问，问了谁都不高兴，现在的人谁没有两三个前任，你自己都有，有什么资格去介意对方的过去。” “我就没有。” 林娟儿愣了愣。 许盈盈又道：“我就他一个男人。” 林娟儿安静看她，只觉得许盈盈简直就是另类的存在。 “你如果介意就分手，还想继续的话就别问，问了你不仅不会开心还会更加郁闷，男人的情史这种事知道多了反而倒胃口。” 因为不是当事人，她才会说得那么随意。 如果介意就分手…… 许盈盈瞪她：“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心情。” 说完，她捡起地上的背包站起身：“我要回家了，你一个人练吧。” 可能盘坐太久，她站起身时往前踉跄两步，林娟儿在身后笑道：“许盈盈。” 许盈盈回头：“嗯？” “对不起。” 今天她被导演责骂时，另外两个舞蹈导师都在冷眼笑望，只有许盈盈没有，甚至……还陪她一直练习到深夜。 想想之前扔她盒饭的事，林娟儿忽而意识到自己有多卑劣。 “嗯。” 见许盈盈表情平淡，林娟儿反倒惊讶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道歉？” “知道。”转身走向舞蹈室的门，许盈盈：“只有你不来吃我的寿司，是阿亦告诉我的。” 等人走远，林娟儿还愣愣坐在原地。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却一直没有同她计较…… 许盈盈晚上十一点回到家，家里大厅亮着灯，他正穿睡衣坐在大厅沙发上看电影，电影已经结束，字幕在电视黑色背景上滚动，而他还是安静盯着屏幕，或许他并没有在看。 许盈盈穿拖鞋经过大厅，可能听到动静他即刻抬头，两人视线对上。 他放下电视遥控器走到她身旁，帮她拎着手上的包包，道：“这两天总是这么晚才回来。” “明天就要上台了。”许盈盈说。 “嗯，你吃过晚饭了？” “吃了。” 关掉大厅的灯，他牵她走进卧室。 之后她去洗澡，他坐在床头一边浏览平板电脑网页一边等她。 二十分钟后，许盈盈穿睡衣走出浴室。 她和赵亦程身上的睡衣是情侣款，都是柔顺的缎面材质，那是许盈盈网购买回家的。 在梳妆台前涂涂抹抹好一阵，许盈盈掀开被单上床睡觉，赵亦程放下手上平板电脑靠坐过来开始解开她的睡衣纽扣。 许盈盈眨眨眼看他：“很晚了，快十二点了。” 赵亦程手顿了顿。 “所以你就不能回来早一点？” 他淡淡问她，话语里并无责备。 “最近太忙了，过阵子我好一点再陪你好吗？”许盈盈牵他的手。 等过阵子她慢慢接受这一切，他们还是会像新婚时那样。 安静对视片刻，赵亦程平躺在床的另一边，关掉床头灯，房间陷入黑暗。 第65章 栀子花情 《流行之星》第九期节目播出后，屏幕上关于许盈盈的弹幕越来越多，毕竟在导师们中间占C位领舞，又加上跳舞时舞姿又燃又飒，以至于吸引不少粉丝关注。 视频播出后，节目组又在准备第十期的录制，最后只剩下三名选手以及网络投票的选手竞争冠亚军，网友们开始如火如荼地参与投票中。 而医院那晚抢救的病人真的发生了奇迹，做心肺复苏将近一个小时才有微弱的心跳，按道理说这个病人情况很不好，甚至有植物人或者脑死亡的风险，然而却在抢救的第三天他渐渐有意识，再后来的第六天，他意识清醒并且能认清自己的家人。 早上完成两个手术后，赵亦程和宋健一起去往医院食堂。 以前的赵亦程话就不多，最近又更沉默不少，宋健一手搭他肩膀：“我们的赵医生是不是有心事？” 赵亦程淡淡扫他一眼，依旧面无表情走进食堂。 打了饭菜，两人对桌而坐。 “前天你值班，许盈盈有没有带爱心补汤来给你补补？”宋健像往常一样笑嘻嘻打趣。 诸不知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痛了赵亦程。 以前他每次值班，她都会过来看他，有时候是带晚饭有时候是补汤，但是前天她没有来，而且最近她很少给他发信息，甚至自拍照也没有。 这几天跟她独处亲密时，他能感受到她的抵触和不自在。 “她最近总是很晚才回家，看起来很累。”赵亦程平静吃饭。 “对哦。”宋健点点头：“我现在也在追《闪耀之星》的节目，比赛进入决赛，导师们忙也正常，等节目录制完了应该就能轻松下来了吧。” -- 第116页 “嗯。” “说真的，你老婆跳舞时真的很惊艳，她跟其他导师一起上台时其他人根本就是陪衬。”说到后面，宋健又开始挤眉弄眼了：“喂，私下里，她有没有给你一个人跳舞过？” 似想到什么，赵亦程笑了笑：“嗯。” 她有过，很性感，让他爱得不行。 “真有？”宋健羡慕嫉妒了：“我也想要个会跳舞的女朋友。” “别想太多，对你女朋友好一点。” “嗯，如果她在我身边，我会很爱她。” “她为什么不愿意过来？” “她还在念书。” “……” 晚上，赵亦程开车去接许盈盈，前段时间忙没有时间，今天他终于能抽空过来接她。 给她打一通电话，许盈盈没过多久走出录制区大楼。 坐上车，许盈盈问他：“你吃了吗？” “没有，你呢？” “吃了。” “嗯。” “我陪你去吃晚饭吧，你想吃什么？” 赵亦程开车驶入车道：“我不饿，一会儿我们去看歌剧表演吧，我买了两张票。” “怎么突然想看歌剧表演了？” “去约会。”他淡淡扫她一眼，继续开车：“希望我们的新婚期能持续得久一些。” 许盈盈微愣。 他们的新婚期没以前甜蜜了，她知道是她的原因，她还没有释怀。 “嗯。” 车内寂静。 半晌，他轻叹一声：“盈盈……” “嗯？”许盈盈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 他看她，沉寂片刻，最终也没有说话。 “怎么了？” 他目光直视道路前方，脸在车内灯光照耀下清俊而干净。 “你没以前喜欢我，我能感觉得到。” 他说这句话时没有看她，然而许盈盈的心还是骤然一跳，她即刻否认：“没有，我很爱你。” “你不在状态，你好像心不在我这里。” 许盈盈红着眼摇头：“没有没有，在的，在的啊。” 可是在一起的时候，她比以往沉默了好多，就像此刻。 赵亦程终究没再说什么，他将车子开到市中心，最后在F市歌剧院停车场停车。 下车后，许盈盈习惯性戴上口罩，赵亦程锁好车门，牵她一起离开停车场。 歌剧院在市中心广场旁边，此时大厅里正等候不少的人。 “什么时候开始？”许盈盈问。 “还有十分钟检票。”赵亦程说。 想到他还没有吃晚饭，许盈盈环顾四周，周围没有售卖食物。 一对情侣经过身旁，只见女孩手上拎的塑料袋里装有几个蛋糕店的面包。 许盈盈牵赵亦程走过去：“你好，你的面包能卖给我两个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女孩愣了愣。 许盈盈解释：“我老公还没有吃饭，一会儿看音乐剧也不知道要看多久，你能卖给我两个吗？” 女生抬眼看向许盈盈旁边高高帅帅的男人，表情又是一顿，只觉得眼前的情侣太过亮眼。 “我给你五十块钱好吗？能卖给我吗？” 女孩呆呆点头，从塑料袋里拿出两个面包，面包是从蛋糕店里买的，两袋也不过只要八块钱。 许盈盈将一张五十元递上去，开心接过女孩手里的面包，然后带赵亦程走到一旁。 “给你晚餐。”她把面包给他。 他淡笑，眼睛很亮，似乎心情明朗了许多。 拆开包装，赵亦程递给她面包：“你要不要？” “不吃，不好吃，我吃过晚饭了。”许盈盈淡笑道。 她不吃，赵亦程自己吃，和她说的一样面包很干，味道很一般，但那是她特地给他买来的，他又怎么可能让她失望，吃完两个面包后，他们刚好可以检票入场。 歌剧院里装修奢华大气，一排排暖黄的光给现场营造出高雅艺术的气氛。 两人的票比较靠前，离舞台较近，演员们跟随音乐出场，他们生动的表情就在眼前，他们嘹亮的歌声就在耳畔，许盈盈看得入迷，甚至赵亦程牵她的手她都没有察觉。 歌舞剧里，此时正上演一部悲壮的三角恋故事。 故事中男主人公是上流社会家庭的花花公子，他喜欢一个像栀子花般纯美的女子，后来又爱上一个如玫瑰花般多情美艳的花魁，栀子花因为深爱男主人公甘愿付出所有，然而男主人公终究还是迷醉在玫瑰花红艳旗袍裙下。 后来，栀子花和男主人公结婚了，但男主人公还是沉迷玫瑰花的温柔乡里，栀子花每天郁郁寡欢，最后在一张唯美的纯白床上吞安眠药自杀。 栀子花的下场实在太悲惨，许盈盈哭红了眼，她一哭就会流清鼻涕，没过多久她鼻子又堵塞了，只能艰难的抽噎着。 赵亦程哭笑不得：“我真不该带你来看这个。” “那你干嘛要带我来看这个……”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已经很努力地控制情绪了，周旁的人没有发现她在哭。 赵亦程用手背擦了擦她的眼，笑道：“许盈盈，你是不是长不大？”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哭，赵亦程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打掉他的手，许盈盈坐在位置上一个人忧伤。 两人走出歌剧院时，她的眼睛还微微泛红。 -- 第117页 市区广场。 无数的年轻男女在这里玩旱冰和滑板，他们像迁徙的鸟群时而飞速滑向这边，时而又迅速滑向另一边。 老大爷牵着一只巨型牧羊犬在广场上溜达，几位大妈打开音响在广场一处跳起来扭秧歌舞。 城市的夜空依旧没有星星，但城市的灯光却格外璀璨。 和很多情侣那样，赵亦程背许盈盈经过彩色喷泉池边，偶尔会被喷泉冰冷的水溅射到，他们也不慌张，像无事发生一样继续沉默。 “你如果跟别人好，我可能就是那个栀子花。”许盈盈趴在他肩上道。 赵亦程脚步不急不缓，他没有回应。 前方街头卖艺的歌手在唱GEM的一首《A.I.N.Y》，声音响彻在广场四周。 oh 给你我的心 能否请你别遗弃 一句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能否再也不分离 oh 给你我的心 为什么你却给了我孤寂 就算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可能你也不想听 …… ——你如果跟别人好，我可能就是那个栀子花。 沉默许久，赵亦程道：“我也是。” 第66章 只对你好 “主任接治一位十个月大的心脏病患儿，他被诊断出致密化不全性心肌病，随时会突发心衰甚至猝死，唯一生机就是心脏移植。”诊室里，宋健倚靠诊断桌道。 “有匹配的心脏吗？”赵亦程喝一口茶水。 宋健：“说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孩愿意捐出心脏。” 赵亦程抬眼。 “小女孩被确诊患有髓母细胞瘤，她很快会离开这个世界。” 一个可爱小天使生命的延续，却是以另一个漂亮小天使生命的终结作为条件，这种情节总是如此让人痛心。 宋健轻叹一声：“听说那个小女孩刚开始不愿意捐出器官，后来听她爸爸说捐了可以救治另一个小朋友，她就立刻同意了。” 一个生命的结束，带来另一个生命的延续，这何尝不是一种欣慰。 “这个手术很难吧？”宋健问赵亦程。 赵亦程：“嗯，很难。” 十个月大的患儿年龄太小，心脏还没有鸡蛋大，血管太细，缝合时十分困难。 “冯主任肯定会找你去帮忙。” “可能吧。” 宋健看一眼手表，道：“去查房，今天大概可以准时下班。” 当个心脏外科医生，很多时候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耽误下班时间，平日里很少能正常下班。 赵亦程也看一眼手表，淡淡回应：“嗯。” 说完他拿手机给许盈盈发信息。 赵亦程：晚上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赵亦程：我去超市，你要买什么吗？要不要零食？ 《流行之星》已经进行到第十期，四名选手进入冠军争夺赛，比赛就在今晚开始，她现在可能在忙化妆弄造型不能及时回复信息，等几分钟后没有回信，赵亦程收起手机再没有等待她的消息。 她这些天都很忙，可能等今晚节目录制完全以后，她就会有时间了。 晚上，赵亦程在厨房里做好几样小菜后，便进到书房整理几样文件。 平时里他进书房不带手机，而今天他将手机摆在书桌显眼的地方。 晚上十点多，手机亮起，她发来消息。 许盈盈：太开心了！是我们战队的邵世峰赢得冠军！他真棒！ 赵亦程：多少点能回家吃饭？ 许盈盈：不知道，我们可能要聚餐。 沉默片刻。 赵亦程：嗯，你早点回家。 她没有再回信息，赵亦程起身离开书房，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吃饭。 以前没有跟许盈盈成家时，赵亦程很少在家里吃饭，因为工作太忙，他通常都是一个人去外面吃。 过去她不在身边，他一个人也能习惯，现在她就在身旁，他喜欢跟她一起吃饭。 吃完饭，他走去阳台抽烟，迎着夜晚的凉风，眺望城市的灿烂烟火，明明灭灭的烟头也是城市灯火中的一簇。 在阳台吹风很久，赵亦程回到书房继续工作。 晚上十一点。 赵亦程：你们聚餐到什么时候？已经很晚了。 赵亦程：要不要我去接你。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许盈盈：可能会晚一点，十点才从节目录制舞台那里出来，现在在KTV包厢里一边吃烤肉一边唱歌。 许盈盈：比赛终于结束大家都太高兴了，你别等我，你可以先睡。 放下手机，赵亦程没有回她信息。 另一边。 许盈盈被“可赢”战队的成员敬了很多酒，尤其是拿到冠军的邵世峰，左边一个盈盈姐右边一个盈盈姐要她喝酒干杯，许盈盈盛情难却，最后酒精上头脸颊都开始泛红。 “盈盈姐，我真的特别开心能认识你和陈珂老师，尤其是你，你让我知道原来跳舞的时候会这么开心。” 邵世峰继续拍马屁，一旁的宏益看不下去，喊道：“陈珂老师，邵世峰总是夸盈盈导师，都没见他夸夸你啊。” 一旁的陈珂用筷子夹两块烤肉放进碟子里，笑道：“谁要我们的盈盈导师不仅人长得漂亮，人还特别甜呢。” 其他人笑了。 “盈盈导师，你有男朋友么？邵世峰可能喜欢你哦。” -- 第118页 宏益说了一句，很快其他人跟着起哄。 “没有男朋友，但我有老公。” “哇哦，是谁是谁！” “说了你们又不知道。” 包厢里吵闹的音乐声，战队成员的笑闹声混杂在一起，让人心情变得亢奋。 零点三十分，许盈盈以上厕所为由偷偷溜出包厢。 她酒量不好，再呆下去，她肯定会醉倒在包厢里，到时候在战队成员中导师的形象要被毁了。 况且她现在头就晕乎乎的，走路有点飘，脸颊还严重发烫，她想她可能要醉了。 走到一片露天停车场，许盈盈坐在花圃台阶上吹凉风发呆。 F市的凌晨时间，城市依旧璀璨，一栋栋高楼大厦都染上彩色的光，在城市的夜色里屹立不眠，仿佛夜晚才是它们热爱的时刻。 吹十分钟的夜风，脑袋还是晕乎乎的，最后，她给赵亦程打电话。 不知道他现在睡没有。 刚一拨通电话，那边很快接通。 “喂。” 他惯常的平淡语调。 “阿亦。” “嗯。” “我不能酒驾，你过来开车带我回家吧。” “你在哪？” 许盈盈环顾四周：“不知道。” “发定位给我。” “哦。” 在微信上给他发定位，可能喝了些酒，许盈盈撒娇道：“老公，我好难受……” “喝多了么？” 和这边不同，他那边显得安静许多。 “不知道，我心里难受……” “为什么难受？” “我喜欢的人不是只对我一个人好。” “你喜欢的人是谁？” “阿亦，我喜欢阿亦。” 那边沉寂片刻，道：“他是只对你一个人好。” “才不是……才不是……” 说到后面，许盈盈心里的沉郁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沉闷了。 “我要挂了，你快点来，我怕遇到坏人。” 说完挂断电话，像逃离某个伤心源头一般。 也许她不应该顾及太多，她应该直接质问他，哪怕他们最后撕破了脸。 他凭什么在跟别人恋爱过后还回来找她，他凭什么跟别人差点有了孩子，还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回头又跟她结婚，当初他们只是分开又没有分手，他凭什么做这些事之后，还想要她隐忍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想着想着，心又疼又难过。 可是他是阿亦啊，他是阿亦…… 他是那个给她买舞蹈鞋、督促她好好学习、在那个雨夜带着手铐冒雨寻她的阿亦…… 抬眼再看向城市的灯光，眼前朦胧一片，她怎么就看不清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磁性声音响起：“盈盈。” 许盈盈抬头，陈珂出现在眼前。 “不舒服吗？”他问。 许盈盈连忙用手臂盖住眼睛，点头。 “是头痛想吐么？” “有点，心里也难受。” 看她脸蛋上可爱的红晕，陈珂坐到她身旁台阶上：“有心事？” 沉寂。 “因为你男朋友？” 许盈盈抬眼，情绪低迷道：“不是男朋友，是我老公。” 陈珂愣怔，表情有些微妙：“你结婚了？” “嗯。” 空气安静了十几秒。 陈珂笑道：“你喝多了不能开车，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他会来接我的。” “去车上等他吗，外面冷也不安全，还可能遇到麻烦的粉丝。” 许盈盈摇头，可能喝酒的缘故，想说的话不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不去了，他不让你上我的车。” 陈珂微愣，似笑非笑道：“你丈夫这么霸道？之前我给你写的歌也是他销毁了吧？” 看着自己闪亮的高跟鞋，许盈盈毫不掩饰地点头：“是啊，他就是这样的人。” 得到肯定答案，陈珂倒没有一丝惊讶。 “你好像对他有怨气。” “嗯。” “他让你不开心？” “嗯，他最近让我很不开心，每次想到他心里就堵得慌。” “这种事其实很好解决，无法沟通就分开，长痛不如短痛。” “怎么分开，你是要我跟他离婚吗？”许盈盈茫然看他。 陈珂笑了：“我没这么说，不过你如果离婚，肯定会有很多男人想跟你交往。” 许盈盈点点头，对于陈珂的话，她没有经过大脑去思考。 偏头看她，她面颊细嫩白净，因为喝了些酒，脸上还带着可爱诱人的红晕，一阵风吹过，她耳朵旁细碎的发丝浮动，使得她颇有些清纯甜美的气韵，和舞台上性感火热的她那样截然不同。 “盈盈。” “嗯？” “我可以让你在娱乐圈少走很多弯路。” 许盈盈木然抬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陈珂在很早以前就出名，经历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不少，而且单凭他的人气也能拿到很多好资源。 对上她清亮的大眼，陈珂又道：“只看你想不想要。” 如果她有足够的野心，她会知道怎样去选择。 许盈盈沉寂好久，问：“我要怎么样才能少走弯路？” 对视。 陈珂：“……跟了我。” -- 第119页 一阵风过，皮肤感受到一阵阵凉意。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没有必要因为一时的男女情感束缚了手脚。” 安静。 他要她放开阿亦，放开她喜欢的男人去追求她想要的名利…… 可是得到名利，又失去重要的人，她一定不会开心。 “别把感情看得太重，你跟他可以有感情，跟别的男人相处久了也同样会有感情。” 陈珂的声音同清冷的风一般拂过耳畔，许盈盈皱眉。 跟别人在一起也会有这样深刻的爱吗？ 那可是她的阿亦，给她夏威夷果，给她买舞蹈鞋，陪她参加各种舞蹈比赛的男孩。 还会有人比他对她更好吗？不会了。 “所以，要跟我离婚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有点低沉，有些淡雅，有几分愤然沉郁的情绪。 猛然抬头，她的阿亦就站在不远处，他的身后是灯火璀璨的高楼。 第67章 我等你了 许盈盈站起身：“阿亦……” 赵亦程没有看她，而是直定定看向陈珂，冰冷气息弥散。 陈珂表情顿了顿，他在几个月前见过赵亦程，那是一次极不愉快的遇见，没想到他就是许盈盈的丈夫。 “破坏别人的家庭，你没有一点愧疚感么？”赵亦程冷冷一笑，眼里含带愤怒。 陈珂眯眼，沉寂。 屏幕里的他总是沉稳谦和，而此刻的他格外淡然冷漠。 上前，赵亦程揪住他衣领：“你能给她什么？连对待自己的妻子都可以说离婚就离婚，你还能对她有多好？！” “我能给她什么你不知道吗？我只是给她提供一条可以选择的路，要不要走也要看她自己。” 终于，怒火瞬间爆发，赵亦程扬起拳头打了陈珂，力道太重，陈珂摔倒在地。 “阿亦——”许盈盈跑过来阻拦：“别生气！不离婚，不离婚，我们不离婚。” “滚！”甩开她的手，赵亦程目光猩红：“因为他你才冷落我的是不是！” “不是！跟他没有关系！” 许盈盈极力辩解，看起来多像袒护陈珂？ 猛地推开她，赵亦程还要上前跟陈珂打架，许盈盈从背后抱住他：“不打了！你也会受伤！” 她一边抱他一边哄他，成年男人们打架，真不像小时候男孩们打架拳打脚踢就结束，他们分明想把人往死里整。 见陈珂捏紧拳头站起身，许盈盈连忙站到赵亦程身前：“别打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赵亦程：“滚。” 陈珂：“让开。”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叫她走开，许盈盈心猛然一颤，但还是用后背死死抵住赵亦程不让他跟陈珂碰上。 被她推得向后倒退，赵亦程目光阴沉：“你还护着他？” “不是护他，我怕你受伤。” 另一边几个战队成员走向停车场，看到许盈盈这边情况不对，连忙跑来。 看这场面，两个男人明显是想打人，邵世峰问：“这是怎么了？” 看到邵世峰几人，许盈盈像是看到救命稻草，道：“你们把陈珂老师送去医院吧，你们把他带走好吗？” 众人看向陈珂，他脸颊一侧红得厉害，嘴角边还流有血迹。 他们的陈珂老师被打了，而打他的人显然是许盈盈身后那个男人。 一边是陈珂，一边是许盈盈，“可赢”战队成员不好帮架只好劝阻。 邵世峰和宏益几人走去劝陈珂，而陈珂一直死死盯着赵亦程，可能顾及到自己的身份，最后还是跟战队几个成员离开。 等所有人全部离开，许盈盈回头牵赵亦程的手：“他怎么说是他的事，我怎么选择是我的事，你别在意。” 赵亦程轻笑：“所以你选择什么？” “我不会跟你离婚。” “是么？是不是觉得自己牺牲很大？” 他面露讥讽，许盈盈红了眼：“我没这么说。” “你没这么说，最近你是这样表现给我看的，我不是陈珂，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名和利，所以你才这样冷淡我！” “我没有冷淡你！”这几天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许盈盈红着眼大喊。 “那为什么？” 他步步紧逼，眼里的嘲讽更甚。 “为什么！” “我嫌你脏！” 安静，仿佛空气都在凝结。 赵亦程愣怔，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你嫌我脏？” 许盈盈蹲下身将头埋在膝盖间，她没有回话。 赵亦程面色苍白，不怒反笑道：“你嫌我脏？” 他又重复一遍，似乎情绪很糟糕。 许盈盈继续闷在膝盖间。 “许盈盈，你有过多少男人？从韩国回来你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说我脏？”想起那段过往，赵亦程偏头看向路的前方：“你跟陈珂在公寓里呆了一夜闹出什么“夜宿门”，现在还和你的偶像关系不清不楚，你说我脏？” 揭开伤疤，赫然发现它还是血淋漓的模样，伤口依旧没有愈合。 许盈盈猛然抬头：“赵亦程！你别污蔑人！” 一把拉起她，赵亦程将她压在近旁一辆车身上：“我不能说你，你又凭什么这样说我？” -- 第120页 被他用力按压，许盈盈身体贴在车门上，不禁哭了鼻子：“呜呜呜……你就是脏，你跟别人那样，你就是脏……” 一手解开她的衣服，一手死死环抱她，赵亦程贴她耳朵道：“我跟别人怎样？嫌我脏？” 上衣解开，一股风灌入衣襟里，皮肤瞬间失去温度。 他想干什么？这是在外面，露天停车区。 他疯了是不是？ “赵亦程，你在干什么！” 他亲吻她耳朵、脖子、肩头，温热的手在她身上粗糙点火：“你嫌我脏，我要看看你如果做/爱想不想要我……” 只是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如果看见，她一定会回头拥抱他。 因为他眼睛也红了，他在难过。 “赵亦程！” 无济于事。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赵亦程——” 一声怒吼，穿过凌晨时刻的街道，声音异常尖锐而凌厉。 于是，两个人停顿，他们都沉默了。 痛了，心都痛了。 许盈盈一边哭一边穿上衣服，将手里他给她买的LV包砸向他胸口。 他任她打了一会儿，最后拉她的手腕浅声道：“对不起……我就是太生气。” 是啊，平时的阿亦不是这样，他可能太生气了。 许盈盈没有看他。 “可能我不该那样说你，你也不该那样说我。” “嗯。” 不说，心里有一根刺，说了，便是现在的局面。 才知道原来在他心里，她也脏了。 沉寂许久，最后两人还是牵上彼此的手。 …… 早上，许盈盈被一串急促的铃声吵醒。 睁开眼睛看向四周，一抹光透过窗帘闯入房间，房间幽静明亮。 看向床的另一边，他早已经不在，他去工作了。 “喂？”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昨晚喝多了？”是经纪人周美君的声音。 许盈盈坐起身，眼睛肿得有点难受：“美君姐，有什么事吗？” “《流行之星》节目组那边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吧？” “嗯，还有一些扫尾工作。” “黄志江导演今天打电话给我，说他的电影剧组想要一个美艳舞娘角色，觉得你很适合那份角色，要我问你要不要过去试一试？” 她是一个唱跳型歌手，现在居然要她去拍戏？ 许盈盈愣住了：“美娟姐，可我不会演戏。” “会有人指导你的，很多歌手最后发展成为优秀演员，这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电影剧组真的说要我去演？还要试镜吗？” “我还骗你不成？试镜这个事黄志江导演没说，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后天我跟你一起飞往Z市。” 后天……去Z市。 岂不是要离开F市了？ “那个，美君姐，这个电影要拍多久？” “导演说要四个月，你的戏份不算很多，应该不会太忙。” 四个月…… 她是否可以经常回来？ 挂断电话，许盈盈起床洗漱敷面膜。 《流行之星》节目组导演在群里邀请所有人晚上去饭店吃饭，许盈盈谢绝了。 可能拒绝这场饭局会让导演不高兴，但她真的不想去，一来不知道如何面对陈珂，二来她想留下更多的时间跟赵亦程独处。 家里的冰箱被塞满很多东西，他昨天应该是去超市了。 许盈盈在厨房里研究食谱，一边做着可乐鸡翅一边发呆，最后一不小心煮坏一锅，于是开口骂自己太浪费粮食。 在厨房里忙到晚上七点，终于能将三菜一汤端上桌，随后她给他发信息。 晚上八点，他回来了。 他面色很不好，可能昨晚没有睡好，又加上今天要给病人做手术。 见他回来，许盈盈走到玄关看他换鞋，在他抬眸间，两人视线对上，但都没有说话。 等他穿拖鞋走进大厅，许盈盈道：“我做了几样菜。” “嗯。” 他走到厨房里洗手，然后走到餐厅，许盈盈也已经给他盛好了饭。 对桌而坐，两人都没有看向对方。 “今天工作累吗？” “累。” “那今晚好好休息。” 他没有回应，安静吃饭。 终究没有胃口，许盈盈将碗筷放在一边，两手交叠搭在桌上，然后将下巴搭在手臂上。 有些话可能不好说出口，许盈盈低头在手机上录入文字，随后递到他的陶瓷碗边。 ——我们和好吧。 他只扫了一眼，继续吃饭。 许盈盈录入文字后又递上手机。 ——我昨天说的是气话，我不嫌弃你，我爱你。 这次他盯在手机屏幕看的时间久了许多。 ——除了你，我没有跟谁交往过，也没有跟陈珂有什么特殊关系，我只有你一个男人。 这种话也只有用文字表达，才不显得油腻且矫情。 他盯着手机屏幕，目光久久没有移开，最后他拿起手机。 许盈盈趴在桌子上看他，从精短的发梢，清秀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浅淡的薄唇，最后到他凸起的喉结，他的每一处都那样清俊帅气，昨晚她真不该那样说他，当时他是不是特别的难过？ -- 第121页 半晌，他递上手机，眼眸淡然无波。 许盈盈看一眼手机，目光一顿。 ——我等你了，五年。 看着那几个字，一股情绪涌向心口，许盈盈眼眶一热。 他还是她的阿亦对不对？ 他说他等她了，等了她五年…… 许盈盈拿起碗筷开心吃饭，给自己夹几根青菜又猛地吃了好几口，而他给她夹一块可乐鸡翅放进她碗里。 “你没骗我吗？”许盈盈问他。 赵亦程：“你呢，你有没有骗我？” “没有。” “嗯，我也是。” 第68章 花魁舞娘 两个人都有所保留，终究也没有追根问底，郁结几年的刺，早已经在心里生了根，有些事不是几句话就能画上句号。 或许他们只是想和好，再不想因为任何事而争吵。 可是有些话说出去了，不是一声道歉就能补救，它会在心里留下伤痕，可能要好长时间才会好。 两人欢爱过后，赵亦程要起身去洗澡，许盈盈枕在另一块枕头看他：“阿亦，我后天要跟经纪人去Z市，可能要在那边拍一部电影。” 赵亦程脚步停顿，他身穿一件白色睡袍，脖颈修长，背影挺拔。 真遗憾是不是？他们又要分开了。 回头看她，他表情平静，但目光却幽深得看不到光。 “不知道要去多久，导演说电影要拍四个月，那个角色虽然不是主角，但也是一个关键的配角。”许盈盈说。 转身走向浴室，他淡淡回应：“嗯。” 俊逸的身影消失进浴室里，房间忽而变得静谧。 其实像她这样的工作性质，肯定不能经常呆在他身边的，只是在他们感情岌岌可危的状态中分开，不知为何会感觉到不安。 第二天，许盈盈开始收拾行李，因为是个艺人，她要格外注重皮肤的保养，两个行李箱一个装化妆品护肤品和包包，一个装衣服和鞋子，将她的东西往里面塞得满满当当，于是房间里关于她的东西便少了一半。 赵亦程回到家后，就看到房间梳妆台上空空荡荡，她那些瓶瓶罐罐已然消失不见，就像结婚前她并没有住进这个房间一样。 此时的许盈盈正坐在大厅沙发上敷面膜，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核桃仁，虽然和平时没什么异样，却显得安静许多。 赵亦程洗澡后便进了书房，一百八十平米的房子，不刻意去见对方也很难相见。 早上，许盈盈早早起床化妆，赵亦程早上八点半上班，此时他还躺在床上，但在许盈盈起床的时候，他也已经醒了。 许盈盈往脸上抹粉底时忍不住回头看他，而他侧身躺在床上也在看她。 许盈盈笑道：“你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的，别太想我。” 