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吸我,我不甜{穿书}》 selected>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作者:今州 本文: 温浓追了一年的小说,爱男二爱得深沉,结果临近大结局,无良作者把男二写死了。 温浓:还我儿子啊!! 下一秒,痛哭流涕的温老父亲粉浓就穿进了该小说里。 他爱得深沉的路儿子刀正抱着他,吸溜着他的脖子。 为了拯救注定被写死的儿子,温浓煞费苦心,结果他发现还是先保住自己的脖子吧。 某不愿透露姓名的苦逼拨打了三界的求助热线:你好,我想求救。我穿成了我儿子的炮灰口粮血包,他天天想吸我,我该怎么办? 热线:嘟 不捂马甲的魔界少主打爆了热线:他好甜,本尊就是忍不住,怎么办? 热线:亲亲,隔壁的东简仙君也有类似的困扰呢,我们给出了忍不住就不要忍的建议,仙君后期给了五星好评呢。这边也这样建议您哟。 路刀:耶 温浓:别吸我,我不甜TAT 叨叨攻软软受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浓,路刀 ┃ 配角:连载《我道侣是只小狐狸》预收《他大猫我小鱼》 ┃ 其它:穿书 一句话简介:穿成魔尊的心尖尖 第1章 噫,穿书 期末考刚结束,温浓立即跑回宿舍,大叫一声后打开电脑,兴奋地补他之前忍痛割爱的小说。该大作乃是龙傲天爽文,已经快到大结局了。里头男主叫一个天上地下举世无双,但温浓最爱的是男二。那位狂拽酷霸的魔界至尊是温浓的心头好,翻翻他的评论后台,章章留评,每评必喊男二。 早期是:给儿子刀刀奉上我的月票! 后期是:给路爸爸献上膝盖! 最后的一条评论是:路刀刀赐我欧气,考完试我就来见你! 温浓迫不及待地点开小说,看了几章,笑容渐渐凝固。直到看到后面一段,他炸了 只见那天地失色,东简仙君的无疆剑幻化出万千凛光,卷疆剑影朝魔尊路刀铺天盖地而去。魔尊祭出斩龙刀,灵流却凝滞住了 温浓揉揉眼,不信邪地退出再打开,那行字还是没变。 仙界无疆万剑破魔界斩龙一刀。 魔尊陨。 静寂一秒后,这个老父亲粉爆出了一声怒吼:我的刀刀啊!! 作者哥子精给老子滚出来! 温浓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捶天喊地,遭到了全方面的降维打击。他追了一年的文,从男二出来就喜欢得不行,结果!被作者写死了! 后爸!还我儿子! 温浓悲痛得撞头。屏幕里的字朝着中央一点呈螺旋状收缩,很快扭曲、混沌,像被什么黑洞吸进去。温浓没注意到这些,他光顾着哀嚎,没撞几下眼前一黑,忽然就失去了意识。 痛失爱子,凄凉jpg。 那少年从刀光里踏出,双眼赤红,唇边笑比血渍还要鲜红,乃是三界里唯一能掀动地狱、斩龙吞月的一把刀。 温浓凄凉地回忆儿子,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脖子上有点凉嗖嗖的。他不解地眨眨眼,发现自己穿着奇装异服,正被个少年虚虚抱着,然后 少年一吸溜,温浓感觉到了痛。 啊!!好痛!吸血鬼啊! 他奋起推开人,那两枚獠牙从自己脖子上拔/出来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他捂住脖子刚要大叫,结果抬头看见这诡异吸血鬼的脸,嘴巴空大张着,半点声也憋不出来了。 一者,作为一名颜控舔狗,温浓对一切美人毫无抵抗力。二来,这吸血鬼此刻双眼瞳孔泛着诡异的红,左脸浮现了一个颜文字。 对,一个超凶的颜文字(╬ ̄皿 ̄)。 少年皱着眉头,非常明显地生气了:零零一你搞什么?! 说着间,他左脸上的颜文字换了,变成一个特别生气的╰_╯。 温浓觉得莫名其妙又乐得慌,嘴巴一咧刚要笑,脑子里忽然响起一个机械音:嘀嘀,宿主你好,恭喜你进入《霸主攻略》这本小说中。祝愿您接下来玩得愉快,再会 霸主攻略?穿书了?他追的不着调修真小说就叫这个名。他最心水的男二路刀狂拽酷霸,就是小的时候修炼岔了灵脉,导致需要定时吸一吸人血 温浓难以置信地将少年从头看到脚:路、路刀? 少年脸上的颜文字又进化了,暴躁道:你居然敢连名带姓叫本少主? 温浓风中凌乱了两秒,鼻子一抽,刚要大哭着抱住儿子,然而脖子上骤然剧痛,使他想起了要命的原文情节,求生欲顿时冲天。 他泪眼汪汪地看了儿子一眼,二话不说捂着脖子就往外跑。 他想起来了。零零一,这就是个连姓名都不配有的炮灰。小说里这货来路不明,就一个魔教炮灰,路刀走火入魔后受不了饥/渴,这忠心耿耿的炮灰自愿给路刀吸,结果路刀魔性大发一不留神把人吸干了。路刀恢复后还难过地埋了他,之后没有之后了。 儿子健在,但是他要是再不跑,就要被儿子吸成干尸了。 这地方大得很,温浓跑到门边一撞,妄想撞开门逃出生天,结果门上浮现一个阵法,哐的把他反弹了回去。 温浓在空中翻过两个跟斗,昏天地转地掉进还是个少年的路刀怀里。 路刀的颜文字更怒了(〝▼皿▼),他直接把人扔到桌子上,瞬移到桌前掐着温浓后颈:你居然敢跑?先前明明是你自愿献血的,说什么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你现在居然要跑! 温浓不住折腾,内心大骂魔幻系统,嘴上大叫:少主饶命!我的血太难喝了,不敢玷污少主的尊口 路刀的瞳孔更红了,他按捺不住隐隐暴走的灵流,暴躁得一把撕开了温浓的衣服:我又不会弄死你,跑什么?别动! 他嘴上叽咕,獠牙再度生了出来,掐着温浓弯腰而下,找到之前咬的地方,急不可耐地埋了下去。 温浓大叫一声,视死如归地闭上眼:吾命休矣 正以为必死无疑,肩上的獠牙居然抽了出来,随后一只手掰过他的下巴,温浓对上一双鲜红涌动的眼睛,以及一个惊讶的颜文字(⊙⊙)。 路刀低头舔了他一下,又抬头怔怔地看他:你好甜。 温浓咯噔一下,热泪盈眶:那少主能不能别、别一口气把我吸干了啊?既然合口味,囤、囤着怎么样? 少年路刀砸吧着嘴,好奇地对他左瞧右瞧,上摸下摸:奇怪,你是这么甜的吗?说着轻嘬了温浓一口,脸诡异地一红,喉结不住攒动,左脸的颜文字变成一个(≧≦)。 温浓: 路刀舌头难耐地一舔,张着獠牙就俯下去。 温浓大叫:口下留情啊儿子! 路刀一呆:你叫少主什么? 爸爸!温浓颤栗如筛,饶命 路刀: 獠牙慢慢收回,他舔舔嘴唇,装作气愤的样子掩饰慌张:零零一你好小气!我就咬了你两口,你就不给吸了他叨叨了半天,瞳孔里的赤色渐渐减弱,温浓才慢慢停止了发抖。 不怕了?路刀哼唧了一声,冰凉的指尖点上他脖子的牙印:我又不吃了你,这就帮你止血嗯?怎么止不了? 温浓看见他脸上新的颜文字,一瞬间又莫名想笑。这个属性是怎么回事?原文里没有这么沙雕。 关于咬痕愈合不了原文里倒是有一堆伏笔,作者哥子精之前吧啦了一堆路刀的原身多炫多酷,凡是他咬的印都没法用灵力治愈。但是原身到底是个啥锤子,还没圆回来。 路刀作为能和男主东简分庭抗礼的爽文高人气男二,背后也少不了一堆骚操作。后期魔界喽啰们分辨魔尊陛下的喜好十分简单,就是看妹子脖子上几个咬痕。该设定极其辣齿摧花,但又莫名戳男读者们的点。有一段时间路刀的人气榜和东简不分上下,就因为他在自己的正宫身上骚气地咬了个心形。 路刀的手指在他脖子上摸来摸去,虽然没止住伤口,疼痛感却消减了不少,反倒让温浓觉得痒。再配合他那不断变换的颜文字,实在是太让人喷饭了。 不过他还被压着呢,这姿势好鬼畜。 温浓缩着脖子讨好:我说少主,你先松开小的成不?我这脖子扭得有点吃力 路刀警惕地掐着他的下巴:零零一,你要是再跑怎么办? 温浓干笑:少主可是魔界千百年来不世出的古灵,我一炮一喽啰怎么可能逃得出少主的手掌心嘛? 古灵和精怪没关系,是上古灵质的简称,意思是对天地灵气的吸收掌控接近远古神明,天赋恐怖,几千年才出一个。这一届的三界学子比较能打,出了两个古灵,就是男主东简和男二路刀。 此时的路刀修为惊人,但年纪其实就十八,还有点单纯臭屁,一听见其他人夸就翘角。 他脑袋上两只鹿角似的魔角已经冒了个尖,哼唧道:那是,一万个你都不是我的对手,还敢跑?跑什么跑?啊? 温浓顺着杆捧他,把少主夸出了花来,哄得他真就松开了手。这时他又发现路刀左脸上没颜文字了,似乎和他瞳孔里的暴走赤色是一起出现消失的。 温浓捂着脖子站起来,比路刀还要高一点。他打量着路刀,心里一阵翻涌的激动和忧惧。 啊!儿子还青葱美好着呢,没死,真好。但是我居然穿进书里变成了儿子的口粮,抹一把老父亲的沧桑泪 路刀一伸手来,温浓就两腿发软:少主你要干嘛? 路刀白他一眼:不吸你,带你去看看伤,看能不能止住。 温浓捂着脖子强笑:没事现在不疼了 路刀的眉毛顿时一皱。 我去!我去! 路刀又瞬间变脸,微笑:这才听话嘛。不过怎么听着像骂人的? 他伸手搂住温浓的腰,脚尖一点,房间里所有的阵法光芒大作,房门洞开,一阵灵力强流骤然撞开。路刀凌风而出,犹如一把出鞘的刀。 而温浓就是刀柄翻飞的刀羽。 魔界大都地面上的居民们听见长长的一声惨叫,以及少主惊讶的声音:你瞎叫什么? 我恐高!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预收《他大猫,我小鱼》~ 焦棠接到工作通知时乐傻了,没想到自己一个万年炮灰龙套居然能在爱豆主演的剧里饰演一个炮灰! 他马上激动地前往剧组,真的近距离见到了爱豆,脚都飘了。 然后 他和高冷禁欲的爱豆相拥着一起穿进了魔改版剧本 炮灰翻身香饽饽,主角下马大反派 咿,得劲儿。 然鹅不久,他发现爱豆有点变了。 谈恋爱吗?周禁强势榻咚,宣完言忽然嘣的一声,变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猫。 周禁: 焦棠抖抖索索:沙、沙雕的那种? 再不久,他发现自己也不太对。 升华一下吗?他鼓足勇气榻咚爱豆,刚说完脸一红,嘣的一声biu出了鱼尾。 焦棠: 周禁:用尾巴? 一句话:爱豆他艹人设啊 第2章 坑洼魔尊 温浓瑟瑟缩缩地抱着路刀,紧紧闭着眼睛,眼角的泪花子不停地迸溅,不停嚎着:刀刀刀到了没啊? 路刀刚一张口,就尝到了一点泪,抿在舌尖上是和血不一样的味。可他还是莫名觉得甜。怎么零零一突然就变甜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地搂紧人,喉结又动了动。 哦,又香又甜,还软乎乎的。 好想咬一口。 他又哀嚎:还没到吗? 路刀晃脑袋,脚尖一踏虚空,哈哈大笑道:就要到了,你个胆小鬼! 温浓全程不敢睁开眼,生怕一低头看见离地百米的穷凶极恶的魔界全貌,会吓得尿裤子。好一会他的脚才感觉到了地面,路刀在一边恐吓人:再不睁开眼,我就咬你了。 温浓寒毛一竖,连忙睁眼保命,结果一看,呆住了。如果说他刚才还对穿书这种魔幻设定有所犹疑,现在他看着眼前的孤岛,完全敲实锤了。 孤岛上有无数被劈开的火山,岩浆如血不停泼落。地面龟裂,岩浆灌满了每一条地缝,半空上是无数焦黑或赤红的巨大锁链。无数叫不出名字的魔兽在岩浆上空飞腾,一撞到锁链就发出一阵恐怖的嘶鸣,激出庞大的魔息。 你没来过这,这叫天地一裂,是魔界魔气最浓厚的地方,也是魔界的尽头。我就在这里出生,也是在这里修炼出成绩的。看着很可怕吧?没事,少主罩着你。路刀牵着他的手,变幻莫测的红色阵法在他们周围翻飞,铺出一条落脚路,也挡住侵袭的炽烈魔气, 温浓收回惊呆的视线,心疼地看向他:我知道这 路刀就是在天地一裂里修岔入的魔,以及在这里和东简对战,死于无疆剑下。 你知道?听谁说的?路刀扫了他一眼,魔界没人能来这里,你是第三个光临的。 温浓顿时慌得一批,总不能说我是看过剧本的,连忙转移话题打哈哈:哇噻,小的居然这么荣幸,成了咱们魔界第三个大幸运儿哈哈哈话说,还有一个是谁啊? 这时一队魔兽咆哮着越过锁链俯冲而来,路刀抬眼一瞟,右手顺着温浓的胳膊一拉把他搂到怀里,周身的防御阵法收紧缩小范围。而后他抬起左手并指往上一划,强大的无形灵流平地炸起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魔兽的翅膀全部震折了。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2) 温浓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群魔兽纷纷坠落,叫得跟剃毛鸭子似的,真心实意地吹起了彩虹屁:儿少主,你A爆了,你就是三界最靓的那个仔! 路刀的角又冒了个头,他矮了温浓一点,下巴和温浓的肩膀齐平,一扭头就看见他脖子上被自己咬出的两个尖尖印,心里一爽就直接凑过去啵唧了一口:那是,也不看看少主是谁。 温浓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还以为他魔性大发又要吸血,吓得往外一弹,又被路刀搂回来。 不过,虽然我是很强,但现在还不是魔界最强。他的魔角收了回去,天地一裂是我爹的地盘,我带你来就是见他,问问你的伤口怎么愈合不了,是不是你体质有问题 他叨叨个不停,温浓则想到了原作里一掠而过的配角们。那个作者哥子精取名挺有风格,主要角色的名字还好,就是有几个取得歪瓜裂枣的。比如路刀他爹,一个狂拽的上代魔尊,居然叫路见不平名字是见不平,仙界看他不顺眼的都叫他坑洼魔尊。再比如原男主东简他师尊,一代牛批上仙,居然叫东山再起名是山再起,魔界对头都喊他盆地仙君。 原作里坑洼魔尊几乎没离开过天地一裂,大概是远古仙魔大战里受了伤,常年都宅天地一裂里,通过语音聊天或者视频通话远距离遥控魔界发展。也亏魔界的管理人才多如狗,居民们又安分,几千年来没闹出啥幺蛾子。 路刀在他耳边叽咕个不停,气息不停绕着他耳垂,温浓觉得有点危险,挣了挣避开他:地啊,原来我们是要去瞻仰魔尊陛下!长这么大,小的还是第一次见陛下呢。 路刀突然有点不满:你今天也是第一次见本少主,你怎么不激动? 不不小的可激动了!我偷看过少主好多回了,以前在地上就经常看见少主飞天遁云,关注少主好久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跑? 温浓戏精上身,忙不迭打一手感情牌:小的是怕少主一不小心把小的一口吸干了,以后就不能为少主发光发热了。小的想长长久久陪着少主,不想昙花一现 路刀听了感触很深,掐着他的腰铿锵道:原来是这样。你放心,我绝不会吸干你的,你可以在我身边长长久久地开花,我说到做到! 温浓险些呛死。 忽然有大翼震风,岩浆翻滚,沙石飞天,路刀加固防御阵,下意识地捂住了温浓的脖子,唯恐有罡风伤到他。 温浓缩了缩脖子,惊恐地看着一只巨大的怪鸟从天而降。这大魔鸟略像放大版的猫头鹰,长着人一样的脸,有耳朵,有四只眼睛,羽翼一展估计要有十来米,眼珠子大得瘆人。 路刀踮脚附他耳边卖弄:这叫颙,我爹抓来炼化的魔兽,吓人吧?这鸟的叫声跟喊自己的名字一样,吁吁吁个不停,特傻缺。但这东西要是到人间去,一现形就能让天下大旱,吓人吧?对了对了,它吃东西不吐骨头,你这么甜可得离它远点,要是被它盯上了骨头渣都没得留,吓人吧?快抱紧少主,我罩你。 温浓原本还有点怂,听了他一连串叨不紧张了,意意思思地靠近了路刀,加紧抱大腿进程:少主仁爱,小的就靠少主嘞。 路刀弹了下响亮的舌,呆毛翘了起来,搂着他朝大鸟上面喊:爹,路刀来了,下来说话! 颙俯下了庞大的身体,四只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地耸耸鼻子,扇扇耳朵:吁吁 温浓倒吸一口冷气,长得这么凶恶的魔兽居然也卖得一手好萌,太丧魔界的专业了。鸟背上坐着个笔挺的男人,威武的后脑勺对着他们。这叫他起了点期待,毕竟能生出路刀这么帅酷**炸的儿子,坑洼魔尊必定也不是凡俗之辈。 魔尊慢慢转过身来,逼格不停拉升,温浓也随着他的慢动作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做好惊天地泣鬼神的准备。结果转到一半,魔尊捂住脖子:哎呦,本尊扭到脖子了。 路刀见怪不怪,问:昨晚落枕了? 温浓一口气没缓好,差点喷麦。 魔尊路见不平揉揉脖子才彻底转过来,温浓一见他那尊容,终于还是呛了一嗓子。 路刀顺着他背一节节地摸脊梁骨:你咋了?觐见到魔尊陛下了,激动过头了? 温浓艰难地干笑着点头:啊,陛下雄伟 路见不平歪着脖子从鸟上下来:儿子,你怎么带个弱鸡来此? 我咬了他两口,可他的伤口止不住,爹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路见不平把头扭正,随手一扬,天地一裂的锁链被震开焦锈,无数魔兽夹紧翅膀飞回窝。他老大爷遛街似地上前走,弹走了路刀的阵法,来到他俩面前,摸着他那把浓密的络腮胡打量温浓:你的初咬居然给了这么个丑小子? 温浓:麻烦您先照照镜再说话行不。 路刀不耐:少说废话,快帮我看看。 路见不平嘀咕:有了那啥忘了爹,啧。他上前低头,低下半边麻子半边络腮胡的脸,嘿,把手拿开,本尊看看。 温浓僵笑:劳烦陛下了。他看了当代魔尊一眼,连忙转眸去看路刀洗眼,这爹长得也太苛碜了点。 路见不平看了那牙印有一会,魔界尽头的罡风泄了一缕进来,轻微地掠过那深深的咬痕,血登时溢了出来。 路刀紧张地上去嘬,而后拿手捂住:你倒是吱个声啊爹! 路见不平却看向他:刀,你今天多少岁了? 路刀望天,想了半天也算不出来。温浓拂开他的手,自己捂住脖子道:少主今天满十八了。 路见不平摸摸络腮胡:对,你今天开荤了,也开锋了。 路刀拧眉疙瘩:这啥意思?他的伤口到底能不能愈合? 只能靠自愈,魔力、仙气这些外力都没用。路见不平摆摆手,爹也没辙,你下次咬浅一点就行。说完他就闪回颙的背上,刷的一声没影了。 路刀呆了一会,暗骂了几声,转头看温浓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零零一,我 温浓被他看得一软,脱口道:那个,其实我没事的,就俩牙印,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 路刀眉一扬,露齿笑:那就好,闭眼。 温浓方了:为啥? 路刀再次上来搂住他,呆毛迎风飘扬:带你回去! 说完咻的一声,温浓又上天了。 没过一会,魔界大都的居民们听见了似曾相识的惨叫,这回头也不抬了:哦,少主回来了。 只有一个外出回来的妖娆魔女疑惑地抬头看了半天,直到不见踪影了才收回视线。她问大都的守卫:少主带谁去玩了? 编号二五零的守卫老实巴交道:回红招长老,小的也不知道,小的也不敢问。 作者有话要说: 颙(yu):山海经记载的一种怪鸟,传说它一出现天下就会大旱。这里傻缺州夸大了它的体型,至于它到底长多大,咱也不知道,挠一把秃头。 第3章 红招 温浓被路刀夹着飞回了魔都的长黎殿,腿都吓软了。没走两步就一歪,被路刀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路刀摸着他后背,奇道:魔界居然还有你这么弱的?零零一,你魔气也太弱了,少主吹一口气就能干翻你信不信? 说着还真作势要吹他一口,温浓满头大汗:信信信,少主你不用示范了,小的知道你神魔通广大。 他也不知道这具身体这么弱,估计因为是炮灰,自带蝼蚁弱鸡属性吧这样想了想,温浓有些泄气。别人的小说里穿书穿越那都是满级开挂的,一出手就是氪金装备,他倒好,为什么不是穿成大佬,而是个早早嗝屁的炮灰? 温浓越想越丧,唯一觉得有点好的就是看见了爱得深沉的叨叨儿子还全须全尾。他转头偷瞟一眼路刀,结果对方正对他脖子上的牙印虎视眈眈,口水快从俩眼睛里流出来了。 温浓紧张地捂脖子,讪讪道:少主,你刚吸了小的,现在不用吸了吧? 路刀揩了揩嘴角,用力地咽了口水,眼睛还盯着他脖子,跟被五零二胶水黏住似的:嗯。 温浓心里拔凉拔凉儿子无时不刻想吸干老子啊,儿子怎么能这个亚子 好在路刀很快移开了视线,舔舔嘴唇道:你找个地方坐好,我找点东西给你包脖子。他轻轻嘀咕了后句,不然太要命了。 温浓连忙跑到椅子上坐好,趁着空闲打量路刀住着的长黎殿。说是个魔界宫殿,其实就是个空旷的大房间小广场,没有什么摆设,几件简单家具之外,其他地方全是一些忽隐忽现的蓝色或红色阵法。空落落的,没什么人气,哦,魔气。 他看着不断闪现的路刀,忽然又不怕他了,关于原作里的情节回忆起来,怪心疼的。 一声敲门声忽然响起,路刀停住焦躁的脚步,往门口看了一眼,感受到门外的魔息后挑了眉,手一划便开了阵法,瞬移到温浓旁边。 温浓循声看去,狗眼差点被晃瞎。 沃日太特么好看了! 路刀环着手:红招,你回来了? 温浓内心沸腾了:魔界大长老红招!原作里路刀的大老婆!太好看了这,果断站刀招! 那红招五官长得妩媚,魔鬼身材,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衣着又偏向清凉,温浓刚看几眼,捂住脖子的手连忙改去捂鼻子。 刚回来的。红招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瞟了瞟一旁的温浓,一回来就听说长黎殿多了位客人,看来红招不在的日子里,少主并不寂寞。 路刀没出声了,眼神有点复杂。 温浓看着儿子儿媳这一对西皮,内心不断土拨鼠大叫,恨不得替路刀大声喊出来:不!你不在他可空虚寂寞冷了! 红招在路刀生命里的比重太大了。路刀十六岁出天地一裂,第一个见到的就是红招。是她领着他到魔都接管少主,尽心照顾和辅佐他,妥妥的青梅红颜。温浓甚至想,如果不是因为任务而外出,路刀估计要咬的是她。被吸对象是红招的话,也就不会出现控制不住的命案,毕竟是媳妇,人少主心疼着呢。后来出现的其他后宫,初衷也是因为他怕总是吸红招会伤了她的身体和修为。 正当温浓畅想着,路刀生硬地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对了红招,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包扎伤口的东西?这个弱鸡体质特殊,伤口没法用外力治愈,只能用原始方法堵住,不好好止住的话他估计要死翘翘。 温浓:啊? 红招微楞,随后仍是和善地笑了笑:有啊,少主不会包扎,我来吧。 路刀信任她,便点头应好。 于是温浓看着书里的魔界第一美人向自己走来,梦幻得差点飘了。 红招拨了拨手腕上的链子,没一会就取出了纱布和魔药,微笑着问温浓:小兄弟,你伤了哪啊? 路刀抢答:在脖子那里。 我看看。红招低头检查,看清了那深深的牙印后眼神一变,又迅速正常,这伤口怪深的呢,得好好包扎。 她一弯腰,曲线越发诱人,温浓这辈子都没这么近地靠近过大美女,差点要昏厥过去,不由自主地往后仰,想离她远一点。 倒是路刀瞎着急:你包扎得好点! 红招点头,拉开纱布给温浓缠上,顺便和颜悦色地询问:我很少见到你呢,你叫什么? 温浓揩揩鼻子:温、温浓。 嗯? 不止红招,路刀也吃惊了。魔界中的居民取名都特别随便,除了一些有头有脸的,在三界混出名堂的会取个像样的名字外,其他杂鱼喽啰都是很简单地以编号为名。在魔界,姓名及名号是很奢侈的东西。换言之,与众不同的名字很吸引注意。 红招没听过这号魔,狐疑之下没有轻举妄动,随意夸了句:温浓,真好听。 然而一旁的路刀翘起了呆毛,他上前抢过了红招手里的纱布:我自己来,你先退下吧。 红招这才表现出错愕的神色:少主?你都不问问我此行结果吗? 路刀笨手笨脚地缠着纱布,后背结结实实地挡住了椅子上的温浓,头也不回地说:那你现在就说,说完就可以走了。 红招更措手不及:少主,这里还有别人,这等大事不方便直说 路刀扭头看了她一眼,指着温浓一字一句道:这个叫温浓的弱鸡,他不是别人,你直说就行了。 她楞了一会,低头道:我寻听仔细了,灵吾山下次的开放将在半年后,错过这一次,恐怕要再等百年了。 知道了。 见没有引起他的反应,她又道:少主,仙界人才倍出,近来有好些年少的修行者修为惊人,灵吾山又是仙界重地,少主你千万要小心慎重! 知道了。路刀漫不经心,说完了你先回去,这一趟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没什么事就别瞎操劳。 红招怔了一会,蹙着眉转身离开了。 温浓目睹了全过程,实在蛋疼得没眼看,这可是媳妇诶,不要仗着人家喜欢你就这样冷啊!冷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造不造的? 同时他又有点小激动,灵吾山之行乃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副本,刷了这个副本儿子的炸天装备就收入囊中了。但他也不确定接下来剧情会不会继续按原作来,想想红招刚才的话,不免叫他有点担忧。 他仰着脑袋看路刀:少主,虽然小的不知道你和灵吾山有什么关系,但红招长老说得有道理,仙界历来高手如云,你虽然修为很强,但还是要小心 比如原男主东简,那家伙后期就是霸主攻略里的战斗力天花板,路刀因为这个时不时岔气需以血缓解暴/虐的毛病而稍逊一筹。温浓此时想来,一个念头慢慢坚定他要扭转路刀的结局。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3) 路刀是男二,但不是丧心病狂的反派,他不要原作里的烂结局。 然而话没说两句,路刀掐着他下巴低头瞪他了:你叫温浓? 温浓看着这张突如其来逼近的俊脸,呼吸不由得一窒:是是啊。 路刀腮帮子一鼓,磨牙道:你和我待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告诉我? 少主你、你也没问啊。 那红招一问你就回答了? 温浓哆哆嗦嗦地咽口水:这有问题吗? 路刀炸着呆毛,锢着他的腰抱上了一旁的大桌子上,低头隔着纱布咬了他一口,惹得温浓求饶:少主嘴下留情!别吸我! 路刀两手撑在他身体的两边,恶狠狠地盯着他:你听好了,以后谁再问你名字,只准回答零零一,不许再告诉其他人大名! 温浓有些懵:为什么啊? 路刀贴近他,灰蓝的眼睛炯炯,掷地有声:你的名字,只给少主知道就够了! 第4章 龅牙 折腾了一会,魔界的太阳落下了地平线,魔界进入了黑夜时分。 温浓摸着缠在脖子上的纱布有点悚,原身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记忆,从哪里来、出身如何、住哪的信息全都没有。眼看时间越拖越长,他快要坐不住了。先不说路刀好像没有让他走的意思,就算真走出去了,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落窝。 看着书的路刀忽然回头:你扭什么?窸窸窣窣的。 小的温浓刚开了个头,肚子响亮地咕了一声。 路刀停了手上动作,哈哈大笑起来。 温浓窘得红了脸:有什么好笑的? 路刀一边笑一边打响指,指尖打出一支魔气聚成的箭,唆的往外一飞没了影。没过一会就有敲门声,阵法一撤,一股烤肉的香气就嚣张地传了进来。 温浓的肚子叽咕得更响,看着一只长得像狐狸但有翅膀的动物哒哒跑进来,背上稳稳放着一叠食盒。 他想起原作里关于路刀的事。路刀小的时候在天地一裂里几乎都是一个人过,只和一条魔龙亲近过,出来后对外界很是警惕,除了红招,很不喜欢和其他魔搞人际。于是他养了一只灵兽,既当宠物又当保姆使,在原作中和东简的坐骑天马并称两大萌兽。 路刀指尖凌空一挑,食盒便飞到了温浓旁边的桌子上,香气扑鼻。他刷的瞬移到他面前:少主也饿了,怎样,一起用个餐? 温浓忙不迭点头:多谢少主。 食盒的盖子一开,温浓的口水哗啦啦地就止不住。盒里放着满满好几盘的酥黄烤肉,一旁还有几样叫不出的果子,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温浓馋得不行,路刀先夹了一块到他面前,他刚张嘴,路刀就塞进了自己嘴里。 少主,你干嘛啊?温浓的肚子咕得更敞亮了。 路刀又一阵大笑,把食盒推到他面前:吃吧吃吧,少主饿不死你! 温浓这才端出盘子大快朵颐,口感和羊肉接近,正幸福得冒泡,就听路刀道:诶,多吃点,胖一点少主才能吸多点啊。 温浓差点咬到舌头,忙不迭地捂住脖子:这玩笑不好笑 少年却伸手过去刮了他唇角,随后吮着拇指上的油笑:看你怂的! 温浓觉得他此举莫名的gay,忙颤巍巍地推了一盘子过去:少主不用? 路刀暗自舔了虎牙:吃吃吃!吃你的,不玩你了。 温浓这才继续吃,忽然小腿贴到了暖烘烘的身体,他低头一看,那只红皮毛的飞狐正叼着他的裤腿,撒娇似的哼哼。 他记得路刀的宠物叫 龅牙,你干嘛?过来。 温浓埋着头忍笑,就见路刀夹起块烤肉丢起来,那飞狐一跃张嘴接住,两个白亮亮的大门牙闪着光。 尼玛还真是名副其实。 路刀一边丢着肉玩一边笑:见过这傻缺吗?这叫獙獙,聪明又省心,也不凶,你以后没事可以和它玩啊。闲了就骑着它上上天,治治你那大嚎大叫的毛病。 温浓僵笑着好。那獙獙跳着爪吃了好几块,路刀便不丢了,隔空一弹指就把它挪到温浓身边。獙獙聪明,立即蹭着他卖萌。 温浓夹了快肉给它:龅牙? 獙獙抖抖脖子乖巧地亮出大门牙,发出的声音不像狐狸,像悠远的鸿雁。明明长得狐媚又天真,动作神态也风流,声音一出却像个高冷男神。 它的主人则和它相反,长相是不沾烟火的冷俊邪气,结果一开口分分钟毁高岭人设。温浓瞥了他一眼,暗自笑了一会。 填饱肚子后食盒又回到了獙獙背上,温浓跟着它想开溜,结果脚刚踏出门半步,一股拉力拖着他往后一掠,直接栽到了某魔怀里。 想去哪啊? 温浓感觉到耳后一热,惴惴道:到点了,小的想回去洗洗睡了 回守卫所那里? 对的对的。温浓顺着杆,夜深了,小的就不打扰少主了。 路刀笑了一声,从后搂着他轻磨着牙:你可是我的口粮,还回守卫所那里干嘛?不是说要长长久久陪着少主?不住一块,怎么为我发光发热? 温浓寒毛倒立,扭过头看他:住一块?! 这一看不得了,儿子瞳孔变赤了,嘴上挂着笑,左脸却挂了一个(〝▼皿▼)。 路刀继续微笑:有问题? 温浓: 感谢系统带的沙雕颜文字,原来这货生气了 他立马正色:没问题,为少主肝脑涂地一直是小的志向。 路刀这才满意地放开他,瞳孔恢复正常,颜文字随之消失:这才像样。说完他左手抬起往下一压,长黎殿的地面浮现一个阵法,地砖突然打开,显露出一截楼梯。 温浓瞠目结舌地看着那缓缓溢出的热气:这是? 你不是说要洗洗睡吗?喏,底下有浴泉。里面有些阵法,别碰就行。路刀又不怀好意地按他肩膀,还是你要和少主一起洗? 温浓吓得菊花一紧:不了不了谢谢少主!说完脚底抹油地溜过去,连头也不敢回。 路刀环着手笑,舔了舔牙,笑意扩大,咂摸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温、浓。 管他是谁呢,他想。反正这么甜的家伙送上门来,那当然是按在掌心里、埋在嘴巴里享用啦。 温浓溜进长黎殿的地下,放眼望去,地下空间和上头不遑相让,中间嵌玉似的凿了一个大池子,水面波光粼粼,向外反射着微光。 他下了楼梯,脚刚落地,地下空间里隐藏的阵法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来,此起彼伏像多米诺骨牌,空旷的空间里瞬间充斥了大片光怪陆离的蓝光特效。 温浓楞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上面,只看到天花板,没看到路刀。 他想起来了。这个地下空间早期不仅是个大型的个人浴场,还是路刀自己做的笼子。那家伙布了一堆阵法,用来压制他定期发作的魔气,连同渴血的欲/望。 温浓楞了一会才回神,避着各形各状的阵法走到那池子前,深吸一口气,缓缓把脑袋伸到水面入目的还是他自己的脸。 他想看看头发多长,便解开头上的发带。长发簌簌垂到了水面上,明明是他自己的脸,此刻看着却莫名的妖冶。 温浓被自己想出的形容词恶心到了:啊呸!给里给气的,擦! 他绑回头发,试了试水温,又回头看了看,料想路刀也不会突然跑出来,便解开腰带剥了衣物,仔细看着自己的身体,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结果惊讶地发现,这具身体和现世里的他一模一样,两块腹肌,人鱼线,小腹上的胎记,该有的全都有。 他懵了一会,直到冻得打了个冷战,才顺着阶梯走进了池子里。那水温热,水面正好到他心口,泡起来无敌舒服,但温浓还是缓不过来。 他试着在脑海里凝聚意识:喂喂,霸主攻略的系统?在吗?喂喂? 结果憋到脸红脖子粗,还是啥都没有。 温浓胡思乱想了一大圈,飞快回顾了现世记忆,从大学回溯到孤儿院,从死对头卢偃回想到院长,最后无奈地睁开眼,什么头绪也想不出来,只能轻轻地骂了一声:谢特。 然而更谢特的还在后头,他随手掬起一捧水搓搓胸膛,结果搓出了异样,手感粗糙得很。 温浓低头,看见自己刚还一片光滑白腻的胸膛上,长出了一片诡异的米白鳞片。 穿书就算了,还穿出了新物种? 作者有话要说: 獙獙(bi):状如狐而有翼,音如鸿雁。 天马:状如白犬而黑头,见人则飞。 萌不萌咱也不知道,就,看着字面觉得怪可爱惹。半夜码的字,也没怎么描述烤肉多好,他俩吃得多香,但就是把自己馋饿了TAT 第5章 犄角 温浓低头盯着胸口上那些鳞片,懵逼了五分钟。他难以置信地拨了拨,确认这些玩意是真的贴着肉长,还不死心地拔了一下,差点没疼得喊出来。 他摸了一圈自己的身体,不止胸口,还有腿的内侧、腰际,都长出了或多或少的鳞片。他泡在水里怀疑了许久的人生,最终只能把锅推向只挖伏笔不填的原作。也许是因为原身是个魔,虽然弱鸡一只,但还是有某些魔的特质? 温浓又闭上眼睛试试能不能调动灵海里的灵气,结果灵脉没悟出来,屁倒是崩了一个,水面咕噜了一声。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也没兴致泡澡了,便向池上走去,胡乱地抖了一下水花,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低头一看,身上古怪的鳞片又不见了。 真见鬼了。温浓瞪着眼睛拍拍胸口,越发捉摸不透了。 他鼓捣了一阵才弄好略复杂的衣服,原路返回地上。刚探出个头,他就被疑似爆炸的声音吓得缩了回去。 温浓等了一会才伸出头,就看见长黎殿里,路刀和跑回来的獙獙龅牙炸着毛,焦黑着脸。 你们遭雷劈了? 龅牙嘎的一声飞快地滑到他旁边,对着温浓的脑袋呜个不停,它还抬起肉爪给温浓看,居然连肉垫都焦黑了,貌似是在委屈地控诉。 温浓走出来,蹲下身去摸它的脑袋,和刚才的柔软不一样,毛扎得手心疼。他觉着可怜又好笑,扭头一看路刀,他也没好到哪去。 路刀头发短,扎着到后颈的马尾,刚才还英姿飒爽的美少年,此刻马尾被炸成了冲天辫,衣服没遮住的皮肤全是一片焦。好在颜值逆地,俨然一具高颜值的黑炭雕像。 温浓崩住嘴角不笑:少主,你们俩还好吗? 路刀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心,闻言才回过神,二话不说又在掌心里布了一个阵:再来! 龅牙的焦爪吓得在地面上刨出印子,翅膀一张,咬了温浓后颈的衣服就往远飞。温浓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路刀掌心里的阵法迅速扩大,阵里的咒纹密集得令人眼花缭乱。阵法越大,咒纹越多,最后因容纳不下而爆了出来。 温浓躲不开,吓得用力闭上眼睛。忽然厉风一刮,一个影子掠到了他和龅牙的面前。他睁开一只眼,正见路刀悬空立在空中,撑开一个防御阵护住了他们。 温浓咽咽口水:少主,你做实验呢?买保险了吗亲? 路刀挥开暴/乱的灵流,转头看着他,脸上挂着一个焦黑的笑容,牙齿非常白。 温浓还没笑出声,龅牙先嘎嘎笑了出来,大门牙比路刀的还白。 路刀振臂甩掉一身的焦炭,弹开龅牙搂住温浓落回地面,眼睛里闪着光:温浓,你到底是什么绝世宝贝! 温浓一身鸡皮疙瘩掉一地:我不是,我没有! 路刀指着长黎殿的一片狼藉:这就是证明,今早我吸了你的血,不仅平息了煞气,修为还大增了! 温浓听此心里飞快地敲鼓,第一,这估计能算他的一个金手指,可以凭此和路刀商量以保命。第二,这原身绝对有问题。肯定不止是书里那样简简单单几笔带过的只有编号的炮灰。 路刀一手搂他一手叉腰狂笑:有温浓在手,天下迟早是本尊的! 温浓转头看他,只见他俊脸漆黑,呆毛乱翘,心里一软,老父亲的疼爱心情泛滥,忍不住去揉他脑袋噗嗤一声:少中二了,你啊,还是先洗个澡吧,狼狈得跟个黑刺猬似的 路刀的大笑戛然而止,黑漆漆的大眼珠子看着他。温浓反应过来连忙想撤爪,谁晓得他脑袋上刷的窜出两只角,好巧不巧地把他作死的手卡住了。 温浓骑虎难下,咧着嘴尴尬不已:少主你的角真精致。 路刀回过神,呆毛从他指缝里翘出来:是吗?说着他脑袋往温浓掌心里一拱,两道灵流火花似的绕着犄角而上,两角忽然发出了蓝光。 他炫耀似的龇出一口白牙:这样呢?帅不帅? 温浓看着他头上散着微光的俩荧光棒,情不自禁地拿指尖摸了摸,触指温润。他呆了呆:帅! 路刀得意地晃晃头,犄角这才收了回去,温浓忙收回烫手:刚一不小心冒犯了,少主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路刀夹了龅牙往地下浴场走,闻言回头笑:少主不介意,不过你该好好往心里去。 温浓抓住手:小的以后一定管住我这只咸猪手 路刀转身就走,哼哼唧唧地打断他:你是第一个摸了我的角的家伙。 温浓傻眼地看着他和扑腾翅膀的龅牙走下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 身影明明已经消失的少年忽然又伸出了脑袋:摸了我的角,你就得对本少主负责! 说完又跟个土拨鼠似的钻回地下去了。 温浓风中凌乱了一会,最后忍不住抬起惹是生非的手捂住脸。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4) 卧槽,这么萌的?这这这谁顶得住啊? 原作里只写了路刀控制不住情绪或者灵流暴/乱时会冒出角,但关于魔尊的角会发光一事,哥子精没写过。他对那犄角最深的印象是儿子继任魔尊之位时,书里还专门用了大段笔墨: 青年沉缓的步伐踏过漫长的黑阶,每一步都踏出迸裂四溢的魔气,凝聚成瘆人的乌云。玄黑的袍袖掠过魔界长年不止的厉风,和环绕周身的闪电组合成令人丧胆的森冷 他踏上了王座,斩龙刀出鞘,劈开电与云纵越嘶鸣,地上的臣民与魔修仰头,只看见凛冽戾气包裹下的新代魔尊的身影,那两支魔角投下的阴影比深渊还漆黑。一时万民被不知名的恐惧攫住魔丹,纷纷跪下拜服,无数魔兽也收翅匍匐,以绝对屈服的姿态朝拜新魔尊。 想想这大场面!这逼格!那两只角难道不是伸出来装X和威慑的吗?为什么现在居然是以卖萌为业务! 温浓捂了好一会的脸,忽然听见嘎的一声,抬头一看,只见一团火红的龅牙扬着翅膀从入口飞出来,溜溜球似的在空中飞快滚了好几圈,甩出了雨点般的水珠。 那些水珠在要溅到温浓身上时被定住,而后一个小阵法从入口处飞出来,旋转着吸回了空中的所有水珠。 清清爽爽的少年迈出来,衣袂发梢飘飘,温浓刚感慨一句儿子不愧是颜值扛把子,就见他伸出两手竖着拇指食指比成手/枪的样子,对着空中的龅牙开火:biu,biubiubiu 阵法里的水珠遂跟枪子儿一样,把被定格在半空中的獙獙一顿轰。龅牙嘎嘎乱叫,没一会又成了落汤鬈毛獙。 太没眼看了。上一秒还好好的美少年,现在就成了某士奇。 这场面,太惨绝人寰了。温浓上去制止儿子这疯狂自黑的行径:少主饶过它吧?你再biu,它就要秃了。 路刀这才大笑着停下手,龅牙可怜兮兮地掉到地上,顶着湿漉漉的脑袋打了个浑厚的喷嚏,而后撒着爪丫子滑到温浓身边,抬起前爪直立,呜呜呜地叫着。 温浓摸摸它脑袋:嗳,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啊,咱俩半斤八两,以后就是难兄难弟了。 岂料一旁的少年又不知道抽了哪根筋,抓过温浓的手把人往怀里一带,脚尖一点就搂着人离地漂移,把咿呜乱叫求安慰的懵逼龅牙甩在了原地。 温浓也是懵的,好在这滑翔的高度很低,倒也不怕,就是懵:少主,你做啥呢? 路刀抱着他飞快的一个急转弯,穿过一个流转的阵法才停下,把人放回地面,冲他龇牙:你不是说想洗洗睡了吗?外面那主殿是我平时修炼的,喏,这才是本少主休息的地方。 温浓惊讶地看着这隐藏在阵法后的新空间:原来你休息在壁橱里? 难怪外面没有床,寝室是藏在阵法后啊他看了一圈,目光凝固住了。 等等!他惊恐地看向路刀,这里面只有一张床吗?! 路刀回身拍了一个加固的阵法,神清气爽地弹了个舌:对啊,我的床很大哟。 他朝温浓逼近一步,舔舔唇笑道: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叨:这男人竟该死的甜美 浓:这儿子竟该死的阔耐 龅牙:mmp你们搞你们的,关俺啥事,biu俺干啥 啊恋爱的酸臭味,单身汪搂住獙獙流下了洪水 第6章 同枕 问题大了去啊好吗! 温浓惊恐地后退,连连摆手:不不不男男授受不亲男男不可共处一室!这样我睡下面你睡上面成吗?! 路刀歪了脑袋,上前将人抱了个满怀,而后马力全开,抱着他咻地往后扑,直把人扑到了床板上。 温浓咚的一声着床板,眼冒金星地睁开眼,只见路刀两手撑他上边,顽劣地笑说:是这个我上你下的睡法? 温浓想爆粗口,谁知眼前一花,骤然出现一段幻灯片似的幻觉:他仿佛看见一个缩小版的路刀包子骑在他身上,揪着自己的头发玩 识海深处传出一声轻笑,随之叹息接上。 怎么不说话了?路刀见戏弄无果,低头去摸他脸,温浓回过神,触电似的避开了。他推开路刀跳起来,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只火辣辣红炸炸的小龙虾。 他干笑了几声,胡说八道起来:少主,你别再玩啦,我睡相很糟糕的。打鼾磨牙说梦话,还会搁被子里打军体拳,真的很闹腾的,是个人都受不了我的睡相的 路刀打断他:我不是人欸。 温浓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你咒自己干什么? 他跟个小狗似的晃晃脑袋,魔角露出尖尖角:你看,我是魔,不是人。 温浓沉默了一会。路刀露出个虎牙,飞快褪下一件外衣,环过他腰迅速就往床板一栽,打着夸张的哈欠道:磨磨唧唧的,少主都困了,睡觉! 等等啊喂!你手拿开啊! 被子忽然蹦起,把两人兜头兜脚一裹,温浓眼前顿时一片黑。正要扒开腰上的手和被子,便见眼前出现了两点灰蓝的光亮,犹如万法寂灭前最后的剔透灵石。 路刀睁着这样自带美瞳效果的眼睛在黑暗里看着他:别折腾了,放心,说好不咬你就不咬,有事明天说,少主累了,要睡觉觉。 温浓只得屈服于美屈于魔威。他也确实累了,一天之中几番心绪跌宕,这时一放松,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没过一会,那双灰蓝眼睛又睁开了。路刀在万籁俱寂里看了他半晌,确认他睡熟了,钳住他腰的手凝出一个阵法,又伸出另一手虚虚点在他额前,灵流一卷,他的意识飞速地穿进了温浓的识海。 他无声无息地闯进他的精神世界,站在他的识海里轻笑:让我看看你的记忆 一抬头,魔界少主愣住了:这啥玩意? 眼前是一块发着光的四方屏幕,上面还滚动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眼,看着像是某种能记载事迹的灵石。但魔界有这么光滑、这么好用的记灵石吗?难道是记录魔界机密的顶级灵石?! 路刀立即眯起眼睛辨认,还没看清那些笔画奇少的怪字,就听见耳边熟悉的声音:哦哦哦儿子冲鸭!路叨叨赛高! 什么东东? 这时扁平的四方灵石上拉出新的内容,路刀勉强认清了那行字:他难耐地抱着红招,一边埋她脖颈上一边解开 傻眼路: 啊啊啊这什么绝美耐情!我要砸月票!砸!下顿吃方便面! 沉默了三秒后,路刀黑着脸退出了这个古怪的识海世界。 他盯着熟睡的温浓磨牙:这混账在想什么鬼东西?到底yy了本少主什么?! 想揍不能揍,想骂不能骂,好气哦。 正忿忿生闷气,熟睡中的人忽然抖了一下,把路刀吓得竖起呆毛。 你醒了? 温浓一声不吭,眼睛在紧闭的眼皮下滑动,手脚慢慢抖起来。 路刀清晰地看见他鬓角催生出一层细细的冷汗,连忙伸出手想去一探究竟,没想到一个拳头突然飞过来,直怼他的鼻梁。 一夜沉睡,温浓还保持着期末前早起背书的生物钟,早早就醒转起来。他打着哈欠迷蒙着眼睛,习惯性地伸手要去枕头旁摸手机,却摸到了不一样的精彩。 嘶 声音刚传进耳朵,他便惊得坐起来。然后路刀鼻青脸肿的俊脸就映入了视线。 温浓吃惊不已:少主你这是怎么了? 路刀瞪了他一会,愤恨地哼了一声:没事,打蚊子打出来的。 温浓摸不着头脑:这里还有蚊子? 路刀木着脸:有,老大一只凶蚊子,不仅个头大,还很毒。怎样,你昨晚睡得好吗? 温浓连忙下床,摸摸鼻子:谢谢少主关心,小的昨晚睡得挺好。 就是又做了那个自高空坠落的梦。他在阴云密布的万丈苍穹下坠落,没有任何可以依靠之物。他看见鲜红的血珠不断往上涌,那是他的血。他坠落的速度太快,冲力太强,那些血珠在他眼里越来越高远,连同苍穹。 温浓对那种无限坠落,以及随之而来的粉身碎骨幻想无比恐惧。还有对苍穹云端的不知名的悲伤和眷恋,那种古怪的感情更加折磨人。 他屏退那个常年侵袭的梦,很同情地看着路刀:少主,你要是睡不好,不如再睡个回笼觉? 路刀白了他一眼,烦躁地抓着近似鸟笼的头发起来:不睡了,修炼去。 他麻利地穿回外衣和收拾头发,没一会又成了那个光彩照人的魔界少主除了挂彩的脸。 温浓忍不住好奇:那个伤,不能用灵力治愈吗? 能,怎么不能?路刀咬牙切齿地抬手把脸一摸撒,淤痕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颜值照常高调营业。 温浓大为不解:那你之前怎么不治愈呢? 路刀把脸怼到他面前,鼻孔喷气:为了给你看!你看看我伤痕密布的脸就没有一点波动吗?!不内疚吗?不心疼吗?!$¥#% 温浓看着眼前少年堪称完美的气鼓鼓的脸,内心无奈又好笑地想:不愧是儿子,一大早就叨叨叨。 他伸手揉揉路刀的脑袋:特别特别心疼啊。那蚊子太讨厌了,居然害少主这么惨,简直是世界第一害虫! 路刀霎时闭嘴,唧歪两声后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咕哝着什么隔夜没有隔夜仇,拉着温浓穿过了隐藏寝室的阵法。 小千世界外,魔界的太阳正冒出了半张脸,长黎殿染了一层橘色的微光,一切都是暖洋洋的。 盘着尾巴睡得正香的龅牙还发着长长的呼噜声,路刀拉着温浓溜达到它面前蹲下,捉着温浓长及腰的发辫,挑一缕柔顺的发梢去搔龅牙的痒。 龅牙的小鼻子经不住这逗弄,没一会就大张着嘴打了个大喷嚏,狐狸眼一睁开,就看见主人又在犯二。 温浓揪回自己的辫子,摸摸它委屈兮兮的脑袋,又去摸它下巴:早啊龅牙。 龅牙咿呜一声,蓬松的大尾巴摇了好几下,把脑袋贴他手心直蹭。 诶诶诶,大早的干什么呢?魔界可没春天给你浪。路刀不满地捏捏它的后颈肉,快去洗洗脸,给少主送早点来。 龅牙舔舔他的手,伸了个大懒腰,迈着优雅的小碎步往外跑去了。 温浓忍不住感叹:龅牙又萌又暖,简直是我的理想型啊。 路刀耳朵竖了竖,酝酿了一下灵脉,素来略低的魔身体温上升了。正要去捂他的手,阵法一阵波动,传来笃笃的敲击声。 这么快就来了?你拿了什么他问到一半,看见来人停住了,你怎么来了? 温浓眼前一亮:哦豁,儿媳。 红招拎着食盒,温柔地笑道:我昨天研制了几道新菜,想带来给少主品鉴品鉴,便不请自来了。 温浓已经闻到那缕若有若无的香气,不禁在心里竖起大拇指: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管得了魔界哄得了路刀,魔尊夫人就是你! 然而儿子煞风景地一挥手:你刚回来,不用这么操劳。这种东西让别人做就行,你一个长老费这心力做什么,还不如修炼去。 好在红招没受打击,依然笑着提着食盒走上来:没事,只要少主喜欢,一切心力都使得。 温浓在一旁看得直啧。这直男操作,幸好有媳妇天定的金手指,换做是其他人,分分钟注孤生。 红招打开食盒递到路刀面前,微笑道:少主尝一尝吧? 路刀拒绝不了,便捡了一个出来先给温浓:你也一块吃。 温浓受宠若惊,向红招问道:我真的可以享用长老为少主准备的爱心早餐吗? 红招脸微红:当然可以啦。 一边吃得味同嚼蜡的路刀听了,却是满额头黑线。他无语地盯着温浓:本少主真想敲开你脑袋,看看你成天都在瞎想什么! 温浓挥挥手:我懂的我懂的,少主不用害羞羞。嗳,少年人风花雪月多浪漫啊啊这个太好吃了!长老手艺太好了! 路刀翻了个大白眼,把手里的精致茶点一股脑塞给他:好吃都给你,撑死你得了!他又扭头问红招:你给这傻缺灌了什么迷魂汤吗? 红招微笑着摇摇头,附耳过去细语另一事:少主,昨日雷山异动,惊出了一群魔兽,守卫们一一抓住了,其中似乎有一条白龙,你看 话音还未落,路刀已经站起来:在雷山? 是。 你在这看住他,我这就过去。嘱咐完他随手在温浓肩膀上一拍,少主先出去一会,你慢慢吃,别噎着。 温浓刚抬头,就见他一阵风似的飞了出去,只留下哐当哐当砸着响的门和滴溜溜旋转的阵法。 长老,他这是他啼笑皆非地指着路刀的去向,玩笑话还没出口,脖子上就一凉。 刚还言笑晏晏的妖媚女子变了脸,冷若冰霜地将一柄小巧的手杖放在他下颌下,手杖末端嵌着一个小小的骷髅头,牙齿的位置正杵着温浓的动脉。 温浓垂眼,看着那从环蛇的杖身上冒出的丝丝缕缕黑气,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他对这个武器印象挺深,手杖的骷髅正面致幻,反面致毒,用途挺阴邪的,但名字蛮好听,叫锁未央。 红招眼里杀机四布:零零一? 一滴冷汗滑过,温浓强笑:欸。长老,你这是? 零零一。红招冷冷地看着他,我查过了,零零一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至于你,你是谁?你接近少主,图的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俺来啦。昨天出门不小心左脚绊右脚搞出了个平地摔,手指蹭破了,有点影响打字,晚来了嗖雷(捂脸)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5) 第7章 解封 少主不管魔界俗务,秉性纯良,才这样轻易被你欺瞒过去。红招盯着他,你冒充魔界子民,潜伏到他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着她手杖上的骷髅嘴张开,作势要咬脖子,温浓冷汗直冒,心想你们和我的脖子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个个这么搞我。 他举起双手:有话好好说啊长老!先把这个放下去好吗? 红招不为所动:如若不说,我便让你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 温浓紧张不已,说,说个锤子?原身怎么可能两年前就入土?一个血包炮灰怎么还有这么多屁事? 锁未央刷的要冒魔气,温浓情急之下闭眼大喊:我说我说!其实我无名无姓,温浓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我盗用了零零一前辈的名号来到少主身边是因为我特别仰慕他! 你仰慕少主? 是的、是的,少主人帅路子野,又是古灵又是未来至尊,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叫三界动荡的大人物。小的从前就特别仰慕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来到他身边,所以才干下这样无耻的盗号行径 红招扬了一会眉,冷笑:你果然不是零零一。 温浓咯噔一声,直觉不善。 我方才说零零一已死,不过是试你的。她凝了眉,寒声:满口谎言,居心不良的骗子,留你在少主身边,果然后患无穷! 锁未央手杖上的蛇雕忽然活了过来,顷刻变成了一条手臂粗的墨绿魔蛇,张着嘴就朝温浓咬下去。 温浓瞳孔瞬缩,以为这一次必死无疑了,可就在这时,一阵风啸刺耳地划过空气,他眼前一花,人就跃上了半空。锁未央扑了空,魔蛇散形后剩下一团黑气。 温浓惊惧未息,抬头一看,感动得两眼冒泡:龅牙! 这只软萌的獙獙此刻炸了火红的毛,翅膀在半空中扇着,全张约摸超过两米。它叼着温浓的后颈,喉咙里发出警戒的咕噜声,细长眼愤怒地盯着红招。 红招抬头看着它:你知道他是谁吗?此人留下来后患无穷,于你的主人只有危害。你若护主,就该站在我这一边! 龅牙一扇翅膀要往外飞,大门却被她施法关上。它叼着温浓转向,在远离红招的地方落下,刨了刨爪子,依然警惕愤怒地盯着她。 红招上前,轻笑一声:小家伙,就凭你还拦不住我。我再说一次,让不让开? 龅牙龇出两个大门牙,冲她嚎了一声。 红招扬了下巴:留之无用。 话音一落,空气中涌出了不详的魔气。温浓看向她手里的锁未央,看到骷髅的反面,神志一凛:毒! 空中的黑气凝聚成针,铺天盖地地往他们刺来。来不及多想,温浓大喝一声蹲下去推开龅牙:快跑! 龅牙爪滑被猛力推出老远,惊慌失措地长啸着扑上来。然而已晚了,魔界至毒已经朝他尖厉而去。 温浓死死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中了锁未央之毒的死法是腐蚀成一摊死水。此时濒死之际,他不怕折磨和疼痛,唯一的念头只是不甘。 他来到这书中世界才一天,还有谜团未解,还没有找到改变路刀死局的办法,他就要糊里糊涂地狗带了。 他不知道在这里死掉是不是会回到现世,他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不想离开这里。 这个强烈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澎湃,连带着他体内开始汹涌出一股陌生的力量。像是重重迷雾散去、乌云破开,无止境坠落的人再度重获翱翔九天的力量,摆脱下坠的重力重回苍穹那样。 他回到云端上,昏暗褪去,霞光万千,有一个白衣人背对着他,另一个黑衣赤发的青年仗刀,将白衣人捅了个对穿。 灵流澎湃,卷裹着深厚压抑的情愫爆破。 温浓睁开眼,背上长发因骤然爆发的灵力而翻飞起来,眼前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无边无际的彻底白光。 红招的魔气全被压制,锁未央发出尖锐的声响,空中的毒针全被这股惊人的灵力震碎。她立即御起结界防护阵,犹被这股灵流震得散髻耳鸣。 长黎殿的阵法一个接一个坏掉,此起彼伏如同春节里的连串鞭炮。 就在红招快支撑不住、长黎殿快要被这股灵流拆掉时,一个圆形阵法在温浓肩上浮现,咒纹飞快旋转,镇住了大殿里暴走的灵流。 温浓,安静下来。 耳畔响起了一声低喃,温浓感觉有人在背后温柔地捂住他的双眼,于是视线里的刺眼白光散去。他眼前一片混沌,晃了两下,直挺挺地往前栽倒。 红招这才撤掉了防御阵,正看见四脚朝地的温浓死猪一样趴着,庞大的灵流正在逐渐散去。 但她没有瞅准时机上前去补刀,而是睁大眼睛定在了原地。龅牙跑上前去拱不省人事的温浓,而在他背上,有一个灰蓝色的阵法正在缓缓运转,阵眼就在温浓的右肩上。 少主离开之前,似乎就拍了他的右肩一下 此时远在雷山的路刀正捂着嘴巴咳嗽着,旁边的魔界士兵们看着他指缝里透出来的血迹,惊恐得全显了魔形。连同被拘押在地的各色魔兽,也都惊恐得匍匐直抖。 古灵之血,残留了远古神祗的神性。此时他以魔身屹立,唇齿间却泄露出了瘆魔的神性,巨大的威压压得整座雷山的生物全都不敢抬起头来,一眼望去满地全是瑟瑟发抖的头颅。 路刀咳了一会才止住。他漫不经心地擦去唇上的血,指尖燃起了一簇灵火,将手上的血全部燃尽蒸尽,眼睛里的赤色也褪了下去。 他这才缓缓走上前,俯瞰着中央那只被魔网牢牢困住的颤栗魔兽,缓缓开口,唇齿间残血的神性依然释放着压迫:谁来告诉本尊,这条长了角的长虫,你们是怎么看出它像白龙的? 没有魔敢回答。 路刀舔舔犬齿:本尊不管事,你们就当少主摆设是吗?啊? 他抬起手,遥遥对着雷山的一块巨岩虚抓,指间灵流一闪,远处的巨岩四分五裂,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再敢虚报情报,看看那块石头的下场,懂吗? 魔兵们连忙点头,大气不敢出一口。 路刀又并指在地上一划,震出一道狭长的地缝,把魔兵魔兽吓得差点尿出来。 他这才转身,脚尖踩在虚空里,踏着阵法飞上天去。地上的魔颤颤巍巍地喊着少主慢走。 路刀飞了一会又咳起来,速度也降了下来。远程操控太耗费灵力,刚那一下居然震得他肺腑疼、灵脉滞,那弱鸡居然迸发出这么强的灵流,真邪门了。 他摊开掌心看上面的缩小版阵法,确认了长黎殿里的人没事,便加快速度往回赶。然而刚飚了一会,他灵脉居然岔住了。 路刀脑子里的弦崩紧,赤纹爬进了瞳孔里。 糟了 想吸血。 第8章 出去 温浓识海里一片混乱,他时而梦见安稳的孤儿院岁月、鸡飞狗跳的少年时代,时而梦见刀光剑影、血海尸陆,两相对比,差点要憋成精分狂。 他在识海里茫然游荡,忽然眼前出现一道蓝光,黑衣的少年转过身来对他笑。随即周遭乱七八糟的背景板安静下来,他怔怔看着路刀走过来,头上的角在空气中留下莹莹的蓝色灵光,似神祗,似小恶魔。 走,跟少主回去。 温浓回魂,勉力睁开了眼睛。手心一暖,他转眸看去,床边坐着顶顶好相貌的少年,正阖着眼牵他的手。一旁的龅牙见他醒来,兴奋地直摇大尾巴,绵长地叫起来。 他缓缓掀开眼皮,温浓还没移开眼,就撞进灰蓝色的眸子里头。 他这才想起前因,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少主! 路刀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不用废话了,我都知道了。 我 我不在意你的身份和来历,你是温浓,我知道这个就够了。 温浓楞了好一会,不知道说啥好了。 至于红招路刀顿了一会,我已经罚了她,一定给你个交代。 温浓有些吃惊:怎么罚? 他倒是没有什么圣男心,不准备为了立好人人设而开口求情,只是好奇路刀会怎么罚,毕竟红招于他的意义非同寻常。 路刀摊开手,掌心上出现了一尾透明的休眠小蛇:我封了她的魔力,贬去当守卫,为期一个月。 红招乃是魔界四长老之一,这样的惩罚听着轻,却是打在了七寸上。温浓听了只默叹,他也没想到红招这样警戒果断,估计是拿了什么事作筏子把路刀调离出去,然后二话不说要弄死他。 这儿媳呃,惹不起。 一只手忽然忽然摸到他脊柱上,指节敲脊节,惹得他一阵颤栗,不受控制地啊了一声。 温浓拍开他的手:少主你干嘛呢?! 路刀挠头:不应该啊你原先明明爆出了一阵极强的灵流,为什么现在又弱回去了? 温浓回忆起那澎湃爆裂的力量感,也试着运转了一**内的灵脉,却又回到之前的微弱去了。 路刀好奇地凑过来,一双手飞快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点他耳后,戳他锁骨,甚至还去攥他脚裸:你的灵窍是哪一处? 温浓: 我怀疑你在吃豆腐,但我没证据。 灵窍这东西是运转灵脉时身体承接最多灵力的地方,与各人的天生灵脉走向、身体差异有关。 对于三界修行者而言,灵窍是他们身上最敏感的一个点,戳到了会有因人而异的反应。有些人的灵窍生在了手上,便会戴个东西遮一遮,还有的生在某些隐蔽点的部位上,也会千方百计施加个防护阵。 温浓记得他的灵窍在蝴蝶骨的凹陷处,一时报复心起,一时胆大包天,伸去戳了一下。果不其然,路刀闷哼一声,忽然倒他身上,脱力地带着他栽回床板上。 温浓充楞:哟,少主你怎么了?看吧,魔在做,地在看。 路刀大喘气,你了半天,一句囫囵话都没得完整。 龅牙咿呜了一声,抬起爪子捂住了自个的眼,等了一会,这对狗男男还升了级: 你故意的!不公平,我也要找到你的灵窍! 别乱碰啊喂!这不行不行哈哈哈 龅牙翻了个白眼,甩着大尾巴识相地溜走了。 温浓的痒痒肉被他挠着,翻来覆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架不住最后讨起饶来。路刀看了他一会,也跟着笑了起来。 少主!我仔仔细细查过的!那个人来历不明,不知道在魔界待了多久,我们魔都后来的编号取名就是从他开始的,他的寿命甚至可能比魔尊还长!你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我决定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置喙了?我留下的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掌控生死了! 少主,你红招捂住了嘴巴,眼睛里泪光闪闪,你是不是真吸了他的血? 他沉默着没说话。 饲血之契你是受这个影响才被蒙蔽的 他轻笑一声,捏住饲主的下巴,越看心里越舒服,情不自禁地舔了嘴唇。 温浓晃头甩开他的手,刚笑得累,此时视线朦朦胧胧,也没看清这人的不对头,等他揉了揉眼定睛一看,寒毛立了起来路刀瞳孔发着悠悠的红光,左脸浮现了个流口水的颜表情。 你冷静点。他脚一蹬窜出了身体,捂住脖子紧紧贴着角落。 路刀膝盖磕上床,瞳孔里的光浮沉不定,脸上的颜文字也变幻无常。经过一天的融合,他已隐隐能感应到饲主的情感波动,知他此时的抗拒惊恐,便强忍着平息下灵脉的躁动。 看你怂的!他假装不在意地扭头挥手,少主一瞪,就吓成个鬼样。 温浓这才松了口气,却又听见他大言不惭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屈服我、自愿献给我! 拜拜了您嘞。 走,既然好了,就不许再赖床,和少主出去。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抓着他脚裸要把人拽出来,温浓心里叫骂儿子粗鲁,很想一jio踹过去,结果还真就不小心踢了过去。脚丫子踢在了他腹部上,硬得一匹。 啧,穿衣显瘦,衣服底下却全是肌肉。 给少主挠痒痒?路刀挑了眉,握住他白润的脚往上搁到了心窝,要踹得瞄这,懂吗弱鸡? 滚烫的心跳闪电似的传进神经末梢,温浓眼皮一跳,连忙收回了脚:请不要一口一个弱鸡地叫成吗?小的还是要面子的。 行吧,那弱鸭?这个好,温鸭子起来,跟我走。 温浓套靴子的手一顿,偷偷地比了个中指。 穿完,路刀便拎着他踏出长黎殿。此时魔界日光万丈,长黎殿地处高地,魔都景象遂一览无遗。温浓原先还攒了一波期待值,这会看了全貌沉默了。 魔都也有房屋,建筑风格走的是淳朴实用风格,没有什么奇诡的通天塔,也没有精致的飞檐阑干,全是灰扑扑的大土胚房。 温浓默默想:原来魔界是个特色乡村来着。 你骑龅牙,我们出去修炼。 温浓闻言又惊又喜:修炼? 路刀吹了声口哨,龅牙甩着尾巴上来,他并起食中二指缓缓掠过它脊柱。蓝光闪烁之后,龅牙像个气球似的,身躯猛的涨大,足足来到温浓的胸膛处。它蹭了温浓胸膛一下,就差点把人掀翻了。 温浓拍手称奇:少主还有充气筒的功能? 路刀把人环腰丢上龅牙的背,自己也上去,搂着他笑骂:再乱说,少主就让你变成出气筒信不信? 温浓没听进他的威胁,紧张地抓住龅牙的皮毛:这这这稳吗? 路刀想了想,把人提起来掉转了方向,把他搂进了怀里,拍着他后背笑:放心,它稳得很。还有少主呢,慌什么?你不要看天上地下,闭上眼抱住我就行了。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6) 温浓楞了好一会。他在现世里极少和人这样靠近,母胎单身十九年,除了记忆模糊的小时候,几乎没和人拥抱过。却在穿书进异世后,和个纸片儿子来了这么一套。吸了脖子,搂了好几回,共枕了一趟,现在还抱了起来。 这就是父慈子孝?还是魔幻主义兄弟情? 温浓不适应地挣了挣,路刀却把他拥得更紧:乱动什么?他打着幌子温吞吞道:少主略矮,小的脖子微酸。 路刀脊背一直,叽歪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拍了龅牙,随后獙獙大张翅膀冲上天空,给温浓整了个猝不及防,虎躯一震就要嚎。 你要是张口我也张!路刀作势在他脖子上磨牙,吸你个痛快! 温浓哆嗦了好一会,紧闭着眼咯吱咯吱地憋了一句:王八犊子! 风声中传来他快活嚣张的大笑,温浓看不见周遭,只觉得天地异常辽阔高远,叫人害怕坠落梦魇成真。幸而有魔紧拥,不至于无所依,无所信。 魔都地面毫无棱角与特色的土房们起了变化,房顶浮现了一只只眼睛,随着空中飞翔的飞狐转动。 飞了好一会,龅牙收翅向下滑翔,失重的眩晕感让温浓耳鸣,差点把路刀的脖子勒断。后者受不了,直接抱起他跃上半空,踩着阵法慢慢降落。 温浓耳鸣刚去,就听见了澎湃的水声。等脚踩到了地面,路刀捂了他的眼睛,牵引着人往水声源头走去。他内心有所猜测,但等到真睁开了眼,还是结结实实震撼到了。 原作里描写的魔界至清之地,九黎杯,就在眼前了。 温浓看着那个巨大的峡谷和瀑布,一时头脑发空。龅牙扇着翅膀穿梭在瀑布间,吐纳着其间生生不息的灵气,兴奋得嗷嗷直叫。 此处为吾祖遗留之洞天,号九黎杯。你知道那下面有多深吗?很少有魔跳下去过,因为他们不敢。路刀笑,我也不知道它多深,我还没有试过呢。 温浓不敢往底下望,便扭头看着路刀:哦、哦,少主以后想试吗? 路刀歪头看着他,灰蓝的眼睛明亮锐利:不用以后,现在就想做。 说完,温浓视野一倒,川腾壮阔的雪白瀑布占据了所见。 他又双叒叕懵笔了。 第9章 九黎杯 九黎杯在魔界里是一块异地。和魔气最盛的天地一裂不同,它是一处灵气汇聚之地,没有一丝魔气掺杂。传说这块裂谷的大瀑布是九黎祖留下的修炼地,后世魔界子民猜测先祖原是神修,是后代修行有误,才大规模爆出了无尽魔修。 几千年已过,能得到九黎杯灵气裨益的魔修越来越少,此地更多是作为个旅游景点用。但对其他两界而言,九黎杯又是块至宝之地。 温浓看书时没太仔细,只记得九黎杯后来变成了块仙魔争抢的宝地。至于内部情况,他也不知道。 此刻他正倒栽葱往下掉,呼啸的狂风刮得长发衣袂猎猎,万顷瀑布在回眸处咆哮。路刀带着他,像要坠入深渊或者极乐,快意又凌厉。 温浓死机了。 路刀纵声大笑:怕吗! 温浓懵了一会,哇的哭了出来:路刀你个混蛋!王八! 他吓坏了,乱七八糟的混话全部飚了出来,可惜在震天动地的水声中,还不如一滴水花来得清晰有力。 路刀大笑,握紧他的手松开他,空中两个相拥的身躯随即分开,变成紧握双手平置坠落。路刀的头上冒出了鹿一般的角,脸上、手上都浮现了奇丽的纹路,全涌动着莹莹的蓝光。温浓正哇啦嚎着,忽觉心口一震,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体内灵脉的运转。 感受到了吗!路刀拉近他,鼻子贴着鼻子对着喊,这里是灵气最浓厚的地方,试着调动你的灵气,不要藏着你的本相,露出来! 温浓迸着泪花子骂他:露个头!你个混蛋,送我回去!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摔死的! 路刀龇出了虎牙,往前猛地撞了他额头,眼角豁然眦出了蓝色的纹路,灵流外溢,夺目且绚丽。 不会死。路刀笑开,九黎先祖在上!路刀温浓齐跳 灵流太磅礴,温浓听不清他到底在叽咕什么,只觉得身处洪流当中,成了一只快要四分五裂的纸飞机。而越是动荡,越是不敢松开对方的一双手。 这种近似于同生共死的感觉太奇妙了。 也许真的是处境越危险越能激发人的潜在力量,看不见的灵流化作狂风摧折过他的身体,两人抓着手一边坠落一边旋转,温浓惊惧到深处,四肢百骸里的灵气涌动的速度不断加快。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心脏,便试着去运导,结果貌似用力过猛,爆出了一阵强流,发带都震碎了。 路刀也是猝不及防,眼见他爆出一阵刺耳白光,原本温软的双手仿佛变成了两个刺猬团。灵流猛的撞来,他心口一震,竟然让他离开了自己。 温浓千斤坠似的往下掉,路刀瞳孔瞬间赤红,满天赤蓝交杂的灵流爆发,映在温浓眼里,所见绚烂得惊人,此世再无任何其他色彩能这样惊心动魄。 路刀大喊着朝他俯冲过来,像一团燃烧的异色火焰。温浓伸出手,指尖再次相接的那一瞬,仿佛有什么在心底破土而出。 路刀抓住他的手,刚紧紧搂进怀里,就带着他急速冲过了九黎杯下浓稠灵流凝聚而成的云雾,随后视线豁朗,水面直扑过来。他护好温浓的脑袋,两人就这样梭子似的扎了进去。 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来,温浓越发难受,灵流更加难以控制,体内像有什么东西要炸出来一样。不过没一会,他确实要炸了。 路刀松开他,扯着他的领子叼住了他的唇瓣。 啊嘞? 路刀的瞳孔在水里浮动玫瑰一样的颜色,他箍住温浓,闭上了眼睛,贪婪地渐渐加重力气。 灵流云雾下,原本风平浪静的湖水忽然炸出壮观的水柱,恼羞成怒的声音在九黎杯里回荡:路刀!! 两人炸出水面,温浓朝对面的少年怒喝,长发淋淋遮了脸,也依然掩不住番茄脸。路刀诶了一声,又死皮赖脸地游过来。 温浓扑腾着想再爆灵力,然而新手上路还不熟练,又不会凫水,没扑两下反而差点沉进水里。是路刀漂过来拉住他,才不至于狼狈。 你王八!流氓!老子直的!温浓呛着扑腾,脸皮火辣辣的,眼睛乱瞟,快没脸见人了。 初吻被个纸片人抢了!还是当着儿子粉的那种! 路刀听他翻来覆去地骂了一会,捏过他下巴来直视:温浓,我想吸你,我忍不住。 温浓懵圈地抬头,看见他脸上灵纹忽蓝忽红,又昳丽又心惊,左脸上还有一个加粗的(﹏)。 他结巴了:草草泥马不准过来再过来我报警了啊 路刀释放灵力困住他,附过去舔了他唇边的血丝,瞳孔里赤色更浓,还在硬撑着笑:那你抱紧我啊,反正我又不会放手。 温浓头皮发麻,他记得原书里路刀吸血的间隔应该是二十天,为什么现在就这样了?难道是因为量不够? 不不不,不给吸。他壮着胆梗脖子,不能一天一次!这么下去你会吸干老子的! 路刀笑了一声,蹭着他鼻子:不会一天一次的,今天特殊。为了压制你之前的灵流,我的灵脉岔了,刚又太刺激,你再不给我,少主就要疯了。 吹吧你!温浓又怂又怕,我看你正常得很,就是馋了 话音刚落,路刀气息一变,身后的水面炸开,一路的壮观水柱噼里啪啦好不惊人。脸上灵纹全变成了红色,獠牙也冒了出来,再不是激萌的嘴碎儿子,而是一脸凶相的魔身古灵。 给不给吸的? 沃日声音也变低了 温浓欲哭无泪:给还不行吗 脖子上的纱布刚解下来,路刀就急不可耐地把他抱进怀里,找到先前还没愈合的地方就要下嘴。 温浓发觉到他的意图,大叫道:挪个位成不!反反复复盯着一点咬更难受啊! 路刀一顿,拍了拍他后背,咕了一句:好,我轻点。 轻点有个屁用嘶! 一点点流失的仿佛不仅是血,还有温度。温浓听着他咕噜咕噜的吞咽声越发觉得冷,忍不住开始颤抖:节制点啊少主我要死了 路刀睁开眼,瞳孔开始竭力回复,忽而他在他衣领里看到浅白的微光一闪而过,不觉一怔。 就在温浓扛不住心理压力要两眼一翻时,路刀终于放开了他。还没喘一口气,这兔崽子居然就要扒他衣服。 !!温浓惊恐地狗刨,你又干嘛? 路刀刚扒开了条缝看了个清,除了半身细皮嫩肉其他都没异常。他揩着唇角凝望了他须臾,疑心自己是花了眼,暗笑着游近他:犯抽了对不起可不可以?欸别跑了,过来,少主给你止止血 离我远点,莫挨爸爸! 两人搅得湖水起波澜,温浓在求生欲的驱策下开创了温派游泳姿势,刨得水花四炸,动静可观。路刀无奈地在后边看着,享受着这全方位的狂野淋浴,眼睛紧盯着他不放,满腹忧愁。 这家伙果然不是以魔入道,魔都里弱,到了九黎杯便强了。 温浓越刨越不觉累,反而感觉四肢轻快,如有神助,脖子都不觉得疼了。待要再一鼓作气刨出百米,面前湖面骤然冒出气泡,他直觉不妙,连忙掉头要跑,没想到路刀瞬间就出水掠来,拎起他往怀里一带跃上了半空。 湖面炸出万箭水花,纷纷扬扬里有一尾黑色长鱼须鳍全张,鱼嘴一动一动,泡泡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个丑萌的鱼形吹泡神器瞪圆眼,开口就是浑厚的叔嗓:哪个王八蛋吵老子睡觉! 温浓呃了一声,揪住路刀袖子拿眼神示意:跑不? 路刀一手环住他一手轻按他脖子,听此唇一勾,嘬嘴吹了一声口哨。 下一秒,一只火红的獙獙穿透云层威风凛凛地俯冲下来,门牙一张,无敌准确地叼住了那尾气势不凡的黑鱼。 温浓眉尖抽搐,身边的酷盖这才爽歪歪地在他耳际装叉:少主不跑。 第10章 修炼 黑鱼被龅牙一口叼住,这才知道是谁跑这抢地盘了。鱼鳃啪嗒张了几下,他挺成一条咸鱼样大叫:墨勺不知道少主大驾光临!出言无状对不起!少主快让獙獙放开我,这家伙的门牙太膈应鱼了! 温浓暗自吃惊:墨勺?魔界四个护法,红招管人事与地面,鳋鱼墨勺管水域,朱厌白摇管山野,嚣鸟蓝霄管天空,眼前这条咋咋呼呼的黑不溜秋的鱼就是以仙体堕魔道、魔界战力前五的墨勺? 路刀打了个响指,龅牙猛的一甩脑袋,把黑鱼连同哈喇子给甩上了天空。 温浓叹为观止地抬头仰望,却见那鱼尾一挺,幻化出了个英俊潇洒的男人。 光溜溜的那种。 温浓只觉眼前一片圣光,随后有手急吼吼地捂住了他的眼。旁边的少年咆哮了一顿:耍什么流氓啊你!衣服呢?! 空中的墨勺哦了一声,嘀咕道:原来是带了相好来,我说怎么那么大动静 灵流一裹,他兜了一身黑衣降落下来,点足站在水面上,朝路刀弯腰行礼:属下拜见少主和少夫 路刀猛咳止住了他的后文,极迅速地用灵力阻隔了温浓的听觉,又瞪了墨勺一眼。 墨勺眉头不规则地翘起,嘴歪向一边,眼神交流:九黎杯都跳了,还藏着掖着啊? 路刀:闭嘴,不准说! 温浓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惊慌失措地转向路刀的方向:我聋了?! 路刀忙解开把戏松开手,安抚道:没有没有,别多想,这是因为灵力在你灵脉里过度运转留下的小小后遗症。 温浓忙去抠自己耳朵:这会好了他低头去看墨勺,这才发现自己还和路刀悬浮在半空,两眼一黑。 路刀夹着他立马降落,把他放水面上再找墨勺的晦气:你大白天躲水里睡觉干什么?这么闲的吗? 啊?老子怎么可能像你个二世祖这么闲?还有空拉相好的来证道!墨勺心里暗骂了一通,嘴上放得四平八稳:属下连着补了四天的水裂,实在累爆了。以为九黎杯清静才到这里休息,没想到遇见少主,真是荣幸之至啊。 温浓神经一凛:水裂?严重吗? 魔界与其他界不同,为防魔气外泄造成伤亡、有心的外来人口混进来,魔界一直采取了封闭的方式与世隔绝。原书形容这是个煤气罐,如果外力强行介入容易搞出三界的灭顶之灾。后文中,魔界三方空、土、水外裂,大量的魔气就像开闸似的爆出去,席卷和污染了外界,这才爆出大战。 温浓想到这紧张起来,难道现在就开始了? 墨勺看了他一眼,答:不严重,都是那几个魔气漩涡,结界被撞击久了容易坏,补上就好了。只是接下来他看了路刀,没说了。 路刀轻笑着替他补了后话:只是自从古灵出世,魔界的魔力波动越来越大,结界也跟着不稳了。 温浓心里一惊:什么?原书里没说这个。 不说这个了。路刀收了角,少主带你来可不是来游泳的,修炼,修炼你懂吗? 墨勺惊出双下巴:沃日今天出来没看黄历! 他正想溜走去找块好水地躲灾,路刀叫住了他:墨二长老,你上哪去啊? 啊我 没事的话,我劳烦你件事。 墨勺一惊:不敢当,少主只管吩咐便是。 路刀取出干净的纱带给温浓绑上脖子:我手里这个弱鸡叫温浓,你帮我一下,教他学会操控灵气。 温浓下意识楞住:不是少主教吗? 他绑好,打量了一会满意地摸他脑袋:他灵气控得久,比我适合。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7) 温浓心里略微有点失望:哦,知道了。 路刀看向墨勺,后者连忙收起痛不欲生的脸,一脸正气道:我办事,少主放心。 好好教,最短时间内教会他怎么保护自己。路刀说完,招了龅牙过去,把獙獙当大型沙发坐着,神色说不出的蔫。 温浓觉得有点奇怪,这刚吸了血,难道不该是精神抖擞吗?被掏空的怎么反而像是他了? 路刀朝他一笑:你先和他学,少主先在这里看,放心,待会再和你们一块修。 墨勺的浓眉抖了抖,连忙想出了个躲避的点子。他向温浓走去,有些好奇地审视了他一圈:你叫温浓?你是以灵入道的? 温浓听不懂:啊?他看向路刀,后者眼弯弯,摆明了让他自己问。 这个怎么看出来的? 墨勺听此摆了个震惊的死鱼眼,有些无语地扭头看向事儿精上司。后者眼弯弯,似乎是让他自己教。 鳋鱼同志有点发愁地挠头:天地间的修行者分三类,至纯以仙入道,次之以灵入道,至邪以魔入道,分别以仙气、灵气、魔气为吐纳周转。灵气至清为仙气,至浊则成魔气,这些都是常识! 不好意思我文盲,感谢科普。温浓讪讪,原书那么多设定,他记不住所有,总有些漏掉的。那依长老之见,我是以灵入道了? 试试就知道了。你刚才是在少主压制下跳的九黎杯,可能感知没那么强烈,现在自己尝试一下。 温浓似懂非懂,还没反应出来就被一股看不见的灵流裹住,然后向被安放在弹弓上的小弹珠,下一秒就咻的被大力弹了出去。云层被这人形弹珠撞得四分五裂,化成了薄薄的雾气。 ?? 水面上的路刀脸色大变:鳋鱼你温和点!你会吓坏他的! 墨勺顶着一双死鱼眼狡辩,修行者不都是这么火里水里修出来的么?少主你别夹带私货,你自己说的啊,现在我才是老师。 路刀嘴巴张了张,拍拍龅牙想上去看情况,墨勺又说:少主,人间有句话叫慈母多败儿,你要是希望他从弱鸡里蜕变出来,有些恐惧和伤害就该让他自己领略。还是你更喜欢一个永远蹒跚学步的菜鸟?那种一离了你就活不了的那种? 路刀额头青筋露出来,龅牙没等到指令,抬头拱了拱他下巴。他眯眼望了会朦胧的上空,顺了它的皮毛:他说得对,我们在这里等他。 没等一会,云霄间传出一阵回荡的啊啊啊,以及一堆刺眼的光圈。 路刀眯起眼睛,辨认出那是灵力波动,忍不住扬唇。 墨勺五指一扫,一堆鱼泡泡飞了上去:前奏听上去效果不错,少主,我现在上去教他运转。 路刀揉揉太阳穴:去吧。我也是来修炼的,你只管温浓,不用分心。 墨勺惊恐地瞪大死鱼眼:那属下先上去看看情况!说完自己跟个鱼/雷似的飚了上去。 温浓什么情况都没搞懂。他不停地在空中翻跟头,恐高什么的,已经被五脏六腑的翻腾感压制下去了。但神奇的是,他越怕,越是能感觉到周遭那种浓稠感他在灵流的包裹里,指尖、发梢都能感知到的那种浓稠感。 脑子是混乱的,但从体内涌出的力量叫人镇静。那是不受情感操控的本能,是他与生俱来就能掌控的独属自己的绝对力量。 温浓试图操控这股力量让自己停止翻滚,下一刻就兜头兜脑掉进了一个气泡里。他缓了好一会才睁开眼,墨勺正悬空站在眼前。 小伙子,感觉怎么样? 温浓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你为什么把我丢出来了?!把老子当火/箭/炮使吗?! 墨勺甩甩手:嗐,那不是少主在场吗?你肯定没见过他的修炼场面。信我,珍爱生命,远离古灵,不惹古灵,魔魔有责。 哈?温浓刚要问个所以然,视线忽然起了个波纹。 他戳了戳那层透明薄膜:这是啥? 墨勺轻快道:哦,你正在我的鱼泡里,放心,不会掉下去的,质量杠杠的。说完他还骄傲地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温浓瞬间收回手,克制着不低头,苦涩地望着天空:那我这是在你的口水泡里? 你那是什么表情?!黑鱼收到了打击,前阵子白摇找我要泡泡我还没给呢!我的鱼泡可是魔界最舒适持久最有弹性而且可塑性最强的王霸产品!限量版不外售的懂吗!你那是什么嫌弃表情! 温浓强颜欢笑:啊,好的,真厉害。那老师能快点教我吗? 我想自己御风站立,不想再待在你的口水里啊喂! 鱼二长老受到了一万点伤害,瘪着嘴挥手收了自己可爱的泡泡,改成用灵力托住这个不识货的未来少主夫人。 温浓如蒙大赦:谢谢,谢谢。 墨勺颤着手指了他一会,最后握成了颤抖的大拳头:行吧,现在我教你运转。 温浓克制着不低头,用力地点点头:洗耳恭听。 这要是能修出样子,以后想跑也能跑快点啊,省得被那家伙榨成干尸 他不知道这个念头通过某种古老契约被那家伙捕捉到了。这个家伙睁开眼睛往上看了一眼,身后悬空了半个大湖的水,以至于湖上的灵气云雾全被吸摄得干干净净。他后背蝴蝶骨的凹陷处爆出一个光点,灵流顿时压得獙獙窒息,它连忙扇开翅膀往上飞去透气。 九黎杯是三界少有的灵气浓厚之地,你现在也能感觉到那种无处不在的流动感吧?不用紧张,引灵入体就像呼吸一样,不过是那种全身都可以呼吸的感觉。墨勺张开两手,放松,摒除杂念,灵气会找到它们的寄宿地。 温浓跟着张开双臂,放空所有念头,没一会就感觉到周围的气压降低了。 墨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对,就是这样,你根基不错。 温浓呼出一口气:然后呢? 试着引导它们流动,速度加快的地方就是灵窍。找到自己的灵窍,让灵气从那里释放。 温浓闭着眼睛试着运转,转了好几圈都没感觉出灵窍。他有些着急地加快运转速度,忽然腰窝一酸,灵气瞬间倒流,窜到额头边上崩出一只小角。 他懵圈地抬手去摸:这是什么鬼? 墨勺爆笑:角!还是发育不全的畸形角!你原形是什么?龙还是羊啊?我猜是后者哈哈哈 温浓抽了抽嘴角,把角缩了回去,嘴里嘀嘀咕咕:神兽了不起啊?看不起杂鱼咋地。 忿忿之下,他试着运转更多灵气,把灵力压到脚底下,尝试着让自己飞上去。也许是他的外挂终于到账,他觉得自己跟装了强劲弹簧似的,瞬间往上升了好几米。 他楞了一会,依样再压了一次,随后咻的往上直飞,脚底跟踩着风火轮一样丝滑。 墨勺嘿了一声,跟着飞了上去:小心运转过度!虽然我也理解初次掌握灵流的痛快感觉 温浓没听进耳朵里,他尝试着运转更多、释放更多,调着方向曲线飞行,耳边瀑布声壮阔震撼,从未有过的自由感爽得差点嗨爆全场。 痛快! 他全身心投在飞翔的快/感里,后知后觉地发牢骚:奇了怪了,怎么一待在那小兔崽子身边就跟掐了脖子的乌龟似的?看看现在,多爽 忽然大瀑布出现异样,墨勺瞳孔一缩,连忙没命地离开大瀑布,然而还是逃不开横祸无数冰柱从瀑布间凭空出现,雷电般横向延伸。鱼二长老躲开了第一根躲不开第二根,被粗壮的冰柱怼上胸口,嗖地被撞出老远,和还在飞快延伸的冰柱一起变成一个点。 他的声音也被拉成了一根不断远离的丝弦:少主你干啥 变故来得太快,温浓只来得及避开一根火速擦过的冰柱,随后无数合人抱的冰柱擦着他身边飞过,冰汽扑了一身一脸。他回头看,愕然发现大瀑布变成个冰棍加工厂,自上而下凭空结出了无数冰柱。一根一根,直径分毫不差,笔直得几乎没有瑕疵,数量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 古怪的是,这么多的冰柱,没有一根挨到他。 一声浑厚的长啸掠过天际,连带着一股强悍灵流刷过。温浓抬头一看,火红的飞狐展开双翼,倒头迅速坠了下来。 九黎杯大瀑布飞出的无数冰柱骤然碎裂,化成了满天冰雨。 那个瞬间,狐上少年和温浓对过了一眼。 他的脸上浮现着脉搏似的灵纹,撞进温浓眼里时闪了蓝光,绚丽得灼目。 飞狐没有停顿地向九黎杯深处飞去,留下一道蓝色的灵流尾气。 温浓呆呆地看着这满天冰雨的壮丽景象,回想着路刀的那一眼,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算是见识到古灵的恐怖之处了。他还怀疑路刀是故意显摆的。墨勺说得对,珍爱生命,远离古灵。 他哭丧地想,这实力怎么可能逃得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鳋鱼:其状如鳣鱼,动则邑有大兵。 朱厌:白眉长臂猿 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 嚣:其状如夸父,四翼、一目、犬尾,其音如鹊。 第11章 大鼎火锅 回去了。 温浓没能再耍多一会,獙獙牌飞机已经飞到了他身边。司机也没管他回答,手臂一捞就把他逮上去按好。 诶诶天还早着呢,这就要回去了?温浓干怂着拿手指去戳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想躲都躲不了。 话说,少主你能不能松一下手啊?你也不是人形安全带,干嘛这么勒着小的? 路刀看他一眼:哟,怎么客气回去了?之前路刀王八混蛋不是叫得挺溜吗?啧,不用憋着,来,现在就叫几声来听听? 温浓更怂,心想你可是古灵,不惹古灵,魔魔有责来着。 他却坏笑着凑过来:叫啊温浓? 温浓本能缩脖子:不了不了,刚闹着玩呢。 路刀略略有些失望,靠在他肩上吆喝:龅牙,咱们走 等等! 怎么? 温浓指向遥远的天边:二长老呢?不叫他一起回去吗? 叫那鱼干嘛?路刀歪头看他,一边说话一边吹他鬓边碎发,他八成趁机溜回他老宅了,还是你有什么事想让他做? 这个还真有。温浓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掌管着水域么?我想问一下他,魔界有海底捞可吃吗? 当天傍晚,魔界居民们正互相搓丸子,天上又有了动静。大家抬头一看,只见一队圆滚滚的鱼泡泡飘过,里头还有各种各样的水鲜在惬意地游泳。没过多久,水鲜头目墨二长老苦大仇深地也飘过去了。 居民们觉得怪有意思的,啧啧了一会继续低头搓丸子:哟,四条,俺碰了! 然后天空又有动静,这回是蓝四长老领头,后面跟着一列看上去就挺好吃的禽类。 居民们擦擦哈喇子,忽然一摊白白的东西掉了下来,引起一堆怪叫。 它朝俺撅屎啊! 乌拉一阵骚乱过去,众魔又继续搓麻将丸子。 忽然地面一阵震动,一群走兽蹦蹦哒哒跑了过去,白三长老坐在一头白虎上,英姿飒爽风流倜傥地抛着飞吻过去:同志们好! 走兽们边跑边甩尾巴,热风四起,震得丸子错位,麻将丸顺序颠倒。 个别居民捂鼻大叫:啊啊它朝俺放屁啦! 没过一会,魔都门关户锁,居民们没能和邻居搓好丸子,决定回家搂媳妇造小魔算了。 所有捣乱的食材都挤进了长黎殿,乌泱泱地嗷嗷起哄。 墨勺戳了一个泡泡:少主,我把水里最好吃的都带来了,你点点? 蓝霄抖抖肩膀上站着的鸟:少主,这些都是我精挑细选的野味,你看看? 白摇摸摸旁边一只不知道叫啥的四不像走兽:这些啊,都是我囤着不舍得宰的上好山珍,不仅味儿足,吃了还大补,少主你试试?他还看了温浓一眼,朝路刀挤眉弄眼,要不我弄头鹿来? 路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红了一点,没好气地挥手:去去去去,你自个用去,少主用不着! 他转向傻眼的温浓:最好吃的都在这了,正好给你补补,你挑挑? 温浓一脸呆滞。 之前还觉得长黎殿是个空得慌的大广场,这会就挤满了各种各样分不出品种的动物来,搁那活蹦乱跳,上演魔兽广场舞。 路刀没见他回答,又问:不满意? 啊不!温浓回过神来,嘿嘿笑了两声,突然又不是很舍得吃了。 啊?为什么啊?路刀从头到脚看了他一圈,你忌讳杀生? 不是这个。温浓看着到处撒欢的魔兽,不知怎的嘴角忍不住一直上扬,就是它们挤在这里,看着很热闹。 一只长着猫耳的狼顶着一个鱼泡泡玩,里头的鱼嘬着鱼嘴也去顶它,水陆两兽玩得不亦乐乎。 龅牙回来后体型恢复正常,正伸长前脚去捞一只青羽鸟。那鸟夹着翅膀在它脑袋上飞快转圈,转得獙獙眼冒金星,没一会就反被啄了一口,肉眼可见地出现一块秃斑。 各种各样的稀奇叫声融成合唱,听在耳朵里,觉得有些吵,但很有活气。 毕竟长黎殿太空了。看着一个魔在大殿里瞬移来瞬移去,总觉得凉飕飕,空荡荡的。 三个长老同时摸脑袋:那,不吃了吗?不是说要吃个什么自助火锅吗? 路刀只看他:你做主喽,少主没意见。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8) 最终结果是各方出一样食材,送去后厨那里安排。然后一口大鼎扛上长黎殿,桌椅摆好,食材整齐码在盘里,开始就地用餐。 温浓合手划了个十字,路刀好奇地拿个大勺去捞:就这么吃啊?放进去滚一下,熟了就捞出来?吃就吃吧,为什么还要凑几个人围着吃? 他叽叽咕咕说个不停,温浓也拿把镂空大勺去捞,觉得有点好笑。真是搞不懂这家伙怎么长成这副性子的,明明是封闭生长,没太多家人朋友,怎么嘴这么碎的? 几个人吃才热闹啊。他捞起鱼片,先给提供食材的三个长老,最后才给了撅着嘴不满的少主,笑道:大家热热乎乎地围一块吃火锅,不觉得更香吗? 蓝霄好奇地夹起来吃,囫囵吞进去:好烫! 白摇哎呀叫了一声,修长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揩去汤水:傻鸟,什么时候改改你的进食速度?又没人跟你抢,跟个饿死鸟似的。要不我喂你? 墨勺咳咳咳:啊喂!少主面前注意点!少儿不宜啊真的是。 白摇耸耸肩,蓝霄趁机使出一拳打在白摇腹部上:就是,你离我远点,臭白猿。 白摇呼了一声,附耳过去小声跟他说了句什么,惹得蓝霄炸鸟毛。 墨勺在一旁听见了,一阵鸡皮疙瘩席卷。 路刀夹着鱼片看他们闹,神情有点怔忡。 温浓喝了口汤,在他面前摆摆手:少主? 路刀看了他一眼,把鱼片放进嘴巴里嚼,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好吃吗?温浓配了酱料递过去,要不要试试蘸一点? 凑合吧。他没滋没味地嚼着,真夹了一块蘸着吃。其实品不出什么五味,但就是觉得比以前香。 温浓继续烫食材分给他们,给不好惹的古灵巨巨盛了一大碗。虽然自己还没吃上,但忙活得挺开心。 他觑着路刀的神色,见他眼神飘忽在三个长老的争抢玩闹之间,心里一动。 路刀估计没和其他人吃过大锅饭,这会是觉得少了重要的红招,心里不舒坦吧? 他低头去喝汤,路刀的眼睛正落在他身上,视线到处绕着,越品越觉得甜。 温浓刚要吃东西,一个热烘烘的身体突然凑过来,像块炭似的: 我觉得你最香。 作者有话要说: 饿了TAT 第12章 甜兮兮 魔界的红招大长老哦,暂时被革了一个月职的红招守卫,最近怨念有点深。 首先是被封了魔力,失去掌控锁未央的能力。这就好比饺子没有馅、肠粉没有蛋、沙拉没有酱一样失去了灵魂,简直令人抓狂。 其次是这个风吹日晒的问题,这个对于菇凉们来说非常难受。听说人界学府有一项入门课程叫军训,就是让大家往大太阳底下晒个黑头土脸。这会红招算是感同身受了。 最后的这个问题非常沉重。 