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水北为阳》 第1页 《山南水北为阳》作者：唐十 文案： 攻不强，受不娘 苏水北和李为阳的夫夫日常。 日常撩汉，从一而终！ 当初以为会拿命来爱的男孩， 最后还是安静地离开了。 曾经无感甚至是厌烦的学长 竟成了命之所终。 这是一个爱与信任的暖文。 校园开头，一直到工作。 起初背着家人偷偷地经营这段感情，虽然有时候会很幸福，但是有时候也是真的累...... 所以被揭穿也好，喜欢男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不知终点，那就一直陪伴彼此下去吧。 婚后的生活，总有一些力不从心。 没法做到互相体谅，那我就宠着你吧。 当初你追我追得那么辛苦。 现在，好好享福吧！ 开头小虐，越来越好，一路撒糖，喜欢的求收藏。 【排雷，受当初把自己强塞给了攻，介意请x】 【原型会逛评论区，还请大大们格外开恩】 日更不会断，周六日万更，放心入坑。 【看文不要太晚睡，健康第一，比心】 HE+年下攻vs肌大壮 硬碰硬走一波 内容标签： 年下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水北 ┃ 配角：许山南，李为阳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做一对幸福的夫夫！ 第1章 尾巴骨换来的一见倾心 苏水北个子虽不高，五官却很精致，白白嫩嫩的看上去很干净。 苏水北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不说，他也不问。 借着老宅的光，母亲在自家的沿街房里开了个洗脚房。 不大的门店里进进出出蛮多客人，人多口舌就多，旁边整日赋闲的妇女们，常年拿这个地方当话题。 苏水北每天一个人奔走在家和学校之间，早就习惯了他们背后的议论与羞辱。 生活很烦，却很平淡。 可是有一天，班上的几个男生把苏水北的头按进了尿池里。 “野狗的儿子，肯定有野狗的基因，苏水北就喜欢舔这些臭烘烘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一阵哄笑。 苏水北挣脱之后，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给了那领头的一拳。 “臭小子！找死！”那高高壮壮的家伙回击一拳，轻轻松松便把苏水北打趴下了。 把苏水北按躺在满是尿渍的地板上，那壮家伙骑坐在苏水北身上。 在一众围观者的欢呼声中又给了他两计响亮的耳光。 苏水北挣扎着，捞着那臭小子的头发便狠狠地扯着，发狂一样咆哮着，薅掉了那臭小子一半的头发。 被打的是学校一老师的儿子。 因为事态严重，那挨打的小子还在住院，第二天水北就被请了家长，并勒令退学。 同时，还赔了很多的钱给那男生。 苏水北的母亲当着一众老师和学生的面，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那是苏水北自打记事以来第一次挨母亲的打。 他母亲红着眼，发狂一样责问他为什么打架！ 然后撕扯他的衣领，苦着追着问他以后该怎么办。 水北还沉浸在那巴掌的愤懑和不甘中，只是淡淡的说，跟她一样，开个洗脚房，然后养只狗当儿子。 还有更难听的话，好在被水北憋了回去。 水北母亲听了，脸一下就变得蜡黄，再看不见半分血色。 刚刚的怒火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半天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 也许是有愧于苏水北的吧，他母亲一声不响的提起苏水北的行李，默默地走在了前面。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苏水北的母亲都只在晚上营业，白天费劲心力地去帮苏水北找学校。 如此一来，这流言蜚语更甚。 污浊的话就如店里的洗脚水一样，一波波地传进来，一波波地泼出去。 苏水北窝在家里啥也不干，只一心趴在电脑前面打游戏。 母亲出去一天，他就一天都不吃一口饭。 -------------------- 最后苏水北能转学进一中，是他母亲跪在一中的校长面前苦苦哀求来的。 这臭小子知道之后，还执意不肯去。 跟母亲大吵一架，抱怨母亲总多管闲事。 可周一那天，苏水北还是背着书包出了门。 由于离家较远，苏水北做起了寄宿生。 嘴上不说，每个刚刚离家的孩子都会偷偷想家。 苏水北竟然也常常在晚上担心独自在家的母亲。 他是有感恩之心的，只是心里憋着一团火，一份不甘，所以不屑开口。 理所应当的少年情绪叫他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地表露桀骜与叛逆。 这个少年潜意识中早已默认为母亲是山，是无坚不摧，所以言语咄咄逼人，所以肆无忌惮。 苏水北最后一次见自己的母亲时，是母亲到学校给他送钱。 那天，母亲穿了一件加长版的深红色羽绒服，在校门站着很是惹眼。 苏水北不愿意见她，只余光瞥过，很是冷漠。 母亲两鬓藏起来的白头发在寒风中若隐若现，像天空中凌乱渺小的雪花一样。 将一沓钱塞水北手里后，母亲伸手去给这臭小子绕一下松松垮垮的围巾。 -- 第2页 水北像往常一样急忙躲开了。 母亲有些尴尬，像是眼神暗淡了一下。但也只是一刹那，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 对水北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水北想去送，又觉得流露出担心很丢面子，冷着一张脸，遂佯装不在乎进了校门。 倔强与隐忍，叫这个十五岁心理几近畸形，他的执拗与极端，间歇性爆发出来，叫人害怕。 他也自认为，自己是个坏蛋。 就在那个下午，水北的母亲死了。 一辆拉石子的货车侧翻，正巧将苏水北的母亲埋在了里面。 那是第一个离开苏水北的人，在一个雪沫横飞的日子里。 从此下雪，像是一场诅咒，深深地折磨着苏水北。 可是即便是死了，关于苏水北母亲的流言还在巷子间传递。苏水北愈发恨那些人，不，可以说他恨着所有人。 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水北都会梦到母亲，梦到母亲给他塞钱，梦到母亲伸手去够他的围巾。 痛醒之后，胸闷气短的折磨在胸膛间游走。 就这样，苏水北习惯了在深夜梦醒时分灌进去一杯冰凉冰凉的水，让自己快速的从那压抑沉闷中苏醒过来。 越长大，他越意识到了自己的罪。 内心的自责、悔恨与不能明说的恐惧折磨着这个固执的家伙。 不多久，苏水北开始学会了抽烟打架，喝酒混吧。 一次偶然的机会，苏水北结实了学校里的几个混混。 领头的那个小子，据说父亲是搞房地产的，家里有钱有势。 苏水北并不知道这小子叫什么，只听其他人喊他豪哥，苏水北也便跟着喊豪哥。 豪哥那小子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厉害得不行！ 对于苏水北，老师一开始还会管教一番，后来干脆漠视不理，好像压根就没有他这个学生。 ------------------- 那天晚自习。 苏水北如往常一样逃课出去上网。 下楼梯时被一个毛头小子撞了个正着，一屁股磕坐到台阶上，尾巴骨磕得生疼。 缓了一阵苏水北才勉强站了起来，眉头一皱，瞪一眼那家伙。 “装！”那毛小子见苏水北长得瘦瘦小小的，很是不屑道。 水北一句话都不说，恶狠狠地望着楼梯上这个蛮横霸道的毛小子。 “看你M.B”，说着那小子便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网也没去上，苏水北便带着豪哥他们去了初三男生宿舍楼下蹲这臭小子。 人群中，苏水北一眼就认出了他。 水北冷着脸一晃下巴，示意那小子来了。 豪哥上去就是一拳，将那个男生打了个踉跄。 那毛小子见是豪哥，立马就怂了，点头哈腰地问怎么了。 “你再装个B看看。”豪哥锁住那小子脖子，贴着他耳朵讽刺道。 “动我兄弟，这事怎么解决。”豪哥眼皮都没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那小子点头哈腰地求饶，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钱来塞到豪哥手里，再慌慌张张地往宿舍楼逃去。 水北看着那混蛋落荒而逃的狼狈样，轻蔑一笑。 也正是这个时候，可巧苏水北借着眼角的余光无意一瞥，不禁怦然心动。 人群里，那张好看的侧脸从他余光中一闪而过时，水北心底最柔弱的部分被击中了。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什么理由，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心动了。 少年一瞬动心，那可是比天崩地裂还要大的事。 高高的个子，温暖的笑容，目光一扫，仅此而已。 因为是晚上，苏水北并不能很清楚地看清那个家伙的模样。 可单单凭那种感觉，便已叫水北意乱神迷，不知所措。 有那么一瞬间，苏水北觉得自己的命，都将是这个男孩的。 “嘿——又是你这苏水北！麻烦您老下次再打架的时候找个没灯的地方，多厚的脸皮也禁不住咱这个丢法。”班主任突然一语，叫苏水北一愣，方回过神来。 许山南闻声，扭头朝这边看了看，正好跟苏水北对视一眼。 羞愧与慌乱让苏水北这小子无暇回应班主任，扭头走开了。 陪着值班的老师在一番调侃嘲笑。 打那天以后，水北再没主动找过豪哥，而且豪哥每一次去找苏水北，也都被他坚定地回绝了。 豪哥连同那几个小弟将苏水北暴揍了一顿之后，也没有再来找他的麻烦。 这个一度被老师和同学视为渣子的学生，像是被施加了什么魔力，完全变了一个样子，逐渐加入了老师眼中好学生的行列。 他知道了许山南，知道了许山南是要去重点高中，所以这小子憋住一股劲，拼了命的学，执拗着要跟他去一个高中。 之前这小子都是翻宿舍的窗子逛酒吧，现如今竟然用相同的法子偷偷溜进教室里去学习。 他很清楚宿舍里和教学楼哪些窗子是锁不住的，这便叫他轻车熟路起来。 这臭小子完全是不要命地学，基本上每天就睡三两个小时。 实在是累得不行了，他就趴在桌子上眯一会，醒来时腿和胳膊完全是麻的。 觉睡不好，饭也没时间吃，苏水北瘦得几乎只剩下了一堆骨头，把他班主任吓得不行，给小姨打了电话，将苏水北先带回家休息。 -- 第3页 放在以前，这苏水北巴不得给自己放假，可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是跟着许山南考学。 第二天这小子便偷偷溜回来了。 没办法，小姨也只能天天去给苏水北送饭，班主任也准了他在教室里吃。 这才保住了这家伙的小命！ 感觉对了，大小伙子经营感情，真的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喜欢本文的宝宝们。 第2章 刷碗刷来的表白 虽然说是去了一个高中，但一直到高二时，苏水北才跟许山南分到一个班级里。 在此之前，苏水北只偷偷地关注他，悄无声息，不露痕迹，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伴随了他初三、高一的整整两年。 两人第一对话，还是在高二开学后第一节 体育课上。 进入高中后的水北抗拒跟任何人亲近，他不喜欢扎成堆侃八卦的体育课，所以高一旷了一整年。 可今年政策突然改了，体育成绩也要计入高考成绩，所以学校硬性要求，每个同学必须准时上课。 苏水北才不管什么狗屁政策，仍旧我行我素。 “我要请假。”这是水北跟作为一班之长的许山南说的第一句话。 苏水北面无表情，连丝毫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这哪是请假，分明就是命令。 只这许山南并不理解眼前这家伙的阴阳怪气，只当他是性格孤僻。 遂只哦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谁给他准的假。”体育老师倒板着脸呵斥，“三分钟，把他给我叫过来！” 于是可怜的许山南便又灰溜溜地跑回教室，班级的队伍里顿起一阵哄笑。 隐约听着身后体育老师的训诫声，大抵是谁都不准请假一类。 “苏水北，老师叫你过去。”许山南喘着粗气说道。 “我请假了。”苏水北眉头一皱，冷冷地说道。 “老师不准，你还是下去上课吧。” “妈的，有病。”水北那脾气瞬间大起来，竟对着许山南大声嚷起来。 “你有种找老师，跟我瞎嚷嚷什么。”许山南眉毛一横，说完便扭头走了。 许是意识到自己惹毛了许山南，苏水北竟木木的，在座位上愣了好一会神。 体育课下课以后，许山南跟同学们说说笑笑进教室来。 许水北只顾低着头闷声看小说，装没看见他进来，更别提去说一句道歉的话了。 整整一节课，苏水北都愣愣的。 本身学习就有些吃力的他，猛然回过神来更是听不懂老师在讲啥。 连被提问了两个基础公式，这家伙一问三不知。 天气闷热，脾气一点就燃，这老师拿手里的书朝他砸了过来。 “怎么！来睡觉的！” 苏水北倒也蛮横，又将这砸在自己身上的书给老师抛了回去。 那老师被惊得一愣，再怒斥道，“你给我滚出去！” 苏水北听罢踹一脚课桌，懒散地出了教室。 “渣子！”那老师怒斥，再听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就此教室里鸦雀无声，个个都吓破了胆。 第四节 课时，苏水北才从班主任那里回来。 也不顾在前面讲课的老师，抬起自己的桌子便挪到了最后面，自己一张桌，他倒乐意。 “兄弟，你可以。”坐他前面的许山南回过头戏谑道。 苏水北虽一句话都没说，心却跳得厉害，本就白的他，脸红得分外明显。 这两人离得近了，彼此的事情便知道的多了。 有意无意地，苏水北听到许山南有女朋友的消息！ 突然挨了当头一棒，苏水北急得一天都没吃东西。 大概是刚谈的，两人还在热恋期。 那个女生老趁着晚自习前跑到苏水北班里来，还好几次坐在苏水北的位子上。 “谁让你坐我这的。”上厕所回来的苏水北看着那个那女孩子冷冷说到。 那女生显然是被这蛮横冷漠的态度镇住了，很是尴尬地起身，一句话也不说，然后灰溜溜地回去了。 自从碰了钉子，那女的再也没来过，至少苏水北没在班里见过她。 许山南是很有江湖侠气的那种男孩子，并未将苏水北的这些蛮横无礼放在心上。 反倒见到苏水北地理的成绩总是低得叫人吃惊时，主动来给这冷漠的小子讲题。 苏水北虽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来，却无不竖着耳朵认真听。 许山南并未因为苏水北的态度而敷衍，每次都很用心地讲。 有时见水北痴痴呆呆地没反应，就伸手捏捏他的耳垂问懂没懂。 每每苏水北都会往后闪躲，皱着眉毛斥责许山南有病。 许山南只顾着乐，丝毫不搭理苏水北那清冷的眼神。 一次苏水北站在许山南旁边，弯腰听题。 那许山南讲完手朝着他的裤-裆掏了一把。 水北惊得几乎跳了起来，竟撞到了后面地桌子。 一脸错愕的许山南还在发蒙时，水北早灰溜溜逃出教室了。 许山南讲题目的时候很认真，苏水北着迷于他的认真，总有一种想去亲他脸的冲动。 几次，苏水北几乎是贴着许山南的脸，盯着他剃得短短的鬓角、盯着他直挺挺的鼻子，差点就亲了上去。 -- 第4页 -------------------------------- 待到高三时，这两人的关系已是十分的铁。 本身就是性情中人的许山南觉得苏水北这人脾气虽然古怪，但人还不错。 所以经常跟他称兄道弟，生死哥们的处着。 自打母亲去世后苏水北一直跟小姨一家生活。 水北的小姨在市里新买了房子，离学校不远，六月初便搬了进去。 因想着没几天高考，便让苏水北这几天回家休息。 许山南也是住校生，水北就经常把他带到小姨家里去吃饭。 小姨脾气性子都挺好的，也难得苏水北能交到朋友。 又听说许山南成绩优秀，在学校经常照顾苏水北，所以对很是喜欢这帅气的小伙儿。 许山南就此成了小姨家里的常客。 每天吃过饭，都是许山南骑山地车载着水北回学校。 苏水北通常是站在山地车后的两个小火箭筒上，一路扶着许山南的肩膀。 途中有个很陡的下坡，每次经过这个地方，水北都会顺势贴在许山南的背上，双手紧紧扣住许山南的胸膛。 许山南这时常常会故意摇晃着车子，说一些吓唬水北的话。 两人一路吵吵嚷嚷地，好不和气。 -------------------------- 高考前一天的那个中午，吃完饭回学校的苏水北和许山南，在校门口正好遇见了许山南的女朋友徐潇潇。 她从一辆帕萨特上下来，笑眯眯地对着许山南喊道， “山南，我想去买两支涂卡笔，你带我去趟超市呗。” 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生，苏水北眉毛一皱，陡然有了一丝的不情愿。 如果不考虑许山南跟徐潇潇的关系。 说句实话，单从外表上来说，苏水北也一定会跟是那群吹口哨的男生里面的一个。 这徐潇潇长得是真好看。 许山南回头对水北抱歉地笑了笑，示意他下车。 苏水北从火箭筒上跳下来，再冷冷地瞥一眼那徐潇潇，借步过去。 许山南那家伙头也不回地与徐潇潇去了超市，真是没良心的家伙。 水北有些失落，可能对于许山南来说，他苏水北，这辈子只能是他的一个兄弟！ 苏水北拎得很清。 ---------------------- 高考的那两天，小姨干脆让许山南和水北一起住在了她家。 房子足够宽敞，他们各自睡在不同的房间，所以两人也没什么进一步的接触。 考完外语的那天晚上，水北的小姨值大夜，其他人也各有忙的，本来要回家的许山南便留下来陪水北过夜。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吃过晚饭后，许山南进厨房里去洗水果。 水北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只这次因为满是心事，所以状态并不是很好，老被人给抓死。 最后这家伙也不玩了，锁了屏，朝厨房走去。 专心洗着水果的许山南并未注意到苏水北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 回头被吓了一跳。 只看着这家伙愣愣地盯着自己，顿觉苏水北这副模样痴傻得可爱。 许山南举着湿哒哒的手扯了扯水北的脸，道，“想过报哪个学校吗？” 水北眼珠一转，并未回答。 许山南只当自己自讨没趣，也不管他，擦了手便朝沙发走去。 “我喜欢你。”苏水北耷拉着脑袋，说出硬生生的四个字来。 许山南僵在沙发旁，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时钟在客厅的墙上按部就班地走。 但是时间仿佛是不会走了一样。 滴滴答答地声音格外的明显，两个人的心脏也都随着这滴答声紧张跳动。 时间也扰人，吵得人心烦。 空气凝滞，尴尬四起。 不知所措的许山南看了一眼手机，快速划出去几个字，再支支吾吾地说，“徐潇潇找他有事就先走了。” 水北仍旧耷拉着脑袋站在原地，并未挽留。 过了好久，木雕泥塑般的苏水北终于动了起来。 行尸走肉般的去水管接了一杯冷水，一饮而尽，大力放下的玻璃杯在水北的手里碎成了渣子。 苏水北以为，许山南是永远离开自己的第二个人。 那晚苏水北这傻子呆呆地坐了整整一晚上。 他也不打游戏了，怔怔地望着窗外，像是一尊雕塑一样。 城中的灯该亮着的，都卯足了劲亮着。 不知疲倦地争先恐后地争取刺目！就像是复杂的人生，在黑夜里艰难地耀眼跟璀璨。 窗下的路灯，寂静的在街边立着。 一把长椅，空落落地待在树和路灯之下，没人去坐，他也挪不了地方。 寂寞真是让人不心甘的情绪。 水北愣愣地待着，眼珠转都不转，死气沉沉地像这糟糕的黑夜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彼此需要了 第3章 小东西还想逃 高考水北还算顺利，压着过了一本线。 小姨很高兴，说他给苏家长了脸，筹备着叫亲朋好友来，准备请客庆祝庆祝。 水北并未搭理小姨，只管埋头打着游戏。 正是紧要关头，突然进来的电话叫水北爆了粗口。 再一瞧是许山南的电话，水北这才急忙接起来。 -- 第5页 两个人皆是稀松平常的语气，并未刻意掩饰什么。 各自只是互通了成绩，再无其它。 就像是一个句子写完了，顺理成章的画上句号。 高考之前，许山南一直想去成都，并多次建议水北跟他一起去，每次都兴致勃勃地说那里的妹子有多正。 现如今两人再不是从前的关系。 所以苏水北筛掉了南方所有的城市，在许山南一直不喜欢的济南里挑了一所大学。 小姨虽觉得这志愿填得草率，但碍于苏水北的性子，遂也没多说什么。 --------- 某天下午，徐潇潇莫名其妙的找到了小姨家。 她哭哭啼啼地问苏水北能不能帮她联系到许山南。 苏水北当时觉得这女人完全不可理喻。 一句话也没说，苏水北将徐潇潇关在了门外。 这一计关门拒客叫徐潇潇好不难堪。 恼羞成怒的她一改自己乖乖女的脾气，拍着门咒骂道，“要不是你这个变态，我们不至于分手，死变态，臭不要脸。” 水北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跟许山南表白的事会被徐潇潇知道。 气愤的他一记重拳打在门上，惊得那门外的徐潇潇沉默了半晌。 徐潇潇听说过苏水北的作风，也不敢多待，只骂骂咧咧地下楼去，隐约听着徐潇潇骂苏水北的母亲，说他母亲是被男人们干死的。 苏水北听罢只攥紧了拳头，整个人都在发抖。 若不是那女人跑得快，现下怕是要没命了。 一口一口地灌着冷水，苏水北红着眼睛，像个嗜血的野兽一样，平复了好久他这才缓过劲来。 虽说是怨恨许山南的多嘴，可这怨恨无不又是置气。 即使知道许山南与徐潇潇分手，苏水北也懒得去问上一问。 至此的三个月时间里，苏水北没给许山南发过一次消息。 有几次水北要去联系他了，可是翻出号码来又不知道该说啥，几次编辑好了消息，又哒哒哒地全部删除。 --------------------------- 南站离小姨家并不远，水北坚持自己坐地铁过去，可还是没能拗过小姨，于是他们两人开车去了火车站。 人群挤过闸机，各自散去。 熙熙攘攘的，尽是赶路人。 广播中播报着车次信息，一成不变的语调，冷冰冰，正适合离别。 一路带着耳机的水北未没跟小姨说一句话，小姨的那些叮嘱要么被喧闹声盖过，要么被音乐阻挡在了耳朵外面。 偌大的候车厅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水北双手扶着行李箱地拉杆站定了，张望一阵转身让小姨先回去。 未等回复，这小子便又重新塞上耳机，坐在行李箱上低头打起了游戏。 “等你检票再走。”这两人的对话自是不在意对方有没有听到，且都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就好。 一局游戏结束，水北瞧了一下时间尚早，遂又开了一局。 低头只顾看游戏的水北头都没抬一下，只手接过从身后递过来的水，灌了两口，再递回去说一遍，“你先回去。”只这一次连耳机都没摘。 恍惚间，水北再看一眼那接水的手，猛地转过头去。 许山南坏坏地笑着，说了句什么全被耳机里的音乐盖了过去。 那么几秒钟，两人眼神交汇的时候，时间卡顿了两秒。 苏水北脑子里混沌一片。 许山南过来火车站已多时，与小姨攀谈了几句，听了些互相照拂一类的话，遂送小姨离开。 默默地盯着苏水北打了有十五分钟的游戏，一句话也没说。 水北急忙锁了手机屏，站起来收了耳机，强装淡定地来了一句，“好巧。” 许山南轻哼一声回到，“巧个屁，我们顺路。” “我去济南。”水北说道，手指在口袋里揉搓着耳机，甚是紧张。 “我帮你买的票。傻子！”说罢许山南抬左胳膊将水北扣在怀里，带着他朝检票口走去。 “还敢不回老子消息。”许山南边走边嘟囔着。 报志愿时许山南是问了水北一嘴的，水北只当是没看见，觉得冷处理对双方都好，也就没回。 万万没想到，许山南会去联系水北的小姨。 因小姨对山南也了解些，想着有他照顾着水北，自己也放心，又多说了些两人去一个学校的好处。 山南觉得在理，本就没选到心仪学校的许山南更坚定了与水北同行的想法。 “我们这是无间道的……”许山南低头与水北对视一眼，笑着继续出了“爱情”两个字。 水北从不看娱乐八卦、电影剧作什么的，全然不知“无间道”的意思。 只听得“爱情”两个字，虽然知道是玩笑话，仍觉得满心欢喜。 水北这心绪复杂了好一阵子，表面上一池净水，满脑子里却乱七八糟地过了许多遍方才的话。 以玩笑的方式说出情与爱的言语，造就一桩桩看似玩笑的暧昧，然后逃脱不开以玩笑的身份被人淡忘的命运。 一高一矮的两个少年，行走在拥挤的人流中，他们是贴得那样近。 相逢的缘分比着离散去的，而那还未曾到来的离别，故弄玄虚地把彼此的命运紧紧箍在一起，仿佛，相逢就是结局一样。 两人的座位是挨着的，水北坐在F靠窗的位置，本想塞上耳机继续打游戏的水北，恐错过与许山南的对话，遂直楞着耳朵，僵着脖子看着窗外。 -- 第6页 火车穿过原野，渐渐远离了市区，平房在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 坚-挺了半个小时，仍听不到许山南跟他说一句话，水北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脸，许山南已塞着耳机睡着了。 深吐一口气，水北算是松懈下来。 半躺在座位上静静地盯着许山南。窗外湖光山色，远不及这家伙眉毛半盏。 乘务员推着餐车照例询问是否有乘客需要水果零食。 水北微微抬起头瞟了一眼，再枕下去继续盯着许山南发呆。 突然，水北心头一惊，被这山南突然睁眼的举动，吓得脸红心跳。 “你要不要水？”许山南用倦怠的嗓音问道。 哪还管什么水不水，水北惊得只会摇头。扭过脸去盯着窗外，直到列车到站，再没有转过来过。 --------------------- 刚进校门，热情的学长们便蜂拥而至。 有学姐过来帮水北拉行李，被苏水北板着的臭脸吓到，那姑娘便转身迎着许山南去了。 水北跟在两人的身后，心不在焉地听学姐滔滔不绝地讲这个学校如何如何。 虽然说两人是同一个专业，但并没有分在一个班里。 许山南觉得可惜，苏水北淡淡的，觉得都OK。 办了登记，领了一卡通，两人再由一学长带领着往宿舍的方向去了。 许山南健谈，没几句便跟学长打成一片。 苏水北只管听着音乐，懒得搭理这两个人。 那学长也不愿意冷脸贴人冷屁股，行至313时，停都没停，只愣愣的说了一句，“这就是313。”便再与许山南往315去了。 水北是最后一个到宿舍的，他并没有回应室友们的热情。 简单收拾好东西，又躺在床上玩起游戏来。 下铺那哥们提议大家一块去吃午饭。 水北只说自己已经有约，不愿多说一个字。 那哥们尴尬地笑笑，也不再搭理他了。 说巧不巧，室友们刚离开没多一会，许山南敲了敲门进来。 瞧着四下无人，只苏水北趴在床上玩着游戏，过去拍了拍这小子的屁股，道，“干嘛呢！” 水北回过头，正欲发火时，见是许山南，遂摘下了耳机道，“干嘛！” “午饭我不跟你一起吃了。”许山南道。 苏水北没回他，塞上耳机，继续游戏。 许山南挑挑眉毛，再拍一下这家伙的屁股，转身走了。 游戏一局一局的开，几次提示叫他注意保护眼睛，苏水北嫌烦遂又换了个号。 室友们早就回来了，只苏水北一心扑在游戏里，哪肯管那五个家伙说啥干啥。 ------------ “啪。”一黑影落在脸前，将这小子吓了一跳。 苏水北摘下一只耳机来冷着脸朝床下看去，只见一哥们举着马扎板凳笑嘻嘻地说道，“刚去领的军训服，还有这，给你放床下了。” 苏水北一愣，再磕绊地说了声谢谢。 “我是方浩，你叫啥名来着？苏……” “苏水北。”他说罢，又欲塞上耳机。方浩那小子急忙止道，“唉，我们决定晚上一起去吃烤鱼，你一起呗。” “我不爱吃鱼。”水北说道。 “那你来挑。” 这份突如其来地热情叫苏水北有些招架不住，只吞吐回道，“这边我不熟。” “大盘鸡，听学长说商业街有家大盘鸡很不错！”方浩灵机一动，说道，再看向其他人，众人皆点头。 见苏水北也没反驳，方浩遂拍手，痛快道，“就这么定了。” 苏水北虽说又打起了游戏，但这次只戴了一只耳机，间或会偷偷瞥一眼寝室里的同学。 他们扎堆开团，骂骂咧咧，嘻嘻哈哈，好不融洽，似是认识许久了。 苏水北竟开始对着抱团的行为有了好感，不由羡慕几分。 第4章 烂俗的军训，慎入 济南的九月还是挺不错的。 除了中午，暑热基本上减淡了很多，树木也都还算繁盛，并不萧条。 方浩在前面带着队，一路上说个不停。因带了口音，苏水北并不能全部听懂，遂一句话也不接。 正是学生们出门的高峰期，校门口的出租者供不应求，只余了一辆。 “你们四个先去，我俩再等等。”一哥们指着方浩苏水北他们说道。 “就几步路，走路就好。”方浩提议。 众人互看了一眼，皆无异议，稀稀拉拉地朝着商业街去了。 水北见到许山南时，正是行至女子学院门口，欲拐进商业街时。 发现他旁边竟然站了一女的，而那女生正是徐潇潇。 他与许山南都没想到，徐潇潇会跟来山东。 因徐潇潇成绩稍差一些，于是选在了离他们大学不远的女子学院。 苏水北并未上去打招呼，只远远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进了人群里。 从商业街散去时，几人都有些许的醉意。 苏水北故意放慢了脚步，远离了他们几个，孤零零地朝学校西门走去。 拐弯南行，离了喧嚣之地，孤冷的寂静中，水北沉重的步子格外明晰。 这条路一直都很少有人走，除了远处隐约的摩托车声，几乎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学校护栏里一所所教学楼的坚硬呆滞的长方形轮廓，亮着几户灯光，在寂静与平静中，清楚地显现出来。 -- 第7页 迎面的山中下来了风，有一丝丝凉，像这冷冰冰的苏水北一样冷漠。 说也奇怪，这苏水北总感觉背后有人。 可几次回头，除了空落落的路灯和树，连个鬼影都没有。 突然打进来的电话断了耳机里的音乐，水北以为是许山南打过来的，可当他掏出手机时，难免失望，叹口气接了起来。 敷衍地回复着小姨有关适不适应新环境、新同学怎么样，好不好相处的各种询问。 直到睡前，苏水北都没收到许山南的一条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水北便被许山南给吵醒了，推开他捏着自己肚皮的手，苏水北坐了起来冷着脸道，“我跟室友一起，你先走。” 许山南一愣，笑笑便离开了。 虽说军训服不比军装，但许山南高高大大的个子，笔直的腰板，穿上一身迷彩服蛮好看。 这家伙也确实在院里火了一把。 由于男生人数的原因，整个院里的所有男生在一个连军训。 而许山南因为是二班班长，动作又标准，所以教官经常叫他站在最前面给大家示范。 而对于苏水北这种只能当排头的身高，军训服一穿，便更不起眼了。 因为辅导员是在读的博士生，所以特派了一个大三的师哥过来盯着。 这师哥长得还算是好看。 高高壮壮，却有着白嫩的面庞。 红红的嘴角总是笑盈盈的。 浓而黑的眉毛大气地横在眼睛上方，阳光下有些惹眼。 如此也好，也叫许山南没那么出众。 当他用浑厚低沉的声音说出自己的名字是李为阳时，苏水北总觉得他有一种说不出，捉不到的熟悉感。 莫名的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 每次出操结束方浩就觉得自己完全累成了一条狗，回宿舍躺在床上便再也不动了。 他一直都在跟水北强调自己是乌龟的命，根本就不适合大量的运动。 水北也知道他是真扛不住，就每天帮他去食堂打饭。 “苏水北。”许山南拉住了孤零零的水北，瞧一眼他手上的饭，眉头一皱。 “帮室友带的。”苏水北看了一眼许山南说道，再不管他脸上难看的表情，扭头走了。 “你天天帮人带饭，是不是他们欺负你。”许山南有些急躁的问到。 苏水北哪肯管这小子的无礼取闹，头也不回，只管低着头往前走。 不等许山南追过来，从水房里冲出来的一小伙子与水北撞了个正着。 砰的一声！ 一水壶滚烫的热水，恰巧泼在了苏水北的脚上。 “看着点兄弟。”苏水北眉头都没皱一下，冷冷地说道。 好在那小伙子是个有素质的，连连道歉，免挨了一顿拳脚。 “干什么？”苏水北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许山南，没事人一样地回宿舍。 “你没事？” 水北才不搭理他，只管走在前面，许山南拧着眉头，悻悻地跟着。 拿到饭的方浩并未意识到苏水北身上的异样，只管吃着自己的。 水北从箱子里随便找了片止痛药，塞进嘴里便上床午睡去了。 ------------- 虽说已是入了秋，但今天的下午两点的太阳比以往都毒，今天有些热的出奇。 马路上仿佛凝着一层灰尘，像雾似的，灰蒙蒙的。 灰色的马路、灰色的教学楼、暗灰色的学生们——一切笼罩在笨拙的灰色中。 脚开始痛得让人难以忍耐，水北仍旧冷静地踢着正步。 口号声不断地钻进他的耳朵，比之前更加吵闹了！ 神经好像是乱成了一团，敏感而脆弱，整个脑袋嗡嗡的，浑身都不对劲。 “脚！都对齐了！”教官吹着121的哨子，在队伍的四周绕前绕后，大声吆喝着。 “对齐了！是不是想挨罚。”教官火气很大，大声地吼着。 全连的同学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都绷着一根弦，卖力地踢着正步。 “都有！立定！”教官大声喊道，怒气十足，“是不是没吃饭！都在找罚是吧！。” 见教官在这发了火，在一旁休息的李为阳急忙站到队伍前面来。 队伍里大气不敢出，帽檐下的汗都小心翼翼地冒着。 “能不能走好！一个个都哑巴了？” “能！”许山南率先喊了出来，班里的其他人也断断续续的喊“能”。 “能不能走好！”教官再吼一声。 “能！” “都有！听我口令，齐步走。” “保持住！”教官喊道。 就在齐步变成正步没几秒，苏水北一头扎了下去，再没了意识…… 医务人员闻讯赶来，一摸这小子的脑袋，不由惊叹，“这么烫！” “快，来两个同学，带他去医务室。”那医生慌忙说到。 许山南听罢几乎是扑过来的。 可谁知李为阳那小子竟然挤在了他的前面，火速弯下腰，双手抬起水北的胳膊，顺势将他歪倒在了自己的背上。 看着李为阳渐行渐远的身影，许山南脑袋里也嗡嗡的。 直到听到教官喊了一句，“都有！所有人都有，快速入列！” 许山南这才归队，再听着教官说着些不舒服一定提前打报告一类的话。 -- 第8页 只这家伙心里乱糟糟的，一下午也没怎么好好练习，满脑子竟然全是苏水北那小子。 “是烫伤引起的感染，好在不是很严重。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不要碰水，能不走动就少走动了。” 苏水北输着液，听着门外的对话。 李为阳从门口进来时，本以为是许山南的水北有些吃惊，再低下头，连句谢谢都没说。 “我跟你导员请个假，军训你就不用参加了。”李为阳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 许久未得回应，李为阳再看一眼水北，尴尬地笑道，“你是哪的人？” “北京。”苏水北回道，仍旧没有抬头。 “恩，大城市。怎么……” “我自己可以，您先回去吧。”苏水北打断李为阳的话道。 李为阳尴尬地笑了笑，这便起身，将帽子放到床边说道，“你的帽子，在来的路上丢了，我原路返回能捡回来，你先戴我的。” 苏水北仍旧没有搭理他，李为阳将帽子放在病床边上，就此整整衣角，出了病房。 学校对于军训的出勤管得挺严格，苏水北虽然可以不参加军训，但是要跟着队伍出勤，要不然德育分就没有了。 别人训练，他便坐在一旁看着。 李为阳时常陪着他，有意无意地与他撘句话。李为阳以为水北喜欢安静，不太爱说话，遂也就只安静地陪他坐着。 ---------------------- 晚上是一如既往的联欢，可今晚水北却没有跟舍友靠在一起，自己静静地坐在队伍的最后面。 天上的星星还是蛮多的，像连环的队伍一样，或密密麻麻，或稀稀拉拉地排着。 队伍右边是学校还没来得及开发的树林，风一过去，那藏在草里的萤火中便小心翼翼地飞起来。 有一两只落单的会飞进队伍里面来。 其实蛮少见萤火虫的，有附近的女孩子见状会惊呼一两声。 李为阳什么时候坐过来苏水北丝毫没有注意到。 直到听到一句粗粗地言语，“脚还疼么？” “学长。”苏水北只礼貌地称呼了一下，再无言语。 “那个，帽子，我没找着，你就先戴我的，我从值班室又拿了顶新的。”李为阳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 苏水北一句都没回他。 李为阳也只是嗅嗅鼻子，不再说话。 队伍散去时，苏水北在人群里找许山南的影子。终于两人四目对视，许山南却朝他摆摆手，又朝着校门口指了指。 水北大约明白了许山南的意思，自己一瘸一拐地朝宿舍去了。 李为阳本默默地跟在这小子后面。直到方浩冒冒失失地闯过来，架着苏水北吵吵嚷嚷地朝宿舍去了。 第5章 渐渐暴露的渣男体质 起风了，像是刮了来了浓云一样。 方才还好好的天明显浑浊起来，空气闷闷的，像是要下雨。 许山南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地朝着学校门口赶去。 徐潇潇一早就站在学校门口等这个家伙了。 见许山南跑出来，徐潇潇也不迎上去，羞嗒嗒地站在门口的树下。 两人简单地拥抱后，许山南又亲了徐潇潇一口。 两人也不管天好不与不好，牵着手朝商业街的方向去了。 …… 而李为阳这小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盯着墙上的两个军训帽子发呆。 虽说是跟了一天的军训确实是有一点累，但是耐不住这家伙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水北冷漠的眼神。 他翻了一个身，叹出长长的一口气道，“难搞哦”。 “盯上哪个学妹了。”还在玩手机的室友听罢，打了个哈欠，调侃道。 “想真多。”李为阳不屑道。 “没你想的多。”又有室友打趣，舍友们听罢便起哄笑道。 李为阳没再接话，继续怔怔的盯着帽子发呆。 寝室里就此安静下来。 晚风夹中有蟋蟀的叫声，正顺着窗缝挤了进来。 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虫鸣声叫人心头痒痒。 惬意的环境里，就爱胡思乱想。 白天军训的时候李为阳总喜欢围着苏水北转。 有时候会问一些很白痴的问题。 苏水北本就不太爱说话，现下自己跟个废物一样的被搁置在队伍外面，心里难免烦躁一些。 对于李为阳的示好苏水北几乎全部拒绝。 李为阳见这家伙油盐不进，一时也没了法子，只能是陪他静静地坐着。 有时候偷看久了，李为阳便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苏水北虽不说，但已然觉得这家伙分明就是脑子有问题。 --------------- 军训验收完的那天晚上，有人攒局说要聚餐送教官走，有意向的可以参加，不过费用得AA。 当时李为阳师哥也被人拽了去。 人还不少，分了好多桌。 方浩硬是拉着水北与师哥坐在了一起，许山南则跟自己班里的同学挤在一桌。 水北很不喜欢这吵吵嚷嚷的聚餐，一头扎进游戏里面去了。 都是没怎么上过酒桌的愣头青，饭还没吃上几口，大家就互相灌酒。 方浩最是一个机灵的家伙，找着各种说辞，推脱自己不会喝酒。 众人见状起哄得更是厉害。 -- 第9页 苏水北头都没抬，顺手摸起了杯子，一饮而尽，替着臭小子挡了酒。 方浩连连道谢，嘴里反复唠叨着，“真兄弟，够仗义。” 经此一事，这矛头便都对准了苏水北。 打周转下来，这小子已闷头喝了不少酒，但一点醉的意思都没有。 越是表现出千杯不醉之势，这众人起哄的也就越起劲。 包厢里最热闹的不外是这桌。 吵嚷声沸腾着，酒气被搅和着，直顶得人脑袋发胀。 苏水北被灌了很多酒，酒量颇大的他，虽觉得无所谓，但是自有看不下去的人！ 李为阳走到水北身边，毫不犹豫的将那敬出来的酒一饮而尽。 “师哥，这就不够意思了，凭什么只替苏水北喝。”有人再起哄道。 正欲过来劝阻水北的许山南见此情形，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他也不自讨没趣，回到自己座位上，喝了一口闷酒。 李为阳本就没什么酒量，众人敬来敬去，没几杯便醉醺醺的。 方浩见势头不妙，一直劝师哥少喝点，可酒劲上来的李为阳哪听得进去，不仅自己喝得很急而且主动去给别人敬酒。 到后来就直接趴在桌子上了，一口菜也没吃，肚子里满满的都是酒。 兴头过去，人散得稀稀拉拉，教官有纪律，没喝几口早早回去了。 苏水北停了游戏，朝许山南那边看去，那家伙竟也醉倒在桌子旁，苏水北过去喊了他几声，浑然不省人事。 看着烂醉如泥的李为阳跟许山南，觉得带他们回学校是不可能的。 况且现在已经锁了楼门，回宿舍完全没戏，只能在旁边的连锁酒店定了两间客房。 方浩与李为阳住一间，苏水北与许山南住一间。 各自关了房门，走廊里寂静无声。 苏水北将许山南扔在床上，自己蜷缩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又钻进了游戏里。 楼对面的灯光透过窗子并着游戏的画面映在苏水北澄澈的眸子上，看似平静的神态隐约闪露出隐忍与克制。 他爱打游戏，但这次，他是在借助游戏来麻醉自己。 晚风起，在窗子外面窸窸窣窣的。 路灯只管亮着，顺带给一旁佝偻的树加点颜色，像极了两个相依为命的家伙。 窗外的这一切静静的、没有一丝喜怒哀乐地看着这窗子中面无表情的少年。 ------------------------- 大学的时间感觉比高中过得快多了。 课并不很多，晚上也没有作业。 空余的时间大把大把地出来。 但是水北跟许山南碰过面的机会却越来越少。 许山南总是去找徐潇潇。 苏水北就此也很少主动去找许山南了。 吃饭、上课都是跟自己的室友一起的。 苏水北和室友的关系慢慢好了起来，对宿舍里的人渐渐地有了了解。 但有一个人他一直捉么不透，那就是刘畅。 军训结束后他从不跟他们五个一起上课、吃饭、组团开黑，经常是自己一个人进进出出。 虽说大家是好奇，但男生们心思不会放在八卦室友上，有时间就开黑。 所以也没怎么太在意他。 有些专业课学校为了节省资源安排两个班一起上。 苏水北碰见许山南时，两人也就只是打个招呼。 陌生，渐渐地在两人之间拉开，特别是李为阳这个人的插入。 那天微风不燥。 李为阳早早地等在了教室里。 “学长好。”方浩笑嘻嘻地打了招呼便坐了下来。并将课本挨个座位一次散开，帮其余三个室友占好座位。 苏水北坐在最外侧，离得李为阳远远的。 李为阳见此情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急得直挠头。 同学们稀稀拉拉地进了教室，眼看就到上课时间。 李为阳轻咳了一声，终于压着低低的嗓音趴在方浩耳边小声说道，“你跟他们去前面坐……导员……让我跟苏水北同学聊点事。” 方浩一愣，再看一眼师哥，急站起来抱起室友的书连连点头道，“那我先过去了。” 李为阳挥手，抱歉地笑笑。 苏水北见状，头也没抬，只抬起屁股来，欲跟着方浩去。 整整一排空了下来，李为阳环顾四周后坐过去了苏水北的旁边。 说也奇怪，整整一节课，水北专心游戏，李为阳干坐着，一句话也没说。 许山南看到跟水北坐在一起的李为阳，不知怎的，竟然有一丝丝的恼火。 课间，许山南走到苏水北面前。 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李为阳师哥。 “天开始冷了，明天周六，要不要一起去买件衣服？” 还没等苏水北回答，李为阳便抢了话。 他笑呵呵的告诉许山南，苏水北要跟自己出去，没有时间陪他买衣服。 水北并没有反驳，像是没听到一样，端着手打着游戏离开了。 许山南看一眼李为阳，咽了口唾液。 看着苏水北那小子的背影，黯然神伤。 是后知后觉，一个对自己热情的人忽然之间就变冷漠，许山南那种一直被苏水北特殊对待的骄傲和有恃无恐顷刻间荡然无存。 我们总是很难去珍惜那个默默爱自己的人呢。 -- 第10页 忽然有一天，那个偏袒了自己很久的家伙真的离开时。 突然发现，不愿意离开的是自己呀。 莫名的失落感席卷全身，许山南也无心午饭，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回了宿舍。 晚上十点多时，李为阳给苏水北发了一条消息，水北连看都没看。 等游戏打够了，苏水北也有些困了，这才给许山南发去了一条消息。 虽然只有“一起”两个字，却也足能够表明他的态度了。 本来还在纠结的许山南，接到水北的短信之后高兴地不得了。 他爽快的回应道“好的，好的。”，并嘱托水北早点休息。 第二天水北早早的起了床，简简单单地收拾一下便出门了。 宿舍楼上像是蒙着淡淡的烟雾。 两侧的藤蔓已经开始盖上霜了，被太阳一晒，亮晶晶一片。 树干上，灌木丛，热气缓缓上升。 晨光熹微，迎着有一辆汽车，缓缓地朝宿舍区开去。 两人并排着走，很是相融。 刚到校门口，水北就接到了李为阳的电话。 这才记起昨天的事来。 “是师哥？”许山南问道。 苏水北只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改天吧。”许山南失落的回应道，说罢，便转身想往回走。 苏水北伸手抓住了许山南的衣服，示意他留下。 接起电话，苏水北这臭小子几乎以命令的口吻告诉李为阳，以后不要来找自己。 不等对方回应便挂了电话。 去市区的3路车上，许山南唠唠叨叨的说了一路以学习为重的话。 苏水北哪肯搭理这家伙，只顾埋头玩手机。 第6章 拿老子当灯泡小心被炸 两个人到了市里，漫无目的地在泉城广场瞎转。 瞧见恒隆里有家优衣库，两人便一头钻了进去。 许山南挑了半天才找了一件合眼的羽绒服，穿上试了一下，水北觉得一般，许山南却觉得这件衣服在限时特优中，正好划算。 水北不与他争执，全都听着许山南的安排。 许山南找来店员，又要了一件M号让苏水北试。 苏水北草草一套，竟也蛮好看，于是各拿了一件，也算是兄弟款。 许山南抢着结账付款，还开玩笑说水北这件他是送的专属礼物。 水北虽有转账给他，但是许山南到底还是没收。 两人买完衣服时已近中午了，许山南带他找了个餐馆坐下。 简单的点了几个菜，许山南便起身离开，叫水北稍等一下。 苏水北也只当是他要上厕所，也没多想，等菜期间开了一局游戏。 许山南再回来时，苏水北当时就不乐意了。 这徐潇潇竟然也跟了来。 一时没了胃口，苏水北只喝了几口水，席间徐潇潇与水北搭话，他也只当做没听到，一言不发。 下午许山南要与徐潇潇去大明湖，苏水北表示自己对那并不感兴趣，干脆自己坐了公交回去，再不去搭理许山南。 ------------ “师哥来找你了。”刚进宿舍门，方浩便吆喝道。 水北咕咚咕咚地喝了整整一杯子冷水，两个回应都没有，闷到床上就睡。 方浩看得出水北不开心，悄悄调低了手机音量。 而李为阳那边找苏水北扑了空，又在电话里听着水北说了些强硬的话。 一时心绪烦闷，索性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溜达了起来。 这家伙跟个傻子一样在校医院的后的草坪中一坐就是一下午。 跟方浩吃完晚饭回寝室的苏水北正巧看见了这落寞的背影，虽未有所表示，但稍稍有了恻隐。 他俩是一样的人。 可不是一样的人嘛，水北无意听着许山南舍友说他还未回来，执拗劲上来。 披了件薄薄的外套便朝女子学院那边的站牌去了，想着，马上就是末班车，总能遇见的。 夜色越来越深，凉意悄无声息地袭了上来。 衣衫单薄的苏水北有些招架不住。 吹着寒风心渐渐平静下来的水北开始为自己先前的冲动后悔。 觉得下午自己对许山南的态度有些过，于是执意等了下去。 道路两旁的路灯全亮了。 一路蔓延而去的路灯在晚风中飘摇，像是跳动的星火。 站累了，水北便缩在长凳上看天。 星星有点渺小，像是秋末的萤火虫，奄奄一息地趴在苍老黝黑的树干上。 有几处星点或闪烁或渐隐消失。 两旁的枯树，伸展着直指夜空，有心有余力不足的挣扎意思。 冷峻的色调笼罩着不太友好的人间和这脾气古怪的苏水北。 “啊——囚”一阵冷风吹过，水北打了个喷嚏，他吸吸鼻子，说了句妈的。再裹了裹外套，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 第二天水北起床时感觉到头有点疼，看来果真是感冒了。 冷水灌进去几片药，早饭没吃苏水北便去了教室。 周一的第一节 课就是专业课，两个班一起上的那种。 水北到了教室后四处寻视了一番，没有看到许山南的身影。 一直到上课都没看到许山南来教室。 苏水北拨通了许山南的电话，可谁知通了后又被人直接挂了。 -- 第11页 丝毫不顾老师的感受，苏水北到教室后排问他宿舍的人。 同宿舍的告诉水北，许山南昨天被人打了进了医院。 水北一听到这消息，心猛地颤了一下，只问了医院，再不管其他便匆匆赶过去了。 车程很短，但耐不住苏水北心里着急，连翻吼了司机师傅几次，吓得那师傅一句话也不敢说。 冲进病房，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徐潇潇。 许山南还在睡着，额头和右手上缠着纱布，嘴角青了一块。 “谁他娘打的！”苏水北朝着徐潇潇吼道。 徐潇潇哪见过这阵仗，只抱着手机缩着脖子，一句话也不敢说。 许山南被苏水北吵醒，问他怎么来了。 苏水北一把拽住徐潇潇将她拉到了身后，过去病床旁边。 被水北的举动吓了一跳的徐潇潇，只是静静地站着，不知所措。 旁边的大妈觉得苏水北这小伙子一点礼貌都没有，开始替徐潇潇打抱不平。 “小伙子，你这脾气可也忒大了些，人家这个姑娘从昨晚在这照顾，你又是又是推，真不地道！” 苏水北瞪了一眼那大妈，再不做理会。 许山南看一眼徐潇潇，勉强对着苏水北笑笑，“你回去吧，下午还要上课。” “谁打的你？”苏水北压着嗓子追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许山南不耐烦地回道。 苏水北听了心都凉了，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呀，跟他有什么关系。 木木的站在那里，愣了半晌，苏水北潇洒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天的天蓝得纯洁又透亮。 几抹淡淡的云彩像烟一样，不知何去何从。 一群雪白的鸽子，不知从谁家的屋檐下整齐的冲向蓝天，渐渐淡出视线。 水北很少抬头，眼下变幻的云，叫他心底发慌，颇有手足无措之感。 --------------- 方浩见水北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自己又不敢旷课，便给李为阳师哥发了消息。 得知情况的李为阳立马就联系了水北，打了好几遍电话，一直到到晚上的时候才打通。 李为阳焦急的问他在哪，水北没有回答。 电话两遍沉默了一会儿，水北便说他想喝酒。 李为阳匆匆赶来，不等开口寒暄上一句，苏水北便被李为阳拉进了一家酒吧。 那晚水北喝了好多的酒，酒量颇大的他，脸上也渐渐显出了醉意。 看着喝得越来越凶的水北，李为阳从他手里夺过了酒杯，一股脑喝了进去。 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看着酒意正浓、似醒非醒的水北，李为阳有些生气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水北乘着酒意嚷到，“是不是都喜欢婊-子。” 水北抬起右胳膊，搭在李为阳的肩膀上，晃了晃脑袋，再费劲地瞪着眼睛继续说道，“许山南，就他妈一傻-逼。” “她徐潇潇凭什么值得许山南为她拼命。”苏水北苦笑，再闷一口酒。 至于为什么受伤，是方浩从许山南室友那里打听出来，告诉水北的。 那晚许山南与徐潇潇正从黑虎泉往酒店走，碰了几个找事的混混打趣徐潇潇。 许山南二话不说便上了手，无奈势单力薄，被好一顿□□嘲笑。 苏水北看了方浩发来的消息气得发抖。 “爱本来就是不讲理的事。”李为阳说罢，竟也喝了一杯。 水北晕红着脸，看着有感而发的李为阳，指着他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是苏水北第一次大笑，酒精裹挟着意乱神迷，在这白嫩的小伙子脸上点上万种风情。 他嘴唇红的，像刚刚饮血的吸血鬼。看得人血脉贲张。 李为阳真想一口亲上去，真想！ 一时手足无措，李为阳又猛灌了两杯酒，借着蛮力将水北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在全酒吧人们诧异的目光中离开了。 水北叫嚣着，“放老子下来。”再是一些污秽辱骂之词。 李为阳只硬气地回应说是去睡觉。 在酒店里，水北吐了几次后便累得睡了过去。 李为阳用毛巾浸了热水仔细地给水北擦了擦脚，本来他是不想给水北脱衣服的，但想着穿着这么厚的衣服可定时休息不好，便只给他脱了外套跟工装裤。 怕早上醒来苏水北误会，李为阳便穿着衣服睡在了被子上面。 早上醒来后水北看到缩成一团的李为阳，将被子踢到他身上去，自己翻身下了床。 昨晚喝了太多的酒，只觉得口渴的厉害，想给自己倒杯水喝。 李为阳猛地睁眼，一个鲤鱼打挺跳下了床去给他倒来一杯水。 见李为阳已经下了床，水北也就没跟他争，在自己的外套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手机。 手机屏上显示着12通未接来电和数不尽的消息提示，全是许山南的。 他点开消息，一条条地翻阅着。 “你在哪？” “怎么没回宿舍？” “接电话” …… 越看越沉重，水北索性锁了屏，眼不见心不烦。 接过李为阳递来的水，怔怔地望着窗外，面无表情，像是呆望又像是冥神凝思。 “怎么了？”李为阳好奇问道。 “李为阳。”水北冷着脸说道，“我们最好不见面。” -- 第12页 李为阳半晌没说话，房间里安静地出奇。 只这寂静里竟有些淡淡的温和，因为心照不宣，所以没有一丝丝的尴尬。 半晌，李为阳终于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喜欢许山南？” “喜欢。”水北道。 “我知道了。”李为阳听完竟笑起来。 苏水北觉得莫名其妙，瞪了这家伙一眼。 “你现在不爱我没关系，我会等，直到等到你说爱我的那天。”李为阳把头转向了窗外，态度很坚决的回应。 水北哦的回应了一声便走进了卫生间。 李为阳坐在床上，望着翠色的毛玻璃似笑非笑，一番臆想，满世界只剩下了哗哗的水声。 第7章 欲擒故纵就是好用 接下来的几天，水北一直都没有跟许山南联系。 上课碰上时，苏水北也都是视而不见，许山南打的招呼尽数被忽略掉。 每每跟苏水北碰面，许山南胸口都是闷闷的。 许山南心中有事，跟徐潇潇去约会时，越来越力不从心。 有时候两人一起逛着逛着街，许山南就不知不觉地抛下徐潇潇自己走掉了。 徐潇潇牢骚越来越多，有一周的时间里，两人几乎是天天都在吵架，“分手”更是成了两人的家常便饭。 有方浩这个愣头青的调剂，苏水北倒比之前洒脱许多。 渐渐地，他对许山南的忽视与不关心并不是刻意的，而是自然而然忽略了这个混蛋小子。 本以为自己的大学生活会如是发展下去，然后结束在自己的执拗与偏执中，可偏偏又是在个飘雪的日子，让往后的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 那天水北起了个大早，自己一个人待在空旷的教室里。 耳机里的音乐喧嚣又孤独，窗外的天空沉甸甸的。 就在那游离在暗哑天幕下的太阳透破云层的一刻，忽地半空晦暗，漫天的雪花，层层的如鹅毛飞舞，纷纷地向大地上堕下。 水北最近雪花，自己浑然不知。 教室里陆陆续续的来满了人，水北不曾抬头看一眼。 几缕冷风挑着窗缝钻了进来，爬进水北的脖子里带来一阵阴冷，水北不禁打了个寒碜，却始终没有抬头。 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打在了他的肩膀上，水北这才侧脸看去。 “干什么！”水北瞪他一眼，眉间带狠。 “我们试着交往吧。”一股温热的气息带着熟悉的若有沧桑的声音缓缓地滑到了水北的耳朵里。 水北像是被电击了般，嗖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他瞪着充满惊奇又夹杂些不解的眼神看着许山南。皱眉再问道，“你说什么？” 许山南将书包从背上拿了下来，坐在水北的身边继续说到，“我说我们试着交往看看，我跟徐潇潇分手了。” 本来还态度蛮横的苏水北一下不知所措起来。 见这家伙迟迟没有回应，许山南凑近了他的耳朵小声说道，“你不会不喜欢我了吧。”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苏水北木雕泥塑般地僵着，一句话都不会说。 许山南看着他这幅呆样子，攥着苏水北的手放到了自己腿上。 “让你久等了。”许山南再看看水北，邪魅地坏笑道，“上课”。 两人试着交往了一个月的时间，连一次吵架都未有过。 之后，许山南跟水北商量搬出去住。 找房子很顺利，他们很幸运的碰到了一个和善的大妈，同意以每月800的价格租给他们。 房子很简单，一室一厅，一张双人床带着独立卫生间，两人都觉得很满意，便着急忙慌的回宿舍收拾行李住了进去。 住的地方离商业街很近，离女子学院也很近。 晚上没课时，两人经常一起溜达着去买些烧烤奶茶。 深夜回去时，路上没有了行人打扰，两人一般牵着手。 起初苏水北并不乐意，许山南将他按到路边的树上亲吻。威胁他不牵手就这么一直吻下去，让更多人知道。 苏水北是怕了他。 12月23号那天，正好是周日，两人在床上腻歪到中午。 苏水北收到一条信息便起床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 “干什么去！” “快递。”苏水北套上毛衣，光着腿去拿了衣服丢到床上。 “别着凉。” 许山南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翻身下床道，“你把信息发给我。” 不等苏水北拒绝，这家伙便已经在门口穿鞋，随着关门声起，苏水北仍要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外面风很大，许山南扫一辆单车骑着去了小区门口，拿到快递之后并没有着急回家，反而往商业街的方向去了。 小吃街上学生涌动，倒还暖和了许多。 许山南去工业大学对面的铺子上买了苏水北爱吃的炒饼，又绕道去老街买上炒酸奶，这次一路狂奔到家。 头发被吹得翻到后面去，双颊冻得通红。 “冷死个人！”许山南推开门跳进来。将炒饼与酸奶放到茶几上便进了卧室。 瞅见苏水北在打游戏，许山南脱掉外套，坐在水北旁边，拿着快递静静地看着。 苏水北看一眼许山南，立马关上了游戏。接过快递将他冻得通红的手塞进衣服，放到自己温热的肚皮上。 许山南满足地笑着，靠在苏水北身上问道，“买的什么？” -- 第13页 苏水北嘴角只微微上扬，并不回答，直到拆封取了两张票出来，才道，“后天是圣诞。” “我就不爱过洋节日。”许山南道，上下摩挲摩挲苏水北的肚皮。 “我跟你去。”苏水北递过去票讲道。 许山南疑惑地接过票来，一看是王力宏火力全开演唱会的门票，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许山南平日里最爱哼得曲子就是王力宏的唯一，有事没事就哼“baby你就是我的唯一。” 苏水北知道他喜欢，正巧看到了25号东莞的票，所以早早就定了下来。 那天两人到东莞时就已经很晚了，又在酒店里耽误了一会，所以进场时就已经开唱。 当时人特别多，气氛沸腾着。 知道苏水北一向不喜欢嘈杂，遂许山南也没往里面挤，凭着自己的大个子护着他，远远的朝看台眺望。 苏水北觉得既然来一次，不去近场，多多少少会有遗憾，便拉着许山南的手往人群中挤。 一连串的推搡和抱怨，两人挤到了比较靠前的位置。 苏水北还要往前走，却被许山南一把搂在怀里。 荧光棒、手机光在四下晃动着，游走着，人群跟着歌声躁动，许山南特想疯狂，却又怕瘦瘦小小的苏水北被挤坏了，所以紧紧地抱着他。 许山南心脏猛烈地跳动声在苏水北耳边格外清楚。 他抬起头看着这激动又紧张的家伙，看着他的眼睛中充斥着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光芒和享受，觉得这家伙当真是帅极了。 当唱到唯一那首歌的时候，许山南跟着哼唱起来。 低头瞧着与自己对视的水北，深情地唱着，“确定，你就是我的唯一，独自对着电话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唱到着许山南嘴角一抽，竟然哭了起来。 苏水北踮起脚尖，亲上了这家伙的嘴。 灯光四下晃动着，间或打在他俩的脸上，许山南的睫毛又黑又长，特别好看！ 尖叫声、呐喊声、欢呼声，所有的这一切仿佛都是给他俩准备的。 苏水北闭上眼睛，将那人群的狂欢抛掷一边，只有两个舌头捕捉到的荷尔蒙，在迅速蔓延。 像是盛夏的蝉，像是盛夏的蜜蜂，大脑中的嗡嗡声浪漫又迷人得不断回荡，整个大脑欢腾一片。 大概十秒后，苏水北睁开眼睛，跟许山南对视着笑。 许山南笑起来真得太迷人，仿佛他的微笑就是光源本身，苏水北除了痴痴地看，脑袋中什么想法都没了。 旁边的两个妹子看着拥吻过后的两人激动地凑在一起讨论。 许山南看她们一眼，将苏水北护得更紧了。 此刻在他们眼中，最耀眼的不再是聚光灯下的王力宏，而是在彼此眼中都发着光的彼此。 因许山南怕旷课太久会被记过，所以与苏水北第二天便返程回了济南。 到家时已经是十一点多，许山南叫苏水北先回家休息，自己骑着小车去商业街买了好多吃的。 也许是吃饱了瞌睡，苏水北只觉没有力气，索性家里睡了一下午。 许山南背了两份教材去，重点和笔记都帮着苏水北抄了一份。 下午四点时，许山南给苏水北发消息说自己从餐厅带饭回去，问他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一直到五点下课，苏水北也没有回。 许山南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怀疑他是不是故意不来上课，在家里乱约别人。 就此这许山南饭也不买，笔记也不抄，扫了辆单车骑着就往家里冲！ 一路上脑子里全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 在家门口时，许山南迟疑一下，蹑手蹑脚地进门。 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这家伙便推开了卧室的门，瞧着苏水北还在睡觉，他这才深吐一口气，放下心来。 将书包放在沙发上，许山南走过去床边，趴在苏水北的耳边小声问道，“仔仔，还要继续睡么，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苏水北只应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继续睡。 许山南觉得事情不对，平时水北也不是贪睡的人，伸手朝他额头探去，才知苏水北发烧了。 想也没想，许山南便冲出去给苏水北买药，又餐厅买完粥，又去超市里买了些面包水果。 全程狂奔的他在这寒冬时节里竟然跑出了一身汗来。 再回来时，苏水北已经起床了，正在客厅里举着杯子喝水。 瞧着身穿秋衣秋裤的水北，许山南眉头一皱，瞬间火大！ 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包住苏水北一边呵斥道，“你给老子滚回床上去，自己发烧了不知道么！” 又从苏水北手中夺下水北，“这么凉的水怎么喝！” 搂着苏水北回到床上，将他严严实实地裹进被子里。 第8章 瞧你前任还记挂着你 苏水北这次发烧，烧了整整一周。 可把许山南给紧张坏了，这一周来，喂饭递水喂药，洗衣擦地作业，许山南尽心做着。 即使最后烧退了，许山南还是强制着苏水北在床上躺了一天。 第二天，体温正常。 许山南这才放下心来，当天晚上便拉着苏水北去商业街胡吃海喝了一通。 卖炒酸奶的那家门口新置办了一台机器，是可以直接打印手机照片的那种。 -- 第14页 当时密密麻麻地围满了人，苏水北看都没看这边一眼，许山南却被这新奇的玩意吸引住了。 想着家里也没个两人照片，便手锁着苏水北的脖子，去机子那边排起了队。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许山南才排上，因又要关注又要支付的比较繁琐，后面凑热闹的也全都散了。 许山南便趁机打印出了几张两人半裸着上身接吻的照片。 收起来之后，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打印两人生活照。 事毕，两人只顾着讨论照片，丝毫没有注意到跟上来的徐潇潇。 “许山南。”背后传来的声音叫两人同时愣住了。 许山南回过头，看着夜色中的徐潇潇，突然松开了苏水北的手。 徐潇潇走上前来，朝着苏水北便是一计响亮的耳光。 “你干什么！”许山南伸手正欲推徐潇潇，手却被她紧紧的抱住了。 “你跟他睡了没？他有病你知道吗？”徐潇潇叫嚣道。 许山南挣脱徐潇潇的纠缠，将苏水北搂过来，摸着他的脑袋安慰着。 “我们已经分手了徐潇潇，别再无理取闹了好么？”许山南说罢，便搂着苏水北的肩膀走开了。 徐潇潇哪肯就此放过，追上来扯着苏水北的胳膊拉住他道，“你自己说你干不干净！你自己说！” “别闹了徐潇潇！”许山南替苏水北挡着徐潇潇，不耐烦道。 徐潇潇不依不挠，再三追问，“你住院那晚他干嘛去了他跟你说了吗？他之前三天两头夜不归宿这都是你告诉我的，你知道他干嘛去了？他们有个专门的软件，约来约去。我们学校里的男生都跟他睡过！” “闭嘴！”苏水北冷冰冰的说道，眼中寒意凛冽。 徐潇潇吓得退了两步，靠在许山南的胳膊上说道，“你问他，你问他没在寝室是不是跟别人住酒店去了。” 许山南听罢看向苏水北，其实许山南只是想听苏水北否认一下。 可这一个眼神却被水北误会成了怀疑。 “我是住过酒店。”苏水北抬眼看向许山南，表情冷静而沉着。 “跟男人！”徐潇潇咄咄逼人道。 苏水北冷静地回道，“是又怎样。” 许山南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他蹙着眉头，看一眼苏水北，眼角袭着委屈质问道，“什么叫是又怎样！你跟谁睡了！” 苏水北见此状不禁觉得好笑，冷笑道，“能跟谁睡。” 许山南突然攥住苏水北的衣领，用头抵着这小子的脑袋，皱着眉红眼质问道“那我呢，我算什么！” 苏水北不再搭理他，连推了两次才甩开他，一句话也不说，转身欲走。 许山南拦住，拉着他的胳膊带着哭腔质问道，“所以这两月是在演戏么？这两个月我算什么！” “啥也不是！“ 苏水北甩开许山南的胳膊，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当时恨极了，许山南这个臭小子三言两语，就被徐潇潇挑拨了。 月亮很亮，透窗照进来。 水北平静地坐在床上，似是一具木偶一样，面无表情地打着游戏。 游戏里厮杀的声音让这小子心中越来越乱！ 谣言从未放过他，被造谣、被嘲讽、被侮辱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仿佛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只是他不知道，将对徐潇潇的恨转接到许山南身上，是他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 他以为自己会包容许山南的一切，不成想这包容只在自己得到之前。 确立关系后，他不允许许山南对自己有任何的不忠，哪怕是一个眼神的迟疑都不可以。 关系变了，心态就变。 渐渐浓下去的深夜，像是死神，拖着“死寂”的躯体,如同放出了千百万只蚂蚁般，在苏水北的身体上快速地爬上爬下。 它们在心与灵魂的裂缝处寻寻觅觅、寻寻觅觅，稀薄的空气中渐渐扩散开浓腥的血气。 苏水北走后，徐潇潇拖住欲追过去的许山南。 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叫他去医院检查，说苏水北的妈妈就是得了艾滋去世的。 许山南指天发誓，告诉自己跟她不可能再复合了，并叫徐潇潇少管闲事，甩开她后，自己又在马路上崩溃大哭一阵。 许山南那时真的害怕极了，又想着苏水北前几天发烧发了那么久，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病的原因。 行至小区门口，许山南又原路返回。 兜兜转转他无处可去。 路灯、车灯，数以千万计的光，融化在偌大的城市中，嚣张地集会，交接出世间繁华一抹。 许山南在大街上摇摇晃晃地向前挪着，这个傻子，去买了酒来，在大街上酗酒。 也不嫌冷，在风中晃荡着，举起啤酒罐，咕咚咕咚地猛灌几口。 “滚蛋！”许山南将空掉的易拉罐摔在地上，然后狠狠地踢上一脚。 真是不嫌事大，这颓废荒唐的家伙，将易拉罐踢到一辆正准备发动的黑色别克车上。 坐在这车子里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李为阳师哥。 李为阳透过车窗望过去，见许山南独自一人踉跄在冷清的大街上，心里觉得怪怪的。 本想装作没看见，毕竟许山南跟苏水北已经在一起了，自己也不好掺和两人的事。 可又怕醉酒的他闯祸，最后还是开门下车，走到这醉醺醺的家伙跟前。 -- 第15页 许山南红着眼眶四下打量着一番西装革履的李为阳，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干嘛呢？”李为阳问道。 “没事。”许山南吸吸鼻子，苦笑一番。 “我送你回去？” 许山南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瞧着这家伙发红的眼眶，李为阳料想这家伙一定是跟苏水北吵架了，而且矛盾还不小。 只说了一句，“你早知道他脾气，别不像个男人。” 许山南听罢蹙着眉头，渐有了懊悔之意。 李为阳走了两步复又回头笑道，“你要不行，就让我来。” 说罢上车启动，好不潇洒。 听罢李为阳这家伙的话，许山南灰溜溜地回到出租屋。 苏水北未睡，低头打着游戏。 方才脑子中过了无数遍的说辞，慢慢跟苏水北谈谈的念头在见到苏水北那张苍白、病态的脸的瞬间烟消云散。 徐潇潇口中的艾滋病，和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苏水北是多么相称。 许山南这家伙立在卧室门口，迟疑了半晌。 而面晚归的许山南，苏水北更是一句话都不想搭理他。 他所认为的，许山南的晚归全是因为跟徐潇潇在一起，“他们旧情难舍，重修旧好，都是他们的事。跟我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苏水北这样想着，无心游戏，在游戏里被虐得体无完肤，心情愈发烦躁。 许山南并未进房间，躺去了沙发的客厅上，想着明天检查身体的安排。 在生与死的面前，在未知的危险威胁面前，许山南竟发现自己对苏水北的依赖与偏袒不值一提。 冷风在大街小巷里胡乱蹿着，似是有些无处可去的痛苦与无助，叫嚣着，嘶吼着。 窗子被敲击着，敲得人心底发麻。 水北端起窗前的冷水，痛快地饮下，将自己埋在黑暗里，沉默着。 一句话就能迎刃而解的问题，就这么孤零的等待、等待、等待着无期的寂寞与落魄。 天上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苏水北起床时，许山南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自己走在宽阔的大街上，脚印交叠连成一串，露出深色的马路来。 自行车的车辙，弯弯曲曲的，跟人的烦恼一样纠缠在一起。 寒冷很刺眼的阳光一起，搔痒着水北的鼻子，双颊有种淡淡的刺痛感。 阳光打在雪地上，四处弥漫着刺眼的白光，亮晃晃的，使本已精神不佳的水北一阵眩晕。 水北耷拉着脑袋走进教室，让人窒息的嗡嗡声使她的脑子更加的混沌。 水北不明所以的找了个靠后的位子掏出课本。 许山南早已趴在教室最后的一角沉沉的睡去了。 同学们无不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块儿，小声嘀咕讨论着什么，时而回头瞟一眼一头雾水的苏水北。 苏水北瞪了这群家伙一眼，四下打量一番，才发现方浩他们都没有来上课。 苏水北只当他们是寻常旷课，也没多想，直到第二节 课前，方浩和一众室友急匆匆进了教室。 “刘畅自杀了。”方浩趴在苏水北耳边小声说道。 水北心头一惊，不敢多问。 “今天早上发现的，叫我们去问了好久的话，听说是有艾滋病。”方浩嘀咕道。 趴在后面睡觉的许山南猛地睁开眼，朝着这边盯了好久。 一下课，许山南便急匆匆地走了，水北只瞥他一眼，并未追上去。 第9章 打蛇打七寸 雪地上被踩过的地方已成了一曾薄薄的冰，许山南几次差点摔倒。 心事重重的他只感觉自己周围的一切仿若凝固了般，没有了一点声音。 未知的恐惧支配着他的神经，让他几近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机械的跑着、跑着，嘴里干干的，有种作呕的感觉，小腹针扎般的疼着。 在网上简单地查了查，许山南去挂了传染科。 极尽焦虑地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拿到了化验单。 医生说他很健康。 许山南拿着化验单走出医院，布满血丝的眼睛稍有了些精神。 万事大吉之后，许山南才开始懊悔，才开始觉得自己这样对待苏水北实在是有些过分。 回到家时，苏水北正埋头打游戏。 听到开门声，苏水北不但没抬头，还将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许山南提着手中的东西坐过去沙发边上，拿下他右耳的耳机来。 “仔仔，原谅我。”许山南撒娇道。 苏水北虽没说话，把左边的耳机也摘了下来。 许山南知道，苏水北这是原谅自己了，去厨房拿了盘子，将专门给水北带的炒饼和炒酸奶放到面前。 并拿了勺子亲自喂给水北吃。 水北嫌弃许山南此举腻歪人，梗着脑袋躲开，锁了手机屏，自己要拿勺子。 “你继续打，我来喂你。” 苏水北夺过勺子来，自己吃了起来。 许山南盛了一口酸奶，陡然转过脸来，贴着苏水北的脸便吻了上去。 酸酸甜甜，交换渗透着。 苏水北并未询问许山南急匆匆跑出去是去哪里了，许山南更是只字未提，他决定将检查这件事情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可偏偏苏水北在给许山南整理衣服时，抖落出来了医院里的一卡通。 -- 第16页 当苏水北将区医院的一卡通摆在许山南跟前时，他并没有说谎。 “我去查过了，但只是为了我们的关系更加牢固。” “所以我要是有病呢，我要是把病传染给你了呢？”苏水北红着眼质问道。 许山南一语未发，此刻他也知道再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 “让我补偿你。”许山南祈求道。 “我身上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你最好离我远点。”苏水北推开拥上来的许山南。 “只有刚在一起的那一瞬间是美好的。”苏水北盯着许山南冷静的说道。 许山南手足无措，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苏水北不忍多看一眼，拿了件外套便出了门。 方才的亲热的余温还在，寒风便无情涌来。 刚下了楼，许山南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这么晚了你去哪？”许山南焦急地制止。 “许山南。”苏水北半晌才说出了这三个字，“我们都往前多走了一步，所以越界了。” 这话听得许山南愣愣的，紧张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你现在回来好不好，实在不行我出去。” 苏水北挂了电话。 他心不在焉在凄冷的大街上走着，冷风顶得水北眼眶一阵酸痛，鼻尖被冷的通红。 苏水北拒接了许山南无数个电话后，给方浩打了电话，约他去酒吧陪自己灌了些酒。 虽然没说多少话，从只言片语中，方浩大体也能猜出是什么事情来。 虽没多问，心里却已经悄悄有了想法。 回到寝室，只有硬邦邦的一张床板，方浩他们本想要贡献自己的床垫，被褥，皆被苏水北回绝了。 他瞧着刘畅的被褥都还在，遂借睡在了他那。 方浩邀了好几次要苏水北与他睡，苏水北一次都没搭理。 方浩自作聪明，决定送水北和李为阳个顺水人情，悄悄联系了李为阳。 就此这身强力壮的师哥来宿舍里，连夜将苏水北扛走了。 “你他娘是不是有病。”在李为阳那辆别克车前，苏水北呵斥道。 “你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干嘛非得喜欢直男呢。”李为阳笑着，帮苏水北打开了车门。 “上车吧，为了他好，就别逞一时之快。” 见苏水北不动，李为阳又笑道，“去车里聊聊，大冬天的，太冷了。” 水北思忖半晌，这才上了车。 李为阳上车，打开暖气，又锁了车门，吸吸鼻子道，“考虑考虑我，放过他怎么样。” 苏水北只觉得这小子的话好笑，遂打开了手机看着许山南从未停止的消息，乱糟糟的情绪忽然涌上来。 李为阳瞥一眼笑道，“还没到父母那一关就僵成这样。跟樊登说的一样，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东西都是轻松得来的，如果你觉得吃力，要么这个东西不美好，要么你根本就得不到。” “别酸。”苏水北眉头一皱道。 李为阳从中央手扶箱中取出一小个小棕瓶，凑在鼻子上吸了几下，又递给水北道，“多吸几下，别回头感冒了。” 苏水北抬手拒绝，李为阳那起他的手递了上去，“很贵的，别洒了。” 苏水北一闻，这家伙刺鼻的很。 “良药苦口。”李为阳说道。 毫无防备之心的苏水北学着李为阳的样子嗅了几下，再递过去李为阳那里。 没等过半分钟，苏水北忽觉心脏跳得厉害，眼前朦胧一片，顿有飘飘升仙之感。 湿黏温润的唇抵过来时，苏水北并未想抵抗，他急促呼吸着，沉醉迷恋于此。 攻心不行，先拿人。李为阳换了策略，不成想一招制胜。 积雪还在树枝上摇摇欲坠，路灯的余光扫过四下白茫茫的雪地，映出或红或金的光晕。 车子摇摇晃晃。 从树上弹出一只飞鸟，带着簌簌莹白的雪沫，噗嗤跌落在地上。 一颗星星在天上摇摇欲坠，昏昏沉沉，几近朦胧下去。 许山南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屋子里，时钟滴滴答答的在他身旁响着。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些许微弱的灯光，寂寞与寒冷笼罩着形单影只的他。 清醒之后的苏水北将李为阳从车里拖拽出来，按在雪地里狠狠地揍了一顿。 李为阳任由其打，不躲也不还手。 苏水北也是打架惯犯，如今一计计的重拳击打在李为阳身上，叫他险些昏死过去。 迷离朦胧之间，李为阳瞧见那混账苏水北正朝马路中间去，像是报了必死的决心，迎着车流走过去。 一生刺耳的刹车，李为阳陡然清醒过来，连滚带爬朝苏水北身边过去。 那被惊吓住的司机缓过神，探出头来大骂苏水北，言语污秽不堪。 李为阳紧紧抱着苏水北欲朝路边来，苏水北较着劲，倔驴一样，一心求死！ 实在没辙的李为阳噗通跪地，祈求着苏水北原谅自己，一个大男人痛哭流涕地求苏水北不要这样。 “报到那天，你塞着耳机去拿饭卡时，我就爱上你了，真的！那天你们宿舍聚餐，我一直在邻桌看着你吃到很晚！我跟着故意落单的你，我看你军训时的一举一动，我像个变态一样地尾随着你上课、吃饭，进宿舍楼，我真的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求求你！” -- 第17页 苏水北冷眼瞧着这卑微的混蛋，一语不发，僵着脸朝路边走去。 李为阳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跟去。 两人行至路边，李为阳从后面紧紧地抱住苏水北，“你要出事，我跟你一起死了。” 这一次，苏水北并没有反抗，反而抬起手握在了李为阳的手上。 “今晚，先去我家凑合一夜吧。”李为阳小心地央求道。 水北虽没有正面回应他，也是跟着上了车。 水北有被李为阳家的奢华震到。 虽说早就意识到他不像一般家庭出来的孩子，但苏水北也完全没有想到他家会在市中心的别墅里。 院子很大，中间有个很大的池子，喷泉流水声清晰可辨。 车子进了大门，又行驶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进来吧。”李为阳将水北请进屋子。 几个帮佣忙忙碌碌的从走廊里穿过，见李为阳喊了一声“李为阳回来了。”便匆匆的离开了。 水北面无表情地跟在李为阳的后面，走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门。 行至拐角处，忽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出现在楼梯上，对着水北温柔的笑着。 “这就是水北？”伯母迎上来，手搭在水北的肩上往楼上迎去，“冷不冷呀，热水已经给你们备好了，到时候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休息。” 刚踏进李为阳家门的那一刻，水北其实是生了抵触情绪的，可伯母的平易近人着实令水北放松了不少，至少现在不再抵触。 交谈虽没有几句，伯母却张口闭口全是水北，仿佛自己并不是不速之客，而是在这边久居的主人一样。 本来水北以为李为阳对自己的只是一时的新鲜，可听伯母的言语里尽是他儿子的执着与敢爱敢恨。 虽然知道伯母或许会对自己的儿子添油加醋，刻意美化。可从平易近人温柔善良的伯母身上便可以看出李为阳必定不是什么花花公子。 苏水北与李为阳皆是穿着睡衣睡的，李为阳几次想搂着苏水北，都被他拒绝，最后无奈只能拉着水北的手。 即便如此，对李为阳而言也是一大美事，连做梦这小子都是笑的。 作者有话要说：　　车上这事，苏水北那倔脾气是没有原谅的！他之所以跟着李为阳走，是以他这牛脾气，觉得自己错了，就得负责！ 第10章 求弟弟给哥笑一个 第二天一大早李为阳便带着水北收拾了行李。 许山南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眼眶红红的。 待到苏水北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完后，李为阳搬着大箱子也下楼去。 苏水北拿着几包衣服，正开门走时，许山南上来央求道，“能不能留下来。” 苏水北耷拉着脑袋，余光无意瞥到墙上去，打印好的照片已经全都被许山南挂在墙上了，还做了好看的装饰。 他们在一起曾是那么的开心。 苏水北特别特别不想离开！但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虽说是李为阳主动，但苏水北觉得是自己错在先，上了李为阳的车便是自己的错，他有不得不去承担的责任。 一语不发地挣脱开，关上门离开了。 许山南怔怔地愣子原地，木雕泥塑般地呆呆立着，脸上没有了一滴血色。 很长的一段时间许山南不怎么按时上课，甚至很长一段时间，苏水北全然看不见许山南的人影。 而对于李为阳那边，苏水北的态度也总是冷冷的。 可这些李为阳仿佛一点都不在意，正是那句，我喜欢跟你喜不喜欢我没有任何关系。 每次去宿舍找苏水北，李为阳总是带很多很多零食，雪碧可乐更是成箱成箱的搬。 但是这些一样都没有苏水北爱吃的，可李为阳执拗着并不肯再将这些东西拿回去。 就此方浩一众便成了最有福的舍友，自此零食饮料不断。 李为阳约苏水北出门吃饭逛街时，苏水北每次也都去，只与他距离不远不近，从未有过暧昧的举止。 这些李为阳都甘愿受着，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过，仍旧拿出十分的热情来对苏水北好。 元旦那天苏水北本来是要跟方浩留在学校里看烟火，李为阳却非要带苏水北回市区。 两人在恒隆中的茉莉餐厅吃过晚饭瞧着正好是七点多，两人便留在了广场看喷泉。 水很大，东摇西晃地溅湿了李为阳的衣服。 本就是寒冬，又在晚上，冷是肯定的，可李为阳这家伙却发神经似的跑到莲花喷泉的最边上，对着人群中的苏水北大喊道，“苏水北，我爱你！我，李为阳爱苏水北！” 水花声、音乐声、人群的欢呼声将寒冷摈退，火热围绕着李为阳，仿佛他就是太阳一般。 随着众人的欢呼，苏水北冷着脸看向身后的绿地中心。 他跟李为阳的名字在这三百多米的玻璃大厦上成了今晚的焦点。 李为阳为着自己策划的这一切洋洋得意，这浑身湿漉漉的小子朝苏水北飞奔过去，紧紧跟他抱在一起。 那一刻，苏水北是有被这小子感动到的，只是这感动似这冬季的喷泉一样，冷冽又短暂。 两人只是在拥挤的人群中，在万众瞩目里相拥而已，仅此而已。 本来两人是要去住酒店一起跨年的，可李为阳浑身全都湿透了，住酒店也没什么衣服可以换，所以苏水北便陪着李为阳回了家。 -- 第18页 当时李为阳是实现给家里打过电话，伯母跟一个帮佣各拿了厚厚的衣服在门口等着。 李为阳将车停下，跟苏水北一并下车。 伯母和帮佣便匆匆上来，给两人裹上衣服。 其实苏水北身上并没有多少水，只是沾湿了一点点，但伯母仍旧把他包得严严实实的，请进屋子里的时候还一直都在埋怨李为阳不知道心疼人。 李为阳自己裹着衣服只知道傻乐。 伯母帮苏水北紧裹衣服的举动触动了他心底的柔软，虽然仍旧是面无表情，心脏却在胸口撞得厉害。 回了卧室，李为阳第一个将衣服脱了。 “一起洗澡呗。”李为阳说道。 苏水北还在方才的紧张中一时没回过神来，只哦了一声，这便被李为阳推着进了浴室。 方才还在笑嘻嘻的李为阳瞧着眼前的苏水北忽然严肃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阵子。 冷酷有力的眼睛嵌在苏水北那苍白冷漠的脸上，目光似是一把到，直逼人的心脏，叫李为阳连逃开的勇气都没有。 苏水北亦是盯着李为阳看，两人一句话也不说。 半晌，李为阳开始帮苏水北脱下上衣，再然后是裤子。 苏水北只站着，面无表情的配合着。 水雾渐渐模糊了浴室的玻璃，嘀嗒噼啪的水生像是一场春雨，将着寒冬摈退在千里之外。 在这四四方方的房间里，暖气升腾，只有叫人生情的春天。 李为阳背对着苏水北，让其在自己身上打满了白色的泡泡。 好闻的沐浴露在两人滑腻腻的身体上游走。 这晚两人赤诚相见，紧紧地拥抱在一张棉被里面。 期末考试结束后，苏水北总归是要跟许山南一起坐车回家的。 可能是为了缓和两人的关系吧，李为阳竟大度的约了许山南出来一起吃饭。 饭桌上李为阳跟苏水北千万般恩爱，当然这恩爱只是李为阳单方面营造的，从水北敷衍的程度中，可以看出水北根本就不怎么爱李为阳。 但凡有点情商的人就能看出水北的刻意躲避与闪躲，可许山南偏偏就只是智商高情商几近为负，看着苏水北与李为阳那般地琴瑟和谐，这小子便大口大口地灌起酒来。 “你少喝点吧。”苏水北按住了许山南正准备举起的酒杯，冷着一张脸说道。 “不用你可怜我，你给我起开。”许山南醉意袭身的说到。 “少喝点。”李为阳起身拍拍许山南的肩膀，想着本就是缓和两人地矛盾，遂自己先出去了。 许山南被李为阳气得够呛，连灌了两杯酒，啪的一拍桌子。 “不要我了，酒都不跟我喝了。”许山南苦笑道，言语间带了些委屈的哭腔。 苏水北冷着脸将杯子推了过去，许山南先是傻呆傻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无奈地笑了起来。 “来，不醉不归，哈哈。”他颤颤巍巍的给苏水北倒满了酒杯。 许山南啥也不说，就只管着碰杯，然后傻笑。 不知喝了多少，只觉得自己有些麻木，脑袋昏昏沉沉。苏水北看眼前这个许山南已经醉了，遂起身，欲扶他回去。 左等李为阳不来，苏水北给他发了消息，说自己先打车送许山南回去了。 其实李为阳一直都等在餐馆外面，见两人上了出租车，便一路尾随至小区，停好车，李为阳回消息说自己会去小区接他回宿舍，只是一直都未得到苏水北的回应。 许山南醉得不省人事，苏水北颤颤巍巍地将他送到门口，试着输了下密码，这么久，他一直都没换。 又颤颤巍巍地将许山南挪到床上去，起身正欲离开时，许山南突然拉住了苏水北的手。 任凭苏水北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再看了一眼许山南，也不像是装醉的样子。 说实话，这一刻苏水北心软了，他有一百种必须要离开的理由，但仅仅许山南三个字已叫他挪不动步子了。 李为阳给苏水北发了好多消息，苏水北只回了一句，“我自己回，不用来接我。” 李为阳知道苏水北的脾气，也没再催促，只在小区门口默默等着。 就当苏水北趁着未消的酒意昏昏欲睡时，一双强有力的胳膊突然将坐在床边的他放倒，顺势揽到了怀里。 苏水北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看着已经醉成一滩烂泥的许山南，一脸冷漠。 本想去寻一杯冷水喝，可还是挣脱不开那家伙的手。也许是穿得太少着了凉，昏沉地苏水北，被头痛折磨得迟迟不能入睡。 …… 就在好不容易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游离在睡与醒的交界线之时，那双有力的大手再次使他清醒了过来。 许山南用力地将苏水北掰了过去，他很不情愿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看着吐着酒气比他高起码十公分的庞然大物。 醉意朦胧间，心怦怦怦怦地跳得厉害。 苏水北顶着胀痛的脑袋，凭着三分清醒挣扎，试图从许山南的怀里逃脱。 一阵挣扎之后，许山南突然露出了一对深邃、痴情的眼眸。 只感觉当时全部的血液一股脑冲向了大脑，苏水北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仔仔，我想你。”许山南轻轻蠕动着双唇，将这三个字重重的摔在了他的脸上。 -- 第19页 知道他是在趁着酒意胡说八道，正当苏水北准备喊一声滚蛋的时候，谁曾想只是吐出了一个“你”字，一双柔软、细薄的嘴唇便给了他致命一击。 在那近一分钟的漫长热吻中，苏水北出了流泪，没有了一丝挣扎的力气。 二十多年，第一次哭。 那一刻，他终于从心底感受到了一丝柔软。 只是那一分钟太美了，美得稍纵即逝。 空调像是被一次又一次的注入兴奋剂，不知疲倦的向屋内吐着热气，黄色的28度如若一双幽幽的眼睛，怔怔的望着四目对视的两人。 看着苏水北那双滚着泪水，柔中带倔的眼睛，许山南只感浑身燥热。 突然，许山南的身子如一座大山般压了过去，两人的小腹被硌着，难受中又夹着不想抗拒的冲动。 苏水北还是抗拒了，他抽出一只手狠狠地往许山南脸上抡了一拳，许山南顿时停止了折磨怔在了那。 见形势有所专机，苏水北用力地将他掰了过去，匆匆的穿了衣服，摔门而去。 冷风吹过，酒几乎醒了，头依旧疼。 李为阳见苏水北出来，急匆匆迎上来。 “我自己回去。”简单五个字，掷地有声。 李为阳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这次之后，苏水北就再也没有见过许山南。 寒假回家，苏水北也是一个人回去的。 因为没有联系，加上刻意地疏远，竟然恍惚的觉得这个人从自己的生活中蒸发了一般。 本来有几场同学聚会，苏水北全都回绝了，倒也不是怕会撞上许山南，只是他高中三年本来就是不起眼的存在，一个人孤独地吃饭睡觉。 他没有想的人。 整个假期，苏水北几乎是扎进游戏里面的。 就连期末考试的成绩，都是李为阳替他查的，虽然不是特别优秀，但好歹也没有挂科的。 早上去客厅塞几片面包，中午饿一顿，等晚上小姨下班回来后才吃第二顿。 这就是苏水北这小子的一天。 浑浑噩噩，潦潦草草下来，这小子愈发瘦了。 李为阳的消息来得特别勤快，几乎是半小时就有一条的那种。 苏水北既没有设置成免打扰，也不认真的回复，有时甚至闲置李为阳一整天。 大年初一那天，断断续续老有人到家里来拜年。 苏水北并不想与这些陌生人的亲朋好友们多说一句话，吃过早饭后便窝去卧室里面打游戏。 刚上线，便收到了一条组队邀请。 苏水北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没过一秒这消息又来，苏水北留心一看，竟然是李为阳。 “这小子也打游戏？”苏水北想着，眉头一皱。 愣了片刻，答应了李为阳的邀请。 开麦第一声，便听着李为阳在那边低气压地抱怨自己很想见他。 苏水北只听着，一句话也没回。 这游戏李为阳私下里练了好久，所以并没有给苏水北拖后腿。 见苏水北常用一些打野英雄，李为阳便苦练各种辅助，寸步不离地，只跟着苏水北。 游戏越打越顺手，两人交流也渐渐多起来。 苏水北从刚开始时的一句话也不说，到后来会跟李为阳讨论选什么英雄。 再到“你选坦克，我帮你抓人。”这类听起来有些宠溺的话。 苏水北每多说一句话，李为阳都在那边开心得不行！ 伯母每次到李为阳房中看到这小子在玩游戏，倒也不生气，只吩咐帮佣们将饭给他送到卧室里面去。 每每如此李为阳这小子都不忘大喊一声，“谢谢老妈！” 每次游戏一输掉，李为阳便会赔着笑脸道歉，说全是自己的错，自己不该如何如何。 而等到胜利的时候，李为阳又总是将功劳全部加在苏水北身上，夸他怎样怎样厉害。 苏水北虽不说，却也知道李为阳的刻意讨好。 一时竟觉得这小伙子可爱起来。 游戏之外，苏水北给李为阳回消息也越发地及时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后一千字不知道为什么被APP吞了，宝宝们若是看不到李为阳为了苏水北苦练游戏，可以用网页或者wap版看，辛苦宝宝们了。 第11章 好一个穷追不舍的女人 开学后，虽然李为阳离开学校出去实习了，但每天下班后都会去学校带苏水北去吃晚餐。 商业街有名的餐馆都被两人吃了个遍。 就此这李为阳便又开车载着苏水北去市区里吃，如此一天天大小餐馆吃下去，苏水北也不似之前那般骨瘦如柴，从那种阴森森的干瘦苍白，日渐变成了阳光的模样。 周五晚上李为阳给苏水北打去电话，讲自己周六一早会去接他。 “我跟方浩约好了。”苏水北淡淡地说道。 听这话，李为阳内心多少有几分不悦，沉默了半晌小心翼翼地抱怨道，“为什么老跟他在一起？” 苏水北觉得李为阳这无赖耍得有些过分，遂不再搭理他，只说一句，“我打游戏了。”便挂了电话。 李为阳被苏水北这臭小子气得发狂，扔了手机在床上捶打发泄了一阵。再给苏水北发消息道，“明天下午呢？” 苏水北只顾着打游戏，哪肯管这小子的消息。 -- 第20页 李为阳被冷置了半个多小时，实在气愤不过，急忙登上游戏，等着他一局结束，立马眼疾手快地点了邀请键。 李为阳等苏水北开语音，所以迟迟未点开始。 两人就这么在房间里干等了有五分钟。 “你到底开不开。”那苏水北终于发话了。 “我在生气。”李为阳近乎乞求的语气表示愤怒道，“宝宝太卑微了。”李为阳再阴阳怪气地说一句。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苏水北不屑道，继而从那边传来方浩爽朗的大笑声。 “方浩，你给我等着！”李为阳恶狠狠地叫嚣，选了英雄便开了游戏。 “你带上耳机了吗？”李为阳小声地再问一句。 “哦。” “有点想你呢。”李为阳翻过身子来躺下，举着手机懒洋洋地说着。 “我也是呢。”方浩贱兮兮的声音又从那边传过来。 “你给我滚。”李为阳发火道。 “我错了，我错了，师哥，哈哈哈哈哈。”方浩连连求饶。 怒火中烧叫这李为阳打起游戏来很是干脆，轻而易举就拿了个五杀。 苏水北道，“不错嘛兄弟。” 李为阳并不说话，只管着杀人，杀人，杀人！叫那苏水北和队友在游戏里没有一丝丝地存在感。 半晌，苏水北终于开口问道“下午几点，在哪等你？” 李为阳一听这话立马高兴起来，兴奋在言语中没有丝毫的遮掩，“12点，你在宿舍楼下就可以，我开车过去接你。” “知道了。” 没了怒火，这李为阳打起游戏来是真的很菜，没两局便给苏水北搅没了兴致。 “再来一局？”李为阳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你拿辅助跟我。” 李为阳听罢贱兮兮地笑着，得意中完全暴露了这一切就是李为阳这臭小子的圈套。 十一点半，李为阳便在宿舍楼下等待了。 苏水北与方浩两人正从学校的后山下来，遥远便瞧见了李为阳那车。 “我先撤了。”方浩怕李为阳将自己暴揍一顿，先悄么声地溜回宿舍。 苏水北也不问要去哪，去干吗，坐到副驾驶上便开了游戏。 李为阳亲了一口苏水北，这才发动车子，笑嘻嘻地朝市区去了。 还是上次一起吃饭的茉莉餐厅，苏水北随便点了几个菜，闷头打游戏，李为阳又点了两份黑椒牛仔骨。 “这么多吃不完。”苏水北连头都没有抬，冷冰冰地说道。 “一会有个朋友过来。” “哦。”苏水北并不在乎。 过了有一刻钟，一局游戏也结束了，放下手机，正看到李为阳对着门口招手。 苏水北回头看一眼，只见一穿着深绿色大衣的女生扬着笑容走来。 李为阳起身让位置，与苏水北同坐到一边去，然后拉起了苏水北的手。 这一举动，叫苏水北有些诧异，愣愣地看一眼李为阳。 “这就是我跟你讲过的对象，苏水北。”提到苏水北三个字时李为阳言语神态中尽是自豪。 那女生显然是被惊到了，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噗嗤，那女孩子笑了起来，“李为阳，你也算是黔驴技穷了。你们俩？”那女生指着两个人傻乐道，“为了拒绝我，好歹找个女生来顶包，找个男生，哼哼，我怎么会信。” 说罢那女生举起手中的杯子抿了口水，白瓷杯上留下了淡淡的唇印。 “你是么？一点都不像好吧。” “我是。”李为阳攥着苏水北的手放到桌上来，很是坚定地说道，“所以，我真的有对象的。” “美女！”那女生不再搭理李为阳，招呼服务生过来，说道，“帮我们加一份鲜虾干贝砂锅粥。” “苏水北不喜欢吃海鲜。”李为阳制止道。 “我自己吃。”那女生不屑。 苏水北面无表情地盯着唱双簧似的两人，一言不发，全然是看笑话的姿态。 李为阳一时气不过来，站起来大声说道，“我，李为阳，认定了苏水北，便只爱苏水北一个人。”没等苏水北反应过来，李为阳便将这无辜的家伙拽了起来，骄傲地环视四下道，“我对象，苏水北，是不是很帅！” “是不是很帅！”李为阳这无脑的举动，叫苏水北瞬间红了脸，尴尬着、僵硬着，呆呆地倒有些萌。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方才还趾高气昂的女声压低了身子，示意李为阳赶紧坐下。 “是不是很帅！”李为阳再喊一声，有人点头回应这兴奋的小子。 苏水北狠狠地将李为阳拽着坐下，险些拽掉了他的西裤，露出了黑黑的内裤边来。 那女生抱着胳膊，盯着苏水北看了一阵，再去瞥一眼李为阳，用下巴指一指苏水北，很是不屑地说道，“不过，那臭小子应该是受吧。” 苏水北听罢不屑一笑。 那个女生秒懂了苏水北这笑中的含义，再抛眼看向李为阳那边，上下打量这高高壮壮地家伙，吆喝道，“喂，你整天西装革履的装猛男，没想到你小子这么骚呢。” “你小点声！”苏水北被这疯女人搞得很是难堪。 “切。”那女生不屑，再朝着苏水北伸出手去，佯装着娇羞说道，“你好，我是申男男，男人的男哦。”说罢她咬着下嘴唇，对着苏水北百般献媚。 -- 第21页 苏水北冷着脸，看都没看这女生一眼，平静地说道，“苏水北。” 申男男一拍手，扭着肩膀笑道，“哇哦，好酷。” 说话间，方才点的菜陆陆续续地都上齐了，李为阳看一眼苏水北这便开始撵着申男男离开。 “喂，姐妹，我也是来吃饭的好吧。”申男男瞪一眼李为阳，很是不屑。 “你没说是来吃饭！现在也查证完了，能不能别再纠缠着我了！” “哥哥平时喜欢打游戏哦。”申男男不再搭理这李为阳，朝里挪了挪身子，坐到苏水北对面去，兴致勃勃地说道。 “唉！这个游戏我也会呢。哥哥带我上分。” “他比我们小三岁！咱能先回家嘛，我们吃完饭一会还有事！”李为阳近乎是乞求道。 “我来找弟弟，你不用管我，吃吃吃吃，尽管吃。”申男男比划道。 李为阳有些生气，脸上再没了笑容，坐在那边生着闷气。 申男男见了甚是得意道，“弟弟还没说什么呢。而且我觉得弟弟很喜欢我，是不是。” 苏水北放下手机，摇摇头，平静地回应道，“不是。” 这么直白的回答，叫申男男一时接不住，尴尬地笑了笑，对李为阳说道，“把弟弟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就走。” 苏水北听罢递过去了手机，交给申男男自己操作。 李为阳见状急忙阻拦，手机还是被申男男一把夺了过去，“就说嘛，只有你有眼无珠，没人会拒绝我申男男的。” 待到服务生端着申男男方才点的粥上来，说过了谢谢，这申男男掏出化妆镜涂好口红，终于站了起来。 将海鲜粥推到苏水北面前，抛出去一个飞吻道，“弟弟趁热吃，多吃海鲜，会壮阳的哦。” 说罢这申男男便扬长而去。 李为阳目送着申男男离开，赶紧给苏水北道歉，讲自己不应该叫这个疯女人来给他添堵。 “还好啊。我并不讨厌她。”苏水北说道，这便拿起勺子来喝起了申男男留下来的海鲜汤。 “我跟她从小就认识，她就那脾气，我是真拿她没办法了。天天缠着我，天天缠着我。”说话间，李为阳小心地观察着苏水北的脸色，说得很是谨慎。 苏水北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我保证是最后一次。”李为阳道，表情严肃，态度诚恳。 “没事。”回道。 瞧着苏水北那淡定的样子，能够看出他确实是没有生气。李为阳这才放心下来。 仔细地将牛仔骨上的肉切下来，递过去苏水北那边，这才开始吃自己的。 可这申男男上了出租车，便给自己的好闺蜜打过去了电话。 说了没两句，便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咽咽地说道，“自己没皮没脸追了那么久的李为阳，竟然跟自己是姐妹。” 这话听得司机师傅一愣一愣的，沉默也不是，笑也不是。 第12章 豪宅不住，偏住酒店 申男男自从加上了苏水北，几乎天天问候它，早安晚安的说着，全然成了申男男的生活日常。 苏水北自然不会搭理这日日献殷勤的申男男，只当做是没看见。 可申男男对苏水北的冷漠不以为然，仍旧我行我素，看到好笑的段子，刷到好玩的视频，全都转载给苏水北看。 间或点开一两个申男男传过来的东西，有时感觉还蛮有意思的，但是苏水北仍旧是没有任何回复。 每次苏水北和李为阳打游戏，只要申男男在线一定会加入。 其实申男男打游戏并不菜，只是老想着跟李为阳选一样的英雄，玩起来又总会赖在苏水北身边，所以三个人总数输多赢少。 苏水北还好，并没觉出怎样来，毕竟咋咋呼呼的申男男也让游戏气氛缓和了很多，可是李为阳每次都被申男男气到抓狂。 李为阳是很渴望能在苏水北面前表现的，毕竟为了让苏水北开心一点，苦练英雄的行动一直都没停止。 李为阳一直以为申男男只是三分钟热度，纠缠他们一两天也就没了兴趣，自然而然的消失掉，可谁知申男男对游戏的喜欢几乎是到达了痴迷的程度。 每每晚饭过后，不等苏水北和李为阳上线，这申男男便已经把房间链接发给这两个人了。 不到一周的时间，三人组团已经成了必修课，且每次都是申男男在攒局。 有几次李为阳提议苏水北隐身上线，可这隐身一周也就只能用两次。 游戏和申男男就像是一个噩梦一样，整天纠缠着李为阳。 端午节时，学校里早早就放了假，李为阳也不用去公司上班，遂一早就把苏水北接到家里去了。 伯母在厨房跟阿姨们学着包粽子，李为阳和苏水北在二楼的客厅立面打游戏。 李为阳躺在苏水北的腿上，正享受着呢，申男男的声音便从一楼大厅直接穿到二楼客厅里来了。 “阿姨，李为阳在不在家！”申男男吆喝着，像警报器一样。 被告知两人在二楼打游戏，申男男兴奋地冲上来，将包丢在沙发上便凑到两人身边道，“下一局带我！” “你来做什么？”李为阳学着苏水北冷漠的表情说道。 “阿姨喊我过来吃饭。” 李为阳皱皱眉头不再搭理这家伙。 “还没结束吗？” -- 第22页 “赶紧投降吧。” “两个人打游戏有什么劲。” …… 每隔一分钟申男男便开始唠唠叨叨的，一会趴在李为阳的手机上瞧一瞧，一会又盯着苏水北的手机看一阵。如坐针毡，到很能形容她这着急忙慌的架势。 “看罢，反正都是输，还不如趁早偷了。”申男男早已建好了房间，游戏一结束便把两人邀请了进来，“没我，你根本带不动李为阳。” 李为阳被申男男搞得头大，也懒得去搭理她。 果然，这游戏还没开始，李为阳便被申男男搞得崩溃，他皱着眉头抱怨道，“干嘛禁我的英雄。” “我喜欢咯。”申男男得意地笑道。 “你一个女生，好好的打中不行吗？”见申男男又跟自己一样选了个坦克，李为阳气氛地吼道，从苏水北的腿上坐起来，一副要揍申男男的架势。 “都是姐妹，分什么你我。”申男男贱嗖嗖地笑着，趁机往苏水北腿上躺过去。 苏水北哪肯让这女生占了便宜去，急收回腿，盘腿坐了起来。 申男男夸张地尖叫一声，摔了个人仰马翻。 “你能不能，别老跟着我！” …… “你这样很烦诶，申男男！你是不是有病。” …… “你上呀，你怕啥你很肉的，躲什么！上呀！”李为阳叹口气，又被申男男给卖了一次。 面对李为阳的抱怨跟吐槽，申男男只知道尖叫和吼吼地笑。 李为阳被这贱人搅得心态全然崩了，也没心思去玩。这倒让申男男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见到苏水北被人抓了，李为阳眼见着是四打一还举着个锤子往上冲！ 申男男尖叫着叫他撤退，不要送，李为阳哪肯听她的，冲进去没等喘口气，便被秒掉了。 申男男夸张地呵斥道，“没看到四打一！没看四打一！被抓了等复活不就行了，你是孟婆吗，还得去给死人送口汤！” “好好的顺风局被你送成了大逆风！”申男男嘟囔着，不依不挠。 苏水北倒很欣赏申男男这大大咧咧，张牙舞爪的性格，一点都不拿捏，遂她耍几次赖，苏水北皆包容着。 申男男离开时，天已经全黑了，李为阳今天被气得够呛，想出去喘喘气，便问苏水北能不能跟他去泉城广场溜一圈。 苏水北觉得无所谓，反正打一天游戏也够累的了，便随他去了。 沿着护城河一路往南走，周边全是些来往取水的游客和行人。 李为阳才不管这些陌生人的目光，搂着苏水北的肩膀，沿着河边慢慢踱步。 天气不冷不热地，又有河风吹过来，很是惬意。 行至泉城广场，苏水北觉得人太多，不喜欢这吵吵闹闹的环境，于是两人并肩着上了桥，往那恒隆广场去。 刚下了电梯，李为阳便不走了，怔怔地看着街边唱歌的流浪歌手。 “怎么？”苏水北好奇地问。 “你跟我来。”李为阳拉着苏水北过去那边，“不要动哦。”李为阳笑嘻嘻地强调道。 跟那唱歌的交涉了好久，李为阳最终还是没能说服那歌手，又悻悻地回来了。 “本来想给你唱首歌。”李为阳尴尬地笑道。 “在这？” “不觉得很棒吗？”李为阳兴奋犹存，激动地说道。 苏水北摇摇头，大步走开了。 李为阳急忙追上去，又陪着笑脸说道，“也对哈，如果你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也蛮尴尬的。” 苏水北不再搭理李为阳，进了恒隆广场便往洗手间里面冲。 “我在这……” 不等李为阳把话说完，苏水北便冲了进去，不顾旁边人异样的眼光，苏水北将嘴对在水龙头上便大口大口地灌起凉水来。 心里燥热的很，脑袋也发胀。 苏水北找了一间没人的厕所，静静地坐在马桶盖上。 好在这恒隆广场里的厕所算得上是高端，单独一个小房间，安静的环境足以叫苏水北慢慢沉淀下来。 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在这个地方遇到许山南。 有些人不去想，不代表自己已经释怀了。逃避和遗忘完全是两码事。 原来李为阳正一门心思地与那流浪歌手讨价还价的时候，在优衣库兼职完的许山南从恒隆广场里出来，正巧撞见了落单的苏水北。 两人皆注意到了彼此，四目对视，互相愣了一下。 许山南瘦了，可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 喜欢着一个人，全世界都是为之暗淡的，苏水北视线停留在许山南身上迟迟移不开。 见许山南迎面朝自己走过来，苏水北这才完全慌了神。 表情虽然依旧淡定，可手脚僵硬着、麻木着，浑然成了一具僵尸。 就在两人越来越近时，苏水北猛地转过了身去，面对着正在与歌手交涉的李为阳，心中慌乱异常。 许山南注意到了那边的李为阳，也瞬间明白了苏水北的意思，遂招呼也没打，直接从苏水北身边走过去了。 记挂着彼此的两个人，哪怕是说一句你好也罢。 可偏偏都假装成陌生人，潇潇洒洒、慷慷慨慨，完全陌路。 在转过身去时，许山南已经上了桥，混迹在人群中，走得很是潇洒。 苏水北愣愣地看着，心头刀剐一样的难受。 -- 第23页 “身体不舒服吗？”在外面等了许久的李为阳见苏水北出来急忙迎上来。 “还好。”苏水北冷着脸，平静地说道，方才的情绪起伏消失地无影无踪。 两人就此在恒隆广场中溜了一圈，谁都跟谁说话。 估摸着泉城广场上的人散去了，李为阳便又搂着苏水北出商场，沿着黑虎泉西路随便溜达着。 行至一家酒吧门口，两人竟跟约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地朝里面走去。 当晚苏水北喝得醉醺醺的，酒量小一点的李为阳更是喝得不省人事。 苏水北结完账，叫了个网约车，将李为阳塞进去便闷头睡去。 等到下车，司机将他喊醒，这苏水北脑袋一炸，竟然把目的地定成了学校。 得，这个点宿舍是进不去了，苏水北便又多给了师傅几块钱，求他载着自己去附近的一家连锁酒店。 两人酣睡一夜，第二天起来完全都懵掉了。 各自查看彼此的手机，全是李为阳母亲的未接来电。 李为阳急忙回拨回去，一接通便是伯母在那边的怒斥，苏水北在旁边呆呆地听着。 两人一起冲了个澡，这才去女子学院那边坐公交车，苏水北本不想再跟李为阳回去的，奈何伯母在电话里面明明白白地要求两人必须一起回去。 苏水北不好回绝，这才一并去了。 一路上李为阳都靠在苏水北身上玩手机，旁边间或有好奇的目光递过来，只也是看一下，并无任何的冒犯和敌意。 两人只管着打游戏，在车厢里摇摇晃晃。 第13章 榻榻米上的爱情结晶 李为阳的母亲经常会到学校里来看望苏水北，有时是办事经过，有时是想这个家伙特意过来的。 起初苏水北跟伯母一起吃饭蛮不适应的，毕竟从小也没怎么跟自己的母亲好好相处过，在这方面多多少少是有欠缺的。 可禁不住这伯母经常过来，这一来二去，在独自面对伯母时，苏水北竟也能泰然处之。 周三上午，苏水北本来约好了方浩，中午一起去一餐吃面，十一点刚过时，伯母的电话便打来了。 “水北呀，你来学校门口接我一下呗，门卫拦着说是近期检查，不让进。”伯母在电话那边稍显焦急地说道。 “您稍等。”苏水北挂了电话，便急匆匆往校门口去了。 方浩坐在床上扯着嗓子吆喝道，“不是说好一起去吃面嘛，你这又是要去哪里？” “伯母来了。”苏水北淡淡地说道，随即出门去了。 这李为阳的母亲性格好，又是健谈的，没两句话功夫便与这门卫聊到一块去了。从工作到家庭子女，短短几分钟两人便皆是知根知底的老邻居似的了。 见苏水北迎面走过来，伯母从警卫亭中出来，道，“你看，我儿子这不来了嘛。我还诓骗你不成。” 门卫笑呵呵地查了苏水北的证件，这才放两人进去。 苏水北从伯母手中接过东西帮忙给提着，引着她往宿舍走去。 “怎么样，最近学习累不累？”伯母一路问着，苏水北挑着重点简单地回答着。 人工湖两边的柳树全然绿了，蔷薇花更是成堆成堆的开着。 伯母边走边夸赞着学校的绿化好，又多说了些大学生活有多值得人留恋的言语。 苏水北只听着，并不作答。 伯母进门，室友们皆是热情礼貌地打招呼，伯母将给他们带来的见面里一一分下去，又叮嘱着各位说道平日里有什么事情，多团结，再说一些出门在外的多包涵一类的话。 一众都客客气气地回应着伯母。 在苏水北下铺的床上略坐坐，跟方浩开了几句玩笑后，伯母便起身欲走。 “吃完饭再走。”苏水北虽是留客，硬邦邦的语气说出这话来倒更像是命令一样。 好在伯母早就了解苏水北的脾气，只微笑着点点头。再去邀请方浩他们一起，方浩连连摆手，客客气气地谢过了伯母的盛情。 刚出宿舍门，伯母猛地记起来给苏水北带来的抄手落在宿舍，边嘲笑自己健忘，边回去取东西。 进门时，方浩他们正拿着伴手礼讨论得热火朝天，见水北带着伯母进来，一时红了脸。 伯母笑笑，抱歉地表示自己打扰了，便又跟苏水北唠唠叨叨地说着些有的没的，朝餐厅去了。 伯母挽着苏水北的胳膊，倒像是十足的亲母子一样。 寻了处比较空的位置坐下，寻问了伯母的想法，苏水北便去买了一份瓦罐汤一份米饭回来。 “我就爱吃你们餐厅的这瓦罐，我们家阿姨可没他们做的好。”伯母接过苏水北手中的餐盘，再将保温盒中的抄手递过去苏水北面前说道，“阿姨说他们老家的抄手，可是有味呢。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东西，估摸你也爱吃，赶紧做了给你来尝尝。” 苏水北听这话心中感觉暖暖的，却仍旧是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谢谢伯母。” 伯母再往那饭盒中瞧上一眼，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几个长得丑的，是我亲自包的。你可别嫌。” “怎么会。”苏水北听罢扬了扬嘴角。 “哎呀，真是好看，水北你可要常常笑一笑才好。别的不说，长寿！”伯母喝一口汤，笑着说道。 见苏水北大口吃了一个自己包的抄手，伯母放下了手中的汤匙，满是期待地看着苏水北，问道，“怎么样？” -- 第24页 苏水北点点头，稍显笨拙地再次笑了笑。 “对嘛，我手艺还是相当可以的。” 满满的一碗抄手，苏水北吃得一个都没剩，撑得他打了好几个饱嗝。 再聊了几句闲篇，伯母这便掏出钱包来，要给苏水北生活费。 苏水北见状连忙拒绝，道，“我自己有钱。” “天越来越暖和，你跟阳阳多买几件衣服。年轻就该多打扮打扮。”说罢伯母将银行卡放到苏水北面前，再催促道，“快收起来，又没多少钱。” 见苏水北迟迟不肯动，伯母便又笑着说，“阳阳那小子见了钱可不跟你样，恨不得都揣进自己兜里。出门在外，离家远，可别委屈着自己。” “伯母。”苏水北拿起卡来递过去，还要再说什么被伯母打断了，“我的傻儿子呦。”伯母摸着苏水北的脑袋笑道，“别跟我见外。” 说罢起身拿起包便欲端餐盘，苏水北急忙起身抢先一步，将餐盘送到收集处，再小跑着追上伯母，一并将其送走了。 “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阳阳要是欺负你，尽管跟我说。”伯母拉着苏水北的手好一番叮嘱，这便上了车，降下窗子来道，“外面太晒，抓紧回去吧。” 苏水北目送着车子离开，在看一眼手中的卡，心里乱糟糟的。 待到傍晚李为阳来找苏水北时，苏水北欲将银行卡还给李为阳。 “我妈给你的又不是我给你的。”李为阳拒绝道。 “你家的，你拿回去。”苏水北冷冷地说道。 “我家的？拜托，以后我们两个才是一家人好吧。”李为阳从苏水北手中夺过银行卡，塞回了苏水北的口袋里。 “以后咱妈给你什么，你都拿着就是。” 对于李为阳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咱妈”二字，苏水北并没有抗拒。 李为阳本来是想趁热打铁，带着苏水北回家去住，但水北第二天还得上课，明确地给李为阳拒绝掉了。 “要不我们去1080p看一晚上电影？”李为阳有兴致勃勃地说道。“有课。”苏水北看这家伙一眼再拒绝道。 “下午的课着什么急。”李为阳说罢便推着苏水北往车上去。 “你明天上班。”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说罢，李为阳开了车门，将苏水北推进去，然后再乐呵呵地上了车。 两人要了一个带榻榻米的韩式包间，待服务生来房间里调试好了机器，李为阳这便发现没有零食，看电影自然是少了极大地乐趣。 “你在这等着，我去买点吃的？”李为阳趴在正准备玩游戏的苏水北身上问道。 “一起。”苏水北锁了屏，站起来与李为阳一道出去了。 两人在商业街遛了好久，薯片、炸鸡、啤酒一一都买全了，又去买了五十块的绝味。 路过炒酸奶时，李为阳有些想吃，正欲发问时，苏水北冷冰冰地回应道，“我不喜欢。” 瞧见苏水北有些不开心，李为阳便揣摩出这炒酸奶里定有他和许山南的故事。于是李为阳赶紧陪着笑脸说道，“我也不喜欢吃那玩意。” 本来稍有触动的苏水北，正难受时，一看见李为阳那卑微又胆小的样子，不禁扬起嘴角笑起来。 李为阳很爱看苏水北笑，不过叫他自己崩溃的是，每次见到这个笑容，自己都想一口亲上去。 可奈何现在是在大街上，李为阳也只好忍受着。 找服务生弄了个长方形的小桌子来架到榻榻米上面，李为阳将炸鸡、鸭脖、鱼豆腐一类的熟食都摆好，又开了两瓶啤酒。 苏水北找了个喜剧片，正放着。李为阳拿过遥控器去嘟囔道，“这个环境，看喜剧片有什么感觉，要看就得看点恐怖的才好。” 苏水北坐到小桌前，不再管这任性的家伙。 “就看这个，温暖的尸体。”李为阳也不知道剧情是什么便选好了片子。 起初两人还吃得好好的，可渐渐地都放下了手里的鸭心。 “这他妈是丧尸片。”苏水北嘟囔着，李为阳也点点头。 但是剧情还蛮不错，两人也就没有换掉电影，相互靠在枕头上专注地看起来。 遇到恐怖的镜头，李为阳缩进苏水北的怀里，眯着眼睛又是想看，又是不敢看的。 待到影片结束，两人也没了吃东西的念头，李为阳为自己选的片子感到抱歉，便吵着再给自己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 瞧着影片名是《樱桃》李为阳觉得应该是个不错的温情片，选定后，拖着苏水北坐起来，两人又是吃又是喝。 可是看了没有几分钟，两人便觉得剧情走向不太对，这哪是温情片呀，分明是带颜色的情爱片。 两个火力旺盛的大小伙子，当然也不会轻易换掉这种弥散着荷尔蒙的片子。 间或说着几句荤段子，两人兴致勃勃地了解起了这剧情中的水深火热。 几瓶啤酒下肚，这李为阳只觉得胸腔里闷着一团火，越看苏水北越是难耐。 李为阳含了一口啤酒，对着苏水北的嘴便吻了上去。 借着影片，借着酒意，两人顺利成章，理所应当，做着彼此该做的事情。 湿漉漉黏糊糊的一个夜晚，在一场又一场影片中深入下去。 差不多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两人都撑不住了，遂抱在一起，一直睡到了早上八点。 -- 第25页 第14章 动我可以，动我男人就不行 下午的专业课，许山南竟然破天荒地去上了课。 想也是因为这家伙真心喜欢电路的原因吧。 那节课是一直叫各届学生们都头疼的数字电路课，因为要研究阻尼电路箱，所以是在F区的实验室里进行的。 苏水北因为去的比较晚，所以只能到最后一排去。 最后一排坏掉的机器比较多，接连检测了三个都不行，待到终于选定了，接通电源时，苏水北这才发现与自己共用一个插排的正是许山南。 “好久不见。”许山南尴尬地笑了笑，再装作若无其事地招呼道，表面上是只管闷头连着线路，实则偷瞄着苏水北的一举一动。 苏水北只看一眼并没有说话。 因为许山南总是旷课，理论课断断续续地上，所以有几条线连接错误，实验很难进行。 苏水北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是并没有帮他指正出来。 直到巡视的老师过来，先是严肃地批评了许山南一通，再细细地给他讲解。 电路的课程本就艰涩难懂，任凭许山南有几分天赋，光凭着几句指点自然不能一蹴而就。 大部分同学都检测出了真实的实验数值，上交了实验报告，早早下课去了。 苏水北虽完成了略晚一些，但也算是过关。 见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许山南有些着急，额头上直冒着细密的汗珠。 苏水北从他身后过去，全然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仔……”只说出一个字来，许山南便止住了，再喊一声，“苏水北”。 苏水北听罢，怔住，回过头来，故装镇定地看着许山南。 “能不能帮我一下。” 瞧着许山南恳求的样子，苏水北心里真的是难受的要命！ 并不是还在怨他，或者说故意跟许山南赌气，苏水北觉得既然已经跟李为阳在一起了，便要将之前的感情断得一干二净。 现在看起来无关紧要的联系，看起来稀松平常的一次指导，对于李为阳来说都是极其不公平的辜负。 所以他只回了一句，“你应该按时上课的。”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许山南尴尬地立在那，像是被人狠狠地锤了一拳脸颊，麻麻的，很是难受。 陆陆续续离开的同学渐渐模糊成一片，许山南感觉自己跟他们已经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了一样。 落寞着、尴尬着，手足无措着。 太阳明晃晃地照进实验里来，打在许山南的脸上，照得他直发晕。 任课老师早就走了，助教在讲台上整理着实验报告。 一一清点好了，助教才过来许山南这边。 “同学，已经下课了。”说罢拿走了许山南那张只写了几个数字的纸。 “辛苦你整理好仪器。”助教说着，关了实验室的灯。 许山南自己一个人在实验室里愣了好久好久，久到太阳是什么时候绕过窗子去的都不知道。 锁门的大爷喊了一声，这小子才从那愣神中回复过来，又匆匆的拆了线路，锁好箱子，灰溜溜地出门去了。 而那日苏水北离开后，只是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瓶冰水，仰头咕咚咕咚的灌完。 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至少是问心无愧了。 虽然说见一面还是会难受，但一次次的难受却是在逐级递减着，消失着。 时间在一点点的冲淡、埋藏着故事，虽然说是仍旧动人，但冷静下来后，终于能够看清，自己经历过，而现在自己已是局外人。 怀念，但不去触碰过往，是对彼此最好的负责。 晚上跟李为阳碰面时，苏水北早就整理好了情绪。 如果说对许山南的情感是义无反顾的冲动，那对李为阳就是了长久相处的习惯。 冲动的刻骨铭心，慢慢都会被习惯抹平。 只是可怜了那落单的许山南。 事到如今，总有一个人是要被辜负的。 苏水北并不喜欢睡懒觉，去餐厅吃过早饭，又给方浩这臭小子带回了一碗馄饨。 方浩吃过便又睡了，一直在床上磨磨唧唧到中午。 苏水北正塞着耳机打游戏，被方浩的嚷嚷声吸引过去，摘下耳机。再听到方浩抱怨道，“外面干什么呢！这么吵。” 苏水北冷笑一声并没有回他。 方浩就此穿上裤子，趿拉着拖鞋开门看去。 没多会儿功夫，方浩啃着个苹果回来了，坐在床上迷迷瞪瞪地说，“搬宿舍呢。就跟你一起来的许山南，搬回宿舍住了。就是说嘛，宿舍住着多舒服，为什么非得搬出去。” 苏水北听罢，也没再多想，觉得他能搬回来住，也算是一件好事。 自此，许山南开始按时上课。两人碰面时也都与见了寻常同学一样，简单地打个招呼，如此罢了。 从大一下半学期到暑假，断断续续地一直都有女孩子中追求许山南，他想都没想，一一爽快地回绝了，他也没想着再去跟哪个男生谈恋爱。 在室友的调侃中，许山南始终相信，恋爱这个东西，有过一段就行了。 他偶尔还是会出去干兼职，但大部分时间都还是放在了学习上，倒不是想考研或者出国，他只是想着在其位谋其政，专心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罢了。 -- 第26页 而关于苏水北这边，几乎是融进了李为阳的家庭中了，伯母在内喊他“北北”对外又说着是自己的儿子。 也有爱嚼舌根的妇人与李为阳的母亲分析上一些利弊。 母亲很是看得开，常常回他们道，“自己有福气，平白多出个儿子来。” 申男男很早就结束了自己的实习，回学校后几乎是天天腻歪着苏水北。 苏水北并不想跟申男男一起吃饭或者是蹦迪唱k。 也非常抗拒加入申男男那吵吵嚷嚷的朋友圈子。 只连着拒绝过三次之后，申男男一下午给苏水北打了接近一百次电话。 拉黑后，申男男这家伙更是可怕。 也不管宿管大爷的劝阻，扛着她那包便冲了男生宿舍，站在楼道里大吼着，“苏水北！你给我出来。” 一楼有不嫌事大的同学直接开门吼道，“苏水北在313，你去三楼找他。” 当申男男一脚踹开313的门时，这一窝男生们被惊得大气不敢出。 苏水北虽表面上很是淡定，但内心中也是慌得一匹。 “你不跟我去，我今天还就在你们宿舍住下了。”说着申男男便朝苏水北的床上爬去。 苏水北被惊得撑着床边上的护栏就跳了下来！ 申男男才不管他，直接躺到了苏水北的床上。 方浩偷偷地将这一幕发给了还在市区实习的李为阳。 可怜的李为阳见了视频气得直跳脚，急忙跟主管请了假，便火速开车赶来。 一路小跑，李为阳碰开313的门，喘着粗气问道，“水……水……” 方浩急忙端着杯子递上来，李为阳撑着桌子，摆摆手，深吐了几口气，再问道，“水……北呢！” “他跟申男男出去了。” 李为阳急得要爆粗口，急忙给苏水北打过去电话，仍旧是被拒接。 “说不定，他们一会就回来了。”方浩小心翼翼地说道。 李为阳看到一问三不知的方浩真的是想把这臭小子给暴揍一顿，还好还有一丝理智尚存。 李为阳坐立难安，再给申男男打过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瞬间传来吵吵嚷嚷的噪音，听这阵仗，不是在酒吧就是在KTV。 李为阳说尽了好话，终于求得一个地址，急匆匆赶过去了。 一陌生男孩下去接的李为阳，具体长什么样子李为阳并不在意。他现在一心想着快速看到水北，仅此而已。 包厢里有七八个人，李为阳只扫过一眼，便看见苏水北被申男男逼在角落里听这些疯子们鬼吼狼嚎。 面对众人热情地招呼，李为阳只微微点了点头，也算是很有礼貌了。 过去拉起苏水北的手来便要走。 申男男见状立马制止道，“唉！别走呀。” “你做过分了！”李为阳愤恨的瞪着申男男，咬牙切齿地说道。 “玩一玩而已，你还真生气。”申男男见李为阳这副样子，心里面也开始打鼓。 就此也不再阻拦苏水北，急忙从兜里掏出苏水北的手机来追上道，“苏水北，给你的手机。” 刚出KTV，余怒未消的李为阳将苏水北推到墙角，很是气愤道，“为什么要跟她来这种地方！” 瞧着李为阳怨恨又渗透着些许委屈的眼神，苏水北只冷笑一声，掰着这家伙的脑袋便亲了上去。 李为阳一开始还假装着不乐意，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最终还是沉沦享受在这激情的热吻中了。 自此之后，申男男在苏水北这边稍微有了收敛，只这收敛只是一阵的，申男男才不管李为阳是真生气假生气，她向来知道李为阳的脾性，稍微哄一哄也就完了。 