他没有回话，只安静看她。 涂眼影、画眼线、描眉，一些列动作熟练而迅速。 “去到那边我给你打电话，如果那边有什么好吃的，我会给你寄回来。” 又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经纪人就要开车来了，于是画阴影时手速又快了几分。 赵亦程掀开被子，他赤/身下床，在床边捡起睡衣睡裤穿上。 十分钟后，他从洗漱间里出来，许盈盈也刚好画完妆。 “经纪人已经在小区楼下了。” 看一眼手机，许盈盈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拿起行李走出房间，赵亦程跟她走在身后。 在玄关处换鞋，抬眼间，却撞见他沉郁的目光。 可能他和她一样，也不想分开，他或许在失落和难过。 上前环抱他，许盈盈撒娇道：“老公，我会很想你的。” 搂抱她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他低头亲吻她的后颈：“什么时候回来？” 许盈盈愣了愣，记忆里他曾这样问过她，是在她飞往韩国那天，他也这样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可惜她一走就是三年多。 “一有空我就回来，你给我买机票好么？” “嗯。” 掂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很轻，没有过多缠绵，感受不到太多甜蜜。 然而她刚要离开，赵亦程一把捏紧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露出那粉嫩的小舌头，他覆盖她，舌头探入她口腔与她缠绕。 在她意乱情迷之时，他放开了她，随后帮她拿行李出门：“走吧。” 许盈盈微愣，下意识用手背盖住嘴巴。 因为他身上还穿缎面睡衣，所以他只送她到电梯门口，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两人的视线被紧紧阻隔。 只是短暂分开而已。 只是不能一起共进晚餐，不能同对方从睡梦中醒来，不能再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不能在深夜里触摸到对方…… 只是这样而已，所以没什么感伤的。 周美君车上。 “你不住你原来那套公寓了？” 许盈盈：“嗯。” “在这边跟谁住在一起？” 许盈盈表情微顿：“……我家人。” 偏头看她一眼，周美君淡笑：“你真不会骗人，你心里想什么别人很容易能察觉到。” “是这样吗？”许盈盈疑惑问：“我心里在想什么？” “你在想，你跟男人住在一起不能让美君姐知道。” “……” “你也二十五了，有男朋友也很正常，但是恋情能不曝光最好别曝光，还有最关键的是……”周美君看过来：“不能怀孕。” -- 第122页 许盈盈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怀孕会影响事业，这也是很多女星晚婚晚育的缘由。 她又不是很出名，如果还怀孕生子加入妇女行列，公司宁愿从新栽培一个新人，现实就是这般残酷。 从F市去往Z市，坐三个小时的飞机抵达。 中午吃一餐饭，下午便跟随经纪人会见那位黄志江导演。 黄志江拍过《大江东去》《点绛唇》等几个作品，都获得国内几个杰出导演大奖，在这行业里他也算小有威望。 遇见他本人才知道，黄志江导演是一个严肃认真的人，他很注重挑选演员，往往在拍电影之前都要花很长的时间去选角，如果演员没有电影人物中的某些神韵气质，再有人气的明星他也不会选用。 许盈盈要拍的这部电影名为《恋蝶花》，这部电影讲述一个改朝换代的前朝大臣之女阴错阳差堕入青楼，然后在青楼里遇见新朝的大将军，又在一次危机中被大将军所救，最后她爱上这个满身盛名的阳刚男子。 大将军好女色，看上青楼里最美艳的花魁舞娘，大臣之女为引起他的注意，每次看舞娘在舞池中偏偏起舞时，她也会躲在角落偷偷学舞，最后她成功取代花魁舞娘的位置，成为大将军最疼惜的女人，后来她得知自己的杀父仇人正是身前夜夜与她承欢的男子，悲切顿然而生，几番挣扎过后，她决定替父报仇，最终因为情根深种，一刀了解自己的性命。 电影的最后也是极为讽刺，大将军依旧会来青楼，依旧看着舞池里美艳的花魁舞娘在玫瑰花瓣里起舞。 前臣之女恋上一只花蝴蝶，可惜蝴蝶永远不会在一朵花上驻足，她这般的深厚情谊和大将军的薄情寡义形成鲜明对比，因而也就显得格外遗憾和讽刺。 而在这部电影里，许盈盈要扮演的正是楼里的花魁舞娘。 别说，换上古装的许盈盈别有一番古典美人的气韵，穿红衣长裙在玫瑰花瓣里艳舞时，每一个角度都美得不可思议，导演虽然从来没有夸赞过许盈盈，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很满意这次的选角。 作者有话要说：　　能更一点是一点吧。 第69章 妇唱夫随 黄志江导演拍戏要求十分苛刻，即便是一个简单镜头，演员也要重复拍十几遍不止，有时候是因为表情神态没有美感，有时候是演员头饰衣服稍有凌乱，要求苛刻，进度自然也就慢了些，演员的时间几乎被分成豆腐块，没有一个完整的一到两天的时间可以让许盈盈回一趟F市。 晚上九点，F市市区医院。 手术室门前的灯暗灭，医护人员将病人推出手术室，病人家属紧跟其后，赵亦程、宋健和几名医生走出手术室。 “跟你给病人动手术，我总能学到很多东西。”宋健道。 动手术不仅是技术活，也是脑力活，手术时经常会有意外发生，这时候便需要医生想尽各种办法处理危机，显然这一点赵亦程做得很好。 可能太过疲倦，赵亦程坐到手术室走廊的椅子上，宋健也坐到身旁，其他医生道别一声后离开。 “你如果太累，今晚不用帮我值班了。” 今天从早上九点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又加上刚才的手术持续五个小时，铁打的人都会累。 偏头看赵亦程，宋健目光停顿了很久。 医院的年轻护士们喜欢赵亦程是有原因的，无论什么时刻，他身上都有一种干净清俊的气息，就像此刻，即便他眼睛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整个人同样英俊清朗。 赵亦程淡笑：“你女朋友不是难得过来一次？不想跟她在一起？” “想啊，可我更不想看到你猝死在医院里。”宋健疲倦地仰靠身后的座位椅。 熬夜伤身谁都知道，但医生工作性质就是这样，每一个夜晚总要有几个医生要坚守岗位，随时待命。 捏了捏太阳穴，赵亦程懒懒道：“你回去吧，我没事。” 沉重叹息，沉寂片刻宋健又问：“许盈盈呢，她晚上会来看你么？” 盯着医院白色墙面，赵亦程面无表情道：“她不在F市，她在Z市。” 说会回来，但已经将近一个月，她没有回来过一次。 “啊？去那边工作吗？” “嗯。” “那平时你们经常打电话吧？” 赵亦程愣了一下，淡笑：“蛮少的。” “不是吧？别说我不提醒你，许盈盈是明星，她在外面工作很容易遇到同行优秀的男艺人，到时候她回来跟你闹离婚你可别哭。” 赵亦程不说话，依旧面无表情。 “她走多久了？” “二十四天。” 分开二十四天又很少联系对方…… 宋健表情微妙：“亦程，我怎么觉得你们感情有点凉？” 要知道他跟他的异地女友几乎每天都打电话，就算不打电话，QQ微信也总少不了。 明明之前那么恩爱，现在关系变成这样有点奇怪。 话刚说出口，赵亦程冷冷扫来一眼，示意他闭嘴。 可能他不喜欢听这种话。 宋健讪笑，拍拍屁股站起身：“行吧，我回去了，你保重。” 刚欲离开，赵亦程突然又叫住了他。 “阿健，女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说你脏。” 宋健脚步停顿，回头，表情错愕。 -- 第123页 “许盈盈说你脏？” 安静，走廊空气骤然凝结。 这句话像是激怒了赵亦程，他冷冷瞪了宋健一眼，最后起身离开走廊。 宋健：“？？” 他还挺傲娇？ 不过这句骂人的话，真够伤人。 赵亦程今天值班，同一个科室里张媚也在值班。 晚上十一点，张媚进到赵亦程的诊室。 “不是新婚吗？你的新婚妻子怎么没来？”她穿一身白色制服，此时就站在诊室门口，眉眼含笑。 赵亦程翻动书页，没有抬眼看她，更没有回答她的话。 低头仔细打量赵亦程的侧颜，只见他眉眼俊朗、鼻子高挺、五官俊逸，他的长相和气质格外让人舒心，而不会像有些男人看久了会腻，甚至是油腻。 “看来她并没有多喜欢你啊。”张媚继续道。 “说完了？”赵亦程微微皱眉：“说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没说完。”张媚自顾自走进诊室，看一眼赵亦程诊断桌上的书，笑问：“你要考硕士研究生？” 他没有理会。 “当初放弃考研，不是说不想当学生？” 当初他怎么说来着，那是他唯一和她说话最多的一次。 论文答辩结束那天，他被一个老师邀请一起参加她们班的毕业宴席，他简单吃一餐饭后便离开饭店包厢，张媚就跟在他身后。 他走出露天停车场开门上车，张媚也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上车。 这辆车听说是他大一的时候买的，说是方便跟另一个学校的女朋友约会。 见张媚上车，赵亦程偏头看她：“有事？” 张媚笑道：“送我回学校。”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挺特殊，或许是出于愧疚，又或者他认可了她，赵亦程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开车前，他从车子的暗格里拿出一根烟和打火机，而后点燃那根烟。 张媚喜欢看他抽烟，说不出缘由，总觉那样清俊的人抽烟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野性和帅气。 “听说李教授想要你考研？” “嗯。” “他这样说，肯定是想收你做学生。” 一手搭在车窗上，任凭风吹亮烟头的星火，赵亦程：“可能吧。” “你不想吗？” “不想，不想当学生了。” “为什么？” “有人要回来了，我得走在她前面，我不能还像学生一样单纯。” 他说这句话时笑容清浅，他似乎很开心。 张媚微愣。 虽然不明白他口中的她是谁，但她能感受得到，那一定是他很重要的人。 回忆过往，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所以为什么现在又想考研了？” 赵亦程视线从书本上移开，而后浅而淡地扫向张媚：“有需求，所以就考了。” 回答太官方，跟不回答没什么两样。 “要吃夜宵吗？”张媚问。 赵亦程：“不用。” “听说你还在诊室里跟女人亲热，如果许盈盈今晚不来，我们可以在诊室里亲热解闷。” “滚。” 张媚嫣然一笑，两手插入制服衣兜，最后慢慢悠悠离开赵亦程诊室，离开前还不忘道了一句：“赵亦程，如果大明星许盈盈不要你了，我要你。” 她离开，诊室恢复平静。 赵亦程拿起手机，习惯性点开微信，她发来一条信息和一张自拍照。 自拍照里，她躺在床上浅浅微笑，发来的信息也只有几个字：晚安，阿亦。 她睡了，快要到十二点。 定定看着她的自拍照，赵亦程沉寂许久。 沉默将近二十分钟，最后他给自己订一张去往Z市的机票。 …… 许盈盈今天要拍艳舞的镜头，青楼台下坐满群演，而她一袭红衣站在青楼最中间的舞池里跳起古风舞。 古风舞其实没有街舞复杂，只要将唯美的感觉跳出来便可以。 对于舞蹈，许盈盈无师自通。 对向天空甩着红袖，在舞池中央不断旋转，让红色裙摆在空气里飘然翻飞。 “卡！” 许盈盈停下，导演向她招招手。 “刚才那些舞蹈动作不错，但是跳舞时你还要扬起下巴，垂下眼皮，要给人一种高傲不可一世的感觉。”黄志江导演严肃道。 许盈盈笑着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对于黄志江的苛刻，经历了将近一个月的拍摄，许盈盈早已经习惯。 他现在脾气还算很好，前几天因为一个镜头拍几十次依旧达不到要求，他当众发飙骂一名女演员，那女演员当时都哭了。 回到舞池中央，当打板在镜头前合上的那一刻，许盈盈又重新扬起下巴舞蹈。 重复拍摄七八遍后，导演终于点头通过。 走下舞台时，徐娜迎上来：“盈盈，你跳舞真的好美，还有那表情神态控制得太好了，感觉你很适合当演员。” 徐娜是一名演员，她拍过很多部戏，都是些不重要的配角，所以她其实没什么名气。 许盈盈开心笑着：“你不能夸我，你夸我我会膨胀。” “那就膨胀呗。” “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噗，老掉牙的名言警句。” “一会儿没我们什么事了吧？”许盈盈问她。 -- 第124页 徐娜点头：“嗯，暂时没有，一会要拍两个主角的戏，应该要蛮久的。” 一会儿无事可做，徐娜提议去别的剧组看一看，这片古城每天都有很多剧组在拍戏。 “我听说顾言也来这边拍电影，我好想亲眼去见一见他。” 两人走在古城街道上，街区来往不少的人，而穿古代服饰的人往往都是某个剧组的群演。 “顾言？你说的是那个大明星顾言？”许盈盈惊讶。 徐娜嗤笑：“对，就是那个大明星顾言。” 说到顾言，大概全国人民都认识他，他太出名了，人长得帅不说，每一首歌几乎都被年轻人们热爱且传唱，听说他的个人演唱会门票上线八秒售空，买不到票的粉丝纷纷跑到微博上抗议，央求偶像加场演出。 往前走，前面一个剧组里三层外三层围观不少的人，这些人很有可能是某个明星的粉丝，细看发现其中几个人手上拿着牌子，牌子上写着“顾言love”。 “是顾言？顾言在里面？”徐娜激动了。 许盈盈跟她走到人群外围，任凭她们如何掂起脚尖，都看不到某位大明星的尊容。 两人站到街边一张废弃的木桌上，终于能看清包围圈里的主角。 那个剧组正在布置场景，而大明星顾言就坐在凳子上让化妆师化妆，他身边站着一个女人，气质文雅五官精致，她的皮肤很白，纤细如玉的手臂正摇动一把古风圆扇，整个人别有一番雅致的气息。 “那个漂亮的女人是谁啊？”许盈盈好奇。 徐娜：“说是顾言的助理。” “招助理要招这么漂亮的？也不怕粉丝吃醋？” 而且那女子并没有给顾言扇风，她只给自己扇风，这是哪门子的助理。 徐娜笑了笑：“网上都传疯了，顾言爱上他的美女助理。” “……” 忽而，手机响了一下。 看一眼手机，许盈盈愣了愣。 赵亦程：我来Z市了，你住哪儿？ 第70章 没说想我 匆忙赶到机场，在人群里，她找到了他。 他就站在机场外面一座天桥旁边，身上只简单地带一个背包，人群中就属他最高，他在低头看手机，周旁的女人们经过身旁时都会看他。 “阿亦！” 许盈盈小跑上前，赵亦程抬头，两人对上视线。 环抱他的腰，许盈盈开心笑着：“你怎么突然来了？” “你不回去，我就来了。” 他的声音依旧清浅。 许盈盈微愣，道：“对不起，我这边时间都被分割了，都没有完整的时间回去陪你。” 触摸她的头，赵亦程：“嗯。” 两人乘坐一辆的士直接去到许盈盈所住的酒店，酒店离拍摄点很近，所以这家酒店其实住了不少的小演员小明星。 牵他经过酒店房间通道，带他走向自己所住的房间，一路上许盈盈一个劲儿再说拍戏的事：“我在这边交到几个要好的朋友，有两个是小演员，一个是歌手，你别看她们在电视里很高大上的样子，其实她们也和普通人一样。” “还有啊，有些形象很好的明星，其实私底下脾气很糟糕，跟我拍电影的那个女主角，昨天她的助理给她买午饭时要错了几样菜，就被她当众骂得狗血淋头，然后那个助理今天直接罢工了。” 刷卡进入房间，房间不大，却简单干净，只是白色大床上到处是许盈盈的衣服，看起来有点乱。 连忙抱起床上的衣服扔进行李箱里，许盈盈笑道：“这就是我住的地方。” 将背包丢在地上，赵亦程走向房间窗户。 这是一面落地窗，不算很大，但足够观赏前方的古城楼。 许盈盈笑着走过来，伸手贴向玻璃指了指一个地方：“看那栋黄色瓦片的古楼，我们今天就在那里拍戏。” 站在窗前，她的皮肤白得发亮，眼睛闪动晶亮的光芒。 她在这边似乎过得很好。 站在落地窗前，他从身后抱她：“说了这么多话，你没有说你想我。” 心忽而躁动，感受身后温热的胸膛，许盈盈偏头看他，他清俊帅气的脸就在眼前。 分开将近一个月，已经过去一年的十二分之一，她不想他吗？ 想的，心里想，全身哪都想。 再没有一丝迟疑，许盈盈回头亲吻他的唇，而后急切地解开他腰间的皮带。 赵亦程将她压在落地窗上，他回应她的吻，舌头缠绕间不时发出唾液交融的声音。 明明前一秒还静如止水，下一秒就激情澎湃了。 滚到床上，许盈盈给他脱衣服，当看到他的全部，全身心为之荡漾开来。 “阿亦，快点……” 再也顾不得其他，此时只想跟他缠在一起。 然而就在他们意乱情迷之时，许盈盈手机响起，两人愣了愣。 看一眼手机，是徐娜打来的电话。 想她可能是找不到她才打来电话，许盈盈挂断电话后，继续和赵亦程滚床单。 然而五分钟后，手机铃声又响了，还是徐娜。 可能是有什么急事，许盈盈犹豫了一下从赵亦程身上离开：“我接个电话。” 赵亦程轻舔嘴唇，垂着眼皮安静看她。 “喂？” “盈盈，你在哪里？轮到你上戏了，大家都在等你，导演很生气。” -- 第125页 许盈盈微愣：“两个主角拍完了？” “本来还要一点时间的，但是邓希媛刚刚拍戏受伤了，她的部分只能延后……” 徐娜在解释，而手机里传来黄志江导演恼怒的声音。 “叫她马上来剧组别浪费大家时间！” 声音不是很清楚，但足够能听出导演的暴躁情绪。 开机时导演有要求，几位重要演员平日里最好呆在剧组里跟拍，无特殊情况不能离开剧组。 许盈盈擅自离开剧组，导演生气也很正常。 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古装头发装扮，因为跟赵亦程滚床单，头发已经乱了…… 让化妆师给她整理头发，肯定又要花不少时间。 许盈盈急了。 “阿亦，我要回剧组了，你……” 回头看床上的他，许盈盈有些愧疚，终究也没能好好陪他。 “你先在这里等我，我晚上就会回来。” 他垂下眉眼的那一刻，她看到他眼底几分失望情绪。 可能也知道她这是要工作，他什么话也没说，起身穿上衣服：“你去吧，我等你。” 穿好古代红裙，许盈盈一边穿鞋一边整理头发，最后匆忙跟他道一声便跑出房间。 匆匆赶到剧组时，工作人员正在布置场景。 徐娜看到她凌乱的着装和头发，替她着急：“你这回死定了，导演刚才因为邓希媛拍戏受伤影响拍摄进度大发雷霆，你刚好撞上枪口，不拿你开骂还拿谁？” 许盈盈倍感焦躁：“对不起。” 没什么好说的，确实是她耽误事情了，要被导演骂她也认了。 果然—— 黄志江看到许盈盈后，忙是皱眉呵斥：“马上补妆上戏！” 许盈盈连连点头：“嗯，好的，我马上来。” 让化妆师给自己补妆整理发型，许盈盈能感受到剧组里很多人都在看她，可能是因为她耽误大家时间，也可能是在观察她被导演骂时的模样。 其实像许盈盈这种还算有一点点名气的明星，正常情况下导演不会开骂，凡事谁不想和和气气地说话？只是眼前的黄志江导演是什么人？听说他连陈珂都骂过。 匆忙化妆，进到拍摄场地。 饰演大将军的男人叫蒋一瑞，是一个型男类型的著名演员，三十四岁的年纪，因为保养好看起来还很年轻。 许盈盈提起裙摆走过来时，他笑了笑：“算你倒霉，其实这事不能怪你，如果没有人受伤改变进度，你现在确实可以休息。” 许盈盈跟蒋一瑞不熟，他算是演艺圈的大腕人物，她平日里可不敢像其他演员那样舔脸跟他套近乎。 但是蒋一瑞似乎人挺好，有好几次她在看剧本时，他也坐过来跟她讲解剧本。 “没事，挨骂又不会少块肉。”许盈盈给他回一个微笑。 看她明艳的小脸，蒋一瑞道：“确实，不过这样也好，我喜欢跟你拍戏。” “啊？为什么？”北北 “因为你漂亮。” 娱乐圈里演员之间互相恭维夸赞是常有的事，许盈盈道：“大家都漂亮，你也特别帅。” “哈哈……” 接下来拍摄的几个镜头是大将军在青楼里享乐的画面。 楼里几个舞娘在舞池里跳舞，男人们在下面喝酒抱女人，许盈盈坐在蒋一瑞腿上摇扇，楼里的妈妈在几位贵客间笑闹打趣。 现场精心布置过，使得整个画面唯美又富有古风韵味。 徐娜不需要上戏，此时就站在镜头外围观。 可能因为影响到拍摄，导演示意所有人往后退。 徐娜退了两步，却不小心撞上一个人。 回头看到身后的男人，目光一顿。 只见男人高，帅，干净，气质独特。 很多男演员在屏幕里看很帅，其实现实中长相不过是中上的水平，而这个男人没有化妆，也比很多男演员好看。 第71章 我好想你 打板合上，演戏开始。 花魁坐在大将军腿上，一手搂着他的脖颈，一手端起一杯酒。 “将军，媚娘敬你一杯。” 搂上她纤细腰肢，大将军的吻落在花魁白嫩的肩头：“媚娘在我怀里，我还喝什么酒呢？” 花魁故作娇羞，抬手打了将军的胸膛：“讨厌~” “卡！”导演喊停，说道：“打人的动作再轻柔妩媚一点！平时怎么跟男朋友相处的就怎么演！” 许盈盈尴尬了，而围观的人都在笑。 “你跟男朋友在一起时，打人也这么用力？”蒋一瑞笑了笑。 许盈盈点头：“是呀。” 逼急了，还会拿包砸人，这么看来她确实不够温柔。 “再来一次！” 导演喊话，演员就位。 “将军，媚娘敬你一杯。” “媚娘在我怀里，我还喝什么酒呢？” 花魁故作娇羞，抬手不轻不重打了将军的胸膛：“讨厌~” 将军握住花魁在胸膛之上的小手，暧昧一笑：“这就讨厌了？一会儿媚娘岂不是更讨厌我？” 说完，将军将花魁抱个满怀，唇从她脖子一直滑向至锁骨。 就这么一个镜头，导演重复拍七八遍，最后才颇为满意地转场下一个镜头。 片场休息时间，蒋一瑞拔走许盈盈头上发簪插在自己头上，原先英俊的硬汉形象立刻变成逗比风，许盈盈笑了：“休息时间，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 第126页 “我什么形象？”蒋一瑞反问。 许盈盈：“反正不是逗比形象。” 蒋一瑞嗤笑：“那行吧，发簪还给你。” 许盈盈接过发簪，抬起双手插在头发上，因为古代裙子袖子宽大，随着她抬手间，两个纤细如玉的手臂露出，在现场灯光的照耀下异常美艳。 晚上还要拍摄青楼里的夜生活，也不知道要拍摄到什么时候，按照黄志江导演的工作细致程度，目测要拍很晚，所以许盈盈给赵亦程发信息。 许盈盈：我可能晚点回来，你在酒店里先吃饭。 他没回。 晚上七点，所有人领饭盒吃饭。 许盈盈和徐娜提小板凳坐在古楼的角落吃饭。 “盈盈，今天你拍戏时我遇见一个帅哥，不知道他是哪位演员，他长得很帅，是那种干净的帅。” 干净的帅？ 许盈盈想到赵亦程，不知道他在酒店吃了没有。 感觉最近他们的话题好少，都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才好，就像今天缠在一起时，他们几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单纯地渴望彼此。 “他看你拍戏的时候表情不太好，好像不怎么高兴。” 许盈盈抬头：“看我拍戏他为什么不高兴？难不成是黑粉？” 徐娜想了想，道：“嗯，也不像是黑粉，他总在看你，分明是喜欢的。” “……” 奇怪的人真多。 许盈盈倒没想过那个人是赵亦程，毕竟为了防止粉丝追星，影响演员们的工作效率，拍摄场地都有专员守门，不是工作人员几乎很难进到剧组里。 两人正吃着饭，忽而古楼门口一阵骚动，陈珂跟他的保镖和助理在众人目光下走进楼里，他先是去会见黄志江导演，两人交谈似乎很愉快。 “陈珂耶。”徐娜感叹，似想到什么又道：“你之前不是《流行之星》的导师吗，你和他肯定很熟咯？” 许盈盈埋头吃饭：“不太熟。” 在陈珂要她离婚跟他之前，许盈盈可能还会十分欣喜地聊起陈珂，但是现在…… 总感觉他在她心里的形象变了一个样。 怎么说他呢？表面谦谦君子，背后却不是这样。 她虽然笨但也会思考，就算陈珂喜欢她，也绝对和阿亦对她的爱不同，阿亦会跟她结婚，会给她过简单安稳的夫妻生活，而陈珂不会。 “我记得你们好像是一个战队的？网上不少网友还说你们的关系不简单呢。”徐娜打趣。 许盈盈继续吃饭：“合作关系，就是这样。” 可能她现在没那么喜欢他的歌了，他也不是她的偶像了。 “好吧，你的鸭肉给我一块。” “嗯，给你两块。” “谢谢。” “不客气。” 坐在小板凳上吃饭，头顶上是一盏点了灯的灯笼，半晌，灯笼的光被遮掩，一抹黑影笼罩在许盈盈身上。 抬头，陈珂笑容依旧温和。 “现在才吃饭？” 他站着，她坐着，一股压力顿然而生。 徐娜坐在旁边发愣，许盈盈闷闷回应：“嗯。” “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许盈盈呆愣眨眼：“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你确定？” 深吸气，许盈盈：“……” 什么时候她跟陈珂说话也有秘密了？ 沉思片刻，最后她带上饭盒和陈珂走至古楼后的小庭院。 “工作还习惯吗？”陈珂笑问。 许盈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对他的态度不太一样了，陈珂沉默了一会儿道：“喜欢这份拍戏的工作吗？” “还行。” “那你不好好感谢我？” 抬眼，四目相对。 “是我跟黄志江导演提议要你，不过能被他看上也算是你的本事。”陈珂不咸不淡道。 许盈盈忽而觉得饭盒里的肉块食之无味：“你为什么要这样？” “捧你啊。” “我不用你帮。” “怎么？为了一个男人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 “我会自己努力争取不需要你的帮助，也更不会感激你。” 记得在几个月前，他告诉许盈盈她能成为《流行之星》节目组的导师，当时的她那样激动和感激，而现在她对他的态度完全变了一个样。 默了两秒，陈珂眯眼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心脏外科医生。” 他说话时似含带轻蔑意味，许盈盈感到极大的不适。 他看不起她的阿亦。 “医生怎么了？！他救过很多人的生命！帮助过很多人！”许盈盈辩解。 或许女人真是感性的物种，跟哪个男人亲密，便就没有道理地偏向谁，陈珂摇头淡笑：“对，医生确实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我不否定。” 他话里带刺，明里暗里都在讽刺赵亦程，许盈盈炸毛：“我要走了，再见。” “别生气，我只是想问问平时是不是你赚钱养那小白脸，毕竟他只是一个领工资的医生。” 愤怒回头。 “不好意思，他们家在A市拥有十几家高级餐厅，你知道A市的有名的DeLi餐厅么？是赵家名下的一家海上餐厅，在全国范围内都很有名，很多来A市游玩的人都愿意花钱去那家餐厅，不仅如此他们家还参与很多行业的投资，所以他不需要我养，他自己就是个富二代。” -- 第127页 况且他家有钱，他自己也有钱。 这种沾满铜臭气息的话语，她不想说太多，不想用金钱去衡量赵亦程的存在。 这边正交谈。 另一边赵亦程拿两份精致饭盒走进古楼。 在拍摄现场里环视一圈，最后他走向徐娜。 徐娜这会儿正坐在小凳子吃盒饭，一边吃还一边想着许盈和陈珂的事，忽而一双休闲款潮流男士板鞋出现在视野里，抬头，是那个长相干净的大帅哥。 “她呢？”他问。 声音磁性又清朗。 “谁…谁？”徐娜微愣。 “盈盈。” 盈盈？叫得那么亲密，他跟许盈盈是什么关系？徐娜暗自猜测。 “跟陈珂出去……” 话没说完，便见眼前的大帅哥面若冰霜，原先平淡的眉宇微微皱起，他不高兴了…… 徐娜转移话题：“那个，你也是艺人明星吗？” 摇头。 “那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不是。” “咦？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拍摄场地有专员守门的。”徐娜疑惑。 静默片刻，赵亦程平静道：“给守门的工作人员转账。” 还有这种操作？！！ 徐娜瞪大眼睛：“你给他多少钱他就放你进来了？” “没多少。” 将一个精致饭盒递给徐娜，赵亦程没有说话，只用眼神告诉她这份是给她的。 徐娜接过并打开饭盒，精致丰盛的菜肴入眼，一时所有的疑问遗忘在脑后。 半晌，许盈盈走回来，看到徐娜旁边的赵亦程，眼里滑过一抹亮光。 “阿亦，你怎么来了？” 在剧组里看到赵亦程感觉很奇妙，几个小时前还跟她亲热的男人，现在居然齐整帅气地出现在她工作的地方。 看她一眼，又看向她身后的陈珂，赵亦程：“来看你工作，给你带了晚饭。” 陈珂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赵亦程，两人视线对上，无形的战火气息弥漫。 许盈盈开心的接过饭盒，打开盖子后便是一通夸赞，然而赵亦程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夸赞，他面上的表情极浅。 没一会儿陈珂走来，脸上带笑，他的保镖和助理紧跟其后。 没有跟许盈盈打招呼，经过赵亦程身旁时，他低声道：“追着女人跑这来了，辛苦了。” 话语里多少有些嘲讽，或许他在嘲讽赵亦程爱得太卑微。 陈珂走后，赵亦程蹲坐在许盈盈面前，看她开心地用牙齿剥开一个小龙虾虾尾送进嘴里一脸幸福的吃相，伸手帮她擦了擦嘴边的油渍，温柔问：“好吃么？” 许盈盈连连点头：“好吃，你对我真好。” 安静看她吃饭，赵亦程不在说话。 被他看着，许盈盈有些不自在，更可况徐娜还在旁边：“你在看什么？” 在看什么，答案显而易见。 “你为什么总不给我打电话？”他问她。 许盈盈拿筷子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也浅了几分：“你也没给我打电话。” 或许是在较劲儿，又或者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于是便很少联系对方。 “你是有多不喜欢我才会这样对我。” 他眸色阴郁，脸色有些泛白。 她说她爱他，可她的表现却不是这样。 许盈盈心跳漏了半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碍于旁边有人，两个人更多的则是无声对视。 看她犹似惊弓之鸟忐忑不安地吃着白米饭，赵亦程终是笑了笑，而后站起身：“盈盈，我回去了。” 许盈盈猛然抬头，以为他说的是回酒店，点头道：“嗯，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就回去了。” 凝视她的脸，安静了一会儿，赵亦程转身离开。 而许盈盈不知道，他要回的是另一座城市。 今天是星期三，是他太想她了才突然坐飞机过来的，他明天还要给四个病人做手术。 赵亦程走后，徐娜还在发愣。 “盈盈，他是谁啊？” 许盈盈盯着饭盒里的饭菜，即便菜色精致，却也没有一点食欲。 “我老公。”她低头道。 徐娜瞪大眼：“妈呀！你结婚了！？老公还这么年轻帅气！” 示意她说话小声一点，许盈盈继续安静吃饭。 晚上，她回到酒店。 在房门前酝酿许久才故作轻松地敲门，然而她等了很久，没有人来给她开门。 