那就是,最近路刀少主外出成瘾了。 并且不是一个魔。 红招好几次都听见獙獙的叫声,一抬头就看见那上面坐着一双呸!是坐着少主和那温浓。 她视力挺好,能看清楚少主是如何紧紧地、缠绵地、温柔地抱住他的饲主。 看哪少主今天又带他的兄弟出去了! 兄弟? 不。 哪有这么简单。 虽然没有了魔力,红招的威慑力在守卫当中依然十分强劲,并且人脉遍布,于是她透过鱼二长老的嘴皮子,听到了更详细的情况。 少主今天带他去修炼了。哦不这回不是我教,少主手把手带的。什么?近身接触当然有啦,就搂在怀里带嘛。 少主今天带温浓去看奇迹石了。啊?应该是去玩吧?毕竟魔界景点嘛啊哈哈哈 还有博格达峰、荧光海、黑沙滩 这是要干什么? 看哪这就是少主给你预备下的江山吗? 后头还有。 除了外出成瘾后,少主还变成了采购狂魔。 白长老今天又送了好吃的蔬菜果子去长黎殿! 少主今天又订了好多衣物和家具! 这个温浓是来浪费魔界资源、祸乱君心的吗? 真是后患无穷的祸水啊。 可是少主愿意护着,又能干啥呢? 但是没多久,这对高调的兄弟貌似出现了问题。 守卫第二十一天,那天晚上正是满月。红招正站在大都的瞭望塔上守夜,忽然有一阵扬翅声低空掠过。她缩了蛇瞳盯住,只见那火红獙獙背上趴着个白衣人,长发乱飞。 夜守的岗位非常重要,红招盯着飞狐的轨迹,半夜里也不知道他们要跑去哪。 她的行动出发点在于排除一切危害魔界继承人的基础上,既然少主确定了饲主之契,那么温浓的人身安全基本就与少主挂钩。比起私魔感情,显然少主的安危重要百倍。 因此一发现不对,她马上屈指做了一个通讯阵。 嘟嘟 半晌,那一头才通了。 红招? 少主。红招很冷静地锁定獙獙的踪迹,你再放任不管,你的温浓就要飞出大都了。 阵法那一端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少主惊慌失措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红招简单绘制了地图传过去,忍不住八卦了一句:你们发生什么了? 那边传来了气急败坏的磨牙声和挂断声:不要打听我的床/第事! 手上的通讯阵消失了,她还维持着那个六六六的手势。 完了。 红招如遭重击,迎风凌乱,对月两行泪。 好好的古灵 真的把兄弟拱了啊!! 温浓打了个喷嚏,随手擦了擦,揪着衣领催促獙獙:龅牙,你飞快点好吗? 龅牙蹭了蹭他的手,敛了四肢,转头加快了速度。 温浓低头趴在它身上,摸着脖子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开腔。 个混蛋,王八羔子。 事情是酱婶儿的。 这天晚上温浓睡得正香,忽然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睁眼一瞧,一双赤瞳直勾勾地盯着他,哈喇子都滴到他脸上了。 你温浓震惊了,推开后毛发直竖,前天不是才刚吸过吗?! 说好的二十天一回呢? 路刀抓了把头发狂擦哈喇子:是你弄醒我的我一时没控制 我好好睡着觉,怎么弄醒你了?! 路刀停下制造鸟窝头的手,无辜地看了他一眼:你刚又闹腾了,还对我动手动脚的 胡说!温浓起床气冒烟,我睡相超好的,宿舍人都能作证!你就是你 路刀不和他争辩:你说啥就啥吧他扑过去一把抱住温浓,埋在他肩颈处嗅着,嘟嚷道:不咬你,给我抱抱,你太香了。 温浓不仅头顶冒烟,还要着火了。他火速推开这块黏糊糊的狗皮膏药,撸起枕头跳起来,青筋欢快地蹦跶:我要到外头睡! 路刀估计也醒糊涂了,呆在那里跟个惨遭抛弃的狼狗似的,犄角先冒了出来,委屈兮兮地追问:我,我怎么了?我是不是哪儿错了?为什么不和我睡一块? 温浓看着他那双危险的眼睛,吸吸鼻子,夹了枕头往外跑,铁了心道:总之,你自己冷静冷静,别老往我脖子上瞄! 再然后他睡不下,摇醒龅牙飞出长黎殿了。 那家伙需要冷一冷,他也想静一静。 去哪好呢? 路刀急吼吼跑出来,脚刚踏出一步,长黎殿外的满月之光投到身上,刹那又惹他打了个寒颤。 他甩甩头,仓促但熟练地划出了一个阵法,反手就拍到额头上。一阵冰霜覆盖了他全身,他迈出一步,碎冰簌簌,眸子回复灰蓝,继而御风追循着饲主的感知。 识海里有一片荧荧蓝光,很温柔地涌动着。 路刀傻乎乎地笑起来,运足灵力就冲过去。 温浓坐在礁石上,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荧光海。他记得以前在电脑上看过现世荧光海的图片,据说光度很微弱,有月光干扰就看不到荧光。这里不一样,满月光辉下,海浪慵懒地翻卷着,每一朵小浪花都好像沾了星光。 实在是太美了。 衣角蓦的被拉了拉,他随口道:龅牙,我再坐一会好不好?晚点再回去。 好啊,你想坐多久就多久,少主陪你。 温浓一惊,转头看去,月光下的一双眼睛比星光荧光更为清澈。 恰时他背后不远处的崖石上炸出一束魔界极光,像是抖了满天的星星。 但是宇宙的星星也只是为了渲染他的眼睛而已。 喜欢这里? 温浓回神,别过脸看海不看魔。 路刀嘿嘿笑,盘着膝挪过去,涎皮赖脸的:我也喜欢这儿,咱俩爱好搁一块去了。 温浓报膝看海,不看魔。 路叨叨又指着满月笑:你看这个月亮,它又大又圆。 温浓不由自主地就接梗:你看这个面条,它又长又宽? 路刀啊了一声,怼到他面前:理我了? 温浓暗骂自己碎嘴,蓦然看见眼前凑过来的无懈可击的脸,眉毛一跳,然后没能落下来。 路刀低头和他额相抵:温浓,理我理我啊。 你少主,你有病吧? 我缺糖。他龇出洁白的一口牙,缺温浓。 满月渐渐西落,曙光刺激了眼皮,不知不觉就被某魔揽在怀里睡着的温浓睁开眼,正看见橘红色的太阳冒出了一个边。 他惊喜地转头:路刀,天亮了 不知道撑了多久的少年靠过来,脑袋搁他肩膀上,嘴边掉着晶亮的哈喇子,安静地睡着了。 温浓楞了一会,轻笑一声由着他睡。他眺望着海上日出,暖洋洋的。 路刀的脑袋上伸出软软的魔角尖,轻轻戳在他脸颊边。 像是一个偷偷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奇迹石、博格达峰、荧光海、黑沙滩这些都是俺手机里自带的杂志锁屏图,觉得特别好看,就随手安进来啦。感兴趣的小天使阔以搜一下丫,看着图片真的敲美腻~ 第13章 修修指甲 不知不觉,半年晃眼便快过去了。 半年发生了很多事,除却那些鸡零狗碎的,有几件大变化值得一提。 温浓每天都坚持修炼,修了大半年,虽然连给一旁的古灵同志修指甲都不够,但和最初穿进来时相比,已经强了不知多少倍。 他正在想着灵吾山副本,一边的少年歪头撞了他一下。 温浓。 干什么? 第一变化就是少主长得比他高了,但是心性好像是倒着长的。 温浓被他撞得晃了一下,依旧闭着眼睛检索脑子里的信息,习惯了大型路士奇的骚扰。 帮我修个指甲呗? 不。 温浓冷酷地拒绝。 可喜的第二变化是温浓翅膀长硬了,偶尔敢尥古灵的蹶子了。 温温。 浓浓。 因为他偶尔实在是太烦了。 温温浓浓~ 温浓被晃得越来越剧烈,以及一阵魔音灌耳,终于忍不住破功了。 叨叨叨!整天叨个没完!他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浮现一张表情包,连忙忍住上扬的唇角,继续训路士奇。 不是说打个座吗?三分钟没到就翘呆毛!不准动,我说的就是你头上那根毛! 带着情报准备来上报的红招走到长黎殿的门口,如今大门不再变态式地封一堆阵法,正敞亮地大开着。 于是她看见温浓跟个斗鸡啄米似地戳路刀的呆毛,风中凌乱了一秒,镇定自若地走上去。 习惯了习惯了。 第三变化便是红招大长老了。 红招结束守卫惩罚后从牛奶/美人变成了咖啡美人,后来鼓捣了一堆从仙界偷渡来的高级护肤套装,成功地变成了巧克力美人。 长老微笑地面对各种慰问:没事,我挺好的。 坚强着微笑,这是大长老最后的倔强。 她亲自去向温浓道歉,并愿意抽剥三成魔力送上,温浓连忙拒绝了。 这儿媳比儿子还不好惹,毕竟还是未来的魔界总经理兼总裁夫人,他便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井水不犯河水。 就是不知怎地,守卫回来后,红招看他的眼光总是透露着古怪。 不是初见的警惕,而是是什么温浓也说不上来。 有几次龅牙叼着瓶瓶罐罐来给他,上面标注着是红招搜罗来送他的。什么特别好的祛疤膏、遮瑕霜、止酸药、双飞仁啥啥,还有个小纸条说明,让他留着东西用:少主不经世事,也许过于粗鲁 反正温浓是一头雾水,东西放旮旯角落里后没多久就忘了。 抛开这些不说,论业务能力,红招的办事效率确实很强。她本相为蛇,侦察能力一流,对仙界的观察和敌情勘测就是以她主导,乃是魔界的情报头子大姐大。 少主,最近仙界有大动作了。 温浓立即收手,正襟危坐,严肃jpg。 路刀受其影响,也挺直了脊背:好,说来听听。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9) 仙界最近大整顿,出了一项全民普及的措施。 红招声音放低,听得温浓越来越紧张,不停在脑子里检索原作剧情。 这项改革叫垃圾分类,其实施之力度、拓展之范围,堪称仙界百年来最强之政。 温浓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路刀听了倒是蛮有兴趣:这么狠?怎么分的? 可回收垃圾、有害垃圾,还有干与湿垃圾。红招一脸肃穆,据我了解,仙界的目的是为了节约资源和增加岗位,减少无所事事拿津贴的仙修,让他们去监督实施,创造一条有利的发展道路。少主,我觉得魔界也可以效仿,将来也许可以 驳回驳回。路刀听得头大,我们魔界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那一套不适合。 他转向温浓:咱们魔界走的是淳朴乡村自力更生路线,自我消化能力杠杠,对吧? 这话是之前和路刀一起去大都闲逛时,温浓随口感慨的。原作里因为男主是仙界古灵,对魔界的描述并没有太详细,只说什么煞气缭绕之地。 温浓严重怀疑哥子精当时是不是先打了个傻,然后觉得不太好才改成了煞。 这会毕竟是魔界少主和长老在掰扯发展,温浓没什么资格插嘴,便支吾着绕过去了。 但没想到路刀记得这么清。 你还说少主是什么来着,乡村非主流国际男模?还有一个什么模,动漫专用顶级建模?他回想得津津有味,虽然听不太懂,不过听着不赖,像是在夸我。 温浓一脑门黑线,握拳咳咳咳:我现在觉得你是套马杆的夹菜馍不是说正事吗?怎么跑题了? 红招一脸淡漠地站在那里,每次来长黎殿的最终结果都会变成被迫观看斗嘴秀,已经免疫了。 对啊正事!路刀伸出手,乓乓乓拍桌,鼻子呼哧呼哧冒气,为什么还不给我修指甲!难道少主的指甲不比垃圾分类重要吗! 温浓捂眼,脑阔疼。 红招木着脸:那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等等!温浓无视路士奇的叫嚣叫住她,长老,我想问您个事。 请说。 温浓推开怼到面前来的狗头:我听说仙界也有一个古灵,修为也极其强悍,不知道长老对这有没有关注? 路刀抓下放在他脸上的手,怒道:什么?你什么意思?魔界古灵不能满足你吗?仙界算什么垃圾!分类肯定都分不到可回收去! 好的好的少主就能归类可回收。温浓随口敷衍他,竖着耳朵等红招的回答。 红招在碎嘴瓜子的背景声中回忆:从前我曾重点盯梢那个叫东简的仙界古灵。仙界计较出身,那东简降生在贫地,幼年就沦为各门派争抢的人形兵器,蹉跎了最好的修炼时机。他比不过少主,目前不足为惧。 温浓点点头,这个他有点印象。爽文男主么,总是要先有个凄惨身世,后面打脸才更爽。 他听红招言谈间好像不把原男主当一回事,忍不住捏了把冷汗:那个,对方毕竟也是千年难出的古灵,是不是还是应该关注一下?远的不说,不久少主要去灵吾山,对方如果也去 毕竟从灵吾山刷出炸天装备的不止路刀,原男主也在里头。 红招笑开:这个还真不用担心。我前天收到情报,这个东简因为丢垃圾不规范被嫉妒他的师门抓了正着。他师尊闭关,没人罩他,已经被罚到仙界的菜园子里去挑粪了。能不能参加灵吾山之行还说不定呢。 温浓楞了好一会,虽然觉得原男主悲催过了头,心里也还是想笑。 他看了一眼路刀,忍不住感叹:垃圾分类,真是一项好措施啊。 红招笑了笑:确实不错。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等她走远了,路刀挥手关上门,留下一个倔强的后脑勺给温浓,挺直的后背透露着一股快哄我的气息。 温浓瞅了他一会,伸手戳他蝴蝶骨下的灵窍。 嗷! 路刀弹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他:别以为我、我不 温浓因为东简去不了灵吾山的事而心情大好,握住他的手把人拉下来:少主坐,不是要修指甲吗? 路刀的呆毛瞬间垂下来了:对啊,帮我修一下,要慢慢来,妥妥当当的啊。 这货平日没耐心,长得人模狗样,但是很不会打理自己。从小到大又都没有贴身照顾他的人,更加不会捯饬。 头发长了就卡擦,束起来好歹看不出什么狗啃样。但是对于指甲,他既不会熟练地用小刀剪,用灵力又没有那份耐心,于是一双顶好看的手败在了奇形怪状的指甲上。 温浓后来实在看不下去,鼓捣了半天做出一把指甲钳,拉着他修了一回。 好像从那以后,他就上瘾了。 别动啊。温浓把他的手擦了一把,低头修那些总是很快就长出来的边角。 路刀看了他的眉眼好一会,突然说:怎么,你担心我? 温浓微微一顿,换了根手指继续修。 路刀的指尖轻轻刮过他的,含着笑意吹耳风:温浓担心我,在意得不得了。 温浓丢垃圾似的丢开他的手:要不魔界也搞垃圾分类好了。 诶诶诶怎么修一半啊?还有怎么突然想搞分类了? 那样就可以把路刀分到有毒垃圾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看到好几个垃圾分类的表情包,差点没笑cry(可能俺笑点比较清奇) 第14章 排练 隔天,少主额头贴了一块写着我,有毒垃圾的胶布,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任由他的私人托尼给他理发。 他抬头看托尼老师,露出了虎牙。 温浓没好气:别动! 马德,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老父亲加保姆的集合体了。 路刀晃着腿:温浓浓,你怎么连这个都会啊? 什么鬼称呼温浓嘀咕了一句,也懒得和他计较,我小的时候和一群孩子在大院里长大,有时也带一带小屁孩们。除了修指甲剪头发,还给他们拔过牙呢。 啊,大哥哥。路刀又抬头看他,又贴心,又贤惠,又甜又软的大哥哥。 温浓呸了好几口:闭嘴! 他一边咔嚓剪他柔软的头发,一边强迫自己想点正事转转注意力。 经过计划,路刀决定在六天后前往仙界灵吾山,名义上是去找他的武器。他们待会就要出去,到魔界之门那里排练一下六天后的事宜。 每个修道者都应该有一把自己的武器,三界里最负盛名的器冢就是灵吾山。魔界虽然也有,但已经基本废掉了。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不会自理的破坏狂。 路刀十六岁时进魔界器冢逐鹿渊,用本源魔力试着找一把能和他对契的武器。谁知道他出手的刹那,逐鹿渊里的刀全部断了。 幸存的都是些次品。普通守卫都看不上,宁愿自己造一把的那种。 能配上古灵的武器就更少了,因此坑洼魔尊让儿子到灵吾山去试试。 这边路刀也在琢磨,打发满肚子对大哥哥的垂涎心思。 他瞄上灵吾山的目的还有一个。 他从没和任何人说过他做过一个离奇的梦。他看见有一柄通体青光的仙剑杀了他那歪脖子老爹。 这还得了?! 不管那梦怎么回事,反正不能放过。能杀他老爹的极品仙剑只可能出在灵吾,那当然是闯进去,找出来,然后恶狠狠地折了。 他恶狠狠地盘算着,以为没人知道,其实托尼温心里有数。 原作里当然没成功。他还没找到那把仙剑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对手,两个古灵惊天动地地掐了一架,结果 三界第一器冢也废了。 从那之后,冠上拆迁队、爆破鬼才名号的两只古灵拉满了无数后来修行者的仇恨值,因为大家以后要找上品灵器只能靠拾荒了。 温浓剪完给他梳起,一边想着如果路刀去了之后能毁了该死的无疆剑就好了。那样可就把原作剧情逆了一大步,肯定会影响走向和结局。 少主,灵吾山大,你一去少则三天,多则半月,还要隐藏气息,到时候可要注意照顾自己。温浓给他绑好发缎,开始老父亲式的发愁,带个哆啦A袋,东西带多一点,能照顾自己吧? 路刀理直气壮:不能,我是巨婴宝宝,得温浓带。 温浓呼了他一后脑勺:少贫!说正经事呢!还有别乱套概念,别老是记住我那些没营养的垃圾话! 路刀晃着脑袋笑。 温浓没忍住,憋了一会又问:还有,到时我抽一管血给你带着? 他有心想跟路刀一起去,但更怕拖他后腿。原作里路刀单枪匹马前去,干了一架名扬四海荣耀归来,而且这回东简还不一定能去,想来是没问题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温怂是这么想的,就不去凑热闹拖队友了。 路刀斜着睨了他一眼,站起来撞了他额头一下:先不说这个,走,和少主出去。 诶等等! 不等不等,走起! 抬着后爪舒舒服服挠脖子的龅牙听见口哨声,立马蹦起来嗦地飞过去,随后主子就搂着他饲主跳上来,压得它龇出了大门牙。 咿,一只獙獙的背要承受这么多吗? 温浓经过多次折腾,如今恐高好了一点。只是他频频回头看路刀,欲言又止。 路刀岔开话题:干嘛?看少主帅?我知道啊,谁会比我更好看? 温浓无语,扭头打算不告诉他了,就让他丢脸吧。 飞了一会,两人到了魔界门那里,四个长老已经等了好一会。 龅牙收翅降落,路刀提着温浓下去,而后迈着英俊潇洒的步伐上前,来到以强劲结界封住的门那里。他屈指敲了敲,门上顿时出现一圈涟漪,无形的力把他推开。 路刀后退几步:你们先让开。 随后他打了个响指,两指划过去,空气中出现金戈的嗡鸣,巨大的刀形灵流重重地撞在门上,灵流四溅,像石击镜湖溅出的水花。 他试完帅气地掸掸袖口:我们的门还是这么结实,不错。 耍完帅他回头,结果发现大家都古怪地看着他。 干嘛?路刀挥挥手,我知道你们都在想着少主很帅。这个早就深入人心了,你们不用这么崇拜地看着我,少主只是个安静的美男子。 红招、墨勺咳了咳,保持着成年人的稳重。白摇则摇着扇子笑眯眯地转移笑容内涵:少主的新发型,真不错。 路刀还没嘚瑟完,憋不住的蓝霄大笑:少主,你头上贴着个什么玩意啊?! 路刀咯噔一声,这才想起额头上的我,有毒垃圾。他迅速撕下这块某人亲手贴上去的玩意往怀里放,然后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并攻击嚣鸟:这是摩登,你懂根鸟毛! 蓝霄还是大笑,引得其他三个都破功了。 路刀悻悻地来到温浓身边,拿手肘蹭蹭他,低声道:我都撕了,他们还笑什么?! 温浓看着他额头上那大片的长方形红印,噗嗤:还不如别撕呢哈哈哈 你路刀耳朵红了一点,你等着! 笑了一会众人才消停,拿出各自的长老印准备开门。路刀低头让温浓给他揉了一会额头,等印子消得差不多了才哼哼唧唧地站直。 四个长老不笑了,肃重道:少主,你准备好了吗? 三方结界都加固了吧? 少主放心,都加固了。 路刀点头,闭上了眼睛。 魔界之门有五把钥匙,魔尊一把,四长老各一把。魔尊的钥匙可以直接打开结界大门,长老的至少需要三把。想进出的都得得到长老同意,半年前红招到仙界刺探也是联合了其他人的绶印才得以出去。 至于路刀出门为什么需要演练,这跟他是古灵有关。 魔界里的魔修并非都和路刀一样生来魔体,更多是普通灵体降生,以魔入道后天修成的魔身。仙界也类似,许多修行者生为灵体,以仙气入道才修出仙身。 也有个别奇葩的,比如墨勺和他基友,一个是灵体修成仙再堕魔,一个相反,先魔后仙。 相对而言,本源是灵体的修者还有伪装的余地。红招就特别擅长压制体内灵脉收敛魔息,伪装成普通灵体修者,混过仙界大量的斥魔结界。 而灵吾山是重地,路刀想要进去,就得彻底掩盖本源魔体。 温浓紧张地看着他转化,即便知道肯定不会有问题,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路刀闭上眼,脸上灵纹出现,先赤蓝交加再变成浅蓝,身上灵流爆发,平地起漩涡狂风。 他发辫的尾梢扬起来,鬓发落下去时眼睛缓缓睁开,瞳仁剔除了杂灰,泛着清澈的浅蓝,气质也完全变了。 古灵天生能引天地三气,此时他封印所有魔气,改成灵气替代,那股始终若隐若现的魔体戾气才彻底消失了。 现在,站在那里的路刀藏起了天生的魔息威压,变成了一个灵修。 温浓看着他的侧影,看得入了神。 这个家伙,总是有叫人移不开眼睛的本事。 开。 魔界的门轰隆开启,他穿过门慢慢迈出去,四个长老感知着魔界的灵流走向。那些易裂的地方有所异动,但还能压制。 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路刀在自家门口溜了一圈,又达达回来。 温浓上前去问:感觉怎么样? 路刀解开压制恢复魔体,揉着皱起的眉头哼唧:不舒服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10) 温浓紧张:什么?哪里不舒服? 路刀低头靠他肩膀上:哪都不舒服,要温浓亲亲抱抱才能好。 四个长老收回钥匙扭头就走。 白摇跑去骚扰蓝霄,后者二话不说化出翅膀上天。白摇还抱着他的腰不放,蓝霄一脚踹过去,结果白摇扯下了他的裤子掉下去,死也瞑目了。 温浓充耳不闻,拍拍他的后背:那回去休息好不好? 路刀眼里笑着,声音虚弱:好,你扶着我走,我头晕。 一路上,也不知揩了多少豆腐。温浓还以为他是真不舒服,回长黎后安排妥当,就押着路刀躺床上睡觉休息。 结果躺下没多久,睡眠质量杠杠的温浓先睡着了。 路刀睁开一只眼,轻叫:温浓?大哥哥? 回应的是温浓的鼾声。 他暗笑了一会,看了一会他的眼睑,凑过去托着他后脑勺,捂上了嘴唇。 识海起了温柔的一层涟漪,乘虚而入的家伙推开记忆的门,看着那阳光下的人好一会,恬不知耻地化身成一个小屁孩。 孤儿院,小花园。 七岁的温浓调好牛奶,小心地装满了每一个带吸管的奶瓶,随后呼唤那群小孩:大家回来!喝牛奶了! 玩着游戏的小家伙们没理他,他便跳下椅子,一个个全逮回来,抱起放在椅子上,把牛奶分过去:喝完去睡觉觉。 不配合的他就过去哄,小家伙们都喜欢他,没一会牛奶瓶都见了底,乖乖地拉着手回去了。 小温浓收拾东西,发现还有一个没走。 那小家伙晃着脚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温浓被这笑容击中红心,情不自禁地过去摸他脑袋:小弟弟是新来的?哥哥叫温浓,你呢,叫什么?今年多大啦? 无敌可爱的小家伙露出了虎牙:路刀,六岁啦。 作者有话要说: 路。日常偷偷进入媳妇的梦境捣乱。叨 温。坚定寄几睡相最好。浓 第15章 角龙 清晨,温浓异常疲惫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窝在路刀怀里,硌得半边脸都麻了。 他面无表情地盯了一会近在咫尺的胸肌,然后拿开他的手,揉着眼睛坐起来。 真见鬼了,昨晚做了个好累的梦。 温浓敲敲自己的脑瓜子,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梦见和缩小版的路刀玩耍。 梦里路刀好小一只,萌得他心都化了。他喂路刀吃东西,陪他玩,甚至纵容到给他骑大马玩总之梦了一堆费力气的场景,最后抱着软路刀睡着了。 结果醒来是自己搁硬路刀怀里。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温浓对此很是疑惑。 正深沉地思考人生,发梢忽然一沉,他回头看,路刀还赖着不起来,正伸长手臂卷着他发丝玩。看见温浓回头,弹了个舌加了个wink:早上好啊大哥哥。 温浓刷的红了老脸,猛的站起来穿外衣:我我我刷牙去。 路刀侧躺在大床上,看着他窸窸窣窣快速地穿衣服,腰带束过白衣,勒出叫魔心痒的弧度。尤其那把细瘦的腰,搂在臂弯里甭提多舒服了。 你也别赖床了,过几天就出去历练了,这几天记得备足功课。温浓丢下这一句,匆匆忙忙地就溜了出去。 路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蠕动着躺在了温浓睡过的地方,搂着被子又赖了半天的床。脸埋在枕头上,闷笑了半天。 温浓溜出去,开了长黎殿地板的阵法,跑到下面去洗个澡。 也洗洗脑子。 他泡在温泉里,摸摸胸口又出现的鳞片发了会呆。 路刀这家伙,是不是因为从小缺乏父爱而对他有点依赖? 唉,可怜的崽。 他洗完出去,路刀还没起来,先撸起袖子做好了早餐,做完去和龅牙玩。 温浓端一碗肉丸子放它面前,把人家獙獙馋得大舌头直吐。 温浓摸摸它的头:帮我吹个头发再吃。 等路刀赖完蹭完出来,迎面就被一股獙獙牌大风刮了满脸。 大哥哥披头散发地坐在改好的落地窗那里晒太阳,龅牙正快而稳地拍翅膀给他扇风,吹得他长发直飘。 没一会,龅牙停下了。温浓揣着袖子舒舒服服地享受完獙獙牌风扇的清爽,头也不回地伸手摸龅牙的脑袋:真乖 嗯?手感这么变了? 他回头一看,摸的是少主牌脑瓜。 路刀盘腿看他,又弹了舌。 温浓假装淡定地摸了摸他的头,咳了咳:少主起来了? 刚收回手,这家伙挪过来就地一倒,枕到他大腿上打哈欠:少主还有点困,让我再睡会~ 温浓僵了一会,拍开他不安分的手:你故意的吧? 路刀咂着嘴把脸埋在他腰间:再睡一会会就好。 他的鼻子蹭在温浓右腰边,若有若无地蹭过了他的灵窍。 埋头吃早餐的獙獙突然被一声大叫吓得夹起了尾巴,它惊恐地扭头看过去,只见大主子四脚朝地趴在地上扑腾着狂笑,二主子面无表情地一手掐着他后颈一手戳他蝴蝶骨下。 温浓!温浓浓!路刀笑着大叫,大哥哥,快住手! 温浓不为所动:你就是故意的。 手无缚鸡之力的路刀抽搐了一会,又叫:龅牙!快来把他叼走! 叼走二主子? 龅牙立即垂下耳朵假装没听见,叼起还有大半肉丸子的大碗,哒哒哒跑了。 路刀:白眼獙! 温浓偷笑,再整治了一会才放开他:吃早餐去。 路刀软绵绵地趴在地上,亮晶晶的灰蓝眼睛看着他:不行了,我被掏空了,要温浓浓抱起来才行。 温浓转头就走:不吃我自己吃去。 路刀立即抓住他脚裸:不行!你得扶我起来! 温浓试着动了动脚,实在撼动不了地上那一坨肉。他只好青筋突突地扭头去拉他起来:这么大个魔!骨头呢?脸呢!几岁了都! 路刀借力起来抱住他:路刀才六岁,不要脸,要温浓抱。 温浓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使劲要去推开他,结果怎么推都推不动。 路刀正窃笑着腻歪,忽然有一个通讯阵法响起,他一手搂着温浓一手接通:谁啊?大早上的搅和什么呢? 少主,我!墨勺! 有屁快放,有泡快吐,少主干正事呢! 我的地盘这里有魔兽暴走,是条巨大的白龙,你要不要来认一下? 路刀刚还散漫的神色顿时收了:在哪? 那边墨勺报了个方位,他应了声行就挂断了。 温浓也听见了通话,有些激动:什么?白龙?! 原作里路刀还有一只战斗力爆表的坐骑,就是一条白龙!只不过没有这么早出现。但是管他呢,装备越多越好。 路刀眉眼间也有些波动:走,咱们过去看看。 温浓迅速绑起头发,顺便揣了两颗白煮蛋塞怀里准备搭獙獙牌顺风车。 路刀把他拎过来:让它吃饭去,我自己走更快,来,御阵稳住了。 行! 路刀灵力强,可以不借助辅助一路御风,温浓不行,他顶多画个挡风的阵法,坚持一路到底就感觉累爆了。 路刀搂着他飞,捏到他怀里两颗蛋,若有所思。 等到了那里,只见浅海边插着一根木桩,有个人坐在上面的简易木架,远远看去就像站在海里。 那人看见他们来了,百忙之中腾出一手挥了挥,随后他惊喜地抬高鱼竿,美滋滋地抓起滑溜溜的鱼放进鱼篓里。 温浓定睛一看,楞住了。 路刀带着他在站在海浪上,劈头就问:白龙在哪? 墨勺指了远处的海域:在前方六百里的深水里,那龙上年纪了,从深海里浮了上来,刚才一顿暴走,搅得海水翻涌,我费了大力气制止住了。 路刀加固好脚下的阵法,嘱咐温浓:我过去看情况,你在这里等我。 温浓没意见:少主小心。 路刀嗖的没了影,温浓站在阵法上看了一会,忍不住问墨勺:那个,墨二长老,你介意我问个问题吗?作为一条鱼,你为什么还要钓鱼?还是高跷钓鱼? 墨勺理直气壮:鱼也喜欢吃鱼啊。鱼竿又是一沉,他喜滋滋地抓下鱼钩处扑腾的小银鱼放进鱼篓,多亏那条龙,搅得它们全跑了出来,今天可以吃顿美的了。 温浓拿出怀里的大鸟蛋剥着壳吃,想起墨勺这个名字的由来,又好笑又好奇:那你怎么不直接用灵力捞起来,要用这样原始的方式? 墨勺笑眯眯:这样吃起来更有劲,能让人想起一些舒服的往事。 两人正唠着嗑,忽然海浪大作,温浓隔着阵法也感觉到了脚下的暗潮,不觉一惊:怎么了?难道是少主出事了? 墨勺皱眉,悠闲的模样一扫而尽:温先生先在这里,我这就过去! 说罢他踩着海水乘风破浪掠过去,温浓一口吞下剩下的半个蛋,运转灵力跟了上去。 半路一个大浪拍来,温浓往旁一躲,还没缓过来就被一声可怖的龙吟震得耳膜轰鸣。 他吓得差点被嘴里的半个蛋噎死。 怎么回事?!墨勺刚到现场就差点被巨浪掀开,连忙撑开结界挡住。 路刀立在半空上俯瞰着那条龙,周身悬浮着七个不停旋转的赤阵。 赤于路刀是戾气和杀伐,墨勺抬头看见他那光景吓了一跳:少主!发生什么了?你还好吗! 路刀眼里划过暗红的灵纹,看着海面上那条忽然发狂的白色角龙,语气没有波澜:还行。你刚才说这龙上年纪了是吗?我看它脑子还不太好,看见我就发狂,要吞了少主泄愤似的。 墨勺立即操控周围海水:那么,属下来帮你! 发狂的龙咆哮一声,庞大的身躯从海里冲出来,掀起近十米的血色巨浪,张开血口朝路刀扑过去。 墨勺操控起的水墙瞬间就被它冲散了: 不用。路刀避也不避,抬手拖过一个赤阵挡住巨大的龙头,鬓发狂扬。 这条角龙估计超过三千岁了,也算是你们水族里的王了。后生对老祖宗动手不太好看,还是我送它上路吧。 路刀瞳孔泛赤,端详着角龙:看在你有点像它的份上,我送你个解脱。 其余六个赤阵瞬间钉在了龙身的六个关窍上,带着神性的古灵魔力对它展开了致命的攻掠。 但那龙是真的神志不清了,一味遵循着恨意,宁可被轰断身躯也要拼尽全力咬下路刀的脑袋。 路刀手里的赤阵在它不要命的再度撞击下出现了裂痕,他有些诧异地扬了眉,抬起另一只手,第八个赤阵一瞬浮现,眼睛里的赤纹也浓重了一分。 正要给它一个痛快,角龙突然停下了。 它的戾气和癫狂一瞬消失殆尽,龙瞳竖成一线。它转过脑袋,忽然化成了人形。 路刀一个急刹车撤回了赤阵,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老家伙的人形怎么是个十四五的少年模样?!而且凑不要脸! 角龙穿着松泛的白衣,面容相当清秀。只是此时他一身狼狈,白衣上有许多处斑驳血痕。 路刀犹豫了一秒:老前辈?你的阿尔茨海默病好了吗? 角龙刷的飞了下去,长到脚裸的头发甩了他一个跟斗。 靠!这头发泡了几千年吗?!他捂鼻揉眼,你赶投胎去啊! 温先生! 墨勺的声音炸开,半空中的路刀一震,低头一看,那条龙飞到了温浓面前! 温浓没想往现场凑,只是想近一点看看路刀的情况,没想到一个白影鬼一样的突然飘到他面前,头发都长到海面上了。 他吓得后退大叫:禁婆啊!! 还没退出两米,那白影直直扑进了他怀里。 是一个少年人用力的拥抱。 温浓呆住了。 温浓! 一束赤色的灵流和路刀的呼喊同时冲来,温浓抬头:等等! 路刀咬牙,千钧一发之间转移了灵流的方向。那束灵流在擦过他们身边的瞬间激起数米的海浪,直往浅海而去,震碎了高跷木桩,最后撞到海崖上,撞出了四分五裂的碎石。 墨勺:我的鱼! 温浓在细雨里疑惑地问抱住自己的少年:你好?你怎么哭了? 角龙扬起脸来看他,肩膀抽动着。 温浓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少年眉眼和自己居然有五六分相似。 角龙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掉下的泪珠还没落到海面上就已蒸发。他看着温浓,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大限已至的身体不听使唤了。 他最后朝温浓一笑,便化成了莹莹的白光消失于天地。 等等,你等等!温浓徒劳地抓着那些白光,心口跟被雷神的铁锤敲了一下似的。 路刀掠到他身边抱住他:他寿命已到,自然陨化了。他揩过他眼角,瞳孔里的红还没褪干净,你哭什么? 温浓喘着气,看着那些白光渐渐消失,忍不住又迸出了泪花: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特别难过 路刀盯了他一会,紧紧把他抱在怀里:没事,没事,你有我。 平息完他带他回长黎,温浓一句话都没说。 路刀守了他一会,跑去拖龅牙过来,一魔一獙表演了一个团的马戏。最后惹温浓转头捂嘴:有毒吗你们 路刀连忙从怀里掏出那块胶布贴在额头上,凑到他面前:你看,我,有毒垃圾。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11) 温浓摸摸他的额顶,不知名的难过消解了许多:唔,谢谢少主的自黑,我好多了。 路刀坐到他旁边,没问他是怎么回事,反而说起自己来:你不问我为什么那么紧张白龙的消息吗? 不等温浓说话,他又自顾叨起来:我小的时候一直待在天地一裂里,我爹自己身体不好,没太多功夫管我。我什么伙伴也没有,直到六岁时碰见一条白龙,是它陪了我十年 他说了半天:后来白龙走了,我不知道它去了哪,还想把它找出来,让它再听我说上一天的废话。 温浓拍拍他的手:别难过。 路刀转身抱住他:我不难过,我现在有温浓。 所以,你也不要难过,你还有路刀。 作者有话要说: 温:你站在此处不要动,粑粑去给你买个橘子 路: 第16章 饺子 温浓怔了一会,自小到大,没人这么跟他说过,眼眶不由自主就红了。 下一秒,路刀灼热的气息就在他脖颈间打转了。 温浓瞬间熄火,一手按住他额头推开:个德行!你干嘛? 路刀被推得脑袋后仰,却快活地笑起来,握住他的手伸到嘴边,叼开袖口轻轻往他手腕上咬:大哥哥,我有点饿。 温浓:! 差点忘了,二十天到了。 gg了。 但路刀没有咬他手腕的意思,眼睛也还是正常的样子。 只是 温浓忍不住了:你啾我手做什么? 甜。路刀摩挲着他的手,吸几口温浓浓的仙气,神清气爽。 说着就叼住了他一块皮肉,掀开眼睑看着他笑,含糊道:爽。 温浓安静了两秒,伸出左手脱了左脚的靴子。 路刀:? 温浓一个高抬腿,走起。 正中一脚的少主倒在了地上,按住胸口做吐血状:噗 没有血,只是一堆唾沫星子。 我死了我废了 龅牙嘎地炸毛,惊得前爪劈出个十字,竖着大耳朵大尾巴惊疑不定。 戏精路满地打滚:阿伟死啦 温浓穿回鞋,擦擦手摸出怀里那颗早上的白煮蛋,用灵力加了温,剥了大半的壳。 外头威风凛凛回家智障附身的少主滚出了节奏,两腿在地板上不停蹬。忽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额头,他又马上消停了。 丢魔,张嘴。 路刀乖乖张嘴,一颗白煮蛋便塞了进去。 温浓拍拍手:先垫垫肚子,中午想吃什么? 路刀嚼着鸟蛋,腮帮子鼓鼓,指尖运出灵力在空中写字:饺子。 温浓挑了眉,前两天他刚磨了面粉,就是为了做顿饺子。他点头:行,你先和龅牙玩,我去做。 路刀鼓着腮帮子点头,还赖地上不起来。温浓无奈,弹了下他呆毛起身去厨房。 龅牙这才艰难地把劈叉的前爪收回来,溜到路刀身边嗅嗅他。 路刀咽下鸟蛋,侧躺着咳了几声。龅牙把脑袋伸来拱,他摸摸它的皮毛,呼了好几口气,眼睛里赤蓝不定。 听着,哪天我要是没控制住把你娘按在地上咬,你就用尽全力把爹叼开,丢进地下浴池里。你有爹给的灵力,你做得到,懂吗? 龅牙的狐狸眼里透出疑惑:我爹娘? 路刀一骨碌爬起来,搓着它毛茸茸的脑袋教训:个傻獙獙,我就是你爹,二主子就是你娘!懂吗? 龅牙前爪又劈了个叉,嘎嘎点头。 他这才满意地拍拍手,呼出一口长气,往厨房飘去。 温浓袖口翻到手肘上,调好了馅,擀好了面皮。他出神地想着事情,却不耽搁手上功夫,浑圆的饺子两秒一个,摆了满满的一篦子。 那个在他怀里化成光灰的少年到底是谁呢? 一想到那个陨化场景,他就有股心肌梗塞感。 他皱着眉把包好的饺子放过去,被温热的手包住了。 温浓吓了一跳,扭头说他: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吓死个人。 路刀笑嘻嘻:我瞬移来的。 温浓没好气:厨房重地,光吃不会做的祖宗出去玩,别来捣乱。 路刀闪到他背后:谁说少主不会做的,只要你教我,我什么都会。 他前天在他识海里看见了饺子,对这玩意很是好奇。 别跟个树袋熊似的,还有调低一**温,我不用桑拿谢谢,你焐得我要发烧了。 路刀便降低了温度,但还是靠在他身后,弯腰把脑袋搁温浓肩上,看他熟练灵巧地包饺子:温浓,这个好吃吗? 好吃啊。温浓不太舒服地推了推他,主要是你过几天头一次出远门,我老家有习俗,出远门的要吃碗饺子,保平安。 你这么担心少主,不如和我一块去吧? 温浓停下了动作,吃惊地转头看他:什么? 路刀从后环住他,两手握住了他沾满面粉的双手,歪着头和他直视:和我一起去灵吾山。 温浓猝不及防:我这么弱,去了只会给你拖后腿 路刀的手抚过他手背,牢牢地十指相握:胡说,你一点也不弱。他蹭蹭温浓的侧脸,你在我身边,我反而有使不完的劲。再说,短则三天,长则半月,你怎么忍心少主在外风吹日晒雨淋?搞不好少主回来的时候就瘦得皮包骨头骨瘦如柴了! 温浓失笑:就几天功夫,至于吗少主? 怎么不至于?路刀轻搓着他的指尖,半天也不行,一刻也不行。 温浓一身鸡皮疙瘩:松开你的手再好好说话! 我不,就不。路刀紧贴着他笑,不答应我就不松开。 你 答应不?路刀捏着他的手笨拙地包饺子,快说好啊。 温浓红了耳垂,嘀咕道:我真想把你包成饺子蒸了算了。 路刀偎着他笑:你当饺子皮,少主就没意见。 去你的吧!喂放开手,你不会包,快滚出去! 不滚不滚。 长黎殿里劈着叉的可怜獙獙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它爹娘的午饭。 它委屈得抽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龅牙: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TAT 第17章 地裂 温浓蒸好了三屉饺子,刚出炉的时候夹了一个给黏在身后的魔:吃一个,试试口味。 路刀不管烫热就张嘴叼进去,嚼得煞有其事:好次! 温浓自己也试了一个,咬了半口:稍微有点咸。 路刀趁他不注意,低头把他手里剩下的半个饺子叼了吃:啊,魔界美味 温浓拿筷子敲他手背:捡别人的口水吃?什么德行! 路刀被敲得爪子一缩,魔角憋出了个角又缩了回去,委委屈屈地撞了一下温浓的脑瓜。 行了祖宗,快放开我,把这饺子端出去咱们一起吃。温浓踩了下他的脚,好笑地端起蒸笼。 地面忽然震动,温浓一个趔趄,手里的三笼饺子掉了一地。 怎么回事?地震了?! 路刀立即搂住他掠出厨房来到空旷的大殿,龅牙正暴躁地刨地狂吠,翅膀大张。 路刀神色一变,搂着他掠到大门口,只见魔都的无数魔兽飞了满天,驮着主人呜呜嗷嗷地狂叫,场面一度十分狂乱壮观。 魔都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轰隆声和戾气逼得温浓有些窒息。 怎么可能这是 少主!红招腾黑雾从天而降,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地裂了! 温浓在心里大喊:不可能! 地裂应该是到后期才再度爆发的! 路刀环紧温浓,低声道:让大家再往上飞,尽量离地面远一点。 一个通讯阵法在这时浮现,路刀连接,阵法里浮现了坑洼魔尊路见不平的那张糙脸:刀,魔都地裂了。 我知道,现在就镇。 等等,爹问你个事。路见不平摸了摸他那把络腮胡,你和墨勺刚才是不是在海上镇压了一条白龙? 是角龙。路刀强调,是它自己大限已至,不是我杀的。 那就没错了。魔尊沉吟,这回情况有点复杂 温浓眉一跳,路刀已搂着他飞出去,停在长黎殿的尖顶,魔都骚乱的大场面一收眼底。 他一手揽住温浓一手开阵:不就是地裂吗?两年前我镇得住,现在照样可以。 蓝阵一瞬扩大下坠,覆盖了整个魔都,强大的灵流输出迫使路刀眼角龇出灵纹。但他的神情还是镇定的,甚至在这么严肃的时刻还当着老爹以及全魔都的居民的面低头去亲温浓的额头:看少主再给你露一手! 红招:尼玛都这时候了还秀。 温浓管不上这种玩笑,和魔尊齐声大喊:等等! 话还没说完魔都地面就剧烈地复震,蓝阵不仅没能平定,反而被地面吞噬了。 温浓拉回路刀开阵的手:不能再输出了,地下的东西会吸走你的灵力,你的灵脉会支撑不住的! 路刀皱着眉盯着起伏的地面,下意识把温浓搂得更紧一点,揉着他的后背低声道:没事,一点点灵力而已,别担心。 说完他瞪向通讯阵: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快说!你瞒着我们什么了? 马德这态度! 魔尊忿忿:老子也是刚才才确认的,上古大战结束后,据说魔界有三只神兽守着三方,为镇压一只古魔。 古魔 温浓瞳孔骤缩,就是那玩意害了路刀! 现在看来这个传说是事实,阵眼就在魔都地下。在神兽联合封印下,我们魔界的灵流还压得住他,但是刚才那条白龙死了,神印缺了一角! 魔尊说得激动过度,猛地咳了起来:现在用普通灵力压不住,得用你古灵的本源魔力 刀,现在立即封印它,你将成为新的神印! 不行! 平日乐呵呵怂巴巴的温浓炸了,梗着脖子咆哮:他没有灵器没有灵兽,只能空手输出,还是本源!这么大范围的封印,你是要抽干他吗?! 原作后期的魔尊路刀就是因为输出这么大区域的本源魔力,才会 不能封,你镇住他就行了!以后再慢慢补上!温浓扯住路刀的衣领大喊,手都在颤抖。 另一边的魔尊咳得撕心裂肺:但这是彻底封住古魔的最好时机,等到以后只会难上加难! 路刀这时忽然想起在温浓识海里看见的一个难倒了无数英雄的段子: 当你老妈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时,你会救谁? 地面第三波震动来袭,天上的魔兽们吓得撞在一起,搞得无数魔修骑串了,叽里呱啦地叫着媳妇孩子的乳名。 红招挥动锁未央,腾出大片黑雾裹住居民,守卫也在天上维护秩序,但这些都是权宜之策。 少主! 嗐,知道了。路刀轻笑一声,弹指关了通讯阵,推开了温浓。 他吹口哨,火红獙展翅冲来,四爪一把抱住了温浓。 路刀笑:带你娘飞远点,爹要搓大招了。 温浓抓着龅牙毛茸茸的爪子,楞了一会,而后声嘶力竭地咆哮:路刀!! 诶,叫小声点,废嗓子。路刀流里流气地朝他弹舌,放心,路刀没事! 他看着龅牙把他带远,这才转过身来。他那老不正经的神色消失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戾气。 红招,护送大家离远点,护好自己的灵脉。 是! 红招和守卫们火速带着居民们撤离,没一会儿方圆十里就只剩路刀孤零零地站在长黎殿上空。 他深吸一口气,瞳孔蔓上赤纹,魔角也露了出来。 抱歉啊老爹,我还想搂着媳妇热炕头呢,一口气透支灵脉封印什么的 他叹口气:儿子确实逞不来这个大能啊。 魔界的灵流正在飞速朝着长黎殿聚集,路刀闭上眼立在半空中,像一个没有上限的灵流黑洞容器。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周围空气被抽空的窒息感,纷纷守住自己的灵脉。 第四波地裂来了。 路刀睁开涌动岩浆的眼睛,赤色灵流排山倒海地铺开。 无数赤阵一瞬在他身边展开,呼啸着飞往地面,血一样的咒纹铺天盖地。 路刀手心向下,怒吼:镇! 赤阵在龟裂的地面上瞬间延展,覆盖了整个魔都!但是这还不够,地底的古老魔神还在嘶吼着冲撞! 血从路刀的眼睛里淌出来,他咬着牙再透支灵脉,脸上的赤纹再度烁光。他伸手从背后虚抓,一束刀形的赤色灵流从灵窍里抽出。 路刀看也不看,就把这柄本源魔刀掷下去:给老子滚回去! 地底传出恐怖的嘶吼,震得所有人耳膜轰鸣。 半晌,天地宁静了。 魔都地面不再起伏,只剩下一片废墟。 地裂震住了。 温浓狠狠擦掉唇边溢出的血,挣脱龅牙冲了出去。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12) 心脏像撕裂一样,疼得他快疯了。 残余的赤色灵流刮过他的脸,擦出细细的血痕,但他还是不管不顾地朝那个孤身站立的身影冲过去。 路刀! 狂风散去,风暴里笔直站立的路刀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趴趴地向后栽倒。 幸好温浓及时飞上去接住,他抱住路刀降落在长黎殿的屋顶,拍着他赤纹未退的脸大喊:路刀!路刀!睁开眼看看我! 他看着路刀毫无生气的脸,一时惊惧得呛出眼泪来。 咳 路刀? 路刀慢慢睁开眼,嘶了口冷气,还眼弯弯地笑:这不一直看着你嘛 温浓没忍住,抱着他又哭又笑。 嗳怎么可能路刀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压,冰冷的唇吻上温浓的,卷走了他唇边的血丝。 让你守寡嘛。 作者有话要说: 路:天崩地裂也阻挡不了我调戏老婆。 温:呸!帅不过三秒! 第18章 漱神水 拉倒吧你,牛皮都漏了!温浓慌乱地擦嘴巴,搀着他慢慢坐起来。 来来来,再让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倒在了温浓肩膀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喂!温浓扶住他,怎么了?哪儿废了?! 路刀咽了好几口,闭上眼抓着他的后背,每个字都慢慢从齿间磨出来:带我回长黎 少主!红招飞下来呼唤,正好把他后面两个字压掉。 温浓吃力地扶起他:大长老,大都的善后工作就交给你了,我先带他回长黎休息!说完他就着拥抱的姿势把路刀拖回长黎去了。 因为巧克力肤色而看不出灰头土脸的红招眺望着一片狼藉的大都: 天上的魔兽们呜呜嗷嗷降下来:长老!长老! 那架势,就跟喊亲娘一样。 温浓抱着路刀飞回长黎殿,拍着他后背不停哄:再撑一会,到家了啊,家里头是不是有治愈阵? 他脸上的细伤因为用力过度而迸出血丝,趴在他肩上的路刀只觉脑子一轰,枯竭的灵脉撒野了。 好甜。 好渴。 温浓带着他走到桌椅旁想把他放下,可路刀的手箍得特紧,怎么扒都扒不下这只虚弱的八爪鱼。 温浓无奈又紧张:路刀,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路刀反而更用力地抱紧他,牙齿咯吱咯吱直抖。 温浓被他勒得闯不过气,忍不住用灵力推开他:你先休息,我 然后他在路刀脸上看见了一个加粗的(〝▼皿▼)。 温浓下意识想逃,但他脚尖还没挪一下就被扑上来的饿鬼按倒了。 喂喂喂有话好好说有伤好好治!温浓惊恐得大叫:你冷静点!有饭慢慢吃! 路刀眼睛比脸上的血还红,灵纹也还没消失,温浓挣扎间气息散得更浓,惹得他整个魔都躁了。 长黎殿的出口全被阵法封住,他一手箍住温浓两腕俯下,一手凶狠地扯开他脖子上的白纱,獠牙迫不及待地埋了上去。 温浓嘶了一口长气,声音都细了:慢点,慢点 贪婪的魔喝了一会嫌地上冷,伸手把他抱起来锁在怀里,紧紧地环着他腰,手下意识地捂在他腰窝的灵窍处。 怀里的人于是颤得更厉害,甚至开始哆嗦了。 路刀,可以了么 他没理会,手顺着他脊梁骨缓缓向上摩挲。现在他就是头饿了千年的饕鬄,等了千年才等回了那只心爱的猎物。 路刀! 这回声音里含了凝噎,不知道是疼坏了还是吓疯了。 他听在耳朵里,只激荡起一圈又一圈的亢奋。 把这个人吃掉。 每一滴血都吮干,每一根骨头都嚼净。 把他完完全全变成我的。 这样瘆人的念头几乎刻在他的本能里。 他捂住他后脑勺,放纵着本能紧紧抱住他,就想把他弄碎在怀里。 温浓先是心慌,再是四肢乏力,眼前黑了大半。他尝试用灵力轰开他,但全被路刀的魔息压制了。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重蹈原作里的辙,被吸成一具干尸了 他隐约看见落地窗那有道红影,哆嗦着抬起手,用尽最后的力气移开了那个阵法。 灰扑扑的龅牙猛地扎进来,扑到路刀背后,大门牙闪过白光,爪子抓住他的后背,连咬带抓地把路刀拉开。 温浓眼前全黑,晃了晃,仰面倒了下去。 龅牙把路刀按在地上,嗷的一声冲他咆哮。 干什么干什么今天又没刷牙对不对! 路刀纠结着脸咳起来,被灵流轰得很不舒服,好在唇齿间的甜味很爽 他抖了一下,扭头看见了不省人事的温浓。 龅牙松爪,就见他爆竹似的炸起来,扑过去抱起温浓,捂着他脖子的手闪着蓝光。 路刀拼命把灵力注进他身体里,但他自己的灵脉也耗得差不多了,挤不出多少灵力,而且这根本没用。 他止不住温浓的伤口,也补不了他流失的温度。 他的脉搏越来越弱了。 温浓,温浓他抱着温浓发抖,出生以来,这是第一次体会到彻骨冰冷的恐惧。 对不起,你不要睡,不要丢下我路刀束手无策地摸着他紧闭的眉眼,龅牙绕着他们呜呜。 这时通讯阵在他身边浮现,他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样点开:父亲!你救救温浓!你救救他! 那边的魔尊被吼了一脸,等看清了长黎的情况,只说了一个字:问。 什么?路刀无措地抱着温浓,我还能问谁?谁能救他? 魔尊醒神,中气十足地吼他:把你满脸的泪水擦擦!丢魔!刚才怼老子的劲哪去了! 路刀的金豆子迸得更欢畅了:你到底能不能救他? 把他带到地下去,泡在那个漱神水里,那应该有用。 路刀立即慌慌张张地把他横抱起来,龅牙咻地打开阵法,他抱着人几乎滚了进去。 魔尊摇了摇头,自己关了通讯阵。 路刀踉踉跄跄地抱着温浓跑到那温泉前,一路撞到了好几个束缚阵,撞得气血翻涌。 他抱着温浓下水,疼得险些站不稳。 这水为的就是洗他戾气,对其他人来说和寻常温泉没什么两样,对他就不同了。一进去,就和洗髓封钉一样。 路刀靠在温泉边上,让温浓靠在他肩上。他摸着他的脉搏,确实没有刚才那么微弱了。 他吁了长长的一口气。 龅牙在他身边打转,咿咿呜呜的,眼睛里带着层水光。 路刀勉强腾出手去摸它脑袋:我没事听话,出去守着,爹这么狼狈的样子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看见了。 龅牙蹭蹭他的手,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路刀这才软了腿,抱着他沉进了漱神水。 灭顶的痛苦吞没每一寸灵脉,他看着温浓脖子上的咬痕渐渐愈合,安心地放任漱神水洗髓。 忍了一会,实在太难受了。他把温浓抱过来,捏着他下巴重重地厮磨,用这甜抵御那苦。 温浓失血过多,还晕着没醒转,只能任由他捏圆搓扁。 第19章 一章糖 温浓醒过来的时候,他半身泡在浴池里,热气缭绕的,迷迷瞪瞪的也看不清什么。 但是人形床的温度还是能感受到的。 浴池汤泉的水抽了一半,他正坐在路刀腿上。瞅这姿势,貌似是窝他怀里睡了一觉。 温浓老脸臊得慌,想到之前发生的动荡和失控,又禁不住一阵气。 但这气呢,在热气散开、看到路刀那张惨兮兮的脸后,又憋回了心里,突突的没个发泄法子,只好自个认栽了。 温浓摸摸脖子,两个牙齿印结了两小块痂,摸着倒是没那么疼。他试了试运转灵力,没什么大碍,就是没一会就累得眼前发黑,亏的血气还真不是盖的。 话说怎么跑浴池里来了?这水怎么少了大半? 他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重得很,便想轻手轻脚从路刀身上爬起来。 刚一挪动,路刀就抓住了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温浓胳膊和腰都被掐着,嘶了一口气,忿忿地墩回了路刀身上。 路刀闷哼一声,屈起了膝,反而把温浓困得更牢了。 干什么呢?温浓被他拢得无处可避,只能咳了又咳转移话题,你好点了没?我们怎么跑这里来了?水怎么变少了? 话音一落,他就听见一阵水声从头顶传来。 ? 原来浴池一半的水被搬上了头顶! 路刀刚醒,灵流一动,没操控好腾出去的漱神水,于是半池子的温水哗啦啦泼了下来,浇得他抽搐了一阵。 温浓被水兜头泼了个傻,温水顷刻就淹过了头顶,连忙拖着路刀浮上去。 路刀脸色特别不好,眯着眼睛打晃,温浓以为他晕了过去,抬手就掐他人中:路刀? 这一声可把少主叫回魂了。 路刀瞪开眼睛,急不可耐地伸手摩挲温浓的脸,水底下的另一只手紧紧箍着他,上上下下确认了一番,眼圈红了:温浓。 温浓被掐得难受,一听这声音楞了:怎么哑了? 温浓。 路刀嘶哑地叫着他,把人往怀里一塞,好好的汉子差点又要掉金豆子。 温浓被叫得都软了,还忍不住想笑:少主又发什么毛病啊?这回变复读机了?还发抖了?行了我这不挺过来了嘛,没事儿哈。 他拍拍他后背,意思意思了两下,结果这祖宗还来劲儿了,搂搂抱抱蹭蹭摸摸就是不撒手。 温浓只得改拍为捶:嗳嗳嗳差不多就得了啊,别再泡了,再泡就成高汤了,快起开。 路刀这才敛好情绪把他放开,两手握着他腰,轻飘飘地就把温浓提出了水面,让他坐在了温泉边上。 温浓莫名其妙就出了水: 马德,这个动作太苏了点。 路刀还待在水里,仰着头看他,模样可怜极了。 温浓去掰他手:快起来,水里有那么舒服么? 路刀摇摇头,一言不发地拢住他,因个子高,脑袋正好埋在他腰上。 你这温浓给他整出鸡皮疙瘩了,无奈地推着他脑袋:又怎么了? 对不起。路刀慢慢加紧这个怀抱,我差点把你把你 别说了。温浓制止,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心。 路刀更难受了,心说不是本心是本能,无时不刻想吃了你的那种。 温浓摩挲他湿淋淋的脑袋,慢慢说:你很了不起。 什么?路刀冷不防地被夸了一嘴,懵圈地抬头看他。 你守了整个魔都,很厉害,特了不起。温浓直视前方,在腾腾热气里回忆,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呢,就觉得少主特别特别耀眼。总是在抗争,跟自己斗,跟煞气斗,跟三界斗,不是主角的命,扛了主角的担子。虽然 他无奈,虽然斗输了吧。 但也还是没倒下,还是朝那条路直走,一个不回头的酷盖。他低头擦擦路刀的额头,拨开他湿漉漉的胎发,少主平时那么智障,怎么一到要紧关头就这么酷呢? 路刀是个实诚人,虽然被夸得特别高兴也还是呆呆地问了出来:温浓,你说这么多,什么意思啊? 温浓笑了:意思就是,你在守着这块净土,而我想守你。 你以前说过一句玩笑话,说有一天我会心甘情愿是吧?嗳他摸摸路刀的头,还真是这样的。 所以不怪你。 路刀的角冒出来,又把他的手卡住了。 温浓: 路刀抽了抽鼻子:你怎么这么能说呢。 温浓耳朵有点烫:不爱听自己关耳朵,话说你又卡我手了!把角憋回去! 路刀摇摇头:卡你一辈子。 温浓忽然有些心酸,古灵几乎能与天地齐寿,他的一辈子和路刀的没得比。 行了,快出来吧少主。他顺势摸摸他的角,快出去看看情况,外面都不知道什么样子了。 路刀收角,慢腾腾地爬了出来,还略有踉跄。温浓扶住他,发现他是真的虚弱。 他扫了一圈这地下空间里密密麻麻的各种阵法,料想之前路刀是到这里来压制自己的戾气,当然肯定还有输出过度的原因。 至于那浴池的水,他并不知道。 这次是个意外,多亏了龅牙。温浓轻笑,出去给它加餐。 我爱听。 温浓莫名其妙:啊? 路刀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肩膀上,脸色好了许多,滴着水的呆毛又迎风招展:爱听温浓说的情话。 温浓瞬间呛了出来:犯什么抽!我的话没有这个性质! 你有,你就有。路刀直笑,抓着他不肯让人回避,再赏句好呗温哥哥? 怎么又乱叫了!温浓使劲推开凑过来的脑袋,有些无措地抿抿唇,发现嘴唇莫名肿,怪疼的。 他脑子里登时浮现了些不好的。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13) 对,我亲的。路刀贴着他,舔舔犬齿说:你不说好话,那换我说喽。 你 龅牙是我儿子。 啊?温浓头大了,什什什么?龅牙是你生的!? 路刀笑得喘不过气来,满足地抱着他缓着气:地裂那会,你听清了对不对? 没有! 嗳,温哥哥,做我儿子的娘呗。 作者有话要说: 龅牙:我是维系这个家的扛把子 第20章 还是糖 温浓沉默了一会。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路刀亲了他耳廓一口。 下一秒,温浓屈膝,顶上。 少主捂裆:我去不是太狠了这! 温浓拍拍他的头,和颜悦色:别闹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上走,路刀不甘心,蹦蹦跳跳地追着他:摸了我的角,还对我做出了这么禽兽的事,你得负责!! 温浓已走到了楼梯那儿,仰头看了会,说:你瞎嚷什么? 路刀梗脖子:睡了大半年!亲亲抱抱啥都全了!为什么就不能更进一步! 少主说说自己优点呗。温浓不疾不徐地爬楼梯,大声点。 我,路刀!三界第一帅!第一强!拳打上神脚踢古魔!古往今来无人能比!#$¥% 跟头驴似的。温浓轻笑着打开阵法走上去,蹲在一边的龅牙尾巴直摇。 古灵巨巨嚷嚷着蹦上来,看见了在长黎殿里等候已久的四位长老以及将近二十位靠前的守卫。 那阵法不隔音。 温浓若无其事地向等候的众魔作了个揖,而后转身就走,手指轻勾,龅牙便摇头摆尾地跟着他走了。 留下众魔和冒出个湿哒哒脑袋的少主大眼瞪小眼。 温浓镇定自若地穿过阵法进了卧室,瞬间原地炸成了小龙虾。 他解下湿衣随手一扔,罩在了龅牙头上。 龅牙抬起前爪扒拉着衣服,听见他语无伦次的抱怨:他有病吗他,太丢魔现眼了,什么赖话都说得出口?啊?这是能开玩笑的吗? 龅牙甩掉衣服,舒舒服服地抻前爪,轻嗷:那你管管他嘛。 你娘是红招好吗?他俩才是未来的魔界双尊! 龅牙眼睛一瞪,嘎嘎:啥?! 温浓抓着自己的头发用灵力一拧,发间水珠化成冰碴子簌簌掉下,语速又快又乱:魔尊二十三,迎大长老为后,原作里这么敲定的,不出意外的话没准还会有小少主,让你继续当保姆 龅牙伏到地面劈叉,脑袋贴着地面,小眼睛里透露着惊恐的神色。 温浓换好了干净清爽的衣服,闭了嘴坐在床边,闷头倒了下去,脑子里一片浆糊。 完犊子了。 他把路刀养弯了。 他顿觉生无可恋,抓过被子盖住了头。 路刀怎么可能对他起心思呢。 怎么会呢,太不科学了。 他头疼地想,也不知想了多久,被子忽然被扯了扯。 温浓蒙得更严实:去去去,一边去,让我静静。 那不成。 被子被一把掀开,路刀两手撑在他身上,笑着弹了舌:哟,温哥哥孵什么呢? 温浓捂眼:行行好,祖宗你离我远点。 路刀拉他起来,亲亲他额头:儿子他娘,别躲了,咱有要紧事儿了。 一边的龅牙闻言打挺翻了个跟斗,安心地甩了甩前爪。 温浓怒目而视:不许再叫 路刀不用分说地堵住他的嘴,磨了好一会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并且灵敏地往旁一蹦,躲过了惨绝人寰的膝击。 嗳嗳嗳下半生的幸福还要不要了!温哥哥怎么能这么狠! 温浓忍无可忍,搓了个灵力丸扔过去,路刀伸出两个指头,跟玩着似的捏住,顺手就扔进嘴巴里吞了:真有要紧事了,提前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就出魔界。 温浓停止了搓灵力箭,惊了:不是还要过几天才出发吗? 路刀打开衣柜随手拿一件黑衣,当着温浓也不避讳,当场就脱衣服:不知道,仙界好像也出了乱子,灵吾山受了波动提前开启了。 温浓连忙转身:怎么会这样?太仓促了,少主刚经过大战,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这怎么顶得住? 路刀悄无声息地从后抱住他,笑声低低的:怎么顶不住? 温浓头顶冒烟,转头就出了一拳:流氓!! 路刀握住他的手,另一手捏着一卷纱带的一边,嘴叼着另一边,用一个干净利落的高难度动作飞快地单手给温浓的脖子缠了上去。 绑好后他还能一把抱起温浓笑:跟少主一起去,不开玩笑,我真的需要你。 温浓拍他的手:松开!老子不去!你又在胡扯了! 路刀抱着人就亲:嗳,真没胡扯啊温哥哥。那仙界除了垃圾分类后又出了个神奇规矩了,说是进灵吾山必须得一对儿 单身狗不让进呢! 仙界,某菜园子。 一位貌美如花的青衣仙子正害羞地递玉佩:东简师兄!请你下午和我一起去灵吾山吧! 嗯? 一位翩翩儿郎扭过头来,端的是鬓如刀裁眉眼含春,相貌气质均出众非凡。若问仙界谁最帅,古灵东简必第一! 如果大家忽略一下他正挽着裤腿挑着粪担站菜园子里种地的话。 东简没放下担子,而是随手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有些无奈地婉拒:谢谢师妹相邀,但我如今还在犯律惩罚期当中,按律是不能出去的。多谢师妹美意,这信物,别人比我担得起。 仙子眼圈红了,还坚持了一会。因为师兄实在是太帅了,两担粪都掩盖不住他的帅气! 然后她又被英俊无双的师兄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最后她只能掩面离开,一路嘤嘤嘤好不伤心。 东简叹了口气,转身继续装模作样地种地。 这都第十一个了。 这一届的规矩怎么这么多呢? 东简! 一声呼唤从后远远传来,刚还和粪担难舍难分的东简立即把那玩意弄远,瞬间放裤腿、整理衣冠,弹走异味、撒花花,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慢慢转头:偃师兄。 奔跑的人瞬间刹住腿:尼玛这个人太耀眼了!为什么这么帅! 东简见他停了,自己向他走去:师兄怎么了? 没事没事。卢偃摆摆手傻笑,你听说了吗!灵吾山提前开放了! 东简恰到好处地惊讶:是吗? 真的!而且只准有道侣的才能进去,单身狗不行!卢偃哈哈大笑。 东简又顺理成章地难过:无论规矩怎么改,我都去不成。 卢偃瞬间不笑了,用力拍了他的肩膀:别啊!那个破规矩你也需要守?你可是东简!别理他们,听我的,下午改个装易个容,直接去灵吾山抢装备! 东简又垂眼表示难过了:可是,我也没有道侣啊。 卢偃傻眼了:神马?怎么可能?消息一出没有仙子来找你吗? 东简难过地摇头:我戴罪之身,谁瞧得上我呢? 这下可把卢偃愁坏了。 东简就安静地杵在他身边,等他自己开口。忽然菜园子外有动静,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到背后施法,于是菜园子外出现了一个石阵,带着信物的仙子们团团转,就是进不来。 卢偃纠结了老半天,才有些沉重地开口:那个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我假扮一下是你的道侣怎么样? 东简忍住雀跃,内心想,什么假扮,做都做了,早就是真真的了,就你扭捏着不肯回应我。 他也沉重地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再劳烦一下师兄了,谢谢你。 卢偃摆手:都什么事!不用说这个。他想了想,那我待会回去准备一下,保不准要在里面留个十天半月呢。 辛苦师兄了。 不辛苦!卢偃笑,看你好我就高兴! 说着他转身就走:时间紧,那我现在就去,你中午回来去我房间找我就得啦。 东简又抓住了他:师兄等等。 怎么了? 中午到灵吾山开放的时间,来得及吗? 卢偃懵:什么来不来得及? 他低笑,贴在卢偃耳边说了两个字,瞬间让后者熟透了。 不不不 就一次。东简信誓旦旦。 卢偃疯狂摇头:那那那时间也不够的!你别想了! 东简环住他:那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回去吧。 可怜的卢偃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不是还得种种种地吗? 笑话,那点规矩跟你比起来算个毛。 他义正言辞:师兄,修行要紧,否则我怕进灵吾山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呃,呃卢偃结巴了一会,好、好吧。 东简笑了:师兄,那我们回去吧。 抓紧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卢偃:我!终于上线了! 东简:真好。 美妙的副西皮终于上线了。 小采访: 记:你好,请问,为什么路刀和东简都那么帅,东简却能当主角呢? 哥子精:一个交际草,一个二货宅,你说呢? 路:我%$#¥! 哥子精:一个真格撩,一个纯情撩,你说呢? 路:%#$¥! 第21章 离家 仙界有病吗? 温浓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疯狂吐槽:看不起单身贵族还是怎么地?是不是明天就出个放开二胎啊? 路刀坐在椅子上,两手被绑在椅后,只能晃着椅子看他跑来跑去。 温浓收拾了一会走过他眼前,他连忙伸长脖子唔唔唔,冲他快频率地眨眼睛。 温浓把他嘴里塞着的布团拿出来,少主马上驴叫:温哥哥咱们放呗!别说二胎,三四五六七咱都行啊! 温浓黑着脸又塞了回去:你生?你有那设施吗?快抓紧时间休息成不,瞎嚎个锤子。你脑子本就有坑,是不是泡温泉里进水注满了? 温浓气哼哼地去收拾,其实也不知道要带些什么好,就是拿这幌子忙起来,不和路刀正面刚罢了。 刚还和人少主讨价还价呢,被叨了一脑子。 我不去!谁跟你一对?你找红招去。 别啊温哥哥!路刀板着手指数,再说嘞,红招要善后地裂,墨勺白摇蓝霄也要管啥啥裂,魔界子民们呢,还得忙着重建家园对不对?整个魔界就你没事干,你就赏个好跟我去嘛? 温浓窘得推开他的脸:滚蛋! 路刀抓着他直拱:啊呀温哥哥别往坏处想嘛,就当做咱出去蜜咳,旅游怎么样? 总之,人至贱则无敌,魔至叨则没法刚,温浓被吵到直接把他嘴堵上了。 龅牙知道他们下午就走,这会成了跟屁獙,围着他俩不住转悠,那小模样看得温浓心里软软的。眼看准备工作也差不多了,他便停下来到一边摸龅牙,拿条毛巾给它擦皮毛。 一边的路刀晃着椅子望眼欲穿,满脸写着摸我摸我。 如此磨蹭到差不多,温浓才过去给他松绑:休息得够吗?还虚不虚? 路刀生龙活虎地跳起来:少主肾倍儿棒!哪儿虚了。 温浓忍不住给了他一老拳:谁问你功能!透支完的灵流回来了几成?待会还要压制本源,你撑得住不? 路刀笑着抱抱他:别担心,我能有什么撑不住的,心里有数着呢。 温浓叹气,拍拍他后背嘱咐:出门到外就收收浪劲吧,正经起来人模狗样的,好好保持这优点,啊? 路刀抱着他晃:嗳,听温哥哥的。温哥哥一路上多关照关照咱呗,咱就魔界土包子,得哥哥带。 飞上来催促的红招看见这一幕,额上青筋欢快地蹦了几下:二位,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启程了。 马德,不是一块去吗?这还能腻歪,膜拜了。 就来。 龅牙展开翅膀上去,嗷了两声。 温浓先上去,摸摸它脖颈笑:捣蛋的跑了,你好好休息。我可期待着呢,最好回来能看见一只圆润獙。 龅牙扭头亲昵地蹭他的手,后面上来的路刀也摸它:儿子,加把劲,最近没事出去晃,领个儿媳回来,再不济领个女婿也成。 龅牙听到最后一句朝他龇了门牙,啐了他一手:老子是纯爷们! 温浓笑起,下一秒,龅牙呼啸而出。他在天上往下望,看见一个狼藉但生机勃勃的魔都。 路刀环着他问:这回往下看着不怕啦? 还成,恐高的毛病好多了。 路刀贱兮兮地笑:是不是因为有少主在背后贼有安全感啊? 拉倒吧你,不给阳光还这么灿烂。 温浓笑着骂他,路刀笑个不停,舒舒服服地搂着他不瞎扯了。 这么一想,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异世待了大半年,往天上飞了好多回。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14) 恐高这毛病,还真是路刀陪他治过来的。 飞了好一会,魔界大门到了。 路刀下去和四个长老交待了一些补裂的事,又开了通讯阵和坑洼魔尊说了一会,魔尊因为睡不好又歪了脖子,通讯的画面非常销魂。 随后,温浓便紧张地看着路刀压制本源,看他转化成灵修。 路刀这回用的时间比上次排练的长,转化完的瞬间甚至有点站不稳。温浓上去给他搭手,灵修版路刀睁着湛蓝含笑的眼睛低声对他说谢谢,帅得人差点要弯。 魔界门开,两人一起跨出去,随后魔界封,他们来到了过渡地段。 温浓是头一遭出魔界,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刮了个懵。 路刀把他往怀里按:抱紧我,时间不多,我们这就向灵吾山飞过去! 温浓打防御阵挡风,路刀开神行阵,两人一路狂飙,配合完美。 等到了仙界地带,温浓发现自己的灵脉瞬间充沛了,在魔界时不时就虚的毛病大大减弱。 只是急着赶路,仙界是个什么样子他也没看个囫囵,飚了好一会直接在灵吾山不远处停下了。 温浓抬头看去,只见那灵吾山高耸入云,仙气缭绕的,山下入口处已经挤满了人。 路刀牵着他上去:走吧。 刚上去排队,前面就有好几对人被轰飞了,还夹杂着仙修保安的骂声:不是道侣就别赶着上来!竟然敢造假,当灵吾山什么地方? 半空中飞过哇啦哇啦大叫的灵修,把刚出门的魔界二人组看懵了:啊?假造的道侣还能看出来? 温浓:这是什么氪金狗眼?这么锐利? 路刀:太变态了这! 前方排队的一对道侣转头看他们:二位是散修吧? 温浓接口:我们外地来的,不太了解这边行情,您二位能给我们说说么? 前头的也是一对男修,矮个的和气地解释:我们也是刚到这才知道前面还有块鉴别灵石摆着的,排队者把手放那灵石上,是不是真道侣,一眼就门清了。 这怎么看的? 那散修有些腼腆地笑了:这双修过的道侣么,二者体内灵气交融,那鉴别灵石就能浮现出一样的图案。没有的,自然就是假的了。它就是这样筛除的。 温浓石化了。 那散修看他不对劲,打量了一会他二人,好笑着问:难不成,你们二位是假的? 率先从震惊里恢复过来的路刀一把揽过温浓肩膀,笑着说:谁说我们是假的?我们是货真价实的,儿子都有一个了。 这回轮到那散修震惊了。这时他旁边一直不坑声的高个散修回头来,诚恳地问路刀:哥们儿,你们怎么办到的?能把法子教给我们吗? 矮个散修红了脸,捶了他一拳:瞎说什么?! 他回头致歉:二位别理他诶,人呢? 求生欲爆棚的温浓头一回使出了瞬移的本领,他拖着路刀闪到了个没人的旮旯角落,这瞬移跟极速短跑相近,累得他停下时不住喘气。 怎么办啊这!!他给仙界的骚操作砸了个晕,这道题超纲了!怎么办?那还进个球啊! 他急得不行,进不了灵吾山就完了! 路刀忽然把他按在墙上,低头朝他闷笑:温哥哥,你没听人怎么说么? 温浓从头到脚烫了个遍。 路刀低笑着焐他,不怀好意地烫着他:双修啊。 作者有话要说: 被接二连三的骚操作惹了个懵 我肥来啦大家 谢谢你们还在啊 抱着龅牙给大家鞠躬啦~ 第22章 换灵 别开玩笑了!温浓哆嗦起来,拼命推他,什、什么玩意!你还真想那那那啥!?别耍把式了! 路刀握他两手,一条腿略略撞开他两膝,把他整个人挤在墙上,低头抵他额头:不然呢?温哥哥说说,还有什么办法进灵吾山?谁知道仙界会搞这种幺蛾子呢? 温浓着实慌了:一定、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咱们用不着动真格 路刀低头轻咬他脖子:温哥哥不肯? 温浓化身拨浪鼓:别别别这样!而且这、这地方也不行吧! 路刀啄了一口他侧颈,又抬头啄他唇,把他逼得炸毛才笑:嗳,知道温哥哥脸皮薄,不逼你了。 温浓整个人都要崩散了,可转念又着了急:那要是进不去怎么办? 路刀笑:我有办法,来,温哥哥张嘴。 温浓:啊? 尾音还没落,就被路刀抵上来卷住了。 黑衣魔困着白衣人,覆上灵窍噙住唇,卷入不设防的里头,在灵流输入的颤栗里把人激得软骨荡魂。 温浓这回是真的险些断气。 这货是有两个肺还是咋地。 路刀渡过去长长的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把他卷到腿软得栽进他怀里才松开。 他有节奏地抚着温浓后背:这叫换灵,我的灵气暂时会在你灵脉里撒野,待会就好了。 温浓不住喘气,整个人外焦里酥,努力转移话题:换灵?这是这是谁发明的? 路刀亲他鬓角:我创的。 你可真棒棒哒。 温哥哥感觉怎么样?能走吗? 老子好得很 温浓不服气,然而腿一迈,灵脉里的灵气一卷,脚顿时酥了。 路刀搀住他,十分遗憾地叹气:这才换灵,就这样了。这还是在我是灵修的情况下,要是本源魔体,你恐怕 闭嘴。温浓红着耳朵,咬着牙努力前行。 路刀还不消停,腻腻歪歪地在他耳畔叽歪:感觉怎么样?我的灵气在你灵脉里流淌,是排斥感,还是逐渐相融的贴合感? 谢特啊!温浓受不了了,闭麦!闭麦!给我住口! 路刀憋着坏笑,揽着他走去排队那。队伍后的道侣们奇怪地看着他们,温浓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出来了。 排了老半天,前头的筛的筛,进的进,终于快要轮到他们俩。 温浓还有些怂:能成吗这? 路刀笑:要是不成,那咱们找个好地方动完真格再来。 温浓大窘,趁着别人不注意踩了他一脚。 前面的一对女修同时伸手放在鉴灵石上,微光一闪,过了。 随后就轮到了他们。 温浓紧张得手心冒汗,仙修保安都催了:快点,后面还等着呢!要是假的麻溜地滚开! 路刀抓过他的手,两人的手同时放上去。白光和蓝光闪过,路刀手上浮现一把刀,温浓手上浮现刀鞘,两个图案合并了。 保安吃惊:灵肉合一啊,难得。成,进去吧。 路刀握过他的手走进去,温浓脑子里呼啸声大作:刚那是什么玩意? 他拼命给自己找解释 唔,一定是路刀喝了他的血,所以才会浮现那么个结果,跟别的没关系。 绝对没别的意思。 路刀面色无异地牵着他一连穿过灵吾山入口的七道斥魔结界,迈出来后才松了口气。 温浓见他脸色略白,屏退乱七八糟的念头,搀着他问:还行吗? 一点事也没有。路刀偎着他走,看着他笑,而后反问:温浓,你什么时候愿意真正地和我灵肉合一啊? 温浓眼皮一跳,低声呵斥:祖宗,办正事呢,别瞎撩扯了,这不是干这个的时候。 好的,听儿子他娘的。 温浓比了个中指:你母上的 话音刚落,温浓神志一凛,感觉到了好几道灵流疾速飞来,当即把路刀护到身后,手上熟练地结了防御阵。 飞来的三束灵流猛的磕上,反弹到了半空。温浓定睛一看,好家伙,是三把灵刀! 路刀咽下紊乱的灵流,警惕地掐着温浓的腰要把他挪开:怎么,他们发现我了? 温浓全神贯注地画防御阵:不是。 三把刀翻完跟斗又飞速冲来,温浓抬手画了个金钟罩式的阵,灵刀被阻隔在外,撒娇似地不停戳白阵,撩起了一阵阵微光的涟漪。 温浓拍拍手:是灵器看上你了。 路刀: 温浓瞥他一眼,小声道:谁叫你是古灵呢?你现在压好魔体和戾气,在灵器的天然感应里,你就是最有潜力最强悍最合适的主人,所以有灵的器迫不及待地想认你为主。 路刀挑了挑眉:我是该说它们眼光不错还是该说去它们的? 温浓咳了一声,眼见周围的道侣们都看过来,忙忍笑:行了,别贫了,趁早往里去,少瞎耽搁了。 路刀磨刀霍霍捋袖子:我来赶走它们。 温浓打他手背:你连灵器飞过来都没能及时感应,这么虚就别逞强了。 他从怀里掏出个哆啦A袋,往里掏了一会,找出个小瓶子,拿柳枝蘸了洒出去,那些灵刀忽然就从娇羞萌器化身饿死刀,穷凶极恶争先恐后地扑了过去。 这是来时就准备好的器髓,地位相当于猫薄荷于猫,快乐水于肥宅,灵器属性越高越敏感。温浓磨了几个月才采集出一小瓶,就是为了应付路刀的灵吾山之行。原作剧情里他正是被灵器团团围住引起注意,最后才提前暴露古灵体质。 温浓撤阵,拉住他要跑,心领神会的路刀已经揽了他掠地飘走。 说谁虚呢温观音? 温浓被风刮得嘴皮子上翻,还没来得及打出防御阵便感觉到自己穿过了一层浓稠的结界,随之两脚落地,二话不说先抬头顶路刀下巴:胡闹! 路刀被磕得微仰,揉着他的腰不说话。 温浓能感应出灵脉里属于路刀的灵流又弱了许多,真不知是该训他还是该心疼,只好打开他的手往前走。 谁知迈出了半步,他就顿住了。 路刀眼里翻起狂澜,很快又平息下去。 他切断和魔界的联系,尽量自然地揽过温浓轻笑:走了,温哥哥,咱们来探险了。 温浓还在震惊:怎么回事 穿过一层屏蔽结界,他们进入了灵吾山区域,看到了自己眼前壮观的景象。 可是三界第一器冢,仙气浩荡灵吾山,为什么会和魔界的天地一裂这么像? 除了没有魔兽,连锁链都相似得不行。 我们是不是打开的方式不对?温浓懵圈,倒退回去再来一遍,这太邪门了。 原作里说灵吾山是个仙气缥缈的旅游胜地,怎么可能会是天地一裂那个鬼旮旯? 没错。路刀抚一抚他的长发,里面涌流的是仙气,我们没来错。 温浓闭上眼吐纳,很快四肢百骸盈满了灵力,确实没错。 这时有另外的灵修陆陆续续穿过结界进来,多是惊叹声:灵吾山果然壮丽! 路刀揽着他上前:别想啦,咱们也进去,小心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温浓忧心忡忡地皱着眉:唔,那咱们快点找到契合你的刀,办完正事就撤,我怎么觉得这灵吾山诡异得很。 其实我不需要刀。 温浓侧首看他,灵修版的少主低头附耳,眸子温润真挚:我想要刀鞘。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最近风云变幻的,俺还是老老实实继续码。当初写文只是因为稀罕,稀罕这份乐呵。俺希望这份乐呵也能传递给小天使们~ 刀:喝口肉汤压压惊 浓:松口!别嘬了! 第23章 初入虎穴 少主,你想改姓洪吗?还是想改名路世贤?温浓隔开距离,一脸一言难尽,觉着老脸臊得慌。他发现每次紧张不已的时候这货就瞎撩乱骚,搞得他很是哭笑不得。 路刀笑了笑,他看向赤岩遍布的灵吾山,勾过温浓的手指往怀里带:哪儿啊,来,接下来我们要同心并力,可不许松开我的手。现在开始,我们作为道侣并肩。 温浓推了推他的胸膛,想把他推开一点,却听见了他不同往日的急促心跳,心脏不由得也受到影响,两个心跳与脉搏渐渐同步。 他楞了:你紧张? 路刀摩挲了他的鬓角:是兴奋。 温浓察觉到他嘴硬下的不安,便没有挣开他,搭着他手背:放松点,当做场真人秀就好。 路刀应了声,揽着他的腰不放。 温浓悄悄往四下看了一圈,发现那些灵修道侣们并不像他们这样腻,一时有些焦虑。 这祖宗有点入戏太深。 貌似已经弯成回形针。 此时的外头,仙修保安正打算封了伟大的考场,最后一对道侣风驰电掣赶了过来:等一下! 保安只好停下,气势汹汹地重开了鉴别灵石:你们有没有时间意识的?快点! 来者是一对男修,神色都有些狼狈,尤其那个矮个的,嗓音带着点沙,眼角还是红的。 对不住,太对不住了,有点事耽搁了卢偃马上掏出假造好的铭牌递过去,您请过目,这是我俩的身份。 保安摆摆手,不耐烦地指灵石让他们直接把手放上去。 卢偃和东简对视一眼,一头雾水地伸出了手贴上。 随后灵石爆出一阵强光。 东简眼疾手快地搂过卢偃捂住他的双眼,被保安的大叫声震得耳朵一动。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15) 卢偃吓得闭眼:咋了?! 东简睁开一条眼睛缝儿,在迅速消散下去的光芒里隐约看见了两个图案。他掌下是一把剑,卢偃手下的像是个什么容器,两个图案契合,很快消失不见。 他大概猜出这是个干什么用的东西了。帅司机脸上强装镇定,耳朵却红了。 保安捂着眼睛大叫:你们心也忒大了吧?这可是灵吾山,数年难得一回的收灵之行!你们居然、居然来之前还能这样?! 卢偃挪开东简的手,一脸无辜:啊? 东简反握他的手垂下,耳朵通红面色不改:太对不住您了,我给您道歉。 仙修保安闹心地揉眼,眯着眼察看灵石,发现灵石居然出现了裂缝,更无语了:又是个合一的年轻人,大叔劝你俩一句,爱就要克制。 东简鞠躬:受您的教。 卢偃:? 保安眼睛还没恢复过来,大手一挥就让他们进去了。 易容二人组道过谢,东简扶着卢偃穿过结界,刚一进去,几道灵流就飞了过来。 早有准备的卢偃大喝一声弹出了几颗瓜子,那些灵流立马循味而去,乒乒乓乓地撞在一块。 东简看清是几把灵剑,警惕:我们暴露了? 卢偃拉他掠走:不是,是灵器看上你了! 东简: 卢偃简单解释了一番:我磨了大半年才做出这些器髓瓜子,把那些赖上来的灵器引开,你才好方便捡大装备!对了刚才在外面是怎么回事? 东简护着他穿过浓稠的结界,环着他落地:师兄脸皮薄,还是别听了。 卢偃抖了抖衣角,总觉得有灵流丝沾在身上:少吊着人了,说吧小仙君。他抬头一看,眉毛成了八字形:等等,咱们的易容怎么失效了?不该啊这。 东简理了理他的鬓发:我们刚才穿过的结界似乎能洗掉修道者的伪装,从现在开始,师兄,咱们露馅了。 我去这玩意还带一键清除的效果的?卢偃抓了抓头发,把他理好的鬓发又抓乱了。 东简想到了高兴的事,低头徐徐给他解释:师兄,要是遇上熟人,我们道侣的身份可就被认定了。 卢偃咯噔一下:那不能!到时我去和你师尊解释,咱俩是逢场演戏,他老人家就能给你正名了。 师兄想得好周到。东简低笑,可惜的是,刚才你我的测试已经圆满通过了。 什么测试? 你我灵中融灵的测试。东简轻磨他的耳垂,慢条斯理道:那灵石测的是同灵。正因我们来时做过,所以灵石光芒大作了。 卢偃: 东简轻揉他的腰,不停地笑:师兄,咱们这事传出去后,你可不能穿上衣服就翻脸不认人啊。 可怜的卢偃大脑过载,只觉人要废,腰要断。 他满脸通红地移开视线,眼睛直了:那那什么晚点说吧你看这个灵吾山,好像有点不太对? 东简笑完抬头看过去,笑弧收了。 这个灵吾山,怎么和咱们的门派那么像? 另一边,已进入灵吾山第二层的魔界二人组跨过涌流的赤浆,警惕地四处转,但两个脑袋都往同个方向转,怪像两只天线宝宝的。 温浓端着装着器髓的瓶子,把灵力扩散出去铺成网,感知着保护圈内的风吹草动。 灵吾山广阔,灵修们进来后都会发散灵力寻找契合的灵器,此时的灵力网就像重庆的交通,交织得难分难舍。 温浓负责监察,路刀则负责寻找。好在灵吾山境内的灵器比较傲娇,没有直接跑出来骚扰古灵,只是在他走过的时候会发出一阵轻轻的嗡鸣声。 于是一路走过去,温浓听到了此起彼伏的金戈声,每一步都踏在铁马冰河里。他惊讶于灵吾山的灵器数量之多,想起原作里因为双古灵大闹而灵器全废的情节,不由得庆幸东简没蹚进来。 这器冢依灵气浓度粗略分有六层,越往里灵器品级越高。斩龙刀和无疆剑都是神兵级别的灵器,几千年埋在灵冢深处,当世也鲜有修道者知道。 温浓记得这两件炸天装备都在第六层,但这里看着古怪,还是规规矩矩地层层递进好。 跨过一段断岩时,路刀一手圈着他越过去,刹那间周围平地起风,灵气浓了一个度。 温浓拍开他的手:我自己能走啊老铁。 路刀固执地把人揽了过来,在其腰身上游移了一圈:灵气一强,温哥哥灵力就翻倍了。他有些委屈,我在你体内的灵力比例下降了好多,都感觉不到你的所在了。这里错综复杂,你要是离我太远,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那你还想干嘛? 我申请再来一次换灵。 温浓停了一秒,抬腿踹开了他:换你个头!成天想什么玩意呢?这词儿我听着都觉得烫嘴!驳回! 路刀被踹得往后一仰,两人之间出现了一小段距离。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道灰影闪电般从他们中间穿过去。如果温浓没踹开路刀,此刻两人可能已经挨撞了。 温浓猛的往路刀身边跳去,攻击阵猛烈展开,往那灰影扫射而去:这是什么?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感觉不到! 那灰影身形鬼畜,怎么瞄都瞄不准,温浓扫了一会截不住,果断换攻击为防御,灵力网瞬间回收铸成防御,拦住了对方的一击。 灰影撞上阵,大力出了奇迹,引起阵法的起伏潮纹,依稀认出是个披头散发的小孩,敏捷得不像话。 不慌。路刀捂住他双眼,另一手运转灵力攻出去,准确地打中了灰影。 但打中的仿佛只是虚空,那影子瞬间消失了。 果然是这样。 他眯起眼睛,摄入周围澎湃的灵气,在方圆间炸开了一圈防御带。 温浓拿开他的手:怎么了这是?那东西呢? 路刀没说话,扳过他的下颌来,随后是一阵激烈的换灵。 灵流互换再融,以此填满了不安导致的空洞。因心神震荡的灵流涌出,炸出了许多蓝白交织的小烟花。 温浓的灵脉震荡不定,听见他的带着气丝儿的轻笑:好温浓,烫嘴儿不好么? 第24章 有怪 魔界,大长老红招召开紧急会议。 红招一脸凝重:大家,根据我最新得到的情报,我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要告诉大家。 其余三人严肃ing。 就在少主他们进灵吾山不久,我的线人得到了一条信息:灵吾山里除了大量灵器,还困着不少杀伤力极大的仙兽。 少主从小就是在和魔兽摔跤的格斗里长大的,这难得倒他?白摇挠了挠手背,再不济,夫人还在呢。 攻击力为主的仙兽还好,至多是恶战。问题在于,我得到了一条消息。红招轻挥锁未央手杖,黑雾晕染出一头奇怪的怪兽,此兽形体不明,名为蜃,在灵吾山中睡了近千年。我得到的消息是,这头蜃苏醒了。 众人愣住了。 我得到消息时,这头蜃的蜃气已经充斥了整座灵吾山。它的吐息带有天然的致/幻,进入灵吾山的人恐怕已经全卷入了各式各样的幻境。 红招腰背挺直: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派人进入灵吾山,在少主置于险境时帮助他们。 墨勺敲桌:仙界呢?他们没理由不知道这件事。 红招意味深长地看向他:仙界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他们派出了乐让灵君前去。 三人沉默。 魔界的前守卫,长老预备役者。 那位驯兽师。 墨勺安静了一会,笑了:我去吧。仙界也算是我老家了,熟。我还一直想去见识见识三界器冢呢。魔界地裂刚过,魔都不稳,你们要是信我,就让我去吧。 白摇笑了:一屋子兄弟的,去吧,我和傻鸟帮你看着水裂。 红招:我也正有这个安排。事不宜迟,现在就送你出去。 四大长老立即准备起身,趴在一旁的龅牙瘫听了个囫囵,听到爹娘可能有危险立马趴不住了,劈个叉跳起来就咬住墨勺的衣角,翅膀尾巴一起甩,呜叫着也要去。 红招皱眉:你留着看家为好。 墨勺想了想,爽快道:龅牙是少主亲自带着的,没事,我带上它没问题,变小了放我怀里就行。 龅牙连忙咬住自己的尾巴团成一团,憋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才勉强把自己憋小了一个码。 红招催促:时间紧迫,别耽误了,走吧。 龅牙一急,嗷了一声出大力,成功地把自己从大狐狸憋成了小布偶,扑扇着翅膀飞到了墨勺肩上。 墨勺挠了挠它脑袋,把它放在衣襟里:成了,走吧。 龅牙两只小爪子扒着他的衣服,小细长眼儿滴溜溜。 四个长老祭出各自的灵器御风而去,加速到了魔界门之地,各取钥匙开了大门。 墨勺放开本体,直接以仙体之身走出去。快要出去时,两个人的声音传进了他脑海里。 白摇:兄弟,要是可以,把乐让带回来吧。 蓝霄:勺哥,要是让哥在那里过得不痛快,带他回来啊。 这两人的声音同时出现,都是瞒着用传音术偷偷说悄悄话。墨勺笑了,往后挥挥手,传给他们同一句话:收到。 龅牙蹭他胸膛,抖抖耳朵,小舌头糊爪子洗脸。 魔界大门随之关上,白摇勾蓝霄的肩要走,红招叫住他们:两位长老,少主的安危事关重大,接下来我要去天地一裂面见魔尊,魔都我已调配好人手,劳烦你们回去时监督一会。 蓝霄大叫:这不成!魔都没有你和少主就散了! 红招轻笑:没有大碍的,具体我已经分配给各守卫统领了,我知道你们监督三方结界已经有点繁忙,但没办法,魔尊一直没接我的通讯阵,我担心接下来的场面难以收拾,去面见还是必要的。 天地一裂魔气太盛,大长老自己去没问题么? 无碍,我有锁未央。 白摇刮了刮下巴,搭住蓝霄的背:那么,一切都听大长老的。我们这就回去撑场面,大长老速去速回,一切小心。 红招颔首道过谢,转身就往天地一裂而去。 白摇转头吹蓝霄的头发:额滴小乖鸟,接下来就剩咱二人世界了哟~ 蓝霄起了一身鸟皮疙瘩:滚,谁跟你一起! 说完灵流爆出,他化身成一只大鸟冲上天空鸣叫,魔界的飞禽闻声得令,纷纷飞向各结界要塞据守。 白摇笑了一声,两指放进嘴里,吹了长长的口哨,陆上走兽也全部得令。 总之,乡村主流的魔界依然在它朴实的秩序里运转。 仙界就不同了。 灵吾山禁兽苏醒的消息一传出来,仙界高层顿时炸开锅。 众派之首围在方桌前开会议,激烈探讨半天也没得出个结果,不少人还在揪住源头不放。 一头上千年的蜃!它一口呼吸能迷惑方圆一里,放倒心志不坚定的十个灵修!为什么千百年来,灵吾山开了又开我们却不知道还有这事? 有被害妄想症的阴谋论家:这是阴谋!你们是不是想要折损我门派的后起之秀?! 掌教:我看你是脑子秀逗!我门下弟子也去了,我怎么可能干这种自毁根基的蠢事? 有胡搅蛮缠的单纯不爽者:你不是很能搞事吗?垃圾分类不说,还想征收单身税?你看,连千年老蜃都不爽揭竿而起了! 一群加起来等于几只老王八的小老头子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一个仙童闯进来打破了僵局:掌教!东山仙尊出关了! 话音刚落,一个健壮的中年人踹开门吊着两条花臂胳膊进来:吵了半天,有结果了吗? 老头子们吹胡子瞪眼:都是他胡搅蛮缠,堵塞了我的头脑。 仙尊东山再起接过仙童递来的外衣披上:蜃的灵力属柔,现在就甄选出修刚强一道的仙修去。他加强语气,还要无欲无求、心志坚定的那种,灵力必须是小辈的顶级、当代高手榜有名的。 掌教苦笑:我找过了,年轻的精英几乎全进去收灵,剩下的不是有家室就是走阴柔鲜肉路线的,都不行。他看了东山再起一会,强调道:您徒儿也跑进去了。 知道。东山再起露出一个微笑,我刚还得到消息,你们知道还有谁进了灵冢吗? 老头们面面相觑。 魔尊路见不平的儿子,魔界的古灵,他也混了进来。 !!! 