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倾城：相府二小姐》 第一章穿越 心口好痛，林依费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倚着床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记忆里那种痛苦的回忆让她觉得吃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落了下来，伴随着身上的一阵绵软无力。 “小姐醒了，二小姐醒了。” 身边的翠锦叽叽喳喳的喊着，不一会儿外面就又进来一个嬷嬷，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床上的林依。 自己这是，穿越了吗？ 林依苦笑，刚刚那些记忆果然不是别人的，就是自己身体里的原主。 这也是个苦孩子，原本也是叫林依，生下来之后母亲就没了，父亲也早早的去了，如今的林依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单单有着相府嫡出二小姐的称号，却好像是个透明人一样。 不过与其可怜别人，不如可怜可怜自己。林依穿越之前是个女法医，连着接了几个大案要案，一连几天没睡好，居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在那个世界里，有没有人会怀念一下整天扎在化验室的自己。 “二小姐醒了，可是还觉得有什么不舒服？这几天您可是把老身给急坏了。”林依抬头，说话的人是自己母亲的奶娘，自己管对方叫张嬷嬷的，岁数其实也不算大，还不到五十岁。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人能活到五十岁就算是知天命的年纪，说一句老身也没什么问题，林依笑着说道：“给您添麻烦了，这些日子应该没人来找咱们的过节吧？”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林依清楚，自己是怎么躺在这里的。 按理说林依这个人，因为带着些孤命，所以平日里不怎么出门。这一次出事是在中秋上，相府的大太太寻思着办一办，这个平日里总是呆在自己院子里不出门的林依才出去见了一回人。 因为性格怯懦，这孩子是不和其他人一起玩的，只自己在河边走着。 结果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 相府三房的三妹妹居然和别的男人私会，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别看林依这个人怯懦，却极端的三从四德，骨子里的道德使命让她跑出来指责二人，结果就这么被推进了水里。 这一推，就直接换了个人。 “您说什么呢，捡回来一条命，大家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人找您的麻烦？”张嬷嬷嗔怪着，她没看到林依落水的过程，只知道是四小姐路过湖边，让人来救。 大家还都说是林依自己想不开，硬生生在中秋时节往水里跳，外面的传言更是把林依说成了一个性格孤僻生性凉薄的人，更有人说林依的父母觉得孤单了，想要让她下去陪一陪自己，怕不是招魂，所以林依才在中秋的时候自己投河。 在张嬷嬷看来，林依还真是有点小心眼，明明是被救了起来，却要说别人来找她的麻烦。 林依没有多言，只是自己醒了的这个消息，估计已经传出去了。 正想下床，就听到外面有一个乖张的声音，笑嘻嘻的从外面闯了进来。 林依院子里的丫鬟没有一个拦着的，这让她皱起了眉头，来的人她认识，三妹妹林仙儿，就是那个把自己推进水里的人。 第二章要命的毒药 “姐姐可是好了？”三妹妹林仙儿眼珠子一转，就看到林依探出来的身子，心里咯噔一声。 原以为是骗人的，没想到还真好了？这昏睡了十来天，来的大夫都说没辙，居然让她自己挺过来了？ 林仙儿是相府三房的庶出小姐，也是三老爷第一个孩子，深的父亲喜欢。从一身的穿着就能看出来，黄色粉色藕荷色恨不得都穿在身上的一个人物，说是层峦叠翠也不为过。 看来是因为知道自己醒了，所以才故意过来看看。林依不动声色的端坐着身体，露出一脸病态的样子，柔弱无力的说道：“三妹妹怎么来了，我这边病气重，别传给你。” 说完，还咳嗽了两声。 林依这个女人还真的活过来了？林仙儿低着头，眼角处流露出一抹凶光，嘴上却勾出一抹微笑，说道：“我听说姐姐好了，就急忙赶了过来，前儿个我父亲刚送了我一株人参，本来是想要给我母亲生产的时候补补的，我想着姐姐更需要，就命人炖了，想着什么时候给你吃。” 说完，她端起来还冒着热气的黑色汤药，里面似乎还真有那么些许人参的须子在。 只见对方直接放到了林依床旁的矮几上，一脸心疼的说道：“妹妹我也没什么好给姐姐的，只是为了给姐姐道歉罢了，希望姐姐能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吧，我再也不会了。” “之前的事情？什么事情？”林依装了傻，与其让对方时时惦记着自己，不如干脆就说忘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自己虽然是个嫡女，过的却还不如外来的表亲，所以更应该自己保护好自己。 看到林依一脸茫然的样子，林仙儿心里打了鼓，当初对方训斥自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怎么，病了一场反倒忘了？ “姐姐不记得了吗？那就忘了也好，免得心里有个疙瘩，一直老消不去。不过这参汤姐姐可要吃了，千万不要嫌弃。”林仙儿说完，提着裙子飞也似的就走了，只留下一屋子的人发呆，居然也没有人说要让林依吃了这补药。 看来这些下人，原来的林依并没有好好立过规矩。 “我病好了这件事，是谁传出去的？”林依板着脸，直接下了床，将一旁的汤药倒在了花盆里。 张嬷嬷急忙劝阻，心疼的说道：“我的二姑娘，您看看，这上好的参汤就让您给倒了，您可说说，这些日子病着都没人给您看一看的，这好不容易有人过来关心您，您还这样。” 看到对方老糊涂的样子，林依咬了咬牙，“这参汤里面掺了别的东西，还有，我是小姐还是您是小姐？我在问的是，我好了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您……”张嬷嬷还从来没见过林依这个态度，什么有东西？无非是觉得庶出的三小姐配不上您，连带着东西都不喝。 张嬷嬷不满的撇了撇嘴，然后说道：“这您一好，我就让外面的红儿出去报喜去了，这半路上让别人知道了也是常有的事情。” 第三章仆人？主子？ “我院子里的事情，传出去是常有的事情？”林依冷笑，别说她不是古代人，就是现代人，一个个住楼房住的那么密集，自己家里的事情也不一定全都让外人知道了。 更不要说她还是有个小院子的嫡小姐，和那些与姨娘住在一起的庶出可不一样，在她继承的林依记忆里，因为父母早亡，这间院子实际上是自己父亲之前住的，甚至要比三房少爷们住的还要阔绰。 可就因为这样，自己却管不住手底下的这些仆人。 不说张嬷嬷了，就是那些更低一等急的下人，也完全不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 如果当回事的话，林依就不可能被三小姐推下湖都没人知道，一个嫡出小姐走到湖边居然没个丫鬟跟着，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 张嬷嬷一听林依这个话就不乐意了，这些年林依年纪小，又不管院子里的事情，大事小情都是张嬷嬷一个人张罗的。 所以她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人家三小姐现在是三老爷的掌上明珠，能过来关心一下您就不错了。您看除了她，谁还会上赶着来看望您？” “就是说，小姐，您自己的名声在外，都说您……所以您也别计较那么多了。”一旁的翠锦帮忙搭腔，这丫头是张嬷嬷的侄女，当然张嘴闭嘴都是向着自家人的。 倒是一旁一个叫红鸾的丫鬟，皱着眉头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院子里的人嘴碎也是事实。咱们姑娘长这么大谁也没的罪过，外面却传的风言风语的，就连咱们自己院子里的人都胡说。” 这就是在说翠锦了，当着二小姐的面儿上说二小姐方人，虽然没明着说带着克亲的孤命，却是在停顿中暗示了出来。 看来这个红鸾倒是个清楚的。 林依脑子里有了一些过往的记忆，这些都是说红鸾如何帮着自己。 这丫头不是府中的家生子，更不是其他嬷嬷的亲戚，倒是直接从外面买来的，还是被林依自己亲自挑中的。 买进院子里来的时候就已经十来岁了，所以懂的也比这院子里的其他丫鬟多。 不过她这么一说，翠锦第一个不乐意了，平日里林依都是听她的，还从来没有反驳过，也就是这个红鸾话多。 所以她上去就要给她一巴掌，反倒让林依拦下来了。 “翠锦，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二小姐当的不称职，应该换你来当当？”哪有主人一句话没说，下人就先动手的？ “还是说，红鸾说的有错？我院子里的事情就应该满世界去说，恨不得府外面的人都知道才好？”林依眉眼处露出一股狠厉，她本来就是法医出身，平日里又不苟言笑，身上带着一股子令人畏惧的模样。 这一下可好，翠锦也老实了，就连张嬷嬷也跟着挤眉弄眼的。 二小姐怕是真的不好了，性格都变了似的，虽然平日里也是不苟言笑的，但是大多不会为难翠锦这样的老人。 反倒是那个红鸾，看着真是有够不顺眼的。 第四章试探真心 为了避免自己的事情再被大张旗鼓的宣扬，林依忙让张嬷嬷把院子里的下人都叫来。本来病刚好，不应该一下子见那么多人，着了寒气是不得了的，但是林依的样子却是非要不可，弄的张嬷嬷也毫无办法。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主子，自己是仆人呢？ 眼看着张嬷嬷爱答不理的出去了，翠锦也不愿意陪着二小姐看脸色，左右有红鸾映衬着，自己也说出去叫人过来，一溜烟就跑了。 林依并不生气，想来他们叫人没个一时半刻的是回不来的，所以林依干脆向红鸾招了招手，说道：“我记得你来我院子里有三年了，怎么，这三年过的还适应吗？” “回主子，没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红鸾是您的仆人，伺候您是应该的，本来应该第一个赶到去救您的，可是……” 这一次还真不怪红鸾，当天跟着自己的人应该是翠锦，但是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而红鸾也因为张嬷嬷的安排，不得不给二小姐做些吃食，因为二小姐在人多的聚会上从来不会吃饭，每次都饿着肚子回来。 在吃饭和人际上，原来的林依真是没有任何长处，和亲戚的关系都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闷葫芦，遇到人多的时候还会害怕，甚至怕到不敢吃饭。 不过没有丫鬟跟着，林依也是心大，居然独自一人走到了湖边。 不得不说，这种孤僻的人确实不招人喜欢，就连随身的丫鬟都不拿她当回事。 没等林依继续说话，红鸾就接着说道：“而且您这次突然落水，本来就很蹊跷。您从来不会离水边太近的，怎么会往水中央去？况且您也不可能想不开，平日里最喜欢看的书才看了一半儿，这还摊在桌上呢。” 林依扭头一看，在床榻的另一旁有个小矮几，一旁是个竹编的躺椅，矮几上确实还放着一本书没错。 不过林依可想不起来这上面都写了什么，大抵是因为晦涩难懂，自己的记忆里直接放到了不重要的地方吧。 “小姐，不是我说，您刚刚倒掉药是对的。三小姐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无事献殷勤，肯定是有什么伎俩在里面。”平日里林依不会这么听红鸾的话，哪怕多说一句嘴，翠锦都会指责红鸾，连带着林依也不喜欢她。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林依近距离交谈，所以格外紧张。 只是话里话外都带着对林依的关心和照顾，让现在的林依舒心不已。 看来这林依虽然人活得没什么意思，倒是还真有人这么关心她，也是难得。 “谢谢，我都知道。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还以为张嬷嬷多少会为我的名声考虑一下，看来是我想错了。”林依试探着说道，如果这个红鸾关心自己是为了上位，那这种人也没必要重用。 然而红鸾却说道：“怎么会呢？张嬷嬷还是向着您的，只是年纪大了，考虑的自然就会有些疏漏，平日里她还是最疼您的，要不那天也不会特意嘱咐我给您重新热些吃的。” 第五章小姐的气势 看来这个人还不错？至少没有急吼吼的展示自己。林依满意的点点头，“也是，是我多虑了。” 林依紧接着又问了红鸾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比如平日里丫鬟们的等级分配什么的，红鸾只当林依平时不过问这些，一一和她解释了。 按照林依所掌握的记忆，原主也是个心大的，什么都不管不说，脾气还孤僻。就她自己想来，这个林家能有红鸾这么一个对林依上点心的就不容易，其他人……林依皱着眉头想了想，除了老太太和大老爷之外，好像林依的记忆力对其他人都只停留在一张脸上，其他喜好什么的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可见这个林依对周围的人有多冷漠。 正琢磨着，外面的丫鬟仆妇一个个儿鱼贯而入。林依的房子因为是父亲留下来的，所以宽敞的很，林林总总二十多个人挤进来，竟然也不觉得拥挤。 只是林依的脸上却不怎么好看。这些丫鬟仆妇完全没有一点尊重的想法，不是推推搡搡，就是说说笑笑，竟然是都无视了林依。 林依不说话，只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些人。 平日里这些丫鬟，根本就看不见林依，只因为林依对出门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感兴趣。从她苍白的肤色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真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 然而真正让这些人完全不惧怕林依的原因就是，林依根本就不会管理这些下人。平日里但凡有点什么过失，只要让张嬷嬷好好说说，林依基本上就算了。 再加上二房的存在感极低，多年以来没涨过工钱，这些下人们对林依没有怨言就不错了，怎么会尊重她？ 只要她嫁出去了，这些下人迟早还是要回到其他院子里去工作，甚至从林依第一次初潮来临，就已经有人完全不顾及林依的面子，打听更好的去处。 红鸾在一旁看着，觉得林依这个二小姐好像变了。具体哪里变化了，她刚刚还说不出来，现在却觉得有些懂了。 别看她还是不说话，但是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那种气质却和以前完全不同。眼前的这些下人们，也好像反应了过来似的，低眉顺眼的站了个齐整，头都没有抬。 “聊完了？”林依一笑，对红鸾招了招手，红鸾了然的双手递过来一盏茶，这是刚刚林依交代好的。 以眼前的这些乌合之众来说，是完全不会有眼力价的，也就是在林依的院子里，出去了的话被人剥了皮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嬷嬷铁青着脸，往林依旁边一战，她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嬷嬷，虽然老了，却也不是那么的不中用。 顶多就是对林依不够上心罢了，说到底还是林依母亲留下来的老人。 “你们看看你们的样子，在二小姐面前还这么没大没小的，知道的是二小姐心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管过你们，全都没个规矩！” 声音不小，却完全没有气势。 只看下面的几个人眼珠子滴溜溜转，尤其是几个明显穿着粗布的妇人，不仅没有听，反而还在这房子里面乱看。 第六章二小姐的威严 就算是二小姐的下人，也有不少是没进过林依房子的，尤其是林依性格孤僻。 “张嬷嬷，也别这么说。”林依冷笑，指着那个四处乱看的人说道：“看够了吗？” 那人神色一凛，急忙低头说道：“小，小姐。” “什么小姐？”林依嘴角一勾。 “二，二小姐。”只这么一个冷笑，就让对面的人觉得有了一股子无形之中的压力。 没办法，现在的林依不比原来，这是一个在冷漠的大都市里每天与尸体为伍的法医。她不仅仅是认真工作而已，还是整个鉴定小组的组长。 在停尸房里还能有镇住一切的气质，在这些丫鬟面前，气场是绝对不用说的。 “二小姐，您别往心里去，回头我训她。”张嬷嬷给翠锦使了个眼色，翠锦急忙走上前来，打算把这个仆妇拉下去。 这人是翠锦的表姨，虽然是表亲，却也是亲戚来着。这一院子里有不少都和翠锦或者张嬷嬷有关系，仗着这层关系，才不把林依放在眼里。 林依放下了手里的茶盏，一抬手就泼了出去，刚好就泼在了翠锦的手上。 这茶是红鸾端上来的，按理说滚烫的茶水不应该直接用来沏茶的，身为一等丫鬟的红鸾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这是林依提前叮嘱过的。 滚烫，林依本就没喝，隔着茶杯都觉得烫。 更不要说泼在身上了。 “啊，你怎么能！”翠锦抬手就是要打，完全忘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小姐。 “我怎么了？”林依沉着脸，说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要替我做主了？” 她其实是想说，张嬷嬷和翠锦一起替自己做主了的。 但是转念一想，张嬷嬷怎么也是自己母亲的奶娘，不好得罪狠了。翠锦可不是张嬷嬷什么人，她只是个丫鬟，在自己面前还算是有头有脸罢了。 翠锦脸色一黑，急忙跪下磕头，“二小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好歹也是个一等丫鬟，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后面的仆妇也是傻了，完全没想到林依会这么处理，也是一个下跪，噗通一声，紧接着说道：“二小姐，奴婢错了，请二小姐责罚。” 这下一屋子的人都不会再说什么，也都收敛了神色，一副听话的样子。一旁的张嬷嬷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敢继续说话。 刚刚是她逾越了。 林依没有理会张嬷嬷，直接说道：“看来我这个小姐是不是应该换换了？且不说游湖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跟着，就是当着我的面儿，你们都没大没小的。知道的，是我林依慈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懦弱无能！” 这是张嬷嬷刚刚说过的话，林依只照抄了一遍，修改了些许而已。 然而只是这么一改，张嬷嬷也跟着跪了下来，连带着红鸾也急忙下跪。 “老奴错了，请二小姐责罚。”一屋子的声音整整齐齐，虽然有些人还是不甘不愿，却不敢再表现出来。 林依说不上多满意，她亲自扶起来张嬷嬷，一脸惋惜的说道：“您别怪我，我这也是后怕，才想要找大家说说，谁能想到……” 第七章跪了一地 说着，林依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泪，“我最亲近的丫鬟心里居然没有我，这一院子的人，都拿我当做什么？” “请二小姐责罚。”跟着说的人不见得多乐意，但是面儿上却清楚，这事儿要是桶上去了，这些人没一个好活的。 因着没有父母，二小姐在府里虽然没什么存在感，却还算是受宠的。 老太太还是大老爷，有什么事儿都是想着林依的，这孩子又没犯过什么错，除了觉得她性格太孤僻之外，该有的都有，不仅如此，还可能高于别的小姐一筹。 人情世故她不懂，别人确实懂的，怎么说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好事儿都会想着她。不过也因为这样，想参与的，就参与，不想参与的也绝对不逼着她。 放在原先的林依，这事儿可能过了，但是现在的林依却不一样了。 “呦，这是怎么了？跪了一地？”外面没有下人守着，可就由着外面的人往里面进。这来的不是别人，是府里的大太太并着三太太和四太太。 林依微微屈膝，行了个礼，抿唇说道：“依儿刚醒，想到前些日子落水的事情，和他们叮嘱几句。” “该的，这些人，不好好盯着小姐，一个个儿都趁着府里的好事儿蹭吃蹭喝，竟让我们二丫头遭殃。”刚说话的就是三太太，这也是她，只见她直接拉起了林依的手，然后端详着，“我就说平日里二小姐惯着这些懒货，要我说都换了才好。” 说完，就白了张嬷嬷一眼。 她入府的时候就张狂，那时候林依的母亲还在，当年张嬷嬷也是年轻，不小心和她争执过一次。 三太太心眼儿小，什么都记着，打那以后对张嬷嬷的态度就很不好。 林依一眼就看的出来，这三太太不是替自己张目，是唯恐天下不乱。 她急忙让大太太她们坐到主位上，然后说道：“都换了的话，用着就不那么趁手，总要教教她们懂规矩。要不是您说，我都不知道这些都是懒货，看来光训是不行了。” “二丫头不懂，你该教教的。”大太太扭头看了一眼张嬷嬷，因为刚刚的一句话，林依已经将张嬷嬷给拉起来了。 这院子里唯一的长辈就是张嬷嬷，林依还不想彻底翻脸。 而这大太太，显然也不认同三太太的话，只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 “哪些不该留的，你们也都给个数出来，这些年院子都是你们自己做主，我也是不够上心。不过这次老太太说了，该给你一些靠谱的人了，这些，能换的就都换了吧。”大太太是知道林依院子里面的事情的，作为管家人，这些事情其实她都知道。 只是不想管，或者说，懒得管而已。 然而不想管不见得就是纵容，这一次林依落水，实在是大有蹊跷。 再看林依自己的态度，这丫头从来没有对下人说过一个不字，想来是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一个小姐了。 从鬼门关上走过这么一遭，不懂也该懂了。 第八章老奴逾矩 “依儿就知道老太太和太太们是记着依儿的，等依儿身体好些了，就去给老太太请安。”林依不用演，本来就是大病初愈，再加上人看起来就弱柳扶风的，只站着就让人觉得摇摇欲坠。林家这么大，让她刚好就给老太太请安，不合时宜。 不说过了病气，只说她这句话，在以前可绝对说不出来。 大太太挑了挑眉，看三太太还有话讲，反而冷眼瞪了回去，“应该的，你也不用急着去看。这一次老太太给你找了大夫，在给你把把脉。” 因着刚刚没有下人通报，大太太也就没让人进来，这会子招了招手，大夫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是个老大夫，花白胡子，枯瘦的老头给林依行了个礼，然后就在偏座上给林依把起了脉。 林依还以为自己这千金之躯怎么也要悬丝诊脉啥的，仔细过了过脑子里的东西，这朝代好像没这种规矩。当然，这也不是林依所了解的任何一个朝代。 大夫很快就给开了个方子，林依对中医略懂，法医也是学医的，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深入的不会，药名和药效到都是清楚的。 她偷瞄了一下，发现药方没什么问题，就交给了张嬷嬷。 “这药呢，你按时吃，等大好了再去看老太太。她念着你，你可要好好保重。”大太太说完，就站了起来，然后对一地的下人说道：“你们要是还想吃我林府这碗饭，就别让我再看到错处，到时候可不是打发了事。” 说完，就带着三太太和四太太一起走了。 跪着的下人一直都没敢起来，除了张嬷嬷被林依扶起，其他人都是战战兢兢的。 大太太在府里什么威严？可不是林依能比的。 “你们也都听到了，我也不想雷声大雨点小，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就放过你们。”林依板正了身子，哪里还看的出来病恹恹的样子？ “翠锦减半年的月钱，其他人三个月。就这样，散了吧。”林依的敲打说不痛不痒，那是不可能的。 对于这些下人来说，钱才是根本，在听到林依的话知道，全都一脸酱色。 尤其是翠锦，她的生活状况林依是知道的，她背后一大家子虽然不指望她一个人吃饭，但是翠锦好歹是小姐身边的丫鬟，位高权重的。 这一下子没了月钱，让她很难在家里抬起头来。 然而刚刚大太太的话更让这些奴才们害怕，林依只是减了一个季度的月钱而已，而大太太的话，会彻底断了她们的粮。 “张嬷嬷，我这么处理，你可有意见？”林依抬头，看了看一旁的张嬷嬷，这个处理结果已经算是好的了，别说这些下人，因为有着三夫人的那几句话，张嬷嬷的背后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想到自己对林依的态度，张嬷嬷低下了头，“小姐做的对，老奴之前逾矩了。” 处理完这一遭，林依是真的累了，张嬷嬷去抓药，留在房间里的就只剩下了翠锦和红鸾。 第九章败坏家风 对于翠锦，其实林依并不是有多讨厌的，这丫头是林府的家生子，从小就跟着林依。因为和林依亲近，所以才变得没大没小。至于性子，林依本来就是个闷葫芦，所以才格外喜欢这个叽叽喳喳的丫头，虽然不稳重，但是原来的林依却觉得有意思。 也许以前的那个二小姐，也希望自己能和其他姑娘们一样吧。翠锦的父母都在林府，所以才会有这种欢快的性格，而林依呢？父母早亡，性格孤僻，有这么一个丫头对她而言是一种慰藉。 自己刚刚那个处理，说不伤她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过错在哪里。 “翠锦。”林依小声叫到，神色还是如同刚才那般，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威压。 这丫头急忙低头，“小姐您吩咐。” “我罚你，是为了你好。”论真实年龄，林依要比翠锦大上一轮有余，她不是年轻的孩子，脑子里想的是真的为了翠锦的将来。 如果林依真的没了，这翠锦也活不了多久。 这里是相府，林依不信三小姐做的事情是密不透风，要是真有人有心要查一查，还是查的到的。三姑娘会不会得到惩罚，那不是林依所能控制的。但是翠锦当初没有跟着自己的事情，很快也会被摆上来说道，到时候别说翠锦，她一家都不一定能好过的了。 大太太一出门，三太太就不安分了，说自己院子里有事儿，瞅都不瞅大太太一眼就走了，就好像房子着火了似的。 “还是这么心气儿高，不过二小姐那……”四太太这才说话，这是个嘴巴极严的主，在二小姐那不言语，却在大太太这里发了声。 大太太叹了口气，“我听说三姑娘那边跑过去看了，四姑娘说的没错，看来是和她脱不了干系。” “那三太太还那么说，难道是护着？”四太太想不明白，这三姑娘是三房庶出，三太太却百般护着。 四姑娘这个救人的被禁了足，却没人管三姑娘多兴风作浪。 同是三房庶出，这待遇也太天差地别了些。 然而大太太却无所谓，别说三太太的性子是这样，就算不是这种拔尖的性子，她也不好直接插手到三房里去，谁叫老太太最疼的就是三房呢。 这回二小姐生病，最难捱的也不过是老太太。别看老太太平日里对二小姐不理不睬的，但说到底还是心头上的一块肉。至于三房，到还没到不能控制的地步，在大太太眼里没有什么亲疏，只要让这个家有条理就行，二小姐又不是大太太的闺女，顶多也就是唏嘘一下罢了。 当年二小姐母亲的风姿，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只是这些年落魄，才一直没有登门。要是让人家知道二小姐突的没了，会是个什么场景谁又能清楚呢？ “护着？她不是护着，她是巴不得二姑娘没了，让三姑娘知道绝望。”败坏家风？三太太怕是没想过，一个庶出的姑娘而已，这是相府，大老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正值壮年，别说一个庶出的丫头乱来，就是嫡亲的，有相府大老爷的能力，也能把黑的说成是白的。 第十章心里不安 所以她才有恃无恐，这三姑娘一旦被家里坐实了通奸，三老爷和他那心尖尖上的姨娘都会都成大老爷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是巴不得闹出个大的来，好杀杀三老爷的威风。 至于四姑娘，她姨娘本来就是三太太的丫鬟，还不是随手拿捏？ 大太太的话让四太太心寒，手里的帕子缴了个紧，“我看还是弄几个靠谱的人给二姑娘吧，怪可怜的。” …… 林依没有把自己是如何落水的告诉翠锦，却把利害关系跟她讲了个清楚。听完林依的话，翠锦倒是吓的脸色发白，再也不敢对二小姐有任何怨言。 自己没做好奴婢的本分，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这罚的还轻了。 虽然是穿越而来，林依却并不觉得自己和奴婢们应该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她是成年人，不是十四五岁孩子的心性，所以她只让翠锦回房面壁思过，让她好好动动脑子想想。 一旁的红鸾皱了皱眉头，听林依说完，她的背后也是一身冷汗。 要不是自己当时被支使出去了，恐怕也要和翠锦有一样的担忧。 “我罚了你的月钱，可不要怪我。”林依像是了了一件心事，对红鸾说道：“你比翠锦要稳重的多，平日里要旁敲侧击的提点一下。” “是，小姐。”红鸾行了个礼，然后看着花盆外面翻出来的一丁点药渣说道：“您以后也该防着一点三小姐，今天这过来，总觉得心里不安。” 看来这红鸾还看出来三小姐心虚来了？林依点了点头，“这件事你以后也提点着点翠锦吧，我身边能靠得住的就是你们了，张嬷嬷毕竟岁数大了。” 红鸾了然，林依说完就让她出去候着，然后就躺着休息。 她也是刚醒，身子骨微弱，只站了那么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冷。这症状林依是没经历过的，从小到大她都是身强体壮。拜新世纪的教育规模所赐，从小她就开始练习跆拳道，一招一式也算有板有眼，生病？那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没想到穿越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面对复杂的相府关系，她在脑中盘点了一会儿，觉得头都开始疼了。 这二小姐对府里的事情那是绝对的一知半解，说她是个外人也不为过。 就连大太太到底有几个孩子她都记不清楚，更不要说是三房到底有多乱了。至于四房和舅舅家的事情，她能勉强认清楚长辈都有哪些就算不错。林依本来还想着，如果相府容不下她，那就去舅舅家讨个生活也不错，没想到竟是这种情况。 人都记不住还去讨生活？那还不如在林府里走一步算一步，至少机会是不可能再给三小姐了，而且自己这个身子骨，也该好好锻炼锻炼。 该防着的还是要防着，林依闭着眼，不知不觉的身子一沉，竟是直接睡着了。 林仙儿一回房就直奔自己姨娘的房间，艳粉色的帐幔后坐着一个极其丰满的女人，正在细致的挑选头钗。 第十一章受宠姨娘 窦姨娘在三房老爷这里是个极其受宠的女人，只要看到这房间里的陈设就该知道，这女人不比所谓的三太太日子过的差。只是碍于姨娘的身份，脸面虽低了一些，却也是有派头的。 不过此时的林仙儿可没心思围观姨娘的头钗和新摆好的花瓶，她直接扑到姨娘怀里，一脸焦急的说道：“她说她不记得了，我刚把药送了过去，不知道会不会喝。” “你急什么？”窦姨娘放下了手里的金钗，这分量有些轻了，正觉得不满。 她是做什么都要和三太太比一比的，前儿个三太太的亲生母亲送了头钗来，她就央求着三老爷也送自己，这一大盒子却是比不上三太太的那一根头钗。 到底是正房太太，三老爷也就会糊弄窦姨娘，别的珠子什么的弄个假的兴许看不出来，这真金白银的轻了却是能感受到的。 “那是正经八百的嫡小姐，还真能上赶着找你的麻烦？按理说你上次做的就过了，还不如让人把事情捅出去，到时候刘家那个小子还不就是你的了。”窦姨娘不以为然，她是妾室出身，就觉得做妾也没什么不好的，在三老爷这里受宠，还有个儿子傍身，要不是三太太厉害，她觉得自己也不输给任何女人。 甚至她都看不上大太太，只觉得管家有什么好的，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有男人宠着，儿女都陪着的好。 “姨娘！”林仙儿脸色一绿，她和那刘公子是有些暧昧，但是却不想做什么妾室。 这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自己和刘公子的事情不一定能成不说，就算成了，也就只能做个妾室。 她就觉得三太太威风的紧，做妾有什么好的？她扫了一眼姨娘桌子上的首饰盒，这三老爷就知道哄着自己姨娘，这房子里的东西看着是挺不错，可有多少是假的？ 也就姨娘还觉得自己过的日子挺美的，她愤愤的想着，上一次自己戴了姨娘的首饰出去踏青，就被人发现是假货了。 什么南洋珍珠，不过是石头磨得白到发亮罢了，让人好一通笑话。 放下手里的首饰，窦姨娘不满的撇了撇嘴，“我知道你是想做正房太太，可是刘家是什么样的门第？那可是一品将军的后人，还被封了侯爷的，就算是没资格袭爵，也不是你一个庶女能想的。” “您竟胡说。”林仙儿赌气坐了下来，把一旁的丫鬟轰了出去，“上次今上还把周家的庶出小姐许配给了六皇子做正妃，一个刘家的庶出少爷，我怎么不能做正室了？” 这可是京中最有名的一番佳话，六皇子不爱江山爱美人，为了周家庶出的小姐求皇上赐婚。据说把六皇子的母妃气的卧病在床，一个多月才好。 可这又如何？前些日子风风光光的嫁了，让京中不少庶出的女儿都盼望着有一朝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林仙儿就是其中一个，她不满的说道：“而且当时没说出来，现在要是让她说了，我少不得挨罚不说，刘家也不一定认。” 第十二章天亮了 看到自己女儿的样子，窦姨娘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你个傻孩子，那药要是让人发现了，不还是要扣到你的头上？她要是没死也还是要说的，要是死了，大太太的手段能查不到你？” “不可能查到，我那个药方是按照三太太给的方子抓的。”林仙儿一脸不以为然，上一次自己姨娘说要进步一番，就是按照三太太的方子抓的药。 多亏自己聪明，先让下人喝了，竟是把一个身强体壮的仆妇喝到卧床不起，这还只是一剂。本来窦姨娘是打算和三老爷说道说道的，可是林仙儿拦下来了，三太太再怎样也是正房太太，三老爷对窦姨娘虽然宠爱有加，这几年随着年纪的增长，来的次数也比以前少的多了。 真要因为这种事情和三太太翻脸，吃亏的只能是自己的姨娘。 不过好在这次有个机会，她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和姨娘说了，“她本来就身子虚，咱们用的三太太的方子给的药，都说大补，要是喝死了，也是三太太的事情。” 窦姨娘神色一亮，笑着说道：“还是我姑娘最伶俐，刘公子不娶你才是吃了大亏。” 这话听得林仙儿很是受用，虽然她从骨子里看不起自己的姨娘，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生母，两个人平日里也算同仇敌忾。 就是怕那个二小姐一口不喝，然后再怪到自己头上来。林仙儿想到刚刚大太太她们也去看林依了，就觉得心里面慌的不行。 …… 林依一觉醒来已是后半夜了，红鸾正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着瞌睡，房间里燃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透不出的诡异。 这一觉林依也没睡好，前世种种在眼前琳琅反复，醒来之后的林依心里一阵唏嘘。看到房间里的陈设，也是让她觉得有点恐怖，不过以她在停尸房里锻炼出来的胆色来说，倒不至于吓到什么程度。 “红鸾？”林依挺不想吵醒红鸾的，不过她那个休息的姿势肯定也不舒服，“口有些渴了。” “我这就去。”红鸾一惊，急忙从椅子上起来，去外面的隔间里端了水过来。 “我睡着的时候，有人来过吗？”林依随口一问，红鸾就说道：“大老爷也来了一次，知道您罚了院子里的丫鬟月钱，就没再罚大家。倒是给您煎的药，这会子都凉了，要热了喝。” 林依皱了皱眉，她可不喜欢喝中药，不过她是成年人了，随后点了点头，“让翠锦来换换吧，你去休息一下。” “是的，小姐。” 没一会儿，翠锦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愧疚。再过一会儿，红鸾也端着药给林依喝了，这才去休息。张嬷嬷也起来看了一遭，看到林依没什么大碍，捂着胸口就出去了。 林依醒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拜昨天的嗜睡所赐，她一个经常熬夜的人居然不觉得累。不得不说古代的人不亏是日出而耕日落而息，这天才刚亮，外面的一帮小丫鬟们已经都忙碌起来了。 第十三章出去走走 因为昨天林依的发火，外加大老爷过来又训斥过一遍，二小姐院子里的丫鬟仆妇都比平常勤快了不少。不说别人，就说翠锦，里里外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二小姐醒了，可还要休息一会儿？”翠锦急忙走了过来，一副嘘寒问暖的样子。 林依摇了摇头，“已经睡的太久了，我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还有温好的药吗？也一并喝完了吧。” 虽说不喜欢喝药，但是这个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自打她来了这个世界，总共清醒也不过是两个时辰，其他时间就是一直在睡。 这是林依最担心的事情，上一世的她身强体壮，虽然只是个法医，但是在警队的考核中也不输一线的刑警。那时候人都说林依是个铁人，林依自己也这么觉得。 所以她才满不在乎的加班，满不在乎的熬夜，为工作而生，甚至为工作而死。 她毫不怀疑在那个世界的自己已经彻底告别了人世，在那之前她就有过心慌心悸的事情发生，但是她觉得自己能行，所以不在乎…… 在高强度的工作环境下，铁人也没了意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跑到了古代体验了一把穿越潮流，这还真是让她不得不重视健康这件大事。 也许老天爷就是想要让自己好好活一次，才又给了自己一个机会……林依在翠锦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这一身已经算是最朴素的着装，竟然也里里外外好几层，着实让林依觉得惊讶。 喝了药，又喝了几口白粥，林依算是彻底醒了过来。看着张嬷嬷脸上的不安，林依才回过头来说道：“嬷嬷也早些用餐吧，我先在院子里走走。” 往日里林依都是和张嬷嬷一起用餐，又没有外人，就是翠锦和红鸾，也免不了和林依一个桌子上吃饭。 有了昨天的事情，张嬷嬷和翠锦是不好继续和林依一个桌子上了，但是张嬷嬷并不在乎吃饭这件小事。 “小姐，这怎么能行，您才刚好，着不得风的。”张嬷嬷急忙拦住，往日里的林依都是在房间里呆着，可从来不会到院子里走一走。这刚大病初愈，怎么就想要在院子里吹风呢？ 过了中秋，天气自然也就冷了下来，和前些日子林依落水的时候不同，早上的院子外面甚至还挂了一层薄霜。 林依多套了个斗篷，执意要到院子里活动，“没事的，平日里不锻炼才会觉得身子骨虚弱，我这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心里都有数。” 她这么说，张嬷嬷也无从反驳，只是早饭也不吃了，只跟着林依在院子里走。 这外面的院子，比林依记忆里的要大上许多。这是一座三进的独门小院，说是小院，里面却还有着回廊和楼阁，给林依一个人住未免大的有些过分了。 不得不说林依这一世的父母活得精致，要不是人没了，这院子应该会很热闹才对。 “小姐您先休息一会儿吧。”翠锦将软垫放在了亭子里的石凳上，林依受不得寒，是大夫嘱咐过的。 第十四章规矩 “这院子里，平日就我一个？”林依有感而发，她大概理解了原身为什么那么孤僻，虽然二老爷的一切都没给了她，却无法给她亲情的温暖，这人变得孤僻凉薄，大概也是正常的事情。 翠锦无话，倒是张嬷嬷安慰道：“老爷在的时候，最喜欢这院子里的假山游廊，所以才特意嘱咐，一定要留给小姐您。至少在您出嫁之前，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会像老爷活着的时候一样，绝不会亏了您一分一毫。” 如果只看表面意思的话，林家这对二小姐而言已经是厚待了，张嬷嬷永远也不会懂二小姐真正要的是什么。 她要的恐怕不是漫箱的金银嫁妆，也不是偌大的宅院，而是朋友之类的吧。 正感慨着，假山后面传来了外人的声音，“说好了带我出去玩，你就拿这个打发我。” “那也没办法，我是真的忙。”说话的人是个男声，张嬷嬷眼皮一跳，急忙担心的看着林依。 二小姐的院子里全是丫鬟仆妇，哪里来的男人？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二小姐这里的人都不检点。 翠锦和张嬷嬷皱了皱眉头，二小姐平日里不出门，院子里也不会一直有人看着，有外人偷偷溜进来也不是没可能。 但是这事儿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对二小姐的名声不利不说，就是二小姐就是再跳一次湖，也说不清了。 张嬷嬷铁青着一张脸，急忙走到了假山的后面，林依也和翠锦跟了上去。 绕过去一看，假山后面是两个人，小的约莫五六岁，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另一个则是个男人，看起来倒像是土里刨出来的似的，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就是林依家里的小厮，都要比他穿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什么人？二小姐的院子是你们随便进的吗？”张嬷嬷的嗓门不大，她不想声张，有了昨天的事情，她也意识到了，这院子里的奴才绝大多数嘴巴都不严实，这要是传出去了更不好。 那男人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小孩子则看起来比较有胆量，站在最前面说到：“不就是在这破院子里玩一会儿么？这里荒着也是荒着，你一个奴才凭什么管我？还有没有规矩？” “你！”张嬷嬷双手叉腰，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张嬷嬷不认识他们，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是相府的公子哥，不对，那男人根本就连下人都不如，别看长得周正，安的什么心谁也不知道。 倒是林依，眉毛一挑，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说道：“随便闯陌生人的院子，还是个女孩子的院子，你又是哪里学的规矩？” “你！我找我父皇赐你死罪。”这孩子一张嘴就是要人命啊，林依一愣，这还是个皇子？ 这才想到这是在古代，人家皇子挥一挥手，可能自己就人头落地了。 这年代的人，只要位高权重，就算要人命也不见得犯法，张嘴就是要赐人死罪，难不成皇帝的儿子就这个样子？ 第十五章皇子和皇上 她是没怎么看过穿越的小说，但是热播的宫廷电视剧，在警署的休息室里还是广受欢迎的，她也跟着看过一些，无非就是宫斗宅斗上位之类的。 电视里的套路，穿越过来基本都是美人儿，她也自认为不丑，甚至在看到镜子里的面容的时候有那么一丝惊喜。按理说电视里的皇子都是爱美人不爱江山，怎么见到的第一个皇子就要自己的命呢？ 看到林依傻呆呆的愣在那里，张嬷嬷也害怕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旁的翠锦有样学样，急忙跪了下去，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哪个皇子，竟然连说话都不敢说了。 林依倒是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小男孩身上的装扮。一身素色的衣装，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好料子。身上挂的那个冰花芙蓉的玉佩上刻着齐字，显然是皇室中人。 她在原身上寻找到的有限的常识里面，就包括皇室的姓氏。 “那就去找你父皇说理去好了。”林依淡然一笑，自己的大伯是当朝宰相，皇帝的儿子乱跑到宰相家女孩的院子里胡闹，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林依说完这句话，张嬷嬷就更害怕了，赶紧扶着林依的胳膊说道：“这，这可是皇子啊。” “皇子又如何？难不成因为是皇上，就能乱闯臣子家女儿的闺房？我年纪还小也就罢了，这要是硬闯了大姐姐的闺房，她还怎么嫁人？”林依说的头头是道，看到对面的小孩子心虚的捏着手里的玩具，更是不惧怕眼前这个小孩。 不过就是仗着是皇室身份狐假虎威罢了，这有什么好怕的？她非但不怕，还不跪，就是说到了大老爷这个宰相那儿去，她也是不怕。 这还维护了家里女儿的清誉呢。 “欧呦，这小丫头还挺厉害。”一旁的男人浑不在意，拍了拍一旁小皇子的头，不以为然的说道：“你看看你，没事儿吓唬人，万一人家惹急了去林大人那里告你一状，怕是等你成年，我也不能带你去玩了。” “看来你还知道怕我大伯，那你还带着皇子闯到姑娘家的院子里来？”林依皱眉，这人显然不怕宰相，她只好搬出这种套话，给自己壮壮胆子。 难不成还是什么大官？看年纪，也不太可能是皇上吧。 林依这才仔细观察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这人应该是个练家子，身材健硕，五官端正。这人看起来好像是在大山里爬山涉水一样，靴子上带着完全不属于丞相府的淤泥，身穿布的一套短打，腰间系着黑色的腰带。嘴角处带着一种令人住摸不透的玩世不恭，下巴上带了一点胡青。 而除此之外，他的腰间还带了一把短刀，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和电视里演的刺客有一拼。 就在她担心的时候，有人说了一句，“戬儿，你是太过胡闹了。” 声音的来源是来自回廊另一头，林依看到对面那个身穿青袍的人，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急忙跪了下去。 “皇上万福金安。”她也不会行礼，让她高呼皇上万岁，她觉得奇怪了一点。想到以前也是看过一些古装剧，有样学样的跟着行了个礼。 第十六章微服出访 谁会计较她的礼数是不是周全呢？能说出来这句话，皇上就已经觉得是个惊喜了。 人人都说宰相家的二小姐父母早亡，性格孤僻怯懦，谁能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聪明的女孩。 皇帝一行人不过两人，宰相林智渊，也就是相府的大老爷了。另外那个林依都不认识，不过看那个青袍的人年纪和皇上差不离，再加上刚刚发脾气的小皇子一副害怕的模样，大概猜出来的而已。 而那个男人，好像没事儿人似的，走到皇上面前，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我这刚回来，打听到您跑林大人这儿来了，还带着小七，我就赶了过来。” “你这不是赶了过来，你是翻墙过来。”大老爷林智渊一旁沉着脸，这翻的还是二小姐的院墙。 那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以为这院子是荒着的，以前来的时候也没个人啊，谁能想到还有个姑娘在呢？我的不是，给林大人赔礼道歉。” 大老爷瞬间铁青着脸，这人说的好像宰相府就是这人后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林依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人有道歉的态度，合着这人跑自己这儿来还不止一次，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没想到啊没想到，爱卿家里除了大小姐蕙质兰心，二小姐也是聪明伶俐。”被林依认为是皇帝的人打着圆场，看来自己是说对了，这人要不是皇帝，早就让自己别跪着了。 当今天子继位三年有余，可是经过不少斗争才拿到的位置。这人别看慈眉善目的，有多精明谁也说不清楚。 就在林依胡思乱想的时候，相爷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平日里没人管着她，有这番聪明也是好的，好在及时找到了七皇子。只是萧大人在这里，倒是让老夫有些惊讶。” “您还年轻，别老夫老夫的，薛大人比您大十岁呢，前些日子夫人还怀了孕，您再努努力，林家还能继续添砖加瓦。”这人说的什么跟什么啊，林依咽了口吐沫，在皇上面前还能这么说话？ 还有，别人家的事儿怎么在这人嘴里说起来就跟自己家的事儿一样？也忒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呃，林大人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我这小儿子平日里就爱乱晃，在宫里到处乱跑也就罢了，横竖有我和他母妃护着。这可好，没事儿往人家小姐的屋子里跑，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恐怕将来就讨不到媳妇了。”说完，皇帝哈哈大笑，好像完全无视了刚刚那个叫萧大人说的话，只有七皇子，害怕的将手后面的玩具藏在了身后，低着头不敢言语。 “闹够了，还不到父皇身边来？萧大人，我还有事情找你，咱们也先走吧。”说完，皇帝又对林依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相府里就别这么多规矩了，朕可是微服私访啊。” 微服私访……林依的脑海里一下子踊跃出来前世电视剧里的情节，不过人家的皇帝都是在深入群众，还没见到深入到宰相家里去的。 第十七章话不能乱说 “起来吧，你身子骨弱。今儿个怎么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大老爷直接将林依扶了起来，而那个男人还真是一句中听的话都没说，吊儿郎当的就跟着皇上走了，好像这人根本就没来过林依的院子似的。 大老爷看起来是对林依嘘寒问暖。话却不是对林依说的，而是对林依身后的张嬷嬷，“孩子不懂事，您就多担待一些，她这大病初愈，可不能再受寒凉。” “是依儿要出来走走的，大夫说不能着凉，但是穿暖和一点出来走走，会觉得身子骨都舒朗很多。以前依儿就是太爱在房间里呆着了，应该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林依笑着解释，“张嬷嬷还不愿意让我出来呢，可我实在是不想在床上躺着了，我可是睡了好些日子，太想看看外面的光景了。” 新鲜空气什么的，让大老爷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后面那句话大老爷听懂了。这和他心里的二姑娘不太一样，看来之前自己虽然关心她，却也不过如此，连这孩子到底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昨日看到她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大老爷就想起来自己那个惊才艳艳的弟弟，年轻的时候是嫉妒不假，但是现在，他只觉得天妒英才，有这么一个懂事的闺女，却没有那个福气，甚至连她出嫁的那一天也看不到了。 “那也不要冻到了，等大好了再去看看老太太，这几天她还念叨你呢。还有，今天见到萧大人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 “林依明白。”当然不能说了，就算是原来的林依，那也是孤僻，不是傻。 大老爷说完，就让林依先回房休息，然后一路小跑跟上了皇上的步伐。 “我的二小姐，那真的是皇上？”张嬷嬷吓得腿都软了，这么一个人物能跑到二小姐的院子里，该是多大的殊荣？ 而他似乎还夸了二小姐来着，当今皇帝继位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不过三年，可还一直没有选过秀。就是后宫里的后妃，也不过才将将四名。 据说皇后也给皇帝安排过选秀的事情，不过皇帝以年事已高为名，全都推掉了。 这要是自己家的小姐能有这个福气……张嬷嬷越说越来劲，听的林依是越来越火大。 以前以为张嬷嬷是年纪大了想的不够周全，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林依才越发觉得张嬷嬷是个拎不清的。 “我希望您能闭上嘴，以后再也不要提这种事情。”林依板着脸，不满的说道：“皇上的大皇子今年都快三十岁了，刚刚那个七皇子也不过比我小上几岁，我的年纪当他孙女儿都够数了，您却想把我弄到那个深宫后院去？” “您的岁数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休息休息了？”林依的脸色不太好看，张嬷嬷可从来没见过林依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气。 也是自己的错，愣是想那些有的没的，张嬷嬷急忙扇了几下自己的嘴，慌忙说道：“二小姐，我可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胡说，胡说八道呢。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对外面的人我也不会瞎说一句的。” 第十八章想要嫁给皇子 “知道就好，这人要是大张旗鼓的来，哪怕是咱们的院子里也该知道了。现如今带着孩子过来，还静悄悄的，怕是老太太那边都不一定知道。您要是出去胡说，非让人撕烂您的嘴，可别再给我出岔子了。” 林依叮嘱着，脸色却越发的不好，皇上刚刚说什么来着，好像提到了自己的大姐姐。 林家的闺女不少，除开自己之外，大房的林佳是最大的，底下几个姑娘都叫大姐姐。从小林家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针织女红一样不落的全学了个遍，想到林佳今年也十七了，是该说亲的年纪。 就林依所知，因为国君姓齐，国名也自然就叫大齐。大齐民风和林依记忆里的宋朝时候差不多，女孩子要嫁人的话，倒不是及笄的时候就算，而是要等到十八岁才能嫁人。 不过也有一些提前嫁出去的罢了，想到这儿，林依松了口气。过了今年，这身子也就十五了，她还真怕林家到时候就给自己说个媒，直接给自己嫁了。 倒是自己那个乱搞的妹妹，今年和自己同岁，只不过比自己小了那么两个月，居然已经开始勾引男人了。 林仙儿和林倪儿都是三房的姑娘，全是庶出，姨娘不同。除开他们两个，还有林偲和林婉。林偲是四房的姑娘，林婉则是大房的庶出。 林家统共就这么多的女孩，剩下的就都是男孩了，大房的大哥哥林高杰比林佳还要大上三岁，如今已经说了亲事，说是等明年开春就要娶进门。当然大房不止这一个男孩，林高峰和林高宏分别是二哥和三哥，只不过都是庶出，都是比林依还要大的。三房的林高晨今年才十岁，是三太太的心肝宝贝。四房如今还没有一个男孩，是最让四太太心焦的。 想到这儿，林依已经觉得头都要炸了，这其中甚至还有林依旁敲侧击问了问张嬷嬷才了解的，可见以前的林依有多不关心外面的世界。 “这件事就这样吧，翠锦昨天晚上守了一晚，也该累了，换红鸾过来吧。不过张嬷嬷，今天外面都是谁守着的？把人放进来不说，大老爷进来了也没人知会一声，该怎么处理，您自己看看吧。” 张嬷嬷脸色一绿，这些下人昨天还吓得战战兢兢的，今天就玩忽职守，就是自己也帮不了她们了。 只是这人要是被自己支走了，就还要再去大太太那里要人。她盘算着再数落一番，可这几次三番的出错，总要有个替罪羊出来才行。 她点了点头，到了声是，这时候翠锦已经和红鸾换了过来。 张嬷嬷一出去，林依就把今天的事情和红鸾说了一遍，气的红鸾眼睛都跟着红了一圈。 “她是真的老糊涂了，不过院子里的人传过，说是大姐姐要和皇室定亲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皇子了。” “姨娘，您就别惦记什么刘公子了，我可是听说了，林依今天还活蹦乱跳的在院子里走动，我的人都打听到了。”林仙儿嘟着嘴，央求着说道：“您再帮我想个法子吧，要是她到老太太面前说去，我的脸面可就不要了。” 第十九章处置妥当 “我看人家刘公子挺好，罢了，你明儿个一早去给老太太请安，就这么说……”要说害人的法子，窦姨娘可再清楚不过了，三太太那么厉害都斗不过她，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林仙儿一听就乐了，然后对窦姨娘说道：“我可是听说了，大姐姐据说要说皇亲的，大太太给找了教养嬷嬷，不知道要嫁给哪个皇子呢。” “哼，横竖不过那两个最没用的。”窦姨娘不以为然，京中需要求取的无非就是四皇子和五皇子。这两个人都是侧妃所生，现在两个人的母妃在后宫都不是妃位，一个答应一个昭仪，等封了王之后还不如刘家的气派大。 多少封了王的皇亲最后落魄？窦姨娘是知道的多了，要不是今上仁慈，怕是为了一个皇位，一个兄弟都留不下来。 “什么最没用的，您可别瞎说。我可是听说皇帝不打算再选秀了，四皇子和五皇子的母妃都可能被封为后妃，这可不是空穴来风，是刘公子告诉我的。”林仙儿越觉得自己聪明，看自己的姨娘就越不顺眼，“您不想想，要是大姐姐成了皇子妃，将来搞不好就是皇后了。” “你可别瞎说，这种事相爷肯定不会参与。”窦姨娘捂住了林仙儿的嘴，三年前皇上没继位的时候林仙儿还小，可不知道夺嫡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窦姨娘是过来人，见过了那些大风大浪，也知道当年相府如同走在钢丝上一样，所以才更不希望林仙儿说什么胡话。 “皇子么？我觉得不太可能。”林依直觉觉得，皇上不会把丞相当做一个砝码，摆在皇权的天平上。 在今天之前，她还觉得相爷对自己是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可是他却直接在皇上面前说自己不能着凉，似乎是在怪皇上不让自己起来似的。如果他对自己都能有这番关心，不可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狠手。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可能需要权利，宰相本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已经不需要再讨好，只要做个忠君的臣子就行了。 不过林依不清楚这朝代宰相到底有几个，以她的专业知识来看，她更不知道宰相和丞相到底有什么区别，只能凭感觉去猜测。 “小姐，我都处置好了。”两人正说着，外面的张嬷嬷敲了敲门，林依让红鸾把门开了，然后就看到张嬷嬷领着几个跪在地上的仆妇。 “今天本来是这几个在守门的，结果她们都跑到别的地方去聊天，这还是我让小丫头们四处奔走才找到的。”张嬷嬷一脸气愤，平日里惯着他们，今儿个就真的出了事儿。 显然这几个仆妇还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平日里二小姐的院子就不怎么需要人守着，毕竟二小姐是个从来不会出门的主。 而且今天也没有外人进出，横竖都是自己家里的人，有什么可守着的？ 几个人不以为意的样子让张嬷嬷大为光火，她又不能直接说皇上来了二小姐的院子，只能气吼吼的说道：“这几个屡次三番的不改，是不是应该交给大太太？” 第二十章给老太太请安 “还需要大太太来处置吗？”林依挑眉，“我自己的院子本来就应该自己做主的，不过要是直接打发了他们也着实不太好，就先关起来，然后去问问大太太的意见吧。” 她说这话是希望张嬷嬷清楚，到底谁才是这个院子里的主人。 张嬷嬷也反应了过来，叫人直接捆了这几个仆妇直接关到了柴房，然后亲自去请教大太太去了。 “你看看我这院子里，没有一点让人省心的。”林依感慨着，这一天确实不轻松，用过午饭之后，大太太还真的指了几个有膀子力气的婶子，将这几个懒货拖到了打杂的下人那里，据说是要让他们做些苦役。 林依顺手又请教了一些管理下人的制度，一来一回耽误了一下午，让张嬷嬷再一次给下人们说了，这才得了空闲休息。 兴许是累的过了，林依的身子一碰上床就开始疲累，药也没喝直接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天。 有了昨天的雷霆阵仗，院子里这才稍微有点像话，原本回廊上的落叶被下人早早就打扫了个干净，张嬷嬷新的轮班制度，让手底下的这些人都不敢再偷懒。 不过这又能坚持几天呢？林依可不觉得自己几个小手段就能制服这些惯常偷懒的人，她可没有想的那么甜，觉得自己一穿越过来就能翻云覆雨，运筹帷幄。 喝完了药，她急忙又披上了斗篷，决定去老太太那边看一看。 昨天自己能在回廊上走动了，那也是时候去老太太那边走走了。 …… 这一出来，林依才真的有种刘姥姥逛大观园的感觉。在现代，她也不是没去过各种各样的景点，学生时代的时候甚至和同学们一起旅行过多半个月，可这园子真是比她所接触过的还要大。 虽然和她去过的皇家园林不能比，却也绝对说的上一个大字，她只跟着红鸾往前走，生怕自己迷了路。 老太太的院子自然是府里最大的，林依里外里走了三个院门，才走到老太太的门前面。 堂屋外面就能听到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林依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里面隐隐约约有那么一点哭声，听起来怪不吉利的。 “老太太，二小姐来了。”进门通报丫鬟长得粉皮面净，嘴角就像是现代礼仪培训班出来的空姐一样，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笑意。她刚通报上去不到片刻，堂屋的门就被另一个身穿粉袄的姑娘打开。 “张易家的，怎么人还不进来？”只听一个更年轻的声音询问，林依才确认眼前这个人是谁。 看来是园子里有点脸面的佣人了，林依笑着说道：“我只看着面生，原来是张易家的。” 这个张易是府上的二总管，平日里林依院子里的采买有时候会找上他，所以林依也不是特别陌生。 只是对方的媳妇原来的林依是真的没见过。 “可不，你惯常不怎么出门的。”说着，张易家的就把林依领了进去，之间堂屋主位上坐着老太太和大太太，右侧则是坐着大小姐林佳和林婉，倒是四太太，只站在大太太一旁。左侧正空着，不知道是给谁留的，林依也没有直接坐上去。 第二十一章中毒 “给老太太请安。”林依上来行了个礼，看着眼前的老太太，总和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对不上号。 在林依的记忆里，老太太对她可是关爱有加，每次见面那都是跟生离死别似的，闹上那么一遭才罢休。 也就是因为这样，林依没有和老太太住在一起，要不然两人凑一块见天跟那哭，谁也受不住。 不过现在的老太太却不一样，她完全没有眼眶红红的样子，反而有一种威严在。大太太那种板着脸的样子和她相比都要略逊一筹。 老太太指着右侧林婉边上的椅子说道：“来了啊，那就先坐吧，我和你婶母说说你大姐姐的婚事。” 林佳面色一红，默不作声的拧着帕子，倒是林婉，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来这些人没拿自己当外人？或者说，这屋子里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里外里她们就没拿自己当个人？ 林依不敢多想，老老实实的往椅子上一坐，只听大太太说道：“相爷的意思就是这样，与其和皇家联姻，不如嫁个身世清白又好拿捏的门生，这样咱们佳儿才不会受气。” “受气？就是皇家也别想给咱们气儿受，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有意向，你们却直接给推掉了。皇家给咱们脸面，咱们还想办法推脱，那还学什么宫闱礼仪？难道就过去凑个热闹？” “那倒不是，原本蔡淑仪就是我的表姐，我本当去看一看的。”大太太好像看不见老太太的不满似的，很是坚持己见。 林依现在明白为什么刚刚的气氛不对劲了。 大太太和老太太明显不合，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而以前的林依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很少出门。 “如果真是这样，你把仙儿也带去，这孩子可是每天都吵闹着要进宫里去看看，反正你也不打算和皇家联姻，那不如……”老太太说的话让林依觉得真是想不开，林仙儿那种不检点的人，进了宫还不给林家蒙黑？ 果然，大太太如同林依所料，不满的说道：“林仙儿不行，一个庶出的女孩……” “庶出又怎么了？庶出也是我林家的骨肉，当今宰相府的姑娘还不能进宫了？”老太太这就有些压人了。 两人正吵着，就听到丫鬟来报，三太太和三妹妹和四妹妹一并来了。 “没想到二姐姐好的倒是快的很，亏我还给你送了药，你怎么……你怎么……”说着，林仙儿的泪水就跟着掉了下来，弄的一屋子的气氛很是紧张。 原先喧闹的气氛就都没了，所有人都看着她，只当她是屋内的焦点。 林依不知道林仙儿又是在闹什么幺蛾子，不解的看着大家，倒是三太太最快，直接对林仙儿说道：“你哭什么哭？不过就是只宠物没了而已，跑到老太太这里给我丢人，还让你二姐姐难堪。” 这下林依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这才发现，林仙儿的手里还趴着个毛茸茸的东西，看起来应该是条宠物狗。 “怎么了？”林依脸上淡定如常，直接走到林仙儿的面前，隔着手绢摸了摸她手上的动物。 果然是只狗，看软化的程度，应该已经死了两天以上了。再说，这种小狗很容易因为各种原因死亡，林依作为一个专业的法医，对这种事情还是门儿清的。 “你别碰它！”林仙儿好像很畏惧林依似的，抱着自己的小狗眼泪汪汪的往下掉，只可惜她表情太过于做作，挤眉弄眼的愣是掉不出一滴眼泪来。 刚刚干嚎还能有一些气势，现在林依反而更不担心了，这做戏都做不到全套。 正想说什么，老太太却说了话，“别闹了，还觉得这家里不够乱？林依，给她陪个不是就算了，这东西也不一定就是你弄死的，你院子里那么多丫头指不定是谁贪玩给困住的。” “困住的？我还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这狗没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林依给老太太行了个礼，淡定右侧的空位置上坐了下去。 她刚坐好，大姐林佳就给林依解释：“这一早上的，三妹妹就跑到老太太这儿了。说是在你院子外面看到了这只小狗，前天丢了，怀疑是被你关在了离那个地方不远的柴房。而且一找到就发现已经没了气息，所以这正怪你呢。不过你这几天一直病着，肯定不是你弄的，估计是哪个丫鬟仆妇什么的不小心给关了进去，所以才这样。” 林佳的话滴水不漏，既没有说这事情是林仙儿诬陷，又没有说这事情不是林依院子里的人做的。 “可柴房不可能没人用啊？”林依笑着说道：“这几天正是领碳的日子，我记得昨天还有人去领过一箱子银碳……红鸾，你可见到这只小狗了？” 红鸾摇了摇头，“昨天我去柴房拿碳的时候没看见过，而且出现在院子外面并不表示就关在柴房了。” “不仅如此吧，我看着小家伙也不是最近没了的，一看就是咽气好几天了。”林依指着小狗的嘴唇说道：“不信你把它的嘴掰开了看看，里面都已经有一些臭了。” 林仙儿当然不想暴露，可是林依是个从来都不出门的人，怎么会知道这狗死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自信的打开了狗的嘴，屋子里就闻到一股子怪味儿。 大太太皱了皱眉，这林仙儿要不是有老太太宠着，她早就给轰出去了。 把这么个东西往老太太的堂屋里带，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 “诶呀，看来还是被毒死的。”林依有些大呼小叫的说着，她尽量把自己的形象控制在十几岁的样子，可是有时候拿捏不好，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好在本来也没有多少人了解以前的林依，“你看它的舌头，都是青色发黑的样子，显然是中了什么毒物。”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更跟你有关系了，你不 第二十二章针对 这狗吃完就死了，让窦姨娘躲过了一劫，当时林仙儿只是把它扔在了院子里埋着，这两天觉得有用又给刨了出来。 “咦，那你就要有证据了。”法医就是个寻找证据的职业，让死人说话都能做的到，更不要说一条狗了。 林依坦荡的说道：“这狗是服毒而死，我院子里肯定是没有毒物的，且不说我从不出门，就是院子里的丫鬟仆妇，也没有出门的机会，这一点你问问大太太就知道。” 她并不介意把大太太拉下水，自己的丫鬟买什么东西都要经过大太太的人手，除非林依自己出门逛逛街，买东西。 可是林依自己是根本不会买东西的，她根本就不出门，完全没有机会。她也是认准了三房的人不敢反驳大太太，毕竟人家的丈夫是这个家里的根基，当朝宰相，谁敢质疑？ “没有毒的来源，那就不可能是我下的，而且你看好了你的狗，现在已经软下来了，死了不止一天，否则会有一段时间的僵硬。小时候我养的兔子没了就是硬的，两天多才软下来，我还哭了好久，要是你说的，刚好丢了一天，没那么巧刚好就软了。” 她的话半真半假，自己的院子完全隔绝于林家之外，有没有养过兔子谁知道呢？ 紧接着她又说道：“而且你看看狗毛上面的土都没抖干净，狗尾巴下面还夹着一朵兰花的花瓣，我的院子里从来不种花花草草，因为我根本就不出门。据我所知，似乎窦姨娘是很喜欢兰花的。” 她刚说完，林仙儿抖了一下，还真看到狗尾巴压着屁股的地方夹了个花瓣。 三太太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窦姨娘前天还说院子里的兰花落了量多，哭着让三老爷买两盆新的。” 虽然三太太表面上很宠着林仙儿，背地里却不介意挖一些坑给她跳，林依所说的窦姨娘喜欢兰花也只是猜测，反正这东西不可能是自己院子里的，以林仙儿的胆色，她不太可能从别的地方刨一只狗出来，那就只能是从她自己的院子里了。 “素菊，帮我去问问 ，窦姨娘家里的狗到底什么时候丢的？”三太太这才让下人去查，摆明了之前是故意纵着林仙儿胡闹。 不一会儿，下人就有了回复，“窦姨娘院子里的狗丢了四天了，今天说是从二小姐的院子外面找到的，不过二小姐的院子外面也没有兰花。” “看来仙儿是真的有些胡闹了。”大太太挑眉，这话她没有说死了，她自信有能力把一切都压在相府之内，就算真传出去什么不好的名声，她和相爷也会给二小姐安排一个合适的婚事。 然而诬陷的话，大太太就不能放纵了，一个庶出的女儿诬陷无父无母的嫡女，说出去还以为是她这个做大嫂的不保护人家孤苦无依的嫡女呢。 “诶，看你们这查来查去的，老太太我的头都有些疼了。”看到大太太板着脸，老太太的心思就提了起来，她本来只是想让林依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的。 与她而言这就是个小事儿，要是让大太太兴师动众的，对仙儿的名声不好。 当然她也不是不疼爱林依，所以她打了个圆场，对林依说道：“估计是仙儿爱宠没了，心急如焚才指认错了人的，来，这个镯子给你，别生气了，奶奶给你陪个不是，你就原谅了这个傻孩子吧。” “有老太太在这儿，她也不过就是闹闹小脾气罢了。不过我长这么大，可还没瞧谁不顺眼过。这一出门竟是觉得一个个都是神仙似的姐姐妹妹，只有瞧花眼的时候。”说着，林依还真的走到了老太太身前，只见老太太从手上拿下来个金镯子塞给了林依，分量还不轻。 “中秋没见你，你反倒比以前伶俐了。”老太太笑着说道，这些都是自己的孙女儿，她本来也没有格外的偏爱哪一个。 要真是说格外看不顺眼的，也就是大房的闺女她不怎么喜欢，像林依这种的，见都见不到几次，何来的讨厌和喜欢？ 至于林仙儿，那是平日里嘴最甜的一个孙女儿，总是跑来陪老太太，老太太才有那么点偏爱。 不过该道歉还是要道歉的，“仙儿啊，快来陪个不是，你依儿姐姐不怪你。” 林仙儿也急忙低下了头，装作可怜的说道：“我只听姨娘说丢了，以为是昨天丢的，所以才错怪了姐姐，请姐姐责罚。” “哦？我是不放在心上的，你不妨问问三太太，说到底她才是你的母亲。”林依看的出来，三太太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横竖让大太太和自己难做，老太太那边她更是不在乎，只想看林仙儿出丑。 所以这个皮球她就直接踢回了三太太那边，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大太太都是眼前一亮。 “那……那就先让仙儿回去抄抄经书吧，把这畜生抱到老太太面前来本就晦气，也让她多抄一些，散散身上的脏东西。”三太太似乎是深思熟虑做出的思考，老太太却先急了。 “那怎么能成？我们仙儿还要进宫呢！” 一听进宫，林仙儿眼睛都亮了。早知道今天就不招惹什么林依，坏自己的好事。 现在的林仙儿只会比以前更恨林依，几次三番的耽误自己。 “就是真的要带个女孩一起进宫，也不能是林仙儿，合该二小姐才对。”大太太板着脸，她知道老太太只是想恶心自己，又因为林仙儿平日里就和老太太走的近，所以才由着林仙儿撺掇。 四太太也跟着说道：“本来也应该是嫡女进宫的，宫里的规矩不比外面。更何况相爷的面子也很重要，总不能让外人说咱们家的人轻视了皇室。” 这就说的比较重了，老太太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四太太，毕竟四太太的肚子不争气，可是架不住人家说的有理。 老太太默不作声，看了看林仙儿，又看了看林依，这才无奈的说道：“那就让依儿去吧，仙儿还是好好的抄一抄经书的好，去一去身上的晦气，要不然进宫的话会让贵人们误会。” 第二十三章大姐姐林佳 林仙儿咬了咬牙，自己争取过来的机会就这么便宜了林依？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林依也能有心计了。 真是自己平日里看走了眼，她只愤愤的跺了跺脚，然后就被三太太无奈的拉了出去。就这，三太太还不忘了跟老太太赔不是，说自己平日里没有管教好林仙儿。 这么一闹，老太太也累了，只说要去休息，让大家也都回去。 “你别担心，老太太不是对你和仙儿有什么分别心，只是因为三房惯常闹腾就是了。”林依一出门，四太太就在一旁小声提点。 三太太是老太太的侄女，本来就和老太太比较亲密，所以才格外的投其所好。 她知道老太太最讨厌善妒的女人，所以才格外纵着林仙儿，表现出宽宏大度的样子。而老太太之所以不喜欢善妒的女人，是因为大太太。 当年大太太刚嫁进门，老太太想拿捏一下，结果没有成功，从此就对大太太很不满意。顺带的，三太太这种给自己面子的侄女就成了老太太的心头好。 之后老太太也想过让林依的父亲娶了三太太，可是林依的父亲拒绝了，非要娶林依的母亲。 所以三太太就那么蹉跎着，等到二十岁的时候，才嫁给比自己小两岁的三老爷。 林依心里默默的感慨着，林家虽然大，看起来也很光鲜，实际上却和那些古代小说里写的没什么两样。 生在这种家庭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等自己再大些，恐怕也要经历什么三姑六婆的上门求取，然后找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凑合嫁了。 想到这儿林依就觉得生无可恋，后面的红鸾还以为林依仍旧对今天发生的事情不满，劝慰道：“小姐您不要觉得老太太偏袒，实际上林仙儿平日里最长和老太太走动，所以她对林仙儿好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知道。”林依想的很明白，林仙儿和三太太面和心不和，关键时刻只能指望老太太来帮她，所以对老太太肯定是巴结着的。 虽然三太太本身也是老太太的侄女，但这不表示老太太就要惯着她，所谓隔辈亲，说的也是这个理。 “没想到二妹妹想的还挺清楚的。”两个人只顾着自己聊天，完全没想到周围还有别人，林依一愣神，才发现一旁的过道上还站着两个人，是林佳和她的丫鬟惹心。 “大姐姐。”林依福了福身子，“平日里不来看老太太本来就是我的错，我怎么能埋怨仙儿妹妹的孝心呢。” 林佳抿唇，走过来扶住了林依，“你别说了，我其实都知道。” 这个大姐确实是不一般，在林依看来，林佳虽然年纪不大，今年也不过刚满十七，看起来却格外的老成。就凭她和老太太说的那些个话，滴水不漏，还不得罪人，就知道她对大家族里的这些弯弯绕绕有自己的一套。 要不是自己穿越而来，恐怕早就被林仙儿冤枉死了，原来的林依情商不高，嘴也笨，性格不讨喜，所以才吃了那么大的亏，连命都跟着一起丢了。 “以后你要防着点三妹妹，这丫头年纪大了以后越发的精明，你平日里总是闷着，恐怕不知道她和窦姨娘有多少法子坑人。不说你了，就是我有时候都会被她绕进去，三太太又不像别家的主母，总是惯着她的，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一定要和我说。” 林佳也是凑巧听到了母亲和大老爷的谈话，才知道林依到底是怎么落的水，这时候偷偷找个没人的地方和林依说这些，就是想提点一把。 “谢谢大姐姐，要真是有什么难事，我肯定第一个找你去。”林依感谢的握着林佳的手，除了红鸾之外，这是第一个表露出对自己好的林家人，虽然这个大姐看起来就很有心计似的，却总不会害自己。 林佳没有要害林依的理由，更是表明了看不惯林仙儿那种人，本着能团结一个是一个的心理，林依是真心感谢对方的。 不过林仙儿就很不自在了，她是跟着三太太回去的，一路上三太太那种喜形于色的面貌让她觉得心里很不爽。 她平日里就对三太太虚与委蛇，三太太也和她表现出一种表面和睦。这下林仙儿要被罚，更不能进宫，三太太是越想越高兴，林仙儿是越想越生气。 想到自己这个法子没效果，林仙儿就觉得林依这个人有心计，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没想到也是个伶俐的人。 本来她还以为自己这样做能让老太太对林依不喜，甚至厌恶，结果却给自己挖了个坑。而更可恶的是，她计划过，如果自己诬赖林依不成，也能让老太太查查这个毒是怎么来的，到时候三太太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林依没有吃自己给她的毒药，要是能把这件旧事翻出来查，也不是一件坏事。 可是看大太太和老太太的样子，居然只想着息事宁人，根本就没人在乎。 最可恶的，是自己的惦记好久的好事被林依截了胡，这个事情她林仙儿可不能忍，总要找个机会报回来才是。 “我在这里等着你，也是为了进宫的事情。”林佳拉着林依的手，一并往大太太的院子里去，“你婶子到不是这才想起来要带你进宫，之前你是病着，所以才一直没提这件事情。我看你现在是大好了，正好咱们一起去。” 进宫是为了重阳节的时候去给太后请安，大太太的表姐是皇帝的贵妃，从小就玩的好的，前几年皇上刚刚继位，宫内宫外都忙成一团，大太太也没时间去看一看。 重阳节的时候林府不是很忙，宫里却热闹的很，所以贵妃和太后以及皇上说了，要让大太太带着孩子进宫来玩。 这其中就点了几个林府的嫡女。 这事情是在中秋之前安排好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和林依说呢，林依就落了水。 “我让下人从库里拿了新料子，在进宫之前咱们要做几身衣裳的。”林佳忙忙碌碌的指挥下人们给林依量体裁衣，似乎完全不提宫廷礼仪之类的事情。 第二十四章打赌 林依皱着眉头将心理的疑问说了出来，虽然她已经见过皇上，那是个不太拘泥礼节的人。但那毕竟是皇宫，早就知道宫里面的规矩多，闹笑话还算轻的，要是得罪人就糟了。 “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妹妹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心重。”林佳拉着林依的手，直接坐到了软塌上，“这就是我母亲聪明的地方了，教导嬷嬷不可能把林佳的每个女孩都培训一遍，到时候只要你们按照我的姿势去做就行了。而且太后和皇上咱们都是见不到的，贵妃娘娘是咱们自家人，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 怪不得大夫人这么轻松，只因为进宫也只是做背景布，人家是真心要和贵妃联络感情的，可和皇子们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无论是林仙儿还是老太太，都打错了主意。 有了林佳的提点，林依是一点都不怕了，等到重阳节这天的时候，她已经换好了新衣，一大早就到大太太的院子里候着了。 除了林依之外，还有四房的林偲，小丫头今年才七岁，被四太太叮嘱着一定要听姐姐们的话。只是这孩子活蹦乱跳的，只觉得进宫是件好玩的事情，一点担忧都没有的。 “你别吓唬偲儿了，进宫之后有我呢。”大太太领着一众人马，就近上了轿子。 宰相府离皇宫不远，马车是用不上了，这还是林依第一次坐轿子，眼神里多了一些好奇。 原来这就是古人的轿子，她以为自己结婚的时候才能坐上呢。 林依和林佳同坐一顶轿子，大太太则抱着林偲上了另外一顶，轿子外面跟着两个丫鬟，分别是林佳和林依的。 “我就说着料子不错来着，你穿正合适。”林依这一身料子雪白，上面绣着大片大片粉色的桃花，领口和袖口之类的边角都用银线细细的勾勒出来轮廓，说不出的精致。 就这料子，林依就觉得了不得，如果放在现代，那绝对是精致的手工艺品。 两个人就这么聊着，约莫半刻，轿子就停在了宫门外面。到了宫门，无论是什么身份，那都是要下轿子的。 宫门外面人还真是不少，全都是臣子家的女眷。 “看看，听说今天进宫的女眷不少。不少跟皇室联着姻亲的妹子排着队等着进宫，你看我给你找的这个地方怎么样，这么多美女，总有你能看的上的吧？”说话的人京中禁军的副都统姚廉，而他一旁的则是京中娶妻困难户，萧宁川。 萧宁川无奈的笑了笑，“你跟我说的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个？” “那还能有什么？我今儿可是专门负责盘查接待，你一会儿装扮成亲卫，就跟在我身后就行。要是有看上的和我说一声，我好帮你看看名字叫什么。”姚廉是个实在人，萧宁川无父无母，虽然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在婚姻大事上却难免有些耽误。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对娶妻生子这件事情也不怎么上心，也就自己这样的朋友还能替他想想了。 萧宁川不以为然，“让我过去？你不知道京中有多少女眷认识我吧，整个京城有我不认识的小姐？” “你别给我吹，虽然你去过的人家比我去的多，但是你也是查那些大臣。你还能查到人家姑娘的闺房里去？要我说你绝对没进过任何一个姑娘家的院子，隔着远远的看一眼都没有过。”姚廉翻了个白眼，这个萧宁川，自己为他好还不接着，平常人哪有这个机会？ 看着远处排队的长龙，萧宁川撇了撇嘴，伸了个懒腰说道：“那我要能找出来一个认识的，你给我多少钱？” “亲戚可不行，已婚的更不行。”姚廉凑了过来，伸出五根手指头比划到：“五两。” “你打发要饭的呢？” “那十五两？” “弟妹管的那么严？” “最多最多三十两，不能再多了。”姚廉摇了摇头，死活不愿意再加价，萧宁川琢磨了一下三十两的价值，重新伸出五根手指说道：“五十两，再少不能够了。我可是拿出我的清誉来了，你才花五十两。” 咬了咬牙，姚廉说道：“那就五十两，你可别拉出个刚认识的，必须是老早就认识的才行。” “行就行，不过不能是现在。”他看了看远处那个把桃花穿在身上的姑娘，嘴角微微勾了勾。这姑娘对名声很看中，应该是和林大人那种人一个性格，自己还是不要在人前瞎胡闹的好。 就算是有仇，那也是认识。萧宁川还是很自信的，领着姚廉往宫内走去，然后随便找了个亭子一藏。 林依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林仙儿想去的地方居然这么多人也能去，甚至还排起了队伍。 林佳拉着林依跟在大太太后面，介绍到：“这些都是来看太后娘娘的，有的会带上自家的女眷，有的不会。因为去见太后必须遵循宫中礼仪，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请个教养嬷嬷的。” 林依点了点头，怪不得长长一队，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年轻的小姑娘也有不少，和这些中年妇女或者老太太比起来，还是少的太多。 跟着大太太算是有了特权的，几个人没排队就签了到，跟着宫中的太监一直往前走。 “我带着偲儿去见太后，你和林依直接去贵妃娘娘那里就行，免得你们觉得无聊。”看今天人多，大太太就知道见太后不会是个轻松的活儿，把林偲这个小孩交给林佳她也不放心，也就只好让林佳和林依先去贵妃那了。 说罢，大太太领着林偲继续跟着太监走，接下来就无人给林佳和林依带路了。 “你别担心，我小时候也跟着母亲来过几次，路都记得。”林佳出门前还跟母亲又问了一遍具体路线，就是防着人多，好直接去贵妃那里。她是来过，其实也是很小的时候了，两个人按照林佳的记忆继续往前走，倒是没有什么波折，中间问了两回路，这才快到贵妃娘娘的宫前。 第二十五章再次见面 姚廉端坐在亭子中央，他等了快半个时辰了，也没等到萧宁川认识的那个女人。 这家伙就知道坑自己，耍自己玩，想到五十两就快要到手，姚廉只能忍着，看萧宁川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先憋不住认输。 他正等的不耐烦，就看到萧宁川一个健步冲了出去，往后宫的方向走。 不是吧，萧宁川也许有那个特权，他可没有。在后宫乱跑，那不是给自己找霉头吗？要是让自己媳妇知道了……姚廉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他倒是要看看萧宁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按照萧宁川的算计，林家女眷一定是要去看望贵妃娘娘的，从宫外走到贵妃娘娘这里怎么也需要小半个时辰，女孩子都的慢，要是路不熟，再问问宫里的太监宫女什么的，这时候应该已经到了。 不一会儿，他的视线里出现了粉色的桃花，女孩子穿白色确实要比别的颜色好看，粉色的桃花也正合她身。 “这……这好像是……”姚廉也想不起来这都是谁家的女孩，只觉得能直接往后宫走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官宦家庭。 随后看女孩越走越近，萧宁川伸出了手。 不是吧！姚廉想要拦一拦，却听到对面的女孩冷着脸说了一句，“是你？” “诶对，是我。”萧宁川不要脸的往前一站，笑嘻嘻的搓了搓手，“看来咱两还挺有缘。” 会不会和女孩子搭讪啊，姚廉脸一黑，急忙跟上去赔不是，“我们在宫中巡逻呢，二位是？” 禁军的牌子不是假的，林佳不知道林依是怎么认识的萧宁川，只对姚廉说道：“我父亲是当朝宰相林智渊。” “林，林家的姑娘呵呵呵。”姚廉捅了捅一旁的萧宁川，宰相府的人，也就是萧宁川脸皮厚，要是他，绝对不会往前边凑。 不过萧宁川不是那种有眼力价的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萧宁川，这位是禁军副都统姚廉。” “原来是萧将军。”林佳拉住了林依，像防贼似的说道：“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巡逻了。” 说完，拉着林依就往贵妃娘娘那里跑，好像生怕自己这个妹妹被狼叼了似的。 “那人是个将军？”林依怎么都不觉得这人能和虎虎生风的将军相比，“我还以为是皇上的侍卫呢。” “你从哪儿见到的这人？不知道是谁你就和他说话？”林佳一脸焦急，等离远了才说道：“那人你可不能招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不假，可是一直没有娶妻，人也比较放浪形骸，根本就没有什么教养。” 没教养，这话倒是总结的不错，林依十分认可。 如果说是在自己院子里见到的，林佳这焦急的样子，能把眉头都拧出水来吧。所以林依只好编了个谎话，“只是无意间在大老爷那里见过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堵在路中央，所以才打了个招呼。” “那就好，你不知道多少人给他说亲都没成功，这人啊，心不稳的。你少和他说话。”林佳气鼓鼓的领着林依，一路上说了不少萧宁川的事情。 这人在京中也是个风云人物来着，再加上没人管，脾气又古怪，可是得罪了不少人。 林佳把京中添油加醋的传言给林依一说，顿时这人的形象就变得猥琐了起来，结合之前见面时候的所见所闻，林依觉得林佳说的很有道理，以后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另一边，萧宁川十分不要脸的把姚廉按到了墙上， “钱呢？” “就这么多。”姚廉心有不甘的说道：“你早认识你不说，看来你还对那姑娘有点意思？” 萧宁川直接无视了姚廉的话，不停的在姚廉身上摸来摸去，似乎能再找出来一些银两来。“别扯淡，你这就四十三两啊，给我写个借条来。” “别啊，至于的吗？这可是我半个月的零用。”姚廉可怜巴巴的看着萧宁川，继续追问：“这该不会是宰相家的那个三小姐吧，我可是听说……” “听说个屁，不是三小姐，是她家那个从来不出门的二小姐。”萧宁川黑着脸，警告姚廉，“你可别出去瞎说，我也是给皇上办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二小姐可不是那个三小姐，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切，没想到你还挺上心，怎么，见了那么一次就一见钟情了？那姑娘可比你小太多了，你这是打算老牛吃嫩草？” 萧宁川啪的一下点住了姚廉的哑穴，语气和刚刚的那种开玩笑的态度不同。“你这么喜欢说，就先别说话了。我对人家小姑娘能有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还欠我七两银子，加上之前的七十三两，你还差我八十两银子。” 对方说的话让姚廉觉得后背一阵冷风吹过，可他又说不出话，只能跟在萧宁川的身后回收。 “要是不想让弟妹知道的话……”萧宁川摆了摆手，也不管姚廉是多么的风中凌乱，“你最好尽快把私房钱给我交上来，兴许我还能方你一马。” 