用备用的房卡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 他不在，心忽而空了。 开灯，走进房间，床上、柜子上、浴室间没有他的东西，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呆呆坐在床上，许盈盈拿手机看他的微信，没有留下一条信息。 又给他打电话，电话关机，可能他还在飞机上。 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忽而红了，许盈盈掀开被子闷在床上闭上眼睛。 过了很久，她睁开眼睛触摸床单上的褶皱，那是他今天睡过的地方，只可惜没有他的体温。 许盈盈：你说我不喜欢你，我没有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你一直在介意我什么，但我不想去计较你的过去，我希望时间能让我们心里这份疏离冲淡，我希望你还是我的阿亦，我还是你的盈盈。 给他发一条信息，等了很久一直没有回信，许盈盈最后迷迷糊糊睡着，她甚至忘记了卸妆给自己敷一张补水面膜。 -- 第128页 梦并不安稳，里面有太多零碎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压抑得让人快要窒息。 猛然清醒，此刻是凌晨三点。 迅速打开微信，他回了信息，心忽而剧烈跳动。 那种感觉就像是思慕的并期待很久的男人突然给你一个信息，心上会跟着激动彭湃。 她的阿亦，在七分钟前给她发了信息。 赵亦程：你总说你爱我，可我感受不到，总觉得你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有时候我在怀疑我们并没有结婚，你还是你，跟你暧昧的男人随处可见，而我还是那个在F市等你回国的赵亦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我脏，因为这句话，我开车去洗浴店把自己身上洗了好几遍，但你对我态度还是没有好转。是陈珂吧？是他让你对我改变了态度，你明明答应我以后不会跟他见面，可你没有做到，你是不是动摇了，毕竟在事业上他能给你的，我却怎么都给不了你。 第一次，他回复这么多信息。 也许和她一样，他的内心也备受煎熬。 可是怎么办呢？要她像过去一样开朗地出现在他面前，还是需要一点时间，她需要淡忘一些不美好的事。 七分钟发来的信息，他还没睡…… 想了想，许盈盈最后红着眼给他打电话。 陈珂的事，心里的事，可能只有在电话里才能说得清楚。 “嘟——嘟——嘟——” 电话嘟嘟了很久，等待间，许盈盈的心在猛烈跳动。 她心爱的男人，很快会接她的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接通，他那边很安静，他没有说话。 许盈盈这边也格外安静，落地窗外，凌晨三点的城市灯火已然萧瑟几分。 “还没睡么？”许盈盈问。 “嗯。” 听到他的声音，鼻子一阵酸涩。 “阿亦，那天的话我跟你道歉，求你别往心里去，我没有不喜欢你，真的，我没有……”说到最后，许盈盈声音哽咽，终究没忍住还是哭了：“呜呜呜……” “你怎么回去了……呜呜呜……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还来不及解释，心里堆积满满的思念和怅然全部倾泻而出。 而另一边很安静，电话的那端像是没人。 “阿亦我好想你……你说句话……” 安静。 许盈盈流着泪看一眼手机，通话时间还在延续，可那边还是没有一点声音。 “阿亦？” “阿亦？！” 是不是信号不好卡住了？可是F市和Z市怎么会信号不好？ 挂了电话，许盈盈又拨通过去，还是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的话？ 又拨了一次，还是不在服务区。 许盈盈心内忐忑，这是怎么了？ 重复查看手机微信，重复拨打他的号码还是无法拨通。 与此同时。 F市整座城市都在晃动，房间里的灯一闪一闪，而赵亦程站在阳台反复给许盈盈打电话，他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她想说什么，为什么电话打不通了…… 又过一会儿，房子摇晃了一下，黑夜里不知何处传来的惊呼声。 “地震了——” 然后是一阵慌乱的尖叫。 赵亦程扶着阳台的铁栏杆，身体跟随震感晃了一下，大约过去两分钟一切恢复如常，然而整座城市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再也不能入梦。 早上八点，赵亦程提前到达医院，值班的护士坐在前台说话。 “喂，昨晚地震了，巢水市发生了7.8级的大地震，房屋全部倒塌了，很多人被埋在房子下面……” “嗯，昨晚我正要给病人换点滴药水，当时突然晃了一下我差点没站稳。” “天啊，巣水市那边的人们怎么样了？7.8级的地震肯定会伤亡很多人……” 第72章 他的境况 “巣水市地震区一共有五十八辆列车，由于路基线路的突然变形和巨大的地震力，使得包括九辆客车和十二列货车在内的二十一辆列车同时出轨，列车上数千名旅客以及车内乘务员遇难，与此同时巣水市房屋严重倒塌，由于地震发生在凌晨三点二十一分时刻，大部分处在睡梦中的居民在地震灾害时没能及时逃脱，目前整个巣水市处在一片废墟之中，整座城市陷入混乱……” “清晨五点四十分，巣水市边沿地区又发生6.2级地震，又给处于地震灾害的人们造成二次伤害，省地震局研究员介绍，本次地震不属于巣水市地震余震，这是一次新震。专家研判，此次地震为大地震灾害，可能还会再发5-6级地震，中国地震局启动一级预案响应……” 市区医院会议室里，所有医生都看向讲台上投影大屏幕视频，现场气氛凝重而冷寂。 看完视频，冯主任严肃地看向众人：“巣水市这次大地震伤亡惨重，整座城市的居民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上头刚才紧急发来一个文件，为进行这次抗震救灾活动，F市每一个医院都要出列二十五名医护人员出动救援，我们科室需要三个人前往灾区，你们谁愿意主动前往灾区救援？”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7.8级的大地震具有多大的破坏力？等同于美国丢在日本广岛的原/子弹有30颗同时爆炸所造成的破坏力。 这种程度特大灾害死伤惨重，前去支援的人定然要没日没夜地救援，且灾区可能还会再发生5-6级的地震，前去救灾的人还有生命的危险。 -- 第129页 几个年长的医生互视一眼，道：“这种事还是年轻人去吧，年轻人的体力和精力总比我们要旺盛一些，工作效率也会更高。” 一个年轻男医生连连摇头：“我可能去不了，我老婆刚生了一个女儿，上有老下有小都需要我照料，我恐怕不能去灾区那边救援。” “我也去不了，我妈生病住院，我要留下来照顾。”另一个年轻医生道。 即便再同情灾区的人们，大多数人也不愿意冒生命的危险去灾区没日没夜地干苦力活，人终究还是保留着许多自私的一面。 “我去。” 清浅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所有人一致看向赵亦程，冯主任愣了一下，问：“亦程你确定要去？你不是也刚新婚不久？” 赵亦程垂眼看桌上一次性纸杯，道：“不管是不是新婚，我只知道被压在废墟下面的人们需要有人去救援。” 一句话，会议室里安静了，另外两个推脱不去的年轻医生也异常沉默。 “我也去。” 宋健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赵亦程的肩膀，严肃道：“我也想前往灾区尽出自己的一份力。” 张媚看一眼赵亦程，也从容地站起身：“加上我一个，够三人了。” 会议室里持续安静了几秒，冯主任欣慰点头：“好，你们今天中午收拾好东西跟随医护救援队前往灾区，医院里面的工作会安排到其他医生手上，你们放心去救灾，一定要注意安全。” 中午，市区医院所有医护人员坐上大巴跟随救援队去往灾区。 宋健抱一个巨大背包坐在赵亦程旁边，拆开一个士力架叼在嘴里，又给赵亦程递过去一根士力架：“你要不要？” 赵亦程看向车窗外，摇头。 车窗外，道路两旁的树木不断倒退，仿佛身后的路顷刻间倾倒。 “昨天半夜地震后，我想给我爸妈打电话，可惜手机一直没信号，今早上又打了一通电话，我们老家那边只有两栋房屋倒塌，好在没有人伤亡。”宋健一边咀嚼士力架一边道：“哎，你打电话去问你爸妈没有？” 赵亦程淡淡道：“A市应该很安全。” 正说话，赵亦程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赵妈妈打来的电话。 “喂，妈。” “亦程，巣水市那边地震了，F市那边安全吗？” “我这边很安全，不用担心。” “这就好，我跟你爸很担心你们，今早打好几通电话都不在服务区，我以为出事了。” “基站因为地震受到影响，这边信号很不好。” “嗯，还有盈盈呢？盈盈也安全吧？” 赵亦程沉寂了一会儿道：“她那边感受不到地震，她很安全。” “这就好，这就好。” 又聊了几句，赵亦程挂断电话。 “你妈？”宋健问。 赵亦程：“嗯。” “我们F市离巣水市近，F市区靠近巣水市的边沿城市也受到地震的殃及，我女朋友早上就给我发信息问我有没有出事。” 车子在道路上颠簸，一路上车内的人都格外安静。 宋健靠在座位椅上休憩，睁开眼睛时见赵亦程正盯着手机发呆，道：“你在等许盈盈的信息？” 赵亦程：“没有。” “值班那天你问我的话，我后来问我女朋友了，她说只有男人在恋爱期间跟别的女人发生性关系，女人才会这样骂人。” 赵亦程抬眸，其实他也这样想过，但想想又觉得不可思议，跟她结婚这么久，他除了在医院值夜班，哪一个晚上不回家跟她同床，她根本就没理由这样说他。 可能她只是在找借口离开他。 见赵亦程不说话，宋健用手肘撞了撞他：“哎，你有没有跟别的女人那个？” “哪个？” 宋健撇嘴：“你别跟我装傻。” “没有。” 她一个就够了，只有对她才有欲望。 “啧啧，那她这样骂你真够冤枉的。”宋健笑了笑。 车子继续向灾区行驶，途中走走停停无数次，最后终于抵达灾区。 前方道路因地震遭到破坏，车子根本无法开进灾区，所以医护人员只好徒步穿过满是石块的路面，最后闯入沦为废墟地城市之中。 医务救援队到来之前，巣水市附近城市的民兵早已经第一时间到达灾区救援。 多一分钟，就能多挽救一条生命，被压在墙楼砖块下的灾民已经奄奄一息，他们需要支援，需要一抹天明的亮光。 城市街道到处是砖瓦石块，哭声和呼喊声淹没了整座城。 “儿子！我的儿子！你在哪里！妈妈马上就来救你！”一位年轻的妈妈用双手搬动沉重的墙块，她的双手血肉模糊，她的脸已被泪水打湿。 “老天爷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我的儿呀……我的儿呀……”一个头发凌乱的老妇人在一片倒塌的楼前跪拜，她的身形佝偻，却在艰难地一次次跪拜着。 “爸爸……妈妈……哇哇哇……”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衣衫褴褛地坐在地上哭，她的身边空无一人，她的家人都在这废墟之下。 整座城市再见不到一处高楼，眼到之处，一切荒废又凄凉。 这里幸存下来的人都哭了，他们在呼唤自己亲人，在恐慌中叫唤着爱侣的姓名。 医护人员们站在砖瓦之上，看到这些揪心的一幕幕，年轻的女护士们也哭了。 -- 第130页 赵亦程走到那个小女孩身旁，蹲下身拿出白色手帕擦去她脸上脏兮兮的泪渍，低声安慰道：“别哭了，很快会有人去救你的家人，你先去空旷安全的地方等好不好？” 张媚跟宋健站在赵亦程身后，见状，张媚走过来给小女孩递上一块巧克力：“哥哥姐姐会把你家人救出来的，姐姐给你糖，别哭了。” 小女孩停止哭喊，可眼泪还在流，那双原本充满纯真的眼睛此刻没有一丝亮光，就如同这片废墟的城。 忽而，整个地表又开始摇晃，倒塌的高楼又一次倒塌，上方的石块如雨点般坠下。 高楼再次倒塌间，这片区域尘土飞扬，石块乱飞，脚下的地表地动山摇。 有人惊呼：“又地震了——快跑啊——” 众人惊骇，惊恐地四处乱窜，场面陷入混乱。 …… Z市，剧组拍摄点。 许盈盈右眼皮一直再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巣水市那边发生了地震，这个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全国各地。 F市离那里很近，许盈盈总担心赵亦程会不会出事。 低头看手机界面，那是他们今早上最后的联系。 许盈盈：巣水市地震了，你那边还好吗？ 赵亦程：还好。 许盈盈：你没受伤吗？ 赵亦程：没有。 很简单的对话，许盈盈现在越看越感到不安。 徐娜拍完戏后走过来：“你怎么了，心事丛丛的。” “我刚刚给我老公打电话，那边一直不在服务区，我现在心里很不安。”许盈盈道。 徐娜笑了笑：“不是说你们那边基站遭到地震严重破坏吗？没有信号也正常，别想太多，安心拍完戏回去好好睡一觉，好好工作才最重要。” 工作才是最重要么…… 正在惶惶不安之间，手机忽而振动，是赵妈妈打来的电话。 走到古楼外面接电话，许盈盈：“喂，妈。” “盈盈，阿亦去了巣水市救灾你知道么？我听说那边又地震了，我真害怕他出事……”赵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 许盈盈心咯噔一下：“他……去了巣水市？” “是啊，我今天太担心了就跑来F市看你们，去到市区医院看不到阿亦，经过打听才知道他参与医护救援队已经前往震灾区了。”赵妈妈急切道：“盈盈，阿亦没跟你说吗？你当时怎么不劝劝他，他要是出事了，我们可怎么办……” 没有，他没有说…… 许盈盈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呀！ 第73章 她的男人 当晚许盈盈连夜赶回F市，回到家时，家里漆黑寂静，没有人在家。 洗了澡已经是凌晨四点，许盈盈趴在婚床上睡觉，床上有属于他的沐浴香，味道很浅，闻这股香味许盈盈更睡不着了。 这张床上记录他们太多的秘密，那些相安无事的每一个夜晚，都太过幸福且甜蜜。 终究还是睡不着，许盈盈进到书房用电脑打开巣水市地震的各种报道。 因为那边通讯不好，很多新闻都来来回回那几篇报道，她查不到关于F市医护队的相关信息。 回房间里收拾好背包，往里面塞进各种各样必要的东西后，早上六点，许盈盈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早上七点她来到市区医院。 值夜班的护士还没有换班，此时正坐在服务台前填写表格，许盈盈走上去：“你好，请问心脏外科的负责人是谁？” 护士抬头，当看到长相甜美漂亮的许盈盈，神色一顿。 如果她没有熬夜出现幻视的话，眼前这个女人不是那个明星许盈盈？ 来了一个特殊的人，护士小姐尤为配合：“是我们的冯主任，他一般八点半来上班。” “我应该在哪里等他，我有很重要的事问他。”许盈盈道。 见许盈盈似乎真的有很重要的急事，女护士带许盈盈去往冯主任的办公室门口。 早上八点十分，许盈盈终于见到冯主任。 未到上班时间，他穿一件条纹衬衫和黑色长裤走到办公室门口，许盈盈连忙从座位椅上站起：“请问您是冯主任吗？” 冯主任回头：“你有什么事？” “我是赵亦程的妻子，你能不能告诉我赵亦程在巣水市的具体位置，我想进到震灾区陪他一起救灾。” 冯主任微愣，早知道赵亦程已经结婚，也就今天才见到他这位新婚妻子，郎才女貌，果然般配。 冯主任可不关注娱乐圈的事，所以他并不认识许盈盈。 “那边很危险，你就在F市等他回来吧。” 许盈盈急切走上前，眼里满含恳求：“求求你了冯主任，我听说那边昨天又发生新震，我很担心他。” 昨天确实又发生一起6.8级的地震，前去救援的医护队不少人遇难，冯主任面露凝重。 他今天早早来医院也是因为此事，因为这次地震灾害严重，上面又发来一份新文件，每一个医院又要派出十六名医护人员增援，而他们心脏外科科室要派遣出两名医护人员。 看向许盈盈，冯主任劝解道：“别过去了，他肯定也希望你安安全全呆在F市。” 许盈盈摇头，眼神坚定：“我一定要去，你就算不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也会加入抗震救援队伍前往灾区。” -- 第131页 早上时间，医院走廊格外安静，偶尔有人经过，脚步声也异常寂寥空旷。 默了一会儿，冯主任道：“罢了，你下午跟随医院增援队一起前往灾区吧，如果他安然无恙的话，你们应该能碰面，但是你要为自己的人身安全负责。” 许盈盈笑了，原先沉郁的眼眸此时闪动晶亮的光：“我知道的，谢谢冯主任。” 出发之前，许盈盈又去一趟超市，买了些能快速补充体力的吃食以及手电筒、打火机……凡事救灾时能用得到的东西她都买下来塞进背包里，又在外面简单吃一餐午饭后，她才顺利坐上前往灾区的救援车。 路上有不少人注意到她，知道她是某个小明星许盈盈，虽然好奇，但也没有人走过来要合拍和签名，因为这次前往灾区是一件严肃而艰巨的事。 大巴一路上颠簸前行，开三个多小时才开始进入震灾区，前方道路已然毁坏，但已经有人将路铺好，车子可以继续前行。 “再往前就是地震最严重的灾区，救援期间可能还会有余震，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车内某位领导站在大巴前面发言，大巴内的医护人员安静倾听，没有人多说一句话，更没有人在嬉笑玩闹。 F市的医疗队伍统一在巣水市南区救援，许盈盈跟随增援队伍徒步穿过满是砖瓦石块的灾区街道，整个队伍足足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安全抵达南区。 一路上，许盈盈看到太多满身鲜血的人被民兵从石块中扒出，有人半身埋在废墟里半身露在砖瓦之外，已然没有了生命的迹象，而救援的人正在努力将他们打捞而出，更有身上血迹斑斑的人还在拼命搬动墙块，一遍遍呼唤至亲的姓名。 在这里人们就像蚂蚁，一块砖的掉落，一断墙的忽然倒塌，都可能要一个人甚至几个人的性命。 “孩子啊！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她！我求求你们了！”一个母亲正给几个救援兵跪拜，即便额头已经磕出鲜血。 有救援队伍抬伤患经过，担架床上的伤患在痛苦呻/吟。 所有的一切画面都太过血腥而真实，许盈盈湿润了眼眶。 但愿这些深受苦难的人们，今后仍能与家人团聚，但愿这次灾害没能击垮他们的内心，希望他们还能坚强活着…… 进入到巣水市南边救灾去，一处空旷草地上，这里百来个医护人员在忙碌工作。 南边几乎所有被救出来的人们都被抬到这里，受伤的人实在太多，医护人员有的给伤患止血、有的在包扎、有的正在给没有心跳的伤患做心肺复苏…… 许盈盈看向四周，穿白色制服的医护人员里没有赵亦程，心又开始焦躁不安。 跑到带队的负责人身旁，许盈盈问：“你好，我想问一下所有医护人员几乎都在这里了吗？” “大部分都聚集在这里了。”负责人脸上露出凝重之色：“还有七个医护人员在昨天新震时被压在房屋下面，现在救援队还没找到人。” 心跳漏了半拍，许盈盈红了眼：“是哪七人不见了？” “还不知道，事情太多了，暂时还没有谁调查医护人员的信息。” 失魂落魄到处去寻找赵亦程，却怎么都寻不到他。 一名女护士见她无事，匆忙递上两大瓶水：“你没事的话，帮我给那些伤患送水过去，他们被压在房屋下面太久都渴了。” 接过一次性纸杯和两瓶5L的矿泉水，许盈盈跟随女护士的指示前去给伤患送水。 看到水，他们像是看到救命的良药，眼睛都在放光。 许盈盈给他们发放水杯，然后在他们的水杯里盛满，一杯不够，再倒两杯，三杯…… 喝到水后，有人哭了。 “我老婆断气了，我的孩子还被埋在砖块下……” “我老婆也不是所踪，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 “我刚从外省坐车回来，到现在我还没见到我孩子一面……” 一个人哭，其他人想到自己的亲人，也都纷纷红了眼眶。 许盈盈一边给伤患倒水，一边在想赵亦程的事，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然无恙。 “再来十个医护人员跟我去铁路救援！那边人手不够！” 人手不够？ 也就是说有医护人员在那边救援？赵亦程是不是会在？ 心忽而猛烈跳动，许盈盈站起身：“我去！我去！” 她身上没有穿医护制服，那名负责人狐疑看她：“你是护士？” “我是。”许盈盈点头。 “怎么没穿制服。” “我是新增的救援队，刚刚过来没来得及换上。” 那名负责人不疑有他。 又召集九个医护人员后，所有人背上医药箱前往铁路区，那边有一列客车脱轨侧翻，数百名灾民被困在其间。 途中一名女护士走到许盈盈身旁：“你是那个明星许盈盈吗？” 女护士较为年轻，会认识许盈盈再正常不过。 许盈盈：“嗯。” “没想到明星也和我们一起参与抗震前线，我真的很惊讶。” 许盈盈垂下眉眼：“除了参与救灾，我还来寻找一个重要的人。” “找谁？” “赵亦程，你认识他么？” 那是她的男人，她最爱的男人。 如果找到他，她一定要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 第132页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盈盈能抱到她男人鸟，抗震期间随便对付一下小三。 有鸟蛋说等文甜了，要鸟大通知一声。 那鸟大现在正式通知—— 通知:接下来的内容会甜到大结局！鸟大改邪归正了，以后叫我鸟甜甜！ 第74章 安然无恙 “不好了！医护增援队在来的路上遇到楼房倒塌，很多人被压在砖块下面！”一个义务兵跑过来。 这里，一列宛如巨蛇般的列车瘫倒在地，上百的伤患被安置在铁轨边沿，医生们正手忙脚乱给严重受伤的病患止血和抢救。 原先就人手不够，现在又听到这条噩耗，医生们神色凝重。 赵亦程在给脑袋划开大口的伤患缝合头皮，因为没有麻醉药，伤患凄惨哀叫，几个年轻的遇难乘客帮忙按压，不让他随意扭动。 “赵医生！那边需要两个医生过去救治！”那名义务兵焦急道，他也是奉命前来汇报，没把两个医生带过去真不知道要如何跟上头交代。 迅速缝合最后一针，打结，剪线，做完扫尾工作，赵亦程摘掉手里鲜血淋漓的手套：“带我过去。” 那名义务兵喜出望外，主动扛起地上一个医药箱道：“还需要一个医生。” “就我过去吧，这边人手不够。”赵亦程道。 两人刚要出发，张媚跑过来：“我也要去！” 赵亦程皱眉：“你留下来帮助病患。” “我已经教他们如何包扎止血了，那些没有受伤的遇难乘客可以帮其他人止血包扎。” 看她一眼，赵亦程终究什么也没说，示意义务兵赶紧带路。 三人匆忙赶到楼房坍塌的地方，便见三四个医护人员被几名义务兵抬出，他们身上白色制服都沾染不少血迹。 一个男医生大腿被钢筋刺入，此时正往外流淌着鲜血。 赵亦程和张媚走上前去救治，六七个义务兵还在努力抢救被压在砖块下方的其他人。 “赵亦程，还有纱布吗？”张媚问。 赵亦程：“最下面那一层。” 说完，他看向另一旁的女护士，面无表情道：“哪里受伤？” 女护士刚获得解救，此时惊恐未定，看到赵亦程干净俊逸的脸，目光愣了愣。 “皮外伤不要紧，但是脚扭伤了，很疼，走不了路。”女护士道。 查看女护士脚踝骨伤势，已经又红又肿，扭伤需要冰敷，可惜这里条件有限，赵亦程给她喷上消肿止痛喷雾。 女护士看他清俊的脸，不禁红着脸低下头。 “赵亦程，怎么办？他还是流很多血。”张媚正给腿部刺入钢铁的医生处理伤口，然而在处理伤口时鲜血还一直在流，看得人头皮发麻。 赵亦程搭把手过去帮忙。 一旁的女护士愣怔，似乎想到什么，她连忙拉住他的手腕。 赵亦程回头，不明所以得看过来，女护士一阵慌乱：“那个，你叫赵亦程？” “嗯。” “你认识许盈盈吗？那个明星许盈盈，她就被压在倒塌的房屋下面。” 手上的止血药剂掉地，赵亦程定定看着女护士，整个人呆愣得像一块石头。 “你认识她吗？她说她来找一个重要的人，他叫赵亦程。” 张媚抬头，神色微顿。 “她……” 欲言又止，他的声音在颤抖。 “她被压在房子下面了，你去救救她，”女护士红了眼道。 赵亦程面色骤然苍白，猛然起身看向那片被砖瓦堆砌成山的废墟，指节也跟着泛白。 冲上前扒开厚重的墙块，上方的石块轰然滑下，哪怕砸中双手他也毫不在乎。 “盈盈——” 疯了一样搬走一个个石块，一遍一遍叫唤她的名字。 “盈盈——” 几个义务兵见状，也加快手上的救援工作。 搬动石块时手被砸伤，赵亦程手指染上鲜血，指头更是一片触目惊心地红。 张媚站起身，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赵亦程，平日总是镇定自若的男人，也在为一个女人这般痛苦而疯狂。 “赵亦程，你别着急，救援队会很快找到她的。”张媚安慰。 然而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继续扒开木头和砖块。 “阿亦。” 忽而一个声音响起，赵亦程和张媚愣怔。 “阿亦。” 许盈盈穿过堆积成山的砖块上方连滚带爬地翻过来，她红着眼寻觅四周：“阿亦，我在这里。” 视线对上，彼此安然无恙。 一瘸一拐冲进赵亦程怀里，许盈盈紧紧抱他：“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你没事……” 赵亦程深吸气，同样用尽所有力气去抱住她，恐惧过后，现在还是后怕。 “你是要我死吗……你是想要我死吗……” 就在刚才，他也快死了。 心痛得快死了。 许盈盈摇头：“不是不是，我没事，我没受伤，我跑开了，还救了一个医生。” 当时半倒的楼房准备倒塌时是许盈盈第一个发现的，是她呼喊所有人快点跑，她跑开时还在慌乱中拉走一个近旁的女医生，等她们跑开时，身后楼墙轰然倒地，地面为之一震，碎石四处飞溅，尘土瞬间蔓延…… 她在倒塌楼墙的这边，所以一开始她没有看到赵亦程。 -- 第133页 赵亦程放开许盈盈仔仔细细看她，等确定她一切安好，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被他推开，许盈盈还想抱他，于是又环抱他的腰身：“担心你就来了，我害怕你出事。” 对视，寂静。 “嗯。”默了一会儿，赵亦程低低应了一声。 他掰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来要给她上药。 她膝盖严重擦伤，需要消毒和止痛。 但看到赵亦程用那血迹斑斑的双手从医药箱里取出棉签和消毒药水时，许盈盈眼眶红了。 她的阿亦也受伤了，可他从来不顾及自己。 接过棉签和药水，许盈盈道：“我自己来。” 说完，她抓住赵亦程的手给他消毒上药，赵亦程则是低头默默看她，看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 另一边，两个义务兵又将两名受伤医护人抬出，随后安置在平坦路面上。 两名受伤的医护人虽然还有生命的迹象，但情况不容乐观。 “自己给自己上药。” 揉了揉许盈盈脏兮兮的脸蛋，赵亦程转身去察看那两名医护人员的伤势。 一旁张媚还在处理医生的腿伤，她低着头，似有些心不在焉。 在别人口中，她知道赵亦程喜欢他的新婚妻子，而此刻，她终于知道赵亦程有多爱许盈盈。 就在刚才许盈盈给他上药时，他低头看她，眼里也只有了她…… “一共十名医护人员，都齐了吗？”一个士兵问向众人。 有人站起来清点人数，确定几遍后才道：“够了，都救上来了。” 几个士兵将严重受伤的医护人员背回基地，剩下的人跟随赵亦程前往列车灾区。 现在是傍晚五点二十分，他们要赶紧处理伤患的伤，并把人带回安全基地。 刚到达现场，许盈盈就被侧翻倾倒的列车震撼到了，车头部分被撞得扁平，车身好几处严重凹陷，坐在车头里的乘务员怕是九死一生。 不少伤患靠坐在铁轨旁，有人疼痛呻/吟，有人痛苦哀嚎，那些凄婉的声音太过揪心，每一个人都面色凝重忧郁。 “医生！医生！我姐姐要没气了！呜呜呜……我姐姐没气了……” 一个小男孩哭着呼喊，赵亦程冲上去翻开女生的眼皮，确定她的脉搏，迅速给她做人工呼吸。 男孩在一旁吓坏了，他一边哭一边叫唤自己的姐姐，然而没有人回答他。 张媚跑过去触摸那个女孩的脉搏，心跳减弱，最后甚至没了心跳：“心跳也停了！” 赵亦程反应很快，转而按压女孩的胸口，给她做心肺复苏。 在电视里看到过医生抢救病人，现在真是见到才知道这是怎样焦急痛心的画面。 一个生命就在赵亦程的手上，或去或留，都只在片刻之间。 许盈盈走到赵亦程身旁，她不知道要怎样帮他，只好站在一旁默默守望。 一旁赵亦程在抢救，张媚确定病人的脉搏。 “有了，有一点心跳，很微弱。” 间断按压女孩胸腔，不时往女孩口中吹气，所有动作一直持续将近十分钟，女孩终于恢复呼吸和心跳。 张媚喜出望外：“恢复心跳和呼吸了。” 赵亦程停止动作，自己确定一遍女孩的呼吸和脉搏，最后才放心地将女孩抱到安全空旷的地方，而张媚跟在身后为女孩整理出一片平坦地面。 看着他跟前女友默契配合，许盈盈心里不是滋味。 但他们明明只是在救人，许盈盈又觉得自己矫情了。 “有谁能过来帮忙！”身后几个义务兵扛来矿泉水和面包，需要人给病患井然有序地发放。 许盈盈走过去：“我来，我来。” 这边赵亦程将女孩安顿好后，起身寻向四周，却看不到许盈盈的身影。 见宋健背一个医药箱匆匆跑过来，赵亦程拉住他：“你，看见她了么？” 虽然知道她不会有事，但还是想要她在他的视线范围以内。 “谁？”宋健疑惑。 赵亦程沉寂片刻，道：“你忙吧。” 宋健带上医药箱又匆忙离开，而身后的张媚凝视赵亦程背影发呆。 她当然知道赵亦程口中的她是谁，是他心心念念的盈盈…… 第75章 相拥而眠 许盈盈叫上几名遇难乘客一起发放食物和水，期间赵亦程好几次经过她身旁，她都没有看他。 太阳已经落山，夜幕渐渐降临，所有遇难的人都要撤回安全基地，伤势不重的年轻人背走不能自理的伤患前行，所有人穿过满是砖瓦石块的路面，整个队伍浩浩荡荡。 许盈盈将面包装进纸盒里，正准备跟上队伍，见赵亦程安排义务兵背走二十几名特殊伤患后，便向她这边走来。 抱起纸箱，许盈盈跟随队伍就是不看他。 没一会儿，他走过来要接过纸箱：“给我拿。” 抱到一边，不让他碰，许盈盈抬头挺胸目空一切抬步向前。 赵亦程微愣，挠了挠眉心跟上。 “都来这里找你老公了，还要对我发脾气么？” 瞪他一眼，许盈盈冷道：“你跟你前女友真有默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一对。” 赵亦程顿了一下，问：“我的前女友不是你吗？许盈盈。” “狗才是你前女友。” -- 第134页 许盈盈抱着纸箱走远，赵亦程大步向前抢过她手上的纸箱，仗着腿长很快将她甩在后面，只留她一个人孤零零跟在整个队伍后面。 许盈盈委屈，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渣男！ 