掌门们呆了:完了两只相克的古灵这要是打起来,冲破各自禁制,器冢就废了! 东山再起掐掐手指:先解决蜃再来算损失吧。我想想,我记得之前有个魔投靠了仙界,那魔一度号称魔界驯兽师,本领还是有的。你们把这魔安置在哪里?不行就先派他去,等他耗掉蜃的大半,再让那些仙修们进去收拾也可以。 众掌门这才想起坐冷板凳的魔体仙修来:对,让那魔先去! 灵吾山两只古灵,一只神兽,接下来会很热闹。东山再起捋胡须轻笑,笑完一阵风似的飞出去,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众人看着他留下的一道尾气,不由得感慨:真踏马高人呐,那花臂,真不错。 掌教感慨完拍大腿:对了,灵吾山暂时封起来吧,只许进不许出,免得那只古灵跑出来。该死的那古灵跑来干什么! 各掌门齐刷刷同意:封!封几天好? 器冢内的灵修们听着!因为灵吾山的安保系统出了一点小小问题,接下来我们将对出口的结界进行微调。请大家在半个月内尽情玩耍,务必不要离开灵吾山!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16) 温浓推开路刀,仰头出水式大喘气,正好听见响彻灵吾山境内的大广播。 路刀圈好他,擦擦他淌到下颌的口水,笑道:仙界的毛病不少。 温浓喘了老半天,有气无力道:少主你也好不到哪去。 路刀轻抚他的后背:我自己过的时候一直很正常,你闯进来后就变了。人界有个很出名的本子,那句金句这么说的。 他凑过去:你是那倾国倾城貌,我是那多愁多病身。说得真好,太应景了。 温浓掩脸,无言以对:谢特 路刀抱着他笑眯眯地回嘴:法克。然后又在温浓耳边低声说:想法克油。 一句色气低音炮,把人家温哥哥撩得气短腿软。 温浓自闭了。 少主使完坏转身把他背到背上,笑着吆喝:路八戒背媳妇诶 温浓更窘了,揪着他耳朵叫: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你先融好灵再来和我打情骂俏吧,我这回在里面加了个短期烙印,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感应到 你有力气没处使是吗?尽干这些没用的。温浓愤愤,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又不会离开你。 媳妇你说什么? 温浓敲了他的脑袋:闭麦,走你的路。 可能是狗粮秀得太红火,温浓还没反应过来,天降正义了。 一只翅膀带着电光的怪兽从天而降,无敌迅速地抓住了路刀背上的温浓,随后在谁也反应不过来的神速里抓着人冲天而去。 温浓融灵还没缓过来,就被这家伙爪子上的电光电得一阵抽搐。 这调皮的飞怪叫道:夫夫夫 他抽搐着看底下瞬间变成一个小黑点的路刀,脑子里想: 这家伙叫的是FFF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度娘的亲切科普: fff团:网络上的热词,意为当遇到秀恩爱的行为时就有种想要把对方烧死的一种群体,所以特指单身狗们。 So在这里,温哥哥下意识承认了他和刀哥的情侣关系╮(‵▽)╭ 刀:我媳妇呢?!刚还在后背上的,辣么大辣么软辣么甜的一个媳妇! 第25章 死对头 温浓抽搐着被抓着飞了好一会,直到进入灵吾山第五层才被迫降落。那电兽把他放下去,随后在他身边跳来跳去,一会嗅他一会拿爪子戳他,一不小心又把温浓电得抽搐了起来。 温浓灵脉里的灵力一冲,意识火速清醒,马上一个俯卧撑弹起来,手里甩出灵力丸:吃老子一丸! 那怪兽神速飞起来躲避,温浓一边后退一边不停连弩发射,心里火大又着急。他记得灵吾山里面确实有不少奇葩灵兽,但是这只速度奇快,根本看不清长得什么样,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 突然就被抓走,再温吞的老好人也要气得够呛。 而且路刀那边怎么办! 温浓越想越气,一手突突发射灵力丸去,另一手摊开摄入周围的灵气,运转出一把巨大的菜刀。 吃老子一刀! 温浓趁那怪兽腾转了七百二十度,菜刀迅猛天降劈下! 嗷? 菜刀堪堪停在它额头上,温浓看着它那黑乎乎的脑袋上长着的一撮白毛,眉毛越吊越高。 这家伙长得就像一只长了翅膀的犬,身体和爪子勉强能看出是白色的,但是脖子以上是一颗黑乎乎的傻脑袋。 这飞犬见菜刀没有落下来,吐着大舌头露出个疑似笑脸的傻表情,嘿嘿哈哈地围着白蓝交加的大菜刀飞,还很高兴地吐了个电花。 白犬黑头,神速,自带闪电特能,特别傻,特别能闹 温浓一脸黑线:天马? 飞犬瞪大两个眼珠子,嘹亮地仰头长嗷,吐出了一串壮观的闪电,然后当空神速地翻了几十个跟斗,最后晕头转向地掉了下来。 温浓连忙张开阵法,飞犬掉到上面,扑闪着翅膀狂吐舌头,尾巴甩得飞快,又慢慢起飞了。 温浓被这傻样逗笑了:没错了,就是你。 原作里东简的坐骑天马,那头具备二哈属性的萌兽。 天马像个得了玩具的幼稚园小孩子般兴奋地在他的阵法上蹦跳,因太过高兴,以致没控制好闪电 温浓又被电了一轮,终于没捱过来,抽搐着倒了下去。 天马跑到他身边跳来跳去,它老是闻到这个漂亮小哥哥身上有香味,但是自己太笨了,找不出来就算了,还把小哥哥电晕了,这可怎么办? 天马发愁地蹦跳,把他的衣服咬得破破烂烂的,忽然又有一股深入狗心的香味远远地传过来,馋得它口水直下三千丈。 啊,还是在第三层那里,比这个小哥哥还香! 吃货天马立即围着温浓喷了一圈电篱笆,用电花把他妥善围好了,然后兴奋地一刨爪子,咻的发射。它顷刻间就像一道闪电消失不见,哈喇子因飞速而拉成丝儿。 刚相伴进入灵吾山第三层的飙车二人组正停下来歇脚,中午因某不可描述的修行而没有吃午饭,这会两人都饿了。 东简转头扫着地上要清理出一片能坐的地儿,卢偃摸出他自制的外出必备大容量神器哆啦B袋,刚要掏出来时就做好的干粮,忽然天降正义,两只带电的爪子穿过腋下,瞬间把他捞上了天空。 东简本源仙体,没有受什么契约束缚,瞬间就反应过来,转身就原地向上飞,竟然追上了带人的闪电二哈。 阿偃!他抓住卢偃的手,恐以灵力打怪兽会伤到人,便没有出手,决心要抓牢他,看看这只怪兽要把他们带到哪去。 天马觉得这个追上来的特凶特强,便爪子一收,把不省人事的卢偃往怀里藏,另一爪搭上东简的手臂。 东简猝不及防,猛地抽搐起来。 糟了,我还拉着他的手。 于是他松了手。 天马边飞边回头,看见那凶神没事,好像在地上被别人缠上了,便放心地带着藏有好吃的小哥哥神速飞远。 地上的东简和不远处的散发着戾气的英俊少年对视,灵力疯狂酝酿。 路刀忍住失去饲主的癫狂,冷冷地看着眼前仙气飘飘的仙修。 就是这个人,杀了我爹/师尊。两个古灵森寒地想,就是他,最后杀了我。 温浓醒来时,就看见了周围极具艺术性的飚着电花的篱笆: 他试着弹了道灵流打过去,打出了一个小洞。 外围立即传出一声欢快的汪,电花慢慢消退下去。 随后,温浓看见了地上趴着的卢偃。 天马拿爪子挠挠他,卢偃皱了皱眉,慢慢睁开了眼。 两个现世的死对头对上了。 漫长的死寂过后,两只受飚起高音。 你?! 你!? 俩对头大喊一声卧槽,下一秒就冲向对方抱头痛哭:尼玛你怎么也穿进来了啊! 哭完惨两人交流一番:你穿成谁了?魔界大佬吗? 温:不不不,我只是穿成一个魔界喽啰,说多了都是泪啊。你呢?东简身边的大人物吗? 卢:不不不,我也只是穿成一个炮灰,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惨啊!! 两人都没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 他要是知道我特么穿成路刀的血包,那多丢人啊。 他要是知道我他妈穿成东简的炉鼎,那不说了,我死了算了,这个脸丢大了。 两个惺惺相惨的人对视良久,又抱头痛哭:啊!好惨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刀/简:丢了老婆的俩可怜哥们 凄凉jpg 天马:诶嘿嘿嘿有吃的 傻笑jpg 州:忽然想到,如果东偃组才是主角队咿,赤、赤激 第26章 不对头 两对头嚎了一会冷静了下来,问的第一句就是:你家古灵也来了?! 温浓后仰:东简不是被罚着吗? 卢偃也后仰:灵吾山提前开放你们也能进来? 俩人以鼻孔怼了好一会,面面相觑。 那两位大佬要是正面刚上了那可怎么办? 俩人连忙闭眼感应灵脉,发现自家大佬的灵流都十分平和柔畅,并且正在慢慢朝自己的所在靠近,想来应该是没问题。 于是他们安心了。 温浓想,原作里是因为路刀要毁无疆剑才和东简打起架来,好在少主是压制了本体进来的,只要没出什么太智障的错误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暴露的。 卢偃想他还没来得及想,肚子就长长地咕了一声。 天马也刨爪吠:夫夫夫 两人只好先打开各自的哆啦袋,掏出各式干粮来,你一点我一点卷着灵力远远丢出去,把天马耍着玩。 温浓来时顺手带了平日做给龅牙的獙獙粮,发现天马对此毫无抵抗力,一嗅就哈喇子直掉。卢偃就更不用说了,他来时就准备了收服天马的零食,刚掏出来,那带翅膀的黑脑袋蠢哈直接给跪了,在地上打了一串滚翻过来,只为舔一口卢偃手里的狗零食。 卢偃一脸惨不忍睹:书里不是说它又萌又猛吗?怎么会这么智障? 温浓庆幸:唔,还是龅牙好。 两人又是一阵唏嘘,卢偃悲从中来:靠,我刚穿进来时都吓尿了,没想到你也唉! 温浓摆手:别说了,我刚来的时候差点嗝屁,然后就一阵花式唉。 一番比惨,两人交换仙魔两界的特产吃,很快变成好兄弟,多年对头恩怨一惨勾销。 温浓和卢偃都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从小就各种看不对眼,经常揪着一帮小弟打小群架,然后一块被院长罚倒立。 再之后,俩人读完九年义务教育,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居然考了同一大学同一专业,最后甚至拎着箱子在同一个宿舍门口撞见简直孽缘。 以前温浓就觉得他和卢偃八字不合,什么爱好兴趣都反着来。他喜欢运动,卢偃喜欢宅蹲,他喜欢搞理论,卢偃喜欢技术流。好不容易都喜欢看点书吧,他喜欢鲁郭茅,老卢偏就喜欢巴老曹! 后来两人在舍友安利下点开了嗨点文网,拜倒在《霸者攻略》的粗暴炸爽套路下,齐齐吃土砸月票。结果一个狂喊叨叨,一个疯评咚咚,换着马甲在评论区大战了好几百回。 谁知道最后殊途同惨全掉进来受磋磨了。 温浓自觉自己穿进来已经够沙雕了,没想到老卢更狂野。 卢偃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是刚考完试吗,我一出来就开手机追文了,结果没到大结局,看得我差点一口血飚出来 当时的小说场面是酱婶儿的: 只见那天地失色,魔尊的斩龙刀集天地戾气于一锋,锐不可当的刀尖刺破无疆的万千剑气,刀光朝东简凛冽刺骨而去。仙君再度祭开无疆剑,灵脉却枯竭了 魔界斩龙一刀破仙界无疆万剑。 仙君陨。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反复复退出再进,傻眼一秒后,这个死忠粉在篮球场爆出了一声咆哮:我的咚咚啊!! 因为太过震惊和凄凉,他抱着篮球架一边嚎天抢地一边撞头,没过一会就晕了过去。再醒来,他就看见了床边帅得人神共愤的束发少年,对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轻声说: 原来师兄是这个体质啊。 再之后,一阵鸡飞狗跳、群修欺负助攻,滤镜泛滥下的小卢同志觉得自己粉的主角实在是太弱小太无助了,于是 嘤。 卢偃省略了后面,拍着大腿大叫:你说这个哥子精到底多丧心病狂啊?最后居然把主角写、写没了!太过分了啊这,你说是不是! 温浓没和他一起痛骂,而是懵了:你说什么?最后没了的是东简? 他的脑子空白了好一会,卢偃拿手在他面前摆了好几下都没反应,于是拿零食引天马过来,用带电的爪子戳了他一下。 温浓一阵抽搐,双眼回神,口吐白烟,慢慢说:我当时看到的和你相反 他把自己的所见说完,卢偃也呆了。 两个人蛙眼相瞪,脸色苍白。 忽然就觉得所经历的一切都诡异不已,仿佛只是一场荒唐的臆想。 远处的两个古灵正背靠背和一圈圈围上来的奇葩灵兽、灵器作战,灵脉忽然同时一滞媳妇灵流有震动!他怎么了! 路刀只是微微一停,一柄灵刀就贴着他的侧脸飞过去,削断了东简的一缕发。 而那边一把灵剑反方向贴着东简擦过去,割破了路刀的衣服。 路刀反手就抓住了那把剑。 东简出手握住那把刀。 他们一个竭力平复戾气的躁动,一个抚平灵流的狂澜,都不愿惊动牵在骨肉魂灵里的另一头的人。 手中的兵器已经异化,不停嗡鸣要去伤背后的对头,但他们都镇住了,握着与己相克的灵器抬起手路刀纵势,东简横向,与各自面前受蜃气异化的无数仙兽对峙。 路刀切齿:动作快点。 东简咬牙:不用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刀/简:我的媳妇!! 啊啊啊这群FFF团有完没完! 温/卢:陷入沉思 薛定谔的哥子精,岂可修。 第27章 一对一对 仙界啊 墨勺御风赶了许久的路,终于到了仙界境内,轻不可闻地喟叹一声,收回了灵器。 再抬头时,他看着不远处仙气缭绕的巍峨灵吾山下、结界口的青年,眼睛挪不动了。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17) 赶上了。 也遇上了。 不远处正等保安重开结界的青年似有所感应,缓缓转过身来。 透不过气的龅牙冒出个火红小脑袋来,感觉出空气中滋滋四溅的电花,忙把脑袋缩回去,瞪着一双狐狸眼瞅瞅。 墨勺率先走上去,彬彬有礼笑道:啊,乐让灵君,好久不见。 乐让寡淡的脸上出现一点裂缝,怔了有一会才问:你怎么来了? 墨勺逼近他,带着笑意低声说:想你了,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乐让后退一步,一尾黑蛇忽然从他后肩上探出来,猛地要去咬墨勺。 龅牙钻出半个身子,张大嘴巴超凶地冲黑蛇嗷叫,成功地吓住了黑蛇。 乐让呵斥:回去。 那蛇这才慢腾腾地缩回去,蛇信在他青色的衣襟上流下几道湿润痕迹,硬生生给那张不沾烟火的脸添了无端的色气。 墨勺也后退,义正言辞道:灵君,当下不方便,别引诱我。 乐让一脸wtf,扭头道:淫心自起。 谁叫灵君哪哪都长在我的欲上。 乐让不回头了,闭眼调整灵息。 墨勺落寞地笑了笑,按捺下再见的波动,过去低声恳求:灵君行行好,待会捎我进灵吾山吧? 不行。乐让毫不犹豫,里间危险。 这一句话足以让分别已久的怨汉心里开出花来。墨勺很想抱抱他,很好地控制住了:我必须得进去,里面有我少主和少夫人。魔界也得到了消息,有蜃作怪,我得去搭把手。我知道仙界点了你来,放心,我不为什么,只为来相助。 乐让吃了一惊:少主怎么来了? 墨勺大大方方:收灵。 乐让揪了揪袖口,安静了一会,小声问:我走之时少主刚出天地一裂,他如今可还好? 还不赖,夫人治得住他。 这时几个仙修保安满头大汗地过来:这位仙君!结界开了,啊,这位是? 乐让微微迟疑了一瞬,作揖道:是在下的助手。烦请方便,让我二人速速进去,过后若无消息递出不可再开结界。 几个打酱油的应好,只有为首干实事的头追问:上头消息是只有一位前来,灵君刚才也是孤身,怎么我们一转身就多了一位? 墨勺听见这话心里便不舒服。仙界德行一贯如此,内部倾轧不用提,都到了紧要关头还在防范排外,着实让鱼内心火起。 他皮笑肉不笑地拦住乐让的话头:我不是他的助手,是家属。 乐让猛然转头看他,仙修保安已经刷的拿出鉴别灵石来:当真?请灵君见谅,上有规矩,请二位伸手。 乐让怔了一会,墨勺自若地捉住他的手放上去,灵石闪过温润浅淡的光,浮现两尾交缠的鱼。 保安没有多话,立即送他们进去了。 墨勺没有松开手:我就知道,你还没有剔除我的灵流。 一贯清冷端方的驯兽师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红色一直蔓延到脖子去。 墨勺又说:我也舍不得,一直留着。背上的抓痕还保存着呢,你想看看么? 一点也不,请注重正事。 龅牙咿呜了一声,拿爪子捂住脸,耳朵耷下来。 没完没了,赶春运似的。路刀焦躁地挥开一剑,扫荡了一片灵兽,然而后头还有眼睛浑浊的扑上来,更不用提那些密密麻麻的伺机而动的灵器。 东简手背青筋毕露:想别的办法!这个数量恐怕是驱策了好几层,不能再顾虑了,这里灵气浓厚,灵兽的摄补得天独厚,越耗越难缠! 路刀拇指擦过剑身:摄补?他发狠地摧碎灵剑,灵力裹着碎片飞出去,行,那就抽干这里的灵气,断了它们的摄补! 东简皱眉,三两下想出了后续,应道:那就冒险一搏! 两人默契十足,路刀掠上半空,七个蓝阵推开封住所有灵兽灵器的退路,灵纹蔓延到指尖,不管不顾地猛然抽走范围内上方的全部灵气。 东简单膝跪地,两手按在地面,瞬间抽走地面的全部灵气,巨大的冲击迫使他仰颈咆哮,脸上灵纹暴现。 两个古灵的灵脉都在瞬间涨到极致,不仅空间灵气,连灵兽灵器的灵气都摄走了。 顷刻之间,数千灵兽震地咆哮,灵器锐鸣,巨大的灵力波动直接撼动了灵吾山灵气的整体走向,层与层之间的界限正在混淆,上空的云雾翻涌的速度加快,仿佛酝酿一场风暴。 两人不要命地一瞬抽走所有灵气,在灵脉撑不住将爆裂时同时转向对方,全力凝结灵力向对方轰去。 两颗威力十足的炸/弹对轰,瞬间把在场的灵器轰成了渣,灵兽乌泱泱晕了一片。 轰炸的强光纵横大作,极具视觉冲击力。而这一切不过两个弹指之间,暴力又果决,非心志实力俱强悍者能引/爆。 两人因后坐力往反方向轰,路刀往后飞出老远,借助阵法才缓了冲势。东简更狼狈,地面被震出无数蛛网裂缝,险些把他嵌进地底。 路刀喘着气降落回地面,手臂上的灵纹慢慢裂开,血淌到指尖坠落出颤抖的罂粟。后背的灵窍钝痛,他也来不及拿灵力补,一味压制本体和戾气。 他揩走唇边血渍,抬头和远处爬出裂缝的狼狈东简遥遥对视。 两个天生的对手不用说话都知道对方的意思: 下一次见面,不是你胜就是我赢。 路刀哼了一声,转身提起回笼的灵力就飚向第五层。 沿途的风景熟悉但生硬,他对假的天地一裂视若无睹,然而在穿过第四层时,视线所见忽然又起变化,眼前的幻境像是提高了画质一样,几乎让人混淆了真假。 他略略停下,揉着心口无声地呼唤,沉默地想,等追到他了,一定、一定要把他按在心肝里。 这样心肝就不疼了。 卧槽卧槽卧槽!正头脑风暴的呆受二人组同时大叫,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惊恐得变了形,他干什么了他! 两人又同时停下,看着对方的德行,脸要崩坏了。 温浓两条眉毛一起一落:卧槽他们估计是干上了! 卢偃的唇角往左往右:卧槽那我们还傻着干嘛! 两人瞬间跳起来,不瞎想了,拦架要紧! 天马正舔着零食,忽然就被卢偃揪住了耳朵:快跟我去找你爸! 他掏出终极零食往天马头上一戳,天马就跟马达爆发一样弹起来,化身成嗡嗡作响的摩托。 卢偃二话不说骑上去,手伸向温浓:兄dei,快上来! 温浓感叹患难见老铁情,连忙要去握住友谊的小手,结果傻狗马达过强,噌地提前飚出去。 空气中传来卢偃不成人声的大叫,留下了一串尴尬的尾气。 风呼地吹过温浓空空荡荡的指间,凉凉地让他感受到沙雕误事的事实。 算了,我自己来。 温浓拍拍手,操控着灵力自己御风,虽然比不得天马神速,好歹也是阔以滴。 他尝试去感应灵脉里属于路刀的灵流,心登时柔软起来。 不过分开个一时半刻,居然也矫情起来了。 他贴着地面低空飞行,一路上半只灵兽也没看见,灵气也稀薄了些,速度没法调起来,只能干想干着急。 他试着在融灵里唤一声路刀,灵流起了涟漪,那感觉微妙极了,酥得他差点一头栽倒。 温浓。 人少主也在叫他,像是个终于接收到同频信号的可怜蛋,可怜巴巴地撒娇似的。 我想抱你,温哥哥。 温浓的轴一个歪斜,拐了个蛇形走位。 咳,听上去柔和得很,应该没干架了。 他清了清灵脉,试了几次,才勉勉强强传过去:嘘,乖一点。 那边没回应了,属于路刀的灵流寂静了下来。 温浓唇角忍不住上扬,踩滑板一般顺畅地漂移,循着他的方向赶过去。 绕过一角障碍物时,一个蹲在地上的灰衣小孩跳起来张开双臂拦路。 温浓刹车停下,还以为是碰瓷,被吓得眼皮一跳:小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种地方? 那小孩的头发遮了大半的脸,但一双眼睛亮且圆,给他一种深刻熟悉感。 小孩张口就来:爹。 ! 震惊、呆滞,随后一阵古怪的窃喜爬上他心头 温浓下意识脱口:你是路刀生的? 幕后者也懵了:这都什么脑回路? 作者有话要说: boss:玛德,我克克克克业业地搞事情,你们一对一对的却只想搞恋爱? 温:我觉得我是攻诶。 刀:试试么? 第28章 升级的幻境 碰瓷的灰衣小孩愣了愣,半晌才在温浓万分期待的目光里回答:不是,我是你捡到的。 温浓瞬间蔫了吧唧,心头说不出的失望,随后又尽量温和地否认:娃,那你是搞错了,我没有父性大发捡小孩的习惯,你是不是和你干爹走散了? 小孩低着头走近他,冷不防地撩起了凌乱的头发,把一张脸暴露在他面前,磨着牙要哭不哭地看着他:你仔细看看我,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温浓瞳孔一缩,那是之前在海上,在他怀里消散成烟波、和自己六七分相像的脸。 是那条角龙。 温浓往后踉跄一步,指尖不自禁发起抖来:你、你 小孩脸上依稀有污渍,顶着一张和温浓小时候差不多的脸,幽怨地盯着他:爹,我们相伴四百年,你就这么把我忘了? 你说什么科幻小品呢?温浓目瞪口呆,吞了吞口水难以置信地掰手指:我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大好的青年哪来四百年? 小孩不说话,握住他的手,豆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 温浓的脑壳突然疼了起来,像有什么东西不停钻着他的脑子,要像燧人氏钻木取火那样从他的脑子里钻出满意的火花来。但这火花一旦迸溅,燎到的只是他自己。 你捡到我时,我不过是尾水虺。你说要陪我化蛟,化龙,直到脱妖为仙,升而为神你说过的。 你真认错人了温浓甩不开他的手,只能按着头艰难地辩解,但是脑海里光速闪过一些片段,针一样穿过神经,痛觉慢慢成倍累加。 你说过不会离开我!小孩上前抓住他,悲愤地大吼着,你为什么出尔反尔?我不好吗?他比我强什么了?我陪你度过大战大劫,他呢?他把刀锋转向了你! 转瞬即逝的画面停格在其中一张,他错愕地看着小腹上的寒光,血滴落在云层上,开了鲜艳的罂粟。 温浓本能地掐灭这一帧,但依然不可避免地看到随后的高空坠落,长久噩梦。 他喉咙里发出呜咽,双腿脱力地跪下。 小孩的身体肉眼可见地长大,抽成了青年模样,亦跪在温浓面前,轻轻拥住他,用着温浓少年时的温润青稚声线哄道:你看,天上地下,神魔熙攘,只有长易不会负你。我等了你几千年,为你尽职,为你长守。 一段记忆涌入他脑海,他踩在水上如于陆地行走,脚下只有潮纹微起。 身后有水声,一只小手攥住他衣袖,稚气地叫住他:爹,长易走不动了。 记忆里的他转过身,看见一个脚裸陷进水中的小豆丁,便蹲下去道:上来,我背你。 温浓头痛欲裂:什么情况?这真的是我的记忆? 然而那个小豆丁已经变成个诡异的大家伙,在他耳边说个不停,越说越离谱:这天地间唯有我真心爱你,只有我。我的爱至死方休,他却只会伤你。他戾气深重,残暴贪婪,他能给你什么?你在他眼里和一块点心有什么区别?他不配,根本不配站在你身边。 温浓手心发冷,识海里一锅大杂烩,角龙说的每个字都在脑海里扩音,震得他浑身起了细密的颤栗和冷汗,额头边上崩出了一个圆润的小犄角。 饶是如此,他从舌尖吐出的还是那个他的名字:路刀不是 他才不是那样的。 角龙伸手去触碰他的犄角:温浓,不用再自欺了,他三翻四次想要吞了你,那些暴行你也想美化吗? 温浓原本在试着调动灵脉里的融灵,却在角被触碰的瞬间灵脉剧痛,活像抽筋似的。 角龙又说:路刀不配拥有你。 温浓受不了了,抬手抓住了角龙的手,脸上冷汗泪渍交加,眼神有些迷糊,意识也因识海里乱炖的闪现记忆聚不起来。 但是有些东西是可以肯定的。 他抓住角龙的手腕,混混沌沌地迸出一句话:不准你再说他坏话。 勉强赶路的路刀和温浓以融灵交谈完,御灵绕开一个小山丘,一转身,整个人就呆住了。 他看见在断山之间一条白龙盘踞在巨大的锁链间。 路刀的第一反应是幻觉,但是那龙实在太真实了。每一片龙鳞都和他记忆中的如出一辙,就连它闭眼睡觉时嘴边吐出的小泡泡直径也分毫不差。 路刀头脑空白,巨大的辛酸与喜悦涌上心头,瞬间回到了少年时的孤独闭塞状态,遇见了唯一一个可以依赖撒娇的存在,鼻音都出来了:白龙! 锁链上酣睡的大白龙眼皮动了动,眨了好几下才清醒过来。它低头看见了黑衣的少年,龙瞳微微竖成线,抖抖长须发出一声浑厚的咕哝,爪子顺着锁链慢吞吞地爬下来,银色的龙瞳始终温柔地注视着他。 那姿态与神色与从前别无二致,仿佛他们只是片刻不见,打个盹便又回到了安然清欢。 路刀鼻子猛酸,三两步就往它跑去,却因太过着急绊住自己的腿往前一栽。 白龙立即把脑袋往前伸,顶住了路刀的上半身,又咕哝了一声,又是无奈又是宠溺。 路刀顺势在它的龙身上摩梭,又摸了它左边的龙角,确认角上有断裂的痕迹,便再也忍不住,抱住它沙哑地抱怨起来:大长虫,你跑哪里去了?走之前不能和我道个别吗?跑哪里不行,怎么往灵吾山里拱?你太过分了,存心要让少主惦记对不对?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18) 白龙蹭了蹭他胸膛,发出了疑似笑声的浑厚嘶鸣。 路刀抱了它一会才松开,扳着它的大脑袋想说个唾沫横飞,但尽数咽下,只说:跟我走好吗?我要去接我媳妇,你还没见过他,他特别好,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白龙的长须在他手背上绕了绕,嗡了一声,意思是不走。 路刀急眼了:你有什么束缚吗?交给我,我能让你自由! 白龙贴在他掌心里,闭上眼传音。 【这里就是世外桃源,我喜欢这里,打算在这颐养天年,不走了。】 路刀更难抑难过了:魔界不好么?我家不好? 白龙从鼻孔里喷出热气,像是叹息。 【我不是魔体,魔界不是长居之地。】 路刀眼睛有些发红。 从六岁到十六,他和一条龙待了十年,师友长辈之感都有,情谊甚至比常年不见首尾的不着调老爹还深厚。乍然分开的时候,少主第一次品味到五味里的苦,这才急吼吼地踏出天地一裂,把魔界翻来覆去搜刮了两年,空欢喜了许多次,连片龙鳞都没捞着。 他在空空荡荡的长黎殿里面壁修炼,攒着几肚子的话无处可说,心里一直盘着一条白龙,养了一只獙獙也不见好。 直到温浓来了,孤冰才消融。 在这世上,有一条龙和一个人,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的。 白龙像是看出了他的所想,偏了偏头,银瞳里映着他的轮廓,传给他一句话:【或者,你留下来。】 路刀怔忡。 【我知道你过得并不轻松,放下魔界那些看不到边际的琐事,你和我一起留在这桃源里。不必再过问超乎所想的重任,也不必肩负透支身魂的重担。你留下来,这里是极乐,是净土,没有束缚和顾虑,只要你留下来。】 那低沉温润的嗓音在识海里徐徐点开轻柔的波纹,抚去了天地戾气扎营带来的无尽厮杀,极尽安抚和蛊惑。 背着山岳行走的人也想要直起腰来呼吸呼吸新的空气,如果有个桃源能让负重人卸下肩背上的山阿,一头扎进去安乐快活,喘口气甚至直接当个逃避的埋头鸵鸟,那诱惑的力度确实足够大。 但当白龙说到后面时,极乐和净土挂了钩,他的识海里就莫名其妙地播放了某个人时不时会哼几句调子的魔性旋律 路刀哭笑不得,识海嗡鸣,片刻的动摇如潮浪退去,露出搁浅的荧光海沙滩。 波纹里除了一条白龙,还有他的温哥哥。 温浓喜欢魔界,喜欢守着魔界的他。 他收回手,看着龙瞳里的自己,摇头:我不能。 白龙的尾巴动了动,咕哝一声:【不再想想?】 路刀又摇头,摸了摸它的龙鳞,手滑到它下颌的地方轻轻摩挲,他知道它是一条没有逆鳞的龙。 路刀低头和它相贴:白龙,我不能依赖你了。 龙吟悠长,它蹭了蹭他,并没有出声。白龙的体温总是略低,路刀焐了它一会,眼睛里浮起荧光:能再见到你,真好。 他找了那么久,都要以为它羽化了。 路刀最后撸了撸它的长须,倒退了几步,道了声别,转身走了。 走出不远,他忍不住回头,白龙抬起爪子挥了挥。路刀也用力地挥手,忍着酸意回头御灵飞走。 飞出不远,刚才一直平和的灵脉像过了麻/药的药效似的,反射弧超长地传回了猛烈的动荡。 路刀差点从半空掉下来,脸色瞬间白了。 就这么一会,他的温哥哥的灵流微弱到近乎零的地步。 路刀一口气缓不过来,火力全开飚起来。 他穿过第五层撞了进去,掐住灵脉里温浓最后的一点灵流定位飚过去。 灵流熄灭,融灵消失,他一个急刹车,眼睛里瞬间浮出了赤影 最初偷袭他们的那个灰影正贴着温浓的额头,迅速吸走他的灵力! 灵修版路刀爆发了本性:放开我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见到媳妇了⊙▽⊙ 刀哥扛着五十米大刀:我靠啊!!! 简哥拔剑:那我呢? 傻州顶着锅盖土遁:5555 小天使们,这个文后天要入v辽,我明天撸个长章,希望到时你们不嫌弃来按个爪啊,傻州想发个红包给你们,感谢你们陪了温哥哥他们这么久~ 一鞠躬,二鞠躬 爱你们,七夕快落~ 第29章 v章 温浓很虚脱,觉得自己要嗝屁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深处何处,是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还是在乡村非主流的魔界,还是在诡异的灵吾山。 我替你守了三千年,这是你欠我的,你拿什么还我? 角龙拂开他的手说了这一句,他猛然想起在海上掉着眼泪消失的少年,愧疚翻涌澎湃,吞没了最后一点神智。 我对不起那孩子。 这个念头一浮上来就不得了了,他被钉在原地,指尖都动弹不得。 角龙贴住他的犄角,不知因为什么,从前墨勺还笑过他那犄角发育不良,此刻这只角却成为了他的致命弱点和不可思议的命脉。 只是触碰角,他灵脉里的灵力就奔涌着被角龙夺取,甚至生命力也被摄走。 温浓勉强挣扎了两下,咸鱼一样毫无作用。 命悬一线时,脑海里浮现出了一把刀。 刀中幻出一个人。 就在这时,身后有平地一声雷:放开我老婆!! 汹涌的灵力擦过温浓身边炸出炫目的光,一下子让他涣散的瞳孔捕捉到,聚拢了散乱的视线。 角龙只能放开温浓往后瞬移,满脸的不甘心。 温浓晃都没晃,直挺挺的就往前面载倒。 还没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他就被揽住了腰,被个炽烫的家伙死死圈在怀里。 温浓意识还没回炉,眼睛没睁开,眼角已经掉出了水珠。 路刀一手死死抱住他,一手朝那个灰影疯狂输出,怒火冲到临界点,恨不得立马把那个鬼影轰成渣渣,不想再等灵力回流。 但那灰影闪得太快了,简直和那头带电的飞怪有得一拼,他一路来又消耗不少,怎么打也打不着。 怀里的人气息奄奄,逼得他几乎想要撕开那层压制本源的封印,放任戾气成魔大开杀戒。 灰影虽然无力反击,却还敢在躲避之间挑衅:你算什么东西?古灵?可笑,要不是温浓供着你,你还能走到今天?来啊,是男人就来杀我,可惜的是你没有这个本事! 路刀眼角灵纹龇开,刹那见瞳孔爬起赤纹,一字一字道:老子毙了你。 灰影扬起唇角。只要魔气泄出,整座器冢的灵器就会循魔出刃,还有这里以除魔卫道为任的众多仙修,而路刀还护着个半死不活的拖油瓶,到时便可一举斩杀 谁知道那个拖油瓶居然吊起一口气,苍白的手啪地打在路刀灵纹蔓延的脸上,瞬间打断了他的魔化进程。 温浓还在识海的跌宕里,本能地感受到路刀几欲发作的戾气,勉强刮了他一下,趴在他怀里提气闷声:别、别。 路刀咬牙熄火,运转灵力朝灰影七连击:滚! 灰影险险躲过,维持庞大幻境也在疾速耗费灵力,眼看两边此消彼长,只好阴着眼神暂时撤回。 可惜只差一点点,就能彻底废了那神兽 不甘心的念头一起,来自古灵暴怒边缘的十四连击又亲切地进行了一番问候,灰影被炸了个爆炸头,连忙英雄识时掉头就闪。 身后还爆来了二十一连击,差点把人反派的菊花炸平了。 路刀体质炸天恢复得快,火速把反派踹走、在周围摊开防御阵,随后烫手地捧出怀里虚弱的宝贝疙瘩,一开口声音都抖成了打点机:温浓 温浓脸上不见一点血色,跟个艳鬼似的,费了半天劲才攒着力气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少主脸上久违的颜文字(〝▼皿▼)。 这玩意把他混乱的意识拉回了地面,温浓鼻子一吸,哗啦啦掉金豆子。 路刀暗气自己护不住人,一见心肝掉眼泪更受不了,自己也湿了眼睛,低头一个劲去亲他的眼泪:温哥哥别哭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本事才让你遭罪 他脸上又变成个╥﹏╥,一时叫温浓又难受又好笑,一口气没顺好差点背过去。 路刀托着他后背,捂着他灵窍输入灵力,刚输进去便发现他居然灵脉有损,灵力一猛就逼出一身冷汗。 路刀的金豆子瞬间比他还凶,抱着他抖得厉害:温浓,我的温浓啊 温浓有些恍惚,好像在什么时候也见过这样的路刀,哭得跟个被抢了心爱的电视动画频道一样,眼泪汩汩不要钱。 他积攒了点力气,抬手去摸他的脸:戮刀 路刀抓住他的手贴着,滚烫的泪珠顺着温浓指尖滴到他脸上,把他苍白的脸色烫出了点颜色。 温浓额头的小犄角慢慢缩回去,遥远的斑驳记忆瞬即消停,视线慢慢聚焦。虚实不定的奇怪记忆和当下明确切割,他分得清楚,这是路刀,偶尔耍宝卖萌偶尔沉稳可靠的精分少主。 路刀埋在他肩颈处,一边小心翼翼地输灵力给他,一边哭得一颤一颤的,特有节奏,话都说不出来了。 灵力温润过枯竭边缘的灵脉,他感觉自己好多了,便又重操旧业,摸着少主后背慢慢笨拙地哄:我没事,掉陷阱里而已,别哭啊宝贝儿。 路刀抖得一抽一抽:要是再晚一点,你就 少主更自责了,发出了和獙獙相似的咿呜声音。刚还杀气腾腾,这会抱着他虚弱的儿子他娘,废成了莫得感情的金豆子制造机。 温浓调整呼吸,试着调动路刀给他的灵力,忍着疼去修复受损的灵脉,忽然想起刚才识海里的动荡和混乱,神使鬼差地想:我好像是丢了一根筋。 丢在这爱哭鬼身上了。 温浓别动。路刀抽了把鼻子,摸了摸他的灵窍,闷声道:我给你治疗,你休息。 他小心地腾出一只手把温浓从头到脚撸了一遍,生怕他有哪一处磕坏了。 结果摸到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 温浓顺顺他后背:那你别哭,我衣服都湿了。 路刀更难受了,贴着他脖颈咿呜咿呜地哽咽:那混蛋碰你哪了?衣服都撕破了 温浓呃了一声,立马拍他后背:想什么呢!这是天马磨的牙,就那没脑子的神速灵兽,把我从你背上抓走的那智障玩意!拆迁专家二哈,二哈晓得不?! 说得太急,一口气转不过来,温浓咳了几声,登时把路刀吓得半死:你别动!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下次见到那智障我锤爆它! 温浓呛了一会,抬手去揉路刀眼睛,喘着丝儿轻声道:我好想你啊。 呆一块时没感觉,分开半刻就要想,要死的时候特别想。 路刀那表情,又哭又笑的,亏得一张帅脸撑着才不至流于鬼畜。他小心搂着他,低头啃起温浓的嘴唇,弃犬似的嗷嗷呜呜:我也想你,想得心肝疼。 温浓这次也没避开,刚作为主角从一堆电影似的被虐桥段里爬出来,虚冷得很,这时特别依赖路刀身上的温度,还恬着老脸啄鸡似的回了一口。 路刀楞了一下,把人捞起放在大腿上抱着,头顶都快冒烟了:要不是我你 温浓马上抱住他肩膀埋头,耳朵蹭蹭蹭升温:嘘。 路刀捂着他灵窍,不适地动了动,喉结滚动了几次,沙哑道:温哥哥,太狡猾。 温浓闭眼听他心跳:怎么,只许你骚,不准老子偶尔撩一把么? 能。路刀叼他耳垂,含混着说:求之不得,温哥哥多来几次。 温浓没说话,安安静静地抱了一会,慢慢地摸着路刀的脊梁骨,一节一节往上,来到他蝴蝶骨下的灵窍,轻轻那么一按,路刀的体温便升高,像个人形遥控取暖机。 路刀哼了一声,输入的灵力略略加量。 温浓灵脉微动,是很真实的痛感。 他红了眼圈:这是我的少主啊。 跟识海中瞎播放的片段里,捅了他一刀的家伙能有个什么关系。 路刀被他戳了一会受不了,把人搂出来啄,轻了不解馋,重了不稳妥,只能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叼,直等到见他脸色好了点,灵脉强了些,才迫不及待地一口上嘴,把温浓叼得嘴都要破皮。 温浓,温浓,路刀含混着说,等时机成熟,和我正式烙印契约好不好? 契约? 温浓心想,只要不过分,双修我都没意见咳。 好啊,什么契约? 路刀焐他:接管我的契约。 温浓听着怪怪的:说白话宝贝儿。 从此我是你的。路刀俯身嘬,嘶着丝儿道:当然,我本来就是温哥哥的。 温浓一怔,握住他的手轻声:啊,没毛病是我的刀。 另一边,被沙雕天马哈带走的卢偃同志的曲折程度也不亚于魔界少夫人。 天马哈体力充沛,热情澎湃,还因为吃到了特别好的零食而属性爆发,在空中甩了酷炫的螺旋走位,并且单纯地认为背上小哥哥的叫声是对自己飞行技术的夸赞,越飞越欢快。 莫得办法,天马一只哈从没出过灵吾山,灵智有那么点问题,平时就因为速度太快智商太感人而与其他灵兽格格不入。都说穷山妙水出傻哈,这里吃的玩的又很是缺乏,天马一时太过高兴,忍不住把未来的二爹也即娘折腾得过了。 卢偃被带着不停腾转闪移,几次还被高兴的天马甩上空中,然后再被它高兴地接住。 在曲折的走位中,卢偃已经迷失了自我,也不知道怎么给天马下达有效的指令。想打它吧,灵流来不及运转就被颠散了,骂它吧,它还以为是夸奖,更快乐了。 在经历过撞到空中飞禽、磕到看不见的结界、以及被天马吐出的电花整出新发型等等一系列坎坷后,他对梦幻的人森已经产生了四大皆空的麻木态度。 就连天马带着他经过地上的东简的时候,他都感应不粗来了。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19) 而地上本就狼狈的东简更惨了,他正扶着东西吐个不停,来时本就没吃东西,胃里也没得啥能吐,就是不停地翻腾。 他一边难受,一边心惊胆战媳妇这是玩蹦极还是垂直过山车的时候,上空传出一阵嗷嗷叫声,他的感觉更强烈了,简直要直不起腰来。 东简抬头一看,那个空中的风筝尼玛那是他媳妇! 东简二话不说飞了上去追,飞了一半又掉了下来,起起落落的弧度和半空的卢偃保持了惊人的一致。 快乐的天马拱着它特别喜欢的小哥哥愉快地一往直前,直到穿出灵吾山第三层时,脏腑翻腾的卢偃终于受不了了,在空中气若游丝地叫了三声:soshelp救命啊 声音小,他估计也没指望能有谁英雄救受,谁知道天道有时候打完盹还是会睁开眼滴,撒欢的天马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停止了魔鬼航线收了翅膀,稳稳当当地驮着他滑下去了。 卢偃:!! 阿哈你终于开窍了,呜。 这灵兽怎么回事?等级竟然如此高。 声线清冷的男神音传来,灰头土脸的卢偃看过去,看见了一黑一青两个英俊帅哥,其中一个他还认识。 卢偃鼻涕泡都要出来了:乐让仙君!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天道爸爸! 墨勺立即扭头问乐让:你认识这傻子?交友应慎重,智障就不要了吧。 乐让拿手肘捅他一下,连忙控制着天马上前去看卢偃情况:卢偃仙君?你 他本想问你还好吗,但看这惨样也不必废话了。 他二话不说把卢偃从天马背上搀下来,随后拍着他后背,充当一根救死扶伤的柱子。 卢偃扶着他干呕了半天,乐让给他擦擦生理性的泪水,目光十分同情。 墨勺摸着下巴观察一会,猜出了属性后安心了,毕竟乐让也是。 他皮了一把:这位仙君莫不是有了? 卢偃呛了个半死:老子、老子公的! 墨勺点点头:公的,下面的。 乐让转头朝墨勺竖指示意嘘,卢偃还争辩:老子这是、这是晕机! 蹲在一旁的天马机无辜地喷了个小电花,抬起前爪挠挠耳朵,不解自己怎么突然被拉下来了。 就在这时,墨勺怀里的小龅牙好奇地钻出脑袋来,低头看见了天马。 天马的大眼珠子瞬间不动弹了,活像是安装进去的两颗弹珠。 乐让同情卢偃,拍着他后背安慰:是的你只是晕机而已,我刚才也看到了,是这条灵兽太过狂放。 他扭头看去,却见刚还傻不拉几的天马蹲得极其帅气,目光炯炯,表情严肃,丝毫不见刚才的模样。 呃灵兽天性跳脱,偶尔抽个风也是经常的。乐让转话头,对了,仙君怎么自己一个人? 卢偃难受完了,慢慢直起腰来:啊,我和东简走散了 刚说完,前头就跌跌撞撞地来了一个人,断断续续地叫卢偃。 乐让便松手,果然卢偃下一秒也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了。 这两人跟不倒翁似的跑出一条迂回路线,好在最后还是完美对接,让人很好地感受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儿。 东简检查完媳妇的人身安全,小心地摸着卢偃的脸,千言万语一句话:没事了,我找到你了。 卢偃哇的一声抱住他,几乎要猛男落泪。 乐让看得很是唏嘘,内心正要讴歌一番真爱,就见东简低头忘我地亲他的道侣。 乐让连忙转头,看见墨勺正带着笑凝视他,那眼神看得他不自然地挠侧脸,拨鱼鳃似的。 墨勺走近他,不由分说地攥住他的手,把他揽到了眼前,用一把乐让最喜欢的低沉声音说:我也想一亲芳泽,小鲤鱼,你要不要拒绝我? 乐让舌头打结,脸腾的红了。 那我就当你要我了。 墨勺怀里的龅牙耷着耳朵扑扇着小翅膀飞出来,咿呜着想:羞羞哦,我还是个宝宝来着,不能看这个。 谁知没飞出多远,它就被两只大爪子拢住了。 小獙獙诧异地看过去,看见一个黑坨坨的脑袋,和一身脏兮兮看不出是白色的灰皮毛。 它朝这个大家伙龇出两个龅牙:嗷嗷嗷!我超凶的!再不放开老子就不客气了! 天马的翅膀慢慢地张开,随后有节奏地轻扇三下。 久宅魔界的獙獙并不知道那是带翼灵兽的求偶方式,只见其警告无果,便奋力地摇起大尾巴咬住,得心应手地憋了一圈灵力,砰的把自己变成了正常的体型,不过个头还是比天马小。 天马自然拢不住它了,大黑眼睛闪过光。 龅牙恢复了正常大小,抖了抖一身漂亮的火红皮毛,便想撸起爪子教训教训这只黑脑袋的粗鲁乡巴佬。 结果沙包大的爪子伸出去就被逮住了,天马瞬间来到它面前,按着它的爪子神速地舔了獙獙一脸! 从小到大洁身自好单纯如斯的獙獙懵了,嗷的一声就要干架:乡巴佬干什么的! 它伸出另一爪过去,天马一个扫后爪,把四脚朝天的獙獙按在地上便想摩擦。 咿呜呜呜 獙容失色的龅牙大嗷,一边的墨勺松开喘不过气的乐让,毫不客气地捏住天马的后颈肉,随手一甩就把它抛了出去,正掉进了他弹出的鱼泡泡里。 天马不断挠着透明的泡泡,翅膀还想再扇几下求偶,然而空间有限施展不开,只能委委屈屈地耷拉着翅膀朝火红獙獙嗷叫。 龅牙一个打挺跳起来,魔力螺旋丸一样疯狂甩着身上的口水,毛一根一根全炸开,鼻孔呼哧呼哧大出气。 墨勺继续搂乐让,还吹了声口哨:咱龅牙的魅力不小啊,好样的。 那边的卢偃听见动静,肿着嘴唇拉着东简跑过来看情况,天马可怜巴巴地在鱼泡里哀叫。卢偃二话不说抬起一脚就把泡泡当足球踢高,再转头问乐让:灵君,这智障干啥了? 乐让不自然地揩嘴,拍掉墨勺的咸猪手想回答,又委实说不出口。 墨勺大大方方地又把他搂回来,笑道:这灵兽差点把我少主人的爱宠日了。 龅牙跺爪大嗷:粗鄙之语!那家伙只是糊了我一身口水而已,二长老你别胡说,我以后还要讨老婆的! 卢偃楞了一会,以为獙獙是在陈述冤情,扭头就戳着鱼泡泡训斥:你流氓!连正经驾驶都不懂就想开真车?臭流氓,快跟小姑娘道歉! 龅牙大吠:谁小姑娘?老子公的! 卢偃气不打一处来,狂戳泡泡:你看看,把小姑娘欺负得都咆哮了,你怎么这么能耐?怎么这么木! 天马在鱼泡泡里被轮番攻击,呜了一嗓子,夹着尾巴趴下去,两只前爪搭在一起,脑袋作揖似的不停一点一点。 东简从侧面看还觉得这黑脑袋的傻狗挺有趣的:这是什么灵兽?蠢兮兮的。 卢偃道:天马,就这傻狗抓走我的。 ! 东简笑意凝固,把泡泡扭到正面,认清了天马之后,冷酷道:烤了,正好填肚子。 天马惊悚不已:嗷?! 乐让笑起:别吓它了,这灵兽等级高,灵力强,烤了吃太暴殄天物。 卢偃也转头拦住东简:大佬,大佬你冷静点,我这里有干粮让你冷静冷静。傻狗只是犯抽而已,带它一阵子它就开窍了,你别想不开 天马听懂了大半,朝卢偃呜呜,却听他下一句说道:吃它估计会拉肚子啊,太不值当了。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溜天马,最后成功地把泡泡里的傻狗吓到自闭,一边可怜地舔着爪子一边朝依然怒火未消的獙獙吐出心形的电圈圈。 乐让正说着笑,忽然脸色凝重,反手握住墨勺的手喝道:护住大家! 墨勺没有犹豫,大手一挥,两个鱼泡泡凭空而出把在场的人两两兜了进去。 除了龅牙。 墨勺很是抱歉:那个,出来得急,没带那么多道具,龅牙啊,先委屈你一下哈。 说完他一弹指,把龅牙弹进了天马的那个泡。 龅牙一双狐狸眼瞬间变成死鱼眼。 东简揽住卢偃问他们:怎么了? 乐让看着远方,眼睛泛起金色,瞳孔收缩:程度加深了灵冢深处的那头蜃,已经从漫长的沉睡里彻底苏醒过来,幻境比刚才加强了。 卢偃懵圈:蜃?千年的?那不是一直被封着吗?等等,幻境,这个意思是说 乐让点头:眼见为虚,不必再去想之前的所见。阿勺的鱼泡作用有限,据我判断最多能撑过灵冢第三层,越往里蜃气越重,大家不要离得太近,万事以灵气走向为断。 他从怀中取出三片莹白的鱼鳞,抛出去贴在墨勺的鱼泡上,加持过后,周围的景象浮现了更多的真实,但这真实却裹在一片大雾里。 乐让有些唏嘘:可惜世间再无真龙,不然龙鳞便可助我们破开蜃气。 墨勺紧握乐让的手,眯起眼睛看着十步之外摸不清手指的雾气,心想,应该让更精通此道的大长老也来的,这种程度的幻境,那蜃得多强?乐让一个人怎么驯得了? 乐让大概知他所想,按住他手背轻声:别担心,我们并着肩。 我说怎么那样古怪。东简搂紧卢偃,看着笼罩在雾气里的灵吾山皱眉。 卢偃眉头一跳:那其他人岂不是被蜃气的幻境骗住了? 他看向灵吾深处,真心实意地为他的老铁操起心来。 不过他的老铁温同志这会其实还阔以。 路刀补好他的灵脉之后,把人按在怀里一顿单方面的融灵,恨不得把自己的灵脉也嫁接到他身体里去。 过程略漫长,搞得温浓几乎窒息。 最后路刀见他的肺真的不够用了,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温浓试着运转了一周灵脉,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路刀直接把人打横抱:我带你走。 温浓不自然地刮鼻子:大老爷们的,这姿势太羞耻了。 大老爷们的,这就不行了?路刀啄了他额头一口,以后还有的是新姿势。 温浓捂眼:快洗洗脑子,办完正事再骚。 路刀抿唇:这可是你说的。 温浓莫得反驳,只好拼命转移话题:对了,之前你是不是和谁打了一架?有阵灵流波动震得我差点跳起来。 啊,是另一个古灵。路刀大言不惭,那家伙还不赖,不过比起我来还是太差劲了。没有我强,没有我帅。 温浓轻笑着摇头:臭美。 温哥哥呢?有什么奇遇吗?我遇见了个了不得的,等正事办完我带你去见它。 温浓问起是谁,路刀只神神秘秘:先不跟你说,免得你紧张或者吃味。 温浓也就懒得追问:就你奇遇?我这个肯定比你奇,我遇见我以前的死对头了! 嗯,还有吗? 温浓打起精神来:不仅死对头,我还看见了真的已死之人。 谁? 当初在海上看见的那条角龙。温浓尽量避开那些不舒服的回忆,严肃道:他拦路喊我爹。 路刀沉默了一会。 说实话我差点以为灵吾山开了鬼屋业务,他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给我灌输了一堆奇怪的画面 温浓脸色严肃,犹豫着要不要把那些膈应的记忆碎片说给他听。 路刀也严肃:什么画面?yellow的? 路刀又严肃道:温哥哥,想要个崽你直说,不要被路边蹦出来的喊一声爹就找不着北,不就是个崽吗?龅牙不够对不对?没事,回去咱们自己造个 温浓没忍住,捂住他嘴巴大叫:不准再胡说了! 路刀冲他眨眨眼,拿犬牙轻轻磨他掌心。 温浓面红耳热,忿忿嘀咕:得寸进尺。 唔,进尺好。 路刀说完自己耳朵也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肝出来了!哇咔咔咔! 码的时候边上放摇滚,于是大家都动次打次沙雕了。俺也跟着抖腿,一不留神膝盖就磕出淤青了哇哈哈哈 小天使们,V前三章留爪掉落红包包~抱腿打滚求小爪爪啊嗷嗷嗷~ 第30章 甜 温浓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清楚了内涵,脸几乎要滴出血来,一拳打在路刀胸口,怒斥道:滚呐!进你个头! 路刀耳热却笑个不停:可不就是进个头吗哈哈哈哈来来来,小拳拳再来捶我胸口啊温哥哥 温浓方寸已乱,抹撒了把脸就要从他怀里跳下来,路刀不肯,把他抱得更紧,下巴磨着他额顶笑:想跑哪去? 你个司机! 两个人腻歪着走出好一段路,一个挥舞着拳头一个挨着揍哈哈大笑,一直来到灵吾山第六层。 温浓能感受得出灵气的走向,便扯路刀的衣襟:快放我下去,我没事了,我要自己走。 路刀啄他眼睑:害什么羞?你待着舒坦我也抱得舒服,别沾地面了,保持这样到终点好不好? 不好。温浓扯了扯他头发,严肃道:给我点一家之主的尊严。 路刀忍俊不禁:这么气派啊? 温浓不停挣动,像条泥鳅似的扭来扭去,路刀怕他摔下去,只好弯腰把他放下地。 温浓整整衣摆:我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劳资迟早要一振夫纲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20) 还没振完,路刀已经低头捧着他的脸叼住。 厮磨了许久路刀才放开他,轻擦了他唇角的水渍,沙哑道:温哥哥尽管振,我都听你的。 温浓气喘吁吁地推他:滚犊子。 推不过,掰扯不过他。 他只好擦擦嘴唇:不耍了,走吧,咱们进第六层去,你一定能找到契合的强悍灵器。早点完事早点离这个地方远点,这灵冢给我的感觉太不舒服了。 他要一脚踏进去,被路刀从后捞回去,动弹不得了。 温浓越挣,腰上的手越紧:你干什么? 路刀亲他鬓角:温哥哥,咱们来了挺久,先原地扎个营休息休息吧? 温浓想想也是,斩龙刀不急于一时,反正也没什么人能召唤出那把神兵。 成,你饿不饿? 路刀弹指清理周围:亲一口温哥哥就饱了,再给我亲个? 闪蛋。温浓弹他脑袋,我告诉你啊,油嘴滑舌花腔花调没用,做魔务实的好。 他从哆啦A袋里搜出叠成豆腐块的床单,抖出来铺地上当餐布,随后把干粮一件一件掏出来,没一会就摆了好些。 路刀摸了摸那旧床单的边角,又骚起来:看到这个,我就想务实地搂着温哥哥这样那样。 温浓抓起个东西塞他嘴里,眼睛黑嗔嗔的,脸上则又泛起薄红,说不出的好颜色。路刀喉结滚动了好几下,咬下一口拿开他的手,不由分说就渡过去。 唔,又来温浓拿着食物没得推,也就只能任由他搅弄,一口食物居然还要两个人一块享用,实在是太色气了。 路刀摸摸他的头发:温哥哥,你快点换件好衣裳吧不然我看着这破破烂烂的衣服就想撕开 温浓二话不说用脑袋撞开他:关上你的天马行空啊卧槽我换,我换还不行吗! 他马上拿毛巾擦干净手,在袋子里找,摸出一套新的白衣。自己这一身不止被天马咬坏,还被蹭得脏兮兮的,也确实该换了。 温浓偏爱白色衣服,以前特别爱穿白衬衫或者白T恤,随便再穿条裤子,穿着人字拖到宿舍楼下去丢垃圾时,路过的妹子都偷拍他。天道爸爸赏了他一张好脸一副好骨相,不过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大概是穷逼木有耍帅的资本,也就不怎么在意。 他对自己没什么审美但喜欢赏美,偶遇到好看的妹子或者帅气的哥们也会多瞄几眼。像卢偃,虽然从前老是和他掐着对头干,但不对眼之余他也承认卢偃其实长得蛮好,就是瘦了点,看着就一副弱受样。 不像自己,还有几块腹肌呢,攻气十足 嗯?温浓甩甩头,发现自己的思想内容不知不觉特么弯了。 这件好,温哥哥快换啊。路刀搓了搓他手里的白衣催促他。 温浓应了声,正要解带,发现路刀直勾勾地盯着他,忍不住敲他脑瓜子:看什么看?转过去,也不怕长针眼。 路刀捉住他手啄指尖:温哥哥介意个什么,你我都是道侣了,有什么不能看的?快换吧,换完一起吃个饭饭,拉拉小手开开房 温浓戳他额头:可去你的吧,这么能联想,不写小黄文真委屈了你的想象力。 他此时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如果他知道后来的后来会被魔尊路刀按着一字一字念他的大作他绝对会想倒回到此刻,把满嘴垃圾话的自己踹上一脚。 温浓见他眼睛不转,想了想在袋子里摸出另一套衣裳,取出放路刀头上:你也换一身,别因为黑色能藏污纳垢就懒得换洗,我看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去。 路刀拿下衣裳:一起换? 温浓挥手:换吧换吧,别叨叨了我的少主,我数一二三,咱都转过身去,看谁先换好。 路刀便听话地站起来背身,温浓也转身去化身奇迹暖暖,三两下迅速地解了脏破衣,新白衣快速地上身。他暗想自己母胎单身那么多年手速怎么可能拼不过他随后他就被背后的路刀抱住了。 少主喜滋滋道:我换好啦。 温浓看着自己还来不及系上结的敞开的衣襟: 温哥哥有点慢呐。路刀弯腰靠他肩上,从后环着他的腰握住他的手,还是我帮你穿吧。 受制于人的温浓像个玩偶似的被他拿捏在手心,只能看他慢腾腾地捉着自己的手在腰带上打结。路刀存心要骚一把,打结过程慢得令人发指,修长的手指都不知道在摸哪。 温浓忍无可忍:喂! 路刀只顾低头摆弄他,声音低了些:温哥哥的腰,手感真好。 废话,老子可是有腹肌的汉子啊不是,放开你的咸猪手,拖拖拉拉腻腻歪歪的太不像话了! 路刀慢慢收紧那个结,侧首蹭了蹭他脖颈:这不就穿好了么?幼稚,还要我帮你穿。 你说什么?你摸摸天地良心,你 我摸那东西干什么?要摸只摸温哥哥,手指头摸到脚指头最好,又软又甜的。 路刀贴紧他,看着他微抖的睫毛又说:糟了。 又怎么了? 温哥哥穿破衣服我想脱,穿好衣裳我想扒。 温浓挣了挣手,挣不动,只能苦大仇深地仰头:刀啊,你为什么跟个泰迪似的。 因为刀喜欢浓,喜欢对浓做好的事,坏的事就更喜欢了。 温浓快软了:卧了个槽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先放开劳资? 路刀笑:简单哪,温哥哥别不敢看我,你转头来,主动一回,我就先饶你一次。说完他怨妇似的抱怨,温哥哥都没有主动亲过刀,刀不平衡。 温浓脑阔疼,挣扎了一会投降:知道了知道了!个路三岁。 他深吸一口气,正义凛然地转头,憋着一口气凑过去。 半晌后:行了吧? 心满意足的少主伸出舌头扫了一圈嘴唇:行,我原本想温哥哥亲我额头也行,没想到温哥哥还是很内行的,太舒服了。 温浓想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路刀就像一条捕捉猎物的蛇。猎物分明从开始就无处可逃,他大可一口吞下大快朵颐,但他不,他就是要一点一点深入兔子的洞穴,看他先抖抖索索,然后逐渐不害怕,转而自己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对猎食者试探几番确定无害,最后自己主动挨过来。 这时他看着眼神乱飘不自觉咽口水的温浓,只觉得一颗心从未有的舒畅和满足。 揣了这宝大半年,终于能主动喝一口肉汤了。 温浓也晓得自己在弯弯的路上越走越远,但也计较不过来了,只想口干舌燥地避开路刀的眼睛。 不玩了,真不玩了,吃饭去。 好。 但是路刀还是没放开人,搂着坐那床单上,让温浓只能窝在路刀版沙发里。 路刀拿起一样食物递到他唇边:一块吃。 温浓抓心挠肝:放我下去 不放,这样坐着你舒服。 舒服个头!他转头使出铁头功,撞得两人一块儿晃起来,声音又弱又轻:你你特么别顶我了。 路刀迅速升温,偏要维持面不改色的老司机人设,但是开口时声音泄露了:就、就是想顶你,不、不给? 温浓不敢乱动:自、自己解决! 路刀被他紧绷的声线逗笑了,搂着他咽了咽口水,安抚道:成,不欺负咱温哥哥,先填饱肚子。 两个家伙腻歪着慢吞吞地吃饭,温浓略提心吊胆,后来一心专注进食,懒得去管他了。少主就不太好受,本来俗世食物于他本就味同嚼蜡,更别说怀里搂着个遍尝不腻的甜心。 他看着温哥哥跟个仓鼠似的模样,默默笑了几回,一只手一直没松开他的腰,心想再等等,回到他的地盘再说,这地儿邪乎着呢,先护好心肝再想后续。 实在是,又幸福又煎熬。 温浓填饱了肚子后舒服地呼了口气:饱腹的感觉太好了,想当初,为了砸月票只能吸溜碗方便面嗳,现在好。 路刀摸摸他肚子:温哥哥胃口真好,这都鼓起一块来了,真可爱。 温浓打他手:可爱个锤子,不准碰,小时候我院长说过,吃饱后不能揉肚子,久了会摸出小肚子来的。 路刀憋着笑:温哥哥不喜欢小肚子? 废话,谁喜欢?我还要保住我那俩腹肌呢。 那要是揣崽了,鼓起来怎么办? 温浓笑骂:做你大头梦去吧,龅牙还不够宠?嗳,话说,要是龅牙也在就好了,它吃东西的样子简直萌我一脸。 路刀忽然吃起味来:龅牙有什么萌的,傻狍子一个,能比我?温哥哥我跟你说啊,儿大不中留,等它讨了老婆就不黏你了。 温浓笑容凝固:龅牙才多大一丁点儿,你少胡说八道。 温哥哥不信?路刀还起劲了,你看我就知道了,要是以后它像我一样稀罕宝贝媳妇,那眼里还能瞧见谁? 温浓冷不防又被撩扯一脸,一时还真回不了嘴,只好惯例曲折回怼:少主这意思是说自己冷落了魔尊?嚯,个地主家的儿子。 路刀原本笑着,听此沉默了一会。 温浓说完后悔,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嗳,瞧我这臭嘴,你别生气啊,我就惯性说些垃圾话。 路刀握住他的手:想什么呢,我能和你置什么脾气。我是突然想到,我好像还真是有点混账,对我爹那孤寡老人缺乏孝敬。 温浓挠挠头,他一个孤儿,这方面的知识戳在了他盲点上。 路刀搂着他轻轻晃起来:我小的时候,他其实不怎么管我,大概每月见个两三次,每次看见他都歪脖子。他笑了笑,单身汉睡空床,惨哟。 温浓记得原作里没提他娘,也不知道怎么问,就安静地摸摸他手背。 其实我不太喜欢和我爹亲近。路刀慢慢说,他和我一样,身上有戾气,说是很多年前在大战中受的伤,也就大部分时间宅天地一裂里养。老爹特别不容易,我很佩服他,他是我仰望的丰碑,是个很了不起的家伙,就是我着实不太喜欢亲近他,戾气重。 路刀收紧他的腰:温哥哥还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出现,魔界结界就容易失衡、出现这裂那裂的原因吧?我是古灵不错,但属性主凶杀,本体天生潜伏深重戾气。不向仙界那个挑大粪的古灵,他属性是主太平,本体蕴藏天地至善之清气。同为古灵,我们不一样。 但讽刺的是,主凶的古灵在魔界地位崇高,人人喊少主好;主善的却凄凄惨惨地在仙界受尽欺凌,一不留神就被人罚去挑大粪 戾气是天地凶恶的死气,放出就会搅乱三界灵气的平衡,哪怕是至浊魔气的所在天地一裂,也不能和我的戾气相抵。路刀蹭蹭他,两年多前我修为暴涨,第一次完全地控制住了戾气,我就跑出来了。 他笑了笑:就在快要控制不住要为祸人间时,温哥哥来了。 温浓动了动。 温哥哥特别好。路刀露出犬牙在他颈边磨,磨了半晌,故作凶恶地问:我要咬你了,怕不怕? 温浓没辙,在他怀里费劲地转过身去,和他面对面对视。 路刀又问:咬你的时候疼不疼? 温浓附过去在他额上轻啾:不怕,疼还好,不介意。 路刀便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摩挲着他头发:温哥哥真甜,甜到我心坎去了。 温浓像只大猫似的咕哝:成吧我是少主的优乐美,谨慎蛀牙小心发福。他想想又觉得不对:怎么感觉少主是认识的人太少,涉世不深呢?这要是换个别的什么人当你的血包,把你骗得团团转怎么办? 路刀绕他头发,笑了:我又不是呆瓜,想什么呢。戾气至恶,故而我天生对善更敏感,分得不能再清了。第一口咬你的时候就分辨出来了。 他的手指绕到他灵窍边打圈圈:很多人的心底都埋着戾气,纵是自身没有,也多有被他人戾气传染。唯有你,不受侵染。 温浓是独一无二的,三千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你是天外天神明赐给我的珍宝。 温浓老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一段杀伤力太大,再直骨铮铮也绕指成弯。 就在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气氛越来越好,眼看就要恰到好处地加深进度时,一个欠兮兮的声音摧毁了这绝佳的氛围。 哎呀这粉红泡泡的气氛,太对不起您嘞,咱打搅了。 温浓一个激灵,马上从路刀怀里出来,十分浮夸地以大嗓门掩盖尴尬:卧槽老卢,你们也到这来了? 那边的卢偃同样浮夸地拿一只手遮住眼睛,指缝露出大眼:哎呦来得太不巧了,打扰好事了。 温浓不自然地咳咳咳:那啥,给点面子,把刚才看到的格式化吧。 偃师兄,这是你朋友? 卢偃身后站着个俊逸无双的帅哥,温浓一眼就知道这长相绝对东简无疑,下意识站路刀面前:啊,对,我和老卢认识很多年了。 路刀站起来从后环住温浓,一脸暴躁地打量前方两个人。 卢偃摊开手笑:就是这么孽缘!怎么样老温,结伴进第六层淘宝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刀(骄傲):温哥哥亲我了,我真能耐。 此时深藏功与名的东简、墨勺、白摇路过:哎呦,不错哦,加油。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21) 刀: 顿时委屈得画圈圈 俺爆完肾来了! 第31章 山神 温浓顿了一会,笑道:成啊,组队好,诶等我们一会,我们把地上收拾了。 他拉着路刀去收拾地上的东西,三两下处理好还和卢偃开玩笑:这要是在仙界大门派里,要是分类不好这些玩意,我俩估计就得罚去种菜了。 卢偃爆笑,东简咳了咳:见笑了。 温浓轻声去嘱咐路刀:不打架哈。 路刀泫然欲泣:原本要和你打架的,都怪这俩灯泡。 温浓干瞪眼,迅速敲了他手背:快把品如的衣服脱了,不准骚了。 收拾完温浓拍开路刀总是要来揽的手,转头去和卢偃说话:刚那天马怎么样?没电你吧? 卢偃的表情嫌弃成了暴漫样,手甩成了扇形:那蠢狗太坑了,等领出去了我得找驯兽师改造改造它。 温浓想了一会,拉卢偃到一边问:找那乐让? 那是,他在书里可是东简的大将,他又喜欢挑战难度,把天马带过去最好了。卢偃又跃跃欲试的,我还有个点子,我从天马身上的电得到启发,你说我能不能把它改造成个拉风的发电机,或者把它的电导出来传输,小可当做武器,大可开启电气时代。到时候这里电的单位就叫卢偃哇哈哈哈老子就名垂青史了哇哈哈哈哈 温浓叹为观止,竖了个拇指尖:牛叉!成,给世界带来光明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到时候你就是电是光,是三界唯一的神话。 卢偃笑骂:去你丫的!一听就不像好话。 温浓抿唇微笑,又问:之前来不及问你,来这之后,有发现哪里和原剧情不同吗? 卢偃肃穆:怎么没有? 是什么? 卢偃义愤填膺:仙界的伙食特么的好难吃,根本不像原作里说的什么物产丰饶集合三界美味,个垃圾,欺骗我当初流过的口水 温浓笑起来,若有所思地听他抱怨各种各样的差劲。 路刀看着两只受在一旁嘀嘀咕咕,侧首看了一眼东简:你们速度还挺快。 此时东简修为远不如他,之前联手那一遭,东简受的伤要重得多,恢复应要花费更多时间。虽然意会过再见一战,但温哥哥既然叮嘱过了,也就顺其妻纲了。 东简只笑了笑:还好。 路刀感觉这家伙挺没劲儿。都是古灵,咋就没有点骄傲呢?笑眯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个好东西,温柔柔的不晓得还以为是个怂瓜。 太没劲儿了,这家伙肯定是追不到媳妇的那种。 路刀想,不如我。 温浓听卢偃吐了半天槽,没听到什么有营养的,粗暴地打断了他的大吐苦水:哦可哦可!我对你的境遇表示深切的悲悯,现在闭上你哔哔的小嘴,马上开启大家的副本。 卢偃还没叭叭够,温浓就搓了把老卢头把人往东简那推去,向路刀招手。 路刀瞬间飘到他面前,问:叙完旧了? 温浓朝他弹舌:不叨了,咱们进去。 路刀把住他腰,往东简他们道:我们先进去。 温浓深吸一口气,运转起灵力,和路刀扣着手同步跨进第六层。 那感觉和前五层完全不一样,感觉非常之厚重,灵气似乎已经浓稠到快要凝结成固体。 温浓没有意料到灵气会这么浓,刚进到第六层的瞬间,四面八方的灵气涌进了他的灵脉,很快将他之前被摄走的补了个全。 路刀也扬了眉,这还是他第一次有取之不尽之感的地方,单论这灵气的密度,确实能和天地一裂的魔气密度相较。他毫不客气地拓开灵脉,饕鬄般迅速卷走灵气纳为己用,随后灵流网铺天盖地地展开,眼皮子一跳。 温浓立即闭眼补充好自身灵力,在补到六成时停止。魔界除了九黎杯,其他地方多以魔气为主,他很少试过操纵这么多的灵气,先试试水。 六成的灵力也已经远超他的意料了,看这情况,他在魔界里大部分时间纳入的灵气应该只有两成。 温浓忽然有些明白之前那个诡异的灰影为什么要在第五层neng死他了,一旦进入第六层,他脱胎换骨的级别远超想象,说是从弱鸡进化成凤凰也是可以滴。 他铺开灵力想去造感知网,被路刀按住了:别感知。 温浓楞了:怎么了? 路刀捂住他的眼睛:先别看。 身后卢偃东简进来,卢偃爆出了一声大叫:卧槽这什么场面?刚经过大战吗? 温浓捉下路刀的手,铺开灵力前去,瞳孔放大:这些都是,修者? 躺在地上的那些影子,灵力正在消散,全都是已死的修者。 温浓神色凝重:不是所有仙修、灵修的修为都那么强,哪怕他们有收强灵的心思,修为控制不了也只能受反噬,不会有那么多以身犯险的蠢蛋。第六层里不该有这么多人。 路刀的灵力网盖住温浓的:他们受蛊惑了。 东简在后面沉吟:夺灵的话,场面应该更血腥。 他上前到一具灵修旁边观察:一击致命,创口非常齐整,死者没有反抗。 卢偃在一旁紧张:那就是说动手的特别厉害? 路刀眼睛里闪过灵纹,看到了更远的场景,沉默不语。 温浓问他:看见什么了? 路刀收紧他,冷声道:脏眼。 温浓正要自己开灵力,却看见眼前有一对仙修飞了出来,正在拼死搏斗。其中一个已经重伤了,没有反击之力,只顾全力奔逃,绝望地大喊着什么。 温浓刚要聚灵出手,却听见了他们的话。 你疯了!修为就那么重要?! 你难道不懂?在这里修为就是地位。追杀的那位声线很冷静,咬字非常重,一把神兵能助力多少不说,三百年苦练才能得出的修为,试问你不动心?再说,山神也道,你我之间只能留下一个,否则二人皆死,何必浪费大好机会和一条性命? 你我同修数年,你 温浓震惊,这两人居然是一对道侣? 路刀沉默地抬手,庞大的灵力网收拢成一束,远远地劈开了自相残杀的两个人,温浓随即运灵,把重伤的那个护住。 追杀的那个横起一把血迹斑斑的下品灵剑问:来者是谁? 路刀冷漠,及颈的发尾一扬,指尖收紧:你该死。 修者没多话,一剑就朝他抛出去,路刀眨也不眨地震碎。谁知道那家伙惜命起来鸡贼得很,出剑瞬间又朝他道侣射/出暗器,温浓收回打配合的攻击铸起防御,两人只耽搁这么一会,那混蛋已经跑了。 温浓骂了一句,和其他人赶上去看那仙修。那青年强弩之末,灵力正快速流失,淌着血强自和温浓说话:不要去那不是神,是、是魔 只此断句,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修者遁逃的方向,瞳孔渐渐涣散。 温浓于心不忍,伸手去合上他的眼睛。卢偃在一旁骂混蛋,路刀和东简都没说话。 沉重了一会,卢偃问:那还去吗?这位兄弟说有魔来着,这么多仙修折在这里。 温浓看路刀,他家少主摸他鬓角:我就是魔。言下之意是不用怕。 温浓便握住他的手看向旁边打酱油的两位:去。 四人便起身往灵吾深处而去,越往里走,灵力越浓厚,死者越少。没走出多远温浓就认出一个倒地上断气的仙修,就是刚才那人渣。 卢偃伸脚踢踢:死透了,好快的报应。 温浓看到他手里抓着一把灵器,摇了摇头。弑了道侣,贪图超过己身能容纳的灵器,最后不过落个撑爆的暴毙下场,太可笑了。邪道的捷径就这么有吸引力? 路刀走了一会,脚步慢了些。 出现了。 我不曾犯错。耳边若隐若现响起他自己小时候的声音,爹,为什么我就要带一身与生俱来的恶气?那些哀嚎、痛哭无时不刻围着我,我是犯了什么孽要受这种惩罚? 是天地不公,万物皆恶。 时隔多年再听到这一句回答,他依然不由自主地感到寒冷。 更多的寒冷还在继续环绕他。 好痛,别缠着我了。 滚、滚开,从我识海里滚开! 少年时的煎熬纷至沓来,而后是如今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凭什么天地无尽的戾气要让你消化?你尝不到五味,分不开五色,谁也不能靠近,像个死囚一样时刻警惕自己魔化。你泡在抽髓剥魂的漱神水里时、把分魂阵打进自己灵脉里时在想什么?甘心吗?不痛吗? 他们还要你守结界、镇古魔,凭什么?凭你天生戾气,自缚诅咒? 路刀,你就不想一举,斩碎这诅咒? 这无限之诅咒的将来,你不想摆脱? 当然想。 温浓疑惑地转头:少主说什么? 路刀摸摸他手,摇头不答。 温浓莫名其妙,一旁卢偃不停唠着嗑,很快分散了注意力。 东简,你找到没有?我跟你说,你的灵器一定是把酷炫的神剑,古神给你量身打造的那种! 我试着在以灵力探寻了。东简认真点头,似乎有眉目了。 卢偃激动:在哪?! 温浓躁动,拉了拉路刀袖口问:你呢?有在找灵器么? 路刀刹那停住了。 东简灵力波动:找到了! 地面忽然震动。在温浓眼中,天地一裂的锁链全部晃荡,目视所见的断崖全部被喷涌的岩浆覆盖,可怖之气扑面而来。 整个空间响起个刺耳的笑声:无疆剑啊,好多年没有人能叫醒它了,少年人,不简单呐。 温浓一惊,大喝:守住四个方向!全员戒备! 四人立即分守,各自御灵警戒,温浓守东边,心电神转不停猜想。 笑声更辽阔了:紧张什么?吾聚灵冢之灵,乃是如今三界唯一尚在的神,神爱他的子民,不会伤害他的任何造物。 是不会亲自动手吧?温浓气笑了,这位伟大的卡密,你可不要说外面的尸横遍野跟您老没关系。 万物取获有则,吾山中之器尽有灵,少年人来收灵,自然要有相应的交换。 收灵 温浓眼皮一跳:以灵换灵? 山神愉快地笑起来:不错。 温浓脸都给气歪了:您还真有原则,太博爱了。 少年人不必先断言,神的交易,并不讲究两方守恒。 路刀开口了:有意思。是你给的多,还是我交的多? 自然是吾馈赠的多。山神的笑声褪去刺骨,变得悦耳起来,汝换一灵,吾赠神兵,及一愿望,只要汝承受得住。 路刀又问:比如? 简易者,赠数年修为,重大者,改命格。 路刀沉默,轮到东简开口:倘若我不要灵器了,又将如何? 山神的声音亲切动听,恍如天籁:神兵已活,若不换灵,则需殉神兵。 温浓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大怒道:见鬼吧你!神个几把玩意! 山神没理他,只问东简:那少年人,你是与身边人同殉神兵,还是交换? 我不能自己和你换吗? 不能。 温浓忍不住了,一把将卢偃拉过来怒吼:你他妈动他试试?! 然而太晚他眼睁睁看着一束灵力穿过了卢偃的左心。 血喷了温浓一手。 无疆剑给我。 很好,不过你且稍候。山神笑,那位把斩龙刀唤醒的黑衣少年人,你怎么想呢? 温浓猛然转头看向他。 路刀的眼睛在阴影里。 作者有话要说: 卡密:日语神的意思 山神:把你老婆交出来 刀(指节咯吱咯吱响):见过沙包大的拳头吗? 温(重点错了):卧槽我才是攻! 第32章 胶着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火大的一句话。路刀冷笑,怎么,一路上叽歪的还不够? 你不想要神兵? 滚球。路刀疯狂摄卷灵气,指节捏得嘎吱嘎吱响,凶狠不已:我刚才一直在想,这里的灵气够不够我挥霍。你说,如果我把这里的灵气全部运转控制所谓的神,又能挡住魔的几轮攻击? 山神的笑声再度变得刺耳:你杀不了我,正如你胜不了你的戾气。 路刀冷笑:试试? 因为你我本为一体 声音回荡的瞬间,路刀身上灵纹暴涨,蓝阵铺天盖地轰出去:装神弄鬼,滚出来! 温浓瞬间守住路刀的后背,猛然推开人,指尖一动,加强数倍的防御阵拔地而起,两把灵力聚成的大菜刀挡住了眼前人。 心口流血的卢偃手里拿着把灵锥,正刺在菜刀上。 他看着温浓,笑了:我扮得不够好吗?爹。 温浓撕开手上灵力凝结的膜,刚卢偃的血喷在他手上,要不是反应快就粘上了。 他皱眉:滚。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22) 那家伙从头到脚褪了形,变回了当初暗算温浓的灰影。 这人顶着一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屡屡干这种事,惹得温浓很不愉快。他手一动,多了五把大菜刀,组成一个旋转着的菜刀大风扇,誓要把这三番两次把他往死路上搞的混账削成片。 灰影后跃,撞到东简身上,顿时把人撞成了烟雾。 温浓调动灵力,分量过大有些不好控制,一下子搞出了很多灵力化的大勺大筷,噼里啪啦地对着灰影一顿殴。 哎哟爹,你对长易可真不留情! 不孝子,这一套你玩过时了。温浓嗤了一声,化出了锋利的刀叉往灰影直戳。 路刀帮他修复灵脉的时候他就在琢磨,灰影触碰到他的时候,就把那些迷惑的记忆碎片植入他识海,导致他没有一点还手就崩了。记忆是一个人的认识之本,如果记忆可以植入,那记忆提取也有很大可能。 那家伙如果还想再干掉他,八成还会拿这一块下手。 灰影拦他之前,他最后看到的就是卢偃。当时他记忆最深刻的也是路刀和卢偃,在这方面上拿文章,对一个催眠大师来讲太简单也太拿手了。他没必要去冒风险用其他手段,只要套路有效,一招吃遍鲜。 他连路刀都没说,就想陪这混蛋演一出戏,看他怎么个搞法,目的何在。 但此长彼也长,灰影比在第五层里也强得翻倍,格开了温浓的十八套厨房餐具,笑嘻嘻道:我还是很想知道我哪里出破绽了? 温浓掷地有声:卢偃直得不能再直!他看见我和路刀那样,第一反应绝对不是你那样的反应,他只会鬼畜地大叫辣眼睛。 灰影: 玛德真不知道是该沮丧还是该开心。 而真正的卢偃此时非常糟糕。 阿偃!卢偃! 东简狼狈地避开他的剑锋,试着去阻拦他,一不留神脸上就被划破了道口子。 他只能向后退出去,看着眼前握一把流光溢彩的神兵的失去神智的卢偃。 他擦去脸上的血,喘着气飞快地思考对策。 前五层都好,一进第六层,他们四人两兽就分散了。灵吾深处的蜃气浓厚得超乎想象,他只能紧抓着卢偃不放,试图凭借灵力波动找乐让他们。但是这里灵气太过深厚,根本分不清。 卢偃手中的剑是他召出来的,但不知为什么,剑一出灵吾,卢偃中邪似的先他一步收了剑,转头就对着他砍起来。 东简匪夷所思,卢偃修为并不高,平时也不爱修炼,只喜欢与各种机关作伴。他以古灵的无限容纳灵气之身召出其剑,按理说灵器对应主之属,催动它要耗费极大灵力。可是卢偃那般弱,怎么可能? 卢偃拖着灵光四溅的无疆走向东简,剑尖在地上划出不可恢复的裂缝,他眼睛里没有其他,只有一个虚影。 偃师大人,您的剑被毁了。 是谁? 还能是谁?只能是青龙大人了。他让您铸斩龙不说,还一直妄想取东昆之清气祛戮古之浊气。他太自私了,根本就不理会其他神明的劝告。他要逆转天地灵脉,就为了他不堪的私心。你心爱的东昆,就毁在了他的私心之中。 东昆青龙 东简正万分紧张地看着他,突然看见他眼里抖落了泪水。 他浑身颤抖着,一字一句沸起血火:我融了百年首山铜燃了百年燧人火我在剑炉旁复守三百年才把他 你就这样毁了你就这样毁了他! 卢偃双手握无疆剑高过头顶,悲愤大吼:枉我视你为友! 东简瞳孔收缩,迅速躲开剑锋,谁知道那把剑居然瞬间化出无数剑影,每一剑都朝他而来。 无疆剑从卢偃手中当空落下,剑光劈开了可怖的漫长裂缝,把灵冢内的灵气隔开,中间一条看不见的分割线。 东简狼狈地避开无数剑影,拼命召唤与卢偃的融灵,但卢偃无知无觉,依旧提剑而来。 他走出三步,低头咳出血。 东简肝胆欲碎:卢偃!马上放开那把破剑!你灵脉会被震碎的! 卢偃听不见。 偃师大人,东昆在青龙手里,可他不交啊。您再晚一步,东昆就要被敲碎了。 他眼睛里淌出血来,看着前方白衣翩然的影子,对着昔日挚友举起了剑,咆哮:把他还给我! 东简咬牙不避。 卢偃的剑锋却在最后关头错开。 剑入胸膛,热血灼手。 为何不躲? 东简疼得嘴唇发白,忍着抬手,一手握住他握剑之手,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另一手拭去他脸颊上的血,微颤着笑:因为是你啊。 卢偃松开无疆,五感从遥远回到了此时,掌心的血烫得一缩。 我才不信我的偃师兄东简滑到他肩上,眼睛慢慢阖上,舍得杀我 卢偃抱住下滑的他跪在地上,颤抖不休。 同样沉在幻境里的乐让耳边响起声音:三年前,你在魔界海上看见了什么? 乐让不住发抖。 那时他在做什么? 不过是忽然兴起,化原形入海,尝试着一边潜水一边驯其同类水族,借着它们的搭载,想试着横跨大海到另一端看看。 他潜了很久,直到被一阵庞大的灵力波动震醒。 他当时在一条海鲸身上,感觉到它的发抖,那是发自本能的对同族之王的畏惧。 他也会,尤其是在原形的情况下。 但好奇心压过了畏惧,他透过鱼鳍偷偷看过去 他看见了一条庞大的银白角龙。 自三千年前混战之后,众神入神界,封神门,这世间再无神明,也再无四方神兽。 他很肯定,那条角龙是如今三界的水族之王。 然而在王的前面,凌空站着一个虚影。 虚影手中有阵,正在对王实行古老的某种仪式。 乐让忽然感觉出来他的畏惧,敬畏是对王,恐惧则是那个人手中的阵。 颤栗会使水流的起伏变大,黑衣人几乎是在他发起抖的瞬间就往后攻击:谁? 一个字,其中的杀伐足以让一条鲤鱼恐惧到无以复加。 那个时候,驯兽的天赋拯救了他。他竭尽全力将一切做到最自然,伪装成一群海兽捕猎的闹剧,深呼一口气飞速往深海潜去,不要命地在深海里潜行逃离。 但那时他潜入太深伤到灵脉,且由于鱼在记忆力方面与生俱来的缺陷,他只记得自己在深海中遇到过极大的危险,仿佛遇到过一只巨兽。 除此之外,他根本想不起别的。 但在此时,他被迫想起来了。 他亲眼见过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人,对一条神兽级别的龙王实行猎杀。 以上的陷在高级幻境里,两只灵兽则陷在了蜃气中,看到了欢喜和恐惧的东西。 龅牙先是看到了它期望的美好,脸盆大的食盆,盛满了温浓给它的獙獙粮。它埋着脸大快朵颐,忽然被个小不点骑到身上揪着毛玩。龅牙便停止了进食,舔干净嘴回头去逗小祖宗。 那小祖宗头顶一对小角,眼睛一蓝一黑,萌得一塌糊涂,笑起来和他爹一样傻,抿嘴时和他娘一样温柔。 龅牙翻身肚皮朝上,让小祖宗窝它怀里,一獙一崽玩得正高兴,一旁的夫夫激动地叫了出来:破壳了破壳儿了! 龅牙抱小祖宗看去,只见篮子里好大一个蛋,上头出现了不少裂缝,随后小小的崽顶着壳冒出了头,模样简直是他娘的低配版。 路爹激动得炸角,不亲儿子扭头啃温浓,后者弹开他,抱起新破壳的小宝贝。 龅牙流下了幸福的泪水,结果就看到了令獙窒息的下一幕。 它抱着只红白黑交织的奇怪小动物,正喂它吃东西,一边蹲着白身黑脑袋的乡巴佬 獙獙震惊到抬起前爪直立后仰,两颗龅牙闪着白光这嘛玩意! 过于激动它的火属性终于爆发,咆哮着喷出了一个火球! 火球击中不远的滋电天马,打破了它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幻境,还燎到了它的大尾巴,惹得它暴跳起来滋滋喷电! 大功率的电花一路狂奔飞飙,瞬间穿过好一段距离,直直撞到了灰影身上! 温浓还没找到破绽,就看见眼前蹦跶得叫人牙痒的灰影一阵抽搐,头顶冒烟,瞬间打破了胶着的战局! 温浓瞄准时机,搞出一口灵力大锅,把灰影倒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抵制亲娘行为 母上:啊,冰淇淋好好次! 我(补完牙):抠墙角 母上:啊,这串串!真香真辣! 我:guna!! 龅牙:今天是我的高光时刻,终于轮到我输出了! 天马:夫夫联手,耶! 第33章 吉祥三宝 给我等着,待会老子收拾你。他把锅扣得严严实实,还搞了几根烧烤竹签架进去,把灰影架得不能动弹。他看了大动静的远处一眼,随后立即转身察看路刀的情况。 云雾上,强光不断闪现,路刀在上空不知道和谁激烈大战,温浓担心他吃暗箭,铺开灵力网想上去瞧个仔细。 谁知道下一刻潇洒的少主就流星似的掉下来,温浓掠上去接住他,让人靠他怀里。 路刀唇边挂着点血丝,盯着上方,眼神十分凶恶:靠。 温浓马上顺他肩背,发现他灵力流失了极多:怎么了? 路刀跟个小孩子找老师家长告状那样转头来,委屈愤恨坏了:温浓,那混蛋变成我爹的模样! 好好好不委屈,温浓顺毛:一起打他。 路刀却又拦住他,严肃道:别靠近他,那家伙有点难搞,还总是能幻化一些下三滥的,玩幻术的心都太脏了。我现在压着本体,跟他对殴落下乘。 温浓想了想,一只手捂他灵窍:趁他不注意的瞬间,出其不意一招neng死他。 路刀老实:难。说着他感应到温浓输入灵力与他进行融灵,嘶了一声。 温浓深匀一口,开始席卷灵气。 七成、八成九成,到此为止。 赤手空拳的少主或许有些吃力。但只要你把感应到的神兵召出来,你的输出就能翻倍了。 不召。路刀斩钉截铁,万一那劳什子真的像这家伙说得那么邪门,伤到你怎么办?我就不该收灵,收个屁的灵,收老婆都不够。 他愤愤不平。 温浓打了他手,又握紧了加快融灵:别听那家伙胡说,他诓骗你的。搞东简那一出不过是想给你个心理铺垫好有样学样,别鸟他的瞎话。我看他的目的就是阻止你收灵,别被他骗住,待会把你的灵器召出来,灵力不够我给你添。 路刀反对,磨着牙道:我看他的目的是你。 温浓蹭他:瞎想。不收灵,拿什么回去镇魔都地下的怪物?这回听我的,不听回去就跟龅牙睡獙窝。 路刀大惊失色:! 半空中云雾涌动,巨大的阴影投在地上,阴霾如同潮水趋移,将他们投在了灰暗之中。 温浓挨过去咬住路刀的唇,拼尽老脸迅速融灵。 云雾间走下一人,端的仙风道骨。然而一见这场面,道行再深也忍不住一头黑线。 温浓松开,抿着唇抬头扫了一眼,诧异了,还偷偷和一脸飘飘然的路刀咬耳朵:先对个不起,我不该置喙你粑比的长相,但是你确定这是你爹的样子? 路刀咂咂嘴:我粑比心灵美,我内外兼美。 行吧路贱美,闭上你瞎皮的叨叨嘴,预备预备召灵器了。温浓手顺着他手背相扣,加快最后的融灵,就一次,咱们憋个大招,把这个讨厌的fff团轰走怎么样? 少主顿时沸腾了:憋!我要二人世界! 后一句太响亮,来者听了脚步一歪,终于趔趄了一下:劳驾,注意点风化。 路刀握住温浓的手指,来人越是靠近,本体下的戾气越是躁动,他需要花力气按住。否则本体一出,没有足够魔气运转,更吃亏了。 温浓打量着他,想了想问:阁下是魔? 那人又装起哔来:吾没有形体。吾不受世人强赋予的概念束缚,吾即是我,吾即是天地。 温浓笑了:这话秀的,哲学课没少上吧?虽然我感觉阁下属于期末肯定挂的那种。 来人听不懂,饶有兴趣地打量温浓:多年不见,君风采更甚。 嗳嗳别。温浓亲了路刀一口,抚平他灵脉里的波动,内子在侧,别瞎攀关系啊,我可不爬墙。 来人无语失笑:较三千载前,君之坦荡,似成放荡 温浓漫不经心地听着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此时融灵完毕,他面不改色地扣着路刀的手一起运转灵力。 放荡又怎样?没家室的自然体会不来小夫妻间调弄的快乐斩龙,刀来! 路刀瞬间归位,灵力澎湃怒卷,脚下土地往外延伸无数裂缝,眼前不远处炸开强光,灵气几成火山爆发。 那人瞬间后退,抬手挡住乱飞出的刀影,再抬眼时,强光之下,阴霾失去了容身之地。 温浓眯着眼看路刀握斩龙轰出落地斩,灵脉里却一阵汹涌,还没反应过来,灵窍骤然剧痛。 握住这把刀时,你不觉得愧疚? 我未说谎,杀了他,你再没有诅咒。 你我本是一体,何必自相残杀? 何必放弃自救之道? 路刀全神贯注,不理会任何话,一刀往下劈砍 眼前披着他爹的皮的家伙骤然变成一条白龙。 赤焰滔天,山崩海啸,一条龙与一柄刀同鸣。 温浓按住腰间灵窍单膝弯下,疼得脸色煞白。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23) 眼前大雾凝聚又消散,滚烫的手环住他按在他灵窍处,温浓白着脸抬头,路刀贴着他额头发抖:你怎么这么冷? 那你焐着呗。温浓憋完一句,看见路刀身后远处插在地上轰鸣的长刀,焰火燎了一大片土地,把漆黑照耀成一片赤红。 路刀把他揉进怀里,手微微颤栗:焐你,生生世世都焐。 温浓灵脉没受伤,痛感也许源于灵魂,好在疼过刹那又很快消减,他都想给自己改名温小强了。 缓过后温浓正想问个情况,路刀忽然三两下解了他衣带,手贴上他灵窍。 温浓倒吸凉气,奋力抬起手揍了丫:分个场合! 路刀不倒翁似的后仰又弹回来,磕到了温浓额头,忙不迭去摸他: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检查一下 滚蛋!别碰我痒痒肉 路刀手没抽回去,按着人一顿狗啃。想借着这温度掩盖灵魂深处的惊惶,回避不敢触碰的虚实难辨的记忆。他和他融着灵,放大的触感就是他最大的安全感。 温浓被折腾得气喘吁吁:你属狗啊给我口气问个话先 没事了。路刀揉着他,托温哥哥的助力,那谁挨了我们一刀,遁了,现在只剩我们的两人世界了。 那也不能这样! 哪样? 温浓歪头避开,耳垂便被叼了。 内子,我们继续放荡,继续调弄好不好? 温浓弓起背来,一身冷汗尽被炽热的手拭去,火花在冰岩上忽轻忽重地燎,像是不化了冰就誓不罢休。 就在冰火差点消融之时,儿砸及时赶到了! 温浓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熟悉嗷叫声,便感觉到路刀的手也一停,声调还高了:龅牙? 温浓立马推开他,胡乱系着腰带回头,这一看,粑比之心激动了。 那一对火花带闪电的红彤彤翅膀不是龅牙还能是谁! 温浓拢手大喊:龅牙 獙獙搭了只更快的天马牌飞机,被空气刮得两颗龅牙在空中闪闪发光,听见呼唤兴奋得吐出了一个个火球。小火球飘到天马眼前,它便张开嘴巴吞了。 路刀咦了一声,收回了疑心,先帮温浓把凌乱的衣带系齐整了。 温浓张开双臂,龅牙闪电般扑过来,给了他一个严实的獙抱。 温浓被扑得后仰,还好路刀按住了龅牙脑门,一弹指把它向后弹,弹出了块秃斑。 龅牙咿呜大叫,路刀直笑:能耐啊你,怎么闯到这来了?谁带着你的? 龅牙伸长两爪抱住他俩叫唤,翅膀直扇,后边的天马舔着爪子规规矩矩地蹲着,乖巧地歪脑袋看他们。 一家三口乐了半天,温浓揉着它的脊背推开,狂搓它脑袋:怎么来的啊?想死我了都。 龅牙带着爪子比划:咿嗷嗷 温浓一头雾水地看它表演:? 路刀本来也乐,看着看着就正经了:墨勺带它来的,同行还有另外三个,乐让,还有东简和他道侣卢偃。 温浓:! 龅牙刨地竖耳朵:咿唔 路刀实时翻译:他们被困在蜃气里挣脱不出来尼玛我就说有丑东西作怪!原来是千年老蜃! 路刀搓了它一把,搂起温浓:温哥哥咱们走!墨勺他们还困在蜃气里,咱们这就去把老蜃揪出来打一顿! 温浓:!! 龅牙咧开嘴巴吠叫,举起了jio,振爪一嗷。 龅牙说它和旁边的乡巴佬回去看情况,祝咱们夫夫联手旗开得胜!路刀翻译,又撸了它一把,乖崽真会说话。 温浓终于忍不住了:那个,你獙语几级? 作者有话要说: 锅里的那位:劳驾,谁还记得我? 来晚了,不吼意思o_ 第34章 蜃 温浓一脸艳羡,路刀揩他额头,乐了:以后嘴把嘴教你啊。 去你的吧。温浓踩了他一脚,转头摸龅牙:这里危险,小龅牙一定要小心。 龅牙舔舔他手,抖了抖一身皮毛。这时温浓看见了一旁的天马,想起被它电的经历,很是担心起龅牙的獙身安全来。结果龅牙一甩尾巴就跳上了天马的背,刨了它几爪,天马任劳任怨地起飞了,一改之前的抽风样。 但在经过灵力锅时,龅牙忽然冲里面的烧烤灰影叫起来,天马立即刹车,温浓这才想起那衰仔,拉着路刀跑上去。 龅牙说什么了? 路刀听了一会:一堆乱码,也许是本能反应。话说这个大锅,真有温哥哥的风格啊。 温浓尴尬傻笑,他平常老进出厨房,久而久之化出武器时都习惯地凝出一堆厨具,用得还挺顺手,就没计较外形了。 他敲敲大锅,跟里面不能动弹的灰影问好:嘿,大兄弟,叉着不好受吧? 灰影笑眯眯:还行,还能免费看大战和半春/宫,还不赖。 牙口还挺好。温浓脸皮修炼与日俱增,还能臊着继续问话,怎么样,有意向说一下你的目的么?我们赶时间,如果你愿意快点说的话大家都好办。 我不过是个喽啰。上头命令我咔嚓了你,报酬丰厚,我便接单来宰你,如此而已。 路刀冷了脸:谁是你上头? 灰影只面朝温浓:啊对了,不妨告诉温先生,你身边的这位魔界少主,刚才是故意放跑那一位先生的哦。 路刀要发作,温浓制止了:兄弟,不用挑拨,有话直说。你想要什么?你上头能给你的没准我能给出更好的。 灰影闭眼:温先生自大了。随后他便老僧入叉,不说话了。 温浓寻思着,这人带的秘密太多,处处都透着蹊跷,杀了太浪费,不杀又太危险。 于是他转身把天马招来:借爪子一用。 天马受宠若惊,爪子上去。 温浓:来,开始通电。 灰影立即一阵抽搐。 既然聊不下去,让它给你个痛快的吧。 龅牙吐出个火球,锅里的灰影瞬间灰头土脸,估计也没想到温浓这么绝,马上开口:等等,等等!我能给你一个情报!别杀我! 电火停下,温浓不耐烦:麻溜的!不然把你烤了! 灰影当机立断:我能给你们指出蜃的所在,只要你们放了我! 凭什么放走你个危险分子?爱说不说爱死不死,来,天马,调高一下输出。 你们再拖下去,不仅墨勺他们,灵吾山里所有的修道者都将死于幻境之中!灰影冷静了些,放我走,你们能提高救回他们的几率,我也不想他们死。 