就此这申男男简直成了苏水北的噩梦。 他从小没怕过什么，对于这无赖到极致的女孩子，苏水北是真的没有招架之力。 好在李为阳在月底也结束了自己的实习期，本来晚上一直同校的家伙，在即将毕业的时候又给自己申请上了宿舍。 即便李为阳守得牢牢的，可这申男男总有见缝插针的机会。 三个人你争我抢，你防我偷的一直到了学期末。 第15章 让人心肝痒痒的亲热 李为阳的母亲来找过苏水北好多次，劝说他这个暑假就不要回北京了，一家人找个地方好好地玩一下。 因为苏水北提前就订好了回家的票，小姨那边也一直催着苏水北早点回去，所以他一直都没有答应下来。 李为阳又来低声下气地求过几次，最终商量好了先让苏水北回家待半个月。 不成想，这苏水北在家里待了还不到两周，李为阳便开始天天打电话来催他回济南。 苏水北嫌这小子烦，每当李为阳开始催，苏水北连犹豫都不犹豫，立马挂掉电话。 就算如此，这李为阳还不算完，在跟苏水北和申男男打游戏的时候，也是见缝插针，逮着机会便说。 这不，一局游戏开始了还没一分钟，李为阳这一血就已经送出去了。 再听着李为阳粗瘪着嗓子在手机那边装委屈道，“弟弟，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申男男听这家伙这般的矫揉造作，咧着嗓子不屑道，“李为阳，你好骚哦！” 李为阳懒得搭理她，继续跟念经似的，唠叨着，召唤着苏水北赶紧回去。 瞧着一次次被抓的李为阳，申男男越想越来气，索性破口大骂起来，“咱能不能不他妈去送了，对面跟你家是有亲戚嘛，左一个人头，右一个人头，跟送礼似的！李为阳，是不是苏水北不捅你两下，你觉得空虚。我滴天这下不分场合的卖弄风骚。李为阳……” -- 第27页 “北北是不是在？”申男男还没吐槽完，被伯母突然插进来的声音给吓住了。 急忙转了温暖得体的语调说一声，“伯母晚上好。” “呀，男男也在呢。”伯母坐在李为阳身边招呼道。继而又笑着去问苏水北，“北北什么时候回来，这已经半个月了。” 过了有几秒钟，才听着苏水北在手机那边说道，“下周。” “不行！”一听这话，李为阳瞬间高声起来，继而忽转了央求的口吻道，“你明天就回来。” “是呀，早些回来嘛。”伯母附和道。 苏水北不再回复，三人静静地打着游戏。 过了半晌，又听着伯母说一声，“早些回来。” 就此李为阳的母亲也就下楼去了。 李为阳在家里又苦苦等待了三天，始终不见苏水北回来，当即就买了进京的高铁票，直奔苏水北的小姨家。 对于李为阳的突然造访，苏水北并没有惊讶，避开小姨的视线跟李为阳来了一次久违的热吻。 “谁来了？”小姨从厨房中探出头来问道。 两人这才不情愿地分开，苏水北将李为阳带进来淡淡地说道，“同学。” “小姨好，我是李为阳。”李为阳深深地鞠了个躬，客客气气地说道。 小姨被李为阳这声小姨逗得直乐，忙请到沙发上坐下，给倒了一杯水，又去厨房里端了份果盘出来，道，“这地儿可不好找，没少绕圈子吧。” 李为阳笑着看一眼苏水北，抹了汗道，“没费多少功夫，打个车就过来了。” “这孩子长得真高。”小姨再看一眼苏水北，笑着夸赞道。 见苏水北只低头玩着手机，小姨恐怠慢了这远道而来的客人，便坐到李为阳对面，与他闲聊起来。 问了家里的情况，又聊些大学中的故事，因李为阳并不拘束，两人聊得很是投机。 正说着学校里的事情，小姨突然就提起了许山南。 “水北的朋友我知道的也没几个，倒是那许山南常来，你们再一个学校应该挺熟吧。”不明状况的小姨笑嘻嘻地说道。 李为阳看一眼那无动于衷的苏水北，点点头道，“是，很熟。” “真好。唉，对了，等晚上我叫许山南那孩子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也好热闹热闹。” 李为阳一听这话，瞬间尴尬了，局促着，不知是应还是不应。 “不用叫他。”苏水北结束游戏，淡淡地说道，直截了当地回绝了小姨。 就此小姨也不好再说啥，只好作罢。 “我回屋了。”苏水北站起来，朝卧室走去，李为阳也跟着，客客气气地跟小姨作别。 “玩去吧，等会叫你们出来吃饭。”小姨就此也起身，坐到李为阳方才的位置上打开了电视。 两人一进房间便迫不及待地拥吻起来，空调还没开启，两个黏糊糊的人也不想多去浪费一秒钟的时间打开它。 嘻嘻索索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谨小慎微地抖动着，隐晦羞涩的秘密在这个房间中隐藏着。 这个房间，此刻就是两人的天地。 小姨值得是大夜，这便便宜了苏水北和李为阳。 两人躺在沙发上，李为阳枕着苏水北的小腿上，打着游戏，就像是在李为阳家中一样自在。 当申男男知道李为阳在苏水北小姨家的时候，扯着嗓子咒骂李为阳是个骚货。 眼下正得意，李为阳自然不跟这落单的家伙计较。 今夜的李为阳是沉默的，只管着好好玩游戏，只申男男满腹牢骚地在手机那边抱怨了整整一个晚上。 眼看着凌晨一点钟了，两人刚洗完澡正准备上床睡觉，不曾料到，突然就停电了！ 盛暑天里，又是凌晨停电，这不要人命嘛。 苏水北与许山南两人愣愣地呆立了一会，无奈地躺在床上。 空调遗留下来的冷气慢慢散去，热一点点地侵占这两人的后背、咯吱窝。 把能打开的窗子全部打开，仍旧是闷热异常。 两人各自又去洗了一遍早，没五分钟身上又湿透了，本来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渐渐地越离越远。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两人还是热得没有一丝丝的睡意。 正闭着眼睛的苏水北忽然感觉到一阵凉风袭来，以为是窗外起了风，只觉得舒爽惬意得很。 翻个身过去，没两分钟，这苏水北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身上自此湿透的李为阳仍旧耐心地给眼前这家伙扇着风。 许是累极了，李为阳倒也不再觉得闷热难耐，一头倒下去，没一会也睡着了。 一直到早上，电都没有抢修好。 苏水北是被热醒的，看着李为阳还在沉睡，摸起遥控器欲再开一遍空调，仍旧是没电的状态。 就此这苏水北也就不再躺在床上苦熬，去冲了个凉水澡，瞬间来了精神。 说也巧，小姨进门时，也正好来了电，瞧见头发湿漉漉的苏水北，难免唠叨道，“大早上的可别再洗头了。” 苏水北看小姨一眼并未回话，先去卧室里帮李为阳把空调打开了，这才去找了吹风机出来吹干头发。 李为阳起床时，小姨已经回卧室去补觉了。 早饭是小姨带回来的豆浆和包子，两人简单地吃过后便一起出去玩了。 -- 第28页 本以为李为阳这种富二代会喜欢去逛芳草地、skp这种高消费场所，不曾想李为阳对购物根本不感兴趣，所以两人也只是瞎溜达了一圈，并没找到什么乐子。 不过午饭吃得还算满意，在世贸天阶那家非常有名的拉面馆吃的。 虽然天儿很热，但是在李为阳的要求下，两人还是去王府井逛了一圈，在王府井书店中避了会暑，李为阳这臭小子便又整了一出，说要到故宫里看看。 苏水北无所谓，也就陪着他去。 往地铁站走时，刚好撞见了一家汉服店。 结果这李为阳对故宫的执念瞬间烟消云散，拉着苏水北进店里。 苏水北并不喜欢这些繁杂厚重的家伙，看着热不说，他也是实在欣赏不了这些个花里胡哨的东西。 “热，扇把扇子不就行了。”李为阳拿着折扇，一副不买不罢休的架势。 苏水北还是那句话，“我随意。” 不过李为阳穿上汉服却是是好看，交领的本来就很衬身形，李为阳又比较高，穿上自有一种不凡的气质。 苏水北具体也说不出来，汉族的衣服穿在汉族人身上，总归是合适的。 因为苏水北很白，店员小姐姐说穿红的好看。 果真衣服上身，完全是换了一副模样，小姐姐说苏水北秀气，穿这身衣服软萌软萌的。 李为阳拿着这个“软”字嘲笑了苏水北整整一个下午。 丝毫不避讳的两人光走在大街上就已经是很惹眼了，现在又是穿着汉服。 这两人不知进了多少人的手机相册里。 两人磨磨唧唧上一阵，到故宫时，已经没票了。 李为阳闷闷不乐，并不想这么早回去。 既然离北海不远，苏水北便又带着一路溜达至北海。 晚饭就是在北海吃的，没点几个菜，却在人家店里打了两个多小时的游戏。 好在那店家也比较好，并没有驱赶两人，反倒送了两杯饮料。 就此李为阳觉得很不好意思，再三谢过，拉着苏水北离开了。 入夜后，禁不住那酒吧人员的热情招呼，两人钻进一家酒吧里面，一直疯玩到凌晨。 许是衣服的原因，总有几个小姐姐过来要与他俩联谊。 苏水北冷冰冰地回应道，“我们在谈恋爱。” 有几个小姐姐虽然对此很感兴趣，但看到苏水北冷漠的表情，又都灰溜溜的撤回去了。 第16章 小姨看到了脖子上的红印子 当晚两个人并未回家，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酒店，因为苏水北没有带身份证，两人跟前台沟通了好长时间，可费了一番功夫。 进了放进衣服都不脱，两人便瘫在了床上。 也许是各自都带着些酒意，也许是汉服给彼此带来的新鲜感。 两人刚躺在床上，便沉迷于那光滑的料子之中。 空调开得很大，冷风呼呼地吹着。 穿着汉服温度刚刚好，宽大的衣袖交叠之间，别是一番风味。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擦亮，两人正酣睡着呢，伯母便打来了电话。 “阳阳，还在睡觉呢，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来，要不我现在帮你们买票呀。”李为阳嗯嗯地应着，迷迷糊糊地挂了电话。 挣扎着看看手机，才五点钟，李为阳将手机抛掷一边。转过身去搂住苏水北的脖子懒懒地说道。“我们今天就回去吧。” 苏水北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握住了李为阳的手。 稀薄的光透过窗帘风漏进来，加重着屋子里的颜色。 暗沉沉地，叫人犯懒，此番景象正适合人舒睡。 空调的温度有点低，两人紧紧地裹在被子里面，拥抱得更紧了。 磨磨蹭蹭到九点多，在肯德基各自吃了个帕尼尼，两人才搭上地铁回家。 瞧见李为阳脖子上的红印子，小姨有点错愕，但也只是假装没有看见，笑着问两人昨晚玩得开不开心。 李为阳客客气气地表示玩得不错，自己很喜欢北京云云。 苏水北一声不吭，自顾自地回了卧室。 “今中午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们做。”小姨多看两眼李为阳的脖子，仍旧是笑盈盈地问道。 “小姨您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再听着李为阳叫小姨，总感觉怪怪的。小姨朝苏水北卧室看去一眼，再假装自然地问道，“你跟水北是一个班里的。” “我们一个专业，我是水北的师哥。”李为阳丝毫没有察觉到小姨表情的变化，仍旧在那里傻乐。 “你这次是特意找水北来玩？” 李为阳点点头。 就此两人都不说话了，小姨虽说是盯着电视屏幕，但是心思早不在这了，她隐约觉得眼前这个男孩子跟苏水北的关系很不一般。 心里乱糟糟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正发呆呢，苏水北用脚踢着行李箱从卧室中出来，淡淡地跟小姨说一句，“我回去了。” 小姨回过神来，急忙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因有李为阳这个外人在，只仍旧是强撑着笑脸问道，“这才在家待了几天，再说回去住哪呀？” 苏水北低着头不说话，又转身进了卧室。 就此小姨急忙跟了进去，看着苏水北闷声收拾背包。 “宿舍开了吗？”小姨立在一边问道，有些手足无措。 -- 第29页 “嗯。”水北回应道。 “家里不好么？” “回去有事。”苏水北只说了四个字，便拉上了书包拉链，正欲出门出。 “我给你转3000块钱，你收着，花完再问我要。”小姨拦住水北，拿着手机就给他转账。 水北并没有急着收，拿着包去客厅了，“我们走吧。” 李为阳急站起来，乐呵呵地穿上了防晒服。 小姨一路送到南站，临分别前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你跟李为阳只是朋友关系吧。”言语小心翼翼地，更有几分卑微的意思在里面。 苏水北看一眼小姨，迟疑了一阵，他不想说谎，可看到眼前小姨那焦灼的目光，心底突然被击中了。 小姨也在衰老。一直骄傲、自信到有些自负的女人的眼神竟然也会缥缈起来。 时间也没饶过小姨。 苏水北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说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谎话。 知道苏水北不会遮掩的脾性，小姨这才放下心来。 在看看李为阳，笑着叮嘱道，“好好玩，别吵架。” 谎言有时候常被当做挡箭牌，因为听得人很容易从谎言中得到满足。 可说谎的那个人呀，就如同往内心里炽热的火焰中泼了一盆水一样，少年的担当与果敢突然就是消失了一截。 不再如之前那般理直气壮。 对自己的失望，或许就是从第一次说谎开始的吧。 第一次说谎虽然很难，可还是勇敢做出来了。 李为阳连问了两句苏水北要不要买瓶水再上车，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李为阳推推这发呆的家伙，又问了一遍，“要不要买瓶水再上车？” “我去买。”苏水北淡淡地说道。 李为阳并没有跟苏水北抢，站在原地看着这越来越开窍的男人傻乐。 其实李为阳有感觉到苏水北的变化，不论是对待自己的意见、想法、还是行为，都有刻意的去包容。 这小子说话虽然还跟以前一样冷冰冰的叫人尴尬，可那颗火热的心已经渐渐地在靠近李为阳了。 伯母很早就去了火车站接两人，因为停车场满了，车站街又没有停车的地方，她把车开去了东边的天成路上靠边停着，自己撑了把遮阳伞步行去出站口等着。 虽说是毒日头，火车站人来人往的特别多。 这李为阳的母亲也没闲着，跟坐在地上休息地工人们扯起了闲篇。 要不是李为阳眼尖，两人怕是早就从出站口上电梯了。 “妈！”瞧着坐在工人大包上的老妈，李为阳挥手喊道。 “哎呀，我儿子们回来了。”伯母骄傲的给那两个工人指着看，然后踱着小碎步朝两人奔过来。 “怎么样，热坏了吧。济南这天呀，真的是没得说。”边说着，边给苏水北撑着伞。 “妈你就偏心，水北已经那么白了。” “就是白才怕晒。”伯母拉着李为阳的手，笑得特别开心。 好在车站街上全是大树，倒也没怎么晒到三个人。 回去的路上李为阳母亲的嘴巴一直都没停下来，把两人这两天吃的、玩的、逛的，全部都问了一遍。 “什么时候我也去趟北京。”伯母依旧嘟囔着，突然来了一句，“你们俩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跟北北的小姨是不是也该见上一面。” 李为阳听罢举双手赞成。 苏水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语不发地望着窗外。 这对亲母子大概明白了苏水北所担心的，皆心照不宣地闭了嘴。 其实李为阳的母亲超级怕那溅出来的热油，可禁不住儿子回来，她还是亲自下了厨。 在这一点上李为阳的母亲还是比较讲原则的一个人，既然说了自己亲自下厨，便只让阿姨们帮自己打打下手。 自从进门，便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乒乒乓乓和尖叫声时不时的从厨房里传出来。 因为李为阳这两天并没有休息好，所以一回来就埋进沙发里睡了。 苏水北正准备给小姨报平安，可看着小姨发过来的消息不禁眉头紧锁。 很长的一串，尽是小姨的担心和叮嘱，大体意思便是水北是自己亲姐姐留下来的唯一的孩子，所以一直都有把苏水北当亲儿子养着。他知道苏水北一直都是一个蛮有责任感的孩子，希望苏水北能顺利的完成学业，组建一个好的家庭之类的。 总之小姨对于苏水北的性取向还是有所怀疑和担心的。 原来送走了两人之后，小姨又给许山南打了个电话，问了苏水北在学校里的一些情况。 问及李为阳这个人时，许山南忽然慌了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虽然他有意要帮着苏水北打掩护，但说谎昧良心的事情他还是不愿意做的。 于是一五一十的告诉小姨，自己跟苏水北在开学没多久便不怎么联系了。 小姨听这话有些吃惊，半开玩笑地说能不能问问两人生疏的具体原因。 许山南将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是自己误会了苏水北，跟他闹过一次别扭，两人再见面也挺尴尬的。 小姨听罢也不再追着问，只安慰了许山南一阵，又说两人之前毕竟是非常要好的哥们，闹得太僵总不是太好。 许山南礼貌地回应着小姨的话，语气虽然毫无波澜，内心里却难受的要死。 -- 第30页 这个家伙，太重感情，现在听到苏水北三个字，心头都会隐隐作痛。 也难怪，毕竟苏水北在自己身边带了那么长时间，毕竟两人也都曾认认真真地付出过。 大体地浏览完小姨发过来的那些信息，苏水北只回了“我到了”三个字，便再没搭理小姨新发过来的消息。 虽然苏水北表面上看着不痛不痒的，但看完这些消息之后内心里还是乱糟糟的。 在真正要面临选谁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李为阳当成一家人了。 选择艰难就艰难在，要在这两个家人之间做选择。 申男男一听到苏水北和李为阳回了济南，立马就从家里赶了过来。 跟伯母打过招呼，这便咋咋呼呼地喊着“弟弟！”奔上楼来。 刚要准备扑过来时，发现李为阳正在睡觉，立马压低了声音，凑在苏水北耳边小声嘀咕道，“他怎么这么累！”言语间，眼神里都是调侃跟玩弄。 苏水北抬头看这家伙一眼，淡淡地说道，“来一局。” 申男男比出个OK的手势来，窝到对面的沙发上去了。 第17章 被踢中要害了吧 李为阳的母亲早就相中了历城的漂流，所以在饭桌上便宣布了明天一起漂流的计划。 怕李为阳还没休息过来，刚吃过晚饭，伯母便催着申男男回家去，又叮嘱苏水北和李为阳早点上床睡觉。 因为路偏，一大早伯母便去敲李为阳卧室的门了。 苏水北挣扎着起来，一看时间才四点半。 李为阳哼哼唧唧地说自己不想去了，还想再睡会。苏水北竟然把这话当真，淡淡地说，“我也不去了。”说罢便躺了下去。 李为阳猛地睁开眼睛，爬起来便开始洗漱，期间还不停地催促苏水北快点起来。 各自收拾了替换的衣服，磨磨唧唧地下楼时，伯母和申男男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 见了苏水北，申男男拿出自己的防晒喷雾来，对着他就是一阵狂喷。 “水边容易晒黑，多喷一点。”申男男摇晃着她的安耐晒嚷嚷道。 李为阳见此伸过胳膊去，“给我也来点。” 申男男懒得搭理他，仰着头朝自己的脸上和脖子上又狂喷一阵，麻利地将防晒装进了包里。 阿姨给了每人一瓶花茶水，一众这才上车去了。 因为路途比较远，所以开的是空间比较大的林肯宇航员。 申男男超级喜欢李为阳家的这款车，车门一开便做到了中间那一排去，苏水北本来就不想被监视着，所以跟李为阳坐到后排去。 三人在车上又开了一局游戏，完全把伯母给忽略掉了，好在伯母会自找乐子，跟司机师傅聊了整整一路，从山路到济南的发展，再到那个朋友间的老婆或者是孩子，话题从来就没有间断过。 停车场尽是些卖手机防水套、和拖鞋的。 申男男可谓是一个砍价高手，卖两块一个的防水套硬是被她两块钱买到了四个，伯母连连对这姑娘竖大拇指。 选了安全帽和救生衣，申男男又给自己和伯母喷了防晒，因苏水北讨厌这些黏糊糊的玩意，所以老早就躲得他们远远的。 寄存好自己的包裹，正要排队上皮艇时，李为阳突然说他肚子疼，想要上厕所。 申男男白了这家伙一眼道，“怎么这么多事，好不容易才排到我们的！” 李为阳是真的憋不住了，也不管这队伍，瞅准洗手间就飞奔过去了。 “要漂流三四个小时呢，我们也去一趟吧。”伯母从队伍中出来，让后面的人先上了。 申男男虽不情愿，可伯母都这样说了，也只好一并去了厕所。 女厕队伍特别长，申男男本来就没有一丝丝感觉，所以与苏水北一并坐在长凳上等着这对母子。 “你说你干嘛把他搞得这么通畅！”申男男口无遮拦地开着玩笑。 苏水北懒得搭理这没羞没臊的家伙，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申男男自己尴尬了一会，挪着屁股凑到苏水北身边来，笑嘻嘻地说，“弟弟，要不咱俩坐一条皮艇？” “不行。” “别这么快拒绝，其实我性价比很高的。我也可以很man，瞧瞧我肱二头肌是不是比李为阳那臭小子的大！”说罢这申男男便弓着胳膊，挤出小小的一块肱二头肌来，一停不停地往苏水北身上凑。 苏水北叹口气，几乎是从长凳上跳起来的。 他宁愿晒在大太阳底下，也不愿意再挨着申男男这个疯婆娘。 伯母跟申男男先上的皮艇，等到苏水北和李为阳落座时，她俩早就漂得没影了。 如此也好，两个人玩得也更惬意些。 见到沿途有拿着安全帽打水仗的，李为阳这便按捺不住了，摘下安全帽来朝着一对陌生人便泼了过去。 水北小心闪躲着，不想弄湿自己的衣服，夏天的衣服都比较单薄，男生嘛，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尴尬。 可谁知一滩激流下去，两人被大浪浇了个透心凉！ 在漩涡回旋处，水碰着两侧的石头，大浪翻涌。 苏水北命令李为阳赶紧戴好安全帽。 第一次见这么急的水，李为阳也被吓了一跳，赶紧老老实实的扶着皮艇的把手。 一个大浪扑过来，皮艇全然是在水底下乱晃。 -- 第31页 水盖过头发，像是耳光一样从脸上拍过去，两人紧紧闭着眼睛，差点被这水给呛死。 过险滩后便是一片开阔平缓的水域，两人瞧着浑身湿透的对方，傻傻地笑着。 皮艇里进了很多水，两人像是泡在浴缸中一样，李为阳赶紧取下安全帽来往外滑水，苏水北也学着他的样子，只这水并不要紧，所以也就漫不经心。 正看两岸夹生的繁花时，忽有一捧水扑过来，打在了苏水北的脸上。 不等苏水北反应过来，李为阳早已经替他反击回去了。 后面的那对情侣不依不饶，一男一女合伙朝着李为阳身上滋水，更叫人不能忍的是那女的竟然端着水枪，搞得李为阳连头都抬不起来。 苏水北看不下去，也摘了安全帽朝对面泼水。 那男的就此嚷嚷着，“犯我女人者，虽远必诛。” 苏水北瞧着那俩家伙，嘴角一扬，扑在李为阳身上便亲了那小子一口。 “别动我的人。”苏水北挑衅地说道。 那哥们见了直竖起大拇指来。 见皮艇在这一段基本上不怎么走，李为阳便纵身跃入水中，推着苏水北一路飘下去。 没多一会，便追上了伯母和申男男。 见李为阳没有在皮艇上，伯母立马嚷嚷起来。 既然是要玩，那就只管开心好了，遂李为阳并不理会母亲，倒是苏水北的一个眼神，叫李为阳老老实实地爬回皮艇上来了。 因为过漂流洞需要排队，一个皮艇一个皮艇的来，所以在洞门口拦了个大坝，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蓄水池。 很多人到这里并不急着下洞去，都集中在这个池子中玩水。 伯母也下来游了一会泳，因为申男男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所以只窝在皮艇里看着大家傻乐。 李为阳看着这落单的家伙，一时起了贼心，扎个猛子潜到申男男后面来，然后趁她不注意，将皮艇给掀翻了。 申男男尖叫着落入水中，惊恐万分地他像只待宰的公鸡一般，挣扎吼叫着。 其实水并不深，站起来就好了，可这申男男只顾着惊慌失措，腿都是软的。 李为阳也是被申男男这举动给吓到了，急忙上去捞她。 这家伙平时胆子比谁都大，现在泡进了水里，双腿就随着水飘走了一样，死活站不起来。 拽着李为阳，她还是拼命地挣扎，脚在水里面乱踢着，正中了李为阳这小子的要害两次。 好在苏水北趟水过来，与李为阳一并将这家伙给提了起来。 看着刚刚没过自己腰的水，申男男是又生气又羞愧，也不管一边的伯母，扯着嗓子就对着李为阳吼。 虽然是李为阳错在先，但苏水北还是提这小子求了情。 第一次拉下脸来，压着低低的声音说道，“姐，姐，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一次。” 申男男听罢，这才安静下来。 红着脸在看苏水北一眼，道，“刚刚差点把我给呛死，你说怎么赔！” “你把我按水里。”苏水北回应道。 申男男听了这话一愣，虽然她也不愿意这么干，但看一眼那紧张兮兮的李为阳，申男男瞬间来了兴致，仰着下巴，过去就把苏水北按在了水里。 水性不好的水北，出来后被呛得直咳嗽。 申男男也是心疼的去拍打苏水北的背。 碰了李为阳的人，他怎么肯，冲过去将苏水北拉到自己的身后，用安全帽盛了水便往申男男身上泼。 申男男不肯罢休，两人互泼起来，只这申男男哪是李为阳的对手，没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捂着脸一直求饶。 过了漂流洞正巧撞见在河道两侧设摊卖小吃的。估计也是饿坏了，申男男这没脑子的下了皮艇便直追着伯母过去。 被她抛弃的皮艇一下子就顺着水流划走了。 路边的摊主提示，这家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再去追时已经晚了。 两边的摊贩拿着长竹竿帮着追了一阵，还好在一个转弯处拉住了，四人对着店家千恩万谢的，在他的小摊上吃了好多食物。 摊主的儿子趁着暑假也在摊上帮忙，申男男见这家伙长得好看，非强求着让人家加了自己的微信。 得逞后，这申男男便急忙掏出防水套中的手机准备验证。 可万万没想到，手机进水了！ 伯母三人见状立马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检查，还好都安全着。 “为什么！”申男男不甘，继而又赖到李为阳头上去，叫嚷着，“如果不是你把我推进水里，手机也不会进水！” “明明是防水套的问题嘛。”李为阳叫屈道。 “李为阳你真不是个男人！”申男男气得直跺脚。 李为阳任凭申男男吐槽着，全然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虽然口舌上不饶申男男，李为阳事后还是给她买了一块新手机。 申男男自然不会要这家伙的东西，吵闹只归是吵闹。 对于李为阳跟申男男而言，两人吵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他们从来不为物质上的东西去较真，因为比起这些，他们心里都有更重要的东西在坚守。 朋友两个字，其实还是蛮有魔力的。 第18章 足疗店中的熟悉阿姨 在李为阳家中住了没几天，苏水北便准备回学校去。 -- 第32页 伯母和李为阳苦劝无果，最后也只能由着这个执拗的家伙。 毕竟在济南也已经待了一年，学校周边的环境早就被苏水北给摸了个透，瞧着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才开学，苏水北便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兼职。 大约是帮着修复系统，维护网站的程序，工作很简单，接到手的任务都是一些基础的代码工作。 杂七杂八的干了一个月最后竟也剩下了1500元钱。 拿到工资的当天，苏水北便去给李为阳买了一只手表，花了1499，最后只给自己留了一块钱，买了根烤肠。 拿到手表时李为阳激动地都快要疯掉了，摘了自己的腕上原先带着的浪琴，秒换上。 李为阳珍惜的不行，每天都要擦好几遍，就连晚上睡觉时都舍不得摘下来。 说来这个还是苏水北第一次送东西给李为阳。 感动不是因为第一次，也不是因为礼物的价格。 对于李为阳这样物质富庶的人而言，从小到大，收到贵重的礼物不计其数。 收到礼物对于他而言已经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在意的人送的礼物，哪怕是再小，也能让这个收礼物的人重新感到温暖和心动。 花过钱会被忽视，但是花过的心思，总是能很轻松地传达给对方。 新生报到的那几天是李为阳这小子最紧张的几天。 学院里让班长和团支书组织这苏水北他们在广场上迎接新生。 或许是因为李为阳自己就是在新生报到现场上注意到的苏水北，便以为全学校的人都会在迎新现场注意到他。 同班的学生们找工作的找工作，写论文的写论文，只有李为阳这个家伙在迎新现场盯着苏水北。 说也巧，李为阳刚去了超市，给自己的师弟师妹买买饮料和零食，准备送一波福利时。 一个穿着洛丽塔的小姑娘嗲声嗲气的凑到苏水北身边来了。 “师哥，您能帮我开一下水么？” 正在核实一卡通信息的苏水北听到这做作的声音，头都懒得抬，全然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 这女孩子也不罢休，将水直接放到苏水北的跟前，再说一句，“师哥，能不能帮帮人家。” “不能。”这小子仍然是头也不抬，冷冰冰地回应道。 这女生听罢一愣，噘着嘴，央求道，“求求师哥了。” 一旁的方浩见苏水北铁青着脸，几乎是要起来揍这姑娘一顿的样子，便急忙拿过水去，噗呲一下子拧开。 “给你。”方浩递给那愣愣的小姑娘。 苏水北抬眼一瞥，叫这女生办完了手续赶紧离开，后面还有好多人排队。 那女生哼哼唧唧的，一直都不愿意走，最后竟然拿出手机来要苏水北的联系方式。 “我有对象。”苏水北冷冷地说道。 后面有一小撮人开始议论这姑娘，叫她好不尴尬，没办法，她只能是嘟着嘴，悻悻地离开了。 方浩觉得这小姑娘长得是真不错，直替苏水北觉得可惜。 这才在苏水北耳边小声地嘀咕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再交个女朋友，这样，既有个男朋友，又有个女朋友，岂不快哉。” 并未注意到李为阳已站在面前的方浩，就这样在挨打的边缘疯狂地试探。 当他猛然抬起头，看到李为阳时，惊吓得他整张脸都是变形的。 害怕到哆嗦。 “我……我就是开个玩笑，别当真。”方浩急忙求饶道。 李为阳当然知道这臭小子在开玩笑，虽说是想教训他一顿，可看到这货被吓成这副样子，也便饶过了。 只站在众新生面前，吆喝道，“小学弟小学妹们，你们可记好了，师姐的男人不能动，师哥的更不能！” 一众嘻嘻哈哈，没人再去注意那苏水北，倒有许多女孩子跑过来要李为阳的联系方式。 苏水北和李为阳一下子成了这些新生眼中的明星，军训期间，看到两人经过队伍时，总是欢呼一阵。 苏水北丝毫不在乎，也不搭理他们，李为阳便会在这些家伙们欢呼时将苏水北搂在怀里面，越发的嚣张与得意。 也怪李为阳这番高调，很多小男生都有偷偷打听苏水北的联系方式。 越是拒绝，就越有人找上门来。 其中不乏有几个质量很高的，可苏水北连好友申请都没给他们通过。 李为阳从未因为这事跟苏水北吵过架，他一直都很信任苏水北。 其实两个人之间的信与北信都是相互的，苏水北对其余人都冷漠对待的态度，就是给李为阳最好的定心丸。 因为忙着毕业，李为阳跟苏水北一起出去逛的日子渐渐少了。 苏水北课业也加重了很多，两人经常一起泡在图书馆里。 李为阳查资料写论文，苏水北刷题、过四级，各有各的忙。 国庆节时，苏水北回了一次北京，不过只待了一天。 回济南的当天晚上，伯母便载着苏水北与李为阳去鲁能清水海吃自助。 因为去的比较早，晚餐还没开始供应。 一时没了去处，忽想到老邻居的足疗店就在附近，伯母遂提议带着两人去做足疗。 一并说了许多足疗的好处，又讲两人最近学习任务也蛮重的，很应该放松放松。 听到足疗两个字，苏水北是极其反感的，也不顾伯母的面子，干脆地回应道，”我不去。“ -- 第33页 伯母以为苏水北是因为没去过足疗店，错当成莺歌燕舞的场所，所以忙挂着笑解释给苏水北听，”泡泡脚，松松肩膀，很舒服的。” 苏水北低着头，冷着一张脸回应道，“我嫌脏。” 李为阳见苏水北情绪不对，急忙圆着场说道，“妈，既然水北不愿意去，我们就在附近溜达溜达得了，反正距离开餐也没多少时间。” 伯母见两人如此一本正经，并不生气，只觉得可爱，大笑了一番后说道，“不怨你们，你们小孩子没去过，自然不知道足浴是何其正经八百的放松地儿，听我一次，准没差。” 说罢，伯母便馋起水北的胳膊，拉着他一并往巷子里走。 狭窄的小街，简陋的门面，褪色的广告牌，一如当初苏水北的母亲开的那一家一样。 见苏水北忽然愣在原地不动，伯母拉了拉这小子的胳膊示意道，“我跟老板可是做了十多年的邻居，别看这点小，手艺可是了得。” 李为阳抬手搭在苏水北的肩膀上，也帮母亲说着话，帮忙劝着。 屋子里面并不宽敞，对放着六张按摩椅。 地板被收拾得很是干净，椅子上也都铺着一次性的保护套。 老板见是老邻居，急忙迎接上来。 “阳阳都长这么高了！”那妇人感叹道。 李为阳也是第一次来，虽记不清这个阿姨到底是谁了，但也是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 只不过苏水北一反常态，从不主动搭讪的他竟然也随着苏水北喊了一句阿姨好。 “这是……”那妇人看着水北好奇地问道。 伯母忙站到苏水北面前，乐呵呵地回应，“我小儿子。” 妇人听得一头蒙，正纳闷，伯母也不与她解释，只道，“就跟往常一样，修修脚，拔个火罐，再做个背部按摩。” 就此这三人并排着坐了。 “松松！”这便听那妇人喊道，“来帮忙。” 妇人去准备了木盆和水，又带着两个工人出来。 “下来帮我看一下店！”那妇人将木盆放在苏水北跟前，又对着楼上喊了一声。 没多大一会，便听着咚咚咚急促下楼的声音。 一个小伙子从里面拐了出来，连招呼都不打，便夺门而出。 “你又要去哪？”妇人坐直了，背对着那小伙子问道。 谁知那家伙连搭理都不搭理，一溜烟跑没了影。 “这臭小子还不知道心疼你，等他大了，有后悔的时候。”伯母的这句话无意中刺中了苏水北的心脏。 一波波的少年从无关紧要人的话中长起来了，一波波新的少年又陷进无关紧要人的话中去了。 是呀，固执执拗又冲动的少年，好像都很在意陌生人，好像都很喜欢跟自己的妈妈们生气。 那妇人听这话咯咯地笑了起来，仔细地帮苏水北修着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修了这么多脚，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的脚都没有这般精致。” 换了修甲刀，妇人抬头看一眼李为阳的母亲笑道，“妈妈们的存在感，不就是从这群臭小子们的幼稚和不懂事中得到的嘛。” 说到此处，妇人抬头与伯母相视一笑，再说道，“越不懂事，才越离不开我。看他倔成这个样子，我没少偷着乐。” 这些冲动的少年们，除了能在妈妈身边肆无忌惮的发着脾气，耍着性子，还能再到哪里去这么爽快的宣泄情绪呢。 妈妈们，都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懂事的吧。 苏水北愣愣地听着，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妇人，于他而言，这陌生的女人又是何其的熟悉。 李为阳被按得鬼哭狼嚎，苏水北静静地躺着，一声不吭。 也许是这妇人手上的力道刚刚好，也许是所有的神经都由着心去了。 心被触动，其他再无感知。 第19章 她来抓人了 上午下课后，方浩约了苏水北去澡堂洗澡。 所以没吃午饭，两人便带着换洗的衣服去一餐澡堂了。 中午正是洗澡高峰期，找了好久只看到两个空闲的，只隔得有些远，并不在一个隔间。 洗澡本就没有必要在一起，两人各去了一处，打卡上水，这便洗了。 他们本来说的是尽快洗完，苏水北中午还要跟李为阳一起吃饭。 可谁知方浩这臭小子一卡通里只剩下了一块钱，洗到一半，余额用尽。 又没带手机过来，充值都没地儿去。 “苏水北，我借一下你的一卡通。”方浩顶着着满身的泡沫来到苏水北跟前。 苏水北没看这家伙，快速地冲完头上的泡沫，拔下卡来递给这家伙，说道，“我在外面等你。” 再回去时，方浩那位置已经被人占了。 “兄弟，这是我的地儿。”方浩拍拍那人的膀子，再指一指置物架上的洗发水道。 那同学转过身来抹一把脸，睁开眼睛一看是方浩师哥，再看一眼那洗发水，秒懂了，急忙赔礼道，”不好意思，师哥，我以为是有人落在这里的。” 既然是同系的，方浩也不好意思赶人，装出一副无关紧要地样子来，“没事，你就在这洗，我去里边。” 方浩拿了洗发水，潇洒离开。 “感谢师哥！”那小子喊道，引来一众目光。 去了方才苏水北淋雨的地方，早有人用上了。 -- 第34页 四下寻找一番，一个可用的都没有，方浩便跟傻子一样立在人家身后慢慢等。 没带手机的等待很是煎熬，苏水北坐在浴室前的台阶上，等得有些不耐烦。 这磨磨唧唧的家伙好不容易出来，他又非得吵着先去餐厅带上饭，说是省得再出来一趟。 苏水北不愿再跟这家伙浪费时间，也没问方浩要回卡来，自己急匆匆回了宿舍。 一开门，苏水北愣住了，许山南和小姨竟然在宿舍等他。 苏水北放下洗漱用品，只淡淡地说一句，“你怎么来了。” “我来济南处理点事情，正好来看看你。实在联系不上你，我就找了许山南。” 许山南只在一旁尴尬地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水北从床上拿起手机来，果然好几条未接来电。 “洗澡没带手机。”苏水北淡淡地说道，又给李为阳发去消息说小姨来了，今中午不一起吃饭。 苏水北有意带小姨去商业街，小姨觉得没有必要便拒绝了，说随便在餐厅里吃一吃就好了，而且这样也可以跟着苏水北一起逛逛学校，了解了解他的学习环境。 其实小姨表面上是在告诉苏水北要省着点花钱，实则是想观察观察苏水北身边到底交一些什么样的朋友。 或者是通过观察苏水北在学校里的日常来了解他跟李为□□体的关系。 表面上不说，小姨这次确实还是为着心里的与疑虑来的。 因为正是中午用餐的时间，一餐的人特别特别的多。 苏水北便提议去第二餐厅。 正说了没几句呢，方浩这小子便破门而入，嘴里不知道哼唱着什么歌曲。 忽见宿舍里有一个陌生女人，这小子顿时尴尬了，一愣，不知所措。 小姨先笑着迎上来说道，“你是小北的舍友吧，我是苏水北的小姨。” “小姨好，我是方浩。”方浩赶紧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客客气气地打着招呼。 “真好。”小姨只说这两个字，这便转过身去对苏水北说，“也不要打扰你们舍友休息了。” 说罢小姨再看看方浩，又笑眯眯的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方浩杵在那，愣愣地摆手。 就此苏水北拿着手机，跟小姨一块出了宿舍。 许山南见也没自己什么事情了，这便说道，“那我先回宿舍了。” 正转身时，小姨忽然拉住了许山南的胳膊，笑着说道，“一块吃饭呗。” 许山南偷偷地看一眼苏水北，只瞧着这家伙随便无表情，眉毛却微微拧巴着。 他是很能懂苏水北的，看得出他并不乐意自己跟小姨一块吃饭，便再拒绝道，“小姨你们吃，我下午还有事。” “这孩子怎么还跟我客气，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说罢，小姨便拉着许山南一并朝餐厅走去。 苏水北只管走在前面带路，小姨跟许山南在后面问着一些学校里的情况。 沿途又让许山南给介绍大学生活动中心、图书馆以及讲了自己去教学区要走的路线。 小姨又一番感叹，“这学校建的是真的好。” 李为阳接到了苏水北的消息后，一时失了胃口。 从E区出来也不想多绕远路去第一餐厅了，也改道去了第二餐厅。 正买了拌饭，寻一处座位时，李为阳突然看到了坐在一起的苏水北三人。 本来想过去打招呼，见许山南在，李为阳忽然明白了什么，只装作是没看见，躲得三人远远的。 也许是在一起呆久了，心有灵犀的原因吧。 苏水北总感觉李为阳会来，所以总是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张望。 小姨看出了这家伙的不专心，问他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苏水北并没有说话。 小姨跟许山南仍旧是聊得很投机，但是苏水北看着眼前的饭却没有一点胃口。 “我去买点水。”苏水北说罢，起身去了楼下的超市。 两个人之前有过一段感情，哪怕只是一天两天。 但是再凑在一起，哪怕只是吃一顿简单的饭，都是给那个内心仍抱有幻想的人种了硕大的希望。 苏水北执意要对许山南冷漠，并不是自己无情，而是想让许山南尽快地离开那段感情。 他越冷漠，对许山南讲越是好的。他越冷漠，对李为阳而言又越是公平的。 苏水北并没有回去的想法，一个人在超市里面遛了好几圈。 估摸着小姨跟许山南已经吃完了，这才从货架上随便拿了三瓶水上去。 许山南自是能感受得到苏水北的抗拒。草草地结束这顿饭，再跟小姨告辞道，“那我就先不陪小姨了，回宿舍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见许山南屡次的拒绝，小姨也不好再强行挽留。 给许山南递过水去，又叮嘱一些按时吃饭，有什么事情可以给她打电话一类的话。 小姨是真心喜欢许山南这个男孩子，站起来很是不舍地送走了他。 苏水北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没抬一下。 坐过去苏水北的对面，小姨拧开了水喝一口。这便笑道，“我也不知道你跟许山南是闹过什么样的别扭。你们打高中就是要好的哥们儿，真犯不着这样。” 见苏水北不回话，小姨语气又缓和了一些，近乎是讨好的说道，“我总感觉，你们这样做也不太好。” -- 第35页 苏水北仍旧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埋头扒起了饭。 话题被小姨给聊死了，如此僵着到更尴尬几分。 既然不想聊许山南，小姨也就不问了。给苏水北拧开了水，再问道钱还够不够。 苏水北点点头，淡淡地只说了“嗯”这一个字。 “我再给你转1000，你可千万别苦着自己。知道你们现在学习任务很重，但是没事的时候也跟小姨聊聊天。” “我给你妹妹转了学，这祖宗越发不把心思花在学习上了。”知道苏水北跟妹妹关系好，小姨这便把话题转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她最近有没有联系过你？” 苏水北点点头，淡淡地回应道，“一起打过游戏。” “这祖宗像是上瘾了一样，天天捧着个手机说，完全说不听！这次考试又是倒着数。” “他心里有数。”苏水北回道，又终结了这次话题。 小姨尴尬地笑笑，“等吃完了饭，带我去你们的图书馆看看呗。小姨还第一次见这么大气的图书馆呢。” 苏水北知道小姨一直有一个大学梦，只抬头看了小姨一眼。 没有答应，也没拒绝。 掏出手机来，苏水北给方浩发了一条消息，说要借一借他的一卡通，让他送到图书馆来。 这方浩也够仗义，虽然说在打着游戏。可一见苏水北有需求，便立马挂了机，随便套了件衣服，就朝着图书馆冲去了。 奈何苏水北和小姨还在餐厅里，这小子大中午的在图书馆门口晒了有半个小时。 见苏水北身边的这些朋友们都蛮不错，小姨心里或多或少也是有些安慰的。因为之前一直觉得苏水北冷冰冰的，怕会交不到什么朋友，自己一个人在济南会吃亏。 不过看这样子，围在苏水北身边的人还是蛮多的。 在图书馆里面略逛了逛，小姨也便打了个车回市区了。 他这次哪是来处理什么私事，就是为了来看一眼苏水北，来打听一下苏水北和李为阳的关系。只是这次来的太匆忙，来的太冒失，来的太冲动，除了又认识了一个叫方浩的小伙子，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 “不过没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苏水北跟许山南，包括方浩，谁都没有提过李为阳的名字，中午也没见过李为阳去找苏水北吃饭。如此看来，李为阳跟苏水北的关系，应该算是正常。”小姨在心里盘算着，搭着高铁回北京了。 第20章 再硬也是学弟 因为伯母请了个做烤鸭的师傅回家，下午时，给苏水北打了好几通电话，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要跟着李为阳回家。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李为阳也无心再写论文，早早地就去了宿舍找苏水北。 不成想，313宿舍大门紧锁着，他一激动竟忘了苏水北今下午有课。 在门口徘徊了一会，李为阳再朝着教学楼楼去了。 因为是公共课，又是两个专业一起上的大班课，李为阳也不好溜进去找人，只得在教室旁边的楼梯上等着。 刚给苏水北发完消息，一短头发的女生朝着李为阳就奔过来了。 这小子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个叫陈漫兮的女孩纠缠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李为阳刚要装作没看见，转身往楼上逃时，苏水北背着包从教室里走出来。 见着苏水北，李为阳像是见着救星般的扑上去，陈漫兮见状也就停下了脚步，痴痴地看着李为阳。 苏水北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普通的小女生，只管与李为阳勾肩搭背地走开了。 擦肩而过时，李为阳皱着眉头看了陈漫兮。 他这一眼本是无意，却误给了陈漫兮希望。 这个天真的女孩，仅凭着这一个眼神便认定了李为阳在意自己。 喜欢一个人，是见叶成林，见石成山，见水成海的。 一个不起眼的举动一旦被捕捉去了，会被无限放大、假设出各种可能。 当感情上头时，这些假设被信奉，被认定，然后把虚假变成真实。 没有被狠狠拒绝的陈漫兮满心欢喜地沉浸在这样的虚假之中，自以为是的秉持着希望。 因为学校靠山临湖，所以常有风。 更何况秋渐渐深了下来，黄昏未至，天就有些凉了。 李为阳并没有接苏水北递过来的外套，反倒把这小子的包抢过来背在了自己身上。 “内外总有一面要强势起来，你再硬，在学校里也是学弟。”李为阳看这家伙一眼，坏笑道。 苏水北自是能懂这臭小子再暗示啥，看都不看他一眼，又重新穿回了外套。 李为阳在回去的路上自言自语般地说了很多话，却丝毫未提中午见到许山南的事。 倒是苏水北，一边打着游戏一般淡淡地说道，“中午许山南也在。” 李为阳歪头看一眼这家伙，只笑笑什么都没说。 苏水北打完这一局也没再开始，调了调副驾驶上的座椅半躺下。 李为阳牵过他的手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跟着音乐哼唱着。 因为知道申男男最爱吃的就是烤鸭，所以李为阳的母亲特意邀请了申男男过来，四个人对坐着很是和谐。 大厨师傅在桌子一旁片着鸭肉，刀法娴熟。 虽说做得很精致，但是速度未免慢了一些。申男男本就爱吃，吃得又快，这便嬉笑着逗弄师傅道，“您根本就不用切得像一朵花一样精致，放在嘴里就化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吃那种肉厚的，所以我的这一碟您尽管下狠刀。” -- 第36页 伯母听了这话一愣，看向这满眼都是烤鸭肉的申男男笑道，“直接给你来一挂得了。” 申男男听了，只在那里傻乐。 当大伙皆以为她在开玩笑时，忽听见伯母对着厨房喊道，“炉里还有一只烤好的没有？给申男男整只端上来。” 李为阳一听这话，抬起头来看一眼母亲，差点儿把自己给噎着了。 怕大伙有不够吃的，伯母又去厨房嘱托阿姨做了几个小菜。 其实这一桌子本就蛮丰盛的，除了有供应的烤鸭，每人还有一碗花胶鲍鱼鸡汤，又有三大盘蔬菜和水果做的沙拉。 李为阳和苏水北本就不是贪吃的两个人，以往的饭量也不大。眼瞧着一碗又一碗的菜端上来，两人竟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声“够了”。 伯母看了这番情景，便大笑起来，转身问申男男道，“你看我这两个儿子和谐不和谐。” 申男男看一眼对面的这俩家伙，自是很不屑，侧过脸去笑道，“伯母，您其实可以儿女双全的。” 李为阳抬头瞪一眼这申男男，不屑一笑。 伯母听了直乐，呵呵地笑个不停。 说笑间申男男那一挂完整的烤鸭便端了上来，苏水北抬头瞧一眼，稍显惊讶。 “再给我来点黄瓜，我要单独的一碗酱，我要那个辣的。”申男男叮嘱道，再没空搭理伯母三人。 “这师傅们的手艺可真不错，改天我也让我妈请一个。不过这个时候要是能再来一杯黑皮诺，那真是完美到爆。”申男男边咀嚼着，边摆出一副享受的表情来。 伯母听了，忙招呼厨房去准备。又说，“申家这闺女，在吃上真是一绝，以后你可得常来帮伯母指点指点。” 申男男听了很是得意，大咬了一口夹皮的鸭肉。软糯多汁的鸭肉，瞬间爆出汁水来，刚刚好溅到了对面李为阳的衬衫上。 李为阳眉头一皱，瞪着这家伙，表情很是愤怒。 申男男见状急忙缩了脖子，连连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不”的时候，那嘴里的鸭肉竟又没兜住，喷到了李为阳面前。 李为阳叹口气，瞬间没了胃口。 苏水北不慌不忙地伸过手去，捏着纸巾帮李为阳擦了擦领口，又将他面前的那一坨肉给捏走了。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申男男就是故意的，哪能一喷就喷出一整块肉来。 李为阳也不屑于跟申男男较劲，只对着她伸了伸手指，意思是你给我等着。 申男男贱兮兮地晃晃头，全然不放在心上，很是一副得瑟的模样。 苏水北和李为阳吃完饭便上楼去了，申男男还自顾自地在那儿享受着，伯母也陪坐着，多聊一些申男男家里的事情。 这饭吃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待到申男男撑得不行时，已经差不多八点钟了，但这家伙并不想回去。 想着上楼去还能跟苏水北和李为阳这两个家伙打一会儿游戏，辞了伯母便阴阳怪气地喊着，“弟弟，我来了。” 李为阳和苏水北打的正起劲呢，哪有功夫搭理这家伙。 申男男现在正是撑得坐都坐不下，便在沙发旁边像个孕妇一样挺着肚子走来走去。 “等你们结束了这一局记得邀我。”申男男端着手机在一旁溜达着，一会儿瞧瞧苏水北，过一会儿再看看李为阳那儿。 听着两人游戏胜利的声音，申男男忙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只等着两人将她邀进房间里，果然苏水北的好友邀请发了过来。 可是谁知这申男男刚进去，便被李为阳给踢了出来。 李为阳也不说话，立马点了开始。 申男男气得要死，扔下手机，便去掐李为阳的脖子，“李为阳你他妈就是一个贱人，你要气死我啦！” 李为阳被这疯女人折磨得不行，眼见游戏马上就开始，急忙求饶道，“下一局带你，下一局带你就是了。” “不行，你给我挂机。你们俩都给我挂机！”申男男耍赖道。 “为什么！”李为阳不愿意，拒绝道。 “是你，是你！把我踢出去了，大哥！苏水北把我邀请进来，你把我踢出去了，你影响到我的这局游戏，你也甭想玩。” “挂机会扣分的大姐。” 见李为阳已经开始在打了，申男男气不过，夺过李为阳的手机，便扔到了沙发上。 “我叫你挂机，我叫你挂机！扣分就扣分呗，又扣不了多少，还能有我的心情重要么！”申男男薅着李为阳的头发叫嚣道。 苏水北见状也急忙把手机放到了沙发上，“我们挂机。”苏水北说道。 申男男这才饶过了李为阳。 本来还好好地躺在苏水北腿上的李为阳，被申男男硬逼着趴在了沙发上。 苏水北被挤到地毯上坐着，申男男骑在李为阳的身上，监视着他将自己邀请进房间，然后开了游戏。 整整一局，三十多分钟，申男男一直都坐在李为阳的身上，差点把他的老腰给压断了。 这还不止，申男男强制着李为阳给自己打辅助，她自己选了一个以前从未玩过的脆皮英雄。 前期申男男一直被抓，但她不承认是自己不会操作这个英雄，一个劲的埋怨李为阳不会打辅助。 没办法，被申男男钳制在身下，李为阳也只好认栽。 -- 第37页 三个人今晚上玩得都蛮疯狂，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三个人还在游戏里面不能自拔。 伯母打着哈欠上楼来看着这三个混小子惊呼道，“几点啦，你还不回家！可把你爸妈给急坏了，电话都打到我这边来。” 申男男听罢抬头看一眼时间，“妈呀，都12点啦。”，这才想起来要走。 “可我这一局还没结束。”正在兴头上的申男男犹豫着嘟囔道。 这家伙暂时切出了游戏，啪啪啪地打了几个字。再仰起头来笑嘻嘻地跟伯母说，“今天晚上就打扰啦，我跟我妈说我先不回去了。” 李为阳听到这话眼都直了。 申男男才不搭理这家伙，只把这当成自己的家。 伯母自是欢喜，这便让一个阿姨趁夜帮申男男收拾出来了一间客房，自己也不再管这三个家伙回屋睡觉去了。 “打一局晚安局，我们就睡吧。”申男男竟先开了口。 苏水北和李为阳皆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奈何这局晚安局输掉了！ 申男男很是不甘，可苏水北和李为阳是真的困了，两人跑回房间准备洗漱睡觉。 李为阳怕申男男闯进来，当即锁了门。 就此这申男男也只能在门口耍一阵子无赖，那兴头过去了，她自己也就幸幸地回房去了。 第21章 谁敢觊觎我的男人 自打这次从济南回去之后，小姨便开始到处打听谁家有比较好的女孩，暗暗地帮苏水北留意着恋爱对象。 而且给苏水北发消息的频率明显比之前高了很多。 大多是有些鼓励苏水北谈对象的话，有时候有分享一些关于大学里的恋爱有多美好的文章。 苏水北开始还会敷衍上两句，再后来慢慢地就连回复都不回复了。 而对于李为阳这边，也是被陈漫兮烦得要死。 这个小姑娘好像是在李为阳身边安装了监控似的，总是能在李为阳落单的时候出现。 那天学院里为毕业生准备了一个关于就业的报告会，散场时已经是八点多，李为阳从人群中挤出来，正准备走夹道，奔去宿舍找苏水北时，忽然被一人给拽住了。 李为阳定神一看，正是那陈漫兮，只她旁边还站着一小姐妹，烫的波浪卷几乎遮住了那姐妹一半的脸，天又暗，李为阳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那小姐妹拉着李为阳往夹道深处走了，行至一无人的拐角才松手放开了李为阳。 跟在后面的陈漫兮上前来，举着手中的一袋子零食递到李为阳的面前，“我怕师哥不清楚我的心思，所以今晚，我必须让师哥知道我陈漫兮很欣赏师哥，很喜欢师哥。” 李为阳听得心里直打鼓，想着，“都这么明目张胆了，是个人都能明白的。”这便把手插进口袋里，学着苏水北的样子，冷酷地说道，“我有对象。” “师哥有对象那是师哥自己的事情，如果师哥觉得我不错的话，我会给师哥一周的时间处理完自己的感情问题。”陈漫兮很是得意地说道。 这脑回路当真是把李为阳给吓到了，皱着眉头赶紧拒绝道，“我们两个不合适！” “没有交往过，师哥怎么会知道不合适呢？”陈漫兮将手中的零食再抬高一点，有些吃力地说道，“师哥既然想知道我们两个人合适还是不合适，那么我愿意拿出三天的时间来让师哥试一下。” “我去。”李为阳被这家伙搞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道，正准备转身逃走之时，忽然见那立在一旁监视的小姐妹拦下来。她拿过陈漫兮手里的零食袋子交到李为阳手上，嗲声嗲气地责备道，“男孩子怎么能让女孩子举这么久呢！” 说罢，这家伙将零食硬塞到李为阳的手里，拉着陈漫兮的手便离开了，这小姐妹临走还不忘叮嘱一番，“没有绅士气度的师哥，既然收下了我们兮兮的礼物，那就证明师哥答应了我们兮兮的表白。” “喂！我没有答应！”李为阳举着零食几乎是恳求道，这两个硬气的小师妹压根就不再理会李为阳，骄傲地离开了。 李为阳看着手中的这一袋子零食，不知所措，知乎要哭出来了。 到313宿舍时，又是只有方浩和苏水北在，两人组团打游戏正在兴头上。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方浩抬头看了一眼，瞧见李为阳手中的一包零食，便大喊道，“师哥好。” 苏水北听罢方抬起头来，看一眼蔫蔫的李为阳，再低下头继续打着游戏，一句话也不问。 方浩趁着复活的时间，便去零食袋子里拔来拔去，拿了一包薯片出来正吃时，李为阳赶紧制止道，“别动！” 方浩哪管这家伙，早就把包装给扯开了，抓了一大把塞进嘴里，边咀嚼着边说道，“苏水北又不吃，每次都是进我们几个的肚子。” “这可不是我买的。”李为阳回道。 方浩听罢也不咀嚼了，吞咽下去，疑惑道，“那是谁送的？” 苏水北看一眼李为阳，再看一眼那零食袋子，也问了一句，“谁送的？” 李为阳挠挠头发，几乎崩溃道，“一个师妹来跟我表白。” 方浩一听这话，一口唾沫咽得着急，呛得自己直咳嗽。 “我就觉得新来的这帮小孩真的太疯狂！”方浩指手画脚地说道，语气很是夸张。 苏水北全然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只管打着自己的游戏。 -- 第38页 李为阳这下更忐忑起来，侧躺在苏水北身边，枕着他盘起的大腿发呆。 苏水北间或摸摸这小子的头发，倒也能给这慌张的家伙一些安慰。 怕什么来什么，这不李为阳还在睡着呢，那陈漫兮便打来了电话。 李为阳朦胧着抓电话看都不看就接来起来，听着陈漫兮在电话那边叫一声师哥，这李为阳瞬间清醒了。 “我给师哥带来了早餐，师哥下楼来取吧。”一听这话，李为阳顺势弹坐了起来，只穿了平角内裤便奔到阳台上看下去。 “这女人真的在这！”李为阳大惊，并不想下去。 过了没有两分钟，李为阳的电话便又想了，仍旧是陈漫兮的。 李为阳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随着陈漫兮挂掉，叮得一声跟来了一条短信。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师哥。” 李为阳看了连犹豫都没犹豫，立马给苏水北打过去电话求救。 当时苏水北和方浩正在餐厅里吃早饭，听着李为阳在电话里面求救道，“那个女孩来宿舍楼下堵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水北一句话也没说便挂掉了电话，只跟方浩说一句“我先走了。”便端着餐盘放到回收处，头也不回地朝李为阳的宿舍走去。 宿舍楼下只有两个女孩在站着，他认识其中一个，新生报到那天穿洛丽塔的那位女生。 一见苏水北，陈漫兮那小姐妹立马激动地跳了起来。 “师哥！”小姐妹招呼道。 苏水北冷着一张脸并没有搭理他，走到陈漫兮地面前抬眼看这小姑娘一眼道，“我是苏水北。” 陈漫兮被他那冷冰冰地眼神盯得有些害怕，迟疑片刻正要说什么，苏水北冷冰冰地打断道，“警告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说罢抄着口袋，直接进宿舍找李为阳去了。 “这个师哥，是在跟我宣战吗？”陈漫兮木讷着，很是疑惑地问去旁边的小姐妹。 “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刚刚那个帅气的师哥还是蛮吓人的。”小姐妹拉拉陈漫兮的袖子说道。 “等……等着，怕什么。”陈漫兮明显是有些犯怵，言语间尽是底气不足的样子。 李为阳看到苏水北进来，几乎是扑到他身上去的，“真的难搞！”李为阳惊魂未定，因忌惮着室友还在睡觉，遂压着低低地声音说道。 “我一会去图书馆。”苏水北淡淡地说。 李为阳听罢赶紧穿好衣服，与苏水北一前一后地下楼去。 行至大厅时，瞧着陈漫兮和她的小姐妹还在，李为阳突然紧张起来。 苏水北故意慢下脚步来等着李为阳，与他一并走出门去。 瞧着李为阳对自己视而不见，陈漫兮急忙追过去，“师哥！你的早饭。” 李为阳听罢正欲回头，被苏水北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 就此李为阳只管跟着苏水北往前走，那陈漫兮被忽视后，只再喊了一句，便也不跟了。 不过这陈漫兮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镇住的。 还没等苏水北和李为阳两人在图书馆里把凳子坐热，李为阳便收到了陈漫兮的消息。 “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能不能不要让别人插手干预。师哥已经是个成年了不是吗，应该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看了陈漫兮这条消息，李为阳直愁得捂头叹息。 这李为阳也是有几分呆笨，见到陈漫兮说这样子的话，便着进了这家伙的圈套，关于短信的内容，跟苏水北提都没提。 而且他竟然觉得陈漫兮说得特别有道理，觉得自己有能力去处理好这件事情。 不过在没有想好怎么应对陈漫兮之前，李为阳是不敢再回寝室住了，旁敲侧击地问了几遍苏水北，愿不愿意跟自己回市区住，皆被苏水北明确地给拒绝了。 李为阳不敢再强求，但又不舍得离开苏水北，所以每次吃了晚饭，都会跟着苏水北去他的宿舍。 本身因为李为阳是师哥的原因，313宿舍的这几个小伙子对李为阳都很尊敬，又加上李为阳与苏水北的关系，他们一群早就打成一片。 所以一堆人凑在一块，组团打游戏好不欢乐。 第一天还好，十点李为阳便从313离开，开车回市区了。 可到了第二天，五个人玩得一时兴起忘了时间，再一看表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现下宿舍大门早就被关上，出去都是个问题，再者深更半夜地再跑一趟市区，真的也是特别累。 李为阳见还有一张空铺，很洒脱地说着自己可以睡那张床，招呼着大家再来一局。 苏水北虽然嘴上没说，但是肯定是不会让李为阳去睡那硬床板的，更何况现在天已经特别的凉，睡那指定会生病。 所以睡觉的时候，他便主动叫着李为阳跟自己挤在单人床上。 晚上天寒，又是没到供暖气的时候，两个人挤在一个被窝里格外的暖和。 因为苏水北是那种小小只的体型，李为阳恰好能将这家伙整个抱住，挤倒是没感觉出来，只觉得舒服更比过两人在大床上时。 这下，李为阳这小子上瘾了。 第22章 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逃避只能解一时之困，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即使你费尽心思地逃，事情总是会主动的找上门来。 -- 第39页 知道自己被李为阳拉黑了，陈漫兮又有了新的招数。 她不断地在朋友圈，在动态里面刷屏，大段大段的文字讲着自己对李为阳如何如何的爱慕与专一。 因为和苏水北的特殊关系，李为阳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话题，所以陈漫兮跟李为阳的事情发酵得特别快。 不到一天，陈漫兮痴迷李为阳的消息便在整个学校的好友圈里给传开了。 同学们的观点大多分成了两党两派，一方是支持李为阳和苏水北；一方是为陈漫兮大胆地示爱表示点赞和支持。 陈漫兮才不管这网上的言之凿凿，只管雷打不动地更新的自己的情绪起伏，更新着自己对李为阳的思念和倾慕。 刷到这些信息的当然不只是李为阳自己，苏水北自然也从方浩那边知道了，只这苏水北一如既往的淡定，该打游戏打游戏，该上分上分。 可是当申男男刷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气炸了。 她举着手机，跟自己的室友叫嚣道，“你们谁认识这个叫陈漫兮的家伙。这婆娘的胆儿也忒肥了，我都没动的男人他敢动。” 看见申男男这样的激动，室友忙上来劝。 “我认识这个女生，也算是我们的直系师妹，好像是叫什么陈漫兮。”一个室友看了照片之后说道。 “无法无天，一个小师妹也敢动师哥师姐的男人。”气愤至极的申男男赶紧给李为阳这臭小子打去了电话。 被陈漫兮搞怕了的李为阳听到电话声便紧张不已，他先是一愣，再一看是申男男才急忙接了起来。 申男男开口就脏话连篇、口吐芬芳，把这李为阳骂了好一通。 李为阳一反常态，只任由申男男在里面骂，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你这么做对得起苏水北吗，你要不喜欢苏水北了，把他让给姐姐好不啦。” “我什么都没做呀。”李为阳委屈道。 “你什么都没做，就是最大的错。你不喜欢那个贱人，你不会直接跟人家说明白非得搞得这种花花新闻满天飞。我说李为阳，你现在是不是特得意！” 听到这话，李为阳真的是欲哭无泪，“我不是没有跟她说明白，这小姑娘脑回路特别的清奇。她说她的，我说我的，我说的话她一点都不听，她说的话，我也反驳不上来。” “真特么有脸！你明明白白地跟她说了，你们俩不可能，她还会这么上赶着追你？” “我没有在给自己找借口，该说的我都说了。” 申男男听罢爆了一句粗口，再质问道，“所以说她在朋友圈里发的那条消息，叫你去天颐广场喷泉边上把话说明白，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不是我不想去......” 不等李为阳把话说完，申男男便打断道，“李为阳，你真是个骚娘们儿。” 申男男再骂他一句便挂了电话。 陈漫兮在朋友圈里下的战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钟，正是太阳最热烈的时候。 那些看热闹的同学早早的都聚集在了天颐广场，有的甚至过分到带了零食和饮料，像是去看一场大戏一样。 广场两侧的树在疯狂的落着叶子，窸窸窣窣地像这人群中的议论一样。 这陈漫兮并没有把李为阳等来，苏水北也没来，叫众人不解的是，来的竟然是申男男。 一开始陈漫兮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满脸怒火的女人，直到申男男走到陈漫兮和她的小姐妹跟前，很不客气的问道，“你们两个谁是陈漫兮。” 见来者不善，陈漫兮的小姐妹往后退了一步。 申男男白这胆小的家伙一眼，再瞥一眼这长相平平、没有丝毫女人味的陈漫兮。转个身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力的往自己身边回拉一靠，问道，“哥们儿，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别在这里给我兄弟丢人好吧？” “请问你是谁呀？”陈漫兮问道。 申男男看着陈漫兮这副骄傲的样子就来气，轻蔑道，“你知道苏水北吗？” “真是奇怪，都喜欢问我这个问题。不过，我关注那么多外人干什么。别耽误我等师哥，请你让开。”陈漫兮从申男男的怀里抽身出来，看都不再看这家伙一眼。 “外人？呵呵，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李为阳，你既不知道我的存在，又不知道苏水北的存在，你拿什么脸在这说喜欢。”申男男说罢吐了一口唾沫，再梗着脖子说道，“陈……哦对，陈漫兮是吧？老娘这次来也不为别的。就是只告诉你一句话，就算这全世界上所有的女人，所有的男人都死光了，你跟李为阳也不会有一丁点儿的关系。做癞□□做久了，难免会想着天鹅肉，可想想就得了。” 陈漫兮上下扫视一番这个没有一点教养的女人，很是不屑道，“如果你喜欢师哥，那么你只管去喜欢，做你想对师哥做的事，这就可以了，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好吗？” 申男男这小暴脾气那禁得住这撺掇，火气噌一下子就上来了，骂了一句不堪入耳的脏话，再挑着陈漫兮的下巴警告道，“你他妈在打扰李为阳的生活，也打扰到了我和苏水北的生活。” “如果爱一个人是打扰的话，那么你口中的那个苏水北还有你，无非是擅自闯进了我对师哥的爱中，我没有打扰你们两个，是你们两个打扰到我和师哥了。” 这下申男男终于体会到了李为阳在电话里苦叫连天的脑回路，看着这家伙面不改色的那个表情，真恨不得就给她一大嘴巴子。 -- 第40页 “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不要脸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既然话都说到这儿，给你脸你又不要，跟你说人话你听不懂，那你可就是在逼姐姐我动手了。”申男男给陈漫兮下了最后通牒。 那陈漫兮听了这句话，一点都没有害怕，只觉得这家伙无礼得很是好笑，只管眺望着李为阳可能来的方向，不屑地说道，“你如果跟那群人一样是来看热闹的，我没有权利阻止你，现在这个中心是我申请的，请你不要站到我身边来妨碍我，我的身边只能是师哥站着。” 好说歹说不好使，警告又不管用。申男男哪还由的这个小女人在这里放肆。 “我去你大爷的！”申男男推了这家伙的肩膀，在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才见过李为阳几面呀！”陈漫兮被推得往后倒了两步，由她的小姐妹扶稳站住了，她这才蹙着眉头，稍显愤怒的说道，“你怎么还动手呢？” “年纪轻轻的日子都不想过了，我索性成全你呗。”申男男叫嚣着上去就扯起了那女孩子的头发。 虽然说是短发，但是一薅也是一大把。 陈漫兮被申男男拽得直弯腰，一再的命令着，让申男男赶紧松手。 陈漫兮那小姐妹儿一时也慌了，赶紧走上前来给两人劝和着，只也不敢上手，只能在旁边瞎着急。 “哎呀，怎么可以这么暴躁呢？扯头发是很痛的。”小姐妹嗲嗲的惊呼着，眼瞅着眼泪就要出来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赶紧拿了手机拍的，也有急忙上来拉架的。 苏水北和李为阳遥远地看见在这掐架的两个家伙，急忙加快了步子，跑到这里来。 这便听到旁边有人吵吵道，”唉，李为阳来了，李为阳来了。“ 那陈漫兮听罢，挣扎得更厉害了，嘴里仍旧嚷嚷着，“你放开我好吗？” 申男男哪肯轻易地放了这家伙，扯着这个女人的头发，便要往前走。 有同系同班的急着上来拉开申男男说，“算了算了，差不多就得了。” 申男男仍旧不停拖着陈漫兮往前走，把这陈漫兮拉得像一头倔牛一样，弓着背，艰难走着。 苏水北冷冷地说了一句，“你放手”。 申男男满是疑惑和不解地看着说这话的苏水北，只稍稍一愣神，陈漫兮便趁机挣脱开了申男男的手。 陈漫兮顶着被抓成爆米花的头发，一时之间竟生出些许可怜的模样来。 可接下来她的举动，又瞬间叫众人嗤之以鼻。 陈漫兮挤上前去，紧紧地攥住了李为阳的手。 “我就知道师哥会来。”陈漫兮笑着说道。 申男男见这女人这副疯样子，简直惊呆了，跟一旁的同学小声嘟囔着，“我天！这女人怎么想的？” 同学拍拍申男男的肩膀，叫她稍稍淡定一些。 李为阳被这个陈漫兮吓得直打哆嗦，像是甩烂泥一样，慌张的甩开陈漫兮的手。 “那天晚上在报告厅附近，师哥已经明确的跟我表明态度了，我们是可以尝试着做一周的情侣的。”陈漫兮理直气壮道。 “我已经明确地拒绝过你，也明确地表示我们不可能！这才是我明确的。”李为阳被这个女生逼得红了脸，粗粗的声线夹杂着些委屈，像是得了感冒一般，叫人听了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致敬英雄们 第23章 把情敌扔进湖里 李为阳的无奈，句句都进了苏水北的心里，他皱皱眉头，虽然没说什么，但从眼神中便能够看出苏水北已然是被激怒了。 很显然，这几天，李为阳心里一直都压着一团火，压着一团委屈，饱受着折磨。 其实说拼尽全力去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那个始终不肯接受自己的人，真的会心力交瘁的。 不喜欢的东西，比如说是一条蛇或者是一只老鼠，甚至是一条蜥蜴，突然闯进自己的世界中，迟迟不肯离去。首先是惊吓到自己，然后再是漫长的惊吓和难以释怀。 就像是小时候邻家不肯拴上铁链的狗，总是劫在自己上学的地方，每次经过那个地方都提心吊胆，就此，连学都不太愿意去上了。 可是那个疯狂追爱的人呀，很少有意识到这是打扰。 人为自己活，疯狂追求自己想要的，疯狂追求自己所喜欢的，陈漫兮想要整个世界跟自己一样疯狂。 她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想要的就是自己应该得到的。 物品还好说，拼尽全力去争取就好了，可是这个有思想的人呀，被强求着，被骚扰着，被折磨着，这一定比爱而不得更痛苦的吧。 本来自己一个人过得好好的，自己的生活被规划的好好的，这次突然来了一个人表明爱自己，就此自己被冠上了许多错误和罪名。 一个人一旦爱上了你，你不喜欢那个人，你的拒绝在别人的眼中就成了一种错。 这些天这些想法疯狂的折磨着，摧残着李为阳。 “我真的求求你了。”李为阳皱着眉头对陈漫兮说道。 “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能真正的明确，总之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的关系，我也不想尝试跟你有任何的关系。说这些话可能很伤人，但是我也自私一回，因为你打扰到我了。” 陈漫兮听罢仍旧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她盯着李为阳看了一会儿，再看向苏水北，突然说道，“师哥的这种痛苦，何尝又不是苏水北带给师哥的呢。虽然师哥是学长，但是我是以我们专业最优异的成绩考进来的，我比师哥读了更多的书，我能知道师哥跟苏水北是两个男人，你们在一起只求一时之欢，是没有一个好结果的。没有结果的过程是刺激而又兴奋的，但正因为没有结果，也是更让人倍受折磨的，所以师哥表面上看到是我打扰到了师哥的生活。那是因为师哥内心已经在慢慢地朝我靠拢啊，打扰到师哥的不是我，而是苏水北。” -- 第41页 申男男听这话嘟囔道，“真女的真能放屁！” “该说的话，说完了吗？”不等申男男冲上来，苏水北先是淡淡地问道。 陈漫兮瞥他一眼点点头，我想再补充一句，“我并没有歧视你和师哥的意思，我只是在为你和师哥能有个更好的未来和结果考虑，良言终究是逆耳的。”陈漫兮说完又继续朝着李为阳身边去了。 李为阳吓得直往后躲，苏水北冷着一张脸，像当初李为阳扛自己一样，把陈漫兮扛在了肩上，潇洒地朝着人工湖边走去了。 这个跟自己一样高的女生被苏水北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扛着，然后又被轻而易举地丢进了湖里。 “你很脏呀。”苏水北只说一句，便转身就走了。 申男男尾随着追过来的人群，被苏水北这个举动惊得张大了嘴巴。 陈漫兮的小姐妹一路尖叫着跟来湖边，急忙将浑身湿透的陈漫兮给拉了上来。 “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对一个弱弱的小女生做这么狠毒的事情。”小姐妹委屈道。 陈漫兮只摆了摆手，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回宿舍换衣服去了。 其实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申男男和苏水北先动的手，按照校规来说，如果陈漫兮将这件事情告诉辅导员，那么申男男和苏水北铁定会得一个记过、甚至是更高的处分。 但是陈漫兮并没有，她觉得自己只是输掉了这次挑战而已。 虽然说她非常不认同苏水北和申男男的手段，但是输了就是输了，她没有任何怨言，只是对于李为阳的喜欢，陈漫兮仍旧是坚持自己的态度。 即使别人说她是打扰，说她是阴魂不散，说她是厚颜无耻，陈漫兮仍旧为着自己的喜欢追求着。 人活一次，谁还不自私一次呢。 许山南在学校的贴吧和好友的动态里也看到了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及陈漫兮被苏水北丢进水里的疯狂视频。 许山南看罢好几天都没怎么有胃口，精神也蔫蔫的。 说实话他是嫉妒的，他疯狂地嫉妒李为阳。倒不是因为李为阳家有钱，也不是有很多女生和男生喜欢李为阳，而是苏水北可以义无反顾的为他打架。 许山南知道苏水北在初中的时候打过架，可以说是特别能打架。他也知道苏水北是因为喜欢上自己之后，才改掉了打架这个习惯。 苏水北努力地使自己变得美好，变得让自己喜欢上他。 可是呀，自己的权衡利弊终究还是伤了苏水北的心。 他有时候就在想，如果自己当时也是义无反顾，如果他不去相信徐潇潇的话，他不去做那个检查，现在天天跟苏水北在一起的，应该就是自己吧。 在分手之前，许山南从来没有认真地考虑过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苏水北，他甚至是觉得自己跟苏水北在一起，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可是分手后真的难忘呀。 真正自己一个人在深夜中辗转反侧的时候，许山南才意识到自己早就对苏水北动过心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那一晚在初三楼下见到他时，又或者是在小姨家，他跟自己表白时。总之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喜欢这个人，喜欢了很久了。 李为阳就着这件事情，有好几次跟苏水北商量着在学校附近买一栋房子。 苏水北觉得没这个必要，再说买房要花很多钱，又不是小打小闹，所以每次都斩钉截铁的回绝。 就此李为阳也不好再强求。仍旧是要么回家住，要么跟苏水北挤在一张床上。 不过这陈漫兮经此一事，做事情倒比以前低调了许多。 朋友圈里，好友动态里，虽然说也天天能够见到陈漫兮对李为阳感情的倾泻，但是随着人们的兴头都过去，转载的也就少了，慢慢的这一些肉麻兮兮的话，从李为阳的世界中淡了出去。 只不过偶尔陈漫兮还会是去给李为阳送一些零食，又或者是她亲手做的一些小饰品。 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李为阳都不要。 可是这陈漫兮呀也是傻，不管他要不要，都将自己买的东西放到宿管大爷那里。 日子久了那宿管也劝，“小姑娘你就别浪费这些钱了，你天天往这送，我也没见有人来拿，你看这屋子里基本上都是你的东西，我这也不是仓库，要不你就先拿回去。” 陈漫兮每次都是对大爷笑笑，只管说，“会有人来拿的。” 其实陈漫兮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有自己的原则的，她给李为阳买东西的钱都是自己干兼职赚来的，父母给他的那些钱，她只管花在自己的学习和衣食住行上，而追男人的钱她只花自己的。 没人接受，是自己的。 感情浪费掉，也是自己的感情。 年轻一回遇到自己喜欢的放肆一阵，她觉得这就是青春了。 而在申男男那一边，苏水北扛着陈漫兮，将她丢进湖水里的那一幕惊艳到了这家伙，她几乎将苏水北这壮举告诉了她的每一个朋友。 当她有模有样地讲给伯母听时，伯母并没有觉得有多好笑，反倒叫申男男以后不许动手打人。 瞧着伯母脸上有少许的怒火，这申男男立马怂了，赶紧认错。 待到送走了申男男，母亲立马就给李为阳打过去了电话，问得第一句话就是“北北最近怎么样。” “他很好呀。”李为阳一头雾水地回道。 -- 第42页 “以后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话及此处，母亲忽然变了语调，几乎是恳求道，“阳阳，别给北北添麻烦。” “妈！”李为阳很是不情愿地叫一声。 “你自己有点分寸，不许再有这样的事情了，你们俩都给我好好的。”母亲再强调道。 “知道了。”李为阳很是不耐烦。 “北北呢？”母亲又唠叨一句。 “在我旁边，没别的事我先挂了。”正准备挂了电话，这便又听着母亲叫他等会儿，问他们中秋什么时候放假，放假之后有什么安排。 “到时候再说吧。”因记挂着游戏，李为阳敷衍地回道。 “既然没安排，你跟北北可都要回家。” “知道了。”说罢，李为阳便赶紧挂了电话，急忙切回去游戏。 只动手打了两下，这李为阳便再看一眼苏水北，试探地问道，“老妈叫我们中秋回家。” 苏水北抬眼向正谨慎的李为阳，只道一句，“好。”这便心思全收进游戏里了。 李为阳很是满足的笑笑，坐的离苏水北更近了一些。 第24章 解锁刺激新地点 中秋节那天，伯母亲自开车来学校里接走了苏水北和李为阳。 伯母找人从香港带了一些冰皮月饼回来，包了整整五六箱，让苏水北给个地址，发最快的物流寄到小姨那里。 其实伯母和李为阳都已经摸清楚苏水北的性格了，知道他不喜人窥探，所以苏水北在寄快递的时候，李为阳和伯母只在车里等着。 因为济南的树种类比较多，所以到了秋天，树的叶子五颜六色的都有，挂满了整个老城。 沿着护城河一带，沿着大明湖一带，全都是琉璃般的美景。 伯母特喜欢自己居住的这个城市，特别是秋天，他觉得在这泉水附近整个人都通透了，就此她便带上苏水北和李为阳，又打电话叫了申男男，四个人一并坐着护城河中的画舫，静静地看那一池净水和那泼墨彩练的景色。 看得出苏水北和申男男对这慢悠悠的游船并不感兴趣，他俩觉得美是很美，但总是老态龙钟的，提不起精神头来。 李为阳虽没明说，大类也是这样觉得。 三人只是陪着伯母看，又听伯母这样那样的一番赞叹，苏水北一直冷着一张脸，或是低头玩手机，或是放眼看去，触动不是很深。 李为阳和申男男哄着伯母开心，伯母说一句他们也便就应一句。 坐了一圈直晃的人头晕，申男男扶着伯母下了船，李为阳和苏水北后下，一路行至大明湖。 看到大明湖中有玩快艇的，这便听到申男男吆喝道，“那玩意儿爽快。” 李为阳也点了点头，伯母倒是也不拒绝，苏水北更是无所谓，所以四个人一拍即合买了票，包了两艘快艇，各由一师傅带着，围着这大明湖就是一阵水上狂奔。 湖面上本就有风，又是快艇，吹得三个人的表情都变了形。 小洲上的水鸟被申男男惊呼的声音吓得砰一下就飞走了。 毫不夸张，整个大明湖里，估计那申男男放浪的笑声和尖叫声响了一圈儿。 又是画坊，又是快艇，这一天坐下来光在水上漂，走路有点发晕，脚下晃悠悠的，一直迷糊。 伯母也不管今天是团圆的日子，只不放申男男走，让她告诉自己的爸妈跟着李为阳了。 “先去吃自助，然后汗蒸，再雇几个按摩师好好的给我们放松一下。”申男男一听这话来了兴致，哪还管什么回不回家，跟不跟父母团圆。 只一拍腿道，“没问题。”当即发了一条消息，也不管老妈是拒绝还是答应，只管跟着李为阳他们去了。 听说喜来登酒店的自助非常不错，正好要去的那家汗蒸馆也在酒店附近，李为阳的母亲便开车载着三人直奔喜来登。 在排队交钱时，申男男还一直说着自己不怎么很饿，这次来吃自助着实会有些亏。 伯母还安慰了申男男一句，叫她不用管值不值，吃得开心就好。 可谁知这申男男进了里面便是素食荤菜都拿了个遍，成品、烤肉一盘又一盘的吃起来没完。 后来这家伙索性连餐都不去自己取了，李为阳他们那什么，她就跟着蹭什么。 虽然说是蹭，但是大部分还不都是进了申男男这家伙的肚子里。 “你好歹起来走一走。”李为阳瞧着连吃了半个小时的申男男说道。 申男男白这家伙一眼，很不耐烦地回道，“等会。” 伯母大多端了些素菜来，李为阳和苏水北也吃腻了那些油大的荤菜，遂只哪了一小点饭后甜点和水果来。 瞅着没自己喜欢的，申男男这才起身，自己去慢慢找着。 见那铁板烤肉颜色正好，很是引人胃口，申男男径直过去，直勾勾盯着那烤肉道，“师傅，这个还要等多久？” “还得十分钟。” “十分钟！”申男男惊呼道，立马失落起来，三步一回头，留恋地望着那冒着烟气的烤肉再寻它物去了。 可谁知这烤肉的味道进了心里，申男男再看什么皆是索然无味。 逛了一圈，也没啥特别想吃的，忽得看到了海鲜区的服务生们正添了新鲜的生蚝上去。 想着桌子上正好架着火锅，煮一锅生蚝吃味道应该还不错。 -- 第43页 这便拿了个大盘，精挑细选了六个个头很足的生蚝。 李为阳正在涮菜呢，看着这六个坑坑洼洼的家伙，眉头一皱道，“你可别来糟蹋我们，这玩意煮了能好吃么。” “你可真是没口福。”申男男很是不屑道，眼疾手快地将生蚝放进了火锅里。 随着锅子里面的水沸开，那腥臭味越来越浓，锅子里的水更是变了颜色。 苏水北眉头一皱，停下了筷子再也不肯吃东西了。 李为阳和伯母也是被臭的不行，就连邻桌的吃客也四下寻找这怪味的来源。 申男男很是不屑地嘟囔着，“你们知道啥，好东西一般都是闻着臭，吃起来香。” 说罢申男男夹了一个生蚝出来，再配上自己精心调制的酱，很是满足的吃了一口。 “呕……”申男男立马将那嘴里的吐了出来。 李为阳紧皱着眉头，很是嫌弃这个恶心的家伙。 “服务生！”申男男举着手高呼着喊来了店员。 “能不能帮我们换一个锅。”申男男捏着鼻子，很是嫌弃地指着眼前那一锅生蚝。 服务生一愣，急忙给他们道了歉，端着锅子下去了。 “我算是被恶心到了。”申男男边说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东西。 真的一点都不夸张，申男男一个人比他们三个人吃的都多，一直撑得连打了三个响嗝，申男男才肯罢休。 因为忌惮着吃太撑去汗蒸不好，伯母又带着这三个祖宗在附近的商场遛了一圈。 大家还觉得自己肚子有些胀胀的时，申男男这家伙竟然说自己又有些饿了！ 就此申男男又在大伙吃惊的眼神中吃了两根烤肠，这才拉着伯母奔去了汗蒸馆。 因为伯母说要跟申男男先在女浴室中搓个澡，所以李为阳和苏水北换好汗蒸的衣服后便去二楼的健身房中打乒乓球。 李为阳其实各种球类都很精通的，耍得苏水北团团转。 一旁的教练见这小子可以，便上来要跟李为阳比试比试。 这李为阳虽说是穿着拖鞋，却还是稳赢了教练。 瞧着李为阳胳膊上都是肌肉明显，一看就是练家子，这教练便开口问李为阳要联系方式。 李为阳看一眼苏水北，搂着苏水北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其实人家那教练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这陈漫兮将李为阳搞得神经衰弱，一遇到别人问自己要联系方式就急忙躲掉。 久等申男男她们不来，李为阳便提议他们两个先进去蒸着，休息的时候再集合也好。 苏水北想再等等，所以两人便寻了一个地方坐下开了一局游戏。 申男男和伯母正在搓澡搓得舒服着，叫这俩家伙在上面好一番等。 信号断断续续地一点都不流畅，两人玩了一局就没了玩游戏的兴致，对坐着发起呆来。 千等万等。终于听到申男男咋咋呼呼地上楼来。 申男男看着苏水北若隐若现的轮廓，邪恶的笑笑，一个劲地往苏水北身上瞥。 李为阳暗暗警告，再胡乱看不该看的就挖掉她的眼睛。 申男男才不怕他，只管自己大饱眼福。 伯母对这两个家伙的窃窃私语一点兴趣都没有，去前台要了一壶花茶，由李为阳端着进了汗蒸房中。 申男男一进去便躺在竹藤编的长椅上去了，伯母坐在她对面的长椅上，熟练地操纵着手中的茶壶杯盏。 偌大的床没人用，便属于了苏水北和李为阳的。 因为穿上太热，苏水北直挺挺的坐在床沿上，李为阳自是不怕热，翘着二郎腿枕着苏水北的大腿，很是悠闲。 因为信号不好，所以李为阳他们也没组团打游戏，只跟着伯母聊天儿，这申男男自是一个坐不住的人。好几次都嚷嚷着要出去。 好说歹说，劝说着申男男在汗蒸房里面待够了一个小时，四人就此找了一间休息室，申男男和伯母美美地敷起面膜来。 因为休息室里面都是小隔间，又都关着灯，黑漆漆的，这李为阳便动了歪心思，从自己的小床悄么声地溜过隔间去，爬到了苏水北的床上，跟他一并躺着，静静地听着申男男和伯母聊天。 同枕着一张枕头，彼此身上又都是好闻的味道，难免情不自禁。 两人热吻了一阵，忽然听着申男男那边有动静。 李为阳这边蹭得坐了起来，正看着也坐起来的申男男。 李为阳赶紧比出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来，申男男自是看不惯这家伙如此肆无忌惮，揭下面膜边拍打着自己的脸边跟伯母说道，“有些人是真的骚里骚气的，都不分场合的吗。” 伯母听得云里雾里的一头雾水，按着面膜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李为阳紧张到几乎要给申男男下跪了，申男男这才大笑道，“这面膜确实是好用啊。” “是吧，敷完之后可水嫩了，等回去我给你多拿几盒。” 申男男白一眼李为阳，这便不再搭理这臭小子。 第25章 家里最卑微的是老妈呀 说也奇怪，慢慢地那个叫陈漫兮的女孩竟然从李为阳的世界中消失了。 申男男和李为阳谈及此事时，都以为是那个小姑娘有了新的目标。 他俩谁都不知道苏水北这个家伙，早就在私下里偷偷地去找过了陈漫兮。 -- 第44页 苏水北这家伙也蛮搞笑的，他竟然将陈漫兮约在体育馆后面的一丛树林中。 不过一个敢约，一个也敢赴约，那陈漫兮还真的去了。 那天晚上苏水北冷着一张脸，一口气说了他这一辈子语句最多的一次话，“我不反对你喜欢李为阳，也不阻止你做喜欢李为阳的事情。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再影响到李为阳的生活，我有一百种让你从这个学校里消失的办法。” “喂！苏水北，你不觉得长这么大了，说这些话很幼稚唉。”陈漫兮很是不屑道。 苏水北并没有跟陈漫兮多说废话，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宿舍，苏水北当即给方浩转了8000块钱，让他找人，就盯着陈漫兮的生活。 吃饭的时候，专门有一帮人在陈漫兮面前排长队，不让她打饭。 上厕所的时候，又专门有一堆女生就堵在陈漫兮的面前，也不让她上厕所。 打热水的时候，陈漫兮走到哪个水龙头，人群便涌在哪个水龙头，一直到热水没了这才算罢。 不论是在超市买东西，还是在图书馆占座，甚至是在教室里上课，陈漫兮都感觉到自己被针对了。就连去打印部打印个东西，刚刚到陈漫兮时不是没墨了，就是没纸了，或者是她的U盘不兼容。 去洗澡时，永远都没有陈漫兮能用得上的淋浴头。 就此陈漫兮的小姐妹也受到了牵连，饭也吃不上，水也打不上，澡也洗不了，甚至洗个脸都没有热水。 不仅如此，陈漫兮的个人账号，一天要被盗上好几次，想发个牢骚，想写点关于李为阳的句子或者是心情，完全都没有办法。 说实话，陈漫兮这个时候是有些怕了的，她主动找到了苏水北，质问他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苏水北面面无表情地盯着陈漫兮，冷冷地说道，“这不都是你为李为阳做的。被打扰的生活，不好过吧。”说罢苏水北再也不肯搭理陈漫兮，从她身边径直过去。 有些麻烦，不是自己努力就能解决掉的；有些人，也不是自己坚持就能追得上的。 喜欢还是跟之前一样的喜欢，但是陈漫兮这一次再也不敢有大的动作。 她并没有求饶，苏水北再这么做了一周之后，就放过了陈漫兮。 他的目的并不是说让陈漫兮的日子不好过，而是把李为阳曾经的度日如年，给这个始作俑者也好好的体验一番。 大二的这个寒假，李为阳本来想跟苏水北一起回北京，被苏水北果断拒绝。 其实从这个时候开始，苏水北便已经有了些许的压力，虽然没有明说，但能看得出来小姨并不支持他跟一个男生谈恋爱。 果然，回家后还没说几句话小姨便问到了李为阳。 “你跟你那个师哥还常联系着呢？”小姨边摆弄着茶水，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恩。”苏水北回的仍旧是淡淡的。 小姨看他一眼，装作不在意地再问，“中秋节的月饼是不是也是他们家送的？” 苏水北不再回话，低头跟妹妹打着游戏。 “那你说过年我们给他们家送点啥？” 苏水北一听这话顿了一下，“随便”他回道，“不送也行。” “我是觉得人家都送了，那月饼可不便宜呢。我想着买点京式糕点，表表心意。” “上上上！A他！”妹妹一个劲地吆喝着，指挥着苏水北，完全将小姨的话盖住了，小姨白这家伙一眼，很是无奈。 见苏水北也不答话了，小姨这才又笑嘻嘻地问道，“在学校里就没看上哪个姑娘？” “没有。” “学习固然重要，但恋爱该谈还是要谈，眼瞅着就要大三了。”“你是回北京实习吧？”小姨又问道。 苏水北只盯着游戏，一句也没搭理她。 小姨仍旧不死心，再追问道，“你姨夫大学同学的闺女，跟你一般大，在师范学校读教育，我哪天叫她来家里一起吃个饭，你们认识认识。” 苏水北还没说话呢，妹妹在一旁便急了，“您能不能不要老在这唠叨，我哥这么大人了，他自己心里有数！” 小姨是怕了自家的这个祖宗，遂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管自己喝着闷茶。 也不知道小姨是不是故意的，大年初一的那一天，她口中小姨父同学的女儿真的跟他的父母一块来了小姨的家里。 因为除夕夜跟妹妹打游戏打的有点晚了，又加上李为阳非得跟他一起跨年，两人在视频里一直聊到凌晨三点钟。 苏水北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只刷了个牙，头发连梳都没有梳，邋邋遢遢的开始了新的一年。 小姨把给他留出来的饺子端上来，苏水北略吃了几个，这便跟妹妹、李为阳还有申男男组了个团，一起在那边打起了游戏。 玩的正开心的时候，忽听见有人敲门。 小姨上去惊呼着将人请进来，孙水北并不在意是谁，毕竟是大年初一，串门的亲戚本来就特别多。再加上小姨夫又是做生意的，来他家的客户也蛮多的。 听着又是找小姨夫的，所以苏水北干脆带上耳机。 可谁知他这手还在扶着耳机没拿下来呢，便听着小姨招呼道，“水北，这就是我那天跟你说的孙菲菲。” 苏水北摘下一只耳机，朝小姨那边瞥去，不过并没有回应。 -- 第45页 小姨尴尬地笑笑说道，“这孩子性格内向，不喜欢说话。”话毕，又赶紧催促着苏水北问阿姨好，嗔怪道，“大年初一的怎么也不拜个年。” “新年好。”苏水北简单地说了，这便再没了言语。 孙菲菲的爸妈倒是很客气，并不跟苏水北计较，由小姨请到旁边的茶桌上，三个人倒上了茶。 孙菲菲坐在沙发旁边，有意无意地看着电视。 开始三个人也只是寒暄几句，最后话题聊开了，便说到了苏水北的身上。 小姨也不好让孙菲菲过于尴尬，既然苏水北和自己的女儿不搭理这一个不速之客，小姨自己便寻出话题来，与那孙菲菲一并聊着。 孙菲菲的妈妈先是夸一遍苏水北的皮肤好，人长得也挺精神、挺阳光的，一直赞叹这小伙非常不错。 小姨听了很是谦虚地笑道，“好什么好，也就那样，一早起来连个脸都不洗。”这便又去问了孙菲菲的学业。 就此这孙菲菲的爸妈有了话题可聊，很是得意地说了一番，大体是自己这女儿可不得了，刚刚竞选上学生会的主席，又经常是班里的第一，拿着国家奖学金。 小姨听了连连赞叹，看过去苏水北那边，见这臭小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再是尴尬地笑了笑。 “他们兄妹俩感情倒是很好。” “打小一起长起来的，关系也就那样，能玩时就一起玩。”小姨说着给孙菲菲的爸妈倒上了茶水，又笑着招呼苏水北道，“都是同学，你跟孙菲菲聊一会儿呗，人家大老远来一趟。” 这苏水北并没有给小姨面子，只管自己专心打着游戏，偶尔跟妹妹对话上两句。 小姨便又喊着妹妹的名字，催促她别老窝在家里打游戏，出去找找同学玩。 妹妹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嚷嚷着，“哎呀，您烦不烦！” 这下倒让孙菲菲有点难堪了，感觉自己来好像是给这家人添了麻烦一样。 孙菲菲其实也是一个蛮懂礼貌的小姑娘，这便也不任由着小姨跟爸妈操心，自己凑上前去，跟苏水北搭话。 “听说你也是读的师范。” 苏水北不搭理她。 “你学的什么专业呀？” 苏水北仍旧没有回应。 “我还没有去过济南玩儿呢，清明节的时候，想跟同学们去一趟。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玩的地方推荐一下？” “没有。”苏水北终于开口说了话。 好在小姨和孙菲菲的父母说话说得正兴奋，并没有在意这两个孩子。 只是孙菲菲这下更尴尬了，稍显局促地搓了搓手，再凑近苏水北的跟前，看了一下他的手机。 “我有舍友也打这个游戏。”特意找了个自以为两人能够聊上的话题，孙菲菲笑嘻嘻地说道。 苏水北的妹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推一推眼镜，瞪这孙菲菲一眼说道，“哎，我说你这人到底烦不烦呀？要没事干，不会自己看会儿电视，遥控器。”说着妹妹便把遥控器给递了过去。 孙菲菲尴尬地微笑着接过去说了一声谢谢。 孙菲菲的父亲和母亲见此番情状，觉得他们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这便说着就不等小姨夫回来了，自己还有几个门要串。 说罢起身告辞去。 事已至此，小姨也不好再多挽留人家，毕竟这事搞得也挺难看的。 起身说些客套话，一直把三个人送到了门口。完事再说一句，“有空常来玩。”也算罢了。 关了门，小姨回到茶桌上坐下，自己喝了一口闷茶。 看着这两个祖宗，也不敢多说一句抱怨的话。 第26章 从天而降的相亲 待到两人赢了游戏，从面色上看着情绪稍微好了一些。 小姨这才开口问道，“你觉得孙菲菲那个女孩怎么样？” “长成那个样子，怎么能配得上我哥。”妹妹嘟囔道，很是不屑。“你知道啥？”小姨笑罢，再问道，“我们也就是普通家庭，找个平凡的女孩才好过日子。叔叔阿姨反正对你是挺满意的。你要是觉得孙菲菲这个女孩还不错，你们俩就聊着，我把她的联系方式推给你。咱的目的性也不强，你就先加上，跟人家好好聊聊上几句。觉得合适了我们两家再深入聊。” “没必要。”苏水北冷冷地说道。 小姨才不管苏水北的这话，直接把那个女孩的微信给苏水北给推了过去。 叮的一声，苏水北看一下弹出来的消息，再重复一遍，“没有必要。” “推给你了，你要觉得没有必要就不加，要是哪一天觉得有必要加上人家聊一聊。”说罢，小姨笑嘻嘻地端着茶水，再看去苏水北那边，假装着开玩笑的说道，“我也随便问一句，别往心心里去哈，我们这性取向没问题的吧？” 苏水北一愣，他想着何不趁此机会，直接跟小姨挑明了自己跟李为阳的关系。 如此今后一拍两散也好，继续相处也好，倒也不至于那么累。 谁知这家伙还没开口，他的妹妹先急了，嚷嚷道，“哎呀，您是不是每天除了盯着我俩，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干。喝茶就喝茶，整天问这个问那个！我哥他要谈对象，他有自己喜欢的，谈就谈呗，他才多大您老着急干啥。” “我先回屋了。”苏水北端着手机说道，然后淡定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 第46页 妹妹在沙发上蹲着，手快速的划过屏幕，接着游戏发来的任务，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您就老气我哥，您就老气我哥！整天唠叨他，他都不乐意跟您搭话。” “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好呀。”小姨倒不生气，笑着说道。 “您这哪是为了我们好，纯粹就是为了让我们过你想过的生活。说着为我们好，其实一点都没有替我们考虑！艾！就我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您问过没有？您可就随便找那么一个姑娘到我们家里来，甭说我哥。连我都瞧得出来，这就是被迫相亲。如果是您，就问您尴不尴尬。” “嘿——”小姨蹙了蹙眉头，脸色稍有不悦，不过她并没有借着气头继续说下去，喝了口茶平复了，才又道，“你这说的也对，也是怪我太冒失。” “您老就歇着吧，天天操一些不该操的心，我也回屋了。” 妹妹这个家伙，说话的时候竟然忘记关麦了。 跟老妈的这些对话，被手机那边的李为阳听得是清清楚楚。 这又是相亲，又是取向的，听得李为阳一脸懵。 申男男也被吓得一句话也没说，可当妹妹发现没关麦的时候，也没多想，她并不知道跟自己组队的人中就有老妈口中的那个师哥，当然也不知道哥哥和这个李为阳的关系。 四个人沉默了好久，这便听李为阳说道，“我不玩儿了，你们先玩儿吧。” 申男男自是有眼色的人，听了这番有料的话，自也不敢多开玩笑，也急忙跟着附和，“要不就先这样。” “别介呀，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你们可真不够意思！”妹妹丝毫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这边不依不饶。 待苏水北也退了游戏，妹妹有些气不过，嘴里愤怒地嘟囔着，“得得得，指望不上你们，我自己来。”说罢妹妹也不再去纠缠他们三个，自顾自的打起了游戏来。 这苏水北刚退了游戏，李为阳的电话就打来了。 不过这李为阳并没有生气或者是发什么脾气，仍就是厚厚的嗓音压得低低的，心平气和地问苏水北在干什么？ 苏水北自然是知道李为阳打电话来的目的是什么，只说了一句，“你放心，没事儿。” 就此这李为阳也不敢多问，再撒娇似的地说了一句，“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初十之后。” 李为阳一听这话急了,“为什么这么晚！能不能早一点回来。” 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太对，李为阳又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地呵呵笑两声，再转了温和的语气说道，“早点回来多好，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吃海底捞。我可想喝他那个番茄汤牛肉了，等你一回来我们就去。” 苏水北沉默了片刻，再淡淡的说道，“初三的时候，要回老家那边，要不你来找我吧。” “可是现在小姨，好像对我们不太支持。”李为阳说得有点委屈。 “他们不去，每年都是我自己。” 李为阳一听这话，顿时兴奋起来了，电话还没挂，这便打开了官网开始买高铁票。 再多说了许多肉麻兮兮的话，这小子才肯和苏水北挂了电话。 虽然事隔多年，但是当苏水北回到那个曾经满是流言蜚语的足疗店的时候，还是有一帮妇人聚集在一块儿，说着“这就是谁家那小子，听说在哪儿在哪儿上了大学。” 完事，又讨论着他旁边那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 不过也有比较好的老太太，从小也是真心的心疼苏水北，见他回来了，很是怜惜地招呼道，“水北呀，又回来守家。” 苏水北点点头，并不言语。 旧有的招牌早就被拆了，那些做足疗用的椅子、设备也早就被变卖了，再看不出是开过足疗店的样子了。 大厅的一楼，小姨已经花钱找人重新装修过，二楼上苏水北和母亲的房间各自都没动，仍就是原来的样子。 李为阳一直都不问苏水北的家事，也不问苏水北的从前。 这次来更是没想着要进那一个始终紧锁的房门。不多看不多问，所有的心思都在苏水北自己身上。 两个人光打扫一楼的大厅，就花了整整一个下午。 实在是累的不行，两人衣服都没脱，便躺在苏水北那张小床上睡着了。 在梦里，苏水北又梦到了他的母亲。 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帮他整理衣服或是围巾，而是回到了这家足疗店里来，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 又是招呼客人，又是收拾卫生，又是给苏水北做饭，仿佛从没有离开过一样。 苏水北想喊一声“妈”，但就是喊不出来，胸口跟钻进了针一样的疼。 他在梦里大喊，大声地叫着妈，喉咙都被自己喊破了。 但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再也寻找不到母亲的踪迹。 苏水北忽地睁开眼睛，胸口难受得要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窗子里漏进淡淡的光来。 窗台上的小多肉、小摆件，都像是一个个黑黢黢的小影子。 窗外有车的鸣笛声，也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他还在这个真切的世界中，但是这个真切的世界，仿佛又是离他特别特别的远。 虽然说过去的日子并不美好，虽然说过去总是有闲言碎语和自己厌烦的议论纷纷。 -- 第47页 但是所有的不好中有妈妈的存在，就足以令人拼命的想回去。 苏水北摸起旁边桌子上的那杯冷水，咕咚咕咚地灌了进去。 稍微冷静下来，复又躺下，苏水北从后面抱住了李为阳。 还沉浸在睡意中的李为阳，感觉到了苏水北的拥抱，转过身子来，跟他紧紧地抱在一起。 苏水北静静地看着窗外，看见对面楼上一格又一格的光，看着光里面的渺小人影，紧紧地抱着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男人。 是呀，相依为命。 就像是一棵树从母体中分离出来，然后连接的根从此断了。 此后自己在偌大的世界中拼命地生长，莽撞、迷茫、冲动又胆小，直到有一天，在黑暗中与另一棵树的根缠绕在了一起。 两个根纠缠在一起，然后生死相依。 在黑暗中艰难的行走着，好不容易找到的这棵大树，正代替着那个逝去的母亲，一点一点地给自己带来温暖。 李为阳睁开眼睛看一眼这愣神的苏水北，“几点了？”他懒懒地问道。 “不管几点。”苏水北跟李为阳说道，“我带你去吃海底捞。” 李为阳听罢，嘿嘿地笑了起来，慵懒又迷人。红红的嘴唇，洁白的牙齿，看在苏水北的眼里是那样的好看。 晚上九点钟，海底捞的人还好不算很多。也没等排队便有小桌可以安排两位就餐。 一个番茄锅，一个辣锅。两人又点了一桌子的牛羊肉，一个素菜都没有要。 两个人其实也蛮有意思，苏水北涮完了，肉不放在自己的碗里，全都夹给李为阳。 李为阳更是，锅子里的肉熟了，抢着给苏水北夹过去。 店员过来帮他们煮虾滑，李为阳非说他们自己可以，很是客气地谢绝了。 本想着在苏水北面前卖弄一番，结果弄了好一阵，团出来虾滑的样子直接没法看。 两个人其实都没有做过饭，大部分东西也不知道煮多久，有时候一盘肥牛在锅子里煮了10分钟还没捞出来。 店员看了过来，先是道歉，然后又专门伺候这两个家伙。 两人一吃才晓得原来是之前的都煮老了。 “我之前吃的咬不动，还以为是时间没够，合着是时间煮过了。”李为阳玩笑道。 那店员听了这话又道歉，弄得两人挺尴尬的。 第27章 送上门来的守护神 申男男一天都没联系上苏水北和李为阳，正在家里炸毛。 李为阳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全是申男男的消息。 李为阳只看一眼，差不多都是喊着苏水北和李为阳赶紧上线，“忙着呢。”李为阳草草地回一句。 “忙什么！鼓掌么！”申男男没羞没臊道。 李为阳拍了两张自己和苏水北吃海底捞的照片给申男男发过去，把那家伙好一顿气。 申男男立马打来电话，一接通便破口大骂，极力声讨两人背着她吃独食的这种行为。 李为阳很是得瑟，“有本事，你也坐着高铁过来。” 申男男大声吆喝着，“苏水北！你晚上的时候好好地收拾收拾李为阳这骚货！” 这申男男的嗓门太大，准是被一旁的店员听了去，不禁看了李为阳一眼。 李为阳这小子被申男男的口无遮拦弄得脸刷的就红了。 着急挂掉电话，李为阳喝口水平复平复心情，再去给苏水北夹菜。 “我吃撑了。”苏水北淡淡地说，再给服务生说道，“我们自己，谢谢。” “好的，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叫我。”服务生说罢，便客客气气地离开了。 苏水北再夹了些肉放进锅里给李为阳煮着。 热气升腾之间，李为阳这臭小子竟像是吃醉了一样，总是咧着嘴笑。 跟喜欢的人一起吃饭，特别是那个人为了给自己准备食物忙碌时，真的是超幸福。 所以做饭才会成为获取幸福的秘密途径，不论是简单还是复杂的一顿饭，只要是怀着满满诚意，坐在对面的享用着一定会开心得要死！ 因为吃得比较撑，又觉得商场离家也没有多远，两人在饭后便决定溜达着回家。 路上早就没了几个行人，只有一些骑电车匆匆赶路的，再就是飞快驶过的汽车。 两侧沿街的店铺几乎都关了门，只便利店和快餐还亮着灯。 两侧的树上挂满了彩灯，像是烟火一样流动绚丽着。 一眼望不穿的灯火璀璨中，他俩一前一后的走着。 李为阳开心的像个小男孩一样，在前面哼着《I Am You》。 这是苏水北第一次听李为阳唱歌。 不过说实话，这家伙唱的还蛮好听的。 声音低低沉沉，底气很足，像是低音炮，很有味道。 苏水北听不懂这首外文歌，只能听懂那一段，la li da di da da…… 曲调很美，跟今晚的夜色一样美，跟今晚的这条街一样美。 鼻尖突然冰凉一阵，苏水北抬起手来摸了摸，湿湿的。 这才抬起头朝天空看去，细小的雪花小心翼翼地顺着路灯的光慢慢落下来。 李为阳也注意到了这天气的变化，不再哼歌，转过身来看一眼苏水北说道，“下雪啦。” 苏水北又抬起头来，朝天上看去。 方才还是细小的雪沫，如今已成了一簇又一簇的雪花，掉落得很是潇洒自在。 -- 第48页 苏水北叹了口气，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这个像诅咒一样的下雪天气，回回都让苏水北透不过气来。 即便是心里烦躁的很，他还是主动牵起了李为阳的手。 雪越下越大。白花花地积压在两人的头发上，积压在李为阳的格子大衣上，积压在苏水北黑色的羽绒服上。 风从巷口中涌了出来，迎面带着雪扑打过来。 李为阳松开苏水北的手，帮他把帽子扣在了头上，继而又拉起苏水北的手来，继续朝前走。 硕大的帽子几乎挡住了苏水北的视线，他侧过脸去仰着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着眼前灯火璀璨中漫天的大雪，忽然觉得下雪天也没之前那么可怕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走在自己左边的这个男人，不是李为阳，更像是自己的母亲。 这种似曾相识，让苏水北的鼻头酸酸的。 在他最害怕、最担心、最慌张的下雪天，他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到了安全感。他自己也觉得讽刺，明明自己是强势的一方，却在另一个人身上找安全感。 虽然苏水北始终不肯承认，但是从小没有父亲的他，从小只有一个饱受流言折磨母亲的他，其实是特别特别缺乏安全感的。 他不像其他孩子一样拥有一个强大的支柱。 他在一群底气十足的孩子群体中虚张声势着成长起来，他把自己装饰得越冷漠、越冷酷、越冷血，他自己的内心越脆弱、越软弱。 他把自己假装成一个比天还要大，比山还要强的人。实际上没了母亲的他，真的只是一个空壳罢了。 而如今在旁边的这个男人，就这么一句话也不说地陪着自己走这下着大雪的路，说句丢脸的话，他觉得他很像自己的母亲。 那个隐忍、包庇、放纵自己的母亲。 是呀，守护神一样的妈妈，即使是去世了，也还是会时时刻刻的关注着自己的孩子吧。 即使孩子再抗拒，嘴上说着再多的不愿意，表现出再多的不耐烦，甚至有再多次的驱赶厌烦，守护神一样的妈妈，永远都会离自己的儿子很近吧。 这一场大雪，也许是母亲在告诉苏水北，“我在人间给你找到了另一个守护神。” 旁边的这个男人呀，是自己的守护神。 李为阳这个小子真的是吃撑了，一回家便钻进了厕所里。 苏水北便说他先上楼去洗澡，让李为阳在一楼上完厕所，顺便把澡洗了。 李为阳不乐意吆喝着要跟苏水北一起洗。 “今天天冷，简单冲一下，小心感冒。”苏水北说罢便上楼去了。 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苏水北便打开了母亲卧室的门。 母亲的卧室并不大，10平方左右的样子。 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一张写字桌，这屋子里差不多就满了。 苏水北啪的一下打开了灯，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写字桌上母亲的照片。 李为阳洗澡的声音从楼下直传上来，水花噼里啪啦地敲在地板上。 苏水北走到写字桌的前面，拿起母亲的照片来用袖口擦了擦。 其实小姨常来打扫卫生，相框上并不脏。 苏水北这样做大概也只是为了再触碰一下自己的母亲吧。 盯着这张照片，苏水北想了很多。 他这一辈子呀，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从来没有跟自己的母亲说过一句好话，服过一次软。 虽然说母亲让他去做的事情，最后也都去做了，但是没有一次是用一个笑脸回应的。 李为阳洗完澡之后并没有在卧室里找到苏水北。 “水北。”他站在卧室的门口喊一声，语气中有几分着急。 苏水北这才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照片，探出身子去跟李为阳对视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在这儿。” 李为阳边用毛巾擦着自己湿哒哒的头发，边朝这间卧室走来。 看到桌子上的照片，李为阳瞬间就明白了。 低低沉沉的嗓音问道，“这是妈妈的房间吧。” 苏水北点点头，走到窗台前面去，想拉开窗帘，让这个暗沉沉的屋子透透气。 可拉到一半时，苏水北突然愣在那儿了。 他惊讶的发现，从小到大母亲养了10多年的这一盆仙人掌，竟然在这个凛冬时节开出了黄色的小花。 李为阳看苏水北愣住，知道他在为母亲的事情伤心，想着这小子怕是睹物思人，这便也不擦头了，将毛巾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走到苏水北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雪花还在窗外的路灯下打转，白色在黑夜中一点一点地蔓延着。 眼前这黄色的小花，明目张胆的开着，丝毫不惧怕窗外的寒风，不惧怕窗外的大雪，也不惧怕这漫长的孤独和黑夜。 李为阳将下巴靠在苏水北的肩膀上，再亲吻一下他的脸颊。 “我会一直陪着你。”李为阳说道。 苏水北再多看了一眼那黄色的小花，转过身子来拥抱李为阳道，“我没事儿，回屋吧。” 说罢苏水北将窗帘全部拉开，再拉着李为阳的手离开了母亲的房间。 走在后面的李为阳回头再看一眼照片，帮妈妈带上了门。 虽然说下午两个人都已经睡过，但是仍然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熬夜对他们两个来说，虽然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这次也都耐不住了。 -- 第49页 将手机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李为阳说一句，“好困。”这便栽到枕头上，闭上眼睛就准备睡觉。 苏水北瞧着这家伙的头发还是湿的，过去将他拉起来说道，“吹干了头发再睡。” 李为阳眯着眼睛，懒懒的说，“一会儿就干了，我很困。” 苏水北实在拿他没办法，自己去浴室拿了吹风机来插在床头的开关上，让李未阳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帮他吹干了头发。 放回吹风机再回来时，李为阳这小子已经沉沉的睡去了。 窗外的雪下了整整一夜。 万籁俱寂的夜晚，苏水北第一次在下雪天睡得这么的舒服。 第二天一早被小姨的电话吵醒时，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 苏水北准备起床给李为阳这家伙去买早餐，却被李为阳一把给搂在怀里，像是抱着布偶一样，紧紧地箍着。 即使有感觉到被戳，苏水北也不肯转过身去面对着他，想着大家都很累，暂时克制一下。 就此苏水北，从李为阳的怀里滑了出来。 “还是吃早餐吧。”苏水北说道，李为阳听了这话直发笑。 第28章 初次尝试夫夫生活 在苏水北老家生活的那几天是李为阳觉得最幸福的日子。 没有老妈的唠叨，没有申男男的喋喋不休。 单单是两个人在一起，全都是自在和惬意。想干什么干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 叫李为阳更为开心的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苏水北的话渐渐地也多了起来。 每到吃饭的时间，他都会主动的去问李为阳想吃什么东西。 或者是会冷不丁的问一声，有没有想喝的？ 甚至有时还会主动给苏水北递上来一个苹果，亦或是帮他剥一个橘子。 这些在旁人眼中看似稀松平常的小事，李为阳却都觉得无比的感动。 他觉得，肯为一个人花心思做一件事情，即使再小再小的事情也是充满了爱意的，所以才要心存感激。 刚跟苏水北在一起的时候，李为阳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许山南这个家伙一直都在勾着苏水北的心。 可现在他全然信任苏水北，甚至觉得苏水北和自己本就是一体的。 因为他慢慢地从苏水北的眼睛中察觉到了苏水北对自己的宠溺和偏袒。 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第三天，说是去买早餐的苏水北，去了好久好久才回来。 看着苏水北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李为阳竟然有种莫名的紧张。 “买的什么东西？”坐在沙发上的李为阳抬起头看这小子一眼。 “菜。”苏水北淡淡地说道。 李为阳听罢眉头一皱，有些不可思议地再问道，“买菜做什么？” “做饭。”苏水北仍旧是淡淡地回道，语气言谈之间，就像他和李为阳都是大厨一样，随意又轻松。 “可是我们两个人谁都不会做饭呀！”李为阳觉得好笑，急忙上去接过苏水北手中的这两提重东西，“还买了不少。”李为阳嘟囔道。 “不能天天只吃外卖，我们两个在一起，你还是要学会做饭的。” 李为阳听了这话，只觉得头大！ “我？还要学会做饭？”李为阳笑得稍有些担心。 苏水北只点点头便从他身边过去，将买来的早饭放到餐桌上，又转身冷冷地对李为阳说道，“把菜放到厨房的冰箱里。” 李为阳听罢，很是无奈地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这两包自己甚至都叫不上名字来的蔬菜，一筹莫展地去了厨房。 虽然嘴上说着不乐意，其实李为阳还是特别想为苏水北做饭的。 而且转头一想，以后两个人一起生活总归是要自己做饭。 即使家里再有钱，自己的老妈再喜欢为自己安排一切，但是以后他是跟苏水北两个人单独过日子的。 老妈那边是要常回去，但也只是探望，并不再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所以学着做饭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苏水北喊李为阳打游戏，他也不打了。 就此苏水北竟然也没了打游戏的兴致，呆呆地打开了电视。 抱着枕在自己腿上的那个脑袋，苏水北目不转睛地看着，专注地像是发呆充楞一样。 而李为阳枕在苏水北的腿上，一个劲儿的刷各种美食博主的视频，看了整整一个上午关于做饭的教学。 李为阳这家伙学东西是很快的，在脑袋中过了几遍，熟悉了各种佐料的用法，先后顺序，自己这便突然从苏水北的腿上抬起脑袋来。 把正凝神的苏水北吓了一跳。 “做饭去咯。”李为阳很是得意地说一句，便去了厨房里面欲大展拳脚。 蒸米饭很简单，洗了米兑上水，打开电饭煲就是了。 只是这做菜…… 李为阳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那些复杂的荤菜，他才不肯轻易尝试。只拿了一个西红柿，另选了两个鸡蛋，一个辣椒，归置好各类调料之后，便开始做了起来。 西红柿被这家伙切得很是别扭，大大小小的块很不均匀，汁水也是淌了一整张菜板。 李为阳安慰自己，“重要的不是外形，好吃就行。”想到此处，李为阳撇了撇嘴，在心里又想到，“其实能吃就行。” 苏水北虽有偶尔把目光投到厨房这边，但是并没有过来。 -- 第50页 仍旧一门心思地在那看着电视，一门心思地等着李为阳给自己做的第一顿饭。 刺啦一声，厨房里响起了菜下油锅的声音，有油瞬间嘣到了李为阳的手上，他只微微皱了皱眉头，并不退缩。 翻炒几下这便开始倒入事先打好的鸡蛋。 因为用的小火，所以品相还好，倒不至于糊得太难看。 各种调料都放过了，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很快就成了形。 李为阳亲自尝了尝，除了有点咸，其他的都还不错。 但是苏水北吃下第一口西红柿炒鸡蛋时，竟有种再一次尝到熟悉味道的那种感动。 是啊，又有人来怀着关心和爱心给自己做饭了。 其实食物这个东西很神奇，你只要肯用心，吃东西的那个人很容易就能感受得到。 一个吃惯了外面的饭的苏水北，这一次再感受到家的温暖。 心里紧紧的。 说句丢脸的话，他在咽下第一口的时候，整个喉咙都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是就着感动的眼泪咽下去的。 从此以后，或者说是不久以后，这个以为被全世界孤立了的苏水北，终于也能有个家了。 也是那一刻苏水北更加地坚定了，不论以后谁问起自己的情感状况来，他都会很自豪的告诉那个人，他有要守护的人，他有自己的对象，他有值得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而现在这个要用命去保护的人，毋庸置疑就是李为阳了。 看着苏水北凝重的表情，李为阳内心里一直打着鼓。 “是不是自己做的饭太难吃了？”李为阳心中犯着嘀咕，很是尴尬地笑起来，道，“先将就将就嘛，毕竟第一次。” 见苏水北并未回应，李为阳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以后会做的更好吃，请我的大boss，放心。” 苏水北其实想开口回应他，但是说实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哭了出来，所以就只能点点头。 再用着强装出来的那种淡定，小声的说道，“好吃。” 李为阳只当是苏水北在安慰自己，听了只在一旁傻乐。 李为阳其实没有吃多少，因为他不喜欢吃太咸的东西，但是苏水北却将这份西红柿炒鸡蛋和那足量的米饭吃了个精光。 完全不像是他之前的饭量。 看着干干净净的盘子和碗，李为阳挠着后脑勺笑道，“既然这么给我面子，那以后还真的就是我做饭。”言语之间尽是得意和满足。 苏水北并没有搭理他，直起身端着碗筷朝厨房去。 刚吃饱饭的李为阳正在沙发上犯懒，所以只对着厨房吆喝了一声，“你先放水槽里就行，一会儿我来刷。” 正说完了，这水龙头中便哗哗的淌起了水。 苏水北安安静静地将碗筷刷完，抬着一双湿哒哒的手去拿了毛巾来，边擦边对李为阳说道，“以后，你做饭，我刷碗。” 李为阳笑眯眯地看着这个一本正经的家伙，只觉得他更可爱了起来。 两个人已在沙发上略休息了休息，差不多下午两点钟的时候苏水北带着李为阳出门遛弯儿去了。 本来苏水北是想带着李为阳尽早回济南的，可是这次是李为阳不肯。 难得这么自由自在一次，所以决定在这里多住几天。 但是李为阳这家伙当初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多住几天，所以只带了一套衣服来。 不论在哪儿总是西装革履、格子大衣的，总归是不方便。 虽然说暖气供的很足，但是出门的时候难免单薄一些。 所以苏水北便先带着他去了商场，打算挑一件羽绒服给他。 冬天基本上靠各式大衣存活的李为阳其实很少有去买羽绒服，两人在商场里毫无目的性地溜达着。一应的款式都入不大了李为阳的眼，本就不爱逛街的两人，全然失去了兴致。 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李为阳终于在新百伦的橱窗里面看到了一件军绿色的长款羽绒服，觉得版型尚可。 两人进去试了一下，还蛮不错，很适合高个子的李为阳。 可一去看价格，要差不多3000块钱！李为阳这便有些犹豫了。 上大学之后，他就总觉自己真的是不应该再去花老妈的钱！ 特别是在跟苏水北谈恋爱之后，已然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这个时候买一件衣服还要伸手去问老妈要钱，李为阳觉得很不争气。 生平第一次看到自己比较喜欢的东西因为钱的问题去拒绝，李为阳觉得心里怪怪的，但还是假装很自然地说道，“我看还是算了，有点贵！” 苏水北很是不解地看向李为阳，被这个一反常态的小伙子搞得一头懵。 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苏水北便不再搭理抽风的他，淡淡地跟店员说道，“微信付款。” 店员这便客客气气地引着两人到收银台。 李为阳再挣扎一番，拉住苏水北小声地说道，“别买了，这价格有点高。” 苏水北听了只是觉得好笑，近乎是命令道，“你只管穿。” 说罢甩开这个家伙，爽快地去付了款。 事已至此，李为阳也不再说什么退与不退，还钱与不还这样的话。 只开开心心地穿上了，将自己的大衣寄存在商场里，跟苏水北出去疯玩了整整一个下午。 第29章 你的软硬，我最知道 -- 第51页 因为苏水北之前最害怕好厌恶的就是热闹的地方，所以说好玩的地方知道没几个。 除了能带李为阳逛个商场之外，这附近的其他的消遣娱乐场所他是一概不知。 也难怪苏水北会带着李为阳去买羽绒服，因为整整一个下午，苏水北只带着李为阳公园，说是逛，大冬天的能有啥径直，无非就是一直走路罢了。 吹着冷风，两人傻呵呵地逛了两个公园。 大冬天的，又刚刚下过雪，正是天冷的时候，公园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苏水北倒是很乐意，他将自己包得像个粽子一样，自然不会冷。 再者这公园里人又少，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很是顺他的心意。 而这李为阳当然也不会多抱怨什么，只跟着苏水北一直走一直走。 看了一下午光秃秃的树和化得脏脏的雪。 苏水北也觉得自己只是带着李为阳，一个逛公园一个公园的乱逛，确实也蛮无聊的。 可这一时真的是找不到别的地方去，所以指着旁边的躺椅冷冷地说道，“坐那，我们想想一会儿去哪儿。” 这苏水北也是真的很会选地方，躺椅的对面就是一个硕大的湖，冷风直从湖面上吹过来，正巧打在两人的身上。 