心里的酸涩持续发酵，扁嘴委屈巴巴跟在人群后面。 他怎么可以这样丢下她不管呢？这地震灾区万一她遇上危险呢？许盈盈越想眼睛越红鼻子越酸。 再抬眼时，他走回头了，只是手上没有了纸箱。 这回她不会跟他说一句话，再也不理他，许盈盈心想。 然而当她刚要走到他身旁时，他背对她微微蹲下身：“上来。” 他要背她。 许盈盈脚步停顿。 见她不动，赵亦程偏头看她：“我数到三，一、二……” 马上扑到他背上，许盈盈双手死死环住他的脖子。 随后他托起她的大腿，起身跟随前方大部队。 “才离开一会儿就哭了？”他轻笑。 许盈盈用手掐他脖子：“谁要你欺负我。” “没有欺负你，我只是叫人帮我们拿箱子。” 许盈盈舒舒服服地趴在他背上，头搭在他肩膀上看他，和很多人不同，他的脸看起来还是那样干净。 “说说我跟哪个前女友很有默契？”赵亦程问。 抬头寻找张媚的身影，见她走在队伍后面不远处，许盈盈道：“阿亦，我们超过她，让你前女友看看你有多疼我。” 看她手指的方向，赵亦程不高兴了：“你想秀恩爱我没意见，但是别瞎扯她是我前女友。” “难道不是？” “不是。” “不是你还跟她上床。” 最后这句话，许盈盈只是小声地闷声地自说自话，谁想赵亦程耳力惊人。 他一松手，许盈盈双腿瞬间落地。 回头，他眯眼看她：“我跟谁上床？” 许盈盈眨眨眼，大眼无辜又委屈。 捏她下巴，赵亦程又问：“谁告诉你我跟她上床？” 本来许盈盈是不打算说的，她只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跟他永远在一起，没想到临了还是要面对这些。 “你陪她去医院还打了胎，难道不是？”许盈盈红了眼。 愣了一下，终于想明白了什么，赵亦程：“……” 背过身再次背起她，他道：“你说我脏，是因为这个？” 趴在他肩上，许盈盈闷闷点头：“算了，都过去了，我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我还是很爱你，以后我们要好好在一起。” “不是我的。” “啊？” “她怀的不是我的。” “啊？” 大四的时候，张媚生日约赵亦程去酒吧，当天她只约他一个人，他若不来她就不走，一直等到他来为止，但最后赵亦程也没去赴约。 后来差不多两个月他们没有碰面，再碰面时她哭着告诉他，她怀孕了，是生日那天她一个人在酒吧喝醉时，有几个人强迫了她。 虽然那件事不是赵亦程的错，但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最后，确实是他陪她去医院打胎。 简单解释了一下，赵亦程问:“她跟你说这个？” 许盈盈神色恍惚：“嗯。” “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本来可以直接质问他的，偏偏她把自己憋出了内伤。 赵亦程背许盈盈继续前行，因为队伍里有不少年轻力壮的男人在背伤患，所以赵亦程背许盈盈也没有人感到讶异。 过了一会儿，赵亦程故意背她走到张媚身旁，一看到张媚，许盈盈怒火中烧：“我问你，是不是你故意跟我说那些话？” 她分明是故意引导她去误会赵亦程。 见赵亦程面无表情地背他的新婚娇妻过来，张媚微愣，又听到许盈盈这般咄咄逼人的语气，她终于是明白了。 他故意让许盈盈过来跟她吵架的。 “对。”张媚也不否认，面色依旧从容。 如果给她和许盈盈分出段位，许盈盈恐怕就是青铜的菜鸡，比起手段和隐忍度，她远远比不上张媚。 她居然就这么承认了，许盈盈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能这样破坏别人夫妻感情！你这个坏女人！” 张媚扬眉淡笑：“有些话不能乱说，我明明只说跟赵亦程去医院打胎，可没说是他的。” 说完，那女人趾高气扬地走远。 到头来，她居然还能给她气受，许盈盈：“……” 不过此刻的她又是气闷又是狂喜，气愤张媚的挑拨离间，狂喜她的阿亦和她没有那种关系。 “阿亦，她欺负我。”许盈盈告状。 赵亦程：“我看到了。” “你没帮我。” “我在你旁边，你居然还这么怂。” 被骂了，许盈盈趴在他肩上不说话了。 “你也只敢对我厉害了。”赵亦程有些无奈。 又会哭，又会咬人，还会拿包砸人，她对付他可真有一手。 虽然说不过张媚，但许盈盈心里会记恨她，以后见她一次，她都要翻白眼一次。 抱紧赵亦程，许盈盈亲他的脖颈：“对不起阿亦，我错怪你了。” 她的吻落在脖子间，有点湿，有点凉，赵亦程：“对我疏离都是因为这些？” -- 第135页 “没有疏离你，我只是太伤心了。” 又在他脖子上印一个吻，许盈盈一遍遍道歉着:“阿亦，我可能是太爱你了，原谅我说过的那些过分的话” 天渐渐暗下，天地间灰蒙蒙一片。 好在所有人在天黑之前都成功抵达安全区基地，而这里已经搭起了无数个帐篷，远看就像长在地里的无数个蘑菇。 帐篷的中央，有人点起篝火，火光向四周蔓延。 这里断电断水，几个能照明的灯都是可充电的灯，用不了多久就会没电。 基地里，医护人员还在处理伤患的伤，抗震救灾的志愿者们和义务兵还没有回来，他们还在争分夺秒地搬起石块试图挽救更多的生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义务兵搬回来的伤患伤势越来越严重，他们甚至搬回来很多血肉模糊的尸体，他们的家人在确认尸体身份后哀嚎痛苦，整个基地都笼罩在一片哀痛的阴霾之中。 回到安全区，许盈盈和赵亦程也没有闲着，赵亦程去抢救伤患，而许盈盈跟随几名志愿者安排伤患进到帐篷歇息。 在震灾区里，所有人都在没日没夜地工作。 凌晨三点，赵亦程和几个医生正在抢救一名伤患，最后伤患因失血过多死亡，所有人倍感压抑和沮丧，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抢救失败的灾民。 宋健处理好几名伤患后走到赵亦程身旁：“你去休息吧，你前天昨天都没有睡。” 看着那名十七岁少年死寂地躺在担架床上，赵亦程许久沉默。 “去睡吧，你可别累倒了，回头我还要去救你。”宋健劝解。 赵亦程点头：“嗯。” 离开抢救区，赵亦程没有直接进到帐篷里入睡，而是在外面寻找许盈盈的身影。 见她正扶一个伤患走进一个帐篷里，赵亦程走过去帮忙。 两人走出帐篷后，他牵她的手：“累吗？” “嗯。”许盈盈点头。 她昨晚没有睡。 “先去睡觉，睡完才有精力干活。” “可是……” “听我的。” 赵亦程将许盈盈带入一个护士帐篷，帐篷里有七八个白色睡垫连在一起，里面有几个护士正在休息，她们太累了，以至于外面哀嚎声不断，也无法惊扰她们入梦。 “你就睡这里。”赵亦程道。 许盈盈闷闷点头：“那你呢？” 他指了指近旁一个帐篷，那是男医生住的帐篷。 揉了揉她的头，赵亦程：“去吧。” 深深看他一眼，许盈盈走进护士帐篷。 睡在一张睡垫上，听到近旁一个女护士打呼，又想起今天那些血淋漓的画面，许盈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可明明头又疼得厉害，她的身体告诉她她该休息了，可大脑还处于十分清醒的状态。 犹豫了好久，许盈盈最后走出护士帐篷，偷偷溜进男医生的帐篷里。 用手机微弱的光找到自己老公的位置，便是拖鞋掀开被单躺进赵亦程的怀里。 帐篷里其他男医生睡得很死，并没有人发现许盈盈进来。 赵亦程已经睡着，被许盈盈这样一折腾人又醒了。 “阿亦，我睡不着，我想跟你睡。” 轻声耳语。 昏暗里，两人静静对视。 两个人睡在一起时，许盈盈习惯性将一条腿夹进他腿间，就像此刻。 触摸她的脸颊，赵亦程无奈道：“这里是男医生的帐篷。” 许盈盈睡的位置靠近帐篷边沿，她的男人隔在她和其他男医生之间，应该不会给男医生们造成困扰。 “我是阿亦的老婆，阿亦会护着我对么？” 安静了一会儿，他道:“嗯。” 环抱她的腰，赵亦程闷闷应了一声后便没了动静，他累了，他睡着了。 “阿亦？” 没有动静。 许盈盈调整睡姿，找一个舒服的角度依偎在他怀里，没过多久，她也迷迷糊糊睡去。 原来和他睡在一起时那么心安。 ” 第76章 累了想亲 凌晨五点，宋健用手机手电筒照明回到帐篷，正要找个睡铺躺下，便见赵亦程抱了一个人睡在一起。 定睛一看，居然是许盈盈。 好家伙，这里是男医生帐篷，他居然带老婆过来一起睡。 两人脸靠得很近，是那种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他们紧闭双眼，此刻正陷入沉睡。 宋健羡慕了，如果可以，他也想抱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入睡。 帐篷之外，熊熊燃烧的篝火在黑夜里摇曳着火光，照耀之处许多医护人员还在忙碌，处在灾难中的人们很难入梦，因为就在这片土地下他们的亲人还被埋在下方，只有真正经历过地震灾害的人才能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痛。 从凌晨三点一直睡到早上七点，赵亦程睁开眼睛，伴着帐篷里微弱的光，他看到眼前许盈盈脏兮兮的小脸。 来之前她可能化了妆，此时眼妆部分晕妆眼角黑乎乎一片。 擦了擦那些黑乎乎印记，又捋顺她散乱的头发，赵亦程刚要坐起身，却牵动许盈盈搭在他腹部上的小手，于是她睁开眼睛，睡眼朦胧。 “老公……” 刚起床，她的声音十分甜腻，听得人心都化了。 赵亦程轻笑：“嗯？” 许盈盈抱他脖子，半梦半醒之间要跟他亲热，赵亦程撇来脸不让她亲。 -- 第136页 愣了一下，许盈盈不悦皱眉：“老公……” 这次的声音带了些不满和嗔怪，她想亲亲，他拒绝了她，所以她在责怪。 “你让我亲一下我就起来干活，太累了，你要给我一点动力。”许盈盈低声道。 亲她脸蛋，赵亦程犹豫片刻道：“好吧，给你亲，但我要先去漱口。” 他同意了。 即刻，他高挑的身影离开了帐篷，许盈盈心忽而砰砰直跳。 他去漱口了，那她……许盈盈用手挡在嘴巴前哈气呼吸，确定没什么气味后，才偏头看向帐篷里还在睡觉的医生们，忽而她又不好意思了。 没一会儿，赵亦程走进来，他看向睡铺上的她，平静的目光带几分不易察觉的欣喜。 许盈盈用被单盖住脸，只露出一双大眼在期待看他。 赵亦程在她身旁躺下后，拉上白色被单盖住两人的脸，然后—— 此刻，所有的甜蜜都掩盖在薄薄被单之下，亲吻时彼此是什么状态，或许只有对方才明白。 “阿亦，我爱你。” 不同于前段时间的疏离，此刻她说爱他时话语带着浓浓的爱意。 赵亦程眼眸含笑：“嗯。” 半晌，两人穿戴整齐走出帐篷。 分开后，许盈盈跑去一个装食物的帐篷里取自己的包，却发现昨晚还有一半库存的食物，现在差不多见底。 走出帐篷，许盈盈询问守门的士兵：“食物快没了，另外几个帐篷还有食物吗？” 看许盈盈精致漂亮的脸，士兵愣了半秒道：“没有了，不过不用担心，新增的水和食物正在运送的路上，负责人说中午应该就能送达。” 放心地点点头，许盈盈拎包回了护士帐篷，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盒寿司。 灾区中的食物大都是面包和泡面，能够给伤患充饥却没什么营养，而寿司里食材较多且口感美味，在这样的灾区里简直能称得上是美味佳肴，许盈盈抱那盒寿司去找赵亦程。 清晨七点，天将亮，清冷的空气覆盖整座犹似荒岛一般的城市。 伤患抢救区，连夜救人的义务兵不断抬送伤患进到宽敞的帐篷里，里面的医护人员正在忙碌抢救严重受伤的灾民。 而帐篷外面，上百个医护人员在给伤势较轻的伤患处理伤口。 站在帐篷门口，听见里面的伤患痛苦哀嚎，许盈盈表情越发凝重。 赵亦程这会儿正要戴上手套接替一个医生的工作，便见许盈盈红着眼站在帐篷之外，她视线的前方正好是刚刚进行腿部截肢的伤患。 让她看这种血腥画面，晚上是不是更不敢睡了？ 走到帐篷外面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赵亦程沉下脸道：“你去给灾民送水和食物。” “好。”许盈盈红着眼点头：“我带了寿司，你先吃点东西再工作。” 拉许盈盈走到一边，赵亦程：“我不饿你自己吃，听话。” 他正欲离开，许盈盈固执道：“你不吃我也不吃，我等你饿了一起吃。” 赵亦程回头，微微眯眼。 她对付他可真有一手。 “一起吃吧。”赵亦程颇为无奈道。 环顾四周，这里聚集很多的伤患和护士，在这里吃丰盛的早餐好像不太好，许盈盈拉赵亦程走到两个帐篷之间，拿起一个寿司送到他嘴里，然后迫不及待地询问：“好吃么？” 他点头：“嗯。” “那再吃一个。” 说着，她又开始喂他，赵亦程淡笑地吃下第二个寿司，道：“你呢？” 往自己嘴里送一个，许盈盈傻呵呵笑着：“我也吃。” 接过她手上的寿司盒，赵亦程一连喂她吃了四五个，问道：“饱了？” 许盈盈连连点头：“嗯，剩下的都给你。” 他没有应，继续问：“你真的饱了？” “饱了。” 又往她嘴里塞了一个，赵亦程带寿司盒子径直走向几个因为伤痛而啼哭的孩子身旁。 他将寿司分给几个孩子后，孩子们立刻停止了哭泣，只闪动泪汪汪地眼睛小口小口吃着寿司，而他们的父母都在感谢着他。 许盈盈走在身后，虽然气闷他就吃了两个就送去给别人，但见孩子们暂时忘记地震所带来的伤痛开心吃食，也便没了脾气。 走回她身旁，赵亦程揉了揉她的脸：“现在去工作嗯？累了就休息明白么？” 许盈盈乖巧点头：“嗯。” “如果遇到什么突发情况解决不了，就过来这边找我。” “嗯。” “中午时间也要按时吃东西，不能饿着肚子。” “嗯，到时候我叫你一起。” “好。” 第77章 真诚的心 许盈盈到食物发放区准备接替一名志愿者的工作，这名志愿者名字叫柳雯，许盈盈对她印象很深刻，她工作时很拼命，昨天搬运矿泉水纸箱她一个人甚至同时搬起两箱，她像一个搬运工一般，那矮矮小小的身影在食物基地和食物发放区来回穿行。 而从昨天晚上十点一直到现在七点多，她工作将近十个小时，仍旧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 许盈盈来接替让她去休息时，她却让另一名志愿者先去帐篷里休息。 这片区负责食物发放的工作总共有八人，许盈盈就是其中一个，八个人轮流休息和工作，通常五个人在工作，三个人回去休息，等有人休息够了便会快速加入工作队伍换另一个人去休息。 -- 第137页 见柳雯脸色发青，许盈盈担忧：“你回去休息吧，我们可不能累倒了。” 她摇摇头，继续给灾民发放水和面包：“我睡不着，还不如工作。” 给她第一瓶水，许盈盈关切道：“喝一瓶水，你看你的嘴唇都干了。” 她没有接，只扬起一抹清浅笑意：“我不渴，水还是留给灾民吧，基地里的库存不多了。” “你为什么那么固执？非要等到累垮了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另一旁同样负责分发食物工作的志愿者劝解。 柳雯抬眸看向远处坍塌的高楼，红着眼道：“我男朋友的家乡就是这座城，他一年前因为胃癌去世，他的坟就安置在了这里，如果他活着看到这座城被地震夷为平地，他一定会很难过。” 许盈盈愣怔，所有一同工作的志愿者都愣住了。 这是怎样的一种爱，才会在爱的人去世的一年后，甘愿独自奋勇前行进入这座危城，援救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许盈盈深深被触动，也同样心疼这个看起来娇弱、工作起来却那么拼命的女孩。 “会好的，这里会好的，这永远是他的家乡。”许盈盈说。 柳雯笑着点头。 劝她喝水，她还是想多留出一份水给灾民，终究执拗不过她，许盈盈将手上一瓶水递给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老妇人头发花白，发丝凌乱，那双混沌不清的眼此刻染满晶莹的泪花。 “谢谢，谢谢……” 其实老妇人也是可怜人，昨天义务兵们搬回来的尸体中就有她的儿子，在这座城活了半生，现在她没有家了，也没有儿子了。 许盈盈和柳雯几个志愿者从帐篷里搬出所有食物出来，食物一直发放到中午十二点，基地里最后一瓶矿泉水递给一个七岁小女孩和她家人的手中。 而她的身后，同样七八岁的男孩眼巴巴地看着几名志愿者：“姐姐，我好渴，还有水喝吗？” 小男孩嘴唇泛白、脸色发青，他们身上衣服还沾满白色石灰，像是刚被拯救下来的灾民。 “还有水和面包吗？我们已经一天多没喝到水了。”小男孩的妈妈问。 一名志愿者解释：“抱歉，食物都发放完了，新增的食物还在运送的路上，不过不用等很久食物就会运送过来了。” 这片基地一共聚集六千个灾民，食物发放地点设立有四个，另外三个早在两个小时前便发完了食物，而许盈盈这边靠近医护人员救治区域，水和食物总比别的地方要多出一些，现在这边也没了，如果食物没能及时送达，真不知道这六千多的灾民、上百的医护人员怎么办才好。 想到自己有余粮，许盈盈不忍心让男孩失望，于是跑回帐篷将仅有的食物贡献给男孩一家，以及之后的几位灾民，而拿不到食物的灾民则是一脸沮丧。 “大家不用着急，再忍一忍，我们很快就会有食物了。” 许盈盈大声喊话，排在食物救济站前长长队伍的人们犹似霜打的茄子般面色灰败，更有处在灾害中仍惶恐不安的灾民质问：“怎么就没有了？是不是政府不想管我们了？！” 很快，有人应和。 “至少应该保证我们的食物充足，出现这样的大自然灾害如果政府不重视我们，我们真的就没有活路了！” “快点把我们救出去吧，这里到处都有地震，我们已经失去了家人不想再失去了。” “说没有食物是真的没有食物吗？还是你们私藏一部分只供你们这些志愿者填饱肚子，不管我们灾民的死活！” 话越说越离谱，以往跟人争辩时总是认怂的许盈盈不禁皱眉反驳：“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恳请你们看看那些没日没夜拿着铲子和双手不断搬走石块，救出一个个巣水市人民的那些解放军们，就在得知我们巣水市发生地震时，他们第一时间就奔赴了这里，从二十号到现在二十三号，他们黑白交替工作将近三天，这三天里你们看看有多少人在争分夺秒地救人，多少人肯愿意停下来休息？” 远处，上百个解放军正忙碌地运送伤患到达救治区，又带上担架床匆匆跑回救灾前线，他们甚至连来不及喝上一口水。 排队的灾民们沉默。 “再看看那些医护人员，他们二十四小时轮班抢救病人，很多人甚至只睡四五个小时就加入到忙碌的工作中，缝针、包扎、抢救、处理伤口，你们有听过他们一句怨言吗？他们不图酬劳，不图回报，只希望身处巣水市的你们能顺利度过难关……” 只见救治区域外，几十个护士正在给几百的伤患处理伤势，因为人数不够，她们往往一个人要同时照料十几个人。 “再看看我们……”许盈盈指了指自己，以及身后的志愿者们：“我们和你们素未谋面，却愿意从全国各地奔赴巣水市前来救援，即便知道还会有新震和余震的危险，我们还是选择进入这片地震灾区，只希望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让巣水市的你们能转危为安。你们看，我们都在一心奔赴这片土地，而你们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只会让我们的解放军、医护人员以及志愿者们感到心寒。” 现场一片寂静，人群中稍有的骚动现在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儿，有人问：“那水和食物什么时候运送过来？” “很快的，要相信我们的国家。”许盈盈道。 -- 第138页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个离开食物发放区。 遣散众人，许盈盈和柳雯几人终是一个个疲倦地坐在水泥地上，现在食物发放完了，她们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许盈盈吞咽一口唾液，此时口干舌燥，她从昨晚到现在也没有喝过一口水，嘴唇也变得异常干燥粗糙。 柳雯坐在地上给自己捶捶腿，她偏头看向许盈盈：“你是那个明星许盈盈吧？” 许盈盈微愣，点头。 “以前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不怎么好。”柳雯淡笑。 被别人说形象不好，许盈盈已经习以为常：“嗯，我在很多人眼中形象一直都不好。” “可我现在觉得，你比很多流量明星要值得被大家喜欢。”柳雯说。 其他一同工作的志愿者纷纷点头：“我们刚开始都很惊讶，觉得不可能是那个明星许盈盈。” 地震第一时间里，能有几个明星能进入灾区救援，又有几个明星能和许多志愿者们一样做着辛苦的基层工作。 被夸赞，许盈盈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最初奔赴巣水最前线是因为赵亦程，然而当她进入这片灾区看到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她动容了，也更坚定了，如果赵亦程能安然无恙，她愿意和他一起参与巣水市的救援，和所有前来支援的战士们一起并肩作战。 巣水市边沿有连绵的山，山的尽头阴云笼罩，它多么像这片伤痕累累的城市，此刻沉闷得缺失太多的活力。 一阵风吹过，发丝在风中摆动。 “你们说，这里会不会下雨？” 看天边的尽头，许盈盈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预感，这天似乎要变了。 “不会吧，天空只是暗沉了点。” 柳雯用手抱住双膝仰头看天，也只有此刻，她看起来才有女孩原有的样子。 如果下雨，灾民们该怎么办？救援队的工作又要如何进行下去？ 下雨时帐篷地面进水，铺垫会不会湿？会不会影响灾民、医护人员和士兵们睡觉休息？ 如果下雨，那注定会是个艰难的不眠之夜。 “但愿不会下雨。”许盈盈说。 第78章 相信祖国 安全基地区，一股闷热的风吹过，穿过人群无声无息。 许盈盈和几个志愿者加入到护士的队伍帮忙处理伤患，所有医护人员以及志愿者到现在一口水也没喝，现在已经没有可充饥的食物，只能暗暗等待上方将水和食物送达。 忍不住抬头看向抢救区的大帐篷，赵亦程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有出来，他现在是不是渴了饿了？或许之前在分发食物的时候，她应该把自己的食物留一份给他，许盈盈心想。 但愿水和食物能尽快送达。 忽而，脚边的石块抖动，脚下的地面在撼动，没一会儿功夫，整片土地摇晃不定。 “又地震了！”有人呼喊。 灾民们恐慌，甚至有人四处乱窜，一时间叫喊声、哭声、冲忙的脚步声不断，场面陷入慌乱。 几个留在基地的士兵赶紧上前维持次序：“大家不要恐慌！我们这个地方很安全不会有房屋倒塌！我们这里很安全！” “大家不要乱跑！照顾好老人小孩！不要惊慌！” 然而经过一次地震灾害后，还有谁能够做到淡定从容？ 大地在两分钟震动之后，一切恢复平息，而原先驻扎在空旷地面上的几十个帐篷因为灾民四处乱窜造成损坏。 “大家不要乱跑！” 这次所有人都听话了，只因为地震停止了。不知道在房屋倒塌区域救援的子弟兵们现状如何，想来情况一定非常严峻。 远处，抢救区帐篷里几个医生快速走出，赵亦程就是其中之一，只见他目光扫向人群，当看到许盈盈平平安安站在人群之中，便再也没有移开眼睛。 两人隔空对视，彼此都在关切对方。 许盈盈冲他微笑，赵亦程轻轻点头。 她在说，她没事。 他回应，嗯。 “不知道军兵救援队怎么样了，会不会发生危险。”柳雯道。 许盈盈看过来：“但愿他们都平安无事。” 照顾病患，安抚恐慌民众，指挥人们重新搭建帐篷。 一个小时后，许盈盈收到一条不幸的消息。 因为这次新震，接连巣水市的道路被山石死死堵住，全国各地捐赠而来的水和食物被阻隔在路上，几百辆救援车根本无法进入巣水市。 上头负责人跟几个志愿者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几名志愿者要哭了：“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好多人要顶不住了，医疗物质匮乏，食物和水断缺，再等一个小时就会有更多的人倒下。” 灾民们需要水和食物，医护人员、士兵救援队以及志愿者们更需要水和食物，没有这些东西，他们每一个人都会倒下。 “别担心，政府会想尽一切办法资源巣水，如果陆地走不通，我们还有空运。”负责人安慰。 运输的道路被堵死这个消息，知情的人不敢跟灾民们透露，怕给他们带来无休止的不安和恐慌。 傍晚六点十分，赵亦程走出抢救室。 从早上七点多一直到现在六点，他已经工作了十一个小时，而十一个小时前他也不过只吃两个寿司。 许盈盈见他出来，忙完手头的工作后便跑向他，而他静静看着她跑来，面色虽然平静但眼里含带欢喜。 -- 第139页 “你渴不渴饿不饿？”许盈盈问他，他淡笑：“不渴，不饿。” 从早上到晚上，怎么可能不饿…… 这里整片区的人都在饥渴中煎熬，他又不是神仙。 牵他走到急救帐篷后方，许盈盈紧紧搂抱他：“阿亦，你可能不知道，今天中午那起地震之后，运送水和食物的车子被山石堵住了，我们现在没有水也没有食物了。” 摸摸她的头，赵亦程脸靠在她发顶上：“我知道。” “你知道？！” 他不是一直都呆在抢救区吗？ 赵亦程声音沉郁了几分：“刚刚抢救一名军官，他就是因为今天的地震被玻璃刺中心脏，被送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没了心跳。” 心情变得沉闷，两人沉寂了好久，为那个抗震救灾英勇牺牲的生命默哀。 “临走前他还牵挂送来灾区的水和食物，他告诉我们十几辆货车被大山石块压倒，我们的水和食物都在里面。” 许盈盈心惊，食物和水被埋了，也就是说政府要么将食物从石块里弄出，要么从各地收集水和食物重新运送过来，这样一来所有人是不是又要等待更长的时间？ “那我们岂不是要等很久？！”许盈盈惊愕，可能声音太大，赵亦程用手按住她的嘴：“嗯，要等很久。” 少则一天，多则要等到两三天，而两三天的时间没有水和食物，不知道这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许盈盈红着眼摇头：“不行的阿亦，他们有些人已经晕倒了，那嘴唇都是白的，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不止是灾民，救援队士兵们、参与救援的志愿者以及所有医护人员，他们也需要水和食物才能继续参与救援工作，否则一旦地震再次发生，他们再没有力量去抵抗了。 赵亦程沉默。 “阿亦，怎么办？”许盈盈急切问。 捋顺她散乱的发，赵亦程轻抚她面颊。 这里没有信号手机无法通讯，他们不能向全国人民寻求帮助，他们更不是飞机能瞬间逃离灾区，在自然灾害面前，个人的力量真的很小很小。 所以怎么办？ “熬过去。”赵亦程平静看她，眼神里流露着坚韧和无畏：“只是……” 他目光从她眼睛滑向她的鼻子、嘴唇，每一处都仔仔细细。 “只是，让你受苦了。” 他的盈盈虽然不是出生在富裕家庭，可是从小到大除了他们分开的时候，他什么时候不尽心给她最好，而这次他连累她了，她不应该来到这里。 许盈盈微愣，连忙摇头：“才不苦呢，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对视，两人淡笑。 低头抵上她的额头，用鼻子蹭了蹭许盈盈的面颊，赵亦程宠溺道：“那你要听我的话。” 许盈盈亲他嘴巴：“嗯，我都听你的。” “就算不用分发食物，你也必须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基地里。”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被她亲了一下，嘴唇有点湿凉，触感却格外温软。 赵亦程轻笑一声，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士力架。 这是前两天宋健给他的，他现在给许盈盈：“饿了就吃这个，应该能抵一下。” 许盈盈微愣：“我不用，我早上吃好多寿司了，你才吃两个，这个留给你吃。” 将士力架塞进她衣兜里，赵亦程平淡道：“我吃过了，不用担心我。” 许盈盈狐疑：“真的吃了？” “嗯。”含糊应了一声，赵亦程手搭上许盈盈肩膀将她带离：“回去让灾民尽量少活动保存体力，接下来我们只能等待了。” 等待政府能快速送水和食物。 许盈盈面色凝重：“阿亦，我们不用等待太久对么？我相信我们的国家。” 它一定会想尽办法解救灾难中的人们，因为它是我们的祖国，我们是它千千万万的子民。 牵她的手，赵亦程：“嗯。”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留言有红包啦！ 第79章 保护着你 回到帐篷，许盈盈和柳雯坐到睡垫上歇息。 见她唇色干燥泛白，许盈盈担心道：“柳雯，你是不是很渴？” 从昨晚到今天晚上，她可是一点水都没有喝。 柳雯艰难吞咽唾液，嗓子干燥，她声音有点干哑：“我没事。” 直到现在，她还那般懂事地告诉别人，她没事。 许盈盈知道她现在很需要水，不止是她，还有成千上万的灾民都需要水，包括那些士兵救援队和医护人员，此时此刻，他们也一定渴望能喝到一瓶水。 灾区水库已经崩塌，已经没有干净的水供人使用，如果有，哪怕是生水，想来在生命受到威胁的关头，肯定不会再有人去介意了。 “柳雯，食物负责人大队长是不是前往救援前线了？” 柳雯吞咽唾液，嘴唇异常干燥：“嗯，他带了几个人去的，说是要去找巣水市的自来水水管，看看能不能找到水。” 有水，大家就一定能熬下去。 “他真棒。”许盈盈真诚夸赞。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都不想喝不干净的、可能受到污染的水。 将口袋里的士力架递给柳雯，许盈盈道：“你吃这个吧，吃这个可能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定定看着许盈盈手上的士力架，她有些迟疑：“不用的，我不要紧的。” -- 第140页 许盈盈：“你就拿吧，你比我更需要它。” 柳雯微愣，温软笑道：“谢谢。” 她刚要接过士力架，一个志愿者忽然跑进帐篷：“快！马上要下雨了，立刻安排所有灾民躲进帐篷避雨！下雨时地面会湿，睡垫也不能直接摆在地上！” “要下雨了？！”许盈盈和柳雯异口同声。 最坏的事情还是来了。 在大雨里，士兵以及志愿者和巣水市人们组成的救援队要如何在大雨里工作？ 可是不救援，仍埋在地下的人们又该如何？ “快！大雨要来了！” 那名志愿者冲出帐篷，许盈盈和柳雯也快速跑出帐篷。 晚上七点的天空漆黑昏暗，而现在也不过在十几分钟的时间天空乌云聚集，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要下雨了！大家赶紧回帐篷里避雨！” 安全区基地外面，一个士兵正用广播喇叭通知人群，而其他士兵和志愿者正维持次序，现场呼喊喧闹声持续不断。 “那些伤患怎么办！