萧宁川你个守财奴，家里那么有钱还坑我这几十两银子，可惜姚廉有苦不能言，又不会解萧宁川点的穴道，只能在一旁挤眉弄眼，好不热闹。 林依和林佳一路上没敢回头，似乎在宅门之内，这个叫萧宁川的人风评非常的不好。 即使如此，林依却一点也不怕萧宁川这个人，她只能在内心里腹诽，想当年自己在警局的时候，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尤其是搞刑侦的，灰头土脸的有的是，每个人活的都光棍似的，有老婆都算是奇迹。 当然，她也就是在心里说说，是绝不敢和林佳说的。 “快到了，我们从这里右拐，就是贵妃娘娘的寝宫了。你记住进门之后和我行礼的姿势一样就行，贵妃娘娘是自家人，不会挑你的不是。”林佳嘱咐着，她来的次数也不多，倒是记得贵妃娘娘是个和善的人。 林依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到不远处有人阴涔涔的说话。 第二十六章去救小皇子 “怕什么，小皇子平时出门就不爱带仆从。这日子口那孩子肯定又会到处乱逛，华公公做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那人冷冷的声音听的人骨头都觉得寒凉，林依和林佳都不敢往前走了，只躲在了墙根后面。 要是让人听到了，会被灭口吧。 林依第一个就想到了林仙儿，当初原主就是这么死的，所以说有时候知道多了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人都好奇，林依抬头看了看林佳，只看林佳的手攒的紧紧的，眉头都拧成了川字。 在她有限的记忆里，从未见过林佳有过这种表情。 小皇子？难道说是…… 只听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娇弱的说道：“不是我说，贵妃娘娘早就防着华公公呢，你觉得他还能成功。现在今上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皇子，再说，贵妃娘娘又不是不能再生……” “生？不是我说，怕是这辈子都生不了了。”那人冷冷的一笑，发出诡异的呵呵声，“当年荣婆子给她碗里下了药，虽然说命是保住了，想要再生怕是难上加难。而且这次是在兰芳园的枯井，那地方人本来就少，那老家伙还对付不了一个半大孩子么？” 说着，两个人一起发出了嘿嘿嘿的声音，渐行渐远。 这还是在贵妃院子的附近，两个人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 林依明白了，这两个人是要害贵妃的儿子，明明当今圣上的老婆已经很少了，居然也有宫斗这种剧本。 她摇了摇头，觉得宫中确实是一个很恐怖的地方，原本觉得所有的景观都很精致，现在只剩下一身的寒意。 “林依，我怕来不及救人，兰芳园离这里不远，你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看到一个荒凉的院子就是了，小皇子喜欢在那个地方玩，因为没什么人管他。”她绞着帕子，脸色发白的说道：“我这就去找贵妃娘娘，那院子里的人不认识你，怕是不给你引路，只能我去了。” 说完，她咬了咬牙，推着林依和自己的丫鬟一起去，然后孤身一个人往贵妃的院子方向跑了过去。 兰芳园么？林依也没停下，在听到林佳的嘱咐之后就开始狂跑。 “听到了么？小皇子要是出事儿的话……”萧宁川笑着拍了拍姚廉的肩膀，要不是姚廉好奇，非要跟来，恐怕要错过一出好戏。 林佳说的没错，兰芳园离贵妃娘娘的住处不远，还真是……不远。 林依只觉得自己跑了五百米左右，就到了兰芳园的外围，这地方还真是荒凉的可以。 门外甚至都有枯草，里面也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估计是好久没有人打理过了。林依也能理解，这地方实际上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当今圣上三年前登基，宫内一直都没有修葺过，曾经的宫闱因为多年的纷争荒废了不少，早就没有原本应有的光鲜亮丽。 估计也就是有人住的地方打理的比较好，没人住的这种园子，估计都和这个兰芳园一样的荒凉。 “她胆子倒是真大，居然还敢一个人去兰芳园。”姚廉摸了摸下巴，在京中贵女之中，兰芳园的威名恐怕不输于萧宁川吧。 谁都知道兰芳园闹鬼，偏这个小丫头，大大咧咧的就往里面走，完全没有怕的样子。 林依确实不害怕，她见过的死人多了，有什么可怕的？ 萧宁川和姚廉依旧偷偷摸摸的跟在她身后，要是有什么人伤害她，也能及时的反馈。 他们不想打草惊蛇，林依却是不怕，她年纪小，就算带着两个丫鬟又能怎样呢？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敢一个人来，也是因为知道身后有人。 见到那两个家伙之后，她就能感应到，这两个人在偷偷跟着自己。 好奇？还是自讨没趣？她不在乎，只知道这两个人绝对不会放着自己不管。 “小皇子？你在吗？”林依毫无惧色的往前走着，身后的丫鬟却欲言又止，尤其是红鸾，急的都快哭了。 兰芳园是先皇某个宠妃的园子，后来这个宠妃上吊自杀了，就成了宫中的冷宫。之后这里死过多少妃子谁也不知道，但是这里闹鬼的威名却是人尽皆知。 有时候宫中秘辛什么的最招人，哪怕是住在宅门之内的小姐们，也对这些有的没的秘史如数家珍。 林依当然不算，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的大家小姐，她的宅，是真的宅。 “呜呜呜，呜呜呜。” 若有似无的哭声，林依急忙循着声源跑过去，倒是红鸾，一把拉住了小姐，哭着说道：“小姐你不能去啊，这地方闹鬼啊！” “闹鬼？”林依回头，看了看林佳的大丫鬟，那丫鬟脸色都是绿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怪不得林佳脸色那么难看，然后一脸愧疚的让自己来兰芳园。 原来是害怕啊。 林依笑着摸了摸红鸾的头，“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是反了天的恶鬼，也欺负不到咱们头上。” “可是小姐！”红鸾死死的拉着林依的裙子，她是真害怕。 尤其是远处传来的哭声，怎么听都是小孩子的，简直就是勾魂的魔音，吓死人了。 “我觉得这是小皇子的声音，没事的，我们过去看看。”林依拉起了红鸾，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我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这些恶鬼伤不了我。” 没办法，红鸾这么害怕，只能先撒谎了。 “真，真的？”别看红鸾平时表现的很成熟，遇到这种鬼神之事，反倒是怕的要死。 林依点点头，大声说道：“当然是真的。” 她希望能有人听到自己的声音，然后对小皇子高抬贵手。 当今皇上虽然有七个儿子，但是对比之前的皇上，可以说是子嗣单薄。小皇子又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要是真出了事，谁都没好日子过。 “呜呜呜，呜呜呜，真的吗？”两人正说着，从里面跑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这孩子林依之前还见过。 就是那个一点也不懂礼貌的小皇子，和萧宁川一起的七皇子齐戬。 第二十七章对皇子的诬陷 “啊。”林佳的丫鬟直接就吓晕了过去，红鸾好点，毕竟之前也是见过林依从鬼门关外走过的人，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免疫力。 倒是林依，一眼就看出来小皇子身上的血不是他自己身上的。 “受伤了吗？出什么事了？”林依将小皇子拉了过来，温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这种方法可以让孩子情绪稳定下来。 小皇子呜咽着说道：“华公公死了，倒在了井口边上……我……我……” 他年纪还小，贵妃娘娘和皇上又宠他，这种生离死别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华公公？林依点了点头，让红鸾照顾好林佳的丫鬟，跟着小皇子往井口附近走了过去。 “小姐。”红鸾腿都软了，着急的喊了一声，林依却摆了摆手，“没事的，大姐姐去叫人了，很快就会过来。你别害怕。” 说是这么说，可这园子里这么荒凉，万一还有歹人的话怎么办？ 在房顶处偷偷观察的萧宁川皱了皱眉，要不是后宫自己不方便硬闯，他现在一定会拦住林依。 “你看华公公就在那里。”井口离门口也没有多远，走廊后面就是，这是一口枯井，华公公就趴在井口边上，身上还插着刀。 刀上有印记，林依蹲下身来看了看，小皇子则拧着眉头说道：“你看这个做什么，咱们快走吧。” “这华公公，平时就负责照顾你吗？”林依没有起身，反而观察起华公公的死状。 看上去是被刀捅死的，然而真正的致命伤怕不是这个。 所以她上前给华公公翻了个身，小皇子心里一凉，直接就坐到了地上。 这死人也是随便翻的？小皇子心里嘀咕着，嘴上却说道：“不是，他只是负责私厨里面的事宜，今天是我偷偷溜出来的，搞不好是为了找我，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你来的时候，他就死了？”林依想确认小皇子来了这里多久了，因为华公公已经死了至少两个时辰以上。 她的专业知识丰富的很，再看华公公脖子上的勒痕，就知道他是被人勒死的。 而且他的手上还有挣扎过的痕迹，地上虽然也有挣扎过的样子，不过显然是故意弄的，甚至有些整整齐齐。 地上有两腿被拖拽的痕迹，下手的人应该是背不动这个公公的人。 然而这个公公，本来就很瘦小，那么拖拽他的人，很可能是个女人，可女人的话好像又无法将他勒死。 “我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我是在里面玩了一会，准备回去的时候才看到的。” 林依镇定，小皇子也就跟着镇定了下来，他可不想输给这个女人。 他还记得之前见到林依的时候，这人有多不好说话，所以他本能的屏息凝神，看着林依的动作。 “那也就是说，你来之后，有人也过来了，你来了多久了？这个华公公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你知道吗？”林依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尸体，她仿佛又回到了现代，只是苦于没有工具。 “嗯，我在这也就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小皇子脸色扭曲，他实在不明白林依为什么要问这些。 华公公平时和什么人有联系，他更不可能知道了，他可是皇子，怎么会关注一个做饭的太监？ 林依叹了口气，要是在现代的话，只要鉴定出来刀柄上的指纹，就可以确认凶手是谁了。 因为凶手出不了宫。 “小皇子人呢？”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红鸾指了指前面，林依正在回廊的对面，井口的跟前。 小皇子大概是听到母亲的声音了，激动的喊了一声娘娘，然后爬起来就往自己母亲的身边跑。 然而他身上的血…… “这是怎么回事？七皇子你做什么了？”一旁的宫装少女一脸惊讶的样子，后面的几个妇人明显是其他大臣的家眷，也都带着一种晦暗不明的神色。 七皇子看到那些人的神色，就知道自己又给母妃添麻烦了，只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林佳焦急的看着不远处的林依，看来林依没有受伤，这她就放心了。 “华公公没了。”林依不知道该如何斟酌词句，只能先把眼前最明显的事情干巴巴的描述一下。 树上的萧宁川捏着下巴笑了笑，刚刚林依问的问题，根本就不像宅门里不出门的二小姐啊。看来自己想的没错，这个二小姐比自己想的还要有趣的多。 “你看这阵仗，怕是又要出什么事吧。”姚廉小声嘟囔了一句，萧宁川才刚把他的哑穴解开而已，“太后的人在这里，怕是又要找贵妃的毛病了。” “看来你对深宫内苑的事情还挺了解。”萧宁川戳了戳姚廉，他更关注的是林依该怎么处理。 当今太后不是皇上生母，在先皇还在的时候，可是宫里翻云覆雨的人物。 只是这几年折腾不起来了，儿子也生死不明，对皇上更是冷漠的不行。 这所谓的母子两各种防着，太后也是很有头脑，不针对皇后，只针对皇上最宠爱的贵妃下手，让他们心生嫌隙。 女人心啊，萧宁川盯着眼前的这些人，后宫他极少接触，却也知道皇上的难处。 可见这几年皇上把前朝的事情弄好，后院就开始乱套，真是没一点闲工夫。 “这，这华公公身上的刀……”那宫装少女一脸惊讶的看着小皇子，随后一脸郑重其事的说道：“这刀可是七皇子的？” “你什么意思？”贵妃娘娘眉头一皱，她儿子身上的血迹和泪痕这丫头看不见，偏偏看到了华公公身上的刀。 隔着这么远，也能看清楚刀是小皇子的？这眼神怕不是一般的好。 “这刀上，可还刻着七皇子的印记呢。”这宫装少女小跑着绕过了林依，走到了尸体前边，捂着嘴摆出一副厌恶的样子，信誓旦旦的说道：“这肯定是小皇子身上的刀，真没想到，小皇子年纪不大，却还有这么狠厉的一颗心。” “明明是他害七皇子，怎么变成了七皇子狠心？”贵妃娘娘脸上都是嗔怒的神色，林依则是淡淡的转过身，看着这个少女。 眼前的女孩子约莫十六七岁，身上的衣着光鲜，头上甚至还插着二尾凤钗。 看起来不是太后的亲眷，就是皇后的亲眷了。 第二十八章少女断案 因着这个少女走上前去，其他人也都跟着走了过来，林依直接退后，站到了林佳身旁。 林佳拉着林依的手，轻轻的在林依耳边说道：“这女孩是太后的外甥女，近几年皇上一直没有选秀的打算，太后却一直把她放在身边，好像是打算……” 后面不用说林依也猜到了，这太后真是暴遣天物，这宫装少女虽然干瘦干瘦的，却长了一张不错的脸蛋。 粉面樱唇，巴掌大的小脸，五官却立体的很。虽然纤瘦，看起来却很健康，至少在林依眼里，该有的有，不该有的没有。这种身材和长相很符合现代人的审美，所以她真心觉得浪费。 且不说皇上已经有那么多媳妇了，光是那个岁数，怕是让这小丫头叫爹都可以了。 “你这叫什么话？上面就算有我儿标志，又如何？难不成就非要说是我儿做的？你这丫头，安的什么心？”贵妃娘娘气急，她刚在听到七皇子有难的时候，脸色都青了。她就这么一个孩子，万一出了事，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当年她生小皇子的时候，正是夺嫡大乱开始的年代，七皇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就一直颠沛流离，所以生下来的时候，母子两身体都极差。 所以皇上才最疼爱七皇子，只是因为当年亏待了他。 现在可好，居然有人直接给七皇子扣杀人的帽子！ “娘娘，不是我杀的人，我哪有能力杀他啊？我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才看到他！”七皇子红着眼睛，他很少体会有理说不清的那种无助感，因为他一般都是得理不饶人。 而这个女孩，刚好是太后那边的亲眷，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明明没有任何仇怨，却偏偏针对自己，七皇子还是个孩子，这时候没有哇哇大哭已经算是好的了。 然而眼前的人却没给贵妃娘娘机会，冷笑着说道：“我只看证据，中秋佳节做这种事情，怕是不合适吧。贵妃娘娘不妨看看自己是不是教导无方，实在不行就交给太后那边的嬷嬷好好调教调教，也别给皇室丢人。” “你！”贵妃娘娘红着眼眶，就是皇后那边也没给过自己这么大的气，这丫头只是太后身边的外甥女而已，居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贵妃娘娘脸色发白，她也看到那把刀，正是皇上在前些日子当着大家面送给七皇子的刀。 这下，就是闹到皇上那边，恐怕也洗不清。 林依最不喜欢小孩子哭哭啼啼的，眼前的宫装少女更是给林依一种蛇蝎美人的感觉。 心肠歹毒，林依捏了捏林佳的手，示意她安心，然后说道：“姐姐此言差矣，只凭一把刀，并不能说明是小皇子所为。”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我说话？”那少女冷冷的回应，好像她是太后一样似的。 林依低下了头，行了个大礼，“这礼，是我给太后娘娘行的，姐姐如果觉得自己担得起，那就受着好了。” “你什么意思！”那少女嗔怒道，林依没给她反驳的机会，接着插嘴，“民女是相府林氏二小姐，之前没有和姐姐打过招呼，是因为我也被这场景吓了一跳呢。眼前的华公公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以上，并且是被勒死的，并不是被刀刺死，还请姑娘嘴下留情，切莫一时冲动，毁了前途。” “你有什么证据，张嘴就敢胡说？”宫装少女虽然是太后的人，却不得不忌惮相府上的人。 她咬了咬牙，指责林依，已经是犯了忌讳了，她是真的心急，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出戏。 “可以看看他的脖子啊。”林依笑着说道，一点也不怯场，贵妃娘娘急忙给身边的仆从使了个眼色，两个太监上前，直接扒开了华公公的驳领，露出深紫色的勒痕。 “姐姐你看，小皇子要有多大的力道，才能给华公公弄成这样啊？而且，这地方可没有工具，这勒人的证据，又在哪里呢？而且现在尸体已经硬了，如果是一个时辰之前，小皇子来兰芳园的时候出的事故，按照今天的天气，尸体应该不会硬成这样才对。”林依自信的判断着，好像生来就是了解这些东西似的，已经是骨子里的透彻。 不过她也不敢暴露太多，要不是情急之下，她也不会把查案的本事露出来。 这时候的林依只能庆幸，自己是相府的小姐，又是帮了贵妃娘娘，别人就算觉得自己反常，也会看在贵妃的面子上装作不在意。 “当然，最好还是找官府的行家判断一下，相信会有更细致的结果。空口无凭，还希望姐姐不要乱说。”林依这是坐实了对方信口胡诌，诬陷贵妃娘娘和七皇子，周围的议论声更大，甚至都能听见对方说的是什么。 所有人都在说太后的外甥女疯了，居然诬陷皇子，简直是不想活了。 树上的萧宁川眼睛晶亮，他只觉得林依和别的女孩不一样，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人都说相府的二小姐只喜欢在家门口读书，都读傻了，不爱出门不喜交际。 原来她看的书，都是这方面的吗？ “哥，你别捏我，我快被你捏坏了。”姚廉龇牙咧嘴的说着，“我先下去看看，就当是巡逻过来的，哥你千万千万要藏好了，不要出来。” 萧宁川可是在场所有贵女贵妇们最害怕的存在，要是让人知道他也在这里，贵妃娘娘更是说不清了。 萧宁川撇了撇嘴，改捏一旁的树枝，直接在树干上捏出一个手印来。 姚廉动用轻功，混进了不远处一个巡逻的队伍里面，然后“刚好”撞到报信的宫女，接着“凑巧”走到贵妃娘娘所在的兰芳园。 “参见贵妃娘娘，这件事就交给卑职处理。”姚廉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在得到贵妃娘娘许可之后，指着尸体说道：“眼前的华公公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以上，并且是被勒死的，并不是被刀刺死。” 他说的和林依一模一样，让那个宫装少女脸色直接变成了紫色，好像憋得透不过气来似的。 第二十九章多留心眼 有了姚廉，林依就不需要亲自出马了，她有一种预感，萧宁川一定就在附近，可能是因为这里是后宫，这个人才不露面。 就是姚廉，来的也不是很及时，但是她能感觉到，从一开始这两个人就在跟踪自己和林佳。 她也经受过专业的训练，那两个人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子，跟踪上又没一丁点避讳什么的……从一开始林依就知道有人跟着自己了。 林依笑了笑，也好，这样小皇子就不会被人冤枉了。 那宫装少女混了个没脸，周围的贵妇们看她的脸色都变了一变，谁都清楚当今圣上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两个人说是母子，可是实际上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 所有人自觉的和那宫装少女摆开了距离，林依这时候才给贵妃娘娘行礼，倒是也没失了什么礼数。 本来就混乱的场面，谁也不会特别计较这些，林依怀着几分不安，陪着贵妃娘娘一行人回到了贵妃的寝宫。 “你可不知道，今天吓死我了。”林佳拍了拍身后的丫鬟，然后才对林依摆出一张笑脸。 林佳的丫鬟已经醒了过来，就连红鸾也都带着一种心虚的模样，心不在焉的跟在林依的身后。 今天这件事情是林佳做的不够好，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陪着林依，而是自己先跑到贵妃娘娘的院子里求帮忙。 毕竟兰芳园……她知道这是自己做的不对，所以拉起了林依的手，“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说的话，当场拆穿了那个人，恐怕所有人都会对贵妃娘娘有所顾忌了。” 当今圣上虽然宠爱贵妃娘娘，但是皇位却不会落到年纪尚幼的七皇子头上。 而且皇上年纪还轻，谁也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宠幸别的女人。 只是这回，肯定不会宠幸太后身边的女人了。 林依这才想起来，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那个宫装少女叫什么名字。 跟着一行人进了贵妃娘娘待客的花厅，林依才拉着林佳的胳膊小声问道：“我都不知道那个女孩到底叫什么名字。” “哎，早说让你多出门走动走动，这么有名的人你也不知道。”林佳摸了摸林依的头，“你肯定也是吓坏了吧，能那么镇定也是难为你了，那女孩原本是太后的外甥女，姓姚，闺名叫轻语来着。她是咱们京城最有名的才女，差不多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曾经在先皇那里得过京中第一才女的名号。” 像她这么大？那应该是夺嫡的时候了，林依自己过了年就十五了，那这个才女应该不会比林佳小才对。这古人生活的环境空气好，小姐们又都不用做粗活，所以要比现代人来的年轻的多。 姚轻语在众人面前弄了个大乌龙，脸上正挂不住呢，看到林依和林佳一边说话一边偷偷看她，脸色更是不愉。 要不是林依找她的晦气，今天的事情就成功了。 众人一回来，贵妃娘娘就冷着脸先让姚轻语回去了，她对太后娘娘没有半分顾及，不像皇后似的，还要遵从一些礼数。 作为一个对皇位没有贪图的贵妃，她的愿望就是小皇子能够平安长大，如果太后想要拿自己儿子做筹码，那她不去闹就不错了。 姚轻语走之前狠狠的瞪了林依一眼，只是林依装作没看见，低眉顺眼的给人一种很老实的感觉。 七皇子被送到寝宫里面去换洗，贵妃娘娘这才安慰众人，“今天重阳佳节，却让大家看了个笑话，看来我要给各位陪个不是了。” 她正说着，林依的大伯母，大夫人领着林偲进到厅里来，一边行礼一边说道：“刚刚那是怎么了，可是吓坏了我了。” “看来姐姐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刚刚要不是林依，我儿就要被人冤枉了。”贵妃娘娘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些怒气，“不是我说，你也该带林依多出来走动走动了，过完年，就该十五了吧，也到了及笄的年龄了。” “正是。”大夫人是个谨慎的性子，看来刚刚打听到的事情都是真的了，林依这个孩子……居然还有这个胆量。 这房间内的人都是达官贵人家的亲眷，要是以前的林依，在这些人面前说句话就算是奇迹了，可现在…… 林依先是露出一副羞怯的样子，然后轻声说道：“只要小皇子没事就好。” “对，只要孩子没事就好。”贵妃娘娘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忙活着活络气氛，不一会儿七皇子也收拾利落，走到了贵妃娘娘身边，一头扎进了母亲的怀里。 “你都多大了，还和本宫撒娇，可让这些姐姐妹妹看笑话了。”贵妃娘娘轻轻的抚摸着小皇子的后背，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原本她还不打算给皇上吹什么枕头风，现在的姚轻语，别说进宫侍寝，想要嫁出去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命了。 因着这件事，大夫人也没有多呆，只领着林依和各家要好的女眷打了招呼，就带着几个孩子回去了。 “别怪伯母不带你们进宫玩，你们也看到宫中险恶，以后进宫的话多留个心眼，不要想着解决问题，只要告诉贵妃娘娘就好了。”这话是对林依说的，林佳的脸上也带着一些羞愧的颜色，今天是她没考虑周到，要是林依也被卷了进去，甚至受伤的话，那自己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林依点了点头，“下次肯定不会了，我只是想着救人，所以没考虑那么许多。” “知道就好，万事都要注意安全，不仅仅是宫中。”大夫人意有所指，别说宫中了，就是在林家，也有人想要林依的命。 三房那边，也是时候收拾收拾了。 天才刚黑，林依他们就坐着马车回了相府，张嬷嬷他们都没想到林依没在宫里用膳，急忙张罗了一桌朴素的饭菜来。 直到月亮高高挂起，宰相林智渊才回家，一到家门口就急匆匆的跑到了自己夫人那边，一脸的焦急。 “后宫的事情你可见到了？林依那孩子没惹到什么人吧？”说着，林智渊在大夫人的伺候下脱下了厚重的官服，大齐冬天的官服很是臃肿，但是却暖和的紧。 第三十章不该来找我 “要说有得罪的话，那就是太后家的那个小妖精了。”大夫人在家里可不会给人留面子，姚轻语对皇上的那点念想，京中的高官亲眷基本都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后院子的墙尤其透风。 别看皇后娘娘不显山不漏水的，在对付太后这件事情上，她可比贵妃娘娘卖力多了。 林智渊皱了皱眉头，从大夫人的嘴里他有听到了林依的做法，更是觉得精神紧绷。 “那孩子真是长大了，不过你也要注意着一点，不要让她出什么乱子。”虽然林智渊不说，大夫人却能感受到那种紧张的气氛，太后的亲儿子乱王到现在还没有抓到，这时候太后又想要用姚轻语来魅惑皇上，什么心态大家心里都有数。 林依这一天反倒有点睡不着觉了，眼看着张嬷嬷她们都睡下了，林依随手批了件外套，就坐到了屋外的台阶下看月亮。 重阳的月亮是典型的缺月，林依看着外面的天空，古代的空气就是好，她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美的月亮了？ 哪怕不是中秋的月亮，也要比以前大很多似的。 不说月亮，在以前的工作环境下，就是太阳她也不怎么见的到，每天醒来就是化验，睡的时候还要惦记各种报告，忙的不亦乐乎，最后没了小命。 她轻笑一声，感谢上苍给自己机会重新活一次吧，至于自己心里的那种追求，在古代怕是没有希望了。 谁会让一个大小姐去查案呢？哪怕她真的有能力查明真相。 就在她看月亮的时候，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又批了一件外套，这外套暖烘烘的。 林依抬头，就看到萧宁川将手放在自己的唇上，一脸坏笑的说道：“不要出声，要不然你的名声就毁了。” “毁就毁了，大不了出家做姑子去，你一个大男人偷偷摸摸跑到女孩子的院子里来，肯定没安好心。”嘴上是那么说，林依却没有大呼小叫，而是一把推开了萧宁川的手，冷冷的说了一句。 萧宁川眯着眼睛笑了笑，直接坐到了林依的身边，“我怎么是没安好心呢，你白天说的那一套我可是听见了，我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才不能埋没了。” “埋没？”林依冷笑，大齐可没有女官，就是有，那也是宫里的嬷嬷。她大概猜到了萧宁川的来意，不过自己白天说的那些，应该不至于让他亲自登门吧。 她可是看过不少古代的探案小说，在没有各种化验仪器的情况下，古人并不比现代人差多少。当然，要去掉屈打成招这件事。 萧宁川得意的拿出身上放的案卷，“这是白天我们查到的结果，你可以看看。” 林依也不推辞，直接从对方手上接过来查看。 看着林依认真的模样，萧宁川心里扑通扑通的，他以为林依会拒绝，会哭闹，会骂自己。 对方真是冷静的让萧宁川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又莫名的心跳。 这个女孩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就这些？”林依摸了摸自己的下嘴唇，一脸思考的模样，上面的结果和自己白天的推测一样，可以说是照搬也不为过。 按照现在的条件，能查到这些已经不错了，接下来恐怕就要将尸体解剖看一看了。 比如说华公公有没有被下药之类的。 “就这些，宫里的规矩多，仵作也不能验尸，这已经是禁卫军根据我的要求查出来的了。”萧宁川端正了一下姿势，在这个小姑娘面前，他莫名的有些局促感。 就好像自己不是在和一个小姑娘说话，而是在和一个同龄人交流一样。而对方身上的那种冷冷的压迫感，更是给萧宁川一种上位者的感觉。 明明不应该这样啊，他有些心虚的看着林依，他不想承认林依这个小丫头身上，也有姚廉媳妇的那种威严。 难道今年真的该找个媳妇了？他打着查案的旗号过来的，却总是想一些有的没的。 林依叹了口气，这点东西哪里够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看到过命案现场，这个华公公平时都跟谁关系亲密，还有就是，我和林佳白天听到的那个对话，是谁说的？小皇子的刀是谁偷得？根据这个结果推论，我怀疑动手的人是个女人，但是这个脖子上的痕迹，又不太像是女子所为。” “呦，你居然还真的懂这些。”除了死者尸体上能查出来的证据，林依居然还会根据死者的人际关系和死法来推断，萧宁川眼神一亮，颇有些激动的说道：“看来你是要帮我了。” “你小点声。”林依屏息，听了听房间里的动静。今天值夜的人是张嬷嬷，她年纪大了，睡的比较沉，林依还能听到她打呼噜的声音，要是红鸾她们的话，估计早就听到萧宁川的话了。 萧宁川挠了挠头，急忙小声说道：“实际上我们已经确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人分开作案，这样在时间上就会更充裕。只是可惜，我们手里没有证据。” 林依点了点头，对方既然敢在宫里做，自然就不会留下证据。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给小皇子身上扣个杀人的帽子，让贵妃娘娘失宠罢了。 而始作俑者，十有八九是太后那边的人，要不然姚轻语也不会那么激动。 “不过你居然还查案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林依不知道萧宁川真正是做什么的，经过林佳的科普，这个人在林依的耳朵里只有不好的传闻，至于在宫里做什么行当，这倒是闻所未闻。 “我也是被临时抓去的，官府不好查这件事情，宫里又没有人能查这件事，所以只好暗地里查一查，不好说能把人抓起来，只要能让七皇子安全就足够了。”萧宁川叹了口气，明明现在的宫中不会再出现之前的夺嫡大战，可还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那你就更不应该来找我了，我也帮不上你什么，既然你都确定了人选，何苦还来这里找我呢？”能在一天之内就确定人选，向来贵妃娘娘心里也是早防着的。 萧宁川嘿嘿一乐，然后又被林依瞪了一眼，捂住嘴继续悄悄的说道：“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厉害，姚廉可是夸你夸的狠呢。” 第三十一章贵妃的赏赐 如果这话姚廉听到了，一定会翻个白眼。 哪里是自己夸林依，明明是萧宁川自己。 然而现在，萧宁川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炉火纯青，林依前世只是个法医，又不是做审讯的，她是分辨不了对方说的是不是谎言的。 “所以你是嫉妒我的才华，才找上门来的？你放心，我抢不了你的差事。”林依苦笑，这人还真是和传闻中说的一样放浪不羁，哪有因为一时好奇，就跑到人家姑娘的院子来的？ 要不是自己穿越而来，就萧宁川这个阵仗，要是原先的林依，这时候已经抹了脖子了。 萧宁川头一次遇到这么和自己说话的女人，皇上身边并不缺少敢于和自己打交道的女人，偏就这个女人，愣是揶揄的自己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嫉妒她的才华？ 看着萧宁川低头不语，林依轻笑，受限于身份，林依一辈子都不可能抢了萧宁川的差事。 而萧宁川好像想明白什么似的，看着林依的眼睛晶晶亮，“你要是想来抢，我也绝对不拦着。我总觉得你有这方面的天份，何必要浪费了呢？” 这下轮到林依不知所措了，怪不得人人都说萧宁川这个人荒诞不羁，原来大家说的都没错。 “那你要怎么物尽其用呢？总不能让我出去查案吧。”林依摇了摇头，如果真是这样，林智渊第一个就会不答应，她记忆里的林家要多保守有多保守，也正是因为保守，林智渊才能在夺嫡的节骨眼上活下来，并且保住了自己宰相的位置。 “不过这件事情，你们也没办法继续查下去了。这里面每个人都不是能关起来审讯的，所以你的调查报告，也就只能给我看看，对吧？”林依歪着头，她习惯于用这种方式思考。 萧宁川点了点头，“不过这件事不能查了，能查的还有很多，你不试试吗？” “我可以试吗？”林依将外套递给了萧宁川，她也不想接受古代的这种压迫，但是人不认命，要看环境。 林家的环境没有给她闹妖的机会，她是成年人的思想，更会分析利弊。 至少作死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所以林依直接给了萧宁川一个背影，与其给对方希望，不如就这样吧。 最好萧宁川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你可以，如果你想试试的话，随时可以去云烟药铺来找我，这个给你。”说着，萧宁川将身上的一块玉佩交给了林依，“到了药铺之后，给伙计看一眼这个就行，自然有人替你来寻我。” 林依刚要开口说点什么，萧宁川就披上了自己的衣服，仿佛小说里那般飞檐走壁，只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大太太给林智渊端来了一壶好茶，洗漱过后的林智渊仍旧要忙着朝廷上的事情，作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林智渊每天晚上都要在书房呆到深夜。 不过这一晚上林智渊没有去书房，重阳节，本来应该是林智渊和大夫人孝敬在老夫人的身旁，结果因为宫里的事情，两个人全都不在。 哪怕二人的孩子都陪着老太太，仍旧显得不那么重视。 夜已深，林睿和林轩才回到父母这里，“老太太还念叨着，您二位回来了也不去看看。林依就算了，她本来就谁都不爱搭理，偏巧您二位也都不在。” “三太太又说什么了？”大夫人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三太太又在老夫人那里数落自己的不是，自己手里的庶女都管不住，还总想着管自己来了。 林轩挠了挠头，“娘，您不是说三房的事情，咱不管么？” “好了好了。”林智渊揉了揉太阳穴，每次一提到自己母亲，大夫人就激动，横竖都在怪当年的事情。 “老太太那里我明天再去看看，为皇上办事，回来晚了也没有办法。对了，明天也叫上依儿吧，我正好也有事情要和她说。” 林智渊也从禁卫那里打听到了这次的事情，结合案情结果来说，林依今天是触了霉头了。 太后不会针对贵妃娘娘，针对林依还是容易的，过些日子吐蕃的和亲队伍要来，林依也少不了出场，他必须要叮嘱一番。 尤其是林依岁数也到了，马上就要及笄，林仙儿他管不着，二弟这唯一一个孩子，他是不能不管的。 林依看着手里的玉佩，这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来头，过了许久依旧带着暖洋洋的温度。她的身体比较虚弱，虽然清醒后也有运动，短时间之内却很难恢复过来。 她直接将玉佩放到了贴身的地方，这东西本来就扁平的很，就是随身携带也没什么关系，带着又暖和，着实不错。 反正她也没打算去找萧宁川，这么想着，带着浑身的疲惫，林依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的林依醒的格外不情愿，昨日进宫起的太早，晚上又因为案子睡不着觉，导致第二天的林依怎么也不愿意醒过来。 但是起不起床不是她说了算，林佳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主动跑到林依的院子里来叫她，要林依一起去探望老太太。 “你可别怪我把你拽起来，相爷今天也要陪着老太太的，你就别赖在床上了。”林佳温柔的坐在床边，也不拉拽，更没有掀被子的举动，只是坐在一旁看着林依，就足够林依爬起来的了。 被大姐姐盯上这么一眼，居然有被领导视察的感觉，林依急忙爬起来穿衣，顺带藏好那块玉佩。 “本来也要起来的，昨日重阳没有好好陪陪老太太，今天应该去陪陪的。”林依的样子像是在完成一项工作，林佳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就笑了，昨天表现的还像个大人，今天就又像个小孩子了。 林佳笑着让丫鬟拿过来一支金钗，“平日里你惯常打扮朴素，老太太却喜欢儿孙都喜气洋洋的，这金钗原本是我未及笄的时候戴的，曾经是贵妃娘娘贴身的东西，给你刚刚好。” “大姐姐……”林依迷茫的看了看对方，这是因为昨天自己做的事情保护了七皇子吧。 第三十二章林仙儿的仰仗 “昨日要不是你，七皇子多少要蒙受不白之冤。虽然孩子没什么事儿，但是名声这种东西更重要。”林佳不给林依推辞的机会，她只知道林依死心眼，金钱富贵无法打动的了她。 按理说这东西昨天就应该给的，但是众人走的慌乱，大夫人又怕节外生枝。 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林依的身份，林依就那么走了。 林依点了点头，也就不再推辞，她又换了一件与之贴切的橙色锦缎袄裙，和往日那种素净的打扮不同，配上这一套衣服，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拔高了。 老太太的院子里一直都是那么热闹，当然，也仅限于早上。 昨天夜里老太太的院子倒是人丁兴旺来着，只可惜大夫人大老爷不在，只剩下几个小辈儿陪着。 “还是我们仙儿好，呵呵呵呵。”老太太完全忘了之前林仙儿是怎样对待林依的，作为一个老人，她只知道所有的孩子都是好的，作为老人，她并不会特意针对某个孩子。 林依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阖家团圆的景象，然而大夫人的脸色却没那么好。 三太太一看到林依，就站了起来，急忙拉着她的手，“呦，我看昨天进宫那么一圈，人都显得贵气了不少。” “都是贵妃娘娘抬爱。”林依挤出一个微笑，三太太这话刚一说完，老太太和林仙儿的脸色就都不那么好看了。 也是，林仙儿自认为是要进宫的人物，这机会被林依拿走了，自然是不服的。 可是不服又能这样？要不是她的故意陷害，林依可能根本就不会去，以林依原本的性格，不出门才是最好的事情。 “那也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听说了，贵妃娘娘和太后娘娘不和，是也不是？”三太太刚让林仙儿心里不爽，又变着法的挤兑大太太。 贵妃娘娘不孝顺太后，不就等于大太太不孝顺老太太？ 横竖林依也不是她的孩子，得罪人了也不是她。林依苦笑，这三太太果然爱作妖。 “宫中的事情依儿也不清楚的，只是昨天受到了一些惊吓而已。”林依只摇了摇头，然后就当忘了三太太的存在一样，只扑在老太太的怀里一言不发。 老太太也不是不疼爱林依的，刚刚大太太说的事情她也不是一点没听进去，虽说是为了劝林仙儿不要再有进宫的想法，但是大太太不会编排出来一个事情来骗人。 “依儿不怕，宫中不堪咱们不去就是了。好在我这老身子骨没有跟着去，要不然也是陪着看一场闹剧。”老太太什么都不知道，就给这件事情下了一个定义，让大太太的脸色越发不好了起来。 林依知道，自己在这林家，指望老太太是完全不可行的。 大太太这边明事理，将来自己的一切依仗也是大老爷林智渊，所以她急忙说道：“贵妃娘娘待我很好，我们林家和皇家的姻亲也就这一份，还是常来往的好。” “就你聪明，这金钗也是贵妃娘娘给的？”老太太这回看不见一旁撒娇的林仙儿了，只笑着将林依抱在怀里。 林依点了点头，老太太平日里见不到林依，就算见到了也是哭哭啼啼的。 自己好好哄一哄，不见得就比林仙儿差到哪里去，再说，自己父母都不在，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怜惜的光环。 “自然是贵妃娘娘给的。”林依脸色一红，“奶奶可觉得好看？” “好看，我们林家的闺女都是好看的。等你大姐姐嫁出去了，我就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人老了，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这些孙子孙女。”老夫人脸上的愁云一下子散开了，只有林依，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让老太太来张罗亲事，怕是要被坑的不知荤素，“依儿还没及笄呢，老太太您想的也忒早了些。” “看看，脸还红了，咱们林家就数你皮儿薄。” 说着，老太太又看了一眼林佳，一脸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是可怜了我们佳儿。” “老太太。”大太太绿着脸，刚刚还不提了，怎么又绕回去了。 “哼，就知道埋怨我，昨天个刘大人家里还送了礼，想为五皇子说和。”老太太板着脸，全无刚刚对待林依时的和颜悦色，“你平日里对婉儿不好也就罢了，对自己亲生女儿，总该好一些的吧。” 林依这才想起来，大太太的房里还是有一个庶出的闺女的。 这孩子叫林婉，年纪不大，今年也不过才三岁。只是这孩子的姨娘是谁，谁都不知道。 有人说着孩子的生母已经被大太太暗地里害死了，也有人说林智渊早早就给这个姨娘买了外宅。 谁也说不清楚，但是林依知道，这是大太太心里的一个心病。 “我什么时候对婉儿不好了？”大太太的眼眶一红，她怀里还抱着林婉，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小手还放在大夫人的脸上，轻柔的揉了揉。 林婉是大太太最不能触碰的心病，她这么多年来和大老爷琴瑟和鸣，她只觉得不比当年二房两口子感情差。 偏偏最自信的自己遇到了林婉。 正说着，大老爷带着两个儿子走了进来，“儿子来晚了，看来你们都已经到了。” 林智渊早晨还要带着两个儿子晨读，这是多年以来的习惯，所以就没有和大太太一起来看老夫人。只等着晨读完毕，父子三人才进来。 房间里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不说几个夫人丫头了，一旁不言不语的三老爷和四老爷也都站了起来，原来刚刚这些人都不定藏在哪里呢。 也是，要是不小心被老太太瞄到了，指不定就会变成所有人的中心，那多抹了大老爷的面子啊。 “老太太。”大老爷行了个礼，后面的三老爷和四老爷也都一样跪下磕头，林依急忙从老太太的怀里钻了出去，站在了大太太的身边。 “婉儿，来给爹爹抱抱。”磕完头，大老爷就接过来林婉，还拉了拉大夫人的手。 看来林智渊和大夫人的感情没有那么差啊。 第三十三章大姐后悔 林依站到了一旁的角落里，观察这一大家的人。 原本的林依处在自己的小空间里，什么都不知道。而现在的林依，更希望能尽快融入进去。 她不想真的被老夫人安排，嫁给一个纨绔子弟，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作为现代女性，在这个世界里一生一世一双人都不一定能满足她，她更想能有自己的事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就好像昨日萧宁川说的那样，试一试也许是很不错的事情。 但是林佳能不能让自己试，是一个大问题。 “我这正想和你说说林佳的婚事。”老太太在大太太面前毫不遮掩自己的嫌弃，但是在大老爷林智渊面前，脸色要好的多。 毕竟这才是一家之主，林依心里画了个重点，然后就看到老太太和林智渊说林佳的事情。 “五皇子？那肯定不行。”林智渊猛地摇头，“您应该清楚，林家在皇室里是绝对不能站位的。别说是五皇子，就是大皇子来了，要娶咱们佳儿，也不能同意。” 老太太撅了撅嘴，不满的说道：“谁不想望女成凤？今上刚在位几年？太子都还没立呢，几个皇子年纪也都不大，何必多那个心？” “何必？您忘了乱王现在都还没抓回来的事情了？当今太后可是乱王的生母！”林智渊的嗓门不大，却将那种急迫感传达的很不错，林依只看老太太神色一凛，“那也不能耽误我们佳儿。” 她嘟嘟囔囔的，显然已经放弃了这件事情，用来拿捏大太太的事情被林智渊三言两语就搞定。 “我劝您还是不要想那么多，家里这些女孩，佳儿也好，依儿也好，我都会给一个好的前程。如今局势并没有您想的那么稳定，前几年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还没结束。” 这说的就是之前夺嫡时候的事情了，林依对这方面的事情全无印象，也就没怎么听。 所谓的妄议朝政，在大齐不过是在外面管的严而已，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倒没有人会说妄议二字。 横竖宰相家里都是宰相说了算，老太太见不能在林佳这件事上为难大太太，就又换了个由头。 “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咱们依儿，也到了年纪了。眼看着就要及笄，还没怎么出过门。这一次好不容易进宫去看看，却得罪了人。”老太太带着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林依，好像林依已经把太后得罪狠了。 太后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无非是因为有一个好娘家。 武氏一族一直掌管着西部边防，这也是乱王敢于造反的依仗。 然而武氏一族当今的掌家和太后一系不和，也正是因为这样，乱王的造反之旅没有那么顺利，而太后却能好端端的活着。 现而今，武氏依旧驻守边防，却完全不插手内政。可见太后和现在的武氏关系有多僵。 不过太后除了武氏之外，还有姚氏这么一个姻亲在。 姚轻语的母亲是武氏不知名的一个小小庶女，因为和武氏有那么点关系，就和太后联系了起来。也正是因为这样，帝师姚奉贤被太后拴在了同一条船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这些都是林依从大老爷和老太太的三言两语里面分析出来的，只听大老爷说道：“林依对太后不算得罪，乱王被拿下以后，太后自然就没有了依仗。别说欺负林依了，贵妃那边肯定是不敢得罪，您还要担心这些吗？” “那是我不明白，要是明白，我也希望依儿能在贵妃面前出一出风头。”老太太被林智渊哄的还算开心，几句话下去就没了主见，只听林智渊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旁的林睿和林轩都偷偷的看林依的表情，刚刚大老爷说的这些不仅仅是给老太太听的，也是给从不出门的林依听的。 知道林依的性格多疑，所以大老爷才要解释。 大人有大人要聊的事情，孩子们自然也都松散了许多，林仙儿这时候和老太太插不上话，只能和自己的丫鬟一起嘟囔，时不时的看着林依。 而林佳也好像松了口气，拉着林依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大老爷说的你就听一听就行，宫中的事情与我们无关的。” “我知道，出去自然不会乱说。”林依点点头，乖巧的接过大姐姐林佳拿过来的零嘴，只陪着一边聊天一边吃。 枯燥是枯燥，但是老太太喜欢热闹，大家时不时的再插句嘴，和老太太聊聊天也就过去了。 本以为自己应该给老太太备上一些重阳节的礼物，老太太也都没要，只说中秋的时候大家都给过了，一群孩子才散了，只留下一群大人，继续陪着老太太聊天。 “依儿妹妹一会儿去我们那玩不？”林佳主动邀请，身后的林睿和林轩只好奇的看着林依，让林依有些不自在。 林佳意识到了这一点，扭头对身后的两个人说道：“都是自家的妹妹，你们干嘛这么看人？” “因为二妹妹平时不出门的，我还在想，要是你在当场，恐怕早就吓的说不出话来。”林睿调侃的说道，“我以前以为二妹妹是胆小，现在看来，二妹妹可以说是巾帼英雄了。” 林依摇了摇头，这古人也有乱用成语的毛病，“大哥哥可不要乱说了，依儿不过是分析了一下，要是当时就吓晕了，可能七皇子要背负的流言要更多了。” “所以说还是你厉害，回去的时候父亲可是对佳儿一顿数落。”林轩挑了挑眉，他是最喜欢自己的大姐姐的，当天却让林依抢了风头。 即使是在念书的自己，也能猜的出来，等三天假期一过，回到学堂的时候，肯定会有不少人打听林依的事情。 林佳急忙拉着林依的手，对林轩皱眉，“你别瞎说，当天本来就是我的不是。” “那兰芳园闹鬼的事情人尽皆知，我却让你和两个丫鬟一起去……其实，还是我胆小，真的很抱歉。”林佳脸色有些羞红，“要是你真出了什么事儿，我这辈子都对不起二叔婶婶。” 第三十四章挑拨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兰芳园的事情连我都知道，偏偏让你去冒险，不是害你是什么？”林仙儿正和林倪儿一起走，听到这话，一旁的林倪儿自觉的停下来，和林仙儿保持距离。 救自己的是林倪儿，之前一直没见到，八成是被三太太给关了起来。 林依皱眉，看着林仙儿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冷笑道：“三妹妹的经书不知道抄没抄完，看来三太太对妹妹倒是极好的。” “呵，我是为了你好，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兰芳园。大姐姐的道歉，也不过就是说说罢了。”林仙儿昂着头，回也不回的走了过去，她知道自己和林依不和，想要挑拨也要分时候，但是话说出来，就是要让林依心里留下一个心结。 只要大房和林依的关系变差，林依就没什么可仰仗的了，难不成真的指望老太太么？ 林依看林仙儿走了，对林倪儿点了点头，“上次还要多谢四妹妹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我也先回去了。”林倪儿抿唇告辞，上一次救了林依，林仙儿不知道有多气。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是林仙儿要让林依死的。 可惜她管不了……所以她只能闭着眼睛，跟着林仙儿走。 她手上还有墨迹，看来这经书林仙儿是不会抄的，横竖都是三房家里的女儿，这苦活累活十有八九是林倪儿代劳。 “你别听她挑拨，我正要和你道歉的。”林佳生怕林依误会，“我还给你准备了上好的人参，你身子不好，正该需要补一补的。” 林佳给林依准备的人参，是从林智渊那里得到的，这东西是御赐之物，足足有千年的年份，就是老太太那边也不见得舍得用，这要是让林仙儿知道了，免不得去老太太那边乱说。 为了不让林依院子里的丫鬟们说道，林佳特意领着林依去自己的房里拿人参，林依知道这些之后有些无语，也有些感动。 无语是因为自己的丫鬟不中用，人尽皆知。 感动，是因为林佳真的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甚至为了自己考虑，还将这份大礼放在了后面。 林佳的小院子没有林依的大，林轩也要过来看看这人参什么样子，几个人挤在一起，就觉得这院子十足的小。 要是自己也住在这种地方的话，也许就没那么发愁了，林佳总共也不过六个丫鬟婆子，到林依手里就变成了二十多个，想要管好了实在是有点难度。 林佳似乎看出了林依的想法，幽幽的说道：“管下人不能只严格，不施恩，必须要恩威并施才行。” “道理是这个道理，以前我对她们太好，一直都没有管过。”林依托腮，摇了摇头。 “但是突然严格起来了，会有逆反心理，你倒不如和张嬷嬷好好商量一下，除了罚还要有赏。”说完，林佳指着那林轩，无奈的叹气，“你也真是的，都老大不小的了，还会对一株人参这么大兴趣。” “别提了。”林轩摇了摇头，“我们学院里的先生越来越严格了，前些日子居然考我们药才的药性，说我们只顾着学习，怕是连一些生活中常见的东西都不知道。” 林佳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哪有这种先生？不都是学业为主，就算多考一些，也不过就是策论和武艺之类的，什么时候还要多一门医学了？” “何止是医学，还要考我们琴棋书画，我们又不是小姐们。”林轩咬牙切齿的说着，好像在先生那里吃了不少亏。 林依这才知道，林睿和林轩都是鸿鹄书院的学生，中秋的时候书院里来了一个学问很厉害的先生，只是如果要给先生提问的话，必须要会些别的知识来换。 如果某个学生琴弹的好，那他就会给大家上课，如果某个学生棋艺不错，那也会给大家上课。哪怕你只是说个故事，他也会乐意之极。 除此以外，学生的业余文化水平越高，这个先生就越欣赏，但是重复的技能频繁使用的话，先生就会生气。 “这先生当真古怪，难不成你们还打算展露你们的医学天份？而且这么多学生，总该有重复的才华。”林依真是不懂这个先生，不过看林轩的样子，这个先生应该学问不错。 林轩古怪的摇了摇头，“如果是画画，那先生是允许大家一起画的，下棋的话，先生也足足可以和几个班的学生一起下。” “这么厉害？也就是说这位先生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要教哪个班级，对吧？”林佳给林依解释了一下，鸿鹄书院总共分四个年级，按照学力划分，分别为梅、兰、竹、菊四个班级。 这位老师性格虽然有特点，学问倒是极大，就连院长也不知道该把他放在哪里好一些。 “这先生姓甚名谁，这么有学问？”林依好奇了起来，她见过萧宁川这么离经叛道的人，自然也对更多有个性的人感兴趣。 她觉得自己也是这种人，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哪怕她有心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然而前世的那些观点却很难摆回来。 比如说男人纳妾这件事情，在这个世界是个小事，对林依而言却根本就无法容忍。 “我们都叫他传明先生，至于具体叫什么，我们也不清楚。”林轩摇了摇头，看向林睿，林睿也完全不知道，尴尬的摆了摆手。 因为有这个先生在，学院里的年轻人不再死气沉沉的，每个人都对自己的爱好更重视，再也不觉得这些纯属玩物丧志，到也是好事。 三年前大动乱让所有的世家如坐针毡，为了能让孩子在新皇面前出头，全都一门心思的扎到学业中去，这先生倒是寓教于乐，一边教学知识，一边将这几年放下来的琴棋书画拿了回来，试图恢复以前书院的风貌。 林依失望的看了一眼一旁摆着的人参，“这先生连个名字都没有的，搞不好还真是什么隐士高人，你们就算把这株人参拿过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不要说观察了。” 不懂药理，对医学完全不通，再怎么研究也注定没有用。 第三十五章是时候找个婆家了 “轩儿。”眼看着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林依居然和这个孩子聊了足足两个时辰，林智渊都来林佳这里叫人。 几个孩子急忙迎了出去，林智渊看着林依和自己的孩子们交好，心中感慨万分。 “这都中午了，也该吃饭了，你们先跟我来。”能让林智渊亲自来请吃饭，林依这面子够大的，就连跟着来的林睿都和林轩一起对林依挤眉弄眼，弄的林依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大房的院子和二房相比有诸多不同，林依一开始觉得自己的院子大，实际上却也不过是整个林家的冰山一角。真正气派阔绰的不过是大房而已。 老太太那边虽然面积也不小，终归是没什么人住，所以荒废了不少。 倒是大房这边，林林总总的丫鬟仆妇要比林依的院子多的多，只是吃一顿饭而已，竟然热闹成这个样子。 “老爷回来了，大太太可以张罗开饭了。”张易家的急忙给大太太禀报，这几个孩子在外面玩了好一会子，老爷也在书房里忙了半天，也是时候吃饭了。 林依只跟着众人进门，只见对面的桌子上倒朴素的很，和外面那种忙碌的情形相比，反倒小气了不少。 “先都坐下吧，都是自家人，不用讲那么多规矩。”大太太一边给大老爷脱下外套，一边对几个孩子说道：“这些下人越发皮了，看着你们回来了就惦记着吃饭，都忘了谁是当家的了。” 张易家的急忙笑道：“大太太总是这么说，刚刚还是您说要让大家先去吃饭呢。” 下人总不能和主人同一桌吃饭，更不可能在主人之前吃饭，看来这里的下人和主人关系要和气不少，大太太虽然严格，却也是恩威并施的。 这和林佳说的一样，林依默默的记在心里，然后就看到大太太挥了挥手，张易家的人退了出去。 其他人也是同样，几个下人鱼贯而出，也没有谁伺候谁的样子，一顿饭倒真是简简单单的一家人。 林依知道，接下来恐怕才是重头戏，她老老实实的坐在林佳一旁，等着听林智渊要说什么。 能让自己和大房的几个孩子熟络一遍，又单独和自己吃一顿饭，这林智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依儿也长大了，眼看着就要变成大姑娘了。来，先吃，我这个做大伯的平日里没怎么关心你，是苦了你这个孩子。”林智渊一改之前冷冰冰的模样，林依心里一阵熨帖，刚刚还担心着什么，反倒嘲笑自己放不下了。 自己这身子是林依的，并不是从异世而来的一缕魂魄。就算自己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林家始终都会当自己是一家人，从未有过所谓的疏远和排斥。 原来的林依和所有人都不亲近，现在的自己却不一样，她有种归回家人的冲动，哪怕林依是个孤儿。 无论是林智渊还是老太太，都没有因为林依的变化大或者孤僻而反感，这已经是一家人能给予的最大包容了。 想到这儿，林依急忙回复，“大伯说的哪里话，平日里都是依儿任性，让大家照顾。因着依儿的特殊，就连老太太也一直容着依儿的小性子，说到底还是依儿不孝。” “别说傻话了，要不是去了一趟鬼门关，我们都不知道你在林家活的这么辛苦。”大太太红着眼睛，让林依坐到了自己的身旁，“婶母给你寻了几个合适的丫鬟，都是个顶个的机灵，你除了房里的张嬷嬷和亲近的，能换了就都换了。听我一句说，林仙儿那边务必少招惹，就是我这边也要让着三分的。” 这话就是实话了，三老爷别看长得和和气气的，对林仙儿和窦姨娘，那可是宠上了天的。 否则三太太作为老太太的侄女，怎么可能会让窦姨娘那么嚣张？ 林依点了点头，“上赶着招惹是不可能的，但要是对方不依不饶，也请大老爷替我做主。” “那是应当的，不过除了三房那边，你还要多跟着你婶母出去走动走动。总不能还和以前一样，成天闷在家里。老太太说的没错，你的年龄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考虑个好人家了。” 林依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就到了提这种事的时候了么？ 早晨老太太跟那叨唠，林依还不以为然，以为是老太太为了让大房不舒服才故意这么说的。 现在林智渊本人都提出来了，林依再想躲也不行了。 林佳笑眯眯的拉着林依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按理说你早就该出去活动了，只是你性格使然，不喜欢出门。其实仙儿妹妹她们这些比你小的，也都和大夫人出去了不是一次两次，也就是你，进一趟宫里都会让仙儿嫉妒的要死。” “不提她，以后依儿进宫的机会多的是，这次贵妃娘娘可是记住你了。”大太太回过头，看到林智渊脸上一抹不满的神色，回过头继续和林依说道：“只是最近怕是不行了，太后那家的怕是恨你很的不行，以后你就是去了外面，也要小心的。” “依儿知道。”林依现在脑子很乱，她可不想和这么早就琢磨嫁人的事情。 满打满算，穿越过来也不到七天的时间，她还没享受古代的悠哉生活呢，怎么能这么快就琢磨嫁人的问题？ 不过看林佳的样子，自己还有的拖，大齐虽然比较遵循传统，女子嫁人却不必那么早。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人已经发现了女子太早结婚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所以在大齐，普遍的出嫁年龄都在十八岁以上。也就只有偏远一点的地方，会把刚刚及笄的女孩子嫁出去而已。 想到这，林依还算松了口气，大太太又和林依说了一些熟络人家的情况，然后就打算带着林依先去几家探望一下。 林佳就快要到出嫁的年龄，林智渊迟迟没有定下来亲事，这些日子以来各家有要求亲的都盯着林智渊的动静。大太太刚好有个好友要在立冬的时候回京，正是时候多拜访一番。 第三十六章林依的资产 大太太的态度要比之前见面的时候好上不少，林依猜测是因为贵妃那边的事情，让大太太对自己的感官好了不少。 以前的林依到底是有多孤僻啊，她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盘算，这古代的人情居然这么值钱，原本对自己有些冷漠的大太太居然转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本也是一家人来着，这一顿饭吃的倒是热闹，林智渊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要求，只是几个女人家说话的时候，他在一旁默默的不说话而已。 大太太这边交代完，林智渊就把林依叫到了自己的书房，似乎是有单独的事情要说。 宰相的书房就是不一般，相比之下，林依自己的那个小书房什么都不是。林智渊的书房足足有两层，房间里除了两张巨大的案牍之外，就是高高的书架，上面林林总总摆放着不知道多少书，从书简到绢帛，一直到纸质的印刷品，各种各样，让林依都看傻了眼。 这是林依的记忆中，第一次进到林智渊的书房，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是见过不少图书馆里的模样，然而林智渊的书房还是让她颇为震惊。 要是放到现代，这一屋子书不知道有多值钱。 “你不用太过紧张，我找你也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林智渊让林依坐下，然后命人给林依上了一杯热茶，“跟我说说，昨天的具体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林依低着头，她不打算把萧宁川的事情告诉林智渊，只好从听到两人对话开始，一步一步的说给林智渊听。 在林依说道自己去兰芳园的时候，林智渊的脸色就变了，等林依说到小皇子和华公公尸体的时候，林智渊气的直接从椅子上坐起，来回在房间里踱步。 “真是胡闹，你不懂也就罢了，佳儿也是脑子一热。”林智渊摇着头，语重心长的对林依说道：“以后无论出现了什么事情，切记不可单独行动，就算是你大姐姐说的也不成。” 林依笑着回应，“大姐姐也是一时情急，以后必然不会的了。” 白天林佳还特意给自己赔礼道歉，大房对林依的重视让她觉得轻松了不少，至少身上的负担要少了很多。 如果按照刚穿越过来时的情景来看，林依真的要为自己以后的日子发愁了。 “你也是，遇到这种事情不要多管闲事，就算是对小皇子的名誉有损，你也不要强行出头。”林智渊皱着眉，听到林依自己说，他更确认林依的机智。 当时就是自己在场，恐怕也想不到那么多，而林依只是个女孩子，居然还敢翻看尸体，心态要比林佳还要成熟的多，就是自己的两个儿子，恐怕也比不上她这份冷静和心细。 只可惜不是个男孩，这孩子难不成和二弟一样，都是天才不成？ 林依不知道林智渊心中所想，她只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个任务似的，拿着手里的人参和翠锦一同回去。 昨日红鸾陪着自己，可是吓坏了，到现在还在发高烧。 一会儿正好让大夫给红鸾看看，顺道给自己开个方子，将这人参喝下去才好。 她可不觉得这人参要留着，自己身体不好，早就该好好补补了。 张嬷嬷看到林依回来，特意给她说了一下这几天院子里的改观，丫鬟们要比平时听话了不少，就连那些上了年纪的仆妇婆子，也都安分了下来。 “不仅是要有罚，该赏的还应该赏，翠锦先去把大夫叫来吧，我和张嬷嬷再好好合计合计。”昨天回来的虽然早，但是红鸾吓到了，林依自己也没休息好，甚至晚饭都没怎么吃，所以张嬷嬷没有和林依说，现在正是时候。 林依把自己在大太太那里的见闻和张嬷嬷一说，张嬷嬷就知道该怎么做。她也是个在大宅门里当过差的，只是因为人老了有些糊涂，又没人管着，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回林依主动和张嬷嬷说起，她做起事情来也有动力，很快就将赏罚都规划了出来。 不仅仅是院子里的这点事儿，林依还想起来自己的产业来，人都说大家小姐手底下不能没有钱，林依的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应该都在，看大房那边又不是贪墨这些的，林依手里头总该有些钱财才对。 “以后犯了小错，就抄写规则吧，也能让她们多识字，省的从我这里出去之后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倒是这些产业，我看也不怎么赚钱……”林依捏了捏眉心，管理一个院子真不像自己之前想的那么简单，光是自己小院子里的开销，就足够让她头疼的了。 大太太平日里一直也不管林依这些，只照常给钱，这些年没出过什么纰漏，也说明张嬷嬷是真的真心。 只是光看林家这边给的月钱，自然攒不下来什么家当。 好在林依手里还有母亲的铺子和地皮，算起来也是个小财主了，只是林依在提起这些的时候，张嬷嬷脸上略有难色。 “这些铺子位置不是最好的，当年为了你舅舅他们，夫人卖了不少的产业。现在剩下来的这几个铺子，都是勉强维稳，想要挣钱怕是极难的。” 林依看了看上面的数据，原身是没怎么上过学的，林依却对账面十分敏感。好歹也是大学毕业，在职的研究生，这一点难不住林依。 只是上面做的生意，真真是让林依觉得奇葩。 别的小姐穿越过来，手里不是做什么绫罗绸缎胭脂水粉，也要开个饭店什么的吧。 偏偏林依手里的三家店铺分别是酱料铺子、茶铺和陶土铺子一个。 这都啥啊，林依对这些一窍不通，只能看着这纸面上的东西发呆。 “这就是了，酱料铺子近几年有了不少竞争对手，虽然老客户依旧很多，但是总比不过其他家，也就是在城西那块地方稍微有点名气而已。为了维持好料出好货，近几年的收成是越来越少了，每年顶多也就进项二三百两，在三个铺子里面算是最多的了。” 二三百两？林依对数字不慎敏感，然后就看到茶铺和陶土铺子每年的营收，居然都是赔钱的。 第三十七章不赚钱也就算了，还赔钱。 不赚钱也就算了，还赔钱。 “这两个铺子现在也就是靠着酱料铺子活着，茶行去年还不怎么赔钱呢，今年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出现这种情况。”张嬷嬷对做生意也是一窍不通，茶行的老板又换了好几茬，这账面她倒是看过，没什么毛病。 林依摇了摇头，“茶行明明应该是最赚钱的才对，我看春天的时候还有不少收入，怎么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因为春天正是春茶下来的时候，各家各户也都爱买一些新茶，入冬了自然收成不好。”张嬷嬷解释着，“至于这个陶土铺子，原来的那些工匠都被招走了，只剩下原先老爷手底下的忠仆看着，我也不忍心让他断了活路，只能每年补贴着。” 林依抬眼一看，这陶土铺子每年要赔进去百来两银子，真真是一阵肉疼。 原本大房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好，让林依觉得自己是个富婆来着。 结果却是这么糟糕的一件事情，唯一让她欣慰的就是田产了，这些田产虽然不多，每年也能有上千两银子的收成，倒是让她安心了不少。 这么多年下来，林依手里总共有十万两银子的存项，再算上以前父母给留的银钱，总共有十五万两。 看来还是个小富婆来着，林依满意的点点头，也不知道现在整个林家全年的收成能有多少，有机会的话不如和大太太好好学学管账。 尤其是这几个铺子，再这么赔钱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她可不想让林家给自己说个亲事，然后就指望对方过一辈子，哪怕林家可以做自己的后盾。 她要自己手里有钱有地，这样做什么事情都有底气。 “您看看能不能安排个时间，让这些铺子的管事和我好好谈谈，我总不能一直做这些赔钱的买卖。”林依抿唇，沉思着说道，以前的林依一方面是为了避嫌，一方面是真的不懂。 现在的林依可不一样了，她既然打算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就不能颓废的过下去。 张嬷嬷都有些不敢相信，原先的林依对什么事情都淡漠，这些钱财的事情张嬷嬷不是没提过，每次都被林依挥挥手，不当回事。 而今林依居然主动查看账本，并且打算重新管起来，这让张嬷嬷激动不已，恨不得能让自己家的老爷夫人都活过来，好好看看如今的二小姐。 两个人刚谈完，翠锦就带着大夫进来了，还是之前那个老头子。 林依直接将手头上的人参拿了出来，这老头直接惊诧的说道：“这，这是……” “您就直接告诉我，这东西该怎么吃吧。我的身体您也清楚，正是应该好好补补。”林依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东西理应给老太太的，但是林依是真的需要。 大夫摸了摸胡子，为难的说道：“小姐的身子确实不太好，恐怕这千年老参会让您虚不受补，不如先用其他药物调理一下。” 林依一听也有道理，只盯着老先生开药方，随后说了一句，“看来这医学真不是速成就能行的，我本以为人参吃下去就能让我好一大半，没想到还要先吃别的药。” “姑娘只要平日里多多出来走动，也许用不上吃这人参就能好起来。”老大夫开完了方子，直接交给了一旁的张嬷嬷，“恕老身直言，您体内的寒症，想要依靠这颗人参来补回来，难。” 林依并不怀疑大夫的话，她在前世虽然只是个法医，却也学过中草药这些东西。 毕竟有时候分析案情的时候还是要用上的，林依点了点头，她最近虽然出门没什么问题，但是身子骨依旧虚的很。 比如说现在的这个光景，别人还只穿件夹袄，自己却要套上里三层外三层，甚至不能忘了披风。 不仅如此，林依在房间里绝对不能忘了烧炭，晚上稍微凉一点就会觉得不舒服。 昨天和萧宁川在门外聊了一会子，一整天林依都觉得腰疼不已。 看来自己总觉得身体还能抗，实在是有些天真了。 开完了方子，林依又让翠锦带着大夫去给红鸾看了看，然后才让张嬷嬷将人参收好。 “这真是千年的人参？”张嬷嬷恭敬的将人参捧在手里，这可真是好东西，只可惜小姐没福分，现在不能用上。 林依知道张嬷嬷的心理，笑着说道：“总有能用上的时候，就算我自己用不上，将来送给老太太也是极合适的。” “那倒是，老奴刚刚已经通知了那几家的掌柜的，只等回信了。约莫过个两三天就能过来见一见小姐，如果小姐想去看看，那咱们直接去也是可以的。” 没想到大夫开个方子的功夫，张嬷嬷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林依这边过的舒坦，林仙儿那边却恨得咬牙切齿，本以为自己今天能让老太太给大房那些人一些脸色，没想到林依的出现又让老太太的态度模糊了起来。 以前的林依几乎不出门，大房的人又从来不会讨老太太欢心，所以林仙儿这个出挑的个性在老太太那边很是吃香。也正是因为这个个性，哪怕三太太是老太太的侄女，都无数次在林仙儿手里吃过苦头。 然而这个林依，不仅仅代替自己去了宫里，还大出风头。 让大房高看一眼不说，老太太也对林依多有照拂，就单单是看林依今天穿的行头，林仙儿就恨得咬牙切齿的。 往日的林依总是一身素朴，每天打扮的和奔丧一样，今天却难得的有了朝气，尤其是头上戴的金钗，一看就是真货，和姨娘给自己的那些假货根本就不一样。 都是林依！ 林仙儿回到窦姨娘那里就是一阵抱怨，完全不顾及林倪儿还跟在自己的身后。 看到林仙儿这般表现，林倪儿只好躲回自己的房间里，根本就不敢出来。 “姨娘，林依今天真是，气死我了。”林仙儿娇嗔的趴在姨娘怀里，不满的说道：“我不管，我今天从老太太那里听到了，刘家的人正打算帮五皇子和大姐姐说和，我一定要把握这次的机会。” 第三十八章做的好了有赏 左右没什么事情，林依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与其给那几个商铺准备，不如自己直接过去看看。 张嬷嬷也不拦着，林依想做什么自然是自由的，出门的话只要和大太太说一声就行了，于是让翠锦过去报了个信。 大太太一听说是要去铺子里好好看看，也没拦着，林依能出门走走，也是个好事。于是让二儿子林轩跟着，别出了岔子。 林轩比林依满打满算大上两岁，现而今也是鸿鹄书院竹班的学生，按照先生的计划，他再过两年就可以去下场考试，搏一搏功名了。 至于大哥林睿，来年春闱就会去考试，不过是第一次下场考试，能否得到一个好名次还未可知。 不过有林智渊在，他是否能拿到一个不错的名词到不怎么重要了。 林依一路上就在和林轩聊这些事情，虽然是家长里短都应该知道的小事，林依却几乎一点都不清楚。虽然上午和林佳聊了半天，却都是女孩子家的话，好不容易说起林轩书院里面的事情，却因为林佳不关心一直没问出口。 好在林轩本来就是一个爱说话的人，林依基本上问什么他答什么，倒是把大齐的官员制度和林依说了个透彻。 当朝宰相和林依前世所了解的历史完全不同，虽然林智渊权利大，其实也是有右相在的，只是因为人微言轻，圣上也不怎么重视，手里没有实权，所以并不出名。 而大齐也确实没有女官的先例，不仅是大齐，前朝几代也都没有类似的先例。宫中的女官基本上都是上了岁数的嬷嬷，主司各位娘娘的事物，至于宫里面的一些拥有实权的职务，不是由太监来担当，就是由御林军来担当，完全没有女人什么事儿。 萧宁川还真是够离经叛道的，居然忽悠自己，害的自己还觉得有这么而一条后路。 果然是个大骗子。 林依嘟着嘴，同在马车里的林轩小声问道：“你不会是打着女官的主意吧，不是我说，你虽然学问大，看的书也多，总归和学堂上的我们是不一样的。” “我当然知道，做我的二小姐就挺好的，何必非要抛头露面的。”林依心不在焉的答着，萧宁川提出的建议她是真的认真思考过，然而现在，她更加坚定了拒绝的念头，只好把那块玉佩藏起来，永远也不用了。 马车骤然一停，张嬷嬷从外面探进，“酱铺到了，小姐请下车。” 林依被林轩扶着下了车，一下来就看到酱铺的招牌，和园酱铺，这名字倒是起的有些清新。林依想到前世的那些民宿的名字，大多也都是这种田园风光似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来的时候不对，林依见店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只看到老板和伙计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说吧。”林依淡然的说着，酱铺里面都是一股子酱料的味道，如果是单单一瓶子放在厨房里，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味儿，只说在酱铺店里面，这味道就有些大了。 小姐们都是爱干净的，肯定不喜欢这个铺子，酱铺管事担心的摇了摇头，随后掀开了耳房的帘子，一行人就进到了里面。 酱铺行里面几乎就是个小库房，店面外面摆放着酱油和大酱之类的东西，里面则是一缸一缸的酱缸，林轩不自觉的捂住了鼻子，这些发酵制品如果堆积起来，味道确实是一言难尽。 林依倒是表现的波澜不惊，和和气气的问道：“我看外面都是一些常用的酱料，咱们铺子里没有什么特色酱料吗？” “小姐……”酱铺老板一脸的为难，“咱们本来就是小本生意，研究酱料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目前经营的几种都是咱们店铺里最拿得出手的。您要是说别的特色酱料，咱可比不了天香园。” 天香园是京城里远近驰名的大牌子了，这店铺除了酱料之外，还会出售一些卤味，至今已经在京城开了三家分号，确实不是林依这个小店面能比的。 出了耳房，里面还有个小院子，再往里是管事和伙计临时住的地方，两侧则是更多的酱缸。 酱油、老抽、大酱、醋、这些都是林依知道的东西，也有一些不知道的酱料，一一的问了。 看来这酱料铺子虽然小，但是货品齐全，连林依能想到的海鲜酱油和耗油之类的东西都有，更不要说鱼露和虾酱之类的。 想要从自己的记忆里寻找新品种，看来不容易了。 “咱们现在经营的酱料总共有三十四种，常用的就是这些了。”店铺管事拿出带有酱油痕迹的账目，林依知道，往日里自己手里拿到的账目应该都是重新誊抄过的。 要不然以这面目全非的账目来说，林依看着也会心烦不已吧。 不过林依还是认认真真的将这些看完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季度，林依却掌握了里面的一些问题。 “咱们酱铺种类算是齐全了，只是有些小门类，比如甜面酱什么的，似乎卖的不太好。” 管事的急忙回复，“周围来进货的基本上都是附近的邻里邻居，像这种不太常用的酱料，都是急用的时候才会来咱们店铺里面来买，否则都是要去天香园的。” “嗯，但是咱们就要备货，这种酱料的保质期又不长，免不了就要承担更多的损失。”林依阖眼，虾酱蟹酱也是这样，不做的话会损失一部分客户，做的话又免不了浪费，价格又高，赔的也就多。 还是要从特色上着手啊，林依让张嬷嬷将这些不好卖的酱料一样打了一份，店铺老板没时间研究，自己有的是时间啊。 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自己这个做老板的来张罗，实在不行可以买几个方子，毕竟这酱料店铺已经是自己最赚的一个店铺了。 原以为林依会责备，结果林依非但没有，还夸奖管事的勤劳肯干，一出手就赏了掌柜的五十两银子，伙计也各拿了十两，一时间喜笑颜开。 第三十九章林仙儿的圈子 从酱料铺子里出来，林依就又就近去了茶铺。 茶铺和酱料铺子一比，更加寒酸了。 酱料铺子是因为摆放了好几口大缸，显得地方有些局促，而这茶铺简直就是一个小作坊，连个后院都没有。 “掌柜的不用多礼。”林依看着这茶铺的掌柜，衣着倒是比酱料普的光鲜不少，倒像是个生意人了。只是这铺子亏损，林依是不能不问的。 掌柜的倒是极有礼貌，一副书生气息，只是面有愁容。 “小姐来我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哎……”掌柜的叹了口气，无视了后面拦着他的伙计，一咬牙开始说道：“小姐就是不来，见儒也是要说的。” 见儒，是这个掌柜的名字，林依回头看了一眼林轩，这人明显不是个掌柜，倒像是个做学问的人。 “二老爷于我有恩，我本不该将铺子经营成这样，然而事出有因，从去年春起，给咱们家供货的茶商就不再给咱们供货了。”掌柜的抿了抿唇，一脸无奈，“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因为当季的茶少，一打听才知道，是因为有人大手笔的收购，垄断了京城茶行的生意。” 那岂不是所有茶行都经营不下去了？林依看了看店里的这些茶叶，明明货种齐全…… “您看现在架子上的茶，和以前的品质一比要差上不少。就是……就是您家那位大老爷，喝的都不是当季的新茶了。” 林智渊喝的都不是新茶？那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就连林轩都讶异的嘶了一声，然后问道：“难不成是皇家？” “我们也说不好，您应该知道刘家吧，就是那个瀚海候的刘家。”掌柜的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想要在京城经营茶行，必须要给他们家好处才能拿到货，那个价格，二小姐，并不是我们能承担的起的啊。” 林轩戳了戳林依，小声在她耳边说道：“这个刘家，和五皇子的关系匪浅。” “那还不是皇家？”林依的声音也不大，带着一丝疑惑。 她早晨就听说了，这刘家打算帮五皇子说亲，说道了大姐姐的头上。 而这刘家和五皇子并没有姻亲关系的样子，身份上似乎也没有什么交集。 “那不一样，五皇子的母妃曾经在刘家住过一段时间，甚至管瀚海候叫一声干爹，这情分怕是要比亲生的还要近一些呢。” 林依了然，看来茶行的事情不能急了，实在不行就另辟蹊径，弄个花草茶什么的出来。 不过要弄的话，自己还要稍微学一学药理，她觉得家里那个老大夫多少懂一些似的，不如有机会的时候问问。 所以林依又问了一些账目和生意上的事情，让张嬷嬷又打包了一些茶叶，然后再一次出门。 再有一家就问完了，林依原以为很复杂的事情，眼看着就要完成了。 她很喜欢这种出门在外的感觉，前世没有机会体验，这一世原以为也要困在宅院里了，没想到林智渊这么通融。 恐怕除了大姐姐被严加管束之外，其他的几个姑娘，林智渊都没有特别的严格，要不然林仙儿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来。 “呦，我说是谁呢，没想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二姐姐也有时间出门了。”林仙儿今天可真是诠释了什么叫做美丽冻人，林依一身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的像个包子，林仙儿却只披了一件收腰的白色裘皮外套，并淡紫色的曲裾，而林依这边基本上已经看不到里面穿的是什么了。 林轩回过头，看着林仙儿的脸上带了几分怒色，不过他懒得管三房的事情。 林仙儿被责令抄经书的事情家里的人都清楚，林轩也不例外，现在看来林仙儿也没安心抄书，早上能去老太太那混个脸熟，下午又能在街上乱晃。 “没想到三妹妹没人陪着也能出来了。”林依可不对林仙儿客气，前身是怎么没的，她还记得呢。 对面的林仙儿掩唇一笑，露出一副灿烂的样子，“姐姐怕是被大伯母管的太严了，三太太可不会拘束着我们这些姐妹，只要想出来，说一声就行了。要不然我也不能和我这些好姐妹一起出来不是？” 她说的就是身后的几个女孩了，林依和一般的小姐们都不同，哪怕是林佳这种大家闺秀，也是有几个好姐妹可以一起出来逛街的。 而林依什么也没有，在这个古代，除了自己的丫鬟，一个同龄的玩伴都没有。 人都有不同的圈子，林依并不怎么羡慕对方，只温和的行了一个礼，“见过几位妹妹，依儿平时不出门，不认识几位妹妹。” 她对面的是正好就是刘家的五小姐，名叫刘芹的。和林仙儿一样都是庶出，之所以林仙儿拦住了林依，也是因为见到了林依身后的林轩。 这个刘芹对林轩一直都有一种莫名的念想，认识林仙儿也是奔着这个来的。 不过林轩几乎不知道，这也不能怪林轩，他最近两年都一直吃住在书院，极少回家。 就算林仙儿想撮合自己的姐妹，也根本找不到人啊。 “不知这位可是林轩哥哥？”刘芹才不管什么林依呢，一个从来不出门的嫡女，恐怕还不如一个庶女的身份高。在这些世家贵族的人看来，林依不出门并不是因为性格，而是因为不受宠。 但凡被人重视，都不会被雪藏在家里不出门，尤其是林依的岁数也不小了，早就该出去走走了。 林轩一愣，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还一句话都没敢说呢。 就连林仙儿也在一旁干着急，这个刘芹，怎么这么不矜持，自己还想好好介绍一下，她就直接问起来了。 没等林依他们说话，林仙儿就介绍起来，“这位是瀚海候家的刘芹，排行五小姐的。” “原来是瀚海候家的闺女，原本依儿还想和几位一起走走，但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先不陪几位了。”林依看出林轩的尴尬，急忙回应，生怕林仙儿再邀请他们一起逛街什么的。 要真是那样的话，林依想想就觉得可怕，这个叫刘芹的妹妹，眼睛都快绿了，没扑倒林轩身上就算矜持。 第四十章赔本生意？ “好妹妹，你回去可千万不要瞎说。”林轩上了马车，就急忙澄清自己，“那个什么五小姐，我以前见都没见过的。” 林依噗嗤一笑，她知道外面的林仙儿恨死自己了，自己一句话就要走，连个机会都不给。 眼珠一转，就对林轩说道：“不说也可以，但是你要帮我忙。” “什么忙？”林轩挠了挠头，这个二妹妹平时不是很乖巧的么，怎么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当然是帮我打听打听，瀚海候那边的茶叶都是怎么收来的了，我一个不出门的小姐，就是想查也没有门路啊。”林依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更何况那个掌柜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一看就是个落魄书生，只知道妥协，连竞争对手的对手是谁都打听不出来，只知道赔钱赚吆喝。” 听到这里，林轩自然是一下就应允，本来也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喝的茶水十有八九也是旧茶，他一开始就对这件事上了心。 为了能在天黑前回家，车夫在张嬷嬷的支使下驾驭的飞快，林仙儿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看不到马车的影子了。 “仙儿！”刘芹脸色一绿，“那不是你姐姐吗？怎么这样，一点情面都不给的。” 她可是给林仙儿介绍了自己的哥哥，打算从林仙儿这里换来个林轩，却没想到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没了。 林仙儿急忙拉着刘芹的手，可怜巴巴的说道：“你不知道，她是嫡女，再加上又是父母早亡的，全家人都护着她，我是庶出……我……” “护着她？护着她还能不让她出来走动，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刘芹怒气冲冲，自己这个朋友非但帮不上自己，反而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以前的林仙儿可不是这样的，在自己哥哥面前表现的可如同林家的嫡女一样，据说林家三老爷对她可比对自己嫡出的儿子还要好上几分呢。 “你看她穿那么多就知道，身子畏寒，而且……可能带着孤命的。”林仙儿可不在乎多一张嘴在背地里议论林依，刘芹的性格本来就不怎么好相处，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女人之间要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才好说话。 所以林仙儿将林依摆在了两人的对立面，一边议论她的不是，一边掩盖自己没有帮上忙这件事。 其实林轩这几天都在家，她本来是打算邀请刘芹到家里玩的，奈何自己一开始就得罪了林依，必须要在家里抄什么经书。 她一股脑的将林依如何设计自己抄书的事情告诉了刘芹，惹的刘芹和一众姐妹一阵鄙夷，好像林依是个祸害一样，估计用不了几天，整个京城的贵女圈子里就可能传出林依的种种不堪来。 然而坐在马车上的林依完全不知道，只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感冒了？”林轩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你身子骨弱，不该出来这么长时间的。” 林依摇了摇头，“越是在房间里闷着，越容易生病。”她经历过现代的各种教育，深知锻炼才能有一个好身体。 回去是该把锻炼身体提上议程了，林依想着，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陶土铺子。 这个铺子是离林家最远的一个铺子了，若是再往外围，恐怕都要出了城了。 铺子外面的地面也和城里不太一样，这里的地面都是灰土地，马车一过，走路都是一阵烟。 林依皱了皱眉，这陶土店虽然没什么怪味儿，但是里面的泥泞真是让林依摇头。 这种店铺只能卖给穷人阶级东西，稍微有两个钱的人都不会进来。 太脏乱了。 管事的没想到林依回来，虽然之前就有小厮通报过，不过林依一直都是不出门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过来？ 这管事的也是个陶土匠人，林依之前也问过张嬷嬷，原本是她本人父亲的仆人来着。 因为有一门手艺，所以被安排到了现在的位置上，自打她记事以来，还从来没变过。 “二小姐。”那管事的一脸木衲，手上都是黏土留下的痕迹，地面上还有不少做到一半的瓦罐，都是一些不上档次的东西。 “我来是想看看，咱们店面的经营都有哪些困难，看看还能不能改进一下的。”林依开门见山，她倒不会因为环境就退而不前，以前做法医出现场的时候，什么样的现场没见过，这只是脏乱一点点而已。 林轩和身后的嬷嬷丫鬟都拧着眉头，这管事怕林依生气，低头哈腰的说道：“这难处……一时半会我还真想不出来，就是成本一直都对不上……” “嗯？那你这账目是怎么算的？”林依皱眉，合着作为管事的，他除了做陶土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这……您稍等。”管事的回头冲屋子里面吼了一嗓子，林依也没听清楚他喊的是什么，然后就看到一个怀孕的小媳妇从店铺里面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这小媳妇长得倒是标志，手指纤长，一看就没做过什么活。 “这是内人，账面的事情一直都是她在管的。”那管事搓了搓手，一脸的不好意思，“俺虽然跟着老爷，但是不认识字，所以这店铺都是俺媳妇在管。” 媳妇？ 林依挑眉，这媳妇可比这管事年轻了至少一轮吧，她扭过头和那媳妇又问了一遍，然后就看那媳妇遮遮掩掩的说道：“这成本高，自然东西就贵，总是有人不买……” 正说着，外面来了个老大爷，一进门就吼道：“老张，孙老爷说了，再来三打瓦罐，要之前那种大小的。你多做一些，保不齐以后还要。” 做完，露出一嘴黄牙，“他媳妇，可还有茶水喝，这一路跑的我实在是太累了。” “没生意？”林依摇了摇头，直接问管事老张，“平时一天都能卖出去多少瓦罐？” “约莫二三十个吧，大的那种。小的不定期有来订货的，咱们这地方正好在行商落脚的地方，很多行商都会在这里定好了坛子之类的东西，运货用。” 第四十一章码头上的生意 “虽然有货，但是成本高啊。”那媳妇对老张挤眉弄眼一番，然后笑着从柜台里倒出一碗热水来，“茶是没有了，现在除了茶叶沫，谁也买不起。” 这倒是映衬了之前茶行里打听的事情，那老者也一副了然的样子，“老朽知道，你们两口子可不会亏待了我，用茶叶沫来招待。” 