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案谈情》 楔子 2007年3月4日,t市遭遇历史上罕见的最大规模降雪。 高级人民法院内。 年仅十一岁的夏曼牵着爸爸李江的手,站在庭证护栏后。 她刚从孤儿院里被接出来,还未来得及感受家庭的温暖,就要作为一场纵火案的目击证人而被带到这里。 纵火的人是该别墅的独子,名叫顾安飞。 二十来岁的年纪,在父母溺爱的环境下长大,长的一表人才却有到各个高级商场小偷小拿的习惯,用平民百姓的话来说就是优越的生活过多了想找点刺激的。 最后事情闹大了被自己的父母发现了,这人走了极端,一把火烧了房子,致使自己的父母吸入过多的浓烟昏迷,人躺在医院里到现在都没有醒。 检察官示意将顾安飞带出来开庭的时候,夏曼被他瞥过来的凶狠眼神吓的浑身冰凉,爸爸李江却是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女儿的手,任由她颤抖着小身子缩在一边的角落里。 “被告顾安飞,3月1日夜晚,你用烟灰缸砸伤顾氏夫妇,为掩盖犯罪事实故意纵火,致使顾氏夫妇生命垂危,逃离现场被追捕到案。以上,被告是否清楚?” 顾安飞:“凭什么说是我砸的?有监控看见了?” 检察官看向夏曼:“证人夏曼,1日晚上天目湖别墅区17幢的三号垃圾桶前,你看到的是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夏曼不敢看顾安飞,“是。” “将你看见的再说一遍,不要害怕,将你看见的事实说出来就可以了。” “我,我看见,看见他,将一个东西扔到了垃圾桶里面。” 一边的法庭调查员站起身道:“我们在证人指定现场寻到被弃证物,上面的血迹经法医验证确实是属于顾氏夫妇,那上面也只有顾安飞的指纹。而且,3月1日上午,警方接到一个失窃物报案,经商家证实,这个烟灰缸确实是被窃之物。” 法庭调查员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ashy烟灰缸每个月只会出一个款式,未曾售卖的都会有唯一标记,因此很容易辨认。” 检察官敲了法锤:“本院认为,被告顾安飞因偷窃行为被被害人发现产生报复心理,不顾被害人劝解以及哀求对被害人实施侵害,纵火并逃离现场,情节恶劣,证据确凿,对于被告后期进行的上诉不予支持。 因此,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规定,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这算什么人证物证?”顾安飞吼出声。 现场没有人理他,检察官整理好手中的判决书便站起身准备走人,夏曼跟在李江的后面也准备离开。 顾安飞突然跟疯了一样挣脱开抓着他的两名法警,一下子冲到吓的瑟瑟发抖的小女孩面前:“你为什么要胡说八道?为什么要在法庭上撒谎??为什么所有人都相信你???夏曼,夏曼,我记住你了!” ..... 十年后。 t市男子监狱的大门打开,已近三十岁的顾安飞背着一个简易包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这十年里没有人来看他,更别说有人来接他。 他上了巴士,选了一个靠边的窗户,盯着窗外的事物低喃出声:“十年了,夏曼,你在哪儿呢?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长大成人?会不会长成我所喜欢的女人的模样?夏曼,你有没有想好我失去的一切,要如何还我?没关系,欠我的,一定会让你还上的。我这就来找你,无论你在哪儿,是什么样,我一定会找到你。” ps:初次涉及现言,难免狂撒狗血,且行且珍惜。 第一章 礼物 三月十四日色、情人节这天,作为实习生的夏曼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今天季然给她下达了比较难的策划任务,一个不注意时间就已经这么晚了。 赶了最后一班公交车来到御天大厦,随着人群挤进电梯,她不时的看着电梯上跳跃的数字,心里浮起一丝紧张。 脑海里是季然走的时候发给她的短信:小曼,我要给你一个承诺,御天大厦会见证我对你的爱,我季然不会辜负你所有的付出。 夏曼的眼里盛满了甜意,她和季然青梅竹马, 二十一岁生日这天,他向自己表白了,等了那么多年,盼了那么多年,自己不就是为了等他这一句话吗? 十一岁那年被自己父亲从孤儿院领回家的时候,爸爸就说过,她爷爷和老战友有联姻承诺,她长大是要跟萧氏集团总裁萧怀瑾结婚的。 她不想也不愿,却摆脱不了最后嫁人的命运。好在萧怀瑾也不是个受约束的,他们之间的婚姻有一年期限的日期。 今天,也是她离婚的日子。 夏曼望着电梯壁上反光中的自己,心中蓦地一痛。 十天前,季然的公司出了状况,能够解救公司的只有萧氏集团的合约,她去找萧怀瑾的时候,那个男人却要了她的第一次。 季然是爱她的,很心疼的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他愿意等到她离婚再求婚,与她携手一起打造一个幸福的未来。 季然一直都记得她的离婚日期,夏曼的心里甜滋滋的。 夏曼甩甩头,将脑海里的那一切痛苦都甩开,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再有一年,她大学也要毕业了,就能正式的进入季然的公司给他帮忙,而今天,她也会答应他的求婚。 一切都是那么的幸福美好,在穿着黑色西服衬衫的服务员指引下,她很是紧张的找到了露天台的大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隙,一阵阵叫好的拍手声便传了过来,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低低传来,听不真切:“子涵,嫁给我。” 夏曼下意识的推开门,远远的就瞧见装扮的浪漫无比的水晶台上,一身黑色露肩包臀长裙的李子涵激动的捂着嘴,季然跪在她的面前,将一颗闪着光的钻戒戴到了她的手上。 她看着季然站起身,与李子涵拥吻。 台下一片叫好的声音。 李子涵擦掉眼泪,幸福的靠在季然的身上,目光似不经意一瞥,愣住:“夏曼?” 场中立即消了声,季然随着人群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与闪躲:“小曼?” 夏曼冷笑着看着季然,几乎是吼出声:“既然你要求婚的人是李子涵,你还叫我来干什么!?” 夏曼没有错过季然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与不知所措,再看李子涵那幅胜券在握的模样,登时就明白那短信根本就是李子涵发的。 场中都是熟知的同事,很多人只知道李子涵跟季然有些暧昧,却不知道夏曼也跟季然之间有关系,一时之间众人的视线来回的在三个人的身上扫着。 夏曼的心中燃起阵阵的怒火与恨意。李子涵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李爸为了李子涵的妈抛弃了她的妈妈,所以她一直跟妈妈姓夏。 李子涵跟季然的暧昧她一直都看在眼里,但她相信季然,可没想到现实却是狠狠的打了她一个巴掌。 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夏曼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突然拿起手中的合约,盯着季然道:“我看你也不需要这份合约了。” 季然大惊,夏曼的速度很快,在季然冲过来的时候就将手里的合约撕了个稀巴烂。 夏曼认定季然是个渣男,他骗了自己,想拿这份合约跟李子涵白头到老,她虽笨,但不傻,谁会让他得逞? 季然急促的将地上的碎纸都捡了起来:“你疯了!?” 夏曼看着他大吼:“是啊!我疯了!我疯了才会为了你跟别人结婚!季然,你永远都不知道,为了你口中的未来,我到底失去了什么!” “夏曼你别不要脸了,”李子涵也冲了过来,扶着蹲在地上的季然,恨恨的瞪着她:“说的你好象有多清高一样!这份合约到底怎么来的你比谁都清楚,说到底,你还不是个卖的?” 李子涵看着颓然的季然心疼道:“季然,你不要担心。没了这份合约鼎盛也不会垮,s市的肖老板还记得吗?他看上了我做的策划设计,肖老板答应这几天就过来t市与我们签合约,季然,我们有钱了,不用指望别人的!” 季然大受感动,偏过头看着李子涵:“子涵.....” 夏曼气笑了,肖老板的那份策划设计明明就是她一直在跟进的,是季然说什么李子涵比她更容易混的开她才把那份计划给李子涵的! 夏曼指着蹲在地上的两个人,眼泪啪嗒流个不停:“你们两个狗男女,我不会让你们有好下场的!” 李子涵讥讽:“你吓唬谁?夏曼,有本事你永远都不要来求李家!” 她可是从熟人那里听说了,夏曼跟萧怀瑾之间的婚姻本就是一场契约,而那契约的时间好象也已经要过了! 她倒要看看,一个有妈生没妈教,有可能大学都毕不了业的夏曼要如何跟她斗? 恶心透了这两个人,夏曼转身就走,大厦里开了暖风,她却觉得一股子的冰寒从脚底直达她的心脏。 裹紧了穿了很多年的羽绒衫,夏曼盯着电梯反光镜中哭的眼睛都肿起来的自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唇瓣哆嗦,盯着那个号码半晌,她闭上眼睛按了出去。 第二章 计划 她这个电话是打给萧怀瑾的。 夏曼第二天没有回鼎盛,在外面寻了个长椅坐了一晚上,顶着两个熊猫眼回到了x大设计学院。 整节课她都心不在焉,放在桌子上调了静音的手机不断的闪着来电显示,夏曼抽空瞧了一眼,冷笑一声,继续不理。 下课铃一响,就有人到门口来喊她:“c班夏曼,有人在学校门口找你。” 夏曼并没有理会,整理好自己的书本,在一众同学的注目礼下离开。 心里虽然想的狠决,却终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步伐,在路上走着走着,她便拐到了校门口的地方。 远远的,她就瞧见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奥迪,一身休闲装的季然抽着烟靠在车门处,低着的头难掩紧皱的眉头。 而他的脚下已经丢了好几个被踩灭的烟蒂,看的出来主人的心里很是急躁。 夏曼冷笑。 鼎盛最大的资助商突然要撤资,连违约金都愿意付,一下子没了资金来源,还是在公司最关键的上升期,他季然当然要急! 而他也猜的没错,这一切,确实是夏曼做的。 昨天她给她的前夫打了一个电话,同意签署无条件净身出户协议,但前提是,一定要帮她一个忙才行。 比起打压季然公司花的钱,萧家财产无疑是更庞大的资金,萧怀瑾是个商人,她相信他的抉择。 电话那头透着彻骨的寒意,在极度漫长的沉默之后,就在夏曼支撑不住的时,那人极为冷漠说了一个字。 好。 于是第二天,资助商撤资了,鼎盛要完蛋了。 夏曼心中冷笑不已,实属痛快。 然而这股子痛快还没坚持多久,她的头发突然就被人给揪住了,接着脸上被甩了一个耳光,被人给拧住了胳膊。 “死丫头,你干了什么好事!”面前的女人穿着一身貂皮大衣,与李子涵长相颇为相像,只是年纪更大些,她看着夏曼的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涂着艳红指甲的手指着她:“说,季然公司的撤资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这人是她后妈朱雪,她指着夏曼的鼻子骂:“你个没心肝的东西,你搞垮了鼎盛有什么好处?你爸还在医院肾透析,就指望季然的钱来供养着,你现在搞我们,有没有想过你的下场?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爸领你们兄妹俩进门!你们这两个贱人!” 周围围了越来越多的人,朱雪骂上了瘾,语言污秽,不堪入耳,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开始对夏曼指指点点。 夏曼冷笑,“到底谁才是贱人?谁趁我妈出差的时候爬上我爸的床?你和李子涵才是贱人才是该死的人!李江自作自受要死了没钱换肾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女儿李子涵不是自诩有本事搞到钱吗?那么有本事你跑到这里来撒什么野,你才是丢人现眼的东西!” 朱雪没想到夏曼竟然这般会反驳,气的甩手就是一个巴掌过去,夏曼早就在等着这一刻,趁她手伸过来的时候狠狠的咬了上去。 “啊——松口!贱人你松口!”朱雪气的直打夏曼,那两个抓住夏曼的男子想动手,周围的同学看不下去了,纷纷的站了出来。 趁着那两个男子有一丝松动的时候她狠狠的踩了那两个人脚尖,趁着两个男子呼痛松手的档口,将手里的书尽数扔到朱雪的身上,转身就跑。 朱雪谩骂声从身后传来,隐约还能听见一阵追过来的脚步声,听到动静的季然也发现了她,赶紧追了过来:“小曼,小曼?” 夏曼恨恨的瞪他一眼,口袋里的手机特制铃声响了一下,她赶紧掏出来瞧了一眼,朝着手机上指示的地点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夏曼很庆幸自己是学校里的百米冲刺冠军,季然想追上她,一时之间还真有点难度。 南门校门口是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夏曼抬眼就瞧见那辆白色卡宴停在那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想也没想便冲了过去。 车子因她进来的动作轻微的晃了一下,坐在后座里的男子敲着手提电脑的动作微停,在身旁小女子不均匀的喘息声中冷漠开口:“老宅。” 司机余磊得令,立马开车。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很有节奏的敲打在键盘上,成熟俊美的容颜跟海报上拓下来的一样令人惊叹,冷漠异常,气场强大。 这人就是她不久前强上的萧怀瑾,夏曼很庆幸此时自己的脸颊够痛心里也够难受,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份尴尬与害怕。 害怕是肯定的,毕竟萧怀瑾这个人她并不是太了解,对于自己强了他的事情他好象也没做出多大的动静,但夏曼就是怕。 手机上还有他发的信息,说是今天就可以签了字,明明派一个人过来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李怀瑾却亲自过来了。 夏曼懂,越是像李怀瑾这样的商人就越注重合约契约这类的东西,毕竟关系到可以动荡自己帝国的身家,确实是要重视。 握在手里的手机又亮了起来,夏曼看了一眼来电,是自己在鼎盛公司的助理孙小如:“喂,小如。” 孙小如的语气有些急:“小曼,你现在在哪儿啊?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今天公司可传疯了,都说你在抢李子涵的老公季然,我就纳闷了,不是你跟季然才是一对吗?而且今天李子涵一大早就过来说肖老板的合约她快拿到手了,叫公司不要着急,夏曼,那份合约不是你在跟进吗?” 嘴角被打的疼的厉害,夏曼喘了一口,狠声道:“小如,你信不信我?” 孙小如一愣:“我当然信你啊!哎现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小曼,你快回公司解释一下啊,现在传言越来越奇怪了,说你跟萧氏集团的董事长睡了拿到了合约,结果那合约还是个假的你被白睡了.....” 萧怀瑾就在自己旁边,夏曼耳根有些红:“现在不管谁睡谁的问题。小如,肖老板的策划设计说起来也有你的一份,现在李子涵摆明了要捡我们便宜捞个好名声,给自己加股份。” 孙小如气愤:“我去那个绿茶婊,气死我了。小曼,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大忙,这份合约是你的心血,让她拿过去,我,我真是要气死了!” 夏曼冷笑两声:“尽管让那李子涵嚣张两天吧,等真正签合约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份策划设计,我只给了一半!” 孙小如的呼吸一窒,连同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也微微侧目过来,只一眼,又转回去盯着他的手提电脑。 只不过,敲键盘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 夏曼不知,盯着车外不断后退的景物沉声道:“要做出一份符合老板心中的策划,重头戏永远是用来试探的,最后的收官才是整个设计的点晴之笔。小如,李子涵和季然一起设计我,我不会让他们好过,你帮不帮我?” “帮,我肯定帮!”孙小如跟打了鸡血似的,痛快又惆怅:“我们两个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左右在这公司夹缝中生存,还不如给自己找个地位!小曼,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夏曼抿着唇,将自己昨天在长椅上的想法与孙小如有关的大致说了一些,孙小如听的很兴奋,直说夏曼终于长了脑子,不再给季然李子涵白送策划了。 夏曼挂了电话。 她心里很明白孙小如和她之间是利用关系,孙小如是自己的助手,在李子涵的影响下,她在公司里的位置定然是尴尬的。 而孙小如还和鼎盛有三年合同,主动高职是要付很高昂的违约金的。鼎盛的工资不低,福利也很好,是以刚刚出了学校的人都抵抗不了这样的诱惑,自然也就不会在意合同上的三年时限。 毕竟很多人都下意识的认为他们一定会干这么久,包括孙小如在内。而她现在才一年半,为了生存下去,孙小如只有跟自己达成共识,日子才会好过很多! 手机响了一下,夏曼低头一看,是李子涵发来的消息:夏曼,要想你弟弟没事就马上向我妈道歉,滚出李家,滚出鼎盛! 第三章 出事 不想她弟弟出事?李子涵这是什么意思?恼羞成怒拿她弟弟下手? 夏曼赶紧拨打夏庭轩的手机,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急的她眼睛都红了,她又打李子涵的电话,意料之中的被挂断了电话。 夏曼握着手机的手抖的出了汗,不争气的流了眼泪,她赶紧拿手胡乱的擦了擦,发红发怔的双眼落到摆放在面前的冰桶里的威士忌,眼底蓦地闪过一抹狠色。 夏庭远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她一直能够撑住活下来的希望,如果李子涵胆敢将她弟弟怎么样,她一定要跟她们拼了! 威士忌高浓度酒香逐渐的弥漫了整个车厢,萧怀瑾是如何都敲不下去键盘了,无声的合上了笔记本,视线落到了坐在他旁边的小女人身上。 女人正拿着他平日里用来解馋的酒豪饮,眼睛肿着,红肿的老高的脸颊上印着手指红印,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活像被人给虐待了。 将这样的夏曼带回老宅,说不定会被传成他萧怀瑾为了逼她离婚而使用非法手段让人屈服。 萧怀瑾摘下无框眼镜,捏了捏鼻梁,“余磊,去苏氏大厦。” 余磊看了一眼后视镜中脸色不太好的总裁和已经开始醉了的太太,张了张口,终究什么也没说。 t市的苏氏大厦有近六十层,隶属苏家律师世家。整栋楼层都是各类级别的律师,萧怀瑾下车的时候,苏言湛是亲自过来迎接的。 “萧总裁,什么急事让你连坐十多个小时飞机都不带休息也要解决的?”苏言湛将人迎进了专属电梯,视线禁不住落在瘫坐在地上开始打酒嗝的女子身上。 少顷,眼睛一亮,戳了戳正在吸烟的萧怀瑾的胳膊:“哎哎,这不是那个萧家老爷子为了抱孙子给你下药强上的老婆嘛?啧,怎么喝的这么醉,难道是发现你也是中了招才会强上了她?哎呦真可怜。” 萧怀瑾拧着眉,关于他和夏曼之间的契约婚姻他不想多谈,对于被老爷子下药之后发生的事情他更不愿意回忆。 有些烦闷的解开白色衬衫的纽扣,沉声道:“苏言湛,将合约拿出来。” 苏言湛蹙眉:“什么合约。” 萧怀瑾弹了弹烟灰,淬了冰的眸光瞥过来,夹着烟的手指着瘫在地上的夏曼:“需要她签字的那份。” 苏言湛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他跟萧怀瑾是多年的好兄弟,语气里夹上了一丝愠怒:“怀瑾,这么多年了,在连老爷子都以为你是gay的时候,你碰了一个女人,还是你老婆。你别跟我扯什么没感觉,没感觉药效都过去了你还爽了一夜?你认为你家想孙子想疯了的老爷子会让你们离婚吗?” “还是说,”苏言湛有些烦闷的看着他,“你还在等那个女人?等她回来跟你结婚?怀瑾,你别傻了,那个女人说不定.....” “你别忘了开监控,”萧怀瑾突然出声打断他,此时电梯叮的响了一声,电梯门打开,萧怀瑾目视前方冷漠开口:“这份婚姻你比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记住你作为律师的职业操守,我醒来的时候要看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萧家和李家老爷子是上过战场的生死兄弟,许了个姻缘。让他萧怀瑾答应结婚,是以时间限制为代价的,作为商人,自然也会注意到离婚带来的种种细节。 既然这个女人愿意干净利落的签字,提前结束这一切,他为什么不同意? 他说罢便朝外走,余磊小心翼翼的绕过瘫在地上的夏曼,迈着小碎步赶紧跟上了自家总裁大人的步伐。 那垂着脑袋的模样,显然表明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不该知道的绝对会烂在他的肚子里。 “那你怎么不带她回老宅跑我这里来干什么?还不因为你心虚怕你家老爷子跟你拼命?”苏言湛朝着他的背影大吼了一句,见那一米八的身影头都不回,他气的有些胸闷,郁闷的转过头来,发现小女人脸上的伤痕,登时就惊了:“卧槽,萧怀瑾那个禽兽打你了?哎丫头,萧怀瑾是不是强迫你签字的?” 苏言湛轻轻的拍着夏曼的脸颊,她脸本来就痛,睁开眼睛看谁都像李子涵,通红的双眼瞪着苏言湛,无力的抓住他的胳膊:“李子涵,你,你敢动我弟弟,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季然,季然,李子涵,你们两个贱人......” “李子涵?”苏言湛眼中划过一道光,脑子里想起前段日子瞧见萧大总裁那一脸又爽又黑的表情,登时笑的满面风骚,低声诱哄道:“小姑娘,想不想报仇呀?想就给苏哥哥说说李子涵怎么回事儿,哥哥给你出谋划策好不好?” 萧怀瑾那人活的太累太傻太专情,铁面无私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就非常讨人厌,如今有个女人松了他的口,苏言湛跟一帮子兄弟早就按捺不住了。 ...... 苏氏大厦vip贵宾休息室内,萧怀瑾解了腕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长腿交叉架在茶几上,闭着眼睛听着余磊的报告。 房门被突然踹开,夏曼站在门口朝里大喊:“萧怀瑾在不在里面!?” 余磊吓了一大跳,门口的女子他自然认识,但看今天的情况好象是跟总裁离婚了,总裁的情况他知道一些,那他到底是拦还是不拦? 他纠结的时候,夏曼已经晃晃悠悠的朝着躺在椅子上冷眼盯着她的萧怀瑾一下子扑了过去。 她胸前的柔软压在他搭在椅背上的胳膊上,那一夜的纠缠与疯狂如毒药般的涌向他的脑海,男人眼底的光暗了一分。 余磊是个男人,还是个三十八岁的老男人,对于总裁大人的变化他自然看的清,眼角余光瞧见躲在门口向自己不断使眼色的苏言湛,余磊立马反应过来,一边向门口挪一边道:“咳,那什么,老板,评估报告都报完了,您坐了十个多小时的飞机需要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房门被呯的一声关上,萧怀瑾的视线一直盯着夏曼醉的两坨红晕的脸颊,很是嫌弃的将她推开,站起了身:“在我发火之前,马上滚。” 喝醉的夏曼根本就不怕他,再加上之前苏言湛对自己的‘催眠’,她从心底相信这个冰柱子就是她唯一能够依靠的港湾。 她一把抱住他的大腿,顺着腿往上面爬,柔软的身躯不断的刺激着萧怀瑾的神经,男人蹲下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夏曼,你知道惹怒我和惹怒季然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吗?他会让你痛不欲生,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夏曼下巴被捏的生疼,脑袋晕乎乎的,微凉的指尖握住那烫的吓人的手,低喃道:“帮我。” “我凭什么帮你?” “你,你不帮我,我就告诉爷爷,说,说我怀了孕,然,然后你还要强,强行跟我离婚。”夏曼酒气喷在萧怀瑾的脸上:“刚刚那个人,给我采集了血样,你就算杀,杀了我,再找个血型跟我相同的整容跟我相同的人,也没用。” 似乎怕他不信,夏曼抬起自己的手臂,指了指被扎过的地方:“放心,不,不会亏待你,再,再,再让你爽,爽一次。” “再让我爽一次?”萧怀瑾气笑了,捏着她的下巴用了力:“小丫头,你知道什么叫爽吗?” 不待她回答,男人站起身,拎着她朝床上一扔,转身便进了浴室。 夏曼直觉得头重脚轻很想吐,她不适的弓起身子,压在她身下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那是个老款手机,震得她半个身子发麻,很不舒服。 从身侧的口袋里摸出手机,她模模糊糊道:“喂.....” “你好,请问你是夏庭远的姐姐夏曼吗?你的弟弟涉嫌一桩凶杀案,他表示你是唯一的家属,请你立即到x警局接受我们的调查。” 第四章 拒证 夏曼一个激灵,身上立即起了一层的汗,酒瞬间醒了大半,即便脑袋沉的好似有个锤子锤过一样,她还是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满脑子都是弟弟夏庭远,她慌乱的穿起自己的衣裳,丝毫没有在意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匆忙的穿上自己的鞋子跑了出去。 苏氏律师楼地处t市中心,很容易就能拦到的士,急急的向司机报出x警局地址,直到出租车快速的行驶在公路上,她才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像个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色出神。 下车的时候她才仿佛活过来一样,胡乱的塞了一把钱给司机,慌乱的跑进刑警大队,那刺眼的灯光晃的她一阵眩晕,夏曼胡乱扯着一个路过的人道:“你好,我是夏庭远的亲属,请问他在哪里?” 被她抓住的是一个穿着编制外警服的年轻小伙,笑起来很是阳光帅气,搔着脑袋笑道:“不好意思啊美女,我还是个实习生,你要担保的话去左手边107,找人的话要去二楼....” “启阳,”帅小伙的话还未落,一名年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武警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夏曼一眼,拍拍他的肩膀道:“谢队那里出了泗阳小区的凶杀案的尸检报告,你去给杜队拿过来。” 张启阳立即‘哎’了一声,朝夏曼友好的笑笑,立即火燎火燎的向着法医室跑去了。 “你好,我是常远,请问你是夏庭远的亲属夏曼吗?”那名年纪大的刑警扬起一抹笑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随和,“夏庭远的案件暂且由我们队负责。” 夏曼抓紧了手里的包,脸色有些白,跟在常远的身后:“是,夏庭远是我的弟弟。” “我们在t市城市的下水道中发现一具无头女尸,夏庭远被指控为嫌疑犯,案发现场发现一柄疑似凶器的刀具,经指纹采集,的确属于夏庭远,”常远一边领着夏曼往刑侦室走,一边缓声道:“死亡时间确定为26号晚上三点至五点,由于无法确定死者身份,我们便只能让夏庭远来指证了。” 夏曼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从头凉到脚:“我弟弟不可能杀人的,26号,26号他在家里!” 常远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怜悯:“26号你在哪里?可以为他作证吗?” 他们小区是高档小区,没有监控,想要证明夏庭远在家里,只能靠人证。 而26号那天,她为了赶出策划,在鼎盛公司呆了一个晚上。 他们家在高档小区,没有监控,但公司那里有监控,她根本就做不了人证! “有人的,我家里有人!”夏曼急急道,她额前的头发被冷汗浸湿,粘在一起,硬的像冰棱:“警官,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家人。” “抱歉,他们拒绝作证。” 常远在一处门前停下脚步,似乎照顾她是一个小姑娘,终是不忍道:“案件有很大的疑点,夏庭远有不在场的证明,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配合我们,这样下去,他只能作为唯一的嫌疑被抓起来。” 他顿了顿,又道:“夏曼,我希望你劝劝你弟弟。” 夏曼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常远打开审讯室的门,听见声响,背对着他们的两名警官转过头来,其中一个在瞧见夏曼的时候明显一愣。 然而夏曼的目光紧紧的落在那一抹孱弱的少年身上。 他头发有些长,脸色苍白,唇色泛着淡青,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窝下投下一片阴影,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很瘦弱,偏小号的羽绒服在他身上空荡的跟个大码一样,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 这样的一个阴郁孱弱的少年,任谁都不相信他会杀人,可凶器上全是他的指纹。 他在审讯室里呆了三个小时,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动也没动过,如果不是他们亲自将人抓进来,怕是有人跟他们说这是个假人他们都相信。 夏曼心里一抽,哑声轻唤:“小远。” 第五章 故人 夏庭远动也没动,仿佛是一个失去灵魂的布偶娃娃,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他之外都似过客。 常远跟在审计室里坐着的两个人打了声招呼,其中一个长相俊郎,有点书卷气息的男子看了夏曼好几眼。 眼里只有夏庭远的夏曼并没有发现,夏庭远的神态像个根一样狠狠的扎在了她的心脏上,痛的她四肢百骸都要抽搐起来一样。 “小远。”她轻轻的呼喊了一声。 然而那坐在椅子上的人,连阖着眼的动作都没变过。 没有照顾好他,是自己的责任,夏曼的内心很是自责。 “夏曼。” 夏曼诧异的抬起头,就见审讯台前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长相俊郎,眉眼温和,或许是很久没有人这样心平气和的看着她,她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 那人看了一眼没有反应的夏庭远,轻声对她道:“跟我出来一下。”话落,他看着与他一起审讯的人:“你接着问,注意措辞,老常看着点儿。” 常远一笑:“杜队放心。” 夏曼就坐在审讯室的外边,杜昀若接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手上,顺势坐在了她的身边。 “谢谢...杜警官。”夏曼的眼底有些酸涩。 眼前的人淡淡一笑:“还是习惯你叫我学长。” 杜昀若,高中时代的学长,有一次爸爸大发善心的情况下,应聘成了她的辅佐老师,许是见她有努力的天赋,那一段时间,这位学霸就对自己很是照顾。 后来她的成绩是上去了,但杜昀若也去了国外。 原本以为他会去传说中的ipco,没想到会在t市这里遇见他,看样子负责的还是夏庭远的案子。 “见到庭远的时候,我还在想也许是巧合,”杜昀若握着纸杯,“一段时间不见,你们两个都长大了。” 夏曼心底有些酸涩,握紧了纸杯,“小远不是凶手!” “我也希望他不是,”杜昀若默了一会儿,“但证据只会确定这人是不是凶手,庭远永远沉默不提供有利证据的话,这件案子,很难会有新的突破。” 他说的隐晦,夏曼却是听的懂,如果夏庭远一直保持沉默的话,没有新的突破,没有新的证据的话,夏庭远最后就会被判为凶手。 夏曼狠狠的闭了闭眼,审讯室的门打开了,常远跟那个年轻的警员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夏曼,迎上杜昀若的视线:“嫌犯精神不太好,先押回去休息了。” 杜昀若点点头,常远带着年轻警员走了,临走之前,那年轻警员还专门回头看她一眼,那一眼的情绪太过于异样,令人有些不适。 “审讯的时间有点长,我会让他休息好,”杜昀若默了会儿,“希望明天他不会再这么排斥。” 夏曼眼眶通红:“我想留在这儿。” “你的精神状况也不太好,”杜昀若站起身,“好好休息,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破的,搜集证据破案是我们的事情,你的职务,就是能引导庭远。如果你精神像现在这样,庭远心疼你,怕是更会内疚。我想,你现在需要洗个澡,睡一觉。” 夏曼一怔。 是了,她现在一身酒味,跑来的时候又出了很多的汗,现在想想,自己看起来并不比弟弟好到哪里去。 甚至更为狼狈。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夏曼连忙摇了摇头,将纸杯放在椅子上,局促的站起身,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明天我什么时候过来比较合适?” “下午。” 夏曼点点头:“好。” 杜昀若面容有些担忧:“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一连说了两次送,再加上现在已经凌晨了,车不好打,她身上又没带多少钱,只是挣扎了一下,就点头道:“谢谢。” 杜昀若脸上露出一抹笑来,“跟我还客气什么。” 杜昀若跟队里的人打了声招呼,便从停车场将车开了出来,打了好一会儿的暖气才启动车子。 一路上的景象跟来时一样,不断的往后退,夏曼逐渐看的有些发怔。 第六章 动机 今日发生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一一闪过,她紧紧的抓着手机,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指尖发了消息出去。 杜昀若只瞥了一眼,注意力又放到了前方。 两个人的心里都装着事情,车内一度很是安静,半晌,杜昀若将手机掏出来,递到夏曼的面前:“庭远的案件是我负责,为了有进展能第一时间告诉你,将你号码存我手机吧。” 夏曼接过苹果肾x,密码是简单的六个零,她存入自己号码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是通讯录里的第一个人。 有一丝的意外,夏曼想这可能是杜昀若才买的手机,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存入原来联系人的号码。 车驶了很久,直到拐进一条阴暗潮湿的小巷里的时候夏曼才喊了停。 这是t市里的老旧宅区,环境脏乱差,治安似乎也并不太好,但城市规划并没有照顾这里,于是久而久之,这里面的人也搬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些老居住民和一堆在这座城市打拼租住房子的年轻人。 夏曼下了车,关上车门之前很认真的看着杜昀若道:“谢谢。” 杜昀若笑了笑,透过车家窗看了一眼老旧宅区,视线落到夏曼身上:“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这样的地方,看起来着实太不安全。 夏曼点了点头。 目送夏曼回去之后,杜昀若才驱车离开,等回到刑警大队的时候,常远和张启阳等几个负责无头女尸案的警员都坐在会议室里等着他了。 杜昀若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对在坐的人点点头:“开始吧。” 常远看了一眼张启阳,张启阳连忙拿出手里的档案袋,轻咳一声,按下略微紧张的心思,满头是汗道:“这是法医出的尸检报告,除了凶器之外,被害者身上的掐痕,划伤处均有嫌犯的dna,另外落在现场的背包上也是只有嫌犯的指纹。” 杜昀若默了一会儿,“老常那边呢?” 常远道:“周围没有监控,临住区的一位夜跑爱好者说,在26号晚上九点的时候,在巷口看见落荒而逃的人影,初步判定是个头瘦小的男子。” 夏庭远常年不出门,个子不高,身形瘦弱。 张启阳:“夏庭远肯定就是凶手了,有那么多证据呢!” 杜昀若:“杀人动机。” “应该是跟他姐姐有关系,”另一名警员开口道,他正是之前跟杜昀若审讯夏庭远,后来又目光复杂的看着夏曼的刘羽,他打开电脑,输入了指令道:“在他们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已离异,后来遭遇一场车祸,母亲当场身亡,夏庭远重伤,所以从小身子孱弱。 后来遭遇校园暴力,性格偏向于自闭,所以他跟他姐姐从小相依为命,很依赖她。后来他姐姐结婚之后,夏庭远的自闭更严重了。” 杜昀若诧异了一下:“结婚?” “他姐姐看起来才二十多岁吧,”张启阳比杜昀若还要惊讶,他见过夏曼一面,只觉得年纪小的像个未成年,没想到竟然结婚了? 张启阳很肯定的点头:“那一定是因此而让夏庭远产生了反、社、会情绪,那凶手不就是个年轻的女子吗。” 杜昀若看他一眼:“这是你掌握的证据,还是猜测。” 屋子里一下子寂静下来,张启阳愣住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随后在常远的目光下红着脸开口:“我错了杜队。” 第七章 契约 “你也没有错,”杜昀若淡淡开口,“在案件没有破之前,任何假设性都可以去探索证实,但还没有到最后一步敲实锤之前,谁也不能妄下定论,这是身为人民警察的最基本原则。” 屋子里的人都点头,杜昀若道:“老常,其他的还有什么发现?” 常远立即坐直了身子:“报告杜队,没有。” “被害人的指纹呢?” 张启阳愣了一下,赶紧看了一眼报告,愕然道:“没有,包上凶器上都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包包如果只有一个人的指纹的话,要么就是这么包不是受害者的,是凶手故意落在现场的,要么就是上面的指纹都被擦去了,然后只留下凶手的指纹。 “你们是不是在想有谁会这么傻?”杜昀若笑了一声,“不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众人立即想到了一个词,嫁祸。 常远拧着眉头道:“夏氏姐弟没有仇人。” “今天就探讨到这里,张启阳和刘羽整理一下案情,”杜昀若站起身,眉头轻蹙:“明天出警,去现场。” “是。” ........ 苏氏律师大楼最高楼层里。 萧怀瑾洗浴完出来之后瞧见床上没人,也没表现出一丝意外,放在床前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便沉了下来。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他的房门被敲响,苏言湛打着哈欠走了进来:“怀瑾啊,这么晚叫我过来,不会是因为没睡到小媳妇儿把气撒我身上吧。” 萧怀瑾点了根烟,淡漠道:“苏老爷子前两天联系我,跟我商量收了德胜这支股,每股二十块卖给我,我没记错的话,这股是你的吧。” 苏言湛正襟危坐,神色认真:“萧先生有何吩咐。” 萧怀瑾:“之前让你拿的合同呢?” 苏言湛赶紧将手里的纸约递过去,面上闪过一丝不解:“你忽然要这个干什么?” 萧怀瑾不说话,从桌子上拿过一支笔,看了纸约几眼,唰唰唰的改了几条,重新递回到苏言湛的面前:“按照这个条件,重新打一份。” 苏言湛拿过来一看,脸色登时就变了,他嚯的站起身:“你....怀瑾,你这难道又是为了那个女人?” “你眼睛瞎了?” “是我瞎了还是你疯了,”苏言湛脸色不太好看的坐下来,“不行,你这简直就是在欺负人家小姑娘,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萧怀瑾手指夹着烟,“那可不是你说了算。” “你肚子里是不是又起什么坏水了?” 萧怀瑾静默。 苏言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道:“这事儿要自个儿去说才显得有诚意吧。” 萧怀瑾不置可否的点头,有些事情,的确他本人出现更为合适,他站起身,拿过椅子上的外套:“走吧。” 苏言湛脸一黑:“什么意思,让我跟你一起去?” 萧怀瑾懒得理他。 苏言湛有些激动的站起身:“哎,你跟我说说,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你这一肚子坏水的人....” “开车。” 苏言湛:“......” 不想跟萧怀瑾这样的男人再多说一句话!心累。 ...... 夏曼慢慢的踱回了自己的住宅地。 自打上了大学,跟李子涵她们闹翻之后,她和弟弟就被赶了出来,她恍惚的想起,那个时候夏庭远的脸上并没有出现难过,反而还很开心的搬着他们的行李,到了这间小破楼。 想起夏庭远好不容易才露出的开心的笑脸,夏曼的心底就一阵的抽痛。 旧楼的感应灯亮起,灯光昏黄,只能将楼道照的清楚,年久未修的楼板踩的吱呀作响,若是胆子小一些的人住在这里,说不定爬个楼都可能要被吓死。 而旧宅又总是有些奇怪的传言传出去,所以会来这里住的人很少,甚至是避而远之。 然而夏曼却并不觉得有多可怕,甚至还在心里感谢这些人,如果不是他们散布的这些谣言,这里的租金又怎么可能这么的便宜? 第八章 火灾 她掏出钥匙正打算打开门,忽然瞧见门把上塞了一个纸条,她拿起来一看,上面用正楷打了三月四日几个字。 是有什么暗示吗? 夏曼翻来翻去看了几眼,心中疑惑,也没多想,便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依旧和她前两天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再也没有人留着灯等着她回来。 屋子里很黑,夏曼没有打开灯,又小又拥挤的客厅里放着一个沙发,夏曼将自己整个人都摔在了沙发上。 空气里静静的,隐约能听见一道细微的啜泣声。 包包里面传来手机的震动声,夏曼拿起来一看,是李子涵发来的短信。 【夏庭远是个杀人嫌疑犯,为警方提供有利消息是理所应当的吧。】 【爸爸的病有多重你不知道吗?每个月花往医院送的钱有你的一份吗?】 【我和季然打算结婚了,季然会替爸爸续上医药费,律师的钱,你自己想办法吧。】 一共是三条短信,夏曼看了一眼之后,就放下了手机。 她是打算给夏庭远请个律师,所以这条信息是发到父亲的手上的,原本以为会让照顾他的朱雪看见,没想到被李子涵看见了。 夏曼的心里很是难受。 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再哭下去,哭除了表现懦弱之外,什么都不能解决,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吃饱穿暖,养足精神。 她和夏庭远的人生才刚开始,遇到的是人生的第一个坎,夏庭远和她都不能放弃。 在心底给自己打了好一会儿底,夏曼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她起身摸索着去开灯。 然而开头被按了好几次,灯都没有亮起来。 她心里微微一沉。 难道是停电了? 窗帘是开着的,夏曼转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外面,眉头微拧。 是她没有缴纳电费? 也不可能,之前还没有跟季然闹翻的时候,她才拿到上个月的工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家里的费用都交上了,剩下的,还给夏庭远买了两身衣裳,这个月才过两天,又怎么可能会被断电? 屋外的灯光从窗户折射了进来,夏曼此时才发现玻璃窗是关着的,盯着那窗户良久,她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紧闭的窗户口里,落着一把锁,窗户两边被钻了孔,一根铁丝串了过来,这个小锁就落在上面。 是夏庭远锁的吗? 不对,她弟弟没有这种闲情雅致干这种事情! 夏曼大惊,伸手就去开门,然而门却打不开了。 “谁?”夏曼心里一阵的慌乱,她根本就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家里的窗户会被锁起来?为什么她会被人锁在屋子里?? 她脑袋里乱糟糟一片,隐约的,她好似是闻到了什么味道,她猛的低下头一看,就瞧见门缝处飘来阵阵的浓烟,隐约还有火光。 夏曼大惊,这个时候,她又听见‘轰’的一声,回头一看,是她的卧室不知什么时候着了火,大火卷着浓烟飘了出来,木柴被烧的噼里叭拉。 夏曼第一时间冲到了厨房,果然连水都没有,她急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脑海里忽然想起了杜昀若,她慌忙的拿起手机拨打了通讯录的第一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便接了,不待对方开口她急急道:“救我!!” t市的老旧宅区发生了一扬火灾,消防员赶到的时候整座楼都被火海包围,据在场记者报道,这极有可能是因为电路老化而造成的灾害,所幸的是除了个别因吸入较多浓烟造成昏迷的人这之外,并没有人员伤亡。 第九章 纽带 某市区医院里,躺在单人间病房里的夏曼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刺眼的白光让她有些不适应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直到眼里浸满了生理泪水,才感觉有些好受。 她还记得那莫名其妙的火着起来的时候,她打了一通电话,刚想将窗户砸开的时候,火一下子就烧到了客厅,将她紧紧的困在客厅中央。 她和夏庭远住的房子是楼间最小的,两个人生活难免东西要堆的多一点,客厅里最大的就是那个棉沙发,所以火烧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 浓烟呛的她不得不趴在地上,她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门突然就被人给踹开了,她瞧不清那人的脸,只记得身形高大。 她记得自己的那一通电话是打给杜昀若的,他有车,也认识这里,所以将自己救进来的人是学长吧。 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她静静的看着头顶上的输液袋,脑子开始慢慢的转了起来。 最奇怪的,就是窗户的那个锁,那么明显,显然是故意让她发现的,然后就是那场火,蹿的那么快,绝对不可能是因为电线老化这些原因。 那么就是人为的。 她进来之后门就被锁上了,可是她却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一些?难道是因为当时自己沉浸在伤心中? 那屋子里的火呢?就那么巧的烧起来了吗?巧的好象是掐准了时间一样。 这么多的巧合在一起,那就一定不是巧合。 那到底是谁,是谁想要她的命? 夏曼思索的越来越深,一直紧闭着的门忽然打开了。 她原本还以为是护士,视线一瞥,立即就愣住了。 站在门口的男子,气场强大,神情冷漠,瞥过来的视线像两道冰渣子,如刀削的轮廓异常冷硬,叫人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胳膊里搭着西装,黑色衬衫口挽到臂肘,露出精壮的手臂,腕口的手表折射着光,比她头顶上的灯光还刺眼。 对于这个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社会经验不知道灭自己多少条街的男人,夏曼心里是有点怂的,但她的注意力一向异于常人,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注意到了萧怀瑾的头发有些乱,而且有一撮头发竖着,发尖打着卷儿,其他柔顺贴在头上的发完全不同。 萧怀瑾为什么在这里?他想干什么?? 夏曼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 是了,她还要跟萧怀瑾签合同的,自己在听见夏庭远的事情之后就跑了,之后又遭遇了很有争议性的火灾,而像萧怀瑾这样的人的能力又比较通天,找到她想必很是容易。 不知道杜学长去哪里了,希望他可以早点回来。 “萧先生。”她视线落到他手里拿着的a4纸,猜测着那就是她答应签的东西,她挣扎着坐起来,勉强的扯了一抹笑:“抱歉,能借支笔吗。” 她自诩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替季然心甘情愿的做策划拿到单子跟他享福是她以前的梦想,可这样的梦想,不是用来给李子涵当垫脚石的。 现在的她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去整垮季然的公司,让李子涵这个笃定自己未来有好生活的女人后悔,那么她有萧怀瑾这条纽带在,为什么不用? 第十章 委婉 高洁的等他们两个人幸福的在一起之后然后指着他们的鼻子骂,满天满世界的说自己的不幸和曾经的努力来让人感觉到愧疚吗? 抱歉,她还没有这样豁达的心思,也没有那个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毅力,她不乐意季然跟李子涵过一天的好日子,能弄垮他就绝对不会给他们希望! 而她,至于后来季然会不会来报复她,又或者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就尽管来吧。势均力敌之下,他们谁栽在谁手上,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她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笑来,直觉得眼前的萧怀瑾也没那么可怕了,他于她来说,可以算贵人了。 萧怀瑾盯着她,坐在了她病床前的椅子上,“夏小姐,我想,我们之间需要谈一谈。” 谈一谈?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夏曼有些疑惑,她签的是净身出户,不会占萧家一毛钱的便宜,难道是因为季然的公司签下了肖老头的计划所以变的有些不好处理? 夏曼银牙微咬,沉声道:“萧先生,我想我们之前是说好了的,鼎盛公司由您接盘,我才会签协议。” 否则她不会签的,被骂卑鄙无耻受威胁也绝对不签。 “之前的协议还在,但我需要再签一份协议。”萧怀瑾看了一眼腕表,沉声道:“三个小时之前,你姐姐向你学院举报你利用课余时间做不正当勾当,此事已‘经查实’,你的毕业分没有了,毕不了业。” 夏曼身子微微一僵。 那冷漠男子似是未觉:“三十分钟之前,你弟弟被坐实碎尸杀人罪名,警方已连夜整理好证据,明天就会交到法院。” “不可能,”夏曼立即严厉出声打断他,“警队明明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我弟弟就是凶手,他们还要开庭,还要再求证的。” “夏小姐,”萧怀瑾平淡的看着她,“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觉得怎么样就会怎么样,而是有些人想你怎么样,你才会怎么样。” 夏曼脸一白。 萧怀瑾唇角勾了勾,“证据的确是不足,但判决却是可以早日下来,到时候,即便是有人有心想要深入查控这个案子,又有谁愿意花这个大力气。” 他将手里拿着的一叠纸递过来,“这是一份婚约书,半年的期限。这半年里,你要继续假装与我是夫妻,并要在适当的场合与我出现,半年之后,合约期限自动解除。而在结束之前,我所答应你的任何事情,都会帮你解决。并且,提供你想要的帮助。” 这绝对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对于夏曼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碳。 “为什么。”这已经是夏曼不知道问出的第几次问题。 萧怀瑾倏地冷笑,“你该庆幸有个好外公。” “给你五分钟,”萧怀瑾留下一支笔,站起身走到了屋外。 苏言湛看人出来了,走上前道:“你不会说什么伤人的话了吧?” 萧怀瑾看他一眼,掏出一根烟,静静的点上,吸了一口,吐着烟雾不说话。 “哎,”苏言湛活像个老妈子,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人家还是个未成年,说话要委婉,谈条件要带点儿礼物,刚刚在来的路上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噫,怀瑾,你头发被烧焦了!有没有哪里伤着啊??快叫个医生看看啊!!” “滚。” 第十一章 同框 夏曼看着手里的合约发呆。 其实里面写了什么她都没什么心思去看,以她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扳得过萧怀瑾这条大腿。 所以除了抱上之外,好象只能抱上。 但是她不明白,萧怀瑾又为什么让她签这么个契约,李江已经进了医院,外公也已经去世了,自己好象对他根本就没什么用处了吧。 无法理解,但又无法拒绝,之前她跟萧怀瑾也是这么相处过来的,半年时间不过弹指而过,比起看不见的未来,萧怀瑾这条路太好走了。 没有犹豫的便签完了字,夏曼等了一会儿,决定给杜昀若发条信息。她将手机通讯录打开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杜昀若在送她回来的时候,她只在他手机里存了自己的电话,而他并没有用杜昀若的电话打给自己,所以说,她的手机里根本就没有杜昀若的号码。 那么那时候,她将电话打给谁了? 夏曼急忙将手机打开,手机最近通话置顶的号码备注写着刺眼的萧先生三个大字,而她又福至心灵的想到了刚刚见到萧怀瑾的时候,他头上疑似烧焦的一撮毛。 萧怀瑾似乎对她会签字并不意外,让苏言湛去办了出院手续,便带着还在输液的夏曼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面对夏曼的疑惑,萧怀瑾只说了一句话:家里有医生。 对此,夏曼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再提出疑问,既然与萧怀瑾再一次有了契约,那么她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 夏曼睁开双眼的时候,感觉屋子里的摆设有一丝的熟悉,材质上好柔软的被子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令她虚弱的身子如枯木逢春一样,活了过来。 记忆也在这个时候一点点的复苏。 他们回到的这个别墅就是她以往跟萧怀瑾的‘婚房’,她大多数时间都住在老宅区里,但偶尔也要例行‘回家’一次,这个频率,以萧怀瑾在家为主。 毕竟两个人是新婚,怎么站也得同框一次。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三婶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见她醒了,立即笑道:“太太啊,感觉好点儿了吗?” 她在这儿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三婶却一直都对她很好,在萧怀瑾不在的时候,几乎都拿她当女儿对待。 唯一的一点,就是每次都由三婶打电话向什么人汇报她跟萧怀瑾的婚姻情况,夏曼知道,是萧家老爷子,那个说什么也要她跟萧怀瑾结婚的人。 昨天回来之后萧家的家庭医生就等在这里,给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三婶在一边急的眼睛都红了,不停的抹着泪水。 好在她的身子没什么大碍。 就是三婶对她的称呼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接受有些为难,拒绝也不晓得用什么理由。 胡思乱想着的时候,三婶已经端了粥坐到她的床边,温声道:“昨天晚上太太发了烧,还是先生照顾的呢!” “萧怀瑾?”夏曼差点没烫到舌头,惊悚的看着她。 “是的呢,”三婶眉眼皆在笑,似是在感叹,“太太这次离家出走,先生可着急了,这夫妻吵架很正常,但互相折磨那就是傻了。太太如果有什么不满,尽管对先生撒气,可别再这么跑出去了。” 三婶心疼的打量着她:“瞧瞧,就出去了两天,都瘦了这么多了!” 夏曼脸上扯出一抹笑来。 是了,萧怀瑾签契约之前说过,要配合他去演一些戏,她原本还想不通他一个商人为什么要做赔本的买卖,现在想来,应该是不想惹上麻烦。 心中有了定位,夏曼将碗里的粥吃完,三婶接过空碗,又将她给扶着躺下:“太太,有什么事情你就吩咐一声,这两天啊,就躺在床上休息吧。” 夏曼点了点头,三婶笑着拍拍她的手,走出房门。 直到听见三婶下楼的脚步声,夏曼才松了一口气,此时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伸手拿起来一看,是一条短信。 【杜昀若。】 夏曼立即打了过去。 通讯响了一声对方就接了,“喂。” 声音里隐约还透着一丝的疲惫,夏曼心神紧了紧,道:“学长,是不是有人将我弟弟的罪证提交给了法院,法院要开庭?” 杜昀若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是有人告诉我的,”夏曼捏紧了手机,“法院那边怎么说?” 杜昀若顿了一会儿,“递交材料的时候是在我出警之后,我接到通知的时候,材料又被打了回来。” 电话里,他轻笑一声,夹杂着一丝嘲讽:“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桩凶杀案,但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他说的话含义很深,夏曼顿了顿,道:“庭远今天还是不愿意说吗?” 第十二章 沉默 “他对侦查人员的审问保持了沉默。” 夏曼沉默了一会儿,“学长,能不能让庭远独自过一天,明天,我会去警局看他。” 至于小远能不能再听她的话,她真的没有把握,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弟弟。 “好。” “对了学长,”夏曼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医院?”杜昀若没想到昨天老宅区发生了火灾,停顿了一下道,“你那个住宅区很不安全,我可以介绍个房子给你。” “不用了,”夏曼轻笑一声,“我住在朋友家里,也有个照应。” “那好吧,”杜昀若也没有多想,“你好好照顾自己,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 夏曼挂了电话。 她忽然之间有些心神不宁。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双手正在探向她,先是抓住了她的弟弟,现在又想要来抓她。 昨日窗户上那刻意打造的锁,房间里时间精准的火苗,老宅区那忽明忽暗的感应灯,此刻很是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缓了好一会儿,又紧接着打通了杜昀若的电话。 杜昀若接的很快:“怎么了小曼?” “学长,我觉得这有可能是冲着我们姐弟来的嫁祸,”夏曼握着手机,想了一会儿道:“也许是因为我弟弟恰巧撞见了他杀人,然后他就要嫁祸给我弟弟,见我弟弟判不了罪,就顺便来寻我的麻烦......学长,我能不能去你那儿看看?” 别说夏曼是个平民百姓了,就是有编制内警员,在没有上级任命书下来,也不能贸然的接手这个案子。 “不行。”杜昀若答的很干脆,声音有一丝的清冷:“我会注意这桩案子,夏曼,你就呆在你朋友那里,等我的消息。” 他说罢便挂了电话,丝毫不给夏曼反应的机会。 夏曼张了张口,也觉得自己是要求多了一点。 有些颓丧的低着脑袋,她拍了拍脸,想了一会儿,起身迅速的穿衣洗漱,穿着拖鞋噔噔噔的跑下了楼。 三婶见她下来了,忙拦上前道:“太太怎么起来了?是想要吃些什么吗?” “三婶,我要出去一趟,”夏曼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依有据,一定是哪个心理变态的想要弄死无端撞到枪口上的他们姐弟俩,她不能让这样的人得逞,不能让这样的人毁了夏庭远的一生。 “太太,”三婶拦到了夏曼的面前,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先生出门前说了,没有他的允许,您不能出门。” 什么? 夏曼愣住了。 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萧怀瑾为什么不让她出门? “我的身体好多了,”夏曼还以为是因为她昨天身体,因为萧怀瑾来的及时,她除了先开始有些不舒服之外,休息了一整夜其实也没什么大碍了。 三婶一脸心痛的将她额头上的冰贴拿了下来,又拿手试她额前的温度:“还发着低烧呢,太太,回去休息吧。” “不行!”夏曼立即拒绝,又柔声道:“三婶,我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耽搁的,等先生回来了,我跟他解释好不好?” “那也不行,”三婶头摇的很坚定,“先生的决定是不能更改的,否则三婶也不用在这里呆了。太太,如果你真想出门,就给先生打个电话吧。” 给萧怀瑾打电话? 对啊! 夏曼赶紧掏出了电话,然而拨出去的时候,竟然是关机。 三婶听着手机里冰冷机械的女声,叹了一口气,将小脸有些白的夏曼按回到沙发上坐着:“我去给您煮点吃的,一碗粥抵不了多长时间的饿。先生今天走的时候吩咐过,会早点回来,太太不妨就在这里等着。” 夏曼:“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呢,”三婶围上围裙,“不过平日总归是要晚上七八点才会回来,但先生是个守信的人,说会早点回来,那应该是正常下班。萧氏集团下班的时间是五点,到家里的话,五点三十七分。” 夏曼没有察觉到这个精准度,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丧气,她现在满脑子的都是说服自家弟弟,根本就没心思待在这里。 但与三婶一样,她不了解萧怀瑾的脾气,如果将他给惹怒了,那么夏庭远就争取不了那么多的时间。 杜昀若说过,他出警的功夫,那材料就被打了一个来回,谁送出去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退回来的,一定是因为萧怀瑾。 所以,她根本就不能急。 三婶做了两素一荤一汤,风太太没有什么食欲,三婶又是哄又是伺候的,令夏曼觉得很不好意思,很乖巧的吃了饭。 吃完之后两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台是三婶选的,具体放了什么节目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她做的最频繁的动作,就是心不在焉的看一会儿电视,然后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 时间过的极慢。 等好不容易捱到五点多的时候,夏曼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见是杜昀若的来电,立即站起身来,边向窗台边走边接道:“学长。” “夏曼,”杜昀若的声音低沉又认真,“这段时间,你就呆在你朋友那里,哪里都不要去,如果非要出门,记得一定要去人多的地方。” 他这般认真,让夏曼心尖一跳,忍不住道:“是不是我住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杜昀若沉默了一会儿,缓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要保证你自己的人身安全就行。庭远这边,我会亲自来引导他,如果他肯开口,我就去接你过来。” 杜昀若说的很严肃,夏曼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她默了好一会儿,才哑声道:“学长,我不在的话,夏庭远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这是我们的工作。” 夏曼的手有些颤抖,眼角酸涩:“学长,你让我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就说明我有危险是吗?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比呆在警察的身边更安全?我愿意住在刑警队里,这样,我的人身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也可以辅佐你们提审夏庭远。” 第十三章 转校 提审这两个字她咬的很紧。 杜昀若依旧没有同意,只说了一些相关注意事项,再嘱咐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夏曼怅然若失。 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三婶喜悦的声音响起:“先生回来啦。” 夏曼转过头去,就瞧见换了拖鞋的萧怀瑾走了进来,将外套和围巾递给三婶,他朝着夏曼望过来。 那一眼,太过于深邃。 夏曼忽然觉得有点儿怂,又觉得自己很不争气,为什么每次在面对萧怀瑾的时候,她的胆子就被狗吃了一样。 但一想到是萧怀瑾救了自己,她心里又有些复杂,视线又忍不住往他的头上望去。 他今天的头发打理了一个很帅气的造型,竖起来的头发不止那么一撮了,就是头发比平时看起来短了一点。 夏曼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萧怀瑾已经挽起袖口,脱下手上的腕表朝她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抬起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声音温和,眼神冷的跟冰渣子一样:“烧也没退,跑下来干什么。” 哦,演戏。 可家里只有三婶一个人,有必要演吗? 夏曼视线偷摸的越过他的身侧,冷不丁的与三婶偷偷望过来的视线撞上,三婶还朝她露出笑脸,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夏曼:“......” 感觉自己被他手掌碰过的地方像火烧一样,夏曼伸手捂住额头,嘴角扯起一抹笑来:“我今天给你烧了菜,要不要尝尝?” 萧怀瑾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没错,在等的极其无聊的时候,夏曼的确是下了厨,只不过三婶说萧怀瑾嘴巴很叼,她不敢烧的太多,只烧了一锅汤。 原本是打算感谢萧怀瑾的,但现在想想,夏曼不得不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三婶这个时候已经将菜端了上来,听到对话赶紧又顺着夏曼的话往下说:“是的呢先生,太太今天亲自下厨,给您做了一碗蘑菇三鲜汤,熬了很久呢,三婶看着都觉得馋得慌。” 萧怀瑾瞥了一眼放在自己旁边的一小碗汤,熬的雪白的汤里飘着蘑菇西红柿和海鲜,他不吃肉,里面并没有放肉丸。 视线瞥过去,就瞧见那瘦的下巴尖尖,眼睛很大的少女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混迹了那么多年,如果连她眼底的那点儿期盼都看不出来,那他岂不是白混了? 夏曼眼睁睁的看着那筷子在汤碗里顿了一下,然后一转,夹向了不远处的炒西芹上,细嚼慢咽,吃相很优雅。 三婶在厨房里忙活着,夏曼盯着他好一会儿,对面的人终于有些不耐烦:“看着我能管你肚子饱吗?” 夏曼一愣,连忙低下了头,下一瞬,又抬了起来,扒拉两口饭,忍不住道:“先生,你尝尝看这汤合不合口味。” 萧怀瑾看都没看一眼:“我不吃蘑菇。” 不管是外形还是体形上面,男人都不怎么喜欢蘑菇。 夏曼抿着唇,试探道:“这是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做好的。” 萧怀瑾点头:“辛苦。” 夏曼觉得自己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萧怀瑾却是不吃这一套。 “我想与你商量个事,”夏曼似鼓起了勇气,盯着萧怀瑾的眼睛:“我想转到警校。” 第十四章 生气 警校? 萧怀瑾停下筷子,终于拿正眼看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夏曼点头,“我想的很清楚,我想转校。” 患病或者确有特殊困难,无法继续在本校学习的,就可以申请转学,可夏曼刚刚才被学校处罚,是属于有黑历史的,警校根本就不可能会收她。 反正在萧怀瑾这里已经不要脸了,干脆一条道路走到黑,如果说之前是因为想要报复季然她愿意折腾自己,那么现在,她要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弟弟,将人生走向正确的道路。 眼见三婶要过来,夏曼道:“我知道这对先生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我能答应先生的,就是无条件服从。” 萧怀瑾眸光有些幽深:“无条件服从?” “是,这半年里我会尽先生要求扮演好每一个角色,”夏曼认真道,“我会按照先生给的剧本认真的走好每一步,绝对不会越矩。” “先生也知道,我弟弟夏庭远现在被困在一桩命案里,如果长时间没有见到他的话,我的情绪难免会失控,时间长了,对于萧先生的要求,一定会置之不理。” “如果我转到了警校,那么作为实习生,我便能与先生的工作休息时间一致,我既能引导好我弟弟,也能完美的配合萧先生的剧本,一箭双雕,先生何乐而不为。” 萧怀瑾嗤笑一声:“你对自己倒是有信心。你以为警队是那么好进的?” 她自然是知道警队不好进,但是杜学长在那里,她如果拿出自己是警校学生的证明,再加上变的复杂的案情,考虑到各方面因素,她觉得杜学长应该会留下她。 这样,即能安抚夏庭远说出更多有利的消息来,也能保证她的安全,说不定还会刺激幕后变态人出手,从而将罪犯一网打尽。 萧怀瑾和杜昀若的打算都是对她好,但他们已经被抛弃过一次,她绝对不能让夏庭远被抛弃第二次。 夏庭远会活不下去的。 夏曼很笃定:“先生会帮我的。” 默了一会儿她又道:“因为我有一个好外公。” 萧怀瑾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但夏曼知道他是生气了,也是,面对这样赤果果的挑衅,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开心。 萧怀瑾拿起一边的餐巾擦了擦嘴,幽深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上了楼。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三婶才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看了一眼楼上,又悄摸的走到夏曼身边道:“太太,先生这是因为担心你的身体才生气的呢,一会儿我给他惹个安神茶,你给他送上去,他心情就会好多了!” 夏曼没忍心告诉三婶这是因为萧怀瑾是被自己给气的,点了点头道:“谢谢三婶。” 三婶脸上浮起一抹笑:“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就成!” 三婶去收拾完桌子之后就去煮安神茶,夏曼坐在客厅里开始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去走的事情,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夏曼看了一眼,赶紧接了起来。 电话里响起一道炸炸呼呼的声音:“夏小曼!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夏曼将电话离远了一些,直到那气呼呼的声音小了几分,才抿着唇笑道:“甜甜,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是她从高中开始结交的好朋友苏甜甜,前几年家里头拆迁,家里人便送她去了国外念书,用她自个儿的话来说,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对此,夏曼只是笑笑没说话。 第十五章 三观 苏甜甜顿了好久好久,才暗哑着声音道:“前几天你给我发的信息,是不是真的?” 她将自己的事情都跟苏甜甜说了,包括跟萧怀瑾结婚,跟季然和李子涵又是如何的闹翻,但夏庭远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夏曼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恩。” “等老娘回国了砍了那个王八蛋!”苏甜甜气的不轻,声音拔高好几个调,随后又陡然转下,似乎有些犹豫隐约还透着八卦:“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夏曼有些尴尬的沉默,苏甜甜登时就惊悚了:“不会吧,你居然还住在你前夫那里?小曼,你这三观有点儿问题啊。” “不是,”夏曼尴尬的笑了两声,“我们...复婚了。” 她并不想将自己和庭远卷入麻烦的事情告诉苏甜甜,可以苏甜甜的性子,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她一定会一天打好几个电话。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在苏甜甜的尖叫声响起来的刹那,夏曼很果断的挂掉了电话。 三婶端着安神茶走了过来,“太太啊,这茶的温度刚好,你给先生端上去吧。” “哦,”夏曼接过来,定了定神,抬步向着萧怀瑾的书房走去。 三婶说,一般这个时候萧怀瑾都是在处理着公务。 夏曼有些局促不安,但一想到这人几乎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就觉得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伸手叩响五门,里面传来低沉办公化的声音:“进来。” 萧怀瑾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居家休闲服,有些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手指夹了根烟,另一只手在电脑上敲敲打打,视线瞥了她一眼,又转回到了电脑屏幕上。 空气里一下子寂静了下来,赤果果的写着两个大字,尴尬。 夏曼觉得自己的脚底生了根,不晓得要不要上前一步,她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萧怀瑾的动静停下来了,转过头看她:“有事?” 在心里给自己打足了气,夏曼将手里的安神茶端了过去,踌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谢谢。” 萧怀瑾点头:“麻烦你将我屋子里的脱下的衣服拿出来送去干洗。” 夏曼反应弧度有些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萧怀瑾顿住动作,奇怪的看她一眼:“我表述的有问题?” 看着挺精明的一丫头,相处起来怎么傻傻的。就这样的性子,还想去考警校接触案件,该说她天真无邪好呢,还是太年轻不知天高地厚发呢?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夏曼感觉被解放了,连忙应了句好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不经意瞧见楼下经过的三婶,三婶还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夏曼:...... 让她不得不怀疑萧怀瑾是不是又在做戏?不然为什么忽然这么好说话!这里是他自己的家啊,他还需要做什么戏? 夏曼甩甩头,不管了。 萧怀瑾的房间在三楼最左边的屋子,夏曼还以为会像电视剧里设个指纹锁什么的,哪知跟寻常的房间没什么区别。 “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她嘀咕一声,打开房门,屋子里的声控灯应声而起,将屋子里一下子照亮。 房间很是整洁,摆设很少,大多都很雅致,室内床上并没有瞧见脱下来的衣裳,难道是在浴室里? 夏曼摸到了浴室的门,打开一看,浴室里也是整整齐齐,并没有换洗下来的衣裳,夏曼蹙起了眉头,直觉得很奇怪:“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第十六章 嫌弃 夏曼在他的屋子里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萧怀瑾所说的换下来的衣服,她登时有些气馁,甚至有那一刻认为萧懒散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只是为了让她体面的自己退出去? 可以她个人的了解来看,萧怀瑾似乎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啊。 她想着的时候,已经摸到了萧怀瑾个人的衣柜间,她默了一会儿,猛的将面前的门打开,登时一件件各式衬衫外套均排在了她的眼前,观测数量,大抵有数百件之多。 夏曼啧啧称奇,默默的将柜子门给关上了,好了,她现在可以确定了,萧怀瑾铁定是想让她体面的自己出去才说屋子里有换洗的衣裳。 她登时就有些生气,如果只是这样的小事他明明直说就可以了,干什么多此一举的让她白跑一趟? 生气归生气,但她终归是不敢去找自己的衣食父母拼命的,夏曼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转身向屋外走去。 房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夏曼走过去握住门把,拉了几下,居然没有打开。 夏曼:“......” 她摸向自己的口袋,打完电话之后,她为了接过三婶手里的安神茶而将手机递给三婶了,上楼的时候她瞥见三婶将她的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这可怎么办,略显尴尬。 夏曼想了想,觉得萧怀瑾这样一个严律自己作息时间的人,应该不会忙的太晚,她就坐在沙发上等一会儿好了。 从早上醒来之后自己的心神似乎就没有放下过,她坐在沙发上,脑海里将最近发生的一切缓慢的回忆了一下,越发的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转校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至少等到半年之后,她还极有可能留在刑警大队工作,夏庭远一定是无罪的,那么到时候她也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去供夏庭远上学。 这也是一份正经的工作,她想着想着,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笑来,仿佛那些不好的事情都已经离自己而去。 心神一旦放松,困意也席卷而来,萧怀瑾的屋子里极度安静,清冷的味道令人很是安心,她头逐渐的偏移,就这样靠在了沙发椅背上睡着了。 萧怀瑾拿着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就瞧见一抹瘦小的身影缩在自己的沙发上,唇角翘着,唇角到下巴有一条线亮晶晶的,好像是口水。 萧怀瑾:....... 嫌弃。 走过去弹她脑袋,眉宇间有清晰的折痕。 骤然吃痛,猛然惊醒,一抬头就瞧见罩住自己的高大的身影,夏曼吓的一颗小心脏要跳出了嗓子眼似的,跳了起来,觉得自己的唇角边痒痒的,下意识的抹了抹:“你的房间门是不是坏了?突然就锁起来了,明天叫个人来修修吧。” 噼里啪拉一通话,似竹筒倒豆子,隐约还有一丝心虚的味道,萧怀瑾垂着眼眸看她,脸上表情高深莫测。 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又升了起来,夏曼轻咳一声,也不敢抬头去看他,抬脚就要往外走—— 萧怀瑾身子一侧,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撞进那双冰感无波的眸子,登时觉得自己手凉脚凉,一颗心脏迅速的冷静了下去,顿了一会儿,轻声道:“萧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夏曼觉得自己现在就跟个古代等着主子发话的小丫鬟,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她并不喜欢这种矮人一头的感觉,但又没有底气对眼前的人指手划脚。 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心虚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搓着衣角,夏曼视线盯着他的喉结:“那个...还有什么事吗?” 这人的很高,看起来清瘦,露出来的一截小臂的肉却是坚实的,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那种人。 所以他倾身过来的时候,夏曼觉得有座山压过来一样,直叫人喘不过气来,她连退了几步,小腿撞到了沙发,险些倒下。 萧怀瑾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凑到她面前道:“夏曼,人前做戏,你能做的那么自然吗。” 夏曼大脑白了一下,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尴尬笑道:“萧先生,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能说明白吗?” “就像现在这样,”萧怀瑾倾着身体的动作未变,声音幽深一分,“我一靠近你你就这么紧张,将你带出去,你还能听得清我任何的吩咐吗?夏曼,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要你演,你就要尽责。” 夏曼心里简直都想骂娘了,她在这一刻觉得萧怀瑾的脑子铁定是不好使的,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莫名其妙的靠这么近,她能不紧张吗?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深呼吸了几口气,她抬起头,直视这人的双眼:“萧先生放心,大庭广众之下我一定能将您安排的戏路走好,保证没有一丁点的错处!” 她将大庭广众四个字咬的异常的清晰,萧怀瑾盯着她的眼睛,又凑近她一分,两人的气息缠绕,似乎只要他一个偏头,就能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如果要这样呢?” 他如刀削的俊颜就在眼前,带着一股子不可抵抗的诱惑,气息强势又霸道的闯入她的鼻腔里,在她身体里迅速扩散,在那一刹那似乎她的身体里全是他的气息一样! 这样的认知让她有一丝的恼怒,两人之前因为药物而纠缠的一夜在她脑海里不适时宜的想了起来,一时之间,她脸上似染了血。 “你在紧张?”萧怀瑾唇角微勾,眼神却冷的吓人。 有些人天生会多疑,夏曼理解,但像萧怀瑾这样多疑到恶劣的,不多见,不过演戏罢了,抛开那可笑的自尊心,她自诩自己也可以是个戏精。 一旦想开,也不再束手束脚,她抬起头,果然就瞧见萧怀瑾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点,她心里笑出声,瞧他一副冷冰冰却隐约透露出来的拒绝就觉得恶劣的想要整整这个男人。 直接无视萧怀瑾眼里的冰渣子,她干脆上前一步,整个人似乎都要贴到他的身上了,唇角弯起,似乎要亲上他下巴的架势:“先生这么主动,我肯定是要紧张的,不过我觉得先生说的有道理,为了不在那么多人面前破功,我觉得我们两个人需要练习一下。” 萧怀瑾站住身形,没动,也没让她有扑上来的机会:“你想怎么练习?” “萧先生觉得呢?”夏曼觉得自己此刻像个有两个尖牙的恶魔,“你刚刚,是不是想亲我?” 萧怀瑾沉默的盯着她,眼底逐渐的浮起了一抹戏谑。 那抹戏谑让夏曼觉得自己的自尊心有些受挫,她站直身体,耸耸肩:“好像是我误会了,怎么样萧先生,想练习一次吗?” “人有些幻想总是好的,”萧怀瑾站直身子,松了衣领,斜睨着她,“但想太多了就是肤浅。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第十七章 肤浅 萧怀瑾说的没错,幻想是好事,但想多了就是肤浅,这句话,她同样还给作为她现在的衣食父母的萧先生。 萧怀瑾的办事效率很快,早晨起来的时候,来接他上班的余磊就拿站转校的一系列文件递到了她的手上。 他搔着脑袋,朝夏曼笑笑:“太太,您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打我电话。” 余磊说着,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她。 “多谢。” 余磊又朝三婶打了声招呼,便急急的赶回了公司里,等他走了之后,夏曼抱着一叠资料坐回了沙发上。 今天萧怀瑾依旧没让她出门,杜昀若也没有发短信或者打电话过来,所有的一切似乎从她进入这个别墅开始,就已经跟她全无任何的关系。 可她知道,自己的弟弟正在等着她。 一提到转校,她就想起一个人来,掏出手机,电话响了两声对方就立即接通了—— “喂,小曼!”电话里传来孙小如略带惊喜的声音,似乎是有些不方便,她压低了声音:“我一直都在等着你的电话呢!” 夏曼知道她说的是前段时间跟她说过的报复季然公司的事情,现在想想,觉得当时的自己孤注一掷,完全没有顾忌任何后果。 隐约的,她觉得有些对不住孙小如,“小如,你今天会加班吗?我想约你吃个饭。” 孙小如的声音里隐约有一丝的兴奋,“你可终于打算出手了,我今天有空的,晚上的时候就约吃饭吧!” “好,六点的时候在老街的烧烤店里见。” “好!” 与孙小如挂了电话,夏曼握紧了手机,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她要想办法怎么出去才行。 也不知道萧怀瑾是怎么想的,这两天都将她关在别墅里,哪里也不容许她去,三婶看起来温柔,却在执行萧怀瑾命令的时候无比的严厉,几乎不会给她任何跑出去的机会。 不过,她还是要试一试的。 “三婶,”夏曼站起身,理理自己的裙子,“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三婶果然愣了一下,有些担忧道:“太太,先生说过了,你不能出去的。” “有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我的学业的,”夏曼将萧怀瑾搬了出来,“先生也是同意的,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那为什么先生刚刚走的时候你不说! 三婶叹了一口气,知道这小丫头性子有些倔,“那我问一下先生,如果先生不同意的话,太太即便能走出这个山,也走不出别墅的范围的。” 夏曼心里紧了一分,三婶已经拿起了电话拨通号码,不一会儿就听见她低声询问的声音, 说了几句便挂了,转过头欣喜的看着夏曼道:“先生同意了。” 这边萧怀瑾挂完电话之后,将手里的东西往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怀里一丢,捏了捏鼻梁道:“出去吧。” 苏言湛堪堪抱住,翻了个白眼:“怎么,没用了就将人一脚踢开吗?” 萧怀瑾没看他,一手支着额头,眉头轻蹙,隐约可见淡淡的烦躁:“拿出你辩护律师的本事来,不然你的股份,我照出不误。” “嘶,你这人,过分了啊,”苏言湛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皱着眉头道:“你是不是欲求不满将气撒我身上了?我可告诉你啊怀瑾,男人到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得需要保养,别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多岁青涩小伙子,很多时候不注意那腰可就会扭到了.....” “滚。” 第十八章 报复 得到萧怀瑾的允许,夏曼出门很顺利,甚至还得到专车司机的护送,这一点直到在见到孙小如之前她还觉得很感激。 可当几个戴着墨镜像个幽灵一样跟在她身后的时候,她就笑不出来了,皱着眉头默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道:“我就跟我同事在对面的烧烤店吃个饭,你们这样,会将别人给吓住的。” 到时候她可不觉得自己还能跟别人好好的说话。 黑衣人的脸被墨镜遮着,看不出什么表情,其中一个低下头来,向她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很简单,她去吃她的,他们站在对面看着。 烧烤的门是玻璃透明的,从外面很清晰的能将里面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再加上这个店只有一个出口,于是他们很容易的妥协了。 是以当孙小如出现的时候,被吓的站在对面都傻了,愣愣的直着被几个黑衣大汉包围起来的夏曼,还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差点就会拨打人民警察的电话叫人来抓人了。 夏曼赶紧将人带到了二楼坐下,特意选了一个临窗的位置,一转头,就能瞧见几个人齐刷刷的抬着头盯着她。 夏曼:...... 店员拿着菜单跑了上来,夏曼接过递到孙小如的面前:“想吃什么就点吧。” 她身上还剩下一点钱,这家烧烤店的东西好吃也便宜,老板也特别好,还在季然公司里面的时候,她就经常跟孙小如过来一起吃。 孙小如朝她眨巴眼睛一笑,将菜单拿了过来,迅速的勾选好自己喜欢的菜,将单子推到她的面前:“小曼,如果不是你说让我等你电话,我估计早就开始打电话给你了!” 夏曼将手里的选项勾好,召唤服务员过来下单,等人走了之后,她方才拿起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轻笑道:“有什么好消息?” “顶好的消息了,”孙小如嘿嘿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季然的公司被那个李子涵搞的乌烟瘴气,之前由你负责的那个肖老板还记得吧?有人瞧见他们两个人从r馆里出来呢!季然都疯了,李子涵死活不承认,闹的可厉害了,可惜了,你没瞧见!” 她叹了一口气,摇头,“也可惜咱俩之前的计划了,这根本就不用我们两个人出手,季然的公司就要玩完了!” 夏曼喝了一口水,点头:“是挺可惜,小如,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你就不能担心了,本来想在最后再玩玩他们的。”孙小如咂了一口水,忽然看向她:“小曼,你就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什么?” “没有报复到他们两个人啊!”孙小如声音大了点儿。 这个时候服务员端着盘子上来,上面放着烤好的羊肉串和碎骨,还没放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香味。 孙小如很识趣的闭上了嘴,好在二楼只有她们两个人,等到服务员走了之后,孙小如凑近她:“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挺可惜的,那两个人那么害你,我就觉得不该让他们好过。” 让他们好过?怎么可能?对于季然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他的公司,对于李子涵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事业成功又年轻帅气的季然。 她弄垮了季然的公司,等于给了季然一个沉痛的打击,等于毁了李子涵的美梦,那她还有什么好打击报复的? 以后是死是活,是重新崛起还是一蹶不振,那都跟她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夏曼拿起一根脆骨,示意孙小如也吃一点:“我现在重心都放在了学业上,季然和李子涵以后是不是要结婚,那都跟我没关系了。” “毕竟,”夏曼垂下眼眸,“我们已经分了手,彼此生活都没有权利去干涉,他欠我的,上天都帮我讨回来了。” 孙小如眼底闪过一丝的失望,她拿起一根羊肉串,说的有些漫不经心:“你说的也是。你叫我出来,是不是有事?” 第十九章 相遇 孙小如眼底闪过一丝的失望,她拿起一根羊肉串,说的有些漫不经心:“你说的也是。你叫我出来,是不是有事?” 夏曼点头,刚准备从包包里将资料拿出来的时候,就听见一阵上楼梯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一下子就愣住了。 上来的人是杜昀若,他的身后还跟着人,有几个她还认识,正是资历比较老的常远,还有两个年轻的警员张启阳和刘羽。 “学...杜队,这么巧。”夏曼双眼闪亮了亮。 以前跟孙小如共事的时候,曾经听她说过她自己转校的事情,夏曼约她出来,一来是想听她说说鼎盛公司的事情,二来也是想向她讨一些转校的经验。 可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碰到杜昀若,关于警校的事情,有谁还能比警察知道的更详细的呢? 左右她最后也是要找他的。 杜昀若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夏曼,点了下头算了打招呼,对着身边的人道:“你们先坐下来点餐。” 常远倒不觉得有什么,张启阳和刘羽是小年轻,立即就觉得杜昀若和夏曼之间好似有什么暧昧一样,那揶揄的小眼儿看来看去,看的夏曼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杜昀若轻飘飘的望过去一眼,两个小伙子立即打了个激灵,赶紧低下脑袋坐到了常远的身边,一副求保护的模样。 其他人都笑出了声,夏曼也跟着扯了扯唇角。 杜昀若走到她的身前,看了一眼孙小如,拧着眉头道:“你就是跟这位朋友住在一起的?” 孙小如愣了一下,夏曼赶紧摇了摇头:“不是的,是跟我大学同学一起住,她今天上课去了,杜队,我刚好有点事情想要找你。” 杜昀若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他的视线轻轻一抬,很轻易的就瞧见那几个站在楼下跟个门神一样的黑衣人,眼底迅速的划过一道光,视线落到夏曼的身上,有些幽深:“下次出门的时候,记得跟你同学一起。你找我什么事?” 夏曼赶紧从包包里拿出了资料,默了一会儿,缓缓的递到了他的眼前。 杜昀若视线落到纸面上的字:“转校?” 夏曼点了点头,目光透出些许期盼。 杜昀若莫名的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快速的翻了一遍,垂着眼眸,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你要去警校?” 孙小如惊住了:“小曼,你要转校到警校?你,你不是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吗!” 在这个时候选择转校,不仅麻烦,还要多读两年!原先她想着的不就是尽快毕业找个好工作的吗?怎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夏曼抿着唇,默了半晌道:“是临时决定的。” 说罢,她定定的看着杜昀若。 “就算读了警校,你也不一定会分到我们队,”杜昀若迎上她的视线,将手里的资料放到她的面前:“小曼,你不适合这份工作。” 她为什么想去刑警大队不难猜,能不能进去他也保持观望态度,可如果她是为了弟弟夏庭远的话,那么,她不适合当个警察。 杜昀若站起身,夏曼伸手拽住他,她四周环视了一下,对着常远那边笑笑,又转过头对着孙小如说:“你等我一下。” “杜队。”夏曼站起身,示意他跟她到二楼餐厅的角落里,很是认真:“你听完我说的之后,再判断我适不适合当一个警察。” 杜昀若直勾勾的看着她,隐约听见张启阳等人的轻笑声,见她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缓缓的点了点头。 第二十章 理由 烧烤店的香味很浓郁,在夏曼拉着杜昀若走到角落里的时候,一直盯着他们的黑衣人相互望了几眼,之后由站在最前面的人给萧怀瑾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很快,挂的也很快,黑衣人老大对着后面的人低声说了几句,几个人便双手交握在前,默默的继续盯着二楼,只不过那神情似乎比之前更严谨了几分,似乎一有什么不对,就能立马冲上来一样。 孔小如啃着手里的羊肉串,视线从那群黑衣人的身上挪回来,转到站在角落里的两个人身上。 面对认真的杜昀若,夏曼有一丝的紧张,室内的空调打的很足,罩在人的身上很暖和,她缓了缓,直盯着杜昀若道:“学长。老宅区的火灾究竟是什么原因?” 杜昀若似乎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么一句,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被他掩了下去,他沉声道:“初步判断是电路老化。” 夏曼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你骗我。” 杜昀若拧起了眉头,夏曼继续说道:“如果只是电路老化,学长为什么强调让我注意人身安全?我不过是嫌犯的家属而已,学长又为什么拒绝让我直接面对我弟弟?” 杜昀若道:“你不要想太多,夏庭远现在的状况你也知道,不让你直接面对,是给他一个适合的过程。他的心理比较脆弱,你是他的姐姐,这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是因为我很清楚,”夏曼深吸了一口气,“学长,你不要岔开话题,为什么要强调让我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杜昀若忽然有些头疼:“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独自在外面生活,前两天住的老宅区忽然着了火,让你注意人身安全不是很正常吗?” “我并不认为学长是喜欢多次强调一件事的人,唯一的可能性,”夏曼顿了顿,无比笃定道:“就是你们在我住的地方发生了能危害我安全的东西,假设我弟弟是被冤枉的,那么背后就藏有黑手,夏庭远的社会履历非常简单,想要查到我很容易。” 夏曼静默下来。 杜昀若似乎松了一口气,身子斜斜的靠在墙壁上,轻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夏曼抿紧了唇,“背后的人也注意到我了,他想杀了我或者让我永远都不能出现,这样夏庭远就永远都没有开口的可能,无头女尸案自然就由我弟弟承担,他就可以将罪责脱的一干二净。” “他对我们的一切都研究的很透彻,不管我是死是活,只要我不出现,他就达到了目的。所以学长,你让我保证自身的安全,就等于是将我弟弟推到火坑里,我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杜昀若眯眼:“所以你才想要当警察?” “原先的时候是这么想的,”夏曼捏紧了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苦笑一声:“从昨天开始我就在想到底是谁,一个个的怀疑,一个个的排查,可是结果却是没有。是有讨厌我的人,可还远没有至我们姐弟俩于死地的地步。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弟弟恰巧撞到了这个人杀人而已。” “世上发生的事情都不是偶然,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它总将无辜的人推送到等待犯罪的人面前,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幕后罪犯操纵,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一切,最后,完美脱身。”她这一番话说的似乎很费力气,拳头越握越紧,“这一次是我弟弟,那么下一次会是谁?被危害之后只有躲起来吗?不,学长,我们明明还有另外一种选择的。” 第二十一章 上司 “世上发生的事情都不是偶然,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它总将无辜的人推送到等待犯罪的人面前,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幕后罪犯操纵,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一切,最后,完美脱身。”她这一番话说的似乎很费力气,拳头越握越紧,“这一次是我弟弟,那么下一次会是谁?被危害之后只有躲起来吗?不,学长,我们明明还有另外一种选择的。” 我们明明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杜昀若双眼微微一睁,默默的盯着她半晌,倏地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跟以前不同了。” 以往的时候她就跟一般的姑娘没什么区别,除了很重的学习任务之外,每天都会想尽各种办法跟自己喜欢的人多接触接触。 当年的夏曼也不例外,她喜欢季然的事情,除了漠不关心的自己的父亲之外,全世界都知道。 可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小女孩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学长也应该知道我并没有乱说,”夏曼唇角勾起一抹笑来,“有什么地方比呆在警察的身边更安全?正确的引导弟弟是我的责任与义务,想当警察是我决定以后要走的路。” 杜昀若唇角泛起一丝笑:“惩恶扬善?” “那太伟大了,”夏曼轻笑一声,挠了挠脸颊,“发现事情的真相还是可以辅佐学长做到的。” 杜昀若嗤笑一声:“大言不惭,”他眸光深了深,“不过你说的没错,也许是有人不想你见夏庭远。他对你们姐弟的心思,摸的很清。” 夏曼似乎还想要问什么,杜昀若却是已经打断了她,“我看你是早就已经打算好了吧,你那个朋友,是想请教转学的事情?” 夏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学长真聪明。” “小心思都放在脸上了,你这个样子,只能做个内勤,”杜昀若评估了一句,又点头道:“既然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好好的享受一下,这些东西,回去看也不迟。” 夏曼一喜:“谢谢学长!” “滑头,”杜昀若睨了她一眼,“别高兴的太早,你拿到转校资格不算什么,能不能进去还得靠你自个儿的本事,这所警校,不是你有后台就可以随便进的。” 夏曼点头,眼底闪着异常坚定的光芒:“我知道,我会努力的,谢谢学长。” “去吃吧。”杜昀若回头看了一眼时不时偷看他们两个人的众位同僚,见张启阳和刘羽鬼鬼祟祟的低下脑袋,心里忍不住轻骂了一句。 他说罢转身便走向常远的座位,夏曼路过的时候还听见张启阳小声道:“杜队,这么快就结束了啊?你也太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了!” 夏曼感觉自己脸上有些臊的慌,坐下来的时候,下意识的转过头,那群黑衣人依旧像个黑铁柱子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曼,这个帅哥好帅啊!”孙小如用眼角余光偷摸的注意着隔壁的桌子,咬了一口脆骨揶揄道:“是不是在追你啊?” 夏曼翻了个白眼,拿起一根鸡翅轻轻的咬了一口,没好气道:“那是我的上司!” 第二十二章 试卷 夏曼翻了个白眼,拿起一根鸡翅轻轻的咬了一口,没好气道:“那是我的上司!” 孙小如很想问她,难道她自己忘了刚才还说过她要转校的事情?既然是转校,什么时候来的上司? 孙小如将这一切都归纳为夏曼在找借口,于是懒得理她,过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烧烤上的也很快,这家店开了很久,手艺老道,不一会儿的功二楼也坐满了人,逐渐的将她们跟杜昀若那一桌隔开了。 等夏曼擦着辣肿的嘴抬起头的时候,杜昀若一行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等她们结束后天气也不早了。 偏头一看,那群黑衣人依然尽职尽责的站在那里,仿佛连姿势都没有变过,孙小如感叹了一声,本想问问的,但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索性就不问了。 孙小如拒绝了夏曼的好心相送,这也让夏曼松了一口气,实际上她还真没有底气让萧怀瑾的司机听自己的话。 等回了别墅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三婶见她回来了,连忙拿出室内拖鞋:“太太,你可回来了,先生都等你好久了。” 萧怀瑾在等她?多么惊悚的事情! 经过昨天晚上可谓是大胆的试探之后,夏曼对于萧怀瑾的认知似乎又上了一层楼,她隐隐的好象捉住了什么,又好象什么也没有捉住。 不过这一切都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外,她要做的,大概就是跟萧怀瑾相安无事的度过这短短半年的时间。 包里传来‘叮’的一声,夏曼拿起手机一看,朝着匆忙进厨房三婶道:“三婶,这儿有没有传真机?” “什么这儿,这可是太太的家!”三婶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出来,递到她的手上,善意的剜了她一眼:“外面天气冷,以后太太要早点回家,喝杯热牛奶帮助睡眠的。三楼最左边的有一间先生专门用的办公间,里面有传真机。” 夏曼点了点头,端着牛奶抿了一口,大眼睛转了一圈才缓声道:“先生....在书房?” “没有,先生今天的事务结束的早,”三婶贴心的将她外套脱了下来,“等了你很久,你一直都没有回来,他就去室内游泳池游泳了。” “哦,”夏曼松了一口气,“办公间有没有指纹锁什么的?” 三婶都快要气死了,伸手轻轻拍她的肩膀:“太太,这是你的家!除了先生的屋子有密码所之外,哪里都没有!” 那就好。 夏曼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三婶,麻烦你将家里传真机的通讯号码给我。” 将三婶说出来的号码发给杜昀若之后,夏曼便蹬蹬蹬的向着三楼最左边的屋子走去。 刚刚杜昀若学长发信息来说要将入学的考试资料发给她,让她好好的复习,夏曼连他当年模拟过的卷子都要求发一遍过来。 从现在开始,她除了整天认真的学习之外,剩下的就是要捋清自己以后要走的路,如果今天晚上能拟出一条清晰的计划出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夏曼像个刚闯入社会的热血青年一样,浑身都是劲儿。 杜昀若的速度很快,传真机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张张的往外吐着另一端传过来的资料,夏曼眼睛盯着纸张,一旦多了,就整理好抱到一边去。 等传真机传完了,夏曼才吃惊的发现竟然将一包a4纸都打完了,看着那么大的工程,她忽然有些颓丧。 只是一秒又重新恢复,她抱起资料和试卷向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在楼下摸了一只萧怀瑾的笔,跟做贼一样左顾右盼,又蹬蹬蹬的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入学的考试是第一关,每个大学应该都差不多,夏曼在此刻有一丝的庆幸,幸好这几年她在帮季然的时候也没落下什么学习任务,整个人都处在充电状态,拿起来复习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拿起第一张试卷,夏曼仔细又缓慢的从头扫到尾,脸立马就黑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晚上九点。 杜昀若在这个时候还能用刑警大队里的传真机给她传资料,想必是还没有下班,甚至很有可能在忙,让他传资料过来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打电话请教她试卷的问题,似乎有些不大好。 夏曼纠结的脸都有点扭曲,但想到还在牢里等着自己的夏庭远,她一咬牙,狠心打了几个好友的电话,与她们组建了一个视频。 视频的小框框里,有的人在做面膜,有的人似乎躲在被窝里正勉强睁着眼睛,还有人浓妆艳抹的似乎在外面的模样。 一开视频她们都是同样一句话:“夏曼,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什么啊?空虚寂寞冷?找你男朋友去啊!” 苏甜甜这个时候也上线了,听见这么一句,登时就炸了:“那条渣狗不配当我家曼曼的男朋友!我家曼曼要配上高富帅!” 浓妆艳抹的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你家曼曼最美了,那么我美丽的只有高富帅才配得的上夏曼大人,您老人家大晚上的不睡觉,与我们通视频干嘛?” 裹被窝里的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吸着鼻子:“对啊夏曼,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啊。” “苏甜甜那边还倒着时差呢。” “抱歉,”夏曼对着手机双手合十,脸上满上歉意:“实在是小弟有难,所以想让各位大佬帮帮忙。” “哟,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被窝里的柳雨蒙支着下巴看她,“听辅导员说你犯了大错什么的,我问她们,她们都不说。” 浓妆艳抹的赵雪抢先道:“谁不晓得夏曼同学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人家自己的致富法子你问什么问,闭嘴。” 柳雨蒙‘哦’了一声。 “哎,到底有什么事嘛,”敷着面膜的王露瞪着两个眼睛,“如果没有大事的话,咱们几个什么时候聚聚?这都多少年没有碰面了。” “有的是机会,”夏曼笑了一声,拿起手里的试卷,对着手机道:“各位道友看一看,你们会不会做这题。” 她拿的是后面有些难度的解答题,全都是模棱两可的案件解析,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完全get不到解答的套路。 空气静默了几秒钟,一刹那间就炸了。 “我靠!这是什么题目!?” “你不是x设计学院的吗?怎么扯到刑侦了,咋了,换专业了?不对啊,你们学校没这个专业吧!” “这尼玛也忒难了,看不懂看不懂。” “小弟甘拜下风!” “不会吧,”夏曼拿着笔搔了搔脑袋,看了试卷一眼,“这只是将假设题换成了刑侦,套路都是一样的。” “你牛比你写个套路公式来看看?” 夏曼有些丧:“我如果看的出来,就不会打电话给你们了。” “不是我说你,”赵雪拧着眉头看了两眼,“这你得找专业人士才看的懂的吧,不过夏曼,你到底是为什么做这个?” 夏曼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赵雪急急道:“哎我不跟你们说了啊,我跟我男朋友约会呢,你这题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要聚的话就打电话给我吧,挂了啊。” ‘哔’的一声,赵雪很不客气的挂了电话。 柳雨蒙道:“看的我脑仁疼,自打进入实习期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这么难的东西了,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高考生能够救你了,骚年!好了,我睡了,明儿个我还要早起打零工呢,睡了啊。” ‘哔’的一声,柳雨蒙也下线了。 剩下还有个做面膜的和一脸认真研究试卷的,夏曼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剩下的我自己想吧,谢了王露。” 王露朝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加油,找机会聚聚。” 王露那边的通讯也黑了下来,现在只剩下了她和苏甜甜。 苏甜甜一张大脸霸占了整个手机屏幕,她脸长的圆,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有酒窝,拧着眉头的时候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很可爱。 半晌,苏甜甜摇了摇头,很认真的看着夏曼:“曼曼,你懂的,我能上到这边的大学,还是靠的裙带关系。” 她说的是靠她爹拆迁的裙带关系。 “好吧,你那边应该快上课了吧,赶紧去吧,我自个儿再琢磨一下。”夏曼拿起卷子,敲了敲脑袋,“就当再经历一次高考了。” “恩,”苏甜甜点点头,朝她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夏小曼,我看好你哟!如果做不出来的话,那你也没啥太大的用了,还是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太太吧。” 说到这里,她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等周末的时候,我再跟你畅聊一下关于你那位先生的事情啊嘿嘿嘿.....” 屏幕的那一端黑掉了,夏曼看见了自己带着笑意的脸。 她逐渐的收起嘴角的笑,伸手关闭了视频。 苏甜甜很了解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会做跟自己专业不对口的东西,她要做什么,在准备什么,一句话都没有问。 有的只是认真的在给她解决着眼前的困难,甚至到最后她觉得自己什么忙都没帮上时露出了懊恼,还将自己贬的那么低,说什么靠裙带关系。 她明明那么聪明。 夏曼只觉得自己眼睛酸的厉害,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拿起一边的资料,一边对比着一边做着。 屋子里静悄悄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直到夏曼觉得自己的腰都有些僵硬的时候,她方才直起身。 按亮手机,显示晚上十点零八分,竟然才过去一个小时她就觉得有些受不了了,亏她还自认为并没有荒废学业,甚至还很努力。 现实果然毫不留情的打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脑细胞废的太多,她的脖子忽然有点饿了,恍惚想起三婶会有留夜宵的习惯,夏曼拎着一张卷子,穿上拖鞋下了楼。 第二十三章 借位 脑细胞废的太多,她的脖子忽然有点饿了,恍惚想起三婶会有留夜宵的习惯,夏曼拎着一张卷子,穿上拖鞋下了楼。 刚走出来她就愣住了,旋转楼梯下,萧怀瑾穿着长袖睡衣坐在沙发上,左手夹着一根烟,右手拿着打火机,似乎正在点。 三婶站在他的旁边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听见声响,两个人同时抬头望去。 不等夏曼开口,三婶笑眯眯道:“太太是不是饿了?” 三婶你好厉害! 夏曼手里还拎着卷子,走也是,不走也是,主要是三婶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没忍住咽了咽口水,萧怀瑾看过来的那一眼太过于微妙,她并不是太想解析里面的含义。 头皮略有些发麻的紧张感,好在萧怀瑾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去,点燃了烟,慵懒的靠在了沙发上。 三婶赶紧上前招呼,视线落到她手上的卷子上,登时就笑的更灿烂了几分:“太太真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夏曼下意识的望向了萧怀瑾,她只能看见他黑黑的后脑勺,瞧不清他的脸上有什么表情。 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三婶引着她坐到萧怀瑾的身边,一边收拾一边道:“太太的题目都没有动,是不是不会呀?” 夏曼简直要为三婶犀利的眼睛以及细腻的心思点个赞,连她不会做题目的样子都能看出来了。 尴尬在那一瞬间产生,萧怀瑾与她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令她脸上有点臊的慌,她摸了摸肚子,尴尬笑道:“三婶,我肚子有点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吧。” “太太稍等。”三婶又望向萧怀瑾:“先生要不要也吃一点?” 萧怀瑾吐了一口烟,“不用了。” 三婶点点头,便转身向着厨房走去,看那模样应该是去热夜宵了。 萧怀瑾的视线又望了过来。 夏曼有一丝的紧张,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试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尤其是想到昨天晚上的相互试探,她就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臊的慌,除了直呼自己的大胆之外,剩下的,就是无措了。 萧怀瑾的视线落到她手里的卷子上,眼底很快的划过一道兴致的光亮,余光瞥见三婶要出来的时候,忽然凑近了夏曼。 那高大的身影压了过来,像座山,压的夏曼呼吸有些不畅,很是紧张:“怎么了?” “晚安吻。” 