坐在冰冷的椅子，两个人直打哆嗦。 李为阳使劲了朝苏水北身上蹭，跟他紧紧地凑在一起。 本来李为阳的手机就没多少电量，天又这般的冷，才掏出手机来看了没多一会儿，他那手机就冻没电黑屏了。 “一会儿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饭，然后给手机充上电。”李为阳躺在苏水北的怀里吸吸鼻子，说道。 苏水北并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那一汪大湖，看着冻得严严实实的冰面，跟放空冥想似的。 “你去过KTV吗？”苏水北冷冷地问道，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李为阳从苏水北的身上坐起来，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裹紧了他那军绿色的羽绒服。 哈气从他的鼻孔中喷出来，像一团雾。 皱皱眉头，李为阳懒懒地回道，“去过一两次。” 苏水北听罢站起来看着仍旧躺坐在椅子上的李为阳，说道，“先去吃饭，晚上去KTV。” “我们两个？”李为阳不禁觉得好笑，愣愣地问道。 苏水北不回，朝前走了一步，再伸出他的左手去，示意让李为阳赶紧牵上。 李为阳笑嘻嘻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伸过手去拉住苏水北的手。 紧紧地攥住后，苏水北一并抄到了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 谁说是暖手，但是李为阳的手却是烫烫的，而苏水北的手像是一个冰棍一样冷冷的。 倒像是苏水北故意让李为阳替自己暖手一样。 李为阳自然是不会嫌弃苏水北的手冰凉，反而跟他紧紧的十指相扣。 两人的体温在一个黑黑的口袋里面不断的传递着。 匆匆走过几个锻炼身体的人，他们不搭理这行事高调的苏水北和李为阳。 李为阳和苏水北自也不管这些路过的行人。 只管做着彼此的甜蜜情侣。 太阳沉沉地朝西边坠去，淡薄的光艰难地撑着仅有的明亮。 两人的影子被拖得很长，这两人的身高差在影子里越发明显，倒像是一对父子。 苏水北中午吃得很撑，眼下并不饿，倒是那李为阳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所以经过旁边一家麻辣烫小店儿时，闻到那浓浓的香料味道，这李为阳越发觉的饿起来。 见李为阳不走了，苏水北朝旁边看去，一家还算干净的麻辣烫小店儿，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是这家吗？” 李为阳点点头。 “闻着好香，我要饿死了。”说罢这家伙便急匆匆地进店去了。 老板娘热情的招呼两人，一人给了一个铁盆儿。 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家这菜可都是新鲜的，肉也是刚切的，大胆放心的选！” “都放在这一个盆子里吗？”一次麻辣烫都没吃过的李为阳尴尬地问道。 老板娘先是一愣，再点点头重复一遍，“嗯，对的。我们家的菜都新鲜着呢，放心选。” 苏水北大多选了一些素菜，凑齐了最低消费八块钱，又要了一个微辣的口味。 而那李为阳许是真的太饿了，选了满满一盆，放到秤上去一称，足足有二十一块钱。 老板娘看罢便笑着说，“个儿高，食量就是大！” “我要特辣！”李为阳笑道。 “我家的辣椒可是很辣的！”老板娘笑道。 “就要特辣！”李为阳坚持道。 苏水北看李为阳一眼，欲言又止了两次，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付了钱，跟李为阳选了一处最里面的位置坐好。 还没说一句话呢，这苏水北便又着急站了起来，去前台跟老板娘说了几句什么。 李为阳正好奇呢，一服务生拿着一根充电器就过来了。 李为阳看罢急忙站起来，双手接过去，很是客气地给人鞠躬，“谢谢。” “我都忘了。”李为阳笑嘻嘻地掏出手机来，赶紧地充上了电。 麻辣烫的味道让这个李为阳真心沉迷，他觉得之前二十多年的时间全都白过了，竟然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玩意儿。 -- 第52页 “不过，他家的特辣特不辣嘛。” 苏水北静静地吃着，全然不搭理这赞不绝口的李为阳。 倒是那老板娘听了直笑，自夸道，“我们在这做了多少年啦，最属我们家生意好呢。料都是我们自己配的，保准你们吃了不拉肚子。” 李为阳看着冷冷清清的店里面，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再凑到苏水北耳边小声的说道，“这么好吃，这店里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 苏水北连看都不看他，就此这李为阳便也住了嘴。 整整一大碗麻辣烫下了肚，李为阳甚是满足。 二十一块钱的，他自己一个人吃了个精光。 苏水北那八块钱的最低标准，倒还剩了些娃娃菜在里面。 李为阳觉得浪费不太好，所以也帮苏水北把那剩下的娃娃菜给吃掉了。 “饱了吗？” 李为阳打个嗝点点头，也不再坐着消食，麻利站起身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亲自去还了充电器，那老板娘直夸李为阳的胃口好，说身体一准棒。 李为阳听了甚是得意，一路上给苏水北炫耀着自己粗壮的胳膊。 隔着那么厚的羽绒服，哪能看得出来，他非得让苏水北去捏一捏。 苏水北只管把手抄在自己的口袋里走着，不去搭理这小子。 得意的劲头上来，李为阳怎么肯轻易地罢休，拽着苏水北的胳膊就往自己的大臂上去靠。 苏水北实在拗不过这家伙，冷冷地说道，“你的身体，我比你更清楚。” 李为阳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许是吃太多辣椒烧着自己了，李为阳看到旁边的冷饮店便来了兴致。 刚吃过又辣又热的麻辣烫，现如今这臭小子又要求着喝冷饮，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的去糟蹋。 苏水北抄着口袋，虽然并没有说话，眼神却已经透露给李为阳不同意了。 李为阳去捏了捏苏水北的脸道，“最坏最坏就是拉个肚子。” “不行！”苏水北强硬道。 “遵命。”李为阳不敢再多说一句反驳的话，搂着苏水北的肩膀，便大步的朝前走去了。 可谁知，刚走了没两步，这苏水北便停了下来，抬头看李为阳一眼淡淡地说道，“就这一次。” 李为阳听罢，露出他那白白的牙齿来笑着，几乎是朝着那家冷饮店飞奔过去。 苏水北晃晃悠悠地进店时，李为阳早就已经点好了。 店员很客气地招呼道“欢迎光临，想喝点什么？” 李为阳一把将苏水北揽进自己的怀里，笑嘻嘻的对那店员说道，“我们一起的。” 店员见状微微一笑，麻利地帮两人做着饮料。 无所事事的李为阳，注意到了店里的表白墙。 问店员小哥要了一张便签纸，学着纯纯的中学生，认认真真写下了他和苏水北的名字，中间还标了一颗丑丑的心。 “好看不？”李为阳拿着自己有些丑的字迹到苏水北眼前问。 “幼稚。” 李为阳才不管这不懂浪漫的家伙，去表白墙那边将这便签纸贴到了最高处。 “一杯白桃乌龙加冰，一杯法式玛奇朵，您的餐好了。” 听店员说罢，李为阳再跳起来拍了拍那便签纸，便去了吧台。 “请问打开还是带走？” “打开。”李为阳客客气气地说道。 出了冷饮店，李为阳将手中的热咖啡给苏水北递过去。 “我不喝热的。”苏水北说道。 李为阳听罢眉头一皱，仔细想了想，苏水北还真没有喝热饮的习惯。 可是这加冰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 “没办法，既然自己的大boss要喝，也只能拱手相让了。”说着，李为阳将那白桃乌龙递给了苏水北。 “你要怕凉，我可以帮你解决掉它。” 苏水北接过去，看都不看这家伙一眼，便含着吸管先走了。 李为阳拿着那杯滚烫的咖啡，紧紧地追上去。 可惜这小子捧了一路，直到把这咖啡给捧成温热的了，也没能得上一口那加冰的白桃乌龙。 看着空空如也的饮品，李为阳吞口唾沫，假装关心的问道，“冷不冷？” “不冷。” 没办法，李为阳最后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喝他那杯法式玛奇朵。 第30章 唱K和深爱 从网上找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KTV，苏水北本打算打车直接过去，李为阳却说刚吃完饭，还特别撑，想再多走一走。 就此苏水北便陪着李为阳一路朝着KTV去了。 天已经大黑，树上的彩灯也全都亮了，这条街上的灯装饰得特别好看。 看见有几个在树下拍照打卡的，李为阳心头痒痒的，很是眼红。 想着自己和苏水北的手机里还没几张正经八百的合照，所以也想拍，但是如此众目睽睽，又怕苏水北反感。 所以李为阳看着手机笑嘻嘻地小声嘀咕道，“要是手机壁纸是我们两个的合照，那可是一件相当完美的事情。” 苏水北秒懂了这家伙话里的意思，扭头拦住路上的一个行人，非常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来说道，“麻烦您帮我们两个拍一张照片可以吗？” 苏水北在笑！李为阳这家伙直接是惊呆了。 主动跟陌生人去搭话，还是一副笑语盈盈的样子，这对于苏水北来说一定是突破了自己的极限，李为阳被感动得差点给苏水北跪下。 -- 第53页 那路人先是一愣，然后连连点头道，“好好好。” 就此苏水北退到后面来，拉着还在木愣愣发痴的李为阳站在了旁边的树前面。 李为阳赶紧回过神来，紧紧地搂住苏水北的肩膀，笑得很是灿烂。 看了照片，李为阳很是满足，虽然说苏水北在照片上并没像刚刚问路人一样笑的那样好看，仍旧是冷冷的表情。 但两人靠在一起，就是一副特别恩爱的模样。 问苏水北要了原图，李为阳加了一层滤镜，急忙设成了自己的壁纸。 端着手机反复地看个没完，一点都不像是苏水北的师哥，傻呵呵地笑着，倒更像是他的傻子弟弟似的。 那家KTV的小包已经满了，说是要至少等上一个小时，苏水北便直接要了一个中包。 店员也是挺好的，看是只有两个人便又送了一套果盘儿。 服务生帮忙把设备调好后便退出去了，完全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没来得及选歌，屏幕上还在放着KTV里的宣传曲。 虽然说是习惯了酒吧里的喧嚣，但是在一个狭小的封闭房间内，混响还是震的苏水北有些心慌。 李为阳注意到了这一点，选歌之前先把音量调小了。 “我们合唱一首情歌。”李为阳提议道。 “我不会” 这苏水北从来都没有唱过歌，虽然他特别特别的爱听，但也仅仅是停留在听上面了。 李为阳当然不相信之前整天戴着耳机听歌的苏水北不会唱歌，便点了一首当时特别流行的《泡沫》，先摸摸这家伙的底。 “这首歌天天听，你肯定会唱的吧。”李为阳给苏水北递过去话筒。 苏水北面无表情的待着，也不去接话筒，沉默片刻再说一遍，“我不会唱歌。” “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唱一首。”李为阳央求着骑坐在了苏水北大腿上。 苏水北看这家伙一眼，很是无奈地拿过去了话筒。 开口只唱了第一句，李为阳便后悔了。 这苏水北唱歌跟朗诵似的。 想笑，又觉得笑不好，只能尴尬地听着。 终于这苏水北自己也听不下去了，不再挣扎，将话筒放了一遍，拿起手机来淡淡的说道，“我说不会唱吧。” 李为阳先是点点头，再道，“不过，应该是因为你之前从来没来KTV唱过，练练就好了。” 苏水北白这家伙一眼，不屑道，“你唱你的，我听你唱。” 李为阳对着他笑笑，摸起了话筒，继续把那首泡沫给唱完。 苏水北静静地听，没几首歌下去也在心里跟着哼唱起来。 李为阳点的全都是当下那些比较流行的歌，他也知道苏水北都听过。 果不然四五首歌下去之后，苏水北也能轻轻地哼唱出来。 苏水北其实音准很好的，一开始不会唱，纯粹就是因为从来都没有唱过。 稍微练了两首歌，状态一下子起来了。 虽然说两个人的声线都是属于那种粗粗的、低沉的声线，但是对唱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 渐渐地这李为阳也不发声了，只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灯光下歌声迷人的苏水北。 苏水北唱歌是不会去看屏幕和歌词的，只低着头，半睁着眼睛，歌词起落之间，特别的深情。 李为阳整个人都陷进去了，痴痴地看着，像是被勾走了魂魄一样。 唱歌的迷人之处，就是冷冰冰的人也能够吐露真情，也能够让自己在歌声中成为一个热情火热的人。 唱歌的神奇之处呀，他能让一颗火热的灵魂，以其本来的面貌呈现。 苏水北迷恋上了唱歌，一个一辈子没怎么说过话的人，今天晚上唱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歌。 他将自己歌单里的那一些或深沉、或激情的歌几乎都唱了一遍。 灯光明暗交错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走在北京的街头巷尾的小小苏水北。 他仿佛将那些过往的生活又重新经历了一遍，只这一次没有固执，没有叛逆，没有故装的坚强和冷漠。 过去的时光像是开闸的洪水，倾泻在这间小小的房子里。 苏水北和李为阳被冲击着，各自沉沦。 今天的苏水北是真的高兴，回到家里还会偶尔哼唱起两句来。 两个人一起洗完澡静静地躺在床上，李为阳枕着苏水北的胳膊很是憧憬的说道，“等我们回去，先买上它一套房子。不用很大，100平就足够了。我呢，会多学习学习做饭的知识。然后我们再养一只狗，养猫也可以。再往后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孩子。我们两个的陪伴肯定会让那个孩子超级幸福。”说着，李为阳便抬起自己的左臂来垫在自己的脑袋下面，看着天花板幻想。 突然，苏水北翻起身子，趴到这小子的身上，撑着胳膊深情的与李为阳对望着。 “你想干什么？”李为阳笑道。 “□□。”苏水北说罢整张脸便盖在了李为阳的脸上。 也许是因为床太老旧的原因，像是墙缝中的老鼠一样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 有汽车从窗外疾驰过去，再有三两个行人高声交谈，慢慢行着。 快慢之间，都是穿梭在这城市中的人群，紧绷与松弛，很合时宜。 难得天上有几颗星星，李为阳伏在窗台上，享受着那星空和月亮的美梦。 -- 第54页 从去年暑假开始，苏水北完事后都会搂着李为阳睡。 两个疲倦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沉浸在那美好的余温中是会让幸福升级的。 可能是今晚过于放纵，又或者是两人走了一天实在是太累，所以也都懒得起来把睡衣穿上，稍微整理一下便挤在一个被窝里睡去。 李为阳起床时，苏水北已经买早餐回来了。 刷过牙，脸也没洗，李为阳便盯着乱糟糟地头发去餐桌旁吃了起来。 “一大早就有热豆浆喝，是真的幸福。”李为阳很是满足地说道。 苏水北默默地剥好了一个茶叶蛋，放到李为阳面前的盘子中去，“今天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又累又冷，在家看看电影，打打游戏就非常不错。” “恩。”苏水北回应一声，再说道，“我一会查成绩，你刷碗。” “没有问题，保证干干净净。” “面试的通知出来没有？” 李为阳听这话一愣，想着自己还没来得及跟苏水北说年后工作的事儿呢，肯定又是老妈告诉他的。这便急忙解释道，“我想着回了济南再告诉你。” “还是要提前准备。” “但我不想这么早就回去。”李为阳很是无所谓地说道。 “我陪你回去。” “再等等吧，真的不着急。”李为阳皱着眉头，几乎是央求道。 苏水北也不再逼这家伙，点点头只当是默认了。 因为学校的系统有点不够流畅，直到李为阳把碗筷刷碗，苏水北的账号都还没登上去。 李为阳擦干手，一句话也不说地坐到苏水北边上，静静地盯着电脑屏幕。 缓冲了好一阵，突然一瞬间蹦出了成绩窗口，李为阳着急地凑上去看，没有一科是低于85分的。 “牛逼呀。”他感叹道。 苏水北很是淡定地合上电脑，淡淡地嘟囔道，“你来不来？” “来来来，当然得来！”李为阳赶紧掏出手机，凑近苏水北坐着，登上了游戏。 打了没几分钟，这家伙没有骨头一样又躺在了苏水北的腿上。 落单了几天的申男男终于撞上苏水北和李为阳在线，想都没想立马给李为阳打过来了电话！ 游戏一卡，李为阳被迫下线，差点被申男男这家伙给气死！ 不等李为阳臭骂一句，申男男先在电话那边暴起粗口来，末了命令道，“这一局结束，立马邀请我，要不然李为阳你死定了！” 虽然有一万个不情愿，李为阳还是得认怂，很没出息地将申男男给邀请了进来。 “哥几个你们这次这件事情做得可真是不够敞亮！把我一个弱女子孤零零地丢在济南，你们只管去逍遥自在，这像话不像话！”申男男一个人在电话那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苏水北和李为阳只当是没有听见，安静地配合着游戏。 申男男越发不甘，一再地催促苏水北赶紧回济南，威逼利诱轮番着用了，奈何隔着几百公里，这俩小子才懒得搭理她。 第31章 别告诉我真相 家里的一个人去了,有关于这个人的这栋房子，很容易变成一个冷冰冰的住所。 一个新的人来了,这个冷冰冰的家里便又有了烟火气息。 苏水北的老家因为李为阳这家伙的加入，重新温暖起来。 进进出出的两人，搅动着这间灰沉沉小房子里的气息，冥冥中又是一个家庭在这春日里重生。 初十的那一天，李为阳特别特别的不想走，想再多住一天。 苏水北不依他，打包好了行李推着李为阳出了家门。 其实这以前苏水北过了初十后都是在回小姨家的。 所以小姨一大早就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菜等着苏水北回来，但是一直等到中午都没见人影。 妹妹饿得不行，先把饭吃了。 又盯着表等了半个小时，还是不见苏水北回来，这便给苏水北打了一个电话。 听着电话那边隐约传出车票车次信息，小姨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今天还没到家？”小姨问道。 “我在回济南的车上，马上下车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回济南了？” “我今天不回去了。”苏水北再说一遍。 “宿舍开门了吗？这么冷应该是没供暖气吧。有很重要的事情吗？是学校里的事情，还是……” “我跟李为阳一起回去。”苏水北打断小姨的话。 李为阳听了吓了一跳，有些吃惊地看着苏水北。 “李为阳？” “嗯。” 一听这话，小姨的心里咯噔一下。 本来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想着这件事情如果不当面说，肯定会闹出特别大的事情来，以苏水北的脾气也好，以自己的性子也好，这件事情都不好收场。 所以即使再想知道，心里再着急，小姨还是不再问下去，急转了话题说道，“我今天中午还做了你爱吃的韭菜鸡蛋饺子，本想着你能回来一起吃，这不白白地做了这么一大桌。” “我以后会提前打个电话。”苏水北淡淡地说道。 挂了电话，小姨在沙发上愣了好久的神。 正在打游戏的妹妹，看得出自己的母亲有点不太对。有意无意的问一句，“怎么了？” 小姨这才缓过神来，看看妹妹，再朝着苏水北的卧室看了看，摇了摇头说，“没事儿。” -- 第55页 事实已经特别特别的明显了，但是小姨还是不肯让自己去相信。 说实话，当初苏水北的母亲开一个足浴店，对于他们家里人来说，已经是够惊人的举动了。 从小父母的教育对他们特别特别的封建与严苛，就是那种传统的教育。 她很难去接受，自己家里出现一个同性恋。 思想过于保守的小姨，她自己都过不了这一关，更别提以后知道实情的亲朋好友来跟她提了。 与其说是担心苏水北的未来，小姨实际上更是害怕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也不知道事情一旦被摆在明面上，作为一家之长的她该如何去处理，甚至以后怎么去跟苏水北相处。 此后对待他的态度，还把他当一个正常的侄子，或者是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他？ 当做一个正常人去看，小姨觉得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一点，可是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他，自己又实在不忍心。 这小子可是自己的姐姐在这个世间留下的唯一的痕迹了。 只吃了一个饺子，小姨便吃不下去了，心事重重地收拾好桌子。 那韭菜的饺子连保鲜膜都没盖，就放到了冰箱里面。 而相反的是李为阳的家里这边真的是欢喜大了。 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要回来了，李为阳的母亲赶紧给申男男打了电话，叫着申男男一块去火车站接这两个人。 申男男自然是很愿意，跟自己的爸妈说了一声，便急狂奔着去了。 “哎哟，我的宝贝儿子终于回来啦。”伯母先去摸摸李为阳的脸，再抱了抱苏水北。 扶正了苏水北的肩膀左右看了看，有些心疼道，“怎么就这几天就看着脸上又瘦了呢？气色也不是很好。怎么回事呀阳阳。” 伯母开始责问自己的儿子。 李为阳挠挠头，摆出一副很是无辜的表情来。 “活动量大的活，都是苏水北干呗。”申男男口无遮拦得蹦出这么一句来，连她自己都羞得红了脸。 快步走在最前面，逃跑似的往停车场去。 回去的时候，李为阳开着车。 伯母叫申男男去副驾驶上坐着了，自己跟苏水北坐在后座上聊天。 “是你小姨吧，她给我们寄过来的那些点心真是好吃。我看是从商场里直接寄过来的，也不知道你们家的地址，所以也没往回寄。想必小姨也不缺什么吃的，我找人从香港带了一些面膜和水乳回来，据说是非常好用的。等你到家的时候找个有空的日子去给小姨寄过去。” 苏水北点点头。 伯母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李为阳，再跟苏水北说道，“前几天我跟几个朋友一块喝茶，正巧看好了几个楼盘。眼下这阳阳马上就要毕业了，我想着在工作之前，先帮你们把房子给解决了。而且北北眼瞅着也要实习了啊。” 苏水北并没有回答，倒是李为阳一边淡定地打着方向盘，一边跟老妈说道，“妈，房子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觉得自己和水北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伯母一听这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两个？哎哟，你们两个当买房子是买菜呀！一个还在上学，一个刚刚毕业，哪有什么钱买房子？” “我是这么想的，我毕了业呢，先租着房子住。等我们攒够了首付再考虑买房的事情。” 苏水北静静地看着李为阳，表示很是赞同。 伯母听这话也不恼，只当是自己儿子有骨气，半开玩笑的说道，“跟我一起打牌的那些妈妈们要是听到我的儿子贷款买房哟，还以为我们家的生意是出什么问题了呢。别回头连支持都不支持啦，个个都要怕得躲起来。” 李为阳听这话笑了，“妈自己的钱，是您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就好好的享受。实在是花不完，当然也可以施舍给我们一点。” 申男男在旁边一听，很是替伯母很是打抱不平。 “你的意思，伯母白养了你20多年，正好一毕业，急着跟老妈撇清关系。” “哎哟，你可别给我扣帽子。老妈呢，是我最重要的老妈。老妈的钱呢，当然不是我的钱，你懂什么？” “哎哟哟哟哟哟哟，这骨气可真是够硬哈。”申男男很是不屑，堵得李为阳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因为李为阳要学着做饭，所以拒绝了申男男打游戏的请求，想要跟着阿姨一起出去买菜。 苏水北见状也不肯打游戏，收拾好东西，想要跟着李为阳一块儿去。 申男男觉得这两个人直接是有病，无法理解两个人这行为。 难得这几天有时间，伯母不再为生意上的事情烦恼，很乐意参与到这三个孩子之间去，于是她也提议四个人都去。 还跟那申男男说道，“菜市场比我们每个人想象的要精彩多了。如果不去趟菜市场，这草草几十年的生活，算是白活一次。” 申男男才不听这些鬼话，撅着嘴很不情愿，但是看到伯母带着李为阳和苏水北都去了，自己也不好赖在这个家里。 只能发着牢骚，跟在这几个人后面。 这三个孩子都是第一次到菜市场里去，苏水北一开始是蛮害怕的，因为看到人挤人的，摩肩接踵的，热闹非凡。 叫嚷声、砍价声、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乱得人心里发慌。 伯母看得出苏水北情绪不太对，这便挽起苏水北的胳膊，陪着他一路走走看看。 -- 第56页 紧随着阿姨的李为阳，很是惊叹这神奇的菜市场。 鲜活的鱼有时候从蓝色的塑料超大盒里面蹦出来，那渔夫急忙捡拾进去，像是一场大戏。 红色的辣椒，紫色的茄子，绿色的芹芹菜和油麦菜，或是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或是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不过都洋溢着新鲜两个字。 鸡笼中瞌睡的鸡仿佛并不在意这吵吵嚷嚷的人群。 或窝在笼子里面轻啼着，或干脆瞌睡起来。 蛤蜊只管在水里面吐着泡泡，很是悠闲自在。 本来还是满腹怨言的申男男，只被一包刚出炉的糖炒栗子便打发了。 这家伙左手举着栗子，右手拿着一个白色塑料袋，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着，很是不拘小节，跟这喧闹的集市融为一体，相当地协调。 李为阳一路着阿姨到处看，跟阿姨学着如何挑选新鲜的芹菜，辨别哪种辣椒是辣的，哪种是不辣的。 看他这幅认真的样子，伯母笑得不行。指着给苏水北看，笑道，“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是认上头了，看他那专注的样子，没准以后能成个大厨。” 苏水北跟伯母并肩走着，跟在李为阳的后面，见这家伙跟阿姨的手中几乎是提满了各类食材。苏水北便凑到李为阳跟前，不声不响地将李为阳右手中的蔬菜全都给提了过来。 第32章 毕业后生活是真实锤 腾出右手来的李为阳一把将苏水北搂在怀里。 两人并排走着，全然融进这叫卖吆喝声四起的集市中去了。 “还真没想到买菜也是门学问。”李为阳笑着跟苏水北嘟囔道。 生活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之前总觉得一口饭轻而易举的就进了嘴，总觉得吃是天底下最简单的事情。 但是不逛这菜市场丝毫意识不到，饭菜在被端上饭桌之前还要精心的挑选。 不停地逛，用心地挑选，最后选中了新鲜中意的，然后才开始拿回厨房进行加工。 想，每个家里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所以说呀，浪费食物可是天底下最没良心的事情了。 也正像是伯母在出门前说的，菜市场比我们每个人想象的要精彩多了。 如果不去趟菜市场，这草草几十年的生活，算是白活一次。 “看你们以后哪个还舍得浪费咯。”伯母在一旁补充道，然后咯咯地笑着。 阿姨也陪着笑，再戏说道，“从小到大，您把为阳教育的好。可真没见那小子浪费过什么吃的。” “他倒是敢！” 苏水北听了也微微一笑。 李为阳最会找时机，看这小子又发笑了，急着伸手去捏一捏他的脸。 苏水北瞬间冷起脸来，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李为阳自然很是不屑，再去摸了摸苏水北的头，举止行为之间尽是挑衅。 买了一块钱一根的那种面粉做的烤肠，申男男直接觉得好吃到天上去了！ “一块钱一根这么美味，之前吃的那些烤肠都叫什么东西啊？”申男男小步追上来，跟伯母嘟囔着，“以后吃东西，直接奔集市来就行了，要什么有什么。” 伯母看着申男男手中的各类炸串儿、烤肠，不由惊叹，又叮嘱道，“女孩子家家的，以后少吃些油腻的东西，你看你额头上的那几个痘痘呀。” “几个痘痘算什么，好歹活一次，能吃一口是一口，等我老了痘痘自然就没了嘛。” “你倒挺看得开。” 申男男没心没肺地说着，大口大口嚼着，吃得很是满意。 伯母再看这家伙一眼，只觉得可爱极了。 而关于李为阳做饭这一点，其实伯母是很乐意李为阳学的。 因为这样，以后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懂这些油盐酱醋总归不会亏着饿着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伯母自己非要跟阿姨学着做饭的原因。 其实之前她有想过叫自己的儿子学做饭，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现在这家伙自己开了窍，伯母便跟他在厨房里一路忙活着。 母子上阵，配合的倒是很完美。 两人洗洗涮涮，好不融洽。 “嗯……你这样切很容易切到手，你看我指尖要向内扣。”阿姨很是细心地指点着开始切菜的李为阳。 “哎对！下刀的时候一定要稳，不用像是剁菜一样，把刀提的这么高。” 李为阳的的母亲听了阿姨这话只觉得好笑，咯咯咯地一直都没停下来过。 看着阿姨把土豆丝刷刷刷刷地切的那么快，这李为阳满心地羡慕。 “其实吧，你只要把这锅，把这器具刷得干干净净的，做出来的菜，也难吃不到哪儿去。干净是首要的。”伯母在一旁刷着锅，似是自己嘟囔着，又像是说给李为阳听的。 ——————————————- 元宵节刚过，李为阳就跟一家公司签了三方协议。 算是第一份还算正式的实习工作，主要是帮忙做统计。 苏水北也不在李为阳的家中多待，等李为阳一去工作，他也就收拾的东西回了宿舍。 大四的这种实习工作，可不再是大三那种小打小闹了。 繁重的任务加在李为阳的身上，叫他一时头大。 但是李为阳仍旧每天坚持着，下班之后开车去学校找苏水北吃饭。 -- 第57页 因为想着毕业之后出去玩的机会几乎就没有了，所以李为阳很希望能跟苏水北有一次毕业旅行。 苏水北觉得也还OK，便没拒绝。 不过具体是去什么地方，两人都还没有想好。 目前两人首要的任务，就是先把钱存够。 刚刚过了3月份，李为阳的各种入职手续都签了个差不多，同时他也有了自己的第一张工资卡。 当他在饭桌上将工资卡上交给苏水北的时候，苏水北其实是拒绝的。 苏水北板着一张脸冷冷的说道，“我不会理财。” “我也只会花钱，但是总归要有一个费心管钱的吧。每个月的工资都会打到这张卡上面，我暂时不会出去找房子住，也没怎么有开销，你一个月看着给我几百块的生活费就可以了。这样五个月后，我们毕业旅行的钱也就有了。” 在一个二线城市，5000块钱的工资对还没毕业的学生来说还是很高的。 暂时没有住房压力的李为阳，可以过得很滋润，可这家伙非得将工资上交。 苏水北也没太有什么生活经验，也不知道给多少合适，决定先拿出来1000块钱来，如果不够，后期再调，剩下的4000块钱就帮他存在了卡里面。 其实毕业最大的压力，特别是上了大二之后，最大的压力便是来自于成人世界中金钱的自立了。 从一个被家人常常呵护着的学生，慢慢地转变成一个独立的完整的社会人。 苏水北也好，李为阳也好。 两个人都早早意识到自己不再是那一种伸手要钱的小孩子了，也不能做那一种小孩子了。 一个从小没有父亲，一个索性父亲母亲都没有。 这两个人内心成熟的其实都蛮早的。 虽然说小姨还是会给苏水北打钱，但是苏水北已经不怎么好意思的去拿了。 虽然每次都有收下，但苏水北也只是存到卡里面。 想着有朝一日能给小姨还回去。 小姨在自己身上花的心思已经还不回去了，也不可能会还回去。 至于这些身外之物，本就应该都是妹妹的。 就此苏水北出去找了一份兼职。 因为大二下学期开始，只有周二和周五下午有两节专业课，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让苏水北能够去市区里找一份像样的工作。 浏览了大量的招聘信息，最数恒隆广场那家优衣库的时薪高。 这件事情苏水北并没有跟李为阳商量，他自己私下里想着，如果李为阳不问的话，他也就不说了。 正巧最近李为阳经常加班，晚上基本上都不来找苏水北，两个人只是通通电话。 所以苏水北就大胆放心地去了恒隆广场面试。 过黑虎泉西路上的天桥时，有一小伙子正从楼梯上顺着扶手滑下来，可巧停在苏水北的跟前，差点跟他撞了个正着。 那人怕是碰到了苏水北，着急忙慌的去扶他。 其实苏水北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稍微往后退了退，而那个小伙子却以为苏水北是往后摔去了，伸手欲扶时自己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苏水北见到此番景象都吓懵了，赶紧上去将这个小伙子扶起来。 那冒失地小伙子开口说着抱歉，苏水北也正开口说着“你没事儿吧。” 就此算是两人都不介意。 闹了这么一个乌龙，那小子笑笑也算罢了。 苏水北急着面试，也没多想便头也不回了的走掉了。 倒是那个小伙子再回头看了苏水北两眼。 面试的过程很简单，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看着苏水北长相上很过关，又问了他上班的时间，以及他近期的安排。 苏水北报了课表，表示出考试安排之前会很稳定。 店长觉得苏水北也都蛮合适，又跟他多聊了几句。 回去的地公交车上苏水北就接到了面试通过的电话，让他第二天八点之前到，交代着传一张课表给他，并带起邮件上要求的证件。 苏水北答应下来，当天晚上也没有再跟李为阳打游戏，早早的就洗漱睡下了。 因为李为阳也确实蛮累的，听着苏水北语气软绵绵的，怕他累了，也没在纠缠着。 互道晚安，这便各自睡去了。 申男男呢，并没有急着找工作，所以说只有她自己是最清闲的一个。 给李为阳发消息，李为阳也不回她。给苏水北发消息，苏水北更是不搭理这家伙。 渐渐的意识到了大家都很忙，再没时间陪她逍遥的时候，这申男男也开始骂骂咧咧地表示自己明天开始找工作来。 虽然说晚安，已经说出去了，且明天还有非常多的工作要去做，但是两三天没有见苏水北的李为阳，实在是度日如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一次又一次的拿起手机来看。 收到申男男发来的消息时，李为阳惊喜地坐起来，赶紧抱着手机看！ 不过一看是申男男的，索性连管都不管，再点开与苏水北的对话框，守着空空如也的消息，皱着眉头，很是不开心。 想给苏水北发消息吧，又觉得他已经睡了，打扰不好。 不给他发吧，又是真的憋的难受。 一直到晚上12点多的时候，这小子还没有睡着，摸起手机来啪啪啪打了几个字：我睡不着。 -- 第58页 再发了一个难过的表情过去。 那个时候苏水北早就已经睡着了，李为阳也只能捧着手机，一直傻等。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这李为阳连做梦都是在傻等。 第33章 是给我下跪的那小子！ 李为阳在收到苏水北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 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起手机来给苏水北回消息。 说自己一个人如何如何的不好过，希望苏水北没课的时候能够多来看看自己。 就连在洗脸刷牙的时候，李为阳这家伙都手机不离身，吃饭的时候更别说了。 老妈才懒得搭理这家伙，觉得两人感情好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叮嘱一句，“开车的时候可不能这样玩手机！” “你儿子惜命着呢。”李为阳大口嚼着面包，急匆匆吃着。 -------------------------- 七点半的时候，苏水北就已经到了恒隆广场。 从员工通道进去之后，发现店铺还没有开门。 苏水北便塞着耳机，听了一会儿歌。 没多大功夫，迎面走来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 那女生笑着问这等在店铺门口的苏水北道，“唉，你就是来兼职的小时工吧。” 苏水北摘下一个耳机，点了点头，淡淡地回应一句“你好”。 那小女生掏出钥匙来，把卷帘门打开一半，然后带着苏水北从边缝里挤进去。 “我负责带你们新入职的完成培训，你以后可以叫我雪丽姐。”那女生边说着，边把自己的工牌给带上。 “让你们带来的东西都带了吗？” “带了。”苏水北淡淡的说。 雪丽姐没再说话，带着他进了店长休息室，到一个放着电脑的小隔间里帮他录入了工号，又要了课表去。 “工牌等一块入职的都来了，我再给你发，你先坐着等一会儿，八点才开始上班呢。” 苏水北四下环顾了一番，看到有一张大桌子，四周摆着特别多的凳子，想都没多想，便随便找了一个凳子坐下了。 门扑哧一下子被推开，进来了一个高高的男的，大喊一声，“不好意思打扰了！” 苏水北认识那个人，就是昨天给自己面试的店长。 “早。”店长又笑着大声说道。 雪丽姐正在电脑前忙，从小屋里回应一声“早”。 店长看了看苏水北笑着说，“苏水北是吧，来挺早。” 苏水北点头回应，一句话也没说。 “课表什么的都交完了，工号录了？” 苏水北又是只点点头。 那店长便不搭理他，进了放着电脑的那个小屋去。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员工，开门都是喊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 那些人都是很熟的样子，不像新员工，聚在一起说说闹闹。 苏水北不想参与他们的话题，只缩在一角。 差不多五十的时候，雪丽便在小屋里吆喝着，招呼大家赶紧把对讲机、腰包都配好了。 “再说一遍，上班之前都先检查自己的耳机能不能用，别到时候喊你们喊不到。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开会。” “收到。”那一群人回复到。 大家正忙碌着，不知道写些什么，总归是在一个小本子上写写抄抄，很是忙碌。 突然店长休息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苏水北抬头一看，“唉，这不就是那天在电梯旁边，跪在自己面前的小伙子吗？” “是郭阳来了吗？”雪丽姐在那小屋里喊道。 那小伙子看苏水北一眼，便背着自己的挎包朝那小屋里去了。 “你怎么才来，赶紧把你的课表交给我。”雪丽姐有些不耐烦，再问他要了他的信息。 “赶紧的！马上就要开始上班了。说一下你的身份证号、姓名、年龄学校……” 郭阳都挨个报了一遍。 八点钟，郭阳才从那小屋里出来，四看了看，走到了苏水北的面前。 那郭阳对着苏水北微微一笑，“又见面了。”他说。 苏水北冷冷地看他一眼，只是点了点头。 雪丽姐和店长从那小屋子里出来后，让大家面对面站好了。 只听着雪丽姐大声说道，“请大家端正姿势，请保持微笑。” 苏水北吓了一跳，但也只能呆呆笨笨地跟着大伙做着。 跟他面对面的郭阳笑得很好看，但是苏水北全程冷着脸，完全是不会笑的样子。 “我们服务的四大用语是你好，欢迎光临。” 所有的人便都跟着喊一遍。 “不好意思，请稍等。” 大伙又喊一遍。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苏水北虽然觉得奇怪，但也跟着喊着。 雪丽姐说完之后，站到了大家的中间来，“都拿出你们的note，看看有没有在上面写今天的限时特优，谁来共享今天主推哪几款。” 苏水北和郭阳翻了翻自己的小腰包，里面确实有一个白色的小本子，只不过这两人的上面空空如也。 正疑惑呢，店长便说道，“我们今天来了两位新人，从明天开始，你们也要每天写note，具体怎么写，可以问一下你们的前辈们，也可以直接问雪丽姐和我。” “先介绍介绍你们自己吧，苏水北先来。”店长又说道。 -- 第59页 苏水北只简单地说了一句，“大家好我叫苏水北。” 这就完了。 众人还都等着下文，没想到这小伙子冷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了，气氛稍显尴尬。 店长更是尴尬地领着大家鼓掌，“大家欢迎一下。” 郭阳介绍得很仔细，说了自己的学校，又说了自己的兴趣，还说了一些，请大家多多关照的话。 挨个检查了每个人的指甲后，雪丽姐这才强调道，“我们今天早上有一个小伙伴迟到了，以后尽量提前15分钟到，如果提前5分钟到不了我们的卖场，提前打电话给我请假，当天就不用过来了。” 这句话是针对郭阳说的，他也自知，点了点头。 雪丽姐看那家伙一眼，再强调道，“苏水北和郭阳，现在你们两个人也要牢记我们的服务四大用语，手里的对讲机也要用起来。” 紧接着又交代了一些，比如说休息上厕所，或者是卖场中出现了什么样的问题，要学会说代号一类的问题。 在这些优衣库老员工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的东西，苏水北和郭阳听起来都懵懵的。 东西很多，一时之间全都记不住，可只能硬着头皮去听。 会开了很久，可这还不算完，雪丽催促着大家根据自己的清洁排班表，各自去做除尘和一些清洁的工作。 苏水北已经隐隐感觉到在这里工作的紧张和忙碌了。 因为是第一天，所以苏水北和郭阳并没有这些清扫任务，他们两个被雪丽姐带到了一个很大的仓库里面。 让他们装针。 所谓的装针就是把那一些防盗针装到新品上，看着简单，任务量其实特别大。 “一定不要把衣服给弄坏，装的时候沿着衣服的缝去装。像我们的这一些内衣HEATTECH系列，装到这个密封口的位置。” 卡巴一声。 雪丽姐做了一个演示给按上了。 “每一次装完针之后，我们的这一些防盗针，还有我们这些包装箱什么的，一定要整理整顿好。装完箱之后的东西把它放到对应的货架上去。整理整顿对我们来说非常非常的重要，不要搞得一团乱，所以你们在装针开始时候就得注意给箱子分类。因为我们卖场的同事来仓库找衣服的时候，如果你们装乱了箱子，他们是找不到的，浪费顾客的时间。还有你们谁负责装的，哪一箱都要标上自己的名字。谁最后一个接触到那个任务，那么谁就负责这件事情，所以说不要甩锅。再强调一遍，你一旦接触了这个事情，一定要做好最后的整理整顿！”雪丽姐说得很快，言语跟子弹一样蹦着，叫人慌张。 苏水北点点头，郭阳也高喊一声知道了。 “好了，你们先把这两箱HEATTECH装完，一会儿会有人过来带你们给其它品类装针。” 交代完雪丽姐便匆匆出去了，只留了苏水北和郭阳在这间仓库里卡巴卡巴卡巴的去按那些防盗针。 那郭阳好像是干习惯了似的，速度很快。 边按着防盗针边开口问着他，“唉，你是哪个学校的呀？你今年大几啊？为什么会来优衣库啊？” 这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苏水北只看一眼这家伙，淡淡地说道，“抓紧时间工作吧。” 因为不让带手机，第一天上班的两个人也不知道带个手表。 所以说两个人在这个仓库里装针装了好久，谁都不知道是几点了。 等到一个店员来仓库里找衣服的时候，郭阳才开口问道，“哎，姐姐方便能说一下现在几点了吗？” 女孩子看一下自己腕上的手表说道，“十点十五，这才刚开店没多一会儿呢。” “我们今天上午要装一上午的针吗？” 那女孩子边找衣服边笑道，“我刚来那一会儿装了整整一天呢，你们估计也差不多吧，等明天估计你们就能出卖场了。” “要在这里面装一天！”郭阳惊叹，有些崩溃。 那女孩子点点头，找到了衣服，这便很着急走了。 郭阳叹口气，还未来得及跟苏水北搭上话呢，这便又进来了一个肥肥胖胖的姐姐。 烫着一头波浪的姐姐操着一口济南方言，有一点点鄙视的说道，“两个小时你们就这速度？这可不行。加快速度，要不然你们明天还得装针，永远出不了卖场。” 说着她从角落里推来了一个小车，上面放着两箱衣服。 第34章 差点憋疯了 将两个箱子各自放到一边，那胖姐姐又借苏水北腰包里的小刀打开了一个箱子。 拿出了几叠针织衫，然后给这两个家伙演示着，“这种针织衫，我们的防盗针要放在这个地方。” 说罢举起来给两个人看，卡巴一声按下了针。 又划开另一个箱子，“像这种裤子是在这种边缝，一定要边缝，不能破坏衣服自己的走线。” 说罢又一扣。 “好啦，基本上就是这个装法，除了我们的HEATTECH系列是装在这个包装上以外，裤子呢也都是按这个套路来，内衣应该用不着你们。抓紧时间，早上手可以早出卖场，明白吧。这边这一箱还有右手边的这一栏都是没有装针入库的，你们都要把它装上。” “你们都有表吧，那女人又问到。” “没有。”苏水北淡淡地回。 那个胖胖的女人摆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来，再说道，“等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叫他们来叫你们，在此之前你们就在仓库里装针就行。” -- 第60页 说完扭头就出去了，感觉培训还没开始，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仓库里蛮闷的，苏水北又不讲话。 那郭阳一看就是闲不住的主，边干活边哼着歌，唱个没完。 —————— 果真这两个小子被遗忘在了仓库里。 两个人就这么傻干着，工作几乎干了一半了，都没有一个人来叫他们去吃午饭。 直到雪丽姐来仓库里面找衣服，还以为两个人是下午班已经开始了。 一问才知都没有吃午饭！ “这都两点了，没人来叫你们吗？”雪丽姐有些恼火。 郭阳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你们两个先下去吃饭，吃完饭再回来装，先休息休息。” 郭阳听罢感恩戴德，放下手中的东西，搂着苏水北的肩膀便要往外走。 雪丽姐看了一眼批评道，“说好的整理整顿呢，哪怕只是休息一下，也要把这些东西收拾好了，要不然你们下午回来怎么反工？” 苏水北趁机挣脱郭阳，走过去将自己的那几件针织衫快速装好了放到箱子里。 规制好箱子之后，这才擦了擦手，准备楼下吃饭。 谁知郭阳那个臭小子又要来搂自己的肩膀，苏水北急忙闪开了。 郭阳看出了他的不乐意，这便也没在往他身上蹭。 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几十条消息全都是李为阳发的。 苏水北一一看完，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些在干嘛，为什么不回我消息，要去吃饭了……这样的话。 在旁边的郭阳瞟了一眼说问道，“你对象？” 孙水北并没有搭理他，啪嗒啪嗒地回了一条消息，说自己上午在忙，一直都没看手机。 李为阳秒回了，问他吃饭了没有。 “还没，忙到现在。” 李为阳没有深究，叫他赶紧去吃饭，又说些吃点好的，自己要去忙工作了。 再发了一个哭泣的表情过来。 苏水北没有再回，装起手机来，准备下楼去。 郭阳跟在后面，趁苏水北不注意，又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 苏水北冷冷地打开郭阳的手，很是平静地说道，“你小子不老实呀。” “碰一下怎么了，都是男的。”郭阳笑道，再说，“听雪丽姐姐说，楼下有一家羊汤特别好喝，我们一块去呗。” “我不爱吃羊肉。” “吉野家呢。” “我去超市买个面包。”苏水北淡淡的说道。 “都忙了一天了，中午只吃个面包，怎么行！走吧，去吉野家，我请你！” 说完郭阳便再次把苏水北给搂了起来，箍着他的脖子便朝楼下的吉野家走去。 苏水北挣脱开，愤恨地看了这郭阳一眼，“你自己去吧。” “生气了？” “好啦好啦，我错了，我保证不动你，保持距离！” 郭阳的笑得跟个无赖一样，再说道，“我发现你有点儿娘。” 苏水北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心想，“活了这么久，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娘。” 虽然心里不屑，但是嘴上连辩驳都懒得辩驳。 “连碰都不让碰一下，可不是娘们儿唧唧吗？”“哎，你会不会就是喜欢男的呀？” “恩。”苏水北点点头。 郭阳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还有这么开放的人！丝毫都不避讳自己的性取向。关键是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坦诚！还是……他在开玩笑？不过如果不是开玩笑的话，那就最好了。” 因为一时辨不清是苏水北的话真是假，郭阳也没再问，生怕暴露了自己。 再看着苏水北这小子越发的好看了，瘦瘦小小的，很是有一种保护的冲动。 去了吉野家，苏水北只要了一份简单的盖饭，也并没有让郭阳替他付钱。 吃完之后也不等着郭阳自己起身先走了。 郭阳也不再继续吃，急忙追在后面。 “你可等等我呀。” 整整一下午又是在仓库里装针，不过两人的速度都有所提升，很快就把今天所有的货品都装完箱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郭阳想再请苏水北吃饭，被苏水北果断的给回绝掉了。 他甚至是连看都不看郭阳一眼，背起自己的包便下楼去了。 郭阳跟了苏水北一路，一直看着苏水北上公交车，之后又盯着那公交车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看不见影才笑嘻嘻地扭头走了。 “傲娇的小受。”郭阳嘟囔着，手抄在口袋里径直穿过泉城广场，去坐那2路车回学校。 郭阳从员工群里申请加苏水北为好友，苏水北连搭理都没搭理他。 ———————— 虽然说很累，但是李为阳约苏水北吃晚饭的时候，这小子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现在在市区呢，你可以不用来学校找我。” 李为阳看了，虽然有疑问，但是也没往心里放。 不去问苏水北到市区的原因，只管跟他商量晚上去哪吃。 “最近在存钱，所以找个便宜的地方吧。” “那要不去我家？你反正第二天也没课。” 苏水北转念一想，如果从李为阳的家去恒隆广场的话，倒是也挺近的，省得再跑回学校两边跑了，如此倒也很合适。 -- 第61页 苏水北那个“嗯”字刚发过去，李为阳就打来了电话，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苏水北从回学校的公交车上下来看了一下站牌，说自己在人防商场这里。 李为阳就此让他在那儿不要动，说自己开车过去接他。 苏水北是认识济南的地图的，他知道从李为阳的公司到这需要绕一个路，而且现在又是下班的时间，经十路上特别特别的堵。 “我自己坐公交车可以过去，很方便了，你从那边直接回家，省得两头绕，而且油钱也是钱。”苏水北命令似的说道。 李为阳在电话那边听罢一皱眉头，虽然不乐意，但是也只能说一句好吧。然后闷闷不乐地开上车，孤零零往家里去了。 苏水北这边，路况特别的不好，光在一个路口上就等了5分钟的红绿灯。 早早就到家的李为阳有些等不及了，但是也只给苏水北打过一次电话，他不敢频频的去催他，怕苏水北生气。 其实这个时候苏水北就已经挺懂李为阳的了。 他频频的在手机里发消息给李为阳，告诉他自己是否还堵着。 如果车走了，他也会告诉他一句车子已经发动了，估计差不多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家。 三天没见水北的李为阳当然是没有心情在厨房里做饭了，眼巴巴地就只等着苏水北过来。 老妈叫他去厨房帮忙，让他再精进精进厨艺，趁此练一练，李为阳哪有什么耐心，只洗了一捆芹菜，菜叶子还没摘完呢，便又匆匆地跑到大门口去了。 老妈笑着说他没出息。 左等右等，终于看着苏水北从路口那边拐过来，悠哉悠哉地朝着李为阳这边过来。 李为阳眼睛一下子就放光了，想都没想，飞快地朝苏水北那边跑过去。 几乎是扑在苏水北身上的。 李为阳将他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 天已经有些暗了，路灯也已经亮起来了。 不过今天并没有风，光秃秃的树一动不动地在旁边静静的立着。 枝丫偶尔动一动，仿佛是在羡慕这两个家伙似的。 “想死我啦。”李为阳紧紧地抱着苏水北委屈道。 苏水北抬起头来，亲了亲这家伙的嘴。 就此这李为阳可了不得了，抱着苏水北便狠狠亲起来。 真正的喜欢一个人，真的是想和他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腻在一起吧。 三天没有见面，哪怕是每天都在说话，仍旧像是中间隔了几年一样。 李为阳此时的内心，是那种得偿所愿的感动，是那种久别重逢的激动。 三天在这个夸张的家伙这里，真的已经走过了两三年。 感情就是这样，错乱的打开时间。 什么一分一秒一天两天，在感情里没有任何规则可言。 就比如在一起的时光，一天像是过了一秒那样快。 不在一起的时间一秒，又像是过了一年那样的漫长。 老妈见到苏水北，开心地程度不亚于李为阳，跟阿姨两个人做了满满的一大桌子菜。 老妈也想跟苏水北聊一聊，毕竟两个人也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 老妈也是一样呀，一旦认定了一种情感在心里，其实是非常非常地想了解那个人近来的生活状况的。 他有结交过哪些人？他有遇到过什么开心的事情？或者遇到过什么不开心的麻烦？ 这些李为阳的老妈都是想了解了解的。 可李为阳才不给老妈这个机会呢，吃过晚饭便拽着苏水北回了卧室。 不单单是李为阳着急，苏水北也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呀。 现在两个人独处一室，那些被压抑或者是没有被提起来的小火苗，砰的一下就弹起来了。 两人也不管是什么时间，也不管是刚刚吃完饭还没有消化呢。 便激动的享受在让彼此都快乐都满足的事情之中了。 人生在世呀，不就是让自己开心嘛，不分时间，当然场合还是得分。 第35章 别攻我，怕你断 爱着一个人，就是想一直腻着他，连上班都不想去上。 好崩溃！真的没有跟苏水北待够，李为阳如是。吃早饭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非常不乐意的。 “今天不是没有课，北北，你就别回学校了。”听老妈说完这句话，李为阳满怀期待地看一下坐在旁边的苏水北。 苏水北喝了一口牛奶，并没有直接回答。 他在心里想了想，觉这得干兼职件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瞒着伯母和李为阳的。 这便淡淡地说道，“我晚上可以再过来，不过白天我得工作。” “工作？”李为阳和老妈都非常的吃惊。 苏水北早就料到，所以并没有觉得很有所谓，依旧是淡淡地嚼着面包。 吞咽下去之后，苏水北才又说，“我在优衣库。” “干兼职吗？”李为阳皱着眉头问道。 苏水北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情呀？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来过？”伯母并没有要责怪苏水北的意思，而是淡淡地笑着，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今天是第二天。” 伯母点了点头，将一片煎鸡蛋夹进苏水北的餐盘里面。满是心疼的说道，“刚开始工作一定很累吧，再吃个鸡蛋。” -- 第62页 李为阳一脸的不开心，一句话也不说话。 苏水北看出来这个家伙的情绪不太对劲，再淡淡的说道，“去毕业旅行，想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 伯母一听这话笑了，先是看了一眼李为阳，再说道，“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这个的话，老妈倒是可以资助一下你们两个，犯不着去受这个累。” 瞧着苏水北脸上稍有不悦，伯母复又说道，“虽然说是盼着你们长大。但是妈妈永远希望儿子们就是孩子嘛。” “还有这臭小子。”伯母瞅一眼李为阳，“别老说自己长大了，你老妈还在一天，你就永远都长不大。” “哎呦。”老妈又煽情的感叹一句，抬起左手来，在眼睛旁边扇着风，很是感动的说道，“我这上辈子是积了什么样的福德呀，哪有两个这么懂事的儿子，妈呀，感动死了。” “两个人都为对方做事情，感情才会长久。”苏水北依旧很平静，把伯母刚刚夹过来的蛋送进嘴里。 说实话，李为阳听了苏水北的这番话，内心里还是非常感动的。 只是叫他闷闷不乐，甚至是郁郁寡欢的心结，是不想叫苏水北去优衣库，不喜欢他辛辛苦苦地去卖上一整天的衣服。 虽然说是刚刚开始工作，李为阳也已经体会到了给人家打工的辛苦和不易。 在他的心目中，苏水北可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要用心守护的男孩子。 可现在出去工作，难免会有人对着他吆五喝六！ 关键是服务行业又少不了受欺负。 想到这里，李为阳很是不甘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自己想一门心思宠着的，捏在手心里的宝贝，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要受别人的驱使，甚至要遭受别人的误解。 有那么一刻，李为阳有些动摇了。 他想自己是不是不该去找这份工作。 就在老妈的公司里面跟着老妈打拼，然后让苏水北毕业之后跟自己一样，两个人做一对比肩奋斗的侠侣。 这臭小子叹口气，发动了车子。 可是再想想，越是轻轻松松得来的东西啊，越是容易轻轻松松地就失去了。 这样也好，两个人都开始为共同的生活去尽一份努力。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李为阳真真实实的有了踏实的感觉。 他也终于明白了“另一半”这个称呼的含义了。 势单力薄的走入生活之中，闲言碎语、诱惑利益、困难阻碍时刻围绕着青涩的自己。 左右徘徊，不知道该走向哪一边。 现如今苏水北进来了生活，而且就立在他的旁边。 想想，也只有各为各的忙碌，回家后才是共同的幸福。 两个人有完全不同的生活，烦恼、喜悦到家后一起分享，然后相融融为一个完整的生活。 因为被迫的分离，被迫的无法去时时刻刻回复彼此的消息，每发一次消息才会更加的用心，每回一条消息才会更加期待对方的回答。 所以生活为难一下彼此，也还是不错。 虽然知道苏水北在工作的时候没法带手机，也没法给自己回消息，但是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李为阳还是会第一时间发给苏水北，然后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的回复。 优衣库的节奏真的很快。 去上班的第二天，苏水北和郭阳就被分到卖场里去了。 因为郭阳这个臭小子笑起来很好看，虽然是那种痞子模样，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所以雪丽姐让他去一进门的男装区当门面去了。 而苏水北老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话又比较冷漠，便被分配到了中间的童装区。 因为童装区的咨询比较少，所以试衣间那边老喊苏水北过去，让他将试衣间退下来的衣服挂回到原处。 整个卖场特别大，各种分类比较繁琐。 刚刚进去的苏水北还不太了解这个卖场，有时候一件衣服要找好久。 优衣库的人总是特别特别的多，各个分卖场的小伙伴真的是自顾不暇，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搭理苏水北。 只由着苏水北根据品类和衣服上的吊牌一一去寻找。 动作很慢，被雪丽姐骂了好几次。 每次送到男装区的时候，郭阳都会不怀好意的笑着，然后从苏水北的手里接过这些衣服，自己亲自挂到每一个品类的上面。 在听到对讲里面催促苏水北的时候。 郭阳竟然回应道，“苏水北可能在忙，我去拿一下吧。” 这一说可不得了，雪丽姐在对讲那边一下子就恼火了，“男装区就是门口，门口怎么能离开人呢！我再重申一遍，卖场有两个入口！一个男装，一个女装，这两个入口无论是谁都不能擅自离开。” “苏水北在忙，试衣间先等一下。”雪丽姐又说到。 郭阳耸耸肩，很是无奈。 最后还是客客气气地在对讲机里面回复，“收到。” 苏水北能够察觉出郭阳的别有用心来，所以他再去男装卖场送衣服的时候，再也不用郭阳替他挂衣服了。 自己一个号一个号对着找。 郭阳过来帮他，苏水北便淡淡的说道，“我要熟悉卖场。” 这个理由很是充分，郭阳自然是无法辩驳。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水北特意去找了雪丽姐，跟他商量了排班的问题。 -- 第63页 他说能不能让他跟郭阳的时间错开。 雪丽姐其实挺怕苏水北的，因为他冷冷酷酷的外表，总是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雪丽姐也不敢多问，只是比较惊讶的说，“哎，我记得你们两个学校离市区都比较远。所以如果我只给你排早班的话，郭阳那边可能就不太好说。” “可以只给我排晚班。” 雪丽姐心头一惊，没再多问，暂时性的答应了。 等下午返工的时候，雪丽姐偷偷的去了男装卖场，问郭阳是不是跟苏水北有矛盾。 郭阳听得很懵。 拧着他那浓浓的眉毛，很是蒙圈地问雪丽姐为什么这么问。 雪丽姐把中午的事情跟他复述了一遍，又跟他说尽量跟同事搞好关系。 郭阳心里想着，“苏水北这臭小子这不明摆的是躲着我吗。” 郭阳本身就是一个顺毛驴，什么事情顺着他来都还好，但是一旦逆了郭阳的意，他这倔脾气犯起来，也是没人能拉得住，心里越想越气愤。 看着气呼呼的郭阳，雪丽姐也不多说什么，笑眯眯地说道，“那我就给你安排早班，给苏水北安排晚班。这样省得你回去的晚。” “我不同意。他上什么班，我就上什么班。” “你是不是有毛病。”雪丽姐笑道。 “其实你们两个都是新人，同一个班次上岗，其他的小伙伴也就挺忙碌的，很多活都是替你们干的，这样岔开也挺好。等哪天你们两个都熟练了，我再把你们排到一起上岗。” “这明显的不就是偏袒着苏水北吗？”郭阳很是不服。 这雪丽姐也不再搭理他，回去就重新把排班表排了一下。 下午苏水北去送衣服的时候，郭阳拦住了他。 因顾及着有顾客在，郭阳也不好发作，先笑嘻嘻地招呼一声，“您好，欢迎光临。” 然后凑到苏水北跟前，小声地问他什么意思。 苏水北才懒得搭理他，挂好衣服，扭头就走了。 郭阳被这臭小子给气疯了。 恰好，这小子心事重重叠衣服的时候，在对讲里听到雪丽姐喊苏水北去清理一下童装区的地面。 话刚说完，这憋坏了的郭阳急忙对讲里说道，“雪丽姐，我想去一下3号。” 3号就是去卫生间的意思。 “很急吗？” “很急。” “好的，收到，你等我一下，我去替你。” 雪丽姐刚露出头来，还没到男装区呢，郭阳便匆匆地跑出去了。 “有这么急吗？”雪丽姐嘟囔道。 这郭阳并没有去洗手间，他去了保洁室，为的就是堵住那苏水北。 当苏水北拿着抹布回保洁室返还时，一推门被吓了一跳。 保洁室的灯基本上是不开的，漆黑漆黑的。 郭阳突然从里面窜出来，将这小小的苏水北按在了墙上。 第36章 别撩我，不单身 “我没有招惹到你啊。”那郭阳将苏水北堵在墙上，语气很不客气。 苏水北自然知道郭阳此番到底是为了什么。 淡淡地回应道，“我不想跟你一个班次。” “为什么？” “我还要去卖场。”苏水北懒得解释，推一把郭阳。 正巧雪丽姐也在对讲那边着急的催促，“郭阳还没有好吗？” 郭阳只管紧紧扣着苏水北的肩膀，再用力地将他按回墙上，也不去搭理雪丽姐。 “你很自以为是。”郭阳很是嚣张的说道。说罢竟然还用自己的胯去顶了一下苏水北。 苏水北一下子就被这流氓行径激怒，推出拳来朝他的肩膀上就是狠狠的一击。 趁这家伙吃痛的时候，一把推开他，出卖场去了。 郭阳还要追上去说个明白，雪丽姐又在对讲里面催他。 被气炸了的郭阳真的想将这破对讲摔在地上，他现在只想去找苏水北问个清楚。 可紧紧跟出去的郭阳，并没有在童装区找到苏水北的影子。 晃悠了一圈，这家伙的气也已经消了一半。 再很是无奈地回自己的男装区了。 下班之后，郭阳紧紧地跟上苏水北，贱兮兮的跟他道歉。 苏水北塞着耳机连搭理都不搭理这家伙。 刚出了商场门口，便看到了急匆匆赶过来的李为阳。 这小子估计是急跑过来的，天冷冷地，鬓角上却挂着汗。 眼看着苏水北跟那高高的臭小子凑到一块儿，两人举止亲昵，一看就是一对。 郭阳很是不甘地对着墙打了一拳。 雪丽姐果然是一个爽快人，当天晚上便把新的排班表发到了群里。 苏水北和郭阳的时间也都是错开的。 瞧一眼苏水北都是晚班，李为阳看了倒是很开心，因为晚班的话，苏水北就可以经常留在他们家里过夜了。 ---------------- 虽然说晚班是11点半点才开始上班，但是苏水北也没有睡懒觉。 早早地就起来给李为阳准备好了上班要穿的衣服。 拉衣橱柜子的声音把李为阳给吵醒了。 这小子懒懒地从床上坐起来，打个哈欠，问苏水北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苏水北一句话也没说，过去亲了一下这小子的嘴唇。 然后才淡淡地说一句，“快起床吧。” -- 第64页 李为阳下楼时，苏水北和老妈已经坐在饭桌前了。 老妈不知道在跟苏水北分享些什么鬼点子，自己在一旁乐得哈哈大笑。 苏水北看一眼已经收拾得利利索索的李为阳，拿了一双筷子摆放到李为阳的餐盘上去了。 那场景是真心融洽，在这饭桌上的三人相处得很是融洽。 郭阳这个家伙竟然私下里跟自己的同事换了班。 上早班虽然说要打扫卫生、除尘等做一些体力活，但是上晚班的在闭店之前也满免不了整理整顿这些麻烦，所以同事自然是很乐意。 再说早班可以早一点下班。 苏水北也不吃惊，只依旧不去搭理郭阳。 还没正式替班呢，两个人同坐在店长休息室里面，苏水北坐得离他远远的。 郭阳观望了一阵，满是歉意地凑过去苏水北的身边。 笑嘻嘻的问道，“昨天来接你的是你对象？” 苏水北点点头，继续捧着手机跟李为阳聊天。 “你们俩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一年。” “一个学校的？哎，是聊小蓝认识的不？”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们两个不可能。”苏水北淡淡地说道。 那郭阳急忙抬起眼来看一下四周，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别着急嘛，我们都还没有互相了解。其实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昨天是我自己太着急，抱歉啊。”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有对象。” “哎，你对象是干什么的呀？” “不用你管这么多。”苏水北依旧是很平静，专心地写着自己的note。 “真的就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苏水北听这句话，停下笔扭头看一下郭阳。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呀？”郭阳压低了声音问着。 “李为阳。” “李为阳是谁？” “我对象。” 郭阳听这话，不禁笑出声来，“给你说正经的呢，其实你可以跟我先试一试，看看我们两个合不合。” “你找不着人了吗？”苏水北猛的这么一句，把郭阳给问蒙了。 苏水北才不管这家伙怎么想，又淡淡地说一句“我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那你好歹加一下我的好友呗。” “我不想加你。” “你这样很没有礼貌。” “哦。” 郭阳就此沉默了，有些不开心。 可以说是这是郭阳第一次主动追求别人，难免有些生硬，但是第一次主动出击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结果，有些心理受挫呀。 整整一个下午，郭阳都是闷闷不乐的。 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很容易就这么一时冲动，完全不顾结果的去做一些事情。 其实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也蛮让人羡慕的，因为开口就有希望，虽然说是被拒绝了，但郭阳好歹得到了一个答案。 只是今天他执意换的这个班，叫自己很是头大。 因为下了晚班之后就已经晚上11点了，回学校的公交车已经停了，打车回去的话虽说公司能给报销，但宿舍已经关门了，根本进不去。 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在泉城广场上溜达，还好他明天不用上班，可以回宿舍好好的补个睡。 就这么在泉城广场上熬一夜吧。 因为特别冷，所以郭阳缩到了地下商场的一个空调通风口那里。 因为白天喷出来很多热气，晚上又在一个狭小的口里散不出去，还算暖和。所以郭阳准备在里面坐一晚上。 打几局游戏时间过得也很快，忍着忍着就到了凌晨五点。 郭阳实在是困的不行，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公交车站走。 距离首发车还有15分钟左右，这郭阳就靠着公交站牌，在椅子上睡着了。 陆陆续续过来很多赶着上班的人，看一下这个熟睡的小伙子也没有管他，只由着他去。 脑袋重重的磕了一下，郭阳清醒过来一看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了。 在这睡了有一个多小时，竟浑然不知。 这个倒霉的家伙，醒来就感觉头疼疼的，口中也发苦，想着准是要生病。 于是也不敢再睡，强撑着一直等到公交车来。 关于这郭阳的示好，苏水北收得很是及时，并没有让他掺和到自己和李为阳的生活中来。 其实郭阳这种人，除了有时候比较冲动，人品还算周正，在被苏水北明确的拒绝之后，他也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偶尔也会替苏水北清理清理T台，做做整洁除除尘，帮他挂几件衣服。 只是这些做起来都是默默的。 他还是经常笑，笑得跟个痞子一样，倒是很得雪丽姐的喜欢。 ------------------- 苏水北学事情是特别快的。 虽然说一开始并不如郭阳熟练，但是时间一天天的过下去，他竟然也慢慢地成为了员工里面的顶梁柱。 只唯一不过关的就是他的微笑。 总是冷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顾客有时候都不好意思去问他衣服的尺码什么的。 雪丽姐找他谈过一次，店长也找他谈过一次。 两个人谈的语气都比较平和，所以说苏水北也并没有觉得反感，倒是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这个问题。 -- 第65页 这个苏水北此后就跟个傻子一样，动不动的就练习微笑。 之前伯母也说过，他笑起来很好看，也嘱咐过他要多笑。 这个轻易不肯为了别人去改变的苏水北，现如今竟也低下头来。 他想着如果微笑下去的话，伯母会喜欢，李为阳也会为此开心。 只要是为了两人的关系好，苏水北是很乐意去干的。 原来真的特别喜欢一个人，是会控制不住地为他而做出改变的。 早上刷牙的时候，苏水北会很刻意的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虽然说很是奇怪，但他仍旧在坚持。 晚上关了灯睡觉之前，这家伙也会神经质般地扬起嘴角来微微一笑。 李为阳有注意到苏水北的这些怪异的举止，第一次见的时候真的被吓了一跳，愣在那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他是去逛过优衣库的，所以秒懂了苏水北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时之间既心疼又觉得好笑。 ------------------------- 那天晚上李为阳正好无事，没打招呼便去了优衣库找苏水北。 苏水北正站门面呢。 李为阳一进店就得到了苏水北扬着笑脸的招呼，“您好欢迎光临。” 虽然还是能看得出笑里的刻意，但是真的是蛮好看的。 李为阳傻乐着就去往苏水北身上蹭。 苏水北愣了一下，也不再笑，问他怎么会过来。 “就是想见你！” 正从试衣间拿来衣服准备归为的郭阳，看到了说话的两人。 心底一沉，很是难受和嫉妒。 规制好自己区域的衣服，这小子刻意地移开眼神，都不想多看李为阳一眼。 因为上着班不能瞎聊，又有监控时时盯着。 苏水北他也不好意思做一些拥抱呀，或者是接吻的举动。 只能扬着他那极其不自然的笑脸跟李为阳说道，“你去旁边的星巴克等着我。” “那得等多久呀？”李为阳耍着无赖。 看他这副样子，苏水北也没有心思假笑了，几乎是命令的口气说道。“你先回家，11点再来接我。” “对面是吧，我就在那儿看着你。” 李为阳才不听苏水北的，去对面的星巴克点了一杯咖啡。找了靠窗的位子，就盯着苏水北看，从晚上八点一直盯到了十一点钟。 第37章 原来我不爱你了 在店长休息室的时候，苏水北老能听到雪丽姐跟店长讨论一个员工。 说什么南哥要回来，一直跟店长商量给他排班的事情。 本来店里是想着再找两个学生兼职的，雪丽姐建议说南哥的业务水平非常高，根本又不用再浪费一个人力资源。 这个被雪丽姐和店长挂在嘴上的南哥，倒是让郭阳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因为每次提起来时，其他的女员工也都非常花痴地说，“南哥很帅，长得有点像哪个哪个明星。” 而那苏水北是一点也不操心。 他也不愿意搭理这些事情，因为近期小姨老说一些让他回老家实习的话，还给他推了很多当地的实习单位。 除此之外又经常发一些，一家人不应该离太远，相互照应着比较方便，这类的信息。 苏水北烦烦的，他想直截了当地告诉小姨他要留在济南，可是小姨回回都不给他这个机会。 每次他一说这，小姨又急忙转了话题。 原来当自己能够做出选择时，是这么烦心的一件事情。 其实之前别人帮你一手安排也挺好的。 由着自己的性子去面对别人的安排，喜欢就接受，不喜欢完全就不做，好赖都有这个替你安排的人担着。 可是呀，这长大之后，事情要经由自己去决定，自己去选择了。 这又生出这样那样的阻碍来。 关于亲情的，关于爱情的，关于自己的。 一些看似毫不相干的东西，总是纠缠在一起，困惑着，甚至是折磨着苏水北。 认识一个陌生人，从来都不是什么轻轻轻松松、简简单单的事情。 因为认识一个人就意味着你要处理好跟他的关系，冷漠处置也好，热情处置也罢，总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更何况是关于李为阳、关于小姨这两个人对自己的生命都是至关重要的人。 不能草率决定，才最让人心烦。 在人际关系中，看似最为坚固的家人们，也许是很容易产生分歧的。 特别是一个新的家人要融入这个家庭的时候，不想辜负、委屈任何一个人。 有了这种顾虑在心里，烦恼就来了。 孩子们总会成长的，将他们丢到生活中去就是了。 苏水北开始自己处理生活琐碎的时候，之前的全不在乎，之前的置之不理，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为阳自然能看得出苏水北的不开心来。 虽然说是不去问他这些烦心事，但是也在偷偷地竭尽全力哄他开心。 因为李为阳无意中知道了向日葵的话语，大意思是“入目再无他人，心中全都是你。” 这小子便天天说给苏水北听，还让采买切花的阿姨每天都带回一株向日葵，给他们摆在卧室里面。 苏水北最近都很少去打游戏，李为阳总觉得这是他现在不怎么开心的一个很大原因。 -- 第66页 “没了情绪的发泄点，没了一个值得沉溺的事情，才会闷闷不乐的吧。” 一通瞎猜的这小子，攒了好几次局，竟主动开口让申男男陪着自己和苏水北打游戏。 也是黔驴技穷了，才会把希望寄托在申男男身上。 虽然说是苏水北笑的频率比之前多了，但这样更能区分出来他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开心。 倒给李为阳平白加上了许多的思想负担。 因为之前苏水北表示过自己特别喜欢李白，打野基本上也用它。 所以李为阳特意从官方店里给他买了这个英雄最新皮肤的周边。 他当然有想到苏水北不喜欢他乱花钱，所以趁早的将自己的小秘密也说了出来。 这臭小子每个月都在省吃俭用，中午的午餐饱一顿，饥一顿。 有任务外出采集信息的时候，他都是自己带水，如果是忘了带，那就让自己一直渴着。 抠搜的，一点点地省着钱。 加上油钱，一个月才花了500块。 三个月，这小子存了1500的私房钱！ 用差不多500块给苏水北买周边。 剩下的一千块钱全都掏出来，让苏水北存到两人的卡上去。 看着这臭小子捏着那一小叠1000块，苏水北被这臭小子感动的差点哭鼻子。 “傻子。”苏水北很是感动的说道。 不管是不是傻子，只要苏水北开心，李为阳也就跟着开心。 就是那一瞬间，小姨的喋喋不休，“去”与“留”的烦恼与纠结都不是什么事儿了。 哪还有什么去留，哪还有什么辜负谁不辜负谁！ 这辈子呀，就跟着李为阳这家伙过了。 无论以后别人说也好、骂也好，李为阳不放弃，那苏水北也绝对不放弃。 反正不论怎么说，李为阳在什么地方苏水北就留在什么地方了，因为家在李为阳所在的地方。 周六那天，苏水北上的是一个早班。 正在开店前的清扫卫生呢，郭阳凑到苏水北的面前来，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来。 看着像是在这里偷奸耍滑躲懒的，实际上是在帮苏水北清理着展台的台面。 “哎，你见那个新来的什么南了吗？听说昨天，他就已经开始来上班了，好像跟你一个学校呢。” 苏水北一听这话，愣了一下。 突然有一种戳心的痛感，是那种从来没有过的紧张与害怕。 猛地想起来，许山南之前确实是在这家店做过兼职的。 李为阳带他晚上过来逛的时候，他和许山南还在恒隆广场碰过面。 “又是叫什么南，想来是许山南无疑了。” “想什么呢？”郭阳嚷嚷着打断他。 “这是我的区域。” “雪丽姐让我来帮你，还有10分钟就开店了。” “谢谢。”苏水北很是客气地应和道，麻利地做着最后的整理整顿。 回到店长休息室，看到员工栏上的新加上去的照片和姓名，他猜猜的没错，果真就是许山南。 忽然之间，有点头疼。 当时这小子的第一反应就是辞职。 还好今天苏水北干的是比较轻松的童装区。 所以即便是心事重重，也能轻松应对。 早班中午要休息吃饭的时候，晚班的人会来，替他们站从十二点到下午两点的这两个小时。 说巧不巧，来跟他交接的也正是这个叫许山南的男孩子。 当时苏水北正半蹲着，打理着货架上一叠衣服的衣角。 “你们该去吃饭了，我跟你交接一下。” 这个人的声音真的是太熟悉了！ 听到那个久违的声音，苏水北整个人儍住了。 之前的豪横劲是一点都没了，很是一个怂包的模样。 苏水北愣在货架旁好久，一直都没敢抬起头来。 说实话，猛的相遇，他不知道自己将以何种态度和表情去面对自己的前任。 来来往往的顾客，或大声交谈着，或默默溜达着。 店里的喇叭中响着专属优衣库的明快音乐。 四处棉麻的味道，让人迷迷糊糊的。 苏水北蹲在货架旁边，整衣服的手就顿在那儿，动都不敢动。 两个人沉默了好长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这一次苏水北太不像个男人了，还是人家许山南先开的口，“好久不见。”许山南笑着说道。 到底是初恋呀，弄得自己这么紧张兮兮的。 虽然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触动在心里，但是抬头看一眼许山南时，苏水北竟然笑了。 因为再见面时，这许山南已不是在自己脑海中想象的那一个样子了。 这个时候苏水北方是大梦初醒，原来之前对再见许山南的那种担心和害怕，其实都是自己的幻想，都是自己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压力。 当这个男孩在活生生地立在自己面前时，他虽然还是一样的优秀，一样的好看，但是已经远远的比不上李为阳了。 真的是见了一面，才确认自己已经释怀了。 所以才会说好聚好散的吧。 苏水北忽然觉得蛮有意思。 他的这一笑让许山南很懵，拧一拧眉毛，一摊手表示疑问。 “试衣间里的衣服，已经复原，整理一下。”苏水北很是平淡的说道。 -- 第67页 取下了工牌来，朝着店长休息室去了。 许山南仍在蒙圈之中，盯着苏水北的背影看了好久。 因为伯母觉得苏水北老去外面吃饭，不比在学校食堂时吃的健康和卫生。 又一问他们的单位是有微波炉的，当即就买了精致的便当盒。 每天早上，伯母都会连同李为阳和阿姨，帮苏水北准备丰盛的午餐。 旁人只有羡慕的份。 回休息室的苏水北并没着急吃。 先从柜子里掏出手机来，给李为阳回了消息。 跟他闲聊上几句，这才开始打开便当盒。 他一眼就能认出哪一些是阿姨做的，哪一些是伯母做的，那些外表不好看的一定就是李为阳那个臭小子的杰作。 今中午他们给苏水北准备的是春饼。 面粉做的、紫薯做的还有掺进了菠菜汁的，五颜六色的，很是丰盛。 在这些好看的春饼里，有一个又大又圆的家伙，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李为阳的手艺。 苏水北先吃的那个大家伙。 我的天！青菜特别的少，几乎卷的全都是鸡胸脯肉和培根。 调味料放的有点多，并不是很好吃。 李为阳这小子还特意发消息过来，问他味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 李为阳再回一个难过的表情来。 “晚上回家我跟你说件事情。” “现在说不可以吗？” “不可以。” “……好的，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小子再发过一个“我在床上等你”的表情包来，苏水北才懒得搭理他这种心思。 大口吃着那肥大的春饼。 第38章 这小子真是绝情 申男男这家伙，估计是交了一个新的男朋友。 李为阳明明看到这婆娘在线，可是不管邀请这家伙几次，她就是不肯进游戏房间。 一会儿组队中，一会儿游戏中。 一点儿都不是申男男这家伙之前的风格。 看来在这臭婆娘那儿，很是喜新厌旧呀。 现如今重色轻友到成了人家申男男得瑟的资本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这家伙便给李为阳发来了语音，“你他妈能不能不要打扰我！老娘也是要有点自己的时间做公主的好不啦。” 李为阳发回去一个呕的表情，便不再搭理她，跟苏水北两个人靠在床头上，组起了队来。 过了清明，济南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 两个人都穿了薄薄的睡衣，扣子没系几颗，大敞着怀儿。 李为阳靠在苏水北的肩膀上，被苏水北整个给搂在怀里。 小小的苏水北搂着这个庞然大物，画风倒有点儿奇怪。 正在等复活的苏水北，右手摸索着李为阳的脖子。 很是平静地说道，“前几天，我们来了一个新员工。” 之前工作上的事情，苏水北是从来都不会跟李为阳提的，今天他竟莫名其妙的提起这事来。 李为阳有点莫名的紧张，觉得大事不妙，稍有担心的语气问道，“男的女的，长得好看不好看？” 苏水北捏了捏这家伙下巴上的肉，淡淡地回应道，“是许山南。” 一听这话，李为阳这小子被气得当即原地回城。 “这工作咱们不干了。”李为阳将手机抛在一边，侧过身子来，拱进苏水北的腋窝下边。 搂着苏水北的腰，很是委屈的说道。 苏水北摸了摸这小子的头发算是安慰了。 “不干了。”苏水北平静地附和。 “明天就辞职。”李为阳嘟囔道。 “恩。” “这么服从。”李为阳在心里疑惑道，扬起脑袋来看着这神情淡定的苏水北。 “真不干啦？” 苏水北打个哈欠，仍然是平淡的说道。“看你。” “你自己的事情，看我干嘛？”李为阳有点儿不屑。 因肚子里憋着一团气，又不舍得发作在苏水北的身上，只能是一副气鼓鼓又窝囊的样子。 苏水北伸出右手，捏着李为阳的下巴，扭过这小子的脸来，皱一皱眉头，问道，“谁的事？” 李为阳倒是很喜欢苏水北这番质问。 仔细想来，这家伙有点受虐倾向呀。 “我们的事。”李为阳贱兮兮的说道，然后咯咯地笑起来。 “你们俩还是同学呢，难道也要退学？”李为阳又摸回自己的手机，释然道，方才的激动早已烟消云散。 当初这家伙死乞白赖地追求苏水北时，各种招数都用上了。 苏水北对他，连正眼瞧都不瞧一眼。 这也是为什么他跟苏水北在一起之后，从来不去怀疑苏水北的原因。 因为苏水北呀，真的是太坚定！ 喜欢一个人就一门心思的喜欢着。 足够的固执、足够的执拗，反而叫李为阳安心。 现如今两个人的关系也已经是非常的牢固，李为阳当然也没有去质疑或者是怀疑苏水北的理由。 他一直都很相信他，跟当初追求他时，那信任的程度是一样的。 两个人从在一起到现在，谁都没有想过去改变谁。 谁都没有去对谁提过一次要求。 但感情就是这么奇怪呀，两个人都不提，两个人都在悄无声息地为着对方发生着改变。 -- 第68页 一个是变得越来越相信对方，一个是变得越来越爱对方。 所以李为阳当然不会怕，他是有底气在里面呢。 “好不容易干习惯了，还是不要辞职的好。许山南嘛，他一直都在我们俩的生活中，也没给我们俩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呀，该干就干别多想。”李为阳倒是装得很大度。 苏水北一句话也不说，只结束了这一局游戏之后也不打了。 两个人身上滑滑的睡衣料子贴在一起，摸上去手感细腻，嫩嫩的。 苏水北很喜欢摸李为阳的后背，紧实又光滑，有一种羞耻的安全感。 他很喜欢那种蕴含着力量的坚硬，触摸着不是石头的冰冷，又有石头的坚硬。 而像李为阳这个臭小子，那倒有一种羞于启齿的怪癖。 他不喜欢把手搭在别人的上半身，就喜欢攥着那。 起初苏水北很不适应这臭小子的，这个行为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任由着他去。 在彼此的身上都养成了习惯，都有了癖好和嗜好，这便就成了依赖，再也分不开。 一张小小的床，一张方方正正的被子。 里面点缀的生活，里面藏着的秘密，虽然说难以暴露在日光之下，却比我们那些能够看到的精彩许多。 两个人的幸福和美好，都是藏在这小小的床和这小小的被窝里面。 不用伪装，不用讨好，做着让彼此都开心、都满足的事情。 做着让自己满足，也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那个周日，苏水北便去跟店长说，他要准备离职了。 一旁的雪丽姐也很吃惊，“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说离职就离职呢？” “家人反对。”苏水北淡淡地回答。 “是担心影响你的学习，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啊，你可以尽管跟我们提。” 苏水北并没有回答，很是平静地说，“我会把工作交接好。” 店长接过话去，笑道，“也是，现在马上就要大三了，还是以学习为主。不过我们真的都挺喜欢你的。业务又好，相处的也很舒服，不舍得呀。” “可别忘了你雪丽姐。”就此那雪丽姐也不再强行挽留，附和着店长的话。 因为不需要离职证明，只需要把他的腰包、note、还有员工卡什么的归还就可以了，所以手续办得很快。 店长还给他开了一张实习证明，给了很好的评价。 周一那天，所有的手续就已经走完了。 虽没明说，苏水北也确实帮了大伙很多忙。 他这种帮忙是悄无声息的，不言不语，这种忙最是容易被人记住好了。 所以得知苏水北要离职的消息之后，大伙儿都非常的不舍。 很多早班的人，下了班也没有走，有小伙伴儿跟店长提议，“等晚上下了晚班一块儿去聚一聚，好聚好散嘛。” 大家一拍即合，苏水北觉得无所谓。 跟李为阳说了一下，晚上不回去了。 李为阳一看到这个消息，立马就炸了起来。 不知道苏水北离职的他，还以为这小子是要跟许山南出去开房呢。 所以立马就给苏水北这小子来了电话，很是紧张的逼问道，“为什么晚上不回家？” “我离职，店长说聚一聚。”苏水北很平静的解释道。 李为阳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好端端的离什么职呀？” “我愿意。” 被这臭小子给挂了电话，方才还担惊受怕地李为阳不但不气，反而很是得意。 不声不响地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李为阳当然知道苏水北是为了他。于是又急忙发消息过去，说，“不论多晚我都去接你。” “你早睡。” “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苏水北不再搭理他。 因为早班晚班的人都在店里，帮忙的很多，所以说晚上十点闭店之后，以往要拖到十一点多才能整理整顿完的工作，被他们麻利地在十点半就收拾得妥妥帖帖了。 关了店门，几个人找了一家烧烤店，点了些啤酒饮料，一块儿去开开心心地撸串儿去了。 虽然说大家脸上都有不舍，但是这群人中最不开心的就是许山南和郭阳了。 只两个人都不明白，彼此的不开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俩家伙谁都搞不清楚彼此，许山南也好，郭阳也好，板着这一张臭脸为了谁？ 郭阳就纳闷儿，“我难受是因为可能再也见不到苏水北了，我是喜欢苏水北的人，你许山南摆出这副样子来，又是为何！不会你小子也偷偷地喜欢人家苏水北吧！”郭阳心里盘算着，对这个许山南颇有一些意见，有种要揍他的冲动。 许山南当然也能察觉出郭阳的情绪变化来，他也纳闷这混小子不像是喜欢男生的人，怎么比其他的老员工反应都要大这么多！ 只不过其他人都不搭理这两个疑神疑鬼得家伙，重点全放到了那个即将离开的苏水北身上。 也许是学生比较多的缘故吧，也许是经常跟学生们搅在一起的原因吧。 这个职场并没有什么尔虞我诈，虽然说也会为了一两件小事情去争吵，但大多都没有利益上的纠纷。 所以说相当一部分员工是把苏水北，把郭阳，把许山南都当做朋友来对待的。 突然间有一个跟自己相处了好几个月的人，从这个小团体中抽身离开，忽然就像是缺了一角一样。 -- 第69页 不至于非常非常的难受，但是仍有遗憾。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苏水北刚来时的那些事情，仿佛都是昨天的事。 时间走，总在不经意间。 “刚见苏水北的时候，我整个人要怕死了，他全程都冷着一张臭脸，你们知道吗，就是完全不会笑的那个样子！好像是我欠了他什么东西一样。” “同感，真的冷冰冰的，我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怎么会有这么冷漠的人，我当时在想店长是招了一个门神来吗！” 众人听了这些话哈哈地大笑，只那许山南和郭阳沉默着。 不论是许山南还是郭阳这两个人，谁都没有机会去跟苏水北说上一句悄悄话。 苏水北也是故意的，让店长夹在了他们三个中间。 碰酒杯的时候，甚至是连杯子都没有跟他们两个碰。 “这小子真是无情呀。”郭阳喝一口闷酒嘟囔着。 许山南觉得有同感，也灌一口酒。 风轻飘飘的吹，酒气弥漫。 挨着的，都成了伤心之人。 第39章 再见了少年 这夜在一点点的沉下去，烧烤摊边上的那群人都醉意朦胧。 家里的李为阳那小子，也赌气似地缩在沙发上，捧着手机，只等着苏水北给他发消息。 酒也喝了，饭也吃了。 苏水北觉得也算是OK了，好歹也不辜负跟这群人共事一场。 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这店长又出了幺蛾子，正在兴头上的他，看着时间尚早，便说道，“以往这个时候,我们才刚刚闭店,这么早回去，岂不是打乱了我们的生物钟。我们再去唱一个小时的歌。前边就有一家很不错的KTV。” “我不去了。”苏水北带着半分醉意拒绝道。 “别呀，你是主角怎么能不去呢！”完全喝醉了的郭阳，正抬手要过来揽住苏水北，不成想被许山南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郭阳一个扑空，差点就摔倒，一下子就扑在了雪丽姐身上。 “起开你个神经病。” “家人在路上了。” “一块儿来，一块儿来！走走走！”说罢，店长便推着苏水北往那KTV走去。 同事们也一块推搡着，说笑着过去。 雪丽姐又上来劝道，“就一个小时，也没多久。” 半推半拽着，苏水北跟着进了那KTV。 还好大家几乎都喝醉了，进了里面，也就不管谁在谁不在，点了歌就开始唱。 几乎没人在乎谁在那儿，谁不在那儿。 虽然有两个在乎的，一个郭阳，一个许山南，可这两个人早都喝得醉醺醺的，躺在沙发上打盹。 苏水北发个消息问李为阳到哪儿了。 “再有10分钟。” “斜对面有家KTV，你在楼下等我。” “Okay，么么哒。” 正说完锁了屏，扭头便看到许山南这个家伙侧躺在沙发上，瞪着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看。 “还没走出来吗？”心里替他不值！ 瞧着他那双默默含情的眼睛，苏水北露出他那练就出来的优衣库微笑来。 再一次划清界限，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哎！《公子向北走》是谁点的歌？”一同事吆喝道。 没人回应。 郭阳醉醺醺地嚷嚷道，“切了切了。” 正准备离开的苏水北自然也不会搭理，不去多看许山南一眼，只管盯着手机，等那个10分钟。 “没人唱我就切了。” “我点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山南的眼睛仍旧没有离开苏水北。 前奏响了好一阵，许山南迟迟没有开口。 雪丽姐在旁边调侃，“哎，你到底会不会唱呀，这是让我们听伴奏的吗。” 许山南把话筒凑到嘴边，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看着低头在那儿玩手机的苏水北，到底是没给自己一个眼神呀。 随着伴奏前进，这小子终于开口了。 命中注定呀，开口第一句，歌词就已经到了“此生，就此别过了，难以忘怀。” 也正是这个时候。李为阳发来了消息说，“我已经在楼下了，你出来吧。” 众人都忙着惊呼，赞叹许山南唱的好听，也就没人去管苏水北了。 苏水北起身，装好手机，默默地打开了门。 曾经只围着自己转的一个人，曾经满眼里只有自己的这个人，朝着别人走去了，而且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许山南觉得钻心的疼，鼻头酸酸的。 慢声细语的唱，是肯定唱不出来了。 这小子几乎是用吼唱的，有些声嘶力竭。粗粗的声线，竟带出了一些沙哑的，有烟嗓的感觉！ 这小子指定是有偷偷抽过烟了！ 他看着苏水北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唱着，“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 咔嚓一声，门被带上了。 一心想着李为阳的苏水北，甚至是都没有注意到这首歌是许山南唱的。 KTV里面，那许山南还在撕心裂肺地唱着，“愿你善其身，愿你遇良人。”这首叫《公子向北走》的歌。 而那个略带着醉意的苏水北早已经下楼来，坐在了李为阳的副驾驶上了。 他们两个人还会再见面吗？ -- 第70页 那个在夜幕下杉杉走来的少年，一下子就走进苏水北心里的那个少年，跟苏水北还是错过了呀。 其实一开始，他俩就不是一类人。 后知后觉的人，总是会坠入更为难以愈合的伤痛之中。 后知后觉的人，总是比那个先失望的人，先离开的人，更难从情感中走出来。 毕竟是慢半拍呀。 爱上你比你爱上我慢，发现自己爱你更是比你慢。 最后呀，你走了，我仍旧沉浸在爱你的这个事情中，要走出来呀，怕是要好久。 许山南这个傻子，要是被曾经的那一个苏水北看到自己这样难受，肯定会把一心只想着李为阳的现在的苏水北，给暴揍一顿吧。 但是时间朝前走，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旧时空里的人就留在旧时空里了，旧时空里的回忆连同那旧时空里的人，一并存在着。 想起来，他还是那样的美好，还是那样的让人留恋。 可是美好的旧时空，决不能跟现在的时空有任何的交集。 也没有出现交集的可能性。 有人得偿所愿，有人得不偿失。 有人春风得意，有人怅然若失。 蒙蒙的小雨，小心谨慎地铺在前挡风玻璃上。 淅淅沥沥、淅淅沥沥的在这凌晨打湿酣然入睡的城市。 这被酒熏醉了的苏水北很是迷人。 李为阳看着苏水北，觉得自己也像是醉了一样。 车子刚刚停在地下车库里，李为阳竟莫名其妙地深吐了一口气。 解开了自己上衣的第一个扣子，“下雨天有点闷呀。”李为阳转过头去时，苏水北那家伙正色眯眯的盯着自己。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吗？”酒气打在李为阳的脸上，叫这家伙心头一颤，心理麻痒麻痒的。 车还是那辆车，人也还是那两个人。 但是情绪完全不再是当时的情绪了。 没有任何帮助的物料，困难肯定是会比之前困难很多的。 但是这困难之后的愉悦也比以往都多。 细细密密、稀稀疏疏、滴滴嗒嗒的雨水，打在那娇嫩的绿叶上湿哒哒的。 粗粗的凹凸不平的暗色树干，直挺挺地挑着这些嫩叶摇晃。 沙沙作响。 夜里的声音虽然细微，虽然怕吵到万物的瞌睡而小心谨慎着，但是比之那光天白日里的喧嚣要迷人的多。 灵魂的声音在夜里听最是美妙。 在没有找到下一份兼职的那一段时间里，苏水北几乎天天开车送李为阳上下班。 伯母精心挑选的那个便当盒也没有就此废掉，转给了李为阳，让他每天中午都有健康的便当吃。 这小子此后也不再是饥一顿饱一顿的那种可怜的模样了。 没课的时候，苏水北全天都在李为阳家，中午也会亲自拿着午饭，送到李为阳公司。 李为阳很是享受这种相处模式，叫苏水北不用再继续找什么兼职，觉得他们大三马上就要实习，再者说马上就要暑假，两个人应该好好的规划规划要去哪玩儿了。 苏水北觉得晚上在网上找一找攻略就可以，不用花费太长时间。 “还是要多留点预算。”苏水北坚持道。 “还有不到两个月，也没有地方会要这种短期的兼职吧。” “一天都有。” 李为阳撇撇嘴，很不以为然。 “实习期过后有什么打算？” 李为阳要摇头，道，“我没有打算留在这家公司，实习完之后，想考一个事业单位。” “挺好。” “同学们准备考试的准备考试，准备复试的准备复试，我连书都没有看，肯定考不上，跟你开个玩笑，还当真。” “你稳定一点儿，比较好，不用赚太多。” “我稳定了，万一你不留在济南怎么办？” “你在哪儿，我在哪儿。”苏水北淡淡地说道，剥完一个虾，递给李为阳。 “你真的是很天真唉，我的老板。”省考的报名早都过啦。 李为阳只是这么一提，苏水北却放在了心上。 回家之后便在电脑上开始查询济南关于事业单位或者是公务员的一些招考信息。 的确是统考已经过了，但是他在人事信息网站上，看到有几所大学都在招学校的辅导员。 看着是体制内的，便再细细看了各种应征的要求。 还真有一个是要求本科就可以了。 在细看了地址，虽然只是一个职业学院，但是离家比较近，也都还OK。 当即苏水北便把信息截图下来发给了李为阳。 “这小子还真当真了。”李为阳嘟囔着。 不过这几个月的实习下来，确实对职场蛮失望的，不免动了心，也想去试一下这个职业学院。 回去的那天晚上，苏水北边陪着他在电脑前填了好久的报名资料。 期间这小子一遍又一遍的问着，“可不能我在这稳定下来，你就离开济南。” 苏水北神清淡淡的，懒得搭理这臭小子。 伯母一开始就建议李为阳去考个事业单位，那个时候李为阳还不肯。 这次他自己决定要考事业单位，这也皆大欢喜，伯母当然是一百个赞成。 苏水北本来是想要回学校住，觉得在这儿会打扰到李为阳的学习，但李为阳却说他要是回学校住自己就不考了。 -- 第71页 以此相要挟下，苏水北到底还是又住下了。 之前只顾打游戏的两个人，现在竟一起猫在书房里认真学习起来。 晚上两人面对面坐着，不断地刷题。 一个刷着事业编考试，一个专心刷着英语的6级。 心系对方，互不打扰。 第40章 被追着骂 六月初的时候，李为阳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实习生涯，开始专心地在家里复习。 而学校里的考试月也越来越近了，所以苏水北决定回学校去认认真真的上课，认认真真的复习。 虽然说李为阳非常的不乐意，但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得苏水北说了算。 他们两个每天只有一个小时的通话时间。 晚上六点半之后，李为阳的电话都会准时打过来。 两人从来没有辜负过这段时间，整整一个小时，一直都是开着语音。 从吃饭开始，再到李为阳开始学习结束。 不过除了这一个小时之外，两个人几乎从对方的世界中消失了，连一条消息都没有。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李为阳会给苏水北发消息，说一句想他了或者是他在干嘛。 但是回回都会被苏水北臭骂一顿。 慢慢地李为阳也真的是端正了态度起来，不再是那种说是自己随便晃一下子，类似于打个酱油的心态。 第一是自己对这个岗位也确实蛮感兴趣，第二这确实也是苏水北所希望的，自己未来的一个职业问题。 所以说他真真正正的把自己封闭在家里，手机放在卧室也不带进书房。 其他杂七杂八的书也都被锁在了柜子里面，只能拿到自己的习题和自己的资料书。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和苏水北打电话，就是在拼命的做题刷题。 高考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拼过。 记得当时是七月初出的成绩，那个时候正好赶上学校里的期末。 查出成绩来的那一刻，苏水北还在考场里面。 在打通苏水北电话那一段时间里，李为阳是什么都做不进去的，很是激动地等着。 在此之前老妈问了他好几次查出成绩来了没有，他都没有回答，因为他想第一时间把这个自己过了初试线的这个好消息告诉苏水北。 在听到李为阳的这个消息时，苏水北改了以往的淡定，很是激动地赞李为阳很棒。 虽然说笔试是压线过的，但是李为阳的面试还是挺占优势的，毕竟替辅导员带过苏水北他们，所以算得上是稳过。 因为李为阳平时有锻炼，吃的也都很健康，身体挺棒的，所以说体检很顺利的就过了。 政审呢更是没有问题。 所以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事情了，正好苏水北也期末考试完了，两个便开始盘算起他们的毕业旅行来。 期间小姨打电话过来，问苏水北暑假有什么安排，什么时候回家。 苏水北说要先出去玩一趟，目前没有回老家的打算。 一听这小子要出去玩，敏感的小姨一下子又想起他那个师哥来。 本来想直问，想了想都忍到现在了，直问真害怕会立马撕破脸，还是得等见面。 小姨转了话题，旁敲侧击的问能不能带上他妹妹，不想自己的女儿一整个暑假都待在家里打游戏，天天不务正业。 苏水北说他这一次是跟李为阳一块出去，而且也只想两个人一块出去玩儿。 又说等他回来再带上妹妹出去玩。 由不得小姨再反驳，苏水北便把电话给挂了。 瞧着这小子是要跟自己明着来，小姨一时没了应对之策。 思来想去还是打电话，叫了苏水北的大姨和二姨过来，商量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大姨都是做奶奶的人了，虽然听不得这些开放的思想，但是压根就没想插手管这事。 她自己家里的事情已经一团乱了，哪有心思管别人家的事情。 只听着小姨在旁边说。 小姨说什么她就认可什么。 再说大姨以前也都是那种没有主意的人，小姨此次把她叫上，也是为了日后这件事情爆出来的时候好找她有话说，觉着以后兴许用得着，毕竟是一个家里的人。 二姨对这件事情超级反感，表示坚决反对！还顺带着把小姨给骂了一顿！ “当初商量着谁去养这个孩子，你可都是打了保票的。现在好了，孩子出问题了，你也不早一点通知我们。”全是一副姐姐教训妹妹的样子，叫人无言。 小姨心里万般苦，但是也是有苦说不出呀。 毕竟在此之前，这臭小子在家里总是淡淡的，没有任何的征兆。 三个人在家里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虽然说妹妹戴着耳机，但是也觉得吵得太烦了！ 并没有细听，只觉得三个以仿佛是在讨论自己哥哥的婚事。一听到结婚这两个字，这小姑娘也是烦的要死，问老妈要了几百块钱，自己拿着出去玩了。 二姨始终觉得这件事情就得调到明面上去说，“这可倒好，上学就上了这些东西来，没得让旁人家笑话，我看这学他也不用上了，我们就把他弄到家里来看着。” “这个时候不是说气话的时候。” “这怎么就是气话！活了这二十多年，回头媳妇没领来，领回来一个男的！这楼上楼下住着的街坊们怎么说！这真是叫人听了去笑话！” -- 第72页 “得，你是说。咱们上了这两年多的学，交了这些学费，就白上了，回来还是一个高中文凭。” “上那么多学有什么用，当初他要是下来干活，说不定就没这些糟心的事儿。” “上学没用，在家里不就有一个明摆的例子让我们看着吗！”小姨一急上来，连带着大姨和二姨的儿子全都骂了。 大姨明显脸色很是不悦，二姨也不乐意听这话，她最讨厌的就是学历说，“嘿，学历高倒是好，水北的学历倒是高，你看着吧，这才刚开始，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这个家就被这么戳破了，我跟你说以后没什么好日子。” 三个人听罢，叹息沉默。 “水北那个脾气啊，谁都牵不住。”小姨有些委屈。 “那是没打服。”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你要再动手打。” “不管二十岁还是三十岁，做这种丢人的事情，还顾及着他的脸面！他自己都不要脸了！跟那个男孩分了，两家都好。” “两家的事情，两家来说呗，水北这边我们做不了主，那个男孩家里那边兴许有做主的不是。”大姨插了话。 三人皆以为，两个男孩子都是瞒着彼此的家庭，秘密地在经营这一段感情，这便有了去济南见李为阳母亲的想法。 再争论上一天也就只有这一个结果了，也就这么决定了。 话全都吐出来了，小姨心里舒坦的多。 二姨本来想要去济南找那个李为阳的家人说道说道。 小姨觉得她脾气太急，又没有什么文化，说话难免难听。 怕是两家最后打起来，更叫人看了笑话去，这便又主动请缨，说自己上完大夜休个班，亲自过去一趟。 一家子吵吵嚷嚷的就这么散了。 二姨回去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给苏水北那臭小子立马打了电话过去。 一开始还是客客气气的问他，“暑假回不回家？” “不回去。” “很久没回来啦，也该去看看家里。” “过段时间。” “怎么是要陪对象吗？是不是交朋友了？” “嗯。” “哦，那挺好，哪天带回家给我们看看。” “嗯。”苏水北仍旧是淡淡地回复道。 见苏水北这副态度，二姨的脾气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也不再假装客气，直接开骂！ “咱可不能跟别人不学好！我们是出去上学的，不是出去学坏的。怎么着，听说你还跟一个男孩子不清不楚的。” “我们在一起很久了。”苏水北不喜欢“不清不楚”这三个字，赶紧辩解道。 二姨一听这话，很是不屑的嘿了一声，再说，“我是你的亲二姨，别人肯定也不会跟你说这些话，可能我说的很难听啊，但是你作为一个晚辈，你得听！我们家是什么条件，你从小是在什么样的教育下长起来的，你自己也很清楚。可千万不能做这些不知好歹的事情。跟一个男孩子谈恋爱这不就叫变态吗！水北你说你不要脸，你的这三个姨还要不要脸！你还有很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他们还要不要脸！人不能这么自私的活着，你妈没得早……” 说到这，二姨就哭了起来。 “你说留下你这么一个人，我们也知道你不容易。但是我和你这两个姨，哪一个不是在向着你，哪一个不是盼着你好。你小姨好不容易拉扯你到大学，这下算是长脸了，一群孩子里最属你考得好，结果临到要毕业，你整这么一出，这不就是啪啪地打我们的脸吗！我们活了半辈子了,这条贱命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了，但是你想想我们要是没了之后怎么去见你妈，我们有脸去见吗！就是你做这些事情，你觉得你妈他在地下能安心吗？咱都是本分人家，抓紧时间跟那个男孩该说清楚！” 苏水北静静地听着二姨把话骂完，一句话也没回，一句嘴也没顶。 他们由着他们就好了。 挂掉了电话后，苏水北对这件事情只字未提。 跟李为阳也好，跟伯母也好，他觉得自己家里的事情就得自己处理的妥妥帖帖的。 他不想让自己原生家庭中的这些是非问题跟伯母或者是跟李为阳产生任何的关联。 第41章 东京都夏日祭 李为阳在网上搜了搜，觉得东京的夏日祭还是蛮可以的。 因为两个人这几个月下来总共也就攒了两万五多一点点，所以觉得去东京玩上那么两三天刚刚好合适。 7月28号飞的东京。 那个时候已经入伏，济南的天特别的热。 但是李为阳却一再坚持着带几身汉服去。 因为觉得如果去夏日祭穿休闲的服装的话，会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也很难融入到那个气氛中去。 又不太喜欢穿日本的那种和服或是浴衣，李为阳还是觉得传统的汉服最适合。 歪理一堆，苏水北全由着他。 本想着到了东京可能会凉快一些，可万万没想到，这跟济南的天气不相上下。 特别热！ 苏水北其实不太喜欢这些拥挤的都市。 那些摩天大楼，那些车水马龙，不但对他没有吸引力，反而让他觉得心里很堵的慌。 但为了让李为阳开心，苏水北也没多说一句抱怨的话。 下榻办好入住的当晚，两人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拉面馆，简简单单地吃了一点。 -- 第73页 因为预算有限，所以也没有点太贵的，更何况两人对吃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要求。 久不跟他们俩一块玩耍，申男男的消息很是闭塞。 已经吃完晚饭，看了李为阳的朋友圈，那家伙才打电话过来，询问两人是不是去日本玩了！ “流量费很贵的。”李为阳现在懒得搭理申男男这见色忘友的家伙，一句话敷衍着。 申男男正在电话那边口吐芬芳呢，李为阳也不再由着她捣乱，不等她将那口头禅“贱人”二字说出来，李为阳赶紧挂了电话。 可能是听着李为阳讲得是中文，旁桌吃饭的客人，偷偷地往这两个家伙这边看了一眼。 能够瞧得出那些家伙们的眼神中是有一丢丢羡慕的，毕竟两个人穿着汉服都挺好看的。 果不其然，两人正小声地说着关于申男男的事情呢，一个矮矮胖胖的可爱女生走到两人这边，很有礼貌地说着一些磕绊的中文。 好歹能够听得出这女孩子是在夸两人好看，具体是人好看还是衣服好看，并没有听懂。 苏水北露出他那优衣库似的标准微笑来，尽到自己最大的礼数了。 李为阳有模有样地说了一句日语版的“谢谢”。 那女孩子惊呼一阵，只这次全是日语，李为阳全程懵逼。 跟那个女孩子以及她的朋友们拍了两张照片后，这李为阳愈发得意起来，“我说穿汉服来没错吧！一眼就能认出我们是中国人来。” 苏水北懒得搭理这小子，只是满眼宠溺地看着这乐呵呵地臭小子。 因为这附近的游客比较多，穿浴衣的人还是蛮多的。 两个人穿着汉服行走在其中，倒也不违和。 被挂掉电话的申男男在那边很是气愤，一个劲地给李为阳发着消息。 虽然说是她甩的那一个男生。 但申男男还是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拿捏着痛苦万分的腔调，自拍了个小视频过来。 装出可怜兮兮地说自己失恋了。 李为阳发了一个呕吐的表情过去，便揣起了手机来，只管一门心思地跟苏水北逛着这明灯繁花装饰的东京街头。 一旁的苏水北当然也听到了申男男在那边可怜兮兮的诉苦。 悄悄地给申男男发过去一个太阳的表情去。 他的意思呢，就是能够让申男男重新振作起来，能够像太阳一样热烈乐观。 总之就很简单的一个意思，他也没想太多。 可那个申男男在那边收到这个表情，哭笑不得。 冷不丁的收到苏水北这么一个表情，她还以为是苏水北在那边炫耀自己跟李为阳的关系，热烈得像这盛夏的太阳一样呢。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会泼人冷水！” 申男男很是不服，立马给苏水北回了“贱人”两个字。 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苏水北自然不跟她一般见识，但也不再搭理这家伙。 -------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便搭地铁去了台东的浅草寺。 那个700公斤的大灯笼前面围了很多人，都是在拍照的。 知道苏水北不喜欢，李为阳连提都没有提。 还好到了宝藏门那个地方，游客就比较少了，两个人自拍了一张合照。 李为阳很是满意，笑嘻嘻地边走边修图。 苏水北面无表情的看着挂在门上的大草鞋。 很是好奇的辨认着上面的字，虽然说是日文，倒也有几个能认出来的。 已经朝着观音堂走去的李为阳回过头来。招呼一声，“干嘛呢？” 苏水北再瞥一眼那古怪的草鞋，着急过去。 他可是好奇极了，实在搞不懂在大门上挂一双草鞋是什么意思。 李为阳拉着苏水北，到了那净手池的旁边。 这里有蛮多人的，有一些很讲究的规矩，李为阳大体也看过攻略，跟着旁边的人有模有样的做着，左右手换着拿着木勺洗手、漱口、熏香的。 苏水北倒是做得很随意。 虽然说苏水北一向不信奉神灵，但经不住李为阳想要许愿，他也就跟着去了。 具体许的什么愿望，都没明说，但早已是心照不宣的两人，无非是希望彼此安好，共同幸福罢了。 求签时，李为阳仍然是非常虔诚地求取！苏水北是一如既往地随意。 签上面也都有中文的解释，所以都看得懂，叫李为阳头大的是，他求的竟是一只凶签。 苏水北看这家伙板着脸，赶紧将自己的吉签给了李为阳，哄人地语调说道，“你真信这个，我的就是你的。” 在国内两个人就已经够高调的了，现在在异国他乡，更没有认识自己的人，这俩家伙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在大马路上该牵手牵手，该拥抱拥抱，丝毫都不避讳。 夏日祭中有一项非常重要的民俗活动，就是捞金鱼。 东京街头上很多地方都在办着捞金鱼的活动。 李为阳当然很乐意去干这种事情，很是自豪地跟苏水北嘟囔着，“这玩意儿就是我们唐朝时候发明的，所以我们更有天赋。” 说话时满脸得意，结果拿了那纸做得鱼网去捞的时候，一条还没捞上来呢，那网就破了。 啪啪啪打脸的李为阳，一脸不屑。 苏水北捞了两次，就捞到了一条白色的小金鱼。 -- 第74页 赶紧放进李为阳端着的那只碗里。 一看这，李为阳立马又兴奋起来。 可拿着苏水北递过来的，那暂时还没有破的纸网，兴致勃勃地去捞时，又是一条也没捞上来。 一直将那网子捞破了，到底也没再捞上来一条。 在看那旁边的小朋友，轻而易举地就能捞上来一条，李为阳觉得实在是丢人。 赶紧捧着那装着小金鱼的碗溜之大吉！ 因为是苏水北捞的，李为阳很舍不得将金鱼还回去，便去把它买了下来。 为了它还从店主那特意买了个鱼缸。 ------- 先回酒店去，放下了自己的金鱼，两个人又匆匆吃了几口拉面。 从711了水，赶紧赶着去千代田放水灯去。 据说当时会有700多盏灯点亮，而且还可以租游船泛舟，在河面上戏水观灯。 因为早早的就做好了攻略，李为阳也早就预约好了，很顺利地就取到了船。 河面上的风很是凉爽。 千姿百态、五颜六色的黑框小灯被船激起来的水推得悠哉悠哉的。 像一个又一个飘在银河里的星星一样。 他们两个坐的是那种要手摇的小船。 李为阳犯懒，不想去划那个船，就靠在苏水北的怀里，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波光粼粼中飘荡着小灯，天上飘荡着点点的繁星。 枕着这夜晚和畅的夏风，别提有多悠哉惬意了。 河面上的味道非常的好闻，淡淡的。 风轻轻地吹着两人的头发，四周水流激荡的细小的声音，仿佛将那喧嚣全部隔离在世界之外了一样。 在这个远离家人唠叨的地方，在这个远离指手画脚的地方，两人内心全都是无比的澄澈，跟这明晃晃地水一样。 轻松的就像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轻松的就像是所有的人都在祝福他们又全都不理会他们一样。 两个人乘着船在这河上面飘荡，理睬他们的只有这水，只有这水灯，和这习习的晚风。 只有在这河面上，两人才真真正正过着只属于两人的生活。 李为阳的身上有一种几乎叫苏水北痴迷的奶香味。 那种只有小孩子身上才有的奶香伴随着这家伙20多年久久未退，风吹过来时，苏水北心头一阵燥热。 他们的船渐渐地远离了喧闹的人群，远离了其他的游船。 孤零零的飘荡着，李为阳几乎是趴在苏水北的怀里。 宽大的袖衫，被风吹起来的时候像云彩，像这黑夜中的云彩。 苏水北也不划船了，由着船自己飘飘荡荡。 两只手扶着李为阳的脑袋。 船再往前走就到了没有游人涉足、未经开发的荒芜地带。 有着淡淡的腥臭。 短暂的欢愉结束，苏水北把手伸在船外面。 摸着那凉凉的河水，神经随着那水流，舒缓着松弛着。 夏夜有梦，水北为阳。 第42章 毕竟不是亲妈 根据之前快递上的地址，小姨打了个出租车，一路找过来。 在大门前徘徊了好久，迟迟都不敢进去，她不太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大院子会是李为阳家的。 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那小子家里会这么有钱。 接触过几次，只觉那孩子本分，身上没有丝毫富二代的影子。 所以小姨老觉得自己是走错了。 因为到济南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虽然早已看不见了太阳，但天却还大亮着。 买完菜的阿姨正好从院门口往屋子里面去，小姨见状急忙追上去探问道，“您认不认识一个叫李为阳的小伙子？” “为阳，这个不就是他家嘛。你找哪位呀？” “我那外甥苏水北是不是经常来这一块儿，我是水北他小姨。” “哦！苏水北小姨呀，哎哟欢迎欢迎。”边说着，这阿姨边领着小姨往屋子那边去。 行至门口，小姨便停下来不再跟进去，很是客气地说，“我就在这儿等着吧，我想见一下李为阳的妈妈。” “没事，你进来等就是。” 小姨很客气地摆摆手，就站在门口不肯多走一步。 就此那阿姨也不再强求，急忙转身进了屋。 没多大一会儿工夫，李为阳的母亲便推开门出来，很热情地拉起小姨的手来，“很早就想见你了，怎么来也不打声招呼。真的是稀客，稀客，快进屋去。” “不了不了，李为阳妈妈，我这次来，是找您谈点儿事情。” “进来谈呗。你喜欢喝点什么？我这就让阿姨去准备。” “真不用，真不用了，那什么，要不我们出去找个地儿？” 第一次到别人家里去，还是这种不请自来，小姨觉得蛮没礼貌的。 再者说，如果进了别人家里，谈起条件来总归是没有底气。 所以便邀请李为阳的母亲，选一个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咖啡馆。 “也好也好。”李为阳母亲赶忙答应下来，又说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取车。” “诶，好。” 说罢这李为阳的母亲也不回屋收拾，只拿了手机和小钱包就急匆匆地去了地下车库。 李为阳的母亲知道，小姨这次来肯定是为着苏水北和李为阳的事情，所以不敢怠慢，选了那家经常去的高档咖啡馆。 -- 第75页 她在那边有属于自己的小包厢，很是安静，也没人打扰，如此一来两人谈话都不受约束。 “挺高档的呀。”小姨客客气气地跟着进了包厢，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 李为阳的母亲看了，也没有点自己之前常喝的那几款，跟小姨要了一样的。 因为是初次见面，两人各自都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虽然说是难免见外，但也是客气周到。 “来的太匆忙，也没跟您提前打招呼，实在是有些冒昧。没什么好带的，前几天水北他姨父托人带来了几个小吊坠，您别嫌弃。” “哎哟，小姨真是太客气了。” “水北这小子皮，没少给您添麻烦。” “这孩子懂事，能给我添什么麻烦，我喜欢都还来不及呢，当大儿子宠着呢。难得两个孩子处得来，我们做家长的也只有高兴的份是不是。” “都是缘分。”小姨笑道。 说着，李为阳的母亲打开礼物盒，很是惊叹，“这么漂亮的吊坠呢，真是让小姨破费了。你看我也没带什么出来，就是这么没脑子等。嗯！下次，下一次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其实我很早就想跟小姨见一面，因为不得空就一直拖着。本应是我们去拜访的，让小姨大老远跑来，真的是蛮不好意思。”李为阳的母亲仍然在客套着。 小姨听她说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老觉得李为阳的母亲好像知道李为阳跟苏水北的关系不一般，而且还是那种默许的状态。 沉思片刻，小姨突然打断了李为阳母亲那正夸赞水北的话，虽然是笑着，但语气里有了点严肃，“打断您一下李为阳妈妈，您知道这两个孩子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听小姨说这话，李为阳的母亲一愣，转而大笑起来，“两个孩子感情好的很啊。” “他们两个在处对象。” “嗯。”李为阳的母亲点点头。 “您是知道的，也没有阻止两个人？” “阻止？两个孩子好的很，阻止他们干什么呀？” 小姨一听更震惊了，这哪是默许呀，这分明就是完全同意和支持两个人在一起嘛！ “哎，您听我说，这可不行。两个男孩子，怎么能处对象呢！”小姨有些急了。 听小姨的这话，水北跟李为阳这俩小子，如今还在瞒着小姨那一边呀。 看来小姨这次来不是来祝愿两个孩子的，倒像是来跟自己谈判。 李为阳的母亲虽仍是笑盈盈的，但心里也稍微紧张起来，笑道，“处对象嘛，不就是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拉倒的事情嘛。” 小姨听这话之后沉默了。 见小姨脸色不好，李为阳的母亲又笑着说道，“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我们都该让他们幸福不是嘛，我们做长辈的，盼的不就是这样，” “为阳妈妈，您刚刚也说了，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可这小孩子做事情，总是顾头不顾尾，我们好歹也得劝一劝不是。” “嗯，他们两个以后要是能闹什么别扭，我肯定会帮着劝。” “您这可就误会我那意思了，我是说啊……我就明白跟您说吧，他们两个，不会有结果的。” “结果不结果我们看不到的，谁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呢。” “我们这家里呀，也是真愁的慌。您说我们就养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外甥，现在这样。” “小姨可别这么说话，咱们水北他怎样了呀，我觉得他很棒呀。啊，你是说喜欢男生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甭管他丢脸不丢脸，我们家里现在整个是乱成一锅粥了，他大姨、他二姨，包括他那些哥哥姐姐们，哎呦，我都没法儿跟您说！您说这孩子以后回去，可怎么跟我们相处吧，我们怎么去看这个孩子。您也是当妈妈的人，应该很能理解我的这个心情。” “孩子们呀，总归是长大了，他们自己的人生就交给他们自己去做主就完了，我们当长辈的跟着操什么心。” “他现在可没什么自制力，没有什么辨别力，小孩子知道什么呀？” “我们活了这大半辈子，不也什么都不知道嘛。” “不瞒您说吧为阳妈妈，我这次来呢，就是想让您跟我们一块儿劝劝这俩孩子。趁着现在没有牵扯到我们两家的长辈们，没有把事情闹得无法收拾，我们就做主让他们好聚好散吧，您看这样行不行？” “小姨，你这次要是来跟我谈以后两个孩子怎么在一起，想个办法帮他们把证领了怎么样的，或者是我们就不领证，两个孩子在一块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都好说，唉，我都可以接受。只要孩子幸福，我都把他当两个儿子来养。但是您说要是拆散他们两个这种话的话，我可真跟小姨不能在一条战线上。” 