他们根本就走不了路！” 因为现场声音太混乱，柳雯只能大声喊道。 许盈盈：“背他们走！” “可是我们能背去哪？” 今天新增的伤患又有几百号人，让原先帐篷紧缺的情况下又更为紧张。 而且这些伤患行动不便，跟灾民们挤在一起容易出事。 忽而想到什么，许盈盈高声道：“原先装食物那个帐篷！它现在是空的！可以让伤患暂时避避雨！” 柳雯和许盈盈跑向伤患救治区，一边跑一边担忧道：“可是不够啊！一个帐篷容纳不了这么多人！” “我们志愿者的帐篷也可以让他们住！我们身上没伤！我们可以跟其他灾民们挤在一起！” 柳雯顿了一下，连忙点头：“好。” 一滴雨落在许盈盈发顶，凉意渗入皮肤。 下雨了，是一场大雨…… 跑到一个睡在睡垫上的一位老奶奶的身旁，许盈盈道：“奶奶！要下雨了！我背你去避雨！” 老太太左腿和右手臂骨折，医护人员已经帮她用木棍和绳子固定住，她听许盈盈的话时，像是老年痴呆一般呆呆回应：“我孙子呢？昨天他问我要糖，他咳嗽，我没给他，我没给他……” “奶奶，来，趴到我背上！” 没等老太太反应，许盈盈已经抓上她还未受伤的手臂架到自己的肩膀上。 老太太偏胖，许盈盈走路时有些吃力，却还是拼尽全力加快脚步带她跑去帐篷。 因为不止是这位老人，还有很多人等着她去帮助。 那些失去父母亲还在发高烧的孩子们，怎么忍心让他们躺在雨里绝望又无助？ 还有那些失去儿女，痛不欲生又行动不便的人们，他们已经承受过一次伤害，又怎么忍心让他们再次受伤？ 安置了老人，许盈跑出帐篷时，豆大的雨点已然降落，这雨来得比她想象得要快。 于是说话声、叫喊声、呵斥声、雨声……所有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多么像末日的来临。 “妈妈……妈妈……” 孩子在哭，许盈盈帮他擦拭眼泪：“别害怕，姐姐也能保护你。” 地震时刻，他的妈妈用身体将他死死护在身下，当救援队救起他和他妈妈时，他妈妈已经死了，他没有妈妈了。 抱起小男孩穿过纷乱人群，许盈盈冒雨将那男孩带进帐篷里。 而不止是她，其他志愿者和士兵，甚至医护人员也都背起伤患快速向帐篷里前行。 你见过一个士兵同时抱起三个孩子在雨里奔跑吗？ 你见过一个护士背起沉重的伤患完成百米冲刺吗？ 你见过很多人在与时间赛跑吗？ 在这方寸的土地上，每一个军人、每一个医护人员、每一个志愿者都想要巣水市的人们好好地活着。 安置好所有的人，每一个帐篷都满满当当聚满了人。 许盈盈和柳雯躲在一个灾民帐篷里，她们就站在门口，风一倾斜，雨水打湿她们的裤脚。 而此刻，站在门口前的所有人都在仰头望天，望向那漫天的大雨。 基地最中心，原先用于照明的篝火被雨水覆盖，那微弱的紫色火苗仍在风雨里固执地摇曳着，没过多久，它被大雨扑灭，在黑夜里冒起一缕苍凉的白烟。 远处只有几盏太阳能灯在几个帐篷顶上发光，而帐篷里昏暗一片。 帐篷里，孩子们再哭，女人们在训斥，老人们在唉声叹气。 柳雯伸手接起雨水，等到掌心积下一捧水，她送到唇边仰头喝起。 许盈盈惊愕：“柳雯，这是雨水！” 她淡笑，脸上笑容温暖依旧：“没有办法了，我实在太渴了。” 众人见柳雯喝雨水，也忍不住窜到帐篷的门口：“雨水，给我雨水……” 当生命受到威胁，人们总能做出退而求其次的决定。 远处，抢救区的帐篷还像一个灯塔在发着光，而抬担架床的士兵抬伤患匆匆忙忙送进帐篷，他们在雨里奔行，又急急忙忙离开，雨水和黑夜都无法阻止他们的脚步。 “轰——” 天空骤然亮白，震耳欲聋的雷声惊起，伴随孩子们的哭喊声，这个夜晚注定不平凡。 忽而，一个护士跑出抢救区的帐篷在雨里奔行：“谁是B型血！谁是B型血！” -- 第141页 所有人都在帐篷里，所以那名穿白衣的护士身影显得那样孤独。 “你们谁是B型血！援救队的军人因受伤失血过多，他快不行了——” 护士呼喊时，她的声音带着哭声。 “我是！” 嘈杂的雨声中，许盈盈的声音坚定而庄重。 第80章 我想要她 在众人的注目下，许盈盈走向那名护士。 大雨中，天空骤然一亮，雷声震耳欲聋。 许盈盈头发和衣服很快被雨水淋湿，鞋踩到低洼处也湿了大半。 “要抽血对么？”大雨里许盈盈问那名护士。 “对。”护士点头，她看向四周继续询问：“还有谁愿意捐血！不一定是B型血！其他血型的血也稀缺！” 没人回应，只有柳雯既许盈盈之后默默走进雨里。 没有食物，没有水，如果抽血会让他们此刻的状况更为糟糕，所以谁都不敢这样轻易做出决定。 见状，许盈盈跑到几个帐篷间：“那些生命垂危的人是我们的同胞！还有那些军人是因为救我们才倒下！现在他们危险，我们也要齐心协力去帮助他们才对啊！” “他们要是失去了生命，他们的亲人也一定很难过，还有那些军人，他们奔赴巣水地震灾区前来支援大家，他们的父母、妻子儿女也一定希望他们能平安回家！抗震救灾时是他们站在前线拯救巣水市的人们，现在轮到我们去拯救他们了！” 众人为之动容。 “我们明天会有水和食物吗？”有人问。 许盈盈：“我不知道是不是明天！但请相信我们的国家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前来救援！它不会让我们失望！” 大雨覆盖万物，一切声音都被淹没。 只见每一个帐篷都有四五个人走出，他们有的是小孩、有的是轻度伤患、有的是妇女和老人，很快陆续有上百人走进大雨里迅速向救治区帐篷聚集，因为老人和小孩不符合抽血标准，最后只能返回普通帐篷。 抢救区帐篷空间有限，所以人们只能用手臂遮挡头上的雨滴，即便被大雨淋湿也没有人有任何怨言，因为还在房屋倒塌地区参与救援的士兵和志愿者们，他们还在工作，他们也没有惧怕大雨和黑夜。 因为急需B型血，许盈盈第一个进到抢救区大帐篷，里面的医生还在拼命抢救病人，二十几个伤患床位，三四十个医生都聚集在里面。 新增的几个伤患没来得及处理，此时正满身鲜血地躺在一旁担架床上。 “找到B型血了！”护士道。 一个医生看过来，神色严肃地看向许盈盈：“你确定你是B型血？” 许盈盈郑重点头：“对，我们全家都是B型血！” “有无患病史？” “没有什么大病。” 另一边，赵亦程正给伤重灾民缝合伤口，只见那名伤重灾民肚子破开一个口，而正缝针的赵亦程手套上沾满了血迹。 当他听到许盈盈的声音时，手上的动作停顿，抬眼，果然是她。 继续低头给伤患缝合伤口，只是他的眼眸越发凝重而幽深。 医生示意护士开始抽血，许盈盈配合地伸出手腕。 “可能要抽你很多血。”护士低声道。 许盈盈点头：“嗯，只要确保我的安全。” 胶绳捆绑手臂，拍打寻找血管，消毒进行抽血…… 随着抽血的量越来越多，许盈盈面色骤然苍白，就像一张白纸，再没有一丝色彩。 本来已经做好心里准备抽血后身体可能会有不适，却没想到现在她心悸得厉害，头也变得昏沉。 “护士，她脸色不太好。”一旁的柳雯担忧。 许盈盈：“我没事的。” 护士抬眼观察她的脸色，抽血将近600毫升后终于扒出针管。 用棉签按压针口，许盈盈起身时身体晃了一下，柳雯及时扶住她：“没事吧？” “没事。”许盈盈笑了笑。 如果她的血能挽回一条生命，这些付出便就值得。 “下一个。”护士喊话。 柳雯撩起长袖坐到凳子上：“我是O型血。” “有无患病史？” “没有。” 许盈盈心悸、头晕、手脚发凉，可能抽的血量太多，又加上人处于饥饿状态，她的身体重心不稳准备要摔倒，好在她跌入一个怀抱之中，这个怀抱很暖，很让人心安。 “阿亦……” 赵亦程抱起她，低头紧张观察她的情况：“你是不是没有吃东西，你没有吃东西……” 问句最后变成肯定句，许盈盈可以听出他话语里的焦躁。 献血之前最好要吃东西，如果空腹献血可能会出现血糖降低的情况，严重者会出现低血糖昏迷、抽搐。 而许盈盈现在又抽这么多的血量，以往总是淡定从容的赵亦程面色也骤然苍白。 抱她离开抢救室，赵亦程护着她跑进大雨里。 他尽量用身体为她遮挡一部分雨水，然而许盈盈还是感到身体发凉。 “阿亦，我没事你别慌张……” 她的脸贴近他的胸膛，她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 “阿亦，我算不算救了一个人……” “阿亦，我有点冷，你抱紧我……” 赵亦程声音略微沙哑，话语里带几分责备：“许盈盈，谁准你这样……” -- 第142页 可是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想想又只觉得无奈又心疼。 将许盈盈带到医生所住的帐篷，却发现里面也容纳不少伤患，几个医生正试图用床单堵在帐篷边沿下方，不让雨水流入帐篷里来。 放许盈盈坐在潮湿的睡垫上，赵亦程开始翻动宋健的背包，翻找很久也没找到带糖分的吃食，神色越发焦躁，而帐篷里的人都在好奇看他。 许盈盈手脚冰凉，身体开始轻微抽搐，坐她身旁的人慌了：“医生！她好像很难受。” 赵亦程红着眼看过来：“盈盈……” 她身体在抽搐，赵亦程紧紧搂抱她：“盈盈，哪里不舒服？” “头晕，冷，难受……” 坐在睡垫上让许盈盈坐在自己的腿上，赵亦程一边抱她一边翻找自己的背包。 他前往灾区时没有带多少食物，且那些食物早在前天已经分发给几个一直哭闹的孩子，甚至最后他连一瓶水也没留着，他不会想到许盈盈会来灾区找他，更想不到她会有现在的状况。 又仔细翻找一遍背包，最后他找到一根手串——夏威夷果手串。 这是他前段时间回过一趟A市，在路上经过一个精品店时买的，这个手串是由夏威夷果所制并不贵重，赵亦程却莫名喜欢，所以他买下来了。 摘下手表砸开夏威夷果手串，即便喜欢的手表报废也毫不在乎。 将果仁一粒一粒塞进许盈盈嘴里，赵亦程沉着脸道：“快点吃，听话。” 咀嚼嘴里的夏威夷果，居然还是小时候的味道，是他宠她时给她的那股味道。 “阿亦，我有一个士力架。”许盈盈说。 她当时没来得及给柳雯，就有人冲进帐篷说下雨了。 “……”赵亦程微愣，而后没好气道：“在哪？” “裤兜里。”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赵亦程伸手掏她裤兜，她身体扭动了几下，趴在她肩上无力笑着：“痒。” 才不管她痒不痒，两侧裤兜没有，赵亦程摸她屁股后面的袋子，果然摸到一个士力架。 他一早就给她的，她为什么不吃？ 生气归生气，但还是动作迅速拆开包装袋喂她吃士力架。 许盈盈咬了一口，可能身体不舒服，她咀嚼得很慢，好半天才咽下一口的糖分。 见她实在太慢，赵亦程干脆帮她咀嚼，最后嘴对嘴喂她吃下去。 周旁的人不好意思看眼前这对俊男美女了，一个认识赵亦程的男医生轻咳一声：“咳咳，他们是夫妻，而且是在这种紧咬关头，大家别介意。” 众人表示理解，纷纷转头看向别处，只有一个孩子好奇地看着他们嘴对嘴喂食，却被一个大人用手捂住眼睛。 喂她吃完士力架，许盈盈趴在赵亦程身上好久身体才稍稍好受了些。 她看着地上砸碎的手表，不由心疼起来，这手表得要十几万呢，他怎么可以这样拿去敲夏威夷果呢？ 又看了看一旁细碎的夏威夷果，许盈盈笑了笑：“阿亦，你怎么会有夏威夷果？这味道和小时候吃的真像。” 赵亦程顿了一下，道：“买的，回A市的时候在路上买的。” 记得那是六个月以前，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他一个人在高速路开几个小时的车回A市，回去只是想告诉赵家父母，他想结婚了。 当时是在饭桌上，赵亦程说出想法时，赵家父母都懵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交女朋友，现在居然说想结婚，怎么可能不叫人惊讶。 赵妈妈问女方叫什么名字条件如何，赵亦程只淡淡回应，他说他想跟许盈盈结婚。 赵家父母恍惚好久，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哪个许盈盈。 当时网上到处是许盈盈和陈珂的八卦新闻，赵妈妈前段时间还跟赵爸爸聊起这事，说盈盈太单纯容易被骗，她也许是被陈珂欺骗了感情。 “她跟陈珂是什么关系？她喜欢你吗？”赵妈妈问。 赵亦程面色苍白了几分：“我只知道我想要她，” 他想捆绑她，不管她愿不愿意，只想要她安静呆在自己身旁。 赵妈妈愣怔，她没想到她的儿子原来喜欢许盈盈，也难怪他总是拒绝赵家长辈要给他介绍对象这种事。 他想跟许盈盈结婚，刚好她也喜欢盈盈这样的儿媳妇，只是…… 思来想去，赵妈妈最后顺从儿子的意愿去许家提亲，说要给许家两百万的彩礼，许爸爸许妈妈没接受彩礼却欣然同意了婚事。 所以赵家和许家准备婚礼时，两家人都知道，赵亦程也知道，只有许盈盈被蒙在鼓里。 所以那场婚礼并不是双方父母逼迫的结果，那时赵亦程一手策划的，许盈盈不知道，当时的他有多想跟她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啊！ 第81章 因她骄傲 说起结婚前绯闻那件事，许盈盈连忙低声解释：“没有，我跟陈珂真的没什么，当晚我们所有人都要配合陈珂的行程加班工作，凌晨休息的时候他邀请几个工作伙伴到他公寓里吃夜宵，我当晚只是吃了四盘小龙虾。” 帐篷里其他人也在聊天，帐篷外哗哗下雨声覆盖万物，没有人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谈话。 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肩头，赵亦程撩弄她背后的长发：“吃四盘小龙虾？” 点头。 -- 第143页 “之所以只拍到我和陈珂早上六点从公寓里出来，是因为其他人在凌晨五点提前离开，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说出去接个电话，我们都以为他还会回来，结果等一个小时也没见他回来。” 怕他不相信，许盈盈又道：“因为吃小龙虾，早上拍完广告回酒店后我就拉肚子，我还用微博小号发一条微博说拉肚子了，你要是不信，我给你翻看我的微博小号。” 可能身体还有些不适，她说话时断断续续有气无力，赵亦程认真听着，最后轻轻笑出声：“嗯，等回家了你翻给我看。” 换一个舒服的姿势，许盈盈又道：“阿亦，我现在不喜欢陈珂了，总感觉他屏幕形象和真实的他差别很大，说实话他有点让我失望。” 当他想要她离开赵亦程时，她对他已经没了好感，她跟赵亦程在一起时感觉到幸福，而他错在不应该来破坏她的幸福。 最关键是他还看不起她的阿亦，看不起医生这样的职业。 “真不喜欢了？”赵亦程问她。 许盈盈：“嗯，他都没你帅。” 听着外面嘈杂的雨声，许盈盈能够感受得到这雨势的迅猛，也不知道这雨会下多久。 “阿亦……” “嗯？” “我第一次回国的时候去找过你了，当时好想好想你，可惜你已经毕业了。” 赵亦程愣怔，她去找他了…… 她回国后没给他一个电话一个消息，他以为她已经不想跟他继续了，以为她的冷漠就是她提出分手的方式。 捏起她的脸，赵亦程红了眼：“那为什么？为什么回来后就一直冷淡我？” 他知道她回国还是赵妈妈告诉他的，当时许盈盈已经回国将近一个星期，可她一次也没有联系他。 当时很失落，也很难过，沉寂了两天后他假意要给许家寄送一些土特产为借口给许妈妈打电话，顺便有意无意询问许盈盈的情况，许妈妈说许盈盈失恋了，整天闷在房间里偷偷哭。 所以她去韩国分开三年多，她一直不回他电话和信息是因为……她有了新男朋友。 他等她这么久，却等来她这样的对待，想想只觉得自己可笑。 “你妈说你有男朋友，我……” 许盈盈连连摇头，同样红着眼道：“是你啊，是因为你我哭了一个月，你的大学同学跟我说你跟学姐交往，说你跟她一起毕业了。” 两人对视，赵亦程轻启嘴唇：“我没有。” 许盈盈哭笑：“嗯，我信你，我现在信了。” 所以她回国后将近一年半的时间，他们谁都没有主动联系对方，直到后来许盈盈和陈珂闹出绯闻，忍无可忍的赵亦程决定要跟她即刻结婚。 “在韩国的时候公司禁止谈恋爱，有一次我跟你打电话被一个韩国室友举报，我当天就被公司通报批评。” 公司考虑到年轻艺人谈恋爱会影响人气，吸粉的能力减弱，所以不准谈恋爱是硬性要求。 “公司要求上交手机，如果一定要用手机需要写申请报告，还要找几个导师签字，就算是平时节日也不例外，因为太麻烦我们一般都不申请了。” 所以许盈盈通常很久才回复他的信息，也许是这样才造成他们感情的疏离。 抬起她下巴，赵亦程凝视她的眼眸：“真的没有骗我？” “我没骗你阿亦，在韩国每次受委屈的时候，我就特别特别想你，想你又见不到你就只能闷在被子里偷偷哭。” 所以她回国后，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明明他们两个人还在原地等待，却误以为对方错过站和另外的人拥抱。 哗哗雨声还在持续不断，赵亦程抱紧许盈盈，他将脸埋进许盈盈的脖子间。 亲吻她的脖颈，他低低笑着。 许盈盈同样抱紧他，原先因为抽血出现心悸的感觉现在缓解了些，此刻只感受到脖子间他温热黏腻的呼吸。 “阿亦……” 他还在笑。 “阿亦？” “嗯？” “我爱你呀。” 吻落在她耳旁，赵亦程:“嗯。” 过了很久，许盈盈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头还有些晕眩，身体没有一丝力气。 正常献血量不超过400毫升，而许盈盈这次抽了将近600毫升，即便身体再好想要恢复回来也是需要很长的时间。 赵亦程心疼她，这一夜他想陪她一起度过。 雨水从七点多一直下到凌晨两点才停歇，而这段时间里谁都没能睡下，一来地上潮湿，二来帐篷太过拥挤。 等雨停后，人们才陆续走出帐篷，几个士兵不知道上哪儿拿来许多干燥木块，在木块上方泼上半桶油，一簇篝火又在黑夜中熊熊燃烧。 无法入睡，所以很多人都聚集到篝火堆旁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而一个军队的营长站在篝火旁跟众人说话。 “我知道大家都饿了也渴了！我也一样！我们上千的救援队士兵也和你们一样！但是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就意味着要有责任、守护和担当！不管再苦再累我们也要熬过去！” “我知道很多人在这次地震中失去亲人！我希望你们坚强！人从出生开始就要面对一次次失去！你们的亲人只是提前告别了你！未来很长，我希望你们好好爱自己！” “这段时间太苦，所以，来唱首歌吧！” -- 第144页 篝火将周围的事物照得极亮，每个人的脸上都摇曳着火光。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胜利歌声多么嘹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越过高山，越过平原 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 宽广美丽的土地 是我们亲爱的家乡 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 我们团结友爱坚强如钢……” 一位军人，他就站在明亮的篝火旁，他用粗硬嘹亮的嗓音唱起了如军人铁一般担当的军歌。 篝火在风中摇曳，那名军人声音渐渐沙哑，但不变的是他的背脊依旧挺直，像一棵屹立不倒的松。 生活也许苦，但也请微笑以对，来唱首歌吧。 军人唱完了歌，不知道是谁喊出许盈盈的名字，很快一群人跟着呼喊：“许盈盈，许盈盈，许盈盈……” 相处了两天，很多人都知道许盈盈是明星，她的存在那么特别，像是在告诉巣水市的人们这里不再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城市，这里受到国家乃至全国人民的关注。 人群里，赵亦程牵许盈盈的手：“你如果不舒服，可以不……” 许盈盈笑道：“我也想给他们唱首歌。” 对视，她脸色苍白眼眸却很坚定。 犹豫片刻赵亦程松开她的手，目送她慢慢离开自己，走向篝火灿烂处。 可能也照顾到女生声音不够洪亮，一个士兵拿一个喇叭让许盈盈拿着，旁边的营长带头鼓掌，很快掌声热烈响起。 许盈盈本身就不是擅长发言的人，简单说几句后，她拿起喇叭给众人唱一首歌坛天后的《人间》。 “风雨过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 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 所以你一脸无辜不代表你懵懂 不是所有感情都会有始有终 孤独尽头不一定惶恐 可生命总免不了最初的一阵痛 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但愿你流下每一滴泪都让人感动 但愿你以后每一个梦不会一场空 天上人间 如果真值得歌颂 也是因为有你才会变得闹哄哄 天大地大 世界比你想像中朦胧 我不忍心再欺哄但愿你听得懂……” 孤独尽头不一定惶恐，可生命总免不了最初的一阵痛，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但愿你流下每一滴泪都让人感动，但愿你以后每一个梦不会一场空，这也许是她想要跟所有人诉说的话。 也许歌声真有力量。 没有伴奏的歌唱，她的声音干净而清亮，就像黎明，像一道晨光，现场很多人在安静倾听中眼神慢慢燃起了火光。 是啊，活着再苦，生活还要继续。 宋健和张媚不知何时走到赵亦程身旁，宋健用手肘撞了一下赵亦程道：“真没想到她唱歌也这么好。” 赵亦程目光摇曳着火光，看着篝火旁穿白色T恤和牛仔裤的女人，他眼里带着浅浅笑意，那是满含爱意和骄傲的笑，他在为他的女人骄傲着。 “她唱歌不算好，但她在用心唱。”赵亦程说。 他说话时，目光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就像一个陷入痴迷的追光者眺望一片灿烂星河。 第82章 巢水加油 许盈盈走回来时，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看到赵亦程便是依赖地倒向他。 赵亦程抱许盈盈离开，两人又回到帐篷里。 身后不少人看他们走远，目光久久没有移开。 宋健看向一旁的张媚道：“听说你喜欢赵亦程？” 张媚微愣，淡笑：“然后呢？” “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先不说他们两情相悦，光说赵亦程这个人本身就是责任感很强的人，已经和许盈盈结为夫妻，他又怎么可能去在意别的女人。 张媚耸肩，目光望向篝火的方向，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有人晕倒了！” 忽而有人惊呼一声，便见前面人群向四处散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正躺在地上，以为这位老人死了，周围人都很害怕。 宋健和张媚冲上去，确定老人的呼吸和心跳还在，跟众人解释道：“大家别怕，他只是晕过去了。” 可能是饿极了。 “医生，我也头晕得厉害，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 “应该是太饿了，我的孩子一直在哭，医生你给我们想想办法吧。” “我妈妈有胃病，她现在肚子揪疼得厉害，麻烦你们帮我看看她吧。” “我们还要等多久才有食物！我们快坚持不住了！” 先是几个人发出声音，很快一群人的声音源源不断传来。 宋健和张媚看向四周，不禁微微皱眉。 不说是他们，连他们自己都饿得肚子空唠唠地难受，要问他们怎么办，他们又能怎么办？ 没过多久营长走过来维持现场次序，而另一边又有人因为低血糖晕倒，使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灾民又陷入恐惧和绝望之中。 另一边。 许盈盈正在帐篷里休息，赵亦程翻开背包里的外套给她盖上。 “还冷么？”他问她。 许盈盈摇摇头：“阿亦抱抱我就不冷了。” 许盈盈最擅长装可怜，尤其是在赵亦程面前，她对付别人没法儿，对付他是真有一手。 -- 第145页 “别闹。”低头亲了亲她的小嘴，赵亦程揉揉她的脸蛋道：“睡垫是不是很潮湿？我再给你多垫几层？” 她一个人垫三个睡垫已经够浪费的了，哪里还敢说不够。 不过因为是下雨天，这些睡垫确实潮湿了些。 “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儿就会好，你别担心。” 赵亦程点头。 两人手牵在一起，目光直视对方的眼睛。 帐篷外篝火的火光透过帐篷发出微弱的光，而帐篷内寂静一片，空气里似乎带着某种甜蜜气息。 “你……看什么？”许盈盈弱弱问他。 赵亦程：“你呢？” 她再看她的男人呢，她的男人真好看…… 好看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浅红的嘴唇，他的脸型较小，很符合娱乐圈当红男艺人那种标准脸，然而即便是那些经过精致包装的男艺人，也未必有他这般干净清朗的气质，而且他长得高身体健康结实，可能也只有她才能真正感受过他的好身材…… 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是与她同床共枕的老公，想想都让人格外喜悦和甜蜜。 “我老公真帅。” 赵亦程微愣，下意识用舌尖轻抿嘴唇：“我初中开始发育之后，你不是就知道了？” 是啊，他初中开始就长得比别人出众，只是她当时反应慢半拍，直到高中时才想要他做男朋友。 “阿亦，我的命真好。” “为什么？” “因为我有你。” 土味情话虽土，但也是情话。 两人对视，都忍不住笑了。 “我说真的。” “嗯。” “真的阿亦，我特别高兴能嫁给你。” “嗯嗯，知道了。” “真的，我感觉我像中特等奖彩票一样。” “好了你别说了。” 两人正说情话，彼此脸上都带着笑意。 宋健走进帐篷时便见赵亦程趴在许盈盈身前，用手捏她嘴巴不让她说些骚话。 “阿亦身材还特别好，特别是脱了衣服…呜呜…放开我…握头疼……” 赵亦程：“还说我么？” 许盈盈摇头。 等他稍稍松开手，许盈盈又道：“阿亦还闷骚，睡觉从来不穿内裤…呜呜……放开握……握头疼……” “你今天不想要我对你好了对吧？” 许盈盈摇头。 赵亦程这次不松开手了，目光落到她被捏在手上的粉色嘟唇，她的气息近在咫尺。 他突然安静，许盈盈也渐渐安静下来，空气中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说来也奇怪，他们亲嘴的次数多得说不清，可每次准备接吻时还是会有期待。 眼见这对情侣开始情不自禁了，宋健开始尴尬，于是轻咳一声打破帐篷里此刻的甜蜜气息。 “咳咳，赵医生原来你在这里啊。”宋健道。 即刻，赵亦程坐起身，许盈盈用身上外套盖住脸面。 “怎么了？”赵亦程回头。 “刚才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因为心口绞痛在地上打滚哀叫，我过去查看病情时，她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和冒冷汗，她家人说她好像有心脏病，因为没钱治疗才一直没去医院，你要不过去看一看？” 宋健虽然实习也有一年多了，也在赵亦程的指导下完成过几个小手术，但是面对病人的心脏病情况，很多时候他都习惯性先来询问赵亦程意见。 赵亦程皱眉：“你认为是哪种心脏病？” “她一直说心绞痛还有憋闷，我怀疑是冠心病。” 因为这里医疗条件有限，不能给病人做心脏检查，所以只能暂时评估病人的病情。 赵亦程点头，回头看一眼许盈盈，许盈盈已经从外套下面露出半张脸，此时也正凝重地看他。 “盈盈我先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 许盈盈点头。 即刻，赵亦程跟宋健匆忙离开，帐篷里突然变得安静。 和他在一起时，她已然忘记了身体的不适，现在他走了，身体的沉重感又回来了。 可能太累，许盈盈慢慢睡着，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此时帐篷里多出了很多人，有医生有伤患，漆黑里已经分不清男女，所有人都趴在地上陷入沉睡。 许盈盈见一个妇人正抱一个三岁孩子睡在潮湿地面上，又看了看自己睡三层睡垫，不禁感到自责。 连忙坐起身，脑袋一阵晕眩，等静坐一会儿身体才稍稍恢复了些。 “阿姐，你起来睡在睡垫上吧，不然要生病了。” 女人迷迷糊糊睁开眼，之前因为找不到睡垫，又实在太疲倦就只好睡地上了。 “那真的谢谢你了。” 许盈盈不敢说不用谢，只感到心虚。 都怪她睡得太死，才让这位母亲和她的孩子这样睡在地上。 将三个睡垫分别让给三个人，许盈盈慢慢走出帐篷。 而两点多到现在，她也不过睡了两个小时，因为饥饿和献血的缘故，身体还有种沉重的无力感。 帐篷外，篝火还在熊熊燃烧，很多人围在篝火旁坐下，借着火堆的温度相互依偎而眠。 细看会发现他们很多都是前线救援队士兵和志愿者们，这些志愿者有些是从全国各地集结而来，有些是巣水市年轻力壮的男人们自发形成的救援队伍。 -- 第146页 他们脸上身上都沾染尘土，此时正疲倦地倚靠战友们睡着了。 他们太累了，也太饥饿了。 远处几个小孩在哭，尖锐的哭声传向如同荒城一般的城市，冲向凌晨五点时刻巣水市漆黑的夜空。 几个妈妈一边抱一边哄，声音里满含着哀伤和无奈。 许盈盈走到一个妈妈身旁，取得她的同意抱起一个孩子坐到自己怀里。 可能因为许盈盈太漂亮，笑起来又格外亲切，小孩子停止了哭泣。 帮他擦掉眼泪，许盈盈笑道：“姐姐会跳手指舞，跳给你看好不好？” 小孩傻愣愣看她，也不说话，残留的泪花还在眼眶里打转。 也不等他回应，许盈盈在他面前玩起了手指舞：“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小孩看得痴迷，当他用纯净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时，孩子的妈妈却哭了。 他的姐姐走上前去安慰妈妈：“妈妈，别哭了。” “丽丽，你和弟弟以后都没有爸爸了，没有了……” 一句话，许盈盈能感受到她沉重的痛意，失去家，失去爱人，没有什么比这更痛苦了吧。 可是我们无能为力，在生死面前，我们能做的只有承受。 小女孩和妈妈抱在一起哭，等哭累了，她慢慢走到许盈盈面前：“姐姐，弟弟饿了，妈妈饿了，你什么时候会给我们发食物呢？” 触摸她黑亮的头发，许盈盈道：“很快。” “谁给我们送食物来？” 顿了一下，许盈盈道：“国家，我们的国家，还有千千万万的中国人。” 七八岁的女孩还并不懂得国家真正含义，只懵懵懂懂问：“他们会关心着我们么？” “会的。” “会像奥特曼来拯救我们么？” “会的，它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当黎明的光渐渐来临，朦胧雾气笼罩巣水市。 城市上方四架军用直升飞机慢慢靠近，噗噗的巨响惊扰睡梦中的人们。 