夏曼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萧怀瑾掀起眼睑看了一眼三婶的方向,指了指自己的唇角边,“借位会不会?” 夏曼瞧着他如三月春桃般绯红的薄唇,一颗心逐渐的放了下来。 什么啊,原来是借位。 竖起耳朵听见三婶逐渐走过来的脚步声,她赶紧凑上前去,从背后来看,可不就是在给萧怀瑾一个晚安吻? 三婶瞧的眼睛都笑弯了。 夏曼迅速的离开,道了声晚安。 萧怀瑾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明天言湛会过来接你。” 夏曼拧着眉头,不解:“言湛哥找我有事?” “明天你就知道了。”他说罢便站起身,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转身上了楼。 ........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苏言湛果然等在了那里。 苏言湛今日一身淡蓝色连帽休闲装,他身形与萧怀瑾差不多高,略瘦,双眼皮的折痕较深,看起来像个混血。 瞧见她,立马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转头盯着萧怀瑾:“干什么,大老远的叫我过来,就是来看你们秀恩爱的吗?” 萧怀瑾拿着烟把玩:“怀孕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诉老爷子的。” 夏曼登时就惊悚了。 怀孕?怀什么孕!? 夏曼眼尖的瞧见苏言湛的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却是一本正经的摇头:“sorry,我从来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萧怀瑾笑了,“你干的少了?” 苏言湛漫不经心的睨他一眼,脸色突地严肃:“就像你说的,作为律师最起码的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我要做的,就是最大程度去保护委托人的利益。至于过程会发生什么,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萧怀瑾看他一眼。 两人的气氛沉默了下来,夏曼突然感觉有一丝的紧张。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萧怀瑾将烟扔进垃圾箱,不发一言的走了。 苏言湛脸上扬起一抹笑:“小曼,抽个时间,跟我去一趟律师楼吧。” 没了萧怀瑾在场,夏曼也不紧张了:“去律师楼做什么?” “你弟弟的案子请的律师就是我,”苏言湛揉揉她的脑袋,眼底浮起一丝晦色:“有很多方面需要你配合,这样,你弟弟的嫌疑被洗脱的可能性才会很大。” 夏曼抿了唇。 默了默,夏曼道:“好,不过我想先回去换一身衣服。” 苏言湛看了她两眼,点点关。 看来这次要说的事情,很多。 夏曼匆匆的换了一身衣衫,便坐上了苏言湛的副驾。 “言湛哥,”夏曼紧着眉头,“我想先去一趟警署。” 苏言湛透过后视镜看她:“你有把握夏庭远会跟你说实话吗?” 自打萧怀瑾将夏庭远的事情交给他之后,对于夏家兄妹的情况,他可谓调查的一清二楚。但唯独那件杀人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的弟弟,偏偏夏庭远还有自闭症,任何问题他都选择沉默。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如果他是凶手,那他就是罪有应得,如果不是,那真正的凶手又是怎么嫁祸给他的?而夏庭远又是被警察缉拿归案的,并不是自首,他不表态不承认,这让办案的人员一致认为他是个硬骨头,有想逃脱犯罪的嫌疑。 夏曼摇头,上一次见面,夏庭远拒绝与她面对面交谈,两人是隔着钢化玻璃对视的,可任凭她说什么,夏庭远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最终无功而返,她被赶出家门。 可现在不同,她心里有了希望,莫名的感觉最近李子涵不会来找她的麻烦,她也就有了精力去跟夏庭远周旋了。 她面色沉静,目光望着前方:“我会让夏庭远开口的。” 苏言湛看着她,拍拍她的脑袋:“好。恰巧我也去警署了解一下,如果你结束的早,就在车旁边等我一会儿。” 夏曼心里暖暖的,“言湛哥,谢谢。” “叫苏哥哥吧,好听些。”苏言湛咳了一声,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忽然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到了我和怀瑾这样的年纪,一声哥哥,可以免去很多的麻烦。” 夏曼愣了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有些不明白苏言湛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的心思都用在了如何让夏庭远敞开心扉的事情上,自然也就没有瞧见苏言湛眼底划过的一抹小坏。 苏言湛自然不会告诉她,像她这样姿色的小姑娘虽说一抓一大把,但像她这样拥有一副甜酥到骨子里的嗓音的小姑娘,很少见呐。 他还不信,萧怀瑾这样的老男人,能抵得住这种暗爽。 警署的门口围了好多人,好似分成了两拔,吵吵嚷嚷的,看样子是想打架。 苏言湛去停车,夏曼走了过来,老远的就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地那里,不经意见瞧见她,朝她招了招手。 “学长,”夏曼绕过争吵不休的人群,杜昀若见她挤的艰难,大手一伸,将她从人群里拽了过来。 杜昀若一身帅气的警服,薄唇轻抿,眼底泛红,神色间难掩疲惫,但见她来了,嘴角扯了一抹笑容:“来的正好,刚巧有事想找你。” “杜队,”一名警员跑了过来,眉宇间压着一丝不耐烦:“那老太太喝农药了。” 杜昀若面色一沉,“开警车将人送医院,将过来闹事,刻意寻事的人全都扣下来,不到七十二小时不准放出去。” “好。”警员又急匆匆的跑走了。 夏曼的视线顺着那跑掉的警员望去,只见围在刑警大队门庭处的两拔人已经打了起来,警方出动,场面一度很混乱。 隐约的,能看见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将瘫在地上的老太太抬起来往门口冲,然而旁边的人挤着拉扯着,就是不让老太太被人拖走。 哭喊声怒骂声交织一片,她还看见苏言湛被挤在门外进不来。 “老太太的女儿自杀了,”似乎是看出来她的疑惑,杜昀若一边走一边垂着脑袋跟她说,语气因疲惫而略带嘶哑:“是个产妇,临生产的时候要求剖腹被男方家属拒绝,跳楼死了。” 夏曼心里一惊,抬头看他。 “老太太指控男方蓄意谋杀,叫家属将男方带到刑警队,”杜昀若指了指旁边的一波人,“男方的人也来了,要带走男方。意见不合,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那男人呢,”夏曼忍不住开口,“被抓起来了吗?” 杜昀若复杂的看她一眼,点头:“人是在警讯室里坐着。” 夏曼一愣,为省钱不让产妇剖腹的事件她也看过很多,但也知道自杀是跟任何人都扯不上关系的,除了唾弃男方的道德之外,这本就不属于犯罪范围之内,所以警察根本就不可能去抓他的。 然而,杜昀若的意思是,那个男的,在警讯室坐着?怕被女方的人打,在求保护? 杜昀若步子停在饮水机旁边,倒了杯热水给她,示意她坐在椅子上等一下:“男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产妇肚子里孩子的dna,证实非他亲生。他现在以婚姻欺诈正式起诉女方家庭。” 第二十四章 信任 杜昀若步子停在饮水机旁边,倒了杯热水给她,示意她坐在椅子上等一下:“男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产妇肚子里孩子的dna,证实非他亲生。他现在以婚姻欺诈正式起诉女方家庭。” 夏曼手一抖,一颗心登时沉到了冰点。 “抱歉,”杜昀若揉揉她的脑袋,“吓到你了。” “没有,”夏曼摇了摇头,心底一阵阵的泛酸:“所以很多事情在查明真相之前,都不该妄下结论。” “你说的没错,”杜昀若眸底神色略深。 他裤子口袋传来铃声,杜昀若掏出手机接起,“喂?” 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杜昀若的表情越来越沉重,不经意落到她脸上的视线也带着一丝的复杂。 夏曼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电话挂断,杜昀若看她良久,缓声道:“庭远说他暂时不想见你。” 夏曼脸色一白,点点头,她站起身,踌躇良久,才哑声道:“学长,麻烦你,照看一下庭远了。” “小事,”杜昀若放下杯子,“走吧,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夏曼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坚强,可唯独面对自己弟弟的时候,那份无力感,自始至终都紧紧的缠绕着她,令她缓不过气来。 “杜队,”一个长的还挺干练帅气的小伙儿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叠的资料:“夏庭远的案子有转机了。” 夏曼手一抖,惊喜的看着他,杜昀若脸上的阴云也散去了很多:“说。” 帅气小伙儿低头看了一眼资料,“他这件案子牵扯到了京都的连环杀人案,京都已经派了专案小组过来,夏庭远一直生活在t市,身上的嫌疑消的很快,我们正在将之前收到的资料收集起来,等京都的人到了,就能极速的展开调查了。” 杜昀若眼睛睁了一下:“京都?” 帅小伙一笑:“是啊,上头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注意到这件案子,之前的aiu不是一直都在追踪连环杀人案的事件吗,结果他们的那个头一看这作案手法立即就觉得跟他们追的案子有关,遣令就下来了.....” 杜昀若眉头皱了一下,面上扬起一抹淡笑,看着突然有些发呆的夏曼道:“小曼,相信庭远很快就会没事的。” “呃?恩,是啊,”夏曼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抠着衣角的手指有些泛白,她心脏逐渐跳的快了起来,脑海里突然闪过萧怀瑾那张冰冷的脸。 “小曼,”苏言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绅士礼貌的朝杜昀若点了个头,低头看着她道:“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苏言湛之前说过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就去门外等她,她还以为他也一样,没想到这人竟好脾气的过来找她,当真是令人意外。 也令人感到一丝的温暖。 “好了。” “我送你回去,”苏言湛扫了一眼脸上挂着淡笑的杜昀若,眉峰几不可见的挑了一下,“多谢你对小曼的照顾。” 杜昀若点头:“应该的。” 男人之间的对话不需要言语太多,暗下已经拼杀了好几回,就连夏曼都觉得空气里有一丝的不对劲,看了一眼苏言湛,朝杜昀若笑道:“那学长,谢谢你,也麻烦你了。” 杜昀若淡笑:“好好休息,相信过不了多久的时间,你就能来接庭远回去了。” 夏曼感激的点头:“恩。” 苏言湛带着夏曼走了,直到身影消失在刑侦大队门口,一边的帅小伙才道:“杜队,有情况?” 杜昀若掏出一根烟,没瞧他:“去查查aiu那件案子。” “噢。” 夏曼在苏言湛的办公楼里呆了一下午,凡是与夏庭远有关的东西她都事无巨细的跟他说了一遍,两人随后又对夏庭远的性格做了一次剖析,夏曼便自己回去了。 刚出律师大楼,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小如?” 孙小如的语气小心翼翼的,似乎还按压着一丝兴奋:“夏曼,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怎么了?”夏曼脸色一沉,她第一反应就是李子涵和季然这两个贱人又玩什么把戏,想到庭远就是因为他们两个才进了狱,她的心就跟被人扯出来生生在凌迟一样。 孙小如嘿嘿一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本来你跟我说的那个事儿啊,我还没怎么样呢,李子涵那送上去的策案突然就被撤了下来,说是那肖老板说什么也不肯用。哎呦,这把咱们大老板给急的。” 夏曼顿住了脚步,孙小如嬉笑的声音还在耳旁:“后来你猜怎么着?嘿,前两天有人瞧见李子涵跟那个肖老板进了v厦的房间,一夜都没有出来!今天就有个人送了匿名照片过来,这两个人,正关在办公室里吵呢!全公司都吵翻了,小曼,你真该回来瞧瞧!” “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小曼,趁现在闹的欢腾,回来看看?” 夏曼拿着手机,静静的听着孙小如兴奋的声音,不知何时她的脚步已经慢了下来,唇角微微一弯,“他们两个会和好的。” 正在叽叽喳喳的孙小如一愣,“啊?” 夏曼冷笑两声,“如果能让人这么简单的看了笑话,她就不是李子涵了。放心吧,该我的东西,我会回去拿。小如,倒是你,跟公司签了合同,很多时候身不由已,如果踩到李子涵的痛处,一定要拿捏住。” 孙小如吸了口气,“放心吧小曼。” 夏曼轻轻的恩了一声。 两人又静默了一会儿,孙小如突然笑出声:“说真的小曼,有的时候我发现其实我才是那个才出校园的没经历的学生,而你是那个身经百战,勇往直前的勇士。” 夏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笑:“如果我是王子,一定会去救你。” “哈哈。” 两人很久未见,聊的时间长了些,而此时,在季然的办公室里,李子涵脸上挂着泪水,满眼愤怒的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的男子。 “他们说这些照片是真的你就信了?”李子涵抹了一把眼泪,突然低嘲的笑了两声,望着季然的眼神儿里满是疼痛:“我李子涵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是会做出这种下作事情的女人吗?我的身份,我的地位,容许吗?” 低着头的季然猛的站了起来,将一个房卡扔在她的面前:“不容许?v厦的房卡就是用你的身份证开的,你怎么解释?” “我那天是跟肖老板谈生意去的!”李子涵心跳微微加快,努力的不让自己颤抖,也不去看那个房卡,一双美目凄哀哀的看着季然,语气里尽是控诉:“那姓肖的有多难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那份合约,你都不知道,都不知道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季然一愣,就听李子涵继续道:“你也知道的,有些人的人品真的是很差,他要我去他房间里面谈,我能不去吗?为了保住我的清白,我那天都是带着刀子去的!那天我陪酒陪到胃出血进了医院,他才肯将这份合约签了字给我!” 她又哭,“我不知道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季然,你怎么没有去附近的医院查一查,查查当晚我到底有没有挂点滴呢?” 季然抿紧了唇,目光闪烁,显然是动摇了。 李子涵心里松了一分,拿出包包里早就准备好的病历以及一份合约,笑的凄然:“这是肖老板给的合约,还有,这份是病历。然,今天,我要向你辞职。” 季然愣了愣,视线下意识的就落到她手上的合约,以及那明晃晃的病历。 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有些茫然无措。 今天早上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他是怒火中烧,可转念一想,李子涵怎么说也是个千金大小姐,完全没有必要去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情,可只要是个男人,都见不得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出现在一起。 哪怕不是亲眼所见,那也不行。 李子涵长的很漂亮,无声流泪的时候有一种令人心疼的决然,她手里的病历已经让季然信了三分,再加上肖老板的合约,他已经信了十分。 他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对不起,子涵,对不起。” 李子涵小声的哭泣着,心里面已经扭成了一团的麻花,如果不是她留有一手,今天怕是怎么都解释不清了。 都怪李江那个老不死的,突然立了什么遗嘱,冻结了她的资金,她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不说,连最起码的生活保障都维持不了。 那天又在公司的面前夸下了那么大的海口,她又怎么可能让全天下都看她这个笑话?刚好约见那个肖老板的时候,那个老男人给了点自己好处,重新享受上优先的生活,她一个没把持住... 可她已经做的很隐蔽了,这件事情,季然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她恨恨的想着,脑海里忽然闪现夏曼的脸。 她眼睛转来转去,忽地凌厉起来,一把将季然推开,脸上浮起一抹怒色,凄然一笑:“我们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季老板何必再自欺欺人?我可没有心大到等下一次再有人p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过来让你继续羞辱我!” 第二十五章 日期 “子涵,对不起,”季然心疼的不得了,肠子都悔青了,想着这个女人为了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直骂自己不是个人,拉着她的手低声哄道:“我就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眼睛里才揉不得一粒沙子,但我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恶毒的人不希望咱们好,子涵,如果你真的生气不就称了别人的心了吗?乖,听话,是我不好,我以后除了你的话,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他又是哄又是抱又是亲,李子涵本来还象征性的挣扎几下,后来觉得闹的差不多了,趴在季然的怀里喘息。 美人在怀,又加李子涵有意无意勾引,季然没把持住,将办公室一锁,两个人便荒唐了一次。 “季然,”李子涵勾住男人的脖子,娇柔的趴在他的怀里,秀眉微蹙,语音里带着疑惑:“你说是谁见不得咱们好呢?” 正在打领带的季然一愣。 李子涵眼底划过一道狠色,好似没察觉到他的沉默一样继续道:“难道是我们那些的竞争对手?商场如战场,拿不到单子是他们没本事,怎么就干这种没品的事情呢?也没见得我们拿他们的老婆女朋友说事啊!” 季然手捏了捏,转身摸了摸她的脸,眼底神色有些沉,不知道在想什么:“乖,今天你很累了,回去休息好不好?” 她知道季然不笨,再加上自己有意引导,一定已经想到了夏曼那里,她唇角勾了勾,显得很是温顺:“好,你今天早点回来吧,我给你煮你爱吃的菜。” 季然在她唇上吻了吻,紧紧的抱住她:“好,子涵,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也会为我们的未来努力,相信我。” 李子涵脸上笑开了:“恩,我相信你。” 李子涵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险些站不稳。 大冷天的,她愣是出了一身的汗,整个身子也更加的冷了。 她喘了几口气,按压住内心的不安,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她立即迫不及待道:“周律师,怎么样?” 电话里传来一道略沉的男声,“李小姐,我也很难办,李先生立了遗嘱,只要他还没有死,您的卡就只能冻结,再说了,这也是为您好不是?” 李子涵要气炸了,这有什么好的?李江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发什么病,突然立了一个遗嘱还将她所有的卡都冻结了,她没有钱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我是他唯一的女儿,遗嘱我有权知道!”李子涵声音有些尖,“我跟我妈的股份到底是多少?” 周律师的语气很公式:“抱歉,无可奉告。” 他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气的李子涵差点将手机给扔了,同时内心的恐慌更加的上了一个层次。 就在前一周的时候,那李江忽然就找了这个周律师立了遗嘱,李江有几处不动产,手中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季然的鼎盛,就是她从李江公司拿了钱来维持的,这也是季然甩了夏曼选了她的最大的原因。 因为她让季然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女人除了漂亮,还能够助他一臂之力,同他一起享受人上人的富贵生活。 这也是她胆敢将那肖老板的单子接下来的原因之一,她想着,即便那姓肖的拖着尾款,她也有李江的公司支撑着,时间,她最是不怕。 可没想到的是,李江竟然脑抽了,她卡里没钱,该用的奢侈品都断货了,她慌了,随后很多事情都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她其实更怕的是季然,别看他一副老实的什么都听你的模样,如果让他知道她跟肖老板之间的一切都是真的,保不定他就会杀了她! 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李子涵忽然跟想起来什么似的,迅速的在通讯录里找到那条陌生号码,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我同意。 那边很快回了信息:等着。 ..... 夏曼刚回到家里的时候,手机嗡嗡嗡的响了起来,夏曼按下接听键,就听见李子涵尖厉的声音从里面穿透出来:“夏曼!你是不是不管夏庭远的死活了!?” 夏曼心口一紧,冲口而出:“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子涵冷笑两声,“你以为随便睡两个警官就能将夏庭远的犯罪事实掩埋?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就算你睡遍整个警署,该拿来当证据的东西依旧会成为证据,夏庭远这个牢是坐定了!” 夏曼本不就是个逆来顺受的姑娘,夏庭远对她来言重之又重,方才还慌乱的心因为李子涵的话迅速的冷静了下来,整个人一轻松,脑子就转的快:“李子涵,说话要讲证据,你凭什么说我睡了警官?” “贱人还说没有?”李子涵的音调提高:“就因为你睡了他们,他们才会来找我爸爸而不是找你!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哦,那请问李小姐,你这么信誓旦旦的说我睡了警官,请问我是睡了哪个警官?”夏曼冷笑两声,“你别欺负我不懂法律,证据?请问是什么证据?你为什么这么确定警察手里拿的就是证据?你凭什么断定夏庭远就是凶手?李子涵,一切都还没有盖棺定论,你这样污蔑,小心我告你。” “哟,几天不见,有脾气了,”李子涵似乎气的不轻,“你自己贱的去睡警官,我怎么知道你睡了哪一个?整个t市谁不知道你夏曼的腿容易张!?” 不得不承认,比起没有底限的谩骂,李子涵永远比她更不要脸,微微呼一口气,她面上浮起一抹公式化的笑容:“李小姐,对于你刚刚所说的话我已经进行录音。夏庭远开庭的时候我劝您别插手,否则我将会呈上这段录音,作为你污蔑我们夏氏姐弟的呈堂证供。” “哦对了,”能够感受到李子涵气炸了,夏曼又笑着道:“s市的肖老板今天上午的飞机,按照约定,下午三点就要递上合约,李小姐,请问您的策划案备份完美吗?不完美吧?呵呵,你认为我会将剩下的给你吗?” 不待她回答,夏曼很果断的挂了电话。 握着手机的手抖个不停,策划案没给全是真的,但录音的事情是假的,她根本就没有时间,老式的手机也没有录音的功能。 到底是个小姑娘,眼前迅速的起了一层薄雾,在三婶出声安慰之前,她又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三婶略心疼,很贴心的没有多问,只是去厨房里准备了些甜品, 萧怀瑾走了下来,看了她一眼,挑眉道:“作业做完了?” 夏曼噎了一下,之前纠结郁闷的心情完全被治愈好,有些无语的盯着萧怀瑾。 “三婶,去早点休息吧。” “好的先生。”三婶将甜品放在夏曼的面前,虽然很担忧夏曼,但先生的命令她却是不敢违抗的。 于是转身上了楼。 萧怀瑾在她的身边坐下,沉声道:“被赶出来的时候,你是不是联系过一个房东。” 夏曼一愣。 就听萧怀瑾道:“你要那个房东给你留了一间屋子,又跟她说过几个月住进去,那老板贪心,就做了第二房东,让一个女孩子住了进去。那女孩子死了,跟你弟弟牵扯到的分尸案的女子手法一样,那个女房东被抓起来了,将责任推到你身上,电话打到我这里,要你出面。” 夏曼心忽然跳快了几拍,惊诧不已的看着他:“怎么会...?” “怎么会打到我这里是吗,”萧怀瑾忽地笑出声,“我也很好奇为什么电话会打到我这里来,是不是很有意思?恩?” 夏曼的脸有些白,并不是吓的,而是弄不清萧怀瑾话里的意思。 那女房东自己要作为第二房东将房子租出去,只要警察稍微调查一下就可以确认的事情,为什么会牵扯到她的身上? 按道理来说,她也是受害者之一不是吗?而且,那电话居然还打到萧怀瑾那里去了,这里面又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夏曼想不明白,萧怀瑾也不说话。 他抿着唇,蹙着眉的模样实在是太过于寒冷,夏曼不敢开口。 她所住的老宅区明明就已经被一把大火给烧了,那房东又是怎么以她的名义来将房子给租出去呢? “匪夷所思是吗,”萧怀瑾倏地冷笑一声。 夏曼点了点头。 的确是匪夷所思,而且完全不明白房东这样做的意义。 萧怀瑾点起一根烟,默默的不说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冷,夏曼沉默了良久,手机忽然传来‘叮’的一声,是一条短信。 【三月四日。】 三月四日? 夏曼蹙起了眉头,恍然间想起,自己回老宅区的时候在门把上看到的那张纸条,也是写着三月四日。 离这一天还有三个月,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明天会有一场宴会,”萧怀瑾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眼角有红血丝,“你会不会喝酒?” 夏曼很干脆的摇头,“不会。” 果然。 萧怀瑾的头更疼了,“明天进去之后你的手上就会有一杯果酒,醉不死人,不要贪杯喝的太多。” “好,”夏曼点点头,默了一会儿,小声道:“那个,宴会结束之后,我可不可以单独去警局?” 第二十六章 默契 第二日来的人并不是萧怀瑾常用司机余磊,而是一个年轻阳光的陌生面孔,临走之时三婶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出来,夏曼谢过之后跟着萧怀瑾去了宴会场所。 一路上夏曼有些紧张,她虽然没有去过这样的场合,却是从电视剧上或者小说杂志上都读到过关于上流人士聚会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觥光交错的私人住宅区里,身着各大设计师精心制作的晚礼服的美人和地位超然极具身份的男子在谈笑风生中相互试探,不经意间就会做成几亿几亿的单子,完成各自或大或小的狼子野心。 夏曼的生活轨迹连普通家庭都算不上,是以她非常的紧张,在脑海里搜寻那可怜的交际知识,试图恶补。 然而事实上她想多了,她仅是作为萧怀瑾的女伴出席,这里的女人美的各有千秋,待人极是疏离且有礼,至于电视剧上发生的玛丽苏一样因为她是萧怀瑾女伴而发生的一系列撒比的状况都没有出现,只不过都待她近乎于冷漠的礼貌。 这令夏曼莫名的松了一口气,闲下来的时候她都在唾弃着自己,思想被自己的眼界限制,差点闹出笑话来。 不过唯一一件与书上写的相同的,便是这里的交际的确都很高大上,萧怀瑾很快被人围在中间,她有幸瞧见平日里冷若冰霜的男子露出优雅不失疏离的浅笑。 她心中一阵的感慨,手里端着一进门时萧怀瑾就塞到自己手里的果酒,视线仅落在他身上一会儿,注意力便被桌子上摆的很是艺术的水果给吸引过去。 宴厅里四周摆着长长的桌子,美食水果应有尽有,不过大多数的食物都没有被碰过,像桌子上插在瓷瓶里簇拥的花朵一样,仅供外人来观赏。 夏曼觉得肉疼的可惜,不过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尽管自己肚子饿的叫的欢,她也仅仅是多看了几眼充满诱惑的美食,便端着果酒走到了角落里。 这里不需要她来交际,她只要安安静静的等着萧怀瑾就可以了。 “抱歉,”耳边传来一道很是温柔的声音,夏曼转头一看,就见一穿红色礼服的精致女子逐渐的靠近自己,随后在自己的身边站边,很是礼貌的笑道:“可以和你站在一起吗?” 夏曼笑笑:“你随意。” “谢谢。”那很漂亮的女子笑笑,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目光徐徐朝萧怀瑾望去,轻声道:“萧先生今年是第一次带着女伴,其实我们都很好奇,但没有人愿意让萧先生不开心,就不敢过来打扰你。不过我瞧你好象很无聊,就来找你说说话,顺带打听一下萧先生。” 很礼貌的直白,声音柔柔,虽然突兀却并不令人觉得不舒服,夏曼笑笑:“我对萧先生也不是很了解。” 她眸子微微一黯,倒没叫夏曼瞧见,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了些,轻声道:“你说的没错。” 那漂亮的女子朝她举起酒杯微微一笑,抿了一口,很有礼貌的点头未意,便踱步离开,从头至尾没有再多说一句。 夏曼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再次落到萧怀瑾的身上,目光略微有些深。 萧怀瑾不过三十岁的年纪,意气风发,无不良嗜好也无不好的传闻,平日里一丝不苟,做风正派,做人极为严谨,礼貌有加,这样的男子最是吸引人。 他就像一块世间罕见的璞玉,人人都想得到,都想知道它最终会被雕刻成什么样的传世珠宝,却生怕因自己不了解而破坏了它。 那个漂亮的女子很好的向她传递了一个信息,至今为止,没有人了解萧怀瑾,却并不影响人们对他的热情,亦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了解他的机会。 想通这一点,夏曼的视线慢慢向大厅里望去,果然就瞧见刚刚那个穿红衣的女子此时被一群女子围了起来,个个看起来都光鲜亮丽,笑的极美。 夏曼将视线收了回来,默默的抿了一口杯里的酒。 包里传来手机的震动声,她礼貌的拉住一位恰巧走过来的侍应生:“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侍应生微笑着指了方向,夏曼道了声谢,将手里的酒杯放到侍应生手里的托盘上,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萧怀瑾似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目光沉沉的落在一边的苏言湛身上,苏言湛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咂了一口酒,好似未知。 夏曼寻到洗手间最后一个位置,坐在洁白的桶盖上,松了一口气,将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揉了揉酸胀的脚踝,舒展了一下脚趾头,打开包包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后拨通了来电通讯的置顶的一个号码。 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但很快又打了过来,夏曼接了,里面传来苏甜甜的声音:“夏小曼,咱俩当年结拜起誓言是怎么说的,你给我麻溜儿的重复一遍!” 夏曼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奈,“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苏甜甜吼出声:“那为什么你第一时间没有接电话!” 夏曼叹息,“我这边有点事情。” 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苏甜甜的声音诡异又八卦:“你不会是在跟你的现任老公..在床上恩恩恩?” “我挂了。” “别别别,开个玩笑都不行!”苏甜甜轻哼一声,随即很快又开心起来,“夏小曼,后天来机场接我吧!” 夏曼一喜:“你要回来了?” “那可不,我出国深造学成归来,大好青春当然是回来报效祖国对我栽培!”苏甜甜很是得瑟,“怎么样,惊不惊喜,刺不刺激,意不意外?” 还报效祖国对她的栽培,这货不回来祸害别人都不错了!夏曼唇角高高的翘起,声音是控制不住的愉悦:“挺刺激的,明天什么时候的航班?” “还不确定呢,哎你是不知道,我睡的这张床是我亲自选的,啧,所以它平时的时候就会舍不得我,我真怕到时候它不让我走!”苏甜甜的声音充满了无奈,“真是烦人。” 能将赖床说的如此清丽脱俗的,夏曼还是第一次见,忍不住道:“那你还是跟你的床好好的过下去吧,明天下午我就不过去了。” “你敢!” “订了机票记得发消息给我,”夏曼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我带你去吃烧烤!” “我去,夏小曼我真是爱死你了,你不知道,这里的华人街的东西有多烂!”苏甜甜哀嚎了一声,“这次我要吃穷你!” 夏曼豪迈:“来吧!” “小样,”苏甜甜叹息一声,“好了我挂了啊,一会儿不见我,那老教授铁定又要diss我,我可不想回国了,还要再听他唠叨,甚烦。” 夏曼揶揄:“临走之前你可以给老教授来个意义非凡的礼貌吻,保管他不再为难你还永远不想见到你。” “绝交!” “哈哈…..” 苏甜甜愤愤的挂断了电话,夏曼看着黑下来的屏幕,心情不由自主的好了起来,原先莫名而来的压抑烟消云散,她心里忍不住感慨与苏甜甜之间的缘分和默契。 她恍然想起三年前,苏甜甜在与她的初恋分手的时候,自己刚好拿到了人生第一份工资,于是请苏甜甜撸了串,还大胆的喝了点儿小酒,沿着马路逛来逛去,又唱又跳,两个人疯的可以。 当时她是开心的,但苏甜甜却是伤心的,发泄自己悲痛的。 之后,在没有灯光的柳树下,苏甜甜嚎嚎大哭,夏曼那个时候才知道,她跟自己的那个初恋分手了。 当然,是被分手,原因太简单了,对方并不觉得苏甜甜配的上她。当时她家里还没有拆迁,那个男孩子的妈妈觉得她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外来农户基因太差,坚决不同意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后来介绍了一个他们认为的高智商高学位的白富美给了他初恋,于是两个人的感情宣告破灭。 这一段往事苏甜甜没有跟她提过,从始至终她说的只有两句话。 我谈恋爱了! 我分手了。 过程如何,她不得,夏曼就没有问。 一如现在,她只说过自己嫁了个老公,至于对方是谁,做什么的,自己没有提,苏甜甜就没有问。 但她们两个却一直是对方的救赎,苏甜甜需要发泄的时候她出现了,夏曼觉得自己无所适从的时候,苏甜甜出现了。 所以苏甜甜一直都说,她们两个人上辈子一定是情侣,不然又哪儿来的这么多的默契?可惜这辈子两个人都是女人,只能拜把子,不然定是要互许终生的。 夏曼曾开玩笑爱情不分年龄和性别,苏甜甜笑着说她是个直的,不弯,不过倒是可以许诺下辈子变成个男的,一辈子都要守候在自己的身边。 夏曼握着手机,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这一刻,心情是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同时也提起了信心,她重新穿上了不适应的高跟鞋,在地上轻轻跺了两脚,觉得还行,就站起了身去拉厕所的门。 看着纹丝不动的门,夏曼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心在这一刻沉了下去,眉头轻蹙。使了点力气拉了拉。 刚刚在接电话的时候,为了避免麻烦,她刻意压低声音并仔细的注意着外面的情况,夏曼可以确定自己根本就没有听见进来的脚步声。 第二十七章 怪人 夏曼盯着门手把,深吸了一口气,猛的用力,门却一下子就被打开了,夏曼握着门把愣住了。 眼前似乎飘过来白色的东西,她走了出来,洗手间里空无一人,而刚刚飘过来的,是一张白色的卡片,没有图案也没有文字。 她捡了起来,翻过来一看,背面用小楷字写着三月四日。 只是在一刹那,她的整颗心脏猛的一缩,背后被冷汗浸湿,这是她第三次见到这个日期,这个日期到底在提醒着她什么? 她想不通,抿紧了唇,她决定下次再去刑警大队的时候问一下杜昀若,还有之前她所居住的老宅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她觉得是时候问一下了。 夏曼并不觉得这只是一个巧合,如果有必要,也要将房东找到萧怀瑾的事情一并说出来,她现在只希望自己的转校资料尽快得到回复,这样她就可以尽快接触到这诡异的一面。 打定主意,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默念了几句庭远,她定了定神,净了手,朝着洗手间屋外走去。 洗手间的离正厅的距离有些远,越是像这样关于隐私的地方越是人迹稀少,负责指路的侍应生只会呆在入口处,安静的等待着给并不熟悉这里的人指回原来的路。 夏曼夹着包往前走的时候,一颗琉璃珠子滚到了她的脚边,撞到了她的鞋尖后顺势滚到了一边的栏柱上,眼看就要滚到边缝里,夏曼赶紧过去捡了起来。 不远处有一个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女子坐在轮椅上,清瘦,眼睛大而无神,头发有些枯黄,梳着齐流海,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见她捡起了琉璃珠,她朝夏曼露出了一抹笑,纯净温暖,很容易让人喜欢上。 夏曼刚朝她露出一抹笑来,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忽然走了出来,他五官深邃,像是混血,头发是深棕色,看起来极是柔软,随着他的步伐在空中微微飘动。 他在女孩子的面前蹲下,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声音轻柔:“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 那女孩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目光又重新看向夏曼,那个男子顺着目光,朝着夏曼转过头去。 男子的眼睛是颜色较淡的琥珀色,皮肤很白,轮廓刚毅清晰,像是安徒生童话里的去解救公主的白马王子,英俊潇洒,气度非凡。 他的视线落到夏曼手里的琉璃珠子,眼底折射出一抹微光:“小姐,谢谢你帮小兰捡到这颗珠子。” 夏曼道:“小兰..” 男子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来:“是,她叫舒兰。” 舒兰?跟这个女孩子一样,是个让人觉得很会舒服的名字。 夏曼扬起一抹笑来,正打算走上前将珠子还给人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在身后响起,紧接着她的手臂一紧,一道温和的声音略微深沉:“小曼啊,你再不出现,某人可就要认为你是不是走丢了!” 夏曼偏过头,就瞧见面色不太好的苏言湛。 在夏曼的印象当中,苏言湛是一个很温柔阳光且很有绅士礼貌的人,见过他最不顾形象的时候,也就是在面对萧怀瑾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苏言湛像一只拿萧怀瑾完全没办法的炸毛的猫,可现在的苏言湛,面上黑沉,眼底似翻滚着一层层的黑色风暴,很是防备。 没错,是防备。 意识到这一点,夏曼又忍不住看向那英俊的男子和舒兰,那男子嘴角含着笑,正眯着眼睛看着苏言湛,似乎没将他的情绪看在眼里。 舒兰无神的大眼睛一直在盯着她,见她看着自己,苍白的唇角再次勾起一抹笑来,似乎因为她的目光极是喜悦。 手里的琉璃珠被拿走,苏言湛面上恢复到了以往温柔的神色,速度快的令夏曼有种刚刚看错了的错觉:“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呢,怀瑾好象有事找你,快回去吧。” 苏言湛说怀瑾的时候,舒兰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一颤,夏曼没有瞧见,直觉苏言湛和眼前的这两个人认识,关系好象也不好,她站在这里,似乎很尴尬。 所以苏言湛说萧怀瑾找她的时候,夏曼从未觉得萧怀瑾的形象是如此的可爱,她如临大赦,紧张过了头神色看起来很是严肃:“我马上就过去,谢谢你言湛哥。” 苏言湛温和的点头:“快去吧。” 夏曼点点头,朝舒兰友好一笑,转身便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当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时候,苏言湛脸上的笑容刹那消失。 他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舒兰身上,好一会儿,才将阴冷的视线与那英俊的男子对上:“怎么回国了也不打声招呼,我也好通知怀瑾,让人来接你们。” “唔,”舒兰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心脏,面色痛苦,脸色一阵青白交替。 顾晨从她紧握的手里抠出药瓶,倒是两粒白色的药片温柔的递到舒兰的唇边,轻声道:“乖,药吃了身体就好了,就不用坐在轮椅上,想去哪里都可以。” 舒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吃、药的模样看起来极是艰难,在顾晨的帮助下,她用舌头卷着药片吞入腹中。 顾晨伸手抚着她的背,等舒兰的脸色好多了,这才看着苏言湛道:“你也看见了,我们是想给怀瑾哥一个惊喜。” 苏言湛面上没多大的表情,视线落在气息逐渐稳定的舒兰身上,眸光复杂到近乎冷漠:“是挺惊喜,不过我猜怀瑾没兴趣知道。” 顾晨忽然笑了:“有没有兴趣,言湛哥到时候亲自看到会比较好。” “顾晨,”苏言湛单手插在口袋里,似是有些烦闷的松了领口,目光阴寒:“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言湛哥是在警告我?” “我不是顾家的人,也不是萧家老宅的人,”苏言湛倏地一笑,“我有没有在警告你,你可以试一试。” 顾晨盯着他半晌,轻笑道:“言湛哥越来越严肃了,害的我以后都不敢随便跟你开玩笑了。” 苏言湛转身,“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苏言湛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的时候,顾晨才蹲下身来,他伸出手指理顺了舒兰额前的碎发,轻声道:“暂时见不到怀瑾哥了,你会不会难过?” 舒兰苍白的面庞上没什么表情,只不过那无神的双眼逐渐的蒙上一层薄雾。 顾晨轻叹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白色纸由,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水雾:“别怕,言湛哥虽然凶了点,但谁也做不了怀瑾哥的主,对吗?” 舒兰似乎有了反应,转过头直直的看着他,嘴巴张了张,破碎的嗓音从喉咙里溢出:“对…对吗。” 顾晨笑容灿烂起来:“对。” …… 夏曼刚出现在大厅里的时候,腰上便多了一只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只手的主人轻轻的带到了角落里。 抬头就瞧见萧怀瑾有些不愉的眼神,夏曼赶紧道:“我不习惯穿高跟鞋,走的慢了点!” 反正言湛哥跟他关系好,那么刚刚发生的事情言湛哥铁定会私底下跟萧怀瑾说,她参与的不多,还是不要多此一举好了。 再说她说的也是实话,她不习惯穿高跟鞋,加上这鞋根又细又长,一路走来都担心它随时都会断掉,自然走的很慢。 萧怀瑾抿着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想从她眼睛里看出说谎的心虚来,盯了一会儿,才沉声道:“回去了。” 夏曼有些意外,这么快?像这样的聚会,不是一般都要进行到晚上,然后大家吃个饭聊个天什么的吗。 从一大早到这里来,这还没过中午呢吧?然而她转念一想,像萧怀瑾这样的人对于这样的场合似乎很随心所欲,而且时间宝贵,能呆到现在想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她对此并不是太理解,也没有多想,甚至没有注意到方才萧怀瑾搂着她的腰时一度安静下来的环境。 萧怀瑾说回去的时候,她第一件想到的事情,便是联系杜昀若,然后看看今天能不能去一趟刑警大队。 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夏庭远了。 众人的愕然只不过是刹那之间,所以当夏曼似不经意间转过头看他们的时候,他们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得体又自然的笑容来,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其他人的。 可在这得体又自然的表面上是一副怎样的波涛汹涌,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萧怀瑾转身便走,他人高腿长,步子迈的很大,然而顾及到了夏曼的身高,他很自然的放缓了脚步。 夏曼一边急急的迈着步伐追在萧怀瑾的身后,一边又急速的给杜昀若发了一条短信。 杜昀若的短信来的很快,等她坐上萧怀瑾的车子的时候,他的消息就来了,他说今天的庭远情绪似乎好了一点,愿意吃点蔬菜了。 夏曼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萧怀瑾正闭着眼睛假寐,听见她的松气声,声音轻缓:“今天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跟三婶提。” 夏曼道:“现在就有。” 萧怀瑾睁开眼睛瞧她。 夏曼看了一眼窗外,指着前方的一处公交车站:“麻烦你让司机靠那儿停一下,让我下车。” 第二十八章 司机 她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似乎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萧怀瑾的目光从她脸上扫到她的裙摆上,眉宇之间有很清晰的折痕,虽然没有开口,夏曼却是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她穿了一件长至小腿处的晚礼裙,只搭了一件出门时三婶递过来的坎肩,外面天寒地冻的,就是这身的衣裳质量再好,怕是她刚出去就要被冻伤。 萧怀瑾正想让她回去换件衣服,然后让司机送她去刑警大队的时候,就见夏曼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双看起来很厚的袜子,然后从车椅底下抽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大袋子,穿上长筒靴,裹了件长羽绒服,朝目瞪口呆的萧怀瑾投去一抹灿烂的笑。 萧怀瑾作为已经而立之年的老男人,被精致生活所浸养,已经受不了多大的刺激了,骤然被夏曼这‘活力’到令人心生惊恐的表现给刺激的不行。 常高运作的大脑在那一刹那一片空白,就那样瞪着眼睛盯着已经换好装的夏曼。 夏曼见他表情严肃,隐约还有阴沉的趋向,脑子转了一圈,大抵就猜到萧怀瑾这样的男人应该都喜欢之前宴会厅里那样的知性女子们,像她这样的活的粗糙的女子,大概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噫,看他这幅表情,好象要将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夏曼暗自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对着前面开车的小帅哥道:“麻烦车站停一下谢谢。” 年轻的帅小伙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看向萧怀瑾。 此时的萧怀瑾已经从刺激中回过神来,抬手捏了捏鼻梁,闭着双眼道:“停下吧。” 帅司机应了一声,漂亮的甩了个尾,稳当当的停在了公车站台前,引起路人一片惊呼声。 夏曼顶着路人的注目礼下车,还没来得及感谢,车门就‘呯’的一声关上了,车子起步速度快的能瞧见尾灯划出两道光来。 旁边立即有个人凑了上来,“哎妹子,那个司机的号码你能不能给我?下次我滴滴打车的时候也叫他,这车简直是太帅了!” 她话落,立即就有几个人附和:“对啊对啊。这车可真高档,咦,我没认错的话那好象是迈巴赫吧!” “哎你别说,还真是,就是看不出来是什么型号啊!” “管他什么型号呢,出来跑滴滴的肯定是从哪儿租来的,啧,现在的人生活可真不容易。” “就是就是。” 夏曼:呵呵。 …… 萧怀瑾解开袖口,闭着双眼靠在背椅上休息,帅司机车子开的又稳又快,萧怀瑾眉宇之间的折痕逐渐淡了下去。 直到快要拐进别墅区的时候,帅小伙轻声道:“萧总,老宅来的电话,要接吗?” 萧先生的私人电话只有亲密的几个人才知晓,而留在萧家老宅的电话通常都是近身呆在萧怀瑾身边的,比如他,比如余磊。 萧先生对萧家老宅一直闭口不谈,还记得自己提出疑惑的时候,余磊作为前辈就曾警告过他不该知道的不要多问,所以他一直都对萧先生的事情尽量避免,这也是为什么到最后萧先生的身边只剩下他和余磊前辈两个人的原因。 而现在萧家老宅的电话打来了,说明他们已经知晓萧先生的行踪,这对于一直很是高傲的萧先生为说,无疑是一个挑衅。 果然,车厢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不少,似是在酝酿着极致的风暴,半晌,才听见萧怀瑾暗沉低哑的声音:“去老宅。” “是。”帅司机立即调转了个方向,朝着别墅山下的道路拐去。 车子驶进了萧家大宅,帅司机在原地等待,一位穿着管家服的老者立在花坛尽头等着,老远的就很是恭敬的朝萧怀瑾道:“先生回来了。” 萧怀瑾下鄂轻点,管家侧身领着萧怀瑾向前走去,“老爷知道您要回来之后,就吩咐厨房做了您爱吃的菜,老太太也一直在念叨着先生呢。” 老管家声音温和,满脸笑意,丝毫没有因为萧怀瑾的面无表情而有一丝的尴尬,待他话落的时候,他已经将人领到了正厅门前,亲自打开了门。 门口立着的两个穿着白色围裙的女仆姿态优雅的垂首,萧怀瑾抬眼望去,就瞧见一桌子的人围在那里。 听见声音,众人都抬起了头,其中一个背对着他的人转过身来,只一刹那便露出灿烂的笑来:“怀瑾哥来了。” 坐在男子旁边的一位年纪约莫四十岁的女子道:“阿晨,你表哥怎么说也是长辈,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小妈说的有道理,”顾晨无所谓的一笑,站起身向萧怀瑾行了个绅士礼:“表哥好。” 萧怀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到坐在首位当中的老爷子身上,拉开空着的座椅落下:“有重要的事?” 那被顾晨叫小妈的女子面色微微一变,顾晨嘴角泛起一丝讥讽的笑,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丝毫没有因为被无视而有羞耻愤怒的表情,好似萧怀瑾这样做才是正常的。 萧家老爷子年纪大了,可人却不糊涂,萧怀瑾从头到尾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小瑾,阿晨怎么说也是你弟弟,你俩就是再合不来,他回来,你也应该去接机的!” 不等萧怀瑾开口,顾晨便笑道:“表哥事务繁忙,我可不敢麻烦他。再说我又不是不认识这里的路,这点小事爷爷就别放在心上了。” 萧老爷子脸上的皱纹很深,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听着他的声音倒是有一丝的宽慰:“还是阿晨这小子懂事。小瑾如果像你这么滑头,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至于操碎了心。” “爷爷教训的是,”萧怀瑾嘴角倏地一勾,阴冷又邪肆:“是我忘了表弟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小子,吃个奶都要人喂的巨婴,一会儿我就吩咐下去,半米之内绝对缺不了佣人。” 他一番话说的毫不客气,目光沉沉的望着对面的顾晨,眼见着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萧怀瑾拿起湿巾擦了擦手指,看也没看对面几个人阴沉的脸色:“时间宝贵,我们可以边谈边吃。” …… 夏曼很快的赶到了刑警大队,这段时间她没事就往这里跑,所以大队里的人几乎都跟她照过面,还算熟悉。 对面走过来一位穿制服的帅小伙,正是整天跟在杜昀若的张启阳,远远的瞧见她来了,几个阔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夏女士,来找杜队?” 夏曼点头:“在吗?” “杜队出警了,他走之前跟我说如果你来了就让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张启阳领着她进了接待室,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的面前:“冷了吧,喝点儿水热乎热乎。” “谢谢,”夏曼吹凉了点儿杯子里的水,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登时便觉得僵硬的毛孔在刹那间舒张开了,整个人暖洋洋的,“庭远今天怎么样?” “状态不错,”张启阳似欣慰的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夏曼啊,杜队虽说过无头凶杀案拖不了多久就能破了,可我瞧着并不是这么回事。这主要还是夏庭远的不配合,你要是有办法,就赶紧劝劝。” 他的这一段话,完全就是出于个人私心,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也相信夏庭远根本就不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凶手。 可自从上一次被杜队怼过之后,他就再也不敢乱下断言,凡事都是要讲个证据,无论结果有多令人不敢相信,真相就是真相,别想着能钻法律的空子逃过一劫。 夏曼点头,她缓了一会儿道:“能不能传夏庭远出来?我想今天可以好好的谈一谈了。” 自打他跟杜昀若说过自己要进警校以后要跟在他的身后之后,杜昀若虽然不同意,但也拿她没有办法。 她有着从骨子里带来的执拗,这一点,张启阳觉得还跟和夏庭远一模一样。因为夏庭远就是认定了不开口,那么别人怎么说他都不会开口多说一个字。 这着实是令人头疼无比。 夏曼了解自己的弟弟,所以这段时间她虽经常过来,但通常都呆不到半个小时,有的时候姐弟两个一个坐在里面发呆,另一个就坐在外面盯着里面的人看。 长时间过去了,张启阳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夏庭远的一丝变化,那丝变化究竟是什么,张启阳还是没有看出来。 这件事情他问过杜队和常老警员,杜队依旧没有理他,常刑警倒是分派给了自己不少的任务,让自己忙到没有时间来这这些。 真是想想都令人觉得伤心呢。 想归想,可事情还是容不得疏忽的去做,夏庭远很快被人从里面带了出来。 他面色依旧苍白,可比起刚被送进来时的面如死灰,此刻的沉默倒是令人觉得还有一丝的希望。 夏曼伸手在夏庭远面前晃了晃,然后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一本素描本,一把颜色各异的彩笔,选了一个天青色,她在画上涂涂画画。 寂静的接见室里只有笔在纸上来回描绘的沙沙声,夏庭远那一直阖着的眼睫轻轻一颤,缓缓的掀起眼皮,视线落到了对面的夏曼身上。 一直在外面观察着的张启阳忽然很紧张,很想冲进去让夏曼赶紧趁热打铁,夏曼却是不急不慌的涂完,眉头一皱,低喃道:“不对啊,我记得是这个颜色的呢。” 第二十九章 醉酒 夏曼在故意找话题,夏庭远不笨,他知道自己的姐姐有干什么,可这是他从小就是这样跟夏曼相处着长大。 对于夏曼的疑惑,他的身体会下意识的做出反应,等自己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拖着椅子挪到了夏曼的身边,认认真真的盯着她手里的画半晌,皙白细长的手指挑了支蓝色的笔,笔尖在她的原本的画上沙沙落了几笔,低声道:“颜色用错了。” 夏曼挠了挠头,“青蓝不分。” “可能眼睛有点儿毛病,”夏庭远纯真的眸子里有掩饰不住的阴郁,“孙医生说她的好朋友就是看神经科的,前段日子去度蜜月了,要等一段日子。” 夏曼看了他一眼,拿了根红色的笔在纸上画小花,“不想去医院。” 夏庭远很执拗:“不愿去也要去。” “我从小就不喜欢去医院,”夏曼丢下笔,认真的看着他,“每次都是你陪着我一起去的,孙医生还打趣说你以后的女朋友都要先过我这一关。” 夏庭远脸色稍显一变,唇角泛起一丝笑来:“孙医生明明说的是你未来的男朋友要过我这一关。” 夏曼脸一僵,未来的男朋友。 她现在是一个已婚女子,在不久的将来,还会离第二次婚,如果夏庭远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难过。 所以在结束之前,至少要让夏庭远完全脱离这样的状况,就算以后遇到再艰难的事情,她想自己也是不会怕的。 她点头,“对。” 不经意抬起头的时候,夏曼瞧见玻璃窗外站着苏言湛,见她视线望了过来,他朝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来。 一边的张启阳似乎看起来很紧张的模样,眼睛纠结的看看苏言湛,又看看她,那一副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八卦脸。 探监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好在夏庭远今天的情绪还算不错,夏曼觉得踏出了一大步,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言湛哥,”夏曼朝来人露出一抹大大的笑来。 苏言湛点点头,示意她跟着自己到一边去,夏曼赶紧跟了上去,并没有注意到一边张启阳闪来闪去的目光。 常远夹着资料走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张启阳鬼头鬼脑的模样很是可疑,视线顺着往前一看,拿起手中的资料照着他的脑袋一敲:“是嫌自己的工作太少了,还是觉得自己可以毕业了?” 张启阳脸色通红的喊了一声副队,慌慌张张的跑掉了。 常远轻啐了一声‘冒失’,看了一眼夏曼与苏言湛的背影,往前走的步子微微一顿,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苏言湛将她接到了苏氏律师楼,夏曼本来还想找杜昀若问一下有关于警校入校的卷子问题,这么一耽搁的时间她就已经坐在了苏言湛的副驾上,夏曼赶紧掏出手机给杜昀若发了一条短信。 杜昀若的短信回复的非常快。 【下次我把资料放在我办公室里,如果我不在,就叫老常拿给你。】 老常是常远,杜昀若刚调过来的时候需要一位老刑警带着熟悉这一带,这个人就是常远。 夏曼很快就回复了过去。 提着的心微显一松,整理了下思绪,认真的答着苏言湛所提出来的任何问题,以及有关夏庭远的过往所发生过的一切事情。 夏曼毕竟没有时刻陪伴在夏庭远的身边,只能将自己所了解的告知,因为是回忆,所以基本上是想到一处说一处。 苏言湛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很是认真的听夏曼将夏庭远的事情说完,不时的还提出自己的见解与疑问。 等苏言湛问完的时候,夏曼觉得自己又重新认识了一遍夏庭远。 苏广漠合上笔帽,唇角噙着笑:“律师从某一方面来说也是一位合格的心理学家,看待问题习惯性从细微方面入手,而正常人都会将此忽略。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有心理疾病的人在看过心理医生后会得到很好的治疗的原因。” 夏曼点头,觉得苏言湛没有去考个心理学真是太浪费了。 不过在听说夏曼最近转去了警校的事情之后,苏言湛的眼底极其隐晦的划过一道光,他手里的钢笔抵着桌子,一只手支着下巴看她:“想要出一份力,不仅仅是刑警这一份职业,是因为夏庭远吗?” 这样的问题杜昀若也问过她,然而面对苏言湛,她不愿意说那么沉重的话题,想了会儿,她决定套用电视剧里的狗血经典句,表情很是认真:“我想上前线。” 苏言湛双眼微微睁大,终于是没忍住,捂住嘴唇噗的一声笑出来:“警校录取资格很严的,放出来的资料仅是个参考,专业知识够硬之外,实践也尤为重要,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一说这个夏曼就觉得自己的头非常的痛,苏言湛一说她就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解决的模拟试卷,偏偏她周围的人都帮不上什么忙。 杜昀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出警或者是在调查案卷,比她忙了不知多少倍,眼见转校考试的日子越来越接近,夏曼的头都大了一圈。 似乎看出了夏曼的为难,苏言湛沉默了一会儿,嘴角倏地勾起一抹坏笑,似漫不经心道:“不过你运气好,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去问怀瑾,他可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实践对他来说跟玩儿一样。” 夏曼愣了一下。 萧怀瑾? 她的印象当中,这是个极其讲究的男子,从见到他开始,就没见过他没有形象的时候,偶尔的一次,是在要跟自己续契约的时候,眉宇之间藏都藏不住的戾气。 这样的男人,竟然是出自部队?她忽然又想起,每次萧怀瑾将袖子撸起来时露出的那截精壮的小臂,那个时候她还认为萧怀瑾只是很喜欢运动,没想到竟然出自部队? 是哪个部队呢? 苏言湛见她认真的在思考这件事情,压下唇角的弧度,看了一眼腕表,站起身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 夏曼想了半天,还是没敢去书房打扰萧怀瑾。 她一边用着电脑度娘搜索着知识,一边揣摩着测试卷里的案情推理,等到她好不容易将卷子做的差不多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 夏曼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看了一眼还几道还是空白的题目,登时觉得自己脑子又疼又胀,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都努力了这么久,怎么还有这么多的题目没有完成! 夏曼有那么一瞬间想将卷子给揪烂扔掉,拿了起来想想又放下,这个动作来回做了几次之后,她认命的叠好,放到桌子上,打算明天继续做。 脑力消耗太大,肚子很饿,在爱惜身材和不能亏待自己之间犹豫了一会儿,她便打开门,轻手轻脚的向着楼下的大厅走去。 客厅里亮着一盏小夜灯,夏曼摸到了冰箱的地方,轻轻打开,里面放满了各类的食材和几瓶不知道牌子的矿泉水,两个苹果和一些鸡蛋,其他的就没有了。 没道理啊,三婶每次做的菜都不少,看萧怀瑾吃饭的模样也不像会全部吃光,剩下的菜都哪儿去了? 难不成那个男人都让三婶给倒了?那也太浪费了!三婶的厨艺好着呢,食材又那么贵,这男人是不是没为五斗米折过腰? 噢,她又忘记了。 萧先生是萧氏集团的太子爷,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还真没有为那五斗米折过腰。 夏曼默默的将两个苹果都啃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弄点食材给自己做夜宵,忽然想起来厨房里的器具都不会用。 东西都太高档,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弄,看来她明天很有必要去跟三婶虚心讨教一下了。 夏曼很是无语的转身往回走,在经过客厅的时候,猛一挡眼,就瞥见沙发上有一团阴影,吓的她心脏一下子就紧缩起来,差点尖叫出声。 她忽然又觉得不对,萧怀瑾住的别墅区治安不差,屋子结构看起来也很是安全,如果真的是歹徒或者小偷进来的话,也不可能会窝在沙发上! 唯一的可能性,坐在沙发上的人,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夏曼松了一口气,出了汗的后背一片冰凉,这个时候,她隐约闻见客厅里似乎有一丝的酒气飘了过来。 萧怀瑾会喝酒?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新闻! 到底是没有忍住好奇心,夏曼缓缓的向着沙发上的人影靠去。 夜灯的光亮很暗,客厅中央的吊灯阴影罩在半躺在沙发上的人身上,影影绰绰,只瞧得清他的轮廓。 一看就知道萧怀瑾这个人挺讲究养生的,酒也只是在他的周围见过,宴会之上也没见他将杯子里的酒喝完,能喝晕了躺在这里,实在是匪夷所思。 夏曼的眉头拧了起来。 她现在跟萧怀瑾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她的心中其实对他很是尊重,也很感激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刻他能出手相助,虽然都是各带目的。 虽然开了暖气,他身上又穿了薄的棉睡衣,但现在怎么说也是凛冬,时间长了,有可能会生病。 默了一会儿,她伸手晃了晃萧怀瑾搭在沙发上的胳膊:“先生,醒醒。” 萧怀瑾眉头轻蹙,伸手将她的手挥开,沉声道:“去倒杯凉水过来。” 第三十章 暧昧 萧怀瑾眉头轻蹙,伸手将她的手挥开,沉声道:“去倒杯凉水过来。” 头发有点零乱,情绪有点不耐烦,跟平日里的形象出入很大,除了有一丝的意外,夏曼倒是没觉哪里不对。 拿了水递到他的手边,萧怀瑾手指碰了一下就缩了回去,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嫌弃:“凉!” 不是你要凉水的! 夏曼一阵无语,盯着他半晌,视线忍不住从他的脸上落到了他露出来的锁骨上,脸蛋登时就燥热起来。 轻咳一声,她顺势举起杯子贴着自己的脸,冰凉的水与滚热的脸蛋相触的刹那令夏曼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好在刚起来的尴尬也一并消散而去。 感觉杯子里的水有点儿温度了,夏曼再次将杯子递给他:“水不凉了,喝吧。” 萧怀瑾头往她坐着的方向一歪,眉头拧的能夹起一只苍蝇:“我饿了。” 夏曼:“…..先生,厨房里的火我不会开。” 萧怀瑾的呼吸顿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幽暗的视线中,他眼底情绪浓的看不清:“你是猪吗。” 只会吃不会做? 夏曼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握着杯子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呵呵一笑:“那你等一下,我去叫三婶。” 她的手腕被他死死的抓住,转身,萧怀瑾扬高了眉头,似乎带着笑,还带点傲娇:“就让你做!” 萧怀瑾平日的时候跟个老古董似的不言苟笑,极像古代大审堂守规矩的老大爷。他虽然是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但他长的的确英俊不凡,所以他此刻做出这般表情除了让人觉得诧异之外,还得从心底里承认自己被电到了。 夏曼承认的更干脆,手腕被捏的很紧,似乎自己不答应这个男人就不会放开,她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只会做些简单的。” 刚刚在冰箱里面看见有点儿面粉和鸡蛋,食材里面应该有点儿蔬菜,做个疙瘩汤倒是容易的很。 “只不过我真不会开厨房里的火,”夏曼拧着眉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的商量:“你介不介意我用烧水壶给你做汤?” 电烧水壶是个好东西,以往住宿舍的时候,大家半夜里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就会拿这个煮方便面。 她仿佛闻到了那股子香味。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呵…”光线微弱的客厅里,传来男人的低笑声,夏曼脸蛋腾的起了一层的热浪,尴尬的想要挽回自己的自尊,却没想到肚子却是更饿了,也叫的更欢。 丢脸到如此,只希望萧怀瑾今天喝多了,明儿个一早起来什么都忘光了! 正当她像个鸵鸟似的在逃避事实时,萧怀瑾已经站起了身,拉着她直接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他身上的酒味很浓,脚步却是很稳,从背后来看,根本就不像是个醉酒的人,可夏曼知道,萧怀瑾肯定是醉了。 难道是在昨天的宴会上做了什么大单子高兴的?所以才会暗搓搓的跑回来自己庆祝,传说中的闷声发大财? 夏曼感慨的时候,萧怀瑾已经将火都打开了,转头眯着眼睛看她,夏曼了解,立即扶着他靠在墙上,认真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罢,她赶紧将锅拿起来,接了半锅的水,调整好火的大小,又急急忙忙的拿了两个碗跑到冰箱处。 拿了面粉和几个鸡蛋,很幸运的发现两根青菜,翻了翻袋子里面的食材,发现是些肉类,想了一会儿,她似乎没见过萧怀瑾吃肉,估计是素食主义者,很果断的放弃了弄点肉丝的想法。 将鸡蛋打散备用,用盛汤的碗加了适量面粉,将打散的蛋液加入面粉当中,用筷子迅速的将面拌成麦粒大小的面疙瘩,此时锅里的水已经滚开,夏曼赶紧将疙瘩丢进去,放了些许醋,盐。 一直静静看着她动静的萧怀瑾忽然开口:“我不吃葱花。” 夏曼动作未停,头也未抬:“我喜欢吃!” “你也要吃?”萧怀瑾默了一会儿,语气带着一丝的诚恳:“半夜吃东西,会容易发胖的。” 夏曼额角微微一跳,黑着脸看他:“你不也吃了!” “我有固定的运动,”萧怀瑾双手环胸,好笑的看着她:“你作息时间不规律,经常熬夜,早晚会变成一个油腻的小胖子。” 靠,简直不能忍! 夏曼握着菜刀的手轻抖,恶胆渐生,偷摸的瞪了一眼笑的莫名其妙的萧怀瑾,低喃道:“疯了疯了,没想到萧怀瑾醉酒之后居然是这幅模样,他自己肯定知道,所以一般不轻易在外面喝酒!” 不然这不是破坏他在其他人心中的形象吗?要面子的萧怀瑾,铁定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他今天谈的单子,非比寻常! 夏曼的心里忽然有些活跃起来,苏言湛今日的话逐渐的在她的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身后的萧怀瑾看了一眼煮的白花花一片的锅,“熟了。” 面疙瘩很容易就煮好了,夏曼赶紧的拿了两个碗,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气萧怀瑾,她给他拿了一个小碗,而她自己,则是盛汤的大碗! 一小碗的面疙瘩里夹着一根青菜,夏曼又跑到冰箱里拿了一罐子甜酱,一屁股坐在萧怀瑾的面前,呼啦呼啦的吸食着。 那声音听着不雅却很有意外的令人觉得有食欲,萧怀瑾视线从对面女孩子的脸上落到自己的碗里,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面疙瘩,细嚼慢咽,吃相极是优雅,与对面的不顾形象,区别很大。 夏曼抽空看了他一眼,刚好瞧见萧怀瑾吃了一个就放下筷子的动作,再瞧他碗里跟没动过一样的食物,她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浪费,又埋着头猛吃起来。 她跟大多数的女孩子一样,很注意自己的身材,可人在饿狠了的情况下,谁还能顾得上脸面? 鸵鸟心态再次发挥作用,吃完今天的,明天再减肥! 她吃的认真又愉快,连对面的人什么时候到自己身边的都不知道,直到闻到一股子好闻的酒味她才抬起头来,嘴里还咬着一根青菜,直愣愣的盯着萧怀瑾。 萧怀瑾视线落到她只剩下一点汤的碗底,又落到她的脸上,顺势而下盯着她的肚皮:“看不出来你这么瘦,还这么能吃。” 夏曼将青菜吃进嘴里,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的油:“身体健康的人吃什么都容易将废物从体外排出。” 这意思是回绝他之前说的长胖的混话,也顺带讽刺一下不一定非要运动才能保持身材,就如她这样好气运的人,吃什么都不会胖! 萧怀瑾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低声道:“我还很饿。” 夏曼默默的看了一眼他没怎么动过的疙瘩汤,忍住骂他浪费粮食的冲动,压低了声音道:“冰箱里已经没有食材了,一会儿我给三婶留个纸条、、子,让她明天给你多做点菜,你明天早点起来就好了。” 萧怀瑾好笑的看着她:“胆子大了,先生也不叫了?” 夏曼面色一阵扭曲。 这人到底有没有喝醉!? 将这个问题压在心底,她轻咳一声,起身将两个人的碗收起:“我去将碗洗一下,先生上楼休息吧,还有五个小时天就亮了,睡一觉天就会亮了。” 她原本是想洗完碗然后送萧怀瑾上楼的,但萧怀瑾刚刚的行为让她很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醉? 至于为什么会这般反常,那极有可能是被刺激大发了,那个谈好的不知道有几位数的大单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身后没有传来声响,夏曼也没有多想,摸着黑进了厨房,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碗。 整座别墅里只有客厅有一盏光线昏暗的小夜灯,刚刚能做得起来饭也是因为借了这月光,所以她希望这月光能坚持到她将碗都洗完的时候。 厨房里寂静的只有水的哗哗声,洗两个碗的速度很快,夏曼刚将碗放进碗台,自己的腰忽然就被人给搂住了。 心脏似乎在那一刹那停止了跳动,一道滚热的胸膛贴在她的背后,含着酒精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脖之上,那人低沉的嗓音如一道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响:“你把碗洗了,我吃什么。” 他话落,那停止跳动的心脏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跳动起来,咚咚咚的,似一面鼓,夏曼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身子有些僵直:“冰箱里的东西做的不合你的口味我就倒了,你要是真饿了,我煮个鸡蛋给你吧。” 男人的气息完完全全的将自己包裹住,没有一丝能力逃开,这种无力的感觉,夏曼是第二次体会。 第一次也是和这个男人,那一日在屋子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疯狂….. 那一日的场景如海啸一般没有任何预兆,势如破竹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甚至随着那人越发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 夏曼觉得自己要疯了! “你紧张了?”耳边是他的轻笑声,随后的语气里居然有一丝的温柔:“你做的汤,不难吃的。” 夏曼想问他不难吃又干什么浪费,也想问难不难吃跟他现在抱着自己有什么关系?两个人之间的姿势太过于暧昧,她的脑子有点儿转不过弯来! 第三十一章 补身 萧怀瑾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喷洒在脖颈处,痒痒的,麻麻的,令人觉得有些不适。 夏曼平缓了一下呼吸,微微耸动了一下肩膀,忍住回身推开身后男子的冲动,“耍流氓的人都会用酒精来当借口吗?” 黑夜里,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清冷,一如窗外透进来的月亮,没有任何的温度,也冲散了刚刚聚集起来的暧昧温度。 萧怀瑾搭在她腰上的手一松,夏曼趁机转过身来,与他保持了些距离,“食材已经没有了,想吃的话,只能等明天的早餐。” 她想离开,萧怀瑾却是像个柱子一样杵在她的面前,她往旁边挪一步,萧怀瑾的身子就往旁边挪一点,不管她往哪个方向挪,萧怀瑾都会严严实实的挡在她的面前。 刚刚她说的话这个人是没有听见,还是选择无视?堵住自己是几个意思? 心底慌乱莫名又徒生一丝尴尬的怒意,反正看萧怀瑾这样估计也是那种喝大了第二天会忘光的人,隐晦的骂几句应该问题不大。 她刚抬起头,两根冰凉的手指就掐住了她的下巴,接着便是一道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两片烫的能灼伤人肌肤的唇压在了她的唇上。 夏曼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萧怀瑾却是趁她愣神的功夫,手指用力,抵开贝齿,竟是长驱直入。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轰然炸开,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夏曼一把将萧怀瑾推开,压低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怒意:“萧怀瑾!”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全名,也成功的止住了萧怀瑾的动作,她拍拍滚烫的脸颊好让自己清醒一点,抬起头怒瞪着眼前的男人。 月光被乌云遮住,屋子里罩入黑夜之中,夏曼只能看的清面前高大的轮廓,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不过那两根手指依旧掐着她的下巴,指尖还恶劣的摩挲着,彰显着主人的心情不错:“忘了之前自己说过的话了?” 夏曼一怔。 萧怀瑾再次俯下向来,凑到她的耳边:“你自己说过,再让我爽一次,忘了?夏曼,有没有人告诉你,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当然没忘! 校园里遭遇的恶劣对待,她的气愤,人生的第一次饮酒,第一次将自己作为代价来求人,她弟弟锒铛入狱。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那一天发生,她的人生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又怎么可能会忘? 这个萧怀瑾到底有没有喝醉? 她沉默的功夫,那只大手再次环上了她的腰际,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蛊惑:“想起来了?” 夏曼的手慢慢覆在萧怀瑾的手背上,暗暗掐了一把,见他没什么反应还笑的愉悦,人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她忽然坏坏一笑:“先生这是需要了?” 萧怀瑾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你说呢。” 夏曼点点头,拉住他的手就往自己的卧室走,一路上她故意想让身后的人撞在桌子的边边角角,却没想到萧怀瑾似乎发生了她的意图,不顾她的挣扎,拦腰将她抱起,走向她自己的屋子。 将人扔在大床上,萧怀瑾倾身压了下来,唇还未落下就被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捂住,身下少女的气息喷在他的身上,令他觉得浑身燥热,很想寻个地方泄泄火。 身上男子的气息变的有些危险,夏曼额头渗出一片的冷汗,在他手覆上来的时候急急道:“先生难道就不想来点有意思的?就这样发泄,与用自己的手解决有什么区别?” 萧怀瑾怒道:“我从不用手!” “是是是,你不用手,”夏曼反手摸向床头灯的按钮,‘啪’的一声打开,屋子里登时就变的明亮起来,她一下子撞进萧怀瑾黑的有些吓人的双眸中。 这人是真醉了,醉了之后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与平日里的萧先生大相径庭,眼珠子黑的深邃,表情邪肆,整个人很危险。 “人总该做点有难度的事情,这样品尝起结果的时候,才会觉得美味无比,”夏曼伸手推了推,萧怀瑾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起身让开。 身后,萧怀瑾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的后背给戳出两个洞来一样,天知道她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走到桌子前,将上面叠好的纸拿起来,丢到萧怀瑾的怀里。 萧怀瑾眉头一蹙,盯着手里的纸张:“什么东西。” 夏曼很淡定的看着他:“测试卷。” “你脑子秀逗了?” “来吧萧怀瑾,”夏曼将手里的笔塞到他手里,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人么,想要达到目的总归是要付出些代价,做不完这试卷,别睡觉了吧。” 这话听着有点儿耳熟,可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萧怀瑾眉头拧的死死的。 想跟小姑娘发生点不可描述的事情,结果却被对方扔了一堆破卷子,不开心。 第二日的时候,萧怀瑾是在夏曼的床上醒过来的。 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一双蒙着氤氲雾气的眸子看不出情绪,只透出一丝丝的冰寒气。 入眼之处不是他所熟悉的冷系屋子,到处都是粉粉蓝蓝,看起来很温馨的摆设。 地方还是他住的地方,屋子却不是他自己的屋子,能在他家里把屋子收拾成这样的,也只有夏曼了。 自己为什么会在夏曼的屋子里? 萧怀瑾默默的掀开被子,瞧了一眼还安安稳稳在自己身上的内裤,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昨天回了老宅之后就喝了一点酒,老爷拿出来的是他自己珍藏了好多年的老酒,有些年头了,后劲很大。 后来只记得自己下半夜的时候烧的难受就下来找些水喝,然后好象有人在跟他说什么,他不记得了。 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夏曼了。 萧怀瑾去洗漱的时候,偶然间瞧见自己的左手拇指有墨水,指间有一点凹痕,他平日里办公拿笔写了很久的安排的时候,就会出现这样的凹痕。 昨天他拿笔了吗?干什么了? “先生。”屋外响起三婶的声音,“您起了吗?” 那声音带着小心翼翼,还有一丝的欣喜,萧怀瑾看了一眼夏曼的屋子,敛下心神去开了门:“丫头呢?” 三婶揶揄的看了他一眼,捂着唇偷笑:“太太一大早就出去了,还说先生昨天晚上很累,叫我不要吵醒你呢。” 萧怀瑾沉默着下了楼,目光在触及桌子上的膳食时微微一怔。 平时的时候他很注重自己的养生,所以三婶每次做饭做菜都会严格按照营养师的要求来做,然而今天,桌子上却是多了好几道的菜,还有一个汤蛊。 萧怀瑾坐了下来,擦了擦手,视线一直落在汤蛊上,到底是没忍住道:“三婶,这里面是什么。” 三婶一脸慈母笑:“这是太太吩咐的,给先生补身体的。” “补身体?”萧怀瑾眉头一跳,伸手揭开了蛊盖,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三婶,你不知道我不吃肉的吗。” 三婶给他盛了一碗饭,“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人年纪大了就该得服服老,太太关心你的身体是好事儿,再说先生要是劳累过度还怎么讨太太欢心?这是肉怎么了?都煮烂掉了,你当汤喝掉就好了,保证没有油腻感!” “三婶。” “我不管,”三婶一屁股坐在萧怀瑾旁边,将汤蛊推到他的面前:“太太特意叮嘱好好让你补身体,那一定是太太开窍了懂享受,万一你以后力气跟不上她怎么办?补,必须都补上!” 不补以后还怎么要个大胖小子?这事儿可是喜事,先生今天就是生气了将她赶出去,她也要盯着他将这个汤给喝下去! 年纪大了和力气跟不上让萧怀瑾的脸色黑的可怕,他端着碗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才三十多岁。” 三婶给他盛汤,才不管他三十多岁还是五十多岁,反正太太年纪那么小,他就必须得补。 ….. 坐在出租车上的夏曼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后背还莫名的因恶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搓了搓手背上的鸡皮疙瘩,她将背包里的测试卷拿了出来,很认真的看了两眼,心里没忍住对萧怀瑾生出一抹的钦佩。 昨天晚上她愣是拉着萧怀瑾给自己做试题,一边做还一边让他给自己讲解,喝醉酒的萧怀瑾很好说话,给自己解了不少答题,也吃了不少自己的豆腐。 夏曼的脸蛋红的要命,她就当这一次是给萧怀瑾吃过了,那么之前所说的话也算是履行了承诺不是? 所幸这个人做完试题之后就睡着了,也没精力干什么坏事,趁着自己的记忆还算好,夏曼赶紧将资料都复习了一遍,笔具都准备好之后就让别墅的司机将自己送了出来。 婉拒司机送她到考场的要求,趁那群保镖没有跟上来,夏曼赶紧的打了一辆车就打算奔赴考场。 不过在去考场之前,她还要去一趟机场,苏甜甜为了早点和自己团聚,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国,夏曼算好了,等接完机了,刚好回去参加入试。 这件事情她还没来得及告诉苏甜甜,等见到她的时候,她再将这件事情告诉苏甜甜吧,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第三十二章 被掳 出租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夏曼抬起头看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车辆,现在的这个时间点还没到上班高峰期,堵起来的现象很少。 夏曼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叹息道:“怎么这个时候出了交通事故?” 临近机场的地方交通道路很是复杂,所以在各个路口都配备了大量的交警,发生交通事故的概率虽然很小,但也并非没有,夏曼没有多想,看了一眼修建的高大机厅,目测了一下距离,她从包里拿出钱:“师父我就在这儿下吧。” 司机也没有拦,找了零钱给她:“小姑娘注意点儿车门外啊。” 虽在是在快车道里,但也有很多骑电动车的人穿梭而过,夏曼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四周,打开车门下了车。 现在的时间了八点不到,考试时间十一点,还有三个多小时,刚好来得及接到苏甜甜后赶回考场。 原先这只是一个人的战斗,可现在有了苏甜甜这个最佳损友陪着,夏曼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走到前方的十字路口的时候,夏曼看见了那一起交通事故,是一辆私家车撞了电动三轮车。按规定来说,这样的三轮车是不允许在马路上行驶的,是违规。 那个躺在地上直哼哼的老大爷大概就是三轮车的车主,私家车的车主在跟着交警说什么,一脸头痛的样子。 碰到这样的情况的确是头痛,交警还在处理着,现场有些混乱。好在很快来了辅警来协助疏通堵塞的街道。 越靠近候机大厅交通越是通畅,夏曼包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她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正打算看一眼,一辆面包车极速的停在了她的旁边,随后又极速的离开了。 公车站台前,一位小朋友被自己的妈妈抱在怀里,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那辆消失的面包车,忽然开口:“妈妈,姐姐被带走了耶。” 年轻女子转过头来:“谁被带走啦?” 小家伙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有些无精打采:“两个像爸爸那样的人,一个姐姐,上了车车走了。” 年轻女子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晒晕了吧!” …… 苏甜甜在候机厅等了很久,从早上八点四十下飞机之后等到快到中午十二了,夏曼竟然还没有来。 她略微有些生气,家里的电话催了好几遍,她不耐烦的说完挂断之后再次给夏曼打了电话,然而这一次不是无人接听,而是直接关了机。 苏甜甜略微有一丝的疑惑,难道是夏曼的手机给她打没电了?不应该啊,说起来这几个小时她打了最少十几通的电话了,夏曼一通都没有接。 手机里也仅有她在七点多的时候发的一条短信,说让自己等着,她要变成一个白马王子来接自己,让她感动到一塌糊涂。 苏甜甜的心神忽然慌了起来,忽然有几道身影走到了她的面前,沉声道:“你是苏甜甜女士吗?” 苏甜甜吓了一跳,猛的抬起头来,就瞧见眼前站着几个一脸肃穆的男子,其中一个稍显年轻的掏出了一个证件:“我们是警察,请你协助一下调查。” 苏甜甜一下子就炸了:“我刚回国,没犯什么罪啊!” “不是你,”张启阳看着眼前这个长的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是夏曼女士。” “夏曼,”苏甜甜心里陡然升起一抹不好的感觉:“夏曼怎么了?” 她没有来接自己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苏甜甜急出了一身的汗,猛的站起了身:“她在哪里?” 站在她面前的是常远,他蹙着眉头道:“夏女士不见了,电话调查记录她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 苏甜甜一下子就跌坐在椅子上。 不见了!? 苏甜甜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慌慌张张的跟着常远回到了刑警大队,此时杜昀若刚从外面回来,看了一眼常远:“附近监控录像拿到了没有。” 常远点头:“拿到了,车牌是个套牌,面包车是租的,租赁公司是云南那边的,填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现金交易,无法查询。” “有备而来的。”杜昀若眼睛眯了起来,视线落到一脸紧绷的苏甜甜:“保持通讯,调查周围的所有监控资料,尽快找到面包车逃离路线,剩下的人跟我出警。” 周围人应了一声,常远道:“杜队,我们有必要向人贩这一条道路上去查。” “你见过哪个人贩子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掳走的,”杜昀若紧紧闭了下眼睛,“监控资料调出来就发到我手机里。” 常远默了声。 最近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都跟在杜昀若的身边,接触夏庭远的这件案子越深越觉得这起分尸案不简单。 杜昀若猜的没错,是有人盯上了他们姐弟两个,可到底是谁,根本就没有头绪。 首先,他们两个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之后就被李江领回了家,之后跟普通人一样上学工作谈恋爱,唯一的令人在意的,就是夏庭远因为小时候母亲故去的缘故而变的有些自闭的性子。 可这样的性子却被安上了杀人碎尸的嫌疑,一件事还没解决,夏曼就出了事,看起来还是有组织有犯罪预谋的。 而像这样的人,犯罪都不挑对象是谁,往往是谁撞到了枪口上谁就倒霉。 往往这样的人,才可怕又难缠。 苏甜甜一直紧张的等待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一个高大帅气的警官走了之后,她才拉住将自己带回来的常远:“警察先生,请问夏曼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常远看她一眼,点头:“麻烦你配合一下。” 此时张启阳从外面跑了进来,急急道:“上次来报警的那个老太太跑到咱警局前自杀了。” 常远蹙紧了眉头,直觉所有的事情似乎都集中到今天发生,“喊救护车了吗?” “叫了,”张启阳眉头拧的死死的,“家属不愿将人带走。人快不行了。” “走。” …… 夏曼醒过来的时候眼睛是被蒙着的,脖颈的地方痛的跟快断掉一样,身体有被勒紧的窒息感,她能确定自己是被一条绳子给绑在了一个椅子上。 嘴巴也被布绑着,她动了下手,手腕被绑住的绳子摩擦的很疼,她立即就不动了,微微的喘了一口气。 眼睛和嘴巴都不能动,还有耳朵和鼻子。 空气里的湿气很重,冻的人骨子里都疼,耳边除了滴哒滴哒的水滴声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了。 按照以前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来看,她应该是被人关到了一间类似于地下室的地方,阴暗,潮湿,路径的话应该还是比较远的。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站在大马路上准备看手机,然后忽然有人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接着眼前一黑,然后就到这里来了。 可按道理来说,她应该觉得头疼才对,为什么会感觉自己的颈椎地方一阵钝痛?她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被人为给劈的。 她都已经晕过去了,这个人还在她脖子上劈一下是几个意思?难道这个人还想学电视剧里的人一样单手将人劈晕以此来获得成就感? 曾经在做策划的时候没有灵感,她就会找一些悬疑类的案件来刺激自己的大脑运转,从而从另一个角度来发现新的方案,这一贯是干他们这行的习惯,很多老人也采用了她的意见。 为此夏曼曾经还洋洋得意过一段时间。 可当自己面临这样的悬疑类事件的时候,夏曼就笑不出来了。 “呜呜….”嘴里被绑着布,只能哼两句,哼完之后她就侧耳听室内的动静,听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声。 她又将‘呜呜‘声哼了更大了点儿,静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夏曼有些气馁。 身子忍不住轻颤了一下,眼角也有些湿润。 她摸不清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也想不透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李子涵。 可李子涵有那样的耐心费这么大的力气吗? 没有,那么是谁? 双腿没有被绑起来,也不知道这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觉得她是个小姑娘不用提防的那么深。 夏曼屏住呼吸仔细的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之后她慢慢的,试探性的站起来。然而动作刚做到一半,她就灵敏的听见一阵脚步声自远处传来,夏曼赶紧又坐了回去。 室内响起开门声,紧接着是一个人走了进来,皮鞋嗒嗒嗒的声响刺激着人的神经,令她背脊一凉。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她的面前停了下来,夏曼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动也不敢动。 那人停在夏曼身前好一会儿,忽然将她眼睛上的布揭开,强烈的光线刺的她双眼一下子睁不开,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的适应下来。 她抬起头,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人看。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国字脸,眉毛稀疏,下唇较厚,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吊三眼里闪着令人极度不舒服的光芒,穿着一件西装,领带没打,解了两颗扣子,露出黝黑的肌肤。 夏曼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个人,她根本就不认识! 第三十三章 惊诧 这个男人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将自己捉过来干什么? 夏曼脑子里一团乱。 面前的男子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转头对着门外喊道:“我怎么觉得不是这个女人?” 夏曼的视线顺着中年男子的视线望向门口,中年男子是推门进来的,那门刚好将夏曼的视线挡住,她根本就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样的情景。 不过她倒是抓住了一条重点信息,不是这个女人?那他们是抓错了吗?是因为狗血的自己跟什么人长的像? 越是情况危急的时候,夏曼的脑子越是清醒,这得多亏这段时间她因为要转校到警校而看的很多心理学上的书。 再说现在无论挣扎或者是求饶都没有用,对方如果是目的性强的罪犯的话,根本就不会给你活着的机会。 你的一切情绪外露除了让对方感到变态的愉悦欣赏之外,得不到任何的好处,不如冷静思考,从中获取机会。 那中年男子见她的神情越来越冷静,倏地笑了起来,俯下身来,目光淫邪又危险:“有点儿意思啊,小姑娘胆子看起来不小。” 夏曼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泛着冰寒。 刚刚那中年男子问门口那人问题的时候,站在门口的人没有开口说话,但这中年男子却是一副了然的模样,盯着她的目光从一开始的不屑变的有些阴冷。 这说明他们没有抓错人,自己的确是他们绑架的对象。 为什么?难道真的是李子涵做的? 她恍然想起,自己求萧怀瑾弄垮季然的公司,按李子涵那个拜金的性子来看,除了感觉到失望之外,她必定会和季然划清界限,重新攀附上一颗大树。 之前她跟孙小如的计划当中就有这一环,那个肖老板,是自己亲手送到李子涵面前的,李子涵必定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所以她一定会抛弃季然,就像当初季然抛弃自己一样,让季然好好的尝尝这痛彻心扉的痛苦。 而她跟孙小如的联系中也得知事情往自己所计划的方向发展着,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季然的公司被李子涵搞的乌烟瘴气,他们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李子涵的底限超乎她的想象,看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撕比狗血剧,她有那么一瞬间没了兴致。 也许是接触多了案件,瞧见了人世间的百态,她对于自己之前的计划虽然恶感幼稚,却从未后悔,她能做的最大度的事情就是不再管那几个人的事情。 可如今来看,她放弃了,有的人却并没有放弃?那个站在门口不说话的人是谁?季然,还是李子涵? 如果是李子涵的话,她该是亲自趾高气扬的进来数落自己了,所以站在外面的,是季然? 她的视线又落到面前的中年男子身上,在瞧见他眼底的疯狂与冷意时,整个人登时如坠入了冰窖。 不对,这个人也不是季然找过来的。 那是一种可怕的直觉。 她眼中的神情变化中年男子都看在眼里,脸上扯出一抹阴邪的笑,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蛋儿:“怕才对啊。” 男子说完,走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此时门外走进来几个人,一人将白的晃眼的餐布递给了男子。 有人点了蜡烛,有人托着食物,直到将那个桌子打造成西餐厅桌前的雅致景象,那群人才一个个走了出去。 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最后一个人在临走之前走到夏曼的面前,解开绑住她嘴里的面条,看也没看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夏曼抬起头,在见到那男子的脸时,瞳孔猛的一缩,胃里登时涌起一股子的酸水,如果不是她拼命的忍住,怕是会直接吐出来。 那个男子的脸上纵横交错数十条扭曲的疤痕,有的好象是才添上去的,黑色的血渗了出来,沿着脸上的伤疤的路线,弯弯曲曲的遍布在脸颊上,看起来异常可怖而恶心。 中年男子却是未觉,慢条斯理的吃着面前的牛排,不时的掀起眼看她一眼,笑眯眯道:“别怕啊小姑娘,现在是吃饭时间,适合闲聊。” 闲聊,那就是可以谈谈的意思。 她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姑娘跟这个手里可能染过鲜血的亡命之徒有什么好谈的? 夏曼舔了舔干的裂开的唇角,哑声道:“你是谁。”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转过头直直的看着她,几秒之后才恍然大悟道:“噢,忘了,你可只是个小丫头。那么这就好说了,小姑娘啊,告诉叔叔,前几天是不是看见一个老婆子为了自己的女儿去了刑警大队?” 夏曼愣住了,想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道:“那个孕妇?” “看来你知道呢,”那个男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来,脸上的笑容随着他的喉咙处的吞咽而逐渐的消失,目光似乎有些黯淡:“我是那个孕妇的前任。” 夏曼惊诧了。 关于刑警大队前那个孕妇的案件,怎么看都是两家人之间的经济纠纷,这个男人,竟然说是那个孕妇的前男友? 那个孕妇的丈夫她是见过的,看起来二十七八岁,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至少有三十七八岁了。 这好象是一场有点复杂的感情纠纷,不过这一切,都跟她有什么关系? 中年男子好像看出她的疑惑来一样,放下刀叉,抓起餐巾一角擦了擦嘴,低声道:“没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请小姑娘做个见证,毕竟这样的事情你手到擒来不是吗。” 他将餐巾放在桌子上,身子靠在椅背上,很认真的看着她:“我希望那老太婆将她老公告上法庭的时候,你能出庭,指证是我逼的她跳的楼。” 夏曼眉头拧的很深:“那孕妇明明是在生产的时候因为男方不肯让她剖腹产跳楼的,为什么让我指证是你让她跳的楼?” 那天杜昀若跟她大致的说过这个案件,那个女人嫁的男方好象是个偏远地方的,家里条件并不富裕,女方生产的时候太过于疼痛想要剖腹产而被拒绝,娘家又来不及赶过来,于是在万般绝望的情况下跳了楼。 而这个中年男子却是让她在法庭上面指证是他逼迫的,那么这件事就不是简单的民事纠纷了,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男人看着她半晌,垂下眼眸,叹了一声:“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我的。” 夏曼登时就惊悚了,可心里面又隐隐觉得他这样说才能解释得通他的行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你也瞧见了,我做的事情,见不得光,”男子站起身,朝她展开双臂,“一旦我被警方给抓住了,我的所有的一切一定都会被缴纳,什么都不会留下。” “她是被我害死的,她那年迈的老母亲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不在了,她家的事情我不能不管。”男子说到动情处,语音有些哽咽,“你出庭作证就能让她与她的丈夫撇清关系,到时候我也就可以让她老母亲安享晚年了。”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出庭做证的话那势必会引得男方反感,更助嚣张气焰,女方这边算是理亏,这官司自然就打不下去了。 夏曼紧紧的抿着唇,她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道:“你如果需要一个庭证的话,可以找一个你信任的人。” 男子俯下身,眯着眼睛道:“不,只有你才行。” 夏曼眉头拧了起来,她觉得有些不对,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这个时候,那个让她差点吐出来的男子又跑了进来,在中年男子的耳边急速的低语了几句,她听见中年男子道:“警方?” 年轻男子摇了摇头。 也是,失踪24小时警方才能进入调查或者立案,从夏曼被掳到这里来开始都没有十二小时,所以就算是警方来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他们的所在地。 这一点,夏曼也很清楚。 中年男子背对着她,她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见站在他身边的疤痕脸的男子道:“不是警方的,手底下有人看见他们身上的装备,好像是雇佣兵。” 中年男子的声音有一丝的诧异:“雇佣兵?” 疤痕脸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嗤笑一声:“来头还挺大。”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面色同样疑惑不解的夏曼,朝那疤痕男点下头,那疤痕脸的男子立即从背后掏出一块布,从夏曼的头上罩了下去。 眼前又是一片漆黑,接着她身上的绳子被解开,手依旧被绑着,然后是脚尖离地,她被人扛了起来,她能感受到扛着她的那人在极速的向外面跑着。 她的胃抵在那人的肩膀上,一颠一颠的很是难受,她能听见身边慌乱的脚步声和鞋子踩断树枝的声音,他们像是在什么地方穿行,不时的还能感受到树枝一类的东西刮在自己的身上。 隐约的,她好像还听见了枪响,耳边的人骂了一句‘他娘的’,接着她便被人给扔了下来。 身子重重的落到地上,夏曼惊呼一声,她弄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处在什么样的环境,被扔下之后她侧着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摔下来的时候,小腿好象撞到了石头,腿骨疼的要命,她拼命的咬住下唇死死的没让自己叫出声。 第三十四章 动心 夏曼不敢也不敢叫,小腿骨处痛的钻心,她低声闷哼着,死死咬着牙,身上被冷汗浸湿,冻的人骨子里发疼。 混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的传来,隐约的还有几道低吼谩骂声,丛林沙沙作响的声音和时不时的枪声响彻在整个山林之间。 夏曼感觉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头上还罩着块黑布,有些不透气,新鲜的空气越来越少,小腿处痛的都麻木了,没有一丁点的感觉。 眼前越来越模糊,她轻轻的闭上双眼,眼角滑下几滴泪来:“妈…小远…” 呼吸快要消失的刹那,罩着自己头的黑布忽然被扯掉,新鲜的空气迫不及待的涌进她的鼻腔里,通达四肢百骸,耀眼的白光刺的她几乎睁不开双眼。 等她适应了这个强光,抬起头的时候,目光迎上了一抹冰冷而略显不耐的视线。 他有力的臂膀正抱着自己,鬼斧神工般的轮廓镀着光,眼眸幽深透着凌厉,看见她傻愣住的模样,眼底隐约闪过一丝嫌弃:“怎么,吃惊来的人是我?” 夏曼下意识的点头。 萧怀瑾冷笑一声,抬手拍了拍她的脸颊:“那你以为是谁过来?你的学长杜昀若,还是对方的仇家?” 夏曼想说他说的两种情况她都猜到了,毕竟有枪的除了警察之外,就剩下像中年男子那样的亡命之徒了。 而萧怀瑾? 一个上市公司的boss,活了几十年的精致男人,怎么可能会跑到这里来?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眼前的这个人,只是跟萧怀瑾长的像而已。 再往不好听的地方说,对萧怀瑾来说,她夏曼似乎还没有到这种让他亲自到这里来的地步吧。 萧怀瑾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目光落到她满是鲜血的小腿上,伸手捏了捏,低声道:“疼吗。” 夏曼垂下眼睑,摇了摇头,有些不自在:“不疼,有可能是断了。” “又不是伤了膝盖,”萧怀瑾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摔到尖锐的石头上了,祈祷自己没有撞碎骨头吧。” 他语毕,脱下身上的外套连同她的头罩在她的身上,将人拦腰抱起,向着山林下方走去。 鼻腔里都是他衣服上清冷夹杂着烟味的特殊香味,一股子无法言喻的安全感自心中慢腾腾的升起,令她一直紧绷的神经逐渐的缓了下来。 她被萧怀瑾抱在怀里,耳朵正贴着他的胸膛处,位于左心脏室的跳动声透过胸腔传了出来,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有力的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夏曼的心似乎也跟着这心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了起来,一双手不自觉的慢慢攥紧。 她不知道萧怀瑾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他似乎并没有到这里的义务与理由,可他还是像天神一样的出现救了自己,保护着她,阻挡着外界一切的伤害。 “接到了。” “……查到之后告诉我。” “…..苏言湛,注意你的言辞!” 萧怀瑾似乎是在跟苏言湛通话,夏曼想要再听两句,因为她从来就不曾发现,萧怀瑾的声音是如此的好听。 可她实在是太累了,神经一旦放松下来整体的机能就会叫嚣着让她闭眼休息,慢慢的,萧怀瑾的声音像道催眠眼,她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后面说了什么,她没有机会听到了。 夏曼不知道的是,萧怀瑾带着她离开之后,杜昀若领着的人也赶到了事发现场,常远的调查能力很强,可惜还是落后于萧怀瑾一步。 望着满山狼藉,杜昀若还不知道是萧怀瑾的杰作,常远从山上面跑下来,皱着眉道:“发生过一起枪战,死了十六个人。” 杜昀若道:“附近靠近什么地方?” “是一处荒山,十里之内没有人居住,也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常远面色微沉,“看模样是仇家。” “仇家会只死一方的人?”杜昀若按了按眉心,“叫侦查小队过来。” …… 夏曼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单人间病房里,一条腿上打着石膏,身上缠了不知道多少圈的白色绷带。 一边坐着红着眼睛的苏甜甜,见她醒过来了,豪迈的搓了搓眼角,低声骂道:“哟,你终于舍得醒了?我刚打算趁你病要你老公呢!真是失策,你怎么不多睡睡?” 夏曼:“……” 这思想跳跃性有点大。 而且,什么叫趁她病要她老公啊。 等会儿,听苏甜甜这意思,她是知道了些什么? 夏曼迟疑又试探性的开口:“甜甜……” “怎么,这次准备编什么理由?”苏甜甜红的跟兔子一样的双眼幽深的盯着夏曼,双手环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说,我听着。是不是还没有打好草稿?要不要我替你编几个,你也知道的,除了读书之外,我最喜欢的就是写狗血言情小说,还红过一阵子呢!什么失忆流产小三上位争夺家产豪门阔太太大打出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写不出来的。” 她一席话说的不带停,像个小钢炮,夏曼不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还心疼了苏甜甜几分。 只有苏甜甜心神不宁的时候,才会这样竹筒倒豆子一般呛声,不愿给他人丝毫开口说话的机会。 夏曼等她说完了,默了半晌,才低声道:“我现在已经是已婚妇女了,你就别再骂我了。” 苏甜甜心口一窒,眼角有泪光,但又很快被她给憋了下去,她按捺住火气,沉声道:“是不是季然那个王八蛋背叛了你,你想不开,就找了老公?” 恩,虽然她这个老公不管从外形还是财富上都甩了季然几十条街,但是吧,她躲卫生间里的时候,听见那群小护士yy那个男人的时候,得知他有三十多岁了吧。 一个三十多岁多金又长的帅的,不是gay就是离过婚的,要么就是情场荡子,娶个像夏曼这样的小姑娘回家镇宅的。 苏甜甜慌了,一屁股挪到夏曼的病床上,握住她尚且还算完好的手道:“小曼,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如果是因为钱,我这有,可以先借给你,等你工作之后你再慢慢还我也是一样的。” 夏曼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急切与慌乱,唇角慢慢的勾了起来。 不管是什么时候,苏甜甜都很关心她,知道自己有那可怜的自尊心,连开口借自己钱都要小心翼翼的不愿伤害自己。 夏曼心中叹了一口气,眼珠子逐渐的转到了旁边,轻咳一声,声音低的几不可闻:“没有,我是自愿的。” 自愿嫁给萧怀瑾的。 苏甜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你说什么?你,你什么时候跟这样的男人谈恋爱了!?不对,你不像是会主动甩了季然的人啊!” 夏曼嘴角的笑意泛冷。 她是没有甩掉季然,只不过是被甩掉的一方而已! 门忽然打开了,夏曼的心似乎漏跳了一拍,下意识的就朝门口望去,隐隐的,似乎还有一丝的期待。 三婶提着保温盒走了进来,瞧见她醒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走到她的身边打量了她好几眼道:“太太,还觉得痛吗?” 看着小姑娘缠满绷带的身子和那厚厚的石膏,三婶的心一下子就揪痛了,她朝苏甜甜点点头,将保温杯打开:“医生说刚醒的时候就要吃点清爽补身子的,这是我从昨天晚上就熬的营养粥,太太起来吃点吧。” 这一如电视剧里的佣人妈妈桑让苏甜甜都看愣了,下意识的就站起身来走到了一边,望着夏曼的目光变的极度诡异,那一副急切的想要知道一切的八卦之脸令夏曼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 三婶扶着她坐直了身子,拿了个枕头塞到她的后背垫着,倒了一碗营养粥递到她的面前柔声道:“太太回来的时候先生就吩咐过了,这一段时间就由三婶来照顾你。学校那边先生也打理好了,太太就不用担心了,好好养伤就是。” 夏曼含糊的‘唔’了一声,勺了一口粥吃,香‘滑、美味的粥顺着她的食道流进胃里,一股股的暖流似乎从她的胃中间扩散而开,令人身心愉悦。 屋子里静默了下来,夏曼默默的喝完了一碗粥,到底还是没忍住道:“先生….三婶,我想谢谢先生。” 她醒过来之后本来是打算好好谢谢萧怀瑾的,可惜到处都没有看见自己的包包,她想第一时间表达感谢都没有机会。 三婶握着她的手:“不急的,等你把身子养好了,再跟先生道谢也不迟。哎,说到这个呀,太太,你不晓得,你失踪之后,先生好急的。” 她将自己消失之后萧怀瑾得到消息时的表情描述了一遍,夏曼表情不可思议的表情一变再变。 而一边吞着狗粮的苏甜甜却是赤果果的在感受着那个如天神一般的男子是对夏曼如何如何的深情。 可夏曼这情商低的傻子却是如何如何的不小心被人家给掳了的,害的人担心的要命不说,还一副‘怎么可能这一定不是我老公’的模样! 简直是欺人太甚! 好想打死她! 第三十五章 探望 三婶看着夏曼将粥吃完,又陪着夏曼聊了一会儿,这才将保温盒收起来,温和的朝苏甜甜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先生吩咐过要照顾夏曼,但病房里的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是太太的朋友,她肯定是要给太太留点儿私人空间不是? 三婶身影一消失,苏甜甜立即就炸了,但碍着夏曼还是个伤员,她不好直接下手,只得拿着一双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她:“说!老实交待!不然我跟你绝交,老死不相往来!” 还老死不相往来,苏甜甜的火气可真够大的。 夏曼默了好一会儿,在她喷火的眸光中轻咳一声,低声道:“其实说起来,我俩这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父母之命?”苏甜甜微微一愣,试探道:“你爸?” 夏曼的爸爸有这么好心? 夏曼嘴角勾了勾,“是爷爷。” “爷爷??”苏甜甜更搞不明白了,“你爷爷不是早就去世了吗?那好象是在你出生没多久吧。” “是啊,我爷爷跟他的爷爷之间好象有什么约定。” “噢!我懂!!”