说完，这小媳妇就将茶碗递给那个老者，“以后还要多给我们介绍一些生意。” “那是自然，你们家的瓦罐结实，要比木箱子都要好使。这来来往往的商铺哪家不用的你们的瓦罐，就是天香园的坛子，不也要从你们这里订货么。”那老头没听到屋子里面说的话，只看到林依一行人穿的体面，所以跟管事的说完话之后，就一直躲在外面，怕冲撞了客人。 就连热水，也都是在门外面喝的。 林轩听到那老人说话，脸色黑了下来，“黏土的成本能有多高？天香园的坛子都是从这里进的货，怎么就年年赔本呢？” “赔本？”管事老张脸色一黑，将自己媳妇拉到一旁，怒目而视，“你怎么弄的？之前交账本的时候不还说，因为咱们弄到了天香园的生意，二小姐还赏了你。” “我……”那媳妇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林依也不客气，直接对身后的张嬷嬷说道：“既然这样，张嬷嬷就跟着查一查账目吧。” “老奴知道了。”张嬷嬷铁青着脸，拉着这两口子一起核对账目，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单单是今年，这铺子就赚了足足有五百两银子！ 这要比之前的酱铺还要赚钱了，林依眯着眼睛，说道：“张叔在这铺子做了多久了？” “二小姐，我……您可千万不要辞退了我，我生是二小姐的人，死也是二小姐的鬼，如果不是老爷当年救了我，我现在早就是个死人了。这娘们我回头就给休了，这孩子，我也不要了！”说完，老张生气的作势就要打，好在林轩拦住了他。 打女人这种事林轩是看不上的，尤其是一个孕妇。但是这陶土铺子的收成不实，着实该打。 “欺瞒主家，打死了可不顶用，不如直接去官府好好聊聊？”林轩别看不大，脸板起来还真有林智渊的神韵，就连林依看了都觉得后背发紧。 那孕妇急忙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少爷小姐请饶命，奴家……奴家也是想要给孩子多留点存项，我们两口子结婚五年了才有孩子，所以才……” “混账！你生不出孩子还不是因为你之前做的那个行当！”这管事的也知道自己说错了，但是怒急攻心，不得不在少爷小姐面前数落自己媳妇，“我娶你回来就想要和你安生的过日子，你居然还做这种事，我还说小姐为什么要过来查看铺子，原来是你这边做的假账！” 林依揉了揉眉心，她不知道这两口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这掌柜的真的对自己父母抱有恩情的话，就算看不懂账目，也应该时常和林依联络才对。 但是在记忆里，这个管事的只存在于张嬷嬷的嘴里，林依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见过。 张嬷嬷这时候走了过来，在林依耳边耳语，这个管事的确实不是什么能说会道的人，只是实在，否则也不会守着这个陶土店做这么多年。 双手划过账目，林依生气的说道：“你要是真想赔，那就尽快把之前几年的账目全部拿出来，我也好核对一下。至于差了多少，我要的也不多，翻倍来补就是。” “小，小姐……”这管事的一年的月钱也不过就是五十两银子，这还是看在他有手艺的情况下。 真要是让两口子自己来补这个亏空，那真不知道要补到猴年马月了，这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怕是连学堂都上不了了。 “怎么？我觉得我这个处罚力度已经很轻了，毕竟你媳妇怀了孕，你也为了我林家忙活了大半辈子，我们会尽快找一个账房先生来，免得你继续让这个脑子拎不清的替我做事。”林依这个处理真的是很低调了，这要是见官，别说是大着肚子，就是三岁的孩子，也要打个半死出来。 要不是看在这女人怀孕的份上，林依真的不会轻饶。 那管事的倒是实在，他虽然骂自己媳妇，但是媳妇好看不说，还怀了孩子，说归说，真动手的话还是会舍不得的。 所以他只忙不迭的磕头，直到脸上都咳出血来。 林依头也不会的掀了帘子，这事情算是处理完了，除了茶叶铺，其他的铺子倒都是有收成的，着实是个惊喜。 “小，小姐。”门外的老者拦住了林依，显然是有什么话要说。 林轩想拦住，林依却摆了摆手，“您放心，张老板只要认真做事情，我也不会为难他。” “那小老儿就放心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一直都是联系他，还希望少爷小姐们高抬贵手。”这老者松了口气，果然是为了张掌柜而来，林依看他虽然穿的朴素，但是能在这一片都说上话，自然也上了心。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林依笑着问道，兴许是现代人的观感，这老头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但是却给人一种很精明的感觉。 那老者精神一震，抱拳说道：“您称呼小老儿孙埠头就可以，这运河边上没有人不知道小老儿。” “哦？那还多谢您关照这里的生意。”林依没练过武，但是阅历让她知道这老头是个练家子，刚刚那抱拳的气势和动作，都标准的行云流水，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世外高人一样。 这个时代应该有不少像这老头一样的人吧，林依告别，被扶着上了车，想到萧宁川嗖的一下就能飞到自己院子里，不知不觉的露出一个笑容。 小时候想见到的武林高人就频繁出现在身边，她还以为就萧宁川一个人有这个本事。 看来武侠小说没骗人，只可惜自己再也看不了电视剧什么的了，这时代除了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真的是太无聊了。 第四十二章心慈 “你这次真是太心慈手软了。”林轩不满的看着林依，虽然她让张嬷嬷和两个小厮陪在那里查账，但是总归是放过了这两个人。 按照大齐律法，这管事和婆娘一个都跑不了，都应该关到大牢里面去的。 常读圣贤书的林轩更是对林依的做法不屑一顾，只能说女孩子心思柔软，不舍得下狠手。 林依摇了摇头，她很理解林轩这种小孩子，世界是非黑即白的，然而成年人只看利弊。 “我要是真把这两个人拿到官府去了，你觉得那孙老头还会把生意拿到我这里来做？”林依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能帮上我的，这点小道理都看不清。” 林轩不语，他能看的出来那老人和张掌柜关系匪浅，只皱着眉头。 “再说，这店铺能在这里一年赚个五百两银子，本来就是奇迹了。你可知道这城郊处的店铺能有多少营收？”林依撩开了马车的帘子，看着外面的茶水摊子，“就是这样的摊子，恐怕要比咱们城里面的酱料铺子赚的还多。” 薄利多销，这是茶水铺子的赢利点，林依不是金融或者营销专业毕业的，最基本的东西却不能不知道。 好歹也比林轩这种半大孩子多吃了十年大米，总不能说不动一个小孩子吧。 在学堂里老师是不会教这些的，“我给张掌柜留一条活路，将来这铺子就算我要收回，也至少可以收回一半的老主顾，就这样，我赚的也不会比酱料铺子少了。” “我知道了，人都说二妹妹不出门，外面什么光景都不知道。我现在才知道是外面的人小看了你，显得都成了井底之蛙了。”林轩笑着挠了挠头，他怎么说也是京城最大书院的学生，又不是个榆木脑袋，林依只要稍稍点醒就知道自己之前想的太天真了。 甚至林依还问了那老者的名号，显然是码头上的人，这么多罐子只是用来一次性运货的话，那还真是不知道有多赚。 想通之后的林轩变得活络了很多，又跟林依吹嘘了一番学堂里的老师，马车才勉强在天黑之前进了院子。 二人回来不可能从正门走，两人走的是南边的偏门，这里离三房的位置极进。 林仙儿能经常偷溜出来，也是因为离门比较近的缘故。 林依两个人正往前走着，就听到了一阵哭声，伴随着夕阳的余晖，莫名的有点凄凉。 “想来又是四妹妹在哭了。”林轩拉住了林依说道：“林仙儿跑出来的事情三太太不可能不知道，每次都是这样，三妹妹的错挨打的却是四妹妹。” “三太太的丫鬟不是四妹妹的姨娘吗？怎么会这样的。”林依这已经不是问句了，这件事从丫鬟们嘴里也能听到个大概。 林轩拍了拍林依的肩膀，婉言说道：“你放心，将来我母亲一定会给你找一个不纳妾的好丈夫，绝不会让你受这个气。” “噗。”本来四妹妹哭的伤心，林依还有点借景伤怀来着，让林轩这愣小子一说，她愣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自己满打满算才十五岁呢，这还要等过了年，林佳今年十八岁才刚刚开始说亲，着什么急？ “你别笑，我说的是事实。”林轩一脸正色，刚刚是林依给自己上了一课，现在就轮到了林轩，“我将来也绝不会纳妾的，要不然看着自己的媳妇害人害己，何苦呢？” 可林智渊自己也有个庶女啊，林依没有提醒，她点了点头，认可了林轩的话。 大太太明确表示自己不喜欢林智渊纳妾，那林智渊就真的一个妾室都没有，至少在明面上，两个人是琴瑟和鸣的。在林家里面，两个人也不会因为姨娘争宠之类的事情弄的家宅不和。 然而三房就不一样了，三太太是老太太的侄女，满心想讨老太太欢心。 老太太最不喜欢儿媳妇管着儿子，比如大太太那样，她就不待见。所以三太太主动给三老爷纳妾，想让老太太夸赞，谁知道窦姨娘根本就不服三太太的管教，老太太是夸赞了，三太太却过的委屈。 这些年窦姨娘有时候比三太太都要有脸面，在老太太那里都能说上一句话。 再加上生了个林仙儿，更是个不安分的主，三妹妹自打能说话起，就每日气的三太太暴跳如雷。 也就是另一个被开了脸的丫鬟，林倪儿的姨娘，对三太太毕恭毕敬。 这种毕恭毕敬让三太太更加讨厌，惩治不了窦姨娘，就每每拿四妹妹开刀。 林依不知不觉的走了过去，在一片深秋的枯枝后面找到了在角落里哭泣的四妹妹。 林倪儿听到有人来，急忙擦了擦眼泪，她的手心被打的通红，擦眼泪的她冷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手背到后面去。 看到林依的举动，林轩急忙拉住了她，笑着对四妹妹说道：“妹妹怎么在这里玩，天气凉了，可当心不要受了寒。” “谢谢二哥哥，倪儿就是玩一会就回去了。”她红着眼睛擦了擦泪，哽咽着说道：“也该到了吃饭的时候了，我再不回去，钟姨娘该担心了。” 说完，她飞也似的往三房的院子里跑，只不过她带着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进了三房的院子。 “这……”林依回过头，看到林轩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现在回去不会挨打吗？” “就算会，咱们也管不了。三房的事情我母亲不是没和老太太说过，管也管不了，你插手的话还会弄的一身麻烦，还不如不管。三婶儿那个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管道她头上去，回头就能给你弄个大没脸，搞不好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林依平日里不出门，当然不知道三房有多磨人，林轩只想想都会觉得心里有阴影。 老太太是个糊涂的，你管了除了落三太太埋怨老太太不悦之外，一点好处都没有，就是林倪儿自己，恐怕也会怪你多管闲事。 没办法，林倪儿就是这么一个性格，古朴守旧，对当家主母的话言听计从，这都是因为她的姨娘，对三太太太过忠心的缘故。 第四十三章从头开始做生意 林依是直接回自己的院子里吃晚饭的，林轩倒是没有强求她和自己一家吃，他难得和父母姐妹团聚一次，林依也知道大房一家极少有这种单独共处的机会，还不如让他们一家团圆。 据说中秋的时候因为自己这么一病，好好的节都没过，大太太更是被老太太一顿臭骂。 二房就这么一个遗孤，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谁都没脸面去见底下的二房两口。 虽然没彻底解决了铺面的事情，林依却觉得生活多了一些动力，她现在就想尽快找一些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方法，别被萧宁川说的动了心。 她回到家就看到红鸾已经醒了过来，下午老大夫又给红鸾施了几针，直接把这丫头吊醒了过来。现在看来头也不热了，脸也不白了，好了的样子。 “二小姐回来了。”红鸾直接跟在了翠锦后面，林依回过头又看了看红鸾，见确实没事才说道：“还是你们身体好，我这醒过来之后就一直觉得身子骨弱的很，看来以后是要多锻炼一下身子骨了。” “那也不能总出去的，这天气凉，受了寒就不好了。”翠锦直言，刚刚在马车上她都快癫吐了，二小姐自己也时不时的扶着额头，到最后连上马车都需要林轩亲自扶起，才能勉强上去。 就是因为身子太虚了，才受不了寒啊，林依没有跟翠锦解释，她是为了自己好才这样说的。 现在的林依更希望能找到酱料铺子和茶铺的处理方法，至于陶土铺子，只要账房先生到位就好了。 红鸾和翠锦很快就把晚饭端了上来，按照林依自己的脾性，这两个丫鬟都是要和自己一起吃的。要不是张嬷嬷还在外面对账，这时候张嬷嬷应该也是在一起。 原本的林依口味不重，桌上的饭菜都是清淡为主，林依只吃了两口就没了兴趣。 想当年自己工作的时候，每天吃的都是垃圾食品，但是垃圾食品是真的好吃，地沟油什么的，虽然不卫生，但是林依就是喜欢。 然而桌上的菜虽然可口，吃几次也就不爱吃了，毕竟前世大鱼大肉的林依对这种枯燥的口味没什么兴趣。她一边吃一边问道：“家里的师傅们会做剁椒或者麻椒之类的吗？” “麻椒的话倒是会做，剁椒是什么？”翠锦最快，她现在大有和红鸾争宠的心思，生怕林依不待见自己。 “但是我在大房和小院子里吃的都没有麻椒，剁椒的话就是一种辛辣的植物。”林依解释，林府怎么说也是宰相府，口味未免也有些太单调了。 翠锦对吃还算上心，解释道：“因为大夫人不爱吃麻椒之类的辛辣食物，据说是生大小姐的时候害喜闹的，从此以后重口味的东西就都不喜欢吃了。” “所以咱们林府吃的最丰盛的实际上是三老爷那边，别说是麻椒什么的，就连，西域的叫什么孜然的调料，三老爷那里也是有的。”翠锦从脑子里好不容易想到这些调料来，忙问：“二小姐是打算改进酱料铺子的酱料了？” “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也不是厨子，所以不打算从常用的开始改良。我只想着从一些冷门的调料方向来改良。”林依说完，又询问道：“你们可知道京中的贵女，有没有人喜欢喝花草茶的？” 翠锦摇头，“花草茶是什么茶？” “怎么说呢，你看周围有没有用红枣加枸杞泡茶的？”林依说完，就看到翠锦的神情有些古怪。 难不成这世界没有红枣和枸杞？不应该啊。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有了之前林依的记忆，记忆里这里的一切都和上一世的古代差不多，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翠锦只笑着回应，“我的二小姐，谁家也不能这么糟践东西，红枣什么倒是有人放到粥里熬着喝，枸杞也可以炖汤用，但是单独把这两样泡着喝，又不是泡酒。” 看来这世界还真没有人做这个生意，只看翠锦摇头的样子就知道了。 回头问问那个老大夫，看看有没有希望吧，林依作为一个佛系加班族，对这种花草茶倒是如数家珍。 不仅是花草茶，什么减肥代餐之类的饮品，她也是颇为精通，甚至还能默写出某款减肥茶的方子来，只是不知道用量而已。 “好了好了，就你知道。”红鸾暗地里也在和翠锦较劲，“小姐平日里不出门，不了解这些，所以才问问你。你只要好好回答就可以了。” 翠锦嘟着嘴，一副不满的样子，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刚刚做的过分了。 唉，看来让翠锦摆正心态还需要一点时间，林依既希望翠锦能和之前一样，和林依无话不说，做朋友一样的主仆，又希望翠锦能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贪心了吗？林依只觉得这是人人都会有的自私，她也一样，哪怕活的岁数加起来可能快要够两个翠锦了，她依旧摆脱不了这种心态。 “好了，我就是问问，想着要是没人做这个生意，我可以试试来着。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就只有枸杞和红枣，还有可能加一些别的东西。”林依知道，她要想做花草茶，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合适的干货。 药铺里找这些东西的话，很快就会被模仿，除非有几味药才是自己独有的才行。所以就算做，也只能卖个新鲜样子，想持久还是要指望茶铺正经的生意。 至于陶土铺子么，她打算让掌柜的试着做一些紫砂壶之类的东西，虽然不一定能和匠师比，但是就他那副手艺，只要有合适的渠道销售，应该不成问题。 而眼前最难的大概就是账房先生的事情了，她有拜托林轩，但是林轩还是个学生，肯定比较忙。直接让大房出手的话，那就是指望大太太来帮忙了。 这是她自己的产业，她还真不希望有别人插手，所以现在犹豫的很。 张嬷嬷直到月亮升起来才回来，还带着一肚子的气愤，“这小媳妇太精明了，要不是刚好碰到有人来订货，兴许就让她糊弄过去了。” 第四十四章只解燃眉之急 “应该不会吧，那掌柜的瞧着倒是有些老实的。只是不知道账房先生是不是好找。”林依开门见山的问道，要是张嬷嬷没办法，就只能寄希望于大太太了。 张嬷嬷还真没办法，她无奈的摊开双手，“最近是年底，且不说我们这个陶土铺子上不得台面的，就算是大一点的铺子，恐怕也不好找人。” “眼看着秋天要过去了，冬天正是忙的时候，这时候不好找人是应该的。”林依也猜得到这个难度，只是张嬷嬷直接摇头，让她也跟着烦躁了起来。 不过自己怎么说也是穿越而来的，要是被这点小事情给难住了，自己还算得上是有着先进思想的穿越者吗？实在不行就先欠着大太太这个人情，毕竟陶土铺子也不是什么大生意，满打满算每年能进个五百两银子也已经不错了。 挥退了张嬷嬷，林依开始自己的锻炼计划，当然，这个计划是要瞒着翠锦和红鸾的。 晚上出去活动的话实在是太冷了，她的身子羸弱，之前靠毅力挺着，今天出门多呆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难受，也不敢再出去活动，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折腾。 好在她动静不大，在她提出自己要睡觉了之后，外面守门的翠锦就先睡了，不一会儿就鼾声四起。 林依自己在房间里折腾瑜伽术，只可惜她学会的都是久坐成疾的解决方法，对于自己身体的柔软度倒是能提高不少，要是说能尽快让自己恢复活力，这种程度的锻炼和跑步搏击之类的相比实在是太差了。 她折腾了半个时辰，就已经满头大汗，然而效果并不好。 只要稍微运动一下这个身体就汗流浃背，足以说明现在的体制有多虚弱。 等明天药抓齐了，她会一并喝一些药，怎么也要在这个冬天，将身体里的寒症去掉。 “这么快就锻炼完了？你这一点效果都没有啊。”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声音，林依为了不让翠锦惊醒，早就把油灯熄灭了，好在这声音听起来耳熟，似乎不是坏人的样子。 林依责怪自己真是活糊涂了，这哪里是什么好人的名字，耳熟是因为这是萧宁川的声音啊。 “萧宁川？你在哪儿？”古代的月亮虽然亮，但是林依关着窗户，根本就看不到人。 萧宁川直接从房梁上下来，直接跳到林依的床前，一步掀开外面的帷幔，“看你锻炼的起劲，就没打扰你，但是你这不行啊，哪有你这么运动身体的？” “你懂什么？”林依盘腿而坐，不知道为什么，在萧宁川面前自己也跟着离经叛道了起来。 她本来就是一颗现代人的心，对这种接触不设防，只是因为想要尽快融入，才逼迫自己适应古代的规则。 然而心底里却是欣赏萧宁川的恣意的，要是自己也是男儿身，估计也会和萧宁川交好吧。 毕竟让自己去学古文，考取功名什么的，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要是自己文科好，可能也不会选这么一个专业去学习。 “怎么不懂？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身体虚弱，似乎有寒症。我让人查过，你之前落过水，所以才会这样。”萧宁川自信的翘起二郎腿，仿佛现代那种自卖自夸的创业者一样，“我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你急需锻炼。看你刚刚运动的样子，似乎也想让身体尽快好起来？” 要是一般的大家闺秀，让身体好的方法大概就是躺着或者呆着。 “其实真正想要好起来，那就是运动一下，提高身体素质。最好能长出一些腱子肉来，我看你手无缚鸡之力，怕是锻炼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酸痛了吧？” 萧宁川自信的呲着牙，在月光下分外显眼，林依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在月光下也是分外显眼。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还说错了不行？” 林依无奈的深呼吸，“你是没说错，但是你不觉得你现在有点过分了吗？这么大个人，一点都不懂规矩。” 之前是跑到自己的院子里，虽然没人看到。 现在更是直接闯到自己的闺房，要不是这人现在为止还算规矩，自己早就照着下三路踢过去，让他九死一生，有来无回了。 “我，过分？”萧宁川挠了挠下巴，“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知道规矩为何物。” “我只是想着，也许你需要我的帮忙。”萧宁川眼睛亮亮的，竟然在夜里也能感觉到上面的一丝光芒，“你今天白天不是去过码头那边吗，那个陶土铺子有什么问题？” 他连这个都知道？林依心里一惊，这个萧宁川，不会一直都在调查自己吧。 自己有什么好查的？不过就是一个宅门里的小姐罢了，查自己还不如去查林仙儿，保证有很多猛料。 “我不是故意跟着你，而是你接触过我的人。”萧宁川怕她不信，淡淡的说道：“你今天见过的那个孙埠头是我的人，你该不会忘了吧？” 萧宁川知道林依不是这么健忘的人，他还很庆幸自己又能和林依找到共同语言。 用姚廉的话来说，自己就是个二愣子，哪有直接跑到人家女孩子闺房里面去的？ 可是他就是想见见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这种感觉是不是喜欢。 只是有那么一种冲动，也不管会不会让林依误会，自己就贸然而来，然后再被冷脸而归。 “我当然记得，还要多谢你照顾我的生意。”林依板着脸，那老头一定会和萧宁川说自己遇到的困难。 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里防备，搞不好又会被这家伙击穿。 早知道自己就应该走刑侦专业，那样心里素质还强大一些，不至于被这家伙忽悠。 萧宁川换了个姿势，只直直的看着林依，“那怎么好意思，你那个店铺倒是帮了我不少忙，质量又好，做事情又麻利。所以我是这么想的，干脆我给你出一个账房先生，你呢，就便宜卖我点瓦罐。至于账房先生的钱，我替你出了就是。” 第四十五章不讲虚礼 “那怎么能行？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来。”林依干脆也坐到了床边，省的这家伙头扭断了，“不过也正好，我刚好缺一个账房先生，你也别光给我找做罐子的生意，你帮我几个别的忙好不好？” 林依明显觉得对方笑了，只是在黑灯瞎火的看不真切，只听对方哈哈一笑，“当然可以，你求我那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你小点声！”林依急忙拉住对方的胳膊，屏住呼吸，只听翠锦的细弱的鼾声没了。再接着外面的蜡烛还点亮了，露出一丝微弱的光。 萧宁川直接推着林依上了床，放下帷幔后卷起了被子，直接躺在了林依的被窝里。 男人炽热的气息让林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就察觉这男人揽住了自己的肩膀。 翠锦也没怀疑林依房间里有人，只觉得小姐好像在叫自己，推开林依的门之后看到里面一片漆黑，似乎没什么动静的样子。 “小姐？”翠锦小声的探寻者，要是林依醒了，这时候应该会回应自己吧。 然而并没有，林依假装自己睡着了，什么声音都不出，手上却没停，想要让萧宁川放开他的大手，所以不停的扣着对方的手指头。 她的小手怎么和萧宁川的比力气，对方这还是收着劲儿，生怕把她捏坏了。 翠锦又问了两声，见没人回应才关上了门，她觉得自己是听错了，林依应该是睡着了才对。 兴许是说梦话吧，外面的拉住一灭，就说明翠锦又睡着了，萧宁川又按着林依躺了一会，直到听到翠锦微弱的鼾声才坐了起来。 “你这人也忒不要脸。”林依自然是知道古代的女孩是有多注重名声的。 她虽然不在乎，却不想日子过的险恶，萧宁川这也太不把自己当根葱了，居然……居然…… 林依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哪怕是在现代，被工作紧紧逼迫的她，也没机会谈个恋爱什么的。 所以对萧宁川这种动作，特别的不自在。 就好像铁树开了花似的，虽然这么形容自己并不是什么好词儿，但是她想不到别的什么说法。 最可恶的是对方居然紧紧的搂着自己，那感觉就和过电一样，电视剧里那种暧昧的场景一股脑的窜到了林依的脑子里，截取着她大脑里仅存的理智。 萧宁川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他只是怕被发现而已，而女孩身上的味道又让人沉迷。 原本的林依就和现在的林依差不多，对香料什么的不感冒，所以身上带着一股子特别的奶香，并不是那种熏出来的味道。 林依身上的味道是天然的，不带有一丝香料的痕迹，让萧宁川觉得很舒服。 “事急从权，你也不希望被发现吧。”萧宁川挑了挑眉毛，只是手却一直没有松开林依的肩膀。 直到林依狠狠的掐了掐他的大手，这人才松开，“你放心，你要我给你做的事情我保证都给你做好。今天是我孟浪了，这不是怕发现么，呵呵呵。” “呵呵。”林依冷冷的回了这么一句，“大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问你，京城里有没有做辣酱的？” “辣酱，那是什么酱？我只知道芥末酱，但是味道不好，我不怎么爱吃。”萧宁川不知道林依的口味，这时候也留心了起来，难道林依对芥沫有兴趣？ “我是问辣椒之类的，就是从西域来的一种红色的香料，味道辛辣，你知道不？”若说见多识广，林依相信萧宁川一定不输给林智渊，这货看着不靠谱，但是打探消息应该是灵光的。 哪怕他不知道，也应该能查出来，这是林依直接给萧宁川贴上的标签。 萧宁川还真知道，“这我倒是听说过，不过咱们中原人不爱吃，这种香料运河码头应该会有，我回头给你打探打探，你要买吗？” “嗯，帮我问问多少钱，合适的话就买下来，我想做一些辣酱。”林依也不瞒着对方，直接挑明，“我手里有个酱料铺子，想和天香园去比不太可能了，只能另辟蹊径。” 前世知道的辣酱有不少种，林依有把握做出几分样子来，增加自己酱料铺子的品类。 萧宁川直接同意，林依又问道：“你知不知道卖干花的，不是那种香料，而是药用的，药店里有没有卖的？” “你要那玩意做什么，卖倒是有卖的，价钱不高，货也不会多，你不会用那个做酱料吧？”萧宁川真想晃晃这个小丫头，听听她脑子里是不是有水声儿。 辣酱什么的，他是想都没想过，作为不吃辣的人，他无法想象那东西能不能卖出去。 至于干花……在大齐，药用的干花销量不怎么好，做这一行的也不多，就连京都，恐怕也找不出来几家药店会有存货。 “当然不是做酱料，我有别的用处，你只需要告诉我哪家有卖的，我去买就是。”林依推了推萧宁川的胳膊，也不是撒娇，只是要求而已，萧宁川居然有一种这丫头说的必须要做到的感觉，也不劝了，直接点头就应。 原本运动完之后，林依身上出了一身的虚汗，但是在萧宁川身边，她竟然不觉得冷，反而还比较愿意离对方近一些。因为刚刚两人不小心惊扰到了翠锦，所以现在也离得极进，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仿若掉跟针下来都能听见。 外面的风不小，林依很庆幸自己今天是在房间里运动，要是出去的话，回来免不了又是着凉。 “你这个身体，也应该好好养养了，冬天就别出门，等天气暖和了再出去活动。”萧宁川下意识的拉过林依的手，将手搭在对方的脉搏上。 林依也没有反抗，反正她也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所以也任由对方把脉。 也不知道这萧宁川对医学掌握到了什么程度，她也不出声，只等着对方的结果。 直到等不急了，才晃了晃对方，小声问道：“到底怎么样了？你怎么半天不说话的？” 第四十六章想入非非 萧宁川不是因为脉象而不说话，而是因为在想别的事情，握着林依的手，竟然起了各种不该起的念头，愣是从提亲一直想到了孩子出生。 这一辈子的事情好像都因为拉过了这只手而不一样，直到听到林依的问话，萧宁川才反应过来。 “没什么，我突然想到个方法。”萧宁川尴尬的笑了笑，不过在黑夜里，林依也看不出尴尬的意味来，只觉得对方也许真的有办法似的。 说着，萧宁川让林依盘膝而坐，自己则坐在对方身后，也脱了鞋子盘起了腿。 这该不会是传功吧？林依脑子里有不少现成的素材，她现在只为自己接触了这个新鲜的事物而兴奋，完全不知道身后男人的真实想法。 萧宁川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清楚林依的身材，小丫头别看体质虚弱，身材倒是不错的。这一点林依本人也没想过，前世身材好的明星多了去了，不管是真的假的，至少在身材上都要夸张不少。林依这幅身板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的身板，就算好，也只能说是比同龄人曲线玲珑一些。 但是对萧宁川就不一样了，平日里大家闺秀们都裹得严严实实，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孩子身着亵衣的样子，免不了要想入非非。 “好了吗？”林依这时候也觉得不对劲了，这萧宁川怎么磨磨蹭蹭的？ 大手一下子按到了林依的穴位上，她只觉得身后一热，随后一股暖流顺着脊背上的穴位就流了过来。 这就是内力？林依胡乱猜测着，然后就听到身后的男人说道：“不要多想，我用内力帮你把寒毒逼出来，但是你自己的身体还很虚弱，只能让你不会因为寒毒过于虚弱而已。” 林依点了点头，用心感受着这股暖流，很快小腹那里一直隐隐的疼痛消失了，这意味着下一次她再来癸水的时候，不会因为寒毒死去活来。 这男人还挺贴心的，果然习武是个好事，身体好不说，还能百病不侵。 只可惜自己的身份注定和大侠无缘了，不一会儿，林依原本的虚汗就都变成了过去式，现在的她再出汗也不会觉得全身冰凉，就连手，也带着一种久违的暖意。 看来不会因为身体问题病倒了，重活一世的林依越发的惜命，在林家小心翼翼的融入，也是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 毕竟自己前世死的太冤，这一世怎么也要活够本才行。 “好了。”萧宁川叹出一口浊气，用这种方式给她医治虽然快速有效，但是对他的消耗却极大。 可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这样做，哪怕这几天都缓不过来，也要减轻她的病痛。 “太好了，没想到练武这么神奇的。”林依翻过来自己的双手，匆忙的回头，她能看到男人头上的汗珠，以及对方身上的灼热。 林依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对了，刚刚我在运功的时候你有没有领悟？如果有的话，以后照着我的方法运功，对身体会有好处。”萧宁川笑着回应，随后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水，林依这才知道对方已经满头大汗了，又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块帕子，递了过去。 她的帕子简单朴素，上面只秀了一朵梅花，单调的很。 但是萧宁川却没舍得用，捏在手里反复摩擦，然后说道：“你该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吧？” “我……”林依光顾着胡思乱想了，怪不得萧宁川要她不要多想，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算了，我这还有一个练习法门，你只记着这几个动作就好。”说着，男人下了床，将窗户打开，让外面的月光直射进来。 萧宁川的身姿挺拔，在月光下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露出一副出世的姿态。林依只觉得对方身上显露出一种侠意，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舞蹈一样，居然那么的赏心悦目。 对方手掌翻起，动作不多的一套拳法很快就无声无息的打完，让林依心里一阵感叹。 这动作真是太漂亮了，她下意识的跟着一起做起来，却因为筋骨没有拉开，笨拙不少。 “看来你动作都记住了，那就先这样练习就好，这套动作足够你在房间里做的了。”萧宁川悄悄的把那手绢别在了衣服里，继续说道：“等过些日子我查好你要的东西再来找你，要不再过一会儿你那丫鬟又该醒了。” 他提醒的没错，翠锦的鼾声已经没了，转而是翻来覆去的声音。不过很快，两人在不出声之后，翠锦的呼吸又缓和了起来，看来是被林依房间里的动静干扰了睡眠。 “等一等。”林依走到萧宁川身前，伸出手说道：“帕子还我。” 对方的轻薄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只萧宁川臊臊的摸了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计较？”萧宁川无奈的交出了帕子，本想藏在身上，还是被这小丫头给发现了。不过这样，她应该也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吧，他总是莫名觉得对方有一种气势，仿佛能掌控自己似的，可看起来明明就是一个小丫头而已。 林依扭头，她可不觉得萧宁川是因为喜欢自己才这样做，“我怎么说也是相府的小姐，可没工夫陪你胡闹，要是让我大伯知道了，轻饶不了你。” 她知道自己说的严重了，只好又补了一句，“不过你要是有事找我帮忙，我会帮的。” 对方给了她这么大一个人情，如果真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案情的话，自己绝对推不掉，还不如直接挑明了，告诉对方自己接受他的邀请。 只要对方每次都能做的如同今天一样小心翼翼，那自己帮忙又何妨？反正帮萧宁川又不会吃亏。 “好，你也先保重身体，虽然今天帮你把寒毒清了出去，但是你身体还是很虚弱，自己要知道照顾自己，别因为那些身外物忙花了眼。”萧宁川拍了拍林依的头，像对小孩子一样的宠溺，他应该是懂了自己的意思吧，林依胡乱想着，然后就看到对方关了窗户，一晃眼就消失在了窗外。 第四十七章瞌睡了就知道送枕头 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林依摸了摸自己头顶的位置，这才发现，自己原本用来束发的带子被萧宁川给顺走了。 这家伙，心里居然有那么一丁点甜，明明是个不靠谱的人，甚至还带着几分调戏的意味，为什么自己会莫名的信任呢？ 一夜好眠，有了萧宁川的这次传功，林依的身体好了不少，脸色也比之前红润了许多。 张嬷嬷一早上就给林依备好了药，林依也没拒绝这份好心，萧宁川的传功虽然给力，但是药也不能断了，巩固好基础才是对的。 “红鸾今儿个好多了，我昨天看着脸色还都是苍白的。”林依拉过红鸾的手，“过两天要是婶母要我出门，你可要陪着我。” 不是翠锦做的不好，而是翠锦的心思没有红鸾细腻。从昨天出门的时候林依就能看的出来，翠锦只是跟着自己，什么都无法提前想好了，就连下车，也几乎都是林轩扶着自己。 张嬷嬷那么大岁数了，难不成事事还要张嬷嬷来打点吗？ 看出来林依对红鸾的倚重，张嬷嬷无奈的收拾好药碗，翠锦是她看着长大的，情分自然更深一些，但是翠锦的能力确实不行，这一点也不能怪林依这个主子。 从林依病好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张嬷嬷也能理解，小姐现在也大了，也是时候懂事了。 “小姐您放心，红鸾已经好了，以后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惊慌了。”关键时刻自己吓晕了过去，小姐要是真的出事，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红鸾的话刚说完，外面的小丫鬟就跑过来通报，说是账房先生找到了，让张嬷嬷去看一看。 这么快？难道是萧宁川的人？林依对张嬷嬷点了点头，张嬷嬷就去和对方面见，不一会儿就把这个先生带了进来。 知道这是小姐的屋子，账房先生规矩的很，只低着头说道：“小的张江，原是码头上的孙埠头的手下，知道您少个账房，孙埠头特意让小的来帮小姐的忙。说是让小的谢谢您，染过了张掌柜一家。” “我知道了。”孙埠头是萧宁川的人，这账房必定是了，“只是你来了，码头上怎么办？” “小姐您放心，孙埠头的盘子大，并不止我一个做账的。”张江恭敬的说道：“您放心，孙埠头让小的来，是诚心诚意的帮您，小的身契也在这儿了，请小姐过目。” 一个账房先生还有身契，这萧宁川可真是厉害，这就是把这先生卖给自己了。说好听点叫先生，说不好听就是个奴才，主子打杀了都行的那种。 这账房也是衷心的，自己拿着身契就过来了。 一旁的张嬷嬷张大了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做奴才了，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有了这东西，自己一辈子都是奴籍，不仅是自己，就连以后的后代，也都是奴才生的，根本就考取不了功名。 而账房一般都是自由身，能识文断字，本来就是大本事，更不好说算账了。 也就是宰相这种高门大院，能让奴才们都认个字，也就止步在这里了。要知道林依院子里的不少丫头，认字也仅限于女的女训列女传之类的东西。 林依伸手就接过了身契，对张嬷嬷说道：“那就先让先生去那边帮您盘账吧，昨天也没弄完，给您找了个帮手，能让您轻松不少。” “谢谢小姐。”张嬷嬷和那账房一同说道，然后就退了出去。 “真是太好了，这孙埠头也是聪明，瞌睡了就知道送枕头。昨天我听翠锦说过，这孙埠头和张掌柜关系极好的。”红鸾只觉得这陶土铺子的掌柜命好，有孙埠头这么一个朋友，实际上孙埠头和张掌柜不过是普通朋友，生意上的往来而已。就算同情，也绝对到不了如此割肉的地步。 林依陪着笑了笑，就听到院子外面一阵喧闹，她让红鸾出去看看，还没等夸出门，就看到原本应该休息的翠锦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翠锦这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因为原先的林依最不喜欢丫头下人咋咋呼呼的。 现在的林依也不喜欢，但是她更不喜欢别人说话只说一半。 “先说什么事吧。”林依挥了挥手，她是知道原身的这个习惯的。 见林依点头，翠锦才开口继续，“三房的人打起来了，闹到了老太太那里，老太太那边气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那我们要赶紧去看看。”这可是大事，老太太的身体一向好，就是生病也都是小打小闹，晕过去可是大事了。 做儿女的，本就应该给老人分忧，林依急忙让红鸾拿了个斗篷，穿的厚厚的出门。 哪怕寒毒清了，她还是要小心翼翼的，这辈子自己可要好好的活，健康的活。 就只听外面吵吵闹闹，林依的院子按说不小了，依然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她皱着眉头走出了门，就看到丫鬟们都驻足远眺，想要看到老太太院子里的情况似的。 “都看什么呢？还不回院子里去？”翠锦全然忘了刚刚她也是这里的一员，甚至亲自去打探。 要不是小姐出来了，这些下人肯定要凑个热闹的，有了翠锦的黑脸，这群人急忙都回到了院子里面。 “这是怎么闹的？大太太呢？”林依快步往老太太的院子里面赶，刚好就看到了认识的人。 张易家的正在门口说和什么，外面人来人往的，看着阵仗就不小。 屋子里面就是吵闹的声音，林依没敢进去，只在外面打听一下。 张易家的急忙回头，对林依说道：“我的小祖宗，您还是别进去了，大人的事情左右难办。” 林依不语，这院子都已经四面透风了，别说外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冲三太太这个嗓门，谁还不清楚呢？ 两人说着话，三太太就嚎了起来，“我为你生儿育女，谁不说我心思开阔大方？现在可好，窦姨娘都害到我儿子头上去了，你还在替这两个人说话！我平日里对她们娘俩多好，老太太都是夸过的，现而今……现而今你居然说要休了我？” 第四十八章躲一躲 林依只看到三老爷林智然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她从未看过如此冰冷的眼神，就好像三老爷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夫人，而是一个死人。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然后就看到林智渊从外面走了进去。 林依平时起的就晚，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太阳早就升的老高。看到林智渊身上还没退下来的官服，她知道这应该是刚刚下了早朝。 有人通报，里面的大夫人走了出来，对林智渊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张易家的就对林依说道：“二小姐也先回去吧，老太太应该没什么大事。” “嗯。”林依也不好继续，虽然她很好奇，但是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宅门大院里，哪怕有一个不错的身份，也还是躲远一点的好。 “小姐我们走吧。”红鸾也知道这是个是非之地，三房从来没有因为姨娘闹过，这三太太也一直守着这个底线。 现在看来底线守不住了，林依点了点头，跟着红鸾往回走，然后就看到林仙儿扶着披头散发的窦姨娘，往老太太的房里去。 何必呢？既然已经迟了，为什么不把自己收拾的好一点？非要让人看到是大太太让你变的衣衫凌乱的吗？林依鄙夷的路过，脸上的神情好不掩饰，她对林仙儿没有任何好感，更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并不是什么窗户纸，没有捅破，而是彼此心照不宣，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而已。 毕竟林依就算说自己是被林仙儿推下水的，老太太也不会信，尤其是林仙儿这么会做事，万一自己说了，她也弄的披头散发的去见老太太，到时候讨人厌的就是自己了。 “二小姐。”窦姨娘倒是规矩的给林依行了礼，她是姨娘，在嫡女面前并没有什么脸面。 林仙儿却眉头一皱，掐了自己姨娘一下，她可不想输给林依一分一毫。 自己有姨娘有父亲，比这林依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凭什么林依就比自己高上一头？ 既然人家打了招呼，林依也不能假装看不见，只好装作好奇的说道：“窦姨娘这是怎么了？大伯已经到了老太太那里，最好还是不要这样的好。” 她和林仙儿有仇怨，和窦姨娘倒是没有，她也知道窦姨娘是个什么人，虽然闹腾，却也只是对三老爷一个人，如果不是为了林仙儿，从未主动招惹过三太太的。 要不然这么多年下来，三太太早急了。 窦姨娘一听林依说的话，急忙整理起头发来，林仙儿却拉住了她，对林依说道：“谢谢姐姐的好意，但是我姨娘的冤屈要是不伸张，怕是这林家再也没有我们娘俩活下去的机会。” “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一下，妹妹既然这么认为，那姐姐也没什么好说的。”林依只怪自己多嘴，自己这一辈子的经验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居然看窦姨娘可怜，就去提醒她，这也得说林仙儿的手段确实高明，林依都迷了眼，到三老爷那里……她只觉得林智然定然更生气的。 “小姐，我们先回去吧。”红鸾可不想和窦姨娘她们扯上关系，林家谁不知道林仙儿和窦姨娘那点子事儿？只是不外传而已，三老爷独宠窦姨娘，忘了正房太太也是世人皆知，又怎么会委屈了她们娘俩？ “迫害嫡子可是大罪，就算没有证据，窦姨娘也免不了脱一层皮。”红鸾路上给林依说道，因为毫无人际交往，林依对宅院里的人情事物一无所知，就连姨娘的身份也不是拿捏的准。 要是林依懂的，就不可能去提醒窦姨娘，不过是一个随意可以打杀的姨娘罢了。 林依点头，“以后我可不会多管闲事了，三小姐看我的眼神都要吃人了。” 也是，本来也是要杀自己的人，如果林仙儿以后在不分好歹，那自己也免不了出手，在老太太那里告状了。 回到小院子里，打听到消息的翠锦接过林依的外套，挂在了架子上。 林依知道她一定会打听消息，所以笑着问道：“可是打听出什么来了？三房到底因为什么闹起来了？” “还不是三小姐自己闹的。”下人们也都只会向着主子说话，“窦姨娘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主子了，居然敢要求三太太说和，据说是林仙儿想依托刘家见一见五皇子，打算混个好名分的。” 噗嗤一笑，不仅是林依，就连一旁的红鸾都乐出了声，说道：“她算是个什么东西的，居然还有这种想法？” “你别说，三老爷还真没准有这个意思。”说着，翠锦就把三房里的闹剧和林依仔细的说了一遍，原来知道刘家打算给大姐姐和五皇子制造机会，所以林仙儿就撺掇窦姨娘，让自己也去长长脸面，至少能在前院晃一晃，让人认识一下。 但是内宅的姑娘想要去前头，怎么也要当家主母同意的，大太太是肯定不会同意，那就只能从三太太这里着手。 三太太虽然平日里糊涂，却知道大房的事情不是自己能掺和的，所以就拒绝了林仙儿，让她安分守己一些。可林仙儿怎么会安分？自然是又求到了老太太这里。 老太太不由分说，就同意了林仙儿的提议，让林仙儿在大老爷下朝的时候去迎接一下，据说刘家的人并五皇子，今天是要来林家做客的。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提前安排，毕竟是皇子，想要打听到也不难。只是才刚有消息，五皇子就要登门了？”林依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刚刚林智渊来，身后可没有外人。 也就是说，现在前院的五皇子，被林智渊给晾在一旁了？ 原来宰相的权利这么大呢，她这感叹着，外面的小丫鬟就说道：“大小姐来了，大小姐来了！” “妹妹，我也只能到你这里躲一躲了。”林佳摘了帽子，搓了搓手，直接坐到林依一旁，拿着手炉暖和了起来。 林依急忙又让翠锦他们倒了热水，原来刚刚自己进门之后，外面竟然下起了雨，而且还伴着雪花落了下来，格外的寒冷。 还好自己没在外面多呆，林依也有些畏惧林佳身上的寒气，要知道自己的毛病才刚好点，可不能再招了风寒。 第四十九章不屑一顾 “姐姐可是为了躲五皇子？”林依也跟着喝了口热茶，好奇的问道。 女人天生就爱八卦，前世的林依没有机会，因为整个化验组里就她一个女人。她也只能把自己当成男人用，在忙碌的生活中偶尔看看明星新闻什么的。 可这怎么能和生活中的相比？林佳苦笑着说道：“也就妹妹还能这么轻松，三房都闹成那个样子了。” “那也是三房在闹，不过没有人陪着五皇子吗？就由着他们在外面……”林依觉得林智渊这个人真的是很有魄力，三小姐拼了命想要见一面的人，在大房眼里一文不值不说，甚至还要躲着。 “你也不懂的，我父亲本来就不会和任何一个皇子结亲，晾着是最好的结果了。也要谢谢三房，把老太太给气着了，我父亲也好有个由头不见。”林佳知道老太太是装的，所以也就和林依实话实说，“我母亲老早就让丫鬟告诉我了，我这是怕有人误闯进来，所以来妹妹这里躲一躲。” 林依的院子虽然格局好，地方大，但是很多地方缺少打理，久而久之就好像是荒了一样。也就比那个什么兰芳园好上几分，就算误闯进来，在回廊上看到荒芜的院子，也想不到小姐身上去。 要不然当初小皇子也不会偷偷跑到这里来玩，林依知道林佳的难处，“那三房那边打算怎么处理？” “当然是交给三叔了，不过窦姨娘那边也确实不像话。”林佳端着茶碗，就着糕点，虽然还摆着一副大小姐温婉的样子，却没了以前的生份，更显得活泼了许多。 林依觉得，自己和这个大姐姐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别看对方要强，也还是个普通人，会害怕，会胆小，也会在背地里说三房的不是。 不过她不讨厌这样的大姐姐，对方是因为害怕让自己涉险，之后也是诚恳的道歉。 这样的人知道责任是什么意思，就算犯错误，也会知道改正。 而林仙儿就不一样了，她恐怕到现在也不觉得当初推自己落水是错误的。 说着，外面又探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林佳急忙站起来走了过去，对外面的大人说道：“怎么让婉儿也过来了，外面天气多凉？” “小小姐一直吵着要见大小姐。”外面的奶娘也是无奈，这婉儿小姐和大太太不亲，也就只有大小姐能容的下她的胡闹。 林依也是第一次和婉儿说话，这是大房的庶女，谁也不知道林智渊把这个孩子的生母藏到了哪里。为了这个，大太太和老夫人的关系越发的不好，不过孩子是无辜的，大太太虽然因此对林智渊颇有微词，却从来没有委屈过这个孩子。 “姐姐，外面下雪了，没有人和婉儿玩，婉儿想你。”婉儿生的白净，眉眼却完全不像林智渊，关上了门，林依也凑到小丫头身边，摸了摸她的小鼻子，“就知道叫大姐姐，二姐姐你怎么不叫？” 婉儿疑惑的看着林依，她还小，记得的人本就不多，对林依这种宅人的印象更是少的可怜。 “这是你二姐姐，也是你的亲姐姐的。”林佳说着，让林依抱着婉儿，“二姐姐好，那婉儿有三姐姐和四姐姐吗？” “有的，你还有个五姐姐，不过现在都不在这里。”林婉儿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去见老太太，也基本上就是过个照面，其他时候都不在众人面前，所以真不记得几个姐姐，眼里只有大姐姐林佳。 林婉儿这才噘着嘴说道：“不要二姐姐，我要大姐姐。” “这孩子和你可真是亲昵，你要是嫁人了可怎么办啊？”林依再次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不得不说，这孩子不像林智渊是个好事。 自己的大伯虽然长得也算人中龙凤，但是女孩子要是继承了那个长相，那可就不好看了。光是两条粗粗的眉毛，就会让女孩子一辈子都要修理，更不要说凌厉的眼神了。 倒是大房的几个男孩子，继承了林智渊的长相，倒是挺好看的。 尤其是林轩，比他大哥还要俊朗不少。 “你就知道打趣我，我啊，真想一直陪在父母身边，不嫁人才好呢。” “你这就是说风凉话，哪有不嫁人的？”林依真想说，这要是在现代，你还真能不嫁人。 只可惜这里是古代，一个从未在自己了解的历史上出现过的朝代，这里对女人的要求颇高，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父母都会给你安排一桩亲事。 林婉儿看着两个姐姐，眼睛晶晶亮，“姐姐嫁人就不要婉儿了吗？” “姐姐嫁人你还可以和二姐姐一起玩，不是不要你，是不能一直陪着你了。”林佳将女孩的小辫子拆开，自顾自的盘弄了起来，“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不要这么粘着姐姐，今天天气这么冷，你还让奶娘带你出来，万一感冒了娘亲又该说你。” “娘亲凶，婉儿害怕。”婉儿偷偷的看着林依，她只有在林佳面前才敢说娘亲凶，大太太毕竟不是她生母，能容下她已经是奇迹了。 林依也不管她，让翠锦和红鸾把好吃的都端上来，和大姐姐继续聊天。 只不过两人都不再提三房的事情，倒是把之前林依的几个铺子说了一通。 “那孙埠头人还挺好，要知道年底了我娘的铺面也都缺少账房先生呢，短工又不好找，这阵子正发愁。”林佳倒是羡慕起林依来，“我这些日子也跟着一起算账，都快头晕了，不如这样，你陪着我一起可好？” “大姐姐真是为难我了，要我算，恐怕还不如让张嬷嬷来帮你。”林依打趣着，其实账目对她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有了前世那十多年的基础教育，数学这种东西还能难得住她吗？这里的账目记录的又清晰，她在脑内就能拉出一个表格来，算的极快。 只是因为自己懒而已。 不过林佳不依不饶，硬是让丫鬟们把账目拿过来，她有心和林依交好，自己手里的几个铺子又不是大房的根基，让林依拿来练手是最好的。 第五十章精于算账 林依也知道林佳是为了自己好，自己这个年纪早就该学习如何管家了，要不是原身的性格太古怪，估计大房会早早的安排。 不过这林佳的账目也太多了吧，桌子上不仅摆满了，就连地上还有十来摞，和自己的那点账目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自己最多的账目是酱料铺子的，一年的账目也不过是十本，林依核对的也只是最近一个季度。 而林佳这里，随便一个铺子的账目一年就有百十来本，可见生意的火爆。 “我知道你那几个铺子的，都不是什么上好的位置，能有现在的营收也算不错。不过你毕竟是我林家的女孩，这些账目也不过就是你一个人的陪嫁而已。”林佳这话是在告诉林依，这些账目都是自己将来的陪嫁。而且林依也不会亏了，将来她要嫁人，也会有这么多的铺子。 林依只好硬着头皮看账目，这些账目倒是都简单，但是要敲算盘总结好，就有些费事了。 这一世的人，珠心算并没有发展出什么竞赛来，自然比不过从小就受到数学教育的林依了。 也就是她，有着心算的功底，只是要把繁体字在心里转化成阿拉伯数字，再进行心算而已。 “你算的倒是快，我看看对不对的。”林佳没见过算账这么快的人，也就半柱香的时间，一整本都核对完了，甚至还修改了几个错误。 林依再看林佳，这半柱香她也只是算了三分之一而已，这已经算快了。 想起之前的张嬷嬷，算账似乎要更慢一些，这也是为什么张嬷嬷今天还在陶土铺子那边陪着管事的算账的原因，大齐并不重视算术，不过春闱倒不是八股那种东西，据说比较杂，又有策问，又有诗词的，经义杂文都要考核，所以在大齐，当上状元的人一定是真的有才学的人。 不过林依现在一点也不好奇状元是什么样的了，她要先给林佳解释，为什么自己算的这么快。 “你这还真是没错误。”林佳只核对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放弃了核对，因为到她算的这版本账目，完全看不出一丁点错误来。 看着大姐姐惊讶的样子，婉儿也好奇的拿着账本，只是她完全看不懂，只能跟着学说话，“没有错误，没有错误。” 拿过婉儿手里的账目，林依又给了她算盘让她自己玩，然后才对林佳解释，“这个算起来很容易的，我给你示范一下。” 说着，也不用算盘，只拿出心算的口诀来，让林佳给自己报数。 “还真的没错！”林佳兴奋极了，跟着林依一起背起口诀来，“我原以为你算的不仔细，现在想来，你平日里也没白白在这屋子里看这么多的书。” 这些书都是原身要的，都是一些枯燥的书籍，林依自己也看过，唯一能让她有兴趣的就是列国志之类的东西。至于其他的，几乎都是和列女传差不多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看头。 不过林佳不知道，她只觉得林依这回真的神了，就是到自己母亲那里去，也是要高看的。 “真人不露相，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厉害，要知道有你这个方法，只要我学会了，这难为我好几天的账目，很快就能算完了。” 林佳的记忆力不错，再加上林依手把手教导的口诀，以及算术方面的一些技巧，掌握的倒是快，就是理解还需要一些时间。 “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先学着，还有这些。我先帮你算一些。”林依也不要求对方速成，算术这东西要是速成就能行了。 林佳带着一种兴奋的眼神看着林依，这个妹妹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还有这个能耐。 有这个能力，她一个人能顶替三个账房先生，甚至更多，还哪里需要孙埠头给她再找个忠心的账房先生啊。 一旁算账的林依还不知道林佳对自己的改观，原本是想提携林依的，现在林佳只觉得自己要和林依学习，也许人林依才是真的有智慧，只是人太善良，差点被林仙儿给坑害了而已。 林依算的是真快，林佳也是真的用心在学，两个时辰过去，林依手里的账目就完成了大半，林佳也边学边算，速度提成了足有一倍。 “这样看来，晚上我在你这里再算一会儿，就算完了。”林佳直言，不知道前院的人走没走，她宁愿在林依这里多待一会儿。 外面的雨也停了，带着些雪渣的雨结成了冰，外面的丫鬟婆子们正忙着清理干净。 “看样子妹妹这里的人也学聪明了。”林佳笑着，自己以前不怎么来二妹妹这里，现在林依院子里的人看到大房的人对林依的照拂和重视，更不会亏待了林依。 早知道自己以前也要常来和林依聊天才好，原以为这个二妹妹不好相处，其实是自己多想了。 虽然不知道林佳怎么看自己，林依却知道自己算账方面的才能还没有糊弄过去，在大齐，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识字，会算账就更不容易了。 她房间里没有任何书籍是关于算术的，她可要在编个理由，好和林智渊或者大太太解释。 要不然自己的算账能力实在是太逆天。 林佳还真的没有走，和婉儿一起在林依这里吃饭，也不嫌弃林依吃的清淡，两个人因为算账的事情，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直到夜里，两人才把账目算完，而这时候大太太也派人来问。 “今天天气太冷了，要不我就和二妹妹一起住一晚，可好？”林佳很想知道林依还有什么秘密，可不愿意直接回去。 这么冷，那个家伙应该不会来找自己吧。林依想着，也就同意了，不过心里却仍旧提心吊胆的，所以一晚上都在和林佳聊天，直到后半夜才睡过去。 清早，窗户上都结了一层冰花，因着昨夜的雨，院子里雾气蒸腾，要不是因为林佳起得早，林依定然还是要在床上多睡一会子。 “快起来吧，和我一起回去。我要和母亲说说你这算账的法门，让她也开开眼。”林佳说着，拿起了林依的衣服，做出一副伺候她的模样。 第五十一章小露一手 见推脱不得，林依也不拿着劲儿了，急忙让翠锦进来帮自己穿好衣服。来了有些时日，虽然怎么穿她学会了，但是要想快一点，还是要人帮忙才行。 “看你急的，我不过就是吓吓你。我看你还是要喝药的，别忘了我给你的那个。”林佳怕林依舍不得，问过张嬷嬷才知道，林依的身体虚不受补，看来自己还应该再给她找些别的才是。 林依一边穿衣一边喝药，忙的不亦乐乎，“姐姐就会欺负我，看我这忙的都乱套了。不过我想那人参我是吃不得了，顶多剪下来两刀须子，炖汤喝。” “炖汤也行。”林佳知道她这是开玩笑了，左右张望了一下，对她说道：“昨天五皇子在我父亲这里吃了鳖，把林仙儿都给急坏了。” 一大早就有八卦？林依眼睛一亮，“她总会找机会到前院去的，五皇子可见了她？” “当然没有，三房那边管的严着呢，尤其是咱三叔，知道林仙儿得罪了我爹，都快气死了。”林佳想想就好笑，今儿个一早，就有人告诉自己昨天的事情，不过她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具体的还是要到母亲那里才能知道个详细。 林依也不耽误，虽说天气比昨日冷上了不少，但是有萧宁川的帮助，这种天气她也不怕，只和平日穿的一样，多抱个手炉就是了。 “妹妹这些日子倒是康健了许多，我还以为你要翻出箱底里的厚棉袄来。”林佳路上说着，清晨时分，林府的路面都被下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是边角处的积水还能显露出天气的寒冷，竟然结成了厚厚的冰。 路上的寒气颇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儿，这还没到立冬，就已经有了冬天的萧瑟了。 也是，从二房到大房的路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可不是出一道院门那么简单，景色自然是极好的。 抱着账目的仆妇往来如梭，要不是因为冷，林依和林佳也不会着急，两姐妹走到大太太门前，就看到张易家的正和大太太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娘。”林佳走了过去，笑着说道：“昨天婉儿还要赖在我那里呢，我夜里给送回来了，应该没受凉吧？” “自然没有。”提到林婉，大太太的态度就变得凉凉的，让林依心里一阵哀叹。 哪怕是精明如大太太这般，有了庶女也是要和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要是自己的话，怕是哭着喊着要和离了吧。 林依也跟着上前，“昨日大姐姐的账目我们都算完了，想着您这边也许需要帮忙，所以依儿也跟着过来了。” 关于林依算账快的事情，大太太也已经从下人那里听说了，看到林依之后眼前一亮，然后对张易家的说道：“你不如问问她，我听佳儿说她可有两下子，算账可是极快的。” “这倒好了，不过先进屋里去吧，二姑娘怕寒，这天气怪冷的。” 有了这句话，众人才走到大太太的书房，“你们可吃过了？先让小厨房做些吃的吧，这工作也不是那么急，横竖也要算上个半个月。” 年底正是大太太忙的时候，好在林家每个季度都会盘一次账目，年底的工作量要少很多。还没入冬，虽然多数是整个秋季的账目，但是为了冬季能清闲一些，大太太往年都是要在这时候就算的。 等这些算完了，就等最后那一个季度的账目，等到了年月，可还有更忙的事情。 做大家主母，可着实不容易，林依看到大太太的桌子上只放了几个清粥小菜，她也不嫌弃，林佳又让下人上了两笼烧麦，和林依一起慢慢的吃了，然后听张易家的说说来龙去脉。 原来是张易那边的一个问题，大齐已经有了让农户种植农作物，然后专人收购的情况。比如说岭南茶商，以及贵州的药材商人，有不少都是这样做的。 林家也有类似的生意，只是手底下的人不会做账，稍微认识几个字而已。 所以账目就做的极乱。 比如说农户的编筐，这东西也不贵的，但是记账的人是这么记的：竹筐十五个铜板一个，藤筐是半个竹筐的价格，草编筐是半个竹筐的价格。 “你看这数量也不对，十五个铜板，一半儿又是个什么价？”张易家的摇头，总数倒是有的，但是凌乱不堪。 问题是不单单只有这一个地方这样，除了筐还有农作物，这地方是专门种植竹笋和蘑菇出来的，干蘑菇和笋干的价格是鲜蘑菇的多少倍，这又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这不就是小学数学么？林依一边吃一边算，等张易家的说完，一整本的账目林依就已经算了一半了。 她怎么说也是警官大学毕业的，算这个小菜一碟。 “这，这就算完了？”张易家的楞了一下，还以为就算快，也要半个多时辰…… 可是林依这么快就算完了，大太太也忙着核对了前几页，居然没有错误。 看对方探究的样子，林依又和她们两个说了一下该如何算账，只粗略的说了一些简单函数上的计算公式，竟然让这二人也和林佳一样，多了些茅塞顿开的想法。 “你这真是太厉害了，佳儿，快去叫你两个哥哥，让他们也跟着学学。”大太太不是个迂腐的人，自己两个儿子最近总是说书院里的先生为难人，好在还有一天的假期，让他们两个跟着学一些算术方面的东西，也不是一件坏事。 林依急忙摇头，自己这两笔刷子怎么和人家真正的天子门生相比？这鸿鹄书院的院长可是原先的太子太傅，吕大人。要不是年纪大了，太子也早就没了，也不会在鸿鹄书院当院长。 说白了，在鸿鹄书院里学习的学生，可以说是古代的培优班了，这里的学生没有一个不是有天份的，林依光是和林轩聊上几句，就能发现这孩子的思维逻辑都要比同龄人强上不少。 同样的年级，红鸾就完全比不上，哪怕是林依接触的人少，也知道这哥俩不会是个简单的。 “娘……”林佳看出林依的窘迫，“咱们学会了再和他们讨教也行的，书院里又不是没有算术方面的科目，别忘了工部在鸿鹄书院还有专门的教学场所。 第五十二章还是小姐良善 听到林佳的话，大夫人才想到自己的失态，笑着说道：“我只觉得咱们依儿什么都是好的，竟想要让你做个女状元，和你的哥哥们比一比了。” “婶娘就会说笑，我这点皮毛到人家书院里面还不是让人看笑话。”林依松了口气，真要是到了林睿林轩那边，要是被人刨根问底起来，自己都解释不了是怎么学的。 但是她的能力还是被大太太看在了眼里，以前的林依可没有这番能力，就是和别人说话，也都带着一股子阴郁的气息。 现在的林依好的太多了，大太太看林依的眼神里多了些欣慰，“过两天我那朋友就该回京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吧。给你做的新衣裳也基本都赶出来了，不比你进宫的时候穿的那件差。” “婶娘对我真是太好了。”林依感激的说道，她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依靠，能得到别人的善意就是最好的。只不过穿着新衣服让人像萝卜白菜一样的挑挑拣拣，她心里可不怎么乐意。 只好跟着说道：“只是最近这几天实在太冷了，依儿体内的寒症还没好，所以……” “你就不要推脱了，以前你也是这样，总是找借口不出去。”大太太看着林依，一脸的心疼，“你不知道，林仙儿都有人来求取了，你这边还完全没人询问。你作为孩子不着急，我这个婶娘可不能给你耽误了。” 林依嘴角一抽，什么耽误啊，自己还是花一样的年纪啊。 “佳儿姐姐这不也还没定下来，不着急的呵呵呵呵呵。”林依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拖延，只好拽下林佳。 看到林依害羞的样子，林佳在她身后咯咯的笑着，只给了大太太一个眼色，“好好好，到时候再说，你可千万别再拿我挡了。要不然人都该说是我嫁不出去，耽误你们这些小的了。” 看来自己怎么做都不对啊，林依有点慌，她自认为自己和大太太是可以沟通的，但是这毕竟不是自己的未来自己说的算的时代。 她抿了抿唇，拉过身后大姐姐的手，“谁还敢说大姐姐的不是？姐姐不嫁人可是有的挑，我相信婶娘一定会给你找一个乘龙快婿的。” 林佳笑了，戳了戳林依的脑门，“可总会有人笑话的，只要一天没定下来，就没个准数。” 这是，林佳也愁嫁了？ 大太太沉默不语，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看来五皇子给他们的压力很大，同意的话，会把林家卷进皇权风波中，不同意的话，林佳选夫婿就要小心翼翼的。 趁着天色暖和，林依又陪着算了一会子账，直到吃完午饭，才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来。 不是她不想帮着做事，而是身体真的没好利落，只在房间里忙活了一上午，居然就开始咳了起来。 寒毒虽然清了，身子骨却仍旧虚弱，林依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把炉子烧的旺旺的，将自己捂了起来。 “小姐，大夫今天去给三太太看病了，现在还没回来。”平时给林依诊脉的老大夫算是半个林府人，本来就是在林家开设的医馆坐诊，平日里看病也都是他。 这下他不在，三太太又是个磨人的，肯定不会那么快就给放出来。 “那就让人在三房那边等着吧，别着凉了，多穿一点。”红鸾吩咐着，端过了药碗，递给了坐在林依身旁的翠锦。 这药就是那老大夫开的药了，林依这几天每天早上都少不了，今天这算是加餐。 早知道自己就不在那么冷的天气出去了，走的时候林佳还一脸的愧疚自责，其实都是自己对身体没有一个确切的认识。 练功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林依想着，门外的张嬷嬷推开了门，一进门就大呼小叫到：“我的小姐，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都好了？” “没事的，只是咳嗽而已。多喝点水就好了。”这要是前世的林依，不吃药光喝水确实就能好。 现在她可不敢打包票了，又说道：“已经让人去找大夫了，只是大夫在三太太那里。” “这个三太太也真是的，家里的事情都快闹到外面去了。”张嬷嬷不敢离林依太近，只站在炉子一旁烤着，“我这回来的路上就听人说，林仙儿和五皇子有那么点故事。” 故事？该不会是事故吧，“您昨日回来的晚，我还没和您说的，昨天五皇子和刘家人来，想要看看大姐姐，三房的人却闹起来了。” “大伯这边把五皇子他们晾下来，就只为了去看三房的闹剧？”这五皇子什么身份张嬷嬷可是知道的，她有个朋友在宫里当差，说是除了贵妃家的小皇子，宫里最得宠的就是这个五皇子了。 要不是皇后的儿子在大，这五皇子能在宫里翻出什么浪花来谁都说不好呢。 大老爷居然晾着，就是在说拒绝了。 “你说你大姐姐来年就十八岁了，这亲事还没个定数。”张嬷嬷说着，将烤热的账本递给林依，“那边的账基本上对完了，账房先生已经接了活，还有这个……” 张嬷嬷从兜里又拿出来白花花的一袋子银子，“还有一百多两银子被那女人花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让这种女人进门，出身不干净，手脚也不干净。” 翠锦也狠狠的点了点头，张掌柜的媳妇是从窑子里买来的，身上都带着一股子骚气。也就是张掌柜这样的老实人，才会娶这样的女人。 不过林依却不这么觉得，在那种地方呆着，理应找个富贵人家做个小妾，她能嫁给张掌柜，做一个手艺人的妻子，应该也是有这一份向善的心。 只是被金钱迷魂了头脑而已，“罢了，他们的事情不必再说，只要以后能够按时交上来账，咱们也没必要对他们太狠心。” 张掌柜是当年跟着自己父亲的人，她就是再绝情，也不会对当初跟着父亲的人下狠手。 “也就是小姐良善。”张嬷嬷点头认了，从对账上来说，那小媳妇还算老实，也就是被金钱迷了眼。 不过有了这么一次，张掌柜待她还能不能和以前一样，那就不好说了。 第五十三章第一锅辣酱 “哦，对了小姐。账房先生还让我带了点东西给你，现在还放在外面。”张嬷嬷说着，搓了搓手，又披上了外套走到院子里，然后从外面的架子上又拿下来一些东西。 这都是账房先生让交给林依的，里面是林依要找的辣椒和干花，上面还写了这些东西要从哪里买。 林依接过东西，辣椒都是晒干晾好的，捻开一看，里面的辣椒籽个大饱满，兴许埋在地里还能长出来新的。 不过她没打算种植，她没有种地的经验，既然这大齐有卖的，那自己收购就是了。短时间之内还不会有人能做出和自己媲美的辣酱，这一点她倒是很有信心。 至于干花，林依让张嬷嬷帮自己拿来一个杯子，将里面的玫瑰之类的花草兑上蜂蜜，然后用热热的水泡了。 “尝一尝，味道如何？”待出了颜色，林依又将茶杯递到了张嬷嬷前面。 其实这花草茶没有茶叶那么浓的味道，只是加上蜂蜜以后，味道却不那么一般。 张嬷嬷本以为会有些苦涩，但是加了蜂蜜的花草茶并没有那么重的涩味。 “你看我们要是卖这东西，有没有可能的？”林依对自己的想法并没有什么信心，这里虽然是古代，但不表示这里的大家闺秀不会用这种方式美容养颜。 看到林依期待的眼神，张嬷嬷抿了抿唇，对着茶碗里的东西发呆。 “倒是有些小姐会把花草之类的东西用来泡澡，但是泡茶，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张嬷嬷也知道这些东西没有毒，但是用来喝的话，总是要小心一些的。 花草和茶水不一样，茶叶的毒性要小很多，很多花虽然看着好看，但是毒性也相对的要高一些。 宅门里的大小姐们虽然不一定会有什么顽疾，但是很多因为宅门里的那些事儿，或多或少身体都不是很好。 比如说林依，哪怕没落水，就凭着每天在家里呆着的这股子心气儿，身体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林依也知道这事情没那么容易，“总归是个法子，但是不是个长久的法子。我本来还想让老大夫给看看，试着配几个养颜的方子，当然也不能亏了他的。” “那倒是不错，有大夫把关总要比咱们自己配要好的多。不过这香料……” 张嬷嬷指了指那辣椒，林依倒是挺佩服萧宁川的这股子认真劲儿，花草拿了不下百种不说，就是辣椒也足足有七种。 她知道这东西不是本土之物，总是要从西域番邦来的，能弄过来七种实属不易。 虽然有些只是辣椒面和辣椒籽的区别，那也比没有好。而且他不仅仅拿了辣椒过来，还有孜然胡椒之类的东西，品种不可谓不齐全。 这些东西张嬷嬷都认不全，她虽然也会做饭，可哪里会用的上这些番邦的东西？也就是大酒楼，会用上一些。 林依也不是都知道，但是她会做辣椒酱，这东西是小时候和家里的长辈学的，她还算懂一些。 至少在张嬷嬷面前，她算是个熟手了。 “这些东西稍微带点辣味，咱们的酱料铺子做的东西不吸引人，我想着多做一些新鲜的辣酱出来，试试看能不能有一些客户。”林依叹了口气，这些事情要是放在电视里，要多容易有多容易。 可真要做的话，她一个半分头绪都没有的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早知道前世就多投资一些别的，或者多学学别的知识了。那时候的自己怎么就一心扑在工作上呢？想到自己银行里的存款，林依痛心的捏着拳头。 她的实验很快就准备妥当，午休后，酱料铺子的掌柜并着两个伙计来了前院，林依特意和大太太说了一声，占用了前院的小厨房。 外男进来面见本来就诸多不便，还不如直接放到外面，而且她刚好要借用厨房。 林依第一个看中的就是包里的辣椒面，这东西大概不贵，萧宁川给带了一大包，足够她做百来次实验的。 “我们准备一点辣椒面就好，然后是花生碎和盐，以及白糖和油。”林依又让厨房里的帮厨准备了干香菇和大蒜，以及不多的虾干，然后教导掌柜的来做。 她可不会用这里的火，光是点火就足够让她挠头的了，所以她来指挥，掌柜的并两个打下手的来做，肯定要比她做的好。 油烧热，倒到辣椒面里，只那一下，辣椒面的香味儿就让屋子里的人提了提神，翠锦只闻着味道不错，脸色红红的说道：“这东西真香。” “后面还有更香的，掌柜的把虾干打算和姜末都炒一炒，熟透了之后把辣椒油和辣椒都倒进去。”这做法倒是简单，等都做好了，然后放入盐和白糖，最后拌进去花生，就是足以下饭的辣酱了。 掌柜的心情大好，做好后他主动尝了尝味道，心中感叹。 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自己如果闷头做酱，一辈子也做不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来。 也就是林依这种大户小姐，才能见多识广，知道这辣椒怎么做才好吃。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林依也不吃独食，和周围的人都分了，之前的下人看烟气大，还觉得这东西不定多好吃，可真尝到嘴里，就觉得欲罢不能。 做起来简单，吃起来味道也好。张嬷嬷已经捉摸着要不要自己留上那么一瓶，带回去给自家孩子尝一尝。 “真是太好吃了。”翠锦一看就不能吃辣，可越是不能吃，闻着才更嘴馋，吃的也就更多。 她还是沾着白饭吃的，嘴唇居然肿了起来，倒是影响不大，只是红的让人觉得惊艳。 林依揉了揉她的脑袋，急忙劝到：“这东西辣，你可不能多吃，到时候肠胃不舒服该拉肚子了。但是好吃，味道也不错，如果掌柜的要卖的话，最好还是改良一下，让它有点辣味，但是不要那么重。” 酱铺掌柜眼睛一亮，急忙应承下来，“只是不知道这辣椒的成本有多少，要是太贵的话，咱们铺面的客户恐怕不会……” “这你不用愁，我已经打听过了。”林依说道，“这一袋子用不了二两银子，你少放一些辣椒的话，赚钱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说完，林依又告诉他去码头上买辣椒，直接联系孙埠头就好。 第五十四章二小姐需要交际圈 一听价格，掌柜的心中有数，林依又准备了几个方子，让掌柜的回去试验。不管是炒了做酱，还是腌着吃，更或者和之前的酱料混合起来变成一种新的味道，都行。林依的要求不高，只让掌柜的十天之内准备十坛不同口味的辣酱，让自己先试试，没什么问题再去卖。 掌柜满口应允，几乎是用飞奔的速度扛着辣椒回去，张嬷嬷更是欣慰不少，找林依讨了一瓶子辣酱以后，脸上就一直挂着欣喜之色。 林依现在的样子，让张嬷嬷刮目相看，自己可再也不用在夜里偷偷掉眼泪了。林依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姐，越发的有担当了。 以后自己埋进黄土，也能对的起老爷和太太，张嬷嬷看着林依裹着厚厚冬装的背影，接下来只要林依的寒症好了，再寻个好人家生几个漂亮的孩子，那自己也就彻底放心了。 林依可不知道张嬷嬷心中所想，她只觉得自己了了一块心病，她又装了一罐子辣酱，让翠锦送到大房那边，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小院。 外面冷，林依就在房间里面，萧宁川并着香料送来的还有那天他打拳的拳谱，以及经络运气的法门，林依打着休息的幌子在床榻上坐着，照猫画虎的运起气来。 “这叫什么啊，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之前萧宁川给自己运功，一点都没有这种瘀滞之感，现在换成自己，就好像自己在给一块石头吹气一样，横竖也不可能给它变成气球。 林依挠了挠头，这东西对自己而言难度还真有点大，不过那拳法就不一样了。 她又挪下床，按照拳谱上面的内容打了一遍，动作标不标准不说，倒是出了一头的汗。 这身体真是太差了，林依给自己贴了这么一个标签，真不知道以前的林依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就算没落水，身体也比其他人差上不少。 不知不觉，林依的一天就在忙碌中度过，大太太说好的过两天很快就到了，新衣裳也送到了林依的房间里。 “你就别不情不愿的了，天气都暖和过来了，今天也没什么风。咱们到了那里也就是做客，都是咱们小姐妹一起玩的。”林佳这时候像极了保媒的说客，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子中年大妈般的絮叨，林依也不能杀了人家的面子，这毕竟是大姐姐亲自来请。 这要是林仙儿，估计已经高兴的蹦起来了吧。 这一次要去的是阮太师家，这位太师年事已高，早已不过问儿孙之事。不过他家的小孙女阮晴和大太太是闺中好友。阮晴的婆家倒是不怎么显赫，虽然家在京城，但是丈夫任命为杭州刺史，这几年一直在杭州生活。只逢年月回来，等到了来年春天，又要回到江南去。 林依有意无意的听着，也就不那么抵触了，阮晴的大儿子早就已经成婚，小儿子今年才三岁，倒是有个女孩，和林依年纪相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 “到那里你可以和元如一起玩，这一次春闱过后，他们一家就会回京，到时候你就多了一个玩伴。”这是林佳给林依想的机会，京中小姐大多知道林依的脾性，谁都清楚相府有个不出门的二小姐，脾气古怪。 再加上林仙儿有意无意的抬高自己，在庶女圈子里贬低林依，虽然自己这个做大姐的解释过不少次，可林依毕竟不出门。 就算是有林佳帮林依牵线，想要找到几个合适的手帕交也不太容易。 这都是因为原身的性格，林依也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出去应酬。 至于自己会不会变成菜市场的萝卜白菜，她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谁敢对相府的小姐挑挑拣拣呢？ 另一边，被禁足的林仙儿彻底不能出门，只能在窦姨娘的房间里大发脾气。 “凭什么那个林依就能出去，我就不能？同样都是小姐，大太太甚至问了林倪儿要不要去，都不来问问我！”林仙儿脸色铁青，她都和刘芹商量好了，想个由头一并去见一见阮家的人。可偏偏自己没了机会，还要眼睁睁看着林依去。 到时候刘芹那个脑子不好使的胡乱说些什么，林依要是和三太太咬着自己，自己都没办法在老太太那边解释。 除非……除非老太太肯帮自己做主。 “姨娘知道你想什么，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找老太太，找个没脸。林倪儿想去也去不了，三太太给回绝了，她才不会让自己的庶女跑到大太太的好友面前丢脸，你啊，就收收心，别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窦姨娘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其实三太太本就不敢对她怎样，也亏得林仙儿抱着三太太的儿子，要不然自己还要再挨打，到时候可就没这么容易好了。 林仙儿可看不起自己姨娘那种得过且过的样子，“也就是您不在乎，您是不清楚阮家的地位，她家大房的嫡长孙今年要下场考试，指不定要考个状元出来的。您可别忘了，阮太师可是前朝帝师，就是老皇上也要对他恭敬几分。”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儿，可别再招惹这些人了。”窦姨娘放下镜子，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心大，姨娘知道，你不甘心只做个庶女，姨娘也知道。可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五皇子怎么可能娶一个庶女为妃？就算你是相爷家的孩子，可你也只不过是三房的庶女，你亲爹在朝中什么位置，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因为大房不肯提携，否则父亲怎么会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员外郎。”林仙儿不甘的皱眉，她的丫鬟可是打听过了，林依这一天又得了新的首饰，还用老太太都舍不得做衣服的料子做了几套新衣裳，这还没到过节的时候呢。 等到了过节，阖府上下都会换一身新的，小姐们更是一人四套，每一季都有的。只是嫡庶有别，大房对这方面管的可以说是刻板，到时候林依用的料子又会比自己强上不少。 第五十五章阮家 林仙儿完全不掩饰自己对林依的嫉妒，从小就是如此。 明明是一个没爹没妈的丧门星，偏偏老太太和大老爷都护着，林府只有林依特殊，就是逢年过节也可以不用去拜会老太太。 而她呢，作为一个庶出小姐，不仅仅要经常去老太太那里哄着，偶尔还要和三太太表现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 三太太明明不是自己的生母，窦姨娘也不觉得难受，还觉得这样的日子就极好了。 极好什么？拿着一堆假货打扮自己就好了吗？身为姨娘一点自由都没有不说，说句话下人也不一定都听的。 越想越气，林仙儿气的摔起了东西，三房自己唯一能欺负的就是林倪儿，那家伙这两天根本就不出门，还要讨好三太太。 正收拾东西的林依只觉得后背一股子冷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匆匆吃过早饭，外院的车夫就已经在等着了，大太太和林佳也催促了起来，林依这次将翠锦和红鸾都带上了，以后这种场合还少不了，看大太太和林佳的样子就知道了。 因着路上还带着冰碴，马车走的并不快，从林府到阮府的距离不近，大太太特意选了一个比较大的马车，刚好可以坐下林依林佳几人。 “这一次我可以好好和我的好友说说你，以往每次她来，都说要见你来着。”大太太的脸上带着几分喜悦，一方面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家，另一方面，林依真的要比以前懂事太多了。 从西市起，到崇阳路，大太太和林依说了不少关于阮家的消息，只提到阮家那个要考取功名的世子时，脸上多了些光彩。 阮太师的儿子阮谦被当朝皇上封为了阮国公，在今上继位的时候是有从龙之功的，不得不说阮家算是压了一副好牌，所以脸面也要大一些，知道阮家的小姐回门，就是皇上那边也要赏赐一些东西下来的。 再加上阮家并不是押宝才和今上关系好，而是因为阮谦和今上从小玩到大，皇子夺嫡的时候阮家韬光养晦，谁也没想到今上能脱颖而出。 只是在最后关头，阮太师提携了一把，这也是看在乱王做的事情太离谱，而活着的皇子有能力的也就只剩下圣上一个罢了。 哪怕只是这样，阮家也足够风光。阮谦这个人人如其名，做事也比较谦虚，有了这国公的封号，说什么也不愿意做官，只想做个闲云野鹤，和皇上把酒言诗而已。虽是如此，这人却有个好儿子，全京城都知道。 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用在阮谦的儿子阮钊身上是一点都不为过，因着这样，阮家人虽然在朝廷中没有显赫的官位，却也是跺跺脚颤三颤的人物。 大太太说的轻松，林依却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飞鸟尽，良弓藏，这阮家是真的懂如何韬光养晦。 而这个即将考取功名的阮钊，怕不是要被媒人踏破铁鞋，等来年春闱，考取了功名，有着皇恩加持，这阮家那肯定是要一飞冲天了。 阮家门前扫的干净，没有一丁点积雪和冰碴，林依他们依序下了车，就看到门口处正等着两个嬷嬷。 “这不是知心么，好久不见了，身子可还好些了？”这人是阮晴的贴身嬷嬷，嫁给了阮府内的一处管事，倒是平日里都跟着阮晴，大太太也是认得的。 林依看对方不过三十来岁，保养的倒是还可以，只是和大太太这种大户人家的正房太太比起来憔悴一些。 也难怪大太太要问对方的身体，对方用帕子掩着嘴，气息有些虚浮的说道：“只是水土不服而已，从江南回来就要闹上一会子，好不容易适应了，等回去又免不了折腾。” “要我说就留在这里好了，横竖年月之后也该回来了。”大太太领着两个姑娘陪着走了进去，“这丫头是我家二房的那位，你也见见，以后少不了多和你们家姑娘一处走动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家小姐正愁没有人和她一起呢。”知心说着，将大太太领进了阮晴的院子，只一进门，就飞奔过来一个穿着俏丽的姑娘，笑着说道：“玉儿姨来了，可带了好吃的给我？” 大太太笑了笑，只点着这丫头的额头，“每次都要吃的，都这么大了，就不知道要些别的？姑娘家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你都不要的，就只惦记着吃。” “吃的多好啊，您说的那些我都有，可独独吃的，我娘亲不给我呢。”说着，这姑娘飞快的朝林佳眨了眨眼睛，然后才看到林佳身后的林依。 “这又是哪里来的妹妹？”她脸色并不怎么好，和对待林佳完全是两种模样，只因为林依和林佳的气质太不相同了。 一般的大家闺秀，都会像林佳这样，穿着富贵。 也就只有那些小家子气的，会和林依一样，穿的极素。 所谓女要俏，一身孝，这姑娘明显不喜欢这种说法，而林依今天为了低调，特意穿了一身单色的淡绿长裙，配着成套的莲青色对襟棉袄，头上别了个水润的头钗，并着一些润出水色的珠子和珠钗，着实是不打眼了一些。 至于她身上的披风和手炉，具都是原身喜欢的那种，全都是淡淡的颜色，了无生气的样子。 相比而言林佳简直就要成为金枝上的凤凰了，林依也知道自己这一身太素了一些，可大太太是照着原身喜欢的来做的新衣，林依也只是不讨厌罢了。 谁知道会让这眼前的小姑娘不怎么喜欢呢？ 她这边问着，房间里又出来一个抱着手炉的清丽妇人，林依估摸着这就应该是大太太的好闺蜜阮晴了。只见她对着大太太招了招手，忙不迭的说道：“快进来快进来，这外面多冷，可没有我们杭州暖和。” “瞧你就会说的，这里怎么就不是你的了？”大太太卸了披风，带着孩子们进来，只林依，还被那姑娘针对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阮晴一眼就看到了林依，只先让二人进门，然后看着大太太一言不发。 第五十六章姑娘会武术 林家有几个姑娘，阮晴倒是清楚的。 大房能出来走动的也就林佳一个，还有个小的，可是大太太的一块心病，年纪倒是不大，平日里也不出府。 另一个常出门的，就是三房的闺女了，林仙儿和林倪儿，这两个阮晴不认识，倒是听过一些传言。 三房的庶出小姐林仙儿，在京城的贵女圈子里也算是名人了，当然这风头不仅仅是因为出身，还因为这丫头的为人。 什么和刘家的小子关系匪浅，什么小才女之类的，就是姚轻语，似乎都有被踩下来的意味。 而她甚至还打听到了，前些日子林家三房为什么闹的厉害，林仙儿居然像和五皇子见面！ 她这回来才不到两天，就已经听到不止一次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她和林家的关系，才能听到这些，要是外人的话，怕是没这个门路。 但凡林家的消息，阮晴都要多听上那么一耳朵，毕竟是自己好姐妹的婆家，作为朋友，她还是对这个姐妹极为上心的。 “你别这么看着她，这可不是三房那位。”大太太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带着林依一起来的。 往年都是带着林佳来，还没有过这种尴尬的时候，大太太忍不住笑出了声，想来是她们误会了，竟觉得这是三三房那位了，“你看你们这严阵以待的，怎么，给阮钊说亲的媒人都踩到你门槛上了？” “可不是怎么的？我看着清秀，只不敢认的，可是你家二房的那位？”阮晴一拍脑门，也想起来了，急忙拉着自己女儿说道：“金元如，我的大女儿，我记得你要比元如小一些的。” “那就对了，她来年才满十五，刚好比你家的姑娘小上半年。”大太太说着，也对元如介绍起来，“这是我家二房的林依，排行二小姐的。” 金元如别过头，想了一会说道：“就是那个，不爱出门，然后……” 她不说了，因为林依的身世，每一年都要让母亲唏嘘一回。 年纪小小的父母就都没了，性格孤僻，不爱出门。就是玉儿阿姨有心提携，也一副淡漠的样子，和整个京城的世家小姐都没有交集，一直那么孤单单的。 “我以后再也不会误会你了，来，和我玩去，我可知道个好地方，保证你满意。”元如的性格如此，她总是风风火火的，全无江南女子的温润，倒是阮晴很喜欢女儿的性格，要是如林佳一样，那她反而不高兴了。 毕竟女儿像自己的个性，做母亲的怎么会不开心呢，林佳也是，和自己这个好友薛玉湖仿若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等阮钊高中状元了，自己还能顺带拐个姻亲出来，岂不是更好的事？ 大太太也不管林依，只让那两个孩子出去玩去了，只拍了拍林佳，让她跟着点。 没办法，林依的身体太弱，真要是和元如这小丫头玩疯了，身子骨上就又该遭罪了。 林依只跟着这位元如小姐一路跑着，这丫头走起路来也没个远近，只待林依喘不上气，才担心的说道：“你没事吧？” “我……咳咳，我平日里不出门，跑起来会觉得喘的厉害。”林依又撅着喘了一会，才算缓过神来，对面的元如并没有比自己好多少，这丫头一脸的姗红，冷风一吹，就像是个年画娃娃。 林依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因着贪嘴，身材上略微丰润了一些，眉眼间带着一些英气，眼睛大大的，像极了她的母亲。