路刀皱眉,温浓摸摸天马脑袋示意,笑了一声:成啊,我就喜欢识相的,快点,说完我放你走。 灰影看他:你信? 温浓附过去,神神秘秘的:为什么不信?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小样,把柄我抓着呢,怕你个球,说。 灰影眉头跳了跳:你先放了我。 天马蓄力挠爪。 可以。温浓收回灵力,灰影刷的遁走,留下一句回响的话:顺着坎方直去,蜃在灵吾中心! 天马嗷地喷出电,灰影速度一慢,轰隆隆一个蒸笼突然出现,把灰影又扣住了。 灰影: 温浓挥挥手:我们去求个证,你要是蓄意欺骗,回来蒸了你。 路刀忍不住笑出声。 温浓睨他一眼,拿手肘顶他:笑个锤子?把斩龙刀收了,麻溜的快走。 路刀不情不愿地把斩龙刀召来,那刀威风凛凛,赤焰霸气,然而路刀看它很不顺眼,呵斥道:熄了! 斩龙刀立即熄火,小媳妇似的嗡了一声。 路刀随手把它一扔,试着运转收灵,斩龙刀顺服地化成一道赤流飘过来,绕着他转了几圈,迫不及待地融进了他掌心里。 路刀烦躁地换了另一只手揽住温浓。 温浓问:不喜欢? 路刀嗯了一声:等用完了就折了它。 乖乖躺他掌心里的斩龙饮泣:嘤。 两人没有耽搁,和两兽背道,循着灵气走向往坎走。温浓对灵气更敏感,灰影指的确实没有错,越往里走灵气越纯粹。 一路上,温浓毫无异样,路刀的表情管理却逐渐二次元。 无他,越往深处走,蜃气越浓厚,居然都把幻境具现化了。于是少主没陷入折磨的幻觉,反而看见了一堆自己的黑历史幻境。 比如小的时候,小路刀拿个刷子趴白龙身上刷它的鳞片,白龙一个喷嚏,把小家伙喷到半空中空翻了无数次。 再比如闲着时他用天地一裂的锁链做了个秋千,呆呆地坐上面晃,忽然呆出了神,直挺挺摔到地上。白龙从远处飞来伸出大爪接住他,结果还是来不及,于是小少主半截上身埋在土里,两条腿一直蹬,白龙只好拔萝卜似的把他叼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画面,温浓尤其这喜欢一帧:小少主盘着腿坐大龙面前比手画脚,唾沫横飞,说着说着一口气喘不过来,窒息得倒白龙头上,被它的角戳到小肚肚 哦那小肚肚,好生肥美。 路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拼命捂住温浓的眼睛:不许看不许看! 温浓笑得前仰后合,路刀便恼羞成怒地把温哥哥扛起来往里走,还暴跳如雷地扬言,逮到蜃之后要把人家削成一片一片。 说来倒也奇怪,有关温浓的幻境倒是一点也没有,惹得路刀失望不已。 走了好一会,两人来到灵气最浓厚的地方,路刀扛着温浓藏在大石头后面,把他抱怀里铺开灵力网感知,感应到有个家伙正在灵力网中心,很是强劲。 温浓也感应出了,料想此处就是灵吾山的心房地带,便警惕非凡地垒了厚厚的几层灵力阵,小心翼翼地要钻出头去侦探敌情,路刀先他一步伸出头去,呃了一声。 怎么样?凶恶吗?强悍吗?可怕吗? 温浓也钻出脑袋去,眼睛和鼻孔都变大了。 灵吾山的心房地带上坐着个胖乎乎的小孩,正拿个闪着白光的大圈圈乐呵呵地吹泡泡玩。不同的是他那泡泡不一会就坏了,化成了一圈雾气。小胖墩似乎很苦恼不能让泡泡持久,便铆足了劲鼓起腮帮子使劲吹,不停地制造着泡泡,结果就是蜃气成了雾,越来越浓。 看着就没啥脑子。 温浓看了一会,目瞪口呆:这蜃杀伤力还真强少主,你现在还剁得动吗? 路刀摸摸下巴:算了,我打他几下屁股好了。 两人从石头后出来,小胖墩看见生人来了有些紧脏,马上把那个圈圈藏到背后,叫道:里们四谁?干森么滴? 温浓差点笑死:别紧张哈小娃子,大哥哥是来、来陪你玩游戏的。 小胖墩怀疑地看着他:里有森么宝贝吗? 温浓掏出哆啦A袋:你等一等,我拿个真正的泡泡给你玩哈。 他摸了半天,掏出了一个鱼泡泡。 路刀挑眉:这是墨勺的? 啊,二长老给的,一直收在袋子里没动过。温浓随口一答,对着小胖墩将鱼泡进行了一番表演,伸缩自如,弹性完美。 瓜娃,你看看这个怎么样?温浓笑得藏不住牙齿,四不四比你自己吹的那些要好得多? 小胖墩一看见那个真正的泡泡眼睛都闪了,果断抛弃了那个麻烦的大圈圈,咬着手指伸另一只手:大果果,里棱把它送我吗? 温浓把鱼泡泡丢过去:接好了哦。 鱼泡飘到小胖墩头上,他马上放下大圈圈跳起来去拿,结果温浓手指向下一压,鱼泡把小胖墩兜了进去,随后温浓在鱼泡外面环绕起灵力,把小胖墩关在了里面。 小胖墩被关了还觉得很有趣,伸出肉乎乎的手指戳泡泡玩,见戳不坏便去拍,只见泡泡弹性十足,怎么折腾都能很快变回原样,可塑性强得一比。 小胖墩发现了宝,哇喳哇喳叫着玩起来。 路刀叹为观止:一千年,哪哪都没发育啊这。 温浓和路刀扣着手走过去,路刀捡起蜃吹着玩的大圈圈看,弹了好几下:是个加强版的玩意,还好那胖砸没口臭,不然别说蜃气,口气都能把人熏死。 温浓好奇地打量:给蜃这个东西的人,就是要搞我们的了。 这时在鱼泡泡里打滚的蜃经过他们:哇喳喳喳! 温浓抬头看马戏团表演似滚来滚去的蜃,揩着嘴唇忍笑:说实话,我现在挺同情那个boss的,能打的npc真不多。 路刀难得没吐槽,试了试那个圈圈的材质,皱眉了:这玩意是用魔界材料做的。 温浓吃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之前去过灵冢逐鹿渊,收灵没收成功,把灵器差不多都毁了。后来心里过意不去,就偷偷回去把那些断掉的拼全了摆回去,虽然它们以后没啥用了,至少要躺得体面一点。路刀弹了弹闪着光的圈,我记得每一把被震碎的灵器,这个东西的材质和其中一把的同出一源,估计是被人拿去冶炼之后重新炼出来的。 温浓不由得脑补出少主悄摸摸偷回灵冢,摸着满地碎片耐心地拼灵器,最后放回去并说一句请安息吧,阿门的模样。 路刀忧心忡忡的,转头看见他憋着笑,眉头一下子舒展了:温哥哥想什么呢? 想少主。温浓笑了几下,又正经起来,那这东西可得收好了,等回去时查查看是谁搞的。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24) 嗯,拿回去叫红招路刀停下,脸色忽然有些不好。 怎么了? 没事。路刀把圈交给他,温哥哥收着,咱回去处理。 温浓便收回去,看着那个满地滚的蜃发起了愁:这个小傻子怎么处理好? 路刀想了想:乐让也来了,绑起来带过去交给他吧,我记得他就喜欢挑战这种高难度的。 成。温浓便用灵力化出扎实的绳子绕着鱼泡,把蜃打包起来跟牵风筝似的走了。小胖墩继续在空中打滚,在有限的空间里玩起了跑酷,哇喳大叫。 路刀沉思了一会:回去要不要跟他们说,咱们是经过一场恶战才把它打回了幼年形态的? 温浓不解:干什么这么绕?直接说他自投罗网就成了。 它太傻了。路刀郁卒,被这么傻的小胖子糊弄得团团转,说出去,好没面子。 温浓哈哈大笑,牵着蜃风筝走了一会,心想,把大家耍得惨兮兮的没准不止一只蜃来着。 两人原路返回,温浓留下的蒸笼里空空如也,那还能打几把的灰影溜了。 路刀捏拳头:应该把那家伙neng死的。 温浓闭上眼感应了一会,握住了他的手:不急,我趁乱在他身上留了道灵力,不愁。他掰开路刀的手扣住,眺望了远处一眼,想想把话按下去,转头道:先回去找龅牙他们,看看他们好了没有。 路刀接过他手里的蜃风筝,拖着玩上瘾的马戏团演员小胖墩循着龅牙的灵力走。 走了一会,还没见到人,温浓就听见了一阵嚎:东简啊我的东简啊 温浓干噎,忽然想起之前路刀翻译龅牙说的那一句东简和他的XX卢偃。 不会吧。 温浓半信半疑地掠上前去,转角看见了勒着东简脖子嚎啕大叫涕泗横流的卢偃。 东简啊呜呜呜 老卢头你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浓(痛心疾首):老卢你咋这样了。 卢偃(不好意思):老温你不也弯了嘛。 第35章 联盟 东简一动不动。 卢偃哭得好不伤心:对不起我犯抽了啊,你别不理我呜呜呜,我保证以后不抢你的肉吃,有地一起种有粪一起挑啊呜呜呜 东简闭着眼:想来几次就几次。 卢偃饮泣接口:你想几次就几次,只要你能来呜呜呜 东简屏住呼吸,竭力控制上扬的嘴角。 温浓看不下去了,上前去搓老卢:他怎么了他?他一个炸天古灵,你哭个锤子? 卢偃抬头看见他,抠起一块泥土就砸他:滚开!老子慧眼如炬,你休想再骗我! 温浓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路刀瞬时飘到他眼前拦住:嗳嗳嗳干什么的?不准欺负我温哥哥。 卢偃怀里的东简立马跳出来护住卢偃,与路刀冷眼相对:干什么的? 卢偃立马抓住他:东简!你好了? 东简瞬间娇弱,顺势倒回去,捂住胸膛可怜巴巴:唔,有点喘不过气来,还有点疼。 卢偃马上接住,心疼的不知道怎么好:都怪我,都怪我 东简抓住他的手,语气诚恳,加强了个别字眼的语调:无妨,回去和偃师兄多来几次,几日定当痊愈。 路刀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温浓被秀得一身鸡皮疙瘩,拉着路刀闪人:不理这对狗男男了,咱们找一下二长老他们 拐个角,墨勺抱着不省人事的乐让,正紧张地、激烈地做鱼工呼吸。 路刀下巴差点掉下去。 温浓实在没脸看了:看来他们都没什么大碍了,走,找一下儿子好了 再转个角,龅牙正百无聊赖地趴地上,天马使出浑身解数,一会爪子比爱心,一会翅膀比,一会吐电花比。 路刀终于怒了:龅牙!爹不准你这么早就恋爱成功! 龅牙听见声音跳起来,吐着舌头狂奔向他们,这才让老路同志得到了一点安慰。 温浓摸龅牙耳朵,看了远处不知所措蹲着的天马,一时觉得有点幻灭。 全民搞基就算了,儿砸居然都没逃过? 他深刻地怀疑起自己穿的到底是某点的爽文还是某绿的基文。 路刀气呼呼地搂着他,不知怎的一脸不甘心和委屈。 温浓不明所以:干啥呢你? 路刀扁着嘴巴,可怜兮兮的:想干你。 温浓抱起龅牙,指使它吐出几个火球。 路刀拖着蜃风筝哇喳叫着逃跑。 墨勺听见声音,抱着乐让喊:少主!是你们来了吗? 温浓过去看情况:货真价实的,我们还把蜃掳过来了,需要帮忙吗? 墨勺都快哭了:需要需要!快点把蜃带过来,乐让被困住了! 路刀便收灵力线,把小胖墩傻子蜃逮到墨勺眼前,墨勺一口否决语速飞快:这孩子真可爱,你们生的?真像少主。以后回去再恭喜,蜃呢? 路刀脸都气歪了:它哪里像我了?!温哥哥要是给我生那肯定天生神童,怎么可能是这个傻样儿!这胖几就是蜃,你自己看着办吧! 小胖墩在鱼泡里跑酷:哇喳喳喳! 墨勺备受打击:它就是蜃?! 路刀推过去:喏,是个胖兮兮的幼稚鬼,希望他能帮上你吧。 蜃:哇喳喳喳! 温浓看不下去了,他真心实意地同情起墨勺来,撸起袖子便和欲哭无泪的墨二长老一起哄骗傻不拉几的小胖蜃。好在他哄孩子很有一手,把小胖几哄得团团转,成功地让他收回了乐让身体里的蜃气。 墨勺抱着乐让搞起么么一口亲醒王几的戏码,温浓则用灵力弄出了半座游乐场,哄着小胖蜃玩得找不着北。天马一个灵吾山土生土长的傻大哈也飞上去一起玩,时不时嗷嗷以示快落,龅牙玩过许多回,还是飞上去凑热闹了。 路刀挨温浓身边:那小胖几的蜃气能捂住吗? 能啊,我用灵力裹住他,他就没法把蜃气传出来了。温浓莫名其妙,不是很容易么? 路刀看了他一会,低头笑道:成,温哥哥流批。 温浓摸不清头脑,这边安顿好就过去看卢偃那边情况。东简虽一脸正经,眼神却分明流露着种种奥斯卡演技的痕迹,也就卢偃个憨批关心则乱瞧不出来,被拿捏得死死的。 老卢?温浓往他面前挥挥手,蜃气都快散了,你清醒点了没? 卢偃狐疑地看着他,对道:蚂蚁竞走十年了? 温浓笑得捧腹:你、你清醒一点啊! 卢偃还不信:你睡觉打呼磨牙踹床板。 温浓变色:胡说!我睡相可好了! 老卢瞬间相信这是个真人了:卧槽真是你! 温浓大力拍他后背:尼玛刚还想砸我,你看见什么幻境了?偷你方便面调料还是藏你海报了? 卢偃又哭又笑的,踹了温浓一脚:个贼货,吓死我了你。 东简瞬间失去了师兄的呵护,被撵到一边蹲着,无聊地揉自己胸膛,悄悄修复断了的灵脉。 干什么呢?挤乃吗?插不上话的路刀也蹲过来,没话找话。 东简给了个无语的眼神:你挤个我看看? 路刀拿手指戳了戳地上,忍不住问了:那什么你和你道侣 东简警惕:你什么意思? 想取、取个经。 东简嘴角向下诧异状:你可以去向乐让他道侣取,那是你魔界的人吧?问下属不是更方便吗? 少主蹲得更扭捏了:切、切,丫的,他会笑话老子。而且,你不也是古灵么。他正儿八经地追问,那个事,对道侣会有什么影响吗? 东简沉思了一会,看了看叽里呱啦的温浓一眼,恍然大悟,拿手拍路刀肩膀做知心状:我懂,我懂,没事,你大可以随心所欲,这事总按着也不好,控制太久会适得其反的。 路刀严肃地皱眉:这个饲主契约还有这等问题? 东简一肚子的丰富经验和炫耀的心思瞬间灰飞烟灭。 路刀在他面前挥挥手:喂? 东简怒其不争,嫌弃不已地摆手:我和我师兄不用饲主契束缚就有共生死的心,不用这东西签主奴,你问错人了,我没试过。我还以为你神神秘秘问的是别的呢。 路刀感觉得出自己被鄙视了,倒也没计较,羡慕起东简和卢偃的感情来。他也不想束缚温哥哥,可自己这随时可能暴走的毛病不能不加个风险管控措施,血饲契迟早得把主一方的权交过去,万一有个好歹,他也能及时刹住自己。 东简等了一会,等到灵脉都修复了一大截,偃师兄还是没聊完。他实在忍不住想撒狗粮的心,于是转头继续没话找话:喂,你和你道侣平时都处得很好吧? 路刀一个激灵,挺直胸膛道:那是,我们同吃同住,从来不分开。 东简也骄傲:我们也是。 两只受冷落的古灵便蹲在一起抱团取暖,就着如何更好讨媳妇欢心的永恒话题叽里呱啦地探讨起来。 说了半天,两人越说越投意,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握一握表示友谊长存。 结果两只手伸出来,路刀看见了东简掌心里的无疆剑,东简则看清了他的斩龙刀。 两只古灵笑容凝固。 你来到这里,有发现和原剧情不对的地方吗?温浓认真问卢偃。 多得要死。卢偃苦大仇深,掰着手指数起来,正经的打怪好多都提前了,东简现在外挂还没到账,大大小小的受了不少伤,每次都得我咳。还有他师尊,那个东山再起盆地仙君,时不时就修为有损闭关自修,遇到难处真他妈求路无门,太膈应了我去。 温浓问:仙界的荒神怎么样了?有动静吗? 卢偃一拍大腿:你怎么知道的?我跟你说,就是因为这个远古荒神有异动,灵吾山才提前开放的!卧靠,快说!你是不是偷看了什么新剧本? 荒神是仙界地底深处一个古神,据说是仙界大半仙气的来源,原作后期荒神陨灭,仙气全归了东简,战斗力瞬间爆表,剧情爽得六六六嗨起。但这个逆天外挂是到后期去了的,温浓他们考试前正好到这里,仙界荒神陨落,魔界古魔重现,卡得人抓心挠肝。 温浓忧心忡忡:要是真有什么新剧本,劳资至于发际线后移吗我?你不知道,我们来之前魔都地下的古魔突然醒了一次,差点把我们往死里折腾。我后来就是这么一想,仙界这边会不会也出了大问题。 卢偃挠挠头:原本以为按原剧情发展,我咚咚会领便当,遇到你之后我都懵圈了。 谁不懵呢这。温浓唉声叹气,原剧情都乱成套了,接下来要怎么走,我都没头绪了。好好的小日子,嗳,总觉得不踏实。 卢偃思索一番,大力拍他肩膀:老温,要不这样,咱们努力努力,别让他们往对头的路上蹦跶,逆了原作,让东简和路刀友好相处不干架怎么样? 温浓等的就是这一句,当即更用力地反拍回去:那绝对可行!路刀很好说话的,以后我就给他旁敲侧击,我看他对东简也挺惺惺相惜的,一定能成! 两人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用力地握住了两只瘦瘦的手,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新希望。 刚想大吼一声好,身后不远处传出了一阵巨响。 温卢两人都被吓得脖子一缩,扭头一看,俩古灵巨巨握着他们新到手的大装备,不是鼻子不是眼地就要干架了。 温浓大喝:路叨叨! 卢偃大喊:咚咚简! 两人异口同声:你俩造反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东简:难以置信,这家伙好丢古灵的脸。 第36章 吭哧吭哧 路刀冷眼:我在识海里见过不少次这把剑,凶剑。 东简冷哼:彼此彼此,一柄恶刀。 两只古灵变脸快得跟什么似的,这时各看对方不对眼,刷的一下把灵器召了出来。斩龙刀嗡鸣一声燃起烈焰,无疆剑嗡鸣一声啥也没有。 路刀看着东简那华丽的神兵,切了一声:娘们唧唧。 东简懒得跟他耍嘴皮,他就是个行动派的,二话不说就运灵打起来。 路刀持刀格挡,赤焰鬼魅般绕到东简背后,差点把东简烧成个秃子。 东简一声不吭,无疆剑影蹭蹭出现在路刀背后,差点把他刺成刺猬。 两人飞快来了三回合,各自被灵力轰到向后跃出,照样把那灵器对准对方,威胁道:正好试试顺不顺手,折了你的剑/刀! 两古灵威风凛凛的,这时听见不远处各自媳妇的声音,顿时唬得手一抖,神兵也随着主人瑟缩了一下,器身上的灵焰灵光都萎了。 温浓和卢偃气冲冲地跑过去:你俩干啥呢干! 卢偃大叫:好你个东简!现在倒是能折腾啊?刚吓唬我对不对?!两个胆吗?! 东简连忙收剑解释:不是的师兄,我就一胆两肾,你听我说 温浓敲路刀脑袋,怒道:你有力气没处使吗?怎么这么能呢你?危机还没过去,现在就闹腾上了? 路刀收回斩龙:不是的温哥哥,你听我说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25) 两个古灵同时指向对方:是他先动手的! 那一边,墨勺着急地看着乐让的情况,不停给他渡灵力,乐让的冷汗依旧不停往外冒,很快把一层衣衫浸湿了。他身上那漆黑的御蛇啪嗒掉在地上,也侧面表示乐让情况不好。 蜃气已被收去,墨勺手贴着他脸的两侧,试图进入他识海唤醒他,但始终进不去,两年多前的一点融灵微乎其微,还在不屈不挠地护着乐让的灵脉。 墨勺手足无措,不停唤着他的名字。忽然想起他们的初见,乐让曾说遇见他是最开心的一件事,于是他在他耳边重复那句话:莫烧我,莫烧我 声音越来越响,逐渐传进了乐让的脑海,识海一起波澜,幻境内容随之变了。 彼时数年前,他在魔界海钓鱼,学姜太公的把戏,钩是直的,也没有鱼饵。他将驯兽的灵力传导到鱼钩上,看看能不能用最少的灵力引诱一尾。 没过多久,水起了波澜,一尾大家伙咬住了他的鱼钩。乐让惊喜地提出水,只见一尾漆黑闪闪的大黑鱼紧咬着鱼钩出海,鱼鳃一收一合,是自愿上钩的傻蛋。 乐让驯服了它,拎着黑鱼回去准备研究研究驯出的效果。结果半路上黑鱼醒了,在他背后的鱼篓里不停拍打鱼尾,口吐人声:莫烧我!莫烧我! 乐让被这黑鱼的求生欲逗笑了,带它回家后还故意把它放案板上逗着玩。 从同类的眼光来看,那黑鱼生得很是好,每一片鳞片都闪着光,简直要闪瞎了乐鲤鱼的眼。不只养眼,手感好好,叫鱼起了养鱼的心思。 黑鱼却一个劲地叫:莫烧我啊! 乐让笑着检查黑鱼的灵脉,发现它受了不轻的内伤,以至于头脑不清,一闻到他的灵力就往鱼钩上咬。 他可怜又喜欢它,便把大黑鱼妥善养了起来。结果黑鱼好了的那天,化出了英俊的人形爬他床上了。 也就是那时,乐让才知道黑鱼虽为凶兽,却是来自仙界,本体已是仙体。 灵君救了我一命。黑鱼亲着他指尖,我穿过两界水裂进了魔界,是你救了我,从此我唯你是命。 乐让问他姓名,他道无名无姓。 我在仙界为凶兽数年,从来没人叫我名,灵君给我起个好吗? 乐让思索片刻,笑道:那便叫墨勺吧。 莫烧我,灵君莫烧我 乐让识海起了震荡,拼命借着片刻清醒抢回识海的主动权,一睁眼,就看见了当初爬床的黑鱼。 乐让! 乐让喘了几口,极力对他说:墨勺,小心、小心 什么?墨勺低头把耳朵附到他嘴边,听见他气若游丝地说:一条蛇,或者龙。 温浓环着手,轻轻踢了踢路刀的膝弯:乖乖站好。 卢偃也依样画葫芦训东简。 刀简两个只好举着对方的灵器站好,咽了咽口水压力山大地继续站直。 温浓揩着下巴:继续添灵力,不是很有力气么? 为制止他俩干架,进行和平较量,温浓让他们举着对方的灵器,并在灵器上施灵力,看谁先举不了倒下,谁就输。 于是俩古灵只好憋着劲往对方的灵器上施灵,效果就跟举着一座山似的,不动声色不搞破坏地进行没有硝烟的较量。 但举重显然比随心所欲地干架要蓝瘦得多,尤其是对方能调动的灵力都几乎没上限的情况下。 路刀狠一点,灵力都拿去压东简了,自己都不设防御,誓要先让东简服气。 东简有伤,一半攻击一半防御,准备和路刀耗时长。 拉锯了不到一会,两只古灵头上的负担越来越大,忍不住朝对方使眼色,准备先休战,于是同时朝自家当家的讨饶。 偃师兄,我心口不舒服 温哥哥,我本体快压不住了 温浓跺跺地面,铺开一层灵力网,轻笑道:不用装可怜,你俩什么实力我和卢偃有数,放心,还能撑得住的,累一点好,累点长记性。 卢偃附和:就是!得长长记性以后才不会傻啦吧唧地干架! 卖可怜不靠谱,刀简两人只好把矛头对向对方,铆足了劲把对方弄垮,于是两人头上的灵力越来越重,头也越来越大。 卢偃没底,撞了撞温浓:老温,这能成吗?这体罚是不是有点过了? 嘘。温浓示意噤声,眼睛里有灵纹划过,正在专注地感知。 卢偃摸不着头脑,只好继续监督苦逼的古灵巨巨。 墨勺忽然背着又晕过去的乐让飞过来,弹出俩鱼泡,后面还跟着一个装着天马龅牙小胖蜃的鱼泡。 少主!乐让说地下有东西!你们注意点! 温浓瞳孔缩了些许,灵力网兜住没防备的两只古灵,将他们提上半空:卢偃接住你老公! 卢偃立即带着东简钻进鱼泡,温浓则和路刀一块,四个鱼泡瞬间往上飘。 刚才俩古灵较量的巨大灵力便坠着砸向地面,地底传出沉闷的呼声。 路刀诧异:这什么?! 温浓揉他手臂摇头:不知道。我感应得出地底有个蠢蠢欲动的东西,灵力波动虽很弱,却藏着很深厚的灵力,就想看看是不是真有东西。现在看来,这玩意还不小。 两个古灵的灵力砸下去,反弹出猛烈的一阵灵力波纹,四个半空中的鱼泡都出现了褶纹,但顷刻间又恢复成原样。 温浓转向墨勺:二长老!乐让灵君还说什么了?顺带夸一句,你的口水泡真结实! 墨勺背好乐让:他刚说地下有东西就又不省人事了! 地面开始震动,鱼泡变形得更为严重,勉力消减着灵力的冲击。 东简皱了眉,一手揽紧卢偃一手握紧斩龙刀:地下的灵气,和我本体似乎同出一宗。 卢偃咯噔一声:那能是什么? 东简没回答,抬头看向路刀那一边:魔界的少主!把凶剑还我,恶刀还你! 路刀掂了掂手中的无疆:你有计划吗?扔过去这鱼泡就坏了,你得对付地下那东西,还得护好你老婆。 温浓握住他的手:你去辅助东简,卢偃交给我,你俩联手办了地下的大东西,做得到吗? 路刀咦了一声,转头对他笑:温哥哥既然说了,那有什么不能的?可是你怎么办? 温浓揩他鼻子笑:不用操心我,我在这里倒是游刃有余呢。 路刀瞬间想起白龙那句我不是魔体,魔界不是长居之地,这里适合我的话来,心揪了一下。 温浓见他犹疑,安抚地揪下他衣襟,吧唧mua了一口:真没事,你们俩古灵小心点才是。 路刀楞了一下,托住他后脑勺用力亲了一口,一时心潮翻涌兼复杂,低声道:那么,你保护好自己。 温浓飞快地抚过他眉眼,也低声:我和你与共。 路刀点头,转身朝东简比手势:联手!你老婆交给我老婆看顾! 那边东简稍微犹豫了一下,卢偃很不好意思地握他手:给师弟拖后腿啦,你不要再耽搁了,和人好好打怪,打个漂亮仗怎么样? 东简狠狠抱住卢偃:你是我的动力,师兄说什么呢。他手臂上灵纹爆涨,打,我谁也不管,我打给师兄当聘礼的彩头。 卢偃笑:成啊,那新郎官可得周周全全地回来哈,少一根头发都不行。 东简闷应,随后右手起,斩龙刀出手,自半空中划出狰狞的赤焰。 无疆剑拖出炫丽的灵光,与斩龙擦过。 鱼泡裂开,化成泡沫。 两个古灵握住自己的灵器,低头吻了各自的所爱,随后同时往地上俯冲。 卢偃的脸被扑面而来的汹涌灵力刮成个表情包,勉强提起灵力挡住,很快有个大锅从天而降兜住他,靠谱的老温来到他旁边打趣:嘿,还好吗弱鸡? 卢偃笑着撞了他一下:行行行你丫的强。他回头一看,刚正常的表情又崩了:温浓,你耳朵下边,那闪着光的是啥? 啊?温浓抬手去摸,在侧脸轮廓后、耳际下,摸到一片鳞。 第37章 打地鼠啊 温浓反复摸了几回,确定鳞片无疑后连忙扒开自己的衣领往里看,果不其然胸口也出现了米白色的鳞片。 卢偃五指大张捂住口鼻,一脸同情:太不容易了老温,我这才知道原来你惨得更胜一筹,我顶多穿了个狗血体质,尼玛你直接穿成了个新物种?不容易,太不容易了,你需要水吗?我还带了点纯净水 温浓无语:留着你的农妇山泉给东简吧,我好着呢,劳您费心了。 不不我真的很操心你的健康状况,你还好吗?我看你印堂发黑胸有白光,是不是 温浓一指外头:再说一句劳资把你丢出锅去。 卢偃便自己做了个叉叉的手势,拼命地拿眼神示意他,活像中风了。 温浓嘀咕了句憨批,回头去看其他人的情况。墨勺抱着乐让护住,十分警惕地下的动静,而龅牙那个鱼泡就比较放松,天马抬起爪子想去碰龅牙,被獙獙亮出指甲挠了。小胖蜃则趴龅牙背上瑟瑟发抖,见温浓看过来,吓得直接尿在了龅牙背上 温浓不忍直视,心疼起咿呜大叫的龅牙来。 他摸摸耳下的鳞片,这回倒是没有从前那么惊异,对于自己什么物种也没怎么放心上。反正不管是啥锤子,他都是温浓。 以后再去找找看有鳞有角的是个啥玩意吧,先关注一下古灵们经受的挑战 他往底下一看,一头黑线。 他还以为地下是个大怪物,结果俩古灵正跳来跳去打冒出来的脑袋打地鼠吗这? 地上的古灵们也特别憋屈,他们从上空俯冲下来想大力揍他丫的,结果这东西不知道是会有丝分裂还是跟泥鳅一样断一截活一个的尿性,居然此起彼伏地在地面裂开的小洞里钻出脑袋来,面目蒙着雾看不清,雨后春笋似的,乍看诡异又滑稽。好像还在故意挑衅他们,说着来吖来吖打我吖似的。 刀简两人耐着性子打了一会地鼠地怪,终于被挑衅得炸了肺。 特么的逗老子玩呢这。路刀暴躁了,冲东简喊话:不跟他耍了!不是要试试灵器顺不顺手吗?来! 东简也打得烦了,凌空一跃点在地面上空:来! 路刀也踩上虚空,振了振手腕,灵力悉数附到斩龙刀上,手松开,刀在半空酝酿风云,赤焰从刀柄环绕到刀尖轻旋,对准了地面。 东简也将灵力注到无疆剑上,剑身环绕上灵光。与路刀不同的是他没有那样冒进,还留着灵力守住本身灵脉。路刀则认为自己本体压制着足够憋屈了,挥洒起灵气来不比魔气痛快,下意识就想全力以赴痛快干架。 两个古灵把灵器御好,确认过眼神,同时将灵器向下压,控制着灵力在灵器上输出。 一刀一剑刺入地面,扎在太极两个方位上共振,刀起焰海,剑起封冰,两者相融碰撞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 砰! 然后火冰咔嚓相撞,升华成一堆雾气。 路刀和东简都骂了一句脏话。 好在灵器属性虽然对冲,输出的灵力却没有消弱,两股浑厚灵力直达地底,顷刻之间将地下露头藏尾的无数虚影炸得嚎叫起来,自地底爆出了一阵极强的灵力风暴。 两人都没有收回灵器,各自御阵抵挡。路刀输出的灵力比东简强得多,轰出来的风暴也更强,他推出阵法挡住时,刹那间指尖有片刻的酥麻,只是少主对此并不以为意,认为是灵力过度输出的小小不适。 路刀和东简一边挡住这波灵力风暴一边御灵器振住地面,两柄远古神兵同振之下,地下传出的吼声越来越响,犹如困兽濒死的咆哮。 一口气灭了他! 两柄神兵穿透泥土,在地下深处飞速切割,每逢刀与剑擦过,地底便传出惊人的啸声,和那地鼠怪瘆人磅礴的吼声融合在一起,几乎成了一支恢宏壮阔的交响曲。 路刀和东简咬牙疯狂输出,驱使灵器将地下切得粉碎,借着不要命的灵力将那无数虚影震碎。 结果自然是压倒性的君临,在疯子式的摧垮下,地底传出不堪重负的吼声,地面凹陷出一大片洼地,那怪异的灵力被古灵切成了点,几乎绝了生息。 古灵们这才收回了威力巨大也耗费巨大的灵器,支着到手不久的装备半跪在满目疮痍的地上,各自滴着冷汗喘大气,一副被榨干的样子,谁也不比谁好。 温浓在上空目睹了个干净,感知了须臾没再发现怪物的痕迹,连忙带着其他人下去察看俩苦逼的状况。 卢偃刚到东简身边,东简就丢了刚尽心尽力做奉献的无疆倒他怀里,哄得卢偃摸他心口。 温浓飞去搀住路刀,少主实诚一点,透支或者受伤都不想让媳妇担心,便紧握斩龙刀撑着不放。 温浓见他脸上灵纹迟迟不能消去,明显透支过度,立即贴住他灵窍输灵:先前是你渡给我,这回让我来,成不成? 路刀抬头想朝他笑,唇角一咧不知牵动了哪里,反而皱着眉不知是笑是疼,脸色扭曲了一瞬。 温浓看不过去了,掰开他紧握斩龙刀的手把少主往怀里抱,捂着他灵窍道:偶尔不用那么轴,少主大可撒个娇,打个滚卖个萌什么的,不是挺拿手的么? 路刀楞了片刻,抱住温浓不放了:温哥哥诶 他亲他脖颈,却吻到了几片温润生凉的鳞片。正奇怪着,识海里忽然起了笑声: 你的躯体终将归于我。 笑声转瞬即逝,惹得他打了个寒颤。 温浓察觉出他体温骤降,连忙把他捧出来贴着察看: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路刀小幅度地晃晃脑袋,识海又一片寂静。他也没想太多,贴着温浓额头笑:能有什么事啊,就是因为温哥哥难得主动,激动得起反应了。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26) 温浓抚过他眼睛下缓缓淡去的灵纹,这样近距离地和他的眼睛对视,心疼之余也感觉一片炽烈的热度。 你们都没事吗?墨勺背着乐让过来,两边各看了一眼后果断跑到温浓他们身边,少主,你还行不? 路刀咳了两声,借着温浓站起来,站稳的第一反应就是踹墨勺:你丫的,你来就来,带我儿子来涉什么险? 不远处的龅牙感动得热泪盈眶,很想蹦过来给粑比一个獙抱,然而一身漂亮的红皮毛此时正粘着熊孩子的尿尿,又皱又臭的,只能克制着咿呜两声表示蓬勃的高兴。 墨勺被踢了个趔趄,背上的乐让倒是分毫没动,笑道:龅牙也想他爹娘嘛,再者孩子大了也是要试炼试炼的,我就斗鱼胆带他出来见见世面了。这不没出事么?要不是龅牙在,我也传不出话,你们也逮不到蜃嘛。 温浓抱好歪着整个靠他身上的路刀,问:你们怎么知道灵吾山有蜃作怪? 墨勺正色:你们刚出去不久,大长老就得到情报,唯恐你们在暗处被坑,我鱼不停蹄后脚就追来了。 温浓寻思着,路刀则切了一口:你有蹄吗你?我看是红招还得到了乐让来处理的情报吧?你就是来看媳妇的,扯锤子犊子,闪开,阻拦到我和夫人的二人世界了。 温浓敲他脑袋:刚好一点就骚话连篇,倔强呢? 不要了。路刀像只大狗般舒服地贴着他,闭眼蹭着温浓侧脸。 墨勺呼了长气:没出事就好,刚在上面看着都把鱼吓死了,那你们忙,不打扰了。 温浓又问:诶等等,乐让灵君还没醒,他没事吗? 墨勺背好媳妇笑:现在没事,他啊,还在斗智斗勇呢。 啊? 他在识海里和人斗驯兽。墨勺蹭蹭乐让沉睡的侧脸,我先带他找块安静点的地方守着,只待他赢了,我们便来和你们会合。接下来应该也能消停会,少主,你们加把劲哈。 温浓还没应声,他已经背着老婆飘远了,鱼泡在身后滴溜溜滚动着尾随。 路刀这时整个人瘫在了温浓身上,温浓哭笑不得,勉强接住了这一大坨,捂着他灵窍逗:骨头抽走了么?突然跟个软绵绵的八爪鱼似的。 路刀埋他肩头:我要是个八爪鱼,就对温哥哥玩触手 温浓一阵哆嗦:太重口了! 那就正常来。路刀闷笑,按着温哥哥的心意来,你喜欢什么? 温浓顺着他后背,联想到这坨古灵最近遭受的种种,很是百感交集。自魔界到灵吾山以来,他就不停被搞。起初还精精神神的一少主,现在软趴趴瘫成一坨,太不容易了。 喜欢魔界,喜欢那个容身之地。温浓抱着他笑,终于可以翻篇了,现在就想带着少主和龅牙回家,吃顿火锅热一热。 路刀嗯了一声,眷恋地摩挲着温浓的腰:和温哥哥肥家,热一热,好。 温浓也担心路刀的状况,迫切地想带他回魔界休养,谁知道他忘了一条之前的规定 通知全体收灵队伍!灵吾山危机解除,但安保系统正在升级改造当中,请大家继续在灵吾山内尽情玩耍!十四天后方可带着灵器自行离去! 温浓听着头顶回荡的大喇叭,楞了老半天,终于没忍住一句脏话:艹! 路刀也不开森,但还是摸了摸温浓的后背安慰:算啦,不和瓜货计较了,就当是再过几天蜜月好了。 温浓没好气:成吧,回去再大婚。 路刀翘起了呆毛:咦? 作者有话要说: 码到鱼不停蹄时把自个笑抽了hhhhh 第38章 定契 路刀沸腾了:成成成婚吗?! 温浓:我说的是插科打诨的打诨。 你就装吧。路刀俯身咬着他耳垂磨牙,温哥哥,你尽管装,你看回家了我搞不搞你。 温浓被他磨得热气蒸腾,侧过脸抚他头发失笑:别啊少主,认栽了还不成吗?饶了小的吧。 路刀抱住他轻啄,扮不了傻了,艰涩着问:什么时候的事? 温浓装傻:少主说的哪一件? 路刀站直垂眼看他,摆出一脸的淡定,脸上残余的灵纹却和心跳处在同一个频率,暴露了他的雀跃羞赧激动:温哥哥承认和我好上的时候。 温浓耳朵一烫,不自觉咽口水,别过眼不敢看他。然而下一秒就被掰了回去,被迫直视他灼灼的双眼。 路刀抵到他面前:说啊。 什么时候? 不知道。温浓打岔,细水长流的事,自然而然的,就萌生了。 他打死也不会说确切的瞬间。 汹涌的反应在换灵之时,极致眷念却是在受困之际。 大量的虚实片段在识海里试图混淆真伪,刹那之间将近两百天的日日夜夜在识海深处呼啸,微弱又固执地不停重播有关他的一切,傻萌欢笑有之,嗜血可怖有之。 千万点思绪川腾不息,在迄今的二十年里汇聚成磅礴的浪花,冲刷开困顿,揭开了杂陈五味。 鲜明炽烈地剖开了七情六欲。 他在意识模糊的刹那,本能地抓住这个认知,才没有被狂流奔窜的记忆片段击垮。 那时温浓想:这些都是假的。 我心悦他,才是真的。 他没有说出丰富的内心戏,克制着放在识海深处不让他知道。但这样近地看着少主的眼睛,温浓的呼吸渐渐地急促了。 路刀对他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但一颗心都被眼前人揉化了,听他说什么都欢喜。只因重点在于,不管理由是什么,温哥哥的前提是承认了对自己的心思。 那么,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温哥哥喜欢我。路刀忍不住叼他唇角,含混反复地问,温哥哥愿意和我好,四不四? 温浓避开他毫无章法的索吻,臊得不行:四四四,你别跟个小狗似的糊我一脸 路刀啄了一会,不满眼下浅尝辄止的解渴,禁锢着他往别的地方去。诸战方休,他此时灵脉里的亏空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只要温浓使劲就能推开,但人也只是纵容。 或者其实是他打好了心理准备,对接下来的事并不排斥。 温浓越过他肩头,以眼神示意龅牙留在原地等他们,龅牙乖兮兮地吐舌头,蓬松大尾巴轻摇。小胖蜃抓着天马尾巴玩,一看见他便吓得打了个嗝。 温浓还想再找卢偃,结果老卢头已经不见了,八成是被东奥斯卡简拐走了。 路刀迫不及待地要带他走,以致将插在地上的斩龙刀抛在后头,温浓只好拍拍他提醒:你把灵器忘了。 路刀头也不回,斩龙刀应召凌空而起,温顺地跟在他们身后。 温浓趴路刀身上端详那刀,斩龙刀身赤墨交加,邪气冲天,凛然之中却又意外的乖巧温顺。那浓墨重赤看着,莫名其妙地让他联想起神明的朱砂痣来。 路刀迫切地带着他要找地方停下来办了,这时却有一对灵修跌跌撞撞地路过,居然是他们初来灵吾山排队时碰见的那对散修。路刀只好放下温浓,改成揽着他。 温浓来时看见了道侣反目的案例,如今看见这对散修相携并搀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松。 那对散修恐怕是从蜃气的幻境中挣脱出来不久,两人的脚步一个赛一个虚浮,正要搀着往外走。他们的眼力倒是好,一见温浓路刀就认出来了。 矮个散修瞪圆眼睛:是你们二位?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两位灵君,你们还好吗? 温浓笑着答:都好,挺过来了,二位灵君呢? 矮个松了口气,勉强笑道:不太成,一路迷糊着进了第六层,方才也才知晓是灵冢有蜃作怪,便和当家的准备离去。这里灵气超过我等境界,久留不得。二位想来是修为高深的,但也不要久留第六层,这儿不安全。 温浓无视路刀骚动的手,继续问:什么不安全? 高个散修依旧一脸肃穆,扶好了道侣不说话。 矮个散修靠着他道:二位,我要跟你们说的这个事,你们千万不要害怕。 温浓严肃:请说,我们受过训练,一般不会害怕的。 散修肃穆道:灵吾山进了魔,这第六层里,有一个魔界古灵! 温浓后仰嘶气,配合出惊讶:神马? 路刀差点喷麦,更用力地抱住温浓的腰:嗳,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听说那个魔界的古灵强得很,这这,实乃我年度遇到的最可怕的事! 正是如此。散修好心提醒,二位灵君不如和我们一起离开第六层?我们出来时遇到了仙修,他们似乎得到了仙界掌教的命令,正在等其他仙修聚集,好围剿那魔界古灵。不出多久,第六层必然要掀起动荡,此处不能留久。 温浓刚要说话,路刀反手收了身后斩龙刀,截了他话头:多谢两位提醒,我们还有事,办完再离开这是非之地。两位先出去,一路小心,我们随后就到。 高个散修是个明白的,瞄了一眼路刀搂着温浓腰不放的手,便搀起自家道侣,道了声保重便与他们擦肩而过。 路刀照旧把温浓搂起来就走。 你听见了没有?温浓看他,不久之后,整个灵吾山的仙修恐怕就要来追你了。 路刀笑:天王老子来了也奈何不了我。我本体压得严实着呢,一点魔息都没有泄露。就是他们来到我面前又能怎样?这当口,温哥哥和我有更要紧的事。 温浓舔了一圈牙齿:什么要紧的? 路刀停下,择好了一块背山的隐蔽去处,按着他动口动手。 定契,我忍不了再等十四天。 蜃气散去的灵吾山渐渐显现了它该有的原貌,这灵冢山清水秀,仙气缭绕,实则是个极其养眼的名胜好去处。 但是温浓看得不是很清。 太颠簸。 斩龙刀纵立在前方,路刀以刀为阵眼,足足封了十个灵力阵。遮气息,遮所见,遮所闻,是个拿修为砸出的封闭之地。 从长黎殿带出来的野宿装备在地上铺了一层,那地上又有层软软的绒草,有如一张天然的软垫,一点儿也不硌。 路刀的汗水滴到温浓眼里,视线模糊了许多,听入耳的声音似乎也蒙上了什么压抑的情愫。 可以么? 灵力在渗透,识海里原本翻腾着什么云雾深海,如今一切停下,只有身上的一个魔。 温浓抬手揩过他眉眼,侧首往路刀青筋暴起的手背上啄了一口。 一把年岁了,不叽歪了。他说,有意于你,愿奉你所需,予你所求。 路刀瞳孔一颤,用力把他扣住。 温浓起初还能忍住,后头定力弱了,生理性的泪水啪嗒啪嗒直掉。 偏在这样的关头,少主居然还能叨叨。 你被红招伤了,晕过去的那天,我瞒着你私自和你立了血饲之契。原本我该成为你的奴,但你薄弱,贸然接管我的一切,恐怕撑不住。于是我带你去了九黎杯,跳下的时候借那里的至纯灵气,将主奴关系暂时转换,暂时变成我接管你的一切。 现在我要解开了。 从此你是我的主。我的命在你手里,你的命流淌在我血脉里。我唯你是主。 我想我们在一起了两百天我扮了这么久的蠢,你也可以不那么怕我。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像是等了数千年才盼来了荧光海上的流星一样,我许个要温浓喜欢我、愿意和我好的奢侈愿望,随后你应承我了。 温浓温浓,待你进入了我的本源识海,看到了我的一切,不要怕我,不要远离我。我不会伤害你,不会的。 我失控时,是你来到了我身边。你是零零一,是温浓,我确定我灵魂里烙印过你。我想咬你,只想咬你,只想和你定契,只想和你跳九黎杯。 只想和你做尽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纵使我本源里尽是凶戾之象。 温浓被猝不及防地撞了一猛遭,随即融灵到了极致,探入了路刀的识海,看见了天地间无数的血与骸骨。绝望的哀嚎、哭泣、咆哮,三界无法估量的戾气和绝望都压在这个魔的身上。 这个魔自诞生到现在,便是泡在这无边的戾气和鲜血中。 温浓呛出一脸泪,在颠簸里吃力地抱住他,磕磕绊绊地说:不怕不怕这都什么破景以后温哥哥进你梦里,帮你赶走这些糟心事温哥哥疼你。 路刀的神志顷刻乱了,狠狠攥着人,狠狠咬住他不住吞咽的喉结,颠三倒四地叫温浓。 温浓的识海和路刀的微融,在一片泛着蓝色荧光的温柔水面上,他听见回响识海的声音唯有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糖,我只想尝这一口甜。 温浓心口一颤,鳞片又显现出来。 路刀背上出现一道蜿蜒的浅白色灵纹,温柔地收束在他蝴蝶骨下的灵窍处,宛如一道流淌千年的微光。 温浓手攀着,也触碰到了那道熟悉的灵流,只是颠簸得找不着东南西北,在蛮横的冲撞里分辨不出本源。 第39章 大家都挺好 温浓我和你说个、说个要命的事。路刀按着他断断续续地说话,古灵虽然可以自如操控天地三气,但是我生来就是魔身我们现在做的这个事 他一边按着温浓一边吭吭哧哧:我的东西要是出来了,魔息就泄露了。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27) 温浓咬着唇,听此扭头骂他:那你该停下了嘶! 路刀的汗水滑过扬起的唇角,他低头叼温浓,手指在他腰窝的灵窍打转:停不下的。 路刀觉得他烫得紧。手上摩挲着,底下开阖着,忍不住还想再加把劲欺负,看他被自己多爽出几滴眼泪来。 爽着爽着手感还不一样了,他心口、腰腹、腿侧,竟都长出了薄薄的一层鳞片。眼睛被汗水蒙着,少主也没看清楚,他也没那功夫,只管把着腰一个劲冲撞。 到这里时温浓快不成了,一边颠簸一边崩溃:那怎么办 路刀叼他耳廓,一个顶撞,含混道:你好好含着,不准让我的东西流出来,这样就好了。 温浓一抖,差点晕过去。 太、太过分了 漫长一日到头,一夜过去大半,温浓窝少主怀里沉沉睡着,到天明姿势都没动过。这是他睡相最好的一次,可见到底有多累。 路刀像几千年没得过好的死囚,抱着他不停地啄。背上痕迹存心不愈合,想长长久久地留着,想把整个后背都留给他抓。 太像美梦了。 他都不敢闭眼,夜色里一直注视他,挨在他咫尺之处,试图让呼吸和他同频。但还是太激动了,呼吸始终急促。 有心想再来,但看温浓死猪一样老实,又不舍得一口吞了个底。路刀便抱着他,摩挲着不挪手。 后半夜里,温哥哥忽然发光了。 他额边上冒出个圆圆的小犄角,蓝光幽微,把少主可爱坏了。 他过去亲温哥哥冒出的角,那角受惊似的缩了缩,蓝光却更强了些。 路刀心是真的化了,小心翼翼再亲一口,把小犄角给亲到憋了回去。蓝纹从角的位置往身体之下蜿蜒,把他怀里的温浓变成个天外天的精灵似的。 路刀猜测是契约的影响,不知所云地激动了一晚上。 隔天温浓醒来,一睁眼就看见傻兮兮的少主,唇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去的那种。 温浓想从他怀里翻出来,路刀殷勤不已:我来! 你来什么?甫一开口,嗓音比平常要沙上许多,窘得人很想立即遁走。 路刀扶起人直笑:帮温哥哥穿衣裳。 温浓抬手想揍魔:闪开嘶。 太酸了,力气都折腾没了。 最后还是闭上眼任少主摆弄去,也省点力气。 过程中路刀想的什么温浓大半能感知到,无语其不良思想之外,他更多是觉得神奇:你说的血饲契约,是个什么东西? 路刀给他拉衣领:啊呀,那是个很多年前的三界前辈大佬创的。专治我这种要咬人的,当然别的也可以用。嘿嘿嘿温哥哥以后就能治我了。 温浓失笑:受人掣肘还这么高兴?嗳说清楚点,这是个什么性质的契约?你昨天咳,太不会挑时候了,我没听明白。 其实是当时脑子不够没听清。 主与奴的关系。路刀给他系腰带,我吸了你不少回,你的血也流淌在我四肢百骸里。定了契约以后,只要你想,你要命令我做什么都没有问题。我把本能和灵魂都交给你了,包括我的记忆、修为,温哥哥应该也有感觉是不是?你能随时进我识海看我的记忆,也能融入我灵脉摄取我的灵力。 温浓唔了一声:以后慢慢挖掘吧。 但想了想他觉得很不对劲:等等,这个契约需要那什么开启吗?有这么搞的? 路刀实诚回答: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依循本能试试看而已。 这个之前没有例子吗?没有记载之类的? 路刀点头。 温浓仰头望天,啥也不想说了。 路刀穿好,凑过来亲他脖颈:我是你的了。 温浓这时脑子回归正常水平,严肃地瞪着他:你好像还说过之前定过契,把主奴关系暂时反转了? 路刀马上举手:那时你灵脉太弱了,贸然接管我撑不住的!再、再说,我不是怕温哥哥还不稀罕我,立了契约后转头就跑么。 温浓眉头慢慢竖起来:那么在那期间,你是不是也能进我识海? 路刀讪讪。 我就说我怎么老是做些和你有关的梦,原来就是你在搞鬼! 温哥哥有话好好说,腰,腰!你一激动会更酸哒 温浓凝神闯进他识海里,揪出年幼版的路刀一顿搓,弹了好一会那肥美的小肚肚,把少主惩戒得不停求饶才消停。 他倒是没试着去摄取路刀的灵力,自己运转灵脉把身上的酸痛消减了不少。少主则在一边叨叨叨:这个牙印我好喜欢的,能不能别消除掉啊温哥哥 温浓闭眼运转,一口气消了个干净。 少主委屈得要哭出来了。 温浓搓了把他的呆毛,整整衣冠站起来:下次不就可以了么。 路刀:!! 温浓说完老脸搁不住,连忙抬腿就跑,没跑出两步,咚的一声把额头磕出了个大包。 路刀连忙上来揽住他:对不住对不住,结界还没撤下来呢,我看看磕坏哪了? 温浓忿忿:你没有下次了! 路刀哀嚎:no!! 总之夫夫一路闹着回了昨天怼出的那洼地,路刀屡屡要上来搂人,温浓闪了几次,到底还是被少主严严实实腻上了。 看看这,明明是他把人往死里折腾,明明是他爽,结果却是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人负责。 回了人造洼地,龅牙卷着大尾巴睡得正香,白身黑脑袋的天马围着它不停打转,时而嗅嗅时而小心翼翼地蹭龅牙的红皮毛,跟个傻狗没什么区别。 温浓和路刀悄悄过去,没吵它。 温浓朝天马勾手指,傻狗颠颠儿上来,后爪着地,一副悉听差遣的模样。 温浓看了一圈周围,问它:小胖墩蜃呢? 天马立马刨爪,在地上勉强划出了个惨不忍睹的图形。 温浓认真研究:这是个什么? 路刀低头看了一眼,搂着他笑道:是鱼啊温哥哥。意思应该是说墨勺他们回来了,那小胖砸应该是被乐让带去驯了。 天马立即点头,一脸找到同类的高兴。 温浓侧首看他,挑了眉:除了獙语,你会的还真不少。 路刀朝他耸耸鼻尖,响亮地在他耳廓下啵了一口:我最会这个。 龅牙被这声音吵醒了,细长眼迷糊睁开,大尾巴开心地摇了起来,朝温浓他俩咿呜叫唤起来。 随后它的肚子就响了起来。 受此影响,天马肚子也闹空城计,温浓更不用说,剧烈运动了半天,这时一放松,着实是饿得不行。 路刀帮他把哆啦A袋摸出来,正要摸出干粮,前方两个不同方向各走出了一对儿。 卢偃看见温浓便举手大挥:老温!一起吃野味啊! 后头,阳光下的仙界古灵闪闪发亮,一头猪都掩盖不了他的帅气。 东简宠溺地摸摸卢偃的脑袋,另一手扛着一头猪。 另一边的鱼泡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里头的鱼摇曳着。墨勺挥手:少主!一起吃烤鱼啊! 乐让肩膀上骑着小胖蜃,正开心地戳鱼泡泡。 温浓靠着路刀,眯起眼睛笑了:大家都挺过来了。 路刀环着他笑:嗯。 不一会儿,六人两兽一胖崽围成一圈,风卷残云似的,留下了好些骨头。 乐让打着嗝朝路刀说:少主,仙界知道你来了这,不出多久,那些仙修会以除魔卫道之说来围剿,你们务必小心。 东简也附和:刚打猎时遇到个落单的仙修,他身上的传讯符有你的画像,估计是上头发的。这灵吾山有屏障,化形化不了,他们会凭画像和魔息找到你。 说完他也打了个嗝,转头便抓了卢偃的手放自己肚子上,哄着卢偃给他揉揉。 路刀倒是不在意:来就来,打就完事了。说着他眼红,也学着东简的样子捉温浓的手,但人温哥哥可不惯着他,轻轻捶了一拳撤手了。 路刀委屈,温浓拍他手背:打打杀杀的太难看了,能避就避,干嘛非要干架了事? 路刀翘呆毛:就算躲着,还有十几天呢,也不一定全能避开啊。 温浓想了一会,问卢偃:老卢,东简之前不是被罚着不能收灵么?你想让他进来,有没有准备什么道具? 卢偃脸色一变:卧槽你怎么知道?! 温浓点头:德性。那就是有了,这俩古灵身材相近,你借一下成不?路刀用得上。 卢偃挠挠脸:也不是不成来着他看了一眼浑然不知接下来将发生什么的路刀,小心地躲到了东简身后,那说好,我要是拿出来,你得管好他哈,不准打我。 东简变色,立即凶恶地看向路刀。 少主一脸莫名其妙:干什么啊你们?什么东西这么流批?没事,我见过的场面多了去了,嗳,还能有什么我扛不住的。 温浓清清嗓子:那你待会可扛好了啊。 随后,卢偃在其他人疑惑、温浓期待的视线下,慢慢地从他的哆啦B袋里,掏出了一件女装。 东简马上护住卢偃,并一脸震惊地看向他:师兄之前想让我穿这个? 卢偃头顶冒烟:不不不,你听我说,这是下下之策 路刀: 温浓没憋住,搂住龅牙大笑起来。 第40章 咳咳 你善良一点。少主眼巴巴地看着他。 温浓沉沉点头,内心已经笑成傻子。 乖乖站好。他仔细熨了衣服,竭力摆出一副严肃的神色,为了接下来的和平生活,请接受生活暂时的制裁。 路刀一脸生活为什么要对我介么可耐的刀刀下手的郁卒,内心也没藏住,温浓感知到他的心声差点没破功。 咳来吧少主,解下来,我给你换。他搓搓手,准备大展拳脚。 路刀磨磨蹭蹭地解衣带,目光在那件女装上打着转,最后可怜巴巴地再求情一回:温哥哥,我们正面刚好不好?不要换这个东西了好不好? 温浓搓搓他脑袋,上齿咬住下唇露出个微笑:少主是做惯大事的豪杰,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来,别讨价还价了,刚你帮我穿了一回,这次换我来,不成么? 路刀瘪着嘴巴,认命般地张开双臂:成!来吧! 温浓憋笑憋得简直要内伤。 不得不说,卢偃眼光够杠。一套女装里外好几层,全得不能再全,款式估计还是仙界时下的流行,这要是个高挑姑娘穿上去,铁定窈窕倾城。 温浓研究了几遍穿法,把人少主扒了换上去,结果还是架不住繁复的穿法。中间给穿错了,不得已只好又把少主扒了一次。 路刀忍不住睁开眼睛瞧他:温哥哥是想看我吗? 温浓抬手阖他的眼:没有!你有什么好看的,少臭美了。 少主快速眨着眼,睫毛在温浓掌心里刮着:我哪不好看了?一定是温哥哥之前没看清楚 闭麦! 路刀嗳了一声,闭眼朝他露出了两排牙齿,笑得蠢兮兮。 温浓对着手里的衣裳坐看右看,又绕到路刀身后研究,手刚上去摸两下,路刀就反射性地缩了一会:痒啊温哥哥。 温浓捕捉到他识海里划过的念头,眉头一跳,当即扯下了衣裳,果然看到了他后背的痕迹。 他立即变成个热得快,骂了路刀两句,运转灵力把他的伤痕都消了。 路刀嚷嚷:不成!以后得赔回来! 温浓敲他脑阔:凉快去。 一番折腾下,一整套女装还是顺顺当当地上了少主的身,白衣青纹,衣缕轻扬,效果还不错。 温浓围着他绕了几圈,该有的道具慢慢填了上去,路刀认命地紧闭双眼,间或泫然欲泣。在温浓看来,居然还有几分小媳妇的精髓。 温浓又解开了他的发带,换装么,披散更像一点。卢偃的装备还挺齐全,温浓挑了个发饰给他绕着额头绑上,也能压一压俊眉修眼。 最后温浓再好心地给少主绑上面纱,随后温浓蓄力弹了个响指,忍着笑:大功告成!亲爱的路德瑞拉,你阔以开眼了。这套华裳的时限是十三天,很短的,在此之间请保持优雅的德行和美妙的沉默,这样才不浪费这一身礼服 温浓编不下去,转身弯着腰乐起来。 路刀一脑袋黑线,睁开眼低头看着这一身行当,久久不能平复波澜壮阔的心情。 外边等待的其他人围着火窃窃私语。 墨勺:我觉得待会我的鱼眼会瞎。 乐让抬手:要不我现在帮你催眠一下? 东简:还好不是我。 卢偃一心遗憾:唉 这时一群穿各色教服的仙修赶过来:喂!你们几个是散修吗?速速离去,我们待会要围剿魔头,你们修为不够,恐有血光之灾! 小胖蜃原本和两只萌兽玩得高兴,被人这么一吼闹了情绪,叉着小水桶腰站起来呀呀大叫。也就是乐让驯服了他,控制了小胖墩的蜃气外露,否则前面的仙修都要倒过去。 偏生这群临时抱团的仙修没什么眼力见,对着一群战斗力爆表的大佬吆五喝六:你这灵兽喊什么?我们是为了你好,快点自行离去,不要等到我等清场! 龅牙一爪搂回小胖蜃,龇了牙吐出一朵火花,天马紧随其后,嗷了一大坨电。二兽把仙修们面前的土地电燃,唬得仙修们往后一跳:太没教养了!你们是谁的灵兽?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28) 卢偃站起来:我的! 为首仙修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喉结动了动:你谁? 仙修卢偃,喷电那个是我座下猛兽! 切,没听过你的名号 这时他身边的帅锅站起来,搂了人阴沉沉道:在下仙修东简,这是我道侣。 切,没听过 为首的仙修忽然想起什么,随后一阵卡壳。 嗯打扰了。那仙修磕磕巴巴,既然、既然仙修古灵也来了,那正好,掌教有令,你你你们作为仙修一员,应该与我等同进退,一起围剿那魔魔魔 围剿谁? 那声音温雅清润,听上去就让人觉得声音的主人是个好相与的。快要顶不住东简死亡视线的仙修立马转移话题看过去:围剿魔界古灵!为了大义所向!这位兄弟,和我们一起捍卫仙界尊严 仙修开启吹逼模式,只见前方那人抬手轻掩笑了下,眉眼弯着,温柔又风流。一笑瞬间将原本昳丽的相貌扩大了无数杀伤力,惹得仙修眼一直,话都蹦不出来了。 温浓乐了一会,清清嗓子应和:兄台所言甚是,我等倒是有心相助,可惜修为不够,就不给兄台拖后腿了。各位放心,我们这就自行离去。 仙修情不自禁地上前拦住他:这位、这位灵君稍等 仙修想勾搭下这美人,谁知道还没得手,有个沙包大的拳头揍了过来,把仙修揍得往后飞了老远。 东卢墨乐:! 龅牙天马:嗷! 小胖墩拍手,憋了俩人话:吼康! 温浓低声叮嘱:嘘,别露馅了。 被打飞的仙修气冲冲地爬起来:伤我者谁! 这人撸着袖子想一番教训,却见那美人身边还有个更夺目的,又卡壳了。 温浓咳了咳,笑着合手:内子哑疾,脾气略冲,兄台莫怪。 仙修摇着手,神差鬼使地又上前去,想近距离看清点。 结果那蒙着半张脸的高挑女修怒目而视,又是无影拳奉上。 可怜的仙修又飞了出去,两眼青黑交加,被揍了个对称。 温浓把少主往身后带:嗳真是对不住。除了我,内子不喜他人亲近,伤了兄台真是不好意思 他心里则是:该! 这内子顺势从后搂住他的腰贴在他后背上,一双眸子泫然欲泣,挑得不明真相的仙修们两眼发直。 东简咳了咳:我并没有收到师尊的命令,就不参与各位的围剿了,告辞。说完他搂了卢偃走人,卢偃朝天马招手,天马扬开翅膀兜住龅牙走,龅牙叼起小胖墩,小胖蜃抓乐让袖子,于是墨勺也跟着大队伍走了。 温浓抱拳:我等散修也告辞了。 他转身搂了比他高的内子就走,仙修出口叫住:且慢! 温浓转头,一个弹指将众人留下的篝火熄灭,并以灵力将地面震出了个坑:有事? 仙修看着那坑,在色相面前毅然选择继续不要命地开口:我等奉命查寻魔头,需得一一勘鉴相貌。这位灵君,请你配合一下,揭下你道侣的面纱,容我等仙修咽了咽口水,容我等查验一番。 那蒙面的仙女瞪眼,趴在当家的背上朝温浓委屈地挤眉弄眼,在外人看来很有味儿,惹人更垂涎。 温浓护住背后的内子,严肃道:各位莫要仗势欺人,内子平平无奇,和魔头怎有关联? 你若不让我等查验,你便是有鬼! 温浓听见少主的识海里暴跳如雷:温哥哥咱不演了!削了他们! 温浓见仙修不见不死心,也懒得再周旋,便把少主搂了出来,睨着眼道:那请诸位查验仔细了。 他慢腾腾地揭开路刀面纱,在露出脸的刹那压下路刀后颈,踮脚就亲。 路刀默契十足,低头就跟人厮磨起来。 磨了好一会,温浓脚踮不住了,便松了口。他手速奇快地将面纱遮了回去,磨了磨唇上的牙印朝仙修们挑衅:查验好了?还是需要我等再来一次? 被当场塞狗粮的仙修们心碎了一地,痛心地挥手让他们走了。 温浓这才带着路刀走了,不自然地擦擦唇,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内子。 内子的眼睛像蕴了深海的萤光,正专注地瞧着他。 识海里有声音:想和温哥哥再来次全套的。 温浓大咳:妖妖里妖气! 两人跟上了大队伍,卢偃看看周围,见没了仙修朝温浓说小声话:我觉得要是东简穿会更好看! 温浓一个劲撺掇:你去啊,怂什么? 东简耳朵一动,立即捏了卢偃脖子将人带回去,低声警告道:师兄,腰是个什么东西?咱不要了好不好? 要的要的。卢偃投降,我不敢了。 墨勺摸下巴观赏,路刀忍无可忍地朝鳋鱼举起了拳头,瓮声瓮气喝道:你也想来对熊猫眼吗?! 墨勺连忙转身抱乐让:嘤!他好可怕。 乐让便摸他灵窍,注入安抚的灵力。 温浓笑了笑,牵着他走:成了,这效果不是挺好么?走吧娘子。 少主气鼓鼓的像只翻车鱼,白天没发作,当夜则让温哥哥领略了一番。 娘子是谁? 我我还不成么? 被迫换装的少主讨了个饱,这才心情大好。 作者有话要说: 刀哥(拔刀):我要把这一章砍了! 温浓(按刀):试试? 刀:嘤。 第41章 回家 一行人度过了没羞没臊的十四天,终于到了分别之时。 路刀非常迫切地想要离开,女装都换了好几套了,再多穿一刻都要把他膈应死了。要不是温哥哥哄着,少主分分钟爆衣。 但是一想到解开本体,他又慌得一打。 一伙人来到灵吾山第一层,已有不少仙修散修守在结界处等待结界大开。 出者比来者少,有些人落单,一眼便能瞧出是怎么回事。 在远处感应,可以明显感受到修者们的修为与来时天差地别,大多收到了合适的灵器,更幸运的还收了灵兽。这一次来,路刀和东简只在第四层干过架,还不至于毁了灵冢,好歹没把仇恨值拉满。 温浓越往外走,灵力越弱,脚越站不稳。路刀在识海里让他攫取自己的修为,温浓没理他。 他便在识海里道歉:怪我昨夜里把持不住 温浓屈指敲了他脑袋,窘得不行:闭嘴。 不止有胡闹的缘故,更多是少主识海着实暴虐。温浓知道他已经竭力在控制了,但总有些泄露出来的,容易影响人。 他看着前方的熙熙攘攘,灵脉里始终在追踪那缕留在灰影身上的灵力。那家伙没有后门离去,正在熙攘之中,只是没法精确定位。 路刀看着结界出口,一心想出去扒下女装的心忽然动摇了些许,虚影一晃,叫温浓捕捉到了。 怎么了?温浓开玩笑,舍不得这身漂亮的衣裳? 路刀加大力气捏了一把他的腰,在识海里和他说话:你皮,也想试试么? 温浓连忙挥手:不了不了,咱比不得叨叨天生丽质,还是不了。 路刀绕着他的腰捉住了他的手扣在掌心里:温浓,我找到从前陪我的白龙了。它就在灵吾山里,打算在这归隐,不和我回魔界。 温浓瞬间明白了:舍不得了,出来前怎么不再去看看它?怕离愁么? 路刀在识海里应:只要知道它好,我也就满足了。 温浓蓦然涌起说不出的酸:龙对你太好了,瞧把少主惦记的,一念就是十几年。 路刀捏捏他的手,只是笑:咱温哥哥也不差么,鳞片手感好得很。 温浓: 东简和卢偃也牵着手,卢偃指尖触摸到他掌心的无疆剑纹时抖了抖,被东简敏锐地握住了:怎么了吗? 卢偃的目光绕在他的心口上,神色难过又迷茫。 东简把他揽过去安慰:我真没事,古灵耐打。那时是受幻境迷惑,你不要往心里去。 卢偃摇摇头,握着他的手不说话。 两对腻歪西皮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反正他们到哪都成双成对,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没羞没臊而已。但对于魔界二长老和仙界驯兽师而言,这十五天并肩翻篇了,往后又要继续分道了。 墨勺牵着乐让磨磨蹭蹭地在后头,也不说话。 乐让揩着他手背:结界一开,你往前走,不必回头。 墨勺喃喃:来时,白摇蓝霄他们还让我带你回去呢。 乐让轻笑:有缘必会重逢,告诉他们不必挂念。 真的不回去? 嗯。乐让认真道,鱼各有志。 墨勺摸摸他头发,轻吻他额上:下次再见,我还等灵君驯我。 乐让嘴唇微张,音色沙了:好。 卢偃手中牵着的天马忽然挣着他给戴上的项圈,冲着獙獙的方向大叫。 黑头!你冷静点!哎呦老温,快帮我哄哄这傻狗! 一旁的温浓嘴角抽搐:原作里东简不是给它起名行空吗?怎么变黑头了? 卢偃怒搓狗头:这脑袋这么黑,叫黑头最好了,搞啥文艺。 这黑头冲着温浓怀里缩小的龅牙嗷呜,温浓觉着这家伙看着也怪衰兮兮的,便把龅牙捧了出来,放它脑袋上:成吧,和我儿砸告个别。 小龅牙乖乖地趴天马脑袋上,耳朵动了一会,蓬松尾巴拍了拍嗷呜不休的黑头,吐出了一小朵火花。 天马便不叫了,翅膀小幅度地张了两下。龅牙飞到它眼前,抖开小翅膀也扇了几下。天马抬起两只前爪把它兜住,黑眼珠子瞧了一会,把獙獙舔了一圈。 灵吾山结界开了。 温浓皱眉,他附在灰影身上的灵力一瞬间断了。 修者们三三两两结伴而出,各向各方而去。 墨勺松手,天马松爪。卢偃给了温浓一拳:大路两边,走好了哈。 温浓与他擦肩而过时手在他肩上拍了下:小心。 路刀给了东简一个眼神,东简同样回视,两个古灵电花滋滋。 龅牙甩了小脑袋上的口水飞回温浓怀里,咿了一声。 墨勺跟在路刀后面,乐让牵着小胖蜃在东简他们后头,仙魔两边阵营分明。 他们各朝各的方向而去,谁也没回头。 路刀揽起温浓御阵,飞了一会,灵力划破面纱,女装震碎成布条往后散去,刮了墨勺一脸。 墨勺抱怨:少主你能不能别介么狂野! 他原以为自家少主要当场裸飞,结果一看,少主女装下一身黑衣,回到了他平时的酷盖模样。 少主腾出一手往后比了个拇指:就是介么野。 温浓开着防御阵挡风,笑了起来。 三人一鼓作气掠到魔界入口,路刀敲敲那瓷实结界,不住唏嘘。 温浓抱出龅牙:小乖乖,回家啦。 龅牙咬住自己尾巴变大,叼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大尾巴有节奏地摇摆。 温浓摸摸它,趁着路刀往魔界里通知的当口转头和墨勺说话:墨二长老,我能问你个事么? 墨勺稍微有点没精打采:少夫人尽管问。 温浓咳了两声,那个,继续喊我温先生挺好的啊这不是重点,我想问一下,之前你说乐让灵君昏迷时在识海里和人斗驯兽,敢问灵君赢了么? 墨勺精神好了些:他肯定赢,对方刚不过他,负伤逃遁了。就是有点古怪,他醒来后说丢了一小段记忆,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不过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我们鱼嘛,记忆通常都不咋地。 温浓继续问:灵君在识海里有看清对方的样子么? 墨勺摇头:看不清的,两人都是操控幻境和驯兽的高手,看见的大多都是虚影,都是些干扰选项。 魔门结界起了波动,墨勺忽然想起了要紧的,悄声和温浓说:对了,他之前和我说过句奇怪的话。他让我小心一条蛇,或者一条龙。少夫人你看,这个龙不会和少主一直在找的白龙有关吧? 温浓没空纠正他的称呼:蛇或龙?灵君后来有解释么? 墨勺挠挠腮边:唔,没有。 这时路刀过来搂媳妇:你俩挨这么近干什么?温哥哥过来,咱们回家了。 温浓拍拍他的手点头:回家了。 魔门大开,温浓第一眼看见了红衣如火的红招,白摇和蓝霄在一旁候着,见了他们就举手不停地挥:少主!老二!温先生! 红招朝路刀微微鞠躬,轻笑:恭迎少主归来。 路刀点过头,揽着温浓踏进魔界。 一瞬间,温浓觉得自己是真的萎了。扑面而来的魔气代替了他灵脉里的灵气,大大削弱了他的灵敏度。 但随之而来的是滚烫的灵流,从路刀贴着他的灵窍处开始涌入。 温浓抬头看向他:你 我们融了十四天的灵。路刀的眼睛里灵纹闪烁,于契你是我的主,于道你是我的妻,我想和你修为共享。 白摇倒吸一口大气,侧身就架住了蓝霄。蓝霄则激动地捶了他一拳,俩长老感慨万千,看着温浓异口同声:少夫人好!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29) 温浓扶额,侧首看向路刀:你不用这样的,我不用修为,意志也能压得住。 路刀抱紧他笑:可是我怕啊,夫人。 魔门轰隆关上,墨勺恢复魔身归位,四个长老开始运转魔力。 少主,我等预备好了。 温浓心一揪,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捧起路刀的脸和他贴着:来吧,好久没看见本体下的少主,还真是想念了。 路刀眸子还是一片蓝,蹭着温浓的手闭眼:灵修版的路刀虽然弱,至少不会用力欺负温哥哥。 温浓笑开:扯吧,只是压着本性而已,对我来说只是程度问题而已。少主可别磨叽了,压着不难受么? 路刀把一半灵力涌入他灵脉里:你锁好,若我恢复本体欺负你,不要留情,该打就打。 温浓叹息:知道了叨叨。 我还是得提前说明一下路刀脸上开始显现灵纹,还是幽蓝色的,我没试过压半个月的本体,待会一解开,肯定脱缰你千万别顾念,定契就是为了让你护好自己,千万别犹豫 温浓摸摸他的后脑勺:知道了,不犹豫,不留情,你要是胡来就抽干你灵脉。放心了吧? 路刀闭着眼往他手上亲,抿着唇点头。 对了还有,恢复本体后不准再让我穿女装了哈,就仗着我如今脾气好拿捏我 温浓哭笑不得,只能连连应好。 路刀不停叨,话头忽然一顿,眉头蹙了起来。 他压制了半个月,终于力竭了。 温浓捧着他脸的手只觉一阵沸腾,就看见他脸上的灵纹由蓝转赤,眉目瞬间裹了厚重的戾气。 识海呼啸,天地戾气卷来,如蓄势千年的风暴。 四个长老一惊,立即加强魔力护住结界。墨勺直接冲温浓示警:少夫人快拴住少主!他要吠了这是! 温浓极力安抚识海里的动荡,听此大惊:废了?! 饲主契还没展开,身前的路刀就睁开了眼。 温浓瞳孔一缩,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睛。 他确实是被灵修状态下的路刀给宠坏了,都忘了埋他脖子上噬血凶戾的真正路刀。 温浓感觉出他灵脉里魔气的奔腾。他倒是想压一压,隐隐听见识海里一声弱弱的哽咽,便咬着牙没有进行。 畅开了本体的魔界少主瞳孔浓墨重赤,估计是十五天把魔憋坏了,赤色灵纹一直蔓延到指尖去,好似荆棘缠绕。 滔天戾气在他本体里川腾不息,引发了魔界魔气的共振,墨勺他们费了大劲才封囫囵了结界。 温浓的手还是贴着他的脸,赤纹火焰一样烫红了他的手。此情此景,他才发现少主和斩龙刀相像不已。 温浓控制他的识海,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在无穷杀戮里寻找落单的少主。 路刀稍微恢复点理智,眸子聚焦看向眼前,赤纹更浓了。 他把温浓埋在怀里,带着人掠向长黎殿。 温浓被狂风刮了个傻,扯下他衣领:都到家里了你急个什么?慢一点! 路刀低头看他,弹了个阵在前头挡风,速度照样不变。 他朝温浓笑:知道了。 温浓看见了他的獠牙。 作者有话要说: 脱缰少主来辽。 第42章 短小 温浓下意识捂住脖子,顿觉凉嗖嗖。 路刀夹着他没说话,赤纹从额角一直蔓延到脖颈,再往下就被衣服遮住了。 但是用脚指头想都能看出这个情况很不妙。 温浓推了推他,试探着问:那个我们在外面呆了那么久,回来要不要先洗掉一身晦气?我建议去九黎杯蛙泳一下,怎么样? 路刀摁着他贴紧胸膛:不好。 温浓顿时觉得此情此景此动作有点儿危险。 路刀带着他迅速飞过魔界上空。时隔半月他终于逃出樊笼,再也不困于那一层讨厌的压制封印,本体正蠢蠢欲动,此刻最旺盛的本能就是将怀里这个人吞噬殆尽。 想要给他温存,也想要予他暴虐。 路刀带着他飞越整个魔界,到魔都时,他在半空中稍微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先前满目疮夷而今重建不久的魔都,微微愣了。 温浓在他怀里低头看去,之前犹如赤脚大仙践踏过的魔都此刻已经有了点人样,中间的建筑损毁严重,且在震源中心,一时不敢重建。大部分的土胚子建在魔都的边缘,设计倒是挺好看的。 魔都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在温浓眼里,现在的魔都更像是一个巨大、秩序井然的阵群。中间屹立不倒的长黎殿则像是阵眼。 温浓喃喃道:魔都剩个光杆长黎了。 路刀灵脉动了下,抱紧他低笑掩饰:是啊。不过一想到,方圆之内没有人能听到你的叫唤声,我就觉得刺激。 温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抬头看去,见路刀的瞳孔还没有从赤色中恢复出来,心里顿时觉得不安。 他试着用灵力去控制他体内的魔力,结果被他灵脉里的暴虐怼了一身。他在镇压和安抚间一个犹豫,就被路刀夹着瞬移到了长黎殿中。 泡、泡个澡吗?温浓竭力安抚他,想用温和一点的方法控制他的戾气。眼见他瞳孔颜色不变,还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一起? 路刀带着他穿过隐藏结界,反手拍了个十二层封闭,造了个封闭空间,抱着他摔在榻上。 少主说:过会去。 这个过会延续到了天黑,温浓才被路刀裹着到地下温泉里头去。他泡在泛着光的温水里睡了过去,又被折腾醒,到最后都要没声了,求饶道:你你干脆咬我一口成不? 路刀揽着他只顾嘶气,眼睛里的神色时而痛苦难忍时而畅快淋漓,带动了温浓的识海,也跟着他忽疼忽爽的,堪称过山车。 他拿獠牙磨他:不咬。这个好,这个不伤身。 温浓哭笑不得,指尖试探着触过路刀身上纵横蜿蜒的灵纹。随即水面一阵波纹,叫他呛了两下。 路刀瞳孔还是赤的,抓着他的手贴在心口问:不反抗么?顺着灵力,照着这里捶,我就欺负不了你了。 温浓摇摇头: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 温浓指指脑袋:舍不得你一个魔在这里哭哭唧唧。 路刀灵纹蓦然一收,抱住他发起抖来。 太能折腾了你。温浓运转着灵力修复,累得不行,脑子还在勉强运转,害怕什么啊?和地下的古魔有共鸣了是吗?不怕都把斩龙刀带回来了,休息个几天,魔力到顶峰了,就把它封了 他絮絮说着,以为这就结束了,便靠在路刀肩上睡着了。 路刀抱着他埋在漱神水里,疼是真疼,却一直没能消减下渴血的欲望。 这意味着戾气加重了。 不是他的,是被附着上的。 你要拴住我。路刀紧紧锢着他继续,实在不行,毁了也没关系。 温浓神志混乱没听到,迷迷糊糊地推了他两把,带着鼻音咕哝了什么。眼角掉了水珠,一滴一滴掉在漱神水里,溅起的水花沾到鳞片上,最后通通被身上的魔拭去。 等醒来时,温浓好好地睡在榻上,小空间里没人。 他抓了把海草似的脑袋,嘶着气套了衣裳出去看看情况。 一出去他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路刀盘着腿打坐,龅牙在他面前喷大火球,把他爹搞了个酷炫拉风的造型。 温浓黑人问号:嗯?!你们在干什么? 路刀连忙转过来,货真价实的一脸黑人感叹号:啊温浓浓! 温浓后仰:这是哪来的雷震子? 第43章 不虐 路刀摸了摸脸上的炭:有这么黑? 温浓上前,费劲地弯腰揉他脑门:干什么啊这?要碳烤少主么? 路刀抬头看他,眸子已经变回正常的灰蓝,但细看之下还是有层血一般的阴影。他看上去疲惫得很,但猎奇的造型很好地掩饰了。 他伸手把温浓揽到怀里,脱线地在他身上乱蹭,没一会温浓的白衣上就留下了坑坑洼洼的黑痕。 龅牙抬起后爪挠大耳朵,之后跑过来叼温浓的衣袖委屈地直咕哝。 温浓在路刀识海里听见他下意识的翻译:娘,爹他脑阔有包嘞。 温浓摸摸龅牙:我教训他,你先出去玩一圈,接下来场面太大,怕吓着你小孩子。 龅牙惊疑不定地看看他俩,最后在温浓的安抚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温浓将长黎封起来,慢条斯理地擦着路刀的脸,戳戳他脑袋问:跟龅牙玩什么呢? 路刀俯下去抱他的腰:没怎么,试试咱儿砸的修为有没有质的突破。 这么个试法啊?温浓把他埋在自己腰间的脑袋拎起来,看得我跃跃欲试,想拿小皮鞭抽抽少主。 路刀握住他的手笑:给你抽。 温浓擦擦他的脸,两个人都把对方望进眼睛里,分明是岁月静好,偏偏有股一眼万年的沧桑感。 他俩同时开口:好点了么? 路刀摸到他灵窍处,温浓拍拍他后背,制止他朝自己输入灵力:唔,不用。不要再输过来了,留着办正事。 路刀抚着他的腰嘿嘿傻笑:刚回来时有点蛮横。 温浓被他这么捞着坐在大腿上,比他高了一点。但路刀不抬眼,只瞧着他的脖颈,虽然傻乐着,但像是在躲闪什么。 温浓看了他一会,挑起他的下颌垂眼望进他眸子深处,语气故作轻松:蛮横倒是没关系,但完事了不能待旁边等我醒来么?这一睁开眼没看见少主,总感觉被白/嫖了似的。 路刀顿时红起了脸,脸上一点黑一块白的,如今再添个全覆盖的红,好好的少主变得特别蠢笨。 这这这他结巴起来,对不起,是我不是人不对是我不是魔 温浓趁着他无措的当口,灵识在路刀的识海里长驱直入,一下子把他遮掩的东西揪了出来。 温浓脸都气绿了,掐着他直骂:你要死吗? 他看见不久前的记忆,路刀把他带回了小空间的卧室里,守了他一会獠牙又出来了。他呼吸粗重地俯到自己的脖子边,颤抖了老半天啥也没干就跑出去了。 他先是回了地下,把一堆阵法拉过来封自己身上,起初还有点压制效果,后头又不行了。他运了个通讯阵给他爹坑洼魔尊打了个call,结果老爹始终没接,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又闭关了。 他焦躁地扯着头发出去,外头正好红招来汇报一些事情,他没说清楚,只问红招除了啃媳妇,还有没有别的法子控制一下戾气。 红招道:回天地一裂。 不回。他摇头,温浓灵体,那里魔气浓重对他不好。 血饲之契呢? 那契是为了让他保护自己,疏导不了我的本体。他搓着指尖发愁,可他不愿意独善其身。 红招被秀得扬出了八字眉,思考了片刻后对他说:少主要不要试试咬其他人? 路刀更暴躁了:闪开!咬了要负责的,还不一定有用,我不! 他眼睛更赤了,往后一蹦警惕地看着红招。 红招: 路刀又往额头上拍了一连串束缚阵,隔着老一段距离诚恳又难受地请教:招姐,魔界里属你懂的多,你帮我想想,能撑久一点就行 红招为难了半晌,缓缓说:戾气无可疏导,如果少主不愿摄汲他人之源以镇,那 那就先轰一下自己,转移个注意力。他与戾气一体,戾气几乎就是他的本体。压不住,那就把自己的本体轰得疼了累了,那玩意也会跟着萎靡 红招出完馊主意就溜了,他在长黎殿里转悠了几圈,试着自己轰自己。可惜自个魔力虐不了自己,斩龙刀也颇有灵性不听他的煞笔号令。他烦躁了两圈,其他人都在忙着正事叫不到,最后他只好吹了声口哨把獙獙叫来,哄着龅牙喷火球,美其名曰检查修为。 龅牙一脸痴呆,他威逼:不喷剃光你全身,五花大绑送去给仙界那头蠢得爆表的傻狗,再不让你回家! 龅牙抽抽噎噎地嗷了起来:你脑阔有包啊! 温浓追溯到这里识海就被路刀掐掉了,温浓抓住他的手,胸膛几乎要变成个破风箱,呼哧呼哧往外冒气。 这不是治本,不过是损着自己,延长一下渴欲,减少些对口粮的垂涎与伤害,延长着粉饰着他们的太平恩爱。 温浓掐着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气得发起抖来。 路刀连忙藏住自己的识海,抱紧他顺着脊梁轻抚:我只是和龅牙闹着玩的 温浓兀自气了好一会,直觉路刀身体出了状况,压着怒火命令他:识海还藏着?成,不说没关系,把头上的角伸出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体状况。 他的角与本体相连,从前喜欢冒出来卖萌,散着幽蓝的灵路,温润又可爱,每次一冒出来温浓就架不住。因此他也喜欢冒出犄角去戳他,像讨糖吃的小孩儿。 但这回路刀怎么也不肯,还想糊弄过去。温浓拍开他的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就要走。 少主瞬间怂了,拉住他的手塞回怀里,头上慢慢窜出犄角来。 温浓掰开他的手抬头看去,楞了一瞬,瞳孔跟着他一起抖。 好好的蓝色荧光角,现在变成了不详的血色,透露着浓重的阴霾。 这阴霾一直延伸到温浓心底去。 路刀捂住他眼睛,呼吸重了起来:不好看,别看了。 温浓脑海中一阵混乱,等回过神来,路刀如临大敌地揩着他的脸。他这才发现自己一脸的湿痕。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30) 哭什么啊宝?路刀不知所措,只是压了太久一时有点反弹而已,真的,再过个几天就消停了,真没事的。 温浓扯住他衣襟,哽噎着:这叫没事?你都要找自虐来控制自己了,你他妈告诉我这叫没事? 路刀眸子深处的红泛到眼眶外,一张脸狼狈极了。 温浓慌成一团乱麻,最害怕的事情就这样迅速地发生了。 你的戾气要超过阈值了你知道吗?温浓手止不住的抖,一旦灵智被吞噬,吞了我也起不了作用,你就彻底完了傻白甜路刀就要变成一个只懂得杀戮破坏的病态黑傀儡到时候你就成了个黑洞,不止地下的古魔要来附你的身,天地的恶念也要来集合占据侵蚀 不久,天地间的修者就来讨伐你,弑魔以卫天地道。 路刀托住他后脑勺封住温浓的唇,强行关闭了识海。 温浓感知到一片空白,识海里一片漆黑。 他茫然无措到了极点,魂魄都在颤栗:怎么会这么快? 知道的。路刀松开他的唇,把他贴在心口紧紧抱着,我知道的。天地杀伐只增不减,戾气只重不轻,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 温浓揪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救自己? 没有。路刀把他重新按在心口上,不让他看自己的模样。 犄角缓缓收了回去,他抚着温浓的头发,嘴唇摩挲着他额顶:温浓,我同你说实话吧。我没有办法,只有个想法,也是经过众议的。 温浓眼中燃起希望:什么? 挺老套的,在那一天来之前,到九黎杯去,借着那里最清澈深厚的灵气削弱魔体,让我爹和四个长老一块联手。路刀小心揩着温浓的脸,毁了和封了。 温浓立即咆哮起来:扯淡!你脑子有包!戾气净化不了,毁了你那这天地还有谁能控制?! 路刀按住挣扎的他:是,厉害如我,没人能再封住。所以毁了我之后,魔界得封。 温浓呆住了。 魔界的大家移出去找另外的洞天福地,开创一个新的魔界。至于这里,让它变成个容纳戾气的封闭地狱。结界不好封,到时得由离开了的修者齐心协力不停地往上打补丁。到那时他们搞不了分裂,一旦放了我出去又是浩劫,他们得统一起来兢兢业业地办这件几乎无限期的大事。所以你瞧,哪怕我真不行了,我也余威尚在,不仅有一个豪华的大魔界做墓室,还能直接促成外面大一统你瞧,千秋大功大过,我一念之间都能促成,天地间只有我这么六六六。 温浓眼睛模糊成一大团,安静了半晌后,抓住他的衣襟沙哑地问:我呢? 你不能陪我,你留下来就是个神形俱灭,那我要疯的。一疯,魔界就关不住我了。你跟着大家出去。我得知道你好,你好我就心甘情愿受封。 路刀亲了亲他额顶:我想要你好,不要你陪葬。 温浓说不出话来。 路刀揉着他:对不起,我太自私了。哪怕知道没有善终也还是想要你,还以为这么好的日子能多过几轮,没想到一年都没有。 他附到温浓耳边轻声:其实第一次带你去天地一裂的那天,我知道自己十八了,那意味着识海稳固,随时可以趁着灵智尚在进行封闭。那时我牵挂着白龙,还不想覆灭,后来你来了,更不想了。我赖着你磨磨蹭蹭还想再苟一苟,每一天在你身边打滚,每一天都特别好。而且 路刀擦擦他的脸:而且你愿意和我好。这十五天太美了,哪怕后面要关个无期,想想也不怕了,没有什么遗憾了。 温浓又喃喃:我呢? 龅牙陪着你,大家都陪着你。路刀摩挲着他,你不一样。你的世界很大,认识的人很多,少了一个也许会缺一角,但是不至于走火入魔 温浓再听不下去,推开魔把少主按倒在冰凉的地面上,掐着他抵着,呼吸困难地磨着牙:给我闭嘴。 第44章 海上 温浓受不了。不能去想路刀所描绘的未来,会气疯的。 这蠢货哪来的信誓旦旦? 不至于走火入魔? 路刀看着他,眼睛里明明灭灭,揽住他的腰笑:自己动? 温浓:滚! 路刀摊成块软乎乎的大煎饼,瞧着他笑:来吧温哥哥,给你抽。 温浓倒是想恶狠狠揍他一顿,但看他可怜兮兮还要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也不好过。 他俯下去掐着他的脖子:别再给我整幺蛾子,你听听刚才说的是人话吗?啊?不到末路就别跟我扯些穷途,真到穷途我也不放过你,干什么的?搞完就想拔了走人?还美其名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惯的你瞎jb毛病! 路刀耳朵红了起来:温哥哥说的什么虎狼之词,你咋流氓了呢你。 温浓拎着他的衣襟把人拉起来:站好了!脑袋摆正了! 路刀连忙挺胸抬头收腹站好。 温浓比他矮半个头,这会要训还得踮脚,只好去找凳子。 路刀立即拉过他的手单膝着地,仰着脸眼巴巴地看着他。 温浓低头看着他,一字不发地盯了他半天,把人少主都瞧怂了,晃着他的手小声说:理理我。 温浓的手捋到他头发里,弯腰把他拉过来抵着额头,锋利地注视着他的双眼:听着,刚才说的话全部作废,把那些扯淡的念头全部掐掉。 路刀:我觉得那个方案是最好的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温浓说,听老子的。 路刀一脸震惊。 温浓按着他后脑勺:没那么严重,别见风就是雨,戾气加重了不怕,不让它继续累加就好。我们一起想办法,什么杀身成仁太low了,把中二和黄色思想清一清,脑瓜子里有的是好点子。 路刀凑过来啄他一口,温浓偏过脸避开他:思想摆正点! 路刀破罐子破摔地抱住他:没点子,戾气加重只有零和无限累加,开了个头就有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地下的大家伙封不住,迟早要围过来。 温浓拍他:如果你封不住它,那我们就去找能重新镇压它的。 路刀困惑:那条角龙已经狗带了 不是说三方神兽镇压着它吗?除了龙,还有两只。温浓拎起他,当务之急是去找线索,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能压下古魔。你只管维持现在的戾气阈值不要再加重,我们就还有无限可能性。 温浓 温浓转身撞他额头,一展铁头功本事:好日子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我陪你苟。除非你瞄上了其他的口粮,迫不及待地想踹了老子。 路刀要辩解,温浓又撞他:你是我的奴,主命令你陪我打滚,你就不准躺平装死。 温浓拖着他来到长黎殿的落地窗前,敲碎那结界,嘹亮地吹了一声口哨。 红毛獙獙大张着翅膀从天而降,大耳朵激灵地抖。 温浓甩手把少主扔上去,自己随后上去,摸了摸龅牙的耳后对它说:走,去海上。 龅牙一声嗷叫,风一样呼啸而去,把路刀整了个风中凌乱。 他搂紧温浓:这咱这是要去吊唁吗? 温浓在前方打开防御阵,挡住空中的狂风不想和他说话,便在识海里一个劲地敲他,凿开了路刀的识海闯进去。 那条龙消失得奇怪。他殒化后地下的古魔过了半天才闹腾,怎么着,是古魔被压得太久反射弧太长吗?没准海上还有东西在发挥效用。我们现在就去海上,去找那条龙原先镇守的地方,那么牛的一条神兽镇守了几千年,不可能消失得毫无痕迹,肯定有线索。 路刀在识海里应,抱着温浓靠在他肩膀上:好的,听你的,主人。 温浓心里一酸,抬手就往他头上揉:你说的那些鬼话太膈应,在危机没有解决前我不原谅你。 路刀睁开眼看着他。 给我打起精神继续苟。 和我苟。 谁也不能丢下谁。 路刀看了他一会,附过去和他唇舌交错。 龅牙载着他们飞到了海边,对着一望无边的大海发了愁,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滑翔,便抖着耳朵抬头去请示爹娘。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他俩正亲热着。 龅牙嗷了起来:你们在我背上干森么! 温浓推开路刀,不好意思地顺顺龅牙的后背,问路刀:那时你和他交过手,还记得他的灵力么?试试看,感应着追过去。他从深海中跑出来,那么大的体积应该有痕迹。 路刀应好,闭上眼开始追踪,感应了半天才指出一个方向。 温浓拍了下龅牙,一家三口立即顺着他指的方向飞去。 温浓在龅牙背上垂眼,一直眺望着下方的大海。他从小恐高,此刻在海上飞没有这种恐惧,反而有发自肺腑的轻松感。 当初在灵吾山,那个假扮成角龙的家伙灌给他的记忆便频频出现深海。 记忆不知道真伪,但是本能牢牢记得。 他身上的鳞片肯定来自深海。 龅牙飞了许久,已经累得开始喘气。路刀摸着它输入灵力,眼里灵纹交错,勉强感应了一路,到半途时停了下来。 我感应不到更多了。路刀揽着他,抱歉啊温哥哥。 他的獠牙冒了出来,隐忍着在他脖子上试探,还隔着距离。 温浓全神贯注地展开灵力,没去在意他的饥/渴。 就在路刀的獠牙触到他脖颈时要咬下去时,温浓灵力忽然涌起波动,脖子上冒了鳞片。 于是少主的牙卡在了鳞片上。 我找到了。温浓一手搓龅牙一手搓他,回去再喂你。来,儿子,走起! 龅牙甩甩脖子奋力飞去,顺着温浓指尖运转出去的灵力线飚起獙獙速度。 路刀被骤然加速的海风刮了个扭曲,吃了一嘴温浓的长发。 他在识海里问他:温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温浓眼角有鳞片忽闪忽暗,识海里一阵翻江倒海。好在血饲之契如今是单方面的碾压,没被路刀窥见。 瞎猜的,碰碰运气,别问了。温浓一手运出灵力线,一手按住额角,离感知到的地方飞得越近,识海便越混乱。 深海之中,有什么东西与他同出本源。 龅牙自出生起就没飞过这么远,翅膀振得快要掉毛了,舌头也吐了出来,被咸腥的海风刮得唾沫横飞。 加油啊儿砸!路刀给它摇鼓呐喊,挺过去你就是下一任最A的崽!爹押你是攻! 龅牙收回舌头,一鼓作气地追着那灵力线猛飞:没错,我是A崽! 奋力着百米冲飞了一会,前方刚还仿佛无限长的灵力线忽然断了,龅牙一个急刹车还没停下,脑袋就撞上了什么看不见的墙,发出老大一声响。 它背上的坑儿子二人组也没预防,直接被冲劲撞得飞了出去。 温浓跟片羽毛似的在海上狂风里打旋,路刀着急地去抓人,谁知道这时温哥哥变得跟个滑泥鳅似的,怎么抓也抓不住。海上灵流如喷泉,狂乱得毫无章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把他吸过去一样。 温浓觉得自己快变成个洗衣机,一身几经碾转的老骨头快被折腾碎了。好在少主这时靠谱得很,奋力扑过来抱住了他。两人在狂流里横冲直撞,灵脉都要被绞成麻花了。 温浓额角一疼,不由自主地挤出一束灵流朝海中而去。这一去勾到了什么东西,随后一阵天旋地转,他带着路刀穿过了结界,终于遵循引力掉了下去。 下坠过程中路刀展开灵力网接住他们,等把人从怀里抱出来,温哥哥的脸已经没了血色。 连瞳孔都变成了银色的那种。 路刀吓得冒出了角,刚要检查温浓就听见头上传来一阵嗷叫。万般情急之下来不及展开灵力,他瞬间缩回角推开温浓,随后就被天降正义之獙獙屁股墩了个正着。 温浓识海醒转,垂着眼看灵力网下有轻波的海面,神使鬼差地拨开了灵力网,往海面坠去。 路刀搬开一大坨獙獙,挥乱头顶旋转的小星星,转头就晕乎乎地看见温浓往海面而去。 温浓!他喊了一声就猴急地跟着跳下去。 温浓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海面上,脚下只有一层微微的涟漪。他没有用任何灵力辅助,他可以自如在海面上行走。 跟那些混乱的记忆片段对上了。 正茫然间,一声温浓从天而降,随后一大坨黑影砸了下来,炸出了好大一阵水花。 温浓被水花浇成了落汤鸡,无奈又好笑地去扒拉海水里扑腾的路刀:你是菲/律宾跳水选手吗?好家伙。 路刀喝了好几口海水才冒出水面来,湿漉漉的可怜坏了。 温浓捞出他,少主立即拱到他怀里委屈:我喝得肚子都胀了 温浓还没瞅瞅他情况,海面上空忽然凭空出现老大一块透明的灵力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鸟人。 小长易你终于回来了鸟人焦急地喊着回不来的角龙,结果看见了魔界的吉祥三宝。 温浓震惊地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大鸟头,还没喊出一声卧槽,鸟人就尖着嗓子嚎起来:啊啊啊啊 搁温浓怀里的落汤少主被吓得炸毛炸角,火速直起身来抱住媳妇,扭头看见一个巨大的鸟头,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你吼辣么大声干神马! 温浓也震惊不已地护住路刀:卧槽这是什么品种的鸡!个头这么大! 屏幕里的神兽朱雀: 第45章 朱雀 你、你个长虫说什么?你好意思吗你?屏幕里的大鸟举起了翅膀勉强比了个食指,顶羽都气得竖起来了,死鬼臭虫!跟王八一样可恶!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31) 温浓和路刀抱着,齐齐向后一仰,异口同声道:好大好红的鸡冠。 你们够了啊啊鸟人气得屏幕晃出了雪花,老子是朱雀! 大概是想要自证物种,他愤怒地竖起了所有红毛,冲他们嚎叫了一番,想喷出一番炎火给他们看。结果鸟嘴大张了老半天也没喷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因为嘴巴张了太久忍不住打了个嗝,嗝里终于喷出了一小点火星。 温浓眯起了眼睛,瞳孔由银色慢慢变为正常。 搁灵力网上被大鸟吓呆的龅牙回过神来,看着屏幕里自称神兽的大鸟,忍不住也想炫技,给火系物种撑个面子。它张开嘴巴龇出两个龅牙,嗷的一声喷出了一团大火花。 朱雀: 龅牙讪讪地缩回脑袋,也打了个火花嗝。 路刀上看下看,竖起了眉:你要是朱雀,你怎么可能比不过我儿子?你是假冒伪劣盗版的吧? 温浓狐疑地看了看:老实交代,不然把你做成全家桶。 朱雀饮恨得想咬小手帕:我真不是鸡!我他看了温浓一会,瞪起了鸟眼,等等,你是问还是一? 温浓挑起眉毛,抱住路刀回答道:我零,他一。 路刀翘起了呆毛,嘴角忍不住上扬。 朱雀的炯炯大眼瞬间变成了死鸟眼,他用翅膀做了个ok手势:好的再见,拜拜,后会有期。 屏幕出现一大片雪花,眼看着信号就要断了,温浓叫住他:你刚才不是在叫长易吗?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屏幕又清晰了,朱雀那张大鸟脸急切不已:什么?你见到长易了? 见过了。啊等等,温浓比划了一下屏幕的尺寸,你能不能把这个屏幕缩成正常大小?太大了,伸得我脖子酸。我不喜欢看电影,视频聊天的大小就可以。 朱雀的鸟嘴歪了起来,小声地嘀嘀咕咕:毛病还是这么多废话,我和长易聊天那都是根据个头开屏幕的,你现个原形不也得盘成一大坨 虽然这么抱怨着,朱雀还是老实地缩了屏幕,整成个电视大小。 