小姨这次来本就心里没底，说实话，她也被李为阳的家事背景给吓到了。 从坐下到现在，整个脑袋里乱乱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为阳的母亲自觉很是占理，见小姨气势有弱下来的样子，又穷追不舍地说道，“我们每个人活着都挺不容易的，都有自己的家庭。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小姨，咱们这家族里的事情呀，最好是别来烦孩子们。一个家里是一个家里的事情，一个人身上还是一个人的情况了，你说对不对？” “以后要是没有家族里的这些个人去照应，去帮忙。这遇上事儿，可等着难堪了。” -- 第76页 “不管什么事儿，哪一件到了最后，不都得靠自己。说是靠家族，说是靠家族，那些姑侄叔舅们，能有几个真心实意的帮过我们，不耍心眼就不错。说句不好听的话，小姨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么多年来除了父母拉过我们一把，唉，真心实意帮过我们的，屈指可数。到最后，谁不是各顾各家。还得靠自己呀！别老把孩子往家族的事里面扯，也别老给孩子灌输这些思想嘛。活这一辈子不容易，让他们自己闯就是啦。这家族里能接受他们当然很好，接受不了由着他俩逍遥自在不也挺好。” 小姨听了这话，心里直犯堵。 李为阳的母亲虽然没有明说，但小姨也能够听得出来。 毕竟是小姨，不是亲爹亲妈。 明里暗里的，旁敲侧击的，在告诉小姨，她管的确实是有点宽了。 是呀，只是人家的一个小姨，毕竟没底气呀。 话都说到这个层面上了，小姨觉得自己也没脸在待在这里。 咖啡一口也没喝，起身拿起包来便准备告辞了，仍旧很是客气地说道，“我还得赶回北京去，就先不打扰您这边了，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是要多多沟通。” 李为阳的母亲也不挽留，说了几句客套的话。 “我送你去车站吧。” “不用麻烦您嘞。” “保不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跟我还客气什么。” 没答应，也没拒绝。 小姨只是趁着李为阳的母亲去取车时，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钻进去便逃跑似的去了火车站。 第43章 被踢出局了 此次见面，两人不欢而散。 在回去的路上，小姨反复地斟酌着李为阳母亲的话。 越是反复思量，越是觉得有些话说得让人生气。 多思无益，或许也是这么一个意思吧，本来完全没有的意思，在这反复的思量中不断地被误解，催生出了好多的委屈来。 回家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了，小姨一口饭都没吃，整个人心情也低落落的。 家里没有一个人，乌漆抹黑的看着就让人难受。 小姨打开了灯，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刻，突然就忍不住了。 说实话自己的姐姐去世之后，她真的是把苏水北当成自己的亲儿子去养的。 那个时候妹妹小学生，非常乖巧地问自己，“妈妈以后哥哥该怎么办？” 小姨摸着女儿的头发，告诉她说，“以后你就有亲哥哥啦，你跟哥哥就用一个妈妈好不好？” 妹妹很是爽快的点点头。 这么多年下来，小姨就一直把苏水伟当成了亲儿子一样的去袒护他，去纵容他，去包庇他。 可如今到头来，多问一句，多说一句，在别人眼中仍旧是多管闲事。 一瞬间，觉得对水北甚至是对妹妹的教育，都蛮失败的。 那种挫败感和无力感，真叫人崩溃！ 好不容易养大了苏水北这个孩子，现在感情又出了问题。 她开始后悔，当初自己真的应该多去关心关心苏水北的感情生活的。 甚至在想，是不是真要跟她二姨说的一样，早就应该狠狠地打他一顿。 可是打也打了呀，自己的亲女儿身上也看到了，现在该不听话还是不听话。 做一个母亲真是难呀。 这个平时看起来风风火火，善解人意的小姨，这个看起来脾气暴躁，强势无可理喻的母亲，在没有旁人的时候，突然就委屈得泣不成声。 有多少妈妈曾经躲起来偷偷的哭过呀。 据说是神一样存在的母亲，在黑暗中，在孤独来临时，也是不堪一击呀。 苏水北和李为阳返程时，李为阳特别特别的舍不得他那养了两天的金鱼。 不过带回国肯定是不可能的，磨磨唧唧地跟苏水北较了半天劲，最后只能是送给酒店的前台。 仍旧是李为阳的老妈亲自开车去机场接的两个人。 先是问了两个人都去哪儿玩儿了，玩的开不开心。 李为阳这臭小子回答的很是敷衍。 三个人沉默了半晌，李为阳的母亲这才问向那坐在车子后排的苏水北，“北北是定的几号回家的票来着？” “5号。” “先去老家还是先回小姨家呀，你打算？” “小姨家。” “先去看小姨？” “嗯。” “这次阳阳也跟着去。” 正靠在座椅上打瞌睡的李为阳，听这话突然坐直起来。 “我也跟着去！见家长？” “可不是嘛，你都开始工作啦，要慢慢考虑两个人过日子的事情，可现在都没正经八百的去拜访北北的小姨一次，有些说不过去。” “可是我去怎么说，还是师哥？” “你一辈子当他师哥得了。” “北北，你有想过跟小姨谈一谈吗？”伯母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么一句话。 又是沉默了片刻，便听着苏水北说道，“这次回去，我会谈好。” “阳阳不管小姨说你什么，你都别顶嘴，小姨说话你听着就是。” “恩。” “还有北北呀，这以后是你跟阳阳两个人过日子，所以就别太在意小姨怎么说你，别人的话都当参考。不论说到什么事情呢，都不要撕破脸。能好好说，咱们皆大欢喜，如果话不投机呢，你就让小姨自己说。她随便说她自己的，碍不着你过日子，到时候可千万别逞一时之快，闹得大家不愉快。” -- 第77页 苏水北并没有再接话，愣愣地看着车窗外，陷入沉思。 申男男是寻着李为阳的朋友圈过来的，一看到他发出来回国的消息，便急匆匆奔向李为阳家里。 阿姨告诉她伯母开车去机场接两个人了，申男男便在沙发上等着。 坐累了，便翘着脚躺在沙发上逛着微博。 李为阳的母亲将车停在门口，让苏水北和李为阳先下了车，因为另外车里有东西要拿，所以老妈亲自开车去了车库。 一路劳累，准备回卧室先好好地休整休整。 可这李为阳牵着苏水北的手。在楼梯上就开始按捺不住。 刚到了二楼的小客厅，李为阳突然就把苏水北按在墙上，并且开始给那苏水北脱裤子。 两人又是亲又是摸的，一点儿都看不出舟车劳顿来。 “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刚下了飞机不累吗？”申男男躺在沙发上很是鄙视地盯着这两个家伙。 苏水北的裤子已经掉到了膝盖上，好在有李为阳给他遮着，那申男男还好奇地打眼去看。 惊得苏水北赶紧提上裤子，红着脸，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为阳也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老娘我一看到你的朋友圈就来等你了，没良心的玩意儿光想着干这些龌龊事儿。” “我是说你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我以前什么时候打过招呼？倒是你们两个，下次干这事的时候，能不能分一分场合！我都没嫌你们脏了老娘的眼。”申男男很是不屑，再瞅一眼那李为阳，不怀好意地笑道，“不过啊李为阳，你是真他娘骚呀。你刚刚叫苏水北什么？老公我要？呵呵。” 又羞又气，李为阳真恨不得去掐死这个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婆娘！ 苏水北倒是很快就恢复了淡定，念着这申男男刚失恋，也不跟他计较。 只冷冷的说道，“你来找我们有事？” “很久不见你们，想着聚一聚不是。” “才不想跟你聚。”李为阳嘟囔道，气鼓鼓地朝卧室走去。 “老娘知道中途被打断不好受，打一局游戏缓解缓解啊。”申男男示弱道。 “很累的，我要睡觉了。” 听这话申男男赶紧追上去，拉着李为阳的胳膊撒娇道，“哎呀，来嘛，来嘛。好哥哥，我要……哈哈哈哈哈！” “闭嘴！” “打一局，就一局我就闭嘴。” 李为阳看一眼苏水北，很不情愿地撇了瘪了瘪嘴，跟着申男男去沙发上坐着，三个人开了一局游戏。 “还是跟你们玩起来欢乐。” “你那男朋友怎么样呀？哦不对，前男友，也没带来给我们瞧瞧。”李为阳故意揭这家伙的伤疤，试图报复。 “分都分了，还说这干啥，你少在这恶心我。”申男男不屑道。 “你干什么呀！”李为阳眉头一皱，突然急了。 “我怎么啦！” “卖队友！”李为阳抗议道。 “我乐意。” “我说你怎么心甘情愿的给我打辅助呢，合着就是故意坑我的。” “辅助就是替你送死呀，有种下一局你打辅助呀。” “爷可真就教教你，什么叫金牌辅助！”李为阳毕竟是经不起这激将法呀，果然在申男男的煽动之下又开了一局。 可是给这申男男打辅助，简直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正巧给了申男男羞辱自己的机会。 其实是申男男自己去送死的，李为阳的的确确是紧紧追过去的，但还是没有给申男男补上血。 这申男男可就不乐意了，嚷嚷道，“我都死了你再过来，你这是来给我上坟吗！你也死了吧，活该。” “你跟着我。”这默不作声地苏水北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辅助跟打野也是很合适。 果然，这苏水北还是帮李为阳拿了一次金牌辅助，啪啪啪地打了申男男的脸。 许久不见，这苏水北跟李为阳早就不是那对木木讷讷、生生涩涩的情侣了。 长久的相处下来，习惯了对方，接纳了对方，让对方成了自己的习惯，成了自己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比其他任何一部分都要重要，受不得任何委屈和埋怨。 这一波狗粮，撑得申男男连脑袋都发胀。 惹不起惹不起。 其实这一次来，申男男也很明显的能感觉出来，自己完全成了一个外人了。 只因为之前她跟苏水北一样，两个人都算是客，都有些拘谨。 虽说申男男大大咧咧，但也得拿捏好分寸。 可现在，看着餐桌上的苏水北和李为阳，他们两个跟这个家庭是如此的相融。 伯母也好，苏水北也好，李为阳也好，自然的交流着，自然的吃的饭。 说话谈笑之间，没有任何的故意拿捏或谨慎小心。 是那样的自然呀。 申男男不禁羡慕起来。 一家人这个词，申男男这次算是领悟到了。 这次，看似完全都不可能成为一家人的李为阳和苏水北，好好地给申男男上了一课，让她哑口无言。 是呀，看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竟然悄无声息地成了现实。 那些以为还有机会，以为慢慢陪伴就有机会的希望，最后在事实面前没有了一点容身之处。 -- 第78页 外面起了风，渐渐的越来越大。 呼啸着，打着窗子咔嚓作响。 吃完饭后，申男男也不再赖在李为阳的家里不走了。 既然是客，稍坐一坐，也是该离开的时候。 伯母也没有强留她，因为看着像是马上就要下雨，派了个司机，一路将她护送到家。 果不其然，这申男男前脚刚进门，外面便开始飘起了雨。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整个清晰的世界模糊成一片。 第44章 带他回家见家长 苏水北回小姨家的那一天，妹妹跟小姨夫都出去了。 时近中午，只有小姨一个人在厨房里做饭。 听到门铃声。以为是妹妹和小姨夫回来了，来不及擦手便急忙去开了门，笑着说道，“不是说今中午不回来……” 话及此处小姨便愣住了，门外站着的是苏水北和李为阳。 突然见面，小姨毫无思想准备，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不过仍然是笑语盈盈地将两个人请进家门，但也能看得出那笑容里的尴尬。 “怎么悄么声地就回来了，也不提前跟小姨打个招呼。你们俩先喝水，吃点水果，我这正做着饭呢。”边说着小姨边慌慌张张地进了厨房里面。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小姨此时内心里很是慌张。 菜早已经烧好，就等着电饭煲里的米饭，原本也不需要盯着，可就是不想去客厅。 小姨杵在那儿，眼神愣愣的。 心里反复的思量着怎么跟苏水北搭话。 其实这几天她想了很多，也在网上查了特别多的资料，各种道理呀，各种同性心理形成的原因，小姨也都查了个清楚。 但她始终说服不了自己。 道理就是道理，理论终归是理论。 做事情呀，总比说话要难。 其实小姨已经猜测出来了，这次李为阳跟着一块过来，八成是他妈妈的主意。 如果自己今天不拿出一个明确的态度来，恐怕要被苏水北那个臭小子牵着鼻子走。 不管他俩怎么说，反正就是不同意。说不定这小子过段时间，这个劲头过了，也就容易说开了。 但反对归反对，小姨也决定不当面跟苏水北撕破脸，暂时冷处理。 刚刚摆完饭菜，小姨也入座了，给两个孩子各自分过去筷子。 水北正要开口说话，小姨连忙打断，说道，“先吃饭。” 李为阳默默地坐着，很是小心的夹着菜，一句话也不说，他当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这一次是为了坦白来的，所以比上一次要紧张很多。 苏水北并没有理会小姨，将筷子放在碗上，很是平静地说道，“我跟李为阳在处对象。” 小姨听罢愣了一下，也没有继续夹菜，收回来自己的筷子，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突然侧过脸来，小姨强带着笑意的去问苏水北，“咱们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有好好地想过以后吗？” “以后会越来越幸福的。” “也许是我年龄大了，理解不到你们心中的幸福到底是什么。”小姨自嘲一番，又说道，“李为阳，我问你，你不害怕吗？” 李为阳摇摇头。 “没有一张结婚证，没有一层强制性的东西去约束着你们两个的关系。到时候相处的不好，一股脑各奔东西，什么都不剩，这些你都不怕？” “这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吧。”李为阳又是很谨慎的说道。 “这世上哪还有什么不可能。我倒是也觉得水北不可能喜欢男生的，现在好了，事实就摆在眼前。” “只是您以为。”苏水北插话道。 “反正就算什么保障都没有，两个人就是要在一块儿！是这么个意思对吧。” “家是我们两个的保障。” “经过亲戚朋友们的祝愿，两个人心甘情愿的在一块儿组建起来，有爸爸，有妈妈，有孩子，这才是家！” “迫不及待想回去的那个地方才是家。”水北仍旧平静地说道。 小姨听苏水北这话，也知道劝是劝不好了，讲理也跟他讲不明白，也就沉默着不说话了。 “我们这次来，小姨如果认可我们，我苏水北很感激。如果小姨不认可我们，我们俩就离着小姨远远的。但是无论您喜欢，还是讨厌，您始终都是我的小姨。” 小姨长舒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她竟然也生不起气来。 听了这些板上钉钉的话，小姨没有勇气再去面对苏水北和李为阳的目光，只能是闪躲着。 小姨眼神飘忽着，强装着镇定说出来，“我不同意。” 苏水北点点头，“理解。”他说道，再去看一眼那李为阳，仍旧平静地说道，“那我们回去吧。” 这一次小姨并没有挽留苏水北，她也不知道留他下来，该怎么样跟他相处。 特别是当这三个人聚在这个桌子前面的时候，小姨察觉出来三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说话完全说不到一块去。 没有理解，何来沟通可言。 单单是存在于一个房间里，就已经是非常尴尬了。 桌子上的菜几乎没动，苏水北更是一口也没吃。 两个人默默地收拾东西，将带来的礼品放在墙边，背着各自的书包，默默地出门去了。 -- 第79页 小姨就那么愣愣的坐在饭桌前面，已经全然没了胃口，那一桌子热乎乎的菜慢慢的凉下去。 好像是那几十年的心意，那几十年的热血一点点变凉一样。 残羹冷炙吃不得，大约是那些做饭时的心意已经凉透了吧，大约是那味道，跟死心是一样的吧。 一路上，李为阳一直想安慰苏水北，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小心谨慎地伸过手去，动了动苏水北的小指。 苏水北一把攥住那家伙的手，低低地说了一声“没事儿”。 这么多年过去了，苏水北还是那么擅长藏起心事，还是那么擅长不表悲不露喜。 跟小姨说话的时候，苏水北语气态度虽然是强硬的，但是面对小姨时心里却是软的。 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是在看到小姨不开心的时候，特别是发现小姨躲不过时间，一点一点在变老的时候，那个时候苏水北的心里是极其不忍。他当然也不希望小姨不开心。 八月份的北京，太阳特别特别的大。 中午一点的太阳火辣辣的，几乎是把汗水从皮肤里面刺出来的一样。 矮小的树，稀稀疏疏的叶子遮不住丝毫的光，两个人就这么拉着手，在这晴天白日里，在这盛大的日头底下，走在北京的街头。 最炎热的时候，越发一点风都没有。 苏水北拉着李为阳的手，很是淡然地走在前面。 阳光照着他那很是短的鬓角，露出来的头皮白得发光。 一个人内心的坚定，远比他长得高高壮壮要有用多了。 虽然说苏水北这家伙小小的个子，虽然说这家伙看上去弱不禁风，可他那坚定的眼神，他那坦然自若的神态，他那万事万物与他都无所谓的潇洒给足了李为阳安全感。 那一瞬间，误解无畏，流言无畏，指手画脚与窃窃议论全都无畏。 任何让自己不安心，任何让自己紧张，任何让自己害怕的事情发生时，这瘦小的家伙即使解决不了，也会义无反顾的带着自己离开。 真的是迷恋于这小子的果决。 从这里回苏水北的老家，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再到家又要做饭，需要花费上很多时间，而且两人在小姨家也没有吃多少东西，水也忘了带出来，现下正是口渴的时候。 也没有问李为阳，苏水北便带着他进了旁边的一家肯德基。 “先简单地垫一垫，晚上再带你吃点好的。” “晚上我做饭。”李为阳笑着说道。 李为阳的母亲在家里整整一个上午都坐立不安，其实临行之前她是想嘱托李为阳一些话的，比如说怎么跟小姨打招呼，怎么去缓和小姨和苏水北之间的矛盾。 可到底一句话也没说，因为觉得这些事情，毕竟还是得由李为阳和苏水北亲自去处理，说出他们亲自的想法比较好。 两个人想什么就说什么，这事情不能瞒着，不能隐藏自己的任何一点想法。 本来想打电话去问一问李为阳那边的情况，最后伯母也是忍住了。 她自知这件事情自己掺合得越少越好。 她跟小姨是见过一面的，虽然说谈话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好歹也知道小姨并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人。 所以也相信，小姨不会去刁难苏水北和李为阳。 想约几个太太出去做做美容打发打发时间，可几个电话打出去，各自都很忙。 当自己闲下来的时候，发现四周的人都是忙得不得了，因为她给申男男打电话的时候，申男男也是在说忙着工作的事情。 这家伙倒是第一次拒绝伯母。 直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李为阳给老妈打来了电话，说那边一切都好。 老妈这才放下心来，也不多问，只说了一句，让他们两个好好玩。 李为阳也不与母亲多说，草草地挂了电话。 以往这个时候，小姨都是会给苏水北发过消息来，问他有没有到家，或者是嘱托他收拾收拾房子里的卫生。 可这一次一直到晚饭时间，苏水北也没有收到小姨的消息。 其实他心里也是抱有一丝丝幻想的，因为拿出手机来看了好几次。 虽然说掩饰的不露痕迹，但好几次都有滑到跟小姨的对话窗口，还重新连了几次网，怕自己漏收消息。 真正的去把关系闹僵的时候，或者是真正的离开了一个人的时候，以前最讨厌，最不喜欢，最厌烦接收到某人消息的那种状况，突然就消失掉了。 莫名其妙地竟然也想被唠叨。 可世事难两全，选择一件事情总归是要丢掉一些腾出空间来的。 第45章 别委屈了，我在这！ 昨晚睡得比较早，五点多一点点李为阳就已经起了床。 苏水北想自己去买早点，李为阳倒觉得左右中午晚上都要做饭，冰箱里早就空空如也，没有一点食材，所以决定两个人一块儿去，顺道把做饭的食材给买回来。 这是苏水北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有底气地走在这条路上。 那些熟悉的门牌都还在，熟悉的店铺仍旧存留着几个。 凉飕飕的风像是给那太阳也降了温，不热不燥。 渐渐热闹的街头，带着风里面裹进来的喧嚣。 喧嚣又随着日光，越来越多。 车辆的喇叭声，自行车铁链吧嗒的声音，还有那些小电动电流运行的声音，像是这个街头中的血液一样。 -- 第80页 仔细听来，熙熙攘攘也没有那么的烦人。 高谈阔论有高谈阔论的有趣之处，窃窃私语有窃窃私语的神秘所在。 因为陪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苏水北的生活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变了。 因为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这条自以为恨透了的街道，竟然慢慢地变得喜欢起来。 李为阳像个市场中的老手一样，跟卖菜的阿姨讨价还价。 苏水北跟在身后，全然是一副小跟班的样子，帮李为阳提着这个，拎着那个。 不用刻意的去在乎谁提的东西多，谁提的东西少，很自然的分配。 不用任何交流，辣椒就交到苏水北的手上去，芹菜就递到李为阳的手上去。 “要不晚上炖只鱼吃一吃。”李为阳提议道。 “你会吗？” “跟家里的阿姨学过，不过就是不太会处理。” “那还是算了。” 两个人站在鱼摊的前面，看着缸里那活蹦乱跳的鱼，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跟逛动物园似的。 那坐在柜台前面的老板听完这话，立马热情的招呼道，“我在这可以帮您处理干净，回去直接拿着炖就行。” “想要海鱼还是草鱼？”苏水北平静地插话。 “海鱼比较腥。”李为阳侧侧身子，在苏水北的耳边说道。 “那就草鱼。” “炖的时候放点葱段、姜块，再加些白酒，腥味儿就淡一点。”老板边收拾着边说道。 “这鱼鳞麻烦给刮得干净一点，还有帮忙给我们剁成一块一块的吧。” “剁成块儿可就没有吃鱼的感觉了。” “我怕煮不熟。”李为阳傻呵呵地笑着。 “喝！你这做饭的可还行。” 李为阳听了只呵呵地傻笑。 因为是第一次做鱼，所以上午过了十点，李为阳便开始在厨房里准备。 正在摘芹菜呢，忽然听见门口有动静。 李为阳这便探身看去，只见门口进来了一个黑裙妇人，也不打招呼，一进门就去了沙发旁坐下，很是自然地将自己的手提包丢在上面。 李为阳也顾不得洗手，将芹菜放到洗碗池里，端着两只手出来，很是客气的问道，“你找谁？” 正说话呢，小姨和另一个妇人也从门口中走了进来。 李为阳看了，忽然紧张起来。连忙打招呼，问小姨好。 这才听到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妇人，很是不屑的问道，“这人就是水北那师哥吧？” “李为阳。”小姨回道。 李为阳笑着点点头，再说道，“我上去把苏水北喊下来，他在收拾屋子呢。” “喊他做什么，我们就是来找你。”二姨道。 “找我啊！”虽然紧张，李为阳脸上还是尽量带着笑意。 小姨很是抱歉的笑笑，给李为阳介绍道，“这个是苏水北的大姨，那个是苏水北的二姨。” “哦！大姨好，二姨好。”李为阳鞠躬道。 “谁是他二姨呀！”二姨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这次来呢，也不为别的，就是想让你离我们家苏水北远儿远儿的。” “二姨，您这是说什么话呀。” “听不懂人话咋滴。你也甭跟我在这里装疯卖傻，赶紧上收拾收拾东西，从这个家里消失！” “二姨，您可能有点误会，我跟苏水北两个人是真心喜欢彼此的。” 二姨听罢，很是轻蔑地一笑，“说这句话在这恶心我是不是！我叫你走你就走，咱啥也不用说。” 李为阳这话听的有点委屈，但顾及着这三个人都是自己的长辈，也不敢跟他们辩驳。 扭过头，很是失落的上楼去了。 苏水北在楼上好像是听到了二姨的声音，正下楼来呢，可巧跟李为阳打了个照脸儿。 一看到苏水北那家伙，李为阳嘴巴一撇，眼泪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苏水北什么也没说，下了几节台阶，将这家伙拥在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拉着李为阳的手，下楼去到了一楼的客厅来。 二姨看着苏水北出来了，赶紧从那沙发上站了起来。 再看着拉着手的两人，二姨觉得恶心透了！ 不等苏水北开口，她这便破口大骂起来，“要不要脸，你们两个还要不要脸了！” 苏水北充耳不闻，完全没事人的一样，很是平静的打了招呼。 小姨和大姨微笑着点点头，二姨却不买账，整个人气得发抖。 “你还知道我们是你的姨！你现在在这个家里，你妈妈看着你呢！这纯粹就是让活着的人不好受，死了的人也跟着难受。” 感觉得出李为阳想要把手从苏水北的手里面抽走。 苏水北便把手攥得更紧了。 仍旧是很平静地对着三个姨说道，“做客的话，我很欢迎。要是来吵架的话，我可要赶人了。” 二姨骂了一句很脏的话，然后绕过那茶几，站在苏水北的面前，瞪着眼，很是狰狞地盯着那小子，“赶人？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赶。赶人嘛不是，你赶我呀！真不要脸！”二姨指着苏水北的脑门，咬牙切齿地说道。 小姨和大姨看了这种状况，急忙上来拉住激动的二姨。 “有话好好说，我们这次来不就是想跟他们两个好好的谈一谈嘛。” “这还有什么好谈的，我这次来就是要把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从我们家里赶出去！他自己有病恶心自己家里的人就算了，还来这祸害我们家，不要脸！” -- 第81页 “我敬您是我的二姨，好言相劝您赶紧离开这里。”苏水北尽量平静地说道。 二姨不屑地轻哼一声，“看吧，当初呀，就应该把这个家伙给掐死！让他活到现在，白白恶心我们呢。” “您要觉得恶心，趁早离开。”苏水北的疯病突然犯了上来，恶狠狠地看着二姨。 “你什么眼神儿！你想怎么着！你这么看着我是几个意思啊！” “你们都走！以后别来我家！”说着，苏水北便推搡着小姨和大姨往门口去。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这好歹也是我们娘家。”大姨嘟囔道。 二姨当即不乐意了，摸起茶几上的杯子便朝着李为阳打过去！ “打你个臭不要脸的！” 苏水北回头一看，也不管大姨和小姨了，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挡着！ 那陶瓷的水杯啪一下打在了苏水北的后脑勺上。 杯子很硬，像是石头一样。虽然杯子没事，苏水北被打得脑袋嗡嗡的。 捂着头，苏水北愤怒地叫嚣道，“你们都别逼我！谁敢动李为阳一下试试看！” 小姨和大姨吓得不行，完全没有预料到二姨会这样的激动。 也不想着跟这两个孩子谈了，赶紧地拉起二姨来便往回走。 二姨还是一副不罢休的样子，满口脏话的说着！ 将大姨和二姨推出去，小姨又着急的回来，想查看一下苏水北的头有没有事。 “不用你管”苏水北很是烦躁地拒绝道。 李为阳被吓的一句话也不会说，完全是吓傻了的模样！ 小姨慌张着，这小子却又不让自己查看，只能去求李为阳说道，“一会带他去医院看一看。” 李为阳点点头，再说一句“对不起。” 小姨这又回头多看了两眼，赶紧出门。 李为阳小心地拿开苏水北的手。 一看，那手心里竟然有血！ 看来这头是被打破了。 本来还在犯疯病的苏水北，看到李为阳担忧的神色，也不用那冷水灌，竟然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赶紧安慰李为阳道，“我没事儿。” “很疼吧？” “这有啥。”苏水北笑道，“这件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 “事情发生都是我们共同的问题。” 苏水北一把将李为阳拥抱在怀里，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去医院。” “我没事。” “去检查一下。” “用碘伏清理一下就OK。” 李为阳拗不过，赶紧去洗了手，拿着碘伏小心翼翼地帮苏水北清理着伤口。 虽然说伤口很小，但却鼓了一个很大的包，看得这李为阳满是心疼。 回去的车上，小姨一句话也没说，看似在专心的开车，心里却乱糟糟的。 大姨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他二姨这脾气也是急，去之前都说了好好说，好好说，你说你一上去打人干嘛。” “气死人，我还不打他。” “这事情一阵闹，这不更没法收拾了。” “就应该这么收拾收拾他们，让他们知道知难而退，别整天不知道天高地厚！再说，这姨还不能打两下外甥，水北这孩子从小就欠收拾。” 小姨铁青着脸，仍旧一句话也不说。 她也蛮后悔的，后悔自己忍不住去跟自己的这个姐姐吐槽。 “这事呀，还是先让他小姨慢慢处理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二姨听了当然不屑，但也没说话。 说实话刚刚苏水北的表情也确实把二姨给吓到了，一时受惊，暂时是不敢再去找那苏水北硬碰硬。 第46章 再见，原生家庭！ 第二日，苏水北仍旧起得特别早。 穿好衣服，简单地洗了洗脸，去早市上买回早点来，顺便去了趟图文店。 悄悄地都给李为阳摆好，然后坐着地铁去了小姨家。 李为阳醒来时找不着苏水北的人，各个屋子里都找了一遍，仍旧不见他的踪影，这才赶忙给他打了电话。 被拒接。 不过没有一分钟的时间，李为阳便收到了苏水北的消息。 “早饭在桌子上认真吃完，中午不用等我吃午饭，晚上会回来。” 李为阳能够猜得出来，苏水北是去找小姨他们了。 乖乖地回复了一句“好的”，便也没有再多问。 苏水北到小姨家时，一家人正在吃早饭，小姨夫急着出门办事，跟苏水北寒暄了两句便拿着手机走了。 小姨叫他过去一块吃，苏水北回绝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这次他并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了客人专坐的椅子上静静地等着小姨他们。 “把饭吃完，一会儿你大姨他们会过来，我们谈点事，你吃完饭出去找同学玩。”小姨拿着二百块钱给了妹妹。 妹妹懒得跟这些长辈们搅和，收了钱自然是很乐意，饭都没有吃完便出去了。 见妹妹走了，小姨着急的上去问苏水北的头要不要紧，昨天有没有看医生。 苏水北往后躲了躲，仍旧只顾看着手机，并没有搭理小姨。 小姨能看得出苏水北的不乐意，也不再去硬看。 扭过头去，开始收拾餐桌上的碗筷。 两人在屋子里面干坐着很是尴尬，一句话也没有说。 -- 第82页 期间小姨给二姨打了一个电话，问他们到哪儿了。 正说着呢便听见有敲门声，二姨在电话里那边嚷嚷着，“把门开开。” 只二姨自己过来了，大姨说是家里有事所以没有来。 但她实际上也是被苏水北那一天给吓到了。 “他是一个没有主意的，不来也好。”二姨看一眼苏水北，虽然眼神中都是不屑，但坐得离他远远的，明显是心虚。 两姐妹见了面自然是很有话说，你一言我一语的，先说着旁人家的家长里短。 苏水北不想跟他们在这里瞎混，直截了当地打断两人的话，“为什么反对？” 冷不丁的被苏水北插话，小姨和二姨都愣住了。 “还能为什么，就是丢人，真他娘的丢人。”二姨臭骂道。 “小姨您说呢，您是为什么反对？” “小姨叹口气，谁不是为孩子好呀！小姨这不是担心你们两个没有结果，到时候你也伤心，他也伤心，没有结果的事情咱就不要……” “别用为我好的借口干涉我的生活。”苏水北打断道。 小姨被堵的没了话。 这便又听着苏水北说道，“所以您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也就是说，最大的反对，你们最在意的一点就是我苏水北给你们丢人了呗。” “可不是！这还不够丢人。”二姨补话道。 “这问题好解决，你们不来干涉我的生活，我不去给你们丢这个人。” 二姨一听这话，立马就恼了，“妈的！你个死没良心的，说这话是真要跟我们撇清关系不成。” “有这个必要的话真可以。”苏水北很是冷静的说道。 “呸！你个□□崽子。你说撇清这关系就能撇清不成！从小到大，你这吃的、穿的、用的！哪一项不是你小姨给你的开销！你还说撇清关系，你也有脸说！” “包括这个房子，哪一点不是用的我妈的赔偿金。” 二姨一时无话，再强词道，“你妈，那是我们的亲姐姐，用她的就是用我……” “当初分家划分财产，早都划分的明明白白。”苏水北打断二姨的话，瞬间让她哑口无言。 “从你们分家那一刻起，我妈的事情，我的事情，都是我自己的家事！” “真是白为你操心了，一点儿人心都没有。” 苏水北不理会二姨的感情胁迫，很是平静的回道，“不来干涉我的生活，我就不会伤心，你们也不会丢脸。不来干涉我的生活，你们所担心的这些不会发生。对于小姨，该有的陪伴和孝敬，如果您不介意，我都会好好来做。至于二姨您那边，如果您不去给我的生活搅局，不拿着我这件事情到处的宣扬和卖弄，我也不会主动的去声张，大张旗鼓地给您丢脸。” 说罢，苏水北从包里拿出一沓纸来，“我这里有一份保证书，我们一人签一份，我自己单方面的会去孝敬小姨，会对这个家履行该尽的义务和责任。小姨二姨还有大姨有权利探视我苏水北和追思我的母亲。但因为各种不友好的原因，您不得干涉打扰李为阳的生活。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情发生，用得着我，可以用电话把我叫过来，但是不准擅自去打搅我和李为阳的生活。如果没有提前的通知和被允许，我和李为阳也不会冒昧的来打扰拜访大姨二姨和小姨。” 二姨气冲冲的，还要说什么被小姨拦住了。 其实这么多年，小姨对苏水北确实是尽到了一个小姨该有的责任。 说她爱苏水北吗？当然爱，多少次也为他殚精竭虑。 但是她内心里还是没底气的，特别是苏水北妈妈赔偿款的事被这小子说开之后，小姨的内心里是有愧疚的，是没有底气的。 尽心抚养也毕竟是拿着别人的钱尽心抚养罢了。 感情这个东西啊，付出的真心呀，本来就是说有即有，说无既无的东西。 而是小姨是一个很实在的人，说实话他也知道，如果没有拿到水北妈妈这一笔赔偿款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做到像现在这么用心的去对待苏水北的。 也是呀，家族里的爱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性的。 不说所有，除了父母对自己孩子的爱，还有哪种爱不是带有目的性的。 在这家族之中，与其说是诚心诚意为了对某人好，为了某人殚精竭虑，倒不如说是相互合作，互利共生。 眼前的这一份保证书，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小姨不用担心面对李为阳和苏水北时的那种尴尬，也不用担心逢年过节，有亲戚有朋友来家时对苏水北和李为阳的刨根问底。 不用担心自己将会面到数不尽的难堪和尴尬。 最最主要的是，不用担心妹妹可能会跟着苏水北学坏。 清清楚楚地、明明白白地将自己和苏水北的关系分清楚，又不至于断绝关系，这其实本来就应该是他们姨侄两人的相处模式吧。 既然不是一个家庭中的人，不是一个原生家庭中的人，就应该分得清清楚楚的。 而对于二姨这一边呢？她怕的丢人，她怕得恶心，被不主动相见，不明目张胆，不大肆声张，较为合理的解决掉了。 没有闹得很僵，这事情就算是处理的很好。 说是姐妹情分，说是跟苏水北的妈妈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人都没了，无非是各自都想占点好处罢了。 -- 第83页 在苏水北小的时候，他们姐妹三人该占的好处也都占了，在苏水北渐渐长大成人的时候呀，该对苏水北付出的心思也都付了。 如此两清，倒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法子。 “签了就签了吧。”小姨拿了笔，又递给二姨，给她使了一个颜色，叫她赶紧签完。 “我给你大姨打个电话。要不放心咱可以录音，我这边帮她代签了。”小姨说道。 苏水北点点头，听着小姨在这边逐字逐句的给大姨将那保证书给念了一遍。 大姨只是叹口气，什么都没说，这便答应了。 小姨签完，苏水北又把那录音保存好，自己拿着一份，很是平静的说了句，“小姨二姨再见。” 然后起身离开了。 事情呀，总是在最开头的时候最好解决。 苏水北到底是一个聪明人，他不想等到事情因为自己的隐瞒、逃避，等到自己和李为阳的关系完全确定，完全相融之后，再有自己的原生家庭来搅局。 既然决定了两个人要在一起好好的生活，既然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原生家庭对自己的、对两人的生活有着强大的威胁。 那在威胁解除之前，如果一味的逃避，一味的自欺欺人，甚至是用束手无策的借口去麻痹自己，然后坦然地跟对方走一天看一天，这是对自己，对双方，对生活的极大的不负责。 苏水北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在这之前，苏水北其实也是束手无策的，他甚至会犹豫，自己做得这般绝情到底对不对，可对错这两个字呀，不过是后来被加上的修饰，被加上的形容词罢了。 不辜负，这就是对的。 思前想后，这么做没有辜负他的小姨，也没有辜负他的二姨和大姨。 最主要的是没有辜负母亲，没有辜负自己，没有辜负李为阳。 没想到事情处理的这么快，从小姨家回来时，刚过了十点钟。 回去还能跟李为阳那家伙一起吃午饭。 “给我留着饭。” “好的主人，么么。”李为阳秒回。 苏水北看后不禁一笑。 靠在地铁的车厢上，塞着耳机静静地看着列车外，看着呼啸而过的广告牌，看着突如其来的黑漆漆的隧道，看着自己的倒影映在了玻璃上，然后一齐奔驰进明亮的站台里。 第47章 什么大头小头 苏水北回到家时，李为阳正在厨房里面忙忙碌碌。 切菜声，水流冲洗的声音，交替着从厨房里面传了出来。 这一些稀松平常，再普通不过的声音，已经好久都没有在这所房子里面出现过了。 在苏水北这边，温暖与感动从来不是什么信誓旦旦的誓言。 也不是用尽心思的去讨好，大张旗鼓的去追求、去表达自己的爱意。 在苏水北这里，这一些夸张的示爱方式，都不足以进他的心里，都不足以触及到他心中柔软的那一部分。 反倒是这些稀松平常的小事，哪怕只是水龙头里流出了洗菜的水，窗子里又漫出了腻腻的油烟。 这些再平常不过，再简单不过的生活平常，温暖着这个被孤立了许久的家伙。 进门的那一刻，有家人在，有自己想一心守护的人在。 之前所做的那一些自己还不够坚定的事，自己有些担心的那些质疑的事，瞬间都变得值得和坚定起来。 安安静静的陪伴，满怀期待的等待在苏水北看来世界世界上最珍贵的事情了。 苏水北走进厨房，正手忙脚乱的李为阳看他一眼，再笑呵呵的说道，“你回来了。” “再等我一会儿，饭马上就好。” 苏水北一句话也没有说，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李为阳。 李为阳开心地一缩脖子，将那已经切好的芹菜，麻利地倒进了炒锅里面。 “小心点儿，可别烫着你。” 苏水北不搭理他，脸贴着这家伙的后背。 手又很不老实地摸到了李为阳的胸上面去。 李为阳这小子习惯了西装革履，即使是这酷暑时节，他也是坚持穿着衬衫。 只那衬衫料子冰冰滑滑的，袖口又挽起来，所以在这屋子里面倒也不至于出汗。 顺着扣子与扣子之间的缝隙，苏水北伸进手去摸索着。 两人的呼吸就跟这突然加进去芹菜的炒锅一样，忽地加重了起来。 锅子里的菜渐渐的歇了声，扑哧扑哧地响着。 两人在这炒锅的旁边，跟那火一样热烈的拥吻着。 夏天的美好，除了那繁盛的叶子，除了那燥热的空中，除了那突然袭来的一缕清风，除了那暴雨之后的一阵凉意，还有那明目张胆的□□和坦诚，还有那肆无忌惮轻松袭来的浪漫与深情。 夏天的浪漫呀，固然没有白雪漫漫，没有百花娇艳，没有秋染万林，却有薄薄衣衫里的诱惑和对那诱惑的痴情。 喜欢的人给自己做的饭是人间美味，也许就是因为这火与众不同的原因吧。 一场甜蜜的亲吻，一盘翠绿可口的炒芹菜，在这大太阳的晴天白日里，在这乐此不疲的鸟鸣中，在这永无休止的蝉叫声里给人满足。 两个人这个夏天并不着急回济南去。 因为现在这个房子这个家对两个人而言比济南的那一个更纯粹。 虽然这里不比李为阳家的豪宅，但是房子的的确确是属于苏水北的，且只属于苏水北。 -- 第84页 李为阳在这里居住的心安理得，完全跟自己的是一样。 属于他们两个人独有的东西，现如今很自然的就被两个人默认成了共有的东西，所以安心，所以理所当然。 吹着空调，吃着西瓜，吃一根凉凉的棒冰。 这是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真正意义上的共度盛夏。 闲来无事，苏水北在衣橱里面整理自己之前的旧衣服，想一并捐出去腾个地方。 因为想着不久之后这些衣橱里可能还要挂上李为阳的衣服，两个人假期总归是要回来看家的。 早挪地方，省得到时候又是一阵忙活。 有很多上高中时小姨给她买的大裤衩，这些之前苏水北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所以一直都整整齐齐的叠在橱子里面，一次都没有穿过。 觉得李为阳那个家伙带来的全都是正装，这几天一直都在家里窝着，也是各种不方便。 而且他那些衣服动辄几千块，做饭的时候弄上油渍，清扫的时候沾上水，衣服也就毁了。 所以挑了几件宽大的裤衩出来，又拿着自己的几件大款的T恤，丢给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傻乐的李为阳。 李为阳看一眼扔过来的衣服，以为苏水北只是想分类整理一下，并不理会。 没想到这苏水北淡淡的说道，“把它们换上。” 李为阳听了一愣，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苏水北，“干什么。” “以后在家里穿这个就行。” 李为阳听了嘿嘿地笑起来，“这不是你的衣服嘛，我怎么穿得上。” “这几款都是加大加肥的宽松版，比你身上那一套可大多了。” “我不穿，要穿你自己穿。”李为阳说罢，再去抬眼看那苏水北的脸色。 李为阳看那家伙是认真的，这便又笑嘻嘻的说道，“你要穿我就穿。” 苏水北听了二话不说的，脱下裤子来丢到床上去。 李为阳看着这家伙那一包，咧嘴笑了。 苏水北当然知道李为阳这臭小子在想什么，也不急着去换裤子了，爬上床站在那李为阳的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正对着他。 李为阳靠着床头坐着，抬眼就是这家伙的内裤，一直都咯咯咯咯地笑着。 这夏天的荷尔蒙呀，一触即爆。 李为阳这家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抬起手来，用食指勾掉了内裤。 鼻尖儿被打了一下，李为阳笑得更放荡了。 空调嗡嗡地响着，再怎么竭尽全力，也浇不灭这火了。 这一次苏水北一直让李为阳坚持不住连连求饶这才罢休。 事毕那李为阳仍旧是笑着，眼神中竟是那一丝奸计得逞的得意。 套上内裤，李为阳先扯过自己的衬衫来拿给苏水北看，再很是不满的说道，“扣子都被你扯掉了。” “那不有没扣子的嘛。” 李为阳不搭理他，将衬衫叠好，又拿过自己的裤子来叠好一齐放好了，哼唧一声，套上了有一些贴身的大裤衩。 又给苏水北丢过去衣服，贴到他的怀里躺着。 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李为阳笑道，“你说，个子这么小，合着吃的饭都长在了有用的地方。” 他说这话纯粹是找打，只是这苏水北有一点点的疲惫，也不再搭理这家伙。 李为阳不怀好意的笑笑，仰着脸看去那苏水北。 “大头儿子，小头爸爸。” 苏水北将那胳膊往回一收，紧紧地钳制住李为阳。 “谁是爸爸？” “我是。” 再夹紧了胳膊，勒的那小子直咳嗽，“你是你是，你是爸爸，你是爸爸，我是儿子。” “大头爸爸小头儿子，哈哈哈哈哈。”李为阳愈发搞怪起来。 苏水北不再跟他闹，松开了自己的胳膊，任由那李为阳枕着也不嫌麻。 有枕头不枕，李为阳也不嫌硌得慌。 两个人就这么盯着天花板，放空了好长一段时间。 窗子里的阳光很是明亮，晃着两个人的眼底，白花花，朦朦胧胧像是梦境一样。 渐渐平稳的呼吸，被窗外的蝉鸣声，车流声全都盖过去了。 正发呆呢，这李为阳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摸过来一看，是学校发过来的通知。 李为阳入职的那个学校开学比较晚，学生们9月10号才去。 所有新聘的辅导员会有七天的岗前培训，叫他们9月3号报到。 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那李为阳看了甭提有多高兴，将手机丢到一边，转个身将右手搭在苏水北的肚子上，嘴角微扬。 “你渴不渴？” 李为阳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苏水北也哼唧一声坐了起来，搬着这李为阳的脑袋丢到枕头上去。 “干啥？” 苏水北套上一件短裤，光着膀子哒哒哒哒地下楼去了。 再回来时手上端了一杯凉白开。 “等一会儿，天没这么热了，我们一块去把衣服放到回收箱里。” “我自己去就行了，我知道在哪儿。”李为阳喝口水说道。 “我碍着你事了？” 李为阳听了不禁觉得好笑，看这家伙冷冷冰冰的，现在竟然也会说这种卖萌吃醋的话，当真是有一点萌得搞笑。 “其实你穿这些休闲服比你那正装好看多了。” -- 第85页 “有吗？” “穿正装老气横秋的。” “我本来就比你大。” “刚刚还说是小儿子呢。” “还真别说，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就把人噎死，也就我能受得了你。” “你今天说的话，都带点颜色呀。” 李为阳一听愣愣的，再仔细一揣摩，“噎不噎死的，受不受得了，岂不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吗？” “不正经。”李为阳傻呵呵地笑道，放下水，这便准备过去帮苏水北整理衣服。 “歇着！”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苏水北之前在优衣库干过兼职，叠衣服打包的这些事情当然用不着李为阳这臭小子在旁边添乱。 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又将李为阳的那几件临时叠起来的裤子和衬衫给他挂了起来，分别放到了不同的柜子里面去。 如此这家伙才真真正正的在这房子里有了立足之地，好歹也算是个主人了。 不只只是一个人住了进来，连他的生活用品，他的起居用品，包括他的衣服，全都在这个家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苏水北想给李为阳的存在感，便是如此。 第48章 这葡萄，可真酸！ 这个假期李为阳没了工作，苏水北也没有去干兼职，两个人的积蓄也就那么多，省吃俭用了一周，清汤寡水的，基本上也没见着荤腥。 苏水北算了算他们的积蓄，这一周省出来的蛮多，可以去吃一次海底捞犒劳犒劳。 李为阳一听当然是十分的欢喜，这小子对番茄锅有一种执念，就喜欢泡着牛肉粒喝它的那个汤。 因为嫌中午太热，两人商量好了，等晚上一块去。 李为阳迫不及待地先在小程序上取了号，想着反正过号也没事儿，到了那无非就多排几个。 冰箱里的冰棒都被这两个家伙给吃完了，水果也被造了个精光。 因为都不爱吃零食，所以就没囤，但是干巴巴的看着电视，觉得很是无聊。 一杯子又一杯子的水灌下去，索然无味呀。 苏水北打个哈欠，趿拉上拖鞋朝着门口去了。 李为阳坐起来也正准备跟着过去时，苏水北让他在家里等着，说自己一会儿就回来。 “你干啥去呀？” 苏水北并没有搭理他，关上门走进了那热浪之中。 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没有树荫的地方，被那阳光烧得火辣辣的疼。 好在路口的那水果店离家也不是很远。 苏水北进去挑了一个大个的西瓜，他是不怎么会挑水果的，心里只觉得大的就是好的。 又挑了两串圆滚滚的葡萄，看着像是很甜的样子，付了钱就给李为阳那小子拎了回去。 见这家伙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进来，李为阳痴痴地笑着，“这么大一个西瓜，吃得完吗？” “有吃的你还挑。” 李为阳不跟他拌嘴，趿拉着拖鞋冲进厨房里，拿了刀，又拿了两个勺子。 一摸这西瓜身上冰凉，便笑着说，“这才是夏天该有的味道嘛。” “我去洗葡萄。”苏水北平静地说道。 “撒点儿盐，撒盐洗得干净，还会更甜。” “从哪儿学了这些歪理。” “信我的就是。” 苏水北正一粒一粒地将葡萄从把上给摘下来呢，李为阳抱着半个西瓜就进来了。 “这个先放冰箱，等晚上再吃。” “海底捞有那么多还不够你吃。” “那就明天吃。”李为阳嘟囔道。 “放冰箱里容易坏。” “又吃不完，你还买个这么大的。”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怕你不够吃，我这才买的。”苏水北淡淡地回应道。 “谢谢你。”李为阳笑嘻嘻地说道，啪得一声，冰箱的门被关上。 “我来吧。” 苏水北也不拒绝，给李为阳让开地儿让他去洗葡萄，自己去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了。 李为阳先洗一颗塞进自己的嘴里，眉头一皱，“妈呀，这么酸。这小子会买什么水果，一声不吭的就去买回这么酸的葡萄来。” 在果篮里面沥了沥水，李为阳端着葡萄，趿拉着拖鞋回了客厅。 “这西瓜像是没熟透。”苏水北淡淡的说道。 李为阳不好驳苏水北的面子，想着人家也是顶着大太阳，特意给自己买回来的，这便回道，“别看这样，说不定很甜呢。” 拿着勺子挖了一勺，递到苏水北的嘴里。 “能吃。”苏水北评价道。 “有就很不错啦。”李为阳笑嘻嘻地回。 “多吃一点儿，还有这葡萄。”苏水北拿了一颗塞进自己的嘴里，再推到了李为阳面前。 “一块吃，我自己怎么吃得完。” 苏水北看着电视，也不去吃那西瓜，只随手摸一颗葡萄塞进嘴里，还有滋有味的吃着，眉头连眨都不眨一下。 李为阳捧着西瓜吃，很是疑惑，“难道不酸吗？”心里犯着嘀咕。 放下了西瓜，李为阳也摸一颗葡萄塞进嘴里，眉头又是一皱，“妈呀，太酸！” 李为阳这家伙是真的很爱吃西瓜，那么大半个西瓜，基本上全被他自己给吃光了。 苏水北看了当然是很开心，觉得没浪费。 味道虽然不好，但是能吃就行，他还是那么认为的。 -- 第86页 两个人当然是不能穿着大裤衩去吃海底捞。 李为阳又换上了他的正装，苏水北也简单的套了一件T恤，穿了个九分的工装裤，一双帆布鞋，简简单单的出门去了。 “你做不做美甲？”等餐的时候，苏水北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话。 李为阳瞪这家伙一眼，嘟囔道，“你是不是有病。” “要不要来个手膜。”苏水北仍旧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最近皮有点糙。” 李为阳听了笑着去推了苏水北一拳，低声抱怨，“别不正经。” 苏水北很是鄙视地看了一眼在叠千纸鹤的李为阳，“咱不差那几块钱。” “能省一块是一块。” 那家伙手速还挺快，等轮到他们两个的时候，这小子已经折完了30只千纸鹤，都能抵半份蔬菜拼盘了。 “还真是省了不少钱。”苏水北在旁边嘟囔着，仍旧有一丝嘲笑在里面。 这一次两人都是节俭了很多，除了千纸鹤换来的那半份蔬菜拼盘，又要了半份肥牛、半份羊肉，再点个虾滑，其他的就是金针菇、土豆这一类的素菜。 即便如此，那李为阳也很是满意，因为这次来主要还是为了喝他那个番茄牛肉汤。 李为阳这小子去拿西瓜和小西红柿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西红柿没夹好，掉到麻汁里面去了。 不过瞧着这麻汁马上就见底了，附近又没有工作人员，这便想着等服务生到自己餐桌旁的时候，再跟他们说明一下情况，稍微道个歉。 因为那颗西红柿虽然裹了麻汁，但是掉在里面一眼就能认得出来，且旁边的另一份麻汁都满着，当然不会有人无脑到再来捞这一个。 可万万没想到，饭吃了一半儿，那苏水北用筷子小心地夹着自己底料中一个圆鼓鼓的东西看。 “怎么，这是什么？” 正闷头吃着的李为阳闻声抬头看过去，瞬间懂了那西红柿是被这小子给弄来了！ 如此倒也好，也没进别人碗里，省得坏了人家吃饭的心情。 “西红柿。”李为阳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麻汁里面会有西红柿。” “肯定不知道是谁掉进去的，取餐台上的肯定是干净的。” “哦” “你自己装蘸料的时候，没有看清楚吗？” “看清楚什么？” “啊，算了算了，没什么。”“那么明显都看不到，还巴巴地往自己的蘸料盘里放。”李为阳嘟囔道。 “您好先生，要不要帮您煮一下虾滑？” “放到这个辣锅里面。” “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去看个电影呗。《变形金刚绝迹重生》就看那个。” 苏水北没怎么去看过电影，也不好发表自己的意见，只能点点头答应了。 “那我现在订票。嗯……晚上八点到十点半。” “可以。” “您的虾滑好了，可以蘸着这两个油碟吃。”那一旁的服务生提示到。 李为阳一门心思的买着票，嘴上说了一声谢谢，也没再往旁边看。 那服务生帮他们两个加满了酸梅汁，便离开了。 “我要再去盛一碗番茄汤喝。” “别撑着。” 李为阳挑挑眉毛，才不管他。 这刚拿回芹菜沫和牛肉粒来没多久，还没拿起勺子来盛汤呢，便见服务生又拿着一银色的水壶过来说，“您好先生，看您很爱喝我们家的番茄汤，考虑到您的这个锅里已经煮上菜了，口味不那么纯粹，所以我们免费送您一壶，祝您用餐愉快。还有这是您一会儿去看电影，可以吃的小零食。”这服务周到得李为阳都有些不好意思，接过去连着说了好几声的谢谢。 店家的好意，怎么能够辜负了？ 这李为阳又连着去拿了好几次的牛肉粒和芹菜沫，喝了好几碗汤，一副不喝完誓不罢休的样子。 生活中处处都有这样那样的小惊喜，这些陌生人之间友好的善意，虽然说是一种营销手段，但花了钱之后能得来的这些额外的小欢喜，也足以让人感动万分。 这次可以说是吃的最开心的一次，因为感觉到自己有被重视到，自己有被关注到，自己喜欢喝哪个汤，自己说过哪些话，自己做了哪一些安排，有人在悄悄地为你锦上添花。 对于两个从小缺失了某一部分爱的两个人来说，突如其来的小惊喜对两个人都是致命的诱惑。 影院屋顶上的灯都关了，黑漆漆的一片。 场次并不满，两个人坐的又是后排的位置，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又加上都带着3D眼镜，所以很少去关注旁边的一举一动。 电影开始后这李为阳便也不再吃那声响很大的零食了，放在一边，正准备享受着精彩的故事。 苏水北那臭小子突然把手伸了过来，把李为阳吓了一跳。 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靠着感觉摸到李为阳的手，握着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就那么一直握着，一直到影片的结束。 在看电影时，在漆黑的影院里时，还是要牢牢的牵住对方的手呀。 如此，很容易就能走进剧情里面，很容易就能在编剧，就能在导演精心策划的这个故事里面找到两个人的容身之处。 在电影院里牵着手看一场电影，双方一定都很爱彼此了吧。 -- 第87页 等着其他的观众，稀稀拉拉的走了。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听完了主题曲才离开，像是两个英雄的谢幕。 走到哪儿，都那么耀眼，这两个家伙。 第49章 谁在马桶上吃瓜 感觉这夏天不管喝多少水，都特别特别的渴！ 口中淡淡的，总想喝点儿有味道的。 因为时间比较晚了，附近也没有那种24小时的便利店，只得作罢。 “要不给你放点糖？” “后悔没有多喝点儿酸梅汤。” “你喝的还不够多！” 这李为阳正不乐意呢，突然想起来冰箱里还放着半个西瓜。 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一点半，大晚上的又吃这么凉半个西瓜，肯定会伤身体！ 看着从厨房中捧着西瓜，用勺子大口大口挖着吃的李为阳，苏水北眉头一皱，叫他放下！ 越说越有脸，今天晚上这李为阳越发胆大妄为起来。 不但没有放下，反而还吃得更大口、更快了一些。 红色的汁水溅到了那小子的衬衫上，全然不在意。 “欠收拾是不是。” 苏水北是真有些着急，赶紧过去，想夺下那半个西瓜。 “不就吃你半个西瓜嘛，抠搜的。”李为阳边说着边抱着西瓜跑上楼去了。 苏水北急忙追过去，呵斥着，“你再闹，我可真要收拾你了。” 冲上二楼去，想着无处可逃，这臭小子竟然将自己反锁在了厕所里面。 他倒也不是真馋那个西瓜，就是今天心里面高兴，犯抽一样，想看苏水北为自己着急的样子。 这么跟他调剂一下，其实还蛮有趣的。 “砰砰砰。” 苏水北在外面敲着门，催促那家伙开门。 “吃完我就开门。” “咱不在厕所里面吃，出来慢慢吃。”苏水北服了软。 “等我吃完。” “出来吃点正常的。” “臭小子，这个时候还占我便宜。”李为阳嘟囔着，坐在那马桶盖上面抱怨道。 “我去楼下洗澡，你乐意就在里面呆着吧。” 诱惑还是管用，眼下这李为阳也吃够了，赶紧打开了厕所的门，将那所剩不多的西瓜塞进苏水北的怀里，然后开始解自己上衣的扣子。 “不渴了，一起在二楼洗呗。” 苏水北没有搭理他，抱着那西瓜去了楼下的厨房，麻利地给他丢进了垃圾桶里。 李为阳裸着半个身子跟下来，还未开口说出一句话呢，便挨了苏水北一巴掌，后背多出个红红的手印来。 果然，李为阳这臭小子没有挨到天亮！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窜下来便往厕所里面冲。 回来还没躺下呢，便又觉得恶心难受，再去厕所里面差点把胆汁都给吐出来。 有气无力地摸索回卧室时，苏水北已经穿好了衣服。 李为阳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几个字来问道，“你做什么？” “去医院。” “我没事儿，吐完了就好了。”说罢那臭小子一头栽倒在床上，全然没了一丝力气。 苏水北给这小子套上大裤衩，随便抓了一件T恤给这臭小子穿上，扛着他就下楼去了。 本来李为阳这小子肚子就难受，现在又被苏水北这样倒悬着。 一阵恶心，猛然间又袭了上来。 李为阳挠着苏水北的头发，挣扎着下来，连滚带爬的又冲进了厕所。 这次只吐了些水出来，肚子里早就没有什么货了。 难受的这小子趴在马桶上，整个脸几乎是埋了进去。 苏水北跟进来，轻轻摩梭着李为阳的后背，好让他舒服一点。 “好点没？”言语间全是心疼。 李为阳点点头。 这苏水北也不扛着他了，给这小子来了一个公主抱。 力气虽然很大，但是李为阳这臭小子个子又高，身体又重，抱着他这家伙好是费劲。 预约的车来得挺快，将这臭小子扔进汽车的后排，苏水北坐到副驾驶上去，平静的说道，“急诊那个门儿。” “这是喝多啦？”司机很是担心的问。 倒不是关心病情，只是怕这臭小子给自己吐在车上。 “寻常难受。” 听罢这师傅才放心地发动车子，朝着人民医院的方向去了。 挂号、交费、抱着这小子做了检查。 输上液慢慢地好受了一些，李为阳累得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苏水北守在病床前，连个瞌睡都不敢打，生怕点滴空瓶，眼睛熬得通红。 等到输完液回家，那臭小子又吐了一次。 半夜爬起来，嚷嚷着自己口渴。 只喝了一口，这磨人的家伙偏又要起身上厕所去。 哼哼唧唧地折腾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时才安稳睡去。 因为上午还要带着这个臭小子去输一次液，苏水北干脆也不睡了，去粥店买了一份清淡的粥回来，怕他醒来的时候会饿。 守在李为阳在身边，靠游戏强撑着精神，可最后还是抬不起眼皮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床上的李为阳哼唧一声，这苏水北突然睁开眼睛。 还迷迷糊糊着呢，苏水北就着急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好饿呀。” -- 第88页 “我去给你拿粥。” “哪里有粥？” “刚买的。” 进了厨房里面，一摸那盛粥的盒子，早就凉透了！ 一看时间，已经中午。 抖擞抖擞精神，放水刷锅，将凉粥倒进去开了火。 因为实在是太困，头也有点疼，苏水北便在厨房的水龙头上用凉水洗了把脸。 正弯腰冲着呢，忽然听见有敲门声。 “哥，开门！” “苏水北！” “砰砰砰砰砰砰……” 催命似的！ 没多想，苏水北过去打开门，一看着是妹妹那家伙！ 堵在门口那儿，苏水北很是平静的说道，“谁让你来的。” 妹妹将棒冰塞进嘴里面，理都没理这家伙，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挤身进了屋子里面。 “你来做什么。”苏水北又追着问一遍。 妹妹将书包扔在沙发上，拿下口中的棒冰，摸起遥控器就打开了电视。 很是不以为然的回复道，“玩呀，你又不去我们家。” “什么味道？”妹妹吸吸鼻子，朝厨房看去。 “你他妈不会在做饭吧！”妹妹又嗅嗅鼻子，起身赶紧走进了厨房里面，吧嗒一声关上了燃气灶的阀门。 “糊成这个样子，你给鬼吃呢。” 妹妹说出这话，根本就没给苏水北回复的空隙，逼逼赖赖的，叫苏水北很是无语。 “我嫂呢？” 苏水北一听这话，皱了皱眉头，看样子这家伙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了。 其实小姨并没有跟妹妹说很多，只不过是他们姨侄三个人在屋子里面激烈争讨谈条件的时候，妹妹站在家门口全都听了进去。 事后回家，小姨也以哥哥很忙为由，叫妹妹以后少去找他。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偏偏就喜欢违背着妈妈的意思来。 她知道自己的老妈是不喜欢哥哥这样，是觉得哥哥这样有给家里的人丢脸，也是怕自己会跟着哥哥学坏，所以残忍的将苏水北从这个家里剥离出来。 跟苏水北相处了这么久，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哥哥。 从小到大培养起来的这一份亲情，不论是否真的是从一个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都是那种生死不能分割的！ 她以为，全天下的人排斥哥哥了，妹妹也是要站在哥哥身边的。 少年侠气，少年肝胆，绝对不仅仅是男孩子有。 “张凯馨！”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苏水北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地喊妹妹的大名呢。 “干嘛？”妹妹很是鄙视地看一眼这个家伙。 “别来添乱。” “谁来给你添乱呀！要不是我那些同学们参加夏令营的参加夏令营，出国的出国，我才懒得来你这儿呢。你不乐意搭理我，我去找我嫂，他是不是在上面？” “张凯馨。”苏水北又喊一声，来不及拦这个家伙，那小子含着棒冰蹭蹭地蹿上楼去了。 苏水北紧紧地追上去，就怕这祖宗是过来找李为阳算账的。 “他怎么了？”看着李为阳裹着被子瘫在床上，下半身不断的扭动着，像要现原形的蛇精一样，这家伙有些惊讶地问道。 “别添乱了，回家去吧。” “唉，你闪开！”张凯馨推开苏水北，坐到床边去，贴着那李为阳的脸笑嘻嘻地说道，“嫂子好，我是张凯馨，那臭小子的妹妹。” 李为阳吓得赶紧往后挪了挪脑袋，有气无力的说一句，“妹妹好。” 张凯馨回头瞥一眼苏水北，很是不屑地说道，“我又不是我妈派来搅局的，你紧张什么！我嫂子这是怎么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儿吧唧的。” “别叫我嫂子……叫我哥就行。”李为阳有气无力地抗争道。 “闹肚子。” 张凯馨一听，看一下自己手中的棒冰，赶紧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面去了。 “凉的吃多了是容易闹肚子。” “唉，干什么？你老拉我干什么呀！” “去给你嫂子买点吃的，一会我带他去输液。” “还有外面太热了，我刚进来。你去买，我陪着嫂子。” “是哥哥。” 苏水北不再跟张凯馨拌嘴，扭头下楼去再重新买粥了。 张凯馨爬到床上去，靠在床头上笑呵呵地掏出手机来，问那李为阳道，“你想吃点什么，我帮你订个外卖。” “你哥不是出去买了吗？” “他买他的，妹妹孝敬的是妹妹的。我也闹过肚子，这个时候可以吃点流食……恩……给你来个小米粥。我这也也有一点饿，要不我来个皮蛋瘦肉粥，再点个鸡腿，来根烤肠。哎，他们家竟然有圣代！哦，不对不对不对，你不能吃凉的，可是这草莓圣代看着很棒唉！一会儿我去客厅吃，不会馋到你。”张凯馨一个人在那边嘟囔着，各种美食诱惑折磨着李为阳。 “我哥是给你吃啥了？为什么他没闹肚子，你病成这个样子呀。” 李为阳挣扎着坐起来，靠在那床头上，被子刷一下就掉到了他的腰上。 腹肌！虽然没有八块，但是也很是诱人。 那张凯馨眼都看直了。 李为阳赶紧套上了T恤。 “我也不知道。”不肯说是自己贪吃，是这小子最后的倔强了。 -- 第89页 第50章 苏水北的翻车现场 苏水北带着李为阳去输液时，并没有让张凯馨跟着去。 嘱托那个家伙，让她早点回家去。 张凯馨要是个听话的女孩子，现在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吃完自己点的那些外卖，又把给李为阳点的小米粥放进了冰箱。 收拾完桌子，提着自己的包就去了楼上。 一直都空闲着的小次卧正好没有锁门，这家伙便拿着抹布、拖把，里里外外地都打扫了一遍。 开着空调关上门，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 苏水北和李为阳两个人回家时，屋子里面静悄悄的。 两人都以为张凯馨那个家伙回家去了，便放松下来。 输了两遍液，稍微地也吃了一点东西，李为阳状态稍有恢复。 虽然说身上仍旧是没有劲儿，但一个人上楼下楼完全是没有问题。 有气无力地跟在苏水北的后边，李为阳都嘟囔道，“我觉得你这妹妹人还挺好的。” “皮是皮了点，心眼儿不坏。” “你这么赶她走，不是太好吧。” 苏水北没有搭理他。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来着？” 刚说完这句话，张凯馨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回复道，“张凯馨。” 这俩家伙都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没回家。”苏水北冷冷地问道。 “不回了。” “不行。” “我管你们俩吃饭还不行嘛。” “不行。”苏水北又重复一遍。 不管苏水北说行与不行，张凯馨仍旧只做着自己的，再不肯搭理这臭小子，回到自己的屋里反锁了门。 苏水北没跟过去，回卧室安排李为阳躺好，这便又拿着次卧里面的钥匙，直接就从外面开了锁。 “怎么能随便进女孩子的房间！” “听话回家去。” “我要被我妈给烦死了，你让我在这里透透气不行，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但是我妈做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跟我妈商量的时候，也没有牵扯到我呀，我就在这里住着！“张凯馨耍赖道。 这苏水北一想也是，自己不希望被卷进那些“大人们”的是非恩怨中、那些家族脸面中，妹妹何尝不是。 一时心软。 “我不管你吃，明天就给我回家疯丫头！”苏水北嘟囔道，拔下钥匙来给这臭丫头带上了门，回自己的卧室里去了。 昨天一晚上没睡好，上午也没怎么补觉，又跟李为阳去输了半天的液，这可把苏水北给累坏了，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李为阳也是被折腾的够呛，昏昏沉沉地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听到有打游戏的声音。 苏水北以为是李为阳在玩，翻个身将他搂在怀里，带着困意问他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那李为阳也是迷迷糊糊的，全都是些瞌睡的语气。 苏水北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张凯馨那家伙正盘腿坐在他们俩的脚边打游戏呢，吓得苏水北一哆嗦！ “真好。”张凯馨学着自己老妈的样子嘟囔道，“你们两个睡觉都不打呼噜呢。” “你在这里坐了多久？” “才刚打了两局游戏，也不久。” “不是说不给我们两个捣乱吗！” “啊，我吵到你们了？”张凯馨赶紧把游戏的声音调小，“我只是想来问你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所以你就在床头上盯着我们两个睡觉！” “不是等你们醒来吗？” “不要随随便便地闯进来。” 张凯馨这家伙，非得把苏水北给逼急了。 “你们没锁门，怪我喽。” 李为阳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冤家，不由得笑了起来。 苏水北看李为阳一眼，套上T恤下了床。 “嫂子，今天晚上想吃点什么？” “叫哥！”李为阳和苏水北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都叫哥，岂不就撞号了吗？” “少打点游戏！” “你怎么跟我妈一个样啊！在学校里学得那些还不够嘛，好不容易放个假，我还不能放松放松。再说，你还好意思说我！咱也不知道，谁当初，几乎是住在游戏里面的。” 苏水北拿这家伙没办法，一时无言。 “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吃火锅。”张凯馨很是随意地提议道。 “这家伙，不就是……” 苏水北刚说了没几个字，那李为阳急忙打断道，“可以呀。” 苏水北一愣，知道这臭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心底暗嘲，这家伙如今竟也要面子起来。 “去哪儿吃。”苏水北道。 “在家里吃。”张凯馨那家伙仍旧是心不在焉地回。 “在家里怎么吃。” “大哥！去年我妈不是买的那个多功能锅嘛，那个就可以用来涮火锅。你怎么什么都不懂！” 苏水北才不搭理她，夺过张凯馨的手机来给她扔到一边。 “买菜去吧。”冷冷地命令道。 “哎哟！您这是什么时代的思想。现在出去买菜，这不是热着嘛。从网上下单，人家就能给你送过来。手机只是用来打电话的话，你用个诺基亚就足够，还用花这么些钱买这？这老年人的思维，就是跟不上时代。嫂子，我说的对不对？” -- 第90页 李为阳也被这家伙搞得很是无奈，只傻呵呵笑着。 “我给嫂子要一碗面，他怕是吃不了这些油腻的东西。” “其实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给他一碗面就行。” “我哥都发话了，我可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这个时候不敢违背了。”李为阳嘟囔道，很是不乐意，“我真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不难受了，也不跑厕所了。” “吃面。” 苏水北的话在李为阳这里就是好使，那家伙只能老老实实地待着了。 张凯馨买的那些火锅食材花样很多，好些看着就特别的诱人！ 其实李为阳也不是馋嘴的吃货，只是从昨晚开始肚子里的东西就全都卸了货。 今天一天就只喝了一点点粥，肚子实在是饿的不行！ 如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两个家伙大口大口地吃肉，而自己就守着一碗小米粥和一碗清汤挂面！ 想拿着筷子夹一块肉，挨了那苏水北一顿呵斥。 “最近有一个很火的电视，你们看了没？” “我们俩偶尔看看综艺节目，不怎么追电视剧。”李为阳嘟囔道，眼就没离开过那个锅子。 张凯馨拿起遥控器来换了台，“你别看这几个娘们儿天天耍心机，玩玩心眼儿，还真的挺带劲！” “宫斗剧。” “怎么听你这语气好像很失望。” “不能换台！”张凯馨一把夺下遥控器，垫在自己屁股底下去了。 “脑残。”苏水北很是不屑道。 略吃了几口，苏水北便坐到沙发上去了，那李为阳还在眼巴巴地盯着那沸腾的锅子，盯着那张凯馨诱人的吃相。 “太清淡了，我真的咽不下去。” “辛苦嫂子啦。”张凯馨夹个肥牛卷儿塞进嘴里，再说道，“其实也没啥特别好吃的，味道就那样。”可这家伙脸上的神情，又是那样地满足！ 至于那沙发上，刚刚还特别特别不屑的家伙，没十分钟的功夫竟然陷进宫斗剧里去了。 正瞧见一贵妃在处置宫人呢，苏水北嘟囔道，“蛇蝎心肠！回她两个耳光才是。” 张凯馨很是不屑的撇他一眼，“刚刚还说脑残呢，现在最你看的认真。” “别吵。” 趁着苏水北入迷的功夫，李为阳躲开张凯馨的视线，赶紧夹了两块肉塞进了面条的底下，然后端起碗来，满意地吃起来。 “这女的是谁？” “那是陈贵妃。” “性格不错。” 不等张凯馨再动筷子，又听苏水北问道，“她跟着皇后不合吧。” “我建议你从头开始看！我吃饭呢。” “谁爱看那玩意儿。” “那你还看。”张凯馨说着又拿出遥控器来，爽快地换了台。 苏水北当场就不乐意了，过去跟那张凯馨抢遥控器。 “不乐意看就别看！这一集我都刷好几遍了，我还有个综艺要追呢！等我一会儿讲给你听。” “给我。” 李为阳才不掺合这两个人的争斗，一个人在那儿偷偷地吃着火锅里的肉，甭提有多开心了。 吵吵闹闹的，这个家里因为张凯馨的加入，更加的热闹了起来。 偶尔有一个人来添乱，倒也是蛮不错的。 两个人正争斗着呢，张凯馨那家伙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张凯馨眉头一皱，接起来很是不耐烦地说一句“干什么？” “在同学家里！哎哟，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先在同学这儿住几天。能不能给我点自由的空间！哎呀，好啦，我知道啦。别老打电话催催催，她爸妈出差去了，一周说不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回。哎呦，您就上班就是……” 张凯馨这家伙在老妈的面前说谎，说得一本正经，倒像是真事儿似的。 虽然说是叛逆，虽然说是欺骗，现在这李为阳和苏水北的眼里，小姨也好，张凯馨也好两个人都是幸福的，让人羡慕的。 一个人从来都不去怀疑你，你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在她的面前说谎，在她的面前撒娇，在她的面前抱怨。 是呀，有妈妈真好。 李为阳默默地掏出手机来，也给自己的老妈发了一条消息：有点想老妈了。 妈妈回了一个拥抱的表情过来；玩得开心点，儿子。记得早点回来哦。 苏水北也呆呆地看着这个家伙。 自己曾经呀，也是各种抱怨自己的母亲，也是对她各种地蛮横不讲理，各种地耍性子、发脾气。 但是自己知道，自己是很爱自己老妈的。 年少轻狂的孩子们，用自己的抱怨表达着对老妈的在乎，对老妈的依赖。 渐渐长大懂事的孩子们，开始打开自己的心扉，勇敢的对自己的老妈吐露真诚，表达爱意。 那些已经失去了老妈的孩子们，总是奢望着，回到有妈妈唠叨的那段时光。 总是幻想着，如果自己回去，可能会勇敢的说一声我爱你。 明明很少有脸红的年纪，却迟迟害羞把这句话讲给自己的妈妈听。 第51章 今晚整点刺激的 方浩那家伙一直都挺向往北京的，整整一个暑假都在为着他那北京梦做铺垫。 想趁着这次统一实习，先到北京探路。 海投了简历，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实习生的资格。 -- 第91页 公司蛮大的，他也特喜欢，所以毫不犹豫的订上票就去了。 这个傻子，因为过于迫切，吃饭住宿全都没有搞清楚，打包了几件衣服，带了点生活费，冲动出发。 下午到的北京，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去面的试。 还算顺利，当天下午这方浩就收到了录取通知。 好家伙，这可把方浩给高兴坏了，立马开始在附近找租房信息，满腔热血，只觉未来可期。 可仅仅嚣张得意了两天，便蔫吧了。 因为北京的酒店呀，特别的贵！这毛小子当然消费不起。 附近的房子基本上都是长租，短租的价位跟酒店没什么区别。 实习期间只有个生活费补助，一个月2000块钱，真的不够他付房租的！ 打电话跟家里人商量，他爸叫他趁早回家。 可是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方浩当然不乐意。 电话中争执了一番，跟家里人的沟通不欢而散。 然后这家伙灵机一动，想到了跟苏水北求救。 苏水北很是爽快，犹豫都没犹豫，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李为阳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也不好直说，只问了一嘴，“他住哪儿呀？” “张凯馨今天就回去了。” “你说什么！”张凯馨不服。 “收拾收拾东西。” “你是我哥还是那臭小子的哥！你忍心把自己的亲妹妹往外赶！再说了，别的男人住进来，我嫂……额……我哥还不乐意呢。” 其实在大学里面，方浩没少帮苏水北的忙。 一开始的时候要不是方浩执意带着苏水北入群，他怕是早就被同学们给孤立了。 而且李为阳也是知道的，方浩那小子喜欢女孩子。 这妹妹很机灵嘛，知道从李为阳身上下手。 虽然说只有短短的一天，但这小姑娘早已经把这李为阳笼络得不行了。 “妹妹在这住挺好的。” “是吧是吧！再说了，你昨天都吃了我的火锅，今儿赶着我走，做人不能没有良心的。”张凯馨坐到李为阳的身边，理直气壮地嚷嚷道。 “不走也行，你跟方浩一块儿住。” “老娘没见过男人？我怕他不成，他要敢住，我大门给他敞着！”他这妹妹呀，嚣张起来很有申男男那个劲儿。 这是为什么当初苏水北能够跟申男男玩得开的原因！ 从小没少受自己这个妹妹的捉弄。 像张凯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喜欢的就是热闹，哪里人多往哪儿钻。 而且张凯馨是听过哥哥讲这个小伙子的，觉得也是蛮有意思的一个家伙。 现如今这个家里又要挤进来一个小伙子，多一分热闹，这家伙自然不愿意走。 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最奢望的就是无拘无束，就是兴趣相投，就是摆脱了唠唠叨叨。 哪怕是天天拌嘴，哪怕是遭人嫌弃。 因为自由和理解，在他们看来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理解万岁，自由之上！这就是他们青春的大旗。 没有人将这个口号做成标语大肆宣扬，凭的全都是少年们的热血，少年们的激情，少年们的嚣张和年轻的肆无忌惮。 年轻就是资本，主宰一切的资本。 苏水北的一两句话算什么，不是自己的房子又算什么，只管心安理得地住着，比这主人都自由。 可是，那方浩的这份肆无忌惮和嚣张在他不断地去接触那些所谓的大人们，在他不断地去摸索这个社会的规则时，渐渐的弱了下去。 马上就要大三的这个小伙子，更多了一份的谨慎和小心。 谨慎的去讨好别人，小心翼翼地生怕周围的人被他冒犯。 看着已经住满的这个房子，他为自己的冒昧感到紧张和抱歉。 一进门他很是客气地喊了一声师哥好。 李为阳有模有样地坐直了，招呼着他进来，倒是很会拿腔作势。 方浩再笑着跟张凯馨打招呼道，“我是方浩，跟你哥是室友。” “嗯，我们马上也成为室友了，是不是哥？” 方浩听罢一愣，一头雾水地傻笑。 苏水北瞪这张凯馨一眼，再一句话也不说地招呼方浩上楼，带到了他妈妈的房间。 “东西摆件都不要动。”苏水北平静地说道。 李为阳和张凯馨见了都很震惊！ 这个从来都不让别人进来，进来最多也就是打扫打扫卫生的房间。 苏水北竟会让这个傻小子来住。 李为阳的惊讶，更多的是有一丢丢的吃醋，但是也能理解，毕竟自己也是在大学里住过寝室的人。 在一栋小小的房子里，那么四五个人，一住就是整整四年。 那上铺的兄弟，那对铺的朋友，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关系。 说不上是同床共枕，却也是会迎着同一缕太阳起床，随着同一缕月光入睡，做着同一个美梦。 私密的事情，被这几个人共享着。 睡觉的癖好，独处的毛病，被纵容着，被包庇着，被相互理解着。 这些，那频频更换室友的张凯馨是还体会不到的。 初来乍到，方浩很是拘谨，整个人都闷闷的。 虽然说自己跟苏水北之前就是特别要好的朋友，跟李为阳也常常见面，但那也只是在自己的寝室中，有种当主人的踏实感。 -- 第92页 可现在是寄居在别人家里，自己又是最后一个来的，这家伙连去个厕所都小心翼翼的。 张凯馨看得出来这家伙的不自在，正捧着手机刚结束了一局游戏，便主动发问道“方浩！方浩哥哥，你会不会打这个游戏？” “会一点点。”方浩笑得仍就是很谨慎。 “组个队。” “你少玩点游戏吧。”苏水北冷不丁地插话道。 张凯馨完全是没听到的样子，举起自己的手机来，让方浩扫自己的二维码加好友。 这方浩刚扫完，张凯馨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李为阳，示意他也加上。 “我有你好友。” “你什么时候偷偷加的我？”张凯馨这话说得有些自恋。 “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块打过。” “哦哦哦哦！那个声音很好听的小哥哥就是你呀！” 听这话李为阳更加得意起来，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回道，“是我没错。” 张凯馨拿回手机，满脸坏笑。 李为阳正等着自己的这个小迷妹夸奖自己一番呢，可那张凯馨说却不屑道，“可真够菜的，我记得当时，连输了五局吧，最后还耍赖不玩了。” 李为阳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很是尴尬。 “坑你的不是他，是申男男。” “申男男是谁？” “就是那个女的。”苏水北护犊子道，再转过头去继续看剧。 这家伙，跟那李为阳一块看着的，仍是昨天晚上嗤之以鼻的那个宫斗剧。 张凯馨和方浩那两个家伙，进了游戏里面就完全忘了时间。 一局局的获胜，方浩也渐渐放得开了。 他的技术水平本身是很高的，可以说是比苏水北都要高。 胜率很高，这张凯馨愈发欢喜起来。 十连胜之后，张凯馨更是将那方浩当成了血缘至亲，喜欢得不得了。 开口闭口都是方浩哥哥。 其实这样也好，多出一个人来陪那臭丫头一起玩，她也不再纠缠着李为阳和苏水北，倒也自在。 晚饭是方浩偷偷点的，因为不知道详细的门牌号，所以就订了个大体的位置，自己出去拿的。 苏水北肯定不乐意，觉得这小子太见外，只一句话也没说。 李为阳很是知道苏水北的心思，全然摆出师哥的架势来，在饭桌上跟这四个人约法三章，“外卖虽然好吃，但是总不比自己做得健康，今天我们沾方浩这臭小子一次光，以后我们尽量自己做饭。嗯……一周就顶两次吧。” “我这嫂子，真爱给自己揽活。” “你也该学着做饭了。”苏水北道。 “又不是我不让点外卖。” “不想待着可以走，想呆着，就听李为阳的。” “大义灭亲嘛。”张凯馨不屑。 “我的亲人在这儿，对你，这叫攘外。” “哥，你这人真没良心。” 方浩在一旁默默地吃着，稍有尴尬。 是啊，再怎么仗义，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客人就是客人。 对待家人更随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朋友这种关系呀，再怎么要好，也要拿捏分寸。 说话做事，都要顾及到对方的感受。 收拾餐桌的工作，被这苏水北强加给了张凯馨。 这女孩子在这一点上还是知道好歹的，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利利索索地收盘子，倒剩菜，刷碗刷锅，餐洗厨余一条龙。 方浩闲着也怪不好意思，也进了厨房，帮着张凯馨刷碗，清理屋子。 轰隆隆一声闷雷，外面飘起了雨。 渐渐的穿林打叶的声音，敲击地面的声音，拍打窗子的声音席卷而来。 张凯馨趴在窗子上，盯了好一会儿。 风在楼宇之间呼啸，雨跟着风穿梭着，摇晃着树，卷着叶子，很是嚣张。 灯影飘忽迷离，汽车打着灯，小心谨慎地从房子前面穿过去了。 一道闪电引出一声雷声来，叫张凯馨心里跟着发慌。 这丫头慢半拍似的，才去跟那客厅中的三个人说，“下雨啦，要不我们来点刺激的。” 第52章 走开，死鬼！ 苏水北看一眼那个犯病的张凯馨，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有些人的脑子开始不干净了。”张凯馨很是鄙视地说道，“我的意思呢，这种天气最适合看恐怖片。” “方浩明天还得工作，今晚早点休息。”苏水北又来搅局。 看着张凯馨不乐意了，方浩这才笑嘻嘻地回答，“我都可以呀。” “看吧看吧。”张凯馨急着附和。 “我不看。”李为阳跟苏水北一个鼻孔喘气，也拒绝到。 一记闷雷，风更大了一些，在外面呼呼地响着。 雨拍打着窗子，噼里啪啦的。 今晚这天，就是那恐怖片现场！李为阳当然不乐意，大学的时候，跟苏水北通宵时看的那一场，给自己留下了好大的阴影，很长一段时间，独自上厕所时都疑神疑鬼的。 在张凯馨这里，没有征求意见这么一说，把问题抛出去，你若答应，皆大欢喜！你不答应，那丫头仍旧我行我素。 她的提议根本就不是征求意见，就是给你提个醒。 一声不吭的，这丫头就在沙发上搜出了《招魂》来，投屏到电视上去了。 -- 第93页 “评分特别高，不看这个，都没有资格说自己看过恐怖片。”张凯馨疯狂种草道。 看见这影片已经开始放了，李为阳赶紧站起来往楼上去，仍旧嘟囔着，“我不看。” 苏水北一句话也不说地跟上去，只留下方浩和张凯馨两个人窝在客厅中。 月黑风高，这片子看得算是提心吊胆。 方浩看过蛮多的恐怖片，其实也早已经麻木了，虽然说表现出一副怂怂的模样来，但是这小子胆大的很，根本就不怕。 张凯馨可就不一样了，表面上咋咋呼呼，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还未到恐怖镜头时，双手早就捂在眼睛上，只留了一个指缝。 关键时刻闭眼不看！ 其实这样倒更渲染了一种恐怖的气氛，眼睛看到的还不算那么恐怖，但是只凭着耳朵听和想象，这家伙被吓得不行。 有几次更是吓得尖叫了出来。 而那楼上，苏水北翘着二郎腿，举着手机很是入迷模样。 这小子这样痴，竟然是在追他的宫斗剧。 李为阳枕在这个家伙的肚子上，一只手伸进苏水北的T恤里面，一只手举着手机刷段子。 “我们什么时候回济南。”李为阳嘟囔道。 “听你的。” “月底回吧。”李为阳打个哈欠，退出了段子，又说，“我再充点电费。” “明天再充，外面雨大，就别出去了。” “什么时候自动到账的电表箱才能普及呀，充完电费还得插卡。” 苏水北没有再搭理这家伙，一门心思地看着自己的剧。 楼下不断地传来张凯馨那臭丫头的尖叫声，这倒激起了李为阳的兴致来。 玩了会手机，各自觉得都很无聊。 “要不我们跟他们一块看看。”李为阳按捺不住。 “听你的。”苏水北平静地回答，全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李为阳听了自是欢喜，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拉着苏水北下楼去了。 行至一楼，李为阳将食指竖在嘴巴前面，做出噤声的动作来，然后自己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两个家伙的身后。 可巧那影片中正好出现吊死人的画面，猛的一个镜头，将这李为阳吓得不行！控制不住地大叫了一声！ 那张凯馨惊得几乎是从沙发上蹿出去的！真就像一个窜天猴一样，嗖一下就蹦出去了好远，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那方浩也被吓得不轻，当时整个表情都是抽搐的，真就是到了那种吓变形的地步。 “你大爷的……！！！”张凯馨一个劲儿地口吐芬芳，将那李为阳好一顿臭骂。 “吓死我了。”李为阳也惊魂未定，“刚刚那是什么鬼东西！” “人吓人吓死人。”方浩确实被吓到了，虽然也心有怨言，但是碍于是自己的师哥，也不敢多抱怨一句。 李为阳边平复心绪，边给这两位祖宗道歉。 苏水北一声不吭地走到沙发旁边，很是淡定地坐在那儿看去了。 张凯馨骂够了，靠在自己的哥哥身上半躺着，仍旧是双手捂在眼睛上，随时切入看不见的状态。 李为阳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也是紧紧地靠着苏水北。 三个人就这么挤在一起，给那方浩倒留出了很大的空间来。 嘴上越是有本事的丫头，胆子越是小！真正到了那恐怖的地方，往往是最怂的一个。 张凯馨就是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被带入到那剧情里面去了。 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到底是这外面电闪雷鸣，还是自己就在那剧情里面被那电闪雷鸣支配着。 整个看片现场，张凯馨当真无愧是怂包一个！ 就算这样，这臭丫头还嘴硬着说，“一点都不恐怖，一点都不恐怖！” 其实《招魂》这部电影，怕人就怕人在他的结局上面，并不是一个大圆满的结局，也不是一个降服和制服的结局。 恶灵一直都在，恐惧从未消亡。 这可不得了！那张凯馨当时就傻眼了，这漫漫长夜，又是风雨交加，如何是好！ 趁着大家都还在客厅里面，这丫头第一个冲进了洗手间里面，在大家都还在活动的情况下，草草地洗了把脸。 出来后又说着些，“要不我们今晚通宵吧。”这里没脑子的话。 没人搭理他，就连方浩也洗漱完到楼上去睡觉了。 张凯馨当然不敢自己一个人待在客厅里面，急匆匆地跟着上楼去。 “妹妹看着很害怕。”李为阳关心道。 “有吗？我觉得还好。”张凯馨嘴硬道。 可回了卧室里，这个死要面子的臭丫头灯都不敢关。 一局又一局的打着游戏，可那恐惧伴着窗外哗哗的雨声，在这个房间中无孔不入。 时而想着她的床底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时而想着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趴在窗子上正盯着自己。 恐惧之际，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吓得赶紧缩了回来，就这么疑神疑鬼的吓着自己，几近神经衰弱。 打游戏打得头疼！ 这丫头也是第一次打游戏把自己给打恶心了。 大脑在告诉张凯馨她已经很困了，但是这个家伙就是强撑着。 一合上眼睛，死丫头就感觉四周全是鬼，就算是开着灯，她也不敢睡。 -- 第94页 说巧不巧，正是这家伙两个眼皮直打架，实在熬不住，马上就要成功入睡的时候，灯忽然就灭了！ 张凯馨惊得急睁开眼睛，将那电影中的情节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就感觉有东西要过来拽自己的腿！感觉有东西要将自己拖到床底下去了！ 杀猪似的叫声从她这屋子里传了出来，发狂一样地朝苏水北和李为阳的卧室里面奔过去。 走廊楼道里面昏黑一片。 外面风声雨声，叫她头皮发麻。 张凯馨整个人都是哆嗦的，疯狂地拍着门。 正在相拥而睡地苏水北和李为阳都被这个丫头惊醒。 分开之后翻个身，便听那李为阳嘟囔道，“妹妹可能真吓坏了。” “这臭丫头。”苏水北带着困意，套上了裤子就去给那疯丫头开门。 还未等着这小子把门给拉开呢，张凯馨从外面猛地一推，碰到了苏水北的头。 张凯馨才不管，赶紧从外面跳进来，蹦到了床上去。 苏水北去开灯，却发现停电了。 摸黑走到床前，质问那张凯馨道，“你又搞什么鬼。” “不是我搞鬼，是闹鬼呀。” 苏水北叹了口气再嘟囔道，“明天你回家去吧。” “明天再说，我今天晚上要在这里睡！” “你跟我们两个男人怎么睡。” “我们小时候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再说我们三个人又不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张凯馨赖在床上就是不走。 “你在这屋睡，我跟李为阳去你那屋。” “哎——别走！”张凯馨再也不顾了自己的形象，抱着那李为阳的胳膊几乎是哀求。 “这个世界上哪有鬼。” “你怎么知道没有！没见过就是没有吗！我刚刚都感觉到有人在拽我的脚，吓死老娘了！” “不让你看你非看，看完之后就这个怂样。” “我今晚就怂了，哥哥！我的好哥哥！” “不好使。”说着苏水北便到床上去拽那张凯馨。 张凯馨紧紧地抱着李为阳的胳膊，反抗道，“不！ 我就要在这里睡！我不走！你别这样！” 李为阳被这家伙弄得很是不自在，掰开这丫头的手吧，又太残忍，任由她这么撕扯吧，自己的胳膊都要被这个臭丫头给抓破了。 三个人像是一个连环扣一样，一环拉着一环。 “好啦，好啦！”李为阳实在是受不了这番胡闹，自己也挺困的，连忙制止道，“我们都穿着衣服睡，你睡在中间，我跟妹妹各自睡一边。” “就是嘛。”妹妹急附和道，“多大点儿事儿，就一起睡个觉，我又不怎么着你们俩。” 既然李为阳都放话了，苏水北也不再坚持。 李为阳和苏水北紧紧地挨着，离张凯馨远远的，像是躲瘟疫一样。 这妹妹也是实在困，头刚沾了枕头，便沉沉的睡了下去。 当即，这个李为阳也后悔了。 他开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本来背对着苏水北的李为阳翻过身子去，与那苏水北鼻尖碰着鼻尖。 见到苏水北也还在睁着眼睛，李为阳小声地说道，“你也还没睡着。” 苏水北没有回答，亲了他一口。 李为阳小心地笑笑，再悄声地说，“你这妹妹的呼噜声，还真是一绝。” “我没睡着，谁打呼噜。”也不知道妹妹是醒着还是说梦话，口齿不清地去反驳那李为阳。 苏水北将李为阳搂在自己的怀里，摸了摸这小子的头发，在耳边安抚道，“快睡吧。” 第53章 你在！你在！无言无语！ 昨天晚上方浩倒是睡得挺好的，一夜无梦，醒来时元气满满。 因为苏水北的家离他要去的公司也蛮远的，又是第一天去，想着迟到不好，所以方浩早早地就起了床。 怕吵醒他们，方浩悄声去一楼的洗手间洗漱。 本来想洗个澡，但是发现停电没有热水，且洗完脸刷牙之后，仍旧等不来电，也不好去麻烦苏水北和李为阳，方浩这才用凉水洗了个头。 早饭都没吃，静悄悄地就出门去了。 好在路口有卖鸡蛋灌饼的，买了一个，一路吃着往地铁站走。 张凯馨的睡相特别不好，早上起来的时候，一条腿正搭在苏水北的身上。 没电没冷风，这丫头被热醒时有些烦躁。 伸个懒腰，也跟着怼了一把苏水北的头，把那苏水北也给推醒了。 “我怎么在你们床上呀？”这丫头哑着嗓子，懒懒地说道。 再打一个哈欠坐了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像极了一个鸡窝。 苏水北看她一眼也跟着坐了起来。 李为阳并没有受这两个家伙的影响，仍旧在那沉沉地睡着。 张凯馨从床上爬下来，慵懒懒懒地穿上拖鞋，懒懒散散一点青春的朝气都没有。 苏水北跟这个家伙一前一后的出了门，正准备洗漱的时候，看着张凯馨朝着她自己的卧室走去了。 “你干什么去。” “回去补个觉，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你们两个太吵了。”张凯馨边说着，边打个哈欠，吐字含含糊糊的，好歹能够听得清楚。 因挂念着第一天上班的方浩，苏水北也不跟他计较，由着她去。 去了方浩的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 第95页 并没听见里面有回应，苏水北一拧门的把手，门是开着的。 进去一看，被子已经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边，床单也抹得平平整整的，这方浩早就不见了踪影。 又去一楼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方浩。 旋开水龙头，想先洗个脸清醒清醒，没成想全是凉水。 苏水北这才记起昨天停电的事情来，脸也没洗，趿拉上拖鞋上楼去。 到卧室里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充电费时，苏水北才看到方浩发来的消息，说自己已经上班去了，并附带一个早安和一个太阳的表情。 苏水北并没有给他回，切换到充电费的页面。 事毕，从抽屉里找出电卡来，顺带着去买早餐了。 回来时李为阳和张凯馨两个家伙还在睡觉。 苏水北走到床前，俯身在李为阳的身边，亲了一口这家伙的脸颊。 那李为阳便睁开眼睛，睡眼惺忪中带着一点笑意。 “早上好。”李为阳懒懒地说道。 “起来吧，别睡了。” 李为阳伸个懒腰，这才坐了起来。 苏水北又跟他来了个甜蜜的早安吻，再冷着脸去了张凯馨的卧室里面。 张凯馨那家伙因昨晚实在是睡的太晚，这清早正是懒床的时候。 开着空调，盖着被子蒙头大睡。 苏水北进去二话没说就给这丫头扯开了被子。 拍打着张凯馨的脸颊，像扇耳光一样将这家伙给拍醒。 张凯馨很是痛苦地抗拒道，“你干什么！” 再翻个身继续睡！ “吃完早饭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回家。” “谁要回家。”这丫头言语之间都是瞌睡。 “我警告你张凯馨。” 张凯馨打个哈欠，泪眼朦胧地回头瞅一眼那苏水北，但是很不屑的嘟囔道，“你睡好了，就来打扰我。我睡觉不正好给你俩腾出时间来嘛。你这人还真是搞笑！我在的时候就嫌我烦，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在这睡个觉，你非得把我给叫起来。” “昨天晚上说好今天回家的。”苏水北平静地提醒到。 “昨天晚上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今天都第二天了，昨日不可追，可别老跟我翻旧账。” “听你这意思今天又不走了。” “哥，我求求你！让我再睡一小会儿！我真的很困！像我这个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缺了觉。而且你跟我嫂子去吃早饭，两个人的二人世界没人打扰不是挺好的。去吧去吧。”说完张凯馨又扯过被子来，盖在自己的头上。 又嘟囔道，“帮我关门。” 这个无赖的家伙！ 苏水北最怕的就是这不讲理的泼皮无赖，只能是败下阵来，铩羽而归。 听到关门的声音，这张凯馨又睁开了眼睛，刚刚跟苏水北那么一闹，自己这下竟然没有有了一点睡意。 又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了一会儿，实在是睡不着了！ 哗啦一声掀开被子，张凯馨摸起自己的手机来，满腹怨言。嘟囔着，“都怨这个苏水北，大清早的吵得人都睡不着了！” 即使睡不着，这家伙也是想赖在床上。 慵慵懒懒地，能拖一会是一会。 瘫在床上，一门心思地追剧。 苏水北将张凯馨的那份早点原封不动地给她放到厨房里面去了。 李为阳帮着摆好碗筷，坐到餐桌前方问道，“要不再等会儿妹妹。” “我们先吃。” “好。” “两个鸡蛋你都吃了。”苏水北把自己的鸡蛋夹给了李为阳，语气很是平静。 两个人都老夫老妻了，也没有客气谦让。 李为阳理所当然地接了过去，默默吃了起来。 “方浩几点走的？”李为阳问道。 “我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出门了。” “等我们回了济南，你还打算让方浩继续在这房子里面住着？”李为阳又问。 苏水北听着并未着急回答，待到将口中的食物都吞咽下去了，又喝了一口豆浆，方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你怎么想的？” “这是你家……”刚说到这儿呢，李为阳便挨了苏水北一个警示的眼神。 “我跟你商量，是因为这个家现在是我们两个人了。”“所以你现在是越来越见外了吗？” 看着苏水北一本正经的模样，李为阳不敢跟他在开玩笑，笑嘻嘻地回道，“我觉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只要他把卫生保持好，我们走后叫他住妹妹现在住的那间屋子也是蛮不错的，一来这小子也不用每个月掏大几千的去租房，二来这个地方他慢慢也熟悉起来，倒也方便。” “北京租房的骗子中介挺多的。”苏水北点点头，语气仍旧平静。 李为阳这话算是说道苏水北心坎上了。 “我其实挺感激方浩这个人的，他人很不错。” 李为阳也同意的点点头，再问，“不过话说回来，这学期你实习的话，有什么打算或者是安排吗？” “跟着学校走就行。” “不过做统计确实挺累的，我不建议你干这一行。” “我们两个的喜好不一样。” 李为阳听了不禁一笑，嘟囔道，“也对，你先去试试吧，要是不合适，毕业之前的实习还能够换，到时候再确定自己的就业方向也不晚。”李为阳摆出师哥的架势来，很是有一番说教的味道。 -- 第96页 “你笑什么？” “我听得是，我们俩的型号不一样，嘿嘿。” “天天想什么！” 两个人吃得差不多时，这才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 张凯馨那个家伙边刷着牙，边大摇大摆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今天早上吃什么呀？”牙膏沫子被这家伙喷得到处都是。 苏水北看了很是无奈，想拿脚上的拖鞋去丢这个死丫头！ “你去收拾利索了再出来。”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见外的。”张凯馨又举着牙刷到这餐桌旁边看了一眼，含着一口牙膏沫嘟囔道，“你们这都吃完了，没我的呀！” “你的在厨房里。”李为阳笑呵呵地说。 张凯馨听了又刷着牙去了厨房。 一大坨牙膏末啪的就打在了地上！ 那家伙的体恤上也沾上了白白的牙膏沫子。 拿着一只碗去厨房的水龙头上接了水，漱了漱口，张凯馨又潦草地洗了一把脸。 捏起一根油条来，边嚼着边大摇大摆的从厨房里面出来了。 “以后早饭帮我带路口那家酸辣粉，大早上的吃这些没有味道的东西，难受。” 苏水北才懒得搭理她，默默地收拾着餐桌。 张凯馨溜达到沙发边，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盘腿坐在沙发上。 啃着油条看着电视，邋里邋遢的叫那苏水北好是生气。 正聚精会神的翻台呢，她那手中的油条，被苏水北一把就给拽了过去。 “去餐桌吃。” 张凯馨砸吧砸吧嘴，也不去擦手上的油，抠着自己的脚，很是不屑地瞟苏水北一眼。 “拿走吧，我也吃饱了。”“帮我把豆浆拿过来。” 苏水北没拿那豆浆泼他就不错了，这疯丫头当真是将那苏水北气得好歹！ 李为阳听罢赶紧去了厨房里面，帮张凯馨把豆浆拿过来，又从那正生气的苏水北手里拿过油条递给妹妹，跟苏水北嘟囔道，“她这样吃，喜欢，你就让她这样吃呗。你闹哪样的脾气啊？” 苏水北叹口气只得作罢。 方才还在抠脚呢，现在一只手捧着豆浆，一只手攥着油条，吃得津津有味。 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孩子，正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这盛夏时节里，在这最美好的年华里，肆无忌惮地享受着自己的自由。 昨天的一场暴风雨，洗去了浮云、尘埃，透亮亮的天更加热了起来。 屋子里面的空调吐着丝丝的凉气。 是呀，暑热再大，只要有丝丝的凉气，便足以安心。 像这臭丫头，有一个帮她说话的，便有恃无恐，自在自由。 第54章 来呀，互相伤害呀！ 三个人在家里开着电视，就是听个声响。 李为阳靠在苏水北的怀里，盯着那电视机里的画面，眼神有些空洞。 苏水北陪着妹妹打了两局游戏，全都输掉了，两人这也没了兴致。 摸着李为阳的耳朵，苏水北与这小子一起看起那无聊的电视节目。 妹妹捧着手机，沉默了好一会儿。 “天吶！”张凯馨那丫头突然惊叫一声。 “干什么大惊小怪。”李为阳头都没抬，懒懒地说道。 “炫酷！”张凯馨又惊叹一声。 李为阳的脑袋这才离开苏水北的腿，打了个哈欠看向那神情激动的张凯馨。 “绿城体育馆新开了一家蹦床公园。” “什么公园？” “蹦床公园！看着好棒！”张凯馨说得有些兴奋，再提议道，“唉唉，我们今下午没事去玩一玩吧。” 想当初的寒假，李为阳来找苏水北的时候！苏水北几乎带着李为阳把这附近的公园都逛了个遍！ 凛冬时节，冷风嗖嗖的，那感觉现在不堪回首。 再说现在又是盛暑天气，李为阳当然是不肯的！ “大热天的公园有什么好逛的，你不是挺怕热的嘛。”李为阳赶紧拒绝道。 “人那里面都有空调，再说我们天天在家这么窝着连运动都不运动，多不健康。” “大爷大妈们才溜公园呢。” “遛公园？我的亲哥哟！蹦床公园是这样子的。”说着这张凯馨就拿着自己的手机蹭到李为阳的身边，递给李为阳再说道，“我今天就原谅你的孤陋寡闻。这可不是什么老年人溜达的公园，怕他们也没有这个骨架支撑着他们蹦。” “呐！沾沾乐，就是你蹦着粘到墙上去的那一种。哎，这个梅花桩你敢走吗！这么老高！还有这个这个，90度的大滑梯，下面全都是海洋球，看着就爽。你敢不敢进这个跳台？哎，我哥可是会攀岩的哦。苏水北，你看一下这个攀岩，想不想体验一下！” 一听这，苏水北接过去了手机，滑动图片之间，脸上不屑的表情渐渐地转变成了好奇。 看来这小子是动心了。 “听李为阳的。”苏水北平静地嘟囔道。 “怎么样？”一听这话，张凯馨满是期待地看向李为阳。 李为阳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得勒就这么定好了。”“看吧看吧，幸好有我在，要不然你们两个得无聊死。”事毕这小丫头还不忘刷一刷存在感。 一个人70块钱，可以玩三个小时。 一开始李为阳那家伙还觉得三个小时根本就不够玩的，非得要那100块5个小时的，觉得那样又合算，时间又充足。 -- 第97页 张凯馨在一旁嘲笑他，讲他那老胳膊老腿儿了，蹦不完两个小时指定就散架！如果他要是蹦了三个小时后还有力气，张凯馨宁愿再掏出70块钱来请他蹦上三个小时。 他拗不过张凯馨，只得作罢。 签好安全协议，取上袜子，这小子心里还憋着一股劲儿，仍旧有些不甘心。 在后面嘟囔道，“看我给你蹦上三个小时，到时候打你脸可别嫌丢人。” 这小子唠唠叨叨，跟个要了玩具，家长不给买的小孩子似的。 这是三个人第一次玩这种蹦床项目，都特别的期待，特别是张凯馨那个家伙，尤为兴奋。 火急火燎地换好袜子，迫不及待地冲到了蹦床上去。 蹦床的主区是非常大的蹦床群，差不多两平方一个小的蹦床块，四周有小小的间隔，可供在上面稍微歇息一下。 蹦床块与蹦床块像是连成了一个大补丁一样，可以从这个蹦床块一下子跃到另一个蹦床块上去。 跳来跳去还是蛮好玩的。 只不过第一次站在这蹦床上面，脚下软软的，行动之间又都是摇摇晃晃的，一时适应不过来，很是不稳当。 在蹦床上轻轻地上下摇晃了一下，张凯馨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正准备试一下从这边蹦到另一张蹦床上时，李为阳从另一张蹦床上跃过来，没有刹住车。 那小子体重又大！ 突如其来的弹跳力晃得张凯馨没了应对之策，还未起跳呢，啪嗒一下就跪在了蹦床和蹦床之间的隔断上了！ 真的是快要崩溃掉了！ 张凯馨跪在那儿抓狂道，“李为阳，你就是故意的！” “我不是。”李为阳上下晃动着，有些委屈道。 “你给我等着，你这个贱人！”说着这张凯馨便朝着李为阳跳过去！ 没成想张凯馨这脚刚沾到那蹦床，苏水北从旁边蹦过来，一个弹力晃得李为阳赶紧蹲在地上扶着。 只是可怜那张凯馨又被苏水北弹到对面的隔板上跪着去了！ 看这个啊状况，李为阳和苏水北突然就找到了这蹦床上的快乐。 两个人交替着蹦来蹦去的，让那张凯馨连站都站不稳。 “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们好意思嘛！” “谁欺负你了！站起来，妹妹勇敢的站起来！” 张凯馨站在隔断上口吐芬芳。 过了一番嘴瘾，这丫头也不跟他俩一块玩儿，自己去玩沾沾乐了。 站站乐就是一面带有魔术贴的墙，然后需要穿上同样有魔术贴的那一种衣服，借着蹦床的弹力，纵身一跃，将自己贴到墙上去。 看着倒是挺简单的，工作人员给她演示了几次，这小姑娘觉得自己可以了！ 由工作人员帮着换了衣服，这丫头迫不及待地就往墙上贴。 她根本就还没有掌握在蹦床上蹦的诀窍，每一次弹起的时候都比较矮，所以这丫头跟被困在玻璃罩中的苍蝇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撞到墙上去，一遍又一遍地摔回蹦床上去。 倒像是，头破血流，势必撞破南墙！ 李为阳掏出手机来，将妹妹这个傻样子全程记录了下来。 苏水北看了很是不屑。 那个墙就是看着简单，操作起来难的，这苏水北换上衣服试图一次成功，打一次妹妹的脸！ 可是自己蹦了两次，还不如妹妹蹦得好呢。 这就有些尴尬了！ 嘶啦一声，妹妹终于挂在了墙上，很是激动地对着那隔壁蹦床的苏水北炫耀，“看我看我！我就是牛逼本身了，快来拜倒在姐姐的石榴裙下。” 苏水北当然不服，再试了两次仍旧失败！ 张凯馨这下子更加得意了，纵身一跃又轻松把自己给粘在了墙上，挑着眉毛，很是得意。 苏水北懒得搭理她，也不再玩这个沾沾乐，淡定地脱了那笨重的专用服，去了梅花桩。 很是淡定地攀升，一节又一节的走到最高处，然后一个纵身跃到海绵球里去了！ “切！”张凯馨不以为然，很是不屑。 张凯馨又得意地玩了几次，因为那个沾沾乐的定制服装真的是太厚！热得那丫头喘不过气来，也便脱了下来，一脸不屑地走到梅花庄旁边。 “就这么一个玩意儿，有人还表现得煞有介事，唉，某人也就能玩玩这一些没技术难度的。” 奚落一阵，妹妹上桩去！ 万万没想到，走到中间的时候，我的天！有一些恐高的妹妹再不敢往上走了！ 扶着那软软的梅花桩，张凯馨蹲下去，很是没出息地求救道，“妈呀，这也太晕了吧。我现在感觉眼前的东西都是晃的，我该怎么下去呀！” “你跳下来。” “不行不行，太高了！” “这才哪到哪儿。” “我不敢。” “不敢，你就在上面呆着。” 张凯馨有些抓狂，几次硬着头皮想跳，可真的就是怕。 李为阳这臭小子本是好心，可方法有点白痴！ 他过去帮张凯馨晃了晃那梅花桩，想把那丫头给晃下来，不过这也是作死，挨了张凯馨一顿骂。 这俩家伙也不管这臭丫头了，由着她自己蹲在上面。 “去挑战一下那个90度的大滑梯。”李为阳说罢，跟苏水北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蹦着过了蹦床区。 -- 第98页 爬着小台阶，上到了90度大滑梯的最顶面。 两个人都是蛮大胆的那一种，坐着小垫子刷一下就滑了下去。 大滑梯这个项目还是蛮刺激的，毕竟有一段坡是直上直下的，冲到海洋球中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而且这个项目不用蹦来蹦去的，弄得浑身都是汗。 说也惭愧，这才玩了不到一个小时，李为阳那家伙就已经累得不行。 方才还硬要着要玩5个小时的他，对于时间的事绝口不提。 埋在海洋球里，李为阳跟苏水北趁着无人偷偷地接了个吻，又拿出手机来，脸贴着脸拍了一张自拍。 有些刺激有点儿浪漫。 这两个被海洋球包围着的家伙，真的像那无尽的粉色、那蓝色一样。 拥簇着散发着甜蜜，散发着幸福，散发着无拘无束的自由。 可怜那个张凯馨，还跟个猴子一样蹲在梅花桩上面，动弹不得！ 还好工作人员拿了小梯子去，让这怂货小心翼翼地爬了下来。 “您这项目设置的不合理，柱子这么细，又这么高，总归有恐高的人嘛。” “不好意思同学，我们这边有提示说恐高的人禁止参加这个项目的。” “原是我瞎了。”张凯馨很是尴尬，有些别扭地在蹦床上跳着，一路逃开，朝着李为阳和苏水北的方向奔过去。 好在这个公园里人并不是很多，虽然有几个小家伙。也都在玩自己的，并没有注意到这一个丢脸的姐姐。 “豁！”到了那90度的大滑梯上，这丫头又是秒怂。 那么高！直上直下！跟个断层的悬崖似的！ 坐在毯子上面，张凯馨磨磨唧唧的迟迟不肯下去。 苏水北刚好从旁边的台阶爬上来，看到这丫头耍赖的样子，想着平时受的气，现在终于也能发泄一下！ 趁这个丫头不注意，从后面推了她一把。 杀猪似的叫声，伴随着快速的下滑的张凯馨响彻了整个蹦床公园。 “要死啦！”听到张凯馨这样的叫喊，苏水北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55章 给夫夫生活的祝福 张凯馨躺在那海洋球中，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有一种莫名的满足。 有时候在面对这种恐慌的时候，说实话真的蛮需要有人推自己一把的。 不是致命的危险，只是来自内心的恐惧，内心的恐惧比那致命的危险更让人害怕。 这就是为什么“突破”两个字格外迷人的原因吧。 张凯馨一时得意，躺在那海洋球中举着手机自拍。 又比着二二的剪刀手，背对着那90度的大滑梯来了一张自拍。 坐在那儿几乎是修了半个小时的图！早就忘了，苏水北和李为阳那两个家伙，早就忘了自己还在蹦床公园里。 这个家伙修起图出来，感觉她自己就是拿着美容刀的医美护士！精心地雕刻自己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满意之后，这丫头立马配图发文，说些自己挑战成功的鸡汤，好一番宣扬自己的勇气。 在从海洋球中爬起来的时候，李为阳和苏水北已经在那个粘粘乐旁边练习了很久。 粘粘乐总共就两个蹦床位，也只有两套特殊的服装，张凯馨不跟他们掺合，除了场地道具有限，也是觉得两个家伙真的是笨透了！ 她骄傲自己可以轻松地粘上去，并暗暗嘲讽这两个不知在那练了多久，笨手笨脚的家伙！ 也是，李为阳那个家伙是因为体重太大！刚刚粘上去，啪叽！他就又摔下来，如此反复！跟摔烂泥似的。 而苏水北那个家伙是转身得不够及时。 魔术贴根本就碰不到一块儿去，当然会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看着正在冥思苦想，认真研究的苏水北，张凯馨脑袋中突然生出歹意来。 给坐在旁边休息的李为阳抛过去一个眼色，两个人悄悄地绕后，趁着苏水北不注意，将他抬起来，抛到墙上去。 像是那种强力粘性手掌玩具一样，苏水北被强贴在了墙上！ 这小子体重比较轻，那魔术贴紧紧地粘住了那小子，怎么挣扎都下不来！ 李为阳和张凯馨两个人坐在旁边，看着这束手无策的家伙，笑得跟傻子一样。 “放我下来。”苏水北像是被困在蜘蛛网上的小虫一样张牙舞爪，很是一副可怜模样。 这下李为阳跟张凯馨可是一条心，看着那平时那老板着一张臭脸的、态度强硬的家伙，孤零零地被困在那。 这俩货心中别提有多爽快了！ 就在这两个家伙坐在隔板上看笑得不能自已时。 嘶啦一声，苏水北还是从那墙上掉下来了！ 噗通落地，像是皮球一样被弹了几下。 张凯馨和李为阳见状急忙开逃！ 三个人像是土拨鼠一样在那蹦床区蹦跳着追赶，咋咋呼呼的。 那张凯馨平时再怎么爱疯，体力也远远的跟不上这两个大小伙子，所以蹦了没几下也就蹦不动了，先落到了那苏水北手里。 正站在那儿笑得肚子疼，直不起腰来时，苏水北猛地一跳，又将着张凯馨弹到隔断上面去，一个没站稳，那丫头又跪了下去。 “算是我们扯平了。”张凯馨边大声笑着边求饶道。 苏水北也不再管她，冷着脸去追那李为阳。 -- 第99页 天生就是运动的料子，长得又小，蹦起来，这苏水北可有够灵活的！ 轻轻松松地就追上了李为阳。 借着蹦床的弹力，一个飞扑上去，苏水北将李为阳按倒在身子底下。 李为阳捂着脑袋笑道，“我错啦，我错啦，以后不敢啦。” 苏水北骑在李为阳的身上，双手紧紧的扣着那家伙的锁骨，俯下身子，将脑袋抵在那蹦床上，从侧面瞅着脸被憋得通红的李为阳，吓唬道，“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我错啦。”李为阳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连连告饶道。 三个人从蹦床公园里出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实在是渴的不行！外面太阳又特别的毒！ 虽然说已经接近下午5点，但仍旧没有一丝丝的凉风。 三个人一拍即合，去了对面的那家冷饮店。 苏水北还在记恨着方才的事情呢，招呼着这两个臭家伙找个位置坐好，自己去点了三杯喝的。 只有苏水北自己的那一杯是加冰的。 给两个家伙要了两杯滚烫的茶！ 那店员听到点单时还愣了一下，特意又问了一下是不是要热的。苏水北很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那两个家伙拿到这两杯烫手的热饮食，眉毛都快要拧到一起去了！ “喂苏水北，你脑子没病吧，这么热的天让我们喝这啊。” “女孩子少喝凉的。” “这个时候说我是女孩子！少喝凉的，也不是要喝烫的啊！你把我们俩当开水壶呀，不过我可保证不了给你原封不动的保温。回家时你要想喝，老娘只能满足你37度。” 李为阳当然能听得出张凯馨是什么意思，嘿嘿地笑了起来。 苏水北瞅这家伙一眼，“你刚闹过肚子，也不能喝凉的。” “我也给你保存到37度。”李为阳嘻嘻哈哈哈地说道。 “真的很渴诶，大哥！”张凯馨再嘟囔道。 “渴了就喝，这不有水。” “行，我再去买两杯。” “别浪费钱。” “这两杯等凉了再喝，不会浪费的！现在这两杯给鸡褪毛都绰绰有余！”说罢张凯馨将这热饮往苏水北面前一推，一拍桌子起身，又去点了两杯冷的来。 都贪恋着冷饮店里的空调，一直到六点的时候三个人才起身。 发消息问了那方浩要不要回家吃晚饭。 方浩说他已经在地铁上了，差不多七点到家，叫苏水北他们先吃，稍微给他留一点就行，不用等他。 苏水北仍旧没有回，喊着李为阳和张凯馨去菜市场买菜。 张凯馨当即不乐意了，“外面天还热着，现在出去真的能烤死人，好不容易凉透了。” “凉透了。”苏水北重复道。 “凉快了，我是说凉快了一些！回家再把空调开得那么冷，你不嫌浪费电嘛，所以我就建议我们在这附近的商场里面买了就得了。” “商场里的菜贵。” “省出来的那几毛，跟电费比，那都不是事儿，再说我们现在如果要走路过去菜市场的话，真的要走好远！从这买了正好走着回家，也节约了时间，时间不是成本吗？”张凯馨说的头头是道，自己在前面引路，也不管苏水北和李为阳同意不同意，带着他俩就进了商场里面。 这个丫头呀，还都是一股玩儿的心思。 她来商场里面，哪只是为了买菜呀！ 这臭丫头直接进了一家卖鞋的店里面，不声不响地就试穿了起来。 苏水北进去扯着这丫头的耳朵便拎了出来！ “试一双鞋子，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你又不买，岂不就是浪费时间。” “你怎么知道我不买！” “现在回去付钱。” “我又没看好那个款式。”张凯馨嬉皮笑脸狡辩道，很是一副不要脸，不要皮的样子，大摇大摆地又跑在前面去了。 “我去上个洗手间。”一听张凯馨这话，苏水北皱了皱眉头，但也没多说啥，拉着李为阳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等那个臭丫头。 “怎么这么久？” 苏水北叹口气，没有搭话。 “半个小时的时间都过去了，那丫头就算是上大号也早已经结束了呀。他不会又偷偷地去逛衣服店了吧？” “真没准儿。我给他打个电话。” 那丫头电话倒是接的很快。 “在哪儿？” “哎呀，你们等我一会儿。” “你到底在干什么？” “上厕所。”说完张凯馨爽快地挂掉了电话。 这个女孩子，动不动撒谎的毛病，真的是让苏水北恨透了！ “口中没有一句真话。” “怎么说？”李为阳好奇问道。 苏水北没有搭话，又给那臭丫头发过去了消息：再等你两分钟，再不出来我跟李为阳直接去买菜了。 五分钟都过了，苏水北也没有得到张凯馨的任何答复！ 两人起身欲走时，那张凯馨手里拿着两个娃娃迎面走过来。 看这样子，这死丫头刚刚是跑去夹娃娃了。 不过，回来了就好，苏水北也不屑与她计较。 “呐。”张凯馨举着一个娃娃递给苏水北。 见苏水北愣愣的不肯接，张凯馨直接塞进了他的怀里，又把另一个塞到了李为阳的怀里。 -- 第100页 “祝你们俩百年好合，白头到老，然后早生贵子！”张凯馨贱兮兮地说道。 “老娘我抓娃娃可是一绝，到时候我结婚的时候可别说我随礼。”感情上的仪式感，在这邋邋遢遢的丫头心中特别重要。 “没有老娘的祝愿，我知道你们俩幸福不起来。谁要是敢丢了，都得给我死掉”说着张凯馨转过身子去，大摇大摆的走了。 这个臭丫头，心心念念的竟然是自己没有给老哥，没有给嫂子送上礼物！ 想着好不容易来一次商场，送他们一对特殊的娃娃。 用心挑选的礼物，是很容易打动人的，特别又是这种费尽了心思的。 苏水北当然能感受到自己妹妹的这份祝愿！ 那笨丫头，也不是什么抓娃娃的高手，这半个小时的时间，恐怕这丫头没少着急。 也恐怕这丫头也没有少花钱！ 抓来的娃娃作为一种祝愿送了出去，也难为这丫头的用心啦。 能够从娃娃机里抓到娃娃，除了概率，便是那超好的运气啦。 苏水北和李为阳都知道手中的这一对情侣娃娃，不只只是布偶那么简单。 张凯馨这丫头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想将自己的好运送给这两个臭小子。 茫然不懂事，爱说谎话，爱闯祸，爱冲动的臭丫头。 无数个像张凯馨这样的臭丫头，她们都在花尽心思的让自己成长，让自己变得美好，她们都在努力的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对自己的生活致敬。 她知道自己的哥哥，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哥哥，一路走来肯定很辛苦，她也非常自恋地认为自己一路走来都是好运！ 有爱她的妈妈，有爱她的爸爸，还有一个宠着她的哥哥。 所以他才花尽心思抓上娃娃，借用这么一个手段，将自己的好运送给这俩举步维艰的臭小子。 不喜欢矫情，不喜欢被感谢的这个臭丫头，像个大爷一样的抄着口袋，甩着八字步，扫视着四周漂亮的衣服，一脸的不屑。 “老娘最美，哪用得着衣服衬托。”这丫头自恋着。 简单地买了几样菜，又买了点儿油饼和馒头，也算是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从商场的拐角下楼结账时，张凯馨看到展台上陈列的鲜花便不走了。 “哥！” “怎么啦？” “给我买一盆儿呗。” “买这个东西做什么？” “你们的卧室里，包括方浩他住的卧室里都放着鲜花，都放着绿植！单单就是我的卧室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我也要一盆花。” “你又养不活。而且这些花都是需要常浇水的。” “我们的花都是一些仙人掌呀，多肉那种的，不需要频频浇水。”李为阳也附和着苏水北说道。 张凯馨才不搭理他俩，过去仔细地挑选了一盆最香的。 看着那白色的小花，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夜来香，这名字倒是很俗……不过没事儿，我给你起一个新的名字。”说着也不管苏水北的制止，这丫头抱着那一盆夜来香便回家去。 一路上小心地呵护着，捧在怀里，生怕弄掉了一片叶子，弄掉了一片花瓣。 李为阳的家里常年都是供着鲜花的，他有听老妈提起来过，味道太重的花不适合摆在卧室，所以建议张凯馨将那盆夜来香放到客厅里，去熏熏屋子也不错。 “嘿！我说呢，你这狐狸，在这儿等着我。我自己搬来的花，凭什么放到客厅里让你们占尽便宜！” “不是怕味道太重，对身体不好嘛。” “花都是好的。”张凯馨很是不屑地捧着那夜来香上楼，不再搭理这俩臭小子。 放到了自己的床头柜上，这丫头还拿着小喷壶，开开心心地给那花喷了水。 水珠嵌在上面，更加新鲜，更加好看了。 那白色的小花，那绿绿的叶子，跟这丫头的性格一样，在平凡中尽量的让自己夺目。