倒是身上的穿着打扮，大有江南风韵，只是外面罩的袍子该不是她的，大的有些离谱。 林依摇了摇头，“你这个跑法，别说我，身体康健的人也追不上的。你可是练过武？” “你，你怎么知道的？”元如脸色一红，她会点武术的事情连她母亲都不知道，只是跑了两步，林依就知道了？ “猜的啊。”林依可算是活了过来，刚刚的大喘气让她觉得肺都要出来了，别看元如比自己还要大上一些，心智却好像还不如林仙儿成熟。 “对不起……”这时候林依的丫鬟才跑过来，红鸾庆幸自己跟上了，翠锦则喘着粗气，完全不顾形象的跌坐在地。 林依这才小声在元如耳边说道：“我这两个丫鬟怎么也算的上是身体不错的了，为了追你追了这么久，说明你体力要比一般的世家小姐都要好上许多。哪怕跑的很快，你的呼吸依旧均匀。你手上的关节处有一些细细的茧子，不仔细看的话虽然看不出来，但是绝不是弹琴或者绣花写字之类的留下来的，你右手虎口上的痕迹，明显就是用剑或者刀的时候，在拔出武器的时候留下来的伤痕，久而久之就会有那么一条印子。” 林依分析的头头是道，她的观察相当仔细，从身段到细节，没有一个地方说的不对。 说道最后，元如的小脸都白了，全无刚刚喜人的红色，“我的好妹妹，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母亲，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晚上的鸡腿我都给你。” “你紧张什么的，练个武又不是什么大事。”林依不以为然，笑着说道：“我要是有你这个好身体就好了，我的身子太虚弱，经不得折腾。” 听林依这么一说，元如倒是放下了心，“我是想让你去看看我大哥，他正和我堂哥阮钊一起钓鱼呢，说是一会钓上来的都归我。” “钓鱼？”这大冷天的，哪里有鱼？ “嗯啊，每年我们都要钓湖水里的锦鲤，我嫂子会做，全家就等着吃呢。”金元如是个真正的吃货，一边说，小嘴还不忘了舔一舔，“你可不要觉得我们做的过分，是我太姥爷答应我的。” 林依眉角一抽，这太姥爷，该不会就是那个阮太师吧。 “呵呵呵，小丫头就会搬出我来，明明是你自己贪吃。”路边走过来两位长者，金元如嘟着嘴喊了一声太姥爷，然后就对另一个年轻一些的男人说道：“姥爷说过的，只要太姥爷同意，我就可以吃。” “那就撺掇你哥哥去钓？你堂哥阮钊也被你们两个忽悠过去钓鱼，你们可真是。”说话的人看到了林依，问道：“这位就是林府那位二小姐？” 第五十七章落榜世子 “就是，可不是他们家的三小姐。”元如嘴快。 “元如！长这么大越发的没规矩了。”元如的姥爷瞪着眼睛，这外孙女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像极了她的母亲。 林依倒是不在意，她和林仙儿又没有什么交情，相反的，还差点让林仙儿给害死。 只是她也心惊，林仙儿的事迹都传到这里来了，那林家的风评还能好吗？ “你别听她浑说，这两天你晴儿阿姨打听来着，才知道许多。外人的话不会知道的，你不用担心。”一旁的阮太师摸着胡子解释，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和小丫头解释这些东西。 但是林依的岁数和元如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多出来走动，寻个好婆家。如果因为林家三小姐的名声，坏了这一锅粥，那林智渊还不得急死？ 要知道当年林家二郎的风采，可是林智渊都比不过的，只可惜英年早逝。和他那个可怜的媳妇，也就只留下这么一个独苗。 林依是无所谓的，要不是自己这个二房没了主人，兴许林家早就分家了。三房不安分，但是终归孩子们还小，林智渊是想照拂着三房和四房的，这一点林依能感受到。 二房的人都没了，对林智渊的触动不会小，手足之情，多少还是会让林智渊放不下吧。 不过那也是长辈的事情了，现在的林依看的透彻，她只希望自己晚一点嫁出去，别早早的变成大太太或者三太太那样，那一定会疯的。 有长辈在，金元如远没有之前那么跳脱，尤其是在她姥爷和太姥爷这里，完全就是一个乖巧的大家闺秀。 长辈们又问了问林依的姐姐和婶子在哪里，会心的笑了笑，只让她们别跑远了，等一会中午的时候大家一起吃饭。 直到这时候，元如才松了口气，拉着林依说道：“今天来阮家的人可多了，我一开始误会你，也是怕你奔着我的堂哥。” 阮家是个高门大户，因着阮太师还在，一家子的人也多。 这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元如拉着林依在园子里逛着，“我堂哥阮钊你知道不？明年春天要去考试的，我父亲都说他定能高中状元。” “这么笃定的？看来他学问一定很好。”林依夸到，她知道自己的大哥林睿也是要下场考试的，但是能不能中，可没那么多的信心。 林智渊给他的定位也是如此，下场考一考，感受一下，然后知道自己的不足，再去复习，等下一次春闱再战。 现在皇上登基才不过三年，已经连着开设了三年的春闱，林依估摸着怎么也要再连着考上两年，等朝中的位置都有人顶上，才能放慢速度。 改朝换代，放老百姓身上就是遭殃，放在这些高门大户的人身上，兴许就是机遇了。 “好是当然好了，上一次春闱他就去考了，但是最后一科的时候因为下雨，卷面模糊了。所以没有得分，即使这样，他前几门的科目也都是第一的。”元如很敬佩自己这个堂哥，作为大房唯一的男孩，全家所有的压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再加上太姥爷又不问朝中事，舅舅又不入士，阮家所有的宝就都放在了阮钊身上，压力可想而知。 然而这个堂哥心态倒是极好，去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都丝毫没有过气馁，反而一鼓作气，在学问上又多有成就，有时候皇上还会单独召见，单就这份心态，就不是旁人能比的。 林依听着元如好一通夸，“你知道吗，我这个堂哥今年可都二十六了，还未娶亲，这几天我和母亲回来，可没少应酬这些说和的人。” “人都是男方求取，哪有女方主动找人提亲的？”林依笑着说道，“横竖也就是旁人的一番好心，等你兄长的亲事定下来就好了。” “你不知道？”元如眨了眨眼睛，“你婶子每年都带着你大姐姐过来，我可不是每年都跟着娘亲一起回来的，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林依苦笑，她怎么知道，要不是今年自己穿越过来，原主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阮家。 “你是说，我大姐姐……”林依倒是听出来元如的意思，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大姐姐现在还没着落，没想到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了。” 原来林家的人都不知道？ 要知道去年阮钊下场考试的时候就商量好了，一旦高中，就要娶林佳为妻的。 “你们为什么都不知道呢？阮家的人倒都是清楚的。”元如不满的皱着眉头，这感觉就好像是林家不在乎阮家似的，让她心里耿耿的。 林依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了，“你想，去年你堂哥不是没中？虽然是因为有旁的原因，但是你不觉得，如果当时就宣布出去了，今年你堂哥下场考试会更紧张？” 阮家没有官位，哪怕是个侯世子，在林智渊这样的娘家面前，怕也是抬不起头来。 正因为如此，不说才是最好的，阮家的人知道倒是无妨，要是让林家的人知道了，别说是外面，就是家里面，搞不好也要生出一些事端。 大房的人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让林佳落人口舌？ 元如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只夸赞林依，“还是你想的多一些，我母亲竟说我脑子简单，现在想想还真是。” “简单有简单的好处，要不然也吃不上这湖里的锦鲤。”林依说着，和元如绕过一座假山，直接站在了湖边。 虽是深秋初冬的时节，湖里却并没有冻上，就如同之前的雨里夹着雪，虽然冷的可怕，但是不影响钓鱼的人。 元如指着远处的几个男子，给林依介绍道：“最外面穿着玄色衣服的就是我哥，金元硕。再往前那个身材高挑的人就是我堂哥阮钊。之后是我的两个堂弟……” 林依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阮钊到还真是一副丰神俊朗的样子，看来林佳找了个不错的人。 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又会是怎样，林依脸色一红，明明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会有这种想法。 第五十八章三妹妹怎么没来？ “元如！”金元硕还真的拎了两条锦鲤过来，林依看着扑棱着的锦鲤，尴尬的对对方笑了笑。 这时候金元硕才看到一旁的林依，“这是……” “林佳姐姐的妹妹，她家二房的那个，叫林依来着。”只要说一声是林府二房的，但凡认识的人没有一个脸色会轻松的。 只要想到林依父母早亡，就会给贴个可怜的标签。 再加上林依今天穿的确实素了一些，金元硕居然有种想要道歉的想法，低着头说道：“原来是林依妹妹，平日里元如回来都没人和她玩，一会我一定多钓两条，给你留着。” “还是，别了吧……”林依知道这玩意儿刺儿多，就算是有做工精细的厨子，做出来的也不一定好吃。 这可是观赏鱼，又不是什么上好的食材。 也就是阮太师一家，才会允许孩子们这么胡闹吧。 “我们先去玩去，不管他们，等着吃就是了。”看到金元硕那一脸的同情，元如还是急忙把林依拉走了，人家的父母早就没了，现在摆出这种表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真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等林依哭了那就不好了。 金元如是真的有地方要带林依去，她能想到的好地方就是一个到处都是好吃的怎么吃都吃不完的地方，所以她直接带着林依进了阮府的厨房。 和林家不同，阮家没有单独的小厨房，想吃东西都必须通过大厨房来走。 所以阮家的厨房不是一般的大，里面各种下人来来回回的张罗着，只因为今天中午要吃饭的人多。 除了林依和杭州刺史阮晴一家之外，来阮府的还有刘都统刘大人家的姑娘，以及定远侯萧宁川。 林依当然不知道萧宁川也来了，她只和元如拉着手，眼睁睁看着元如一个包子一块肉的往自己的盘子里装，整个厨房就像是一个自助晚宴。 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有这样的啊，林依想到林仙儿平日里的矫揉造作，其实真正有底气的大户小姐，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吧。 至少眼前的这位，真是不拘小节。 “我的个小祖宗，这是给萧大将军做的，您可别都拿走了啊。”做饭的厨子忙的很，和元如说话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嬷嬷。 元如才不管这是给谁做的，少一道又如何？ 主要是她看到这道菜平时没吃过，所以想让林依陪着自己尝尝鲜。 阮家明面上的规矩还是做的足的，女子不与男子同桌，要是两边吃的一样也还好，偏偏有时候会因为部分客人的口味，单独做一些。 这次给萧宁川就是单独开的小灶，直接碳烤的羊肉，形状粗野，一般的夫人小姐是绝对不肯吃的。 也就是这位小姐，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不说，还直接跑到厨房里抢来。 “咱们还是回去吧，大不了，让他们也给咱们做？” 本来就不是吃饭的时候，林依想着元如贪嘴，弄一些零食回去也就是了。 元如一想也对，赶紧对那嬷嬷说道：“那您就给我也做一份。” 那嬷嬷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位小姐谁都惹不起，一年才回来一回的，只一回来就奔厨房，每一年都是这样。 “你别寻了，十有八九是奔着厨房去了。等人回来了，兴许还会给你带一堆零嘴来。”阮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只是安慰起了林佳，这丫头出门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林依他们两个，这会子正着急呢。 大太太也赶紧劝了劝自己女儿，她自小就被教育成长姐模样，对几个小的都带着一种责任心，要是丢了可担不起的。 尤其是母亲和晴儿阿姨说的话，今天来阮府的人可不少，甚至还有那个萧宁川。 上一次林依见到萧宁川的事情，她还没敢和母亲说呢，这要是再见面，两个人要是再说些什么，被人误会就不好了。 毕竟萧宁川的那个风评，着实不怎么好。狐朋狗友一大堆不说，还总是惹是生非的…… 可巧，林依这时候和元如已经回来了，两个人好一通疯跑，可着实累坏了。一进门元如就嚷嚷着累，但是嘴上可没停下来，全是从厨房拿来的好吃的。 “阮家就这点不好，我要是去你那里做客，想吃什么都是现做的。这里所有人都必须经过大厨房，也没人觉得麻烦。”阮晴抿着唇，一脸担忧的样子，“还好回来以后我们就住在道同那边。” 金道同是阮晴的丈夫，本是寒门出身，倒是在京中有个宅子。 虽然不大，但是住下一家子人也是足够的了，到时候自己家里，怎么也要比在阮家轻松惬意。 两个人聊着，林依则和元如吃着，互相说着两个人的见闻。 林依前世是去过杭州的，也在西湖边上合过影，所以和元如还真能聊到一块去。 甚至还能瞎掰个许仙和白素贞的故事，不过她没敢往感情方面扯，只说白蛇是为了报恩，才嫁给许仙的。 这一说，林佳都跟着听的入了迷，感叹自己这个妹妹，还有个讲故事的天份。 几个人又聊了不到一个时辰，外面进来个婆子传话，说是午饭做好了，让小姐们都一并过去吃饭。 阮家其实没有林府大，但是因为旁支嫡系都比较多，所以园子修的不小，逢年过节的小辈儿齐聚一堂，人口就显得多了起来，于是吃饭的地方也宽阔，整个厅里放上个十来张桌子，都不见得挤。 女眷和男宾吃饭的地方隔了屏风，林依一进门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随后脚步一滞。 刚刚厨房的人说萧将军，她还没多想，大太太和晴儿阿姨聊天的时候林依也不在，当然不知道萧宁川也在这里。 进门的时候是能看到男宾都有谁的，萧宁川也是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林依。 然后眼睛就没挪开过去，任谁看都知道他看的是谁。 感受到眼光的热烈，林依急忙躲在了林佳身后，快步走到屏风之后。 “呦，我说这是谁呢？怎么三妹妹没和你们一起来吗？”刘芹这时候正捧着个茶杯，在席位上和几个妹子聊着天，见到林佳她们走来，矫情的惊呼了一声。 第五十九章雷声大雨点小 因着人多，女眷们已经摆开了三个桌子，一桌是不需要和客人聊天的庶出旁支，一桌是嫡系的夫人们，还有一桌就是林依这样的外来户了。 只不过这桌子上也有阮家的嫡亲小姐，对刘芹的话充耳不闻的，直接走过来说道：“这就是林依妹妹吧，元如一直都说没有朋友一起玩的，这可巧了，这丫头再也不会说没人陪她了。” 眼前的人是阮家的二房小姐阮玲，和林佳的岁数相仿，今年也是十七岁的年纪，作为主人家，她可不想让林家的人脸上不好看，至于这个刘芹，也不过是刘家顺手带过来的罢了。 “可不是，每次我来的时候都说没人陪她，这下好了，依儿的身体要比以前好上不少，这次她可有人一起玩了。”林佳说着，跟着阮玲坐到了桌子的一边，然后是林依和元如，依序坐下。 这样对面就是刚刚说话的刘芹了，她的姐姐刘芸白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品茶。 这一次来阮家，无非是为了阮钊而来，她还想着多看阮钊几眼，也许对方也就看上了自己呢。 可刚刚林佳一进门，外面的男人就都不说话了，显然是因为这一行人。 能让外面的人都不言语，无非是因为林佳，再加上林佳脸上那一抹绯红，想不明白也不成了。 而这时候刘芹还盯着林府的小姐，刘芸真是气坏了，她对阮钊是有点想法，但是更不想得罪林家的人。 自家庶出的这几个孩子都是脑子不好使的，再看阮家的姐妹们，不管嫡庶，那可真是情同手足，可全没有拉后腿的。 “我要的烤羊呢？”元如一坐下就对着阮玲噘嘴，这姐姐平日里对自己最好的，今天有了林佳在，就把自己给忘了。 阮玲笑着说道：“左右少不了你的，刚可是听说了，你还带着人去厨房闹了一次，非要和别人吃的一样的。” “我才没有。”元如有些生气，顺带的还瞪了刘芹一眼，显然是不待见对方。 刘芹可不认识元如，毕竟金元如一年才回来一次，京中贵女圈子里面都没有这一号人物，谁知道是哪里蹦出来的。 “对了，我还没给你们介绍。”阮玲虽然不待见刘芹，却要卖刘芸一个面子，“这是我三姨家的姑娘，这不快过节了，回来玩呢。” “我说呢，原来是个表小姐。还真以为表亲也能在一起呢。”刘芹又狠狠的瞪了元如一眼，只把刘芸给气坏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看。”说着，刘芸在桌子底下一拧，疼的刘芹出了声。 刘芹是不怕自己这个姐姐的，她虽然是庶女，却在刘家说一不二。她父亲疼她，哪怕是堂兄妹，也都没给过她没脸。 虽然自己出身不好，她却觉得自己比嫡亲的都要好上半分，尤其是和林仙儿比，更是不输给她。 林依默默的看着，将桌子上的瓜子花生抓了一把，只给元如分了一分。 元如眼睛一亮，这么了解她的人除了母亲，还没有第二个。她正琢磨着没什么吃的，林依就在瞌睡的时候递枕头。 “你就知道欺负我。我只不过是关心一下我仙儿妹妹，怎么还有错了啊？”刘芹白眼一翻，她本来以为林仙儿会来的，到时候两个人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肯定会让林依难堪。 她还没忘了之前林依甩她面子的事情，想起来就生气。 刘芸却不知道还有这个缘故，只在心里感叹她不懂事，平日里和林仙儿往来密切也就罢了，现在当着人家林家嫡小姐的面儿，左一个林仙儿又一个表小姐的，算是什么事儿？ 就脸阮玲脸色都变了变，元如虽然是表亲，但是在阮府可是被当做嫡亲小姐对待的。就是这些正经的嫡亲小姐，恐怕都比不上金元茹的情面大。 她母亲本就是阖府上下宠着的，这时候也已经看到女儿那一桌的争吵，对身旁的好友说道：“这桌子上的女孩，怎么看着有些眼生的？” “那是我家的姑娘，不过是个庶出，还是三房那边的，今天吵着要来，我也就带来了。”对面的太太也没心情和人聊天了，她刚才打听到，阮府还有个三少爷，今年也还没议亲，虽然是庶出，却也配得上刘芹了。 阮家的高度在那，刘家虽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却没指望能直接和阮钊结亲。 再加上林府大太太从很久以前就带着林佳出入阮府，虽然没个准信，大家也都能猜出来半分来。 只是阮钊现在身上没有功名，不方便与外人说罢了。 “芹儿，到婶娘这边来。”与其让她闹，不如直接叫过来好了。她现在也不指望刘芹能得到阮府人的喜欢，只要不惹事就不错了。 横竖三房的姑娘，她也没心气儿给张罗，只能说刘芹没那个命罢了。 “是，婶娘。”刘芹虽然不怕刘芸，却对自己这个婶娘怕上几分，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家，在外面总是要看别人脸色的。 元如却有些不满了，无奈的说道：“我还以为会怎样，雷声大雨点小。” “行了我的好姐姐，不闹起来就是万幸了。”林依苦笑着打开桌上的花生，递给元如。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能吃，刚刚在晴儿阿姨那里吃了那么多零嘴，这时候还能可劲儿的吃花生。 只让她想起来前世那些直播吃饭的主播，一顿好几十碗都不觉得饱的。 “菜来了，可让几位小姐久等了。”其实男宾那边早就已经开饭，觥筹交错的声音一直也没停过，也只是在林依他们进门的时候，才有了那么一丝停顿。 因为光顾着看林依，萧宁川都忘了喝酒，可被人灌了好些。 只是大家都不直说，萧宁川的婚事恐怕只有皇上才能做主，就是萧宁川自己恐怕都没有能力掌控。 倒是阮钊，刚刚看到了林佳，心里为之一振，再加上萧宁川看林依的眼神不对劲，他竟然开始和萧宁川比起喝酒来。 第六十章吃肉的小姐 论喝酒谁都喝不过萧宁川啊，阮钊只有被灌的份儿，所以男宾那边的氛围逐渐被萧宁川掌控，原本一帮书生都少了文雅。 几个夫人都开始摇头，不过她们总不能直接说萧宁川的坏话，只好劝着孩子们先吃饭。 只有刘芹，一脸不情不愿的，“你要是不惹事，就可以回去。要是惹事的话，我以后可再不能带你出来了，就是你父亲来求，我也不会同意的。” “知道了。”刘芹心里可恨上了带她出来的刘家二太太，但是脸上还是答应着，然后又回到了刘芸的身边。 还别说，她还真是老实多了，至少没有再给林依她们白眼。 菜是一道一道的上，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元如和周围的小姐们都不一样，一点都不带客气的，刘芹虽然心里鄙夷，却没敢再说。 林依只顾着照顾元如，她虽然没元如大，但是心里年龄可不小了。前世怎么说也是个大龄剩女，对元如这种小姑娘，只有照顾的份。 有了林依照顾，阮玲心里安心多了，原以为林依要是脾气火爆一些，怕不是要和刘家的人吵起来。要单单是在女眷这边吵也就罢了，可要是让外面的男宾听到了，该说她这个做姐姐的照顾不周。 好在林依老实，林佳也没有多言，让她心里轻松了不少。林依只扭头看着阮玲和林佳，两个人聊得正好，都因为同一个花样子绣的不好，在那里交流经验。 林依倒是知道这里的姑娘们对刺绣的讲究，只是原身就不爱这口，唯一会的就是简单的梅兰竹菊，还只是最基本的模样。 像林佳说的那些，她只觉得云里雾里的，根本就听不懂。 “玲姐姐应该听听林依这边的故事，可比花样子好玩多了。”因着烤肉还没上来，元如也没放开了吃，只每样都吃了一些就觉得无趣，开始和阮玲提起林依说的故事。 林佳也跟着说道：“我只以为我这个妹妹不爱出门的，谁知道讲故事也很有一套。” “那说来听听？”横竖桌子上的几个小姐们不熟，因为刘芹也都不怎么说话，只有这两个大的聊得热火朝天。 知道这是为了暖场，林依也不扭捏，直接和姐妹们讲起这个故事，还不忘了说这是杭州的事情。 “杭州是真的有个雷峰塔的。”元如解释着，“不过我却不知道这么有意思的故事，也不知道是哪个话本里的？” 林依本以为白蛇传的故事在这里家喻户晓，没想到不知道的人大有人在，脸上带着一抹不安的笑。 自己这算不算是抄了？不过也管不了那许多，反正自己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也就只有刘芹，认为林依真是个人精，在这么多人面前编故事，然后得到周围人的青睐，简直不要脸。 不过她可不会直接说了，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里，她只想着让林仙儿撺掇林依进一趟刘府，就算不毁了林依，也要让林依面上挂不住才行。 最好是让所有和刘家往来的人，都看不起林依，那才是最成功的。 想到这儿，刘芹脸上挂着一抹邪笑，让不经意瞟到她的林依心里一跳。 “菜来了。”上菜的婆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让四个丫鬟一起抬着一个架子，这东西是因为元如要吃，所以才特意现烤的。当然，这不可能只有元如这一桌有，十多个丫鬟抬着架子而入，给每个桌子上都放了这么一只烤羊。 除了金元如，其他姑娘们和夫人门都面面相觑，刘芹干脆是轻笑出声。 就连阮玲，都不得不摇头，认为元如的做法太自我了。 想要吃这个烤羊，必须要用刀子划开，片下来肉吃才行。 男宾那边因为有萧宁川，吃这个基本上都是萧宁川主动帮忙，给不好意思下手的人削好。 女方这边就犯了难，丫鬟们倒是想帮着弄，可要是动手去削肉，动作就难免不雅。 阮晴倒是不在乎这些，在夫人那一桌，只有她率先动手，还让自己随身的嬷嬷帮着，给大太太也弄了一碗。 元如就更不用说吃相了，她可不在乎这些，硬是手把手的给林依弄了一盘子肉来。 林依虽然不介意用手，但是看周围的人都不动，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就是大太太那一桌，也是阮晴张罗着，虽然是娘家，阮晴却也是主人来着，有她张罗，哪怕是不吃的人，也多少要吃上两嘴。前提是给的那一块肉足够小，让这些夫人们可以用筷子夹起来。 但是林依这桌就不一样了，元如虽然也算半个阮家人，却和阮玲不一样的，在这一桌她也算是客人，毕竟她不姓阮。 这也是刘芹嘲笑她的原因，哪有大家小姐甩开膀子吃烤羊的，就是再好吃也不能吃啊。 再看看林依，怕不是也因为她的行为有了忌惮，两个人刚刚还感情好，现在怕不是也要有了嫌隙。 毕竟人家金元如为了林依，都是大块大块的整肉，哪怕香的流油，也终归是要手拿着来吃，一点都不文雅。 “还别说，闻着还真香。”林依很感激元如，这丫头什么都不懂，兴许是在杭州的时候一直做大小姐，根本就没人逆着她，所以才这样天真烂漫吧。 林依还真不介意陪着她天真烂漫，想当初在警察局的时候，别说大口吃肉了，就是大口喝酒也不是没有过啊。 说着，林依挽了下袖子，全然不顾形象的帮着切起肉来，“也不能光咱们两个吃啊，还有玲姐姐和刘家妹妹，来，我给你们弄。” 和元如不同，林依可都是一小片一小片的切给她们的，就是刘芹，林依也没有故意为难她。 等切完之后她才和元如一起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全然不顾形象，人生得意须尽欢。 这烤全羊还真是不一样的味道，林依突然有些羡慕阮家的厨房了，林府都是小厨房，厨子自然也都是自家的丫鬟婆子。 阮府就不一样了，大厨可是御膳房里出来的，皇上亲自赐给的阮家，手艺还真是一绝。 第六十一章姐妹礼物 林依的做法林佳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不得不说，这是最不得罪阮家的做法。 就连她都没想到要这样做，刚刚还替阮家发愁来着，怎么说元如也是要回来嫁人的，真要是被人传出去这种不拘小节的事情来，想找婆家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毕竟在家里人面前这样没关系，当着外人的面，这种动作还真是有些不雅。 连带着林依……林佳看了看一旁观察的大太太，她的母亲正在阮晴的热情推荐下吃着羊肉，并且和那些世家太太聊的火热。 这就是烤全羊的功效了，不仅仅能让人吃饱，还能让人喝酒聊天，大快朵颐。林依吃着肉，笑着观察房间内的人们，但凡吃了羊肉的人，都会被这香味儿感染。 也难怪元如会对这烤全羊流口水了。 外面的萧宁川也没想到女宾那边也有烤全羊，他这一桌的羊肉早就已经吃完，随后问起阮家的大老爷阮谦：“可还有烤全羊了，我看女宾那边都开始吃起来了，我们这边可不能落下啊。” “那是那是，萧小将军带来的小羊羔味道确实不错，我这个老学究，都不得不放下笔杆子，和你喝起酒来，来人啊，再烤一只上来。” 阮谦的话在这房内最有分量，他是皇上真正的挚友，除了林智渊，这就是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 屏风里面的刘芹脸色有些不好，凭什么，这些嫡亲小姐一点女人样儿都没有，全然看不出贤良淑德，也可以得到认可？ 而自己明明哪一点都做的不错，却因为出身被人看不起呢？ 没有人知道她的想法，就连最后一桌动烤羊的女眷都开始下手抓起来，林依这一桌，也就只有那几个为长的女孩还带着些矜持，其余的都开始和元如一样，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可惜没有酒。”元如嘴上可惜可惜的说着，她母亲就算允许她吃肉，也绝不许她喝酒。 只是吃肉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了，阮晴虽然惯着她，却不会任着她胡来。 “姐姐可不要想着喝酒了，明儿个我让人跟送一些有意思的茶来，肯定比酒让人更回味。”林依说着，让下人给元如倒了一杯消食的茶。 看到林依这么照顾元如，阮玲心里更是有了计较，对林佳也更热络了一些。 有这样照顾人的妹妹，林佳只会更好，金元如再是混世小魔王，也是阮家的人。再回头看看刘芹，这刘家的女孩，在主人面前还不给人面子，背地里还不知道要动什么手脚。 自己可要好好和三姨阮晴好好说说，让她计较一点，别让刘家的人背地里坑害人。 元如一听林依要送自己吃的，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将手里的肉吃了个干净，痛快的说道：“以后我回京了，肯定天天粘着你吃好吃的，到时候你跟我吃香的喝辣的去。” “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妹子们嘻嘻哈哈的，男宾那边更甚，有萧宁川这样的暖场王，哪一个都是喝的东倒西歪。 等饭局散了的时候，也就只有萧宁川和阮钊还清醒的很，别人都已经带着几分醉意，被佣人们拉回去休息。 倒是女宾这边，因为都吃的比较饱，又坐下来聊会子天。 “您家二房的那位姑娘，我看着倒是极好的。性格洒脱不说，样貌也不错。”这人是没的夸了，总不能夸林依反应能力强大吧，刚刚那种没姿态的吃法，她也是不认同的。 可这是阮家，谁敢说阮家的人不好？那同样的，刚刚帮元如一把的林依，就更不可能不好了。 刘夫人只知道，自己家和阮家是结不了亲了，只看刘芹那一张破嘴，什么好事儿都让她给搅合黄了。 就连自己的亲亲闺女，也要被这贱蹄子给坑了，出身虽然不能选，所以才更需要认清自己的地位。 没那个地位，就要从本事开始，不求你左右逢源，在世家贵女中间成为领头的人物，但求你不惹事，不要随意的得罪人。 比如林依……明明没什么仰仗，林家却明显更重视一些。 大太太对这种夸赞很是受用，几个夫人们又因着林依讲的白蛇传的故事，就剧情聊了起来，当然林依也没有说的太细致，遇到那些不清楚的剧情，夫人们也更愿意七嘴八舌的脑补。 只聊到男宾那边的酒气彻底散了，夫人们才离席。刘家的人和其他的阮家旁支也都离开，就只剩下林依她们，还和阮晴在一处聊着。 “来，这是晴儿阿姨给你的东西。”说着，阮晴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对耳环并一对镯子，“这可是杭州港口那边拿来的好料子，清水透彻，你们小姑娘带上绝对的好看，你金伯伯打了两套耳环，两套镯子，并几个挂坠的。一套在元如那里，另一套就给你罢，我看你们姐妹两个合得来，戴一样的好似亲姐妹似的，也欢喜。” 林依只看了一眼大太太，然后就接了过来，腼腆的说道：“谢谢晴儿阿姨。” 原来自己做好事还能得到别人送的东西呢。 上一次贵妃娘娘也是送了头钗来着，那价值和这似乎都不能比了，更不要说老太太送的镯子，都资格和这个种水相比。 她上辈子怎么说也是个法医，对这些可以被当成物证的东西都有所了解，她对玉的研究虽然不多，却也能判断出来什么是好货。 尤其是大太太那个眼神，带着明显的拒绝，要不是阮晴硬塞给林依，林依也不会答应下来。 “快戴上我看看，和我一样的。”元如完全没有嫉妒之心，想到前世那些姑娘们因为撞衫就生一天闷气，林依觉得这个元如真的是心胸开阔敞亮，毫无心机，这样善良天真的女孩就应该被人宠着护着，她不会假惺惺的让人可怜，只会真诚的待人接物，只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一股脑的交给自己的朋友。 林依没有推脱，换上那对耳环和镯子就没有摘下来，这样一来，和元如还真有几分亲姐妹的意思。 “我是没有想到，你来这一回，还给元如带了个朋友。”阮晴笑着说道，“我们当年也是这样的，要我说，你这个侄女反倒像你了。” 第六十二章同情 第62章 这一天林依是玩的有些疯了，元如又讨伐了一次自己的哥哥，说好的锦鲤没有炖了吃，然后又说今天的烤羊腿真是不一般。 金元硕那边醉醺醺的，让自己妹妹在脸上画了个花脸，让林依觉得神奇的是，金元硕的媳妇就在一旁看着，也不拦着，反倒和元如一起胡闹起来。 看来这一家子还真是和谐，想到林家，林依就觉得一阵唏嘘。 不是林家不好，是林家的位置太高，林智渊的身份就是宰相，自身带着威仪。三房那边又离了心，根本就过不到一起去。 要是自己的父母还在的话……林依想象不出，要真是在的话，她的愧疚感会很多吧，毕竟占了人家闺女的身体。 被元如叫走的林依，直到晚饭之前才走，本该留下来一起吃晚饭的，却因为三房那边又生了变故，不得不离开。 “你且先回去，等过些日子，我那房子都收拾好了，再去你那边玩一会。”阮晴眼睛红红的，她太久没回来了，这一次是真的要回京，彻底在这里扎根下来。 大太太也红着眼睛点头，什么也没说就带着林依和林佳上了马车。 车上的林佳脸色红红，林依知道，刚刚在自己和元如疯闹的功夫，她已经见过阮钊了。 也不知道阮钊说了些什么，林佳的脸居然红成这样。 看她观察，林佳更觉得脸上热的慌，急忙推开了偷笑的林依。 “依儿今天做的很好，我本来还担心来着。”大太太很快就从离别的伤感中走了出来，“以后和元如一定要亲如姐妹才好，我和你阮晴阿姨是很小时候的手帕交，可不是贪图阮家的风光才去的。” “依儿明白。”林依知道，她二人的感情怕是要比夫妻还要好了，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的，就算是不妥，也不会红脸，是真正的好朋友。 就是夫妻之间还有不能说的秘密，这二位可没有，想到元如那个个性，林依也觉得和她多来往更好一些。 这种朋友，就是上天赐给你的，你对她好上一分，她就要对你好上三分，让你觉得这辈子都要和这个人做朋友的。 又经了大太太几句提点，三人才沉默的回到林府，三房的事情这时候已经闹到了林智渊那里，让他头疼不已。 “说好了这次晋升有我的一份，怎么又要考核？”三老爷林智然正堵在大老爷的门口，林依见状，摆了摆手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种事儿，还是不知道的好。 其实原主林依倒是知道一些的，在林依的记忆里，三老爷一直都希望林智渊能提携一番。 现在的三老爷还只是个六品小官，掌管的地方又是兵库，自从今上上位之后，可没再打过仗。 所以兵库里的油水并不多，看到自己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都有了不错的位置，三老爷心里不气是不可能的。 记忆中三老爷还因为给窦姨娘买不起真货闹过几次，甚至和三太太大打出手。 那时候的三太太也真是能忍，因为没有儿子，所以忍着，等有了儿子这个依仗之后，才算和三老爷平起平坐，窦姨娘也才开始恭敬起来。 倒是林仙儿，小时候没受过气，长大了知道嫡庶有别之后，就格外的钻牛角尖，总是要找嫡亲姑娘的麻烦。 林依摇着头，从大房那边往自己的院子里走，然后就看到四妹妹林倪儿又在墙根角落的地方哭。 又是这样，每次三房闹事，四妹妹都会哭上那么一场，这一家子的人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就都把气撒在四妹妹的身上。 “二姑娘，咱还是别管了吧。”红鸾拉了拉林依，惹不起还一身骚，这和林轩的选择差不多的。 左右也管不了什么，安慰一下总行吧，林依走了过去，轻声说道：“四妹妹可别哭了，到姐姐那去喝点茶，暖和暖和吧。” “二姐姐……”林倪儿急忙擦了擦眼泪，“这天气不冷的，我只是出来玩……” “可别这么说了，眼睛都红了。”林依将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左右没的外人在，你来我那喝点茶，等晚饭过后再回去，应该也没事的。” 林倪儿绞着帕子，在外面的话可能还会好点，自己如果不吃三房的这顿饭，三太太就不会打她。 可要是让人知道自己去外面吃了，免不了又要挨骂。 “妹妹不去也就罢了，可也别在这冷风天里糟践自己，我身上有寒症，太知道这滋味的难捱，可不希望妹妹也这样。”林依说着，装腔作势的咳嗽了几声。 自己也是为了林倪儿好，就算是哭，也找个暖和的地方，总比冻着强。 她也不是真心让林倪儿去自己那里吃饭的，一方面是林倪儿叫了也不会去，另一方面，真要让她去了，三房那边搞不好要找麻烦。 听到林依的话，林倪儿知道了，这是她在安慰自己。 虽然三房的所有人都欺负她，就连姨娘也让她忍着，但是林依还是安慰自己。 有这么一丝温暖就足够了，原本还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的林倪儿，狠狠的攥着自己手里的帕子。 并不是没有人管自己啊，如果自己有不如意的地方，也大可以和林仙儿一样，求得老太太同情。 就算自己姨娘不认可，也总可以先把自己从火坑里捞出来。 亦或者就算忍着，也至少有自己的打算和计较，就连林仙儿都知道抱着老太太的大腿，求个好婆家，自己为什么还要被三太太捏着呢？ 她也完全可以去找大太太帮忙，只要像林依那样，跟着大太太的话…… 不用林依继续劝，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谢了林依之后，就回到了三房所在的院子。 “刚刚小姐真是吓到我了。”红鸾说着，看了一眼翠锦，“我都想要和她拦着姑娘了。” “没什么的，二哥哥不是说过，就算你安慰也没用的。”林依说完，和红鸾她们回了院子，又叫张嬷嬷包了几包花草茶，细细的写了泡茶要放蜂蜜之类的东西，然后托人给元如送去。 只都弄完了，才让小厨房做了一些清淡的东西来吃。 她身子骨不好，吃一些油腻的东西定然克化不了，这时候吃一些消食的刚好。 等一会儿在去做一会儿锻炼，林依计划着，心里暖洋洋的，这可是在古代交的第一个手帕交啊，还是个这么实在的人。 第六十三章卖掉姨娘 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过如此。 林依刚准备吃饭，林倪儿就跑了过来，然后进了林依的房间。 “二姐姐，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林倪儿哭着过来，“大房那边正和我父亲吵着，我也不知道该找谁，三太太那边正在打我姨娘……说是要把钟姨娘卖出去！” 这都什么事儿啊？林依扶住了林倪儿，赶紧让翠锦去大房叫人，林倪儿的姨娘老实，卖出去的话注定活不了的。 大齐的规矩就是如此，姨娘如果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是不会被卖出去的。一旦被卖了，那少不了被人打骂凌辱，是连做丫鬟都不如的。 所以林依都不用想，就知道三太太会把林倪儿的姨娘卖到哪里去，“你别担心，我们现在就去找老太太，兴许还能拉你一把。” 林依是小辈儿，注定了不能管，但是老太太就不一样了。 她本来就讨厌妒妇，三太太作为她的外甥女，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就算这样，三太太也哄着窦姨娘，让老太太欢心的。 相反的，林倪儿的姨娘就不一样了，因为不争不抢不吵不闹，老太太根本就看不到三房这边的阴暗面，再加上林倪儿不像林仙儿那么有计较，又没有自己这样特殊的身世，老太太对这个孙女也不怎么上心。 “对了，老太太，还有老太太可以帮我。”林倪儿腿一软，差点趴下，还是林依拽了一把。 两个人急忙往老太太那边跑，正在吃饭的老太太眼皮一跳，就看到张易家的走了过来，对老太太说道：“二姑娘和四姑娘在外面闹着要见您呢。” 本来老太太就在装病，三房之前闹的厉害，老太太想替三房说话都说不出口。 三太太是自己侄女，三老爷又是自己心头肉，里外两头都不想得罪。 可这时候林依来了，难道是三房惹了林依不成？ 老太太急忙招手，让两个孙女进来，一推门，林倪儿就直接跪下了，哭着说道：“求老太太救救我姨娘吧，要是被卖出去了，她可真的活不了了啊！” “什么？”老太太揉了揉眉心，看了看远处的林依。 这个孙女只着急的看着林倪儿，看来，这一次和林依没什么关系啊。 二姑娘这是…… 就连张易家的都不明白，一直个性清冷的林依，怎么会去管林倪儿的事情。 “是这样的，三太太说要把四妹妹的姨娘发卖了，四妹妹急的团团转，就找上了我……”林依委屈的说道：“依儿小时候就没有娘亲，可看不了这些生离死别的，所以求老太太帮帮忙，依儿实在是看不下去……” 说着，林依的眼泪不要钱似的掉了下来，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心惊。 怕是原身以前经常这样动感情吧，在她的记忆里，但凡提到母亲这样的词汇，都会让林依心里一紧。 这孩子孤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母亲，成天活在悲伤中。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知道林依为什么要帮林倪儿了，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快去三房问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干嘛要卖掉四姑娘的姨娘？”老太太也跟着急了起来，林依的哭是她最受不了的东西，仿佛二儿子死之前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当年林依的父亲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这个女儿。 他知道大哥对自己一直有嫉妒之心，三弟娶了表妹，自然也更得老太太欢喜。依儿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能托给谁，所以就特别惨，老太太那里哭一通，大哥那里又哭一通什么的，再加上林依的母亲早早的就没了，她舅舅家又出了那么档子事儿…… 虽然他死在了夺嫡之乱之前，可那时候就已经有了乱象的征兆，林依母亲的娘家，就是在争斗之中灭亡的，所以他二儿子死的特别的憋屈，让老太太特别的痛心。 “我的儿，可不要再哭了。”老太太一把搂住了林依，随后又对林倪儿招了招手。 “你放心，等三房的来了，我就让她放了你姨娘，大不了你们娘俩都在我这里住，也算是过个轻松日子。”老太太说着，搂着林依和林倪儿就哭了起来。 孩子没娘，是最痛苦的一件事，再加上原以为三太太对姨娘都是好的，哪成想出了这种事，真是让老太太痛心疾首。 翠锦很快就到了大太太那边报了信，老太太这边自然也有人张罗着找大太太，所以三老爷还没闹出个水花，就被大老爷直接踢到了老太太这里。 前边的事情没办完，后院又着了火，三老爷捏了捏拳头，恨得牙根痒痒。 “先把你媳妇的事情处理完再说吧，我在家从来不问朝中事，你我同在公中做事，自然明白我的心理。”大老爷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以前的他，要是听说林依管了三房的事儿，指不定要说道两句。 可如今，要不是林依把事情捅大，今天晚上就别想睡好觉了。 三老爷狠狠的迈出了门，以前想着，娶了自己的表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又有老太太照拂，指定会过的风生水起，就是比大哥和二哥也不差。 谁能想到二哥说没就没了，大哥又从不帮衬这些兄弟。 一想到自己和四弟到现在都还是六品小官，三老爷就气的跺脚，那四房是不争气的，横竖也是个姨娘养的，自己可是林智渊的亲兄弟，居然连这点忙都不帮，哪里配做大哥呢？ 虽然是这么想，三老爷还是跟着人到了老太太这里，一进门就看到了三太太和老太太哭诉。 “我倒是想大度，可我能怎么办？您也知道的，我家儿子被窦姨娘差点害死，您儿子连问都不问的。现在可好，连我随身的丫鬟都跟我犟嘴，我还不能发卖了不成？” “胡闹！”三老爷一进门就踹了三太太一脚，连带着林依都觉得一疼。 她别开脸，看着四姑娘林倪儿，给了她一个眼神。 林倪儿就势跪了下来，对她亲爹磕头道：“还请爹爹救救我姨娘！要不您把倪儿卖了吧，我姨娘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太好，可万万不能被卖掉啊！” 第六十四章耳根子软 “真是……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儿？阿钟生完倪儿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你这些年使唤她当牛做马也就算了，还打算把倪儿也卖了不成？” 大老爷适时说道：“那可不行，横竖是我林府的姑娘，要是卖了，这朝中的宰相我也不必要做了。” 林府的姑娘就算是庶出，也要比别的不入流的门第高处半截来，想那些门第都不会将女儿卖了，林府就更不可能了。 三太太脸色一黄，忍着痛说道：“我对你们不好吗？一个个冤枉我！我只是发卖我自己的丫鬟，还要给我加个卖女的名声不成？” 林倪儿也知道自己说过了，害怕的看了看林依，林依只好揉了揉眉心，假装看不见。 你这时候别看我啊，看我的话，三太太不就要记恨我了？ 更何况谁打听不知道这是我带着你去找的老太太，这脸皮自己是指定要和三房撕破了。 “那也不应该把人家姨娘卖了啊。”实在不行，我这把老骨头是劝不动你们了，要不就把她卖给我，我也好有个伺候老婆子的人。 “谢谢老太太。”林倪儿一喜，谁还缺这个钱？一个丫鬟的身价不高，被抬成姨娘之后更是高不了。 虽然姨娘的月钱不低，但是这都是死契，生死都随着主母和丈夫，哪有自己做主的？ 尤其是被主家发卖的，放到外面就是个死，老太太要是发发善心，连带着自己都不用再三房受气了。 “老太太，您可不能糊涂啊！”三太太差点吐血，她本意是想吓唬吓唬窦姨娘，杀鸡给猴看。 当然也没想着真把人给卖了的，只是演的真，四姑娘的姨娘当场就要上吊自杀。 这还是自己给拦下来了，四姑娘见状不对，急忙跑了去找人，谁知道这丫头平日里胆子没多大，居然跑到了老太太那里呢？ 真要是坐实了，那自己这个苛责姨娘的主母形象就算定下来了，哪怕老太太是自己的姑姑，也无济于事。 三老爷更是生气的说道：“到底是谁糊涂，你个败家娘们，人家阿钟伺候你这么久，你连一点人性都没有。” “你敢说我没人性？你连儿子都不要了，你还说我？”三太太哭着说道：“我，我这就回娘家！” “好好好，你回，你回，你想卖掉阿钟是不能的！”三老爷啪的一下又打了上去，老太太紧跟着捂住了胸口。 林依知道，这样闹下去，对老太太没什么好处，虽然老太太在林依心目中，年纪也不算太大。 可总归是快六十岁的人了，林依看了看大太太他们，竟然没有要拦着的意思。 这是……怕三房不够闹腾吗？ 三太太气急败坏了扔了东西过去，茶碗碎了一地，“你也就和媳妇成天闹，你自己的能力有多少还不清楚吗？还好意思左拥右抱的。这么多年了你就只是一个六品官员，有大哥在都提携不了你，你还以为你是什么乘龙快婿呢？我爹都看不起你！” 这么一说，大房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其实三太太不会回娘家的，一是老太太和她的关系，二是，娘家还真不见得欢迎她。 就冲她这个个性就知道，在娘家的她也是个闯祸的主，自己的孩子教育的如何不知道，手底下的这几个庶女，倒都是个个品性不足。 林仙儿攀附富贵，林倪儿胆小怕事，这都和这个当家主母脱不开关系。 “你爹还好意思看不起我？也不知道这些年为了巴结我都做了什么，我娘每次都说你爹，你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提点？林依脑子已经开了小差，她还真没想到，这剧情愈演愈烈，竟然有些收不住了。 两个人越说越过分，直到说到老太太这里，大太太才开口。 “好了，你们两个跟这里闹算什么？左右都是老太太的心肝，手心手背都是肉，让老太太看了该怎么说？”说完，大太太急忙上去扶住老太太，一副贤孝的样子，“您可消消气，这都是儿女的不是，三老爷刚在智渊那里说，做媳妇的也听得到，只是有些话不得不和您说的。” “您儿子虽然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可终归是皇上身边的一个臣子，不能做到只手遮天。” 林依看着大太太语重心长的样子，不由得好笑。 她知道接下来大太太会怎么劝，拿国家大义，拿公事公办之类的东西，压着老太太。 在官场的人，都知道官场黑暗，林依前世也是个公务员来着，人员调度什么的，不还是要看领导的想法？ 她手底下也有不少人，拖着关系转调清闲的工作，她也知道这都是常见的事情。 林智渊是因为什么，拖着弟弟不给安排，林依不知道。 单就从三房的表现来看，不给提携也是对的，在家都这么闹腾，要是闹到了外面去，怎么收场还不知道呢。 老太太被大太太三言两语就劝了过去，她是不爱听大太太说话的，可看到自己大儿子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也就明白了儿子的不容易。 五根手指还不一样长呢，指望大儿子都给安排了，那有一天三房想做宰相了，那大儿子还能让位不成？ 老太太刚听了三房吵得厉害，原本还想劝劝林智渊的，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又收了回去。 三老爷只好更恨大太太，这个大嫂不着老太太待见，却能让老太太耳根子软下来。 他也很自己母亲，外人说的话，听听就过了。居然还当真，坑自己儿子。 “这倒是，都是为皇上办事，咱们可不能徇私枉法。”老太太又被劝了回来，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心疼的直抽抽。 早知道就让人把这套杯子收起来了，这可是中秋的时候，宋翰林亲自提笔落款的杯子，每一个都是精品来着。 林智渊直到这时候才说话，对着林倪儿说道：“你爱护你姨娘，大家都懂的，可是你闹到老太太这里来，实在是有些过了。” “还请老太太责罚。”林倪儿知道，自己姨娘是保下来了。 第六十五章带她吃火锅 林倪儿这么一说，三太太也没了心气儿，这下责罚林倪儿可以，再想喊打喊杀的就不行了。 一方面窦姨娘那边不吃这一套，另一方面，连林倪儿都搞不定，还想搞定林仙儿？恐怕以后再对林倪儿过分一点，就要闹到老太太这里，久而久之，老太太定对自己心生嫌隙。 她可不喜欢对庶出儿女不好的媳妇，三太太可还记着呢。 “什么责罚不责罚的，这样，把她姨娘的身契给老身。”老太太说着，对三太太招了招手。 刚说要卖人的时候，三太太是一直带着身契的。 这下只好直接交给老太太，“我也是在气头上，才这么说的。” “气头上你能把人给卖喽，还是让她来伺候老身吧，回头老身再给你几个管用的丫鬟。就当是对她的惩罚了。” 这意思是，三老爷这辈子都别想碰这个姨娘了。 看起来像是老太太在保护她，实际上，这姨娘这辈子也别想再有个儿子傍身，实际上还是在惩罚了。 不过林倪儿倒是很高兴，连连磕头，这下身契都在老太太这里了，姨娘那边定然没事。 她姨娘因为刚刚那么一闹，已经晕过去了。要不然也不会不在这里。 也好在不在，要是在这里的话，三太太又指不定闹上一会子。 下人们连夜抬来了人，林倪儿又抱着钟姨娘哭了一会儿，老太太心里烦闷，只拉着林依说话。 这时候的林依也不说什么伤心事了，只和老太太说一些有趣儿的事情，她虽然不是博览群书，拜义务教育和大学生活所赐，说起故事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等老太太休息了，林依才想起来自己都没吃饭，赶着天黑回到自己的院子，又迎来林倪儿过来的一阵感谢。 “你先陪着你姨娘吧，横竖不要总出来，虽然日子苦一点，却总不会受气了。”林依安慰着，这些年林倪儿的姨娘过的也是活寡一般，三太太善妒，是不会给姨娘机会的，窦姨娘管不住，管自己的身边人还是容易的。 林倪儿抹了把眼泪，又回去伺候自己姨娘，林依这时候已经没心思吃饭，只好随意喝了碗粥，又吃了点汤药，洗了洗直接去睡了。 至于练功什么的……就和前世在健身房里办卡一样。 萧宁川给的秘籍，就如同健身卡，只要有了，就觉得自己已经练过了，只挨着枕头，就陷入了沉睡。 原本还想和林依说两句话，萧宁川直接从房梁上下来，看着熟睡的女人把头一摇。 听到白天林依讲的故事，他就知道，林依绝对不是一个死读书的人。她能讲出那么离经叛道的故事，就已经很跳脱了。 这种故事一般的大家小姐听都没听说过，更不要说想出来了。别人是听故事里的情节，他是直接看到含义的人，人和妖都可以在一起相恋，自己比她大上那么几岁又何妨？ 至于风评……萧宁川是不在意的，他觉得林依也定不会在意。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至于一直埋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连门都不出。 不过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呢？萧宁川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是真的该找个媳妇了。连这种黄毛小丫头都会心动，那可不是他萧宁川的本色。 林依还不知道萧宁川来过，只感慨这几天萧宁川都没来，可算让她放宽了心。 她还真怕有人发现萧宁川的动作，到时候自己可就晚节不保，哦不，是名声不保。 一大早，林依伸了个懒腰，昨日忙的不行，今天她可要好好休息一番。 喝了药，一落座就看到张嬷嬷端着吃食进来，“昨天姑娘也没点东西，这是老奴自己做的，姑娘可尝尝看。” 张嬷嬷做的肉包子倒是很好吃，林依吃了几个，忍不住的在心里点赞。 原本因为小厨房比不上大厨房的那点落寞被冲淡，这种家常菜也就只有小厨房才能做出味道来。 “对了姑娘，早上的时候有人给您送了东西过来。”张嬷嬷说着，让翠锦把东西拿了进来，“说是金府上的人送的，可是老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哪个府上。” 林依一笑，直接接过包裹，拆开一看，竟然是一包猪肉脯。 这一看就知道是谁送的了，“大太太和阮府的阮晴小姐是手帕交，她就嫁给了杭州刺史来着，婆家就是姓金的。” “原是这样，刚开始老奴还不敢接，那丫头硬生生塞了进来。”张嬷嬷心安了下来，好在姑娘没有结交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物。 她会这样想，也是因为林仙儿，和各种小门第的人走的都比较近不说，来往的人也不三不四的，让人看着心里别扭。 林依没想那么多，将肉脯放下之后，又看到里面的信，拆开了一看，是金元如约着来玩，还说春节之前一定要带林依去自己家里玩，那时候自己家就能修葺好。 “这倒是不错。”林依一笑，“我要是让她来我这里玩的话，和大太太说一句是不是就行了？” “那当然是好的，不过也就在您这院子里，可不要出去冲撞了大老爷那边。”张嬷嬷说着，指了指三房的方向，“可千万不要和三姑娘似的，来点高门大户的人就往前面挤。” “那是自然，那姑娘是个吃货来着，您可要学好了辣酱的手艺，做点好的给她。”林依想了想，“这样，不如我们做火锅吃好了。” 张嬷嬷不解，火锅是什么？ 要不是有辣椒，林依也想不起来，前世的她是个工作狂，对辣味也不是很感兴趣，出门都点鸳鸯锅，可以说被同事们鄙视的不轻。 不过她也偶尔想要吃点辣的，自己身体内火气不旺，吃点辣的也没什么坏处，只要少吃一些就好了。 这么想着，林依就把火锅的做法给张嬷嬷说了一遍，羊肉卷这种东西可以去外面买来，其他的料林依就要自己研究研究了。 于是先不忙着回信，林依一上午都在厨房呆着，把火锅的底料弄出个大概，才给金元如回信。 第六十六章请你帮忙 “小姐，累了吧，先喝些这个。”翠锦端上来煮好的茶，让林依休息一会儿，一上午的忙碌让林依兴奋不已，原以为自己会喜欢这种漫无目的混日子的古代生活，其实她还是更喜欢忙碌的日子。 想到自己前世虽然忙，但是充实的活法，林依苦笑一下。 忙有忙的好，闲也有闲下来的好处。 只是她闲下来了，却有人忙的要死，三房因为昨天那一战，彻底乱了套，现在三老爷和三太太还在冷战，谁也不搭理谁。 林依吃了午饭，瞧着天气不错，捉摸着练一练拳法，就趁着阳光明媚，站在院子中央，将外套脱了下来。 “小姐这是做什么？”翠锦不解，红鸾也不知道林依这是要干嘛，外面的天气这么冷，林依怎么能脱掉外套呢？ 林依也不解释，让翠锦和红鸾和自己一起打拳，“我身子骨不好，运动一下，发发汗。你们就当陪着我，看看这法子有没有效果。” “小姐……”翠锦摇了摇头，红鸾也不愿意的说道：“您又不是不知道，练武对女孩子的身姿可是有影响的，您原先不是最看不上那些舞刀弄棒的女子么？” 看来以前的林依，真的是太宅了。 她的回忆里，原来的林依别说舞刀弄棒了，就是运动都是极其罕见的事情，出个门都能要了老命，所以身体一直都不是特别好。 “你们不知道，昨日我去元如那里，元如也是会两下子的，不过你们千万不要到处去说。”林依伸出手指，摆了摆。“你们没看到，元如跑的比你们都要快上很多吗？她说因为她小时候身子骨不好，所以父母才让她学上那么两下子，目的就是为了让身体好起来。” 翠锦和红鸾面面相觑，昨日还真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小姐来着，“那也就是说，您按照她说的练一练，身体就能好？” “总要试一试的，你们也和我试试，万一有效，那我这病还能少吃点药，少几分罪的。”林依把一切都推到金元如的身上，横竖自己的两个丫鬟也不能过去问，金元如会武的这件事情，怕是她母亲都不知道，别人问了也是死活不会说的。 也就是林依凑巧知道了而已。 听了林依的话，翠锦和红鸾也随着林依动了起来，林依先是做了一些伸展运动，然后就开始按部就班的练了起来。 自从萧宁川演示过之后，林依就没忘了拳法的动作，要点萧宁川也写在书上了，她早早的就记了下来，现在只要跟着记忆里的动作一步一步来就行。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林依就受不住了，出了满满一头的汗。 不止是她，就连红鸾和翠锦，都是一身的汗水。 “好了，我们先洗一洗，休息一会儿吧。”林依穿好了衣服，回屋洗了个澡，然后裹严实了之后，才想着休息。 人一下子闲了下来，真是太没意思了，林依吃着瓜子，看着书，这种优哉游哉的生活还真是不适合自己。 总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哪怕是答应萧宁川去查案都行。刚学完拳法的林依觉得自己有的是力气，就连红鸾都说，这拳法还真是强身健体，跟着打了这么几圈下来，手臂里居然隐隐的有了些力气。 竟没有昨天跑起来的那种虚乏的感觉。 林依只能感叹，那是因为昨天跑的太多，身体里的肌肉早就被一种分泌出来的酸液弄的酸痛不已，现在感觉不到，只是因为昨天太累而已。 兴许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一天夜里，萧宁川如约而至，看到在房间里打坐的林依，笑着从房梁上翻了下来。 “你能不能从正门进来，每次都翻下来，我都不知道我这屋顶居然是漏的。”林依翻了个白眼，她房间里的烛火还没熄灭，不过外面的张嬷嬷却早就睡着了。 萧宁川摊了摊手，“你这房顶可结实着呢，我可扒不开，所以呢，我根本就不是从房顶上进来的。” “那是从哪里？”林依抬头，“这房子总共就这么几扇窗户，你总不能是从大门进来的吧。” “你这么聪明，不如自己好好猜一猜。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到底想的怎么样？我今天可是带着案子来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这一次的案子还真是让萧宁川棘手，而且这一次又是涉及到后宫，萧宁川根本就没办法假手他人。 所有的证据都只能从背后来查，也是圣上对他信任，所以才全权交给了他来处理。 林依扭头，“别什么事情都来找我，我怎么陪你查案？月黑风高的和你翻墙出去？” “你要是能，那我也没意见啊。” 烛光下的萧宁川显得很温和，原本有棱角的脸也变得柔和了起来，浓浓的笑意似乎是在安慰林依，可林依偏偏觉得是嘲笑。 自己什么也不会，被困在这个牢笼里，就连自己想做的，有能力做的事情都做不了。 想到这儿，林依怨恨的穿上了鞋子，坐在桌子一旁，给萧宁川倒了杯热水。 “你先说说是什么案子吧。”先听听再说，大不了不管不就行了。 萧宁川也不客气，看桌子边上还有包花生米，干脆一边吃一边说道：“前几日华公公没了，所以圣上让我去查这个人。你也知道，这个人和太后那边八成脱不了关系。” “嗯。”林依冷冷回应。 “你这是什么反应，就不能兴奋一下？” 林依摊手，“我不是你，死人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兴奋的。” “哎……我说你怎么……原以为你比一般的女孩子都要孤僻，也许专门喜欢这些的。” 看到林依不善的眼神，萧宁川又正色回来，“我们查到了太后，但是却发现，做这件事的人不是太后的人，更不是姚家的人，你猜，是谁把华公公弄死的？” “有话直说，宫里的人我又不认识。”林依托腮，这萧宁川说话还真是墨迹，原以为是个通透的人来着。 看卖关子毫无效果，萧宁川只好讪讪的说道：“你还真认识，贵妃娘娘，七皇子的生母，你说厉不厉害？” 第六十七章直觉推断 林依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一旁洋洋得意的萧宁川。 贵妃娘娘？怎么会！如果真是贵妃，那为什么还会把七皇子放到那么危险的境地？ “所以说很乱，今天一早，害死华公公的两个人就都已经死了。死人自然全无对症，贵妃娘娘就洗不干净这个关系。”萧宁川的意思很明显，贵妃娘娘是被陷害的。 林依捏了捏帕子，“那你是打算让我怎么做？” “你的观察力惊人，我希望你能去看一看尸体，也许能看出什么也不一定。”萧宁川叹了口气，所有的一切到这里都算死无对证，对皇上那边实在不好交差。 他要担心的是乱王死灰复燃，太后祸害后宫。 当年为了继位，皇上迫不得已承认了这个太后的身份，可实际上，太后真正儿子还在外面飘着，随时准备犯上造反。 所以萧宁川不能不盯着这一点，从塞外漠北回来之后，他就在为追踪乱王做着准备，可到现在还毫无头绪。 “我可以试试，那我们可以走了。”林依急忙从柜子里拿出来厚一点的披风，往身上一罩，“只是真的不能让别人知道，速去速回才行。” 萧宁川眼睛一亮，他是真的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才找来的林依。 见她同意，急忙就推开了门。 “你！”林依刚要发火，就看到张嬷嬷死死的睡在门外的床榻上，没有一点要醒的征兆。 “上一次你的丫鬟频繁醒过来，这一次我不做点准备怎么进来？”萧宁川看林依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只是点了穴，就是一种武学上的方法，然后睡过去了而已。” 林依的嘴角抽了抽，刚自己还说萧宁川总不会是从大门进来的。 然后就跟着他从大门出去了…… 不得不说，萧宁川的轻功很好，带着林依只用了十来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宫里面的停尸房。 “你们查案，直接就在宫里？”林依捂着鼻子，虽然是冬天，房间里又没染炭火，但是味道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木床上放了五具尸体，林依只知道其中一具是华公公，另外的就都不知道了。 萧宁川随手翻开一具死尸上的裹尸布，对林依说道，“这是今天早上刚没的，还新鲜着，你且看看。” “嘴唇发黑，是中了毒了。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左右，死亡时间是上午寅时到卯时之间，这应该是宫里负责洒扫的宫女，手心处有一些轻薄的茧子。”林依摇了摇头，这很明显的中毒迹象，想要更深入，只能解刨看看。 可是解刨的话……那不就真的成仵作了？ 萧宁川点头，然后就看到林依从附近拿了块干净的白布，直接伸到了那死人的嘴里，然后轻轻扇了扇风，闻了闻。 “这毒……” “毒应该是三剑封喉，是说一个人自从服毒之后，三日内拿不到解药就会毒发的一种药物。”萧宁川解释着，“这种毒药也只是在传闻中有，我们正在核对是不是真的。” “那怎么判断是这种毒药？”林依只闻到一股杏仁味，古代提取氰化钾应该不可能吧？而且如果是氰化钾的话，那这人应该是直接毒发身亡才对。 “这……实际上是这人身上有个印记。”萧宁川把这人的胸口处露出来，上面居然有着黑色的圆块状斑点。 林依隔着帕子摸了摸，然后说道：“这应该不是毒发引起的，这人毒发前可有症状？” “发现的人说，她就是头晕，恶心，说要休息一会儿，然后刚说完就倒下咽气了。” 这……居然和氰化物中毒的样子一致。尤其是味道，死者的口腔唾液里，有一股子杏仁味儿。 皱了皱眉，林依问道：“另一个人也是一样？” “一样的，不过是被不同的人在不用的地方发现。”萧宁川还在琢磨那毒物到底是什么，林依居然说和三剑封喉没关系。 他不会嘲笑林依无知，事实上对这种毒药，他也只是在书上看过。 这还是他手底下的暗卫查出来告诉他的。 “发现的人很多吗？”林依继续询问，然后拿开另一个尸体上的裹尸布。 这人胸口也有红色的斑点，但是林依知道，这并不是毒药造成的，而是一种病症。 冬天快到了，有些人的身体是很容易产生过敏反应的，这两个人应该是血缘相近，居然同样产生了这种过敏反应。 她能判断出过敏，还是因为小时候的一件事，林依有个表姑喜欢干净，但是却养了一只狗，抱在胸前的玩的时候突发过敏反应，去医院住了好长时间的院。 而这两个人，症状刚好和她表姑的一模一样，林依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首先这两个人的胸口处还有挠痕，有人的，也有动物的，只是很轻微，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动物挠过的痕迹就会完全看不见，被掩盖在其他痕迹之下。 “发现的人倒是不多，这个宫女有两个人发现，另一个太监是在御膳房里没的，当时人很多。所以当天所有的饭菜都倒了重做，甚至御膳房里还进行过盘查，没有任何有毒的东西。”萧宁川说着，让手下推上来两个架子，上面都是当天御膳房做到一半的食材。 因为是早餐的时候，所以东西还不算太多。 林依走过去看了看，果然看到桌子上有一盘杏仁，如果将毒物放在这里的话，定然不显眼。 “那个宫女周围有物证吗？”林依又问道。 “那倒是没有，那宫女是良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时候了。那时候现场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帮宫女七嘴八舌的，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 看来这两人都是在混乱之中死的，林依拿着帕子在杏仁里面找了找，果然找到一个小瓶子，瓶身带着一点杏仁的味道。 当时应该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动静，随手藏起来的吧，林依暗暗想着。 放在这里也确实不容易被人发现，这瓶子很小，藏在这一大袋子杏仁里面并不容易被发现。 第六十八章验尸的老油条 林依格外的认真，敬业程度让萧宁川颇为惊讶。 他以为会吓到她的，可是林依的表现简直就是久经沙场的老仵作一般，别说害怕了，哆嗦都不打一个。 本来萧宁川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然后和林依套近乎的心态来的，没成想，林依居然找到了毒物是什么。 “别闻，也不要碰，这东西剧毒。”林依赶紧拿开手，“见血封喉不至于，但是一旦接触就会呕吐，眩晕，然后死亡。闻到也不行，一丁点都有毒。” “那你刚刚还闻？” “我是隔着瓶子的。”林依翻了个白眼，在萧宁川面前，她的白眼尤其多。 以前的自己可不是这种沉不住气的个性，林依叹了口气，“我虽然不知道这毒叫什么，却能猜出来一些，你可以找个将死的动物验一验，千万别自己去碰。至于人身上的斑点，我怀疑是过敏导致的，这两个人是兄妹？” “确实……”萧宁川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 这两个人，都是贵妃家的家生子，还是贵妃亲自要进宫中的。 不过林依可没有继续追问，她只担心毒药，林依不知道这毒药的纯度有多高，但是前世的经验告诉她，这东西甭管是什么纯度的，定然剧毒。 见林依是关心自己，萧宁川自然恭敬从命，让下人拿下去验。 谋害小动物什么的，还是不要在林依面前表现了吧。 他不知道林依在前世也是个谋害小白鼠的刽子手来着，为了查案，为了给被害人一个公道，小白鼠功不可没。 “那也就是说，这东西定然不是三剑封喉。”萧宁川反应了过来，“你问当时有没有人在场，是因为下毒的人定然是当时在场的人，还知道这两个人都有过敏的症状。” “所以御膳房内，还有良妃娘娘那里，都脱不开关系。” 林依和萧宁川只说了两三句话，下人就抱着一只兔子过来，说道：“这东西真的剧毒，兔子只是闻一闻就死了。” 萧宁川皱眉，这人也太不讲究了，没看到林依一个弱女子在呢么，居然把这么可爱的兔兔拿出来，告诉她刚刚这玩意儿因为林依让人验一验，然后死了？ 可是林依就跟没看到一样，笃定的说道：“你也看到了，这东西剧毒，千万不要碰。” “哦，好。”萧宁川一时间还没拧过来弯来，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见过很多女人，热情的，羞涩的，温柔的，多才的，冷清的。 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林依一样，镇定到让他都不淡定的。 在贵妃娘娘面前如此，在死人面前如此，仿佛漠视所有的生命，却又重视生命。 会救七皇子，也通人情，能给好友阮家的姑娘面子，更会讲故事，讲的故事还那么的有趣。 萧宁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丫头，看着不起眼，长得也不是倾国倾城。 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我想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该怎么办了，送我回去吧。”林依伸了个懒腰，这地方没有炉火，还真不是一般的冷。 前世的尸体都是从冰柜出来的，那时候自己都不觉得冷。 这一次只进了房间就觉得冷的出奇，林依缩了缩小手，迈出了门。 她也不是鼻塞，那屋子里味道难闻，肯定是想着走的。 猜出来她的想法，萧宁川反倒不着急了，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来着。” “你说。”林依在袖子里捏了捏拳头，自己知道的事情，确实不像是一个闺阁小姐应该知道的。 “我就想知道，你那个雷峰塔的故事，是从哪儿看来的？”萧宁川可不认为林依能自己瞎编，可在他的记忆里，真没有这个故事。 林依一愣，还真没有？ 这世界还有多少是和前世不同的？ “大概是哪个不知名的戏折子上的吧，你知道，我家老太太逢年过节就要听戏，我小时候也跟着读过一些戏折子，总想不起来这故事是哪里来的了。”林依低着头，她不想让萧宁川看出来自己是说谎。 如果是大太太她们，哪怕是林智渊，她撒起谎来都没的担心。 毕竟林依这个身体是他们的侄女，亲的。 可在萧宁川这里，如果林依撒谎的话，就会觉得无所遁形。 萧宁川到没怀疑，戏折子的话，那真有可能了，他就算博览全书，也不会把女人们长听的戏都看一遍，一是没那个时间，而是他没那个爱好。 大齐的喜剧形式表现虽然不单一，但是贵族小姐们看的都是那种非常刻板保守的，像雷峰塔这样感情浓郁的喜剧，估计不会演的吧。 “还有什么问题吗？”林依是真的有些冷了，原以为寒毒清了，自己能好一点。 甚至每天还喝着汤药，结果这么不禁冻。 “嗯……我以后还能找你帮忙吗？”萧宁川的内力从林依的后背袭来，她才发现自己又跟着这家伙上了一次天，萧宁川的速度很快，不过林依依旧看到了京城上空的面貌。 不得不说，会轻功真是太好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萧宁川问这句话的时候，林依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门，站在了火炉旁。 林依抬头，看到男人真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 每次都这样晚上出去吗？ “等我嫁人之后，肯定就不成了。”林依苦楚的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愿意帮你，只是不能告诉别人是我在帮你。” “那是自然。”萧宁川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刚刚林依在说嫁人之后这几个字的时候，他心里莫名的慌了一下。 不过一想到她嫁人怎么也要再来几年，萧宁川心里就安定了下来，“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你的周全，这一次真是谢谢你了，等有了结果，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说完，萧宁川就消失不见。 其实林依并不在乎结果的。 前世化验的结果，她都是不在乎的，她只需要带着敬业的精神工作就可以，至于案情的推断和结果，她根本就没有知道的必要。 这一夜好眠，林依有了事情做，心里自然是舒畅的。 不过这一次萧宁川说给结果，却没有那么快了，林依的火锅底料研究的相当顺手，几天下来，吃过一次的红鸾和翠锦就都念念不忘，只有张嬷嬷因为吃辣的闹肚子，对此颇为不满。 第六十九章当着外人的面找茬 “不会多吃的，只是多让您准备一些，还有多备上一点败火的凉茶，指定用的上。”林依笑着说道，金元如可算抽出了时间，可以陪陪她了。 这几天大姐找她做绣样，四妹妹又找她千恩万谢的，就连她的姨娘，都跑过来给自己送了一套亲手做的络子和珠花，让林依哭笑不得。 现而今林府的二姑娘变成了香饽饽，原来不起眼的二小姐和大房以及老太太走的极进，自己又有个独门独院的，成了下人们都想要进的地方。 大太太如今正为这件事发愁，她应了林依要给她几个丫鬟的，现在却不好拿定主意。 毕竟给她安排人，肯定是要极妥当的，要是把奔着清闲和风光的丫头弄了进去，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你第一次待客，准要多准备一些的。”大太太甚至亲自来帮忙，知道林依弄了些新鲜花样给金元如吃，也不多说。 毕竟元如这个人的肠胃特别好，总是离不开吃的。 上一次林依送过去的花草茶就深得她的喜好，愣是让府里的大厨调配了几个方子，送给了林依。 现在方子已经被林依交给了茶行的老板，让他试着卖一卖。 有了大太太的话，张嬷嬷也不敢不从，让下人多准备了一些羊肉。 其实多吃羊肉，对林依的身体是有好处的，这一点大太太不说，张嬷嬷也知道。 只是因为羊肉吃多了，这些日子下人们有点不好受，就怕金元如这位大小姐也受不得。 “这一次我没办法陪着你，你大姐姐要去定几件衣服，好不容易约好的白兰坊的绣娘。这一次阮晴不陪着她，横竖都是你们小姐们在一块玩耍的，府里的人也都已经通知到了，只要不出你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行。待我回来送她回去便是。” 林依笑着点了点头，大夫人要和林佳去定什么，她其实是知道的。 虽然她们不说，林依也知道，林佳这是要去改一改去年定下来的婚服。 这一年林佳据说长了不少，尤其是曲线方面的，不得不去改一改身量。这白兰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约上的，据说就是宫里的皇后娘娘，想要从这里定衣服也要排队。 所以林依才不敢拦着，只想着大夫人能让元如过来，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几日，林依的院子变化很大，虽然是冬天，但是在林依的指挥下，院子里可不能和以前相比。如果是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定然不愿意金元如过来串门，可现在园子已经被她张罗的焕发生机，找人分享是一件挺开心的事情。 原本到处落叶的廊中庭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亭台楼阁都带着原本高雅的气息，林依又养了两只会说话的八哥，很是有趣。 除此之外，林依又在这附近摆放了秋千，到时候可以和金元如一起玩。 她还准备了扑克牌，前世的办公环境下，让林依这种工作狂都养成了打牌的习惯，等化验报告的时候打上那么两局，清闲下来的时候和人玩上一会儿，别提多带劲了。放在现在，这也是极好的消磨时间的工具，她甚至还准备了玩大富翁的道具，就是有些东西还没准备齐全，要是元如有兴趣，两个人一起做应该也挺有趣。 可惜扑克牌她会玩的种类不多，只光和翠锦红鸾和张嬷嬷玩，根本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毕竟是下人，总是让着自己。大姐姐又忙，四妹妹又忙着照顾她的姨娘，林依这几天除了火锅之外，就盼着金元如早点来呢。 想到这儿，林依有点嘲笑自己的不淡定。明明自己已经年近三十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难道说真的因为在古代生活了这么些日子，就连自己的本性都改了？或者，自己以前根本就没工夫展露自己的本性，就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不成？ “二小姐，金姑娘来了。”送大太太出门的翠锦回来说道，张嬷嬷已经去门口接人，就等着她进门了。 “我们去迎一下。” 林依很想尽一下地主之谊，反正林家也不管那么许多，只要不碰上三房的人就行了。 说着，林依想都没想就迎了出去，翠锦和红鸾跟着林依，也直奔角门而去 “这是怎么话说的？三姑娘自己的朋友不能来，又不是我们二小姐的错，怎么能当着客人的面这么说？”张嬷嬷年纪大了，平日里跟着林依，也都是不怎么出门的人，遇到林仙儿对自己冷嘲热讽，还真有些忍不了了。 金元如是知道这个三妹妹的，只说到：“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个京中人尽皆知的三姑娘，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林依噗嗤一笑，急忙迎了过去，说道：“我还念叨着人怎么还不过来，好姐姐，你可想死我了。” “别说那不吉利的，你这三妹妹口气可真大，说我是外来的，不让我进门呢。”金元如当然也不是告状，只是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罢了。 这个林仙儿，怎么总和自己对着干？ “阖府上下哪个不知道姐姐要来的，这三妹妹近些日子一直被三太太拒着，说是不懂规矩要好好学学，想来还真是的，看来我还要和三太太好好说一说，这妹妹怎么拦着客人呢。” 林依的话要是早几天说，三太太也许还会叫好。 现在三太太可就不一定买账了，林依正要带着金元如往里面走，就看到三太太走了过来，一脸不屑的说道：“你可是说，我没教导好仙儿？没想到不出门的二小姐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居然挑起我的不是来了。” 林依一愣，扭头看向林仙儿。 看到对方自得的神情就知道，这两人是故意联合起来给自己下马威的。 林仙儿看自己不顺眼，三太太也是如是，毕竟林倪儿是自己弄到老太太那边去的，三太太可记仇的很。 不过她噗嗤一笑，说道：“原来是三婶子，您倒是可以问问的，这府里的下人都知道我的朋友要过来，没想到三妹妹竟拦着人不让进门。” “可我怎么不知道呢？”三太太神色一变，冷冷的说道，她就是要让林依难做，反正大房的不在，现在林依总不能还去找老太太。 第七十章下马威 这是找事了，林依眉头一皱，“那三婶子也不让我朋友进去了？”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所以才问一句罢了，你毕竟没爹没娘的，我也管不了你。你也不像倪儿，是老太太护在身边养着的，只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万一招了些歹人，怕是对名声有损。”三太太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插了过来，让林依都没有下的来台的机会。 这……林依都免不得气的脸红，金元如就更不会让着了。 “真没想到，林家居然也有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物，想我阮家没有官爵在身，就可以用鼻孔看了是不是？”金元如捏紧了拳头，刚刚的林仙儿都没让她这么气愤，三太太倒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林依本不希望出事的，可看金元如这个架势，怕是一时半会不能让她消气了。 而一旁的林仙儿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笑着说道：“阮家？我听着不是说是姓金的么，怎么又变成软的了？” 说着，便笑了起来。 “呵，我还真以为是阮家的人，林依，你这都什么朋友？打着阮家的旗号过来，实际上却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京中哪里有什么金姓的大户？三婶子劝你，不要什么人都来往，实在不行，叫仙儿给你找几个玩伴，都要比大房随意搪塞你要强。” 三太太一听和阮家有关系，心里也是一惊，林仙儿说完之后对方没有反驳，看来确实不是阮家人了。 “三婶子说这话莫不是严重了？元如的母亲是阮氏小姐，自然也有资格称自己为阮家人。这是依儿的朋友，您却一直不让进门，哪怕不姓阮，传出去了就能让林府的名声好听了？”林依冷着脸，她知道这只是三房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但是如果这次她服软了，那以后还指不定要多恶心人。 所以她绝对不能松嘴，更不能道歉，哪怕就这么僵着。 金元如也看出来了，这哪里是针对她呢，是在针对林依呢。 所以也接着说道：“我只知道妹妹无父无母，便觉得玉儿婶子对你是真心照顾，没想到你在林家的日子举步维艰，居然连和朋友说句话都要受限。” “你怎么说话呢？”三太太脸色一沉，她其实心里也在打鼓。 刚刚她也是听了林仙儿的话过来找麻烦的，只知道林依交了个姓金的朋友，想到京中金姓没有大户，就想着给林依一些下马威看看。 可听林依的话，这人居然是阮家的，阮氏一族虽然没有功名，但是在皇上面前可是绝对的红人，这要是得罪了，怕是三老爷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还能怎么说话？只能笑林伯伯居然有这样的弟妹，总觉得不是一家人似的，根本就不配。”金元如的嘴也是毒的很，她一辈子没吃过亏，在谁面前都是小霸王，三太太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这么一说，三太太可气急了。 原是三老爷也这么说过，说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 所以三太太生气的叫了人，“来人，给我把这脏东西打出去，说我配不上林家人？岂不是就在说老太太不配做林府的媳妇？快给我打！” 周围的下人无动于衷。 大家都听到大太太的嘱咐了，白天二小姐的朋友要来，一定要热情款待。 这府里谁做主，下人可是清楚的，三太太说了根本就不算。 林依也是歪起嘴笑了笑，说道：“三婶子，我敬你一声婶子，你却要让我脸上下不来。可别忘了我是说过的，这府里上下谁不知道我朋友要过来玩耍？您还真以为，这府里的大老爷是三叔不成？” “你，混账！” 说着，三太太作势就要打过去，她不敢打林依，因为林依的身份特殊，老太太宠着护着，却敢打金元如。 横竖是个不知名的小人物，怕她作甚？ 于是在林依都拦不住的情况下，一脚就踹向了金元如，吓得林依后背一紧。 自己明明是好心叫朋友来玩，怎么能出事呢？ 金元如是会武的，这件事只有林依知道，林依却没反应过来。 三太太脚刚伸出来，就被金元如拿住，横竖一拧，脚踝就脱臼了。 “啊啊啊啊啊啊。”三太太眼泪一瞬间倾泻而下，鼻涕也跟着止不住的流，少奶奶哪里经得起这种伤？这时候周围的人都傻了眼。 林依甚至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放在公安局里，也算是高手了吧…… 三太太这一脱臼，下人们才都围了过来，一个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里面除了三太太，身份最高的就是林依了，至于林仙儿，根本就没人能找到她在哪，似乎三太太和林依吵起来之后，人就已经没了。 “出什么事了？”三老爷因为和大老爷怄气，今天干脆请假没有当值，这时候才将将起来。 一起来就听下人说三太太去找林依的麻烦，急忙走了过来。 林依是林府里面最不能惹的人，三老爷其实最清楚，老太太也好，大哥也好，这么多年不是不管林依，而是娇纵。 林依就是杀人放火，估计也使得，谁叫二哥二嫂英年早逝，只有这么一个遗孤。 可自己那个傻媳妇居然去欺负林依！就算她是老太太的侄女，恐怕也不会落个好处。 看到三叔，林依松了口气，急忙说道：“三婶子说什么也不让我朋友进门，这刚刚踩在冰上，滑倒了。” 她说的面不改色，一看就是实话实说。 三太太却气急败坏的说道：“这贱货害我，明明是她们把我打成这样的！” “谁是贱货！你个败家娘们！”三老爷一脚就踹了过去，他早就想打三太太了，前些日子和窦姨娘闹腾，又差点把自己的小妾发卖出府，要不是林依拦着，自己家又要出个丑闻。 虽然他也不满林依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太太，可他也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三天天搞的。 “你，你居然打我！” “打你又如何，依儿这丫头生来可怜，本就无依无靠，你做婶母的不帮衬不说，还欺负她，上哪说理都是这样！” 说着，三太太就和三老爷扭打到了一起，林依只觉得辣眼睛，急忙拉了拉金元如，带着她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第七十一章待客 进了自己的地盘，林依才松了口气，拉着金元如说道：“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说是这么说，真正担心的人却是金元如，“你这是怎么弄的，不是说林家上上下下都不会欺负你的么，怎么三房的人还对你这个态度？” “别提了。”林依叹了口气，这是林家的事情，她不想说给外人听。 关键是，这三房做事完全不走寻常路，今天和你打起来了，明天和你骂起来了，后天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子。 就凭老太太对三房的态度就知道了。 明明是三老爷闹事，大房却根本不敢说。三太太闹起来了，也只是把姨娘要过来，对三房根本没有任何的惩罚。 有老太太这个态度在，就算是林依，也不敢到处去说三房的不是。 “要不我给你找几个会两下子的丫鬟？”金元如是真的关心自己这位好友，刚刚那太太居然连客人都敢打，不管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客人，这脸面是一点都不给林依的。 要不是自己会两下子，恐怕就要受伤，这要是受伤了……她都能想到自己母亲会怎么做。 不说再也不跟晴儿阿姨来往，光是林家就要遭殃，恐怕林家三房会被赶出京城，一辈子也别想回来。 这点能力，别看阮家没一个当官的，却还是有的。 林依只拉着金元如的手，“好姐姐，你可千万别出去乱说，这事情我回头就告诉大太太，让她帮我做主。” 其实林依知道，这主是没办法做的，除非自己能说动老太太。 可她不想让老太太不喜欢自己，否则三房如果出主意，让自己胡乱嫁了，林智渊怕是也不敢说什么。 百善孝为先，老太太是这个家族的根基。 “你且放心，这件事你不说，玉儿阿姨那边也会知道的。”金元如站起身来，看了看林依的房间，“你这里倒是不错，我想着新家也弄这么一个小炕出来，暖和。 她说的是林依小厅里的软塌，这其实是个土炕，因为林依身体不好，特意弄的。 白天待客可以用，晚上张嬷嬷她们就睡在这里，照顾林依也方便。 见元如岔开了话题，给自己台阶，林依也踏实了不少，坐在她身旁，陪她聊了起来。 “那你的小厅就要比我的小上几分了，我这是任性，把我爹娘的房子拿着祸害。”林依笑着说道：“我这边的丫鬟婆子都多的很，三房再闹也不敢进来，等大太太回来你再出去便是。” 金元如点了点头，看到林依桌子上的盒子，问道：“这里是？” “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扑克牌。”林依说着，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扑克牌。 这是林依特意制作的，上面还用蜡封了边，变得很有质感。上面的数字被繁体汉字代替，寓意也改了很多，原先的大王小王还有国王皇后和骑士，都被林依改成了大齐可以接受的样子。 其中国王皇后什么的，被林依改成了太阳月亮和星星，而大王小王，被改成了天和地。 这样就很好理解了，金元如听着林依的解释，记起来该怎么玩。林依只让张嬷嬷和翠锦帮着一起打牌，不一会儿金元如便会玩了。 “这样不公平，她们都让着你，让我的丫鬟也来。”元如指着自己身边的丫鬟巧巧，加入了战局之中，一群人只觉得时间过的飞快，不一会儿，原本常胜的林依就将之前迎过来的筹码输了个精光。 “还是你厉害。”林依羡慕巧巧和元如的默契，自己和翠锦打牌的配合一点都不好。 看来当初翠锦不是给自己放水，是真的不会玩。 金元如笑嘻嘻的将筹码拿到自己这里，“你这筹码代表的是什么，能告诉我了不？” “当然，下午你就知道了，咱们先吃饭。” 说着，林依拍了拍手，从外面鱼贯而入几个丫鬟，有的捧着铜锅，有的捧着生肉，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金元如冷冷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你该不会是让我吃生的，或者让我做给你看吧？” “当然不会，你看这锅里的汤料，觉得是什么？”林依笑嘻嘻的问道，这种带古人吃饭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自己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没有教给元如，这种如同传道的感觉不要太美妙。 “我只能闻到牛骨汤的味道。”金元如咽了咽口水，说道。“ “你还真是个吃货来着。”林依笑着，将羊肉直接放到了水里，只冒了一下，就将羊肉片放到了金元如前面的碟子上。 “我准备了两种酱料，一种是芝麻酱，一种是香油碟，你喜欢哪个尽管用便是。如果想加点别的，也随意。”林依笑着托腮，想看看金元如的反应。 辣椒这种东西，大齐会用的人很少，她还真想知道金元如这种吃货能不能吃辣椒。 只见对方闻了闻，然后就放到碟子里蘸了调料，直接放到了嘴里。 