行了吧?他环起了俩翅膀,成了一个抱胸姿势。 温浓忍不住摸下巴发表评价:这么近看下来,你这鸡倒是眉清目秀的。 朱雀的顶羽更红了,鸟翅膀哆嗦着指他:朱雀!老子是大名鼎鼎的朱雀!四象之南的炎神朱雀! 路刀点点头:鸡的老祖宗。 朱雀抖了好一阵,才喘着气平息:炎神不跟坏脑子的吵长易呢?你在哪见着的?他怎么没回来? 温浓安静了一会:殒化了。 路刀补充:寿终正寝。 朱雀呆了好一会,叫道:不可能! 温浓伸出空空如也的手,低声道:在我怀里化成虚无的。 路刀的呆毛动了动,把他空空的手握住。 朱雀呆若木鸡,顶羽垂了下来,鸟眼里噙着泪:小长易啊他有和你说什么吗? 温浓摇头:来不及,只是哭,特别委屈的模样。 朱雀掉了滴眼泪,还没抬起翅膀去擦,周身就燃起火来,把眼泪都烤干了。 他伤心不已:我还以为他只是又偷偷溜出去看看我提醒过很多次了,干我们这一行的不能走,阵法会缺角的,没想到这回是真的补不齐了 温浓没时间陪他伤感,问道:魔都下镇压着古魔,是你们在三方守着阵法困着的? 朱雀点头:困了三千年了,它本该越来越弱,等到合适时一举灭了它的。谁知道小长易不在了,天地戾气又有加重的趋势,他看了路刀一眼,你感觉不太好吧? 路刀眨眼:我?还好。 朱雀挠挠脸:那你把赤瞳压压,还有獠牙也收回去,看着太凶了,吓鸟。 路刀咿了一声,闭上眼使劲压制。 温浓拍拍他蝴蝶骨,问朱雀:你都知道那就好办了。我就是想来问,有没有什么办法继续镇住古魔,不用路刀以本体去镇压的? 朱雀欲言又止,举起翅膀愁闷地托住鸟腮帮子:这个长易不在,目前来看,海上的阵法没人能启动,所以没办法。 温浓急了:你再想想!真的没有吗? 朱雀古怪地看了他一会,搓着鸟翅膀感慨地科普起来:如今的天地已经没有神了,这个你总该知道吧?好几千年前诸神大战,殒化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带着部分人族开了神域,移到天外天去了。 他掰着鸟翅膀数指头:只留下了我,白虎,还有青龙三个正经的神。天外天关闭,这片疮痍大地就留给了我们仨。谁知道大战还留下了浓重的戾气,我们只好开了三方阵角暂时封住。本来吧,青龙从前就是老大,由他来开阵头最好,但是 朱雀抬头看他:废了就是废了。神格毁了,没能耐守住,只能交给当时还是蛟的小长易。 温浓眉头一跳,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没有龙能守住啦。朱雀唉声叹气,这可咋办,我寸步不离地耗了三千年,修为也不够开天外天了。到时天地戾气卷土重来,重掌世间,老子堂堂的神兽也只能落个被污染同化的凄凉下场 白龙。温浓忽然开口,白龙呢? 路刀睁开眼,握紧了他的手轻声道:不行。 温浓看向他:它如果疼你,肯定愿意换个地方养老。 朱雀挠着鸟下巴:白龙是哪个?要镇守这里得有神格的修为的。不是瞎冠个龙字就是神兽,这天地的神龙就那么一些。青龙为首,长易有半神格才能后来居上,再有就是恶龙未仰了,不过已经给斩了不过我已经三千年没出去过啦,也不知道后辈们成了什么样儿。这白龙是哪个品种?有图像吗?我鉴定鉴定。 路刀没动弹,呆毛慢慢萎了。 温浓握紧他的手,低声恳求:就给他看一下,你先顾自己成吗? 路刀识海挣扎着,念头飞快地闪着。 如果白龙有神格,那它会因为自己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深海上没完没了地守着,没有自由,没准还会耗费寿命。如果白龙守不了万一真能呢? 温浓捕捉到了很多瞬息而过的东西,最后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迅速制住路刀的识海,把白龙的记忆提取出来,化出影像给朱雀看。 路刀心一跳:等等! 朱雀看清了那白龙,嘶了老大一口气。 温浓盯着它:怎么样? 朱雀合不拢嘴:白龙? 温浓追问:它可以么? 朱雀看了他,鸟眼湿润了。他马上转向路刀:你怎么认识他的? 路刀紧张不已:天地一裂,它陪了我很久。 朱雀摇了半天脑袋,眼泪汪汪的。 温浓急得要闯进屏幕里揪出他来了:到底成不成的? 不成。朱雀抽噎道。 温浓顿时泄气了,眼睛酸了起来。 路刀说不上是放心还是扎心,提了提他的腰在他耳边说话:没关系的 温浓却忽然抬头再问朱雀:那我呢? 路刀的心差点要裂:你说什么呢?! 朱雀也傻愣愣的:啊?你想来吗? 温浓咬牙运转起所有灵脉里的灵力,背上长发刮起来,脖颈上的鳞片显现了些许。 他指着自己:那条角龙的人形长得和我有点像。我在幻境里遇见他,人角龙管我叫爹。我刚自己感应来了这个地方,你刚看见我时跟个被掐住的尖叫鸡一样 朱雀怒目而视:都说了我不是鸡! 那不重要。温浓问他,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是谁?我能不能镇守古魔? 路刀灵纹龇出来,反剪了他的手臂要捂住他的嘴唇:不准说了! 温浓偏过脸没让他得逞,盯着屏幕里咬起了手指头翅膀的朱雀,冷静地追问:我可以大胆想象一下,我曾经是四象之一的东之青龙吗? 路刀瞳孔瞬间红了,掐过他下巴来死死捂在了怀里:不许瞎说了,你不是! 温浓被捂得无法呼吸,闭上眼运转灵力窜进路刀灵脉里,第一次绞住了他:先放开我。 路刀不由自主地松了手,灵纹龇得更多了:温浓! 温浓拍拍他的脸:嘘,等我一会就好。 他转而向朱雀:怎么说?我可以吗? 朱雀一脸震惊,那边路刀投来杀气满满的眼神,他咬了一会翅膀,结巴起来:你、你 温浓手慢慢握紧。 你是块叉烧!呸! 温浓撸起袖子来:你给我等着,我迟早有一天炸了你做全家桶! 明明隔着屏幕,朱雀还是下意识怂怂地拿翅膀抱住了脑袋:你、你去找白虎!他他有办法! 温浓停止撸袖子,眼睛浮起光来:白虎在哪里? 朱雀颤颤巍巍的,戳了戳小翅膀,不知怎的委屈起来:西边,他镇守在西边,老是睡大觉,我喊不动他。 他真的有办法? 朱雀巴巴道:他本事比我强,还有不少神器,你去找他,他肯定能的。 温浓终于展开了眉眼,心落回了原处:麻烦告诉我,怎么找他,确切方位怎么定? 朱雀绕了绕翅膀:那个,你记住我的灵力属性,然后、然后照着这个感应,他那里有我的羽毛,感应得出来。 温浓记住屏幕上附带的朱雀灵力,随后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神兽朱雀。 朱雀张大了鸟嘴,茫然地点点脑袋。 事不宜迟,还请你们再坚持维护住这个三方神阵,我们会快点找到解决办法,麻烦你们了。温浓拱手,我们这就启程,谢谢你的帮忙。 他解开路刀的灵脉,捞着路刀运灵飞向龅牙:来,走了。 身后传来朱雀的叫声:你们小心点!有问题可以找我徒弟! 温浓挥挥手,没听神鸡的下一句话,火速带着龅牙穿过了结界,结下防御阵挺过了那一阵喷泉般的灵流,直往西方而去。 尖利的獠牙抵住了他,路刀的嗓音低沉:停下。 温浓置若罔闻,摸着龅牙的脊背输入灵力给它补给。 路刀用力地掐起了他的腰:停下! 温浓笑叹了一声:好歹先回长黎,好不好? 路刀凶狠地盯着他。 工具獙獙龅牙一路振翅,等飞回了魔都长黎,还没等到背上的一句夸奖,爹已经圈起了娘闯进长黎殿里,还封了结界,叫它碰了一鼻子灰。 龅牙委屈坏了。 长黎殿里,这回换做路刀掐着温浓。 他红着眼睛俯身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说了不好的话,我要跟你算账。 第46章 一口糖 温浓不慌,神鸡给了方向,这心里有了主意他就不怕。路刀要跟他算账,他也要算回去,俩人谁也不能缺谁的。 来。温浓仰起脖颈眯着眼看他,这神情还挺要命,像是蚌自愿分开两边露出了里头香软的肉和润泽的珠那样。一个眼神就引得路刀喉结攒动,识海最先藏不住动荡了。 一分一厘都来掰扯仔细,可别漏了。我先交代,提白龙那一茬是我不好。白龙对你来说意义非凡、深远重大,对我却不是,我只管你的周全。温浓明知道他识海的骚动,还要缓缓顺着指缝扣上路刀掐他脖子的手,没声没气地撩扯。 别说白龙,换做是其他什么人,我也会想尽办法拉过来换你周全,不含糊的。所以,这笔账没问题,得好好扣我头上。 温浓屈起膝盖顶了顶他,只管不偿命地笑:怎么样,少主打算怎么算? 路刀被顶得很不自然、很躁动。他有点拎不清,明明是他在上,怎么反被他反客为主了?自己这獠牙这灵纹这拉风的角,以前温浓可是要哆嗦的,他这会怎么不怕了? 路刀自以为很凶狠地墩了墩他,拿灵纹烫他:我要算的不止是这个,你那时和那只鸡说的什么话?你要真是那什么劳什子龙,你还真的想为我去蹲牢子吗?你没问过为夫意见就自作主张,你 温浓闭了一只眼:嗳等会你这么重,压得我要窒息了,松开点成不? 路刀连忙起开一点,谁知道就这一瞬间,温哥哥使坏翻了个转,又把他压下边了。 温浓找好位置墩他腰上,慢条斯理地掀他衣襟,没痕没迹地勾:那你自个说要自毁自封,问过为妻意见了吗? 路刀抓住他惹是生非的手,瞳孔更红了:温浓,先下来说话 温浓继续墩,墩到了要紧处,路刀更不好受了。 我会记仇的。温浓摸摸他下巴,那种话我会记老久。你捅我一刀,不说以牙还牙,我得把这比账算回去。可我觉得你不像能长记性的,是不是应该调‖教你一下更妥当? 路刀光压下咬他的渴欲就要费大力气,戾气还在深处推波助澜,还有温浓不要命的煽风点火这会别说算账了,少主都想求饶了。 这账算的,变成被讨债了。 别路刀脖子上的青筋显了不少出来,灵纹烫得要命,按住温浓的手直嘶气,别惹我上火。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32) 带火的可是你。温浓掰开他掌心,往那小小的斩龙刀纹亲了一口,少主瞬间僵了,斩龙刀甚至也害羞地动了动。 温浓啄一口:我不是只负责熄么? 路刀指尖在他唇舌里,脑袋直冒烟。想撕开他咬起来,温浓却用契约锁住他,让他撒不了野。 路刀忍不住露败了:温浓、温哥哥,我错了行吗?咱别算了,这账一笔勾销好不好? 那可太不好了。温浓松开他的手,摸了摸他的眉眼,你别认怂啊少主,这么快就求饶,咱们后头还怎么继续? 还有、还有后头?路刀可怜兮兮的,呆毛像投降的白旗不停晃,既想咬他又想做他,偏偏只能看着往日宝贝的这口糖在他身上使坏。 我从前因你的欲‖望而受威慑,我怕你哪一天魔性大发把我吸干了,怕死怕你。现在和你好上了,疼你还来不及。你自己又送上门来,把契约交给我,自愿成为我的奴。不好好疼你,怎么枉为主?偏你瞒着我,往我这里戳一刀,还振振有词。 温浓摸摸他獠牙:怎么了,少主平时不是能说会道吗?这会怎么不叨了? 路刀舔过獠牙,但温浓的手溜了,他逮不着。 想要是吧?好,给你。 温浓解开袖子,并指聚灵在手腕上划开小口子,掐着路刀脖子,把手腕抬在他嘴唇上。 路刀瞳孔风暴,灵纹此起彼伏地伸缩。 手腕间缓缓聚出一滴血,路刀望眼欲穿地盯着,令魔癫狂的气息争先恐后地蹿进他五感,激起山崩地裂的刺激。 最后关头里,温浓却移开了手,一滴妖艳的血落到了路刀侧脸上。 现在,你的欲‖望在我这只能是弱点,我要给就给,不给你就只能这么温浓没说形容词,不需要,少主现在好可怜。 我得用你的欲‖望拴住你。 路刀瞬间就不行了,本能的、情感的,全都刺激过头了。 别这样他磨牙吮血地看着他,理智快要崩塌了。 温浓我跟你说,我要是疯起来我连我自己都不认识 我又不是头一次见你疯。温浓慢条斯理地解衣襟,都枕边人了,藏着掖着没意思。你要学尔康说爱是克制吗?真遗憾,我不吃那一套,我喜欢坦诚。 他抬起手腕往唇上抹过,低头抵着路刀额头问他:想要吗? 路刀快死了。 温浓又问:你离开得了我吗? 路刀说不出话,温浓避开他难耐的索吻,轻轻蹭着他鬓角问:不回答我不罢休。说,清清楚楚地说给我听。 我路刀喘着气,不能离开你。 温浓点头:再明明白白地说给你自己听。 少主意识快糊成球了:路刀不能没有温浓,离不了的 温浓哄着他重复说了好几遍,随后引导着他:那路刀还想自己老实被封,把温浓推出去吗? 路刀马上摇头:不想 那应该想什么? 和、和 温浓紧紧扣着他:和温浓好下去。 路刀点头:和温哥哥一直好下去。 温浓叹了气,这才笑起:乖。 契约松开,路刀锢起人就亲,饿得不成样子。 温哥哥于他而言是一块软软香香的肉。他外表软软弱弱的,内里却是硬核的,是外柔内刚这么一回事儿。从前他没有表白,只往瞎路上撩,温哥哥惯着他但也不太敢轻易交出去。如今确认了关系,温哥哥那是义无反顾了。那层羞赧畏缩的皮儿一揭,内里那是瓷实得紧、坏得紧。 人要是动起真格来,他玩不过温哥哥。 温哥哥那是实打实的撩扯,不玩虚的。 那他还能怎么应对? 也只能是把着温哥哥,一下一下,全都捣进最深处去。 不能带虚的。 这淋漓尽致得是两个人的。 你怎么这样啊?路刀后头意识清醒了些,掐着他横冲直撞,太坏了温哥哥你怎么这么能耐? 温浓汗如雨下,逸出的声都是稀碎的,没刚才那么威风、志在必得,眼角红进魔心坎里去,还丝丝缕缕漾开笑了。 不能惯你得调‖教。 路刀嘶了一声,扯开了他的发带,捞了汗涔涔的披满青丝的人,深切地把距离往负里撞。他这一回在嘴皮子功夫上完败了,那就得拿别的,仔仔细细讨回来。 情至溢出来时,他一口咬上他脖颈,克制又贪婪地攫取独属于他的甜和温度,而底下则尽管放纵。 得让温哥哥多掉几滴眼泪才好。 结束时温浓眼睛睁不开,被他带着到漱神水里去泡了一会,精神才勉强好了点。 温浓掀开眼皮子,只能拿着气声儿问他:几点了? 路刀嘬着他脖颈回答:不知道,天黑透了。明天再办事,这会别管了。 温浓应了一声,识海里感应得出路刀因漱神水浸泡的难受,便推了推他额头:起来,回去睡,别再这过夜了,不舒服。 路刀在不伤温浓本源的巧妙状况下讨了个饱,瞳孔终于褪去了赤纹,灰蓝眸子在热气蒸腾里扑朔着,看着猎物那样看着温浓:真回去? 温浓轻轻揩过他灵窍:回去。 我精神还很好。 温浓笑了:不腻吗?这都半个月了,刚才还不够? 路刀捞起一捧水轻轻洗温浓的鳞片:哪能啊,腻不了,够不着。 温浓挪了挪:改天吧,聊聊天多好啊。 路刀捞着他把人带上去,水淅淅沥沥地洒了一路。温浓打了个喷嚏,困倦地蹭了蹭他。 路刀烘干他头发,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在榻上,盖同一张被子,从后搂着他轻问:聊什么? 温浓脑子用不上,便轻应:聊你白月光和白饭粒,喜欢哪个? 路刀想了半天,噗嗤笑了,搂紧他问:什么饭粒啊?吃白龙的醋了? 温浓应了声,翻个身窝到他怀里:总感觉,白龙不走,轮不到我。 路刀收紧他:胡扯,尽瞎想。 温浓拿指尖在他身上打转:灵吾山那时候你问了我,我还没问呢。你什么时候动的心思? 反正比你早。 我思来想去,有好几种情况。温浓温吞吞地说,一么,少主对零零一起的心。二,对口粮的垂涎。三,血饲之契的影响。这三种最有可能,你是哪一种? 路刀安静了半天,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温浓也安安静静地听着他心跳,等他自己回神。 老半天,路刀才裹紧他,又笑又叹的:太难了,温哥哥。 温浓也笑,刚想说不为难你了,却听见他说:大概是你没有把名字第一个告诉我的那时候吧。 温浓一愣:什么? 路刀摩挲着他:温浓。一想到最先知道这个名字的是红招我就好不甘心啊。 温哥哥所有的第一次,都该是我的。 第47章 方桌骑士 两个人相贴入眠,温浓再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念头,沉沉地睡到了天亮。 一睁眼,路刀就在边上绕着他的头发玩。 温浓揉着眼爬起来,问他:感觉怎么样?戾气好控制点了吗? 路刀露出虎牙笑:好多了。地下那只大东西也没什么动静,没事。 说完他捋过温浓长发,给了他一个早安吻:早安啊,驯魔师温哥哥。 温浓笑了一声:别浪。走,出去,我快饿死了。 路刀腻着他一块出去,温浓自己进了厨房鼓捣早点,路刀被关在外面,只好去叫龅牙起床,揪着它爪子玩。 没一会一家三口用早点,温浓要拖个软垫坐,路刀直接把人捞到怀里,拍着大腿毛遂自荐:路刀牌座椅,全方面服务,你值得拥有。 温浓额头一排黑线:龅牙在呢,不要带坏小孩子。 一说这路刀来气了:它算哪门子小毛孩?敢溜去灵吾山不说,还有相好了,可能耐了。 龅牙本专心致志地品味着虾饺,一听爹地这么说,立马炸起了一身毛叫唤:我不是,我没有! 路刀戳它脑袋,把儿砸戳得大耳朵都往后缩:解释就是掩饰!你爹我火眼金睛,我都看见了!那头蠢哈哈的傻狗朝你扑扇翅膀示爱,你还回应它了!不是有奸‖情那还能是是什么?两界主义和谐伟大友谊吗?还骗我,你变了!你再也不是乖宝宝了!你是酸臭味獙獙了! 龅牙遭受了一番打击,这才知道了乡巴佬那个拍翅膀的含义,嘴巴里的虾饺啪嗒掉进了獙獙碗里。 路刀瞅准机会,迅速把大盘子里的虾饺夹过来,自己吃不出味道还要和儿子抢,没个德性。 温浓见这爷俩一个赛一个的蠢样,拍着路刀的手笑起来。路刀心情估计就跟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类似,介意得不行,识海里嘀嘀咕咕的没完没了。满脑子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居然这么快就要跟别的灵兽双宿双飞简直气死我辽。 温浓抢回了路刀的虾饺倒到龅牙碗里,摸摸它的脑袋:别听他瞎叨叨,你还是个乖崽崽。 龅牙吸着鼻子抽抽噎噎,嗷了好几声:我、我才不娶那个乡巴佬!它是公的! 路刀更来劲了:对啊它也是公的,个头比你大修为比你厉害,你只能落个被压的份儿! 龅牙哭得好大声:咿呜呜 但是温浓真的很想笑:红红火火 路刀戳戳它耳朵,也被它的呆样逗笑了:蠢崽崽。再不吃早餐,爹替你代劳了。 龅牙马上抬起爪爪擦擦脸,埋进大碗里大快朵颐,跟吃断头饭似的英勇就义。 温浓笑得喘不过气来:你干嘛这么吓崽? 路刀夹东西递给他吃:我说的实话。灵兽一旦瞄准另一半,必然穷追不舍,追不到绝不罢休。咱儿子一出远门就被瞄上了,我能惯着它吗我。 温浓还是想笑:那龅牙也不一定被压啊。 路刀嗤了一声:你瞧它那弱不拉几的样,不受才怪。 龅牙:你昨天还夸我是魔界最A的崽崽!你个大屁‖眼子! 温浓看了一眼嗷嗷起来的龅牙,笑得停不下来:你可快闭嘴吧,把崽崽都吓成什么样了 路刀掂了掂他,自顾自又说:当然这要是遇上个有我六七成的女婿,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他揉了揉温浓的腰,得像我这样疼你的。 温浓拍开他的手,笑了句自恋,便去揉龅牙脑袋:咱别理他哈,你爹就喜欢夸大其词。吃你的,补充够能量。昨天那么飞累不累?今天还能长途飞行吗? 路刀连忙抱着他抢先道:温哥哥,我现在好了,我带你飞没问题。 温浓抬头看他:你行吗? 被质疑不行的少主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挫折,蹦出了一对蓝角:我哪不行了?!我一直很行的! 温浓抬手去摸角:你行你行,那就换路刀牌坐骑,也让龅牙好好休息。 龅牙咬着小爪爪嗷嗷呜呜:你们居然觉得我不行 早餐一吃完,龅牙就叼起大碗往头上一扣,咿呜着跑去角落里修炼了。它誓要修炼成一只攻遍三界的A獙獙,闪瞎愚蠢的爹地的眼睛。 温浓一边乐一边收拾东西:你俩真是开心果。 路刀跟在他背后摇头晃脑:我可行了我。 温浓洗完厨具放回去,一转身就怼上了他胸膛,叫路刀一把圈紧了:待会去找白虎,我问问他们魔都的情况。 温浓点头:应该的。一回来就顾着嗯,少主飘了。 路刀嘬他一口:少夫人也飘。 温浓被他拉着到大殿里坐,俩人并排坐在四方桌的一边,路刀开了通讯阵,一个一个连上了:快到长黎殿来,有惊喜给你们。 傻鸟四长老蓝霄第一个冲来了:啥惊喜? 后头紧跟着三长老白摇:哎呦喂,官宣吗少主?虽然咱已经知道了,但是没关系,来吧,冷冷的狗粮尽管往我嘴里塞吧。 二长老墨勺进来就听见这一句,苦大仇深的:够了啊你们,欺负我谈异地恋是不是? 大长老红招最后赶到:打扰了。 身处基的世界,大长老表示鸭梨不是一般的多。 四个长老纷纷坐下,白摇和蓝霄坐一块,红招在温浓他们对面坐一边,墨勺坐左边。 蓝霄还在左顾右盼:惊喜哪呢? 白摇按住他乱晃的脑袋:我搁你旁边还瞧不见啊? 蓝霄呸他一口:不要碾。 路刀跟着温浓笑,乐完手搁桌上,瞧着这几位方桌骑士,开口就是:各位,我的戾气加重了,逼近了我能承受的阈值。 方桌骑士笑容凝固:啊?! 各位都曾经参与过我提倡的万不得已之下策。路刀说到这,温浓在桌下捏了他大腿一把,路刀抬腿压他,轻笑:现在我说一声,这个下策不要了。 墨勺松了一大口气:吓死个鱼了。我还以为少主要说提前流浪魔界居民,那可真是灾难。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33) 白摇嘻嘻哈哈的神色立马变为严肃:少主既然不需要下策了,那是有什么上策吗? 路刀摇头:我们还没想到,正在找,我现在只是拉你们来放个烟雾‖弹。 方桌骑士仰头,内心大概很桑感。 我们会找到办法的。不需要放弃路刀、舍弃魔界的两全之策。温浓在这时开口,魔界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的和平,但一旦地下古魔再度发作、路刀临界点到来,魔界只会不安生。所以我们会赶在这之前,剔除可能会出现的危机和阻碍,确保求生的路上畅通无阻。 路刀在识海里做了个递话筒的动作:温哥哥,继续发挥你的表演。 温浓在识海里搓了他一把,现实里依旧面不改色。 蓝霄挠挠鸟头:啥意思? 温浓看墨勺:插个题外话,我要说的这个事墨二长老应该有同感,我们在灵吾山的收灵途中遇到了不少坑人的陷阱。有一些陷阱,对方目的非常明确,他们有针对的目标。 墨勺点头:乐让吃了亏。 温浓也合指:对方很熟悉我们,甚至超越了我们现下能感受到的时间跨度。 路刀蹭过他手背:我们抓到了灵吾山里的一头蜃,他手里拿着一个能扩大蜃气威力的圈,那灵器的材质是从逐鹿渊里带出去的。 其他人顿时绷紧,这意味着魔界有叛徒。 路刀看向对面的红招:这个事不要外传。安顿好魔界后,得麻烦大长老去查一查逐鹿渊里的情况。嗯?你的锁未央呢? 锁未央是红招的第二手灵器,不能像路刀他们那样把灵器直接融进灵脉里。因此红招的腰上时常系着锁未央手杖,坐下时就放手边。 红招笑笑:去了一趟天地一裂,回来时损了点灵脉,暂时用不了锁未央,多谢少主关心。逐鹿渊的事,请少主放心,我定然找出来。 路刀眉头一皱:你什么时候去过天地一裂了?那你有看到魔尊的情况吗? 红招答:在得知灵吾山有蜃作怪后,我去天地一裂直接汇报。魔尊正在闭关,通讯阵联系不了。 路刀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过后我去看他。至于其他人,还是那样,守住各自的领域,警惕在两界之间有什么细作往来。 了解。 四个长老应过,蓝霄还执着地问道:那个,惊我们已经知道了,有喜吗? 路刀笑:等危机解除了,给三四长老你们俩办大礼,怎么样? 白摇举起了拳:哎呀少主简直是我再生父母! 蓝霄一脸扭曲:哈? 眼看就要打起来,温浓笑道:四长老,下回再一块吃大鼎火锅,你觉得怎么样? 蓝霄吸溜了一把口水,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嘿嘿嘿。 白摇遭受暴击:我居然比不过一鼎火锅 路刀顺便补充:到时请乐让来。 墨勺深吸一口气:啊啊啊 就这样定了,接下来要麻烦你们更辛苦了。路刀站起来冲他们鞠躬,长老们马上起来,正感动着,就听见少主的土味赞美:你们是魔界的擎天柱,火锅大鼎的四足,缺一不可。 众人死鱼眼,说完又要回岗位上了。 路刀要去揽温浓出发,温浓握住他的手,叫住了蓝霄:四长老请等一下,我还想再问你一些问题。 蓝霄回头:我吗? 温浓点头:我想单独问。 蓝霄便往回走,一脸好奇:少夫人想问什么? 温浓咳了咳,尽管其他人已经走了,依旧悄悄在周围凝了结界,确保没有人听见。 我想问,温浓歪了脑袋,你的师父,他都吩咐了你什么? 蓝霄跳起来,表情瞬间暴露了。 路刀张大嘴巴:我说呢四长老怎么那么傻,原来是那只鸡教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朱雀:歪!! 第48章 小套路 蓝霄楞了下,随即憋红了脸叫道:不准少主说我师父坏话!他老人家是我们飞禽的王和老祖宗! 路刀连忙掩嘴咳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罪过罪过。 蓝霄摸着后脑勺问温浓:少夫人怎么知道我师父的? 温浓笑两声:之前和少主去查东西,歪打误撞碰见了神兽朱雀。临走时他让我们有问题找他的代言人 温浓看了蓝霄两眼,刮了刮鼻子。 他就是觉得朱雀徒弟肯定不能掉价,估计有点他的影子。而且四长老也有点傻里傻气的,便试了一试,没想到一猜就中了。 他们飞禽还挺实在的,不愧是直肠子。 蓝霄诶嘿了两声,还当温浓是在夸他。随后他又惆怅道:其实师父他老人家最近很忙的亚子,已经好久没找我聊天了。老人家那边又远,聊个天还特别耗灵力,我平常没事也没法和他聊太久。少夫人你们见了他,他精神还不错吧?不会因为太久没出来厌世了吧? 温浓表情很微妙:那个,我感觉他还挺活泼青春的,你别把他说成个孤寡枯槁老人似的。 蓝霄毫不见外地分享起朱雀老人家的苦水。神鸡除了吐槽画地为牢困守阵法的超长死宅生活之外,苦水大部分都是对好盆宇不理会他而滋生出的哀怨。 温浓听了一会果断抬手拒绝:没问题,等我们去见了白虎大人,我们一定转告他的深厚思念。现在麻烦四长老透露一下,朱雀大人指派给你的指令。我们所知甚少,有些话神兽估计也不愿说,只好迂回请教你们了。 蓝霄连忙坐直:少夫人太客气了,既然师父老人家都告诉了你们我的身份,那我还有啥需要隐瞒的。其实师父吩咐我的事也不多,没那么复杂,看好魔界结界是一条,看好少主是第二条。 路刀扬了眉毛:偷窥少主?他还有这癖好? 温浓拿手肘撞了撞他:四长老别理嘴碎子,继续说。 哦哦。蓝霄收起对少主脸皮的惊叹,掰起手指数数,师父捡了飞禽中最有天赋的也就是我,本鸟为徒。指导了好几百年吧,然后我就作为魔界守卫到魔都来,因为太过出众,很快崭露头角,最终毫无争议地成为长老 温浓大声咳嗽。 蓝霄于是停止对自己的赞美,说起正事来:师父嘱咐我,从少主再度出世以来,要实时关注,随时汇报少主的戾气状况。我原本也想凑近和少主做个朋友的,但是长黎殿封得严实,少主又有大长老,就轮不到我了。 什么叫做我有大长老?红招是我爹的直系下属,我有事才会找她。路刀瞅了瞅温浓,见他没什么表示还有点失落。 他又拍了拍蓝霄肩膀:没事,咱们现在做兄弟也不迟。 好啊好啊。蓝霄这么说着,却又立马往一旁挪了几步,谢谢少主厚爱哈! 路刀: 温浓听见他在识海里撒泼:温哥哥你康康!塑料兄弟情! 温浓在识海里揉揉他:他只是怕你魔性大发咬鸟而已,谁叫少主这么牛呢? 温浓转头又问蓝霄:那朱雀大人有说关于魔都地下的古魔吗? 有啊。蓝霄鸡啄似的点头,不过最开始师父并没有告诉我地下的东西叫古魔,只说是一团上古遗留的恶戾之气。据师父所说,地下的戾气在某个节点突然减弱了很多,但是阵法又没反应。他嘱咐我好好查戾气的走向,看看是外泄还是自行变弱了。 温浓一听戾气还有可能消减,顿时打起精神:那你查到情况了吗? 蓝霄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没查到,后来是白摇帮我的。当年地下戾气,大致方向是往 往哪去? 蓝霄严肃:往天地一裂去的。 路刀瞬间不淡定了,识海里一阵翻腾。 温浓制止下他:对魔尊和少主有什么影响吗? 蓝霄绕小手指:不太清楚来着。魔界之中,天地一裂最难渗透,所以不过据我们观察,少主的戾气阈值一直保持得挺好的。唯一一次爆发应该是两年多前,也就是少主十六那时,有一瞬间直逼临界点了,但也只是刹那,很快又平复了。就是那一次,把我和白摇的师父都给惊着了。好在后来也没出事,少主还出了天地一裂,就翻过篇儿去了。 他还说了其他无关紧要的,温浓听了好一会,捋着思绪沉吟。 就这样啦,再多的我也说不出来了。蓝霄咕噜咕噜喝了水,砸吧砸吧嘴感叹,说到底少主是危险性人物。不说戾气,您又是古灵,对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有上古残余神性的威慑,所以我们都不太敢靠近你。 路刀点点头:无敌是多么寂寞。 蓝霄哈哈笑起来:现在近距离接触了就不那么畏惧了,少主私下底还挺逗的 路刀嘁了一声,仰起了鼻孔。 多谢四长老友情提供辅助。温浓谢过蓝霄,解除了结界,和路刀扣着手站起来。 蓝霄一脸期待:少夫人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吗? 有的,有很多启发。温浓诚恳地谢过他,我和少主这就去找神兽白虎,魔界就仰仗你们了。 蓝霄于是高高兴兴地抖着羽毛走了,丝毫没察觉到温浓在他身上留了一道灵力。 路刀等傻鸟走了才从后抱住温浓,弯腰蹭着他脖颈笑:温哥哥,太能了。 温浓应了声,没说什么。 你怀疑长老里有不对的,挑最傻的蓝霄套路。一边问神兽相关的情报,一边钓有问题的家伙,对不对? 温浓含糊:差不多吧。 路刀啄了他一口:嗳,我真玩不过温哥哥,好怕怕啊。 温浓抓住他乱游走的手:怕就松开你的爪子,别乱摸,成不?咱文明点。 文明不起来。路刀的气息在他颈间的牙印磨,温哥哥不仅甜,还有嚼头,太招我喜欢了。 温浓轻笑着摇了头,摸摸他的脸:不玩了,少主,咱们该出发了。另一位神兽肯定比神鸡难套,咱得注意着。 嗳,得令。路刀揽着他来到长黎殿边缘,运转着魔力预备。 出发前,路刀又问他:其实你心里有怀疑的人选对不对? 嘘。温浓捂住他嘴巴,保持点神秘感,有助于制造刺激,利于情侣感情和谐。亲爱的,现在调好你的速度,别想那么多了。 路刀被一句亲爱的惹得眉飞色舞,抱牢他就御灵而起,在风起时往他耳畔道:你什么都不做也长在我的刺激点上! 温浓不觉笑起,窝他身前往西边感应朱雀的灵力。另一方面,心里又有点沉甸甸的。 别的先不提,他觉得路刀像个小白鼠似的,始终处在其他人的监视下,想想便不好受。 一路风驰电掣,飞了老半天,快到魔界边缘地带之时,温浓和路刀都感应到强劲的灵流波动,及时刹住了。 路刀看了眼前貌似毫无违和的景色,低头对温浓道:前面有结界,强得很。 我试试。 温浓凑近了点,在结界前抬起手试着敲了敲,皮了一把:小白虎乖乖,把门开开 很明显的,结界抖了一下。 温浓继续敲:一只白虎一只朱雀跑得快,飞得快,一只没有翅膀一只没有蹄子,好基友,好基友 结界忍无可忍地哗啦开了个洞,粗暴地把他们拉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虎:丫的有毛病 第49章 白虎 结界一开,路刀就警惕地把温浓捞回来,随之两个人被股不可抗力拉了进去。路刀护住温浓,也没去斩断拉力,直接开着阵从半空落下。 结界外是一片荒凉的平原,结界内则是延绵起伏的山泽。他俩被拉着朝茂密的丛林下坠,一进了结界,群山的守护灵兽应该就感应到有客来访,此起彼伏地嚎叫着,也不知道是表示欢迎还是威慑。 路刀在温浓耳边笑:这白虎为了迎接咱俩,安排得可太有排面了。 刚这么说完,他们就坠进了山川,丛林下潜伏的野兽纷纷跳出来,朝路刀露出獠牙。 路刀表情一言难尽,捞着温浓踩过最先扑上来的野兽脑袋,旋身点在了树梢叶端。结果树上也不消腾,漂亮的小猴子在密实的丛林间抓着树藤快速地荡过来,爪子里拿着香蕉坚果之类的,大老远就冲路刀嗷叫,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砸过来。 路刀连忙带着温浓掠上半空,还是猝不及防地被一只小猴子的火龙果砸到,鞋子顿时红腻腻的。 温浓在纷纷乱乱的水果里笑得前仰后合:掷果盈车啊少主,太有排面了! 路刀的表情变成了柴犬表情包,忍无可忍地看着地面。足尖在虚空中点出透明的涟漪,蓝色的阵法瞬即出现,潮水一般向外扩出,把捣乱的熊猴子们压下去,荡起反方向的秋千。 此时群山热闹极了,百兽沸反盈天地跑出来,一个个像要拿着菜刀和路刀讨债似的,搞得路刀又往空中蹿上了一个度,以免被它们爪子里的东西砸到。 这是干什么啊这是?路刀都惊呆了,我是抢了它们的老婆还是当了它们的小三啊?这么恨我? 温浓被少主的神比喻逗得差点抓不住魔掉下去,路刀把他锢在怀里:笑!老公这么受欢迎还这么高兴!还笑! 温浓擦擦笑出来的口水,拍了拍他的胸膛以示安抚:你这是黑红流量啊,美强惨实锤了。 路刀呸呸呸了几大口,单手搂着他,另一手举起来,斩龙刀从灵脉中而出,燃着赤火在四面八方绕着飞了几十圈,把山间灵兽们都吓到了。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34) 斩龙刀最后飞回半空,和主人一起扬眉吐气。 路刀仰起了鼻孔,哼了老大一声。 温浓笑够了,足尖也点出灵力的涟漪,裹着声音向群山之间扩散出去:魔界路刀温浓来拜见神兽白虎,但求一见。 灵力波扩出去,地上的灵兽纷纷抬起了前爪仰天长啸,接力赛似的一阵接过一阵,一山跨过一山,汇聚成延绵不断的交响乐。 路刀可太不高兴了,攥着他的腰低声:这老虎啥意思?!区别待遇,他是不是要搞事情?! 温浓被掐得腰酸,区膝顶了顶他:快闭上你的脑洞吧,松开些,老腰还酸着呢。 路刀闷哼了一声,搂好他忍住了。 不多时,一只长着大红翅膀的白色小脑斧飞了过来,绕着他俩飞了几圈,飞到前头朝他们示意。 温浓忍住摸它的冲动,和路刀一起跟着它而去。 小老虎带着他们飞了老半天,越过几许山川,来到了最高的山前。 这漂亮的小脑斧蓄力扇了扇翅膀,响亮地叫了一声,收耳奋力向上飞。 温浓正要被它萌坏,路刀在温浓耳边说话:它说,冲啊老铁六六六。 温浓噗嗤乐出来:它给我们指路,我们帮它搭一程,怎么样? 路刀叼了一口温浓耳垂:我没意见啊。你抓好向导,掌好我的舵就成。 说着路刀往上追过小脑斧,小家伙瞪圆了虎眼,感觉自己受到了压力,耳朵连忙更夸张地向后折,小翅膀扇得更用力了。 温浓运了灵力,定住它翅膀,瞬间一把将它捞过来。于是路刀抱着温浓,温浓抱着小脑斧,离弦之箭般往大山峰顶冲。 小脑斧叫了好几声,路刀在识海里笑:它说自己飞得上去,不用咱们带。它觉得自己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哒哒的伤害。 温浓也笑,搓搓小脑斧的后颈:抱歉,我们赶时间,你下回再飞,现在先帮我们指路好不好? 温浓听不懂它的叫声,小脑斧却听得懂他的意思。它十分桑心地耷着耳朵,但还是舔了舔温浓的手表示理解,随后爪子开始指路。 路刀便听着温浓的指挥,运足灵力往上飞。越到上空灵气越稀薄,但路刀速度不减,带着他们绕着大山纵越。 飞了许久,穿过一层山间云雾,温浓识海里先行震了一瞬,护着小脑斧睁开眼,看见了巍峨壮观的墨青峰顶。 这会不用小脑斧指路,他自己便感应出了阵眼的所在。 路刀也感应到了强悍的灵力,眉间凝重了些许,悄无声息地在身周打开了灵力网,将神兽的灵压驱逐出去,无声地捍卫自己的领域和其中的爱侣。 小脑斧嘹亮地叫起来,挣脱出了温浓的手,振着翅膀往山顶而去。 路刀带着温浓跟上去,红翅白身的小老虎在云雾间留下许多个印子,最后扎进了山中。 路刀紧随其上,冲进了神兽白虎的领地。 落地时,扑面而来是凛冽的雪气,视野里则是一片枯瘠。 温浓抬起眼,与前方的人对上了视线。 那是张英俊无匹的脸,眼神犀利深邃。千年的风霜磨去峰顶的一切,却磨不了白虎眉眼间的半分锐气。 那是一个睥睨的神,有着无可挑剔的面容和完美的身躯嗯? 温浓看到神腰以下的下半身,眼神凝固了。 完美的身躯 神的上半身是完美的人形,下半身是完美的白虎形。 嗯也没什么毛病。 怎么可能没有?! 为啥半兽形不是一对萌哒哒的耳朵加一条威风凛凛的尾巴?!为什么这么好的一张脸搭配了两条粗壮的不成比例的白虎后爪?!再不成干脆全化出兽性算了,你康康旁边的小脑斧多可爱? 温颜控的内心是咆哮的。 颜控的脑回路,常人往往因为不够变态而与他们格格不入。 白虎眼见他的眼神微妙到无以复加也有些纳罕,转念也没深想,朝一边的小脑斧伸出了手。 小白虎恋恋不舍地绕着他飞了一会才停在了他掌心上的半空,大白虎指尖出现一缕灵力,雾一般绕着它的小翅膀蜿蜒。没过一会,那对火一样的翅膀凭空消失了,一根赤羽悠悠飘了下来。 小脑斧在半空中干扑腾了一会,最后还是墩在了白虎掌心。而那根羽毛,则被白虎另一手接过,妥善地收到了怀里。 小白虎沮丧不已,垂头耷耳地叫了几声,白虎摸了摸它,将它放到地上去了。小家伙落地,四爪反而不太能跑,走起来像是小脑严重不发达失去平衡的小醉鬼,没跑出两步就一头栽到了地上,还不如有翅膀时的机灵。 白虎没看它,抬头看向了不请自来的俩人,言简意赅道:坐。 说着他盘着两条性感有力的虎爪,就地坐下了。 路刀看了一眼地上,没说什么,搂着温浓坐他大腿上,自己坐地上。 温浓难以直视好好的一帅哥盘着两条兽腿,只好侧首看了一眼少主养养眼,心里才跟拔了刺一样舒坦了。 路刀如今不知道他想什么,无知地扬了个浅笑给他,刷地击中了颜狗的红心。 温浓艰难地移开眼,咳了咳佯装镇定:我等不请自来,打扰了白虎大人,实在对不住。 白虎打量他一会,摇头:没有的事。这里与世隔绝,难得有客来访,大家都很高兴。 接受了盛大招待的路刀板着一双死鱼眼:是啊,这里的土著都十分热情,捧着一堆土特产招待我来着。 白虎看了他一眼:你戾气重,修为强,散发的灵压让他们感觉到威慑,他们担心你会抢他们的妻儿,所以才想赶走你。 路刀搂紧怀里的人无语了:我就一个妻,没想再爬墙。反倒是他们对我妻前呼后拥的,好像看上我妻了一样。 温浓拍了拍他大腿,又咳了咳:抱歉,内子言出无状,让您见笑了。 白虎看了他俩一会,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路刀翘起了呆毛:半年多了! 温浓又拍他,温吞吞地矫正:半个多月。 跌跌撞撞的小脑斧这时撞到了白虎腿边,晕头转向的。白虎便把小家伙捞到了怀里顺着,点了点头:时日尚浅。 温浓有些不明白神兽为什么这么关心他们的情感关系,不由得抓住了紧紧圈在腰上的手:您为何问这个? 白虎摸着小白虎背翼的地方:没什么意思,单纯好奇。 他抬头看温浓,又说:你不需要用敬称和我说话,听着很奇怪。 温浓眉扬了扬,随即语气郑重:海上角龙殒化,三方神阵塌陷一角,魔都下的古魔暴动,魔界的戾气有喷薄的危险。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求解救之法,不知道守阵人之一的神可有补救的办法? 你身边的戮刀呢?他理当能镇住,维持天地的平衡。 他戾气受侵染,以本体镇有越过阈值的危险。温浓攥紧路刀的手,他不能继续。 白虎抚小脑斧的手一顿,安静了片刻后叹了气:那便是到了末路,只好用下策了。 温浓向前倾,迫不及待地追问:是什么办法? 白虎看向他,一道透明灵力传进温浓识海,陌生的声音回荡起来:把你从叉烧变回青龙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刀:我太难了 第50章 回世镜 温浓呆了一会,说不出心里是欣慰还是什么滋味,只是茫然了一瞬。路刀觉出他的异样,轻轻地掂了他一下:温浓? 温浓回过神来,侧首看着他笑:没事。 他看向白虎,也许是这具躯壳也同为四象,温浓感应得出白虎的虚弱。 这个三方神阵,确实夺走了守阵人的诸多生命力。也许再拖下去,白虎朱雀也迟早会踏上和角龙相似的结局。届时处在风暴漩涡里的路刀 温浓朝白虎道:既然有办法,请尽管实行,不用犹豫。 白虎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们做好准备。 路刀皱眉:什么? 他们面前的土地忽然出现一面拔地而起的镜子,将他们的身形完全照入其中。 回世镜,当年偃师做的。不论仙魔,照入其中皆可见往事,根据你魂魄和识海能承载的程度。 白虎看着他们,沉声:如果有契约,把契约暂时切断再进去。否则两个魂魄一起纠缠,陷入其中将是两个人的覆灭。 路刀搂紧温浓问:进去有出不来的危险? 看个人精神力的修为。白虎道,也许你看的是美好之物,容人耽溺。也许你看的是噩梦与末世,识海被黑暗吞没。这些都有可能出不来,要不要进去你们自己决定。 路刀更警惕地包好了温浓:我没有往事可照,这东西于我无用。 既然说了是回世,它让人看到的的就不一定只有此世,上一世也会照映出来。 温浓握住他的手: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一会就回来。 不行。路刀反握他的手,抬头看向白虎,眉眼有点凶: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白虎漠然:回世镜不是办法。他看向温浓,它不过是这个办法的前奏。 哈?! 白虎看温浓:你需要先回溯自己的本源。随后的,交由你们自己抉择。 路刀扣紧温浓:不行,太冒险了,不准 温浓不由分说扣住他灵脉,转身抱了抱他:有些事,我想自己去证实。乖,等我回来。 路刀艰难地冲开了一点禁锢,从齿间磨出声音:这契约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温浓指尖掠过了他眉尾,绕到他后脑勺挑过他的头发,吻了他的发梢。随后他从路刀怀里起身,向白虎合了手:麻烦你帮我看住他,我进去就够了。 白虎点点头:镜中小心。 温浓没回头看他,迈步穿过镜面,走进了镜子里。 同一瞬间,路刀灵脉陡然一松,一切禁锢与束缚烟消云散。 路刀朝他冲过去,指尖擦过他衣袂,随之一手的空空如也。 回世镜在原地消失不见,连同走进去的温浓。 路刀指尖崩出了赤纹,下一秒赤阵凭空自他背后拓开,铺天盖地地朝着白虎呼啸而去。 把他还给我! * 温浓跨进回世镜,一阵黑暗与虚无后,睁开眼时看见了无边无际的深蓝。眼前的天地只有一条分割线,天是无垠的蔚蓝,地上是仿佛没有尽头的海面。 他眺望了好一会,呆了许久。识海里也随着潮纹的轻波起了涟漪。 身后有轻微的水声,一只软软的小手攥住了他衣袖,稚气地叫他:爹,长易走不动了。 温浓猛地一震,僵硬地转过身。 一个眉目与他有些相像的小豆丁脚裸陷进水中,正眼巴巴地仰着脑袋看他:再走,长易只能化出原形游过去啦。 温浓兀自震惊,随后听见自己的笑声:这便走不动了啊? 随后身体根本不受温浓控制,他蹲下去对小豆丁道:上来,我背你。 长易欢天喜地地扑上他后背,还细心地把他的长发轻手理了出来,以免被压着。 温浓踩在水上如在陆地行走,脚下只有潮纹微起。 他垂眼,看见水面上的倒影。 他额边有一对小巧的角,面容与镜子外的他稍微有点不同,或者说是气质截然不同。 水面上的人既清贵又空灵,既仙气飘飘又莫名地妖里妖气。人是仙的,唇角的笑意是妖的,既睥睨众生,又颠倒众生。 壳子里的温浓汗颜不已,没想到自己这一副皮囊,居然还能有雌雄莫辨的效果。 这青龙骚气地凌波微步了好一阵,脚下的水面忽然出现了变化。 纯粹干净的深蓝里出现了赤色灵流,丝丝缕缕浸在海中,随着潮纹轻微涌动,像血丝又像温柔的罂粟纹。 青龙挑了眉,眸中浮起了讶异。 背上的小长易问他:爹,有什么东西混进黎海了吗? 青龙笑:没事。 他白色的靴尖向前一踏,不沾半点水花,周遭灵气骤然怒卷,方圆百里炸出了冲天的水柱。 温浓不太适应这种大场面,被震得小心肝直窜,心想这青龙看着人模狗样却特么凶暴。 他到这时还始终认为,零零一和青龙等同,而自己只是一个误闯进来占了壳子的异界人。 这异界里,唯有路刀与他的关系最真实。 因此他对这回世镜里的青龙没什么契合感,至多就是一场体验感爆棚的替身游戏。他看的是零零一的前尘,与他无关。所以他对这里也就没有什么共情,心魂动荡不起来。 水柱冲天,刚才还好好的平静海面底下像装了无数鱼/雷一样,炸得壮观又可怖。满天淅淅沥沥的海水倾泻而下,喷涌的灵气之间混入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长易感觉不到,青龙的感知则极其敏锐。 青龙足尖再随意一点,无形的灵压覆盖了整片海域。明明除了背上一个小豆丁也没啥人在场,这货还特别装叉,吊兮兮地不知道对谁说话:出来。 声音所至之处,灵流咆哮而去,炸得水花四溅,水面上冒出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少年的背影。 大片苍白的皮肤上流淌着忽闪忽烁的灵纹,最终奔腾着汇聚到了他蝴蝶骨下的灵窍。 他像个被荆棘锁链缠绕的囚徒。 少年虚弱极了,他只来得及躲过强悍的灵流,没有被冲天的水柱击个正着以致抛上天空。他夹在水柱的缝隙间迟钝地转过身来,上半身露在水面上,头发乱糟糟地垂到锁骨处,茫然地看着不远处对他实行极大杀伤力的暴力行为的神祗。 身上的灵纹流淌到他面容上,仿佛带着生命的毒蛇,纵绕着蜿蜒而上,流淌到他眼角,最终汇入了他的眼睛。 他有一双天地间血色最重的眼,但他眸子里只有一片空净,什么也没有,纯粹得令人心惊。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35) 温浓借着青龙的双眼看清了他,一切不甚真实的违和烟消云散。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和青龙的重合了。 青龙的瞳孔骤缩,瞳仁深处映照出了那少年虚弱的本相。 一把不详的,干净的刀。 长易紧张地问他:爹,这是谁? 温浓回过神来,拼命想冲过去捞起人,但动弹不得。 青龙怔了许久,目不转睛地看了那少年半天才眨了眼:啊。 长易哦起来:他叫啊?是哪个品种的呀?也是灵兽吗? 青龙把小豆丁放下去:长易,你先在这等我,稳住灵脉别乱跑。 哦,爹你要干嘛? 青龙拍拍小豆丁没说,转身向那水里的少年而去。 满天坠落的纷扬水珠定住,时间如同被凝固住。他眼里只看着那少年,少年的赤瞳也只印着他。 他连一根头发丝都是干爽清灵的,而水里的小家伙顶着个湿漉漉的脑袋,一身无遮蔽,只有锁链一般流淌着的狰狞赤纹。 小家伙呆呆地看着他走来,眸子里起了波动,初诞生而萌生出的第一种情绪是自惭形秽。他本能地觉得自己太污秽了,二话不说就往水里钻。却又很舍不得不看走来的神祗,少年便露了一双眼睛在水面上,直勾勾地看着向他缓步而来的神。 青龙走到他面前,垂眼与他相视。 他俯着打量他,他仰着瞻仰他。 这样对视了一会,青龙蹲下身去,朝他扬起了唇角:我叫问,是四象之东的青龙。这片黎海往日也曾不太平,我方才以为有怪作祟,对你下了重手。你可有伤到? 少年听不太懂,只明白了他前三个字。 他钻出个脑袋,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瞳孔里烙印了他。 少年牙牙学语:问。 这是他诞生以来,学会的第一个字。 青龙怔了一下,心跳蓦然加快了。 温浓楞完回神,在壳子里捶天抢地:你干什么?!这是我的,我的!不准看上我叨叨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温浓:我恰我的醋 第51章 青龙 回世镜外,路刀召出了斩龙刀,杀气腾腾地对准了白虎:温浓呢?! 如你所见,进了回世镜。白虎说,外力拉不出他,要想回来只能靠他自己。你进去了也没用,我劝你还是遵循他的命令,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为好。 把那面鬼镜子交出来!不然把你的山头踏平了! 白虎膝上的小脑斧嗷嗷大叫,凶巴巴地炸起了毛。白虎不慌不忙地把它往背后一送,自若地站了起来。他迎着斩龙刀的刀锋面不改色:你就是进去了也没用,万一你陷在里面,只会让情势更复杂。 路刀一振斩龙刀,四面八方顿起烈火,映得他的瞳孔都泛赤了:再废话,我宰了你。 白虎看了他一会,依旧是面瘫脸。 路刀暴躁,耐心告罄了,握了斩龙刀上前就要揍人,谁知刚来到白虎面前,空无一物的面前突然出现一面镜子。 于是路刀看清了他举着斩龙刀面色狰狞的傻叉样,随后就因惯性嗖地踏了进去。 回世镜嗡了一声,镜面出现一圈涟漪,许久才消停下去。 保持着一脸高冷的白虎终于破功了:吓死虎了 小脑斧跳到他脚面上,挠着他虎爪上的毛。 白虎抬起爪把它抛起来,稳稳接在了手中。他指尖打个响指,那面回世镜缓缓浮上了半空,镜面的涟漪不断扩散,仍旧是一片糊。 白虎嫌站着累,又盘着爪坐下去了。 他看了一会,伸手按在地面上,狂风骤起,刮得长发直往后飘。 小白虎原本呆头呆脑地晃悠着,此时变了个样,自他怀里跳下来,在峰顶跑来跑去,越跑体形越大,也越来越透明。 一根朱雀羽飘出,落在它背脊上,瞬间变成了一对赤色的翅膀。它借着翅膀跳出峰顶,绕着这巍峨高山飞速地奔跑,虎爪所踏之处,都出现了一堆灵纹。 它这是在补阵。从峰顶为起点向外辐射,一个无比巨大的阵法横亘在空中,此时白虎的灵力运转其上,阵法里的灵纹才得以显现。巨大的阵法在阳光下流转,恍如神迹,壮丽得无以复加。 变大的白虎跑了一大圈,最后才振着翅膀飞回峰顶,身形越飞越小。等它到了峰顶落地时,它又变成了那个一小团的模样。 朱雀羽一收,它又跌跌撞撞起来,一脑袋撞到白虎大腿上便累晕了过去。 白虎神色也疲惫不堪,一只手化出了原形,也变成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 这时回世镜缓冲结束,开始浮现了遥远的前尘。 * 青龙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水面上少年的脑袋,那少年楞了一下,乖顺地任他摸头,复读机似地重复起来:问,问。 他的声音也干净清澈,别说青龙,壳子里的温浓都听得心软了,不禁想要找个帕子来咬:这么萌的刀,为什么摸他的不是我! 青龙笑了:小可怜,刚化生于天地,无处可去吧?愿不愿意和我走? 少年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迟钝地伸出手,抓住了脑袋上那只微冷但温柔的手。 他慢慢咧开了一个笑:问,我我和问走。 青龙的视野界限出现了变化,温浓反应过来,这家伙是龙瞳缩了。 老流氓!放开我刀! 青龙咳了两声:好。 他握住少年的手:别泡在水里了,来,慢慢起来。 少年特别听他的话,拉着他的手借着青龙的力就从水里缓缓冒出来,青龙的眼神也就直了。 少年身上全是流淌着的赤纹,涌动如盘旋的毒蛇。水珠淅淅沥沥从他身上滑落,像脱下了一件衣裳。阳光随之照在他身上,那一身露珠闪烁着微光,那些荆棘毒蛇般流动着的赤纹反而不见得瘆人,反而有怪异的诱惑。 偏这样一副身躯的主人却顶着一张空茫单纯的脸,软软地不停叫他:问。 这青龙的德行估计和温浓差不多,此时心魂都荡了起来,楞了一会果断解开衣带,脱下了一件外裳来。 温。真流氓。浓咆哮:老流氓啊!!刀快跑!! 岂料人青龙只是快速把白衣一抖,把少年好好地罩住了。 青龙咳了咳:这是衣服,你既化出了人形,便应该穿衣服。 少年茫然地看着他。 这壳子里的路刀也茫然了。 刚进来,他就看见了温浓浓站自己面前脱衣,搞得他想上前按下他,结果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这会温浓把衣服往他身上兜,近距离下,他才看清了温浓在回世镜里的模样。 他比现世里还要诱惑。 路刀原本想和他算账,这会又算不起来了,一心窝不可描述的心思。 青龙给他穿好,又低头系好了衣带,抬头时忍不住揉了他脑袋一把,笑道:这样就好多了。 路刀躁动起来,随之发现这壳子也在躁动。 路刀顿时火冒三丈:不准觊觎我老婆! 少年咽了下口水,脸上赤纹流动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快了。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转移注意力,连忙抬起两只手瞅着那衣裳,瞅着瞅着又忍不住悄悄抬起眼看青龙,一看耳朵就红了。 他可怜兮兮地叫他:问,问。 青龙抬手去抚他眼角的灵纹:哪里不舒服么? 少年捉住他的手微微蹭着,体表温度噌地飚了一个等级。 壳子里的温/路齐声咆哮:给老子放开他啊啊啊 青龙抬起另一手拨开他肩颈湿淋淋的头发:和我走,我保护你。 他握了少年的手要带他走,可少年迈开腿,一脚就踩进了水里。 他到底是刚化生不久,灵力不稳。 少年不知所措地把脚从水里拔‖出来,试着再走一步,这一脚直接栽了下去,水埋到了膝盖。 青龙接住这个蹒跚学步的小家伙,揉着他的脑袋笑起来:我背你吧。 说着他把少年送到背上,熟稔地背起人来。 少年趴他背上,不自在地拱到他肩上,紧紧贴着他,灵纹把龙烫得慌。 他背着人往前走,乖巧等在原地的小豆丁长易看见青龙的后背被个小妖霸占了,顿时跳着脚叫起来:爹!爹! 青龙走过来,小豆丁围着他跳:爹!这家伙是谁?你干嘛背他啊! 小长易乖,这孩子情况特殊,我要带他回去。 小豆丁好委屈:那我也走不动了呀。 没一会儿,黎海上出现一尾长长的半蛟。 它慢腾腾地游着,时不时就把脑袋冒出水面喷出水花,嗡嗡两声再潜回去。 青龙笑了笑,侧首朝少年解释:这是长易,算是我徒儿,以后他也会照顾你。 少年点头,拱过去啄他脖颈。 青龙缩了一下,被啄的地方出现了一枚鳞片。 这俩在海面上走,壳子里的俩魂此起彼伏地叫嚣,万万没想到这破镜子回溯的是这模样。 青龙不知道是被少年的神颜糊住了心还是干啥,十分宠那小家伙,直接把人拐到窝里养了起来。他教他说话和修行,无一处不妥帖,于是这三口之家的日常就是小豆丁和冒出来的小家伙争风吃醋,青龙下场调解调解。 两个回溯在壳子里的大佬成天逼‖逼叨叨,时不时就暴跳如雷和吐槽,又时不时沉溺于对方的盛世神颜之下。 温浓看着那个小小少年被青龙好好养顾着,从一张白纸般的傻瓜瓜模样到后来的会笑会跳的脱线样。有时他嘴上骂着青龙流氓图谋不轨,却又打心眼感谢这个耐心无限的家伙,也隐隐羡慕了起来。 路刀则与温浓不同,温浓认定附的壳子是零零一,是别人,对眼前回溯的一切并不会太过难以接受。但路刀不一样,他知道回溯的就是他自己。 他时常在壳子里骂这个时候的自己的怂和傻,也时常透过这一双眼看着那个额头有角的温浓发呆。 这是前世?他与温浓从前就好过? 他理不清,他没有这些记忆。 他看着这些,比温浓还感到违和。 喂,那凶刀!你还楞着干什么呀?爹要走啦。小豆丁长易喊他。 少年连忙扭头笨拙地追去:问,等等我。 青龙伸手拉过他,把他搂进怀里,背上还趴着一个长易这俩小家伙之前争着领地,小豆丁占住了原领地,谁知青龙转头就把凶刀揽进了怀里。可把小豆丁羡慕坏了。 青龙带着这俩小的,足尖一点掠上半空,空中浮现了漫长一路的微蓝阵法,青龙点在阵法上,俯瞰着地下大海的情景。如果有异状,半空中阵法锁的就是不法者的去路。 恰时天地清,灵气清澈浓厚,汲天地之灵的神明为数甚多。神也有分派斗争,青龙为四象之神首,想拉他入伙的多得是,经常派些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来游说,但都被青龙设的结界拦在外面了。 这条龙守的是天地灵气的平衡,镇着东之黎海,搞了个桃花海,每天就喜欢老大爷似的在海上遛一遛,调解着天地之灵戾。 最近因为外头频繁干架,两气稍微有些失衡,青龙便加固了结界,在外边巡久一点。 但今天他有些警惕过度,一直在半空中盘旋着,盯着下方的海面。 他原本只是俯瞰着下方,忽然感觉一边视线过于火热,眸子一转,便看见了趴在心口前干干净净的少年。 青龙心软起来,抬手揉了他一把:感觉无聊么? 少年摇头:问累么? 青龙笑起来:不累,看你一眼就神清气爽了。 少年高兴起来,刚要凑上去啵他一口,脸上灵纹忽然浮现了。 青龙也反应过来,把怀里的小家伙往一边推开:长易,接住小刀! 长易咕哝了一句,还是瞬间化出原形接住了少年。 青龙地下的海面沸腾了一般,有一庞然大物从海底呼啸而出,气浪冲天。 一声巨响,少年路刀呆住了。 那个清隽的人长发掠起,忽然变成了一条苍青色的龙。 壳子里的路刀喃喃:太帅了 第52章 抢刀 那个平时谪仙又妖孽的人拦在他们身前,白底青纹的衣袂灌满了风,灵流围着周身肆涌,刺目的白光一闪,苍青色的龙脊出现在了路刀眼前。 现世里的路刀见识并不高,他见过最合眼缘的就是白龙,其他杂七杂八的都是魔兽,再凶猛也没什么叫人惊奇的。 白龙是温润秀气,青龙不一样。 他是集合凶与美的极致。 这巨大的青龙盘踞在天空中,化了原形后灵流可怖,浓稠到化成了水流的形态,围着龙身不停环绕涌流。水光之下,每一片苍青色的龙鳞都像是天外而来的稀宝。 他高高地俯瞰着下方,他什么也不用做,他就是这方天地里唯一的神与王。 路刀都看呆了。 海面上忽然传出轰鸣,潮浪的水汽扑向面门,半蛟长易被喷得很不舒服,围着路刀就要向上空拔高。 岂料海面喷起锋利的水柱,瞬间就来到两个小家伙面前。 青龙瞬移到他们面前,巨大的苍青龙身盘在他们外围,抵挡了底下怪物的追杀。 少年叫长易用蛟尾盘着不能动弹,只能扯开嗓子大叫:问! 青龙转到他面前来,银色的龙瞳绚丽却柔和。他朝少年轻吹一口气,那浓稠成水的灵流裹住小家伙们便往外瞬移而出。 少年在空中大喊:长易别跑太远!问还在那! 长易冲他龇牙嘶鸣,不知是在骂他还是在辩解。 青龙能听懂天地万物的语言,听出了长易奶声奶气里对少年的抱怨,便微晃了脑袋,发出了笑声一般的咕哝。 海面下的大东西见藏不住了,索性从海水里冲出来,呼啸着朝青龙而去。 青龙却是不慌不忙地腾跃而下,卷裹着几乎无限的浩瀚灵气压下。 远处的小家伙们看清了跑出来的大家伙,一个大叫一个大吼:龙!红色的龙!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36) 少年实心眼地又叫:好丑的家伙! 那与青龙吃力缠斗的烛龙听到了这一句,差点没气得噎住。 青龙一个尾巴扫过去,烛龙险些以为自己被一座山拍扁了,直被斜着往海面上砸。这么体积如丘的家伙,居然被一尾巴扫得在黎海上打起水漂来。 青龙慢条斯理地嗅了嗅自己的尾巴,伸出去接过烛龙水漂溅出的浪花,用那海水搓了搓尾巴。 烛龙足足在海面上打了几十个水漂才缓下来,狼狈得要潜入海里逃遁,远处的青龙却又抬起了娇贵的爪爪。龙爪当空一抓,烛龙顿时感觉有锁链套住自己一身,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拉着往回,并且又是一路丧心病狂的打水漂。 深海下的居民们都被这疯狂的海水动荡惊动了,被海水拍打着往上涌。它们被稀奇古怪地卷出来,一撞上罪魁祸首便顺势在它身上扇一巴掌。 等烛龙被青龙拉着提出海面,它已经被水漂和群殴搞得灰头土脸。青龙一爪扼住它的龙颈,锋利的指甲磨在它下颌的逆鳞处,略带玩昧地嗡鸣了一声。 烛龙顿时投降,收了攻击性的灵流,认怂地化出了红发红衣的人形。 我输了!这青年在青龙的爪子里大喊,修长魁梧的身形在他面前显得娇小脆弱,脸上依稀还有几种鱼尾拍出来的印子。但他的神情是快活的,不显败者的狼狈,反倒显得洒脱。 好弟弟,饶了你哥哥一回! 远处的路刀炸毛了:谁跟你称兄道弟?你才是弟弟! 刚打了一大架的温浓懵了老半天,便听见青龙嗡了一声:【你拿什么让我饶你?】 说着他微微使了力气,把烛龙捏得吸气。 红发的烛龙抓着他的龙爪,还在笑:好弟弟,你松开我,我告诉你件天大的事你捡了个不得了的东西,父神已经知道了。 青龙停止了捏弹力球的冲动,顿了一会松开了爪子。 烛龙扶着腰哎哟叫唤起来:太狠了问,你怎么舍得对哥哥下这么重的手 压头的灵压消失,青龙褪回人形垂立在他上空。他负着一只手,爱理不理地伸出脚在烛龙肩上踩了踩:父神让你来干什么? 烛龙伸手想去抓住肩上的脚裸,被青龙一脚踩到了海水里,咕咚好大一捧水花。 烛龙也不恼,笑嘻嘻地从海水里冒出来,弹指便沥干了一身华丽的红衣,向上飞到了青龙身边:在这里说太没有排面了,到你的家去,你请我吃一顿,我把此行目的详细地告诉你。 不请自来不是客。像你这样和饕鬄没什么区别的家伙,更不能随便到别人家里做客。青龙负着手轻挑唇角,你会吓坏我的小家伙。把话带到就行,说完就走吧,此次擅闯我不追究了。 啧啧啧,哥哥大老远来提醒你,连杯水酒都没有,好狠心啊,小问。 温浓不认识这家伙,没什么感觉,和青龙起不了什么共情。青龙刚才打他用的也是不留情的力道,要么就是这家伙皮糙肉厚,要么就是交情不错,狐朋狗友打闹惯了。 温浓揣度着应该是两者都有。 青龙懒得废话,抬起一脚就要踹龙:不说就滚吧,我等下一个来的人,父神有的是下属。 烛龙避开他的脚:好没良心,别人有哥哥对你这么宽容吗?换做别人,早就掀了黎海了。 青龙嘲讽:三象四凶联合都打不过我,你口中的别人倒是有能耐。那你去请,我就在这里等候。 别啊!怎么又赶我走? 两条龙拌起嘴来,温浓听见了青龙内心的一些小九九:仗着同负龙力,屡屡擅闯我的领地来闹,这未仰太欠收拾了。 温浓挑起眉来,随后就听见了由远及近的叫声。视线立即一转,一个清清爽爽的少年就朝他扑了过来。 温浓下意识伸手,一接就是满怀。 问!没事么? 青龙摸摸他头发:没事。 只有在有关这个小家伙的时候,温浓才会感觉到和青龙共享一具躯壳。 正享受着这不一样的小路刀带来的惬意,背后的烛龙忽然笑了:还真的是戮古刀啊。 青龙很明显地僵了一会,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揽着小路刀转身,很嚣张地笑:那又如何? 烛龙的神色正经了起来:不如何,确认了戮古刀化灵,我回去一通报,父神只会来夺。你知道的,他们那一边出了东昆剑,父神正愁没有神兵呢,戮古刀比之威力又更强 谁来也没用,我不会把他交出去。青龙打断他,轻揉怀里少年的蝴蝶骨,他化生在我的领地之内,天地万泽便是选择我来掌管他。其他的,谁也没有资格。 烛龙眯起了眼睛:问,你守的是天地灵气,什么时候想护起天地戾气了?一把至凶至恶之刀,只有神魔两修的父神能震得住。你的道行太浅,你管不住他。 神魔两修。青龙笑了一声,笑意里浓浓的嘲讽意味,未仰,到底是神还是魔,旁人察觉不出来,你和我还玩把戏? 烛龙压了眉,挑起的唇角半是阴鸷:青龙,我是为你好。 我挺好,但你不太行。青龙的语气也沉了起来,你的神体已经与从前不一样了,还妄想藏着,打量我看不出来吗? 烛龙忽然又摆出了那副嬉笑怒骂的赖皮嘴脸:哎呀说不过咱小问啊。行吧,饭也没得吃,任务也完成不了,坐一坐估计也不行了。话已至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青龙摩挲着少年,轻声道:好走不送,既然选了路,你保重。 烛龙踩在水面上,步伐没有青龙那样的空灵超脱,他比青龙要沉浑得多。 这家伙吊儿郎当地往水面一抓,一簇水花涌了起来,喷出了一小卷海藻。他随手放进嘴里细嚼,笑了一声:还是你这里的好吃。 青龙看着他的背影:未仰,悠着点。 烛龙回头来冲他比了个手势,笑意邪气:怀璧其罪,问,我们谁也不会好过。 话落,他又变成了一尾红鳞长龙潜进海里,不一会气息与灵压都消失殆尽。 长易这才从青龙背后战战兢兢地探出脑袋来:爹这谁啊,他不应该是神么?灵压怎么这样吓人。 他灵脉里染了戾气。青龙沉声,我拦不住他。 壳子里的温浓和路刀皆一愣。 问难过了? 青龙楞了一会,捉住了抚他脸的手,看向了怀里的小家伙。 温浓听见他的所想:真奇怪,他明明于恶与戾当中化生,怎么会有这样干净的眼睛和神情? 是啊,问与从前的同伴殊途了,当然会难过起来。 少年有些急:那问怎么样才会开心? 壳子里的路刀面无表情:日他。 青龙感叹着这小刀纯良如斯,完全不知道未来的大刀正想着怎么把他翻来覆去。 他揉揉少年的脑瓜,笑了笑:你保持这样,问便高兴。 他揽了俩小家伙转身回家,长易哼唧着趴他背上,忽然又问:爹,那个凶神说了戮古刀,那是什么?指的是凶刀吗? 青龙抬起一只手轻敲了小豆丁脑壳:不许叫他凶刀,他这样软绵绵的,哪里凶了? 少年以为自己被夸奖了,很高兴地往青龙怀里蹭。 壳子里的路刀则怒其不争:你蠢啊你!不准软了,快凶起来!凶了才有肉吃啊! 长易哦了一声:他就是看着软,灵压凶得很呢。而且他也没有名字,我比他还小呢,总不能叫他刀哥吧。 少年啊哈起来:叫刀哥!长易叫刀哥。 小豆丁朝他啐了一口:美得你! 路刀。 青龙打断了他们俩的闹嘴,语气柔和。 不是杀戮的戮,是道路的路。 青龙低头在他额上轻啄:你是指引我的路。 第53章 玄武 自那烛龙开了个头,接下去的黎海果然不太平。几乎每天都有各种妖魔鬼怪过来骚扰,大部分闯不过青龙设的阵,便竭尽所能跳梁小丑一般在外头乱搞。 有一回青龙正在黎殿的厨房里摸索做好吃的,忽然一阵动荡,搓了半天才搓好的鱼丸子掉到了地上作废了。那是青龙唯一一次生气的,他气冲冲地赶到外边,把外头使劲撞墙的共工后人揪起来打了一顿。 除此之外这青龙其实是个宅男,外头的神都说他不出世,清高超脱,附在青龙壳子里的温浓听了就翻白眼。不是他吹,这青龙要是到了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给他一个手机这家伙估计就不会踏出家门。 这位四象首神除了调一调天地灵气,兴趣爱好就是吃喝以及带崽。长易生父乃神,小豆丁生来就是半神,但他爹一堆娃,不认这个私生的,转头就把崽忘了。青龙捡了饿得飘在黎海上翻着肚皮的他,随后就带回来养。 再之后,他捡了个更了不得的。 小路刀乖乖坐着,两只脚拍打着脚下的水面,天真又无辜地问:戮古刀是什么? 青龙拿着小勺子刮蟹壳里的鲜肉,继而放在小碟子里:创神用一把斧开天地,身躯化为世间川泽,神不见其身,神之心却蕴藏于天地。起初世间灵气至盛,依创神之心,斧之正面化出一柄至灵之剑,承载天地清气。数年后,神世、人界进化,恶纵生,戾气应运而斗转。斧之背面同样应此再生,化而出伐刀,容纳天地超额的戾气。 青龙腾出一手,抚了他脸上当时出现的灵纹之处:你身上的赤色灵纹,是刀身的脉络,是天地戾气纵淌留下的痕迹。 小路刀停止晃脚丫,化灵不久,灵智还跟不上,听得脑袋有些混,只把脸往他掌心里贴:我是一把刀,我危险吗? 青龙笑了,舀起一勺蟹肉递到他唇间,小路刀啊地张开嘴巴,连勺子柄都含进了嘴里。 青龙只是笑着说:这么乖,哪里危险了? 这一天,有客来黎海。 彼时青龙正搂着小路刀教他修炼,忽然海面起了涟漪,长扩不散。长易叫起来:爹,是他来了! 不一会就有一个生得秀丽的人踏来,大老远就卖力地挥着手:问龙 青龙点了一圈涟漪往外而去,帮那人踏浪而来,他含笑看着那人:偃。 偃师高兴地踩着水而来:你最近忙什么啊? 青龙认真道:忙着带孩子。 偃师捧腹大笑:真的假的啊? 青龙把小路刀揽在身边:小刀,这是问的朋友偃师,叫叔叔。 偃师顿时笑不出了,跳着脚大叫:是哥哥!什么叔叔,听着好生老! 一旁小长易清脆喊着叔叔,气氛因这人的到来而显得欢脱。 温浓借着青龙的眼睛看这个名叫偃的人,心绪复杂得一比。 他回溯的不仅是他自己的。 偃师揪着小长易的冲天辫玩,转眼看见了好奇看着他的白衣少年。小路刀一见他看过来,立马抬起手护住了自己的小辫。 偃师弯着眼睛乐,朝青龙挤眉弄眼:这小孩长得真好啊。 青龙谦虚:东昆剑也不错。 偃师咿了一声:那是我养的!话说,你都不藏一藏啊? 你是器神,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本源,我藏不住。青龙牵了少年过来,揉着他肩膀问偃师,亚神那边,怎么说? 偃师使眼色,青龙见他中风似的,便让小路刀和长易玩去,忍俊不禁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偃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是他有话,你跟他说说吧。 小盒子里趴着只小乌龟,慢腾腾地伸长了脑袋。 青龙看了一会,挑起了眉:玄武? 是分/身。偃师解释,他如今很得亚神器重,跑不开太久,托我带了一截来。而且你也知道,玄武从前也是仲神得力的部下之一,他一直挂念着你,怕直接来给你惹祸。 青龙笑:自家兄弟,不用想那些。 小乌龟抻长脖子,口吐人言:问安好否? 青龙点头:挺好,你不必挂心。 小乌龟仰着脑袋看他,直接走入正题:可是戮古刀太危险了,他和东昆剑不一样。东昆牵连的是天地清气,大道向善与光,而戮古刀承载的是杀伐恶戾之气。问,即便是你,也不一定能掌管他。一旦戮古刀湮灭灵智,首当其冲的便是你与长易。 青龙收了笑意:你是想,让我把他交给你们? 小乌龟摇了摇脑袋:亚神只有一个请求,便是请你一定看好他,绝不能为仲神所用。但我不同意,问,我担心你。 不必我说你也肯定知道,杀伐一盛,天地戾气也加重。今后也还会有争战,戾气不可净化,戮古刀于你只会越来越凶险。 青龙眯了眼: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小乌龟绿豆似的眼睛一眨不眨:戮古刀不该化灵,让他继续维持容器状态才是利于天地的最好办法。 偃师惊了:啊 问,承载恶气的容器不应该有灵,他化出的灵终将会向恶戾靠拢最终融合 你怎么知道呢?青龙打断他,灵压降低了,你们认为他与恶戾相生,所化之灵便也是恶的?所以你想劝我把他封压,或者将他扼杀在稚嫩里,让他回到无灵的容器状态? 小乌龟似乎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此话一出,你便要责怨我,可是时间紧迫,我不得不说。 偃师挠挠脑袋,试图缓和一下:啊哈哈那个,其实器物化灵 自他有灵,他便不是器物。青龙看向他,东昆是,戮刀亦然。偃师,你应当最清楚。 偃师便不吭声了。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37) 玄武的劝告在叹息中结束。 最后偃师只好带着盒子离去,诚恳道:问龙,你小心些,有什么我能帮的尽管说。 多谢。 说罢,偃师便踏浪离开了。 青龙出了一会神,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袖子一沉。他回头,看见了雾气蒙蒙的小路刀。 小路刀攥住他袖子,懵懵懂懂的:他让你小心我么? 青龙低头看见他淋淋的眼睛,伸出指尖抚去,刮到了一指的水痕。 我听懂了。他一眨眼,就碎出了星光般的水珠,戾气,是我。最近老是有人来,他们要抢刀,问不喜欢。 他指着自己眼泪汪汪地追问:刀是累赘,对不对? 青龙凝视了他一会,笑了起来。 下一秒,青龙便在他面前化出了龙形,没有烛龙那会的庞大,特意缩小了体型。 小路刀看呆了,眼泪也忘记了流。青龙围着他走,龙须飘逸,龙尾轻轻卷了他的腰。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摸那龙尾,那龙鳞表面是苍青,背里实则是银色,触感极好,稍微有点凉。 一肌一理,都透着温柔的味道。 青龙停在他面前,懒懒地拿脑袋轻轻抵了一下他的胸膛。 小路刀看见龙头上有两对角。一对在前,小巧玲珑,一对稍微贴着脑后,瑰丽盈润。 温浓透过少年的眼睛看清了那对角的模样,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路刀亦然。 因为后面的那对角,就在路刀脑袋上。 是温浓最喜欢摸的角。 你不是累赘。青龙抵在他胸膛上,银色的龙瞳凝刻着他,你从万物戾气之中化出清灵,你是奇迹。 你的存在是我信仰的具现化。青龙抬头轻吻他额头。这就是他化出龙形的缘故,因为如果是人形状态,他不好意思亲他。 我要守护你,守这个无与伦比的奇迹。青龙轻声道,我的奇迹。 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落~ 第54章 温、浓 温浓在壳子里托腮闷坐。 他闷闷地想,前有问龙,后有白龙,那都是妥妥的美强宠白月光,自己嘞? 好好的一个少主,最后却轮到他一个帮不上啥忙的弱鸡来拱。 他差不多捋清了这些往事。路刀本源是一把容纳戾气的戮古刀,化出灵与身时命中注定一样地出现在黎海上,叫本职守护天地清善之气并且维持平衡的青龙捡着了。 如果只从本职出发,青龙的第一反应理应是将这把破坏三界平衡的戾刀封回去,就如玄武提谏的那样,让他保持在一个机械的器物状态,不会因为开了灵智,受随之产生的七情六欲影响而引起戾气的波动。 然而这条龙选择盘成一个严实的圈,把戾刀拢在了脊背下,臂弯里。 青龙的识海泛了微光,温浓坐直起来,听见了那小家伙的声音。 小路刀小心翼翼地问青龙:为什么,天地间的戾气不可净化? 不是不可。青龙笑了,只是很难而已。 那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由善入恶容易,由恶趋善太难。他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天地生灵善恶相生,并不分明。但善易弘扬,恶难磨灭。自生灵而出,其心便生妄欲之念,这二者并存,持有平衡。但如今世间战争迭起,神权相争,恶念超过善念,天地戾气才会越来越浓厚。他揩了小路刀的鼻梁,时刻准备着摧垮你这把小刀。 小家伙皱鼻子:我一点也不小,我与天地生灵同生,我与天地齐寿,我比你还大。 青龙噗嗤,笑得前仰后合:好大的口气!你化灵不过弹指一瞬,我据守东方已有数千年,你的年岁还不如我鳞片上的灰尘长久呢! 少年觉得自己被看扁了,瘪着嘴变成了个囧字脸。 你是个奇迹。青龙摩挲着他的脑袋,垂着眼,神色温柔极了。 你从天地戾气恶念里化灵,在恶之渊里开出善之花,小刀,你是无与伦比的奇迹。你的存在就是我信仰的具现化,告知我天地间没有不可救药的恶。宝儿,你是个奇迹。 小路刀神情呆呆的,近距离地看了他好一会,看得壳子里的温浓都受不了,悄摸摸地热起耳朵。 问,我 他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像青龙那样直白地说出他自己的情感,但是他来天地间不久,笨口拙舌,一个心爱憋得磕绊极了。 于是他选择了行动。 他抬手环过青龙后颈,热切地堵了上去。 青龙懵了,壳子里的少主路刀捏紧拳头:哦哦哦终于啃上了! 还真就是啃。 再温柔,他也是把刀。爱意铺天盖地地蔓延上来时涌起的本能就是撕开他,品尝他的温度,即便是高高在上位处云端的神祗也想要把他拖下来,按在怀里无所不用其极地撕咬和吮‖吸。 青龙躲避不及,被这个披着纯良皮囊的凶刀按着后颈凶狠地吻和啃,越粗暴越热切。没过多久青龙就品出了腥味,连忙手忙脚乱地推开他,岂料崽子亢奋起来凶得很,二话不说地反推,把青龙摁在了地上。 青龙背下的地面泛出了涟漪,反照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剪影。 路刀! 路刀扫过唇舌,眼角当即龇开了灵纹,瞳孔也泛了赤。 更让青龙屎尿未及的是,原本乖巧懵懂的小家伙忽然肉眼可见地长大了,压在他身上忽然变重,从苍白细瘦的正太变成了身形颀长的少年。 他眉眼间雾一样的懵懂茫然散了大半,那英俊的眉目顿时显露了他该有的锐气和蓬勃。 路刀抚着他的脖颈,瞳孔微微颤抖:问 青龙近距离地看着他萝卜似地长大,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路刀俯下轻啃他脖颈,舌尖扫过微冷的肌理,生出了一股吞下他,让他与自己同陷融浆的想法。 带着这样占有欲肆虐的疯狂念头,他盯着青龙颤栗又炽烫地喃喃:你怎么这样甜啊。 说完,他仰头叼住了青龙下颌的皮肉凶狠且不怕死地把他的逆鳞含住了。 青龙全身上下的鳞片瞬间全冒出来,熠熠闪光的银色灵纹全部涌现,潮水一样地在他体表或快或慢地流淌,最后齐聚在腰侧的灵窍上。 路刀无师自通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腰。 青龙倏忽绷紧又倏忽疲软,冷了数千年的体表温度破天荒地升了起来,热得他眼睛和唇齿间都呵出热气:松松口,手、手 路刀犬齿用力,磨起了他的逆鳞,又封着他的灵窍,瞬间从纯良绵羊变成了恶狠狠的狼犬。 嗜血与掠夺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青龙第一次受到这样反抗不得的禁锢,喘着气像脱离了水的搁浅的鱼,迫不得已之间便想化出原形。 龙角刚冒出来,路刀就松开了对逆鳞的折腾,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地抬手握住了他的角,并再度侵略起青龙的唇齿来。 银色的灵流乃至鳞片,与那红荆棘一般的赤纹同频率地闪起了光,两个心跳随之也重叠在一处。 青龙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的滋味,更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灵纹颤抖,灵魂颤栗,要溺在三千弱水里了。 问,龙,路刀一边卷着他一边含混不清地唤着,温、浓。 壳子里紧闭狗眼紧捂耳朵的温浓听见了这三千年前的第一声呼唤,神魂瞬间颠倒。 他的名字是问龙取的。 而他的姓名亦如是。 作者有话要说: 屎尿未及:始料未及 我州汉三又肥来啦~最近忙,来不及更可可爱爱的刀哥和温哥哥,躺平给小天使们捶qaq 第55章 契约 路刀开始长大了。 生灵靠进食成长,他靠的是嗜血。 青龙毛骨悚然地发现了这一点,顿时陷入了老父亲的忧愁。 嗜血有违灵伦,悖灵性,几乎等同于魔物。 第一次养刀,经验不足,如今也只能绞尽脑汁地照顾和教养他了。 青龙寻思着怎么才能克制他的杀性,路刀嗜血以生存的情报一定不能传出去,不然指不定外头怎么拿这件事大肆夸张。 他痛定思痛,一捶掌心下好了主意。既然本能难以扭回去,那就他自己来提供路刀所需的养料! 这位龙神琢磨好了站起来,一回头就看见了直勾勾瞧着他的路刀。 路刀揩过嘴唇,十分明显地咽了一下口水。 青龙: 还是再努力想一想,加些保险的措施叭。 这边他含辛茹苦地带着两个崽,外加实验那个保险阵法,忙忙碌碌地投入了桃源似的小日子。而结界外的天地也瞬息万变,仲亚两位父神打得不可开交,时不时就抽干了这河踏平了那山。 青龙也越来越明显地感应到了天地间的变化。每天耗费在引导天地两气的术法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从前只是花费一小阵子的时间,如今却是逐渐拉长。 恰此时,长易正在修炼关头,他自己也时不时会出点状况。青龙捋平了他趋于暴乱的灵脉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送他去闭关。虽然以后身边便只剩下了时不时舔犬牙的路刀小同志。 长易闭关之前依依不舍地一步无数回头,青龙都担心他脑袋要歪了,好笑着摸他脑瓜:别看了,只是一小会闭关而已,时间不长的。你守住灵窍本灵,疏通抽变的灵脉,很快修为就能更进一境界。我们长易本就出类拔萃,待出来时便脱胎换骨了。 长易眼巴巴地抱着他手臂,嚷嚷道:等我出来时,我一定能长高,高到爹的肩膀去。 青龙直乐,揉着这个刚到自己腰畔的小豆丁发笑:成,爹等你长高。 长易又磨磨唧唧:等我出来,我还想次爹做的饭。 青龙一一答应了,小豆丁这才乖顺,眯着两只大眼睛满足地笑起来。随后他转向路刀,又立即变了脸:那凶刀!长易不在,你可不能欺负我爹! 高了他一大截的少年翘起呆毛,歪着脑袋好脾气地应:知道了。还有,要叫刀哥。 长易跳起来冲他挥舞软小肉多的拳头:我比你大! 路刀抓住他的拳头,学着青龙顺势揉了揉他的脑壳:弟弟乖。 长易鼻孔喷着气,小拳头捶了他一下,尾巴都变出来了。青龙抱起他送进结界加固数倍的海渊里,小豆丁哭哭唧唧:爹啊,你和傻刀可一定要在原地等我哈。 青龙又暖又酸,脸上笑着哄他,待把崽送进去,眼圈瞬间便红了。 路刀上前从后抱住他,啄他脖颈:小豆丁很快就能出关的。 青龙唔了一声,便和路刀出了海渊。谁知刚出了深海,踏进黎殿一步,整座海宫便震了起来。 原本乖巧如兔拉着他手的路刀也一震,握着青龙的手上龇开了岩浆一般的灵流,本源里的戾气第一次兜不住,笼罩了整座黎殿。 青龙在刹那之间也感应到了天地的变化戾气暴涨了。 周遭受路刀庞大的灵力波动影响,海水瞬间倒置卷起海啸来。他在纵横交错的浓墨里像微不足道的浮萍,但一双泛着火一样的血的眼睛是这浓墨里极致的光。 路刀脱了力,瞬间被灵流暴乱制造的海啸卷走,嘴巴吐出了一连串气泡。 青龙的手抓了个空,眉尾瞬间浮现灵纹,原形爆了出来。 一望无际的黎海水面上忽然卷起惊涛骇浪,一尾苍青色的龙破啸而出,它在金光普照的水面上破出粼粼炫目的银浪。无数海民受其召唤,也争先恐后地冲到海面上,竭尽所能地吐出灵力协助镇海。 龙爪里拢着个黑雾笼罩的人,所过之处都划出了纵越数里的水裂,海民们能感觉到这家伙的极度危险,纷纷畏惧不已地跃出海面,和王迅速地打个招呼后便夹着尾巴猛然扎回海里。 黎海水面就如炸开的海底捞,奇形怪状的海底生物此起彼伏地跳,场面又滑稽又宏大。 苍青色的巨龙拢着少年闪电般腾跃上高空,试图凭借云端上纯澈的灵气平衡戾气的汹涌。但它看见了海域之外遥远的战场,银瞳几乎被那战场映红。死气、怨气、不甘的恶念冲向天际、奔向地脉,深重的戾气久久不能散走,融合进了阴阳太极。 最终汇聚奔流到它爪子里的人形戮刀。 路刀灵智几乎被吞灭,无穷无尽的杀戮意念咆哮进识海里,呼啸着让他化出本形。 【去制造尸山血海,去撕裂大千伪善,去以杀止杀!】 他剧烈挣扎着,从喉咙里浑浊地吼出来,眼角裂开抖落了血色的泪。 他看不清前路后路,识海里无尽的血火残骸投映在他瞳孔中,千钧重负压在了刀背上,试图以血火淬炼刀锋。 推开这末日的是一条龙。 眼中的穷途景象忽然闯进一束白光,冰凉的手攥住他,不容反抗地拽着他逃离这如血残阳下的末日。 路刀的瞳孔聚焦回来,便看见了苍穹之下,一条龙在他眼前化形。 万千银光与露珠在胭脂的天背下飞去,自璀璨里显露了无缺的神祗。 露珠沾过神祗长发的发梢,甚至沾染在他睫毛上,整个人极致的夺目。 路刀怔忡,乃至身上纵横肆虐的赤纹也停下了奔流。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血腥的瞳孔里放慢。这天地间最极致的神咬破了唇,收紧了怀抱,俯首附了过来。 路刀尝到了神魂颠倒。 青龙渡给他心脉深处汹涌的灵,以冰流扣住了他岩浆般的灵脉,许久才松开他。他抱紧路刀,体温逐渐滚烫,瞳孔骤缩骤扩,痛苦又扭曲。 吾以血饲尔,担尔世间恶。至此万世,尔饮我血肉,为我终生奴。青龙在他耳边喘息,吾与尔同生死。 路刀瞳孔里的赤纹缓缓消散,暴乱的灵脉涌进了冰冷又温润的灵流,水一般冲刷过他每一缕戾气,最后流到他心脉处,化成了一条龙的形态。 两个原本排斥相克的存在,被这沾魂的漫长亲吻彻底地绑在了一起。 戮刀他抱紧他,忽然掉了泪,路刀听命。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38) 青龙呼出一口气,骤然脱力,带着他自云端坠落。 路刀刚被迫纳入超额的戾气,使不上劲,便紧紧地把青龙埋在怀里,在下坠的狂风里亲吻他的眉心。 青龙冒出了额边的一对角角,戳在了路刀两颊侧,又卷住了他的头发。 路刀咬他的角:你是我的主。 青龙睁不开眼睛,被含住的角一缩,在他识海里看见了铺天盖地的影。 龙影是他,人影也是他。 路刀渴望他。 由来已久。 刚平静下的海面忽然被从天而坠的一对狗男男砸出水花,惹得海面又震起阵阵微弱的波纹。 路刀拨开眼前海藻一样的长发,捧住他虚弱的主,在水流紊乱的海底亲他。 识海里复读机一般地叫,声线从清澈到沙哑,少年从懵懂到炽烈,都在唤这一个问字。 血饲之契 温浓瞳孔瑟缩着,神智还在因疾速坠落而动荡着。更令后来者崩溃的是,那个烙印生死的主奴契约是这位前人创的。 壳子里的路刀也懵了半晌。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觉得这别具一格的定契姿势浪漫到极致,却又觉得悲伤那么大,让他迫切地想把时光定格在这里,停留在两魂相扣的这个瞬间。 潜意识在作祟,少主抗拒回溯接下去的前世。 他开始剧烈挣扎,迫切地想要脱离这躯壳的束缚,拼命地逃避着。 水下,青龙喘过了神,揪住路刀的的后领箭一般冲出水面,冒出水面的第一动作就是甩颈甩头发,刮了路刀一脸。 路刀凑过去笑,淅淅沥沥的水珠滑过虎牙,脸上还有赤纹的痕迹。 青龙嘴唇有些疼,刚想要呵斥他,却看见了在他背后,血一样的天际。 以往泛在黎海水面上的金光被彤光取代,从这一天开始,天地间灵气、戾气的平衡被打破了。 青龙心里忽然涌起悲怆来,忍不住贴住路刀的额头,抹去他脸上的水,看着他此时不受侵染的眼睛。 路刀识海里一片安好。 我希望你永远如此刻。青龙与他直视,纯澈如此刻。 他嗓音变低变轻,红着耳朵小声补充:爱我如此刻。 入镜回溯的少主在这句话前仓皇挣脱了,没有听见三千年前的告白。 如我、我。 后面还有两个字,脸皮薄念不出来。 路刀识海一片翻涌,安静了好一阵,忽然把住青龙的腰把他抛出水面。 喂!臭小子! 水花、笑声落在海面上,路刀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每一声都溢出爱意。 我时时刻刻都爱你! 这是注定的羁绊,不分过去与将来。 隔天清晨,新生的曙光刚照进黎海,青龙就感应到结界的波动。 他一骨碌爬起来,一手抓着乱糟糟的头发一手给身旁的路刀掖好被子,又轻轻抚过他凝起的眉心,随即才悄然无声地出了黎殿。 定契的第一天晚上他睡得并不好,识海将部分戾气引流过来后,搅得一夜梦境都充斥着哀鸿与离骨。 青龙揉着额边角的位置,感觉到脑阔有点疼。他出了黎殿,涉出好一段距离,确定不会吵到路刀了,便踩在水面上挥手。 结界开了微缝,把外头徘徊的两个神拉进来。 来者一个一身骚包的红羽衣,一个一身白绒绒的虎毛衣,虽然都骚得各有特色,可惜配上两张挂彩的脸显得有些惨。 青龙手势优美地在半空中划过治疗阵,阵法飞到他们头顶上消失,很快将他们的外伤治好了。 这两人瞬间光彩夺目、天造地设起来,同时向青龙合掌弯腰:谢大哥。 青龙摆手:白虎,朱雀,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白虎有些嗫嚅,我们想来请大哥帮忙。 直说无妨。 朱雀挠着后脑勺:偃师是您挚友,我们想请大哥帮我们搭个桥。 青龙眉尖微抬:你们是想投入亚神麾下? 白虎苦笑:大哥,你守着天地灵气,肯定有感应到昨天的震动。 他看向青龙:父神败于持东昆剑的亚神,垂败之际吞噬了无数部下。 第一位神成第一个魔了。 第56章 你养了魔 青龙安静了许久,半晌闭上眼,声音轻不可闻:未仰呢? 他还是选择追随父神。白虎轻声,一并魔化了。 他不出声。 我们无处可去,只剩下除魔一条路。 青龙心沉得不行,颔首过后转身,不想再就着这个神魔之争划拉下去:我会把你们的来意转达给偃师的。 大哥,你和我们白虎朱雀齐齐叫着他,青龙挥挥手,制止了他们的下文。 这时外头的结界忽然又起了波动,他感应出来者,立即开了结界,转过身来和他们说话:偃师来了,你们可以当面和他说。 白虎肃直,马上牵着朱雀让开,郑重地看向海面上匆匆而来的神仙。 来者却只顾奔向青龙:问龙! 青龙后退半步:怎么了? 你知道昨天出了什么事吗?仲神败而化魔%*$ 偃师抓住青龙的衣服三两句掰扯完,越说脸色越白,最后都要哭出来了:天地灵气瞬间削弱,恶浊之气暴涨,东昆没能扛住,剑脊裂了! 在场的三象之神都惊住,白虎急迫地插话:如果东昆剑损伤,那往后还有谁能遏制仲神? 偃师额头浮现了青筋:我会竭尽所能去修他的,但在此之前,我们对魔神束手无策,除非问你 青龙又往后退开一步,却被偃师扯住袖角。 这往日脾气软糯、未语爱先笑的人红了眼,强硬地扯着他掷地有声:问,我不说虚话,外界什么情形你心中当有数!仲神今非昔比,如果连神剑也不能对抗,那放任下去谁也不知道后果会是如何。唯有戮古刀,唯有杀伐之戾刀也许还能分庭抗礼、给我们喘息的一丝机会!你是四象之首、水族之王,你不可能永远偏安一隅,更不可能凭一己私心藏住一柄化了灵的神兵! 我没想藏住他,他也不是神青龙拂开他的袖子,刚想解释什么却来不及,识海先是震荡了一阵,接着便看见浓黑的阴影骤然铺在海面上。 其余的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看向远处。 海面上站着个黑衣少年,长身玉立,好看得不像话。 偃师楞了一会,觉得这戮刀与第一次看见时的不一样:一阵子不见,他竟长大了? 青龙揉着额心回头,看见不远处的路刀也在揉额心,额头上蔓延出了些许赤纹,正在消化着憋回去。 没过一会,那些赤纹就如归巢的蛇一般,迅速涌进他眼睛里。瞳孔先是受其影响变成赤色,再因血饲契而浮现了一瞬的蓝,最后才回到正常的黑。 路刀呼出一口气,海面上的阴影刹那间全涌向他,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他容纳完这些戾气,这才朝他们走来。 除了青龙,其余者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神吐纳清灵之气而运转造物,对恶浊戾气天生排斥与反感。而面前一步步走来的家伙就是一个容纳高密度戾气的人形垃圾桶,这让神明们不由自主的就想撸起袖子揍扁他,最好再驱逐到天地尽头,眼不见心不感。 青龙张了张口:你都听见了? 路刀笑了笑,指了自己的脑袋:没,是在这里听到了问的念头。 青龙有些发愁,尝试着封闭了自己一半的识海,迅速地琢磨起怎样才能把这个双向感应改成单向的。 你们在聊我么?路刀走到青龙身边,看着对面警惕的三位神,什么都可以,别为难问。 你白虎审视了他一会,迟疑着问:你刚才是在容纳戾气? 路刀诚实道:是啊,我在收破烂。 其余人哭笑不得。 路刀搂了青龙:你们刚才说的,是想让我去收那个叫做仲神的破烂么? 青龙震了一下:路刀! 诶。路刀应了,转头毫不避嫌地亲了他鬓角一下,问,不用为我为难。只要你吩咐,不管对方是神是魔,我都收给你看。 朱雀忍不住插嘴:骚年你口气太大了!吃蒜头沾大鱼了吗?父神具备的戾气量级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你刚才收纳的戾气浓度顶多算是他呵出的一口气!还有别拱我们大哥,他老人家不是你能染指滴! 