在平淡中尽量的往自己身上招揽来最多的目光。 这花真的是太香！ 第56章 祖宗，别出幺蛾子 方浩回家时路过小摊儿买了一个小西瓜。 这小子还是把苏水北家看作是寄居地。 始终觉得自己客居在室友的家中，造成不便是难免的。 所以空手而回，他是没有底气的。 伴手礼是方浩这小子从原生家庭中学到的，表达友好和感谢的常用方式。 在他看来，带去伴手礼与其说是见外，更多的是自己对于苏水北肯帮自己的感激。 有时候收到别人的帮助，会让这小子有所担心，会让他稍稍没有底气。 这份担心和这份没有底气，大概是会担心别人的付出，他自己无从回报，或者担心自己会让那个付出的人失望，再或者是始终愧疚于给帮助自己的人带来烦恼。 方浩这个家伙，他也是只有通过不断地带回去一点东西，比如说悄悄点一个外卖，比如说这次买一个小西瓜，来表达自己的感激。 来表示自己对于苏水北给予的帮助是心怀感恩并有报答决心的。 这小子不喜欢明说，喜欢委婉喜欢含蓄，喜欢用这一个又一个的小物件来表示自己的忠诚。 对呀，自己在友谊上的忠诚。 当这个小子开始给别人送去礼物的时候，也就代表着他开始死心塌地依从对方。 -- 第101页 油绿的叶子撑在树上，昨天下完了雨，今天格外的繁盛。 商品房前有拿着马扎，摇着蒲草团扇闲聊的大妈。 因是赶着吃晚饭的时间，所以都是各自要散开回家的姿势。 但又是揪着哪个勾人心的话题，聊也聊不完，迟迟不肯去。 在议论别人家事这一点上，在议论别人的秘密这件事情上，她们底气十足，是不害怕被别人听了去的。 因为好不容易窥探来的秘密，对于她们而言，看的就是热闹，想的就是要把秘密公布于众。 流言也就是这么在巷子里起的，自己家中的事也是这么流到外面去的。 因为口耳相传之间，夸大其词的时候，那可比剧中的情节要精彩的多，赋闲的人就凭着这样的闲言碎语找乐子。 “就该买这么大个的西瓜，省得浪费。两个人在家吃刚刚好。” “可不是，有的西瓜那么大一个儿，切开来吃不完，白白给扔掉一半。” 这几个大妈眼观六路的水平实在是高！ 方浩听得出，大妈们把话题移到了自己拎着的这个西瓜身上。 侧耳那么一听，觉得也对，“这么大个的西瓜适合两个人吃，仔细一想家里有四个人。” 带伴手礼的这个家伙，最怕的就是“不够”二字。 所以这臭小子再往前走了两步便转过身去，又回那小摊上买了一个。 细碎生活中的闲言碎语啊，很容易影响到别人的。 寻常小事的议论，一不小心进了当事人的耳朵里。 那个听到的人，那个本身就没有底气的家伙，很容易就被这些闲言碎语牵着鼻子走。 赋闲的人，聚在一起说出来的是对自己无关紧要的闲言碎语，说出来的是打发时光的闲话，可若是进了当事人的耳朵里，轻易地就干涉了他的生活，轻易地就搅乱了他生活的节奏。 闲言碎语威力之大，议论纷纷，还得谨慎。 进门时苏水北正坐在餐桌上剥着大蒜。 闻声抬头看一眼方浩，平静地说道，“下次别乱买东西，把那两个家伙的嘴都养馋了。” 方浩嘿嘿地笑两声，将西瓜放去厨房里了。 正在厨房里面忙碌的张凯馨和李为阳看了这两个西瓜，甚是欢喜！ 夏天不就是为这么点事情么。 张凯馨一个劲儿的夸赞方浩办事周到体贴，真的是一个大暖男！ “我一会儿过来帮你们。” “不用，你都累了一天了，歇着就是。”张凯馨回道。 “我不累，我先去把包放下。”将西瓜放在橱柜上面，方浩匆匆地上楼去，不多一会，又迈着着急的步伐匆匆下楼来。 钻进了厨房，洗菜切菜，干活很是麻利爽快。 张凯馨这个丫头吃饭的时候嘴是一直都没停，又是吃，又是说！ 将今天发生的那些新鲜事，将今天发生的那一些糗事，全都给方浩讲着听。 李为阳是如何像烂泥一样扶不上墙的！ 苏水北是如何被他们挂在墙上动弹不得的！ 包括自己是如何如何厉害，从那90度的大滑梯上滑下去的！ 张凯馨表情言语很是浮夸地讲着。 虽然说有很多情节，都是张凯馨这臭丫头为了美化自己杜撰编造的，但苏水北和李为阳也懒得去揭穿这一个要面子的家伙，只由着她红口白牙的在那说。 谁占尽了风光，谁怂的跟个落水狗一样，谁笨的跟个小猪一样，都是那张凯馨说了算。 方浩一边听着，一边羡慕着。其实也不只是他羡慕，就连那苏水北和李为阳也羡慕着这个浑身上下都是活力，天天穷穷开心的傻丫头。 这个仗义的傻丫头，遇到人时，从来不会掩藏自己的心思。 恨不得将自己觉得开心的事情全都跟方浩分享出来！ 难得又新交了一个朋友，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对朋友的忠诚，对朋友的赤诚和对朋友的热爱是由衷的，没有任何目的的，纯粹而热烈，是没有哪个年龄段能比得上的。 勇敢地吐露真诚，勇敢地流露热情，单单这股劲儿就叫人羡慕不已。 酒足饭饱，苏水北和张凯馨收拾完桌子厨房，再一并去客厅中坐着了。 张凯馨追着综艺，苏水北仍旧在看那夺人心的宫斗剧。 李为阳靠在苏水北的身上，与他一并看着。 方浩吃完了西瓜，洗了手便回卧室去熟悉今天和明天的工作去了。 夜渐浓，蝉都歇了声，一家人，懒洋洋的。 张凯馨那丫头的笑声实在是扰人，而且那丫头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苏水北和李为阳甚至听不清楚手机中的声音。 两个人也不在客厅里坐着了，一前一后的上楼回了卧室。 张凯馨正沉浸在综艺的那热闹中，当然不会管这几个家伙。 一直到节目结束，看了看表也该到洗漱的时间了，这下可糟了！ 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这个臭丫头又想起来昨天晚上看的恐怖片。 虽然说今天的疯玩儿让她已经忘了大半，但是四下无人时，仍旧感到毛骨悚然。 余光仿佛老能看到有其他的东西闪过去一样，一刻也不敢多待，张凯馨立马逃上楼去。 在李为阳和苏水北的门前迟疑了片刻，本来想进去，但又觉得昨天就已经够丢人的了，今天还为了那事儿磨叽未免太怂！ -- 第102页 恰巧碰到李为阳这小子出来上厕所，张凯馨灵机一动，趁着他上厕所的这个功夫，自己在外面的洗脸池先把脸给洗了。 一点儿都不夸张！张凯馨这次洗脸用的时间比李为阳撒泡尿的时间都要短。 就是那种用水轻轻地抹过脸就算完成的那一种。 洗没洗到，干净不干净，全靠心理作用。 只要外面还有李为阳他们活动的声响，张凯馨倒也不至于害怕。 因为毕竟三个房间离得都挺近，好像是他们三个醒着，即使有鬼也轮不到自己似的。 安全感就是从外面的声音里来，这种自欺欺人的手段，被这丫头玩得很转。 张凯馨早早就上床躺下，把空调调到最适宜的温度，从手机上翻出了一本枯燥无聊的理论书。 也不打游戏，也不刷剧，就这么看着那几行字，昏昏沉沉渐渐有了睡意。 外面的洗漱声音还能听到，但是若有若无的，像是在梦中一般轻飘飘的。 不知过了多久，仍有些许醒着的意识，并且隐约地感觉胸口有一点点闷。 迷迷糊糊的丫头，越来越能感觉到自己的胸腔里面湿哒哒的。 以为只是自己今天睡得过早，晚上吃的那些饭菜还没有来得及消化！ 特别是今天晚上有吃大蒜，觉得稍微难受一点点也无妨。 张凯馨翻个身继续睡。 那床头柜上的夜来香，在晚上越发的好看。 张凯馨的脸正对着那一盆花，花香上头！ 是真的上头，很快，不止胸闷难受，这丫头也觉得额头隐隐作痛。 渐渐浑身都不舒服。 突如其来的不适感，猛地又让她想起了昨天影片中的那些情节。 好了，刚刚酝酿起来的睡意瞬间全无！ 这臭丫头突然睁开眼睛，眼珠转动之间全是惊恐。 脖子后面像是有一股凉气一样，急速地往她的脑门上钻。 26度的空调房中，给这丫头惊出一身的冷汗来！ 胸腔又是一阵的难受，张凯馨竟不知怎的，控制不住地趴在床头上吐了起来。 一瞬间，嗓子眼儿里，鼻腔里面都是那种刺激的味道。 吐完之后仍就是头痛！ 张凯馨爬下床，真的是爬下的床！ 避开自己的那一滩恶心东西，费劲的旋开门把手，再朝着洗手间爬去。 在走廊里瘫在地上好久，这丫头的头才不是刚才那么痛了，勉强能扶着墙站起来。 虽然说内心中仍旧害怕，但这浑身的难受也叫她没有力气，没有心思顾及那么多。 那一瞬间真的有一种自己马上就死掉的感觉！ 好在苏水北推开门从卧室里面走出来，正打算去洗手间洗漱。 看到张凯馨那个臭丫头靠墙站着，表情很是浮夸，以为是这个臭丫头又在搞鬼。 苏水北冷着脸，只平静的说了三个字，“回屋去。” 而张凯馨却感觉自己遇上了救星！ 看到自己哥哥的那一眼，瞬间就安心了！哥哥来，她就知道，自己没事了。 第57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太不争气！ 这一点张凯馨真的是恨透了自己！ 这丫头开口竟然说出了“救我”这两个字，然后就很不争气地哭出了声来。 事后一想，莫名其妙！这可是太丢人了！ 苏水北明显是被吓坏了，赶紧走过来问她怎么了，哭什么。 听着外面声音不对，还未歇下的李为阳和方浩也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 张凯馨这家伙一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真的就不好意思哭了，撇着嘴跟苏水北嘟囔道，“我吐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 “现在还难受么？” 张凯馨摇摇头。 苏水北叹了口气。 去拿着扫把、拖布去了那丫头的卧室里面。 “好端端的怎么会吐了呢？”李为阳把张凯馨带回他和苏水北的卧室，又让方浩赶紧回去睡觉，怕他明天上班迟到，自己跟那张凯馨坐在床边上，安慰一番。 “我当时就感觉到恶心难受，还特别头疼。” 李为阳有食物中毒的先例，但想着自己也没有头疼，觉得奇怪。 方浩去张凯馨的卧室里帮着苏水北一块收拾了一下，这孩子小时候是在农村里面长大的，对于这些花花草草的还是知道一点的，一看床头柜上的夜来香，就知道那丫头吐了的原因所在。 “夜来香这种植物是有毒的，不应该养在卧室里面。”方浩嘟囔道。 苏水北听了一愣，抬眼去看一下那就放在床头柜上的夜来香，绿叶白花，长得好是繁盛。 “那臭丫头是被香吐的！” 方浩点了点头，从苏水北的手里接过拖布来，一路放去洗手间里了。 看着苏水北捧着自己的夜来香走进来，那张凯馨很是不服，“你拿我的花干什么？” “这玩意儿有毒。” “你才有毒。” “自己上网上搜一下。” 还真别说，这么一搜，这罪魁祸首还真是这盆夜来香。 “叫你放客厅吧，你却非觉得别人是在占你的便宜。这下可好，自己白白难受一回。”李为阳奚落道。 挨了张凯馨一计白眼。 -- 第103页 “回去睡觉吧。” “我今晚……”张凯馨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水北就知道这个臭丫头心里面想的什么！ 连忙打断制止道，“不能。” “我还没说完呢，你就不能、能的。” “回自己屋去睡，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 “唉，我实在是头疼难受。” “你别有脸。” 张凯馨再抛出一个眼神去向李为阳求救。 李为阳装作没看见，动了动自己的枕头，背对着张凯馨躺下了。 “今天疯了一天，都很累。” “谁乐意在你们这屋睡，老娘就是跟你们开个玩笑，瞧瞧一个个狼心狗肺的样子。”既然留不下来，这张凯馨也强要着面子，走得很是硬气。 待到妹妹离去，李为阳翻过身来，张开双手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苏水北趴到他的身上去，简单地跟他拥吻一下。 “妹妹的胆子挺小的。”李为阳躺着笑道。 “从小就只有嘴上有本事。” “怕是又睡不着呢。”李为阳笑道。 苏水北摸摸这小子的头发，再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我去看看她，你早点休息。” 李为阳一句话也不说，抿着嘴笑，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张凯馨回到卧室之后用的仍就是方才的招数，打开一本理论书，试图将自己给催眠。 以往这个时候，正是她刷剧打游戏的兴头，根本就不是休息的点！ 更何况现在方浩李为阳他们都已经洗漱完了，外面渐渐安静下来。 这丫头觉得那些藏在角落里的鬼魂们也该上场了，所以越想着让自己睡，自己越不瞌睡！ 那些枯燥的文字一如既往的枯燥，但是起不到丁点的催眠作用，之前翻开书就打盹的这个臭丫头，现在只是反感这些文字，并不打盹。 妹妹心里苦呀。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这张凯馨好一顿吓。 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很是警惕地问道，“谁呀！” “开门。”听是苏水北的声音，张凯馨光着脚丫子就跑了过去，利索地开了门。 虽然是故装淡定，但是眼角眉梢难掩欣喜之情。 “干什么？” “等你睡着，我就离开。” 一听这话，张凯馨心中可是高兴坏了。 但是这丫头总得要几分面子，装模作样地嘟囔一声，“谁用你陪。” “那我走了。” “别介，既然都来了，也不能跑趟不是。” 苏水北敞开着门，进了卧室，坐在床边。 妹妹往里躺了躺，拍了拍着床边儿示意苏水北也躺上来。 兄妹两个人就这么平躺着，一句话也不说。 墙缝中有蟋蟀“滴——滴”地叫着，声音此起彼伏。 混着外面嗡嗡的车流声，很是一副夏天的味道。 这对兄妹多久没有这样躺在一张床上过了！ 昔日都还是小毛孩子的时候，张凯馨就喜欢躺在苏水北的旁边，讲些乱七八糟、没头没尾的笑话，编造一个自以为很动听的故事，或者是哼唱着流行的不在调上的歌曲。 那无数个夏天一点一点的见证着这两兄妹成长起来。 夏天一年一年的过来，哥哥和妹妹一年又一年的成长起来。 成长呀，这个带有距离的词语，将两个人推远，也将另外的两个人拉近。 所以说，就像这自然会来的夏天一样，不用刻意去注意成长中离开的、远离的那些人，因为伴随着夏天的到来，那些离开的人终究会回来，又或者有的人离开了又有新的人会带着同样、甚至更甚的热情来到你的身边。 成长，这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妹妹的呼噜声渐渐地响了起来，跟这臭丫头的性格一样，毫不收敛，无拘无束！ 爽快的家伙，打呼噜都打得这么爽快！ 苏水北轻轻地起身，小心找到自己的拖鞋，蹑手蹑脚关门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卧室，李为阳那个家伙还没有睡，听见有开门声，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苏水北翻身到床上去，抵着这家伙的额头，稍有倦怠的问道，“怎么还不睡？” “等你一块睡。” 没再搭话，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相拥而眠。 梦做一样的梦，生活过一样的生活。 这才是每晚要睡到一张床上去的两个人。 所以说成长，会带着你一个人独自上路，然后遇见一个让你不再孤独的家伙。 因为昨晚没有熬夜，所以张凯馨那个丫头起得也很早。 破天荒第一次跟李为阳和苏水北一起吃早饭。 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这个臭丫头就已经在盘算着今天去哪里玩了。 难得也有这个丫头带着，李为阳和苏水北也算是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暑假。 之前的暑假基本上都是宅在家里避暑，虽然也会出去旅个游，但是自己生活的这个小圈子，自己生长起来的这个环境中，很少有自己暑假的影子。 年轻人的魅力，或许就是总是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点子，总是有那么多好玩有趣的场所。 “今天的最高温度才30度。” “才30度？” “在夏天已经很难得！一会儿我们去沙河公园怎样？” -- 第104页 “又是公园！”李为阳插话道。 “河里放了水，正好捞鱼。” “捞什么鱼！”苏水北平静地制止道。 “玩儿的，吃的也很多呀，而且沙河公园是真凉快儿，四周全是大树，比咱们开着空调都舒服呢！再说今天这么闷，在屋子里憋得难受。” “怕晒的是你，怕闷的也是你。” “一句话，你们去不去吧！” “不去。”苏水北斩钉截铁地回绝道，平静地吃着早餐。 说实话，李为阳是没有实战过捞鱼摸虾这种事情的，也难怪当初在夏日祭的时候，一条金鱼也捞不上来。 一听到要去河里捞鱼，李为阳颇有兴致，再看看那苏水北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我还是有一点点想去的。” 苏水北听了看李为阳一眼，淡淡地说道，“去干什么？” “捞鱼。” “河边危险。” “你可拉倒吧，现在的水还没不过我的小腿！再说，我们又不去它的主河道，旁边的小草沟你忘了？我们小时候经常去捞的那个小草沟！”张凯馨兴致勃勃地讲着。 见苏水北沉默，张凯馨这边赶紧拍板道，“不说话就这么定了。” “晚点儿去，把屋子先收拾一遍。” “昨天不刚收拾了吗？” “昨天只收拾了你那屋，客厅、走廊、楼梯上两天没打扫了。” “我来，我来。”李为阳举手说道，一言一行之间都带着稍许的兴奋。 临出发前苏水北恨不得将那一瓶花露水都喷到李为阳的身上！ 张凯馨在一旁看的很是不屑，“那里有多少蚊子！再说咬个包又能怎么着啦！你这是喷花露水防蚊虫呢，还是想把李为阳腌制正花露水疙瘩。” 苏水北不管这丫头，再往自己的腿上和胳膊上也喷上了花露水，这才开始问自己的妹妹，“你要不要？” 最后被询问的感觉真不爽！ “我皮糙肉厚，你们身娇肉贵，这么高级的玩意儿，我可用不着。蚊子都不屑地盯我这一块儿廉价的肉。” “挺有自知之明。” 张凯馨本是讽刺，没想到苏水北这家伙竟然顺杆爬，倒让他占了自己的便宜。 可恶！ 张凯馨再懒得搭理这小子，斯斯地朝自己身上喷了好些防晒！ 第58章 亭亭没盖 这天像是蒙着一层布一样，灰蒙蒙的，并见不着太阳，倒是一个出门的好天气。 三个人各自扫了一辆单车，一前一后地骑着。 因为是着急，之前从来没有在河滩上玩过，更别提是捞鱼，李为阳那家伙骑得很快，一直在前面引路。 过了一个岔口，不知道地址的他拐了一个弯，想等着后面那俩家伙。 回头一看，那两个家伙跟着拐了弯，李为阳以为自己走对了，又快速地登了起来。 一直到第二个红绿灯路口才停下！ 张凯馨在后面骂骂咧咧的，喘了好一阵！ “不知道路在这儿瞎领路！怎么吆喝你都不停！有狗在后面追你吗！” 得，这张凯馨顺带着把自己也骂了。 苏水北瞅那笨丫头一眼，护犊子道，“又没绕出多远，你带路。” 张凯馨不屑，骑到前面去了。 公园里面是允许骑自行车进去的。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冲下一个斜坡，俯冲的快-感叫张凯馨欢呼一阵。 因为两侧的树高大茂盛，阳光丝毫照不进来，瞬间舒爽万分。 也许是靠近河边，所以风特别的大！ 两侧的灌木，被吹得簌簌作响。 月季、蔷薇全都迎风晃着花朵，躁动又绚烂，像这三个少年一样。 草木清香，连同那河里淡淡的腥气，很是叫人放松了一番。 公园里几乎没有人，也难怪，看这天怕是又要下雨！ 天黑的很快，五分钟的时间，便阴了一大半！ 三个人还在路上骑着车，晃悠悠的地骑着呢，便有黑云压城的感觉。 “好像要下雨。”李为阳迎着风大声地说道。 “没事儿，一会儿要真是下了雨，前边儿有一个亭子，我们可以去那里面避雨！” “看这个天应该没有出来卖鱼网的吧？” “找一找，要是实在没有。我徒手也能给你捞到。” “能的你吧。”苏水北嘟囔道。 “我要是捞着了怎么着吧！” “你想怎么着？” “今中午请我俩吃烧烤，然后……下午带我俩去唱歌！” 见苏水北不说话，张凯馨又得意道，“就知道你怂。” “徒手捞，不能用渔网。” “等着吧。” 三个人骑着车在公园里遛了一圈儿，别说渔网了，就连流动的小吃车也管着门。 旁人出门都是看天气预报的，哪像这三个家伙，没头没脑！ 风越来越大，逆风骑行的时候完全走不动！有卖渔网的估计也被吹飞了。 那丫头到旁边的垃圾桶里面去好一顿翻腾，然后心满意足地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矿泉水瓶来。 “拿回去卖？” “滚！用这个瓶子一会儿装鱼。” “抓到再说。”苏水北不屑。 “我看还是趁着没开始下雨，赶紧回家吧。”李为阳也有些担心了，附和着苏水北说道。 -- 第105页 “你们两个娘们唧唧的，一点都不爽快。你是不是怕请我俩吃烧烤，怕让你花钱请唱歌喽，要怕就说！姑奶奶我也不给自己找这个差事。” “我就看着你。”苏水北手抄在口袋里，平静地看着张凯馨一顿骚操作。 这个张凯馨，别看基本上是在市中心长大的，但是骚操作确实蛮多的。 将这矿泉水瓶冲了两遍，灌上水放到那小草沟的台阶上。 也不怕硌着自己的膝盖，那丫头就那么跪在台阶上，身子朝那小沟里面探着。 两只手从两侧慢慢地伸到水里边，然后朝中间聚拢，那懒懒散散的小鱼，嗖地一下就游到草沟中间去了。 张凯馨才不肯罢休，又伸着手去抓另一只，动作谨慎缓慢。 连失败了两次，但一直都是那种有条不紊的状态。 像是狩猎的狼一样很有耐心，平时倒看不出这个丫头还有这本事。 一连又失败了几次，张凯馨直起腰板来，叹口气。 晃动了晃动身子，又扭了扭自己的腰，挑着两只湿哒哒的手，瞟一眼那苏水北很是不服地说道，“你别着急。” “不慌。” 风吹得那个丫头的脑门儿疼！ 水面上也一圈一圈地打起了细纹。 看这架势，暴雨马上就要到。 李为阳走过去，拿起那台阶上的矿泉水瓶，再催促一遍，“要不我们就回去吧。” 张凯馨不搭理这家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里面。 双手一个加速，猛地抬起一捧水来。 李为阳赶紧好奇地朝她那手里面看去，除了水，便是一丁点的泥巴，其余空空如也。 “看这架势还以为你得了呢，认输吧认输吧。” “你别逼逼。” 张凯馨又往下跪了一个台阶儿，整个身子都要斜进那小水沟里面去了！ “你可别进去，里面有蚂蝗。”苏水北警示道。 一个膝盖跪在那有水的台阶上，另一个膝盖跨在上一阶，全然摆出了一个狗撒尿的姿势来！ 这丫头为了证明自己也是拼了！ 也是，在她心里，自己说出去的话，自己许下的事，如果做不成，那就是对自己的羞辱！ 又一阵骚操作之后，终于还是给这丫头逮到了一条！ 柳叶一样细的一条很小很小的鱼，在那丫头的手里扑腾跳着，很是可怜。 李为阳见状赶紧举着那矿泉水瓶过去。 放进去后，张凯馨得意地看着那苏水北，说道，“看来某人今天要破费啦。” “行。也证明你自己了，回去吧。” “再来一条给那鱼做伴呗。” “你还真把它给带回去！” “不然勒，老娘白白跪了一下午，就是为了请出来给你们看一眼？” “我也来试一下。”说罢李为阳也急忙跑过去，俯下身子，跟着张凯馨有样学样。 两个人对着头，撅着屁股，倒像是在相扑一样。 还真就是万事开头难！ 有了这第一条，第二条、第三、第四紧接着就来了。 李为阳也是掌握了诀窍，跟张凯馨两个人，跪在那里捞得不亦乐乎。 直到雨滴滴嗒嗒地落了下来，在水面上敲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儿，两个人这才肯罢休。 李为阳举着他那矿泉水瓶，很是得意，一个劲儿地往里瞅，跟那三岁的孩童没什么区别。 苏水北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觉得两个人玩得开心就好。 夏天的雨，很是急迫。 这三个人刚刚吧车子扫码解了锁，雨便砸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张凯馨带着李为阳和苏水北赶紧骑上车，往那个亭子方向狂奔过去！ 逆风，雨不住地往脸上砸。 这一路艰难的哟！ 眼看着那亭子顶了，三个人才稍稍有了希望，推着车子急匆匆冲了进去。 可万万没想到！ 这个亭子，早就被人卸了顶，好像是要改建，现在空有一个轮廓，上面都是被掏空的！ 风雨无情，亭子无盖！ 这天气，好好地给这三个家伙上了一课。 “怎么办？”李为阳捧着那辛辛苦苦捞上来的鱼，有些不知所措。 “赶紧回家吧，在这淋雨和在路上淋雨有什么差别！”张凯馨嘟囔道。 这回去的时候全是逆风，自行车根本就骑不动。 而且逆着风也逆着雨，骑上自行车眼睛都睁不开。 三个人好歹地到了一处屋檐下，停下自行车缩在角落里避雨。 浑身湿透的这三个家伙，跟流浪街头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仨家伙，仗义就仗义在遇上困难时，没一个指责对方不是的。 这件事情发生，有起头的，有煽风点火的，有包庇纵容的。 谁都怨不着谁，都是心甘情愿。 谁又都能怨得着，都是自作自受。 等到雨势小了一些，从倾盆大雨渐渐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三个人这才又骑上车，一路飞奔到家里去了。 张凯馨霸占上二楼的洗手间，冲了个热水澡。 李为阳和苏水北两个人一起在一楼简简单单地洗了。 等到张凯馨吹干头发，李为阳也把自己的那些鱼妥善安置好了，苏水北已经将那三杯感冒灵冲得稳稳当当地摆到了餐桌上面。 -- 第106页 未雨绸缪，苏水北这一点做得很是不错。 本来李为阳还想着将这些小鱼跟张凯馨平分，他屋里养一些，张凯馨屋里养一些。 可人家那张凯馨压根就看不上这些玩意儿，要都没要，全都给了李为阳。 “你好生养着，回头再给你下一缸鱼崽子。” 李为阳倒是乐意。 愿赌服输，中午饭苏水北确实是带着这两个家伙去对面的店铺里面吃的烧烤。 大中午的撸串儿，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张凯馨那个丫头特别的爱吃大蒜，一串肉下肚，就有一瓣蒜也跟着下去了。 完事儿这丫头还特别爱打嗝！ 哎……那个味道呀，难以描述。 李为阳和苏水北都离得这个臭丫头远远的。 虽然说塞到嘴里三颗口香糖，但是羊肉的膻味儿，大蒜的那一个冲鼻的气味儿，根本就不是三颗口香糖能抵消的。 张凯馨不以为然，倒是觉得李为阳和苏水北这两个家伙矫情！ 趁两个家伙不注意，这丫头还特意对着两个人哈气。 一路上，这张凯馨跟个牛皮糖一样，贴着李为阳转，贴着苏水北传，吹风机一样呼呼地朝外吐着满口的蒜气。 “蒜杀菌又消毒，多好！”那丫头嘟囔着。 追追赶赶，打打闹闹，地上积下来的雨水，溅了彼此一身。 一个小团体中带着一个年轻的家伙，带着一个疯狂的家伙，沉沉闷闷，稳稳重重的小团体也便跟着疯狂起来。 做人嘛，就得疯狂。 就像是这张凯馨经常说的一句话，“人生苦短，才要疯狂性感。” 确实是有够性感的，活久见！李为阳和苏水北也是第一次在KTV里面见这么浮夸的家伙。 张凯馨独自占领着那个立麦，点上一首《夜上海》。东施效颦，学人家上海舞女的模样，双手捂在立麦的话筒上，前后左右晃动着她的腰，闭着眼睛，尽力妩媚地唱道，“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个不夜城！” 这家伙唱歌本来就没调，还偏偏苦学妩媚，夹着嗓子，像是鸡叫一样地半唱半念，“华灯起↑车声响↘歌舞ǔ——升↓平↓，真的就跟公鸡打鸣没什么区别。 李为阳边点着歌，边给这疯丫头录着小视频。 张凯馨那些黑历史，不知被李为阳用手机里存档多少了！ 虽然说苏水北和李为阳两个人唱歌都很好听，但是张凯馨一点儿都不羡慕，而且也不觉得唱歌好听能怎样！ 这家伙依旧是理直气壮地做着麦霸，哪首歌也要唱上去两句。 遇到自己常听，根本就没有苏水北和李为阳张嘴的机会。 这丫头觉得，KTV里就是来欢乐的，就是来嗨歌的！ 像他们两个那么拿腔作势地唱，干脆去开演唱会好了！ “又没人付给你钱，我自己花钱唱，自己开心就好，至于好听不好听那不是自己能左右的，反正只要尽兴。” 被这张凯馨一惊一乍的鸟语猫叫折磨得不行，而且一首歌都不能好好的唱完，李为阳也很是不尽兴。 最后，拿出自己的压箱底的英文歌，还是那首下雪天给苏水北唱的《I AM YOU》。 一开始前奏“La di da di da da”响起的时候，张凯馨还会跟着拼音读。 可当英文歌词一出来，这丫头就傻了眼了，连哼调都不会。 也多亏了这个臭丫头，苏水北才真正懂了当初李为阳给自己唱这首歌的深意。 看着被翻译过来的歌词，苏水北很是感动。 就像这歌词说的，李为阳曾像是沉重的锚一样，扎在海洋深处，扎在这生活的深处。 但是因为遇见他，因为遇见了苏水北，他又能潇洒自在，游走在星云之上。 有了喜欢的人，有了在意的人，生活也就没那么泥泞不堪。 一开始还会疑惑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直到自己亲身经历了，直到自己陷进去，真心经营了才知道，原来唯有爱才能救人于水火，才能将人从生活的泥潭中拽出来。 爱的意义不仅是“相依为命”，也是结伴而行，也是踏云遨游的洒脱。 没错，不仅是相依为命，也是救赎。 挣脱束缚手脚的枷锁，用另一双手紧紧握牢，突破重重封锁的救赎。 张凯馨那个臭丫头趴在立麦上面，两只手垫了下巴，痴痴地地看着李为阳。 第59章 别皱眉，老子心疼！ 唱完歌回家的时候，李为阳拽着苏水北和张凯馨非要去找找看哪个地方有卖鱼食的。 除了早市上可能会有卖花鸟一类的小摊儿，附近根本就没有水族馆、宠物店这样的地方，可是那李为阳不服气，硬拽着这两个家伙，找了好久。 天昏黑时，这才死心下来。 “哪还用得着喂鱼食，掰几片馒头撕吧撕吧给它们，就能吃得挺欢！在被我们捞上来之前，它们不也随便吃一吃嘛。”张凯馨装作很懂的样子，给着李为阳想着法子。 一本正经地搁那胡说八道一通。 李为阳听得很仔细，竟然觉得这丫头说得很有道理，完全信了这丫头。 当天晚上回去，按照张凯馨的指点，李为阳这小子又给那几条鱼选了一个特别大的玻璃瓶，把水接得满满的。 瓶中清澈透亮，看着就是一个养鱼的好环境。 -- 第107页 将那些小鱼一条一条，小心谨慎地换到新的大瓶子里面去。 张凯馨在旁边很是得意地说道，“只要空间足够，这些家伙们就死不了。” “等有时间我亲自去买个鱼缸。” “倒也用不着，这玩意儿就挺大，还瞎买什么！” “样子有点儿不好看。” “哈！关键是这些鱼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什么品种就得用什么东西，它们更适合瓶子，你给用鱼缸，说不定这玩意儿还不适应呢。” 两个人咕咕叽叽地在那说了好半天，都很满意各自的成果。 这兄妹俩的革命友谊又深了一层！ 睡前，李为阳还去鱼缸前面检查了。 七条小鱼，都在缸里游得很是欢快。 窜来窜去的，别提多有活力。 靠在床头上，李为阳这小子又向着苏水北很是得意地炫耀一番。 苏水北不搭理他，啪嗒关了灯。 李为阳慢吞吞地躺下，想了想，又嘟囔道，“有时候吧，咱也不能总是小看别人。就拿你今上午来说，还没印证呢，直接将妹妹给否定了。结果还不是自己吃了亏！以后要到了工作上，要学会忍耐，说话可别那么直。” 李为阳今天晚上高兴，所以就有心思去教育苏水北，好好过一过当师哥的瘾。 说教这臭小子的感觉，倒也蛮爽快。 苏水北侧脸看一下李为阳，冷冷地说道，“听你这话，是要比试比试？” “比试什么？” 苏水北侧过身子去，右手撑着脑袋，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李为阳，再很是平静地说道，“你说呢。” 这该死的诱惑！ 单单看着这张平静的脸，李为阳内心里就燥热。 虽然说两人在一起时间已经很久，但是苏水北这小子凑过去的时候，李为阳的心还是会扑通扑通扑地跳得厉害。 “到底要比试什么！”李为阳又笑嘻嘻地问一遍。 “比试谁更能忍耐。”说完，苏水北放平枕头躺了下去，不再去看着正浑身燥热的家伙。 火都点起来了，这饭说不做就不做了？ 李为阳那家伙怎肯罢休！ 刚刚还在一本正经地装装深沉，摆架子。 现如今李为阳被这臭小子搞得，难受得要死！ 看着那平静躺下去的苏水北，李为阳在一旁翻来覆去，又连连地叹气。 折腾一阵，终于这小子还是忍不住了！伸过手来摸摸缩缩的。 苏水北只管平躺着，看都不看这小子一眼，表现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来。 李为阳那家伙摸索了一阵，见苏水北始终没什么表示，竟像个怨妇一样地躺回去，在旁边唉声叹气。 再然后，一动不！像是死去了一样，连喘气的声音几乎都听不到。 苏水北轻哼一声，突然翻过身去，压到了这小子的身上。 李为阳正生着闷气呢，用胳膊拦着苏水北，欲拒还迎的。 左右晃动着脑袋躲避开苏水北，很是不乐意。 苏水北一把攥住李为阳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那臭小子的眼睛，仍旧很是平静地说了一句，“给我老实点儿。” 说罢便亲了下去。 这没出息的李为阳，只得到了一个吻便开始咯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嘘——小点声。”苏水北在这家伙的耳边小声说道。 李为阳早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他的那一瓶子鱼。 衣服还没有穿呢，只穿着一条内裤，光着膀子赤着脚就奔到窗台前面去了。 苏水北先穿好衣服洗漱去，正巧碰见从厕所里出来的方浩。 “今天不是休息吗。”苏水北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平静地问道。 “这两天早起习惯了。” “我去给你们买早饭，有什么想吃的没？” “买什么吃什么，不挑。” 苏水北也不再跟方浩搭话，挤出牙膏来，便开始呲呲地刷着牙。 李为阳垂头丧气地从卧室里面走出来，苏水北回头看他一眼，挑着牙刷，满嘴泡沫地问他怎么了。 “小鱼都死光了。” “什么小鱼？”方浩在旁边靠墙而立，笑嘻嘻地问道。 “昨天去河里面捞的，费了我们好大的功夫，就捞上来那么几条。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呢！今早怎么就死了呢！” “野生的鱼很难养活的，他们根本适应不了人工养殖的环境。而且虽然是鱼，也是有野性的，将他们困在一个小缸里肯定受不了。我估计啊，你那鱼是憋死的。” “鱼缸很大好吧。” “再大也没有一条河那么大。” “臭小子！就你知道的多。”李为阳很是不服。 这家伙就喜欢在方浩面前摆自己师哥的架子。也的确，只有方浩吃他这一套。 方浩只在一旁嘿嘿地傻笑，也不敢再跟他多辩解什么。 左右，李为阳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个伤心的大男孩，只撒了泡尿，又耷拉着脑袋回床上去躺着了，连脸都没有洗。 洗漱完的苏水北走进来瞅那臭小子一眼，淡淡地说道，“怎么还躺着，去洗脸刷牙，一会儿吃早饭。” 然后径直走到窗台前面，抱起那一缸已经死去的小鱼准备倒掉。 李为阳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发呆，也不搭理他。 -- 第108页 苏水北走后，这臭小子又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愣，才磨磨蹭蹭地去洗脸刷牙。 刚出卧室门口，正巧这张凯馨也顶着她那鸡窝头出来。 衣衫不整的这个臭丫头，揉搓着眼睛往洗手间晃去，险些撞到了那李为阳。 瞅一眼李为阳丧气的脸，张凯馨打个哈欠问他怎么了。 “小鱼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 张凯馨并没有把这当成一件事儿，再懒得搭理这家伙，麻利锁上厕所的门。 到了那早市以后，苏水北并没有直奔早点铺子。 穿过拥挤的人流，独自一人穿过那吵吵嚷嚷、拥挤喧嚣的菜市场，去到花鸟市场。 “来看鱼？” 正趴在鱼缸前面细细观察的苏水北闻声看过去，淡淡地回应道，“我对象想养鱼。有没有好养一点的？” “我们家的鱼都健康着呢，保准您买不着病鱼。之前有养过吗？” “都死掉了。” “啊——那算是个新手。”说罢，那老板引苏水北往里去，指着一旁的几个缸说道，“您看这龙眼、 鎏金，还有这边，狮子头、红虎头、望天，这些都是比较容易活的。您可别往这花色多的上面去选，像这种纯黑纯红的龙眼，更容易养活。” 见那龙眼更像是金鱼模样，苏水北也不懂，便说要一红一黑这么两条。 “好话说，买鱼不买双，三条也比两条好养一些。这样，您再拿一条狮子头，我送您一包鱼乐宝，也省的您养水了。” “鱼乐宝。”苏水北有些疑惑。 那老板去展台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白色的小袋子，递给苏水北道，“这玩意儿往鱼缸里面放一粒，捏碎了搅拌开。再放鱼入缸，就不那么容易死了。” “拿这三条。”苏水北很是爽快。 在给李为阳买东西这一块上，苏水北只求李为阳欢喜，也不跟店家讨价还价。 拿了那一袋小金鱼，苏水北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穿过熙熙攘攘地早市街，走得很是小心谨慎，生怕别人给他碰了。 带着礼物往家走时，心情格外的迫切。 想早一点看到家里的那个家伙收到礼物时惊讶又满足的笑容。 想早一点儿让那个家伙因为收到惊喜而感动。 想让家里的那个家伙，开心一点，再开心一点。 其实不只是收礼物的人会开心，那个送礼物的家伙再将礼物送到对方手中之前，怀着万分的激动和憧憬，怀着对幸福和满足的设想和期待，所以比那个即将收到礼物的人不知要开心多少倍。 礼物这个神奇的东西，因为是连通心灵和心灵最近的一个通道，所以让送的人和接收的人都满怀幸福。 最感人的礼物，最动人的礼物，一定是对方想让自己开心而精心买来的。 那一份用心，收礼物的人一定能感受得到。 所以冥冥之中，我们总会有一些看着普通但是又弥足珍贵的东西。 这三条对李为阳而言弥足珍贵的金鱼，让那个小子欣喜万分！ 也不管方浩和张凯馨就在身边，抱起苏水北来就是一顿狂亲。 张凯馨在旁边捂着眼睛，拉着方浩往旁边躲去，嚷嚷着“少儿不宜，少儿不宜，真他娘的辣眼睛！” 这个咋咋呼呼的丫头，一直到吃完早饭还在拿着李为阳的放荡大做文章。 也是，像张凯馨这一种年龄的小孩子们，嘴上说着荤段子，内心却真的比那玉石还要纯洁。 张凯馨这个丫头，偏偏就不喜欢让旁人看到真实的自己，偏偏就是喜欢在一颗赤诚火热的心外面装上邋邋遢遢、随意甚至是糟糕的外在。 因为年轻气盛，所以不屑皮囊。 她喜欢的，不允许别人喜欢，包括自己。 第60章 苏水北的绿妃娘娘 趁着方浩休班，本来张凯馨要约着他们几个一块儿出去玩，可是方浩那家伙一刻都不想放松，即使是休息日也捧着电脑躲在屋子里面忙工作上的事情。 见这小子这么勤奋，张凯馨也不好强求。 索性大家都不出去玩，闷在屋子里面。 连着下了两天的雨，这天儿越发的热了。 所以不出去也好，省得白白遭一番罪。 三个家伙窝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面，安静地看着最新的宫斗剧。 张凯馨抱着一只粉色的布偶猪，枕在苏水北的左腿上。 口中叼着一根已经融化得差不多的棒冰。 那棒冰淌出来的水，顺着这丫头的嘴角流到了衣服上面，印了好大的一团污渍。 这丫头只管看着那电视剧傻乐，丝毫没有意识到。 倚靠在苏水北怀里的李为阳，微微侧头一看，赶紧招呼着叫那丫头起来。 “干啥！” “都沾到衣服上去了！哎哟——我的姑奶奶呀，你怎么就这么不爱干净。”李为阳从沙发上站起来，急去餐桌上拿了抽纸。 亲自去给张凯馨那丫头擦衣服上的污渍，这行为举止，这言语这表情，倒真是像个嫂子一样。 “这死丫头，擦不干净了，赶紧去换下来吧。” “又不出门，换它干啥？” “天这么热，别一会儿臭了。” “香的，这棒冰是芒果味儿的。”张凯馨一副慵懒地嘴脸说道。 -- 第109页 “这大夏天的，黏黏的你不难受？” 张凯馨一听觉得也对，讨厌黏糊啦擦。 可是一想，自己就带了那么两件衣服来，昨天还都洗了。 下了一天的雨现在指定还没干。 “哥，穿一件体恤呗。” “自己去柜子里拿。”张凯馨听罢，屁颠儿屁颠儿地上楼去了。 这丫头，自己不要好吧，对别人的衣服要求还特别高！ 在衣橱面前挑挑拣拣，试了好几件，总是没有一个中意的。 拉开第二扇衣橱的时候，这丫头眼前一亮。 “这是……重回汉唐家的鸿猷（yóu）！”张凯馨暗惊道，赶紧地取了出来。 “果真……没想到苏水北这家伙这么骚！平时看着冷冷淡淡，无欲无求的，竟然也是个圈里人呀。” 这丫头也不讲究了，里面随便套上了一件白T恤。 将那红色的直领大襟宽袖拿在手里，摸了摸凤凰的绣样，“这手感！一摸就知道没少花钱。” 穿衣上身，再将那暗红色的交窬（yú）裙穿好。 披上了红纱大袖，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真好看！”对丫头自言自语道。 为了这，张凯馨还特意回自己的房中，打算弄妆描眉，美上一番。 虽然说平时这丫头蓬头盖面，素面朝天。 可那个化妆包里的眉笔粉饼、口红眼影，样样不少。 只是平时不喜化妆，难免生疏一些，一套流程下来，脸被这丫头涂得煞白，还卡着粉。 眉毛也是画的跟蜡笔小新似的，又涂上毫无层次的烈焰红唇。 自个儿瞧着，说不出哪里不对，总之就是有一些违和感。 在镜子面前转个圈，衣袂飘飘，不是神仙，倒很有些妖怪的味道。 而张凯馨却自我感觉良好！这家伙，连走路都不正常了，一路又是跑又是跳的，觉得自己能飞…… 还时不时转个圈儿，隔着两层台阶就蹦了下去。 迈着小碎步，自作轻飘之态，在那苏水北和李为阳面前晃眼。 很是自信地说道，“仙女——下凡。” 学着古人的样子，捏起兰花指，抬着右手，甩着左手，小步慢走，扭捏矜持，掩面而笑。 一套动作下来，又对着这俩家伙眨眨眼睛，好一番矫揉造作。 “这不是，我们去年夏天买的那衣裳嘛。”李为阳皱着眉头，有些错愕。 “好看吗？”张凯馨夹着嗓子问道。 “白白毁了这件衣服。”苏水北不再去看那作妖的张凯馨，很是平静地说道。 “某些人们呀，总是心口不一。表面上对穿着毫不在意，私底下却偷偷地入了汉服的圈儿。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恍若仙女下凡，简直神仙人物，这某些人们呀，因为嫉妒，心里明明觉得特别好看，但是嘴上就是不说。人呀，还是得活得通透一点好。” 苏水北才不搭理着这说酸话的张凯馨。 看电视，比看这疯丫头可有意思多了！ 看着苏水北这自以为是的样子张凯馨就来气，跟那电视剧上的皇帝一个死德行！全是自我感觉良好！ 谁都瞧不上的这个样子，真是招人恨！ 张凯馨受了打击，也不转圈了，提着裙摆灰溜溜地回到卧室。 没多大功夫，那丫头又拿着自己的化妆包过来了。 二话不说，在李为阳和苏水北面前宽衣解带！ 这个疯丫头把两人好一顿吓唬，还以为，她要光膀子呢！ 好在里面穿着T恤，虚惊一场！ “干什么啊？” “看看你穿上有多好看！总是一副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样子！来吧，用实际行动堵住我的嘴。”张凯馨将那大袖丢到苏水北的脸上去，言语之间尽是不服气。 “别烦我。” “穿！穿！穿！不穿我就不让你看电视。”张凯馨在苏水北面前挡着电视屏幕，晃着腰，扭着胯很是霸道。 苏水北摸起手机来，才不搭理这疯丫头，由着她自己在那边作妖。 见苏水北不吃自己这一套，张凯馨朝着李为阳看过去，给了他一个哀求的眼神。 李为阳秒懂了张凯馨的意思，这边开始附和那丫头，“满足一下她，就穿一穿。” 李为阳发话，苏水北冷着脸乖乖地服从。 冷着一张脸起身，袖子一甩，大襟宽袖上身！ 张凯馨见状急忙上来帮忙，整理衣襟，打理裙摆。 “确实是个标志人物。来来来，您坐这儿。” “看完了，能脱了吗？” “稍等一会儿，稍等一会儿！啊，稍安勿躁。”说着那张凯馨便拿起自己的化妆包，掏出了粉底来挤在手上，还没等苏水北反应过来呢，便眼疾手快，点在苏水北的脸上去了。 “你发什么疯！” “别动！好的衣服不得配上好看的妆容，你看这电视剧里面不都这样！既然都穿了，我们索性来个十全十美。” “哥，你这脸有点干呀，平时得敷点面膜。又不是年轻的小孩子了，也该学会护肤了，要不然我嫂迟早出去找别的男人。” 苏水北听罢眉头一皱，未开口呢，就平白得了张凯馨一顿呵斥，“别动！戳你眼珠子！” 张凯馨拿着眉笔，在苏水北的脸上晃着。 -- 第110页 苏水北整个人僵在那儿，尽是担忧之色。 没辙，整张脸交到张凯馨的手上去，任由宰割，沦为鱼肉，很是可怜。 这小子本就是白，又被张凯馨敷上了厚厚的粉，白森森鬼一样。 嘴角、眉毛都被盖了起来，画成细细的柳叶眉，画成小小的圆圆的樱桃嘴，又只在唇点了上下两点红色，蛮像是日本的艺妓。 瞅着自己的画风偏离，偏到国外去了，张凯馨试图挽救。 “给我拿条毛巾过来。”张凯馨命令在一旁看笑话的李为阳道。 “拿毛巾干什么？” “叫你拿就拿，哪这么多废话，快点！顺便将你们俩的牙刷也拿过来。” 李为阳嘿嘿地笑着，麻利地满足着要着要那的张凯馨。 用自己的小卡子将毛巾给苏水北围到头上去，在毛巾的褶皱之间，插上了两把牙刷。 总觉得缺点什么东西，这边把窗帘的流苏也取了下来，又围着他的头绕了一圈儿，用流苏做成花潜在毛巾里，做成旗头样子。 李为阳站在旁边哭笑不得。 张凯馨一本正经地端详着苏水北的脸，欣赏着自己的诚意之作。 叹口气道，“也只能做成这样……不过，你为什么非得拿个绿毛巾过来？” 苏水北冷着一张脸，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被气成雕塑！ “有点儿像哪吒动画片里的石矶娘娘哈。”李为阳嘿嘿地笑着。 “快，快去把镜子拿过来，让他瞧瞧自己的花容月貌。” 李为阳学着宫女的样子，双手捧着镜子迈着小碎步过来，慢慢地移到苏水北面前去。 镜中一闪，真辣眼睛！ “别晃脑袋，皇冠会掉！”张凯馨浮夸地警告道。 那苏水北就这么直挺挺地梗着脖子，眼珠间或一轮，不忍多看一眼镜中的自己。 好家伙！珠翠满头，真的全是绿！ “绿妃娘娘，可还满意您的妆容？”张凯馨在旁边学着宫女们行李的模样，半蹲在苏水北的跟前。 既然想玩，那苏水北也不扫这两个家伙的兴，板着脸左右摆头，欲好好欣赏一番！ 沉默片刻，然后夹着嗓子装戏腔道，“都给本宫死！” 看这家伙这熊样，李为阳和张凯馨捧腹大笑！ 因为头上的这些玩意儿松松垮垮的，苏水北那个家伙竟然还小心地抬起手来扶一扶。 好一番搔首弄姿！ 张凯馨那破锣一样的嗓子在这蝉声聒噪的夏日里，更有几分穿透力！ 又是大笑，又是说些不成块儿的话。 笑声并着言语吱吱呜呜地表达不清楚自己要说什么。 也不需要表达清楚了，这爽朗的笑声中，鸭叫一般的笑声中，已经将这丫头的心声表露得清清楚楚。 三个人凑成跟那烈阳一般的夏日假期。 三个鬼头鬼脑，古灵精怪的家伙，调侃说笑，疯狂打闹，在彼此的岁月中，加上一天又一天闪光的日子。 就在这三个人笑得不能自已的时候，门外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三个人瞬间收住了笑声，面面相觑，凝重神色里都带着一丝担忧。 不速之客，多是来搅局的。 第61章 那只带毛的鸡！ 在李为阳换衣服的时候，张凯馨疑惑地朝门口走去。 从猫眼中朝外看了眼，张凯馨回过头来对着李为阳和苏水北摇了摇头。 李为阳这才放下那颗悬着的心来，也朝门口走了过来。 开了门，看着眼前那个陌生的男人，李为阳很有礼貌地问道，“您找谁？” “这里是方浩家吗？” 李为阳和张凯馨点了点头。 “我是方浩之前的同事，就住在你家附近。前天办社保时那小子把身份证落在人事办公室了，这不昨天又忘了拿，给他带过来。” 说着那家伙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身份证来。 李为阳接过来一看，正是方浩那小子的。 “之前的同事，怎么他离职了吗？”张凯馨疑惑地问道。 “嗯。”那人只简单地回应了一下，也不多说，转过身去就匆匆地走开了。 苏水北的衣服脱到一半也不脱了，愣在那儿。 三个人互看了一眼，神色凝重。 静静地坐到沙发上，这三个家伙盯着放在茶几上的那张身份证发愣。 而方浩那个家伙躲在卧室里面，也是躺在床上发着呆，不看手机，也不睡觉，神思忧伤，目光中都是呆滞。 越是心怀憧憬，越是容易受挫。 这个追梦的年轻人初次上路，还未走出多远，便遭受了这样的风雨。 没有雨伞，没有庇护，淋了一路的雨。 年少的家伙很容易敏感脆弱，特别是还没有意识到生活这个残忍的锤子，不待见的人很多。 努力的人，不努力的人，生活总是会很随意地抓一把过来，然后丢进波折的纸筐里面。 带着梦想初次上路的年轻人，最容易迷茫。 青春几近阑珊，本就是一件叫人难过的事情了，偏偏又是在这阑珊的世界中困难重重。 苏水北去洗了一把脸，将那汉服挂回到了柜子里面去。 张凯馨也回自己的卧室，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完事儿后，张凯馨还故意在房门口大声地说道，“要不要叫着方浩一起。” -- 第111页 “别打扰他工作，我们走吧。” 李为阳跟张凯馨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为得就是给方浩一点独处的时间。 三个人谈笑着出门去了，都做寻常之态。 没有办法给自己的朋友带来安慰，就让他独处。 也是，安慰——这说几句话，就想要施以援手“药到病除”的想法本来就很滑稽。 语言在伤人上确实锋利无比，但是在抚慰人心上，不过是扬汤止沸。 让一个受伤的人愈合，没有灵丹妙药，最好的，还是要给那个家伙空间，给他治愈的空间。 苏水北这想法虽然有些冷漠，或许也行得通。 现在方浩那个家伙，肯定也不希望他们去打扰自己，要不也不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了。 三个家伙将那一处房子，留给那正在失落的方浩，由他笑也好，哭也好，只让他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在失意和失望之中，在自勉和希望之中重新振作起来。 有人关门时，别去打扰他。 三个人出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附近的菜鸟驿站。 将寄件人的地址写成方浩的上家公司，收件地址是苏水北家，又写了方浩的手机号。 将身份证包在里面，以快递的形式给方浩寄了过去。 虽然是朋友，但是对方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你，那就证明这件事是朋友想守住的秘密。 秘密，不容窥探。 这也是个有自尊，很骄傲的家伙呀。 谁还没有自尊呢！ 感同身受，舍身处地是很难的事情，但是不参与、不评论，虽然简单很多，却比那感同身受，更能抚慰人心。 这三个家伙迎着热烈的太阳走在北京的街头。 千万数的人流中，他们同样是小心卑微，也同样是勇敢又伟大。 生活的石锤袭来时，总有人会为你奋力阻挡。 为什么要相遇呢？ 是因为这泛泛众生中，总有些人是来与你联盟的。 只要肯往前走，路就会一直有吧。 只要肯往前走，总会遇到志趣相投的人吧。 遇见，不只只是为了离别，也是为了在离别之前，让生活，让彼此的生活，因为相遇而更加美好起来。 本来张凯馨想去逛商场，她坚持说方浩的这件事情让自己心情很不好，非得要靠购物，才能重新激发起自己对生活的热情来。 同样是购物，苏水北并没允许他到商场去，而是将这丫头带到了菜市场里面。 鸡鸭鱼鹅、香菇白菜、葱姜椒蒜，在小摊与小摊之间交叠出生活的味道。 张凯馨不喜欢也不讨厌。 跟李为阳一人买了一根棒冰，悠哉悠哉地吃着跟在苏水北的后面。 苏水北只管带路，可不管挑菜选肉，他也不会挑。 李为阳跟个老板似的，一只手举着棒冰，一只手抄着口袋。 “对，就买那几个辣椒。” “不要那根要另一根，看到了吗？对，就这根葱。” 苏水北很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由李为阳指挥着。 挑菜、拎东西，两人的地位完全翻转。 苏水北早就忘了自己是何时动心的，只知道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李为阳开心，想要李为阳舒服。 爱这个东西是很有毒的，迷惑人心！ 在爱人的过程中渐渐丧失自我，常常不知道自己是谁，常常心甘情愿地受人蛊惑和驱使。 再冷漠的冰疙瘩终究也是敌不过爱的炽热。 “老板，来一只鸡。” “唉！好嘞！” 苏水北的这个举动，几乎是惊掉了张凯馨和李为阳那两个家伙的下巴。 “你是不是有病！买只活鸡回去当宠物？” “我可不会杀鸡。”李为阳在旁边附和着张凯馨。 “我这边可以帮您处理了，保证干干净净一根毛都不带有的。”那老板听了，生怕自己跑掉这一单生意，慌忙的解释道。 “不用，您帮我捆起来就好。” “我真不会杀鸡！” “你可别把它养在家里，拉屎拉的到处都是，而且味道可大了！” 苏水北不再搭理这两个家伙，提着那咕咕叫着的鸡便往家回了。 一路上张凯馨吐槽自己这个疯魔的哥哥吐槽了一路。 屋子里静悄悄的，方浩那个家伙还将自己关在卧室里面没有出来。 跟着苏水北进厨房，李为阳很是嫌弃地看一眼那只鸡，有些崩溃。 “张凯馨，你上去把方浩叫下来，让他把这只鸡杀了。”苏水北平静地安排道。 “你自己买的鸡，你自己杀，麻烦别人干什么。刚不还挺横的嘛，不让你买非得买。” “叫你去就去，哪这么多废话。” “你就爱干这没脸的事儿。”张凯馨嘟囔着上楼去了。 听见敲门声，方浩赶紧坐起来理了理头发。 “我哥那个贱人，叫你出去杀鸡。” “杀鸡？” “他买了一只活鸡回来，明明自己不会杀，那臭小子非得坚持着说活的鸡好吃！得了，傻了眼了，现在没人敢杀，你敢杀吗？” 方浩听了咧嘴笑了起来，再点点头说道，“我会。” “真假！”张凯馨有些惊讶。 “嗯。”在老家过年的时候，我也有自己杀过鸡。” -- 第112页 “我的天！”张凯馨惊讶着，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方浩的后面。 张凯馨也是第一次见杀鸡，有些好奇又有点害怕，所以躲得远远儿地看。 只见那方浩手起刀落，很是利索。 将血用碗接着，装了有小半碗。 然后将鸡扔在门前的一棵树下，空一空里面的余血。 苏水北端出了一盆子开水来，方浩那小子借着给鸡褪毛，很是得心应手。 张凯馨在一旁看着这个神奇的男孩子，满是敬佩地说，“我发现你真的什么都很会唉。” 不是刻意奉承的，自然而然的表达，又给这个臭小子心里注入了能量。 张凯馨前前后后，帮递水帮拿刀，跟屁虫一样地尾随着。 连连说出惊叹的话，叫方浩这个受挫的家伙方又渐渐地骄傲了起来。 忙前忙后，为了这顿午饭一直到下午两点才开吃。 但这四个家伙的耐心，让这顿饭更加有了价值。 饥肠辘辘，最是容易尝到美味。 即使炖的这个小鸡，味道并没有那么出众，对他们而言，已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多亏了方浩！要不得吃一嘴鸡毛。” 方浩听了嘿嘿笑着。 在张凯馨那家伙的赞不绝口中，方浩又找到了存在感。 让一个人失去斗志很简单，忽视他，冷落他，抹去他的存在感就可以了。 让一个人重新振奋的方法也很简单，重用他，给他存在感，这比任何鼓舞人心的话都要管用。 这个被冷置久了的苏水北，很会用心。 关于那送身份证的人，关于那身份证，关于方浩只工作了几天便从公司里离职，那三个家伙只字未提。 工作日的时候方浩每天还是会照常的，早早出门，具体去干什么，也没有人去问。 仍然是之前下班的点回家，这一整天到底去干了什么，也没有人在意。 这四个居住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共同的生活着，但又互不干涉。 保持着各自生活中，各自的美好。 张凯馨先离开的这个房子。 因为准备开学，选了个日子随便搭上地铁回家了。 并没有声张地特意欢送，就像是她当初悄悄地来一样。 张凯馨走后的那天晚上，方浩在餐桌上才坦诚，自己实习的时候也不会在北京了。 至于为什么，李为阳和苏水北都没有过问。 8月29号，上午11:31，三个人和三条金鱼，坐上了回济南的高铁。 第62章 凶我干嘛！ 分配实习单位是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的，苏水北特意选了一个离李为阳上班的学校比较近的单位。 两个人在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简单地收拾一下就住了进去。 李为阳可高兴坏了，对两个人的同居生活有着无限地憧憬和遐想。 养几盆多肉，挂几支空气凤梨。 用什么样的沙发垫，铺什么样的床单。 幻想着什么时候养一只猫，什么时候买上自己的房子。 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领养自己的孩子。 李为阳那家伙在心中反复盘算了好多次。 两人趁着周末将家中的每个角落中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还特意去超市里面将厨房里地锅碗瓢盆挑选配齐。 从大三开始基本就从学校的生活中脱离出去了。 特别是大三要实习的那些专业，进入了大三，也就意味着渐渐的进入了生活，进入油盐酱醋中去。 生活的百味杂陈，接踵而来。 两人期待着生活，毫不畏惧。 跟一开始两个人预想的不一样，真正开始工作之后，李为阳倒比苏水北忙了许多。 因为是刚刚开始当辅导员，学生的各种资料、学校的各种申请、学院的各种报表、跟教务处的各种交接，叫李为阳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说有学生会帮忙，但李为阳觉得自己刚刚上任没多久，也不敢撒手不管，所以大部分的事情自己都亲力亲为的盯着，生怕惹出什么乱子来。 苏水北知道李为阳很累，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蛮心疼他的。 每天他早早的下了班，都会去学校门口等着李为阳。 每次都是默默地去，默默地等。 不管多早晚，苏水北都不催他，也不曾抱怨。 即便后来，李为阳加班的频率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晚。 等他这件事，仍旧如初。 中秋节前的一天晚上，李为阳为着团委上节目的事情忙忘了时间。 等到那活动指导结束，拿出手机来一看都快九点了！ 李为阳一下子慌了神，急匆匆地赶出去。 校门口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 如释重负的同时，这家伙心中也有一丝丝的失落。 秋风悄无声息地在黑夜中升起，撩拨着不肯落下的叶。 路灯和树望着那行动自由的车流，心生可怜或羡慕。 风到脸颊时，渐渐地有了凉意。 明明不希望苏水北在这里傻等着，可真看不见苏水北傻等的身影时，这小子竟也有些委屈。 叹口气，拉一拉背包，耷拉着脑袋回家。 刚走了没两步，一扭头看到停车位的路牙石旁边，正坐着苏水北那臭小子！ 那家伙头也不抬地在那里打着游戏。 -- 第113页 这人等的，真没诚意！ 李为阳看了咧嘴一笑，再一句话也不说，过去坐到苏水北的旁边。 “我以为你回家了呢。” “你让我每天下班在这等你。”苏水北平静地回道。 “怎么，生气啦？” 苏水北锁了屏，也不再管游戏，看一眼李为阳什么都没说就站了起来。 从李为阳身上取下背包来，甩到自己的肩膀上去。 伸手将李为阳给拉起来，搂在自己的怀里嘟囔一句，“辛苦你了。” “团委有活动，参演的学生们今天晚上海选，我没看手机。早知道这么晚，应该让你先回家的。下一次你别在门口等我了，这往后也不知道几点会下班。” 虽然苏水北没问，但是李为阳还是笑呵呵地解释一番，言语之间尽是抱歉。 “几点下班我就等到几点。” 苏水北语气平淡，并不介意。 不管多早晚，等人就只为等人。 “天慢慢冷了，车又放在咱妈那里，在外面等，着凉了咋整。等这周回家，咱们把车开回来，以后开车上下班。” “就这么两步路，上下班不够堵车的。天冷了我就不等了。” 听到这句话，李为阳心里莫名地有了一股气。 心中直犯着嘀咕，“叫你不等还真不等！这臭小子！说什么信什么！” 但也只是在心里这么想想，并未说出口。 果然，这第二天，即使李为阳是正点下班，也没有在校门口发现苏水北的影子。 以为那家伙还没过来，李为阳还特意在校门口等了等。 苦等无果，给那家伙发了消息问他是不是回家了，结果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 天昏淡淡的，暮色稀薄，那家伙人间蒸发了一样！ 沿途朝着角落里看了一路，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幻想着能在某个角落里发现那家伙的身影。 “啊！真叫人火大！” 李为阳哭丧着脸回到家中。 门口放着换下来的鞋子，果然那臭小子是自己先回来了。 只叫李为阳没想到的是苏水北那家伙竟然在厨房里面做饭！ 见苏水北这样反常，方才的委屈消了大半，李为阳很是不解地进了厨房。 苏水北连头都没回，平静地说一句，“一会儿吃饭。” “做的什么？” “煮点面条，煲了个汤。” “你还会用砂锅煲汤？”正说着呢，李为阳拿起旁边的隔热布夹开了砂锅往里一瞅，“今晚吃肉！” “给你补补。” “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看着苏水北右手的小臂上红红的一块，矿泉水瓶盖般大小的红印子，李为阳言语着急起来。 “没事儿。” 看那呲呲地往外喷着热气的砂锅，李为阳一下子就懂了大概。 “用蒸汽烫着了？” “刚刚没注意。” “烫着可不是小伤！赶紧，别做了，我跟你去医院。”李为阳那小子紧紧皱着眉头，满是担忧之色。 “一会儿涂点消炎药，你去外面等着吧。” “你忘了，上次烫伤的时候都发烧了，皮肤再怎么着它也是一个器官呀。” “你能别吵吵了吗。” 一听这话，李为阳心里咯噔一下，本来就着急，现在又被苏水北这个臭家伙给嫌弃了，心里更加委屈！ 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再拿着隔热布打开砂锅搅拌了搅拌。 苏水北关了火，平静地盛出面条来。 瞥一眼那旁边沉默着的李为阳，苏水北放下手中的筷子，去抱了抱那家伙。 “我没事，看把你着急的。” “去医院吧。” “听你的。”苏水北看着这委屈巴拉的李为阳，仿佛被烫伤的是那个家伙似的。 捏了捏李为阳的脸，亲了他一口，“不该跟你急。”苏水北道歉道。 李为阳有些受宠若惊，何德何能，这小子竟也开始为了一句重话跟自己道歉！ 倒叫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晚上睡觉时，苏水北习惯性地将胳膊伸到了李为阳脑袋下面让他枕着。 李为阳看一眼他那伤口，爬起来挪开苏水北的胳膊。 “怎么？”苏水别有些惊讶。 “不注意再给你压着了，岂不疼死你。” “没事。”苏水北又将胳膊伸回去。 李为阳没跟这小子争，给他再挪回去，将自己的胳膊垫在了那家伙的脑袋下面。 爱与被爱，都是相互的。 苏水北扬扬嘴角，再往李为阳身边挪了挪身子。 两人无话，相继睡去。 新生们军训的时候李为阳就注意到那两个女孩子了。 起初只是以为她俩直性子，酷爱打抱不平！ 可一天天地带下来，才发现那俩丫头纯粹是喜欢挑事。 开学才一个月多一点，有些学生的名字还没记熟呢，李为阳和苏水北的私事就被这俩丫头挖了个明明白白。 这俩丫头写了好长的一篇文章发到网上去，一时间这年轻老师的感情秘事在学生们的朋友圈里疯狂转载。 因为本就是搜罗打听来的，所以文章里面有很多不实歪曲之事，许山南也好，陈漫兮也好，全都被牵连在文章里面，被写成痴情的俩人，佐证李为阳和苏水北始乱终弃的荒唐谬事。 -- 第114页 支持、力挺、加油一类的话题虽不是少数，但暴力、肮脏、垃圾诸如此类的评论也比比皆是。 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叫那李为阳好是难堪。 全体教师会上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批评，但是李为阳也是被主任旁敲侧击地敲打了一顿！ 虽然最后那两个女生按照要求删除了文章，但流言一旦出口，便像决堤之水，已不能止，且得等着蔓延上一阵。 学生之间还好，毕竟只是私下里议论上一番也就罢了，可这同办公室的谢老师，跟看神经病一样的看待李为阳。 恰巧那天两个人都在值班，本来对面坐着各自安好。 来了两个申请活动场地的学生申请签字。 完事之后，开玩笑地调皮一句，“老师，您男朋友长得真是好看！” 李为阳只笑笑，不好多说什么。 这下，那谢老师可看不下去了！ 板着脸，满是气恼的神情！ “搞不懂李老师你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那谢老师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了？”李为阳被问得有点蒙圈。 “我这人说话一向很直，无意冒犯！不过有些事情真是不能忍！旁人有这病藏都来不及，没成想还有你这样到处宣扬的。” 李为阳听了一愣，本想怼回去，可想着还要继续做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好撕破脸，这便忍了下去。 没成想，这谢老师见李为阳不说话了，以为是这小子心虚，所以一副假装关心地口吻劝道，“不过还是建议你去挂个号，据说这个病是可以治疗的。毕竟为人师表，还是要做回正常人的！” 第63章 硬气起来了哦！ “谢老师，你自己的生活都已经过得很好了吗？” “啊？” “操心别人的事情，你能获得额外的工资吗？” “你……” “我能够跟谢老师坐在这一个地方，证明我们两个人是一样的。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如果谢老师你真的觉得我应该去挂个号，看一下自己的病的话，你我都一样，谢老师岂不也得跑一趟医院。还有，谢老师如果你找的那个医生医术高明，劳烦推荐给我。” 学着苏水北的样子，平静地说完这些。这李为阳收拾了自己的资料，准备去给班里那帮臭小子们开放假前的年级会去了。 谢老师被这小子怼的一句话也回不上来，只能看着那臭小子离开的背影无力地嘟囔一句，“神经病。” 李为阳刚到门口便看见黑板上那些涂鸦的文字了！ 花花绿绿的，很是惹眼。 李为阳并没有生气，反倒转过身去仔细地瞧了那关于他性取向的讽刺和谩骂。 乱七八糟地写着基佬去死！GAY、变态、有病得治！一系列侮辱谩骂的词汇。 这种群体的叫嚣，其实真正想去为难李为阳的寥寥无几。 只因为这个年龄段喜欢看热闹的人多，喜欢跟风的人多。 一个起了头，一个词汇出现了，一黑板的词汇也就跟着出现了。 李为阳当然也知道，这愤怒和叫嚣都是大都是来自于误解和无知。 既然自己作为一个辅导员，也算是一个老师，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现身说法。 下面那群丫头小子们，就等着台上的这个老师生气，然后摔门而去。 可李为阳偏偏就不认怂。 不可否认，在这一群学生之中，大部分的都是好同学。 但是群体不会包容个体的善良。 当有挑头挑事儿的出现在一个群体中时，善良往往会选择默不作声。 即便有挺身而出伸张正义的，也会被跟风的中立人群给埋没。 所以李为阳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现在的敌对势力并不是他的整个班级，而就只是在这班级里面隐藏在这无数个沉默者中的那一两个挑事儿者。 他不需要跟全班的同学针锋相对，没有必要严厉批评，因为黑板上的这些思想跟大多数人无关。 只要说服那些正在沉默的中立人群，那么那一些挑事儿的也就再掀不起什么大波大浪。 “所以说，跟我一闹倒也是一件好事。”李为阳倒很想得开，平静地走上讲台。 将资料都整理好，简单地说了一点不痛不痒，关于国庆快乐的话。 先将这次年级会的主要内容表达一遍，大体就是这次回家要注意安全，留在学校里的同学注意不要发生夜不归宿这样的现象。 等交代清楚，三令五申了安全！ 李为阳再回头看一眼那黑板，笑了笑。 底下的学生们都抬着头，看热闹似的。 长舒一口气，李为阳平静地讲道： 在一个学校里，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发生。 你会遇到各种各样不解的问题，你会遇到各种各样棘手的事情，这些事情可能会颠覆你的三观。 之前你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甚至是想都没敢想过！ 可这些，确实学校里的常态。 陌生而又不得不去习惯的常态。 所以同学们来学校里的目的是什么？ 不只是，我们要努力获取每一次期末考试不挂科的成绩，也不只是我们拿到一张薄薄的纸来证明我们的文凭。 而是认识，然后很自豪地说出我理解。 认识一个人、认识一群人、认识一件事、认识一切陌生的事情，然后在这些不断地认识中，有了自己的认知观。 -- 第115页 最后，能够有自己的能力去理解一个人，一件事，所有事！ 一滴水进入学校来，你不是仅仅为了做一滴水，而是去做河流、湖泊、做海洋，然后独自拥有一片宇宙，包容万物的宇宙。 这个世界上总共有六种性别，十五种性取向。 每一种性别的人，每一种性取向的人，他们都有活下去并且被尊重的权利。 黑板上的这些词汇，就是我们对于这六种性别中，这十五种性取向中，一种甚、两种甚至更多种的不理解，误会而成的言语上的攻击和辱骂。 同学们，我始终相信这里面大部分的笔记上都透露着误会两个字！ 实不相瞒，老师就是这些词汇中所呈现的其中的一种性取向人群。 没错，你们的老师是同性恋者，但是同学们，老师并不是同性恋患者！ 老师，现在有一个非常恩爱的对象。 也得到了很多亲朋好友的祝福，当然也有反对的！ 但是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祝福老师的生活变得更轻松，变得更好。也没有因为部分人的反对，老师的生活变得更糟糕。 看到黑板上的这些词汇，老师并不会恼火。 因为我们都要知道一点，就是，你的生活是你的生活，你的性取向也是你的性取向，你的言语也只是你自己的言语，跟别人无关。 你要认清自己，并且接纳所有的自己，这样你才会不被别人所影响，这样你的人生才会真正是你自己的人生！ 我们到学校里来目的就是这样。 是学会找到自己，学会认可自己，学会尊重自己，学会让自己足够真实到忽略外面的评价，只相信让自己幸福。 老师这么私密的情感生活，都能被挖出来，看来我们班是真有做记者的人才！ 不过，记者力求真相，希望你们加油！未来可期！ 在老师的情感被几个可爱的同学发到网上之后，老师收到了很多同学们的留言和私信。 非常感谢那些关心老师情感问题的同学们，嗯，老师会如你们所愿一直幸福下去，希望你们也是。 但是，幸福下去的前提是保护好自身安全！ 现在我看着你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回家去，七天之后，你们每个人同样也是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回学校。 我们10月7号，晚上七点钟准时在这个教室里面开我们的归校年级会。 祝大家，假期愉快！ 说完，李为阳头很是淡定地下讲台，出教室。 班里掌声四起！ 李为阳回头看看，微微一笑。 “假期愉快。”很多同学高声回应着。 其实不仅是李为阳受到这些言语上的骚扰。 他知道在座的那些同学们之中，也有很多因为这些误解而使自己自卑、自闭。 总是觉得低人一等，始终不肯去接受自己的不同。 人生来就是不同的！ 没有必要为了融入一个集体而磨平自己的棱角去迎合。 看着同学们中那些个满足的笑容，他仿佛看到了那些本来藏在角落里面偷偷生长，甚至压抑自己天性的孩子们，正卯足了劲，鼓足了信心，试图努力地生长一番。 是呀，万物都有生长的权利。 苏水北终日冷着一张脸，虽然说很难交到朋友，但在工作上却是很吃得开。 这小子有时候甚至连领导都要看他的脸色。 下班到点就走，更没有人敢说他啥。 可即使这样，升职转岗的好事儿，竟也轮到了这小子的头上。 跟他一块去的实习生总共有10个人。 一开始他们都只是做一做仓库里的统计和调度，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做数据报表。 因为销售那边拓展业务，急需要人手，社招来不及，便发了个内部招聘转岗通知。 因为实习生没有OA，所以苏水北走的是书面申请。 有六个家伙想都没想，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干脆也没填。 交上表的第二天，苏水北就接到了述职的通知。 同样跟他一起交表的那三个家伙，直接给pass掉了。 因为销售统计薪资要比仓库这边高出很多！ 一块接到述职通知的还有给他代班的一个老员工，算是这小子的直属领导。 有几个实习的同事劝苏水北不要去参加这个述职。 一来是觉得一个实习生转到销售统计岗完全不太可能，那需要很强的业务能力。 二来是跟代班领导竞争这个岗位，万一两人都落选，这以后的实习期怕是不会太好过！ 苏水北搭理都没有搭理这几个家伙，每天晚上下班回家之后，只管一门心思地准备材料，每次都准备到晚上十二点多。 李为阳比他好不到哪儿去，特别是国庆节放假回去之后，那小子晚上有时还要去学校里面查寝，回来时差不多就已经十一点。 除此，李为阳还得为着各种稿子和资料忙。 游戏早都被两个人给遗忘了。 可是无关紧要的这些东西会被忙碌给冲淡，但是两个人对彼此的心思并未因为忙碌而有丝毫的衰减。 晚上回来再忙，苏水北也都会提前洗好菜、备好主食。 即使手头的工作太多，李为阳也会匆匆地赶回家里来，炒一两个可口的菜，跟苏水北一起吃晚饭。 -- 第116页 自打那次苏水北被烫伤之后，李为阳便不再让他动那个砂锅，甚至连菜都不让他炒。 也确实苏水北炒得菜有那么一丢丢的难吃。 家人对坐，灯火可亲，两人的生活便是如此。 客厅正对着窗户，有风从窗子涌进来。 黄黄的窗帘，洁白的窗纱，间或涌动一阵，偶尔呼呼作响。 虽然说两个家伙谁都不跟谁说一句话。 虽然说窗外的虫鸣都听得清清楚楚。 但有幸福聚集在此，所以寂静里面并无孤独。 李为阳先忙完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仍旧一声不吭地坐在苏水北的对面。 苏水北那冷静的眸子映着电脑屏幕上的光，安静中除了沉稳便是自信。 这个家伙有他同龄人中都有的大胆甚至是狂傲，但又有他同龄人中少有的冷静与深沉。 专注于工作的这家伙像是一头。迷于猎物的猛兽，安静中是势在必得的狼子野心。 喜欢的人在对面，什么都不干，单单是盯着他发呆，也是一种满足，是超级的满足。 第64章 苏水北的述职 窗子外面是绵绵的秋雨。 雨水打在叶子上，软绵绵的响着。 打在防盗窗的铁皮上，又像是一首乐曲，响着情意绵绵的调子。 窗帘中透进稀薄的晨光，李为阳从苏水北的怀里醒过来。 他打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转过脸去看一眼那还在沉睡着的苏水北。 今天是苏水北这家伙述职的日子，李为阳没有吵醒他，小心翼翼地下床来。 穿上拖鞋，再悄声地走出卧室，顺手带上了卧室的门。 打开客厅的窗帘，薄弱的光昏昏沉沉的，像是仍在犯着瞌睡的李为阳一样。 又打了个哈欠。 去洗脸台摸起牙刷来，打开按钮，嗡嗡地边刷着牙。 趁着这刷牙的功夫，从冰箱中取了两个鸡蛋出来，放到蒸蛋器上。 漱口洗脸，一应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卧室里的苏水北。 这小子正在洗脸台前面擦脸呢，苏水北穿着薄薄的睡衣，打着哈欠打开了卧室的门。 “今儿怎么了起的这么早呀？”苏水北径直走过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李为阳，下巴靠在李为阳的肩膀上，睡眼惺忪。 “开心的一天。”李为阳捏了捏自己的短发，抓出好看的纹理来。 笑嘻嘻地转过身子抱了抱苏水北，再亲他的脸一口，苏水北带着睡意，笑得很是好看。 洗脸台给了苏水北，嗡嗡的刷牙声又想了起来。 李为阳去冰箱里拿出两根香肠，取了两片全麦面包。 很是熟练地用刀划开了香肠的外衣，斜切了几道花纹后放到盘子里，在微波炉上定了三分钟的时间。 又将那全麦面包放到绿色面包机里面去。 将青汁和牛奶混成了两杯奶昔，不停地搅拌着。 剥了两根香蕉，简单地一切，又洗了一个苹果，切成小块放到玻璃做得碗中，浇上了一丢丢的沙拉酱。 “今天下雨有点冷，多穿一点。”刚刚洗完头的苏水北边用毛巾擦着头发，边跟李为阳嘱咐道。 “大早上的洗头，你还说我！” “嗯……今天你述职对吧？”李为阳从厨房中把面包鸡蛋餐桌上端，行至洗手间门口时，随意地问着。 “嗯。” “别有压力，只当是锻炼锻炼自己。” “今晚上回家吗？”苏水北并没有回答他，反倒操心起回家看老妈的事情。 “回也行，已经周五了嘛，明天都不上班。不过前天刚刚回去过，其实这周不回也可以。我们俩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儿过啦。”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李为阳摇了摇头。 “那就回家。” 李为阳想再说什么，也盖不过那嗡嗡响的吹风机，于是也便作罢，坐在餐桌前面看一下早间新闻，静静地等着苏水北过来。 搬家的时候两个人想过伞的问题，但是只带了一把伞过来。 本来是想着从网上买，可是一直都没赶上雨天出门，这事也别忘了。 可巧今天工作日，窗外又飘起了雨，及至用时，两人这才想起买伞的这件小事来。 “一会儿我叫个车，先送你到学校。伞你拿着，从校门口到你们教学楼，还有一段路要走呢。” “车也进不了你们公司那边，好像是修路，你不也得淋着嘛，还是你拿着吧。更何况今天你述职，比较重要。” “什么都没有你重要。让你拿你就拿着，哪这么多废话。”苏水北淡淡地说着，在桌子上敲开鸡蛋，也不怕烫，淡定地剥完一个，放到李为阳的盘子里去。 “从我们校门口到教学楼也没多远。” “我说话不好使是吧。” “得！我不说了，把牛奶喝了。” 苏水北倒是很听话，乖乖地端起牛奶来，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 “看来是很有必要把车开过来。今天晚上回家，我们就把车开来。下雨天、下雪天也不用打车。”两个人撑着伞在楼下静静地等着。因为是上班的高峰期，所以车来的有一些慢。 李为阳怕苏水北迟到，言语之间有些着急。 苏水北举着伞，大部分的都是给那李为阳撑着，自己的左边肩膀淋湿了一块。 -- 第117页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会让咱妈直接去公司门口接上你。我们不用回家了，直接去咱妈家吃晚饭。”李为阳嘟囔道。 “嗯。” 说话间车子过来，苏水北举着伞，先让李为阳上了车。 李为阳往里挪了挪，让出位置，苏水北一并进了后座。 到学校门口时，李为阳本来想从左边推开车门，直接跑进学校里面，将伞留给苏水北。 可这些诡计自然是瞒不过苏水北，还未等李为阳把车门打开，苏水北一把攥起李为阳的手来，将伞给他塞了过去。 看一眼苏水北那个眼神，李为阳也不敢再偷奸耍滑，乖乖拿着伞下车去了。 车子缓缓地驶开，直到看不见李为阳的背影，苏水北才缓缓升起车窗。 下了车，将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苏水北很是淡定地穿过那施工的马路，朝公司大楼的方向去了。 人事通知苏水北述职的时间是下午两点钟。 因为述职除了讲自己工作内容的PPT，自己的未来规划和新工作设想之外，还有上司提问和评定的环节。 所以说跟他一块述职的那个代班，既要参加述职也要参与给苏水北的工作提问。 人事特意来通知了一下苏水北，让他去的时候记着叫着自己的带班领导一块过去。 苏水北觉得无所谓，很正常。但是那些实习的小同事们一下子找到了新的话题，从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甚至更搞笑的是，竟然还有家伙劝苏水北现在放弃这个机会。 他们大部分的主张就是，现在主要还是要先立稳脚跟，如果实习结束后想留在这个公司，现在就得先苟且着，要发展的话，等根基稳定了，慢慢地发展就可以了。 苏水北并不理会他们的观点，他倒也不是不赞成站稳脚跟这么一种观点，而是他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和发展思路。 有机会就试一试喽，就这么简单。 东西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即使这一次不成功，也是一次锻炼的机会。 苏水北他去参加这次述职，并不是朝着自己一定要得到这个职位！并不是抱着一定要升职加薪这种想法去的！他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之前做仓库统计的时候，苏水北的工作确实是做的特别的出彩。 他跟的那些品类、给予的数据指导，都做得比较不错，库存积压的情况确实是也减了不少。 在前端和仓库的对接效果上，苏水北通过PPT上的那些数据展示，也得到了上层领导甚至是大boss的认可。 基本都觉得这个小伙子蛮优秀的。 难能可贵的是在，总经理在场的情况下，这小子都能很平静很自如地讲解着自己所经手的项目，自己所做出来的成绩，且分析的得很是条理，头头是道。 从他的主要职责，到他的主要成果，再到他的未来规划以及他竞争这个职位的主要优势，详略得当，各种描述恰如其分，不啰嗦。 既然是销售部门内招的岗位，所以说销售副总先问了苏水北问题。 他问苏水北，以他来看，依据目前公司产品在市场上所占的份额，结合之前的营销案例，纵览目前公司营销动向，后期跟进上，最应该注意的点是什么？ 基于自己之前参加了四五场培训，苏水北也知道了目前他们公司对自己的产品很是认可！ 产品自信在公司里很是明显。 也确实，目前公司的主流产品在在行业中的确也是数一数二的。 但是在培训的过程中，包括在跟自己代班领导接触过程中，苏水北已经看到了，在这个公司里的大部分员工都有着一种盲目的自信。 所以苏水北平静地回道，“公司里的产品确实具有很强的竞争优势，而且也在市场中占有一定的市场份额。但是产品要发展，产品要竞争，通过认清自身，找准定位非常重要。前期，我们在专注于做自己。但是稳步提升中，最怕闭关锁国。所以后期，对于销售统计岗来说，重点是知己知彼。不仅做好自己产品的销售统计和市场调研，同类竞品的行业数据我们也需要重点来做。不是为了跟他们非要争一番谁高谁下，抢占市场份额，而是在尊重对手的同时，让自己继续提升。所以数据统计，不是产品的自我欣赏，而是将产品带到销售的大环境中去，让产品自知，然后自信，等在销售市场的大环境中成为行业的领跑者，以自己的生存带动同类产品、包括竞品的生存。以上。” 那销售副总听完点了点头，虽然说想法有待琢磨，但是这股劲儿确实蛮值得认可。 主持述职会的人事负责人，这才又问了坐在后面的代班领导，问他对苏水北有什么想问的问题。 那代班领导很是客气地跟各位大佬们打个招呼，然后问了一个算是小白的问题。 “在这接近两个月的工作过程中，觉得自己能力和工作是否有一个很好的相容？” “以能力推动工作任务的完成，高强度的工作任务，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工作能力。产品在升级，能力就在升级。”苏水北回答地很是巧妙。 代班领导甚至是都没有听懂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终于大boss开口了，“刚刚你给我们呈现的是一堆数据和你的成果，但是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的工作过程。” -- 第118页 工作过程的呈现，是工作日常中一点点体现出来的，要放在PPT上展示确实是蛮困难的。 苏水北也没有意识到呈现自己的工作过程这一点。 所以被这么一问，瞬间也无力应对。 沉思了那么几秒钟，苏水北很是淡定地走到自己的电脑旁边，退出了PPT。 因为连着投影，所以苏水北电脑桌面一目了然。 各文件分类条理清晰，很是严谨。 麻利地拿出一组数据来，现场编了一组代码，然后导入了各种表格。 很快的，各种仓库的余量，各种前端市场的销售进度，补货的进度，一堆的数据被算了出来。 这小子很有想法嘛。 现场操作一番，也算是展示了自己的工作过程。 严谨高效率和活脑子这都是眼前的这个大boss是想要的。 “能力很棒。”大boss点了点头。 那主持的便又问还有没有想问苏水北同学问题的。 大家沉默。 如此，苏水北的述职报告算是顺利完成，只等着回原岗位，等通知就可以了。 收了电脑，再给各领导鞠了一个躬，苏水北很是淡定地走出了会场。 第65章 真想揍你臭小子！ 结果出的很快，当天下午人力资源的人事们便给了通知。 意料之中，苏水北果然落选了。 其实参加完述职之后，结不结果对苏水北而言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不过他不在意的结果，跟他同期的那些实习生们倒是在意得很。 出了结果一个个表现得比这苏水北还要难过。 苏水北是觉得毕竟是个大公司，优秀的人那么多，公平竞争就好了，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的，也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 不仅如此，这小子倒是还有一些庆幸，庆幸自己能够来人才济济的大公司里面。 这便也更加让这小子想留下来了。 带班领导同样也没有被选上，心态也很好，笑着跟苏水北说两个人还要继续加油。 苏水北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之前苏水北一直都是这副表情，可在那些同事们的口中却被演化成各种不开心的说法。 “都说了不要让他去，非得去碰这个壁，结果白得一番不开心。” “果然如我们所说的那样，怕是以后日子不好过。” “反正实习期马上也就结束了，我估计苏水北肯定会走。唉！你们走不走，我反正也不想在这里待着。都说大公司，稳定是稳定，但是很能抹平我们的棱角。” “我也觉得刚毕业就得去社会上拼一拼。所以我下学期的时候不打算跟他们续签。” 那一小撮人小心地议论着，时不时地抛过一个眼神来提防着苏水北和那代班的领导。 李为阳给老妈打电话时，老妈正约了姐妹儿在茶馆里面喝茶。 听着这小子又要回家蹭饭，老妈故作不耐烦道，“不是前天刚刚回来过吗，怎么今儿又往家赶？” “我回去取车。” “你自己回来？你自己就不用回来了，我找司机给你送过去就行。” “我和苏水北一块回去啊。” “哦，晚上想吃点啥？”说到这老妈才很是勉强地问出这样的话来。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啦？”李为阳有些不乐意。 “对，好不容易把你这臭小子给送出去，我这乐得清闲，得了功夫跟姐妹们喝茶，瞅瞅你这又来烦我。” “我还没有结婚呐，没有成家！” “怎么着，当初腰板挺硬的，啊——说自己已经是个大人啦，不能老赖在家里。” “回去吃顿饭还是可以的吧。” “回来吃饭也得抽我有空的时间是不是啊？” “你这妈当的，真就是那种白眼狼，翻脸不认亲儿子！” “怎么回？” “你来接我们两个呗。” “你，我不接，离家又不是很远。等晚上的时候，我看看顺道把苏水北接回来，你自己坐公交车回来就是。” “妈！”李为阳还要挣扎一番，结果被老妈挂掉了自己的电话！ “怎么，又是你那宝贝儿子啊？” “嗨！老想着回家来蹭饭，我就琢磨着吧，两个人好不容易住在一块儿去了，这小日子还没热乎几天天天往家跑。” “儿子孝顺，你这还不乐意，我那儿子呀，喊都喊不回来。” “他要敢不孝顺呀，打折他的腿。” “不过姐们儿，说句实在话，这……他们俩……你就打算让他们俩这么下去啊？” “得，你可给我打住啊，你要敢说我这两个儿子的坏话，这几十年的老姐们儿，咱们是白做了。” “看你这还着急上了，咱又不是那种脑子转不过来的人。我是说两个孩子就这么干过着，你不打算让他俩领个证什么的呀？” “领个证，倒是有这么想过，只是一直都没问过这两个孩子。” “有张纸啊，拴着他们俩好过没有。现在这小年轻啊，说在一块就在一块，说散两个人就散了。别一会儿他们两个在这儿住上几年，相看两厌！然后一拍两散！” “呸！你个乌鸦嘴。” “你这还别不乐意听，到时候真一拍两散了，有你难看的。倒不是说白赔了这么多心思和钱。就你那儿子啊，就你那儿子那心性，哎哟，真不知道以后那日子该怎么过。” -- 第119页 “你今儿这嘴呀就是欠，这么贵的茶都塞不住你这张破嘴。” “得，我可不敢招惹你这有两个儿子的人。” “有福气呀可不是。”李为阳的老妈喝口茶，很是得意。 虽然说嘴上骂着自己的儿子，但是心里呀还是想见的很。 嘴上说着见烦了，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腻在一起。 这离苏水北下班还得有一个小时呢，老妈就坐不住，辞了自己的老姐妹，拿着包开上车便去公司里面接人了。 雨从早上一直淅淅沥沥到傍晚时分，一整天都没见着太阳。 雨刷在前挡风玻璃上快速地扫着，苏水北戴着帽子从拐角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老妈的车。 小跑几步，坐到副驾驶上去了。 “怎么连个伞都没带？” “没伞了。” “没伞了也不知道买，是缺钱花不？” “不缺。”苏水别笑笑。 “阳阳这臭小子，就这么让你淋着？” “雨又不大。”苏水北替李为阳开脱道。 只在李为阳的学校门口等了两分钟，老妈这就不耐烦了。嘟囔道，“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就等他这臭小子了，合着是不想回家了呗。” 苏水北没有理会老妈，静静地朝着学校里面看去。 终于从教学楼中出来了一个撑伞的黑影，看身形是李为阳那家伙无疑了。 “没给你撑伞，自己倒捂得严严实实的。唉，我怎么养了个这么自私的儿子呢！”老妈气得拍方向盘。 “是我把伞给他的。” “你也别替他说话。我自己生的这个货，知道他什么心思。” 见那李为阳走得慢悠悠的，老妈在那急得按了两声喇叭。 李为阳笑嘻嘻地爬到车里来，坐在苏水北的后面，两只冰凉的手摸到李为阳的脸上去，笑嘻嘻地说道，“等了很久了吧。” “拿开你的死人手！冰凉的！臭小子！”老妈说着，用力地打了一下那小子的手背。 “我去，很疼唉。” “你自己知道撑伞，也不知道给北北打一把。这么大个雨，从公司出来连把伞都不打，走这么多地。就你自己身体宝贵是吧？” “我给他了，是他不要。” “他不要你就要？以后北北没伞，你也不准打伞。两个人一块过日子，什么都得一样。别想着说是舍我保他，舍他舍他保我的。要淋雨，一块儿淋，要撑伞，一块儿撑。” 苏水北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按在自己脖子上的李为阳那小子的手，表示安慰。 不再搭理老妈，李为阳笑嘻嘻地捏着苏水北的锁骨。 这刚进大门呢，老妈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也不管这两个家伙，直接打开了车载电话。 “美花儿。” 这是老妈的小名，李为阳听了嘿嘿地笑了起来。 老妈有些尴尬，瞪了李为阳的臭小子一眼叫他闭嘴。 “怎么啦？” “从上海过来了一个师傅，就说脸做得特好，就我跟你说那个美容院你还记得吧，我办卡的那一家！可巧了，今天晚上有时间我们两个去年轻年轻呗。” “我儿子回家了，我就先不去了。” “你儿子总回家，这师傅一年来不了一次济南，可算被我们碰上一回！再说你不在，你的俩儿子还吃不上饭不成？” 听这话，老妈挂掉了电话，扭头看一看旁边的苏水北，再回头看一看那满是鄙夷之态的李为阳。 “下车吧。” “好歹把我们送到门口，外面还下着雨呢。” “你不是有伞吗！抓紧，别耽误我时间。” “切。”李为阳很是不屑，推开门下了车。 苏水北解开安全带，也推开了车门，李为阳赶紧撑着伞跑过来迎着苏水北下车去。 老妈临走之前不忘嘱托一句，“叫阿姨给你们两个煮一碗姜汤喝。特别是阳阳啊，提醒着阿姨点儿，北北今天淋了雨，可不敢感冒。” 李为阳才不再搭理这薄情寡义的老妈，将苏水北护在怀里，撑着伞便超屋子里面去了。 阿姨早早地就在门口候着这两个家伙了，见两个祖宗撑伞过来，衣裳穿得又单薄，赶紧地将手中的外套给两人递了上去。 “快快快，这么冷的天怎么就穿这么少。姜汤你妈已经嘱咐过了，给你们放桌子上了啊。” “这么快。” “半个小时之前你妈就发消息过来啦，还是心疼你们呀。” “今晚吃什么呀？”李为阳又笑着问道。 “哎呀，这我可做不了主，你妈也发消息说了，叫我们今天先歇着，说是阳阳你亲自下厨。” “我都工作一天了！很累的。” 阿姨听了直笑，也不再跟这两个小子磨叽，自己去忙去了。 “李美花！”李为阳气鼓鼓地嘟囔道。 “今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李为阳这小子秒变脸，笑嘻嘻地对着苏水北说道。 “累一天了，我带你出去吃。”苏水北平静地回道。 “下着雨，去哪儿呀？” “你不是说过想吃金釜帝的手擀面了吗，念叨好久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去吃。” “走起。”李为阳咧嘴笑道，跟苏水北勾肩搭背地出门去了。 苏水北开车，李为阳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 -- 第120页 嘴里跟着车载音箱上的音乐哼唱着符合这个下雨天的歌。 喜悦之情藏都藏不住。 雨软绵绵的敲在车窗上，两边的玻璃上蒙起了细细的水雾。 路灯突然明亮，映在这些水滴之中，晕染成斑斓的颜色。 到红绿灯路口时，或者是塞车时，车子一减速，一停下，苏水北便会自然而然的把手搭在李为阳的手上，跟他十指相扣。 两人静静地等待着时间走过。 一天跟一年、十年、一百年没什么很大不同，除了跨度上。 开心、难受，高兴、失意，各样的情绪都有，各样糟心的事情、欣喜的事情，也都有。 跟自己喜欢的这个人待在一起，那些糟心的事情，都像是碰壁一样的知难而退。 除此也找不出其它的原因，搞不懂究竟到底是为什么这两个家伙独处的时候，总是莫名的轻松，莫名的开心。 也许就像是李为阳那小子天真地以为的吧。 两个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两个用生命爱对方的人在一起，催生出来的强大的力量，足以抗衡所有。 包括抗衡时间，包括驱退霉运。 有你在真是好呀。 第66章 你想要的就是预算 “前边儿我这么走，没错吧。”苏水北一时摸不清路，发问道。 “没错，关键是你不从这儿走，也没别的路能走了，你看前面不也有车过去了嘛。这到处都在修路，也是挺烦的。” “前边再拐个弯儿就到了。”李为阳又指挥道。 “有停车的地方吗？” “靠边一停就得了，那边人很多，不好停车。” “这……没带伞出来呀。” 这两个家伙光一门心思地高兴了，又得淋一回雨！ 两人相视一笑，“那就跑呗。” 因急着避雨，生怕弄乱了自己的发型，李为阳猛地一开门，差点将门撞到旁边的车上。 还好，车门上装了防撞的胶垫，倒也无妨。 看着苏水北那眼神，李为阳缩缩脖子，一脸无辜。 金釜帝是那种比较传统的老面馆，进去先对着案板上展示的样品来选菜。 李为阳小时候经常来吃，喜欢的不得了，特别是他们家的凉面！ 苏水北跟他一样，都要了一份小碗的凉面。 “吃点什么菜？”苏水北又问。 李为阳现在也是有意识地去省钱。 当真正的开始居家过日子的时候，之前从没有考虑过价格的他，现在觉得十块二十块的菜也是蛮贵的。 成家便是如此吧，有了家庭，十块钱就不再是小钱。 “只要一个虎皮辣椒跟虾酱豆腐双拼就可以了。” 这两个小菜总共就十块钱，也是这家店里的招牌菜之一。 虎皮辣椒有一丢丢辣，但是口感非常的不错，入口即化的那一种。 那虾酱豆腐更是没得说，虾酱被鸡蛋炒过，不知道又用了什么调料，添进去一点儿都不腥。配合着嫩嫩的豆腐，鲜而不腻。 小时候，李为阳还吵着家里的阿姨去学过这道菜。 但这家店里有自己的独家配方，阿姨是学不来的，所以说怎么做都没有人家这个味儿正。 想着他们家的量也蛮大的，这一个菜两碗面也够了。 苏水北却不这么觉得，一眼就看得出李为阳有想吃的没舍得点！ 只随口问了一句，“毛血旺好不好吃？” 一听毛血旺，李为阳眼睛都直了！ “他们家的毛血旺可真是一绝，辣椒用的是正宗的四川的那种辣！想起来嘴里就流酸水呀。花椒不多，但是味道是真的足。里面的毛肚、羊肚别提有多嫩了。特别是他那个鸭血，绝了！软软的跟果冻似的，入味十足！”李为阳这么夸着，那在一旁负责点餐的服务员都不好意思了。 “那就来一份毛血旺。”苏水北一眼看穿了这小子，跟服务员说道。 “别，太贵了，而且我们两个吃不完。”那家伙还在嘴硬。 “吃不完就打包。” “那这样的话，我还想要一个茄子，他们家的茄子很甜，不知道怎么炒的，反正我们家阿姨是炒不出来，那种外焦里嫩的感觉。” “一个茄子有这么悬？” “有！” “再要一个茄子。” “完美！” “我们这里边儿吧。”这下，李为阳这小子可真的是满足了，招呼着苏水北坐在他之前常坐的位置。 “这一顿下来得不少钱，我们的预算够吗？” “预算就是你想要的。” 李为阳听了嘿嘿地笑，苏水北很是平静，再看一眼这开心的家伙，难免有些心疼。 这小子明明是生在有钱人家，明明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如今偏要跟自己过这样的生活。 他很清楚，李为阳之所以这样做，大都是受自己无意间透露出来的那些观点影响。 这小子，在讨好自己！ 眼前的这个臭小子，正一点点地朝着自己喜欢的那种人改变。 如此痴情的家伙，怎能叫苏水北不费尽心思地去宠着呢！ 这两个人，谁都没有刻意地要谁去改变，但是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去为对方改变了，另一个人自然而然地、无声无息地也跟着做了改变。 与其说是改变，倒不如说是爱得更深了。 -- 第121页 与其说是改变，倒不如说是将彼此视为了生命。 两碗面、三份菜，算是很丰盛的一餐。 看着那飘着红油，全被红色的辣椒覆盖的毛血旺，苏水北有点犯怵。 李为阳拿着木筷，探到红油里面夹出了一块毛肚来。 那毛肚被这红油浸透得每一小块儿都闪着辣！ 李为阳递到苏水北的餐盘里面去，示意他尝一尝。 只是闻了闻，苏水北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小心地尝试了一下，妈呀，真的是辣绝了！呛得苏水北直咳嗽。 李为阳赶紧给他递上水来。 “太辣了！你可少吃点儿。” “这还叫辣，你可真不行。”李为阳有点嘚瑟道。 “我行不行，不在这上面。”苏水北很是平静地回应，再去夹了块茄子，又拌着自己的面吃了起来。 “茄子确实不错。” “确实不错？就这么评价！你放眼望去整个大济南，你再能找出比这家茄子绝得店来，我叫你爸爸！” “又不是没叫过。”这话，叫李为阳听了哭笑不得，不再跟这臭小子犟嘴。 虽然说是爱吃辣，但是这一盆毛血旺真的有辣过火！吃得李为阳直冒汗。 苏水北怕是也上瘾，即使辣，也会忍不住吃里面的午餐肉。 虽然午餐肉比较厚，没那么入味儿，但是也辣得够呛，那小子不断地拿纸巾去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嘴巴被辣得不停地抽抽。 不过，吃得都很是爽快！ 这一顿饭下来将两个人都撑得够呛，就这样还没有吃完！ 问服务员要了两个袋子，打包带走。 李为阳说着，自己晚上饿了还会继续吃。苏水北当然信这小子能做得出来，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捞那剩下的毛血旺。 尽量地去避开辣椒。 在回去的车上，苏水北将自己转岗失败的事情轻描淡写地一提。 李为阳也没有多问，甚至连安慰都没有安慰，这件事情就这么过了。 对于晋升这件事情，两个人都很看得开。 毕竟争取了，做过了，这就OK了。 结果，这种自己根本就左右不了的事情，没有必要花心思在上面费心劳神。 到家时老妈还没有回去，想着老太太是要做脸，可得做一会儿，说不定回来就得凌晨，这两个家伙也不等，回自己的卧房去洗漱准备上床了。 因为是独栋的小别墅，隔热层也比较厚，所以即使已经是秋天，即使下雨，但是屋子里面还是会比较暖和的。 两个人不像是在出租屋里一样穿着睡衣，洗完澡之后只穿一条内裤便爬到床上去依偎躺着。 李为阳看着妹妹的朋友圈，嘟囔着那丫头还在打游戏，再说一些关于方浩的事情。 自从过了那个夏天，这四个人就有一层微妙的关系。 虽然说现在不在一块住着了，但也会经常有意无意地去看一下对方在干什么。 偶尔吐槽吐槽彼此的生活，点评点评各自的行为，只是在私下里当闲话说罢了。 正说着呢，叮一声，李为阳来了一条消息。 苏水北下意识地往李为阳的手机上一看。 “怎么，怀疑我？” 李为阳看一眼苏水北，再不屑道，“那你看。可不得了了！现在会以为我在外面乱搞是吗？来，你看，是谁给我发的消息。” 苏水北才不吃李为阳这一套激将法，“让我看，我就看”，他伸手去拿手机，倒叫李为阳有些迟疑了。 勉强地笑着，不敢把手机给递过去。 苏水北看李为阳那副犹犹豫豫，畏手畏脚的样子，眉头一皱，心里咯噔一下。 说实话，那一刻他真的害怕了！ 他非常非常地担心，万一真的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去勾搭着李为阳！ 一瞬间，这臭小子有了危机意识，立马拿过手机来。 不过想了想，苏水北还是将手机锁了屏，放到一边去了。 他不去翻手机，他翻过身去，将李为阳压在自己的身子底下。 他去翻李为阳这个人啦！ 有什么事情当面说清楚比较好，看手机除了加重疑心，除了加重彼此的猜忌，再就是不断地加深误会。 文字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挑唆关系的利器。 “刚刚为什么犹豫？” “你之前没有看过我的手机。” “我之前没有看过你的手机。”苏水北压在李为阳的身上，学着他的语气，冷着脸说道，“你之前也没这么躲过我，你想瞒我什么？” 李为阳长舒一口气，伸直了两个胳膊，搭在苏水北的脖子上，笑嘻嘻地说道，“就是刚刚开车，不是扣分了吗，我觉得你看了肯定又要多想了。” “所以扣了你的分，你很委屈？” “不不不不，我怕你感觉对不起我。” 苏水北一听，皱了皱眉毛，头压得更低了，紧紧贴着李为阳的脸嘟囔道，“扣你三分、六分、哪怕是十二分，还委屈你啦？” “你这人，我真的是……” 没有再让李为阳继续说下去，苏水北麻利地堵住了这臭小子的嘴。 夜本想平静地沉下去，可是那雨依旧是在滴滴答答地，响个没完。 路面上已经积起了一层水，间或从屋檐上漏下一滴雨水来，嘀嗒一声穿插在蚕咀桑叶地沙沙声里。 -- 第122页 绵长的雨，湿哒哒的天，拖拖拉拉，润润得很是长久。 被这雨水浇过的两个家伙，拥抱着，渐渐睡去。 苏水北将那李为阳搂在怀里，很是安心，所以入睡得比较快。 也许是刚刚折腾得太疯狂了，这躺下还没多大一会儿，李为阳便觉得饿急了。 轻轻地挪开苏水北的手，从他的怀里小心爬起来。 穿上夏天的居家服，这小子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开了卧室的门。 出门时还不忘往床上瞅一眼，生怕吵醒那小子。 第67章 我在，你当然有恃无恐 穿着睡衣，李为阳直奔到厨房里去，心心念念的还是他那打包带回来的毛血旺。 阿姨们早都睡去了，整个家里面静悄悄的。 摸黑进了厨房，啪嗒开了灯。 也不怕凉，这臭小子从冰箱里面掏出来，直接寻了一双筷子，便坐在厨房里面吃了起来。 老妈做脸回来，看着厨房里面还亮着灯，以为是哪个粗心的阿姨忘了关。 正抬手关时，听到厨房里面斯斯啦啦的声音。 走进去一看，可不就是李为阳那臭小子在那，边扇着风，别胡吃海塞着。 额头上还布着细细的汗珠。 “你在这做什么呀？” “你……才……回来？”李为阳被辣得不行，说话都不利索。 “哎哟，我闻着都呛得慌！大半夜吃这么辣的东西也不怕吃坏了自己。赶紧的，把这奶喝了。” 李为阳接过杯子来一饮而尽。 正还要再吃几口时，被老妈一把夺了过去。 “饿死鬼托生的呀！” “饿了还不能吃。” “你要实在饿，我就给你做点儿，何苦在这吃这些烧心的辣椒油。” “北北呢？”老妈又问一句。 “睡着啦。” “他都睡了，你还在这浪个什么玩意儿！要不要我给你做，啊？” 李为阳摇了摇头。 “不用那就趁早滚回去睡觉。”说着老妈便把那一袋子辣椒丢进了垃圾桶里面。 “做完了脸，皮肤嫩了，年轻了，说话也比以前有劲儿了。” “一边儿去。”老妈听得出李为阳是在夸自己，笑嘻嘻地数落着，又催着李为阳赶紧上楼去。 怕吵醒苏水北，李为阳还特意在楼下的洗手间里刷了个牙。 可是回到卧室中时，苏水北已经睁着眼在那儿等他了。 “你不是睡着了吗？”李为阳小声地说着。 苏水北招招手，示意他赶紧滚回自己的怀里。 李为阳笑嘻嘻地跳到床上，再被苏水北一把撸进怀里去。 “偷吃去了？” 李为阳嘿嘿地笑着。 两人不在搭话，一觉到天亮。 一天的秋雨下过之后，这天儿一天比一天的凉。 李为阳快速地洗脸刷牙，被冷得够呛，又缩手缩脚地麻利蹿回床上。 再进了被窝里面，这小子舒适地打个激灵。 苏水北早早地就起了床，收拾好，到楼下去查看早餐的情况。 见阿姨们准备得差不多了，先去将老妈喊了起来。 之前检查早餐本来是老妈自己的事情，苏水北在这个家里住久了。 大伙发现苏水北才是他们之中最勤快的那一个。 索性老妈也懒得起床了，这些活就自动交给了苏水北去做。 回到卧室中，看到李为阳还把自己裹在被窝里。 苏水北走到床边就要扯开这小子的被子。 “别……别！很冷哎！”李为阳紧紧裹着被子耍赖道。 苏水北叹口气，去到衣帽间里面把这小子秋天的厚睡衣拿了出来，丢到这臭小子跟前。 李为阳依旧不想起床，索性把头埋进被子里去，“再让我躺十分钟。” “该吃饭啦。” “五分钟……” 那臭小子被扒拉着露出脑袋来，“哎呀！我刚刚起来洗了个脸，真的是好冷！冷得我脚疼！” “你干嘛？”看着苏水北一声不吭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李为阳这小子笑着把自己的被子裹得更紧了。 将卫衣往床上一扔，扣子一解，裤子刷的一下滑到了脚踝处。 这下苏水北很轻松地就掀开了被子。 跟李为阳一块缩到被窝里面去，那李为阳咯咯咯咯地笑个没完。 手和脚一个劲儿地往苏水北的身上贴。 嘴上抗拒着，身上却很不老实。 不过这苏水北的身上也真是诱人，火力少年王！全身上下滚烫滚烫的。 在这冷冰冰的早晨，简直就是致命诱惑！ 李为阳将那冰凉的脚放到苏水北的大腿上去，脸上尽是满足与享受。 苏水北将旁边的厚睡衣拿到被窝里来，一并给他暖着。 待到时间差不多了，再蒙着被子，亲自给这臭小子穿上睡衣。 “去吃饭吧。”苏水北抱着这小子说道。 “亲一口。” 得偿所愿，那家伙才肯罢休，起床到楼下去了。 吃过早饭，一家人又说了几句闲话。 李为阳和苏水北窝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老妈亲自过来送水果，剥了一个橘子递给苏水北，然后坐到这两个家伙的对面去。 “我一老姐们儿的儿子，今年大三就已经领了结婚证了。”老妈悄悄地看一眼这两个家伙，小心地察言观色。 -- 第123页 苏水北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并未做任何表示。 就连李为阳语气也是淡淡的，只说了一个“哦”字。 “你俩就没想过什么时候去领一张结婚证？”老妈又很是谨慎地问道。 心里认真，却表现出一副开玩笑的样子来，虽说是调侃，却很不自然。 “国内又没认可。”李为阳嘟囔道，然后被苏水北塞进嘴里去一瓣橘子。 “有点酸。” “去国外呗，不是有很多国家是合法的吗？” “放弃国籍不可能。”苏水北发话道。 “嗯……那台湾，台湾是国内，不是有有个投资移民嘛，老妈有这个能力。” “我们会等到合法的那一天的！你就瞎着急！”李为阳有些急了，言语间有一些抱怨。 老妈觉得有些委屈，心里犯嘀咕，还不是想让你们俩稳定一点，有点保障。 既然遭到嫌弃，她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叹口气，拿了个橘子起来，不过只在手里攥着，也并没有剥开。 虽然说嘴上扬着笑，但是也难掩失落。 苏水北瞧得出老妈的心事，走过去老妈的旁边，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我和李为阳，我们两个人会好好的。” 老妈听了，这边又勉强笑了笑。 顾虑仍然有，但是苏水北有这个表示，好歹也能稍微地安心一些。 漫不经心剥开了橘子，将皮扔到垃圾桶里，又将那剥完的橘子递过去给苏水北说道，“新的家庭组建起来呀，矛盾比谈恋爱的时候要多很多。天天在一起，你们两个就习惯啦，有句话说得好，叫习惯成自然。一旦自然起来，阳阳这臭小子之前稍有收敛的那些坏脾气，那些坏习惯，不经意地就流露出来了。你也别恼他！他的这些性子，之前都是我惯的，有什么委屈过来找妈，我给你收拾他！妈惯出来的毛病，妈得自己买单。” “不会。”苏水北笑笑，再安慰安慰老妈。 “以后你们两个要是有什么不愉快，可一定要互相理解。以后在家里不论谁受了委屈啊，我是说万一啊，万一你们两个吵架吵得不可开交，实在不想看对方的臭脸，在一个屋子里待不下去，要离开，必须到妈妈这里来！” “妈也吃个橘子。有点儿酸，但是味道很正。”苏水北坐到老妈的旁边去，小心地剥一个橘子，塞到老妈手里。 再看一眼那不知道安慰自己老妈一句的臭小子，给了他一个眼色，叫他赶紧安慰安慰老妈。 李为阳笑嘻嘻地从沙发上起来，再靠到老妈身上去，很是奉承地给老妈捶捶腿，竟是讨好的语气说道，“您都说我们两个是您的儿子啦，儿子怎么会离开自己的妈妈呢？放一百个心在自己的肚子里。” “就你这臭小子会说，可不许欺负北北。” “遵命！” 周六当天下午，两个人就开车回家了。 虽然说已经不下雨，但是天还是阴阴的，没有日光。 李为阳懒懒地缩在副驾驶上，目光清冷地望着车窗外发呆。 登三轮的、骑摩托的、走路的、蹲在街边打电话的，忙忙碌碌的城市，从来都没有停歇过。 逛街的三五青年，遛弯儿的大爷大妈，拉着手的情侣们各有各的生活，也各有各的安心和幸福。 “一纸婚书真的很重要吗？”李为阳忽然想起来今天早上老妈的那些担心，嘟囔出这么一句话来。 “重要。”苏水北开着车，回复得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重要，我也觉得很重要。但是能怎么办，我们没有呀。” 苏水北抬手放到李为阳的手上去，紧紧地攥住，再一句话也没说，平静地开着车往家的方向回。 全程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倒不是伤心，只是觉得现在的这安静的气氛很是相宜。 他们两个都很清楚，没有那一张薄薄的婚书，他们只能比一般的家庭更加的努力。 磕磕绊绊，两个人在一起也有快两年的时间了。 在这人生数十年中，两年短得微不足道，短到他们仿佛都还没有认清彼此。 在这漫长的陪伴中，这两年已经够久了，久到他们都已经坚定彼此就是对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带着希望，走一天看一天，总会有美好的结局的。 心之所向，未来可期。 大概是因为心怀正能量吧，时光总不会辜负有心之人。 周一中午，苏水北正在员工餐厅里吃午饭呢，一个中年男子坐到了苏水北的身边。 那人将自己的酸奶递给苏水北，然后念出了他的名字。 苏水北认识他，是自己上周五述职的时候，第一个给自己提问的销售副总。 “张总。”苏水北平静地回应到。 “有没有想过转到销售上来？”这张总说话倒是爽快，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结果已经出来了。” “我是说做市场，专门研发市场。” “需要数据指导？” “你很懂数据，也会很懂市场。” “薪资待遇？发展前景？”苏水北比这张总更直接。 不过张总并没有感到惊讶，反倒是微微一笑，“连升两个职级，薪资跟提，当然我说毕业之后。同时项目奖金，也很可观。前景嘛，我不是终点，但我是你的方向。” -- 第124页 两个职级，最少提3000块钱。对于应届生的话，这个加薪算是蛮高！ 况且还有项目奖金，何乐而不为？ 苏水北想着，觉得尚可。 “你丝毫不避讳谈钱。”张总笑道。 “我就是来赚钱的。” “很棒，继续加油。” “谢谢张总的酸奶。”苏水北再吃了两口，拿着张总给的酸奶起身离开，这便算是答应了下来。 当天下午苏水北就提交了纸质申请，第二天手续就已经走完。 从一个仓库统计，正式做起了市场开发，苏水北的职业生涯也从这一刻正式地开启。 张总自己选的人，也是把它当成了重点来培养的。 说实话，苏水北确实是一个可造之才。 跟着张总拼了一年，这小子就破格转正了。 大四寒假刚结束，春节刚复工，苏水北做得转正述职。 在没有毕业证加持的情况下，成了这家知名公司里的正式员工，也算是成了一种传说。 也是哟，世上从来不缺少传说。 塑造传说的，大概也有很多像苏水北这样，从一个普通的一本学校毕业，从一个普通的人，甚至当初连述职都失败的普通人悄悄长成。 他很幸运，但也是实至名归。 第68章 给你调一杯鸡尾酒 老妈一直都想给这俩小子张罗着办一场婚礼。 特别是过完年之后，老妈这想法更频繁起来。 李为阳和苏水北本来也不抗拒，见老妈这样的兴致勃勃，便也就想随了她的意。 除了没法登记，这所有的东西都能按照大礼的规矩来。 但是关于买房的事情，这俩家伙一直都不撒口。 房子毕竟是两个人一起生活的地方，所以说两个人都坚信着，一起奋斗来的比较好。 而且现在苏水北的事业也好，李为阳的工作也好，都顺风顺水了。 两个人以后完全有能力自己买得起房子，所以再次回绝了老妈送他们一套房子的请求。 见态度强硬，老妈不再强求。 一切谈妥之后，老妈便跟她的好姐妹一块去给这俩小子算好日子，婚期定在农历的6月28号，公历的7月2号那天。 因为马上就是毕业季，公司那边也给苏水北准了假，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 所以说两人趁这个机会，打算先去把结婚照拍了。 李为阳在朋友圈里经常会刷到白头翁他们家的广告，自己的同学也有在他们家里拍的，口碑也还不错。 问了苏水北要不要选他们家，可苏水北在这上面，哪是有什么主意的人，只说是全都听李为阳的。 正好他们家在做五一活动的促销，李为阳犹豫都没犹豫，就交了2000块钱的定金，选了那一组一万二的旅拍。 这次他们两个人都不打算出国，对比了三亚、丽江，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听李为阳的选在了厦门。负责人也说选厦门比较好。 因为厦门正好是白头翁的总部，在那边拍，无论是服务还是服装都很能跟得上。 而且之前很少接这种两个男生的婚纱照，所以说化妆师，包括服装的调配还是得协调。 总的来说，厦门最合适。 负责人也力推，就此两人也没什么异议，不再犹豫了。 跟白头翁负责人对好行程，订的是有四套衣服的那一种，时间选的是4月20号，刚好是厦门好时节。 4月19号，两个人直飞厦门。 从机场出来，有专门的奔驰大巴负责将他们接到码头上去。 当时的新人还蛮多的，不过他们这一对最是惹眼。 好在惹眼归惹眼，在新人中他们并没有受到议论和指指点点，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为他们祝愿，还特别羡慕这两个家伙。 从码头到鼓浪屿的船票并不贵，一个人十多块的样子。 因为下飞机的时候就已经晚上，厦门灯火璀璨的。 乘着船，吹着海风看着，海面上灯光迷离的夜景，随着船身晃动着。 童话世界不过如此。 晚上的厦门，是星星的城市。 晚上的厦门，是收集了世界上最温柔的光的城市。 仿佛星星是从海上升起来的，灯光是海风从海里面吹到城市里的星星。 两个人牵着手，嘴角轻扬，在船上看着眼前的光景，彼此的心中温暖又幸福。 并没有坐很久的船，从码头出来，这一丛新人穿过了一个悠长昏暗的涂鸦隧道。 满满的手绘涂鸦，文艺感爆棚！ 走在隧道里，就像是走在艺术里一样。 白头翁是一个蛮大的婚礼策划公司，在鼓浪屿上面有自己的别墅群。 那些新人们牵着手过去时，西式的铁栅栏门自动打开，迎着这一对又一对的新人往酒店大堂里面去。 沿途配着西式的小花园，精致典雅，特别特别的漂亮。 李为阳和苏水北并不着急，慢悠悠地走在最后。 进了大堂，两个人先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等前面的那些人将自己的房卡拿去了，才有一个小姐姐过来，很是客气地招呼着给了他们房卡，交代了他们吃早饭的地点，对好明天候场的时间。 房间是五星级酒店的配置，干净当然是特别干净了。 至于豪华，跟李为阳他们家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 第125页 进去之后先是一个小走廊，上面铺着茉莉色的地毯。 然后是一个小吧台，上面挂着简约的吧台灯。 左手边是带有一个大浴缸的洗手间，右手边是一个比较小的客厅，有对座的沙发和一个圆形的小茶几。 过了小客厅才是一个拥有大圆床的卧室。 洁白的床单上有孔雀蓝的花纹，上面还有铺成爱心形状的玫瑰花瓣。 最叫两人开心的是，吧台上摆的鸡尾酒和各种红白酒，都是可以免费喝的。 所以说白赚一次酒吧的体验！ 关了灯顶灯，只开着吧台上面的小吊灯。 有些昏暗，但是很有情调。 电视调的很小声，选了一个音乐的台随即放着些大陆和港澳台的经典歌曲。 李为阳非常有表现的欲望，非得给苏水北调一杯鸡尾酒试试看。 酒都是常见的酒，那些量酒的器具自己也都是见过的。 小冰室里面的冰，当然也是跟酒吧里的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这小子的技术嘛——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看着他那拙劣的倒酒手法，苏水北就知道这酒好喝不到哪里去。 李为阳其实也不敢瞎搞，就是找了个冰块儿倒上了伏特加、白朗姆酒、柠檬汁，又倒上了点儿龙舌兰，其它的还要加哪些材料李为阳记不清了，总之一杯李为阳版的长岛冰茶诞生。 苏水北眉头都没皱一下，端起杯子来就试了一口。 虽然说缺些味道，但苏水北觉得口感还可以。 苏水北看着有趣，自己也试了一下。 用量酒器量了60毫升的白兰地，又加了差不多10毫升的蜂蜜，他并没有加冰，而是加入了一点点的热水。 隐约记得甜苹果就是这么调的。 推到李为阳面前一招手，示意他尝一尝自己的杰作。 李为阳笑嘻嘻地端起酒来，“刚刚真很像一个酒保唉，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去做个酒保也不错。” “只想给你一个人调。” 李为阳很喜欢听苏水北说这些鬼话，语调冰冰的，说这些非他不可的情话，倒是十分可爱。 一时高兴，这小子觉得自己酒量又可以了。 酒香缠绵，歌曲动听。 灯光昏暗，喜欢的人都在眼中。 负责人说的那一些早点休息，明天早起的话，两个小子早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两个人觉得含情脉脉对视比拍照片可有趣的多了。 李为阳去上厕所的时候扫了一眼浴缸，全自动的，看着高端。 老妈有提到过这种，设置好温度，它会自动的给你放入适量的水，配好舒适的温度。 有点儿醉意的李为阳随手简单地操作了一番。 也没管是不是调好各项设置了，便也不管，再回去跟苏水北喝酒去了。 李为阳这个家伙，酒喝多了就老想着去撒尿。 喝了没有一杯，又要说去趟厕所。 这次苏水北喝得有点上头，非不让李为阳走。 可这活人也不能被尿憋死呀。 李为阳双颊微红，醉醺醺地甩开苏水北的手。 踉踉跄跄、扶着墙进洗手间。 这刚撒完尿，苏水北便跟着进来，抱起这家伙来就亲。 两个人晃晃悠悠的，一个没站稳，咔嚓一声，全都摔进了浴缸里面去了。 好在浴缸够大，水也够深，并未伤着，两个人的亲热并没有因此而被打断。 42度的温水，慢慢地透过衣衫，紧贴着皮肤，微热。 两个人在这偌大的浴缸之中，像鱼找到了远古的那种幸福。 酒醉至三旬，水流温热，血液温热，两种温热交替着传递着。 婉转缠绵，被水覆盖，被水浸泡的那种满足感，那种归属感，叫人上瘾。 怪不得都说水是生命之源，这性感又妖娆的东西，柔软的触感，像是湿润的嘴唇相互碰撞，又像是柔软的羽毛滑过脸颊。 那美妙的感觉，不可名状。 海风在外面轻轻地吹着，轻轻地响着，像是压低了声音的喘息，偶尔又是来自海上的狂啸。 在这岛屿的四周，风起云涌。 浪如云一样，卷舒开合。 在这浴缸里面，也如那海上一样，水波荡漾。 赶了一天的路已是身心疲惫，借着酒劲翻腾一阵，现下更是累得手脚都软了。 两个人赤诚着，相拥着入睡去。 玫瑰花香入梦，倒也是轻松香甜。 睡得很沉，彻底得放松了一晚，第二天苏水北一如既往地早起。 先是把昨天有些狼藉的作案现场收拾干净了。 再冲了个澡，还没刷完牙呢，李为阳也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起了床。 “没想到昨天喝了那么多酒，今天竟也不头疼。” “多吗？” 看一看吧台上的那些酒，确实也没有多少。 “那为什么昨天晚上，感觉酒劲儿那么大！”李为阳打着哈欠，不解道。 “这咱就不知道了。酒劲儿大不大，还不是人说了算。” “你小子真的是越来越坏了！” “什么意思啊？”苏水北平静地回道，又摆出一张无辜的脸来。 李为阳懒得搭理这家伙，匆匆洗漱。 早餐是高级酒店的那种自助规格，现场制作，自主选择。 -- 第126页 因为是要出去拍一整天，所以说两人都选了带糖的花生汤，据说这是厦门的特色，看着就好吃。 早上来一碗，甜甜糯糯的，味道又香，再好不过了。 主食两人吃的是沙茶面，这里的沙茶面可真的算得上是良心之作。 虾仁、猪肝、油豆腐、小青菜、瘦猪肉堆得满满的，料十足。 并没有放很多的油，但是吃起来是真的香！ 李为阳一碗没吃够，还又去拿了一碗海鲜沙茶面。 里面的潮汕鱼丸，和那鲜到爆炸的花蛤，叫李为阳赞不绝口。 还想再要一碗时，被苏水北及时止住了，“一会儿拍照，你可别老要着上厕所。” 想想也是，再说吃撑了，有小肚子的话，拍照也不好看。 如此作罢，两个人去大厅里面等着去了。 第69章 来，劈个叉！ 白头翁他们家的化妆厅是蛮大的，左右两排，且一排有好几十个化妆镜。 李为阳走在这泛着白光的镜子之间，突然有了那一种交代终身大事的仪式感。 场面越隆重，仪式感越强！ 那种两个人即将要结合为一体，组成一家人的激动之情也越强烈。 行走在这一扇扇镜子中间，看着这镜子里映射出来的自己，看着这镜子之中映射出来的苏水北，李为阳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作为一个局外人，去看着一对新人幸福甜蜜的在一起，然后一恍惚，那对新人竟然是自己和苏水北。 他是局中人，也是见证者，这就是拍结婚照的初衷吧。 一对身处在幸福中的新人，能够见证自己的幸福。 化妆师、摄影师和小助理早早就候在那里了。 见两人来，先带着他们两个一并去了服装间里去选衣服。 一切都是李为阳做主。 选了一套传统的黑色礼服，又要了一套红色盘龙纹样的秀禾，再选了一套豆绿，一套粉紫色的宋制长褙子大袖，最后又选了一套比较文艺的森系服装。 那摄影师也是搞笑，还建议两人试一下带婚纱的组合。 “我可能会给你们撑爆！”李为阳拒绝着。 “苏先生穿合适，也肯定好看。” 看苏水北一副要揍人的表情，李为阳嘿嘿地笑起来没完。 看这副样子，那摄影师也明白了大概，合着这小家伙是个攻！ 也不敢造次，麻利地闭了嘴。 是李为阳给摄影师和化妆师描述他们想要的风格，苏水北全程沉默。 汉服那两套，李为阳想要拍妖怪风格的那一种，妆感会比较重，所以放到了最后。 民国和现代、森系的那三种风格，化妆师很是省事。 因为两个人的皮肤本身就比较好，而且苏水北特别白，所以简单修饰一下就可以。 又因为两人的眉毛都比较浓，鼻子也不塌，所以需要填补的修饰的地方还是比较少的，只用了半个小时，两人的妆已经定好了。 森系风格先是在一面三角梅盛开的墙边拍的。 主要是花语比较好，没有真爱是一种悲伤。 但是一面花墙比较局限，主要森系拍摄场地还是在榕树林里面。 主场景是一棵特别大的榕树！具体多大不好说，反正李为阳没看全那家伙的全貌。 榕树上有一个小木屋，很有隐居森林的那种童话之感。 因为那个大榕树特别特别的粗，各种枝干交错纵横，低低矮矮的，看着很容易攀登。 李为阳询问摄影师两个人能不能爬到榕树上面，拍那种家就在这种树里的感觉。 居住在树屋中的精灵。 摄影师点点头，说这榕树是允许爬的。 这李为阳二话不说，便上树去。 “你小心点，别摔着。”苏水北言语之间有些着急提点着。 因为那森系的衣服是宽宽大大的那一种，所以说李为阳不受拘束，动作很是随意大胆。 没成想那鞋子底部不是防滑的，树干上又比较湿滑。 再说了，李为阳本身就不善于爬树。 一个没踩稳，右脚出溜一下滑了下来，左脚还搭在树干上呢。 靠着树，被迫劈了一个大叉！ 当时感觉腿都被卸掉了！ 不止如此，还将人家的裤子给撕裂了。 李为阳吃痛地叫一声，苏水北赶紧过去，好歹地将这臭小子从树上挪下来。 叉开了腿坐在地上，这小子痛苦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将两个腿合拢起来。 摄影师上来焦急地询问要不要去看医生。 李为阳摆摆手，“没那么严重，就是扯一下而已。” 摄影师又连连道歉。 “不怨你们。”李为阳嘿嘿地笑着，揉搓按摩着自己的胯。 本来是可以回去再换一条裤子的，但是为了节约时间，且拍照的时候看不到那裂开的□□，所以就那么穿着破洞的裤子拍了一阵。 秀禾拍的是室内景，两人皆是大户公子办喜事的模样，摆了些动作，也算是满意。 黑色礼服是在白头翁自己的教堂里面拍的，这一套算是蛮正式的那一种。 两个人在十字架下面，在彩色玻璃旁边，或手挽着手，或手牵着手额头相抵，或是拥抱着相视而笑。 