元如是不会担心这东西熟不熟能不能吃的，和张嬷嬷之前的反应还是有点区别，然后就看到她头上好像冒了朵花出来似的，那叫一个美味的样子。 “你这可比烤羊好吃多了，这味道还有些辣辣的。”说着，元如急忙让巧巧给自己倒水，林依让翠锦端过来冰过的酸梅汤，给她说道：“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容易上火，所以不能多吃的。” “那无妨，我的肠胃好的很。”元如说着，一股脑的就将羊肉倒了进去，然后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如何吃涮肉。 林依眼睛一亮，笑着说道：“姐姐可觉得这生意可做得？” “当然做得！”元如的筷子可放不下来，一口又一口的吃起来，还不忘回应，“你要是开个酒楼，就卖这个，我不敢说在京城能火，但是在我们杭州，还是有希望的。” “杭州人平时又不吃辣的。”林依笑着，她是真的想做这个生意，尤其是知道大齐还从未有一家做火锅生意的时候。 这东西除了底料做起来不容易之外，其他的工序倒是极简单，羊肉片什么的也有专门的刀工师傅，张嬷嬷说也不难找。 就是想要开一个酒楼，想要拥有前世那种规模的话，在京中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第七十二章生意经 说白了，手里的三个铺子，在林依看来都有些没有前途。 哪怕她只是个普通的法医，也知道产业链的重要性，酱料铺子缺乏下级分销，也就是说没有饭店合作，只靠周围的邻居购买，生意不会火爆。 茶叶铺子没有生产源头，受限于供销方，收不到货。 至于陶土铺子，也只是权宜之计，如果有更好的运送货品的包装，可能也轮不上那些罐子。 所以林依一直想做饭馆，因为这几个铺子里面，酱料铺子是最有经验，也是最赚钱的。 “你要是想弄个铺子，可要和你婶母好好合计合计，我这边吃着确实是不错，但是你这都是生肉，对客人来说不一定能接受不说，还有你这个辣味，也不是人人都能吃的。”别看元如头脑简单，在吃这件事上，却格外的精明。 林依当然也想过这个问题，“我倒是有鸳鸯锅，或者别的菌菇的汤底之类的，倒是不辣，只要这法子可行，我倒是愿意找个小地方试一试，万一成了呢。” “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我娘也想让我开店来着，可惜我连账目都算不明白。”金元如一阵摇头，在杭州的时候，身边的小伙伴就都有自己的铺子，胭脂水粉首饰成衣，总之都要比自己精明百倍。 就自己母亲，总觉得自己傻乎乎，却又宠着。 这一看，自己连林依都不如了，连个算盘都不会用，将来……她有些羞愧，于是又多吃了几口肉，化悲愤为食欲。 林依笑着又给她添了一些肉到锅里，“我倒不觉得你算不明白，你刚刚打牌的时候算的真是清楚，不如我教你一些口诀，你算起来也快一些。” 原本林依不打算说这么多的，可是三房真真是把元如给得罪了。 自己不如多给一些看家本事于她，一方面这对林依而言并不算什么，另一方面也是卖个人情过去。 反正就算元如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她身边的丫鬟也会告诉晴儿阿姨。 “好的，那你一会一定要教我。” 两个人吃的肚子都圆鼓鼓的，元如很久没有这么满足了，就算是吃烤羊肉，也没有这么满足的时候。 她又喝了两口酸梅汤，这顿饭才算吃完，林依只拉着她在院子里荡了一会秋千，然后就教她算账。 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直到林依的简易版大富翁做完，大太太才回来。 “我听说三房那边找事了？”大太太这才刚回来，就听到了三房闹的事情，急忙来看两个姑娘，就是林佳，在忙碌一天之后也没有休息，跟着走到了林依这里。 林依点了点头，“要不是她自己摔倒了，恐怕还没完没了的，不过三叔过来说她了。” “那也没有那样的，我都听说了，居然拦着元如不让进门，还说的那么难听。”林佳愤愤的说着，虽然从小到大，老太太对三房颇多偏颇，林佳却从未觉得心里不满。 这一次，老太太就算偏颇也不能算数了，自己一定要和老太太争一争，不能让自己二妹妹受这种气。 “其实没什么的，她也受了罚，等她知道我的身份之后，怕是要后悔也来不及了。”金元如倒是不怕的，她有林依这么帮衬，带着自己又是吃，又是玩，还教自己算账，这份情谊三太太想毁也毁不掉。 大太太知道元如对林依并没有心生嫌隙，心里倒是安心了不少，她本意是让林依和这姑娘成为朋友的，要是因为三太太没了这份交情，自己安排的好处林依就都用不上了。 阮家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将来必定是要出风头的，林依和元如交好，看起来不如和阮家的其他嫡女交好，却是最合适的。 阮晴在阮家的地位要比嫡亲的小姐们都高一截，也是阮家最出彩的姑娘。 她自己的亲事自己做主，找的人也靠谱的很，在杭州的政绩卓越，回来之后定然会成为天子近臣。 金元如这一辈子都是父母宠着的，能和林依交好，对两个人的未来都只有好处。 送走了元如，林依才和大太太说详细了，“应该是林仙儿和三太太说了什么，所以三太太才拦着我的。” “这个三太太，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大太太说着，让林依和自己去了老太太那里。 两个人是想让老太太知道知道这个事情，至于惩罚三太太，两个人都没什么信心。 林佳却愤愤的，说什么都想让老太太给林依主持公道。 结果就变成了林依劝林佳，大太太沉默不语的情形。 没有走多久，就到了老太太那边，还没进门，就听到三老爷跟那里痛骂。 “这是怎么了，又闹到老太太这边来，这是觉得老太太日子过的闲了？”大太太没有好气儿的问道，院子里的下人们一个个也都低着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房间里三老爷的声音洪亮，三太太的哭声更是震天响。 “你个没良心的，嫁给你这么多年，我终于才知道你这人多狠的心。我现在站都站不起来了，你就要把我休了，这日子我不过了，我也不活了！” 林依这一进门，就看到三太太跟那鬼哭狼嚎的，林倪儿正站在老夫人身边，替她揉着胸口。 “这又是做哪一出？”大太太冷脸问着，人却走到了老太太那边，“您这心疼的毛病还没好利索呢，怎么又让他们进来。” 老太太一听这就不乐意了，拧着眉咧嘴说道：“横竖也是我的儿子，我还能拦着不见不成？” “可他们……”大太太语塞，这老夫人对三房真不是一般的好。 “依儿可来了？”老太太回过头，看到林依正冷冷的看着三老爷，心里一凉。 这三房真是要把这小丫头得罪狠了，老太太急忙招了招手，对林依说道：“你三叔说要给你主持公道，想把你婶子给休了，你快劝劝他吧，你婶子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便是诚心的了。”没等林依回答，三老爷就喊了起来，“她不光苛待林依，还把这一切怪到仙儿头上，我们仙儿都告诉我了！” 第七十三章婆媳不和 又是林仙儿，林佳给林依使了个眼色，林依就说道：“叔叔此言差矣，如我所知，应该是林仙儿骗了婶母才对。” 林依和林仙儿无冤无仇，这时候给林仙儿上眼药，并不合适。 三老爷脸色一黑，不满的说道：“我知道你和你大伯他们一样，都讲究嫡庶有别，但是仙儿的本性并不坏。” “那就见仁见智了，我只知道三太太不会无缘无故的闹成这样。”说着，林依就将林仙儿拦着金元如的事情告诉了三叔，“您可以不相信依儿，依儿和你们也无仇无怨的，我要是真的对庶女有什么鄙夷，何苦还要帮四姑娘呢？” 林倪儿是林依带着去老太太那里的，三太太和林依不对付，也是因为这一点，三老爷就是在糊涂，也知道这么个事儿。 四姑娘重重的点了点头，无声的援助着林依。 她对林仙儿的仇怨就更深了。 只要让三房好好想想就行了，林仙儿害死了原身，这丑，林依其实不知道怎么报。 自己也是借了壳子来的，总觉得林仙儿多行不义必自毙，迟早会有人治她。林依是个一心向善的人，如果林仙儿再下狠手，那就怪不得她了。 三太太怎么也没想到林依会替自己说话，低着头说道：“是林仙儿告诉我，林依交了个不入流的朋友，正好可以说一下……之前钟姨娘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我也气不过，所以就……” “所以就拿一个孩子出气？”三老爷还是恨得说不出话。 大的小的都是在坑自己，“你可知道那丫头是什么人物？你们平日里都学的什么规矩？我大嫂都同意往来的人，你在那里拦着算哪颗葱？” “横竖也不是故意的。”大太太大度的说道：“那小丫头和依儿的关系好，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反正三太太自己摔倒了，总没伤到她。” 除了当时在场的人，没有人知道三太太是被金元如扭伤的。 就算知道，也不敢说，比如说三太太，这时候就说自己是扭伤的，反而对自己更有利。 “就是，为了这种事闹到来太太这里，你还不如好好管管那两个。伤我儿，你不管，陷害我，你也夸她，我是真的没有活路了啊！” “你！”三老爷不懂她为何变成了一个妒妇，但是周围的人都说是林仙儿的错，他也不好继续发火。 说要合离，也是做给大太太看，想让她给个软话，可别得罪了阮家。 现在这话有了，三太太对林仙儿的指责也落了下来，也是无欲无求的，只知道在一旁哭。 这时候大太太的威严就显现出来了，“还是好好管管你家那个庶出的女儿吧，不是一次两次欺负依儿了，上一次也是抱了只死狗来，硬说是依儿害的。这种事情不胜枚举，这几年也不是一次两次，往日里是依儿不计较，可都这个年纪了，若还是不分好歹，总该好好管管。” 三老爷只得嘴头上允诺，他现在只觉得心烦，大的小的都不让人省心。 可他能怎么办？林仙儿是他最疼的闺女，除了认错之外，只能让人抬着三太太回了房。 “怕是你说了，三老爷也不会听的。”林佳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和林依，“只你心里痛快就好，可别想着有什么结果了。” 林依点头，上前走到老太太身边，“可好些了？三叔也真是，为了这点小事跑来难为您。横竖都是我的朋友，到我这里说和一下不是更好？” “该的，让他回头赔你点好东西。”老太太这才缓过来，只叹了口气，“仙儿还真是那样的孩子？” “您问问四妹妹就知道了，单我知道的，每次受罚怕都是四妹妹替她。上一次陷害我，说是罚她抄书，结果四妹妹的手上都是墨迹不说，她还偷偷溜到外面去了，不知道和什么人接触呢。” 这时候不告状什么时候告状？林依知道自己这个行为不招人待见，可这是极少数可以说林仙儿的机会。 四妹妹不敢，大房说了没用。也就只有自己，说两句也许老太太还能听的进去。 “可终归是咱们家的孩子，你们可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 “依儿可从来不和人吵的，好不容易来个朋友，还出了这种事，怕是以后都没人和依儿玩了。”林依撒娇似的嘟着嘴，她自己觉得这动作有些矫情，却觉得心里痛快。 也许年纪越大就越想做少女吧，林依自嘲了一下，“不过只要您还和依儿玩，依儿就知足了。” “那怎么能行的，你们年纪轻轻的就该多出去玩。”老太太被林依哄到了，一改往日对大太太的冷脸，笑着说道：“除了阮家，之前带仙儿她们去过的那几家也该好好走动走动，最好是在年月之前就有联系，这样依儿过年的时候也多几个玩伴。多收点礼物。” 大齐这边过春节，世家小姐们是要互送礼物的，往年林依只能收到自己几个姐妹的东西，这一年要改一改了。 大太太点头允诺，也跟着盘算起来，“当然不能只有阮家的，我是想着这几天去薛家转一圈，然后带去张大人家去，有几家姑娘们说是组织了诗会，让佳儿去的，我想着带上依儿也可以的。” “诗会？依儿可会作诗？你们学的那些，我们依儿平日里都不学的。” 老太太脸色一沉，她极不喜欢大太太这种诗情画意的样子，她是个糙人，不识得几个字，一听说什么诗会就觉得头疼。再说薛家，是大太太的娘家，几次三番带着林佳去，自己也就不说什么了，带着林依算怎么回事？ 虽然薛家有贵妃娘娘这个有力的后盾，可是薛家在今上登极之前，可还什么都不是呢。要不是林智渊结婚早，也不至于娶了薛家的女儿，老太太也因此一直觉得心里有愧。 要是让老大能和二儿子一样，娶上一位正统的书香门第……罢了，林依的舅舅怕是没一个在世的了，整个金陵王家，可能只有林依这么一个苗子了。 大太太的脸色也不太好，婆媳不和，总是体现在这种小事上。 第七十四章大姨妈来了 “总是要多认识几个人，到时候几家官太太都会来，张大人本身又是鸿鹄书院的坐席院长。” 张大人偶尔要在鸿鹄书院讲课，他本人在翰林为官数年，可以说当今不少官员，都是张大人的门生。他家的姑娘也都是有才的才女，不仅仅针织女红做的好，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 尤其是那个叫张诺兰的姑娘，人长得娟秀，在贵女圈子里的好友众多，多和她接触，哪怕关系一般，也总没有坏处。 老太太太久不接触这些东西了，虽说大太太给安排的肯定都是好的，却总是带怀疑的态度。 “你可不要带依儿出去乱走，上一次你带着仙儿出去，三房那边可还有意见呢。”老太太一想到三房不和，心里又憋屈起来，“罢了，儿女都是债，你几日安排依儿去？我也拉下来老脸，带着家里的几个姑娘出去走动走动，也正好出去散散心。” “是在这月二十八日，我要是回娘家的话，就这几天。”大太太没有把日子说满，老太太一说要动，那就是要去几家辈分高的了，总不好安排在这个月。 老太太也听劝，拉着林依的手说道：“正好，祖母也带着你们几个出去几次，让人也知道我家的闺女都跟花儿似的呢。” 说完，老太太就给林佳使了个眼色。 林家大姑娘到现在还没定亲，才是她的心病，至于林依她们，怎么说也还早呢。 这一日过的有些燥热，兴许是这几日吃羊肉吃的，林依觉得身体舒服了不少。等到了晚上的时候，竟然觉得小腹绞痛不已，一看竟然是来了癸水。 林依的身体不太好，小日子一直都不准，所以来的时候翻来覆去的疼，根本就没的停。 尤其是最近身体好了，体内的寒气和热气来回冲撞，竟觉得手脚冰凉，床都下不得了。 这一躺，就是足足七天，连门都没办法出，好在这几天也有好消息，产行因为卖了花草茶，客人多了起来，她家的房子也瞒不了别人，只是原材料必须要到码头上买才行，有着孙埠头的关照，这一次到不会因为没有货，一时拿不出手来。 可这样也不是长远的办法，林依看着张嬷嬷手舞足蹈的说着，抿了一嘴姜汤，这东西对她而言一点用都没有，喝多了还总要去厕所方便，所以只能象征性的喝一点。好在她其实已经完事了，只是这几日养的懒了，完全不愿意动，只愿意和被子亲密起来。 这古人真的会过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情都有下人替你做好了。林依只觉得无比幸运，兴许是前世过的太忙了，没一天清闲，这几天过的这么轻松，让林依觉得实在做梦一般。 “总好过没有办法，不过酱料铺子那边的生意好像还是没什么起色？”林依无奈的说道，这年头卖点辣的可不同于卖花草茶，大齐百姓本就知道茉莉花和句话都是可以喝的，让众人接受其他花卉也可以当做茶喝也没什么，可是辣酱想要让人接受就有点难了。 不过林依有信心，尤其是自己正盘算着开个饭店，她已经让张嬷嬷帮自己找地方了，就是大太太那边也打过招呼，只不过年底了，做什么事情都慢上那么半拍罢了。 张嬷嬷也知道林依着急，只好劝到，“明天大太太和姑娘出去，您还是多出去玩一玩，散散心吧。” “正好去问问她们，对花草茶的感想如何，如果好的话，我还有别的办法。”林依只好想到前世的奶茶来，批量购买茶叶，现在是难了，不过红茶倒不是什么难买的东西，毕竟是发酵的东西，买一些陈茶反而因为发酵的更好，味道更香，只是大齐的人都不是那么喜欢喝而已。 如果加上牛奶的话……林依摇了摇头，自己现在没有办法发明出外卖需要的杯子来，只能让陶土店的掌柜来做，成本又要高上一截。这样卖奶茶就不划算了，林依闭上了眼睛，不去想，只想着和大太太出去也能和现在一样清闲。 相比起林依的清闲，林仙儿那边就不那么舒服了，三老爷这次是真的听了林依的话，好好问了问三太太到底怎么回事。 三太太也没敢把自己的过错全抹了去，毕竟都是要闹到合离的程度了，一五一十的将林仙儿是怎么气的自己的说了个遍，虽然事情是谁也没多对，但是对林依这件事而言，林仙儿做的确实过分。 所以这几日林仙儿是真的挨罚，倒是没去祠堂里抄经书，只在大太太的房间里抄着。不仅如此，窦姨娘还要给大太太揉肩捏腿，一通忙活。 三老爷只晚上休息的时候看一眼，其他时间里都在外面飘着，林仙儿就是想诉苦，也没地方去说。 美的三太太只觉得日子过的极好，连带着看林依和林倪儿都要顺眼不少，除了三老爷送给林依的东西之外，三太太又自己送了几匹压箱底的好料子，不止她有份，林倪儿也跟着沾光。 林仙儿总算抄完了一百遍金刚经，累的往地上一坐，抱着窦姨娘说道：“爹爹是不管咱们了吗？竟然那么狠心。” “你就别演了，你爹爹这几日都不在家里，说是和同僚搞好关系，疏通一下，争取把官位上那个从六品的从给去了。”窦姨娘放下笔，她也没闲着，一直帮着林仙儿抄书。这几日她也跟着受罚，三太太可没少折腾她，倒是以前她也受过这些，不觉得委屈，只苦了自己的孩子。 林仙儿探了探头，刚看外面有人影来着，还以为是爹爹，原来不是的。 “都怪这个林依，要不是她多嘴，爹也不会罚我。”林仙儿捏紧了拳头，林倪儿也好，林佳也好，都没在老太太那里说过自己什么，就只这个林依，多嘴多舌，也不怕闪了舌头。 等明日出去了，自己一定要给林依几个下马威才行，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第七十五章诗会 一大清早，大太太就领着林依她们出了门，原本是想着带林依去一趟薛家的，可惜这几日林依小日子来了，一躺就是七天，等好了，这赛诗会都开始了。 冬天的活动本来就少，这诗会原本也是打算在下雪的时候办的，今年入冬早，过了立秋没几天就下了一场小雪，所以诗会也就把日子提前了，说是为了赏菊而办的。 因着张大人家有不少品相不错的菊花，小姐们也乐得过来赏菊吟诗，虽说这些小姐们作诗的质量不一定都是好的，总是个出来玩的由头。 各家夫人门也都乐意孩子们互相玩耍，大太太只领了几个孩子，穿的具都是差不多的衣裳，这几件衣裳都是入秋的时候新做的，就连当时还在生病的林依，都有一套。 “姑娘这套我还怕你不喜欢的。”红鸾上了马车，就和林依说道，这衣裳原本是林仙儿挑剩下的，因为当时林依还昏着，就没跟她争。 现在剩下的这套衣裳，点翠般的深蓝色，看着有些老气，一般的小姐们都不怎么喜欢的。就是林佳，也是穿了一套鹅黄的衣裙，看着多了些朝气。 林依却不以为然，反正自己也不是为了嫁出去才玩的，听说张大人这里的菊花品种繁多，足足有上千种，前世连踏青都很少的林依也就来了兴趣。要不然以她的个性，更愿意在这七天里好好琢磨琢磨开店的事情，这种游玩对她来说纯属浪费时间。 不过自己也没什么时间好忙的，和前世比起来，林依这辈子是含着金汤勺出生，要不是自己穿越而来，怕是连个目标都没有。 只是不知道萧宁川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好几天也没给个消息什么的。 她正摇头，林佳就翻上了马车，“还是老规矩，倪儿要和仙儿坐一辆马车的，我母亲带着四太太家的五妹妹。” 这是在给她解释，为什么林倪儿不在一起。 “她应该没事吧……”林依有些担心起来，林倪儿现在在老太太那里住，三太太的体罚就没人再去替林仙儿，这林倪儿和她一辆马车，总不会被欺负了去吧。 “不会有事，我母亲的贴身丫鬟在马车上看着呢。”林佳一坐，就开始给林依介绍道：“你之前生病，我就没和你说，张家的姑娘和林仙儿的关系不错，你可不要和她们走的太近。” 林依眼睛一眯，知道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林仙儿虽然不是饱读诗书，也是三老爷供起来养的，诗词歌赋什么的都不算差，和那些文酸小姐情投意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和母亲并不会拦着小辈儿的交往，对方不在意嫡庶的分别也是一件好事。”本来出去玩就是为了让姑娘们多多结交，至于结交什么人，大夫人只让孩子们自己长点心。 只要不是和林家的政敌关系熟络，那就没有问题，只一点，人品上不能污秽不堪就好。 林依想着应该没有比林仙儿更污秽不堪的人了，笑着说道：“那我们去了，岂不是要让林仙儿比下去了？” “无妨，不参加也可以的，这诗会原不是张家小姐办的，之前张罗的姑娘远嫁他乡，就把这个摊子给了她而已。不过他家的七姑娘张琳琅还可以，年纪不大，和姐姐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看着人比较心善，又和林仙儿走的不近，我觉得倒是可以常联系。” 最关键的是那人和林依差不多大，心思比较单纯不说，听说性格也很好，正适合相同性格的林依来结交。 看来找个朋友还能跟相亲似的了，林依苦笑，就怕到时候人家觉得自己不讨喜。要知道自己闷葫芦的名头可是出了名的，能有元如一个待见自己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疑虑，张府这一日准备的倒是充分，林依和林佳一起下了马车，就见到大太太正抱着林偲，和人聊着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二姑娘吧，果然是个标致的人，和王家妹妹还真是有几分相似的。”那人一眼就认出了林依，嘴上说着夸赞的话，眼神却露出一种不甘和怨愤。 林依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只走过去，就见到大太太说道：“来，这位你原也该叫声婶母的，原先你母亲在金陵的时候就认识，可比我和你母亲认识的时间还要久些。你当叫一声李夫人。” 这位嫁给的是翰林院的编修，在张大人底下做事情的李编修，就该叫一声李夫人。 林依叫声李夫人，然后就见到林仙儿也下了车，林倪儿的脸色红红的，一过来就站在了林佳的身后。 看来在马车上并没有林佳说的那么愉快啊，林依苦笑着看了一眼，就看那李夫人接着说道：“这位倒是素雅多了，带着一股子书生气，应该是你家三房的那位。” “正是。”大太太没什么好脸色的回应着，李夫人又接着说道：“原以为你家二姑娘和二郎长得极像，这么一看，三姑娘却好像比二姑娘还带着二郎的气质，竟比人更多了些文人风骨似的。” 大太太气的脸色都有些青了，这人说话两头不招人待见，林依只拉了下大夫人，笑着说道：“看来这位夫人是认识我父亲的，只不知道为何不尊称一声大人，甚至不称呼一声功名，难道说我父亲的功名，在您眼里并不值什么吗？” 说着，就带着几分委屈起来。 林家二郎，当年可是探花郎来着，一朝入朝就拜入三品，起点比林智渊还要高上不好。这李夫人怕不是忘了这一点，只是想拿出旧交情来恶心一下林依罢了。 怕是这人，当年和母亲也不是合得来的，林依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原本觉得李夫人说话不那么尊重，这么一听，竟是要把林家姑娘往绝路上逼了。 本就是无父无母，你歪到三姑娘带着二郎的气质，怕不是就要说人家林家混乱，这又不带功名，又不带官位的称呼，简直就是要直接呼之欲出，说人家二郎为人不端了。 第七十六章看人脸色 “李太太，你最近大概是太累了，不如就先回去休息吧。”张大人的老婆直接挪步过来，虽说是自己家孩子般的诗会，却总是官太太们的一次小聚的机会，所以张家人格外的重视。 这李夫人说的也不是别人，宰相家的小姐和爷们也是你能说道的？就是张翰林，也要掂量几分说话，可不能因为鸿鹄书院那点子事儿，就觉得自己高人一头了。 李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这话要是偷偷的和林依说，能起到恶心她的作用，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张夫人不和自己急眼已经不错了。 再加上林依这丫头添油加醋的，居然真的哭出几滴眼泪。 林依自己还纳闷呢，自己怎么说哭就哭了？难道说着原身的灵魂还没走，一听说有人念叨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就急得哭出来了不行？ 然而林依怎么也感觉不到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灵魂这件事，只好将这作为身体的本能。 “好了，真是对不住，李夫人这几天本就陪着我张罗，家里还忙的很，所以脑子有些混乱了。”张夫人走过来道歉，这妇人模样一般，带着几分中年人的威严，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皮肤保养的倒是极好，竟比大太太看着还光鲜不少，就是人长得老气。 林依也没真的计较，温婉的说道：“张夫人，其实没什么的，依儿只是听到有人说自己的父亲母亲，就有些激动罢了。” “也罢，一会儿和你的朋友们一起玩就好了。”张夫人招了招手，从人群中过来几个衣着光鲜的小丫头，直走到林依身边，“这就是佳儿姐姐的二妹妹了，来来来，我们潇潇诗会正缺你这样的人才呢。” 说话的就是七姑娘，人本是不爱说话的，见到林依亲切，是因为她对诗会这件事格外上心。 前几年因为年纪小，家里的姐妹们又多，她总是被排挤到外面来，去年张罗诗会的大姐嫁走了，这诗会的规模才大了起来，自己这种一直游离在外的人才有了机会。 另一个姑娘就沉稳的多，看着林依的眼神多了些耐人寻味，只说到：“我刚只看到仙儿和林佳了，没想到今日多来了个妹妹。” 这应该就是张府的四姑娘张诺兰了吧，林依笑着说道：“依儿初来乍到，还希望姐姐妹妹不要嫌弃才是。” “怎么会呢？”张诺兰一抬手，就拉住了上赶着凑过来的林仙儿，林倪儿也跟了过来，只林佳还陪着哭闹的林婉，抱着她哄着。 看来大姐姐不会凑这个热闹了，林依心里想着，就听到张琳琅说道：“我是张府上的七小姐，叫琳琅，这位是我的四姐，也是诗会的组织者，诺兰。” 林依点点头，叫了声诺兰姐姐，却没人回应。 张诺兰还真如林佳说的，和林仙儿的关系极好。两个人不仅不回应，走的还极快，将两人甩在了身后。 也就是林倪儿凑过来说道：“刚刚那二位说还要准备些东西，就先走了。” 张琳琅就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别理她，仗着自己办了诗会，看人都用鼻孔了。要不是我年纪小，一直被排挤在外面，也不会让她拿了牌子。” “都是一家人，诗会也是玩罢了，并不指望青史留名的，可别气了。”林依拍了拍琳琅的后背，表示关心，张琳琅一听林依的话就不是很乐意了，嘟着嘴说道：“我可是准备了很长时间了。” 这一次来参加诗会的姑娘们确实不少，在张琳琅的介绍下，林依认识了不少人。作为东道主，张琳琅做的确实不比自己的姐姐差，张诺兰主要是张罗那些她觉得重要的客人。对林依这种没什么才名的客人不屑一顾，张琳琅倒是做的周到，除了林依这种第一次出门的之外，其他女客不管是什么出身，都能叫出名字不说，也都能给予一定的照顾。 比如说林依，她这时候正坐在靠近凉亭的长廊一边，周围是林倪儿和几个在贵妃那里见过的小姐们，她们是知道林依是怎么对待姚轻语的，这时候都围着林依。 人以类聚，林依往凉亭上看了过去，那地方正被张诺兰安排着，坐了几个书生气满满的世家小姐。那些人几乎都陪着姚轻语，有说有笑的，就连张诺兰都跟哄着似的，一嘴一个姐姐的叫的好不亲热。一旁的林仙儿就好像是个丫鬟一样，只站在一旁，帮着端茶倒水的。 她是以张诺兰好友的身份到场，姚轻语就不是了，她是正儿八经的客人，在整个诗会里，那就是最顶尖的客人。 要不是因为她经常在宫中陪着太后，恐怕诗会的承办还要姚轻语来才好，根本就论不上张诺兰。 这是林依一边看，一边听周围的几个小姐们分析的。 贵女圈子也是一个江湖，和林依比较热络的是薛家小姐薛珍，她本来就是大太太家的表姐，对林依格外的照顾。 “你可别看他们人多，又热闹的。其实不一定都是真心的，谁都知道姚轻语前些日子伤了贵妃娘娘的心，被太后娘娘罚着半个月都没敢出门。”薛珍笑着，在林依的耳旁小声说道。 在林依身边的这些，就都是薛珍的朋友了，当然也有不少是根本就混不进去诗会圈子，比如张琳琅。 她刚刚才和姐姐们说道，想要让这些朋友一起参与，没想到张诺兰摆了摆手，要让她自己招待，说什么怕毁了诗会的名声。 “你说气不气人？明明都是一样的小姐，却偏要争出个名次似的，还以为要考状元呢。”张琳琅也是气坏了，她这四姐姐可是嫡亲的姐姐，一个娘出来的，亲的不能再亲。 只是因为自己最小，娘亲又最疼爱着，所以一直被欺负。 这孩子也不过十三岁，林依无奈的笑笑，她和姐姐的年龄差着五六岁，自然玩不到一块去。 “不过就是赛诗而已，我们自己来也行的。不如我们也找个清静的地方，如何？”薛珍说着，在场的人本来就是为了玩的，没想到张诺兰不欢迎她们，这回有人带头，自然也都附和。 第七十七章草台班子潇潇诗会 林依是无所谓，她知道薛珍早就考虑到了，这些人不带她们玩。 所以她早早来了，就是为了撺掇张琳琅，带他们去菊园的另一处去。 菊园的尽头有个小木屋，原本是用来放农具用的，因为位置好，经常会被张翰林收拾一番，用来招待客人。 尤其是秋天，菊花正盛的时候，薛珍以前来过，对这件事记得清楚，她只让张琳琅去问问，能不能用一用。 张琳琅是个实在的孩子，直接跑到母亲那边去问，自然得到了应允。 本就该让所有人都得到照顾，张夫人对自己的闺女张诺兰已经有了几分不满，在她冷待林依，却对林仙儿热络的时候，就已经在皱眉了，不过在外人面前不好说罢了。 “我娘同意了，她说姐姐们在亭子里赏花，是因着这里是中心，看到的花儿多。去那边木屋的话，反倒能看到不少珍品，只让我们小心些，别碰坏了我爹的这些宝贝。”张琳琅的脸红扑扑的，显然是跑动的缘故，一帮姑娘们呼啦啦一片全跟着她走了，可让她得意坏了。 还是个小孩子心性，说是内向，不过是因为没朋友罢了。大齐的女孩子都是这样，林仙儿都有两副面孔呢，小女孩变起来可和天气一样，说变就变呢。 这边人一走，姚轻语的优越感就少了很多，她本来是想看那些女人出丑。她看不惯的人可多了，不喜欢薛珍，更不喜欢林依，捎带着连一旁伺候的林仙儿都多了几分鄙夷。 不过这人一走，自己的优越感就没地方显现了，人也低调了起来，让张诺兰更是捧着。 “姐姐可别说这种话，咱们人少，清静些不是更好？”张诺兰顶看不起那帮子乌合之众，拉着林仙儿说道：“你说是不是，那些人根本就不懂诗词歌赋，硬要塞过来，有琳琅帮着带走，咱们开心还来不及，可没有人耽误咱们吟诗作对了。” 林仙儿只好点头，她为了能接触这个圈子，付出的努力着实不少。 老太太不喜欢女孩太有才，她便藏拙。三老爷希望女儿能和当年的二嫂一样，所以林仙儿就拼命的学习。 现在可算有了舞台，总要在人面前展示一番，至于姚轻语，她面上是恭敬的，心里却看不上，对方早就是个应该嫁人的女人了，却硬扛着不嫁，皇子们是看不上她的，她便眼巴巴的想要去给皇上做丫头，作为一个想要比嫡女还出风头的庶女，林仙儿可对这种行为看不上。 她可是个贪心的人，又想要皇子那般卓雅的男子，又想要自己的身份与众不同，怎么会看的上这种糟践自己的女人？ 姚轻语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只说到：“这妹妹看着面生的，我在宫中也没有见过，你还没跟我介绍呢。” “这是林府上的三姑娘，您该知道的，做的诗可是几个姐妹里最好的。” 张诺兰说着，就把林仙儿做的桃花诗拿了出来，确实很清雅。 不过这在姚轻语面前，就看不太上了。 她好歹也是姚家倾尽全力教导的，学的东西甚至不比考取功名的状元少多少，要不是姚家非要让她进宫伺候皇上，她到底极中意阮家的阮钊的。 如果对方考取功名，那必定是得状元的人，只可惜自己和他没缘分。 林仙儿是带着几分胆怯的，如果自己的诗作能入了对方的眼，何愁没机会迈入皇家？ 只要不在林府那一亩三分地，林仙儿可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 张琳琅带着几个丫头们去了小木屋，这里宽敞不说，还挡风，和张诺兰挑的地方比，要更合适作诗一些。 只是欠个由头，张琳琅嘟着嘴问道：“这东西我都备齐了，只是咱们诗社总和她们不同的，还用同一个名字吗？” “那便不能够了，咱们里面也有更懂诗的人了，不如妹妹起个名字，我们一处玩便好。”薛珍知道，把人这么一带走，原先的诗会准备就都用不上了，只好让人再起个名字。 来的人也都不是为了作诗来的，一个个都同意了她的说法，张琳琅就有些不满意了，毕竟自己的学问要展现给更懂的人，如此一来，自己就不能和那些懂诗的人玩了。 林依看出来小丫头的不满，提议道：“若是她们来寻，我们收了摊子再去便是，总比在那里吹风强。” “也是，那遍随意起个名字，就叫潇潇如何？” “妹妹起的好名字，总比吹冷风要强，潇潇便潇潇，我们也乐得洒脱。”这本来就是风雨欲来的意思，带着几分风萧雨瑟的，薛珍觉得这名字极好。 就是林依也觉得不错，应景儿。 几个姑娘们遍排开了，薛珍在这里面算大的，挑了个头，说自己负责记录。本意也是怕自己年纪大，懂得多，坏了这些姑娘们的兴致。 “我们也用她们的题目吗？”张琳琅是真的第一次参与，其他姑娘们自然也都没进过什么诗会之类的地方，也就只有林依，粗读过前世的四大名著，倒也不知道具体都是怎么分工的，只好尴尬的说道：“那就这样吧，这园子里都是菊花，我们不如四处去看看，待有了好的诗句，便回来写就是。时间嘛，就一个时辰，回来之后不管好坏的，只要有了想法就写出来，只是为了玩，也不和人家那么正式的。” 林依的提议不错，来的姑娘们就是为了赏菊的，至于作诗，大多准备的也不是很充足。倒不如那些专门为了诗会来的姑娘了。 这里也有如同张琳琅这样，为了诗会准备许久的，她早就听说了题目，自然也早早的准备了，这回也算是有二十多个人和她一起玩，既然名次不重要，那更好，她刚害怕之前准备的不够好，现在反倒放宽心来。 反正这些小姐们也不可能比自己姐姐作诗还好了，她只记得自己父亲总是教导姐姐，有教无类，姐姐学的也认真，总是被父亲夸赞。 现在想想，没有姐姐在，心情反倒更轻松了起来。 第七十八章奇怪的女人 有了林依的提议，张琳琅就给几个姑娘们分了笔墨，让她们在周围看花。 林依也拉着林倪儿，在花丛中赏起菊花来。 她更乐意这样，对于没有任何作诗经验的她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虽说原身看了不少关于诗词的书，可林依不懂啊，只现在依靠记忆来回忆，也不能做出更好的诗来。 园子里的菊花确实品相极好，除了常见的黄色品种之外，还有不少其他颜色的。绿色也好，紫色也罢，刷新了林依对菊花的印象。 “你看这句话，长得如同绣球一样，真是好看。”林倪儿还是挺有少女心的，对着几盆粉色的绣球菊仔细观赏，“你说这种菊花，怎么也和文风傲骨联系不到一起，也就是这时节还开着，算是寒风傲立。” 林依笑着说道：“妹妹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对了，现在还没到深冬呢，据我所知，深冬还是会有一种冬菊在，能开到春节的时候呢。” “怪不得人都说菊花傲骨，我还以为只有梅花是冬天开的呢。”没了林仙儿在身旁，林倪儿要比平日开朗不少，脸上少了不少的阴郁。 这些日子在老太太身边，虽然过的平淡了一些，却没有人伤害她和她姨娘。钟姨娘也不再自称姨娘，都在老太太那边以阿华自居，身份上虽然降下来了，却没人敢再欺负到她头上去。 看着林倪儿脸上的笑容，林依心里也舒坦不少，林家并不是那种要命的豪门大院，唯一可惜的也就是自己父母的死，听刚刚的李夫人说的话，自己母亲本是个世家小姐才对。 可怎么……金陵王家，这个词张嬷嬷几乎都没有提过，只说过自己母亲姓王，别的就不知道了。 林倪儿一会儿就和薛珍她们玩到了一起，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薛珍算是过了一把导游的瘾，带着她认了绝大多数的菊花。 偶尔有不认识的，只要问一问张琳琅就行了，林依不知不觉的就落后了她们，有些跟不上了。 她身子还是有些虚了，才走了这么一会儿就走不动了。 张家的院子并不小，除了专门为了赏菊而立的菊园，还有个比较高的楼阁，因为天气冷，夫人们也就不出去跟着玩了，只在楼阁上面，看着底下的孩子们玩耍。 张夫人其实是最担心的，小姑娘们性格张扬，尤其是自己那个小女儿，平日里总和她姐姐不对付，也不知道怎样了。 “你别担心了，没看到已经分成了两拨了？要我说你的两个女儿都是好的，别看琳琅小，已经知道该如何待客了。”周围一个夫人站了起来，正对着窗外，原来她的女儿和林依差不多，也是头一次出门，胆子不大，正坠在人群的后面呢。 大太太也张望了一下，林佳则帮着照顾林婉，夫人们忙着抽花牌，也只是偶尔才向下看看。 还真是分开了，大夫人满意的看着林依，还好她没上赶着去参与什么诗会，那个诗会的中心就是姚轻语，她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 原以为姚轻语因为得罪了贵妃，要有一阵子露不了头，没想到姚家这么不讲究。 还好薛珍在下面照应着，自己也没白白去薛家说和，让薛珍过来帮衬。 张夫人看完之后回过了头，“你家那个二姑娘倒是个明白的，原先四姑娘跟着三姑娘走，这下也聪明了不少。” 跑去和姚轻语接触，就是要给人家做陪衬的，别说诗会了，就是状元考试，姚家都会给姚轻语弄出个标准答案来，定然是要拔得头筹。 大太太笑了笑，“佳儿现在是有着落了，也就该轮到依儿了。这孩子以前性格孤僻，现在好了不少。只希望没人欺负，过个平平安安的日子，哪怕不再像她父母那样出挑，都无所谓。” “这你就说错了，我看不见得。虎父无犬子，姑娘也是一样的。”张夫人感慨着，“当初你家二郎何等的风光，这京中不知道有多少贵女日思夜想，可惜了的。” 大夫人也感叹，“我们也只能尽量不提王家，依儿对那些陈年旧事知道的不多，今天李夫人过来的时候，我真是……” “你也别怪她，她最近的日子过的不好，别看李编修学问不低，手底下却没个轻重的。”这么一说，大太太也就不生气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难怪对方会拿依儿出气。 几家太太们看着底下欢快的女孩们，心里不知道有多满意，原以为诗会会冷落了自家闺女，这张琳琅年纪小小，居然也有这种呼朋唤友的本事，让各家太太们都记了下来。 至于林依，她虽然在贵妃娘娘那边出名，却也只是在那个圈子里的贵女面前露面，其他的夫人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林家二郎的女儿也是个标志的美人。 才学方面，只好等自己的孩子回来之后，在与自己细说了。 林依走着走着，就跟丢了前面的薛珍，眼前的菊花确实亮眼，让人只顾着看花，都忘了看路了。 好在前面有人，林依急忙和红鸾往前走，打算问一问路，跟丢了薛珍，她可不敢再逗留，只好先问问木屋的方向，免得迷了路。 这园子不是没有外男在，自己要是一不小心走出去了，可就糟了。 “这姑娘，我看你是个有缘人。”前面有个长相清丽的夫人，也不知道在和那姑娘说着什么，看到林依过来，就对林依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说话。 有缘人？林依心想，这地方还有算命的呢？ 显然对方没看出林依眼里的茫然，“这位姑娘，可是要找回去的路？” “正是，这园子大，光是看花就让人迷了眼，再不回去的话怕是要晚了时辰，做不得诗了。”林依总觉得哪里不对，感觉有个视线正炙热的看着自己，这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和捕猎的动物一样，竟觉得有些绿光呢？ “那你找我就对了，我正好要到木屋那边去，来我领着你去罢。”说着，伸手就要拉住林依。 第七十九章侯门寡妇 “不用了，我不喜欢和人牵着。”林依皱眉，“不知这位夫人怎么称呼？” 那夫人还没说话，一旁的姑娘就说道：“这位可是平安候家的荣太太。” “那你是？” “我母亲是胜铃公主。”小姑娘一脸的不屑一顾，其实心里却慌得很，她的母亲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角色，不说和今上并非同母，哪怕是放在前朝，地位也不会比一个五六品的官员高到哪里去。 也就是名字还算好，勉强混了个封号，那也已经是皇上登极之后补给她母亲的。 林依并不计较那姑娘的嘴快，只继续强调，“原来是这样，不知道是小郡主在，失敬失敬。不知道夫人来这里为什么不和其他家的太太一起呢？” “呃，我是觉得楼上的空气太闷了，才下来走动的。”这位太太的带着一种近乎违和的笑容，林依眯了眯眼睛，只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依儿想到还有东西忘了拿，就先回去拿了，等一会我再绕过去便是。”林依总觉得有古怪，自己明明跟着薛珍一行人走，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绕到了这里呢？ 再说这女人，竟看着哪里不对的。 “小姐。”红鸾急忙拉扯住林依，让她回头看看。 只见刚刚那个快嘴的姑娘，还在和那诡异的妇人说话，似乎要有跟着对方走的想法。 “不行，我要回去看看。”林依又折了回去，那姑娘怎么说也是个郡主来着，林依总觉得不放心，只好拉着红鸾又折了回去。 “你回来了啊，看来东西离得不远。”这夫人对小郡主不冷不热的，却对林依热情备至，让林依觉得更怀疑了。 但是又不能直接给对方定罪，只好跟着走，“依儿想了想，还是怕迷了路，所以跟着夫人走比较安全。” “那就对了，张大人是我的表哥，这里我年轻的时候也常来。”荣太太对林依的热情真的很不对劲，“我听说你是林府的二小姐，平日里应该不怎么出门吧？” “依儿自小身体就不是很好，谢谢荣夫人的关心。” 不知道是不是林依的错觉，自己越是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对方就越兴奋。 “身体不好的话，可能就不太好说婆家了，听说你大姐姐到现在也还没见说亲，你的话怕是也不会上心了。”那夫人似乎对林依很有好感，竟是替她发起愁来，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着急的，你这年龄还小，更朵花似的，要是我家那小子有福气就好了。” 呃……难道说只是为了说亲？林依有些尴尬的看了看红鸾，而另一边的小郡主反而有些生气了。 难道小郡主对她儿子还有什么想法？林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依儿还希望能多陪陪家里的老太太，并不希望太早嫁人。” “那可不能，你父母都不在，总该有人替你张罗张罗的。”荣夫人说着，自夸起来，“我的小儿子就很不错，面目俊朗不说，才情也是一等一的，就是相比阮家公子也不见得就差了什么。” 林依皱着眉头，只默默的听她自夸，“我说的可能过了，要是我有个儿媳妇，定然是要好好疼她的。可不能三妻四妾的，只要姑娘人好，哪怕不生孩子也行，主要是小两口过的开心。” 这就更不对劲了，林依见过开明的，也没见过这么开明的。 再往前，荣夫人带着林依几人直接走到了自己的住处，说道：“来，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不用了夫人，您只要告诉我怎么回去就行了。” 林依的拒绝很明显，那夫人却不依不饶的说道：“我看和你有缘，来，这个玉佩你拿着。” “对不起我不要。”林依直接拒绝，将玉佩推了回去，只让人觉得有些不知好赖了。 不过小郡主也看出了问题，默默的躲到了林依的身后。 这女人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的了，竟是硬要拖林依进去。 “你做什么？你根本就不是要带我们出去，而是要害我们！”林依怎么说也是练过的，虽然这身体不怎么样，招式却还是熟悉。再加上有萧宁川的功法在，林依直接就将那女人推倒在了地上。 那夫人诶呦一声，可怜巴巴的说道：“我只是好心叫你们进来喝杯茶，我并不是坏人，谁不知道我是张府上的表小姐？今日过来玩的。” “表小姐？哪怕你是，也不是什么好人。”林依愤愤的说道：“你头发上还有白色菊花的花瓣，身上也都是素白如新。你手上还有烧纸留下来的灰色粉末，衣服上也有，还没抖落干净呢！” 身后的小郡主脸色一白，被她身后的丫鬟扶住，刚刚她也觉得这个荣夫人有些怪异，却没往那方面去想。 现在她想到了，才格外的害怕。 林依是不懂的，可这姑娘知道，平安候有个儿子，体弱多病，娶了个媳妇，生了个傻子，前些日子刚没了…… 这傻儿子怕就是这位荣夫人的儿子了，今年已经二十了，因为痴傻，一直没有议亲的。 只要想到刚死过人不久，就能想到这位了，而她刚刚一直在装平安候家的大太太，小郡主都没分辨出来。 她和林依都是不怎么出门的人，刚刚听到平安候，还觉得自己一来就认识了这种侯爷家的人物，母亲肯定要欢喜的。 谁知道却认识了这么一位，还差点被她带到院子里去？ 这边林依她们走丢，另一边的人已经找了起来，薛珍是第一个发现林依不见的，急忙差了下人去母亲大太太那里询问。 下人一来，就看到楼阁上的妇人们脸色都不好的围坐一团，看着中间一个形容素镐的女人。 “我也是为了我家的庄儿，姐姐不是说允许我来这里散散心么？怎么这么狠心，上来就要赶我走？”荣夫人这时候正跪着，她面前的是张府大太太。刚刚胜铃公主说在楼上看不到自己的女儿，让下人去找了一下，菊园里居然没有。 张太太多心，让下人去这位表妹那里看了一下，果然，在那里看到了正在诘问她的林依和小郡主。 第八十章胜铃公主 “你还有脸说？一开始是说这里的白菊最好，思念丈夫，想要采摘几朵。我准了，可是你却不走了。”张夫人想想就觉得晦气，“你丈夫百日还未到，你本该在荣府抄书念经，你哥哥回来你就说回去睹物思人，想在这里散散心，你哥哥心软，也准了。” “后来你更贪心，怕儿子无人照顾，把孩子也接过来了。我们张府不觉得你晦气，留你过来，是看你可怜！可没让你坏了我张府的规矩，带着做客的姑娘们去外男的房间！”张夫人越说越生气，捧着茶碗的手都在抖，“要不是依儿和汐郡主都没进门，她们可就让你给坑惨了！” 荣夫人被这么一骂，脸色又青了许多，林依更是摇了摇头，好在自己死活都不进门，要是真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就糟了。 这人摆明了是想趁这个机会，给自己儿子绑个媳妇回去，估计也是提前做过功课，知道自己鲜少出门，猜测自己可能会上当受骗。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自己有苦难言，说什么都要嫁给她那个傻儿子了。 不说张夫人，大太太和胜铃公主气的更是脸色铁青，如果这荣夫人成功了，就害了林依。要不是林依，汐郡主恐怕也要折进去。 想到这儿，胜铃公主就抱紧了自己的孩子，对大太太说道：“要不是你家二姑娘，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倒是聪明的，知道郡主有皇室背景，不好欺骗。反倒是惦记到了林依的头上。”林佳紧紧的拉着林依的手，她真后悔自己没有陪着下去。 想让林依自己交些朋友，却碰到这种事，大太太只好对张夫人说道：“虽说这是你家的表妹，平安候的儿媳，可我还是要说一句。” “我家依儿险些被害，总该有个说法。” 张夫人起身，欠身行礼道：“应该的，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平安候府的人，过会儿应该就能到的。” 正说着，外面的下人跑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夫人，平安侯府的人来了。” 通报完，就从楼下面上来一个形容威武的老者，身边还带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 “你这毒妇，害死了丈夫不说，还要害谁？”说着，这老者上去一脚就把荣夫人踹了出去，直接把人踹出血来。 刚刚在张夫人审问荣夫人的时候，林依就已经听说，这个平安候可是个暴脾气，当初是荣夫人家里看平安候气派，给的聘金又多，才让女儿嫁过去的。 嫁过去的时候也知道平安候的小儿子身体不好，可为了钱财，就将女儿赶了出去。这荣夫人自然也是不乐意的，对丈夫也不好，尤其是生了个傻儿子之后，每天哭哭啼啼的，让人看着心烦。 这日子过的不好，身体就更不会好了，虽然靠着平安候的家世，硬是让这小儿子活了快四十岁，可总是要比常人短寿。 荣夫人哭着爬了起来，脸上血糊糊的看着吓人，只听她哈哈大笑，全不在意的说道：“害谁？我都要被你们害死了，我儿子痴傻，你们要给他找个瘸子做老婆。凭什么？当初我是自愿嫁到你家的吗？都是别人逼我的！你儿子一年四季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凭什么让我守活寡？” 她哭的撕心裂肺，林依都有些不忍看了。 这时代的女人就是这样，在家听父母的，在外面听丈夫的，根本就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 只是荣夫人想的办法，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瘸子？那也是愿意嫁过来的瘸子，你儿子什么状态你不清楚吗？还是说，你真不知道你这傻儿子是怎么来的？”平安候冷笑着，让人将荣夫人给绑了，“不捞张夫人了，我这儿媳会自行处理，定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说着，就对林依和汐郡主说道：“两个好孩子，刚刚吓到你们了吧。这是我们平安侯府的腰牌，出门在外，你们可以凭借腰牌获得侯府亲卫的庇护，去京中各大米粮商店，也可以出示腰牌。” 这份礼就有些大了，林依抬头，看到大夫人允了，才接过来。 而汐郡主，也是看到林依接过来了，才拿到了手上。 这腰牌，和萧宁川的玉佩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不知道平安候的亲卫哪里有，自己真要是有急事，也用不上啊。 说完，平安候就带着人走了，自始至终，那位样貌不错的小公子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人都走了，张夫人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又派人拿些上好的料子和首饰，让人给林依和汐郡主送去。 大太太也没推辞，直到这时候，来找林依的人才说话。 “薛小姐见林二小姐没回去，正找呢，原来是在这里。”那丫鬟也是惊了，也不分场合的将自己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 按理说，发生了这种事情，肯定是没心思再去弄什么诗会的，林依却不，拉着汐郡主说道：“不如我们一起下去吧，有人带路还能赶上诗会的尾巴。” “妹妹说的对，应该去的。”要是不去，将来这事情传出去了，诗会怕是再也办不了了。不仅如此，姚轻语恐怕还要怪自己，林依倒是不用怕，她是相府的二小姐，可自己和公主可没有依仗，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逢年过节可以进宫，可为了不让皇上看着不舒服，自己的母亲已经很久没有进宫去看看了。 情同手足在皇室是不存在的，胜铃公主是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能活着拿到封号。 见林依愿意下去，大太太也只好如此，让林佳放下婉儿，跟者林依一起。 胜铃公主也只好这样，还对张夫人说道：“还好夫人第一时间想着去那里找找看，还是要谢谢了。” 两边都没什么冲突是最好的，汐郡主和林依走到了楼下，紧紧的拉着林依的手说道：“今天真是谢谢妹妹了，我还以为那荣夫人是平安侯府的大夫人……” “看着形容憔悴，实际上并没有那么老，没事的，以后出门都和别人走在一起便好，这种人伤不了你的。”对方的身份怎么也是个郡主，荣夫人一开始也没打汐郡主的主意，只是阴差阳错一起罢了。 第八十一章斗诗 “呦，我说是谁呢，原来回来了啊。”林仙儿脸上讥讽的神色不改，刚刚薛珍她们在诗会上比试输了，正一鼻子灰呢，看到林依还来凑热闹，林仙儿心里可是十足的不屑。 听说林依居然去了夫人们那里，难道真以为在众夫人面前露个脸，就能得到青睐了？ 至少林仙儿不觉得，不仅不觉得，还以为哪些夫人根本就配不上自己，自己是要攀高枝的，又是相府出身，对园子里的这些姐妹们只有看不上的，还真没有巴结的心态。 可不像林倪儿，她什么也不会，只好跟着薛珍她们，刚刚作诗，她也只是弄个打油的上去，可让林仙儿她们笑话。 林依一算，这时候已经快到晌午，怪不得自己还有些饿了呢。看到姚轻语她们，林依大概猜出来了，这些诗会的人是打算先作诗，做完诗之后直接来木屋这里吃饭。 “她们应该是过来的时候看到你们占了地方，才要斗诗的。”林佳在一旁说着，就看到张琳琅站了出来，气鼓鼓的对她姐姐张诺兰说道：“凭什么我要给你们让地方，诗会是大家的，既然邀请了就应该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可她们不会作诗啊，你也看到了，做的诗狗屁不通，污了眼睛。”张诺兰爱才，所以才和姚轻语之类的才女走的近，她最不喜欢小妹这样，学习之当做玩耍用的。 大齐没有女状元，所以诗会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更不一般，这一点张琳琅是不清楚的，只觉得自己的姐姐咄咄逼人，气的直跺脚，却没办法反驳。 平日里想要和姐姐玩，姐姐总是不带着她，所以才喜欢自己一个人窝在角落里玩耍。父母因此觉得她内向不爱说话，其实不是，只是因为根本就没人愿意陪她而已。今日来的人，都是她今天新交的朋友，因为姐姐的一句话而失去这些伙伴，她真的不甘心。 看到被气哭的张琳琅，林依有些看不过去，前世的她没有亲姐妹，却有很多堂兄妹和表兄妹。在她这一代里，大家都是独苗苗，所以没有体验过亲姐妹的感情，却因为有堂姐表妹之类的知心人，更期盼有个姐姐妹妹能一起玩。 可张家到好，姐姐完全不为妹妹着想，被张诺兰甩下的贵女大多数父亲官位不大，后台不深，可若是因为这样，就要排挤她们的话，那张诺兰的眼界未免也太低了。 “那不知道，姐姐们做的诗又有多好呢？我来得晚，还没看到诗会的比拼呢。”林依站在了张琳琅的身边，拿出帕子递了过去，“可别哭了，姐姐看着都心疼了。” “要你好心？那你不妨好好看看。”说着，张诺兰让丫鬟拿上来几幅作品，上面都是泳菊的诗句。 “未怪陶潜便得名，新承岂是薄浮荣。 天河细水秋吟断，乍霁凌波撼郡城。” 这是林仙儿做的诗，上面的字迹工整，但是每个字的尾端都有些上扬，给人一种出挑的感觉。 林依其实看不懂这诗句，只听到一旁的张琳琅愤懑的说道：“不就是多引用了一些典故？实际上一点都没有美感，环境描写也全无，根本就不是在写句话的！” 也是，这么一看，林依也明白了一些，这诗只描绘了菊花这种植物，在陶公咏颂之前就出了名的傲骨，又说这花不是空有虚荣的外表等等，最后又点题说菊花的迎寒而立了。 好在林依原身也是懂点诗句的，林依放心的笑了笑，点评道：“虽然琳琅妹妹说的不太好听，但是事实。只要有心准备，哪怕没有来这菊园也可以作出一样的诗句来，完全没有临场发挥的感觉。更不要说这园子里真正迎寒而立的冬菊还没有开呢，现在就说菊园里的菊花如此风骨，岂不是有些自作主张，引人发笑了？” “林依，你！”林仙儿可是琢磨了足足半个月，才想出来几首合适的诗句来，为了能在姚轻语面前露脸，才选出这首最满意的。 刚刚也确实震撼了众人，现在在林依嘴里一说，原本震惊的人都反应了过来，只听薛珍笑着说道：“你们是不是根本就没在菊园里观察，就开始作诗了？刚刚我们在菊园里逛了很久，这园子里的仆从都跟我们介绍过了，真正的冬菊还要再等上半个多月才开呢。” “即使是在这种天气里开，也算是相当不易了。”林仙儿还想狡辩什么，可根本就无济于事。 她的诗完全被定性了，就是提前研究好的套路，根本就不是现场有感而发。 姚轻语没想到林依的观察力这么强，原以为这是个愣子，见到死人还能分析出个死法来，脑子不太正常。结果在诗词中也能找到矛盾点。 作为诗会里经常拿出优质作品的风云人物，自然懂得提前准备，她当然知道林仙儿是提前准备的，能做出这样的已然不错。 张诺兰这么喜欢林仙儿，也是因为林仙儿的诗作能拿得出手，现在林依直接嘲笑，是连自家姐妹情谊都不要了吗？ 只见姚轻语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你们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这么尖酸刻薄呢？作诗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高大家的雅兴，如果随便什么人来，写个打油诗就能进诗会，这诗会的存在岂不是如同河泥？” 她是处处都要显示出自己的高人一等的，姚轻语随后就在纸上写了起来。 “樽香来小院，袅袅燕双飞。 飘户茑萝暗，湿衣姜芋肥。 一声林下静，十亩月中微。 愿早千千点，花开人相随。” “这是姐姐随手写的，你可以看看，和这园中的菊花是不是相得益彰？”她确实是随手写的，却是去年中秋时候写的，林依看了之后噗嗤一笑，“那姐姐，有没有燕雀我倒是不知，可哪里来的月中呢？” “你！” 这下姚轻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只觉得最后的花开相随有几分跳脱，又不是那种故意吟诵傲骨的诗句，觉得自己肯定能挡住林依来着。可人家偏要挑出骨头来，而且还是这么大一块。 一群姐妹们笑的开心，竟都捧起肚子来，什么第一才女，不过就是提前准备的草包罢了。 第八十二章作诗 一帮才女瞬间露了馅，可这些明明也是她们写的，只不过是提前准备了而已。 而眼前的这些笑话人的女孩子们，分明连提前准备都做不出来，还好意思笑话别人吗？ 张诺兰第一个看不惯，只说到：“那依儿妹妹倒是写出一首来，如何？” “姐姐说笑了，就是让我提前准备，我也写不出更好的来。”林依只摆摆手，“更何况刚刚依儿并没有专心赏菊，而是被叫到了夫人们那里。” 哼，不过是个讨好夫人们和姐妹们的草包罢了，张诺兰更气，不依不饶的说道：“既然妹妹对品诗这么有一套，不如随手写写看，不说作的比我们还要好，哪怕是你提前准备的，能让我们服气，我就把这地方让给你们，去凉亭上吃饭去！” 这个天气，去凉亭那边吃饭，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可偏偏这个张诺兰是个倔脾气，姚轻语在林依这边吃了两次亏了，这一次可不想让张诺兰再吃亏，刚想张嘴，就让张诺兰给堵了回去。 “这事关我们诗社的名声，虽说是几个姐妹一起玩的，可也不能让她们玷污了。” 对于诗，张诺兰要比别人都要执着，姚轻语也好，林仙儿也好，她们写诗是为了名，张诺兰只是因为爱诗而已。 林依无法，周围的人看她这么懂诗，能挑出错误，也觉得林依做的诗未必就比她们差，也都撺掇林依来一首。 “就试试，万一不行的，我再让我娘亲安排个更好的去处。要是行，她们就要去凉亭上吃饭，不来打扰我们。”张琳琅这时候也不管对面的是不是自己亲姐姐了，只觉得对方欺人太甚，明明服个软，坐下来一起也是可以的，偏要显示出她们的与众不同来。 这些小姐明明都是姐姐亲自邀请的，这也是上一任诗会的会长说的，多吸纳一些人来，不要故步自封。 可她偏不，总看不起别人。 林依皱了皱眉，她能想到的诗句，只能是前人写好了的。 大齐和她之前经历过的历史并不相同，也没有什么李白之类的人物，哪怕是类似的人，名字也都不尽相同，做出来的诗句也大有区别。 所以她能想到的，就是臭不要脸的抄上那么一句两句的，左右都是姑娘们自己写，不会外传出去。 只这样，她却心虚了起来，明明没人知道，却总觉得这样不好。 见她心虚，张诺兰更是气焰嚣张，冷笑着说道：“怎么妹妹这就不敢了，刚刚不好说的挺好的吗？” “那姐姐就见笑了。”说完，林依就着身前的白纸，用笔墨写了诗句。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这是元稹的诗句，林依原身的书法不错，字体也工整，这诗句也应景。 写在这个时节，最让人浑身充满遐想，一方面引用了典故，另一方面也更符合菊园当下的景象，还说尽了菊花的傲骨。 她几乎是颤抖的写完，罪过罪过，希望元先生不要怪罪。 诗句写完，周围的姑娘们就抽了一口凉气，林依的才学显然在姚轻语之上。 大家都认为这是林依随手写的，因为林仙儿的诗句中写了陶公，她便借用了过来。姚轻语的诗句里描绘了秋天的景象，她也描绘。 而这两件事，她做的都要比另外两个人强上不少，别说懂诗，但凡认字，都会知道林依的诗句更好一些。 周围人崇拜的目光更让林依心虚了，她只低着头说道：“这样还行吗？” “行，太行了，回头我就裱起来，放在房间里挂着！”张琳琅兴奋的拿出她的诗句，大声朗读起来，一些离着远的人，也都听见了她念的诗句。 真是极好的，议论声四起，虽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差距就是这么明显。 姚轻语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而张诺兰却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拉着林依的手说道：“真的是对不起，我，我还以为你和那些草包一样……” “姐！”张琳琅生气的看着张诺兰，这些小姐怎么就是草包了？ “我并不认为她们不懂，事实上，就算是作诗作不好，也可以练。练不好，也可以欣赏。”林依摇了摇头，“人都懂的欣赏美，没有必要把自己关在笼子里欣赏，多走出去，看看别人的思路，我觉得也不错。” 前世那些草根视频，不也是这样吗？虽然看起来土土的，可总有受众。林依是接受这些新鲜事物的，就算自己不喜欢，也没必要降低自身的素质，把别人晾在一旁。 这并不是作为主人招待客人的方式。 听了林依的话，张诺兰自愧不如，她本以为懂的诗作的小姐都和姚轻语一样，带着傲气。 没想到还有这么平易近人的。 “我这诗作，也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我不觉得自己了不得，所以也没必要真的裱起来挂着，大家只知道，作诗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就行了。有时候表达比什么名次都更重要，女子作诗本就稀少，再互相诋毁就更……”不用林依继续说下去，大家都觉得脸上有几分红。 刚刚的争斗更像是一个玩笑，作诗哪里有高低贵贱的？就好像学问，根本就不需要比个高低。 “说得好。”不远处几个长衫书生过来，笑着作揖鞠躬，一位中年人站在远处说道：“没想到你们年纪不大，也能有有教无类的想法，竟比我们这些老学究还要强上百倍。我总和院长提起，鸿鹄书院再大，也不能将所有有才学的人都收进来，他却不信，现在我倒是要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对方笑的开怀，看到张诺兰和张琳琅同时喊爹爹，林依就知道这人是谁了，隔着老远行了个礼，喊了一声张大人。 周围的姑娘们也都站了起来，后面的一串长衫学士竟然都是鸿鹄书院的老师，也不知道是什么风，竟然把人都吹到这里来了。 第八十三章窃窃私语 “爹爹，你怎么回来了？”张琳琅直接扑了过去，缠着自己的爹爹，张诺兰就要好很多，只不过她正觉得脸上有些红，不愿意多说话。 张大人笑着说道：“不过是书院的这些老学究非要过来看看菊花，我都忘了今天是你们做诗会了，走到一半看到你们，还想着带这些老不羞回去，就听到你们作诗，也就藏起来听听。几位姑娘们可千万不要怪我们，要怪，就要怪我们的王先生了。” 他说的王先生年纪不大，看起来要比萧宁川还要小一些，这人浑身带着一种世外高人一样的书卷气，眼睛是狭长的丹凤眼，鼻梁高挑，皮肤比较白，嘴唇却像小姑娘一样，薄厚适中，但是小。 林依看着对面那个王先生，竟然有几分亲近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起来。 “张大人真是说笑了，我只是提议，谁能想到这么多人附和呢？再说，要不是我提议，大家也欣赏不到小姐们做的这些诗句，如果没人知道，岂不是暴殄天物了？”这先生一点都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反而作揖行礼，说道：“要是几位姑娘要做女先生，怕也是成的了，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这就是在说林依了，谦虚是件好事，但是却不一定就真的好。 姚轻语不够谦虚，就得到了名声，林依并不比她差，相反还强出十万八千里，何苦要委屈自己？ 只有林依自己有苦难言，只能在心里继续祈祷，原作者不要跟自己计较罢了。 “这位可是林宰辅家的姑娘？我可记得你父亲的才学，真真是一等一的，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张大人可喜欢林依的诗句，现在还在心里默默的斟酌，总觉得要比自己写的还要好上许多。 林依脸色微红，只点头说道：“依儿对父亲的事情记得不太多了，只希望不辱了林家的名声才好。” “哪里会辱没了呢，可惜了。”张大人脸上划过一丝惋惜，要是林家二郎有个儿子就好了。 这种才学，哪怕不为官入士，当个风流公子却也是可以的。 他这边一脸惋惜，另一旁的王先生更是眼角泛红，让林依以为这二位都和自己父亲是故交似的。 这些先生们也知道，在姑娘们面前卖弄不好，也只是夸了两句便走了。这人一走，原本吵的火热的两拨人也没了争斗的心思，还是张诺兰，上赶着给林依赔礼道歉，然后林依便让他们一起在木屋里用餐。 这让林仙儿心里格外不爽，不说她，就是姚轻语，也觉得矮了一头似的。 明明出风头的应该是她们，凭什么是这个从不出门的相府二小姐，还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女？ 尤其是张琳琅的态度，原本她对林仙儿和姚轻语都是恭恭敬敬，甚至是带着几分崇拜的。 现在却成了林依的跟班，说什么就听什么，全无刚刚出头鸟的刻薄。 真是……林仙儿愤恨的绞着帕子，姚轻语干脆就不吃东西，恨不得只喝露水过日子。 张家为了这个诗会是认真准备了的，糕点点心之类的一应俱全，全带着词牌名字。这个糕点叫什么浣溪沙，那个糖果叫什么蝶恋花，再远处的甜汤叫桂枝香…… 总而言之，都是一些甜腻腻的吃食，林依只吃了几口，就和远处的姚轻语和林仙儿一样毫无胃口了。 倒是在座的姑娘们，都兴奋的不得了，原本两个诗会之间的隔阂也没了不少，作词虽然同样难，却因为有了交流变得顺畅了不少，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成了朋友。 张琳琅推了推林依，给她倒了一杯花草茶，说道：“这是我最近在京中一个茶铺发现的，味道极好，闻起来香香甜甜的，你尝尝。” 这东西还真是对了小姐们的胃口，林依没说这是自家茶铺做出来的，反正过些日子，茶行里就该到处都是。 看着林依喝了，小丫头更是激动，恨不得黏在林依身上，想要和她讨教些学问出来。 一旁的张诺兰见状，也不罢休，靠在林依一旁说道：“我的好妹妹，可千万别因为姐姐性子直就怪罪姐姐，我只是真的爱惜懂诗的人罢了。” “当然不会怪罪，要是没这个爱好也不会办诗会了，只是依儿刚刚做的诗句真心是偶然而得，要是再作怕是要让人笑话死了。”林依尴尬的笑笑，张诺兰也不逼着她作诗了，只好吃好喝的都让人摆上。 一旁的林佳和薛珍都松了口气，刚刚林佳将林依遇到的事情告诉了薛珍，气的薛珍手头上直发抖。 要不是林佳拦着，可能当场就要抱着林依走人了，是自己没看好林依，这丫头一定吓坏了，还回来替自己解围。 而那个汐郡主，也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林依，人聪明机智不说，写诗也是女先生一样的水准，放在谁身上都要羡慕死的。 林依忙着应酬这些姑娘们，她只好将玄学搬出来，告诉大家作诗的时候重要的是观察。 “其实我就是看到什么就写什么而已，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比如我看到了菊花和篱笆，就可以去描写，至于感情方面，讲到菊花就想到的名人有很多，只是当时想到了陶公而已。”林依只好硬着头皮讲解，还别说，哪怕只是照着阅读理解的精髓说了一些，就让人受益匪浅。 在坐的都不是在鸿鹄书院读书的学童，林依的忽悠还真是有点用，可在姚轻语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原以为林依是个傻的，没想到那么聪明。姚轻语紧紧的握起手，看林依似乎和林仙儿不太和的样子，那不如利用一下林仙儿好了。 总之，自己今天吃的亏可大了，尤其是在书院先生面前，她是说什么也要报复回来。 而林仙儿也看到了姚轻语在看自己，咬了咬牙靠近了对方说道：“林依平日不出门，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缺点，但是跟她要好的大姐和四妹，我倒是清楚的很……” 第八十四章不要变成宅女 离开了诗会的女孩子，王先生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漫不经心，张大人知道他的心事，关照的说道：“要是想说明，也不是不行的，当年的事情……” “还不如不说的好，这孩子是我们亏欠了她，要不是她母亲硬要替我们声张，当年也不会没了。”林依的母亲是王先生的堂姐，二人差了足足有十三岁，王先生本名为王传明，算起来，应该是金陵王家真正的继承人，也是林依在王家唯一的亲人，林依本该叫一声舅舅。 可就算是林家，也不知道王家还有这么一个后人在，当年金陵王家的惨状谁看了都会揪心，要不是看在林依亲爹林智年的才智上，先皇当年兴许也会把林家和林依的母亲一并收拾了。 这是为什么林智渊说死也不愿意和皇家扯上关系的原因。 只是金陵王家一个家族，和当时的太子有了关系，林家就差点遭殃，好在先皇不是那种特别糊涂的人。 这一点，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多少知道一些，王传明是王家遗孤不假，可是身上还带着罪名，和林依相认反而害了她。 张大人叹了口气，明明是前朝的事情了，王先生还是这么小心。 今上也一直没有表态，身边的这些书生们不是没有写过谏言，希望皇上为金陵王家平反。 可是皇上一直拖着……登极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鸿鹄书院的先生们也都是文人，虽说不少当年都受到过王家的恩惠，又能有多少人，会替现在的王家说一句话呢？ “这些年来，也是苦了你了。”张大人感叹着，周围知道的人也摇着头，也就是王先生自己，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说是来您这里赏菊，却只能喝风了，有时间不如好好找找那个偷了我的琴的人到底是谁，也省的我今日无事，非要到你这里来逛逛。” 先生们哈哈大笑，还是这位没有功名的先生最为洒脱，这些在朝的反而迷了眼。 这也许是对王家最大的优待了，何必非要翻开旧账呢？ 午饭基本上变成了茶会，姑娘们从诗词歌赋聊到琴棋书画，又从这些风雅的聊到了其他，喜欢女红的坐在一起探讨花样，喜欢胭脂水粉的就聚在一起谈谈最新的妆容，甚至还有一些喜欢弹琴的，喜欢跳舞的，都有了合适的伙伴。 林依也不太知道怎么融合进去，她并非不想健谈，而是因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懂。 本来穿越过来就算是白纸一张，原来的林依对姑娘们喜欢的东西又都不怎么上心。 所以听着听着，她就只觉得一头雾水，什么都听不懂了。 “依儿可是累了？”林佳走了过来，“要是觉得累的话，不如去母亲那里休息休息。”外面终归是冷，木屋里也不见得就暖和起来，相比起林倪儿和薛珍，林佳现在更关心林依的身体。 林倪儿也凑了过来，说道：“我陪二姐姐一起去婶母那里吧，这屋子里面是有些冷了。” 一到阁楼，大太太就捉摸着带这些姑娘们回去，只说是因为林依身子骨不是很好，刚又受了些惊吓。 本来张大人带了一群人来，张太太就觉得有些手忙脚乱，大太太这么一提醒，各位夫人们也都张罗着回去，想要休息休息了。 林仙儿是完全不情不愿的跟着众人回去的，大太太根本就没注意到她，只觉得白天的事情发生的令人心惊，希望平安候能尽快给自己一个好结果出来。 这结果一等，就直接等到了立冬。 平安候送了一大堆东西过来，都说是要给林依的，跟着来的，还有张大人的夫人，并着张诺兰和张琳琅。 三房院子里的林仙儿一听就觉得脑仁一疼，埋怨的说道：“您看看，只出去那么一次，就让平安候家的看上了。当天也没有平安候家的姑娘，您说说她是怎么傍上的？” “我的好小姐，你可不要乱说。”窦姨娘最近被打压的紧了，远没有之前那种悠哉，只盼着三太太尽快好，不要再折磨她们娘俩了。 三老爷最近也不怎么回来，不知道在想什么，窦姨娘只怕他在外面又有了人。 没有三太太的允许，林仙儿是不能出门的，她只恨现在是冬天，女孩们的活动极少。 这要是春天的话，大太太就要带着这些姑娘们出去了，更不要说三太太，总该给自己露脸的机会。 林依听到来人了，自然免不了梳洗打扮，前去迎客，近日她的辣酱生意做的极好，就是萧宁川，都来找她讨了几罐子。 只是茶行的生意越发的差了，也是，花草茶又能撑多久呢？她也问过萧宁川，他又不说是因为什么，茶叶变成现在这幅高价，竟然连货都进不出来了。 不想这些，林依急忙迎到了大房的院子里，林佳正和张诺兰聊着什么，张琳琅则是一看林依就扑了过来。 “后天我母亲说要去山上烧香，云山上据说已经下了厚厚的雪，现在去看正合适，你要不要一起去的？” 张琳琅是单纯的因为看雪而激动，小孩子的心性展露无遗，其实京城每年都下雪，哪里需要这么兴奋的。 “知道你怕冷，所以问过大太太了，你大姐姐和你一起去，咱们都能一起。”张诺兰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扬，对林依简直就是另一幅面孔，受宠若惊的林依点了点头，“山上凉，我怕是要多准备一些暖炉什么的。” “这你放心，云山上的寺院偶尔还要接待皇室，这些东西都是齐全的。而且你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吧？那可是梅仙娘娘的成道日，很多姑娘都要在后天去云山上拜一拜，你之前没参与过，今年也要好好玩一玩才行。”林佳按了按林依的肩膀，天气越冷，她就越担心林依不出门。 这几日的林依仿佛回到了落水之前似的，也不动，不出门，只在自己的院子里。 她不知道的是林依每天都在锻炼身体，忙着打拳炼气，更不知道林依还忙着经营铺面，她的火锅店面已经有了基本的雏形，元如正打算和她一起开一家，就用两人存下来的私房钱。 第八十五章平安候的处理 “我又不是说不去，去是肯定要去的，我也想见见雪呢。”林依虽然本身就是北方人，但是在现代都市，空气中更多的是霾，随着气候变化，林依所在的城市已经很久没有下过一场大雪了。 最近她的身子好了许多，老大夫已经说不用再吃药了，林依现在已经脱离了药碗，除了身子柔弱之外再没什么问题。 林佳一听林依愿意出门，心里松了口气，“对了，我打算把元如也叫上，她本来就是南方来的，兴许都没见过几场雪，带她也去看看正好。” 一听说还有小姐妹一起，张琳琅就更高兴了，只张诺兰，眼里只有林依一个，竟看不上别人。 “好了，这些东西都是平安候送过来的，也不知道那天的荣夫人到底怎么处理了。”说着，林佳带着几个姑娘直奔大太太所在的小厅，一进门就听着张夫人在那里笑，嘴都合不上了。 “荣府最近可是热闹了。”张夫人见人进来，直接拉过来林依，“我正和你婶母说呢，我那表妹的儿子竟然不是荣府上的，连人带孩子都给打了出去，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见人了。” 她说的是时候脸上都是凉薄，可见和这个表妹没多少好关系。 也是，这样一个表妹，和她又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奔丧的时候过来，她就应该很不痛快了吧。 这时候也落井下石一般，“谁能想到孩子居然是她和亲哥哥一起生的，只因为荣府小少爷生不出来孩子，就想了这么一个损招。” “这真是……”大太太一阵唏嘘，“只可怜了孩子。” “那孩子也不可怜的，人傻，心眼也坏的。在荣府上就见天的打骂下人，要是真娶了媳妇，也不会对媳妇好的。”张夫人数落着表妹的种种不是，“你是不知道，平安候这么久才来赔礼，就是因为这件事气病了，甚至连床都下不来了。” 平安候可是个狠角色，一辈子都没吃过亏，发生这种事情，脸上没光也是正常的，就算人没病，怕是半年也出不了门。 大太太倒是没明说，只唏嘘着，“好在我家依儿没事。” “而且不仅没事，怕还有好事呢。”张夫人说完，就咯咯的笑了起来，“您别怪我卖关子，我只是想起来就觉得神奇，您可还记得当天和平安候一起来的那个小生？” 大太太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当天是有这么一个人来着。 “那人的庶妹本是个瘸子，平安候本来是想和对方结亲的，人家彻底看清了荣家，断然不会把妹妹嫁过去了。”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真是逃过了一劫，大太太感慨道：“也难怪平安候那么生气了，我估计他本意是打算再说和说和，瘸子配傻子，倒是也不亏的。” 也就林依听着心里一抽抽，瘸子没人权啊，总该自己喜欢才行，哪有硬拉郎的？ “我还没说完呢，虽然没看上这个傻子，荣家的小孙子却对这瘸子妹妹很感兴趣，竟是要结亲了。”两家为了说亲，免不了走动，这姑娘虽然瘸，在家里却赢得尊重，嫡亲的哥哥也带着到荣府上去过几次，一来二去的竟然和荣府最小的孙子看对了眼。 “不得不说，这还就是命了。”张夫人又侃侃而谈了一些别的见闻，大太太也是，林依听的无聊，端起茶碗正准备喝，就听到大太太发愁的说道：“现在这茶叶真是越来越难买了，就是圣上也提起了这件事。” 张夫人也应和，“也就你这里还能喝到了，我家现在只有红茶，绿茶是没的喝了。我家那位挑剔，你也是知道的。” 原来京中的茶叶过不来，并不是有人囤积居奇，而是根本就过不来。 码头上的货一包一包的卸，茶叶却过不来，能过来的也就是杭州一带的春茶，这时候入冬，也都用尽了。 “再往南方，就是乱王的地界，如今南疆有异，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商人们不愿意去南疆，再往南的茶叶过不来，两边竟然有了分崩离析的架势。 今日朝中才下拨款项，镇南将军领命平判，这乱王的动作隐秘，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显露乱王迹象的竟然是茶行。 米面粮油都不受影响，唯有茶叶少了不少。 林依这才明白是为什么，可这种事萧宁川怎么不告诉自己呢？ 还是说，他手上的码头里，是有茶叶的？ 林依不敢多想，大太太的话其实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更多的是听张琳琅介绍梅仙的事迹。 “这些东西哪家的女孩不知道呢？也就你多嘴。”张诺兰还是和自己妹妹不对付，好在林依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扑克牌和大富翁的盒子，带着林佳和她们打起牌来。 四个姑娘玩的不亦乐乎，直到太阳下山，才依依惜别。 “别忘了后天一起，你要带上这牌哦！”张琳琅蹦蹦跳跳的上了马车，只觉得跟在林依身旁，总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 云山看雪，这一次大太太不准备带上三房的人，山上人多眼杂的，她可没信心看住林仙儿。 老太太也是这么觉得，大太太只说带林依是为了求梅仙娘娘让她身体健康，老太太要不是因为腿脚不好，怕也是要上山拜拜的。 出不了门的林仙儿怎么想，林依已经没心思想了，她只捉摸着在云山上能和元如见面，将店面的事情定下来。 京城西郊的外来户比较多，除了京城人士，还有不少远道而来的商人。她的几个店铺都离西郊比较近，这里的店铺价格租金也相对便宜，对林依来说，在这里开店最好不过。 她已经让张嬷嬷相看了几个地方，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才和元如一拍即合，她来负责原料，元如负责营业，两个人各司其职，账目五五分账。 等做起来了，再另开分店就是。林依和元如想的相当不错，开店不是件小事，两人都是从头开始，和在一起总能有个照应。 要不是林佳要嫁人了，两人兴许还会拉上林佳一起来做。 第八十六章梅仙娘娘 梅仙娘娘庙并不在山顶，而是在靠近山巅的山腰上。马车行至云山山脚，就必须要徒步而行，约莫走上半个时辰，才能到庙里。 别看这么远，前来拜会的人却着实不少，大太太约了几家人在山脚下见面，一时半会竟是找不到人。 “依儿，我在这儿！”不亏是练过武的人，元如的嗓门极大，一下子就吸引了林依的目光。 大太太正好也在这里找到了张家人，带着一起过来，“晴儿，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张夫人。” “见过张夫人了。” 这一次给阮晴引荐张夫人，是为了她的孩子，因为阮家的特殊，阮晴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托着这层关系进入鸿鹄书院。 一是她不想压人一头，让所有人都把自己孩子和阮钊去比，另一方面是因为除了自己儿子，金家还有几个孩子想要进书院学习，若是走阮家的关系进去了，会让人抬不起头来。 娘家比婆家更拿得出手，会让婆家心酸。阮晴是个聪明人，对自己的丈夫也是真心，自然不会让金家没面子。 元如直接抱起来林依，对她说道：“我怕你累着了，正打算雇几个轿夫呢，他们腿脚灵便，不知道累的，能带着你直接爬到山顶去。” “那多没意思？”张琳琅凑了过来，女孩子有时候就是有点自私，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只陪着自己。 琳琅现在就是这种小孩子心性，看到元如和林依的关系好，竟有些醋意了。 林依一笑，“说的也是，我听说半山腰还有轿夫的，等到时候我累了再换也不迟。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现在已经不用吃药了，身体早就已经好了。” “可你这瘦的跟个猴儿似的，总比不过我的。”元如笑嘻嘻的搂着林依，两人的亲密让人看着来气，琳琅也干脆抱起林依的一直胳膊，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人齐了，众人就开始往山顶上走。云山上的积雪确实不少，好在有庙里的道姑将路扫了个干净，只有石阶两旁是厚厚的雪堆。 京中人都知道云山积雪的美景，虽然人多，大多数人也都不急于爬山。拜会梅仙娘娘不用头香之类的彩头，只要诚心去了便是最好的。 几个夫人因为孩子入学的事情聊着，孩子们就如同撒了欢，只见林依看着皑皑积雪，竟觉得眼眶微红。 这天底下的雪景都是一样的，她却再也回不到原来那个世界了。 她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也愿意好好活下去，可看到这么美的景色，还是会忍不住怀念一下前世。 “可别哭了，看雪都能哭出来，也难怪会做出那么好的诗句了。”张诺兰一路上都没说话，一是怕林依不爱理她，二是这些日子已经想明白了，为了诗句和众姐妹作对，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林依抹了把眼泪，忙道：“可不是姐姐那么说的，我只是……我只是风吹的脸有些冷罢了。” 原身的林依是个很脆弱的人，情感上脆弱，所以才不敢出门见人。 现在的林依不同，她前世就是一个坚强的人。前世的她并不比现在的林依好上多少，同样都是孤单一个，现在来了古代，能有这么多人关心自己，她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脆弱了。 前世的一切可都是自己扛下来的，一心扎在工作上，要不然也不会猝死。 “妹妹总是这样要强，可对身体不好的。”林佳走过来，拉着林依的手，“前面就快到半山腰了，我以为你走不到这个时候呢，没想到你身体真是大好了。 别说林依，就是其他小姐，但凡走着的也都要人拖着了。还有很多平民家的姑娘，这时候也不再抱着弟弟妹妹，路旁休息的人也越来越多，因为是在山路上，越往上，反倒比山下还要拥挤。 林依苦笑，“我也不过就是靠人拉着，要不是元如，我那里爬的上来啊。” 金元如其实已经下去了，张琳琅她们是真正的娇小姐，平日里只窝在房间里读书，这时候早就已经掉了队。 这丫头本着林依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的原则，已经一路小跑下去，准备把她们拽上来了。 “正好，我们不如休息休息。”今天的风并不大，林佳寻了个干净的石头，让下人给自己铺好了软垫，拿出带出来的小炉子，直接点上了火。 大齐的这种便捷小炉用起来倒是方便，因为左右都用石头围起来了，也不怕发生山火什么的。 林依和林佳往火炉边上一坐，丫鬟婆子们也都围了过来，只可惜这里没有茶壶，婆子们再有力气，搬个小炉子上来已经是精疲力尽，再不能提着别的东西上来了。 这一停，林依倒是见到了不少脸熟的人，薛珍也好，汐郡主也罢，都在人潮之中，因着还要爬山，几乎都是打个招呼就匆匆而过。 “看到了吗？这就是梅仙娘娘的成道日，每年的今天都是京中贵女最忙碌的时候，只因为求梅仙娘娘好办事。比别的地方都灵的。” 林依算是知道了，相比起佛教，这个大齐更重视道教，很多典籍都是林依从未看过的，非常具有新式的哲学思想。 “可这也太夸张了。”林依又往暖炉前面凑了凑，这比春运的人还多呢，还好这山路并不都是一路向上，坡度比较平缓，修建的爬山梯又宽大，倒是有种道教圣地的感觉，从这里的楼梯一级一级的爬上去，颇有种朝圣的意味，一边是人来人往的喧闹，一边是静在深山的雪景，简直美极了。 张琳琅可算是看到了林依，直接扑过来靠近了火炉，哀嚎着说道：“你们怎么还有力气搬这个东西上来，我可是，实在是走不动了。” “刚还说要劝我坐轿子，你们就先不行了。”林依其实也累的够呛，只是装着没有表现出来。 现在歇了一会儿，更觉得脚酸，就算是张琳琅扑过来，她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打趣了一番，一行人才坐上了轿子，往梅仙庙走去。 第八十七章圣地风波 萧宁川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圣地外围，这地方紧靠梅仙庙，倒是个绝佳的去处。来这里看风景的人并不少。 云山圣地，其实就是指山上的一处极大的冰瀑，夏天的时候，瀑布其中的流水，还会敲打上梅仙庙上的一处阁楼，然后水花蔓延下来，亦是绝美。 而冬天，冰瀑就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前朝文人陶公曾经在这里题了圣地二字，就是为了冰瀑提及的。 来玩的游客都是顺着梅仙庙的石阶而来，会直接走到瀑布的下游，因为瀑布大，为了安全，是不会有人像萧宁川一样，近距离接近冰瀑的。 刺骨的寒冷袭来，冰瀑周围寒气逼人，萧宁川是为了追查之前的案件过来的。根据林依的提示，他已经确定了是谁杀害了那两个害死华公公的关系人，而且这两个人，居然都不是太后身边的人。 很快，萧宁川就寻了法子得到了招供，甚至得到了一些乱王的消息。这一次是乱王手底下的悍将之一，毒门传人，毒死杀害华公公的毒药，就是出自这里。 想来也是，乱王怎么会在自己母亲那里安排什么人？现在太后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皮底下看着，什么风浪都翻不起来。 相反的，宫中还有很多乱王的同党，这一次萧宁川连根拔起，可是查出来不少人。 就连早就已经不问世事的太妃娘娘，都洗不干净。 想到这儿，萧宁川的动作小心谨慎了许多，这里山高路滑，要不是他功夫好，也不能掩人耳目，一路摸到这里。 在梅仙成道日这天过来，他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消息显示出，这人会在今日之后逃之夭夭。 还挺隐蔽，萧宁川直接绕过了瀑布，冰瀑后面别有洞天，谁也不会想到瀑布后面竟然是个水帘洞，有人在这里生活起居。 “什么人？闯我圣地？”说话的人是个男子，声音粗狂，听起来约莫四十来岁，身着道士服饰，仿佛是山中的道士。萧宁川回头，看到一个脸色灰白的男子，用警惕的眼神盯着他。 看来这地方还是有人把手的，难道梅仙庙的人和这的人有关系？ 虽说是梅仙庙，但是男性居士并不是没有，至少萧宁川就知道，这里曾经在十年前的饥荒中，收留了一些山脚下的流民。梅仙庙向来风评不错，这些流民不乏练武的好手，饥荒过了之后，为了报恩，有不少人专门留下，誓死守卫梅仙。 这些居士一般都是深居简出，从不在世人面前露面，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姑娘要上梅仙庙上去。 萧宁川呵呵一笑，说道：“我本是查案而来，希望居士能行个方便。” 说着，他拿出了御赐的令牌，上面赫然是绞龙的图案。 “方便？”那人冷冷一笑，“你以为梅仙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圣地，就不怕自己乱闯，不知不觉的死了？” “看来，你们并不是普通的流民，当年说是为了报恩，怕不是那么简单吧？”萧宁川直接把这人的来历说了出来，“十年前你们借着流民的名头过来，让梅仙上的姑子们收留，怕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准备东山再起。”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对面的中年人提剑便起，怒喝一声，直接向萧宁川的脑袋砍去！ 林依可是真累了，虽然是坐着轿子上来，这其中又是排队，又是拜会梅仙娘娘，可给自己累的不轻。 出去玩大多是这样的，林依也不拒着丫鬟们，等张嬷嬷都拜完了梅仙，才决定到圣地去逛一逛。 她可是听琳琅念叨了老半天了，什么冰瀑奇观什么的，搞得元如也兴致极高。 本来元如也没怎么见过雪，一听说有冰瀑更是激动不已，要不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拜会梅仙娘娘，早就拉着林依过去了。 为了不抹了元如的兴致，林依只好舍命陪君子，她已经预见了自己回去之后的样子，肯定要趴在床上腰腿酸痛，起都起不来。 几个姐妹相约一起去圣地，大太太她们也不拦着，圣地的距离不远，夫人们更愿意在梅仙庙里喝喝茶，和这里的师父们好好聊一聊，散散心，或者三五成群，在一起聊一聊，看看庙里的雪景，也就足够了。 孩子们飞一般的跑走，去往圣地的人并不比拜会梅仙的人少，琳琅却知道一条好走的小路，拉着二人往山中走去。 “已经看不到大姐姐了，没事吗？”林依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身后，林佳和张诺兰都没跟上，琳琅在冰瀑的诱惑下，体力甚至不输给元如，丝毫没有爬山时候那种要死要活的样子。 元如自持武艺，才不会在乎这些，只说到：“怕什么啊，我们又不是走丢，这云山上的人这么多，你看还有脚印呢，又不会迷路。 这么一想也对，自家姐姐还有好多事情要拜会梅仙娘娘呢，也就不等了吧。 三个姑娘并着几个丫鬟，从小路直行，这正是萧宁川刚刚走过的路，也不知道琳琅是怎么发现的。 “站住，别跑！”林依她们刚走到半路，就看到两个疾行的身影掠过。 “好俊的轻功，这快要比上踏雪无痕了吧。”元如惊讶的捂着嘴，然后拦在了林依前面。 前面跑的是个黑衣人，而后面追的是萧宁川，林依的心里一紧，急忙拽着元如往回跑。 “这人武功这么高，我们快跑。”