前半截路刀听着还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听到后一句话顿时不干了,搂住青龙弯腰就往他怀里缩,对朱雀怒目而视道:就拱! 朱雀跳出来,整一个愤怒的小鸟:你个外来猪,不许拱我们白菜头头! 路刀生气了,撸起袖子也跳出来,简单明了地翘了呆毛:打架! 来啊! 青龙伸手想阻止,白虎拦住他:小缺只是想试探他。 偃师也凑到跟前:你刚才说不藏他是什么意思? 青龙看向跑到远处打架的俩傻帽,沉吟了一会,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手势。 观战。接下来你们会看到一些,他顿了顿,也许不便接受的东西。 远处,朱雀飞出老远,冲上天化出了原形。光彩夺目的朱雀扬着焰火冲天的翅膀俯冲下来,水面上的路刀反手张开五指运诀,身后的海面凝出一条水龙的形状,呼啸着挡住了朱雀的离火。 路刀看着这红彤彤的大火鸟,有些困惑:你是,火鸡? 朱雀楞了一瞬,随后长唳,愤怒的人声在黎海上回荡,震起了不休的带火波浪:你才是鸡鸡 离火顷刻间扑到了青龙脚下,他沉足一点,运灵在在海面上铺开了一层结界,以免离火把海面下的生物烤熟。随后和另外两人一同掠上了半空,安静地观着战。 朱雀一气就不收攻势,翅膀一抖,火球飒飒如流星雨,劈头盖脸地朝路刀而去。 路刀凝聚出的水龙扛不住,很快被离火烤到蒸发。他看着那条消失的水龙,手背上忽然蜿蜒出荆棘一样的灵纹。 白虎他们在半空上,看着离火在即将吞噬路刀的瞬间骤然反被黑影吞噬。 浓稠的黑雾狂暴地在黎海上倾泻,几乎要蔓延到他们脚下来。浓稠的黑雾刹那间凝成铁网,不由分说地猛然腾空而上,将离火联同朱雀裹在了其中,半空中瞬间出现一个大煤球。 白虎失声:小缺! 青龙按住他肩膀,闭上了一只左眼,龙瞳竖成一线,识海里风暴迭起。 偃师在一边瞪大眼睛,半晌打了个寒战:他打架是用这个、这个黑雾的? 青龙应了一声。 偃师不死心地再问:不是灵气? 不是。 他满脸震惊:难怪排斥感这样深重我原以为、以为戮古刀是和东昆一样的 依众神判别,东昆剑化灵出人形,吐纳灵气以运转,当属神体。但路刀不一样。青龙看着那个巨大的黑煤球越缩越小,嗓音沉静,你们都以为,他是靠运转灵气以控制本源里的戾气,你们认为他也是神格,至少算是站在灰色地带的神祗,对么? 不是的。他生来就是一柄恶刀,化出的躯壳与灵气完全不容,他容纳戾气,也以操控戾气为生存。他运转的不是至清之气,而是至浊 是魔气。白虎忽然转头看向他,父神入魔之时,他周身的波动就是这个黑雾。你一直瞒着所有人,仲神不是天地间第一个魔,戮古刀才是,他生来就是魔!你豢养了一只魔! 一说出来,你们果然要炸毛。 青龙轻笑了起来:抱歉,我不这样认为。生存的介质不一样,这不意味他就代表永恒的恶。 偃,我知道亚神那边的意思是让路刀去迎对仲神。青龙抬起另一手按在左眼上,龙瞳异常骇人,笑意却是温和的,仲神堕魔,你们的职责是除魔,我的职责是还天地以平衡,我们的立场不冲突,但不一样。我愿意带着他一同投入剿魔之师,但是我要亚神一个承诺。 偃师立马捂住耳朵大叫:你自个去和父神说!!我只是个造器的! 青龙揉揉了左眉,有些无奈:行,我自己去交涉。 那一边,收了一身戾气的路刀拎着被迫缩小的朱雀慢腾腾地走回来。他一边平复灵脉,一边拎起朱雀打量,逗趣道:一只小火鸡。 朱雀并非弱鸡,只是经历过漫长的战斗,大大小小的伤都压着,内里其实又疲惫又虚弱。刚才一是为玄武气不过,二是存心试试这刀的修为,结果却被邪门歪道的戾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裹住,差点窒息过去,不得已便缩小了体型调息。 这会它只维持着普通家鸡的大小,脑袋上的顶羽还耷拉着,一听路刀损自个,又扑扇起翅膀来,叽叽咕咕地叫着。 路刀戳了它一下:你大哥是我的。 朱雀扑腾着俩爪子,怎么都挣不开,气得喷出了一个小火球。 路刀跟捏唾沫泡似的捏碎了火球,炫耀似地重复道:问是我的。他特别喜欢我,我特别喜爱他,我们约好了同生死,永远不分开。 朱雀的鸟眼差点凸出来,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嫉妒,激动地朝他干啐了一口。 路刀见它一副看自己极度不顺眼又干不过自己的样子就觉得解气,欢快地拎着这只小红鸡蹦回了青龙身边:问 白虎转头一看,猛虎咆哮:把他还给我! 路刀被吼得耳膜嗡嗡,二话不说就把小红鸡弹了回去,一个瞬移闪到青龙身边,揉着耳朵哼哼唧唧:他自己变小的,我没伤他。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39) 我知道。青龙移开手,左眼平复了沉静。他摸了摸路刀脑袋:你控制得很好。 路刀的呆毛在他指间翘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某种动物。 偃师不由自主地远离了他,对那浓烈到极致的戾气源感到强烈的心理不适。戮古刀看上去越无害,他就越觉得可怖。 青龙猜得出他的所想,并没有多说,只是牵了路刀的手:时间紧迫,我想和你们一起去见亚神。 * 回世镜外,盘着腿的白虎看着那一行人离开黎海,目光一直围绕在三千年前自己怀中的小火鸡身上。 接下来的回溯不是那样好,他不知道温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他的手抚摸着倒在自己脚上睡觉的小白虎,化出原形的虎爪则小心翼翼地托着那一支火红的朱雀羽,时而看羽毛,时而看镜子里憨憨的小朱雀。 回世镜忽然起了波纹,镜中景象化而为二。 白虎瞬间明白过来,镜里的两人,有一个挣脱了三千年前的回溯,但仍旧离不开镜中世界,转入了另一个回溯。 镜左浮现了与镜右黎海仙境完全不一样的画面,那是个遍地流淌熔岩、锁链遍布、只有焦山猛兽的极度荒凉之地。只是这样看着,白虎都能感觉出那地方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魔气。 他数千年不离阵,不知道那地方叫天地一裂。 镜中,放逐的小囚徒百无聊赖地负着两只胖手走路,一边踢石头一边修炼压制自己的戾气。这一年,按照他的记忆来算,他在天地一裂里度过了六年。 路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荒芜可怖的地表。 有完没完?!老子要出去 他在自己六岁时的壳子里咆哮,恰好此时小胖崽无聊到烦躁了,小胖jio用力踢起了一块石头,踢起了一道弧线。 那石头没有掉到焦炭似的地面,而是撞到了银白温润的银鳞,砸出了一声低沉的咕哝。 路刀心一震,顺着小胖崽的抬头,看见了不远处,那一尾银白的漂亮白龙。 那条龙通体是银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苍青色。但是它的银瞳和眼神,总让路刀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双眼睛。 那白龙看了他许久,甩着龙尾朝他走过来,眼神像是要滴出水一样。 路刀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白龙的心情,就像此刻。过了数年,这份心情依然没有消退。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温柔的存在,他直接看呆了,傻傻地杵在原地等它走过来。 白龙慢腾腾地来到他面前,鼻孔扩张着,气息浓重地颤抖着。 小胖崽搓了搓手手,最终还是忍不住,撸了一把白龙的下巴。 它没有逆鳞。 白龙歪了脑袋,他听见它传进脑海的沉哑声音:【小孩儿,你是谁呀。】 小胖崽也跟着它歪了脑袋,咧开了两颗虎牙和酒窝。 壳子里的路刀忽然涌出了想哭的冲动。他跟着六岁的自己一同开口,声音一个清稚,一个沙哑: 路刀,六岁啦。 第57章 亚 青龙带着路刀跟偃师去亚神所在的昆吾山,白虎把朱雀抱怀里,跟偃师说了剿魔的事,偃师瞅着朱雀直激动得搓手:没问题,父神早就想策反你们四象了,而且我正有急事想麻烦一下朱雀神 白虎低头看朱雀,随后点头:有我们能帮上的您尽管提。 这三人不愿离路刀太近,青龙便牵着他在后头,不住地眺望着遥远的北边天穹,仲神如今便盘踞在那里。 在与昆吾山背道的方向,北天笼罩在灰暗的阴翳下,其中的浊气正在无止境地翻涌,时刻准备冲破那一层结界席卷天际。 路刀也看着那辽阔的灰影,灵脉蠢蠢欲动。他转眼瞅青龙,想起了些事,挨过去小声问:你是担心那条烛龙么? 青龙回神,闭上眼睛把识海里关于烛龙的些许记忆传给路刀,给他看了哥俩以前的修炼经历,半晌睁开眼睛回答:那是我兄长,但我们殊途背道。 路刀捏了捏他的手:兄长?火鸡他们叫你哥,这些兄弟称谓是什么? 青龙轻弹他额头,笑了:是你志同道合的同伴。 路刀吸了吸鼻子,靠过来抵着他额头,认真地看着他:问哥哥。 青龙瞳孔一缩,耳朵莫名红了。 一行人腾了半天云才到昆吾山,到山顶落下时,祭天台上全是各路神明,青龙见这阵仗也楞了须臾。 来的一行人地位非凡,他们刚从云上下来,台上的众神便合了手行礼,不约而同地让出了一条路。 玄武在前头,对青龙他们的到来没有太多惊讶。他上前和偃师打过招呼,后者说过两三句便拉了白虎走:那你们商量,我先回剑冢去了。 玄武朝他挥了挥手,这才来到青龙面前,凝视了他好一会。 温浓透过青龙的眼睛也看清了这人,不知怎的总觉得这玄武在哪见过,那模样和气质都特别熟悉。 一定在哪见过,但是在哪呢? 半晌,玄武才向一边让开:亚神等你们很久了,请。 青龙不便客套,牵了路刀便走上神阶。越往上灵压越重,压得人心口不舒服。然而走进昆吾主殿的瞬间,灵压又瞬间消失,天地间统领诸神的第二位父神没有坐在高座上,而是盘膝在地上,腿上放了一张伏羲琴。 青龙拉路刀弯腰,亚神轻笑:二位请上前,不用多礼。 青龙安静地上前,撩袍席地而坐,路刀则和亚神一样盘着腿,还好奇地观察着他。 亚神由着他打量,忍俊不禁:原来戮古刀化灵后是这个样子。 让您见笑了。青龙也笑。 路刀一头雾水,便抠抠小腿不出声。 自东海向西山而来,青龙,你看见北天了么? 是。青龙道,满天执念。 亚神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投出一片阴影,指尖拨动了一根琴弦:满天的魔。 伏羲琴低厚的音色在整座大殿中回荡,青龙的长发往后拂起,下颌的逆鳞一瞬浮现,闪出了微光。一边的路刀也被琴声所震,不仅赤纹显现,脑袋上的半空还出现了一把刀的虚形。 青龙抬头看那缠绕在黑雾里形状凶厉的长刀虚影,路刀则侧首,看他仰起时暴露的逆鳞。 亚神凝望那刀影须臾,轻叹了一口气:虽则有借偃的双眼看清黎海的情况,但未亲眼目睹,确实不知何畏。 他斟酌片刻,转向路刀和颜悦色道:你先到外面稍等可好?我和青龙单独聊一会。 半空中的虚影消失,青龙收回目光看向路刀,自识海里哄他:先到外边等我。 路刀左看看右看看,直觉这个亚神不坏,但还是赖了好一会才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亚神等他走出大殿,拨了伏羲琴阖上大殿的门,并在空间里凝了结界。 他看向青龙,半开玩笑道:诚如白虎所说,你确实豢养了一个魔。若是换做任何其他的神,我可能要怀疑,你是有意准备颠覆天地秩序了。 青龙彻底关上识海,合手道:您不一样,我相信您自有判断。 亚神没有运转灵力,闲闲拨着琴苦笑:青龙,你守着天地平衡,你且直说,戮古刀化灵之时,你可有猜想过今日的神魔局面? 天地轮转,生生不息,没有永恒的不变。青龙抬头,神魔分化是必然的,因为众神争战越来越剧烈。天地恶念越来越深重,下界生灵也受影响,恶念循环往复,戾气便也不停加深。只是这原本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您与仲神的分歧、众神的激烈角逐使之变成了剧变。 因为神也有欲望。亚神温声,我们各有信仰,无法调和时,只好以宣战解决。 请容我大胆追问,你们在争夺什么? 争夺众神的未来。亚神按住琴,我从来没有把我的理想告诉任何人。但是你,你和我一样有反叛的骨。 不敢,我不可能与您相提并论,但我很想倾听您的理想。 亚神竖起食指在唇上,半晌,他轻声道:我想带领愿意追随我冒险的诸神,离开这个世界去开创一个新的大千世界。 青龙安静了许久,随即弯腰行了礼:这是前所未有的壮举,愿您成功指引出一个新的未来。 亚神低头抚琴:可是吾兄与我背道,甚而化魔,我欲前行,却唯有除魔一道。青龙,你愿意带领戮古刀,开辟这险道么? 我只有一个要求。他抬起头来,我愿意由您驱策,但希望您给我一个承诺:戮古刀属于我,他只能由我掌握。我不想在将息之时,众神转身来除路刀。 亚神看了他许久:即便我给你承诺,你有这个掌控的能力么? 我有办法。青龙坐直,万一到了最后,他果真被天地超限的戾气吞噬在他毁乱三界之前,我会竭尽全力去封禁他。 满殿充斥着他惊人的灵压,伏羲琴在这无声的灵压里发出了绷紧的刺耳声响。亚神按下琴,片刻后道:只要你们能除去仲魔,我承诺你,战后无论戮古刀是神是魔,众神无权责问其生死。 他只属于你。 * 青龙走出神殿时,路刀正靠在神柱下,仰首看昆吾山苍穹上的祥光,许多神祗在不远处戒备地看着他。周遭衣冠胜雪,仙气飘渺,就他绝对的格格不入。 路刀眉心一动,顺着相融的契约转头看去,看见自神阶下来的他,唇动了动,依稀想叫问,但还是没泄了声音。 青龙旁若无人地走向他,再自然不过地牵了他走。 路刀像得了奖励和归属的小狗,乐颠颠地抓紧了他的手走路。 亚神安排了众神殿的中心给他们落脚,周围全是些牛逼轰轰的神,估摸着是为了预防戮古刀的异变。 青龙带着他进那厢房,门刚关上就收获了一个熊抱。 他拍拍路刀的手:第一次踏出黎海,感觉怎么样? 很精彩,但很浑浊。路刀和他差不多高,从后挨着蹭了蹭他鬓角,家里干净。 外界的戾气确实比黎海要深厚,青龙歪头轻撞他,又问:介意诸神看你的眼光么? 路刀老实回答:不舒服,不过没关系,只要问不是以那样的眼光看我就足够了。 你化灵而来,就是芸芸众生的一份子。众生都有亲人、爱人、友人,你也该有。 路刀理直气壮:问一个就填满了我的世界。 青龙摸摸他指尖,笑了起来:这样太单薄了。 他想了想,掰开路刀的手,拎着他又出门了。 去哪啊?不休息吗? 不急。青龙找人打听了偃师的下落,带着他就直奔而去。 带你去见一位同样超脱三界的存在,你们见了,一定会有很多感触。 他把路刀带到了神剑冢,偃师正在剑冢深处鼓捣走不开,他俩便由着侍剑童领着前去。 路刀好奇地看着一路上在半空悬浮的兵刃残片,鼻子不停地耸动。 等到了剑冢深处,只见左边冰渊,右边火池,中间一个壮观的剑炉,顶上垂挂着无数长剑,相击时发出清越的声响。 白虎朱雀也在,白虎抱着还是小火鸡形态的朱雀,时不时就撸它一把,低声哄着炸毛的小祖宗。 偃师正蹲在那黑漆漆的剑炉面前,观察着里头的火势,等其中火焰微弱时便扬手:喷! 朱雀鼻孔里冒着气,抖抖顶羽往白虎怀里蹭了蹭,张开鸟嘴冲剑炉喷了一连串大火球。喷完它忍无可忍地扑扇着翅膀掉头钻进白虎的衣襟里,大有再叫它喷火就闷死不出来的架势。 偃师紧张地看着剑炉里的情况,没一会就唉声叹气:我的天,离火居然也不行啊 什么不行?青龙也蹲过来,好奇地打量着。 问龙!你和父神谈好了?偃师拉他起来,离炉子远一点,热着呢。 青龙点了点头,指指剑炉:你这是在试冶炼? 失败啦。偃师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离火也不行,我得想想其他办法去修东昆 青龙抬头观察剑炉:你家那位就在这里面? 哪啊,没有十成把握我不会让他进去的。偃师指指左边的冰渊,他还得再休养一阵,现在正在冰里睡大觉嘞。 那太可惜了,我原本还想来瞻仰瞻仰,顺便给东昆神剑介绍一下 从溯源上讲,戮古刀与东昆剑虽然属性相背,来源却殊途同归,都是自创神的斧头新化而出的。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一剑一刀也算是兄弟。 青龙想带路刀见一见亲人,没准能让他有所感悟。 偃师眉一扬,捶了手心眉飞色舞:诶对啊!戮刀和东昆还是有异曲同工的地儿的,问你能不能把他借我研究一下看看啊? 青龙楞了片刻,转头看向身后的路刀:要是能帮上忙最好不过,路刀你嗯?你看什么呢? 路刀一脸凝重,正戒备地盯着冰渊。 辨认不出气氛的偃师嘿嘿介绍:我家咚就在里头 话音未落,冰渊忽然起了波澜。 睡觉 刷的一声,剑冢里所有的兵刃全部动了。 路刀把青龙推到边上,反手就运转出浓重的戾气挡住呼啸而来的无数兵刃。 青龙瞬间踏开结界护住身边的人,灰黑的戾气撞在结界上,白虎嘶了一口气,怀里的小火鸡没忍住,嘎嘎大叫起来。 偃师也傻眼,愣愣地看着整座剑冢的兵刃无人驾驶似的往路刀砍去,半天才嗷了一嗓子:东昆你干什么来着?! 青龙也嗷:路刀你在做什么? 轰隆一声,剑冢冰渊里的冰整个悬浮起来,路刀不甘示弱地往身后一抓,整个火池里的火浆也全部悬浮起来。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40) 青龙马上加固十倍结界,众人张大嘴巴看着头上那一大坨冰和一大摊火砰地相撞,发出了炸裂耳膜的巨响。 在模糊视线的蒸汽之间,一柄寒光凛冽的神剑破空而出,万千剑影划破了严冬。 一柄缠着荆棘焰的凶刀也呼啸而出,卷挟着赤红到近于浓黑的火焰撞上了气势汹汹的神剑。 剑的这头是仙气飘飘的青衫仙人,刀的这头是凶神恶煞的黑衣魔头,这俩人祭出本源之形友好地冲对方招呼:你谁?! 偃师左看干涸的溶兵池,右看干涸的洗兵渊,再看中间满地的兵刃残片,最后两手抱头,爆出了大叫:我的剑冢 第58章 九层阵 一片狼藉的剑冢里,偃师气急败坏地怒搓东昆剑的脑袋:你干什么啊?拆迁队吗你?别的不说,你以后上哪睡觉啊?! 另一边的青龙就很斯文了,他蹲在路刀面前循循善诱:你怎么突然和你的兄弟动手呢? 路刀梗脖子:他才不是我兄弟,丫就一娘兮兮脆了吧唧的 青龙捶他脑袋,把他的呆毛捶扁:说什么呢?做错事侮辱人家剑格,待会过去道歉。 路刀抽抽鼻子,不情不愿地朝那家伙看过去,却看见东昆剑扑到偃师怀里抱住他的腰磨蹭,小声说:以后睡偃的怀里就好了。 路刀的呆毛从青龙指间翘出来,忽然羡慕得不行。 揪了一会,这场小骚乱才在家长的调和下得到调解,一刀一剑被按着脑袋坐在了一块,俩人都本能地看不对眼,总是憋着劲想干架。 这么互相排斥么?青龙和偃师都凑去观察,刀剑马上收敛气势乖乖坐好,巴巴地看着他们。 有情况。偃师揉东昆剑的脑袋,他脊骨断了好一截,本来是化不出本源之剑的。你家戮古刀一来,他又起劲了。 青龙摸摸路刀的耳廓:他们确实有关联,互斥也互助。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路刀聚出本源,他化灵时间太短,还不会聚出本源灵,方才终于突破了。 白虎抱着朱雀在一旁听,插嘴问:如果他们联合,是不是就能除魔了? 青龙和偃师对视一眼,两人又同时摇头。 小东有伤。 路刀太弱。 东昆捂嘴偷笑,路刀炸毛:我哪弱了? 青龙的指尖抚过他发际,勾了一缕缠在指尖:小刀,你化灵时间太短,依人间度量,现在不过是个稚弱少年,再依神界春秋参照,你只算是弹指灰尘。即便你生来逆天,你修炼的时间也实在太短。你能挫朱雀,最大原因是你以戾气为运转,专克诸神。但让你去面对侵吞半边天地的仲魔,以你如今修为,你只会反被吞噬。 路刀嚷嚷:那我就拼命修炼! 对,青龙笑起,你最近就向东昆学习,请他带带你吧。 偃师点头:挺好的,让小东和戮刀呆一块,也不至于生锈。 东昆色变:丑拒。 偃师咚咚咚地敲他脑阔:臭小子还听不听话了? 一刀一剑都瘪了嘴,蹲在地上画圈圈。 料理完剑冢残局之后,偃师拉青龙到一边说悄悄话:问,你们真的把除魔的希望压在戮刀身上吗?父神也这样想? 我直说吧。青龙垂眸,但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我也不会带他出黎海。 偃师楞了下,追问道:如果以后他失控了,你有办法对不对? 应该勉强可以。 成,我信你,父神一定也相信你。偃师松了口气,但又苦恼地抓起头发来,但这个,时间太急迫了,我瞅着等戮刀修炼到能和仲神对抗的时候,咱们估计早被端了。 是啊,诸神没有时间等。青龙看向那边和东昆臭着脸的路刀,缓声道:如果诸神愿意牺牲的话,那便能解决大半问题了。 另一边东昆正皱着眉盯路刀:你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 路刀面无表情地比起两个中指:你也好不到哪去。 我们生来就是水火不容。东昆伸手张开五指,冰息凌空化出嗡鸣,一柄通体透青的灵剑到了他掌心,剑尖指在路刀鼻子前。 不过为了偃和外面的太平,我可以忍下本能的不适,暂时同你和平相处。 路刀抬手以指尖扣了那灵剑两下:你这招呼方式也太辣鸡了。 他刚敲了灵剑,东昆身后就瞬间出现无数剑影,哗啦啦对准了路刀。换个有密集恐惧症的站在他面前,非得给膈应到岔气去。 那边青龙也看见了,眉头一跳:你家剑要对我家刀做什么? 友好招呼吧。偃师没啥底气地干笑,说完就把手指伸到嘴里嘬起吹了个口哨,那边的东昆一听马上收了剑。 青龙咦了一声:神剑东昆自己也佩剑的么? 自他化灵他就是个人,他也需要自己的兵器,不然动不动就召唤出本源来很耗费灵力的。偃师认真道,又忍不住炫耀:我亲手给他打的灵剑,唤作无疆,不错吧? 青龙指尖动了动:你炼的灵器自然是最好的,三界就没有比你还强的。 偃师嘚瑟着,禁不住说起炼无疆剑时的种种辛苦来,青龙听了三两,眼睛跟着不远处路刀的背影,忍不住开口:偃,你能不能帮个忙,也打一把灵器给路刀? 偃师僵住:啊?你向来不是不喜兵戈么? 我想,路刀需要。至少要像东昆那样,有个护身的依仗。 偃师看向路刀,想了一会点了头:我参照他本源试试看。你觉得什么灵器适合他?打一把刀么?顺便取个名字呗。 就打灵刀,名字么青龙眼神动了动,刀唤斩龙吧。 * 路刀开始跟着东昆修炼,神剑仗着自己比他先化灵个几百年,时不时就阴单纯的傻刀两把。也不是出于什么坏心,纯粹只是因为一个容天地清气,一个纳天地浊气,本能就不对付。 路刀被阴了也没注意,他全副身心投在了修炼上,决心要在短时间内变成个实力巨无霸的大佬给问看看。但在聚出本源戮刀以作战这一块上举步维艰。众神化自天地生灵,本源至纯至刚,只有他和东昆是化自虚无,聚本源灵出来要耗上千百倍灵力。东昆在聚本源剑抵抗仲魔时就因力竭而被戾气侵入,刹那间剑脊崩裂。 路刀急切要修的,就是强劲到变态的灵脉,以及稳定强悍的本源刀输出,那才能和仲魔一较高下。 他最怕时间不够,因此拼了命修炼。累了就看一眼不远处的白衣人,那句你还太弱瞬间又让他燃起烈烈斗志。 但他没想到的是,修为一事,他们已经想好了一个速成的办法。 每一个神,都分一成修为给我?路刀惊呆地看着亚神,又不知所措地转向了青龙。 这是最合适的办法,我们没有时间让你循序渐进。亚神语气温和却毋庸置疑,除我之外,其余的神都会抽出修为助你,你融汇之后修为便可与我相拟,勉强便有与仲对抗的余力。不过,这么庞大的灵流灌入灵脉恐有不适,如果承受不了,你便令我们停下。 路刀看向青龙:只要问觉得可以,我就没问题。 青龙脸色有些不好,僵了一会才艰难地点头:你若是受不了一定要开口,不要硬撑。 路刀笑了:你也会分修为给我么? 青龙其实和亚神商量好不参与的,他得留着力气做别的。但面对着在场的群神,总不能公然说自己搞特殊,便硬着头皮不得已撒了个谎:嗯,你不必怕。 路刀吸了一口气,朝亚神道:那我没意见了,请您开始吧。 亚神造了结界罩住他,群神列成九层阵立好,等阵眼亚神拨动伏羲琴的第一弦,最里层的神便开始剔出一成修为引到那结界上,由亚神的琴弦牵引着渡进路刀的灵脉里。 青龙在最里层,琴声一起便闭上了双眼。 他运起本源之灵,准备发动血饲契约将路刀的痛觉引到自己身上。 强行扩充灵脉的过程绝对是痛苦的,修为的得来从来没有捷径,获取他人馈赠必然有相应的代价。他不想让路刀无辜地背负这样厚重的使命和痛苦,他要把那些折磨引渡到自己身上。 他的本源灵是一条龙,就盘在路刀心口上,环着他的本源刀。青龙要调动本源灵去裹住刀,结果在最后被迫刹住了。 因为路刀封住了识海与本源,悍然截断了这个还不够牢靠的契约。 青龙额上瞬间冒出了冷汗,全力试了好几回,全被他锁死隔绝了。他陡然睁开眼怒视结界里盘腿危坐的少年,眼睛都急红了。 第一层的引灵结束,第二波续上,伏羲琴略微提高了调。 结界里的路刀微张了唇,两手紧抓在膝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透明结界外的青龙,脸上的神色透露了不解和痛苦。 青龙嗓子发哑,拼命想要撬开路刀的防守去代替他承受,那固执的刀却半点不松口,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可怜的目光看着他。 青龙不知道,每一道灵流里都携带了一个烙印,灌进他灵脉里增加修为的同时,也在强行给路刀刻上刀铭。 烙印的内容是一句话:【铭刻你身为武器的觉悟,你的使命只有除魔。】 那意思是,假如他堕为与仲神相差无几的魔,他也得把自己除灭殆尽。 一道又一道灵流冲刷进灵脉,越到后面越痛苦,那无休无止刻进灵脉里的烙印威力也越来越强。众神强行灌输着他们的意志,势必要把他的神智吞灭。 他们根本不信青龙自己一个人能困住戮古刀,他们有自己的强硬措施。 他们要让这个烙印变成他的本能。 他在所有神明的眼中只是一柄凶器,一把除魔用的刀,他是潜在危险系数与仲魔不分上下的野兽,必须要有不容置疑的项圈套住。 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一切都是诸神的定夺,他不过是一个工具。 路刀全都明白了,他看着结界外面无表情的众神,无法回避地感受着那些洗脑的思想烙印钉在识海的每一个角落、灵脉的每一寸上,不断累加的痛苦里,愤怒同样不断聚集。 他咬着牙兀自忍着,紧紧盯着他的问,全靠着意志锁住血饲契。 他自虐般数着刺进灵脉里的烙印,数到后头,忽然升腾起一股绝望。 问也传了这样的烙印给我吗?其他人这样看我我不在乎,只要问不是 九层斗转阵法中站立了一百一十二位神明,只要少了一个烙印,那定然是问。 问从来没有把他当器物,问把他当人,问说他有生命,问哥哥说爱他。 引灵来到第四层时他就有些撑不住了,腰板弯下,路刀痛苦地抱住脑袋,忍不住逸出了一声呜咽。 路刀瞳孔瑟缩着,呜咽着默数:第三十七道烙印。 青龙看见他的模样也受不了了,极力想要脱离九层阵去劈开结界抱出他,然而却根本动不了。 九层阵中灵流交叉成网,阵眼又是天地父神亚,他根本撼动不了,他连说话都办不到。 第五十一道烙印。 路刀变成了跪在地上,抱着头的手剧烈地颤着抖。 青龙疯了一样撞击他对血饲契的封锁,他就是不肯松口。 第六十七道烙印。 路刀扯断了发带,两手撑在地上,黑发凌乱地垂下,遮掩了一切神色。 第七十五道。他的手指抓进了冰冷的地面,指尖的血晕开成了凄厉的纹路。 青龙唇角裂出血痕,以一己之力微弱地从九层阵中撕开一条缝。他朝亚神怒吼:够了!停下! 亚神充耳不闻,伏羲琴曲调越拔越高,化过青龙耳畔时将他的耳朵震出了血。 他受不了的!我求您了,停下!青龙咳着血大吼,看着结界里伏在地上的路刀,视线模糊了。 他没有开口。亚神拨弦,继续。 第九十三 路刀额头撞在碎裂的地面上,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血腥的。 真漫长啊。 青龙额边冒出了龙角,竭力朝路刀迈出了一步。 亚神微皱了眉,释放灵压砸在了他身上。 第一百零四。 路刀一只手抓着心口,困兽一般嘶吼着。 第一百一十 问不会这样对他的,这个烙印肯定会少一个 一百一十一。 所有痛苦堆到了巅峰,所有烙印都在叫嚣,灵脉几乎被撑爆,他的神智还剩机械的一厘。 没有了,不会有了,因为问不会 然而最后一个烙印带着狰狞可怖的灵流袭进灵魂足足一百一十二个烙印,九层阵圆满结束。 天地间的一切消失,血液灵流停滞,他茫然地从血污里抬头,视线模糊地看着结界外分不出身影的满殿白衣。 伏羲琴停。 一百一十二个烙印刀铭肆虐,痛苦丧失,愤怒丧失,唯有绝望无疆。 青龙挣出九层阵,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打破结界。他抱起他,剧烈地发着抖。 路刀伤痕累累地看着他,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眼角忽然砸落血一样的泪。 这是神殿里唯一的声音。 第59章 烛龙 青龙带起戮古刀离开神殿,身后的一路滴落着血,分不清是谁的。 众神都付出了一成的修为,外加凝造一个强劲的烙印,消耗的精神力不少,便也都退下了。 偌大的神殿很快只剩两个人,玄武一直看着青龙他们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看向亚神:您这样做,有用吗? 你知道我最悔恨的事,是什么吗? 玄武揣袖子:想来必定和仲神有关。 亚神垂着眼帘抚伏羲琴,轻声地自言自语:当初,我理应在合灵之际,便给他打上这样的烙印。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41) 玄武怔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魔便是魔,神想以爱拴住魔,那只是个笑话。亚神敛了悲伤的神情,目光再度严肃起来。他收起伏羲琴,也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问龙他太天真了。 * 青龙背着路刀赶回住处,一边走一边修复自己冲撞九层阵留下的内伤,脚步不住的抖。他后颈湿湿的,他不知道那是路刀的血还是泪,但无论哪一种都让他呼吸错乱。 路刀一路上也不吭声,废了一样地趴在他背上。 一赶回房间里,青龙便轻手轻脚把他放到榻上,待看清他状况,眼睛发直了。 路刀经不住灵脉的强行拓开,身形竟憋回了当初第一次化灵的形态,模样接近于人界十四五的小少年。 他一沾到床板就翻过身去蜷缩到角落里,把自己弓成一个虾米,肩头不停地抖着,模样脆弱得不行。 青龙难受到无以复加,连忙躺上去把他抱进怀里,握住他两手修复他抓出的伤口,艰涩道:很难熬是不是?别忍着了,解开本源的防御,我替你分担好不好? 路刀的鬓发被冷汗浸湿了,识海里铺天盖地的除魔烙印。他挣出手,发着抖咬住自己的手腕,唇齿间很快充斥着血腥。 青龙心都要裂了,轻手把他翻过身来抱进怀里:路刀,我求你了,别强撑了!他把手腕伸到路刀面前,你要咬就咬这里! 路刀虚得一批,唇齿间很快变成了青龙的手腕。 他是真的想咬他,吞进血肉里的那种。 可他不。 路刀模糊不清地看着他,识海里声音越来越大。心口有一条龙,执拗地想盘上他锋利的刀,也许不是保护,而是想吞刀,操控刀。 灵脉的痛苦反而把神志拉了出来,他在震耳欲聋的除魔烙印里忽然明白过来。 问用血肉饲他,让本源相扣,让他魂脉里流淌着他的血和灵力,问说要与他共生死。 真是这样么? 还是为了,以此更好控制他。 以防他为祸,以防他危神。 就如识海里那些烙印一样。 生死契路刀重喘着,主奴契你为的这个么? 青龙焦灼,不懂他的断章取义:你说什么?别管其他的东西了,喝我的血,撤掉本源的防御,我帮你疏通灵脉 心疼和愧疚要把他压垮了,他后悔了,恨不得时光回溯到之前,不让他出黎海。 可是后悔无济于事,如今路刀奄奄一息地搁在他怀里,他能做的只能是分担他的疼,做不到拔除。 路刀却奋力推开了他,身形又往回缩,变成了十一二的模样。衣服宽大起来,套在他身上显得无比滑稽。 可这么个虚弱的小东西,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决绝:我不要。 青龙手里是空的,脑子也空了大半:什么? 路刀有千万话想问想说,都被识海里一百一十二个烙印堵住。临了,他只能艰难地抬起手盖住眼睛,抖筛一样:我不要你靠近,你离我远点。 青龙自天地化灵以来,从没经历过譬如此刻的心情。他以为神的心和修为一样,能凭着锲而不舍的修炼同步强大,谁承想那只是他的天真。 路刀捂着眼睛,听着他的呼吸,忽然忍不住想讹他,忍不住想确定是不是自己在瞎想。也许,也许那烙印不是他有心的呢? 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你拉着我签生死契,是想控制我。 青龙说不出话来。 是啊,确实是为了控制他,这是天地意志的选择,于公是他的任务。戾气越来越深重,他怕路刀支撑不住,丧失灵智之后做出什么不可回转的事,反而引来神界围剿。 他想时时看到他的识海,引导他的思想;还想控制他的灵脉,引导他的行为;乃至想控制他的本源,让那本源刀始终清透不沾一点红与黑。 因为这是戮刀。 可于私 路刀听见他加重的呼吸,自己的呼吸也屏住了。 本源里的无数戾气肆虐,阴暗的念头交融着烙印此起彼伏。 在他眼里你也只是一把刀。 你是个收容戾气的垃圾桶。 众神只会忌惮、厌恶你。 你和那仲魔有什么区别。 谁会爱你。 谁会愚蠢地与你共生死。 你以为,他会? 青龙如鲠在喉,他说不出谎,只能避重就轻:不是只为这个别胡思乱想了,先让我帮你好么?我握着你的手就好,我只想减轻你的痛苦。 青龙还未触碰到他的手,路刀的指尖就化出了灵纹。躁乱的灵力陡然撑开了结界,把路刀严实地封闭在了里头。 路刀还捂着眼睛:不需要,我自己可以,你出去。 青龙的指尖被阻隔在结界外,半天没动弹。 结界往前,把他的手往外推。 出去。 苍白的指尖一动,最终退了回去。 路刀睁开眼睛,从指缝里看离去的背影,眼角裂着鲜红的灵纹。 * 隔天亚神就带走了路刀还有东昆。为了应付迫在眉睫的神魔斗争,他带了他俩进神渊去短暂闭关,外界诸事只能暂由玄武扛着。 走的时候,路刀还没有解开对契约的抵抗。 而仲魔也没有给诸神太多时间以容他们喘息。北天的阴翳绕过人界不断向东边延伸,魔的目标还只是神。 由神系之争演变出的神魔之战正式拉开帷幕。北天烛龙打头阵,昆吾山的战神们前去应战,大败,来不及撤退的被吞噬殆尽,侥幸活着回来的也有相当一部分被魔气侵染而受了影响。 让问过来。 这是烛龙留下的话。 昆吾山诸神本来也没有什么战神能再和烛龙刚上,青龙听了便往外走,玄武又拉住他的手:危险,你和他又同为一宗,你 青龙反拍他手背:放心,我杀不了他,反之亦然。 朱雀要跟上来,叫他一弹指弹回去了。 青龙没直接说你丫的打不过他,别来扯后腿了,而是代以委婉地摸摸他的鸟毛,温和道:这是我们龙族的事,家丑就不外扬了。 白虎搂住挣扎的朱雀:大哥,你小心,烛龙诡计多。 青龙应了一声,便化出原形腾出昆吾山。到天穹时,他还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 路刀还没从神渊出来,他还没看到他安好与否。 * 烛龙未仰就在黎海内等着他,他因着与青龙同出真龙一脉,黎海结界不十分排斥他,他便瞄着薄弱的地方闯进黎海。 青龙到的时候,他盘腿坐在水面上,方圆海水上浮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灰雾。未仰神情自若,指尖上托着一小团海水,水里游着一尾惊慌失措的小小赤蛇。 他的模样神情,就和从前一样,仿佛未入魔。 烛龙感觉到波动,抬起头来冲青龙笑:小问,你来了。 青龙庞大的龙形停在他面前,龙爪踏散了灰雾,在海面上投下了影子。 烛龙的人形在他面前就像豆芽菜,他绕着指尖上的赤蛇玩,仰头看着青龙笑:两千年前,那时你也就这么一丁点儿,时常被我这么逗着玩。 龙形褪去,青龙从半空中落下来,发梢全是水汽。 哥,回头吧。 烛龙弹走指尖上的水团,小赤蛇惊恐地往海底潜去,一朵小浪花也激不起,弱得不行。 烛龙抬手抓住了青龙的衣角,嬉皮笑脸道:做弟弟的要听哥哥的。 青龙被他扯下去,便弯着腰看他:听你什么? 他朝青龙眨左眼,压低声音道:听话,把戮古刀给我。 青龙灵压沉下去,不怒反笑:你在想屁吃。 烛龙伸手按住他后颈,笑意柔和:小问,你控制不住的。交给我,我保证天地无碍,父神不会对众神出手。 你能代仲神保证? 我能,我清楚父神想要什么。如果戮古刀没有横空出世,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三界还会是从前的太平样子。 烛龙望着他,眼睛里划过灵纹,脚下的海面动了。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就是太平么?天地太平,三界太平,带着两小的过太平日子。你希望长易修出神身,戮刀自由存活,不是么?亚神给不了你,他们只会驱策你们,直到再无所用。可父神不一样,父神神魔一体,只要他愿意,北天的魔气瞬间能收敛,天地间的戾气从此定在如今的格局,一切都能回到过去的平衡。只要你把戮古刀交给我,父神很快就能令亚神臣服,彼时戮古刀重新还给你,你奢望的都将实现。 随着他的话语,一幕幕画面浮现在青龙眼前,走马灯一般滑过,安逸甜美得让人沉溺。 青龙顿了一会,不留余力地掰下他的手:未仰,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幻术对我没有用。 那你也知道的,我的幻术投映出的都是对方心底渴望的东西。烛龙微笑着看他,小问,你真的不考虑么? 不。青龙一字一句,一点也不考虑,我不信你们。 你这样让哥哥很伤心。烛龙叹息着,我们明明还可以回到从前,做回兄弟的。 青龙忽然察觉出不妥,然而根本来不及闪开,背后就传来了寒意,随后便是剧痛。 一尾赤色的龙咬在他肩头,几乎要把他半个肩膀咬下来。 青龙脖子上青筋毕露,第一时间御起结界锁住了血液,一分神的功夫,魔气已经把他缠上了。 烛龙松开他的肩膀,声音直接传到他识海里:很怕流失血是么?小问你说,倘若我把你吞了,你给戮古刀造的主奴契,够不够他把我认为主? 青龙眼前盘着腿言笑晏晏的烛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后入了魔的赤龙。 那是个幻象,是他心里希望看到的未仰。 青龙轰开他,瞬移拉开了距离。但那魔气无孔不入,顷刻间就往他灵脉里肆虐。他算是见识到了真正的魔是什么样子的,路刀那种根本不是这样。 我们同出一宗,我偶尔能感应得出你的行动。烛龙的龙形已经和从前的模样大不同,炎鳞覆盖了薄墨一样的灰影,整条龙给人的感觉都变得阴沉邪恶起来。 它在海面上闲庭信步,声音不依不饶地传入青龙识海:偶尔也能捕捉到你一闪而过的思想,很有意思,很让哥哥惊奇。 青龙捂着被咬的肩膀抬眼看他,眉上浮现了灵纹。 我们大爱无疆的四象龙神,居然对一个刀灵动凡俗之心,太有意思了。 青龙额上龙角冒出来,没出声。他沉默迅速地将黎海之上的灵气全部收入,脚下的海面爆起狂澜,无数水龙向烛龙扑去。 烛龙啧了一声,龙尾甩出相应的火龙和水龙扑杀,神游出百丈开外,对准青龙的方向放射出凝聚成形的魔气。然而青龙面前结界已经成型,成吨的伤害也挨不到他一根头发。 诸神之中,原本就是青龙最擅防御,各种乱七八糟的阵法基本都由他鼓捣出来。烛龙见此便放弃盲目攻击,一边避开水龙一边运转魔气。 怎么?被哥哥说破了,恼羞成怒了?我说小问怎么坚决不把戮古刀让出去,原来不是恪尽职守和护犊,而是滋生了情劫! 青龙识海一绷,灵脉顿时受魔气掣肘,奔腾的灵气运转速度停滞了一秒。他当即调动本源,弃守成攻,手中灵力聚而化长刀,刀没入海面,仰颈咆哮:起! 澎湃的灵力冲进海下,海面犹如点沸的热油,水上铺开了一个辽阔的六边阵,六个方向同时出现六尾灵力化出的白龙,咆哮着往烛龙而去。 烛龙被按在阵眼,它迅速盘尾将体型扩大数倍,试图凭魔气抵御。那些白龙却活了一样和他绞起来,烛龙体型变大,挨揍的地方反而变多。 青龙盯着阵法里腾转的烛龙,手上灵刀不停闪过蓝光。他是个刻板的老家伙,不爱操控各种器物,只靠一招守拙独立于一隅。 自化灵,他的职责就是守天地平衡,他不喜欢变革和纷争。数千年一成不变的日子并不无趣,他喜欢安稳喜欢宅,即使仲亚决裂拉开两派争战也坚决不出来瞎掺和。 直到那一天,海面下冒出一个缠着荆棘一般的戾气的少年。 天地即将有大变革,催而化出戮刀,这是天地失衡的变数,联同神魔之争,成为天地间的劫。 青龙一个最怕麻烦的瘦宅,带着一个长易都嫌磕碜,看见那少年的第一眼却打定主意保下他。 数千年太平,该有进化,他清楚,也隐隐好奇变革之后会是怎样的全新天地。 而天地把戮刀送到他的地盘来,便是让他担大任。冥冥之中,这是他修道路上的磨炼。 然而来到后面,他收留路刀的性质变成了私大于公。 经年失修老房子,着起火来噼里啪啦。 那血饲之契,不只是为了扼制路刀趋魔,还因了老家伙说不出口的私心。 神也是芸芸众生一者。众生者,必有劫。 可他不能说。 神与下三界不同,正经神代表的是天地万物,神应该只有大爱而没有私心的小爱。 高高在上的神明们是一个个符号,是弱小的万物们膜拜的塑像。符号只需要尽忠职守,不需要七情六欲。 当仲亚两位父神开头打破神明的规矩,搅得神界礼崩乐坏时,老迂腐青龙还绷着恪守。 更何况天地意志让他守护戮古刀,老家伙脸皮薄,没脸皮说出监守自盗的话来,一味以职守打马虎,最多以护犊为借口。 对着那无辜天真的路刀,他更说不出来。 人那是雏鸟情结,嘴上大声喊着喜爱,其实是把他当老爹老妈依赖。他不一样,他憋不出那字眼。他怎么敢回答自己这是老牛拱嫩草,老房子着火的心思。 执意索求路刀的所属权,不是因为他信誓旦旦只有自己能控制戮刀,而是如烛龙所说,栽在情和劫俩字上。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42) 青龙低笑了一声,这事儿要让昆吾诸神知道了,估计得够呛。 烛龙知道阵法消耗甚大,他也不介意挨揍,反正谁也打不死对方。他的目的是来生擒,青龙中了招,魔气足以锁死他灵脉,只靠本源灵,他再牛掰也撑不了多久。 逮了这弟弟,摧毁戮古刀不过是迟早的事。 他一边拖着被揍一边嘶气:问,你钻什么牛角尖呢?带戮古刀来,父神能给你一切想要的! 青龙手背上开始显现灵力不足的暴虐灵纹,他继续抽本源灵维持阵法,眯着眼睛看阵法里狼狈的烛龙:带他投靠你们,然后让仲魔利用他,合伙将天地变成戾气的温床吗? 六条灵力化成的白龙撞在烛龙身上,差点把他殴吐血。吃痛之余,烛龙爆发更多的魔气,可惜全被阵法上的结界严实挡住。 他忍不住骂出了声:你这变态修为 青龙喉中腥甜,轻咳着回嘴:毕竟不像你,苦心钻研旁门左道,靠那些奇葩幻术来干架。身为昔日的真龙之首,不守万物而钻研入魔诡道,哥,有意思么? 烛龙挨了结实的一击,闻言反而笑了:小问,你为神很痛快么?千年看枯索的沧海桑田,哥哥觉得没劲透了,这神谁爱谁去当。为神俯首天的意志,而为魔只需服从我之欲望,何其痛快?什么天地意志,父神便敢反天逆行! 他拿着反天借口,行灭天之径,暴君的说辞总是这么激昂动听。青龙咳了咳,长发因海风而翻飞,视野有些糊,声音也没那么响亮,语气里透露着浓浓的疲惫和不甘:你被同化了我拉不回你。 他也快要支撑不住了,身上浮现的鳞片越来越多,一旦灵竭,他得栽进海底两万里。 青龙深吸一口气,舍弃了周身的结界屏障,反正也再没有其他人能来掺和他们两个真龙的战场。他撤掉守御,抽干了本源灵,浑身都泛起了无色的灵纹,庞大的灵力涌向手中灵刀。 龙瞳收缩,灵刀没顶刺入海面,不远处的六角阵霎时扩成七角。七条白龙呼啸而起,对准被困阵眼的烛龙,嘶鸣着从半空而降。 青龙唇角淌下了血,本源灵一竭,蛰伏在灵脉里的魔气便往他心口侵蚀,试图遏制住他的攻击。 我虽杀不了你,但封住你,大抵还是可以的。 也许因着力竭,一切动作都在放慢,他看着七条白龙向烛龙袭去,也感受着魔气侵往本源的过程,在这关头下还有些自得:未仰,你没有我快。 然而七条白龙在距离烛龙半步的时候硬生生停下了。 先是烛龙龙身上的束缚消失,再是七条灵力汇聚的白龙消失,最后是庞大的阵法崩溃。 烛龙被揍得够呛,勉强化出了人形,站都站不稳,一边咳血一边夸奖:红儿你做得好。 青龙手里的灵刀消失,脸上血色尽褪,眼里终于显露了愤怒。 一尾小小的赤蛇趁着他撤下防御的瞬间,从海底冲刺而出,咬在了他灵窍上,蛇牙上的毒素瞬间麻痹了他正逢虚弱的身体。 论干架,我知道打不过你。烛龙脸上青紫交加,拖着沉重的步伐朝他而来,修为高又如何呢,小问,你还是这样好骗。 那赤蛇注入了足够的毒才松开獠牙,灵敏地顺着青龙的腰身向上游走,缠到了他的肩上,蛇信在他颈间逗留。 青龙动弹不得,垂眼瞪着那尾不起眼的小赤蛇,压着嗓子冲烛龙怒吼:未仰! 烛龙慢慢走到他身前,笑了笑:想说哥哥卑鄙是不是?但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有什么重要的。 他先造了一个轻松的玩蛇幻象迷惑青龙,幻象打破,带着青龙以为那蛇也是幻象之一。谁让那小蛇这样弱,灵力波动弱到让习惯了庞大灵力输出的龙神根本忽略不计。 你是强者,弱者在你眼中和蝼蚁无二,是么?烛龙弯腰轻抚他的脑袋,哥当初没教你险恶,如今便来给你补课。 青龙灵脉受缚,本源耗竭,身体受剧烈的蛇毒压制,只能愤怒地看着烛龙。他的脸色因损耗而苍白,眼睛却因怒火而亮得扎眼。 烛龙知道他眼里有一种情愫叫失望。 他眯了眼睛,抓起青龙头发迫使他仰首,暴露出冷白莹润的脖颈。 原本应马上用魔气控制你的,不过在那之前,不如先给我物尽其用。他勾起唇角,眼里浮着恶意,红儿,我们四象龙神的修为在诸神的顺位里可是名列前茅的,你还在犹豫什么?对着他的灵脉咬下去,你吞他一口,足够你苦修百年了。 盘在青龙身上的小赤蛇好似激动起来,蛇信不住往那脖颈上扫,獠牙蠢蠢欲动。 青龙灵压陡然下降,勃然大怒:你敢! 小赤蛇毕竟隶属水族,被水族的龙神这么一吼,顿时吓得缩回了脑袋。 烛龙看着青龙受辱的样子心情大好,还腾出一只手去轻抚那小蛇,鼓励道:红儿,认清楚,你的王是我,不是他。我让你咬,你便只管放心吞噬。 赤蛇受了鼓励,鼓足勇气凑了过来。 青龙还要咆哮,却被烛龙拿手捂住了嘴。他眯着戾气缠绕的眼睛笑:有意思。你看,为魔有意思极了。 赤蛇冰冷的蛇身附到了青龙颈上,獠牙正在找准位置。 青龙快要气疯了。 没有灵智的低等水族并不能吞噬掉他多少修为,他受不了的是心理上的自尊。被烛龙咬一口就当是被狗啃了,这蛇又算个什么玩意?刚才被这弱不拉几的小东西咬住,如今指尖都还麻痹着的事实已经让他够愤怒了,烛龙还让它吞他的修为,这简直是辱上加辱。 他的修为是谁都能吞、血是谁都能喝的吗?! 小赤蛇找准了位置,蛇信把冷白的地儿扫得仔仔细细,便张开了獠牙 青龙目龇欲裂,拼命运起本源里所剩无几的灵力来。 就在蛇牙要咬下去的瞬间,烛龙忽然感应出周遭的气压变了。 一个还略带青稚、却无比阴沉的声音在黎海上回荡:谁准你碰他的? 第60章 回溯 烛龙还没回头,就本能地抓起那赤蛇揣进怀里,瞬移到青龙身后。为着捞那蛇,他错失了拿青龙为质的机会,被一阵强得离谱的灵力震向后面。 狂风大作,碧海潮生,青龙不由得闭上眼睛,随即感觉到被个怀抱拥住了。 他听见心脏咯噔一声,不敢相信地睁开了眼。 几天不见,路刀长回了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模样,此时英俊的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暴躁和愤怒,轮廓陷在阴影里,叫人看了惊心。 青龙楞楞地看着他,忽然觉得一边有强悍的灵力波动。他侧首看去,只见路刀修长的五指抓着虚空,指尖窜着电流,一把长刀慢慢地凭空出现在他手里。 路刀一手环紧他,一手缓缓提起还不稳定的本源戮刀。刀身上涌流着岩浆一样的浓重黑雾和噼里啪啦的电花,深重的杀伐戾气令人胆寒。 烛龙拍拍藏在怀里瑟瑟发抖的赤蛇,眯着眼睛打量远处的路刀:第二次见面,在下未仰,你好啊,戮刀。 路刀将刀尖对准他,浓重的黑雾潮浪一样扑过去,烛龙却不慌不忙地竖起食指在唇边扬起笑。黑雾席卷而去,正欲吞噬他的时候,烛龙的身形骤然化成了一堆碎片。 路刀皱起眉,青龙咳着解释:是幻象,他必定潜进了海底。 路刀目光掠过他,阴沉地将他搂紧,低声道:我要弄死他。 说着他带起青龙踏上虚空,本源刀当空一斩,罡风劈开海面,生生要把黎海劈成两边似的。 这一刀必定劈到了烛龙的脊背,青龙听见沉闷的龙吟,也觉得自己脊背凉嗖嗖的。 然后他就真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灵脉一绞,生生被催出一口血来。 路刀瞳孔一缩,果然分神来看他情况:问? 魔气在青龙灵脉里作祟,疼得他龇牙咧嘴。模糊间就见海面上划过了长长的一道脊纹,烛龙那狗玩意火速带着他的下属跑路了。 路刀也顾不上那家伙,俯下来贴着他额头,很快感觉到了他灵脉里的魔气。 他眼睛里浮现过什么阴影,随即收了右手里的本源刀,贴着青龙的灵窍堵了上来。 很阴鸷的一个吻。 青龙只觉得身体里起了一阵抽离骨髓似的痛苦,伴随着窒息的沉闷感压了下来。 路刀最后咬破了他的嘴唇,粗鲁又激烈,透露着一股脱缰似的狂躁。 凝滞的灵脉忽然畅通,身体再度轻灵起来,可是青龙没觉得轻松,反而惊着了,痴怔地看着他。 路刀把他灵脉里的魔气,抽到了自己身上。 整个过程熟练得让青龙心惊。 路刀舔过唇边的血,冰冷的手指按着他的脖颈,瞳孔明明不是赤色,却透露着森寒的邪气。 他按住青龙侧颈,面无表情道:你被咬了。 青龙直勾勾地看着他眉目间的杀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路刀也安静地看着他,没一会忽然爆起,抱着青龙从半空直坠。 水花四溅,路刀在水里咬他的脖子。 灵脉里的灵力滂湃地运转,本源灵很快充盈,不知道是因为路刀喝了他的血,还是因为路刀撤下了心口的防御,青龙久违地感应到了他的识海。 【除魔】 路刀识海里就这一个干干净净的念头。 * 等回了昆吾山,青龙才明白路刀进神渊修炼的是什么。 前期受了魔气侵染的神明们全在神渊里休养,路刀所做的,就是在没有接触的情况下试着抽走那些神明体内的魔气。因为他就是为收容戾气而化生的,这就是他的用处。 所以他那么熟练,轻而易举地就将青龙灵脉里的魔气攫取出来。 青龙体内蛇毒未除干净,就拖着脚去见亚神。 这位父神指着天:天意让他担此任,你有不满,当问天地。 青龙内心一片灰败,一直沉闷观看的温浓差点气疯。 太憋屈,太让人愤怒了。 他已经萌生了抵触,但求知欲最终还是压过了不忿。 温浓想撑到结局,他要看路刀的转机。 他这边强忍着坚持回溯,少主那边却回溯得很放松。 路少主回到他六岁时的傻叉模样,有一条白龙成天跟在他身边转悠。仿佛真的回到了当初一边修炼一边骑在白龙头上闹腾的安逸日子,那种家的归属感让他由衷地沉溺在了回世镜里。 他小的时候最喜欢趴在白龙身上修炼,摸着它圆圆的两只小犄角和光滑的鳞片。白龙也喜欢他脑袋上那两只蓝莹莹的角,时常伸出个大指头戳戳他的角,像是试探着牢不牢固一样。最后再去戳戳他肥美的小肚肚,总是能把小家伙逗乐。 壳子里的路刀看着白龙,时而想起青龙状态时的温浓,每到这时他心里就矛盾得不行。 一方面他也想挣脱这美梦,离开回世镜去找温浓。可另一方面他身不由己地陷入了这段温情的深刻记忆里,这是他切实的过往,是他最无忧的一段岁月。他没因本源里的戾气长成个三观扭曲的傻叉,很大原因来自白龙。 他无比眷恋白龙身上的温柔与宽厚。每当识海里闹腾,痛得满地打滚时,只要白龙赶过来拿大爪子贴住他脑袋,他就能够从作祟的天地戾气里挣脱出来。 温浓是他想揉进骨血里的爱人,而白龙是他想依靠的家人。 少主舍不得离开这回溯里的天地一裂。 直到来到他满十六的这一天。 他记得自己是在十六岁那年岔了灵脉的。魔化之时,隐约记得自己陷进一个怀抱,那温度微冷,但他觉得好。再醒来时,坑洼魔尊待他身边,他便一直以为是老爹帮他渡过了难关。 也就是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白龙。 于是少主火速修炼以出天地一裂,开始不休不止地寻找它。因为他怕当年自己魔化之时,不小心误伤到白龙,把它整到不肯再来见他。 好在后来在仙界灵吾山里遇见了它,路刀终于确认了白龙安好,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但是眼前的这个是个什么情况? 路刀呆呆地看着十六时的自己魔气逆行,在天地一裂里到处搞破坏,就跟个拆迁专家爆炸哈士奇一样。 魔尊不在,魔兽们都躲进了自己的洞穴里瑟瑟发抖,他踉踉跄跄地在这孤岛里横冲直撞,轰平了许多山头。 他抱着脑袋发出鬼畜又渗人的吼叫,眼睛看不清目标,手里也没顾着准头,脑子里只有破坏和毁灭的念头。 目所能及的体表上全泛了荆棘一样的赤色灵纹,路刀再度回溯到这一段时,依然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他挥手劈向一个山头,爆乱的魔气聚集成刃,径直削下半座小山,断裂口爆出了可怖的岩浆。 耳朵里传进一阵滋声,那是喷溅的岩浆泼到大面积体表上时发出的声响,光是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路刀觉得心肝直抽搐,心想是哪个可怜虫被发疯的自己殃及池鱼,随后便透过焦距涣散的眼睛,看见了一条熟悉的龙。 路刀的呼吸屏住了。 白龙盘起龙身,把当时狂暴的自己围住,龙脊上淅淅沥沥淌着血和岩浆。 这条平日软乎乎的温柔大龙嘶鸣起来,鳞片全张开了,但魔化的路刀根本听不见它的呼唤。他对着白龙大闹,天地戾气超过他的阈值,灵智一被吞噬,剩下的便是丧失神智的残暴本能。 白龙死死地缠着他,妄图遏制他的失控。它的身形越来越小,最后张口咬住了他肩膀,不停地发着抖。 路刀在壳子里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当年的混账暴行,拼命挣扎着想控制这具身体的主导权,好把自己一头撞死。 可他只是个回溯的,除了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到。 你脑壳有包啊!快闪开啊大傻叉!他冲着白龙怒吼,没吼两句自己先受不了,嗷嗷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魔性大发地折磨了白龙许久,灵脉才稍微缓了过来,力竭过后先奄奄一息地倒下,眼睛眯着缝没紧闭。 路刀一边揩眼睛一边骂着自己,鼓足勇气去看白龙的模样。 白龙也脱了力,慢慢松开了他肩膀,它的牙齿不锋利,甚至都没咬伤他,只是含着他肩膀转移注意力罢了。 它之前那漂亮好看的美龙形象已经荡然无存,此时不成个龙形,身上的伤口正在龟速愈合,样子可怜极了。 不变的是眼神,路刀没从龙瞳里看到厌憎,只有深切的悲悯和更为复杂的情愫。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43) 白龙盘着他滑到一片狼藉的地上,冰凉的犄角贴着他鬓边。 路刀的视野忽然模糊起来,眼中看见的一切都在放慢。 万千银光与露珠在赤黑交杂的天背下飞去,自残阳如血里显露了残缺的神祗。 露珠沾过神祗长发的发梢,甚至沾染在他睫毛上这个人极致的夺目。 路刀死死地盯着他,所有的一切都在远去。记忆混乱,魂魄颠倒。 识海里一片空白,只剩眼前这个人。 他一身白衣血迹斑驳,三千年前桀骜的神采再不复见,只剩沧海桑田之后的苍凉。 白衣的青龙气息微弱,只是一个抬手的动作,他都做得万分艰难。 路刀看着他咬破自己的手腕,而后低头,将血渡给了他。 渡完,他身形变得透明起来。魔尊出关赶来,他听见了声音,最后只仓促轻柔地抚过昏迷中的路刀,随后便竭力起身,艰难地离开了天地一裂。 罡风刮起他的长发,割破了他的脸。 路刀的识海依然一片空白,眼睛干涸,怎么也闭不上。 怎么会是这样。 青龙,白龙都是他温浓。 第61章 灵刀 白虎看到了回世镜里左侧的景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膝盖上的小白虎却抬起两只前爪捂住巴掌脸嗷呜起来。 白虎揉揉它的小脑袋,想起三千多年前第一次遇见青龙的模样。 当时四象隶属仲神麾下,四凶则在亚神调配下。那年北天与东山两位父神相邀会聚,两边的下神都跟着去亮相。不少隐世的神明也前往,常年见首不见尾的青龙也到了。 那龙神穿一席简简单单的白衣,不知为何就是比其他同样衣冠如雪的神明出挑一大截。很多神想与他结交,他摆着一张言笑晏晏的脸,待谁都客气,见谁都笑眼弯弯,龙瞳里干干净净,不见得有把谁刻进瞳仁里。 神应该是那样的。 万象的繁华与荒芜入眼,众生的喜悲与善恶入眼,都不会惹起多大的波动,一切都平等。 泽普万物的高高在上。 只是谁也没想到,千年之后,这龙瞳里刻了一把刀。 白虎按着怀里的雀羽,心想,这劫数太难逃了。 峰顶上巨大的守护阵忽然受惊动,浮现出了满天灵纹。白虎立即将手按在地面上补阵,然而还未补上,天空中的灵纹回路反向逆行了。 他心里涌起深重的不甘,他们镇压了这么多年的魔,还是要复苏了。 膝盖上的小白虎刷的跳起来钻进他怀里,叼出朱雀羽后便不顾一切地往天上跳。它吼叫着踏上守护阵,试图和以往一样补阵,然而神魔此消彼长,它还没能来得及补阵,阵上反而出现一股斥力,毫不留情地将它反弹下去。 地上的白虎眼中出现了血丝,指尖因过度输出的灵力而开裂。强撑了三千年,他也快要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小白虎同样失去了力气,软趴趴地从半空中坠落下来。背上的朱雀翅膀失了形,重新变成一根羽毛。它在空中扑腾转身,两爪把朱雀羽紧紧合住,随后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白球,预备摔个虎吃屎。 但想象之中的摔个稀巴烂并没有出现,峰顶的灵气出现了一阵剧烈的波动,金戈击越的声音划过低空,小白虎圆滚滚地掉进了一只手里。 那手冰滋滋的,没有一点活气。它睁开眼,先是看见了屹立在虚空中的一把刀,随后才看清面前站着的魔。 白虎中止了补阵,擦着唇边的血抬头。回世镜隐入空气消失不见,镜中回溯者之一回到了现世。 路刀头也不回地把小白虎丢给他,留下了一个森冷的背影。 在他背后,一个竖立的圆形阵法凭空出现,阵上流转着鲜红的灵纹,环绕着中央的一把长刀。 长刀之上,有一缕蓝色的清澈灵流紧紧缠绕着,填补了刀身上的斑驳裂痕。这一抹纯澈的冰蓝与戮古刀天生恶戾的赤黑交融为一体,它甚至成为了本源戮刀的一部分。 这一缕神的本源令他的眼睛从此浮现了干净的蓝色,使他在即使深受浓重戾气侵蚀的地狱里也能保持一份独立的灵智。 他是受过神明亲吻与祝福的一把凶刀。 * 三千年前的神界,北天仲魔逆天而行,催化着天地恶戾向东山步步紧逼。亚神集结诸神之力加固结界,勉强遏制了魔气的侵袭。 但这不是治本之策,他们都在等着戮古刀收容天地戾气,从根本上阻断仲魔的脚步。 路刀也在配合着容纳天地的戾气,一点点撑开自己的阈值。虽然过程缓慢,但确实有成效。 而那段时间,东昆一靠近路刀十步以内的范围必炸毛。诸神对戾气敏感,收容天地清气的东昆更甚。不过这神剑嘴上虽然说着辣鸡,却还是捏着鼻子天天去剑冢找他,帮他修炼和加强本源输出。 路刀修为不牢固,本源刀化形化不了太久,这一点要是遇上仲魔会极其吃亏。 路刀也知道,每天都待在剑冢里没日没夜地修炼,除了东昆和亚神,几乎都没见过其他人。 不久,东昆骂骂咧咧地背了一把刀来给他。 他环着手冷冷道:偃这阵子的精力全在帮你打这个东西,现在累得睡过去了。 路刀接过,掂在手里楞了一愣:灵器?这是给我的? 有了灵器,他就不必一直化出本源刀,可以拿灵器来引流魔气,省事省力不少。 那刀身仿的是路刀的本源,造型拉风又凶戾,让他觉得十分顺眼。而刀柄是临时铸造的,根本兜不住那刀的霸气。路刀一握刀柄,输入灵力,那刀周身就起了赤焰,直接把刀柄崩坏了。 东昆差点被赤焰溅到,二话不说就御出他的无疆剑,持剑来和路刀掐架:气焰挺嚣张啊。 路刀得了称心称手的武器,眼里起了难得的光彩,握刀就直指东昆:来啊,切磋两把。 远处,偃师小声地打着哈欠看他们,揉着眼睛道:你看看,我就说了,他会喜欢的。说着,他瞟过青龙手上还没愈合的掌心,忍不住道:倒是你,至于拿自己给那刀开锋么? 青龙眼睛跟着他,半晌自嘲似地低笑:我能做的也就如此了。 路刀用了好一会,在东昆指点下试着把那刀融进灵脉里,灵器入纹的时候,熟悉的温度拨过心弦,蹿起一阵细密的颤栗。 路刀捂住掌心泛起的刀纹,转头看向后方,疑心那人在不远处,但什么也没见到。这剑冢内只有他们俩个倒霉蛋。 东昆自己也收了无疆剑,拍着身上的灰尘闲话:用灵器时悠着点,平常对上些比自己弱的对手,那就不用大费周章地化出本源,拿那灵器对付就行了。但要是对上仲魔那样的,那把灵刀撑不过。 我知道。路刀收回目光,摊开手掌看那刀纹,偃师有说这刀叫什么名字吗? 东昆点头:有,他说,叫斩龙。 路刀的手一僵,斩什么? 他皱起眉怒道:这名字也太烂了! 哈?东昆听不得别人说他家偃哥哥的半句不好,撸起袖子就和这不识好歹的家伙吵起架来。 吵到最后俩人又要打架,但因之前切磋过半天,没吵完就先累了。于是俩人就地仰倒,躺在粗糙的地面上继续对骂。 吵到后面路刀嘴不够溜,便暴躁道:老子和你永远看不对眼。 东昆冷笑:第一天认识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偃还老是提醒我说你和我算同宗的兄弟,让我照顾照顾小弟。屁,你叫过老子一句哥吗? 你才是弟弟!路刀恶声恶气,我有小弟,他比你顺眼多了。 哟,在哪呢?怎么没来昆吾山? 他这会还在黎海的最深处里闭关路刀刚要细说,又闭上了嘴。 东昆疑惑:然后呢?修炼没成就不出来了? 路刀闷闷应了一声,想起了别的事,沉默了一会问道:什么叫兄弟? 这还要用问吗?东昆像听了天大的笑话那样,并肩作战的过命同伴就是了。 路刀楞了一下:是吗?那朋友呢? 朋友更简单了,志同道合互帮互助,开心得意了损两句,伤心愤怒了拍两下,有好事乐意跟对方说,有坏事也不介意让对方看见这狼狈。东昆说得头头是道,他化灵几百载,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让人听着觉得怪有说服力的。 路刀眼睛直直地看着剑冢高高的天花板,一直听到东昆说停,才哦了一声:那我都没有。 东昆沉默了一会,半晌才嗯了一声:其实,老子也差不多。 路刀怀疑地瞥他一眼,随即酸溜溜地说道:你有偃师。 对,我有偃,他抵得过万千。东昆不由自主地露出痴汉笑,躺了一会休息够了就爬起来要走:不跟你废话了,我走了,我回去看看他。 走吧走吧。路刀有些暴躁。 东昆看了地上那一摊有些丧的三岁刀,犹豫了两下,别扭道:喂,先前就想跟你说两句了,你听不听? 路刀烦躁地挥手:有屁快放,放完回家找你偃哥哥去。 东昆笑了一声,随即端正站好,语气认真:你近来修为突飞猛进,很厉害。 路刀手一僵,见了鬼似的瞪圆眼。 这货在夸他? 你虽然生来凶戾惹人忌惮,但还是让诸神都把希冀压在你身上,这就是本事。东昆说,你能以一己之力改变神魔的格局,这事再没有别人能办到了。摆正自个心态,少在一边纠结自己的本源和存活方式,不需要。 别人把你当器物,你自己知道不是,搞出名堂给他们看看就是了。东昆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自暴自弃不适合天选之子,狂拽酷炫才是我们的气质,你懂不? 路刀眉毛抬成了八字形,一脸震惊。 我的话就这样。行了,别赖这里了,滚回神住的地方,这剑冢不是睡觉的地。东昆拍拍手走人,走了几步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羡慕我有偃,青龙先生对你也很上心。 路刀愣愣地看着东昆离开,脑子里琢磨着他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翻身起来,按了按后颈便踏出剑冢,迫切地想去见那人。 连日来,识海里的烙印慢慢渗入了灵智深处,他也渐渐地学会了调和体内的戾气与之和平共处,不受戾气的阴暗影响。他像个好了伤疤就不想纠缠疼的小孩,他无时不刻想见着那人。 踏出剑冢,出口有守卫着的神,见了他神色一凛。 路刀挥挥手表示自己没问题,便风一阵似地掠过去了。 他冲回昆吾神殿中央位置的厢房,迫不及待地推开门想闯进去。 谁知道就在这一瞬间,昆吾山顶的苍穹变了。 那充斥着缥缈清澈的灵气的天空突然涌进浑浊灰黑的戾气,像是有一口黑锅遮住了日月,带来了无尽的阴影。 路刀瞳孔骤变,识海里的烙印此起彼伏疯狂催发本能,他抬手就将那天空中的戾气吸摄入本源。 但他一时撑不住这样浓重的体量,刚咬着牙把天空中的戾气收容入本源,灵脉就坚持不住,浑浊的戾气反而从本源里排山倒海般扩散,并且在顷刻间就笼罩了整座昆吾山。 昆吾山的诸神如临大敌,他们还分不清情况,以为是戮古刀化魔,便按照先前对策立即聚阵,以镇压戮古刀。 然而阵法未完成启动,诸神就见那些凝重的黑雾又飞速旋转着、奔腾着涌回昆吾山中央的厢房。 厢房里传出一声低沉辽阔的龙吟,那是青龙在安抚他们,也是在警告。 诸神等了一会,见真的再没有动静了,这才抹着冷汗退下。 谁也不知道,厢房里的戮古刀正按着龙神,獠牙深深地埋在了龙颈上。 路刀本能地收容戾气,以维持天地平衡,青龙别无他法,只能尝试着以血为饲,尽力维持这把刀的清灵。 神的血流入魔的百骸,青龙的神性冲淡了些许路刀的魔性,本源灵也逐渐相近,契约便更彻底地交融。 青龙屏息忍着疼,小心翼翼地驱动本源灵往他识海深处,然而能探寻的却少之又少。 都是【除魔】。 青龙还记得定契成功的那个瞬间,窥进他识海里时,所见是自己铺天盖地的身影。那时路刀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赤白明朗。 而现在,他看见的只是一片黑与红。 路刀獠牙埋在他脖子上,青龙听着他的吞咽声,抬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脑袋。 怎么办啊。 路刀在模糊和颠倒之间,似乎听见了青龙识海里的哽咽。 第62章 仲魔 神魔之战越来越激烈,天地诸神损失惨重,近三成的散神被仲魔吞噬,剩下的有相当一部分被魔气侵染。真正能上战场的不多,能遏制仲魔的更是少之又少。 仲魔日渐强大,亚神的结界逐渐挡不住北天入侵,只能不停地往回缩。于是诸神的领域,正在不停缩小。等到无路可退时,神界就完了,随后的下三界,乃至天地也就基本全完了。 起初还有神明提出新的建议,把期望寄托在青龙身上,指望他能调动天地清气去净化戾气。 亚神听了都想打人。真要能净化,他犯得着冒着极大风险去锻造戮古刀? 仲魔戾气体量庞大,别说净化,扼制都已经是费了大劲了。 眼看仲魔搅乱天地平衡,步步紧逼,亚神不得已,只好带着戮古刀上战场,在一边辅助和监察。 来到这里,收容戾气的戮古刀终于正面刚上了仲魔。 而戮古刀也没有令众神失望,他与仲魔的分/身打了个平手,痛殴了烛龙未仰一顿,卷走了战场上大半的戾气回来消化了。 亚神目睹了每一个细节,终于确定,戮古刀已经有足够资格和仲魔一较高低。 这一场顺天和逆天的战争,天的意志必然会重新占到上风。 神魔的战斗是一场拉锯战,就像拔河一样,越到后面越为艰难。没有人能找到净化戾气的办法,于是阻止仲魔的办法只能是抢夺他的戾气,在将他逼到枯竭之时,凭东昆剑一举将他毁灭。 于是这场漫长的战争,最终演化成戮古刀和仲魔之间的较量。 比谁对天地戾气的掌控和摄取更胜一筹,比谁更能驱策天地恶念,比谁最终能吞噬对方。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44) 也就是在这争战里,路刀逐渐变得令青龙心悸起来。他的伤口越来越多,周身戾气也愈加恐怖,失控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尽管他总能在失控后的第一瞬间控制住自己。 但他扩大阈值、消化戾气的速度,显然比不过他收容戾气的速度快。 并且在此期间,发生了一件让青龙无比心窒的事。 路刀在不停收容戾气的过程中,五感渐渐异化了。 他尝不出味道,看不出颜色,嗅不出五味,还时常出现幻听,只剩触觉还算灵敏。 到了最后,作为生灵的众多欲望被迫湮灭,嗜血的欲望便成了唯一的存活证明。 他抱着青龙的时候,青龙总是会有一种即将被他吞进灵魂里的错觉。 路刀的识海也越来越浑浊,大量的天地戾气冲刷他的识海,涌入了下三界无穷无尽的贪欲和恶意,无数天地生灵最为丑陋残暴的东西都涌入他的识海。他不仅得消化镇压本源里的戾气,同时还得抵御不休不止的恶念,以防灵智被那些疯狂的丑陋之物淹没。 每当路刀支撑不住,他会本能地渴望嗜血。想要以杀伐缓解这些压抑,更想要吸食诸神的神血,以冲淡本源里的魔性。 但他最终只会向青龙靠拢,因为除了这个人,路刀谁也不想碰。 这一神一魔的本源,交融得越来越紧密。 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青龙控制不了路刀的行动和思想,他只够分担路刀异化的残缺感觉。 要想彻底地成为路刀的主以致控制他,他还得交出更多的东西。 另外一边,偃师同样耗费了无数心血,终于取得燧人氏的神火和首山之铜,成功将东昆剑脊背上的缺口补上。 神剑与魔刀,终于可以并列而出,令刀锋与剑尖一并指向逆天堕魔、众恶不赦的叛神者。 跨过无数牺牲,越过无数残损,仲魔终于被戮古刀和东昆剑重击在中天之柱下。 曾经的仲神靠在天之柱上屹立不倒,他的所有下属都在早先就被路刀和诸神重创。散魔陨落,如今只剩魔神未死。 仲的目光掠过前头的戮刀东剑,掠过那一群伤痕累累的诸神,最终目不转睛地盯在虚弱狼狈的亚神身上。 仲魔的嘴唇没有动,然而天地间忽然都响起了他沙哑的声音:亚。 路刀早已力竭,召唤出斩龙刀勉强刺在地上支撑着站立。他收容戾气的阈值已经濒临极限,但一听到仲魔的声音还是召出了本源,发着抖想将仲魔的戾气全部夺过来镇压。 但是没有了。仲魔身上的戾气已经一点不剩,路刀有些疑惑他容纳戾气的体量,但这个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 仲魔还有力气维持形态和发出声音,也许只能归结为他曾经是天地第一位父神的原因。 明明这在场和不在场的所有神祗,都曾经是他的下属和子民。 亚神平缓过损耗殆尽的灵脉,迈着沉缓的步伐向他走去,一路上的诸神都拉住他的衣袖,低声请求着他不要掉以轻心。 亚神一一拂过,坚定不移地来到仲魔面前。 东昆右手折了,左手拄着无疆剑警惕地守在亚神身边。 亚神看了仲魔一会,轻声道:兄长。 仲魔比他高,垂目看着他的时候,眼里神情意外的有些柔和,而不是那些征战不休与鲜血下的敌视憎恨。 路刀和东昆靠得近,看得也最清楚,不由得有些讶异。青龙在诸神最前排,也透过路刀的识海看见了仲亚之间的不寻常。 仲魔轻轻问:你就这样想离开么? 亚神没有犹豫:是,我无比想要打开空间里的门,到未知的世界去,开创一个新的大千世界。我们这个世界的创神,也是这样来的。 青龙立即想起当初亚神对他说过的理想,那个听上去就吓死宅神的理想。仲亚分道扬镳乃至相杀,据亚神自己的说法,一开始就是仲神不能接受亚神想撕开空间到外部去创造新世界的疯狂想法。 仲认为到外界去创天地危险以及愚蠢,亚则执意要去冒险不愿偏安一隅,两兄弟谁也不能说服谁,最终大打出手,决定以战争来让对方顺服自己的野心和信仰。 神界就此划为水火不容的两边,争战长达数百年。 而就在仲亚之间的战争开始不久,东昆剑化灵于昆吾山,为亚神所掌。 仲神因此节节败退。 僵持数百年后,仲以神之身,修入魔之道,反击亚神。 再之后,戮古刀化灵于隐世守护者的地盘,黎海之上。 天的意志一直站在亚的这一边。 或者说,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那么多的神、又或者是容纳不起这样多这样强大的神明。天很可能判断再这样下去,神的强大反而会导致下三界的灭绝,因此决定从内部自行消解,让多余的神明离开这个世界。 仲神不可能察觉不到。只是他认为天的意志是将他们送往毁灭的路,他认为天想将他们抹杀。 而亚神认为天是在给他们一条前所未有的新生开拓之路。天想将他们送出去,让他们再创一个与众不同但必定同样辉煌灿烂的世界。 仲与亚巨大的分歧就在这里。 他们都认为自己的所做是在拯救对方,所以谁也劝服不了谁。 至少亚神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仲魔凝望着他,慢慢道:我想问你的是,你就这样,想要离开我么? 一直以来沉着温雅的亚神楞住了。 仲魔的戾气已经全部耗尽,他的身形正在慢慢虚化、透明,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的本心为的不是天地,我只为你。我想要你和我君临三界,安逸地永生相伴,而不是为了虚伪的天,走向黑暗的死寂。我只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但你并不在乎。我,和我分开,死灭,你选择的是后两件。 仲魔在消散前朝他伸出手:亚,你能为我再抚一次琴么? 亚神的神色出现了空白,他下意识地朝仲魔伸出手,试图用力握住这消散的温度,以弱化这长久以来的纷战和决然。 但他没能握住,仲的手就消失了,连同他的躯体,全部化为了光点和灰尘,一瞬碎在了亚神的咫尺之前。 亚神的手空空如也,他茫然地仰头看着天之柱,看着那些光点消失在天际之下 随后他眼角滑落了泪水。 重伤的众神看着这一幕也都呆住了。不仅是因为仲亚之间的纠葛和天的意志,更有对长久以来的争战终于结束而产生的劫后余生的空白。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所有人都仰起头来,望着回复了清澈苍净的苍穹,切切实实地感受着没有戾气阴翳下的温暖阳光。 只有青龙看的是路刀,彼此都平安的认知让长期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心安涌上心头,以致让人只想找个安静太平的世外桃源,带着心中最重要的人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 很多的废话,很多的故事,很多的爱意,所有的一切都能在睡饱之后惬意安然地说开。那就是他的所求所愿。 青龙想得很美好,但壳子里的温浓一直心神不宁,他亲眼看过了这群神和魔的交战,即使最大的魔已经狗带了,他依然无法从那焦虑里挣脱出来。 就好像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 这个念头刚闪过,前方的路刀就再度握紧了手里的斩龙刀。 他握着斩龙刀转身划出一道结界,一瞬将亚神和东昆推向外头:退后!所有神马上离开!! 话音未落,天之柱就从下往上出现无数裂痕,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天柱就被一道赤黑交杂的脊背撞了个粉碎。 路刀运转灵力跃上半空,咬着牙怒吼:走! 众神合力才把仲魔击败,此时根本就是一群废神,根本无法和这庞然大怪对抗。 青龙仰首看见那龙首,瞳孔泛起了血丝。 他们以为比仲魔先陨化的烛龙根本没有消失,他一直藏在天之柱下养伤。 是仲魔把他们带到了这里。他根本没想让诸神活着离开。 彻底魔化的烛龙咆哮着冲向诸神,路刀握着斩龙刀劈砍而去,仗着灵器和变态的修为挡住他。 路刀刚和诸神一起解决了仲魔,戾气达到了本源的极限。他不能调动魔气成刃,更不能再收容一丝一毫的戾气,否则他自己会当即崩溃。 东昆想跃上半空去帮忙,但他修为不比得到了诸神馈赠的路刀,刚运转起本源灵,偃师好不容易修补好的脊背便发起疼来。 亚神也早已把修为耗在了东昆与路刀身上,此时虚弱得连走路都不稳。他脸上因仲魔消失的脆弱神色消失不见,拉住东昆手臂厉声道:东昆,掩护诸神离开!魔物交给戮刀! 东昆回头看见了重伤虚弱的诸神,其中包括原本只做后卫的偃师。他没有丝毫犹豫,咬牙运起灵力将他们推向远处,竭力带他们远离天之柱。 但这本该逃亡的队伍里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青龙,苍青的龙身上有不少伤口,它不顾一切地冲向烛龙,嘶鸣声响彻云霄。 路刀泛赤的瞳孔因这龙吟声而短暂地恢复了神智,他强行控制下想要召唤本源刀以收容烛龙戾气的冲动,一味死死地握着斩龙刀,拼尽全力地砍向烛龙。 青龙当然也知道路刀已经到了极限,所以才拼命地冲上来。 烛龙已经完全魔化,巨大的龙身上喷涌着肉眼可见的浓黑戾气。也许是仲魔把部分戾气渡给了它,让它成为这场不死不休的战争里最后的刽子手。 远处的东昆送走诸神后也拼命赶过来,远远地冲着路刀嘶吼着什么。 路刀很清楚自己只能以诸神渡给他的灵力和烛龙对抗,但就在这个瞬间 一百一十二个【除魔】烙印在识海里燃烧沸腾起来。 第63章 神格 天际戾气急剧暴涨,路刀没法坐以待毙,便闷不吭声地飞出了白虎地界。他顺着戾气流向直冲,最后飞到了魔都。 他悬浮着站在半空中俯瞰脚下的魔都,看着戾气汇成八方,汹涌澎湃地往那巨大的阵法中心凝聚,暴戾猛然占据了识海。 这些恶念曾汇到他身体里,引发崩乱,将一条龙伤得体无完肤。 他以全副灵力轰击灵窍与心口,再度抽出本源刀来。 瞳孔蔓上疯狂,他只想要一个终结和自我惩罚。 少主! 路刀理智丧失的眼睛里回复了片刻清醒,他收了杀气回头,看见急促赶来的红招。 红招飞过来,腰间的锁未央手杖熠熠。她伸手来握住他的手:少主,您去哪里了? 路刀打断她:你不必管。红招,你来得正好。带着大家离魔都远点,地下的怪物要苏醒了。 他简短地吩咐,随即抽出了手。 指尖却一凉,他垂目看去,看见一尾细小赤蛇模样的东西缠在指尖飞快地滑进了衣袖。 冰冷的鳞片刮过筋脉,他的眼角瞬间裂开灵纹。 路刀记得这个气息。 对不起,少主。 黑雾蒙住了视野,他看不清红招了。 眼前出现大片浓雾,那些不愿再触及的都涌现了出来。 耳后有一个喑哑的笑声:你怕了?回避什么呢?以为忘记了,便可以当成没有做过了? 云雾里出现一条赤黑交杂的龙的幻影,而那个握着斩龙刀的就是他自己。 路刀闭上眼,然而幻境无处不在。 他看见那个三千年前的自己撑开了极限,一连推出十二个赤阵缠住魔化的烛龙,神色时不时浮现出狰狞。似乎除了烛龙,他还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对峙。 三千年前的东简御着无疆剑辅助他,化出原形的青龙和烛龙相撞,在震耳欲聋的龙鸣声中死死缠住了烛龙。 东昆收万千剑影汇聚成一锋,携万钧自天而降,一剑钉穿了烛龙的尾巴。 赤阵悬天,斩龙刀高举只要这一刀斩下,魔龙身首异处,神魔大战便是神胜。 可他没能抵住烙印的侵蚀,最后一刹那,荆棘与烈焰加身,本源阵开,原形戮古刀裂天而出。 烛龙庞大龙身上的戾气呼啸着往那柄容纳戾气的戮刀而去,天地间风啸云涌,刚恢复万里清灵的苍穹陡然变化,雷电交劈在云层间。 路刀,快停下!东昆大吼,已到强弩之末仍然耗着本源灵化出其剑朝上空冲去,他头也不回地朝青龙大吼:阻止他!仲神当初入魔就是这个异象! 龙吟嘶哑,青龙放弃绞烛龙,嘶鸣着往他的方向而去。烛龙咬住他的龙尾,拼力拖住他,任由自己身上的戾气被夺走也不管不顾。 青龙嘶吼着挣脱,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耽搁,半空中传下刺耳的金戈崩断声。 青龙仰首,瞳孔骤然缩成惨白的一线。而远处有重伤的神明撕心裂肺地呼唤。 魔刀生裂纹,神剑当空折脊。 戮古刀超过阈值,收容下的天地戾气猛然倾泻而出。 遮天蔽日的乌云黑雾爆发,聚成了漆黑狂暴的卷风。东昆本源重损,断线风筝似的坠往地上。 烛龙的魔气被抽干,青龙反尾将它拍入地面封住,嘶吼着冲向风暴。逆风而往,天地戾气当头剐下,漆黑的风暴里很快爆出了银白的龙鳞光点和血红的雨纹。 青龙撞不进风暴中心,嘶吼着以角顶进,骤然右角崩断,庞大的灵力一瞬撕开了风暴。他在那瞬间冲进了天地戾气的中心,卷住了正在魔化的戮刀。 路刀!龙形散去,白衣斑驳的问踏风而出,撕开浓重的黑雾,俯身与他额头相撞。 罡风狂起,地面上涌出无数锁链,戾气渗入土地,侵染成一片荒芜的焦黑。天柱绝,地面不断隆起和塌陷,崩出喷涌的岩浆和山丘。 天地逆旅,万古同生问沙哑着嗓,在戾气的喷薄中捂住戮刀双眼:天地守衡,自古听我调配,逆鳞入! 刺眼的蓝光闪现,光芒一瞬融入了戮刀形体中。 撑一撑,小刀。问贴着他额头几不可闻地说,我把神格给你,我们一起捱过去。 赤阵癫狂地在周身切割戾气,头顶的本源刀不稳地悬浮着,断了一只角的神祗紧紧拥抱住天生恶戾的魔。 活下来,我们一起活下来。 他紧紧箍着戮刀的肩膀,张口咬住自己的手腕。血溅开,蓝色的灵纹爆发,伴随着极其痛苦的怒吼,一缕夺目的蓝光从他手腕间由他唇齿剥离出来。 他把这束蓝色的龙脉注入戮刀蝴蝶骨下的灵窍,发着抖闭上眼。 这条龙有两对角。一对生在额边,小巧而平淡,是他生来有之,承载灵力与记忆。还有一对生在脑袋上,瑰丽而炫目,是上天赋予的通万物的触角。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45) 剥完龙脉,他把头顶上沟通天地万物的犄角移交给了戮刀。 我剥神格给你。你身中流淌我一半的灵,再不复魔 头顶上悬浮的本源戮古刀出现了变化,刀身上的斑驳裂痕被一道蓝色灵脉缠上,缓缓修补了所有的裂痕。 容器阈值再拓,戮古刀重新收容天地戾气。 问唇角泛了血丝,瞳孔泛上戾气侵染的灰色,仍然死死抱着他,喃喃道:从此我们本源相融。我们一起守天地平衡,戾气所过之处,我陪你一起承受。 一条笨龙能想到的办法只是如此。诸神厌惧生而为魔的刀,他便把天赐予的、自己的本源引渡给他,让他从此享有半神命格。刀化灵日短,那么神角给他,让他能与万物通,了解众生之心。刀五感异化,那么便把自己的五觉分给他。 一条笨龙和一把傻刀走到这里。走投无路之下,这条笨龙能做的极限只是如此。 本源彻底相融,问抱着他不愿不敢松手。戾气收归容器的途中,汹涌地穿过了他虚弱的躯壳,逐渐将银白透彻的银瞳染成了黑色。 断角剥脉乃至戾气穿身,问始终一言不发。 滔天的戾气收进戮古刀里,乌云重新散开,万劫远去,阳光投来。 问终于脱了力,挂在他身上又咳又笑:成功了 他勉力直起身,想去摸摸他鬓角,抬头撞入一双戾纹未退的赤瞳。 小刀,没事 灵窍间涌入剧烈的痛感,截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问缓缓低头,看见斩龙刀穿过了自己的灵窍。 疼痛的刺激之下,路刀识海里的意念清晰地传进他的感知里来。 路刀空洞的瞳孔收缩着,他盯着眼前人黑色的眼睛茫然地重复着:除魔,除魔,杀。 他把他认成了魔。 青龙的眼睫颤抖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斩龙刀收回,一条龙从半空坠下,摔了个粉身碎骨。 * 回世镜起波澜,白衣敲碎镜面而出,落地时踏出深海的水汽。 白虎抬头看向他,一条手臂已经化成了虎爪,正用另一只手按在守护阵中央抵住。小白虎墩在中心上,一动不动仿佛雕塑。 白虎朝他说:三方阵要抵不住了。路刀回去镇,我不知道他能撑多久。 温浓瞬移来到他面前,一拳打在阵法上,和白虎一起维持住了阵法。 都想起来了? 温浓半张脸陷在阴影里,低声说了四个字:我去补阵。 白虎拉住他衣袖,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小匣子交给他:这个你拿着。亚神离开前给你的。 温浓垂眼接过,随即起身掠上虚空,呼啸向深海。在那个深海上,长易代替他守了数千年。 背道而驰的方向是魔都,魔气凝聚成的乌云正从魔都往外推。他知道情况险急,他也没有回头。 他全神贯注地掠向那片曾叫黎的深海。路途漫长,提不起气时他便在海面上踩过水,波浪温柔一如三千年前。 识海里的涟漪和海水一起作响。 小腹上的胎记,斩龙刀穿过的伤口。 重伤而坠的龙,高空坠落的梦魇。 他分不清自己是温浓还是问龙。 他呢?他是魔刀戮,还是少主路? 温浓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冲到了守护阵的结界。他跃进结界里,当空降落在守护阵的中心上。 灵力轰击,身上鳞片顿显,心口本源开,一条失了龙脉的虚形白龙化出,遨游着钻进守护阵。 他低头,在这水面上看见一张和青龙不同又相似的脸。 守护阵中心卷起漩涡,不一会儿,本源白龙衔着一个东西环游着浮现。 那是青龙当初断掉的角。 三方守护阵,朱雀舍人形为阵辅,白虎舍一魂,而青龙舍一龙角。 神格毁,修为废,灵脉重创加角断,曾经的四象之首丧失了守阵的资格。他在漫长的千年里游走天地三界,修补自己的灵脉,以及守一把封禁的刀。 记忆取回,修炼已久,该回到岗位上了。 温浓收了龙角,闭眼收回了灵中。 海浪骤然朝外炸开,水花喷溅之中,银白的巨龙呼啸而出。 * 路刀瞳孔里烙印着幻境里从天坠落的身影,指尖不停地发着抖。 幻境也定格在这一瞬,青龙的长发和血迹凝固在他眼睛里,逼着他回溯三千年前的暴虐。 杀戮,嗜血,这就是你的本性,哪怕对方是最深爱的人也一样。沙哑的笑声贴着他的头皮,天地让你收容恶意,使你生来就与恶为伍。这就是天,不容反驳的天。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把他废了,他怎么可能还会爱你?只要他想起来了,他一定与你为仇。 荆棘蔓延上脖颈,路刀的眼睛里满是水光:不。 不想放开他是不是?声音蛊惑着,那太简单了。放开闸门,让这天地成为牢固的笼子,他将无路可去。 声音又愤怒怨毒起来:什么世外之世,为主天地,他便永远走不出你的手掌心! 荆棘赤纹攀上面容,路刀身上的魔气渐重。 来吧,放开那些桎梏,让戾气自由充斥,让这天地匍匐在我们脚下。 就在这时,路刀眼睛起了波澜,声音也戛然而止,似乎被掐住了喉咙一样。 深海起啸,补好了封印的白龙嘶鸣而出,一路乘风破浪而来。白色灵流从海上疾冲,掠过荧光海,卷起无数碎玻璃一样的波光。 路刀赤瞳里倒映出这一尾天地间唯一的白龙,久远的记忆在脑中崩起。但戾气不受控制,他握着斩龙刀对准了他。 白龙盘旋在半空中冲他嘶鸣,强烈的灵流闪烁过,这尾巨大的白龙冲他俯冲而下。灵流如潮,龙形瞬间像纷纷扬扬的花瓣脱去,一个白衣青年的身体脱化而出。 刀尖直指,温浓调动灵脉,坠落时指尖与他刀尖相触,血珠融入。 刹那间,自刀到魔身上,出现了一道蜿蜒的蓝光,生生压制了天地戾气的赤色。 那是三千年前,一条龙为一把刀抽出的龙脉。 从此龙降神格,刀压戾气。 路刀身上的赤纹熄灭,脱力地往下坠。温浓掠到他身边接住人,滴血的指尖点在他额头上,一片龙鳞隐现,随后无形。 温浓累极了,低头轻吻他额上,轻声道:我的逆鳞。 路刀喘过了气,挣扎着坐直,手微抖着抚上他额角,眼睛里慢慢淌出了泪水。 问。 他想起来了。 三千年了。神魔之战结束,他在天地戾气的倾泻下入魔,对眼前人动了手。 刀锋穿过,云端坠落。他把他困在了地上,留给了他一个永不磨灭的印记,和漫长的坠落梦魇。 问,问 温浓揩去他的泪水,抱紧了他,低声道:都过去了。 三千年过去了,你是路刀,我是温浓。 我们都新生了。 第64章 现世 路刀环住他,紧紧扯着他胸口的衣襟,身体抖得发慌。本源刀的虚影在半空中悬浮着,刀身淌下泪水一样的灵纹。 温浓握住他的手,空中长刀上的龙脉异光大作,暴涨着从上往下劈。雷霆盛怒,魔都地下的镇魔大阵一瞬显形,又在刹那间沉寂消失。 三方守护神阵运转,联同戮古刀本源镇压,这才将作祟的古魔重新钉在了地底。 路刀牢牢抱着他,背后灵窍大开,风驰电掣地摄收着魔界内流窜的戾气。等收完,人便趴在了温浓肩头大喘气。 温浓运本源灵帮他收回本源刀,随即就着拥抱的姿势带他站起来。 他抱着魔哑声:我们回家。 两个人飞回长黎殿,一进大殿,同时脱力栽向地面。 路刀伏在温浓心口上,眼睛不敢睁。温浓一手拢着他,另一手搭在眼睛上。两人都不说话,错乱的呼吸越来越明显。 即使外界有魔作祟,内部有潜伏者搅乱,一切岌岌可危,此时他们也什么都顾不上。 前尘太遥远,太扎心。不久前两个人还在这大殿里胡闹,如今却只能相拥着沉默,谁也不知道怎么挣出第一句。 漫长的寂静。漫长到温浓觉得肩膀陷在水洼里,肩上呼吸沉重,长黎殿忽然被结界彻底封起来。 路刀先他开口:对不起。声音磨砂一般,后头续上了涔涔的滚烫:别离开我。 温浓连着他本源,在他识海里看见了天地一裂的白龙,哑然了许久。 路刀松开他,手按在两边,撑在他上方,一睁眼就下雨。 我混账你要怎么罚都好,就是不能 他哽咽半天说不完整,温浓被啪嗒不停的眼泪砸得生疼,只是凝望着他。 如果自己是青龙本尊、白龙本龙,他能做到放下前尘,既往不咎么? 路刀的眼泪掉进他眼睛里,惹得他不自觉地闭上眼。那些纷乱的过往就在这一瞬里一帧帧掠过,千年太远,龙身不够真实,他就像在灵吾山时遇到危险那样,刹那间想到的全是关于他的安康岁月。 其实两口子之间,原谅与否只是取决于喜爱的程度。 路刀撕扯开自己的衣襟,捉住他的手往滚烫的心口贴,脑子被巨大的负罪感压得犯了糊涂,对他嘶哑道:你拿回去,都拿回去,我把心挖给你,龙脉还给你。我是个辣鸡混账害人精,把你害得这么严重,你打我一顿解解气,别忍着,尽管把我往死里打 温浓只是一个分神,他便当真试着要剖出本源还给他。 两人到了明定终身这种发展阶段,路刀认定自己犯了错,第一时间想要补救的手段还是原始的以痛还痛,是这样的等价交换。 温浓顿悟,扯起他的衣领猛然扑起来,拎着他衣襟将少主丢在结界上。 路刀毫不反抗,软绵绵地撞上结界。正要滑到地上时,大殿里水汽铺开,一个龙脑袋抵住了他的胸膛,把他堵在了结界上。 路刀一颤,低头抚上它的鳞片来。 是白龙啊。 这尾漂亮的白龙盯着他,眼周红得发紫,没一会就松开了他,转身在大殿里焦躁地跺着龙爪子,把地面踏出了几个窟窿。它回头看栽到地上的路刀,嘶出了一声低沉憋闷的龙吟,尾巴扬起一落,碎石纷飞,裂缝中似卷海潮。 