在这神圣又神秘的地方，尽是被见证的幸福。 -- 第127页 下午场开始拍的他们的妖怪风系列。 李为阳穿的是那套豆青色的衣服，脸上涂得特别特别的白，很有书生气。 手中拿着一个书札，闭眼躺在桃花树的下面。 这白头翁准备的道具很是用心，连桃花树都是真实的。 据说养那么几棵，一个月就得上万块。 在桃花树旁搭了一个小小的支架，苏水北穿着粉紫色的衣服画得有些妖娆，由助理们扶着，趴在支架上面，手中拿着一支桃花，像是从桃花树上飞身下来的精怪。 全然是一副要迷惑眼前这翩翩书生的模样。 李为阳很喜欢这一系列，看了样片，激动得不行。 苏水北岂不就是他的桃花劫！且这个劫，他想走进去一辈子都不再出来。 因为摄影师整个是帮他们设计了一个故事系列，从桃花妖和书生的初见，到相恋相爱，再到书生也变成桃花树，额头发芽，手上开出淡淡的桃花来。 苏水北也喜欢，只没有李为阳那么兴奋罢了。 因为森系和黑色正装礼服拍的片子比较少，所以晚上还有夜景的补拍。 一群人是步行上山的。 到达山顶时，已是星空灿烂。 山下是茫茫大海，山顶是璀璨星空。 有种《爱乐之城》的感觉。 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了这两个人一样，在海之上，在山之巅，在天空之下。 城市在脚下繁华，生活在脚下璀璨。 在山巅之上，在岛屿中央，一种主宰天地的快-感。 整整一天的时间上树、爬山，摆各种造型，做各种pose。 苏水北已经是累得不行。 可李为阳仍就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下山时，偶遇了一家日式酒吧，有种深夜食堂的那种感觉。 李为阳本想着进去拍两张日式的照片，幸好人家没有开门。 两个人在门口简单地拍了拍。 因为很累，所以苏水北坐在了门口台阶上面。 李为阳也跟着他坐下，两个人并排着，仿佛这家酒吧是两个人开的一样。 正互相看一眼，微微笑着时，不知从哪儿跑来了一只小狗，翘着尾巴，寻寻觅觅地刚好入镜。 两个人、一条狗、一家酒吧，很是有生活的格调。 白头翁包了两人在厦门两天的住宿，但是这两天是不一样的。 因为已经结束了拍摄，所以说最后一晚上的是给他们提供的超级豪华的海景房。 也算是对他们今后生活的一种祝愿。 房间在二楼，南面的窗子是大大的落地窗，外面是一个欧式的小花园儿，简单地种着几棵造型优雅的树。 篱笆上面爬满了三角梅，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 透过这些绿树繁花，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汪洋大海。 从落地窗那边的玻璃门推开走出去，到这个小花园中左边下楼梯，是独属于他们的一个超大的游泳池。 虽然说游泳池跟海之间是有砖石隔开的，但看上去就像是连在一起一样。 李为阳和苏水北都是会游泳的人，但苏水北只是会，并不痴迷于游泳。 而李为阳却超级喜欢！ 之前从来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中游过泳，看着那水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也顾不得换上泳裤，只把上衣脱下来，纵身跃到了游泳池里面去。 “你不累吗？” “你也下来。” “我要去睡觉了。” “不行！”李为阳说罢，扎个猛子，游到水枪那边。 吸了水，滋了苏水北一身。 “下来！既然都已经湿了。” “你个臭小子。”苏水北嘟囔着，扔掉上衣，也跳到了游泳池里面去。 李为阳是很熟悉水性的，任凭苏水北怎么追也追不上。 他像是一条灵活的鱼一样，在泳池里面窜来窜去。 追不上，苏水北就拿着水枪滋这家伙。 像是打地鼠一样，等那小子一露头，便吸满了水打过去。 被击中时，李为阳那傻小子便咯咯地笑个不停。 一直折腾得没有力气了，两个人便爬到充气床垫上去，靠在一起，漂在水面上，静静地看着小岛对岸的厦门灯火。 夜风徐徐地吹来，海洋淡淡的腥气连同着浪花的翻涌之声，一阵阵地过来两人身边。 湿透的衣服粘在皮肤上面，被这风一吹，有了一点儿寒意。 进了这盛景之中，只想多看一眼。 所以即使微冷，两人也只是抱得更紧一些。 火树银花河，星桥铁锁开，涛声如马来，月起厦门城。 盛世美景啊，都在两人的眼中。 李为阳在苏水北的怀里熟睡过去，这小子累坏了。 怕他着凉，苏水北赶紧从充气床垫上下去，推着那床垫儿游到岸边，再将这小子从床垫上抱下来。 李为阳迷迷糊糊的，搂住苏水北的脖子，由他抱着自己到床上睡觉去了。 这小子真的是累了，再也睁不开眼睛。 也难怪今天几乎是达到运动的极限了，又是拍照，又是爬山，又是游泳的。 两人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 阳光透过花园，透过窗子谨慎地移到床前。 昨天睡的有点匆忙，所以两人连窗帘都没有拉。 -- 第128页 有蝴蝶在窗子外面跳来跳去的，海浪撞击礁石的声音里，掺杂着些许的鸟鸣。 不冷不热，早晨的温度刚刚好，被子只盖住了两人的下半身。 李为阳趴在苏水北的胸膛上，苏水北又闭上了眼睛，沉浸在李为阳脖子后面那怡人的婴儿奶香之中。 两人就想这么依偎着再多待一会儿，哪怕是错过了花生汤，错过了沙茶面，错过了这酒店里面豪华的自助早餐。 慵慵懒懒，磨磨唧唧，是起床之前最好的格调。 第70章 专心攒钱吧 白头翁提供的住宿就只有这两天。 李为阳和苏水北又去厦门大学那边找了一家民宿。 厦门这边的涂鸦隧道还是蛮多的，厦门大学里面也有一条。 隧道中全是学生们的涂鸦之作，有点儿像他们学校里已经废弃的涂鸦墙。 张扬和个性都在那隧道中尽情地展现着。 两个人并没有怎么去逛这个厦门大学，只是在隧道里简单地拍了拍照片，穿过去只为到曾厝安去吃一小笼包子。 据说那家包子特别的出名，很小的一个店面，在一个露天的棚子里，小到不可思议。 苏水北觉得就是普通的包子，李为阳却是赞不绝口，觉得甚至比那沙茶面都好吃。 苏水北比较喜欢南普陀寺那里的素饼，但是既然李为阳喜欢吃，苏水北就陪着他吃。 在李为阳的喜好面前，自己的那些喜好无足轻重。 其他的还好，两人并没有在那种景点待多久。 一人扫了一辆单车，在环岛路上骑行了一个下午。 阳光温热，海风习习。 厦门的风是温柔的，像极了闽南人柔和的性子。 因为木栈道连接着各个海滩，所以两人骑累了便停下车到海滩上去玩一玩沙子，踩一踩水。 他们两人住的这家民宿，虽然说比不上白头翁他们家提供的住宿，但也有一个小小的花园。 晚上吃过饭，躺在小花园的躺椅上，正好可以看见荡着几盏船灯的大海。 有点儿降温，躺在这露台上，感觉身上阴凉凉的。 但顾虑着在这露台上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李为阳和苏水北只是挨在一起坐着。 三个人就这么待着，倒也很和谐。 店主家有一只特别大的黑狗，就是那种体型比较大的贵宾犬，脾气很好。 因为李为阳进出时总会摸那狗，所以它也经常跑到露台上面来溜达。 狗狗乖乖地躺在李为阳和苏水北的旁边。 李为阳摸摸狗头，看看大海，再看看旁边的苏水北。 “也不知道老妈有没有喂家里的那三个家伙。”李为阳看着旁人家的宠物，也惦念起自己养的那三条金鱼来。 “明天就回家了，肯定没事儿。” “要不我们也养一条狗吧。” 苏水北听这话沉默了半晌，那坐在一旁的陌生男子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起身下楼去了。 “家具毕竟都是房东的。” 李为阳听罢叹口气，觉得确实也是这么个理儿，也不再强求。 从椅子上站起来，又蹲在那只大狗的身边，捧着那狗的脑袋撸个没完。 苏水北侧脸看过去，呆呆地看着这开心的少年。 “你喜欢狗还是猫？” “都喜欢。”李为阳笑嘻嘻地说着，扬起脸来跟苏水北对视，手不停地抚摸着身边的狗，是真的开心。 苏水北长舒一口气，看着远方的大海船灯，若有所思。 又在厦门浪了一天之后，这两个家伙才搭飞机回了济南。 苏水北算了算这工作一年来，靠着节衣缩食，自己和李为阳的积蓄离着房子的首付还得差一半儿。 想着再省下去，到明年七八月份应该就可以凑够一套房子的首付。 只能忍痛将买一只猫或者是一条狗的打算暂时先搁置下来。 没等假期休满，苏水北就回公司去上班了。 他们销售这一块总共有两个部门，一个是专门做市场的市场部，另一块是负责各大商场的卖场部。 苏水北现在已经是市场部的种子选手，很多中等级别的项目苏水北都会负责，有时候是全权负责。 因为市场部的不断扩大，业务不断的拓展，所以也开始接收学生实习。 今年从他们学校调来的一个实习生是苏水北的一个小师弟叫陈尔思。 这小家伙在学校的时候就常常的刻意接近苏水北，偶遇时会热情的打招呼，碰到苏水北手上提着东西，会很热情的帮他去拿。 有时候排队买饭碰上，这小家伙还会抢上去，主动地给师哥刷自己的卡。 不论是元旦、春节，甚至是端午，更搞笑的是清明节，陈尔思都会给苏水北发消息，祝他节日快乐。 苏水北在学校的时候，两人节日上碰了面，陈尔思还会特意地去送上一个小礼物。 仿佛知道两人一定会碰面似的，陈尔思的礼物总能准备得很及时。 放假的时候，陈尔思常常也会邀请师哥跟他一块打游戏。 一开始苏水北是拒绝的，耐不住之前只要自己在线，这家伙次次都邀请，于是苏水北带着李为阳跟他玩过几次。 他们三个人的关系都不错。 起初苏水北对这小子还有点刻意疏远的意思，可后来陈尔思每次都在苏水北面前提他有女朋友这件事情，而且还说自己的女朋友长得多漂亮多漂亮怎么的，这倒叫苏水北很放心地跟他相处起来。 -- 第129页 因为是自己的直系师弟，又有之前这么一切的交集在里面，所以说陈尔思到他手下实习的时候，苏水北都有刻意的去照顾他。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陈尔思这家伙每次都抢到苏水北的前面去，跟管刷卡的那个阿姨笑嘻嘻地说两个人。 叮一下，帮苏水北也一块刷了。 每次苏水北都会从微信上去给他转钱，但是陈尔思从来不收。 在陈尔思来之前，苏水北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这小子混进来之后，便坐在苏水北的对面了。但这家伙也只是坐着安静地吃饭，一句话也不说，因为这小子是有一点害怕苏水北的。 过了一个月之后，陈尔思也算是慢慢地熟悉了这里的环境，虽然仍旧不敢随意跟苏水北开玩笑，但是多说上两句话还是敢的。 “师哥，你把这酸奶喝了吧，我女朋友跟我说中午吃太多的糖，下午会瞌睡。” “你对象在哪儿实习？”苏水北淡淡地问道，连看都没有看陈尔思一眼。 “她……她去了青岛。” “怎么，你们两个没选一块儿去。” “她是青岛人，离家近。” “哦” “我最近都不见师哥和李为阳师哥玩游戏了。” “嗯。”苏水北冷着脸点点头。 “我听说师哥你们两个去拍了结婚照了。”陈尔思这小子八卦地问着，虽然说语气很是小心翼翼，但看他那个期待的眼神，不知这臭小子在背后又下了多少功夫。 “嗯。” 陈尔思这小子听罢又没了话，沉默着连笑也渐渐地消失了。 谁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拿着筷子在饭盒里面挑挑拣拣，也没吃了两口，再也没有吃进去。 苏水北连看都没看着陈尔思，自然也顾及不到这小子情绪的起伏。 之前陈尔思总是小尾巴似地跟着苏水北，有打印什么资料，陈尔思第一个冲上去帮他把资料给核对了。 而且还会时不时地到一楼的大厅里去查看一下有没有苏水北的快递，总之不论是上午还是下午，这个小子都跟猴子一样跳上跳下的。 苏水北很欣赏陈尔思的一点，就是这小子有什么问题从来不藏着掖着，都是直接问。 一遇到什么样的数据问题，立马就会提出来，自己能解决的直接解决，不能解决的犹豫都不犹豫就去找苏水北。 在工作上他不怕苏水北冷着的那张脸。 工作和人情，陈尔思可能分得开，苏水北就欣赏他这么一点。 但是今下午可就奇了怪了，陈尔思这个家伙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在工位上坐着，有点蔫吧。整整一个下午，一句话也没说。 苏水北，当然有注意到这个有些异常的家伙，想着这小子不是这么情绪化的人，指定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十有□□是他跟那个小女朋友给闹别扭了。 感情上的事情不是苏水北能管的，所以连问都不问，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关了电脑便下班去。 陈尔思耷拉着脸，瞟了一眼苏水北的背影，还是闷闷不乐地起身收拾东西，关电脑回宿舍去。 去宿舍楼下的便利蜂买了一根玉米，买了个萝卜，又买了几串鱼丸、鱼翅什么的。 简简单单的，也算是自己的晚饭了。 那车子从老妈那里开过来之后，就一直都是苏水北开着。 上班的时候顺道捎着李为阳把他送到学校门口，下班的时候便开着车子在学校门口等李为阳一起回家。 如果说有什么加班或者是临时的班会，李为阳也不发消息了，直接给苏水北打个电话，让他不要空等。 比之之前那毫无章法的恩爱，这两个人生活竟过得越来越有规律了。 两个人从笨拙的、紧张的同居，到现在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家人。 特别是从厦门回来之后，彼此都渐渐地更能get到对方的点，毕竟嘛，一起生活跟一起旅行不相上下。 肉-体上、精神上会幸福满足或辛苦抱怨，在一次又一次小小的旅行中相互磨合。 就像是实习期一样，然后回到家中就如同转正，同居的生活上得心应手。 李为阳上了车，一句话也没说，麻利地系好安全带。 “今晚吃什么？”车子上了路，李为阳才笑着问道。 “简单一点儿。” “煮个面，西红柿打卤面，有够简单吧。” 苏水北点点头，淡定地开着车。 西红柿打卤面，没有玉米，没有鱼丸，也没有便利蜂好吃的水煮萝卜和海带。 花样不多，很是简单，却比便利店里幸福的多。 一个人的简单，大多是应付是将就，可怜那孤零零的陈尔思。 李为阳和苏水北，简简单单地，全是幸福。 第71章 穿上袜子臭小子！ 这个天时好时坏，虽然说是进了五月，可动辄就来一阵冷风。 下了一场雨后并未回温，苏水北在卫衣的外面又加了一层外套。 可是那个李为阳，雷打不动地依旧要穿他的正装。 说他他也不听，没办法只能逼着他在里面穿了一件无袖的保暖。 别看李为阳比苏水北大三岁，耍起无赖来，一点都不差！ 怎么说也不听，就是不穿长筒袜！非要露着自己的脚踝！ -- 第130页 两个人在家里闹腾了一阵儿，好歹强制性地给李为阳那家伙穿上了一双黑袜子。 眼瞅着上班要迟到，先不急着教训他，苏水北拖着李为阳就到了车上去。 “根本就没这么冷，完全没有必要。”李为阳坐在副驾驶上，打算将自己的袜子给脱下来，他老觉得不露肉，穿不出这套西装的感觉来。 “不准脱。” “我不脱，我就是觉得这袜子有点儿紧勒小腿。” “别脱！” “血液都不循环了，哎呀，真的好紧。” “你要开车吗？” “啊？”李为阳不解，转念一想，一下子明白了苏水北这嘴里的荤段子！ “越来越不正经了。” 到了学校门口，这李为阳仍在车里面墨迹，磨磨蹭蹭，非得叫苏水北迟到不行。 “你今天就是找事儿！” 好了，一句硬话扔出来，再配着苏水北那冷冷的表情，李为阳也不敢再造次。 就是给他好脸色给多了，越发细声细语地哄着，这小子越发要上天的样子！ 偶尔瞪他一眼，很是管用。 李为阳灰溜溜地下车，站在门口笑嘻嘻地跟苏水北挥手再见。 苏水北降下车窗来，也不去看李为阳，冷着脸，开着车，朝单位去了。 车子缓缓地行到路口。 自行车道里面，陈尔思那家伙骑着单车焦急地等红灯，也是一副要迟到的样子。 本来可以载他一程，苏水北犹豫了一下没有停车，超过他去直接往公司去了。 陈尔思认得李为阳的车牌号码，快速地蹬起自行车来追了一小会儿，直到再也不见了那汽车的影子，才稍稍慢了下来。 一夜之间，这小子的心情又好了。 提着从便利蜂买来的早餐，急匆匆冲到办公室里面来。 “早上好。”刚进门，这小子高声打着招呼，蛮有活力。 “早上好师哥！”包还没有拿下来呢，陈尔思捧着一杯咖啡放到了苏水北身边，热情地招呼道。 “早。”苏水北简单地回应。 冷眼看去，这满血复活的陈尔思倒是叫他心生羡慕。 虽然说这个年纪的毛头小伙子阴晴不定，喜怒随心，可这恰恰是他年轻的标志。 真正走上工作岗位了，那才意识到，已经没有了心思去为着一个人，为着一件事儿，频繁地切换情绪。 也确实是过一年老一岁，没有精力去像是海水涨潮一样由着自己的心绪波澜起伏。 不是矫情，这觉得自己变老，都是身边的年轻人衬出来的。 也有可能是跟李为阳那个老家伙呆多了！苏水北也觉得自己老气横秋的。 中午的时候，陈尔思没有去吃饭。 无人坐在苏水北的对面，倒也难得清静。 说实话，陈尔思坐到苏水北对面时，苏水北自己也是有一些不自在的，甚至有一些不情愿。 因为这固执的小子始终认为，能跟自己面对面吃饭的只有李为阳那个家伙。 也是，只有李为阳坐在自己对面吃饭时，心里才会舒服，吃得才会舒服。 陈尔思那家伙中午为着下午复盘的事情忙碌着。 这是他实习以来第一次大规模复盘，说实话很是紧张。 从数据库中导了一堆的数据出来，各种UV、PV、SPU这些玩意儿，他掌握的含含糊糊，模棱两可，也不知道哪些数值有价值，值得保存，也不知道哪些是可有可无的参考。 问了苏水北，竟还怀疑起苏水北的能力来，索性全部整理出来，做一个详细比对的表格。 刚刚接触的他觉得这些东西全都是重点！ 苏水北本来是想帮陈尔思带一份午餐回去的，卡都已经刷完了，但是想了想还是将午餐留在那儿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觉告诉他不应该给陈尔思带午餐。 直觉也让他尽量跟陈尔思保持适当的距离！最近就是师哥师弟的那层关系，不能再往前多走一步。 虽然说是没有午餐加持，陈尔思这浑身上下也全都充满了活力。 因为他觉得自己做了那么一堆的数据，且觉得自己做的特别好，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甚至都幻想着一会儿张总会说他是后生可畏，或者是未来可期，将自己好好的表扬一番。也幻想着苏水北在看完了一堆数据之后，对自己竖大拇指，或者是说句“没有给学校里丢了脸”之类表扬的话。 起初还担心呢，等自己把这些数据都做完之后，最迫不及待的去开这个复盘会议的，就是这家伙了。 前边儿的同事在阐述自己的复盘内容时，这小子还有些不耐烦，暗暗催着这几个家伙快些讲完，好轮得上自己。 默默期待一阵。 运营组的同事刚刚讲完，张总便来了一个电话，是卖场那边打来的，说是有个重要的客户要碰。 “那行，今天的复盘我们先到这儿。小苏你们那一组，我们再碰个时间。” “好的领导。” 听到这话，看着张总起身，陈尔思有些失落，觉得蛮扫兴的。 有些愤愤不平地回到了办公室里面，方才酝酿出来的那些激动的情绪像是一团火，在心里面压着，别提有多难受。 “怎么能说改时间就改时间呢！我们员工的时间不是时间吗！中午都没有吃饭，早知轮不到自己就去把饭吃了。”陈尔思在心里犯着嘀咕。 -- 第131页 再看一眼那淡定走回办公室的苏水北，又将这不满的情绪，分摊到苏水北的身上一点，甚至怨他没有留住张总。 这可实在是冤枉，留不留得住张总跟苏水北有什么关系。 不过有情绪的，不只是陈尔思这一个人，也有两个同事中午没去吃饭，就为着这复盘做准备了。 现如今会议推迟，挤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只是那些话说得不痛不痒，陈尔思听了去，也不觉得解气，还在心里暗暗地给这两个人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正准备给自己补个外卖呢，可巧事情又有了转机。 说是客户那边改了行程，复盘的会议继续。 陈尔思被折腾来折腾去，有些委屈和无辜，但是一想，自己在苏水北面前展示的机会又来了，所以方才的激情又重新拾了起来！ 因为是实习生，陈尔思这家伙被放到了最后。 如此也好啊，这小子还想着压轴出场，一鸣惊人。 换到主讲人的位置上，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这个小家伙，真的是秒怂！ 即使准备得很充足，但是轮到他的时候还是会紧张。 在电脑上找自己的PPT时，这小子的手几乎是抖的！ 准备好的开场全都忘了，只简单地说了一下，“大家好，我是陈尔思，市场部的实习统计，接下来我将通过四月份的上架情况、销售指数，还有KOL进行复盘。” 看着这家伙讲他那个全是数据，密密麻麻、蚂蚁扎堆一样的PPT，张总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当展示到第五页，投入产出比的时候，张总再也听不下去了。 冷着脸打断道，“啧！你这复盘的PPT，都是这样的原始数据吗？” 陈尔思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心怦怦地跳得厉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些可都是他花费了好几天整理出来的！一直到今中午才精心地调整完，怎么能是原始数据呢！ 可一时不知如何辩解，很是尴尬地回复道，“这不是原始数据，张总。” 张总的小助理在旁边小声地提醒道，“这是新来的实习生。” 听这话张总刚刚愤怒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语气稍微平缓一点，提点道，“数据分析，不同于数据的搬运，我要的是一个成果展示，你只需要把有价值的数据，值得参考的数据呈现出来。跟运营的同事，卖场的同事同步一下，给出指导的参考就可以。要看这些东西，我们直接去后台自己查不就可以了嘛。” “抱歉。”陈尔思害怕地回应道。 “看一下你上一页PPT，对，就是这个上个月的销售量跟竞品比增长了1.7，这1.7个百分点确实是蛮高的，但是你给我的数据上，并没有体现出来，你能解释一下这个1.7是怎么得出来的吗？” “竖栏的原始数据，这些数字对不上。”一运营同时也跟着附和道。 “啊……额……我这是用公式算出来的，抱歉，我看一下……唉，不对！”看着这漏洞百出的数据，陈尔思有些不知所措。 认真地比对了一番，真的也不知道这1.7个百分点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 “应该是0.2……0.35。” 张总听了，长舒了一口气，皱着眉头盯着眼前这个出了状况又不知所措的毛小子。 “谁带的你？” 一听这话，陈尔思那个家伙几乎要被吓哭了，只抬头看了一眼张总。 看到张总脸上说严肃不严肃，说玩笑不玩笑的表情，把这陈尔思吓得手心里全是汗！ 会议室里面静悄悄的，几十多双眼睛静静地盯着屏幕，盯着这手足无措的陈尔思。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张总的这个问题，陈尔思这小子也真是搞笑，索性忽视掉，小心翼翼地去讲下一页PPT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景，内容没变 第72章 咳！差点呛死！ “来，你停下，你标红的那是一组什么数据？”张总又打断道。 “啊？” “行啦，就到这儿，这块除了实习的小陈，谁还负责着？” 坐在下面的苏水北很是淡定地走到陈尔思跟前。 陈尔思着急起身给苏水北让座，苏水北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着。 先是翻到了上一页的PPT，“1.7个百分点，陈尔思算的是同期的增幅，数据没有算错，就是标的有点乱。” 正说着呢，苏水北快速地标出了一条线。 “果然，确实是增幅蛮大。”张总点点头说道。 噼里啪啦一阵，又删了几组数据，在当页PPT上快速地生成了一个柱状图。 “总的销售量跟上一个月相比稍有增长，但是增幅不大。两季品优势渐渐凸显，建议补货上架。” “陈尔思，你把后面的说完。” 苏水北这一救场，及时解困，叫陈尔思不至于那么尴尬。 只是，想被表扬，怕是不能的。 白白地瞎激动一场！ 还是这小子太年轻，没想到这复盘会议上出这么大一个岔子，别说表扬，没被直接开掉就已经是万幸了。 这陈尔思也来不及伤心，所有的情绪都放到了尴尬上面。老觉得公司里的其他同事仿佛都在议论自己，特别没面子。 还一直觉得自己可能会挨苏水北师哥的一顿骂！所以又是一整个下午全坐在工位上，除了上厕所几乎没动。 -- 第132页 可这种又不是工作上的大纰漏，苏水北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事后连说都没说他一句。 这刚入职场的小伙子，总是过分的紧张、过分的敏感。 他心里经不起事这点，也是要磨练的一个地方。 等苏水北下班走了，陈尔思才敢收拾东西下班。 刷脸打完卡，逃跑似地出了公司大楼。 苏水北正停着车子在李为阳的学校门口等他呢，陈尔思骑着单车慢悠悠地从后面过来。 行至车窗旁边，那小子停了下来。 苏水北探着脑袋往学校里面望。 陈尔思堵在苏水北面前，鞠了个躬，感恩戴德道，“今下午谢谢师哥。” “哦，快回去吧。” “我能不能请师哥们吃晚饭，谢谢师哥替我说情。” “说情？我只是在指导你的工作，怎么是说情？”苏水北冷冷地回应道。 得，本来想还个人情，这陈尔思白白地遭到了苏水北的一阵数落。 “你要是把人情世故放到工作上面，今下午出现这样的事情，你就得挨罚。” “我只是想谢谢师哥。” “谢我干什么，你也是在工作，我也是在工作，同样都是我们的工作。陈尔思你认清楚，工作上面，我不会因为私情去帮你，我们两个之间也没有什么私情。” 陈尔思笑嘻嘻地，又说了一声“抱歉”。 “我会找个人带着你学一下数据，Excel表格你在学校里是怎么学的！看样子C语言肯定也没过关。在我找到人带你之前，你最好自己先努力地学一下。” “什么东西努力的学一下呀？”李为阳从学校里面蹿出来，抱着陈尔思的肩膀一块探过头来。 “撒开手。” 听到苏水北的这句命令，李为阳赶紧摊开手，抿抿嘴耸耸肩，再笑着说道，“师哥在这里教育师弟呢。” “行了，你先回去吧。” “师哥再见。”陈尔思热情地招呼道。 “别这样，一块回家吃个饭呗，干嘛这么生疏！”由不得陈尔思和苏水北同意，李为阳已经开了后面的车门，将陈尔思给塞了进去。 陈尔思往里挪了挪，李为阳跟着也坐到了后排去。 “你来前面坐。”苏水北冷着脸命令道。 李为阳这才笑嘻嘻地又下了车，坐到副驾驶上去。 “干嘛这么大声，好歹给我个面子，他是你师弟，我也是你师哥。” 苏水北不再搭理他，轻哼一声，开车回家去了。 第一次来自己的师哥家里面，这陈尔思别提有多紧张！ 愣愣地跟在两个人的后面，不敢先下电梯，不敢进门去。 李为阳将他请了进去，这小子也傻傻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换拖鞋。 挠着后脑勺，笑嘻嘻地问，“我穿哪一双拖鞋？” 李为阳自己还没换，赶紧从鞋柜里面拿出了一双黑色拖鞋来丢给陈尔思。 苏水北低头换拖鞋时，看到了李为阳的臭小子裸露的脚踝，眉头一皱！ 因顾及着陈尔思那家伙在，也并未多说什么，换上自己的拖鞋，去冰箱里拿了饮料出来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去了。 再转身进了厨房里面。 陈尔思在两人的后面羞答答地脱下鞋子来，再将自己的鞋子放到鞋架上面去，整整齐齐地排好。 “坐吧，别傻站着。喝饮料，水果随便吃。”李为阳招呼道。 “我这第一次来，也没带什么东西。” “你可真有意思，我们差你那点东西不成。” 陈尔思听罢呵呵地笑着，很是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说实话，这小子蛮羡慕这个小家的。 客厅虽然不大，但是也不挤。 装修虽然不复杂，但是很有格调。 基本上都是白色和原木色调，靠厨房的墙上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有许多精致的小摆件和十几本书。 陈尔思走过去摸了摸那书架上的向日葵叶子，“这花是真的呀！” “嗯，你看有没有想看的书，也可以看一会儿电视。” “还有金鱼呢！” “那是你师哥给我买的，可别碰！” 陈尔思笑笑，也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跟着李为阳很是小心地走去厨房。 苏水北正在专心的洗着菜，冷着一张脸，连看都不看陈尔思一眼。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你到外面看电视就行。”一旁刷锅的李为阳笑道。 陈尔思点点头，在厨房门口又站了一会儿，这才吐着舌头回到了客厅。 也不敢自己开电视，从书架上小心抽出了一本书来。 这小子并不是要看书，只是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在厨房里面忙碌的李为阳和苏水北，陈尔思会有些失落，整个人呆呆的。 盯着那书中的文字，直到模糊成一行，看不清哪个字是哪个字了。 就这么发呆了好久，这小子眼里全都是羡慕呀。 羡慕两个人的生活？羡慕有这么一所温暖的房子？ 其实，大部分是在羡慕李为阳那个家伙。 “你不用很拘束，下了班就是下了班，随便点。你是不是怕苏水北？”看着陈尔思在那迟迟不敢动筷子，李为阳招呼道。 “还好。”陈尔思笑嘻嘻的。 -- 第133页 这一来全程都是在吃狗粮，真不如他自己从便利蜂买个玉米，买块萝卜吃得自在。 如果不是十分亲密的关系，贸贸然请人到自己家里做客，倒真的是有些难为人。 因为自己是主人，觉得多一个人热闹。 可那个被请来的家伙，束手束脚，谨慎小心不说，连饭都吃不好。 所以陈尔思并没有在这个家里面待多久，吃过晚饭帮着收拾完餐桌之后，以要回去跟女朋友视频为由，早早告辞。 从师哥家里到员工宿舍并不是很近，得有四五公里。 可这次陈尔思觉得心里堵得慌，既不想打车回去，也不想骑单车回去，塞着耳机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回宿舍的大街上。 不知是几时的事，前几天新结出来的叶子，今儿悄么声地枯萎变黄，风一吹，摇摇晃晃地挣扎不肯落地。 这些挂在枝头上的摇摇晃晃的，贪恋着什么，留恋着什么，执迷于于是无补的，那些都是很不懂事的样子。 该走的不走，强留下就是打扰。 自己也难受，被打扰的人也难受，都是可怜人，都是可恨的人。 陈尔思走后，李为阳并未意识到苏水北情绪的不对。 开了电视，拿了一个橘子便窝到沙发里面饶有兴味地看起电视来。 “赶紧认错。”苏水北冷着脸坐到李为阳的身边，将躺在沙发上的李为阳扯到怀里。 “我吗？认错？”也不看电视，李为阳盯着苏水北满脸疑惑。 “我……不应该把陈尔思叫来家里吃饭？” “关陈尔思什么事儿？” “你别让我猜呀！我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了，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猜这些东西。”李为阳递过去一瓣橘子，油腔滑调地说道。 见苏水北不为所动，李为阳又往前进了一步，直接将橘子往苏水北的嘴里面塞。 苏水北一扭头，并不吃他这一套。 李为阳收回了手来，再笑嘻嘻地问，“对不起，我错了！可我不知道我错到哪里了？” “袜子，谁让你把袜子脱掉的。” “大哥，这是你的袜子，我穿着真的很勒的！我的脚明明比你的脚大。好啦。咱不生气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脱袜子！” “你少恶心人。” 李为阳叹口气，认认真真地认了个错。 这小子，真让人生不起气来。 “一会儿老公去给你买几双。天还有些冷，别冻坏了。” 之前苏水北这小子可也是在冬天里露脚踝的任性小子，现在竟也学着小姨的那一套，开始唠叨起李为阳来。 只不过这李为阳并没有觉得烦，反而有一种超开心的满足感。 这小子再将一瓣橘子塞进自己的嘴里，突然扑过去苏水北的身边，再将橘子送到苏水北的嘴里面去。 苏水北明明偷偷地笑了笑，还是在吃完之后不停地责怪李为阳恶心。 “恶心吗？你觉得我恶心？那你平时可没少做恶心的事情！” 苏水北不搭理这家伙，侧侧身子，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李为阳这便又将橘子塞进自己的嘴里，频繁地将那橘子瓣儿吐出来、吸进去，吐出来、吸进去，进进出出的，好是无厘头。 苏水北皱着眉头，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眼前的李为阳。 那家伙得瑟上没多一会儿，在吸进去的时候呛到了嗓子眼儿，差点就把自己的命交待在这。 又挨了苏水北好一顿呵斥！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比那综艺上的都热闹。 第73章 绿色多好呀！ 因为刚刚被苏水北数落过一顿，所以李为阳也不敢再任性妄为。 从包里将自己擅自脱下来的袜子拿了出来，老老实实地穿上，跟着苏水北一块儿去商场里面买袜子去了。 站在电梯里面，迎着电梯白白的光，李为阳举着自己的手给苏水北看。 “你看我手上起了这么多的小疙瘩。” “怎么的？” “右手上就没有，肯定是我刚刚刷碗时，左手沾水了。” “我也刷，就没事儿。” “所以说以后的碗你刷就得了。” 苏水北才懒得跟这鬼头鬼脑的臭小子拌嘴，由着他耍赖。 上了车，李为阳安全带还没有系好呢，先把车载音箱打开了。 这小子今天又有些兴奋，哼着歌，时不时地把手往苏水北的胸膛里面伸。 “我开车呢。”苏水北平静地制止。 “就摸一下。” 苏水北无奈。 “嘿嘿。”得逞之后，这臭小子甚是满足。 “这不是去大润发的路，你要带我去哪儿？” “抛尸荒野。” “得了吧。明明我们家前面就有一个大润发，为什么非得开车走这么远！摆明就想跟我在车里多待一会儿，早知道你这心思。”李为阳在一旁坐着，很是自恋，不是唱歌就是胡说，整整一路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 “冰箱里的水果可是没有了。” “买。” “哎，你知道森林之子那家水果店吗？” “嗯。” “之前咱妈家里那边儿就开了一家，大概是前年冬天的时候，我去买榴莲。你猜多少钱一个？” “200。” “我的预算就是200块，结果付账的时候我差点没有哭出来。500块钱买了一个榴莲！” -- 第134页 “有病。”苏水北冷冷地回应着。“你不知道多少钱一斤？给你称重的时候你不会看？” “没有！那个老板娘算的是榴莲肉，都已经给我剥好了，我也不能不要。” “傻。” 说罢苏水北停好车，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也不等那小子，开了车门下车去。 李为阳自然是不服气，一把抓住了苏水北的肚子，“你才傻！” 苏水北被吓了一跳！ 且因为这瘦小子身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肉，被这臭小子一扯生疼。 苏水北又坐回到车里面，也去扯李为阳的肚皮。 两个人开着车门，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引来路人诧异的目光。 李为阳仗着个子高的优势，一把将苏水北搂到自己的怀里，钳制住苏水北的两只手，半推半拥着与他一块儿进了超市。 被李为阳这么一闹，两人压根就忘了是来买袜子的，朝着蔬菜水果区边去了！ 李为阳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这桃子5块9毛9一斤，看着不错。”李为阳驻足看了一眼，嘟囔道。 “想吃桃子？” “没。”李为阳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现在的油桃越来越没有桃子味道，个头小又难切，做沙拉也费劲。” 就此不再去管这桃子，又去看旁边的芒果，“这芒果瞧着就是很好吃的样子。” “买。” “又得剥皮，弄得手上到处都是汁水。” “毛病越来越多。”苏水北跟在后面淡淡地应道，“西瓜不错，要不要来点儿？” “看着很甜，但是这个季节吃西瓜，有点伤身体，咱妈不是说过了嘛，瓜果蔬菜一定要吃应季的。” “到底想吃啥？” “车厘子太贵，榴莲也不便宜，要不……还是去买几个桃子吧。” “！” 苏水北拿这臭小子没办法，陪着扯了袋子，去装了10多个桃子。 “够了够了，这么多吃得完吗？” “硬的放得久。” “跟你一样久吗？” 得，挨了一计锁喉！ “芒果到底要不要？” “太麻烦。”刚刚有被呛到，李为阳咳嗽道。 “你要吃，我就给你剥。” “那得多来几个。” 李为阳屁颠屁颠地去把袋子扯下来，又装上了几个芒果。 “这苹果呀，得挑花皮的，花皮的甜，你手里拿的是亮皮儿的！好吃不到哪去。” “谁教你的这些。” “咱妈，咱家里的阿姨。” “我挑的，你必须吃。” 苏水北提着大包小包，又看一眼那冷柜道，“偶尔吃一次车厘子也不奢侈，你要想吃就去拿。” “这个眼神做什么？我有亏待你吗？” 李为阳笑笑，去拿了一盒。 “面包要不要？零食？” “零食吃太多不健康。” “开心就好，不健康，我养你。” “老了老了，不爱吃零食了。就这样，结账去吧。”李为阳这小子走得这样急，苏水北总觉得有猫腻。 这看到旁边有毛巾打折促销了，忽然想起来这次出来为的是给这臭小子买袜子！ 险些就让这小鬼蒙混过关。 “站住。” “怎么？” “二楼去买袜子。” 李为阳听罢叹一口气，满是失望的表情，跟着苏水北往二楼去了。 “要不要买几个口罩？最近正是柳絮杨絮漫天飞的时候。”李为阳看着电梯扶手中促销的口罩嘟囔道。 “不要，这些不透气，闷得慌。” “你指定不爱戴口罩，你这人我知道，就不爱戴东西。” “我哪一次没戴！” 一不小心就冒了黄腔，这李为阳被苏水北搂过去，腾出一只手来掐着那小子的脖子，好一顿收拾他。 挨了收拾这李为阳还是不记事，仍旧是是要选他那船袜。 “大庭广众的，你可别找不利索。超市里这么多人，你是想当场挨揍吗？” “你看这袜子多好看！还带着小星星呢！” “故意找事儿？” 李为阳撇撇嘴，“这一条。”扯出了一条绿色的袜子来。 看这颜色，苏水北眉头一皱，不予置评。 “是袜子！脚上穿的，不是头上戴的，再说是我自己穿绿，不碍你事。” “绿袜子配你的哪套西装？” “哪套都行。” “玉米上挂绿豆？” “你才是杂种！”不过想了想确实也蛮搞笑，李为阳这家伙一声不吭地又将那绿袜子放了回去。 “就这黑的和灰的，我也懒得搭。” “可以。”苏水北倒是很满意，提着大包小包地跟在李为阳的后面。 李为阳就只拿了两双袜子，还磨磨蹭蹭地走得很慢。 这往回家的路才走了一半，李为阳又生出妖蛾子来，“今天难得这么早，要不我们去旁边的自助KTV里面唱一个小时的歌怎样？” “不去。” “你应该说听我的。狗子，你变啦。” 被叫狗子！苏水北这次实在是没忍住，抬起右手来，便升到李为阳的头顶，攥住了这小子的头发。 “我的天！”李为阳大惊，赶紧躲开，“竟然扯我的头发！” -- 第135页 苏水北也被自己的这个举动给逗笑了，又伸过手去拍了拍两个座椅之间的储物箱，示意李为阳这臭小子拿过手来。 李为阳嬉笑着又重复一遍，“竟然扯我头发！” 刚将手伸过去，苏水北一把就攥住了，然后十指相扣。 两人都轻扬着嘴角，静静等着红灯。 绿灯一亮，苏水北攥着李为阳的手，往后一推汽车的档位，发动起车子过路口去了。 自始至终两人的手就这么一直握着，一直到地下车库里面。 因为接到团委上的通知，李为阳一回家便搬出电脑来，在客厅里面忙了起来。 苏水北去给他倒了一杯牛奶，坐在这小子的对面记录着今日的开销。 他有一个专门的账本，详细地记录着他们两人每个月的收入，甚至是住房公积金的存款，然后是每日的开销，额外还算出了陈尔思那个家伙每个中午替自己支出的那10块钱的饭钱。 既然微信转给他，那小子不收，苏水北打算积攒到一个月时，一并给他300块钱，倒也是替那花钱大手大脚的家伙省钱。 因为冰箱里的牛奶不多了，等入完账，这小子又打开购物网站，看看哪个品牌的牛奶在打折促销，哪个品牌的牛奶搞活动更实惠一些。 这小子已经不知不觉的开始为了一块两块钱货比三家。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真正的开始和李为阳一起经营生活之后，苏水北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日子难过。 不只是赚钱，这每一项开销，每一笔流水，都是学问。 真正的开始接手一个家庭的财政大权，他自己俨然成了一个财务的身份。 治家真的不比治理一个公司简单，平衡收支已经算是难的了，这小子又想省出房子的钱来，又不想为难着李为阳这家伙，所以是只能叫自己累一点。 算着进账开销，再抬头看一看那伏案打字的家伙。 看那家伙单纯的眉眼，傻里傻气有些可爱的脸庞，不由得在心中暗喜。 能跟这家伙一起过日子，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等李为阳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喝完了牛奶，苏水北已经把芒果剥了皮，切成了小块儿，盛到玻璃碗里，从厨房里端了出来。 “一会儿要睡觉了，别吃太多。” “你不吃吗？”李为阳叉着一块芒果，递到李为阳的嘴边，看那小子摇了摇头，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有要洗的衣服吗？” 李为阳摇摇头，把芒果送到口中。 “袜子我去给你过一遍水，今晚能给你烘干，明天别找借口。” “知道啦。” 苏水北拿着袜子，又夹带着自己的一条裤子去了阳台。 李为阳捧着那碗芒果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综艺。 傻傻笑着，很是满足。 操作好好洗衣机，苏水北从阳台过来，不声不响地坐到了苏水北旁边去。 也不看手机，静静地陪着李为阳看综艺。 李为阳时不时举着叉子指着电视里面给苏水北讲解那搞笑的人是谁，两个人偶尔讨论一番。 时不时地哈哈大笑一阵。 昏昏暗暗的灯光里面，尽是爽朗的笑声。 夜在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渐渐寂静的街上面飘着孤零零的风。 若无其事地独自染绿或是染黄一片叶子，或是无动于衷或是羡慕着这一扇扇昏黄的窗子里面，相伴余生的欢乐。 第74章 能见到你就知足 苏水北手下带着的那几号人一次团建也没有参加过。 市场部的负责人看不下去了，给苏水北下了强制性的命令，要求他们这周之内必须完成一次团建。 这个市场部的负责人，算是苏水北的直属领导。 虽然说苏水北有张总那么一层关系在，但在公司里面做事还是不敢越级。 既然领导发话，那就照办。 提前两天，苏水北就跟李为阳打了申请，说自己周五晚上不回来吃晚饭。 因为是公司里的事情，李为阳自然不跟他计较，很是爽快地应下来。 市场部的负责人也参加，加上苏水北总共是七个人。 团建的项目不是苏水北自己一个人做的决定，他们k2这个组的组员一块商量着，决定去新开的那一家密室逃脱。 陈尔思一听这些家伙们选的是丧尸主题，瞬间蒙了。 把这小家伙好一顿吓唬。 悄悄地给苏水北发消息，问自己可不可以不参加，可是等了许久苏水北没给他回。 又亲自跑过去苏水北身边小声地问，旁边的同事听着了都说他扫兴，还说他一定得去！ 苏水北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没说。 单是那表情叫陈尔思也不敢再坚持，硬着头皮答应。 这次团建里面并不包含晚餐，下了班之后各自散去，不拘去哪吃，保证七点三十在公司楼下集合就行。 苏水北正在省钱买房子呢，当然不会随那一群大手大脚的家伙们去地下的美食城。 孤零零的一个人往员工餐厅去了。 陈尔思悄么声地跟在苏水北的后面。 苏水北不管他，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 “师哥你看过《釜山行》没有？” “恩。”苏水北点点头，平静地吃着碗里的饭。 -- 第136页 “是不是就跟那里面的丧尸一个样？” “我没去过。”看陈尔思担心成那个样子，苏水北心头也有些不忍，再淡淡地说道，“第四空间，你自己百度一下。” 陈尔思听罢赶紧掏出手机来，先是在百度上搜了一下，蛮正规的，是一家全国连锁，应该不会有什么安全事故。 因为网上介绍的不具体，他这便又在大众点评上搜了搜。 虽然说开业不久，但已经有好几拨人在上面分享过攻略了。 一瞅价钱，豁！300多块钱一个人！瞧这价格就知道肯定很刺激！ 翻着丧尸主题的照片，这陈尔思连着深呼吸了好几次。 捧着手机不知道又在看些什么东西，大约是搜一些碰到丧尸怎么办？怎么才能不丢人那样的攻略。苏水北冷冷看他一眼，“多吃点儿，别到时候跑不动。” 一听要逃跑，陈尔思就紧张起来！自己脑补各种恐怖的画面！ 被丧尸追赶，甚至是被抓到。 哇！一想想自己一个人落到丧尸手里，真的，心脏病都会被吓出来。 “到时候……我能不能跟着师哥。” “都是假的。” “妆画得比较真的话，那假的也是真的喽。” 苏水北没再回他，淡定地吃完自己的饭，也不再等陈尔思这个家伙，起身独自出餐厅去了。 陈尔思本来想追出去，但是一想晚上逃跑狂奔，真的可能是一个体力活。 如果到时候又是害怕又是饿的，自己的命说不定就能交代在那儿了！ 所以这次陈尔思并没有追过去，快速地扒了两口饭，又去买了一个鸡腿，将自己塞得饱饱的。 市场部的负责人虽然说职级要比苏水北高，但是很喜欢玩，平时也经常跟同事们打成一片。 所以人缘要比苏水北好。 而且苏水北终日冷着一张脸，说实话，除了陈尔思这个小子，很少有人主动去跟他套近乎。 那五个人有两辆车，都能坐得开，坐不坐苏水北的车无所谓。 且那几个家伙正聚在公司楼下抽烟，苏水北比较闻不了烟味，所以躲得他们远远的。 陈尔思吃饱饭之后更不好意思去扎堆，他是害怕跟领导们打招呼的。 悄么声地经过，然后悄么声地去了苏水北的身边。 “小陈你就跟着老苏。” 陈尔思点点头，自然欢喜。 “上车吧，坐我车的跟我。”负责人说罢灭了烟，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面去。 陈尔思不声不响地就钻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苏水北只管系好了自己的安全带，并没有发动车子，而是很平静地对陈尔思说道，“你去坐后面。” 这陈尔思也真的是一个没脑子的人，副驾驶怎么能是他坐的位置呢！ 对苏水北而言，副驾驶这个位置只能属于李为阳那个家伙。 真是没脑子的家伙！ 可能是晚上吃得太撑了，这刚上了城内高速没多大一会儿呢，陈尔思便感觉闷闷的，有些头疼。 小心地把车子开了一个缝，脑袋贴在窗户上，频频地换着气。 就跟一条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鱼一样，呼吸急促。 其实这小子，完全是紧张的。 好家伙！当看到第四空间的外景时，陈尔思的腿就已经软了！ 主楼像是一个破旧的城堡，虽然不高，但是很长。 城堡的每一扇小窗子里面都蹲着一个捧着蓝莹莹鬼火的小矮人，本来就是晚上，那小矮人的表情又都刻得十分诡异！ 其实最怕人的还是那个空旷的大院子。 虽然说有精心地设计过流水、凉亭、小地灯，布置得像是个花园一样。 但太空太大，空旷得真叫人害怕！ 离他们进场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陈尔思这小子被吓得老想上厕所，但是又生怕把苏水北给跟丢了，所以一直憋着没去。 一群人在大厅的椅子上等着，只有陈尔思这个家伙面露难色。 谢天谢地，好歹有一个同事起身去厕所了，陈尔思也不管不顾地跟了上去。 “你不害怕吗？” 那个站在他旁边撒尿的胖胖同事听这话只觉得好笑，有些不屑地说道，“有什么好怕的。” “你之前有玩过这种密室逃脱？” “哼，玩的次数多了去了。怎么，你害怕？咳！你害怕我就给你剧透，别不好意思。谁都有第一次嘛。” 这俩家伙工位虽然离得挺近，但平时也没说过几句话。 没想到这小胖子这样体贴！ 陈尔思瞬间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又跟屁虫一样地跟着这小胖子了。 “求哥哥罩着我。” 看这小子奉承讨好的样子，小胖成就感爆棚。 “你是叫——陈……尔思对吧？” “是的是的哥。” “不用担心，进去之后就是各种演员扮成丧尸去吓唬你，都有规则的，比如说你蹲下或者是不喘气，那些丧尸们就不会动你。没有必要太担心，放轻松。” 陈尔思听着点点头，提上裤子赶紧跟着这小胖出去。 这不熟就是不熟。 平时在一个办公室里都没说两句话，现如今自己害怕了想让别人成为你的守护神怎么可能！ 这小胖回到同事群中去，便只顾着跟旁人聊天，几乎是忘记这个害怕的臭小子了。 -- 第137页 拖油瓶，谁都不乐意带，他自觉也没啥好抱怨的。 从服务人员手中接过装备篮的时候，陈尔思的手几乎是抖的。 磨磨唧唧换完迷彩服，同事们早就撇下他到入口等着去了。包括那个小胖，在人群里嘻嘻哈哈的，完全忘了这个卑微的陈尔思。 倒是苏水北站在更衣室的门口冷着一张脸。 虽然说是在等这个胆小的家伙，但是那眼神中透着冷漠，完全是一副“我只是不想让你掉队！”如此冷漠的眼神。 当然这意思呢，也只是陈尔思自己解读出来的。 他知道苏水北有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 他也知道苏水北师哥跟李为阳师哥，都是马上要办婚礼的人了。 这小子一直都用自己有女朋友这个谎言打着掩护，默默地接近苏水北。 不过他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地内心热情，表面上跟苏水北保持距离。 苏水北能够在更衣室门口稍微停一下，能够知道还有自己这一个人存在，陈尔思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年轻气盛，明明可以骄傲到连宇宙都能让自己主宰！ 可这小子在遇到喜欢的人时，总是习惯性地卑微。 “师哥。”陈尔思赶紧快走了两步，跟紧了苏水北，站在队伍的最后面。 工作人员站在楼梯口给他们讲解一些玩法规则。 “我们的工作人员不会跟您有身体接触，当您蹲下的时候，工作人员扮演的丧尸便会离开。所以请您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不要跟我们的工作人员有肢体上的冲突。” “请各位跟着我上楼，我带大家入场。” 如今这陈尔思已经是紧张地不行，有几次想去拉住苏水北的胳膊，但还是忍住了。 再害怕，也只是默默地跟在苏水北的身后。 一行人随着工作人员到了二楼，行至一个破旧的电梯门口。 电梯是那种巨大的铁笼，晃晃悠悠的，看着就让人心惊。 陈尔思最后一个跟了进去，咔嚓一声，笼子口被锁了起来！ 电梯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地开始往楼上去。 越往上走，各种尖叫、嘶吼、敲打、乱七八糟的声音便开始传了起来。 陈尔思拼命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可就在这时，哐啷一声，电梯停了。 第75章 密室里，藏不住了！ 周围有如电线短路般滋出火花来！ 陈尔思跟着大伙尖叫一声！ 底下的工作人员很是慌张地问大伙怎么了。 那市场部的负责人有些紧张地回，说是电梯不走了，好像是短路。 “非常不好意思，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叫维修的工人过来，给您带来不好的游戏体验，实在抱歉。” 七个人挤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焦急地等待。 有同事开始小声议论，闲聊着些有的没的。 陈尔思倒有一些如释重负，想着，“这玩意儿快坏掉！这次密室逃脱这样结束了挺好。” 正瞎想着呢，忽然铁笼子的上面扑下来一个东西。 趴在铁笼上，吼叫一阵。 陈尔思吓得都叫破声了！顶得苏水北的脑瓜子嗡嗡的。 在听笼子上面的那个家伙又慌慌张张地尖叫道，“快逃！赶紧逃！” 原来这一切都是工作人员刻意安排的，完全是剧情需要。 也就是说从踏进笼子里的那一刻，他们的游戏就已经开始了！ 等到笼子上的那个人被拖走，电梯又摇摇晃晃地往楼上去。 升至最顶层，陈尔思对面的门自动打开。 楼道里的灯闪闪烁烁，忽明忽暗。 电流声滋滋啦啦想着。 楼道尽头，有一女人的声音传来，高声喊话问道，“还有幸存者吗？” “有！有！有。” 陈尔思又是最后一个出去的。 那女工作人员言语慌张地喊这七个家伙火速赶到楼梯尽头的小屋前，交代了一些剧情背景，大体是什么，陈尔思和苏水北都听得糊里糊涂的。 总之是一种奇怪的气体泄漏，来救援的人员都成了丧尸。 现在他们是飞鹰小队的，要去拿出血清来交给某位博士，一起拯救世界。 给一人发了一个队徽，催促这一群人赶紧进了旁边的小屋子。 屋外一声凄厉地叫喊声，是刚刚那工作人员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一个个眉头紧皱，面露惊慌之色！ 这还没等陈尔思缓过神儿来呢，一个提着斧子的男人破门而入！ 怒吼一声，“是谁！谁在里面！” 陈尔思吓得缩在墙角，心扑通扑通的，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去。 那个男人提着斧子过来，蓬头垢面地很是狼狈，瞪眼扫视，表情好不吓人！ 但好歹是个人类。 讲真的，那演员演技真的挺到位的！ 比电影里刺激多了！ 交给他们七个一张地图，又给了他们几张任务卡，说是必须去护士站找到哪个护士的日记，抓住一个活的丧尸，同时到实验室取到血清，最后救出M博士任务才算完成，否则谁都出不去。 稀里糊涂的，完全都没有听懂，那个人又撤掉了！ 丧尸已经开始哐哐地砸门，他们被迫进入了一个山洞一样的内景里面。 -- 第138页 树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些布偶做的死人，本就昏暗的灯光还时亮时不亮的。 陈尔思提心吊胆，脑袋里除了害怕啥也没有。 本来想分成几组分头行动，但是进了这里面，怂的就不只是陈尔思这一个人了。 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非得一块行动。 腐烂的味道加上不断传来的砸门声、怒吼声，还有那些不知道藏在何处的丧尸的嘶吼声，吓得这几个人也不再纠结分不分组，硬着头皮就往里面进。 苏水北很是淡定，跟着地图和任务卡上的指示，沉着冷静地去推断、寻找着各种钥匙机关。 其余那几个家伙跟闹着玩儿似的，只顾着害怕，咋咋呼呼地东跑一阵儿，西跑一阵儿。 没头苍蝇一样地乱窜！ 遇到丧尸过来，也忘了蹲下，只顾疯跑，感觉他们就是来找吓唬的！一个有心去做任务的都没有。 倒是陈尔思虽然害怕，还紧紧跟着苏水北。 虽然说是害怕极了！但是还是会给苏水北把门儿放风。 有一间非常关键的屋子，里面的大铁笼里面锁着三个丧尸。 每一个丧尸都守着一个盒子。 他们三个进去的时候，那些丧尸都默不作声的。 直到去找盒子的时候，突然剧烈地晃动起笼子来，吓得几个人惊叫一声，赶忙蹲下！ 苏水北浑然不怕，一个人冲在前头试图去拿出被守护的盒子。 因为人太多不够刺激，那些工作人员想吓走几个，所以有一个丧尸顺着笼子爬了出来。 后面的六个家伙犹豫都没犹豫，从这小屋里面拥挤着窜了出去。 最后的那个家伙竟然毫不犹豫地锁上了门！ 苏水北被跟丧尸锁在了没有一点光的屋子里！ 六个家伙蜂拥着，往来时的方向逃去，好歹躲进了一个安全的小屋里面。 还是那市场部的负责人发现的苏水北没有跟过来！ “苏水北呢！”他着急地问道。 “不会是还在那个小屋里面吧！” “我们去看看。” “先等一会儿！” 陈尔思回头看看那五个家伙，虽然说只是在玩游戏，但是还是叫人寒心呀！ 仅仅是因为害怕就把自己的队友给卖了，这要真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怕是早都做鸟兽散了！ 也许是陈尔思想的太多，反正他心里就很是不服气。 即使自己再害怕，即使那五个人再劝阻，陈尔思还是义无反顾地打开了门，朝着那锁着丧尸的屋子走去。 在那种恐怖的氛围中，陈尔思肩膀都是僵的，眼珠左右晃着，惊恐之态毕露！ 这小子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摸黑走到小屋的前面，门已经被锁死了，而钥匙在苏水北的手里！ 对面还有两间空屋子，乌漆墨黑的，都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丧尸！ 但陈尔思还是鼓足了勇气蹲下来，言语颤颤巍巍地拍门小声问道，“你在吗，师哥？” 没有答复，四周寂静一片！陈尔思整个人都吓傻了！ 那五个家伙也跟着陈尔思走了过来，有了壮胆的，且当时陈尔思真的挺着急的，也不蹲着了，赶紧站起来趴在窗户上往里面看。 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 “师哥在不在！” “我在。”苏水北很是淡定地回复道。 “门被锁了，钥匙在你身上。”陈尔思也不害怕，把手从门洞中伸了进去。 没想到啊，触碰到苏水北的手是在这种环境之中，也算是满足了！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碰，但那种感觉真的能够记上一辈子。 拿着钥匙开了门，陈尔思第一个就冲了进去。 关于自己被这一群人独自丢在这个满是危险的房子里，甚至是谁去锁的那个门？苏水北一点儿都不在乎。 说实话，当他去拽那个门，发现拽不开的时候，这小子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丝的波澜。 他甚至是觉得很正常。 倒是叫他意识到不对的是，陈尔思这么胆小的一个家伙，竟然克服心里的恐惧，第一个冲到这里来找自己。 这叫苏水北在后面的任务中，有些分了神。 特别是有丧尸扑过来的时候，陈尔思那家伙又下意识地帮他挡了一下。 苏水北才真正地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陈尔思对他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师哥师弟的情意。 因为有一个开车的同事也住在员工宿舍，陈尔思完全是可以跟着他一块回去的。 但是苏水北却莫名其妙地突然站出来，说要送他。 陈尔思一听当然很开心，但还是给拒绝掉了。 “我有事情跟你谈。” “那行，那就辛苦老苏一趟。”市场部的负责人拍了拍苏水北的肩膀，也不再理会他们之间的言语拉扯，五个人商量一致，上车去了。 虽然说刚结束密室逃脱，余惊未消，但是被苏水北这么一弄，紧张盖过了这小子内心的恐惧。 忐忑地坐到后排去，陈尔思攥着手机，笑嘻嘻地等着苏水北发话。 看着同事们的车子都开走了，苏水北只系好了安全带，并没有急着启动车子。 本来想直接问，可想着这小子实习期还没有结束，如果贸贸然地把话说破了，以后都是一个尴尬，且对自己的工作没有什么好处。 -- 第139页 “现在还害怕吗？” “还好。” “之前没跟你女朋友一起玩过？” “我们两个胆子都小，不敢玩这一种。” 苏水北是真不喜欢说话弯弯绕绕，只跟这小子一来一去说了这么两句，心里便受不了！ 工作的事情再大，也没他和李为阳感情问题大，所以话还是直白了说！ 苏水北回过头去，盯着陈尔思发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陈尔思一愣。 这小子虽然胆小，虽然自觉懦弱，但真把他逼到事儿上了，他也不是退缩逃避的人。 知道自己在密室逃脱的时候有些暴露，怕是苏水北对自己已经起了疑心。 所以眼神也不闪躲，跟苏水北对视着，强装着淡定地回应道，“有呀。” “我不喜欢撒谎的人。” “师哥，今晚是怎么啦？要不我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 陈尔思拿起电话来便找电话号码。 看这小子这样淡定，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苏水北也就信了。 长舒一口气也算是如释重负。 “这小子真是有女朋友，或者说对自己没有意思的话，在密室中的那种行为，堪称仗义！还真是值得深交。如此看来自己这个师弟很值得培养。”苏水北暗自思忖着。 “怎么了师哥？”陈尔思在后面又问一句。 “哦。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陈尔思抿抿嘴，也不再说话，小心翼翼地长舒了一口气。 车子在城市里面穿梭着，陈尔思静静地看着窗外。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说这样的谎话，会不会遭报应？ 反正目前，只是自私地想待在师哥的身边，不被嫌弃，不去打扰，安安静静地，远远地看着，自己就能心满意足。 这小子也很会做戏，他知道苏水北既然这么问了，疑心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消除。 所以叫他在青岛实习的那个闺蜜寄了一箱子的零食到公司里面。 钱是自己花的，只是借着闺蜜的名义罢了。 还让店家在零食上写了些肉麻兮兮的话，就连收件人的称呼也是肉麻兮兮的。 收到包裹后，陈尔思大方地跟办公室里的同事分享。 又故意将那寄件人信息展示给苏水北看。 同事们嘻嘻哈哈地玩笑一阵，又有吵着，非要看一看这小子对象长什么样子的。 陈尔思索性将自己的闺蜜照片拿出来给他们看。 如此虚张声势，虽说有刻意的嫌疑，但是并没有露马脚。 苏水北心头的疑虑也渐渐地解了。 不仅如此，跟陈尔思一块吃饭的时候，苏水北更是觉得心里比之前轻松多了。 面对面坐着，更心安理得一些。 第76章 是不是要通知小姨？ 老妈还是一个比较讲究的人的，看着李为阳和苏水北的婚期快要到了，这也不让两个人同居了。 即便李为阳再不愿意，还是将这臭小子拽回家里面去住了。 老妈一直都遵从的规矩，两对新人结婚之前还是各住各家的好。 不乐意归不乐意，抱怨就抱怨，因为李为阳也知道自己跟老妈相处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很珍惜这相处的短短时光。 毕竟等真正的办完婚礼之后，他跟苏水北也算是实实在在的一家人了。 以后经营起自己的家来，也不好三天两头地来麻烦老妈了。 以往李为阳住在家里，早上肯定是会赖床的。 可这次被强制回家，跟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竟隐隐地有了一些在外成家的羞涩之感。 忽然觉得自己有了自己的家，再回到这个房子里时，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不好意思。 不过他也真真实实的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家已经不完全是这个地方了。 有种成家立业的紧张。 所以这小子早早地就起了床，也用不着之前的那些阿姨们，洗漱完之后打着哈欠就去了厨房里面准备起早饭来。 这对母子的可爱之处就是总能心意相通吧。 老妈也是早早就起来了。 李为阳进厨房时，老妈正在摊鸡蛋饼呢。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你不也是。”李为阳打了哈欠，很是熟练地将面包放到面包机里面，然后在砧板上切起了水果来。 “北北比我会□□人。” “什么呀！他疼我还来不及，还□□我。” “你也就他不在的时候吹牛。”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好不和谐。 未完全苏醒过来的城市，迟迟缓缓地跟着太阳行进着。 未完全苏醒的这个家，昏昏沉沉地，叫人慵懒。 在这慵懒中又全是舒适。 未完全苏醒的这两个人都有着困意，却都心甘情愿、又满怀诚意地为彼此准备早餐。 母与子的繁衍，像一颗茂盛的大树帮着另一棵小树渐渐长成。 然后共同在晨曦中，在太阳底下繁盛茂密。 人间的繁衍就跟着丛林一片一样，神圣而伟大，神秘又自由。 将早餐端到餐桌上之后，李为阳端起手机来给苏水北发消息问他有没有吃早饭。 苏水北秒回道，“正做着呢。” “面包一分钟就好，蒸蛋器停了之后赶紧把插座拔下来，小心盖子别烫着！鸡蛋用勺子装进碗里去，用手拿太烫！” -- 第140页 “知道。” “别忘了喝牛奶。” “还有青汁。” “好想你，么么。” “我也是。” 简单地叮嘱完，李为阳便放下手机陪着老妈吃起了早饭。 不喜欢高调生活的李为阳并没有开老妈的奔驰宝马，从地下车库里开了一辆本田冠道。 再给苏水北发一条消息之后，开车去学校了。 因为上午的工作不是很忙，所以李为阳总是时不时地会给苏水北发一条消息。 有些纯粹就是属于那种没话找话的。 可哪怕只是一个表情，苏水北现在也是立马回复。 这短暂的分离要让彼此走得更近了。 在一起久了之后，两人的种种，包括付出、包括偏袒，全都成了自然。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之后，渐渐地忘记了没有对方的感觉。 渐渐地陷入那种越来越难知足的困境中。 因为走的太近，因为太过于熟悉，反而在爱与包容上慢慢地疏远了。 所以李为阳和苏水北刚刚一分开，这更清楚地看清了对方在彼此心中的分量。 所以更加珍惜起彼此来！ 若不是这一次分离，苏水北根本就不会意识到，他会这么期待李为阳给自己发消息。 一个小时没有跟李为阳聊天，冥冥之中就好像是过了一年一样那么久远。 原来真真正正的喜欢上一个人，是想每时每刻，都要知道那臭小子的消息！ 只是苏水北这臭小子期待归期待，等待归等待，还是不肯主动去联系李为阳。 不过对李为阳而言，苏水北能够秒回就已经不错了。 苏水北下班回家时，老妈已经做好了晚饭在等着了。 “您怎么过来了？” “老妈看儿子还得找个理由吗，抓紧时间洗手吃饭。” “嗯。” 这一桌子菜都是苏水北比较爱吃的，这段时间省吃俭用，好的也都给了李为阳，好久也没这么犒劳过自己了。 苏水北闷头吃着，老妈看得很是满意。 “阳阳这几天不在，你也清静一下。” 苏水北点点头，并没有回答。 比起现在的情景来，宁愿天天被苏水北烦着。只是这些肉麻兮兮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索性沉默罢了。 “周天的时候，我找几个阿姨来帮你们把家里布置布置。” “不用那么麻烦，我找方浩帮忙就是。” “你们两个大小伙子能做啥呀？你也别怕麻烦我，我享受着两个儿子的福，现在就得为这两个儿子两头忙。” 苏水北听了微微一笑，不再搭话。 老妈将一块排骨夹到了苏水北的碗里，自己又加了一根油菜放到米饭上，不过并没有吃。 小心翼翼地跟苏水北说道，“你这边儿来宾的单子也得定一定了，我得跟酒店早些定好。” “要好的同学比较少，加上室友，凑一桌就够。” “小姨那边也问一问吧。”老妈都没敢看苏水北的眼睛。 默默地吃了两口饭，苏水北这才冷着脸点了点头。 “我一问一问她们。”苏水北说道。 收拾完桌子，老妈又帮着清理了清理卫生，略坐坐也就走了。 虽然之前发过去的问候都石沉大海，但苏水北仍旧不犯怵，直接给小姨打过去了电话。 可是一直到电话里面传来了忙音，小姨也没有接。 苏水北没有去打第二遍，只是简单地编辑了一下文字：公历7月2号，我跟李为阳办婚礼。 稍稍迟疑了一下，便给小姨发了过去。 等了有五分钟，一直都没有收到小姨的回复，苏水北便也不管了，拿了一本全是符号的书，半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看了起来。 小姨是故意不接苏水北的电话的。 看到苏水北发过来的那条消息，心里咯噔一下。 看到“结婚”两个字时，脑袋更是嗡嗡的，头皮发麻。 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好久好久，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小姨夫正纳闷儿呢，瞅小姨一眼，很是不屑地说道，“你又在这阴阳怪气儿的干什么！什么事情也值得唉声叹气愁成这个鬼样子。” 小姨没有搭理他，打了几个字之后又哒哒哒哒地删掉了。 将手机放到一边，自己一个人煮茶喝茶。 自从得知了这个消息，小姨好几天晚上都没有睡着。 一躺在床上安静下来，就全是苏水北跟李为阳两个人结婚之后，各种的流言蜚语，各种的糟心事儿。 甚至还臆想出，苏水北在单位上被人指着鼻子骂。 说句实在话小姨她的这一些愁苦里面，多是有替苏水北担心的。 说再多的理由也好，说再多的借口也好。 这些个害怕与担心，归根结底还是怕苏水北日子过得不痛快。 毕竟在小姨的身边，在她走过的这四五十在里面从来没有见到过两个男人搭伙过日子的。 现如今她倒也不是反对了，只是觉得没人做的事情，不想让苏水北去做那出头鸟。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能被人记住不错，但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所经历的内心的那种担心和恐惧也是常人所不能承受的。 想到这一点儿，就替苏水北闹心。 -- 第141页 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不敢打电话跟二姨讲。 跟大姨讲了更是没用。 所以小姨只能自己在心里面憋着，有好几次甚至想给苏水北打电话，但号码都按出来了，最后还是没有拨出去。 微信消息是编辑了之后又删，删了之后又编辑。 好几次，打的那些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可是这最后，小姨还是一条消息也没发。 周六的早上，李为阳仍然是起得特别早。 跟老妈一起吃完早饭，老妈给了他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是北北给的彩礼，总共10万块，你拿着。” “你还真问他要彩礼了！” “瞅瞅你急的，我儿子结婚，我不得帮忙出彩礼钱吗。我还得贴上2万块钱给北北回礼。” “你还真不嫌麻烦，倒过来倒过去的。” “这个钱你们可是得收着，都是阴阳。” “收着。”李为阳笑嘻嘻地拿过卡去。 “你们两个骨子也硬，帮你们俩组建新家就帮到这儿。其余戒指呀、家具彩电呀，你们自己买。” “我们又没问你要，看把你给紧张的。”李为阳撇撇嘴，“我今天要回趟家。” “回去干啥？” “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呢，就像妈说的，我们两个的戒指还没买。而且我不得跟苏水北商量商量宾客的名单了。” “你就是想回去了，什么理由都找得出来。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心里想什么你你妈还能还能不知道？只一点，不许在那儿过夜啊！” 李为阳嘿嘿笑着，摸起手机来，着急忙慌地出门去了。 这几天没见，可把这个家伙给想坏了。 车上开着音乐，一路哼唱着，行车途中也不知道这小子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总是不自觉的就傻笑起来。 苏水北正在端着手机看报表呢，听到滴滴滴滴按密码的声音不禁疑惑地朝门口看去。 当看到李为阳推门进来时，这小子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的。 想也没想丢下手机，冲过去紧紧地跟李为阳抱在一起。 拖鞋都没换，两个人就在家门口亲吻了好一会儿。 见想见的人是用跑的，亲想亲的人是用咬的。 苏水北才没有管李为阳有没有换鞋，边跟他亲吻着，边推着他往卧室里面去。 “我还没有换鞋呢！”李为阳趁着两人接吻的间隙小声说道。 苏水北不管，又堵住了这小子的嘴。 “跳上来，骑在我的腰上。”苏水北说道。 这小子虽然比李为阳要矮，但是力气却很大，就这么让李为阳骑在自己的腰上，边亲吻着，边沿着墙进了卧室。 将这小子扔到床上去，苏水北赶紧跟着扑了过去，饿狼扑食一样。 先是扯掉了李为阳那小子的西装外套，然后就开始动手动脚的。 两只脚纠缠着，将鞋子脱了下来，歪七竖八的躺在床下。 虽说是有好几天没有做这种事情了，但两个人现在真的只是为了互相给对方欢愉。 所以说苏水北并不急躁。 冷冷冰冰的他做起这事情来也不粗鲁。 所以每一次，李为阳都很是享受。 苏水北很会通过看李为阳的面部表情来拿捏分寸，两个人深情对望的时候，又会热吻一阵。 在这料峭温度中，这两个火热的身体摩擦着，碰撞着，温暖着彼此的灵魂。 完事儿后，两个人躺在床上。 侧着头，看着对方微微笑着。 苏水北又翻过身去亲李为阳的小子一口，这才有些疲倦的问道，“怎么回来了？” “想你啦。” 苏水北抬起手来摸摸这臭小子的脸，笑了笑回道，“我也是。” 然后两个人又咯咯地笑起来。 第77章 我身上有猛料 思来想去，小姨还是给李为阳的妈妈打了电话。 两人还是约在上一次见面的那个咖啡馆里面。 小姨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因为在火车站打车的时候排了许久的队，所以李为阳妈妈比她早到了好多。 这一次，李为阳妈妈并没有让小姨去点单，自己擅作主张点了这里两杯最贵的。 因为苏水北这事困扰了小姨好多天，所以小姨也没有心思去纠结一杯咖啡的价钱几何。 虽然说苏水北与小姨的那些事情，老妈并没有过问。 但看苏水北和李为阳的表现，就知道他俩在一起遭到小姨是极大反对的！ 所以这一次是李为阳妈妈做好了跟小姨吵架的心理准备。 但是刚开始的时候，李为阳妈妈还是很客气的。 “这咖啡我常喝，味道香又不伤胃，小姨也尝尝。” 比之上次来，小姨这次更有些底气不足。 与其说是底气不足，倒不如说是没有目的。 喝了一口咖啡，便沉默了起来，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我很久没有跟水北联系过了。有那么两三年了吧……也不知道这孩子过得怎么样。” 李为阳妈妈听后叹了一口气，再说道，“在我看来呀，没有必要闹得这么僵。” “我们家情况比较特殊。” “哪有两个家情况是一样的，谁家的情况不特殊呢。” “也对。” -- 第142页 “小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大老远来一趟，我们也别绕弯子。” 李为阳妈妈顿了顿方又说道，“小姨这次来，怕是为了北北和我们家阳阳办婚礼的事情吧。” “两个孩子领证啦？” 李为阳妈妈听了笑了笑，摇了摇头，“目前听他们的口气是没这个打算。” “那办这场婚礼，无非就是找亲朋好友做个见证？” “没错，见证一下，两个孩子过起日子来也认真一些。” “认不认真，也不在这件事情上。”小姨说罢叹了一口气，“李为阳妈妈您也甭怕，就算我现在说不同意也无济于事。我呢，就是想不通，特想不通，您怎么就能轻轻松松认可了这俩孩子的关系呢！上次跟您见过一面，感觉我们两个是同龄人，但是看您这心态就跟玩儿似的，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两个会带来的麻烦。” “活着就是麻烦，难不成我们个个都去死？”李为阳妈妈玩笑道。 小姨也跟着尴尬地笑了笑。 沉默了半晌。 忽又听见李为阳妈妈说道，“我是离婚的。我们家阳阳还在肚子里的时候，我跟那个男人就离婚了。” 讲真的，小姨此刻并没有心情去听李为阳的成长史或者是李为阳妈妈的婚姻史。 但一时又不好岔开话题，只能是端起咖啡来硬着头皮听。 “离婚之前，我是同妻。”叹口气，“同妻这个词小姨听过吧。” 小姨一听这话，心底一惊，呛得自己直咳嗽！ 拿着纸巾赶紧擦了擦溅出来的咖啡，这才连连道歉道。“真不好意思，您继续说。” “我跟那个男人结婚四年都没有孩子。说句不怕小姨笑话的话，这四年里，我们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敷衍了事。” 李为阳妈妈笑笑，再说道，“那个时候一心忙事业，也没太把心思放在这儿。虽然抱怨，但也只是在能见着面的情况下。他也忙，我也忙，见面的次数就少，也懒得抱怨了。” “到后来，我怀上了阳阳，那个时候还挺着大肚子呢。记得当时8月份，正好是济南的雨季，哎哟——那天下得那个雨呀，那叫一个大。” “我回家拿文件，一进门看见门口鞋柜那个地方多出一双皮鞋来。” “我以为家里来了朋友呢。” “那个时候我们还不在小姨上次去的独栋里面住，还是住的单元房呢，所以客厅里没人一目了然。” 话及此处，李为阳妈妈自嘲地笑笑，再说道，“卧室里的那些声音呀。” 长舒一口气，“不堪入耳。” 刚说完这四个字，李为阳妈妈又叹了一口气，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半晌，李为阳妈妈才又说道，“往事不堪回首呀。我犹豫都没犹豫，当即就跟那个男人离婚了。” “说真的，他也挺苦的。我们两个当初结婚，也全都是家里的压力。还好收手的早，要不然我跟那个男人，包括我们家阳阳的一生全都被毁了。” 小姨有被惊到，愣愣地待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 “后来阳阳渐渐长大了，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过了。单亲妈妈带孩子特别不容易！可这孩子一天天长大，当妈妈的就特别地幸福。” “可笑的是啊，我同样是在家里，小姨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崩溃吗，看到了我们家的阳阳跟一个男孩躲在卧室里面亲嘴呢，那个时候他才上高中呀！” “当时我整个人完全是蒙掉的！那一段时间甚至想过去死。因为那时候的阳阳真的太叛逆！我越阻止他，他玩得越疯，甚至明目张胆地带不同的男孩回家，每天换一个，每天换一个。”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安眠药，去敲开了阳阳的房门，就是那小子现在住的那一间。” “那小子还不让我进呢，我偏就进去，就躺在臭小子床上。” “当时我跟儿子说，我是阳阳呀，跟妈妈去死吧，活着太没劲了。” “我生了那小子一回，那臭小子好歹也救了我一回。死过一次，这些看不惯的事，小姨，那都不叫事了。” “后来，看了很久的心理医生，也越发看得开。左不过比别人多活了一次，我还怕什么呀。” “我那时候跟阳阳说咱可不能再跟乱七八糟的人瞎混，得过日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遇到自己喜欢的就带到家里面来。” “很乖的，一直到大学，从大一到大三，我们家阳阳真的认认真真地学习，也不去蹦迪，也不去喝酒了。” “后来有一天，这臭小子回来跟妈妈说，他在学校里看上了一个男孩，长得特别好看。哎哟，你不知道把北北给夸的呀。” “当时我也是跟他开玩笑，我说喜欢，喜欢，咱就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他搞到手，把他搞回家，要真是个好孩子，妈妈帮你搞定。” “果不其然。”说罢李为阳妈妈便笑了起来，“没过多久这臭小子就把北北领回家了，哎哟，我当时一看，那么瘦瘦小小，长得可怜兮兮的一个小家伙，到底是哪里好看！” “可我能看得出，我儿子看北北那个眼神里面，真的就是非他不可了。” “他们两个挺好，我不会叫自己的儿子非得去娶一个女孩子。哪个孩子不是想着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小姨你说有哪个女孩儿愿意拿自己的一辈子去跟一个喜欢男孩的人过。要是真逼着北北娶了一个女孩子，那不知情的女孩子何辜。” -- 第143页 “说句难听的话，小姨有自己的孩子吧。” “嗯，女孩子。” “是吧，从小心疼到大的女儿，结婚之后发现跟自己共度余生的这个人跟自己就不是同一种人，得多崩溃。物以类聚呀小姨，性取向相同的人跟性取向相同的人在一起，然后组成一个家庭，这就叫家呀。” 被李为阳妈妈这么一说，小姨只感觉心里面空荡荡的。 说实话，小姨毕竟是个热心肠，现在竟可怜起眼前的这个女人来。 苏水北给自己带来的那些困惑和烦恼，在这女人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所以您特别能理解李为阳和苏水北。”小姨说道。 “说完全理解那是假的。可一个母亲，可不是说理解了自己孩子这种行为，才去包容他的。我是毫无理由、毫无原因地去包庇那臭小子，我活着一天，就做一天妈妈。” 一听这话，小姨一下子就懂了。这种毫无底线地包庇和包容，她对张凯馨何尝不是。 仔细一想，自己根本就没有把苏水北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再怎么亲，都不是亲妈，那种连着血脉的关系，真的是不能比的。 李为阳妈妈从服务意见卡上面撕下一张纸来，飞快地写了一行字，然后递给正在发呆的小姨。 “这个呢，是北北现在住的地方，小姨要是诚心祝愿，你就去好好地跟这孩子谈一谈。若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好聚好散我们就，也希望小姨不要去打扰孩子。单我已经买过了，这次就不送了。”说罢，李为阳妈妈拿起自己的包包来便出了包间。 事隔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李为阳妈妈自觉说完也就算是完了，再也不去闹心。 从咖啡馆里出来，没事人一样的上了车，然后打了个电话，约着自己的老姐们儿喝茶去了。 咖啡上面的奶泡粘在杯壁上的已经干了大半。 小姨也好，李为阳妈妈也好，都剩了半杯的咖啡。 小姨拿着那张纸愣了好久的神。 纠结了好一会儿，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这次来纯粹只是为了解一解自己心头的疑惑？说出来连小姨自己都不信。 小姨此次来济南的初衷，确实也是为着能够见上苏水北一面的。 可是这许多年没见，贸然去到这小子的家里，又觉得挺没有底气的。 当初明明白纸黑字的都说好了不能去打扰他和李为阳的生活。 所以即便是去了，也是自讨没趣，以苏水北的个性，肯定会将自己从家里轰出来！ 想到这，小姨心头也是发怵。 去不去，好是为难。 这天儿渐渐地暗了下去，像是赶人走似的，外面起了风。 第78章 亲爱的，被打断了 车都快到火车站了，小姨突然让司机师傅掉了头。 把一直攥在手中的纸条递给司机师傅，麻烦他按照这个纸条上的地址把自己送过去。 在出租车上办理完成了改签，又在小区对面的水果店中买了些苏水北之前爱吃的水果。 稍有紧张地往苏水北住的地方去了。 苏水北正在沙发上跟李为阳保电话粥。 听到敲门声，一时之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咚咚咚”紧接着又响了三声。 “是妈过来了吗？”苏水北在电话里问道。 “没有啊，老妈在家呢，刚到没多一会儿，现在应该在做晚饭吧。” 苏水北听罢疑惑地从沙发上起身，没有再回答李为阳。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顿时愣在了原地。 猛然间看到小姨找上门来，莫名其妙地，心里竟有一些委屈。 那感觉就像是明明很期待一个人，但期待久了，知道那个人不会再来了。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让自己看开之后，那个期待已久的人突然造访。 先是满怀着憧憬，然后感受到了被抛弃，再到最后碰到他，碰到这个已经来晚了的人。 像是被久置在冷水之中，猝不及防的又来了一盆温水。 明明是在寻常不过的温度，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温差刺得麻苏苏的。 又像是被人在鼻子上狠狠地捶了一拳，鼻腔堵得慌，又是酸酸的。 这莫名其妙的感觉叫苏水北一时手足无措，只说了“小姨”这两个字。 被请进门来的小姨，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要换拖鞋？进去之后该干什么？李为阳人又在哪里？”乱想着，好是拘束。 小姨的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不敢去看苏水北的眼睛。 眼神之间，总是闪闪躲躲的，全是为自己不请自来感到抱歉与拘谨。 苏水北看得出小姨的不自在来，再不是之前的平静与淡定，言语之间也有一些慌张，说道，“不用换拖鞋，进来坐。” 小姨点点头，径直走到沙发上去。 因为怕踩脏了地毯，所以坐到了沙发的边上，身子微微侧着。 苏水北去到厨房里面去直接从水龙头上接了一杯冷水，咕咚咕咚地就灌了进去让自己平静下来，长吐一口气这才给小姨倒了一杯温水。 出厨房，端到小姨跟前。 苏水北坐到小姨的对面去，两人一时无话。 小姨抬眼看着对面书橱上的向日葵，再瞧见金鱼旁边的相片中竟然有张凯馨那家伙跟苏水北和李为阳的合影。 -- 第144页 “他们三个什么时候凑到一块去的？” 不过这疑惑也只在心头一闪便也过去了，小姨没好意思开口多问两句，话到嘴边时，竟然变成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 “嗯。” “还没吃晚饭吧。” “一会儿做。” “自己做饭？” “嗯。” 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就这么简单的说了两句，双方便又沉默了。 小姨端起面前的杯子来喝了一口水，抿一抿嘴唇，问道，“这以后你就打算留在济南了？” “恩。” 小姨听罢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北京那边的房子就要空着啦。” “碰上假期，逢年过节的时候，我跟李为阳会回去。” 小姨听了有点点头，在包里翻找一阵，掏出一张银行卡来。“这里面是当初你妈妈的赔偿金，我跟你姨夫凑了凑，还短着你2万块，等下个月你小姨夫的项目回了款，我们就给你。” 苏水北并没有接，小姨给他放到茶几上面，推过去那小子跟前，再说道，“自己买套房子吧，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地已经很不容易，再没个落脚的地儿。这里面的钱也不够买个大的。若是嫌房子小，倒也可以再借一借。只是……北京的房子，咱们可卖不得。” 终于这小姨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那一点来，毕竟自己也是在那房子中生活过的人，好歹也算是自己的一个老家，她就怕苏水北为了在济南买房子把北京的房子给卖掉。 “那是家，我怎么会把家卖掉。”苏水北平静地回应道。 小姨听了也算放心，点了点头，“就是呀，根在那儿，回去的时候，能有个住的地方就能安心，毕竟在那生活了那么多年。” “嗯。” 小姨再长吐一口气，“有什么事情……” 本来小姨是想说有什么事情就给家里打电话，可话到嘴边时又犹豫了，改口道，“有什么事情啊，尽量的多找人商量商量。” 见苏水北没有答话，小姨便又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做饭吧，我还得赶高铁呢。” 苏水北也并没有挽留小姨，起身将他送到门口，平静地说了一句，“小姨再见。” 小姨推上门后又长吐了一口气，颇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许久不曾见面，再相逢时，看对方的第一眼，都是带着对过往的回忆，带着共同相处的几十年的回忆去的。 一时感慨，彼此都没有变。 可坐下来闲聊两句，时间走过的痕迹便都暴露无遗。 疏远，是两个人各自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在说话时发现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中的人了。 疏远之后不是说想要靠一件事，想要靠几句温暖的话就能重修就好了。 疏远一旦开始，要么一直疏远，要么缝合需要比疏远一个人花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人生这短短几十年，在一直流淌的时间面前，渺小得不值一提。 想当初，居住在一个屋檐下，喝着一家水，吃着一家饭，聊着同一个话题，为着同一件事情争执或是庆幸。 现如今各过各的，全然不再相容。 时间在走，人就在变。 生活不过就是人间离散。 一个留在了屋子里边，一个走出来到门外去。 苏水北在厨房里平静的地烤着面包，切着水果，有条不紊地继续着他的生活。 小姨在畅行中，在堵车里，匆匆赶至济南站。 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个人走着。 车站里的喇叭中播报着各种离散的信息，播报着各种相聚的预期。 小姨有要去奔赴的家庭，她有正在离开的人，也有要奔赴着去相聚的人。 家这个东西，便是一场场分离之后，孤零零一个人之后，千万次地要回去融入进去，然后叫自己不再孤单的地方。 长长的人生中，家这个地方，可能是唯一的归途。 时间也只有在回家途中，变得很慢很慢。 小姨想姐姐的时候，都会回到老家里住几天。 两个人年龄差距最小，也是一起长大。 在都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一起为着吃什么？玩什么？穿什么？用尽心思。 两个从来没有设想过以后的人生走向，没有想象过以后的婚姻状况的小丫头，整天除了笑就是笑。 那时候的生活真是简单，真是轻松。 拼命地想回到过去。 想起姐姐的时候，小姨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总是特别的不满意。 想起姐姐的时候，总是会觉得现在的生活特别的艰难！ 这个家重新装修过好多次，唯独是这间卧室里面都是旧时的样子。 那张老桌子，这张不知道被睡了多久的床，安安静静地待着，一如往昔。 时间仿佛是放过了它们，一点都没有变。 正午的阳光一点儿都不强烈，慵慵懒懒地好歹地照亮着这个白天。 累坏了的小姨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飘窗上有些坍圮的墙角。 看着窗台上仍旧在努力生长着的仙人掌。 “儿子要成家，姐姐也是会同意的吧？”小姨默默想着。 “事情一点一点地走到今天这个状况，自己是真的无能为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情要发展，就让它自己发展下去吧。要插手，要管一个成人的生活，真的是好艰难，真的好累。” -- 第145页 唯独在这间屋子里面，唯独在这间屋子里闭上眼睛的时候，才会真正的放松。 小姨静静的躺在床上，手脚渐渐地疲-软。 昏昏沉沉，在窗外偶尔传进的车流声中，在几声急促的鸟叫声中，在突如其来的寂静中，慢慢地睡了过去。 这小姨走了的第二天一早，苏水北和李为阳的电话粥又是被敲门声给打断了！ 陈尔思这个小子笑呵呵地从门外面挤进来。 “你来做什么？” “这不，师哥您跟李为阳师哥马上就要结婚了，我跟我对象给你们两个定制了一对小玩偶。” 苏水北接过去，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又问，“吃早饭了没有？” 陈尔思嘿嘿地笑了两声，“还没呢。我一会儿回去的时候买点儿。” “我也没吃，你在沙发上等会儿，一会儿就做好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买点就行。” “坐着吧。”苏水北命令道。 陈尔思也不再推辞，在沙发上蛮是激动地坐等了一阵之后，悄么声地溜到了厨房门口。 苏水北冷着一张脸用平底锅煎着两颗鸡蛋，手法稍稍地有一些笨拙。 梦寐以求的场景！ 陈尔思一声不吭地倚在门口，打算偷偷地拍一张照片，也好歹算是给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毕竟这辈子怕是只有这一次能吃上师哥亲自给自己做的早饭。 小心翼翼地举着手机，左手抄着口袋，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 手机就举在自己的胸前，陈尔思耷拉着眼皮，一边注意着在厨房中忙碌的苏水北，一边小心地给相机对着焦。 咔嚓一声。 这臭小子，开着闪光灯就拍了！ 当时完全把自己给吓蒙了！整个人都僵在那儿，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水北冷冷地往门口看一眼，淡淡地说道，“删了。” “我……我打算给李为阳师哥发过去。” “删了。” “好好好，我删掉，我删掉。”陈尔思叹口气，按下了删除键，然后再举着自己的手机给苏水北去看，“我已经删掉了。” 苏水北没再搭理他，简简单单地做了一点，搬到餐桌上去了。 陈尔思之前还想拍下这顿早餐，也留个纪念来着，可刚刚那样的糗事叫他再也没有了胆量。 将自己盘子里的早饭吃了个干干净净，苏水北也不留他，倒是催着他，叫他吃饱了就赶紧回去。 出了门口的第一件事，陈尔思就是赶紧从最近删除里面，把刚刚删掉的那张照片给移了出来。 虽然说只抓拍到了一个侧脸，但足够叫陈尔思宝贝着了。 站在楼下仰头望苏水北他们家看了看，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出了这个小区。 第79章 别碰我，我要爆炸了！ 结婚的前一天，方浩早早地就到了苏水北的家里。 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呢，便被苏水北拽着出门去挑选布置婚房的用品了。 “你之前都没有准备吗？”方浩坐在后排很是不解地问道。 “太忙了。” “不是，你结婚不忙着结婚的事情，你在忙什么？” “来得及。” “来得及，你还这样着急。”方浩开玩笑道。 方浩早饭都没慌着吃，饿着肚子可怜巴巴地跟苏水北逛了两家婚礼用品店。 因为是两个男生用粉色不相宜，所以买了一套深红色的气球，有几个金色做点缀很是大气。 两个大小伙子也不怎么会挑，让店员帮忙配了一套就算完了。 回去时苏水北才给方浩买了杯豆浆，买了两个包子，叫他在车上把早饭吃了。 有吃的就不错，方浩也不挑，竟也没有抱怨。 这两人到家刚卸货呢，陈尔思竟然又找上了门来！ “陈尔思？”方浩虽然知道陈尔思是他和苏水北的师弟，但不知道有实习的那一层缘故在，所以有些诧异。 “师哥好。” “好，好好，进来进来。”方浩迎进来，再一头雾水地问道，“你们俩怎么搞到一块去的？” 苏水北听这话瞪了方浩一眼。 陈尔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地笑着忙解释道，“之前我进师哥的公司实习，我们两个在一个办公室里。” “我说呢。你今天来是……？” “我这不想着明天师哥结婚嘛，帮忙收拾收拾。” “那你可真是来对了！”方浩笑着回应道。 苏水北也不拒绝，想着既然来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本来这事儿就太多，所以也没拒绝。 “吃早饭没？”苏水北平静地从茶几上拿一个苹果丢给陈尔思。 陈尔思一下就接在了手里，只捧着并没有吃，又是笑呵呵地回自己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那我们就开工。”方浩将一包红色的气球丢给陈尔思。 陈尔思把手里的苹果放到了餐桌上面，小心翼翼地将那气球的包装给扯开。 “没有打气筒吗？” 得，那婚礼用品公司说是送两个打气筒，结果两个人走得着急都忘了拿！ 为了两个打气筒再去一趟也不值得，毕竟还是比较远的。 再说这气球也是可以靠嘴吹的。 -- 第146页 方浩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气球来，用力吹了三下。 拿在眼前看了看，再补了两口后系上个扣，在陈尔思面前晃了晃说道，“用嘴吹就可以啊，也没多少个。” 有些为难。 但是陈尔思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其实主要布置的场所就是两个人的婚房，所以干脆将那些玩意儿都移到卧室里面去。 方浩和陈尔思先是吹了那么几个气球，直到苏水北扛着三角梯进了卧室里面来。 方浩也不陪着陈尔思在那里吹了，开始往气球的顶上去粘专用的那种墙贴，然后递给站在梯子上的苏水北。 三个人，流水线式的作业。 旁的还好，只是可怜了陈尔思那个家伙。 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坐在墙角，一个劲儿地不停地去吹气球，吹得两个腮帮子都僵了，都麻了！ 更何况这小子是坐在地上的，跟个乞丐一样傻兮兮的。 不过这臭小子倒也乐意，他坐在那儿也有值得享受的。 当他抬起头来往上面偷偷瞧一眼的时候，正举着胳膊往房顶上贴气球的苏水北衣服下摆往上一提，他那紧实的小腹就露了出来。 因为济南的天已经热了起来，不似前一段时间忽冷忽热。 稳定了，所以大家都穿得比较薄。 苏水北也是喜欢穿那种嘻哈风，衣服难免宽松了一些。 松松垮垮的，那小子又瘦，所以一挺身、一弯腰的，总会露出一些东西来。 陈尔思虽然喜欢偷着看，但也不敢得意忘形沉醉其中。 瞪着俩大眼睛，还时不时的提防着转身过来接气球的方浩。 得不到的，过一过眼瘾也是很不错的。 粘了一半，苏水北低头看一眼缩在角落里的陈尔思。看那小子实在累得不行，平静地说道，“你上来，我跟你换一下。” “不用不用。”陈尔思拒绝道。 嘴上说着不碍事，实际上连说话都觉得木木的不太方便了。 “你也别下来了，我跟陈尔思换一下。”方浩接话道，将陈尔思从地上拉起来。 将还未来得及吹起来的气球抛到床上，在床边站着吹了起来。 “两个人一块儿吹，速度不更快一些，脸也不至于会僵。”方浩说着，自己又将贴纸贴到了气球上。 陈尔思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吹着，也学着方浩的样子。 因为站起来，离得苏水北更近了。 苏水北那小子一举一动之间，荷尔蒙散开，当真是迷惑了陈尔思那臭小子。 陈尔思闻到李为阳身上的那种迷人的味道，情不自禁想入非非，一时竟红了脸。 “你歇着去吧，吹几个气球，憋得脸通红！”方浩嘲笑道。 这话当时叫那陈尔思尴尬起来，越说脸越红。 “陈尔思，你去把气球字母挂床头上去，也没剩几个，交给方浩就可以。” “哦，好的。” … “伴郎，你找的谁？”在方浩心里憋了好久的话，终于问出来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跟苏水北的关系算得上是那种老铁了！ 可这臭小子结婚竟然没有找自己当伴郎！ 打从一进门的时候他就想问，只不过没好意思。 待到付出了这么多的劳力，方浩自觉也算有点儿底气，才敢开口问道。 苏水北一听这话，愣了一下。 一个月前，老妈就在提醒自己早点把伴郎的人选定下来。 本来老妈还想亲自帮他选呢，可被苏水北给拒绝掉了，他说自己会留意。 老妈期间又问了好几次，这也不是催的很着急，所以这小子竟然混忘了。 记得老妈说不能找属狗的、属虎的。 “你属什么的？”苏水北有些着急，低头问道。 正在床头上贴字母的陈尔思一晃神，以为是苏水北在问自己，几乎是跟方浩异口同声的说道，“属鸡。”“属猪。” 知道不是问自己，陈尔思尴尬到连脖子都红了！ 苏水北听了长舒一口气，将最后一个气球按到天花板上去，缓缓地从三角梯上走下来，收起那三角梯在很是平静的说道，“明天你们两个给我当伴郎。” 方浩听了不禁觉得好笑，哪有人选伴郎结婚前一天才通知的。 “我什么都没准备。” “我也没准备。” “又不是你们俩结婚，要准备什么。” “衣……衣服。”陈尔思站在床头边上，小心翼翼地说道。 想想也是，既然是伴郎，总不可能让这俩小子穿常服吧。 “赶紧的，你们两个先别管了。我这里有1000块钱，方浩你赶紧拿着带陈尔思去租一套衣服。” “你再给1000都能买两套了。” “租的就行，穿一天不值当的买。”陈尔思插话道。 方浩看一眼这紧张兮兮的家伙，觉得蛮搞笑，自己刚刚明明是在开玩笑，觉得苏水北给得多，这小子怎么紧张成这个样子。 只是无暇跟那臭小子打趣，在手机上搜了搜附近的婚纱店，两个人匆匆地出门去了。 因为老妈是要两头忙，难免顾不过来，再说李为阳那一边支持的亲戚也不是很多，能帮忙的也是很少。 这老妈一个人统管着，原先忙着照顾起居的那些阿姨们，虽然说也有心帮衬着，但毕竟人手有限，且越发是到了节骨眼上，越容易生事，老妈事事盯着。 -- 第147页 在家里一直都忙到中午12点多，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便带着两个阿姨赶到了苏水北这一边。 仔仔细细地又叮嘱了好几遍，将两个阿姨留在了这里帮忙包饺子，准备明天一早要用的各种花生呀、红枣桂圆一类。 又多叮嘱苏水北一遍，起身离去。 刚刚关上门呢，老妈便又把门敲开，再重复一遍，“等到了傍晚的时候，别忘了用红纸将你们小区里的井盖盖起来。还有门口的喜字可千万别忘了贴！” “知道，记住了。” 老妈这才关了门，按了电梯着急忙慌地往家去。 “师哥，我们，晚上要跟苏水北师哥睡一张床吗？” “可能吧，他也没给我们订酒店。怎么，你不愿意吗？” 陈尔思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缩着脖子看着窗外。 即使是方浩那小子在开着车，陈尔思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到后排去，再没敢坐副驾驶。 晚上三个人把井盖用红纸盖完了，也没在家里吃饭，到小区楼下找了一家小餐馆。 因为第二天要早起，所以也没喝多少酒。 但是陈尔思和方浩都是不胜酒力的那一派，即便是只是喝了两杯，这便有点儿醉醺醺的，言语举止都不太正常。 好在这苏水北并不是贪酒之人，及时止住了。 三个人再吃了些菜，最后共同喝了一杯团圆酒也起桌离席了。 苏水北跟方浩走在前头，方浩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说些宿舍里面的趣事。 陈尔思这酒喝得有点上头，脚下软绵绵的，嘴上扬着笑意跟在两个人的后面。 离着家越近，这陈尔思心里面就越紧张。 看这样子，他是要跟苏水北和方浩睡一张床了！ 其实他也有听说过，伴郎要给新郎暖床这么一种习俗，可之前丝毫没有预兆，突如其来地做这么一次伴郎，真是慌张，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自己在脑海中幻想了好几种三个人睡觉的位置，虽然特别想挨着苏水北师哥睡，但尚存的半分理智还是叫他想在选位置的时候，让方浩将自己和苏水北师哥两个人隔开。 可是谁知方浩那个家伙，也许是忙了这一天太累了，洗了一个澡自顾自地躺到床边边上便睡着了！ 这小陈尔思洗完澡又不好穿着自己的外衣躺在床上，只穿着一条内裤，赶紧地缩到被窝里面去，睡在另一个边边上。 紧张到发抖！ 听着苏水北师哥洗漱完了，脚步声离着卧室越来越近。 啪嗒一声，客厅里的灯关了。 陈尔思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本来是想让苏水北师哥睡中间的，可陈尔思这小子躺的位置偏就是苏水北平时习惯睡的位置！ 苏水北很是平静地将手探到这小子的被子底下。 真的，当时陈尔思这个家伙紧张到几乎是要抽搐了！ 特别是当苏水北师哥的两只手碰到自己身体的时候，那家伙感觉自己已经原地爆炸。 被苏水北搬着挪到了中间，当时陈尔思整个人紧张到麻木，连什么时候关的灯，包括苏水北师哥什么时候躺下的都不知道。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没出息到这个程度。 不过这小子也知道分寸，生怕自己晚上睡着的时候手不老实，所以转过身子去背对着苏水北师哥，且拼命的往方浩师哥身边挤，跟苏水北师哥中间留出了一个特别大的空隙来。 不是自己的东西，再喜欢也要保持距离，这是他的原则。 感情可以有，但是原则不能乱。 第80章 他们都来了 不论是苏水北这边还是李为阳这边，因为都是伴郎，大小伙子们，所以也没想出什么好玩儿的项目和点子来。 给那挡门的几个家伙一人一个红包，轻轻松松地也就进去了。 并不是李为阳想跟个大姑娘一样坐在床上，而是老妈非得逼着他！ 说是在家里脚不能沾地。 不过还好，好歹这小子没有穿着婚纱。 李为阳的兄弟们给苏水北一张纸叫他单膝跪地，将这纸上发誓保证的那些文字当着大家的面，大声地念了出来。 “我苏水北保证从今往后，不让李为阳生气，不让李为阳伤心，不让李为阳受委屈，不让李为阳担惊受怕！从今往后，只对李为阳一个人好，只对李为阳一个人笑，只对李为阳一个人用心。” 这也不知道是他哪一个哥们儿写的词，稍微地有那么些敷衍。 不过心意是真的，再简单，再敷衍的词也能让李为阳这小子感动万分。 两个人在众人的目光中给彼此戴上写着新郎二字的胸花。 在鼓掌声中和起哄声中，两个人拥吻。 其实一开始也想着让苏水北体会到把李为阳这个家伙“娶”回去要历经千难万阻。 可最后老妈想了想，两个人结婚之后的日子那才叫是千难万阻呢。 所以说这嫁娶的过程很是简单，只保留仪式感，那一应该的为难通通去掉！ 将李为阳接回到出租屋里面去，老妈是又当妈妈又当婆婆地坐在高堂之上，由这俩小子拜了。 李为阳去婚房中略坐坐，也就去了酒店。 这家酒店，老妈可是挑了好久！就是看好了他们家那块儿落地的大屏幕！ 想着要是自己两个儿子的照片投到上面去，肯定特别的炫酷。 -- 第148页 又看着场地够大，场景布置起来肯定也能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大气的效果。 她有问过那两个臭小子想要什么样的婚礼现场，只是那两个家伙都木木的，只说了几个诸如“隆重、浪漫”这样假大空的一些词。 所以也不跟他们瞎商量，白白地做一些无用功，老妈自己找了设计师来。 两个孩子没有要房子，这老妈就是想花点钱！ 这不，悄悄地弄了个好几十万，设计了这么一个婚礼现场。 据说是一周之前就开始布置了。 虽然说从吊顶上垂下来的那一些紫藤萝、那一些蔓草藤蔓都是仿真的，但却跟真的并无差别。 每一处花蕊里，每一处叶梢间都藏着一颗小小的灯。 像是热带雨林，而且还是挂满了星空的热带雨林。 黄莹莹的光在丛林的上空闪烁，那不知几千几万株的植被倒挂着生长。 虽然说长长的台子上是用鲜花来布置的，但那鲜花的花瓣里面也都藏着灯光。 甚至包括各位来宾的桌子四周也是，鲜花拥簇，装饰成一个又一个鲜花台。 灯光交替闪烁着，各角落有各角落的光影。 有星空、有暗夜、有蓝莹莹的极光、有神秘的闪电。 奢华震撼，不像是婚礼现场，倒更像是一个艺术家设计的花卉展馆。 能来的亲戚朋友加起来总共就组了6桌，虽然说宾客比较少，但能来的都是真心祝愿的。 李为阳和苏水北并不觉得冷冷清清，反倒是十分感激。 在很多人看来，他们两个办这场婚礼可能是哗众取宠，所以有这么多支持他们两个的来到婚礼现场时，两人真的是万分感激，十分知足。 虽然说这个司仪之前并没有主持过夫夫婚礼，但仍然是很卖力的在这里活跃气氛。 以往新娘都是由父亲送到新郎的面前。 可这两个孤独的家伙，在人群的两端，孤零零地对望着。 然后李为阳独自一人，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前面的苏水北。 当灯光追到自己身上，当那种煽情的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李为阳此刻才真真正正地有了那种步入婚姻殿堂的感动和激动。 每走一步，都是之前的那些辛苦铺成的路。 能够在这个台子上一步又一步地走向苏水北，真的是历经了千辛万苦。 不过，能有一个机会从台子的这一端走向站在台子那一端，走向静静等待自己的人，也真的是万幸之至。 他们已经是诸多困难中，诸多艰难中最幸福的。 所以孤独不怕，怕就怕明明已经很孤独了，为了合群非得让自己进入那种喧嚣里面的无助中。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觉得自己如此的骄傲，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想要慢慢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庄重而神圣地走向苏水北。 台下的宾客静静望着，望着台上这一对努力让自己幸福的两个家伙。 苏水北在台上说，“我很感谢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让我的世界安静了下来。是他让我在在质疑命运的时候，感激命运。有时候我常常在想，我苏水北为什么会来到这个糟糕的世界中。一个人的时候我常常想，生活这么艰难，我为什么要如此糟糕的继续的活下去。直到遇见他，直到他走来了我的生活，那个时候我才真正的意识到，我苏水北被安排到这个世界中来，是为了等他来。我之前觉得命运不公，直到他来了，我终于知道命运最大的公平，就在这。” 李为阳听得特别感动，不争气地积了一眼眶的泪水。 台上这短短的时光中，他不由地去回想，从大学里认识苏水北的点点滴滴。 像是一张又一张的幻灯片，频频地闪过这小子的脑海。 他当初甚至都没有想过苏水北会爱上自己！ 他当初觉得自己只配一厢情愿，他觉得自己通过卑鄙的手段，将这个臭小子骗到自己的世界中，然后一辈子做一个舔狗，他也愿意了。 可是后来，慢慢地他发现自己被眼前的这个男孩爱上了。 真的是受宠若惊！ 话到口中，未语凝噎。 “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在你面前说一句不辜负……苏先生，话不多说……”李为阳哽咽道，尽量地让自己平复下心情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余生，还请指教。” 说完两个人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红了眼。 司仪再说了一些什么样的话，两个人皆没有在听。只沉醉于对视的眼神中，有灯光，有音乐，有互看的眼神，这些足矣。 老妈在台下当然也是感动的不行，只是自己是这里的主场，也不好带起这煽情的氛围来不散！ 拿着话筒上台跟各位来宾说道，“眼泪暂且都收一收，这好歹是我两个儿子的婚礼。” “两个小家伙一路走来确实不容易，不过后面的路更不容易！你们觉得终于走到终点了，儿子们，醒醒吧，困难才刚刚开始。所以老妈给你们一句祝福的话就是，别高兴的太早，后面有你们哭的时候。人生，就是边哭边上路，所以，对那个叫你哭的人，也要记得心存感激，一定一定，勿相忘。” 台下的人这才活跃起来，给这幽默的老妈报以热烈的掌声。 申男男那个家伙并没有陪着伯母坐，也没有陪着自己的老爸和老妈，而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缩到最角落的那一桌。 -- 第149页 还没开席，这丫头便自己喝着闷酒。 他们只管热闹他们自己的，这丫头有她自己的孤独，不必为了合群曲意逢迎。 苏水北并没有把自己要结婚的消息发到朋友圈里，李为阳也没有发，所以说许山南是怎么知道的，不得而知。 那小子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坐在角落里，也不喝酒也不吃菜，愣愣地看着台上那一对幸福的家伙。 当初年少的事情，留在那美好的时光里也就罢了。 非得把那么美好的年纪，发生的那样美好的事情揣在怀里，捧在手心里。 非得让它像枷锁一样绊着自己的脚，拖成行尸走肉的模样。 长大的生活如此艰难，轻装上阵也是寸步难行，却非得负重前行。 这次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看他这副样子倒不像是要搅局。 若是要给自己的这段感情画个句点，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菜上齐了，申男男酒也添了好几杯，许山南那小子方才坐过的位子已是空空如也。 敬酒敬到最后那一桌时，申男男那个家伙已经是喝得醉醺醺的了。 不过这申男男酒品还是不错的，醉归醉了，倒比之前清醒时分还要矜持一些。 嘴角扬着笑，只说了一句，“新婚快乐。” 然后一饮而尽。 李为阳拍拍她的肩膀，叫她少喝一些。 苏水北就站在刚刚许山南坐过的位子旁边，举着杯子稍微喝了一口。 杵在那里愣愣的，耳后突然稍微有一些麻麻的，像触电一般。 毫无来由的，猛的那么一下，只那感觉也只是一瞬间的。 随即，苏水北招手拉着李为阳，去旁桌敬酒去了。 都说了酒壮人胆，可那跟在苏水北和李为阳身后的陈尔思越是喝得有几分醉意，越是不敢离这两个家伙太近。 小心谨慎地跟在方浩那个家伙的身后，倒不像是苏水北的伴郎，而像是方浩的伴郎似的。 小心谨慎，战战兢兢保持好该保持的距离，不多迈一步，就不会多离开半步。 这小子倒挺聪明的。 第81章 别紧张嘛师弟！ 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十点钟。 本来李为阳的哥们儿还想留在这闹上一阵儿，被老妈给轰走了。 折腾一天也实在是累得够呛。 好叫他们两个好好地休息休息，老妈也早早离开了。 李为阳洗了个澡便去床上靠着玩手机了。 苏水北又在客厅里收拾了收拾，好歹地把地板擦了出来。 冲完澡，苏水北倒也不觉得累了。 本来苏水北是在光着膀子，可进了卧室之后，竟也不知怎的害羞起来。 麻利地从衣橱中拿了一件短T出来套在了身上。 不只是李为阳觉得害羞，坐在床上玩手机的李为阳也是莫名的紧张。 羞涩又紧张！ 几日不见，又加上今天是两人结婚的日子，这新鲜感连同仪式感叫两个人都有点局促。 正式起来，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 瞅一眼那靠在床头上的李为阳，苏水北又从卧室里出来，站在客厅的中间长长地吐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啥，总是发了一会愣才又回了卧室里面。 “嗯……你要不要喝水？” 李为阳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苏水北又很是着急地接话道，“我去给你倒。” 说罢又灰溜溜去了厨房里面。 再端着一杯凉白开回到卧室里，仍旧手足无措。 “你饿不饿，我看厨房里还有几个饺子，要不要给你煮着吃？” 李为阳摇了摇头，也没有去喝那杯水。 “那我去放冰箱里。”这苏水北又出了卧室，在厨房里面待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我要不要给你洗个苹果吃？” “不用。” “天这么热，吃个西瓜吧。” “哎呀！这都几点啦。” “哦，对，也是啊，那我关灯了。” “嗯，关灯吧，我就不下去啦。” 这苏水北又溜出了卧室，把客厅里的灯关了开，反复了两遍，直到第三遍才肯回卧室去了。 苏水北随手带上了卧室门，小小的空间里面只这两个人安静地待着。 瞧见苏水北傻傻地站在床前，似乎比自己更紧张，这李为阳作为师哥当然得起带头作用。 放下手机，招呼苏水北说道，“来嘛，你来床上。” 苏水北笑了一下，坐到床边上去了。 “要不要开空调？”他侧着身子又对着李为阳笑问道，表情很不自然。 李为阳一抬手，啪哒一声就把卧室里的灯给关了。 “这……我们结婚的流程还没有走完最后一步呢。” “什么最后一步？”看着李为阳朝自己探过身子来，苏水北咧嘴笑着问道。 李为阳主动地亲了苏水北一口，压着嗓子低声说道，“洞房花烛。” 苏水北听了又笑笑，这才主动地跟李为阳接起吻来。 环抱住李为阳，边接着吻边将他轻轻地放到床上，自己的身子随即跟着压了过去。 先是一只拖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过了没一会儿，第二只也掉到了地上。 苏水北压在李为阳的身上，小心翼翼地亲吻着他。 -- 第150页 这次李为阳装出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来，只是享受着。 先是由着苏水北把自己的T恤脱了下来，然后是短裤，再然后是内裤。 苏水北随后又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也不嫌热，扯过一条被子来顶在自己的背上。 两颗滚烫的身体纠缠在一块儿，缓慢地，像是非要融为一体一般。 苏水北慢慢动着身子，贴在李为阳的耳边问道，“以后，是不是得改口？” “嗯。” “叫一声听听。” “之前不是叫过吗？” “正式地叫一声。” “老公。”李为阳压低了声音叫一声。 “大点儿声。” “老公。” “老婆。” 李为阳听后不禁笑了起来。 “老公。” “老婆。” 两个人跟对暗号似的，反反复复叫了好几次。 轰隆隆一声闷雷，惊起一夜夏雨。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打在防盗窗上。 有闪电的光隐约的透过窗帘一闪而过。 雨越下越大。 正当时节，这初夏正是下雨的好时候，就如同这两人现在，彼此都觉得名正言顺一样。 身体和精神上一并愉悦着。 如同两人的关系一样，想要开始了就不结束了。 一夜无梦。 果真是累着这两个家伙了，苏水北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 有生以来也是睡了一个懒觉。 胳膊也酸，腰也酸，苏水北也是第一次有这种酸爽的感觉。 雨虽然停了，但是天还阴着，即便是到了中午时分。 又因为拉着窗帘，所以屋子里面暗沉沉的。 那就更加地叫人犯起懒来。 苏水北把还在睡觉的李为阳搂过来，帮他翻了个身，面对着自己。 被他弄醒的那小子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时眼里面噙着一汪泪水。 那可怜样，看得叫人想咬一口。 “宝宝饿不饿？”苏水北的声音懒懒的，亲了亲李为阳的额头。 “几点了？” “十一点多了。”苏水北也打了个哈欠。 “有点饿。” “我去给你做饭。” 李为阳清醒了清醒，紧紧地抱住那个准备起床的家伙，说道，“你可别了，还是我去给你做吧。” 说罢这李为阳也麻利坐了起来。 伸个懒腰，觉得两个肩膀像是被人卸掉了一样！ 当穿上拖鞋下床的时候，两个胯更是酸胀得走路都有点困难。 知道寻常，也没多抱怨，李为阳假装着没事儿，淡定地先去洗脸了。 苏水北也不再赖床，扯了T恤套在身上，随着李为阳一起去刷牙。 “洗手间里的灯还没有修好。”李为阳只用清水洗了洗脸，扯过毛巾来边擦脸边问着在一旁刷牙的苏水北。 “这几天忙着结婚的事情也没来得及。一会儿我去买个开关。” “嗯，两个灯都不亮了，八成是开关坏了，我和你一起去。” 这两个理工男最不怕的就是这通水修电的事儿。 “顺便买个下水管，被你头发堵得不够通畅了。” “喂！这怎么能怨我呢！我又不脱发！”李为阳走到客厅里，止步辩驳道。 “你老在洗脸池里洗头。” “反正我不掉发！”李为阳辩驳。 进厨房，想简单做一点吧，又觉得肚子有点饿，非得整点肉填不饱。 炖个鸡或者是炖个鱼吧，又觉得麻烦。 所以李为阳又从厨房里面溜出来，抵着洗手间旁边的门框，跟那正在洗脸的苏水北说道，“今天好累，累到拿不动锅。” 苏水北停下水龙头拿毛巾擦了擦脸，瞥一眼那正在犯懒的李为阳。 走到他跟前，一踮脚，按过这臭小子的脑袋来就往他的脑门上亲了一口，“不想做饭，咱们就出去吃。” “可不是我懒。” “没说你懒，谁敢说我们家宝宝懒。” 这话说得李为阳很是开心，屁颠儿屁颠儿地随在苏水北的后面。 “怎么这结了婚，说话这么甜啊！” “吃了喜糖，你尝尝我嘴里甜不甜。” 李为阳推开扑上来的苏水北拒绝道，“哎呀，先别闹啦。” “你还敢推我！”苏水北不服，强行将李为阳推倒在了沙发上。 李为阳在这小子的身子底下笑着挣扎道，“好了，别闹了，别闹了，我都要饿死了。” “正好我喂饱你呀。” “你嘴怎么变得这么坏！” 由不得李为阳拒绝，直到苏水北亲上了这才算罢。 … “你有没有听过一种习俗叫回门？”李为阳坐在副驾驶上嘟囔道。 “嗯。”苏水北开着车点了点头。 “那我们干脆回咱妈家去吃得了，也别浪费那个钱。” “行，听你的。” 本来就没有想好去哪一家吃，两个家伙索性又回去老妈那里蹭饭。 这老妈正在家里跟几个姐妹打麻将呢，李为阳大摇大摆地就进了棋牌室，把老妈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来啦？” “回来吃饭。” “滚。” “北北呢？”老妈再瞅一眼问道。 -- 第151页 “在楼下呢，停了车就上来。” “我说你们两个都已经结婚了！还老来我这里蹭什么饭！” 眼前的那个姐妹正好自摸胡了，“我们也不打搅你们了，可巧你妈中午也没吃饭呢，散了散了。”她那姐妹说道。 起身吵吵嚷嚷地散去。 输了牌，老妈也是一脸的不开心，又瞅着这来蹭饭搅局的家伙，好是无奈！ “能不能让你妈清闲两日！” “这不来陪老妈吃团圆饭嘛。”李为阳笑嘻嘻地回道。 老妈被这小子哄得没脾气，再瞅一眼自己这鬼头鬼脑的儿子，起身下楼。 “我要饿死了，还以为到家就能吃上饭了！” “李为阳我可告诉你，你别在这给我挑，有你吃的就不错了。” “唉……我真的很饿！快上饭！快上饭！今中午都有啥好吃的。” 嘴上抱怨，老妈的心里其实还是蛮开心的，招呼着阿姨赶紧把午饭摆上了桌，还特意去给这两个小子另加了两杯热牛奶。 菜一上桌，也不等老妈先动筷子了，这李为阳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瞅这样就知道这俩小子早上没有吃早饭，老妈眼神中藏了淡淡的心疼，可嘴上还是骂着李为阳，叫那臭小子慢点吃。 “一会儿我还有局，你们两个该干嘛去就干嘛去。”老妈生怕两人赖着不走。 “我们两个下午也有事儿，叫我们在这待着也不待。” “白眼狼。” “这不是正好随了你我的意，两全其美的事，怎么就是白眼狼了。”李为阳举起杯子里的牛奶喝一口，耍着嘴皮子。 “怎么跟妈说话呢。” “就是！北北真应该好好地教育教育他。” “就这小子那天还跟我吹牛，说你不敢管教他呢，这下可是露馅儿了吧。”老妈又嘲讽道。 李为阳很是听话，也不再回嘴，老老实实地吃着自己的饭。 抬起眼来，再装无辜地瞅苏水北一眼，怨他不给自己留情面。 苏水北也不搭理他，很是淡定的吃着。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主受《那个射手座》期待大家支持，比心！ 第82章 苏水北，你媳妇跑了！ 从老妈家里出来，顺道去了一趟五金店，买好了开关和下水管子，两个人也不在外面多待便回家去了。 他们租的这间房子的洗手间是做了干湿分离的。 浴室中的开关坏了，所以说两个人各自半间。 苏水北在洗脸池那边换着下水管子，李为阳在浴室里面换着电灯的开关，两个人互不打扰，各有各自要忙的。 两个人在这出租屋里面如是，在他们新买的房子中也是一样。 新房是他们在结婚后的第三个月一块去买的。 因为老妈比较清楚这一块的房源，有事儿没事儿就去看上一套。 所以说看房选房并没花费这两个小子多大的功夫。 因为想着是第一套刚需，早入住早方便，所以两个人买的是二手房。 但是之前的业主并没有住过，所以连装都没装。 如此，也算是新房了。 房子不大，99平的三室一厅。 想着不到一百平，又正好擦着这个线儿，冬天的供暖什么的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两个人一如既往精打细算地生活着。 当时过户的时候，苏水北想写李为阳一个人的名字，好给他十足的安全感。但李为阳觉得两个人的关系牢不牢固，长不长久原不在这上面。 且觉得两个人共同拥有才更有意义。 也算是两个人彼此的结晶吧。 房子有苏水北的一份，也有自己的一份，共同拥有的那种感觉在他看来比独有更加踏实。 虽然说装修全是用的环保材料，但为了保险起见，第二年的冬天两个人才正式搬到了新房里面。 在搬去之前，李为阳还多次幻想着买一只猫或者是一条狗养着。 可日子一天天过下去，两人一天天地更加忙了起来。 那之前养猫养狗的想法也就搁置了。 生活才不允许带着计划，让你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进行呢。 时间推着生活，生活推着时间，这两个家伙纠缠在一起，偏就喜欢打乱节奏。 两个人还没□□，就被各种琐碎的事情牵绊住。 那一年李为阳27岁，苏水北也已经24岁了。 一个是过了25岁，不论是从精神上，还是从身体上都有了明显变老的感觉。 而另一个呢，正当年少。 虽然说两个人只是差别了三岁，但老话说三岁一个代沟也确实不错。 这俩人体力上、精力上的差别，也叫他们在生活中渐渐地有了分歧。 刚结婚那一年的时间里，两个人可谓是蜜里调油。 无论去哪儿，不论做什么事都是成双入对的，好不恩爱。 各自的那些小脾气，或者是说各自的习惯与他们自己的有出入时，彼此也都很大度地去包容各自的不同。 可是从第二年开始，从搬进他们自己的家里开始，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悄悄地发生着改变。 也的确，他们的关系不一样了，真真正正地成为了一家人。 