苏甜甜咋呼起来,双眼亮的发光,直直的盯着夏曼:“像你爷爷那一辈的大多都是参过军的,那可都是过命的交情,对于誓言啊什么的看的比生命还重。一定是你爷爷在战场上救了你老公爷爷一命,然后他爷爷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就定下娃娃亲,对不对?” 夏曼抚着额头,“这个,我不太清楚。” “你不清楚没事儿,”苏甜甜拍着胸脯,胸前大的离谱的小兔子晃荡的很厉害,“我清楚就好了!你爷爷生了你爸爸,他爷爷一定也是生了个儿子,于是这样的媒妁之言就落到了你跟你老公的身上…..” 她左一个老公右一个老公叫的夏曼头疼无比,却又无法反驳,耳根子逐渐热了起来,心跳也感觉快不是自己的了,夏曼干脆躺了下来,无奈道:“甜甜,你吵的我头疼。” 正在高谈论阔的苏甜甜似卡了壳的磁带一样停了下来,非常无语的瞪着蒙着被子的夏曼,不怀好意的笑道:“小曼曼,你是不是觉得…..嘿嘿嘿嘿。” 苏甜甜脸上的笑太过于猥琐,夏曼刚想闭上眼睛不去看,就听见病房门被打开了。长相甜美的护士走了进来,对着床上的小姑娘喊了一句:“夏曼?” 夏曼点头:“是。” 护士小姐姐走了过来,将她腿上的石膏拿下,伸出手敲了敲,温柔道:“有没有什么感觉?” 夏曼眉头轻皱,“有点儿痛,有点麻。” “知道痛就没什么问题,”护士小姐姐拍了拍她的小腿,柔声道:“夏小姐记得每天都要起来动一动,这样的话容易好的快。” “好。” 关着的病房门再次被打开,苏言湛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屋子里有这么多人,友好的向护士和苏甜甜笑了一下,望向病床上的夏曼:“一会儿我再过来。” 夏曼点头:“好。” 他说罢便转身关上了病房门,苏甜甜被苏言湛一抹温润似天神的微笑闪了神,就连那护士小姐姐都羞红了脸蛋。 等护士小姐姐出去之后,苏甜甜立马就捂着脸尖叫起来:“小曼!刚刚那个帅大叔是谁啊啊啊,他好帅啊啊啊——” 夏曼头疼的捂住耳朵,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不能忍受她如神经质一般的情绪,忍不住道:“言湛哥三十好几了,估计早就结婚了,铁定没你的戏!” 苏甜甜兴奋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到她的病床边上,眼睛里含着一泡眼泪,要掉不掉的:“言湛哥?原来他叫言湛么?真的,他真的已经结婚了?那他为什么要来找你啊,哦我懂了,小曼曼你要红杏出墙。” 夏曼嘴角一抽,气的胸口疼,很想掀起被子朝苏甜甜这个神经大条的女子怒吼一声,但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情绪安抚了下来。 夏庭远的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苏甜甜,不然以她的这个性子一定会想要搅进来,苏甜甜的家人希望她能够快快乐乐的度过学生时代,这也是她所期盼的。 脸上一疼,苏甜甜的手指掐着自己的脸蛋,表情凶神恶煞:“我真说对了?夏曼,你这三观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歪了??那言湛哥虽然长的帅吧,但你老公好象更帅吧!你这么眼瞎,不等其他什么小三小四小五来找你茬,我第一个弄死你!” “我还是个病号!”夏曼抚开她的手,缓了一会儿道:“我不是要考警校吗,言湛哥是萧怀瑾的朋友,以前呆过部队,我拜托萧怀瑾让他来辅导我做警校入校测试卷的。” 苏甜甜手背都被拍红了似乎也没察觉到痛,眼睛里闪着亮眼的星星,满脸崇拜:“原来他还是个军人啊。” 夏曼:“……” 没救了这人。 好在不久苏甜甜的家人就打了电话过来,在夏曼再三保证下没事之后,苏甜甜才一步三回头的回家去了,临走之前那小眼神儿左右飘忽着,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找什么人。 夏曼是拄着医用拐杖出来送人的,护士说要多运动一下,刚巧她也送送苏甜甜,自己被绑架的这一段时间,她心里应该是不好受的。 那一对哭的跟兔子一样的红眼睛,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目送着她离开,直到看不见苏甜甜的身影,夏曼才拄着两个拐杖缓慢的朝着自己的病房走去。 也不知道萧怀瑾选了一个什么医院,环境优雅安静,护士医生的脸上都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只要路过她的身边都会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这种感受和体验都令人感到无比舒畅。 公立医院没有这么闲,也没有这么安静,这里应该是传说中的私家医院,至于谁开的,夏曼觉得并不重要。 只担心自己又欠了萧怀瑾不小的费用,所以她拒绝了过往的护士询问出口的帮忙,打算每天都多锻炼一下身体,然后早点出院。 也不晓得这里一天得花多少钱。 夏曼叹了一口气,她无意间一抬头,就愣住了。 在护士台前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戴着墨镜,棕色的头发做了个帅气的造型,一身西式休闲装,手里捧着一束粉色的百合,正跟长的漂亮的护士在说着什么。 这个人她认识,是那天在宴会洗手间前遇到的那个像混血王子的男子,他五官长的太过于有辨认性,又与宴会的气氛格格不入,夏曼对此印象很深。 感受到她的视线,那抱着花束的男子转过头来,只顿了一秒,倏地向她露出一抹笑来,随后朝护士点了下头,转身朝着她这边走来。 顾晨在夏曼的面前站定,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将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视线落到她瘸着的一条腿上:“听说你病了所以才想来看看你,但是情况看起来,好象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 来看她? 夏曼愣住了,他们两个人好象不认识吧!这熟络的语气配上他优雅的面容,不仅没让夏曼心中欢喜,反而增生出一丝的诡异之感。 她目光之中带了一丝的审视,直勾勾的盯着顾晨看,将顾晨看的稍显一愣,挑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倏地一笑,有些邪肆:“差点忘了介绍了,我是萧怀瑾的表弟顾晨,你好,小表嫂。” 小表嫂?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夏曼目光落到他怀里的粉百合花束上,顾晨见此,将花束往她面前一送,唇角带着笑意:“先前在宴会上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谢谢你,所以听表哥说你生病的时候我就琢磨着来看看你。小表嫂可别告诉表哥啊,他如果知道我来打扰你,一定会骂死我的。” 他脸上的表情甚是无辜,配上他精致的面庞,湿漉纯真的深邃双眼,像是一个纯洁的天使令人不忍伤害。 夏曼看着面前的粉百合,少顷,抬起头看着他道:“抱歉,这花我不能收。” 顾晨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小表嫂?” “你这花不是送给我的吧,”夏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黑漆漆的双眼冷静的有些可怕:“只是恰巧遇上而已,没必要撒谎。” 顾晨来了一丝的兴致:“小表嫂怎么会觉得我在撒谎?” “人在有目的性的寻找一个东西的时候,反表现出来的反应是带着欣喜的,”夏曼垂下眼睑,“不是意外。” 意外? 顾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的功力有那么差吗?已经达到了一眼就被人给识破的地步? 不,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太过于精明。 他登时就有一种想要为她鼓掌的冲动,也有一种想要打电话恭喜萧怀瑾的冲动,更想问问自己的表哥,小表嫂敏锐度这么高,到底是一件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事情忽然变的有意思起来了呢! 顾晨倏地一笑,手指优雅的抚过眼角,顿在自己的太阳穴处,歪着脑袋俯视着夏曼:“小表嫂看起来真不像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在校学生呢。” 夏曼很诚恳的点头:“谢谢。” 顾晨也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应的这么快,心底有一处似乎被逗起了兴奋之感,他忽然俯下身,凑近她道:“不过我并没骗你,是真的来看小表嫂的呢。” 第三十六章 操心 顾晨凑的极近,放大的俊颜很有气势的压过来,令人有一种不敢直视的冲力,瞳孔深邃,棕色偏深,与他的头发颜色一样。 表情认真,一眨不眨盯着人的模样有种蛊惑的味道,旁边路过的护士小姐姐们看着都差点要尖叫起来。 凶里凶气的,像条小狼狗。 夏曼慢条斯理的想着,点点头:“谢谢,我会告诉先生的,让他以后不要再误会你的好意。” 她将‘好意’两个字咬的极是清晰,面上柔和带笑,没多余的表情,在他人眼里看来,他们的关系就像是顾晨所说的那样。 他专程来看她,她刚刚还说不信,却又应了。 顾晨眯了眯眼,表情瞬间有受伤的模样:“小表嫂,我这才刚回国呢,世面见的少就会有些好奇,好呢,我承认是打着来看你的借口偷溜出来玩的,你就别告诉大哥了吧。” 夏曼简直要笑出声。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仿佛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一样,依旧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以说这人简直就是戏精的本身了。 也许在他的世界里,被他针对的人怎么想不重要,能让不相干的大多数人怎么想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到时候就算是对方吃了暗亏,想要反驳,了解‘真相’的世人就会下意识的选择站在他那一方,被针对的就只能自己吃了哑巴亏。 路过的护士行人只觉得这是个在国外长大的喜欢玩的小狼狗帅美男,根本就看不到顾晨盯着夏曼的双眼里泛着的冰寒恶毒。 于是,夏曼顺着他的话说也在顾晨的意料之内,眼中毫无波澜,只有一丝泛着冷光的诡谲幽幽的盯着她。 好在,这样的诡谲环境很快被打破,出去抽烟回去病房没找着人的苏言湛找了过来,温柔的看了一眼夏曼,目光掠过顾晨时隐晦的闪过一丝冷芒。 顾晨嬉皮笑脸:“好巧啊言湛哥,你也是来看小表嫂的吗?” 小表嫂? 苏言湛双眼眯了眯,视线落到他手里的花束上,语气意味不明:“来之前没有问过你哥哥,她喜欢的花是满天星吗。” 夏曼怔了一下。 她很想转过头看看苏言湛,但她同时又太想知道顾晨的反应,尽管掩饰不住眼底的情绪,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顾晨看。 顾晨脸上的笑意都没变过,眉头微扬,下一瞬,那束粉色百合就被他随手扔在一边的走廊长椅上,耸了耸肩:“看来我的马屁是拍错地方了,对不住啦小表嫂。” 夏曼:“还是很感谢你来看我的。” 顾晨表情冷了一瞬,目光从她脸上落到一边的苏言湛身上:“我‘私自’出来玩的事情,还劳烦言湛哥不要告诉我大哥了,要不然被我小妈知道了,我又得听一晚上的牢骚。” 苏言湛:“这是顾家和萧家的事情,还轮不到我来多嘴。” “好吧,”顾晨耸耸肩。 大概是连周围的人都察觉到这边的气氛不对,很多人的目光时不时的瞥过来,在顾晨和苏言湛的身上来回的流转。 顾晨是女孩子们梦想里的白马王子,而苏言湛就是成熟女孩子想要嫁的首选居家男人,两个男子的魅力都太大,让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选。 而夹在他们中间的夏曼莫名的承受了几个白眼,顾晨朝夏曼狡黠的吐了吐舌头,转头朝那几个目光不明的女子抛了个引人遐想万分的媚眼,笑着转身走了。 那几个被电晕的女子相继离开。 苏言湛视线落到那束粉百合花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太好,在夏曼亮晶晶的目光下转过身笑道:“要不要言湛哥背你?” 夏曼噗哧笑出声,瘸着的一条腿晃了晃,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还是不要了,我怕你走了之后被小姐姐们报复。” 苏言湛失笑,也越发觉得夏曼符合自己心目中的妹妹形象,一颗本就温润的心就软了下来,不动声色的将那束粉色百合挡住:“走吧,你要是支持不住了,就扶住我胳膊。” 苏言湛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像是一束温暖照下来的阳光,明媚的令人觉得无比的美好和充满希望。 靠着一条健全的腿,以及在一边的苏言湛的陪护,夏曼一边在心里感慨自己并不算太重的体重,一边还算顺利的回到了自己的病房里。 苏言湛嘴角噙着笑看着她躺到病床上,拿了枕头给她垫好,拉了张椅子坐在她的身边,轻声道:“庭远的案子定下时间了,在下个月三号就会第一次开庭。” 如果到了上法庭的地步,那就一定有不利于夏庭远的‘证据’在,夏曼紧紧的拧着眉头,搭在被子上的手指关节紧的泛白。 苏言湛轻声道:“别担心,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看,上法院也是证明夏庭远无罪的另一种方式。这样的方式比起一点点的改变他人的看法来的更快更有效。” 下个月三号,还有十天。 夏曼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肿的大了一圈的腿,心底升起一股子的懊恼和焦虑,这几天她也有些许时间没有瞧见他了。 苏言湛唇角掀起一抹温润的笑来,“前几天我去看夏庭远了。” 夏曼一愣,亮晶晶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苏言湛,已迈入而立之年的苏先生被这眼神瞧的登时也紧张了起来,禁不住坐直了身子,柔声道:“平日里有杜警官的照拂,他的情绪稳定了很多。虽然还是不太爱说话,但也不像前段时间那样,什么话都憋在心里,生人勿近的模样。” 夏曼的脑海里浮现杜昀若的模样,心里的石头稍微落下了一点,更多的则是感激,紧接着就听苏言湛轻咳了一声,目光有丝深沉:“怀瑾这两天会安排人守在你的病房外面,你的自由可能会被限制一些,但怀瑾这都是为你好,不要多想。” 夏曼闻言一怔,忍不住回想起自己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脸上蓦地一红,她抓紧了被子,蹙眉道:“为什么?” 说起来那天晕过去之前,萧怀瑾接了一通电话,就是苏言湛的,谈话内容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 “怀瑾不让我告诉你,他应该是有他的打算跟想法,绑架你的那个人身份地位都不简单,为什么盯上你也说不通,这两天他都在忙这个事情,咳,小曼啊,没事儿的时候就发信息关心关心一下怀瑾呗。” …… 苏言湛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了。 门关上的刹那,他脸上温润的笑意一下子消散下去,面上浮上一层阴郁,低低的啐了一声:“不省心的老王八蛋,自己的媳妇儿都不来看,幸好小曼智商不低没被姓顾的小子挖了墙角!等真被人给挖了,看他往哪儿哭去!” 苏言湛颇有一种老父亲看自己不开窍儿子的焦急感,一边从裤袋里掏出烟一边往着医院楼台的天台走去。 这家医院名义上是萧怀瑾的合作伙伴开的,但实际上的背后持有最大股份的老板就是他自己。所以在这里遇到顾晨之后,苏言湛的心中莫名的浮起一股子的烦躁感。 对于这家医院的状况,他交给了信得过也相当有能力的人去看管,很是干脆的做了一个甩手掌柜。 而他作为背后掌握大部分股权的老板,唯一能够行使的权利就是在这高大的医院顶上建了一个天台。 没事的时候他就会跟萧怀瑾两个人来到这里欣赏一下这t市的夜景,虽然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他拖着萧怀瑾来的。 可也不能浪费不是么。 心里装着事,苏言湛踱着步乘上专用电梯,一手夹着烟,一只手轻轻的按了通往最顶楼层的按钮,略清冷的目光盯着反光中的人影,眸底深邃。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苏言湛将烟叼在嘴里,迈开大长腿,朝着电梯门外走去。 电梯旁边是刷了一层白漆的阶梯,顶头是扇双开玻璃门,明媚的阳光从湛蓝的天空投射进来,洒在地面上,光线中的浮尘承载着阳光起起伏伏,像是翩翩起舞的萤火虫,羸弱又惹人注目。 推开门看到那抹白色身影的时候,苏言湛忍不住就这么想了。 天台周围有高高的铁网栅栏,红粉相间的蔷薇花缠绕迎着寒风傲然开放,大有跟这个季节的梅花争一争的意思。 花儿很艳,天气不错,风有点大,与那抹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的白色身影形成了一幅美丽的油画。 苏言湛掐灭刚刚燃起来的烟,单手插在口袋里,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抹白色的身影看,眼底有一丝的戾气:“搞失忆?” 那抹白色身影没有动,从她的侧面来看,她正在认真的盯着眼前一朵粉色的蔷薇花,好似是在研究它有几朵花瓣,又好似在看花蕊当中是不是有小虫子。 苏言湛没了耐性,迈步向她走去,还没到那女孩子的身前,一抹身影就从旁边挡了过来。 抬头,是顾晨笑吟吟的双眼:“言湛哥,你会吓坏她的。” 苏言湛冷眼瞪着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言湛哥,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是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顾晨眨着好看的眼睛,唇角掀起一抹邪肆的笑来:“不如言湛哥,猜猜?” 第三十七章 出院 顾晨或者是舒兰为什么会在这里,苏言湛没有一丁点的兴趣知道。 警告性的看他一眼,苏言湛已经没了要欣赏风景的心思,深深的看了一眼舒兰,在顾晨没有笑意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 夏曼在医院里呆了五天左右的时间就出了院。 这期间果然如苏言湛所说,萧怀瑾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派了人守在她的病房前,除了外出散步之外,吃喝拉撒睡都只能在这病房之中,哪里都不能去,这让夏曼狠狠的感受了一把人身自由被限制的烦闷感。 所以听说能出院的时候,她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 第二件事情,就是这期间刑警大队里的事情她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好在不时的有过来探望自己的苏言湛偶尔带点消息,听着夏庭远的案件在杜昀若学长的调查下有所进展,她的心就越来越冷静,不然自己恐怕也不能心安理得的躺在医院这么久了。 三婶也是天天来看她,夏曼问过自己的手机在哪里,三婶表示并不知晓,忍了一两次她提出要见见萧怀瑾,三婶笑嘻嘻的答应了,然而下次来的时候,她一脸抱歉的说先生最近很忙,等忙完了,就会来看她的。 于是在她出院之前,夏曼并没有瞧见萧怀瑾。 第三件事情,也是她最奇怪的一件事。 苏甜甜从那天看过自己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她曾经拿三婶的手机给她打过电话,接通之后,听见是她的声音,苏甜甜哼了一声,居然就给挂了。 再打过去,苏甜甜直接掐断,不接她电话的意思很明显。 夏曼想不通为什么,这几天就一直发短信给她,苏甜甜那傲娇的人竟然一条都不回她,这让自己很是郁闷。 第四件事情,也是这段日子以来值得她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杜学长告诉她,如果有时间了,就可以去刑警大队报道了。 性质跟张启阳一样,是辅警,因为是女同志,她被安排在后勤辅警,简单来说就是个打酱油的。 可她已经为此很开心了。 “小曼,”杜昀若推开门走了进来,唇角扬起一抹笑,“祝贺你出院。” 杜昀若手里捧着一束花,刚打开门,后面就又露出一颗脑袋,瞧见她之后,朝她嘿嘿一笑,搔了搔自己的脑袋,张启阳白皙的脸蛋上浮起一抹淡红:“夏小姐,祝贺你出院啊!” 夏曼很是感动:“谢谢。” 杜昀若淡淡的看了一眼张启阳,小伙子立即收起脸上的笑容,一副怕怕的表情退后一步,杜昀若走了进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表情有一丝的无奈:“我手机里有一条信息是给你的。” “给我的?”夏曼有点奇怪。 给她的信息又怎么会发到杜昀若的手机上? 夏曼拿过来打开一看,登时就傻眼了,信息栏里的手机号她熟的不能再熟。 【我开了个长乐画展,今天开业,你看着办吧!】 这语气比苏甜甜还苏甜甜,没毛病。 夏曼盯着信息半晌,忍不住笑了起来。 萧怀瑾安排在门口的人早在一天之前就已经回去了,三婶拿来了住院小结,进门一看有两个长的很有朝气的男子杵在自家太太面前,心里立即就生起了警觉。 虽然在她的心里,先生无论是外貌还是人品都是数一数二的,但谁让太太正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呢?这花一样的年纪里,最容易对这种阳光的大男孩有兴趣了! 三婶悄无声息的绕过杜昀若和张启阳,来到夏曼的身边,帮她将包包收拾好,握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太太,先生的司机在楼下了,咱们可以走了。” 刚刚拿到杜昀若手机的时候,她顺势看了一眼时间,离萧怀瑾下班还有好几个小时,所以晚一点回去也没有关系。 苏甜甜的约那就必需要赴了。 她轻声道:“三婶,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 三婶一听,脸色就变了。 虽然先生没有跟她说过太太受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那两天门口像个门神一样守着的两个人她不是没看见,她到底是有过见识的老太太,知道这样的事情并不简单,所以听到夏曼不愿意跟她回去的时候,三婶就急了。 “先生会担心的。” “我会打电话给他的,”夏曼握住三婶的手,轻笑道:“放心吧三婶,这两个人都是刑警大队的,是我上司,我跟在他们的身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你也知道前段时间我转校了,又因为受伤错过了考试的时间,学业荒废了那么久,再考的话肯定会很困难。但有两位前辈在这里的话,那肯定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我保证,在先生回去之前肯定回去。” 三婶很想说这些东西先生也是会的,而且说不定专业知识比专业人员还要丰富,太太实在是没有必要舍近求远啊! 而且还等什么先生下班回家,太太就应该跟着她一起去先生的公司等先生下班才对嘛!哎,也不晓得太太到底是怎么想的。 三婶还在这边兀自着急,那边夏曼已经决定跟杜昀若他们走一趟,先生派的人已经回去了,三婶也不好拦住自家太太。 急的三婶在夏曼跟着杜昀若走的时候,赶紧背地里给萧怀瑾打了个电话。 彼时,戴着无框眼镜的萧怀瑾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里夹着一根烟,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 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睁开双眼,抬手捏了捏鼻梁,缓和了一下眼部的疲意,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过手机,滑开:“喂。” 三婶赶紧将夏曼跟着杜昀若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不停的暗示着自家太太的安危,最好是能派几个人跟着的意思。 萧怀瑾静默的听着三婶的汇报,沉默了好半晌,才哑着声音开口:“四点之前她还没有回去的话,再打电话过来。” 那边打着电话的三婶微微一怔,满脸的忧愁,低声应了声是。 挂掉电话,萧怀瑾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扔,视线落到了旁边的抽屉,光线并不明亮的办公室里,他手里的烟火似唯一的一盏红灯,极是耀眼。 将手里的那根香烟按进满是烟头的烟灰缸里,萧怀瑾伸手将抽屉打开。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粉色的杂牌触屏手机,边角被摔的坑坑洼洼的,手机周身磨损也比较严重。 可这手机看起来却很是干净,看的出来手机的主人平日里很是爱惜。 随着‘叮’的信息铃声响起,粉色手机屏幕紧随着亮了起来,屏幕上的手机号码是一串没有编写名称的数字,信息内容只有一个日期。 【三月四日】 这样老旧的手机有一个好处,不能设置指纹密码,也许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夏曼也并没有设置数字密码。 手指向上一滑,信息栏自上而下有近六七条这样的信息,号码不同,内容却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从夏曼那里将这手机拿过来之后,每天雷打不动的收到的短信。 对方很是狡猾,运用关系去查也只能查到大江南北的个人信息,有男有女,甚至有刚刚毕业的学生。 目标人到底是谁,根本就无法确定。 萧怀瑾凉凉的看了几眼,按了编辑,勾选有日期的信息,然后删除。 刚删除完,自己扔在桌子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苏言湛的电话。 这两天苏言湛找自己的频率好象有点频繁。 拿起电话接起,里面立即传来苏言湛压低的怒吼声:“你他娘的终于肯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死在米国不回来了?!” 前几天的时间里萧怀瑾一直都在米国处理事务,私人通讯一直无法接通,为的就是不能影响他在米国的情况。 对于苏言湛语气里莫名的怒气,萧怀瑾眉头一下子就拧了起来:“好好说话。” 苏言湛‘嘶’了两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怀瑾,顾晨那小子回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萧怀瑾冷笑两声,将装有粉色手机的抽屉锁上,挑眉道:“怎么,苏家公子终于有危机意识想要回去了?” 苏言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怀瑾,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第一时间打给我。” “你是以为我这几天遭遇了什么?”萧怀瑾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傲然,“凭他?” 站在苏氏大厦顶层看着城市风景的苏言湛张了张口,最终将那要破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不管怎么样,怀瑾,夏曼那小丫头是无辜的。” 萧怀瑾的语气有一丝的凉:“苏言湛,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好好好,你是老大,我管的多行了吧,”苏言湛软了语气,跟萧怀瑾这样的人说话,就不能比他硬,也不能太软,想了一会儿,他挑眉道:“哥几个有好久没见了吧,三哥带着媳妇儿来t市了,晚上包了个场,怎么样,来不来。” 萧怀瑾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端的嘟嘟声,苏言湛笑骂了一句‘臭脾气’,将手机揣到了裤袋里,转过身,视线落到了面前堆着的一堆资料上。 他走过去,从其中抽出一张纸来。 那是一张个人信息,蓝底的证件照上是一个面容阴郁的少年,似乎从了无生气的照片里都能感觉到他没有任何生机的目光。 那是上个月刚被关进刑警大队时的夏庭远。 第三十八章 报道 苏言湛拿着夏庭远的资料在看着的时候,夏曼坐上了杜昀若的车。 张启阳今天是司机。 苏甜甜不是个学习的料,但在绘画方面是唯一能得到夏庭远认可的人,是以在夏庭远孤独的人生里,苏甜甜亦是一道难得的风景。 车停在了离t市市中心略远的郊区,夏曼下车的时候,老远的就瞧见一身修身白色礼裙的苏甜甜正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左右看。 直到视线与她的碰撞到一起的时候才顿住,紧抿的唇翘的老高,夏曼甚至还能听见她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就朝画廊里面走去。 住院那么久,除了门口的几个彪悍的保镖以及温柔的三婶没有见过任何人的夏曼实在是想不通,前几天还为她哭的要死不活的苏甜甜,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子了。 那模样,好似是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夏曼绞尽脑汁也没有想明白。 一边的杜昀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进去吧。” 画展来的人很多,门口停满了各类牌子的汽车,张启阳寻了老久才寻到一个停车位,夏曼眼尖的看他松了一口气,大冬天的,额头上都急出了一层的汗。 穿着白裙子的苏甜甜气质优雅,不说话不翻白眼完全就是一个他人口中的小仙女,可惜小仙女在看见自己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夏曼摸了摸鼻子,极是费解。 她这幅含娇带嗔的模样让张启阳看的脸都红了,喏喏的搔着脑袋,一双手都不晓得往哪里放。 不解又尴尬,她望向旁边的杜昀若,却见杜昀若看着左前方的位置,眉头轻蹙,面色很是严肃。 夏曼张了张口,顺着他的目光朝前方望去,前面挂了几幅颇有意境的油画,有一群身后背着画板的人站在那里指指点点,似乎在互相讨论着什么。 这群人的年纪约莫都在三十左右,随时都背着一块画板可见其对于绘画的热爱,杜昀若看着这群人做什么呢? “哼!”一道低哼声打断了夏曼的思维。 她转过头来,就瞧见苏甜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气鼓鼓的模样像只嘴里塞满了食物的小仓鼠,双眼狠狠的瞪着她,随后,很是傲娇的离开了。 看来这姑奶奶是专门到她面前来的。 夏曼心里面登时就服软了,上前拉住她小声道:“我的姑奶奶,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谁是你姑奶奶?有你这么贬低别人的吗?”苏甜甜用鼻子哼了一声,别扭的就是不想理会夏曼。 杜昀若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的瞥着那边背着画板的人,张启阳也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伙子,一双黑曜般的眼睛盯着苏甜甜,似乎还闪着光。 这一切都没有人瞧见,夏曼注意力都放在了苏甜甜的身上,见她别扭的杵在那里,想要伸手拉她,却不经意的瞧见苏甜甜吸了一下鼻子。 夏曼登时就怔住了,似乎有所感应一般,她怔怔的目光缓缓的抬了起来,落到了她对面的画作之上。 那是一幅黄红相间的抽象油画,颜色很是喜庆,中间夹杂着一缕黑色雾状小方块,像是一个飞天神毯,遨游在天地之间。 这幅油画的左上角缺了一块,边缘之处泛黑微卷,像是不小心被火烧过。 而这幅油画的确是被火烧过。 那是在他们被李江赶出来的时候,弟弟夏庭远想到去街边卖画赚点零用钱,她没同意,觉得自己的弟弟应当将心思都放在学业上。 谋生这种事情,该由她来做才对。 况且画画是夏庭远唯一的执着,她理解这种为了艺术可以奉献的人生,也理解艺术家不愿意自己的东西沾满世俗的小矫情。 所以当夏庭远拿着这幅油画打算出去试卖的时候她没同意,争抢之间掉在地上,撞落了桌子上用来照明的一根蜡烛,将那一角给烧着了。 姐弟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扑灭了火,挤在拥挤的屋子里,看着彼此的狼狈模样,皆是笑出了声。 夏庭远说:“姐姐,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画很多幅送给你。” 夏曼摇头:“每一张画都应当用真心来对待,何况这幅画还这么独特,有种残缺之美。” 她一番话说的极有艺术,惹得夏庭远笑了起来。 他这样的孩子很少笑,即便有,也是带着一丝的阴郁之色,像这样露出牙齿的明媚笑容,夏曼过往的人生中,也只见过这么一次。 眼角有些酸涩,苏甜甜似乎也被感染,目光从那上面收回来,转过头看着她,眼底红红的:“我前几天去看过庭远了,不过我没有进去,只是远远的看着。” 夏曼的心揪到了一起。 苏甜甜道:“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苏甜甜脸上表情似哭似笑,看起来有些扭曲,“拜托,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好吗。” 夏曼还想说什么,却见苏甜甜目光一凛,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拖到角落里小声道:“夏曼,那个长的又高又帅的,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夏曼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欣赏画作的杜昀若,低声道:“是杜学长,高中时期到我家来辅课,你有一次来看我的时候不小心把人家的笔给弄丢了。” 苏甜甜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表情,眉头却是拧的更厉害了:“那你们怎么在一起?庭远的事情我慢慢跟你算,但你这三观问题我要跟你纠正一下。小曼,你可是结过婚有老公的人了,这外面的彩旗再漂亮,你也不能多看一眼知道么!” 她画风转变快的惊人,好在夏曼早就已经适应她的脑回路,没有过多的诧异表情,抿着唇道:“他是我在刑警队的上司。” “上司?”苏甜甜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面色大变:“你真的去考了警校!?” 她忽然而起的大嗓门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苏甜甜脸一红,赶紧拉着人拐到了角落里,直到确定没人注意到这里之后才握着夏曼的手道:“夏小曼,你是想不开还是脑子进水了?好好的策划设计你不学,跑去当刑警?不对,以你这资历,应该还不足以当上刑警。” 苏甜甜的智商在这一刻忽然拔高,满脸不可思议:“你当辅警?小曼,如果你是为了庭远的话,不止有辅警这一条路走的。” 同样的问题已经有好几个人问过她,而这些人于她而言都是重要的人,于是夏曼将跟杜昀若说的话又跟苏甜甜说了一遍,末了,拉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甜甜,我没有开玩笑。对于这条道路,我考虑的很久也很认真!” 苏甜甜抿紧了唇,默了半晌,缓缓点头道:“我支持你。” 夏曼感觉自己周身忽然起了一层的麻意,有一股热浪从脚底直冲头顶,灼的她双眼生疼,险些落下泪来。 苏甜甜捕捉到了她眼中的促狭,忍不住逗她:“怎么,感动的想要嫁给我了?那也行,姐现在可有钱了,虽然比不上你那个老公吧,但养活你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嘿嘿,就是那天来看你的那个帅大叔,你得介绍给我认识。” 夏曼无语的看着她:“言湛哥那样的年纪,说不定已经有女朋友或者是结婚了,你还说我三观有问题要治,我看最先治的人应该是你吧。” 苏甜甜懊恼的捧住自己的脸,“小曼,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妖艳贱货!” 连妖艳贱货这个词都出来了! 夏曼一阵的无语。 她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杜昀若和张启阳,默了一会儿道:“甜甜,是不是你那边的学业出了什么问题?” 苏甜甜捂着脸的动作一顿,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盯着她:“是不是上了警校之后,人都会变的聪明了?” 夏曼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白眼,“什么叫变聪明?你提前回国就已经够奇怪了,还在这里开了画展,却不邀请苏爸爸和苏妈妈参加,你能说你心里没鬼吗?” 苏甜甜眼神一黯,还未开口,忽然就听见一阵嘈杂慌乱的声音。 两个人赶紧一看,就瞧见前方不远处围了一大群的人,杜昀若和张启阳的身影都不见了,苏甜甜雇佣而来的保安一拥而上,将人群推开,就瞧见杜昀若和张启阳分别将两个男子按压在地上。 旁边落着几块碎裂的画板,正是之前他们看到的那群三十多岁的男子其中两人,夏曼转过头,恰巧看见有个人狼狈的朝着门口冲出去,保安一边拿着对讲机说着什么,一边追了出去。 “老板,”有个保安小跑了过来,拧着眉头道:“那几个人是毁画,幸好被那个男士发现,不然就有损失了。” 苏甜甜吓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为了让这里的画展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有几幅画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才弄来的。 之前那群男人围着的便是米国有名的画师遗作,极其珍贵,如果被他们给毁了,那就不是心头滴血的地步了! 苏甜甜小脸一白,赶紧提着裙角跟着夏曼跑了过去。 杜昀若和张启阳将按压住的两个人拷了起来,看着奔来的夏曼,倏地扬唇:“刚好,去刑警大队报道吧。” 第三十九章 初次 夏曼跟着杜昀若回到了刑警大队的时候,从张启阳的嘴里知道今天原本就是杜队的休息时间。 可杜队并没有休息,而是拉着张启阳出了警,张启阳原本还以为是有什么大案子,没想到竟然是来接夏曼出院了。 “夏小曼,”见常远和杜昀若押着那两个毁画嫌疑人走远了,张启阳凑到正在办手续的夏曼耳边神秘兮兮道:“说真的,原本我还对杜队颇有微词呢,现在看到他如此正义的一面,登时觉得自己心胸狭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夏曼嘴角一抽,“说起来都是同事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张启阳尴尬的咳了一声,搔了搔脑袋:“那什么,回头你跟杜队说一声儿呗,让我刷刷好感嘛!” 夏曼有些奇怪:“为什么要在杜队面前刷好感啊?” 张启阳一听,立即收起脸上的笑,正经无比:“那是因为跟在杜队这样的人后面有干劲!夏小曼,本来杜队去接你出院的时候我还想着他一个人就可以了干嘛拉我过来,但刚刚小刘告诉我了,夏庭远的情况好转,他是想接你来刑警大队的,没想到遇到了有预谋犯案。哎,杜队可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警官!” 张启阳一边着说一边脸上露出崇拜的表情来,那模样是恨不得立即撒丫子跑到杜昀若的面前表忠心去。 夏曼双眼亮了亮,“现在可以探监吗?” 张启阳忙不迭的点头,这个时候,苏甜甜也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夏曼的手,低声道:“我也去。” 张启阳兴冲冲的跑过去跟路过的警员说着什么,随后面色微微一变,偷偷的向她这边瞥了好几眼。 夏曼的心里登时就闪现过一抹不太好的感觉。 “这小子莫不是傻?”苏甜甜皱着眉头看张启阳,面色微怒:“我怎么觉得他样子有点儿想挨揍呢。” 夏曼抿着唇不语,张启阳跑了过来,目光有些游离,最终轻咳一声:“夏庭远小朋友好象情绪又不稳定了。” 他说的尴尬,夏曼轻轻抿唇一笑,“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吗?站在外面就可以了。” 这个倒是可以的。 张启阳带着夏曼和苏甜甜来到了嫌犯休息室外,夏曼透过玻璃一下子就在人群里找到了静坐在角落里的夏庭远。 他的脸色似乎比以往的时候还要苍白一些,闭着眼睛蜷缩在那里,抱着双膝,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夏曼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捏的痛,回头就看见苏甜甜很是担忧的眼神,张启阳在一边沉声道:“这段时间已经有了新进展了,你放心吧。” 有什么样的新进展,张启阳没有说,但听他笃定的语气,也不难猜到一定是夏庭远的案件得到了新的证据。 夏曼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张启阳继续道:“这段时间杜队一直都在忙这件案子,你来了肯定会事半功倍,夏庭远这小朋友出去的日子指日可待。” 此时,刘羽跑了过来:“哎小阳子,马上出一趟警,常副队让我过来叫你一起!” 张启阳微怔:“什么案子?” 常远知道他一直都是跟在杜昀若的身后,相当于一个小助手,随时随地要候命的那种,而且他们才审讯那群恶意毁画的人不久,这就要出警了? 刘羽嘿嘿一笑:“今天你们在画室里押到的那两个人好象并不止恶意毁画那么简单,杜队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自个儿把这警出了。” 张启阳双眼噌的一下就亮了,作为实习的,平日里的时候他们总是跟在杜队或者常队的身边,能够自己出警那还是人生头一遭。 就好象一直在鸟窝里被喂养的小鸟儿终于要展开翅膀自己飞出鸟窝一样,张启阳和刘羽两个人眼底都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张启阳应了一声打算过去,后来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头,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夏曼道:“小夏,你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夏曼的视线从夏庭远的身上收回来,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是啊,”张启阳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来:“说起来你也是我们的一份子了,刚好跟前辈们去见点世面怎么样?” 苏甜甜轻嗤一声。 不是她看不起这个小警官,这一看就晓得他自己也是个没多少经验的,还好意思说什么前辈? 早知道她就不开那个破画展了,跟着小曼一起上警校多好! 杜昀若和常远在对那两个人进行审讯,张启阳本来想喊几个其他编制的兄弟一起去,可去开警车的时候才发现车子里坐着几个老刑警,见夏曼来了,每个人都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便开着车走了。 苏甜甜是自己开着车来的,看着那么多人在夏曼的周围,她才按住了不管不顾将夏曼拉走的冲动。 算了,这一切都是小曼自己选的不是吗? 想通之后,苏甜甜便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了。 警车里—— 夏曼跟车里的前辈们都打了声招呼,大家对于这个还没有毕业的小姑娘产生了兴趣,特别是张启阳这样的年轻小伙儿。 混熟之后,警车里一片笑声。 不过张启阳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说,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已经结婚了。 张启阳看着跟大伙儿开玩笑的夏曼,心里止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这个小姑娘明明没多大,未来的可能性还很大,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了呢? 不过这都是个人的隐私,他也不能说什么。 一路上,夏曼从前辈们的嘴里得知,这次出警是接到一个举报,t市最大的商务酒店正在进行大量的不正当男女交易行为,要求警方出警。 说白了他们这次就是去扫h的,张启阳和刘羽由于是第一次没呆在杜昀若和常远的身边出警,很是紧张。 前方小张笑道:“别紧张,到时候你们两个就在楼下把门堵了,凡是要出去的都把身份给登记好就成。” 张启阳立即道:“那哪儿成,不是说了是大量不正当交易吗,那人一定很多,万一拿不住对方怎么办?” 他话一落,车子里的前辈们都笑了,就连一边的夏曼都轻轻的笑了起来。 张启阳立即就闹了个大红脸。 一边的刘羽拍拍他,“小阳子啊,举报的是个女人,语气听起来气极败坏,而且对于警方的提问总是含糊其辞,就是想让我们出警。” 张启阳一愣:“什么意思?” 前面开车的小张嘿一声:“还能有什么意思?我瞧这事儿,八成就是这女人来抓奸的,酒店有规定,不能透露顾客的隐私,她急了,只能报警了。” 张启阳脸一黑。 虽然这类报警的人很多,但一般都会说是某个房间在进行不正当的男女交易,这个女人直接说什么整个酒店在进行大量的不正当男女交易,就有点儿胡搅蛮缠的意味了。 这事儿是真的还好,如果不是,一旦酒店追究起来,难道她不知道报假警也是要承担责任的吗。 张启阳还在无语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商务酒店。 门前围了一大群的人,被围在中间的女人正在愤怒的说着什么,夏曼甚至还眼尖的瞧见了脖子上挂着牌子的记者,她一时之间有些怔冲。 这样的案件,怎么就惊动了记者了?难道说里面要被抓的,是什么大人物? 看那一群记者激动兴奋,吃瓜群众满脸好奇的模样,夏曼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眼前的商务大厦。 大门口站着一位穿着西装,面色铁青的男子正在解释着什么,看那模样,大概就是这个商务酒店的大堂经理。 张启阳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摩拳擦掌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冲上去将什么样的人给拉下来给大伙儿看看一样。 小张笑骂了两声,对着其他跟着一起来的人说了几句,众人便推开人群走了进去。 夏曼拉住了张启阳:“我在这边等你们。” “也好,”张启阳点了点头,“如果发现不对,立即请求支援。” 本来他们还以为是一件普通的抓奸现场,但依旧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是有人想将事情给闹大。 他可是没错过小张他们笑过之后沉下来的脸色! 众人都冲了过去,朝那拦在大门口的大堂经理亮了一下证件便走了进去,有的记者眼尖,大力的嚎了一声,众人便随着那个报警的女子一拥而上。 围观的群众登时发出道道惊呼声,紧跟着记者拥了过去,生怕错过一场什么样的好戏,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刚刚跟着那群警察出来的小姑娘,不见了踪影。 夏曼是悄摸的溜到了商务大厦隔壁的一栋楼下,别看这是两栋看起来毫无关系的建筑,其实它们的地底下可是有连通的通道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那是因为之前跟着季然的时候,他就曾邀请过有身份地位的人来这商务酒店商谈合作,也就曾带着她来过这里! 她还记得当时季然笑着跟她说,有很多有钱的太太来这儿抓人的时候总是抓不到,不是因为她们怀疑错了,而是因为那群人根本就有恃无恐。 毕竟除了地下停车场,谁也想不到居然还有一条通道是方便人离开的。 第四十章 追杀 夏曼向着地下停车场摸去。 一般来这座大厦的都是大客户,有专门的司机接着,是以这座楼下的地下停车场建的并没有多复杂。 排列整齐的停车位零星的停着几辆不知道多少价位的豪车。 空旷的空间寂静的没有一丁点的声响,有一道夏曼瞧不见的风贴着地面吹了进来,打着旋,卷起了地面薄薄的灰尘。 如此诡异安静的地方让夏曼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一种莫名的紧张恐惧情绪从心底升了上来。 她抓紧了自己的衣角,选了一处角落躲了起来。 这个角落的位置正对着电梯口处,夏曼选择躲在这里,一来是自己还没有证件跟着张启阳他们一起上去,被酒店钻了空子的话,实在是麻烦。 二来,就是她的绘画技术在夏庭远的影响下也是不错的。能够住在这酒店里的人想必身份也不简单,如果酒店有意隐瞒的话,张启阳他们上去还不一定能够抓到人,倒不如蹲在这里守着,看看会是什么人走出来。 她的记性也不错,到时候再将自己看见的人画下来,再问问那报警的女人是不是她所举报的人就可以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看起来并非一个女人举报那么简单,心底一直都有个声音让自己过来看一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直到夏曼今日出院,萧怀瑾都没有把她的手机还给她,蹲在这个没有时间计器的地方,她并没有时间概念,整个人也莫名的升起了一抹恐慌。 夏曼蹲在角落里沉默了一会儿,紧紧的盯着那楼梯口,随即下定决心打算离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忽然‘叮’的一声,紧接着便是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夏曼下意识的望过去,却发现电梯里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她的心脏仿佛在一刹那之间提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传了过来。 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了电梯门口,车被打开,跳下来好几个穿黑西服戴墨镜的男子,然后其中一个人从车子里将一个人给拖了出来。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被一个黑布罩着头,就这么被拖了出来,然后副驾驶室的车门打开,紧接着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 夏曼捂紧了自己的嘴巴。 那个男子她认识,正是前段时间绑架了她,还莫名其妙让她做什么庭证的中年男子,然而令她最恐慌的,不是那个国字脸中年男子,而是之前那名被黑西装男拖下来的用黑布罩着头的男子。 这个男子给她一种熟悉感,但到底是哪里熟悉,她又说不上来。 她的一颗心呯呯呯的跳着,捂着嘴的手更紧了一些,夏曼尽量不发出一丝的声响,往墙角里缩了缩,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形。 夏曼正面对着国字脸的男子,所以那男子脸上的表情,她看的一清二楚。 阴险,冰寒,目光里满是遮不住的得意。 国字脸中年男子朝旁边的人点了下头,离被抓男子最近的黑衣男立即将那人头上的头套给拽了下来。 即便那男子背对着自己,可他甩头露出来的侧脸倒是让夏曼给认了出来。 正是苏言湛。 夏曼感觉自己的全身血液都冷了下来,捂住嘴的双手哆嗦着,额头上逐渐的渗出一层冷汗出来。 那个国字脸男子究竟是什么人,他抓苏言湛干什么?她忽然就想起了之前自己被这个国字脸男子绑架的情景,那个男人噙着笑意让自己做庭证,只为扯上那孕妇的案子。 杜昀若针对那件案件查过了,那个孕妇生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初恋。那个孕妇从小的生活就是被自己的家庭所掌控,从出生到上学到毕业到结婚生子,可谓就是被她父母一手包办。 而选择现任的那个丈夫,也是她家父母想招个女婿进自己的家而已。孕妇的母亲嫌自己照顾孕妇累,就让孕妇跟着丈夫回到了自己的老家。 这也导致最后孕妇生产的时候,丈夫的家里不愿意多出一分钱来给孕妇剖腹产,导致孕妇受不了跳楼自杀了。 丈夫家担心惹上什么官司,于是就跟警方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孕妇女方家也是闹的不可开交。 双方的纠纷到今天都没有得出个结果来,却在关键的时刻又来了国字脸这么一出,幸好她谨慎的只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杜昀若,而没有将这件事情朝更加白热化的方向发展。 结果可想而知,就是那个国字脸男子的恶趣味,夏曼猜想,他的目的,恐怕就是想要搅乱警方的调查难度而已! 至于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又为什么将她给绑架了,在抓到他之前,估计什么线索都不会得到! 他们对这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一点身份信息都查不到,原本以为会消失在这个地方的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样子,他还绑架了苏言湛? 夏曼眉头拧的更紧了。 她看不见苏言湛的表情,只见那国字脸的男子脸色忽然一变,随即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我该叫你苏公子好呢,还是叫你苏律师?” 苏言湛嗤了一声,他的双手被手铐铐着反背在身后,头发凌乱,气息却未乱一分,声音低沉全然没有平日里温润的味道:“失望了?” 国字脸很是干脆的点头,嘿嘿一笑,露出一颗镶着的金牙:“有点儿小失望,不如苏律师帮帮我?” 苏言湛冷哼一声,似是不屑,那国字脸中年男子挑着眉,伸手自他的裤袋里将手机掏了出来,在苏言湛面前晃了晃:“虽然失望,但只要结果一样,绕点路子也没有什么。不如苏律师说说,这通电话,该先打给谁呢?” 国字脸中年男子按亮手机,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将手机丢给一边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立即拿着手机走到苏言湛的身后,抓着他的手指一个个的试。 手机打开了,同时一把枪也抵在了苏言湛的脑门上。 夏曼吓的呼吸都屏住了。 此时,那一阵风再次贴着地面卷了过来,灰尘在夏曼的脚边打了个旋,带着冰寒的温度,愣生生的让夏曼打了个颤。 也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总感觉整栋大楼好象轻微的震动了一下,紧接着,是一道轰隆的声响从细微到沉重,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好象是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声。 很显然,国字脸的中年男子也听见了,他面上的神色不太好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苏言湛,便朝着那一直开着的电梯口走过去。 临走之前偏过头跟着身边的黑衣男子迅速的说了些什么,那黑衣男子点头如捣蒜,隐于墨镜之后的目光不时的打量着苏言湛。 随后朝着那拿着枪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势,那拿着枪的男子立即一把拽过苏言湛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剩下的人赶紧跟着国字脸中年男子朝着电梯口走去。 夏曼脸色微白,眼睛瞪久了就有一些的干涩,她直勾勾的盯着苏言湛被拖走的方向,直到电梯门‘叮’的一声合上了,再也看不见国字脸中年男子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这才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揉了揉蹲的发僵发麻的腿,贴着墙根朝苏言湛的方向跟过去。 忽然,‘呯’的一声枪响传来。 夏曼面色一白。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本该上升的电梯忽然‘轰’的一声落了下来,响声之大,震的整个地下停车场都扬起了一层的灰尘。 国字脸中年男子和一众的黑衣男子从破损的电梯门里爬了出来,很多人的身上都挂了彩,国字脸中年男子出来直接吐了一口血。 娘的,如果这电梯再往上升几层楼,以电梯坠落的速度与高度,他估计就不可能只吐血这么简单了! 他身旁忽然传来心腹破碎的大喊声:“老大,你看!” 国字脸中年男子正要发怒,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什么,猛一抬头,就瞧见不远处夏曼慌慌张张向前跑的背影。 他猛一咬牙,从怀里摸索出手枪,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只有一个出入口的地下停车场,那道轰鸣声是越来越近了。 “追!” 夏曼几乎是在用生命在向前奔跑着。 如果不是电梯忽然坠落下来那群人受了伤,估计她根本就不可能在这群人的爪牙里跑的这么快! 刚刚她可是都计算过了,她出来的时候是那国字脸进电梯大概上到三楼模样的时候,苏言湛应也没有被他们带走多远。 可那人急着杀人灭口,估计速度也不快,现在听到声响了估计也吓住了,应该是会马上跑过来看的。 那个拿枪的可没有受伤! 夏曼瞥了一眼旁边的柱子,很是干脆的闪了过去躲了进来,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名黑衣人就从东南方向的角落里冲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拿着枪。 时刻注意着那拿枪的黑衣人,夏曼很巧妙的与他擦肩而过,随后在那黑衣人向着跑过来的自己人汇合的时候,夏曼赶紧向着他出现的地方跑过去。 她不时的观察着四周,眉头蹙的极紧,时间紧迫,她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脑子里极速的将这地下停车场的三维图回忆了一遍,脚下的步伐迈的更快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她是无比的庆幸以往的自己为了策划而做的那么多的调查和努力。 她记得,苏言湛被带走的这个地方是停车场最为偏僻的一个角落,同时也是整个酒店垃圾集中处理站,为了方便工作人员清理,那里面是有一个垃圾承运道的! 第四十一章 漩涡 冲进去的时候,苏言湛果然躺在那里。 他面朝墙背朝外的侧躺着,手还被拷着绑在身后,素来干净的衣服上满是灰尘,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头颅下面那一滩醒目的血迹。 那一瞬间,夏曼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捶了一下,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夏曼抹了一把泪水,心一横,冲了过去打算一把将苏言湛扶起来,然而她的手刚接触到苏言湛,那一直躺在地上的男子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一个扫堂腿就扫了过来。 夏曼整个人都懵了。 被扫落地之前,她并没有将苏言湛脸上的震惊给错过,在苏言湛瞪大的双眼之中,她整个人向着墙壁飞去。 苏言湛那一脚踹的还有点儿狠,而且她的头是朝着墙壁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的脑袋撞到墙,是铁定要开瓢的。 夏曼想过很多种自己死去的方式,唯独脑袋撞开瓢这种方式,她想都没有想过。 脑袋里根本就来不及想任何的事情,夏曼紧紧的闭上了双眼,迅速的伸手抱住脑袋,以求保住自己的小命。 然而印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的腰身很快被人一把扣住,紧接着便被按到一个烫的惊人的胸膛处,那人大概是经常动作练肌肉,胸前肌肉硬的撞的她脸生疼。 疼归疼,但小命好歹是保住了,而且这道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有一丝的熟悉。 夏曼抬起了头,迎上一双深邃的双眸。 周围的动静似乎很大,可夏曼却觉得自己莫名的比刚才还要紧张,紧张到那些夹杂着枪响的嘶吼声都逐渐远离了自己一般。 萧怀瑾看着怀里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小女人,挑眉道:“傻了?刚刚还一副不要命跑过来的意志呢?” “怀瑾,”对面的苏言湛单膝跪地,瞪了一眼萧怀瑾,目光又落到了他怀里的夏曼身上,目光闪过一丝的柔和,“你别吓到小曼!” “我吓她?”萧怀瑾冷笑一声,一只手忽然盖住她亮的有些惊人的双眼,目光清冷的看着苏言湛:“就凭这丫头的胆量,还有人能吓的住她?” 苏言湛蹙着眉头:“小曼应该是不小心到这里来的。” 萧怀瑾冷哼一声。 不小心到这里来?这么巧?能够知道这家酒店内有玄机的能有几个人?这个夏曼,他是小瞧了她呢,还是小瞧了她? 与平日里一丝不苟公办的形象不同,萧怀瑾穿了一件黑色修身短袄,脚蹬高蹬鞋,蓬松裤子,便于行动。 夏曼被萧怀瑾一把夹在了自己的腋窝下,转头看向苏言湛:“还能走?” 苏言湛严肃的点了下头。 目光在触及萧怀瑾脸上神情的时候,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真是的,明明就是想要护小夏曼,偏偏做出一副这般嫌弃的表情来,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不晓得在矫情个什么劲儿! 夏曼的腰被紧紧的夹着。 她能感受到萧怀瑾在夹着自己迅速的奔跑着,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穿那么奇怪的一套衣裳,苏言湛被绑时那国字脸要打的电话是不是也跟萧怀瑾有关? 那国字脸对苏言湛明明就有戒备,那么他为什么还要绑架自己?为什么还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一切,又是跟什么有关系? 夏曼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脑子是如此的乱过。 不过可以确认一点的是,她从来就没有见过今天这样的萧怀瑾。 她跟着大多数的世人一样,认为萧怀瑾就是那种严于律已的公司老板,有洁癖,有自己的生活癖好,活的很精致,一眼就能望到老死的那种未来。 这样的男人,他的世界除了金钱和享受之外,很难让人想象出还有其他的什么生活。 还有苏言湛,一个翩翩贵公子,平日里随和又体贴,怎么看都是那种学成归来的双硕学位的高智商人士,他的一生有很多的可能性,但大多数大抵就是打打官司旅旅游,最后寻个村庄安享晚年。 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于颠覆于她对这两个人的认知。 萧怀瑾迅速的将她扔进车厢的后座位处,夏曼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外面混乱的人影,紧接着便是车门被‘呯’的一声关上了。 所有的动静都被隔绝在外,车内黑沉沉一片,夏曼爬起身透过车窗望向外边的时候,只能瞧得见不时闪动的人影。 以及萧怀瑾和苏言湛那两个堪称特种兵在训练时的麻利动作,拔枪,上膛,射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如果这是在拍电影的话,夏曼估计会大为感慨导演的尽职尽责,毕竟现在真刀实枪的去干一场的电影,并不多见。 一颗子弹射中她趴着的车窗上,车子是防弹的,弹痕的冲击力像个蜘蛛网一样向整个车窗扩散。 夏曼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再看,将自己缩在了车厢后面。 这个时候,她终于察觉到不对了。 怎么说这也是市中心最繁华的酒店地下停车场,她来的时候是跟着张启阳他们一起的,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应该很快就注意到了才对。 夏曼忽然又想起酒店门口围了一群闹哄哄的人群,几乎每个人的注意和都集中在了那女子所举报的人是谁上面,对于其他地方发生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车子猛然间晃了一下。 夏曼一惊,连忙爬了起来,就瞧见一个男子撞到了车身,瞧他们互相作战的模样,似乎是萧怀瑾这一方的人,只不过他好象是中了枪,捂着胳膊躲在了车子后方。 夏曼赶紧拉开车门,“快上来!” 那男子愣了一下,抬头迅速看了她一眼,抿紧了唇,迅速的上了几发子弹,不发一言的朝着萧怀瑾的方向冲过去,瞧那模样,试图凭一已之力引点敌方的火力。 夏曼拉着车厢门的手有些抖,唰的一下拉上了车门,此时她眼尖的瞧见停车场的门口又迅速的开进来好几辆黑色的商务车,那车型,赫然是与那国字脸中年男子之前开的一模一样。 只犹豫了一瞬,夏曼便从座椅中间挤过去跳到了驾驶室,紧紧的握住方向盘,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开好车。 打火,踩油门,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萧怀瑾和苏言湛同时转过头来,在看见开车的人之后,萧怀瑾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表情。 苏言湛眼尖的瞧见对方有支援的人过来,沉声道:“走!” 萧怀瑾与那国字脸的中年男子的目光在空中一触即分,单手拎住那受伤的司机,拉开车门便跳了上去。 夏曼没有迟疑,方向盘一转,便朝着停车场另一个出口驶去。 萧怀瑾坐在副驾驶室,伸手捋了一把头发,瞧着夏曼的目光略深:“你好象对这里很熟悉?” 这个酒店的公开进入口只有一个地方,本来他们都已经打算好从对方包围进来的地方冲出去的,可没想到,夏曼竟然朝着另一个方向开过去。 本来还以为她是在乱开,但偶尔瞥见一个出口指示牌的时候,萧怀瑾便知道夏曼对于这里,应当是熟悉的。 夏曼抿着唇点点头。 她现在的神经高度紧绷,双目死死的盯着前方,能撑到现在这个地步,完全就是凭借着那瞬间提起的一口气。 有太多的疑问,也有太多的不了解,但夏曼知道,这些都不是她所能够接触的,也不是她所能够了解的。 萧怀瑾和苏言湛是什么人,跟那个国字脸中年男子有什么纠葛,若放在以往的她面前的话,她一定是好奇的。 然而现在,她巴不得自己从来没认识过这两个人。 事后一定要提醒提醒杜昀若他们,尽量跟这两个人保持点距离才行,她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小刑警,其他的,暂且先不考虑。 苏言湛坐在后面照顾着伤员,闻言朝萧怀瑾翻了个白眼,目光柔和的落到夏曼的后脑勺上,瞥见她发白的脸颊,他叹了一口气,语气比平日里还要温柔几分:“小曼,别怕啊,我和怀瑾会保护你的。” 苏言湛也是没有想到,夏曼会无意间闯入他跟萧怀瑾与那些人之间的斗争,想到这样一个弱小的女孩子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想着来救自己,他的心里是一阵的心疼和柔软。 也越发的觉得萧怀瑾能娶到夏曼这样的小姑娘简直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心底大骂萧怀瑾这个不省事的,一边温和的笑道:“小曼一定吓坏了,萧怀瑾,回去的时候,你可得好好的给小曼疏导疏导。” 萧怀瑾清冷的目光望着前方,瞥了眼后视镜,冷声道:“能出的去再说吧。” 苏言湛唇角紧紧的抿了起来。 夏曼抽空看了一眼后视镜,果然后面那几辆黑色的商务车紧紧的咬着他们不放。 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脚踩在油门上的感觉,夏曼心里隐约察觉到有一丝的不好,但她依旧不敢放松一丝的神经。 这栋酒楼正处于市中心,只要出了这个门就会闯入人来人往的流市,众目睽睽之下,那群人总该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对他们怎么样吧? 这般想着,夏曼心一横,在萧怀瑾略微睁大的双眼中猛一踩油门,冲着那道关着的门冲了过去。 第四十二章 互换 那是应急出口,平时的时候是有人看守着的。 然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地下停车场,肯定是没有其他人在场的,除了她这个无意之中闯进来的人。 脆弱的应急出口一下子被撞开,撞进阳光的刹那,夏曼眼角余光瞥见那几辆黑色商务车果然都停了下来。 她一直提着的心稍微的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一晃神的功夫,耳边忽然传来了萧怀瑾隐藏着一丝焦急的怒吼声。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夏曼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车头,便听见‘轰’的一声巨响,然后整个人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曼逐渐的从黑暗里醒了过来。脑海里最后的记忆是她将车开出去应急出口之后,紧接着便是一辆车撞向了他们。 后来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她痛苦的哼了两声,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痛的厉害,喉咙火烧的难受,她闭着眼睛呻、吟道:“水。” 话一出口,她就愣住了。 这声音听起来熟悉又陌生,令她心底打了个冷颤,她猛的睁开了双眼,头顶那刺眼的白光激的她眯了眯双眼。 耳边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先生,您醒了?” 这声音是三婶的,只不过…..先生!? 夏曼吓的整个人的灵魂都要飞升了,猛的转过头来,瞧着三婶脸上又是激动又是担忧又是欣慰的表情,她愣了足足有三秒,然后,抬起了手。 那是一只修长白皙又骨骼分明的手,指甲修的齐整,手背上还插着滞留针,然而以那手的大小来看,绝对不是她自己那双有特色的短圆手指,而是一个男人的手! 夏曼脸一黑,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什么,她又下意识的摇头觉得不可思议,在三婶担忧的目光下猛的坐了起来,一把掀开了盖着自己的白色被子。 被子里是两条修长有肌肉的大长腿,最为怪异的就是胯间有一种不真实的异样感,令夏曼整个人的脑子都晕乎乎的。 一边的三婶看着自家先生那反常的模样都吓坏了,连忙道:“先生,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之前老爷他们来过电话了,马上就会派自家的家庭医生过来,您再忍受一下。” 三婶没察觉到病床上男子脸上诡异至极的表情,正准备苦口婆心的劝慰自家先生的时候,病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夏曼与三婶望过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娇小可爱的女子,脸色黑的可怕,眼底正酝酿着慑人的风暴,尤其是在看到病床上的人之后,好似有万千道惊雷在里面劈啪作响。 三婶又惊又忧的声音在他们之间炸响:“太太您怎么下床了?医生说要让你好好的休息休息啊!” 夏曼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女人那幅快要爆炸的表情,整理了下诡异的心情,轻咳一声道:“三婶,你先出去。我同他….有点话说。 她话落,三婶的眼底迅速的闪过一丝的欣喜,先生这是开窍想通了,终于知道疼自家的媳妇儿了? 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任谁都能看的出来先生就是个嘴硬心软的,都撞车了,都还护着太太呢。 所以太太也就受了点儿皮外伤,而先生则是断了好几根的骨头!听起来就觉得疼的要命呢,哎! “太太….”路过站在门口的‘夏曼’身边时,三婶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先生嘴硬心软的,你要好好哄哄他哦!” 三婶捂着偷笑的唇出去了,房门一关上,萧怀瑾就黑着脸坐到了她的面前,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夏曼咽了口口水。 这个,好像有点儿匪夷所思了啊,看这模样,好像是她跟萧怀瑾之间,额,互相换了个身体? 小说估计都不敢这么写的吧….. 夏曼正神游的时候,坐在她面前顶着自己身子的萧怀瑾忽然毫无征兆的抬起手,凶恶万分的掐住了夏曼的脸颊,痛的她嘶了一声。 “轻点轻点,好痛….” 萧怀瑾松开手,脸更黑更沉,好似雷暴雨的天气,阴沉的令人心惊:“看来,这并不是梦了。” 夏曼捂着脸,正待开口的时候,病房门又打开了。 苏言湛看着病房里的两个人,一时之间愣住了,随后在看着夏曼黑的发沉面色轻咳一声,“我一会儿再过来。” 恩,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感觉怀瑾和小曼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难道是怀瑾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惹的小曼那么生气? 脸都气黑了的! 恩,一定是这样。 门再次被关上,夏曼看着面前神色阴晴不定的小女人,总感觉看自己的脸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她掩饰性的轻咳一声,道:“那个….我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好?” 萧怀瑾的声线陡然拔高,有些尖锐:“你说呢?” 夏曼吓的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摸摸自己菱角分明的脸,有些挫败道:“咱俩好象遇到了有点儿不可思议的事情….额,搁现代的小说里面,就是咱俩的灵魂….互穿了。” 这的确是狗血,世界发展到现在,信息化多元化,随着人们的生活节奏加快,以往越来越不能解释的东西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人们越来越理性的情况下,会觉得人性无聊的同时开始期盼不同以往的,一些不真实的东西发现。 于是各类玄幻类小说层出不穷,人们乐得买帐的同时也是在享受着快节奏下难得的愉悦。 在此之前,夏曼也是将这些东西当作平日里的消遣来看的。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撞见这样的事情,完全匪夷所思,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萧怀瑾捏住鼻梁,靠在椅子上,眼睛睨着坐在床上睁着一双无辜大眼睛的人,越发觉得头疼无比。 夏曼愣愣的看着满脸黑沉的萧怀瑾:“这….怎么办?” 萧怀瑾阴沉的看着她:“再撞一次。” “啊?” 此时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紧接着门打开了,夹着资料夹的余磊在看见里面的人之后明显愣了一下,绿豆大的眼睛在萧怀瑾和夏曼之间转来转去,轻咳一声,拿着资料夹向着床上坐着的夏曼走去:“boss,繁光的计划合同书今天出来了,要签字。” 夏曼眼巴巴的朝坐在椅子上脸色发沉的萧怀瑾看去,萧怀瑾点了下头。 然后夏曼就在余磊满眼震惊的目光下将资料接了过来,里面夹的是一叠厚厚的合同契约书,夏曼象征性的翻了两下,又下意识的望向了坐在那边的萧怀瑾。 隐约看见萧怀瑾的额头上青筋暴出来一根,夏曼吓的连忙看向一边早已目瞪口呆的余磊:“麻烦给我一支笔。” 余磊‘哦’了一声,赶紧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笔递给夏曼。 奇了怪了,他怎么觉得今天的boss这么奇怪,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太太给他的感觉很是熟悉。 熟悉到有点可怕的那种。 冷不丁的接收到太太那凌厉的小眼神儿,余磊整个人登时就不好了,目光赶紧落到自家boss的身上,触及boss身上那抹白,他那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又轻松下来。 真是冰火两重天,这两个人今天怎么都这么怪? 尽管不知道这份合同里的利益链,但看萧怀瑾没有出声反驳的模样,夏曼还是硬着头皮看了两眼,然后一笔一画的准备将萧怀瑾的名字给签上去。 余磊的表情有些微妙。 一边的萧怀瑾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夏曼手里的合同书抽过来,刷刷刷的签上名字,然后丢到余磊的怀里,双手环胸,冷声道:“还在看什么?a国计划安排好了?你的工资是想以月来计算了是吗?” 余磊哆嗦了一下,惊恐的望向坐在床上的夏曼。 几个意思,太太怎么知道他的工资不是按月来算的?天啊,能不能有人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啥,为什么如此机密的事情boss会一反常态的告诉太太啊!? 夏曼尴尬的扯了一下唇,摆了个萧怀瑾平日里冷漠的表情:“你先回去吧。” 他话落,余磊眼中的惊恐更大了原地愣了好半响,才尴尬的轻咳一声,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跑了出去。 房门被‘呯’的一声关上了。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萧怀瑾和夏曼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就在夏曼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夏曼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夏曼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上只显示了一串非常短的特殊号码,夏曼目光忍不住看向一边的萧怀瑾。 萧怀瑾的目光忽然变的极是幽深,紧紧的抿着唇盯着那手机看,也不说话,夏曼很是眼尖的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的不耐和冷意,很是知趣的按了一下手机,手机立即便成了静音状态。 然而她还没松一口气,门突然就被撞开了,紧接着一道身影闪了进来,一巴掌拍在了夏曼的脑袋上,一道苍劲雄厚略逼怒意的声音炸响:“你小子翅膀长硬了?敢不接老子电话!“ 夏曼都被打懵逼了,捂着脑袋愣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老头子,那眼巴巴可怜的模样让那老头脸上肌肉一抖,又是一个爆粟落到她的头上:“你还敢瞪我!?” 夏曼:…… 打错人了老爷爷。 第四十三章 出院 夏曼被吼的懵逼了一瞬,悄悄的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的萧怀瑾,却见他脸色发沉,额角青筋微跳,那一副山雨欲来摧残花的架势吓的夏曼的小心脏颤了几下。 没办法,夏曼本身就生的娇小又白净,稍微有一点情绪细薄的脸皮根本就藏不住,于是萧怀瑾的内心毫无征兆的暴露了出来。 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萧怀瑾的脸更黑更沉了,那瞧着夏曼的眼神幽深的,似乎酝酿着极深的风暴。 默默的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夏曼确定这并不是因为自己而引起的,随后注意力又转移到杵在自己面前,气的脸蛋发红的老脸上,顿了一会儿,弱弱道:“我是为了救…救小曼,您就别生气了。” 他话落,屋子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夏曼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的,沉稳又有力。 这是萧怀瑾的心跳声。 意识到这一点,夏曼的脸上逐渐的浮起了一层的红晕。 杵在他面前的老爷子面色古怪的看了他几眼,那眼神跟见了鬼一样,就在夏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莫名感受到萧怀瑾死神一样的气势时,那老爷子转而看向坐在椅子上,顶着夏曼的脸的萧怀瑾。 满是褶皱的老脸突然绽开一抹笑来,像极了即将枯萎的黄、菊花,眼神颇含深意的盯着他许久,又转向瞪向坐在床上的夏曼:“不过就是摔了个跤,你也好意思躺在床上让小曼来看你!丢不丢人?” 摔了个跤? 夏曼看了一眼自己缠了厚厚一层绷带的腿以及头顶上好几瓶还未输的药液,再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眼神可怖坐在那里瞪着自己的萧怀瑾,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朝着有些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不待她反应过来,那精神抖擞的老爷子已经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欲将她从床上拖下来,夏曼惊的正欲大喊,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萧怀瑾倏地望向那老爷子,嗓音有些低沉:“他全身上下八处骨折,这么动他,以后落下病根就不好治了。” 夏曼瞪大双眼。 八处骨折?难怪她觉得自己整个人跟散了架似的,再回忆起那辆撞向他们的车,那方向,好似就是冲着萧怀瑾来的。 再加上萧怀瑾在第一时间转头抱住了自己,夏曼的心在这一刻变的有些愧疚,神色哀郁:“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本来那老爷子因为萧怀瑾的话而心生喜悦。 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他当然是知道的。 为什么说知道而不是认识,那是因为他只认识她的爷爷,如果不是自己年轻的时候欠那李老头子的,他哪儿能注意到这李家的小姑娘。 说起这个小姑娘来,萧老爷子的第一印象就是觉得这丫头的气场有点儿熟悉,不过还没等他转过弯来,瞧见自己的孙子这幅鬼样子,又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的,这小子难道就不知道他这幅模样很令人担心吗?不行,要揍,必须要揍一顿让他长点儿记性才行! 可没想到那李家小丫头竟然维护起自己的孙子来了,这当然是一件喜闻见乐的事情!萧老爷子高兴的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 然而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副很淡定的模样,眯着眼睛斜睨的模样很能唬人,然而对面那表面是小丫头早就已经换了里子,变成了萧怀瑾。 对于自家老爷子,他自然比谁都清楚,当即脸更黑了。 眼看他嘴里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夏曼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瘸着一条腿,对着萧老爷子道:“我们出去说吧!让…额,小曼在这里休息一下!” 萧老爷子的脸上登时就露出一抹笑来,给了夏曼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儿,又无比柔和的看了一眼萧怀瑾,像拎鸡崽子一样将夏曼给拎了出去。 夏曼住了半个月的院,也听了萧老爷子半个月的唠叨,在苏言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下,满心复杂的签了出院的手续。 萧怀瑾受的伤并不严重,早在一开始的时候不到一个星期就出了院,然后他就告诉自己杜昀若联系他让他去刑警队报道,为免不让人生疑,萧怀瑾亲自上任。 一想到萧怀瑾去刑警队里当个小片儿警,还是实习的那种,夏曼就一阵的汗颜,忍不住就在签字的时候发起了呆。 在抽烟区抽着烟的苏言湛看着那抹呆愣住的身影,双眼微微的眯了起来。 这段日子以来,最明显也是最直接感受到怀瑾变化的就是他了。以往从不可能在萧怀瑾身上出现的形象,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逐渐出现,慢慢的,摧毁了以往他对于过往萧怀瑾的所有认知。 苏言湛若有所思。 正当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就听到一道有力的脚步声缓缓的从台阶下方传了过来。 夏曼跟苏言湛转过头去,就见顶着夏曼脸蛋的萧怀瑾一身片儿警的女警服,头发高高的束着,上身蓝色警服,下身黑色直筒西装裤不紧不松,脚蹬一双带着点根的黑色皮鞋,面容清冷,颇为英姿飒爽。 这幅皮囊的夏曼连她自己都没有见过,愣愣的看着眼底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萧怀瑾逐渐的走了过来。 脑海里却是忍不住吐槽,为什么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清冷的模样是这么的帅气呢? 萧怀瑾上下看了夏曼一眼,见她并没有将自己的身体弄坏,整个人也松了一口气,随即视线落到不远处苏言湛的身上,又迅速的收了回来,身子前倾,凑近夏曼轻声道:“今天有一场重要的会议,你敢搞砸试试?” 夏曼打了个激灵。 忽然就想起来了,早上的时候余磊来跟自己报告过什么事情,然而她又不是真正的萧怀瑾,只得睁着眼睛,一言不发的盯着角落。 对于自家大boss的反应,余磊表示没有任何的怀疑,毕竟平日里的时候,总裁就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听着别人的报告。 如果报告内容合理精彩,那必定会得到相应的报酬及佳誉;如果报告内容并不合理精彩,萧怀瑾会选择直接无视,然后反驳,撤掉,直到做出令他满意的东西来。 所以余磊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自家boss的微表情,一边战战兢兢的说着自己对于手底下员工的细微处理。 然而,大boss似乎比以往更冷静难猜了些。 余磊报告完之后就一直静静的站立在旁边,柔顺乖巧的模样跟那大家闺秀的小姐一样等着自己心爱的人来迎娶自己一样! 可不知道是他年纪大了还是boss的品味变了,他这段时日以来所做出来的计划没一件是得到大boss的认可的! 因为boss根本一句话都不跟他说,每每自己将计划说完的时候,boss都会不轻不重的瞄过来一眼,然后就再也不看他了! 余磊很慌。 以为自己十多年的小秘生活要保不住了,整个人登时就有些精神恍惚。而最近这段时间只有太太偶尔来看boss的时候,boss的脸上才会露出一丝笑容来! 余磊这下不仅是心慌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咋办了,boss对太太转了性是好事,可他保持了冷面阎王那么多年了,忽然改变,是不是意味着在某些品味上面也会发生变化? 比如,将他的生活小秘变成正儿八经的美女小秘。 萧氏集团里那几个手腕强悍的食人花早就已经蠢蠢欲动很久了,一旦被她们知道这件事情,他余磊还有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吗? 答案自然是零! 于是余磊泪流满面的去做计划了,并发誓若做不出完美的令boss露出惊诧的表情出来,就誓不出现! 夏曼还奇怪这段时间余磊怎么没来,被萧怀瑾这么一提醒,登时就吓的一个激灵,在苏言湛一副深受打击又见了鬼的眼光下,朝一脸冷清的女子笑的有些谄媚:“有你陪着,那是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顶着夏曼脸蛋的萧怀瑾冷若冰霜,眯起双眼,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夏曼的小心脏抖的有点虚。 此时,萧怀瑾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自口袋里掏了出来,语气客气而疏离:“什么事。” 听到他的声音,电话那一头的杜昀若迟疑了一瞬,很快又道:“西市的那个案件需要处理,你尽快回来。” “知道了。” 萧怀瑾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挂断的嘟嘟声,杜昀若有些出神。那声音即便再是冷漠,也是他很多年前就熟悉的学妹。 他也察觉到了夏曼最近有些不对劲,好象从出院开始,整个人就变的异常的冷静有气场,而且一改往日的作风,凡是接到手的事情都处理的极为干净利落,就连夏庭远的情绪也被她所影响,变的能够与正常人交流。所以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就从实习改为了准编制。 这项更改很不容易,杜昀若又感到一阵的欣慰。 当年的这个小丫头,终于是长大了。 萧氏集团—— 当夏曼领着英姿飒爽满脸冷漠的萧怀瑾出现的时候,整个萧氏集团都沸腾了。 虽然大家对于半个月都没有出现的boss极为恭敬,但一双双跟小灯泡的眼睛早已出卖了她们内心的想法。 那一双双眼睛时不时的瞥向跟在她身边的萧怀瑾,好似恨不得要将人给拉过去撒开来了解个透彻一样! 着实令人觉得惊悚! 早已收到萧boss回来的消息的余磊,顶着一双黑眼圈,急匆匆的就从电梯里冲了出来,神色略微紧张:“boss,几位董事长都到了,会议的总结已经传到您的邮箱,就等您过去讨论结果了!” 第四十四章 丢脸 余磊嘴里的讨论结果,就是在一处极为宽敞的会议室里,面对着两排围着长桌而坐的十几名公司元首。 夏曼被这些人犀利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隐在桌子下的手不自觉的紧紧的握紧,陡然升起的一股子紧张感却并非因为自己。 会议室里,每一个人的眼睛几乎都落在坐在她旁边的人身上—— 顶着自己脸的萧怀瑾。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这不怪夏曼想的多,实在是以往萧怀瑾根本就没有让任何人参与过这样的会议,陡然出现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在坐的各位自然表情各异,探究的目光时不时的扫向一脸冷清的萧怀瑾。 t市萧氏集团总裁萧怀瑾的公众形象一直很好,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绯闻,唯一的一次还是很多年前,不过那个时候萧大总裁还在上学,与女同学啊牵扯出点什么事情来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对于在坐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毕竟坐到他们这样的位置,有几个人是保持绝对的身心干净? 除非是那些个从小就出生在豪门,受着高等教育,有着严厉的家教出来的孩子,才会有可能不沾染这些东西。 比如萧怀瑾,再比如,坐在他们中间的那位刚从国外回来的混血儿。 众人的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了顾晨的身上。 顾家二公子,是除了萧怀瑾之外整个京城里最被关注的英年才俊,听说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国外深造,被家族寄予厚望,表面上看起来跟萧家是亲戚,表弟兄的关系,实际上两家的利益早已像个麻花一样拧在了一起,谁都不服对方站在自己的头上。 明里的争抢没见着,至于暗地里的,他们这些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会议室里寂静的可怕,唯有余磊报告的声音带着一丝的低沉,察觉出会议室氛围的怪异,余磊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自家的boss,见他对这些人探究询问的目光没什么反应,只得按捺住自己的小心脏,紧着皮继续讲解着此次的会议内容。 boss最近真的是太奇怪了,以前的性子虽然冷漠,但好歹他还能摸到一点儿,但现在他完全是看不明白自家的boss到底在想什么了。 尤其是今天,竟然还将太太带了过来。 恩,虽然将自己的媳妇儿带在身边来上班很正常,那个什么他偶尔看到的小说里面那些个霸道总裁也经常这么做,但这事儿放在他自己的老板头上他就觉得相当的诡异! 原因无他,boss跟太太之间的关系,这里面的人除了顾晨这位公子哥之外,其他一个人都不知道的啊! 余磊内心忐忑,会议室里的人若有所思,夏曼顶着一头的汗,很是认真的盯着手里的会议书。 她怕,她是真怕一会儿这些人问什么问题的时候她答不上来!到时候该怎么办?萧怀瑾没跟她说过啊! 而她现在总归是明白了,难怪消失了大半个月的萧怀瑾会选择在今天出现,怕就是因为这次的会议吧! 这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啊?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让她预习一下也是好的啊?难道他不知道,一旦出了丑,那丢的人可不就是他自己了么? 还是说,萧怀瑾觉得即便是将会议的事情告诉她,以她自己的能力和现在的知识储备量根本就达不到理解的程度? 夏曼死死的盯着密密麻麻的文件夹,憋了半天之后很不甘愿的承认了! 别说,她是真的看不懂这会议协议书里的内容到底是几个意思?这一条条列出来的好象是什么计划书,看起来好象是已经安排好了的东西,既然安排好了,那么这些人坐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 夏曼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想破了。 而就在其他人渐渐的被会议的内容吸引过去的时候,有一个人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坐在男人身边的那个清冷女子身上。 顾晨的嘴角泛起一丝极致妖媚的笑容来。 不过几天的时间,这个小女人的信息就已经被自己给调了出来。 很是狗血的联姻开头,然后就是这个小女人处于各种考虑嫁给萧怀瑾的事情,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她穿着一件与她气质并不相符的白色礼裙,小小巧巧的,没有衬出那种冰清玉洁的味道,反倒是像个无端闯入人类世界的小白兔,纯洁又可爱。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小兔子的眼睛是红色的,诱人的,带着能贯穿人内心深处的透视力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个时候,他就已然有了一丝的兴致。 而现在。 坐在上首的小女人换了一身精练的女性西装服,白色的衬衫领翻了出来,解了两个扣,露出有些精致的锁骨。 往日里那清纯善良的面孔变的有些清冷,眉眼犀利,漆黑的瞳眸里似盛着黑色风暴,随时要将人撕的粉碎一样。 她殷虹的唇张张合合,顾晨根本就没有细听她在说些什么,然而她每一次的开口,都会让坐在这里的高层领导倒吸一口凉气。 垂眸,盯着面前的电子显示器上所圈出来的地方,他倏地笑了。 凡是红点的地方,都是这次会议内容有争议,容易出错的地方,顾晨的目光上挑,眯着眼睛盯着那面容白皙的少女。 夏曼长了一张娃娃脸,放下齐刘海的时候,年轻至少要减轻五岁,看起来不过是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女一般,青春洋溢,令人容易心生好感。 可就是这样的少女,竟然在萧怀瑾都没有开口的情况下,将他们这群人研究了长达一月的会议计划的bug给找了出来。 呵。 他心中冷笑一声。 目光随即又望向了坐在她旁边的男人身上。 萧怀瑾今日穿了一身黑,黑衬衫黑裤子,没戴无框眼镜,平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次有些凌乱,像是胡乱抓的,又像是时下里最流行的造行。 他身上的气息与往常也大不相同,再也没有那么寒冷,反而多了一分的儒雅,令人莫名的觉得平易近人。 每当夏曼面无表情的提出些意见,他总要在旁边附和,随后又会停顿一会儿,似在琢磨,然后给出更好的建议。 顾晨瞧见,每当萧怀瑾低声说出更好建议的时候,夏曼的眼底就会闪过一丝的认可与赞同,而每次萧怀瑾说完之后也会下意识的看一眼夏曼,在瞧见她眼底的神色之后,他的表情,会略微有些放松。 顾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两个人看了一会儿,嘴角忽然弯起了一抹大大的弧度。 好象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而就在顾晨垂下眼帘,漫不经心的转着自己手中的笑的时候,一道略清冷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一瞬,萧怀瑾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此次会议进行的非常顺利。 夏曼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让余磊将所有的文件留下让他出去之后,夏曼登时哀呼一声,像条咸鱼一样瘫倒在办公椅上。 沙发上,萧怀瑾坐的笔直,手里端着余磊泡的咖啡,抿了一口,目光犀利的瞥向瘫倒在椅子上的人:“骨头没了?” 夏曼登时就打了一个激灵,朝着面色不太好的萧怀瑾嘿嘿一笑,略谄媚:“这不是太累了么?你也是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好让我有些准备?咳,就算我没什么用,但也不至于手足无措啊。” 萧怀瑾深深的看她一眼,将手里的咖啡杯放下,眉头轻蹙,低声道:“夏庭远愿意开口,案件有了新进展,警方已初步确认凶手另有他人。” 夏曼的心一跳。 随即眼眶有些热。 内心翻滚着一层层的酸楚,她缓缓的坐直了身子,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站起身来,走到萧怀瑾的对面坐下,盯着他沉着冷静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很是诚恳道:“谢谢。” 早在萧怀瑾出院的时候,他就说过,夏庭远的案子交给他,至于她,除了安心的呆在医院里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可干。 谁让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互换了身份,她顶着萧怀瑾的一张脸去参与这件事情,还不知道要牵扯出什么样的动静来。 索性萧怀瑾本人亲自出击,他对于自己在某些方面能力还是很满意的,所以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他跟着杜昀若分析了一场又一场的案件,排查了一个又一个的疑点,最终找到了能够洗脱夏庭远嫌疑的证据。 否则以夏曼的性子,让她就这样呆在医院里瞧不见自己的弟弟,怕是她拼了自己的命也是要出来的。 萧怀瑾眸光深了深。 她现在可是顶着自己的身体,现在做出来的事情的后果以后都是要自己承担的,否则以他的性子,又怎么会这般大费周章的去什么破刑警大队? 夏曼道谢的表情很是诚恳,萧怀瑾闭了闭眼,“你要是真想谢我,在这段时间,就做好萧怀瑾的模样!” “先生放心!”夏曼很是严肃认真,她默了一会儿,又道:“不过咱们两个人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先生有想过要如何再让我们之间换回来?” 萧怀瑾的脸色有些青。 他如果知道办法,还用得着眼巴巴的跟着她一起来参加会议丢自己的脸吗?! 第四十五章 试试 想到这个萧怀瑾就气不打一处来。 身份互换来的异常诡异,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如今被夏曼一提醒,他整个人登时就不好了。 萧大总裁表示,活了三十多年,还是头一次心底正儿八经的涌现出一丝的恐慌来的! 他听出来夏曼话语里隐含的意思,那就是他们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换了身份,那以后,还会有换回来的可能性吗? 萧怀瑾心里忽然生起了一丝的烦躁! 他拿起桌子上的咖啡,仰头一口喝尽。 少顷,他蹙着眉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你不必再去做多余的事情,以免被人发现端倪。特别是顾晨,你最近,要小心他一点。” 刚刚在会议室里的时候,顾晨眼底的情绪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别人他倒是不在意,反正他们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他们两个人是互换了身份的。 但顾晨不同。 这小子从小就是一个异数。 对于萧怀瑾的嘱咐,夏曼一向当圣旨,而且她本身就对那个笑起来异常阳光眼底却跟冰渣子一样的骚年没有一丁点的兴趣。 她还担心萧怀瑾说什么顾晨是他的表弟让自己多担待点儿呢!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小伙子,夏曼表示最好敬而远之! 萧怀瑾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她,眼底有着藏不住的嫌弃:“以后不管在什么样的人面前,不准给我露出这种怂的表情来!” 夏曼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怂? 她只不过是像个寻常人一样保持了礼貌的模样,怎么到萧怀瑾这里就变成了怂了呢?可随后她又恍然大悟。 萧怀瑾是个boss啊,身份地位都摆在这里,平日里的时候又是一副冰冷无比三米之内无人敢近的模样,忽然变的平易近人了,的确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她又陡然想起来刚刚在会议室的时候,有几个人望向她时那藏不住的惊讶的小眼神儿,夏曼登时就打了一个激灵,又无比的懊恼起来。 有些郁闷的抓了抓自己的短发,夏曼此次在心里想着接下来要如何来挽回一下萧怀瑾以往的形象。 要不每天随身带个小镜子,对着镜子练习一下冷酷无比的表情?不过一个大男人,随身带着镜子的话,会不会觉得很奇怪?而且还有一种淡淡的变态感。 想想平日里冷漠无比的萧大总裁在没人的时候就会拿出一个小镜子照啊照的,夏曼就觉得自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直呼自己就是个思想不正经的小变态。 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想法惊了一下,夏曼脸上的表情变幻的堪称精彩,她的眼睛压根儿就不敢抬起来看萧怀瑾一眼。 没办法,太心虚了! 然而对面坐着的萧怀瑾却是深深的拧着眉头,垂着眼睑,并没有发现夏曼的心虚的小表情,在沉默了老长一段时间后,他低声道:“夏庭远案件一经敲定,你就对外宣布我俩的婚事。” 夏曼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萧怀瑾抬起头,眼刀子嗖嗖的看着她,盯的夏曼瑟瑟发抖:“杜昀若那里已经掌握了证据,走个流程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你开个记者会,我们对外宣布关系!” 夏曼直接懵了,大脑根本跟不上萧怀瑾的步伐,忍不住道:“为什么?当初的协议,是婚事延长半年时间吧!” “你认为我们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多久?”萧怀瑾的面上隐约有一丝的戾气,“想要解开这个状态,我们就必须一起去探寻。与其偷偷摸摸的被人发现,不如一开始的时候就将身份曝光出来,也省了很多的麻烦。” 夏曼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可这事会不会对先生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萧怀瑾讥讽一笑,挑眉看她:“还能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比如您以后结婚,比如您以后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夏曼知道,萧怀瑾一直是个活的很精致的男子,对自己的要求极高,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任由自己打上二婚的印章? 若说以前,夏曼是绝对不会关心这些事情的,反正萧大总裁在她眼里无所不能,什么污点都能被擦的闪光。 可现在不同了。 萧怀瑾帮了她太多太多,而自己根本就没能帮上什么忙,还在很关键的时候,跟他互换了身份。 自己养尊处优的享受着国宝级待遇,而萧怀瑾却是在代替她不断的在外面奔波着,夏曼是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心疼。 一旦将对方划入自己的领域,夏曼就见不得这个人有任何的不好,是以萧怀瑾的能力再大,她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他的人生有一丁的污点。 半晌,萧怀瑾又道:“试试吧。” 夏曼仍旧没有反应过来,瞪着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萧怀瑾。很明显的告诉他,她是听见了他说的话,但明显的,她压根儿就不信! 萧怀瑾有些烦躁的皱眉:“我说我们试试!” 互换身份这件事情太过于诡异了,他是个商人,自然是知道概率的,而能互换回来的概率,他根本就画不出来!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他们会在下一秒互换回来,而也很有可能,他们会一辈子都保持这样的现状。 如此的不确定,那么夏曼还跟不跟他离婚,又有什么区别?左右都是要一个老婆呆在自己的身边,那就让‘知根知底’的人呆在身边好了! 夏曼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交握的双手微微捏紧,显示着她内心的一丝不安:“为什么?” “哪里有这么多的为什么!”萧怀瑾往后一靠,闭上双眼:“我需要一个妻子,而你需要一个丈夫!我们熟知彼此之间的秘密,除了在一起,还能怎么办?” 说罢,他蓦地睁开双眼,冰冷的盯着她:“以后的会议都会由你来参加,知道了萧氏集团的那么多秘密,你认为你还能抽身吗?” 夏曼嘴角一颤,额头划下几条黑线来。 萧怀瑾说的也是。 现在他们两个人在他人的眼里还是原来的自己,今天的‘她’堂而皇之的进了会议室,还纠正了那么多的错误,而那群高层领导又在自己的‘威压’下对萧怀瑾言听计从。 这日后如果他们换回了彼此的身份,仔细一想,除非自己逃离地球在宇宙生存,否则她必定是要被各方面的势力给劈开啊! 夏曼很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萧怀瑾忽然低笑出声:“嫁给我之后,你的生活与生命就会有保障,那些人想动你,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而如果一旦脱离我的保护,就算我不出手,你也一样活不过一个小时!” 夏曼倒吸了一口凉气,抬起头,面色略微有些怪异:“先生,你别欺负我年纪小,你若不出手,谁还敢在您前面出手?” 萧怀瑾:呵呵。 你明白就好。 夏曼好似察觉不出那丝危险一样,只叹了一口气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也不是什么办法。”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目露幽光,随后又摇了摇头。 萧怀瑾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自然是晓得这样状态不是办法,可现在除了维持之外 ,还能怎么办? 正当两个人都沉默的时候,萧怀瑾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只一秒便拧了眉,抬起头看向夏曼道:“身份互换的事情有消息了,一起走一趟。” 夏曼点头,回想起什么来一样,指着办公桌上的文件夹:“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萧怀瑾顿住脚步,紧紧的抿住唇,随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转身朝着办公桌几个阔步走了过去,随后拿出笔,唰唰唰的签上名。 “现在你让余磊安排一下工作进度,尽量空出两天的时间,”萧怀瑾看了一眼手表,沉声道:“我们两个大概会呆在一个地方比较久,你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心理准备?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夏曼心里有些发沉。 不过也是,互换身体这样的事情本就匪夷所思,再换回来的话出些危险或者未知的变数那都是情有可原的。 夏曼迅速的安排了一下,余磊虽然心有疑惑,不过在看到旁边一脸阴沉的太太时,那问出来的话又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不晓得为什么,他最近觉得boss变的异常的温和好说话,反而太太变的冷冰冰的,特犀利。 有的时候他都不敢跟太太有什么眼神上的接触。 这样的气场他觉得很是熟悉。 直到萧怀瑾和夏曼的身影消失在大厦之后,他才恍然大悟起来。 太太这一身清冷的气场可不就是跟boss一样一样的吗?只不过那是以往的boss,跟冰渣子似的,让人根本就不敢大声说话。 可是跟太太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boss忽然就好象是开窍了,变的温和了。 这对于他们这些员工来说,当然是一件喜大普奔的事情,尤其是办公室里的那群小妖精,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往boss的办公室里面晃荡。 按照以往boss的性格早被轰出来了,可最近不知道怎么的,这些小妖精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满面红光的,双眼还闪着星星,直言要给boss生猴子! 第四十六章 两日 然而她们的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当着boss的面说生猴子,只敢三五成群的躲在一起,叽叽喳喳兴奋的在讨论着。 余磊对此表示深深的鄙视与淡漠。 这群女人是眼瞎是还是咋的,虽然boss的性子变的温和了,可没瞧见太太的性子变的强硬了么? 今天在会议室里的时候,boss面对太太的态度他可是瞧的一清二楚,那全程可都是一副眼里都是太太的模样啊! 而且连产品计划上的东西都让太太知道了,还让太太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所有的bug,这摆明就是认可了太太,以后与太太一起共进退啊! 所以生猴子这样的事情,也只能太太能做!说起来明年就是猴年了,他得准备准备些什么。 余磊兴致勃勃的去准备了,而萧怀瑾和夏曼此时已经到了萧氏集团的地下负层,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车。 一进去的时候夏曼就愣住了,开车的司机不是他人,正是与萧怀瑾无比熟悉的苏言湛,她只是愣了一会儿,便朝若有所思的苏言湛点了下头。 车子驶出萧氏集团大厦的时候,苏言湛忍不住道:“怀瑾,你真打算去一趟y国的裴氏老宅那里?” 她没有苏言湛电话,所以联系苏言湛的一定就是萧怀瑾本人了,为了维持人设不崩,夏曼沉默着点了下头。 苏言湛眉头都皱了起来,显然是不太同意:“你去哪里我不管。可你为什么要带上小曼?小曼弟弟的案子已经有了进展,这个时候正是关键的时候,你又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了吗?” 夏曼微微一噎,搁在自己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夏曼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又瞥了一眼一边的萧怀瑾,见他神色无异的低头看手机,夏曼也滑开了手机。 看了一眼里面的信息,夏曼脸上的神色怪异的扭曲了一下,随后在苏言湛略不满的目光中,沉声道:“要去度蜜月。” 车子扭了一下,但很快又被迅速的扶稳,苏言湛以为自己听错了,盯着后视里的人道:“你说什么?” 夏曼又道:“t市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苏言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怀瑾,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苏言湛默了声,看了一眼一直都闭言不发的‘夏曼’,轻声道:“小曼,你是怎么想的?夏庭远现在这个时候愿意开口有多不容易大家都知道,现在案件正往好的方向发展,庭远需要你们!” 夏曼的心一震,就在自己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萧怀瑾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言湛,我们相信你的能力!” 苏言湛一噎。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夏曼他竟觉得无比的熟悉,而且还莫名的想要听这个小姑娘的话! 回过神来的时候,苏言湛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想当初刚认识这个小姑娘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个有点儿心机的学生妹,可没想到,夏曼竟然是一朵令人胆寒的食人花。 可这食人花的性质,他又在哪里见过呢? 莫名其妙的想到之前冰冷性情的萧怀瑾,苏言湛的眉头拧的更深了几分。 果然跟什么人在一起久了,就会逐渐的跟对方变的一样么? 一想通这一层,苏言湛立即恍然大悟。 他说怎么感觉奇怪呢,感情是萧怀瑾越来越具有夏曼的柔和性,而夏曼则是被萧怀瑾影响的变的有些性子偏冷。 发现这一点的苏言湛又是感慨又是欣慰,欣慰的是萧怀瑾这个木头脑袋终于清醒了一回,懂得怀柔政策了,感慨的是小曼那样漂亮的小姑娘被萧怀瑾冷漠的性子给带歪了,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掰回来? 苏哥哥表示很捉急。 这好不容易有个梦想中的小妹妹,怎么忽然就变了一幅高冷的性子呢?哼,这一切都怪萧怀瑾这丫的! 坐在夏曼身边的萧怀瑾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 夏曼立即关心道:“是不是感冒了?” 萧怀瑾拧着眉头揉了揉鼻子,摇了摇头,朝夏曼招了招手,夏曼立即凑了过去。 两人头挨着头,一起盯着萧怀瑾的手机,不时的低声交流着,也不晓得在说些什么。 以苏言湛的角度来看,萧怀瑾的模样妥妥的就是一个被自家媳妇儿迷住的妻奴,那小心翼翼谄媚的样子,与一般男人有什么两样? 终于活出了个人样来,苏言湛表示内心很欣慰。 而此时,萧怀瑾接到了刑警大队来的电话,这次是张启阳打来的。 电话里,张启阳一改往日里调笑的声音,一本正经:“夏姐,杜队让我给您知会一声,任务已经安排好,只要确保您那边的行程没问题,这边就会给予最大的理解和支持!” 萧怀瑾:“知道了,替我谢谢杜队。” 说完,很是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对于张启阳忽然转变的态度与语气,夏曼权当这是因为萧怀瑾的气势所为,而至于电话里的内容为什么不是杜学长自己跟她说的,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夏曼看了一眼认真开车,似乎没什么偷听动作的苏言湛,凑到萧怀瑾的耳边小声道:“你跟学长之间,是有什么误会?” 