路刀上前去,无措地停在它面前,红着眼圈道:消消气,你拿尾巴打我好不好? 白龙前爪离地,用力地跺向地面,龙须直扬。 路刀额头一麻,感觉到一枚逆鳞在发作。 白龙盯着他呼哧大喘气,生气了也难过了,半晌抱怨似地吼了一声: 【谁要罚你啊,哄我一句会死啊!!】 吼完这庞然大龙扭头嘣地趴在地上,盘着大身子,把脑袋埋进了爪子里。 路刀终于明白过来。他蹿上去抱住白龙的大脑袋,龙形与水汽慢慢退去,温浓被他牢牢揣在了心肝里。 搞什么苦情戏戏码啊,我只想和你活成一对沙雕情侣。管他什么辣鸡编剧,什么天命不饶人的大环境,我通通都不管。我家少主是个可可爱爱的憨批,勇气纯良并存,虽然有时中二又犯蠢,有臭屁的救世主义和悲剧英雄主义但这一切都不能改变我家少主是个铁憨憨,我喜欢这个铁憨憨的事实。 温浓摩挲他的头发低声: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爱这个肉麻的字眼,反正在我心里,我喜欢一个人,假如这个人爱我如我爱他,那么我不会执着在那些过去的阴阳差错的伤害里。两个人在一块,磕磕绊绊总会有,只是在我们这里磕得头破血流。你先天不好过,我后天麻烦缠身,我们都受过了名为命运的小妖精的玩弄和鞭挞,都度过了一段烫死人的沸水过往。可是生活总是向前的,过去的不可逆转,愈合的伤疤不必再撕扯开,爱过的不必回头反悔何况到此刻,我依然爱你。 亲爱的少主,别沉溺在叫人难受的遥远过往里,别给自己加负罪感。和你温哥哥在一起,不是让你想这些来浪费我们的美好时光的。温浓轻轻抚他的眉眼,用你和往常一样的方式和我相处。我们之间不会因为一面回世镜,因为几段支离破碎的扎心往事而改变双箭头的本质。 所以别自己找惩戒,别再让我打你,也别搞出自剖本源这样蠢到爆炸的事情来。我们之间犯错的补救方法犯不着这么血腥。温浓捏了捏他的鼻子,轻声说:假如觉得对不起我,那就道个歉,多疼你温哥哥一点,这样才是正解,懂不? 路刀埋在他脖颈间哽咽,随后捞起他吻上,用着一种疯狂的力度。 温浓抓着他后背回应,彼此都疯狂地索取和交代,都想把对方吞下融入骨髓魂灵,用最原始的手段昭示至死不渝不悔的信念。 镜中三千年尺度,现实在一起不过须臾,还没温存够就造化弄人大难临头,他怎么舍得再让过去挤压这紧迫的时间。 安静下来时两人的唇角都破了,各自望着对方,胸膛不停起伏。路刀贴着他的额头,灵纹有生命一样地忽明忽暗,可怖又炫丽。 他喃喃道:你说话就像唱歌一样好听。 温浓捏他鼻子:这话听上去很像贬义啊少主。 他又说: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我是怎样的人? 路刀抱紧他,眼睛红通通:抱起来就像抱住光明一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窝窝窝肥来惹,咕咕精躺平任揪o_ 第65章 你爹不是爹 没有谁生来自带光明属性,我在阳光下也有灰暗的影子。但既然你这样说温浓扣住他十指,低声说;那拜托你向光而生,别被戾气操控。 路刀嘴唇贴在他眼睑上,眷恋地摩挲着,还没出声就立即偏过脸,伏在温浓颈侧呕出一口血。 温浓吓得额头冒角,扶着他后背惊慌失措:你怎么了? 路刀摇了摇头,将他从地面抱起,揩过唇角垂眼看手指上的血痕,敛了长眉:红招。 温浓闭眼探巡他的识海,追溯到了红招化出一尾赤蛇咬伤路刀的记忆。这画面莫名熟悉,冷不丁地和回世镜里的某一处对应。温浓睁开眼,脸色刹那煞白了。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46) 之前怀疑魔界之内有卧底,原来真的是她啊。路刀搓着指尖的血痕吐了一口浊气,勉强定了定神,温哥哥,你在灵吾山就发觉到不对劲了是吗? 温浓捂住他的嘴巴,另一手环抱住他按上那蝴蝶骨处的灵窍,咯吱着牙齿强作镇定:先别想那么多,我先帮你把蛇毒逼出来。 路刀敞开怀抱拥着他:没事,我受得了。 温浓头脑里一片混乱,纷杂交叠的脉络汇聚在一块逼他穿针引线。他想起回世镜里青龙在黎海上和烛龙未仰的一战,烛龙用幻境和偷袭来算计他,那一条赤色的毒蛇和如今偷袭路刀的这一条如出一辙。换句话说,那尾赤蛇很可能就是红招本人。灵吾山幻境、古魔、路刀染上的戾气那就是个局。 而回世镜里的三千年前,那尾赤蛇的主人是烛龙;如今的魔界大长老红招拥有一柄危险系数很高的手杖,名字叫锁未央。 那烛龙未仰,又是仲魔的死忠粉 温浓的背脊蹿上一阵冷气,不由得加大力气抱紧路刀。 他还缺一部分青龙的记忆神魔大战结束后,诸神怎么离开的,这个世界是怎么只剩下他们三个四象之神的,以及仙魔人三界的新划分诸如此类。上到玄之又玄的诸神空间迁徙大冒险,下到路刀的安置等等,他还差这段庞杂琐碎的记忆。 虽然从迄今为止的一些迹象来看,有一部分真相已经昭然若揭。只是这时他看着路刀,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路刀咬牙过滤出了身体里的蛇毒,从最初的崩溃里缓了过来,捞着温浓的腰要往外走:红招有问题,我爹可能会有麻烦,媳妇,我得先确保我爹的安全。 他单手抬起,手背上灵纹如火,本源刀一瞬化出,火焰在他瞳孔里倒映出光影。 传我路刀之命,赤蛇红招叛变,魔界其他长老及守卫立即往长黎殿汇聚! 他连传三次,收回刀时栽在温浓身上,温浓连忙抱住人顺他的后背:别急,不然待会被大伙看见一只病殃殃的少主,那可丢大脸了。 路刀擦擦嘴角,吧唧一口亲在温浓侧脸边:放心,要倒也是倒在温哥哥床上。 我看你现在一副捐了肾的样子,色心倒是旺盛。温浓搀着他往改良过的落地窗那走去,路刀顺势依偎在他身边,短短一路动手动脚,两人的相处模式似乎又回到从前的模样。 来到落地窗前站定,他们一起眺望满目疮痍的魔都,俯瞰着魔都地面那个巨大无比的可怖阵法,眼睛里都飞快地划着刀光。 我用你的本源戮刀,外加三方守护阵勉强镇住了地下那只大家伙。在它再次出来抢戏前,我们搞个万全之策弄死它。温浓绷着脸道。 路刀眼神一定,歪着脑袋去撞他:有点难搞啊,比和温哥哥搞小人还难。 温浓打了个趔趄:都已经有龅牙了还想搞个球等等我们回归正事! 正事就是这地底下的家伙是仲魔,对么?路刀瞳孔里的赤色如潮水般减退,冰冷取而代之。 温浓低声:那家伙在三千年前的确神形俱灭,戾气归了天地。后来因为烛龙,天地戾气被你吸纳这里的古魔应该是大战的后遗症。天地之间越来越浑浊,恶念朝三界最沉的魔界奔涌,从四面八方汇聚向魔界之心,再由三位守护神约定镇压,寻找机会解决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有一个问题,即便地底下的古魔有了群体意识,让仲魔在这种情况下复活,它也根本没有容器引渡,依然只是一大团晦气。 他需要一个新的容器来完成君临天下。路刀搔了搔挺拔的鼻梁,有些娇羞地蹭了蹭温浓:天上地下,当然只有我能被他盯上了。 温浓二话不说压下他的后颈,叼上他的嘴唇一轮肆虐,半晌松开,沉沉地看着他:三千年前,他估计就盯上了你。 觊觎我完美的肉体,变态大叔。路刀哼了两声,又低头拿獠牙磨温浓的下颌:然而我注定属于你。天意这样安排,路刀这样认定。 温浓伸出手捏住他一枚獠牙,他张着嘴自上而下垂眼看他,任由温浓把玩他的獠牙,既乖巧又诡异的色气。 这把刀本心里其实就是单纯的刀。对他施舍过一点好,他就不愿怀疑到你头上,要到被咬伤才反应过来。 温浓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最终缓缓地开了口:你当然属于我,小刀。 你就像石猴一样忽然蹦跶出来挑动天地。你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亲属关系,硬要说,那天道估计就是你爸爸。你化形在黎海被我捡到,我就是你的监护人。往扎心讲你最初只有一个人,而最初担任你父亲、师长、兄友以及其他各种角色的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青龙问。 路刀的獠牙不小心划破了温浓的手指,瞳孔里的赤纹又爬出来作祟。 温浓抚上他的脸,轻声说:少主,你原本是没有父亲的。 路刀反应过来,瞳孔不由自主地发起颤来,神情仓皇如小孩。 温浓咬着牙继续:还记得我们去找白虎之前,蓝宵跟我们讲过的情报吗?朱雀白虎观测到在某个节点里,地底下的戾气忽然大幅度减弱,逸散出去的方向是天地一裂。 你再回想你的父亲魔尊陛下,他出过几次天地一裂,你童年时见过他几回?你曾说过,他体内有体量惊人的戾气,让你在崇敬之外同样对他抵触排斥。还有,你出天地一裂到长黎殿来,照顾了你两年的红招又是谁派来的? 路刀猛然捂住温浓的嘴巴,急促地喘息着:温浓、温浓别说了。 对不起,没有时间来让你过渡。温浓抓下他的手抱住他,狠狠心在他耳边说:青龙只教你怎么爱,还没有把坏的东西告诉你。比如背叛,比如欺骗与利用比如一个用家庭父子亲情关系编织的骗局。 你认为的父亲,那位坑洼魔尊,他什么也不是。温浓越发抱紧他,咬着牙道:他不过是承载着仲魔怨念的一小团晦气,借由某些邪术而勉强凝聚出的影像。 你爹不是爹,是 大混球!! 温浓没说完,一个脆生生的奶音就在头顶炸开,吼得心无旁骛的两人都肩头一缩。温浓本能地把路刀拉进怀里再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漂亮的红发小少年趴在长黎殿的檐角上瘪着嘴看着他们俩。 你是? 总感觉这眼神熟悉得一比 少年仰天大嗷:爹!! 吼完小少年身后展开了两片火辣辣的红翅膀,温浓一看清,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龅、龅牙? 作者有话要说: 温浓浓:你爹其实不是爹 路刀刀:呜呜呜呜TAT 龅牙:嗷嗷嗷呜QAQ 温刀:爹在这里!! 第66章 鱼泡 沉浸在我爹地是坏蛋的悲伤里的路刀也惊着了,吸溜着鼻涕抬头,看了一眼震惊道:龅牙!你化形了? 屋顶上的小少年愤怒地跺脚,翅膀大扇大张,指着他们俩嗷嗷叫:你们,大混球!丢下我度蜜月去了! 温浓路刀:?! 温浓朝他伸手:乖崽有话好好说!我们怎么会丢下你,上面风大你先下来 路刀也回嗷:下来说话!你爹我脖子仰得酸! 龅牙抽噎:你还凶我T^T。 这红发的小家伙蹲在弯弯的檐角上,火红的翅膀耷拉下来:两个混球呜呜呜 他嗷呜了两声扭头就要飞走,谁知转身就撞进了瞬移而来的路刀,翅膀上一暖,回头一看,温浓已经从后抱住了他。 原来我们龅牙化形后是这么可爱的正太啊。温浓揉揉他的红头发,唏嘘不已:一小会不见,我们乖崽就男大十八变了。 路刀轻捏小少年的脸,近距离端详了一会,认真道:我就知道化形后能像我一样英俊潇洒。 少年龅牙夹在这两人中间,没一会就绷不住,收了翅膀嗷嗷哭了起来:爹。 温浓拍拍他脑瓜,看着龅牙那可怜样忽然想到了回世镜里见过的长易,眼圈一下子红了。 路刀抬手盖住龅牙的脑袋:哭什么啊,好像经过了一堆生离死别似的,刚才还又叫又闹的。说什么傻话,你爹要真度蜜月怎么可能去这么一会。说完他的大手顺势揉上了温浓的脑袋,指尖流连到眼角时轻轻揩了一下。 刚顺过毛的龅牙又炸起了红毛:这么一会?混球吼你们!小正太龇出了略微凸出的两颗门牙,握着小拳拳吱哇大叫:你们走了整整一年!魔界都乱成一大鼎火锅了你们都不出来,我和哥哥们扛得好辛苦、好辛苦嘚! 温浓和路刀同时一僵,对视之中千万情绪刹那浮现,随后同时镇定,一人牵着龅牙一手把崽牵回了长黎殿里。 温浓巡视了长黎殿一眼,刚情况紧急,回来时忙着镇魔和哄少主没仔细审视周遭,此时仔细打量才发现确实和出去时不一样。 他们在镜中回溯并经历遥远的过去,身心疲惫不知时间跨度,还以为回溯没有占用现世时间。没想到镜中虚拟三千年,现世切实三百六十五天。再出来时魔界变样,儿砸也从一只蠢蠢的萌兽变成了萌萌的小正太。 温浓没法解释,简单诚恳地给了龅牙一个熊抱,低声道歉:抱歉,爹不好。 龅牙炸起的毛瞬间垂下,不知所措地微舔着两个门牙,喉咙里咕哝咕哝的。 路刀直接把他俩都环进怀抱里,也给龅牙道了歉。 没有丢下你们,遇到了很复杂的情况,我们到了另一个地方被迫闭关去了。儿砸说说,魔界变成什么样了?你哥哥他们呢?这一年你过得好不好? 龅牙拱完这个拱那个,最后抽着鼻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温浓以前用过的哆啦A袋:我嘴笨,说不明白,你们看吼。 他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鱼泡,温浓一眼认出是墨勺的。那鱼泡流光溢彩,自龅牙手里飘上半空停在他们面前,路刀伸手一拍,鱼泡裂开瞬间在空中展开了小屏幕。 墨勺播音腔似的声音响起:少主、夫人,魔界生变,我们联系不上你们,但看魔界戾气并没有大奔涌,想来你们是遇上了什么意外情况但没有大危险。为了哄日夜暴跳的熊孩子不得以转了炮火,骗咱龅牙说你俩搞情趣蜜月去 一旁的龅牙涨红了脸,脑袋上蹭地冒出了大红耳朵。 对方擅长制造幻境,我担心我这鱼记忆受篡改,所以提前把前因后果录进了泡泡里交给龅牙。希望少主和夫人出关后能顺利看到,也希望等到你们出来时魔界不会更糟糕。现在请先看魔界状况 屏幕上的视频里出现了高空下的魔界景象,滑过了好一会后最终定格在长黎殿上空,重点划出了魔都地面的中心区域。以长黎殿为阵眼,地面勾画出了一个巨大的阵法,复杂庞大的灵纹脉络里涌流着灰黑的魔气,看上去不详又邪恶。 那天我们开过一次方桌会议后,我不知道少主你们单独留下蓝霄说了什么,也没去想太多。但是你们消失不久后,魔界在再次交由红招代管的期间里,蓝霄忽然也不见了。墨勺的背景音听起来透露着一股严肃又虚弱的气息,他的消失和你们不同,白摇偷偷在他本源里烙印过,感应到蓝霄本源重创后跑来找我联手。但还没等到我们取证确认,红招就先搞我们了。 视频上出现了一阵雪花,断线一会后浮现了画面。白摇静静站在红招面前,正面白衣不变,但后背受了无数的伤,因为没有最默契的那只鸟守住他的后背。 蓝霄呢? 红招捋过长发,依然美艳动人,然而手背到指尖泛起了暗红色的鳞片,唇角笑起时侧脸也浮现蛇鳞,妖艳又吓人:三长老不用急,他不会死。 把他还给我! 这我做不了主,得看南神朱雀怎么定夺。 白摇狰狞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红招抬起锁未央手杖,指着他盈盈一笑:三长老你说,在四象神明大人的眼里,是徒儿重要,还是我们脚下的镇魔大阵重要? 画面再次扭曲,停在了红招唇边那缕微笑上。 我们当时还以为能有胜算。墨勺虚弱地叹息,红招修为越不过我们联手,我们背后还有水陆两族的灵力支持,唯一要忌惮的就是她的幻境和蛇毒。但我没想到在当今世上,水族居然还有这么一个诡异的老祖宗 一片雪花的视频里传出浑厚的龙吟声,温浓陡然一僵,牙关发紧起来。 那是烛龙未仰。 路刀更用力地抱紧温浓,眼神凛冽起来:那家伙捱了一刀不够,下次我补个没有余地的大刀。 墨勺的声音有了点苦笑的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位老祖宗,有关他的图像因为水族龙王的压制我还原不出来。温先生,等你见到他的时候大概就能明白发生什么了。 我们坚信着邪不压正,但神的弟子和魔的代言人打起架来败的是我们,不两立的正邪胜败最终还是靠拳头说话,谁胜谁就是大佬。我们打输了,白摇最后掩护我离开,不知道被他们押到了哪去,而我们在红招口中很快变成了潜入魔界的细作或者叛徒。我躲在暗处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办法。 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强硬了些许:我决定暂时离开魔界到仙界去。 路刀眼皮一跳:你这黑鱼 镇魔大阵、四象之神、半神半魔的龙、奔涌酝酿的戾气,关于这些我都一知半解,我不知道怎么帮你们。我能做的不多,只能尽我这颗小脑瓜的努力去琢磨。少主,你以前提议失控时让我们封死你,但灵吾山一行之后我真心觉得你的主意破到不行。四海之内有的是跨越物种的兄弟嘛,干嘛那么武断地认为自己没救了? 如果有什么事是你们都解决不了并且在魔界内找不到帮手的,我想破口只能在仙界了。何况我身份本来就特殊,趁着这当口逃出去合情合理。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47) 温浓有些着急:可是他集齐不够钥匙,出不了魔界大门! 水裂。路刀补充,他最清楚哪里的水裂适合逃出去,但需要跨过漫长的深海,就像当年他从仙界潜进魔界那样。 温浓说不出话来,那时墨勺潜进魔界是幸亏有乐让捡到和悉心照顾才能活蹦乱跳,可此时墨勺重伤,还要在逃离途中隐藏行迹,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用担心啦。路刀轻声,这家伙虽然二,但一向说到做到。 还有,我发现他们唯一控制不了的就是长黎殿,很可能因为这座宫殿本身就是大阵的阵眼,以及和少主层层魔力封铸的结界有关。我把小龅牙藏在这里面,让它陷入闭关沉睡里真没办法,小家伙是你俩爱的见证,我怕它傻傻冲出去被逮住那就不好了。所以小龅牙!你要是和你爹娘看到这里原谅一下哥哥!你爹娘没回来之前,魔界之心就交给你这个可爱的小不点守着啦。哥哥也希望你一觉醒来时,我们魔界回到了你眼中那个灿烂的淳朴乡村。 最后拿一些我珍藏的画面来结个漂亮的尾。墨勺的声音欠兮兮的,随之视频上就出现了一连串幻灯片全是灵吾山内路刀的女装集锦。 上一秒还一脸兄弟情的路刀:(〝▼皿▼)。 那么,魔界第二长老暂时告退,愿我主顺利。 墨勺笑了一声,小屏幕消失,留下暴跳大叫着给老子格式化的路刀。 墨哥哥把我变成巴掌大,给我施了个睡觉的法术。龅牙拽着温浓的袖子突噜了一串:其实我早就醒啦,我没有离开过,我一直在等你们嗦。今天感应到爹的灵力波动,我钻出去躲在屋顶上看,灵力波动太大,我都还没看懂和反应过来你们就飞进了家里,还把门窗都关紧了。 我一直缩在家里很努力很努力地修炼,化出人形时好高兴的,我可以做和你们一样的动作了。小正太努力踮脚要去拍温浓的头,没够着,温浓低头让他拍。 龅牙拍完环上他的脖子抱住,哽咽道:你们总算回来啦,我好想你们啊。 第67章 夫夫联个小手 所以,墨勺打算去仙界搬救兵。温浓轻抚着枕在大腿上呼呼大睡的龅牙轻声同路刀说话,但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生死未卜。 路刀靠在他旁边,修长的指尖拨弄着龅牙的头发:我比较相信仙界有事拖住了他。 温浓微怔,想了想轻啐了一句靠。 可能都是泥菩萨过河吧。路刀闭着眼睛试着运转本源灵,照墨勺所说,现在魔界几乎被红招他们掌控,白摇和蓝霄下落不明,长黎殿里只有我们一家三口准备和对方抗衡。 温浓沉吟。 路刀抬眼看去,凑过去叼住他的耳廓低声:温哥哥怕么? 温浓轻声回:多怕都爱你。 路刀呼吸一屏,刚要啵他一口,又听见他严肃地说:再说仲魔这事严重得很,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对刚,回避不了的。 路刀:嗯。 温浓立即就感应到了他内心的落差,不由得失笑,腾出一手去摸他额顶:安啦,你分量最重。 路刀静静看着他,脑袋轻轻往温浓掌心里一拱,头上缓缓冒出了角。两束灵流火花似的绕着犄角而上,两角发出了莹莹的蓝光,像从前一样卡住他的手,散发着某种熟悉的依赖与眷恋信息。 温浓凝视着那犄角,路刀的呆毛从他指尖的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来,额发下是一双纯粹专注得异样危险的眼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无比想哭,却又由衷地感觉到劫后余生的幸福。 路刀轻手捞过他,捂着他后脑勺平静绵长地亲吻。 两个人定契的识海泛着同步的涟漪,两个温柔的声音重合成两个斩钉截铁的字:别怕。 一条龙守着你。 一把刀护着你。 我们永远在一起。 温浓的手下移到他眉目间,带着大难面前越发浓重的爱意摩挲他的眉角。 路刀紧贴他的手:长黎殿还能坚持,我们还有时间应对。 然而话音刚落,长黎殿就震动了起来。 瞧你这flag立的。到了这个关头,温浓还揩他的鼻子笑,惹得路刀惊疑不定要拧起的眉头顷刻放松。 刚睡了会安稳觉的龅牙猛然睁开大眼,红毛根根炸起:他又来了!他一手拉一个爹,火红翅膀一张就飞上半空,嘴里嚷嚷着:爹你们别怕!地下的大家伙就是顶一下大阵,待会就没力气折腾滴。咱们家里顶多就是家具挪一下角角,待会就啥事没有嘚 然而这话还没完,长黎殿周围一大圈的细密护阵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玻璃爆/破声音。长黎殿偏角烫火锅的大鼎直接被灵流掀起来,咕噜噜地在地上翻滚,借着自身重量搞得所到之处家具尸横遍野。 龅牙傻眼:嘎?! 路刀碎碎念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捞起妻儿就往长黎殿外飞去,虚空一跃直上这大殿的尖尖顶。而后脚面在空中一踏,蓝色的阵法像电路线板一样瞬间铺开,给一家三口提供了落脚地。 温浓稍微有些站在高处的晕眩敢,路刀环着他腰身,两人目光相接,点过头同时往下眺望。 龅牙的视线还局限在脚下的长黎殿,看着那尖顶被地下震动影响得抖起来的危险模样,炸毛垂了下来:搞、搞啥?怎么这么大动静? 温浓掌心运起灵流,在小正太眼前拂过:看魔都。 龅牙循声而去,因为站在最高处,这才借着温浓的灵力在狂风中看到了魔都的全貌地面有一个泛着银光的巨大复杂的圆阵,它像是打过无数次补丁,阵线脉络重重,铺叠得像块巨大的银色贴片。 但再仔细看,他发现那些阵法里的阵线正在一根根断裂,速度越来越快,数量越来越多。 此消彼长,这意味着地下的大家伙越来越难以困住。 龅牙的翅膀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羽毛簌簌,连带着獙獙也瑟瑟了起来。 路刀随意地在儿子头上揉了一把,眼睛扫了一眼天边,感应出输送到守护阵来的灵流浓度减弱。 朱雀和白虎他们出了点麻烦。也许是没有了力气,也许是因为白摇蓝霄受制影响。温浓抬手向高空摄入灵气,狂风刮得长发凌乱,而声音沉稳:刚才海上做的不够牢固,我再给三方守护阵打个补丁。 你刚回来不久,我帮你输出。路刀低头亲了他额头边上的断角,也抬起一手,扣住了温浓冰冷的五指。 魔界高空的灵气浓度飙升聚而成云,乌云中电闪,轰隆的雷鸣声逐渐加重,隐隐夹杂着浑厚的龙吟声。 两人尽最大可能摄收了高空的灵气和魔气,忽然异口同声喊:龅牙保护好自己! 他们的手紧握,面容上全龇出了灵纹,都把运灵用到了极致,不惜命地祭出本源灵。大片的乌云中出现了一把凶刀的虚影,路刀仰天长啸,赤蓝交杂的戮古巨刀在雷电中聚了形。浓重的乌云中传出回应的龙吟,银白色的巨龙破云而出,盘上戮古刀身的刹那,龙鳞由纯银化成了苍青色。 温浓和路刀齐吼,高空的戮古刀铮鸣,青龙长嘶,极强灵力聚成的一刀一龙自不详的乌云轰然而落,同步咆哮着砸向地面。运灵过度使灵窍剧痛和视觉短暂封闭,温浓一瞬看不见周遭,老腰麻得堪称断掉。好在身边有个结了契的伴侣,视线不至于堕入一片黑暗。 魔都地面濒临撕裂的守护神阵被这两道从天而降的本源灵力轰了个正面,无数断裂的阵线藕断丝连地重新连接,借着惊人的轰击飞速压平了被顶起的乱阵。就像一只大手,把妄想钻出潘多拉之盒的魔物再次摁了回去。 沙土卷地,建筑崩塌彻底成尘泥,魔都在灵力轰击的硝烟里瞬间核平。 温浓发完力就软了腿,耳朵和唇角溢出了血,被路刀捞进了怀里。 地底爆出沉闷的怒吼,沙哑的声音充斥了天地间:尔等困不住我! 路刀抱起透支过度而昏过去的温浓,冷冷地朝地下高高在上地宣告:有我在,你的结局除了不见天日,就是死路一条。 他脚下流转的阵法由蓝转赤,在半空中扩大降下,再施行了一道魔镇压魔的加封。 躲到一边的龅牙立即展开翅膀飞来抓住脱力的两人,将他们运送回长黎殿。 路刀抱着温浓踉跄着地,拜托了龅牙去敲开地面的封印,要带温浓进地下的漱神水之地。 爹 没事!路刀大喘气,爹本源灵很强,这点损耗不算个球!你你在上面帮我们看门就成,我们待会就出出关! 一句话呛得头晕眼花,龅牙满脸的忧心忡忡,路刀回头冲他扬了扬下颌,转身抱紧温浓直往地下去。 直到阶梯上的阵门关闭,路刀才咳出了声,连瞬移的力气都没有了,跌跌撞撞地抱着温浓来到漱神水边。他试过热泉,攒着力气抽出一半的水腾空,才把温浓送进去靠坐着。 做完这些他仰躺在地上虚脱地喘息,呼过几口气,又像块煎饼那样大翻身,趴在边沿轻轻晃着水里的温浓,轻轻唤他。 温浓瘫坐在水里,热泉来到他胸口,整个人不一会便发起光来。 路刀看了他许久,蠕动过去吻了他一下。这一吻不知是起了什么反应,温浓整个人突然嘣的一声,变成了一条白龙,委委屈屈地盘在池子里。 路刀楞了好一会,这才手忙脚乱地把悬在半空中的漱神水放下去,控制着流淌过白龙周身。他看着这尾龙忍不住鼻酸,踟蹰了半天,终于伸出了一只咸猪手贴上白龙的大脸瓜子。 他虽消耗过度,但灵脉强劲,半个神格的本源灵正在灵脉里渗透修补着。他这一只手刚触碰到白龙,源源不断的本源灵力便在顷刻间转到了白龙身上。 昏迷中的白龙忽然颤栗,睁开了一双剔透清澈的龙瞳,在水中与陆上的路刀相视。 那本源灵中属于青龙的灵力涌进了如今的白龙体内,就像一把钥匙,把那三千年过程里因本源受损的沉封记忆打开。 龙瞳微缩,温浓第一眼看见了风暴平息后的苍穹,而后看见了三千年前玄武的脸。 问!玄武托着他,掌心源源不断地往他灵窍上输送灵力,即便他也到了力竭处。 温浓青龙费劲地转动了眼珠子,看到了周遭一片漆黑的、地浆迸溅的疮痍之地。而不远处,他付出半个神格换回灵智的戮刀身缠无尽的锁链跪在破裂的天之柱下。 青龙的呼吸剧烈起来,玄武点上他额头将他定住,哑声说:别动气。你本源和神格自毁,一身灵脉断了八成,灵窍被毁,还有戾气入体,此时别管任何事情,专注引灵入体,尽力治愈自己。 伴随这话是知觉的回归,痛苦铺天盖地压下来,青龙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做不到,呼吸之间也全是血腥和疼痛感,疼到生理性的眼泪不住地流。 他调整着呼吸看向不远处的戮刀,视线被泪水洗清,又看见离天之柱不远的白衣亚神,还有诸神和被重伤的烛龙。 亚神似乎恢复了不少修为,抬手向烛龙一扣,庞大龙身的烛龙便被看不见的神力拘上了空中。 你曾经是管理天地的龙神,但你以光明之躯踏进漆黑的魔窟。亚神静静地凝望它,你永远赎不了叛天地毁世间的罪。天地给你的惩罚只有一条:此后你不得生,也不得死。 他的手猛然收紧,空中奄奄一息的巨龙忽然变成了一尾儿臂粗的赤黑杂龙,在微弱的嘶鸣和痛呼里慢慢化成了一柄手杖。 亚神并指划过,手杖掉进了地缝里,溅起了火一样的岩浆。 青龙喉咙中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仿佛含了一块热炭。 亚神处决完叛者,转身走向跪在无尽锁链中的戮刀。 你出色地完成了天地寄予的任务,不枉为弑神之魔刀。亚神的手放在了他头上,周围的灵流大幅度地波动,然而天性已定,魔刀生来注定饮血,你与天道相悖,根本不能留存世间。现在,你该化回魔器形态,以戮古刀之身重新镇压天地之恶了 青龙干裂的嘴唇颤抖起来,唇角涌出了触目惊心的血。玄武按住他怒吼:别动! 被血润过的喉咙唤出了完整的字眼,在亚神动手毁刀的刹那,低头跪在地上认命的少年猛然抬起了头,脏兮兮的脸泪流满面。 路刀。 但他却不敢回一声问。 第68章 拉风的钥匙 青龙挣扎起来,眼睁睁看着亚神头顶的上空风卷云涌,神压笼罩疮痍四野,神力凝聚,预备当空而降来斩刀。 青龙竭力向戮刀的方向伸手,可惜稍微一动就牵出断裂的无数灵脉之痛,四面八方的痛苦变成无形的锁链困住了他的行动。 身体动弹不得,识海里却起了波澜。 对不起,对不起 青龙呼吸屏住,听着他说不出口的仓皇绝望的嘶哑道歉,眼泪掉得很快。他一眨不眨地看着不远处的他,指尖抠在地上裂开了灵纹。根本来不及思考路刀为什么伤他,因为他正在目睹诸神对路刀施行的死刑。 去吧。亚神平静开口,往后退开一步,头顶的神力汇聚成一弦朝地上的少年千钧坠落。而路刀身上的每一根锁链的末端都握在一位神明的手里,他们也在注入灵力,配合亚神做一场一场避无可避的大围剿。 路刀止住了眼泪,朝着他的方向嘶哑地叫了一声。 青龙无声地嘶吼,一身龙鳞尽显。 无尽神力同时朝路刀而去,就在他闭上眼准备受死时,四肢百骸却有不属于他的澎湃灵力涌起,自心脏的本源为起点环绕住了他周身。 他睁开眼,看见一尾虚形的龙灵环着他盘伺而上,仰首试图抵挡亚神的神罚。但龙灵挡不住多久,不一会就在诸神的夹击下破碎成光点。 纷纷扬扬全是他的温度。 看着这一幕的青龙眼里滴落了血,龙鳞如潮褪去,留下无数鳞形纹路。 别走啊。 他的眼睛无声地这么说。 路刀的眼睛越发的红,在无尽灵力轰击下握紧拳仰天嘶鸣。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48) 我走了,你和长易一定好好的啊。 但这时出现了变数。天际的雷声自远而近,亚神木然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迅速抬头望去,看见天脉深处聚出了雷电,从遥远的世外一瞬闪来,不偏不倚地撞开了亚神的灵力弦。 亚神猛然回头命令诸神:停下! 诸神停止输灵,茫然地看着他。 天雷坠落在路刀身前,轰出了一道横贯的大裂缝。锁链里的魔刀已经被重创得像个破破烂烂的木偶,此时颓然缓慢地垂下了脑袋,七窍里的血缓慢粘稠地滑落,不知道剩下几口气。因为被锁链绑着,他连倒下去都没办法,只能跪着。 然而在这悲催晦气的家伙的头顶上,悬浮着一道钥匙状的虚影。 亚神呆住了:他是钥匙? 天上的云层散开,奢侈的阳光终于照在这倒霉蛋身上,照在他破破烂烂的躯壳上,缓慢地修复着他被锁链箍出的裂口和神力轰击造成的无数断骨。 众神目瞪口呆,青龙一口气哽在嗓子间,翻眼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泡在昆吾山的神泉漱神水里,一身的皮外伤愈合了多数,但也只是修补了一副好皮囊而已,内里依然伤得不成样子。而且灵窍上的大洞愈合缓慢,起身的动作幅度一大还是疼得死去活来。 慢点,你不必起来,这样泡在水里有助于你的伤势缓和。 青龙抬头看去,只见亚神盘腿坐在不远处,膝上依旧放着他那把伏羲琴,只是琴弦已经断得只剩一柱。 青龙捂着腰子看着他,怒火慢慢从胸膛中溢出:我一个小喽啰,不值得您费心。 亚神并不介意他的敌意,只是抚摸着琴弦问他:问,你责怪戮古刀么?恨他么? 青龙眉间一抽,又听见他说:你辛苦教养了他,自剖神格、龙脉、龙角给他,他回你一刀。你如今必然感到疼痛难耐,不管是躯体还是精神。你曾爱他,如今还有这份心吗? 漱神泉水面起了涟漪,那是他气到在发抖:关你什么事? 亚神看着他的琴,神色怔忡了好一会。 他安静了许久,才对青龙解释起他联合诸神给路刀的识海下除魔的烙印一事。青龙从惊愕到愤怒,偌大的漱神泉池不停地起波澜,最后所有的神水悬浮起来一股脑冲亚神而去。 秉承天道意志的最高神明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任由携着怒火的水龙将自己浇成落汤鸡。 青龙瘫在干涸的池底,腰间的血从指缝间不住往外流。这一下用完了他同样干涸的灵力,而怒火却没有半分弱态,仍在百骸心魂里熊熊燃烧。他说不出脏话,骂也不知道怎么骂,只是一味的愤怒,只会凶巴巴地、目眦欲裂地瞪着祸首。 随后他发现全身湿漉漉的亚神开了一个弱得忽略不计的防护罩,把伏羲琴好好地笼住了。 这落汤鸡看着一尘不染的琴,抬头来对他说:所以,戮古刀伤你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被更高的法则牢牢地束缚住了。有些事,很多事,都不是他的本意,他原本也不想如此 后一句话说得轻之又轻,青龙还是听清了。盛怒之下脑子异常地明白,他瞪着亚神和他的那把琴,联想到刚才他问的,以及天之柱下的仲魔,瞬间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捂着自己的腰子控制着,沙哑地开口:路刀和你不一样,我和仲神更不一样! 亚神想拿路刀对他挥刀相向的事,投影到自己讨伐仲魔的事情上去。 他抚琴的手动了动,额发上的水淌进了眼里。 你强加烙印给路刀,而天道的旨意,却是你自愿领受的。没有了漱神水的治愈修复作用,他每说半句灵窍都要抽痛一阵,脸色也越来越发白,不是天道强迫你,而是你自己追求开创的理想,说白了,是你自己选择与仲为敌,最后亲自杀死他 这个神此刻在动摇。或者说仲魔死前的话就已经给了他一击。那个魔到魂飞魄散前也没有说一句怪他,仿佛至死也都还在爱他。 但也只是动摇。 青龙不再说话,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能走到结局的都是这样的人物。果断的取与舍赋予他们强大的意志和行动力,他们必定会扫清前行路上的所有阻碍,不管是谁都无法撼动他们的信念。 亚神缓慢地呼出一口气,抬手将漱神水尽数控制回池子里,脸上依旧是无喜无悲的平静模样,仿佛刚才的迟疑和失态不复存在。 都过去了。他振袖,一身狼藉水渍蒸发,伏羲琴收回了乾坤袋中。 我不封戮古刀与这些无关。 青龙冷静了下来,声音低哑:你还想利用他做什么?! 亚神微微摇了头:天道让他出世化灵,我唯恐这把恶戾之刀祸乱天地才想将他封回器形。但我没想到,他却不仅仅是一把弑魔神的恶刀,还是一把钥匙。 什么钥匙?青龙警惕地看着他。 开启离开此世的空间之门的钥匙。 青龙结实地愣住了。 亚神想离开这个世界去另外的空间开辟新世,说是秉承天地意志行神道,但说到底这是他自己的狂热荒诞理想。青龙第一次听到时在惊骇之外是满心的敬佩,但因其不切实际和巨大的危险性,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理想的可实施性。 现在亚却来说,路刀除了斩魔和收容戾气之外,还有一个玩命的开启空间的天选任务。 这种事这种事青龙脸色发白,你们就不能放过他吗? 他既然是一把钥匙,钥匙的用途就是开门。亚神平声,又半蹲在池子边低头注视池子里的青龙,既然你给戮古刀立过契约,又剖神格给他,那么我姑且认为在这双重保障下,你的确有可能拴住他。问,原本我一直属意你和玄武来协助我去开创新世,但如今戮古刀处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我只能把你留在这个世界里牵制他。当然,我想你也不会丢下他。 我会治好戮古刀的伤,不日开启空间门,带领众神离开。我们走后,此世就交给你了不管是修复大地,还是看管收容深重戾气的戮刀,所有重任都交给你了。 亚神平静地说了许多,青龙的脸色一直苍白,始终不发一词。直到亚神转身离开,他才开了口:你就这么确定你和众神能安全地进入异世? 万一当初仲魔说得是真的呢?万一所谓的开创新世新路真的就是天道用来屠杀多余的强大诸神的骗局呢?退一步讲,即便仲魔所说不是真的,打开空间门这样的事史无前例,其中多少危险谁也不知道。亚神盲目地带领诸神前去,把希望寄托在受过诸神迫害的路刀身上,他们真的敢踏上这征途? 青龙哑声问了最艰难的问题:我怎么确定路刀的安全?! 亚神沉默了一会,侧身看向他:我不知道。 在这个世界的天道面前,我仍旧是弱者,我只能将理想交给天道安排。至于生死成败,那该我尽完所有气力才能下定论。但这条未知的伟大征途我必走无疑。 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确定。 青龙要从水中挣扎起来,亚神屈指造阵法锁住了他的动作。 等你足够强大到成为某个世界的天道,再也不需要追问相似的问题,具备改写这个空间中的故事的时候 他轻轻笑了起来。 你就不必站在我此时的角度,接受任何人的拷问。以及从一开始,就放弃两全其美。 * 温浓猛然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周围的实景。忽然感到一阵窒息,他扭头看去,发现自己此刻是一尾巨大的白龙,把小小的池子挤得水泄不通,多余的漱神水全给挤出了池子。而让龙产生窒息感的罪魁祸首正趴在他的肚子上,抱着他轻轻地打呼噜。 路刀的手背上泛着灵脉纹路,本源灵一直在输给他。 温浓看了他老半天,千年里的无数记忆纷至沓来,他低低地嗡了一声,把脑袋伸过去贴紧了路刀。 呼噜声停下,路刀睁开眼睛,一抬头就被一条白龙舔了满脸。 这刀莫名红了耳朵,抬手紧紧抱住了他,脑门冒出了个流口水的颜表情,语气则一本正经:再来一个。 温浓拿脑袋蹭了蹭他,下一秒变回了人形,两个人哗啦啦地掉进了池子里。 路刀嘶了好大一声,温浓连忙捞着他出池子,记起了他碰不得漱神水。 他顺了顺路刀的后背,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句两全其美,一时忽略了他识海里的东西,只轻声在他耳边哄:疼么? 路刀更用力地抱紧他,也凑到他耳边轻声:一点也不。 温浓点了头,又觉得有点不对劲:那你怎么好像在发抖? 识海里钻进来他的声音:因为你没穿衣服呀。 第69章 回来了 后来你真的打开了空间的门,从虚空之中回来了,而诸神应该是成功去了异世。 不知为何,路刀想不起作为戮古刀、钥匙的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温浓便披着衣服将这星星点点想起的遥远记忆说给他听,一些个人看法便不讲。 两个人自镜中出来,一个化出了本源刀不久,一个取回了龙角不久,透支了不少去修阵镇魔,如今便相倚着,轻轻地说,静静地听。 路刀边听边思索,听到异界时手一顿,指尖白了些许。 温浓看着自己手背上慢慢隐没的龙鳞,也沉默了。 亚这个神,很有点伪君子的味道,但在其他的方面着实突出,无畏到让人很难去评断。他走得很果断,断了伏羲琴上最后的一根琴弦,带着诸神头也不回地去了虚空。相应的是诸神也都愿意跟着他一起踏上这生死未知的极端冒险,只有几个伤的病的没走。 白虎在大战中伤了神魂,有一魂剥离在外,伤势深重挪不了,朱雀因此也留了下来。还有一个偃师,他在昆吾山里是个打造机械兼打杂的小人物,战斗力靠后,修为在众神里排不上号,又因为东昆剑折断,他更不愿走。 神明原本拥挤的世间,一瞬之间空荡荡。 他们走之前,青龙因先前挣扎,伤势有趋重的危险苗头,被亚神困在漱神水里,化出了原形以沉睡的休眠模式泡着。他不知大殿外时日几何,诸神如何,直到玄武来告别。 问,我要走了。玄武坐在池子边上以灵识对他说话,那时青龙本源重创,整条龙陷在沉睡里,眼睛睁不开,但能隐约听见他干巴巴的声音。 你这些伤非同小可,恐怕得修养千年。代我们走后,此世安稳,你定要好好养着。不过你原本也就是条爱宅的龙,以后的岁月说不定正合你心意。 他在识海里轻轻地笑开:我初见你时,你便揣着袖子在海上仰躺着,风浪再大也纹丝不动。我当时以为你睡着了,后来才知道你不过是在晒太阳。问,我喜欢你那舒服恣意的样子。 其实我很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走,或者他又不说后面的话了,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抚了一下青龙的脑袋。 问,玄武走了,你一定保重。 他走时没有声音,让人错觉他好像一直还在。青龙意识陷在黑暗里,微弱地叫过了这位曾经的同僚以及友人,不知道他是否听见。 等到他再醒来时,风云已经都过去了。 他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个黑漆漆的影子。还没认清,那影子就进了漱神水里,触电似的抖了一阵。 青龙视线慢慢清晰,看清了眼前垂着的脑袋。 颓唐的少年小声地问:我还能抱你么? 青龙抬起爪子揉揉眼睛,慢慢向后靠在池壁上,低低嗡了一声。 自己过来。 水里的少年僵了好一会,才涉着水一步一步向他走近,颤抖着伸出手环住青龙的身躯。 真的顺利地送走他们了? 嗯。 虚空之中是什么模样的? 一片漆黑。 你怎么打开门的? 用本源的刀。我的刀有你的龙脉。 青龙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问:亚神清走你的烙印没有? 他点头:都清干净了。 青龙安静了好一会,龙爪子搭上他后背抱住,喋喋不休地问了最后一句:回来了? 路刀抱紧大龙形态的他,喘息了好一会,开口时声音含着哭腔:回来了。 * 回忆到这里时,温浓忍不住抬头对如今的路刀说:你以前就很爱哭来着。 嗯?一无所知的少主诧异地张大了嘴,凑过来反问:你看清楚了,我这么霸气的人,怎么会和那个字眼联系在一起? 温浓哈了一声,刚想举几例子,随即就被折了起来。 路刀俯下来,獠牙轻轻埋他脖子上,克制着轻磨:让我看看,是谁爱哭? 等两人回到地面上时,留守獙獙龅牙小同志已经无聊到睡着了。 路刀拉温浓过去,挑起他长发往龅牙鼻子搔。没一会,小正太就龇着门牙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直接把大尾巴憋了出来。路刀搂着温浓笑,龅牙揉揉眼睛爬起来,拽住他的衣服吱哇乱叫。 温浓捂着腰子看他们俩斗嘴,唇角刚扬起,识海里忽然涌现了许多关于一家三口的记忆片段,心一下子缩了起来。他起身借口要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屯粮,俩大小捣蛋鬼要跟着,被他喝止了。 他一进厨房就忍不住了,腾了另一只手捂住眼睛,眼泪不受控制,无声无息地淌过指缝。 当年的青龙、路刀还有后来出了海渊的长易,曾经就是这样热热闹闹的日常。 直到戾气卷土重来。 他瘫滑到地上,脑子里因那些解开尘封的记忆几乎要炸开。千年漫长,今夕非彼夕,他一点一点抽丝剥茧,似乎每想起一点就难受一点。 脑海中时而回响着灵吾山中那个假幻影,时而回想到代替他成为阵眼的长易无数的谜团成为阴影,联同深重的愧疚泰山压顶,压得人透不过气。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49) 温浓缓了许久才重新站起来,去厨房里翻屯粮。幸好当时有保鲜阵罩着,口粮还是充裕的,他试着运灵,很快折腾出了一锅粮。 洗手时温浓看见自己倒映在水面上的脸,静默了半晌。如今修为今非昔比,用在庖厨上看着奇怪,却让他最真实地体会到了不同。 他取回了龙角,游走的记忆也在慢慢回来,起初能深刻感受到的灵脉凝滞感已经在消失,此时的灵脉里是前所未有的充盈。 那些恍惚和迷茫在浅浅的水波里消失,飘忽的思绪定了下来。 谜团就是用来解的,难关就是用来破的,这一生,遑论几辈子,他就是认定了。 温浓是我,青龙也是我,零零一还是我。 老子就是老子,路刀就是路刀。 他深吸了一口,端起大锅往外走,大喊了一声开饭,正要昂首挺胸脚下生风,结果腰上的酸麻感就深刻地让人体会到什么叫装叉的代价。 大殿里互相揪着耳朵、犄角的俩人见他出来马上停下智障模式,摇着尾巴应了一声好。 路刀拍自己大腿推销:温哥哥来坐这!这是独一无二的限量版垫子。 温浓假咳,努力板起脸:去去去,闪一边去。 哈喇子直掉的龅牙跳起来去接他的锅,温浓随即被路刀拉进怀里固定住,还被追问产品效果:这垫子难道不舒服吗? 手放哪呢?做什么呢? 这是按摩功能。路刀环着他腰身笑,你还可以嘴动调档。 温浓没辙了:龅牙面前收着点,这太辣眼睛了,会影响崽的食欲的。 他扭头一看,只见龅牙已经呼哧呼哧干完了一大碗獙獙粮,顿时语塞。 红毛正太见他们看过来,便利落地舀起两大碗哐当摆在他们面前:爹,一起吃吼。说完他自己在那一个劲地狼吞虎咽,那架势好像要连锅带碗都嚼进肚子里去似的。 温浓看楞了,一时又好笑又心酸。路刀低头靠在了他肩膀上,也安安静静不作妖了。 龅牙呼哧了好一会才发现没声响,抬头发现俩爹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们、你们怎么不吃啊?这么香的嗦? 温浓把面前的大碗也推过去,轻声:看你津津有味的模样就饱了。他动动肩,问旁边的大块头,对吧? 路刀点头,也把另一个大碗弹过去:少聒噪多做事,快吃,吃够了还能长个。 龅牙耳朵冒出来,舔舔门牙朝他们笑开,随即开始秋风扫落叶。 温浓安静看着,也靠在路刀脑袋上,扣住了他的大手。两人套娃似的处在一块,一边端详错过了一年的龅牙,一边默不作声地运转着灵脉,无声地修复封阵的损耗。 时间在这里放缓,即便大殿里一片凌乱,也没有影响到谁的满足。 龅牙吃了老半天,把锅底刮得铮亮。吃饱喝足后他腆着肚子在大殿里晃悠,还扇着翅膀在半空中散步消食,落了不少火红獙獙毛。 夫夫俩看着空中盘旋的憨憨,温浓接了一根飘下来的獙獙羽毛,侧首去搔身旁人的额头。 路刀冲他弹舌,凑过来要啃他,温浓捏着獙獙毛改道往他鼻尖扫,痒得慌的少主猝不及防,连忙偏过脸阿丘阿丘地打了一连串喷嚏。温浓没忍住,得逞地笑起来,心情一扫阴霾。 路刀将他团住:高兴了? 温浓被焐得发热:高兴得很,快收点力气,跟个人形暖宝宝似的。 路刀的呼吸贴在他耳畔,獠牙不自觉地磨着:暖宝宝听起来是个便利东西。 温浓好笑:你想试用么?简单得很,我也能手动给你示范一个。 路刀摇摇头,微微松了手,小声问他:那异界,也不止这一点便利吧? 温浓刚想实诚地介绍一大通,忽然听见了在他识海里隐藏的浮沉念头 异界,那可是众神所在,极乐之地啊。 如果不是我失控伤了他,也许他现在早已是异界的创神之一,什么委屈也不用受。 诸如此类的自责念头雨后春笋,路刀潜意识里把异界想成了个桃花源,把这里看成蛮荒,认定是他断了温浓的路,一时玻璃心上线,负罪感浓重。 温浓扳过他的脸,抚过他的眉,再自然不过地答:又瞎想什么?谁说异界是个好地方了?即便异界千倍万倍好,或者我有离开的能力,我也没有离开的心思。 路刀识海里翻涌着我知道了,这关乎你的道和职责,温浓听见了,握过他的手轻声:我们少主,该自恋的时候怎么怂了啊。 和你一起在泥沼里打滚,比在天上腾云驾雾强太多了,根本没有可比性。 他摩挲他指尖:小刀,我就是稀罕你,你在我心里无与伦比,什么也比不了。 第70章 冲啊 路刀从后紧紧抱着他,仿佛要把他每一寸筋骨都嵌进血肉里。 本源灵透过紧贴的体表在两个人的灵脉里流淌,慢慢充盈起来,枯竭和损伤的地方都在渐渐修复。 唔温浓吸了口气,路刀现在调动起本源灵来越发得心应手,能用本源里青龙的部分龙脉帮助温浓。只是灵脉在修复的过程中也唤起了一些碎片化的记忆,大多数无关紧要,都是些扎心又暖心的日常记忆。 他费劲地侧首看路刀: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路刀睁开眼,暗红的瞳孔里烙印着他,摇了摇头:你想起什么了? 啊没什么。温浓靠他身上,总会拼全的。 路刀靠在温浓肩膀上,摸索着他的肩骨,低声说:我仿佛没有记忆,只记得关于你的感觉。 温浓觉得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柔软得不行。他摸摸他翘起的呆毛:记忆不过就是经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想不起就算了呗,我们创造新的回忆,美美的那种。 路刀顿了一会,张口咬住了他的脖颈,温浓只是揉他脑瓜,觉得他始终像个半大小子。他好像站在一个黑漆漆的深渊里,周围黑暗不可视物,可他摊开双手,指尖却满是光。 俩人腻歪着休息够了,便动身准备出去办正事。龅牙化着原形屁颠屁颠地腻在他们身边,一副刀山火海我都要做个跟屁虫的劲。 路刀捏着他的大耳朵想把留在家里,温浓环顾了一下狼藉的四周,拉住了一魔一獙:算了算了,现在长黎殿也摇摇欲坠,不一定能保证安全,还是把崽带在身边的好。 龅牙咿呜着耸动大耳朵,粗糙的大舌头舔了他俩的掌心。 一家人齐全的好温浓摸摸他,想起长易,心里又梗了。 路刀抓乱了自己的头发,随后直戳儿砸的脑袋:那你不准参战,老子说啥都要照做,如果让你跑片刻都不准拖! 龅牙抬起前爪抓抓耳朵,吐噜了一连串。 于是一家三口三个物种收拾了一会就出了长黎殿,修为暴涨的火红獙獙身形比以前大了一圈,翅膀全展时极为壮观。路刀见了在心里哇哦感叹,表面则面无表情地继续撸儿砸的毛:小家伙累了就说啊,别逞强。 龅牙抖抖翅膀,驮好了他们后一声长啸从长黎殿飞出来,速度比以往翻上几倍。 温浓弹指出御风阵在前面,顺便低头俯瞰魔界的状况。 疮痍的漆黑地表流动着或红或蓝的浓厚灵流,四汇八拢不停奔流,组成了一个庞大的,看似脉络散乱的镇压大阵。现在古魔与守护者们此消彼长,大阵便从地底被顶到了地表,高强浓度的灵流和戾气互相抵抗,使得魔界地貌彻底改变,哪怕以后一切太平,魔界也要维持漫长的寸草不生状态。 飞过上空时,底下的魔感应到波动,地表上忽然睁开了无数只巨大的眼睛,转动着盯着他们,瘆人得很。 温浓暗自骂了句脏话,识海里就默契十足地响起了路刀的骂声:阿擦,好鹅心! 路刀被这些眼睛看得不舒服,反手就想朝底下砸灵力炮,被温浓抓住了手:不用管他,浪费力气。他低头扫了一眼,再者他也不一定是打量我们,他看的是天外天。 路刀哼唧着扣住他五指:什么天外天? 亚神所在的异界吧。 说话之间龅牙已经快要飞出魔都的地界,它微微晃了背上的两人,呜了一声放缓速度,示意他们指引前去的方向。 我们有两条路,一个是去天地一裂找那坑洼魔尊,一个是去找白摇蓝霄他们温浓踟蹰了一会,魔尊那边事关真相源头和路刀的心理,他也拿不准,不能自顾决定。 路刀环紧他的腰:去找那俩货,我爹那里不急。不过温哥哥知道上哪去找他们么? 从回世镜里出来时白虎没什么异样,我猜红招他们先去啃朱雀那一块了,但对方也没他们想象的弱。温浓摸摸龅牙,银色的灵力线指向前面,来,乖崽,我们去南宿看大火鸡,走起! 龅牙收爪敛翅,呼啸一声如离弦之箭冲出去,冲劲掼得路刀往后倒,迎面扑来的大风暴露了他的发际线。 獙獙加起速来所向披靡,温浓摸着它脖颈不停弹指抛出灵力线:向极南的涅槃谷飞去,那地方隐藏在云天之间,待会可能会有些阻力,你尽力就好,顶不住时换爹来。 龅牙嗷呜一声,追逐着灵力线滑出道炫酷的弧线,随后仰身向上冲刺。一年闭关把孩子憋坏了,这会他只管全力冲刺,还兴奋得喷出了个火球。 温浓矮路刀不少,顾着指引方向一时手滑没搞防御,于是那火球呼啦直来燎到了路刀的呆毛。 一路上,少主骂骂咧咧的,脑袋不住冒着烟,活像车尾气。 温浓反手摸摸他,一边想着事情。 诸神走之后,天地自动分化出了三界。清之灵气以昆吾山为中心聚集,自成仙界,昆吾成灵吾;浊之灵气以天之柱也即天地一裂为最后边界,凝聚成了魔界。而人界则远离这时不时会乱搞的两界,凡人生来没有灵窍且寿数较短,反而务实,在偏远之处建造了自己的乐土。 留下来的三象之神在三界之间设了结界。魔界最耗力,他们也不喜欢浊灵,因此白虎朱雀以及偃师全留在了仙界的灵吾山里,而青龙则留在魔界中。 浊灵让他的伤好得极慢,后来路刀潜入海底取出深海之心,在魔界开辟出了一角九黎杯,为了给他搞个疗伤圣地。 长易后来也从海渊出关,脱胎换骨化蛟,抱头痛哭了好一阵后才消停。 原本以为从此以后天地太平,路刀封着戾气,长易接替青龙调和天地流转,日子慢慢过,越过越有质量。但没过多久,在路刀保持稳定的前提下,天地一夜之间发生了剧变。 温浓得知的记忆在这中途缺失了一大块,只知道后来三方守护神阵横空出世。朱雀主南之高空,白虎镇西之万山,青龙踞东之深海,引灵流聚成一张密网锁住魔界底下的暗流,并驱向魔界最低处,计划最终收网净化。 三神镇守阵眼,而青龙负责引导戾气流向低处,久而久之在那里建立起了魔都。 到处都充斥着轨道断裂的感觉,一点也不连贯。温浓琢磨不出味来,追索真相的心理无比强烈,只要去天地一裂找那冒牌魔尊大概便能解开些许,但最后也还是一家三口全体出动去救人。 龅牙如今速度升了个维度,飞快地到了魔界的极南,但孩子用力过猛,飞向高空时一不小心缺氧翻白眼,路刀便一手抱温浓一手拎着儿子向上掠。 温浓反应过来,凑他耳边:我来化形载你们吧,省力。 想要我骑你也不用挑这时啊。路刀笑着小声咬耳朵,回家了再玩哈,现在先抱紧我的腰,留着力气干别的。 温浓老脸皮经不住,小声地呸了一下。他收拢高空稀薄的水,以水珠指了方向,路刀心领神会,一路踩着这些水珠借力,飞快又省力地赶过去。 路刀捞着媳妇儿子飞得潇洒,实则速度也快,龅牙化回小正太形态后经不住,一窜蹦去抱住他脖子,把少主箍得眼珠凸出,温浓见了便大笑。 没过多时他们便飞到极南的涅槃谷,温浓示意路刀停下,自半空踩上一滴水珠停驻,伸手在前面试探着碰了碰。 龅牙暂时关闭识海,留在外面先别进去。他回头示意那爷俩离远一点,等我们解决了出来call你,你便载我们全速离开。 龅牙抱着路刀的脖子点了头,后者不放心,拉了片云彩来,指着对儿子说:你踩这棉花糖上面别乱跑。 温浓笑着回过头,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灵力奔涌向五指,随即收拢握住,一拳暴力输出。 轰隆一声,长发直飘,面前隐形的结界碎了大半,发出震撼的爆破声响。温浓再挥手扫开扑面而来的结界碎片,下一秒就被路刀拦腰抱住飞进去,身后结界复又自行合上。 搞破坏这种事怎么不叫我。路刀弹了下他额头。 温浓乐嘿:过一把秃头超人的瘾。 涅槃谷实际就是个巨无霸火炉,俩货说话间便被迎面而来的火焰袭击。温浓要开防御阵,路刀搂紧他挥手,斩龙刀劈开火焰化形,势如破竹地裂火向前。 他贴着温浓问:不是幻境吧? 不是。温浓挨着他巡视,烛龙的障眼法对我没用,要提防的是红招,我感应一下他们在哪里右前有剧烈反应,刀削他! 斩龙刀呼啸而去,赤黑的荆棘火焰驱逐涅槃的离火,刀锋直劈向隐藏在暗地里的影子。随即一声铮鸣,斩龙刀迎面撞上了什么东西反弹而回,自空中划出罡风,回到路刀手中。 少主蹙了眉:爪? 一只密布银白龙鳞的手轻挥开烈火,周遭迷雾散开,凌空踏出一个长相和温浓,应该说是和青龙相像的人。 温浓看着眼前不远的人,从头到脚都僵住了。 路刀觉得极其不妙,可他不知道能做什么,只是本能地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那个长相和青龙有五六分相似的人捋过头发,玩世不恭地笑起来:好怀念啊,这种肉体之身的感觉,我已有几千年不曾拥有了虽然只是半神之躯,倒也还不错。只是这蠢物化谁的形不好,怎么照着你的模子化形?搞得我不能变幻人形。恋父不好啊,问,你说对不对?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50) 温浓的指尖不停地发抖,等到他反应过来,涅槃谷中所有的水都被他聚到一块,化成了无数水箭朝那人射去。 他的眼睛血红:未仰你居然敢你居然敢!! 他拂开路刀的手,手背上龙鳞顿显,灵力一瞬失控,将烈火下的山谷震出了裂缝。 那烛龙早在三千年前就被亚神用那柄权杖封住镇压在天柱下,接受生死不能的永世惩罚。他的肉身早就没有了,只剩一团污浊的戾气之魂。 而他如今却有肉身,占据着别人的躯壳。虽然他们一时半会都想不通烛龙是怎么抢的肉身,但这个场景足以给温浓造成十万暴击。 烛龙大笑起来:问,你心疼什么?反正那小家伙终究会死,这龙躯不如留给我继续尽善使用,有何不好? 温浓咆哮:住口! 愤怒迷失了眼,他向未仰冲去,骤然划出了巨大的白龙本形。 温浓!路刀试图阻止他,结果反被龙尾拍开。 他总算是回过味来,为什么墨勺之前会支支吾吾地说烛龙是诡异的老祖宗因为他相貌和温浓过于相像。这烛龙肉身早毁,如今是抢占了角龙长易的龙躯而复活。 所以温浓要发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了,最近大家都注意身体呀>人< 第71章 愤怒的小鸟 温浓有些崩溃。 他想暴殴未仰,可是面前的躯壳却是长易。每一下交战和接触,长易的角龙身躯都在引出他和青龙之间的记忆。 软糯的,可爱的,调皮捣蛋做作的豆丁,还有后来慢慢长大的肩负起重任的少年。 当年戾气在一息之间卷土重来,路刀本源不稳,残余的神聚集探讨对策,青龙在方桌上划出三方守护阵,要舍龙身做阵眼,是他猛然按住了他的手。 他抬头去,往日嬉笑打闹的小家伙眉眼之间是果断:我来。 青龙当时设想是引导戾气集中一点,只要定期设法运阵就足矣,却没想到戾气体量原超乎所想,演变成了阵主不得离开阵法的地步。 他想救伴侣,最终却划出了三个活着的牢笼,害友人和义子被困其中。 即便从来没有人说过半句责怪,可是那是他的孽不假。 他害长易孤零零地困在东海上,害朱雀和白虎分异两地,可付出了诸多代价,他却不一定能保得住路刀。 他连长易的安危、躯壳都保不住! 温浓有些癫狂地攻击未仰,他刚取回龙角不久,一切都还不顺,只能放任愤怒自责疯狂输出灵力,招式却破绽百出。 你好生气啊问。未仰一边长笑一边好整以暇地避开他的攻击,你就是这样,身为神,一堆软肋,空有神力却不思突破。就连跟着你的崽子都这副德行,无用至极的生命就该拱手让人,由我去创造你们不可能企及的辉煌。 化为白龙的温浓咆哮出震耳欲聋的龙吟,未仰被打中几处,擦着血渍却笑,句句戳在他痛点上:这是长易啊,你就如此狠心伤他发肤?承认吧,你打从一开始就不疼这小家伙,你不过是拿他当个排遣寂寞的玩意儿,你就不配成为他的父亲! 眼见癫狂的白龙动作停滞了一瞬,未仰指尖凝出毒雾聚成的针,并指就要打出去,肢体却奇异地僵住了片刻。 也就是这么一踟蹰,巨大的白龙就被个黑色影子抱住,直往一边坠去,未仰的暗器只擦了过去。 白龙一身是刺,路刀聚灵力索捆住它,低头抵住它的大脑袋安抚,低声说:你的逆鳞是我,别被其他人牵着走。那条长虫交给我,你所憎恨与不忍的都由我来为你斩断。 白龙停止了挣扎,龙瞳不住收缩,渐渐从混乱中清醒过来,瞳孔倒映着赤纹逐渐浓重的路刀。 路刀闭眼亲了它一下,睁开眼时赤纹如潮水尽数倒流进眼睛里,瞳孔深处皆血色阴影。他转身向前踏出,身上的戾气如雾缠绕,忽然抬手向前虚虚一劈,斩龙刀就自半空劈斩下,刀势如山。 未仰避无可避,也出灵武抵挡,他知道挡不住,瞬间卸力放弃防御,瞬移到了另一边,而右臂白袖淋淋成了红,血淌到指尖滴落,像开启倒计时的沙漏。 躲什么啊?路刀收回刀握住,嗤笑出声:我说你到底是龙还是小强?这么顽强,改物种得了。 未仰眯着眼看了他一会,笑了:那你干站在那里干什么呢?为什么不来杀我? 路刀站在白龙面前一步也不挪,瞳孔里的赤纹流转起来:这不担心着了你们搞幻境的道么?哎呀呀呀我好怕啊,要不老家伙你走近一点,把头伸给我砍呗。我保证很快,什么痛苦也没用,这一回绝对不失手。 他抬起刀眯着眼晃着刀尖对准头,邪气又冰冷:这次肯定让你解脱,神魂俱灭的那种。 未仰慢慢治愈右臂的伤,含笑的样子看得路刀极其不舒服。同为相似的脸,温哥哥笑起来是欠日,这家伙却是纯粹欠揍。 他举起刀,正蓄力要暴躁输出,未仰又双叒叕开口了:何必呢?你们知道新的戾气从何而来的么?这一回的天地戾气你镇不住,不用再费力了。 路刀一顿,手起刀落:这嘴炮可以啊,可惜我从不信死人嘴里的话。 这一刀毫不留情,斩开方圆十里的火焰,劈头盖脸地扫荡过去。未仰龙鳞暴起,勉强运灵挡了下来,被一刀劈开了老远,鲜血不住往外滋。 白龙抬起大爪收指,凌空又将他抓了回来,跟捏玩偶一样捏在爪子里,锋利的指甲横在未仰脖子间。 路刀岔开话题,拿刀不住戳他:老实交代!红招把我的两个兄弟拐到哪去了!那俩货一对基,她一个女的拐他们干嘛?! 未仰感觉快要被白龙捏爆了,忍不住吐出一口老血:松开一点 白龙的胡须抖动,龇出了尖利的牙齿。 路刀仗着斩龙刀到处戳倒霉的未仰:还有,马上给我老实交代!你怎么抢了长易的龙躯的?你的他的身体做了什么?不要脸!抢人的身体,什么变态! 未仰被戳出了几个洞,很想把淤血喷他满脸。 路刀问的都是要紧问题,白龙捏着未仰的爪子越发用力,仿佛指甲下一秒就要将他捅个对穿,但迟迟没有下手。 未仰被抓得几乎要窒息,忍无可忍地冲白龙吼出声来:问! 路刀也吼:给老子老实交代!你对我温哥哥有什么企图! 炫目白光褪去,巨大的白龙化出了白衣白袖的人形,未仰刚踹口气过来,颈项间就一阵冰冷。 温浓掐着他的脖子,指尖寒冰夹杂滋滋响的电花,瞳孔里尤为森冷:回答。 未仰被冻得慌,一开口就呵出冷气,面色还依旧镇定:在那之前,好弟弟,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路刀举刀:你踏马才弟弟! 温浓盯着他:我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是么? 杀了我也无济于事啊。未仰笑起来,下一秒就被电得里焦外嫩。 温浓冷冷地盯着他:成啊,打什么赌,你尽管吹。 未仰这回呵出的是焦气了,咳了咳还在笑:我赌待会朱雀会主动舍弃三方守护阵。 一旁的路刀愣住,横刀给未仰削了个新发型:你们抓蓝霄威胁他? 要能威胁也犯不着拖到如今。未仰边咳边笑,你们一来,我就知道更没戏了。我刚才吩咐红儿告诉他一些有趣的真相,再等等,他会自己放弃的 温浓脑门突突起来,他们想破坏压制古魔的三方阵,好让地下的仲魔重见天日,他理解。可是既然他们有什么把握能让朱雀主动放弃守阵,为什么之前不做?等到现在不合理。 再者,假如他们得逞了,戾气吞噬天地之后呢?烛龙想要自由操控天地万物,可是曾经君临过神座的仲还想干什么?亚神都走了 他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设想,转头看向了路刀。后者原本杀气腾腾地瞪着未仰,见他看过来,头上的呆毛晃了晃。 温浓猛然抓起未仰追问:仲的目标是路刀?! 未仰眼睛动了一下,反问:是又如何? 温浓霎时间明白过来,仲根本没想占据路刀的躯体重新君临,他是想要路刀这把钥匙再去开启空间的门,好让他进入异界去找亚神! 就在这时整个涅槃谷都震动起来,温浓抬眼看去,天尽头跃起了一只巨大的火鸟。 未仰大笑:他果然放弃了! 一道绯红的影子飞掠而来,着急的声传来:少主!放了他,我用蓝霄和白摇的性命与你们交换他! 温浓看着飞来的红招,转头看向路刀:朱雀暴走,这地儿不能留了。 路刀抡起拳头殴了未仰一拳,随即拎起他谈判:红招,我一手交畜生,你一手交货! 红招的裙袂在离火里翻飞,她取出乾坤袋抛过去,那边路刀信守承诺,一脚将未仰踹了过去。 路刀接住了乾坤袋,转身就想将他抱进怀里离开,温浓推开了他,又拽着他领子过来亲了一口:你先带着两位长老出去,带上龅牙他们一起远离涅槃谷,我稍后就带朱雀去和你们汇合。 温浓! 温浓飞快地咬了他一口:听话,等我一会。 说罢他直接将路刀往外推,运灵一震,再次化出巨大的龙形,呼啸着往朱雀的方向腾跃而去。 他如今是四象之首,不是那个任由他欺压的小媳妇了。周围离火越来越烈,结界崩坏的脆响此起彼伏,路刀担心龅牙受波及,一边收好乾坤袋一边果断往外掠。他理应相信温哥哥,就如他相信他一样。 温浓化本相,水族之首不怕真火,他奋力在涅槃谷中飞行,路遇倒塌的山体随手摆尾,一扫直接横行无阻。 朱雀的本相在天边悲鸣,他舍弃化为人形的修为去镇守护阵,短时间内只能以兽性处世。本相体型巨大无比,也耗费灵力,非不得已不化出,这估计是受大刺激了。 温浓没有多想,一路风驰电掣过去,等到了他周围才停下,使出吃奶的劲喷出了一大坨惊天动地的寒冰,一把将朱雀包在了里头。 小缺!温浓吼他,你缺脑子么?给大哥停下! 朱雀几度奋力,大张翅膀挣出了寒冰,愤怒得须发皆立,一见了他,鸟眼圆瞪,鸟嘴喷出离火口吐芬芳:大哥!大哥我们都被骗了,我肏/他大爷!亚神他们当年说什么去开拓异界,这里就交给我们做主,我还以为从此此世独我等为王,戾气复发只是倒霉运,可是根本不是这样的! 朱雀大喷火:亚神他们离开之前把自身的所有恶剔除开来,埋在了这个世界里!这就是新戾气的根本来源!!他们根本不管我们死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最近注意身体啊,咱老老实实宅在家里做俯卧撑哈,出门也千万记住戴口罩,安全第一最重要啊>人< 第72章 戮刀 路刀飞出涅槃谷一把捞起龅牙大喝:你爹蹦迪出来了! 乖等的崽子瞬间睁开双眼,要化出原形时被路刀揪住,随即被他不着调的爹拎着滑出去。他们在远处停下,路刀看着结界炸得稀碎的涅槃谷,尽管面无表情,但龅牙却敏锐地感觉到他的低压情绪。 崽子左右回顾,炸起毛来:娘呢? 路刀夹住他的脖子:你娘去溜达一圈,待会就出来。 你居然就放他在里面? 小家伙你懂什么?这叫夫妻之道,臭崽子,你要学的多着呢。 父子俩你来我往,忽然眼前有道红影飘过,路刀嘴瓢了。龅牙循其视线看去,看见红招扶着个重伤的白衣人光速飞过,追都追不上。 他眉毛顿时挑得老高,对路刀嚷嚷起来:你有情况!是不是看见初恋大姐姐又心驰神往了?你等着,等娘出来了我要报告这次情况! 路刀夹住他脖子一顿搓头:你报告个锤子!小孩子家家满脑子啥玩意?什么初恋,我没看她!我是看她旁边那家伙! 你你龅牙更震惊了,你居然看的是有妇之夫? 路刀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恨恨地撸着儿子脑袋一顿敲:你给我闭嘴,气得你爹脑阔疼。 这时涅槃谷突然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响,残余的结界全部崩碎,里头的离火轰的窜出来,把天边烧成了彤红的汪洋。 这火鸡是发现自己家庭有三儿插足吗才这么生气路刀夹着龅牙再退开一点,看着那壮观的天崩无言吐槽,又担忧起温浓的安危来。 那涅槃谷被炸得稀碎,无数山石断木燃着火焰从半空坠落,路刀环着龅牙要退避三舍,忽然看到所有坠落物被定住了。 周遭景象如同时间静止,涅槃谷的上空彤云散开,在天穹下浮现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椭圆阵法,阵纹上跳动着橙红的小火,映照得周围的彤云都闪烁光芒。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在拨动,那巨阵缓缓流转起来,天际的灵流猛然被其中收摄而去,化为阵上更炽烈的大火。 这就是朱雀镇守的南宿守护阵,三阵之中位处高空,最瑰丽的巨阵。 周遭的下坠物被运转的巨阵吸回去,如同时间倒流般重新聚合。 路刀和龅牙都看呆了。 乱象之中,他们看见一条通体银白的巨龙在逐渐复原的涅槃谷中腾跃而出,它在烈焰与彤云之中白得像易融的初雪。 白龙飞游到巨阵下方,以龙脊顶住了巨阵,硬生生将守护阵往上偏移。 巨阵缓慢上移,忽然由椭圆变成浑圆,火焰暴涨,运转天际灵气的速度翻倍。 涅槃谷飞快地重新聚合,破碎的结界也如摔碎的瓷器那般重新拼接黏合回来,这个天边的桃源摇摇欲坠又紧固地悬浮着。 补完阵的白龙疲软下来,龙尾先耷拉下来,接着便软绵绵地坠了下去,而且越坠身形越缩水。 路刀踩一朵彤云借力跃上,稳稳地接住了那条只剩腕口粗的小白龙,它的小爪爪上还勾着一团小小的火,把路刀的袖口燎出个大洞。 路刀接住它,定睛一看,那团小火焰是只蜷起来的沉睡小火鸡。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51) 他直接把小火鸡抛出去:接着! 待机的龅牙呼啸着化出本相,翅膀大开,闪电一般仰冲而上,张开爪子拍住了小小的朱雀老祖宗,随后平滑,稳稳接住下坠的路刀。 路刀捧着那不省人事的小白龙贴在心口,蹲下坐在了龅牙身上,腾出手去摸摸獙獙的脖颈:带好那烫手的小玩意,我们回家。 龅牙咿呜一声,随爪将老祖宗攥紧,随后收翅自高空向下俯冲,在惯性坠落上还运转了加速的灵力,速度快得惊人。那象征永不熄灭的火神在狂风中被刮得七荤八素,身上的离火都被刮散了。 路刀紧紧捂着昏迷的白龙没有回头,他知道,三方守护阵如今坏了两方了。 * 温浓在昏迷中梦见了许多光怪陆离的往事,有些是仅有的一段太平日子,有些是大难将临,还有些是分离。 那双手捂在他双眼上,掌心应当是因为紧张或者兴奋而露了赤纹,时不时升温。他搂着他穿过风和云彩,停在了一处灵气强盛纯净的地方前。 青龙耳朵动了动,听见浩大的水声,忍不住问他:你带我到哪了? 戮刀的声音隐隐绰绰地回荡他耳边:我这几天闲得骨头痒,下海泡澡摸鱼时发现了一股清流,就挖了个地方,凑合着弄了块养龙的地儿。想了想,叫九黎杯好了。 他松开手,青龙睁开一条缝,看见了眼前巨大的峡谷和瀑布。 他脑袋发空,深吸了一口,至清的灵气流淌进灵脉,缓解了那些折磨得难以入睡的伤痛。 戮刀抱紧他,忽然抱着他纵身一跃,在滔天瀑布和狂风中扣住他。 万顷瀑布在回眸处咆哮,灵流与水花如海啸。戮刀带着他,像要坠入深渊或者极乐,虔诚又卑微。 青龙有些死机,随即听见戮刀在震天动地的水声里小声地对他说:我、爱、你。 * 戾气如潮侵吞天地,青龙在乌黑的天际下推算守护阵,腰忽然被圈住,回头撞进一双泛着血色的温润瞳孔。 戮刀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别费力气了,我比谁都清楚这回的程度。 青龙的声音有些抖:你回天地一裂,诸事交给我们,没事的。 戮刀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捂着他的灵窍,抚着他的脊背平静地说:要么看我被侵吞灵智,沦为人形的兵器,要么你们合力,让我回到最初的器刀状态。只能如此,二者择一。 别闹了偃也在想办法,只要补好东昆,我 戮刀的声音低哑了:问,倘若路刀消失于世上,你便忘了他吧。 * 后来,偃师携东昆入魔界。 青龙在天地一裂里等他们,戮刀忽然板过他,俯身和他亲吻。 他楞了下,并未觉不妥,轻而又轻地勾住了戮刀的手。 可是随后他眼前便暗了下来,识海里的记忆本就因断角而偶尔混乱,此时更是被外力剥离出了什么。 他却连推开戮刀的力气也丧失了,眼皮重重合上,陷进了这个灼热的怀抱里。 抱歉从你捡到我开始,我就只给你酿出了无止境的麻烦。戮刀捂住他的双眼,青龙看不见,也无法做出反应,只觉得有滚烫的水珠不停地掉落在他脸庞上。 我还有余力打开空间的门,我送你出去,但愿新界的光明永远照耀你,旧界的阴暗追不上你。来日你不要当神,做个普通的人,过你所过,安其所安。 刺目的阳光刺破黑暗,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而那个怀抱消失,那个声音消失,他又觉得前所未有的彻骨冰冷。 他努力睁开眼想要去抓住那邪戾加身的魔,但当眼睛睁开,过往如烟云消失殆尽,他茫然地看着眼前建筑上的孤儿院三字,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忘了谁人。 * 温浓猛然睁开双眼,下意识一抓,抓住了正要去摸他脸的路刀的手。 灼烫的,赤纹忽隐忽现的,紧紧抱过他也决绝送走他的一双手。 路刀猩红的眼睛里泛起光亮,扣住他五指惊喜道:你醒了? 温浓定定看着他,眼泪先是无声无息地掉,再后,忽然不能自已起来。 路刀连忙把他捞起来抱进怀里,不知所措地又揉又捧: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温浓推开路刀,揪起他衣领怒吼: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路刀被吼得瑟缩:这这,我该知道些什么? 龅牙听见哭声,连忙叼着扑腾扑腾的小火鸡跳进来,在一边不明情况地干着急。 小朱雀奋力扑扇翅膀:大哥!大哥我错了!救我啊大哥! 温浓胡乱抹了把脸怒吼:你当年就知道戾气来源于诸神自身的恶,你知道我们无能为力,你他妈你他妈把我送去了异界! 满屋子人寂静,龅牙和朱雀懵逼完全不知情况,而路刀脑子空白了一瞬,茫然之间恍惚起来。 我怎么可能会送走你呢他苍白地辩驳,但是识海里却涌现了凌乱的片段。 温浓又反手一把将他拉回来,抵着他额头将识海里的记忆一股脑渡给他看,吼道:你给我看清楚! 他全都想起来了。 诸神离开后不久戾气再起,天地的平衡一夕之间又岌岌可危,路刀本源受损,容纳的阈值到了极限,回到了天柱下也就是后来的天地一裂里压制,而四象之神在魔界里盘踞三个方向引灵疏通戾气镇压。青龙在千年里奔走,一边在魔界中不停试验对策,一边和远在仙界的偃师联系,后者为了补东昆剑的折裂同样不停奔走,守在剑炉旁三百年,最后用某种异术补好了东昆剑。 青龙想借助东昆剑引天地至清之灵的属性来打破僵局,可还没尝试,当年的戮刀就自顾自打开了空间的门,把他还有偃师推了出去! 戮刀从一开始就知道新戾气的来源,他压根就不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能得救,到了最后,这余力不用来抵御戾气的侵袭,而用来将他推出去! 什么穿书? 他和卢偃来到这个异界,只是因为他们从前就是此世的居民。 顺理成章又荒谬可笑。 温浓发起抖来:什么霸主攻略我和卢偃压根就不是穿书,我们只是只是回来了。 他抬起通红的眼,对上了路刀那双压不住戾气的猩红的眼,肝胆都要裂了:是你推开了我。 第73章 琴弦 缩小到只剩食指大的朱雀翘着两只鸟爪,两片火翅膀搞成环胸的形状,正个小气势大地坐在獙獙的脑袋上,怒睁鸟眼瞪着路刀:老实交代!你犯了什么罪行? 龅牙也跟着嗷嗷,龇着两个大门牙,丝毫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它的头顶要被朱雀燎出块秃斑。 路刀木木地站着,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留给他一个背影的温浓,头上的呆毛失去往日挺翘的生机,蔫了吧唧地耷拉了下来。 依照温浓给他看的那些记忆,千年前当大家齐心协力、一无所知地想要镇压戾气时,他知道搞不定,知道一切都会覆灭,于是在最后仗着比青龙高的修为清除了他的记忆,划开了空间,把他送了出去至于那个肤白貌美的偃师,那大抵是东昆助力的,不然他会耗尽力气。 后面没有展开,但路刀自己能想象得出来。 他八成是让东昆帮忙,把自己弄回了器刀形态,拓开容纳阈值,封在天地一裂下镇住戾气。 只是后来他被唤醒了,那必然是自称为他父亲的坑洼魔尊路见不平捣的鬼。 从回世镜里出来后,温浓对他说我们都新生了,如今想来的确没错。 温浓不再是那个化自天地意志的矜贵龙神,而是为了一世人摸爬滚打后再归来的温浓。而他也不再是那个化形在黎海上的懵懂纯良戮古刀,而是第二次化形,变得流氓又混账的少主。 至于白龙现在回想,那恐怕是青龙残存在这世间的虚影。他二次化形,白龙只能尽看护,没有余力阻止,到他十六岁暴走时是它勉强制住了他,但之后就消失于魔界,因此怎么找也找不到了。至于灵吾山中的,那就是个幻相,骗傻叉的。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挤破脑袋也想不起三千年来与青龙的过往,因为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纯粹的刀灵。 可他也不敢回忆起来,点点滴滴历数,都是他亏欠了青龙。 他没法面对那样的自己。 说到底,头顶上那个古怪的天,脚底下那个古怪的地,为什么要让他一把刀化形,自死寂中化出生的灵智呢? 当初青龙说他是个奇迹,可是路刀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他看着温浓的背影不敢靠近,他也辩驳不了如果再来一次,如果他还有足够能力,他还会把温浓送出去。 他愿意与他同生,却半点也不愿意他来与自己共死。 少主一筹莫展,耳边还回荡着朱雀叽里呱啦的聒噪声,不多时便有些烦躁起来。他头也不回地屈指往后一弹,一道无形的灵力划了过去。 指甲朱雀连忙抱头鸟窜,然而还是被击中了,咻的一声撞到墙壁上嵌住,呈了个大字型,嘴里冒出了气。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浓的背影,这时温浓动了,他蹲下去直接坐在了地上,盘起腿低头看着落地窗外的魔界。 路刀松了口气:大佬坐姿!媳妇这是在动脑子,应该没有在纠结了叭。 然而下一秒温浓就屈起腿抱膝蜷缩起来,脊背弓成了虾米。 路刀心揪起来,脚下一滑就瞬移到他身后,蹲下去抱住他。 温浓脸埋在膝盖上,闷声呵斥:滚。 路刀越发抱紧他,嘴唇摩挲着他的侧颈:我不。 温浓声音还有些沙哑:辣鸡,给我滚远点。 路刀环着他,从后揩他的眼泪,没脸没皮地小声说:我不,我想和你一直负距离,才不滚呢。 温浓恨恨地啐了一口,拨开他的手,在他的禁锢里挣着,试图赶走他。路刀眼圈红红地收紧他,就是不肯松手。 这时天空中飘来一根火红的羽毛,晃悠悠地擦过了这俩连体婴,无声无息地飞进了长黎殿。 旁边的龅牙忽然发出了惊奇的咿呜声,温浓和路刀同时转头看去,只见那赤羽飘到了正镶嵌在墙壁里的小朱雀面前,羽毛比那本尊还大一些。 朱雀眼前还冒着金星,忽然被自己的心羽轻搔,猛然清醒了过来。 老、老白? 赤羽温柔地搭在它小小的脑袋上,随后一阵炫目的橙红光芒闪起,墙壁上的裂纹扩大如蜘蛛网,继而四分五裂,火花四溅。 龅牙吓得夹着尾巴跳到爹俩旁边,一瞬化出人形变成个瑟瑟发抖的小正太。 火星里搭出一只大鸟爪,直把地面踏出一个窟窿来,随即一只约莫一米七的大火鸡展开翅膀,仰颈鸣了一声。 轰的一震,耀眼的离火铺天盖地地喷了出去,一瞬把长黎殿变成了个微波炉。 龅牙嗷的揪紧了两个爹,闭了一会眼才颤颤巍巍地睁开,只见温浓一只手挡在身前,运出了个寒冰结成的金钟罩,他们一家三口毫发无损。 路刀两手还扒拉在温浓身上,后知后觉地痛斥:干什么啊这是?fff团吗?看我们恩恩爱爱就不爽是不是 温浓食指一刮划开寒冰,想看看情况,结果就看见大朱雀娇羞状地搓翅膀:大哥,不好意思啊,那什么,一时没控制住,把你家烧了 偌大长黎殿,墙壁碎了一半,穹顶摇摇欲坠,长风哗啦啦地刮进来,地上还没熄灭的离火摇曳如娇羞的小花。 温浓: 路刀凄凉地环顾了一下,豪宅彻底成了破烂的高危建筑,眼泪汪汪地控诉道:这是炸好吧!! 温浓抚额:你把白摇和蓝霄两位安置在哪里? 这话是对路刀说的,后者连忙回答:没事没事,我把他俩搁在地底下,用治疗阵围起来了,这上面波及不到他们。 温浓嗯了声,要撒开他的咸猪手站起来,无奈身上这俩爪子跟长了吸盘似的,牢牢地粘着他不可分开,他只好一脑门黑线地保持这姿势站起来,路刀像个大型挂件黏在他背后,一丝缝隙也没有。 温浓脑门青筋突突,黑着脸看向朱雀:怎么回事你? 朱雀亮开两片翅膀展现胸膛上最耀眼的那根羽毛,鸟脸更红了:是白虎,守阵前我给了他一根羽毛,方便以后聊天来着。我昨天在涅槃谷失控导致缩水,他可能是感应到了,就就、就把这心羽送了回来。我得了力量,一不小心没控制好 说着一阵狂风刮过来,长黎殿的半个穹顶发出令人心碎的声音,哗啦啦地砸了下来。 朱雀连忙往里一蹦,随后四个种族不同的物种一同看着崩坏了大半的长黎殿,一时无言。 好巧不巧,地板下传出个扣扣声,随即阵法打开,钻出白摇和蓝霄两个脑袋来。 他俩一眼就看见灰头土脸的三个大佬和一个正太,激动地打起招呼来:少主、夫人,你们终于来了!还有龅牙崽崽! 蓝霄又对着朱雀激动地大喊师父,白摇立即乖觉地跟着喊师叔。 打完招呼后他俩都觉得头顶的风很大,便疑惑地扭头看去,瞧见了无遮无拦、阳光倾洒的破烂魔殿。 他俩大惊失色:红招他们来攻击我们了? 朱雀讪讪地拿翅膀刮了刮脸:是为师来着。 没一会还是温浓出来收拾烂摊子。能压制朱雀的离火只有他的属性,何况他如今收回龙角取回记忆,修为暴涨不可与往日相比。温浓原本想出手运灵,奈何背后有个挂件,只好出脚。 他踏出右脚,颈间龙鳞闪现,澎湃的灵力涌出,收聚了魔界上空的水汽化而为冰,将长黎殿损坏倒塌的地儿全部补上了。 剔透的寒冰咔啦咔啦地化出来成为新的建筑,顺带裹了一圈防护的冰栏。众人看得啧啧称奇,温浓自得也不是谦虚也不是,还莫名想起某部迪士尼动画电影里一首歌的旋律,顿时满头黑线。 路刀问起两个长老的情况,白摇环着蓝霄出来,表明自己伤势不重,接下来还能继续发光发热云云。 蓝霄跑到朱雀身边,合手单膝跪下,含泪道歉:弟子修为不足,才会受制于人,这才带累了师父,请师父责罚!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52) 朱雀想扶起他,但他又收不住离火,便在他四步开外小幅度地挥翅膀:起来起来,罚你干嘛,不是你的错。对方来头不小,你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没让师父失望。 见蓝霄不起,他便指挥白摇:你干看着啊?快拉他起来。 白摇上前却也跪下行礼:师叔,弟子想问,您可知我师父的处境状况? 他修为比我强,脑子也比我好,应该没事的。朱雀心里其实也没谱,绕着翅膀喃喃,虽然现在三个守护阵崩了俩,但他随身带着不少法宝呢,应该能撑得住吧。 一边的温浓眉间一动,这才想起踏出回世镜后白虎曾交给他的东西,连忙伸手要去怀里找,那东西放在哆啦A袋里,在随身小空间掉不出来。 他扭头凶路刀:松手,我拿东西! 路刀委屈巴巴的:我给你拿嘛。说着熟门熟路地把手伸进他衣襟里,温浓还来不及制止,他就把哆啦A袋掏了出来,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来:温哥哥是不是找这个? 温浓没好气地取过,从中摸出当时白虎交给他的小匣子,仔细打量之后还问朱雀:小缺,白虎说这个东西是当年亚神交给他代转给我的,你可有印象? 朱雀一听见亚神鸟鼻子都气歪了:我压根不知道这事!大哥你小心点,当心又是他们下的套! 温浓看了匣子一会,还是决定打开,路刀忽然把匣子抢过瞬移到一边:让我康康。 温浓楞过后气急:不许开! 他生怕亚神又留了什么后手针对路刀,脊背都冒汗了,当即瞬移到他身边去阻止,但路刀已经打开了。 匣子打开的瞬间,魔都地底下的古魔骤然震动了,仿佛要拼命推开镇压的巨阵,冲出来去夺那个匣子。 长黎殿微微晃动,众人都以为路刀打开 了什么稀世神兵,满怀期待地伸长了脖子:匣子里是什么稀罕法宝? 温浓却第一个冲到路刀身边抓住他:你有没有怎样?! 路刀摇了摇头,模样很镇定,但眉间有些郁结:没事,匣子里的东西没危险。 温浓后怕起来,低头去看匣子里的东西,看清之后,他先是愣住,而后和路刀一起缄默了。 匣子里是一根琴弦。 青龙最后看见亚神时,他的伏羲琴上就只剩下这根琴弦。 地底下的魔还在骚动,就为了故人曾经抚过的这根琴弦。 第74章 对策 结着洁白无瑕的寒冰、以及封着严密结界的长黎殿里,众人围坐方桌,一起看着放在桌子中央的匣子,周围一片寂静。 路刀看了一会先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拨开匣扣,掀开一条缝魔界的地底下瞬间出现了骚动,长黎殿因为地震摇晃起来。 路刀便啪嗒一声关上匣子,瞬间又恢复到一片宁静。 但这家伙实在是太贱了,他又打开一条匣子的缝,再关上,再循环,地底的魔也跟着忽而骚动忽而沉寂。仿佛匣子里藏着块香甜酥肉,外面的饿狗垂涎三尺又无可奈何。 如此反复几次,温浓忍无可忍地伸出手去拍少主贱兮兮的爪子,路刀却眼疾手快地反抓他的手锁回来,两人在桌子底下五指相扣,温浓拧巴了好几下,就是挣不开。 他瞪了路刀一眼,随即看了一眼封着结界的冰窗。 这结界严实周密,外面即便有人也听不到里头的谈话声。 温浓并不紧张。 坐在另一边的朱雀把个头缩成了和龅牙一般大小,竖着羽毛小心翼翼地戳了下匣子,不解道:亚神把这东西留下到底几个意思?是能克古魔吗? 温浓挣不开路刀的手,只好消停,轻吸一口气开始说话:我们先捋清古魔这东西的来历,它,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它们。古魔是几乎所有的戾气总和,它们被我们引渡到这块低洼地的底下封住。戾气源于本恶,本身就难以转化为善与清,当年仲魔的戾气也是只驱散分裂,净化部分而没法彻底消除。我估摸着仲魔的意志不散,循着天地间灵气的轮转汇进了诸神留下的戾气里,并且他最为强盛,成了古魔当中的主导。 因此我们现在面对着的,是一个仲,外加诸神之恶、天地之浊。温浓平静地指指地下,这三者交杂起来,就是我们面对的古魔。 众人安静,路刀靠在温浓身上蹭:哎呀人家好怕怕哦。 大家忽然想打他。 朱雀打了个嗝,稀碎的火星溅开:大哥,那我们对付得了么? 温浓一把推开靠在他肩膀上的路刀,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能。 路刀有些动容,又听到他下一句大喘气:我正在想。 要不是坐着,众人得平地摔。 温浓收起那个匣子,又看了一眼窗外,神色自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悲观什么?最多不就是一个覆灭,还有什么比灭绝还糟糕的?我们接下来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只要不是自寻死路,那都不会更糟糕了。 他掀起眼皮扫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路刀身上,眸光沉了:就是一死,又有什么可怕?痛痛快快地面对,比窝窝囊囊地偷安强太多了。 他diss过路刀看向其他人:各位呢?有其他的建议和想法吗? 白摇抓紧了蓝霄的手,第一个表态诚恳道:魔界是我的家乡,我的师长朋友爱侣都在这里,我与魔界共存亡。如果魔界的存亡牵扯了天地三界,那我便与天地共存亡。 在温浓他们进回世镜不在的这一年里,这三、四长老估计一起面对了不少风云,共患难后感情突飞猛进了。以前白摇一近蓝霄的身就被嫌弃,现在蓝霄却是握紧对方的手,有些赧然又严肃地附和:我也他信念一致,誓与大家共存亡。 龅牙正太在一边举手手,激动得脑袋上冒出耳朵来:俺,俺也一样! 朱雀摸了摸自己胸膛上的心羽,眼睛里跳跃着火焰:我们化自天地四象,本来就有守护一方的职责,这是白虎守阵前和我说的。古魔来了我便迎战,四象绝没有退缩的道理。我相信大哥,我们遵循你的指令。 龅牙尾巴从尾椎处冒出来,举起另一只手看向温浓道:爹,俺也一样! 温浓偏向路刀:你呢,有什么看法和办法么? 路刀吁气,拉着他的手低声:你代表我的意志,你的看法就是我的,至于办法我没头绪,你吩咐怎么做我就怎么执行。 温浓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却又见他娇羞地低头:那为夫就把这具残躯交给你啦,随你怎么使用。 能不能别说得这么鹅心。 众人稳定军心之后精神好了不少,惶惑的状态一扫而空,纷纷讨论起对策来:既然古魔是戾气的集聚体,那这么强悍的对手要如何攻克? 我刚才思来想去,想起一个人界的事件来。温浓说,大荒时期,人界水患严重,鲧用息壤堵住洪水,最后还是溃堤崩塌。后来大禹治水疏堵并用,人间水患反而成为了灌溉水源,泽陂万物。 其他人不能马上领会,但路刀瞬间get到了,他的神情有了真正的变化:疏通的法子比堵要危险得多。 温浓应了一声:是很危险,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可行性不知道怎么样,说出来大家先听听。 朱雀举起翅膀,老老实实地提问:听不太懂,大哥你说具体点好不好? 我们刚才捋清了古魔的来源,现在我再唠一下戾气。温浓看路刀,这浊气来自天地万物的本恶,也即是说它来自无数生灵的恶念,恶念的催化结果是制造恶行,比如杀戮。 我们用镇压的手段困住,就是不想让戾气影响生灵的灵智犯下恶行。但现在戾气体量过大,我们镇不住所有。所以我提议一部分穷凶极恶的镇压,另一部分适当的恶戾可以疏散就是接受那一部分程度较轻的恶念,允许这部分的恶念执行,允许作恶。 朱雀大惊失色:什么?允许作恶?! 对,放任轻微的恶行,制约严重的罪行,我的意思就是这样。温浓伸出三个手指头,我的设想是,把聚合而出的古魔分裂开,能疏散的疏散,不能的再由路刀在可控阈值里封压。其中仲魔是主要对付的对象,届时我和路刀来应对,而诸神留下的戾气分离出来,由小缺小白还有你们两位长老应对。你们看看诸神的恶念是什么,如果不危害到诸神对应的生灵种族延续和生态安全,那就允许这部分戾气散出去。 朱雀激烈摇头:但是!万一生灵抵御不住这些戾气的侵蚀,激发和扩大了他们的阴暗面,积压到最后演化成种族内部的、甚至不同种族之间的杀戮呢?!太冒险了,这太危险了大哥! 朱雀一激动就火花四溅,众人纷纷退开,温浓摆摆手让他别那么激动:你镇静点,好好说话别喷火!听我继续说。 一者,我在异界作为人类生活过将近二十年,跳出作为保护者的神明固有思维,作为普通生灵之一去看待的话,这些生灵没有诸神想的脆弱。这个也许你有点理解不了,所以我在想请人帮忙。 谁? 曾经的神剑东昆,如今的仙界古灵东简。 路刀眉毛挑得老高,摆出了一副想笑但憋住的蠢模样。 温浓认真地解释:东昆的属性和路刀相悖,他是引天地至善至清的存在,假如我们在放任那部分程度轻微的戾气行恶时,东昆在一边帮忙引至清的灵气去调和,戾气的影响效果是不是会被大大抵消掉? 朱雀愣住,呆呆地想了半天后发现确实有可行性,身上的火花弱了下来。 但他和白虎自从镇守三方阵开始就没离开过,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对东昆剑和偃师的记忆还停留在千年前,于是忧心忡忡地问: 但是东昆当年不是被戮刀弄断了么?偃师带着他在外面寻找补剑方法,也不知道到底补好了没,即便好了,也不知道东昆现在修为能不能扛住啊。 温浓应对自如:这个你放心,偃师有能耐,他不仅补好了东昆剑,而且还想出了个说到这里时他耳朵不自觉地红了点,清清嗓子跳过了这个话题,总之他有办法弥补东昆的修为,这点不用担心。 