飞机在空中盘旋很久，最后在距离安全基地不远的位置实施空投任务，而陆地上的军人们反应也很迅速，一部分人维持基地人们现场的次序，一部分人等待空降的物资降落，准备将物品搬回安全区。 当四个巨型降落伞带着沉重货物在空中绽放时，人们看到中国的五星红旗也在那伞上迎风飘扬，伴着那灰蒙蒙的雾气，那一抹艳红那么特别而醒目，那抹亮可以点亮深受苦难的人们心中的希望。 红旗后面，另一个降落伞也在缓缓落下，伞下一块巨大红布也随着迎风降临，而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巢水加油 来了，它来了，带着鲜艳的国旗迎风而来，你看，在危难时刻它从来不会让我们失望。 第83章 给我亲亲 直升飞机送来水和食物，不久后因地震灾害造成的道路堵塞也及时得到解决，一辆辆抗震救灾的车辆驶入灾区，为灾民们送来帐篷和医疗物资。 抗镇救灾持续了八天，巣水市很多的人们得到救援，只有一部分人则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第八天，前线救援队抬回来的伤患越来越少，几天几夜都睡不好觉的医护人员终于清闲下来。 赵亦程这两天都能正常陪许盈盈入睡，通常他只睡六个小时便早早起床，就像此刻，许盈盈一早起来他便没了影踪。 起床，帐篷里一个人也没有。 许盈盈拿牙刷和一次性杯走出帐篷，便见张媚站在隔壁帐篷旁边刷牙。 看到她，许盈盈不禁暗暗翻白眼。 往一次性杯里倒一杯水，许盈盈将牙刷上的药膏沾湿，然后站在张媚身旁刷牙。 没一会儿，张媚含一大口水仰头咕噜咕噜漱口，随后低头吐出漱口水，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脏水即刻溅到许盈盈裤腿上。 许盈盈被气得不轻，恶狠狠瞪她一眼，那人已经悠哉悠哉转身离开。 刷了牙，许盈盈去找赵亦程，在安全基地里走一圈，最后终于在抢救区的帐篷外看到赵亦程。 他正和一个军官交谈，许盈盈认识那个军官，他是这边南区救援队的总指挥官，所有的解放军以及志愿者们都听候他的差遣，军衔的等级似乎很高。 十分钟后赵亦程和他握手，那名军官慢慢走远，而赵亦程刚要离开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许盈盈。 两人相视一笑，许盈盈跑到他的身旁：“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赵亦程拉她手腕走向食物发放区：“他跟我了解医护救援近况，另外还感激我们医护团队的所有成员。” 前来参加抗震救灾的医护人员都是年轻医生和护士，而赵亦程是南区医护团队的总指挥，一个是军队负责人，一个是医护团队负责人，两人谈话内容自然没有赵亦程口上说的轻松随意。 “回去收拾好东西，我们今天回家了。”赵亦程淡淡说了一句。 许盈盈：“哦。” 等反应过来，忙道：“结束了？” 赵亦程：“结束了。” 抗镇救灾第八天，能救上来的人都已经救了，没有救上来的人们怕是已经九死一生，而且部队也要将灾民转移到更安全的地区，多出来的人力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万一，万一倒塌的房屋下面还有人呢？难道就这样放弃了？”许盈盈急切问。 -- 第147页 赵亦程看她：“没有，会留下一部分解放军和巣水市医护人员继续救援。” 领了两盒泡面，用开水泡开后，两人一起走回帐篷。 途中遇到正蹲坐在地上啃面包的张媚，许盈盈牵赵亦程的手趾高气扬地经过她面前。 中午时间，所有医护人员和志愿者团队一起合影，又开展一次告别仪式之后，所有人收拾行李开始返程。 临走前，许盈盈和柳雯拥抱告别。 “我做梦都不会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认识你。”柳雯笑道。 许盈盈轻轻拍拍她的背，真诚道：“以后要是来F市一定要告诉我，如果我也在F市一定会请你吃饭，到时候我希望你能交到新的男朋友，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嗯，他的城市一定会好起来，我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柳雯红着眼点头。 抗震救灾也许是她为深爱的男友做的最后的事，她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 “许盈盈。” “嗯？” “赵医生很帅，我们很多女志愿者都迷他。” 许盈盈愣愣看着柳雯，呆呆道：“那可不行，他已经有我了。” 柳雯嗤笑：“嗯，别紧张，我祝你们永远幸福。” …… 乘坐一辆大巴从灾区一直回到F市，一路上所有人都在沉睡，整个大巴死一般沉寂。 许盈盈缓缓睁开眼睛，窗外的树冠正向后倒退，远处出现F市周边地区的高楼，很快他们就会回到家了。 家里冰箱有食物，有热水可以洗澡，有柔软的大床可以睡觉，相比于灾区艰难的生活环境，家里的一切简直就是天堂。 “阿亦，快到家了。” 赵亦程摘掉黑色眼罩，偏头看向窗外：“嗯。” 坐车太久全身酸软，许盈盈倚靠进赵亦程的怀里，却不小心将一头油乎乎的头发凑到他鼻子间。 闻到她头发间的臭味，赵亦程有点嫌弃：“许盈盈，坐好来行不行？” 许盈盈：“这样坐舒服。” 她脑袋就在他眼皮子低下，那黑亮的头发此时结成一根根粗油的发条，那画面感实在是…… 八天没有洗头洗澡，相信这车上的人没有一个人会是香的。 拎起她的长辫子绕到她身前缠到她鼻子间，许盈盈这会儿正在换气，就闻到跟前带着臭味的东西，等反应过来不禁想要打人：“赵亦程——” 赵亦程嗤笑：“这是你自己的头发。” “你就是在恶心人！” 她将臭烘烘又油乎乎的脑袋凑到他鼻子前，他有说她恶心人么？ “嘘，你说话小声点……”赵亦程拉下眼罩盖住眼睛，忍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心笑出声：“哈哈——” 坐他们后面的宋健听到赵亦程的笑声，不禁诧异地看向身旁的张媚：“张姐，咱们的赵医生什么时候这么阳光开朗了？” 张媚瞪他：“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的赵医生得有多喜欢许盈盈？” 张媚用眼神示意宋健闭嘴，可惜宋健并没有注意她眼里的锋利：“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大多数男人真正恋爱时会像个小孩，这种孩子气跟年龄无关。” 张媚：“……” 许盈盈和赵亦程回到家，放下行李包，两人便一起进到浴室洗澡。 许盈盈搓洗头发时，第一遍根本搓不出泡沫，洗出来的水脏到怀疑人生。 怕被赵亦程看见，她连忙站到花洒下冲洗头上污水，奈何她头发实在太脏，想让人看不见都难。 赵亦程嗤笑，他关掉花洒水的开关，而后按压洗发水到自己掌心，靠到许盈盈身后帮她搓头发：“别动，我帮你洗。” 许盈盈站定不动，背脊挺得笔直：“阿亦，你帮我看看我的后背是不是积了一层泥？” 垂眼看她光裸的背部，白净的皮肤，深陷的脊椎骨，盈盈一握的腰身，以及翘挺的……和又细又白的长腿，赵亦程眯了眯眼，他不应该跟她一起洗澡的…… 帮她洗了头，赵亦程进到浴缸里。 许盈盈：“阿亦，你帮我搓搓背，然后我再帮你搓背。” 赵亦程：“自己搓。” “……” 一点都不体贴。 无奈，许盈盈只好自己给自己搓背，手不够长，她动作有点笨拙。 赵亦程看她，终于还是没忍住拉她靠向自己，随后扣住她脑袋亲她的嘴。 许盈盈趴在浴缸旁边，含糊不清道：“老公，握先洗澡……” “一会儿再洗。” “……” 在浴室里玩一个多小时，吹干头发后，赵亦程抱许盈盈回到大床上。 房间里窗帘紧掩，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许盈盈趴在赵亦程身上，低头想要亲吻他的喉结，可能因为太痒，赵亦程用手推开她脑袋，奈何许盈盈像是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就是不下来。 “你干嘛？”推开她脑袋，他眼里带笑。 “给我亲亲。” “不亲喉结行不行？我难受。” “不行。” “许盈盈！” “哈哈，我错了……” 玩闹了一回儿，床上的枕头被子全部掉下床，正在两人又要做羞羞的事时，却听到清脆的敲门声。 两人微愣。 家里还有别人？ -- 第148页 “阿亦，盈盈，是你们么？” 是赵妈妈的声音。 赵亦程和许盈盈互视一眼，连忙起床穿衣服。 “妈，你等一下。”赵亦程道。 等两人都穿着正经的衣服走出来时，赵爸爸赵妈妈正坐在大厅沙发上。 许盈盈长发稍有凌乱地披散在身后，加上刚刚确实有跟赵亦程那什么，她耳朵有点泛红：“爸，妈。” 这是她结婚以后第一次见公公婆婆，她显然有些慌乱。 赵爸爸赵妈妈点头。 而比起许盈盈，赵亦程倒是从容淡然得很，他牵许盈盈坐到沙发上，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因为太担心你们，这几天就一直住在这里等你们的消息。”赵妈妈道。 刚才她和赵爸爸去了一趟超市，所以赵亦程和许盈盈回来时没见到他们，赵妈妈也是看到大厅上两个行李包才知道他们回来了。 两孩子都瘦了些却没有受伤，赵妈妈总算是放心了：“饿了吧，我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许盈盈腼腆道：“那怎么行，妈你跟爸坐着，我跟阿亦去做饭。” “我都看过新闻了，你们抗震救灾时很辛苦，你们现在先回房好好休息，等饭做好了我叫你们。”赵妈妈亲和笑道。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赵妈妈的气质和她的美一点都没有变，她明明和许盈盈妈妈同岁，可许妈妈看起来却显老许多，也没有这般的优雅气质。 许盈盈还想说什么，却被赵亦程制止：“妈辛苦你了，我跟盈盈先回去睡了。” 赵妈妈：“嗯，去吧。” 等两人走远，赵妈妈问赵爸爸：“他俩看起来挺美满幸福的？” 看着手上的平板电脑，赵爸爸笑了笑：“你儿子那么喜欢盈盈，能不美满幸福？” “我想说盈盈，盈盈好像也很喜欢阿亦。” “都愿意冒着危险去地震灾区找他了，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儿子。” 想想也是，赵妈妈开心站起身：“看来我们明年能抱上孙子孙女了。” 赵爸爸：“嗯” 第84章 阿亦咬我 晚上七点，许盈盈被一通电话吵醒。 看一眼手机，是徐娜。 翻身睡到赵亦程的身上，许盈盈迷迷糊糊接听电话：“喂，娜娜。” “我的天啊！电话终于打通了。” 许盈盈动静太大，赵亦程醒来，手自然而然地环抱她的腰肢。 “怎么了？” “许盈盈，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要拍电影这件事？” 许盈盈顿然清醒。 是啊，她电影拍到一半就跑回来了，连没有跟导演说一声。 “我……” “黄志江导演很生气，前几天当全剧组所有人的面摔了手机。” 女主角受伤，她又一声不吭直接离开剧组，定然要耽误整个剧组的工作进度。 许盈盈慌了，连忙起身下床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怎么办？怎么办？他还说了什么？” “说你如果再不回来工作就要换人了。” 徐娜语气缓和，但许盈盈知道黄志江导演说这句话时表情一定差到极点。 说要换人，许盈盈倒是松一口气，如果换人她心里反而好受些，毕竟她又不是什么大牌明星可以让人耐着性子等待：“换人了？这样也好。” “谁说换人了？大家还在等你回来工作呢。”徐娜顿了一秒又道：“不过说来也奇怪，导演最近这几天很少说你了，也没见他换人，估计是不生你的气了。” 这话说得…… 许盈盈心里清楚得很，她可没那能耐让这般出名又严苛的导演对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宽容：“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提心吊胆，我有点害怕。”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自己来一趟跟导演说清楚吧。” “嗯。” 许盈盈忐忑不安地挂断电话，正发呆，赵亦程从身后环抱她的腰：“害怕什么？” 刚睡醒，他声音有些沙哑。 回头看他，却嗅到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香，也许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和爱的男人这样赤身拥抱。 “我电影拍到一半就跑回来找你了，我们导演很生气。” “生气了会怎样？” “还不知道。” “你又要走了？”他低声问她。 许盈盈微愣，苦恼道：“啊？又要分开了？” 原先是赵亦程觉得憋屈，看她这般痛苦的表情，赵亦程被逗乐了：“舍不得我？” “嗯，我好想带你一起去工作，阿亦我养你算了，你跟我走吧。” 赵亦程下巴搁在她肩头上，要笑不笑道：“那你会给我买手表么？我还想要一部新车，我那辆车开久了已经没那么喜欢了。” 许盈盈：“……” 养男人花销这么大？ “嗯？” 他摇摇她的身体，许盈盈吞咽一口唾液：“我努力赚钱给你花，钱赚得少咱就少花点。” 赵亦程笑了笑：“算了吧，我恐怕还要倒贴给你几张银行卡。” “那怎么办？又要跟你分开了，而且我有点害怕面对黄志江导演。”许盈盈愁眉不展。 另一边赵妈妈敲门叫两人吃饭，许盈盈和赵亦程赶紧穿上衣服走出房间。 房子大厅有淡淡的炒菜香，在基地好几天都吃不上饭菜的许盈盈哪里能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刚才的烦恼消失不见，许盈盈兴冲冲跑进厨房：“哇，好香啊！好想快点吃饭！” -- 第149页 赵妈妈笑了：“想快点吃就先去盛饭。” “得嘞。” 许盈盈跑进餐厅给大家盛饭，又给每个人倒一杯葡萄酒，才准备趁大家不注意伸手去拎一块五花肉。 谁想赵亦程眼尖，目光即刻扫视而来：“先洗手。” 才不管他，眼疾手快迅速拎一块肉送进嘴里，许盈盈笑嘻嘻道：“阿亦，我的手是干净的，之前只是摸了你而已。” 她的手…… 赵亦程表情变得微妙，赶紧逮住人拉她去洗手间，按了好几下洗手液让她清洗干净。 他让她好好洗手，许盈盈却一脸贼笑：“我老公哪里脏了，摸几下还要洗手的？” “闭嘴。” “就不。” “那盘五花肉炒豆角你自己吃。” “为什么？” “你碰过的，难不成让我爸妈吃？” 目光从他干净的脸移至他的胸膛，他的腰部，他的…… 许盈盈：“……” 让赵爸爸赵妈妈碰那盘菜确实有点怪怪的，她自己吃倒是没什么。 注意到许盈盈赤/裸裸的目光，赵亦程伸手狠狠捏她脸：“你看什么？” “嘶疼~没看！没看！” 赵爸爸经过卫生间门口，看到赵亦程在捏许盈盈的脸蛋，道：“阿亦，又欺负盈盈了？” 有人撑腰，许盈盈立即红着眼跑到赵爸爸身后：“爸，你看他，他每次都这样欺负人。” “爸，你先去餐厅吧，我跟她有话要说。” 两人各持一词，赵爸爸不知道要怎样才好。 “才没有话要跟他说呢，爸我们一起去餐厅。” 说完，许盈盈从身后推动赵爸爸的肩膀径直走向餐厅，扭头离开时还不忘瞪赵亦程一眼。 等所有人围桌而坐，赵亦程端起那盘豆角炒肉放在许盈盈面前：“盈盈爱吃这个，让她多吃点。” 赵爸爸赵妈妈正一脸疑惑，便见许盈盈连连乖巧点头：“我做梦都想吃妈您做的这个菜，我今天大概能吃三碗饭。” “三碗饭？”赵妈妈吃惊。 许盈盈高中时饭量就很大，不过最多也是吃两个大碗，而现在她居然能吃三碗了？是不是怀上了？ “可别吃撑了。”赵爸爸笑道。 许盈盈讪笑：“不会的，不会的。” 让她乱拿手去拎东西吃，赵亦程也不管她，自己给自己夹一块酸辣鸡吃着，让许盈盈羡慕得不行。 见他也不肯帮她吃些豆角炒肉，许盈盈在桌子下暗暗踢他。 然而任凭她如何暗示，赵亦程都不打算碰那盘豆角炒肉，着实气人。 “盈盈，你抗震救灾的视频我们都看了，你唱那首歌叫什么名字？”赵妈妈一边夹菜一边问。 许盈盈微愣：“哪首歌？” “但愿你的眼睛能看得到笑容那首歌。”赵妈妈道。 “那首叫《人间》。”吃了两根豆角，许盈盈木然道：“妈，您在哪儿看到的？” “网上啊，网上有很多你在巣水市救灾的视频，我还特地看了那些网友评论，大家好像都很喜欢你。” 许盈盈呆住了，她唱歌的视频被传出去了？ “完了完了，我肯定好丑。” 赵亦程继续吃饭：“不丑。” 不仅不丑，在篝火旁，她美得就像天使。 “你怎么也知道？”许盈盈懵了。 赵亦程：“我认识那个记者，他拍了什么我都知道。” 许盈盈：“……” 即刻起身回房间拿手机，一打开微博，上万的信息弹出。 她原先微博大号四百多万的粉丝现在变成一千多万，更有不少人发微博@许盈盈，甚至有人给她发私信。 和以前跟陈珂闹出绯闻后收到的评论不同，现在的评论几乎都是正向的，几乎满屏都在夸赞她。 跑回餐厅，许盈盈喊道：“我……我火了？！！” 除了赵亦程，赵爸爸赵妈妈都看向许盈盈：“什么火了？” “我涨了好多粉丝！我现在都还在微博热搜榜上！”许盈盈激动道。 要知道像她这样的小明星，能上微博热搜榜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看看？” 赵妈妈伸手问要手机，许盈盈给她递上手机。 对于现在这种变故，她不知道是喜还是忧，感觉像一脚踩在棉花上随时都可能坠入泥潭。 赵爸爸赵妈妈在看微博热搜关于许盈盈的网友微博，而一旁赵亦程拉许盈盈坐到凳子上：“火了就不用吃饭了？” 许盈盈愣愣看他：“要的。” “那还不吃？” “不是，你是我老公吗？你怎么不替我高兴一下？” “我心里高兴不行么？” “行的吧。” 其实赵亦程根本就不喜欢她做什么明星偶像，她越红工作就越忙，陪他的时间也就更少，但是那是她一直以来追求的梦想，他又怎么可能阻碍她前进的脚步。 吃完三碗饭，许盈盈坐在沙发上一边打嗝一边刷手机微博。 赵亦程走过来给她递上一杯水：“喝一大口热水，憋住气，觉得要打嗝时咽下一小口，重复几次应该能止咳。” “谢谢。”许盈盈头都没抬一下。 赵亦程：“不客气。” “阿亦，微博上好多公司私信我要找我合作，也不知道这些信息是真是假。” -- 第150页 “让经纪人去处理。” “嗯。” 可能是刷微博刷上头了，一时忘记家里还有长辈在，许盈盈坐到赵亦程的大腿上：“老公，你抱抱我，我感觉我像做梦一样。” 赵亦程这会儿正拿电视遥控器换节目，她坐到他腿上直接阻隔他的视线。 “像做梦？”赵亦程问。 许盈盈：“嗯。” 即刻，他低头咬上她的肩头，疼得许盈盈嗷嗷直叫：“爸！妈！阿亦咬我！” 赵爸爸在书房处理工作的事可能没听见，赵妈妈正在厨房里制作饼干，听到叫唤连忙走出厨房，等看到大厅沙发上两小孩抱坐在一起吵闹，于是进到厨房再不吱声。 第85章 怀孕生子 顾及到两小孩才刚结婚不久，不方便打扰他们，赵爸爸赵妈妈第二天便回了A市，赵亦程和许盈盈送两人离开小区后，便又回到家里再没有出门。 赵亦程后天要去上班，所以许盈盈决定后天去Z市，分开之前两人一直闷在房间里做/爱，这也许是他们结婚以来最疯狂的两天。 深夜，许盈盈枕上赵亦程的胳膊，撒娇道：“老公，我肚子饿了。” 赵亦程在睡觉，听到她的声音于是睁开眼睛：“嗯？” “我饿了。” 安静了一会儿，赵亦程打开床头灯，捡起地上睡衣睡裤套上，在许盈盈嘴巴上亲一口后，起床走出房间。 他估计是去给她弄吃的去了，许盈盈也起身穿上睡衣，开始收拾行李。 她明天要去Z市了，当时回来也没带多少东西，所以收拾起来很快。 将赵亦程衣柜里的衣服叠放整齐，又整理了一下房间，打开扫地机器人按钮，看着它在房间地板上来回穿行，这才走出房间进入大厅。 赵亦程在做意大利面，可能家里是开餐厅的缘故，所以他做菜的手艺一直很好。 许盈盈坐在沙发上吃饼干，赵亦程端两叠意大利面走过来，两人紧挨地坐在一起吃面。 “明天几点的机票？” “八点，明天早上你送我去机场吗？” 赵亦程：“嗯。” 看她吃面时嘴边全是酱汁，便是体贴地给她递上纸巾，许盈盈没接：“擦完还会脏，等我吃完再一起擦掉好了。” 拿纸巾帮她擦，赵亦程有点无奈：“许盈盈，你是有多懒？” 之前也是，他要她去洗澡，她趴在床上就是不动，最后还是他抱她去洗澡她才洗了一回。 做到地板上倚靠沙发，许盈盈道：“我才不是懒，我刚刚还整理了衣柜，还打扫我们的房间。” 两人吃完了面，赵亦程抱许盈盈坐到自己的腿上：“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他说话的语气有点小可怜，许盈盈一下子就心软了，抱住他亲他额头道：“我保证一有空就回来看你，我们平时多多电话联系。” “拍那电影还要多久？” “大概还要两个多月。” “……” “要不你周末不忙的话就去那边看我，我也不想跟你分开啊。” “机票报销吗？”他问她。 许盈盈愣了一下，道：“嗯，我给你出。” 发现他特别喜欢花她的钱，有点像初中时那样，他非要花完她的零花钱找着借口要买本子、笔、橡皮擦…… 上学那段时间她给他买了多少纸笔？为什么他的笔总是弄不见？ 而现在如果他每个周末都坐飞机去看她，来回机票起码要三千多，一个月有四周，光给他买机票就是一万二，许盈盈感到压力山大。 “要不咱半个月见面一次？”许盈盈提议。 赵亦程眯眼：“不想见到我？” “不是。”许盈盈即刻否认，只是见面的成本太昂贵：“就是咱们来回跑太辛苦了，视频见面也是一样的。” 静静看她一会儿，赵亦程捏她嘴巴：“好啊，你有本事用视频电话跟我亲热，我也没有意见。” 用视频电话亲热？他是在为难她对吧？ “你来吧，我给你买机票。” 亲她被迫嘟起的小嘴，赵亦程笑了笑。 …… 许盈盈坐飞机到达Z市是中午时间，她回酒店放好行李，便匆忙前往剧组拍摄点。 她进到剧组里时，整个剧组里的人都在好奇看她，偶尔有人拿着道具经过她身旁友好笑道：“来啦？” 许盈盈点头。 导演正在给男女主角拍戏，许盈盈不敢上前打扰，她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此时正给自己加油打气。 她犯错被批评是应该的，被批评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然而等黄志江导演拍完一个镜头，他转眼间见到许盈盈，目光顿了一下后冲她招手。 许盈盈走上前，心开始砰砰直跳。 “辛苦了。”黄志江轻拍她的肩膀：“但是下不为例。” 许盈盈愣住了。 他指的是抗震救灾这件事？他不责骂她这般贸然行动？ 然而许盈盈不知道的是，因为她这次抗震救灾的行动，给她上演的这部《恋蝶花》电影带来很多人气，换句话说剧组其实只花极少的片酬请到一个人气明星，怎么算都是剧组攒到了。 “你先去化妆吧，一会都是你的戏。”导演道。 许盈盈木然点头：“得嘞。” -- 第151页 接下来的时间许盈盈每天忙碌拍戏，片场休息时间跟徐娜到附近剧组溜达。 可能因为最近人气大涨，许盈盈发现剧组里的人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或许有句话说得对，当你得意时身边从来不会缺少锦上添花的人。 许盈盈将这一现象告诉赵亦程时，视频电话的那边他在笑。 此时他靠坐在他们的婚床上，他穿着睡衣，模样清俊：“你才知道么许盈盈？” 许盈盈：“你早就知道？” “现实中很多人都这样世故圆滑，你这么傻，我着实担心你会被人骗走。” 他一脸认真道，他骂她傻就像在说真话一样…… “你才傻，我这么蠢你还娶我做什么！”许盈盈反驳。 赵亦程挠挠眉心，轻舔嘴唇淡淡笑道：“因为胸大啊。” 上学时候很多男生都喜欢拿许盈盈这点开玩笑，她以为赵亦程才不会这样说她，却万万没有想到…… 他隐藏得真够深的，看来男人都一个德行！ “赵亦程你变了，在我心里你没那么小清新了。”许盈盈瞪他。 “我以前在你心里是小清新类型的男人呐？” “对啊。” “不是，你告诉我哪里小清新了？是不是我长得特别像小白脸。” 他现在真的是什么话都跟她说。 “可能…可能你身上有沐浴香。” 也说不上来他为什么小清新，至少在某些方面他就从来不小清新，但每次看到他就像呼吸到新鲜空气一样神清气爽。 想到什么，许盈盈又道：“阿亦，我的例假已经推迟一个星期没来了。” 赵亦程上个星期因为有一个重要考试不能来看她，算算时间，他们已经有十六天没有见面了。 赵亦程愣了愣：“以前，也推迟么？” 他记得她的时间挺准时，而且她每次来脾气都不怎么好。 “以前参加《歌舞者》比赛的时候有过，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救灾时休息不好导致的，也可能是……我怀孕了。” 说到最后，两个人都格外安静。 许盈盈有些忐忑不安，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要当妈妈了，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见他像手机没信号卡顿一样一直不说话，许盈盈不安道：“阿亦，你怎么不说话？” 赵亦程动了一下，伸手挠了挠鼻子：“如果怀孕了呢？”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们还年……” 还没等许盈盈说完，他又问：“你愿意给我生一个孩子么？” “我当然愿意生一个我们俩的孩子，但是我害怕。” “害怕什么？” “疼。”许盈盈恐慌：“很疼的。” 静静看她的眉眼，赵亦程低声道：“就为我疼这一次好不好？” 许盈盈愣怔。 “你要是给我生一个孩子，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给她抛来一颗糖果。 “不是想要我死心踏地吗？你给我生一个，我连人带家产全都给你。” 他又丢过来一颗糖果。 “往后你是我孩子的妈妈，我和他永远都离不开你了，许盈盈。” 你看，他这么会哄她。 她又这么笨，怎么可能不对他心软。 许盈盈感动地哭道：“怀了就生，我给阿亦生！” 看她感动地哭鼻子的样子，赵亦程低笑出声：“嗯，我爱你，许盈盈。” ，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呀。 第86章 老公探班 接下来要拍摄的镜头是女主角代替花魁舞娘在舞池中跳舞，从而取得大将军的欢心。 而花魁舞娘因为脚部受伤被女主角顶替跳舞踩了风头，只能站在角落处和旁边的丫鬟说风凉话。 许盈盈站在一根红漆柱子旁摇动圆扇，看着舞池那一抹艳红冷嘲热讽道：“如兰，她跳得有我好吗？” 那语气里有几分魅惑、几分不屑，以及几分嫉妒。 丫头如兰低眉顺眼道：“媚娘子，她跳得自然是没你跳得好。” 花魁舞娘扬起一抹冷笑：“可楼里的官爷都看痴了，不是他们在骗人就是你在骗人。” 丫头拿水杯的手开始颤抖，水杯上的杯盖磕磕作响，于是连忙跪地求饶：“媚娘子，奴婢知错了。” 花魁舞娘原先的假意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厉：“哦？所以是你在骗人？你在承认我跳舞没有她好对么？” 可怜的丫头连连磕头认错：“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花魁一双媚眼凶恶而锐利，吓得丫头缩起身板瑟瑟发抖，显然平日里没少被这个厉害的花魁惩处。 丫头嘴笨不知如何解释，舞娘红袖一挥，一个响亮的耳光落下：“啪——” “卡！” 导演喊停，许盈盈拉起徐娜站起身：“娜娜，你太可怜了。” “谁要我是丫头呢。”徐娜拍拍身上的裙子笑道。 这个镜头她们之前已经拍了不下十遍，而这次导演没有再提出任何要求也就意味着这个镜头通过了。 许盈盈和徐娜开心走下楼梯，一部分工作人员正在布置楼下的拍摄现场。 负责这一块工作的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刘师傅，他经常对工作人员大声呵责，就像此刻：“你们几个愣着干嘛！赶紧把桌子凳子摆好！把瓜果端到木桌上！” -- 第152页 被呵斥的几个工作人员连忙上前布置现场，而其中包括一个高帅的身影。 只见那男人身穿一件墨蓝色衬衣，里面是一件白色T恤，黑色休闲工装裤搭配一双好看的运动潮牌男鞋，他带一顶黑色棒球帽以及一个黑色贴脸口罩，整个人身影挺拔又俊逸。 从许盈盈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然而光一个背影，足以吸引她全部的视线。 “盈盈，怎么了？”徐娜回头看她，见许盈盈呆呆地盯着前方，于是顺她的目光看过去。 半晌。 “咱们剧组来新人了，这个身高和气质，应该是哪个男艺人。”徐娜说。 许盈盈摇头：“不是。” 不是，是她老公来了，他居然来剧组探班了。 兴冲冲跑过去，许盈盈上前帮赵亦程一起移桌子，手盖上他修长干净的手背，像是吃他豆腐一般大胆地触摸他：“阿亦阿亦，我好想你。”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那双漂亮的大眼满含甜腻的爱意。 赵亦程抬眼看她一眼，低声道：“嗯。” 和她的态度不同，他的反应是不是有点淡？ “你不想我吗？”许盈盈嘟嘴。 赵亦程又看她一眼，点头：“想。” “快点！快点！”刘师傅催促。 许盈盈和赵亦程互视一眼，将桌子移到正确的位置，然后摆上两盘瓜果。 等做好了一切，许盈盈拉他手腕撤离现场，一旁的徐娜亲眼见证许盈盈又是摸人家手，又是牵人家手腕公然撩汉的举动，不禁诧异不已，等两人走远她仍处于懵逼状态。 此时，导演正要拍摄女主角在舞池跳舞的镜头，已经布置好现场，演员也已经就位，打板一闭合，女主角邓希媛开始转圈跳舞，只是没跳两分钟导演即刻喊停：“动作太笨拙了！没有一点美感！” 邓希媛有点不高兴，她被黄志江导演当众呵斥不是第一次，每一次她心里都生出几分怨气。 要知道相比于许盈盈一个影视作品都没有的流量明星，她可是拍过几部大戏的演员，戏里担任的主角也都是重要角色，现在她凭什么要站在这里任凭导演批评没演技。 不过生气归生气，邓希媛可不敢跟导演黑脸，所有的怒气都只能憋在心里。 又拍了两遍，她的舞蹈动作没有一点长进，黄志江皱眉：“你原来没有舞蹈功底吗？” 邓希媛从小学舞，现在被导演当众提出质疑只觉得脸上无光。 见她没有回应，导演回头看向四周，看不到许盈盈的身影，于是召唤徐娜道：“徐娜，去叫许盈盈过来！” 导演发话，徐娜连忙点头跑去找许盈盈。 许盈盈刚刚拉那个帅哥去往古楼后面的小院子了，去那里找应该能找得到。 然而走进后院，这里风大却一个人也没有。 前方有一个小别院，院子前方竖立四根红漆木头柱子，柱子可以挡住人的视线，或许她跟帅哥就在那后面。 徐娜走过去，然后—— 赵亦程倚靠柱子，他低着头，双唇和许盈盈的唇紧紧贴合，而许盈盈环抱他的脖子，努力掂起脚尖仰头跟他亲吻，她闭着眼睛，表情迷恋。 似乎光是嘴唇的触碰还不够，他们在舌吻，舌头嬉闹缠绕间两人都在笑。 