以往一开始的时候,她打电话过去时杜学长还会很客气的跟她说些萧怀瑾在刑警大队的工作,可到后来,直接转线下了。 明显感觉到杜学长语气里逐渐加深的生硬感,夏曼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来仔细一想,难道是因为萧怀瑾在队里跟杜队发生了什么冲突不成? 想想萧怀瑾这强大的不容他人侵犯的气场和杜昀若据理不输的阵势,这两个人掐起来的可能性真的很高啊。 夏曼有一丝的担忧,想来想去,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自己的身上,忍不住道:“是不是我给你造成什么麻烦了?” 萧怀瑾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能造成什么麻烦?那个杜昀若恐怕到现在都没明白自个儿的心思,而眼前这个女人傻的,貌似也没明白。 那他为什么要提点这两个人?就这么放任下去就好了,等到那一日他或者她都明白的时候,一切可都晚了。 “最近案情比较多,杜昀若毕竟只是一个人,”萧怀瑾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来,“我现在是个女性,他自然要承担的多一点。” 夏曼:“哦。” 为什么忽然觉得总裁大人的气息有点儿危险呢?心底莫名的觉得最好终止这场谈话比较好呢呵呵呵。 车厢里一时静了下来,过了会儿,夏曼又忍不住道:“你之前说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会比较长些,但这次就请了两天的假,是去做准备吗?” 萧怀瑾点点头,扬声对着开车的苏言湛道:“言湛,去刑警大队。” 言湛。 苏言湛抖了一下身子,默默的偷看了一眼萧怀瑾的表情,见他一副理所当然表情并没有什么危险或者不对的地方,幽幽的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对着喊自己名字的小女人道:“小曼啊,以后还是叫我苏哥哥吧。” 夏曼在一边尴尬的脸红了起来。 萧怀瑾却是拧紧了眉头,心底莫名的浮起了一抹的不爽来。 叫他名字都不错了,还叫苏哥哥? 危险的打量了两个人一眼,萧怀瑾决定无视他,可他目光不经意一瞥,忽然出声道:“停车!” 闻言,苏言湛打了个转向灯停靠在了马路边,车刚停下,就见萧怀瑾一把拉开车门,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苏言湛和夏曼不明所以,夏曼赶紧的又从另外一边冲了出去。 远远的,就瞧见那抹娇小的身影快速的冲在前面,周遭不知不觉的围了很多的人,叽叽喳喳的,朝着萧怀瑾消失的地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人群里,隐约瞧见有两个人跌坐在地上,不远处还有一辆被撞的散架了的电瓶车,一辆白色的头部撞凹下去的轿车,轿车驾驶室里并没有人。 看这模样,是有人肇事逃逸。 夏曼心底涌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但也没想那么多,禀着自己大长腿的优势朝着快要消失在墙角处的萧怀瑾冲了过去。 苏言湛将车打了个双跳,紧跟其后,同时心里也感到一阵阵的奇怪。 小曼刚当上刑警不久,热心肠很正常,怀瑾又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跟着夏曼一起跑了过来? 近日来见惯了改变中的萧怀瑾,苏言湛也没有想太多,拧着眉头看着前方消失的两个身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报了警。 周围不乏有拿手机拍照或拍视频的人,个个都在激动的说着什么,然而当看见苏言湛报警的时候,他们才终于想起来一般,赶紧跌倒在地上的两个人给扶了起来。 夏曼刚拐进巷口,忽然就感觉到一阵旋风迎面而来,她下意识的一偏头,就见一个人猛的从她旁边飞了过去。 与其说是飞,不如说是被人给丢了过来,狠狠的砸在地上,那人立即蜷着身子,躺在地上哼哼起来。 夏曼下意识的偏过头去,就见萧怀瑾身手矫健的冲进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几名大汉中,左勾右拳,非常完美的躲过几名大汉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也没反应过来他是怎么出手的,那几个看起来魁梧有力的大汉竟然就被他给放倒了! 第四十七章 晚归 当萧怀瑾干净利落的将这几个人撂倒的时候,苏言湛叫的警察也来了。 令夏曼震惊的是,此次出警的人竟然是张启阳。 张启阳一看见萧怀瑾,立即变的有些狗腿的跑到他的面前,恭敬道:“夏姐!” 萧怀瑾冷漠的点了下头,“这几个人关起来,不要给他们任何可能口供的机会!” 张启阳:“明白!对了夏姐,出来的时候夏庭远托我问你一句,你什么时候回去?” “马上。” 张启阳噢噢了两声,目光终于落到了一边立着的高大的男子身上。 这个男人他自然认识,没办法,谁让他的气场太过强大了呢? 眼见张启阳小心翼翼的偷瞄过来,夏曼露出了一抹友好的笑容。 对方马上露出一抹惊恐的表情,随即跟见了鬼一样的后退几步,接着转过身就跑了,不过跑归跑,还是很认真的将萧怀瑾交待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夏曼:…… 她现在有这么可怕吗? 哦,对了,她现在可是顶着萧怀瑾的躯壳,按照以往萧怀瑾给予人们的印象,的确是处于一个令人非常敬重的状态。 一想到方才自己忍不住对张启阳笑了的模样,夏曼隐约的感到一阵的悔意,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偷瞄跟着执勤人员交流的萧怀瑾。 接收到她的目光,萧怀瑾快速的跟着执勤警员交待了几句,随后又朝夏曼这边走了过来。 见他从容淡定以及那不容忽视的气场,夏曼莫名的觉得有一阵的慌乱,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还未开口,就听萧怀瑾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有没有感觉自己特别帅?” 夏曼:帅爆了! 气氛被萧怀瑾这么一调解,立即轻松了不少,夏曼神情放松,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正在抽烟的苏言湛,轻声道:“一会儿咱们是不是跟着刑警大队的车回去?” 萧怀瑾想了一会儿,点头,随后道:“你去跟言湛说一下,让他在老地方等!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再跟他汇合。” 我们? 这是要带着他一起回刑警大队的意思了。 夏曼心底生出喜悦,赶紧点头,生怕萧怀瑾会后悔似的,忙不迭的朝着苏言湛跑了过去,那急巴巴的模样,瞧的萧怀瑾一阵的失笑。 当视线落到那几名被张启阳带走的大汉身上的时候,萧怀瑾刚浮起笑意的眸子便瞬间的冷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迅速的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等到夏曼跟苏言湛说过之后,萧怀瑾已经打了电话,看着满脸喜悦的夏曼,他眸色深了深:“走吧。” 刑警大队—— 夏曼技巧性的问了一下夏庭远的情况,随后在热情的刘羽带领下去探视已经有很多自由的夏庭远。 而萧怀瑾则是站在审讯室的门外,沉静的盯着坐在里面的人。 审讯的人是张启阳和常远,坐在他们面前的,是他今天捉住的几名大汉中的一个。 即便是面对警方的提问,那大汉似乎也颇为的不在意,坐姿随意,面容更是随意,下巴微抬,嘴巴一张一合,隐约有瞧不起对面两个刑警的意思。 常远倒没表现出来什么,倒是张启阳,一个刚出校门没多久的年轻小伙子,面对这样不肯配合的人,气的脸红脖子粗。 杜昀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男子温润的眼瞧了一眼站立的笔直的女子,眼睑微微一颤,沉声道:“确定是这几个人吗?” 萧怀瑾看了他一眼。 对于这个跟自己媳妇儿有过一段青春岁月的俊秀男子,他从这一刻开始才是正儿八经的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虽然当年一个是懵懵懂懂的学生,一个是代课的学长,用夏曼的话来说,他们两个之间就是纯粹的师生友谊。 在与夏曼坦白之前,萧怀瑾也是这么想的,估计就是连杜昀若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位杜学长就变的有所不同的呢? 虽然他掩饰的极好,但谁让大家都是男人呢?男人之间的那点小心思,又如何能够瞒得了他? 萧怀瑾心中冷哼一声,思绪又拉回到了眼前,点头道:“没错,是老鼠的人。” 绑架夏曼,袭击他的那个国字脸中年男子,他们始终都查不到对方的身份信息,于是以杜昀若为首组织了一个小队伍,专门来查那国字脸中年男子的案子。 t市的刑警大队不过是一个市区的警署,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如此大的阵仗,于是很多人私底下都管他们这支队伍叫做猎鹰小队。 而老鹰最喜欢吃的食物,就是肥鼠和蛇,那个国字脸与蛇的气质实在不符,便被萧怀瑾等人称之为老鼠。 夏曼被国字脸男子掳到山林的时候,萧怀瑾曾经与他们对决过,所以才认得这几个强壮的大汉。 说完,脸上还露出些许不屑的神情来。 杜昀若看着跟以往完全不同的夏曼,心里忽然涌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烧的他内火旺盛,浑身都不对劲。 向夏曼打了声招呼,他转身朝着吸烟区走去,看那模样,像是去排泄自己心目中的郁闷去了。 萧怀瑾将视线收了回来。 此时,夏曼已经从探监室里走了出来,她的唇角噙着一抹笑,眼底流光溢闪,不难看出其中的激动之情。 萧怀瑾了然。 夏庭远的案件可以说已经向一个好的方向发展,各项以往指向他的证据都在逐渐的瓦解崩溃,而最关键的,就是他们呆在现场半个月,终于找到了能够推翻原本证据的证物。 这实在是令人兴奋。 萧怀瑾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来,随即又很快的弯了下去,蹙着眉头紧紧的盯着笑的跟个傻子一样的夏曼,表情是越来越不满。 现在夏曼可是顶着他的一张脸,露出这样的笑容来,他往日里维持的那些高冷形象以后要如何装下去? 原先还对这个小女人露出一丝怜悯之心,现在是恨不得分分钟掐死她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队里的一个年轻帅小伙捧着一束花跑了进来,老远瞧见萧怀瑾就露齿一笑,语气揶揄:“夏姐,快看看,你的爱慕者又给你送花儿来了?” 萧怀瑾眼一眯,“又?” “对啊,”帅小伙将花塞到他的怀里,偷摸的看了一眼向这里走过来的夏曼,凑近萧怀瑾的耳边极速道:“几乎每天都会送一束花过来的,每次你都会跟着杜队在外面执勤,有的时候好几天不回来,哥几个不忍心看着这么好的花枯萎了,咳,就带回去了。” 萧怀瑾眼一掀:“泡脚了?” 小伙子神情有一丝的异样,略紧张道:“夏姐,您不会怪我们吧?” 萧怀瑾手一伸,将夹在花束里面的纸条拿了出来,将花扔到小伙的怀里,面无表情道:“做的好,再把这束拿去泡吧,别浪费了!” 帅小伙都惊呆了!随后跟反应过来一样,迅速的扫了一眼已经走过来的夏曼,转身撒丫子就跑了。 夏曼:….. 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不过。 她可没有眼瞎,刚刚那帅小伙可是捧了一束花送给‘自己’的,女人都是虚荣的,一想到有人可能爱慕自己,她的内心就有一丁点的小激动。 装作不在意的轻咳一声,左右瞧着没人,夏曼凑了过去,含笑道:“是谁送过来的花呀?” 萧怀瑾指尖挑开扫了一眼,又迅速的将纸条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没叫夏曼瞧见,眼神颇冷的盯着她:“是之前见义勇为,人家的家属送过来的!” 夏曼:…… 萧先生,讲真,其实这个世界上除了您是个聪明人之外,其他人也是不笨的,而且一般道谢的话,不是应该送锦旗吗? 还真当她没啥见识呢!? 见她一副无语的模样,萧怀瑾并未理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的拨通了一个号码,对方在只响了一声后就迅速的接了:“喂,少爷。” 萧怀瑾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半个时候之后我们会回去,你和柳婶准备一下。” 不等对面反应过来,萧怀瑾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而被他挂断电话的人正站在客厅里抓着座机电话,愣愣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厨房里走出来一抹身影,正是萧怀瑾嘴里的柳婶,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见自家老公跟个傻子站在那里,登时就气不到一处来:“傻了的?不是告诉过你,现在推销的都是骗子吗!以后这样的电话就不要接了!哎你怎么越来越傻了!?” 柳婶脸上神色一变,冷声道:“你不会已经给骗子汇钱过去了吧?邓国才,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说说你都上了多少的当了?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呢,啊?你说说,咱们都搬到这里来了,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变呢!?” 邓国才这才反应过来一般,愣愣的转过来看着自家暴躁的媳妇儿:“这次不是推销东西的骗子。” 柳婶气的咬牙:“你怎么知道不是的!?” 邓国才:“她说,一会儿要回来,让我们准备一下。” 能叫他们准备的,还能有谁? 柳婶双眼一亮:“是先生要过来了吗?” 邓国才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打电话的,是个女孩子。” 第四十八章 准备 柳婶一愣:“女孩子?” 邓国才点了点头。 柳婶一喜,连忙走了过来,一把将傻不拉叽的邓国才推到一边去,拿起话筒,迅速的拨了一个电话,等电话那头接起来之后迫不及待道:“先生是和太太一起的吗?” 对面接电话的是三婶,闻言捂着嘴偷偷一笑,愉悦道:“没错呢,这段时间呀,太太和先生的感情可好了!” “嘿嘿嘿,难怪呢。”柳婶一脸的理所当然,又有一丝的小期待,“哎老三,你赶紧给我说说,太太都喜欢吃些什么啊!” “好,那你可要记好了啊,太太虽然爱吃,但也是会挑嘴的,这些东西她一丁点都不会碰,你可千万别让它们出现在桌子上!”三婶嘱咐道。 “放心吧,论厨艺,你们谁比得上我?” “得瑟!” “好嘞,不说那么多废话,”三婶从围裙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打开看了一眼,声音轻柔且迅速:“笔拿好了吗?那咱们就可以开始了!” —— 这边柳婶和三婶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萧怀瑾已经驱车将夏曼带到了环山路下,望着蜿蜒而上修的极为宽广的道路,空气清晰环境优美的山林,遥远仍有迹可寻的城市道路,夏曼眼角微抽,忍不住道:“您这是将这山给包了吗?” 虽然在刑警大队的时间不久,可她也接触过不少不同社会层次的人,其中不乏低调的有钱有权势的,也不乏有倨傲爱表现的。 从他们的语气里或多或少的知道他们钱多之后就会喜欢购买些使普通人匪夷所思的东西,比如,山,池塘,甚至是小岛。 萧怀瑾虽未回她话,但夏曼脑海里已经自动这样认为,看着山林的目光越看越像金钱堆积起来的,就忍不住一阵的牙酸。 “有认识的人居住在这里。” 夏曼:“哦。” 萧怀瑾瞥了她一眼忍不住泛红的脸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缓声开口:“这里在八十多年前的时候还居住着一片原居民,t市归入城市发展计划,年轻一辈都下了山。” 夏曼眉头轻蹙:“然后留下了爷爷父母老一辈的人,还有留守儿童。” 萧怀瑾轻笑:“后来这群年轻人闯出些名堂,基本上都买了房,将一家老小都接到了t市,一家人生活美满,幸福欢乐。” 夏曼眼角微微一抽,“然而有的老人不适应城市的快发展,就喜欢呆在原居住地,而您就是与其中留下来的一个家庭的人员认识。” 萧怀瑾奇怪的看她一眼:“难道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那些老人孩子都跟着年纪人去了城市里享福去了,我朋友见那在山里剩下来的房子空着也怪可惜的,于是就向那些原住民买下了他们的房地,然后带着家人住在了这里。” 他话落,车厢里登时就安静了下来。 半晌,夏曼不冷不热的语气响起:“这跟您之前说的年轻人出去打拼并有了自己的事情还将一家老小带出去有什么联系吗?” “这是因,”萧怀瑾尽是压制住嘴角的笑意,绷着一张脸,让自己看起来极为的严肃:“你们女人不就是喜欢讲究个因果?不然一旦以后有所怀疑了,必定会扯到这一层上面来说事,不如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告诉你们什么原因,然后又因为这个原因,而造成了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你朋友看中了这里的山水,然后觉得这块地还不错就买下来定居了是吗?”夏曼嘴角微微一抽,“萧先生,您可以不用这么闲的。” “说话归说话,脸不要忘记凑过去,”萧怀瑾打的开窗户,面无表情的指着旁边的识别机器:“这里也不是想来就来的地方,要靠刷脸,现在你顶的是我的脸,以后记得没事的时候就凑到机器上看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夏曼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的转过头,只听见‘嘀’的一声,然后拦在他们面前的铁栅栏便缓缓的打开了。 “那会不会忽然出现个好几百万?”夏曼嘴角笑意泛大,“那怎么好意思让萧先生破费了呢?” 萧怀瑾看她一眼,并未说话。 车子顺着山路一路向上,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便到了半山腰的复氏楼阁处,远远的,夏曼就瞧见一男一女站在路边上,正巴巴的看着他们。 车一停下来,柳婶和邓国才便迎上前道:“先生。” 夏曼第一时间就是偏过头去看着萧怀瑾,萧怀瑾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勾唇一笑:“这个别人就是我。” 夏曼:…… 萧总裁你可以的,您真的闲的蛋疼了! 这算什么,算是萧总裁闲暇时间跟自己的较量吗?看谁脸皮更厚还是看谁装的更像?两者不都是一样的吗!? “先生,”柳婶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站在车子旁边的娇小女子,忍下心中的雀跃,笑吟吟的迎了上去:“热水已经给您放好了。” 只要萧怀瑾来这里,第一件事情就必定先是去沐浴,然后再坐在专制阳台上喝个下午茶,之后的时间比较悠闲多元化,一般都是按照萧怀瑾自己的性子而来。 有的时候是坐一整天,有的时候就抓了把鸽子食喂鸽子,有的时候甚至是会拿把自制的弓箭跑到后山腰去打野鸡,最不济的,就是拿根鱼杆到池塘,一坐就是一夜。 这些都是萧怀瑾在半路上的时候告诉她的,而柳婶的确也是这么准备的,可当她从三婶那里知道先生要将太太给带过来的时候,她的计划就悄悄的变了。 这不,眼尖的瞧见先生往里面走,便机智的问道:“先生,太太要跟您一样的安排吗?” 正在往前走的夏曼闻言顿住脚步,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转过身来。 萧怀瑾生的极高,即便站在平地也给夏曼一种自己在被俯视着的感觉,若她是作为自己,这种感觉倒也没什么。 可夏曼现在的身体里,住着的是萧怀瑾的灵魂。 被人这般瞧着,萧大总裁生平还是第一次,脸色自然是不那么好看。 然而他的心情不爽了,脸色不好了,却是令那在前面等着的人露出一抹恶劣的笑来,看着那抹笑,萧怀瑾登时心生不好。 然而一切都晚了,就听夏曼幽幽说道:“给太太准备个牛奶沐浴,太太喜欢喝红酒,记得一会儿去酒桩里取瓶好酒来。” 萧怀瑾在这里的产地从来没有让其他人进来过,即便是有着过命之交的苏言湛也不例外,所以在将他们都接到之后,萧怀瑾便让苏言湛自己想办法回去了。 无礼苏言湛内心的疯狂吐槽,萧怀瑾便带着夏曼来到了这里。而其他人不知道,柳婶和邓国才却是极为清楚的。 正是因为极为清楚,所以才更是欣慰开心,柳婶喜滋滋的将黑着脸的萧怀瑾引了进去,一边朝着邓国才使眼色。 两人老夫老妻数十载,彼此熟悉到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如今看着柳婶脸上怪异的神色,邓国才便猜到了些许什么。 咳,今天晚上先生的被子一定要是最柔软最舒服的,而且他们经常晒,所以会有满满的阳光的味道。 邓国才看了一眼踏着旋转楼梯向上走去的萧怀瑾,朝柳婶点了点头,悄摸的退了出去。 而柳婶将萧怀瑾安排进来之后,就暗搓搓的想着一会儿趁着先生说的什么拿红酒的机会她就出去给太太拿一套那什么衣服过来,咳,让他们之间的夫妻感情再加深加深。 似乎知道他们夫妻俩的打算,爬上楼梯尽头的夏曼停住了脚步,然后缓缓的转过身来,伸手扯了下衣领,露出漂亮的肌肤,朝着一脸黑的萧怀瑾邪魅一笑。 之后便在柳婶星星眼的目光中离去。 萧怀瑾:……. 呵,他保持了三十多年的精致男人形象,好象在这一刻就崩塌了呢。这个女人,真的是一丁点的亏都不肯吃。 以往那个在自己面前唯唯喏喏,凡事极为克制的小丫头,在与他身体互换之后,似乎变的大为不一样了。 萧怀瑾的眸光幽深。 等夏曼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不是她想洗那么久,而是她人生第一次知道,沐浴也可以是人生可享受的乐事之一。 里面有多少沐浴产品她没有数过,光是那打造的跟个小温泉似的浴池就已经让她觉得惊世骇俗。 一边感慨万恶的金钱世界,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极致的生活体验。 没办法么,她现在顶着的是萧怀瑾的身体,她这一切可都是按萧怀瑾以往的性格来做这一切的。 恩,就当是任务罢了。 夏曼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她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走到浴镜面前的时候忍不住停了下来,鬼使神差的,她敞开了浴巾。 镜子里的景色亮的不像话,夏曼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痒,抬起手揉了揉鼻子,在鼻血流下来之前,非常尴尬的跑了出去。 最后她选择穿了一件休闲运动服,确定自己没有异样,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之后,这才微红着脸,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便遇上刚巧路过她房门口的萧怀瑾。 夏曼一时之间愣住了,脑海里闪过浴室镜子里的景象,她脸蛋迅速的红了起来,轻咳一声道:“嗨,真巧。” 第四十九章 目的 萧怀瑾默默的看了她两眼,幽幽道:“这是我家。” 夏曼噎了一下,脸更红了。 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到了萧怀瑾的身上。 他身上穿了一件粉色的镂花过膝裙,两条腿站的笔直,眼神犀利,唇角紧握下压,心情明显看起来很不好。 自打两人换了身体之后,萧怀瑾一直是中性西装打扮,头发为了方便也剪成了齐肩的,平日里洗把脸抹个护肤便可应付一天。 然而现在的他唇角红润不说,还泛着果冻般的折光,看起来异常诱人。 见夏曼脸上的表情,萧怀瑾的脸直接黑了,哼了一声,转身便下了楼。 柳婶从侧屋里走了出来,脸上洋溢着老母亲看自家儿子的笑容,嘿嘿嘿个不停,瞧见萧怀瑾下楼的背影,不时的朝夏曼使眼色。 夏曼心里难免一阵尴尬,随着柳婶下楼时,萧怀瑾已经坐在了平日里坐着的位置上,见柳婶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萧怀瑾蹙了下眉,不动声色的站起了身,选择离方才自己坐下的位置不远处。 夏曼下来的时候,就见萧怀瑾气场强大的坐在那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黑漆漆的眸子无一丝波澜,夏曼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儿看起来还挺吓人的。 “柳婶,”夏曼嘴角微微一抽,看着一旁喜滋滋的柳婶,“酒窖里放着的那瓶红酒可以拿出来了。” 酒窖离住宅区约莫十几里的路,一趟来回估计也要半个多小时,邓国才的年纪大了,车子肯定开的没那么快,那估计得一个多小时以上。 柳婶脸上一副‘我懂’的模样,朝萧怀瑾嘿嘿一笑:“那我就去酒窖了,太太您和先生慢慢吃,不要急,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您吃完和先生散完步热水也就烧好了。” 他们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为了保持原住宿人民的习惯并没有太过于修缮的快现代化,浴池是大的,但浴池的水却是要用烧的。 夏曼不知,以为柳婶这么说是想给她跟萧怀瑾创建一个单独相处的条件,幸好装扮萧怀瑾有一段时间,面上不至于露出太过尴尬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柳婶喜滋滋的道了一句慢用便跑出去了,那最后还望过来的眼神令夏曼有些哭笑不得,直觉得柳婶这心性很是可爱。 她脑海里忍不住想起了面无表情的李江表情,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高中时期有点关注自己之外,李江的注意力便再也没有放在她的身上。 朱雪和李子涵没有寻她麻烦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关心叮嘱?自从自己为了季然没有选择对口的学校而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李江根本就没有放在自己的心上。 萧怀瑾瞥了她一眼,咂了一口汤,淡然道:“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你有没有调查过?” 在刑警大队呆的时间久了,萧怀瑾的语气都带了一丝的公式化,夏曼听着微愣,注意力被不动声色的转移。 夏曼放下筷子,眉头轻蹙,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均是来自于网络自创,追溯根源也是来自古代的鬼怪传说,毫无根据可言。” 萧怀瑾道:“匪夷所思去哪儿去根据。” 夏曼嘴角一抽,轻咳一声道:“额,近日上了一场电影,跟我们两个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男女主角互换的原因是因为….” 因为什么她没有说出口,因为臊的慌。 萧怀瑾道:“旭日之巅。” 夏曼惊了,莫名的慌乱:“你看过?” “剧组有萧氏集团的投资,”萧怀瑾面无表情,开机之前,导演会将剧稿印一份传给每个投资的商家,对于这个提案,我看过一眼。” 他没有说的是,如果不是看在对方挖的是近几年火的流量小花,他是连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毕竟像这样的剧情早就已经烂大街了,玩来玩去不过就是那么几个梗,实在是毫无创新可言。 但现在的人看的基本上都是演员的脸,至于你有没有演技?那对于他们这些想赚钱的投资者来说都是无关重要的。 反正只要有脸,对于广大追星的爱豆来说,那就是演技。 可就是这样烂大街的匪夷所思的狗血事情,竟然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今天有一盘酸豆角炒肉,认真的想着其他事情的萧怀瑾没在意夹了一块,登时觉得自己的牙都快酸掉了。 扒拉两口饭,他掀起眼,盯着容色不太自然的夏曼:“他们两个人最后换回来的条件是什么?” 夏曼忽然觉得自己的牙也挺酸的。 那个旭日之巅讲的是男女主是一对欢喜冤家,从小相互折腾到大,互有好感却因为对方的恶作剧而很难建立起信任,于是两个人就一边作一边华丽丽的错过了彼此。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男配女配相互打脸的故事,在剧情进行到一半女配救了男主的时候终于进到到了下一步。 男主感动于女配的感情于是打算跟女配结婚,女主知道之后心里面难过的同时只能去祝福男主。 接下来就是神转折了,故事给女配安排了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背影,然后在结婚的前一天,男主被华丽丽的绑架了,之后一系列的鸡飞狗跳,女主在救男主的时候,与男主双双跌落泳池里,然后碰了个唇,就换了身体。 剩下来就是男女主住在一起甜甜的故事,女配身份背景继续发光发热,在与恶势力一系列的斗争之后,男主光环发出强烈光芒,灭了恶势力,最后一吻定情,两个人互换了过来。 夏曼的声音停下来的时候,屋子里是安静的。 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夏曼咽了口口水,头都不敢抬,筷子还夹着一块西芹,良久,就听见萧怀瑾道:“你的意思这事情要在一定的契合之下才会互换回来。而发生这契合的条件,” 萧怀瑾转过头来,盯着她的目光有些幽深:“是两个人心意相通再通过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发生的是吗。” 萧先生的话很短,说的也很深奥,但夏曼愣是听懂了。 其实像这类的电视剧电影之类的都是从网络小说里面演变而来,而这些小说其存在的本身意义就是极为受欢迎,它受欢迎是因为它所体现的正是人们所希望看到的。 言情小说这回事,大众看的可不就是男女主之间的相处所摩擦出来的火花吗,因为缺少美满的爱情,人们才会想在小说里面看见。 然后夏曼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不仅是旭日之巅,凡是牵扯到改编的小说都是大男女主剧情,两人之间是必须有所牵连的。 可是,他们两个人是活生生的人啊,尤其是前不久的时候,萧怀瑾才刚跟她签到一份半年契约,忽然告诉她两个人要像两条麻花一样牵扯到一起,任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萧怀瑾的视线具有强烈的透视性,仿佛要通过她低垂的脑袋窥视出她的内心,可惜现在她的身高甩自己原身太多,即便是低着脑袋,脸上的表情也遮挡不住。 发现自己的尴尬无处可逃,夏曼目光飘来飘去,最终与萧怀瑾对上,目光里似乎有着一层的坚定,皱眉道:“那辆车,杜学长有跟你说什么吗?” 虽无证据,可并不难猜想那便是国字脸男子用来接应的车,应当是他们开车冲出来之前,就已经是联系好了的。 目的么,自然是想要萧怀瑾的命。 萧怀瑾默了一会儿,“车辆的信息都是假的,撞毁之后有人便报了警,那个时候张启阳领着的人就在旁边,出警的是他们。” 夏曼怔了一下:“他们没抓到人?” “不如说没有人,”萧怀瑾将碗筷放好,抽出纸巾拭嘴:“他们的车撞毁严重,除了我们车上的人之外,其他的,均没有发现。” 夏曼:“指纹呢?” “没有采集到,应该是做了处理,”萧怀瑾双手环胸,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地下停车场发现几处不同寻常的车轮印,酒店给的说法是这段时间没有保洁人员打扫,留下车轮印很是正常。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会尽快处理掉。” 夏曼面有怒色:“寻常来酒店地下厂停车的人会飚车吗?酒店这是在推卸责任!” “大堂经理为维护自己的酒店做出这样的处理很是正常,”萧怀瑾眸色微深,唇角忽而勾了勾,“可惜墙上有一个弹痕。” 夏曼忽然想了起来,在停车场的时候他们发生过一场枪战,均是消过音,但即便地下再是空旷,那发生的枪击又怎么可能会只有一处弹痕? “觉得他们很谨慎是吗,”萧怀瑾看着她,“不如说他们有备而来比较有说服力。” 想到被绑架的苏言湛,夏曼皱着眉头道:“是冲着你过来的?” 萧怀瑾静了声,算是默认。 “目标既然是你,那么他为什么又将我绑了去?”夏曼搭在桌子上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压抑着心底忽然升起来的不适感,“如果是想利用我来威胁你,又为什么那么轻易的信了我的话,还编了那么可笑的一个理由?” 她被国字脸男子绑过去之前,遇到的那名孕妇的事情不过几个小时之内,国字脸男子却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编出个这么个故事来降低自己的提防心,还特地饶了一个大弯子跟萧怀瑾他们发生了争执,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五十章 自首 如果说是想要拿捏住萧怀瑾,直接将她放出去不就可以了?这样迂回的试探,国字脸男子究竟图的是什么? 夏曼总觉得,那个笑起来异常和蔼可亲眼中冷光吓人的男子并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 屋子里静的只剩下客厅悬挂的电表指针在走,过了好一会儿,萧怀瑾才站起身来道:“这事是我们连累到你了。” 他提到了我们。 那还有谁?苏言湛? 夏曼觉得不止这么些人。 她跟着站起身,蹂躏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个国字脸的男子知道你跟我出院应该会再出手一次。现在最危险的人,反而是你。” 既然知道他的目的是萧怀瑾,那他就不会出这么一次手,虽然不晓得他们之间的恩怨,但如萧怀瑾所说,她已经被牵扯了进来。 夏曼总有一种预感,那国字脸的男子会再次找到她。 气氛有一丝的沉重,萧怀瑾道:“吃饱了?” 夏曼点点头。 到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吃饭,接下来的更多时间,她要想的是如何保护好萧怀瑾。 毕竟他现在用的身体,是她的。 萧怀瑾忽然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转过头盯着她:“那就试一下。” 夏曼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试一下?” 萧怀瑾眸光幽深,忽然朝夏曼走了过来,在她愣住的双眸中双手撑在她身后的椅子上,脸压的极近,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夏曼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脏快要跳了出来,那双幽深的眸子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令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先…先生?” 她低沉暗磁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颤,竟莫名的感觉到一丢丢的委屈,这是以往萧怀瑾从来就没有发出过的声音,不悦的皱起了眉,他淡然道:“除我之外,不准跟任何人这样说话!“ 他想了想,又道:“老爷子那里也不可以!” 夏曼:“……哦。” 萧怀瑾眼底划过一道满意的神色,夏曼瞧的清,脑子一抽,忽然就明白了萧怀瑾之前说的试一试是什么意思。 脸蛋刹那之间红了起来,萧怀瑾也在此刻缓缓的压下自己的脸,两人贴的更近,夏曼甚至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和他的气息混合在了一起,只要萧怀瑾偏个头,他们两个的唇就绝对会贴在一起。 心脏莫名的慌了一阵,夏曼急忙道:“根据网络上的资料,一般身体互换的两个人刚开始的时候是怎样互换的,后面就会怎样互换!先生,我觉得我们需要一辆车和一个司机!” 车子最好是性能不错的,司机最好也是个老手,这样撞他们的时候才能够掌控好力度,不至于让他们二次受伤! 她是真的不想再呆在医院了! 萧怀瑾不说话,目光深邃的仿佛两个黑洞,瞧的久了,似乎连自己的心神都要被吸引了去,夏曼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更干了。 她踌躇了会儿,终于似下定了决心,盯着萧怀瑾的眼睛道:“按剧情来看,应该是我在上面才对。” 萧怀瑾面上神色一沉,眼底透出一丝危险,夏曼吓的小心脏急跳了几下,正想打个哈哈掩盖过去,就见萧情形直起了身,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起来。” “……哈?” “不是你要在上?” 夏曼惊悚了,她坐直了身子,感觉自己的神经越来越紧绷,少顷,摸了摸鼻子道:“先生,我觉得找辆车过来或许会更靠谱。” 萧怀瑾眼底闪过一道戾气,忽然出手揪住夏曼的衣领,拽了过来,狠狠的亲了一口,由于用力过猛,两人的牙齿撞到了一起,疼的夏曼眦牙裂嘴。 萧怀瑾在夏曼捂着嘴疼的‘嘶’了好几声之后松开了她的衣领,若有所思道:“果然是不行的吗。” 夏曼泪眼汪汪,两个人看着看着,忽然有点儿尴尬的时候,萧怀瑾的电话冷不丁的响了起来。 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萧怀瑾的眉头忍不住拧了起来,眼中似划过一抹嫌恶,然后在夏曼的目光中接了起来:“喂!” 不知道那一头的人说了什么,萧怀瑾脸上不爽的阴郁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眼底闪过一丝的诧异。 “好,我马上过去。”萧怀瑾很快就挂了电话,他目光略有些复杂的看着坐在椅子上满脸疑惑的夏曼,缓声道:“法医处那儿刚刚来消息,无头凶杀案有了进展,死者牙齿缝里提取出不属于死者的dna,经检验,也不属于夏庭远!” 夏曼瞳孔微缩。 萧怀瑾抓起桌子上的钥匙,将夏曼拉了起来,边走边低声道:“就在法院检验出来的十分钟之后,有人来投案自首了。说自己就是凶手,经过dna对比,那死者牙齿里留着的dna的确是那个投案自首的人!夏庭远已经单独被关在刑室里等待最后的结果。” 这对于夏曼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脸上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来,可那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就缓缓的消融了下去:“有这么巧的事吗。” 萧怀瑾看她一眼:“总归是没那么笨。” 夏曼嘴角一抽,就听萧怀瑾说道:“更具体的来说,是有人举报。” 举报? 夏曼眸色深了深。 萧怀瑾已然朝外面走:“杜昀若已经准备要提审了,我们这会儿过去,或许还能够听到点什么!” 刑警大队—— 萧怀瑾离开的速度很快,也没跟柳婶他们知会一声,等柳婶屁颠颠的拿着红酒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屋子里只剩下了一堆没收拾的碗筷。 对此,柳婶只是轻叹一声,难免有些可惜。 先生真是的,在家里跟太太、恩爱啥的多有情调!这红酒都拿来了呢,真是的,想有个伺候的机会都没有。 难过! 而就在柳婶难过的时候,萧怀瑾已经带着夏曼来到了刑警大队。 他们离开山庄的时候是在吃晚饭,此时夜色已深,城市却是灯红酒绿,仿佛一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刑警大队的灯光尤为刺白。 审讯室里,坐着一个穿着黑衣衫,神色憔悴,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肤色略黄的年轻男子,他额前头发略长,遮在眼帘上方,根根分明,看的出发质极硬。 这面相,用看惯了人情世故的老人来说,就是个心儿不好的,什么事情都喜欢在肚子里闷着使坏的,还是要人命的那种人。 所以当眼前的这个男子来自首的时候,作为接案的张启阳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相信了,可他心里信归信,嘴上还是说的很诚恳含蓄的。 没办法,他曾经因自己的‘直觉’而被狠狠的教训过一次呢!那场景历历在目,永生难忘啊! 这个男子,叫陈允。 坐在他面前的,是杜昀若还有张启阳。 一间狭窄的屋子,一盏惨白的灯,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官,一个神色诡异难辩,瘫坐在椅子上的‘自首’嫌犯。 萧怀瑾和夏曼站在外面。 隔着他们的是一个玻璃窗口,能从外面看到里面,里面却看不到外面,而里面的声音却能够清晰的传出来。 审讯已经开始,路过的常远将他们带了过来,为了不打草惊蛇,萧怀瑾和夏曼都站在了玻璃窗前。 杜昀若向张启阳扫了一眼,张启阳立即打开文件夹,握住笔,抬头盯着眼前的男子道:“姓名。” “陈允。” “年龄。” “28周岁。” “性别。” “男。” “职业。” 陈允顿了一下,声音低沉,暗哑:“自由职业者。” 张启阳眉头拧了一下,“哪方面的自由职业者。” 陈允木纳道:“刷好评业务,五块一单。” “是因为什么想自首?” “有段时间迷上了东西,钱花的快,回家的路上碰到落单的女人,看她一个人回家,就想抢她钱包,没想到她拼命的还挺厉害,下手就没轻没重。后来,我就回了自己的家。” 张启阳眼帘微颤,握着笔的手攥紧,“你跟嫌犯认识?” 陈允摇头,眼睛直直的盯着桌子下方:“不认识。” “作案的手段是什么,有没有同伙。” “那女子反抗的厉害,我就把她掐死了,事后怕被你们抓住,就寻了把刀,割了她脑袋,丢到下水道里。我无父无母无朋友,全是我一个人干的。” 立在琉璃外的夏曼神色微动,视线直直的盯着坐着的陈允,眸光冷动,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怀瑾收回眼角余光,脸色更为沉寂,一言不发的盯着坐在里面,像个木偶一样的陈允。 瞧着陈允无畏的态度,张启阳简直就要骂出声,自己干的是见不得光的龌龊事儿,却恶劣的想要拉着不相干的人下水! 张启阳忽然想起自己前几日的时候,瞧见一所新闻,说的是一个女孩子因为老师的猥亵而要跳楼,那些站在楼底下的人非但没有劝,反而是赶紧让那女孩子跳! 结果女孩子跳了,那该得到惩罚的老师却是一丁点事情都没有,人们面上的冷漠与嗤笑与眼前的陈允缓缓的叠合起来。 情绪暴涨,握着笔的手背青筋泛起,两眼喷火,似乎在下一秒张启阳就要冲过去将对面的人给咬死! 陈允却是看都没看张启阳一眼,反正他是来自首的,警察要对他怎么样,那还不是他们说的算? 念及此,他唇角忽然色起一抹讥讽的笑来。 陈允嘴角的讥讽被杜昀若灵敏的捕捉道,神色微微一变,他倏地抬眼看着陈允,低声道:“你在撒谎!” 第五十一章 开脱 杜昀若话落,审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站在外面的夏曼都跟着一起屏住了呼吸。 萧怀瑾冷笑一声,目光冰寒且幽深,眯着眼睛的模样,比坐在里面的陈允看起来还要危险几分! 夏曼摸了摸脸。 感觉事态的发展,似乎超乎了她的想象! 审讯室里还在继续。 听完杜昀若的话,陈允几乎没什么反应,只是掀起眼帘看了杜昀若一眼,又耸拉了下来,脸上无畏的表情更甚。 这样的态度,令人莫名的感到一阵的恼火。 张启阳脸都快憋红了。 陈允低着头,声音略暗哑:“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来自首的,没有撒谎的必要。” 他警官两个字咬的略重,偶尔掀起眼皮瞥过来的目光,泛着令人心悸的幽凉。 夏曼忽然感觉自己有一点呼吸不过来! 里面的人在认罪,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不知道为何,她的胸腔却憋着一股郁气,咽,咽不下去,呼,却又呼不出来! “前面左拐有自动饮用水,”萧怀瑾头都未回,目光盯着坐在里面的陈允,“你需要暂时休息一下。” 夏曼的脸色微白,略深呼吸了一口气,紧了紧垂在身侧的双手,缓声道:“我没事。” 事关夏庭远的事情,她总归是要亲眼见证的,哪怕过程再如何的令人难以接受,哪怕她是多想冲进去让里面的人好好说话,她都努力的,将这样的情绪忍了下来。 萧怀瑾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闪而过的神色太过于复杂,不过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两个人的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审讯室里。 撒谎。 一个过来自首的人撒谎。 他是为了什么? 张启阳并不理解杜昀若的想法,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陈允的嫌疑显然更大,看他一副阴郁的表情,阴暗的双眼,怎么看都令人觉得不舒服! 杜昀若双眼微眯:“案发时间。” 陈允不说话。 屋子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张启阳拍了桌子:“十一月26日你在做什么?” 陈允看了张启阳一眼,淡漠道:“杀人。” 张启阳脸一绷,冷声道:“时间,地点。” 陈允:“将那个女的掐死之后,我很害怕。手抖心慌,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是夜里,具体在什么地方,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夏曼心一沉。 在刑警大队那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夏曼也曾接触过这些杀人嫌疑犯,杜昀若当时担心她害怕,就让她站的远远的看着。 悔恨,害怕,神经敏感到了极致。 凡是见过的杀人嫌疑犯脸上所表现出来的,基本上都有其中一种情绪。于正常人来说,杀一个人,在事后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杜昀若说,也有很多心理变态的人不把杀人当一回事,这样的人,是没有机会再次被审讯,也没有机会因表现良好而得到减刑。 国家不允许、亦在努力的不让有危害社会的恶劣事件再次发生。 只有这样的人面上表现的最无畏,甚至还能跟你有说有笑,你摸不透他的想法,亦觉得面前的人太过于可怕。 陈允就是这样的人。 夏曼相信了。 可杜昀若却是说他在撒谎。 审讯继续。 张启阳:“作案手法。” 陈允:“分尸。” 张启阳脑子里忽然就浮起了当初见到尸体时的第一眼,胃里一阵的翻涌,脸色白了白,好不容易忍住了,低沉道:“尸首的头在哪里?” 发现尸体的时候,头部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为了避免引起恐慌,警察们都尽量避开密集人群进行搜索。 然而时至今日,皆一无所获。 杜昀若:“肢体具体被分解到什么地方。” 陈允想了好一会儿,道:“不晓得是什么地方,但我记得路。” 那就是需要去现场指认。 审讯由杜昀若开始,张启阳走出了审讯室。 打开门的时候看见萧怀瑾和夏曼还愣了一下,看着夏曼的目光略显复杂,倒是朝萧怀瑾很是礼貌的笑了笑。 那笑容太过于勉强。 萧怀瑾也向他点了点头,张启阳白着一张脸走了,不远处的常远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在安慰。 审讯室里的灯光晃了一下,白刺刺的晃的人眼花,亦给人的心理压力又大了好几分,杜昀若道:“现场没有采集到你的指纹。” 陈允眼都没抬:“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当时下意识的就不想警察找到我,就将自己的指纹都擦掉了。” 杜昀若唇角勾了勾:“擦的还真仔细。” 陈允没说话。 杜昀若:“现场还有没有其他人在。” 陈允忽然笑了:“有个年轻的小家伙路过,胆小挺小,不会喊不会闹,自己晕在角落里了。” 杜昀若眼一眯,“为什么不杀了他。” 陈允道:“总要找个替罪羊嘛。” 他话落,夏曼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双手攥的死紧,搁在面前的玻璃窗上,唇角抿成一条线,目光略沉。 坐在里面的陈允看不见外面的情景,继而道:“那小家伙一看就知道是个有自闭症的,碰到这样的场景估计自己吓的就会失声,用这样的人来当替罪羊,再合适不过。我将人弄死分解之后,指纹擦干净了,就将他的指纹弄上去了,然后送他回去了。” 杜昀若:“你认识受害人?” “不认识,”陈允无声的笑了笑,“不过他身上的门卡我认识。” 夏曼瞳孔微缩。 李江别墅区坐落在富人区,承包的物业管理相当严格,每家每户都会分配一个房卡方便进出。 陈允:“我把他背回了自己的住处,可惜就是不晓得他家具体是哪一户,就随便丢了个地方。” 难怪,难怪警察问夏庭远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夏庭远选择回避,难怪李子涵会向警方举报夏庭远就是杀人凶手。 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在这样的冲击下又在外面昏迷一夜的夏庭远在一大早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脸上的情绪必定是不对的。 李子涵和朱雪将这事情放在了心里,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下水道发现尸体的消息,最后向警方举报了。 凶器上恰巧有夏庭远的指纹,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夏曼心里凉了凉。 杜昀若:“判刑就在这几天,为什么主动来自首了。” 陈允:“良心上过不去。” 呵。 杜昀若没说话,此时张启阳拿了一张单子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陈允,低声道:“杜队,尿检阳性。” 证明陈允说的是真的,他的确是染上了‘不好的东西’。 审讯到这一步的时候,逻辑上基本上都说的通,陈允有很大的犯罪嫌疑,而且情节恶劣,一旦确定,必付出代价。 杜昀若看了眼手里的单子,站起身:“叫上老常,马上出警。” 既然有了嫌疑犯,那么剩下的尸首就要尽快的找到。 张启阳点头。 杜昀若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他看了一眼目光复杂的夏曼,转而盯着面色清冷的萧怀瑾。 萧怀瑾道:“我跟着你们一起去。” 杜昀若脸上没什么意外的神色,看着夏曼道:“那就要让萧先生在这里等一会儿了。” 夏曼眼一颤,她现在顶着的是萧怀瑾的身份,不能跟着杜昀若他们一起出警,可关于自己弟弟的事情,夏曼想要自己亲眼过去看看。 而且,明明审讯已经结束了,也有人认罪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一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闷感觉。 萧怀瑾瞥了她一眼,看着杜昀若道:“那个陈允有问题!” 杜昀若掀起眼,直直的盯着萧怀瑾良久,“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你说他说谎的时候,”萧怀瑾眉头拧了起来。 杜昀若:“犯罪过程他交待的很清楚,也很符合逻辑,如果出警后找到了剩下的尸体,陈允就是杀人凶手。” “时间,”萧怀瑾沉默了一会儿,拧着眉头道:“只有在时间上面他是迟疑的。” 夏曼看向他。 萧怀瑾:“你问他时间的时候,他同样是在向你们确定时间,只有这一点。” 夏曼眼眸倏地睁大,直直的看着他道:“那你的意思是,现场作案的,可能不止陈允一个人?” 萧怀瑾和杜昀若一起看着她,杜昀若没什么情绪,倒是萧怀瑾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略暗的光芒。 夏曼舔了舔唇,组织了好一会儿的语言才道:“刚才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对劲。陈允表现的太过于平静了,可他又的确知道细节,这就在平日里看警匪片的我们一样。隔着屏幕,感受不到里面的血腥,所以没什么波动,却又知道具体的犯罪过程。” “那么假设陈允是目击者的话,那么就可以再假设凶手另有其人。所以他才会知道犯罪的过程,而不知道犯罪的时间。因为他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他不能够确定,所以在审讯的时候,在等你们说时间。后面的尸首处理他是参与的,所以他知道!” 她话说的有些乱,甚至漏洞很大,杜昀若却没有打断她,而是在她开口的时候,目光有一丝的幽深。 这段时日以来,他总觉得夏曼有一点的问题,人变的高冷了,刑侦事件处理起来老辣狠练,完全不像一个初出校园的女孩子。 而今天的感觉,他也同样在萧怀瑾的身上感觉到了。 t市萧氏集团ceo萧怀瑾,精致,干练,商业头脑首屈一指,行事果断,雷厉风行,他还曾听闻萧怀瑾是从某个部队里出来的。 这样一个浑身充满傲气的男子,在刚才这一番分析的时候,竟然诡异的让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而这丝熟悉感令他心里莫名安稳,总觉得这样才是正确的。 正确的,哪里是正确的? 萧怀瑾此时忽然开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夏曼愣了一下。 是啊,她自己在说什么? 自己的弟弟还在被关着,里面的人承认自己杀人嫁祸,而她第一件做的事情,竟然是替陈允开脱罪责! 开脱吗?不见得。 第五十二章 现场 萧怀瑾话落,杜昀若看着夏曼的目光也带着一丝的幽深。 目光不动声色的在萧怀瑾和夏曼两个人的身上扫了一圈,杜昀若看着萧怀瑾道:“我们要去指认现场。萧先生如果想去的话,也可以一起来。” 萧怀瑾和夏曼两人同时怔了一下,萧怀瑾眉头微蹙,看着杜昀若的目光里带着一抹探究,而夏曼在一怔之后,一丝喜悦从心底升起,将脑子里那刚刚冒出头的疑虑一下子冲的烟消云散。 杜昀若没有看萧怀瑾的目光,而是拿着报告书,在张启阳一脸懵比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在说完话之后,他有那么一丝的懊恼。 萧怀瑾和夏曼之间的关系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而且一开始的时候,张启阳就说过夏曼已经结了婚。 尽管一再不相信这两个人的结合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但事实就是事实,无可否认,不管多么不可思议,结果就是结果。 这件案子牵扯的是夏曼兄妹俩,夏曼这段时间变的也尤为优秀,甚至隐约的让他产生就算夏曼一人也能够破案的直觉。 自己以往教过的学妹变的厉害了,能保护自己和家人,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可杜昀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今天见到萧怀瑾,直到听到他刚刚分析的那一段话,鬼使神差的,他有一种‘这样就对了’的感觉。 可关键地方仍旧有一团迷雾在那里,叫人看不清,触摸不到,但直觉那便是整个事情的真相。 萧怀瑾对于这件案件的探索与直觉令他生疑,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说出那句话来。 夏曼幽深的目光他不是没瞧见,心底那一丝莫名的慌乱却因这句话而安定下来,也许,近距离的观察这个人,会让自己多日来的疑虑完全消失也说不定。 杜昀若转身走了。 直到快拐过弯的时候,张启阳才道:“杜队啊,咱们出警为什么要带上萧…先生啊?” 萧怀瑾的大名如雷贯耳,虽然同别人一样吐槽他的财富过,不过不可否认,萧怀瑾的社会地位在很多人的心里还是值得尊敬的存在。 包括张启阳在内。 杜昀若垂着眼眸:“去准备一下,叫上法医。” 张启阳唇角动了动,整个人也有些丧,耸拉着脑袋‘哦’了一声,转身屁颠颠的朝着法医室走去。 恩,其实他心里更想问的是,为啥夏姐姐看杜队的眼神有点儿凉,还有点儿吓人呢,哎,明明一开始姐姐来的时候,还那么的活泼温柔呢! 想不通。 萧怀瑾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直到杜昀若和张启阳的身影消失了,才转到一边还沉浸在开心里的夏曼身上。 盯着自己平日里冷漠无比却泛着笑意的脸庞,萧怀瑾抱着手臂的食指不自觉的轻敲起来,目光沉沉。 案件有了重大性的突破,整个刑警队里登时就忙碌了起来,上级领导也很是重视这次的案件,已经来了好几个电话追问情况。 这一点让很多参与这个案件的人觉得热血沸腾,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做好自己手里的事情,互相配合,以求达到最快的侦破速度。 陈允戴着手铐被押上警车,张启阳是司机,常远副座。杜昀若,夏曼和萧怀瑾还有三名警员,两名法医坐在后面。 对于这个在最后关键时刻来自首的犯人,人们总是出于一种好奇,其他并没有参与的警员和法医都时不时的看着沉默的坐在铁窗里的陈允。 警车里很是安静,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陈允抛弃死者头颅的地方。 望着不断后退的城市建筑物,夏曼的心里还是有一丝的紧张的,然而车里的其他人都没什么表情,有的人偶尔瞥一眼外面的状况,还会蹙起眉头来。 杜昀若沉声道:“在什么地方。” 陈允说了一个地点。 车里其他人的面上都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有的人甚至还看了杜昀若一眼,就连萧怀瑾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在了杜昀若的身上。 张启阳看了一眼后视镜,面色有些难看,坐在副驾上的常远却是看了他一眼,张启阳立即就住嘴了。 等到警车驶进一所高档住宅区的时候,夏曼就有些惊诧了。 惊诧的不止是她,还有小区的保安,见警车进来了,中年保安脸上难免有一丝的慌乱,但大概是什么样的车都见过了,也很快就淡定了下来。 常远出示了证件,随后赶来的负责人在与常远交流了一下之后赶紧放了行,负责人眼角余光一瞥,认出里面的人来,脸上的笑讨好又不自然:“杜先生。” 杜昀若点了点头,“后面的疏通工作就麻烦你了。” 负责人脸上的笑真诚了几分:“应该的,应该的。” 萧怀瑾看着杜昀若,开口便打消了夏曼心中的疑虑:“杜队住在这里?” 杜昀若看了萧怀瑾一眼,点头:“是。” 随后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夏曼,“比不上萧先生家的住宅区就是了。” 这句话像是有仇富心理的人说的话,可夏曼却没听出阴阳怪气的语气,甚至隐约的还有一丝莫名紧张的感觉。 总觉得杜昀若像是发现了什么,应该说是在确定什么比较正确。 夏曼机智的并没有说话。 警车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陈允的目光却是扫了过来,在顶着夏曼脸蛋的萧怀瑾身上顿了一下,又很快的移开了。 警车在一家别墅区前停下,住宅的主人正在门外带着狗玩耍,突然出现的警车让他们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这是个美好的周末,看着自家的别墅被警戒线拉起,男主人紧着眉头问旁边的警员:“这是怎么回事?” 小警察拿出证件:“警察,请配合一下调查。” “我们又没犯什么法!”女主人牵着躁动不安的狗狗走了过来,站在自家男人的身边,“你们凭什么搜我们家的房子!” 他们牵的是一条肌肉健壮的斗牛犬,自带凶光的狗眼紧紧的盯着突然出现的警察,不安的在女主人的脚边走来走去。 警察没有说话,此时陈允被带下了警车,随着他的指认,法医拎着箱子很快便走向了这栋人家的地下停车库。 “杜先生!”男主人眼尖的瞧见人群里的杜昀若,喊了一声,见着杜昀若身上的警服时脸色怪异的抽了一下,眉头似乎拧的更深了。 杜昀若的家就住在他们家的隔壁。 能够住在这栋别墅区里的都是非富即贵,要么就是商业能力非常强的人,这栋别墅住宅的男女主人就是家里富裕的代表。 两强联姻,生活没有什么太大的烦恼。 他们偶尔早起跑步的时候会看见住在隔壁的杜昀若出门的身影,晚上他们都休息了才会听见杜昀若开车回来的声音。 夫妻两人猜测杜昀若应该是年轻有为的商业精英,应该是生意做的挺大的白手起家的年轻人,那个时候还好一阵的感慨杜昀若年轻有为呢。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杜昀若竟然只是一个警察,还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警察模样。 警察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吗?并不能,所以这位杜先生一定是家底雄厚的某位继承人了,至于当警察,应该也只是一时兴起吧。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夫妻二人的脑子里漫过很多种想法,看着杜昀若的目光闪了又闪,也有些懊恼平日里没有跟这位杜先生好好的沟通交流。 毕竟有钱是一回事,家里有雄厚底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杜昀若朝他们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夏曼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当陈允将地址报出来后,警车里的人那一脸微妙的表情了,大概都知道杜昀若住在这里。 但杜昀若并不是那种会炫耀自己的人,至于警队里怎么知道的,这是一件很值得深究的事情。 杜昀若的面上没什么表情。 很快,法医拎着一个袋子走出来了,面色冷峻的朝杜昀若点了点头,随后便上了警车。 随后跟出来的警察面色都不怎么好看,张启阳鼓着腮帮子,面如土色,看那模样,好像是要吐了。 杜昀若看了一眼他们的狗,道:“麻烦两位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男女主人互相望了一眼,女主人面上不愉:“杜先生,我们就住你的隔壁,平日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没有做违法的事情,你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男主人面色一紧,拉了一下女人,女人面上浮起一抹怒色,杜昀若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上车吧。” 女人不快,男人却是看了一眼自家的地下停车库,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想问什么,杜昀若却是已经走了。 刚刚拦住他们的小警察说道:“走吧。” 男人拉着女人,这个时候,萧怀瑾走了过来,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到他们脚边的狗上:“把那条狗也带上吧。” 带狗干什么?男人虽然不理解,但旁边的小警察似乎很听萧怀瑾的话,一直都盯着两个人看。 那条斗牛犬按照要求,也被带上了警车。 第五十三章 碎肉 海蜃别墅区16幢别墅被警方迅速的拉起了警戒线并保护起来,房屋的主人第一时间被警方带走,而带走他们的则是17幢住户姓杜的先生。 这样的消息一出,很快扫向了海蜃整个别墅区,住在这里的业主都极其的看重隐私,在感觉自己的邻居有可能住着这样的一个邻居之后,很多人都在第一时间内致电负责别墅区的物业。 物业办公室里的电话都快被打炸了,各种隐晦的威胁层出不穷,搞的物业局内一阵的头大脑仁疼。 这边忙的不可开交,而那边,两辆警车呼啸着往刑警大队而去。 陈允被直接带到审讯室继续审讯,海蜃16幢住户被安排到另一间审讯室,杜昀若和萧怀瑾两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刑警大队人来人往,每个人似乎都很忙。 从警车上下来后,夏曼便独自一人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在这里,似乎没什么东西能给她忙的。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苏言湛打过来的。 夏曼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眼四周,然而并没有发现萧怀瑾的身影。 自打两个人的身份调换之后,萧怀瑾就说过,避免单独一个人的情况下去接任何人的电话,以免暴露身份。 好在平日里的时候,并没有哪个工作人员会没事打电话来骚扰萧怀瑾先生,大多数的问题都会在公司会议上去解决。 而那个时候,她都会跟着萧怀瑾保持通讯,然后根据萧怀瑾的指示,却完成一步步的商业计划问题。 从转换身份开始至于都没出现过什么差错。 上次受伤之后,苏言湛就一直在忙着夏庭远的事情,就是因为苏言湛这边的努力,夏庭远的案子才迟迟的没有定案。 苏言湛的辩论能力非常强。 在看见他电话的刹那,夏曼是紧张的,但萧怀瑾说过,个人手机的电话,他都会很快的接起来。 因为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没有那个耐心却听任何的类似聊天的内容,所以这次苏言湛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夏曼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呼吸了几口气,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接起电话:“喂。” “再不接我真要报警了!”里面传来苏言湛微沉的声音,与平日里温和好说话不同,语气里隐约透着一丝的不耐烦:“顾晨那边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顾晨,萧怀瑾的表弟。 那边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夏曼很谨慎的选择了不说话,苏言湛似乎习惯了萧怀瑾这种态度,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苏言湛才缓声道:“这个周末兄弟们都会回来,你打算是一直躲着,还是跟他们都见个面。” 夏曼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萧怀瑾的兄弟们,那应该都是跟萧怀瑾非常熟悉的人,仅是一个苏言湛就已经够自己吃力的了,再加上其他人,那她还能不露馅? “过段时间吧,”夏曼刻意压低了声音,“等这边的事情忙完,再聚。” 苏言湛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确定:“是小夏那边的事情?” 夏曼没有说话,抓着手机的手紧了一下,电话里的苏言湛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声音里透着一丝的愉悦:“你这样做才对!怀瑾,你要记住,夏曼才是你老婆!过去的,就都过去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其的隐晦,而苏言湛好似是怕萧怀瑾生气,也没有说的多么的明显,夏曼‘恩’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余光好似瞧见什么人站在旁边,她猛的回头,就瞧见一脸冷清的萧怀瑾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手里拿着一杯水,看着夏曼手里的手机,掀起眼皮盯着夏曼的眼睛道:“苏言湛的电话?” 夏曼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的尴尬与不自在,小声的‘恩’了一声,又极快道:“言湛哥说,你的朋友们快回来了,想跟你聚一下。我说你最近要忙完事情才可能有空,他就说知道了。” 关于后面的几句话,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至于是为什么,夏曼自己也说不清。 萧怀瑾点了一下头,对于她的话似乎没什么怀疑,将手里的水杯递给她:“你做的很好,以后这样的电话,就用这样的理由就行了。” 夏曼点头,这个时候,张启阳跑了过来:“夏姐,杜队叫你过去一下。” 萧怀瑾点点头,看着夏曼:“一起过去吧,应该是检验结果出来了。” 夏曼有些惊讶:“这么快?” “11.26的案件杜昀若申请了一个专业组,鉴于此次事件对社会造成的恶劣影响,上级领导非常重视,安排了很多技术人员在第一时间内协助此次案件发展。从海蜃16幢抱出来的东西出效果很快。” 夏曼和萧怀瑾走过去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子背对着他们站在杜昀若的面前。 听见声音,那男子转过头来。 面貌长的很是清秀,皮肤极白,可能是在法医室呆的时间长了,轮廓看起来很是冷峻,眼形很好看,目光极是冷漠,像是任何人站在他的面前都跟他手下的尸体没什么区别。 张启阳似乎很怕这个法医的模样,哆嗦了一下身子,朝萧怀瑾道:“这可是刚刚从京都调过来的,叫杨珩,很厉害的样子,就是看人的眼神忒吓人。” 比起杨珩来,夏姐姐这种高冷的冰山美人脾气就好多了!最起码夏姐姐是个长的漂亮的小姐姐啊! 张启阳在心里如是吐槽道,完全没有瞧见跟在身后的夏曼的眼神。 京都调过来的法医。 夏曼的目光望了过去。 11.26案件性质是恶劣了点,但做校对验证这样的事情,其他的法医也不是不能做,难道是因为这次的案件没有表面那样的简单吗? 是了,如果不是最后陈允自己来自首的话,这件案子,夏庭远就会成为嫌犯被关起来。 见人都来了,杨珩的目光收了回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杜昀若:“都来齐了?” 这话说的好似就在等着他们一样。 夏曼再一次觉得有些诧异。 杨珩却根本就不管他们的表情,打开手里的文件,声音刻板而认真:“这次在地下车库找到的头颅和在停尸房的尸首dna结果是99.9999%,确定为同一人。头颅白骨化,左边后槽牙缝里有碎肉。” 张启阳眉头一拧:“白骨化?” 停尸房里的尸体虽已现尸斑,却还没到腐烂的程度,头颅却是已经白骨化?而且现在还是大冬天的,就是泡在水里,最多也只是腐烂才对啊! 杜昀若道:“碎肉的结果?” 杨珩合上文件夹,盯着杜昀若:“是脱水家禽肉,里面有稻米、大豆、动物脂肪、柑橘果肉、脱水家禽肝、酵母、矿物质、植物油,维生素等。” 张启阳忍不住道:“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白骨化的牙缝里有这些东西的组合物,难道是死者生前吃的东西吗?怎么这么奇怪的呢? 夏曼在心里同问。 杨珩很快解了答:“是犬类罐头。” 在场的人面色齐齐一变,杨珩却是根本就不顾及他们的情绪,继续道:“头颅上面的组织应该是被狗吃掉了,发现头颅的时候是在地下车库,去那里的法医说过里面下面还残留着血液,化验出来的结果跟上述一样。” 张启阳隐隐要吐的感觉,夏曼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杜昀若眼风扫了一眼夏曼,看着杨珩道:“特殊情况,可以把狗解剖掉。” 似乎是专门在等着他这句话,杨珩将挂在耳边的口罩戴上,单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拿着文件夹便走了。 路过萧怀瑾身边的时候,似乎看了他一眼。 萧怀瑾目无波澜的望过去,杨珩眼中极快的掠过一道疑虑,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了一些,很快消失在门外。 案子到这里似乎已经解决了一大半,陈允那边的审讯也进行的非常顺利,不一会儿的功夫,审讯的警员已经整理好了资料,就等着杨珩这次的检验结果了。 “走吧,”杜昀若站起身,看了一眼萧怀瑾:“现在去看庭远刚好合适。” 夏曼精神一振,萧怀瑾却是坐在椅子上:“杜队,我们应该去一趟陈允现在住的地方。” 杜昀若道:“报案第一时间,我们就已经去过了。” 萧怀瑾倏地抬起眼直直的盯着杜昀若,唇角紧抿,半晌,才沉声道:“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杜昀若不答反问:“小曼觉得应该发现点什么?” “据陈允这次的自首自述来看,是因为有邻居举报了他,让他心理压力骤增,没有继续潜逃的心理,他才会来这里自首的。” 杜昀若点头:“是。” 萧怀瑾收回视线,眯眼:“举报的人是以什么样的理由报警的?” 杜昀若:“扰民。” 萧怀瑾:“什么方式的扰民?” “夏曼,”杜昀若忽然沉声开口,目光幽深的盯着他,“这件案子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事情,将由警方吧。” 萧怀瑾冷笑一声,抬头看着他:“我现在也是编制内的警官!” “这件案子已经不在你的侦察范围之内,”杜昀若直起身,目光掠向一边沉默的夏曼:“五点了,到了你下班的时间,萧先生也等你很久了!” 第五十四章 兴致 萧怀瑾的脸色不太好看。 其他人都在忙碌的时候,他被要求立即下班回去。 夏曼站在旁边,拧着眉头:“是不是因为我在这里?” 毕竟她现在是顶着萧怀瑾的身份,一直参与在整个案件中不说,还不时的跟着杜昀若他们出警。 夏曼那个时候还觉得非常开心,现在想想,是不是因此而造成只要带着夏曼,萧怀瑾就会一路跟随的现象? 并非警官身份,地位却不容忽视的萧怀瑾,对于他们来说,有可能的确是一个麻烦。 所以在案件基本上得到新的发展并且有把握洗脱夏庭远身上的嫌疑之后,他们便被警方迅速的撇清了关系。 夏曼沉默了下来,心情略有一丝的沉重。 夏庭远身上的嫌疑洗净了,心里头的那一道枷锁也在这一刻轻松下来,没有负罪感也没有紧张感,这一刻她除了舒心,真的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想法。 可一直盘在自己心头的异样感却是挥之不去。 海蜃别墅那幢被拉起警戒线的住宅别墅,穿着白大褂拎着死者头颅出来的法医,目光冷漠的杨珩,淡漠的杜昀若,还有一副欲言又止的张启阳。 这段时间每一个接触的面庞在脑海里一一闪过,夏曼的眉头禁不住的拧了起来,下意识的,她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萧怀瑾。 脱去警服的萧怀瑾少了那一分的凌厉,齐肩的短发一丝不乱,白衣黑裤,衬的皮肤极是白皙,淡漠从容的坐在皮坐椅上,气场强大。 盯着自己的脸,夏曼忍不住从心里面感慨了一下。 而从后视镜里,夏曼也看到了自己的形象。 面容依旧深邃英俊,平日里往后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梳的很是随意,面部线条柔和,目光多了一丝的柔和。 夏曼垂下眼,呼了一口气。 她把萧怀瑾变的不像萧怀瑾了。 在她叹气的时候,萧怀瑾睁开了双眼,将她面上失落的表情尽收眼底,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还未开口,就瞧见夏曼的手机响了起来。 今天的电话还真有些多。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夏曼朝萧怀瑾做了一个口形:顾晨。 对于顾晨为什么会有自己的私人号码,萧怀瑾没放在心上,示意司机将档板升起来,沉声道:“接吧。” 夏曼接通了手机。 顾晨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接电话,愣了一下之后突然笑了:“哥,你这反应我能不能理解为恋爱中的人理所当然的改变?” 夏曼道:“没事?” “有,当然有,”顾晨笑的有些局促,忽而沉下了语气:“明天是什么日子,哥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夏曼看了一眼萧怀瑾沉下来的脸色,默了一会儿,道:“不记得。” 顾晨似乎并不意外:“哎,哥哥不记得也很正常,毕竟你现在是有老婆的人嘛!我听说,你女人的案子,已经解决了?” 夏曼脸色变的有些微妙,握着手机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萧怀瑾看了她一眼,拿过手机,很是干脆的挂断了。 两个人互相看着。 车厢里变的极是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前面传来司机的声音:“先生,已经到了。” 萧怀瑾住的别墅区不止一个,上车的时候,按照萧怀瑾的吩咐,找了最近一栋别墅区住进去。 他似乎需要休息。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打开车门便下了车。 刑警大队—— 杨珩拿着手里的化验单,推开杜昀若的办公门,还没进去,就闻到了浓烈的烟味,他不适的伸手挥了挥。 杜昀若看见来人,将手里的烟掐掉,道了句抱歉,站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叶打开散烟。 杨珩走了过来,将化验单放在他的桌上,看了一眼满是烟头的烟灰缸,蹙眉道:“抽这么多烟,不像你。” 杜昀若转过身,轻轻的靠在窗台上,好笑的盯着杨珩:“那应该是像什么样子?” 杨珩收回视线,皙白的手指在杜昀若的桌上点了点,漠声道:“11.26案件结束了?” 杜昀若上下打量他一眼:“杨法医还有什么重大发现?” “杜昀若,”杨珩加重了语气,冷漠的眼看着他:“你跑到t市来,不是为了玩这样的游戏的。” 杜昀若脸微沉:“注意你说话的用词!” “好吧,”杨珩缓了声,手插在口袋里:“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希望你最好全部都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最大的去配合你。京都那边,你也不希望是11.26这样的案件摆在他们面前吧!” 杜昀若冷笑一声,此时,响起了一阵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张启阳的身影出现:“杜队,海蜃16幢住户笔录已经做完了。” 杜昀若:“那条狗呢。” 张启阳抿唇,“男主人说配合警方,女主人显得不是太愿意。” 杜昀若伸手撑住自己的额头,指尖押在眼帘上:“必要的时候,告诉他们狗肚子里面有什么。” 张启阳面色诡异的变幻了一阵,似乎想吐,点点头,赶紧关上门跑了。 杨珩看了他一眼,“今天一直跟在你们身后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夏庭远的姐姐,夏曼?” 杜昀若没说话,杨珩顿了一会儿道:“我看她的刑侦能力似乎比你都强,最后的结案过程你却不让她参与进来,怎么,是怕她抢了你的功劳吗?” 杜昀若勾了勾唇,“是啊,再继续下去,你的饭碗怕也是保不住了。” 杨珩面色微沉,杜昀若就跟没看见一样,“11.26案是结束了,2.4案的化验结果,杨法医似乎还没有给我?” 杨珩眉峰微颤,突然一笑,然那抹笑意很快又隐没下去,深深看了杜昀若一眼,转身便离开了杜昀若的办公室。 夜晚降临。 睡了很久的萧怀瑾穿着长衣长裤的睡衣下了楼,听见声响,楼下正在忙活的身影抬起了头,露出一抹笑来:“先生醒啦?” 若是有其他人在场,难免会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一丝怪异,一个穿着碎花围裙的英俊男子,朝着一个面容清冷却异常可爱的女子叫‘先生’。 萧怀瑾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嗅到空气里的菜香,肚子很是适宜的响了起来。 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萧怀瑾挑高了眉头,看了一眼迎过来的高大身影,他面露不愉:“你见过我下过厨?” 夏曼脸上的笑僵在脸上,眼神有点儿飘忽,轻咳一声,又笑道:“今天借用一下先生的手,以后加倍奉还。” 萧怀瑾嗤了一声。 不过到底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萧怀瑾只是白了夏曼一眼,便走到了桌子前。 夏曼殷勤的拉开座椅让萧怀瑾坐下,碗筷拿好,倒了一杯酒,“先生再等一下,锅里还有一碗汤,补身体用的!” 她说罢,赶紧又转身朝着厨房跑了过去。 这间别墅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经常打扫准备,回来的时候夏曼还担心他们没有东西吃,看萧怀瑾那疲惫的模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醒,醒了之后外面还有没有卖吃的。 像他这样精致的男人,很难想象去小面馆或者是宵夜摊上吃东西吧! 所以当萧怀瑾上楼去洗澡睡觉的时候,夏曼就扫荡了一下厨房的冰箱,没想到的是,里面塞了满满的食材,这一下子就令夏曼放心了不少。 忙活了好一阵子,刚好等菜都烧好了,萧怀瑾也醒了过来。 红酒是放在厨房里的酒架上的,她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弄点酒给萧怀瑾喝比较好,这段日子他为夏庭远的这件案子到处奔波,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去休息,夏曼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对于萧怀瑾的这份恩情,她极是感谢! 只是做饭这点小事,夏曼还觉得是自己占了最大的便宜。最后萧怀瑾说自己不做饭的时候,她心里还升起了一丝的罪恶感。 对啊,萧怀瑾肯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指又白又长,可她居然忘记了这一点,进了厨房做了饭。 夏曼盛汤的时候特意戴了厚厚的手套,以免滚烫的碗底烫红了萧怀瑾贵不可言的手指,那她就真的是罪大恶极了。 端着汤出来的时候,萧怀瑾正在喝酒,人一旦放松下来之后,整个人就变的极为慵懒自在,萧怀瑾吃了一点菜。 “先生,来喝一碗汤,”夏曼拿个小碗盛了一碗汤放到萧怀瑾的面前,很是殷勤:“这汤熬了很久,味道上可能比不上酒店里的大厨,但胜在营养丰富,适合补身。” 萧怀瑾看她一眼:“那也是补了你的身子。” 夏曼灿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突然正色道:“先生大恩,没齿难忘。以后我会对先生十分的好!” 对于夏曼这番文绉绉的话,萧怀瑾表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拿起一边的空杯倒了一杯红酒:“有了那么点感觉,喝吧。” 感觉?什么感觉? 夏曼眼中划过一道疑虑,不过现下的她对于萧怀瑾十分的信任和感激,不过迟疑了半秒便拿起酒杯:“我敬先生。” 萧怀瑾:“能把红酒喝成白酒,能做到这么败兴,你也不容易。” 他的一番话说的极其诡异,夏曼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直觉是自己好象惹先生生气了,挠了挠脸,觉得自己先干为敬比较有诚意。 于是她仰头将一杯红酒给喝了个干净。 萧怀瑾看着夏曼牛饮一样的动作,那是彻底的没了兴致继续喝下去,心里面刚刚升起来的一丝异样感,就被这一盆冷水给噗哧一声,浇灭了。 第五十五章 败兴 败兴! 看着夏曼的脸颊逐渐的染上一丝的红晕,萧怀瑾缓缓的放下了自己的酒杯,方才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似乎在这一刹那也失去了原本的美味。 偏偏夏曼还不自知,捂着嘴打了个酒嗝,眼巴巴的盯着萧怀瑾:“先生怎么不吃啊?” 萧怀瑾盯着她的目光有些幽深:“饱了。” 饱了? 夏曼有些惊悚的看着他,目光掠过桌子上的基本上没动过的菜,红酒的酒劲上来了,脑子里有些晕乎乎的,没有多想,几乎下意识的就认为,先生吃的可真少! 对啊,像萧怀瑾这样精致的男人,就跟西方百年前的贵族一样,极其注重自己的形象,不管是吃饭还是干什么,都很适度。 夏曼莫名的有一丝的心疼,往萧怀瑾的面前凑近了一些:“先生,这里没有其他人,可以多吃一点的。” 在这一刻,萧怀瑾基本上可以确定,夏曼不胜酒力,真不知道这一发现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兴致完全被败掉倒是真的。 很是嫌疑的看了夏曼一眼,萧怀瑾拿起身边的纸巾擦了擦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夏曼道:“我吃饱了,你慢吃。” 然而当他转身的时候,却觉得自己的裤腰带一紧,垂眸看了收紧的腰身,他缓慢的转过头来,视线落到紧紧揪住自己腰带的手上:“干什么。” 夏曼蹙眉:“不好好吃饭,会长不高。” 萧怀瑾心中冷嗤一声,干脆坐了下来:“把我当夏庭远了?” 夏曼摇头:“不,把你当老公。” 直白大胆的话让萧怀瑾的头皮都跟着紧了一张,大脑似乎也在酒精的作用下没反应过来,一秒停顿,蹙眉:“你说什么。” 夏曼搔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先生不是说试试的吗。原本先生在我心里跟长辈一样,真要试试的话,那就要发生点变化了。” “长辈?”萧怀瑾挑眉。 他有这么老? 好吧,自己的确大这丫头好几岁,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三十二岁的年纪,不正是花开正艳吗? 萧怀瑾怔了一下,随后伸手按住自己的额头,眸光一片幽深。 做女人时间长了,连花开正艳这样的词都闪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了。 盯着夏曼微红的脸蛋,他又道:“我在你心底的变化,是因为替你解决了夏庭远的案子?” “不止呢,”夏曼顿了一下,垂着眼帘,似乎在极其认真的想着什么,“因为先生说的话,我都要听来着。所以先生说试试,那就一定要试试的。” 萧怀瑾来了一丝的兴致,他察觉到自己的心底似乎在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丝变化令他觉得新奇,却不想探究,索性就让它发挥的更猛烈一些。 或许到最后,会如苏言湛说的那样呢? 萧怀瑾索性坐了起来,一把拍掉夏曼的手,在她的痛呼声中,将她的脸颊都捏的变了形:“要试试?” 夏曼点头:“试!” 萧怀瑾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有一丝的危险,本来是想按照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将人打横抱起的,奈何夏曼现在顶着的是他的身体,比自己高了那么多不说,还重。而他自己顶着夏曼这娇小的身躯,抱那么一个大块头,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放弃想法,直言道:“自己滚上楼去。” 没法子,这样的情况出现的实在是太过于丢人,萧先生表示自己活了那么多年,根本就没有遇见过这种尴尬的情况。 萧怀瑾发誓,这样的事情,他要一辈子埋在心底,不被任何人发现!尤其是苏言湛那帮子损友。 夏曼很是听话,捂住嘴,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萧怀瑾:“先生,我现在要不要先去洗一个澡啊?” 哟喝,开窍了! 然而现在她是男人,他是女人,如果真要发生点什么的话,那不就是息会被压? 萧先生觉得,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出现。 于是,语气不太友好,“滚上去躺着,什么都不许干。” 夏曼‘哦’了一声,身形虽晃,上楼的迅速却不慢,大长腿一跨,两步并作一并,极速的上了楼。 萧怀瑾紧跟其后,不过跟夏曼不同,他的步伐显得沉重又缓慢,一步步的,听在夏曼的耳里,像是低沉有质的低音炮。 房门被打开,又重新关上,躺在床上的夏曼忽然有一丝的紧张。 她现在的脑子依旧有些晕乎乎的,反应慢了好几拍,可下意识的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心里紧张的同时,竟然还有一丝的期待。 期待,在期待着什么? 不待她想明白,萧怀瑾已经坐在了床边,随着身边的床位下陷,萧怀瑾支着身体半躺在她的身边,目光落在夏曼的脸上,缓声道:“如果一辈子都换不回来,你会不会害怕?” 夏曼默了一会儿,“最害怕的,难道不是先生吗?” 萧怀瑾深深的看她两眼,眼风凉凉:“酒喝多了,壮狗胆了?” 夏曼:嘿嘿嘿。 不等面前的人傻笑完,萧怀瑾忽然面色一变,眯着眼睛上下扫了她几眼:“你最近是不是没吃东西。” 夏曼想了一会儿,点头:“庭远的事情一直没有结果,我很担心也很着急,不过先生放心,您公司的事情,我没有偷过懒。” 说着,还担心萧怀瑾不相信,伸手在怀里掏了半天,将手机给掏了出来,递到萧怀瑾的面前,小心翼翼道:“不信先生可以问问余助理。” 废话,如果公司计划上出什么问题,还用得着余磊来向他禀报什么吗?作为高薪助理,出了问题余磊早就已经滚蛋了,哪里还有他留下来的空间? 见萧怀瑾面色不太好看,夏曼笑的小心又讨好,萧怀瑾见她这幅模样,眉心略蹙,“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一直保持这样的身份,最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夏曼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他,好半晌才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会影响先生的形象。” 萧怀瑾微怔,忍不住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捏住她的脸颊,拿眼对上她的:“狗血剧情说过,两个人心意相通的时候,试一下就有可能会换回来,还记不记得。” 夏曼目光闪了一下,“记得。” 萧怀瑾:“现在有没有感觉了?” 夏曼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那,先生呢?” 萧怀瑾目光极其隐晦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摇摇头:“肌体没了,感受不到。” 夏曼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呼吸略乱了几分,头微后仰,离萧怀瑾些距离才低声道:“这个,我也感受不到!” 萧怀瑾这一调侃,夏曼的酒立即醒了几分。 脑海里不时的闪现这段时日以来,自己作为夏怀瑾生活的片段,那一早起来时的异样感以及沐浴时不得不碰到的地方。 夏曼感觉自己的鼻子痒痒的,目光飘来飘去,脸蛋逐渐升红,室内的温度似乎也逐渐的上升了起来。 萧怀瑾也莫名的感受到了一丝的紧张,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也是不受控制的想到这么些时日自己所过的生活。 体态轻盈了不少不说,骨头脆弱,四肢细、小,那么弱的身体前面却挂着不可思议的重度,以及生活沐浴时不得不与男性相反的习惯。 眼前仿佛出现每日都会看见的情景,萧怀瑾眼底闪过一道赤色,目光倏地紧紧的盯住了眼前人。 两人呼吸都不自觉的紧张了许多,有一股子热流在两人之间流转不停,带动着周围的温度,将他们两个人紧紧的围在了一起。 身随心动,萧怀瑾伸手搭上夏曼的腰际,拧了下眉:“饿的我肌肉都松了,如果这次没有换回来,记得运动!” 大煞风景! 夏曼:“哦。” 紧接站,夏曼感觉到唇上一凉,心里的紧张感陡然上升到了最高点,脑子里似乎有什么闪过,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还没抓住,就陷入了萧怀瑾的攻势当中。 灯光逐渐变的柔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夏曼高大的身躯缩在萧怀瑾的怀里,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盯着拧着眉头的人。 夏曼赶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摸了摸没有一点凸起的胸肌,整个人登时就有些丧,抬头就撞进了萧怀瑾若有所思的瞳眸当中。 除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两个人之间似乎没什么变化,萧怀瑾的目光太过于深邃,气氛也有一丝的紧张。 夏曼咽了口口水,伸手拍拍萧怀瑾的肩膀:“是不是….顺序错了?”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应该是男人占据着主动才对,夏曼现在的身份才是个男性。 萧怀瑾点点头,侧身平躺在床上,盯着顶上的灯光,眯眼道:“来吧。” 这场景一言难尽,夏曼尴尬了一会儿,深呼吸了两口气,琢磨了一下,整个人翻身压在了萧怀瑾的身上。 怕体重压死自己,夏曼双手撑住床,盯着萧怀瑾依旧清冷却有一丝变化的眸子,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缓缓的低下了头。 一吻作罢,已是许久。 夏曼起身,有些郁闷的盘腿坐在旁边,摸着自己的唇:“先生,我的唇有点痛。” 萧怀瑾也有些郁闷的坐直了身子,眼角微抽,似乎也有些丧:“早点睡吧。” 第五十六章 质变 两个人互相折腾了许久,换了很多壁咚姿势,酝酿了很多互相欢喜的情绪,嘴巴都嗑破了才罢休,确定了不会换回来之后才互相拥抱着沉沉的睡去。 这一夜夏曼睡的极其的不安稳,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面,她和萧怀瑾两个人并没有互换身体,跟在杜昀若破案的人是她自己、 冷静,果断,头脑运转灵活,分析案件条理清晰,张启阳那崇拜的小眼神透过眼睛直视的是她的灵魂。 萧怀瑾她变成了自己喜欢的那一类的女孩子。 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一点的湿意,夏曼伸手搓了搓,忍不住吸了下鼻子,轻呜一声。 声音有点绵软,像小猫的爪子,勾的人心中痒痒的,想将她拥在怀里好好的揉捏,而事实上,她的确是感受到了自己身体被紧抱住的窒息感。 有一只热乎乎的手掐在自己的腰上,有一些疼,夏曼痛醒了,一睁眼,就撞见一双眼形极其漂亮的深邃双眼中。 脑子里的情景似乎是在放慢电影,隔了好一会儿,夏曼才慢慢的反应了过来,她睡觉的时候,穿的是一件有系带的浴袍。 男性的生理和女性不同,穿长袖长裤过程太过于繁琐,长时间的盯着萧怀瑾的这具身体令她感到一阵的压力山大。 目光掠到熟悉的浴袍颜色,夏曼的大脑似乎还反应不过来,蓦然紧张,怔怔道:“我们这是,换过来了?” 萧怀瑾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萧怀瑾也是感到不可思议的。 近日这段时间他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唯有跟夏曼呆在一起的时候,换回来的感觉才尤为强烈。 所以昨天两个人独自的时候,他才有那么多的时间跟兴致跟夏曼讨论了那么多关于换回来的话题。 毕竟这样的麻烦,他也不想持续太久的时间。 他问过夏曼有没有反应。 其实已经有反应的人,是他,可笑的是,这样的反应不在身体上,而是在他心底极其隐秘的地方。 萧怀瑾是骄傲的,聪慧的,一段时间的刑警经验让他有着超于常人的敏锐力,也在第一时间里察觉到自己的不同。 感情这回事,他向来不会回避,对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动了心思,那必定是要用点手段来诱惑她过来的。 就像挎着篮子的小红帽,从篮子里拿出面包屑,一边倒退着一边揪一点丢在地上,不断的引诱着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小灰狼。 最后,小灰狼跟着自己回到了外婆的小木屋,至于关上了门之后发生了什么,他觉得没有告诉其他人的必要。 夏曼并没有察觉到萧怀瑾的变化,一秒钟她便开心的支起身子:“太好了,以后就不怕接电话了!” 她胸前的扣子撑开了两颗,露出精美的锁骨,萧怀瑾手一紧,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不顾夏曼瞪大的眼睛,凑到了她的脖颈之间。 滚热的呼吸埋在她的颈窝,带着火焰的手指一路蔓延,所过之处像是绽放了朵朵染着温度的红花,令人燥热。 夏曼随着身上的人伏伏沉沉,脑子里一下子有些懵,身体偶尔传来一阵的疼痛令她轻唔出声,可这样的疼痛不仅没让萧怀瑾停下,反而有一种更为澎湃的情绪即将向她冲来。 在一触即发的时候,忽然一阵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似乎是知道这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在逞凶,手机嗡嗡震动的声音尤为强烈,似乎是不将两个人的耳膜穿透了不罢休。 “先生,先生,”夏曼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来,紧紧的掐住萧怀瑾的肩膀,见他没停下来的意思,忍不住道:“萧怀瑾,电话!昨天开了董事会,应该是会上重要的事情,你接听一下啊!” 萧怀瑾的动作顿住,在夏曼的喘息声中慢慢的抬起头,眼底汹涌着令人心惊的赤色,眯起眼来的样子有些凶残:“煞风景的!” 夏曼噎了一下,继而有些委屈:“说不定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萧怀瑾哼了一声,没有放开她,支起身子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只一眼,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是你的。” 她的? 哦对,他们现在的身份已经换过来了! 夏曼有一瞬间的尴尬跟不好意思。 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两个人的身份,所以在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以为是找萧怀瑾的。 盯着萧怀瑾沉的厉害的脸色,夏曼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像只讨食的可怜小猫:“电话。” 萧怀瑾甩给了她。 夏曼拿过来一看,是杜昀若的,她迅速的接了起来:“喂。” 只一声就令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少顷,杜昀若的声音似乎有一丝不一样:“小曼?” 夏曼不停歇:“是我,杜队找我有事?” 察觉出杜昀若情绪的不同,一直紧紧盯着夏曼表情的萧怀瑾莫名觉得一丝不爽的感觉,恶意的将手放在了女孩子的大腿上。 夏曼眼眶一下子就热了,眼巴巴的盯着萧怀瑾,而电话那头的杜昀若似乎察觉到不对:“不方便接电话?” “没有,杜队有事就说吧。” “罪证已经全部搜集完毕,庭远今天就可以出来了,”杜昀若的声音听起来跟以往没什么不同,只是柔了几分,“你原来的地方肯定不能住了,我在t市的朋友有要租房子的,离刑警大队也比较近,下午的时候,可以带庭远过去看看。” 夏曼赶紧道:“好,谢谢杜队。” 杜昀若:“恩,一会儿过来的时候去杨珩那里拿下报告单。” “行。” 挂了电话,萧怀瑾狠狠的打了她的屁股,面色不愉:“住到他亲戚家?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一起,杜昀若是瞎的吗。” 夏曼摸不准萧怀瑾忽然恶劣的态度,想了一会儿道:“杜学长应该是不知道跟我结婚的就是你。” 萧怀瑾冷笑了一声,掐着她的腰:“另一个意思就是他已经知道你结婚了,但还是建议你搬出去住,是吗?” 额,这逻辑,没毛病! 夏曼一时之间有些无语,萧怀瑾面色却是更差了,连着声音都带着一丝的恶劣:“挖墙角吗?” 夏曼:“你会不会想多了,这段时间,是你顶着我的身体在跟杜学长接触,他到底什么想法,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啊!” 萧怀瑾忽然蹭了她一下,声音暗哑:“我现在是在顶着你身体。” 夏曼:…… 萧怀瑾的画风突然变的很诡异,夏曼忍住额头一片黑线,眉头直蹙,萧怀瑾放轻了手中的力度,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昨天晚上的努力,都忘了?” 夏曼眼帘轻颤,也感觉到一丝的紧张:“….没忘。” 只不过是不敢相信。 他们明明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日久生情,唯一升华的,只能昨天晚上的升温体验。 萧怀瑾亲她的脖子:“我们已经结婚了!” 夏曼颤了一下。 他们是结婚了,可是,他们之间是有时间的契约的,那张纸上的时间,规定的,是六个月,也就是半年之后,他们的婚姻就会自动的解除,最后会变的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那东西早就已经作废了,”萧怀瑾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一丝的诱惑,“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苏言湛。那个人对你像对亲妹妹,巴不得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所以一定不会骗你,你也相信苏言湛的人品,对不对。” “我…..” 萧怀瑾抬头:“怕?” 夏曼摇头:“没有。” 萧怀瑾顺手撩起她的睡衣,夏曼赶紧制止住萧怀瑾作乱的手:“我快要去上班了!今天庭远出狱,我一定要早点过去。” “交接过程没那么快,苏言湛不会让夏庭远白吃那么多的苦,该争取来的利益一样都不会落下,”萧怀瑾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喘,“晚两个小时过去也没问题,我会跟你一起去。” 他明明没有说什么情话,但字字句句都让人有一种忍不住心跳的感觉,不过一会儿晃神,她的衣裳已经被解开。 这个时候,手机铃声继续响起,这次,并不是夏曼手机的声音。 夏曼的眸子里出现一丝的清明,拍拍萧怀瑾的后背:“是你的电话。” 萧怀瑾没出声,用行动证明不用去管它,而那手机响过两声之后就没再响了。 在两个人即将有什么的时候,房间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萧怀瑾身子一顿,座机电话铃声结束,然后是他个人隐私的手机接着响了起来。 夏曼没忍住,轻笑出声。 屁股上被狠狠的拍了一把,在夏曼的痛呼声中萧怀瑾直起身,目光幽凉的盯着她:“晚上再收拾你。” 他说罢便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瞥了一眼来电,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却是直起了身,拢了拢身上的浴袍,边接电话边向着浴室走去。 听见浴室里的门关上之后,夏曼从床上坐了起来,松了一口气,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脸蛋红的滴血,拿过手机给杜昀若发了一条短信,随后起身穿上了衣服。 第五十七章 机会(已修完毕) 夏曼出来的时候,司机已经等在了外面。 这个司机她也认识,是那名年轻的帅小伙,见她出来了,远远的就笑道:“太太。” 夏曼笑着朝他点点头,随后像做贼一样,回头看了一眼房屋窗户,随后心虚的赶紧上了车离开。 等车的身影消失的时候,萧怀瑾才将窗帘放下,目光幽沉,掏出手机迅速的发了一条信息,然后解开身上的浴袍,转身朝着浴室走去。 刑警大队——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到这里来,就像第一次面试那样,充满着紧张感。 恰巧出来的张启阳瞧见她来了,脸上登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来:“小夏姐姐来啦!” 夏曼点点头,“杜队呢?” “杜队和杨法医在审讯室里审问陈允,”张启阳嘿嘿一笑,迈着大长腿走过来,略有些狗腿:“小夏姐姐你今天看起来真有亲和力!” 夏曼无声一笑,“夏庭远那边呢?” “小曼!” 一声熟悉的喊声,夏曼转过头来,就瞧见脸上洋溢着笑意的苏言湛从刑警室里走了出来。 张启阳竖起拇指指了指后面,“小夏姐姐,我先进去啊!” 夏曼点头:“好。” 张启阳朝苏言湛友好一笑,转身朝着里面跑过去。苏言湛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温和一笑:“似乎每次看见你,都感觉跟昨天不同了。” “夏曼还是夏曼,”她轻轻一笑,继而认真的看着苏言湛,“庭远那边还有什么是需要交待的吗?” “没有了,”接触到案件,苏言湛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目光紧盯着夏曼:“他的心理从我第一次去见他的时候好了很多,但仍旧有隐藏的不确定因素,回去之后,你要注意跟他多做交流与沟通。” 夏曼点头:“谢谢言湛哥。” “跟哥哥还客气什么,”苏言湛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似是在感叹:“庭远的事情落下之后,你也容易接触了。” 夏曼抿唇,苏言湛似松了一口气:“之后记得跟你的那个朋友联系一下,她这几天一直都不敢找你,估计很担心你。” “甜甜?”夏曼抬起头看着苏言湛,见他点头,眉头微挑:“她找你了?” 苏言湛登时感到一阵的头疼,斟酌了好久,才缓声道:“在你们这个年纪是该好好读书的,无意义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 到底是关于自己的好友,再加上苏甜甜这炸呼的性子这段时间竟没有来找她,夏曼的心里生出了一丝八卦,忍不住道:“甜甜….联系到你了?” 虽然苏言湛看起来极是好说话,但他是跟萧怀瑾是一类的人,看萧怀瑾那不好相与的模样,苏言湛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让别人跟着他的。 然而他刚刚似乎很是头疼的模样,夏曼在心里忍不住感慨钦佩了一下。 从很小的时候苏甜甜就是个小魔王,没想到长大了出国深造了,竟然变成了一个大魔王了吗? 虽然有些感觉对不起苏言湛,但那颗八卦之心仍旧缓缓的升了起来。 苏言湛轻咳一声,看那模样,显然是不太乐意将这件事情给说出来的。 此时,杜昀若和杨珩刚好从里面走了出来,苏言湛瞥了他一眼,音调忽然提高了一点:“怀瑾说一会儿会过来和你一起接庭远,就不用担心了。” 夏曼点了点头,苏言湛道:“我还有点事情,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小曼,言湛哥的手机号码不是摆设,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发信息也行。” 夏曼笑了笑:“谢言湛哥。” 苏言湛点头,朝着走过来的杜昀若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开。 杜昀若眼风扫了苏言湛一眼,随后看向夏曼道:“我们现在要去陈允之前住的屋子,你跟着我们一起出警。” 一边的杨珩有些诧异的看了杜昀若一眼。 夏曼压下心底升起来的不安感,点头,随后接过张启阳递过来的口罩戴上,跟着杜昀若他们上了警车。 陈允住的地方是个极其偏僻的住宅区,不大的平方里住着百来户的居民,警车开进去的时候,门口的保安也只是看了两眼,连保安室的门都没有出。 与之前进的小区相比,这里的治安,明显差了好几分。 这个时候正值早晨上班高峰期,路上行人较多,警车驶进去的时候,有很多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只不过那目光也仅是停留了一瞬便转移开来,骑车的骑车,走路的走路,似乎并没有因为警察的到来而影响一分。 他们不是富裕人家的子弟,很多人都只能在这繁华的城市拼个温饱,不去努力的工作的话,他们连这里的住宅区的租金怕是都付不起。 所以当警察将其中一栋住宅区拉起警戒线的时候,一位年纪不大的小伙拧着眉头走了出来:“警官,我没犯法吧。” 杜昀若摇了头,“前两天有人举报六楼用户,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年轻小伙脸上有一丝的怪异,上下打量了杜昀若好几眼,点头:“知道,就是我妈举报的。” 杜昀若掀起眼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举报?” “那家人太烦了,”年轻小伙面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天天在上面敲地板,我们家就住在他家楼下,这里隔音效果又不好,睡觉的时候根本就睡不着,第二天一早我妈还要出去摆早摊挣钱。老人家年纪大了,睡不好又这么累,这事搁谁身上都生气。” 一边的夏曼看了一眼全身休闲运动装,与周遭行色匆匆去挣钱形成强烈对比的年轻男子,眼中极速的划过什么,不过碍着现场人多,到底是没有上前一步跟杜昀若说什么。 杜昀若似乎也心中有数,朝那年轻的男子点点头:“这栋楼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的住户?” 年轻男子摇头:“没有了,这栋小区离市中心那么远,基本上没什么人愿意过来!就这层楼,也就我跟上面那户住的。” 说罢,年轻男子看了一眼进进出出的警察,面上露出紧张的神色:“警官,你们,是来抓楼上那个住户的?拢民而已,没必要出这么大的警力吧?” 年轻男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忍不住道:“难道楼上的这个男的….在做见不得人的生意?” 他眼中闪着莫名兴奋的光芒,隐约的还有一点后悔的模样,跟在杜昀若身边的夏曼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看来这个年轻的男子很是后悔没有体验一把陈允那见不得人的生意呢!真想知道这人在知道陈允是什么人之后,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杜队,”常远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年轻男子,“杨法医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上去了。” 杜昀若点头,抬手指了指年轻的男子:“让他留一会儿,等我们出来之后再放人。” 常远点头。 年轻男子一听,登时就不干了,一下子就嚷嚷了起来:“哎,等会儿,你们凭什么抓我啊?哎,你你,对就是你,你们什么意思啊?报警的人是我们!你们抓我干什么呀!” 张启阳走过来朝年轻男子展示了一下证件,平日里阳光蠢萌的形象消失不见,形象高冷严峻:“请你配合警方调查!” 年轻男子低声咒骂了几句,在场的人都当没听见,像年轻男子这样的人,他们见过的太多了。 这里的楼道因长年不住人,到处都是泛黄的痕迹,陈允的房间就住在最上面的那一层。 杨珩戴着手套,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杜昀若,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你就这样进去?” 杜昀若看了他一眼,“这里是你的专业,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等你!” 夏曼道:“我能不能进去?” 两个人同时看着她,夏曼拧了一下眉头:“我总觉得陈允是在说谎,如果是真的,里面应该什么东西都没有。” 杜昀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夏曼看了杜昀若一眼,组织了一下语言,缓声道:“之前就假设过陈允不是真正的凶手,他如果真的是目击者的话,凶手应该就是他认识的人。所以他才会知道犯罪的过程,后面的尸首处理他如果是参与的话,就不会在屋子里留下痕迹,这才符合在外面完成凶杀的现象。” 杜昀若道:“你的意思是,人是在这里面被杀的?” “不可能,”杨珩很快就否认了两人的观点,“尸首若是有移动不会一丁点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夏曼默了一会儿,点头:“我也只是猜测。也许你们会觉得可笑,这就是我的直觉,也许里面会有点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有。这就需要杨法医的专业和杜队的刑侦能力了。” 张启阳在一边弱弱开口:“还有小夏姐姐的直觉。” 夏曼无声的笑了笑。 在刑侦面前,直觉,是多么可笑的两个字! 杨珩和杜昀若互相看了一眼,杜昀若从旁边法医小队里拿过两幅手套和脚套,示意夏曼将口罩戴上:“我跟你们一起进去吧。” 夏曼目光闪了闪,点点头,身后的张启阳也戴起了口罩和手套:“杜队,让我也跟着你们一起进去吧!” 见杜昀若的目光瞥了过来,张启阳皮一紧,正色道:“我想做一名合格的刑警!给个机会吧杜队!” 第五十八章 故意 杜昀若直接忽视了张启阳那期盼的小眼神儿,将口罩戴上的杨珩转过头来对着众人,面无表情道:“想要保护好原现场,进来的人越少越好。” 说罢,也不看张启阳失落的表情,低头与身边的助理低语了几句,随后便谨慎的走进了屋子里。 夏曼停下了原本要跟进去的脚步,杜昀若转头看她:“怎么了。” 缓了好一会儿,夏曼才道:“学长,之前陈允报的住宅地址,是假的?” 杜昀若看着她,眸光略深,一边的张启阳立即嚷嚷道:“可不是吗!那陈允也是个狡猾的,交待的东西都是真的,唯有住宅地址是假的!” 说起这个张启阳就很生气,当时他和杜队一行人眼巴巴的跑到陈允之前报的地址去搜索蛛丝马迹的时候还被隔壁的投诉了呢! 年轻热血小警官当时就不乐意了,将自己的证件给掏了出来,结果却被地方糊了一脸的嘲讽。 那穿着浴袍的高大男子当即就冷笑了两声,语气里带着他都能听出来的调侃:“警官先生,不是什么人都能住在这里的。” 杜昀若:“隔壁的人,你认识?” “sorry,”男人摇摇头,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痞极的笑,“我并没有打听他人个人隐私的习惯。” 男人明明是在笑的,可那笑容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太舒服,好像他们的身份并不是警察,而是厚着脸皮闯进来的游客。 这感觉忒不爽,但又让人没办法找人家错处,张启阳觉得有点儿憋屈,杜昀若却并没有这么想。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男子,不一会儿的功夫,里面搜寻的专业人员就跑了出来:“头儿,这屋子收拾的很干净,目测至少有三个月没有人住了。” “说错了,”立在隔壁的男子晃了晃修长的食指,低笑一声,“是三年没人住了才对。” 张启阳:“你怎么不早说!” 男人略有一丝意外的看着张启阳:“张警官,我有这个义务吗?” 张启阳噎了一下,又郁闷又疑惑:“你…怎么知道。” 男人垂在另一侧的手举起来晃了晃,黑色的x折射着冰冷的光:“万一你胸前的警、号是个摆设,我好方便立即报警啊!” 张启阳的目光死死的盯住那男子的肾果手机。 真是见了鬼了,明明他一直都注意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动作,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上了网查了他们的在职信息的!? 这一次的出警并没有得到收获,反而还被隔壁的男人调侃了一番,回到警队之后的张启阳立即买了好多本书,学习如何在任何场面应对自如! 夏曼不知道张启阳的心理活动,只觉得这位年轻的小哥哥生起气来有点可爱,目光只在他身上停了一下便掠到旁边的杜昀若身上:“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陈允说谎,是因为之前搜寻的原现场是真的有人举报,是吗?” 杜昀若嘴角勾起一抹笑来:“没错。” 夏曼:“是隔壁的那个男人。” 该是疑问,却说的极其肯定,令杜昀若扬了扬眉头:“没错。” “隔壁三年都没有住人,却打电话报警举报扰民,”夏曼目光闪了闪,“他要举报的,并不是隔壁的人!” 张启阳立即道:“小夏姐姐你好聪明!” 夏曼忍不住笑出声,“你当时该不会说人家报假警,要找人家谈话,结果却被对方倒打一耙吧?” 张启阳立即闹了个大红脸,当时他第一反应的确就是那个该死的男人报假警,也在杜队关怀智障的目光中要找人家担责。 然后,就听见那男人的笑声更恶劣了:“看来张警官的法律知识需要重回学校重造,再去几个小饭馆这样的地方汲取一点社会经验。当然,如果张警官想去更高级一点的地方,我可以提供帮助。” 说完还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只笔,扬眉轻笑:“可以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 张启阳年轻的脸蛋红白交加,一边的杜昀若忽然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然后在张启阳眼巴巴的目光中看着常远道:“让这位先生去一趟警局。” 男子脸上笑意微顿:“理由。” 杜昀若:“妨碍公务。” 张启阳巴拉巴拉的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言语之中对那恶劣痞极的男子讳莫如深,又忍不住对杜昀若充满了崇敬。 