林依说着，拉起了琳琅和元如，只是话还没说完，那黑衣人就跑了过来，一抓就向林依抓来。 元如岂能坐视不管？娇喝一声，“我来！” 只见元如一脚飞起，直接将那人的手踹开，可也只限于踹开，因为那人下一步就抓住了元如。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和正值盛年的练家子相比？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她的腿在人家眼里还不如胳膊，只轻轻一带，就卡住了元如的脖子。 “放开她，你还有活命的机会。”萧宁川冷冷的看着那人，刚刚自己居然失手，让他从自己的手里跑了。 第八十八章坏了龙气 “元如！”林依急忙冲上去，金元如都打不过，她更是不行了，直接让人一手提了起来。 萧宁川一看林依，神色更是焦急，只可惜刚刚的威胁完全没有用。 “萧大哥！”元如哭着喊道：“你可别让我死了啊。” 这丫头真是……萧宁川倒是认识元如，他其实还算元如的表哥来着，萧宁川的母亲和阮家有点亲戚关系，论资排辈的话，萧宁川刚好和金元如平辈。 “多嘴，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让你死了？”说话的人是个女的，声音尖细，带着些刺耳。林依被对方提着腰带，到没有多不舒服，只元如，真是快要被掐死了。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人在我手里，你既然是为了查案，应该不希望无辜群众死伤吧。”那女子高昂着头，带着一股子轻蔑与不屑，萧宁川的武功是高，但是少了点脑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梅仙娘娘成道日，只要自己往外围跑，圣地周围可有的是凑热闹的小姐们。平民百姓最是无辜，而这次自己捡了个便宜，竟然抓到的是萧宁川认识的人。 跟他认识的人非富即贵，自己顺道再绑上一票，也许还能给毒门贡献一笔。 这女人提着林依扣着元如，两只手都不闲着，林依一看就知道，只要萧宁川愿意，对方拖拉着两个人就是在自找死路。 对方傲气恰巧是得以救命的机会，林依偷偷伸出手，在对方逃命的时候，在对方腰间一拽。 两只手都不闲着，自然没那个功夫提裤子，这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傻，难道还以为自己想不出来这种阴损的招数？ 只见那女人裤子一掉，手里的林依和元如就都被扔到了地上，提裤子要紧，但是萧宁川的动作更快，飞起一脚就将那女人踹到了树上。 “什么人！”周围的守卫都围了过来，原来这人带着林依和元如疾跑，竟然走到了圣地山巅，正是守卫最森严的地方。 传言圣地山顶有个千年灵石，是龙气集聚之地，梅仙庙里不少女道，都是在这里守卫的。 而男道士，这一路上除了萧宁川之前见到的那个，还真是再没有了。 “是我，萧宁川拿出腰牌。”周围的人便都止住了手脚。 被踹到地上的女道披头散发，这次也不急着拽裤子了，只喊道：“快拦住他，这人要毁了龙脉！” “龙脉？”萧宁川冷笑，“我可是御前带刀的三品小将萧宁川，别说你这么一块小小的圣地，就是天塌下来了，只要有人危害皇上，我也会给他捅个窟窿，那到底是谁，要毁了大齐？” 听了萧宁川的话，周围的人都不敢动，萧宁川是谁？新皇未登极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怼天怼地的小霸王了，仗着父母都是为国捐躯，为人可是残暴得很，就是皇室，也敢轻易斩杀。 即使如此，先皇也没有怨言，只让他出去领兵打仗而已。等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三品大将，甚至还帮助新皇顺利登极。 这份从龙之功，外加天赐娇宠，谁敢动？ “你！”自知自己跑不出去，那人恨恨的看了林依一眼，要不是这姑娘刚刚手疾眼快，自己也不会被逼入绝路。 带着一丝悔恨，这人用力一咬，嘴里居然喷出血来。 “这是，咬舌自尽？”萧宁川急忙冲上去，想要救一下，然而对方却并不是咬舌，而是直接吃的毒药。 “咬舌自尽的话，还有的救，只要不呛到还有机会，毒药的话……”林依要了要头，握着对方的脉搏说道：“人已经死了。” 元如害怕的坐在地上，根本就不敢起来，没想到林依居然直接冲了过去，想要和萧宁川一起救人。 刚刚的场景想起来就觉得害怕，她担心的捏了捏脖子，不安的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再和你们说。”萧宁川拧紧了眉头，对周围的道姑说道：“麻烦帮忙把她挪走，派人看着点，我要去瀑布后面看一下。” “等等。”从人群中走过来一位带着金冠的道姑，对方的道袍看起来精致无比，细线秀的梅花数量，证明这人正是梅仙庙的主持。 “主持。”萧宁川行了个礼，“我来此地是为了查案，之前您也说过，会行个方便。” “可我没说，允许你在我这里肆意杀人。”主持脸色铁青，看着地上的死尸说道：“更何况我梅仙圣地，是你随意乱闯的？” 说出去，自己这个主持的颜面都要丢光了。 这主持像极了林依大学时候的教授，看起来一丝不苟的，林依只站起来说道：“这人是自杀的，并非萧将军所为，而她刚刚差点杀了我和元如，主持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哼，那和他去云山圣地又有什么关系，谁不知道云山圣地是我梅仙一系掌管，你们随意乱闯，坏了龙气，就是到了皇上那里，我也可以参你们。” “那您不妨跟我去看看，到底是谁坏了龙气。”萧宁川冷冷的回应，说罢头也不会的就要往瀑布里面走去。 林依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拉起元如，跟着萧宁川一起走。 总比和那些道姑在一起好吧，毕竟那些道姑，看自己的眼神都要杀人了。 尤其是那个主持，在自己说完话之后，更是以一副怨怼的眼神看着自己，着实可怕。 从山巅走到瀑布后面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路上萧宁川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套在了林依身上，然后对元如说道：“若是太冷，就不要往前走，那些人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我，我没事。”元如可是不怕冷的，要不是她母亲非要让她穿的厚一些，现在的这件披风也是要放在一旁的。 一进瀑布后面，刺骨的寒冷就跟着过来，只见地上有一摊血迹，还有一些打斗的痕迹。 萧宁川直接解释道：“刚刚就是这里，我发现了毒门的传人，跟着进去的时候，居然有梅仙庙里的金乌高手拦着我，不知道主持该怎么解释？” 第八十九章生死乱象 金乌高手，指的就是当年收留的流民，萧宁川也不知道数量几何，只知道这些人身手还算了得，至少要比在场的女道强出不少。 当年说是流民为了报恩，才留在这里驻守圣地，现在圣地一个男子都看不到，反倒是在这个瀑布后面，见到一个。 “你说的金乌高手，并不在这里。” 在场的证据并不明显，萧宁川总不能空口无凭。 萧宁川也不回答，继续说道：“毒门一系，本就行踪诡秘，十年前因为乱王的围剿，彻底分崩离析。这么多年是也不知道他们藏在哪里。既然您不愿意和我解释，那我就要问问了，为什么这里有毒门的人？嗯？” 平日里看萧宁川，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现在的萧宁川脸上却带着几丝狠厉，让人看着都觉得害怕。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京中给他的传言才变成现在这样吧，林依他们跟着萧宁川往里面走去，原来在里面居然还有一个石屋。 萧宁川推了推门，却发现门被腌着，只好看了看后面的主持。 “罢了，给他开开吧。” 一进门就看到，地上又躺了一个人，身上正插着一把刀。 萧宁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看到了吗？地上这人，脖颈处有毒门的纹身，而这里到处都是毒门的毒药。” 元如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林依才安慰她，“这地方显然是毒门中人常住的地方，怎么可能放置害命的毒物，他说的应该是架子上那些。” 她说完，萧宁川就从架子上随手拿了一个瓶子，丢到梅仙主持那里，“您可看看，这是市面上最流行的百日散，对内功身后的人有着抑制的作用。” 只要是练武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过这个毒药，元如趴在林依耳边，给她解释起来。 掌门脸色瞬间变的不好，走上前去，看着地上的死人说道：“这人是你杀得？” 上面的刀显然是御林军的随身刀具，这也是萧宁川随身携带的刀，只不过今天他根本就没带武器上山。 “我今日没有带刀上山，事实上我刚刚过来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人，我在外面和您这里的道士一路打斗，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将外面的道士一箭射死，我本来是来追的，追到山上去遇到了你们，那人就死了。”萧宁川皱眉说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明明应该只有两个死人的。” 那主持嘴角抽抽，只说道：“你说的毒门，我并不清楚，这里一直都是云山圣地，底下的瀑布，只是为了惩罚犯错的弟子而已。” 周围的人也都跟着点头，“本来这个地方，平日里就没有人在。只是因为库房里存放了不少烟花，所以才不让外人进来。” “你是说祭典用的？”萧宁川明白过来了，这地方在水边，只要存放得当，不受潮的话，其实是最适合存放烟花的。 一旦引起火灾，这周围就是水源，等到冬季元宵祭典的时候拿出来用，最是正好。主持不让外人随便乱闯也有了理由。 “那么说来，能出入这里的其实还有运送烟花的工人？”林依及时问道，在她的记忆里，最近的一个祭典是元宵的时候，现在制作烟花储存也是极有可能的。 主持点了点头，“但是现在并不是货物最多的时候，目前库房里只有以前的存货，因为我们存放的地方安全，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来。” “不一定吧。”林依板着脸，摇了摇头，“如果我没猜错，库房应该在房间的另一头。” 说着，林依直接走到石门外，外面的地面上还带有血迹，而离瀑布最远的地方，实际上还有一个石门。 这个门就比较重了，林依推不开，倒是萧宁川一只手就将石门推开。 林依指着被推开的石门说道：“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里，因为是冬天，外面的瀑布都结成了冰，瀑布后面其实也不能幸免。” “刚刚的石屋，因为开过门，里面外面都挂了一层淡淡的冰霜，你们看桌子和架子就知道。我相信过一会儿，不关门的话，时间稍微久一点，还会出现一些痕迹来，比如说人碰过的手印，踩过的地面，都会在冰雾下现出原形。” 她都要庆幸是在这个环境了，“先说库房的石门，外面的冰都是碎冰，萧将军一推就开，石门里面也有冰雾，说明之前这个门是打开过的，或者说最近是打开过的。” “然后再说地上的血迹，血迹早已经结成冰，但是血迹上已经有了我们想要的证据。”众人这才看向刚刚那摊无人血迹，血迹上赫然有着三只脚印。除此之外，周围的打斗痕迹也因为环境的原因显现出来，可以明显看出，是由三个人留下的。 “看来你说的没错，刚刚是有三个人在这里打斗。一个是你，一个是什么金乌高手，最后就是那个女人了。”她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也难怪，以前都是根据证据做一些推断，现在直接就要上阵破案的话，居然有些莫名的兴奋。 萧宁川盯着林依，他知道林依脑子聪明，已经在想这件事情了，他也不觉得自己傻，可是怎么就想不出来，这些到底都有什么关联呢？ 首先是自己，他通过线索，查到了太医院和御膳房，又从这两个地方入手，知道了毒门。 在了解到毒门很可能在云山有一脉的时候，才过来追问，结果上来就遇到了金乌高手。 而里面的死人，却是毒门的。 那个杀死金乌高手的人，到底又是哪里的人呢？ “其实你再看痕迹，这地面的脚印。”林依拉过萧宁川，让他用脚比了比，“你的脚印最大，剩下的两个人，脚印并不比我的大多少。” 随后萧宁川也表示，金乌高手是男子，身材高大，脚印不可能那么小，而在打斗之中，萧宁川也能感觉到对方力发虚浮，虽然身法强大，论蛮力的话却绝对比不过自己。 林依看了看主持，她们都面面相觑，根本就不说话，好像只是看着萧宁川和林依演戏似的。 “小姑娘，你觉得你能查明？老身在这里说一句，这地方是我云山圣地，就算是出现了毒门的人，也不能说这人就会害人。” 第九十章养伤的死者 “所以你们才把他关在这里，让他害人。”林依冷笑，“我们可以编个号，第一个死的金乌高手，我们管他叫一号。根据萧将军的描述，这人直接死于箭伤，根据地面上的脚印来判断，她并不是什么金乌高手，因为金乌高手都是男子，而地面上的脚印却证明，这人是名女子。年龄不详，外貌不详，因为根本就没有尸体。我们可以以为她没死，或者她死后别人挪走了。我更倾向于没死，箭伤的话，地上的血迹未免也太多了，而且，刚刚我们都是从同一个方向过来的，而出去的脚印却有三对，比对一下，应该是萧将军，射箭之人，以及一号死者。” 众人按照她说的看去，果然没错。 林依已经基本判断出来，这些道姑，和毒门应该没有牵连。 如果有的话，自己根本没可能说这么多话，她当然相信萧宁川的武力值，但是眼前怎么说也是二十多个人，乱拳打死老师傅，就算萧宁川再怎么厉害，这些人要是针对起来的话，能不能跑走也是两说。 “然后我们再说二号，按照顺序，我们知道的第二名死者是绑架了我和元如之后，跑到你们圣地护卫那边。看穿着，她和你们是一起的，都是云山上的梅仙庙道士。这人死于服毒自尽，毒物应该就在槽牙内，用力咬破即刻毙命。” 看到周围人怒目而视，林依接着说道：“不过我不认为你们知道她的行动，而且虽然她和你们衣着相同，穿法却不一样。” 前些日子林依一直在学如何穿衣服，原身林依只有那么几件朴素的衣着，很多衣服定做了也是放在柜子里面落灰，几乎不怎么穿。 所以林依相当于重新学了一遍如何穿衣服，所以对这件事相当的耿耿于怀。 “你们的衣服都是从做往右系腰带，但是她是从右往左。”林依是亲手将对方腰带扯下来的人，别人不清楚，她却清楚的很。 虽然招数很下三滥，但是很管用。 “最后一个三号，是死于最靠近瀑布的石室内。石室内有翻动过的痕迹，死者是毒门的人，而且是名男子。年纪看起来不大，约莫二十来岁，身材瘦弱，死于刀伤。如果这人是十年前随着毒门的人过来的流民，那时候应该也不过十来岁，还是个孩子。所以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梅仙庙内，收留的男子，是否都是金乌高手？” 主持点点头，“所有的高手都在三四十岁，但是因为近几年梅仙发展稳定，他们大多都已经告老还乡了。最后一个，还是上个月走的，要回老家寻亲。” 其他道姑也都如此点头，毕竟是女子为多的道庙，她们以前就对收留男子颇多怨言，认为坏了规矩。 自从新皇登基之后，这些金乌高手走的也就差不多了，所以主持才会觉得，萧宁川说有金乌高手在是在撒谎。能进圣地的，只有女子，萧宁川要不是提前打了招呼，想上山进入到圣地，也是极难。 “那这男子，怎么出现的，你们心里真的没数吗？”林依转身，走到身后存放烟花的库房内部，“不知道你们平日里是否来这里，但是这里经常有人过来是肯定的。” “你看这里打扫的很干净，地面上用来摆放烟花的箱子，平铺起来就是一张床。隔壁石屋就有吃饭用的东西，只要有人过来送饭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那人平日里一直住在库房，而我们不知道？”主持脸色苍白，庙里养了一个男子，自己却无从得知！ 而这地方，十年来也不是没有犯错的弟子过来思过，怎么会没人发现？ “这也是我的推断，并没有说十年来一直都住在这里，我觉得是在养伤也说不定。外面的石屋都是药，毒药是有，但是就真的没有疗伤用的？”林依说完，就有道姑自告奋勇去查看。 “真的有疗伤用的，归元散。”那人又查看了一下尸体，说道：“尸体身上有伤，不过……” “不用脱他衣服了，官府的人已经来了。”萧宁川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一片，就知道有官府的人上山来了。 他刚说完没多久，就见姚廉的哥哥姚理从山下赶了过来，只看到萧宁川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 “如你所见，查案。”萧宁川说着，把林依和元如拉到身前，“这二位您先送下去吧，这地方太冷。” 姚理急忙让手下人抬着轿子过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轿子，怎么看都和山下的抬轿的脚夫用的一样。 “这可太好了，刚刚林夫人和金夫人差人报案，可把我吓坏了。”姚理和姚廉不同，他在京中顺天当值，主管整个京中的大案小情，林依的身份和元如的身份都不低，真要是出点什么事儿，这顶乌纱帽可不一定能保住。 谁不知道林府二房是个什么地位？别看林依不出门，京中的人一提起她父亲，可还只会用惊才艳艳四个字来形容。 就算林依在家里窝着养，也会有人变着法的捧她，只因为她的出身。 因此林智渊对她的重视程度也就更不一般了，要是林依出了点什么事儿，可会有不少少奶奶会把错误都安在林智渊的头上。 林依本来还想跟着破案，但是萧宁川已经觉得不需要了。 事情已经让林依说的差不多了，自己求着林依，让林依帮忙也就算了，要是让姚理这种人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依也知道萧宁川是为自己着想，只好拉着要死不活的元如上轿。 “这衣服你先披着吧，别冻着。”萧宁川拍了拍轿子，让人尽快把林依送到林夫人身前，然后才开始和姚理吩咐，让他派人搜查整个圣地。 林夫人是真的急坏了，但是相比起阮晴来，到是淡定不少。这位阮家小姐脾气暴躁，这时候已经快和姚理带来的捕快官差打起来了。 “什么叫找不到人？不就是去了圣地么？还有这庙里的人都哪里去了？主持呢？你们到底能不能好好做事？” 第九十一章姐妹道歉 “娘，我在这里呢。”金元如是坐着轿子下来的，一落地就往自己母亲怀里扑过去。母女两瞬间抱作一团，嚎啕大哭。 林依淡定的从轿子上下来，反差的是，张嬷嬷和翠锦直接围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姐你可真是吓坏我了，可伤到了？我还想追那个人来着，可是追不到。红鸾可就惨了，刚刚在山上冻坏了腿，让人给抬下山了。” 林依皱眉，冻坏了腿？可别以后都站不起来，想想圣地附近的积雪，林依心里一紧。 “那我们快下山看看吧，红鸾的伤可严重？”林依急忙走到大夫人跟前，“婶娘，红鸾她被送下山的时候还清醒吗？” “清醒的，只是腿脚都湿了，我怕她出事，让道姑给她换了一套衣服，先下山了。放心，你总共没了一个时辰不到，她也不会伤到哪里去。”大夫人眼眶微红，看到林依这时候还在关心丫鬟，心里不由得难过起来。 这丫头和她母亲一样，对所有人都过于关心，竟然都忘了真正处在危险之中的其实是她自己。 “我听翠锦说完，都急死了，你呀，就是要让我急出白发来才高兴。”林佳说是责怪，话中却带着颤抖，“你怎么被人掳走了？翠锦描述不清，说你和元如被人抓走了，竟然连个痕迹都没有。” 任谁听到这种描述，都会发疯的吧。就好像是自己养的孩子被人贩子带走了，尤其是亲人，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崩溃。 比如元如的母亲阮晴，她就又是哭又是骂的，好不热闹。 “听萧将军说，那人会些武艺，似乎……”林依不知道该不该说，然后倾身过去，在大太太耳边说道：“是皇家的事情。” “怪不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有萧将军在，是他救了你。”大夫人其实早就看到了林依身上披的外套，只知道是个男子的，没想到是萧宁川。 这人的风评可不太好啊，大太太捏了捏眉心，萧宁川老大不小的，一直都没有说亲。年轻时候的萧宁川凭着父母的干系，做事特别的无赖，不是打架就是闹事，没一天安生。 就是皇子，萧宁川也敢怼的，最后也是先皇给他扔到了大漠中驻守边关，回来之后才算改了性子。 可终归不是什么良人，要不然也不会到这个岁数，还无人问津。 相比之下，阮钊比他小不了几个月，他家门槛在阮钊弱冠的时候就已经被踏破了，要不是和林佳小时候的情谊，可能早就成婚了，或者还在挑挑拣拣。 倒是林佳，对这个名字很不满，皱着眉说道：“不是让你少接触他的？可是被他牵连了？” “这到不是……”林依回过头，看到张琳琅正红着眼睛，小丫头应该已经哭过几鼻子了，这时候还在抽泣，跑到林依身边就是鞠躬，“对不起林姐姐，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胡闹了。” 一旁的张诺兰也是道歉，“要不是这丫头非要带你们去什么小路，也不会遇到歹人。” “别说了，这件事不怪你们。”林依笑着说道，当时的自己还真说不上是害怕，脑子只能飞快的运转，用来自救而已。 不止林依这么说，大夫人也说道：“你们几个可不要哭了，这人找回来了，绑人的也是庙里的姑子，倒不用太担心。” 说着，又转头看了看带林依回来的姚理说道：“只要没有人闲言碎语到处乱传，就没事。” “那是自然。”姚理知道这说的是谁，萧宁川的那个名声实在是…… “您放心，我们只是打着巡逻的旗号过来的，可没有说出什么事，庙里的人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自然不会乱说。更何况这些姑子自己身上还没洗干净，再敢生事，怕是要整体换一换才行了。” 圣上从未动过梅仙庙，一方面是因为梅仙庙的地位崇高，另一方面就是梅仙一系都很老实，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论是先皇在的时候，还是夺嫡的时候，梅仙庙一直保持着这样一个风格，所以萧宁川并没有多怀疑梅仙一系的姑子们，反倒只是觉得奇怪，毒门的人居然在梅仙有落脚之地。 要知道云山离京中腹地极近，三年来也不知道在宫里都做了些什么。而乱王……更不知道是否和毒门有联系。 这一点就不关林依的事情了，她静静的坐着，一副害怕的样子，实际上却在想整件案子。 事情太过扑朔迷离，林依想不明白，这一切梅仙主持都不知道，那到底是谁，能瞒过梅仙整个庙宇，在圣地关了个人呢？ 事情很快就有了进展，这一夜萧宁川极晚才来，好在林依本来也不困，影视睁着眼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好像被整个案情点燃了一样，越是这样看不出头绪，她就越兴奋。 这大概是病吧，职业病。 林依叹了口气，看着不知道从哪里蹦跶进来的萧宁川，“你看你这一身雪，带着寒气，可离我远一点。” “我可不能大晚上带你再去一次云山，这是我们查到的东西，你可以先看看。”萧宁川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在发现林依对自己毫无排斥，甚至一点也不反感自己离经叛道的行为之后，他在林依面前就一直是这样了。 在她面前很轻松，从来不用藏着什么。 林依也不管他，只看着他自己给自己倒茶，看着他抖落一地的雪渣，摇了摇头。 “看来我猜的没错，那里面住了个人，就是死的那个毒门的人。”林依手里的是圣地悔过室和库房的平面图，每一个地方都进行了详细的标记。 萧宁川紧跟着说道：“你之前的推理都对，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毒门的人因为什么受伤，为什么能躲在云山上。还有就是跑掉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的人。” “还用考虑吗？”林依暗指乱王，萧宁川却抿唇不语。 “难不成不是？”林依睁大了眼睛，这年头希望宫里头乱套的人，还能有别人？ 第九十二章嫌疑人太多 萧宁川不知道该不该和林依说，只好作罢，“你只需要帮我看看，能不能分析出来这个人去哪里了。” “你只给我这些，我可分析不出来。我只能看出来这人是死于密室，我并不觉得这是为了栽赃给你。”林依拖着下巴说道：“可是这人身上是你们御林军的佩刀，也就是说，让死者死掉的人，可能是为了栽赃给一个御林军。” 萧宁川想想也是，自己今天想要去云山上查询，纯粹是因为巧合。 任谁想，也知道今天不适合上山，那么多姑娘在，姚理上山的时候没感觉到异样，下山的时候可是被人指指点点了很久。 想起姚理那个吃瘪的表情，萧宁川就无奈，姚理和他弟弟一样，都是极端的怕老婆，估计回家又要被揍了吧。 “我也查过，今天的日子特殊，绝大多数人都当值，已经让姚理下去统计，看看有多少人今天休息，或者打算这几天去云山上。” 看来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快啊。 “御林军有多少人？”林依挠了挠头，她对这些完全没有概念。 萧宁川直言，“在籍人数就有三万，毕竟是为了护卫京中，还有不少是挂名的，你以为御林军的刀有多值钱？那东西黑市上搞不好都能买到了。” 真没想到啊，林依冷冷的呵呵一声，她还以为御林军的佩刀就和前世的枪支一样，只有刑侦部门的警察才能佩戴，而且还要申请。 大齐未免管制太不严格一些，居然还能在黑市流通。 “你也不要这个表情，御林军的刀倒是有区别的，从六品以上的刀具就不太一样了，这一把应该是五品左右的带刀侍卫使用的，人数倒是可以缩减到千余人。” 林依摸了摸额头，她觉得和萧宁川的沟通出现了问题。 一千人的话，还是太多了，林依继续问道：“抓住的那个死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那倒是没有，甚至云山上的人都不认识她，她并不是梅仙庙里的姑子。” 林依抿唇，思考到，这人不是庙里的姑子，却在庙里自如行走，所有人又都不认识。至少可以说明，这个人很了解梅仙庙。 “是不是之前的姑子，走了又回来的？” 萧宁川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梅仙庙里的姑子岁数都不大，连他都有些奇怪，这些姑子最大的也不过才三十五岁，年纪稍长一点的都没有。 主持说是因为前几年的战乱导致，但是他却明白，战乱不会波及云山，更不要说夺嫡的时候，萧宁川自己带来的萧家军满满的围住了皇城，云山上连血都没见。 见萧宁川不语，林依又说道：“这个梅仙主持肯定有话没说，只是你不好盘问她，不如有机会的话，我去问一问可好？” “你最好还是不要露面，有你的提醒我倒是有了不少思路，等那两具尸体仵作验完了，我再和你好好谈谈。”说着，萧宁川留下了给林依的线索，悄然离去。 真是个大忙人，林依摊手，看着图纸沉思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林依就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了起来，这一天要给老太太请安，她很庆幸昨日没带上三房的人一起，要不然老太太知道自己出事，肯定要责怪大房的人。 “小姐今儿个还去？”翠锦是真的不解，以前的小姐可从来不会去看老太太的。 说是不孝，但是小姐以前去老太太那里就哭，现在好了是好了，就是做下人的开始辛苦了。 红鸾不语，只听话的伺候着林依，她不想和翠锦解释，因为翠锦根本就不了解林依。 老太太的院子里热闹的很，林依是踩着林仙儿的点去看老太太的，林仙儿一般情况下每隔三天去看一次老太太，林依也跟上了这个节奏，就算林倪儿每天陪在老太太身边，会帮自己盯着林仙儿，林依也不放心。 “依儿的面色不太好，云山果然还是太冷了。”老太太心疼的抱着林依，让一旁的林仙儿恨得牙根痒痒。 林依过来就是为了让林仙儿说不出话来的，之前林倪儿就提醒过自己，别让林仙儿给老太太出馊主意，一想到自己终身大事还捏在这几个长辈手里，哪怕困的不行，林依还是不得不防着点。 林仙儿倒是没忘了显摆自己的存在感，嫉妒的怒火被她硬生生的压下去，笑着挤开林倪儿，捧着老太太的胳膊说道：“您实在是太不懂女孩儿的心了，我们这个年纪，正是想要出去的时候呢。” “对对对，出去，你的紧闭也该结束了，回头奶奶就去问问你母亲，总不能让你成天拘在院子里。” 林仙儿兴奋的笑着，装出一副小孩子的样子，“还是奶奶对我最好了，仙儿可也想去云山呢，奈何……” 这就是在说没人带她了，梅仙娘娘成道日一年也就那一天，她一方面是在说三太太不留情面，一方面是在说大太太对小辈不善。 老太太的脸色登时就不好了起来，“你大婶婶也是，明明应该都带上的，不止是你，四房那边也都没有带着，实在是小心眼。” 大太太在老太太眼里的不好就是这么出来的，毕竟老太太不会觉得自己的侄女三太太不好，只会责怪大太太一个人而已。 林仙儿带着一丝嘲讽，看着林依。林依不是站在大太太身边么，那她这时候一句好话都不给大太太说，有什么可了不起的？ 看到那个挑衅的眼神，林依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山上是冷了些，大太太也是顾不过来，毕竟三太太的脚还没好利落，三妹妹照顾主母也是一片孝心，就算大太太叫她，她也不会去的。” “你！”林仙儿刚想反驳，一想到这是在老太太这里，心里的火气又压了下去，也就林倪儿，在一旁偷笑。 “依儿说的对，仙儿本也去不了的，再加上山上冷，四房的小姑娘也不用去呢。”老太太好像想明白了似的，自言自语的说道：“你这也是第一次上山，梅仙娘娘会保佑你的。” 第九十三章平安侯府 “可不，山上的景色真的是好呢。”有了老太太的认可，林依可就肆无忌惮的夸赞云山了，从圣地冰瀑，到梅仙庙里香烟袅袅，从她嘴里说出来只有令人神往。 可林仙儿却必须表现出一副孝心的样子，不敢继续多言，她只恨三太太的脚还不好，要不然就有机会一起上山了。 要知道云山可是世家小姐必去的地方，也就林依，每次都嫌弃累不去，她这些好友，不少都是在云山上认识的。 “好了，奶奶可有话要和你们说。”老太太听不出孩子们的吵闹，掰着手指说道：“今年奶奶要带你们出去，可让你们婶子安排好了，这一次要带你们去平安侯府上贺寿。” 平安侯府？林依挑眉，这不是上次出事儿的那个府上么？ “奶奶，平安候他……”林仙儿装作隐晦的看了林依一眼，欲言又止。 就好像林依已经和那个庄儿出了什么事儿似的，林依瞪了她一眼，说道：“可是因为上次赔罪，所以来找的？” “那倒不是。”老太太是知道诗会时候遇到的事情的，老侯爷特意给老太太写了一封信赔礼，所以她倒不至于误会。 林家老爷子和老侯爷早年间有些交情，后来林府的老爷子没了，老太太也不愿意出去走动，两家人才没怎么联系。 这一次有着林依的事情，两家人再次有了联系，老太太想着要为小辈儿们着想，才同意去祝寿。 平安候今年可就八十岁了，林依听到之后还真是吓了一跳，自家老太太六十岁左右，看起来可还没有八十岁的平安候健康。 “那，我也能去？”林仙儿在老太太身边蹭了蹭，这种大人物过生日，也许五皇子也会去吧。 她心里早就盘算起了小九九，对刘芹的哥哥，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眼睛里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其实她也没见过五皇子，可就是因为出身，才觉得对方是自己的良人。 林依倒是不在意，上一次平安候的处理真是给林依出了气，而这种事儿本身，平安候也属于受害者。 兴许对方借着这次的寿席，能让平安侯府的名声好听一点。 老太太当然允了林仙儿，这本来就是要带她去的，只不知道三太太听到这个消息有多怨恨。 林府的几个女孩都是要去的，不止是姐妹们，老太太还带上了林睿和林轩。 有着两个哥哥的照顾，再加上大姐儿林佳，林依她们的安全才有保障。老太太可不想再出现上次的事情，林依那是没出事，要是出事了，大太太肯定要被老太太数落的狗血淋头。 林依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临去侯府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分颓唐。 她忍不住研究萧宁川给自己的案情，而且仵作那边的检验也已经出来，二号死者并不是毒门的人，也不是云山上的人。而最后死的那个毒门的人，身上确实中了伤，本就命不久矣。 “才十来岁？这么年轻？”林依惊讶的看着萧宁川，对对方给出的结果提出质疑。 “确实就是这样，我们对照当初云山收留的流民信息查到的，这个人原本是毒门某个坛主的孩子，到云山上的时候才五岁。” 那么满打满算就是十七八岁了？“可他这么小，不可能会制毒。” “确实不会，这个孩子只是有毒门的血脉，所以才能活下来。”萧宁川冷冷的说道：“我怕他们追查到你这里，所以这一次不能带你去看尸体了，我想这件事情，怕是连乱王都牵扯不进来。” 这就是说，是直接针对皇家的？ 目的是什么？林依不太懂，处心积虑的害贵妃娘娘，给七皇子背上一个杀人的名声，又有什么用呢？ 还是说一开始没想到会被查到这个地步？ 林依忍不住咬着手指，这个习惯并不怎么雅观，但是林依是真的着急。 不知道贵妃娘娘什么时候会被牵连进来，甚至直接将整个林家牵连进去，这种感觉可不怎么好。 “你也不用担心，皇上既然知道这件事情，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林大人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萧宁川拍了拍林依的后背，“我现在只担心第二个人到底是谁，怎么会中了箭伤，还能毫发无伤的走掉。” 不仅仅是走掉，是痕迹都没有。除了林依发现的脚印佐证之外，如果萧宁川说还有第三个人，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萧宁川这几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林依也没什么机会和对方多聊聊案情，只能从对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中知道一丁点消息。 所以才几天都睡不好，就因为知道的太少了，早知道应该放下什么自尊心，狠狠的问问才能甘心。 还是说，这是萧宁川故意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产生兴趣？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翠锦担忧的看着林依，这几天小姐总是很晚才随，今天这么早起来，也不知道身体吃不吃得消。 林依摇了摇头，“我没事，而且白天不是还能休息呢吗？只是去祝寿而已，大不了我就在房间里睡着，不和人玩就是了。” “小姐，老太太叫您出去就是为了让您多人是些人，您不和人接触怎么能行？”红鸾摇了摇头，“就连大小姐都陪着您，您可不要让人家的心思白费了。” 这就有说教的意味在里面了，林依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也不生气，只跟着无奈的笑了笑。 这一天出门的四姐妹穿的很是统一，林仙儿和林倪儿穿的甚至都一样，只是颜色略有不同而已，都是亮橙橙的喜庆颜色，并着芍药花的刺绣。 林依也不能免俗，身穿一身绣着牡丹花色的粉色长裙，和林佳身上的寿菊真是相得益彰。老太太的品味果然不一般，林依苦笑，不说这套衣服自己能不能满意，就是林仙儿，也是一脸的愁容。 林佳倒是毫不在乎，对林依招了招手，如果要让她在林依和林倪儿两个人中选一个的话，她肯定是选择林依。 第九十四章给个合理的解释 好在林仙儿今天没心思为难林倪儿，两人倒也相安无事的到了平安侯府，和大太太出门不同，平安候对老太太的待遇要好上许多。至少不会出现碍眼的人，在一旁胡乱说话。 姑娘们被平安候派来的下人领到了内室，这里早就坐了不少夫人们，都是年纪比较大的。 林依放眼望去，竟是一个也不认识，就连林佳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就是平安候的细心之处，今天来的客人数以百计，免不得有些人是有矛盾的。 老太太倒是容易安排的很，毕竟没有人会和宰相府上的人有过节，所以直接按照老太太的年龄，安排了一些年长的人在同一个房间里。 可就苦了林依这帮孩子们了，这些孩子们几乎都不怎么认识，还有一些小男孩，平安候的人脉极广。和林府不同的是，平安候曾经也是武夫出身，所以认识的人也都是将军那边的人居多。 “这位就是林老夫人吧。”刚一进门，就有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站了起来，对方看起来要比老太太黑上不少，精气神倒是不错。 老太太眯着眼睛，这才认出来，“原来是高家夫人，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老姐姐总是不出门，可怪叫人想的，今天可是带着姑娘们一起来的？”那人一眼就看到了身后的林依几个，眼睛里泛着光。 总有人会对姑娘们感兴趣，夫人们互相联系就是为了孩子们，要不然就是纯粹的朋友关系。 像老太太这种，连对方叫什么都要仔细想想的，本就不是什么熟人。 说着，周围的人都站了起来，一个个都要给林依几个介绍，还有人干脆就直接做起了媒婆，问问林佳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这可都是将军夫人，老太太只觉得平安候是给自己坑了，愣是给自己带到了这里。 正乱着，外面的下人急忙过来，小声说道：“林老太太，本来给您安排在张翰林夫人那边的，可是那边现在正闹着，只要先带您来这里了。” 有了这句话，老太太才安心下来，只听外面走进来一个丫鬟，在高夫人耳边说了什么。 就听到高夫人探口气，对平安侯府的下人说道：“怎么，你家那位还没整理清楚不成？要知道苦主可就在我们这里呢，要是太过分，我们可要替林家声张的。” 周围的几个人也都如是点头，“林老夫人，您别看我们都是些粗人，却对这种事情看不上眼。平安候家里的事情可是传开了，也就是您这样心慈面善的，才能容忍下来。” 这是怎么了？林依皱眉看着林佳，不是说平安侯府已经处理好了吗？ “各位太太可千万不要，小的跟各位实话实说，今儿个可不是那位不要脸的夫人闹出来的。” 才刚到，就又有事情了？这平安侯府可真是一点都不消停，哪里有个平安的样子。 见众位夫人皱眉，下人又说道：“几位老夫人有所不知，事情并没有几位夫人想的那么夸张，至少庄小少爷是咱们侯府的血脉，可不要听外面以讹传讹。” “哦？”这件事不是整个京城都传开了吗？难不成还有假？ “说的就是这样，您想这么大的事情，侯府肯定不会声张出去，可就是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竟然造谣。那边张翰林的夫人正被质问呢，本来也是他们府上的表小姐，这下脸上挂不住，自然就吵起来了，至于真相，可不是众位想的那样。” 事情总有缘由不是，林老夫人可不喜欢人家拿林依说事，不满的说道：“可总是你家出的事情，这次叫这么多人来，还不澄清一下吗？” 就连林佳都生气了，跟着一起说道：“上次的事情我们原谅你们了，这一次又要弄出什么事情来？” “二位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们家老爷子就是为了解释的。”下人只知道周围的这些夫人太太们都是老爷的故交，却没想到也都和张夫人一样，都是暴脾气。 原以为分开各位就可以，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于是一行人都被拉倒了大厅，除了林家人之外，胜铃公主和小郡主也在。 原来是胜铃公主和张夫人在园子里遇到了那位出事儿的荣夫人，所以才这么激动。 林依跟着老太太，来的比较晚，这一次那位小荣夫人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形容枯槁的跪坐在一旁，坐在主位的平安候一见老太太，急忙站了起来。 “老太太您请上座。”平安候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真是抱歉，本来是给我祝寿来的，却让大家这么生气。” 老太太神色不愉，她是抱着真诚结交的心态来的，可一路上听到的消息却让人心里凉凉的。 什么胜铃公主质问，平安候不理。 张夫人被讨要说法，被人冤枉，诬陷荣夫人，这可都是平安候府里出来的消息。 “那我倒是要问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身还能冤枉了这位荣夫人不成？” 这话一说，平安候就抿唇不语了，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解释起来却无比复杂。 “还请几位消消气，听我慢慢说给你们听听，到时候再评评理也不迟。”平安候无奈的坐了下来，对自己的大儿媳招了招手。 “还请几位消消气。”荣家大夫人的气质要比跪在地上的小荣夫人出众的多，在众多客人面前丝毫没有露怯的表现，反而是落落大方。 就这个气度，林依就觉得对方不简单。 在场的宾客有男有女，只是没扎堆而已，总的来说也有几百人了，大家一方面是为了平安候的面子来，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平安候家里之前出了事情，不知道平安候要怎么平息苦主的怒火，过来凑热闹的。 八十大寿，按照平安候的意思，是不办席的，就是因为出了这次的事故，才做了这么一次寿席。 “这要说错，小荣夫人确实是错的，只是她怎么也伺候了我们小弟这么多年，要是直接给打杀了出去，又要有人说我们平安侯府的不是。” 第九十五章十分不满 “呵，那现在就没人说了？”张夫人第一个站出来，这人在自己家里差点害了林依和汐郡主，为了这件事情，她和张大人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别看之前还带着两个孩子和林家的人接触，可是胜铃公主那边，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和好了。 胜铃公主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当做宝贝一样的宠着，这时候汐郡主已经站到了林依身边，对林依说道：“我母亲正为这件事生气呢？本来还想着荣府会给一个交代，没想到……” “怕是平安候这里有什么苦衷吧。”林依静静的看着荣夫人，以及跪在地上的小荣夫人，眼睛里古井无波。 “不瞒各位，虽然传言中我这弟妹名声极坏，可是却并没有做对不起我荣家的事情。”关于张府上，对林依和汐郡主的冒失，谁都不打算提及，只能从几位苦主的眼神里来得到消息。 周围的人围过来，也大多是因为小荣夫人的传闻，不乏一些等着看笑话的人。 “之前坊间传言，说我弟妹和她……罢了，这都是传言而已，而且弟妹的亲哥哥前日已经自杀了，就因为流言可怕。”荣夫人一脸惋惜的说道：“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弟妹的孩子庄儿也不是生来就是傻的，他是因为五岁的时候发高烧，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荣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谁要和我荣家有仇，居然如此编排我们，这一次我们是打算让弟妹给你们道歉的，结果刚出来，胜铃公主她们就……” 这话就是小声说的了，本来是打算悄悄见面，然后亲自道歉的。上一次小荣夫人临走都还嘴硬，偏说自己没错，这一次儿子的婚事是彻底毁了，回到家中大哭之后算是想明白，所以才准备道歉的。 “谁要她的道歉，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干不净的，让她见我们作甚？”胜铃公主一脸怨气，她可不像老太太那样沉得住气，林家人能忍，是因为林家有的是恶心平安候府的手段，她一个背后无人的公主，还能惹到平安候头上去不成？ 越是因为无助，就越是生气。 宋夫人急忙低头，对胜铃公主说道：“公主息怒，我们也没想到外面已经传成了那个样子，事实上庄儿出生的前后几年，我弟妹和其兄长一直都没见过面，那几年他父兄都被外派到了南方，这一点张夫人是知道的。” 张夫人不说话，她只捉摸着对方到底是什么用意。 “有人针对我平安侯府，针对我荣家上下，借着这个由头，害死了庄儿母亲的兄长，还让我平安候声名扫地。”平安候怒气冲冲的说道：“我自觉从未得罪过朝堂中人，近几年也几乎不理世事，可总有人放不过我。” 林依挑眉，这话的意思是？ “也希望林老太太给我评评理，您说，我让庄儿母亲道歉，又有何错？”平安候一副痛心的样子，“我那孙子年纪小小，就变成了傻子，庄儿母亲糊涂，我不能跟着糊涂。可总觉得，送些礼物给你们还是有所亏欠，当日她不肯道歉，一口咬定自己没错，我就觉得对不住你们，现在想想，我也是傻了，在这么多人面前闹了个大没脸，实在是……” 老太太是个心善的人，可看不得人家唉声叹气，“您也别生气了，等寿席过后再说，现在先把她拉下去，别让人看着笑话。” “该的该的。”平安候这才想明白，让人把这个儿媳拉了下去，还特意嘱托别人关起来，可别让她寻了短见。 她兄长一时想不开，可不能再没一个，要不然让亲家知道了，又是一场剪不断的争论。 等这事情消停了，寿宴也到了开始的时候，林依是一点都没休息上，反而被汐郡主直接拉到了她那桌。 “我跟你家老太太打过招呼了，本就该小辈儿们一起玩的，你到前面去，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可要像你大姐姐一样拘谨了。” 汐郡主说的还真是没错，平安候这次的寿席下了本钱，长长的矮脚桌摆了一溜，老太太她们都算上宾，自然要坐到前面去的。 在老太太羽翼下的林佳到没什么不自在，这种场景应该已经经历的不知道有多少了，倒是林仙儿，一副完全坐不住的样子。 她早就有刘芹的消息，说五皇子会来给平安候祝寿，怎么左等右等就是不来呢？ 看着坐在前头的女孩子被那些长辈们“嘘寒问暖”，林依还真是松了口气，笑着对汐郡主说道：“还是你机智，我从来不出门，要是被人问到了，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汐郡主嘻嘻一笑，小声说道：“我本来也不是那个圈子的，以前我母亲也只能被称为胜铃夫人，自从母亲被封为公主，我变成郡主以后。遇到这种场合总不好脱身，所以才总是坐在后面的位置。倒是连累了你，要是平安候的孙子看上了你，你岂不是没了机会？” “可不要胡说的，这种大家族……”林依不用多说，汐郡主也知道，小荣夫人的丈夫死了，哥哥也因为流言自杀，可平安候还想着办寿宴，甚至让小荣夫人给人道歉。 不管人家小荣夫人是不是真的和亲哥哥有一腿，都不应该这样凉薄，真要是想辟谣的话，就应该把造谣的人抓起来，而不是把小荣夫人给关起来。 平安侯府完全没有阮家那种和睦的气息，就只看那些哥儿啊姐儿啊，互相看都不看一眼，就知道这地方的水有多深。 “恭喜恭喜，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恭贺的词儿几乎和流水线上的一样，刚刚看热闹的人变成了祝寿的人，当然，小荣夫人和林家还有胜铃公主的传言，也已经在人群中发酵起来。 这对两个姑娘的名声不好，胜铃公主的眉头紧皱，看着林老太太，心里更是一沉。 这要是林家大夫人，怕是已经扭头就走了吧……胜铃公主却不得不看老太太的行动再动身。 第九十六章求你帮忙 人言可畏，哪怕大家都知道，林依和汐郡主，与平安候没有半分关系。但是私底下，这两个人却好像已经成了平安候的孙媳妇似的，被人谈论着。 林依不是傻子，坐在汐郡主身边，也能让翠锦去打听。不一会儿，访客们私底下说的话就都到了林依的耳朵里面。 “你家老太太，还不准备做些什么吗？”汐郡主皱眉，她家人微言轻，哪怕占了个公主的名头，也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所以她必须要跟着林家的步伐才行，林家人没翻脸之前，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倒是张夫人，对这种话嗤之以鼻，不停的希望能给别人解释清楚。因为张诺兰去了一次云山之后就生病了，现在还没好，所以她今天没有带孩子过来，独自给人解释起来实在是不易。 就连远处的林依，看着都有些心疼了。 张夫人在平安侯府里可不是什么贵客，作为小荣夫人的亲戚，平安候给的待遇并不怎么好。 看着席上的菜肴摆满了桌子，林依是真的一点也吃不下去了。 林佳应该发现了什么吧，林依只好寄希望于自己的大姐姐，想要让林仙儿替自己出头，怕是不成了。 然而老太太和林佳都没有任何表示，只让林依陪着汐郡主着急，这种流言要是传出去了，对这两个人而言可没什么好处。 宾客尽欢，但酒席下面却有人一点都提不起劲儿来。直到酒过三巡，平安候才以身体不适为由，退出了宴席。 他这一走，老太太也就跟了上去，连带着胜铃君主和张夫人，一并都跟着老太太站了起来。 “我想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老太太是个粗人，不太懂什么规矩，却对林依爱护有加。 刚刚老太太就已经对平安候表现出不满，只是碍于宾客，给对方留着面子。 现在就不用了，她相信平安候也不敢乱传。 看到对方生气，平安候也不卖关子了，只好说道：“流言并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汐郡主也好，林家二小姐也好，都不是我们想要伤害的。只是这件事情，还真是要求林大人帮帮忙。” 说着，平安候家的小辈儿们就都跪了下去，“还请林大人帮忙。” “有什么忙，朝廷上不能说？还要求到我老婆子了？” 林依看到老太太威严的样子，和平日里那个和蔼的，耳根子软的老太太完全不一样。 就是林仙儿，也跟着吓了一跳，向门外退去。 “这件事……不能在朝堂上说啊。”平安候世子说道：“因为整件事情，都是有人安排的，朝廷上不知道有谁在针对我们荣家，要不是今天见到了您，我们也不敢相信，有人会这么希望荣家毁掉，甚至不惜拉上您和公主一家。” 哦？林依来了兴趣，看来小荣夫人犯错，到铺天盖地的流言，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了？ “不瞒您说，我那儿媳的哥哥，是在昨天晚上死的，人却不是自杀。”平安候无奈的捂住脸，一脸的哀伤，“我们本来是打算让他今日和众位解释，说明情况。要知道我那儿媳的哥哥怎么也是军中行伍出身，哪怕不在御林军中，却在骁骑营里得到过不少功勋，有着御赐的牌子，在众人面前直接解释，怎么也会让流言少上一些。” 这倒是，林依知道，大齐对有军功的人十分的尊敬。比如说萧宁川，明明风评不佳，却因为在边关屡获奇功，没有人敢说他一个不字。 就是有，也只能在私底下，家里面说一说，要是在外议论，可是要被人诟病的。 “明明不是自杀，是被人害死，却被来查的官人诬陷成自杀。我们去找官家声张，却告知我们已经结案，去宫中反应，却被拦下……今天明明想让五皇子出手，让他找姚大人帮帮忙，可是他却根本不来……您是知道我和姚家的关系的，这件事如果他们不查的话，我们说什么别人也不会信啊。”平安候一脸懊丧的坐在椅子上，他和姚家关系不好，因为双方都出自军中，很早之前就默默的较劲，这件事情他根本就拉不下来脸，直接去找姚廉说。 林依听着林佳的解释，心里一沉，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找萧宁川呢？ 她把这种想法压了下去，既然这件事被姚家压下来了，那肯定有原因。 至于萧宁川，他对外一直以萧将军的身份行走，可不是专门用来查案的。就是查案，那也是和皇家有关，死个小官，怕是轮不到他来查的。 “那死者，可有什么证据留下来吗？要是有，您去找姚大人还能说些什么，我家老太太根本就不参与朝中事务，您总不能为了把我们拉下水，就把我们家姑娘的名声都给毁了啊？”林佳不满的说着，这种情况她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小辈，只要让林依名誉受损，那就是林家的大事。 “有的，死者是被御林军的刀砍死，只是御林军众多，甚至刀具在黑市上可以买到，我们……我们根本就惹不起御林军，毕竟我已经不问朝堂多年，就是我儿子，也远没有林大人那么风光。”平安候说着，让人拿出了那把刀，“除了尸体被人拉走之外，这些证据都还保存着，我们只希望姚大人能过来看一眼。” “这件事好说，您和姚大人的事情我们可以帮忙，但是我孙女这边……”老太太横眉冷对，要是这平安候背地里还敢闹妖，那她也不介意让林智渊亲自出手。 “我这就出去澄清，一定要让每位宾客都知道这件事和林家以及公主无关。” 平安候是如何与宾客们说的，林依不清楚，她只知道第一次的澄清模棱两可，很多人都没听到，还把自己给带了进去。 第二次是不是掩耳盗铃，故意再给放个烟雾弹，她已经不感兴趣了。只任凭平安候在众人面前对林家人鞠躬道歉，胜铃公主也得到了平安候的安抚。 至于她自己，只想到平安候说死者是死于御林军的刀下，就已经按耐不住，恨不得能飞到萧宁川身边，告诉他这个线索。 第九十七章请认真查案 回到林家的时候已近午夜，老太太早就已经让丫鬟给林智渊报信，姚理在寿席快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平安候府。 这一次是真的要查了吧，林依伸了个懒腰，张嬷嬷早已睡下，翠锦和红鸾也都累了，林依这一日没有让她们值夜，只自己进了房间休息。 至于洗澡什么的，还是明天吧，林依破天荒的犯了懒。其实林家的人，除了林依之外，根本就没有人每天都要洗上一次，且不说麻烦，光说准备，就不是一个普通小姐能准备的起的。 林依是因为待遇不同，她有的是分配下来的干柴银碳，又有的是人手帮自己准备一池子的洗澡水，更有一个偌大的浴池，可以独自享用。 她还得感谢自己的老爸老妈，真是会享受的人，只可惜没享受多久。 “怎么，这就要睡了？”林依才刚坐到床上，没来得及脱衣，就听到萧宁川的声音。 真是吓死人了，林依作为一个受到新世纪教育的人，可从未相信世界上有鬼神，然而萧宁川突然出现，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明明这几天都不来的，林依挑眉：“怎么，听说了新出的命案，就又来找我了？” “命案？”这几天萧宁川都在查找毒门的消息，可没听说有什么命案。 见他不知情，林依急忙给萧宁川说了，然后问道：“姚理为什么不管？” 林依对姚理和姚廉的印象都还不错，她不认为姚理因为和平安侯府不和，就会把人命官司草草结束。 萧宁川却不以为然的说道：“当然不管，他本身就是御林军那边的人，姚廉还是御林军中的宫中禁卫，他和平安侯府不和，怎么会管？” “那死了个人就……”林依对姚家的好印象一下子全没了，“毕竟也是带着官阶的人，草草结束怎么能行？就不能认真一些吗？” 见萧宁川摇头，林依又不满的握着拳头，补了一句，“难道不对吗？” “对啊，你说的都对，但是京中人手不够。”萧宁川也不想给姚理解释，京中的案子积压太多了，先皇时候在的案子还没审完呢。 这三年京中的官员也都奇缺，南方又有乱王闹事，哪里有闲下来的功夫。 所以姚理只会把平安侯府的事情当做找茬，毕竟找茬的事情，平安侯府不是第一次做了。 “就算这样，命案也应该是排在第一的。”林依想起了自己以前，有些案子就是在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下结束的。 看出林依的不满，萧宁川只好认同的说道：“确实是他们的失误，如果把之前的恩怨放下，也许还真是一条线索也不一定。” “我觉得就是线索，这两次的命案死的人都很奇怪。”林依歪着头想了想，“按理说如果平安侯府真的和小荣夫人不和，也应该杀了小荣夫人才对，杀她的哥哥有什么用？更不要说她哥哥虽然只是个小官，却也是朝廷命官，何苦要这么做？” “确实不像是他家所为，而且这些传言也有些不对劲。不过你说，五皇子本来是要帮他的？”萧宁川皱眉，平安候的声望早就不能和以前相比了，虽然是个侯爷，但是后继无人。 他的几个儿子和孙子和阮家的人比起来差太多，这也是皇上不重用的原因，大齐虽然有乱王一直在南方逃窜，但是乱王毕竟撑不了多久。 自从自己从边关回来，番邦也不敢和大齐作对，谁都知道有自己这样一个常胜将军在，又正值壮年，要不是乱王行踪不定，兴许皇上早就派自己过去评判了。 也就是说，大齐对武夫的需求不高，更多的是重视文人。这也是萧宁川无奈的一点，别看现在武者在大齐的地位崇高，等过几年再看，兴许就不一样了。 林依只托腮说道：“这个五皇子也是不靠谱的，也许看平安候用不上，为了不和林家冲突就干脆不来了。” “也不一定，今日皇上召见皇子，说是要检查他们的功课，耽误了也不一定。”萧宁川才不会说几个皇子被皇上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尤其是五皇子，因为动作太大，已经被皇上不喜。 “那也是他不靠谱，好在传言基本不在我身上，倒是苦了汐郡主。”林依本来就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人都知道林家有个大小姐，有个三小姐，谁知道还有个二小姐呢？ 就算这些日子林依也开始活跃起来，可冬天又有多少事情可做？大多数人还是在家里不出门。 苦了汐郡主，林依这么一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平安候的小孙子，叫庄儿的，五六岁的时候曾经发过高烧，从此就傻了。” “高烧？”萧宁川看着林依，“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吧。” “我听汐郡主说过，那个庄儿看起来傻乎乎的，人却不是那么头脑不清。据说脸色一直都是铁青的，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林依也是席间听汐郡主吐槽的时候听到的，那时候她还想，小荣夫人之所以那么做，恐怕也是因为平安侯府的苛待。 现在想想却不一样，平安候要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孙子，何苦还要替他们母子声张？直接认了这么一个名声，反正人都死了，自己一张嘴哪怕说的清楚，也会变成说不清楚的。 然而他却没有，宁可放下老脸来和所有宾客解释，也不愿意把这个小孙子赶走，足以证明他对这个孙子很好。 至于最后，林依听说老侯爷还特意给宾客们都送上了一份大礼，有这些东西堵住这些人的嘴，很快传言就会消失。 萧宁川点点头，庄儿兴许是中毒了，至于为什么会死人，那就是姚理的事情了。 “你这些日子小心一些，我最近怕是不会来，我会让姚理好好查查，是否还有相同的案件。”萧宁川也开始怨起姚理来，他的工作态度并不差，只是仇人未免多了一些。 平安候这样的还算是惹得起的，那些惹不起的，萧宁川不想提，只让林依注意安全，多练练自己给的拳法，不要让人欺负了去。 第九十八章三太太示好 三太太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不仅可以随意行走，也不用人伺候就可以出门活动。因为她好了，林仙儿的心也跟着不安分了起来。 入冬以后，林府上的人就鲜少出门，林依也只是跟着大家伙去逛了几次。平安侯府的事情已经彻底解决，流言蜚语也早就消失，也就是林仙儿，背地里还会提上两句，奈何出不了门，就是出门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你还以为你能和二小姐比呢？别忘了嫡庶有别，你也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三太太冷冷的站在屋檐下，地上厚厚的积雪结了冰。 别看这一日天气晴朗，风却不小，林仙儿脸上都是被风吹过的红痕，看起着实可怜了些。 林依只远远的看着，三太太最近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恨不得每天早上都在自己门口训斥林仙儿，仿佛这样自己就会原谅三太太一样。 而最近林依要开个火锅店的事情，整个林家都已经知道了。虽然不知道火锅店是什么，老太太和大太太还是表现出了欣慰，各自给林依出了一些钱，让林依拿着。就是四房，也给林依送了几坛子好酒，让她开业的时候用。 三房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三老爷开店那是开一个赔一个，因为狐朋狗友太多，但凡开了个什么店面就会被人吃垮，三太太对此可是颇有怨言。 看到林依开店，三太太自然是想分一杯羹的，总在这里给林依示好，无非是想要和林依分一分股份。 大房和老太太给的钱是不能算作股份的，但是三房不一样，不在长，如果三太太能出钱的话，兴许林依就会答应，多一个人承担风险也不是什么坏事。 林依怎么看不出来，所以只远远的看着三太太训斥，然后和下人一起绕道走远。 “你还真以为她会原谅你呢？别做梦了，我和二小姐比不了，你就能比的了？”林仙儿呵呵一笑，伸了伸懒腰，“别忘了你自己做过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人家的店面是和金元如一起开的。就算她能容下你，金元如能？” 林仙儿的消息灵通的很，早就知道林依只是出方子，金元如负责店面和人手，现在店面马上就要弄好，就等着开业了。 腊月里开店，正好赶个喜庆，等过了节，只要林府上和阮府上的人过去捧场，这店面怎么也能盈利不是。 要是能有个皇子什么的过去试吃，说上个好字，这店面才算是正经的旺了起来。 林仙儿已经很久不能出门了，她巴不得林依的店面早点开业，到时候自己也有借口出门。 “呵，就算是这一次没机会，下一次也是好的。”三太太翻了个白眼，一瘸一拐的走到一旁，“你要是不配合的话，我也有的是法子治你，别以为三老爷还拿你们母女当做宝贝。” 林仙儿眉头一挑，匆匆往前走了几步，说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怕是你还不知道，你父亲又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外室吧。”三太太早就对这种事看开，自从上次大闹，三老爷夜不归宿之后，她就已经凉了心。 为了窦姨娘可以连自己儿子都不要，得罪了林依就可以将窦姨娘都扔到一旁。 林仙儿也不过如此，在三老爷眼里什么都不是，他只有自己。 听到这个消息，林仙儿脸色发绿，不敢置信的看着三太太。对方是不是说谎，她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而现在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三太太说的都是真的。 “小姐，三太太摆明了是想和您认个错，咱们这样好吗？”翠锦向前跑了几步，“至少开业的时候，应该叫上他们吧。” 林依摆了摆手，“叫上她们还指不定怎么闹呢，开业那天就是大伯也不会去的，官员的家属做点生意本来就要低调，让人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正当生意也应该避讳，虽然大齐并不在乎这些，林依却本能的避免。 林智渊是不是清官，林依不知道，但是自己至少要让林智渊觉得心里踏实。 毕竟只要有阮家的人捧场就可以了，他家现在没有人在仕途中，没有官爵的人过来捧个场是最合适的。 至于林智渊，他以后再来也不迟。 翠锦没有继续追问林依，眼看着到了大房的地界，林依微微行了个礼，就从拱门进入。 “我的好妹妹。”一进门，林依就看到了薛珍，她正和林佳一起，在雪地里赏梅。 大房的院子里有那么三支梅树，数量不多，却都是珍品。据说这几棵树还是林依的父亲搞来的，因为二房的院子没地方种，才放到大房的院子里来。 想来自己的父亲应该是个很爱玩闹的人吧，林依每次看到这几株梅树都觉得亲切。 薛珍一把抱住了林依，“你开业还需要些什么，快与我说说。” “我别的不缺，就缺上好的茶叶。”林依眨了眨眼睛，现在京中的茶叶卖到了天价，就是林智渊去买，也买不到多少。 一听这话，薛珍脸色一黄，嘟着嘴说道：“你这妹妹，真是个人精。” “那可不，原以为木木呆呆的，谁知道就数她聪明。”林佳抱起伸手往嘴里放积雪的婉儿，拍了拍她的手，“不过你这次真是个大排场，元如居然让她太姥爷给弄了副字过来，鸿鹄书院的先生还给你送了画。” 这鸿鹄书院的先生，就是上次在张大人那里见到的那位。林依到现在还有些印象，真没想到对方会给自己送东西。 “可别说了，见到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你家哥哥都说依儿诗词做的精致，先生都要高看一眼的。”薛珍笑着拉起林依的手，“走，咱们先进屋。听说你身子怕冷，刚就已经让下人熬了汤。” 薛珍这一来，是打算在林府上小住一段时间。年前的薛家打算将破败的房子修葺一番，因为工人多，薛珍她们不方便住在家里。所以她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妹妹，一起住到了林家。反正也不会住太长时间，就当做和自己的表妹一起玩了。 第九十九章表妹来袭 不止是薛珍来了，薛珍的两个妹妹薛淼和薛倩也在林府，这两个孩子都不大，一个九岁一个才五岁，不过别看年纪不大，却都不愿意和婉儿玩。 小孩子也都是会看大人脸色的，大太太不喜欢林婉，这两个孩子也能看的出来，都下意识的和林婉保持距离。 看到两个姐姐对自己全无兴趣，林婉的心思又都放在了林佳身上，小小的身体总是抱着林佳不放，也就是她好脾气，才不计较这些。 林依一进门就受到了两个表妹的欢迎，“今日可算是见到姐姐了，刚刚下马车的时候，我妹妹就喊着要见见二小姐的风姿。” 薛淼年纪不大，却很会说话，她和薛倩都是薛珍二叔家的闺女，和薛珍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不同，小丫头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 一旁的薛倩只跟着姐姐点头，想来是根本不知道薛淼在说什么。 “我也是早就听薛珍提起过，随时欢迎你们到我那边去玩，可不要和大姐姐一样，总拘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林依偷笑的看着林佳，这一年阮钊能考中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林佳总是忙着改制自己的嫁妆，根本就没时间出门。 就是老太太那边，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出去玩的时候也不带着林佳，只带着几个小的出门去。 “就会笑话我。”林佳抱着林婉坐了下来，“我这边来了几个表妹，那边可也是来了。只不过那边的不同，还是不要总出去的好。真想出去玩，我会带着你们出门去逛逛，反正二妹妹的店面要开起来了，到时候我们吃垮她。” 林佳虽然笑着说，脸上的愁容却没有散，林依睁大眼睛，自己只不过一天没到大房这里玩，怎么，又来了表妹了？ “你还不知道？”林佳戳了戳林依的小脑门，“我还以为你转了性子，原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憋在房间里不出门的。” 往年这个时候，老太太也就是三太太的娘家就会来几个表妹过来，一个个花枝招展的，都想着能和三太太一样，和林家攀上姻亲。 老太太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太太就不同了，要不是今年腿脚不利落，可是要上赶着撺掇的。 明明今天是林睿林轩下学的日子，两个人却连回都不回来，大冬天的总不能一直待在书院，可这几个表妹不走，他们也不敢回来。 “我倒是忘了这些了。”林依吐了吐舌头，她哪儿知道去啊，原身连薛珍都不认识的，更不要说老太太那边了。 “那我还要跟你说一下。”林佳开始给林依介绍起来，三太太和老太太都姓张，娘家是还不如薛家的门户，能有现在的成就，还是林家提携起来的。 三太太总共也就一个亲哥哥，生了三个女儿，只最小的是个男孩。 大女儿叫张乔，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二女儿张娇，今年十六，三女儿张雪，今年十四。 林依一算，问道：“唯一的儿子今年十二？” “你倒是会猜。”林佳脸色一黑，休息一年生一个，倒是张家人专一，一个妾室都没有。也不知道老太太和三太太对妾室的这种态度是怎么形成的，明明家里的男人都不纳妾，为什么还要求自己的儿子纳妾呢？ 这几个女孩到是都到了说亲的年龄了，哪怕是张雪，也和三姑娘一样大了，正是心思活络的时候。 正说着，外面就有人进来，下人来报，是张家的几个表妹过来了。 为首的那个姑娘一进门的熟络的叫了起来，“大姐姐好，这是二妹妹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珍儿姐姐高了不少呢，要是我也能这么高就好了。” 别看熟络，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热情迎接，和林依刚进门的气氛完全不同。 “看我激动的，好久没来了，可是想姐姐们了。我这两个妹妹见天就盼着过来玩呢。”说着，张乔就让两个妹妹从身后出来。 林依只听称呼就知道眼前这个姑娘就是张乔了，她和林佳一样大，都是过了年就十八周岁，这人倒是挺会来事，和人好像很亲一样，自己原身完全对这个人没有印象，居然还能被对方猜出来身份。 估计是看着装吧，张家人穿的在几个姑娘里面算是最素的了，林家人穿的都是锦缎的料子，薛家稍微差一点，却也是偏丝质的料子，张家的三位妹妹，穿的却是臃肿的棉袄，花色也都显得庸俗了一些，也难怪让人看不上。 不过林依不是看着装来分人的，张家的三位妹妹未免也太自来熟，只张乔的这份热络，就让林依觉得不自在。 前世的她也不是什么八面玲珑的人，只好笑笑，听张乔训斥两位妹妹。 “还不给姐姐们行礼？别让我带两个没规矩的。”张乔的话让人心里更不自在，林依知道是因为什么了，对方的姿态有些太低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姑奶奶也是林家的老太太，不说三太太，她们根本就没必要放低姿态。 两个姑娘怯生生的行礼，让林依好不自在，只好跟着林佳她们回礼。 “几位妹妹不要拘束，都是来林家玩的，可去看过老太太了？”林佳端庄的一坐，让几位张家姑娘更显得有些局促，平日里林依还不觉得自己这个大姐姐有多威严，现在只觉得林佳身上的其实非凡，真是别人都比不了的。 张乔扭捏的挪了挪微胖的身子，“看是看过了的。” 不过是见见老太太而已，干嘛这么扭扭捏捏的。林依想到刚刚三太太还在训斥三妹妹，怕是根本还没来得及带她们去见老太太。 也就是说，这几个姑娘一进门不去找姻亲最重的老太太，而是跑到大房这边来？ 这种做法三太太能不生气？就是老太太也会说她们不懂规矩吧。 林依能看出来的，林佳也能，不过她不能直接指责，只好跟着说道：“那就好，老太太平日里就念叨你们呢，每年冬天都来的，合该第一个就去看望老太太。” 第一百章不会说话 林佳的话里都是点这几个妹妹的不是，张乔却完全听不见似的说道：“那是应该的，听说二妹妹最近要开个酒楼？” “是的。”林依干巴巴的回答，自己和对方还没那么好的关系吧，难道不是应该先从女孩子感兴趣的话题开始聊？ 她可是都打算把扑克牌拿出来了，自从教会了大姐姐和元如她们，京中的女孩子们有不少都做了定制的扑克牌，玩的花样也越发多了起来。 林依可不打算做扑克牌的生意，这东西老百姓玩不起，小姐们自己私底下玩能挣几个钱？还不如就当做人情，用来联络感情什么的最合适不过了。 然而张家姑娘不走寻常路，看着张雪小心的挠了张乔一下，张乔却还是说道：“不知道妹妹要做的什么生意？川鲁淮粤，可要做哪一种？” “都不是的，只是小打小闹的开个饭店而已，竟传成了酒楼，真是折煞我了。”林依尴尬的笑了笑，说是酒楼的话，那房子倒是小了一点。由于时间仓促，张嬷嬷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合适的店面，倒是元如寻了个地方，地界不是很好，房子也不是很大，但是用来做火锅店的话正正好了。 吃火锅本来就应该在热闹的地方吃，所以火锅店里的包间不多，总共只有四间。倒是大厅里的桌子不少，按照林依前世的做法，还摆了个长长的u型桌子，放上小锅供人使用。 这样不仅能多坐一些人，上菜也会方便不少。 张乔呵呵一笑，带着几分嫉妒的语气说道：“什么折煞不折煞的，小姐们就爱说笑，能开店面就已经了不得了。可让我羡慕的紧，总想着二妹妹要是能提携一下姐姐，就好了。” “看您说的，二妹妹这还只是刚开始呢，免不得要赔钱的。”没等林佳说出口，薛珍就已经心直口快的说了出来，她本来性子就直，更看不上张家姐妹的做法。 林家有老太太在，不可能看不上张家，可张家姑娘却自己糟践自己，把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 “那怎么会呢？可不像是我们家，赔都赔不起的，听说二妹妹本身就有自己的铺子，一个月也不知道要多少钱呢。”张乔早就羡慕林佳，同是十八岁，林佳自己手头上就有几个赚钱的铺子，并不少田地。 反观张乔，虽然她比当年的三太太好上不少，却也只有一个铺面可以带走，为了下面的弟弟好过，她母亲给她的嫁妆可不怎么丰厚。 正因为如此，她也和林佳一样拖着，到现在也还没有寻到婆家。林仙儿和她说过林依的事情，包括林依父母给她留的钱财什么的，张乔只听过那么几耳朵，就忍不住的嫉妒起来。 这要是自己，恐怕不等留到十八岁，十四五就会风风光光的找个公子哥嫁了吧。 不过她也就是想想，话里话外都是酸溜溜的，让人听着不舒服而已。 林佳这么说，张乔只会更嫉妒吧，林依苦笑，“我来的时候还看到三太太了，她现在腿脚好很多了，已经可以出门了呢。” “可不，我真没想到她会和姨夫生这么大的气。”张乔叹口气，“仙儿妹妹那么国色天香的，怎么舍得打呢？” 看来三太太根本就没和娘家说实话啊，要是说打了自己的朋友，得罪了阮家的人，张乔她们几个今年也许就不会来了。 不过后悔也晚了，张乔又说了几句三太太的不是，让林依更加尴尬，张乔的父亲没有妾室，可这几个姐妹居然全都同情林仙儿。 “哪家没有几个妾室的？就是大姐姐，不还有个庶出的妹妹。”张乔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对自己的亲姨鄙视的很，“要是我，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姐姐说对不对？” 她想讨林家人的欢心，只是这做法用错了地方，林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如坐针毡，和别的人都搭不上话来。 直言快语的薛珍更是气的想要站起来，却被她那个有心眼的妹妹给拦下来了。 气氛最僵的时候，三太太一瘸一拐的找到了大太太，说张家的几个到林佳这里玩来了，叫她们几个回去吃饭。 大太太正忙着验货，快过节了，林府已经开始采买年货，给给各家的礼物也该准备准备，所以正忙着。 听到三太太说的话，大太太可没什么好脸色，直接带着她去了林佳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听到张乔正和薛珍吵着什么，听起来好像是在挣什么嫡庶有别。 “几个丫头，又聊什么呢？”三太太一进门，张乔立刻就不说话，只薛珍，还怒气冲冲的看着张乔说道：“不管怎么说，嫡女和庶女也不能放在同一个位置，你这样说你姨母，就不觉得心里有愧么？” 看到三太太进门，张乔可不说话了，只大太太看着薛珍。 薛珍还是怕自己这个姨母的，闭嘴不言，然后就听张乔说道：“你们不懂，我姨母可是懂的，不信你问问，对庶女好，丈夫也会对你好的。” “是么？”三太太茫然了一下，看向张乔的脸色有些灰暗起来，“你来这里，就是要和人家说这些的？” “姨母，我们只是小孩子瞎聊而已，您可别往心里去。”张乔可不怎么看得上自己这个姨母，在娘家，三太太的地位也不高，所以和三老爷吵架也不敢回去的。 见情况不妙，林佳急忙站了起来，“话赶话说道这里了，是不是该到午饭的时候了？我都忘了，早知道应该给几位妹妹也备上饭菜的。看我这脑子。” 她就压根不希望张乔留下，所以才这么说，三太太冷着脸，扫了一下一旁默不作声的林依，说道：“该的，二姑娘也是刚过来吧？是不是也该去吃饭了？婶子那里今天可是做了不少好吃的。” “不用了，依儿今天不太舒服，要回去喝药的。”林依站起来福了福，她宁愿回去吃冷饭，也不愿意到三太太那里吃一口。 这不是倔强，而是不想和她有任何关系。 第一百零一章没眼力价 “是么？那我就先带着你这几个姐妹先走了。”三太太招了招手，就看到张乔不情不愿的带着两个妹妹回去，大太太这才关了门，不满的说道：“珍儿，你和她们瞎说什么，别出去传的你名声都不好了。” 这几个都是惹祸精，并上林仙儿，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她明里暗里讽刺您对庶女不好，我怎么能忍下这口气。”薛珍就是性子太直，但凡觉得好的，她都用心去维护。对自己这个姨母，她是真心的。 大太太回身，看了一眼早就已经睡着的婉儿，别看刚刚几个姐妹争吵的声势大，根本就没影响到这个小丫头睡着。兴许是屋子里面太暖和了，林佳只给她盖了一个夹袄，竟也睡的香甜。 林依知道，婉儿是大太太身上的一根刺，张乔这种女孩别说出身不好，就是出身好的跟花儿似的，也不能让大太太喜欢。 不说她，薛珍也是不可能被林家看中的，这几个表妹，林家两夫妇怕是都没看上。 “依儿也别回去了，要吃药的话，让张嬷嬷送来就是。”大太太揉了揉薛珍的肩膀，到底是没把训斥的话说出来，有些事情薛珍不会了解的。 就算薛珍再怎么维护自己，她和林睿也没有缘分。 林依只笑着回应，“说吃药也只是戏言，让我和林仙儿一个桌子上吃饭，我宁愿饿着呢。” “就你机灵的。”大太太说着，招呼几个姐妹到了饭厅，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各式的吃食，“知道你们这几天忙着搬家，都没吃上什么好的，所以给你们准备了不少爱吃的。倒是依儿，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都喜欢吃些什么，张嬷嬷说你最近口味变的有点快。” “没办法，辣椒太好吃了。”林依摊手，她最近研制了不少辣菜，可是把张嬷嬷折磨的够呛。 几个人说起林依的辣酱，又是一顿赞不绝口，只说等开业的时候，一定要凑个热闹才行。 “等吃过了饭，我们去见见老太太吧，你们也算是安顿下来，总要和老太太说一下的。”大太太放下筷子，对薛珍说道：“你可不能再提三房的事情了。” 她虽然没提，三房却在老太太那里提了一嘴，三太太一进老太太的门就开始说道：“我啊，是叫这几个孩子来吃饭的，没想到在大房那里呢。” “哦？怎么跑那里去了，我记得你们去年也来过的，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迷路了吧。”老太太一脸糊涂，她还没想到这几个孩子完全不给自己放在眼里。 张乔见到老太太就扑了上去，眼睛红红的说道：“姑奶奶，我可想你呢。” “哎，都是好孩子，好孩子，这些日子在府上好生住着，有什么事情就和你们姨母说就是。”老太太也没说赏点什么，让张乔白哭了一把，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太，好像在等什么下文。 林倪儿一眼就看出来张乔的作为，急忙戳了戳老太太的后腰。 “对了，对了，倪儿，帮奶奶把盒子拿出来。”老太太挥了挥手，才想起来应该给点什么的，让林倪儿去拿首饰盒子。 林倪儿听话的走了过去，就听张乔说道：“怎么倪儿妹妹现在在姑奶奶这里了？奶奶怎么不带着林仙儿的？” 她和林仙儿的关系好，所以更看不上林倪儿，别看她嘴上说着嫡庶应该一视同仁，却对同样出身庶女的林倪儿看不上。 以为林倪儿和三太太总是站在一起，谁都可以欺负的样子。 “哦哦，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倪儿和她母亲都住在我这里，仙儿有她母亲照顾着，要比我这老婆子好多了。”老太太这时候也听出了张乔的话，几个孙女老太太是一视同仁的，不管嫡庶，留下倪儿也是因为倪儿的请求，林仙儿怎么会留在自己身旁？ 留在自己身旁意味着姨娘也要留下，到时候三老爷和窦姨娘就再也生不出孩子来了，要不是林倪儿姨娘本来就不受宠，怎么会求到自己这里？ 到张乔眼里，反倒是自己对林仙儿不公的样子，真是让老太太有些气愤。 “奶奶。”林倪儿捧着盒子过来，在张乔眼皮子底下打开。 盒子里的首饰都是一些过时的款式，老太太也不会一直准备着新鲜样子，反正林府总是要给女孩们置办的。她手头上的首饰往往价值比较高，要说样子嘛，就一般了。 张乔看首饰盒子里的东西不好看，脸色瞬间的垮了下来，只瞪了林倪儿一眼。 她还以为是林倪儿将好的东西都拿走了，所以才摆起了脸色。 “来来，挑一样吧。”老太太再次错过了张乔的表情，她只觉得张乔刚刚的话是因为不了解林家的情况，所以才这样，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女孩还有别的心思。 “那，就要这样吧。”张乔挑了一个纯金的簪子，在她眼里这东西应该是最贵的了，然后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妹妹。 “都有份，快挑一样。”说着，老太太让林倪儿把盒子捧了过去，“喜欢哪个就拿哪个就好。”林倪儿也跟着说道。 张家的两个妹妹也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和大姐不同的是，她们身上的首饰都是自己做的，虽然很有创意，却少了一些亮点。 比如说张娇，她头上黛的珠花是自己串的，上面的布艺花纹也是自己绣的，因为料子不好，黯淡的很。 至于张雪，那就更不要说了，小丫头头上连珠花都没有，只别了一根木簪子，做工还很粗糙。 没有女孩子不爱美，张雪下意识的就拿起盒子里颜色最鲜艳的珠花，却被姐姐一巴掌打在屁股上。 “姐，你！”虽然是孩子，张雪却也和林倪儿差不多大了，自己姐姐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上很是下不来台。 “好好挑，别竟挑些没用的。”张乔声音不大，老太太却听得清楚，脸上有些挂不住。 就连三太太，都觉得脸上一热，看着张雪和张娇从盒子里拿出金首饰来，更是摇了摇头。 第一百零二章人和人是不能放一起比的 本以为没有外人看见，却没想到林依几个人正好从外面进来，还有说有笑的。 大太太说要带几个表妹见见老太太，林依想着三太太也回去吃饭去了，这时候来应该不会撞见，却没想到撞了个正正好。 几人来的时候，正听到张乔在训斥自己的两个妹妹，一进屋子就看到张娇张雪拿了两样金灿灿的首饰。 其实老太太的盒子里，金子却不如玉器值钱了，张家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只知道金子是值钱的。倒是几个人一进门，让三太太和老太太脸都跟着红了起来。 正不希望外人看到呢，老太太瞪了门口的张易家媳妇，随后对林倪儿说道：“正好，薛家的几个表妹也过来了，合该挑一挑的。” “是，奶奶。”林倪儿急忙给薛家姐妹行礼，然后端着首饰盒子过去。 要是她们也挑金子的就好了，林倪儿心里想着，然而薛珍哪会是给张家面子的人？ 她直接说道：“老太太不用了，我们姐们只是来玩的，都有姨母照顾着呢。” “那是看不起我老太太了？”本就心气儿不顺，还让小辈儿顶嘴，这是谦虚的时候吗？ “张家表妹有的，你们也都有的，来，挑几样。”老太太一挥手，就让林倪儿将首饰都倒在了薛珍前边的桌子上，让其挑选。 刚刚张家姐妹是想翻一翻的，但是那样岂不是太丢人了？所以也就是在浮面上尽捡着贵的来，这一倒出来，到显得里面的东西更贵重了。 薛珍也不客气，直接拱手作揖，随意拿了一个银凤镂花长簪，这东西也不怎么值钱的样子，就是看着亮闪闪的，顺眼。 老太太倒还算满意，至少没太让自己丢人，怎么也是金的银的，要是这时候薛珍将一旁的白玉嵌珠的象牙钗拿起来了，那自己可就丢了人了。 薛珍身后的几个姐妹也都给留着面子，只是脸上那种不屑的神情挡也挡不住。 同样是最穷的时候遇到林家，老太太家里的女孩子一点儿富贵样子都没有，大太太家里的几个倒都是养的好的，怎能不产生一点攀比心理？ 这下子一来，老太太就觉得心累，等林倪儿将东西收起来，就再也不理这些表妹们了。 “依儿也来了，可别看这几个姐妹挑东西，就怪奶奶不给你。”老太太将林依搂在了怀里，平日里见不到林依，这几个月倒是好了，小丫头爱出门走走，老太太心里也踏实。 林依知道这时候老太太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撒娇到：“您可别笑话依儿，刚刚依儿眼睛都不会动了呢，倒是这些依儿都有了，您说可怎么办呢？” “就你机灵，等开春再给你做两套衣服，今年的怕是都穿不过来了吧。”老太太揉着林依头上的两个小揪揪，欣慰的笑了笑，也就是林依会哄自己，一时间能忘了这些个亲戚孩子。 “我是不用再做了，可是几个姐妹们都穿一样的才好呢，刚刚大夫人还说，要给几位姐妹都做上两套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出门的时候才显得齐整。您说是不是？”大太太当然没说，只是林依心里捉摸着，张家的姐妹和薛家的一定会各种攀比，从刚刚挑首饰就能看的出来。 现在两家人的着装完全不同，不说和自己这样嫡亲的姑娘比，就是和林倪儿比起来，也都显得身份不同了，自己这么说，大太太也绝对不会反对的。 “正是该这样的。”老太太也反应了过来，急忙看向了大太太，眼里都是满意。 原本老太太对大太太是一点都不满意的，一是因为婉儿的事情，觉得大太太留不下庶女，二是三房和老太太的关系更亲。 现在倒好了，三房这些日子闹的老太太不得安宁，本就耳根子软的老太太看到大房做的好，原本对大房的那点不满也渐渐的少了许多。 只是脸上还带着那种高高在上的孤傲，好像大太太有多对不起老太太似的。 大太太听到林依的话，抠了抠手上的帕子，她只觉得林依这些日子变化大，却没想到连这种细节也能注意起来了。 “正是，我这边已经让人去挑料子去了，等晚上找绣娘过来量一量体量，每个人做两套是应该的。”大太太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张乔一看这架势，急忙让姐妹围过去谢谢大太太。 她完全忘了提这件事的是林依，更忘了自己其实是三房那边的亲戚。 林依看到三太太的脸色越发不好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张乔真是一点人情世故不懂，明明三房和老太太才是她们该巴结的人。 可她们却不在第一时间看望老太太，反而去了大太太那里。知道大太太给做衣裳之后，又围着大太太千恩万谢的。 林倪儿对林依挤了挤眼睛，林依就知道又到了自己解围的时候了，“连我都又想做衣服了，不过我的店铺快开了，到时候奶奶可要去捧场？” “那是必须的，你那个辣酱做的是真的好吃，就是奶奶岁数大了，不能多吃。”老太太原本还因为张家姐妹不会看颜色而不满，听到林依的话之后分了心，就想到林依开的店面去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关于店面的事情，一直说道店铺几乎都是金元如张罗的，只林依出了方子，又觉得自己这个孙女不一般。好一通夸赞。 “老太太就会夸她的，这几个月可给她夸上了天了。”大太太借此机会从张家姐妹中间抽离出来，让薛家姐妹也都站了过来，给自己拦着，“不过这不是件小事情，依儿也是第一次经手，等有了经验，咱们自家的铺面也可以接手几个，权当做以后的嫁妆便是。” “还是你这个做大婶的想的周到。”老太太又不情不愿的夸了两句，夸的张家姐妹眼睛又亮了亮，尤其是张乔，心里竟觉得三太太不懂事，有林大太太的大腿不抱，没事儿总和老太太在一起有什么用？ 第一百零三章挑拨和没脑子 林依开店的日子就定在腊月初一，大太太的速度倒是很快，几个表姑娘的衣裳几天就做了出来。 金元如还在为第二天开店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林依却只能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根本就不敢出去。 “我说小姐，明天怎么也要去的，谁都知道这事情是您给挑起来的，元如小姐也说您该看看去了。”红鸾劝着林依，自从那几个表小姐来了以后，林依的日子就没安生过。 大夫人是给几个表妹做了好些个衣裳，但是张家姑娘还不觉得知足，硬是从林仙儿和林倪儿这里又要走了很多穿剩下的衣裳。 林依这里也不放过，她们倒是不敢去找大房的麻烦，可是林依这里，每一天都跟穷亲戚来扫荡似的。 家里的东西但凡看上了，都想要分一分。林依是个脸皮儿薄的人，前世又没遇到过这种亲戚，自然应付不来。为了让张家姐妹不闹腾，林依尽量满足对方的要求，结果对方蹬鼻子上脸，连林依新做的衣服，新打的首饰，甚至新开的店，都想要搀和一脚。 “薛家姐姐已经为了这件事气的够呛了，我看我还是不出去了吧。”林依是真怂了，跟张乔比战斗力，她林依真的不行。 好在金元如的气势在哪里，林依只说合伙的事情让她去找元如，张乔哪里敢的，只好在这里磨林依。 只听外面的翠锦又拒绝了一次张乔，外面的声音就吵闹了起来，有这种好事张乔是绝对不愿意罢休的，她都想好了，自己随便出个方子，入个干股，和林依一样，总能在酒楼里分上一些股份。 她只觉得林依出方子，元如来经营，是林依占了大便宜的，只要林依肯引荐，自己平日里就做饭，还能比这么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相府小姐差吗？ “你就让我进去说说，我说二妹妹也不能吃独食啊，我这方子也不差的，让那金家小姐看看，兴许就让我也入上一份干股。到时候啊，也有你的好处……”说着，张乔从口袋里拿出来五个铜板，硬是要塞到翠锦手里。 翠锦哪里敢接？不说五个铜板值多少，光是对方说出来的话，要是让金家小姐听到了，怕是要笑掉大牙。 全京城都没几个人会做辣椒的，就自家小姐一个会，这个张乔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拿她家那种烂大街的配方入干股，真以为金元如眼睛瞎了。 要知道林依做的火锅，那可是下人们和金家小姐实验了不知道多少次才定下来要开店的，就是因为这是京城独一份。 “哎哎哎，你怎么能不知道好歹呢？我怎么说也是你家姑娘的表姐，你做下人的，怎么能连这种事儿都不传达？还是说你家小姐太自私？那实在不行，你帮我引荐引荐也行啊。”张乔是真的急了，她已经从林仙儿那里听到了些消息，金元如开店这件事情，不少达官贵人都来捧场，明日怎么也是最热闹的一天，要是自己能露个脸什么的，哪里还有林仙儿风光的日子？ 她只觉得自己穿上这套新衣服之后，和相府的小姐们也没什么区别了，只凭借这点亲戚关系，让自己家飞黄腾达也指日可待。 薛珍这几天是真的被气到了，一想到自己穿的和张乔一样，心里就不舒服。然而却没什么办法，她已经明里暗里被张乔挤兑了好几次，再加上感冒，这几日都不能出门。 然而她还是不放心，硬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想要送林依一些心意。 