温浓耳朵红红地想,嗯,该担心的应该是卢偃的腰子吧 他说完了这么多,朱雀找不出新的漏洞,虽然还是觉得放出部分恶之戾气太冒险了,但也想不出更安全的办法来,脑瓜子里转而想着要是白虎在就好了,如果玄武也在那就更好了。 白摇蓝霄道行浅,辈分也轻,便也没有发言,龅牙则完全听不懂,一头雾水地左看右看。 可以。安静了半晌,在这个方案里担当中坚力量的路刀打破了沉默,他举手道:我觉得可行。 温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得不安:还有其他的么? 温浓摇了摇头,自胸中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这回你肯配合自救了么? 路刀喉结一动,浓密的睫毛垂下,掩饰了眼睛里的波动:嗯,这回我都听你的。 温浓闭上眼无话,再睁开时眼角红了。 等等、等等!朱雀丝毫没有点眼力见,又激动地嚷嚷起来:还有个漏洞啊大哥!我们要分离地底下的古魔,把仲和其他的分来,可是仲的戾气难道不会跟着跑么?! 这傻鸟自以为聪明绝顶,谁知道这话问出来,除了鼓着腮帮子戳手指的龅牙,其他人都用着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咋啦?朱雀也戳羽毛。 以前一根筋的蓝霄现在开窍了,跟他解释道:师父,您转头就忘啦?少主打开那个匣子时,地底下的魔反应不是特别激烈么?就是那种无论如何都想得到匣子的疯魔感觉。我想只要那个匣子留在长黎殿这里,这个仲就肯定不会跑的。 朱雀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后戳了戳羽毛毛,挪到龅牙身边坐去了。老家伙很没出息地觉得,和这小家伙呆一块比较适合。 温浓看向冰窗外的魔界天空,慢慢眯了眼睛。 路刀呼出一口气,真正地窥见了一丝丝生机:那么接下来,你们在这等正好跑去仙界搬救兵的墨勺同志,我和温浓去一趟天地一裂 温浓唔了一声:你玩闹着似的开了那么多次匣子,受镇压的仲反应都那么大,何况那位作为分/身的坑洼魔尊呢? 路刀一愣,立即看向窗外,随即僵住了。 温浓站起来,抬手撤开结界和一扇冰窗,面无表情地对那个飘在窗外的透明虚影行了个礼。 父神,一别三千年,别来无恙啊? 第75章 虚影 冰窗外的虚影怔怔地看着温浓,明明自己是个虚影,目光却有如实质,仿佛穿过了种种,钉在那根琴弦上,继而穿过岁月与桎梏看见了某个故人一样。 路刀也怔怔地看着已经接近透明化的虚影,嘴唇艰难地动了动,憋出个轻不可闻的字眼:爹。 虚影的模样是当初灵吾山内的山神样貌,仙风道骨,即便快虚化到消失,也能分辨出相貌非常出众。 如今回想起来,温浓会觉得在灵吾山中的自己很蠢笨。他脑子转了又转,想通了许多当时觉得不合理的地方。 难怪那位东简的师尊东山再起没有亲自出马,而是派了个乐让去啊 毕竟这位仲的分影为了给路刀下套,不辞辛劳地大老远跑过去了。 朱雀胆儿小,居然刷的躲到了龅牙身后,羽毛哆哆嗦嗦:父父父父神您真的还在天地间啊虽然弱得快要透明了 话说出口他都觉得自己傻叉,是啊,仲已经被大大削弱了,眼前这个也不过只是一道分/身,他这只怂鸟鸟怎么还这么怕呢? 朱雀又想起仲堕魔的场景来,如果不是白虎拉着他跑得快,他是不是早就被仲吞噬殆尽,或者沦为烛龙那样神不神魔不魔、生不生死不死的浑浊物?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53) 明明很久很久以前,当仲亚分道扬镳时,他和白虎第一时间是毅然选择了这位父神啊。 冰窗外的虚影听到了两个曾经极为器重的子神兼臣民的话,稍微回过了神来。 他是地底仲魔拼尽全力化出的一道影子,本身就是戾气加仲的意志聚合而成,只有躲在天地一裂里才能得到魔气滋养聚而成形。灵吾山一行是长久等待以来的唯一机会,他亲自前往,成功把戾气混进戮古刀体内让他濒临暴走,可自己也受了极大损耗。 他本该在天地一裂里继续等待,等三方守护神阵全部崩溃,等古魔觉醒,占据天地间所有心怀恶念的生命。等到他控制这世界,控制戮刀给他打开异世界的空间门 找回那个背叛、为敌、离开他的故人,那么他的等待就结束了。 可是他在天地一裂里忽然感应到熟悉的神识,他这就等不下去了。 谁叫他只是执念化成的一道影子。 我不是你们的父神,也不是你爹。虚影摇了摇头,也看了路刀一眼,默默地承认了:我只是一道影子。 影子只会投射主人的意志,没有主就没有影,在我眼里,你和刚才地下几度骚动的魔同出一源。温浓按住放在怀里的匣子,追逐的方向也如出一辙。 虚影漂浮在空中,眼睛逐渐空茫起来。他看了温浓的手许久,抬眼问他:你去过异界,异界如何? 很好。温浓回答,那边比我们这个旧世界强得太多了。那里灵气枯竭,世界不是神明主导而是人类。他们虽然没有神力,却靠着头脑和双手创造了比这里鼎盛、丰富千万倍的宏伟世界,我在那里过得很舒服。 路刀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 那么好,你为何还要回来? 我的逆鳞在这里,我不能失去。 虚影沉默了一会,里头的人成双成对地站着,他孤零零地在外漂浮,越来越透明,很快就要消失不见。 消失前他问温浓:异界里,诸神,如何? 温浓看着他慢慢虚化消失,最后回答:安居乐业,所适皆安。 虚影只想知道诸神里的头头,温浓回答了所有人。 总而言之就是特别好,倍儿棒,没有你这个故步自封的老古董压着,更快活更自在了。 虚影强弩之末,维持不住形态,慢慢消失在了空中。 众人隐约听见他的声音:我进了地底,找遍了每一缕戾气,皆无他的痕迹。 温浓缄默。 天地之间,不尽的生灵都有戾气,诸神也不例外,轻重而已。 唯独他没有。无一丝半毫的恶,至善至清,至光至臻虚影仰首望天穹,轻笑和自嘲消失在了空中:亚,你果真是毫无死穴的神,比我强得多。 虚影嘲讽完,就如一口吐出的劣质二手烟那样,味道先是又冲又烈,但随后便消失得干净。 空气中有了些灵流的波动,白摇敏锐地察觉到,低头看了一眼波动来源的地面,然后马上环住蓝霄退后,厉声道:少主!你们快看地下!小心点! 路刀低头看下去,只见魔界疮痍百孔的地面又睁开了无数只眼睛。它们被压在还在发挥效用的守护阵下,此刻没有任何挣扎,只是安静地一眨不眨地眺望着天穹。 路刀如今垂望,不再觉得眼睛瘆人。他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的:单箭头什么的,真是要命 温浓看了那些眼睛一会,自顾自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路刀发了一会呆,忽然又直起腰来,目光炯炯地看向了温浓。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识海里突然就涌起了乱七八糟的联想。 仲亚是一对兄弟神,化形之后就相伴着修炼过漫长的岁月,兄弟情变味后成了劫数,这很合理啊。话说问和那个烛龙未仰也是相似的啊,他俩是最初的两位龙神,相处模式还有轨迹简直就是仲亚的翻版,那未仰对温浓的态度果然也是 温浓原本只是在梳理头绪,冷不丁听见路刀脑洞大开的识海想法,气得牙根痒痒。 可以,这很路刀。 旧爱新恨涌上心头,他抬起脚就踹了过去,怒道:有空胡思乱想不如敲核桃补脑子去! 路刀诶诶两声,挨了踹也不躲不还手,委屈兮兮地瞄了一眼后边幸灾乐祸的朱雀,识海里又蹦出了其他的:烛龙那渣渣也就算了,四象的其他神对问好像也有点怪怪的啊。火鸡这个憨憨也就算了,那个白虎,还有那谁来着 温浓已经哑口无言了,二话不说在手心里聚起个雪球,左右开弓教训起这蠢东西来。一砸一个准,一砸便白雪轻溅,看着力度不小,那雪球又绵软得造不成伤害。 原本气氛还有点凝重压抑,结果这两人忽然奇奇怪怪地打起雪仗来,一个不停输出一个抱头鼠窜,又滑稽又奇葩。 朱雀等人于是蹲到一旁观看这档家庭动作戏,长黎殿里到处是雪,只有朱雀周围的一块区域干净,全被他的离火阻隔开了。 这哥几个聊天、交流情报:徒弟,刚才那个戮刀说什么同志,那是谁来着? 蓝霄蹲着抱拳:回禀师父,那是在魔界负责管理水域的墨勺,修为甚高。之前我和白摇对付红招,就是他替我们拖住了那个长得特别像夫人的家伙。 朱雀一听这俩人就咬牙切齿:烛龙那个混蛋,竟然敢、敢我饶不了他! 当初在涅槃谷,他会傻不拉几地自开结界先是因为看见了烛龙。他那会还以为温浓弄错了,长易并没有陨化,这气息和千年以来一样,确确实实是长易不错。可他打死也想不到,那只是一具躯壳,壳子里不是那个阳光温热的长易,而被阴冷浑浊的烛龙未仰取而代之了。 朱雀跟他们解释起角龙长易的身份,说清了烛龙抢占角龙的龙躯,哽咽起来:长易那傻瓜瓜,八成是之前溜出东海守护阵的范围才着了烛龙的道的。他只有一半神格,纵然有大哥的龙角助阵,可他也不能老是擅离职守啊。他老说没事,耗费了大量灵力镇住一时,然后再拖着虚弱的身体争分夺秒地跑出去,我劝过他,可他楞是不听,我都搞不懂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那边搓着雪球砸刀发泄的温浓听见了这些话,站住停在了原地。手心的雪化成水簌簌淌下,还没流干,他便抬起湿漉漉的手捂住眼睛,未尽的雪水从他脸上滑落,指尖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那短暂的二十年里,青龙被戮刀送进了异界,只剩下一点天地间的龙神虚影因执念滞留在天地一裂,执拗地守着退而回到器刀状态的戮刀。 长易硬要跑出来,八成是感应到青龙不对。可东海离天地一裂那么远,他追得到吗? 烛龙便是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用幻境和邪术开始蚕食他的龙躯。 当初海上异动,温浓和路刀过去,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闯进他怀里,最后是不是想说什么?可温浓那时什么都记不起来。 如今好了,都想通了。 想通了,这心窝子却堵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窝试试看今晚能不能再撸一章 第76章 仙界 仙界境内。 无数剑影流星一样划过天际,炫酷地飞腾闪转了好几轮,凌厉地灭掉了空中那些模样怪异的魔兽。 魔兽残骸和剑影同时下坠,那些剑影在收回途中不停合二为一,最后化无尽为一,剑身上灵光暴涨。 地上的仙君运灵召回这柄神兵:无疆,归。 无疆剑遂飞向他,剑气将地面震出一条裂缝,随即回到了东简手中,又立即指向了环伺周围的魔兽。 有完没完啊魔兽来之不尽,这个包围圈不停缩小,其中一个普通仙修一边啜泣一边痛哭:魔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会豢养出这么多怪物还放出来?他们是不是想灭掉我们仙界?我我还不想死啊 话音一落,其他的仙君仙姝也都哭了起来,场面很是混乱。 东简一剑扫过去,血和光四碎,清出了一片区域。这位英俊非凡的仙界古灵正在游刃有余地当地面清理大师,但他没有放大招一举消灭所有,而是把度捏得刚刚好,显得救助身后的这些人是费了他老大力气的。 各位同门,你们切莫灰心,拿起你们的灵武,不要弃疗!他战得正酣,故意喘重气,气喘吁吁地给他们打气:邪不压正,无论魔界在打什么主意,身为仙界一员,我东简誓与之对抗到底,也绝对会保护你们。如果这群魔兽要夺去你们的性命,那也必定是在我战死之后! 身后的普通民众瞬间感动不已,仙姝们先燃起斗志,纷纷上前去助阵:东简师兄,我来助你!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虽然那些魔兽一眼看去数量令人头皮发麻,但只会横冲直撞的兽类到底不比仙修们强悍。在东简的领头下,这群之前打得毫无章法最后被围得丢盔弃甲的仙修们铆足了劲,共同进退齐心御敌,最后还真反剿灭了魔兽。 仙修们战到脱力,呼哧呼哧地和东简道谢,劫后重生涕泗横流,好些人还想扑上去抱一抱东简以表感谢。 东简佯装站不稳,往一边一滑,边喘气边挥手:你们快去周边最近的门派求宿,那里安全,我还需去其他地方,告辞,祝你们安全抵达。 他转身就御剑飞走,留下一个飘逸的背影。地上人仰望感激,不住喊着他的名字,不管年纪修行几何,通通叫他一声师兄。 这鸡贼帅哥今天继续怒刷了一波好感和累积威望,等飞出他们的视线范围,他的速度翻了个倍,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光,神采奕奕起来。他巡视着地上的情况,见没有人受困了也就没下去,直接飞回了他的据点。 说是据点,其实就是个加了结界的草庐,他一踏进去就喊:阿偃! 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卢偃跑出来挥手:东简你回来了!今天外面情况怎么样? 东简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他:还好,魔兽数量没有离谱地增加,仙界众人只要别慌,都是可以应对的。 卢偃两手拍他后背:那就好那就好,暧你没事最好了。这一波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呢,跟丧尸围城一样。也不知道魔界里头怎么样了,温浓那家伙 东简抱紧他,哎呀了一声:阿偃,我好像有些脱力,灵脉行岔了 卢偃马上忘记了兄弟,紧张万分地扶着他进门:没事吧? 东简黏他身上装娇弱,演技日益精进。要不是屋子里还有个病号躺着,他能借着抓紧修行增强修为的说头拉着卢偃做上几回。 想到这里东简有些忿忿,蔫蔫地瞅了病床上的魔界大长老一眼,贴着卢偃耳朵问:墨长老今天可有醒转? 没卢偃扶着这大块头有些吃力,勉强把他扶到椅子边,卸货似地把人卸了下去。 墨长老情况没好转啊,真愁人。卢偃过去看看他,唉,跟个咸鱼似的,直挺挺的一动不动,乐让仙君一见他就红眼圈,这伤得也忒重了。 反复横跳仙魔两界,除了他也没谁了。东简歪头看不省人事的墨勺,不走正门出来,还惹得一身伤,他这不是背叛魔界回来投诚、或者被魔界驱赶出来,就是魔界本身出了大问题。看现在仙界里魔兽横行的情况,我更倾向后者。 他忍不住黑一波路刀:那把破刀也是无能,镇不住魔界,还护不住自己的下属,没有个少主的样。 卢偃越发忧心忡忡:真希望墨长老快点醒来,好歹说一下情况吧。他揪了揪头发,尼玛现在剧本又是脱纲的,这一切跟我以前知道的都乱套了。 别急,再等等乐让,遇到情况还是得靠老情人。东简把他拉过来,喉结不住攒动,像我,就得靠道侣。 眼见着就要亲上去了,这时外面的结界起了波动,一阵脱缰似的狂吠声在屋外头炸开,卢偃一下子激灵了,推开东简哒哒哒跑了出去,高兴地伸出了手:哇哈哈哈黑头也回来了!儿子过来给爹抱抱! 东简舔舔嘴唇,连个边都没沾上,怀里也空空,又双叒叕体会到了什么叫人不如狗,老公不如崽。 自从卢偃把那头蠢兮兮的好动症天马拉回家后,他就上演了一出啥叫真香现场。起初卢偃是挺嫌弃天马的,嫌弃它拆家,叫起来又没完没了,聒噪得不行。乐让那么好脾气的驯兽师带了它一周也忍不住将它送了回来,说自己家里的各色宠物被天马骚扰得纷纷逃路,再不送回天马,他就成光杆司令了。 东简和卢偃只好自己带它,起初还是各种鸡飞狗跳。可慢慢地相处下来,卢偃习惯了天马的二哈疯劲,天马也懂事了点,卢偃便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撸二哈的乐趣,每天都因天马而被逗得哈哈大笑,还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带崽,张口闭口就是儿子。 东简内心很凄凉委屈,但他不说。要是告诉卢偃他吃一条蠢哈的醋,卢偃会嘲笑他一辈子的。他只会在不可描述时变本加厉地讨回来,什么姿势都尝过了,怎一个爽字能说清楚。 天马嗷嗷呜呜地扒拉着卢偃,摇尾巴的频率快得能螺旋升天。 结界外又走进一个青年,背上趴着个呼呼大睡冒出鼻涕泡的胖小孩。 卢偃抱着天马笑着大喊:乐让仙君! 乐让快步走过来,声音温和又有着急切:卢偃仙君,墨勺还好么? 墨长老没变化来着,你不在的时候他还是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一切如常。 我去看他。乐让背着小胖蜃迈进屋子,放下蜃之后连忙去床边,从怀里摸索出一片璀璨的鳞片。 东简惊奇地凑过来打量:你真找到了? 乐让点点头,运灵注入那鳞片,驱动着悬浮在墨勺的额头上空。鳞片正面苍青背面银白,即便千年过去,鳞片上依然残余着神性。 古之青龙的鳞片,你居然真的找到了。东简称奇,有了这宝物,墨长老就能从幻觉和毒魇里走出来了吧? 理论上是的。乐让施法,眼睛熬出了血丝,这会真正露出了点笑意,青龙的神性可破除世间一切幻境,这枚鳞片是那位龙神在数千年前的神魔大战中受伤生剥下的,很好地保留了龙神的神性。有它,墨勺便有救了。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54) 这么稀罕的东西,你在哪里找到的? 乐让正要回答,门口的卢偃叫了起来:东、东简!你你你快出来 东简以为他遇到了危险,瞬间飞了出去,无疆剑出了一寸鞘,他一手搂住卢偃,神剑随即出锋指过去。 这一剑横扫出去,修为低弱一些的绝对扛不住,但来人伸手以食中二指夹住了无疆的剑尖,轻飘飘地挡下了攻势。 他沉着眉看眼前这个白衣飘飘的俊秀青年,一把将卢偃推向了身后,喝道:你是谁? 对方拨开他的剑,袖口下滑,露出了手臂上繁复的花臂图案。 东简只觉得那花臂无比熟悉,下一秒就懵圈了,尾音不住上升:师、师尊? 那人点了头,承认自己是那个取名叫东山再起的仙尊:是我。 您、您不是因伤闭关么?而且东简连忙收了无疆,没好意思说出口。卢偃则代替他说了出来:仙师您不是长得五大三粗威武不凡的吗?!您这是返老还春了?颜值突然飚了好几个维度! 这仙尊轻笑,也没回答,抬脚往屋里走:进去再说。 东简和卢偃尾随进去,天马的粉鼻子不住耸动,刨着前脚冲东山再起狂吠起来。卢偃连忙捂住它的嘴巴,天马这回却怎么也不听话。 东简看着前面这背影,心里的违和感和熟悉感一样浓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走进屋子里,只见床上的墨勺已经醒了,一脸茫然地看着着急的乐让。 乐让急得眼睛都湿润了,不住比划着:是我,墨勺,我是乐让 墨勺的目光却疑惑与陌生:我认识您么? 他恐怕是受了影响,记忆乱了。 乐让看向出声人,急得不行:仙尊!您能否让他恢复如常? 如果问的龙鳞都不行的话,我如今也便束手无策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墨勺转头看向那白衣人,眼睛越瞪越大,和见了鬼一样。 东山再起也看他,安静了一会,轻笑道:怎么,你是在与未仰的交战中,看到了他的记忆? 墨勺嘴唇发白地指着他说:你是亚。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77章 曙光 卢偃抱住天马的头左看右看:呀?那个,墨长老,这位仙尊是东简的师尊哦。 东简打量墨勺:墨长老,你来仙界是为了什么?魔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什么放出那么多魔兽? 东山再起追问:你在那乱流记忆里都看清了什么? 天马还在嗷,被吵醒的蜃嘟囔着,周围喧闹起来。墨勺按住脑袋,头痛欲裂起来:吾主,吾主 安静!眼眶红透的乐让大喝一声,草庐里安静下来,连天马都被驯兽师的灵压驯住,耳朵向后压下。 墨勺艰难地看向他,看着这陌生的仙君的嘴唇一动一动,声音轻微:你真的想不起,来此地的目的? 墨勺咬牙抓起头来,不知道伤势哪里凭空来的,忽然揪得他的心肝疼。 给我一点时间。他艰难地吐出声来,我承诺你,一定想起来! 草庐忽然一阵震动,东简脸色一变:魔兽又来了。 乐让站起来:我去。 东简牵过卢偃手里的天马,大手捏了一把他的手:我去看看,你们在屋子里就好。 卢偃点头:小心一点哦。 他们出去应付,仙尊东山再起在原地不动,看了乐让背影一眼,目光回到抱头的墨勺身上来,眼神捉摸不透。 卢偃帮不上任何人的忙,唉声叹气了一会和东山再起聊起天来:仙尊,您可总算出关了。您那么厉害,能解决仙界这乱糟糟的问题么? 东山再起沉默了一会,答道:若要解决,我得去魔界一趟。 卢偃顿时就激灵起来:不行不行!您绝对不能去魔界! 他还记得在原剧情的走向里,东简的师父就是被路刀连同魔尊搞死的,不管现在剧情已经崩成啥样,反正不能冒这个风险让东山再起进魔界。 东山再起被他这大反应吓得一愣,随之一笑:偃你到底还是没有变。 什么? 那边的墨勺忽然呕的一声,一口血溅到了卢偃袖子上,他连忙去扶墨勺,随之接到了墨勺呕出的一个鱼泡泡。 卢偃: 墨勺喘息着擦那个鱼泡:我之前、之前好像把来龙去脉存在这里了。 敢情这还是个内存泡? 果不其然,鱼泡飘起来涨成了一个大气球,表面缓缓流转着场景片段。 那都是在温浓路刀进了回世镜之后魔界无主的一年状况,基本就是魔界一片混乱。墨勺冒险去过天地一裂,在那里见到了成群的无智魔兽。 记忆流转了许久,卢偃胆战心惊地看着魔界那日益浓重的黑气,紧张得呼吸急促:温浓和路刀呢?他们怎么没出现过? 这时记忆轮转到焦黑的天地一裂,东山再起忽然伸出手触碰了鱼泡,场景瞬间停在了一帧。 墨勺奄奄一息,卢偃扶着他如临大敌:仙尊怎么了? 东山再起一动不动,安静地看着鱼泡里的场景,变成了一座雕塑。 结界外清扫完第一波魔兽回来的乐让踏进门,满是血丝的眼睛看见屋子里悬浮的鱼泡,一下子怔住了。 这人是他盯着鱼泡里那个白衣虚影的侧脸,指尖发起抖来,记忆和灵吾山挂钩了。 我当日在魔界海上,撞见过一个黑衣人操控一尾角龙,那个人转身来时的模样,就是他! 东简握住无疆剑柄,声音沉了:师尊,这人是谁? 东山再起收回手,鱼泡里的记忆继续流转。他谁也没有回答,看向卢偃温声说:偃啊,再帮我做一件事吧。 卢偃不知所措:啊?我一个弱鸡能帮您什么? 东山再起走过去,抬手贴在他额头上,用灵流将声音传进他识海里:我想请曾经的器神,帮我再造一把琴身。我如今只是一团虚影,只好仰仗你和问了。 纷乱的记忆涌进脑海里,卢偃在那狂流的冲刷下迷失了前尘旧路,惶惶然不知道来去何处。 阿偃!东简在喊他,声音焦急暴躁,师尊你对他做了什么 但识海记忆里的他不是这样温热的。那个东简的怀抱冰冷,靠在他耳畔轻而又轻地说:我是把废剑了,和那把废刀联手也挡不住戾气重回,折就是折了。我亏欠了你许许多多,如今想来,假如我没有化形于东山,没有到你手上,就不会祸害你了。 诸神去异界了,你却因我不去,何苦呢?偃,当世将毁,我不能拖累你。现在,我送你前往光明之地。 滚烫的水滴滴到了他脸上,最后传进他模糊意识里的是东简微弱的声音:我真希望我是个活生生的生灵,而不是一把破剑 偃,来日你在净土之中,不必记得深渊之剑。 东简看着晕过去的卢偃,急得想拔剑,就在这时,他布下的结界被第二波魔兽冲碎了。 一瞬间,东简捞起卢偃,乐让捞墨勺,天马叼起小胖蜃,东山再起单独一个,一群人全飞上了半空。 在他们脚下,一大波魔兽冲垮了小草庐,吼声惊天动地。 东简抱紧了卢偃,卧槽了一声。 墨勺忽然回魂,挣扎着大吼:魔界!魔界结界裂了! * 温浓发了一会呆,忽然就觉周围的压力重了。路刀站起来看向长黎殿外的天空,一脸的阴影。天际浮现了黑气,正在往外流去。 白摇猛的站起来:这是魔界的结界裂了。少主你们不在的一年里各处结界都有裂开的端倪,但刚才这个震动,恐怕是彻底裂了个大口子! 蓝霄:天地一裂的魔兽会跑出去! 朱雀:浊气会向外扩散! 温浓: 路刀低头按住了脑袋,捂住了他赤纹暴虐流转的脸:慢点慢点,我特么要裂开了! 与此同时,魔界地下的古魔再度剧烈震起,温浓敏锐地察觉到路刀识海里的变化,瞬间伸手抱住他瞬移向长黎殿的对边。 其他人只听见嘣的一声,随后就看见一大团黑雾在路刀身上炸开来,即刻要往外弥漫出去,像有一件黑斗篷罩住了他们两人。 要冲过去的炸毛龅牙被朱雀搂住,他喷着离火喊叫:大哥! 滋啦声爆开,冰晶拔地而起,画地为牢困住了黑雾。朱雀看见黑气和寒冰里的路刀低头埋在温浓脖子上,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家伙控制不住戾气外泄,正在饮血止渴,用暴虐应对暴虐。 而温浓的脊背依旧很直,他按住路刀的后脑勺镇定地传音给他们:戾气不会外泄,这里我们处理。小缺你带着两位长老和龅牙,麻烦你们即刻去处理一下裂开的结界,大家尽力而为。 朱雀咬咬牙带走了他们,明白情况紧急。他们在半途仓促地回了头,看到天际的薄薄黑气在往回收,终点即长黎殿的路刀。 温浓闭上眼按着路刀的后脑勺,默不作声地听着他吞咽的声音。过了许久,黑雾才被往回吸净,逐渐消失于他周身,但识海里的混乱还没有平息。路刀拔出埋在他脖子上的獠牙,用一个吻堵住他脖子上的伤口,轻微地发起抖来。 温浓眼前稍微有点发黑,边运着灵流修复边拍拍他的后脑勺:好点了么? 我受够了。 他声音小,温浓听不清:什么? 我受够了!路刀猛然抱紧他,我受够这样的生存方式了!我压制不了,那些戾气一搅弄我就丧失了自主,为什么让我化形,给了我灵智后又时不时让我失去!那个天是个什么烂糟东西啊,耍我很好玩吗?! 温浓听他怒吼,什么也没说,他环抱着路刀,手捂在他蝴蝶骨下的灵窍慢慢顺着,沉默地安抚着他。 地下的古魔躁动着,连带着神志不清的路刀也颤栗着。 我也不想推开你。他发着抖,混乱地低着声说,我多希望自己是个活生生的生灵,可我怎么就是一把破刀,拥抱你的时候怎么就满脑子想着吞噬你的血肉我在本质上就是个死物你和我走一道能有什么光明可言,我拿什么和你长相厮守 温浓手顿住,知道他始终耿耿于怀自己的身份,道理都懂,但是避不开。如果在以前,温浓会一边气炸一边费劲哄,可记起记忆后他明白于路刀而言这自卑是根深蒂固的东西,别说此刻,或许有生之年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于是他放下了手,平静地说:哦,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日子不过了喽?那我这就走喽? 说着还真推开了他转身迈开步子。 一步、两步起初路刀还一片呆滞,下一秒他识海里就炸了。 呜呜呜不准走!温浓猛然被他从后抱住,勒得他险些窒息。 温浓感受着路刀的识海变化,那识海里个人情感压倒了天地戾气的影响,杀戮与暴虐被排挤到一边,忽然涌起了无数他们的记忆。 嗷嗷嗷路刀像只遗弃的大狗,我、我傻逼了,不行,不能走!说好要一块苟到最后的,温浓不能不管我的! 所以说,我吧嗒着眼泪送走你和你直接平静地要离开我的杀伤力数值是不一样的。 温浓无奈地拉住他的手臂,低笑了一声:天地之间的危亡就在眼下,我真不想在这种要命的关头谈恋爱可是回头想想,我不是青龙,没有那么重的责任束缚,这么在意危亡,不就是因为不想你沦为死物吗? 你自说自话掰扯。我是不知道和你待一块能不能有光明,可我知道没有你的话,我一点也不开心,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就像被捅瞎了眼睛只能摸索着走路一样。 温浓抬起手去摸摸他的脸:嗯,我知道你是一把破刀,一个本质上的死物,可我就是想和你长相厮守。 路刀体表的赤纹还在涌动流转,地下的古魔还在躁动,周遭也一片狼藉。长黎殿在晃荡,他通红着眼睛低头抱紧他:我 话没说完,朱雀的隔空传音就炸在了长黎殿里:大哥,你们那个墨勺同志,带了几个仙界的人回魔界了! 第78章 补丁 温浓眼皮一跳,扣指传音过去:来得好,你们稳住,发个定位给我,我待会就过去。 他反手将路刀拖到身边来,一拳直接打在他腹肌上:打起精神来,顶得住的不? 路刀嘶的一声,身上的赤纹亮了一个度,没说完的话被他殴走了:当、当然。 不用叨逼叨。温浓压下他脖子啵了他眉心一口,我连着你的识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路刀心窝一热,正要低头往下啵唧一口,温浓正好推开了他,转身准备出去:那你在这里休息,看好地下的东西,乖乖看家,我去看看他们那边的情况。 路刀拉住他的手:带上我啊,我不用休息,我不要一个人干杵着。 没有人在这镇着,古魔骚动怎么办?万一烛龙他们 路刀忽然低头堵住他的嘴,一边扬起手,咻的一声召出了斩龙刀。那刀在长黎殿里疾速飞过几圈,之后钉在了穹顶中央,发出了清脆的争鸣。 路刀这才放开他,有些脱力地低低喘着气,舔舔嘴道:留它看家,我跟你走。 温浓耳朵稍微发热,清咳了一声,想了想反应了过来。那边想搞调虎离山,路刀不在乎,反而希望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55) 他揩揩有些疼的嘴唇,心里有点不爽,脑子一转想整回去:行吧那走了。 路刀刚要去搂心爱的那把腰,温浓退后了几步,向后一挥手,长发乱飘起来,嘣的一声,玩上瘾似的再化为白龙。 白龙向前顶了下路刀的胸膛,随后大嘴一张,直接叼住了他。 视野横过来的路刀:诶? 白龙喉咙里发出了沉闷的笑声,龙尾随意一甩,借力腾跃飞出了长黎殿,顺便在半空中把嘴里叼着的人形刀向上一抛,把他丢到了自己龙身上。 路刀风筝似的掉到白龙身上,他哭笑不得地抱住龙身,抬头时看见长黎殿在摇摇欲坠之间,因为温浓的灵力分散,洁白的冰晶出现了裂缝,哗啦啦碎开了。 在半空俯瞰,魔都地面暗红发黑,中央的大殿像一朵脆弱的冰花,开得短暂,碎得迅速。 我的宅子啊他嚷嚷着,抬起手遥遥控制。 斩龙刀上暴涨烈火和光芒,不一会,荆棘似的火焰蜿蜒出来,触角似的拢住了破破烂烂的长黎殿。 做完他趴在了白龙身上,宛如一块狗皮膏药。 白龙轻轻拱了拱他,路刀蹭蹭蹭爬到大龙脑袋处,贴着它闭上眼休息了。 白龙吟了一声,飞得又快又稳,分辨着朱雀传音的灵流,往那方向而去。 除了路刀在运灵稳住魔都,西边天际还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灵流淌向魔都,白龙抬眼看了,知道那是白虎独木在支撑,心里歉疚了起来。 快了,只要和墨勺他们汇合,搭卢偃的桥去请东简合作,未必不能解决问题。 只是卢偃那厮有没有想起作为偃师时的记忆的? 白龙一路飞,遇到一些往外逃窜的魔兽,就抬起龙爪用灵力将它们按下去。他循着魔兽往外飞的方向而去,很快找到了魔界裂开的结界。 * 一刻钟前。 结界裂口是个拥挤的通道,就像在家里被隔离了一个月的你,突然说能出去,然后大家都兴高采烈轰隆隆的要挤出去。 应对这一波嗷嗷叫着要跑出去的魔兽十分费力,除了跑出去的天地一裂的无智魔兽,其余的飞禽走兽族都是白摇和蓝霄的手下,他俩狠不下心动杀手,便发力引导失控的魔兽命令它们回家去。龅牙和朱雀则在吭吭哧哧地补结界,裂口大得惊人,补起来十分费力。 这些魔兽被控制了灵智,你们的办法太温吞了!朱雀边补边冲他俩大叫,实在不行让我来!我把它们打晕了,补好结界后再带他们回去! 一些魔兽听懂了朱雀的话更发狂了,刨着爪子嗷嗷个不停。 蓝霄急得不行,咬牙要改灵压为暴力镇压,一道身影闪电似的飞进魔界,伸手按住了他肩膀:你等等,我试试催眠控制它们。 那人声音有些沙哑,语调熟悉的温和。 蓝霄楞了一下,那个人已经掠到了他面前。 蓝霄和白摇同时出声:乐让哥! 乐让和他们打过招呼,深吸一口气,灵脉里的运灵通畅无比。 他到底是从魔界出去的,这个地方是他的故乡。 白摇擦了把汗,看着他舒了口气,心定了不少。当初的魔界驯兽师回来了,这是他得心应手的战场,来得太好了。 乐让蹲下身去,先伸出一只手按在地面,闭上眼将灵力打进去。 看不见的涟漪扩出去,地面上的走兽起初还嗷嗷吠叫着,忽然被这阵灵力洗涤过,兽瞳里环绕的黑气消失了。从前面开始,它们先停了叫声,歪着脑袋四处打量,不安地舔了舔毛。 乐让再伸出一手,灵压重了,一些先抵挡不住的魔兽开始晃着脑袋。白摇拿捏了时机,使出走兽一族的长老威严,化出原形嚎叫着赶它们回去。 一边补着结界的龅牙看了这情况叫了一声:耶! 忽然有个毛茸茸的家伙飞过来,脑袋直往他身上拱:嗷呜 龅牙躲都躲不开,还以为是哪只脱缰的魔兽,谁知撞进眼帘来是个黑头白身还有翅膀的大狗,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哎呀妈呀仙界那个黑头乡巴佬特么也跟着来了! 好在这时乐让处理完站起身来,转身冲天马招手:黑头,劳烦你载我飞上半空去,这样我省力一点。 激动地腻歪着正太獙獙的天马恋恋不舍地舔了他一大口,这才扭头呼啸着飞过去,闪电一样。 乐让脚尖一点上了天马牌坐骑,天马体型大,载着他毫不费力地向天上冲,有飞禽魔兽飞过来,它一张嘴就是滋溜滋溜的电花,战斗力非凡。 乐让借着它飞到空中,风刮得衣角猎猎,他加倍运灵催眠半空中的魔兽,把这群拼命想飞出去的魔兽安抚下来,和蓝霄一起把它们赶了回去。 结界外背着小胖蜃的墨勺看着他楞了好一会。他记忆里空荡荡,知道的事情是来自于自己留下的鱼泡泡,他对魔界的事大概明白了,见了魔界的人员也对得上号。可也许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他没空把其他的人记下来,比如那位感觉熟悉得不行、却偏偏记不起的乐让仙君。 正绞尽脑汁想着,擦着脸上的口水的红头发正太看见了他,激动得破音大叫:墨勺哥哥! 墨勺回了神,打量了这灰头土脸的正太一会,看见了他那两个显眼的门牙,马上知道他是谁了:龅牙。 龅牙激动得冒出了尾巴直摇:哥哥你快进来呀!快点快点!不然待会我和老祖宗把结界补好了你就进不来了! 他这是孩子话,裂口大得要命,不费个几天功夫根本没法打上完整的补丁。 墨勺迟疑了一会,背好小胖蜃钻了进去。小胖蜃原本吐着泡泡呼呼大睡,刚进魔界就醒了,揉着眼睛哇啦哇啦大叫起来。毕竟是头仙界千年蜃,进了浊气之地不舒服得很。 补结界补得飞快的老祖宗朱雀往龅牙大叫:他就是去仙界搬救兵的墨勺吗? 龅牙疯狂点头:就是他! 那这活就凑全了。朱雀翅膀打开,呼啸着运出一大波灵力,补好了一个大缺口。他屈起翅膀费力地拧了个六六六的手势,给那边的老大传音:大哥,你们那个墨勺,带了几个仙界的人回魔界了! 那边魔界的原驯兽师出手,失智的魔兽被指挥得明明白白,很快被划成了几大块,白摇和蓝霄控制着它们往回去。乐让久没有这样透支过,唇都发白了。 天马载着他回地面,墨勺背着吱哇乱叫的胖蜃上前去:仙君,你还好么? 乐让额头冒了青筋,见他这忘得一干二净的模样脸色更不好了。他没理他,转身去看魔界外:不知道东简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这时天上传来了龙吟,众人抬头去,看见一尾银白的大龙驼着个黑影降落下来,地面上的魔兽在龙影下哆哆嗦嗦。 快要降到地面时,温浓自半空中褪去龙形,扶着路刀落到地面,看了一眼哆嗦不敢动的魔兽们,轻微地挑了下眉。 路刀惺忪着眼靠在他肩头,垂眸扫了一眼过去,邪气几乎要满出来。 魔兽们吱的一声,慌不择路地开始往里跑,都不用白摇他们命令了。先前有多想溜出魔界去,现在就有多害怕。 温浓不知道这个,还以为这群小家伙很怕自己。 他扶好路刀,转身去看情况,只见那道结界裂口纵贯劈砍下来,裂口大得可怕。即便三神之一的朱雀已经自上而下地补好了一大部分,剩下的裂口依然十分骇人。 路刀看着裂口木了一会,揉揉眼再看,发现裂口还是有那么大。 再瞪也没用啊。温浓笑了一声,走吧,补结界去,你还行吗? 行得很。路刀昂了一声,顺便扭头招呼墨勺:哟,回来了?怎么样,这一趟很跌宕啊? 乐让抱下他背上的胖蜃,自己上前去向路刀行礼:少主,温先生。 路刀眯了眼睛:你们怎么了? 墨勺自己走上来坦白:那个少主我记忆丢了。 温浓闻言看向他:啥? 墨勺悄悄瞥了一眼乐让,做错事似的低下头:都忘了,可能是之前和人交战伤了本源。还记得回魔界,是靠着之前我自己备份的鱼泡泡。 路刀的呆毛动了动,也瞥了乐让,眼神很是同情。 温浓震惊又愧疚:抱歉 墨勺连忙摆手:没事的,鱼的记忆向来都不牢靠,我知道魔界的事,我认得你们的。 一旁乐让安静如鸡。 路刀满脸的惨不忍睹,左右看了看连忙岔开话题:啧,那个装模作样的东简没有来魔界匡扶正道吗? 乐让开了口:卢偃出了点事,东简便跟着他走了。魔界结界破裂、魔兽侵吞仙界的事谁也不会袖手旁观,前不久东简的师尊也出了关,仙尊跟着东简他们,说待处理好另外的要事就来支援。 东简的师尊那位东山再起?温浓险些跳起来,他现世了?! 是、是的。乐让不知道他怎么这样激动。 温浓脑子几转,那位既然也出来了,那么对付古魔的把握就更足了。他转念一想,立即想到了卢偃。 哇,卢偃要是想起来作为偃师的记忆,东简那边大概会是修罗场。 温浓瞄了路刀一眼,最终抛开了纷杂念头,挥挥手招呼路刀去补结界:虽然现下防住了向外逃窜的魔兽,但魔界浊气易外泄,当务之急是补上那大裂口。两位一伤愈不久、一酣战方毕,先稍作休息吧,我们先去补门防。 乐让跟着他们走:我不累,我跟你们一起补。 去而复返的白蓝二人组也扑上了打补丁的战场,有翅膀的补上面,靠两条毛腿的补低处。这是个耗费修为的苦活,又累又枯燥,大家还都不说话,把本想搞气氛的朱雀憋坏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绪,谁也没打扰别人,又或是当下不适宜说出口。 温浓边补边想着卢偃那边,旁边勤勤恳恳干了好一会的路刀忽然站定了,发出了拖拉机一般的笑声。 温浓看过去:干什么了? 调虎离山啊。路刀瞳孔里倒映着斩龙刀的虚影,笑意有些瘆人,温浓,红招他们果然去了长黎殿。 第79章 团结 耳朵尖的蓝霄听见了路刀的话,脱口就叫:神马!红招他们去了我们的魔都?! 从前他也曾信任过红招,后来却被对方设计了逮住当做胁迫朱雀的筹码,他自己本人也受了不小的伤,现在一听见红招的名字就气得牙痒痒。一冲动,傻鸟又犯轴了:少主!我回去对付他们! 路刀哼唧:行啊,咱们都吃过亏,回去把这笔账算清! 温浓抬脚踩了路刀一脚:你去?你们去?未仰那手致/幻的本事你们谁扛得住?外加一个修为上等还有本源剧毒的辅助红招,到时你不小心中了套,这波就是白送人头! 白摇也斥蓝霄:傻鸟,别添乱! 路刀一章拍结界上:我不靠近他们,远程攻击。 温浓也拍:不用你去,你把斩龙刀挂在那里足够了。我去吧,未仰的幻境对我不起作用。 正商量着,魔界外忽然起了一阵大骚动,一群衣衫狼狈灰头土脸的仙修们扛着打架家伙冲过来,个个满脸怒气地大吼:剿灭魔界中人!魔物为祸我仙界,毁我家园伤我手足,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群仙修浩浩荡荡冲过来,擅长御器的已经操控着灵武不要钱地扔向补结界的众人。 朱雀见状钻出一个大鸟头喷出了一大片离火,直接把飞过来的灵器烧成渣渣了。 温浓楞过之后当机立断,脚一跺手一起,吼了一声起,在结界裂口外铸起好几层寒冰凝结成的防御结界。 路刀眯起眼睛:原来如此之前先偷偷摸摸运出天地一裂的无智魔兽,憋到现在撕开大裂口,引我们来挡住外窜的,这时仙界内部也基本肃清了前几批魔兽,这会就要来找魔界晦气了。 数不胜数的仙修最近被魔兽围得伤筋动骨,仇恨值越拉越高,此刻一窝蜂冲过来报仇,个个要吞人似的。没有谁带头组织围剿,只是因为一个仇字,仙修们前所未有的团结。 温浓直接踏出了魔界结界,一口气造出了十二重粗糙的冰墙,他头也不回地继续铸,边运灵边喊:你们抓紧时间补结界!仙修们比魔兽难对付得多,他们此刻怨气冲天,要是进了魔界一不小心受了古魔蛊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路刀脑子飞快运转,转头叫住了墨勺:黑鱼!你用你的泡泡载你媳妇和那小胖墩去魔都,尽量拖延点时间,别让红招他们对魔都地面的封印动手脚! 墨勺下意识就回答:是! 乐让你身份特殊,要是让仙界人看见你和我们站在一起影响不好!路刀看向有点懵逼的乐让,忽然笑了起来:而且你想不想报个仇? 什么? 灵吾山中,那傻蜃被人操控,你和那幕后斗法斗幻境斗了个吐血。 当时墨勺说乐让和对方斗法斗赢,其实只是对方见机行事撤退了,乐让并没有捞到好,还受了伤,不能算赢。这位驯兽师向来敢于挑战,又同样是精于催眠,还有一头千年蜃兽跟着,去对上未仰不说全胜但拖住他们绰绰有余。 情况本急,乐让没有丝毫推辞犹豫,抱拳应道:我听少主调配。 说完他转头一拳就打在墨勺肚子上,后者猝不及防,哇的一声吐出了一个鱼泡。乐让运灵令那鱼泡膨胀,左手抱起哇呀呀叫着的胖蜃,右脚把墨勺踹进了鱼泡,还命令道:运灵,让你的鱼泡掩盖我们的气息,最好让我们隐形。 墨勺抽抽鼻子,可怜巴巴地照做了。 路刀目送他们赶向魔都,手上毫不停歇地铸新结界,暗想着:就差那破剑了。 * 未仰和红招一起赶往魔都,红招在他身后看他的背影,手不自觉地放在自己腰间。 很久以前她只是一尾不起眼的小小毒蛇,是这个龙神挑了她出来,助她开灵智,让她成为他的一员下属。 后来仲神阵营溃败,赤蛇再次无处可去。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56) 他们说烛龙被剥夺了身躯,封入一柄手杖埋在天柱下。 她修炼了千年,闯进了焦黑的禁地里,用了三百年挖出了那炳手杖,千年修为尽毁。 之后是同样漫长的一千六百年,她从头开始修炼,修复断裂的灵脉。过程中苦痛难耐,可漫长岁月再也没有那么难捱。 眼前这个人曾经栖息在那把锁未央手杖里,陪着她度过漫长的千年。 他也花了千年光阴才醒了灵智,困在神器里用着残余的灵力,勉勉强强地和那小赤蛇说几句话。 千年过,他也想睁开眼看看小蛇如今变成了个什么样。 本就是心藏戾气的堕落龙神,因着更深的执念越发的去不复回。 也正是这时,天地戾气再度暴涨,曾经的仲化出了虚影找到了他们。 再后来诸事如开弓之箭,没有掉头的道理。 仲助他得了新的身躯,他助仲席卷天地,交易达成。 赶到魔都时,红招拉住他:小心。 未仰眯起眼看着那长黎殿穹顶的荆棘焰,六束火焰的终点是那把斩龙刀,灵魂开始本能地发疼。他嗯了一声,故作轻松地转头和她说话:是熟悉的物什了,不过我原身已经烟消云散,早已不记得这刀的刃口了。 眼前长成了一副美艳模样的小蛇安静地看着他,侧脸浮现了赤色的狰狞蛇鳞,眼圈和鳞片一样的红。 她鼓足了勇气,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大声说:未仰,我们离开吧,青龙已醒,戮刀得主,光凭我们根本难以抗衡。如今该做的我们都办了,趁他们混战之际脱身离开,再也不管这些纷争了不好吗? 风刮乱头发,他沉默了一瞬,抬手按住她的脑袋压下她乱飞的碎发,应道:嗯,那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处理完就回来,很快的。 红招蛇瞳缩了,身体绷得紧紧的。 未仰转头想过去,手臂再次被拽住了,他回头,那小蛇盯着他说:主人,三千年前大战,你也是这么说的。 一龙一蛇之间沉默,而后是一声嗤笑打断了他们:哟,到这关头了,反倒演起同生共死的深情戏码了? 红招一愣,第一反应推开未仰站上前去应战:少主。 不远前,路刀站在一个赤阵上悬浮于半空中,脸上的灵纹忽闪忽亮,尤其骇人。 未仰拉回红招挡在她身前,皱眉看了一眼结界裂开的方向,他想着那么大的裂口,这些人怎么这么快就补上了?仙界没有赶过来大闹? 前方的路刀阴阳怪气:啧,别,可别怎么叫,老子担不起啊大长老。他垂眼看着他们冷笑,手一挥,空气爆开了炮仗似的响声,六个赤阵一瞬浮现在红招和未仰周围。 路刀周遭狂风大作:二位给我们下的套不少啊。账不少,受害人也不少,今天我们尽情地算个痛快! 空气中的灵压沉重得近乎粘稠,红招觉得自己被困在沼泽里,本能的畏惧涌了上来。 未仰没比她好到哪去,当年受其重击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他是个狠人,一边运灵防御一边找准薄弱的阵法攻击,同时还腾出精力来想制造幻境连同红招的剧毒回击路刀。 可惜晚了。 不远处悬浮着一个空空的大鱼泡,乐让、小胖蜃、墨勺三人来时就是钻在鱼泡里,隔绝气息顺带隐了个形,才没被未仰红招察觉。 乐让瞅准那俩反派意志最薄弱的瞬间,果断地催眠了小胖蜃。 天真的戳着鱼泡泡玩个不停的小胖蜃一秒变正经,踏出鱼泡抬起肉乎乎的手,五指一拢,浓郁的无色蜃气瞬间包围了未仰和红招。 未仰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他催眠来搅混灵吾山的蠢蜃会回击到他身上,他自己就是个制造幻境的顶尖者,估计也不会想到终有一天自己也会栽在幻觉当中。 那路刀是蜃抓取了他们最畏惧的记忆,以及添加了乐让的修改做出的逼真效果。驯兽师加一头幻境蜃兽,来报当初灵吾山中的一箭之仇了。 * 另一边温浓造着结界抵挡仙界的进攻,无数面粗糙的冰墙拔地而起,对面的仙修们喊打喊杀地冲上来硬刚,各种灵器劈砍冰墙上,并不能拦住他们太久。 温浓没有办法,只能疯狂输出防御,试图削减这些人的体力。他转头朝身后的众人吆喝:你们快一点,但要把结界补严实了,千万不能像我搞的这样,我搞的豆腐渣,挡不住他们太久! 温浓你要是不行了就退回来!路刀边拍补丁边喊,和我调换个位置歇一歇! 你会不会说话的?不能对自己的男人说不行。温浓不高兴地怼了一句,扭头看着犹如无垢巨人扑过来的仙修,琢磨着这防御太简单,到底不是个办法。 他想了想,改变了直愣愣的竖纸牌防御模式,两手摆出了太极姿势。 那些坚硬的冰墙忽然柔软,快速扭动着变幻方向和形状,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小冰城,把仙修们关在了里面。 他合并冰墙摆成了一个太极阵,集中灵力加固冰墙的硬度,摆出了一个巨大的鬼打墙阵法。 仙修们猝不及防被困在这一个全封闭的冰锅里,气得到处撞墙。 外面的温浓加固了被撞出缝隙的地方,随后提气飞到冰锅的上空,用力向下一踩,一个锅盖压了下去,把试图飞出来的仙修们给盖了回去。 这样,就让仙修们在里面无头苍蝇似的乱撞,顺便让冻一冻他们的脑子,最好让他们冷静下来。 温浓站在锅盖上按着腰间的灵窍喘气,低头巡视着冰锅的状况,哪里有被撞松动的迹象就补哪里的冰。 在魔界里头的众人看过去,那冰城像是一个洁白剔透的半圆大锅,而他像是锅盖上微不足道的一粒小芝麻。但这口大锅是芝麻无中生有造出来的,场景之壮观操作之骚令人咂舌。 温浓观察了一会,拍拍手坐了下去,盘着腿坐在锅盖上歇息,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 为了不激化两界矛盾,这群麻烦的仙修不能打,把他们关起来就ok啦。 这时有几个落单的仙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原本想拽住讨伐队伍的尾巴去攻魔界,却看到在必经之路上有一座半圆形的小冰城,顶上还坐着个长发飘飘的小青年。 啊,你们来晚了。那小青年还抬手和他们打招呼,指指座下的冰城解释:你们的同伴都好好地在里面哦,几位想进去做个伴么? 落单的几个仙修们吓得魂不附体,转头就跑,魔界里全是怪物!这谁刚得了?! 那魔头拍拍冰,还朝他们好心提醒:几位灵君如果想救你们的同伴,就去请古灵东简来吧。 第80章 饲魔 未仰和半空中的路刀打了老半天,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虽说路刀很可能是忌惮才离他们远远的,可远程打了这么久,还控制着大输出的斩龙刀镇住整座长黎殿,不可能毫无疲惫状态。 越无懈可击越反常。 未仰避开一个高速旋转的赤阵,这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下一个袭来时,他眯着眼强迫自己硬刚上去结果那个赤阵反而弹开了,明显地不想和他碰到。 未仰沉默了一瞬,阴冷了眼。 不远处的乐让皱眉:不好。 他立即把小胖蜃推进鱼泡里隐藏行迹,转身拉住墨勺闪躲。 看不见的灵力扑过来,乐让挡在墨勺面前,背部被击中,猛的呕出了一口血。 这一掌威力不小,因着惯性俩人在半空中飞出去,墨勺扶住他稳住两人身形,大叫道:仙君! 乐让身体一僵,下一秒空气中传来裂帛一样的声音,墨勺一把捞住他闪避。 班门弄斧。未仰运灵打过去,似乎对于自己被别人的幻境困住动了气,招式很不留情,也因为被拖延了时间想速战速决,忽略了背后的蛇。 墨勺带着乐让边挡边打回去,乐让闷声憋大招,瞳孔锁住未仰身后的地方,酝酿了半天猛喝一声:起! 未仰只觉身后狂风骤起,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下来,他来不及回头,利齿就咬进了他的肩膀,咬合力惊人。 他顿住,侧首过去,和那红色的蛇瞳对上。 剧烈的蛇毒疯狂地涌进他的灵脉,未仰半边肩膀动不了,他抬起另一手摸了摸那现出原形的巨大千年赤蛇,眯了眼睛慢慢道:原来你长这么大了。 千年里,他都没有见过她的原形,记忆里只记得她是尾泥鳅似的小蛇,盘在他手腕上像一串红色手链。 那边乐让咳出了血,看着未仰被巨大的赤蛇咬住动弹不得的模样松了口气。墨勺一手捞住他的腰扶着他,另一手及时补刀,运灵搓了一股灵力打过去。 未仰躲避不开,但墨勺的灵力到了他眼前时忽然被更强劲的灵力弹开,乐让瞳孔缩了一瞬,反手将墨勺、鱼泡里的小胖蜃一并带着向后飞:离他远点,不对劲! 红儿,做得好,这是我欠你的。未仰的体表出现了丝丝缕缕的黑纹,他勉强转头蹭了蹭那陷在幻境里的赤蛇,用了更强劲的幻觉干扰了赤蛇的识海。两个幻术交叠,赤蛇的瞳孔不住扩大收缩,识海越来越混乱,陷在了疯和癫的边缘。 听话,放开主人。 赤蛇猛然将利齿从他的肩膀上**,血花轻溅,黑色的戾气缠绕在了它的身上。 未仰的手捂住它的眼睛,像情人一样命令:睡吧。 赤蛇果然闭上了眼,原型褪去,化出了遍身鳞片的人形。黑雾托着她悬浮在半空中,未仰指尖勾住了她一根发丝,扯断在指间:我走了。 一瞬之间,黑气爆冲,他的人形崩坏,化出了巨大的龙形。他借着角龙的躯壳重踏人世,外表斯文白净,但他本源里依旧是那一摊漆黑的烛龙灵魂,由神堕落成魔的污浊灵魂。数千年前这团灵魂魔化撞断了天之柱,只是那时困于不甘和反叛,这一次的堕魔平静而安详。 只是一个交易和任务,献上对旧主最后的忠诚。当年的灰烬撒下去,再来最后一刻的死灰复燃,亦或魔神永生。 黑气爆开,乐让一行三人躲在鱼泡里御起结界,墨勺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看见那龙体型越来越大,银白的体表笼罩在浓重的黑雾里,鳞片由银白转而鲜红。 远处的长黎殿发出了金戈争鸣的声音,一柄同样裹着黑雾的烈火长刀呼啸而来,荆棘焰直指魔化的龙。 但黑雾中还有昏迷的红招,斩龙刀绕开了她,凝滞了极其短暂的一刹那,烛龙便从半空中直往地面坠落。 庞大的龙身流星一般撞向了地面,如一枚漆黑的巨型子/弹。 龙鸣声惊天动地,魔都地面的结界被撞得粉碎,三方守护镇压神阵轰然崩塌。 魔都的地表发出令所有人心悸的声响,裂开了纵横两道巨大裂口。这里仿佛变成一个火山口,黑气正在喷涌出来。 * 温浓坐在冰上加固,感觉到封在冰里的仙修们没那么闹腾了,他食指一戳戳出个小洞来,俯身去瞧里面的情况。只见太极阵里一堆仙修冻得瑟瑟发抖,有修为的运灵御寒,修为弱的报团取暖,有几个貌似是被强行拉来凑数的正在抱怨,说着说着口角升级,变成了对骂。 温浓失去了兴趣,眼见他们失去了战斗力便跳下冰城往结界裂口去,准备汇入大队伍。 那边裂口经由大家的疯狂输出已经补了大概一半,龅牙累得两手化成了爪子形态,天马也学着打补丁,打一个就蹭龅牙一口,后者已经麻木了。 温浓瞬移到路刀身边去:长黎殿那里怎么样了? 路刀透过斩龙刀勉强注视着那边的状况,眨眨眼道:烛龙发现自己着道了,正在打墨勺他们。 需要支援么? 暂时不用。路刀眯起眼,墨勺身上好像沾了点龙气,不受幻觉干扰。只要他和乐让配合好,对付烛龙还是可以的。如果不行,我抽空用刀斩了烛龙再继续镇压。 红招呢? 路刀打补丁:她啊,还没醒过来呢。他摇摇头,她陷得可真深,要从那幻境里出来不容易。 古魔怎么样? 路刀瞳孔里划过红色的灵流:骚动在逐渐加剧。我的力量没有减弱,是那位 他看了一眼另一边补着结界的朱雀没说话,温浓明白,白虎独木难支,有力竭趋势。 温浓想去魔都帮忙,解决掉烛龙再镇古魔一会:你们 可这一句话没说完,一阵狂风就从外面刮进来,把所有人的发型刮乱。 路刀眼皮一跳往前方看过去,一个青衫青年出现在荒芜的仙魔边界上,周身气流暴涨。 他一步掠到温浓设下的冰城旁,无疆剑出鞘,一上来就是个大招,无数剑影刺啦划破空气,毫不留情地劈在冰城上,随即响起令人牙酸的冰裂声。 整座小冰城从中碎裂,无疆剑气飞速劈砍冰墙,几个呼吸之间,这里就像下了一场冰雹。 困在里面的仙修被冰块劈头盖脸地砸了个正着,他们纷纷御阵挡住,还以为是魔头要大开杀戒,等定睛一看,依旧心系除魔卫道的仙修眼睛亮了:东简仙君!你来得太是时候了!请率领我们围剿 话还没说完,一柄无疆剑的虚影就横在他眼睛前。 请诸位撤回仙界内部。东简冷冷地宣布,现在,马上撤回,魔界周围不可靠近。 东简你!围剿魔头是顺应天道大势!魔界放任魔兽入侵仙君,你不助同门卫道,还对同门短兵相见,你 还想围剿魔头的站出来,你们可以先试试围剿我。东简打断了出头鸟,一个人瞬移到了结界裂口前的不远处,无疆剑刺进了地面,灵流狂浪一样往外卷,大风刮得所有人衣角直飞。这个嚣张的帅哥面无表情:或者我围剿你们。 你们这么多人被我一个人包围了,就是这么装叉。 路刀小小地嘁了一声。 一众仙修被那股强悍的灵流逼得直后退,灰头土脸地、骂骂咧咧地跑了。 东简转头,在结界外看着魔界里目瞪口呆的众人。 他阴着一张俊脸:卢偃和师尊让我来帮魔界。 好说好说。温浓在结界里抱拳,不过仙君你这周身灵流,还有那个让人看了密恐的无疆剑影能不能先收起来?自己人嘛。对了卢偃和你师尊怎么没一起来呢?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57) 他看东简修为牛掰到这种程度就放心了,以及向卢偃的腰致敬,牛。 东简的脸更阴了,眼角眉梢有些委屈和不解:他?他在伐木。 温浓懵圈:什么? 这时自魔都方向传来可怖的龙鸣声,温浓被震得视线扭曲了一瞬,白摇蓝霄他们耳膜都被震得出血了。 路刀从嗓子里发出压抑的吼声,刚补好的一块结界被他不留神震坏了。 温浓立即在识海里压制他:路刀! 魔界外的东简抬手直指而去,无疆剑影包围了路刀,除了本剑,其他剑影毫不客气地把路刀戳成了刺猬。 路刀勉强回过神,瞳孔里一片猩红,喘着气揩着唇角血丝嘶哑道:那家伙特么的以身饲魔,我控制不住 它快要出来了。 第81章 反抗 朱雀回涅槃谷,阵法逆行起时,你来引导流出去的戾气,将它们分裂为细流引回对应的生灵物种上。 天马速度快,白摇你为它指方向去白虎所在地,把我们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给他,他顷刻便懂。 蓝霄和龅牙留在这以备不测,你们看好裂口,以及防止有什么去而复返的仙修偷袭东简仙君。 东简,到时魔界的戾气会分流向外扩散,我和路刀尽力控制不向魔界外扩散,朱雀白虎能应付其中大部分的恶戾,你是我们背后的一道锁。你的本源能容纳运转天地至清之气,劳烦你监测天地清浊的交融互转情况,哪个地方浊超过清,请你务必要及时引清气平衡善恶。 路刀压制古魔,我去逆行阵法,其他万事,全部仰仗各位了,保重。 保重! 众人应,朱雀展翅飞去,化身成一道绷成直线的火焰。天马载上白摇,啄了一口龅牙,咻的化身成一道闪电,白摇:啊啊啊啊 无疆剑影升上半空,无限制地复制粘贴起来,密密麻麻地遮挡了天光:师尊和卢偃都交代了,我全力以赴。 温浓抱过拳,转身要走时被龅牙拉住手。这正太拉着两个爹,迸了最大的力气大吼:加油! 温浓和路刀各腾出一只手摸了他的头顶,随后温浓化龙向上腾飞,路刀掠上龙脊,风驰电掣地赶往魔都。 白龙腾跃半空,抬头拱了拱他,嗡了一声:【同生或共死。】 路刀的手贴在白龙头上:我们再也不分开。 白龙低低长鸣,再加速向魔都赶去,龙身上泛着白银的光芒,而龙脊上的路刀周身环绕着黑气。一白一黑在空中闪现,向着那浓重的向外扩散黑雾的终点而去。 渐渐的,越逼近魔都,龙的白光便隐没在不停外散的浊气里,速度也凝滞了下来。路刀抚摸了它的龙角,沉声:我给你开道。 白龙嗡鸣一声,叼出了个小匣子给他。路刀接过收好,知道里面封着那段琴弦。 他从龙脊上一跃而下,空中浮现了七个赤阵,全都笔直地通向魔都长黎殿。他脚尖掠过流转的赤阵,一阵一瞬移,不停向魔都赶去。抛之脑后的赤阵燃起烈火,最后七个赤阵成为浓重黑雾里的七团不灭大火,成了遮天蔽日的黑暗里所剩无几的光亮。 斩龙刀在魔都上空,荆棘焰严实地包围了墨勺一行人。斩龙失败后,刀主唯一的补救就是护住他们。 最后一个赤阵开在斩龙刀附近,路刀瞬移到阵上,伸手握住了刀。荆棘焰层层剥开,里头钻在鱼泡里抱着乐让胖蜃的墨勺见到了一双猩红的眼睛,几乎要喜极而泣:少主! 路刀点头:我来时留下了七个脚印,你们沿着这离开魔都,去结界裂口和蓝霄他们汇合。他的目光掠过因烛龙陨灭而在休眠当中缩小体型蜷缩成一团的小赤蛇,补充道:乐让,那蛇拜托你看着。 墨勺和乐让齐应,路刀嗯了一声:保重,但愿我们能活着再吃一回火锅。 他抽出斩龙刀,刀背猛地拍了一把这团荆棘焰,喝了一声:走起! 这荆棘焰护卫着的大团子便以赤阵为跷跷板,一个跃过一个,很快离开了戾气狂喷的源头中心。滚出了最后一个赤阵后他们正赶上飞过来的白龙,被白龙大脑袋一顶,接力似的顶飞了出去。 七团大火熄灭消失,路刀看了一眼赶过来的白龙,握紧斩龙刀看向了地下。他的体表灵纹疯狂流走,无数狂乱的戾气恶念充斥了整个识海,满得几乎要溢出来。每一缕戾气都在邀请他汇入队伍,一起征伐天地,践踏万物。 他沉浸在这万恶的起点、终末里,仿佛回到了初化器形之时。他的降生就在这呐喊哭嚎里,在永无边际的恶里。自他化生出灵智成为生灵之一,他最恐惧的就是这一天。 这一天是回归本源,也即是直面自己与生俱来的浩瀚黑暗面。 但就如人难逃一死,他也难逃这一天。 路刀浸在这黑暗里,身体是解开了禁锢状态的极度舒适,放任理性的掌控回归混沌的本源还会更舒适。 他面无表情地收了斩龙刀回灵脉里,闭上眼睛运起所有灵力轰击本源,回忆着曾经抽出本源的感觉。 小刀,活下去,我们一起活下去。 那是三千年前的青龙问贴在他耳边说的。 本源的禁锢打开,他的本相显形。 路刀睁开眼睛抬头,看见了悬在头顶上酷似斩龙刀的本源戮刀。 他的本相漆黑阴森到极点,刀身上还有斑驳的裂痕。但一缕至清的龙脉填补了他的裂痕,纯净的蓝色微光渗透入漆黑的内里,温柔又强悍地侵入刀魂之中,霸道地成了勒住他堕魔的最后一根蜘蛛丝。 路刀脚下浮现了鲜红的赤阵,从半空一直指向地面,一口气凝造出了二十一个环绕着荆棘焰的阵法。 路刀头上的角冒了出来,头顶的本源刀缓慢地坠落到他眼前,龙脉的蓝光刺进他流淌着灵纹的瞳孔里,把野生的戮刀驯成了家犬,牢牢地绑着他悬在深渊的水面上。 他握住本源刀,天地浊气和天地清气一并汹涌,无数古往今来的神明万灵一同咆哮生者之尊严,死者之不朽。 路刀握紧刀,另一手取出匣子,震碎匣子封印取出琴弦。地面涌出的戾气瞬间发生了变化,同一起源的戾气拼命地先行破土而出,收聚成至高的浓度朝着路刀冲上来。 路刀随手把琴弦缠在了手上,两手一起握住本源刀的刀柄,握住了一直以来都羞于面对的自己。 二十一个赤阵抵御疯狂而来的仲影,尽头的路刀龇开了獠牙,体表灵纹暴虐游走,手中本源刀光芒大作。他在空中向下俯冲,横刀向尽头劈砍,赤阵一个交叠一个,荆棘焰越来越密,鲜红色的阵纹逐渐累积成可怖的暗红。 二十一个赤阵终于叠合为一,压着那团浓黑的戾气向地面匍匐,握着戮刀的路刀嘶吼着一刀下去,把三千年来的怒火和反抗一并宣泄而出。 赤阵一瞬扩大覆盖住整个魔都,凶厉的戮刀一刀刺进纵横裂缝的中心,扩散在外的如潮戾气逃不出去,瞬间被地上的刀抓着往回流。滔天黑雾全往地上的人涌去,汇流入他重创过无数回的灵脉,而后被他引渡入手中的本源刀,悉数按压着滚回赤阵镇压下的地底。 他一个人一把刀扎在偌大的天下地上,与被刺在刀下的亡魂齐声怒吼,瞳孔深处由猩红同沦为漆黑。 他扛住了天地戾气总量的摧折,这个争取到的一刹那足够了。 天际的白龙嘶鸣着而来,地动山摇地降落在赤阵上,以路刀为中心盘起来,全身的龙鳞同时爆发白光。 一黑一白,一刀一龙互为攻守。 白龙在路刀身后仰首,龙吟声响彻云霄,地面破碎的三方守护阵再次凝聚出阵纹相反的雏形,这一次只分裂出两条道路,一条向南的涅槃谷,一条向西的万山白虎。 戮刀身上的蓝色龙脉暴涨,一束灵力随着白龙的咆哮冲向天际,穿破了阴霾。 白龙和路刀一并嘶吼,地面下的天地戾气惨厉哀嚎,被逆行的引流阵抓出来分裂出两股,毫无反抗之力地押向两个旧神所在。 分裂之时却有一团戾气硬扛着不肯被分流出去,反而在这狂乱里挣脱了不同源的戾气聚为一体,奋力冲破了阻碍,沿着戮刀刀身拼命向上,附在了路刀手心里缠绕的伏羲琴弦。 * 彼时,远处的仙界,旧时的东山,取回了记忆的新生偃师临时造出了一把粗糙的琴身。 你当初为了修补东昆的剑脊访遍了山川,取了燧人火和扶桑木为熔铸材料。东山再起低头看着他手中逐渐成型的琴身慢慢说,真庆幸你找到了扶桑木,补好了东昆后还有存余。 偃师没有吭声,指尖泛着过度透支灵力的灵纹,动作快得化出了残影。 那把曾经的伏羲琴是远古时仲亚两位父神一起做的,本身是把神性极高的灵器,这么仓促之间要让他做出一把具备神性的琴难得要命,所幸只配一根琴弦,否则估计得取龙脉和朱雀心羽并入不可。 抱歉,时间实在仓促。我用一千年的时间化而出形,再蓄了两千年光阴的灵力,涉天地时也很快就将力竭,我的机会只有一次。我需要等青龙先苏醒,商榷出对策并加以实行,还有戮刀东昆的修为等等,一切条件都难以聚齐。这次是唯一的时机,我只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你记起所有,还要帮我做琴身,真的很抱歉 卢偃眼底全是血丝,一边疯狂造物一边漠然地听着,对面前这个亚的虚影没有半点反应。 就在此时,轰鸣声从魔界方向传出来,几乎响彻了天地。卢偃的手一顿,低头又加快了修造速度。 东山再起转头看过去,在龙和刀的嘶鸣声里听见了夹杂在其中的微弱呼唤。 穿过数千年,甚至数万年,那声音依旧如此熟悉。 他怔了片刻,旁边的偃师忽然也吼了出来:好了!! 东山再起低头,一把仿造了七分的无弦伏羲琴身塞到了他怀里,卢偃的手鲜血淋漓,染红了琴身边角。 偃师冷冷地盯着他:伏羲琴造好,这罪该你赎了,父神。 第82章 劫后 混沌。 由善入恶容易,由恶趋善太难。 天地生灵善恶相生,并不分明。但善易弘扬,恶难磨灭。自生灵而出,其心便生妄欲之念,这二者并存,持有平衡。 黑雾如河川溪流般被放逐出魔都,宛如从潘多拉魔盒里放出的阴暗。 路刀死守着本源,靠着刀上龙脉捍卫本智。 白龙运灵支撑整个新阵的运转,巨大的爪子紧紧抓着地面,龙身之下两阵交叠。 一刀一龙处在天地戾气狂乱的阵眼,透支了灵脉,继而抽本源,咬牙与地下的众魔对抗。 处于风暴之中意识不到时间尺度,他们只觉得仿佛镇压了千百年一样漫长,仿佛身躯都化成了磐石,变成了僵硬的雕像。 与仲魔抗衡之中,路刀撑得艰难,唇齿间无意识地磨着温浓的名字,用这条龙来抵抗。 白龙眼睛里一片混沌,灵纹流淌过每一片鳞片之间的缝隙,攀附到他眼角,戾气也如蛆附骨地顺着他裂开的灵纹粘上来。魔与神对立,大部分魔难以受神感化,大部分神却容易受魔同化。 神在九天上,以最高视角守护族下的众灵。神保持断情绝欲,维持天道指向,神本该是完美无缺的守护者、善与强大的代名词,他们与恶绝缘。 原本该如此。 然而好笑的是引流出去的那些戾气里,大部分是当年诸神自身的恶。更好笑的是,白龙感知到了那些神的恶,它们也来撕扯他的灵智,想让这条龙沦为戾气的温床。 因为在这引流途中,它们发现降了神格的白龙不再是那个无欲无求的楷模,这家伙心里也潜藏着恶念。 那你这家伙还装什么?来和我们一同沉沦啊,放下那个枷锁一样的身份,来放纵,你会发现怎样的痛快! 诸如此类的声音在白龙识海里此起彼伏,诱惑得很。他将戾气不停引流出去,也有戾气在被驱逐前拼了一口气来恶心他一把,都在想方设法地把他带进沟里。 起初他沉默着引流戾气,任由它们喧嚣,后来他也撑得困难,有些暴躁起来。 本源里的小青年站了起来,对着周围环绕的黑雾爆粗口:滚!谁跟你们一样缺德!? 知道自己有传染病是一回事,知道后还恨不得多传一个人那是另一回事,缺德缺大发了。谁没有想做坏事的时刻?只是有的沉沦付于实践,此后不可自拔地积少成多,自己从良民成了铁窗汉,非但不愿思过,还转头怨天尤人责怪全世界,巴不得更多的人来和自己同流合污恶念源源不绝,何其险恶。 白龙不为所动,继续引流戾气外泄,头顶龙角因透支隐隐出了裂痕,但悍然意志在镇,此身便稳如泰山。 被引流的戾气哀嚎,逐渐被分散、被撕裂,好不容易聚合而化出的群体意识被一点一点拆解。失去了抱团取暖,剩下的到底是些不敢见其天日的阴暗残影。 最难捱的时刻熬过去,白龙喘息着收尾,眼前一片暗红,看不清楚周遭,只能凭直觉感知戾气的程度。 那么多戾气经流过身边,那么多嘈杂的声音,他感知到众多,最在意的却没有出现。 没有长易,烛龙未仰也没有。 而剩下的唯一撼动不了的戾气团凝聚在路刀的刀下,其它的,已经悉数驱逐出去了。 两条灵力凝造的输送通道在天边慢慢消失,黑雾被驱往两个方向,等待被稀释,被消解。 抓进了地面的龙爪缓慢地挣出来,血丝从无数鳞片之间淌出,温浓慢慢化了人形,疲惫不堪地半跪着。他把额头抵在路刀的后背上,嘴巴一张血便从唇齿间溢出,整个人透支得体表的灵纹裂开,白衣不成样子。 温浓一咳,血不小心溅到了路刀后背上,路刀体表温度瞬间上升。 嘶真烫。他咕哝了一声,人却往路刀身上靠。他眼睛看不见,感知到的事物反而异常敏锐,有一道影子正在往这里赶,来得很及时。 路刀的手一直在发颤,地下的古魔被成功分解,他的识海空了一大片恶念,但压力也没有减弱。缠在手上的琴弦勒出了伤口,整把戮刀全被仲的戾气包围撕扯着,镇得很艰难。 温浓的手忽然从后环抱住他,像是看不见一样,慢慢顺着他胸膛向上摸索,最后停在他嘴唇上,鼓励一般。 路刀张口舔了舔,而后用獠牙咬上了。 温浓另一只手也伸出去,顺着他胳膊而去,按在了路刀握紧刀柄的两手上。 可以了。他凑在他耳边说,路刀颤栗着拔出獠牙,却没想到他说的可以不是指这个。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58) 温浓抓住路刀的手,不容置疑地带着他将戮刀拔了出来。 路刀猝不及防,吓到破音了:温浓! 乖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温浓小声说,现在这个麻烦,得让正主解决了。 戮刀拔出,地面巨大的赤阵停止运转,那一魔的戾气迫不及待地破土而出,黑雾无序地弥漫在半空中,齐往路刀手上的琴弦而去。 温浓闭着眼摸着路刀的手:快把那东西还他。 路刀没辙,言听计从地扯下琴弦弹向半空,那琴弦顷刻间便被黑雾环绕住,衔在了半空中。 路刀一只手横着刀守在身前粗喘着气,血从裂开的灵纹纹路里不住下淌,他警惕地看着空中混乱的黑雾,另一手紧紧地抱着他的龙。 别慌。血从紧闭的眼皮下流出,他靠着同样狼狈的路刀轻笑,治他的人来了,你能看见么? 路刀微微甩了头,甩掉脸上血珠向外眺望:看见了,有个不认识的人抱着个大木块飞了过来 那白影御风而来,停在半空中,抬手遥遥对着黑雾,掌心收拢,运转的灵力澎湃,仿佛想将那残损的恶戾意志聚集起来,从中与故人的三两残影重逢。 熟悉而庞大的灵力在半空中持收网之势,弥漫在空中的大团黑雾察觉到了遥远的气息,一时停下了扩散,含着那一段琴弦微微地抖动了起来。黑雾在灵力网下拼命地往一处凝聚,最后聚出了一个模糊的,漆黑的虚影。 他不敢置信地缓缓转身,看见了抱着琴身的白影。 两个虚影隔着一段距离对峙。都是虚影,都是执妄,一道虚影澄净如白云,一道浑浊如污泥。 白影垂下手,轻咳了两声,抱着琴身对他说:给我吧你一惯弹不好,还是给我吧。 千年之后的相逢,第一句话仿若昨日。 黑影呆了一会,不敢向前而去,只慢慢松了手。那段琴弦从他手中漂浮起来,飞向了另一虚影手中。 他接过了琴弦,抱着琴身降落到了地上,已有些站不稳,却故作自若地坐在了地上,展开那幸存的琴弦,想接在琴身上,却错手接不好。 或许是灵力耗得将近,或许是确实不熟手,又或许他纯粹不想接。 他抬头看向那呆滞的黑影,笑了笑:抱歉,这却是你擅长的了,我接不好,你能不能帮我接? 黑影干杵了一会,才从半空中慢腾腾地飘了下去,蹲在了对方面前,迟缓地先伸手摸了摸那只有单弦扣的琴身。 这是偃帮忙做的,费了很大功夫。白影温声,也许做的不如你好。 黑影慢吞吞地说了第一句:不如我。 对方笑:那也没办法,凑合着吧。他把琴弦递过去,黑影接了,低头动手。 温浓和路刀在远处互相搀着,路刀看着,温浓听着,观他们那样平静地面对面相处,都觉得不可思议。 乐让说墨勺是东山再起帮忙救治的,温浓忽然咂摸出了意思。 墨勺由仙体入魔界,乐让相反,魔体入仙界,两人各为其志,虽然背道却同心。 那位父神羡慕了。 好了。黑影沉沉地说。 白影抚过那单弦,琴弦轻颤,琴声单薄而悠远。 我拨一曲。他说。 黑影坐了下来,安静地听与看。 我没有找到你。仲慢慢地说,三千年里,你在哪里? 北天。 北天是仲神曾经的栖息地。后来仲成了魔,被诸神讨伐,魂散于天地,一团戾气飘荡过无数地方,就是没回老巢。 他楞了会,低头又摸起那琴身来。可这样杵着一只虚影凝成的手,亚便弹得施展不开,他责怪道:手别乱堵地方,碍着我弹琴了。 本就弹得不好听,只剩一根弦,更要命。 那何必以听琴为遗言? 仲闭嘴不言。 亚坚持将残缺的不着调的一曲慢慢弹完,却在最后一个调前停下了。他的指尖变透明,已经触碰不到弦。 仲去握他的手,也只是穿过了一道白色的虚影,什么也握不住。 我不如你,三千年蓄的力气,这么快便要耗光了。亚笑了笑,而后笑意消失,又轻又沉地说:对不起。 仲发起抖来。 我对不起你,哥哥。 一句再度俯首的道歉,从一开始便误了数千年。 只是双方本就对立,犯过的杀戒早已数不清,谁也计量不出谁的罪孽深重。 自诩正义的不知身处,甘愿堕魔的不知归处,无数光阴滚滚逝去,再没有任何机会回到握手言欢的时代。一句算不清的道歉,一个遥远的亲昵称谓,两个缄默的虚影唯有近在咫尺的消散清晰可辨。 我仲影发着抖,他只问一个问题,我如今是一团浊气,而你我眼前的你你是和我一样的恶戾化身,还是还是亚的分魂? 我曾是席卷天地的戾气起源,即便后来身死魂消,恶戾执妄却始终散不去。我滞留天地几千年,知道每一缕戾气的来源。唯有你,遍寻不得,感知不出一缕恶戾。 所以你你到底是和如今的我一样的化外之戾气,还是亚神离开此世前往异界时剖出的一段生魂? 若你是魂,那我何必千方百计地想着前往异界去寻你。 白影笑开,身形在空中隐没,唇形最后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仲伸手去捉,一掌的光影,没有实物。 这团孤零零的黑影在空旷疮痍的大地上摸索,忽而身形虚化,黑雾浓度渐弱,像是被空气中的白光稀释。 这地上没有了虚幻的影子,只有一把残缺的单弦伏羲琴。 路刀瞳孔里的赤纹变淡,斑驳的本源戮刀收回灵脉里,他用一双手将温浓抱满了:那家伙走了。 温浓反手摸摸他的脸,劫后余生,再不用临渊畏生了。 第83章 结局 涅槃谷,朱雀捏着鼻子,费劲地检查引流过来的戾气,依照之前白龙说的,试着将戾气逐步从一股分为多股,从大化小,将其放逐回天地之间。 原本以为这项任务会无比艰巨,然而事情却大出意外。 朱雀蹲在一旁检查诸神的戾气,一开始还担心都是些毁天灭地的恶念,谁知道都是些让鸟无语的事情。 他发现那些神当年看着恪尽职守,其实私心下都有不为人知的坏念头。 比如对应鼠类的一个神,萌生了个奇葩的念头:为什么世上会有鼠这种东西?只会传疫播灾,简直不能理解为何要有这种生灵,还化生出我?还不如被猫吞了算了。然后人家有了个恶念头,想指引着自家的鼠辈们往猫洞里钻,让它们被大猫们挠上好几下再捞出来; 对应犬类的神碎碎念:这些犬太不听话了,本尊想踹它们两脚; 闲得蛋疼的风师: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想掀翻人界那些房子的屋顶!; 气呼呼的雨伯:一群贪婪无厌的刁民!不懂什么叫适得其反吗?!天天求雨天天求雨,好,本尊就让你们的三亩地尝尝涝掉的滋味!然后对应的恶念还真是淹掉三亩 乃至食神、姻缘神这些平日看起来都乐呵乐呵的神明背地里也有不少作恶的捣蛋念头,这些恶念千奇百怪,着实是让朱雀目瞪口呆。 细数下来,这些恶念真正会达到罪大恶极的程度其实很少,组合成一大团时好像很棘手很可怕,但拆分开来,竟都是些没技术含量的鸡皮蒜毛。 其实就是一场大型的神明疲于上班、对职业热情消磨掉的集体吐槽和抱怨。 高高在上、看似完美无缺的诸神表面和善慈祥地处理下界的生灵祈愿,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灿烂。 即使是神明,也有控制不住烦躁和坏念头的时候。 哪里来的水至清啊。 朱雀无语地按照顺序放出这些拆分后的戾气,在一边鸟视眈眈地监视破坏情况。 于是好长一阵子,世间出现了此起彼伏的奇怪事件。 人界的屋顶被股邪风掀坏了几个角,猪圈里的种猪突然被无形的巴掌响亮地拍了一下,在落叶下围着树上瑟瑟发抖的猫并不停狂吠的狗儿忽然莫名被踹了一脚 诸如此类,奇也怪哉。 朱雀在暗地里看着,有时竟然也忍俊不禁。 他一点点疏散这些恶作剧似的恶念,疏散得越多,心里就轻快一点。 朱雀一件一件地疏散了很多戾气,等到快完成,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熙熙攘攘的世间停留了一段不短的时日。魔都那边有白龙带着戮刀,他倒是很放心,丝毫不慌。就是不知道白虎那厮如何了,一晃也是老几千年了,除了传音,他很久很久没见过那家伙了。 最后疏散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缕藏在最底下的、气息有些熟悉的戾气。朱雀连忙仔细辨别,看看是哪位故人。等看清了戾气的内容,这只周身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朱雀突然酸鼻子了。 他把这缕戾气收了起来,最后处理。 等其他都解决后,他飞回了魔界。魔都那洼地之前被夷为平地,长黎殿倒塌成一堆碎片,白摇蓝霄两口子在重新搞魔界基建,一片热火朝天的样子。 冒着红耳朵的正太见他回来,高兴得飞过来大喊:老祖宗!你也回来啦! 朱雀弹他脑门,没注意个也字,只问路刀的下落。 我爹他们受了老大的伤,在海上临时住着养伤呢。龅牙比划,我爹眼睛伤着了,现在才看见了点东西。 朱雀打听了海上的方向想过去,龅牙扔下砖头也跟着,一大一小展开翅膀,一飞冲天,在空中留下两道红色的尾气。 龅牙带前路,他们在一望无际的荧光海上振翅,底下的海浪如卷着金箔,光明永存。 飞了好一会,朱雀远远便看见了一座海上用冰铸造的屋子,模样像几千年前青龙住的宅子,不过是缩小再缩小版。 龅牙收翅降落,刚到门口就大呼喝:爹!我带着老祖宗回来了! 一个脑袋从厨房里钻出来:儿砸!来给你爹打下手! 不用他吩咐,龅牙一溜烟就闪进了厨房。 啊,火鸡你也回来了?来得巧来得好!我们刚要搞聚餐呢,太好了,嗳嗳要不要尝尝这道菜啊?我媳妇!你大哥!选的食材! 一脸灵纹纹路伤痕未褪的路刀喜气洋洋地拿着好几把串串出来,即便他是把刀,除了饲主对其他东西都没有味觉。 朱雀缩小体型,他吸了吸鼻子,忽然抡起翅膀,哗啦一下把无辜的路刀揍飞出去。 路刀毫无防备地被揍个正着,撞在冰墙上再摔下来,墙上一个大字型。他掉到地上时又龇牙咧嘴地跳起来,没和朱雀算账,只反手去拍屁/股上的离火,一边跑一边大叫:我的屁/股着火了!温哥哥我的屁/股着火了! 厨房里的温浓闻声马上跑出来,眯着眼睛抡起平底锅,勇猛地拍向了路刀的翘/臀:呔! 离火熄灭了,路刀捂着屁屁叫得更大声:啊!温哥哥!你太用力了!我屁/股疼! 刚拿着好几串大丸子屁颠屁颠地跑出来想分享的龅牙听见这疑似搞黄色的语录吓得花容失色,脑袋上支棱着的红色大耳朵耷拉下来捂住人形的耳朵,然后扭头害臊地跑出了屋子,一边跑一边吃丸子,含糊不清地抗议:爹!你们干嘛不注意点场合!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朱雀蹲到角落,取出最后那缕戾气,又吸了鼻子:玄武我帮你揍过他啦。 当年四象之南的玄武,足智多谋,稳重有持,曾是亚神麾下最出色的智将。而那位仅次于青龙的神也有恶念: 我心悦青龙,悦而不敢言。 青龙悦戮刀,愿自剐逆鳞,自剖神格,甚而滞留旧界不肯走。 我深妒戮刀,极妒,甚妒。 如有机会,必要恶狠狠揍其一顿。 那戾气渐渐消散于空气中,连带着久远的再也不值一提的眷恋。 朱雀蹲在角落里画圈圈,一道高大的身影忽然过来,盖住了他的影子。一个小东西嗖的钻进他怀里,奶声奶气地嗷嗷叫。 一只大虎爪递来一串鱼丸子,朱雀视线慢慢往上,看见了熟悉的大帅比。 吃吗?白虎神情很自若,仿佛再看见他时很平静,一点也不激动。 但他的分/身,那只小白虎,在朱雀怀里不停地撒娇打滚,还不停地嗷嗷着亲人家。 大白虎挂不住脸,要去揪出不要脸的小分/身,朱雀牢牢抱住小的,张嘴咬住大白虎手中举着的串串。 他瞪着眼睛看他,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落到地上是一朵又一朵的小火花。 顺走了好几串丸子的龅牙没跑多远,就遇到了收到邀请来做客的一行人,两口子旁边跟着只黑脑袋的蠢萌灵兽,龅牙迎面一看见,忙不溜地转头就跑。一声咻的破空声,那速度奇快的天马就追上了他,扑到他后背上挂着,不住地舔着红耳朵的獙獙。 哇啊啊啊下去啊你!龅牙哼哼唧唧,脸颊鼓鼓,举起了一串丸子:好吃的给你,别再扒拉我啦。 天马嗅嗅丸子,依然做个大型挂件挂着。 龅牙要炸毛,忽然听见耳边响起个攻气十足的少年音:我不。 正太獙獙一愣,扭头一看,看见个修出了人形的帅气正太天马。 一能化出人形就炫耀个不停。卢偃嘁了一声,还是蠢哈样可爱。 东简知道他这是看崽子大了要去求偶心里舍不得,无声地偷笑了一回,附到他耳边说小声话:你喜欢的话,我去找乐让学一手,幻化个灵兽形态给你揉怎么样? 卢偃的耳朵渐渐红了,但而后坚定了意志,给了对方一记左勾拳:闪开!莫挨老子! 人还生着气呢,一想起前尘被对方推出此世,他心里的火气永远难以磨灭。 想以这种方式求和?一边凉快去吧。 卢偃抛下他,踩着海水快步前去,人还没到地方就远远地挥起了手:温浓 恋耽美 >别吸我,我不甜{穿书}——今州(59) 温浓听见了声音,到门口点了一下海面,踏出一圈涟漪而去,帮那人踏浪而来,他眯着眼含笑:偃。 依稀仿佛当年偃师来拜访黎海一条宅龙的音容。 卢偃鼻子发酸,踩着水前去,问了当年问过的话:你最近忙什么啊? 温浓眼周泛红,也答了当年答过的话:忙着带孩子。 卢偃绷不住,忽然抱住温浓的肩膀,一把鼻涕一把泪:老铁啊 温浓视线还有些涣散,抬手拍了拍对方清瘦的肩背,也嚎:六六六啊 换好衣服的路刀冒出来,看到来拜访的东简,两人目光复杂,又看向搂在一起的自家老婆,眼神更复杂了。 卢偃是个感性人,边嚎边掉眼泪,温浓被带得眼睛酸溜溜的,没忍住也破了功。 两个昔年挚友、异界死对头的眼泪同时砸进了海水里,忽然有个奇怪的阵笼罩住了他们俩。温浓看不清,感知到的不适感尤为强烈:发生什么了? 卢偃一抬头发现周遭一片黑暗,也懵了:卧槽!怎么回事?怎么一抬头我也瞎了?不至于吧! 温浓翻个白眼,嫌弃得一把推开他:你丫才瞎! 塑料兄弟情维持了三十二秒,就此宣告狗带。 温浓闭上眼试着在识海里喊路刀,可惜这里仿佛是个隔绝的小天地,信号居然被屏蔽了。 卢偃则敞开了嗓子:东简!你个王八蛋在哪呢? 这时黑暗中起了一阵光亮,尤为刺眼,卢偃捂住眼睛大叫我瞎了,温浓则模模糊糊看见了一团影子,有些好奇地挥起了手:你好?阁下哪位? 那团光飘过来,声音苍老但含着笑意:问,偃。 温浓只觉得有些熟悉,而一边卢偃揉了揉眼,有点懵逼:院长不是,玄、玄武? 温浓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碰了他的眼睛,他楞住了:玄武? 对方的声音充斥了整个空间:是我。当初看到你们俩出现在异界,真的把我吓着了。 温浓和卢偃懵圈:所以你就是院长? 是我啊。他笑了笑,在异界待久了,灵脉枯竭,便老啦。老来开了家庇护所,那天听见门外打雷,开门一看,就见到你们俩。玄武还一边比划,变成了个小孩童模样依偎在一起,但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你们。 温卢两人满头黑线,很想出去揍自家的蠢货。 温浓意识到问题:你和我们回来这件事有关?换句话说,你知道这边世界出了事吗? 知道些许,从前亚告知的。玄武解释,当时你们忘记了大半,我束手无策,只好先按部就班地过着日子。但旧世危机重大,最终还是得把你们送回去抱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能回来是我得感谢你啊卢偃笑开,不然时间久了,那蠢货的封印松动,我要是到无可挽回时才想起来,那我得怄死。 温浓听着却知道不是三言两句简单的事。估计是亚感知到旧世的仲想要入侵新界,为了不让新界遭殃,才更务必得让他们回来。诸神联合创世后恐怕也进入了衰弱,他们也没办法应对,只能寄托于把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眯着眼睛轻笑,知道不说破,只打趣道:那那本什么霸主攻略的书,也是出自你们的手了? 玄武也笑:我胡编乱造的,参考了孩子们喜欢的类型,随意瞎扯的。本来主要是想让你们俩看到,谁知道莫名火了一把,给孤儿院赚了一笔。 卢偃恍然大悟,回忆起那本自己狂投过月票的嗨爽小说,禁不住也笑了起来。笑过他又问:异界里诸神,过得咋样啊? 陨灭者大半了,都是寿终正寝的。玄武笑叹,异界灵气稀薄,大家创了新世后都耗了大半修为,其后大多隐入新人世,遇乱世便扶孩子们一把,遇太平便安然度日。来到今岁,当年诸神已寥寥无几了。 卢偃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起眼前的老家伙。 温浓不想再过问留下一堆烂摊子的诸神,转话题嘲笑道:你那小说臆想得可真不咋地,宏大是宏大,但也太沙雕了。 玄武讪笑:我也不是很擅长来着对了,怕你最开始回旧世的时候太害怕,我还安了个简单的小程序进去放松放松。 是什么? 玄武说:我加了几个颜文字进去,当戮刀情绪波动激烈到让你觉得有威胁时,你便会看见他脸上出现了几个颜文字。当然等到你修为逐渐回去,不再感到警戒时就不会看见了。这边的孩子们交流喜欢加几个表情缓和缓和气氛,我相信这个效果是卓绝的 温浓一头黑线:原来如此,多谢你费心了。那什么,麻烦粉碎这个小程序吧,只有我看见也不要,太毁家刀的形象了。 玄武顿了一会,轻笑道:好。 一边卢偃插话:话说我们这是在哪啊,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呢?时间尺度要是一样,我怕家里那位该着急了。 放心,这里时间没有意义,不管滞留多久都没关系,在外的你们处在正常的停滞状态。这是最后一小截时空隧道,当时我放在了你们身上,想着危机解除后,取回记忆的偃定然会拉着问哭鼻子的。当你们一同掉了眼泪,这段隧道便能开启。玄武说,我想看看故人们可好。 都好,撑过去了,多谢挂念。听你说起这些,我和老卢头便把来龙去脉整明白了。温浓笑,院长,往后,你也保重。 嗯,你们也是。玄武声音沙了些,时间快到了,这段隧道的效果恐怕要提早结束,我送你们出去。 这么快!卢偃吓着了,连忙用力挥起手:玄武!你们那边大家保重! 玄武也挥手,轻声轻语:珍重。 最后一截时空隧道,这一回离别,便是永久了。 告别后的两人回到了当世,两人还情真意切地拥抱着掉眼泪。然而下一秒,温卢两人都略带嫌弃地推开了对方,老爷们地嫌弃道:是你先哭的! 两人同时切了一声,温浓大力地拍了卢偃一肩膀:行了!来吃火锅和串串,隔离了这么久,馋死老子了。 他转身要回屋,眼睛看得不太清,不小心哐当撞在了冰墙上。 路刀温哥哥长温哥哥短地跑过来,揉着他额头上的包心疼得要命:看不清还是别乱走啦,牵着我呗。 自温浓透支过度导致眼睛受伤看不清后,路刀就变成个导盲犬加保姆的集合体,他貌似还很喜欢这个角色。哪怕温浓现在已经好了一点,他还是喜欢腻腻歪歪地扣着他的手说跟着我走。久而久之,温浓也麻木了。 屋里的大鼎火锅烧得刚好,食材的香气飘出老远,勾得人直流口水。大家挽起袖子围着忙活,过了一会,白摇蓝霄也来了,墨勺乐让最后到,全都应了邀约来吃大锅饭。 温浓和卢偃悄么吧唧拉了乐让去询问墨勺的记忆恢复了没有,乐让摇摇头:他大约是记不起来了吧,开口总叫我仙君,听得烦人。说着很嫌弃地摇了头。 其余两人也摇头叹气,温浓小声问起了其他的:对了仙君,那尾赤蛇现在怎么样了? 对,我原先要说的,她原先一直沉睡着,后来有一天醒转过来,趁着我不注意跑了。乐让忧心忡忡,没看紧真对不住,不会酿灾祸吧? 不会。温浓嗳了一气,怎么说呢,她无处可去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掀不起大风浪,只能循环往复地回望昔年罢了。 这仨人围坐一边叽里咕噜地聊天,聊了好一会,小胖蜃就屁颠屁颠跑过来拉乐让的袖子:爹哒,我们快去吃饭啦,我肚肚好饿呀。 乐让宠傻蜃,蹲下去就把他抱起来走回去。一边卢偃眼尖,和温浓咬耳朵:我看见了,是墨勺那厮指使小孩来的! 这不废话。温浓嘲笑,心想那厮就算从头再来,肯定也会再瞄上乐让。 温哥哥吃饭啦。路刀过来挤在哥俩中间,我喂你啊 卢偃咿了两声就溜了,被东简拉过去坐好,十指紧紧扣着,这回想挪窝也挪不了了。 温浓老脸有点臊:诶你别啊,当着大家伙的面,我自己吃就好了。又不是瞎,现在已经能看得清些东西了。 路刀捏他手,脚背互蹭:我们谁跟谁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路某人执意投喂,温浓没辙,只好张嘴接受。 他看着路刀模糊的脸,周遭热闹,成双成对的欢笑,他在这热活氛围里想起了过往种种,扣了路刀的手傲娇了一把:你这家伙,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不要识海里的回复,要清清楚楚说出来的那种。 路刀收紧了他的手,安静了一会,低头到他耳边说:我是造化之外的无源之物,漫漫长夜只能汲天地浊气为灵。直到遇了你,得了你,才化了魂,得了命。 是你将我疯狂的世界改造成和平的小窝。 我爱你。 温浓安静了一会,下一秒将他衣领拽了过来,不由分说地便亲了上去。 哟!呦呦呦! 围着大鼎火锅的人们敲起碗筷哄闹起来,笑声差点把屋顶掀翻。 喧哗声从这座冰屋里传出去,激出了层层涟漪,金色的海浪翻出花,目之所及,阳光明媚,万象皆新。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叨叨和温哥哥的故事在这里完结啦~他们以后就没羞没臊天长日久幸幸福福地在一起啦3朋友们和孩砸们各自成双成对,虽然有酱酱酿酿的问题,但是大家都腻腻歪歪地待一块过小日子辽~汪汪汪祝这群大小帅比们每天都乐呵呵笑嘻嘻地过下去,屏幕前的你也幸福快乐,靓得冒泡!⊙▽⊙ 磨磨唧唧地写完了,有不通不好的地方大家轻点捶,躺平给敲咿呜呜呜T^T炒鸡感谢陪我来到这里的小天使们!我超爱你们! 顺便推一下我专栏里的预收和连载,扑街仔跪求收藏呀QAQ: 连载古言《奴隶他盯上了王姬》T^T 大周朝六百余年,诸侯六国各尽其职捍卫大周江山。六国王姬中,唯南夏国的王姬备受宠爱,是只不折不扣的金丝雀。 天信帝二十年初冬,王姬十四岁,夏军打赢敌族,押了一队俘虏回来,王姬指了其中一个少年奴隶说:我要他。 金丝雀只是觉得,养只狗儿挺好的。 只是后来,狗儿变成了她心里独一无二的某个存在。 再后来,世乱大周动荡,诸侯六国王政混乱,南夏需要一个筹码结盟邻国东息。 送嫁的红队十里,金丝雀被送往东息国联姻然后中途被撸了出来。 那奴隶在山河震荡里捞出她,磨牙吮血地贴在心口说:我要她。 蔫儿坏王姬着了道的倒霉异族奴 预收一《他大猫,我小鱼》⊙▽⊙ 焦棠接到工作通知时乐傻了,没想到自己一个万年炮灰龙套居然能在爱豆主演的剧里饰演一个炮灰! 他马上激动地前往剧组,真的近距离见到了爱豆,脚都飘了。 然后他和高冷禁欲的爱豆相拥着一起穿进了魔改版剧本 炮灰翻身香饽饽,主角下马大反派。 咿,得劲儿。 然鹅不久,他发现爱豆有点变了。 谈恋爱吗?周禁强势榻咚,宣完言忽然嘣的一声,变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猫。 周禁: 焦棠抖抖索索:? 再不久,他终于鼓足了勇气。 还能谈吗?他勇敢地榻咚爱豆,刚说完老脸一红,嘣的一声biu出了鱼尾。 焦棠: 周禁:! 预收二《小狐狸,跟我走》⊙▽⊙ 小道士下山历练,刚到半山腰,脑袋就被一脚丫踩了。 他抬头一看,有只狐妖坐树上。 山花烂漫,他在花里笑。 然后 妖怪!!看我不收了你! 再然后 同僚:狐妖!看我不收了你! 周刻:滚蛋!这是我道侣! 没错,我道侣是只小狐狸。 潜离:你这你这冤家。 周刻:冤家来索你身心灵肉了。 小剧场 狐狸趴在榻上踢腿:周刻周刻,你为什么叫刻呢?你刻什么? 周刻鼓捣着法器:谁知道呢。他想了想,定定看向他说:刻你。 狐狸楞了会,笑:嗳 是克星啊。 蠢撩狐狸痞坏道士 (我炒鸡喜欢这本!无奈收藏少不敢开呜) 愿疫情早日结束,大家的生活回到正途,可以高高兴兴地冲出去嗨皮3 无敌可爱的小天使们,我们下本见啦~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