真是,只要他们老大出马,就没有啥解决不了的事情!张启阳发誓,以后一定要跟在杜昀若的身后好好的学习!再也不会出现被人家怼的无话可说的地步了! 这不过是一个令人意外的小插曲,夏曼听之一笑,不过一瞬便收起笑意,看着杜昀若道:“陈允撒谎,是要分散警察的注意力。” 杜昀若:“没错。” 之前听萧怀瑾说过,杜昀若为11.26案件成立了一个专案组,陈允的信息应该是被最大限度的调查到了。 夏曼道:“这里是陈允说的另一个地址?” “他用的理由是自己这些年到处漂泊,换的住所数不胜数,”杜昀若眸色深了深 ,“他的每一句都是慌言。” 夏曼拧眉:“每一句都是慌言,那之前的自首呢?” 杜昀若:“目前看来,是真的。” 夏曼心沉了沉,“他是在替别人争取时间!” 如果真是这样,陈允自首的目的又是什么?黑锅被夏庭远背了之后,陈允完全可以帮那名‘真凶’逃脱,甚至和‘真凶’一起逃脱! 匪夷所思的作派令人不解。 张启阳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我有个想法!” 夏曼和杜昀若都齐齐的看了过来,张启阳轻咳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道:“会不会是陈允想逃离‘真凶’那里?” 夏曼眉一挑:“逃离?” “没错,”张启阳摸了摸下巴,“能做出分尸的凶手心理必定都是变态的,行为都是极端的,做出来的事情一般人都接受不了!陈允虽然帮他隐晦了犯罪的事情,但又害怕自己会被杀掉。而一旦夏姐姐的弟弟判了刑,那他就真的只能受命于凶手。每日都生活在恐慌当中,所以他宁愿跑过来自首!” 这套说法符合大多数的同罪心理,或因内疚或因害怕又或因其他的因素,在天人交战当中选择向警方自首寻求保护与帮助! 夏曼道:“如果是逃离寻求帮助,他该第一时间向警方提供‘真凶’的所有信息才对。” 而不是用如此拙劣的手法将事情担下来,之后又漏洞百出选择避而不谈! 夏曼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陈允坐在审讯室里的模样。 阴郁,沉静,似乎对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颓废模样,像个木偶,随着警方的问话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一告知。 然后,推翻。 夏曼面色微沉。 张启阳搔了搔脑袋,有点颓废:“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杜昀若忽然道:“如果凶手是个女人呢。” 夏曼和张启阳同时一愣,两对眼睛唰唰的扫过去紧紧的盯着他。 杜昀若却是未再言语一句,此时,杨珩的助理走了出来道:“杜队,杨法医说可以进去了。” 里面的痕迹基本上都被杨珩搜索过,重点需要排查的东西被小心翼翼的保护了起来,剩下的,就是要让杜昀若进来走一遍了。 杨珩毕竟是个法医,而不是破案的侦探,也不是心思细腻,经验老道的警察。 所以杨珩和杜昀若之间的配合会让很多人都放心很多,基本上只要他们两个同框,原案发现场的蛛丝马迹都会被寻找出来。 夏曼和张启阳跟着杜昀若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很平常的小客套房屋,里面的摆设极其简单,是常见的单身公寓,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电脑桌以及一把折叠的小椅子,刷的雪白的墙角上有两个空调孔,看那模样似是没来得及安装,窗户关着,并没有窗帘。 客厅里更简单,只有一个沙发,一个冰箱。厨房擦的很干净,罩着小碎花的棉布,浴室地板有泥,并不如外面一般干净。 整个屋子干净整洁,唯有浴室那里显得很是脏乱。 杨珩手里提着几个袋子,其中有一个装的竟然是一颗子弹。 瞧见杜昀若的目光望了过来,杨珩的眉头拧的很紧,又从身边的助理手里拿出另一个袋子:“这间屋子住的,可能不是男子。” 他手里的袋子里装着一根又长又卷的头发,棕黑交加,应该是染过色的。 夏曼的心里咯噔一声。 有这么巧的事吗? 刚刚杜昀若还说真凶是个女人,这间被调查出来的屋子里就出现了这一根的头发。 杜昀若:“仅凭一根头发?” 杨珩皱眉:“卫生间里有遗落的生理巾,衣柜里是女人的衣物,窗帘塞在最下层,灶台上有三处指纹,床板下方有两条指印,不是男子的。” 这么短的时间连床板下面都看过了,这着实令夏曼惊了一下,登时又不得不佩服起杨珩来。 跟他们一比,她的这点推算能力,还真是不够看的! 杜昀若却是看着她:“夏曼。” 夏曼缓了一会儿,将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丢到一边,缓声开口:“有点像是刻意的。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有没有可能,是陈允在自首之前,故意做出来的?” 第五十九章 焉坏 她话落,杨珩突然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夏曼怔了一下,忍不住看着旁边默不作声的杜昀若:“这,只是我的猜想。” 杜昀若笑了,眼中散着细碎的光:“为什么会这么想?” 夏曼心定了定,咀嚼了会儿语言,缓声道:“之前做笔录的时候,他阐述了所有的案发细节,可唯独时间上有争议,这一点之前猜想他有可能是为了包庇那个逃犯而做出的假证。但如果不是,那就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所有的事情都能清晰的说出来,正如摆放整齐的条条框框,忽然有一节短了或是歪了,就不得不让人在意。 原先以为是那根棍子的原因,现在想想,不排除他是故意的。 杨珩目光深深浅浅,有一丝奇怪,夏曼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并没有注意到,气氛随之沉静,张启阳嘴张张合合良久,终未敢发出声音来。 恩,刚刚杜队瞥过来的一眼忒可怕,他还是闭嘴吧。 “杜队,”常远拿着电话走了进来,打破了寂静的空气,他眉头紧拧,脸上竟难得浮起一丝怒容:“队里刚传来消息,陈允又提供了新的供词。” 张启阳蹙紧了眉头:“没完没了了还。” 安静的等杜昀若挂了电话,夏曼细问:“提供了新的住所?” “是,”杜昀若点头,伸手拍拍常远的肩膀,“剩下的工作交给你了,我跟杨法医赶到下一个事发地点。” 杨珩将手里的提取到的物证交给了随行的助理,夏曼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电话:“喂?” “庭远的手续办完了,”里面是苏言湛略疲惫的声音,隐约透着一丝愉悦,“就是这小子有点儿不听话,估计还是要你亲自过来一趟。” 夏曼握紧手机,杜昀若在一旁轻声道:“接下来的地方我跟杨珩过去就行了,你在队里等检验报告。” 夏曼感激的看他一眼,心里却莫名觉得堵的慌,但一想到庭远那苍白孱弱的模样,她的心又揪在了一起:“言湛哥,我马上就回去。” 苏言湛‘恩’了两声,略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一丝压抑的急促:“路上注意安全,我在警队等你!” 张启阳立即道:“小夏姐,我开车送你回去!” 夏曼压下心中对苏言湛的疑惑,忍不住扫视了一圈屋内,视线在那脏乱的卫生间停了良久,便与杜昀若等人打了招呼,跟着张启阳离开。 她离开后没多久,杜昀若确定了下一个地址,点上一根烟,与常远招呼一声,拿上车钥匙向着停车场赶去。 杨珩跟在他的后面,坐上了副架,系安全带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模样:“ 老鼠的家人找过来了,这件案子你还要跟多久?” 杜昀若系好安全带,打火放手刹,目光平视,面色沉静冰冷:“你现在就可以申请调令,我批准。” 杨珩转过头,良久,才沉声道:“这个案子牵扯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你把那个小姑娘卷进来,有没有考虑过她的安全?” 杜昀若没答话,脚下用了力,车子如弦一般滑了出去,坐在后座的几个人面色紧张,互相看了一眼,唇角紧抿,不敢发出一言。 张启阳正处于话多的青春年纪,一路上说个不停,夏曼原本还略沉重的心愣是被他给逗乐了。 面对自己逗比的成果,张启阳洋洋得意,甩了个漂亮的飘移滑进了警队里,守门口的安检员笑骂了几句。 不过刚停下车,张启阳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垮了下来,夏曼解下安全带,好奇道:“怎么了?” 张启阳面色不愉的哼了一声,夏曼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白衣亚麻灰西裤,袖口卷至手肘处,两条腿极长,头发随意揉搓过,根根错乱落在耳髻,单手插着口袋,正抽着烟,很不正经的模样。 一旁穿着正西装的清瘦男子拎着公文包正站在他的身边说着什么,男人似笑非笑的听着,忽然目光就望了过来,微挑上扬的眉眼带着戏谑,掐了手里的烟,嘴角荡开的弧度很是恶劣,是个有素养的坏人。 丝丝凉意充斥心间,夏曼声音略低:“他..就是那个妨碍公务的人吧?” 张启阳咬牙哼唧 :“对!估计这孙子找了律师过来了。小夏姐,咱一会儿直接进去,千万别跟他说一句话!” 夏曼默声,莫名的赞同张启阳的这句话。 原本听他们说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但看到这人了,心里莫名的就有一种压迫感,除了萧怀瑾,这个男人是第二个给她这样感觉的人。 张启阳嘴上狠,心里却莫名的怂了一下,那个时候男人穿着浴袍,目光也没有现在这般凌厉,他这个愣头青就没忍住怼了一下,现在看到这人气场全开,先怯了几分,这念头一闪,张启阳登时又觉得羞耻异常。 男人就站在门口,律师安静的站在他的旁边,不时的伸手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目露冷光,诡异感十足。 两人下了车,有一人正从警队里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跟在张启阳身后的夏曼,紧锁的眉头一松,柔声道:“小曼!” 站在门口的男人微顿,随即转头。 苏言湛目光落到男人的身上,眼底划过一道诧异,“许浚?” 夏曼和张启阳同时停住脚步,许浚侧着身,看不见他的表情,声音却是异常的平静:“苏律师。” 苏言湛礼貌性一笑,朝他点点头,似乎并没有跟他叙旧的意思,长腿一迈,整个人恰巧挡在许浚的身前:“来的正好,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我们走吧。” 夏曼点头,张启阳松了一口气,赶紧跟着两的脚步往里面走去,他可不想单独留下来面对着那个焉坏焉坏的男人。 直到进去,夏曼都有感受到那许浚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后,极具穿透力,带点热度就能灼穿两个孔一般。 几个人的身影一消失,周律师推了下眼镜,嗓音淡漠:“许先生,下午的行程安排好了,您还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许浚目光沉浮,良久才将手里早已掐灭的烟丢进垃圾桶里,目光在不经意间扫到门口停着的车上时顿了一下,而后垂下眼眸,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周律师将车开了过来,直到离开,许浚都没有再抬头看一眼。 然而目送着他离开的余磊却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夏庭远今天保释的消息boss自然也收到了,担心苏律师一个人搞不定,就派他过来接应太太跟夏庭远。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警队的门口遇见s市控股集团懂事许浚,许浚跟太太碰面其实也没什么,但巧在苏律师和自己都出现在这里了。 这个全凭自己心情当敌当友的男人每次来这里他都提心吊胆的,好在有boss在前面顶着他也觉得没什么后顾之忧。 可当苏律师出现时那个男人看着太太探究的眼神和后来看见自己时那细碎的幽光,都让余磊心中一跳,紧张万分。 有一种惹上大麻烦的感觉油然而生,余磊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将这件事情报告给自家boss比较好。 夏曼和苏言湛坐在接待室中等着,抓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夏曼打开一看,是苏甜甜发来的信息: 【庭远今天出来的吧?我把车停在警队外面,等你们出来我送你们回去。】 夏曼刚要回,又一条信息发了过来,是陌生号码,语气很是熟悉: 【太太,我是余磊,先生吩咐我送你们回去,我在警队的西南门等您。】 前面一条信息苏言湛的呼吸明显一滞,后面的信息倒让他笑出声:“怀瑾这人总归是做了件人事。丫头,这是个让庭远感受家庭温暖的好机会,可不要错过。” 而且萧怀瑾那个老男人心思异常琢磨,最近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竟然变的能将他的话听进去。 苏言湛表示对此很感欣慰。 每次面对苏言湛的时候,夏曼就会有一种搓cp的感觉,想到先前与萧怀瑾的相处点滴,她的脸颊浮起红云,伸手捋了捋头发,她轻笑道:“言湛哥,甜甜是不是跟着你来的?” 苏言湛怔了一下,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不待她回答,他又温润的笑开,捏着额角似欣慰又似头疼:“忘了,你这小丫头片子进了刑侦组,脑子转的快。也好,怀瑾他干坏事了你也能第一时间知晓,弄不弄死他全凭丫头一句话。” 夏曼吓的直摆手:“言湛哥开玩笑吧,先生不弄死我就谢天谢地了,他那样本事的人,只要想瞒,我就是再聪明也很难察觉到的。” 苏言湛默了声,他本来就拿夏曼当自己的妹妹看,看她这么懂事,心中微微一疼,目光柔柔的看她一会儿,“别怕,有言湛哥在呢。” 夏曼心中一暧,苏言湛似头疼的吐了一口气:“你那….朋友,你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说一下,就当帮哥哥一个忙。” 时间还早,夏曼没忍住八卦:“言湛哥,甜甜她怎么你了?” 说起这个苏言湛就仿佛全身力气都没有了一样,说起来跟那丫头还是因为之前合作过的生意伙伴说什么看重的一个孩子开了画展,不学无术的小孩子有了上进心,他们很是欣慰,于是他就顺便跟着一起去了。 可没想到那个小孩子竟然是苏甜甜,那属于年轻人一类的狂轰乱炸式跟随震的他差点狼狈不堪,自然头疼无比。 偏偏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孩子越搓越勇,说什么也不放弃,他一个过而立之年的男人谈这样的事情只会感到无法言喻的羞耻,自然就将希望寄托在小曼身上了。 第六十章 暧昧 夏曼被苏言湛略回避的态度引起了好奇,在心中来回的琢磨了一会儿,正准备开口询问时,张启阳颠颠的跑了过来。 老远的就瞧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张启阳默了默,声音低了几分:“夏庭远不愿意出来。” 苏言湛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让他面色稍显不愉,起身走至一边沉声接听:“什么事。” 夏曼看着苏言湛的身影,心中隐约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负责传资料的王浩从资讯室小跑着过来,老远的就喊了起来:“小夏姐,快,杜队的电话。” 杜昀若的电话?为什么不直接打给她? 夏曼没有细想那么多,赶紧跟着王浩过去,张启阳似乎也意识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抿着唇紧跟在两人的身后。 那是专线打进来的电话,极微弱的通讯信号也能拨通,杜昀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电话里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听在耳朵里极其不舒服:“学长?” “夏曼,”电流声中夹杂着杜昀若低的飘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般:“陈允翻供了。” “陈允翻供了!” 门外同时响起了一道声音,夏曼下意识的转过头,就见张启阳手里拿着电话,满眼的愤怒:“他又说是这一切受夏庭远的指使,收了他的钱。” 夏曼脑袋里轰的一声,空白一片,耳边滋响的电流声里传来杜昀若逐渐加强的声音:“他所提供的新住所里有夏庭远的衣服。” 夏曼立刻道:“为什么这么肯定的下结论?” “那是他的校服,内领有他的名字和学校,染了血。”杜昀若沉默了一会儿,“但是陈允的征信已经得不到庇护,庭远虽有嫌疑,但本质上与嫌犯是不同的。我们可以给他最大限度的照顾,小曼,不要担心。” 夏曼松了一口气,眼角泛酸:“新报的地址也是符合陈允的自首吗?” “没错。” 那也就是说,在提供证据上,陈允的可信度还是极高的,除了在指认夏庭远是凶手这一块,变数太大,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小曼,我建议你去翻一翻之前调查的资料,”电流声小了一点,杜昀若的声音清晰沉稳:“那段时间你说过陈允跟你们没有任何的接触,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却是认识你们姐弟俩,我怀疑其中有被忽略的重点。” 之前整理资料的是萧怀瑾,但至于什么内容,他根本就没对自己说过,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明天就将资料带过来。” 连萧怀瑾都没发现这里面的关系,她一个人估计也没有那个本事找出来,挂断了电话,转身便瞧见苏言湛也站在了门口,而张启阳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蹙着眉头,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伸手拍了拍夏曼的头顶:“这里就交给我吧,你要是找怀瑾,就直接去公司。他那个强迫症工作狂,不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完是绝对不会下班的。” 夏曼心中一暖,将眼底泪光生生的压下,“我想去见见庭远。” —— 夏庭远被转至一间单人病房内,屋中有扇落地窗,阳光透过薄纱窗帘透了进来,照在那坐在病床上孱弱的人身上。 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异常消瘦,脸色白的几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安安静静的遮在眼窝上。 夏曼的眼泪再也没止住的流了下来。 苏言湛掏出男士手帕,夏曼低声道谢,用手抹了抹,走近一步,才发现夏庭远并没有睡着,而是低着脑袋在打电话。 他神色安静,并没有过往那种令人担忧的忧郁,偶尔还能瞧见他眼睫轻颤,令人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自打从校园回来之后,夏庭远就再也没有出过远门,这一通电话,他是跟谁打的呢? 止不住的好奇,也想上前去问问,但夏曼知道还不是时候,苏言湛似乎也有些意外,低声安慰道:“看来没有你在身边的时候,庭远也学着长大了。” 夏曼摇头:“我弟弟一直都是善良的人,他的世界很纯净,只要有人愿意,他就会对那个人毫无保留。” 她抹干净泪光:“言湛哥,如果事情发生了新的进展,请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苏言湛点头:“放心吧。” 夏曼立即打了个电话给余磊,打完之后便发了条信息给苏甜甜,苏甜甜信息回的很快,文字里虽掩不了埋怨,满满的却是理解。 夏庭远不知何时挂了电话,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外面看,面容虽依旧苍白,嘴角却是挂着一抹令人放心的淡淡笑意。 夏曼松了一口气,与苏言湛打了声招呼,去更衣室换了件衣服,便跟着余磊走了。 苏言湛含着笑看她离开,直到车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才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没两声,对方便接了起来,语气略带一丝的疲惫:“什么事。” 苏言湛眉头微挑,手里把玩着一根烟,嘴角挑起玩味笑,看起来痞的不得了:“怀瑾啊,认识你这么久我才发现自己还不足够了解你。什么时候我们的萧大boss有闲心了,会安慰病人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声道:“就这事?” “别啊,还没完呢,”苏言湛将烟叼在嘴里,斜靠在墙壁上,“许浚来t市第一时间进了警局,依他这性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小曼你照看着点儿,这段时间,能不让她来警局就别让她来警局了。也不是我说你,这么大把年纪了,别人家的小孩都会打酱油了,这次的机会你把握不住,那可能就要提前吃保健品了。” 萧怀瑾冷笑一声,低沉的嗓音提高,邪肆异常:“要你提醒我?三十多岁一把年纪了连女人的腰都没搂过的人好意思来教训我?我要是没记错,三年前兄弟们聚集的时候,有个男的跟你表白的吧。” 苏言湛一口烟卡在嗓子里,呛的咳出声。 萧怀瑾‘啪’挂了电话,苏言湛掐灭烟,狠狠盯着手机低咒了几声,将烟蒂扔进垃圾桶,郁闷的扯开了衣领上方的几颗扣子,单手插着口袋走了。 待他走后不久,一颗小脑袋鬼鬼祟祟的从不远处冒了出来。 苏甜甜眼巴巴的看着苏言湛消失的背影,脸蛋连同脖颈逐渐透出一层粉红,手捂住狂跳不止的小心脏,呼吸灼热。 刚刚苏言湛抽烟打电话的样子真的帅爆了。 …… 余磊车子开的很快也很稳,半个小时都没要,便到了萧怀瑾的办公楼。一下车,夏曼便被眼前高大的建筑物给震住了。 那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双子办公楼就这么立在自己的眼前,怎么看都觉得不太真实,门前有穿着工作服不断进进出出的男女,皆是面色淡漠,看都没看她一眼。 直到余磊将车停下跑到她身边来的时候,那些人的眼睛才一亮,笑着打招呼:“余秘好!” 余磊公式化的笑着打招呼,赶紧将夏曼给带了进去,众人虽疑惑,却也没像个无脑子的人一样向前凑。 只等他们的身影一消失,才一个个偷偷的交头接耳,猜测着跟在余磊身边的那个可爱漂亮的女孩子是谁,尤其是在看到他们上了boss专用电梯之后,群里的讨论消息都快要爆掉了。 踩在厚软的地毯上有一种不真实感,夏曼心中惴惴的,坐在门前的女秘书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余秘。” 余磊点点头,快速的走到她面前:“今天你去副秘那里,明天再上来吧。” 女秘密笑着点点头,抱起文件夹迈着大长腿从里面走了出来,路过夏曼身边时,眼中是藏不住的好奇。 余磊狗腿的跑过来:“太太,boss在里面,你自己推门进去就好了。” 他跟在boss身边这么多年,在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就隐约觉得,boss这会儿功夫应该是不乐意待见自己的。 夏曼尴尬的笑了笑,莫名的有些紧张,还是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里面立即传来萧怀瑾那特有的低沉嗓音:“进来。” 推门进去的时候,夏曼闻到淡淡的烟味,萧怀瑾面前的烟灰缸里有好几个烟头,办公室里的百叶窗开着,看来是通了一会儿的风。 萧怀瑾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靠椅背上,伸手捏了捏额角,有一丝的疲惫:“你来了。” 夏曼‘恩’了一声,踌躇了一会儿,抬步朝他走去,站在他的身后,手指轻轻的在他的太阳穴上打旋按摩:“之前庭远的案子一直是你在跟,我看了一眼警局里的资料,有很多细节搞不清,翻了过去的记录案,发现有些地方连不上,先生是不是带回来了?” “恩,”萧怀瑾捉住她的一只手,轻轻摩挲:“案子跟了这么久,没点结果怎么行。不过没想到的是我们之间会这么快换回来,我的身份,不便出现在警局,只好压在手里查了。” 手被他摩挲的痒痒的,夏曼脸蛋渐红,‘恩’了两声:“杜队下午出警了,明天应该就会有检验结果出来,先生的资料都放在哪里了?” 萧怀瑾亲了一下她的手心:“在我脑子里。” 夏曼呼吸一窒,萧怀瑾拉着她的手站起身,低头凑过去亲了她两口,暧昧戏谑:“去床上慢慢说给你听?” 第六十一章 麻烦 夏曼醒来的时候,萧怀瑾并不在身边,她呆坐在床上迷茫了一会儿,记忆逐渐清晰起来,甚至她都注意到了情事方面的某些细节。 被子下的腿虚拢着,夏曼搓了搓红彤彤的脸蛋,抓起旁边的手机,里面有萧怀瑾发来的信息,告诉她他已经去了公司,而今天是周末,她可以不用呆在家里休息。 有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三婶温柔的声音:“太太,你醒了吗?” 夏曼拍了拍自己的脸,“我醒了,三婶。” 三婶温和的笑了一声:“早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现在给您热热,还是等一会儿再热?” 夏曼已经穿好了衣服,趿了鞋子赶紧过去开门。 三婶在她眼里就是一个长辈,让一个长辈站在门前,自己还能心安理得的跟她说话,夏曼还真做不到。 “不用热了,我现在就下去吃。” 刷牙洗脸很快,抹了一层薄薄的水乳便跑了下去,三婶已经将早餐放到了桌子上,眉眼温柔的看着她:“先生临走的时候就说过太太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所以早餐没平时那么的烫嘴。” 夏曼脸都红了,“三婶坐下来一起吃吧。” “我就不用了,”三婶摆摆手,“太太,今天中午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去买点回来给您做?” “要的要的。”三婶笑眯眯的去了厨房。 夏曼将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是萧家大爷,她怔了怔,忙咽下了食物,接听起来:“喂——” 萧怀瑾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透着一丝说不出的暧昧:“早餐已经吃了?” “正在吃,”夏曼顺了顺被噎住的胸口,小声道了一声谢,随后道:“昨天我跟你说的事情….你,你还没告诉我。” 说起这个她脸就红的要命,昨天萧怀瑾说什么资料都在他的脑子里,她明明想要跟他探讨一下案件的进度,最后却发展成了不可描述的事情,结果到最后她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自然什么都忘记问了。 萧怀瑾低笑了两声:“吃完来我公司一趟。” 他的公司? 不待她开口,萧怀瑾便道了别挂了电话,丝毫没有让夏曼反应过来的机会。 等她呆呆的转过弯来的时候,门铃已经响了起来。 三婶过去开了门,门口是她见过的年轻司机,他礼貌的朝三婶打了声招呼,对着夏曼恭敬道:“太太,先生让我来接您。” “啊,太太要去公司吗?”三婶面露惋惜,随后又展露笑颜,迈着小碎步朝夏曼跑了过去,偷偷附在她的耳边道:“太太,晚上的时候,您和先生尽量早些回来,会加菜。” 夏曼没有理解到三婶嘴里‘加菜’的意味,点了点头,朝那年轻司机道:“你等我会儿,我去换个衣服。” “好的,太太。” …… 萧氏大厦里。 萧怀瑾挂了电话之后,注意力便投注到了笔记本当中,敲敲打打一会儿之后,从屏幕前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坐在沙发上的人:“你还要在我这里呆多久。” 沙发上的男子身着白色衬衣,顶端钮扣松了两粒,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整个人靠在沙发背上,往日里温润且淡定从容的模样未见一分。 闻言,苏言湛有些头痛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将手中燃了一半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声音略带一丝的沙哑:“我也负责了这场官司,小曼或许会需要到我。还是说,你见色忘友?” 萧怀瑾轻嗤一声,懒得理他,目光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中,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讥讽:“怎么,堂堂苏氏大少竟然也会怕一个暴发户的小姑娘?凭你的手段,想要分分钟让那丫头知难而退,不是难事吧?” 他目光幽深的盯着苏言湛,有着成年男子之间才会懂的晦暗目光:“还是说,你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言湛,你也过了而立之年,这种愣头青才会干的事情,你也不觉得害臊?” 苏言湛嘴角微抽,坐直了身子,双手交握置于膝盖上:“你特么也好意思说我?是谁前些日子还要死要活的非什么人不娶,怎么,我见你今天红光满面的,就将以前的海誓山盟给吃了?” 萧怀瑾面色冷了下来,目光含刃的刮着苏言湛。 “你也别这么看我,”苏言湛倒了杯水,重新靠在沙发椅背上:“要怪就怪你自己这个沉默寡言的破性子,什么都不说,做的事情又容易引人误会。当年只要是不瞎的,都觉得你对某个人一往情深,现在你将那群人的脸打的那么响,绝对会有数不清的麻烦。呵,与其有心嘲讽我,不如关心关心你的小妻子会不会连床都不让你睡了?” 萧怀瑾冷笑两声,语调尾音逐渐提高:“关你什么事,吃你家大米了?我太太再怎么样也是我太太,你那女人是你女人吗?哦,sorry,我忘了,当初在警队里的时候,跟你表白的是个男人。怎么,我们苏大公子到今天都是单身还不敢接受小姑娘爱意,是因为当年那个各方面全优的上司吗?” 苏言湛脸都黑了:“她是个女的!” 萧怀瑾嗤笑一声:“对,人家女扮男装装的好好的,眼看就要退役回家当个大官了,结果栽在你小子的手上了,还当众打人家的脸,逼的人家表明了身份。最后极为恶劣,还不娶人家,劣迹斑斑,听说你们那个圈子都没人敢给你介绍媳妇儿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小姑娘瞎了眼,你就不知道收敛收敛,顺便收了?” 不管是面对熟人还是陌生人,萧怀瑾的形象总是沉稳冷漠的,基本认识他的人都不敢轻易的靠近他,如今居然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想来心情并没有那么的美丽了。 苏言湛深呼吸了几口气,尽量压制住自己,以免一个控制不住,在这小小的办公室里跟萧怀瑾打起来。 两人互相揭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苏言湛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他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衣领:“有个消息,许浚最近可能有小动作,是冲着你来的。” 萧怀瑾冷哼一声。 “别不放在心上,”苏言湛点燃一根烟。 他其实很少吸烟,也就在有烦心事或者事情比较棘手的时候才会抽一点,像今天抽了七八根的形势,是极为少见的。 缓缓的吐出一口薄烟,他夹着烟的手抵住额头,眉头轻蹙:“他跟我们以往碰到的人都不一样,是个疯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而且,小曼牵扯到的案件当中,也出现了麻烦。” 萧怀瑾敲打键盘的动作停了下来,少顷,也点燃了一根烟:“我心里有数。” “那就行,”苏言湛吸了两口烟,稳定了一下情绪,将烟按灭,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站起身:“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 萧怀瑾看着他:“你不是说会帮小曼的忙?” “有你在,需要到我?”苏言湛轻嗤一声,“别以为什么人都有兴趣吃你们两个人的狗粮!” 说罢,也不待萧怀瑾开口,转身便向玄关处走去。 走进总裁专用电梯当中,苏言湛陷入了沉思。 这些年来他跟怀瑾两个人碰到的敌手大大小小数不胜数,难缠的有,怪异的有,可像许浚这样的,却是独此一个。 这样的人,的确是个大麻烦,因为他做什么事情,全凭自己的心情。 比如这次,他得到消息说许浚盯上了城外的那两块交易地,许浚正一点一点的渗透那边的关系层,明明很隐蔽的事情,他偏要做的明目张胆。 这在他们的眼里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但唯一让他在意的,便是许浚那个人,不知为何,盯上了小曼现在的案件当中。 那件夏庭远牵扯的诡异的凶杀案中。 他正沉思的时候,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苏言湛抬起头,便见一穿着红色棉袄的女子站在外面,看见他的时候,愕然的睁大了双眼。 夏曼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苏言湛。 年轻司机将她带过来之后,她便先让人回去了,准备按电梯的上键的时候却不小心按了下键,结果电梯很快的就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一打开,就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又并不觉得奇怪。 本来么,苏言湛跟萧怀瑾之间的关系就很好,出现在他的办公楼里,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只不过之前苏言湛好象跟她说过在处理庭远后续的事情,貌似很忙的模样,然而这一想法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不见。 苏言湛愣了一秒,随后笑开,伸手按住自动感应的电梯门:“小曼,要坐电梯吗?” ps:我肥来啦~!时隔很久很久很久,本蛮继续回来更新惹~虽然不晓得还有没有爱我的小伙伴,但不能弃坑不是~国庆快乐~顺便说一下,直到完结,这篇文不会再断更了,感谢支持~! 第六十二章 新证 夏曼迈进了电梯之中,正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有些意外的接听:“甜甜?” 电梯的反射光中,她眼尖的瞧见苏言湛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夏曼有些头疼的捂住额角,她怎么忘了,甜甜缠言湛哥缠的很紧。 “曼曼!”甜甜的炸呼呼的声音从听筒里飞了出来,炸的夏曼的耳膜都有点痛:“你在哪儿啊,我刚刚遇到坏人了嘤嘤嘤,你快点来接我!” 夏曼皱眉:“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萧氏大厦地下停车场,”甜甜嘟囔了两声,“之前跟着言湛哥哥过来的,但是后来我睡着了,醒来就没看见他的人,现在这个地方好大,好多豪车,就是木有人。” 苏言湛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夏曼怜悯的看她一眼,眉头皱的更深:“你睡着了?你之前,在言湛哥的车里?” 苏言湛双眼略带惊恐的看着她。 “不是啦,”苏甜甜叹了一口气,手指头绞着自己的裙子,“我是自己开车跟着哥哥的,哥哥很温柔没有开的太快,但下车太快了,我没来得及跟上,又怕迷路,就在车里等他了。可是他去了好久都没有回来,曼曼,我好饿。” 饿死你算了! 似乎是察觉到夏曼的嫌弃,苏甜甜急急道:“这都是小事,可这里是真的有坏人的,刚刚我就碰到一个很凶很凶的男的,我都怕死了。” 她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惶恐,夏曼听的心都揪到了一起。 自打李父将她从孤儿院收回来之后,她遇到的第一个朋友就是苏甜甜,这位小暴发户并没有上流社会人家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对待自己是真心,也是她过往日子的黑暗中极少的阳光。 苏言湛拧了下眉:“她应该离我车不远,我带你过去。”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儿,‘啪’的一声挂断了。 很果断,说明苏甜甜听见了苏言湛的声音。 夏曼忍不住笑出声,苏言湛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恐怕是我们年纪大了,真的不懂你们小女孩的心思。一会儿我指路,你去把你的朋友接过来吧。” 夏曼点点头:“谢谢言湛哥。” 夏曼找到苏甜甜的时候,这姑娘蹲在自己的车子旁边,瞧她走过来了,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随后有些迫不及待的看了看夏曼的身后。 没见到想见的人,她眸子里的光一下子暗淡了下去,嘴角撇了撇,又重新蹲回了原来的位置。 夏曼好气又好笑的走到她的面前,“怎么,你好象不太想看见我?也不知道刚刚是谁打电话向我求救的!” “那是…”苏甜甜张了张口,愤然的小表情瞬间收敛,委屈又可怜:“那是之前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谁知道你竟然会在这里,还跟言湛哥哥在一起,早知道我就发信息给你了。” 她小小的抽泣了一声,夏曼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头顶:“那你还要不要出去了?” 苏甜甜垂下了小脑袋:“当然要了。”随后她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紧紧的盯着夏曼:“曼曼,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曼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我是来这里拿资料的。” 苏甜甜的双眼登时又亮了,夏曼头疼了起来。 直到那两个小姑娘走进电梯,站在不远处柱子后面的苏言湛才走了出来。 默默的松了一口气,他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鼻梁,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便滑开接听,声音难得有一丝的暗哑:“喂?” 听筒那头的人大抵是头一次听见他这样的情绪,语调略带一丝的意外:“怀瑾那家伙春风得意,你这又是怎么了?不过两年未见,你们两个的性子就调了个头?” “三哥,”苏言湛缓了缓神,抽了根烟叼在嘴里,一边往泊车的位置走,一边掏出车钥匙:“这次回来,跟许浚有关?” 听筒那一头沉默了一会儿,少顷,低低的笑声传来:“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见面了,找个地方吃麻辣烫?” 萧氏大厦的办公室里。 夏曼硬着头皮写了三分之二的资料,最后终于顶不住某人亮的过分的光线抬起了头,尴尬的看了一眼沉默的在办公的萧怀瑾,朝着苏甜甜低声道:“你饿了?” 苏甜甜的两个电灯眼亮出了百瓦的光亮,闻言看了看萧怀瑾,又看了看夏曼,很坚定的摇摇头:“我不饿,你快做自己的事情吧,不要在我身上分心。” 大妹子,你这样的目光死盯着她看,她要怎么才能不分心啊? 还有,你说归说,默默的朝她竖个大拇指是几个意思? 苏甜甜简直要疯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怕是要尖叫起来,甚至还要打电话给那几个好朋友,让她们一起来尖叫起来,顺便让夏曼请吃饭!还是要最贵的那种! 看不出来啊,这个小妮子本事竟然这么大,嫁了这么个大帅哥,恩,虽然老了点吧,但这样的年纪才是成熟的最吸引人的年纪啊,不像那些愣头青,什么事情都需要无数个前女友手把手教出来,捡个现成的,于她们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苏甜甜的星星眼暴露了她太多的情绪,夏曼眉头轻蹙,搁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是杜昀若发来的短信。 短信上说,杨珩法医的报告出来了,之前在屋子里找到的头发证实是死者的,而且,他们还在陈允提供的新的线索里,找到了死者的亲妹妹。 死者妹妹被发现的时候,被关押在宅子的地窖里,手脚均被铁链绑着,衣着褴褛,身形枯槁,精神不太好,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第一时间送往了医院,此时正在重症病房里,还未脱离危险期。 夏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凶杀案,可是如今看来,却是一个有预谋的案子?陈允跟那个死者,究竟是什么关系? 如果说那个女人不是他杀的,而他又在包庇那个杀人犯,那那个杀人犯跟那个死者又是什么关系? 夏曼没有想到,这件案子在这个时刻竟然又转了一个弯,看似一切明了,实际上是拐进了更深的胡同里。 一切,都只能等着死者的妹妹醒来之后再做考验了。 那边,萧怀瑾已经合上了笔记本,看了一眼沉思中的夏曼,眸底闪过一丝黯光,起身走到夏曼的身边,捏捏她的脸颊,唇角勾起一丝笑:“一起去吃午餐吧。” 夏曼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等意识到萧怀瑾刚刚在做什么之后,脸颊一下子热了起来,在苏甜甜暧昧不已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小声轻‘恩’了一声。 “苏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吗,”萧怀瑾搭了一件外套,客套且有礼的看着苏甜甜:“你是客人,可以优先选择。” 苏甜甜肚子里那百八十个餐厅的名字正要蹦出口,后来看见萧怀瑾那幽幽的目光,直觉这位萧总裁貌似在表示自己有可能打扰到他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了,这是很客气的告诉她‘客人’的意思呢! 默默的吐槽了一句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苏甜甜扁了扁嘴,却也没有胆子贴上去让他请吃饭,嘟囔道:“不用了,我约了男朋友吃饭。” 夏曼略惊恐的看着她。 她哪儿来的男朋友?就不怕被言湛哥知道误会吗? 苏甜甜自然也不想这么说,可谁让这两个人在她眼前冒着一个多小时的粉红泡泡,她虽然有一颗八卦的心,但没有吃狗粮的爱好,再一想到苏言湛躲自己的模样……她的眸子黯了黯,默默的深呼吸了一口气。 “那我们下次再约,”萧怀瑾也没有拆穿她,将夏曼揽进怀里,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太太,我们送苏女士下去吧?” 这还是头一次公然的在外面叫她太太,夏曼的耳朵都红了,苏甜甜更是被腻的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小嘴嘟的更高了,看着夏曼的目光带了一丝的哀怨。 夏曼尴尬不已,默默的在萧怀瑾腰上掐了一把,萧怀瑾吃痛,垂下眸看她,眸底黯光幽深:“怎么了,太太已经想到去什么地方吃了吗?” 他的手就搭在她的要上,热源透过手掌穿进她的血液里,在她大脑空白的时候,还暗示性的捏了一下。 夏曼:…… 苏甜甜:真是够了!!再也不想看见这两个人了!! 三个人同乘电梯,空气里一阵的寂静尴尬,苏甜甜一直憋着一口气,忍住不去看站在墙壁里暗传秋波的两个人,以免自己一个忍不住上去手撕情侣,好慰藉她这条单身狗。 电梯终于到了一楼,几乎是在电梯开启的刹那她便冲了出去,好似停顿一秒就被会后面的人追杀一样。 夏曼看她慌不择路的模样,出声喊道:“甜甜,你慢一些。” 偏生今天萧怀瑾跟吃错药似的,跟着夏曼的后面出声:“太太,说不定是苏女士的男朋友到了,她不愿意让男朋友多等呢?这天也怪冷的,不是吗?” 夏曼:…. 今天这两个人都吃错了药吗? 萧怀瑾的声音不大,但这大厦太大了,回音效果太好,苏甜甜想不听见都很难,咬了咬牙,眼角余光看见一男子恰好走了进来,长身玉立,脸没看清,但气质很好。 于是她连思考都没有,一个箭步蹿到男子的面前,热络的挽起他的胳膊,扬起明媚的笑脸:“亲爱的,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哦~!” 随后踮起脚尖,凑近男子的面前,暴发户十足的口气低声道:“配合一下,多少钱一个小时随你开!” 第六十三章 关系 刚踏进萧氏大厦一步的许浚眼眸深了深。 价格随他开? 跟在许浚身后的周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反光镜片后的双眼不自觉的露出惊叹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苏甜甜好几眼。 这位姑娘,勇气可嘉啊! 苏甜甜的视线也望了过来,呆怔了一会儿,随即面色逐渐的浮起了恐慌。 这不是刚刚她在地下停车场碰到的那个极凶极坏的人吗! 许浚瞥了她一眼,视线落到她抱着自己胳膊的手上,唇角掀起一抹讥讽的笑,语气冰寒像是把她冻成了冰锥子:“想被我吃了,就挑个场地。” 意外的听明白他的意思,苏甜甜吓的立即松开了他的手,再也顾不了其他了,小跑着缩到了夏曼的身后,只敢露出一双眼睛偷瞪许浚。 周律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光闪了又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许浚看着萧怀瑾,眉微扬:“萧先生,相请不如偶遇,要一起用午餐吗?” 萧怀瑾盯着他良久,却是掀唇一笑,竟点头道:“好。” 这下轮到许浚诧异了。 他来t市的目的眼前这人不可能不知道,而且所有的动作他基本上都没有瞒过,以萧怀瑾的脾气,没叫保安将他们给扔出去就算是很有涵养了,竟然还叫他们一起吃饭。 …… 繁华街道的某个包厢内。 气氛一片的尴尬。 夏曼坐在萧怀瑾的旁边,眼睛紧紧的盯着桌子上那一大盆的东西,脸上的表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随后抬起了头,视线逐一的扫过围着桌子而坐的人。 萧怀瑾坐在她的身边,紧跟着而坐的是苏言湛,许浚和那个周律师坐在他们的对面,自打见到苏言湛之后,苏甜甜便特别乖巧安静的坐在她的旁边,一声不吭。 怎么说呢,在场的各位,都是比她有钱有涵养的人,言行举止特别的讲究,对于养生这一块很是精细,尤其是萧怀瑾,就从来没见过他吃肉。 就连最接地气的苏甜甜,平日里出入的都是档次比较高的餐厅,吃的食物都精贵的要命,跟这群人在一起吃饭,夏曼怎么也无法想象,他们吃麻辣烫的模样。 这种街边六块钱一碗就能买到的食物,怎么都跟他们的气质身份不符合啊! 气氛越来越诡异了,唯有桌子上的麻辣烫香味逐渐的飘散出来。 夏曼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担当别人听见,咽的极其隐蔽及小心。 萧怀瑾离她近,耳朵异常灵敏,听见她咽口水的声音,冰着的眉眼化为了春水,声音低柔:“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再忍忍,恩?” 他这话不等同于告诉所有人她饿了吗! 夏曼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萧怀瑾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扬起一抹无奈宠溺的笑,捉住她的手,大掌包着她的小手,夏曼登时就觉得暖烘烘的。 对面的许浚扬起了眉头。 “抱歉,”一道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来晚了。” 苏言湛道:“三哥。” 萧怀瑾未言,倒是许浚有一丝的意外,双眼微眯,似笑非笑的开口:“秦三爷。” 走进来的是个约莫三十五六的男子,身姿挺拔,双腿极长,头发剪成了板寸,五官深邃凌厉,眉宇之间透出丝丝不怒自威的气势,举手投足有泰山之势,闻言点了点头:“久等了。” 夏曼心底升起一抹对秦三爷的丝丝敬佩之声,眸子一转,便瞧见这位秦三爷的身后跟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身着红色的长款针衫,外裹白色短款棉服,蹬了一双及膝长靴,头发随意的扎起,化着精致的妆,身材极好,生的极是好看,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顾盼生辉。 萧怀瑾这会儿子开口说话了,与苏言湛等人一起道:“三嫂。” 说话间两人已经靠着坐了下来,那被叫做三嫂的女子忽然朝夏曼看了过来,红唇弯起一抹弧度,转而看向萧怀瑾:“这位就是怀瑾的媳妇了吧。” 夏曼赶紧道:“三嫂好,三爷好。” 秦三爷点点头,目光未在她身上有所停留,摊开菜单,一边仔细的看一边道:“大家好不容易聚聚,想吃什么就点。” 三嫂望向他,眉宇之间隐有不悦的神色:“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大家都是什么身份,你当他们都跟你一样,喜欢吃麻辣烫吗?” 秦三爷有些怔然的抬头看她一眼,眉头轻蹙,隐有一丝疑惑之色:“半夏,你不喜欢?” 半夏面无表情:“喜欢。” 苏甜甜差点咳出声:“艾玛!我的钛合金狗眼!” 今天是怎么了,到处都有人在给她撒狗粮?苏甜甜心中郁闷,小心翼翼的往苏言湛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而其他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萧怀瑾未说话,苏言湛道:“我们吃什么都可以,以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都过来了,说多了就是矫情。” “还是言湛说话好听,”半夏目光又复望向萧怀瑾。 萧怀瑾唇角勾了勾,点头:“是,我媳妇。” 半夏眉头又拧了起来,坐在她身旁的男子立即道:“结婚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请我们?” 半夏:“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夏曼:….. 好慌,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萧怀瑾道:“满月宴补偿。” 半夏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看向默然不语的许浚:“多年没见,小屁孩长大了不少。” 许浚神色微敛,“三嫂说笑了。” 半夏:“也生疏了许多。” 许浚眸色略深,看了一眼对面的萧怀瑾,心中冷笑两声,低声道:“姐。” 半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便跟着秦三爷一起看菜单了。 夏曼被他们之间的关系弄的有点乱,正想的出神的时候,碗里多了一筷子的菜,抬头便撞上萧怀瑾漆黑的眸子:“不是饿了?肉熟的晚些,先吃些蔬菜。” 夏曼小口小口的吃着菜,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苏甜甜发过来的。 【什么情况?我隐约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夏曼偏过头,便见苏甜甜正装模作样的小口吃菜,还偷偷的跟她使了个眼色,八卦之心很是明显。 夏曼无奈的摇了摇头。 菜烫好之后,众人都安静的吃了起来,可令夏曼无语的是,他们点的锅底是爆辣的,夏曼和苏甜甜还好,萧怀瑾和苏言湛就几乎没怎么下筷子。 秦三爷给半夏夹着菜,半夏基本上来者不拒,诡异的是,吃的最多的就是在场的三个女人,而男人基本上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动筷子。 秦三爷道:“这次来t市也没其他的事情,听闻你们几个人互相掐的厉害,闹到京都都知道了,有些人看不过去了,要搞些小动作,作为你们的前辈,你们说,该怎么收拾你们比较好?” 夏曼险些咳出声。 而在此刻,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夏曼赶紧看了一眼,是杜昀若发过来的短信,说是那死者的妹妹已经醒了,可惜的是她竟然什么也不记得了,最后说是让她尽快的去警署一趟。 夏曼感觉出了他语气里一丝的沉重气息,心中隐约有一丝奇怪的感觉,这感觉让她下意识的觉得跟死者的妹妹有关。 但关联点在哪里,她又说不出来。 之前在萧怀瑾办公室里她将资料也整理的差不多了,夏曼心里打算着,等这顿饭吃完了,她便去警署一趟。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这个饭局,不会轻易的结束。 气氛在秦三爷说完的那一刻更寂静了,半夏吃的毫无心理压力,末了拿了纸巾擦了擦唇,面色极淡道:“他吓唬你们的,不会拿你们怎么样。但你们也要表个态,不能闹的太过,否则捅了什么样的蒌子,你们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别说萧怀瑾了,这也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许浚的面前这般说话,周律师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眉头拧的死紧。 等回去的时候,他再好好问问自家的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萧怀瑾举起酒杯,碰了碰桌子:“三嫂难得来t市一趟,不准备玩玩?” 半夏看着他:“最近手里头的钱比较多,是想花出去,可是想花在家宴上,比如,满月酒,或者言湛的结婚宴。” “我跟太太之间没这么快,”萧怀瑾低笑两声,转过头看着面色不太好的苏言湛:“言湛闪婚的可能性比较大。” 苏甜甜小心脏突然跳了一下,有些期盼的看向苏言湛。 却见苏言湛没了往日的温和笑意,眼底竟闪过一丝自嘲:“恐怕要让三哥三嫂失望了。” 半夏突然诡异的笑了:“那可未必。” 话落,突然‘呯’的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吓的苏甜甜尖叫起来,萧怀瑾顺势将夏曼揽进怀里,伸手拍拍她的脑袋,无声的安抚着。 周律师也吓了一跳,许浚目光凉薄,倒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而秦三爷更直接,竟起身将那麻辣汤锅端了起来闪至一边,半夏端着碗闪到他的身边,伸筷子进去捞菜吃。 这一切发生不过瞬息之间,速度快的令人叹为观止,许是吓过了头,夏曼竟然觉得一点都不害怕,转眸向门口望去,便见一修长的身影朝着苏言湛掠了过来。 第六十四章 覆灭 夏曼从萧怀瑾的怀里探出脑袋,在苏甜甜的惊呼声中,就瞧见冲进来的人跟苏言湛打了起来。 夏曼没有想到的是,平日里温润有涵养的苏言湛动起手来竟然这么利落,不紧不慢的避着对面挥过来的拳头。 跟他的人一样,只守不功。 最后是在苏甜甜冲过去的当口停下来的,小丫头怕是觉得对方太狠,苏言湛平日里又是那么温文尔雅的人,直觉就是苏言湛根本就打不过对方。 在不过两分钟的时间里,她已经脑补了苏言湛被打成了猪头,然后住进icu,最后因医治水平不达标只能躺在床上,最后惨变植物人。 脑补的太厉害,瞎了眼似的没瞧见苏言湛利落的手段,以一种捍卫的姿态冲了过去。 夏曼惊呼出声。 诡异的是,两个打的那么厉害的人,在看见苏甜甜冲过来的时候,竟然同时收住了拳脚,各退了一步,却依旧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似乎在等一种开始的信号,然后再来一波更为凶猛的对战。 这人是谁?苏言湛看着并不像是会挑事的那种人啊! 许浚嘴角叼着一根烟,眉峰高高的挑起,周律师站在他的旁边,伸手推了一下眼镜,语气叹为观止:“这个世界上还真存在着为了爱情而盲目的女子。” 许浚差点一口烟呛出来。 为了爱情盲目?有吗?为什么他看出来的,是一个女疯子?这丫头是傻了还是脑子有病,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是仇家的话,她这般行为不仅救不了苏言湛,反而是在拖他的后腿,而且最后,死的人肯定是她。 许浚低笑一声,垂首点燃,不再作思考。 反正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半夏却将他变幻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紧不慢的吃着碗里的菜,随后掏出块纸巾擦了擦,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露出绝美的笑容:“我吃饱了,走吧。” 秦三爷将目光从那冲过去却吓的嘤嘤嘤直哭的小女生和那两个像仇家一样恨不得杀了对方的两个人身上收了回来,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半夏的脑袋,宠溺的点头:“依你。” 秦氏夫妇要走,其他人也没有再争下去的必要,反正这些人吃饭都矜贵多餐,夏曼觉得还是关心一下自己比较好。 许浚跟着那对夫妇出去了,苏甜甜被苏言湛带了出去,萧怀瑾摸了摸夏曼的脑袋:“自己去吃饭,可以吗?” 夏曼点点头,“那甜甜呢?” 萧怀瑾掀唇一笑,那属于成年人才懂的笑容令他看起来异常的痞坏:“她现在如愿以偿的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你确定要去当电灯泡吗?太太。” 夏曼脸红了起来。 虽然答应了要跟他试试,但这个男人上手也未免太快了些,很多事情做的水到渠成,她心里还没适应,这个男人倒是已经入了角色。 她有些不好意思,这里面还有一个男人在呢! 夏曼看向他的脸的时候,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在心底将突然冲出来跟苏言湛打了一架的人归类于男性。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高大,身形却是消瘦,所着衣饰过于中性,长的倒是很好看,颠倒众生的模样容易令人雌雄不分。 不过他的眼睛倒生的很是漂亮,像注满了情绪,只要他微微敛诠,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副深情不已的模样。 看着也是个好说话的,怎么跟苏言湛就能打起来呢。 不过这想法也是在她脑海里闪过一瞬,随后朝那男子笑了笑,抱着自己的包包走了出去。 刚好,她也不用找个借口回警局了。 待夏曼的身影消失之后,萧怀瑾这才不紧不慢的掏出一根烟点上,轻靠在桌边上,看着站在对面的人:“怎么,苏言湛带个姑娘走,你留下来是怪我没阻止,还是怕自己没信心啊?” 对面人还有点混血,好看的唇形张了张,什么也没说,只是拧住好看的眉,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交到了女朋友。” 他的声音比女子要低沉些,却无男子的粗粝感,像是一瓶上好的红酒,散发着醇醇木香:“怀瑾哥,我,我是回来迟了吗?” 萧怀瑾将烟夹在手指中间,伸手抚上了额头:“你跟苏言湛在某一方面是被上帝忘了装上还是后天被自己自动摒弃了?送个姑娘出门就是他女朋友了?他承认了?温喻,这些年,你的智商都被狗吃了吗。” 温喻闻言睁大了双眼,似有星光从内逐渐亮了起来:“真,真的吗?” 萧怀瑾懒得再跟她废话,掐灭了烟,抬腿便向外走去。 …… 夏曼走在路上,先是打了个电话给杜昀若,他们还没有调查完毕,杜昀若让她去警局等一会儿,顺便将这起案件的整个过程整理一下。 时间过的越长久,这件案子也越来越复杂,不用杜昀若说,夏曼也打算早点回去将其中的条理都整理清楚。 以防陈允再次翻供。 尽管知道他没有可信度,可每一次都是重大发现,他们的工作难度变的更大,整个案件也变的越来越扑朔迷离,这也是令人比较恼火的地方。 她想的出神,直到闻到一股股香味,感受到肚子的叫嚣,回头望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了很远。 这道香味很熟悉,在以前替季然拼命的时候,剩下来的钱都给弟弟夏庭远拿去治疗,能留给她自己吃饭的钱几乎就已经没有了。 而记忆里有这香味的老板家做的卤饭是她最喜欢吃的,不算太贵,可她也是要存很久很久,才能到这里来吃一顿。 虽苦,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很值,也更乐意去努力。 她抬起头,果然是那家熟悉的店。 几乎没有犹豫的,她转身就走。 然而一道身影却比她更快的闪到她的面前,语气带着一丝的焦急:“小曼。” 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的她连震惊厌恶的反应都过渡了,可不在意,并不代表过去的事情没发生过。 夏曼抬起头,朝季然露出疏离的淡笑,点点头算是打了一声招呼,随后绕开他,向着来路走去。 “小曼。” 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季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夏曼拧了拧眉,深呼吸一口气,用了一丝力气去挣脱,季然却是抓的极紧,似乎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临近中午的时候,来这里吃饭的人有很多,虽然都是陌生人,但夏曼却并不想跟眼前的这个人有什么牵扯。 她转头,这才看清楚了季然的面容。 他依旧长的高大帅气,却远没有前段时间的意气风发,头发长了也乱了,面容憔悴,眼睛里还有血丝。 换作以前,她该是会心疼,然后怪自己不够努力不够好,没有减轻季然的负担,可现在这个时候,她只想笑。 前任过的不好,正确的三观应该是视而不见,不闻不问,于对方来说便是最大的谅解,可现在这个时候,她只想痛快的笑出声。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季然似乎也意识到现在这样抓着她不妥,抱歉的笑笑,依旧是以往那阳光温暖的模样:“找个地方,坐坐?” 夏曼看他一眼,抬腿朝着巷子处走去:“不用了。” 季然看着她的挺直的背影,张了张口,最终化为了一丝苦笑,转身跟了上去。 两家院子有一部分相连,是以有一个死巷,是平日里用来堆积不用的杂乱物的,夏曼靠在墙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地面上的石子,季然站在她的对面,点燃了一根烟。 良久,才听他沙哑的开口:“你走之后,鼎盛的股市就大跌,是你做的吗?” 夏曼怔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她记得,刚开始跟萧怀瑾做交易的时候所提的条件就是弄垮鼎盛,间接来说是她做的也不算冤枉。 季然苦笑了一下,吐出一口烟雾:“这我也能理解,一开始的时候,的确很愤怒,也想找你算账,可到最后想想,要是我遭遇了这种事情,恐怕会做更疯狂的事情。所以当知道是你做的之后,李子涵就说要毁了你,我没答应,也没让她去。萧怀瑾是什么人,我比她更清楚。” 夏曼不语,抬头看着天空。 “以他的手段,原本我还以为公司完蛋了,”季然单臂抱胸,也抬头看着天空,闭了闭眼,哑声道:“可他却是突然收了手,我当时还松了一口气,庆幸这样的大老板,兴许是不将我们这样的小公司放在眼里的,之所以会整治我们一下,不过是给你出一口恶气罢了。” 夏曼望向他。 季然却是依旧抬头看着天空,抽了口烟,讥讽一笑:“可到最后我才知道,萧先生并不是不打压我们,而是知道我这个公司不用他出手也会走向覆灭,与其弄脏自己的手,倒不如在一边看着。” “公司的经济在一开始的时候惨遭重创,那段时间我基本上天天熬夜想办法弥补,眼见洞口补的越来越小了,生活也变的有希望了,”季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李子涵却是将公司的机密签署合约卖出去了。” 第六十五章 证人 后面的发展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狗血,买鼎盛合约的是季然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当然季然为了不让李子涵担心,就一个人将所有的事情都扛了下来,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还每个月依旧给她钱花,不管她用多么贵的东西,季然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鼎盛面临经济危机即将破产的消息被李子涵知道了,后来公司里又有很多人离职,就更加确信了李子涵的猜测。 不过季然并不知道李子涵在偷偷打听他公司的消息,还整天沉浸在李子涵的关心中,觉得所受的苦累都是值得的。 后来么,就是趁他在办公室睡着的时候,拍走那份商业机密的合约,然后以高价卖给了他的对手。 鼎盛几乎遭受了毁天灭地的打击。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联系过的肖老板,”季然抽着烟,突兀的一笑:“李子涵跟他有染,他就将鼎盛经济衰败的事情告诉她了。” 夏曼看了他一眼。 没人比她更了解李子涵这个人,如果是没有抓到她的证据,其他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事实的真相。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跟那个肖老板有染的事实,是她亲口告诉季然的。 季然的眼神证实了她的猜想,他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不用同情我,这是我该得的。鼎盛之后就倒闭了,这是李子涵为了讨好她的新金主,故意说出来刺激我的。本来我以为会很愤怒,可没想到我内心很是平静,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夏曼没看他。 是吗,鼎盛已经完了?原来并不需要她多做什么,有些注定要发生的事情,一定就会发生的,有些靠不住的感情,也是经不住考验的。 季然摁灭了烟,抬腿向她走来,在距离她一个胳膊的距离处停了下来,很是认真的看着她:“我唯一觉得亏欠的,就是你。曼曼,鼎盛没有了,还有第二个鼎盛,虽然只有一丁点的小起色,但我仍然想弥补你。” 夏曼‘哦’了一声,摇头:“不用了,你创建公司的钱并不是我出的,说简单点,我们之前的关系无非就是上下级的关系,你欠我的,不过就是几个月的工资,如果你资金不足,我可以等等,如果你要将钱补给我,这是我的帐号。” 季然道:“曼曼,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曼点头:“可那又有什么关系?这钱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出的,他们将我赶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因为脑血管的问题躺在了医院里,每日的开销估计也比较大,你要是真的钱多,就不妨去我父亲那里看看。” 季然定定的看着她,良久,苦笑着摇头:“是了,我倒是忘了,你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好,我会按照你说的,去照顾李先生,盯着他一点情况,如果有什么不对,你也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夏曼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可以不用告诉我。” 她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夏曼低头一看,是杜昀若发来的消息,说是半个小时之后,他们便会回警队。 “我有工作,就先走了。”夏曼朝他笑笑,转身便走。 “曼曼,”季然急忙出声,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半晌,才哑声道:“萧怀瑾那个人…你多留个心眼,时刻注意保护着自己,才能不受伤害。” 夏曼挣脱开他的手,头也没回,“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季先生这样容易动摇。”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 回到警局的时候,杜昀若的脸色并不太好看,身边的杨珩很识时务的没有开口,常队默了一会儿,道:“杜队,要不,单独审问?” 杜昀若眯着眼睛抽了口烟,并没有回答,眼角余光不经意的瞥见警局门口有一抹俏生生的身影跑了进来。 “杜队,常队,杨法医。”夏曼弯着腰喘了几口气,将手里的袋子递到他们的眼前:“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审问。” “夏曼,”杜昀若没有接过档案袋,而是蹙着眉头看着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陈允这边的审问你不用参与了,你跟我们去一趟医院。” 夏曼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医院?” 杜昀若点头,一边的常队笑着将她手里的档案袋拿了过来,“审讯就交给我吧,咱们这个案子里,除了你们,就我最熟悉陈允的套路,等你们从医院回来,我这边也差不多有结果了。” 杜昀若‘恩’了一声,杨珩面无表情道:“我的试验室里还有些报告没出来,你们要是提取证据,记得速度要快一些,时间拖的越长,办案难度就越高。” 杜昀若看了他一眼,未语,常队笑了一声,夹着档案袋便走了,杨珩压根就没注意到杜昀若带刀的眼神,调头就走。 夏曼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们,不过是一个晚上没见,怎么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在门口的时候恰巧遇到张启阳,杜昀若直接将他逮了过来:“开车。” “啊?”张启阳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懵逼,下一秒便带着口腔道:“杜队,我刚刚才执行完任务,好累好累的。” 杜昀若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冷漠道:“这次事件办完了,请你们去吃蓝海天宫。” 夏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蓝海天宫,那可是t市超高档的餐厅,听说在里面一晚上的消费等同于他们好几个月,不,甚至是一两年的工资,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只配仰望的存在。 然而杜昀若这样的人绝对不是那种漫天吹牛皮的人,是以他的话音刚落,张启阳就‘嗷’的一嗓子叫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帅不帅了,不用杜昀若开口提醒,屁颠颠的跑去拿车了。 看张启阳那瞬间打了鸡血的模样,夏曼失笑的摇了摇头,刚踏下石阶,不经意的抬头一瞥,脸上的笑便顿在了脸上。 警局的大门口柱子那里有个坐轮椅的女孩子,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不一会儿的功夫,顾晨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俯下身跟那女子说了什么,随后也抬起头朝夏曼看了过来。 那一眼的情绪,过于丰富诡异,夏曼读不出来,但那不舒服的感觉,却是无法避免的感受到了。 杜昀若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你认识?” 夏曼点点头:“认识。” 说着便朝那女孩子和顾晨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那个柔弱的女孩子也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顾晨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等女孩子跟她打完招呼之后,便推着女孩子的轮椅离开了。 张启阳已经将车给开了过来,夏曼坐上车之后,到底是没忍住道:“刚刚那个女孩子,是来警局报案的吗?” 杜昀若未答,张启阳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听到夏曼提问,也没多想,看了一眼女孩子离开的地方后,笑着道:“噢,那个女孩子也是来警局看人的。啊不对,是来保释的!” 夏曼眉头轻蹙。 保释? …….. 张启阳的速度很快,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便将车行使到了医院大门口,原因简单,在车顶上放了警、灯,一路畅行。 杜昀若下车的时候将烟蒂扔到了垃圾桶中,瞥了一眼满脸邀功的张启阳:“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写份检讨。” 正准备讨要个奖励的张启阳:…… 为毛要惩罚他? 明明是这次的案子特殊性较高,特殊事情就要特殊对待,杨法医也说了时间就是金钱,就是生命,绝对不能浪费一分一毫,他行使了一丁点的小权利又怎么惹….. 委屈! 不过没人注意到他的委屈,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医院里的时候,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护士跑了过来,满脸焦急道:“杜警官,你可算过来了,快去看看您昨天送过来的病人吧!” 杜昀若瞳孔微缩,脸色刹那沉了下去:“她怎么了?” 老护士急的不行,拉着男人的袖口就往里走:“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夏曼与张启阳互相看了一眼。 病房里。 数十名医生护士皆紧张的围在门口,满室的消毒水味令人非常的不舒服,而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身形弱小的女孩子,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蹲在窗台上。 她许是才睡醒,眸子里还茫然一片,半长的头发睡的有些乱,手背上还插着滞留针,用于防感染的纱布浸满了血。 地上摔碎了好几瓶的挂液,混合着血液流满了一地,也只有最先进来的护士知道,这血是因为这个女孩刚醒的时候突然自己狠狠拔下来的,然后推开他们所有的人,自己打开了窗户,爬了上去。 因为是很重要的病户,所以她被安排在了十六层地病房区,现在正是冬季,冷风将大开的窗户吹的啪啪作响,更吹的那瘦小的身子摇摇欲坠,看的一众医护人员胆战心惊。 夏曼跟着杜昀若冲进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副棘手的场景。 第六十六章 拦路 场中人急的不行,杜昀若问身边的人:“怎么回事?” 医生对这类事件显然很有经验,只推了一下眼镜道:“病人之前受过虐待,对于陌生的一切本能的排斥,拔针的行为可能跟她之前受的阴影有关,其他人不相干的人都出去。” 大多数护士都退了出去,杜昀若顺势关上了门,门关闭时发出了很小的声响,可这一丝的声响却让那个孩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杜昀若和医生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主治医生凑过来小声道:“已经报过警了,只不过这孩子的心理健康是个大问题,您可以联系一下心理医生。” 杜昀若点了点头。 那个孩子许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突然猛的转过头来,那双没有亮光的眸子宛若一望无尽的黑夜,漆黑的渗人。 那是一个混血的女孩子,双眼皮很深,眼形很漂亮,皮肤腊黄,身子躬着,眼底浮着一层红色,像是一个受了惊的小豹子,满是戒备的盯着他们。 夏曼心漏跳了一个节拍。 来之前她已经看过这个女孩子的资料,叫池鱼,中英混血,住在y国的贫民窟,自记事起就跟着姐姐一起生活,父母不祥。 池鱼的姐姐也就是受害者池苑,二十四岁,从事酒吧调酒员的工作,两个月前才来到t市,在一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被杀害,凶手至今都没有找到。 池苑来到t市工作的目的暂时不由得知,据她的工作伙伴了解,平时的时候池苑就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女孩子,一般她们休息的时候,池苑大多数都是在看书的,不过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书籍,而是一些医学上的心理书。 平时的时候池苑就不怎么跟人来往,也是独自来上班,她们并没有听说池苑有男朋友或者跟什么人同居了。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有一次酒吧的小妹出门去买东西的时候,曾无意接见池苑穿着妖艳,跟着一个开着跑车的男子走了。 至此,池苑被包养的传言便在圈子里传开了,成为了公开的秘密。 这个秘密,一直到池苑没有来上班,并且发现被杀害之后。 池苑和池鱼两姐妹一直都生活在y国,跟t市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杜昀若等专案小组初步判定是池苑随意的选择了这里,可没想到的是,两个月之后,她竟然被杀害了。 知道死者的身份之后,他们迅速的进行了调查和搜集证据,然后就扒出了池苑还从事性—工作,并用不断的结识上流人士,疯狂集资,至于她集资用来干什么,也无从得知。 杜昀若随后便将那些跟池苑有过关系的人都排查了一遍,结果很令人失望。他们中间的人要么是非常的有钱,要么就是有些地位的人,虽年龄跨越程度比较大,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不是杀人凶手。 那么,所有的线索都落到了陈允和她的妹妹池鱼的身上。 池鱼被发现的时候是被凌虐并且困在地窖里的,陈允的违法囚禁人员的罪名已经落实,至于他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还要进一步的调查集齐证据才行。 夏曼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在看见池鱼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认为,池苑集资,会不会是为了自己的妹妹? 可这很快就被推断了,池鱼的帐户里并没有任何的钱。 池鱼的眸子扫到夏曼身上的时候,眼眶越睁越大,身子抖的越来越厉害,夏曼看见她的双眼里逐渐的生出了恐惧,和一丝的怀念:“姐…姐姐?” 夏曼一怔。 池鱼忽然就疯了,“你是姐姐?姐姐,姐姐,你是姐姐吗?不对,不对,姐姐已经死掉了,你不是姐姐?那你是鬼吗?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姐姐,带我走吧,你带我走吧!” 情况急转直下,夏曼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池鱼忽然疯狂的冲了过来,杜昀若眼疾手快,迅速的将人给拦下了。 池鱼到底是女孩子,还是个病人,就目前的情况上来说,她并不具有攻击的能力,杜昀若也只是拦住了她的脚步,却并没有迅速的将池鱼给制服在地。 池鱼的手挥了过来,一下子打在夏曼的手上,磨平的指甲狠狠的剜了下去,将她的手背划出了几条血印。 火辣辣的疼。 杜昀若脸色刹那沉了下来,一边的医生早有准备,将镇.定剂迅速的打在池鱼的胳膊上,池鱼反抗的动作越来越小,最后全身像软了的面条一样挂在了杜昀若的身上,可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夏曼,嘴里喃喃自语,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将人抱到病床上,将人固定,池鱼双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嘴巴张张合合,神情有丝癫狂。 医生很迅速的开始给池鱼做检查,杜昀若走了过来,抓起她的手看了看,皱着眉头道:“疼吗?” 夏曼摇摇头,拿过架子上的碘酒擦了擦,少顷,缓声道:“杜队,你叫我过来,就是这个原因吧?” 杜昀若手里的动作一顿,神情有一丝的懊恼:“我没想到她会攻击你。” 夏曼贴了ok绷,扬起头看着他:“能将死者的照片给我看一下吗?” 杜昀若这次没有迟疑,将手机打开,滑到相册的app,打开其中一个照片,递到了夏曼的面前。 里面是一个极为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瓜子脸,头发乌黑亮丽披在肩膀上,眼睛大而亮,与夏曼有五六分相似,但池苑的那双眼睛,却是透露出了与年纪不符的沧桑薄凉。 与池鱼不同,池苑是个地地道道的亚洲人,并非混血。 杜昀若道:“你先回警局,这里就先交给我。” 夏曼愣了一下,抬起头,皱了一下眉头,故做轻松道:“没事,这或许就是我成为一名好警察的契机。” “小曼。” “学长,”夏曼笑了笑,拢了拢耳边垂下来的头发,“你既然将我带到这里来了,相信事情已经到了棘手的地步,而且这是最不危险,也是最直接的事情,我没有理由回去呆着平复情绪。陈允的事件太过恶劣,杨法医说的有道理,越早破案,危险就降的越低。” 杜昀若默了一会儿,点头。 夏曼看他还站在自己的面前不动,忍不住道:“学长,还有什么事情吗?” 杜昀若看着她:“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的时候,你曾经做过一次庭证?” 夏曼怔住了,随即点头,“记得,不过具体的过程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那个纵火犯还挺凶的,我做了好几年的噩梦,怎么了,跟这次的案件有关系吗?” 杜昀若摇头:“之前调查的金主里面,有个叫顾安飞的男子,与其他有钱有地位的人不同,他是一个刚刚刑满释放的中年人,后来调查的时候,发现你十年前跟他有过瓜葛。不过他好象并不是刻意的去找池苑,而是池苑找的他,要给他提供服务。然后他就答应了。” 夏曼点点头。 记忆里的那一场庭证太过遥远,具体怎么发生的她已然不记得,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模糊的人影朝自己大吼大叫,叫了什么,说了什么,她也全然都不记得了。 只余留下一个对方很可怕的感官,但这份害怕的感觉也逐渐的在时光的暗流里逐渐平淡,直到消失不见。 所以骤然听见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大的激动情绪。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期间杜昀若接了个电话,便开门走了出去。 医生已经记录好了池鱼的身体情况,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将手里的记录本合了起来,声音极度的公式化:“病人的情绪暂时不稳,作为医生,并不建议你们现在就对她进行审问,若是可以,请明天再来。” 话落,那医生再次为池鱼检查了一遍,确定她的情绪稳定了,这才拿着记录本离开。 在路过夏曼的时候,唇角习惯性的勾了勾。 病床上的人已经闭上了双眼,睡颜很是乖巧,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窝上,连丝颤动都没有。 夏曼看了一眼时间。 还早,亏她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留下来跟进情况,如今只希望杜昀若还没走的太远,顺便将她给带回警局吧。 直到细微的关门声响起,病床上那一直闭着眼睛的女孩子,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空洞的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来。 …… 夏曼出去之后并没有遇见杜昀若,倒是遇到了一个她想不到的人。 李子涵大概也想不到,自己不过就是去个洗手间的功夫,也能看见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人。 李子涵挑高了眉峰,嗤笑一声:“哟,这位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夏小姐么,怎么,雌凤凰也是会生病的吗?” 夏曼懒的理她,抬腿就走。 李子涵却是先一步的拦到了她的面前,双手环那胸,上下扫了她好几眼,嘴角讥讽的笑越来越大:“听说你跟了萧氏那有钱的老头子,怎么,那老头就这么抠,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给你买么?” 夏曼转身,李子涵又拦了过来,无视她幽深的双眼,手伸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说夏曼,爸给你吃白饭也吃了不少年了,你现在有钱了,爸的医药费,也该掏了吧?” 第六十七章 信息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子涵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得意,冥冥之中,仿佛她真的是那个不忠不义不孝的女子,为了钱就将他们一家子给抛弃了。 很快,四周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每个人看着夏曼的眼神都不太友好,现代信息发展很快,很多时候眼见不一定为真,断章取义的事情发生的多了,围观群众也就保留了观望的态度,静候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夏曼看了一眼李子涵,面上无太多的表情,声音清冷却是在这嘈杂的医院里坚强有力:“李小姐失忆了?还是需要我拿出你们将我扫地出门的视频才觉得有意思?” 李子涵面色一变。 周围人哗然一片。 这视频都有了,那么夏曼的话就更加的有实锤了,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是笨蛋,很快就有人大概理清了思路,那看着李子涵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说的什么是这个女孩子因为嫁了个有钱的老头就将他们一家穷娘家给抛弃了,可谁知道会不会是一个什么狗血剧,比如为了钱将自己的女儿卖给了老头什么的…. 这么一想,众人看着夏曼的眼神就充满了怜悯,看她这幅模样也不过二十来岁,现在有钱的老头大多都已经六七十岁了,估计都能当夏曼的爷爷了! 这可怜的姑娘。 李子涵当然不相信夏曼有什么破视频,想当初将她赶出来的时候可是没有一点征兆的,他们的别墅区又极少有监控,她手上能有视频,那才叫真的有鬼。 可她却不敢轻易跟夏曼叫嚣。 她已经跟季然闹翻了,没了帅气有钱的金主,也只能找个恶心不已的老男人攀上,就算现在嚣张跋扈,那该死的胖子肯定也不会巴巴的跑过来给她出气! 越想越生气,就越想撕碎夏曼那张装出来的高贵的嘴脸,但夏曼却是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从她身旁走过。 雄狮从不因狗吠而回头,她虽然不是雄狮,但也没有兴趣听李子涵一通长篇大论,反正她们之间的生活,已再无相交的可能。 李子涵恨恨的盯着夏曼的背景,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嘲笑出声,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狠狠的剜了一眼嘲笑她的几个人,踩着高跟鞋往医院楼道口走去。 拧门走道安全道口,她掏出手机拔通了一个号码,对方刚接通,李子涵便愤愤道:“你的机会来了!” …… 警队里面似乎有事情发生,接完电话的杜昀若脸色不太好看,掐灭烟朝着走过来的夏曼道:“这两天我们要出一趟警,你暂时呆在家里,等我们回来。” 夏曼微怔,随后拧着眉道:“你们出任务与我呆不呆在警局有什么联系吗?” 杜昀若深深的看了她两眼,摇头:“你进来的编制就是负责这起专案,警队里暂时没有你能够插的上手的案子,与其去浪费时间,不如你在家里整理好所有的资料,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兴许会有大发现。” 见夏曼沉默不语,杜昀若道:“病房里的那个病人情况很特殊,这两天你也要做好建筑好对方心理防线的准备,有她的配合,相信这起案件,很快就可以破了。” …… 最终,夏曼回到了别墅。 萧怀瑾还没有回来,三婶有两天没见到她了,看见她的身影就开开心心的跑了过来:“太太,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夏曼淡淡一笑:“问一下先生想吃什么吧。” 三婶笑的温和:“先生之前来电话说要出去一趟,可能会很晚才会回来,让您自己先吃饭呢。” 萧怀瑾要出门? 夏曼愣了一下,随后又释然。 他毕竟是一个集团的负责人,忙碌很是正常,反而因为这段时间都跟他呆在一起,让她下意识的认为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忙碌。 吃完饭,洗了个澡,夏曼躺在了床上。 盯着天花板良久,她拿起枕头边的手机,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不去给萧怀瑾打电话,万一他在处理重要的会议,这一通电话不就是打扰了吗? 令夏曼意外的是,这一夜,萧怀瑾并没有回来。杜昀若那边也没有电话或者是短信,就连乍乍呼呼的苏甜甜也跟消失了一样。 两天过去了,日子安静的她有一些不习惯。 夏曼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安静了两天的手机,眉头越拧越深,可三婶似乎是习惯了的模样,出声安慰道:“先生经常出差,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太太如果不放心,就打个电话给先生。相信先生会很高兴的。” 他会高兴? 微怔间,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突兀的声音令两个人都惊了一下,三婶与夏曼互相看了一眼,夏曼脸上浮起笑意,放下筷子,起身朝着门外跑去:“我去开门。” 看着那抹急切的身影,三婶笑着摇了摇头,赶紧转身去厨房里将热好的牛奶再拿出来一份。 满怀希望的打开门,瞧见站在门口的身影,夏曼脸上的笑意缓缓的降了下去。 顾晨盯着她逐渐消失的笑容,低头看了一眼跟自己一起来的人,嘴角轻讽道:“怎么,不欢迎我们?” 坐在轮椅上的人朝她笑笑:“你好。” “太太,是先生….额,”三婶手里拿着一杯牛奶,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时,面色微变,随后笑道:“顾少爷,舒小姐。” 舒兰朝三婶笑笑:“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三婶脸上的笑意有些尴尬,看了一眼脸上不掩失落神色的夏曼:“这个….” “三婶放心,我们过来,是想来看看萧表哥的,”顾晨盯着夏曼的脸色,唇角勾起一抹笑来:“不过看小嫂嫂的表情,表哥他,似乎不在家?” 闻言,夏曼拧着眉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不过这两天哪里都找不到表哥的身影,还以为你会知道。”顾晨似乎不太乐意看见她的模样,俯下身凑近舒兰的耳边道:“他不在,我们以后再来吧。” 舒兰的脸上露出一抹遗憾:“不在吗?” 顾晨点头,很是温柔:“恩。” “我知道了,”舒兰点点头,越过夏曼看向三婶,“三婶,怀瑾回来之后,麻烦你跟他说一下,舒兰回来了,舒兰会在老地方等他的。” 这样的话三婶哪里敢接,连看夏曼的脸色都不敢,只讪讪道:“舒兰小姐,要派人送你吗?” 顾晨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开了车过来。” 说完便推着轮椅走了,从始至终,几个人的对话都没有将夏曼纳在范围之内,忽视的很彻底。 待人走了之后,三婶这才看向夏曼:“太太……” 夏曼似乎没有感受到三婶的尴尬,微一思索,便道:“先生的前女友?以前的结婚对象?” 三婶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的微妙,想笑,似乎又忍住了,叹息一声,摇摇头:“若说是前女友….也不全是。在好些年前的时候,先生曾经去参加了一个宴会,后来宴会失火,先生因为酒喝多了就没有能力逃出来,后来是舒兰小姐舍了命将先生救出来的。先生自然没什么大碍,可是舒兰小姐….却是大面积的烧伤,甚至还毁了容,舒家怕舒兰小姐接受不了,就送往国外治疗了。” 夏曼目光幽深的看着三婶,好一会儿才道:“三婶,应该说是舒兰醒来之后接受不了自己毁了容的事实,然后脑子就出了些问题,先生和舒家人怕她想不开,这才送往国外医院的吧。” 三婶脸上一片尴尬,叹了一口气:“太太,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您也不要想的太多了!” 夏曼唇角勾了勾。 想的太多? 电视里的桥段,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如果不是因为太喜欢,那个舒兰又怎么会舍命救人?萧怀瑾虽然看着薄凉,可是当他真的去护着一个人的时候,必定会给她最好的。 这件事情不是她怎么想,而是萧怀瑾是如何做的。 …… 临近下午的时候,夏曼终于发够了呆,看了一眼安静的手机,她沉思着要不要给萧怀瑾打一通电话。 之前她打电话问过苏言湛和余秘书,但两个人均表示不知道萧怀瑾在哪里,苏言湛就罢了,余磊作为萧怀瑾的秘书,竟然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么。 手机突然‘叮’的一声来了一条短信。 夏曼接过来一看。 【三月四日】 这条短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到她的手机上,起初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别人发错了,或者是什么垃圾短信,甚至她还回拔过,只不过对方并没有接而已。 很快的,又有第二条短信发过来了。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吗?】 【神风路那家超市门口,我等你。】 信息接二连三的发了过来。 夏曼眉头拧的更紧了,她毫不犹豫的打了电话过去,这次并不是长时间的无人接听,而是被对方很快的挂了电话。 又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如果你不想夏庭远有事的话就早点过来,不要试图报警,我能将他从警方的保护中弄出来,也就有办法让你们永远都找不到他。相信我,连尸体都不会有。】 第六十八章 报复 神风路超市是在繁华街口的交接地带,人群来往非常密集,安全指数很高,想要做侵害公共安全或财产的事情非常艰难。 同样的,一旦恶劣事件发生,全方位的安全疏离通道将是他们最佳的逃亡方向,也大大增加了搜寻的难度。 这个人选择在这样的地方约她见面,要么就是个没有主观意识,只跟随所在场地的便利条件而做决定的无脑匪流,要么就是个疯狂的赌徒。 夏曼没有迟疑,用了别墅里的座机电话给杜昀若打电话,依旧如同前两日,电话并没有人接听。 夏曼接着打了张启阳的,常队的,与杜昀若的相同,并没有人接听。 杜昀若和常队电话偶尔不能接通还情有可缘,但连张启阳的电话都接不通,那就有一些奇怪了。 夏曼的心中忽然涌起一抹难以言明的情绪。 这段时间她所接触的人仿佛在一夜之间都消失不见,如果此时她不是在萧怀瑾的别墅里,她甚至都要怀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了。 夏曼最终打向警局,询问之后才知晓,就连杨法医都不在警局之内。 沉默良久,夏曼编辑了条短信发给杜昀若,之后打电话给夏庭远呆的医院,医护人员证实夏庭远的确出了院,并且还是亲属签的名。 夏曼放下了电话。 现在去质问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她抓起包包下了楼。 三婶见她光着脚就跑了下来,神情闪过一丝担忧,脸上浮起一抹笑意上前:“太太要出门吗?” 夏曼趿上鞋子,“恩,晚上我有可能会迟些回来,不用等我了。一会我称自己打车出门,不要叫司机。” 她匆匆忙忙的拉开门,三婶跟在后面跑了几步,叹了一口气:“什么事情这么急,也不叫司机。太太…不会因为舒小姐的事情生气吧?哎…先生真是的,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差,还不接电话。” 萧怀瑾的别墅区离市中心不算太远,打车还算顺利,夏曼刚坐上出租车,手机便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手机号。 夏曼神情紧绷,接了电话。 “喂?”话筒那边传来一道没有什么情绪的冰冷声音,“夏小姐吗?我是杨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终于有人回复她了,尽管平日里根本就跟杨珩没什么交集,可夏曼依旧一阵的感动,随后便压低了声音将短信的事情说了一遍。 电话那一端沉默了好一会儿,杨珩的声音更沉了几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是一个人去超市口?夏小姐,安全意识,你没有吗。” 夏曼抿紧了唇,“我要先保证弟弟的安全。” “哦,”杨珩的语气带了一丝嘲讽的笑意,“你见过哪个不法分子是守承诺的,夏小姐,我劝你最好现在就回到警局。这件事情,我马上向上级反映,专案小组的组成不过五分钟,在保证你的安全的情况下,夏庭远那边的顾及才会小一些,您最近考了司法,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越往后面,他的语气越咄咄逼人,夏曼视线一直望着车外面,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夏曼道:“我已经到了。” 不待杨珩开口,夏曼低声道了歉,付了车钱,司机却是在这个时候落了锁,她一怔,抬头望去。 开车的是位中年大叔,面容憨厚老实,很是无奈的看着她:“姑娘,你这张钱是假的吧?” “假的?”夏曼微怔,伸手接过了刚刚掏出去的五十块,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是她昨天买东西的时候老板找的零钱,到这个时候她还记得老板的笑脸,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找假钱的人。 “你用手机付吧。”大叔打开了手机收款码,递到了她的眼前。 夏曼掏出手机,打开某宝的扫一扫,对着大叔的收款码扫了几遍,可不知道为什么,那条扫线就是对不准二维码。 她心中疑惑,感官逐渐集中到了那个小小的二维码上面,等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她的整个世界,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杨珩盯着被挂断的手机,淡漠的眉峰轻轻的蹙了起来,此时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小助理走了进来:“杨法医,杜队打电话过来说一个小时后回来,让您准备一下。” 杨珩眉眼松了松:“他的电话可以打通了?” “不可以,”小助理摇了摇头,“杜队这次好象去了地理很特殊的地方,要用卫星电话才能打得通。” “他再打电话过来,让他等我接电话。” 小助理还是头一次见杨珩的表情这么丰富,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见他神色严肃,估计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当即点了点头。 杨珩将电话回了过去,却是响了良久都无人接听,直到自动挂断。 盯着逐渐黑掉的手机屏幕,杨珩的心中滑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干脆利落的脱掉白大褂,拿上车钥匙,边打电话边向外走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曼的意识逐渐的恢复,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她这也算是被绑出经验来了,比起第一次被绑的恐慌,这一次她明显淡定了不少,至少目前看来,她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这是一个废弃的停车场,她被绑了个结实扔在地上,四周停了不少积了灰尘的报废车辆,许是长久失修电路不稳,停车场里的灯管忽明忽暗的闪着。 离她不远处蹲着一抹身影,她也认识,正是那个载着她到超市路口的司机大叔。 自己并没有跟这个男子有什么接触,因为紧张出汗,所以她上车的时候,车窗一直都是打开的,闻到能使人昏迷的药物也基本上不可能。 唯一有接触的,就是他拿过来还她的,那张假的五十块钱。 男子背对着她席地而坐,夏曼越过他的身体,瞧见他似乎是在烧什么东西。 听见声响,男子转过头来,依旧是那幅憨厚的模样,手里拿着黄澄澄的纸元宝:“醒了?” 夏曼看着他:“你是谁?我弟弟在哪?” 男子将手里的纸元宝丢进火盆里,不紧不慢道:“顾安飞。” 夏曼一怔。 顾安飞朝她一笑:“你好象还记得我,太好了。要不然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过去的事情,我可能会不太高兴。” 他是已经从警局里释放出来了吗?也是,顾安飞并没有杀人动机,洗脱嫌疑之后,警局自然是要放人的。 顾安飞拍了拍手:“我骗你的,你弟弟并没有被我抓过来,不过他很很快就会来这里了。” 夏曼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报复你啊,”顾安飞笑了笑,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无比,“你害我坐了十年牢,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你?本来是想慢慢的折磨你的,但没想到,你竟然嫁了个好老公啊。想不打草惊蛇的找到你,天方夜谭。” “可惜,”他耸了耸肩,“你嫁的那个老公是别人的老公,整个萧家谁不知道姓舒的才是他内定的媳妇,你抢了别人的位置,肯定有人看不过去,想提供便利给我的人,太多了。” 他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捂着肚子滚在地上,夏曼嘴角紧绷:“杀人是犯法的。” 顾安飞刹那间停止了笑,对情绪的掌控,比演员还要优秀,他坐直了身子,直直的盯着她:“我当然知道犯法,让你弟弟变成真正的杀人犯,怎么样?” 夏曼瞳孔猛缩。 顾安飞眼睛瞪的很大,面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抖动:“我原本的生活那么的幸福,而且我拿的是自己家的东西,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让我坐了十年的牢?我的人生都毁了,我也想让你感受一下。可你是个女的,强了你或者卖了你,好像都不能泄我心头之恨啊?但杀人犯不同了,只要你弟弟成了杀人犯,他就会死了,他死了,你就要一个人活在世上,还要担着杀人犯家属的名头,怎么样,光是想想就会觉得很兴奋对吗?” 他神色越来越激动,忽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眸底光芒大盛,起身踉踉跄跄的朝夏曼跑了过来,凶狠的撕着她的衣服,神色癫狂:“我爸死了,我妈也死了,我家的钱都不是我的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你只有一个亲人,我要弄死他啊!” 夏曼拼了命的用脚踹他,可她哪里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对手?她的外衣很快就被扒了下来,紧接着就是有个人发疯般的冲了过来,将顾安飞打倒在地。 顾安飞倒在那里,地上是从他脑袋后方流出来的触目惊心的血。 夏庭远喘着粗气站在那里,怒目圆瞪,眼眶四周血红一片,手里拿着滴着血的砖块,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的顾安飞。 夏曼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挪向夏庭远的腿边:“庭远,庭远,报警,快点报警。” 顾安飞却是闷闷的笑着,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把刀子,满脸鲜血的看着已经怒极的夏庭远:“你报警好了,最多我进去个两年,两年之后我就会出来,到时候,我一定要当着你的面上了她,然后再进一趟,出来继续上,上完之后,照片和视频多拍几部,发给你和你姐夫,怎么样啊?” “不要听他的,报警,庭远,”夏曼脸颊碰了碰夏庭远青筋暴起的手背,“快点报警。” 顾安飞大叫一声,举着刀就冲了过来,夏庭远瞳孔缩了缩,上前就跟顾安飞扭打在一起,夏曼看的触目惊心,撕心裂肺的尖叫着。 夏庭远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被顾安飞打的浑身是伤,后来在他冲过来的时候,趁着一个档口夺了他手中的刀,顾安飞眼中陡然溢出兴奋的光彩,在与他纠缠翻滚的时候,被夏庭远顺势按在了身下。 已经红了眼的夏庭远举起了刀,狠狠的朝顾安飞扎下去。 夏曼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过去猛的将夏庭远撞倒在地,失去重心落地,她翻了几个滚,最终一头撞在了柱子上,晕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 失踪 夏曼猛的睁开了双眼。 室内苍白的灯光刺的她一阵晕眩,记忆似走马灯一般自四面八蜂拥而至,像是有双手在撕裂她的脑海一般,疼痛不已。 夏曼坐直了身子。 顾安飞将自己绑到了一处废弃停车场,后来又将夏庭远引了过来,为的就是报十年前她作庭证的仇。 顾安飞对自己百般羞辱,夏庭远情绪太过敏感,根本就经不起顾安飞的挑衅,最终与他打了起来,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刀子,险些就将顾安飞给捅了。 是她用了最后的力气去撞倒了失控的夏庭远,后来她的头撞到了柱子上,晕过去之前便听见了警笛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夏曼吓了一跳。 进来的人是张启阳,见她醒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像是一抹阳光冲淡了她心中积郁而起的阴暗,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的面前:“夏姐,头还疼吗?” 夏曼伸手摸了摸绑着纱布的额头,视线落到他手上拿着的档案袋:“顾安飞抓住了吗?我弟弟怎么样了?” “夏姐放心,苏律师请的心理医师随时都在警局,夏庭远被带回去之后就做了心理治疗,现在的情况很稳定,”张启阳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踌躇了一会儿才缓声道:“顾安飞已经关起来了,正进行更一步的取证当中。以笔录的初审来看,他目前跟夏庭远之前牵扯上的碎尸案没有任何关联。” 张启阳又笑了起来:“有杜队在,顾安飞他翻不了多大的浪来!幸亏夏姐这次有所准备,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他越说越小声,愤愤不平的模样令夏曼心中一暖,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张启阳急了:“姐,姐,你干什么?你有什么事情给我说,我帮你去做,哎哎,医生嘱咐你要好好休息!” “顾安飞跟陈允根本就不认识,陈允却故意说凶杀案跟顾安飞有关,混淆视听,”夏曼穿上鞋,穿上外套往外走:“负责这陈允案子的是我跟杜队,杜队出警去了,如果我也不在,还不知道陈允要撒什么谎。” 提起这个张启阳就一肚子火,那个陈允简直就是个戴着面具的无赖,提供的线索真真假假,提高了他们破案的难度不说,还害的他们做了很多的无用功,可他们却拿陈允一点办法都没有。 唯一的法子就是将案子给破了,只有将陈允和他背后所包庇的人绳之以法,他们才能真正意义上的松一口气! 张启阳跑去办出院手续,夏曼站在医院的走廊外面等着,她手里拿出档案袋里的资料,急速的扫了几眼,大概了解了一下顾安飞的供词便装回了袋子里。 临近冬天的天空阴云翻滚,丝丝寒气压抑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夏曼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不经意的瞥见一抹身影正从医院小道尽头向她这边走过来。 “夏小姐!”在夏曼下意识转身的时候,有道声音急急的传了过来。 夏曼身子微僵,心中翻起层层涟渏,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转过身,面上无一丝笑容,语气算得上客气:“舒小姐。” 直到被绑架的前一晚,她才知道回来的舒兰是跟萧怀瑾是从小长到大的关系,十三年前一场大火,舒兰救了昏迷过去的萧怀瑾重度烧伤,又因吸入了大量的浓烟伤了脑子,后来就被送往了国外医治。 萧怀瑾醒了之后不知道说了什么,但从那个时候开始,所有人都认为舒兰以后就是他的妻子,可想而知当夏曼跟萧怀瑾结婚的时候,引起了多少人的不满。 今天的舒兰穿了件蓝色的裙子,套了件白色羽绒服,漆黑的眸子没有一开始见面时的木讷,泛着星点亮光:“夏小姐,我们能谈谈吗?”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顾晨不在,夏曼点点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舒兰坐直了身子:“怀瑾他消失了两天,你肯定打电话问过苏言湛和余秘书了吧,他们给你的答复,是他去了非洲谈生意是吗?其实不是的,怀瑾是被人抓起来了。” 夏曼心脏一抽,双手捏的死紧:“被人抓起来?” “我知道你不信我,”舒兰垂下眼帘,神情怔然:“我一开始也不信。昨天顾晨半夜接了个电话,我拿分机偷听了,怀瑾被一个坏人困住了,现在在公海的游轮上,具体情况不知,但那人开口了,要三千万赎金。” 她默了默,忽然轻笑一声:“怀瑾那么厉害,怎么就值三千万?那个人是故意这么做的,顾晨知道,萧家也知道,但萧家没有办法。” 舒兰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夏曼:“他们说了,怀瑾是因为你才上了那个人的当。” 夏曼心颤了颤:“我?” “是啊,”舒兰想努力的露出个笑容,心底的情绪到底是没忍住,怒火一层层的翻了上来,双眼微眯:“毕竟夏小姐心地很好,你看,十年前你因为好心去做了个庭证,结果却害的自己的弟弟无辜卷入杀人案中,那个人是叫顾安飞的吧?听说他还把你绑了,就想让你的弟弟变成真正的杀人犯,要不是杜昀若,你的弟弟早就受冤服刑了。夏小姐,你仔细的想想,小时候还做过什么‘好事’得罪了什么人,害的怀瑾也陷入危险了?” 夏曼脸色渐白,手紧了松,松了紧,缓缓的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尽量压下心中汹涌的情绪:“没报警吗?”、 舒兰面无表情:“夏小姐不关心自己的老公,我们心疼怀瑾,当然要做好几手的准备。” “是吗,”夏曼点点头,垂着的眼帘瞧不出她什么情绪,默了一会儿便转身。 “夏曼,”舒兰语气重了几分,“夏庭远差点变杀人犯,怀瑾不知道有多危险,他们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凭什么你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凭什么我们都要为你的‘好心’而买单,凭什么你要这么的心安理得?” 她咄咄逼人,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几乎是吼了出来,夏曼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倏地一笑:“那舒小姐是什么意思?” 舒兰:“那个坏人要的人是你,有你在,有特警在,怀瑾哥肯定回的来!” 夏曼低笑两声:“我去萧怀瑾就能回的来?难不成你认为我比特警厉害?枪我都没见过,给我把刀我也只在厨房里杀过生,还是说舒小姐认为我的身价比萧怀瑾高,能让什么人出三千万以上的价格?” 舒兰眸子在一瞬间瞪大,夏曼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瞧见怒火,面容扭曲了几分:“就算让我去死,我也愿意!夏曼,我真的是看错你了,怀瑾他向所有人说明你是他的妻子,你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可他到死也想不到,他所谓的最爱的人,连陪他一起去死的勇气都没有!” “舒兰,”夏曼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舒兰暴躁起来的情绪:“你认为一个普通的群众跟着一群特警去公海救人的成功率高,还是训练有素没有顾虑的特警救人的成功率高?一腔热血就能让你变成超人,就能让罪犯无视你这个包袱让你们成功的救到人吗?你能肯定你不会成为所有人的负担吗?你是小说看多了,还是电视剧看多了?” “你!” “我再说一遍,”即便穿了厚厚的衣服,夏曼依旧觉得冷到了骨子里,“每个人都有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去添加麻烦就是对所有人负责的最好方式,你能不能避开那么多人去送死我不知道,但如果我知道因为你耽误了救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张启阳拿着病历跑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脸蛋气到发红的舒兰,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夏曼:“夏姐。” 夏曼低着头接过病历,没看舒兰的脸色:“走吧。” 张启阳开车,一路上夏曼都没开口说话,有几次张启阳都想说些笑话逗她开心,但张了好几次的口,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声。 到警局的时候,他们刚好碰到常队押着神色恹恹的顾安飞,连番的审讯让顾安飞的精神看起来异常的颓废,昨日嚣张凶狠的模样被狠狠的磨去,只剩下了无尽的配合。 常队挥手让人带走,看见夏曼,眉头微皱:“上面下了命令,将顾安飞带到京都,有专案人员进行审讯。” “专案?”张启阳睁大了眼睛,“这件案子一直都是我们在跟的,京都突然冒出个专案什么意思?捡漏啊??” 常队抿着唇没说话,夏曼默了一会儿,坐上警车:“我跟你们一起去,陈允的案子我熟,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 常队没说什么,上了副驾顺手拉起了警、灯,张启阳也跟着跳上了警车,车子开出了警队,逢行车辆均纷纷让行。 车内安静的只有警笛声,顾安飞双眼呆怔的盯着一处一眨不眨,夏曼看了他一眼,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 手机响起了信息的提示音,她垂眸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你逃不掉。】 惊呼声骤然响起,车轮与地面急刹发出一道尖啸刺耳的摩擦声,一辆轿车跟疯了一样撞了过来。 第七十章 狗粮(首发求定~) t市距离警局不到三公里的地方发生了一起车祸,车主酒架,撞向了押送犯人的警车,好在司机反应迅捷,调转车头,与那私家车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车头严重受损,除警员司机受了点轻伤之外,其余人员均无生命危险。 现场拉起了警戒线,醉酒司机和警员司机被救护车拖走,常队脸色黑沉,张启阳拎了冰袋跑过来:“常队,怎么样,要不要去一趟医院?” “不用,”他的手扭到了,关节地方肿的厉害,敷了冰袋感觉好了许多,看向站在马路边上的夏曼:“小曼,感觉怎么样?” 夏曼扶着额头摇了摇头,“还好,只是觉得有些恶心,顾安飞呢?” “精神受了刺激,晕过去了。” 常队裤子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他眉头皱了起来,走到一边去接:“喂。” 张启阳从警车里拿了瓶矿泉水过来:“夏姐,你还能坚持的住吗?” 夏曼张了张口,常队已经挂了电话,向两人走了过来:“杜队来电话了,小曼不用跟我们去京都,你就留在t市准备好相应的资料。” 