对方开店，自己做姐姐的应当表示表示，所以薛珍自己亲手打了个络子，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个心意。 她这刚走到林依门前，就看到张乔在哪里颐指气使的苛责林依的下人，俗话说大狗还要看主人，薛珍是知道张乔的心思的，既然想托林依办事，恶心人家的下人还能行？ 她正忍不住出头，一旁的小妹就拉住了她，冷冷的说道：“大姐姐还是不要凑过去了吧，把东西交过去就是，本就生病了，别再气到。” 看到自己这个叔伯妹妹，薛珍就觉得自己又被比下去了，不情不愿的走到了林依院门口，将手里的东西给了翠锦。 “二小姐明日开店，我总要祝贺一番，但是最近身体实在是不太舒服，这东西就先送给林依，等日后我再陪她便是。”薛珍的声音弱弱的，远没有几天前的气力，一旁的张乔冷冰冰的瞪了一眼说道：“那也帮我说说，少不了你的好处。” 翠锦真是有苦难言，她只好将东西送进去。 “薛家姐姐可走了？”林依拆开一看，见是人亲手做的，顿时感动不已，再听翠锦的汇报，心里更是觉得憋屈。 “小姐，我看实在不行就撕破脸好了，我看三太太一点都没有要管束张乔的意思。”翠锦不满的撇撇嘴，然后摊开手拿出五个铜板出来，“您看看，都贿赂到我这里来了，五个铜板。” “怎滴，你还看不起五个铜板了？”林依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是打听过张乔的月钱的，虽然她家境不是很好，一个月却也有五两月钱，拿出五个铜板给翠锦，真是还不如打发叫花子呢。 翠锦无奈的说道：“我可没冤枉她，真就是五个铜板，在外面能买三个烧饼呢。人现在还等着我回话，不愿意回去，看着薛家表姐走了，还嘲笑她不懂规矩呢。” “薛家表姐还知道送我点东西，只她就知道求我给她好处。”林依看来看自己空了的衣柜，她是真想休息一下，可不想再陪着张乔闹了。 她也知道三太太管不了张乔，在老太太面前张乔都能表现出所有人都不喜欢的样子，在三太太那里又能有多少尊重呢？ 林依只得摇头，“只希望明天别再出事就好，我要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齐了，明天你和红鸾可要看好了张家人，别让她们给咱们林府上丢人便是。” 第一百零四章融入 “真是气人，我等了足足一下午。”张乔不满的和林仙儿说着林依的坏话，“明天我可要好好问问她，到底能不能帮个忙，左右都是自家姐妹赚钱，凭什么她使得，我就不行？” 林仙儿是知道张乔脾气的，她巴不得林依日子不好过，至于张乔，也不是她撺掇去找林依的，自然是让她觉得自己都是对的。 “我也觉得我这嫡姐不讲情分，虽说以前她不爱出门，咱们总不能和她一块玩儿，却也不能心气儿这么高傲，连自家人都忘了个干净。”林仙儿又给张乔说了一遍林依对自己多不讲情分，还跟她说了在诗会上被打脸的事情，反正张乔是不懂诗的，林仙儿说什么也就是什么。 “我做的诗也不比她差，提前准备的总要比临时想的好许多，她却在那么多人面前数落我的不是。我看啊，她连我都没当自己人，对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林仙儿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当初她是怎么忽悠三太太的，今日就怎么和张乔说，明里暗里都是在说林依的不是。 张乔倒不是抱打不平的性格，她和薛珍还是有些不同的，林仙儿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林依的坏话，张乔却知道林依的身份到底不是林仙儿能比的。 所以她一张嘴又是让林仙儿生气的话，“妹妹也不能这么说，在外面庶女还是要给嫡女留几分面子的，你和那些世家小姐玩的好，可曾想过你的嫡姐？” 张乔自家没有一个庶出，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如此，她从小就不会说好听的话，一张嘴就是让人心里添堵。和薛珍的直性子不一样，她是真的看谁都不顺眼，所以才会说出来这种带刺的话。 本来是想让张乔闹一闹林依，结果却又戳到林仙儿的伤心处，林仙儿本来就不喜欢别人说自己的庶女身份，让张乔这么一说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只硬撑着说道：“也是，就是母亲也不会帮我的，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给姐姐说两句好话。” “怎么会？我是真不知道姨母是这样的人，居然让我别去给二小姐添麻烦，天地良心，我是为了张家好，怎么就是添麻烦了？”张乔根本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林仙儿不爱听，只气急败坏的说道：“张家养她这么多年，嫁出去了也没给张家带来什么好处，也就是姑奶奶懂事，还知道提携一些，要不然指望她吗？” 林仙儿心里冷笑，脸上却保持着一种同仇敌忾的模样，小声说道：“姐姐你可不要乱说，仙儿毕竟是庶出，你刚刚也说过了，大不过嫡出去，要是让三太太知道了的话……” 她本想和张乔再套套近乎，谁知道张乔直接站了起来，一脸不满的说道：“也是，我没事和你说又有什么用，你也是个没用的，又不能在二小姐面前给我说话，还不如和翠锦多聊聊，我看那丫头是个好的。” 这就是在说林仙儿还不如林依的一个丫鬟了，林仙儿捏紧了帕子，用力的缴了几下，“那仙儿就不送姐姐了，希望姐姐明天能成功。”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避着张乔了，这个人，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竟挑别人不爱听的说！ 林依倒是不知道林仙儿院子里的事情，她还忙着接待元如派来的嬷嬷，正商量着开业最后的事情。 “几个姐妹肯定是要在包厢里的，总不能让她们在大厅里，我家最近又来了几个表妹……”林依为难的看着眼前的嬷嬷，阮家人要来，林家人也要去，总共才那么几个包厢，要是都在一起的话，张乔又肯定会闹事。 那嬷嬷倒是善解人意，“这您放心，只要您中午去就可以，晚上的话包厢又可以让给别人使用。要知道开业那天可不是休沐的日子，有些官老爷要等到晚上才会来的。” 听到这儿林依松了一口气，她本来就没打算晚饭的时候过去，只是张乔让她觉得头疼。 “我们小姐应该是一早就到的，不过也不会直接抛头露面，也是让掌柜的来。到时候会在包厢里等着姑娘，阮家也有不少小姐什么的过去凑热闹，到时候都在一起便是。”那嬷嬷是知道林依和林家三房不和的事情，但是开业这种事还是人多热闹，金元如又不是那种计较的人。 倒是林依，无奈的摇摇头，“开业那天我怕是不能和元如见面了，我家这边的表小姐成天叫嚣着要见元如，说是也要和元如合起伙来开店呢。我这些日子就忙着应付她，可头疼的很。” “小姐倒是不用担心，我们小姐可不怕这些，到时候直接拒绝就是。只是可能会让姑娘脸上过不去，要是真闹起来，架出去就是，何况林家会有长辈跟着的。”林依是抹不开面子，金元如才不在乎，只要林依不觉得心里不舒服就行。 “那真是太好了，您可一定要告诉元如，这人粘人的很，别到时候烦了，连我都不爱见了。”林依笑着送走了客人，只希望张乔明日不闹腾起来才好。 一夜好眠，林依对这种金钱之类的事情看的很淡，前世的她仍有一大笔存款没来得及花，这辈子一过来就是个富家小姐，身上的资产也不比别的姑娘少多少，自然是毫不在乎。 张家人倒是克制了不少，开业之前，林依就已经叮嘱好了，到了人多的地方可千万不要离开大人，更不要自己胡乱跑开。 都不是三岁小孩，这种嘱托也没什么意义，几个表姑娘除了薛珍之外都到齐了。就连林仙儿和林倪儿，并着四房的大人小孩，都到场捧场。 林依知道，这些人都不是看的自己的面子，而是奔着金元如来的。 她担心的何止是张乔一个人？别看三太太他们不说，林依心里却清楚，兴许这几个长辈心里，也巴不得能和阮家攀上关系。 开业兴隆，地上放了不知道多少的鞭炮，锣鼓喧天，林依只觉得自己这才算是在大齐融入了进去，有朋友有亲戚，还有自己的事业，算是万事都有了好的开头。 第一百零五章喧宾夺主 掌柜的在外面迎来送往，林依一行人依次进门，先进去的往往都是这些提前预定过的，当然也有不少普通老百姓，外面捧场的人数众多。 这就是靠近码头的好处，临近中午，本来也是码头上的工人们休息的时候，有些吃过饭的会来凑凑热闹，当然也有一些小头目，或者店老板，行走的客商等等，在外面驻足观看。 西市从不缺乏来来往往的人，林依走进包厢的时候，一楼的大厅里已经坐了一些提前预定过座位的人，屋子里已经有的蒸腾的热气，热闹的很。 “林二小姐快来，我们家姑娘可等您好久了。”说话的还是昨天的那位嬷嬷，她刚说完，张乔就挤到了林依的前面，恨不得自己才是这饭店的主人似的。 林依也没多理她，和她争吵败了兴致，那嬷嬷一开门，里面就都是阮家的小姐，还有几个大人，也都是林依之前认识过的。 “你可看看，咱今天有多热闹？”屋子里里里外外有二十多口人，再加上下人着实不少，好在金元如够聪明，知道二楼的包厢不大，所以特意做了几个活动门，只要用力的推开，就可以把两个包厢拼成一个。 “你这样做好是好了，可有些达官贵人们总会觉得不安全的。”林依迎了上去，小声说道。 “这个没关系的，咱们本来就是小本买卖，今天来的人也都是过来捧场的，指望他们对咱们的辣菜爱不释手，那就不太实际了。” 金元如说的没错，林依点点头，这辣椒虽然是番邦产物，因为京中无人使用，价格倒也不算太贵。而且火锅的卖相总比不上那些阳春白雪的宴席，三五好友聚聚可以，想要成为贵宾餐桌上的常客，确实不太现实。 更不要说自己定价就不高，又没有什么上好的茶叶供奉着，想到这儿，林依还是要给金元如的踏实点个赞。 她从异世而来，虽然竭尽全力的融入，却还是带了点清高在。现在想想，自己是想多了，理应和元如一样踏实才对。 林依又说道门外的热闹，两人说了几句话，张乔就迫不及待的插了过来。 “这位妹妹就是元如妹妹吧？”张乔虽然换了一身衣服，可还是不如正经八百的世家小姐，不说和林依比，阮家随便提出一个姑娘来，也不会像她一样没有形状。 大家都是挺直腰杆做人，唯有张家的几位，一个个佝偻着身子，仿佛天生矮人一头。 金元如皱眉，看了林依一眼，看来这就是林依说的那位了。 “正是，不知这位姐姐怎么称呼？”金元如还算礼貌，没有直接急眼，倒是也想看看这个表小姐想要做什么。 三太太想拦，却也拦不住了，刚刚不知道什么时候，林仙儿站在了自己和张乔中间，害自己没拉住张乔。 贵人问话，张乔哪里有不答的，急忙拉着金元如的手，挤开一旁的林依说道：“我是林依的表姐来着，我交张乔。” “我只知道林依的母亲姓王来着，什么时候有了姓张的表小姐？”元如笑着，只点醒对方，不要总想着套近乎。 张乔要是能听懂就好了，林依摇了摇头，无奈的看向了身后的几人。 三太太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尴尬的站着，四太太还忙着哄自己的孩子，外面的场景太闹腾了，林偲年纪还小，人多的时候会有些不安生。 至于其他几个姐妹，林依是不指望的，大房今天没有来人，只薛家的两个表妹过来，还都是比自己还小不少的。 见没人帮忙，林依只好介绍，“这是老太太和我家三房太太家的外甥女，还有这两位，一个叫张娇，一个叫张雪。” “哦，我说的呢。”金元如拉着林依坐到了一旁，招呼到，“几位夫人可别说我待客不周，这店面有林依一半的，要怪就怪她好了。” 三太太急忙上前说道：“怎么会呢，上次还是我做错了事情，还没给姑娘赔礼道歉呢。” 说着，三太太挤开了张乔，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那是三太太亲手绣的荷花，是想着和金元如和好的，自从三老爷训斥过她之后，她就在准备了。 金元如看也没看，直接将东西交给了身边的丫鬟，依旧亲昵的和林依说道：“这次的宣传阵势你也看到了，周围的百姓都很感兴趣，尤其是码头上的长工。” 谁在冬天不想吃点热乎的？腊月一到，码头运货的人就少了许多，一方面是江面上或多或少结了冰，一方面是节日来了总该休息，但是长工都是住在西市附近的，一年攒下来点钱，总会有人想要来试一试，更何况定价又不贵。 “看来京中百姓的日子过的还是红火的，等到了春节，咱们要能订出去几桌出去，才算是起来了。”林依忙活着让人坐下，一边和金元如联络感情，同时还要和几个阮家的姐妹们打招呼。 等一一介绍完了，才发现张乔还站在自己身边，一点都没有要动身的样子。 “张家姐姐，你坐在三太太身旁就好了。”林依脸色一沉，怎么，这张乔还打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金元如挨着不成？ 还别说，张乔还真是这么想的，她急忙走了过去，拉着林依的胳膊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和金小姐说呢，你就不能让一让，我好歹也是你的姐姐。” “怎么，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不如直接和我说说。”金元如直接将林依按在了椅子上，她和张乔又不熟悉，哪有表小姐在人家开张的日子里喧宾夺主的？ 就是阮家人，也不乏想和林依交好的，这时候也不能不给金元如面子，要想和林依说话，总要等金元如和林依把话说完才行。 毕竟今天人家的主，客随主便，既然是来捧场的，怎么能拆台呢？ “那我可就说了啊。”张乔拉扯了林依一把，只觉得林依碍事，甚至还觉得林依不懂的长幼有序，竟然不知道给姐姐搭桥的。 第一百零六章张乔发飙 林依一直知道张乔这个人没底线，却没想到她会这样。好在阮家的人要懂事的多，之前遇到的阮玲主动起身，让林依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到也是靠着金元如的。 这样一来，金元如两头都被林家的姑娘围着，倒显得和林家分外亲似的。 “我这个表妹不太懂事，你别往心里去。”林依只好小声和阮玲道歉，对方倒是不介意，只看着张乔还打算说些什么。 “我是听表妹说，你是得了她的方子，开了店面。要是我给你个好方子，你感不感兴趣？”张乔挤眉弄眼的，好像自己手里的方子多值钱，“不瞒你说，肯定要比别人的方子好的。” 说着，还看了看林依，好像林依给的东西远不如自己似的。 金元如就乐了，笑着说道：“那要看姐姐这方子是什么了，这开店也有不同的，有合伙的，也有直接把方子买过来的，端看这东西值不值了。” “值，肯定值得。”张乔手里还捏着方子的纸条，丝毫没有给对方看一眼的意思，“不过你要先说清楚了，咱这钱怎么分才是，你也知道，就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 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就打算算账了？金元如心里冷哼，“不过我现在有了林家妹妹的方子，不着急开下一家呢，姐姐不如找别人合作看看，至于算账么，我看就不必了，我也没闲钱呢。” 和林依说的差不多，明晃晃的拒绝，林依无奈的看着二人，心里嘀咕。 当初自己也是这样，明明以为自己说的够明白的了，可张家小姐那个脑子，回路根本就不一样啊。 果然，张乔完全听不出来似的说道：“那也要先看看方子好不好的，要是好，兴许比二妹妹的还要值当。” “那就先给我看看？”金元如明知道对方的方子不会比林依的更出彩，却还是随口一说，她想着当面打脸，告诉她不是什么人都能钻研出独门秘方的。 可张乔是那种带脸的人吗？林依并不看好，她几次说要看看再说，张乔都推拉着，仿佛自己看了就要抄过去一样。 “看的话，总要有个定金的……”张乔不好意思的说道：“物有所值，你应该懂的。” 这下所有人都哗然了，就算是你这东西要了命的好，也要有人用才行。 金元如这三个字就是信用的招牌，如果你真的担心人家，就不应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 这不是直接说，人家金元如会黑了你这个方子，不给你钱吗？ “那可真逗了，不如这样，你去厨房用方子做一做，要是味道好，我再来买。否则的话，要是你方子不满意，我还能把给你的钱抢回来不成？”金元如也直接摆出不信任的样子，就等着张乔自己先认错。 林依也觉得元如聪明的很，刚想附和一下，就听到张乔又说道：“那怎么能行？这地方都是你家的厨子，要是偷学了去，我不是亏大发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太太甚至直接将头低了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哥哥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这几年只知道张乔她们没见过世面，却没想到连脑子都不带长的。 再想想自己那个嫂子，三太太也就释然了，有那样一个爱占便宜的母亲，三个女孩能教好才算是怪了。 “你就想着你亏，我还不想着要呢。”金元如真是被气到了，哪怕林依提前提醒过，她也气的不行。 林依只好劝到，“好了好了，这些事情等以后再说，反正你也认识元如了，私下里谈比较好。” 这是在给张乔台阶下，可张乔能就坡下去么？ “你就知道说风凉话，之前让你引荐不也没管？我今儿要是不说清楚了，你能给你姐姐再寻个机会？”张乔冷冷的说着，好像全世界都针对她一样。 三太太让她不要找林依麻烦，金元如又摆明了看不起自己。 明明自己的东西要比林依的什么方子好上一万倍，一个大小姐还能做饭了呢？怕是连厨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才对。 听到她这么说，三太太是真的生气了，站起来拉住了张乔，“你有什么话可以私下里说，这个时候说什么浑话？非要让人觉得你没教养才开心是吗？” “没教养？”张乔脸色一黑，刚刚她说话是难听了些，可转念一想，又拉扯着三太太说道：“我没教养还是她没教养，我在大，她就不能尊重一下？之前说引荐一下，却总是推脱，要是早就在私下里说了，我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话？” “你私下里也不该说。”三太太冷着脸，将张乔拉倒了最偏的角落，只对众人说道：“这孩子今天是有点上火了，不如先上菜吧。” 有了这句话，阮家的夫人们才让下人进来，其实东西是早就准备好的，要知道林依出的这个火锅，就不发愁的就是做。 只要把生的端上来就是，自己在锅子里涮，想吃什么就涮什么，调料酱也都是五花八门的，想要什么有什么。 张乔还想再和三太太掰扯几句，就看到馆子里的小厮们一样一样的往里端东西，竟都是生的。 “这怎么吃？”她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屑，林依急忙站起来说道：“只要把东西放到锅子里滚一滚，就可以吃了。” 擦了擦冷汗，林依真是怕金元如再说出什么不应景的话来，之前和元如琢磨这道菜的时候，压根就没和林家的人说。就是元如院子里，也都是和她母亲自己吃，之前也没招待过阮家其他人的。 倒是阮家的姐妹们在楼下就看到了怎么吃，也都入乡随俗，只张乔，一脸不情不愿的，舍不得动筷子。 她前面摆了几种调料，都是可以自己调配的，刚刚她尝了尝摆在面前的麻酱和辣油，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明明以为自己更有优势的，正捉摸着，下人给她的盘子里放了几块羊肉，张乔本以为会有羊肉的骚气，沾了沾调料却只剩下了好味道。 第一百零七章萧宁川捧场 这下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人家林依的方子比自己强出不知道多少来。不看味道，就说形式，她见都没见过。 更不要说调制出来的味道她从未吃过了，她甚至不知道桌子上红色辣油是什么做出来的，只憋的脸色通红。 她再不怎么讲理，也知道自己和林依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只是心中不服，嘴上却再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看见张乔安静了下来，三太太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最惹不起自己的那个哥哥，每次张乔给自己丢人，都必须要忍着。 一方面是老太太重男轻女的很，对自己哥哥总要对自己好几分，自己父母也是如此。另一方面，自己的丈夫没有人林智渊官位大，没钱没势的，从这一点上，就没人看的起自己。 可再看林依，她无父无母，却有所有人的帮衬，反倒比自己这个人人不爱的三太太过的还要风光。 林依看张乔终于安静了下来，心里舒坦了不少，吃的确实能堵住人的嘴，尤其是这种跳脱的人。 “你看，不说话了呢。你可别那么没信心了，这东西大齐都是头一份的，就算放到塞外牛羊多的地方去，也不见得就有你做的好吃。”元如这几天恨不得天天吃火锅，而且完全没有不适应的地方，不像张嬷嬷她们，多吃一点机会觉得肚子里不舒服。 在座的姐妹们一开始也还拿着劲儿，总觉得在一个锅子里不雅，等元如又让人拿上来小锅来，才吃的找不到北。 “不是我说，二妹妹是要再开店了。也就元如眼光好，上来就找到一个好伙伴。”阮玲笑着说道，这东西总是在家里听金元如夸赞如何好，却总没机会吃到，每次问都说还在改良配方。现在好了，自己可要让元如给自己在家里也做上几次，要不然自己就不过来捧场了。 元如笑呵呵的看着林依，嘴上说道：“到底是你的方子，我也不好总占着的，没有你的这些想法，我这店面就是开起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火爆。” 因为什么食材都可以放在锅子里涮着吃，也有不少平民百姓就专门定了一个锅底，自己拿菜过来的。元如也不拦着，只要能把成本赚回来就好，不过是些炭火钱，她倒是不在乎。 这样一来，酒楼外面就排起了长队，毕竟价格在那里，如果林依想再开个分店，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即使如此，纯让我这个整天宅在家里的鼓捣，也是不可行的。我总不能老让我家大太太替我掌眼。”林依说的是实话，张乔有一句话说的对，亲兄弟明算账，自己和大太太关系再好，牵扯到钱上也要计较一些，可因为有着亲眷的情分，这话就不如和元如一样方便出口。 否则一开始林依就打算找大太太的，遇到了元如才想着和她一起合作，多个朋友亦如是。 “你别跟我说这些虚的，要是你单独出去开分店，我也不拦着的。”元如倒是好说话，她知道林依手底下有真东西，就是甩开自己另起一摊，也不见得比自己差上多少。 就是她自己，一开始也没想到会如此火爆，只是因为好吃所以才开着玩玩，所以就更不应该和林依抢生意了。 一边是自己的亲表姐忙着抢生意，另一边则是元如这样的朋友，林依心中感慨，别看这些姑娘们年纪小小，却有着比别人都成熟的心思，也不知道这些丫头的心窍都是怎么长的，剔透成这样。 “我知道的，不过这生意还是由你来做比较合适。我这人惯常懒得动的，只要你分我一份就好。至于再开店的话，我怕是会把我那个酱料铺子里的料用上不少，火锅店怕是不合适了。”林依也不藏着，直接挑明，自己做的辣酱也分过元如一些，有些确实不适合放在火锅店里用。 有了林依这句话，金元如心里踏实了许多，林依这样的朋友让人安心，可要比张乔那样上来就夸大海口的舒服多了。 略过生意不提，金元如吃饱喝足，拿餐巾抹了抹嘴，小声对林依说道：“不过那个萧将军今日也预约了咱们的包厢，说是中午时分过来，现在也还没来呢。”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林依无奈的挑了挑眉，上一次自己和萧宁川一唱一和的，就让金元如心里起疑，几次偷偷的询问，今日又来拿自己打趣。 元如眯着眼睛，装作不怀好意的说道：“我这不是替你发愁？自从上次见过之后，我就让人打听了一下，这个人的风评可不怎么好啊。” 是啊是啊，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敢打皇子，各种闹事，要不是被送到了边关，现在大概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管他那么多做什么，跟我也没什么关系的。”林依只好撒了个小谎，她其实挺欣赏萧宁川，性格随性洒脱。倒是不敢问他当年为什么那么做，只觉得这个人不是个糊涂的人，做的事情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金元如却不觉得林依真如同说的那样，“可人家都过来给你捧场来了，等一会儿来了，你不见一面吗？” 有什么可见的？林依还真觉得有些紧张了起来，其实她并没有在外人面前和萧宁川有过什么往来，唯一的几次都是在家里人面前，林佳也好林智渊也好，肯定不会出去乱说，只就金元如一个朋友，见过自己和萧宁川说话。 说着，外面还真的热闹了起来，萧宁川带者姚理和姚廉，以及一些林依不知道的人一起来了火锅店，而且还有孙埠头跟着。 姑娘们倒是没听到外面的喧嚣一样，火锅这种东西吃起来就是停不下来，刚刚放下筷子的元如又让下人端几盘子肉上来。 “听说这店面是那丫头开的？”姚理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你说我上次差点害了她，会不会记恨啊。” 萧宁川翻了个白眼，这姿势还是和林依学的，“你啊，以后可别再因为世仇就忽略了案件，这次给人捧场来，你自己赔礼道歉便是。” 第一百零八章最新进展 “那我也得有个机会啊，要不您帮我说说？”姚理这就是臭不要脸了，他比萧宁川还大三岁，硬是要和对方用敬语。 萧宁川也照样接着，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笑着说道：“行啊，让孙埠头过去套个近乎不就行了？不过这次的事情，你一会儿可要给我说清楚，这几日光是查乱王的事情了，毒门那边的消息一点都没有。” “哎，哎，那必须的。”说着，姚理点头哈腰的走进了门，他就是这一点不好，做事情总给人一种过分正经的感觉，让他弟弟姚廉一脸的无奈。 孙埠头果然如同萧宁川所说的，走到了林依所在的包间门口，以订货的理由，想要见一见林依。 林依一听说是孙埠头，心下了然，“这孙埠头经常在我的店面订货，是该去见一见的。” 众人也没有什么异议，大齐并不是说男子和女子不能见面，更不会拘着姑娘完全不让出门，只是姑娘们在外面还是要矜持一点，不要让人留了话柄。更何况是订货，码头上的生意人来人往的，大宗生意不少，在场的姑娘们并夫人只觉得林依真不愧是宰相家的孩子，盘子已经大到连码头上的埠头都来订货，那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连元如都让她赶紧去，大齐水路发达，码头运输最为繁忙，冬天能弄到一单大生意可不容易。 林依笑着出门，跟着孙埠头进了萧宁川所在的包厢，一进门就看到姚理对自己弯腰，说是要赔礼道歉。 “姚大人可千万别这样，折煞我了。”林依急忙摆手，她之前也只见过姚理一次，没想到和姚廉差距这么大的。 这人不说办案能力，脑子也着实木了一些。 萧宁川都有些看不下去，只让姚理坐下，说道：“回头你准备些东西给府上送去便是。” “那可使不得，林姑娘可千万别说我小气，我家那位……”他无奈的看着萧宁川一眼，自己一个大男人要是给人家林依送东西，哪怕是赔礼道歉，自家那个母老虎都会发飙。 林依倒是不知道这些，“您可千万别，无功不受禄，就算是牵扯到我了，最终也是您和平安侯府上的事情，只要能查出真凶，到时候所有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没人说不表示没有，林依心里清楚，就算平安候来澄清，要是有看自己不顺眼的人，还是会找自己麻烦的。 萧宁川也正色，对姚理说道：“这一次可要吸取教训，尤其是同类案件，必须要重视起来。” “那是自然，不过最近真的没有类似的事件，我们甚至查询了最近两年内有没有雷同的……”姚理一说起正事来就停不下来，就算林依在，也忍不住分析起来，“总觉得下一次案件就在最近几天，这种想法总是拦不住。” 说起案情，林依也安奈不住的说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虽说作案的方式差不多，可荣夫人的哥哥应该和毒门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姚理直接说道：“荣夫人的儿子就是被人下了毒才变成傻子的，而且……” 他的话没再继续说了，因为萧宁川已经给了他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怎么还瞒着我了？”林依不满的说道，“别忘了要不是我，你都不知道这件事。” 见林依皱眉，萧宁川只好和盘托出，“我这不是总觉得，让你搀和进来不安全，今日是来给你捧场的，可不是来和你说案情的。” “你捧场也不过就是吃一顿饭，哪有案情来的重要？”林依抱臂，一副大姐大的派头，在萧宁川面前她完全不用藏着掖着，只把本性暴露出来就好。 在姑娘们面前，林依还表现出一副小女孩的样子，因为年纪大了，早就忘了小姑娘应该是什么样子，所以才畏首畏尾。 可是在这个人面前，林依可没有扭捏的情绪，只把自己工作中的一面表现出来就是。 萧宁川无奈的在兜里伸了伸，他还真带了礼物过来，是他在市面上买的胭脂水粉，他一个大男人不懂这些，还是求着姚廉的老婆帮自己带的。 在林依眼里，自己居然只是过来吃一顿饭？ 萧宁川不服气的说道：“谁说我只是来吃饭，我可是带着东西过来的。” “就不能带着消息过来？这几天我可一直都没睡好，就想着怎么才能把那人抓到。”说完，林依又看了看姚理，恨不得把他的嘴撬开才好。 既然如此，萧宁川也不拦着了，把揣在怀里的胭脂水粉捂了捂，“你说吧，反正她想知道。” 这，这就说了？姚理看了看自己的弟弟，见对方摊手，只好说道：“小荣夫人的儿子也有毒门的印记，我们查了一下，和云山上死的那个毒门中人，年纪相差不大。” “不仅如此，两人中的毒也差不多，只不过表现出来的样子不一样。小荣夫人自己也说，孩子是在娘家的时候生的病，那个时候她哥哥已经从外省回来了。” 也就是说，小荣夫人的孩子，和毒门也有关联，或者说她哥哥，极有可能和毒门有关？ 林依陷入了沉思，这么看来，毒门可能是在研制毒药，见萧宁川查上来了，就把和他们有关的人都杀掉？ “这种没头绪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吧，现在只能说，毒门的手伸的很长。而且和乱王还不一定有关系，但是至少是到宫中去了，总要提防着。”林依之前说的那中毒，萧宁川听都没听说过，自从知道有这种毒之后，宫中的妃子们是再也别想吃杏仁了。 就连贵妃娘娘最爱吃的杏花酥都停止了供应，就是为了安全。 林依点点头，说道：“我要是有新的发现，会和你们说的，不过我不能离开那边太久，就先回去了。” “那林姑娘……”姚理还想再陪陪不是，林依却挥了挥手，“只要姚大人知道办案要紧就好，以后可不要再玩忽职守了。” 这话让姚理脸上烧得慌，他急忙弯腰回应，生怕林依看到他脸上的羞红。 第一百零九章故意闹事 孙埠头倒是真的有东西要找林依订货，却不是什么罐子了，他打算直接从林依那里进一批辣酱。辣酱这东西，刚做好的时候林依就送了萧宁川一些，萧宁川的眼光独到，自然知道这东西会有多好的销路。 孙埠头这一次负责提供原料，让林依做好，用坛子装上，总共五种辣度不同的口味，要足足五百坛。 “这倒是一笔大数目了。”元如听回来的林依描述，心里替她欢喜。 倒是听到这消息的张乔，身子不住的抖了三抖。 她原以为林依只是有金元如这么一个朋友，能勉强把店铺开起来就不错了。 没成想林依还认识码头上的人，这可是一笔可怕的财富。 京中谁不知道，码头的货物运输繁多？那就是个存金的地方，京中物料所需大多都要从外面运进来。 而林依居然还认识码头上的埠头，张乔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出身查，再看看老神在在的三太太，心中的不服气就更多了。 明明三太太也是林家的人，看看林依，无父无母，却能把生意做成。 再看看自家的姨母，做什么都起不来，还有个姓林的老公呢，居然还不及林依的一半。 想到这儿，张乔也不怪林依了，她承认林依比自己强，只觉得一切都是因为三太太不中用。 几位小姐聊的是真的开心，原本因为张乔带来的尴尬一扫而光，因为她后半程基本上就没再说话。薛家的表妹自然也是不爱说话的，倒是阮家，因为心气儿齐，和元如的关系又都好，捎带着和林依也姐姐妹妹的叫了起来，好像是一家人似的。 林依只觉得高兴，替自己大姐姐高兴，阮家比林家心齐，去了肯定不会受气。 有了兴致，林依还喝了点小酒，等回家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到晚饭的时候了。 好在晚上金元如安排掌柜的来接待，到底是一些男宾，不方便姑娘家出头露面的，林依又想到大伯还没吃过自己做的火锅，急忙让张嬷嬷又做了一份，送到了大房那边。然后又嘱托了翠锦，找酱料铺子的掌柜说一声，等孙埠头的辣椒到货，就着手做第二批辣酱。 等林依都忙完的时候，晚饭的时辰已经过了，好在她因为中午吃的多，也没消化，干脆就什么也不吃，只让红鸾熬了消食的药，免得吃完了辣的不克化。 张嬷嬷回来的时候，身后还带着一个掌柜。林依是认识这掌柜的，本来是自己茶叶铺子的掌柜。 那掌柜的一见林依就跪下了，磕头说道：“姑娘我对不起你。” “这是怎么了？”林依一脸茫然，看着张嬷嬷。 “我问也不说，就知道哭，到底是个文弱书生。”张嬷嬷直摇头，据说这掌柜的在林家门口等了一天，他不知道林依的铺子今天开张，只知道二小姐不在家，就一直在外面等着，等张嬷嬷知道的时候，这书生掌柜脸都冻紫了，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林依让张嬷嬷给掌柜的拿了暖炉，先让他暖和暖和，又让他坐下说话。 “小姐，是我对不住你。”掌柜的刚换货来就哭了，“您让我做花草茶的生意，还没坚持几个月，就都让人学了去。现在京中是个茶铺就有花草茶，甚至药铺都开始做这档子生意了。” 还以为多大点事儿，林依笑着说道：“本来也没指望做长的，京中哪家茶铺不卖茶叶呢？这东西又比不上茶叶珍贵，总要带着些涩味，若不是姑娘们喜欢，恐怕卖都卖不出去的。” 掌柜的张了张嘴，嗫嚅道：“可茶叶的生意，咱们恐怕也做不下去了啊。” “难道红茶也快卖没了？”林依脸上也有几分担忧，要不是乱王闹事，京中也不会没茶可喝。 “这到不是，顶多咱铺子里的普洱进不到货而已，不过那也是每家都进不到的东西。”掌柜的担忧的说道：“倒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昨日有人打咱们铺子的主意，说是要让咱们把铺子让出去。说咱们铺子里的茶叶都不是真货，拿草根子糊弄人呢。” 还有这事儿？这是不知道铺子是自己的了？ “怎么，说了就有人信？”林依不解，就算是竞争对手吧，来林依的茶铺买东西的大多也是老主顾，影响也影响不了多少。 “哎，还不是花草茶弄的。有人说咱们的花有毒，昨天就有人披麻戴孝的过来，带着尸身在店门口哭，说是喝了咱们的茶水，死了！硬是要我赔钱，把铺子赔给他们抵命呢。” 这下街坊邻居谁还敢过来买东西？哪怕自己东西没问题，也怕沾了一身的晦气。 好在那人没有报官，恐怕也是知道铺子和宰相家的千丝万缕，可这样一来，太影响生意了。 林依很清楚铺子里面卖的都是什么，说喝死人，那是肯定不会的。 “报官呢？可有人管了？”林依挠了挠头，这种碰瓷的事情，她还真没遇到过。 掌柜的只好说道：“官府倒是来人了，只是结果还没出呢，要不是咱们是林府上的，恐怕我也被抓了去。现在说是在验尸。人家确实是从咱们家买的花草茶，还有证人作证，恐怕……” “你还怕咱们的茶水真有毒不行？”林依冷冷的回应，这个掌柜，真是胆子小到极点了。 自己的花草茶大多是温和的，无非就是枸杞兑红枣加上点玫瑰花和蜂蜜，哪有能害死人的能力了？ 她只怕是有人专门针对自己做文章，想要恶心自己一下。不过她穿越过来这么短时间，应该没机会树敌才对。 要是说有仇，恐怕也只有姚轻语一个了，“你先别慌，可知道官府什么时候出验尸的结果？实在不行我就去会一会，看看是谁要害我，总要让不长眼的人知道知道，我可不怕事。” “可……”掌柜的欲言又止，看到林依蹬自己，只好实话实说，“对方身后的势力怕是比咱们还大，实在不行，姑娘去求求林大人，有他在的话这官司会轻松不少。” 第一百一十章求情 “说的什么话，咱们是要靠官威压他们的吗？”林依站了起来，不满的对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急忙跪了下来，担忧的解释：“姑娘，您是不知道，对方，对方可是有皇子撑腰的，咱们再怎么争，也不能和皇子争起来啊。” “皇子撑腰？”林依拧着眉毛，“是哪位皇子？” “姑娘有所不知，对方似乎和五皇子有亲信关系，所以才格外嚣张。否则以林家的名望，谁敢带着尸体过来闹事？”这么多年来掌柜的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林依的店面并不是什么知名的店铺，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谁不知道这是林家的产业？ 只需要掌柜每年往林府上走上几次，周围的邻里就都知道了，更何况开了这么多年。 林依陷入了沉思，五皇子这个人，还真是让她有些不好琢磨。 想要娶林佳，却因为林智渊不想涉足皇室碰了钉子。想要帮平安候说话，却偏偏遇到事情来不了。 这次自己出事，对方身后还有五皇子撑腰，林依不得不多想，如果对方已经知道林佳不能笼络的话，那会不会针对自己？ 可如果是想要认识自己的话，用什么方法不比现在这种要好呢？ “你且先回去，容我想想，明日我会到场，先看看再说。”林依先把掌柜的打发了回去，然后急匆匆的往大房那边走，牵扯皇室，林依不敢擅自做主，只好求林智渊帮自己参详。 一到大房，就被大夫人拦了下来，对方还对林依说道：“你可不要替他们求情，都是他们该的。” “求情？”林依一头雾水，自己什么时候要给人求情了？ 难不成还有别的事情？正想着，大老爷林智渊就吼了起来，“还不给我抄书去，真是白活了，你们早去晚去又有什么关系？” 林智渊正在气头上，大太太不想让林依过去，可林依是真的有事。 “婶婶可莫要拦我了，我是有别的事情和大伯说的。”说完，林依轻飘飘的就走了过去，地上还跪着林睿和林轩，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这二人一见林依，就好像找到了救星一样。只不过林睿到底是大一些，沉稳不少。只看了看林依，就继续低下了头，倒是林轩，一副沉不住气的样子，对林依挤眉弄眼的。 本来林依也不知道这二人怎么错了，看到他们身上的油渍才知道，合着这二位是逃学给自己捧场去了。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火锅店独有的味道。 “大伯可别赶我，我不是来给他两求情的。”林依笑了笑，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这兄弟两对自己的情分自己是记住了的，等这二人成婚了，自己可要包个大大的红包才行。 林智渊一听不是给求情的，放下了要赶人的手，扔给两个儿子一沓纸，让他们跪着抄书。 林轩的脸扭得跟个麻绳一样，见林依确实没有帮忙的样子，只好不甘不愿的抄起来。倒是林睿，这时候已经抄了一页纸，速度极快。 “到底什么事情说来听听。”林智渊拿起了一本书，翻看起来，林依则坐到一旁，将自己茶叶铺的事情和他说了。 听林依说完，林智渊也皱起了眉头，想当初对方打的是林佳的主意，他还能应付的来。像今日这种情况，要不是林依主动告诉自己，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他太忙了，忙到无法对三房四房有更多的照拂，但却不会限制他们的发展，只要三房四房肯努力，不论嫡庶，他都愿意拉扯一把。 而林依这边，说忽略也确实是忽略，一方面是她不爱出门，本就不惹是生非，另一方面，林依也比其他人懂事许多。 林依观察着林智渊的表情，希望自己是多想了，对方只是仗着五皇子的声威，想要让自己退步而已。 “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牵扯到皇子。明日我会想办法拖住五皇子，不让他到朝堂之上。而你，只需要自证清白即可。” 这种忙，如果自己亲自上场了，会让皇上起疑。可如果不管，让五皇子出头，对方就会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接触林依。 到时候如果林依还理亏，欠了对方，那真是想要脱身都难了。 林依点了点头，“这您放心，我店铺里的东西是不会出问题的，即使有，那也是货源上的，顶多是掌柜的验货不细，到时候让他去查埠头上的货源，就能清楚。” 花草茶的供应者都是萧宁川，自己惹不起五皇子，萧宁川可惹得起。 当年萧宁川可是连皇上的亲兄弟都敢打的人，一个五皇子又算的了什么？ “哦？”林智渊只疑惑了一声，就没有继续说话，“你先走吧。” “可……两位哥哥毕竟是为了依儿，要是能给依儿带来书院的生意，那依儿感谢还来不及。”林依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事情说完了，林智渊清楚了，就该轮到这两个倒霉蛋了。 林智渊一想也对，这两个小子正好是带着书院的先生吃酒，要不是因为太晚了来不及回去，也不会回到林府上。 而那些先生们也都来到了林府，这时候正在客房休息，真要是惩罚这两个家伙，先生们知道了又要说自己迂腐。 林智渊担心什么林依是知道的，家里现在这么些个表妹，总是不太方便。 主要是因为张家姐妹，张乔急功近利的表现和三太太年轻的时候太像了，据说一开始三太太是缠着自己父亲不放手的，在自己父亲有了母亲之后，才对三老爷纠缠不休。 三老爷对三太太有多少喜欢，林依不太清楚，就只看三老爷的做法，两个比三太太的孩子还大的女儿就能知道，三老爷对三太太的喜欢不过如此。 也正是这样，林智渊才防着张家人，两个儿子回来的事情根本就没敢告诉老太太，不仅如此，还要罚。 趁林智渊含糊，林依急忙给两个哥哥使了眼色，林轩第一个听话的磕头，“爹，我们以后真不敢了，这一次真是书院先生提起来的，不信您可以去问王先生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张娇的心思 王先生？林依想起来了，就是上次吹捧自己作诗的那位。这么一说，张大人难道也来了？ “就是，张大人刚才睡下还让下人和我说，是他们要让两个带着去吃酒的，可不是胡闹。”大太太也是心疼儿子，急忙走了进来，张大人之前有没有说这种话林依不清楚，只知道两个哥哥现在都恨不得能早点休息。 本来就是带着先生们出来，他们都困着了，这两个也不会好过多少。 林智渊放下了书本，只看着林依，“就你想法多，回去吧，都回去休息，明日给老太太请安过后再走。” 两个孩子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总不见老太太不太合适，趁着要继续上课的机会请安，也不是个坏事。 解救了两个哥哥，林依才回去，因为累了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早上起的也早，正好赶上去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也想知道林依昨日开业的情况，虽说晚上林倪儿说了不少，却总比不上林依亲自来说的。所以林依一进门，就被老太太拉倒了身边，嘘寒问暖起来。 张乔她们昨天闹了个大没脸，自然不想凑热闹，只惦记着两位表哥。 别看林智渊昨天把消息藏得深，这两个姐妹还是能打听到的，林府又不是各房各院都弄的跟铁桶一样，张乔又不是第一天住进来，自然有自己的渠道知道。 “姑奶奶，您说大哥和二哥怎的还不来？我们住过来有半个月了，这现在也还没见过呢。”说话的不是张乔，而是张娇，她最喜欢的就是林睿，小女孩的心思完全都不带遮掩的。 林依苦笑，本以为张家有张乔一个不明不白的就够受的，没想到这还有一个隐藏boss呢。 老太太也是听不出来，横竖都是自己的孩子，亲上加亲什么的她也不是没想过，只笑着摸了摸张娇的头说道：“这才多久没见，就想上了？你们来的时候还见过，只不过那时候他们正忙着去学堂。” 看来老太太是欢迎这几个表妹了，林依想了想林睿和林轩和几个表妹站在一起的样子，心里直哆嗦。 正说着，两个哥哥并着薛家几个表妹过来了，因为昨天闹的太晚，他们也都没睡好，又因为有先生在，总要先打个招呼再来看老太太。 “你们可来了，几个妹妹正念叨你们呢。”老太太看到薛珍不在，心里舒服了不少，另外两个薛家表妹都不过十岁，老太太可没往别处想。倒是薛珍，病的真是时候。 林依只看见林睿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奶奶，孩儿给您请安。” “别弄这些虚礼了，快过来坐。”老太太拦住了林轩请安的架势，让下人又搬了几把椅子过来，“今年可说什么时候休息了？你们这学堂先生也真是，这都腊月了，还不让你们休息休息。” 林睿直接回道：“孩儿想在今年下场试试，要是中了就去翰林院好好跟张大人学习学习，若是不成，也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所以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回来，并不是书院先生的过错。” “这么快就要下场考试了？”老太太吓了一跳似的，对这两个孙子，她实在是了解不多。 也正是这样，对大太太的怨言更甚，“你母亲也不和我说一说的，早知道这样，前些日子就应该去庙里求一求，云山上的风景也好。” “老太太，那天刚好出事的，怪不吉利的。”林依只好在一旁提点着，免得大太太脸上不好看。 她这刚说完，张娇就忍不住说道：“那也是官府的事情，不关梅仙娘娘的事情，一年一次的显灵，不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不过我这边倒是求了个上上签，愿意让给睿哥哥的。” 说着，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了一张硫磺纸，上面用朱砂色的红色字迹写着上上签三个字。 为了求这个，她一早就到了梅仙庙，先去的可以抽到好签，哪怕爬再高的山，她也愿意。 林依脸上一抖，无奈的看了看林睿，只见对方脸上都是嫌弃，“子不语怪力乱神，妹妹还是不要把这东西给我了吧，让先生知道了会挨骂的。” “你自己带上就好，不让先生……” “二表妹，我刚还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又不信这个，给我也是没用的。”林睿的拒绝写在脸上，毫不留情，让张娇有些下不来台，好在老太太打着圆场说道：“那就收着，回头给奶奶，权当孝顺了。” 张娇脸上红的发紫，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林睿不喜欢她，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可总是放不下心思，当初自己求签，大姐就说自己浪费钱，家里人也都觉得自己疯了，现在张乔肯定要笑话自己的。 果不其然，张乔瞪了张娇一眼，直接从她手上夺过那张黄纸，“别给我丢人现眼，快给人赔不是。” “我……”张娇都快哭了，林睿也没个表示，不过送东西没成功而已，哪就需要道歉了呢？ 还是大太太忍不住说道：“哪有需要道歉的，张家姑娘言重了，可好生收着吧。” “是，大太太。”张乔不怕老太太，却只怕大太太的，低眉顺眼的样子让老太太心里添堵，林依只觉得一旁的老太太捏紧了自己的手。 “老太太就知道想孙子，都忘了他们是怎么回来的呢。”为了世界的和平，还是要自己找个话题，“他们忙着学习，本来是没时间回来的，要不是我开店，这两个家伙还在书院头悬梁锥刺股呢。” 这倒是林依给的福分了，听到这儿，张娇心里舒坦了不少，毕竟两个哥哥不是为了自己回来，而是因为林依。 能见到就已经不错了，她的喜欢很是卑微，她从未觉得自己能和三太太那样幸运。 “说的也是，怎样，别看我老了，我也是吃过依儿手艺的人，听说这次开店声势不小，你们先生可都满意？”老太太一想到自己大孙子都可以去下场考试，心里就乐开了花，大齐现在正是缺乏人才的时候，不管林睿考的如何，试一试总没什么坏处。 第一百一十二章强硬抓人 “先生们自然满意。”林睿冷冷的回应，要不是有几个表妹在，他也会像林依一样贴心的围在老太太身旁，只张家表妹怎么看怎么碍眼。 他对自己的几个表妹都没心思，因为张家的关系，薛珍都故意疏远自己，生怕惹一身麻烦。 林依不知道的是，在她没穿越过来之前，林睿早就已经被烦的不行，现在表现的没什么礼貌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其实让林依最不解的是，今天到场的人居然没有林仙儿，三太太的存在感也很低，好像完全不关心自己的几个表小姐似的。 估计是昨天张乔太不给脸面了吧，林依都有些同情三太太了，不是被闺女坑，就是被侄女坑，总没有一日顺心的时候。 见完了老太太，林睿和林轩就忙着和先生们回书院，林依看张娇那样不安分，心里也只觉得可悲。 求而不得，还不如早日认清自己，总好过以后难过。 “可不要想了，张家是配不上的。”林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林依身后，她最近和老太太在一起，好些日子没有在院子里走动了。不过也有好处，她再也不用哭哭啼啼的了。 林依回过头，看到林倪儿脸上的笑容，心里一暖，“你倒是知道出来送一送，是老太太让你来的？” “可不，见到张娇这个样子，怕又要闹呢。”其实老太太虽然不反对，却也没有多支持，在看到自己孙子对这些表妹不感兴趣之后，心里也了然。 林睿注定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张家这么多年来一直扶不起来，也不是林智渊的错。 毕竟老太太管家的时候，张家就已经破落成那个样子，无论她多努力提携，总是不那么上进的。 “看来以前是常闹了。”林依点了点头，“我一会也要出去，有没有什么要带的，我给你带回来些？” “那到不用，你且小心三妹妹吧。”林倪儿站在林依身旁，不再去看远处哭的稀里哗啦的张娇，“这几天也不知道她在琢磨什么呢，前些日子还听说在打听你的其他店铺，不知道又要闹什么事端出来。”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针对自己？林依谢过林倪儿，又多穿了几件暖和的衣服，坐着马车往茶铺去。 茶铺门口还有人在喧闹，林依也没下车，只让张嬷嬷把老板叫了过来。 “姑娘您可来了。”老板没上车，只在窗边和林依说话，“官差一会儿就来，闹事的还没散干净呢，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波了。” “不是说已经去验尸了吗？怎么还有？”林依皱眉，地上横七竖八的又盖了几个尸体，竟都说是自己店铺下的毒。 就算掌柜的犯错，萧宁川也不会犯这么大的错误，只听掌柜的说道：“这都是假的，就想要讹诈咱们呢。” 果然，林依探了探头，就看到地上盖着白布的死人还能喘气，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是真当林家软弱可欺？还是觉得我二姑娘无父无母，是个人就可以拿捏起来了？”林依掀开了帘子，脸上冷若冰霜，她平日里像个小姑娘一样，对所有人都和睦，现在却好像是个女王，身上的气势挡都挡不住。 这才是林依，年龄学识见识都不是十五岁的少女，“装什么死人，给我打起来！” 说完，张嬷嬷带来的几个家丁拿着棍子就冲了过去，这是林依早就准备好的。 没等动手，地上装死的人就都爬了起来，嘴上还念叨着林家杀人了之类的谎话。 “众位街坊，你们也都看见了，这些人是拿我这个孤女做文章，逼迫宰相大人呢！”林依说话掷地有声，原本喧闹的街巷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邻居们也有不少抱打不平的，看到装死的人跑走，也知道怎么回事。 “林姑娘，我们都相信你。”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周围的街坊纷纷如此说道，茶铺掌柜红着眼睛千恩万谢，显然是和街坊们都熟悉的不成。 以掌柜的好脾气，应该对街坊们不错，才会有这么多人支持，林依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一会儿还请众位街坊们帮我壮壮声势，依儿独身一个，无依无靠，只能靠街里街坊的互相帮忙了。” 宰相家的姑娘求人帮忙，大家哪有不听的道理，更何况林依的情况京城里有多少人不知道？ 欺辱孤女，本就不是大丈夫所谓，街坊们很快越聚越多，都围在了林依马车后面。 官府来人很快，好像是故意等林依把地上的假死之人诈走才来，“林姑娘这是？” 捕快并不认识林依，但是车上的标识还是清楚的很的，“这件事不应该牵扯到宰相大人的。” “那我能怎么办？任凭别人随意诬赖？”林依瞪着对方，她早就知道审判的人会是姚理，正打算好好数落数落他呢。 捕快没想到林依会亲自来，心里嘀咕，可还是让人给掌柜的上了枷锁。 “且慢，我家掌柜犯了什么错？还要带上刑具了？”林依往前面一拦，“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不知道，在没定罪之前，谁也别想冤枉我家的人。” 这主子倒是护着下人的，周围的邻居们一片感慨，这年头对下人好的主子可不多，林依这种着实有情有义。 掌柜的也是满脸泪水，见林依对自己这么好，原先的那点不甘全都没了。 以前林依对这些老伙计都爱答不理的，要不是因为二老爷于他有恩，可能不会坚持留下来。现在林依对自己甚至比二老爷还要信任，让他心里那一点点不甘彻底消失。 还是二小姐对下人好啊，掌柜的赞叹着，捕快们一看林依这么强硬，也不敢直接硬来，倒是只好领着人去见官老爷。 之所以这些捕快能这么横行，一方面是姚理管理不严，另一方面是因为告人的苦主确实有后台。五皇子的亲信，这是第一天闹事的时候人家就敢说出来的话，就算五皇子不是太子，谁敢说皇子的不是？ 再加上死者确实死于花草茶，这一点根本就没的洗，所以捕快对掌柜的才这么不讲道理。 第一百一十三章五皇子的打算 一个头两个大，姚理看到林依的时候脑子里都是这句话。 本来以为这次的案件是个小案子，手底下的人甚至都通报过了，仵作验尸无误，就是掌柜的害人。 可谁能想到这店铺是林依的啊。 他才刚刚得罪了林依，这下又往枪口上撞，连带着看自家捕快的眼神都不对了。 “老爷……” “先给林小姐上座。”姚理叹了口气，急忙又看了一遍卷宗，横看竖看，还是一句话，没问题。 那就是林依的错喽？姚理感觉后背凉凉的，仿佛萧宁川正在哪个犄角旮旯盯着自己，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必了，我想姚大人应该知道案情吧。”林依现在对姚理一点信任感都没有，虽然对方是萧宁川的朋友，但是不靠谱的程度真不是一般的。 先是重要的案子草草结案，这一次又是和五皇子勾结，陷害自己，想想林依就觉得对方恶心的要命。 看到林依瞅自己的眼神，姚理更是觉得要命，就是自己媳妇看自己的时候，都没有这种人头不保的感觉。 “看，看过的。”想他堂堂一个三品京官，居然会如此害怕一个姑娘，姚理也觉得自己是白活了。 林依冷笑，“看过就好，对方说我害的他们家破人亡，是因为喝了我家的茶水才死的，可全京城这么多人喝过，却都没事，这一点大人应该同意的吧。” 这就开始了？姚理急忙让苦主和茶铺掌柜的都跪下，外面的平头老百姓都在往案堂里面看，热闹的很。 “林姑娘说的在理，但是验尸的结果却是……”姚理也不争辩，林依正在气头上，不如直接给她看证据好了。 说着，就让捕快将验尸结果拿给了林依，“姑娘请看，这人生前只食用了茶铺的花草茶，其他的都没有吃。” 上面的方子也确实是花草茶的，林依只扫了一眼就知道，“那死者身上就没有别的伤了？身上可有明显异状？” “您看看就知道了，仵作拥有二十年验尸的经验，是不会错的。”捕快也看出来自家大人脸上的犹豫，和刚刚对林依不满的态度不同，现在捕快的态度可以说是毕恭毕敬的。 在大堂外站着的老百姓一片哗然，如果说林依现在走的是一步自信的棋局，那现在可以说是一步臭棋了。 “我能不能看看死者？”林依放下了仵作验尸的文书，抬头说道。 地上跪着的人马上就不乐意了，“怎么，害死了我家姥爷，还想对尸体不敬吗？” “不敬？”林依转过头，用一种冷的近乎彻骨的凉薄语气说道：“你们今日在我门前装死，还不能让我查一查尸体了？如果是你们故意制造出来害我的，我还没处说理了呢？不信你问问外面的老百姓，有没有见到你们那些装死躺在店门前的那些人！” 周围的老百姓议论声更大了，不少人直呼看到了，反正在人多的地方，谁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看到这些人的反应，掌柜的更是将头低得更深，眼角里的泪水不断的涌出来。 林依没看到掌柜的那种激动的神情，转过身又问了姚理一次。 “姚大人，小女子也别无所求，如果真是我家铺面出的事情，不用您说，我自己就会登门赔礼道歉，赔偿也好说。但是如果有人陷害，还请姚大人不要徇私枉法才对。”林依说的斩钉截铁，让姚理背后的冷汗更甚，连带着看自己的捕快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就得罪了林二小姐吧，姚理觉得一阵头疼，“看就看看吧，不过林姑娘，咱们毕竟认识，到时候法理无情，可不要说我不讲情面。” “您知道就好，法理无情，可不要因为对方位高权重，就失了分寸，伤了民心！”林依说的话让姚理一头雾水，而地上跪着的苦主则有苦难言。 这是什么话，非要把五皇子带出来不行吗？ 其实五皇子今日也是要出面来的，可直到现在也没过来，难道是又被皇上留下来了不成？ 关于林依的这个铺面，其实他并没有告诉五皇子这是林家人开的，京中茶叶紧俏，就是皇子也经常喝不上茶叶，林依以为自己的茶铺弄个花草茶是小事情，根本不值得一提，可放在京中贵人圈子里，花草茶现在已经是比上好的龙井更值得人称道。 原本林依创造的几个方子，是抄了前世，又让元如家的大夫好好调配了一番。有她起头，京中不少人效仿。 就跟林依想的一样，很快就有人按部就班的照抄了林依的方子，改良过后的方子更多。 这样一来，还有多少记得起源是从林依茶铺的呢？也就是那些喜欢喝茶的人了，这些人往往自己也有店铺，一来二去的，林依的茶铺其实已经是业内的标杆，只不过掌柜的脑子不灵光，林依也没往那方面想。 她们没想过，不表示别人不想。 五皇子就是其中最善于钻研的一位，他想垄断这个行业，必须要拿领头的开刀。 他下边的人自然也是听风掌舵，知道五皇子想要拿下这个生意，就想着法子去找林依的麻烦。 当然，这些人也知道林依和林丞相的关系，可林依不一样，她只是个孤女，虽然最近几个月出门走动了，五皇子的手下却知道，他们挤不进贵女圈子，消息没那么灵光，自然觉得林依一个从不出门的孤女好欺负，甚至觉得林智渊根本就不在乎林依，给林依安排的掌柜，都是那种柔柔弱弱没一点主心骨的贫弱书生。 只要林依的生意做不下去，接下来所有经营花草茶的人都要掂量掂量，敢不敢面对随时可能会死人的花草茶生意。 到时候有五皇子背书的店铺才能存活，京中谁还敢和五皇子抢生意不成？ 算盘打的是好算盘，端看对方是不是手里没两笔刷子了，原以为林依软弱可欺，可这姑娘，站在公堂上居然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要看一看尸体。 第一百一十四章富贵病 哪家小姐像这样的啊，跪在地上的原告心里打鼓，只希望林依见到尸体之后就恢复柔弱本性，可不要再给自己这种“意外”了。 林依既然提出来了，姚理也没可能不满足，自从上一次在云山上见过之后，姚理就知道这女人和别的不一样，对死人什么的，那是一点都不怕的。 他甚至还问过萧宁川，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居然分析的头头是道。 死者很快就被抬了上来，林依淡定的往前走，掀开了死者裹尸布。 看上去四十多岁，和验尸的文书里写的一样，偏胖，脸上都是横肉不说，肚子上也鼓鼓的。 大概是因为仵作验过胃部，所以衣衫有些不整，看衣着，这人也算是个小富之家，手上还带着玛瑙的串子，应该是个信佛的人？ 林依抬了抬对方的手，看了一下，问道：“死者当天是什么时候喝的茶？” “约莫中午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原告是死者的下人，这种事死者的老婆孩子都不出面，却只让一个下人过来告状。 林依一开始就起疑，这下继续问道：“上午死者为什么不吃饭呢？” 如果是上午吃过饭的话，胃里就会有别的东西了。 “那是因为我家姥爷午时的时候才起来。”下人不满的说道：“再说了，起床之后喝一杯热乎的暖暖胃，大冬天的也是常有的事情吧。” 暖胃？林依呵呵一笑，“那位什么不选择清粥小菜，反而选择甜腻腻的花草茶呢？” 林依指着死者袖口说道：“这人袖口上沾了不少蜂蜜，嘴上也如同抹了蜜一样，你说只喝了花草茶，花草茶里有蜂蜜，这人嗜好甜食，很可能不只是吃了些茶，而是食用了大量的花蜜。” “而这人身上带着些酒味儿，头天夜里应该喝了不少酒吧。”林依踱步过去，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林依心里已经有数了。 “回禀大人，能否查一下死者生前的病史？” 病史吗？姚理不敢不从，“你家老爷平日里都在哪里诊病？” “我家老爷没病，为何要诊病，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怎么能听这个小姑娘胡说八道呢，我家老爷健健康康，就是喝了花草茶才死的。”那下人一口咬定，人群中却有一位老者走了出来。 “大人。”那老者被捕快拦下，正欲往里冲，就听茶铺掌柜说道：“祁大夫，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老者看起来怎么也有七八十岁了吧，林依让张嬷嬷去扶，将老者带了进来。 “回禀大人。”那老者正欲跪下，姚理就站了起来说道：“老人家，您先坐下吧，年纪大了可以不跪的。” 大齐敬重老者，并将尊老当做风范，这一点来说，林依对姚理的观感才算好了几分。 “那好，大人啊，您可不要冤枉了人。这死去的老爷平日里就在我那里抓药，我已经无数次告诉他不要吃甜食了。”老大夫叹着气，无奈的说道：“这人本来就有糖病，吃的甜食多了之后血液不流通，虽然老夫也不知道会不会死人，但是吃多了甜食的话，这人定然会出现窒息无法喘气的情况，严重的时候还会晕厥，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就……” 果然是糖尿病，林依从一开始就看出来，这人是死于糖尿病了。 “姚大人，这病也很好判断，您可以看看死者的脚踝处。”林依指了指，死者的脚踝处都是红色的淤痕。糖尿病患者如果病的特别厉害的话，除了肾脏会出现问题之外，表现在外的就是手脚腐烂。 因为血液流通不到手脚处，所以会出现这个问题。 “死者怎么说也是穿得起锦缎喝的起蜂蜜的人，冬天又怎么会长出冻疮呢？我观这死者已经死了五天以上，所以这伤不可能是尸斑，只有可能是因病而起。 “正是正是，我说过不止一次了，他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越发的不在乎。”这是富贵病，如果病人自己都讳疾忌医，不当回事，大夫就算有心，也回天乏术。 可那跪着的下人不满的吵吵了起来，“老大夫，我劝你一声，不该管的不要瞎管，我家老爷只不过去你那里拿过一次药，怎么就变成了经常去你那里看病了？” “你还说不是，你陪着拿药就不止一次了！”老大夫生气的站起来跺脚，不得不说，别看他岁数大，身体倒是健康的很。 林依只笑了笑，就对那下人说道：“只要问问你家夫人小姐就知道了，还用的着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不成？” 那下人心里一跳，就看到外面又来了几个女眷，见到死者就开始鬼哭狼嚎。 “爹爹啊，我的爹爹！”死者的女儿哭的可怜，外面围观的百姓全都一头雾水。 “到底是谁，把我即将下葬的爹爹偷了去！” 死者女儿看着跪在堂上的所谓下人，急红了眼睛，“就是你，骗我爹爹说有生意上门，逼着他喝蜜水，才害死了他是不是！” 老百姓当中有多少能得的起富贵病的？林依大概清楚怎么回事了，恐怕就是因为大多数人不知道，五皇子的下人才利用这个富商，来坑自己。 为了能赚钱，或者说为了能和林家扯上关系，甚至不惜弄出一条人命？ 这下姚理的眼神也开始冷冽了起来，急忙让人将堂下跪着的下人押住，问道：“你并不是死者的亲眷，凭什么 来报官？” 捕快这时候哆哆嗦嗦的说道：“老，老爷，对方是五皇子的人，我们……” “你们什么？五皇子的人犯法就不是犯法了？草菅人命，你们却还告诉我说这是小案子？让我不要操心？本官近日忙于公事，将案堂上的事情全权交给你们，你们就这样给我办案？” 姚理现在毁的肠子都青了，得罪五皇子也好，还是得罪林依也好，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重要的是自己又犯了一次错误，竟然又将一起命案当做普通的小案子来审判，差点又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需要冷静一下 姚理甚至都觉得，自己来做府尹是对百姓的不公，脸上的羞愧挡也挡不住，更不要说是在林家二姑娘面前。 几次三番的犯错误，让这个岁数不小的中年人感到愧疚难当，要不是案子还要审理，他真打算直接辞官归乡，再也不要来祸害百姓了。 林依到是很满意姚理现在的做法，只看他铁腕手段，将那下人按住行刑，那人才交代了自己想要假借五皇子的手，来抢夺林依店铺的事实。 “真是个人渣！”百姓们喊着，五皇子的声望在他们心中也变得差劲起来，人声鼎沸之中，围观中有个人急匆匆的往皇城的方向跑了过去，不过并没有人看见。 五皇子是很希望能和林智渊聊两句，但是今天真的不是时候。 他本来还想着夺了人家茶铺的生意，自己来经营来着，正打算给手底下的人过去撑腰，可现在案件恐怕都要审理完了，自己还在和林智渊下棋。 这老家伙也不知道卖的什么药，五皇子心里琢磨着，手下的棋走的是越来越差劲。 “我输了。”五皇子呵呵一笑，拿过手边的热茶，“太久没有和您下棋了，我的棋艺都生疏了。” 林智渊也是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折腾您了，听说五皇子最近棋艺大有长进，可您没打算和老夫认真下棋。” 说着，林智渊还一脸失望。 即使是皇上，对林智渊也是毕恭毕敬的，到不是说林智渊有皇上的把柄，而是他对皇上有着绝对的忠诚。 如果五皇子想要在皇上面前多几分机会，拉拢林智渊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这个人从来不会和皇子扯上关系，前朝如此，当今也是一样。 五皇子拱拱手，无奈的说道：“人在世俗中，总难免会分心，您说对吧。” “说的也对，只希望五皇子下次和皇上对弈，不要再如此了吧。”林智渊站了起来，对五皇子说道：“不打扰了。” 这就完了？ 五皇子的脸色一暗，原以为还能和林智渊多套套近乎，所以才故意输的。 眼前的人有多傲气，五皇子怎么会不知道？可偏偏对方对自己的示好视而不见。 他家那个老姑娘，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定下来，自己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他却完全无动于衷。 再说了，自己跟他下棋，还要给自己讲道理吗？真以为自己是帝师不成？ 看到五皇子脸上写满的不快，林智渊心里倒是高兴的很，他只觉得自己下手还是轻了一些，早知道应该和五皇子打个对赌什么的，还能多赢一些。 至少也要让五皇子放放血，才能让他心里满意。 林智渊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找五皇子报信，将林依在公堂上和自己的人对峙的事情，说了出来。 五皇子瞬间茶杯都拿不稳，只觉得自己被人打了当头一棒。 “那人呢？”五皇子气的将茶杯摔在了地上，自己想要和林智渊关系更进一步，却偏偏给自己惹出这种事端来？ 林家二小姐，管她是林家什么人呢？牵扯上林家还能有小事？别看只是一个小店铺，那也不能随意动粗！ 可自己的手头上居然真的有这种急功近利的人，自己也是傻，花草茶这种东西怎么也是有见识的人想出来的，自己凭什么就以为对方后面没后台？ “人……什么人？”来报信的亲信一头雾水，都不知道五皇子在说的是谁。 “还能是什么人！那个给我找事的人呢！”五皇子暴跳雷霆，林智渊拖住自己不就是为了他家二姑娘么？别看不是亲生的，可怎么说也是沾亲带故。 人能亲自过来耽误自己时间，就说明了对那二姑娘有多在乎！ 亲信急忙低头，恭敬的说道：“小的离开的时候，已经被姚大人关起来了，具体的还要等之后的审理，怕是近几日出不来。不过要是您出面的话，姚大人肯定会给您一个面子……” 啪！ 一个巴掌落下，五皇子气的捶桌。 “面子，面子值几个钱？你们给我把脸都丢尽了！之前怎么没查查那店铺后面的人是谁，给我得罪了宰相家的人，还希望我给他捞出来不成？”五皇子现在心里堵得不行，二姑娘，林府上的二姑娘，你怎么那么有才呢？居然研究出来什么花草茶，是诚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不过转念一想，五皇子又冷静了下来，这也算是个机会，俗话说不打不成交，自己如果主动靠近的话，她家大姑娘也许破罐破摔不打算嫁人了，可二姑娘呢？ 至少是林智渊在乎的姑娘吧…… “别给我愣着了，去给我查查，林家那个二姑娘。”五皇子沉声说道，心里却暗叹自己的聪明。 也许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呢。 林智渊从五皇子所在的暖房出来，就去了皇上的御书房，自己接触皇子，总要和皇上说一声的。 刚到门口，就看到皇上正和萧宁川说着什么，林智渊有些犹豫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见到萧宁川就觉得心里有块地方不太对劲，就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好像要跟自己抢什么东西似的，那么的不招人待见。 “林爱卿来了，快进来。”皇上收起了手头上的东西，冲萧宁川挥了挥手，林智渊没有多问，只在萧宁川路过自己的时候，看了那么一眼。 就是碍眼，怎么看怎么碍眼。 皇上双手背负在身后，来回踱步，“爱卿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可吃过午饭了？” “回皇上，刚刚在五皇子那里吃了一些。”林智渊实话实说，丝毫没有避讳。 五皇子么，皇上挑眉，“怎么，五皇子的饭好吃么？” 林智渊低头说道：“只是饱腹而已，微臣尝不出味道。” “那你伤寒了？是否需要休息两天？”皇上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说道：“隆冬数九，可要注意保养身体啊，朕还指望你能辅佐到朕百年之后。” “吾皇万岁，微臣会注意身体的。”林智渊说完，拱了拱手，就此揭过这个话题，开始和皇上谈起政事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五皇子输了 林依这次是真的出风头了，以前人都不认识林府上的二小姐，可这次却好像给人出了口恶气似的，来围观的老百姓都对林依赞不绝口，甚至出衙门口的时候，还需要捕快围着保护，才算勉强从人们中间走出来。 而这次尸身被拿走的苦主更是给林依跪下磕了几个响头，让林依心里直呼承受不住。 “五皇子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些老百姓这么怨声载道的。”林依好不容易才上了马车，掌柜的还在外面千恩万谢，她也只能问一问张嬷嬷了。 虽然张嬷嬷和自己一样，成天在小院子里拘着，却总归是个正常人，喜欢和人交流的。 张嬷嬷摇了摇头，轻声对林依说道：“与其问我，你不如问问红鸾。” 红鸾吗？林依今天没有带她出来，这丫头太过于谨慎小心，在这地方怕给她吓坏了，所以只带了翠锦和张嬷嬷。 “您就直接告诉我吧，可别卖这个关子。”林依知道红鸾是前几年卖到林府上来的，因为会写字才被大夫人给了林依，据说原本是作伴用的，就是怕林依成天闷在家里烦闷。 只是原著并不怎么喜欢红鸾，所以地位和翠锦完全不能比。而红鸾也比较小心谨慎，从未惹过原主不满，所以才能成为仅次于翠锦的丫鬟。 “好姑娘，您也不是不知道的。”张嬷嬷坐到了林依身旁，对她说道：“当初大太太就是想要告诉您的。” 原来红鸾也曾经是个书香门第的姑娘，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家里却也能供出个秀才出来。红鸾的哥哥就是秀才出身，只不过先皇在的时候，秀才和举人都是一样的不值钱，无论你有没有学识，只要会写字，就能弄出个秀才来当当。 然而他哥哥也就止步在秀才上了，因为没有门路，一直没机会中举。那个年代想要更进一步是需要有人“引荐”的，所以红鸾的哥哥通过关系，找到了当今的五皇子。 那时候的五皇子还是个落魄的郡王，他父亲那时候还是个登不上台面的皇子呢，为了维持和权贵们的交往，五皇子骗了红鸾的父母，强取豪夺了红鸾的家业。 不仅如此，红鸾的兄长还因为冲撞皇室落了牢狱之灾，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呢。 “那，我们就不能想想办法？”林依真没想到，红鸾家里至此揭不开锅，只好卖掉自己做了丫鬟，才算让父母吃上饱饭，有个安身之所。而红鸾居然不急不闹，来了宰相府里从来没提过这件事，一直隐忍着。 如果自己早知道的话，刚刚就会找姚理要人，怎么也要让红鸾的哥哥从牢里出来才行。毕竟被姚理这么冤枉过一次，再帮红鸾解决一次问题也不是很难。 那个年代定下来的冲撞皇室的罪过，想洗掉还是很容易的，只不过因为姚理处理公务的速度实在是太慢…… “想办法？如果只是因为前朝旧怨还好，现在郡王变成了皇子，红鸾就更惹不起了。她是个好姑娘，原先大太太还怕她闹你，结果她就一直这么忍着，我有好几次都想和您说说，可又觉得您也管不了的……”张嬷嬷叹了一口气，对方要不是皇子的话，红鸾的哥哥也就能出来了。 “那有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总不能因为是皇子，就可以随意霸占别人的财产啊。”林依转念一想，也明白为什么五皇子的人来告自己了，“这么说来，五皇子还不是第一次霸占别人财产喽？打的倒是一副好算盘，如果我的茶叶铺出了中毒的事件，其他人大概都不敢再卖花草茶了，毕竟我们是第一家，经营的时间最长最久。” 林依捏紧了拳头，她不是傻子，有张嬷嬷提醒，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到时候自己的茶铺被人夺走，他们再经营花草茶便是，如果有五皇子字背地里撑腰，有皇室背书，哪怕京中再也没有茶叶可以喝，也可以靠着花草茶的生意大赚一笔。 不过现在他的期望泡汤了，今天又有林智渊拦住了他，除非他想要和林智渊撕破脸，逼着林智渊站到对立面上去，否则五皇子一辈子都不可能和自己再起冲突了。 这么一想，林依心里还挺美滋滋的，至少对方不是奔着自己来的不是么？也是自己自我感觉太良好，虽说现在的这幅肉身品相不错，却也不能太骄傲了。 倒是红鸾这件事情，自己是一定要管的，等下一次见到姚理再说，反正他肯定是要给自己再赔一次不是。 外面的盛况林依看不到，林仙儿却能看到。 她早就听说林依的铺子出事，要不然也不会在林依开店的时候表现的那么安静，就是因为知道林依要倒大霉了，所以才不露声色，就是想要等林依出事之后看她的笑话。 再加上五皇子可能会出现，她提前好几天准备，打探五皇子可能会走的路线。 谁知道今日林依都上了公堂，五皇子居然没到，而且这官司，五皇子的人还打输了！ 她心里已经给姚理记了一笔，觉得这位大人脑子不够灵光，居然敢判了五皇子的人。 也不知道林依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她正气着，就看到身后的百姓议论纷纷，嘴里都是五皇子的不是。 什么五皇子霸占田地啦，还有私自屯田绑了人做佃户啦，还有什么抢了铺子之类的，就差霸占民女了，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她当然不会觉得这些都是真的，只觉得这些都是林依搞的鬼，竟然妄议皇子，要不是人多，她肯定都记到自己的小本子上，等见了五皇子之后好给他。 回到家中，三老爷又和三太太吵架，两个人吵了什么林仙儿不知道，她直接进了自己姨娘的房间，然后换了套破旧的衣服等着。 就连窦姨娘，她都逼着她这几日放弃自己 第一百一十七章我大逆不道？ 然而三老爷根本就没进窦姨娘的房间，反而是怒气冲冲的往外走，直到走到了林依的院子门口。 “三叔。”林依这时候才刚回来，毕竟她不是林仙儿，看完热闹之后想回去就回去，她的马车被百姓们围住，可是好久都挪不了地方，好不容易才从外面赶回家的。 三老爷面色凝重，不满的看着林依，“先进去说吧。” “好。”林依一愣，这三老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己可不能帮他升官发财，至于之前金元如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至少三太太都能和金元如一个桌子上吃饭，已经算是不错了。 张嬷嬷泡了花草茶端了上来，三老爷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茶杯说道：“依儿，三伯平日里确实不怎么关心你，这一点我承认，但是这一次，三伯实在是忍不住想和你好好谈谈。” “您说，我听着。”林依摆出一副端庄的姿态，自己应该没惹到对方才对啊。 “今天你为什么要去找五皇子的麻烦？据说还让人五皇子的人进了牢狱，不是我说，依儿啊，你可不能犯傻。那是皇家的人，你怎么能给人家添堵呢？”林智然敲了敲桌子，对自己这个侄女，他是可劲儿看不上眼，要不是因为自己二哥是个真有才华的人，林依最近又比较出挑，他可能随时会忘了这么一个侄女存在。 当然，说没想过这侄女的产业是不可能的，当初他也提出过要帮林依打理店铺，却被大房的人拦住了。 老太太也说那是对方舅舅家带来的，林府不能拿着，他才彻底绝了这个心思。 也是林依命好，无人帮衬着，几个店铺倒还是风里来雨里去的经营着，反倒比三老爷这个成天钻研哪门子生意挣钱的人还有的赚，着实让三老爷羡慕了一把。 可一听说林依和五皇子起了冲突，三老爷就红了眼，说是提点林依，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套。 林依心中冷笑，这个三老爷，当真是个没脑子的人。 自己敢和五皇子冲突，一看就知道是林智渊知道的事情，三老爷居然还觉得是自己擅作主张？ “不瞒三叔，这次确实是依儿被冤枉了，证据确凿，姚大人也不是胡乱判案，怎么就变成了我给五皇子添堵了呢？”她眼睛里都是不屑的样子，一个五皇子，她还真看不在眼里。 毕竟皇上贵妃她都是见过的，五皇子的母亲不过是个昭仪，自己怕什么？ 林智然一听就被林依给气到了，站起身来说道：“你年纪轻轻，不懂的经营之道，五皇子是什么身份？你不过是一介平民，还以为能和皇子争长倒短？等人家一纸公文下来，你的铺子说没也就没了，姚大人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他毕竟是个三品官，五皇子虽然不好拿捏他，却总会有办法对付。” “总而言之，你这店铺恐怕要放一放了，免得给咱们林府招来灾祸。”三老爷说的郑重其事，林依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我这店铺生意还不能做了，明明官司是我赢了，反倒是我要遭殃？”林依眼睛里都是笑意，这个三叔，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直接说自己想要不就得了，拐弯抹角的说些吓唬人的话，以为自己是三岁的孩子呢？ 三老爷点了点头，“当然不能，你得罪了皇子，万一皇上怪罪下来，你十个店铺也要被人收回去的。” “那可怎么办呢？我可不想被皇上砍头啊。”林依故意说的严重一些，一旁的翠锦和张嬷嬷都皱起了眉头，就等着林依发话，就把三老爷给赶出门去。 林依这里可从来没有委屈两个字，顶多就是林家给的漠不关心，真要是说委屈，还轮不到三老爷。 当初林依落水，三老爷就表现出对她产业的觊觎，要不是有大房镇着，当时可能就摆开桌面上谈谈怎么分了，现在又来这套，想要吓唬谁呢？ 她们两个可都是看到过林依是如何在朝堂上威风的，也就是红鸾，一脸担忧的看着林依。 那可是五皇子啊，想到自己到现在还没从牢房里出来的哥哥，红鸾的眼眶都已经红了。 “不如这样，你可以先把铺子盘给我，三叔毕竟也是有官位在身的，五皇子就算是真的要拿我怎样，也还有你大伯在。”三老爷搓了搓手，他觉得铺垫这么多应该差不多了，林依不过是一个从不出门的小姑娘，今日的审判估计也吓到了，要不怎么会回来这么晚？ “既然我大伯在，五皇子又怎么会对我动手呢？”林依怒极反笑，自己尊敬对方一声三叔，三叔却把自己当做了傻子。 明目张胆的抢夺自己的店铺，还说的那么好听？为自己避祸？ “可你不是朝廷命官啊。”林智然差点被林依给唬住，心里冒了一把冷汗，什么时候，自己这个木木呆呆的侄女变的如此机灵了？ 明明以前是傻笨傻笨，就是让人拿捏一下也不敢出声的那种啊。 如果这话让林依听到了，一定要笑死，以前的林依也不是随意拿捏的人，只是不爱惹事儿而已。 自己又不是林倪儿，怎么可能傻到被人骑到头上来还不反驳一下？ 林依扣了扣手，“那我先去问问大伯好了，要不去问问老夫人？总觉得这种事我不应该自己做主才对。” 林智然果然急了眼，急冲冲的说道：“你怎么能告诉你大伯和奶奶，非要让他们知道你做了这种大逆不道的错事不成？” “不过是保住了自己的店铺而已，就成了大逆不道？”林依反驳，本以为对方听到林智渊和老太太的旗号会有所收敛，现在居然敢对自己发火了？ 谁给他的胆子，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不要觉得我傻，三叔，你真以为，我今天的所作所为大伯不知道？”林依冷哼一声，“你心里想是什么，侄女儿心里可清楚着呢，我躺在床上将死的时候您就已经来过这么一出了，还以为我是三岁小孩，想骗就骗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三老爷挨打 林依的话掷地有声，林智然脸色一绿，急忙改口说道：“我也是怕你出事，你大伯再怎么保你，你也不是皇亲国戚。” “可我是大齐的子民！”林依咄咄说道：“您口口声声为了依儿好，可为依儿声张冤屈？您说为了保住我的店铺，可说明给我多少钱让我转出？您不过就是想占依儿这点便宜，想要将依儿仅有的几个店铺拿去，不若直接说，让依儿把这二房院子都给了您，直接过继过去，免得您惦记！” 三老爷眼睛一亮，倒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觉得林依说的有道理。 “你要是觉得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三叔倒是可以代劳。”林智然还想着自己怎么早没想到这个方法，当初只觉得二房的事情处理起来有麻烦，可是现在人都死了这么久了，哪里还需要自己小心翼翼？ 只要把林依过继过来，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 “混账！”老太太从门外走了进来，要不是她出声，下一步林依就要动手了。 没看到张嬷嬷和翠锦都已经撸胳膊挽袖子了么，当初二房出事的时候没人想过照顾一下林依，现在却想着拿人钱财。 声音一落，老太太就从下人那里抽过来一根手杖，她还没老到拄拐的程度，这东西就是用来打人用的。 起因是因为三太太被三老爷给骂了，所以跑到老太太那里告状，顺带将三老爷想要占有林依铺子的事情抖搂了出来。 本来三太太也不想说的，只是话赶话说了出来，老太太一打听三老爷已经去了林依院子里，急忙让人跟自己一起过来。 这时候三老爷已经和林依谈了一会儿，正说到过继的事情，就让老太太给听到了。 于是三老爷现在就成了满头包的模样，要是让元如和薛珍看到了，肯定要笑的大牙都掉出来。 老太太打完了，急忙走过来，搂住了林依说道：“谁也别想动我家依儿的财产，我儿死的惨，孩子还要被你这怂货欺负不行？你自己没本事，守不住家业，还想要败光你二哥的？” “妈，您就不要添乱好不好，我说的是实在话，依儿无父无母的，本来就应该……”三老爷跪在地上，狠狠的瞪了三太太一眼，只见三太太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心里也直咬舌根。 本来就让三老爷不喜，这下子更甚一层，日子真是没法子过了。 老太太的手杖又拿了起来，照着三老爷的头就敲了下去，她也不是不心疼，三老爷是她最疼的孩子，就因为最疼爱，所以下起手来才最狠。 这么多年来，老太太自己给三老爷添置的店铺就不知道有多少，可三老爷好高骛远，总想着做大生意。 林依就算给他这个茶铺，没几天也会卖出去，然后换成钱投给别的店铺做股份，那店铺要是起来了，做股份也行，往往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比如说落魄书生的字画，三老爷觉得可以投资，就卖了店铺买一堆回来，结果卖不出去。 再比如古玩器械，三老爷觉得这东西暴利，就卖了田产买古玩，赔得一塌糊涂。 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老太太就是再糊涂，再怎么宠着三老爷，也不能由着他来祸害林依。 这孩子已经够苦的，三老爷还想要点击她的嫁妆，这是老太太完全忍不了的。 “就你对依儿好？今天依儿做的事情有错？要是五皇子敢对依儿动手，用不着你！老太太我这就披着黄袍马褂找皇上问问，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老太太生气的又捅了两棍子上去，想当年自家老头总是打这个小儿子，自己还不服，现在想想，打的轻了。 亏得自己还觉得，凭什么只打小儿子，不打庶出的那位，现在想想，自己是太宠着他了。 因为宠他，就给他自己家的姑娘，可他却造出来两个庶女，都不肯和三太太同房。 好不容易孩子有了，他又开始养外室。 一开始自己还觉得，三老爷只要能开枝散叶就是好的，现在想想，自己真是糊涂。 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三老爷真心明白了，他在地上打着滚哭着说道：“老太太您说的都对，我以后再也不惦记了，只以后依儿要是有什么事儿，您可想着帮衬就行。” “不用老太太，我和智渊就够了。”大太太闻风而至，听说老太太去了林依的院子，三老爷也去了，就觉得心中不妙，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往林依这里赶过来。 都不用听别人说，只听三老爷说的这几句浑话，大太太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依儿，你且莫怕。”大太太一过来就站在了林依的身旁，挡住了歇斯底里的三老爷，“我家依儿什么错都没有犯，怎么都跑到这里来，还要给她声张了呢？” 昨日林依来找林智渊，大太太是知道的，也自然知道五皇子的那档子事情，只不过她还真不当事，别看五皇子在外面耀武扬威的，在林家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皇子，有什么可怕的？ 只没想到三房居然还惦记着，林依输了怕是要被三房欺负，赢了居然也要被三老爷惦记？ “婶婶说的好，依儿不怕的。”林依掩着嘴，生怕自己的笑脸让周围的人不快，但是她心里是真的痛快。 原本是打算亲自上阵，打一顿再说，然后再去给老太太赔礼道歉。 现在居然不用自己动手，老太太这武力值爆棚，没想到平时连生气两个字都不会写的老太太，居然也会动起手来。 看来自己还真是老太太最大的软肋，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还能容忍别人欺负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呢？ “三叔，我想您也该清楚了，以后依儿怎么走，都是依儿自己的路。有着老太太和大伯的指点，依儿就不需要三叔指指点点，还希望您心里能清楚一些，不要总惦记着依儿的嫁妆。”林依说的话让周围的人都觉得眼眶发红，是什么能让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说出这种话来？三老爷做的事情也忒不是人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皇子的邀约 有林依这句话，三老爷是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只在心里怨恨林依。 老太太终究还是没下什么狠手，虽然看起来三老爷伤的挺严重的，其实老太太根本就没使劲，顶多是三老爷看起来狼狈了点而已。 不过即使如此，老太太还是让三老爷回去休息了，并且还让大夫人帮着给公事上请了假，在家好好休养几天。 虽说大太太不愿意，却总不能不给老太太面子，人能亲自过来帮林依说话，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林依也格外感激老太太，只抱着老太太说道：“要不是您，我今天这字据估计就签了。” 这种谎话林依还是会说的，反正也是哄老太太高兴，这么一说，老太太的眼眶又是一阵红，“当初你母亲的事情我们没管，可不能看着你也被人欺负的抬不起头来，你三叔糊涂，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以后再有这般没脑子的话出来，你只管让人来找我。” 知道老太太是真的关心，林依抱着老太太又哭了好一会儿，最后又让人包了几包花草茶送给老太太。 老太太拿着林依的孝心，心里更是一阵熨帖，“我看你是个好孩子，五皇子那边你且不用怕的，终究是他的不是。” 林依点了点头，送走了老太太，这边老太太前脚刚走，另一边大太太那边就又来了人告诉，说是五皇子过来了，让林依不要出门。 这是怎么话说的，林智渊没拦住？还让人亲自过来找自己麻烦来了？ 不过不如林依预料的那般，五皇子是派人来了，却没有亲自过来，反而是写了一封信给林依。 林依是直接去大房看信的，这东西不能绕过了大房去，免得让人说了闲话。 不就是一封信而已，林依也没觉得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她倒要看看，五皇子又给自己写信是为哪般。 “呵，还说要亲自给我赔礼道歉呢。”林依呵呵一笑，就将信直接交给了大太太，“我看他是觉得我好欺负，容易上当呢。” 大太太接过一看，心里也是了然，五皇子邀请林依去醉仙居吃饭，还说要当面赔礼道歉，一定给林依一个满意的结果。 就算是皇子，哪有绕过林家人直接约人家姑娘的？还是说，真以为林依父母不在，林家就不管了不成？ “回头让你伯伯给推掉便是。”大太太直接把信收了起来，这事情可要好好和林智渊说道说道，五皇子的手也伸的太不是地方了。 “推倒不用推了。”林依看出来大太太惊诧的样子，紧跟着说了一句，“去醉仙居，我可不觉得安全，我猜那应该是五皇子的地盘，您说对不？” “确实是他的酒楼，菜色一般，卖的倒是挺贵，附庸风雅的人经常会去。”