成了一家人，也就更在乎。 都是有占有欲的吧。 -- 第152页 像是一头老虎或者是一匹狼，把于自己的地盘看得牢牢的，把自己的东西护得紧紧的。 而当自己在意的这些东西达不到自己预期时，对于双方关系中的怠慢，这李为阳常常生出委屈的感觉来。 渐渐奔三的年龄，让这李为阳渐渐多愁善感起来。 跟他不同年龄的苏水北，自然没有像他一样敏感，当然也没有察觉出这一点来。 一是这苏水北他自己正青春热血。 二来公司里的事情也真的是实在太多。 在这家公司里面待了三年，着手的项目也都是比较重要的，且带着一个十几人的团队，苏水北又是很有责任感的一个人，所以说时时都想着对团队负责。 但这小子并没有因此而冷落李为阳，他还是跟往常一样。 只不过之前寻常冷冷的态度，在李为阳这个敏感时期便能时不时地生出很多不理解来。 周六两个人本来是商量好要去吃烤肉的，但是公司里临时有事，苏水北团队里面的一些数据出了问题。 有人为了贪图省事，好像是在数据上动了手脚。 苏水北不得不把李为阳一个人丢在家里。 那小子临时爽约，李为阳本就不开心了，偏是出门的时候苏水北那个家伙又连声招呼都没打。 李为阳再不乐意也还是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叫他路上开车慢一点。 可自己这“一厢情愿”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被无视这种事情，之前也有过，可是李为阳这一次要比之前更加失落！ 唉声叹气地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面，李为阳站在阳台上发了好一会儿的愣。 楼下光秃秃的树，灰扑扑的草皮，看得人心更加难受。 不叫自己无事可干，在这里瞎想费脑子，李为阳一个人把床单被罩换了一遍，又把三个卧室挨个的打扫出来。 拖完地后，更是出了一身的汗。 这小子也是没脑子，因为供着暖，屋子里面很热，他穿的又是寻常的居家服。 也不知道给自己披上一件羽绒服，提着垃圾就下楼去了。 这一冷一热，不冻坏人才怪呢。 因为之前在出租屋里面的时候习惯了密码锁，这心大的家伙也忘了带钥匙。 直到将门关上的那一刻，才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 得，这下好了，自己把自己锁在门外面了。 真叫人头大。 一时之间这所有的气都撒到了那苏水北身上！ 之前早就跟他说过尽快把密码锁换上，苏水北也答应着，可是两个人各自忙着都没来得及。 现下好了，手机也没带，钥匙也没带，钱包更别提！现在这出门哪还有带钱包的。 最关键的是自己还穿着居家服！真的是恨透了自己，也恨透了苏水北！ 李为阳抬起手来看看手里的那一袋垃圾，自己跟自己较起劲来，这小子衣衫单薄地下楼去扔垃圾去了。 天寒地冻，冷得人头疼。 不够，可巧碰到上楼来的邻居。 李为阳想借个电话打一打，可人家压根儿就没想搭理他，全然是把他当成空气，大摇大摆地从李为阳跟前走了过去。 其实刚搬进这个房子里来的时候，邻居是有进他们家打过招呼的。 可当得知他们两个人是同性恋的时候，便开始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们。 有几次苏水北出门去上班，两家同时开了门，那邻居看一眼苏水北又赶紧地关了门回屋里去了。 直到在猫眼里看着苏水北离开了才又出门来。 李为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顶着寒风去了小区门口的超市里。 好说歹说那个收银员小姐姐才半信半疑地敢拿出电话来借给李为阳用。 可是连打了五次电话，都被苏水北那个臭小子给拒接了！ 当时李为阳真的是又气又急！ 拨号码的时候整个手都是抖的，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气的，反正是哆哆嗦嗦。 且不说当时苏水北正在开会，就算没有在开会，一个陌生的号码，苏水北也是轻易不肯接的。 所以默认为是骚扰电话调成静音，放在那儿不管，继续开会。 看见李为阳发过来的短信，已经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苏水北眉头一皱，心里很不痛快。 赶紧地给他的手下交代了两句，急匆匆去停车场取了车，一路飞奔回家。 这次李为阳还偏就跟苏水北较上劲了！ 发完短信之后，谢过那收银员，也不管苏水北是什么时候能看到，什么时候能回来，反正是就算把自己冻死了，自己也要站在外面等着那小子！ 折磨自己，来惩罚别人，这小子也真够可以了。 虽然说那天风不是很大，太阳也挺好，但耐不住就是温度低呀。 李为阳可怜兮兮地跟个丧家犬一样蹲在单元楼的门口。 皱着眉头、挑着脖子，朝着他们车库的方向眺望着。 越等越生气，越等越生气。 实在是冷得受不了了，这小子便又在门口来回的跑跳着，给自己暖身子。 即使冷得不断吸鼻子，他还是不肯进大厅里面去。 来来往往的人，好奇地看一眼这不怕冷的家伙。 李为阳才不搭理他们，现在心里面夹着怒火呢，丢不丢人都是后话。 -- 第153页 从单元楼门口，又趿拉着拖鞋去到地下车库的入口那儿等了一阵儿。 因为没带手机，也没带手表，所以压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真可谓是望眼欲穿，度日如年。 心里不断想着，“苏水北，这事我跟你没完！” 一开始还会感觉到冻的脚疼，冻的手疼，后来慢慢地也冻麻了。 李为阳也懒得来回走，那种期待也没了，坐在冰凉的台阶上木雕泥塑一般。 这种死磕到底的牛脾气，这小子终于还是发了出来。 苏水北想的其实挺简单，完全没有意识到李为阳会穿的这么少，而且一直都以为李为阳是在家门口等着呢。 所以虽然说是着急，但是并不担心。 可当他把车子停在车库里面，坐着电梯直接到了家门口没有看到人时，一时懵了。 乐观想着，“莫不是这小子已经开门进去了？” 掏出钥匙来开锁，进门一看，屋子里面空荡荡的。 又喊了两声，没有人答应。 苏水北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赶紧下楼去找。 第83章 李为阳，你别有脸！ 看见李为阳只穿着居家服缩在墙角冻成那副样子，苏水北赶紧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来，迈着大步子就冲了上去。 麻利地把衣服裹在李为阳的身上，苏水北一向冷静的眼神中透着淡淡的心疼。 可是李为阳丝毫不领情，还没等苏水北关心上两句呢，起身很是任性地把衣服从身上推了下去。 然后就丢在自己的身后，管都不管。 他的这个举动叫苏水北有些惊讶，皱着眉头，错愕地盯着李为阳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稍稍迟疑了片刻，苏水北过去捡起地上的衣服，又抱着赶紧追上电梯旁边的李为阳。 进了电梯，苏水北只是杵在李为阳的身边，呆呆愣愣地抱着衣服，也不知道再给李为阳裹上。 不仅如此，这小子还傻呵呵地去问李为阳，“你不冷吗？” 这话问得李为阳怒火中烧，真想把这臭小子堵在这电梯里面暴揍一顿。 李为阳耷拉着脑袋，臭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回答他。 等进了家门，李为阳一声不响地钻进了卧室里面，缩进被子里再也不想多看那苏水北一眼。 越想越生气。 李为阳翻个身过去，背对着苏水北，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这小子在发什么疯。 苏水北只当他是冻坏了钻进被窝里取暖呢，所以仍旧是稀松平常的语气说道，“晚上我陪你去吃烤肉好不好？” 李为阳没有回答，又叹了一口气。 “不说话可就是默认了。” “我不去！要吃你自己去吃。” “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去的嘛？” “说的是中午也没说晚上，我晚上没时间。” “那我们现在过去？” 不只是李为阳没有吃午饭，苏水北忙得也是一口饭都没吃。 当时开着会，他一看到消息就立即赶回来了。 所以苏水北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不妥，而李为阳在意的点早就不是苏水北中午爽约或是让他在外面受冻了。 而是这苏水北到了之后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说！ 在意的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自己的电话，也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让自己白白地冷了那么久！ 更过分的是，在自己丢掉衣服后，苏水北竟然没给自己再披上来！ 明明是那臭小子自己不要穿的，现在竟然成了苏水北态度不够端正了。 总之，刚刚遇到的各种委屈，心中生出来的各种不满，现如今全都堆在一起，且全都成了苏水北的过错。 “不去！”李为阳不耐烦道。 苏水北撇撇嘴也没了招，“不去就不去吧，我去给你煮一碗姜汤。” 说罢这苏水北再看一眼背对着自己的李为阳，起身离开，可怜兮兮地去了厨房。 听着苏水北离开的脚步声，李为阳侧起身子来偷偷看一眼，心里泛着嘀咕，“现在才想起来给我做姜汤，现在才怕我会被冻感冒，早干嘛去了。” 这小子一个人躺在床上，越是琢磨越是过不了这个坎。 他甚至是觉得苏水北是跟自己在一起久了，看着自己也不再年轻了，渐渐地就没了耐心和兴致。 脑子跟有泡似的！ 总归这小子就在床上胡思乱想着，又把自己好一顿气。 最终气不过了，起来换好衣服，拿上手机充电器！ 再风风火火地去客厅里拿上自己的双肩包便准备回娘家去。 苏水北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只因为手头上正切着姜丝一时脱不开身，这才在厨房里说道，“你先看会儿电视，一会儿就好。” 并没有得到李为阳的回应，取而代之的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苏水北一愣，赶紧停下手头上的活走到客厅里面。 盯着那已经关上的屋门，一时发懵。 “李为阳。”苏水北喊一声。 再去了他们两个睡觉的卧室看了一眼，果然空空如也。 去沙发上摸起手机来，苏水北当即就给李为阳打过去了电话。 站在电梯里面，李为阳掏出手机来一看，有点窃喜，再是不屑一笑。 “你不接我电话，我也不接你的。”按下静音键，把手机装回到了羽绒服的口袋里面，不再搭理。 -- 第154页 “干嘛去了？”苏水北嘀咕着。 其实李为阳这臭小子还幻想着苏水北可能会追出来。 所以到了地下车库并没有着急的发动车子，而是坐在车里面等了那小子五分钟。 五分钟足够那臭小子下来了！ 但是又等了五分钟，连个鬼影都没有！ 自我感觉是给了苏水北机会，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是苏水北自己不珍惜的，李为阳气恼地发动起车子来回家去了。 苏水北还是把姜汤给煮完了，因为这小子天真地以为李为阳一会儿就会回来。 李为阳刚进了家门便问阿姨要吃的。 “怎么了，中午没吃饭？” “没有。” 看着李为阳脸色不太对，这阿姨也不跟他拌嘴说笑，赶紧地去厨房里面给他煮了一碗面。 苏水北还在家里饿着肚子等这臭小子呢，他却在这里大口地吃起面来，且配菜又是鸡肉丝又是牛肉酱的，好不丰盛。 这小子虽然不回人家苏水北的消息吧，还盼着苏水北给自己发消息追问。 边吃面边时不时的拿起手机来看，无奈仍旧只是那一条，“你去哪儿了？” 再无其他。 这关心的程度也不够，李为阳自然不乐意搭理苏水北。 因为不想老惦记着苏水北的消息，所以吃饱喝足之后李为阳便回到卧室里面下载了被自己冷落了好久的那个游戏。 可巧张凯馨那丫头也在线。 两人组个团就打了起来。 “我哥呢？”开了语音张凯馨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苏水北。 “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俩不天天腻在一起吗？” “早不腻了。我都这个岁数，哪还有什么吸引力！” 这话一说出去，张凯馨在那边笑得不能自已！想着指定是两个人闹别扭了。 平复后，再笑着说道，“你之前不挺大度的吗？” “我怎么不大度了？” “你瞅瞅你现在说话的这语调，跟个深闺怨妇差不多。怎么，我哥这几年对你不好吗？” “就那样吧，凑合凑合能过。” “得，这委屈没少受。等你们放了寒假，要不要来北京找我玩儿？” “你哥又没有寒假。” “你不是不乐意跟他搁一块儿嘛，我们俩单独约。” 一听这话，李为阳沉默了，并没有急着去回答她。 过来了一两分钟，李为阳才又说道，“要不你寒假来找我们玩儿吧，也叫上方浩，反正三室一厅也够你们住。” “这我得问我妈。” “怎么成乖乖女了？” “之前年轻不懂事嘛，我尽量去。” 这俩家伙，往后再说的那些话，一句也离不开苏水北。 越是在乎一个人，越是容易去生这个人的气。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赖人家李为阳，也是苏水北这几年表现地过于忠诚，忠诚到李为阳已经确信苏水北是不会离开自己了！ 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耍性子发脾气。 慢慢地也就习惯了耍性子了。 有恃无恐，说地就是这般吧。 一直到了下午六点钟， 苏水北还真就是没再给李为阳发过消息。 李为阳退了游戏，盯着两人的聊天对话框发了一会儿呆，才好歹地给他回过去，“今晚不回家。” 别看只有这五个字，这小子可是反复斟酌思量了好几次。 修修改改的，想着要表达出自己冷漠的态度来。 “在咱妈家吗？” 一看这回复，李为阳只觉得无语。 “我都说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你不担心我为什么不回去！还在这猜我在哪！难道不应该是立马命令着把我喊回去吗！” 将手机往床上一摔，李为阳躺尸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老妈敲了敲门，还没等李为阳那小子回应，推开门径直走了进来。 “不是说这周不回来了吗，怎么又回来蹭了我一碗面吃？” “之前也没少吃这家里的饭，不差这一碗面吧。” “怎么了这是，说话阴阳怪气儿的。” “头疼。” 老妈听罢抬起手来放到李为阳的额头上，试了试也不发烧。 “指定是你看手机看太久。” “你怎么不跟之前一样，先问我北北呢。是不是苏水北给你打过电话。” 老妈听罢轻哼一声，再笑着说道，“儿子呀，多大点儿事儿。” “之前说什么干什么，现在说什么不干什么！就是换个锁，打个电话的事儿，这都拖了多久了一直都没换。” “他不换，你就不会打个电话来换。再说，是你自己没拿钥匙，这怎么还怪得上人家北北了呢？” “我就知道他给你告状了。” “人家北北可什么都没说，就问了你是不是回我这边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没拿钥匙。” “瞅你那样！”老妈不屑道，“吃完晚饭赶紧回家去。” “我不回去。” “越来越不懂事，北北他惯着你呀，你自己可得知道分寸，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作。等哪天你真的作大了，我跟你说，真的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你别看今天耍一个小脾气没事，明天耍一个小脾气没事，这骆驼呀，都是被一棵又一棵的小草积攒起来给压死的。” -- 第155页 “我今天晚上就住一晚，明天就回去行不行？” “回去好好地给北北认个错。” “我又没有错。” “别有脸啊！赶紧下来跟我做饭！” 李为阳撇撇嘴，穿上拖鞋一脸不情愿地跟在老妈的后面。 第84章 上帝，那小子谁呀！ 因为心里面乱糟糟的，所以晚饭也没吃上几口。 在客厅里陪着老妈看了一会儿电视，简单地冲了个澡，这李为阳便到床上看书去了。 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暗的屋子里面又是灰色系的床单被罩，这倒能让李为阳更静下心来。 冬天的晚上安静总来的早一些，除了偶尔的翻书声，屋子里再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一直到有了困意，也不曾等来苏水北的消息。 睡觉之前，李为阳又看了一眼手机，叹了一口气，脸上仍旧是不悦的神色。 本来还想给那个臭小子发一个晚安，但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这么低三下四，所以也没再管，直接关了灯。 被子蒙着头，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好在一睁眼时有那家伙的消息，问自己什么时候回。 李为阳只看了并没答复。 老妈又叮嘱了几番，吃过早饭便叫他早早回家去了。 李为阳其实也不想再跟苏水北较劲，想着这事情到此为止，再闹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可谁知刚到家门口便发现这小子竟然把门锁给换了！ 又被拒之门外！李为阳简直是要被气疯！ 想掉头就走，可还未到电梯门口呢，便又折了回来。 很是气愤地按了按门铃。 苏水北不紧不慢地打开门。 看他这副样子，李为阳的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只是这一次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失望，总想着他不该这样的！ 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李为阳冷着脸进了屋。 “回来了。” “嗯。” 径直走到沙发边，往沙发上一坐，李为阳拿起手机来，懒得再多看一遍这苏水北。 “昨天我在开会没看手机，回来的晚一些。没感冒就好。”苏水北眉毛一横，笑得很是可怜。 “什么叫没感冒就行！合着在外面冻了那么久就白冻了！”这李为阳在心中暗暗地叫嚣，总归现在的心情就是一个字，烦！ 李为阳并没有抬头，稍稍蹙了蹙眉毛，只很小声地回了一句，“没事儿。” 苏水北听罢如释重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再往李为阳身边不断靠近。 李为阳皱皱眉头又往旁边挪挪身子，刻意躲他远远的。 主动示好，扑了个空，这苏水北的腮帮子鼓了鼓，一时之间又没了法子。 眼下这苏水北对李为阳这脾气是毫无招架之力。 曾经冷漠冷处理，置之不理，早都不适用，现在苏水北对着李为阳紧张还来不及。 在乎这臭小子的喜和悲，在乎这小子的冷和暖，在乎这臭小子的饥和饱，在乎这臭小子的一举一动。 所以日常相处下来，苏水北也就格外的小心，格外的紧张。 可是他乐意，因为是自己选的人。 默默地陪李为阳坐着，苏水北时不时找个话题，想跟他说两句话。 可没想到李为阳那个臭小子竟然嫌烦，总是爱答不理。 苏水北又很是识相地保持沉默。 可是苏水北越是沉默，李为阳就越烦。 说话吧，话又说不到李为阳的点儿上，以往在寻常不过的冷冷的态度，现在看起来烦人的要死。 越沉默越烦，越沉默越烦，两人的关系陷入了这该死的死循环之中。 之前有别的人来他们的关系中搅局的时候。 比如那许山南也好，曾经的郭阳也好，包括陈漫兮或者是其他那些想在两人的关系中插一脚的家伙们。 甚至是苏水北家里的那帮亲戚们。 苏水北都能处理得妥妥当当。 对于旁人来打扰，苏水北的头脑冷静，思路清晰。 可如今事情出现在了他自己的身上，阻碍着他们两个关系的不再是其他人而是自己，这苏水北只觉一时头大。 “我给你洗个苹果吃吧。” “不吃。” 苏水北沉默，再去想其他的话题。 “要不今中午带你去吃烤肉。” “没胃口。” 又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沉默。 电视虽然开着，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看。 李为阳只顾低着头看手机，其实他那边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就是想给苏水北表个态度，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现在很烦！你最好能快速猜出来我在烦什么，然后跟我道歉。” 他半侧着身子，背对着苏水北。 苏水北更是完全没有心思去看电视，时不时的挠挠头，皱皱眉毛，再或者耸耸肩膀，搓一搓自己的脸。 “你今天怎么了？” 听苏水北直接问了这话，李为阳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应对，心突然跳得很厉害，脸一直红到脖子。 真的想把自己心里的那些委屈一股脑地都吐给那苏水北，可话到嘴边时又觉得那些说出来不痛不痒的，倒像是自己小题大做似的。 所以仍就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回道，“没事儿。” “没事，你对我这种态度，我是怎么着你了吗？” -- 第156页 “没有。” “你转过脸来看着我。”苏水北声音稍稍大了些，“我让你转过脸来看着我。” 苏水北有些着急了，伸手去拉了李为阳一把。 “你扒拉我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让你转过身子来。”看着李为阳有些生气，这苏水北顿时低下声来，很是卑微地辩解道。 “为什么对我爱理不理的，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们一块解决。”苏水北说得很小声。 “说出来有用吗？换锁的事情我之前跟你提了多少遍了！你换过吗！” “我这不换了嘛。” 李为阳竟无言以对，“我不想跟你吵架。” “哥哥，师哥！没必要吧。” 李为阳瞪了苏水北一眼。 这下苏水北也觉得在气头上不好哄，所以说了一句让这李为阳更加气愤的话！ “我们两个都先冷静冷静吧。” 一听这话，李为阳愣了一下。在他看来，两个人冷静冷静，就证明两个人的关系确实是出现了裂痕！要静下心来好好的考虑考虑，是不是还要继续经营这份感情。 其实苏水北的意思真没这么严重，可李为阳的脑回路就是这么想。 李为阳很是无奈地叹一口气，拿着手机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钻进了卧室里面，把门锁了起来。 这举动叫苏水北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赶紧从沙发上起来追到卧室门口。 “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宝宝，你锁门干什么？” 没有答复。 “开一下门，别不让我进去。” “咚咚咚。”又敲了三下，“宝宝。” “你不是说彼此冷静冷静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永远都有你的道理，你永远都有那么多要辩解的，可是你一次都没有真正的想过去解决问题。” 这明明是李为阳耍无赖的招数，偏偏就扣在了苏水北的身上，这也实在是冤枉呀！ 可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目前正在生气的也确实是李为阳，所以苏水北百口莫辩。 有错也就担着了，让自己的媳妇儿受这么大的气，可不就是罪恶滔天嘛。 又敲了两下门，李为阳在里面干脆没有回应了。 苏水北叹口气回到沙发上，整个人木愣愣地像被抽走了魂儿一样。 这个小家伙缩在那沙发上面，双目无神，连连叹气，可怜得跟受了冷落的小狗一样。 如果放任着不管，让他冷静上一段时间，会不会就自己好了？ 到底是什么事儿，搞成这个样子？是我做错了吗？可是我又错在哪里了？ 苏水北心里乱糟糟的。 这李为阳也是有脸，自己一个人在卧室里面约人攒局起来了。 他约的那个家伙是学校里面的同事。 想当初自己和苏水北的事情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 跟大多数的男同事能够寻常相处下去就算好的了，而这个张凡有事没事地就找李为阳聊天。 时不时的想约李为阳出去吃一顿饭。 这小子的心思，这小子的目的，一看就不单纯。 可李为阳这个家伙估计是上了年纪脑袋钝了，竟然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得了一个知己呢！ 在这个学校里面难得有同类人，他没有丝毫防备的心思。 什么事情，什么问题，全都跟张凡去说。 果不其然，这次张凡还是跟李为阳同一战线，各种吐槽苏水北的不够体贴，各种吐槽苏水北的男癌，倒把自己体现的善解人意。 更过分的是看着两人正闹矛盾呢，便各种好话说着约李为阳出来吃饭。 李为阳当然很乐意，现在心里闷闷的，正想大吃大喝一顿呢，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见李为阳从卧室里面出来，苏水北赶紧从沙发上起来笑着问道，“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 “我出去吃。” “好的，你想去哪儿吃？”苏水北见事情有转机，忙陪着笑脸说道。 “我约了人。” 苏水北听了先是一愣，然后装作没事的样子继续笑着嘱咐道，“玩得开心一点，多穿点，外面冷。” 李为阳换上鞋，头都没回地出了门。 苏水北长舒了一口气，丝毫不担心，他倒觉得事情有了转机，没准这小子出去玩一圈，回来也就好了。 至于去跟谁一块吃饭，要出吃什么，他一点儿都不操心。 这李为阳正开着车呢，手机突然就来了一条消息。 打开一看是苏水北的臭小子转过来了1000块钱。 “吃点好的。”消息就是这么简单。 等红绿灯的功夫，这李为阳爽快地收下了钱，连句谢谢都没说，甚至是连个微笑的表情都没回。 不过这些苏水北都不在意，那小子收了钱就好。 不再纠结，苏水北去简简单单地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吃。 第85章 胡说八道的臭小子！ 李为阳赶到万达广场时，张凡已经买好了奶茶在商场入口等着了。 谢过了张凡的奶茶，李为阳引着他朝楼上的火锅店去。 张凡全程都跟在李为阳的后面，举手投足尽是绅士风度。 “一想到明天要上班，我就头大。” “谁乐意上班，天天这种表那种表，这个委那个委，忙都要忙死了。”李为阳跟着吐槽道。 -- 第157页 足见两人私底下要好的关系。 店员引着他们两个落了座，又递上来点菜的平板。 张凡推到李为阳的跟前，“看看你想吃点什么，随便点，这顿我请了。” “不用。AA就好。” “又是同事又是朋友的，连顿饭都不赏脸呀。” “怎么，你这是发财了吗？” “我一个人，想花钱都没有机会，不像你那钱还得让苏水北管着。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成家的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有什么意思。” 李为阳再一门心思地点着菜，也没搭理他。 “麻烦您先选一下锅底，先把锅底给您上了。”店员招呼道。 “一个麻辣，一个花胶鸡汤？”李为阳问张凡道。 “随便，我都可以。” “好，就这两个。” “哎，好勒。”那店员在对讲上要了锅底，退到旁边去候着了。 李为阳只点了一份肥牛，一份羊肉卷，再点了个豆油皮，剩下的就交给张凡了。 瞧着李为阳这小子没有放开，张凡也不收着，又点了些鸭肠、鸭舌、各种丸子、笋之类的。 “你喝啥？”他又去问李为阳。 “有奶茶。” “也对。那，来一瓶啤酒。” “我可不会喝酒。” “哦……那我自己喝。”张凡笑道，把那平板给了店员，瞅一眼那李为阳说道，“你就别老皱着眉头了，出来玩儿就好好的放松一下。” “啊，我有皱着眉头吗？” “整张脸都要臭死了！” 李为阳叹口气，抿了抿嘴唇。 “大多数情况，我看呀，就是你自己想多了。”张凡终于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李为阳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却不肯承认。 打开自己跟苏水北的对话框，将手机推到张凡的面前，“你看，我跟他说三句话他好歹能给我回一句，基本上都是我在主动跟他说！他基本上都不怎么搭理我。” “一直都这样吗？”张凡划着手机，草草地浏览着。 “之前还好，他都会主动的跟我聊天什么的，会主动问东问西，从今年秋天开始，就我们开了学之后，感觉明显就不太对了。” “确实是有点敷衍啊，如果是我的话……当然我只是说我，不适用于你对象哈，如果我是这副态度的话，八成就是我不想搭理这个人了。” “怎么的？” “就是腻了呗，你想想啊，已经确定得到手的东西，确定不会失去的东西，谁还会珍惜，谁还会在意呢。我都得到你了，我还花心思地讨好你干什么呀！你呀就是姿态放得太低了。” “渣攻！” “主要是看人，如果真遇上自己喜欢的，肯定会从一而终。”张凡笑笑。 “从一而终，你现在也不至于一个人。” “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都是前任们绿得我行不行！我给你传授点经验，我交的那些前任们，个个的可都比你机灵多了！就是老跟我时远时近，有时候热情似火，有时候爱搭不理。这种最能套住对方的心你知道嘛。那句歌词怎么说来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我也觉得我就是对他太好了。” “一开始是不是你追的他？” “嗯。” “一开始你就是被动了，现在更加被动了。我们每个人的关系啊，其实都是一个圆。”说着，张凡举起面前的小瓷盘来，手在瓷盘边缘比划着，装模作样地说道，“你们两个人从一开始的状态，唉，越走越甜蜜，越走越甜蜜，最后又会回到一开始的状态，再然后不去维护的话，那就离分手不远了。” “怎么维护？” “哎哟，你真的是太笨了！你得会撩你知道吗！感情上的事别太认真，或者说是装作不认真。” “那他要是觉得你不认真，不真诚，他不也就不真诚了嘛。” “他永远都不会真诚！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跟你说，男人人嘛……咱不一棒子打死啊，大部分的都是靠下面思考的动物，他们才不管你什么感情不感情呢，冲动一上来就想着播种播种播种。” “你真的是的的确确的渣男无疑了。” “算了，你这种小白，说了你也不懂。” “其实我真的蛮心疼你的。”张凡涮了片肉，给李为阳夹到了碗里面又说道。 李为阳说了声谢谢，将那肉蘸了酱塞到嘴里面，一点防备的心思都没有，嘟囔道，“啊？心疼我什么？” “太单纯，真的是太单纯！” “我觉得我对象也挺单纯的，我们两个单纯的人在一起就挺好的。”李为阳现在是生怕张凡再去抹黑苏水北，赶紧地捧一捧自己的对象。 “难道你就一直都没有想过，他会不会去跟别的人聊骚？或者是……比如说，你昨天晚上气嘟嘟地跑回家，他不找你，会不会就是跟别人睡在一起呀。” 李为阳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嘴上说着不可能，心里却是慌的一匹。 “如果我是你对象，也喜欢交你这样的朋友。” “啊？”李为阳不解。 “什么都不去猜，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家里红旗不倒，外面想插几个彩旗，就插几个彩旗喽。” 这话说得李为阳心里慌张起来，本来还饥肠辘辘的，现在竟忽然没有了胃口。 -- 第158页 沉默一会，这李为阳赶紧掏出手机来给苏水北发去了消息查岗：我身份证是不是在黑色羽绒服的口袋里面？ 苏水北当时又是刷锅又是刷碗的，根本就没有功夫去看手机，所以也就一直都没回。 李为阳这下急了，赶紧的又拿着手机给张凡看，“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连回都没回我消息。” “看吧，其实你一跟我说你对象换了锁，然后又没有告诉你密码，我就知道这事情不对。他为什么不告诉你密码？就怕你突然间回家闯进去！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他把人带回过你们家里，而且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这个人说不定现在就在给你对象吃午饭！他不回你，要么就是没在家，怕露馅儿，要么就是旁边有人不方便看手机。” 听着张凡的这些分析，李为阳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紧张兮兮的地听着分析，心里不断地打着鼓。 “我记得他有个发小，一块上大学的那一个，两个人是不是在一起过？还是你对象的初恋，叫什么南来着？” “恩，许山南。” “他从来都没有跟你提过他？” “没有，很多年的事儿了。” “越是不露痕迹，才越是形迹可疑！越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越是常常联系！” “不行，我得回家了。”张凡越说越邪乎。是真把这李为阳给整怕了。 “你着什么急呀！你现在回去能干什么！捉奸在床？然后撕破脸？最后还不是成全了他们两个！”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你之前就从来没有看过你对象的手机？” “没有，我看他的手机干什么。” “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不绿你绿谁！这事急不得，先摸摸底细，等你回去，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看是不是有可疑的联系人。我觉得那个什么南……” “许山南。” “哦，对，就是许山南，你也得好好的查一查，看看他手机里是不是还存着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这样不太好吧。” “你这也就是早点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再晚一点，怎么被赶出家门的你都不知道！我这也就看着你可怜才给你支这些招，要是其他人，我才不管呢。” 李为阳听罢耷拉着脑袋，心里面乱糟糟的，烦得很。 这饭也没有心思吃了，只等着张凡吃饱了，两个人在广场里面稍微逛了逛，见李为阳也实在是没有心思，也就各自回家去了。 张凡在微信上还不停地嘱咐李为阳要沉住气。 李为阳没再搭理张凡，时不时地打开对话框，看一眼苏水北隔了十分钟之后才给自己回过来的消息，看着那一个简单的“在”字，心里满是气恼和委屈。 听见敲门声苏水北赶紧迎上去，将这正在气头上的家伙迎进屋里面来。 “你先别进去。” “怎么？”李为阳语气蛮横。 “我帮你把指纹录上。” “录我的指纹干嘛？”这小子故意说着这种气话。 “咱们家你还不进了？” 看一眼表情冷漠的苏水北，李为阳真的是害怕张凡刚刚说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 所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赌气的话，老老实实地杵在旁边，乖乖地让苏水北帮他把指纹给录上了。 “玩得开不开心？” “哦，就那样。” 苏水北帮李为阳这小子把羽绒服脱下来挂在门口的玄关处，不再多话。 昨天数据的那些问题仍然在烦着苏水北，见李为阳不再跟他闹，他也没再多心，继续忙自己的了。 整整一个下午啊，苏水北这消息不断。 每每听到来消息的声音，李为阳的心里都会咯噔一下。 好像是在一次又一次地印证张凡跟自己讲过的那些话。 如果真的是苏水北有了新欢自己能怎么办！ 被抛弃的感觉真是不爽！不爽得想要爆炸！想要连同那苏水北也一块炸碎了！ 没有心思看手机，也没有心思看电视，李为阳时不时地发呆，时不时地抬起眼来盯着在电脑面前忙碌的苏水北。 烦烦躁躁，烦烦躁躁，那负能量跟这天黑一样，慢慢地积攒着，蔓延着，摸进城市的角落里面，再亮的路灯也有照不到的角落。 所以这负能量跟这黑夜一样，一时嚣张着，明目张胆着。 第86章 还是没忍住！ 终于这李为阳还是没忍住，趁苏水北去洗澡的时候，偷偷拿起了苏水北的手机来看。 解锁密码压根就没有，所以这李为阳轻而易举就进到了苏水北的微信里面。 先是打了一个“许”字，看着下面蹦出来的那些联系人，并不是那许山南，李为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当他在搜“山”字的时候，一个备注为“山南”的好友出现在搜索框的下面。 李为阳看了心里咯噔一下。 点开聊天对话框，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看这情况要么就是压根儿都没聊过，要么就是清空了聊天记录。 李为阳更愿意相信是前一种，但是他现在控制不住地去往后一种的结果上面靠。 因为是第一次偷偷地查看别人的手机，这李为阳得到了这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不敢再看下去了。 -- 第159页 生怕露了馅儿，赶紧把手机锁了屏放到原来的位置上去。 越想越不对劲！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如果没有删除彼此的好友，在办婚礼的时候，肯定会发一条“新婚快乐”这样的祝福吧。没有删除好友，这么长时间来不可能连一句节日祝福都没有吧！ 所以说，两个人肯定是有聊过天。 那如果说早就断得干干净净的话，光明正大的话，为什么不把那聊天记录留着，非得删得这么干干净净！ 这不摆明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为什么要留着联系方式！为什么要删掉聊天内容！分明就是旧情难忘！ 这李为阳内心中焦急着，忽然也觉得自己真他娘的有病了。 想当初自己在追求苏水北的时候，只求苏水北开心就好。 甚至是为了让苏水北开心，去主动缓和苏水北和许山南的关系。 可如今自己怎么就变得这么小肚鸡肠了！ 也难怪现在苏水北对自己爱答不理，自己之前从一个大度、包容、善解人意的人，变成了如此满是怀疑又小肚鸡肠的人！ 从一个美好的少年变成了糟糕的中年男人！ 自己在越变越差！ 他现在恨极了自己的这些小人心思，别说是苏水北，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喜欢自己了。 想当初两个人能够在这一间房子里生活，大多数是凭着两人的一腔热血。 两人觉得都合适，没有任何保障的前提下一拍脑门儿凑在了一起过日子。 那要是过够了，是不是也可以简简单单地一拍脑门后分道扬镳，各过各的。 凑成一对简单，一拍两散同样简单。 可恶！为什么感情总是在一点一点消亡的！ 爱情越是浓烈，开始之初越是牢不可破，土崩瓦解的日子也就来得越快。 心思都是变的！ 当初小姨说的真是对，没有那一张薄薄的纸，真的是撑不起感情走人生这么长的路。 人生好长！ 一年就要开一次花，可还要过上数十年。 花谢花开，人聚人散。 叹气声连着叹气声，这李为阳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自己叹了多少气。 苏水北洗完澡到卧室里面来的时候，李为阳早就不见了踪影。 去隔壁的卧室看了一眼仍旧无人。 再去北边的那一间小次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看样子李为阳在里面躲着无疑了。 “宝宝，你在干什么？” 李为阳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面，门外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但是懒得去搭理门外的苏水北。 苏水北没有再去敲门，去主卧里面找了这小次卧的钥匙旋开锁，推门进去。 屋子里面暗沉沉的，只开着床头柜上的一盏小夜灯。 暗暗的黄色好歹得有点亮光。 苏水北过去坐到床边上，轻轻掀开李为阳的被子。 “你躺在这里做什么？” “睡觉。”李为阳有气无力地说道。 “睡觉回咱们屋去睡呀。” “我今晚想一个人睡，你回去吧。”说罢李为阳又扯过去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苏水北叹口气，静静地陪着坐在旁边也不说话。 “我要睡觉！” “回屋去睡吧。”苏水北几乎是乞求到。 李为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竟成了无奈的叹气。 “怎么了嘛？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 “我说了！我就想自己一个人睡一晚！”李为阳掀开被子，对着苏水北大喊大叫道。 苏水北被李为阳这反常的举动镇住了，愣在那儿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起身站在旁边，盯着那又把头蒙起来的小子看了好久。 叹了口气，苏水北灰溜溜地出卧室。 李为阳听着离去的脚步声，猛地从床上跃下来，啪地一下关上了卧室的门，紧接着就就上了锁。 苏水北被吓了一跳，愣在客厅里，转过身子看一眼那被摔上的卧室门，满眼无辜。 “刚刚还好好的。”苏水北嘟囔道，言语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苏水北这小子头发还没吹干呢，就坐到沙发上面发呆去了。 双目无神地盯着次卧的门，神色忧伤，眉宇之间纠结得有些可怜。 苏水北一直都希望或者是幻想着李为阳会从次卧里面走出来，然后两个人一起上床睡觉。 苏水北就坐在沙发上面那么一直等一直等呀，一直等到睡着了。 被楼下行车的声音惊醒，然后再次睡着，再被经过的车声惊醒，那李为阳始终没有从那扇门里面出来。 本来是两个人睡的床，一个人睡有什么意思！ 李为阳不去睡，苏水北也没了去睡的心思。 半睡半醒，时睡时醒，在沙发上熬过了一夜。 李为阳起床时苏水北已经去上班了。 看着那饭桌上已经摆好的早餐，想象着苏水北早上做炒饭时笨拙的身影，李为阳一时又懊悔起自己昨晚做的那破事儿来！ 洗了把脸，草草地刷了牙，坐在那餐桌前面每吃一口饭就懊悔一次。 可是一想到“许山南”这三个字的时候，一想到许山南那个臭小子的面容，他便又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指不定现在正跟许山南聊天聊得火热呢！我不给他好脸色，自然有给他好脸色的人！” -- 第160页 一想到这些，李为阳是又没了胃口又头疼！ 旧时的那张俊俏的面容，那帅气的眉眼折磨着眼下敏感又多疑的李为阳。 活在记忆里的这个人，不肯随着时间老去，就在记忆里一直那么年轻着，一直那么美好着，然后一直刺激着这个后来者的神经。 把那没吃完的粥通通倒进了马桶里面，把那没吃上一口的烤面包全都丢进了垃圾桶里面。 这家伙竟也开始无端浪费食物！ 要去喝牛奶时，一抬手一不小心碰倒了那玻璃杯，牛奶撒了一桌子。 李为阳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抓起那杯子来就要往地上摔，可当手举到半空时，忽然愣在那儿了。 一时震惊，不知道自己这番莫名其妙的在干嘛！ 这突如其来的冲动，控制不住的怒火，控制不住的脾气，叫李为阳很是心累。 垂头丧气地拿了抽纸，将桌子上的牛奶打扫干净，再端着那些空盘子、空碗到厨房里洗刷干净。 苏水北周六那天煮的姜汤还在那多功能玻璃水壶里面，看来是苏水北忘记刷了。 也难怪，最近这李为阳的脾气大，确实把苏水北折磨得不行。 看着那冷掉的姜汤，苏水北叹了一口气，连并着姜丝一起倒进了洗菜池里面去。 去到学校，李为阳在工位上摸了一上午的鱼。 到了午饭的点儿，张凡那个家伙才来办公室里面喊着他一起去职工餐厅。 “去学校对面吉野家吧，我有事想咨询你一下。”李为阳无精打采道。 “可以啊，走吧。” 一起吃饭，张凡倒是乐意，一路上抄着口袋，嘴角堆着笑。 “你会不会留你前任的联系方式？”李为阳吸口果饮问道。 “这个得看情况。” 张凡把口中的食物吞咽下去，擦了擦嘴，再笑着问道，“怎么，你看他手机了？” 李为阳点点头。 “还留着那个什么南的联系方式？” 李为阳又点点头。 “渣男！得了个好人也不知道珍惜！这种人就应该遭天谴！”张凡骂道。 “不过没有聊天记录，也不能证明什么。” “留着联系方式还不能证明什么？没有聊天记录才最可怕呢。有什么东西这么见不得人。”张凡不屑，颇是一副替李为阳鸣不平的腔调。 “关键是我平时也不看他的手机，他也没有必要删，是不是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聊过天。”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替他找借口！说你傻你还不承认。” 李为阳叹了口气，一时无话。 “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找他说清楚吧，不过既然聊天记录都删了，你又没有证据，他肯定也不会承认。” “他不会说谎的，这一点我很相信他。” “人都是会变的，谁能保证这一辈子一句谎话也不说。” “他还真能。” “你呀，就是陷得太深，现在就算是跟他挑明了，我估计你也没辙，主动权全都在人家手里。” “其实我不想跟他分开。” 张凡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再继续笑道，“谁让你们俩分开，这不是帮你俩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嘛。” “我知道，我是说，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就是我们两个能够重修旧好。” “我看呀，没有证据的事情，既然你又想着重修旧好，这事你就忍了。什么都别跟他说。” “那许山南那一边怎么处理？” “你能联系上他吗？” “不能，我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 “你是说他不一定在济南？” “他老家跟水北一样是北京的。” “那没准儿两个人是精神上的相互慰藉呢，其实这样更好，省得睡出病来不是？” 李为阳耷拉着脑袋，挑挑拣拣自己碗里的那两块肉，一点胃口都没有，“这事我还是再看一看吧，说不定就是个误会呢。” “别着急太快地去下定论，误会也好，实锤也罢，有了这么一个苗头就提醒了你以后得多长个心眼儿。嗯……就是也不用太把心思放到你对象的身上。” 张凡喝口饮料再说，“你就是对他过于用心了，给他点危机意识吧。我的建议哈，你别从他和那个许山南的关系上入手了，改变一下你自己。平时多交个朋友呀，多约个饭，偶尔夜不归宿。让他紧张点。让他觉得，咦，我好像还没有完全搞定这个臭小子。” “去哪儿约，天天在学校里面见不着几个人。” “约我也可以，或者是你之前的那些老朋友们，你就不告诉他你跟谁一块出去。或者是干脆今天晚上你睡我家。” “可拉倒吧，一块吃饭还行，要睡你家，可就不清不楚了。万一两个人再发生点事儿，那可不能挽回。” “这你可想多了，我一早就跟你说过，我不会跟你这种感情小白处对象。头脑简单，情商太低，处起来太累。” “我还不乐意搭理你呢。” “你不爱吃他们家的肉嘛。”张凡笑笑，夹块肉到李为阳碗里。 “噢，谢谢。” 两个人又沉默着闷头吃起饭来。 第87章 臭小子，敢出去鬼混！ 不只是李为阳烦，昨天这事儿整得苏水北也挺闹心的。 -- 第161页 给李为阳发个消息过去，他也总是爱搭不理的。 实在是没有办法，苏水北联系上了张凯馨那个丫头。 “李为阳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苏水北这家伙一上来直接切入正题。 “你们俩能不能叫人省省心！又怎么啦？”张凯馨秒回老哥的消息。 “他这几天情绪有点不太对。” “哦。正常。” “？”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人了？” 苏水北看了眉头一皱，回道，“你再胡说揍你。” “冷淡，太冷淡！你对我嫂子现在可不是一般的冷淡了。” “他这么跟你说的？那臭小子在想什么呢！” “其实这事也怪不着他，换锁的那些破事他都有跟我讲过。” “我已经换了。”后面还坠着一个委屈的表情。 “通过这一件小事，我就能看得出来，哥你已经变渣了！之前我嫂子是要什么你就立马给他弄什么！他想吃海底捞，立马带他去！！他想吃西瓜，立马给他买！他想养金鱼，立马就给他悄悄地连鱼带缸买回去了！可是现在你甚至连他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也没有马上，不是等个机会嘛。” “等机会就是不想买，不想买就是不会买……想当初你可没有等机会。” “他也没有跟我说过他想要什么。”苏水北皱皱眉头回道。 “之前我们一起玩的时候，他好像也从来没有刻意跟你说过。就是不经意那么一提，不经意那么一表示，全都有了，合着现在还要刻意提醒吗请问！” “额……” “现在换个锁都磨磨唧唧的，这么久给换不了！”这倒给张凯馨那丫头吐槽的机会了，好像受委屈的是她一样。 “给哥支个招儿。” “我哪会支什么招！” 苏水北立马发了个红包过去。 张凯馨那丫头点开，200块钱，立马回复道，“其实吧，很简单。以后我嫂要是说没事，那就是有事喽，再问有啥事我嫂不说话，那就证明是生气了！具体生什么气你不用管，你只要诚恳的认个错道个歉就足以挽回了。” “以后呀，我嫂要就是要，不要也是要！有事就是有事，没事也是有事！总之，心情不好时你道歉，心情好时你就哄着！说过什么样的话就做什么样的事，最最主要的，行动永远得比说话快！” “你这巴拉巴拉地都说了些啥？”苏水北看得头大。 “反正我跟我对象搁一块儿的时候，我就是这样。我动不动就生气的心思可全告诉你了。” “什么年龄就谈恋爱！” “整得像你当初没谈似的。” “认真学习。” “好好领悟。”张凯馨回怼道，又加一句，“赶紧把那些欠下的都补回去吧。” “我欠什么？” “不知道，你自己想。” “考试加油！” “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苏水北皱皱眉头没再回她。 当天下午下班，这苏水北直奔宠物店。 “你们这里有没有寿命比较长的猫？” 这苏水北在意的点也是奇特，一进门便问店员要寿命长的。 那店员一时发懵，再在笑着回道，“猫的寿命一般在10~15年，大多数情况还是要看主人的饲养，主人肯用心，照顾的好，寿命这一块都是没问题的。” 见苏水北盯着眼前的加菲猫看，那店员随上来笑着说道，“这只加菲猫是他的前主人昨天送过来的，因为要换个地方工作也不方便带走。” “有点儿大了。”苏水北冷着脸逗一逗加菲猫。 那猫懒懒地趴在那窝里连搭理都不搭理苏水北。 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挨个看去，个个都是特别可爱的，特别喜欢。 在那群小猫仔里面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瞪着一双蓝莹莹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盯着苏水北，很是乖巧。 “这是什么品种？” “这是只有两个月大的布偶猫。” “小布丁可乖啦。”说着店员从猫舍里面将那只小布猫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那小家伙的脑袋，满脸笑意。 那小家伙也真是乖，趴在怀里任由那店员抚摸，也不吵也不闹。 “这小家伙平时吃什么？” “幼猫长得很快，所以说必须要吃富含高蛋白的优质幼猫粮。” “哦，有专门的猫粮对吧？”苏水北去摸摸那小家伙的脑袋，那对蓝莹莹的眼睛再朝着苏水北看看。 可爱爆棚，直戳人心窝子。 “我们之前也没养过猫，您这边可以把日常用品给配齐吗？” “配齐是可以配齐，嗯……但是冒昧地问您一句，因为每一只小猫咪都是一条小生命，您这边是真心喜欢养猫，还是说只是一时兴起？” “要寿命长的，陪伴能久一些的，怎么能是一时兴起呢？” “嗯嗯，非常抱歉。”店员赶紧道歉。 “它叫布丁？” “对的，我们平时都这么称呼它。”店员挠着小猫的脑袋笑嘻嘻说道，“是不是呀，小布丁。” “疫苗已经开始接种了吗？” “上周已经开始接种疫苗了，再隔一周打第二针，还是带到我们店里来打就可以。疫苗卡会一并给您的。” -- 第162页 “就它了。” 这么爽快，那店员一愣。 再看着苏水北那冷冷的脸也没敢再问什么。 带着苏水北刷卡付款之后，便开始准备各种猫舍、猫粮、猫砂一类的。 能够看得出这个店员跟布丁的关系特别好，等他出门的时候，脸上都是那种恋恋不舍的神情。 带着猫笼，把布丁放到了副驾驶上。还用安全带固定住了猫笼。 表面上一副毫不在意的神色，实际上这苏水北把车子开得比之前更小心，更稳当了。 回家时李为阳那个家伙还没有回来。 苏水北把猫窝什么的搭在客厅里面，给布丁布置好新家才去厨房里面做饭。 这布丁确实很乖，只围着自己的小窝在附近转了转便趴在窝里老老实实地待着。 做完晚饭又等了一会儿。 拿起手机来瞧着也没有李为阳那小子的消息，再看看时间都快过八点了。 最近也没听说过他有加班，臭小子，是去哪里野去了！ 苏水北冷着一张脸给李为阳打过去电话。 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特别的吵闹，这苏水北的眉头一皱，没好气的问道，“你在哪儿？” “啊，我在外面，忘了跟你说了，今天晚上我不回去吃饭。” “你在哪儿？” “我跟同事唱歌呢，没什么事我挂了。”说罢李为阳这臭小子便把苏水北的电话给挂断了。 苏水北再瞅一眼手机，稍有不悦的神色。 其实要不是张凡那臭小子在旁边煽风点火，李为阳才没有胆量随随便便就挂掉苏水北的电话呢。 “他要是再给你打过来，你就拒接，要是一直打，你干脆就关机。”张凡在旁边给他出谋划策。还一个劲儿地催李为阳喝桌子上的酒。 一开始李为阳觉得自己不是之前的小年轻了，喝太多酒第二天上班肯定会难受！ 二来自己说实话也是实在不敢！ 闹归闹，生气归生气，万一喝点酒出了啥事儿那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这张凡又把李为阳给嘲笑了一顿，再次表明自己真的是没有兴趣碰他，并坦诚自己并不是正装控，对穿正装的人没什么感觉。 李为阳信了他的鬼话。 喝了差不多两瓶啤的，这就有点儿上头了，说话也醉醺醺的。 言语更大胆，更放肆了一些。 等酒意更浓一些的时候，张凡和李为阳这两个家伙干脆勾肩搭背，甚至一起对唱情歌！ 还好李为阳算是有点良心，疯到9:30的时候，醉醺醺地说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得回去守家。 张凡强留他不住，最后无奈叫了一辆车把他给送回去了。 李为阳进家门的时候，苏水北正窝在沙发上面安静地看书。 布丁窝在它自己的小窝里面瞌睡着。 听到开门声，苏水北抬起头来看一眼那个摇摇晃晃的臭小子，这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把书往沙发上一丢，又去帮那臭小子把羽绒服挂在玄关处。 扶住李为阳冷冰冰地问，“怎么喝这么多酒！” “也没多少呀。”李为阳很是无所谓地回答，脱下鞋来往旁边一丢，换上拖鞋就往卧室里面去。 苏水北先不去管那乱糟糟的鞋子们，过去拦住那小子靠在他身上闻了闻，好浓的一股烟味儿！ 拿起李为阳的手来嗅嗅，还好这小子只是身上染上了烟味儿。 不等他栽到床上去，苏水北强行将他的衣服扒了下来。 李为阳半推半就，虽然说是反抗着，但也只是意思意思，轻轻松松就被苏水北扒了个差不多，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 将浴袍裹在这臭小子身上，推着他就进了浴室。 因为浴缸里面没有提前放好水，所以那白瓷盆冰凉冰凉的。 这倒叫那臭小子清醒了几分，皱着眉头问，“你干什么！” 苏水北冷着一张脸不搭理他，把莲蓬头握在手里面试了试水温，然后开到最大，对着这个臭小子便滋了起来。 这李为阳也实在是乏了，如今温水浇在身上确实是蛮舒服。 他闭着眼睛，头靠在浴缸的边上，任由苏水北摸洗遍了自己的全身。 给这小子冲完澡，又亲自挤上牙膏，仔仔细细地给他刷完牙，抱到床上去，开着热风小心翼翼地给这家伙吹干头发。 这才扔到一边，不再去管他。 昨天没怎么睡好，今晚又疯玩了一晚上，还喝了这么多酒，头沾到枕头没多大一会儿，李为阳便睡了过去。 苏水北将他的衬衫丢进了洗衣机里面，西装、外套连并那个羽绒服也放进收纳袋里面，准备明天一并送到洗衣店里去。 摆好鞋子，又擦了擦地板，苏水北这才去冲了个澡，准备睡觉。 那小布丁趴在窝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等到两人都安静了下来，这才迈出自己的小窝在客厅里面遛了一圈。 迷迷糊糊感受到苏水北到床上来了，本来对着窗子睡觉的李为阳翻过身子来，又面对着苏水北。 像嚼东西一样动了动嘴。 苏水北看看这个比小孩子都要任性的家伙，伸过手去像摸布丁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随手关了灯。 缩进被窝里，一把搂住李为阳的腰。 李为阳也立马抬起手来抱住苏水北，还把左腿搭在了苏水北的身上。 -- 第163页 在神经完全松懈的状态下，在入睡时自然轻松的状态下，两个人不声不吭地就能挤在一起，就能贴在一起，就能让彼此的心都靠得很近。 挤在一张床上的美事便是如此罢了。 在一起生活这么些年，两个人没有吵过架，没有红过脸，没有搅拌搅拌这清淡如水的生活。 那好不容易凝结出来的蜜就都沉底了。 平静的生活来也就索然无味。 偶尔闹上一阵，闹完之后再紧紧地抱在一起，这甜蜜的争吵，这甜蜜的矛盾，像是气味不佳的粘合剂，两人都不乐意用它，但偶尔用一次，却将彼此的关系粘得更牢固了。 第88章 拎出张凡那臭小子来 果真这李为阳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头有点儿痛痛的。 还没睡够。 可是苏水北搭在自己胸前的胳膊，又有些碍事。 迷迷糊糊地挪开那小子的胳膊，推到一边去，自己朝床边靠了靠。 苏水北被这李为阳的举动弄醒，偏偏就不遂这家伙的意，也跟着李为阳往床边蹭。 蹭到了，又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见苏水北这臭小子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李为阳也不再反抗，由他抱着再眯了一小会儿。 再醒来时，苏水北早就不在床上了。 李为阳打着哈欠从卧室里面出来，左手不断地在自己的脖子上面摸索。 摇头晃脑着往洗手间去时，猛然间看到趴在地毯上的布丁。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原地愣了几秒钟。 再去看一眼那地毯上，果然是那只可爱的布偶猫。 “这是什么？！”李为阳惊呼道。 苏水北端着两个鸡蛋从厨房里面出来，板着一张脸很是平静地回道，“猫。” “我知道这是猫！是我们家的吗？” “嗯。” “你买的” “不然他自己跑来的。” “什么时候买的啊！这也太可爱了吧！”李为阳过去将布丁抱在怀里，摸着这小家伙的脑袋很是开心。 布丁在他的怀里软绵绵的喵呜叫了一声。 “喜欢吗？” “喜欢。” 李为阳那小子当然是喜欢到不行，脸也顾不得洗，牙也顾不上刷，蓬头垢面地只顾着撸猫，好是兴奋。 “先去刷牙洗脸，马上吃饭。” “哦……好的。”李为阳答应着，又嬉笑着撸了一会儿猫，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猫放在地毯上。 又摸了摸那小家伙的脑袋，一步三回头，别提有多稀罕！ 昨天的事儿就算是翻篇儿了。 正兴奋着呢，这李为阳自然暂时顾不上去想许山南的事情。 苏水北也没把他昨晚出去喝酒的事情拎到桌上教训一番，甚至问都没问。 等到将餐具洗刷干净了，苏水北着急上班去。 李为阳又在家里跟布丁玩了一会儿。 有了这小家伙，真的是连班都不舍得上了，甚至恨不得将这布丁带到单位里面去。 午饭的时候见着李为阳一改垂头丧气的模样，张凡有些好奇地问，“嘿，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李为阳见是张凡，示意他坐在自己的对面，然后笑嘻嘻地炫耀道，“猫，我有猫了！” 言语之间尽是兴奋。 “一只猫而已，有必要搞成这样吗？” “你不懂，说了你也不懂。” 张凡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坐下来，吃了两口饭，才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苏水北给你买的？看样子你们俩是和好了。” “闹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挺好啊，那许山南这事儿……” 提到许山南三个字的时候，张凡在对面仔细地观察着李为阳面部表情的变化。 见李为阳听到这三个字微微皱了皱眉头，便知道这小子仍在介意这件事情，所以装作开玩笑地说道，“说不定买猫这事儿呀，是苏水北用的缓兵之计。” “去你的。”李为阳听了自然是不乐意。 “我是开玩笑的，你可别多心。” 李为阳嘴上说着不在意，这情绪却又悄悄低落起来。 张凡见着他的脸上没有了刚刚的兴奋模样，又赶紧找一些别的话题。 李为阳有意无意地回答，又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想起许山南的样子来，李为阳心里面就烦得不行！控制不住地就去烦躁，就去生气！ 叫这小子有点害怕的是，他已经注意到自己在激动的时候，连夹菜手都是抖的。 李为阳开始在心里疑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一连几天，这情绪一天比一天糟糕。 之前他也有往自己的情绪上面注意过，有小半年的时间，偶尔有心情烦躁的时候，但自己都能控制的很好。 可就是最近，跟决堤的水一样，这糟糕的情绪一上来拦都拦不住。 仿佛控制不控制心情，自己的大脑，自己的神经，完全已经说了不算了。 生不生气，恼不恼火，也完全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事情了。 开心或是低落，身体自然而然地去表现，意识仿佛就只能停在大脑里面，困住了！ 这感觉特别的糟糕。 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苏水北联系了方浩，叫他帮忙查个人。 方浩毕业之后去了一家侦查公司，这倒很适合他。 -- 第164页 其实从大学里面就看得出来这小子是搜集信息、顺藤摸瓜的好手。 果然在那侦查公司里面做的也顺风顺水的，一路升职加薪。 见到苏水北找自己帮忙，方浩自然是很乐意，可还是先提醒了一句，违法乱纪的事儿咱可不干！ “不是公事儿，是私事儿。” “牵扯隐私的事情咱也不干。” “嘿，你这臭小子，竟把我往歪处想！不去做坏事儿，你就帮我查一查李为阳。” “李为阳？” “最近这小子古怪得很，怕是有什么不知好歹的家伙要来搅局。” “谁敢破坏咱苏哥家庭！” “帮我查查昨天那臭小子跟谁一块去喝酒喝到那么晚。” “这还用查，你自己问不就行了。” “帮我查一查。” “怎么？生疏至此了！” “你别管。” “好了，我知道了。” 好在这小子有李为阳的电话号码、社交账号，所以查一个消费地址，比对相同的消费路径的人对他来说还是蛮简单的。 很快他就把张凡那个家伙给拎了出来。 这当天下午还没下班呢，苏水北就收到了方浩发过来的消息，还附带了一张张凡的照片。 “办不办他？” “我知道了。” 苏水北看着照片上的那个人，长得就一脸痞子样，不像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种人在李为阳的身边，还真是个麻烦，得想办法料理了才是。 这李为阳和张凡两个家伙下了班，正准备一块骑着共享单车回家呢。 早早就等在学校门口的苏水北开过车子去，按了声喇叭。 李为阳回头看了看，也不多犹豫，推着单车靠边等待。 苏水北下车，抄着口袋走到两人跟前，很是平静地问李为阳道，“你同事？” “嗯，我同事张凡。” “这是我对象苏水北。” “你好。”张凡笑着打招呼，不过并没有得到苏水北的理会。 “这么冷上车吧。” “走吧。”李为阳也拉着张凡往车上去。 “我就不用啦，我家那边儿比较堵车，所以我才骑单车过来嘛。”张凡拒绝道。 “没事儿，堵就堵呗，外面这么冷，快上车。”李为阳又催着，把那张凡塞到车里面去。然后他自己弯着腰也准备爬进去时，苏水北一声不吭地拎着，将他丢到了副驾驶上。 刚上了车，苏水北就一把攥起了李为阳的手来。 拿着这小子的手拉手刹，挂档，上路。 李为阳那臭小子本来还想反抗，挨了苏水北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儿后，老老实实地由苏水北攥着手。 “等送下你同事，我带你去吃烤肉。” 这一提起烤肉来，李为阳就想起周六发生的那破事儿，一想起周六发生的那破事来，他就想到许山南，一想到许山南，他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也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李为阳抽回自己的手来，装作在手机上回消息。 张凡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嘴角扬着一丝丝的坏笑。 果然，张凡并没有在胡说，他们家附近这条路真的是堵得人没脾气！ 他倒是下车回家去了，李为阳和苏水北这两个家伙被困在车流中，时不时地往前挪一挪。 李为阳尽量地去控制自己的情绪，看着车窗外那各式各样的广告牌，看着步履匆匆或悠闲自在的路人们。 情绪一点一点的被自己平复下来。 苏水北其实察觉出李为阳情绪不太对来，抬起手去摸了摸那小子的后脑勺，然后推过李为阳的脑袋来亲了亲他的额头。 “别着急，过了这段就好了。” 过了这段就好啦…… 路都有堵的时候，更何况我们身体里这纵横交织的神经网络呢。 李为阳点了点头，主动地去握起了苏水北的手来。 长舒了一口气再问道，“布丁晚上吃什么？” “猫盆里有猫粮，它饿了自己会去吃的。” “你怎么就突然想到会买一只猫回去呢？” “之前答应过你，这不忙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李为阳笑笑。 “以后我要是什么事情忘了，记得提醒我。”苏水北看着前方路况，平静地说道。 想了想，又哼笑一声再说，“以后其实也不会忘了。” 说完，又往前挪了挪车子。 如果不是这几天李为阳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如果不是这几天李为阳的情绪糟糕到了极点，苏水北他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在这段感情中的疏忽。 的确，对待他和李为阳的感情，苏水北承认自己没以前那么的专注和认真，但并不是说还记挂着许山南或是有了其他别的想法，而是他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平稳。 想着既然平稳了，维持下去就可以了。 所以在一天天忙碌的生活中，他只做到了维持，也仅仅是维持而已。 没有添加新的惊喜进去，没有花新的心思进去。 一潭死水，没有了活水的注入，再怎么保持水量也会慢慢地变臭。 钟情一个人，谈情说爱是一辈子的事情。 那场婚礼并不是说他们的谈情说爱结束了，而是作为一种标志，标志着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谈情说爱。 -- 第165页 还是不该一味地平淡。 第89章 看医生好么 李为阳躺在沙发上手指在布丁的身上轻轻地敲着。 虽然说是在盯着电视，但是眼神飘忽，这小子心里不知道在想啥。 苏水北冲了一杯青汁给李为阳端到跟前，嘱托他喝了。 李为阳仿佛是没听见一样，仍旧是那副发呆的样子。 坐过去李为阳的旁边，摸了摸李为阳的有些冰凉的脚，苏水北再起身去卧室里给他拿了一条毛毯。 再坐到旁边去，这才开口问道，“你跟张凡的关系不错。” “嗯，在那个学校里边最好的朋友了。” “他人怎么样？” “挺好的呀。” “你昨晚也是跟他一块儿去唱歌了？” “啊。” “以后我不在场的时候，不要喝酒。” “又没喝多。” “你酒量又不行，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呢。”苏水北说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担心李为阳的安全，怕他喝多了之后磕着碰着或者是怎么样的。 而李为阳却偏就认为成了苏水北觉得，他喝多了酒会跟张凡发生关系，或者是会跟其他的陌生男人发生关系！ “这样想我，怕你自己就是这样的人罢！”李为阳想着，当时就不乐意了。 这小子把布丁放到地毯上，抽回自己的脚来，坐直了身子冷着一张脸说，“所以我现在做什么都不对了是吧！我做什么都是错，什么都不能做！” “这是什么话。” “这是什么话？说个话都有错！就以后你说什么我听着，你让我做什么我才做什么，这样就行了呗！”李为阳嚷嚷道。 “这都什么脑回路。”苏水北想着，被搞得一时不知所措，拧着眉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忽然想起张凯馨教他的那些点子，这才赶忙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是我错了。” “你怎么会有错？” “是我的错。”苏水北再诚恳地道一遍歉。 李为阳看了苏水北一眼，脑袋嗡嗡的。 突然阴阳怪气的质问道，“所以你当初跟许山南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么哄他的吗！你舔着一张脸去追他的时候，也是这么低三下四的吗！” “这跟许山南有什么关系。你是你，他是他。” “是！我是我，他是他，你把我们俩分得很清楚嘛，在这个屋子里面，让我安稳住着！在外面，甜言蜜语地哄着他是吧！” “胡说什么。”苏水北皱眉，很是无语。 “我胡说？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在那胡作非为！我李为阳自认为这么多年跟着你，问心无愧！我也有前任，谁没有个前任呀！可是他们的联系方式，各种信息早就被我删得彻彻底底了！而你呢？天天跟许山南聊天，回家之前把聊天记录删得明明白白，然后再转过来另一副面孔对着我，我想问苏水北你到底累不累呀！你不累，我都累了！” “没有的事。”苏水北瞧见李为阳情绪过于激动，想伸手过去把他搂在怀里安抚安抚。 可谁知刚一抬手便被李为阳给打开了，“你别碰我！装，装就行。” “我……”叹气，“我早就跟许山南没有任何联系了。” “别掩饰了，有本事把你的手机拿出来对质。” “手机？” “你心虚什么。” 苏水北无奈地叹口气，赶紧去卧室里面拿着手机交到李为阳的面前，“你想看就看喽。” 李为阳一把夺过去打开微信，搜索了“山南”两个字，那人还在。 李为阳很是轻蔑一笑，打开聊天对话框举给苏水北看。 一看手机上那“山南”两个字，苏水北自己也惊呆了，赶紧接过手机去，点开那人的个人信息。 原来这个人的网名就叫山南。 而且看他的朋友圈，才记起来这个叫山南的是自己当初学车的教练。 “你看一下他的朋友圈，你再仔细看一下山南这两个字，分明是他自己的昵称。” 李为阳满是怀疑地看一下苏水北，然后立马夺过去了手机仔细一看，确实是个乌龙。 紧张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李为阳顿觉浑身无力，有些疲倦地躺倒在沙发上，渐渐蜷缩。 “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的手机了。” “我问你我的身份证在哪儿，为什么那么久才回我？”李为阳目光呆呆的，也不去看苏水北，说完之后吞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抖动了一下。 “当时在刷碗，没听到手机响。” 李为阳没有再搭话，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像是一只撒了气的皮球一样没有一点儿力气。 就只想放空着，连动都不想动。 想说话时，只在心里想了想又憋了进去。 因为此时此刻他连开口都觉得累。 苏水北静静坐在他的身边，看着这有气无力的家伙，没有丝毫的抱怨或是生气，而是有一些淡淡的心疼。 自己也喜怒无常过，之前乱发脾气的时候，李为阳也是心甘情愿地忍受着自己的糟糕情绪。 现在换到李为阳身上了，这苏水北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更能体谅。 就这么静静地待了好久，李为阳长舒了一口气，很是小声，很是谨慎地说道，“老公，我好像是生病了。” 苏水北转过李为阳的身子来，抱着他的上半身，让他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 第166页 轻轻摩梭着这小子的胸口，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陪着他，安抚着他。 布丁早就趴回窝里，刚刚也是受到了惊吓，现如今跟李为阳一样蜷缩着，瞪着无辜的蓝眼睛一动不动。 因为晚上常常半夜醒来，所以说李为阳早上基本起得都不是很早。 也很久没有做过早饭了。 苏水北的厨艺倒是很有长进，煎得太阳蛋大也越来越像样。 两个人对坐着吃早饭，见苏水北并不着急，李为阳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今天不上班吗？” “我调休一天，跟你去趟医院。” “跟我去医院？我又没有生病，去医院干嘛！” 这个时候李为阳就已经有些不乐意了，语气很是不好。 苏水北没敢再说什么，默默地喝了一口牛奶。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李为阳不依不饶。 “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李为阳又重复一遍，将手中的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只是去看一下，觉得你最近精神不太好。” “精神不太好！”李为阳板着脸质问。 “我的意思是无精打采的。” “有吗？我觉得还好。你要去，你自己去。” 苏水北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你今天调休，一个人在家，还是约了什么人？” “本来是想带你去医院的。”被李为阳这臭小子搞得有点疯。 “你什么语气？”现在李为阳这脾气，是一点就爆。 “怎么好端端的就又生气了。” “你听听你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大早上的，先是叫我去医院，又说我神经病，要带我去看看精神科。” 这话说的，让苏水北很是无语，憋屈着脸想了半天，只能回一句，“我错了。” “既然你不去上班，那我开车去学校。”李为阳也没了胃口，说罢起身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 看这小子现在的状态，哪放心他一个人开车。 苏水北不急着收拾桌子，去玄关那儿拿上外套，赶忙换上鞋子，说着，“我去送你。” “我说我自己开车去。” 想了想，李为阳又疑心道，“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用车，你又要开着车去哪儿？” 这话又问得苏水北懵懵的。 不用医生看，说真的，苏水北他自己已经很确定李为阳这小子心理上或多或少的是出了点问题。 “别闹了。”没压住心头的怒火，苏水北冷着脸呵斥一句。 李为阳一愣，并没有如之前那样乖乖地束手就擒，反而是拧着眉头，瞪苏水北一眼怒吼道，“谁他妈在闹！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是你在闹！找什么事儿你！” “抓紧时间跟我去医院，你别闹了。”苏水北也不让步，冷着脸平静地命令道。 “要去你自己去！”李为阳说话间，手已经碰到了门的把手，正欲夺门而出。 苏水北当然不肯让这家伙顶着脾气去开车，只好上去拦，“先别着急，你先等会。” 李为阳现在就觉得脑子里面有一股劲儿在顶着他的头！ 像是一阵凉风从胸膛一直顺着脖子涌到头顶上去了，后背到脖子生生的！ 精神在身体里面不断的爆炸、爆炸！ 李为阳挥舞着胳膊，烦躁地去挣脱苏水北的束缚。 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就是烦躁、烦躁！ 苏水北的力气又很大，一面紧紧箍着这小子的上半身，一面又把门给带了上来。 胸闷气短，李为阳呼吸得很是急促，就觉得要把自己给憋死了，他特别地想推开眼前的这扇门去透透气。 此刻在他面前纠缠着他不放的早已不是那苏水北了，他觉得是个麻烦，天大的麻烦！ 火山爆发一样，在这个极点上，在两人推推搡搡之间，李为阳一脚就踹到了苏水北的肚子上。 那一脚力气很大，踹得苏水北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那布丁被吓得打了一个寒噤，喵呜叫一声，藏到书架底下去了。 李为阳头疼得厉害，站在那儿摇摇晃晃着，急促呼吸着。 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苏水北，李为阳发狂似地摔门而出。 从出门到进电梯，再一直到电梯停在B1层，李为阳的整个脑子里面都是断片的状态。 走在地下车库里，眼神飘忽，甚至都分不清哪一辆车是自己的。 摇摇晃晃进了驾驶室，李为阳喘着粗气，当时整个人是瘫在座椅上的。 手也麻，脚也麻，额头更是疼得像是被人撬开了脑门儿。 当时苏水北就在他身边，可这小子早已经感觉不到了。 什么时候被从驾驶的位置抱到了车座的后排。 车子什么时候开出的地下车库，什么时候驶过的青年立交桥，李为阳完全没有意识。 等到慢慢平复过来。 头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疼，胸也没有刚刚那么闷了，李为阳可怜巴巴地躺在后排一句话也不敢说。 眼神中的那种小心翼翼，那种茫然不知所措，像个闯了祸怕被责罚的小孩子一样无助又可怜。 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先是挂的神经内科挂的号。 做了个脑电波，又做了个心电图，并没有查出什么异样来。 -- 第167页 医生建议做个核磁共振，进一步检查颅内腔是不是有什么病变。 当时苏水北紧张得要死，来不及多想赶紧去交了钱，排着队去做那个核磁共振。 万幸，只是精神紧张引起得颅内压不稳定，大脑和心脏没什么大问题。 李为阳耷拉着脑袋，全程默不作声地跟在苏水北的身后。 省立医院的神经科和心理咨询室是在一个楼层上的。 正巧经过心理咨询室的门，李为阳主动提出来说挂个号，看一下心理上的问题。 做了一系列的测试，李为阳这焦虑症着实已经不轻了。 见苏水北担心成那副样子，那医生倒也不吓唬他们，说这焦虑症是可以治愈的，目前治疗的方法也很多，主要是看他们自己选择。 传统的药物治疗，难免会对身体有一些的损伤，且容易形成药物依赖，经颅交流电治疗虽然安全一些，但是效果因人而异，还得进一步观察。 这些苏水北都不懂，总归就一个原则，能让李为阳尽快好起来就行。 制定了治疗方案，又开了些调节内分泌的谷维素，医生再交代一些，比如平时喝点茶，吃点蘑菇，特别是注意多运动，然后一定要保证大量的饮水一类的。 还特地嘱咐了虽然说情绪低落时会馋酒喝，但是一定要戒酒。 苏水北用心记着，谢过了医生带着李为阳去药房拿了药，才稍稍放心下来。 “对不起。”李为阳坐在副驾驶上，耷拉着脑袋说道。 “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最近让你压力太大了。” “是我自己有病，你把我送回家吧。” “往家走着呢。” “送到我妈妈那里。”李为阳抠着自己的指甲，小声嘟囔道。 “你不是刚从咱妈那回来嘛，怎么又想了？” 李为阳仍旧耷拉着脑袋，不停地抠着指甲。 他那指甲本来就特别短，再抠下去怕是要抠出血来了，只着小子紧张着、懊悔着，除了抠指甲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等我病好了，你还要我，我再回来。” “傻话，我是你老公，我们的家在一个地方。” 见李为阳不搭话，苏水北又平静地说道，“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别老第一时间就想着去找老妈，你是有老公的人，有事情找老公。” “谁的电话？”苏水北听到电话声，侧脸看一下问道。 “张凡的。” “别接，要不然你老公该生气了。” “我还是接一下吧，好歹让他去帮我跟领导请个假。” “不是给领导发消息了吗？”苏水北问。 “他没回我。” “没回你就是没看到，以后别瞎想……我帮你接了。”苏水北伸过手去夺过电话，接了起来。 还没等苏水北开口呢，便听到张凡在电话那里面嘲笑道，“怎么回事！一上午没来上班！是出去捉奸去了吗？我不都教你了嘛，别老把重心放在你对象身上，让他觉得你被他拴牢了似的！欲擒故纵！欲擒故纵！”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对不起，今天更新晚了...... 第90章 收拾那小子！ 一听这话苏水北大概就懂了，觉得李为阳如今这爱胡思乱想的习惯，大多数是张凡这臭小子给撺掇出来的。 一句话也没回，苏水北便挂掉了电话。 “还没说帮我请假的事儿呢。”李为阳接过手机，好奇地问道。 “我们一会儿自己去。” “哦。” 安静地待在副驾驶上，想了想这李为阳又说道，“要不我下午直接去上班吧，医生也说了该工作就工作，目前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在家里闷着也是难受。” “我陪你待着也难受吗？” 苏水北当然是不肯，他在搞清楚张凡的底细之前，也是断不敢再让李为阳跟他有什么来往。 眼前苏水北这有些吃醋的模样，倒是给李为阳吃了一剂定心丸，笑了笑也没在搭话，不过能够看得出他的心情确实是好多了。 好在有了布丁，李为阳在家里也不至于无聊，坐在地毯上，一会儿拿着毛线球，一会儿挑着带羽毛的小棒，跟布丁那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 医生说了，李为阳这病说严重，确实是发作起来蛮吓人。 说不严重，只要是不给他那个刺激的点，一般也就无事。 苏水北大体也知道能够刺激到李为阳的不外乎是“前任”，不外乎是“许山南”。 恐怕张凡那个家伙没少在李为阳面前提这些玩意儿。 所以两个人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苏水北也是装作对那张凡不闻不问的样子。 借着下楼扔垃圾的由头，苏水北给方浩打去了电话，让他帮着好好地摸一摸张凡那臭小子的底细。 见这次这苏水北如此认真，方浩也不磨叽，处理完手头上的案子便借着苏水北提供给他的那个手机号码，顺藤摸瓜，一点一点地将那张凡的前尘旧事都给揪了出来。 那小子果真不是好货，欠了旁人一屁股的债不说，背地里辱骂这臭小子的学生更是大有人在。 本来方浩并没有将那些帖子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寻常学生对老师不满的吐槽。 可待到将那些代码破译了出来，随意浏览时发现了端倪。 这小子借职务之便，多次与自己的学生发生不正当的关系。 -- 第168页 更有对着长得好看的小男生动手动脚的癖好。 卑劣行径被多次吐槽。 深挖下去，张凡就更不是一个什么好玩意儿了。 各种酒吧、会所混了个遍不说，各连锁酒店，这小子也没少在里面消费。 这么个毒-瘤，在李为阳身边真是叫苏水北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这事牵连的学生这么多，偏就没把这臭小子给办了呢！”苏水北有些疑惑。 再由着方浩细细地查下去。 原来那些被迫发生关系的，说是被迫，自愿的更多。 张凡这家伙很是聪明，花言巧语骗出来的，多是通过软件约出来的圈里人。 大多自愿。 而那些被动手动脚的家伙，也只随便吐槽一下，并没有遭到实质性侵犯的大小伙子们，也懒得去费这个劲。 所以便放纵了这张凡。 而且这张凡很会见好就收，约到一个，假装地跟人家谈一段恋爱，大多是一周最长两周，然后以各种缘由分手。 都是成年人，自由恋爱，要真的说是狠狠地惩治上张凡那小子一翻，真的很难。 两个人只是摸到了苗头，但关于办法，还是一点都没有。 一时之间毫无头绪。 可这件事情一直解决不了，这苏水北的心就一天天的悬着。 不可能总是叫李为阳待在家里不去上班，只要去上班，肯定就会能跟张凡那个臭小子接触。 苏水北那一段时间真的是着急得连饭都吃不下，人整个瘦了一圈。 偏偏就等着抓张凡那小子把柄呢，可张凡很是机警，那一段时间老老实实的，都没有约过自己的学生。 也没有单独跟自己的学生待在一起过。 无从下手了，中午一到了休息的时间，苏水北也没有别的招，只能是赶去学校，将李为阳接出来吃饭。 一到了下班的点，立马又开着车冲到学校门口，亲自将李为阳接回家，这才放心。 李为阳当然察觉出这小子的不对劲来了，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问他为什么中午不休息休息，非得跑过来跟自己吃。 “我有了危机意识。” “什么危机意识？”李为阳笑嘻嘻地问道。 做了几次物理治疗，又按时服着药，李为阳的情绪已经是稳定了很多。 而且这苏水北基本上不给李为阳和张凡相处的机会，没有张凡那个家伙在旁边烦着他，李为阳的糟心事儿倒也是少了。 所以心情舒畅的时候多，情绪低落的时候少。 而且见苏水北确实是比之前紧张自己，所以李为阳渐渐地也就有了安全感，不像之前那么疑神疑鬼。 “张凡……张凡还经常约你吃饭吗？”苏水北冷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为阳听了轻哼一声，笑了笑道，“你不会是在吃这小子的醋吧！” 苏水北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博取了这李为阳微微一笑。 “我都跟你说了，我们俩只是普通的朋友。而且最近这臭小子不知道怎么了，老请假。” “哦，请假好。” ‘啊” “哦……不，我是说，不来烦你就好。”“呐，喝水。”苏水北将水递到李为阳跟前。 “我一直都在喝水，都成水牛了！还有，这周能不能不去爬千佛山了，我想在家休息休息。” “医生都说了要多运动，眼瞧着病马上就好了，再坚持坚持。” “我已经好了。” 看见李为阳有一点点的着急，苏水北不再与他争辩，赶紧答应下来，生怕激起李为阳的脾气来，急附和道，“好好好，这周我们休息一周。” “这还差不多。” 其实之前李为阳约张凡一块出去玩，大多也是因为苏水北不陪自己的原因。 可现下这苏水北追自己追的紧，李为阳也就没了那一种跟张凡一起出去玩的心思。 再者，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李为阳手头上的工作特别的紧张，光是中午跟苏水北一起出来吃个饭，就觉得时间不够用。 也没有心思都去想张凡的事情。 被拒绝的次数多了，而且张凡也忙了起来，所以两个人真的就是见面的时间比较少。 期末过了没多久，李为阳难得早下班，一路小跑着钻到了车子里面去。 “做什么喘成这样？” “哎呀！你说这人真是不可貌相呀。嗯……就我一同事张凡，你还记得吧？上一次开车把他送回家。” “记得。” 李为阳很是警惕的朝车子两边望了望，凑到苏水北的脸前夹着嗓子小声说道，“被抓起来了！” “哦。” 虽然很是吃惊，但是苏水北却表现得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用他刻意的去问，事情的缘由，李为阳在旁边悄声地说了个明白。 这张凡是吸-毒的时候被抓的，具体的李为阳也不太很清楚。 听一个办公室里的老师讲的，说好像还跟买卖交易有关，所以说得判刑。 讲完之后这李为阳长叹了一口气嘟囔道，“其实我觉得张凡人其实还不错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上这条弯路。” “人还不错！！”苏水北在心中惊叹，自己旁边坐的到底是一个什么傻货玩意儿！ 跟他处对象谈恋爱那会儿，也没觉得这小子头脑简单呀。 -- 第169页 这吸-毒的底子还是方浩那个家伙给翻出来的。 没错，也是方浩那个家伙报的案。 只是这件事情，他并没有跟苏水北提起来过。 想当初调查张凡的事一直没有进展，苏水北虽然没有来催过自己，但方浩也确实真心实意地帮苏水北干事儿。 他跟苏水北和李为阳两个人的关系是那种铁到骨子里的。 他们两个的事情在他看来就是自己的事情。 所以常常查到深夜，终于挖出了点东西出来。 之所以不告诉苏水北，一来也是怕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威胁到自己。 二来告诉了苏水北，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情，苏水北平白也会牵连进来。 所以少人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麻烦。 方浩没说，苏水北也没再问。 但是在苏水北自己心里，多多少少是知道的这件事情八成是方浩促成的。 大恩不言谢。 苏水北帮着调养的好，李为阳的焦虑症一天比一天轻。 从之前的两三天一次，到现在一周发作一次，而且还去的特别快。 每次李为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苏水北大吼大叫的时候，苏水北都会紧紧地把李为阳抱在怀里。 这一招其实也是他从李为阳身上学来的，当初在大学里的时候，他心情烦躁时，他情绪崩溃时，只要李为阳紧紧抱住他，他就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情绪就会慢慢地平复下来。 因为亲身经历过，所以知道很管用，到了李为阳这边，他也就现学现用。 果然这个招数在李为阳身上也是特别的管用。 ——— 放了寒假，这李为阳可算是无聊起来。 张凡呢进了局子，之前的那些哥们同事也是只有周六周日有时间，整天李为阳就只能闷在家里和布丁玩儿。 每天基本上就是撸猫、看电视、做饭，等自己的对象下班。 可这平静的日子终有一日，还是被一个臭丫头给打破了。 那天李为阳正抱着布丁，啃着苹果看电视呢，催命一样急促地敲门声给了这小子好一番惊吓！ 第91章 别跪着了，起来伺候吧 推开门，站在门口扶着行李箱的张凯馨，惊得李为阳把手中的苹果都掉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来啦？” “我来吃你家饭。” “怎么来的？也不打声招呼！”李为阳过去提过行李箱，侧过身子将张凯馨请进了屋子里面来。 “唉——换拖鞋！地是我老……水北拖的，踩脏了，他可要揍你。” 张凯馨撇撇嘴，站在鞋柜那儿，很是随意地换下鞋子来。 “客厅还挺大。” “你怎么找到这边来的？”李为阳问道。 “你之前告诉过我，轻轻松松就过来了。” “我告诉过你吗？” “提到过，我就随便一记。” “你脑子还挺好使。” “别小瞧高三生，分分钟秒杀你！” “是是是。”李为阳欢喜得合不拢嘴。 “啊……我住哪一间？” “这一间空间比较大一点，就是带个阳台，用洗衣机、晾衣服都会经过，不过有阳光。”李为阳指着主卧旁边的那间卧室说道。又指了指北边那间小次卧，“那一间倒也可以，就是有点儿小。” “小点就小点吧，我可不想天天听你们俩这乌七八糟的声音，谁乐意住你们隔壁。”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没遮没拦的，也不知道害羞。”李为阳红了脸。 “你想什么呢！唉，我说什么了怎么就害羞！你来跟我说道说道。” 李为阳只在那嘿嘿地笑，被这丫头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哎哟！这金鱼还活着呢。” “可不嘛。” “我之前就没有见谁能把金鱼养活过，你这还真有本事。”张凯馨打量着，忽又惊讶道，“呀！猫！我哥那个家伙真把猫给你买回来了！” “哎哟真可爱，胖嘟嘟的，跟个土豆似的。”说着这张凯馨跑到布丁身边，举起那布丁来晃动着它那两个小小的前爪，“小土豆，小土豆”地叫着。 “它叫布丁。” “哦，布丁，你的名字叫布丁呀小土豆。” 李为阳也不再更正张凯馨，由着她乱叫。 “期末考得怎么样？” “别这么扫兴好不好，我都没问你发了多少钱的工资。” “6000多一点，所以你期末考得怎么样？” “年级前1000名。” “你这丫头，光长个儿了，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 “我就当你是夸我。”张凯馨不以为然。 “你跟你哥说你来了没有？” “没说，怎么，他晚上不回来吗？” “不回来他能干啥去呀！” “那你问这没用的问题。” 李为阳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你是真的被我哥给惯坏了啊！” “冷不丁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李为阳笑笑。 “我都进来半天了，就这么渴着我？” “嗨，我这也不没把你当外人嘛。” “所以我哥在的时候，你连杯水都不给他喝？你这也太毒了吧！” “哎呦，我说张凯馨，你这丫头真的就怼天怼地怼空气呀。” -- 第170页 张凯馨才不接他这茬，命令道，“去帮我把箱子收拾了，我那格子的大衣得抓紧时间给我挂起来，花了不少钱买的呢。” “你一个女孩子，让我大老爷们去给你收拾箱子！你就没带个贴身衣物来？我见了不尴尬嘛。” “贴身衣物都在我包里呢！箱子里都是些打底跟外衣，你帮我挂好了就是。我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已经够累了。” “你真是个祖宗呀。”李为阳说着起身先去给祖宗倒了一杯水来，再提着那丫头的箱子进了那小次卧。 张凯馨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大口，做个爽快的表情。 再抱着布丁，跟进小次卧里面监工去了。 “对，这件儿可以叠起来。” “嗯，那两件，对手底下的这两件给挂起来。” “别这副表情，我都没嫌你手脏。” 这张凯馨一来，李为阳秒变仆人，任劳任怨地帮张凯馨整理着箱子。 李为阳之所以这么心甘情愿，除了之前旧有的交情，那段心烦的时间也多亏了这臭丫头不断地跟自己聊天，开导自己，帮自己出谋划策，这才挺了过来。 今儿这丫头千里迢迢跑过来已实属不易，伺候伺候她也没什么。 而且好不容易有了跟自己一起玩的，这不得想着法子地把她留下来嘛。 苏水北进门时看到瘫坐在沙发上的张凯馨并没有惊讶，冷着一张脸淡淡的问，“几点到的济南？” 看那架势，仿佛是这小子知道张凯馨要来似的。 “你好歹得惊讶惊讶。”张凯馨不服。 “啊，天呐，你怎么来啦。”苏水北换好拖鞋，仍旧是语气淡淡地念出了这几句话。 “死样！今晚吃什么！” “你还没做饭？”听张凯馨说这话，苏水北转脸朝旁边的李为阳问道。 “妹妹说她想吃点好的，我琢磨着出去吃点呀。” “给她脸了。” “就有脸。”张凯馨晃着脑袋得瑟道。 “去半天要吃烤鱼。”李为阳接话道。 “听你的。”这苏水北还没来得及坐下歇一会儿呢，就又跟着这两个祖宗出去了。 这次李为阳跟着张凯馨钻到了车子的后排，苏水北这次也由着他去。 那俩家伙在后面讨论着游戏，全程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来半天妖，苏水北和李为阳之前一直都是吃清江鱼。 可是张凯馨非说湄公鱼好吃，刺也少。 李为阳当然不会跟她争，就依她要了一条湄公鱼，口味儿也是依着张凯馨点的。 叫了配菜后，又点了一份他们家用大叉子插着的那个烤肉。 其实张凯馨点这一份烤肉是替苏水北考虑的，因为她知道苏水北是不太喜欢吃鱼的。 可看着眼前这小子津津有味的吃着，竟觉得不认识这个臭小子了。 “你平时不是不吃鱼的吗？怎么现在风改了向，还是船转了舵怎么地啊？” “吃你的吧，这么多都堵不上你的嘴。”苏水北骂道。 “活得这么卑微，干脆就别活了。” “张凯馨，你别有脸。” “从小到大就只会用这一句来震慑我，张凯馨你别有脸，张凯馨你别有脸，说了这么多年，我这脸啊不一直都在嘛。” “是，脸是挺大的。” 张凯馨抿嘴，看一眼李为阳，“嫂子收拾他。” “怎么跟妹妹说话呢！” “就这？”张凯馨冷笑，“不是我说，李为阳你就这本事啊！哎哟，你们俩也真是够了，一个弱成这般，一个还被驯服成这样，真的，你们俩都活得挺没劲的。合着那个暑假教你们看的宫斗剧都白看了！你应该说，下贱的东西……” 一听这几个字，苏水北攥起拳来就要朝着那张凯馨打过去。 张凯馨笑着抬起手来制止，再求饶道，“哥，哥你先别着急，等我把话说完。” 见苏水北收了手，张凯馨指着他就拿腔作势地讲道，“下贱的东西，谁让你上桌的！还不小心点儿给我和李贵妃布菜。” “他是李贵妃，那我就是皇上了。”苏水北接话道，语气平淡很是无所谓，就不让张凯馨这丫头占便宜。 “你是没根的东西。” 一听这话，李为阳在一旁呛得直咳嗽。 “惊扰了圣驾，是不想要命了吧。”苏水北冷着脸说道。 “唉，对了，就是这么个劲儿。”张凯馨再说些公公宫女的话，言语之间占尽了苏水北那家伙的便宜。 张凯馨这丫头搅和进李为阳和苏水北之间，无形中增加了这两个人的粘性。 气氛活跃了，笑声多了，这两人的关系更轻松更融洽了。 大冬天的，张凯馨非得吃冰激凌！ 又逛了一会，还非得再吃一份臭豆腐才肯。 李为阳倒无所谓，但是这苏水北绝对不允许张凯馨拿着臭豆腐上车！ 在苏水北看来，她吃的那臭豆腐跟粑粑没什么区别，他最受不了那股味儿。 “一会儿我开着窗子。” “你坐车顶上都不行。” “哎呀，你就让我上去嘛。”张凯馨提着当臭豆腐，在车子旁边撒着娇不断地去拽着车门，试图趁苏水北不注意钻进车子里面去。 苏水北就站在旁边死死地堵着，“要么你就给我扔掉，要么你就现在吃完它。” -- 第171页 “嫂，嫂子啊！” “叫妈都没用现在。” “那我扔掉。” “15块钱买来的，你随意。” “哎哟，你就让我带回家去吃吧！” “车子里一股粪水味儿，到时候屋子里再被你弄得一股大便味，你是无脊椎动物？还是你想在我们家里堆肥？” “太监都是没根儿的东西！” “随便你怎么骂，就是不让你上车。” “哎哟，你怎么变得这样呀，婆婆妈妈的。” 苏水北一摆手，并不搭理他。 无奈，这张凯馨实在是拗不过苏水北了，她那嫂子又在这节骨眼上叛变，不肯替她说一句话，这丫头只得在冷风中，站在那垃圾桶旁边，将这一盒臭豆腐吃完。 就这事儿，让张凯馨从商场一直抱怨到家里。 着急忙慌地先去上了个厕所，出来站在客厅里面仍然是唠叨个没完。 说李为阳忘恩负义，说苏水北冷酷无情。 喋喋不休，嘟嘟囔囔地往沙发上去时，地毯翘起来的那个边儿正好卡进了张凯馨拖鞋的那个缝里边。 被绊了一下，那丫头一下噗通就给坐在沙发上的苏水北和李为阳跪了下去。 虽然说是铺着地毯，但是听那一声可是真的疼。 李为阳没忍住，笑了一声。 苏水北翻个白眼儿，冷着脸说道，“起来伺候吧，别跪着了。” “你们两个就不会干人事儿！铺个破地毯都没边儿没沿儿的，回头我给你们烧咯！” “李为阳你别在那儿笑，迟早遭报应！” “要不是你吃饭的时候，说那些宫女太监的话，也不至于遭这个报应是不是。”李为阳笑道。 “你等着，我们1v1，不虐得你下跪，我跟你姓李。”张凯馨开了一局游戏，建了个房间，本想是把李为阳邀进去，好好地在游戏里杀他几次，杀个痛快！ 没想到呀，这李为阳眼疾手快把苏水北邀请进了房间里做自己的队友。 两个人在游戏里面反倒把张凯馨虐得没了脾气。 那丫头也不坐到沙发上，全程跪在地毯上，跟个受了刑罚的宫女一样。 好是可怜。 第92章 别忤逆老娘！ 苏水北并不急着叫醒李为阳。 看着那仍旧躺在自己的怀里面，睡得沉沉的家伙，苏水北亲了亲他的额头，再小心地从他的身子底下抽出胳膊来，洗漱准备早餐去了。 煮了三个鸡蛋。 因为不知道这俩家伙什么时候起床，所以也没帮他们两个烤面包，只烤了自己的。 又在微波炉里烤了一根火腿肠，用牛奶冲上一杯青汁，简简单单地吃完。 仍旧看着张凯馨的房门紧闭，苏水北也没去叫她起床，由着这俩家伙懒床，自己悄声地穿好外套，换上鞋子出门去了。 等到李为阳起床，将他和张凯馨的烤肠面包都烤好了正往餐桌上面端时，张凯馨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卧室里面走出来。 睡衣的衣摆塞在裤子里面，腰间鼓着个包，这丫头仍旧是那副邋遢的模样。 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去洗脸台那儿拿了牙刷，挤了牙膏，边呲呲呲地刷着牙，边走到餐桌旁边看一眼。 含着一嘴的泡沫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鸡蛋是水北煮的。”李为阳笑嘻嘻地说道。 “这小子还会煮鸡蛋！挺好的呀，你教得不错嘛。” “也就还好，凑合着能过吧。” “不知足。想当初我哥可是碗都没有刷过的人。”刚说完，这张凯馨觉得自己的鼻子里面痒痒的，打了一个喷嚏。 口中的那牙膏沫，喷了李为阳一身！ 李为阳一皱眉头，很是嫌弃。 “不脏不脏，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刷牙了。”张凯馨说着，赶紧从桌子上面抽两张纸巾，含着牙刷急忙上去给李为阳擦身上的那些泡沫。 糟糕！ 怎么鼻子里面总是痒痒的！ 完了！控制不住了！ 阿——秋！ 张凯馨又一个喷嚏，牙刷从口中掉出来，牙膏沫更是喷了李为阳一脸。 崩溃！ 生无可恋！ 李为阳杵在那儿，想用手去擦脸上的那些泡沫，又觉得恶心巴拉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张凯馨倒是眼疾手快，拿着刚刚擦衣服的纸巾按到李为阳的脸上来来回回摩擦。 擦得李为阳表情扭曲。 “好了，干净了，牙膏而已，又不是口水，小事。”张凯馨说罢又从那地上捡起自己的牙刷来，冲都没冲又塞进了嘴里。 再若无其事地刷起牙来。 “干什么？你跟着我干什么？”见李为阳跟着自己蹭到洗脸台旁边，张凯馨瞪他一眼问道。 “我洗洗手洗洗脸。” “你嫌弃我！” “我当然嫌弃你啦！” 这话说得让张凯馨窝火，对着镜子呲呲地刷着牙，眼神中尽是鄙视和不屑。 等那李为阳把脸给洗完了，刚拿毛巾擦完脸。 “扑——” 这下她可是故意把这沫子吐到李为阳脸上的！ “总是要习惯的。”张凯馨一挑眉，言语随意。 “我习惯你的口水干什么！” “你说话真恶心，牙膏沫、肥皂沫，洗发水的沫，沐浴露的沫，洗面奶的沫都是沫，干嘛这么区别对待！今儿我还非得治一治你。” -- 第172页 “你干什么！”看着张凯馨又窝起嘴来，李为阳赶紧举起手来遮挡着。 “最怕的就是变矫情，你知道变老的标志是什么嘛。不是精神大不从前，也不是长了那么一两道的皱纹，而是一点小事儿就在这大惊小怪！芝麻绿豆大的破事儿，非得小题大做，弄得家里鸡犬不宁！我可不想跟老年人成朋友。” “我们当然不是朋友，我可是你哥。” “都一样，三分钟之后，你才能洗掉。” “我叫你姐行不行！” 张凯馨再一次窝起嘴巴来，李为阳见了赶紧求饶道，“好好好，三分钟三分钟。” “小样儿。” 李为阳在洗手间门口盯着墙上的分针转了三圈，见那张凯馨也洗漱完了，才可怜兮兮地求问道，“现在我能洗脸了吧。” “洗吧。” 李为阳赶紧地挤上洗面奶洗了两次才罢，本来还闻一闻自己的手有没有味道，可看着张凯馨那吓人的眼神，这刚抬起来的手就放下了。 其实到了张凯馨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都爱美了。 涂个粉描个眉确实情有可原，也蛮能理解。 可是李为阳实在搞不懂，这个丫头在吃早饭之前涂口红到底是为了什么！ “把口红当蘸料？” 不过他知道贸然去问，肯定逃不掉张凯馨的回怼。 奚落她就是自找麻烦，所以这李为阳也只是在心里面犯个嘀咕。 吃完了鸡蛋烤肠，再看张凯馨的嘴唇上果然是少了些口红的颜色。 这小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我是在想，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去哪玩儿？” “上午出不去，我得搁家写作业。” “我没听错吧张凯馨！你说你要在家写作业？” “我已经是高三生了哥哥，不，嫂子，我知道学习的重要性！我也知道我肩上担负的使命，你知道高三生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国家的希望！意味着国之栋梁！为了将来能为我们的社会作出贡献，能成为一颗优良的螺丝钉，我今上午必须要写！作！业！”那丫头跟朗诵似的。 “好好好，我不打扰你。等一会儿吃完饭那个小书房归你。” “小书房没有门儿，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我看书。你写作业的时候我不看电视也不看手机，这样总可以了吧。” “OK” 这张凯馨说得煞有介事，真就一副以学习为重的态度！ 可这个丫头看了没有一页书，在那笔记本上写了没有一行字，便把书桌角上的指甲刀拿了起来，咔吧咔吧地修起了指甲。 正看书的李为阳闻声抬起头来提醒道，“你这样走神能学到什么。” “指甲戳得手疼，我没法写字。” “你那指甲都要嵌到肉里面去了！” “你老盯着我干嘛！看你的书吧！”张凯馨将指甲刀放回原处，再一本正经地拿出一套试卷来。 做了没有两个选择题这丫头就又捧起了手机，“哎呀，头疼。” “你小动作可是真多呀，一点耐心都没有。”李为阳嘲讽。 “你废话可是真多呀，一点儿正事都没有。” “抓紧时间写完作业，下午好一起出去放松放松，你这么拖着，一整天的时间都浪费掉了。” “唉！你说我们学校简直是变态！每天都有任务！每天都要在班级群里面打卡！好不容易放个假！高三生的压力本来就大，学习任务本来就重，放个假休息休息怎么了！就问休息休息怎么了！”这丫头抱怨道。 “刚刚你不还说国之栋梁社会希望嘛，现在受点苦怎么了。” 张凯馨叹口气，将卷子往书桌上一摔，在练习册上重重地划着字。 刷刷的声音一听便知字迹潦草。 张凯馨这拖延症还是有点严重的，就那么两张试卷，就那么几行抄写，边抱怨着，时不时的抠抠这，挠挠那儿，再刷刷微博，看看抖音，一直拖到中午十二点钟，才好歹地算是完成。 说是完成，大部分的选择题都空着。 想等着要了答案来一并抄上。 那大题也是能简写的简写，能不写的不写。 在网上能搜到原题的，这丫头绝对没有自己做。 应付差事，被这臭丫头展现得是淋漓尽致。 李为阳本想替张凯馨检查检查作业，可当这小子看到那些试卷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什么都不会了。 内心受挫！ 毕业这么多年了，还老活在自己高三水平的错觉中。 之前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如今面对高三的这些题，俨然就是一白痴。 且不说现在的题目比自己上高三那会儿难了不少，就算是同等难度，自己这些年不再解习题，做题的能力也早都退化干净了！ 装模作样地好歹翻了翻，除了“字迹潦草”“不认真”再也说不出其它的错出来。 不想多说，怕被奚落，李为阳急转了话题问道，“中午你想吃什么，我下厨。” “我想吃的你也不会做。” “那你可真是小瞧我了，我现在不做归不做，厨艺还是有的。” “说大话又不需要资本，再说这都12点多了，等你把饭做完我哥都下班了。恩……要不我今中午请你吃点好吃的。” -- 第173页 “啥好吃的？” “你想不想尝一尝我昨天吃的那个臭豆腐！” “不想。” “不，你想！你等着啊，我订个外卖。”边说着，张凯馨边打开了APP，“我看看啊，老北京爆肚……这家全国连锁的，反正搁我们那味道很不错……两份儿爆肚，加两份油条，他们家的油条简直就是一绝！” 李为阳只看着，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因为也没吃过，所以不予置评。 “臭豆腐你点一份就行。”见张凯馨加了2，李为阳忙制止道。 “两份！你吃不完，我自己也能吃完两份！他们家也有烤冷面，你吃过烤冷面吗？” “我吃过麻辣烫。”李为阳笑着回道。 “啥也没吃过，白活一回！加一份烤冷面……手抓饼，加辣条……好，这些差不多就够了。” “真好吃吗，跟我喝的药不冲突吧。” “不冲突的！等来了你尝一尝再说。” 李为阳点点头，打开了电视，与张凯馨一块儿窝到沙发里面去等着了。 因为正好是中午用餐的高峰期，所以外卖送的有点慢。 李为阳实在是饿的不行，去洗了一个苹果吃，先垫垫肚子。 看着李为阳吃，张凯馨当然也受不了了，将那李为阳咬了几口的苹果夺过去，又一脚把李为阳从沙发上踹下去，叫他再去洗一个。 虽然不乐意，但是那苹果已经被张凯馨啃了几口了，事已至此，不跟那丫头计较。 苹果也啃完了，电视剧也演完了，一直到一点多，外卖还没有送到！ “这要是我自己做的话，我们早就吃饱了。”李为阳饿得说话都没力气。 “还有900米，马上就到了。” 两个家伙，可怜吧唧地盯着那手机屏幕，盯着配送员一点一点地朝自己挪进。 期待得不行。 第93章 哎呦！被哥哥训话！ 一开始拒绝着，全然是一副打死都不吃的模样，可在被张凯馨硬逼着吃了一块之后，这李为阳便识得了这美味。 吃了一整盒大份的臭豆腐，就这还不算，还另外抢了张凯馨盒中的一份儿。 这两个家伙看着剧，吃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喝上一罐可乐，别提有多爽快了。 吃撑了就靠在沙发上建个房间打几局匹配。 两个人还说呢，等休息休息一块出去逛一逛，买买衣服，看看鞋子。 可是一局游戏一局游戏地打下去，两个家伙就都不想出门了。 沙发够大，一人躺着一处也不拥挤。 嘴馋了就吃点水果，口渴了就喝点可乐，如此地舒适惬意，谁还想着出去逛街。 沉迷在游戏之中，皆是玩得不亦乐乎，连几时几刻都不曾注意到。 等到苏水北下了班，两个人还是在那打得热火朝天。 桌子上堆着那一堆的外卖包装盒，收拾都没收拾。 其实两个人打游戏苏水北无可非议，也并不在意，可闻着屋子里这味儿，再看看餐桌上那些吃剩的外卖，苏水北当时就不乐意了！ 特别是当看到那臭豆腐的包装，那烤冷面的包装时，苏水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袭着一腔怒火站到两人跟前。 “都把手机放下。” 一开始这两个家伙都没有再理苏水北，可再抬头去看一眼时，双方都吓得老老实实锁了屏。 把手机放到了沙发上，赶紧坐正了。 苏水北那脸实在是太臭了！ 眼眶红红的，怒火毕露。 命令着李为阳和张凯馨一人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客厅的中央。 苏水北自己站在他们两个前面，像训斥小孩子一样先问那张凯馨，“你来我家是干什么的！” 张凯馨挺直了腰板，板板整整地坐着，又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走亲戚的。” “你是来走亲戚的还是来害亲戚的。” “我冤枉。” “桌子上那些包装盒，那些包装袋，那包装袋上打着的外卖单子写的都是你的名字，我哪里冤枉你了。”苏水北冷着脸说道。 “你知不知道李为阳在喝着药。”苏水北又问。 “知道。” “知道你还带他吃这些东西。” “是他非要吃的。” 李为阳在旁边老老实实坐着，一听张凯馨将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吓得耸了耸肩，很是无辜地看一眼苏水北。 苏水北只是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尽是那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我在网上搜过了，吃点这些东西跟他喝的药又不冲突。” “你说了算还是医生说了算，网上说了算还是医生说了算？” “当然是医生喽。” “那你在这废什么话……坐好了。” 张凯馨吸吸鼻子，又挺了挺腰板儿，端正好了自己的坐姿，真的就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 “我告诉你张凯馨，老老实实的！到了我们家，别把之前的那些妖蛾子给整来，要是李为阳有个什么好歹，你哥哥也跟着没了！”这话虽然说是在教训，可李为阳听了去，只在心里边偷着乐。 看着李为阳那小子偷偷扬了扬嘴角，苏水北这才又问他道，“你现在不会做饭？” 只是这语气比质问那张凯馨缓和了太多！ 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在央求，再要求李为阳告诉他一个答案。 -- 第174页 李为阳挺着腰板点点头，回道，“会。” “会做饭你跟着她吃这些东西。” “就吃一次吧。” “最后一次好不好？”这苏水北跟哄小孩子似的，语气着急中又带些温和。 张凯馨撇撇嘴，很是不屑。 李为阳点了点头。 “不是说非得教训你们两个……” “哪里是教训我们两个！分明只是教训了我自己。”张凯馨嘟囔着，挨了苏水北一个狠狠的眼神，吓得她急忙闭嘴。 “我们有这个条件能在家里自己做饭，就吃点健康的。要是我晚上加班不回来，你们是不是还得订外卖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钱让他们赚了，自己的身子自己毁掉了……” “说得跟我妈一样。”张凯馨又嘟囔。 “最后一次。”苏水北这次并没有再搭理张凯馨，只道，“你们俩坐着好好的面壁思过，张凯馨你去把检讨写了。” “为什么！东西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 “外卖单上写着你的名。”苏水北冷着脸道。 “你就偏心眼儿。” “我就偏心眼儿怎么地。” “这家住得真叫人窝囊。” “进了这个门儿，就得守这个家的规矩。” “掐死你！”张凯馨不服，小声嘟囔着。 这苏水北真的生气之后，张凯馨还是不敢去跟苏水北应刚的。 其实张凯馨就是个纸老虎，禁不住吓唬，所以老老实实地面壁五分钟，又去书桌前老老实实地写了个500字的检讨。 苏水北叫她贴在进门的玄关那儿，又拽着这臭丫头去厨房里面帮忙做饭。 李为阳也识相地跟了进去。 正拿了两颗辣椒，在洗菜池里面准备洗时，被苏水北急忙制止道，“你别碰水了，大冬天的有点而凉，出去歇着。” “有热水。再说我一个大小伙子怕什么凉。” “我叫你歇着去。”苏水北命令道，又瞥一眼张凯馨道，“张凯馨过来把辣椒洗了。” “我还怕凉呢。” “有热水你怕啥。” “你这个双标狗！凭什么他休息，他都休息了一天了！” “那你忙什么了。” “我好歹还写了一上午的作业呢。”张凯馨不服。 “洗完辣椒再去冰箱里拿两个鸡蛋，快一点的。”苏水北才不理会这张凯馨的借口，又命令道。 “唉呀！”张凯馨很是烦气地抱怨一声，草草地洗了辣椒丢到菜板上去，再趿拉着拖鞋满是怨气地去客厅里面拿鸡蛋。 看着在沙发上斗布丁玩耍的李为阳，这张凯馨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好是恼火！ 被宠着被偏袒着，就是这么嚣张。 也不是早上那会儿被张凯馨怼的无话可说了，那李为阳对着张凯馨呵呵笑着，很有底气。 被偏袒就是底气。 “你拿什么？”饭桌上，看着李为阳伸手，苏水北赶紧问道。 “拿水。” 苏水北赶紧去帮他倒一杯新的，端到李为阳跟前又叮嘱，“慢点喝。” “再帮我去拿个空碗呗。”苏水北听了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这刚坐下又急忙起身去了厨房，拿了一个干净的空碗过来。 “我也想要。” “自己去拿。”苏水北看都没看张凯馨一眼。 张凯馨撇撇嘴，抽了一张纸巾垫在自己的面前。 “矫情，贱人就是矫情，反正你用了碗待会还得多刷一个，也不嫌麻烦。” “碗又不是我刷。”李为阳笑道，言语里都是得意。 “碗，张凯馨来刷。”苏水北冷着脸说道。 “我？哎！我好歹是个客人！” “你自己把自己当客人了，点外卖的时候，不是你做得主。” “别不依不饶！面壁也面壁了，检讨也检讨了，还想怎样呢！再说了，我又不是来打工的。” “你当然不是来打工的，又没人给你开工资。” 张凯馨被苏水北堵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沉默了半晌，嘴角有了坏笑，咽下口中的食物，再挑着眉若无其事的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鬼故事。” “啥鬼故事？”李为阳倒有些好奇。 “说是从前有一个哥哥，他老让自己的妹妹去洗碗，然后他就死掉了。” “那个妹妹死掉了？”苏水北问道。 张凯馨刚把菜夹到了口中，听苏水北问出这些话来，差点把自己给呛死，咳了两声才不屑地说道，“不是妹妹，是她哥哥！” “妹妹可真的算是个灾星。” 张凯馨无语，也懒得再给自己挖坑了。 这三个家伙说不是一家人，却腻在一起时说话做事毫无隔阂。 说是一家人，一个是没有半点血缘，一个呢也只有着那么丁点的血缘联系。 说浓不浓。 同在一个屋檐下面，为着同一件事情争吵，喋喋不休。为着同一件事情争吵，各抒己见。 不过，想的不是自己怎么怎么好，不是别人怎么怎么坏。 而是这聚在一块儿的几个人一起怎么舒服，一起怎么快乐。 这也算是家吧。 半路相逢的家伙们，走在一起打打闹闹的。 这么多人、这么多路，偏偏就是他们会遇到，偏就是他们会相逢。 -- 第175页 张凯馨嘴上各种牢骚抱怨，心中却一点儿都没觉得不乐意。 从昨天苏水北进门看到张凯馨的第一眼开始，苏水北在面对张凯馨这个“不速之客”时的态度，就已经能够体现出苏水北是把她当家人的。 为什么会成为一家人呢？ 为什么会在不同的房子里面，一次又一次的一起生活呢。 大概是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有了约定的吧。 约定好要见面，约定好不论去到哪儿也要见上一面。 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这表兄妹的关系，在这一代独生子女中尤为的特殊。 从小陪伴就是他们的约定。 等他们长大了，这陪伴的约定也跟着他们一起长大。 “表”这个字有没有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有偏袒你的人，有即使对你态度不好，骂你两句三句，也毫不放在心上的人。 这就是兄妹呀。 张凯馨她当然能够感觉得出来这所房子里面的偏袒，不只是苏水北对李为阳的，也不是那李为阳默默地对苏水北的，当然也有苏水北对自己的。 说什么样的话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对方的眼睛，那眼神中有你。 眉眼含情。 三个人，本来就是一家人。 第94章 举止怪异地张凯馨 因为周六约了方浩，所以三个家伙周五晚上的时候去买了好些食材。 嫌做菜麻烦，张凯馨支了个招儿，提议买猪大骨配上火锅底料，做骨汤火锅。 苏水北和李为阳都觉得不错，三人一拍即合。 说也奇怪，这张凯馨早上比以往起来的都早，且跟以往性格也变得不一样。 乖乖地让苏水北先洗漱完了。 自己才到洗脸台前面，认真地刷牙、洗脸。 等到李为阳起床，那丫头还在镜子前面描眉画眼，打扮得好是用心。 这还不算完，这丫头又回到自己的卧室里面，偷偷地喷上了香水。 再匆匆吃了两口早饭，这丫头又赶紧的去洗手台那里补上妆，之后便坐到沙发上去，再也不肯吃什么东西了。 门铃响起来时苏水北正在刷碗。 李为阳睡衣还没换下来，头发也乱糟糟的，趿拉着拖鞋去给方浩开的门。 张凯馨就站在沙发旁边，很是优雅地笑着打招呼，“哥哥好。” “怎么瞅着张凯馨你这还不好意思了呢，跟方浩很久不见生分了？不能呀，这也不是你性格。”李为阳在一旁打趣道，赶紧地接过方浩手里的向日葵，请进门来。 “随便坐。”李为阳说罢，拿着向日葵进厨房里面修剪去了。 “坐。” “诶。” 张凯馨和方浩这两个家伙都有点局促，行动举止之间拿捏着些分寸。 “我正说今天或者是明天把这花瓶里的向日葵给换上，可巧你就买来了，真的是万分感谢！”李为阳将那旧向日葵换下来，又感谢道。 方浩看向从厨房里面端出水果来的苏水北，呵呵笑着。 “妹妹真的是变漂亮了，我都有点不敢认了。”方浩恭维道。 “还好，不一直都这样嘛。”张凯馨听了摸摸自己的头发，笑着回道。 “哦，对了！我给妹妹带了个礼物。”方浩说罢急忙起身，去玄关那边从包里掏出一个手提袋来。 一看这包装就知道这小子是刚刚从专柜上买的。 “也不知道送啥，妹妹最近写字多，去给你买了一支笔。”明明是送礼，方浩竟还不好意思了，抬手挠着后脑勺说道。 “我哪用得着这么好的笔！真是太感谢！”妹妹接过去抱在怀里，尽量笑不露齿！ 只不过表情有点抽搐，像是……中风。 “我的呢，怎么没有我的礼物！”李为阳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身子靠在方浩的肩膀上。 苏水北冷着脸看了一眼李为阳，将这小子给提起来往怀里一搂，催促道，“去把衣服换下来。” “又没什么外人。” “一会坐在这里，一会蹭在那里，还怎么穿着睡衣上床。” “反正睡的时候也没穿过。” “快去。”苏水北好生哄道。 张凯馨和方浩正局促着呢，也没心思搭理这秀恩爱的俩家伙。 张凯馨在这方浩的跟前又拿捏了好久，直到四个人组了团，打了两局游戏之后，张凯馨这丫头终于忍不住自己那脾气，被李为阳坑了之后原形毕露！ 本来开局就是逆风，又被对方奚落，张凯馨窝着火！ 信心满满的和李为阳这个辅助正要冲上去，拿人头秀一秀时的时候，不料李为阳这个小子一下子460！卡在那儿不动了！ 没有追得上张凯馨的步伐，张凯馨冲到人群中来了一招“花开了，花谢了。” 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摔，张凯馨跳到那李为阳的身上扯着那小子的肩膀，叫嚣道，“你丫的，敢卖老娘！我他娘的弄死你！弄死你！” “你给我撒开。”苏水北心疼道，立马就制止！ “我卡了，我刚刚卡了！我不是故意的！”李为阳辩解道。 “你就是故意的！贱人！”看着张凯馨这般不依不饶，苏水北提着那丫头就扔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去。 自己坐到李为阳的跟前，淡淡地说一句，“你跟着我。” “狼狈为奸！我举报你们俩！”张凯馨窝火！ -- 第176页 正激动着的张凯馨早就不顾了自己的形象，一只手端着手机等自己复活，一只手抠着自己的脚丫，满嘴咒骂。 一旁的方浩只是在一旁偷偷的笑。 又是破天荒！今中午的火锅汤底竟然是张凯馨亲自配的！ 而且还是这懒丫头主动请缨。 将三个大老爷们儿安在客厅里面看电视，张凯馨一个也不许进去厨房，神神秘秘的，仿佛她是有祖传秘方似的。 先是把那多功能锅给刷干净，将猪大骨在清水里面煮了捞出来。 又倒上矿泉水，重新熬猪大骨，熬了有一个小时。 再将火锅底料倒进去，煮沸之后，骨汤火锅汤底便已经成型了。 涮菜、包括那些薄薄的五花肉片，都是张凯馨那丫头自己准备的。 还真别说，这丫头弄得这玩意儿真挺好吃！ 冬天能配上这火锅的，当然是一杯酒了。 征得了苏水北的同意，李为阳也跟着他们三个喝了一杯酒。 “我能不能蘸一下你们带辣椒的那个酱。”李为阳又要求道。 “别得寸进尺。”苏水北制止道。 “别闹，喝着药呢。”张凯馨也在旁边附和着。 话刚说完，这丫头又招呼苏水北说道，“帮方浩拿瓶可乐。” 这丫头一向古灵精怪，为得就是支开苏水北。 苏水北当时也没多想，起身就去冰箱那边拿可乐去了。 “快！赶紧！”张凯馨悄声说着，趁苏水北不注意也让李为阳尝一尝那辣椒的爽快。 李为阳眼疾手快夹了块儿肥牛卷，蘸了就往嘴里塞。 这筷子刚从嘴上移下来了，半块肉还露在外面，苏水北就已经回过头来了。 抬手指一指那李为阳，给他一个眼神儿。 李为阳笑嘻嘻地停顿在哪儿，也不敢嚼。 