夏曼沉默的点了点头,张启阳看不下去了,法医杨珩赶了过来,多看了夏曼两眼,似乎想对她说什么,最终看向常队:“我跟着一起回去。” 常队点了点头,张启阳略惊:“你不是跟着杜队出任务去了吗?” 杨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我的事,就回来了。” 现场会没有法医的事情?说笑呢不是? 夏曼的手机响了起来,依旧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过并不是发信息的那个,她缓了缓神,滑开接听:“你好。” 手机那端默了两秒,“夏曼,我在你后面的咖啡厅。” 夏曼转身,就见戴着墨镜的顾晨站在人群后,朝她挥了挥手,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知道撞你的人是谁。” 夏曼面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别紧张,他要的不是你的命,”手机里传来顾晨的低笑声,“他的目的不过就是想你离不开t市,然后对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的下手而已。你想想,你的好友苏甜甜,有多久没联系你了?” 夏曼头皮绷紧,顾晨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你要将这件事告诉警方也没有关系,但要多久才能破案?破案的时间内,你的好友,你所在乎的人,他们会有什么后果?到时候,会不会死了呢?也许我会被作为线索者被你们关起来,但最多24小时而已,我不说,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夏曼深呼吸一口气:“那你想怎么样。” “我只愿意告诉你一个人,”顾晨静默一瞬,缓声开口:“要不要过来,你自己决定。” 他挂了电话,夏曼紧紧的盯着他,顾晨脸上的墨镜遮住了他的情绪,夏曼朝旁边的人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去医院了。” 叽叽喳喳的张启阳停了嘴,紧张兮兮的跑过来:“夏姐,我送你去吧。” “不用,”夏曼扯起有些泛白的唇笑了笑,“常队去京都了,这里的交通事故就只能交给你来处理了。” 张启阳面色一正:“放心吧夏姐。” 夏曼点头,警队里早就来了接应的警车,在夏曼跟顾晨通电话的时候顾安飞就已经被带离,夏曼看着张启阳去跟队里来的人做详细的描述,趁着周围人的注意力向着顾晨走去。 顾晨的车停在咖啡厅的后面,夏曼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双眼盯着他:“你可以说了。” 顾晨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小兰不见了。” 夏曼一惊。 “很奇怪是吗,她跟你见面到消失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事情,”顾晨笑了两声,晃了晃手机,“你猜她会去哪儿了?” 夏曼只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 “十几年前她就愿意为了我表哥去拼命,十几年后她向你证明了依旧会如此,哪怕自己是个包袱,”顾晨回过头看她,“夏小姐,你一个人就能换回两条命,还是曾经相爱过,身价根本就不是你能比的人,你觉得划算吗?” 夏曼睁大双眼,一双手忽然从后方伸了出来,手里的帕子紧紧的捂住她的唇鼻,挣扎不过几秒,夏曼的意识便越来越薄弱,随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夏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她还以为自己瞎了,后来才发现是一块黑布将自己罩了起来。 而自己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四周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似乎不停的有人在她的周围走来走去。 夏曼挣了挣,咬牙低怒:“顾晨。” 下一秒,眼前的黑布便被人揭开,刺眼的白光晃的人眼晕,夏曼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下来。 再一睁眼,她便怔住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赌场。 在最大的一张赌桌上,坐着一个矜贵的男子,修剪得体的黑色西装贴在他的身上,胸前折了一个红色袋巾,面容成熟俊美,看似随意的坐姿却有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的强大气场。 正是消失两天的萧怀瑾。 他漆黑乌沉的眸子淡漠的看着她,好象根本不认识她一样,只是视线往下移的时候,眉宇之间陡然溢出一抹戾气。 这是萧大爷不高兴了。 夏曼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金色的笼子里,身上不知何时换了一件抹胸裙,她的手指摸到自己的手腕上竟然拷着一副手铐。 坐在萧怀瑾对面的男子伸手敲了敲桌子,成功引起注意,邪笑一声,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叼在嘴里的烟,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难得萧总裁会正眼看个美女,怎么样,要不要来赌一把?” 他嘴角笑意恶劣,眉眼上挑,穿着红色的西装,头发打理的很潮流,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痞坏的气质,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个人夏曼也认识,正是因为妨碍公务被杜队拘留24小时的许浚。 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恶劣不已的坏人。 萧怀瑾掏出一根烟,点燃,吐了一口烟,笑出声:“赌了两天,城外那两个场子都输了,你还要赌?” 许浚脸阴沉下来,少顷,又笑了起来:“所以我才要跟萧总裁,玩个不一样的。” 夏曼抿紧了唇,忽然就想起了见到顾晨之前的那条短信,会不会就是许浚发过来的?当一切线索都清明的时候,夏曼突然福至心灵,猛的偏过头。 她旁边不远处安安静静的坐着一抹身影,盛装打扮,化着精致的妆容,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萧怀瑾。 正是舒兰,以及站在她身后穿着燕尾服的顾晨。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舒兰转过头来,视线与她对上,殷虹的唇角勾了勾,接着又转过头去看着萧怀瑾。 不动声色的将夏曼的动作表情尽收眼底,萧怀瑾看着对面的男人:“想怎么玩?” 许浚把玩着打火机,“玩之前,不如萧总裁说说,喜欢哪个礼物?先说一句,我本人还是挺喜欢为了爱自己跑过来送死的女人的,至少说明,她的一颗心,是真的。” 舒兰眼眶一下子浮起泪光。 萧怀瑾弹了弹烟灰,忽然转头问坐在旁边的人:“言湛,单身狗看什么都觉得是爱情吗。” 苏言湛坐在他的旁边,因角度问题没被夏曼第一时间发现,此时他身体前倾,面上笑容温和:“好象是的。” 许浚脸冷了下来,旁边的手下看不下去了,俯下身子道:“老大,刚刚那个女人输了,虐一虐就知道爱情悲剧了。” 许浚点头,很快就有人拿了一瓶酒朝舒兰走去,站在她身后的顾晨走了出来,容色淡淡:“我替她喝。” 顾晨被硬灌了一整瓶的酒,最终跪在地上呕吐不止,舒兰急的眼泪流了下来:“阿晨,阿晨。” 有两个戴着墨镜的男子走了过来,拽住舒兰,打开一瓶酒就往她的嘴里灌,舒兰惊恐不已,吓的尖叫痛哭:“怀瑾…怀..唔唔。” 夏曼紧紧的抿着唇,场面逐渐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女人低泣的声音,许浚按灭手里的烟,目光阴鸷的看着萧怀瑾:“我们继续?” “不是要换一种玩法?”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萧怀瑾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不如,让我跟言湛的女人跟你的女人玩玩?” 许浚身边的人立即道:“老大,他欺负你是单身狗!” 萧怀瑾嗤笑出声:“sorry,我忘了,那就让我的女人跟你的手下玩玩吧。” 许浚目光望向一边的苏言湛:“什么时候苏律师也结婚了?去年还传出你们两个人搞甚的绯闻,今年就都脱单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许某也好包个红包啊。” 苏言湛眉头轻蹙,就见萧怀瑾轻笑道:“只是女朋友而已,并没有结婚,你还是有机会的,人就在那里。” 他随意一指,众人的视线随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夏曼登时大惊:“甜甜!?” 苏甜甜穿着素色晚礼裙,因萧怀瑾的话羞的面容通红,偷偷的看了一眼怔住的苏言湛,心虚的四处乱瞟:“我,我,我,我看他们招油画画手,时薪很高,就来了。” 你一个暴发户还缺钱!? 女孩那含羞带怯的眼神已说明了一切,许浚脸沉的厉害,慵懒的靠在椅子背上,轻笑一声:“萧总裁的提议我许浚肯定奉陪,赌注么,五千万加一根手指吧。去,把萧总裁的女人,放出来。” 第七十一章 认吃 “不过么,”许浚嘴里叼着烟,手里玩转着打火机,眯着眼睛戏谑的盯着萧怀瑾:“就是不知道她们哪一个,才是你的女人?”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萧怀瑾脸上的表情,想要发现他弱点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苏言湛蹙起眉头,早在见到苏甜甜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动了些薄怒。 他拿夏曼当妹妹看,那苏甜甜在他的眼中,就跟不涉世的小朋友没什么区别,无论她是以何种理由呆在这里,也不该因为他而遭受许浚的要挟。 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苏言湛偏过头:“我来陪他玩玩。” 萧怀瑾有些意外的看了苏言湛一眼。 这家伙洁身自好的毛病跟他的洁癖一样令人无法理解,明显这件事情触动了他的底限。 他邪肆一笑,“说了让我们的女人赌,他言而无信,你还要跟着一起去丢脸吗?” 许浚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时候,有个人满脸焦急的跑了过来,附在许浚的耳边急急的说着什么,少顷,许浚的脸色骤变。 他猛的抬起头,阴狠的盯着萧怀瑾:“培德的股市是你抛的?” “走势都是民众来决定,”萧怀瑾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目光如极寒之地刮来的飓风:“我不过是占了大比例的股东而已。你既然敢关我的女人,还打算什么都摘的干净吗?许浚,在外面的这些年,你的日子过的是不是太舒坦了,连人都变的这么的天真。” 关着的人只有夏曼一个,在场的人几乎都瞬间看向了笼子里一声不吭的女子,另一边的舒兰脸色刹那就白了起来。 顾晨的肚子里已经没什么可吐的了,酒劲上头令他难以保持平日里的清醒,可他依旧撑着走到了舒兰的面前单膝跪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声音努力的维持着平稳:“没事,哥,那是担心你,拿那个女人出来当靶子的。不要害怕,你什么都想起来了,哥,他也同样什么都不会忘记的。” 舒兰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虽然知道顾晨嘴里说的是事实,可心里依旧止不住的难过,她偏过头来,双眼红肿的盯着夏曼看。 夏曼看了两人一眼,萧怀瑾坐的远,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他一丁点都没有听见,可夏曼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对于两人的过往,她也只是听三婶说了个大概。 在决定与萧怀瑾试着相处的日子里,她也不是没有猜想过他的过去,像他这样一个各方面都突出的男人,如果没有一丁点刻骨铭心的过往,谁都不会信的吧? 可萧怀瑾并没有说过,凡是跟他有关系有联系的人也没有提到过,苏言湛待自己更像是亲妹妹,她也就选择了不去看那些令自己糟心的事情。 不去看是自己的意愿,可如果这些事情上赶着让自己来看,说她心里没一丁点的涟漪也不可能。 可也只能引起丁点的涟漪了。 许浚已然动了一丝的怒火,脸上表情沉的快滴出水:“萧怀瑾,你当这里还是t市?你就吃准了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也吃得准我不敢拿你的女人怎么样?” 萧怀瑾睨着他:“女人和钱,我相信你会选。” 许浚冷哼一声:“将那个女人放出来。” 守在笼子边的两个男子将笼子打开,其中一个人将夏曼拽到了许浚的身边,许浚点燃了烟,吐出一团薄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夏警官,别来无恙啊。” ‘警官’二字让很多人都变了脸色,看着夏曼的目光极是诡谲,有人忍不住开口:“许少,你带个警察过来是什么意思。” “别紧张,”许浚笑的森然,“也不是什么大职务,不过就是个会利用自己的职务行便利的小人物而已,威胁不到什么人。这萧先生看女人的品味独特,以后各位可都要看好了再下手。也算是许某今天,带着小警官过来没告诉大家的一点道歉的诚意了。” 这里的很多人都有些赚钱的灰色地带,他们大多数在外人的眼中都是洁身自好的光辉形象,对于‘警官’二字,自然敏感的紧。 顺带着,盯着萧怀瑾的目光也没有原先那么的钦佩了。 对于不动声色就将他置于不利的位置,萧怀瑾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站起身,伸手向夏曼招了招:“过来。” 夏曼脸色苍白的看他一眼。 这个许浚果然如她之前的直觉一般,绝对是个恶劣的有坏心眼的人,即便只有一丁点的蝴蝶效应,她却感觉已经看到了给萧怀瑾所带来的损失。 可这个男人,却满不在乎的向她招手。 见人竟然有迟疑,萧怀瑾眉头蹙了起来,语气不太愉悦:“天气冷,冻傻了?” 现在是冬天,船舱里虽然开着十足的空调,但偶尔吹进来的冷风依旧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穿着一件及地的礼服。 没有丝毫犹豫的,她扑进了萧怀瑾的怀中。 男人的怀抱异常的温暖,温暖到她觉得与他之间仿佛已经有许久许久都没有见面,心中悸动,眼角都湿了几分。 舒兰呆呆的看着两个人,眼泪不停的流了下来,顾晨虽心中焦急,但他被灌的酒太多了,全身上下的力气都维持在了自己不倒下上面,连开口安慰舒兰都做不到。 他模糊的视线中根本就看不清人的脸,只能看见两个人影抱在了一起,连他心底都忍不住觉得,这两个人是如此的相配。 萧怀瑾揽着小丫头,感受到她的依恋,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目光望向了苏甜甜的那一边。 许浚目光顺着他一起望了过去,在苏甜甜的脸上顿了一下,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才认出来是前不久说要给他小费的女孩子。 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许浚脸色怪异的看着萧怀瑾:“那是苏言湛的女人?” 苏言湛在他们的圈子当中,向来是谦谦公子的形象,喜欢他的女人多如牛毛,可没有一个胆敢真的来追求他。 一来苏言湛的身份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二来他的形象太好了,没有底气的女人根本就没有脸站在他的面前。 而他们一致都认为,能配得上苏言湛的,那一定是某个延续了好几百年书香门第,用各种知识堆积起来的知性温柔女人。 却没想到,是一个暴发户的小姑娘? 这反差也太大了! 众人的表情同许浚一般漫过各种精彩,其中不乏有喜欢苏言湛的女人在,她们可都是因为提前知道了苏言湛会来,所以才卯足了劲的将自己打造成完美的女人,就是意图在这段时间里与苏言湛来个偶遇,然后入了对方的眼么。 没想到竟然会败在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上?! 苏甜甜被人盯的脸蛋越发的红了,但并不是羞涩的,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这些要将她扒了皮扔下海的恐怖眼神终于令她有一丝的害怕。 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跳进了一个什么样的危险沼泽地。 萧怀瑾挑眉:“我说的,是她旁边的女人,那个穿红色礼裙的。” 众人这才将视线那转到苏甜甜旁边的人身上。 她穿着一袭红色的晚礼裙,背对着众人坐在一架钢琴的面前,头发乌黑柔顺,背脊挺的笔直,开背裙露出她大面积的雪白的肌肤,欣长的脖颈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光是背景就让在场的男子生出了一丝探究的趣味。 女子沉默的坐了一会儿,提着裙摆站起身,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站起了身。 她神色清冷,瓜子脸上凤眸孤傲,五官端庄秀丽,水润红唇,艳胜春花,竟透着一股不自知的娇媚。 这样的女人宛如坠入白雪中的妖精,让人有一种想要将她拉入怀中好好疼爱,藏好不让别人发现的冲动,于男人来说,根本就是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 难怪苏言湛这样圣人都栽她手里了,就是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他们也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底下啊! 夏曼在萧怀瑾怀中抬起头望了过去,刹那一眼便觉得眼前的人熟悉,再细看,心中登时大惊。 这个女人,可不就是那天与苏言湛大打出手的‘男子’吗?除了鼓鼓的胸和特有的女人味,都跟那天她所见到的模样没什么区别。 而且,她心里下意识的就认为 ,她就是那个跟苏言湛大打出手人。 连苏甜甜都看呆了。 苏言湛直接黑了脸,眼底少有的漫出一丝阴鸷:“萧怀瑾,你这是算是报复?” 这还是苏言湛第一次叫萧怀瑾的全名,夏曼忍不住侧目。 萧怀瑾唇角勾了勾:“吃了就要认,这个道理,不是你教的?” 苏言湛咬牙:“那也不是我心甘情愿吃的!” 萧怀瑾耸耸肩,表示对这个并不在意,看向许浚那诡异万分的脸,讥讽道:“许先生的女人在哪?哦,我都忘了,许先生孤家寡人,只看重利益,身边哪里睡过真心的女人。不过也没关系,我的女人厉害,让你手下上,也是没问题的。” 许浚看了他一眼,将烟掐灭。 第七十二章 直白 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有女人吗?简直是笑话! 许浚拍了拍手,立即有两个妖娆至极的女子走了出来,许浚一手揽着一个腰,挑着眉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想怎么玩?” 萧怀瑾坐了下来:“赌一场。赢了,两块地归我,输了,两块地还你,加五千万。” 许浚嗤笑一声:“那地本来就是我的!” “可你输了,”萧怀瑾笑了,“你如果想继续跟我赌,没有问题。不过显然,你并没有这个打算,那就不要浪费时间。” “痛快,”许浚看着身旁的两个女人,“你们会赌的吧?” 两个女人都笑了。 能来这艘船上的,除了被绑过来的夏曼和偷偷跟过来的苏甜甜,还有那两个不知所云的一男一女,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许浚痞痞一笑,暧昧道:“看,她们什么都会。如果萧先生有需求,今天晚上,也可以约她们。当然,只要这位小嫂子,不要吃醋。” 当中一个腰极细的女子笑了起来,嗔怒的看许浚一眼:“许少,这哪个女人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会高兴的?” 许浚握住她的手,“我就不会。” 夏曼道:“那是你没老婆。” 空气里陡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唰唰的望过去,夏曼坐在萧怀瑾的旁边,有这么个男人在自己的身边,她一颗心也就安定了下来,对于四周的情况也能冷静的去处理思考。 这个许浚,摆明了就是闲的蛋疼没事干,故意过来挑事的。他们人虽然在这艘船上,但她相信,萧怀瑾从来就不会没准备。 即便真的没有,他的这份淡定从容也深刻的影响着自己,反正事情已经到了很坏的地步,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那还憋着忍着做什么。 萧怀瑾指出苏言湛的女人不是自己后,苏甜甜一直都很沮丧,刚刚她还是万众瞩目,面对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心跳都快到不是自己的了,可转瞬梦境就碎了,所有人的视线都不再关注着自己。 而她也变成了局外之人,静默的看着事态的发展,她难过的想哭,可她逐渐的发现那个漂亮的小姐姐跟苏言湛站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很相配。 而且苏言湛看自己的时候都是一副大哥哥看小妹妹的眼神,唯有看这个女人的时候,眸底的掩藏不住的戾气,神色也很是冰冷。 这还是她头一次知道除却温和的表面,知道苏言湛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再看那位小姐姐,那看着苏言湛的模样,也是真爱无疑了。 如果没有发生过刻骨铭心的过往,一个人的情绪怎会这般轻易的被撩动?苏甜甜难过极了,可冷不丁的听见夏曼的这句话,登时觉得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她愤愤的盯着许浚,看他那幅痞坏巨色的不要脸模样,心里暗骂了好几句,提高了声音道:“萧先生说的是让自己的女人来比,扪心自问,这两个人是你的女人嘛?能做老婆的那种女人!” 众人的视线又唰的望了过来,各种戏谑的神色漫延,尤其是许浚的,那眼神跟寒刀似的,刮的人生疼。 苏甜甜怂怂的小退了一步,又觉得这样的行径丢了自己的脸面,遂又挺起了胸膛,气鼓鼓的模样,像极了护食的小松鼠。 许浚冷笑一声,“问问苏言湛,这是他的女人吗?” 众人的八卦又投到了苏言湛的身上。 温喻的脸一阵的白。 两个人其实都很低调,但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即便细节不究,大致经过还是知道的。 有的人了解苏言湛,别看他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其实骨子里比萧怀瑾那个阴晴不定的霸道总裁还要固执。 萧怀瑾点燃了一根烟。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夏曼收紧了手指。 温喻深呼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背,淡漠开口:“睡过就是。” 场中哗然一片,苏甜甜脸蛋唰的一下就涨红了,眼中虽然瞬间浮了一层泪光,却是无比钦佩的看着。 连夏曼都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 许浚叼着烟,掏出打火机,‘叭’的打开火,“老子睡过的人都数不清了。” “是,”温喻很淡定,“但你没睡过她们两个,所以就不算。” 许浚点烟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她。 温喻很是淡定,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似乎是在禀报工作内容般刻板:“自上船之后你便同萧先生在一起吃喝赌,除了你们两人各自去了几趟洗手间之外,并没有离开这个范围。每次的时间,十分钟。” 她一副‘你的时间不可能这么短吧而且还是两个女人啊’的理所当然的表情,就这么大咧咧,直爽爽的盯着许浚。 场中有人生生的瞥住了笑。 是了。谁会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的时间只有十分钟?即便短小只有三分钟或是一秒,那也绝对不会在众人的面前说出来的。 这是关于男性的尊严,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 许浚叼着烟,冷冷的看着她:“说不定老子是在外面睡的。” 温喻拧眉:“外围女进不了你的别墅领地,你一向洁身自好,从不外吃,都是招内。如果你自降身份,那就当我没说。” 两个女人瞬间气极,这种上流社会的地方,说她们外围女,那不是公然打她们的脸吗?在这里,她们可是随时都会遇到一条质量上佳的金龟婿,这么一说,她们的身份立即就低了下来,还有谁会看的起她们? 腰细胸大的女人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温喻看向女人,“你bra的牌子是boutique lady最经典的款,礼服是elegance季度款。沿边隙缝裁剪脚法是创始人abbott惯用手法,是正品。可惜bra是高仿的。” 两个女子的脸色红白交加,腰细女人怒了:“你凭什么说我们的bra是高仿的?” “我很理解你们的行为,”温喻就那么淡然的看着她们两个,在众多或戏谑或感叹的目光中缓声道:“不巧的是,我曾在s国专修于设计类,曾有幸进入boutique lady公司内部,与总设计师学习过一段时间,她的手法与用料我最了解,况且还是她最爱的经典款,我更不可能认错。这里聚焦的都是上流的精英类男人,他们注重第一点绝对是外表,如果外表没有下功夫,你们连进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而没有肩带的bra不可能让保安人员去搜,在这里吊上一条金龟婿的话扯烂了说不定就会给你们买一条真的,这场赌注,很值得。” 她说的直白而火辣,苏甜甜直接就惊呆了,至于她嘴里说的那些个牌子,她听都没听过,见四周没人,她还瞅了一眼自己的内衣。 恩,很平凡的一件内衣,并没有什么突出点,当时就觉得穿的舒服,没多贵,也就几百块吧。 有丢丢的沮丧呢。 夏曼好笑的看了一眼苏甜甜,目光落到温喻的脸上,一边的萧怀瑾抽着烟差点笑出声:“不然许少现在也可以去睡一下,我们不急,可以等的。但再这么说下去,我怕你脸上没光啊。” 许浚眼角微抽。 旁边的小弟看不下去了,将两个气的脸蛋通红的女人赶到一边去,“老大?” 许浚手里夹着烟,冷冷的盯着对面的几个人,邪笑两声,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是温家的温喻吧。” 温家二字一出,夏曼明显感觉现场的气氛都变了,很多人的眸光多数带着震惊与意味深长,甚至有人小心翼翼后退了一步。 似是在与她划清界限。 温喻的手指倏地揪紧了。 “听说你为了挽回温家名誉,曾女扮男装在特队里面呆过一段时间,”许浚看了一眼苏言湛,“与苏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吧。呵,时间长了,记性也就不好了。苏少,别那么凶的看着我啊,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怕疼,我又打不过你,真的很怕的。” 许浚朝身边的人挥挥手,“既然萧老板执意,那你们就过去陪两个小姑娘玩玩,尽量赢的温和一些,两块地不算什么,五千万算是博了萧老板面子了。” 手下道:“是。” 夏曼眉头紧蹙,凑近萧怀瑾:“我不会赌。” 萧怀瑾抓过她的手把玩,“牌也不会打?” 夏曼皱着眉:“会,跑的快。” “那就够了,”萧怀瑾道,“打跑的快吧。” 有人将嘴里的酒给喷了出来,一边的苏言湛终于忍不住抚住了自己的额头,叹息一声。 原先那抑郁的心情,真的被这夫妻俩给冲了个烟消云散。 许浚看着他:“你在逗我?” 萧怀瑾道:“不敢?” 许浚看着身旁的人:“有问题?” 身边的人是个赌场老手,分分钟赢千万不是问题,各种赌牌都极有经验,可能是头一次遇见夏曼这样完全不懂的,脸都黑了,“没问题。” 许浚挥手:“上牌吧。” 跑的快是扑克牌的一种打法,极为简单,平日里的时候就是用来消遣的,一幅牌里除去大小王牌,四个人玩,每个游戏者十三张牌,牌先出完者优胜。 这边是夏曼和温喻,那边许浚让两个经常在赌场混迹的人上场,牌极为简单,又有萧怀瑾等人盯着,想要出老千的可能,根本就没有。 原本是最简单的东西,现在却以最粗暴的姿态展现在众人眼前,成功的勾起了他们内心 的好奇与期盼。 第七十三章 死亡 夏曼和温喻是对家,两个男子分别坐在他们的下游,由坊内庄家洗牌发牌。 有的人忍不住道:“还真打跑牌。” 有人戏谑的摇了摇头,“纯靠运气的东西,基本上没什么好看的。” “运气也是一部分。”男子饶有兴味的盯着温喻的脸,眯了眯,低沉一笑:“原来她就是温家千金。” “你认识?” “好几代都是从军的,不过么….”男子抽了一口烟,隐晦一笑,“后来发生点变故。最后听闻温家有个小姑娘就去了特队,还当上了军官,立了无数的军功。” 旁边人惊诧:“那是好事啊。” “是好事,”男子弹了弹烟灰,“不过特队那地方,危险性太大,不允许有女士,即便有,那也是内勤。那位温家的小丫头是女扮男装,我家老爷子说她特别的厉害,三年之内就坐到了少帅的位置。” “每段时间都会体检,她的身份就一直没被人发现?”旁边的人摸着下巴,恍然大悟笑道:“最后是被发现了吧。” 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还是以女子的身份。 男子嘿嘿一笑:“是她自己暴露的。” “什么?” 旁人惊呆了。 另一人忍不住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好象就是因为苏家大少爷。”他朝苏言湛的方向努了努嘴,低声道:“那段时间萧家少爷和苏家少爷都进了特队。苏家少爷因为看起来身子弱,经常被温少帅看不起,甚至每次出任务都让大家伙儿重点保护。” 因着他的身份特殊,上级说过一根头发都不能少,温喻那会儿就特别的讨厌他们这样的人来特队。 特队这个地方于军人来说是神圣的,可于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来说,却是个镀金的地方,每次在最底层混够了分数,就可以体面的滚回自己的家族了。 是以特队也分为好多的阶级,而温少帅那个时候呆的是最高级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可不知道上级是怎么想的,偏偏将萧怀瑾和苏言湛这样高身份的人安排进去。 他们出任务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危险,说句难听的话,每次出去那都是要提前写好遗嘱的,怕的就是回不来了。 毕竟他们面临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恐怖分子,可他们来了之后,特队小组就要分神去保护他们,这能不让温喻生气吗? 可萧怀瑾和苏言湛哪是省油的灯?苏言湛因为一点事情,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出任务,被留在了原地待命,萧怀瑾却是在那次的突袭当中令所有的人都刮目相看。 只要是有能力的人,无论他是什么样的身份,都值得人尊敬,温喻当时就特别的敬佩萧怀瑾,随后从保护两个人,变成了保护苏言湛一个人。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言湛就跟温喻两个人爆发了激烈的对拼,两个人基本上见面就要干上一架。 然后么….事情发展就变的有意思多了,从原本的兄弟情愣是发展成了男女间谈恋爱的剧情,后来温喻的身份曝光,辞去了特队的少帅职位。 身后的窃窃私语声音不是太清晰,可温喻知道这群人是在说她,她抬头看了一眼嘴角挂着讥讽笑意的许浚,面无表情道:“即赌便有赌住,赢一场算多少砝码?” 许浚意外的挑挑眉,大概是没想到,温喻在这个时候想的竟然是每一场的砝码,五千万,能算多少一场? 许浚看向萧怀瑾。 萧怀瑾抿了一口红酒,“五局吧,一局一千万。” 众人哗然一片。 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压力了,哪有人打跑牌一局定在一千万的? 就连那两个赌场老手额头上都渗了一层汗出来,不是说他们的技术有问题,而是输一场,就代表自己的老板就要替他们买单。 许浚不是没有钱,但五千万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正儿八经输掉的话,他们两个人不知道要卖命多久才能赢回来。 温喻蹙紧了眉头:“可以多赌几局吗?一局不多,十万就行了。” 萧怀瑾笑出声,无视一旁苏言湛快要杀人的眼神,“我是没有问题。” 许浚手指抵着额头,目光极具侵略性的上下扫了温喻好几眼,眯着眼睛:“可以再开十局。” 温喻抓起牌,“那开始吧。” 几人相互看了几眼,紧张的气氛让夏曼都不自在了几分,抬头看了温喻一眼,见她面色从容淡定,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她还是没忍住看向萧怀瑾,萧怀瑾对她笑笑,举杯:“好好打,一千万可以买很多东西了。” 夏曼:…… 更有压力了好吗! 发完了牌,温喻先是出了个对子,坐她下游的男子接了,夏曼没要,坐夏曼下游的男子压了个对k。 温喻忽然甩出了三个a。 三个人都怔了一下,两个男子都意识到了不好,但明显已经来不及了,温喻直接甩两个连对,三个人都要不起,最后是一把顺子结束。 “温小姐,”庄家是个混血,语音不太标准:“你赢了,请将一千万的砝码拿去。” 许浚点烟的手顿住,抬起头来,就见温喻淡定的将一千万的砝码都堆到了自己的面前。 庄家继续发牌。 两个男子都来了精神,这回两个人都有意的开始连手打压,可最多在第三轮的时候,无论他们出什么牌,都会被温喻压制住,然后反败为胜。 跑牌讲究的就是打的快,二十分钟都没到,他们三局就已经打完了,且温喻全胜。 她的面前已经有三千万的砝码了。 许浚看向了萧怀瑾。 萧怀瑾勾了勾唇,偏过头与苏言湛说着什么,苏言湛脸上的表情很臭,奈何自己的涵养好,耐着性子跟萧怀瑾搭话。 “萧先生,”温喻手里抓着牌,拧着眉头看着他,“赢了五千万之后,剩下的十局的一百万我可以拿吗?” 萧怀瑾点头:“可以。” 温喻收了心,夏曼也没来由的来了一丝的信心。 原本以为温喻是那种记性好的人,所以她才会算牌,然后根据劣势扭转局面,可一番观察下来看,她不仅会算牌,也会打牌。 并且牌技还不错,根本就不像是个新手。 夏曼不知道的是自己竟然猜对了,那温喻在特队里,的确是个擅长赌技的赌徒,却并非刻意去练,而是每次出任务的时候,她都习惯性的跟他们赌一局,且他们从来就没有赢过。 这并非赌场敛财的赌注,而特队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会允许赌博的事件发生,所以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温家的大小姐,却是根本没人知道她的赌技是一流的。 许浚了解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赌局很快就结束了四场,皆是温喻赢了。 两个跟着她赌的男子身上尽是冷汗,握着牌的手细微可见的开始颤抖了起来,他们又不是傻子,碰到高手的感觉比他们要敏、感多了! “我输了!” 就在大家都看好戏的时候,温喻忽然扔下了手里的牌,而坐在她下家的男子则是满脸不敢置信的盯着赌桌:“我,我赢了?” 四周响起一片不解的声音,温喻看着萧怀瑾:“抱歉,只给你赢了三千万。” 萧怀瑾吐了一口烟,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没关系,许少本来就只该给我三千万,不亏了。” 温喻点点头,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三个人:“继续吧。” 两名男子都看向了许浚,许浚挥手:“陪她玩十局。” “是。” 许浚阴笑出声。 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是谁规定有了台阶,他就必须下去的?他偏要站在最高的地方,看看这群人,还能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来。 ……. 公海的游轮之上,打牌进行的如火如茶。 而远在通往京都路上,某一座监狱里面,穿着一身灰白条纹的囚服的顾安飞蹲在朝南的角落里。 他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目光直直的盯着地面,神情木讷,像一只没有生气的木偶娃娃。 他的脚上蹬着一双很旧的球鞋,鞋带长长的拖在脚边上,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了,细线里面夹了厚厚的泥土,散发着咸湿的臭腥味。 顾安飞一直安静盯着墙面的视线忽然落到了自己的鞋带上,瞳孔一点点的扩散,神态逐渐癫狂:“你答应的…..你答应的….你答应的……..” 细细的呢喃声缓缓的穿过幽深见不到底的监狱深处,似是在回荡在地狱里的那属于恶鬼的哀嚎。 “你答应过的…..就要做到啊。” 第二日。 警局里突然炸开了锅。 杨珩正穿上法医的大白褂,小助理匆匆忙忙的推了门进来:“不好了杨法医!那个顾安飞,自杀了!” 杨珩手一顿,猛的转头:“你说什么?!” 小助理急的满头是汗,“刚刚从狱里传过来的,听说,是用自己的鞋带勒住脖子在铁柱子上自杀死的。” 杨珩快速的套上褂子,脸色沉了下来:“走!” 小助理赶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般关在监狱里的囚犯在衣食住行上面都有严格的规定,其中一条就是不允许穿有鞋带的鞋子,就是因为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可顾安飞为什么没有换鞋? 第七十四章 压抑 杨珩赶到的时候,顾安飞的尸体已经被抬了出来,杜昀若站在门口,正在跟狱警说着什么。 狱警拧着眉交待了一会儿,杜昀若便挥手让人走了。 杨珩大步走到他的身边,上下打量他好几眼,“你不是在执行任务?” “感觉不对劲,就提前回来了。”杜昀若伸手按了按眉心,望过来的双眼中尽是血丝,“尸检什么时候出来?” 杨珩冷冷的掀唇:“用鞋带自杀死的,还需要尸检?” 杜昀若挑眉,冷笑几声:“不需要?” 杨珩不说话。 两个人沉默的站了一会儿,杨珩转身便走。 “杨珩,”杜昀若喊住他,声音低了几分,“咱们追的那件案子,有消息了。” 杨珩猛的转过身来,“是此次任务发现的?” “没错,”杜昀若靠在墙壁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烟有很好的镇定舒缓的效果,他定了定神,倏地一笑,“我还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那个人,跟这次的杀人案牵扯上了。” 杨珩沉默了一会儿,惊道:“你的意思是….跟夏氏两姐弟,也牵扯上了?” 杜昀若点头:“是啊。” “不可能!”杨珩下意识的就否定,“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关系!” 杜昀若看着被搬走的顾安飞尸体的方向,“现在说不定就有了。” 杨珩惊住了。 他默了默,心情在这一刹那沉重无比,将白外褂的扣子一粒粒的扣上,因为隐忍,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凌厉转身:“我会尽快把报告做出来!” 杜昀若吸了一口烟,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辛苦了。” …… 等夏曼从游轮上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余磊也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 萧怀瑾拥着她走在前面,夏曼回头,便瞧见顾晨推着舒兰走了出来,舒兰的脸色苍白,还未下游轮,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顾晨吓的扶住她:“兰兰?哥!” 萧怀瑾顿住脚步,夏曼抬头望去,就见男人的眼底似乎笼罩着一层看不清的阴影,从中细碎的裂开,似乎有什么要迸发出来。 她心中微微一乱。 苏言湛走在他们的身后,双眼微眯,正要开口,温喻走到了他的旁边,看着他的模样,似乎有什么想说,最终只是看了他两眼,迈开步朝前走了。 萧怀瑾摸了摸夏曼的脑袋,“太太,乖,去车上等我,好吗?” 夏曼点了点头。 萧怀瑾并没有停留,转身朝着舒兰走去。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只觉得堵的有点厉害,温喻刚巧走到她的身边,见她神色不太好,回头看了一眼萧怀瑾,低声道:“萧太太,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餐。就当是我谢谢你跟我做对家,要不然我也赢不了一百万。” 余磊听见她们的对话,忍不住道:“太太,您一夜没睡了,我还是先送您回去休息吧。不然,先生会担心的。” 夏曼并没回头,不过听余磊的意思,萧怀瑾是不会跟着她一起回去了。 眸色暗了暗,她点点头:“我跟温小姐去吃个早餐,已经困过头了,我现在并不想睡觉的。” 余磊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似乎又不好开口的样子:“太太,您想吃早餐,也要先换一身衣服吧。” 身后,苏言湛看着温喻跟夏曼上了车,眸子眯了眯,转向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轻讽一笑:“想开了,知道回国了?” 顾晨笑了笑,“兰兰想见表哥,当然随时都能回来,言湛哥难不成也忘了?” 苏言湛轻嗤一声,点燃一根烟,“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救的人又不是我。”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苏言湛忽然哑声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别以为人人都是萧怀瑾那个笨蛋。我劝你们最好别做小动作,不然,”苏言湛抖了抖烟灰,“没人能承担。包括你背后的整个顾家。” 顾晨脸色微变。 最后出来的,是许浚和苏甜甜。 苏甜甜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远处离开的苏言湛,张了张嘴,双眼盈满了泪光,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没有哭出声。 “真可怜,”站在许浚身边的手下怜悯的开口,“老大,这丫头跟你一样,是条被欺负的单身狗!” 萧怀瑾和苏言湛两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原本明明是他们占上风,最后被反扑不说,还被迫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噢,他家老大还被赤果果的鄙视了! 这哪能忍? 可如今看来,竟然有一个妹子跟他家老大一样被虐了,而且还虐的很惨的模样,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们简直要鼓起掌来了。 苏甜甜硬生生的被气的不哭了,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的人,气愤道:“我单身狗是暂时的,你单身狗的时间肯定很长!说不定是一辈子的!” 许浚挑高了眉头,眼神倏地冰冷下来,阴狠的瞪着她:“你再说一遍。” 苏甜甜秒怂,缩了缩脖子,想退后又觉得自己怂的太可耻,梗着脖子站在那里,又不敢真的再说一遍,低声嘟囔:“本来就是,这就跟我的孩子是我的,你的孩子不一定是你的的道理是一样的。” 许浚嘴里叼着烟,森然的笑了,恐怖的视线将她扫了一遍,胸腔里传来阵阵的笑声:“要试试?” 苏甜甜惊恐的看着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 许浚气的差点没呛出声,斜睨她一眼,眼神摆明了他根本就不屑睡她,挥挥手,两边的下手立即上前将人给抓住。 苏甜甜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惊的大喊:“你要干什么?” “小丫头,”许浚伸手夹住烟,“老子要是没记错,你是来应聘油画师的时薪的吧,站了一晚上了,画画好了吗?” 他们一直都在赌,一整晚她都跟着一起紧张,画画的事情她早就已经忘了好吗! 苏甜甜挣扎:“我不画了,钱也不要!” “钱要不要随你,但画不行,”许浚轻笑一声,“知不知道老子这艘船花了多少钱?画画的手法每个人都不一样,你当老子不知道?回去,画不完,你下船试试?” 萧怀瑾望了过来,许浚笑了一声:“放心,保证她身上的零件一个都不会少。你要是不放心,回去检查一下她的膜还在不在都行,不在了,老子负全责,娶她。” 苏甜甜羞的脸蛋通红,结结巴巴的怒吼:“谁,谁,谁说我的我的….” “你的什么?”许浚戏谑的看着她,“羞羞涩涩放不开的样子,你敢说你睡过苏言湛吗?” 苏甜甜都要哭了。 她认识苏言湛才多久啊,怎么可能睡过他?尽管她曾经yy过,可这yy在昨晚温喻出现的时候就被打碎了好吗! 但让她承认跟别人那个什么过,她根本就说不出口….. 许浚满意的挥手,将人带走。 很快,游轮上的人都离开了。 …… 温喻让余磊在一个街道口停下了车,然后开了个房洗漱。 车子里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夏曼的衣裳,夏曼洗过澡出来便换上了,刚坐下,就听见温喻的手机响了下来。 夏曼视线不经意的一扫,来电号码上显示的是‘隔壁王奶奶’。 夏曼朝着卫生间里的人道:“温小姐,你的电话。” “哦,”温喻围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边擦头发边接电话:“喂?王奶奶…..好,好,什么?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回去。” 温喻挂了电话,冲着夏曼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不能陪你吃早餐了。” “没关系,”夏曼笑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温喻点点头,“那你打电话让余磊过来接你吧。” 夏曼沉默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忽然有点不想回别墅,静默几分钟,她抬起头道:“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现在也不想睡,还不如到处去逛逛。” “那也行。”温喻笑笑。 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王奶奶打过来的,温喻赶紧接了起来:“…恩?东西已经用完了吗?今天就要吗……好,那缺什么,您说。噢,等一下,我拿个笔。” 温喻刚说完,夏曼就顺便跟她一起找了笔纸,温喻朝她一笑,坐到了桌子上,摊开纸开始记:“xl码的要一个月的量….恩,毯子,外套,橡皮泥,外套要三件,里衣要三件,要全棉的。袜子…..” 她越写越多,满满当当的几乎写了一整张纸才停了下来,“好,好,最多两个小时我就回去了,好,谢谢王奶奶,麻烦您了!” 温喻挂了电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拿起纸上下快速的扫了几眼,眉头轻拧。 夏曼道:“你接下来要去买这上面记的东西吗?” 温喻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夏曼笑了:“我帮你吧,也当是今天散心。” 温喻忽然抬起头看着她,直盯着夏曼有些发毛,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时候,温喻站起了身,脸上的笑很复杂:“那就麻烦你了。” 夏曼:“不麻烦。” ….. 温喻打了个车,然后将夏曼拉到了最近的卖场。随后在夏曼愕然的目光中冲到了负一楼的幼、童用品商店。 夏曼推了个车跟在温喻的身后,看着她一边拿着纸条,一边找到所需要的东西,然后习惯性的拿起旁边同样的商品进行对比,权衡利弊之后才会放到购物车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车子里就塞满了小孩子的生活用品。 第七十五章 来访 夏曼向来转的还算快的脑子停住了思考,只呆呆的跟在温喻的身后到处跑,找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温喻手里的小纸条终于被她扔了。 温喻松了一口气,沉重之后是无比的轻松,喜悦道:“幸好昨天赢了一百多万,要不然这么多的东西,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说的令夏曼觉得有点心酸。 曾经她跟夏庭远不没有长大的时候,她也没有自主独立能力的时候,他们只能仰望着李子涵母女而活。 父亲根本就不会关心他们,整天就只知道在外面挣钱,回来之后,只会熟悉朱雪温柔的照顾,和李子涵的孝顺懂事,至于她跟夏庭远是不是吃的饱,穿的暖,或者是学习上有没有进步,那都不是他关心的。 不过夏曼还是要感谢他,最起码他给了自己和夏庭远一个可以暂时遮风挡雨的地方。 夏曼出神的时候,温喻已经结完了帐,见夏曼思绪飘远了,她举起手在夏曼眼前挥了挥,抿唇道:“你没事吧?” 夏曼笑笑,摇摇头,“没事,温小姐,你的这些用品…是给你的孩子用的吗?” “不是,”温喻笑着摇摇头,拿了两个超大号的购物袋,一边往里面塞东西一边道:“是我姐姐的孩子,我姐最近出差了,将小萝卜丁丢给我照顾。她十天半个月的都不出现,所以这个孩子基本上都是我在养。” 夏曼点了点头。 东西太多了,好在温喻的力气很大,她本身就长的极高,一头利索的短发,中性的衣服,如果不看脸的看,夏曼倒像是她的小妻子,手里拎着一堆的儿童生活用品,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幸福的一家人。 温喻的颜值也非常的高,男友力简直max,路过的人都红脸蛋红红的盯着她看良久,还有的小姑娘甚至都忍不住掏出手机偷偷的拍照。 每当这个时候,温喻都会笑着将对方的手机摄像头挡住,“抱歉,不可以拍照的,谢谢你的喜欢。” 声音一下子就暴露了她是个女生的事实,可这并没有让那群小姑娘停止拍照,反而引来了更大的轰动。 现在的这个社会,帅气的女孩子似乎比男孩子还要吸引同性人的注意力,在等出租车的这会儿功夫,夏曼都听得见四周围过来的女孩子压抑的尖叫声了。 好在出租车来的很快,夏曼帮她打开车门,刚坐上车,温喻就特别抱歉的看着她:“给你添麻烦了。” 夏曼笑着摇了摇头。 这也难怪温喻在还是男孩子身份的时候就会有这么多人去喜欢她,她简直是满足了所有小女生的幻想。 也难怪一开始的苏言湛跟她不对盘,但是像温喻这样的人,后来是怎么对苏言湛动心的呢? 出租车在一处平民小区停了下来,付完车钱刚下车,就瞧见不远处有一个老奶奶牵了一个小孩子站在小区的门口,伸长了脖子的等着。 奶奶长的慈眉善目,老人怕冷,穿了一件及脚踝的大风衣,身边牵着一个穿着蓝色卡通棉袄的小萝卜丁,怀里抱着个白色的小熊,圆圆的脸蛋被吹的通红,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们。 在瞧见温喻的刹那,小家伙鼻子一皱,嘴一扁,“妈咪。” 夏曼:…… 王奶奶走过来替温喻拎着一个袋子,满脸的愧疚,“小喻啊,真是不好意思,孩子我没有带好。” “没关系,”温喻将小孩子抱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着跟在身后的夏曼道,“我跟我姐姐是双胞胎姐妹,我们长的很像,所以这个孩子总是叫我妈咪。” 夏曼:….. 如果这小孩子长的不像苏言湛的话,或许她还真信了温喻的话。 眼前的这个小萝卜丁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苏言湛啊!只不过嘴唇倒是比苏言湛的要丰润一些,想来是像她的母亲了。 夏曼默默的将视线落到温喻的唇上。 果然够丰润,像是一个粉粉的果冻,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模样。 夏曼心情复杂。 王奶奶叹了一口气,“你姐姐也太不负责任了,将小宝丢给你就不管了,害得你连个对象都不好谈。” 小宝紧紧的搂住温喻的脖子,神情哀伤,“妈咪没有丢弃我,妈咪没有不管我,妈咪很爱我的。” 温喻心里一酸。 王奶奶心里也不是什么滋味,她伸手摸了摸小宝的脑袋:“是是,王奶奶错了,王奶奶不会说话。小宝的妈妈在外面挣大钱呢,小姨一直都在照顾小宝,小宝以后长大了,可一定要好好的孝顺小姨啊。” 小宝眼泪掉了下来,低泣出声:“不是小姨,是妈咪,是妈咪。” “是妈咪,是妈咪,”温喻心疼的不得了,抱歉的看着王奶奶,“这两天麻烦您照顾了,等明天有空了,我一定好好的谢谢您。” 王奶奶拍拍她的肩膀,“说什么傻话,赶紧将东西拎进去吧,外面还怪冷的。” 温喻点点头。 ……. 临近中午,王奶奶就陪着小宝玩了一会儿,最后小宝睡着了,王奶奶便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回去了。 她家也有孙子要带,自然是要回去烧饭的。 温喻在厨房里忙着做午饭,夏曼给她打着下手。 他们租住的地方只有三十多个平方,屋子里堆满了东西,小宝用的就占了一大半,整个房间显得异常的拥护。 可也异常的有人情味。 夏曼抽空出去看了一眼小宝,小家伙睡觉异常的中规中矩,临睡前是什么姿势,睡着的时候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双手交叠于小腹上,呼吸平衡,脸颊像个红苹果,异常的可爱。 夏曼伸手戳了戳他肥嘟嘟的小脸蛋,心里柔化了一片,厨房里的温喻出来看了一眼,笑了笑,随即很认真道:“夏小姐,我希望,这件事情,你能帮我保密。” 夏曼:“是言湛哥的孩子吗?” 温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终叹息一声,转身去厨房里忙活:“这件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我自己自作主张将小宝生下来的。” 这也不难猜到,毕竟像苏言湛那样的人,要生孩子也是跟自己的合法妻子生下孩子 ,他们这样的男人都莫名的有一种执着。 结婚之前,怎么乱玩都没有关系,结婚之后,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自己的妻子的。 而如果有人不小心怀了他们的孩子,那是一定要流掉的。 夏曼帮她摘着菜,“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没这个打算,”温喻苦笑着摇了摇头,“本来我是打算一辈子呆在国外都不回来了,但小宝病了,我就回来了。” 夏曼手一顿。 不会这么狗血的吧? 夏曼道:“小宝是生了什么病?” 温喻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飞速的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不是什么大病,怀他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做了很多危险的事情,所以这孩子打从生下来开始,身子就一直不太好。后来我好不容易给他找到了一个可以锻炼自己体质的学校,但那个学校需要他父亲的签字。苏言湛那个人很谨慎的,小宝离不开我,我就将他带回来了。” 夏曼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生了什么大病。 夏曼拧眉:“这是什么学校?” “一所特殊机构,”温喻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在竖在唇上,“我们签过保密协议,不能说的太多。” 就像特队一样,给世人看见的是他们希望世人看见的,世人看不见的,那才是特队真正的力量。 而这力量,永远都不会被外人所知。 这就是一些机构与特队永远都那么神秘强大延续至今的原因。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吓了夏曼一跳,也将睡着的小宝吵醒了,小家伙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异常的乖巧的冲着威望喊:“妈咪,我去开门。” 这孩子简直懂事的让人心疼,温喻点了点头。 本来想去开门的夏曼也停下了脚步,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乖乖穿上袜子鞋子的小宝,“你把小宝教育的真好。” 温喻笑了,“萧怀瑾的基因也不差,以后你俩生的孩子,肯定会比小宝还要优秀。” 夏曼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温喻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叹息一声,“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基点舒兰她….跟萧怀瑾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所认识的萧怀瑾,他是绝对不会喜欢上她那样的女孩子。” 夏曼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如果不喜欢的话,萧怀瑾那样的人,又怎会放任流言呢?她也想起来,曾经苏言湛隐晦的说过萧怀瑾在等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舒兰? 外面忽然传来小宝的惊呼声。 夏曼跟温喻赶紧望过去,温喻大吃一惊:“你们?” 站在门外的,竟是秦三爷和半夏夫妻俩。 半夏抱着小宝亲了亲,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朝着两人打招呼:“嗨。” 秦三爷像个门神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背着光,夏曼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不用想,肯定是纵容跟宠溺。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第七十六章 过往 看到半夏和秦三爷在这里,温喻吓了一大跳。 在那一瞬,她脸都吓白了,可很快又调整好了情绪,目光并没有看向向自己求救的小宝:“半夏姐,三爷。” 半夏‘唔’了一声,伸手戳戳小宝胖嘟嘟的小脸蛋,见他不乐意,露出一抹极美的笑容:“小家伙,姐姐我长的这么漂亮,抱着你,你还不乐意吗?” 小宝刚刚醒过来没多久,有一点起床气,这个时候被半夏抱在怀里哄了两句,意识也清楚了,抿着小、唇,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半夏,半晌,奶声奶气的答:“姐姐好,你虽然漂亮,但在我的心里,我妈咪才是最漂亮的。” 半夏被这小子奶气的模样萌翻了,一手捂住心脏,“不行,秦三,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 秦三爷眼底闪过一道隐晦的光,声音骤然暗哑:“你想要?” “那还是算了,”半夏摇了摇头,摸了摸小宝头上软软的头发,嗅着他身上的奶香味,满脸觉醒,“还是别人家的孩子可爱些,自己家的孩子看着,就只会想揍死他。” 秦三爷脸一黑,“你从哪里听来的歪理。” 半夏理所当然,“周围的人都是啊,不信你问问小喻,你宝贝儿子平时粘着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要揍他?” 小孩子三到五岁的时候是最皮的时候,就算是最乖的孩子也有让父母头痛的时候,小宝自然也有让温喻动手揍屁股的例子了。 温喻抿唇不语。 “怎么不说话?”半夏走了进来,神色委屈,“难道你不欢迎我们吗?小喻,只是一年没见面而已,你在怪我?” “没有!”温喻极快的回了一句,叹息一声,“我去倒茶,你们随便坐吧。” 半夏满意的笑了,怀里抱着小宝,凑到夏曼的面前,“小曼,我记得你,怀瑾的小娇妻。” 夏曼笑笑。 秦三爷跟半夏坐一起,夏曼坐在他们的对面,温喻倒了三杯水出来,放在桌子上,一并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两人道:“半夏姐,找我有事?” “恩,”半夏抱着小宝,唇弯了弯,“这次我们出来,主要是找你回去,特队那里出了点问题,你以前是少帅,对于内部分化有自己的理念,上级很欣赏,这次立功,以往的事情,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的诱惑力太大,温喻双眼亮了亮。 “不过,”半夏看着怀里的小宝,“没想到,你竟然生了一个孩子。” 也不等温喻开口,半夏抬着小宝的小脸转向一边木讷的男人,“秦三,你说,这孩子像谁啊?” 秦三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苏言湛。” 温喻:…… 夏曼抚了抚额。 “噢!”半夏笑的异常的灿烂,“怀瑾呢,结婚的时候没有告诉我们,这也就算了,你跟苏言湛之间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恩,苏言湛他自己知道吗?” 温喻已经放弃编个谎言出来了:“他不知道。我不希望他知道,半夏姐,算是我求你,别告诉他。” 半夏对秦三爷对望一眼,半夏叹息一声,“你这倔脾气跟你家老爷子真是一模一样,也不枉是温家人。这次你带着孩子回来,是为什么?” 温喻默了一会儿,从旁边的一叠资料里抽出一张纸,推到两的面前:“小宝要入学,需要签字。” 半夏拿起来看了一眼,眸子睁大了几分,倏地一笑:“难怪啊!不过么,苏言湛也不是个笨蛋,你让他签字,跟让他同你去民政局扯证没什么区别,反而会暴露了小宝。他家的那个老头子可是天天烧高香,指望苏言湛娶个女人回家开枝散叶,小宝,你肯定抢不过苏家人的。” “我知道,”温喻皱了皱眉头,“所以我一直都在找机会近他的身。但是….” 半夏摇头:“但是苏言湛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愣头青了,不会轻易上当,他对你戒备又深,拿到签字,比登天还难啊。” 温喻抿紧了唇,默了一会儿道:“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小宝必须要进这所学校,他的体质太特殊了。如果不去合理引向,以后…..这都怪我!” 半夏亲了亲小宝的额头,“基因的事情,能怪谁?” 沉默了半天的小宝仰起脑袋,大大的眼睛里遍布星辰,“漂亮姐姐,你们是在说我的爸爸吗?他为什么不要我?” 温喻心中一酸。 半夏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身边的男子:“秦三。” 秦三爷默默的将那张盖着印章的纸拿了过来,叠好放到口袋里,“交给我。” 温喻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半夏满意的笑了,温柔的拍着小宝软呼呼的背,轻声哄道:“宝贝儿乖,你爸爸不是不要你了,而是他已经去了天堂,所以才没有办法当你的爸爸,明白了么,恩?” 夏曼:…… 忽然莫名的心疼苏言湛。 小宝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扑闪扑闪的,煞是惹人怜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妈咪说过,天堂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以后人们死了,都会在那个地方重聚。等很久很久之后,我是不是就可以跟爸爸见面了?” “乖,”半夏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你说的对,到时候不仅有你爸爸,还有漂亮姐姐我,还有旁边的这个大块头,都会在那里等着你。到时候小宝想干什么,姐姐都陪着你,好不好?” 小宝的黯淡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小脸颊红扑扑的,手紧紧的抓着半夏的衣服,用力的点点头。 夏曼更心疼小宝了。 温喻似乎也松了一口大气,脸上扬起如释重负的笑来,“刚好我今天买了很多的菜,不如烫火锅吃吧。” 半夏唇扬了扬,“这个主意非常的好。” 一旁的秦三爷忽然站起身,在半夏抬起头的时候,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道:“我去抽根烟。” 冷静一下。 半夏知道苏言湛有儿子这件事其实对秦三爷的冲击还蛮大的,尤其他跟苏言湛萧怀瑾两个人还是生死兄弟,可却在自己女人的威逼利诱下,不得不将好友儿子的事情瞒住,还要诓骗他签字。 “去吧。” 秦三爷转身去了窗台那里。 小宝已经睡醒了,半夏便拿了个积木陪她一起玩,她不时的抬头看夏曼一眼,缓声道:“我听说你们昨天坐许浚那小子的游轮去了公海?” 夏曼‘恩’了一声。 “这事我也听说了,知道是顾晨那小子绑的你,”半夏手里玩着积木,头也不抬道:“他这事做的不对,我会教训他。” 教训? 夏曼怔了一下,默了一会儿道:“半夏姐是….顾晨的家人吗?” “家人?”半夏想了想,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算是吧。不过我还听说,下了船之后,怀瑾跟舒兰那个女人走了?” 她抬起头,直直的望着夏曼:“你没拦?” 夏曼愣了一下,心尖跳快了几分,又像游轮沉入海底一般,迅速的下坠,她的手指握紧了几分,“萧先生说他有事要跟舒兰说。” 半夏垂下眼,唇角勾了勾,“老公去见自己的前女友,你的心也算是大。不过么,或许在别人的眼里,舒兰跟萧怀瑾有过过去。在我们的眼里么,你才是他第一个女人。” 夏曼没转过弯来,拧着眉道:“什么意思?” 半夏坐到沙发上,视线盯着坐在地上的小宝,“怀瑾这个人重感情,也无情的很。在遇到你之前,对什么人都一个破样子。堪称女人绝缘体,那个时候他常跟苏言湛呆在一块,两个人还闹出过绯闻。” 说到这里,半夏恶劣的笑了起来,手指了指窗台上抽烟的男人,“那个时候我还没跟他认识的时候,他也跟他们整天的呆在一起,被别人尊称草原三剑客。” 这还是客套的,不客套的,就是草原三光棍。 秦三爷往里面看了一眼。 “后来的事情么,发生的有些复杂,”半夏手支着额头,似乎沉浸在了回忆当中,“宴会失火,以怀瑾的身手想出来不是什么问题,但他却在客房里睡死了。后来还是一直注意着他的舒兰发现不对,不顾危险冲到了客房里去救他。那个时候火烧的太大了,她就将人从二楼窗户推了下去,暖气馆爆炸,她也就没有及时逃出来。” 气氛有些沉重,半夏缓缓的睁开双眼,“怀瑾摔断了腿,救火队来的很快,最终将舒兰救了出来。可是她全身重度烧伤,整个人都褪了一层的皮。” 夏曼默然不语,心里说出是什么滋味。 半夏继续道:“小姑娘醒来的时候受不了,病房里的人为了安慰她,就说怀瑾的好话,说的久了,再加上怀瑾没有否认,很多人就都相信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舒家也还算能配得上萧家,可惜她的外貌不符,萧家便提议让她去国外休养,怀瑾就同意了,”半夏抿了一口茶,“这一去,就是六年。” 半夏托着下巴看着夏曼:“我说了这么多是希望你明白,萧怀瑾,从来就没 第七十七章 谎言 亏? 夏曼抓着自己垂落下来的一缕头发,“我并没有觉得亏。只不过…..” 心里的确有点不舒服而已。 半夏失笑:“换别的女孩子早就夺命十八call了,要么就是直接去兴师问罪。曼曼,太过退让,男人是要上房揭瓦的。” 秦三爷走了进来,看了夏曼一眼,在自家媳妇儿身边坐下,漫不经心道:“不要教坏小姑娘。” “恩?”半夏看着他,漂亮的眉毛蹙了起来,“我说的不对吗?” 秦三爷:“对。” 夏曼:…… 莫名的好羡慕半夏是怎么回事? 温喻端了火锅过来,小宝从地上爬了起来,扭着小屁股跟在自家妈咪的身后,帮忙将食物都拿了过来。 夏曼要起身帮忙,温喻笑道:“坐着吧,东西全都已经拿过来了。” 小宝又屁颠颠的去拿碗筷,并且拒绝别人的帮忙,半夏看的忍俊不禁。 秦三爷看着自家媳妇儿开心艳羡不已的目光,眸色深了深,不动声色的端起一杯水喝了几口。 很好,这次的t市之行决定很正确,目测媳妇儿已动摇,今晚上努力一下,前途简直一片光明。 半夏不知道身边男人如饿狼般的想法,看着小宝傲娇又乖巧懂事儿的模样心都快化了,很干脆的将身边的男人挤走,坐到小宝的身边:“小宝贝儿这么小就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简直比他那个死鬼爹要强上一百倍,以后小喻肯定是享福的。” 已经预测到自己将来会被打入冷宫的秦三爷:…… 恩,他们还年轻,孩子的事情,暂时不急吧。 初来t市的时候,温喻身上基本上没什么积蓄,在家中吃火锅的次数也较多,为应小宝的需求,还专门买了鸳鸯锅底,好几包的调味料放在家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家就都吃了起来。 初冬的季节温度会骤然降低,一屋子的人吃了一会儿之后,身体就暖和了起来,夏曼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一看,竟然是苏言湛打过来的。 抬头,好几双的眼睛都盯着自己,温喻面上虽极是平静,但眼底依旧是遮不住的紧张。 小宝盯着自家妈咪的脸看。 夏曼接了起来:“言湛哥?” “小曼,”苏言湛的声音有一种刚睡醒的朦胧感,“你现在在哪儿呢?” “哦,”夏曼看了几个人一眼,“在跟一些朋友吃饭呢。” 苏言湛疑惑道:“没回去?” 夏曼:“准备下午回去的。” 苏言湛沉默了一会儿,“你昨天一整夜都没怎么睡,早点回去休息。还有就是,这段时间,尽量呆在家里,不要出门。” 夏曼‘恩’了几句,坐在对面的半夏忽然笑了起来:“苏言湛,这种关心人的事情,应该是萧怀瑾来做才对吧?说,他人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端的人顿了一下,带着惊讶:“三嫂?” 夏曼有一点尴尬。 她的手机有些老旧,话筒的质量不太好,别人说话的时候就跟开了扩音没什么区别,几个人围在一起吃饭,自然坐的比较近,这会儿又全神贯注的听着他们说话,自然将苏言湛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话筒那边的苏言湛感到一阵的头疼,捏了捏鼻梁,“三哥在吗?” 秦三爷很给面子的‘恩’了一声。 苏言湛头更疼了。 秦三爷端起有些凉的水喝了一口。 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的媳妇儿那么厉害呢? 半夏吃着菜,嘴角的笑意不减:“说啊,萧怀瑾去哪里了?” 苏言湛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好说啊,”半夏摸了摸身边小家伙的脑袋,“如果不是他的吩咐,你会越矩打这通电话?苏言湛,你良好的教养是不允许你这么做的吧。” 苏言湛噎了一下,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怀瑾他,刚刚接到一份项目,急着出差,短信都来不信发就关了手机。临走时我跟他呆在一块儿,但我酒喝多了,也担心小曼已经睡了,这才在睡醒的时候,打了电话给小曼。没想到她跟你们在一起吃饭。” 半夏似乎并不买他的帐,“舒兰和顾家那小子呢。” 苏言湛语调冷了几分:“回他们该回的地方去了。” “那就好,”半夏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成年了,也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担起责任了。告诉顾家那小子,敢做多余的事情,s国的顾家也就到该放了他的时候了。” “恩。” 一边沉默吃着饭的小宝忽然道:“….妈咪,是爹地吗?” 几人一愣。 夏曼抓着手机,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挂还是不挂,就在空气都冻住的时候,苏言湛的声音再次传来:“小曼,杜昀若如果让你去警局的话,你就将家里的保镖带着。庭远那边我会照顾着,情绪稳定了,就将他送到你那里。这也是怀瑾的意思。” 见他似乎没注意到小宝的声音,夏曼松了一口气,听到庭远要被送回来的时候,心里原本的那点疙瘩也没有了。 谁还没点过去了不是?就连她都谈了个季然,萧怀瑾这么成功的男人,有过女人也不奇怪的吧。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夏曼露出一抹笑来:“谢谢言湛哥。” 听见她笑了,苏言湛也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你和三哥三嫂吃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三嫂,有空的话,我们就聚聚吧。” 半夏没说话,秦三爷开口:“好。” 听见回话,那头才满意的挂了电话。 半夏回了一个眼神给秦三爷:“谁让你答应那个大猪蹄子的?” 秦三爷瞥了眼低着小脑袋的小宝,淡然道:“不合你的口味吗?” 除了对半夏,秦三爷对谁都是一块冰石头的压迫感,低沉的声音缓了下来,竟有一种温柔的安全感,小家伙抬起了脑袋,眼巴巴的盯着高山一样的男子。 半夏很是心疼,温喻眼中的光都黯淡了下去。 半夏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宝为什么认为刚刚的那个叔叔是你的爹地啊?” 小宝眼睛转向她,扁了扁嘴,“因为,刚刚那个叔叔说话的时候,妈咪好象很伤心。如果他是我爹地的话,我就不要了,我不要会伤妈咪的爹地。” 温喻一怔,眼眶一下子就浮起了一层泪光来。 半夏抽出纸巾给他擦了擦嘴,“放心哦,小宝的爹地是个很高很帅,也很有担当的男人哦,才不是刚刚的大猪蹄子呢!” 小宝似乎松了一口气,双眼弯了起来,重新布满了星辰,“那让爹地在天堂等一会儿,等我长大了,再去找他!” 温喻站起身:“我去添点菜。” 她转身很快,泪也掉的很快,夏曼坐在她的旁边,那滴泪水就刚好落在她的脚旁边。 饭桌之上再无一点声响,气氛有一丝的压抑。 夏曼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是苏甜甜打过来的。 此时夏曼才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脸色白了几分,赶紧接起了电话:“甜甜?” “曼曼,”听筒的那端,苏甜甜明显压低了声音,“嘘,小声点。” 夏曼蹙紧了眉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夫妻二人,抱歉的笑笑,起身朝着窗台走去:“你在哪里?” 苏甜甜沉默了几秒。 她要怎么告诉夏曼才好? 告诉夏曼自己还在许浚的游轮上?告诉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想到这个苏甜甜就想哭出声。 许浚那个混蛋将她抓进来之后就命令她画油画,可她一夜都没有睡了嘛,再加上舱里的温度很舒适,她画着画着,就睡着了! 现在她却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过来的,吓的她差点尖叫起来,打开门的准备出去的时候,猛然发觉自己打开的竟然是另一间客户,许浚就睡在床上面! 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没有叫出声来,紧张又害怕的躲了回来,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打电话给夏曼了。 不是她不愿意出去啊,而是通往外面的门只有一个,想要出去,那就必须要从许浚的身边走过去。 许浚这个恐怖的王八蛋,经过昨天晚上恶劣的表现之后,在她的眼里跟青面獠牙的地狱恶鬼没什么区别了! 按照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来看,她走过去肯定是会惊醒那个恶魔的,像这样的恶魔还有莫名其妙的起床气,万一把她那个那个什么了,她找谁哭去啊? 夏曼见她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骤然道:“你是不是还在游轮上面?” “你怎么知道…..”苏甜甜惊了,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之后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要一切都来不及了,听筒里,夏曼的呼吸短暂的急促。 嘤嘤嘤,自从夏小曼当警察之后就聪明了好多好多,好阔怕,她再也不是自己的傻白甜小伙伴了! 夏曼冷下声:“打电话报警。” “不能报,”苏甜甜擦了一把眼泪,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上船之前我们都签过协议,只要将画完成了就没有问题的。呃,小曼,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夏曼疑惑:“什么忙?你绘画不是很好吗?” 想当初,苏甜甜刚回来的时候,还开了个画展呢!她们几个小伙伴,都为此开心了好久好久,觉得倍有面子,也感叹苏甜甜这个乍呼呼的小朋友,终于有出息了。 那头沉默了一秒,有些尴尬的轻咳出声:“….那个,那些,都不是我画的。” 第七十八章 关系 不是她画的?那是谁画的? 苏甜甜很快给出了答案:“…是我找了几个玩的不错的校友友情绘画支援的,里面其实只有一幅是我自己画的…” 夏曼:“…那许浚的意思是?” “他叫我画完,”苏甜甜小声哽咽了一下,“画是可以画完,但是跟原画会有区别,曼曼,你可不可以让你老公,那个大boss,把我要回去啊。” 她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虽然感觉燥的慌,但她也的确没有办法了,谁让许浚看起来忒可怕。 夏曼沉默了一会儿,刚要开口,就听见苏甜甜急促道:“我挂了,我挂了,嘤嘤嘤,小曼,我自己会努力的。刚刚的话我只是说一下而已….其实我比较怕啦,跟你聊完就安心了好多,你别放在心上。我尽快回来找你!” 嘟嘟嘟…. 夏曼盯着手机怔了一下,失笑的摇摇头,杜昀若的电话打进来了,夏曼迅速的接了起来:“学长?” 杜昀若似乎没料到她会接这么快,默了一会儿,缓声道:“顾安飞死了。” 夏曼心中一窒,不太确定:“什么?” “自杀,”杜昀若吸了一口烟,“尸检报告出来了,你现在随时都可以来警局。” 夏曼蹙紧了眉头:“我马上就过去。” 半夏他们吃的都差不多了,夏曼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外套:“抱歉,我要先回警局了,你们吃吧。” 温喻怔住:“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案件发生,”夏曼摸了摸小宝的脑袋,蹲下身看他:“阿姨下次再来跟你一起玩,好吗?” 小宝乖巧懂事,“小宝会在家里等阿姨的。” 夏曼笑笑,温喻站起身,拿起一旁的电瓶车钥匙:“我送你过去吧,你一夜都没睡了,一会儿坐后面可以睡一会儿” 她的面上浮起一抹尴尬:“就是坐电瓶车会冷,你戴我的帽子吧。” 夏曼感动:“谢谢。” 一边的半夏看了一眼秦三爷,秦三爷掏出一把车钥匙,“我的车就在下面,黑色的奔驰商务车。” 温喻也不客气,“谢了夏姐。” 夏曼颔首:“谢谢半夏姐,三爷。” 半夏挥手:“去吧去吧,小宝有我照顾着,你开车慢一些,不急。” 几人寒暄了一会儿,温喻带着面色微沉的夏曼出了门。 直到听不见两人的脚步声,半夏才慢条斯理道:“要不,咱们把小曼也一并拐到s市吧。” 秦三爷看着自家媳妇儿,拧眉想了一会儿:“怀瑾会生气。” “他呀,”半夏笑了起来,阴森森的,充满计谋的味道,“他正在作死的边缘试探着,秦三,你看着吧,萧怀瑾这次肯定要吃个大亏。他以为小曼还是个孩子?太天真了!” 直男秦三爷不明所以,不过自家媳妇儿说什么都是对的,他压根就不会反驳,再说萧怀瑾后悔,那是他的事情,跟他有毛线的关系。 …… 大魔王醒了,苏甜甜握着手机蹲在门后面,坚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悉悉索索好像是穿衣服的声音,紧接着是门开和关上的声音,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苏甜甜大喜过望,直觉自己中了五百万大奖那么高兴,第一个意识就是拉开门赶紧跑。 然而刚拉开门,便冷不丁的撞在一堵肉墙上,抬头,对上那恐怖漆黑的双眼,男人低哑危险的声音响起:“画完了?” 苏甜甜脸色煞白:“….没,没,没有。” 许浚眉一皱:“浪费我的时间?” 苏甜甜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后退一步,视线落到他只围了一条浴巾的身材上,脸蛋红了红,摇头:“绘画本来就是个细活,没有那么快的。” 许浚冷漠转身,“再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否则,按照合同上的价格十倍赔偿。” 苏甜甜:……. 十倍!!他怎么不去抢!!他果然是个坏人嘤嘤嘤!! …….. 夏曼很快赶到了警局,张启阳迎面跑了过来,瞧见她时,立即一喜:“夏姐姐!哎?你的脸色怎么有点不好?”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张启阳捂住了自己的嘴,少顷,又道:“杜队已经在里面等你了,夏姐,你要是怕,我可以拍照片给你看。” 自杀的人,模样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夏曼才二十出头,连警校那边都没有毕业,和平年代的小姑娘,连杀条鱼估计都不敢,更别说看形状可怖的死人。 夏曼脸蛋有些白,很想克制自己去看一眼,却终究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点了点头:“尸检报告怎么说?” “自杀,”张启阳摇了摇头,“很巧,抓顾安飞的时候,衣服还没有换完,上级就要求将人带到京都。没想到半路上就出了事,他的父母早就已经死了。” 张启阳看着她:“夏姐,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 夏曼点头:“我知道。” 顾安飞的家庭情况优越,父母皆是高层,可惜他自小就有偷拿的习惯,他的父母知晓之后非常伤心失望,就缩短了顾安飞的用度。 过惯了好奢。靡日子的顾安飞哪里愿意去受那个没有钱花的罪?于是便到处的小偷小拿,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很恐慌的。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有人发现,他竟然享受起了这种偷拿之后的紧张刺激感和偷拿成功之后的愉悦感。 很多时候,他偷拿东西已经不是为了生活,而是为了刺激。 他很快就被发现并抓住。 在同一个圈子里,可想而知,他的父母当时觉得有多难过和丢脸,比起丢脸的,更多的是心寒。 他们逐渐不与顾安飞来往,顾安飞生活不下去了,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去盗窃,可没想到,自己的父母忽然回来了。 起了争执,他将自己的父母打伤重症至昏迷,甚至点起了火想要毁灭现场的证据,而那一天,刚好是她父亲将她领回家的日子,在灯下面等自己父亲来接的时候,她刚好看见顾安飞将证物扔进了垃圾桶。 后来便是指证,顾安飞情节严重,判了十年。 出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她算帐。可这个时候,她已经跟萧怀瑾结婚,顾安飞根本就接触不到她,但他也不死心,就在她的周围蹲守,寻找能够下手的机会。 终于,他得手了。 至于怎么得手的,他们至今也没有发现线索。 杜昀若和杨珩走了过来,杨珩手里拿着一张检验报告,看到夏曼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转头对着杜昀若道:“我先去实验室,你俩谈完了,再去实验室找我。” 杜昀若点头。 张启阳跟杜昀若打了声招呼,拔腿就朝杨珩的方向跑去,在杨珩冷漠的目光中赔着笑:“杨法医,我也跟您学习学习呗。” 杨珩没看他,清冷道:“实验室里的东西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乱动,尽量坐在椅子上,不要随便过来打扰我。” 张启阳:…… 杨法医好冷漠,好阔怕!那 等两人走远之后,杜昀若朝夏曼招了招手,夏曼走了过去,杜昀若就将手里的热咖啡贴在她的脸上:“听说你昨天晚上一夜没睡?” 夏曼伸手接过咖啡,拧开盖喝了两口,那丝丝困在心头上的困意登时烟消云散:“发生了点事情。” 杜昀若拧眉:“如果有事情,记得要告诉我们。夏曼,事情变的复杂了,任何据实不报的,带给我们的破案难度都会加大。” 夏曼点头,“是许浚的恶作剧以及萧怀瑾的家族纠纷,应该跟这起案件没有太大的直接关系。杜队,案件到底怎么样了?” 杜昀若沉默了一会儿:“这两天我一起在跟着之前绑架你的那个中年男人,追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断了线索,那时候刚好接到你被顾安飞绑架的电话,我就让张启阳先回来了。” 夏曼点头,“那天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后来打的杨队的,杨队让我等着,我没有等,后来也是我大意了。那个顾安飞一直都在盯着我,我不认识他,他抢作出租车司机,用迷、药将我给绑到了地下停车场。” 杜昀若:“他当时跟你说什么了。” 夏曼默了一会儿:“他是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精神有些不太对劲。我猜是可能跟长久的压抑有关,后来就说是有帮他,他才有机会将我掳走。” 杜昀若拧眉:“什么人?” 夏曼摇头:“他没有说,不过以此来看,估计是跟萧怀瑾有关。” 杜昀若诧异了一下:“萧怀瑾?” 刚刚说她被绑的时候,不是还说跟萧怀瑾没有关系吗?怎么突然又扯上关系了? 夏曼耐着性子道:“他说是因为我嫁给了萧怀瑾,挡了一些人的路,有些人看不得我过的好,所以就将我的事情都说给他听,他自然就能掌握我的行踪。萧怀瑾身边的人太多,如果想将这个人找出来,并不太容易。” 杜昀若默了一会儿,轻笑一声:“想要找出来也不难。那后来呢,怎么又跟萧怀瑾没有关系了?” 夏曼深呼吸一口气:“那是个人恩怨,感情方面的。” 第七十九章 犯病 杜昀若点点头,夹着烟的手指指了指休息区,“要不要坐下说说?” 夏曼默了一会儿,朝长椅上坐了下来。 杜昀若掐灭了烟,接了杯热水,坐在她的身边,抿了一口,声音略暗哑:“顾安飞死的时候,查了他最近的通话记录。对方很狡猾,用的都是不同区域的地方号码拨打,他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在t市。” 杜昀若看着她,“被绑的前几天,你似乎在医院里跟人发生了争执?” 夏曼心一紧,点头:“是,跟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发生了争执。” 杜昀若:“她对你的生活作息,了解吗?” “应该是不了解的,”夏曼摇了摇头,蹙眉深思,默了会儿缓声道:“她虽然讨厌我,但违法的事情,应该没那个胆子。” 杜昀若抽着烟没说话,“死者的身份得到确认之后,鉴于没有父辈亲属,就放在了殡仪馆中,她妹妹的精神依旧很不正常。陈允不配合,另一个人,或者说是真正的凶手,至今还没有目标。” 夏曼道:“您之前出队,不是说跟这件案子有关?” “恩,之前绑你的那个男人,他跟这件案件也扯上了关系,”杜昀若弯了弯唇,“老手段了。之前不是还扯到别人孕妇的事件当中吗,不过这次他的动作大了一些,也是做的很认真了。” 夏曼眉头轻蹙:“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昀若静默着没说话,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最近的案情越来越复杂,是冲着你来的。” 夏曼愣住:“我?” “没错,”杜昀若伸手拍拍她的脑袋,轻轻一笑,“不过不用害怕,学长会保护好你。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你也可以去警校报到了。” 夏曼松了一口气,点头:“是啊。” “尽量不要单独一个人在外,晚上也不要随便一个人出门,”杜昀若瞧见杨珩走了过来,站起身,“叫你的朋友陪着你,或者,你在家里休息。” 夏曼摇头:“我没关系的,不用休息。这件案件拖的越久越难破,既然知道对方是冲着我来的,那一切都好办了。” “傻丫头。”杜昀若笑骂一声。 杨珩手里拿着文件,朝夏曼点了点头,“夏庭远那边情况稳定,夏曼,你可以去探望他了。” 夏曼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脸上的欣喜再也藏不住。 这么久了,庭远终于愿意见她了! ….. 医院中,夏庭远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背景单薄的令人心疼,听见开门的声音,他转过头来,瘦削的面庞衬的眼睛很大,瞧见满眼担忧的夏曼,微微一笑:“姐。” 夏曼差点没哭出声来,再也没有忍住,冲过去抱住了他。 夏庭远的头埋在她的胸前,脖子一点点的开始涨红,肩膀微微肩膀,隐约的,还可以听见他小声的哽咽,“姐,对不起!” “没关系,”夏曼眨巴着双眼,终是没忍住泪意,眼泪啪嗒一声落在夏庭远的头顶上,激的他身子微微一颤。 夏曼抱的更紧了:“没关系,没有关系的。” 两个人抱了好一会儿,夏庭远的情绪平静了许多之后,夏曼才放开他。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他的面前,夏曼握着他的手,轻轻的笑:“最近在医院呆的时间久了,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姐就带你回家。” 夏庭远笑的很苍白,点点头,紧紧的握着自家姐姐的手不放。 好半晌,才缓声道:“我们回的,是哪个家?”、 夏曼怔住。 是哪个家? 她的脑海里闪现的,是萧怀瑾的脸,可随之而来的,是舒兰的脸,她神色黯了黯,夏庭远道:“姐,跟你结婚的,是萧怀瑾吗?” 夏曼愣了,“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情她还没有告诉过夏庭远,一来是时机不对,二来是那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跟萧怀瑾过一生。三来,是现在的这个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的尴尬。 虽然萧怀瑾什么也没说,苏言湛也说不用她担心,可是她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夏庭远笑着点头,“之前被冤枉进去的时候,萧先生曾经给我打过电话。他的常识非常的渊博,我很敬佩他。姐姐如果是跟他结婚了,我会非常的支持。” 夏曼笑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喜欢就好。” 夏庭远温柔的笑着,缓了一会儿,笑容消失,声音变的寡淡而暗哑:“那天那个坏蛋打电话给我,还拍了姐姐的视频,我没有忍住,就去找他了,姐姐,对不起。” 他抬起头,眼里全是泪,视线落到她额头还没好全的伤势上,“还害的姐姐你受伤了,我还是那么的没用。”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夏曼安慰他,“至少在最后的时刻,你并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你保护好了你自己,就是保护好了我。庭远,不要自责,姐姐永远支持你,也相信你。” 夏庭远默默的流泪,点点头。 夏曼安静的陪了他一会儿,直到医生过来给他打针吃药,夏庭远躺在床上睡着之后,夏曼才提着包离开。 刚走到门口,有一抹蹲在旁边的身影站了起来,夏曼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她有些意外:“池鱼?” 眼前站着的,正是死者的妹妹,那个被杜昀若从地窖里找到的被关起来的小姑娘,此时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棉袄,抬着头看她。 夏曼压下心中的那抹惊诧,“怎么没呆在医院?你出来了,其他人知道吗?” 按杜昀若的说法,这个池鱼是这件案子的唯一的证人了,所以门口一般都会有民警在看护着,她是怎么出来的,还找到了自己? “姐姐,”池鱼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忽然有一丝的委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要我?是因为里面的那个人吗?你是因为他才不要我的吗,才离开我的吗?” 夏曼惊住。 她想起来了,自己跟死者长的有些相像。 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夏曼蹲下身严肃的看着她:“池鱼,你看清楚,我叫夏曼,不是你姐姐。你的姐姐她,已经被害身亡了。尸首还在殡仪馆,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带你过去。” 池鱼摇了摇头,满眼的惊恐,“我不信,你就是不要我了,才说这样的谎话吗?姐姐,如果你不想要我,不想养我,觉得我是个累赘的话,你可以直接说明的,不要咒自己死,不要咒自己死。” 她眼睛睁的大大的,神情有一丝不对劲,像是在催眠又像在欺骗:“姐姐怎么会躺在殡仪馆呢,所以你是骗我的,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是姐姐让你来骗我的吗?” “小鱼,”夏曼心中泛起一丝心疼,握住眼前这个小姑娘冰凉的双手,缓声道:“姐姐并不是想骗你。而是她没有办法,我想她一定是爱你的。小鱼,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跟姐姐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池鱼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夏曼,“在哪里见面….在哪里….水池里啊,姐姐,那天你说要带我去游泳,你忘了吗?” “对哦,”池鱼的双眼兴奋的瞪大,紧紧的抠住夏曼的手,“姐姐,姐姐你说过要跟我去游泳,可我们没钱,我们去不起那么大的泳池,所以你说,我们就只能在家里游泳了!你说你去买泳衣,姐姐,泳衣呢?你买的泳衣在哪?” 夏曼的手被她抠的很痛,越想抽开,池鱼却是抓的越紧,这个神色有些癫狂的小姑娘凑了过来,漆黑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嘴角泛着令人不舒服的笑意:“不过没关系,我知道姐姐擅忘,所以我已经将泳衣准备好了,姐姐,你会陪我的,你会陪我的,对吗?” 夏曼眉头拧的死紧,看着神情不太对的池鱼,点头:“对。” 池鱼面上露出一丝病态的笑来:“太好了,姐姐,这次你很乖哦,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 刑警大队中—— 张启阳慌慌张张的打开会议室的门:“杜队,陈允的情况有些不太对!” 正在跟大家商议的杜昀若站起身,面色微沉的朝着外面走去,杨珩抓起外套跟了过去。 当众人到监室的时候,一群人正死死的按住陈允。 陈允翻着白眼,脸色煞白,嘴唇泛紫,四肢僵硬背在身后,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浮起,看着异常的可怖。 任谁都瞧的出来,这是一种疾病。 杜昀若大吼:“医生呢!?” “医生来了,医生来了,”张启阳将监狱护医给拖了进来,“快快快,快看看他怎么回事。不科学啊,进来检查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毛病啊!” 男护医很快就过去了,他看了看陈允的眼睛,听了听心跳,此时陈允忽然大吼一声,竟然一下子挣脱开抓着他的好几名民警,嘶吼着朝着杜昀若冲了过来。 张启阳大惊:“啊!!杜队小心!!” 杜昀若冷眼看着陈允冲过来,在他张开嘴恶狠狠的咬过来的时候,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上,一个过肩摔,将人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第八十章 催眠 陈允被放倒在地上直哼哼。 张启阳眼睛都亮了,“好帅!” 想弯! 杜昀若将人控制住,瞪了过来:“还愣着干什么?”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将陈允控制起来。 陈允眼睛睁到了最大的程度,甚至用力过猛,眼角开始崩裂,脆弱的毛细细管渗出了点点血液,看起来尤为可怖。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珠死死的盯着上方,脖子青筋暴起跳动,身子不停的打着颤,加上张启阳,共有四个人才将他堪堪的压制住。 杨珩手里拿着他的资料,蹙着眉,“没有病史,没有家族遗传病,没有不良嗜好,父母早逝。” 杜昀若扯开了两粒衣扣,“之前你们审问的视频,马上调过来。” 杨珩抿着唇,“你是怀疑,他被人催眠了?” 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正常人在被人催眠的时候,会被下达一个心理暗示的指令,一般这个指令不会轻易的表露出来,直到某一天接触到关键词的时候,那么被催眠者就会执行下达者的命令。 杜昀若沉着脸,盯着神智不清的陈允,常队很快就将视频调了过来,“杜队,转接过来了。” 杜昀若走了过去,迅速将视频调到陈允发狂的那一幕。 这一次依旧是平日里的审问,是两个年轻的警员进行提问,前面的时候他表现的还算正常,但视频在五分十六秒的时候,陈允突然发了疯。 他猛的跳了起来,想要去攻击对面的两个警员,好在他手上拷着手拷,行动不便,这才没有伤害到两个警员。 杜昀若将视频调到四分钟的时候,放到了正常的速度,并打开了音量,担心再次刺激陈允,杜昀若戴起了耳机。 小警员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死者你认识吗?” 陈允面无表情:“不认识。” 两名小警员沉默了一会儿,其中一名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又进来了,手里多了一份资料,两人相互看了一下,由先前的小警员继续问道:“你既然不认识死者,为什么她的头发在你的出租屋里?” 陈允笑了一下,继续摇头,“不知道,我只是曾经租住过那里而已。后来搬出来了,什么人住进去,和我有关系吗?” 小警员:“有这么巧?” 陈允:“你是警员,巧不巧,或者有没有犯罪的直接关系,不是应该来问我。” 小警员被他回的脸一沉,冷冷的看他一眼,继续道:“死者有个妹妹,叫池鱼。” 陈允神色未变,紧握的手轻轻一颤。 杜昀若一直都注意着他的神情,自然没放过这个动作,他又将视频往前调了一点,确定是在听见‘池鱼’两个字的时候,心理有轻微的应对。 小警员没注意到,“她被你关在了地下室,先前发现的出租屋中,案台上那两个指印就是她的,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陈允依旧面无表情,但语气却能明显听出来一丝的变化,显得有些不耐烦,“警官,你都说她们是姐妹了,住在一起,很奇怪吗?而且,我之前提供给你们的那个关着她的住址,也只是我曾经租住过的地方。” 他笑了一下,“警官,我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整我,或者恶意的将不耻的犯罪行径加到我的身上。不然,怎么会发生这么巧的事情?” 小警员有些薄怒,“是你自己来自首的!” 陈允笑:“是你们抓我进来的。” 小警员拍了桌子,“我们有监控。” “哦,”陈允了然的点点头,“我想起来了,我不是指控了杀人犯了吗?那个叫夏庭远的,都是他指使我做的啊,你们为什么还要来继续审问我?我已经全部交待了吧?” 似乎没见过这样的泼皮,两名警员险些没端住,压住怒气,警员又道:“那名叫池鱼的小姑娘带了句话给你:为什么要杀了她的姐姐?” 陈允不为所动。 警员深呼吸了一口气,“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让她的姐姐丢下她,为什么让她一个人活下来。” 陈允的表情开始不对劲,他原先是低着头,越来越低,像是忏悔,又像是不敢去听这个可怜的小家伙的质问,脖子青筋的跳动频率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清晰。 其中有个警员察觉出不对劲,赶紧拉了拉自己的同伴,旁边的警员一抬起头,就直接对上了陈允已经变的通红的双眼。 一切发生的太快,监控里登时乱作一片,小警员被推倒在地,另外一个赶紧出去喊了人,然后是一堆人冲了进来,最后是自己一个过肩摔将人摔倒在了地上。 不过两分钟的视频杜昀若反反复复的看了无数遍,最终在确定说的那句‘为什么要丢下她’的时候,陈允脸上的表情开始变的癫狂。 不要丢下她。 这句话很熟悉。 “池鱼,池鱼….”杜昀若低喃着,眼神猛的一震,拔下耳机,抓住旁边的人:“夏曼呢?她在哪?” 被抓住的人是杨珩,他拧着眉,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去了医院,夏庭远的情况稳定,可以探试。” “杜队,”队里的小副员跑了过来,“敬仁医院来的电话,说是那个小姑娘不见了。” …… 池鱼将夏曼带到了一间租屋,屋子里有些乱,看起来是刚住进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打扫的样子。 “姐姐,坐吧,”池鱼给她倒了一杯水,笑吟吟的看着她:“我去放热水,一会儿,你和我就可以去游泳了。” 夏曼点点头,“谢谢。” “不用客气,”池鱼笑着跑进了屋子里,将门‘呯’的一声关上了。 夏曼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视线落到手里装着纯净水的杯子,最终放了下来。 经过顾安飞的事件之后,她的警惕心已经提高不少,除非是自己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不然跟着谁出去,都不会轻易的去碰任何的东西。 茶几上堆着一堆的书籍,有一个相框面向下扣着,夏曼盯着良久,狐疑的拿了起来。 看那日期,是十前年的一张旧照。 照片是在一个森林里拍的,里面是一对姐妹,年纪小的穿着白吊衫的正是池鱼,而高个子的那个人,却是没有脸。 准确来说,是被人给剪了下来,从脖子处将头给剪了下来。 夏曼忽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身后传来开门声,夏曼赶紧将相框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转过头,就瞧见池鱼穿了一件天蓝色的连体泳衣,手臂挎着个游泳圈,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她的四肢都露在外面,脚上没穿鞋,肉眼可见的皮肤都冻的通红,夏曼赶紧站起身,顺手拿了件毛毯,走过去包住池鱼的身体:“你这样是会生病的。” 池鱼似乎很感动,笑的很甜,摇头,“不怕,有姐姐照顾我,我是不会生病,也不会死去的。” 夏曼揉揉她的脑袋,“好好的,说死做什么?” “姐姐说的对,说死做什么?”池鱼拉住她的手,“姐姐,水放好了,我们一起去游泳好不好?” 浴室里只有一个浴缸,她刚刚在里面换衣服,根本就没放水,夏曼默了一会儿,柔声道:“池鱼想游泳,我带你去商场游泳好吗?” 池鱼脸上的笑意刹那就没了。 夏曼被她漆黑的双眼盯的有些发毛,心中隐约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商场里的游泳池很大,你想怎么游,都没有关系。” 池鱼不为所动,“你是想丢下我了是吗。” 夏曼一愣。 池鱼:“我问你是不是又想丢下我!?” 她面上的表情突然变的狰狞,漆黑的眸子像极了她在动物园里所见的困兽,“你是不是又想离开我?为什么?因为我不是男人,我不能满足你?还是因为我没有钱?我不需要你挣那么多的钱,我有钱的!” 她说着,跟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跑回了自己的屋里,夏曼一边盯着她,一边往门处走去,伸手去拧门的时候,心中一沉。 门反锁了。 她脸一白。 手机就在包包里。 可她有一种感觉,池鱼根本就不会给她机会将这个电话打出去。 池鱼很快就跑了出来,手里拎了一个沉甸甸的箱子,放在夏曼的面前打开,从里面倒出一整箱的钱,殷勤的看着她:“姐姐,你看,我是不是有很多的钱?我是不是没有骗你?你不用再到外面去工作了,我可以养你的!我们回去吧,这里有冬天,我不喜欢冬天,很冷的啊姐姐。” 夏曼缓了缓心神,点头:“好,我们回去。” 池鱼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 “真的,”夏曼从包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她,“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订机票,我们一起回去吧。” 池鱼盯着那手机。 空气沉默着。 少顷,她的嘴里发出一丝低笑,语气阴森而危险:“姐姐,你又玩老戏码了呢。” 她抬起头,似乎很认真的盯着她的模样,露出些许痴迷,“仗着自己漂亮,姐姐总是欺骗别人。上次,姐姐将我关了起来,那么这次呢,姐姐,想对池鱼干什么?” 夏曼脸色微变。 杜昀若说过池鱼是从地窖里面被发现的,他们都认为是陈允做的,未曾想,是她死去的那个姐姐将她关起来的? 第八十一章 谎言 “走吧,”池鱼的手指冰凉刺骨,僵硬的卡着她的手,笑的小心翼翼,好像很怕她下一秒会消失一样,“姐姐,带我去游泳,好不好?不要再骗我了。” 手心里被扎了一下,夏曼心里一个咯噔,一下子将她推开,心脏越跳越快,让她有一种窒息感。 池鱼很难过,“姐姐,你推开我。” 夏曼盯着自己手心溢出来的一滴血珠,眼前一阵阵的发晕,出现重影的时候已有不好的感觉,可惜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 刑警大队— 杨珩穿着白大褂,低着头看着手里刚拿出来的检验报告,少顷,身后紧闭的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斯文的男子。 杨珩放下手里的资料:“怎么样。” “是被催眠了,”斯文男子解开西装袖扣,松了松领带,似乎松了一口气,“没想到t市这么个小地方竟然还有人会上世纪催眠手法,不简单啊。” 杜昀若走了起来,看了一眼斯文男,瞥向杨珩:“怎么样?” “是心理暗示,”杨珩推了推眼镜,“夏曼有消息了吗?” 杜昀若的脸色很差,有些抑郁的抽了一口烟,“还没有找到,已经对她手机最后一次通讯记录进行缩小范围排比寻找,那个池鱼。” 他闭了闭眼,抚住额头。 大意了。 “哎你们俩,”斯文男不高兴了,夹在两人的中间,语气相当的不满,“我好不容易从京都调过来陪你们,你们就这么无视我的?如果没有我,会这么快就破解暗示者的指令吗?” “醒了醒了,”张启阳的身影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打断了屋子里的人谈话,“陈允醒了,有话要说!” 杜昀若和杨珩走了出去。 “哎,哎哎,”斯文男惊愕的盯着两个人焦急的背影,低哼一声,埋头整理自己的袖口:“两个没良心的。” …. 陈允神色萎靡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拷着手拷,整个人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目光呆滞,神色悄然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负责看管的常队看到杜昀若时站起了身,唇角紧抿:“他要求只见你一个,其他人问什么他都不说话。” 杜昀若点点头,“你们都出去。” 常队带着小警员一同出去,杨珩看了他一眼,夹着资料走出门,迎面撞上斯文男,皱眉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聂昱洛气笑了,眯着眼睛看着他,“合着你们两个把我从京都那里叫过来,利用完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杨珩懒得理他,“是你自己要过来。” “你们两个的速度太慢了,”聂昱洛凑过去,神秘兮兮道:“听说秦三爷那两口子也来这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们都聚焦在这个地方?还有,听说有对姐弟也被牵扯进来了,是不是真的?” 他们办理的案子都是具有高危险的恐怖分子,基本上都会默契的去避开寻常的老百姓,可这个老鼠,为了甩开他们,竟然将底限越拉越大,混进了普通的市民,那所带起来的连锁反应,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这也是他会站在这里的原因。 杨珩冷漠的看他一眼,“老鼠的案件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他眉心拧了拧,显然有些烦躁。 夏曼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常队走了过来,将杨珩拉至一边,低声道:“夏曼的老公是萧情形,以他的人脉,想要找到人应该会比我们更快。” 他们是警察,很多时候不能随便的去动用一些不算光明的手段,可萧怀瑾不同,他也是从特队里面出来的,反侦察能力一流,掌握了他们所没有的东西,是很寻常的。 杨珩抿紧了唇。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联系了萧情形,可不知道为什么,萧怀瑾那边始终无法联系到本人,就连那个秘书余磊,都无法联系。 “常队常队,”张启阳跑了过来,手里举着一张纸条,“我找到了夏庭远律师的联系试,他跟萧怀瑾是好朋友,应该能找得到他!” 这不靠谱的孩子总归是做了一件人事,常队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一旁的杨珩拿了过来,冷声道:“我来说。” 警讯室内—— 杜昀若沉默的看着陈允许久,沉声道:“这里没有其他人,有什么想要交待的,你最好一次性、交待个清楚。” 陈允点点头,一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我,不是凶手。池鱼才是。” 杜昀若脸上无一丝意外的神情,抓起笔,开始记录。 “你看见她杀人了?” “没有,”陈允摇摇头,直勾勾的看着他,“你不奇怪吗?” 杜昀若握着笔,“为什么认为我会觉得奇怪。” “对方是个小孩子啊,”陈允垂下眼帘,唇角苍白,“我没有看见她杀人,是她自己回来的时候跟我说的。” 杜昀若:“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的杀人动机。” “动机?”陈允想了想,摇头,“她们姐妹两个在国外长大,父母老早就死了,一直都呆在贫民窟。两姐妹没有生存能力,姐姐就出去做男人的生意,用薄弱的薪资,将池鱼拉扯长大。” 杜昀若垂眸:“你跟她们是什么关系?” 陈允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曾经是她姐姐的交易对象。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在做这种事情,我们两个人相处的很愉快,她也答应跟我回t市结婚。我跟她说了t市很多的美好的版图,她很向往。” 陈允似乎沉浸到痛苦的回忆当中,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但是后来有一天,我下班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她在….跟其他男人做交易。” 杜昀若:“是池鱼让你发现的?” 陈允木讷的点了点头。 杜昀若手里的笔转着圈,笔帽轻轻的点在记录本上,“事情揭发之后,她还是愿意跟你来到t市?” “对,”陈允擦了擦眼泪,“她说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池鱼的精神状态不太好,需要大量的进口药品,她没那个脸面向我求助,就打算在跟着我回t市的时候,多赚几笔。” 杜昀若沉默。 一开始调查的时候,池鱼的身体各项都被检查过,并没有发现有重病史,精神状态极差,却也没有被治疗的迹象。 陈允被死者骗了。 杜昀若未告诉他,“你们什么时候回到的t市?” “在冬至之前,”陈允垂着头,“她说没有看过雪,我就发了疯将所有的事情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完,然后带着她们俩姐妹回来住了。” 那一段日子他们过的很愉快,每天三个人都开开心心的围着一张桌子吃饭,看电视,相互道晚安。 可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陈允捂着脸哭出声。 低低的呜咽声令人心中发疼,杜昀若一直等他哭够了,才压低声音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池鱼不对的?” “是池鱼发现她的姐姐不对劲,”陈允擦了擦眼泪,胸口起伏似喘不过气来,“她姐姐又开始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我知道她在一家酒吧里面上班,这很符合三班倒的性质,可池鱼说她根本就不是去上班,而是,而是去做那种事情。” “后来我去跟踪了她,但每天她都正常上下班,然后就直接回家,有的时候连饭都不愿意在外面吃,”陈允眸光暗沉,“我很狐疑,后来就跟她姐姐说了这件事。池蕴就将她妹妹的事情跟我说了。” 池鱼从小的时候就有自闭症,她的自闭症不是自己的发生的,而是被周遭的环境逼迫的,很多时候都会莫名的做一些伤害别人或者是伤害自己的事情。 最严重的一次,就是池鱼将一个同龄的小男孩骗到顶楼,然后将他五花大绑,淋上了汽、油。 可最后那小男孩并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自己拿了把刀子将自己给刺死了。 警察将池鱼抓走的时候,池鱼说是看那小男孩的行为举止不对劲,所以才将他绑了起来,而那汽油是那小男孩自己要求的,否则他就在她面前咬舌自尽。 警察来的时候以为池鱼是伤人才,于是就将池鱼抓了起来,将小男孩放下来的时候,小男孩趁所有人不注意,掏了把刀子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后来学校时的老师证明,那个小男孩平时的时候就不喜欢跟别人说话,整个都很阴郁,有过自杀倾向。 池鱼当然是无罪释放。 池蕴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时候,脸色很是严肃,隐约的,还有一丝对池鱼的惧怕。 陈允至今都记得,她脸色异常的苍白,颤声道:“我见过小鱼绑了其他的孩子,然后就会对他们催眠,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手法,陈允,我很害怕。” 陈允抱着池蕴,让她不要想多了。 可是没想到,池蕴死了,还是池鱼亲口告诉她的。 后来的事情,他就不怎么记得了,然后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呆在了警察局。 “你来自首的时候,”杜昀若看着他,“是你恢复了一点意识的时候吧?” 陈允缓缓点头,整个人异常檀木,“我也不知道怎么清醒过来的,更不知道她对我暗示了什么,我只好趁我还有良知的时候,来自首。” “很好。”杜昀若放下笔,半晌,冷声道:“那么你还有什么谎话要跟我们说,陈先生?” 第八十二章 失踪 你还有什么谎话要跟我们说? 陈允愣愣的看着杜昀若,隐约有些崩溃,头摇的缓慢而沉重,“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杜昀若放下笔,目光幽冷:“池鱼,在什么地方。” …….. 苏言湛接到电话的时候,刚结束一场刑事纠纷。 当庭辩解的时候,他习惯性的将手机关机。他所接触的案件都不是小案件,注意力需高度集中,不能被打断。 是一串陌生号码,前面的区号让他很眼熟,接的很快,“喂?” “苏先生?”里面传来张启阳的声音,“您能联系一下萧先生吗?夏曼她不见了。” 苏言湛一怔,“你说什么?”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杨珩很快的接过了电话,声音清冷的有一丝的僵硬,“夏曼有可能被杀人嫌疑者抓去了,我们找不到她。她的最后一通号码显示地是在自己的别墅里,我们需要萧先生的帮忙。” 杀人嫌犯? 他几乎是立即想到了夏氏两姐弟牵扯到的案例当中,之前的抑郁被一股压制不住的怒气所代替:“既然知道她有危险,为什么没派人保护她?” 