舌头被他咬住，许盈盈说话含糊不清：“嗯！憋咬握！” 放开她，赵亦程用额头抵她脑门低笑道：“这么想我嗯？” 一见面就要亲亲，让人盛情难却。 搂抱他的脖子，许盈盈开心笑着：“想啊，超级想小哥哥，梦里都在想。” 两人在谈情说爱，徐娜有点不好意思了。 于是轻咳一声，许盈盈立刻从柱子后探出脑袋。 两个女生互视一眼，空气安静了一秒。 于是赵亦程也侧身看向身后。 赵亦程的侧脸很好看，五官立体眉目清俊，加上他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着矜贵清淡的气息，使得他的颜值又更俊逸气氛。 看清赵亦程的脸，徐娜又愣了，她记得这个大帅哥，他是许盈盈的老公，想来他一定是一个身份优越的富家公子哥。 “盈盈，导演叫你。”徐娜讪笑。 许盈盈眸色黯然几分：“又到我拍戏了？” “不是，导演可能想叫你指导邓希媛跳舞。” 许盈盈仰头抱怨。 无奈，迟疑片刻，她依依不舍离开赵亦程走进古楼。 离开时，徐娜在她耳边低语：“盈盈，你老公好帅。” 许盈盈：“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男人。” 她说话的声音不小，赵亦程倚靠柱子后听得明明白白，不禁轻笑出声。 舞池上，许盈盈耐心指导邓希媛跳舞，奈何某主角心高气傲，只是敷衍地举手跟着舞动。 “你也可以这样跳，尽量让袖子飘起来。” 说着许盈盈开始在舞台上跳舞，在舞池灯光的照耀下，她的美艳丽而魅惑。 赵亦程站在不远处看她，虽然表情很浅，可那双漆黑眼眸只倒映那抹红艳身影，就如同过去他去看她无数次舞蹈比赛那样。 舞池上。 邓希媛一边装模作样跟着学，一边低声讥讽道：“许盈盈，导演对你好像很好，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明显在讽刺她跟导演有不正当的关系，许盈盈神色一顿，怒道：“你胡说什么？” -- 第153页 “我胡说？你离开剧组整整十天，这期间耽误大家多少时间？回来导演居然一句责骂都没有，谁知道你们私下是什么关系。” 越说越离谱，许盈盈恼羞成怒：“你思想真龌龊！” “谁龌龊谁心里清楚。”邓希媛冷哼。 生气，气到爆炸。 转眼间见到台下的赵亦程，许盈盈不怒反笑：“可惜让你失望了。” 伸手指了指赵亦程的方向，许盈盈又道：“我的男人在那里，长得高，人又帅，身材好，关键他还是个富二代，我就算得罪导演不拍戏也有花不完的钱。” 看向她手指的方向，邓希媛神色微顿。 其实在他刚才来剧组时她就已经注意到他，这个男人虽然带有口罩却难掩身上独特气质，长得帅不说，重点是他穿搭还挺有讲究，尤其他腕上那块精致手表，那是一个国外大品牌的一款名为“Wild Horse”的限量手表，是前段时间登上国际时尚杂志的那款，邓希媛原先还在猜测会不会是电影组的投资方。 拿赵亦程在这女人面前炫耀似乎有奇效，许盈盈皮笑肉不笑道：“对了，上次来探班的那个又矮又丑的老男人是你男朋友对不对？他有老婆吗？他会跟你结婚吗？给他生孩子他认吗？你要不要换一个男人？可以参照我老公这样的标准找一个。” 像是被戳到痛处，邓希媛大怒：“许盈盈——” 一声怒吼，剧组里所有人都看过来。 许盈盈怕打架，怼了人后立刻撤离舞池，像是躲避瘟神一般怂得让人想笑。 跑到赵亦程身旁，她牵上他的手笑得一脸窃喜。 难得她跟人怼话赢了一次，心里有点小得意。 “吵架了？”赵亦程问。 许盈盈：“嗯。” “吵赢了？” “嗯。” 赵亦程低笑，一手搭上许盈盈的肩膀，陪她欣赏舞池上方邓希媛快要爆炸的表情。 第87章 昭告父母 酒店。 赵亦程坐在房间的大床上，许盈盈在洗手间，整个房间异常安静。 盯着洗手间的方向，赵亦程站起身走到洗手间门前，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越是安静，他越紧张忐忑几分。 过了一会儿，许盈盈开门走出洗手间，两人视线对上。 安静。 赵亦程下意识地舔抿唇，挠挠鼻子道：“怎么样？” 从背后拿出验孕纸和验孕棒，许盈盈递给他，而后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验孕纸和验孕棒是赵亦程在F市买来的，他这次飞往z市除了来看许盈盈，来确认她是不是怀孕也是最主要的目标。 看了看手上两样东西，赵亦程唇角扬起。 回头看她，她四脚八叉地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上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赵亦程走上前趴到她背上，柔然大床微微沉陷。 低头亲吻她的后颈，他在她耳边轻笑低语：“我要当爸爸了。” 许盈盈从枕头上侧脸看他：“你高兴吗？” “嗯。” 他嘴边的笑意这么明显。 许盈盈也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高兴我就高兴。” 环抱她的腰，赵亦程一个翻身两人位置颠倒，她上他下：“真的我高兴你就高兴？” 许盈盈憋住笑意：“嗯。” “真的？” 郑重点头。 然后—— 她又被咬了，耳朵，脖子，肩头，锁骨，几乎都被啃了个遍，真没想到他赵亦程也是这种幼稚的男人。 玩闹了一会儿，两人一起并排趴在床上看手机发呆。 手机黑着屏，也不知道两人在盯着什么。 半晌，许盈盈道：“现在就告诉他们了？” 赵亦程：“嗯。” “我有点不好意思。” “嗯。” “要不你跟我爸妈说，我跟你爸妈说。” 看她一眼，赵亦程点头。 于是，两人因为许盈盈怀孕的事开始昭告父母，赵亦程先打电话给许爸爸许妈妈。 “喂，妈，您睡了？” “亦程啊，还没睡呢，盈盈她爸非要大晚上地吃饺子，我现在正给他弄吃的呢。” 手机就放在床上开有外音，许妈妈的声音清晰传来，而这边赵亦程一只手搭在许盈盈肩膀上，两人的手紧紧交缠。 “爸最近身体还好吗？” “好着呢。”许妈妈咯咯笑出声：“亦程啊，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盈盈又找你吵架了？” 许盈盈对着手机嘟嘴瞪眼，为什么她妈妈从来不把她往好处想？ 用手捂住许盈盈表情包脸，赵亦程开心笑道：“不是，就是盈盈怀孕了，想告诉您一声。” “哦。”下一秒，许妈妈尖锐的声音响起：“什么？盈盈怀孕了？！” “盈盈怀孕了？”许爸爸的声音。 赵亦程：“嗯。” “真好真好，我做梦都想要个外孙，你们尽管生不用担心照顾孩子麻烦，生多少个我都给你们带。” 你们尽管生……她妈妈当她是母猪不成？ 许盈盈：“……” 知道她在想什么，赵亦程没忍住笑出声：“那个，妈，先这样我挂了。” “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赵亦程闷在枕头上笑，许盈盈拧他耳朵：“赵医生，你是不是也把我当成母猪了？” -- 第154页 耳朵被她拧得泛红，赵亦程忍住笑意：“我为什么会把自己的老婆当成母猪？跟母猪生孩子，我没毛病？” “也是。”许盈盈松开手。 通知了许家父母，接下来是赵家父母。 许盈盈搓搓小手，然后伸一根手指开始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拨通赵妈妈的电话。 “喂，盈盈啊，这么晚还没睡吗？” 许盈盈傻笑：“没，妈你也没睡吧？” “没睡，有事吗？” “有事，有事。” 临了许盈盈又不好意思了。 “什么事啊？阿亦欺负你了？” “他天天都欺负我，我都习惯了。”看赵亦程压迫的目光，她深吸气：“就是我跟阿亦去灾区回来后不是在家呆了两天吗？后来我去工作发现那个例假一直没有来，刚开始我以为是救灾那段时间作息没有规律，后来又算算时间，可能是我们在家呆的那两天……” 说了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越是不好意思，描述的话语就越让人脸红。 赵亦程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捂住许盈盈的嘴，轻咳一声对手机道：“那个，妈，盈盈怀孕了，就是这样。” “怀孕了？那是好事啊，胎儿多大了？”赵妈妈的语气中难掩其中的喜色。 “可能…不到一个月。”赵亦程说。 “太好了，我一会儿就去跟你爸说。”赵妈妈笑道：“不过怀孕的前三个月一定要注意，要加强营养保证睡眠，不能让盈盈做剧烈运动，不能让她疲劳熬夜，还有你跟盈盈不能同床睡了听见没有。” 怀孕前三个月夫妻间不能行房事，赵亦程虽然不是妇产科医生，但多少也懂一些。 赵亦程挠了挠眉心：“嗯。” 赵妈妈又交代几句，两人挂断电话。 “为什么不能同床睡了？”许盈盈好奇问。 赵亦程脸闷在枕头上：“会容易流产或者宫内感染。” “抱在一起睡也会流产？” “……” 两人各自洗澡后回到大床上，赵亦程因为没带睡衣过来，所以他穿一件浴袍走出浴室，上床后脱掉浴袍。 许盈盈有穿睡衣，见自己老公终于洗香香回来了，刚要上去黏他，赵亦程往中间摆了一块枕头：“不准越界。” 许盈盈：“……” 他大老远从F市飞过来，洗了澡脱了衣就躺在床的另一边，他让她别越界？ “你是我老公吗？怎么就不让我抱了？你不爱我了？” 她一连三问，赵亦程：“……” 分开这么久，如果让她抱那还得了，等过段时间她回家他可能还要搬去客房睡。 “不抱着睡，各睡各的行不行？” 他不让抱着睡，许盈盈不高兴了，故意踢开被子发脾气：“还说想我，你根本就没有一点想我，上周你没来不是因为考试吧，你肯定是嫌弃坐飞机太累不愿意来，才分开多久啊，你就变心了……” 她一通抱怨，赵亦程听得瞠目结舌。 听完，他默默回了一句：“你怀孕不能做。” “我说要那个了吗？我只是想抱我老公睡！” “那样我会难受。” “所以你就让我难受？让我委屈难过了？” 说她一句，她顶回两句。 赵亦程：“……” 才发现许盈盈就是个作精，偏偏他就是爱她。 拿开枕头，掀开被子一角，他道：“作精，睡过来吧。” “你叫我什么？” “没什么。” 许盈盈躺倒他怀里，一条腿自然而然滑进他腿间。 赵亦程：“……” 总觉得她是故意让他难受。 第88章 肚皮隆起 天气渐渐转冷，《恋蝶花》的拍摄也已经结束，许盈盈又接到公司不少通告。 有两个代言广告，接三个综艺节目的明星嘉宾，在电影节时还要走红毯。 许盈盈怀孕四个月肚子看不出多大起伏，但再往后就瞒不住了，因而她必须要在孩子和工作之间权衡。 最后，她将自己怀孕的事告诉经纪人周美君，经纪人当场发飙。 许盈盈好不容易迎来事业的高峰期，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怀孕生子。 “你知道你放弃一个怎样的大好前程？”周美君问。 会议室里许盈盈低头喝水，完全不敢说话。 但是现在这个状况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总不能打掉孩子选择继续工作，那样阿亦会难过，她也会难过。 “许盈盈，你是不是傻？跟怎样的男人都比不上自己有一番事业，你放弃事业给他生孩子你觉得值得吗？” 许盈盈看手上的水杯，低声道：“值得吧。” 三个字，周美君被气得不轻。 “你中毒了吧你？我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 “难不成要我打掉孩子？” 许盈盈抬眼看她，周美君微愣，最后摆摆手道：“算了，我不愿意说你了，生孩子之前先跟那男人结婚，别弄出个未婚生子的标签损害到自己的名气。” 说到结婚，许盈盈轻轻笑出声：“美君姐，我也已经结婚了。” “你结婚了？” 相比于许盈盈怀孕的消息，周美君对她已经结婚的事已然有了免疫，这回倒是淡定不少。 见她点头承认，周美君连连摆手：“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吧。” -- 第155页 许盈盈站起身，离开前从背后袭击周美君的腰一把抱住她：“美君姐，等我孩子生下来了我请你去吃满月酒，你到时候记得给我份子钱。” “滚！” 拎包，许盈盈脚底抹油一般迅速撤离。 现在是冬天，许盈盈把自己裹得像头熊，好在从公司大楼一直到地下停车场，路上不用吹风就能直接坐到车里。 车里有暖气，播放一首安胎轻音乐，许盈盈开车龟速前行。 推掉这边的工作，接下来她可以呆在家好几个月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赵亦程医院那边还没有放假，和平时一样他总是很忙，关于治病救人这种事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认真。 他有时候会学习到深夜，经常是早上六点早早起床做运动或者学习，他的每一天都很有规律，当然这一切都发生在许盈盈怀孕以后。 准备过年，自然免不了要自备年货，许盈盈今年可能想弄一个新发型，买两三套新衣服，弄一个美甲，然后回家过年。 所以一等到赵亦程周末有空，许盈盈就拉他去逛国贸大厦，那一天她买了新衣，做了美容，护理了头发，弄了美甲，回来时她只觉得自己就是那天底下最精致的人儿了。 从国贸大厦到地下停车场，许盈盈坐进副驾驶座上，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自己身上新买的皮草大衣，深怕衣服上的毛被压坏了，关键是她新弄了指甲，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地捏起兰花指，连抽一张纸巾擦擦手心也捏兰花指，那模样实在是娇气。 赵亦程想笑。 侧身帮她系好安全带，赵亦程开车驶出车库。 “不是说要买年货？我们还没买。”赵亦程问。 他虽然不爱吃什么年货食品，但两个妈妈和许盈盈爱制备这些，结婚的第一年还是热热闹闹一些才好。 “我打算网购买很多好吃的。”许盈盈说。 “爸妈的礼物也要各准备一份。” “嗯，但是还没想好要买什么。” 晚上两人吃饭后，一起坐在沙发上吃樱桃。 许盈盈美甲上的指甲油早就干透了，偏偏她还深怕被刮花似的捏着兰花指拎樱桃，赵亦程也不说她，她从小到大都爱美，在这种事情上他真的管不住她，要是没事找事说她一两句，她准会跟他急。 赵亦程一边吃樱桃一边看书，许盈盈一只手像一个标本贴在他的书页上，这一骚操作自然妨碍到某人看书。 他抬眼，她笑眯眯道：“老公，我手好看吗？” “好看。”赵亦程不假思索。 “你都没认真看。” 拎起她的手掌，赵亦程继续看书：“好看。” 根本就没用心。 许盈盈又伸出手掌妨碍他看书：“那你亲它一下。” 赵亦程舔抿嘴唇，放下手上的书，他拉许盈盈坐到自己的腿上，两人面对面对坐。 抬起她一只爪子认真端详，他其实搞不懂许盈盈的审美，把指甲弄得花里胡哨的居然还问他好不好看？ “从卫生的角度来看，我不建议你留指甲。” 许盈盈即刻瞪圆了眼。 看看，说她一句她就急瞪眼。 “算了，当我没说。” 亲吻她的手心，手背，手指，指甲……赵亦程笑道：“要我怎么亲它？是这样么？” 许盈盈笑了：“嗯好了，可以不用亲了。” 听到指示，赵亦程不愿意再亲她花里胡哨的爪子，改而撩起她的睡衣看她圆圆的小肚子。 很奇妙，以前许盈盈的腰多细啊，像蛇腰似的，转眼间那肚子就鼓起来了，而这里面是他跟她的孩子。 触摸她小西瓜一般的肚子，赵亦程爱到不行。 将许盈盈按在沙发上，撩起她的睡衣在她肚皮上亲一口，然后起身走向书房。 许盈盈：“？？” 起身看他走进书房，许盈盈一脸懵。 就抱她一会儿就撤了？ 继续吃樱桃刷微博，他不理她，她也不愿意搭理他了。 没一会儿，他走出书房手里多一个印章。 “许盈盈，躺到沙发上。” “干嘛？” “快点。” “不要。” 强行按压她躺在沙发上，她刚开始还很不情愿，等赵亦程低头亲她嘴时终于安生了。 跟她亲热了一会儿，赵亦程撩起她的睡衣露出她稍稍隆起的肚皮。 然后—— 盖章。 赵亦程有好几个印章，有三个小的两个大的，而他手上拿的赫然是最大的那一个。 印章一落，繁体字的“赵亦程”立刻印在许盈盈肚皮上，那印章是红色的，别提多惹眼。 许盈盈傻眼了：“阿亦，你在干嘛呢？” “给你盖章，你跟你肚子里的小东西都是我的。” 说着，他又在她左边肚皮上盖章，然后上下左右都来了个遍。 等反应过来，她肚子上已然到处是“赵亦程”的印章。 “阿亦你干嘛呀！我洗澡了！” 赵亦程没应，继续用印章沾上印泥，然后在许盈盈手背上盖章。 看着自己刚做美甲的手现在不干净了，许盈盈心里特别委屈，刚准备要吼他，然后脸蛋又被印上一个“赵亦程”。 许盈盈：“？？？” “噗——” -- 第156页 他在笑，俊逸的眉角扬起，笑得格外帅气又明朗。 许盈盈忽而决定不生他的气了，而是躺在沙发上看他笑，只觉得她的阿亦其实只是一个男孩。 第89章 男生女生 除夕夜的前一天，赵亦程和许盈盈开车回A市。 回到赵家，赵家父母以及家里两个保姆都站在院子铁门前迎接，回到家便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赵家所住的别墅还是原来那栋，许盈盈大学时候偶尔来过，只是和过去不同的是家里的家具几乎都更换了，整栋别墅还是崭新华丽的模样。 饭桌上，赵妈妈不断给许盈盈夹菜：“盈盈啊多吃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现在可是两个人。” 许盈盈笑着点头：“嗯。” “最近身体有没有不适？” “没有，就是容易犯困。” “正常，我怀阿亦的时候也总犯困，困了就睡，平时多叫阿亦带你出去走走。” “嗯。” 为了让许盈盈在生孩子时少受些苦，赵亦程做了不少的功课，比如水果按量要求她吃，饭后像是遛狗似的牵她出去散步，晚上闲来无事会给她做做按摩。 等到晚上十点他就回客房睡了，房门关得严实，深怕她来烦他似的。 其实许盈盈确实有去客房烦过赵亦程很多次，理由有很多，比如睡不着想跟老公说话，比如今天看一部破案电影有点害怕，比如主卧室被子里太冷要老公给暖床，理由太多，无非就是要跟赵亦程睡在一起，而最后的结局是赵亦程辗转反侧跟她睡在一起。 经过几次后赵亦程学乖了，每次睡觉都锁门，许盈盈无门可入终于消停一段时间。 “我跟你妈打算今年回老家过年，我们已经好些年没有回老家了，今年是阿亦结婚的第一年，觉得还是要带盈盈回一趟老家，回去到爷爷奶奶的坟前上个香，让他们看看我们赵家的孙媳妇。”赵爸爸道。 赵爷爷在很早前就离开人世，而赵奶奶是在赵亦程九岁那年因心脏病突发离开人世，两老人都走了，赵家在老家最亲的亲人都没有了，现在还有一些旁支的亲戚，比如和赵爷爷同辈的兄长生下的孩子，赵亦程要管他们叫大伯或者叔叔。 “阿亦，你没意见吧？”赵爸爸问赵亦程。 看一眼许盈盈，赵亦程点头：“没有。” “盈盈呢？” 赵亦程从小就被赵奶奶照顾长大，在他七岁之前，赵亦程一直都在老家生活，直到他七岁以后赵奶奶才带他来到A市，和许盈盈家住在同一个小区，因而许盈盈当然知道赵奶奶对于赵亦程而言，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我没意见。”许盈盈说。 正好她也想去看一看赵亦程小时候居住的小县城。 意见达成一致，许盈盈也不用整理行李了，因为明天他们还要回县城。 晚上，一家人坐在别墅大厅上看联欢晚会，电视里正播放小品，许盈盈笑点低一直笑个不停。 给她撬开两个夏威夷果递到她面前，她看电视笑了半天才伸手过来接，赵亦程最后给她递两个没有撬开的夏威夷果，她接过后也往嘴里送，直到那壳实在太硬咬不动，才吐出来一看究竟。 “阿亦！” 她在嗔怪。 赵亦程捏了捏她的脸：“着实担心我们的孩子跟你一样笨。” 打掉他的手，许盈盈自己拿工具撬开夏威夷果：“你才笨。” 他嫌她笨，就别跟她生孩子呗。 两个小孩回来家里突然变得热闹，赵妈妈也高兴：“盈盈啊，晚点要吃夜宵吗？我一会儿让李阿姨煮汤圆吃吧？” 许盈盈喜欢吃甜，于是点头：“嗯，好久没吃汤圆了。” 然而就在她点头的那一刻，赵亦程微微皱眉：“妈，盈盈不能再吃了。” “为什么？多吃点准没错。”赵妈妈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赵爸爸，赵爸爸坐在旁边喝茶。 “医生特别交代。”看许盈盈圆润的脸，赵亦程颇为无奈道：“吃多了小孩太胖容易难产。” “还会这样？” “嗯。” 赵亦程是医生，赵妈妈不敢质疑：“好吧，盈盈，不准你再吃了。” 瞪赵亦程一眼，许盈盈点头：“唔。” 看完联欢晚会，赵爸爸去洗澡，赵妈妈去收拾行李明天回老家，许盈盈和赵亦程还坐在大厅沙发上。 见家长都不在，许盈盈将头枕在赵亦程腿上：“老公，你们家的房子一点都没有变。” 看看这别墅，从赵亦程高中毕业到现在，这栋房子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过时。 “你还记得？”赵亦程喝一杯茶，低头看她。 许盈盈：“记得啊，我来了这么多次。” 他搬家以后，许盈盈没少来这栋别墅跟某人约会，当时他们已经交往。 况且他们的第一次就在这里，她打死都不会忘记。 许盈盈准备去韩国的那个夏天，他们有过一段疯狂期，即便已经过去多年，许盈盈仍旧记得那份燥热、黏腻和心跳，可能正是跟他有过肌肤之亲，才会在分开的时候无时不刻都在想他。 “我还记得你的房间，你房间的天花板，你床单的味道，你身上的味道，下雨天我们在窗户前……” 话说到一半，许盈盈嘴巴被赵亦程用手结结实实捂住只能闷闷地抗议：“嗯嗯嗯！！” -- 第157页 他低头看她，面颊依旧干净俊逸，那好看的眉眼带几分笑意：“你想到的真多。” 许盈盈：“嗯嗯嗯！” 她在说：阿亦！放手！ 继续捂住她的嘴吧，赵亦程另一只手抚弄她的长发：“分开前我那么爱你，回国后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嗯嗯嗯！” “连婚礼上都不愿意亲我一下。” “嗯嗯嗯！” “结婚了还让我一个人住新房。” “嗯嗯嗯！” “你还不愿意跟我领证。” “嗯嗯嗯！” 低头看她，他突然安静，许盈盈也渐渐安静下来。 过去很多时候许盈盈总是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赵亦程，可又在某一个时间里，她能感受到她的阿亦很喜欢很喜欢她。 大一时他为方便见她，高中毕业的暑假他就去考驾照，大一直接买一辆车。 是的，他们学校唯一几个大一新生就开小车的人中，他就是其中一个。 往后从他们校区到她的学校，只需要半个小时不到的车程。 他说在上大学的时候帮她买化妆品和护肤品，他真的买了，使得许盈盈在物质上从来不用羡慕别人。 犹记许盈盈大二时，当时学校刚刚开学不久，就听闻寝室里一个女生聊起她跟男友出去旅行的过程。 许盈盈就读的是一所三流的音乐舞蹈学院，里面的学生学习气氛很差，女生们最关心的问题不是学习，而是化妆品、衣服、包包、男人…… 处在这样的一个大环境里，许盈盈自然而然了解到很多隐晦的事，比如性。 而就是那个晚上，跟新男友出去旅行的那个室友就毫不避讳地聊起这种事。 当时的许盈盈正用电脑看舞蹈教学视频，听到那女生的谈话，也被吸引了去。 她说了很多，甚至她男朋友最隐秘的地方都被描述了个遍，从她的话语里可以听出，或许她并没有多喜欢那个男孩。 许盈盈给赵亦程发信息。 许盈盈：阿亦，你们男生那里一碰就有反应？ 赵亦程：？ 许盈盈：是不是？ 赵亦程：你碰了谁？ 许盈盈：没碰，我一个室友说的。 赵亦程：不是要排练舞蹈参加比赛吗？排练完了？ 他似乎在转移话题，对于这种方面，许盈盈不爱说，他也不爱挂嘴边。 许盈盈：在看视频学习呢，但他们都在谈论男女生那个事情，我无法集中精神。 许盈盈：我就是特别好奇，你们男生要真那样穿裤子不是要被发现了？ 许盈盈：之前舍友给我看过男生图片，那种样子你们到底怎么穿裤子？ 赵亦程：…… 赵亦程：你看图片了？ 许盈盈：嗯，舍友说要给我看看世面。 那边久久没有回话。 第90章 男女之间 见他一直没有回应，许盈盈将手机扔在一边继续听那女生说话。 半个小时后，手机铃声响起，是他的来电。 “下楼。” “你来我们学校了？”许盈盈眼睛亮了。 其他舍友同时看过来。 寝室里总共有四个人，大家都知道许盈盈有一个开宝马车的男朋友，她的那些大牌化妆品护肤品都是男朋友给买的，却从未见过她男朋友的真颜。 正常情况下能开得起宝马车的男人要么是富二代要么是上了年纪的男人，要是年轻的富二代许盈盈应该会跟她们炫耀才对，然而许盈盈并没有，所以寝室里三个女生暗自推测她的男朋友应该是三十岁以上的男人。 许盈盈挂断电话，两个女生走过来：“盈盈，你男朋友来了？” “嗯，就在楼下。”她点头，然后打开衣柜拿出衣服跑进厕间换衣服。 三个女生顿了一秒，连忙跑到走廊往下看，楼下果然停有一辆白色小车。 现在是晚上九点，宿舍楼进出的女学生很多，只是每次有人经过那辆车前都毫不例外地多看那辆车几眼。 “你猜他多少岁？” “三十。” “三十五。” “那我猜四十。” “不是吧，再不济也不会找个四十岁的男人吧，人家孩子都差不多有我们这么大了吧？” “哈哈，难说哦。” 三个女生讨论过后，许盈盈换好衣服冲冲跑下楼。 楼下，许盈盈开门上车：“阿亦，你怎么突然来了。” 赵亦程看她，表情极浅。 “手机拿来。” 许盈盈木然地拿出手机：“做什么？” “那些图片给我看看。”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干净修长。 “什么图片？” 许盈盈茫然。 两人对视，他没有说话，神色越发意味不明。 恍然想到什么，许盈盈反应过来：“是舍友发给我的那些男生图片么？” 打开手机，然后点开相册，滑动几下后她突然又不好意思了。 一只好看的手伸过来。 “拿来。” “不看了吧。”许盈盈讪笑：“情侣之间也应该有小秘密。” 所以她的小秘密就是存别的男人的裹照…… 手指弯动几下，赵亦程：“拿来。” 犹豫不觉又犹豫再三，许盈盈慢慢递上手机。 -- 第158页 为了存这几张图片，她还特别建立一个相册，相册的名声：好看的男生 看完照片又看到相册名称，赵亦程偏头看许盈盈，后者乖巧一笑。 一张一张地删除照片，赵亦程清浅一笑，许盈盈直觉得他笑里藏刀。 “好看吗？” 摇头。 “不好看你还保存？” 还特别建立一个相册，还备注……好看的男生。 “……” 车内诡秘地安静。 忽而，有人敲窗，是许盈盈的两个寝室友。 赵亦程按下车窗，两个女生一边打量赵亦程，一边痴笑挥手。 从她们表情上可以看出，她们似乎感到吃惊和新奇。 “这是我寝室友小陶和莱莱。”许盈盈介绍一声，然后又对两个女生道：“这是我男朋友，他叫赵亦程。” “赵亦程？那我们可以叫阿亦吗？”小陶笑道:“没想到他这么年轻还这么帅。” 小陶就是那个和新男友出去旅行的那位，其实许盈盈跟她们相处没有什么矛盾，只是大家的三观有点不太一样，赵亦程好几次都叮嘱她不要和她们玩太近。 另一个舍友同样看向赵亦程，目光有些炽热：“阿亦，我听盈盈都是这样叫的。” 淡淡扫她们一眼，赵亦程礼貌性应了一声，然后—— 按起车窗。 两个女生被阻挡在车窗之外一脸懵逼，许盈盈：“阿亦，你怎么这样对我舍友？” 赵亦程瞥她一眼：“不应该？” “不应该。” “如果她们对我感兴趣呢？” “额……” 开车离开女生宿舍楼，赵亦程带许盈盈去吃夜宵。 披萨店里，两人在一张玻璃圆桌前对桌而坐。 戴上一次性手套，许盈盈迫不及待吃一块披萨：“嗯！真好吃！” 她笑得一脸幸福，赵亦程递上一张纸巾让她擦嘴。 他喝许盈盈面前的一杯热腾腾奶茶，没有吃披萨，也不说话。 “你吃啊。” 他舔抿嘴唇：“吃什么？” “披萨。” “没胃口。” “为什么？” 他看她的眼睛，沉默片刻道：“许盈盈，那些好看么？” 许盈盈微愣。 那些照片都是男模写真图，每一张都是精品，那自然是好看的。 “不好看。” 玻璃圆桌很小，是那种两人的头稍稍一凑近都能接吻的距离。 他低头凑近，一手捏捏她的脸蛋：“你分明喜欢看。” 许盈盈张嘴要吃披萨，听他的话后，突然不敢吃了。 他的呼吸很近，她有点慌张，像是小秘密被人揭开一样。 “那…那我承认错误，以后不看了。” 许盈盈怂怂地回了一句，赵亦程靠坐在椅子上，故意将吸管拉出一些喝奶茶时发成“噗噗”地声响。 他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喝她的奶茶，模样过分矜贵和清俊。 “你有话就说，不能一声不吭就喝完我奶茶。” 两人对视数秒，期间不时有人经过他们身旁，他们都没有在意。 半晌，他又靠坐过来，继续捏许盈盈红润的小脸：“你如果喜欢看，我可以让你看。” “啊？” 许盈盈耳朵通红。 一起长大的小男生现在不得了，他已经长大成男人了。 “还是你对别人更感兴趣？” “你说什么呢！” 许盈盈面色涨红，看看周旁一起吃披萨的人，突然害羞到要爆炸。 赵亦程将奶茶送到她嘴边，她本能地吸着吸管，黑亮的眼珠子一直转动着看他。 她的男朋友这么清朗帅气，每次跟他亲吻都觉得是一种亵渎，她哪里敢说想看他的秘密。 “今晚住酒店？”他问她。 咬着吸管，许盈盈心砰砰乱跳：“嗯。” 吃完披萨，喝完奶茶，两人手牵手走出披萨店。 外面风很大，头发和衣服在风里翻飞，许盈盈没有看身旁的男生，可他的存在那么强烈。 当晚，谈恋爱将近四年的两人第一次真正认识对方，只可惜许盈盈好巧不巧来大姨妈，所以他们的第一次以失败告终，然而那已经是他们谈恋爱以来最亲密的一次。 所以她的阿亦不仅给她买衣服口红，甚至还满足她对男生的所有好奇心，也是那时候起她打开了一扇大门，关于成年人男女之间的大门。 对于以前的回忆，每次想起都过分甜蜜。 “你当时怎么突然决定去酒店？” 沙发上，许盈盈问赵亦程。 拉她坐起身，他道：“与其让你去看别人，还不如让你记住我。” 反正她是他老婆，这是迟早的事。 “阿亦盈盈你们要早点睡，明天要早出门。”楼道上赵妈妈喊话。 许盈盈：“好的，妈。” 又看了一会儿电视，赵亦程跟许盈盈穿棉拖走回房间。 第二天，许盈盈意外地早早起床，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照镜子，而赵亦程还睡在床上。 “老公？” 没应，他在睡。 “老公！” 睁开眼，赵亦程：“干嘛？” 许盈盈走到床边，对着床上的赵亦程翻了翻嘴皮：“你看，我长了好多泡泡。” -- 第159页 只见她的下嘴皮果然长很多泡泡，其中还破了两颗，周旁泛着血丝。 一大早就给他看这个，赵亦程：“……” “怎么办？好疼啊。” 坐起身，被子从他结实光/裸的身上滑下：“多吃点坚果，多吃点零食。” 这东西明显是上火长的。 “你帮我治治。” 说话时牵动到伤口，她眉宇皱成一团。 靠坐在床边，赵亦程拿起桌上的手机。 “你干嘛？” “百度。” “你不是医生吗？” “我又不是什么都懂。” 过了一会儿。 “百度怎么说？” “忍一两天。” “……” “少吃零食，多吃蔬菜和水果。” “是你说的，还是百度说的。” “我说的就不听？” “听听听。” 两人起床洗漱，许盈盈因为嘴里长泡泡刷牙有点困难，赵亦程洗漱完后耐心等她刷牙。 见他笑，许盈盈瞪眼：“你还笑！” 