噗呲一声，苏水北拧开可乐递给方浩，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李为阳的眼睛。 再探过头去，当着张凯馨和方浩的面把肉从李为阳的嘴里给叼了出来。 再若无其事地嚼了嚼，咽了下去。 “哎呀！我看到了什么！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妈的！”张凯馨遮着眼睛吐槽道。 方浩也在旁边跟着笑，说他们两个好恶心一类的话。 这苏水北仍旧是冷着一张脸，不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该吃菜吃菜，该夹肉夹肉。 那张凯馨和方浩嘲笑议论着李为阳和苏水北的“天秀”行为。 方浩小声跟她讲几个苏水北宿舍中的糗事。 张凯馨笑得像只大鹅一样！ 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仿佛是又回到了那个夏天一样。 把旧时光里的那些人凑在一起，像是会时空穿梭似的，像是时光会倒流似的，美好的过往在这些人陪伴下悄声而来。 要把美好的过往留在身边，就得把那些美好的人都留住吧。 关系变冷漠，不是时间在走，也不是感情在变，更像是维系着感情的那群人渐渐地走散了。 在一起吃完一顿饭之后，或者是在一个没有认真说再见的午后。 很随意的告别，然后就再也没有见面。 而这四个家伙聚在一起，常常忘了时间，时间也常常忘记他们。 说了无数次再见，又再见了无数次。 即便是几个不同年龄的人，即便是他们相差特别大的岁数。 可欢乐起来，那笑得人仰马翻的样子和姿态又都是一样的。 除了李为阳眼角多出来的细纹，除了方浩眼神中多出来的人情世故，他们仿佛都像张凯馨一样，在十□□岁那最好的年纪中。 在能放肆笑的年纪就放肆的笑，不论是在谁的面前都不用紧张，都不用拿捏。 一朵玫瑰就应该盛放成玫瑰的样子，一盆水仙就应该素雅成水仙的模样。 人就像这花，各有品种，各有形态，各自有各自的芳香。 各自也有各自被喜爱的人。 四个家伙都撑得不断地打嗝，肚子胀胀的，只想着瞌睡。 因为午饭是张凯馨那丫头准备的，苏水北当然也不舍得再让自己这个妹妹累着。 让她跟方浩去沙发上看电视歇着了。 李为阳和苏水北在厨房里忙活。 只不过是李为阳收拾着剩菜，该打包的打包，该倒进垃圾桶的倒进垃圾桶。 刷碗刷锅这种需要碰水的，仍旧是苏水北自己在做。 方浩和张凯馨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神情专注，都像是进入了那电视里面一样。 可电视上放着的不过也是腰椎间盘的广告罢了。 他们两个能进去干嘛…… 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听到方浩那小子先开口道，“明年高考，准备得怎么样？” “就那样。” “有想去的学校吗？” 听到这样的问题，张凯馨脑海中第一个闪出来的竟然是济南的某所学校。 这兄妹两个也是奇了怪了，偏偏就热衷于济南那个城市。 不过想了想，张凯馨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想好。”又问方浩道，“你呢，就打算一直留在济南，还是……还想去北京工作？” “我也说不准。” 张凯馨听了笑了笑，两个人这便又沉默了起来。 “听你哥说，你谈朋友了？”方浩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电视，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 第177页 张凯馨并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反问方浩一嘴，“你都25了，还没谈个对象吗？” “再等等吧，再等等吧。”方浩嘿嘿地笑了笑。 张凯馨顺手摸起了手机，也不再看电视，望着手机愣愣地发了好一会儿呆。 布丁懒懒地趴在地毯上，眯着眼睛看都不看这两个家伙一眼。 李为阳和苏水北在厨房里面忙忙碌碌。 从苏水北的手里接过盘子，用纸巾擦干盘子上的水，往那碗架上一放，李为阳问道，“今年过年我们是在老家过，还是在济南？” 这话一问，问得苏水北有些发懵。“这小子的家和老家不都在济南嘛！”可仔细一想，明白了李为阳这话里的意思。 想想，自己也真就是好久没有在老家过年了。 老妈去世之后一直都在小姨家过年，再后来就去了李为阳的家里过年。 都快10年了，不在自己长大的那个宅子里过年都快10个年头啦。 想到这儿这苏水北鼻头一酸，竟差点儿流出眼泪来。 不过最后还是清了清嗓子，很是淡定地回应道，“听你的，你想在哪过我们就在哪过。” 李为阳听着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默默地清理着厨房，配合得很是默契。 第95章 偶遇申男男 大冬天的这外头也没有什么好的去处。 四个人本想约着一起去唱歌，可是这附近的KTV全都爆满。 连着找了三家，都说小包和中包已经没有了，最快的也要等上两个小时。 “我们都放寒假聚会呢！哪能轻易地就约得上。也是醉了，出门之前都不知道提前预约一下。”张凯馨吐槽道。 “你怎么不早一点提醒。”李为阳在旁边甩锅道，又说，“我看回家打两局游戏就挺好。” 这苏水北还没说啥呢，张凯馨那丫头又插话，“天天搁家待着可有够闷得头疼！你就少打点游戏吧，老大不小的人了非得装什么网瘾大叔。” “网瘾少年好不好。” “是是是，你是少年，我们几个都是宝宝，左右你就是最老的。” “老不老不在年龄上，你脸上都堆褶子了，还好意思说李为阳。”苏水北冷着脸替李为阳说话道。 “附近有个电玩城，也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可以玩的。”方浩岔开话题。 “小孩子才去那种地方，我可不乐意去。”张凯馨嘟囔道，愤恨地看一眼苏水北。 方浩有些尴尬，嘿嘿地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当是自己没有提出过这个想法。 “去看看。”苏水北不管已经走在前面的张凯馨，附和着方浩说道。 “逛逛商场也比在里面强，人太多，声音太杂！你们也不嫌吵得头疼！”张凯馨屁颠儿屁颠儿地追到他们三个的后面，不停地唠叨着，很是不情愿。 可谁知刚进了那电玩城的门呢，张凯馨这丫头就打了自己的脸，吵着嚷着非得去体验VR。 “你也就能抓几个娃娃，那高端的玩意儿，我觉得你还真就玩不来。”李为阳看不起这丫头。 “你怎么知道老娘玩不来！我偏就要玩给你看！” 苏水北捧着四个小杯子过来，里面各装着60个币。 张凯馨接过去，二话不说地就往那VR体验机上面投了20个。 工作人员先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规则玩法。 张凯馨一门心思只想着快点开始，好显摆显摆自己的能耐。 没听上几句便点点头表示自己都懂了。 将那VR眼镜罩在头上，这丫头还不忘回头嘱托苏水北去给他们买杯喝的。 “我要一杯白桃乌龙，常温的就行，不用给我做热的。”张凯馨嘱托道。 苏水北虽然冷着脸，倒也很听他这妹妹的支使，将盛着游戏币的小杯子往李为阳的手里一递，转身就要下楼买饮料去。 “我跟你一起去。”李为阳见状急跟上去，三个人的币再加上张凯馨那丫头的，都由方浩一个人看顾着，所以他也没法自己过去玩，只能是陪在张凯馨旁边等着。 那张凯馨戴上眼镜之后，先是体验了一番比较简单的滑雪。 这个她之前有接触过一次，所以自我感觉特别良好。 刚开始的姿势也摆得有模有样的，可随着速度和下坡逐渐提上频次来，这丫头有点招架不住了，握着那手柄晃悠悠的。 VR眼镜的沉浸式体验还是蛮能调动人紧张情绪的，代入感特别强！ 明明仍就是在平地上，可这张凯馨晃悠悠的，就是感觉自己在下坡，感觉自己就是在踩着滑雪板。 脚下也软绵绵的。 方浩看着眼前这个疯丫头，一举一动跟个即将没电的玩偶机器人一样。 时而张牙舞爪，时而弯腰驼背，动作扭曲，很是搞笑。 但方浩也只是偷着笑，并不敢大笑出声来。 觉得这简单的滑雪很是没劲，张凯馨摘下她的头罩来。 先是看向身后的方浩问道，“他们还没买回来？” 方浩笑嘻嘻地摇摇头。 “怎么样，我刚刚是不是很会玩？”张凯馨又问。 “恩。”方浩又是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小意思，我得来点有难度的。” 因为张凯馨自己不会选模式，所以又把店员喊过来帮忙挑了一个枪战的。 -- 第178页 还非得是那种打丧尸的，一听就很酷！ 这丫头对着方浩来一个得意的眼神儿，戴上VR眼镜，继续她那精彩的展示了。 李为阳和苏水北提着饮料从楼下上来的时候，看着张凯馨在那端着胳膊，弯着手臂，阴阳怪气儿地叫着。 那动作，那架势，就跟成精的螳螂一样，好不滑稽！ “她这是干啥？”将一杯饮料递给方浩，苏水北冷着脸问道。 “打丧尸呢。” “这还用打丧尸！这个模样看着比丧尸还吓人呢，她倒成了入侵者，丧尸见了得组团来打她。”李为阳笑道。 张凯馨正紧张着呢，压根就没听到这三个家伙的议论，只在那里一会儿屏息凝神，一会儿鬼哭狼嚎。 从旁边经过的顾客都被这丫头的行为吸引过目光去，好奇地瞅她一眼，跟打量柜台里的产品一样。 这丫头最后敌不过那些虚拟的丧尸们。 主要还是里面的人物做得太过于恶心了！ 张凯馨赶紧地摘下眼镜来，喘着粗气。 见身后的那三个家伙满脸嘲笑，张凯馨料想自己刚刚肯定是出糗了。 这丫头厚着脸皮，装作无事一样，将眼镜往他们三个面前一递，再道，“没意思，还有10分钟，你们谁想玩儿？” “没意思，还让我们玩儿，我们看你玩儿就挺有意思的。”李为阳笑道，神情言语尽是嘲笑。 “真的，不是我说你，做都没做过，哪有什么资格来点评别人！要不你来？” 苏水北把那白头乌龙往张凯馨手中一塞，看都不看那丫头一眼，拉起李为阳的手来便朝着娃娃机那边去了。 张凯馨愣在那儿，满脸都是嫌弃的神情。 把VR眼镜往腋下一夹，张凯馨用吸管大力一戳，含着吸管就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他们俩就会虐狗！倚老卖老，没羞没臊！”张凯馨喝得爽快。 “没意思咱就不玩儿了，去开开车，夹夹娃娃也挺不错。”方浩道。 “我敢给你保证，那俩小子指定一个娃娃都夹不到，一会儿就得哭丧着脸回来求老娘帮他们夹。” 方浩帮着张凯馨把那VR眼镜挂回原处，与她并肩走着，再笑着问道，“你很会夹娃娃吗？” “那必须的，幸运之神就是本仙女本尊。” “仙女大人。”方浩在旁边吹捧着，惹得张凯馨直乐。 可是结果却成了李为阳和苏水北一人都夹到两个娃娃了，张凯馨那丫头还是一个都没有夹出来。 就连方浩那家伙，只夹了两次便轻轻松松出了一个娃娃。 张凯馨不服！ 也没有心思再去玩儿其他的那些项目了，一门心思的在机器前面，投硬币，夹娃娃！投硬币，夹娃娃！ 四十个游戏币都花完了，一无所获！ 这丫头好胜心强，偷偷用微信扫码又夹了十次。 今天的娃娃机就像是跟她作对似的，一个都夹不出来！ 正垂头丧气呢，苏水北冷着一张脸过来，将一个杯子塞到张凯馨的怀里。 那杯子里面又是苏水北新买的100个游戏币。 出来玩图的不就是一个开心嘛。 既然张凯馨跟夹娃娃机杠上了，那苏水北也愿意破费一回。 宠妹妹和宠对象，苏水北可都是不含糊的。 张凯馨犹豫都没犹豫，换了个娃娃机就开始夹！ 10个游戏币夹了5次之后，第6次终于有一个娃娃上钩了！ 到这儿，张凯馨才又重新裂开嘴笑。 还拿着去方浩和李为阳的眼前去炫耀。 也确实是有炫耀的资本，张凯馨夹出来的那个娃娃，比他们三个手里的都要可爱，都要好看。 “好看的东西，就是要多花点精力。”李为阳一只手插着口袋，一只手提着他那有些炸毛的娃娃，乐呵呵地说着。 “这次你可算是说了句人话。”张凯馨笑道。 “仙女也听人话呢。” “谁是仙女？”听李为阳这样说，苏水北冷着脸问道。 “张凯馨呗。” “哦，怪不得。” “怪不得怎么着，怪不得本仙女身上仙气儿飘飘是吧！”张凯馨嘚瑟道。 “怪不得脸跟张饼一样，原来是自由落体。” “什么鬼！你这么瘦！还是被夹多了呢！” 方浩一听这话一下子就笑了。 本来张凯馨说这话只是简简单单地一句玩笑，可被方浩这么一反应，他们三个也瞬间领会到这趟车的车速！ 好急的一辆车！ 李为阳被逗得哈哈大笑。 “张凯馨你有脸啊。”苏水北冷着脸，斥责道。 那张凯馨早已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弓着背，弯着腰，笑声好不爽朗。 就在这四个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走在商场中的时候。 申男男迎面走了过来。 方浩跟申男男并不熟，所以并无什么反应。 那张凯馨更是只顾笑得人仰马翻，哪肯去搭理一个陌生人。 苏水北和李为阳一愣，停在原地。 一个是经年不变的冰块脸，一个是常常挂着微笑的温暖面容。 当了申男男偶遇这两张曾经熟悉，如今又陌生的脸时，一恍惚，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叹了口气，申男男强撑着笑意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 第179页 苏水北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索性沉默着，只是点了点头。 李为阳也只能吐出一个“嗨”字来。 曾经打得火热的几个家伙，如今碰面，竟都不知所措。 曾经伪装着接近对方，带着自己的小心思，带着自己的小想法，融进一个团体中。 被掐灭希望之后离开，再相逢，申男男是有些羞愧，是毫无底气。 只是匆匆一面，申男男再不敢多攀谈上几句。 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朋友在前面等，她要先离开了。 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脚步慌张，神色匆忙。 朝前走了几步的申男男再回过头来，盯着他们四个的背影，看着嘻嘻哈哈的张凯馨心生羡慕。 曾经呀，自己也像那丫头一样，搅和在李为阳和苏水北中间。 曾经呀，自己也像那丫头一样疯疯癫癫。 能疯疯癫癫真好。 再不舍得，申男男还是转过身子去。 她有自己的生活。 她有要去的方向。 第96章 你是不是看上老娘了 小年过后苏水北他们公司也放了假。 放假的第二天，苏水北就带着李为阳去省立医院复查去了。 张凯馨那个丫头也跟着。 虽然说早上起的很早，但这一路上那丫头一句也没有抱怨，老老实实地跟在苏水北和李为阳的后面。 该递水递水，该取药取药，全程都是面容紧张，小心翼翼的。 李为阳看着丫头这副样子只觉得好笑。 当然心中也蛮开心的。 被在乎，被重视，哪能不开心呢。 “药可以停了，物理治疗也不用了，只是平时的生活习惯仍旧要保持住……虽然是冬天，但还是要多出去走动走动，晒晒太阳……保持一个好的心情是最最关键的。” 在年根儿上听医生说这些让人愉悦的话，苏水北那僵着的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容。 从医院出来，李为阳想出去狂嗨一次。 正巧张凯馨那丫头明天也要回北京了，也算是给她办个欢送会。 “医生不是说保持之前的生活习惯，你可别得瑟上天！”张凯馨坚决不同意，又道，“在高考结束之前，我可不想办什么大的庆祝活动，把老娘的好运都给庆祝跑了。” “那吃烤肉，吃顿烤肉总还可以的吧。”李为阳看向苏水北。 “吃烤肉喝烧酒，就这么定了。”苏水北淡淡地回道。 听苏水北这么说，张凯馨当然也不再装模作样，笑嘻嘻地提议把方浩也带上。 苏水北看这丫头一眼，再跟李为阳对视一下，两人心照不宣，皆不再讲话。 晚上要留着肚子吃肉，所以中午饭他们三个简简单单地吃了些青菜，一人一碗面条，仅此而已。 从下午三点钟开始，张凯馨就洗澡、敷面膜、化妆、弄头发。 苏水北和李为阳呆呆地窝在沙发里面逗弄布丁看电视，由着那臭丫头自己在那儿折腾，一句话也不多说。 本来定好的时间是五点，可张凯馨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头发都没有吹干！ 苏水北说是再给她半个小时，可一直到晚上六点，才好歹地能把那臭丫头拽着出门！ 方浩早早的就到了，当苏水北他们三个着急忙慌地进去时，那家伙已经在位置上打了两局游戏。 还未等方浩发话了，这张凯馨先吆喝着说道，“不晚不晚，正好是吃饭的时间。” 说罢就坐到了方浩身边去。 “还不是一直在等你。”李为阳与张凯馨对面坐着。 方浩只是笑一笑，也没多说什么。 等到一杯烧酒下了肚，各自的话匣子也就敞开了。 把话题聊到方浩找对象这件事情上，方浩沉默着，又只是笑。 张凯馨低头，一声不吭，默默地剥着虾。 剥完一个就放到方浩的盘子里。 苏水北默默地看一眼，也是一句话也不说。 倒是李为阳俯身倾到张凯馨那一边，悄声问道，“你怎么只给方浩剥！你的两个哥哥在这儿呢，也没见你孝敬孝敬。” “你没看到人方浩全程都在烤肉，你们就只管着吃。” 李为阳听这话才意识到，原来从菜上桌到现在，方浩一直在不停地烤肉，自己都没吃上几口，瞬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赶紧地从方浩手中要过那烤肉的夹子去，让那被自己忽略掉的家伙好好享受享受被伺候的待遇。 方浩也没吃几口，大都递给张凯馨了。 夹子再到了苏水北手上时，众人也吃得差不多了。 “苏水北！”张凯馨叫嚣，怕是喝醉了！ 这丫头将右脚抬起来踩在那椅子上。 拍着自己的大腿，像个爷们儿一样抬手一指那正烤肉的苏水北说道，“我特耿耿于怀的一件事儿！就是你这臭小子到处给我宣扬我他娘的跟别人处对象！我只是顺口一说！您倒有心给我宣传呀！老娘们儿一样！” “啊？你谈对象了！什么时候的事！”李为阳还一头懵呢，很是吃惊地问道。 “谈过，只能说是谈过啊。怎么，那臭小子没对着你吹耳边风，吹到别人的床上去了。” 李为阳懵懵地再去看一眼苏水北。 苏水北喝一口酒，对着李为阳摆摆手，悄声说着，“没事儿，没事儿……听她在那胡说。” -- 第180页 “这事情不能怪苏水北，是我主动问的。”方浩也有一些醉意，耷拉着脑袋，偷偷看一眼张凯馨再说道。 “这是唱的哪出戏呀！”李为阳心里嘀咕着，越发是看得一头雾水了。 “不是啊，我说小子哟！”张凯馨往方浩的后背上一拍，像个老大哥一样将那小子搂进自己的怀里，捏着方浩的脸看向自己，醉醺醺地问，“我处没处对象，跟谁处对象，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没有？” 方浩挣脱张凯馨这臭丫头，一摆手，说道，“没有，没关系。” “没关系！那你瞎打听！你丫是不是看上老娘了。” 一听这话，方浩那小子低着头喝了一口闷酒。 并没有回答。 张凯馨笑笑，端起酒来也喝了一口。 笑了笑，不再追问。 “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有些看不明白呢。”李为阳凑到苏水北的耳边问道。 “能有啥事儿。你看着，别叫他们再喝了，我去结账。”苏水北拍拍李为阳的肩膀，起身离开了。 好在这四个人只是微醺，倒不至于说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先看着方浩那小子叫了辆车，目送着那车子离开。 苏水北这才也叫了一辆快车。 这寒风吹去了半分酒意，倒也叫人清醒了几分。 张凯馨不似在饭桌上那般地胡说八道了，跟李为阳坐在后排，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吵吵嚷嚷，自己一个人安静地望着窗外。 风渐渐的有些大了起来，晃着车窗外干枯的树枝。 那些干枯的树枝搅和着这浓浓的黑夜。 有车子从旁边超车过去了。 车子超过旁边的车子。 来来往往，追逐着，落后着。 有正赶来的，有正离开的。 回到家里之后，张凯馨默默回到卧室里面去了。 李为阳和苏水北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客厅，洗漱一下也回卧室锁了门。 还未来得及换睡衣呢，这苏水北意识到一会儿李为阳可能会口渴要水喝，所以再打开了卧室的门。 去厨房里面接水。 等到再回到卧室时，李为阳那小子正靠在床头上玩手机。 虽然说耷拉着脑袋，看似一副专注于玩手机的样子。 可那小子故意解开了胸前的两颗扣子，露着左边的肩膀。 苏水北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默默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再从衣柜里面拿了两人必备的东西。 将自己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 坐到床上去，苏水北从李为阳的手中抽走手机。 李为阳那小子嘿嘿笑着问道，“你干什么？” 苏水北并没有搭理他，帮他把剩下的那几颗扣子也解开，然后退去他的睡衣。 手搭在李为阳的肩膀上，先是亲了亲他的嘴唇，然后依次往下。 动作进行着，缓缓地将李为阳放平躺下来。 苏水北的手在顺着李为阳的腰向下延伸过去。 夜一点点地沉下去，房间里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升上来。 有着酒意，两个人兴致也就更浓一些，花样也就更多一些。 李为阳最后说他实在是受不了，苏水北这才罢休。 两个人像是两坨果冻一样，软绵绵地叠在一起。 各自闭着眼睛，各自捕捉着彼此身上荷尔蒙的味道。 李为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抬起左手搂住了苏水北的脖子。 他很喜欢这样，很喜欢在完事之后去摸一摸苏水北硬硬的头发。 苏水北休整着，再去亲一口那李为阳的脖子。 两人分开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小心翼翼地帮着李为阳清理。 “要不我们今年去北京过年吧。”李为阳盯着苏水北问道。 苏水北听了这话一愣，抬头瞅一眼那家伙，不过并未答话。 “回老家过年吧，咱妈不会介意的。” 苏水北轻哼一声，只管继续着自己的事。 将两个人刚刚用的那些东西小心地包起来藏好，各自去洗了个澡。 再回到床上的时候，李为阳又提到了刚才的那个话题。 “明天我们跟着张凯馨一块走。” “跟咱妈商量商量吧。”苏水北平静地回应道。 “没有事情的，老妈肯定会支持，我现在就订票。” 苏水北冷着脸，叹了一口气，再翻过身去平躺着。 望着天花板，苏水北静静想着。 他当然想回老家去过一次年。 自己在那个房子里面出生，然后长大。 自己跟母亲的点点滴滴，全都在那个房子里面。 回到那个老宅子里面过年，就像是回到自己生根的那片土地一样踏实和安心。 “老”这个字放在“家”的前面，不再变得让人那么地抗拒，而是那样的美好。 “老”这个字放在“家”的前面，它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形容词，而是回忆。 老家是长满了回忆的地方。 每一个长大了的人，每一个离开了老家的人都渴望着，盼望着回到那些回忆里面去。 回忆算是时光留给人们最美的恩赐了吧。 时光有多无情，那回忆就有多温情。 李为阳也不再征求苏水北的意见，一个人默默地订好了票，再将手机放到一边，一只手摸着苏水北的脖子，一只手摸着苏水北的肚子，这便打算睡了。 -- 第181页 苏水北又侧过身去，将李为阳搂在怀里。 两个人头碰着头，一夜好梦。 第97章 这对奇怪的母女 李为阳给老妈打过去电话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 老妈也是刚刚洗完脸。 “怎么，放假后倒起得更早了。”老妈在电话里面笑道。 听闻李为阳跟苏水北要去北京过年的时候，老妈先是一愣，继而再笑着说道，“也好，那你们走的时候到家里来，我给你们准备些炸货一类的。” “不用那么麻烦，再说我们一会儿就走了，十点的车票呢。” “做什么这么着急！你这哪是跟我商量，这不是下通知嘛。” “妈要是不愿意，我们就不去了。”李为阳故意用激将法说道。 “去去去，那都决定好了能不去嘛，再说了，我过年还想出去玩一玩呢，有你们两个累赘倒碍我的事了。” 李为阳挂掉电话跟一旁的苏水北嘟囔道，“看吧，我就说老妈指定会同意，人家早就做好了过年出去旅游的打算了。” 苏水北长舒一口气，继续打包着行李。 而老妈那边挂掉电话，赶紧地从冰箱里掏出阿姨们放假之前准备好的半成品，起锅烧油便把丸子啊、锅包肉、虎头鸡给炸了起来。 本来老妈还想着敷个面膜呢，这下也慌不得了。 一时着急热油蹦到了老妈的手上。 只简单地用凉水冲了，再不去管它，继续在厨房里面忙碌着。 这往年的忙碌竟然提前了几天上来！ 总归是要忙碌的，过个年想要避开这忙碌对一个做妈妈的人而言，当然是不能，也是不乐意的。 把布丁送去猫舍寄养，因为不知道要在北京那边待几天，所以干脆连那缸金鱼也带着去了。 路上耽误了些功夫，三个人都有些着急。 一路上李为阳嘟嘟囔囔的，生怕赶不上车。 “赶不上车就改签，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张凯馨嘲笑着经不起事情的李为阳。 这紧赶慢赶，李为阳的老妈好歹是在那三个家伙赶到火车站之前先到了。 给李为阳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在天龙大厦底下的那家肯德基门口等他们。 三个家伙赶过去，苏水北喊了一声妈之后，赶紧将老妈手中的东西接过去。 张凯馨也在旁边喊着阿姨好。 倒是那李为阳一副不情愿的语气说道，“怎么又拿这么多东西，我们的行李本来就很多了。” “我来拿。”苏水北小声地跟李为阳说道。 “怎么滴！我这辛辛苦苦地刚给你们做出来，你倒还抱怨起来了，我这不是也怕你们去了那边饿着嘛。”老妈数落那臭小子一顿。 又叮嘱道，“等凉透了赶紧地先放冰箱，别看是冬天，屋里热着呢……啊，对，北北家里有没有供暖，会不会冷？” “统一供着暖呢。”苏水北回道。 “那还好，可一定不要穿少了，这大过年的别凉着。” “知道了妈，您就去好好玩儿呗。”李为阳急着赶车，不耐烦道。 “没良心的东西，你老催我干什么！” “这不是怕耽误你放松的时间嘛，你说我跟水北好不容易离开济南一回，好不容易不再去烦你了，你不得跟你的那些姐妹约起来。” “少在这贫啊，可记住了，要是屋子里热，这些得搁冰箱里面放着。”老妈再唠叨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赶车呢！” “我车在那边也不能停太久，就这样，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老妈挥手。 “伯母再见。” “妈路上慢点儿。”苏水北又说道。 老妈对着张凯馨那丫头微微一笑，招手告别。 这三个家伙头也不回的过马路朝着候车大厅去了，老妈一个人站在那儿一直目送到他们检票进厅。 虽然说是小姨去接的张凯馨，但是小姨是在地下停车场里面等的。 而那李为阳和苏水北两个人出了检票口直接就进地铁站了，所以也并未碰上面。 把张凯馨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小姨发动起车子后开口第一句问的就是她那作业有没有按时完成。 “都认真写着呢。”张凯馨端着手机耷拉着脑袋，连看都没看小姨一眼。 “回来家，手机按咱说好的，可就得收起来了，不能再这么天天抱着！就还有半年的时间，挺过这半年你再怎么看手机，再怎么玩手机，我都不会管你了。这半年你要是发挥的好，那后半生的日子就好过一点。” “哎哟！这话您都说了多少遍了！耳朵都磨起茧子来了！” “说多少遍你得听着！我给你报了个数学的补习班，年初三你就得去上课。” “大过年的，您就不能饶了我！再说，您经过我同意了嘛就给我随便报班儿。” “人家马志远打从放了假就一直在上补习班，没停过。” 小姨又提那家伙。 马志远是张凯馨的同班同学，两个人排名差不多，都是那种刚刚能过一本线。 发挥好了就能上个一本学校，发挥不好就报个二本的那一种。 小姨之前就老拿马志远跟她做比较。 所以一听到这三个字，这张凯馨就烦的要死，再也不肯去搭理小姨。 塞上了耳机，里面并没有放任何的音乐，就是弄个幌子，不想再听老妈唠叨了。 -- 第182页 李为阳和苏水北一人拿了一个行李箱，老妈带来的那些吃的另有一个挎包提着。 只不过苏水北一个人出着力，连让李为阳碰都没让他碰。 “其实这么多行李，我们完全可以打个车回去的。” 因为地铁上一直都没有坐，李为阳也是心疼苏水北，笑嘻嘻地说道。 “这个点儿正是堵车的时候，咱坐出租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家呢。等到了惠通西街南口我们就打车。” 苏水北以为是李为阳累了呢，所以也不再去换乘5号线了。 因为屋子里面一直都没住人，所以虽然外面特别的冷，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还是把窗子都打开。 李为阳在卧室里面换床单、套被罩。 苏水北先是挨个检查了每个屋子里面的水管和开关，再开始清扫。 自从李为阳生病之后，家里的卫生一直都是苏水北在负责。 所以如今这小子被锻炼得干起活来倒也很是麻利。 等李为阳将两个人的行李都归置好，该挂的挂起来，该叠的都排整齐了放到衣柜里面去，这楼下的卫生已经被苏水北给清扫得差不多了。 李为阳从杂物间里面不声不响地就拿了拖把出来，“我去清扫楼梯。” “你回去歇着。”苏水北不肯。 “一个楼梯而已，能有多累。” “听话！快歇着去。”苏水北从李为阳的手里夺过来拖把，捏了一下那小子的屁股，再用手轻轻地一拍，推着他屁股叫他回楼上的房间去。 “要是觉得冷，就都把窗子关了。” “哦，知道了。”刚到了楼梯的拐角呢，李为阳便止步转身问道，“你现在饿不饿？” “高铁上吃的那汉堡正堵得慌，怎么宝宝饿了吗？” 李为阳想想自己再忍忍吧，摇了摇头，再不管苏水北自己上楼去了。 回房间里面关上窗子，本来想等着苏水北一块回来休息的。 在地铁上站了一路，这李为阳早已不是从前那样年轻力壮的，也是真的累坏了。 衣服都没脱，那么躺着看了一会儿手机就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楼下有邻居们的攀谈声，说着些谁家儿子谁家女儿的事。 有小孩子也在楼下玩耍，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 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苏水北给脱了下来，只穿着秋衣和秋裤，盖着松软的被子，好是舒服。 窗户和房门都紧闭着，暖气的温热填充着整个房间。 暖烘烘的只叫那李为阳也懒洋洋的。 不知道是几点钟，也不去想已经几点钟了。 就这么处于放空的状态下。 一个人静静的躺着，静静地听着窗外的吵闹声。 静静地闻着被子上的淡淡香味儿。 静静地沉浸在这热流之中。 不用刻意地去找苏水北去什么地方了，也毫不担心他会背着自己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这种信任和期待的感觉，叫他又仿佛是回到了从前一般。 奔波一路，在一个下午醒来，恍如隔世却很心安。 因为有爱和被爱的人，因为有期待和值得期待的事。 李为阳知道那个温暖如阳的少年又悄悄地回来了。 内心中久违的平和，久违的平静叫这小子觉得特别特别的舒服。 因为走了特别多的路，提过重重的箱子给肢体带来的那种麻麻的感觉，在自己睡过一觉之后，让四肢皆处于软软的无力的状态。 可李为阳很喜欢这种软弱无力的感觉。 听着啊门外传来上楼的脚步声，李为阳伸个懒腰。 裹紧被子，只露着一个脑袋，李为阳盯着那房门口。 苏水北端着一杯水走进来，冷着一张脸，很是平静地说道，“喝水。” 李为阳声音懒懒的，嘟囔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一起睡了这么久，你睡几个小时，我还没数吗？” 李为阳听了咧嘴笑笑，坐起来接过水喝了一口。 “你休息没休息？”李为阳问道。 “我要没休息，谁给你脱的衣服。” 李为阳听了又是咧嘴一笑，再看看旁边的枕头，明显是有睡过的痕迹了。 刚才这臭小子就躺在自己身边，自己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安心吧，什么都不想地睡上一觉。 而张凯馨那边，也是等到晚饭的时候小姨这才问起苏水北那边的情况。 “你哥他们家的房子有多大？装修得怎么样？” “两个人住肯定够用，装修也就那样。” “他们这次过年是在自己家里过，还是去李为阳他们家？”小姨又问。 “在北京。”张凯馨一副无所谓的腔调回到。 小姨一开始没有缓过神儿来，正夹菜呢，筷子忽然顿在那儿。 赶忙收回手来，有些惊讶地看向张凯馨，再很是吃惊地问道，“在北京过年？” “啊，可不就在北京过年嘛。今天上午的时候跟我一块回来的。”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说！” “我要说也得有机会呀，我一上车您就开始不停地给我灌输学习！学习！还告诉我，给我报了个班，这么一个晴天霹雳打在我身上，我哪有心情跟您唠这唠那呢。” 小姨听这话沉默了，心事重重地瞎想着一些什么。 -- 第183页 去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一时之间也品不出这菜的味道来，如同嚼蜡。 又叹了一口气，这便听小姨再问道，“你看他们俩平时生活的那状态怎么样？” “挺好的呀……两个人还养了一只猫呢，特别可爱。” “养个猫有什么用，能给他们养老还是能给他们送终。” “您这话可就俗了妈，合着您跟我爸养我，单纯就是为了让我给你们养老送终的呀。” “吃饭都堵不上你这乌鸦嘴。” “再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您的思想就老迂腐着！”张凯馨再是不屑地说道。 “这你哥过了年也就26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再这么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张凯馨一听这话瞬间就不乐意了，“您这话的意思是我哥跟李为阳他们两个就凑在一块儿过上一阵儿，然后分开？” “你觉得两个男生能在一起过一辈子？” “两个男生怎么就过不了一辈子了！一男一女，他们俩过着过着，也有一拍两散的时候。两个女的两个男的，也有白头到老的时候。你得具体事情具体分析，这个东西得看人，不能一概而论。” 一听到两个女的也能凑一块儿，这可把小姨给吓坏了。 赶紧放下筷子，冷着脸问道，“咱们这一块没什么问题吧！” “我就不乐意听您这么说话，怎么就有问题了呢！我喜欢男的，我觉得这正常。我要遇见有女的喜欢女的，我觉得这也正常。有些事您能理解就理解，理解不了您也别跟我扯这些玩意儿，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就罢了！你又不是诚心祝愿，老去掰扯别人的人生干嘛。” “我这不是为他好。” “可拉倒吧，您到底是为他好，还是想让您眼前的这些人，让您看着心里舒服！您这就是封建思想，帝国主义！怎么着，您是女王吗，还是皇帝呀，凭什么所有人的命运都由您来安排。” 这话堵得老妈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可是张凯馨觉得自己说这么一堆都是一些寻常的话，只管吃着自己的，喝着自己的，再不肯去搭理老妈。 一个是觉得对方年轻不懂事。 一个是觉得对方年老太顽固。 各自听不进各自的那些荒唐谬论。 各自又不得不去听对方的那些废话。 相互嫌弃又从来不会真正的嫌弃，这母女的关系也是奇妙。 因为与生俱来的这层关系，所以在跟自己妈妈说话时，张凯馨越发地口不择言。 第98章 410公里 一连几天，小姨一直都记挂着李为阳和苏水北那一边。 暗暗操心着那俩家伙该怎么吃饭。 大年三十那一天，刚刚吃过中午饭了，小姨把在班级群里忙着抢红包的张凯馨喊到厨房里面去。 “我给你哥他们包了点饺子，炸的藕盒，你去给他们送过去。” “这么远我可不去。” “他们两个在家能吃啥！大过年的不得吃盘饺子呀。”小姨边打包着便嘱托道，“我就给他们这么包好，你可小心拿着别挤碎了。” “我又不会开车，您让我坐地铁拿这些玩意？”张凯馨拒绝着，“您自己去不就得了，省得天天叨叨这叨叨那记挂着。明明是很关心我哥为什么就不肯表现出来呢！” “让你送点东西，怎么就这许多话了。你直接打个车过去，回来的时候坐地铁就行。” “您自己去。”张凯馨又捧着手机，只管回自己的房间里面去了。 “把手机给你拿出来你就搁这没数！天天长在手机里面了！这几天就是给你脸了啊张凯馨，这么大姑娘家了，什么活都不干一点儿！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别说扫个地洗个碗，送个东西，就是这年根儿上的货，哪一点不是我做的！现在你可倒好，就会捧着个手机着迷似的，人活不干一点儿！”老妈边收拾打包着，边唠叨着张凯馨那丫头。 提着打包好的饺子，耦合直接去了地下车库。 启动起车子来。小姨并未急着倒车，而是扶着方向盘发了好一会儿的愣。 到底这小姨，还是没有把车子开出去。 叹了口气，解开安全带下车，又将那些东西原封不动的带回家里面去了。 听着有开门声，张凯馨还以为是老爸回来了呢，端着手机出来一看，是那打道回府的老妈。 “哎哟，您这怎么又回来了？” “听妈的话，把这个东西给你哥送过去。” “哎……我真的是服了！不知道您在顾忌什么玩意儿！我看还干脆不如把我哥和李为阳叫到咱家来过年了。” “这大过年的，哪有在外面过的，你可别搁这胡说八道了。来回你都打车就行，我把钱给你转微信上。” “我没说要去。” 老妈才不管她，掏出手机来就给这张凯馨转了300块钱。 “您还真转过来了，这年三十打车，300块钱哪够呀。” “别唬我，坐飞机去都够你去的了。少在这给我磨洋工，趁早去了趁早回来。” 张凯馨撇撇嘴，从玄关那儿取一下羽绒服来往身上一套。 左右手提的满满当当。 有这300块钱干点啥不行，非得打车。 从这儿坐到苏水北他们家就7块钱的地铁票，来回14块，白赚了286块钱。 -- 第184页 张凯馨那丫头不嫌麻烦，就这么提着年货进地铁，一路摇摇晃晃地去找苏水北和李为阳了。 好在北漂的人们都回家过年去了，这大年三十的地铁人也并不算多，不仅有空位置，还有她放东西的地方。 这钱赚得轻松。 去到苏水北那里时，那两个家伙正在门口贴着对联儿呢。 仔细一看这俩臭小子还挺登对的。 这苏水北大学毕业后好像是又长了些。看着倒也能到李为阳的耳朵边儿了，只是仍旧是那么瘦。 李为阳那家伙咧着嘴，不知道在笑什么，踩在凳子上撑着胳膊，把那“五福临门”的横批贴到最上面的门框上面去。 李为阳从凳子上跳下来，扑进了苏水北的怀里，再顺手捏一捏苏水北的脖子。 “你们俩真的是够了！”张凯馨实在看不下去了，很是不屑地嘲讽道。 李为阳和苏水北闻声转过身去，看着那张凯馨两人皆是一脸错愕的神情。 “你怎么过来啦？”李为阳惊呼。 “帮我妈跑腿呗，快帮我拿一下，这一路上可把我累够呛。”李为阳赶紧笑嘻嘻地上去迎着，接过张凯馨手中的东西，再嘟囔道，“这还真不轻快，都是些什么！” “先进去。”苏水北给李为阳开着门，连同张凯馨一块儿迎进了屋里面去。 “我妈呀，怕你们大年三十没饺子吃，给你们包了几个。还没有煮，上面都裹着面粉呢……哦对了，我妈说得把它晾到厨房里面去……最底下的那一层里面包着红枣豆腐，恩……还有硬币！你们吃的时候可小心一点。” “谢谢小姨。”李为阳笑嘻嘻地说道。 “这盒子我妈说不用拿回去了，你就不用收拾了，一块搁那放着就行。”张凯馨站在厨房门口，打断了正在忙忙碌碌收拾的苏水北。 苏水北就此也停了手头上的活，到洗菜池那边洗了洗手。 “小姨那边都忙完了？” “能有啥好忙的，就瞎忙，自己瞎忙吧，还不让我安生。”张凯馨摊到沙发上去，翘着腿搭在沙发扶手上。 “要不你在这儿跟我们一块过年呗。”李为阳蹲在沙发旁边，趴在那儿笑嘻嘻地看着张凯馨。 正举着手机乐呵的张凯馨一撇头看这臭小子一眼，再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她能让那才怪呢！我不在这儿搅和你们了，我还得回家去呢。”刚走了两步，那丫头又转过身去提醒道，“还有！你们两个，过年的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发红包！” “在我们山东，你磕了头才有红包。”李为阳笑嘻嘻地回嘴道。 “你今年是在我们北京的地界儿过年。”张凯馨头也不回吆喝上一声，很是潇洒地走开了。 张凯馨走了以后，李为阳这小子有点儿想家了。 特别是这大年三十，年味儿越来越浓。 讲真的，这还是李为阳第一次在外面过年。 在吃过晚饭之后，李为阳整个人都愣愣的了，还时不时地叹气。 苏水北默默地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擦了一遍，注意到了这个在沙发上发愣的家伙。 对于同事群里那些送祝福的红包或是问候什么的，李为阳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 不论是电视里面还是手机里面都很热闹。 家门外时不时地会传来几个孩子叫喊的声音，追逐着打闹着过去。 倒不是这李为阳自己觉得空荡荡的，而是他替在济南的老妈感到心里不舒服。 春节联欢晚会开播之前都是一些关于团圆呀，关于回家的节目。 有这种氛围在烘托着，说不难受都是假的。 况且苏水北那个臭小子偏偏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上楼去干啥去了，在最想家的时候，还没有个人过来安慰。 这可怜巴巴的李为阳有话都没处说。 正好是晚上八点钟，春晚刚好开播，苏水北提着他和李为阳的那两个箱子从楼上下来。 李为阳本来是无精打采的模样，看着苏水北这副模样，一时懵圈，疑惑地问道，“你拿它两个下来做什么？” “回家过年吧。” 李为阳当然知道苏水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有这想法，他就已经感动的不行了，刚才有些湿哒哒的心情，瞬间又好了过来。 李为阳笑着拒绝道，“这个点指定买不上票了怎么回去。” “我租了一辆车，趁着时间还早，收拾收拾赶紧出发，据说今天天气不怎么好呢。” “真的假的！”李为阳仍旧坐在沙发上不动，言语之间有些怀疑。 “一会儿租车公司就把车送过来。” 李为阳高兴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搂住那苏水北的脖子，对着苏水北的嘴就亲了一口。 回家的车是苏水北开的，李为阳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捧着在苏水北妈妈房间窗台上的那盆仙人掌。 思念一个人，其实就是已经把那个人带在身边了。 想起一个不能再见的人时，心里总是沉甸甸的，因为思念的分量很重，重到要托着一个人在身边。 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怀念再深情也不过分。 只是身边的人，真不应该为了那个逝去的人买单。 逝去的，留下的，都是值得被爱的人，都是值得不被辜负的人。 -- 第185页 苏水北觉得在临过年之前，李为阳能陪着他回一趟老家，这就已经足够了。 过去的种种可以回忆，但永远都无法重温。可以怀想，可以念念不忘，但不应该执迷，不应该贪恋。 怀念时转身看一眼，看一眼就足够了。 把精力放在怀念上，冷落的可就是身边的人喽。 沿途上全都是新年的气象，在离高架桥很远的地方，在那黑暗中，间或会蹦出倏忽即逝的烟火来。 李为阳把头靠在椅背上面，目光也跟着那烟火绚烂。 从北京到济南，410公里，他们两个开车花了将近5个小时。 进了济南的城市立交之后，天上才开始下起了雪。 济南冬天的风特别大，卷着雪花，卷着枯叶，嚣嚣张张地横冲直撞在热闹的济南城中。 老妈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在这偌大的房子里面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心里很不是滋味。 哪有陪他一起跨年的老姐妹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家庭。 过年关时，这老妈的孤单尤为重一些。 开着电视，声音开得也挺大的。 电视里面热闹欢快的声音，电视外面老妈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 失落中有了困意，只是依旧不肯回卧室。 新年最惊喜的礼物，就是漏液赶回家中。 新年的钟声也早都敲过去不知道有多少时候了，总之老妈迷迷糊糊地听到有开门声，抬头一看自己的两个儿子顶着雪进屋来。 第99章 初为人父 满了30周岁之后，李为阳就去福利院排上了领养孩子的号。 一直到李为阳33岁，才成功的领养到了他的第一个孩子。 在这之前，倒是有两个小女孩，因为这李为阳和苏水北的年龄都不达标，不符合领养女孩的要求，所以就只能在等。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李为阳做梦都会梦到福利院的人给他打电话，说是有合适的小孩，叫他去办手续。 醒来之后发现是一个梦，李为阳常常会难过很长时间。 有时候苏水北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收养一个孩子？” “因为孩子可爱？因为要有一个孩子来传承？”听到这个问题时，李为阳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呀，他为什么如此想要领养一个孩子呢？ 他一时之间搞不懂自己内心中的这种迫切到底是源自什么。 如果真的是一时兴起，那也正当该他领养不到属于自己的孩子。 苏水北常常开导他说，福利院中现在能够领养的孩子少了，就证明那些没有家庭的孩子少了，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呢。 所以就叫李为阳平复下心来等。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面，布丁也慢慢地长大了，慢慢地步入中老年了。 有朋友到他们家里来做客的时候，总是会特别羡慕的说，他倒宁愿做李为阳和苏水北家里的那一只猫。 两个人说话做事都是那么的有涵养不说，从李为阳看苏水北的眼神中，从李为阳对苏水北的那些行为中又或者说是反过来，总能从里面体会到一个字，那就是爱。 两个为了对方一直坚持去爱，用心去爱，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他们周围的环境都是充满爱的。 所以哪怕是在他们家里做一只猫，也是特别幸福的。 一个朋友说，另一个朋友也说，许多朋友说了，这李为阳忽然就找到了自己领养孩子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他在苏水北给自己的偏袒和疼爱之中感受到了幸福。 他是想将这种暖人的幸福传递给一个无助的孩子。 从福利院中领养一个没有了家庭，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了疼爱他们人的这样的一个孩子，然后重新给予他享受幸福的权利。 孩子是应该被宠着，被疼着，被呵护着的，就像苏水北对他一样，倾尽所有的去守护。 冥冥之中觉得缩在阴暗角落里的某一个小孩，正在等着李为阳带他回家。 不想让那个小孩在黑暗中待太久，所以李为阳才会着急，才会急切。 领养小孩这件事情真的是要靠缘分的。 不过就像他当初跟苏水北在一起一样，不论多远，命运总会安排他们遇见。 不论等待多久，会出现的那个小孩总是会出现，会拯救小孩的那个大人也总会来到。 所以李为阳愿意等。 这种等待不是像之前的那一种着急，不是像之前的那一种急不可耐了，而是布置出一个小孩子的房间来，一点一点地往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 一点一点地花心思给他布置好一个房间。 准备着，等待着，就像是一朵鲜花，等待着一只美丽的蝴蝶到来一样。 小心翼翼地装饰着自己身上的叶子，自己身上的花。 像是知道了孩子马上就要到来时的准爸爸准妈妈一样，精心的布置出温馨的婴儿房，迎接着一个新的生命。 领养一个孩子是要用真诚，用那种对生命的敬畏去等待，去欢迎一个新生命到来的。 所以在33岁迎来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当看到那个尚在襁褓中小小的婴儿的时候，李为阳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三个人终于见面了，还好这个小孩子没有受太多的流离之苦。 还好自己和苏水北在这个小天使一遇到困难的时候就遇到了他。 -- 第186页 苏水北刚刚29岁，还达不到能收养孩子的要求，所以这小家伙只能是跟着李为阳姓。 两个人费了好多的脑细胞起名，可想得那些名字全都被老妈给pass掉了。 既作为孩子的奶奶又作为孩子的外婆，当然有决定名字的这个大权，由不得两人同意不同意，就叫孩子李苏曦。 曦指的是阳光，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像阳光一样明艳，像阳光一样温暖，像阳光一样总能带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光明和希望。 跟李为阳不同的是，苏水北刚见到李苏曦这个孩子时是非常紧张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害怕， 这个小小的家伙，那么小，那么脆弱，自己真的有能力把它给养大？ 当时苏水北紧张到连碰都不敢碰李苏曦。 可是当苏水北的手跟李苏曦的手接触的那一刹那，苏水北瞬间就打开自己的心结。 两个生命交汇，真的是触动心灵的那一种。 触碰着这个小家伙小小的手指，软软的，跟碰到了果冻一样，几乎是把自己的灵魂都吸了进去。 本来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那个心脏慢慢地平静下来。 看着李苏曦对着自己笑，苏水北不自觉地也笑了起来。 那个小孩子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叫苏水北不再是之前的那个自己了。 面对李苏曦时，这苏水北温暖又热情，总是挂着笑脸。 在面对李苏曦的时候，笑与不笑都不在是苏水北自己做得了主的了。 也难怪，因为在面对这个小家伙的时候，他不再是苏水北了，他是一个父亲，一个愿意随时为这个小家伙生，为这个小家伙死的父亲。 那一刻，苏水北突然明白了传承的意义。 当一个新的生命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哪怕是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就那么小小的一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的下半生都过渡到了那个小小的生命中。 之后自己活着，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这个小生命长成他该长成的样子。 两个大小伙子去照顾这么一个小孩子，老妈当然是放心不下。 就算是请了阿姨来，老妈也是三天两头地往苏水北这边跑。 晚上的时候，老妈常常就住在这里跟宝宝睡在一块儿。 李为阳和苏水北这两个家伙初为人父，也是小心翼翼的。 头一个月的时间，孩子晚上哭了他们总是会第一时间从卧室里面冲出来，紧张又无助。 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家里面显得更加的紧张和拥挤起来。 那橱柜上放向日葵的花瓶早就空了好久了。 旁边的金鱼缸也不见了踪迹。 客厅里除了布丁的东西，几乎就是奶瓶、奶粉，各种婴儿用品。 只要是李为阳在，孩子让人抱着的时候，就一直会在李为阳的怀里。 阿姨忙阿姨的，老妈也有老妈的要忙。 苏水北要去抱抱孩子时，李为阳还老大不乐意，生怕苏水北把李苏曦给磕着碰着了。 …… 喝奶粉长大的孩子身体总归是要弱一些的，从昨天晚上开始李苏曦就一直没怎么认真喝奶。 给他蒸的鸡蛋也没怎么吃。 到了晚上，又“爸爸爸爸”的喊着哭了好一会儿。 李为阳和苏水北更是一夜未睡。 下午老妈在给李苏曦换尿布的时候，这才发现了这小家伙手上起了些小小的红疹子。 哎哟，这可把老妈紧张的不行，挨个部位检查了一遍，口中也有小泡。 看这样子怕是得了手足口病。 当时阿姨正好出去，说是到银行办个事儿，可巧不在家，可老妈连多一秒钟都不愿意等，赶紧地打电话给李为阳。 当时李为阳正在开年级会呢，手机调成了静音根本就没听着。 老妈暗暗地骂了这臭小子一顿，在急忙给苏水北打去了电话。 只说了一句，李苏曦好像是病了，苏水北这也不顾手头上的工作发了疯似的地开着车就往家赶。 见苏水北过来，李苏曦咿咿呀呀地叫了一声爸爸。 苏水北把他抱在怀里，拿着这小家伙的手看了看，果真有几个红点儿，一下子就心疼的不行。 “唉呦，你可慢点开！”老妈在车子的后排提醒着这慌慌张张的苏水北。 “昨天就应该带他去医院看看呢。” “你也别着急，哪个小孩子还不生个病。”老妈安慰道。 是呀，哪个小孩子还不生个病呀，可在这苏水北看来他的孩子就不行！ 他的孩子就得健健康康的。 挂了儿科，仔仔细细做了检查，那医生检查李苏曦的口腔的时候，还被苏水北好一顿呵斥。 嫌那个医生把李苏曦给弄疼了。 老妈在旁边把苏水北好一顿数落，叫他要么就搁外边等着，要么就在这闭嘴一句话都别说。 苏水北只得闭上嘴巴，乖乖地在旁边等待着，眼神中尽是焦急，眼眶红红的，都像是一副要哭的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还好并不是手足口病，这孩子只是上火。 “不严重，不需要给他额外的吃什么药，多带着宝宝运动运动……稍微地喂点儿梨子这种解火的水果，也别给宝宝吃太多。注意多给宝宝补充水，保证充足睡眠，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 第187页 “赶紧给人家医生道歉，还在这杵着，现在成哑巴了。”老妈抱着李苏曦又数落立在一旁的苏水北道。 “实在抱歉，实在对不起，我太着急了，真的很抱歉。” 那医生摆摆手不跟他计较。 苏水北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跟在老妈的后面。 可是当抬眼看到李苏曦那个小家伙的时候，又情不自禁地咧起嘴角来逗一逗自己的宝宝。 第100章 想坐死这可爱的外甥 张凯馨高考的时候并没有报考济南的大学，还是留在了北京。 这丫头第一次见李苏曦的时候，很是兴奋。 看着那小小的家伙，一时手足无措，激动地跟苏水北嘟囔道，“这个玩意儿长得跟个面粉团子似的，太他娘的可爱了！唉呦……真想一屁股坐死他。” 就因为这句话，苏水北抱着那李苏曦躲开张凯馨躲了整整有一周的时间。 那时候张凯馨在苏水北他们家总共也没住几天，约等于是只能远远地看着李苏曦，根本就摸不着。 等到李苏曦三岁那年，张凯馨趁着暑假在苏水北家住了很长的时间。 这段时间，姨侄两个感情更是升温迅速。 那丫头特别喜欢捏李苏曦的脸，总是两只手拖着那小家伙的腮帮子，团着那肉嘟嘟的脸笑着问道，“我们家李苏曦是不是吃可爱长大的呀！” “你别老捏他的腮，流口水。”苏水北可是不乐意。 “都这么大了流什么口水……是不是，是不是……” 李苏曦被张凯馨逗得咯咯直笑。 三岁的小孩子，最是好玩的时候。 李苏曦虽然闹腾一些，但是也特别听张凯馨的话。 所以张凯馨当然是喜欢的不行！ 这不苏水北去上班之后，李为阳和老妈得去办一下房产的手续。 本来是要带着李苏曦一块儿去，但顾念的天太热，又想着手续过于繁琐，小孩子在大厅里面吵吵嚷嚷的难免要受罪。 所以就把李苏曦和张凯馨留在了家里面。 虽然说屋子里面开着空调，但是李苏曦还是嘟嘟囔囔地说，“热……很热。” 然后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还真别说，这个小东西虽然跟李为阳和苏水北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 但是两个人精心的养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跟这两个人有一点儿的像了。 粗粗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长得特像李为阳那臭家伙。 而且这孩子的皮肤像是随了苏水北一样，特别特别的白。 张凯馨经常说晚上关了灯，把这小家伙脱光了都能当灯使的那种。 小孩子的皮肤特别特别的软，张凯馨真的好喜欢玩李苏曦的胳膊和小手！ 看着那□□的李苏曦，张凯馨笑嘻嘻地问道，“你躺在沙发上，小姨给你做个全身的SPA怎么样？” 李苏曦怎么会知道SPA是什么玩意，只觉得是好玩的东西，所以四仰八叉地躺到了沙发上面去。 张凯馨拿着那婴儿专用的湿巾，从脸到脖子到小肚子再到他的后背，包括他的小屁屁，一直到他的脚，擦了个干干净净，也摸了个痛痛快快。 水分从这小家伙的身上蒸发的时候，带来得那种凉爽的感觉让李苏曦感到特别的舒服。 那什么都不懂的李苏曦扯着自己的小弟弟，告诉小姨说自己这个地方还没有擦。 张凯馨看一眼那像个小虫子一样的玩意儿，赶紧地给李苏曦穿上了内裤。 “这个东西可是个宝贝，不能给别人看的哟。”张凯馨笑道。 “可以给小姨看。” “小姨也不能看。” “那可以给爸爸看。”李苏曦挑挑眉毛再说道。 “爸爸当然也不能看。” “奶奶看。” “奶奶也不行哦。” “都不能看，李苏曦也不能看。”李苏曦咯咯笑着重复道。 “我们家苏曦说的对，这小内内是不能脱下来的哦。” “内内不能脱下来。”李苏曦有样学样，咯咯笑着。 看着茶几上面的水彩笔，又看着李苏曦那小家伙白白的胸膛和粉色的小点点。 张凯馨真的是觉得可爱到不行，终于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手！ 这丫头在李苏曦的胸膛左右那两个小点点上借势作画。 左边的那个小点点当做米老鼠的鼻子，画了一只可爱的米奇。 右边的那个小点点当做小鱼的嘴巴，画了一条小鱼。 那李苏曦喜欢的不得了，张凯馨要给他擦掉，那小家伙还不让。 张凯馨想着反正离李为阳和伯母回来还差些时候，苏水北下班更是还早着呢，所以先由着这小家伙开心上一段时间。 水性的到时候再擦也不迟。 李苏曦扯着自己肉肉的小点点，低头看看，再笑一笑，自己拿着笔还补上一笔。 补完之后，这小家伙突然扑过去张凯馨那边，拿着笔，抬着小手，打算拉开张凯馨那丫头的衣服也给她画。 “不可以哦。”张凯馨慌忙制止道。 “小姨也要米奇。” “小姨不需要米奇。”张凯馨嘿嘿地笑着。 这小孩子的兴趣上来了，怎么能说退就退呢，那水彩笔往张凯馨衣服上画了好几道。 见实在是拒绝不了，张凯馨吓得赶紧站了起来。 -- 第188页 李苏曦也不从沙发上爬下来追，再低着头往自己的胸膛上又画了一道。 盯着这可爱的小家伙，看得正起劲儿的时候，李为阳打电话来说把一张契税的单子落在家里了，叫她带着李苏曦过去送一趟。 老妈在电话那边当然是不放心张凯馨这丫头了。 重复地说，叫李为阳开车回家来取。 “哎路太远！来来回回，人家都下班了。” “我在这排着号，你去取就是！这么热，你让李苏曦跟着出来干什么呀！” “没事，热怕什么。” 母子两个在电话那边争论上一番。 李为阳又在电话里跟张凯馨叮嘱道，“别忘了给李苏曦戴上帽子，水壶就在茶几上，千万记得带！” “知道了。” 挂了电话，张凯馨叹了一口气赶紧给李苏曦穿上衣服。 戴上帽子又拿上水瓶，拉着李苏曦的手就出了门。 一到办事大厅里面去，李为阳的老妈赶紧抱起小孩来，摸摸这小家伙的脸，问道，“热不热呀？” 李苏曦挣扎着从奶奶身上下来，跑到一个举着甜筒的陌生女子那边，抱着人家的腿仰着头就在那儿看。 张凯馨赶紧追过去，抱回李苏曦来连连给那女子道歉。 那女子笑了笑当作没事。 “苏曦是想吃冰激凌吗？”张凯馨问道。 “不能吃冰激凌，拉肚子可怎么办！”老妈还没说话呢，这李为阳先急了。 打开水壶递到李苏曦的嘴边，“宝宝喝口水。” 李苏曦摆了摆头，一把推开了那水壶。 “你们是在这儿等着我们，还是先回去？”李为阳无奈地合上水壶问道。 “这里面太吵，也太无聊……我看附近有个商场，我带苏曦去儿童乐园里面玩一玩？”张凯馨回应道。 “一定得拉好他的手！馨馨可不能把他自己一个人丢在一边玩！千万千万得看住他！”李为阳的老妈叮嘱道。 未等张凯馨和李苏曦走出两步路去呢，李为阳又急忙拦住道，“改天，改天等苏水北休息的时候，一起带着他去玩儿吧，你自己一个人怕看不过来。” 张凯馨听罢再看看李为阳老妈脸上那担忧的神色，又看一眼李为阳，张凯馨也不好再坚持，只能答应下来，说道，“那我们回家了。” 李为阳给李苏曦正了正帽子，又叮嘱，“过马路的时候一定要看车，注意安全。” 亲了亲李苏曦的脸笑着说道，“跟爸爸跟奶奶说再见。” 李苏曦摇了摇手，由那张凯馨牵着往家回去了。 这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李苏曦那小家伙眼尖得很，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的肯德基。 指着门面便说道，“基，基，基，肯德基。” “李苏曦要吃肯德基呀？” “冰激淋。” “不行，爸爸说不能吃。” “大爸爸，大爸爸带李苏曦吃。” “大爸爸带李苏曦吃过他们家的冰激凌？”张凯馨问道。 李苏曦点了点头。 “那吃过了，我们就不吃了。外面太热，小姨跟你回家去。” 李苏曦当然不乐意，用着蛮力拽着张凯馨就往肯德基里面走。 小东西劲儿还挺大！ 小姨心疼自己的外甥，看这小家伙馋成这个样子了当然也不能亏待着他，进去很爽快地就给他买了一个甜筒。 张凯馨自己也要了一个抹茶的，左手举着甜筒，右手牵着李苏曦，两个人晃悠悠地往家里去。 见那小家伙舔的那么开心，张凯馨笑嘻嘻地叮嘱道，“我们的褂褂都是新的，可不敢弄脏。要是被两个爸爸给发现了，小姨和李苏曦可都是要挨打的。” 李苏曦很是懂事的点了点头。 可叫张凯馨这丫头万万没想到的是，李苏曦这个臭小子竟然把融化到手上的冰激凌，偷偷抹到了她的裙摆上。 那还是在张凯馨无意低头的时候看到的！ 那个小家伙悄么声的，往张凯馨的碎花小裙子上蹭。 知道自己的衣服不能脏，小姨的衣服就能脏了！ 被小姨发现之后，那小子还古灵精怪地眨眨眼睛，知道用微笑去逃避惩罚。 办完手续，老妈就直接回家去了。 李为阳一个人开车回到家中。 张凯馨瞌睡的不行，早就躺在沙发上面睡着了。 李苏曦那个小家伙打小就是不爱睡觉的人，一个人坐在地毯上面，背对着门口，口中嘟嘟囔囔地，听不出在说些什么东西来。 李为阳换下拖鞋来，微笑着走过去，“宝宝在玩什么呢？” 走近了一看，李为阳不禁吓了一跳。 李苏曦用水彩笔把张凯馨画成了黑脸的包公！ 她那碎花的小裙子也未能幸免于难，被画得东一笔西一笔，乱七八糟。 再听李苏曦口中念叨着的正是“米奇。” “呀！这哪是什么米奇！我们爷俩怕是要被你小姨打成米饼了！快快快，爸爸带你去洗洗手，我们躲自己的屋里边儿去。” 见李苏曦还在那画，李为阳赶紧制止。 他不制止还好，这一打手倒叫李苏曦下手更重了。 彩笔戳到了张凯馨的脸，硬生生地把那丫头给戳了起来。 张凯馨睁开眼睛，长吐了一口气看一眼那李为阳，有气无力地招呼道，“你回来了。” -- 第189页 “嗯……你再睡一会儿。” “几点了？”张凯馨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摸一摸她那被画得乱七八糟的脸一脸懵地问道。 “还不到五点，你再睡一会儿呗。” 李为阳只想着快点到五点半，等苏水北下了班，回来后救他们父子俩，所以就一个劲儿地催那张凯馨多睡一会儿。 “都五点了！哎呀！哎哟！一个人带孩子呀就是累，我现在就感觉胳膊也疼，腿也疼，怎么这里也疼呀。”张凯馨摸摸脸，皱眉道。 “你……最近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 “这么热，你见我像是化妆了吗？我化妆了吗！”张凯馨戳着自己的脸，很是不屑地质问李为阳道。 “没化妆就行。” “我顶多就涂个神仙水儿，再喷一个安耐晒。” “这么奢侈呢，还用神仙水。”李为阳言语有些紧张了。 “这算啥奢侈，神仙水再贵，能有精华贵吗？” “这不挺齐全的嘛。”李为阳嘿嘿地笑。 “唉，这不年龄大了，好好保养嘛，毕竟女孩子脸很重要不是。” “看着苏曦好像是有点困，我带他去睡一睡。”李为阳听了赶紧逃！ “别睡了，你现在带他睡，到了晚上他又不睡了。再说你看他精神着呢，哪像是瞌睡了！来……李苏曦，到小姨这边来。” 李苏曦拿着彩笔只管在绘本上乱涂乱画，也不再搭理张凯馨那丫头。 张凯馨打个哈欠，摸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再起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去，“我洗个脸。” 李为阳听了这话赶紧地抱起李苏曦来，冲进了自己的卧室里面，麻利地锁上了门。 “卧槽！”张凯馨站在镜子前面，木愣愣地看着镜子里面自己那分不清眉毛眼睛来的鬼样子。 此时这丫头情绪很是复杂呀！ 赶紧地用温水冲洗，收效甚微！ 打上洗面奶，也是洗不干净！ “李为阳，你给我等着！”重回自己的房间去拿卸妆水，行至客厅时，张凯馨这丫头在客厅里面跳脚道。 李为阳只管把自己和李苏曦关在屋里面，一句话也不说。 还好万幸，这彩笔是水性的，用卸妆水擦了一遍，几乎就看不出什么痕迹来了。 只是这脸被擦得生疼！ 虽然说怨不着人家李为阳，但是张凯馨觉得养不教父之过。 心里憋着一股气，非得撒在李为阳身上不可！ “你给我开门！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赶紧开门！”张凯馨学着雪姨的样子叫嚣。 “爸爸对不起你了儿子，自己做错的事情，总归要自己去承担。”李为阳趁张凯馨坐去沙发上的那个功夫，悄悄地打开了房门，然后把李苏曦推了出来。 张凯馨怎么舍得收拾可爱的小面团呢，眼疾手快地冲过去用身子抵着门。 逮了个正着。 张凯馨盯着李为阳那家伙，弯腰把李苏曦往身后一拉。 再朝着李为阳步步紧逼。 李为阳被吓得连连后退，“这可是你哥的卧室，我可是你哥的人……不是有句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嘛。” 张凯馨把手伸进自己的屁兜里边，一脸坏笑。然后掏出了两支水彩笔来，一支黑一支红。 “你选一支吧。” 李为阳吸吸鼻子，指了指那只红色的。 “你是想吃软的呢，还是想让我来硬的！” “我投降，软的。” “那就两支，三支，All！。” 李为阳被画得好惨！ 第101章 敢动我儿子！ 苏水北下班之后听着李为阳的抱怨，只是简单地说了张凯馨两句。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值得上纲上线。 再说自己的儿子也确实给那张凯馨毁了一条裙子，自己有错在先，也就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一家子吃完了饭，带着李苏曦去广场上遛了一圈儿。 李苏曦最喜欢的就是去广场上面玩，这小子可喜欢跟着大爷大妈们跳广场舞了。 那些大爷大妈们也都特别的喜欢李苏曦。 搓搓脸，摸摸头的，爱得不行。 李苏曦简直成了那一带的名人。 李苏曦学大爷大妈的样子，在那里有模有样地蹦。 苏水北跟在小家伙的旁边，仔仔细细地看着。 而那张凯馨和李为阳方才还吵吵呢，这一眨眼又不知道去夜市上面买什么东西了。 说是出来陪李苏曦玩，其实大多是让李为阳和张凯馨这两个家伙来透气的。 可不就是嘛，这两个家伙不知道何时买了一只毽子，寻了处人少的地方搁那踢过来踢过去，玩得好不开心。 苏水北一心只盯着李苏曦，任凭那两个家伙在那里疯。 就此，这涂鸦的事本来是告一段落，没什么事儿了。 张凯馨也不计较，李为阳也不抱怨了。 可是当张凯馨那丫头在厨房里面泡着豆子，准备明天早餐做豆浆的时候。 苏水北冷着一张脸站在了厨房门口。 当时张凯馨正用手搅和着那玻璃碗中的水，看着豆子在里面打圈儿，观察那里面的小泡观察得正出神。 隐约感觉背后有人，微微一侧目光，把她给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呀！悄么声地就站在人身后。”张凯馨抱怨道。 -- 第190页 “你跟我出来。” “没看到我这忙着呢！怎么，我这干点活，你还不乐意。”张凯馨不肯搭理这个臭家伙，再淘了淘那豆子，将水倒进洗菜池里边。 “先别洗，我有事情跟你说。”瞧苏水北那一脸正经的样子，张凯馨正心生好奇呢，这忽然又是怎么了，临睡觉了不叫人安稳，莫名其妙又摆这样的脸！ 叹了口气，张凯馨把玻璃碗放到一旁，甩了甩手上的水就跟着苏水北出了厨房。 那客厅的正中间已经摆好了小凳子。 这苏水北惯会来这一套！ 只是这一次只摆了一个，张凯馨还以为苏水北是要给自己这个妹妹做主，审一审李为阳那家伙呢！ 所以笑嘻嘻打趣道，“怎么着，这是要做一次包公给我伸冤了？其实也没多大事儿，明天去商场里赔我一条裙子就行了。” “你给我坐那儿。” 见苏水北指着自己，张凯馨眉头一皱，很是惊讶的问道，“我吗？” 李为阳抱着李苏曦进卧室里面去了，不管他们。 苏水北又冷着脸说道，“糟蹋了我对象，我饶你一次，不成想连我的儿子你都敢动。” “我动你儿子？我什么时候动你儿子了！”张凯馨在那小凳子上已经坐不住了，几乎要跳起来反驳道。 原来这苏水北刚刚给李苏曦洗澡的时候，发现了那小家伙胸膛上的两幅画作。 问是怎么回事儿时，李苏曦那小子抠着自己的小点点说小姨给的米奇。 “小姨给的米奇，我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一听这话，张凯馨一下子就记起来自己下午在李苏曦身上做画那件事情了。 不禁一笑。 看这样子就知道张凯馨记起来了。 “好歹也是扯平了。”张凯馨给自己辩解道，“你儿子涂满了我的脸，你看，我为了洗干净，这个地方都还红着呢！”张凯馨抬脸指给苏水北看。 “你给李为阳画了，跟你扯平了，我在跟你讲我儿子的事！” “我怎么就忘了给他擦干净呢！”张凯馨嘟囔道，埋怨自己的疏忽。 “怎么着，听你这口气，本来是还想着毁尸灭迹来着？如果我今天不是在洗澡时发现了，明个儿你是不是还给他画！那个东西有没有毒都不知道，他那么小一个孩子……” “我本来就买的宝宝用的，都说无毒无毒！都是植物色素！” “无毒，你给我吃了它。” “玩笑归玩笑，咱们认真，你可就不行了。”张凯馨缩着脖子很是没底气地说道。 “别在这跟我嬉皮笑脸，说得一套一套的。咱就按老规矩来，你在这面壁上5分钟，再去写个至少500字的检讨过来。” “我去！我的亲哥哥！您不会变变花招！这一套都用了多少年了，我在你们家写的检讨都能出书了。” “写这么多检讨还不管用，那就是写的少。” “哎，我的哥，你转过身去。对，你看看那面墙上，像不像是我的个人展。” “多一张无所谓。你要想安稳地睡个觉，抓紧时间写完。” “我还没泡上豆子呢。” “写完再泡。” “豁！”张凯馨叹了口气，也实在是没辙，苦着一张脸，对自己面前的那白墙开始面壁。 “这小祖宗，我以后可得小心伺候着呢。”这丫头嘟囔着，等结束了之后又老老实实地写了检讨，老老实实地贴在那墙上去了。 张凯馨在苏水北他们家住的那一段时间里，李为阳的老妈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跟李苏曦亲一亲。 因为那孩子长得可爱，她那些姐妹们也是喜欢得不得了。 所以说李为阳的老妈很喜欢抱着李苏曦到姐妹堆里面去炫耀。 张凯馨刚走的第二天，老妈就把李苏曦给接了去了。 这晚上又非要把李苏曦留在身边过夜。 想当初李苏曦刚来的时候，老妈虽说没有把他带离开那个家过，但也跟他在晚上一起睡过。 按理说认生应该是不会的。 所以即便苏水北再舍不得，再说些这样那样有顾虑的话，老妈也是不肯，就非得把李苏曦留下。 这李为阳跟苏水北刚刚吃过了晚饭，其实两人也都没吃几口，便开始魂不守舍的。 老妈给两个家伙在群里发上李苏曦的视频，那小家伙倒是吃得很多。 看那生龙活虎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会想这两个老爸的。 两个人相互靠着窝在沙发里面，有气无力地看着电视。 “你看你那模样，不就是在他奶奶家住一晚嘛，倒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似的。” 李为阳自己也担心的不行，还这样的嘲笑人家苏水北。 其实李为阳这家伙只是不想被苏水北给看穿罢了。 所以玩一计声东击西，借着调侃苏水北来排解自己内心的牵挂和担心。 不成想这刚过了九点，李苏曦就在老妈那边给闹起来了。 就一直哭一直哭，非得找他的大爸爸和小爸爸。 老妈在那边哄了好久都没有哄好。 不管用什么玩具逗弄，那孩子也总是哭。 实在是没有办法，老妈赶紧地给苏水北打了个电话，说，“曦曦刚刚闹了一阵儿，好像是有点想家。” 苏水北一听这话赶紧地从沙发上窜起来，一路开车飞奔到老妈家里。 -- 第191页 再抱着李苏曦回来时，这苏水北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脸上那担忧的神色早就没了。 抱着李苏曦进门，跟那李苏曦说着叠词对话。 李为阳这眉间的愁云也完全的消散，从苏水北的怀里接过去李苏曦，把头埋进李苏曦的怀里蹭了蹭。 “我们的苏曦，今天晚上吃的什么呀？在奶奶家里玩得开心不开心？” “开心。” “开心还想着要回家。”苏水北咧嘴笑着，摸摸那小家伙的头说道。 “回家找爸爸。” “爸爸也在家等我们可爱的苏曦回来……那今天晚上，我们苏曦是想要大爸爸给你洗澡呢，还是小爸爸给你洗澡？” “苏曦不洗澡。” “不洗澡可是会变臭臭的，到时候小蚊子，小苍蝇，都会缠着我们家苏曦，缠着你，缠着你……”李为阳挠着李苏曦的痒痒，逗着他说道。 李苏曦咯咯地笑个不停。 再听那李为阳继续说道，“今天晚上小爸爸给你洗澡怎么样？” “小爸爸洗澡。”这小家伙笑道，再是乖乖地由李为阳抱着去那浴缸里面了。 刚给李苏曦脱掉裤子，李为阳就发现这小家伙的膝盖上红了一块。 李为阳再看了一眼，发疯似地把苏水北喊了过来。 苏水北还以为是李苏曦出什么大事了呢，扔下手中的拖把就往浴室里边冲。 浴室的地滑滑的，险些摔倒。 “怎么了”苏水北很是担心地问道。 “宝宝的腿上有伤。” 苏水北听了很是着急地凑上去看，只见一小拇指甲般大小的一个擦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再检查完李苏曦身上的其他地方，苏水北这才如释重负说道，“没什么事儿，指不定不小心磕了一下。” “我们家苏曦今天是不是摔跤了？”苏水北从李为阳手上接过喷头来，打开在手掌中试了试水温，笑嘻嘻地对着李苏曦问道。 李苏曦这孩子特别的聪明，赶紧地站了起来，举着他的那两个小胳膊说道，“三奶奶，小鸡鸡，给给。” 然后又重复一遍，“小鸡鸡，给给。”说话间还不断的弯腰，从脚底摸到自己的胸前。 苏水北虽然看的一头雾水，但是李为阳一下子就懂了，这小家伙刚刚说的那是他们山东的方言。 小孩子受到惊吓之后，类似于那一种“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苏水北和李为阳被这认真的小家伙逗得不行。 待到李为阳问了老妈，弄清原委后，便更觉得好笑。 原来老妈带着李苏曦去她的三姐家。 三姐在院子里养了些小鸡，李苏曦自己一个人跑过去看小鸡的时候摔了一跤。 然后三姐就扶着那小家伙，从脚下顺到胸前，给他叫了叫，怕把这孩子吓着。 就这么一个奇怪的举动，没想到被这孩子给记下来并模仿得这么像。 这小家伙确实是聪明。 第102章 父子争执 一开始李为阳还觉得李苏曦这样挺好玩儿的。 随着李苏曦跟老妈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什么样的话都听，什么样的话都学，这李为阳慢慢地就担心起来了。 老妈跟她那些姐妹们在饭桌上，在喝茶时，聊的那些天，有一些不该是小孩子听的闲言碎语。 可李苏曦都悄悄地记了下来。 时不时的在家的时候，还能蹦出一两句来。 可爱归可爱，老这样下去，可就真不行。 特别是这小家伙最近老喜欢说“银杯”这两个字。 一开始李为阳这还纳闷儿呢，什么叫做“银杯”？ 在一次李苏曦发脾气的时候，脱口而出说出这两个字来，李为阳瞬间就懂了，把自己吓了一跳！ 原来这本是三个字，是山东方言中骂人时特别脏的俚语！ 李苏曦发不出“额嗯”那个音节来，所以只能说是“银杯”。 这么不堪入耳的话都学了来，可真是不得了了！ 老妈再接李苏曦时，这李为阳就总是找着各种借口拒绝着老妈。 可这么一再的拒绝下去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不能老妈每次来接李苏曦，就老说带他去打针或者是他身体不舒服这样的借口呀。 说多了岂不也是咒孩子嘛。 那天晚上刚把李苏曦哄睡着了，李为阳回到卧室里面靠在床头上发愣。 等着苏水北把吸顶灯关上，随手按开旁边的小夜灯时，李为阳长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我打算这个秋天开学之后就叫苏曦去上幼儿园。” “他还这样小！怎么就能去幼儿园？”苏水北有些着急。 “三岁上幼儿园也不早了，而且咱们苏曦那么聪明，肯定能跟得上。” “不是聪明不聪明的问题！那你说，他这么小一个，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平时在家里要喝水，要吃什么东西都是我跟你给他递的，他要在学校里面渴了没水喝怎么办！” “听你这话我们家苏曦现在是没有自理能力了？”李为阳没好气道。 “不是听我说，事实就是如此。” “你就是太谨慎太小心！他自己喝水的时候你没看着他就说他不会，现在上厕所都会自己擦屁股了，怎么就不能自理了！再说，就你平时教他的那些玩意儿，他不欺负别的小孩子就不错了，你还想着他在幼儿园被其他的小朋友欺负。” -- 第192页 “反正我不同意，要上学也得明年再上。”苏水北语气强硬。 “白白浪费了一年的时间值得吗！等苏曦一点一点长大，你多给他省出一年的时间来，他能多做多少事情。” “你这是拔苗助长。” “你少上纲上线，怎么就是拔苗助长？我逼着他学奥数，逼着他写文章了吗！再说，他要是第一年不适应，实在是跟不上，我们再让他读一年小班不行。”李为阳说话有些着急了，语气更是蛮横。 苏水北见他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也不敢再跟他争。 气场落下来，好声地说道，“那这个事儿不跟咱妈商量商量。” “我们的孩子，我们做主就是啊，上学这样的事情还得去问他奶奶？” “我也是实在担心苏曦还太小了。” “你明年还会有同样的担心！我从明天开始会好好地去考察考察这附近的幼儿园。” “我们小区里不有一个嘛。”苏水北赔着笑脸道。 “距离倒是近，但不知道条件能不能跟得上。我们小区对面的那一个，口碑一直都不错，我都盯两年了，但那个名额比较难拿，等我明天看了再说吧。” “你这也太恐怖了，孩子刚来的时候，你就想着给他找幼儿园，你就这么急着把咱儿子给送出去？” “父母若爱子，必为之计深远！你就一味地捧着他，护着他，能有什么好？” “是是是，你最厉害，什么都懂，谁叫你是伟大的人民教师呢。我这半辈子，不一直都听你的嘛。” “瞅你那样！”李为阳把那夏凉被往旁边一撂，躺下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苏水北把小夜灯也关了，凑过去把那李为阳搂在怀里。 李为阳一推苏水北的手抱怨道，“这么热，你干啥！” “怎么连抱都不让抱了。” “这么喜欢抱，去抱你儿子去。” “哎呀，我刚刚不就是语气稍微重了那么一点点吗，何苦生气。”不顾李为阳的推搡，苏水北强求地把李为阳翻过身来。 一开始李为阳还不让亲，后来自己也主动了起来。 没羞没臊的这两个家伙，腻腻歪歪地忙活了好一阵。 可终究是不再年轻了。 送李苏曦去幼儿园的那一天，苏水北还特意请了个假。 讲真的，当时苏水北怀着的类似于是那种送殡的心情，全程哭丧着一张脸。 那幼儿园的接待老师几乎是从苏水北的手里把李苏曦夺过去的。 “走呀，这都几点了，你不用上班吗？”李为阳看着那趴在学校栅栏上的苏水北，很是嫌弃地催促道。 “你先走吧，我再看一会儿。” “他上课去了，你在这趴着有什么意义呢？” 苏水北不再搭理李为阳。 李为阳很是无奈地瞪了苏水北一眼，也不再管这臭小子，自己一个上班去了。 苏水北这家伙真就打算在人家幼儿园门口坐整整一天。 中午饭都没有吃。 小孩子们到园子里面玩耍的时候，苏水北就把李苏曦喊过来问他渴不渴，饿不饿一类的废话。 就连李苏曦都知道，叫自己的大爸爸赶紧回家。 可苏水北那小子就跟犯浑似的，一直守在幼儿园的门口。 放学时，李苏曦刚被接送的老师领到门口，苏水北又像是抢孩子一样，一把将那李苏曦夺过去，搂在自己的怀里，把那老师也吓了一跳。 李为阳在一旁很是尴尬地给人家老师道歉。 只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什么。 就是这被苏水北，捧在手心里怕冻着，含在口中怕化了的这么一个小娃娃，渐渐长大后竟也让苏水北头大起来。 上了五年级之后，李苏曦的成绩一路下滑！ 下学期开学，更是从班里的前五名一直跌到了班里的后五名。 当时苏水北急的不行，好话歹话全都说尽了，这李苏曦就是不听。 不仅如此，李苏曦竟也开始跟别人打架，成了问题少年！ 那一天苏水北正在给下属们开会呢，接到了李苏曦班主任的电话，说是李苏曦在学校里又跟人打架了，请他赶紧过去处理一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叫家长，苏水北被叫得也有一些麻木。 他这一辈子真没害怕过什么人，偏就是怕李苏曦他们班主任。 一路上好不提心吊胆！ 当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睡午觉的时候，这上下铺的两个孩子闹了别扭，李苏曦把下铺那孩子的眼镜给弄坏了。 老师吓得不行，因为下铺那个孩子可是这附近一大学院长的孩子。 这眼镜可得不老少钱。 老师说怎么处理，苏水北就怎么去做，一点脾气都没。 之前也争过理，也跟老师争得面红耳赤过，可都不顶用。 如今这苏水北是真的没脾气了，任由老师怎么说，一味地连连道歉。 看着在那一旁不痛不痒的李苏曦，这苏水北虽然来气，可是能怎么办！ 在面对孩子的时候，苏水北也真的是黔驴技穷了！ 有几次下来成绩之后，苏水北气得手都举到半空中了，还好被李为阳给拦了下来。 “成绩差无所谓，不要求你学习多么好。但是咱最起码能学点生活的基本常识，我跟你小爸爸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最起码能过活。” -- 第193页 “你们俩不在我身边，谁在我身边，你们还能扔了我不成。”李苏曦倒理直气壮。 “我们是没法扔了你，我们也真没办法……李苏曦你告诉我跟你小爸爸，我们俩怎么做，怎么做你才能满意，才能认认真真地学习，才能不跟你的同学们打架呀。” “我有在认真学习，学不会能怪我喽。而且每次都不是我打架，他们来打我，我还手。我还手还有错吗，正当防卫都不行？” “他们欺负你的时候你去告老师，你回家告诉我和你小爸爸。” “你们懂个屁！” 父子两个人越争吵越激烈，越争吵越激烈，每一次这种谈话都是不欢而散。 正慢慢进入青春期的李苏曦，没日没夜地这么折磨着李为阳和苏水北。 比刚接来这臭小时时，更心力交瘁了。 一开始刚见到这小家伙时，李为阳和苏水北是担心得晚上不敢睡觉。 现在是犯愁愁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李为阳的老妈倒很看得开，安慰着说，“小孩子到了这个岁数都是有脾气的，逆反心理嘛，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可是这苏水北和李为阳嘴上说，不要求李苏曦能有个成绩，私下里也是真的为他的前途担忧呀。 给那个小家伙请一个家教，报一个补习班，这李苏曦就搅和一个，搞黄一个。 这附近的那些补习班，听到李苏曦的名字直接都不收他。 好在经历了这许多事儿，李为阳和苏水北他们两个是一条心的。 这两个大人一条心，孩子再怎么胡来，再怎么闹，他也乱不了这个家里的根基。 老妈知道这一点，所以也不急着插手。 争吵打闹，都由着他们父子们去吧，老太太只管让自己的那个地方是一个落脚的地儿。 他们这三个谁累了，谁都能去。 所以这李苏曦即使再闹，他有个落脚的去处啦，也没闯出多大的祸事来。 第103章 棍棒之下出孝子？ 这六年级开学刚刚一周呢，李苏曦成功的就被请了家长。 因为李为阳他们学校也忙着开学的事情，且李为阳这一次带的是整整一个年级的新生，那么几千号人，忙得是焦头烂额。 苏水北大大小小也是公司里的一个高层了，手下有两个能干的帮手，平时倒也不用他特别操心。 而且如今也不是公司里的销售旺季，手头上的事情没那么多，这便又是苏水北去学校里面见李苏曦的班主任了。 李苏曦一直读的都是私立学校。 四年级往上就属于高小，因为高小有升学的压力，所以班主任都是跟班走。 班主任没换，仍旧是徐老师。 可是苏水北并没有因为是老熟人就觉得心里欢喜，相反，他倒是觉得头大的很。 这徐老师带了李苏曦这么长时间，李苏曦是什么脾性她一早就摸着了，所以也由不得苏水北去替孩子辩解什么东西，也不用去找什么借口，双方见面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就事论事。 “都说是新学期新气象，又是毕业班了，觉得李苏曦可能会懂点儿事儿。所以一开始，李苏曦爸爸，我是把孩子放在最前排的！可我们家孩子怎么表现的呢！他数学老师讲着讲着课，李苏曦同学自己一个人就跑到讲台上面去了……毕业班的学生，还这么随意地搅乱课堂纪律！” “是是是，是李苏曦做得不对！”苏水北连连道歉。 “如果只是这些，我们稍微地惩戒一下李苏曦也算是过去了，毕竟学习还是最主要的，能学到知识就好。”徐老师叹了一口气再继续说道，“他数学老师在批评李苏曦的时候，我们家孩子可是厉害到上天，直接跟他数学老师说愿意给他们上课就继续讲，不愿意上课就去办公室里面歇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学生！我们应该怎么样去教！从上周四开始，我不知道孩子回家有没有跟您说，我让他在门口外面罚站。” “这孩子还真没说。”苏水北赔着笑脸说道。 “后来我不敢让他罚站了，因为我一回到办公室或者是我到教室里面去上课的时候，孩子就跑没影了！我们一个年级的老师再满院子的找李苏曦！” “实在是抱歉！实在是抱歉！我们在家里一定会好好地管教李苏曦。” “这样李苏曦爸爸，您也甭跟我道歉。孩子犯错不只是孩子的问题，跟做家长的，跟我们做老师的都有关系。在学校里面，李苏曦同学是完全不服管教了，我们真的怕再说教下去，这小子就要动手打我们了。” “不能不能。”苏水北点头哈腰。 “您先把孩子带回家，让他在家里好好地反思上两天。等您跟孩子做一个面对面的深入的沟通，您家庭那边处理好了和孩子的关系，再来送到我们学校里面好吗。” “听老师您的安排，只是这孩子贸然回家肯定会落下课程，这刚开学……” “这一点您不用担心，如果孩子回来真心的是想学习，落下的课程我们做老师的加班加点的也会给他补上。如果孩子仍然是这副态度，就算是把他留在课堂上面，他自己也学不进去，况且他耽误的是整个班级里的学生呀。希望李苏曦爸爸您能理解一下我们，毕竟我们是大班教学，不只是在教您一个孩子，不能因为您一个孩子的缘故，耽误了整个班里的课程进度，您说是吧？” -- 第194页 “是，老师您说的对。这两天我会好好地管教李苏曦，也希望您能再给李苏曦一个机会，别放弃孩子。” “这点您放心，孩子想学，当老师的是不会放弃的。” 苏水北在办公室里面不断地给老师道歉。 一次又一次地鞠躬赔礼。 明明没有法子，明明是气愤难耐，却还要不停地感谢老师的理解和体谅。 那一刻苏水北突然记起了一个人，一个很久远很久远，早早就离开了自己的人。 邻里街坊的流言蜚语，折磨着少年时候的自己，他也是同样的叛逆。 像李苏曦一样，自己曾经让老师头疼，让老妈难受。 那个时候只有老妈一个人孤零零地带着自己，面对老师的指责，面对少年苏水北的蛮横不讲理，那个瘦小的女人呀，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 亲身经历过之后，这感同身受才真正的叫苏水北自责与懊悔。 最叫人头皮发麻的不是自己认识到错误开始后悔的那一刻，而是当一个人开始后悔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也无力回天了。 苏水北提着李苏曦的书包，耷拉着脑袋，跟在李苏曦的后面。 那李苏曦全然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仿佛这挨了罚被赶回家的不是李苏曦，而是苏水北一样。 听着苏水北在后面叹气。 这李苏曦心里就窝着一团火，他恨极了苏水北在老师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样。 特看不起这老男人！ 窝囊！无能！ 皱着眉头，李苏曦转过身子来，讽刺苏水北道，“你真的很丧诶！能不能不要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啊！这怎么着啦！我被赶回家又怎么着啦！” 苏水北抬头看一眼自己的心头肉，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眼神中的无助叫人看着心疼，早就没了苏水北那少年时期的半点模样。 倒是眼前李苏曦这个家伙，跟曾经的骄傲潇洒的苏水北一模一样。 做了父母的人，在长大的孩子面前，连叹口气都要小心翼翼的。 苏水北谨慎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生怕叹气的声音被那李苏曦听到了，平白惹得他不高兴。 李为阳在学校里面忙了一天，正是上火的时候。 回家一听李苏曦被学校赶回了家，这火噌的一下就窜了上来！ “假期的时候，你怎么给我们两个保证的！不是说这学期认真学习吗！不用说认真学习，你现在连遵守基本的课堂纪律都做不到，做出头鸟就那么爽快吗！就非得让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你！你是一个什么神仙或者是英雄吗！自己烂透了气，还觉得自己独一无二！”李为阳在李苏曦卧室里面斥责着那混小子。 “你什么都不知道，别在这跟我逼逼。”李苏曦一副无所谓的语调。 “你好好跟我说话。” “你能给我出去吗？这是我的房间！” “我叫你好好跟我说话。” “我犯得着对牛弹琴嘛！我叫你从我房间里面出去！”说着，李苏曦伸手推了李为阳一把。 这小子真的是要上天！如今连自己的老子都敢推！ 无法无天！ “就是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李为阳被气得哆嗦，火急火燎地从李苏曦的卧室里面出来。 经过客厅时，苏水北还招呼他一声，叫他差不多得了，别跟孩子置气。 李为阳连搭理都没搭理苏水北，去厨房里面把那扫把的头往地上一摔，只留了一根短棍，拿在手里面就气冲冲地往李苏曦的卧室里面去了。 苏水北吓得不行，赶紧地从沙发上面跳起来，追着李为阳进了卧室。 “从小到大！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你！不成想我跟你大爸爸这偏爱反倒给社会养了个垃圾！”说话间这铁棍儿就已经敲到李苏曦的胳膊上。 李苏曦吃痛的叫了一声，但仍旧是仰着脸一点都不怕。 “我是垃圾！我是垃圾，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知道外面别人都是怎么说你们的吗！自己就不干不净，我当然也好不了！我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赖你们两个！”李苏曦那混小子叫嚣道。 “赖我们两个把你养这么大！”一棍子！ “赖我们两个天天担惊受怕，一门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又一棍子！ “赖我们两个！” “都赖我们两个！” 每说一句，这李为阳就狠狠抽一下。 任凭苏水北在旁边怎么拦都拦不住。 李为阳那小子跟发了疯似的。 “孩子你别在那儿傻愣着呀，你出去，赶紧地去找你奶奶。”苏水北在旁边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地对李苏曦喊着。 “我不去，打吧！有本事就打死我！”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李为阳挣脱苏水北，又是狠狠地一棍子！ 苏水北攥住铁棍的另一端，好歹地才把这棍子给抢下来。 因为扫把那一头没有塑料包装，比较锋利，在那苏水北的手上划了好深的一道口子。 其实也不严重，主要是受伤的那个部位毛细血管比较多，所以流了特别多的血。 当时李苏曦和李为阳都吓坏了，急忙凑上去看。 李苏曦那孩子被吓得直哭。 李为阳也不急着去责骂孩子，赶紧地说送苏水北去医院。 -- 第195页 苏水北从旁边拿了点纸巾往伤口上一堵，冷着一张脸说道，“今天不带点儿颜色你们俩怕是闹不完，我没什么事儿，孩子也有错，我们做家长的也有错，打孩子不是解决办法。都好好的想一想吧。” “我没事儿，别多想。”苏水北去摸了摸那在哭鼻子的李苏曦的脑袋。 再是若无其事地按着自己的伤口，到客厅里面去了。 李为阳拿着那棍子有些着急地跟在苏水北的后面。 “好歹去医院消消毒。”李为阳着急道。 “家里有碘伏，你去给我拿。” 这超超八火的一大家子，乱哄哄地责骂责打，乱糟糟地收场。 受伤的受伤，担心的担心，哭鼻子的哭鼻子。 好一个寻常家庭中的人间闹剧。 第104章 正文完 李苏曦耷拉着脑袋站在李为阳和苏水北的面前，说是保证以后会好好学习，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两个爸爸生气。 看这家伙低头耷拉脑袋的模样，还以为这小子真的明白过来转了性呢。 可谁知刚送到学校去没有三天，苏水北又接到了李苏曦班主任的电话。 “要想在这个学校里继续读下去，李苏曦爸爸您干脆就陪读吧。” 这一次跟李苏曦爸爸面谈的不只有班主任和年级主任，连校领导都去了。 其实本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这小子犯事儿恰好是在他们英语老师讲公开课上。 不止学校里的老师在听，还有局里的很多领导。 反正这事儿把学校弄的挺难看的。 他们这私立学校跟公立学校不同，要想发展就得拼命地提升老师的竞争力，提升老师在教育局领导眼中的形象。 这小子在公开课上一搅和，影响真的特别的不好。 李为阳哪有时间来陪读呀，学校里的事儿那么忙。 而且要是要上李为阳知道又要生好大的一顿气！ 所以这事就瞒着李为阳了。 当然李苏曦这小子也不敢主动的拿这个事儿跟小爸爸说。 因此苏水北这个讨厌课堂的家伙，时隔将近20年，又回到了教室里面。 坐着小小的板凳，陪自己的儿子坐在教室的最后面。 语文课上老师在上面讲课文，李苏曦在课本上画小人。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评试卷，这小子偷偷地在桌洞里面切橡皮。 旁的学生的练口语的时候，这臭小子就在旁边哼小调。 碰到一个特别热的天，教室里面要开空调时，即使关窗户有旁边的同学负责，离窗子太远的李苏曦非得亲自上马！ 猝不及防冲到窗子旁边，还把关窗子的声音弄得很大声。 有同学的笔掉在地上了，不管有多远，这臭小子都要跑过去帮人家捡起来，不管是不是在课堂上，完全的忽视老师。 在课堂上面除了课本，除了试卷，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要归他管辖似的。 有一次苏水北实在是忍不住，当堂就呵斥了这臭小子，还打断了老师的讲课。 课下那老师很是不满地把苏水北也教训了一顿，叫他只需要约束住自己的孩子就可以了，不要打断老师们的讲课。 苏水北又连连道歉。 完全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苏水北之前的大学同学们，也有几个在当小学老师。 苏水北私下里问了他们关于李苏曦的教育问题。 都觉得继续让李苏曦在这种私立学校里不太合适，这孩子的脾气就应该到公立学校里面去，找一个特别严厉的班主任带着。 “他的自我约束能力比较差，释放天性容易把这个孩子释放到天上去。” “还是得适当的打压打压。” “可是这从私立学校往公立学校并不好转，现在的学校挺难弄的，教育系统都连着，平白地转进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等他六年级小学毕业之后，通过中考倒是可以转到公立学校去，只不过是学校有学校的招生要求和指标。” “首先房子的……成绩的问题……” 总之，要考虑的方面很多。 放弃陪读之后，苏水北就一直都在偷偷地准备这件事情。 李为阳在找东西的时候，从苏水北的包里翻出来各种升学的资料，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拿着资料去问苏水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时，苏水北并没有把之前在学校里的那些情况告诉李为阳。 苏水北只是很平静地回复着说是想把李苏曦转到公立学校里面去。 李为阳当然不同意！ 一开始交那么多钱，费那么大的功夫让李苏曦上这个公立学校，就是想让孩子全面发展。 如今各种游泳课，射箭课，甚至是骑马课都有。 转到公立学校里面去，学习的课程就比较单一了，小时候花重金培养的这些基础，到头来都成了一场空。 苏水北却坚持认为，就目前来看先不学那些花里胡哨的，养成一个比较好的学习习惯最为重要。 李为阳觉得苏水北想法太片面，养不养成好的学习习惯跟公立还是私立没有太大关系。 所以他手下的那些教师资源也不给苏水北透露，想着由着他折腾去吧，一个教育系统外面的人能折腾到哪里去。 等到李苏曦升七年级的时候，这苏水北折腾不完也就知难而退。 -- 第196页 所以不帮他，也不阻止他。 李为阳仍旧是当没事人一样，不闻不问。 一直到寒假，苏水北仍没放弃…… 大年初七，也是苏水北他们公司节后开工的第二天。 苏水北下班点没回来。 当时李为阳正在家里给李苏曦疯狂地补习功课，问都没顾得上问上一句。 越补习越生气。 李苏曦和李为阳吵吵着，各自难受！ 也没管苏水北为什么都晚上11点了还没到家，检查完李苏曦做的最后一套试卷，让他先去洗了个澡。 李为阳到沙发上坐着，正打算发消息问苏水北什么时候回家呢，可巧只有这个时候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具体是谁李为阳没来得及问，嘱托了李苏曦两句，叫他洗完澡赶紧上床睡觉，自己就急匆匆的赶往医院去了。 苏水北陪学校的领导喝酒喝到胃出血，连夜送进了医院。 李为阳心疼得一整夜都没有合眼儿。 守在病床前面，几次眼泪都逼到眼眶上了。 眼前苏水北这家伙，还是那样的瘦。 都这个年纪了，都没有丝毫发福的迹象，干瘪得还是那样的叫人心疼。 这个男人是当初自己舍了命追来的。 现在那个不懂事的臭小子也是自己心甘情愿领回来的。 哪个都是宝贝，哪个都不叫人省心。 病房里面静悄悄的，两个人静静的待着。 冬天的月亮特别特别的亮。 病房里面关着灯都像是开着弱光一样明晃晃的。 窗子再不透亮，也不阻挡月光。 醒来的时候，李为阳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憋着眼泪，长长叹一口气。 两个人静静对望了好长时间。 苏水北轻扬嘴角，微微笑着。 他在笑什么呀。 笑自己基本上已经谈妥了李苏曦转学的事情？ 还是笑眼前这个仍旧傻里傻气的李为阳？ 笑自己曾经所向披靡，如今心有余而力不足？ 还是笑这一生都走到这儿了，眼前的这个人还依然陪着自己？ 李为阳又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好歹不叫那难过委屈的情绪堵着嗓子眼儿。 好歹开口说出一句话来，“有时候呀，我就后……” “别说后悔这两个字。”苏水北知道李为阳要说啥，急忙伸手去拉住了李为阳的手插话道，“我们从做那臭小子父母的第一天开始就不能后悔，也不会后悔。” “我们的儿子，在一天天的长大，他是在长大，不用埋怨。”苏水北又说。 李为阳点点头，只看着苏水北。 苏水北笑笑又说道，“他长大的代价不是你我的变老，没有他，我们也会跟现在一样变老……我俩还得谢谢那小子，我们变老，在那臭小子长大的陪衬下，倒是那么的有意义。” “啊……哎哟，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呀。”苏水北抬起手来，给李为阳抹去眼角的眼泪。 他们都老了。 都老了。 曾经千杯不醉的苏水北，如今竟也成了喝出胃出血的将老之人。 这一年，苏水北40岁，李为阳43岁。 李苏曦的叛逆，还在他的青春里面嚣张着放肆着。 李为阳和苏水北的担心，还在三个男人围成的这个家庭中谨慎着，小心翼翼的。 孩子不会一天长大。 李苏曦这小子也并没有因为转到了公立学校而有所收敛。 争吵，斥责仍旧在他们三个里面上演着。 抱怨和埋怨仍旧是无休无止。 不论多大，李为阳和苏水北对李苏曦的担心从未停止。 只要他们两个有一个人还活着，李苏曦就永远摆脱不了“孩子”这个身份。 只要苏水北和李为阳他们两个有一个还活着，在孩子身上的担惊受怕永远都不会停止。 为了升学的事情，陪酒陪到胃出血，陪酒陪到住进医院这件事情，李为阳和苏水北谁都没有跟李苏曦提到过。 孩子有孩子要做的事情，他们只管着成长。 父母要做的，是父母的事情，他们的守护不需要宣之于口，他们的事情也不需要都让孩子们知道。 生活在一个家庭中，他们的命运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孩子和父母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 他们在一个家中生长起来，共同生活着，但是他们并不是一代人。 一代人把一代人培养起来，新的一代人成长起来了，会感恩，会感谢，但是具体要感恩什么，具体要感谢什么，怕是不好说，也没法说。 父母也是孩子，孩子也会成为父母。 做了父母的孩子，该明白的自然也就能明白了。 所以看着孩子长大这就够了。 还是孩子的父母，他们的心甘情愿也是传承来的。 所以做父母的不会后悔。 做孩子的，迟早会心存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　　苏水北和李为阳的故事，到这就结束了，感谢各位家人们的支持，比心！ 许山南的、申男男的、张凯馨的、方浩的，陈尔思的故事，会在番外中讲完。 第105章 许山南 27岁那一年，正好是许山南事业的上升期。 家里发生了不小的变故。 -- 第197页 一向健硕的老妈，被查出来是癌症晚期，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就去世了。 许山南沉浸在灰暗无色的世界中难受了好久。 本来是想着跟自己的父亲相依为命，可是在母亲去世的第二年，老爸便重新娶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带着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打着爱情的名义，明目张胆地进入了许山南和老爸的生活中。 蛮横地在父子俩的生活中强插一脚，蛮横地将许山南从这个家庭中驱赶出去。 这蛮横并不是动用了什么样的武力，也不是什么破口大骂。 而是他们重组的这一家子只管幸福着，许山南竟然成了这个家庭中的局外人。 父亲嘴上说着不会亏待许山南，可毕竟许山南也是一个快三十的人了。 各自都有各自得生活， 亲近父亲，本就是想在情感上互相依赖罢了。 在许山南看来，如今他们一家子其乐融融本就是对自己的亏待了。 所以许山南也不想跟他们搅和。 虽然没有成家，但也有自己的房子。 让自己舒舒服服的不看人眼色，想安静呆着就安静呆着，想发一次脾气就发一次脾气，对许山南而言，这个地方才是他的家。 虽然这个家里，关了灯时除了黑暗就是他。 开了灯时，除了空空的房间就是他。 但舒适，只有一个人的地方也可以是家。 在一次见客户回家的路上，许山南经过原来的高中。 停下车子在高中的校门口静静待了好久。 通校的学生们在下课铃响过没多久之后，或推着车子嘻嘻哈哈地走着。 或三五成群在校门口买点小吃，一起分享着。 还做学生的时候，总觉得高中的生活真的是太紧张。 如今倒觉得，那好一段慵懒闲散的时光。 有小子会站在同学山地车的火箭筒上，两个人说说笑笑，离得那样近，笑得那样的好看。 当初他也是这样跟苏水北一块上下学，去他小姨家的。 事隔这许多年这小子仍旧念念不忘。 关于苏水北这里，他也承认自己不是一个聪明人。 可是这小子心里有自己执拗的想法。 之所以跟自己的父亲现在处不来，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父亲太薄情。 母亲在时，父亲跟她也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这才多少光景就又有了新人。 不求十年生死，不思量，自难忘。 好歹守三个三年五载，也算是有始有终，对自己那段感情的忠诚了。 可父亲偏偏这样，叫许山南有时候极其厌恶他。 虽然许山南有时候常常想，常常怀疑苏水北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他跟苏水北在一起那短暂的时光到底是不是幻觉。 他搞不清楚苏水北有没有爱过自己。 可是他始终坚信自己对苏水北的爱是真诚的，是炽烈的。 分手呀，也怪自己，怪年少不懂事，真的。 那个时候爱着许山南的人太多，父亲母亲、徐潇潇、哥们朋友，包括苏水北…… 他以为所有人对他的好，所有人对他的爱都是理所应当。 所以他在那无数的爱的包围中若无其事地去怀疑，去验证。 然后觉得就应该等明确了自己是最终受益者之后，再去享受。 可是，权衡利弊这四个字真的不适合青年爱情。 刚毕业那会，从朋友的口中得知苏水北消息的时候，许山南也想彻底忘记苏水北。 但一直保留幻想，一直觉得活着就有希望。 年岁见长，他倒不想忘了。 特别是老妈去世之后，他觉得自己一旦放弃了那一段过往，也就放弃了那段过往中的自己了。 放弃一段往事，接下来就是新生。 而他喜欢有苏水北痕迹的许山南。 记着年少的美梦，他就永远年轻。 所以这么久许山南再也没有谈过什么恋爱。 那一次在学校门口一直待到很晚。 许山南回到家中简单地吃了个苹果，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发着呆。 对着窗子横躺着。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漏进来，照在这小子白白的胸膛上、大腿上面。 窗帘上的纹样像是印章一样，刻在胸上。 目光清冷，胸口起伏，喉结时而抖动。 一夜未眠。 他辞去了自己多金又体面的工作，靠着积蓄过了半年备考的生活。 就是奔着他自己的那所高中去的。 男老师在面试的时候或多或少是占一些优势的，虽然说初试的名次不算是很靠前，但一综合正好最后一个被录取。 他觉得自己幸运至极！ 刚开始工作那一会儿，学校里的很多老师看着这小子条件不错。 又有房子，又是正式的，人长得又高又帅，所以都抢着给他介绍对象。 许山南只以冷漠对待，表现得自己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家伙。 慢慢地也没人再管他的事儿。 经年长久待下去，许山南仍旧是孤身一人。 学生们都说数学组有一个特别严厉的老师，让他代课都是要提心吊胆的那一种！ 学生们都说数学组有一个特别奇怪的老师，都已经30多岁了也没个对象！ -- 第198页 可不是，脾气那么古怪，谁敢跟他结婚！ 学生们都说数学组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数学老师，就是人品不太行，总是一个人神出鬼没！ 在走廊上碰见他，都要吓得掉头跑开！ 学生们都说数学组有一个很可怜的数学老师，木呆呆的，完全没有一点感情。 让他教了一整年的数学，从来都没有见他笑过。 这些议论偶尔也会传进许山南的耳朵里，但是他仍旧我行我素，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在学校里面，许山南只管上好自己的课，教好自己的书，研究好自己的习题，写好自己的教案。 学生们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去吧。 因为那个活在学生们议论中的老师，是他也不是他。 只是占了他的名字，其实那个人完全跟他不搭嘎，所以他瞎操什么心！ 谁知道呢，这些学生们只知道数学组有一个无情冷漠，冰块脸没对象，可怜巴巴的数学老师，却不知道那双冷漠的眼眸底下藏着只对一个人的深情。 也不知道他们在这些楼道里面走过的每一块砖，那个神奇的数学老师也走过。 男孩子间开过的玩笑，那个数学老师也跟一个瘦瘦小小的家伙开过。 那些学生们只知道数学组有一座冰山一样的无情老师。 只知道那个冰山一样的数学老师不爱任何人。 却不知道许山南只爱苏水北。 没人关心，谁知道呢。 第106章 申男男 小心翼翼地开锁，谨慎胆怯地抬腿进门。 眼前这个像贼一样的男人就是申男男那家伙的老公。 “几点！你这才回来！怎么不干脆就死外面呢！”申男男大着嗓门呵斥道，大大咧咧的性格是一点都没有变。 那男人脸上堆着笑，好言好语道，“别生气，别生气，都是我的错。” “你就打着给我买水果的由头出去浪！”申男男又骂。 “楼下的水果店全都关门了，我开车去洪楼夜市那边买的。”那男人仍旧笑，眉眼之前全是讨好奉承的模样。 申男男撇撇嘴，也不再多说什么，去沙发上面坐着，由着眼前的这男人伺候。 男人在厨房里面把那桃子仔仔细细地洗干净，又小心地去皮，避开桃核切成块儿。 再倒上酸奶，认真搅匀。 把切菜板重新用水冲了好几遍，才又切了红心火龙果。 分别装在透明的玻璃碗中，这男人再是笑嘻嘻地到客厅里面去。 “慢点吃。”那男人将叉子递到申男男手上，叮嘱道，再很是紧张地盯着。 眼皮微微动了下，男人眼睛里有光，且睁得更大一些了。 申男男用叉子搅一搅酸奶中的桃子，放进嘴里只嚼了一口。 男人一侧脑袋，微张着嘴巴，紧绷神经，等着申男男吩咐。 申男男把叉子往桌子上面一摔，很是不高兴的说道，“这根本就不是黄桃！” 男人叹口气，“不生气不生气，这个季节能找到桃子就很不容易了，老公窝囊，黄桃真的是买不着。” “酸奶也不是我要的那个牌子的！耿思翰你就敷衍我！”申男男叫嚣道。 “哎哟，别生气，别生气。这火龙果甜着呢……你吃火龙果……明天我就算去北京，去上海，去广州也要把黄桃给你找来。”耿思翰央求道。 “这还差不多。” 见申男男吃起来，耿思翰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耿思翰往南边的卧室瞅了一眼，坐到申男男对面去开口问道，“耿山还没回来？” “刚刚给我打电话了，说是住在李苏曦他们家了。”申男男嚼着火龙果，眼神再没离开过电视。 “李苏曦那孩子闹得挺叫人头疼的，这节骨眼儿，以后还是叫咱们耿山少去招惹他……我们这孩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天天去，天天把李为阳和苏水北搅和得日子很难过。” “李苏曦他爸……他小爸爸，跟他这么大那会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切切地随，活该他受着，出来混，迟早是要还回去。”申男男轻哼一声，言语不屑。 “还真别说，李苏曦虽说不是他俩亲生的，不过跟他俩长得都挺像的。” “以后能不说这种话吗！怎么就叫亲生的，怎么就叫不是亲生的呢！”申男男也不捧着那玻璃碗吃了，往茶几上一摔，好大的脾气。 “哎呀。”耿思翰赶紧起身，捧起碗来跪到申男男面前，很是卑微央求，“我的错，我的错，呸呸呸！以后不说这种话。” 申男男翻个白眼，看这小子诚心认错，也不为难他，接过碗抱怨，“你倒是有亲生的，我他娘的现在都过四十的人了，又怀上了！我还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咱有这能力，不得更自豪不是咯。” “哪个跟你这年纪的，还天天要着做这事！” 耿思翰听了只笑，也不多辩解。 “李为阳那臭小子不得嘲笑死我！” “他敢，他敢嘲笑你一个试试，揍他！就他跟苏水北两个人加起来，我也不怕！敢惹你不自在，两个一块儿削！” “能的你吧。”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着眼前这个给自己忙活吃忙活喝，慢声细语哄着自己的男人，申男男不知偷着乐了有多少回。 -- 第199页 参加完李为阳和苏水北的婚礼之后，申男男这丫头辞去了工作，一个人山南海北的玩了有半年的时间。 耿思翰是她在香港潜水的时候认识的。 当时大家都穿着潜水服在船上休息，遥遥看着耿思翰的侧脸，一晃神竟然还以为是李为阳呢！ 也是因为跟李为阳有这么一点点的相似，申男男才敞开了追的。 那小子也是好追，没几个回合，申男男就占了主动。 耿思翰老家是山西太原的，两个人也是在太原办的婚礼。 刚结婚那一会儿，两个人关系当然是好的不行。 虽然离开家乡定居太原，但是申男男每天也是乐呵呵的。 可生了耿山之后，申男男就像是抑郁了一样，整天都丧丧的，唉声叹气。 耿思翰知道远嫁的异乡人不容易，所以隔三差五就带着申男男回趟济南。 等耿山长到三岁的时候，耿思翰的爸妈跟着思翰大哥去新西兰定了居。 耿思翰也就带着申男男回了济南的老家。 极其宠爱！ 这个耿思翰是极其宠爱自己老婆的。 说巧不巧，耿山和李苏曦这两个孩子同年生人，生日就差了6个月。 那段时间李为阳在东跑西跑地给李苏曦看幼儿园。 参观小区对面那家名声很大的私立幼儿园时，正巧碰见了参观完出来的申男男。 因为生了孩子申男男的身体有一些发福，一开始李为阳还没认出来。 擦肩而过走了两步，两个家伙同时回头。 相视一笑。 当即就约着去了一家咖啡馆。 都是做了父母的两人，开口闭口谈的都是孩子的教育。 一聊起孩子来，话题永远都聊不完的那一种。 “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形式再见面。”申男男打趣道。 “你胖了。” 申男男撇撇嘴，想把手中的咖啡泼在这臭小子脸上！ 没有了私心，没有了躲躲藏藏的小心思，两人相处下来就自然多了。 虽然许久不见，但抛去了情与爱的旧时情谊，申男男并不觉得生疏和尴尬。 如今他们两个倒真成了从小玩到大的老朋友了。 “你这家伙结个婚都藏着掖着，生孩子也不知会我和水北一声，是怕我们抢你的孩子？” “不是没有在济南结婚嘛，而且那个时候你们俩那么忙，真邀请你们也不一定去。” “小人之心。” “李为阳，我给你脸了！” “哈哈哈哈，怎么着，今晚聚一聚，一块吃个饭？” “必须！” 原本以为在毫无关联的这两个人，竟然又能够凑到一张桌子上吃饭。 果然该重逢的人，总会再相逢的。 李为阳和苏水北看见耿思翰时，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李为阳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点面熟，总感觉是似曾相识，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又无从查询。 而苏水北多看一眼，是因为他觉得耿思翰的鼻子跟李为阳长得挺像的。 且同样是喜欢西装革履的人。 “瞅着你们两个，倒像是亲兄弟似的。”苏水北在李为阳耳边小声玩笑道。 “他哪有我好看！”李为阳不服。 这话被申男男听了去，没得把李为阳讽刺了好一顿！还把这小子大学时候“老公……我要”的经典语录拿出来，欲分享给耿思翰听。 还好李为阳一只LV包包的承诺堵住了那丫头的嘴。 “我今后，可是能大赚一笔了。”申男男自喜道，言语之间很是得意。 说说笑笑嘻嘻哈哈的，从此他们两家的生活又搅合在了一块儿。 特别是耿山和李苏曦这两个小家伙，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 且同龄人，一起干起他们想干的事情来更方便。 同龄人的共同话题，共同喜好，让这两个家庭越拧越紧。 这家族里的情谊也是靠着玩伴，靠着孩子传承的。 …… 把那些玻璃碗洗干净，耿思翰再端着一杯温好的牛奶出来。 不嫌腻歪地在申男男的脸上亲一口。 他们俩常有这种举动，耿山看见的时候都觉得烦。 觉得他们两个“老年人”没羞没臊！ 所以耿山就老往李苏曦他们家里跑，觉得李苏曦家里要舒服单纯很多。 这如胶似漆，这许多年来的你侬我侬，可不单单是因为申男男觉得耿思翰和李为阳长得像！ 一开始接触他的原因确实如此，可后来申男男也发现自己喜欢的并不是那张皮囊了。 在喜欢上耿思翰的灵魂和□□之后，申男男甚至觉得自己因为那张脸去追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很好笑！ 在申男男看来，什么初恋难忘，什么青梅竹马难舍，都是屁！ 如果不是对的人，那时所谓的痴情专一，终有一天会变成自己死皮赖脸的黑历史。 白白的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浪费了那许多感情不说，连回忆起来，都是觉得尴尬的。 常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好窝囊，好丢脸，好没出息！ 曾经为了那个家伙，伤心得那般死去活来，若是把这事情讲给旁人听，怕是要笑掉大牙！ 分开的人，不能在一起的人，本就不是你的。 -- 第200页 为了一个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浪费时间，浪费金钱，浪费感情，那不是傻子是什么呀！ 申男男常这样想。 值得自己倾尽所有，值得自己用心对待的那个家伙……眼前的这个家伙啊……才真的是命之所终。 才真的是值得用生命去对待的。 总觉得自己爱而不得的申男男，终于还是找到了只属于申男男自己的耿思翰先生。 谁知道呢？ 不知道是谁，不确定是谁的时候，只管着朝前走就好啦。 只要脚步不停，能遇到的就会遇到。 第107章 张凯馨及其他 李为阳常常会怀念大学时候，在北京渡过的那个暑假。 常常会怀念那个下过暴雨的沙河公园，怀念疯疯癫癫的跪地捉鱼，怀念狼狈不堪的雨中狂奔。 每次说给苏水北听的时候，这小子眼里都有光。 苏水北听罢都不搭话。 李为阳说着说着也就沉默了。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待着，静静地想着，静静地怀念着。 那个暑假里的那一些人，现在都比之前，都比那段时光更成熟，更有钱，更自由。 可即使变得这样好，还是会拼命地怀念。 张凯馨也常常怀念那个暑假，怀念四个人在苏水北房子里吵吵闹闹的一切。 只是当想起往事时，她只能是一个人愣愣地发呆。 无人可说，无人可问，也没有人可以分享。 自打从那个寒假离开济南之后，不论是再去济南或者是回到北京，张凯馨也再也没有见过方浩。 方浩那个小子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也不见他更新自己的朋友圈，逢年过节也没有什么问候了。 张凯馨跟苏水北或者是李为阳打电话的时候，偶尔能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方浩的消息。 但都是一些模糊的，没有温度的。冷冷冰冰，代表这小子还活着罢了。 慢慢地，张凯馨也就不刻意地去问了。 这丫头自己也尝试着谈过几次恋爱，虽然都是奔着结婚的目的去的，但结果却都是无疾而终。 最后跟她结婚的，是老妈托人介绍的相亲对象。 那个男孩不是很高，一般模样，有点胖胖的，脾气倒是挺好。 张凯馨自我感觉自己的脾气并不怎么样，所以居家过日子，还是得找一个能包容自己的。 也就跟他结了婚。 可是婚后的争吵并不少。 婚前婚后张凯馨还是一如既往地喳喳呼呼，脾气说来就来；骂人的话说有就有。 而她那个对象也不像是婚前那样地包容她，体谅她。 争吵赌气都是常有的事。 可是能怎么样呢，两个人都结了婚，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将就着过吧。 有时候张凯馨也很庆幸，好在他跟这个男人并没有爱情。 如果是在有爱情的基础上，两个人从一开始的如胶似漆变成为了一件小事就针锋相对，那该有多失望。 所以她有时候后悔自己没有为爱情结婚，有时候也庆幸自己没有为爱情结婚。 权衡利弊，张凯馨觉得在她的婚姻中很有必要。 虽然有时候也会常常想起那个叫方浩的男人，想起时会突然一愣。 忘记自己正在拿着危险的菜刀切菜。 或者是忘记自己正在用着容易灼伤自己的挂烫机熨烫衣服。 甚至有时候会忘了自己已经结婚，想着自己从这个房间里面走出去，就能看着正为梦想奔波的方浩。 回过神来时，张凯馨也只有微微一笑。 生活中的很多遗憾，也就这样微微一笑，一笑而过。 …… 好笑的是苏水北和李为阳几乎是他们那个叫做陈尔思的师弟给忘记了。 各位哥的生活忙碌，遗忘是常有的事。 他们平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跟他们生活中的那些人交际。 一块吃饭、聊天、论事。 一次次地告别，再见。 陈尔思就这么在他们的交际中一点一点地消逝了。 不打扰啊，是不是就都会被忘记，被忘得一干二净？ 陈尔思疑惑这一点，但是始终是抱有希冀。 “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记起自己？还会不会记起自己当过他的伴郎？甚至是跟他睡过同一张床？” 有时候陈尔思在后悔。 后悔自己在那天晚上没有偷偷地去摸一下苏水北。 那些他自认为做得很对的事，如今也常常后悔。 回忆起青春来，这小子净想着如果能回道当初，他宁愿犯错。 也是，明知道回不去了，他才敢这样想，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如果重来一遍，他还是会跟现在一样，冷静保持距离的。 陈尔思一个人离开济南去杭州呆了一段时间。 没找到自己如意的工作，也没找到自己可心的人。 几经辗转，这小子便又去了上海，谋了一份薪资尚可的工作，冷冷清清地生活着。 一个人漂泊在偌大的都市之中，常常会空虚，常常也会寂寞。 陈尔思有试着主动去交一些圈里的朋友。 也在小蓝或者是豆瓣上面试着跟别人打招呼，想找一个合适的人共度余生。 可是心里住进去了一个人，哪就能这么容易地去跟别人坦诚相待呀。 -- 第201页 特别是在谈爱情这一块，他自己有所保留，对方就能感应得到，对方也就有所保留。 毕竟到了这个岁数，不再是高中生或者是大学生那样地奋不顾身了。 所以陈尔思约来约去，见来见去，一夜情比较多，真正能谈上个一个月两个月的，屈指可数。 实在是累得不行的时候，陈尔思也特别想过回到自己的家乡去。 可是能包容这性取向的父母实在是太少了！ 他自己的父母，就是那多数人之一。 回去不过就是被逼着相亲，被逼着结婚，然后在不甘，在愧疚中度过余生。 他不想这样做，也不敢这样做。 在上海的日子即使再难，他也得硬撑着走下去。 咬紧牙关，硬撑着走下去！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去看病拿药。 一个人也去吃火锅看电影。 这个可可爱爱的小男生，胆小又大胆地一个人在偌大的上海游荡，一年又一年。 有些人很幸运，总能够遇见自己该遇见的人。 有些人运气很背，不论在哪个城市，也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是想到他们是有些人而不是一个人，这陈尔思便又想开了。 有合适的人，他还是会接纳，遇到一眼心动的人，他还是会主动去追求，但是也不那么的迫切了。 赚钱、生活，然后找对象。 在摩天大楼林立的上海生活中，陈尔思这样平静的生活着，穿梭在人群中，不起眼且仍旧是独特的一个。 惦念的，赶路的，都是寂寞。 这小子常说： 人海茫茫，水北为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路陪伴，到此结束。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