那一端沉默了一会儿,传来杨珩不含感情的声音,“苏先生,警力并不是想出就能出的,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我们没有理由,也无权利出警,希望你能谅解。现在的情况向上级逐渐申请恐怕会得到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结果,希望您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联系到萧先生,并提供有效的线索给我们。” 至于后面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情。 申请调令下来太费时间了,看杜昀若那模样,应该是不会等的了。 而那个池鱼,他总觉得会跟总是躲着他们不现身的老鼠有关。 苏言湛挂了电话,很迅速的打了萧怀瑾的电话,但却是一直都打不通,好像人并没有将手机带在身边。 “去哪里了,”苏言湛抽了一口烟,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没接之后,他打了余磊的电话。 依旧无人接听。 他阴冷的盯着自动黑掉的手机屏幕,倏地冷笑一声,打开电脑,输入一连串的指令,登时上面出现了一排的电话号码。 拿起手机打过去,里面传甜美的女孩的声音:“你好,萧氏集团内部秘书组,请问您有什么预约吗?” 苏言湛抽了一口烟,“萧怀瑾呢?” 对于敢直接称呼自家大boss名字的男人,秘书明显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尴尬迟疑道:“boss他,不在t市。” 苏言湛:“去哪了。” 秘书小心翼翼道:“boss没有将行程告诉我们,无法回答先生呢。” 苏言湛挂了电话。 他眯着眼睛盯手机通讯录,拿起来发了一条短信给萧怀瑾,随后靠在躺椅之上,阴郁的抽着烟。 “萧怀瑾,你可别后悔。” …….. 夏曼是被冻醒的。 羽绒服丝质的感觉在自己的感官世界里放大,夏曼睁开双眼。 无例外的,自己被绑了起来,里面穿着一件泳衣,外面套着自己的羽绒服,难怪她觉得凉丝丝的。 冷,是因为她被绑在了天台上面。 天阴沉沉的,刮过来的寒风跟刀子一样,夏曼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下雪了吧。 池鱼坐在她面前不远处,安安静静的看着她,见夏曼的视线望过来,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来:“姐姐,你醒了?” 夏曼抿唇不语。 这个时候只能静观其变,能不刺激她,就不要刺激她。 池鱼歪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盯着她:“姐姐好象不害怕,真好呢。比之前在地上爬的样子,要讨喜多了。” 在地上爬的是谁?夏曼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她的姐姐,也就是那位被割去脑袋的死者,池蕴。 每呼吸一口都觉得胸腔很痛,池鱼却仿若未觉,幽幽盯着她道:“姐姐,你明明都已经有我了,为什么还要去喜欢其他人?” 夏曼看着她。 “先是那个陈允,他有什么好的啊?”池鱼嘟了嘟唇,似是叛逆期的想要在大人面前讨到糖的模样,“他跟那群男人一样,就是想霸占姐姐,浪费姐姐的青春和资源,却比那些男人说的话好听些而已。” 池鱼晃着腿,“照顾你一辈子,这样的话,你都在电视上听了上百上千次了,每次听完都嘲讽里面的女主人公蠢,说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变的这么蠢的。” “可是后来,姐姐为什么又相信了呢?”池鱼似乎是想不明白,“那天我问你了,你的回答令我太失望了,不如今天,我让姐姐再重新回答一次,好吗?” 池鱼露出大大的笑来,大声道:“姐姐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哦!”声音陡然变的低沉而阴森,“不然我会很生气的!” 夏曼闭了闭眼,哑声道:“因为…他对我好。” 池鱼不满:“我也对姐姐很好啊,你看,每次你不喜欢的男人,在碰了姐姐之后,我都会偷偷的将他给杀了,然后掏了他的心给你吃,姐姐那个时候不是很开心吗?” 她似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是因为我没将陈允的心掏出来给你吃吗?”池鱼又惋惜的摇摇头,“我想给你吃的,可是我要掏的时候,姐姐为什么要将我关起来呢?” 池蕴将她关起来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夏曼缓了缓,“你的姐姐并没有关你,只不过是让你冷静一下。” “可我有什么好冷静的呀?我所做的,要都是为了姐姐你啊,”池鱼有点难过的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动作忽然顿住,低低的笑了起来,“还是说,姐姐有了其他喜欢的人?是谁?是躺在医院里的那个?还是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警察?” 夏庭远永远是她不能触碰的底限,夏曼咬紧了牙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池鱼眨眨眼,“我只想要姐姐你啊!” 夏曼压低了声音吼道:“我不你的姐姐!” “从今天开始就是了呢,”池鱼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反正除了我之外,姐姐身边的人几乎都不希望你活在世上呢。姐姐跟我走,有什么不好?你看,你以前是最怕高的了,但为了我,总会从高高的跳板上,跳进泳池里跟我一起游泳呢。” 池鱼似乎想起了以往愉快的时光,神情向往:“姐姐那个时候最爱的就是小鱼,小鱼也是最爱姐姐了。可是后来出现了陈允,你那么爱他,我如果立即杀了他,你肯定不会高兴。” 池鱼盯着夏曼,叹气,“姐姐任性,可我也只能陪着姐姐了。可是这个陈允,竟然将我们带到了t市。” 她站起身,张开双臂转着圈,仰着头看着头顶的天空,“这里这么的安静,一点儿都不刺激,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呆在这里,是有什么意义? 那可是姐姐以往最讨厌的生活啊!我以为姐姐会忍耐不住的,可是你为什么会听陈允的话去工作?去像一个,像一个死人去工作?为什么?” 她忽然顿住,转过脸来看着她,一步步的走近,“为什么?为什么我说我不喜欢陈允之后,你骗我?骗我说带我去游泳?骗我说天气太冷了,湖面结了冰,根本游不起来?” “这些,也都没什么了。”池鱼轻轻的笑了,“姐姐让陈允那个废物弄了沙撒在浴室里,穿了泳衣跟我一起在浴室里玩水,看在这个份上,喜欢陈允,也不是做不到。” 夏曼微微一惊。 难怪,他们在找到那间屋子的时候,哪里都很干净,唯有浴室里很脏,原来是撒细纱,那么后来他们就立即离开了那里吗? 池鱼很快就为她解了答。 “可是为什么,你要骗我呢?”池鱼眼中缓缓的流下泪水,看着夏曼,“你骗我说扎针会让我快乐,我信了,可是为什么我晕过去了?又为什么,我会被关起来?姐姐,你想这样做,可以直接和小鱼说啊,小鱼,什么都会满足你的。” “可你竟然跟那个陈允联合起来骗我,”池鱼伤心的摇摇头,“我才是你的妹妹啊,你信一个外人,都不相信我的吗?” “我好饿,也好痛,”池鱼凑近她,嘻嘻一笑,“现在姐姐有没有感觉到,被针扎的痛苦了呢?” “我知道你没有,”池鱼失望的摇了摇头,“所以我只好,让陈允将我放出来喽。” 夏曼终于忍不住道,“陈允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你出来。” “是啊,”池鱼嘴角笑意越勾越大,诡异无比,“但是我比姐姐年轻,能让他疯狂,能让为我做任何的事情。跟姐姐比起来,小鱼还是一颗嫩芽,男人怎么会不喜欢呢?” 夏曼怔住,“你…” “一直都是这样,多好啊,”池鱼叹了一口气,很失望的模样,“陈允也喜欢这样偷偷摸摸的模样呢!可是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还那么生气,生气到折磨自己。小鱼,真的很心疼啊。” 夏曼闭了闭眼。 池鱼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声音陡然变的尖细而高昂,“姐姐,这样多刺激啊!所以,你为什么要放我出来?” 第八十三章 自辱 她说,姐姐你为什么要放我出来? 到这一步,基本上可以确定池蕴的精神状况有些问题,这里面牵扯到了道德的沦丧,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沟通。 夏曼闭了闭眼。 池鱼凑过来,小声道:“姐姐,你将我放出来,我很开心,真的。打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原谅你了。” 眼泪自她的脸颊上滑下,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水花,她语气有些哽咽,“可是为什么,你想杀我呢?” 姐妹两个人,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吗? 夏曼动了动手腕,池鱼绑的很有技巧性,越挣扎帮的就越紧,再加上池鱼的一直盯着自己,夏曼也没敢怎么动。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夏曼闭了闭眼睛,睁开眼,沉沉的看着她,“池鱼,我并不是你的姐姐。” 池鱼笑了,“我可以把你当作我的姐姐。” “那好吧,”夏曼似乎认命了,“那我现在就是你的姐姐,那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杀了你?” 池鱼想了想,“因为我抢了姐姐心爱的男人。哈!我想起来了,姐姐,陈允是你最爱的男人,你说过,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死后都要葬在一起的那种一辈子。” 她的语气有些阴森,风刮的人很冷,夏曼忍不住打了个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也不是我杀你的理由,你是不是,还背着我做了什么。” “背着你啊,”池鱼仔细的想了想,双眼亮了亮,“骗陈允我和姐姐一起怀孕了,让他选一个,这算吗?” 夏曼点头,“算。” “对呢,就是因为这个,”池鱼呆呆的看着夏曼的脸,伸手缓缓的抚摸着,“所以姐姐,才会想要杀了我啊。” “可是,我以为陈允会下不了手的,或者,他会帮我的,”池鱼有点难过,摇头,“没想到他竟然一点都不在乎我,还跟着姐姐,想一起将我弄死。明明他一开始选的是我啊,可是为什么,到了后来,他的选择,就变了呢?” 池鱼笑的有些牵强,“所以,我只能杀了姐姐了。不过想到我脖子里还有陈允的孩子,我就没有杀他,姐姐,你不会怪我的吧?” 夏曼的视线落到她的肚子上,小腹平平,她目光沉着冷静,“你根本就没有怀孕。” “对啊,这样玩,才有意思嘛!”池鱼往后跳着后退了几步,张开手臂原地转圈,闭着眼睛享受着丝丝的凉风,“姐姐,你不觉得,人性在选择的时候,是最有意思的吗?姐姐,陈允,我,还有形形色色的男人。缺一不可。” “但是,好没有意思呢,”池鱼停了下来,远远的看着她,“所以杀了姐姐之后,我就给陈允催眠了,他会忘记我跟她之间的事情,只会下意识的来保护着我,他将记不得姐姐,是永远的记不得哦!” 难怪陈允在刑警室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都那么的奇怪,原本以为他是包庇,现在看来,是受了心理暗示? 夏曼挣扎了一下,“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池鱼奇怪的看着她:“我不是说过了么?人性的选择,看起来是多么的意思啊!可是,这样的选择,是不能发生在我身上的,所以,我才要陈允变的听话,永远的那种,永远不能背叛我的那种。” 夏曼道,“那也不是发自内心的不背叛你。” “是啊,”池鱼看着天空,有些伤感,“所以我才将自己又关了起来。” 她突然就笑了,越笑越大声,眼泪都掉了下来,声音尖细而高昂,“可是你们又将我放了出来!姐姐,你又将我放了出来?” “太好了,”池鱼脸上扬着夸张的笑,“太好了,姐姐又让我来观赏这世间美好的选择了呢!姐姐猜猜看,这次,我让你选什么?” 夏曼眉头一皱,天台的小门突然就打开了,从里面缓缓的走出一抹身影来,等看清对方的身影,夏曼眼睛倏地睁大了。 舒兰坐在轮椅上,看也没看她,而是自己拨着轮椅朝池鱼那边走过去,池鱼欢快的跑过去,抓住她的轮椅把手,转了一个圈,让两个人面对着面。 夏曼和舒兰互相看着彼此,夏曼是震惊的,舒兰异常的平静。 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夏曼沉声道:“舒兰,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你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舒兰沉静道:“怀瑾只能是我的。” “你要是喜欢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他,如果他也喜欢你,放不下你,我会退出,”夏曼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你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 池鱼笑嘻嘻的,“姐姐,是不是很有意思?顾安飞被抓进去之前,我听他说,你跟萧怀瑾结婚了,可是这个女人,却是萧怀瑾的初恋情人。她现在回来了,你说,萧怀瑾,会选择谁呢?” “幼稚的问题,”夏曼冷嗤一声,抬眼看着她们两个人,“你以为是在试探别人的底限吗?错,你们试探的不过是自己的底限,你们挑战的是其他人的人性吗?错,你们根本就是满足自己的私欲!” 如果舒兰直接来跟她说,她对萧怀瑾还怀有幻想,还想跟他在一起,那么她还会在心中敬重这样的她,也会很认真的同她一起去让萧怀瑾选择。 可是现在的情况,即便最后试探出来了什么,她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结果。不是不能够接受,而是自己所能够接受的,唯有坦荡。 也许是呆在警署久了,她喜欢直来直往,这些弯弯道道,真的不适合她,也不想去面对它们。 舒兰目光沉沉,看的出执着,“你不过是个小偷罢了,现在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就叫试探了吗?” 夏曼拧眉,“我是小偷?” “没错,”舒兰坐的笔直,定定的看着她,倏地一笑,“你为了什么才会呆在怀瑾的身边?不,是为什么才来到他的身边?呵,是为了一个男人!” 夏曼一怔,心里凉了半截。 舒兰道:“当初我走的时候,怀瑾亲口对我说过,他会等我回来,会一直等我回来。不会娶其他人,也不会娶任何人。 可是你呢?仗着你的爷爷和怀瑾的爷爷有交情,又看他有钱有势,就想着借用他的钱势去帮助你的那个小男人,事成之后,再一脚将我的怀瑾给踹了,不是吗?” 夏曼抿紧了唇,“我没有想踹他。” “没有?呵呵,”舒兰似乎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讥讽的看着她,“如果一开始,你的那个小男人并没有被你发现他出轨了,你还会这般心甘情愿的呆在怀瑾的身边吗?我知道,你们有三年的契约,契约到期了,你就会立即离开他。 多好啊,找了个有钱有势的老公,拿了他的钱,利用完他之后,就立马转过身去投靠到你的小男人怀里,还没有负罪感,还觉得自己付出了什么,是吗?” 池鱼在一旁吹了口哨,“姐姐,怎么你追人的手段,从来就不愿意换一个呢?不过你原先的命好,是陈允先喜欢你的。而且,他也没有萧怀瑾有钱,噗。” 夏曼似乎并没有听见她们两个人的话,深深的闭上了双眼。 即便再不想承认,舒兰说的一点都没错。 从一开始跟萧怀瑾结婚的时候,她就没打算跟着他过一辈子,那笔资金,她的确是想动用帮助季然。 可是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季然出轨,公司将她除名,她被赶出家门,这一切,应该都是报应吧。 可是最后,萧怀瑾将她捡回了家。 “最后你竟然那么卑鄙,使了手段,让怀瑾跟你发生了关系,”舒兰似乎沉浸在痛苦之中,“他明明说过会等我,要将所有美好的一切开头都奉献给彼此。我连命都给他了,你给了他什么啊?” 夏曼抿着唇,面无表情,“那又怎么样,是我的过去,我不会否认,是我的未来,我也坦然接受,我跟萧怀瑾才是合法夫妻。你说了那么多,做的再好再多,也是破坏别人婚姻的不耻者!” “你!”舒兰显然是被她的理论给气到了,脸色一阵阵的发白,狠狠的咬牙,突然就笑了,“这种方式虽然老套,但一直都很管用。你对你自己这么有信心,那么,怀瑾会对你有信心吗?” 夏曼看着她,冷静道:“你想要做什么都没有关系,不要伤害到其他人,否则最后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轻易的原谅你。” “我需要你原谅吗?”舒兰笑了笑,“这两天,你是不是联系不到怀瑾?你不想知道,他在哪里吗?” 夏曼讥讽的笑了,“哦,那你是要告诉我,他是被你的魅力迷晕了,还是跟你旧情复燃,最后在出现在你的床上吗?” 她脸上的讽意太明显,舒兰怔了怔,连池鱼都忍不住对她另眼相看,倏地一笑:“这个姐姐,比原先的姐姐要厉害多了!喂,你加油啊!” 舒兰大口的吸气,显然是气的不轻。 夏曼要说的话原本就是她要说的,本来就是想气夏曼的,可是最后夏曼竟然自己说了出来,那她还要说什么?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第八十四章 离婚 舒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 望着夏曼的眼神倏地变的阴狠,唇角露出一抹讥讽来:“不管如何,你霸占了的东西,也该还给我了。” 池鱼正喜滋滋的看着她们说话,忽然脸色一变,抬起头看向远空,表情变幻莫测,夹杂着一丝兴奋,“这次,喜欢姐姐的人还真不少呢。” 一架私人飞机自远空飞来,池鱼缓步走向夏曼,痴迷的盯着她的脸,叹息一声,“本来想看姐姐是如何选择的,真可惜,看不到了呢!不过姐姐放心,以后的机会还有很多很多,总有一天,姐姐会选择一个令我满意的答案来。” 她话落,手里滑出一支注满了液体的针筒,猛的扎向了夏曼的脖颈。 脖子上的疼痛永远都没有恐惧来的更令人胆战心惊,麻痹的感觉从那个小针眼里缓缓的漫向四肢,一点点的吞噬着她所有的理智。 夏曼瞪大了双眼,“你,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姐姐不要怕,”池鱼将那针管扔在地上,背着手看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了起来,漆黑的瞳孔像两个漩涡,不断的吸引着人跳下去:“只不过是能让姐姐好好的睡一觉而已哦,不用怕的。” 她话落,夏曼便两眼一黑,昏睡了过去。 天台的门被猛的撞开,杜昀若等人冲了过来,当看见那被绑在天台上的人时,瞳孔猛的缩了缩,冲了过去将人救了下来,平躺着放在地上:“小曼,小曼!” 女孩儿紧紧的闭着双眼,像睡着了,可发白的面庞和泛紫的嘴唇都在彰显着她晕过去之前是何等的惊恐。 杜昀若心一沉。 杨珩拿着池鱼丢弃的针管走了过来,“杜昀若,除了这支针管,没有瞧见其他的人。” 张启阳双手戴着白手套,手里拎了个透明的袋子跑了过来:“杜队杜队,这是我发现的东西,那边有轮子的痕迹,我是在那底下发现的。” 透明袋子里是几缕长长的纤维,应该是属于某件衣服里的,杜昀若将人护在怀里,抬起头四处张望着。 天台几乎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空荡荡的,似乎没有人来过。 但杨珩手里的针筒,似乎又在告诫着众人,在他们所看不见的地方,似乎发生了极其令人悲伤的事情。 杜昀若:“萧怀瑾联系到了吗?” 杨珩沉默了一会儿,摇头:“没有,不过联系到他的好友苏言湛了,就是夏庭远的律师,对方表示会尽快联系萧怀瑾。” 急救车的声音在下方响起,杜昀若将晕过去的夏曼抱了起来,对着身后的人道:“常队,你带几个人留下来继续勘察现场,不管发现什么,只要是有嫌疑的,都拿到警局来化验!” 常队脸色异常的严肃,沉重点头,“放心吧。” 这起杀人案件牵扯的越来越大了,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凶杀事件,它背后所牵扯到的东西,或许他们这个资历的人,还不够格去查。 杜昀若,杨珩,还有昨天的那个聂昱,越来越多的人都从京都调了过来,他们t市的警局,哪能容得下这么多的大佛? 越往深处想越觉得危险,常队摇了摇头,招呼正在发愣的张启阳,趁着嫌疑人离开现场还没多远,赶紧寻找线索。 …… 夏曼悠悠转醒。 入眼到处都是白色,鼻子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她的手腕吊着点滴,习惯性的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挂钟。 十二月二十四号,下午两点。 她被绑的时候是十二月二十二号,这说明她已经昏迷了两天。 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见她醒了过来,明显一愣,跨步走了过来,“夏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夏曼闭了闭眼,“头有些晕,其他没什么感觉。” “你睡了超过二十四小时,累点很正常,”医生查看了一下她的健康状况,“你记得自己昏过去之前是在哪里吗?” 夏曼道,“被人绑在天台上。” “很好,”医生似乎松了一口气,“看来脑部暂时没有什么影响,夏小姐,你稍微休息一会儿。” 夏曼点点头,医生帮她调了一下滴液的速度,便打开门出去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门再次被打开,这次是她熟悉的面孔。 杜昀若坐到她的面前,“感觉怎么样?” 夏曼点头,“还行。池鱼抓到了吗?” “没有,”杜昀若靠在椅背上,“交通的方面已经进行了追查,飞机和轮船是重点勘察对象,边境处也已经下达了指令,一旦发现池鱼,就会立即逮补。” “哦,”夏曼垂下了眸子。 两个人都静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夏曼缓声道:“医生,有没有说我有什么问题?” 杜昀若双手紧握,沉默了一会儿,缓声道:“池鱼是个资深催眠师,目前来看,你的身体以及精神状况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夏曼抬头看他,“陈允是不是就是被池鱼催眠了,然后下达了指令?” “没错,”杜昀若将陈允交待的说了一遍,“他自己本人没什么意识,但到最后的时候,幸好有我们的同事过来帮忙,这才解了他的指令。” 杜昀若看着她,“小曼,不用担心,心理暗示这方面,只要有契机,就会得到排解。聂昱很厉害,有职业执照,他会帮助你的,你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夏曼点点头,然后把池鱼在天台上说的事情跟杜昀若说了一遍,两个人相互一对比,基本上就将整个事件发生的经过都顺清了。 池鱼和池蕴两个人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两人的母亲都下落不明,应该是生下她们没多久之后就离开了她们的父亲。 而她们的父亲是个酗酒又暴虐倾向的外国人,长的人高马大,经常将两姐妹打的全身是伤,两姐妹受尽折磨。 而池鱼自小就有自闭症,这更引起了她们那位父亲的不满,终于有一天,那个禽兽父亲不打算再擅养池鱼了,就将她卖给了一个流浪汉,拿了点钱就去喝酒赌博了。 可怜的小池鱼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父亲终于发现自己的好,所以才给自己买了这么好看的衣服,还送她去梦想了很久的幼儿园。 只有姐姐池蕴知道妹妹究竟要被送到什么地方去,可她根本就不敢反抗自己的父亲,于是只好等自己的父亲喝的烂醉的时候跑了出去。 在找到自己的妹妹的时候,池鱼正要被施暴,池蕴为了救她,就跟那个流浪汉打在了一起,可一个小女孩,哪里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池蕴很不幸的遭遇了侵犯。 而池鱼则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目睹了整个的事件发生,后来,池鱼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把刀,一下子捅在了流浪汉的头骨里。 人死了之后,池蕴害怕自己的妹妹被关进牢笼里,s国的牢笼根本就不是人去的地方,于是她连夜就带着池鱼跑到了贫民窟。 s市的贫民窟集聚的都是最邪恶的人,基本上没有人敢轻易去那里得罪什么人,池蕴姐妹俩的父亲自然更不敢。 但两个女孩子要想在贫民窟生存下去,仅靠自己卖惨是绝对不够的,于是,池蕴就开始了做外围女的生意,用来求得保护并养活她们姐妹俩。 池鱼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心理越来越扭曲,对于自己姐姐的依赖,已经达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几乎只要是出现池蕴稍微喜欢的人,池鱼都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 还变态的将男人的心脏挖出来,用各种方法弄熟了给自己的姐姐吃,直到后来遇到了陈允。 那是一场于姐妹俩来说,无与伦比的灾难。 池蕴爱上了陈允,要跟他回t市,池鱼拦不住,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回来,可在这过程当中,池鱼的心理越来越扭曲,直到干了后来所有的事情。 至于夏庭远,只能说他是刚好出现在那里,于是便被池鱼嫁祸。 本来这件事情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可谁也没想到,陈允竟然有一天清醒了过来,去了警局自首。 然后他们又不知道通过谁,与顾安飞联系在了一起。 像是一个蝴蝶效应,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脱离掌控,以至于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杜昀若沉默的听着夏曼说完。 他的心中,要比夏曼沉重数百倍。 池鱼的事情,不仅将夏曼牵扯到了杀人案件当中,还将她牵扯到了自己一直追的案件当中,危险系数,已经达到了需要专业警队保护的地步。 杜昀若闭了闭眼。 此时,柜子里响起了手机的铃声,夏曼一听便知那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大概是发现了她的手机,然后看她没醒,就帮她放在了柜子里。 夏曼拿起手机,看了来电显示,有一丝的意外,接了起来:“言湛哥?” “小曼….”手机听筒的另一端,苏言湛的声音有丝暗哑和疲惫,隐约的,还夹杂着令人说不出来的阴郁味道。 时间缓慢的不知过了多久,苏言湛终于缓声道:“怀瑾他…打了一份离婚协议。” 第八十五章 控制 呼吸,在这一刻似乎停住了。 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能清晰的感觉到左心室逐渐碎裂的声音,也能逐渐的感受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隐约的颤抖着。 杜昀若静静的看着她,并未出声。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极度安静,夏曼的手机依旧是那一部老手机,听筒坏了,跟开了免提没什么区别 苏言湛的每一个字他都听的清清楚楚,更何况是夏曼本人? 听筒的另一端,苏言湛也在沉默着,像是看不见尽头的深渊,无端的令人沉沦,令人心生恐惧。 夏曼的手指捏的有些泛白,声音平稳的令人心悸:“萧怀瑾本人呢?为什么不是他亲自来跟我说?离婚这种事情,即便是他提出来的,也要双方到民政局的吧。” “不需要,”苏言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甚至连平日里的温润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冷漠开口,“我会办好这件事。” “哦,”夏曼轻轻的笑了,压住骤然而起的心痛感,“我忘了,言湛哥是一位有双博士学位的律师,战场从无败绩。” 苏言湛差点冲口而出喊她‘小曼’,忍了忍,他道:“我会帮你争取最大的利益,不过以萧怀瑾的背后集资力量来看,你所能分到的股份的可能性为零。” 这算是说的好听的了,估计连零都达不到。 夏曼眨去眼角的湿意,勾起的唇角有一丝的苍白,“股份这种东西,我不需要,既然萧怀瑾先生要跟我离婚,也不愿意出面,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愿意给我一些赔偿?” 苏言湛:“是的。” “好,”夏曼看着墙上的挂钟,大脑空白了一下,缓声道:“一千万。言湛哥之前去给夏庭远做辩护的时候,曾收集过我的资料,拿到帐号这样的事情,应该难不倒你。” 苏言湛心里面一阵阵的难过,他轻轻的闭了闭眼,“好。” 夏曼的声音陡然变的清冷而机械,“钱到账之后,我就将个人照片和所有的资料传到你那里。” 说完,也不等苏言湛开口,立即挂了电话。 她抓着手机的手微微的颤抖着,朝坐在一边的杜昀若牵强的露出一抹笑来:“学长,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人,太现实了?” “你没做错,是萧怀瑾得了便宜。以他那样的身价,哪里值一千万?”杜昀若看着她的眼睛,平静无波的目光带着极强的安抚性,“男方要离婚,女方还净身出户的,那不是爱,是傻。给男方留了退路让他跟别人相亲相爱,你以为你感动了全世界,其实只是感动你自己而已。” “人都是自私的,因为他们如果不爱自己的话,这个世界就可以随意的伤害他们,到最后还有谁会爱他们呢?” 杜昀若揉揉她的脑袋,低声道:“没有愚蠢的想法,夏曼,你做的很好。只不过,你不打算打电话问萧怀瑾本人吗?” 夏曼摇了摇头,眸子黯了下来:“苏言湛是萧怀瑾的生死兄弟,我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深到了怎样的生死程度,却是知道苏言湛的为人,如果不是萧怀瑾本人亲自施压,他是不乐意做这个坏人的。” 杜昀若:“不去自己问清楚吗?” “问的清楚吗?”夏曼转过头来看他,苍白一笑,“打通电话之后,质问他为什么要离婚吗?学长,我跟萧怀瑾之间的婚姻,本来就是一个利益化的协议,没有感情的基础,随时都会结束的。” ……….. 苏氏律师楼。 挂了电话之后,苏言湛面孔刹那间变的阴沉冰冷,目光危险的盯着站在屋子里的一圈人,视线落到指着自己眉心的手枪上:“满意了?” 拿着枪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闻言低笑一声,拿着枪往前一探,抵在苏言湛的眉心上:“苏律师办事,我们哪有不放心的?” 额头被枪抵住的那一块冰凉刺骨,苏言湛眉眼望向沙发上被绑住手脚的舒兰,一小团火焰在逐渐的升起:“你们将怀瑾弄到哪去了?”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萧老板自然是在跟我们老板谈生意,一笔巨大的生意,来之前,我们老板让我给苏律师带句话,不知道苏律师有没有兴趣加入呢?” 他笑的恶意满满,忽然咂了舌,摇头道:“真是没想到,萧老板也是性情中人,赚了大钱之后,就立即丢了自己的老板,来找自己的前女友,这个狗血剧,好像只有我家那个丑婆娘喜欢看啊!”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笑出了声,舒兰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让人瞧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你他妈别不要脸,”苏言湛直接爆了粗口,眯着眼睛盯着他们,“许了什么条件,让怀瑾写离婚协议?” “条件?”男子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手枪上的保险丝,发丝细微的摩挲声,“能有什么条件会让萧老板都低头?不如苏先生告诉我?” 苏言湛眯着眼睛,目光禁不住又落到了舒兰的身上。 他今天刚进来办公室的时候,就被这伙人控制了,然后就接到了萧怀瑾的电话,结果却是让他打什么离婚协议。 这两个人的感情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萧怀瑾那个老男人虽然对以往的事情在乎着,可对于夏曼,在他的心目中那是绝对更加的重要。 他根本就想不通,这伙人究竟做了什么,就算是做生意,那跟萧怀瑾的婚姻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那为什么要牵扯到了舒兰? 苏言湛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盯着舒兰,忽然开口道:“我希望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舒兰。” 舒兰身子一颤,缓缓的抬起头,眼中滑下几滴泪水,她的嘴被封住了,无法说话,只能绝望的摇摇头。 苏言湛沉默不语。 传印机传来自动工作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件由萧怀瑾本人签字的离婚协议就传了过来。 苏言湛很是诧异,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要知道,以萧怀瑾的背景,光是整理资料估计就需要很久的时间。 这么一看,好像从一开始的时候萧怀瑾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个认知,让苏言湛沉下了脸。 舒兰的眼泪掉的更多了,不过较之前的绝望,她的眸子里闪现的是幸福的光芒。 苏言湛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移开视线,不想再看她一眼。 举着枪的男子将电话递到苏言湛的面前,扬了扬下巴,“苏律师,打电话将人叫过来签字吧。别想着浪费时间,毕竟你还要去见萧老板呢,您说是吗?” 苏言湛盯着眼前的手机,目光逐渐变的危险,那中年男子显然注意到了苏言湛的暴戾气息,神情紧绷了起来,已是准备好了随时要跟苏言湛打起来的准备。 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像书生的男人,可是呆过特队的,任何对特队掉以轻心的人,最后的下场,都很惨。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像是在人的心脏上冷不丁的敲了一下,惊的人背后一阵阵的冒冷汗,几乎在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门上面。 “你好,”门外响起一道轻快甜美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将他们骤然跳的极快的心脏安抚了下来,“您的外卖到了,请签收一下顺便给个好评哦亲!” 原来是送外卖的! 现在这个点,已经接近四点了,说是午饭未免太迟,说是晚饭,未免太早,中年男子几乎在一瞬便察觉到不对,立即松了枪上的保险丝,戳在苏言湛的脑门上:“让她走?” 苏言湛看他一眼,冷声道:“我没有点外卖,你走吧。” “啊?”门外那道轻快的声音染着疑惑,似乎低喃了几句,隔着门,众人也没有听清,随后她的声音又拔高了起来:“t市神其东路109号苏氏大厦二十八层苏言湛,电话号码139xxxxx777,没错啊!” 苏言湛忽然低喝一声:“走!” 那人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不高兴了:“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前两个小时还那么着急的让我们做着这饭,我们做出来了,你就不要了?不要也行,把钱给我们!” 苏言湛道:“可以,我一会儿就将钱转到你们老板的卡上面。” “真的吗?”那女子似乎不信,“我就是老板,你现在就转吧,钱到帐了我就走,钱不到帐也行,你给现金,我就走!” 到底哪里来的奇葩? “你别搞笑了,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苏律师耶,我们看您身份尊贵才让您点了这份豪华饭好吗?软妹币三万的,整个t市就你敢点,我们才敢送。不然一般人哪敢送啊?您这说不要就不要,也不转帐也不给钱,想吃霸王餐啊?那不行,我就坐在这里,给你十分钟,你不给我钱的话,我报警了哦!” 中年男子眼角一抖,朝站的最近的男子道:“去!” 三万块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笔小数目,男子将手机掏了出来,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长相极其漂亮的女人,见他打开了门,扬起一抹明媚至极的笑容,像是绽放在冰原之上的火焰,极其耀眼,抬起手挥了挥:“嗨~!” 第八十六章 佣兵 她笑的太灿烂了,开门的男子只觉得眼睛一花,然后自己的手被她轻柔的握住,然后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碎裂声响起。 “啊——!!” 屋内举着枪的男人面色巨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道如山的黑影一脚踹飞了门,像条猎豹一样冲了进来,一个扫堂腿就将人扫倒在地,手里的枪也被踢出去老远,狠狠的砸在墙上,来回转了好几个圈。 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言湛猛的从桌子后面翻了过来,一拳一个,很快就将所有的人都打倒在地。 舒兰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两男一女,那群刚才还特别厉害的人此时都只能趴在地上直哼哼,有的人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情势逆转,不过在一瞬之间。 半夏吹了个口哨:“小苏苏还是有点儿用的。” 苏言湛捡起那把枪,直接来到中年男子的面前,面上浮起狠戾之色,眼底蕴含着极大的风暴:“说,谁派你来的?萧怀瑾在什么地方?!” 中年男子吐出一口带血的碎牙,嘿嘿嘿低笑了两声,红着眼睛直视着苏言湛:“苏大少爷什么时候见过佣兵会自报雇主的信息了?” 苏言湛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佣兵? 那是与寻常百姓相差甚远的圈子,怎么会出现在t市?那个叫池鱼的刚刚逃走,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半夏走了过来,眉峰微挑:“你的手段太温和了,小苏苏,你和怀瑾一样,在安逸的生活下久了,就变的不知危险了。” 她说罢,一边的秦三爷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就卸掉了中年男子的手脚,中年男子痛的倒吸了几口凉气,却愣是没哼一声,倒是一条汉子。 “哦,这么有骨气的吗,”半夏接过苏言湛手里的枪,指着中年男人的跨下,笑的一脸邪恶,“听说你们佣兵废手废脚都可以,就是不能废老二,是不是?” 不待中年男子回答,秦三爷已是不悦的蹙起了眉头,不过他舍不得说自己的媳妇儿,只好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枪:“我来。” 半夏点头:“最了解男人的还是男人,打准一点,最好是打的他想硬只能半硬的那种状态,想想就觉得兴奋呢。” 中年男子脸都绿了,唇瓣哆嗦了几下,颤声道:“我,我说。在s国,暗云佣兵团。” 半夏眼一沉,“暗云?” “没错,”中年男子懈了一口气,闭了闭眼,仿佛破罐子破摔,“是我们老大亲自下达的命令,我有电话,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 半夏冷笑两声,“当我傻吗?” “不敢,”中年男子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心中已对对方的身份做出了猜测,不过他却是不敢说出来,只顶着一头的冷汗道:“萧老板也只是去那里坐客而已,我们老板不过就是做个生意。” “星云那个老家伙,生意做到人家婚姻上了吗?”半夏抿唇一笑,突然一手劈在中年男子的脖颈上,冷声道:“当我傻了呢?” 中年男子根本就没有再开口的机会就晕了过去,那准备冲口而出的说辞,自然也没有人能够听得见。 苏言湛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看着那对夫妻,“机票已经买好了,马上就可以去s国,至于这几个人。” 秦三爷道:“有人来收拾。” 苏言湛点头。 半夏看着他:“小苏苏,你这架势,是准备去s国?” “没错,”苏言湛松了松领口,目光极其隐晦的看了一眼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的舒兰,“怀瑾他向来不会受威胁,这次恐怕是出了大事,我要去看看。” “你们哥几个还真是兄弟情深啊,秦小三得知消息之后也是要奔过去,要不是我拦的快,恐怕现在已经在s国了吧,”半夏眯了眯眼睛,突地一笑,“不过,你怎么知道怀瑾是受了威胁,说不定,他是真想离婚呢!” 苏言湛抿着唇不说话,半夏也不恼,双手环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时间到了,马上撤。” 门外很快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接着有好几名戴着墨镜的保镖鱼贯而入,将地上的晕倒过去的佣兵都架走了。 其中一人看了一眼舒兰,凑到苏言湛的跟前道:“少爷,舒小姐要怎么处理。” 处理这个词听起来有一种要被灭火的感觉,舒兰更怕了,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将脑袋缩在了双腿之间。 许久许久都没听见任何的声音,舒兰好奇的抬起头。 一抬头,就对上半夏那似笑非笑的双眼:“乖女孩,在这里等着保洁阿姨过来,你要是想以此傍上小苏苏呢,我可是很支持你的哦~!” “不过,”她脸上的笑意刹那间收起,身上气息在那一瞬竟然比秦三爷还要危险几分,“你要是把小怀瑾当傻子耍,欺负小曼曼的话,就别怪我跟你撒破脸哦~!” …… 夏曼到底没忍住,给萧怀瑾打了电话,如她所料,对方根本就没人接,再打第二遍的时候,是直接关机的状态了。 杜昀若因为要处理陈允的事情先回了警局,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显得更加的空荡了。 她的心,也在这一刻落到了水底。 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舒兰吗?可萧怀瑾那样的人,真的想要舒兰的话,哪里会绕那么大的一圈子? 手机‘叮’的一声,来了一条短信,是银行发来的,她的帐户里,真的多出了一千万。 眼泪瞬间就聚焦起来,狠狠的砸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那惊人的数字,心里面泛起一层层的酸水,像是要将她给吞没。 “混蛋…混蛋,”夏曼揉着眼睛,想要揉掉眼泪,可越揉越多,越揉越止不住,“什么试试,以为一千万就能打发我了吗?混蛋,夫妻财产要分割的!婚后你肯定赚了不少的钱,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个混蛋。” “小曼曼~!” 空荡的病房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吓了夏曼一跳,她抬起头一看,半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病房里。 坐在病床上的女孩瘦削的厉害,本来就瘦,经过昨天的事件之后下巴都尖了,脸蛋儿苍白苍白的,鼻子通红,眼睛毛上还挂着泪珠,惊慌失措的看着她,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半夏一下子就心疼起来,走过来抽了几张纸巾递到她的面前:“哭什么呢。” “没有,”夏曼犹豫了一会儿,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谢谢。” 原本她跟萧怀瑾还是夫妻的时候,能喊半夏一声三嫂,现在她跟那个人已经没有关系了,自然不能乱喊。 小姑娘的心思直白的就差写到脸上了,半夏轻叹一声,坐在她的面前,支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她:“小曼曼,你想不想知道萧怀瑾在你们婚后挣了多少钱啊?” 夏曼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你刚刚不是说要分家产么?”半夏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一抹笑来,“我觉得你的想法非常的正确,像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凭什么让他好过啊?” 半夏突然转头,朝门外喊了一句:“你说是不是啊?小苏苏??” 苏言湛顶着尴尬的头皮走了进来,在瞧见夏曼病态之后,心底涌出一股无法言语的内疚,“小曼。” 夏曼唇瓣抖了抖,“言湛哥。” 苏言湛心里满满的感动与心酸,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连半夏都不愿意叫嫂子了,却还是愿意叫他一声言湛哥,“哎!” 苏言湛走到她床前,“好些了吗?” 夏曼点点头,擦着眼角的泪水,“好多了,医生说下午就可以出院。” 她闭口不提萧怀瑾的事情,苏言湛也不知道怎么说,半夏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挑眉道:“小苏苏,你作为小怀瑾的律师,对于他的资金敛财方面,应该知道的不少吧。” “夏夏,”秦三爷推门走了进来,一边看腕表,一边看着坐在床上的夏曼,“时间不早了。” 夏曼几乎瞬间就读懂了秦三爷眼底的意思,转过头道:“谢谢半夏姐,离婚的事….是我自己提的,所以萧先生他有多少钱,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想拿自己想要的。你们还有事的话就先走吧,不用管我。” 半夏无奈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回头淡淡的看了秦三爷一眼,“航班不是改了?” 秦三爷身子微微一僵,目光艰难的移到了一边。 媳妇儿发起飙来的时候,连他都觉得心底凉了半截,至于怀瑾那边,看来他是帮不了什么忙了。 只能让他自求多福吧。 半夏握住夏曼的手,轻柔道:“其实女人离婚了没什么,你这么年轻漂亮,性子又好,想找下家肯定很容易的,反观小怀瑾都三十好几了,想要找个合得上心意的女人,那是比登天还难。” 秦三爷:…… 苏言湛:…… 夏曼:…… 看着夏曼呆萌的表情,半夏低低的笑开,目光充满诱、惑的看着她:“可是小曼曼,男人说要就要,说甩就甩,你如果是个有底限的姑娘,能忍吗?不能忍的对吧?所以,是一定要将对方打一顿的呢!” 第八十七章 得罪 要将对方打一顿? 夏曼想了想,觉得自己是和平年代的人,随便动手不太好,最近的一次打人,打的还是她的后妈。 但是那个后妈是该打,而且两人的之间的力量差距也不大,所以她才能够占到便宜,可跟萧怀瑾…… 夏曼默默的看了一眼半夏。 半夏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太过,眼泪都飙出来了,一边的秦三爷非常贴心的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半夏一边擦眼泪一边捂着肚子笑:“三儿,小苏苏,你们看这孩子,难道不觉得应该搭把手替这孩子揍一顿小怀瑾吗?” 秦三爷和苏言湛对望了一眼,仔细且深刻的想了一下这个事情的发生经过,都默默的选择了闭嘴。 苏言湛反正是打不过萧怀瑾的,可以忽略不计,秦三爷可以,虽然偏向媳妇儿,但怀瑾好歹也是自己的兄弟,没有办法下手,于是很乖巧的选择了闭嘴。 夏曼无奈,“半夏姐,谢谢。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忙,萧先生他,既然决定要离婚,我这边是没有问题的。” 半夏擦干净眼泪,认真道:“可你喜欢他啊。” 夏曼牵出一抹勉强的笑意:“婚姻是建立在两人相互喜欢之上的,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太累了,也得不到任何的好结果。” 这种失败的感觉她有过一次。 此刻,门突然打开了,众人望了过去,手里捧着花的季然怔住了,显然是没想到屋子里还有这么多的人。 他目光落到病床上瘦弱的小女孩身上,心中微微一揪,哂笑道:“下班的时候路过这里,知道你住院了,就买了束花过来看看你。” 季然手里捧着的是一束满天星,也是夏曼以前最喜欢的花,她不喜欢红艳艳的玫瑰和粉嫩的百合,大气的花朵太过昂贵,她喜欢这种小小的,轻盈感觉的花朵。 夏曼点点头:“谢谢。” 屋子里的人都不说话,特别是那个坐在夏曼面前长相极其漂亮的女人,那眼神瞧的他头皮一阵的发麻,他将花放到花瓶里,看着夏曼道:“你既然有朋友在这儿,我下次再来看你吧。” “不用了,”夏曼摇了摇头,“我今天就会出院。” 季然有一丝气馁,不过想想自己以前是如何对夏曼的,他的内心又很快被内疚填满,想上前揉揉她的脑袋,却发现自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这个资格,无奈的一笑,点头:“好吧。你有什么事情就打我电话,我的号码没变的。” 夏曼勾勾唇,“好。” 季然走出了房门。 苏言湛一直眯着眼睛盯着季然,直到他离开才将视线收了回来,其实对于季然这个人,他本身是没多大的在意的。 可他是夏曼之前喜欢过的初恋对象,这就让苏言湛不得不慎重起来了。 季然背叛夏曼得到夏曼这样的态度,是他活该,也说明夏曼这个小姑娘的三观非常的正,对于过去能做到原谅,但绝对不会再与过去有任何的关联。 如果换成萧怀瑾…… 苏言湛头都大了,几乎都可以看见萧怀瑾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此时突然听见一道低低的讽笑声,抬头,撞上半夏的眸子,却见她扬高了眉头:“现在知道害怕了?” 苏言湛神色一紧,夏曼还来得及回味过来,半夏又转过脸来,温柔的将她耳边垂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柔声道:“小曼曼,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什…唔。”夏曼只觉得脖颈一痛,眼前便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太乱来了,”秦三爷看着被半夏劈晕过去的夏曼,蹙起了眉头,语气也头一次染上了沉重:“你这是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半夏奇怪的看着秦三爷,“萧怀瑾都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了,连个女人都没有,这不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你们打算眼睁睁的看着他放弃了?” 秦三爷抿紧了唇,“那也是怀瑾自己的决定。” “谁知道是谁的决定?”半夏冷下了脸,将夏曼扶起来,“我这就去s国亲自去问问是不是他的决定,如果是,小曼曼我就带走了,我家小表弟还是单身呢,可以做我弟媳妇儿。” 苏言湛拦了过来:“太乱来了!我们去的地方那么危险,小曼只是个普通人,她过去,会受伤!” 半夏顿住了动作,冰凉的视线瞥了过来:“你确定,夏曼是个普通人?” ………. 夏曼逐渐的清醒了过来,耳朵里轰隆隆的,令人极度的不舒服。 她睁开双眼,先入眼的便是一个极小的厚玻璃小窗,外面蓝天白云,阳光正好,是她最喜欢的晴天的模样。 当然,那是在地上仰望的时候。 而此时,她正坐在一架飞机上,还是私人飞机,驾驶飞机的,是秦三爷。 坐在她旁边的半夏见她醒了,递了奶酪和牛奶过来,温柔的笑道:“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肯定是饿了。” 夏曼没接,直愣愣的看着她:“这里是…哪里?” “去s国的路上,”半夏抿唇一笑,直勾勾的盯着她:“我们带你去找萧怀瑾。” 夏曼眉对一蹙,双手不自觉的拢紧,嗓子干的发疼,摇摇头:“我去那里找他干什么?半夏姐,请你立即将我送回t市……” “怀瑾被控制住了,”半夏没再看她,单手支着下巴,唇角掀起一抹讽意,“是舒兰干的,她跟s国的某位有很深的关系,去小苏苏那里是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让小苏苏相信这一切都是萧怀瑾自愿的。” “否则,以小苏苏的脾气,肯定是不会帮这个忙,”半夏看着目瞪口呆的夏曼,“也不会打电话给你。” “舒兰,”夏曼无意识的拧了拧眉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呢,只能说她的运气好,碰上我们都觉得难拔的钉子,怀瑾为了不连累你,所以才打了离婚协议,”半夏闭上双眼,轻讽一笑,“那个傻子并不知道背后的人就是舒兰,如果知道,肯定就不会打离婚协议了。” “毕竟舒兰最讨厌的就是你,连利用小苏苏这种事情都干出来了,将你从t市的抹去,对她来说,有什么困难?”半夏打了一个哈欠,“可怜小怀瑾以为在保护你,实际上是害了你,只要你签了离婚协议跟他没半毛钱的关系,你出了医院就会被立即绑架撕票。” 夏曼心中一颤,双手禁不住颤抖了起来,声音有一丝的惶恐:“那我弟弟呢?” 坐在前面的苏言湛转过头来,朝她温柔一笑:“他没事,在出发之前,我们已经将他秘密转移,现在他很安全。” “只要你够安全,你的弟弟就没有问题,舒兰她不傻,”心兰低笑两声,“现在我就比较好奇,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在s国休养了这么多年,全院监视的情况下,竟然跟s国的老鼠有勾搭,真是不简单。你们说她是去普通的住院,我怎么就不信呢?” 苏言湛紧紧的抿着唇,“三嫂,为什么从一开始的时候不告诉我们真相?” 一提起这个,前面开着飞机的秦三爷心里就一阵堵的慌。 不告诉苏言湛就算了,情有可原,可自己是半夏的老公,半夏竟然也不告诉他,最后将夏曼劈晕的时候,才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 难怪她要亲自跑一趟t市。 生气,媳妇原来不相信自己。 “你们三个的感情太好了,如果提前说,估计秦三都不愿意来t市,直接去找小怀瑾了,”半夏知道自己老公的心思,她原本不屑于解释,却见不得自家老公低迷的情绪,缓声开口:“虽然事后可以弥补,但事情发生了就很难再破镜重圆,秦三,你也不想当年的事情再从其他人的身上看到吧,特别那个人,还是你最要好的兄弟。” 飞机上一下子静默下来,良久,秦三爷闷闷的声音传来:“以后我什么事情都听你的,但你要告诉我,不能再隐瞒我。” 半夏笑:“只有这一次啦!” 这似乎牵扯到了他们什么不愿意面对的过往,夏曼心中微颤,但更多的却是感动,半夏说的对,如果他们不出现的话,苏言湛会相信舒兰,她也会心甘情愿的签了那份离婚协议。 以她的性子,就算以后萧怀瑾回来找她并说明了原因,她的心中,估计也会很难受,更会需要安全感。 毕竟被骗过一次,而且他们现在的感情…说真的,并没有半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深刻,很多时候,她在萧怀瑾的眼里就像一个需要照顾的小朋友,而他则是自己的亲爸爸。 完全不知道夏曼的想法已经偏了,半夏眯着眼睛,忽然道:“你们说,小怀瑾如果看见小曼曼过来了,会有什么反应?” 机内的两个男人想了一下,苏言湛很诚恳:“会生气。” 秦三爷:“不再拿我们当兄弟。” “真的?”半夏的眼睛瞬间睁大,兴奋的不得了,“那就是说,这一趟去了s国,小怀瑾是丢了兄弟也会丢了媳妇喽?” 苏言湛:…… 秦三爷:…… 夏曼:…… 萧怀瑾是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半夏了吗? 第八十八章 不归 萧怀瑾能做什么事情会得罪半夏? 就连秦三爷也疑惑不解,忍不住问道:“宝儿,怀瑾,他做了什么令你生气的事情了吗?” 半夏支着下巴,“我喜欢曼曼,欺负曼曼就等于欺负我,秦三,你站在谁那里?” 秦三爷毫不犹豫道:“你。” 半夏满意的笑了。 夏曼有些无语,她转头看着机窗外的天空,神情有些恍惚,此时半夏凑了过来,轻笑道:“不用怕,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谢谢,”夏曼深吸了一口气,反正已经到这里来了,那么她便做好最坏的打算,想了想,她道:“我是一个很普通的市民,跟在你们这么厉害的人后面,肯定会拖后腿,半夏姐,我建议一会儿到s国之后,寻个地方让我躲起来,什么时候事件结束了,你们再将我放出来。” 她实在是太过于懂事与理智,苏言湛有一丝的心疼,叹了口气道:“放心吧曼曼,我们会保护好你的。三嫂,曼曼说的对,这次,太危险了。” 仅仅是危险也就算了,可是这次是连他们都预料不到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尤其是萧怀瑾还落在他们的手中,根本就容不得闪失。 赌气任性闹脾气的行为,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他几乎可以猜得到半夏的想法,无非就是她电视剧看多了,总认为心爱的人在旁边,总能叫人化险为夷,然后两个人便可以愉快的在一起。 半夏道:“躲起来会让怀瑾放松警惕,只有你出现了,他才会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去面对敌人,他会为了你而拼了命的去排除危险,这样一来,救了你的同时,也是救了小怀瑾!” 苏言湛叹了一口气。 果然。 夏曼被噎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半夏的这种说法未免太理想浪漫化,其实她很想告诉半夏,自己跟萧怀瑾之间的感情,还没有浓厚到那种为了对方会拼了性命。 他们不过是普通人,打打杀杀这样的事情,只会在电视剧或者小说里见过,只能博众一笑或者心疼,在现实当中,是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 就算发生了,她的选择依旧是在幕后安静的等待着,不让自己受到危险的威胁,对方才会没有后顾之忧。 他们几个人,完全就不明白半夏是怎么想的,唯有秦三爷,只管照着自己的媳妇儿去做就行了。 至于对不对,或者在不在理论范围之内,那并不是他所考虑的问题。 飞机飞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的时候,终于开始盘旋着下降,轰鸣声越来越大,也让夏曼越来越不心安,她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却适应着这份不适。 从之前的谈话结束之后,半夏便睡着了,苏言湛也没有再说话,秦三爷就不可能主动跟她说话。 而自己虽然拒绝了半夏的说法,脑海里却是不受控制的想着,要不就这么冲动的去看一次,帮一次。 这个想法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便消失不见了,下了飞机,她依旧要面对现实。 飞机很快就在私人停机场落下,半夏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看着夏曼:“这两天可能没什么机会吃东西,待会儿有机会了,你可记得要多吃一点。” 夏曼点点头:“我知道了。” 然而等她下了飞机的时候,她立即就傻眼了,来接机的是一群穿着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人,像是某国的特工,戴着白手套,一字排开,面无表情的等着他们走下来。 他们的身后停了一辆加长版的黑色轿车,而他们走过去的时候,纷纷有条不紊的让开,离车近的人在他们走过来的时候,绅士而优雅的将车门打开。 夏曼还是头一次坐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加长车里,坐进去的时候,果然如同传闻中的一样,餐桌上摆满了各类的食物和酒品,坐椅皮看起来价值不菲。 夏曼坐如针毡,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坐椅皮给勾坏了,对面坐着半夏笑盈盈道:“不用怕,坐坏了也用不着你来陪,都是记小怀瑾的帐上的。” 夏曼:…… 车内的空气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谁也不知道半夏到底是怎么想的,坐在他们前面的人突然回头,“老大,前方进入老鼠的势力范围。” 老鼠? 夏曼微微一怔,脑海里想起了一开始的时候将自己绑架的那个中年男人,杜昀若也是称他为老鼠。 那个中年男人非常的恶劣,将所有发生的案例都会往自己的身上扯,那个时候还编了一套的谎言说自己是孕妇的情人,他说的太过真实,夏曼当时还真信了。 后来从杜昀若的嘴中才知晓,这个名为‘老鼠’的男人,是一个她根本就不能接触到的狡猾嫌疑人。 而他们现在,竟然要去见‘老鼠’,那么这只老鼠,和他们所知道的老鼠,会是同一个人吗? 夏曼皱紧了眉头。 半夏点了点头,摸出一把枪仔细的擦了擦,轻笑一声:“一会儿见到小怀瑾,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第一时间将他弄出来。” 苏言湛和秦三爷点点头。 半夏盯着皱眉深思的夏曼,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安慰,“放心吧,一会儿我们冲进去救人,你就蹲在角落里,看准时机,然后跟着我们跑出来就行了。” 苏言湛立即反对:“不行,太危险服!” “哪里危险?”半夏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小曼被什么人盯上了,你不知道?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会知道什么人该动,什么人不该动?” 苏言湛一时语塞,夏曼道:“好,你让我躲在什么地方,我就躲在什么地方。” “乖女孩,”半夏拉下了保险丝,“放心,这次的旅程,不会让你觉得有丁点的亏损。” ……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夏曼跟着他们下来的时候,心底还是涌起了一丝的恐慌。 眼前的这间房屋造型与中世纪的欧派风格类似,尖尖的瓦顶,像是吸血鬼伯爵常年盘居的地方,令人望而生畏。 “小曼,”半夏手里拿着枪,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墙角,“你就蹲在这里,无论听见了什么或者看见了什么,都不要发出声,看见我们的身影,或者是小怀瑾的身影出来了,就立即跟着出来,懂了吗?” 夏曼点点头。 半夏与苏言湛等人立即朝着城堡内跑去。 “三嫂,”苏言湛紧蹙着眉头,“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将夏曼拉进这个漩涡之中?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啊!” 半夏目光沉静,声音逐渐变的清冷,“她早晚都会面对这一天,现在有我们的保护,她可以全身而退,等到我们谁也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也不至于乱了手脚,可以自己去拯救自己。” 苏言湛摇头,“三嫂,你说的世界离小曼太远了。” 秦三爷忽然道:“远不远,不久之后便会知道了。” 秦三爷向来维护自己的媳妇儿,与他争论跟一个石头争高底没什么区别,气死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苏言湛很干脆的选择了闭嘴。 …… 夏曼很安静的蹲在半夏所指定的角落里,风轻轻的抚过她的脸,吹起了她的头发,扫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夏曼伸手将头发别到耳后,然而动作才做一半,便听见一阵激烈的枪响声响了起来,碎裂声,轰炸声接二连三的在她的身后响起,隐约还能听见人的惨叫声。 夏曼别头发的动作顿住,心脏似乎能从嗓子里跳出来,她脸色逐渐惨白,呆愣的看着地面良久,才缓缓的,又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空气,直到心跳慢了下来,才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不知道情况到底有多激烈悲惨,热血沸腾的人或许喜欢这样的事情,觉得惊险又刺激,可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夏曼一点都不觉得酷。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一道身影罩在她的面前,夏曼白着一张脸抬起头来,就瞧见多日都未见到的面孔。 萧怀瑾穿着雪西装薄衫,头发不像平日里那般一丝不苟,虽凌乱却衬得他更加的俊美非凡,他的脸上还沾有鲜血,一双凌目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隐约渗出一丝戾气:“你在这里做什么?” 夏曼张了张口,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耳朵似乎被轰鸣声炸的暂时性的耳鸣了,她咽了好几口唾沫,这才感觉好了许多。 萧怀瑾又问了一遍:“你在这里干什么?” 夏曼睁着眼睛:“我…” 萧怀瑾面色又沉了几分,“是谁让你过来的?” 夏曼不说话了,萧怀瑾伸手将她拽了起来,拖着她便往外面走:“马上给我回去!不准再踏入s国一步!” 夏曼的手腕被他捏的很疼。 萧怀瑾很高,腿又长,步子迈的很大,夏曼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一咬牙,猛然道:“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萧怀瑾顿住了脚步。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了原地,夏曼紧紧的盯着他,萧怀瑾并没有回头,只能看见他冷漠如雕刻的侧颜。 “我不会再回去。” 第八十九章 等待 一直呆在s国,不会再回去。 夏曼眼眶有些酸,盯着他,“只因为危险?” 萧怀瑾拧着眉,“我们的世界很不同。” 哦,他们的世界很不同。 夏曼一把甩开他的手,“所以离婚协议,并不是你受威胁?” “不是,”萧怀瑾眼帘微颤,眉头蹙在了一起,“谁这么跟你说的。” 夏曼自嘲一笑。 “萧怀瑾,”夏曼抬头看他,无比认真,“我再问你一次,这次的离婚,你是考虑到我的安全问题,还是因为你没有任何理由就是这么想的,你之前跟我说的试试,已经变成过去式了是吗?” 萧怀瑾沉默。 两人凝视许久,夏曼道:“半夏姐带我来的时候,跟我说过是因为老鼠的原因,她说你是怕我有危险,怕连累我,是不是这样?” 萧怀瑾依旧沉默,漆黑的眸子压着,叫人瞧不出他的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夏曼心抽了抽,有股莫名难过的情绪,喉咙有些堵,她闭了闭眼,“看你这样子,好象并不是半夏姐所说的那样。” 萧怀瑾松开她的手,目光向着远方眺望着,“半夏说的没错。” 夏曼一怔。 “你太弱了,曼曼,”萧怀瑾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目光有一丝的怜悯,“我想将你藏在屋子里,不让你出去,可这样一来,你会受的了吗?” “你一定会说受得了,可我舍不得,”萧怀瑾将人拥进怀里,抚着她的头顶,轻轻的叹息,“想跟你在一起,想跟你一起生孩子,但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能保护你。曼曼,只有你跟我没有牵连,你就是安全的。最多三年的时间,我还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好吗?” 夏曼被拥在怀里,难受的厉害,摇头:“不要。” 萧怀瑾摸摸她的脑袋。 “你是一个老板,是一个普通人,不是特队的特警,没有必要去做这种事情,”夏曼的声音闷闷的,“更没必要处在危险当中,我不明白!” “不需要明白,”萧怀瑾叹息一声,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吻上她的唇,“你只要乖乖的呆在家里等我就可以了,恩?” 夏曼眼泪掉了下来,依旧摇头,她在此时此刻已经开始明白半夏带着她过来的意义,原来听别人说和自己当面听,真的不一样。 听别人说的话,她一定会选择理性的跟萧怀瑾离婚,并且将自己保护起来,尽量不去拖他的后腿。 可是现在,他们就在一起,在这生死关头,枪林弹雨当中,听着他的承诺,她脑子里想相信,可心却一直不愿意相信。 三年,三年的变故太大了,s国这么危险,萧怀瑾回不去怎么办? 想了这么多,夏曼惊住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放在萧怀瑾身上的心思,就已经比当初放在季然身上的心思多出来这么多了? “看你这么担心我,我就放心了,”萧怀瑾低低的笑,无视怀里小女人的愤怒,将人抱紧,“你老公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人。” 夏曼一怔,踢了他一脚,“不许胡说。” “没有胡说,”萧怀瑾无声的笑了笑,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轻轻来回摩挲着,“你看,无论是小说里还是电视剧里,身为总裁的男主角都厉害的要命,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危险,他都有办法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女人,我就差劲了,两边顾不得,只好找个烂借口,维护我仅有的一点儿颜面。” “太太,”萧怀瑾的声音暗哑,“到时候你会不会嫌弃一个年纪又大,又没什么用的老男人做你老公?” 夏曼没忍住笑出声,“会!” “真狠心,”萧怀瑾拉着她转到角落里,欺身而上,一边在她唇上厮磨一边道:“不过很遗憾,太太只能是萧太太。” “三年我都成老女人了,”夏曼躲着他炽热的吻,“又离过婚,再不趁着大好年华找个男人嫁了,我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萧怀瑾顿了顿,目光凝视着她,而后一言不发的,扣着她的后脑勺就深吻下去,直到夏曼被吻的身子软下来才放过她。 两人抱了良久,直到更大的爆破声传来。 因爆炸而引起的飞石砸在他们的四周,萧怀瑾将人护在怀里,一边往外面跑一边道:“一会儿杜昀若他们出来了,你就跟着他们离开。” 杜昀若?他们也在这里? 夏曼心中更加的确定了,他们所围攻的那个老鼠,跟杜昀若一直所要抓的老鼠是同一个人了。 “你和杜昀若,是不是认识?” 萧怀瑾看她一眼,“他是你的上司,我们见过好几回。换身体那会儿,我还跟他共事过,怎么次认识??” 夏曼拧起眉,“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们之前,是不是就已经认识了?” 萧怀瑾没说话,抬起手轻轻的刮了下她的鼻子,无奈又宠溺,“小机灵鬼。” 这是不肯说了。 夏曼抿了抿唇,“萧怀瑾,你是一定要离婚的吗?” 萧怀瑾看着她,半晌,轻声道:“是。” 这不仅是为了她的安全,也是为了她弟弟的安全,她们两个人现在太过弱势,对方是不容小觑的危险人物,他不能犯一丁点的危险。 “好,我后悔了,你给的一千万太少,”夏曼勾了勾唇,冷冷的盯着他,“我要五千万。” “好。” 夏曼见他毫不犹豫的回答,眼眶都红了,擦了擦眼角,有些哽咽,“我不会等你的萧怀瑾,你这个老男人,太没用了!” “太太,我的错。”萧怀瑾摸摸她的脑袋,“就当散三年的心,好吗,恩?” 夏曼无视他,回头的时候,恰巧就瞧见几个人从火场中冲了出来,为首的煤的脸都黑掉的人,赫然就是杜昀若。 在瞧见夏曼的时候,杜昀若也是一惊,眸子里的愤怒以光速可见的疯涨,以更快的速度冲到他们的面前,“萧怀瑾,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小曼会在这里?” “你无须知道,”萧怀瑾将夏曼推了过去,“小曼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t市里有多乱你自己清楚,如果小曼少了一根毫毛,我不会轻易揭过去。” 这话,这语气,说的很熟悉,有那么一段办案的时间,好象就有个女孩子这么跟他说话,张扬肆意,又狂妄狠戾。 他的目光望向了满脸泪光的夏曼。 记忆当中,跟他这么说话的,正是夏曼,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夏曼的身影竟然跟萧怀瑾的重叠了起来,语气是萧怀瑾,容貌却是夏曼。 杜昀若甩了甩头,将这奇怪的想法抛之脑后。 不管怎么样,夏曼在这里,他们就必须保证她的安全,将她送回s市去。 “走吧。”萧怀瑾说道,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掏出了手机。 没过多久,夏曼的手机传来‘叮’的一声。 不必看,也知道是萧怀瑾转的钱。 夏曼含着泪看着他,未发一言,转身便跟着杜昀若走了。 早就有人接应他们,缓慢关起的门阻挡住了夏曼的视线,在最后的最后,她看见的,是背景为火光冲天的欧式洋楼前,一身迷彩劲装的萧怀瑾手里拿着一把枪,微乱的头发随风飘荡,身上血迹斑驳。 杜昀若脱下护腕,看了夏曼一眼,轻声道:“放心,萧怀瑾会没事的,只不过是要经历一场恶战而已。” 夏曼点了点头,她这才发现,跟着杜昀若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似乎是察觉到她心中所想,杜昀若道:“这里太危险了,启阳他们过来,只能拖后腿,他们呆在后勤,是最好的选择。” 夏曼眼神黯淡了下去。 所以,她在萧怀瑾的眼中,是连后勤都不是吗? 夏曼累极,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许是一路太过于紧张,她睡的极不安稳,不时苍白着脸呼吸急促,每当这次,杜昀若就会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感受到那令人心安的温暖,夏曼才稳下心来。 …… 事情比夏曼想象中还要严重的许多。 刚回到t市的时候,满大街的巨大液晶屏上都在报导着萧氏集团的股份暴倒的消息,就连苏氏也未能幸免。 一时之间,许多股民纷纷的拉着横幅到萧氏集团的门前,让萧氏的人将他们的血汗钱吐出来,并且进行赔偿。 萧氏正在做紧急的公关处理,而萧氏独子,那位传说中的萧怀瑾先生,于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网络上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大多数都是阴谋论,说什么萧怀瑾早就知道萧氏集团是个空架子,趁着这次事件暴发之前,卷是股民们的血汗钱逃跑了。 各种谩骂声和讨饶声不断,而苏氏律师事务所也在以光速一间间的关闭着,一时之间损失惨重,苏氏一度低迷不已。 夏曼缓缓的合上了电脑。 她的旁边是一张已经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她抿紧了唇,颤着手提起笔,缓缓的在上面签了字。 网络暴力越来越沉重,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组织全球范围内寻找萧怀瑾,力图不让这样的坏人逍遥法外。 而就在夏曼签完字的时候,网络上又骤然爆出了一条爆炸性视频。 视频里,舒兰穿着一件得体的边衣裙,胸前别了一朵白色的小花,面容沧桑,沉重开口:“大家好,我是萧怀瑾的妻子,舒兰。对于此次的事情,我想借着招开记者会的事情,向大家进行解释。” 第九十章 时机 初见舒兰时,她还是一幅懵懂的状态,再见时,她基本上就已经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性,在夏曼的认知里,似乎每次见舒兰,都会跟以往不同。 此时,她依旧是坐在轮椅上,顾晨站在她的身边,温柔的注视着她。 舒兰自称是萧怀瑾的妻子,夏曼下意识的就想反驳,可她悄然想起来,自己的确是已经跟萧怀瑾离婚了。 与萧怀瑾的话对比起来,夏曼自然是更加的信萧怀瑾的话,可在这场记者会上,舒兰身后挂着大显示屏上面,是萧氏集团的logo。 如果没有授意,凭萧氏的地位,即便是处于低谷,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外人休想轻易的侵犯半分。 所以,这即便是跟萧怀瑾没有半分钱的关系,要还是萧氏支持的,所以舒兰说她是萧怀瑾的妻子,似乎也没错。 夏曼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手机依旧是那个老旧的手机,即便里面绑定的卡里面的钱够她买成千上万个高额度的手机,她依旧没换。 连她自己也说不定是为什么。 大抵,是她觉得只有这个手机出现萧怀瑾的号码,她才会有一种归属感吧。 刚回t市的时候,她就回了别墅,可别墅被封了,那个总喜欢等着她回来,关心她的三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次的萧氏的确是遇上了一些困难,但我请大家相信我,相信萧氏集团,我们是不会抛弃你们的。” “还请你们多多支持萧氏,支持我老公萧怀瑾。” “是的,我所说的一切,都具有法律效应。为什么?因为我是萧太太。” “我会一直站在我老公的身后,支持他,相信他。” “不,在责任面前,不分男女。我老公他虽然不在t市,但请大家不要相信传言,他是去为了未来而努力了,这些身后的事情,作为妻子,是我的义务,也是我的责任。” “谢谢大家,感谢大家的支持与信任。” …… 后面又说了什么,夏曼没有听见。 夏庭远默默的走过来把电视给关了,坐到沙发上,伸手抱住她,轻声道:“姐,我煮了你最爱的糖粟子,很香,我给你剥壳好不好?” 夏曼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夏庭远的脑袋,“好。你怎么没在医院呆着?” “没病为什么要在医院里呆着?”夏庭远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来,头轻轻的靠在夏曼的肩膀上,缓慢的来回摩挲着,“况且家里有姐姐要照顾,我不能一直都像个孩子。” 夏曼被逗笑了,揉了揉他异常柔软的头发,“你本来就是个孩子。”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曼曼,庭远,快点给我开门,我手里提了好多东西,好重啊!” 夏庭远赶紧开门,一边将人领了进来,一边接过她手上的装了许多东西的大袋子,“甜甜姐。” 苏甜甜嘿嘿一笑,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夏庭远的头发,“庭远,最近你是不是又变帅了?哎哎呀,甜甜姐真是被你这爆表的颜值萌了一脸的血啊!” 夏庭远躲过苏甜甜的手指,脸上的笑容淡了一分,随后又很快的浮了起来,“甜甜姐记性不好,庭远一直都是这样的。” 苏甜甜心里一痛。 这孩子。 明明有很严重的自闭症,可是他为了姐姐,努力的从自闭的世界里走了出来,明明还是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依旧像以往一样温柔的拒绝。 可就是因为这样,那些学校里可恶的坏学生就一个劲儿的欺负庭远,最终让庭远变的抑郁,严重到最后变成了自闭。 为此,夏曼操碎了多少的心啊。 可是后来,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苏甜甜不了解,甚至她还认为夏曼跟萧怀瑾在一起的时间没多久,应该没那么深的感情,瞧那季然可不就是一个例子? 夏曼离开之后,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还励志起来了,考进了警校,甚至还进了专案组,跟着杜学长办大案。 可就是这样平凡的令人看不上眼的感情,会伤夏曼如此之深。 苏甜甜自然是不会去问夏曼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庭远到底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分得清夏曼到底是真伤心还是一时的伤心,他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姐姐难过,正如夏曼不愿意见到他难过一样。 而夏庭远跟萧怀瑾接触过,很明白自己的姐姐为什么会对他有那么深的感情。那样的男人,魅力的确很大。 “曼曼,”苏甜甜跑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我最近学会了好几道的菜,今天中午,我大展身手怎么样!” 夏曼还没开口,门口便响起一道冰寒的声音:“你确定找她帮忙,做出来的菜能吃吗?” 听见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苏甜甜猛的向门口望去,脸一绷,喉咙发干:“你,你怎么进来了?” 许浚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睛睨她的模样痞气十足,摊开手,“大门开着,你说我怎么进来的?” “你,你,你,”苏甜甜微颤的手指指着他,在男人森冷的目光下,心虚的放了下来,“你,你来干什么。” 许浚吐了一口烟,“吃饭。” 苏甜甜要炸了,“你吃什么饭?那么多高级餐厅你不能去啊?咱们小家小户的都是粗茶淡饭,会磨破您尊贵的喉咙的,您赶快去吃昂贵的牛排啊鹅肝什么的吧!” 许浚没理她,看向坐在沙发上沉默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夏小姐,介意吗?” 夏曼看了一眼脸色紧绷的苏甜甜,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好像拒绝,没有用的吧?” “没用,”许浚抽着烟,笑了一声,“拆门和重新装门都挺麻烦的,还耽误大家一起吃饭。” 夏曼耸了耸肩,无视苏甜甜求救的目光,“那就请许先生自便了。” 许浚点头,掐灭了烟,从上衣口袋里抽出袋巾,将烟包好扔进了垃圾桶里,“放心,我不会乱来。不是要做饭吗,愣着干什么?” 苏短短如临大敌,满脸是汗的盯着他,“你,你几个意思?” “来吃饭,空着手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不多帮帮忙,说出去也是丢我许浚的脸,”许浚挽起袖口,抬腿往厨房走去,见苏甜甜没跟过来,挑眉道:“傻了?看我干什么?我只会打下手,不会做饭!” 苏甜甜脸上的表情变幻的异常精彩。 夏庭远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抬头看见一脸戾气的许浚时,脸色白了几分。 许浚从旁边绕过他,“去好好哄哄你姐姐。不然这饭,谁都没法吃。” 夏庭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男人进了厨房。 许浚身边跟着保镖,许浚进去之后,便有人将房门关了起来,像两尊大神一样,守在门口一动不动。 面上无表情,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简直快要吐槽出声了。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凶狠,残暴,六亲不认的大魔头许浚吗?这进厨房要帮忙是什么鬼啊? 这更令人害怕了好吗! 他们到底是跟在许浚身边很久了,许浚刚刚投过来的眼神很明显,让他们守住大门,谁也能进去。 吐槽的同时心里又猥琐了起来。 不过他们脸上戴着超大的墨镜,将表情遮挡了起来,就算眼神再猥琐,也没人能瞧得见就是。 …… 苏甜甜刚将手里的菜放下,一道迫人的气息就从身后压了过来,腰被人从后揽住,身子被扳过去,许浚的吻便落了下来。 “喂…唔…许,许浚,”苏甜甜躲闪不开,被许浚霸道的吻住,他的吻来的凶狠又急切,咬的她唇很疼。 “你,你太过分了!”苏甜甜拽着他的头发,迫使两人的距离分离了几分,眼眶刹那浮起一层泪光,“这里是别人家里!夏曼还在难过,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了,”许浚眸子幽深的不像话,像是要将她给吞了,“我不过来,你准备躲我到什么时候?” 苏甜甜捂着唇,心虚的不敢看他:“我,我没躲你。” “没躲?”许浚冷笑一声,掐着她的手加重了力气,“那就把嘴张开,你嚷嚷个什么劲儿,嫌这里的隔壁不好?” 苏甜甜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你怎么这么说话?许浚,我跟你还没什么好吗!你这是耍流氓,不要脸!” 许浚将头埋进她脖子里,深深的嗅了一口,“对,我就是不要脸,所以你什么时候给我吃掉?现在好不好?” 卧槽这人也太不要脸了!苏甜甜一把推开他,向后躲开了,哆嗦着指着他:“许,许浚,我,我今年才二十岁!” 许浚冷笑一声:“成年了!” “还没到二十周岁,结婚证都领不了,”苏甜甜伸手抱紧自己,缩在角落里,“我家教很严的,在婚前除了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都不能发生!” 许浚无声的盯着她。 苏甜甜更委屈了,“你,你果然只是想玩玩我,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女孩子,你随便找个人都能玩。你不能玩我,玩我要负责的。” 两人凝视良久。 “呵,”许浚冷笑一声,“二月十三号是吧,死丫头,你给我等着!” 第九十一章 离开 许浚心情极不佳,脸色黑沉的坐到了客厅里。 夏曼看了他一眼,“许先生,是要喝茶,还是喝咖啡?不过我家的茶不是新茶,是超市里买来的那种罐装茶叶,二十块一桶,咖啡也是速溶咖啡,基本上没有咖啡豆的味道。” 夏庭远坐在旁边,头一次有种想要笑的感觉。 他生来性子内向且温柔,看见陌生人的时候会觉得害怕,退缩,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么多人都害怕许浚,偏偏他觉得许先生一点都不可怕。 反而让人产生一种很安全的感觉,令人心生好感,夏庭远觉得很奇怪,因为这样的感觉,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萧先生给了他这样的感觉,可是…… 夏庭远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窝上,将他所有的情绪都遮挡了起来,叫人一时察觉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许浚气的邪肆一笑,低声道:“白开水!” 夏庭远立即站起身,“我去倒。” 说罢,便跑开了。 剩下许浚和夏曼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气氛有一丝的尴尬。 终是夏曼忍不住,轻咳一声,视线微微瞥开,“你跟甜甜,是怎么回事?” 很抱歉,虽然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很小,但毕竟她家这个地方的隔音效果不太好,两个人在里面的那个……令人遐想万分的声音,她想装听不见都难。 脸都有些躁的慌,她现在就祈祷着自家的小白弟弟并没有听见这道声音便好了。不过夏曼刚刚有偷瞄自家弟弟的脸色,见他耳朵都红了,就知道这小孩子一定是听见了。 夏曼叹了一口气。 不过令她不解的是,苏甜甜喜欢的不是苏言湛吗?怎么突然就跟许浚两个人牵扯在一起了? 夏曼突然想到前不久,苏甜甜偷偷给自己打电话的事情,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两个就发生了什么质一般飞跃的感情? 夏曼虽然好奇,便这毕竟是属于别人的隐私,即便苏甜甜跟她再好,只要是她自己不愿意说的,夏曼是绝计不可能逼着苏甜甜交待的。 许浚唇角掀起一抹笑来,挑眉戏谑道:“怎么,感兴趣?” 不感。 但夏曼不敢真这么说,跟那么多的嫌疑人打过交道,她早就练出了看人脸色知人心理活动的入门窍门,看许浚这模样,便知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让自己去问的。 夏曼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恩,非常的感兴趣。您也知道,之前甜甜喜欢的是苏家苏言湛,突然喜欢上你,我怀疑是许先生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比如违背妇女意志去强迫她不愿意做的一些事情?” 她说的非常的笼统,也非常的客观性,并没有刻意的去指某一件事情,可许浚就是知道夏曼说的什么意思。 他眸色深了深,折射出一抹幽光,视线向着厨房的方向望去,似乎隔着门瞧见了那抹忙碌的小身影,唇角掀起一抹笑来:“真要发生了,她还能出现在这里给你做饭?” 好吧,许先生这是心疼了。 夏曼认罪态度良好:“我的错。” 不该让未来的许太太十指沾上阳春水,万一弄破了点儿皮,那她可就真的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了。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许浚抽出根烟,想了想,还是放在了桌子上,这里有两个孩子,一个苏甜甜,一个夏庭远,烟还是不抽的好。 他长腿交叠而起,目光肆意且毫不留情的上下扫视着夏曼,“听说你跟萧怀瑾离婚了,是真的吗?” 夏曼点头:“是。” 许浚双手交握,眯着眼睛看她,倏地一笑:“难怪那个女人那么嚣张。不过夏曼,你的确是不如舒兰。” “舒兰这个女人虽然子见缝插针让人不喜,可也是因为她将舒家资产加入,萧氏才没有衰败的这么快,她说自己是萧怀瑾的妻子,没有人不会去不认同。” 夏曼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向萧怀瑾要了五千万。” 许浚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睁大双眼,分外仔细的看她几眼,唇角的弧度越扬越大,最后笑出了声:“萧怀瑾真的是娶了个好前妻啊!夏曼,你这事虽然做的不光彩,但却是非常的漂亮!” “这么跟你说吧,”许浚终是点燃了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舒兰从小就跟萧怀瑾两个人认识了,后来有没有情不知道,但萧怀瑾从小就把舒兰当老婆,那都是圈子里知道的事儿。” 夏曼‘恩’了一声。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的好,但有一年,”许浚声音低了下去,夏曼见他停住,抬起头来看他。 烟雾飘浮在许浚的面前,令她有些看不清他的收眼,只觉得许浚那漆黑的眸子看着怪硌碜人的。 许浚缓声道:“那一年发生了很大的变故,舒兰被恶意撞了,腿留下了残疾,后来去国外医治了。当然,这只是对外界的说法。” 许浚唇角的弧度越扬越高,笑的异常的恶劣,“据我所说,是因为那个舒兰喜欢上了一个野男人,并且怀了那个野男人的种,要谁也没有想到,那个野男人竟然将他们两个欢爱的视频发给了萧怀瑾,可想而知,初尝怀事的萧怀瑾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是有多么的愤怒。舒家担心萧怀瑾弄死舒兰,于是就弄了个假车祸撞倒了舒兰,将他紧急的送往了国外。” 许浚靠在椅背上,吐出一口烟,嘴角的笑极具讥讽,“可谁也没有想到,在计划被车撞之前,那一场火灾竟然会提前来临,舒兰拼死救了萧怀瑾,在临死之际告诉萧怀瑾那个野男人的事情,其实都是有心人计划的,如果萧怀瑾不信,可以找个医生来验证她到底是不是个c的事情。” “有没有验我不知道,不过么,萧怀瑾肯定是信的,”许浚抽着烟,“这事儿,他们的兄弟都觉得事有蹊跷,可谁都拿不出证据,没办法,只能干瞪着眼看着萧怀瑾越陷越深,就越来越焦急。苏言湛对舒兰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夏曼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缓了一会儿,道:“所以许先生今天过来,是想告诉我,其实离婚,是萧怀瑾一手策划的?” “策不策划我不知道,”许浚掐灭手里的烟,“不过么……” 正当许浚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见苏甜甜猛的打开了门,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心疼的看了一眼夏曼,随后瞪着那许浚:“许浚!你不是说要帮我忙的吗?干什么躲在这里?你是不是又骗我?” 许浚挑眉:“不怕我了?” 苏甜甜怂了一下,不过想到这里大庭广众的估计他也不敢乱来,随即挺直了胸膛,“你有什么好怕的?” 许浚暗暗舔了一下唇,站起身来,抱歉的向着夏曼点了一下头:“抱歉,就是这么拿不出手的样子,让你笑话了。我去帮她。” “什么?”苏甜甜要气炸了,什么叫她拿不出手?还有,这里明明是她好朋友的家里好吗!怎么搞的好像是他的朋友家里似的? 他的曼曼很熟吗?有自己跟曼曼熟吗?生气! 一进厨房,许浚便将人拉进怀里,头埋进苏甜甜的脖颈当中,低低的笑开:“生气了?” 苏舔舔拽着他毛绒绒的大脑袋,气愤道:“没有!曼曼才刚离婚,你干嘛要对她说这些事情?还觉得她不够难过吗?我都很难过了,都不敢跟她说什么!你太过分了许浚。” 许浚亲了亲她的脖颈,将人搂的更紧了几分,按捺住体内有些燥热不安的分子,深喘了一口,缓声道:“与其瞒着她,让她被萧怀瑾骗,不如从一开始就告诉她答案,让她好认清事实,这样一来,不就能更好的去面对明天,也能去心安理得的接受一个真正对她好的人,不是更好吗?” “不过,每次见到夏曼,都会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许浚从苏甜甜的脖颈亲到脸颊,一路燃起朵朵的红花,“她不傻,竟然还知道向萧怀瑾要五千万的分手费。我以为你们这样的小女生,爱情至上,到最后被男人两句话一哄,就会什么都不要呢。” 苏甜甜冷笑一声,不阴不阳道:“哦,听许先生这意思,好像你很有经验啊?那么到目前为止,请问许先生,您已经哄了多少个女人了?” 在苏甜甜瞧不见的地方,许浚有些懊恼的闭了闭眼,哑声哄道:“甜甜,你知道的,我太久没有女人了,脑子都转不过来,原谅我好不好?” 苏甜甜转过头去,“不好!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像萧怀瑾那样的,突然就蹦出来一个什么青梅竹马或者红颜知己什么的,我比较笨,没曼曼聪明,被你两句话一哄肯定就相信了,到时候失财失身又失了青春,我找谁哭去啊?” “没有这样的女人,”许浚紧紧的抱着她,轻轻动了动,“你看,为了你,我都快憋炸了都没有乱来,足够证明我以往是很纯洁的,比萧怀瑾那个混蛋还纯洁。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亲近我,除了你。” 苏甜甜一把推开他,眯着眼睛盯着许浚,在他目露凶光要冲过来的逞凶的时候,突然上前一口咬住他的喉咙。 许浚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当即下了狠心要在这小厨房里办了这个小女人的时候,苏甜甜突然伸出手,狠狠的捏了一把,然后在许浚闷哼弯下腰的时候,蹦哒着往门外跑去:“那就炸了吧,混蛋!” 下腹的疼痛牵扯着神经,许浚跪在地上,额头青筋直跳,脸色黑青交加,如果苏甜甜回来,就会看见许浚眼睛红的可怕。 苏甜甜当然没有回去看她,而是跑到客厅里去陪夏曼说话了,夏庭远静静的给两个人女人削苹果,也没有要去厨房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甜甜姐这模样,似乎是干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 额,他还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稍微有点儿可怕呢。 “曼曼,”苏甜甜握住夏曼的手,严肃道,“反正你已经有了这么多的钱,不如跟着我一起出国吧!” 夏曼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不解道:“出国做什么?” 苏甜甜差点说要散心,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拧着眉头道:“我发现t市里的人渣太多了,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还是国外的那些帅哥们单纯,不必费那么多的心思。” 夏曼失笑,摇了摇头,“甜甜,我已经考上警校了。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时间去报道,我打算过两天就去。” 苏甜甜一怔,唇嘟了起来:“一定要念吗?”、 夏曼喝了一口白开水:“那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第九十二章 入学 是啊,夏曼为什么要离开? 要离婚的不是她,想要骗人的也不是她,那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这里呢?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不是应该萧怀瑾和舒兰卷着铺盖滚蛋吗? 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萧怀瑾欺骗她的情况下。 到目前为止,夏曼还是相信萧怀瑾的。 坐在一边的夏庭远伸过手来,轻轻的握住自家姐姐的手,在夏曼转过头来的时候,轻轻一笑。 他也是相信萧怀瑾的。 ‘咚咚咚’ 突然响起了一阵的敲门声。 夏庭远站起身来:“我去开门。” 门打开 ,是一个没见过眉目慈善的老奶奶,手里牵着一个很可爱很漂亮的小孩子,怀里抱着一只小熊,清澈的大眼睛正看着他。 夏庭远有一丝的疑惑:“您好,请问您找……谁?” 老人家还没开口,小孩子脆生生又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找曼曼姐,我叫小宝。” 话落的时候,夏曼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语气有一丝意外和不确定:“小宝?” 小宝立即往里面望去,甜甜一笑:“曼曼姐姐。” “找到人就好,我还以为找错了呢!”老太太笑呵呵的,看着夏曼道,“姑娘,还认识我不?” “认识,您好,”这位老奶奶就是那天替温喻照顾小宝的老奶奶,人特别的好,夏曼赶紧走了过来,“您赶紧进来坐会儿吧!” “不了不了,”老奶奶笑着晃晃手,将小宝牵到夏曼的面前,“我就是来将小宝送过来的,他妈妈这两天有事情,走的时候跟我说过了,要让小宝住在你这里。哎,姑娘啊,我也很想照顾小宝,可是我家里还有三个孙子要带,所以没有精力啊!实在是觉得对不起小宝的妈妈,也麻烦你了!” 夏曼赶紧道,“不麻烦,不麻烦,是小宝的妈妈应该感谢您才对,感谢您这么段时间对小宝的照顾。” 小宝听了,非常懂事的开口:“谢谢奶奶。” “哎,好好好,”老奶奶很欣慰的拍了拍小宝的脑袋,“那既然已经送到了,我就回去了,小宝的衣服他妈妈已经打包了,过两天就会送过来的。” 夏曼点头:“好。” “姐姐,”夏庭远轻声道,“我去送送奶奶吧。” 这还是夏庭远第一次主动去接触人,夏曼感触颇大,几乎在一瞬间就红了眼眶,点头道:“好,奶奶您路上慢着点。” “好嘞—” …… 夏曼将小宝领进屋里,苏甜甜在看见小宝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蹲到小宝的面前,“这孩子好漂亮啊!男孩女孩啊?” 小宝道:“男孩子。” “男孩子啊,”苏甜甜简直要被小宝的奶音给萌化了,想要伸手抱小宝又怕小宝排斥,只好克制住自己,可是她盯着小宝,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曼曼,”苏甜甜歪着脑袋,满脸的疑惑,“你有没有觉得,小宝长的好像什么人啊?到底像谁呢。” 许浚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小宝,冷漠道:“像苏言湛。” “对对对,我就说嘛,像……”苏甜甜似乎是卡住了壳一般,随后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整个人也弹跳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声音颤抖了起来:“苏言湛!?” “小宝,我不知道你要来,所以没有帮你收拾屋子,”夏曼没有理会苏甜甜,蹲下身看着小宝,“所以今天晚上,你可以跟我一起睡吗?” 小宝懂事的点点头,扬起一抹笑来,“我要跟曼曼姐姐一起睡。” 那笑容跟苏言湛简直一模一样! 苏甜甜感觉有九道惊雷劈在自己的头顶上,将自己劈了个外焦里嬾,整个人都快要升仙了。 “那好,我的房间在那里,你可以将自己的东西放进去吗?”夏曼温柔的问道。 小宝看了一眼仿佛被雷劈飞了元神一样的苏甜甜,乖巧的点了点头,迈着小步子,稳当的朝着夏曼的卧室走去。 待小宝的身影消失,苏甜甜便迫不及待的飘了过来,神色激动,“他,他,他,那个小孩子……” 夏曼点头,“是苏言湛和温喻的孩子。不过小宝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心思也很敏感,你以后别再在小宝的面前提起苏言湛了。” 苏甜甜的脸有一点白,毕竟喜欢过苏言湛,而且看苏言湛的模样,不像那种睡了女人生了儿子还不负责的那种人啊! 果然,人是不能看外表的吗? 苏甜甜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抬起手极快的擦了擦,低声道:“原本还不相信萧怀瑾不是那种人,现在看来,果然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都是坏人。” “伤心什么,”许浚揽住苏甜甜的腰,将人带进怀里,皱着眉头道:“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刚刚她那一爪子下去,可差点就将他的零件给抓废掉了,要是放在以前,胆敢这么对他的人,可都被丢到湖里去喂鱼了。 可他捧在手心里的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竟然为别的男人伤神,想想就生气的要命,但不能发脾气。 苏甜甜还沉浸在对以往看错人的难过中,并没有发现许浚 悄摸的将人往阳台上带了,还顺手关上了门。 等到发现的时候,男人已经抱着自己亲了起来,任凭她怎么躲都躲不掉,但一想到苏言湛的事情,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恶狠狠的回应着许浚。 …… 等到两个结束整理好出来的时候,夏曼已经将饭菜都烧好了,小宝乖巧的坐在夏曼的旁边,同夏庭远坐在一起。 这么一看,倒像是夏曼又多了个保护她的小弟弟,一家子温馨的很。 苏甜甜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 小宝要住进自己的家里,夏曼要去置办一些东西,夏庭远重新去写生绘画赚些零花钱,夏曼便让小宝跟着。 夏曼推了一辆车在超市里面闲逛,不时的置办一些给夏庭远和小宝的用物,她一大早的时候就给学校打过电话,过不了两天,就会去学校里报道。 购物车里放了一堆生活用品和吃的,夏曼翻看了一遍,觉得大概都差不多了,于是准备推着车去付钱。 有一道声音在她身后不确定的响起:“小曼?” 声音很熟悉,夏曼转过头去,看到身后的人时,微微一笑:“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喊住自己的人是季然,他穿着一件薄针织衫,也推着一辆购物车,如果是在以往的时候,夏曼是绝对想不到季然会出现在这里。 在她的印象当中,季然生活物质好了之后,眼光也随之而来的挑剔,他曾对自己说过,最厌恶的就是再去超市,因为这会让他想起以往那不堪的生活来。 原来的夏曼还很心疼这样的季然,觉得他是一个坠落凡间的贵公子,可后来想想,他所说的厌恶的过往,正是自己参与的。 不过没想到,今天竟然会遇见。 “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季然推着车走了过来,里面放了一些蔬菜和调味料,季然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拧着眉道:“你怎么瘦的这么厉害?” “有吗?”夏曼摸摸自己的脸颊,轻轻一笑,露出娇俏的白牙,“那不是正好,现在流行骨感美,什么衣服都能穿得起来呢!” 季然抿紧了唇。 男人的确是喜欢瘦一点的女孩子,但也不是像夏曼这样瘦的连手臂上的筋脉都能看得出来的瘦。 这不是骨感,这是营养不良。 季然当然不会问发生了什么,萧氏集团的事情满天飞,他根本就不用去查,想伸手去摸她的脑袋,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这个资格。 季然笑了笑,视线落到她的购物车里:“买这么多东西?给庭远的吗?怎么还有小孩子的东西?” 里面有个玩偶抱熊,季然记得夏曼不喜欢这种毛绒绒的东西,说是因为觉得这样的死物令人觉得害怕,晚上会睡不着觉。 “是朋友的孩子暂时借住在我家里,”夏曼笑了笑,推着车往前走。 “小曼,”季然追了上来,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的姿态看起来轻松自然,“很久没见面了,我们去吃个饭吧?” 夏曼指了指自己的购物车,“我还有东西要送回去,就算了吧。” 季然正要开口,迎面突然走过来一个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朝夏曼笑道:“夏姐姐,好巧啊!” 来人正是张启阳,夏曼刚想打招呼,就瞧见杜昀若也走了过来,与季然对望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走到夏曼的面前道:“听警校说你要回去上学了,我就猜你是回到家了。这么多东西,我跟启阳帮你抬回去吧。” “好啊,”夏曼笑了笑,“我正愁怎么带回去呢,碰到你们真是太幸运了,”她说完,转头看着季然,“再见。” 季然心口一窒,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不去上前抱住她,哑声道:“再见。” 夏曼没再回头。 季然眼前的世界突然开始缩小,小到仅仅只剩下了那个背影,可那个背影,却在阳的面前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小曼!”终于,季然没忍住,朝前跨了一步,可他也只敢跨这么一步,远远的喊着:“记得,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夏曼脚步顿住,头未回,却是轻轻道:“好。” …… 很快就到了夏曼要进警校的日子。 杜昀若是前辈,夏曼自然是先去了一趟警局,顺便看看最近发生的案件有没有她能帮上什么忙的。 “夏姐,”张启阳推门走了进来,“杜队说上次那个纠纷的事情……哎呀我去!” 站在张启阳面前的,是穿了一身警服的夏曼,蓝色上衣配着黑色贴身西裤,将夏曼的好身材衬的一览无遗,头发束了起来,看起来有一种干练和英姿飒爽。 这与夏曼以往的形象气质都大不相同,如果说以前的夏曼像是一朵清新小花,那么现在穿上警服的夏曼就像一轮小太阳,带着光无声的便闯进了人的心里。 张启阳捂着胸口做陶醉状,“天呐,夏姐,我快要被你迷死了!从今天开始,我的女神再也不是某女星了,而是你!” 夏曼被他贫的翻了个白眼,没理他,杜昀若走了进来,看见夏曼时,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艳的光,轻笑道:“走吧。” 夏曼整理好衣袖扣子,点点头:“恩。” 迈出警局大门的时候,外面有着一轮耀眼的冬日寒阳,带着温度的光芒扫在人的脸上,似乎带来了希望。 夏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迈开步伐,朝着杜昀若开来的警车走去。 从今天开始,她将是一名警校的学生,亦是一名警察! 第九十三章 成果 三个月后—— 某座大厦内—— “a位已做好准备,b位请回答,b位……嗞嗞…”对讲机传来一阵电流声,张启阳掏了掏耳朵,用手拍了拍,拍了好一会儿,电流声依旧嗞嗞嗞的响着。 “靠,”张启阳郁闷的关掉对讲机,往旁边挪了挪,“杜队,联系不到b位怎么办?” 杜昀若蹲在他的旁边,眯着眼睛看他一眼,张启阳立即捂住了嘴,做投降状。 而在他们面前,则是一处空旷的商场,灯光开着,有机器运营的声音在响动,可见这个商场是正常营业状态。 光洁的地面上有凌乱的脚步印,那是一杯奶茶摔在地上,被人踩成了甜渍,继而时间一久,就变的黏、腻黑沉,看起来很乱很脏,与周围干净明亮的店铺格格不入。 有一家卖衣服的商店关着门,向里的门把上卡着一个拖把,而在这不大的商场,已被警方包围。 就在三十分钟之前,警方接到举报,说是有一队团伙过来打劫,警方知道之后,立即赶到了现场。 之所以迟迟未行动,是那伙劫犯手中有枪,商场里的人几乎在对方开枪的瞬间尖叫着跑了出去,现场保安人员非专业人士,不敢轻易上前。 唯有这家店员被控制住,狙击手已经在准备就位,但商店里面阵设较为复杂,衣服众多,遮挡了视线,光靠热感应不能确定被劫持的受害人。 为他们办案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常队趴在旁边,拧着眉头道:“谈判专家呢?” “听说在来的路上,”张启阳拧着眉头,气哼哼道,“这都三十分钟了,那个谈判专家竟然还没有来,这不是耽误救援吗?一旦人质的安全得不到保障,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哎杜队,你知不知道是哪个‘专家’?我听说好象是哪个学校的精英啊!!” 杜昀若懒得理他,眼睛紧紧的盯着关着门的店铺,不一会儿,谈判专家赶过来了。 那是一个头顶有些秃的年轻男子,戴着一副眼镜,气喘吁吁的,拎着一个小皮包,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大喇叭,朝里面喊:“我…我…我,我是来,来谈判的。” 张启阳:“…杜队,上面的人是来开玩笑的吗?” 从哪儿弄来的一个逗比?他们都蹲在这里这么久了,那些人的心理防线都没被攻陷,找这么个说话都结巴,年纪轻轻就秃顶的男子来是认真的吗? 见里面没什么动静,秃顶男子神情更紧张了,“里…里…里面的人,听,听,听着,反正你们也走不出这里,死一个是一个,死一窝是一窝,还不如,各自放各自一条生路,拿点钱办个移民什么的,比较实际。” 张启阳目瞪口呆的听完,满脸的不敢置信,“杜队,这个人,不会是对方派过来给我们洗脑的吧?” 这样的人也能做谈专家?现在的谈判专家的门槛要求已经这么低了吗?这都说了些什么东西啊! 张启阳要崩溃了。 可是在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瞪大了,只见一直没有出现的身影出现了,有一个持枪男子走了出来,站在门的对面,高声道:“我们不要钱,只想出去!” 张启阳脸上的表情变幻的太精彩,无法形容,此时杜昀若拿起对讲机,低声道:“里面有几个人?” 对讲机响起一片嗞嗞声,随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回杜队,里面边人质在内共有三人。” 张启阳:“卧槽,不是说有七八个人吗?” “谎报。” 张启阳郁闷的闭了嘴。 “好,好…”谈判专家点着头。 就在持枪男子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的时候,突然有道娇俏的身影自他身后冒了出来,捏住持枪男子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拧,一脚踹在该男子的腿窝处,迅速的掏出手拷将人的手绑了起来。 整套、动作不过五秒,张启阳看的都惊呆了:“卧槽,卧槽!好帅,卧槽,杜队杜队,你看见了没有?” 杜昀若站起了身,此时周围的刑警都冲了过去,将人都控制住了,而里面的那一个跟那站在门口的男子一样,被人绑住了手脚躺在地上。 人质是一名年轻的店员,吓的脸色苍白缩在角落里,满脸泪痕,惊恐的看着冲进来的警察,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现场虽然乱,但井然有序,抓捕和安抚的动作一并举行,杜昀若朝上面看了一眼,商场换衣间里的通风口被打开了。 那个将劫匪抓住的人是从这里面爬出去的,也只有女子才有这个体格了。杜昀若转过头去,恰巧就见那名抓捕劫匪有功的女子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明媚的脸庞,充满着青春正直且阳光的味道,双眼亮晶晶的仿佛布满星辰,叫他人看一眼就会沉入其中。 张启阳在一边崇拜无比的看着她:“夏姐,就三个月没见而已,你也变的太厉害了吧?不对啊,我也是从警校毕业的啊,我为什么没有这样的身手?” 站在众人面前的正是夏曼,三个月的训练让她的身形看起来更加的瘦弱,却也是更加的健康,小小的身体,仿佛每一个角落都能散发出令人澎湃的力量来。 夏曼看着张启阳笑了,“那大概是我有这类的天赋吧。” 杜昀若走了过来,夏曼立即道:“学长。” “哎呦,”张启阳在一边牙酸,“夏姐,我发现这次回来之后,你好象就喜欢叫杜队学长了,怎么说我也是先你毕业了,你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学长啊?” “你都叫我夏姐了,我还怎么叫你?”夏曼忍不住笑出声,歪着脑袋,调皮的眨眨眼睛,“叫你一声校友还差不多。” 张启阳捂住胸口,夸张道:“夏姐,你不要这样对我笑,你知道的,我对美女一般都没有什么抵抗力,不过我表白了,你肯定又不答应跟我交往,这样我会很难过啊!” 常队走了过来,伸手拍了一下张启阳的脑袋,“天天贫嘴,报告写完了?还不赶快滚回队里去?” 张启阳被拍的疼的龇牙咧嘴,委屈的看了一眼夏曼,调皮的露出一笑,欢快的跟着大部队走了。 “这熊孩子,”常队笑骂一声,看着夏曼,点点头,“国外的训练资源就是不一样,锻炼的很彻底。” “这还是要谢谢学长,”夏曼看着杜昀若,“要不然这一次的特训,我也赶不上。” 杜昀若揉揉她的脑袋,“只是觉得你想去,可没想到,你竟然还真有天赋。倒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只知道在后面哭鼻子的小女生了。” 夏曼笑笑,杜昀若领着人朝前走:“今天回来??” “是,学分修完了,”夏曼走在杜昀若的身边,“学校那边除了辩论赛和必修课之外,不必本人在校。” 杜昀若点点头,赞赏的看着她:“很优秀。” “比学长差远了。”夏曼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杜昀若,“学长当初可是第一名。” 杜昀若笑了,“小丫头片子,长点本事就想超过学长了?有没有问过学长们的意见啊?” 常队在旁边跟着笑,“没有,不过我没有意见。” 常队虽然年纪比杜昀若他们要大点,不过也是在警队毕业的,算起来是他们的老学长了。 三个人哈哈笑了起来,原先还沉重的氛围一下子烟消云散。 就在他们往外面走的时候,有一道声音迟疑着在他们身后响起:“那个……”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夏曼回过头,就诧异的发现,站在他们身后的竟然是余磊。 生活仿佛一下子被拉到了某个时空,夏曼双眼微黯,脸上的笑意也没有了。 杜昀若看了她一眼,掏出一根烟,看着余磊道:“有事?” 夏曼的神情余磊自然是看在眼中,他活了这么大把的年纪,头一次觉得有话憋在心里头是那么的难受,可再难受,嘴里再苦他也不敢说出来。 咽了咽口水,他小心翼翼道:“这间商场是属于萧氏的,老板…听说你们破案了,很高兴,想谢谢你们。” “不用了,”杜昀若点烟吸了一口,“这是警察份内之事。” 余磊有些为难:“可是……” 杜昀若冷眼看他:“再多说,算你妨碍公务。” 余磊:…… 余磊再也没说什么,杜昀若等人转身就走。 常队走快他们几步,笑道:“我去开车,你们在这里等我。” “好,”杜昀若点了点头。 随后空气就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杜昀若才道:“现在的萧氏集团由萧家爷爷亲自监控,顾家的那个孙子掌旁支,这家商场,应该就是他在管。” 杜昀若说的是顾晨,夏曼点点头,“消息得的还挺快,看来是亲自在看商场里的监控。” 杜昀若将烟掐灭,“小曼。” “那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夏曼耸耸肩,笑道,“我们替他们挽回了损失,谢也正常,不过我们只接受锦旗。其他的么,不在工作范围之内!” 杜昀若怔了一下,旋即笑道:“去吃午饭?” 夏曼摊开手,“我可是连手机都没带的人,学长,这顿饭估计得你来请了!” 第九十四章 无号 夏曼下了班之后直接去了幼儿园。 小宝四岁已够上幼儿园的年纪,温喻几乎每天都会跟小宝视频,便远程拜托夏曼照顾小宝,并让小宝就学,不日便会赶回t市。 “温旭尧,再见。” 