赵亦程忍住没笑：“我没笑，你慢慢刷，别把其他泡泡戳破了。” 总算是说了一句中听的话，许盈盈继续刷牙。 看她一会儿，赵亦程在她额前啵唧一口后走出浴室，然后低低的笑声响起。 妈呀，他还在笑。 许盈盈偏过头，那人已经出了浴室消失不见。 第91章 跟他过年 早上，一家人坐在一辆车里回老家，赵亦程开车。 “我们今天回去跟大伯说了吗？”赵亦程问。 坐在车后座的赵妈妈：“说了，他们还帮忙打扫老房的卫生。” “嗯。” 车子进入高速路。 见许盈盈一直不说话，赵妈妈道：“盈盈怎么了？今天都不怎么说话。” 许盈盈坐在副驾驶座上，淡淡道：“嘴巴起泡了，说话就疼。” 赵妈妈笑：“让你吃这么多坚果。” 开车四个小时，四人终于抵达小城渔水镇，渔水镇水很多，一条清美的大河两旁坐落许多小楼。 这里的楼房建筑很有味道，是那种偏于古朴的白墙黑瓦楼房，楼墙边沿挂有红灯笼，碧绿河水上也倒映出一抹抹亮红，有点像江南水乡古镇的感觉。 “哇，这里好漂亮。”许盈盈痴痴看向窗外。 以前就听赵亦程说过他们家乡有一条渔水河，河水围绕整座小镇，镇上的人们房屋都格外低矮。 他说那座小镇很漂亮，却不知道会是这么漂亮。 “我们这里旅游行业要发展起来了，往后会有很多人知道这个地方。”赵妈妈笑道。 “我们老家的房子在这边真好。”许盈盈说。 原先她还以为赵亦程是从哪个破败小镇来的乡野孩子，真没想到人家居住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而且每家每户都是独栋的小楼，住着多舒服，等旅游业发展起来后，这里的房子肯定很贵。 赵亦程一边开车一边笑道：“我们老家？” 额，不是她的老家，是赵家的老家。 许盈盈：“……” 见许盈盈又被欺负，赵妈妈插话：“这怎么就不是盈盈家了？盈盈嫁过来，以后你的就是她的。” 许盈盈回头冲赵妈妈甜甜一笑：“咱妈说了，你的就是我的。” 赵亦程淡笑：“嗯。” 车子穿过一座桥进入镇上，可能因为过年，镇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镇上茶叶店、陶瓷店、精品店还在营业，店里店外都有不少的人。 又往前面开一段路程，向左边拐个弯后抵达赵家。 赵家也是独栋小楼，一扇古朴的黑色铁门锁住满园春色，这里即便是冬天，院子里的植物依旧长得茂盛。 赵爸爸刚下去，另一栋小楼里的人都跑出来，那是赵大伯家，一家人看起来很热情。 “亦程和盈盈也回来了吧？”赵大伯问。 赵爸爸：“都回了，在车上。” “叔叔，那个大明星许盈盈也来我们这儿吗？”赵家一个小堂弟问。 赵大娘拍那孩子脑袋：“没礼貌，要叫嫂子，不许直呼嫂子的名字。” “亦程哥太厉害了，能娶到许盈盈这样漂亮的女生做老婆。”小堂弟感叹。 赵爸爸开怀大笑。 赵亦程恰巧也下车，听到堂弟这样一番夸赞，不禁笑了笑：“才发现你亦程哥厉害？” 看到赵亦程，小堂弟赵亦俊不敢说话了。 赵亦俊今年十四岁，正在上初二，从他小学三年级开始就一直活在堂哥赵亦程的阴影下，大人们说他的堂哥有多么多么厉害，使得他在学习上压力山大。 他除了知道他的堂哥脑子聪明成绩优异之外，还知道他们家现在非常有钱，几个月前还知道他的老婆是大明星许盈盈，直让他羡慕得不行。 “亦程，你也回来了。”赵大伯赵大娘笑脸相迎。 赵亦程礼貌回应：“大伯大娘好。” “嗯，来家里吃午饭吧，你们回来肯定也饿了。” “不用，我们先收拾一下房子，午后随便弄点吃的就行。”赵爸爸婉言拒绝。 两家人又寒暄几句，最后才各自回小院。 许盈盈和赵妈妈一起打扫小房子的卫生，爸爸在厨房里整理厨房和做菜，而赵亦程在院子前洗车顺便打理即将枯萎的花花草草。 -- 第160页 可能是因为吃多的缘故，许盈盈的肚子明显比五月份的孕妇大一些，所以她在打扫卫生时有点吃力。 稍稍弯身扫地不到十分钟，她就要站直身捶捶腰。 “盈盈，做不了就不做了，回头让阿亦做卫生。”赵妈妈正用抹布擦桌，动作不紧不慢。 许盈盈笑道：“没事，我慢点做，反正也是闲着。” “盈盈啊，我们赵家都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简单善良，活泼充满活力，每次有你在我们一家就特别热闹。” 许盈盈忽而不好意思了：“我在我家，我妈妈只会嫌弃我太吵。” “哈哈，盈盈……”赵妈妈开心笑着：“我早该想到阿亦会喜欢你的，你俩以前感情这么好，你又这么漂亮讨人喜欢。” 总被夸赞，许盈盈不知道要回什么话。 那人是因为什么喜欢她的，她至今也弄不明白。 两人继续聊天，没一会儿赵亦程换鞋走进来，看到许盈盈扫地一会儿又在捶腰，便是走过去拿走她手上扫把：“去沙发上坐，一会儿我来做。” 赵亦程从小就一直有人照顾，现在结婚了洗碗有洗碗机，扫地拖地都有机器人，因而这种家务活并不用他干，所以当他说他来扫地拖地时，许盈盈感到新鲜。 “你做？”许盈盈讶异。 赵亦程捏她脸：“看不起我？” 刚才洗车，他的手很冷，许盈盈被他摸得不禁打一个激灵：“嘶，你手好冰。” 他笑了笑，又捏她另一边脸使得两边对称后，他才抽手走上楼：“去坐着，一会儿我做。” 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间，声音却在房子里荡开。 许盈盈笑了笑，继续低头扫地。 下午，赵家亲戚知道他们回来纷纷跑来家里串门，看到挺着大肚子的许盈盈，赵家三姑六婆一个劲儿地夸赞。 赵大娘喜欢搓麻将，于是吆喝众人一起打麻将，准备在除夕夜这晚赢点红包钱。 赵妈妈闲着无事，于是跟众人一起搓起麻将，许盈盈吃樱桃坐在赵妈妈身后。 众人搓牌、砌牌、拿牌、摸牌……麻将碰撞声，女人们说话声，使得这栋已经沉默多年的房子忽而变得热闹。 “盈盈，你会不会玩麻将？”赵妈妈问。 许盈盈：“会一点。” 要知道许妈妈最大的喜好就是打麻将，许盈盈从小就耳濡目染，多少还是懂一些。 “要不你来玩？我不太会。” “我也不会。” “没事，你来玩。” 赵妈妈已经起身，许盈盈只好硬着头皮上。 “妈！我带回来的公文包呢？” 楼上赵亦程在叫唤赵妈妈，赵妈妈起身上楼 “不是放进你房间里了？” “没有。” 赵妈妈一离开，许盈盈只觉得身后冷飕飕的，一个人打牌，她有点害怕。 “三条。” 她打出一张牌，对桌的赵大娘笑了：“三条，我胡了。” “……” 赵家人打牌胡牌一次是五十块，如果自摸就是一百五，如果杠上花那就是三百块，这样看来许盈盈估计不用多久就会输到上千。 继续搓牌砌牌，和这些人精一样的大妈打牌，许盈盈如履薄冰。 没过多久，一个漂亮女生走进赵家，她先是打量一下许盈盈，然后站在赵大娘身后看几人打麻将。 “俪俪，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快叫嫂子。”赵大娘一边摸排一边道。 赵佳俪是赵大娘的二女儿，是赵亦程的堂妹。 又看一眼许盈盈，赵佳俪道：“嫂子。” 因为怀孕的缘故，许盈盈胖了许多，身材没有以前苗条脸蛋也没有过去那般精致，又加上怀孕不能化妆，所以此刻的她并没有在荧屏里看到的那样光鲜靓丽。 许盈盈笑道：“嗯，你叫俪俪对吗，我也叫你俪俪吧。” 赵佳俪腼腆点头。 又玩几局后，许盈盈又输三百块，赢钱的赵家大娘和姑婆笑得合不拢嘴。 半晌，赵妈妈走下楼，赵亦程走在身后。 “盈盈，怎么样了，赢钱没有？” 许盈盈耳根泛红：“没有，赢不过大娘和姑姑婶婶们。” 许盈盈输钱，赵妈妈也不在意，看到赵大娘身后的赵佳俪忙道：“俪俪几年不见都这么漂亮了。” 赵佳俪害羞笑了笑，她看向赵妈妈身后的男人，道：“亦程哥。” 看她一眼，赵亦程淡笑点头。 走至许盈盈身后，扫一眼她桌上的牌面，赵亦程忍不住轻笑一声。 好几次输牌听到别人在笑，许盈盈现在对笑声特别敏感，听到他在笑，忙是抬眼：“你笑什么？” “没什么。” 他平静回应，可眼里带笑。 许盈盈心里不舒坦，可又不敢当大伙的面修理他，想想她好歹也是个明星，输这点钱也不会影响她过年，成功开导了自己，于是又满怀信心和期待继续摸牌。 “三万。” “杠！” “……” 没有再看她打牌，赵亦程走向厨房，离开时他淡淡吐出了一个字。 “笨。”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结局了哦。 第92章 不准说她 厨房里，赵爸爸难得下厨。 -- 第161页 赵爸爸厨艺精湛，正是因为对美食有一定了解，才能在A市开起这么多家有名餐厅。只是因为工作忙，以前大多时候都是赵妈妈来做饭，后来家里请来保姆，所以他很少下厨。 “爸，需要帮忙么？”赵亦程走进厨房。 赵爸爸：“不用。” 此时他正准备煎牛排的食材，有葱头汁，黄酒，鸡蛋，辣酱油，蕃茄沙司…… 他一边切黄瓜片和土豆条一边说道：“这栋楼房旧了好多。” 好几年没有人回来了，没人居住的房子也像进入暮年的老人，到处都显出苍老的气息，就像过去院子前那扇崭新的铁门，现在也锈迹斑斑。 “嗯。” 回忆过往，赵亦程淡淡回应。 赵亦程小时候在这里长大，后来去A市他仍然记得跟奶奶居住的地方，九岁那年奶奶离世后，赵家每年过节也都会回来一趟，只是时间久了回来的次数就少了。 “阿亦，明天我们到你爷爷奶奶坟前祭拜，这些年都没能好好回来看看他们。” 赵亦程点头。 赵爸爸继续切番茄片，然后将牛排逐片放入用葱头汁、黄酒等酌料调成的卤汁内。 两父子很久没有像这样静下心来聊会儿天，厨房安静了一会儿，赵爸爸问：“结婚的生活怎样？” 想到许盈盈，赵亦程挠了挠眉心：“还行。” 和她在一起快不快乐，心知道。 “其实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吧？”赵爸爸笑了笑：“你们大学就在交往，我撞见好几次了。” 有一回是在A市赵家别墅的铁门外，两小孩倚靠别墅围墙边亲热，男孩搂住女孩的腰，女孩搂住男孩的脖颈，那火热程度可不像是有一点点喜欢的样子，显然赵亦程很喜欢许盈盈，赵爸爸从来没有想到，自己那个平日里总是淡然沉稳的儿子，跟女生谈恋爱时也会是这个样子。 赵亦程轻抿嘴唇：“你跟我妈刚结婚时，难道不高兴？” 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新婚就是最幸福的时刻。 赵爸爸点头：“一开始是高兴的，可后来没想到，没想到你妈老了还有一颗少女心，过什么节日都问要礼物。” 两人清浅一笑。 赵爸爸要做腌制牛排，赵亦程从冰箱里拿出两个猕猴桃剥皮切片，这是要给许盈盈吃的，还有香蕉也切成片，统一放进一个盒子里。 许盈盈现在怀孕五个月，但她的肚子却比正常怀孕五个月的孕妇大一些，怕她生产时太吃力，所以他现在要控制她的饮食，东西不能吃多，营养又要跟上，于是许盈盈每天的吃食都是他给她组合搭配。 当然许盈盈也有嘴挑的时候，比如怀孕三个月时，她有一段时间特别想吃臭豆腐，就是街边那种又臭又辣的东西，他不准她吃，然后当晚她憋屈得睡不着觉。 不准她吃，她会不开心甚至影响睡眠，最后还是他妥协地大晚上陪她去找臭豆腐，结果还真让她在一个夜市摊点上找到了。 半晌，赵佳俪走进厨房：“叔叔，家里电视开不了，婶婶要我来叫你过去看一下。” 刚弄好的牛排正要腌制五分钟，赵爸爸洗手：“嗯，我过去看看。” 等赵爸爸走出厨房，赵佳俪这才敢将目光移至赵亦程身上。 赵佳俪今年十九岁，在F市念大学，去年大一开学时她见过赵亦程，他当时开车过来带她去新生报道处注册，赵佳俪也是那个时候见到已经几年不见的堂哥，他帮她拿行李送去女生寝室楼时，楼前所有的女生都在看他。 他长得很帅，气质出众，又加上开一辆保时捷，整个人成熟又稳重，那是很多女生理想型的男人。 等他走后，赵佳俪的寝室友还一个劲儿地问她那个帅哥哥是谁。 其实赵佳俪也喜欢像赵亦程这样的男人，只可惜他是她堂哥。 见赵亦程在认真削苹果，他身旁的塑料盒子也装有其他切好的水果，赵佳俪问：“亦程哥，你很喜欢吃水果么？” 削好了皮，赵亦程将水果切成片状：“这个是给你嫂子吃的。” 赵佳俪顿了一下，沉寂了一会儿忍不住好奇问：“亦程哥，你觉得盈盈嫂子漂亮吗？” 赵亦程抬眼。 与他对视，赵佳俪有几分慌乱：“之前在网上看她的照片，觉得她好漂亮，现在看到真实的她的样子，我觉得她其实也没有很漂亮。” 许盈盈因为怀孕长胖不少，脸也圆了许多，而且怀孕不能化妆，和过去屏幕里靓丽的她相比确实容易给人造成心里落差。 赵亦程切苹果：“怎么不漂亮？她怀孕了，还要她跟谁比美？” “所以你喜欢她是因为她漂亮？”赵佳俪问。 瞥她一眼，赵亦程：“为什么要问这些？” 赵佳俪紧抿嘴唇：“我就是好奇，好奇你喜欢她什么。” 见他不说话，她又道：“刚刚打麻将的时候，你离开的那段时间她有输了好几百，她好像也不是特别聪明。” “又输了？”他微微挑眉。 “啊？”赵佳俪错愕。 他似乎关注的点不太一样。 关上装水果的透明饭盒，又把盒子放在旁边一张桌子上，赵亦程道：“以后不准说她不漂亮不聪明这种话，当她的面不能说，当我的面更不准说。” 他语气突然严肃了几分，赵佳俪微愣，而后低低询问：“为什么…当你的面也不能说。” -- 第162页 看她一眼，赵亦程走出厨房：“她是我老婆，我听了会不高兴。她不是不聪明，只是刚好遇到她不擅长的东西罢了。” 说完，人已经走远。 其实他已经说得很委婉，对于这个旁支的堂妹，他倒没有说过分的话。 大厅里，许盈盈在认真摸牌，每打出一张牌都要犹豫很久。 “五筒。” “胡了！哈哈哈！” “……” 她又给人点炮了。 虽是笑着给赵大娘递上一百块，但许盈盈急躁得已经不想玩了。 明明打牌是让她好好开心娱乐，现在却急上火了，赵亦程无奈摇头。 拉个凳子坐到她身旁，赵亦程笑道：“大娘的手气可真好。” 赵大娘大笑：“也没赢多少，风水轮流转咯，盈盈媳妇别灰心。” 许盈盈强颜欢笑。 回头看他，他趁大家不注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浅声道：“别怕，我带你打。” 有聪明的老公坐镇，心终于安定了。 “大娘跟大姑都厉害，我赢不过她们。” “没事，当是给大娘和姑姑过年红包了。” 把输了的钱当成红包孝敬长辈，如此一想，许盈盈心里舒服不少：“嗯。” 有她的阿亦帮她，接下来的牌局应该会逆转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呀！！ 第93章 他的温暖 摸到一张五萬，无用，许盈盈刚想打出去，赵亦程道：“留着，别打。” “没用。”许盈盈说。 夫妻俩并坐在一起，桌子下两人的手牵着，他捏了捏她小手，许盈盈心领神会收回那张五萬。 桌上打出去的牌已经很多了，却鲜少有四五六萬的麻将牌，大娘大姑都在听牌，没准要的就是这五萬。 打出九条，没人要，大家继续摸牌。 第二次许盈盈居然又摸到五萬，于是打出八条，现在她也可以听牌了。 许盈盈要听的牌是一筒、四筒和七筒，已经有人打出一个一筒和一个七筒，对家吃牌有一个四筒，照目前来看她赢的概率挺大。 连续输了这么多局，许盈盈现在有点紧张。 赵大娘看了看桌上的牌面，有点担忧地看向众人：“完了，我要点炮了。” 赵大姑：“我的牌都得拆开打了，也是怕点炮。” 犹豫再三，赵大娘一边观察大家的表情，一边默默递出一个七筒。 她点炮了，许盈盈高兴坏了，正准备说话，赵亦程抢先开口：“摸牌。” 她疑惑：“啊？” 他不动声色地挠挠她左手掌心，许盈盈不情不愿地摸牌。 “东风。” “九萬。” “碰！八条。” 好了，又到许盈盈摸牌了。 左手用力捏紧老公的手，右手伸过去摸牌。 翻牌看了看，是一筒。 一筒！ 看向身侧的男人，他清浅笑着。 许盈盈眉开眼笑：“自摸！门前清！” 这下赵大娘笑不出来了，大家讪讪然给出一张百元大钞，许盈盈一下子就赢回来三百。 收到钱，许盈盈笑得合不拢嘴。 接下来暗杠、杠上花、七小对……许盈盈每回输的都是小钱，赢回来都是大钱，两个小时下来不仅赚回刚才输掉的钱，居然还净赚两千多。 只见牌桌上只有她笑眯眯打牌，赵大娘、赵二娘和赵大姑都鲜少说笑。 后来实在是输怕了，一到饭店时间赵大娘找借口说要回去做饭，大家这才散场。 等人都走后，许盈盈从包包里掏出钱来细数，她一边数一边笑，那小嘴弯笑得快要咧到耳根。 “二十九、三十、三十一、三十二，三千二百块钱！我们赢这么多！” 一手搭在她肩膀上，赵亦程偏头亲了亲她耳朵，笑道：“这回高兴了？” 笑嗤嗤地将钱一张一张叠起来，许盈盈：“嗯。” 夫妻俩在麻将桌前说话，赵佳俪帮赵妈妈抬桌子回来后，便见两人靠在一起数钱。 她突然明白赵亦程刚才说的那番话，在他面前也不能说许盈盈，即便她是堂妹，也永远比不上他跟许盈盈更亲近，他和她是一体的，再亲的亲人都是外人。 赵佳俪默默离开赵家，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叠好了钱，许盈盈抽出一张一百给赵亦程：“给，这是小费。” 他指导有方，应该分他一点红利。 赵亦程舔抿嘴唇：“一张？” “那两张，打零工也没有三个小时拿两百块的。” 她当他是打零工的了…… 收下那两百块，赵亦程：“谢谢。” “不客气。” 除夕夜吃完团圆饭，一家人要到镇上放花灯。 渔乡河有一条分支的小河，那是专门给人们放花灯的地方，人们在纸条上写新年愿望，然后放到花灯里让它跟随水流而去。 除夕夜，镇上的出来玩的人反而很多。 放了花灯，买一根糖画，赵爸爸和赵妈妈去逛陶瓷店，许盈盈和赵亦程去坐船。 渔水河两岸都有房子，每至夜幕降临，两岸的房子红灯笼便会亮起，使得河面上也倒映万家灯火，夜间乘船更别有一番情调。 扶着肚子坐在船上，许盈盈兴奋地看向四周：“阿亦，这里好美。” -- 第163页 船的后方，乘船的人拿一根长长的竹篙，用力撑着河底让船慢慢前行。 赵亦程牵她手：“一直想带你来渔水镇，可惜每次过年都不能带你来。” 过年时间，作为独女的许盈盈自然要陪在父母身旁，所以过去每到过年时间两人都要分开。 “前面要下坡了，水很急要扶好咯。”船夫提醒。 许盈盈赶紧扶住船的两边，赵亦程坐到她身后岔开腿将她护在双膝前:“前面河水断层，不算高只有半米。” “船不会翻吧？” 他突然凑过来护住她，许盈盈有点慌。 “你扶好坐直就不会。”他道。 许盈盈改而死死抱住他大腿，赵亦程笑了：“扶船，别这样抱我。” “抱你不安全么？” “扶船更安全，我会抱你的。” “嗯。” 前面有一座桥，河道两旁越来越狭窄，水也越发急促。 “扶好咯！”船夫道。 许盈盈抓紧船身却没有害怕，因为赵亦程就贴在她身后，他的双膝就护在她身体两侧，他给了她足够多的安全感。 桥底水声清脆，河面断层处又是哗哗水声。 许盈盈兴奋大叫：“哇，要来了，要来了。” 赵亦程一只手环抱她的身体，低头在她耳边轻语：“你怎么不怕了？” “有你在。” 一句有你在，包含太多信任和依赖。 轻笑一声，赵亦程：“嗯，有我在。” 跟随迅猛的水势，船只经过断层像飞了一般下坠，随后稳稳落在河面上。 “哈哈，好好玩……” 许盈盈在笑，赵亦程也在笑。 前方河畔又变得宽阔，河的两旁灯火依旧璀璨。 “好美啊，就是有点冷。” 现在还是冬天，即便有赵亦程抱着，还是有阴冷的气息窜入羽绒服里。 南方的冬天，惯常带有潮湿的丝丝寒意。 “哗——” 前方河面泛起水花，似有一重物落水。 岸上一个女人大叫：“骏骏！救命啊救命啊！我儿子掉进河里了！” 很快岸上围了不少人，众人吆喝船只上面的人救起男孩。 旁边船上的人也想捞起男孩，但男孩直接沉底有点难办。 见状，赵亦程对身后的船夫道：“撑快点。” 船速加快靠近，没等许盈盈反应过来，赵亦程已经跳下河。 冬天，万家灯光亮着暖光，但河水却冰到极点。 许盈盈心忽而揪起：“阿亦！” 他来不及回头，迅速走向男孩落水的位置。 冰冷的水淹没至他的腰侧，却像是没有阻碍一般他迅速前行，而岸上所有人只都在焦急观望。 坐在船上，许盈盈急红了眼。 将男孩从河底打捞起来，男孩没有哭声，他溺水了正处于昏迷状态情况危急。 河底和岸上有两米的高度，赵亦程两只手托起男孩，而后叫唤众人：“抱上去！” 岸上所有人纷纷搭把手把男孩抱到岸上，赵亦程踩着岸边凸起的石块迅速上岸，检查男孩的口腔和鼻腔，倒出男孩呼吸道内积水，然后人工呼吸。 孩子的妈妈在一旁哭喊，周旁的人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师傅，我要上岸！”许盈盈对船夫道。 船夫点头：“再过去一点有一个岸口，你从那里上去吧。” 船跟随水势前行，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许盈盈一直回头，只可惜围观的人们挡住了她的视线。 上岸，她扶住腰快速往回走，见到围观的人群，便是急忙小跑向前。 没一会儿，孩子的哭声惊起，众人的掌声响起。 救回来了，他救回那个男孩。 “骏骏！谢谢你！谢谢你！呜呜……骏骏……” 男孩的妈妈还在哭，围观的人们纷纷安慰。 许盈盈拨开人群，终于如愿见到她的男人。 他全身湿透，身上黑色羽绒服还往下滴水，岸边的石块上全是水迹。 他站在那里看着男孩，身影高挑，背脊挺直，像一道黑色剪影在人群中那么特别。 “阿亦。” 他回头，两人视线对上。 他的头发还挂有水滴，清俊面容上两滴水珠倒映着城镇的灯火。 许盈盈哭笑，对他有埋怨又有几分骄傲。 她爱上一个怎样的男人？ 外冷内热，他的心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温暖。 擦掉他脸上的水滴，许盈盈关切道：“冷不冷？” 拿捏她的手，他轻笑道：“不冷。” 不冷才怪，衣服都湿透了。 拉他走出人群，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她脱掉他身上的羽绒服，又脱掉他里面的卫衣，直到他赤身站在她面前。 “为什么一定要跳下去，没有别的办法吗？你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她给他拧干卫衣，水从衣服里哗哗渗出。 没有衣服穿，赵亦程从背后抱住暖乎乎的许盈盈：“拧干一点，不然我没办法穿。” 他让一个孕妇帮他拧衣服，居然也不帮忙，许盈盈有点恼他。 但想想他抱着她才会暖，便又不生气了。 “要不我脱掉我毛衣给你穿吧？穿湿衣服要感冒的。” 赵亦程拒绝：“想什么呢？让你跟你肚子里的小东西陪我一起冷？” -- 第164页 接过许盈盈手上的卫衣，自己拧干穿上，然后牵她回家：“走吧，回家。” 许盈盈撇嘴：“嗯。”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结局。 第94章 【大结局】 大年初一早上。 赵亦俊早早起来拜年。 ——真的，我哥的老婆就是那个大明星许盈盈。 ——吹牛吧你，我老婆还是甄姬和貂蝉呢。 ——哈哈哈，安其拉才是你老婆吧，王者荣耀里你玩她最多。 ——去去，找女人当然要找甄姬貂蝉这样的。 群里，班上几个要好的男生还在开玩笑，赵亦俊感到气闷。 他好几次跟大家说过他嫂子是许盈盈，他们一个都不信。 ——你们等着，我去我哥家拜年顺便给你们拍张照片。 ——去，哥等着。 ——她要真是你嫂子，我给你发一百块红包。 ——当真？ ——真的。 于是赵亦俊一早上连早饭都没有吃，穿好新衣服便是早早出门。 赵家院子大门打开，赵妈妈正在打理院子前的盆栽。 “婶婶新年好！” 赵妈妈站起身：“新年好啊！来，婶婶给你一个红包。” “谢谢婶婶！” 触摸那红包的厚度，很厚，每回亦程哥他们一家回来，他都要发一笔大财。 “婶婶，堂哥跟阿嫂起床了没？” “起了，你堂哥拿早餐又回房间了，应该是在房间里吃早餐。” “那我去给堂哥拜年。” 赵妈妈笑道：“去吧。” 走进楼房，见到大厅里正看新闻的赵爸爸，赵亦俊一番拜年后，便是跑上木制楼梯去找赵亦程和许盈盈。 房间里。 赵亦程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此时正叫唤许盈盈起床。 “起床，听见没有，起来散步。” 许盈盈蒙住被子：“你好烦啊！你走开行不行！我很困！” “躺着肯定会困，起来吃早餐就好了。” 掀开被子，许盈盈恶狠狠看他。 拉她起床，拿毛茸茸的皮草衣给她套上，她还是很不情愿起床。 冬天，起床总是特别困难，尤其是在没有暖气的房子里，一起床全身都凉飕飕的。 “嘶，好冷好冷啊。” 这栋房子里没有空调，因为赵家人鲜少回来这里，便也就没有安空调的必要，感受渔水镇来自四面八方的冷空气，许盈盈不禁打哆嗦。 将她昨晚穿的衣服裤子扔到床上，赵亦程笑了笑：“快点穿就不冷了。” 看着床上衣服，许盈盈还是没有勇气离开被窝。 “老公，你帮我穿好不好？” 看她一眼，赵亦程走过去还真听话地要给她穿衣服。 他上来撩开被子，然后伸手解开许盈盈睡衣纽扣，等到睡衣散落退尽，赵亦程舔抿嘴唇：“你穿内衣吗？” 房间安静。 因为冷，许盈盈用被子裹住光秃秃的自己，眼神飘忽道:“要啊，要出门见亲戚的。” 他应了一声，起身去翻她的行李箱，然后拿出一件黑色文胸。 “把被子放下来，我给你穿这个。” 视线对上，两人的目光变得暧昧。 房间过分安静。 其实对方想要什么，一个眼神就能懂。 默了一会儿，赵亦程低头凑向她：“想我了？” 他的脸靠得很近，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 许盈盈耳热了：“嗯。” 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蛋，嘴唇有意无意触碰她的唇，赵亦程笑道：“张开嘴。” 眼珠子胡乱飘向别处，许盈盈：“我，我没刷牙……” 没等她说完，然后—— 他封住了她的唇，温软舌尖缠上她的舌头…… 半晌，两人分开，许盈盈不自觉吞咽唾液。 “躺下去。” “干什么？” “你会冷。” “哦。” 许盈盈盖上被子又舒舒服服睡在床上，赵亦程脱掉外套也进了被窝，然后他开始解开皮带。 听到皮带碰撞的声音，许盈盈害羞到不行。 被窝里，他脱掉她睡裤，然后翻身趴伏在她身体两侧。 他上她下，两人面对面看彼此的脸。 可能实在太害羞，许盈盈紧抿嘴唇闭上眼睛，赵亦程趴在她身上轻笑。 “睁开眼睛，看我。” “不看。” “快点。” 睁开眼睛看他。 他动了一下，许盈盈耳朵又热乎乎了。 两人身下是怎样的状态，其实并不难想象。 门外，赵亦俊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敲门。 “堂哥你在不在里面？” 敲门两下，门自动开出一条缝隙。 门没有反锁。 见没有动静，赵亦俊扶门把手，刚要有动作便听到赵亦程的声音：“把门关上。” “什么？” “关门。” 不明白什么缘由，赵亦俊关上房门。 “哥，阿嫂起床了没有，我想给她拜年要几张签名，我同学都不相信我有一个大明星嫂子，所以我还想跟阿嫂拍几张合照，他们说如果许盈盈真是我嫂子，会给我一百块钱的红……” “下去。” -- 第165页 没等他说完，房间里又传来声音。 “啊？” “下楼去。” 他堂哥叫他下楼。 赵亦俊：“……” 可能嫌他太吵，吵到阿嫂睡觉了。 赵亦俊万分失望地走下楼。 群里。 ——照片呢，怎么还没发过来让大伙瞧瞧？ ——像我们这样的小镇，哪里来的大明星。 ——阿俊呢？怎么不说话了？ 赵亦俊迅速回几个字——等我阿嫂起床，你们肯定要被打脸。 ——好耶，来呀来呀。 ——如果真的是，请帮我要一张签名，谢谢。 看几个要好的男生回复，赵亦俊决定坐在赵家楼下一直等到许盈盈起床。 “阿俊，不是说找你堂哥有事？事情解决了？”赵爸爸坐在大厅沙发上，见赵亦俊恹恹地下楼便是问道。 “没有，他在房间里不让我进去，还叫我下楼。” 浅笑一声，赵爸爸道：“过来看看电视等一下吧。” “嗯。” 一个小时后，赵亦程穿戴整齐走下楼，赵亦俊回头：“堂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看他一眼，赵亦程点头。 还是以往清俊淡然的模样。 “阿嫂呢？她怎么没下来？” 说到许盈盈，赵亦程自然而然地勾唇浅笑：“你不是要跟她拍照么？她在描眉。” 仰头看向楼道的方向，赵亦俊眼睛亮了：“哦。”北北 赵亦程去了厨房，二十分钟后，许盈盈穿一件精致的皮草大衣走下楼。 皮草大衣是黑色貂皮，毛茸茸的看起来又暖又漂亮。 赵亦俊连忙站起身：“阿嫂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你也是，新年快乐！” 许盈盈笑着走来，然后给这个小叔子递上两个新年红包：“这是我跟你堂哥给你的红包。” “谢谢阿嫂！” 赵亦俊接过红包，此刻许盈盈就站在他面前，他有点激动。 抬眼看她，只见眼前的女人皮肤细腻白皙，五官漂亮甜美，黑亮的大波浪长发又使得她有几分性感和妩媚，她描了眉但没有化妆，然而即便是这样也比他现实中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漂亮。 “阿嫂，我想要签名。” 他表情颇为拘谨，似乎有些紧张。 许盈盈笑了笑：“嗯。” “我，我还想跟你合照。” “好的。” “多拍几张行么？” “行啊。” 许盈盈像个姐姐一样太过平易近人，赵亦俊恍惚了一下，这才拿出手机要跟许盈盈拍照。 另一边，赵亦程把热好的早餐端过来，和许盈盈对视一眼，两人面上带笑却不说话。 “阿嫂，要不你拿手机吧，我怕拍不好。” “不行，我拿手机拍脸会很大，我本来就胖了。” 所有让自己不美丽的事情，许盈盈一律拒绝。 “好吧，那我来拿手机。” 两人光是拍照就拍了十多分钟，见桌上的筒骨粥要凉了，赵亦程插话：“行了，先吃早餐。” 这厉害的堂哥突然发话，赵亦俊慌了，然后讪讪然收起手机。 许盈盈回头看一眼自家老公，他示意她吃早饭，便是端起碗筷安静喝粥。 “阿嫂，我晚上拿本子过来让你签名。” “嗯。” 得到回应，赵亦俊这才兴高采烈跑出赵家。 群里。 ——图片jpg ——图片jpg ——图片jpg 连发三张合照，群里一片死寂。 ——出来说话。 过了一会儿，有人回。 ——居然…… ——你哥真牛逼。 ——阿俊，你哥帅吗？ ——超帅，女人看了都会喜欢。 ——你哥还是个神仙？ ——呵，不信算了。 ——信信信，俊哥，给哥几个要几张许盈盈的签名呗？ ——好说。 …… 下午，赵家前往赵家两位老人的墓地。 过年时间，除了守着陵墓园的门卫，整片墓地空无一人，只有一座座墓碑整整齐齐并排着，等待着，沉默着。 赵爷爷和赵奶奶的墓地并排在一起，他们都跟了彼此一辈子，死了也葬在一起做个伴。 墓碑上，两位老人的照片早已经泛白，但他们脸上的笑容不变，还是慈祥温暖的模样。 在两位老人的墓碑前各放一束菊花和白色的满天星，四个人默哀片刻，赵亦程牵许盈盈跪拜在墓碑前。 “奶奶，我结婚了。” 一阵风过，墓碑前一棵草在风中战栗。 那个被她一手带大的小男孩，他如今结婚了。 “她怀了孕，我很快也要成为爸爸了。” “奶奶，我是许盈盈，你肯定不记得我了，我是你们家对门那个野丫头，我现在跟阿亦结婚了，我非常非常爱他，我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奶奶，你说和爱的人结婚才不会后悔。 ——我爱她，比你想象的还要爱她。 ——所以，我永不悔。 【大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