小宝背着个小黄鸭的书包,朝自己打招呼的女孩子挥挥手,很礼貌性道:“再见。” 小姑娘脸蛋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自己的妈妈过来牵了,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小宝,瞧那模样,似乎只要小宝一个眼神,小姑娘就会立马跟他回家一样。 夏曼叹了一口气,感慨这个世道变化太快,她还没来得及感受呢,就已经有了一种老了的感觉。 小宝名叫温旭尧,这名字还是前几天跟温喻开视频的时候讨论的,当时小宝极其乖巧的坐在一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们,那一刻,连夏庭远心都化了,一起参加到了取名字的队伍当中。 后来是苏甜甜,杜昀若,常队,杨珩,就连张启阳那个二货也屁颠颠的跑到他们家里来,捧着个字典,夸张的找着字。 最后定下了旭尧这个名字,小宝当即就很高兴的应了,一整个晚上小家伙都热情的很,招待着各位哥哥姐姐,晚上跟着夏曼睡的时候,小嘴唇都是翘着的。 “夏曼,”温喻看着自己儿子的熟睡的脸,眸底是掩饰不住的内疚,最后定了定神,“我会很快就回来的。” 思绪拉回。 小绅士走了过来,仰头看着夏曼:“曼曼妈咪,今天我们要去哪里吃饭?” 夏曼已经成了这小家伙的干妈。 夏曼蹲下身,摸摸他的小脑袋,笑着问:“小宝想去哪里吃?” 小宝眼睛亮晶晶的,脆生生道:“我想在家里吃火锅,哥哥姐姐们都在的那样的火锅。” 小宝从小就跟着温喻长大,而温喻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面工作或者是出任务,每当这个时候,小宝都是一个人呆在家里。 幼、儿的时候还好,年岁稍微长一点之后,性子就难免会任性起来,像之前那样,会哭着叫自己的妈妈回来。 而现在不一样了,碰到夏曼他们之后,他所处在的环境越来越温暖,他所碰到的每一个人都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好。 小宝舍不得跟这群人分开,哪怕是一分钟。 夏曼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我可不保证他们每个人都会有时间过来的。” 小宝眼睛亮了亮,点头,“甜甜姐姐,肯定是有时间的。” 夏曼笑着摇头,正要掏出手机发信息,冷不丁的就接收到一条信息过来。 【亲爱的姐姐,找到你了。】 夏曼看了一眼没有号码的信息提示,面无波澜的点击删除,从小宝的书包里掏出小帽子给他戴上,又从自己的口袋当中掏出口罩给他蒙上,抱起小宝,向着车水马龙的街头走去。 …… “曼曼,小宝,我来啦!!” 门被打开,苏甜甜跟一阵旋风似的奔了进来,第一时间就是找到小宝,将他揽进怀里,用脸不断的蹭着,“小宝小宝,你有没有想我呀!” “甜甜姐姐,”小宝艰难的推开苏甜甜的脸,无奈道,“你再这样抱着小宝蹭,许叔叔是会生气的。”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苏甜甜的心简直要被萌化了,随后嘟起嘴,不满道:“为什么你喊曼曼妈咪,就要喊我姐姐?我也想当小宝的妈咪!” “那就生一个。” 一道冷漠邪肆的声音响起,吓的苏甜甜一个激灵,回过头,那表情跟见了鬼一样:“你,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许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让这小子叫妈的时候。” 苏甜甜简直快要哭了。 小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苏甜甜的手扒拉下来,很礼貌的朝许浚道:“许叔叔好。” 许浚看了他一眼,走过来伸手揉乱了小宝的头发,一脸的痞笑:“听说你今天在幼儿园被别人表白了?” 小家伙脸一正,无比严肃道:“许叔叔,你不要胡说,我现在是以学业为重,况且我们都是小孩子,说出来的话以后就会忘记的。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印象,你这样,会让我有一种初恋的感觉,万一以后小宝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但忘记不了这个女孩子,那怎么办?” 夏曼端着茶水出来的时候就听见小宝说了这么一段话,饶是这几个月来见惯了大世面也禁不住惊呆了。 这孩子,心智都如妖了吧! 许浚轻嗤一声,“要不是你长得像苏言湛,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萧怀瑾的种了。” 空气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苏甜甜恨不得掐死他,实际上也这么做了,她扑上去死死的掐住许浚的脸,目露凶光,牙齿咬的咯吱响,“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许浚任她掐,伸手不动声色的将小女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挑眉望过去,“夏小姐不是这么心理脆弱的女人。” “茶还喝不喝,”夏曼挑眉,牵着小宝的手往厨房里走,“你们两个别闹的太过了,教坏我家小宝,以后不准你们两个人来我这儿吃饭了。” 苏甜甜满脸崩溃:“曼曼,曼曼!小宝,嘤嘤嘤。” 许浚的脸都黑了,暗道夏曼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从他掌控家族势力开始,还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 是他这段时间太好说话了吗? “都怪你,怪你,”苏甜甜不断的捶他,“要是曼曼和小宝都不理我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哼。” 许浚被她撩的全身燥热的不行,舔了舔唇角,拍了拍她的屁股,声音暗哑道:“去厨房帮忙吧,我去楼下抽根烟。” …… 夏曼在厨房里忙碌着,小宝脚底下踏着一个小板凳,正努力的在洗着菜,搁在围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夏曼擦了擦手,拿起手机一看。 依旧是个没有来电显示的号码。 【我怀孕了,你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t市?】 夏曼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点击了删除,想要再切菜,却发现似乎没有原先的心情了,看着逐渐降下夜色的窗外,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杜昀若手里拎着饮料走了进来,探进了厨房,唇角掀起一抹笑来,“一来就听到你在叹气,谁让你不开心了?” 小宝惊喜的转过头:“杜叔叔!” “小心,”杜昀若一个阔步上前,将小宝转过来的小身子稳稳的抱进怀里,无奈笑道,“跌下来摔地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会很痛,男子汉哭出来就不好了。” 小宝摇了摇头,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杜昀若。他实在是太喜欢杜叔叔了,安全可靠还长的帅气,给他一种爸爸的感觉。 虽然想介绍给自己的妈妈,但好像杜叔叔更喜欢曼曼妈咪,算了,反正杜叔叔如果跟曼曼妈咪结婚的话,他也一样可以叫爸爸的! 小家伙的眼神更亮了。 杜昀若低头看着小宝,好笑的点他的鼻子,“在打什么坏主意?” “没有,见到杜叔叔实在是太开心了,小宝以后会学会稳当的,”小宝乖巧的从杜昀若的怀里下来,懂事的接过他手里的饮料,“叔叔,我个子太矮了,洗菜的话有可能会摔下来,摔下来就会进医院,进医院就会麻烦妈咪。叔叔来了,能帮小宝帮妈咪洗菜吗?小宝吃的不多,会给叔叔夹菜的。” 小家伙太懂事,杜昀若都有点心疼,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去看电视吧。” 小宝点点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夏曼,撒着小短腿跑了。 杜昀若挽起袖口洗着菜,看了一眼夏曼,“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宁的。” “哦,”夏曼回过神来,捋了捋头发,扬起一抹笑来,“我是在想,如果换号码的话,会不会很麻烦?” 杜昀若没看她,“不会。系统里面改个资料,你在朋友圈说一声的事而已。或者,你不想发朋友圈,单独发给信任的朋友也可以。” 夏曼松了一口气,“主要还是警局那边,既然不麻烦,我打算明天就去换个手机号码。” 杜昀若点头:“恩。” …… 夏庭远回来的时候,就瞧见小宝撅着个屁股趴在厨房门边,他好奇的走过去,往里面一看,就瞧见杜昀若和夏曼正在洗菜和切菜,两个人分工均匀,无比配合。 夏庭远露出一抹笑,抱起正看的津津有味的小宝,低声道:“想当个大电灯泡吗?” “葛葛,”小宝揽住夏庭远的脖子,“妈咪会不会跟杜叔叔谈恋爱啊?” 夏庭远嘴角微微一抽,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想什么呢,他们两个只是工作上的伙伴,私底下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而已,可千万别在你妈咪面前乱说啊。” “是么。”小家伙神情黯淡了下来,不过转瞬又亮了起来,“没有关系,老师今天刚教了我一个成语,日久生情!” 夏庭远无语。 这幼儿园教的都是什么啊!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小家伙眼睛一亮,挣扎着从夏庭远的怀抱里要下来:“一定是张哥哥和常叔叔来了,葛葛,我去开门!” 夏庭远将人放了下来,他身上还背着画板,之前夏曼发信息说今晚吃火锅,他就猜想应该小宝喜欢跟大家一起吃饭,所以门外的人是常队他们一点都不奇怪。 夏庭远进了自己的屋门。 第九十五章 归来 小宝欢快的打开门,仰起小脑袋,门口却是站着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叔叔,但这叔叔长的好眼熟,但小宝一时又想不起来,于是脆生生道:“叔叔,您找谁呀?” 苏言湛今天刚刚回t市。 回来之后,就听到了各种传言,然后去萧氏集团的时候,发现那个竟然是舒兰那个女人在总经理办公室。 苏言湛忘不了,舒兰看着他说,“我怀了怀瑾的孩子,他始终爱的人是我,苏言湛,为什么你一定要拆散我们?” 鬼才信她的话! 苏言湛当场就给萧怀瑾打电话,可该死的萧怀瑾竟然不接电话,打着打着,竟然还敢给他关机了。 气的苏言湛差点就将手机给扔掉了。 随后问余磊,余磊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来,直到将余磊堵在过道里,那个可怜的老胖子才说,这是萧家老一辈的人插手的,萧先生已经很久都没有露面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苏言湛也想知道萧怀瑾在干什么。 自打在s国发生那场枪战之后,他就再也没找到萧怀瑾,就连那对夫妇也消失不见,后来偶然碰到了温喻,跟她纠缠了许久,才是以回t市来。 思绪拉了回来,他的目光落在了开门的小萝卜丁上,眉头渐渐的蹙起。 这是谁? 里面传来夏曼的声音:“小宝,是谁来了啊?” 小宝转过头,“妈咪,是个不认识的叔叔。” 宛如有九道惊雷劈在苏言湛的身上。 妈…妈咪!? 夏曼走了过来,当看见门口雷的外焦里嫩的苏言湛时,眼底闪过一道诧异的光,不动声色的将小宝拉到自己的身后,笑了笑:“原来是言湛哥,好久不见。” 苏言湛的眸光逐渐深邃,“的确是好久不见。” 久到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刚刚那一瞬间苏言湛真的以为夏曼是不是给萧怀瑾生了个孩子出来,但转念一想也不对,两个人正式在一起连半年都没有,就算有孩子,那也最多只有三个月而已。 而刚刚的那个小孩子都有四五岁了,四五年前夏曼还是个未成年,在学校里念着书,跟萧怀瑾根本一点联系都没有。 “怎么了,”杜昀若走了过来,看到苏言湛时诧异了一下,“苏律师?” 苏言湛看着杜昀若身上围着的围裙,眸底更深邃了,他掀唇一笑,温柔的看着夏曼,仿佛还是当年的那个温柔照顾她的哥哥:“不请我进去坐坐?” “快进来吧。”夏曼侧身让开,随后对小宝道,“有客人来了,小宝能时厨房帮我忙吗?” 小宝立即乖乖的点头,自己先迈着小短腿跑进了厨房里。 他是真的很喜欢人多,越多就越热闹,越热闹他就越欢喜,小宝的脸上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来。 夏曼叹息一声,将苏言满引进了屋内。 …… 许浚抽完烟上来的时候,就见苏甜甜撅着个屁股趴在门口,偷偷摸摸的跟个小老鼠似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那幅姿势撩的他口干舌燥,刚刚好不容易借着烟压下去的燥热又升了起来,目光幽深的不像话,松了松领带,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哑声道:“在看什么呢。” 苏甜甜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扑在许浚的怀里捂住他的嘴角,在他唇上竖起一根手指,轻声嘘道:“别说话。” 许浚将人揽进怀中,享受着怀里的柔软,目光望进了屋子里,当看见苏言湛的身影时,眉宇之间陡然溢出一抹戾气,垂下眸看着怀里的小女人,语气不善:“怎么,看着以往的情人,情不自禁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苏甜甜都无语了,可在许浚看来,她这是默认了,当即脸色沉的更可怕了。 眼看着许浚就要爆走,苏甜甜急忙跳起来,揽住他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头靠在许浚的脖颈里,低声道:“什么叫以往的情人?那顶多是暗恋,暗恋好吗?不对,也不是暗恋,那也只是有一丁点的好感而已!你到底在吃什么醋啊?”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危险的声音:“我吃醋?” “没没没,是我在吃醋,我在吃醋,”苏甜甜立即顺毛。 “呵,你吃他什么醋?”头顶上方的冷漠声音依旧不依不饶。 “许浚,拜托你别这么幼稚的吃醋好吗?”苏甜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难得撒娇道,“如果我真喜欢苏言湛,我怎么会让你占便宜?我,我就是不好意思,以前么,毕竟对他有点儿意思嘛不是。” 许浚揽住她的腰,将她抵在墙上,与她直视,哑声道:“你怎么证明?” 苏甜甜被这个姿势弄的闹了个大红脸,生怕被别人发现,抬手捶他,“你要我怎么证明啊…喂,许浚,你,你别乱来!这里是过道,有人会过来的!” “让他们过来好了。”许浚说完,再也忍不住便吻了上去。 …… 苏言湛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坐在一起的杜昀若和夏曼。 夏庭远去帮小宝了,三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一点的尴尬。 苏言湛唇角勾起一抹笑来,“杜警官近段时日,似乎并不太忙?” 杜昀若笑道,“警官也有休息的时候,苏律师,今天是周末。” “准确来说,是周五。”苏言湛目光清冷。 杜昀若靠在沙发背上,“下班时间,要烟吗?” 苏言湛摆手,“我不抽,谢谢。” 两个人简直就是在尬聊,夏曼扯出一抹笑来,看着苏言湛道,“言湛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上午,”苏言湛唇角噙着笑,目光幽深的看着夏曼,“先是去了一趟萧氏集团,得知被人霸占了,觉得不可思议,就想着你会不会也受到这些人针对,便想来看看你。” 夏曼捋了捋头发,“我挺好的,与萧先生离婚之后,也就跟他的生活没有关系了,所以他们也没有必要来找我。” 杜昀若看了她一眼。 苏言湛闭了闭眼,面上闪过一丝的痛楚,“小曼,委屈你了。” “哪里委屈,”夏曼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言湛哥和萧先生的保护,我怕我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哪里还会活着?” 苏言湛还未说话,小宝从里面跑了出来,额头上因为忙碌而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亮晶晶的,跑到夏曼的面前:“妈咪,葛葛说菜都已经洗好了,可以将常叔叔和张葛葛他们都喊过来了。” “已经叫过了,”一边的杜昀若笑着道,“他们现在应该是在来的路上。” “真的吗?”小家伙的眼睛亮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水珠,开心道,“那我要去准备叔叔和葛葛喜欢喝的咖啡了。对了,这位叔叔,你想要喝什么啊?” 小宝亮晶晶的眸子看向苏言湛,认真道,“不过我家的茶是超市二十块钱一罐的,咖啡是速溶咖啡,你要是喝不习惯,我可以倒白开水给你吗?” 苏言湛被这小小的一只所表现出来的智商逗笑了,原先压抑在心头的那抹阴云不知怎的就消失不见,不知为何,他突然想仔细的看看小家伙,于是便向小宝招了招手。 夏曼面色变的有一些不自然,但也不好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宝迈着小短腿向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走过去。 苏言湛看着眼前的小家伙,眉眼弯了弯,温和道,“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喝超市罐装的茶叶和速溶咖啡?” 小宝眨巴了一下眼睛,与他同样弯了弯眉眼,说话的语气竟也有几分相像,“叔叔看起来就是品味很高的人。但妈咪说过,虽然我们穷,但也要穷的有礼貌,家里有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也不可以乱讲。我说出来了,要不要喝,那是客人的事情,我们尽到地主之宜就可以了。” 苏言湛抬起头看向夏曼,“你倒真会教小孩子。” 夏曼笑笑。 很想告诉苏言湛,那并不是她教的,而是这孩子的亲生母亲,温喻自己教的。 苏言湛摸摸他的小脑袋,“那给我一杯白开水,谢谢。” 小宝点点头。 此时,门忽然打开了,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闯了进来,“宝宝,我回来了!” 夏曼一惊,连忙转头望去。 温喻手里拎着两个大的行李箱,满身风尘,看来是下了飞机就马不停蹄的往这里赶过来的,她满脸的笑意,双眼中似乎还有泪光:“宝宝,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终于在s市的时候,骗了苏言湛签了字! 小宝看见自己的妈咪,登时就飞奔过去:“妈咪!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开学式你都没有赶到,我真的好想你啊!” “对不起宝贝,”温喻蹲下身,将小宝紧紧的搂在怀,亲吻着他柔软的头发,声音哽咽,“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妈咪发誓。” 屋中静的有些可怕。 温喻抱着小宝缓了一会儿情绪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刚抬起头的时候,就冷不丁的撞进了一双幽深的瞳眸当中。 只见那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矜贵男子,缓缓的站起身,面上不复以往的温和笑意,眼神冰冷的刺骨,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温喻。” 第九十六章 化验 “温喻。” 这道嗓音犹如来自地狱,来催人的性命。 温喻的脸都白了。 屋子里也静的吓人,夏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母子二人就站在门前,身后跟着的是满脸愧疚的苏甜甜。 苏甜甜都要抑郁死了,都怪许浚那个混蛋,非把自己往角落里面带,吻的太投入,结果连温喻姐上来都没瞧见。 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来不急了。 苏甜甜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子,双眼含泪,唇嘟的老高,显然是非常的生气。 许浚挑高了眉,耸耸肩,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小傻蛋,还真以为会瞒多久吗?如果苏言湛想知道,谁都瞒不住,如果苏言湛不想知道,就是推到他的面前,估计苏言湛也会视而不见。 果然,苏言湛眉头蹙了起来,似乎有些疑惑,“你已经结婚了?” 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孩子? 如果之前以为那孩子是夏曼的,苏言湛会怀疑,可是如果是温喻的,他倒是没怎么怀疑。 毕竟温喻的年龄在那里,生个四五岁的孩子出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苏言湛的目光落到了小宝的身上。 空气里静的吓人。 温喻的手紧了又紧,点头道:“没错,我已经结婚了,小宝是我跟我先生的孩子。” 苏言湛没看她,依旧盯着小宝看,双眼微眯,“你爸爸叫什么?” 小宝看着他,没说话,转头看向自己的妈咪,“妈咪,这位叔叔的气场有点可怕,他是你的上司吗?” 温喻的心都揪紧了,赶紧摇了摇头。 小家伙松了一口气。 妈咪说过,打工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如果被辞了的话,那他们就没有经济来源,那他也就不能正常的吃饭,妈咪也会饿肚子的。 只要不是老板就可以了,小宝看着苏言湛,脆生生道,“我爸爸早就死了,我跟着妈咪姓,我叫温旭尧。” 苏言湛点点头,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与波动,转过身看着夏曼,轻笑道,“今天你有这么多的客人在,我就不打扰了,等改天有时间,我们再聚。” 夏曼点头,“好。” 苏言湛点点头,转过身来时,感觉温喻的身子明显一僵,他不动声色的掩去眼底的暗云,伸手摸了摸小宝的脑袋,“旭尧,我叫苏言湛。” 小宝立即乖巧道,“言湛叔叔好。” 苏言湛没有应,而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直接起身朝着门外走,经过温喻时看也未看她一眼,视线与许浚对上,两人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直到苏言湛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温喻才泄了一口气,一下子蹲在了地上。 “温喻姐,”站在她身后的苏甜甜赶紧扶住她,关心道,“你没事吧?” “妈咪。”小宝很是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妈咪。 “没事,”温喻摸了摸小宝的脑袋,站起身,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苏甜甜看着她这幅模样,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小声嘟囔道,“还好,还好,苏言湛并没有看出来。” 许浚没说话,视线落到自家傻白甜的女人身上,只觉得这姑娘越看越可口,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唇,嘴角挂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来。 他并没有对自己的小女朋友说,并不见得。 …… 楼下。 苏言湛坐在自己的车里,手里点燃一根烟,慢条斯理的抽着,食指轻轻的抵在额头上,瞧着夏曼家窗户的双眼无比的深邃。 其实他很少抽烟,跟萧怀瑾和秦三爷比起来,他已经算是不抽烟的了,可是现在这个时刻,他非常需要点个烟让自己冷静一下。 直到自己的手指不再轻颤,苏言湛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而后,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号码,拨通。 响了三声,对方接起。 双方都不说话,苏言湛有耐心,对面的耐心似乎比他更甚,等苏言湛将烟抽了半根了,才缓声道,“温喻来t市的目的,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 对面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若不是那隐约可听见的呼吸声,苏言湛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只接通了手机就随手扔在一边,本人其实根本就没在听呢? 苏言湛吸了口烟,紧紧闭上双眼,“三爷,是兄弟是说句话。” 另一端的秦三爷默了一会儿,‘恩’了一声。 苏言湛嘴角勾起一抹笑来,“s国的时候,这女人又把我给强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不知道。”秦三爷回答的很快。 苏言湛嘴角挂着一抹笑,“后来用这件事情逼我签了个字,我想了半天,好像只有三爷以往呆的那座学府需要人签字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了。” 秦三爷沉默了一会儿,道,“签字不一定是学府的事情,有可能是结婚协议。” 这还是秦三爷第一次说了这么长的话,也表明这个人是有多心虚,兄弟了这么久,苏言湛早就摸清了另外两个人的性子。 苏言湛挑高了眉,“那药是半夏姐下的吧。” 秦三爷沉默。 沉默等于默认,苏言湛也不急,倏地一笑,“今天,我看见温喻的孩子了。” “嘟嘟嘟……” 对方很干脆的挂了电话。 苏言湛也不恼,将剩下的烟掐灭,用纸包起来放进专用烟灰罐里,起火,一脚油门立即离开了夏曼家里。 楼上—— 看着那辆黑色低调的跑车离开,夏庭远才将窗帘放下,看向身边的人:“姐,你说,言湛哥有没有发现啊?” 夏曼盯着那辆越行越远的黑色轿车,眉头无意识的蹙起,摇了摇头,“言湛哥这样的人自尊心很高,他绝对不人允许有不得已的事情发生。” 如果发生了,那必然是要解决的。 以苏言湛的性子来说,如果知道小宝就是他的孩子,那么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和最雷霆的手段争取到属于自己的利益。 而刚刚,苏言湛似乎并没有认出小宝就是自己的孩子。 夏曼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心里面究竟是松下了什么,摇摇头,拉着夏庭远转身去跟大伙儿吃饭。 …… 而距离t市几千公里的一处海景别墅里,秦三爷垂眸盯着手机上覆着的一只手,顺着那只手往上看,绯红薄唇轻启,“言湛会怀疑的。” 半夏挑高了眉头,耸耸肩,“那就让他怀疑好了!” 秦三爷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并不理解,“不是说不想告诉他吗?” “看他太嚣张了,我觉得不爽,”半夏将做三爷的手机扔在一边,搂住自家爱人的脖子,“况且这小子记恨我下药的事情了,如果不找点事情给他做做,怕是他第一时间就会冲到我们这里来。我可不想让他打扰到我们的二人世界。” 秦三爷哪里经得住自家媳妇儿的撩拨?当即有了反应,抱着人就压了上去,半夏眯着眼睛,情动不已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捧住在自己胸前作乱的脑袋,蹙眉道,“怀瑾那小子还没醒吗?” 秦三爷憋的难受,急不可耐的将人剥干净,狠狠的咬了她一口,“先把你老翁喂饱了再说其他的事情。” 半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抱着自家男人毛绒绒的脑袋,“就是苦了小夏曼了,早知道就不让她回t市了,怀瑾那小子到底怎么想的……嘶,你慢点。” …… 夏曼是被一阵铃声给吵醒的,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串没见过的号码,眉头皱起,下意识的就想掐断。 最近来的短信都是以往的因果业障,她敢于面对,奈何这些人就喜欢玩阴的,她也懒得理会。 等什么时候她们站在自己的面前了,夏曼绝对会跟他们一较高下。 号码本来今天打算去换的,可是还没来得及,就接到了这个号码,夏曼脑子开始恢复清明,接了起来:“喂?” “小宝…”话筒里,传来温喻满含惊恐的声音,“小宝,不见了。” …… 苏氏律师楼。 背着小黄鸭的小宝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好奇的看了一眼四周,最终落在了面前的男子身上:“言湛叔叔,小宝上学要迟到了。” 妈咪有一大早就去锻炼的习惯,所以他都是自己起床穿衣服,刷牙洗脸抹宝宝霜,然后吃饭,等吃完的时候,妈咪就会回来了,然后就会送她去上学。 今天还是妈咪第一次送他去上学,所以他起的很早,可刚抹完宝宝箱,家里的门就打开了,然后出现了这位言湛叔叔。 苏言湛笑了笑,将精致的早餐推到他的面前,柔声道,“上学的时间还早,你还没有吃饭,先吃点,看看这些,合不合你口味?” 小宝垂眸望去。 保温盒里的早餐是丰盛的,豆浆,小笼包,鸡蛋,还有各色的小糕点,都做成了很可爱的模样。 小宝眨巴了一下眼睛,“叔叔,我是男孩子。” 苏言湛摸了摸他的脑袋,“不喜欢?” 小宝皱紧了眉头,摇摇头,又点点头。 苏言湛笑着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他的碗里,又倒了一杯豆浆,“吃吧。” 小宝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苏言湛,夹起小笼包便塞进了嘴里,动作极其的优雅。 “先生,”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化验单,“已经准备好了。” 第九十九章 愧疚 小宝看着穿着一身白大褂的男子,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言湛,突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揪了一根头发下来,递到苏言湛的面前。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苏言湛视线落在小宝胖乎乎的手掌中心的头发,缓缓的抬起,落到他的脸上,眼底一如冰川层层碎裂,喉咙滚了滚,有些话像是卡在了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言湛叔叔是想要小宝的头发做dna吧?”小宝稚嫩的声音响起,软软的,似乎还带着一抹特有的奶香味,“叔叔想要,直接拿去吧。” 苏言湛看着他,“你知道dna?” 小宝点点头,“妈咪在忙没有时间顾及我的时候,就会叫我看电视。动画片太幼稚了,妈咪就让我看言情剧。我记得里面就有这么一段内容,男主角爸爸怀疑女主角妈妈生的孩子是自己的,就想方设法的将他的头发弄了过来,验dna。” 小宝抿紧了唇,脸颊忽然飘起一抹红来,“然后男主爸爸和女主妈妈就会发生一系列的误会,但两个人最后都会很愉快的生活在一起。然后关上房门,就会有妹妹出来了!” 苏言湛嘴角抽了抽,脸都黑了。 温喻给孩子看的什么破鸟电视剧?害人不浅! 苏言湛盯着小宝,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才缓声道,“旭尧,你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吗?” “不知道呀,”小宝摇了摇头,眸光异常的干净清澈,不掺杂一丝杂质,“妈咪说小宝的爹地早就已经死了。但昨天碰到叔叔的时候,又说自己刚刚结婚。连我都觉得有问题,叔叔觉得有问题,很正常啊。” 温喻是有多失败,连个孩子都骗不过? 苏言湛颇为无语的捏了捏鼻梁,小宝亮晶晶的双眼一直都看着他,突然道,“言湛叔叔,你不会是我的爸爸吧?” 苏言湛动作一顿,抬眸看他,一大一小瞪着眼睛互看许久,最后是苏言湛败下阵来,他眉眼压抑,隐约透着一丝戾气:“如果是呢。” 小宝想也不想道,“那我肯定是你的孩子。” 苏言湛微微睁大了双眼,就瞧见那小小孩子的脸上扬起一抹异常明媚的笑容来,“因为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妈咪的!” …… 夏曼跟着温喻赶到苏氏律师楼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一大一小的身影站在门口,静静的,像是等了他们许久。 温喻原本急切的心在这一刻突然顿住,脚上像是灌了铅,重的怎么都迈不开一步。 夏曼看了温喻一眼,温喻目光直视着前方的两人,突然苍白一笑,看着夏曼,“真是奇怪,以往负重一百斤的锻炼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沉重过。” 夏曼拍拍她的肩膀,“早晚都要面对的。” 温喻点点头,“是啊。早晚都要面对。” 他们不是生活的偶像剧里面,并不是说靠生了个孩子就一定会跟孩子的父亲在一起,强求来的东西,又怎么能够留的长久呢? 温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他们的面前的,小宝在瞧见自己妈咪过来的时候,立即松开了苏言湛的手,飞奔着过去抱住她的腿,仰起小脑袋,笑的明媚无比,“妈咪!我好想你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那种想念哦!” 温喻忽然湿了眼眶。 她的孩子,这个自小就敏感到差点自闭的孩子,现在这么的阳光,是因为找到了自己的父亲?还是因为终于找到了一个像家一样存在的地方? 温喻蹲下身来,搂住小宝软绵绵的身子,轻嗅着他身上的奶香味,先前的苦难与焦虑,仿佛在这一瞬间都消失不见。 苏言湛点燃了一根烟,静默的抽了许久,才缓声道,“旭尧是那时候在部队里怀上的?” 他说话的时候,一眼都没看温喻,温喻也没敢抬头,脸蛋有些苍白,她不想让小宝听见这段可耻的过去,可她也没有权利瞒着。 苏言湛极有耐心,温喻踌躇半晌,才哑声道,“是。” 苏言湛唇角勾了勾,“虽然我并不知情,但旭尧毕竟与我有血缘关系,我会遵照s国院府的规矩,一直抚养他到成年。” 温喻猛的抬起头,苏言湛目光原本眺望着远方,忽然垂下来,与她的视线猛然撞在了一起,掐灭了烟,缓声道,“别再来找我。” …… 车上。 “妈咪,”小宝坐在旁边,小手握住温喻的双手,搓了搓,笑道,“不要伤心哦!谁让你背着叔叔偷偷生了我呢?” 夏曼坐在旁边,原本看着温喻的视线最终落到了小宝的身上。 刚刚认识小宝的时候,他防备浑身是刺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这几个月来的相处,小宝是越来越懂事了。 有的时候夏曼都觉得这孩子聪明的不像话,心智如妖,眉眼间温润的模样倒是越来越像苏言湛。 现在连事事周到,思虑周全的遗传都显现出来了。 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大抵是难过比较多吧。 温喻的眼眶湿润,伸手抱住了自家的儿子,“小宝!” 眼泪滑下,不是难过,是内疚,是痛心,是自责!孩子是无辜的,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将小宝生下来,唯一觉得对不起小宝的,是在他父亲不愿意的情况下生下的他。 孩子应该是两个大人之间的爱情的结晶,生命的延续,而她的小宝,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爱情而已! 小宝伸出手轻轻的抚着自家妈咪的背,像是哄小朋友一样,“妈咪,你不用担心,等你以后老了,我会很孝顺你的。但那位叔叔就不同了,因为我是不会孝顺他的。” 温喻身子轻轻一颤,此时,突然‘叮’的一声传来手机短信的提示声,小宝双眼微微一亮,拍拍自家妈咪的背,“妈咪,你快看看,是不是银行给你发信息了?” 银行?给她发什么信息? 尽管温喻很疑惑,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于是就听从了自家儿子的吩咐,掏出手机,滑开,当看到银行卡的余额提示的时候,眸子狠狠一震。 “一个零,两个零……哇七个零耶!”小宝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温喻,“叔叔果然没有说谎,每个月都会给我这么多的零花钱!” 温喻脸上一阵的空白,“零花钱?” 夏曼也凑过去望了一眼,当看到温喻接收的汇款的时候,嘴角轻抿,望向小宝道:“这是,言湛叔叔答应你的吗?” 温喻略为惊恐的看了一眼夏曼。 “是啊,”小宝很认真的点点头,笑的很是灿烂,“妈咪一个人挣钱那么辛苦,既然有便宜爹地给我们送钱,为什么不要啊?妈咪,这仅仅是零花钱哦,在我满十八岁之前,叔叔还会支好多钱钱过来的!” “小宝,”温喻头疼的抚额,觉得自家儿子不可能这么腹黑,忍不住道,“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电视剧上演的啊,”小宝眨巴着眼睛,歪着脑袋,“里面有位姐姐离婚了,财产被自家的老公霸占了,她落了个净身出户的结果,后来打工什么的都很辛苦很辛苦,还要牺牲自己的色/相,最后才很艰难的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小宝的眸子黯淡了下去,似乎有一丝的难过,“我不想妈咪这么辛苦,还要被那么丑的老男人欺负,我不愿意,可我知道,我没那么快长大,没那么多的能力帮助照顾妈咪,所以有便宜爹地的资助,为什么要拒绝?” 小宝双眼弯了弯,扑进温喻的怀里,“妈咪,这只是暂时借那位叔叔的,等小宝长大以后,会挣很多很多的钱钱还给叔叔的。所以妈咪,不要有罪恶感,你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小宝。” 夏曼叹息一声,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小宝的脑袋。 这孩子,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还有,温喻到底给他看的什么破电视剧?害人不浅! 温喻也觉得那些言情剧真的荼毒人,都快把自己儿子给带歪了,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她是真的怕会影响儿子的三观。 温喻暗暗下决心,等回去之后,就将家里的电视网线给拔了吧。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幼儿园,由于苏言湛带着小宝离开的缘故,此时的幼儿园早就已经上课了,温喻赶紧抱着小宝冲了进去,夏曼就在外面等着。 反正时间还早,不如等温喻一起去警局。 “夏小姐。” 冷风中,有一道声音自夏曼的身后传来,熟悉的,令夏曼没有回头的欲望。 可她还是回了头。 身后停了一辆加长的黑车,从上面下来了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子,几名戴着墨镜的男子一字排开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了她的身后,许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脸上洋溢着一抹自信的笑容,直直的看着她,轻声道,“可以坐下来谈一谈吗?” “我跟舒小姐还没那么熟,”夏曼看了一眼腕表,“况且我今天还要上班,舒小姐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现在就说。” 舒兰唇角弯了弯,似乎并未因她的话而生气,依旧优雅道,“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离开t市?” 第一百章 恍惚 两个人静默对望良久。 舒兰的身上,有很多其他人没有的优点,比如认定了某一件事情,就会异常的执着,而这份执着,如果是正确的方向的话,会令人相当的佩服。 舒兰直直的看着夏曼,唇角微微上翘,锲而不舍的问:“你要怎样,才愿意离开这里,离开t市?” 夏曼看着她,微微的深呼吸一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舒兰女士,我的家就在t市,工作在t市,生活圈也在t市,无病无灾无难的,你为什么要我离开这里?” “我怀孕了,”舒兰垂眸,伸手缓缓的摸向了自己的肚子,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光晕,是为母性。 夏曼‘哦’了一声,淡淡颔首,“恭喜。” 舒兰抬头,看着她:“是萧怀瑾的。” 夏曼挑眉,唇齿间泄出一丝笑意,“所以?” “你离开t市。”舒兰坚定道。 “舒兰女士,”夏曼垂着眸,不清不淡的看着她,语气平淡的似乎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您怀上了萧先生的孩子,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我该恭喜您。可因为你怀了孕,就让我离开t市,您这个理由,未免就太牵强了点儿。” “哦,”夏曼轻笑一声,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还是说,舒兰女士是担心您的那个合法丈夫在您怀孕期间管不住自己的第三条腿,过来寻找他前妻寻求慰藉?” 舒兰点头,“没错。” 夏曼低笑一声,“那也合该着舒女士自己没本事吧,若萧先生真的爱您,就算憋坏了自己的几条腿,也断然不背着您做这种龌龊的事儿吧!如果他的为人真的是这样,那么我就要劝劝舒女士了,即便我走了,离开t市,这里还有千千万万个夏曼,难道舒女士打算让所有的女性都离开t市吗?” 夏曼环顾四周,哂笑一声,“这座t市谁没听过萧氏集团?您这样贸贸然的出现,估计那群女孩子要乐疯了吧,萧氏集团,现在还能出的起这么多的钱吗?” 夏曼的语气嘲讽的厉害,舒兰却似乎根本就没听进心里,一双眸子近乎执拗的看着他:“不,只有你。” “只有我啊,”夏曼抬头看着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来,可就这么淡的笑意,却是带着莫大的讽刺,“难道说,萧先生现在爱的人,是我?” 舒兰不说话。 夏曼却是低下头看着她,“那就有意思了。既然萧先生爱的人是我,那么他为什么会跟舒小姐结婚?不对,你们两个似乎还没有结婚啊!但舒小姐却是在这个时候怀了上萧先生的孩子?恩,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 夏曼微微俯身,“是舒兰小姐在趁着我,或者是萧先生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怀上他的孩子,然后将这件事情捅到了萧家,让萧家所有的人都认可了你的地位,恩?” “你胡说!!”舒兰面孔在一瞬间狰狞起来,那模样,像是被惹怒的一头豹子,眦着牙红着肯的模样,似乎是恨不得咬断夏曼的喉咙。 身后的保镖立即上前一步,夏曼后退了几步,面无表情的看着情绪接近失控的舒兰,冷漠道,“我看她情绪不对,你们赶紧带她去医院吧。要不然,她肚子里的萧家小太子保不住的话,可别又赖到了我的头上。” “当然,”夏曼唇角轻轻的掀起,“我肯定是不会认的。” 舒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子如破败的枫叶一样瑟瑟飘扬,保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走上前来,低声道:“夫人,回去了。” 这一声‘夫人’让舒兰的神色刹那之间恢复,变脸之快让夏曼都叹为观止,但恢复的再快,她一时之间也感觉自己失了声。 舒兰唇角勾了勾,盯着夏曼的眸子极为的深邃,张了张口,用唇形说了几个字,便在保镖的保护下,转身离开。 夏曼盯着那辆加长的黑车,一直到那车的身影消失,这才缓缓的收回视线,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舒兰的口型,她看懂了,说的是:你等着。 等着?让她等什么?最近这段时间,让她等着的人还真的很多,那么池鱼呢?那个将她当成姐姐的心理扭曲的小女孩,现在是不是也在什么地方,阴险的看着她,嘲笑着,讥讽着,准备设下圈套? 夏曼抬起头,缓缓的看了一眼四周。 “小曼,那”温喻走了过来,拍拍她的肩膀,“不用担心。” 就算舒兰真的要做什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当中,她也做不了什么,不说温喻,光是杜昀若怕是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夏曼缓而点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车缓缓的驶了过来,在她的面前停下,接着便是一抹有点胖的身影从车上跑了下来。 余磊被冻的瑟瑟发抖,但比起外面的冷,让人头皮发麻的,还是夏曼直勾勾的眼神。 余磊几乎想要落泪了。 想当初,夏曼还是个小女孩,就算是有一些小脾气,可依旧有孩子性的存在。可是自打跟着自家总裁离婚之后,她的气场突然就变了。 变的凌厉又可怕,有的时候感觉夏曼比他家boss还要可怕!但偏偏的想到自己的任务,余磊的额头就不停的冒着冷汗。 余磊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走到夏曼的身前:“……太太。” 夏曼眉一挑,压根就懒得理他,抬腿就走,而余磊在喊完那声‘太太’之后,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夏小姐,夏小姐,”余磊赶紧迎了上去,拦在夏曼的面前,额头冷汗流个不停,腿肚子竟然有一丝的颤抖,“这个,萧,萧先生,他他他,他说,与您在离婚方面的一些条件,有有有,有问题。” 夏曼冷眼看着他:“我们已经离婚了。” 法律上可是明文规定,离婚后,双方不得互相干扰对方的生活。 “是,可是之前是有离婚协议的,夏小姐并没有签确认书,”余磊咽了咽口水,在温喻骇人的目光中,哆嗦道,“所以在法律上,您和萧先生,并没有离婚。” 温喻蹙眉,“你说什么?” “夏小姐并没有跟萧先生离婚,”余磊抖着胆子又说了一句,赶紧道,“可是如您所见,舒小姐已经怀上了萧先生的孩子,所以这件事情,刻不容缓。” 夏曼掀唇轻笑,从口袋城掏出一支笔来,淡然道:“好,将文件拿出来,我签。” 余磊几乎都快要崩溃了,没想到自家小太太竟然准备的这么充足?怎么办?他要怎么说才好? 而且现在的小太太似乎比以前聪明精明了很多了,他有一种根本就瞒不住她的感觉啊怎么办 ! 死就死吧!! 余磊心一横,顶着头皮发麻道,“夏小姐,不好意思,这样的文件太过于贵重,我是不可能带到身上的。” “哦?”夏曼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眯着眼睛,危险道,“所以?” 余磊松了一口气,“请您立即跟我回萧氏集团。” 绕来绕去就是想让她跟着回萧氏集团而已,夏曼轻笑,“余秘书,你不必这么紧张,你就直接告诉我,是谁想见我?” “啊?”余磊看着夏曼,见自己是真瞒不住了,复而叹息一声,认命道,“是萧家的老爷子。萧先生没有出面,萧家老人在瞧见您跟先生的协议之后,雷霆大怒,便,请您过去签个字。” 协议? 夏曼记忆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缓了一声,“好。” 那是一开始的协议,是她为了让季然垮台而跟萧怀瑾签的。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萧怀瑾竟然会在后来添上几条条约。 当然,都是对她有利的。 离婚之后,她以为萧怀瑾就已经将这份合约给解除了,没想到,并没有解除掉吗? 温喻道,“我跟着你一起去。” 夏曼抬眼,看向余磊,“可以吗?” 余磊张了张口,默默的咽了下去,点点头。 这个时候,允许他说不能吗?看小太太旁边的这个女子,目光凌厉的像是有几把小刀子似的,怕是他不答应,下一秒估计就会将他给凌迟了吧! 哎,秘书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好干的差事了!! …… 余磊很快的就将夏曼带到了萧氏集团的公司。 下车之后,夏曼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已经许久都没有来这里了。 余磊赶紧上前,亲自为夏曼领路,看着夏曼脸上有些恍惚的神情,心里紧张的情绪一松,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太……夏小姐,不必担心,只是上去签个字而已。” 夏曼点点头。 电梯门打开,温喻要跟着上去,却被余磊拦了下来,面对温喻投过来的视线,余磊讪讪一笑,有些不敢看温喻的眼睛,“这个,温,小姐,我们老boss说了,只允许夏小姐一个人上去。” 温喻盯着他,余磊头皮发麻,但还是坚守着自己的职业操。守,愣是没让开,夏曼也不想让人为难,看着温喻道,“半个小时我要是没下来,你就上去找我。” “或者,”夏曼慢吞吞一笑,“可以打电话给杜队,让他来解救我就行了。” 温喻唇一抿,点点头。 第一百零一章 下次 夏曼盯着电梯上跳跃的数字,视线缓慢上升,最终与角落里的摄像头对上,默了一会儿,又收回了视线。 电梯是直达,很快便到了顶层,电梯门打开,夏曼迈了出去。 萧怀瑾的办公室她曾经来过,不说多熟悉,场景还是很眼熟的,秘书的办公桌就摆在外面,净化空气的植物,干净的清爽的环境,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然而,一个人都没有。 夏曼的脚步顿住,四周静悄悄的。 ‘叮叮叮’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夏曼心中咯噔一声,脸色微微一变,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杜昀若的号码。 夏曼接起,“学长。” “夏曼,”杜昀若的声音似乎松了一口气,低笑一声,有些自嘲的意味,“你现在在萧氏集团总公司?” 夏曼点头,“是,有什么问题吗?” “萧氏总裁刚刚私信我了,”杜昀若点燃一根烟,缓缓的吐出一团薄雾,哂笑,“说如果再不带你离开,肯定会让我后悔。” 夏曼蹙眉,“她真是疯了!” “我们遇到的,哪一个不是疯子?”杜昀若笑笑,伸手抵着自己的额头,眸底漫过一道黯光,“季然在警局等你。” “季然?”夏曼眉头拧的更深了,“有说什么事情吗?” “没有,说要等见到你的人才肯说,看样子,挺急的,”杜昀若默了默,“要我过去接你吗?” 夏曼几乎没有迟疑,“好,麻烦学长了。” 杜昀若松了一口气,心情似乎也跟着愉悦起来,方才的抑郁刹那消失不见,“你在那里等我一会儿,马上就过来。” “恩。” 夏曼挂了电话,视线重新落到眼前的大门上。视线微微一瞥,就瞧见那办公室的大门并没有关严实,开着的一条细缝里隐约透出丝光出来。 将手机握紧紧的握在手上,试了试它的硬度,确定能够在一瞬间将人的脑袋捶爆后,才迈着步伐走了进去。 打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与外面一样,没有一个人在。 夏曼眼角微跳。 萧怀瑾曾经办公过的地方不大,但装修很是精致,到处都摆满了书籍,显得他这个人很是博学,一张简单的办公桌放在卧室里,上面摆着基本的办公用品,以及一盆春意盎然的绿色植物。 在她走进来的时候,背后的门‘吱呀’一声关上了,随后一道气息便从她的身后袭来,轻轻的环住夏曼的腰,有个很重的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洒在夏曼的脖颈之处,引起她阵阵的颤栗。 夏曼仿佛被人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全身紧绷的不像话,缓了好久好久,压下那股子不受控制的心跳声,嘴角几乎下意识的掀起,“萧先生,这样不太好吧。” “太太,”那人低如琴音的嗓音自胸腔传出来,震的人头皮发麻,温热的唇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她的脖颈上,手臂收的很紧,“我很想你。” 夏曼被他扳过身子,萧怀瑾深深的注视着她良久,俯身就要亲下。 夏曼抬起手捂住他凑过来的唇,冷眼斜睨着他,“萧先生,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你的现任太太已经有了孩子,你这么做,不太好吧!虽然t市里想要爬上你床的人很多,但我自诩三观还是很正的,这种事情,萧先生干的心安理得,我却是做不得。所以,在我没有生气之前,请您枪手。” 萧怀瑾盯着她的目光异常深邃,唇角缓缓的掀起一抹笑意,“几个月没见,太太变的不一样了。” 夏曼笑,“托萧先生的福。” “你在怪我?”萧怀瑾微微睁大了双眼,倏地一笑,将人搂的更紧了几分,“是在吃醋吗?恩?” 夏曼:“我看你脑子病的不轻!” 她哪里吃醋了?吃的谁的醋? 有些不耐烦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夏曼闭了闭眼,“萧先生,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你再不松开,我可就要正当防卫了。” 萧怀瑾突然松开手臂,夏曼竟然在一瞬间有些不适应,脑子里还没转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萧怀瑾狠狠的啃了一口。 他很用力,而且是报复性的啃,完全没有章法,咬的彼此的嘴里都有一丝的血腥味,“小坏蛋,说话这么恶毒,嘴巴欠揍了是吗?” 夏曼:…… “瞪?你还敢瞪我?”萧怀瑾抬手捏她的脸颊,低低的笑,“也不听我一句解释,就妄自下结论。太太,呆在警校的这几个月,除了空长一身本事之外,脑子也没跟着一起去练练吗?” “萧怀瑾!”夏曼气的咬牙,她如今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普通的在校大学生,抬起脚就毫不客气的踢在了萧怀瑾的小腿上,恶声恶气道,“小心我上诉你性.骚.扰!” “太太本事大了。”萧怀瑾笑。 夏曼很生气,气的眼眶都红了,狠狠的瞪着他,声音有一丝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哽咽,“谁是你太太?” “当然是你了,小笨蛋,”萧怀瑾喟叹,将人强行拉进自己的怀里,无视她的挣扎,“睡都睡过了,什么姿势都尝过,你不是我太太,还有谁是?” “你,你滚开!”夏曼气的发疯,她万万没有想到几个月不见,萧怀瑾就变成了一个什么诨话都敢说的人,伸手就推他,“混蛋!” 萧怀瑾一个不备,还真被夏曼推的倒在了沙发上,夏曼正在气头上,自然想不到以往连生病都很少的萧怀瑾怎么那么容易就被她给推倒在沙发上了? 夏曼没在意,气的摔门而去。 如果她此时能回头看看,就会发现萧怀瑾的面庞一下子变的苍白,整个人也变的异常的脆弱,可他却是眉眼温柔的看着摔门而去的夏曼,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来。 “哇,这你都笑的出来?” 在夏曼走后,一直躲在暗处的半夏走了出来,啧啧称奇,绕着萧怀瑾的身边走了两圈,摇头砸舌,“我说你火燎火燎的跑出来干什么,原来是见小曼曼,怀瑾啊,你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可不是刚满二十岁的愣头青,这般折腾,就不怕自己的身子骨折了?” 萧怀瑾轻轻的闭上双眼,闷闷的咳出声,唇角苍白,却是未说话。 半夏撇了撇嘴,看着像个冰棍杵在那里的秦三爷,“三儿,你说,咱们的怀瑾小弟弟,这是图什么呢?” 秦三爷看了一眼萧怀瑾,而后看向自家的媳妇儿:“怕女人跑了。” “哦?”半夏高高的挑起眉,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不对吧,这要跟小曼曼离婚的可是咱们的小怀瑾啊,而且现在怀瑾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三儿,你可不能乱说。” 秦三爷眉头轻轻的蹙起,似乎在纠结,随后道,“那孩子不是怀瑾的。” 半夏立即道,“老婆是的啊!” 秦三爷没说话了。 再怎么不想承认,但以舒兰的手段,说服萧家老爷子,搞个结婚证那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的。 所以即便是萧怀瑾不同意,结婚证弄出来了,那舒兰就是萧怀瑾法律上的妻子,是不容改变的。 萧怀瑾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似乎有些无奈,轻笑出声,“没离婚。” 秦三爷和半夏同时望向他。 萧怀瑾缓缓的睁开眼,唇角漫过一丝轻讽的笑意来,“我根本就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所以,他在法律上的合法妻子,还是夏曼! …… 夏曼下了楼,温喻他们等的很久,见她下来了,连忙迎了上去,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见她没事,松了一口气,“他们没为难你吧?” 温喻看见夏曼的眸子里还有怒气,忍不住就担心起来。 要知道,自打夏曼从s国回来之后就异常的坚强,性子逐渐沉稳,能够引起她情绪的事情越来越少,办案也越来越专业。 很多时候,她所表现的,并不像个未满二十二周岁的大学生,反而是一个有很多经验的专业警察。 所以当看见夏曼脸上的怒意的时候,温喻直觉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忍不住就偏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余磊。 余磊吓的抖了一个激灵,这被曾经的兵王瞪一眼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像是死神拿着镰刀楧在你的脖子上,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似的! 夏曼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余磊,勾起一抹笑来,“没事。” 只不过是遇见了一个混蛋而已。 想到那个混蛋对自己做的事情,夏曼就气不打一处来,更是暗暗发誓,以后萧怀瑾再敢有其上的行径,她一定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第三条腿! 温喻察觉出夏曼眼底闪过的一丝戾气,更加确信夏曼在上面遇见了什么不公平的事情,她好歹也是自豪门,知道那些人的弯弯道道,当即便拉住夏曼的手,轻声道:“杜昀若就在外面,我们走吧。” “好,”夏曼点点头,想起来什么似的,看着余磊:“余先生,我希望这次的事件,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谢谢。” 第一百零二章 病重 余磊不断的告诉自己,已经四十多岁了,该是一个成熟的人了。 可是面对夏曼逼过来的漆黑瞳眸,他还是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尽管心里面已经泪流成河,但面上依旧是赔着一副笑脸,“是,是,太太。” 见夏曼凌厉的目光射来,余磊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声音从指缝里断断续续的传来:“夏,夏小姐慢走!” 杜昀若走了进来,一眼便瞧见了她,踱步前来,朝着余磊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上下看了夏曼几眼,掀唇一笑:“走吧?” 夏曼点点头。 三人离开萧氏大厦。 而在他们刚出大厦门口的时候,总裁电梯门便‘叮’的一声打开了,半夏和秦三爷站在里面。 瞧着夏曼根本就不回头的背影,半夏唇角掀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我瞧小曼曼跟那个刑警小帅哥还挺配的啊!” 面无表情的秦三爷:…… 一边是媳妇儿,一边是兄弟,是道关命题,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然而半夏岂会饶过他?胳膊肘戳了戳秦三爷满是腹肌的腹部,挑眉,斜盯着他:“三儿,说说看?” 媳妇儿的一个动作就能将自己撩拨的不行,秦三爷很鄙视这样的自己,却隐约可耻的感觉到一丝暗爽,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盯着自家媳妇儿的目光逐渐深邃,声音暗哑:“我对其他的女人没兴趣。” 半夏一怔,略惊诧的眸子里碎出一丝笑意,随后捂着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到最后,竟然是捂着腹部笑弯了腰。 秦三爷没好气的抱住自己的媳妇儿,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亲了好几口,将人往车库里拖去:“回去让你笑个够!” “好啦,”半夏拍掉秦三爷的咸猪手,没好气的看着他,神色微凛,“小曼曼现在的处境有点危险,小怀瑾不管不顾的跑回来,怕是要引起一些动荡。而且言湛那边,似乎也知道了自己儿子的存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如果对方的情报掌握的跟我们一样多的话…..” 不仅是小曼曼,小怀瑾,连苏言湛,温喻,甚至小宝都会有危险,这怕也是怀瑾拼着还没恢复的身子也要回来的理由吧。 “别怕,”秦三爷用手给自家媳妇儿顺了顺头发,在她头上轻轻一吻,目光陡然变的狠戾,“这一次,他们谁都逃不掉。” …… 夏曼跟着杜昀若回到了警局,温喻要去打工,便在半路上的时候将她放下,今天温喻的工作会很忙,夏曼便发信息让夏庭远结束了画室的工作的时候去接小宝。 夏庭远很快就回了信息,表示这一切都没有问题,并嘱咐天冷了,让她从穿些衣服不要冻到了。 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温暖信息,夏曼唇角勾了勾,原先在心中的阴霾被冲淡了几分,她发出一声喟叹。 杜昀若开着车,抽空看她一眼,缓声道,“不用担心,最近庭远一直都在配合心理医师的治疗,他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了。” 夏曼轻笑,“谢谢学长。” “别客气,”杜昀若也跟着笑,甚至比苏言湛还要温柔几分,“你们两个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庭远像我的亲弟弟一样,我自然要照顾一些。至于你么,长大了,想把你当妹妹,也有点难。” 夏曼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杜昀若,“学长是怕我过年向你要红包?所以才不敢认我当妹妹?” “可不是么,”杜昀若喟叹一声,似乎真的为这件事情心疼的拧起了眉头,“那可不是一两百就能糊弄过去的啊。” 夏曼伸出手,“至少八百八十八。” 杜昀若揶揄:“硬币可以么?” “好啊,”夏曼的心情正一点点的转好,身子前倾,幽幽的盯着杜昀若,“两个人加起来可就是一千七百七十六枚硬币,小本生意,概不赊账,现在就给钱吧!手机转帐也是可以的哦!” 她说着,还真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打开某宝,将条形码递到杜昀若的面前,那一副急切期待的模样,给了杜昀若一种他如果不给钱,就会马上被嫌弃的危机感。 杜昀若舔了舔唇,无奈笑道,“我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想拿也行,得看你和小庭远的表现!” 夏曼撇了撇嘴,坐回了后座上,“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学长的智商依旧能够分分钟碾压他人!” 杜昀若从后视镜上看着夏曼的表情,见她眉宇之间的郁色逐渐转淡,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语气更加的调侃戏谑,“曼曼是我见过的最有前途的智者,智商是随着时间而增长的!后生可畏啊。” 夏曼终于哈哈的笑出声。 两人一路调侃着,很快便到了警局,刚下车就看见张启阳抱着一桶泡面走过,张启阳嘴里叼着塑料叉,一双八卦眼在杜昀若和夏曼的身上打量着,目光闪闪发光,贱兮兮的凑了过来:“夏姐,杜队,这都开工一早上了,你们两个怎么才来啊?” “猥琐!”夏曼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披着外套走进了警局里。 杜昀若跟在她的身后,伸手拍了拍张启阳的头,然后在张启阳一脸八卦兴奋当中,将他手里的泡面拿了过来,诚恳的点评:“猥琐。” 张启阳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人,立即一拍大腿赶紧跟了上去:“杜队,杜队!杜队啊,我错了!!!” 他很穷的,每天最期盼的事情就是吃这么一碗泡面啊!杜队这要是给自己拿走了,他这一天可都是要饿肚子的啊!、 哎,都怪自己嘴贱! …… 季然已经等了夏曼一段时间,见夏曼走过来的时候,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要上前,却碍于自己之前干的混帐事,踌躇着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小曼。” 不敢喊曼曼,也不愿意喊夏曼,那样会显得他们两个人很是生疏,唯有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小曼’才觉得妥当,喊完之后,季然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夏曼脸上的表情,见她没多大的波动,心中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还好,曼曼并没有生气。 夏曼走了过来,点点头算了打了声招呼,抬头看着他:“你找我?” “恩,”季然轻应一声,眉头轻蹙,唇抿的紧紧的,在夏曼的目光下,他缓声道,“你父亲……要见你一面。” 想当初为了支持季然的工作,李家将所有的资金都投在了季然的身上,而季然也没有忘本,即便是将所有的本金都已经偿还给了李家,却还是一直在照顾着生病的李江。 李江是夏曼的父亲,几年前查出得了肺病,人躺在病床上已经化疗了好多年,当初季然就信誓旦旦的发誓要照顾李江一辈子,而他的确做到了。 即便是被李子涵坑的血本无归,自己靠着自己东山再起,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诺言,一心一意的照顾着病重的李江。 可也仅仅是照顾而已。 但是昨天,一直都没打过电话给他的李江突然说要见自己的女儿,季然问是哪个女儿,李江说没跟着息姓的。 夏曼和夏庭远都跟着自己的母亲姓,李江后来一直忙于工作就没时间带他们去换姓氏,结果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李江,李家。 这两个词离自己似乎有点遥远,夏曼默了默,“有说是什么事吗?” “最近化疗的很频繁,可能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季然看着她,眼底涌出一丝丝的暗光,“是我没照顾好他。” “不关你的事。”夏曼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他说什么时候要见我?” 季然道:“现在。” “现在?”夏曼有一丝的诧异。 此时杜昀若和张启阳走了过来,两人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杜昀若道,“估计是老人家的身子不太行了,你去看看吧。” “是啊是啊夏姐,”张启阳在一旁突然道,他一向阳光的眸子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忧伤,“以前家里来电话,说我奶奶不行的时候,我因为任务没回去,就没见到她老人家最后一面。这事一直都放在我的心里,很难过,夏姐,你赶紧去吧!” 夏曼抿唇,“我下班再去吧。” 杜昀若推着她往外走,“去吧,扣你全勤。” 夏曼:“…….学长还真是不客气。” 杜昀若笑。 夏曼坐上了季然的车,张启阳和杜昀若都出来送她,夏曼朝着两人挥了挥手,对着坐在驾驶室的男子道:“走吧。” 季然将车开了出去。 一路上没怎么堵车,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便到了医院门口。 李江虽然住的是普通的医院,但因为季然的关系,而住进了独立的病房,夏曼上去的时候,便看见坐在外面的朱雪和李子涵。 “季然!”李子涵几乎是在看见季然的那一刻就立即欢喜的站了起来,视线不经意落到他身后跟着的夏曼身上,面容瞬间狰狞,“你来干什么!?” 朱雪跟夏曼是仇人,恨恨的站了起来,大老远的就指着夏曼的鼻子骂道:“小贱人,你还敢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看老娘我今天不打死你!!” 第一百零三章 责任 朱雪是恨毒了夏曼,手挥下来的时候是换着能将她打死就一定要打死的心态,夏曼甚至能瞧见她手掌挥过来时带过来的掌风。 季然上前一步抓住朱雪的手腕,眉宇之间浮起一丝怒色,“这里是医院,你当是自己的家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你,”朱雪的脸都绿了,挣脱开季然的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我们李家给了你多少钱?啊?你有今天的地位是谁给的?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我们子涵怎么就跟了你这么黑心王八蛋?” 朱雪的嗓音很大,骂的难听,医院过道里逐渐聚集了人,李子涵忍住站起来撕了夏曼的冲动,坐在椅子上默默的哭泣着,看着的确像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季然冷眼看着她,突然笑了,轻轻的,恶意满满的,视线落到李子涵的身上,仿佛在看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你说的对,我是黑心王八蛋, 李子涵诧异的看着季然,也许是想起了以往跟季然在一起的时光,眼泪掉的更真诚了几分,红着眼眶看他,“季然,我们……” 朱雪得意的扬起下巴,季然却是缓缓的转过头,眼底神情痛苦万分,更多的却是内疚与自责:“我识人不清,骄傲自负,自以为是,亲手毁了一个女孩子,说是黑心王八蛋算是便宜我了。” 朱雪脸色巨变,“你,你在说什么东西!你们,你们两个狗男女,今天是专门过来气我们的是吗?来啊!我不怕你们!” 李子涵不敢置信的看着季然,倏尔阴狠的瞪向夏曼,难掩心中的愤恨,如风一般的蹿了过来,扬起手就朝夏曼打了过去。 季然一直看着夏曼,没有注意到李子涵,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被朱雪抱住了胳膊往旁边拖,“打,打死她这个贱人,偷我家钱,害死她爸爸,抢妹妹的老公,我朱雪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听说你还结过婚了?不要脸,臭不要脸的!”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惊叹,李子涵一个巴掌落下去,夏曼轻松的躲开,李子涵气的两个手都朝她抓过去。 其实人踏进这里开始,夏曼的四周都是安静的。 耳朵里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季然说了什么,为什么这幅表情,她似乎都没放在心上,目光只是落在紧闭的病房门上。 直到李子涵的手落下来,她才反应过来,随后让开,但李子涵不依不饶,她的指甲很尖,挠下来恐怕要留下血印。 夏曼很轻易的就将李子涵给制止住,周围的声音也逐渐的清晰起来,闹哄哄的,朱雪见自家女儿被制住了,立即开口就骂:“你当个警察了不起啊?来人啊,快来看啊,警、察、打、人啦!” 撒泼,朱雪向来是好手,脸庞狰狞的也很是丑陋,季然怒了,甩开朱雪的手,愤然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难道我说的不对?”朱雪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了夏曼,“我要给大家伙看看,一个恶毒的女人当上警察后是怎么欺负别人的!这种人都不下地狱,这个世道还有公平在,还有王法在吗?” “你,”季然作势就要去抢手机。 朱雪哪里会让他抢?一边叫着一边往楼道口聚集的群众跑去,“你想毁灭证据吗?没用的,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作为证人,大家都是有正义感的人,不会被你这样的人给糊弄的!” 有的人刚凑过来看热闹不久,还不明白前因后果,不过看着的确是夏曼将李子涵扭住了双手,蹙着眉道,“看不出来,这小丫头还挺厉害啊。” 朱雪立即开始顺着风气煽动,“大哥,你可看明白了?这个小丫头心肠歹毒着呢,吞了她爸公司的钱,还不管她爸,她爸现在躺在病床上都快死了,她还抢了她妹妹的男朋友,喏,就是那个男的!” 人群议论纷纷。 季然冷了眼,他从今天才知道,原来朱雪可以这么的卑鄙无耻不要脸,心中气愤难平,额头都暴起了青筋,恶狠狠的瞪着朱雪,“你不要胡说八道!” 有的人立即道,“小伙子很凶啊,有什么话慢慢说呗?” “就是,”朱雪冷笑两声,立即道,“除非你请求我闺女儿的原谅,再将这个小贱人绳之于法!” “大姐,骂人就过分了啊。”后面一个病人说道。 朱雪脸上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来,压着心中的怒意道,“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 现在网络上因为一个片断而断章取义的人太多,经历过太多,很多人也不乐意相信朱雪的一面之辞,有的人就喊道,“小姑娘,你先把人给放了?” “是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嘛!感情的事情大可私底下解决,不过其他方面的事情,可以去法院,让法院判决嘛!” “没错没错。” 朱雪一听就急了,立即呛道,“判决什么?这小贱人把钱都花光了,我老公现在都还躺在医院里呢!她还动手打人,带着她的男朋友来医院闹事,这样的人就得抓起来!” 李子涵配合着哭了起来,泪眼汪汪的看向夏曼,“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季然听不下去了,心中的内疚已无法言语,几乎不敢去看夏曼的眼睛,哑声道,“小曼。” 夏曼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双眼,目光直直的盯着朱雪的方向,她的双眼纯粹而干净,直爽而凌厉,群众被注视的久了,一个个的就都不说话了。 朱雪见四周的人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的眼神喝止住了,立即气都不打一处来,“都愣着干什么啊,给我骂她啊!” “朱女士,”夏曼沉静开口,声音淡淡的,极轻,却掷地有声,不容置喙:“您说我非常侵占贵公司的财产,有证据吗。” 朱雪愣了一下,立即开大了嗓门道:“这事儿大家都知道!” “大家?”夏曼唇角掀了掀,“朱女士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我问的,是你有证据证明我侵占贵公司财产吗?” 夏曼唇角勾了勾,“或许你不明白证据这两个字,现金?银行存款?其他货币资金?应收票据,应收帐款,支出数据,这些,你都有吗?” 朱雪脸白了白,抓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大声嚷嚷,“有,就在公司里!” 夏曼倏地就笑了,笑的逐渐用力和大声,“朱女士,我想你记性不太好。四年前李先生重病住院,当时我年仅十七周岁,贵公司以我未成年为由拒绝我进入贵公司实习,我连进公司的机会都没有,要怎样去侵吞贵公司的财产?” “还不是因为我们养了个白眼狼!”朱雪气愤的指着季然,“肯定是这王八蛋拿着我们的钱去给你了。” 夏曼倏地盯紧她,“你刚刚不是说有证据证明是我本人侵占了贵公司的财产,并有证据留在贵公司吗。” 朱雪脸一白,夏曼却是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语速平地变快几分,“况且贵公司支出款项时有明细与合同条约,充其量你们不过就是债务之间的关系,而在今年七月的时候季然就已经将所有的款项都偿还完毕,朱女士,我真是搞不明白,你这侵占财产这一块,是哪儿来的底气说出来的?” 李子涵心中一个咯噔,立即道,“你别狡辩了,你吞我们财产的事实,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票据都在,我们一定会告你的!你,你还这样抓着我,你们人民警察就是这么霸道不讲理的吗?” 到这会儿,很多人基本上都已经开始慢慢的反应过来了,原先还觉得朱雪有理的人笑了一声,道:“既然人家吞你财产了,那你告去啊,在这里嚷嚷什么呢?” 朱雪立即大喊,“我们今天就是来看我们家主的,谁知道她会在这里?他们警局包庇她呢!我们怎么跟警方要人??这贱人肯定是跟上面的人睡了,我们拿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各位,你们可要帮帮我们啊,让恶人绳之以法!” 人群哗然一声,季然不敢置信的看着朱雪,“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为了污蔑夏曼,连这种没脑子的事情都说得出口? 夏曼看着朱雪隐约得意的模样,低笑一声,在众人的目光中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打开免提,电话响了两声之后,很快被接起:“你好,这里是明日之雪制作有限公司,请问您有预约吗?” 明日之雪便是李江创建的公司,用来表明自己对朱雪的爱,夏曼偏了偏头,看着眉头拧的死紧的朱雪,扬声道,“你好,我是夏曼。” 电话那一头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确定,缓声道,“夏…小姐,有事吗?” 夏曼冷冰冰的看着朱雪,“我要以诬告陷害罪起诉贵公司,律师函下午就会送到,请你们立刻准备好公司的一切财务明细。” “等等,”电话那一头的人有些急,“夏小姐,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该公司负责人公众场合对我进行诬蔑陷害,”夏曼将话筒的声音调到最大,一字一顿道,“所有股份负责人都要承担相应责任!” 第一百零四章 惊喜 一听要承担责任,朱雪的脸都黑了,正要大声嚷嚷的时候,急诊室的门突然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大概是没想到门外竟然有这么多的人,医生愣了一下,视线从面前的几个人身上扫了好几圈,眉头轻拧,“你们谁是夏曼?” 夏曼微怔,李江醒来之后第一个要见的人是她,自己却并没有高兴的感觉。夏曼轩过头,果然就瞧见朱雪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来。 见朱雪还要喊,夏曼掏出手机,没响两声对面便接了起来,“仁德中和医院,有人袭警。” “你胡说八道!”朱雪登时就炸了,恶狠狠的瞪着夏曼,不忘朝四周的路人拼命灌输概念,“警察了不起啊?身为一名民警就有权利随便扣押人吗?还打人!你们简直枉为‘警察’两个字!我们老百姓就没有人权了吗……” 夏曼懒得管她,掏出手铐将李子涵铐上。似乎是真没预料到她会这么做,李子涵整个人都呆愣住了,感受到手腕上那冰冷的触感,李子涵转过头死死的看着夏曼:“你,你竟然敢。”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夏曼面无表情,根本不受四周人群乱哄哄的影响,目光平静的让李子涵没由来的一阵害怕,“所有的事情并不是靠你一张嘴就能够判断的。至于朱女士的所言,明显存在挑拨以及诋毁的意义,是否考虑起诉你们,日后便要看我的社会地位,以及名誉是否会受到影响。” 朱雪脸一白,正在开口说什么,便听夏曼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家医院的监控都是带着音频的,朱女士所说的每一句都会清清楚楚的刻录下来。朱女士如果不介意多改造几天,您可以多造谣一些。” 季然怔住了,直直的盯着夏曼。他的脑海里忍不住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只知道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 那个说一句话就会脸红,只因为别人两句话就会哭鼻子,只会等着他来安慰的小姑娘,似乎已经离的越来越远了。 季然突然一阵的惆怅,紧跟着的便是满心的愧疚,抿紧了唇,心里默默的发着誓,无论如何,他都要护住夏曼的周全。 而李子涵,是震惊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好歹也是跟夏曼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夏曼什么模样,她比谁都清楚。 什么时候,变的真正的让她害怕了? 有的人突然轻轻一笑,“小丫头还挺有气势。” “是啊。”有的人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朱雪,朱雪脸色一变,想发飙却是碍着这里的人多而没有发出来。 只是拿眼狠狠的瞪着夏曼。 医生推了推眼镜,“这里是医院,如果各位有纠纷的话,请到外面去。还有,夏曼在这里吗?” “我就是。”夏曼朝医生点了点头,随后附在李子涵的耳朵,用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把我所有的信息都告诉顾安飞的。李子涵,头一次干同伙这件事吧?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屁股擦没擦干净?” 李子涵不敢相信的睁大了双眼,夏曼却是懒得看她一眼,看了一眼手表,估摸着刑警大队里的出警时间,转身便朝着病房走去。 在夏曼还没有毕业的时候,李江就查出来有很严重的肺病,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在意,后来随着公司的动作越来越不景气,他的身子也越来越不好。 然而,将所有的希望孤注一掷的都押在了季然的身上,他本人也在各种的打击下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随后便查出了癌症,整日的呆在病床上,由他人照顾着,经历着每日都痛得恨不得去死的透析。 病床上的人已经瘦的看不出人形,身上穿着管子,基本是在靠着呼吸机维持着生命,脸色泛黑。 这,是距离她被李江从孤儿院带回来之后,第三次见他。 第一次的时候,是孤儿院。第二次的时候,是初中的一次家长会,而这次,是第三次。 李江的眼睛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瞳孔涣散,迷茫的看了一眼头顶上方,瞳孔缓慢的转动着,最终落到了夏曼的身上。 夏曼走过去,将他嘴上的氧气罩拿了下来,李江直直的盯着她,有什么从双眼缓慢的碎裂了出来。 他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 夏曼就直直的盯着他看,过了很久,也很快,李江的喉咙里缓慢却是异常清晰的发出几个音节来:“贱…人。” 第一次见面,李江就说她是杂种,第二次见面,李江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第三次见面,李江直接骂她贱人。 夏曼想过所有的表情,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力气去摆动脸上的肌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你,你敢。”李江的声音沙哑着,双眼逐渐恢复了恶毒的色彩,“把,股权,还,还给你妈。季,季然,还,还给,你,还给子涵。” 夏曼几乎差点发笑出声,那自然是讥讽的笑意。原本准备了很多的心情和表情,可是在这一刻的时候,竟然都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说出来有可能别人不会相信,可是这却是夏曼的真实情感,一瞬间所有的感情归于空白,剩下的只是清冷。 “李先生对我可能有些误会。”夏曼目无波澜的盯着他,唇瓣一张一合,声音极是冷漠,“首先,在我年满十八岁的时候,您便以‘未合格继承人’将我母亲的寄予我名下的股份收回。是以,您口中所说的股权还给我母亲这一点,恕我很难做到。毕竟她已经死了,股权烧了她也拿不到一分钱。且受益人已经更改,我有心,法律上也不容易。” 李江的眼睛陡然瞪大,愣愣的看着她,夏曼不回避,继续道:“其次,我早已跟季然分手。父亲记性不好,忘了两年我是已婚的,而您的女儿与季然交往不足一年。而我虽然那年纪小,但也知道对于婚姻的忠诚,是绝对不可能背着自己的老公去寻外遇。是以,他们两个人之间,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当年她妈妈怀孕的时候,李江就出轨了,婚内出轨,还哭着骗她母亲说什么两个人的确不合适啊什么的,他没有办法才跟母亲离婚。 母亲是真的爱李江,含着泪同意了离婚。可是隔天李江便将朱雪母女迎进了家门,母亲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李江竟然在外面有一个只比她女儿小一岁的女儿。 晴天霹雳,母亲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带着她们流浪了一段时间,恍惚之下,便被车给撞死了。 李江的胸口开始起伏,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显然是气的不轻,夏曼盯着他,忽然一笑,“李先生又忘了,一年前您单方面宣布与我的父女关系破裂。生物学上来说,您只是跟我有血缘关系,法律上来说,我们两个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关系。而我,过来看你,并不是义务,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 夏曼将氧气罩放在他的唇鼻之上,低声道:“也不是来平白受你侮辱的。啊对了,以后若是没事的话,请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如果你管不住你的妻女,我不介意替你管管。” …… 夏曼走出医院的时候,碰到了杜昀若,见她出来了,勾唇一笑,“去吃饭?” “好啊,”夏曼一笑,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看着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季然,“你先去忙吧。” 季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面上有一瞬间的失望,唇上很快挂了一抹笑来,“好。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夏曼点点头。 看着两个人走远,季然只觉得心中有一股酸涩涌了上来,他忍不住往前跑了几步,带着一丝哽咽的声音飘散在风里:“曼曼,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发信息,发信息也是好的。” 后面的话说的很轻,夏曼却是听到了,回过头朝他笑笑,挥了挥手,上了杜昀若的车。 …… 杜昀若将车内的暖气打开,手指在触控上顿了一下,询问道:“想听什么音乐吗?” “不想,”夏曼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施施然一笑,“吃些东西,心情就会好很多的。” “恩,”杜昀若开车,等红灯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朱雪母女俩带回去了,做着笔录。看配合的情况。” 夏曼闭上双眼,唇角漫过一丝的讽意,“她们可不傻。” “恩,没你傻,”杜昀若笑了,喜上眉梢,像有抹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闪闪发光,“知道没什么好事,还要跑过去。” “我寻思着年纪大了,总会想通的,”夏曼支着下巴,盯着窗外不断往后倒退的霓虹灯,“事实证明,坏人变老了,依旧是个坏人。” “难过吗?” “难过,”夏曼扁扁嘴,又笑开,眦着牙的模样,像一只得了糖的小狐狸,“情绪就像风,说来说来,说散就散。” 杜昀若笑,“想要惊喜吗?” 夏曼转过头,“恩?” “做我女朋友。” 第一百零五章 滞留 “做我女朋友。” 许是因为冬天车内太闷,导致自己的脑神经反应比较慢,夏曼听的比较懵。可她已经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自然不会惊慌失措。 夏曼转过头,目光有一瞬间的怔然,盯着杜昀若,不确定道,“学长,你,刚刚,说了什么?” 杜昀若笑了笑,他向来阳光清爽,这一笑,仿若花朵无声绽放,好笑又帅气。他一直盯着前方,没有回头,“你听的很清楚不是吗?” 夏曼这一下是慌了,不过表面上是没有表现出来那么的明显,心里又惊又疑,眨巴了一下眼睛,少顷,语气里带着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试探,“快要过年了,学长家里催着找个对象吗?” 杜昀若哈哈的笑了起来,转过头来,颇为赞许的看了她一眼,“聪明!” 夏曼松了一口气。 杜昀若见她眼底的紧张散去,心中微微一钝,好似有什么人拿了个小锤子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沉沉的。 “老一辈的思想,传宗接代就是人生的头等大事。”杜昀若笑了笑,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幽长,“却不知道现在的人,已经越来越不想结婚了。” “不婚族和有没有对象是两回事,”夏曼抿着唇笑,眼角弯弯,眼睛里似乎有星星在闪动着,“大概是怕学长一个人孤单。” 并不是逼着他去结婚的意思。不过么,等真的有了女朋友之后,怕是后面也就真的成了逼婚了。 “小丫头看的倒是通透,”杜昀若抽出根烟叼在嘴里,一只手打着方向盘,眼底的神色明明灭灭,“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客串一下?报酬丰厚。” 夏曼同萧怀瑾离婚之后,算是得到了一笔不小的费用。可是这个傻女人,在萧氏集团股市下跌的时候,竟然都将钱投了进去。 虽是杯水车薪,却也是雪中送炭。倒不是夏曼有多大的胸怀,而是她在发现自己要了这些钱之后,竟然觉得很没意思。 当然,这件事情夏曼是很高调的去做的,据说舒兰知道之后,直接在现场气晕了,送医躺了好长的时间才缓过来。 这般能气人的小模样,倒是夏曼最近一段时间才练出来的。 时隔七年,再次相见,夏曼再也不是那个只知道跟在一个男人身后甜甜的,乖乖的只知道埋头苦干,却又不要任何报酬的小姑娘了。 她变的狡猾,小聪明,还隐有一丝恶劣的趣味,将以往都对自己不好的人,默默耍了个通透。 而夏曼的改变,直接原因,是因为那个叫萧怀瑾的男人。 杜昀若眸子沉了沉。 因为他也不知道,不过是相处了几个月时间的夏曼,是如何被影响,才会变成现在这般讨喜的模样? 杜昀若接触过萧怀瑾,可是那个男人太难以捉摸了。甚至在他国单独相处的时候,那个男人都没有露出一丝的破绽来。 甚至让杜昀若有一种萧怀瑾很了解自己的感觉,可是自己根本就没有跟萧怀瑾有过多的接触。 这样的感觉,到底是来自于哪里呢? 杜昀若对于自己想不通的事情,都极具耐性,往后的时日还长,他相信,自己有的是时间去慢慢的发现。 “学长对我真好,”夏曼笑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消逝的霓虹灯,“知道我缺钱,这是额外的给我发年终奖呢!” 杜昀若笑了一声,眉梢微挑,“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有是有,”夏曼笑了笑,无奈的耸耸肩,“就是怕叔叔阿姨知道我是个离过婚的,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这个社会的溶错率很高,”杜昀若笑了笑,“既然你理解不婚的意义,那也应该清楚离婚的意义。两个人相爱了就在一起,不相爱了就离开。时代在进步,没有人该为对方的错误而买单。” “所以,”杜昀若直勾勾的看着夏曼,“你又有什么错?” …… 杜昀若将夏曼送到了楼下。 “我就不上去了,”杜昀若看了一眼夏曼住的楼层,“灯亮着,那个寄居在你们家的小家伙估计是在等你。” 那虽然是苏言湛的儿子,但最近那两口子在闹矛盾,没有解决,孩子就暂时放在夏曼的屋子里养着。 这也是关爱孩子的一部分,省得到时候因为父母而让这么小的孩子心灵下留下阴影,这是谁都不愿意瞧见的。 夏曼点点头,“谢谢学长。” “客气,”杜昀若点了下头,朝夏曼伸出三根手指头,笑的邪肆,“额外的年终奖很丰厚,考虑一下。” 夏曼退后一步,“如果学长再加一点,我可以考虑考虑。毕竟被长辈揍的话,是不能够还手的,大过年的,进医院什么的,很贵的。” 杜昀若差点呛道,有些无语的看着夏曼,叹息一声,下一刻,却是露出更大的笑容,眼里似有星辰大海,“成交!回吧。” “学长再见。” 杜昀若没有多做停留,直到那惹眼的红色尾灯消失在拐弯处,夏曼才转身上了楼。 今天的楼道异常的安静,夏曼一路沉默,直到走到自己家门前的时候,她才缓缓的抬起了头,随后又将视线落到了门把手上面。 夏曼很爱干净,夏庭远比她更爱干净。 所以屋子里的角角落落里面都被他们擦的很干净,连同这外面的门也是一样。但是爱干净,并不代表自己有强迫症。 门把擦拭的很干净,反射的光芒比往日里亮了很多,说明不仅擦过了,还顺便的磨平了一些。 夏曼毫不犹豫的抬腿就走,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身后的门突然打开,里面伸出一个手臂,猛的抓住她的手腕,将夏曼拉进了屋子里。 来不及叫出声,便有一股铺天盖地的气息迎面而来,唇角一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探了进来,狠狠的索取着她嘴里的口气。 夏曼挣扎,扬起来的另一只手被抓住,抬起来的脚也被夹住,身子半悬空的被人抵在门板上,任由那人的恶劣索取。 良久,夏曼几乎都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那人才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气息不稳,阴森的盯着她,“胆子大了,敢背着我找男人,恩?” 夏曼喘着气,舔去唇角的血腥味,眼神不善的盯着眼前英俊不凡的男子,语气比他还要阴森,“你来干什么?” “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男子挑高了眉。 “你,”夏曼气结,咬着牙瞪着眼前的男子,“萧怀瑾,我们两个已经离婚了!你这是擅闯民宅,我可以报警抓你的!” “呵,有没有离婚,你自己不知道?”萧怀瑾要气疯了,伸手挑起夏曼的下巴,隐隐的磨着牙,“说,你刚刚跟杜昀若那小子说什么了?怎么聊的那么开心?萧太太,你不知道自己是个有夫之妇吗?你这么做,就不怕遭人唾骂不光彩?” 夏曼深吸一口气,伸手拍开萧怀瑾的手,冷冷的瞪着他,“这不是你提议的吗?现在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萧怀瑾认真的看着她,“我后悔了!明天,不,马上,马上我就要告诉全世界的人,我们两个都没有离婚。你,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乱说什么,”夏曼皱着眉头,“都走到现在这一步了。那些隐在背后的人就要沉不住气了,怎么倒变成你沉不住气了?对了,宝宝呢?” “叫的那么亲密做什么,”萧怀瑾拧着眉头,“那是苏言湛的儿子。不过你要是想要儿子的话,我可以满足你。” 说罢,萧怀瑾拦腰将人抱起来,向着卧室走去。 夏曼大惊,伸手拍着萧怀瑾的胸膛,可他也不知道怎么练的,肌肉那么的硬,害的她拍的手都疼了。 “不过几天时间没见,太太就变笨了?”萧怀瑾闷闷的笑出声,抓着她的手向着自己的腰际往下探去,语气暧昧低沉,性.感的厉害,“这里软。” 这个老流氓! 夏曼到底是没有萧怀瑾见过世面,脸颊红了起来,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咬牙道,“说正事呢!” “我要办的也是正事,”萧怀瑾咬了她一口,用脚将门带上,将人放到了床上,亲了她一口,“先把你老公伺候好了,不然他生气的要吃人,你可真的拦不住。” 根本就不给夏曼开口说话的机会,萧怀瑾便将人从里到外吃的一干二净。 大战很久之后,夏曼被萧怀瑾抱在怀里,扶了扶自己差点被折断的腰,夏曼皱着眉头,“你就这样过来,不会引起怀疑吗?” “一切都做的很干净。”萧怀瑾吻了吻夏曼的额头,声音有一丝魇足后的沙哑,“倒是太太的安全,让我很担心。” 夏曼沉默,萧怀瑾搂紧她的腰,将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她雪白的肩膀,目光赤了赤,低声道:“他们很快就会行动。你在这里太不安全了,必须要跟我回去。” 夏曼却是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应该知道,我今天去见过我的父亲了。” 第一百零六章 提议 第一百零六章 萧怀瑾轻恩一声,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之下,瞧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声音略显低沉,“给他瞧病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医生。” 仁至义尽,李江若是再不知足,那便让他最心爱的女人去照顾吧! 萧怀瑾唇角勾起一抹讥讽至极的笑来,眸底微沉,将夏曼搂在怀里,轻点她的鼻头,目光些许危险,“听说你过年要出门?” “谁说的?”夏曼捋了捋头发,眸底掠过一丝戏谑,转瞬即逝,“有先生在,即便是有这个条件,也没有这个心思。” “毕竟,有几个人能与先生争锋?” “油腔滑调!” ..... 李氏商业大楼—— “经过近十天的讨论,我们决定,启用btn方案,”李子涵化着精致的妆容,身着黑色职业装,收起平日里的张扬,语气沉稳,倒是显得很是庄重,扫过来的眸色却是有些焦急。 坐在她旁边的朱雪环抱着胸,涂抹着并不适宜的口红,目光倒是不像李子涵那般含蓄,如利剑一般望向在场的众人,紧抿着唇,显然是在压抑着什么。 李子涵话落,坐在下面的各个高层面面相觑。 不知道为何,李氏所投资的各类项目都在以惊人的速度下降着,其中甚至包括很多商业都垂涎的好项目。 公司内部的人对此进行调研侦察了许久,也没有发现出什么原因来,缘由只能认定是近日来,世界的偏好已经开始发生改变,老一套的方案,显然是没用的。 但是李江还躺在医院里,朱雪更是拿了医生开的证明,证实李江已经毫无费力思考的能力,便在近日完成了公司权转手的程序。 李氏商业,由李子涵继承。 这一切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也不乏有人提出质疑,毕竟谁都知道李江还有个大女儿夏曼,而那个夏曼.... “你们还在想什么?”朱雪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她不傻,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完全遮掩不了他们内心的想法,这如何叫她能够忍得住? 更何况前些日子在夏曼吃了瘪,这让朱雪更加的不爽,脑子里尽是将李氏集团拿下来之后要如何折磨死夏曼的场景,根本就不想顾虑众人的想法,只想这个提议快点儿通过,于是声音便拔高了几层,近乎尖叫:“非得等大家都喝西北风了就舒坦了?呵,出了这个李氏大门,谁会将你们认为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上流人士?简直是笑话!” “你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了些,”其中一位女高管面露不悦,目光不善的盯着朱雪,“谁都不愿意这个公司就此倒下,但凡有点希望,我们都愿意争取一下。” “李氏集团虽姓李,但别忘了,”另一个男子沉声开口,语气不善,“那也只是当初总裁股份大而已。现在,公司的事情,可不是你们说了算。” 其他人轻笑了起来,带着些许不屑,朱雪气的要死,正要起身骂这群白眼狼的时候,李子涵却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子涵其实也气的要死,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这些人说的都是事实。她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深呼吸一口气,脸上维持着笑容,“n的提议也是没有办法的,大家都知道,股份死死的抓在手里是没有用的,那只会让我们作茧自缚,将自己的活路给断掉了。” “所以,我们决定将股权什么的,都放出去,”李子涵越说越觉得轻松,唇角扬起一抹笑来,仿佛已经见到了胜利的曙光,“与其攥在手里等着腐烂,不如高价卖些出去,团体的壮大才是真正的壮大,我们才会财源不断。” 女高官唇角泛起一丝轻蔑的嘲讽,亏那李子涵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与千百年前的无知妇人没什么不同。 但她的话却不是没有道理。 众人基本上都不看李子涵,这一点虽然让人恼火,但李子涵却是生生的将气给压了下去,而是缓缓的坐了下来,与朱雪对望一眼,静待着这些高层的决定。 众人商议许久,再加上李氏商业集团的近况,虽然很不爽李子涵的态度,不过基本上都同意了李子涵的提议。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提议通过的时候,忽然大门被人推开了。 只见一群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人赫然是夏曼。 李子涵的脸瞬间就变了,之前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立即就爆发了出来,站起来指着她道,“你来干什么?谁允许你进来的!?” “贱人!”朱雪更是直接跳了起来,目露凶光,宛如夜叉,“你跑来这里干什么?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你给我滚出去!” 第一百零七章 大结局 t市近日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同上流社会来说算是大事,同平民百姓来说,顶多算是一件闲下来的时候,可以磕瓜子的事情。 李氏集团的新任总裁被捕,除非法集资外,更是利用职务之便,做了许多了触犯律法的事情,受牵连之人高达数百人,一时之间,人人自危,但凡与李氏集团有关的事情,避之不及。 股市成直线式疯降,几乎在一夜之间,李氏直接破产,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第二日一大早,便有人跑到警局,偷偷摸摸的将李氏集团的罪证交了出来。 而那个人,正是夏曼之前的同事,孙小如。 “我知道了。”夏曼挂断电话,手指逐渐捏紧。又是一年秋季,窗外的那棵老树掉光了树叶,光秃秃的,莫名的伤感。 夏曼叹了一口气。 之前的电话便是孙小如打过来的,电话里,丝毫不掩饰她那报复后痛快的语气,后来她说了很多很多,夏曼都是静静的听着她说。 她知道,自打自己离开公司之后,孙小如的日子并不好过,一直呆在那里,也不过是为了能够看到李氏集团倒闭的下场。 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孙小如兴奋的说。 夏曼叹了一口气。 的确是没想到会来的那么的快。 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夏曼低头一看,是杜昀若。自打上次委婉的拒绝之后,杜昀若消失了好一阵子。 夏曼心中惆怅,这会儿想也没想便接了电话。 “朱雪跳了执法车,”不等夏曼开口,杜昀若沉重的声音自话筒那端传来,令夏曼心中一紧,“她将警备人员抓伤,连至多所祸端,目前不知所踪。” 夏曼心中微沉,“朱雪嚣张跋扈惯了,平日里磕到一点地方都会小题大做请私人医生。” 像这样的人,会去哪里呢? 夏曼沉默了一会儿,手机再次震动,却是个陌生的号码,夏曼瞳孔微缩,语气急促,“杜队,有个陌生电话接入,你稍等一会儿。” 电话接通,那边却是传来陌生的声音,有些嘈杂,语气急促,“喂,夏女士吗?你爸爸不见了,好像是被人....啊,你是谁,你...” 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传来,电话瞬时挂断,杜昀若道,“马上出警力,你在哪里?” 夏曼正要说的时候,手机却被人拿走,转头便对上萧怀瑾耐人寻味的黑眸,“将时间浪费在等待上面,杜警官还真是心大。” 又来了! 夏曼颇为头疼,萧怀瑾拉住她的手往外走去,在瞧不见的角度里,他唇角上扬,泄出一丝得意,却未曾想,竟未逃过夏曼轻瞥过来的目光。 …… 朱雪大概没有想到,这辈子会有坐进警局的一天,然而比起众叛亲离,更令她想不到的,接下来面临的,将是无期徒刑。 那是一种看不到天明的黑暗。 她小的时候就是因为跟着那穷家庭过苦日子过怕了,好不容易傍上李江这个没脑子的男人,好日子竟然就这么到了头。 “我拒绝任何提问,我要见我的律师!”铁窗前,朱雪形色苍白,神情恍惚憔悴不已,直勾勾的盯着铁窗前穿着制服的警员,“我要见律师!” 两名警员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倒了杯水递到她的面前,随后会相继走了出去,全程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喂,喂,你们去哪里,”朱雪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了铁窗栏杆,声音渐高变了调,“我说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没有听见吗!?” 任由她如何拍打,那紧闭的大门依旧没有开启的迹象。 而在另一个满是显示屏的室内,夏曼和萧怀瑾将朱雪狼狈且歇斯底里的模样,尽收眼底。 夏曼目光平静,偶有那么瞬间,眉头轻微的蹙了蹙。 说不清此刻的感觉是什么。 萧怀瑾将她拥在怀里,这个男人的怀抱的确很温暖,强大,安全感爆棚。直至现在这个时刻,朱雪到底怎么走到这一步,她依旧不知道。 夏曼抬起头,撞进萧怀瑾温柔的目光里,她唇角微微一挑,心里的那些疑问好似在这一瞬间都消失了。 她虽然好奇过程是什么样的,但不必在于这一时去问个彻底,她相信,未来,还有大把的时间,由萧怀瑾自己慢慢的告诉她。 “呃,咳咳,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张启阳搔了搔自己的脑袋,不经意接触到萧怀瑾冷漠的目光时抖了一下,硬着头皮道,“小曼姐,那个,杜上司有通电话找你。” 萧怀瑾脸色一沉,“杜昀若。” “或许是学长有什么事,”夏曼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挑起一抹温和的笑来,认真的盯着萧怀瑾的双眼,“这里是只会办公的地方。” 萧怀瑾脸上的神色稍缓,故又强作强势,僵硬着嗓音道,“既然是办公的地方,上司就是上司,把你在学校里的那些坏习惯都收起来!” 学长学长的,他听的怎么就这么的不顺耳呢? “知道了,”夏曼低笑一声,趁着张启阳东张西望,掂起脚尖,附在萧怀瑾的耳边道,“我的老公大人!” 萧怀瑾心中一紧,只觉一股子麻意自脚底窜上了头顶,像是喝了沉醉已久的红酒,后劲还真有那么点儿上头。 心里痒痒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却是已经跑远了。 “哼,”萧怀瑾整了整衣领,咬牙低哼,“看我回去的时候怎么收拾你!” …… “喂,”夏曼接过电话,调整了一下呼吸,“杜队,你找我?”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会儿,传来了杜昀若微缓而低沉的嗓音,“夏曼,有两件事情,要跟你确认一下,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夏曼心头一紧,“是。” “城东一条河里,发现两具尸体,经过确认,”杜昀若顿了一会儿,继续道,“是李子涵和季然。” “季…”夏曼手里的电话差点没有拿住,脑子里莫名的就浮现了那张在经常在青春里出现的脸,“季然?” “是。”杜昀若的声音也略带沉重,“现场还发现了他的一封遗书。我们....并没有打开,那上面的收件人,是你。” 在东窗事发之后,李子涵企图携款私逃,这件事情不知怎么的就被季然给知道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子涵就上了季然的车,随后,就发生了这个惨剧。 电话挂断之后,杜昀若吸了一口烟,他的目光掠过远处盖着两块白布的尸体,视线落到了其中一具尸体身上。 那是季然的尸体。 发现他们的时候,李子涵的表情是狰狞的,脖子上有清晰的掐痕,身上多处软组织受伤,左脚踝脱臼,显然在生前的时候拼命的挣扎过。 而季然就显得比较坦然,除了身上的血迹,面容平静的,似是寻常人睡着了一般。 很不幸,这是一场有预谋性的谋杀,受害者便是李子涵,而凶手,就是跟着李子涵一起去死的季然。 杜昀若很不明白。 在为数不多的观察中,季然已经选择了走向正轨,可为什么到了最后一步,却选择这样的一条路呢? “哟,这不是我们的杜警官吗?” 一道略带调侃的声音传来,杜昀若顺着声音望过去,马路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白色的跑车,里面的男子笑的邪肆狂绢。 可不就是那位住在隔壁恶意举报妨碍公务,随后又跟他们纠缠不清的恶人许浚? 许浚戏谑的目光掠过他,落在远处两处盖着白布的尸体上,眸底神色缓缓一变,倏尔笑的更为恶劣开怀,声音竟有意的提高了几度,“昨天有个陌生的电话打给我,我没接,随后发来一条信息,说什么感谢老子照顾谁谁谁的朋友。呵,杜警官,你说,这个人是谁呢?” 杜昀若掐掉烟,“谁知道呢。” “杜警官也越来越不真诚了,”许浚戴上墨镜,舌头舔了舔牙床,低笑两声,“不过我还是要恭喜杜警官,连破了几个大案子,这下,可有的是机会回京都了。” 杜昀若手按上腰间的铁铐,目光清亮的有些冷漠,带着丝丝寒意,直射许浚的心底,“长途漫漫,许先生有没有意愿一起?” “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许浚摆摆手,摇下车窗前朝他露出一抹算是真挚的笑来,“恭喜杜队了!” …… 三个月后。 t市钻石老男人萧怀瑾结婚的消息,轰动了整个t市,就连外区的,都跑过来凑了个热闹,除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之外,剩下的,便是一群被伤透心的‘老阿姨’们了。 用夏曼的话来说,仰慕萧怀瑾的女人可是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可能再绕两个圈,就是有萧怀瑾这么一个完美男人的变相。 可是她们完全没有想到,这萧怀瑾说结婚就结婚,一丁点准备都没有给他们。伤心欲绝的同时,她们又毫无办法,于是t市便掀起了一阵结婚的热潮,一时之间,竟热闹无比,繁荣昌盛。 这一日,风和日丽,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和谐温暖。 在一处别墅的后花园里,一名身型偏瘦,长相俊美的青年收起了画板,小心翼翼的将画笔一支支的收了起来,回头朝坐在他身后的女子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来。 临近秋天,晚些时候会起些冷风,夏曼身披一件淡色披肩,看着青年朝她露出笑容,心底似荡起圈圈的温暖,将手里的外套递了过去,“小远,身体刚刚好点,要注意点保暖。” “恩。”夏庭远点了点头,目光向远处看了看,拎起画板,“姐,我先回自己的卧室了。” “去吧。” 夏庭远点了点头,看着自远而来的男子,眸底神色微微一荡,神色竟有些恭敬,“姐夫。” “恩,”萧怀瑾揽住夏曼的肩膀,将人带进怀里,“夜色凉了,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在外面多呆,免得你姐姐跟着你一起生病。” “知道了。”夏庭远点了点头,朝着两人笑了笑,便朝着小路前方走去。 “他的身体还在康复当中,”待夏庭远走远之后,夏曼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你对他的要求,别太严格了。” “你心疼弟弟,我理解,”萧怀瑾大掌落在夏曼微微凸起的肚子上,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我们的孩子,我更心疼。” 夏曼低笑一声,摇了摇头,实在是拿这个男人没有办法,“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平日里为了陪她就朝九晚五的回来了,现在才下午三点,他竟然就已经回来了,萧怀瑾在工作上面,不像是这么消极待工的人。 “苏甜甜和许浚的喜帖送来了,”萧怀瑾拿出一个红色的大喜封,眉头微蹙,“估计是他们送不到家里来,就跑去我那里了。” 真是麻烦,怎么防都防不住他们!难道苏甜甜不知道,一个孕妇是需要好好的静养的吗! “他们可终于结婚了,”夏曼叹息一口气,“总算是没辜负我们的期望。对了,苏言湛和温喻怎么样了?” “温喻带着小宝去了其他的城市,苏言湛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他家的老祖宗揪不住他,就会想办法揪住小宝,”萧怀瑾目光顿了顿,伸手揉揉夏曼的脑袋,“苏言湛自己会解决好,我们只负责听他们的好消息就行了。” 夏曼点点头,也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她现在的情绪总是那么容易的悲观一些,只是看着风将花朵儿吹掉了,都会难过一段时间。 朱雪在知道李子涵死了之后彻底的疯魔了,被法院判定为精神失常,作为人道主义,已经将其送往了精神病院。 而李江因为失了所有李氏集团的股份,从一个大老板直接跌到了连医保都没有的病号,在无力上缴医药费的情况下,瞒着夏曼和萧怀瑾转到了普通病房,后来又因床位问题,直接被推到了医院的过道上面。 等到夏曼她们收到消息的时候,李江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植物的状态,就算是将他丢到大马路上,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知觉。 夏曼再怎么恨他,李江也是那个将她从孤儿院领回去的亲生父亲,虽然这些年并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但依旧供她吃喝到了成年。 李江的后续,便由萧怀瑾接手了,后来怎么样了,夏曼并不知道,只是偶尔有一次去医院里的时候,会看见李江单独躺在一间病房里,身上插满了管子,双眼紧闭,活着,却是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 自此以后,夏曼再也没有去看过他。 季然留给她一封信,夏曼并没有打开看,而是将那封带着血迹的信,随着季然的尸体燃成了一坛灰,深埋地底。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无论再做什么,那造成的伤害,失去的东西,都无法弥补,也无法追回。 而那对同传说一样存在的夫妻,秦三爷和半夏,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开着一辆吉普车,在别墅前帅气的露了个脸,便消失在雨夜中了。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他们。 回顾这一段时间,夏曼似乎活在梦里一般,导致她的心性似老者一般,这世间除了萧怀瑾和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再难有事情能够引起她的情绪。 “夜深了,”萧怀瑾低下头,吻了吻夏曼的眼睛,轻笑道,“一个孕妇,整天也不知道在操心着什么,你可不是大夫人,只是平民小百姓,只要在我萧怀瑾的身边享受幸福就好了!” 夏曼目光微动,她窝进萧怀瑾的怀里,轻轻的环住他的腰,一如暖阳,笑的灿烂而明媚,暖进人的心里,“是我们,一起享受幸福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