大太太还不忘了吐槽一下，意思是说这地方不怎么好，林依没必要凑这个热闹。 摇了摇头，林依说道：“和这地方好不好没关系，您说要是五皇子去了火锅店，和平民百姓一起吃饭，会是什么样子呢？” “你就不怕老百姓把你的店面砸了？”大太太冷冷的放下信封，五皇子的名声，在百姓心目中怕是在中下游。 “就是为了让人知道，五皇子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硬是要和我吃一顿饭，把老百姓都赶跑。”林依微微一笑，她本来不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比如说林仙儿，几次三番在外人面前说自己的不是，她都没往心里去。 就算是把自己的原身弄死了，林依也没想过要她的命。 一是没证据，二是自此之后林仙儿也没危及过自己的生命。 但是五皇子不同，为了抢老百姓的店铺，先是给得了糖病的人塞蜂蜜，导致对方枉死，二是诬陷自己，抢夺自己钱财。 这种仇要是不报，自己怎么能吞下这口气？不为自己，就单单是为了那个跪在街里街坊邻居面前的茶铺掌柜，林依都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 大太太听了林依的想法，心里犯嘀咕，只说和林智渊商量一下，再由林依做主。 当然，林依也没打算立刻就有结果，对方怎么说也是个皇子，搞不好将来还有可能继承皇位，自己也只不过打算小施惩戒一番而已。 等林智渊从皇上那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听完大太太说的话，就点了点头说道：“你到时候让张易家那位跟着点，别出了别的岔子就行，放心，有我在，五皇子翻不了天。” 大太太心下了然，也不再多说，只是连夜让下人告诉了林依，可以给五皇子回信了。 林依的信回的相当的委婉，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是心机，只是让红鸾用一种担惊受怕的语气，来形容了一下自己的心境。 然后写到，让自己去一个陌生的酒楼会感到害怕，不如去一趟西市的火锅店，听说开业之后人气颇高，想要去尝一尝看看。 五皇子自然没有异议，一想到自己能和林家有了关系，兴奋还来不及，当天就让人去订了火锅店的包厢。 外人都知道火锅店是金元如开的，只听姓金的掌柜，谁也不会想到阮家和林家。 毕竟金元如的父亲还在杭州整理，而林依本来就是门内掌柜，除了林家和阮家，几乎没人知道这店铺和林依有关系。 谁能想到，如此红火的火锅店居然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弄出来的呢？ 毫无疑问，五皇子在预约的过程中碰了钉子，林依早就和元如打好招呼，如果五皇子过来订餐，那说什么也要拒绝，就说包厢人满为患。 事实上也确实是人满为患，有了阮家人的捧场，再加上书院先生的宣传，京中会点笔墨的读书人几乎都来这里吃过。这里的菜品新鲜，酒水味道也好，调料在此之前闻所未闻，想不红火都没有道理。 最最主要的是价格实惠便宜，这些书生不少都是身无长物，这酒楼几乎满足了京中书生和收入不高的官员的所有需求。 而老百姓这边更是觉得火锅店特别好，味道丰富价格公道实惠，甚至允许客人自带，可以说从开业以来，一直都属于排队的状态。 第一百二十章小皇子的请求 金元如当然应了下来，虽然不知道林依和五皇子什么仇怨，但是朋友的忙哪有不帮的道理？ 所以元如第一时间就把五皇子的预约推掉了，不仅如此，还告诉对方，要想要座位，怎么也要等到元宵佳节之后，哪怕是五皇子的人威逼利诱，都不肯推掉别人的约给对方。 这下可愁怀了五皇子，当知道预约火锅店包厢的基本都是寒士清流，心里更是一阵烦闷。 大齐谁都可以惹，哪怕是惹到了萧宁川，五皇子都不会发愁。 反正武夫而已，将来自己登极，又不一定用的上。 可要是得罪了这批学子和书院先生，那就不是一顿饭能解决的事情了。就算自己想利用手腕把这个火锅店拿下来，短时间内也不太可能，现在可要过节了，这些清流也闲着呢，万一跑到皇上面前去告自己，那不是白白便宜了大皇子？ 五皇子这下觉得林依这个女人真是不识抬举，有多少人想要到醉仙居吃饭，自己都没同意呢。明明是给她一个面子，她还敢说害怕。 那么多平民老百姓一起去的店铺，就不害怕了？明明那些刁民才更可恶。 不过这也难不倒五皇子，实在不行，自己还不能求一求书院的先生，让给自己么？ 就算不让……自己也可以直接以皇子的身份要，只要对方不是什么有后台的先生就行了。 林依觉得，让五皇子吃瘪就行了，恶心恶心对方，到时候自己让元如做个特殊的菜单，宰对方一笔就是。 这样林依才能觉得勉强消气，当然，直接去面见五皇子也不是林依的本意，但是自己心里有口恶气，到时候当着红鸾的面儿，给五皇子甩几个脸色过去，也能让红鸾心里痛快痛快。 “姑娘，您这么做，会不会让皇上不高兴？”红鸾一早就端了汤碗过来，林依已经不用再吃药了，什么寒毒还是寒症，总之她现在这幅身子年轻，调理了两个多月也就好了。 再加上林依本身锻炼身体，不是那种躺在房间里一动不动的疗养，好的更是快了不少。 接过汤碗，林依满足的喝了一口，不得不说，张嬷嬷炖汤的手艺真是一绝。 据说是因为自己母亲年轻的时候喜欢炖汤，张嬷嬷才跟着学了一手。 萧宁川抱拳站在皇上面前，五皇子约了林府家的姑娘，这件事萧宁川心里一点都不舒坦，即使这样，还是要给皇上汇报一番。 “你是说，那姑娘是被逼迫的？”皇上正忙着嗑瓜子，七皇子一听林依的事情，直接把皇上面前的瓜子都拿走，慌忙问道：“五哥不是之前还要抢她店铺，现在又要约她？” “应该是店铺没抢成，然后……”萧宁川抬头看了看皇上，无论五皇子打的什么主意，都不是自己能说的。 其实皇上这几个孩子，也就七皇子最省心，毕竟最小，从小就没觉得自己能继承皇位，就连贵妃娘娘也没想过。 当初贵妃嫁给皇上，也是因为家中落魄，薛家那几年日子过的不好，女儿能找个落魄皇子做妾室，已经算是不错的选择，甚至在嫁给皇子多年内，都一直没有孩子。 七皇子还是生于乱世，那个时候能活命就不错了，所以皇上才老觉得亏待了他。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林家大太太那么好命，其实大太太嫁给林智渊的时候，林家也没好到哪里去，那时候林家最风光的是二房林依的父亲，比大哥早成婚不说，还娶了金陵王家的女儿，郎才女貌风光无限。 而林智渊这个不受宠的大儿子，反倒娶了小门小户的出身的大太太，实在是因为当年的林智渊和弟弟比起来拿不出手。 只可惜……越是风华无限的人，越遭人记恨吧。 皇上直接盯着萧宁川，不耐烦的说道：“无非就是和以前一样，要么就是想让这位二姑娘服软，要么就是想要拉拢林大人。” “您都清楚，就不要问我了。”萧宁川挺直了腰杆，有时候他挺烦皇上大喘气的样子的，当年自己和皇上做朋友，怎么没发现这人肚子里的汤汤水水这么多？ 也是，自己那时候拿他当大哥来着，只当这人才懂自己，还帮自己去了边关，省的在京城惹事。 结果可好，等自己回来辅佐他当了皇上，这人说话都变得温温吞吞的，白头发也多了不少。 皇上呵呵一笑，知子莫若父，他怎么不知道五皇子每天上蹿下跳的？ 当初没登极的时候，他就最烦自己这个儿子，要不是那时候穷，对孩子总带着一股子亏欠的意味，怎么会惯成这个样子。 “到时候让姚理过去看看，或者你去帮帮忙吧，林大人是死也不会和这些皇子扯上关系的，就是我，当年也没能和林大人多说上几句话。别说五皇子了，就是大皇子过去了，也要看林智渊脸色。”和林依父亲不同，因为没有惊才艳艳的才华，林智渊整个人显得有些刻板。 林依父亲吟诗作对的时候，林智渊可是在寒窗苦读，这也造就了林智渊，这一点皇上本人要更清楚一些。 得了皇上的准许，萧宁川就开始摩拳擦掌了，知道林依被五皇子欺负的时候，他就劈头盖脸对着姚理一顿臭骂。 不说姚理办案疏漏，就说他那点心思，就比不上他弟弟。 恐怕一辈子都要止步在这个位置了，要是这位置上是姚廉……萧宁川知道这样想自己的朋友不太好，可总觉得姚理太坑人，尤其是和林依，仿佛上辈子有仇似的，总是在坑她，连带着萧宁川都和林依同仇敌忾起来。 萧宁川一出门，七皇子就跟了上去，他的岁数不及萧宁川的零头，人却人小鬼大，机灵的很。 “萧大哥，你可等等我。”小皇子腿儿短，那跑的过萧宁川的健步如飞，一边喘一边喊，恨不得自己能长出来翅膀。 一回头，小家伙就撞到了萧宁川的身上。 “你别叫我大哥，当年我还管你爹叫大哥来着，你再叫我大哥成什么了？”萧宁川捏着七皇子的小脑袋，将他推开，谴责对方的用词不当。 第一百二十一章拜会林大人 “你都管我爹叫哥了，我随便叫叫，反正他也不在乎。”七皇子的手背在身后，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那个林依姐姐，是被五哥欺负了吗？” 萧宁川一愣，想起来这家伙是被林依帮过来着，挑眉说道：“怎么，你还想帮那傻丫头解决问题？五皇子怎么说也是个皇子，当年他母妃家族又有从龙之功，你这小家伙，不会以为薛家能和他比吧？” 就是现在，薛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就算贵妃娘娘在宫里，皇上也没有对薛家过多提携。 要不是薛家人自己争气，恐怕还不如老太太的娘家张家滋润，即使争气，也是这几年刚奔波出来的，可不能和五皇子的身份比。 别看五皇子母妃只是个昭仪，过了年皇上还会给晋升位份的，到时候只要五皇子没有分封，那就有机会向那个位置更进一步。 而萧宁川知道的是，皇上确实没有封王的打算，一方面是乱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另一方面，皇上还不希望这么早把孩子们都放出去。 说到底，皇上一开始就没有做帝王的自觉，本来也是赶鸭子上架，只不过从小受到的教育不错，没出乱子，甚至还能纵横捭阖一番。 可真要是让他和孤独的帝王一样，环环算计，他还真是不行。 萧宁川心里的吐槽就到这里，七皇子倒是也知道，自己母妃别看是个贵妃，在宫里皇后说了算，出门也没贵妃说话的位置。 所以低着头说道：“我只是想问问她过的好不好，我这不是，上次人家帮了我，我还没去感谢一下……” 七皇子爱玩，最喜欢出宫，但是年纪小，必须要人跟着。 年末了，皇上也忙，自然顾不上带他出去玩，就更不要说忙的不可开交，床都不一定能沾到的萧宁川了。 也就是宫里面积大，够小皇子乱窜，其实小家伙已经两个月没出去玩了，闷得不行。 “过的倒是应该挺好的，等过节了我带你去她开的店，据说人满为患，想去吃都要排队，你没看你五哥都排不上号，气的牙根痒痒呢么？”萧宁川噗嗤一笑，这小家伙难不成还对林依有别的想法，不过是要去感谢一下而已，何苦要脸红呢？ “那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给她？上次在她院子里折腾是我不对，也没给她道歉。”说着，小家伙从怀里抽出一副画来，上面画的居然是林依。 当然，别指望这孩子的画工有多厉害，上面的林依一点都不像，只能从上面提的字看出来，这是林依来着。 “你这画的什么？狗啃的似的。”萧宁川撇了撇嘴，“这东西我可带不出去，辣眼睛。” 最近京中最流行的词汇就是辣，全是林依的火锅店带起来的，很快辣眼睛这个词就被造了出来，大齐子民的创造力相当高。 “别啊，我画了好久的，一直想出宫亲自给她，可是一直没机会。”小皇子又说道：“过了春节再出去那都什么时候了？还是现在吧，我春节还单独准备了别的礼物呢。” 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有心，萧宁川只把画往怀里一踹，之前小皇子遇到的事情，对于宫中人而言早就成了插曲，而自己查的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 现在已知的毒门死者，已经超过了五位，除了之前在宫中死掉的两个人之外，还有云山上和平安侯府，而最近一次出现的，却是在军营里，仍旧是死于御林军刀下。 这是一种暗示吗？还是说御林军里真的有人和毒门有关系？ 萧宁川也安排手下人监督御林军里的人，甚至想过在短时间内换一次武器形制，他已经把公文写好，就等着批复了。 好在御林军总共只有三万，登记在册的一旦更换了装备，再次犯案的话就有可能使用新装备。 那时候想没有线索都难。 就这么揣着小皇子的画，萧宁川一路走到了林府门前，想到今日是林智渊休沐的日子，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如直接去看看……顺道说小皇子给林依带了东西，一想到林依的表情，萧宁川就莫名的想笑，于是直接就进了林府。 萧宁川来访，宰相大人可不能再和对五皇子一样，摆着一张冷脸了。 虽然这个人在外风评不佳，林智渊却知道萧宁川的本事，这人可以说是皇帝身边的第一酷吏，只不过在外而言，看起来不那么靠谱而已。 要说审案子，查那些官员不好碰的地方，萧宁川真是好用，也托他个性的福，不用去南方追查乱王，反倒在京中寻了个不错的差事，说是皇上的左右手也不为过。 “林大人，打扰了。”萧宁川客气的话懒得多说，一进门就问道：“林大人家里可有茶？” “呵，原来是到我这里讨茶喝了。”林智渊的书房干净明亮，桌上正放着他写的书法，看起来端正工整，只是显得有些刻板。 就好像是铅字似的，给人一种过于整齐的感觉，萧宁川看了看桌上的字，正是陶公的一首诗词。 “没想到林大人在家也如此雅兴。”萧宁川接过热茶，笑着说道：“我怎么能说是讨茶喝的？谁不知道京中就那么点茶叶，我想着您这儿也不一定有的。” 林智渊直接放下了茶盏，看着萧宁川说道：“有话就直说吧，什么风给你吹来了？” “这怎么话说的，我这次不是来找您的。我是有事情要问问您家三老爷。”萧宁川捂着茶碗，深吸了口气，“也就您这儿有绿茶了吧，我看皇上那边只能喝红茶。” “胡说，皇上那什么没有，这还是他给我的。”林智渊可不喜欢萧宁川这么说，好像自己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不想着皇上似的。 “那他太抠门了，给您不给我。”萧宁川吊儿郎当的往这里一坐，看着林智渊房间里的小厮出门，百无聊赖的看着房间里的字画。 林智渊则脸颊抽抽，对着皇宫的方向恭敬的说道：“你可不要说这种话，身为天子近臣，怎么能抱怨皇上？哪怕是要砍你的头，也要保持恭敬。” 第一百二十二章送你个礼物 真是个死脑筋，萧宁川吐了吐舌头，又在林智渊这里翻了翻书，他是真有事情找三老爷，因为他想起来了，最近十年兵器出入库都是林家三房的林智然负责的。 这家伙十年就没升过官，相比之下林智渊升迁的速度可是蹭蹭的，直接做到了为人臣子最高的位置。 等了不多会儿，三老爷就过来了，一进门就是点头哈腰的，对萧宁川极尽恭维。 之前想要抢占林依铺面，所以大房也好，老太太也好，都不是特别待见他，尤其是林智渊，直接给他请了一个月的事假，让他在家呆着。 别看一个月的官饷没多少钱，可蚊子腿再细也是肉，三老爷这几日是吃不好睡不好，就想着能翻身。 这不机会来了，他平日里可接触不到萧宁川，只知道对方是个将军，整个御林军都归他管。 “没想到萧将军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他夸人的词儿也没多少，而且还直接拍到马蹄子上，让萧宁川一阵不自在。 他可没有人家林智渊的官位高，要是自己来了能让这屋子蓬荜生辉，那林智渊成天呆在林家，林家成什么了？ 金碧辉煌吗？ 咳咳两声，萧宁川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直接说明来意，“快别这么说，我来是因为这几日你都不在，所以来问问，近十年之内有没有锦衣卫刀具流失的情况。” 萧宁川第一时间查询了锦衣卫内部的刀具持有量，和登记在册的没多大出入，损毁和更换也都没有问题。 基本上每一把刀具都有来去，在这一点上，锦衣卫的记录要多清晰明确，就有多清晰明确。 那么说来，流失刀具的很可能是库房，林府三老爷正是掌管京中兵器库房，这是个闲差，一般人做这个工作只要不出纰漏，很快就能晋升。 三老爷十年不晋升，很可能是库房出了什么问题。 一听萧宁川问这个，三老爷就支支吾吾起来，他在职期间，出的问题可不要太多。 至于刀具流失，可能是有那么一两年有这种情况吧，他连笑都笑不出来了，这不是在自己哥哥面前出洋相，生怕林智渊看不够自己的笑话？ “要是不清楚的话，现在还有时间，方便的话可以带我去库房那边看看，我也看看数目对不对。”不用说，萧宁川就知道三老爷的问题多严重，然而他总不能找林府的麻烦。 林智渊脸色一凛，字也不想写了。本来三老爷进门，他是打算熟视无睹，让萧宁川和他说话，自己只管练字就好。 谁知道萧宁川直接问了他本职工作，结果还没做好，支支吾吾的。 “三弟，到底有没有过，你倒是说说清楚。”林智渊没什么好脸色，这几日三老爷犯的错不是一般的多。 虽说每年也会林林总总的犯些小错误，可总没有今年这么频繁的。 三老爷一听大哥说话，心里更慌，直接将自己错的事情说了出来，“您是因为什么要查？我，我可没有贪墨，只是丢了而已。” “丢了？”萧宁川站起身来，“最近京中出了几庄命案，都和御林军的刀具有关，你居然说丢了？怪不得我在御林军中查，怎么都查不到，原来是你这里出了问题！” 他这么一吓，三老爷更害怕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大人您可不要告诉我的上司啊，前些日子是丢了一些御林军的刀具，可数量不多，所以……” “所以你就没有上报，看来还是你当值的时候，偷懒了对吧？”林智渊气的直摔毛笔，还是萧宁川给拦了下来，才没有对三老爷拳打脚踢。 “先别忙着骂他，我先问问，总共丢了多少把？”萧宁川倒是冷静，趁这两兄弟还没打起来，赶紧先问正事。 也是，林智渊这个性格，固守死板，怎么能容忍自己弟弟玩忽职守呢？ 要知道自己刚刚随口吐槽了皇帝两句，林智渊就要对着皇宫的方向行礼呢。 三老爷直接往地上一坐，狼狈的说道：“总共，丢了五把……” “那还有两把。”萧宁川在心里默念，“是什么时候丢的，现在还有没有痕迹，有没有线索什么的，跟我说一下。” 刀具是三个月前丢的了，哪里还有痕迹，如果当时就报官，兴许还能留下点线索。 现在靠林智然自己回忆，显然是不够用的，萧宁川只要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就可以了。 差不多是在华公公出事之前，也就是说，对方很可能不是因为自己查案才起意杀人的，极有可能是因为早就准备好要干这一票了。 而这次死的人又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青年，同样身上有毒门的标记。 为什么呢？萧宁川沉思起来，好在他不是钻牛角尖的人，问完之后就放过了三老爷。 “这件事我就不往外说了，要是有人去您那里查，您就帮忙照顾一下就是。”萧宁川告别了林家两位老爷，高来高去直接去了林依的院子里。 反正他轻功卓绝，哪怕是大白天，林府也不会有人发现自己。 所以原以为萧宁川出门，打算送一送的小厮直接傻在当地，只是眨个眼的功夫，人怎么就没了呢？ 倒是没有人会觉得萧宁川会往小姐们那里闯，就是林依，也没想到还能见到萧宁川的。 她本来是打算在院子里修个喷泉，上一次小皇子呆的那个地方破烂不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来自己的院子里玩的。 明明是个荒凉的院子，这孩子也是，总是喜欢去荒凉的地方探险，上次那个兰芳园也是如此。 “呦，干嘛那？”萧宁川说话，先是吓了张嬷嬷一跳，随后还吓了林依一跳。 “大白天的，你怎么来我的院子了？”林依先是按住张嬷嬷，不要让她叫出来，然后说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那倒没有。”萧宁川挠了挠头，他是一时冲动来的，忘了这是大白天，和晚上不一样了。 所以他直接从怀里掏出来小皇子的画，说道：“我是来替七皇子送东西的，送完我就走，回见。” 说完，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订不到就抢 张嬷嬷和临沂面面相觑，好在翠锦和红鸾都不在，到没有上次那么大动静。 不过张嬷嬷还在琢磨萧宁川怎么消失了，害怕的说道：“这个萧将军，是鬼魅来着？” “您可别瞎说，人家那是会功夫的。”说实话林依也想学，但是自己这个身子骨，怕是已经被定了型，想学的话也没有十几年功夫去琢磨研究，还不如自己打打拳，练练体操和瑜伽，能改善身体素质就算不错了。 不说其他，林依先把画打开，上面的鬼画符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手笔，不过相对而言已经相当精致了。 “这是七皇子画的？”张嬷嬷看了看画上的落款还有印章，惊讶的张大了嘴，“因为上次您帮过他？” 还真是，林依看着画上的着装，正是自己上次进宫时候穿的衣服。 也难为小皇子了，上次见他还是那么淘气的一个孩子，居然能踏下心来给自己画一幅画。 有了这幅画，林依的心情不错，收拾起院子来也更卖力气。 想到将来小皇子有可能来自己这边玩，林依更打算做个滑梯出来，哪怕皇子不来，给林婉和林偲玩也是合适的。 不过她也没把五皇子的事情忘了，她这边规划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五皇子也捉摸着怎么能抢个包厢出来，也不知道是哪里出来的主意，还真让他给弄到了。 林依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猜到是自己背后搞鬼，她还纳闷，元如怎么那么不仔细，居然真的让五皇子约到了位置。 因为忙，林依甚至不知道三老爷这几天是怎么被林智渊罚的，她连老太太那边都没去，这才刚和张嬷嬷规划了几天院子，就要去五皇子那里应酬了。 天冷，林依也不喜欢出门，但是自己的火锅店，倒是一直人满为患。 对这种情况林依很是满足，要不是因为最近这些日子想再盘个店面下来比较困难，林依恐怕早就打算和元如开个分店出来了。 不光要在京城开，还要去其他地方，都给它开起来，让人知道自己火锅店铺的厉害。 想到这儿林依笑开了花，直接走到了店铺里，对着掌柜的问道：“天字号房，有过预约的。” “好嘞。”没等掌柜的回应，小二就已经忙不迭的把林依往楼上领。知道林依也是店铺股东的人不多，掌柜的原本还想提醒林依什么，林依就已经上了楼。 楼上的包厢不多，五皇子本来也是美美等着林依，这地方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往来排队的老百姓可真是不少，让五皇子多了几分优越感。 能拿到火锅店的包厢，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至少也要提前过来排好几天的队才行。 而自己才不过三天，就能和林依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这份诚意，放在林府二小姐面前应该是感激涕零吧。 他都有些庆幸，自己的官司打输了，要不然都没机会和林府上的姑娘套近乎。 在此之前，他也细致的查了查林依的底细，他得到的消息无非就是林家二房不受宠的嫡女。爹妈都不在，平日里门都不敢出，林府上也没什么人会提到这个二小姐，要不是林智渊拦着自己，恐怕自己也不会知道，看起来刻板守旧的宰相大人，家里还有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姐。 这个足不出户，指的当然不是大门不出，而是说不和权贵圈子里的人来往。 一旦断了来往关系，就说明这个小姐在林府被打压的厉害，搞不好还会觉得自己是来拯救她的，对自己死心塌地。 剧本是好的，奈何演员不配合，五皇子喜滋滋的刚坐下没多久，被抢了包厢的人就跑过来闹了。 原来五皇子的包厢是抢来的，林依站在门口，看着人和五皇子府上的下人理论，就那么站着，不进门。 五皇子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他向来作威作福惯了，自从当上了皇子，就没受过气。他母妃本来也是高门大户，阁老家的庶女，要不是被排挤，也不会嫁给当今的皇上。 好在这皇上运气不错，到最后竟然能登到那个位置，五皇子的身份也摇身一变，从郡王变成了皇子，身价陡增。因为权势来的太容易，五皇子自然也期待起那个位置来，自信的越来越目中无人。 “皇子又如何？就可以抢占别人预约的包厢了？”来人脾气不小，看起来应该也是鸿鹄书院的先生，林依能看到对方身上挂的玉佩，那是鸿鹄书院的标志。 这玉佩就相当于前世的校园卡，有卡才能进门的那种，鸿鹄书院每个人都有一个。 林依就这么抱着胳膊看着，一旁的小二说道：“姑娘……” “嗯？我不进去，我倒要看看，五皇子的这个包厢是怎么来的。”林依微微一笑，让红鸾给了点小二赏钱，然后就这么站在走廊上看着。 五皇子的随从也和主人一样，用鼻孔来看人，对对面的人说道：“怎么，您口气还挺大，是觉得自己还能大过天去？告诉你，我家主子用了你的地方是看的起你，先来后到知道不？我们先来的。” “明明是我们先预约！”一旁的小书童不满的攥着拳头，早就听说五皇子目中无人，却没想到他家的下人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头。 如果这只是区区一个火锅店，确实无法和五皇子抗衡，但是这店家的背景不一般，可是阮家的后台，明明阮家和书院的关系极好，怎么还会允许五皇子乱来？ 所以书童红着眼睛说道：“皇家也不能欺负人啊，作为皇子，更应该为老百姓着想，而不是总想着用手里的特权，如果都是你这样的皇子，那这天离塌了也不远了！” “怎么说话呢？觉得自己脖子上的头铁是不是？”那随从冷笑一声，一脚揣在了小书童的身上，让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来这里的人大多是吃饭的，火锅店热闹，本来是个喜气的事情。 现在五皇子的人闹事，外面的排队的百姓也都对里面探头探脑，不明所以的指指点点。 第一百二十四章不重要的人 林依还真没想到，五皇子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她原以为让他预约不到，就是最婉转的拒绝。 既不让林智渊被五皇子记恨，又能给五皇子添堵。 说好了想要对皇位有所觊觎的呢？难道说五皇子真就这么傻，完全没考虑过名声么？ 不过想想也是，当今皇上不争不抢，关键时刻拿下了皇位，五皇子这个皇子头衔可是躺着过来的，想让他明白这一点，好像是有点困难。 走廊上的哭闹，着实吸引了一批人，林依店铺的设计也是特殊，二楼只是在大厅周围围了那么一圈，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刚好能看到楼下的大厅，同理楼下的人也能看到二楼包厢外面的场景。 而这下人就是在外面对书童拳打脚踢。 “哎哎哎，你看上面打起来了。” “大老爷们儿打一个孩子，真是够不要脸的。” “不是说是皇子来的吗？怎么还欺负老百姓的，那些书生能识字，可都是圣人门下的。” “不知道不要瞎说，那是五皇子，打个人什么的都跟喝水似的，还用给老百姓报备？” 楼下的人也不过就是呆愣了一会儿，紧接着就议论纷纷，刚好，这个时候五皇子随从看到了林依。 这些随从跋扈惯了，当然也不在乎楼下的议论之声，反而舔着一张笑脸，迎过来说道：“这不是林家二姑娘么，我家主子可是等候多时，就等姑娘赏脸了。” 林依抿了抿唇，恨不得打对面的人两个大耳瓜子。 这么喊，不就相当于在告诉别人，我家五皇子和林府的二小姐约会啦，大家快来围观啊。 女孩的名声直接就给毁了，除非这姑娘是铁了心的要给五皇子做妾。 怎么可能？林依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给五皇子占了便宜，只冷笑着说道：“还是请五皇子不要再为难小女子了，林依来只是想告诉五皇子，店铺我是不会让给他的，更不会和他私下见面，在场的百姓都是证明人，我林依和五皇子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请五皇子把属于别人的位置还回去。” “就是，还回去，原来宰相家的二小姐也被五皇子压一头呢。” “可不是，我听说前些日子五皇子家的下人还打算抢二小姐家的茶铺呢。” “林家哪有什么二小姐，我怎么没听说过？” “就是那个父母双亡的……” 大厅里的人议论纷纷，明明是吃饭，还有戏可以看，在场的人非但没有被什么所谓的皇威吓跑，反倒是越聚越多。 窝在角落里吃火锅的萧宁川擦了擦汗，林依这火锅真是绝了，自己光顾着吃，都快忘了来干嘛来了。 好在周围的议论声提醒了他，抬头一看，林依正在和五皇子的随从拉扯。 “姑娘，我们主子请你来，你可别不识抬举。要知道多少人排着队等着见我家主子，都还没机会呢。”这随从一脸的不屑一顾，看林依的样子就像是看一个物件，仿佛五皇子出马，是个女人就应该五体投地似的。 一旁的书院先生正扶着书童，听到随从的话喊道：“怎么，难不成五皇子还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逼迫人家林家姑娘？” “放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刚刚大人的随从转过身，正想一脚踹过去，就被出门的五皇子拦了下来。 外面这么大动静，五皇子又不是聋子，总会听到的。 他还想着林依怎么不来，原来是外面闹了起来。 林依急忙行礼，恭敬的说道：“原来五皇子说的赔礼道歉，就是抢了别人的位置，来招待依儿。人无信则不立，这里这么多客人拿着号牌排队，如果有人硬要插队的话，那这店面还如何维持秩序？” “说的就是，五皇子就可以欺压百姓了？” “我听说五皇子经常做这种事情的，你是不知道，上次……” 火锅店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五皇子不可能指望在这种地方，所有人还给他屈膝下跪，在大齐，只要没当上皇上，都没有这个资格要求百姓给你下跪。 尤其是这种场合，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谁还知道是谁妄议的皇子？所谓法不责众，五皇子总不能让人把整个店铺里的所有人都抓起来。 “姑娘此言差矣，明明是这先生迟到，我才得到了这个包厢。”五皇子拱了拱手，笑着说道：“人都知道祁先生喜欢迟到，做什么事情都很拖延，我这也不算是拿了人家的位置不给，只能说他自己的失误而已。” 祁先生在书院里的风评不怎么好，为人爱喝酒，喜欢迟到。五皇子的下人也是打听过，觉得这个人软弱可欺，所以才专门抢着他的位置占了去。 林依冷哼，“五皇子可莫要骗小女子，您可是提前一天告诉我今日午时来这里的，现在才刚刚午时，而火锅店的包厢开始使用也是从午时才开始计算，无论您多早来，也没资格占别人的地方。更不要说这位先生没迟到了。” “正是，我家先生才没有迟到，今日要约王先生一起吃饭，我家先生可是三更时分就盼着，焚香沐浴，午时之前就已经到了店里，你凭什么说我家先生来的晚？更不要说来的晚也是付过定金的，我也一直在这里候着排队，还不是你们给我赶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这个五皇子可真是恶心……” “没想到皇子也有这么无赖的。” 林依心想，这些百姓也真是不怕事，居然说的这么直接。这也侧面反映了火锅店的火爆，而现在这些议论声，已经是在克制的情况下说出来的了。 五皇子见辩解无效，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不看那书童，只对林依说道：“姑娘，我这也是为了请你，你没必要替这些不重要的人说话吧。” “不重要？”林依真想把五皇子的脑袋掰开来看看，难道他就不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他真的想更进一步，讨好老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五皇子真是太会说话了，既然您觉得鸿鹄书院的人不重要，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开了，您说对不对？” 第一百二十五章真的不能惹 “这……原来是王先生。”五皇子对祁先生百般看不起，对王先生却是要高看一眼的。 只见王先生眯着眼睛，抬起手对五皇子说道：“还请五皇子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仲宁请我吃饭，包厢却成了五皇子的。” “这……” 五皇子只是跋扈惯了，现在他看林依的眼神带着怨气，要不是因为林依出的馊主意，自己也不会过来占了王先生的位置。 “如果五皇子说不出来的话，那我可要和院长好好说一说，将来这鸿鹄书院不要也罢，反正也是不重要。而这大齐的百姓子民，在五皇子严重恐怕也是不重要的，也应该让皇上不要了，您说是吗？” 火锅店霎时间安静了下来，王先生这顶帽子扣的，让五皇子根本没办法接下句话。 他虽然不学无术，也有些傻，却还没笨到以为自己可以和老百姓对抗，更没笨到去和皇上叫板。 他本来就不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所以他捏紧了拳头，只看了看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让人收拾东西走人。 “林二姑娘，我是真心想要和你赔礼道歉，你却不识抬举，专门找这种地方给我脸色，我算是看错你了。”五皇子带了极大的怨气，他不想想是自己的错，然而都怪在林依头上。 如果自己惹怒了皇上，也都是林依骗了自己，他自私的嘴脸才是让在场的人看不顺眼的原因。 “看来林姑娘惹恼了五皇子了，你且放心，要是真找你麻烦，你大伯也不会坐视不理。”王先生温柔的对林依说道：“倒是林姑娘，还没有吃午饭吧，不若一起坐下来吃一顿，我本来也想邀请你去书院坐坐。” “王先生言重了，既然先生邀约，依儿恭敬不如从命。”都是书院的先生，又是众目睽睽之下，林依可不会扭捏什么，王先生虽然来京不久，却也是京中的风云人物，至少五皇子就很清楚，王先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 鸿鹄书院有几种人是绝对不能惹的，一种是本身有官职，在翰林院之类的地方做官的先生。另一种就是背景深厚的学子。 唯有这个王先生不同，他是因为才学，所以不能招惹的人。 如果他想做官，皇上肯定会特设出一个职位来，将他招进去。 在朝堂之上，皇上都不止一次提过这位王先生，更不要说在私底下了。 萧宁川也听过王先生的大名，只是因为忙，之前一直没有见到过，没想到这么年轻。 看起来顶多二十四五岁，看着面嫩，也搞不好只是二十出头，兴许比自己还要小一些也不一定。 看着王先生把林依领进了包厢，萧宁川是浑身不自在，可他又不能直接闯进去，问问两人到底在谈什么。 “小二，再上两盘羊肉。”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晚上再去问一下就是了，萧宁川又点了两盘子羊肉，只是这一次吃的心不在焉。 林依也不知道王先生怎么就对自己记得这么清楚，不过才见过一次面，自己靠着古人的智慧作诗而已。据说王先生是大才，三岁就会吟诗作对了，怎么还会觉得自己厉害？ 更不要说鸿鹄书院里人才众多，先生怎么会记住自己，要知道鸿鹄书院出身，就算是没考上功名，回到家中也绝对都是一代乡绅，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林姑娘吓到了吧，五皇子这个人，总是飞扬跋扈，招人不喜。”对王先生而言，五皇子这种人一辈子都没资格抬上那个位置，清流几乎得罪了个遍，只靠他母妃氏族撑腰，又能比的过整个大齐的百姓？ 更不要说大皇子势高，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本来就要比其他皇子更甚一筹，五皇子这两年上蹿下跳，还真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么？ 林依倒是不在乎，反正也已经得罪了，从一开始把五皇子的人送进大牢，林依就已经和五皇子结下了梁子。所以林依笑着说道：“王先生真是抬举我了，我哪有资格议论皇子，只是靠着大齐的律法赢了他而已。也好在大齐律法严谨，才不会给他抢夺民女财物的机会。” 说完，王先生又仔细询问了林依为什么会和五皇子冲突，听到之后更是气愤不已。 “只可惜我没能力入朝为官，否则五皇子这种行为，定要参他一本。”为了抢夺人家林依的店铺，五皇子居然草菅人命，听说死的人还是替五皇子做事的人。 就这样，五皇子还能有忠心耿耿的忠仆吗？王先生冷哼一声，要知道对方抢夺店铺，可是当年自己堂姐的陪嫁，五皇子和自己的仇，也算是结下了。 “王先生？”小二已经把菜和锅子端了上来，王先生却还在发呆。 一旁的祁先生急忙起身，给王先生摆好了碗筷。 “仲宁可不要这样，我刚只是走神而已。”王先生笑着接过祁仲宁的递过来的碗筷，对林依说道：“早知道我就应该早一点到，让五皇子占不到位置就好了。不过既然有缘，我倒是想邀请林姑娘鉴赏一下我们书院学生的诗作，要知道最近交上来的诗作有些太刻板了，点评起来让人觉得有些伤神。” “王先生是为学生批卷改诗，林依何德何能，顶多也就是凑趣的时候随便写一写，可没有先生的能耐。”林依婉言拒绝，虽然鸿鹄书院的先生都不是坏人，可随随便便跑到书院去，好像不太对吧。 “姑娘无非是在乎男女大防，这倒是没关系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请你家大太太过来做客，我们以前也是认识的。”王先生给自己倒了杯酒，继续说道：“以前我还认识你父亲呢，只是那时候我还小，听不懂大人的话。却也知道你父亲是个人才，只可惜……” 一口酒下肚，王先生的眼眶似乎红了些，没想到这位先生还是个重感情的人。 林依陪着先生吃饭，一边聊天一边了解到，原来先生小时候也是认识林府里的人，只可惜幼年家道中落。 第一百二十六章王先生的邀请 林依倒是真没少吃，在王先生面前她也没有收着自己的食量，反倒是和先生聊的开心。 这年头如此博闻强识的人不多，大概是因为前几年的动乱，鸿鹄书院之所以声望这么高，就是因为在新皇登基之后为朝廷输送了大量的人才。 而现而今朝廷求贤若渴，别说书院的学生皇上想都弄到朝廷来了，就是书院的先生，皇上也恨不得都划到朝廷中来，至少也要都进了翰林院，才能安心。 林依直到晚饭十分才回到林府，好在红鸾中途回了一次林府，将林依和王先生一起吃饭的事情告诉了林智渊。 本来女孩子是不该和外男随意吃饭的，林依已经很注意自己形象了，可难免会把前世的一些规则用到现在。 毕竟在前世，女孩子和认识的男性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更不要说两个人刚刚还同仇敌忾的气走了五皇子。 林智渊并没有多说什么，林依回去的时候就告诉大太太，鸿鹄书院的王先生想见见她，至于理由，就是希望林依去鸿鹄书院逛一逛。 现在是腊月，鸿鹄书院早已放假，除了林睿和林轩这种来年就打算下场考试的，其他人早就已经回家团圆。 倒是王先生一个人，显得有些孤零零的，祁先生请他吃饭，也是因为怕王先生太孤单。 在加上王先生本来就是大才，互相讨论讨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该来的还是来了。”林智渊搂过大太太，“我以为他不会再找依儿了，毕竟当年王家发生的事情，依儿并不知情。” 大太太吸了吸鼻子，尽量不流出泪水，想当年王家一夜覆灭，也就只有王先生这一个孩子逃了出来吧。 记得林依的母亲当年哭的极惨，虽然没有株连九族，却是五服之内所有亲眷都没了踪迹，不是死了，就是被流放到边关。 如果林依的几个表哥活着的话，也该和王先生差不多大，只可惜他们都被流放到边关，哪怕是林智渊去打听，也找不到人了。 找不到就意味着死了，连宰相都查不到的人，还有机会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所以王夫人掉了几滴眼泪，心中无限悲凉，“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年王家可是很宠他的，记得林依的几个表哥，对他可是各种羡慕，小时候就总是提起这个王理。” “可不，金陵王家继承人，可不是二房那一支能比的。可你看林依母亲，虽然是分支，但是才学和相貌都是一等一的，也难怪会让智年离不开眼。” 林依的母亲并不是金陵王家嫡系一脉的小姐，她是陪着嫡亲的姑娘一起进京玩耍的时候遇到的林智年。 两个人从小的时候就认识，那个时候二人身份也相当，就像当年林智渊和大太太也是门当户对一样。 虽然林智年的才华很高，京中不少少女都对林智年抱有幻想，可林智年当年毕竟还没有高中状元，所以和阮钊一样，一直拖着没有娶亲。 他是希望能在求取功名之后，才娶亲的。当然最后的结果也很美好，虽然没有高中状元，但是林依的父亲可是当年比状元还要风光的探花郎，一时成为了京中佳话。 那个高中状元的人反倒无人提及，林智渊那时候可是憋着一股气，给不了自己这个二弟多少好脸色。 “说起当年，谁还记得你是状元？都只记得智年的探花郎，说是一时风采难以抵挡，惊才艳艳，另无数贵女趋之若鹜，走在路上还有人给他抛花散财的，可让你嫉妒了。”大太太叹了口气，回忆这种东西一旦开始了，就很难停下来，一想到故人的好，大太太就深陷了进去。 那时候的林家可是风光无比，一门两甲，要不是三老爷实在是不成器…… “再风光，不还是娶了年少时候就喜欢的女子？那时候可有不少人不服气，硬闯进来想要做妾。”林智渊想起了当年的三太太，在老太太面前又哭又闹的，好在那时候老太太说了不算，都是父亲做主。 说再多，林依的父母也回不来了。林智渊轻声说道：“既然想联络，就让林依去吧，怎么说也是这世界上仅存的亲人了吧。” 王家男丁多，女子少。在大齐，五服之内，只要嫁出去了就不算在内，林依的母亲算是逃过一劫。 而王家大多数人都没有躲过去，嫁出去的女子又能有多少？能排的上号的也就是林依一家，算是关系比较亲的，其他的……以王家女孩稀少的程度，五根手指就能算的出来，那些也都是和王家并不亲昵的，出事的时候极力撇清，可没有多少像林依的母亲一样，辛苦付出。 大太太点了点头，想着腊月之前一定要抽出时间带林依去看看。 萧宁川推了推林依，他稍微喝了一点酒，火锅店的气氛实在是好，他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带着姚家两兄弟一块去吃酒了。 至于阮家人，他可是气坏了，明明自己和阮家也有点亲戚关系的，金元如居然不肯给自己包厢，非说自己明明是一个人，占一个人的位置就好。 不过今天倒是看了一场大戏，看着今天的主角已经睡下了，萧宁川手上的力气又用了几分。 “你要干嘛啊，多疼啊。”林依揉了揉胳膊，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话，“喝酒了？” “不多，不过今天五皇子是怎么回事？直接被一个书生给骂走了？”萧宁川盘膝坐在林依的床边，“我今天可都看见了，本来还想替你出头来的，结果被那个先生抢先了。” 萧宁川看着呢？ 林依放心的拍了拍胸脯，怪不得当时虽然慌乱，却觉得什么都不怕，反而感觉到一种安心。 原来是有人盯着自己呢。 虽然林智渊也会帮衬着林依，但是那肯定是事情过去之后才行，当时那个慌乱的景象，林依其实有些害怕的。 万一老百姓一个激动，把捞肉用的勺子往五皇子身上扔怎么办？林依感觉自己已经预见到了似的，生怕出这种事故。 第一百二十七章前尘旧事 “这个王先生也是挺厉害的，明明没有功名在，还敢跟五皇子叫板。”林依夸了几句，见萧宁川明显不快，又夸到：“你也是有心了，是专门在店里等着的？” 这件事林依之前没有和萧宁川说，可他和姚理的关系好，应该能听说吧。 萧宁川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为了林依等在那里的，只好口不对心的用鄙视的语气说道：“谁能专门预见到你会去啊，不过是凑巧而已。” “哦，我还以为是专门的，是我多想了。”林依挠了挠头，有时候自己是有点自我感觉良好，也难怪，毕竟萧宁川总是大晚上的来找自己，对林依而言，总归是要和别人不太一样的。 至少萧宁川在自己心里是有位置的，来到这个世界以来，除了大房一家以及张嬷嬷和两个丫鬟，于她而言最亲近的就是萧宁川了。 即使是老太太，也没办法和萧宁川比，毕竟萧宁川和林依聊的更多，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代沟。 至于老太太，林依是真的不懂，明明都是自己亲生的，为什么非要厚此薄彼呢？ 三老爷们此次都做错事情，老太太却还护着，即使是罚，也顶多是关禁闭之类的，伤不到筋骨，只会让三老爷越发觉得犯错没有负担。 相比起让林依感谢自己，萧宁川更在乎那个王先生，所以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查过了那个先生。 据说是一年前才到书院的，刚到书院的时候也没有教学生，而是每天和书院的院长谈诗论道。直到有学生和他下棋，并且赢过了他，才开始教学生读书。 这位王先生在诗词歌赋方面都很有天赋，就是皇上，也对他很感兴趣，可是他却几次拒绝了做官的可能，只说喜欢在书院里做一个教书先生，过自己的闲散日子。 这种人，简直就是没什么人生追求，明明满腹经纶，却不肯为国效力。 不过教书也算是为国为民了，萧宁川无法说他做的不对，至少这位先生还肯在书院教书。 可是这位先生最奇怪的一点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今年多大。 就是皇上，似乎也不知道的样子，在萧宁川所掌握的材料里，根本就没有这位先生的来历。 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没有来历，至少也应该知道是哪里人才对，可是关于这位先生，萧宁川却一点都找不到。 从哪里来，今年多大了，都有哪些亲人。 这些一概没有，仿佛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蹦出来的人，居然没有任何怀疑，还能在鸿鹄书院教书。 “想什么呢？我说错了什么吗？”今天萧宁川也有些奇怪，王先生也是，两个人都好像中了一种叫发呆的毒，都是说着说着话，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萧宁川回神，急忙问道：“你可知道这位王先生是什么来历？或者说，有没有和你提起过？” “不知道，但是感觉好像是南方人吧……”林依本身是个北方人，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充满着雾霾的城市里，但是她见过的南方人很多，虽然王先生在尽量克制自己不要露出口音，却在生活习惯上像极了南方人。 比如说起下雪，王先生就格外激动，好像这辈子都没怎么见过雪似的。 要知道京城这几天还下过一场雪，王先生就正好借着雪景，让还在读书的几个准考生作诗。 这也才引出了希望林依去点评的事情。 “哦？”萧宁川捏着下巴，“不会就这么点信息吧，我觉得这个先生好像很多人都认识似的，可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大家好像也都对他的背景讳莫如深，好像有什么隐情。” 隐情吗？林依摇了摇头，“先生说是认识我家大太太的，还说要让我去书院看看学生们做的诗，不知道大太太会不会同意去，毕竟我大哥明年要考试了，我婶母很可能会去书院给大哥送东西的。” 因为几个表妹来了，大太太才总是抽时间去书院给孩子们送东西，顺便见一见两个孩子。 等这些表妹走了，大哥二哥也就能回来过个年，不过也就几天的休息，等过了之后还是要回去书院进行地狱般的复习。 这一点和前世的高考没什么区别，林依倒是理解。 “认识你家大太太？你家什么时候和姓王的……”萧宁川不说话了，如果说林府还有姓王的朋友或者亲戚的话，那就只有金陵王家了。 南方人，姓王，和大太太相熟…… 难不成还是林依的亲戚吗？可要真是这样…… 萧宁川总算明白为什么王先生不能入朝为官了。 身上背负着罪名，哪里有资格做官？除非能够将原先的案子平反，否则他一辈子也别想在朝堂上站住脚。 林依不解的看着萧宁川，“怎么了？天底下姓王的那么多，我家大伯坐到这个位置上，认识几个姓王的也很可能吧。” 在林依心中，这世界上姓王的人多了去了，总会有那么几个认识的。 萧宁川苦笑，看来林依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从刚认识林依的时候起，萧宁川就知道，林依对当年的事情全无所知。对自己父母的死，她也没有任何怨言，甚至林家的人根本就不提她父母的事情。 哪怕是萧宁川，都多少知道一些金陵王家的事情，这件事虽然发生在萧宁川小的时候，却是足以震惊全国的大事。 而和林依常识相悖的事情是，大齐姓王的人很少。 如果说放在现世，姓王的人可能有一亿，那放在大齐，就绝对不足千万分之一。林依的原身记忆里又没有这些，所以她根本就想不到那里去。 既然她不知道，还是不要提了吧，萧宁川带着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林依，然后嘱托她好好休息，大夫人可能很快就要带林依去书院看看了。 毕竟已经到了腊月，再不去就要等过节之后，那时候书院也会忙起来，放假的学子也会回来，林依再想去就不是时候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张诺兰的小心思 萧宁川的话反而让林依留意了起来，看到对方带着一种质问的语气来，同情的语气走，更是觉得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一大早，大太太就让人将林依叫了起来，说是本来也打算去书院给孩子们送些吃的，让林依陪着一起去玩一玩。 张嬷嬷也说书院没什么人，那个王先生看起来人不错，林依去玩一玩也不错。 难得冬天里林依想出门玩，张嬷嬷是百八十个同意的，虽然那个王先生年纪似乎是大了一些，但是长得好，人又博学，对自己家二小姐又有好感。 张嬷嬷都已经脑补出林依嫁人的场面了，要不是八字还没有一撇，搞不好会老泪纵横的跪在林依母亲的坟前，诉说林依的日子过的有多好。 鸿鹄书院不愧是大齐国内最富盛名的书院之一，大齐有四个书院名声响亮，剩下的通达书院、行知书院、羲和书院都不在京中，林依自然无缘去看上一眼，但是能看到鸿鹄书院，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因为这里学子众多，书院里是没有女眷的，就是先生们，想要和家中女眷团圆，也要下课之后。 但是因为离家远，大多数学生和老师都一样，每隔十天回家住上两天，然后再回来继续上课。 “没想到这么远啊，还是在山脚下，大哥二哥还真是不容易。”林依一路上被颠簸的厉害，一想到每次林睿和林轩都是坐着马车癫过去，就觉得这两个孩子有些可怜。 大太太笑了笑说道：“他们基本上都会在半路换成骑马过来，京中不允许纵马疾行，为了不闯祸，他们都是出了城之后再换成骑马过去。” “那要是不会骑马可就糟糕了。”林依就不会骑马，她哪有机会学这种东西，就是开车，她也是拿过驾照之后就再也没有摸过方向盘的人。 眼看到了书院门口，说实话，书院并没有林依想象的那样富丽堂皇，不像云山那么多台阶，更不像官府那样气势威严，如果从外面看的话，这里大概就是普通的住户人家，只是看起来面积大了一些而已。 经过门房，林依和大夫人被领了进去，这里和前世学生家长进宿舍似的，都要先登记一下才行。 “咦，张琳琅他们也来了。”林依看着登记的宣纸上还带着未干的墨迹，笑着说道：“这下好了，我可没她们两个懂诗，遇到不会的还可以问她们。” “就你机灵，先去看看睿儿他们。”大太太轻车熟路的领着林依往里面走，出了门房，就是开阔的院子，颇有种操场的意味，再往里则是上课的地方，这里的教室并不是一间一间的，而是一栋一栋，相隔甚远，中间有花园田地之类的分隔，大概是为了读书的时候，各个班级的人不互相印象吧。 林依和大夫人并没有在教室外面停留，因为是腊月，学生不多，这些学生现在都在先生的书房里补课。 先生的住处都在西面，待遇不错，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足以证明书院对先生的重视。不仅每个院子有独立的书房，在住处附近，还有三个相对封闭的大书房，可以容纳十来名学子学习。 林睿和林轩就在这里，此时台上的张先生正在讲课，说的都是一些考试上的技巧，林依听都听不懂。 倒是张诺兰和张琳琅，两个小丫头正等在外面的长凳上，安静的一言不发。 “琳琅。”林依怕影响里面的学生，对两人招招手，张琳琅好像一下子找到救星似的，小跑着走了过来说道：“林太太好，怎么，你来看你哥哥来了吗？” “你们呢？来找张先生吗？” 林依知道，张先生就和前世那些出过高考卷的老师一样，属于实战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书院在这个时候找他给学子们开小灶是最合适的。 要不然张先生平日也不过来教书，怎么会得到学生们一致的恭敬？ “对啊，该接我爹爹回家了。他今天上完课，腊月的课程就结束了。这些学生也差不多该回家准备过年了。”张琳琅扣着手指，她本来不想来的，可是姐姐非要让她陪着。 连母亲都不过来接，爹爹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姐姐欺负人，现在在门口等了半天，更觉得没意思。 大冷天的，跑这种地方来干嘛，她是有苦不能说，毕竟论吵架的本事，她可比不过张诺兰。 林依笑着说道：“那可好了，张先生一定特别高兴，自己家的两个姑娘都是贴心的小棉袄。” 说完，林依看向了一旁的张诺兰，难道冬天真的流行发呆吗？张诺兰似乎盯着学堂里的某个人，不错眼珠的看着。 顺着她的眼神，林依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前面的阮钊，作为今年春闱的热门选手，阮钊在学习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至少在林依看来，他是目不斜视，只对张先生说的内容感兴趣。 这个张诺兰…… 大太太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悦，几个人正说着，张先生的课已经结束，正抱着书本出来。 “林太太，林睿和林轩还打算再继续住几天吗？”张先生看起来心情不错，果然是因为两个女儿亲自来接自己，心情大好。 大太太点头，“谢谢张先生这几日的照顾了，这两个孩子生性顽劣，回家肯定要把功课什么的都忘了，不如在书院收收心。” “林太太真是说笑，这两个孩子表现不错，轩儿可能还不到火候，林睿可并不比阮钊差多少啊。”这话就是让大太太宽心了，其实林睿确实要比林轩努力很多，即使回家，再累的情况也一定要看半本书再睡，这孩子在学习上有点像林智渊，属于勤能补拙的类型。 不过即使如此，和阮钊也是没法比的，林睿只能通过笨鸟先飞的姿势学习，而阮钊，只要看一眼的东西就能做到过目不忘，林睿还真是比不了。 大太太听了张先生的话，果然心情好了许多，“张先生也是有福之人，两个孩子在寒风中等了半天。” 第一百二十九章阮钊的承诺 “是啊。”张先生刚刚讲课投入，并没有看到张诺兰的小心思，大太太也没必要提醒，毕竟张先生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比的过林家去。 阮家更不可能在林佳嫁过去的时候就给阮钊纳妾，而张诺兰，今年和林佳同岁，应该是已经说好了亲事了。 不想这些，大太太别过张先生，就在门口等到了林睿和林轩，两个人正和阮钊有说有笑的抱着书本出来。 “母亲。”林轩一出门就扎在了大太太怀里，一副小孩子的样子，林依噗嗤一笑说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粘人。” “你想粘我也可以让给你的。”林轩嘿嘿一笑，看向大太太身后的嬷嬷，“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就知道吃，你哥哥说用的徽墨用完了，这不又给你们带了一些过来，还有练习用的纸，你们可不要耽误了张先生的一片好意，至少也要先进翰林院再说。”大太太也不求孩子们能拿状元，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林轩挠了挠头，一脸担忧的说道：“那，要是进不了的话……” 进不了，就说明他考不上，极有可能落榜。 林睿就在一旁补刀，“谁叫你根本就不好好学，爹娘的期待你都忘到脑后，就知道玩。” “你……”林轩和林睿比起来确实不够勤奋，他闷声闷气的低着头，一脸愧疚的样子。 “先不说这些，至少这一次尽自己所能好好考就是，要是没考上，你也还有几年机会，只是要是明年还考不上的话，有可能就不是一年考一次了，恢复之前的三年一次，也是有可能的。”大太太还是消息灵通不少，其实朝堂上不少人都猜测，今年过去之后，再次考试就有可能在三年之后了。 那时候林轩也应该准备好了吧，大太太欣慰的看着两个孩子，这才对阮钊说道：“我是不担心你的，只要不像上次那样落榜就可以了。” 阮钊脸上一红，急忙说道：“不会的，这一次一定考上。” “那就好。”大太太跟着三个孩子往宿舍的方向走，“依儿妹妹是被王先生邀请来的，说是要让她看看你们的诗句，要是作的不好，可就要让你们妹妹笑话了。” “这怎么能算数呢？我还指望张家小姐帮帮忙，可和哥哥们说了两句话，就看不到她们了。”林依还纳闷呢，张先生行动那么快的吗？ “傻丫头，那姑娘什么想法大家都知道，张先生也不是傻子。再说，哪有姑娘家往书院跑的，又不是张先生请过来的。”林轩嘴快，“不过也就是想想，张先生每次都带她离得远远的，免得让外人看到了，该说他家姑娘的不是。” 倒是没防着自己……兴许是因为自己有大太太陪着？ “别听他瞎说，你不用多想。王先生和你大伯可是朋友来着，算是你的长辈。”大太太这么一说，林依才放下心来，因为隔着辈分所以才不用担心吗？ 张诺兰和张琳琅被父亲带到了书院先生的住处，张先生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天，这几天给这些即将考试的学子补了很多临考时会用到的东西，桌面上都他书写凌乱的笔记。 看到混乱的书房，张诺兰第一时间就是要去打扫，却被张先生叫住了。 “琳琅去收拾一下吧，诺兰你跟我过来一下。”张先生脸上带着不悦，领着诺兰从书房出来，到了院子里。 “你应该知道，我和你母亲已经给你订了亲，还来这边凑什么热闹？生怕那些学生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还是说，你觉得对方还会多看你一眼？”张先生从未在这件事上斥责过自己的女儿，他只觉得过一段时间就好，可张诺兰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的眼睛里只有阮钊，根本就不受控制，办诗会也好，做才女也好，不就是为了能让对方看她一眼吗？ 可是那又如何？张先生不是看不出林太太的眼神，上次他的媳妇也已经和他说过，诺兰必须要好好说一说。 然而母亲的话，张诺兰是根本听不进去的，也就只有张先生…… 他话刚说完，张诺兰就哭了，寒风中显得楚楚可怜，这怎么说也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看着她难过，张先生心里也是一酸。 “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可是我看看也有错吗？来年我就要嫁人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在书院里看到他，您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她怀里还揣着要送给阮钊的绣帕，其实她心里清楚，阮钊可能已经定亲了，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林佳。 可是她心里不服，明明林佳根本毫无才气，阮钊这样的人，不应该找一个满腹经纶的女子吗？ 张先生怒极反笑，一巴掌打在了张诺兰的脸上，“你还不知道吗？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你来过这么多次，人家有和你说过一次话吗？甚至有看过你一眼吗？” “如果说你觉得丢人不算什么，你大可以去试试，只是我给你准备好的婚事，怕是又要拖一拖了。毕竟谁也不希望找一个心里惦记这别的男人的女子，而你所在的地方可是书院！这里人来人往，但凡有人嘴碎到处去说，你可知道你这辈子都会毁在这件事情上？” 张先生的话让张诺兰醍醐灌顶，她最信任的就是自己父亲，对自己父亲学的也是有模有样，论才华，论能力，她其实并不输给任何人。 只是阮钊不喜欢。 张琳琅躲在书房里向外看，她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训斥姐姐，心里害怕的很。 原来父亲这么凶的……她本来和张先生就不亲昵，关系和母亲更好，现在更觉得父亲可怕的要命。 阮钊和林家兄弟聊了几句就回去了，虽然大太太嘴上说没关系，他却更坚定的想要拿下一个好名次。 至少要让林佳吃个定心丸，如果只是进翰林院的话，自己凭什么多耽误林佳一年的青春？于他而言，所有的名次都是为了林佳，让她当上状元夫人才是自己最希望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章俗气 林依先和大太太把早就准备好的吃的拿了出来，然后摆满了桌子后和两兄弟一起吃起午饭来。 “还是家里的味道好，书院做的排骨简直太难吃了。”林轩大快朵颐的吃着，大太太则欣慰的看着两个孩子，“你们两个只要吃饱吃好，能平安就好了，书院里的伙食总归是要比家里差一点的，毕竟谁也不知道你吃排骨的时候喜欢蘸着醋吃。” 林依噗嗤一笑，原来林轩还有这种爱好，“早知道我就带点辣酱过来了，味道也很好。” “还是不要了吧，大哥吃完了之后拉肚子。”林轩说完，林睿的脸就红了，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吃不得辣酱，所以也一直没和林依说过这件事。 “原来是这样，那以后就不给大哥带辣酱了，我最近又新弄了一种鱼子酱，味道也不错，就是不能存放太久。”大齐又没有防腐剂，林依做出来的鱼酱只能使用最新鲜的河鱼鱼子，她可是折腾了好久才算把腥味儿去掉。 听说又有好吃的，林轩更是眼睛发亮，等那几个表妹走了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一家子团团圆圆，吃这林依新弄出来的口味，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王先生就没有这么好命了，他独自一人在书房整理，等过了今天，书院里的先生也基本走光了，只剩下他和几个不回家的学生在。 到了春节，就该是他一个人在书院里。 这种一个人的日子过了多久了？王先生叹了口气，明明知道林依就是自己的外甥女，他却不能相认。林家当初为了王家挣扎过，甚至付出过惨痛的代价，王先生更不能也不会打扰林依的生活。 她是最可怜的，父母都不在，自己又凭什么和她相认呢？ 王先生饭也没吃，只顾着收拾自己新买来的书本，京中就是这一点最方便，买什么东西都容易。 林依敲了敲门，后面还跟着林睿和林轩，以及大太太。三个人是看院子里没人，才推门进来直奔书房的。 “你们来了，对不住，刚刚收拾屋子没听到外面的声音。”估计是自己刚刚走神的厉害，竟然忘了林依今天是要来的了。 林依笑着说道：“看来冬天就是这样，越是在温暖的房子里越容易走神，刚刚我家二哥就是，只顾着吃，都忘了回答婶婶的话了。” “你别说了啊。”林轩脸上一红，将林依往后一拉，“就你嘴快。” “没事，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林轩上课也喜欢走神。”王先生笑呵呵的说着，他并不在乎学生走神，走神说明自己讲的不够好，吸引不了林轩而已。 然而他的话还是让林轩脸上一红，“对，对不起。” “无妨，正好林依来了，也看看你们的诗作。”说着，王先生将一沓写好的诗作放在了案牍之上，跟林依说道：“你先看着，我先和你婶婶说两句话。” 王先生的待遇要比其他书院先生好的多，兴许是知道他的背景身份，书院给他的院子是所有先生院子里最大的，就是院长，也没有这么高的待遇。 将大太太领进客厅，王先生才抱歉的说道：“是我任性了，早知道不该叫林依来的。” 自己叫林依过来，可能会被人知道吧，不过林依好像完全没反应过来似的。 大太太苦笑，“你放心吧，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就是皇上，也有心翻过这一页。毕竟当年的事情并不怪你，你那时候也不过才六七岁。” “可毕竟是有案子在身，按理说我也应该去边关劳役。”当年是他幸运的躲过一劫，和家中奴仆去山上住了几天，等他和奶娘回来的时候，王家已经没了。 要不是忠仆在，他可能早就已经死了，王家没的没散的散，钱财也都被分了个干净…… 也就是林家，偷偷在背地里救济，才让他读了这么多的圣贤书，能够坐在这里当一名先生。 一阵唏嘘，大太太安慰的说道：“依儿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林家没有人和她说，她自己也不问。现在你叫她出来走走也好，总好过在家里闷着。不过上次你和五皇子起了冲突，要小心他后面的梅家。” “那我到不放在心上了，五皇子是什么货色，皇上心里应该清楚的。”王理是见过皇上的，自从自己来到了京城，皇上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要说自己没有入士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当年的案子还没有查清楚，自己贸然做官，难免会被人抓住把柄。 他还想要重振王家当年的风貌，可要防着这些小人闹事。 “那就好，你只要和皇上有联系，我就放心了。”大太太说道，林依最近也算是不顺，又把她在宫里的事情和王先生说了一些，“这孩子平时闷闷的，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又经过生生死死，对王家的事情应该会看的开，如果你要说的话，也没什么关系。” “可她这么聪明，恐怕会卷进去。”王先生担忧的说道，尤其是听大太太说完，更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女，和她母亲一样有情有义。 为了小皇子可以不惧尸体，为了自家店铺的忠仆，可以直接去找五皇子的晦气。这一点倒是和她母亲像极了。 不知道外面两人的议论，林依和两个哥哥可是对诗句评头论足，这里面都是书院学生做的诗句，当然并不都是明年就要下场考试的，绝大多数是和林轩差不多水准。 “你看这个，哪有这么写雪的，居然说雪花和白纸一样，哪里有人会把白纸撕成碎屑的？”林睿皱着眉头，在他看来纸张都是珍贵的，不用完绝对不可以浪费，更不要说撕书这种事情了。 林依却直接想到前世的高三，那时候大家都喜欢撕卷子，从楼顶扔下去，那场面，和下雪也没什么分别。 所以她直接在自己的评分上写了个满分，“看对方年纪不大，创意倒是好的，总不能全把雪花比做梨花，那样太俗气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又一起命案 林依的评判有她自己的想法，和林睿的不同，她就喜欢那种突破想象力的。 然而这也启发了林睿，他的思想太过于守旧刻板，总是觉得一定要按照规定好的路线去走，比如雪就应该是白色的，树木就应该是绿色的，秋天的叶子就应该是红色的。 记得秋天的时候，有人跟他说叶子可以是黄色的，他还和人吵了一架。 就是这种守旧，刻板，让书院的先生都为自己惋惜。 其实自己真比别人差很多吗？至少林睿自己是不认同的，再听林依说的话，更觉得有些茅塞顿开。 想象力这种东西林睿不是没有，偶尔也会有天马行空的时候，只是因为性格，强压下来了而已。 林依评判完，王先生才走过来，笑着对林依说道：“原来火锅店是你开的，要不是你婶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还能找你预约。” “要是人多的话我也没办法，见五皇子还是要在自己的地盘上比较好。”林依笑着回复，“先生要是喜欢，依儿可以多给您做些辣酱，自己平时吃味道也不错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王先生宠溺的看着林依，和林太太的交谈让他放心了许多，现在的林依身体健康，性格也还算活泼，没有了以前那种闷闷的性格，做事情还有鼻子有眼的，让他安心了不少。 这算是他在这世界上仅有的亲人了，所以对林依更是格外的好。 “我看你都看完了，这些学生写的可有意思？”王先生坐下看起了林依的评判，果然和其他人的不同。 其实这些诗作写出来之后，王先生就已经让学生们互相评判一番了，可到了林依眼里，这些诗作又好像变了一种样子似的，但凡有新意，有特点的，都被林依打了高分。 而那些平庸的，看起来就像是提前准备过的诗句，则被林依打了个勉强及格的分数。 怪不得这孩子能在张翰林家的姑娘面前做出那么入耳的诗句来。 “林睿应该好好看看，你这妹妹也是个大才。”王先生笑着夸赞，他其实只是想多见见林依，并不打算让林依真的替自己打分什么的。 然而她的分数还是吸引了自己，让他记住不少做出有意思诗句的学子，这些学子只要认真教导，兴许也能在大齐的历史上留下一笔。 林依不好意思的说道：“先生说笑了，依儿可比不上大哥。” 大太太看到几个人这么其乐融融，心中也是颇有感触，要是林依的父母还活着的话…… 罢了，这些都过去了，再想也没有什么用。 “王先生，王先生，张先生让你过去一趟。”几个人其乐融融的互相夸赞，就听到小书童过来报信，说是张先生那边出了事情，让王先生过去一趟。 林依他们也都跟了上去，张先生身边还有两个姑娘，不见到她们的话林依可不会安心。 大太太更是跑在了前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作为女性长辈她去是应该的。毕竟张先生那里还有两个姑娘呢。 张先生和两个女儿并不在他们的院子里，而是在学院食堂，张诺兰想要见一见阮钊，自然没给张先生带饭。 大多数学子也不会在冬天去食堂吃饭，就像林轩说的，食堂做的饭难吃。 所以到食堂吃饭的，大多贫寒，冬天到了哪家的夫人都会给孩子们准备一些好吃的，也就是这些寒门出身的，只能选择来这里吃饭。 张先生倒是不觉得食堂有什么不好，经常过来吃，然而今天吃完饭就出事了。 食堂里居然死了一个学生，而且还是被锦衣卫的刀具给捅死的。 如果不是张先生刚好想在食堂附近的院子里转一转，开导开导张诺兰，也看不到这名学子的惨状。 林依到的时候就被林轩捂住了眼睛，在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之后，大太太第一个撑不住吐了出来。 这和上次华公公死的时候不一样，这名学子的死状太过凄惨，就在大太太吐的时候，林轩松开了手，林依才看到尸体的惨状。 只能说人和人真的是怕对比，上次死在云山圣地的那位，可要比现在这位好很多了。至少身上没有那么多的伤。 “应该是一刀毙命，周围的这些都是打斗造成了，这位学子会武？”林依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在场的只有张先生并两个姑娘，王先生以及刚刚报信的小厮，剩下就是林家人了。 所以林依也不装什么柔弱了，反正除了自己，其他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张诺兰她们两姐妹显然已经是吐过一次，现在脸色还是铁青铁青的。 张先生连这位学子是谁都不知道，他并不是每天都在这里教书，大多数学生他都不认识。 王先生就不一样了，整整一年他都在鸿鹄书院，没有他不认识的学生。 所以张先生才去叫人，把他给请来。 因为林依问了，王先生也就随口一答，“这名学子是从南方来的，叫宋一，会不会武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不爱说话，行为孤僻，学习成绩也一般。” 至于是否贫寒，只要看看他脚上穿的鞋子就知道了。 鸿鹄书院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儒生装扮，想要看出一个学子的身份地位，看鞋子就知道了。 眼前的死者穿的就是普通的草鞋，林依走过去看了一下对方的手掌说道：“这位学生至少每天都在锻炼手掌上的功夫，上面都是厚厚的茧子，鸿鹄书院应该不需要学生做什么粗活吧。” “当然不需要，这里都有专门的洒扫小厮。”张先生一脸的担忧，新春将至，鸿鹄书院却出了这种事，着实算是一种阴影。 尤其是自己在的时候出了事情，接下来这些学子也不用住在书院了，毕竟这里不安全，谁也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出现命案。 最敏感的是上面居然有锦衣卫的刀具，在场的学生里和锦衣卫有亲戚关系的不少，他真怕是哪个学生做的。 要是一直破不了案，先生紧张的说道：“官府的人我已经去叫了，林姑娘不如和家里人先回去，这命案现场，还是不要动了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王先生的担心 “没关系，死者应该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应该就是刚刚午饭的时候出的事情。现在我们还不能走，最好是把所有书院的人都集中起来，毕竟门口是有人登记的，如果没有别的地方进出的话，那凶手……”林依没有继续说了，在场的人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姚大人没派人过来之前，谁也不能提前走。 所以张先生第一时间告诉小厮，“去把学院所有人都集中到良才居，包括所有的下人。” “是，大人。”再怎么说张先生也是有官位在的，是最有权利把所有人都集中到一起的。 林依则借机观察起来，“帮我看看，这人身上有没有一个蝎子形状的印记。翻开衣领看就好，不是在肩膀上就是在胸口上。” 指了指死者，林依对林睿和林轩说道。 这两个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尸体，不过林睿好一点，林依既然都不怕，自己凭什么害怕？ 所以他几乎是麻木的走上前，翻开死者的衣领，就看到肩膀上有一个蝎子形状的印记。 “这是怎么回事？”林睿和王先生异口同声的说道，“这标记……” “大太太应该还记得，上次在云山上，我和元如出事的事情吧。那时候死者身上就有这个标记，而且也是身上插着刀。”林依冷静的分析，“死者都是二十岁上下的男性，不排除寻仇的可能。” 毒门毕竟是个阴险毒辣的门派，按照林依的分析，十有八九是因为仇杀。 要是情杀的话，不可能死者都是二十来岁的男性，更不可能都是同一个门派的人。 那么是什么仇恨，让这个人不惜用锦衣卫的刀具来杀人呢？ 或者说，确实是锦衣卫的人，和这些毒门的人有仇？ 检查完毕，林依就和众人一起去了良才居。 在场的人不多，满打满算三十个人，刚刚在张先生课堂上的学生，有不少选择了回家，所以学子方面，只剩下了林睿林轩，阮钊以及另外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子。 至于下人，那可就多了去了，负责打扫卫生的，修枝剪叶的，先生们的书童，食堂和负责牲畜的下人，还有没过来的那位门卫。 加在一起人就多了，好在良才居本来就是书生上课的地方，是个比较宽大的教室，大家坐在这里也不显得拥挤。 “姚大人。”众人等了一会，就看到姚大人风尘仆仆的过来，鸿鹄书院出现命案，那可是相当大的案子了，姚理可不敢不着急过来。 “我先去看看死者，然后再来问你们。”姚理一眼就看到了林依，眼皮一跳，急忙躲了出去。 照理说寒风中过来，应该休息一会儿的，可是看到林依，姚理就心虚。 就是见自己老婆，也没这么虚过，就好像自己渎职又被发现了似的。 没想到姚大人是个风风火火的人，书院里的人都对姚大人打了个好评，只有林依，在对方闪躲自己眼神的时候，不屑的撇了撇嘴。 看到死者，姚大人本能的觉得头大，这下萧宁川又要让自己查东西了。 林依能想到是仇杀，萧宁川怎么想不到？最近姚大人把最近十年的有关锦衣卫的案子都查了一遍，愣是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现在可好了，恐怕还要把鸿鹄书院的东西都查一遍。 云山，平安候，武夫，书院，这些都是完全没有联系的地点，唯一相通的就是这些人的年龄和身上的印记。 或者说，是毒门的人在报仇？ 这可这么办呢？姚大人检查完之后，让仵作收敛了尸体，然后才回到良才居。 在场的人现在都知道发生了命案，在姚理没来之前，就已经都说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其中有几个人是无法证明的，这几个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吃饭的人。 阮钊还有那个林依不认识的学生都在此列，除此之外，王先生也因为一个时辰之前林依他们没有拜访，所以也是独自一人。 最后就是食堂的工作人员了，有个叫苏力的小厮因为感冒，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这样一排除，就只剩下了四个人，林依是不相信阮钊犯案的，那就只有剩下的三个。 “你们几个，都会武功吗？”姚理也看到了现场的凌乱，一看就知道是因为打斗造成的，在场的四个人都摇了摇头，也是，书生顶多会骑马之类的，想要能和一个每天都在练习功夫的人切磋，还要悄无声息的杀了对方，一刀毙命，这对功夫的要求颇高。 所以王先生他们都没可能，唯一的一个食堂的厨子，也因为重感冒发着高烧，能行动就已经不错了。 这下一切又陷入了僵局，和之前一样，所有的嫌疑人都不可能犯案，只能说犯人是从外面来的。 “姚大人，能不能问问死者生前都和谁关系不好？”林依小声询问了一下姚理，反正在场的人这么多，大家都是议论纷纷的，也没什么人听到林依和姚理的对话。 姚理一想也对，直接问了问王先生。 “这名学子确实每天都练武，说是为了强身健体，因为动静大，几个学子和他关系都不好，不过那些人现在都不在。” 也就是说，有仇的人都不在。 “那有么有什么虽然没有仇怨，但是看着不顺眼的那种关系？”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书院的学生这么多，这名死者又孤僻，我确实想不出来谁和他关系不好。”王先生有些担忧的看着林依，对这种血腥的案件，林依似乎太上心了些。 就是这样才担心，自己可爱的小外甥女，怎么可以和姚理一样，像个不苟言笑的冷血怪物？ 还是快快乐乐的成长比较好，难道说因为父母都不在，所以性格才变成这样？ 王先生内心为林依深深的担忧起来。 “我看死者来学堂，应该是为了考取功名，他现在留下来，应该也是为了在春闱的时候下场考试吧？” 王先生想了想，点头说是，这名学子确实是要考试的。 “那死者为什么还要每天练武呢？现在天气不好，又临近考试，完全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等考完了再练。” 第一百三十三章回家过节 “这……倒是有道理，难道他早就知道？”王先生不得不这么猜想。 林依点点头，“因为早就知道有人会害自己，所以才每天练武，这和之前姚大人处理的案件应该有共同之处。 这些人其实都是在躲，躲一个他们都认识的仇人。 林依说的没错，躲在云山上，藏在仓库里的第一个死者。 放弃官位，跑会家，在京中做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小荣夫人的哥哥。 还有那个死在军营里的人，军营按理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至于书院，这里出入都需要登记，虽然比不上军营，却也相对安全。 想到这儿，姚理似乎想到了什么，“也许下一个死者会主动联系我们也不一定。” “什么意思？”林依茫然的问道，对于姚理他们查案的进度，林依是完全不知情的，最近萧宁川也基本不提这件事情，好像就是要把自己摘出去。 可是几次三番的都遇到死者……林依也是头大的很啊。 “你想，如果我们把这件事情公布出去，会不会有人来寻求庇护？”姚理眼睛一亮，他觉得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守株待兔。 现在死的人已经有四个了，这四个人中，前几个可能还可以说死了也翻不出多少浪花来，但是第四个呢？ 那可是鸿鹄书院的学生，再加上军营和平安候家的亲戚，这全加起来，如果宣传出去，一定会起到警示作用。 而老百姓也不用害怕，只要说死者都是身上带有蝎子纹身就可以了。 “不会打草惊蛇吗？你最好还是和别人商量一下。”林依说的别人就是萧宁川，她对姚理这个人，一点信心都没有。 也许姚理说的是对的，现在萧宁川他们完全没有头绪，只有找到相关的人，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于这件事情和皇家有没有关系，那都不是自己需要知道的。 两人嘀嘀咕咕的商量完，才放众位学子离开，不过这些人林依也都记住了，一旦发现里面有人会武，就得及时告诉萧宁川。 而林睿和林轩是别想住在书院了，就是他们两个愿意，大太太也不会放心。 原本还想在书院学习的阮钊也被大太太要求收拾东西，和林家人一起离开。 “王先生也和我们过去吧，本来寒冬腊月的，就不应该让您一个人在书院里。”大太太看了看林依，她是希望王理能多陪陪林依的，怎么说也是亲人。 架不住两个学生还有大太太的邀请，王先生也是点点头，他也希望能多开导开导林依，不要总对那些血腥的事情感兴趣。 “这下回去，奶奶肯定高兴。”林轩只觉得这是解脱，他本来也没打算这次考试能过，所以没有林睿那种复习的心态，对他而言，还是玩比较重要。 林依则伸了个懒腰，脑子里想的都是这次的案情，她总觉得犯人还是在书院里，或者还是个能随意进出军营的人，因为那些打斗的痕迹，实在是有些过了。 等见到萧宁川了，还是让他查一查吧，她总感觉落下了什么东西似的，心里一阵一阵的不安。 “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林府上的丫鬟们奔走相告，给这个冬天带来了难得的暖意。 王先生也被要求去见一见老太太，其实王先生小时候还真见过林府上的老太太，只是那时候年纪小，完全没有印象。 “这是书院的先生，王先生。”林睿直接走到老太太身边，给她介绍起来，同时在耳边轻声的给老太太说了一句。 老太太当时眼眶就红了，要不是看林依还在，可能会直接哭出来也不一定。 林睿他们这一回来，几个表妹们也都急冲冲的过来了，当然薛珍还没好，依旧在生病，只张家的姑娘们过来了。 “哥哥们回来了，学堂那边是不是很辛苦？”张娇一过来就站在了林睿前面，林睿还打算和老太太说说王先生的事情，只不耐烦的说道：“都还好，并不辛苦，表妹多心了。” 老太太也似乎没看到张娇的示好，只看着王先生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 “老太太身体安康是最重要的，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王先生给老太太行了礼，然后拉住老太太的手说道：“现在在书院里教书，学生们也都听话，睿哥儿和轩哥儿都是懂事的孩子，您是有福气的人。” 老太太呵呵一笑，“还福气呢，这些孩子在我面前可没有在你那里听话。” 说着，三老爷他们也进了屋子，房间内顿时喧闹了起来，“这下您两个孙子都回来了，您也不用老念叨了。” 老太太高兴的合不拢嘴，又说道：“可不，今年还多了一个人，这是王先生，鸿鹄书院的教书先生。今年也在咱们家过年！” “王先生？”三老爷皱了皱眉，然后看了看林依，怕是讨厌的穷亲戚吧，鸿鹄书院的先生？鸿鹄书院的先生都是名人，少有这种年轻的家伙，大多还是那种老学究，或者本身就有官位在身的。 所以三老爷看王先生的眼神可不怎么友善，反倒是带着一种不屑的神情。 林睿他们没看到，林依却看到了，心里默默的替王先生不平，到时候和他好好说说就是了，三老爷本来就是个糊涂的人。 “听说书院那边出事了，你们才回来的？”三老爷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捡着老太太会担心的事情说。 他巴不得大房那边出点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反正今年自己是没希望往上爬了，因为林智渊已经和他的上司说了，自己玩忽职守，弄丢了五把锦衣卫的刀具…… 这事儿他可真是觉得冤枉，所以才把书院里令人不快的事情说出来。 老太太一听书院出事，急忙坐直询问，林依这才替两个哥哥说道：“哪有什么大事，奶奶不用担心的，这不是两个哥哥都回来了么？有姚大人在，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那倒是，还是依儿懂我。”老太太左手右手搂不住这些孙子孙女们，现在的她有这些孩子陪着，真心觉得满足。 第一百三十四章贤昭仪 “这个林依，原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五皇子将手里的书扔到了桌子上，不满的对自己的母妃说道：“儿臣还想着您说的路子行不通，就换一种呢。” 贤昭仪懒懒的躺在软塌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她的年纪其实不大，脸上的水分充足，看起来很是滋润。她十五岁的时候就嫁给了皇上，别看孩子这么大了，实际年龄要比贵妃和皇后都要小不少。三十来岁的女人，保养的倒是极好，从小就没怎么受过苦的她，在宫里绝对是一等一的美貌。 也正因为如此，她总觉得自己是最受宠的那个，看到皇上对年纪不小的贵妃娘娘好，心里就觉得不痛快。连带着五皇子也带着一种不服的劲头，总觉得所有人都亏欠自己。 在皇上没登极之前，确实是觉得对自己的妃子有亏欠，他不能争当皇上，也没有封地，每年就拿着微薄的俸禄过日子。 所以他对几个妃子都很宠，唯有对皇后，两个人大概是因为老夫老妻了，所以在宠爱这方面别无所求。 “你就是心急，舅舅不是和你说过了，现在没必要让皇上注意到您。您只要养精蓄锐，提升自己的实力就可以了。”宋家哪里比的上林家？当年林依的父母敢直接对皇上谏言，皇上都没有怎样他们，现在林智渊坐到了宰相的位置上，五皇子难道还想让宋家和林家相比吗？ 别看林家不是人丁兴旺，官位却在那摆着，只要林智渊不倒，谁也弄不倒他。 更不要说林智渊还有两个儿子了，据说都是学习不错的，能进鸿鹄书院，本身就是一种肯定。再看五皇子，学业上不够精进，从小就只知道敛财，得罪的人还多…… 要不是宋家只有这么一个宝可以压，他也不会上赶着来帮他。 倒是贤昭仪，完全不在乎自己儿子似的，懒洋洋的说道：“你就是想太多，宫中有皇后把持着，贵妃最是受宠，咱们又有什么底气和人家去争？一个两个的大臣都让你得罪了，这下还得罪了鸿鹄书院，你就是真能坐到那个位置，还有人可以用吗？” 她倒是想的开，反正也没人宠着自己，争与不争，又有什么用呢？ 从小她就是得过且过的样子，让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嫁给谁就嫁给谁，可自己这个儿子居然随舅舅，成天想的都是不应该得到的东西。 作为皇上的枕边人之一，贤昭仪觉得自己非常了解皇上，那是个闷葫芦，有事情放在心里不说的人。但是从眼神上还是能看出来，皇上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子。 每次来看自己，也都是在五皇子不在的时候，她可不相信有什么巧合，无非是五皇子做的事情不让他喜欢罢了。 她也没指望五皇子能坐到那个位置，在她看来，皇上的身体好着呢，坐上二三十年的龙椅都没问题，自己哥哥和儿子这么早就打算取而代之，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然而她又没法子劝，只能冷冷的看着两个人的笑话。 自己这一辈子，不过是为别人活着罢了。 “就算没有鸿鹄书院，天底下的有志之士何其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宋秋国可不在乎这个庶妹的想法，虽然对方现在已经是皇上身边的人，但是宋秋国从未高看对方一眼，甚至看对方懒洋洋的样子，心里就有着一股子怨气。 皇后和薛贵妃都不是什么家世显赫的人，明明宋家才更适合做皇上的助力。 可是皇上呢？到现在都没有给宋家一个更高的位置，甚至自己这个妹妹，在有皇子的情况下还是个贤昭仪。 想着皇上也许会对新鲜的小姑娘感兴趣，宋秋国不止一次对皇上提出过选秀，宋家可不缺姑娘，要是有贤昭仪帮忙，兴许皇上会回心转意。 哪怕没有，只要生下皇子，他也不会把宝都压在五皇子身上。 然而贤昭仪好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似的，没有一次和皇上提过选秀的事情，现在还劝五皇子不要有动静。 “再不拘小节，也要知道韬光养晦的道理。”贤昭仪坐起身来，倒还是衣服懒洋洋的样子，“我儿过来，可不要和你舅舅似的，成天想着争啊抢啊的，你父皇身子骨好着呢，你现在琢磨这些做什么，还是给皇家开枝散叶要紧。” 她这么一说，宋秋国也想通了，只要五皇子生了孩子，还不是和宋家有关？五皇子现在本身就娶了宋家的姑娘为妃…… 其实贤昭仪也不知道哪一点说到自己哥哥心里去了，她只觉得自己儿子被对方利用，如果真要指望宋家将儿子托上那个位置，那五皇子一辈子都只能是个皇子。 就是自己，恐怕也要背负一世骂名。 送走了宋秋国，贤昭仪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来，冷着脸说道：“你倒是听你舅舅的话，是打算一辈子听话的吗？” “儿臣也是想着多有一方助力，您也知道舅舅那边不靠谱，林家要比他强多了。”五皇子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既然有了图谋，自然不会是心甘情愿的给舅舅做小伏低，“可惜那个林依不识抬举，整个林家都不识抬举。” “就你会这么想？你别忘了，他家大太太是薛家的人。”贤昭仪的脑子可好使着呢，上一次林依为七皇子说话，她还记得清楚。 宫中别看就这么几个人，形式却复杂的很，自己的儿子还傻乎乎的去找林家，想要和林家扯上关系。 “那您的意思是说，七皇子也可能……”五皇子吓了一跳，七皇子在他眼里还是个小孩呢，怎么也没想到薛家也有这方面的想法。 贤昭仪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儿子这么蠢，怎么可能登上那个位置？ 也就是指望孙子罢了，贤昭仪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薛家有能力上去？林智渊是出了名的忠君，他眼里只会有皇上一个人，可不会左右摇摆，四处押宝。也就是你舅舅，如果当年没有四处押宝的话，也不会让皇上这么不喜。” 自己就是被牺牲过去押宝的，贤昭仪心里清楚的很。 第一百三十五章不想变成老妈子 林智渊对于王先生的到来抱有支持的态度，书院那边他也已经联系好了，如果王先生以后需要休息，也可以直接来林家。 其实对于王先生的身世，书院那边的人大多也不知晓，也就只有几个相关的人知道而已，但是林智渊这次亲自去鸿鹄书院提出让王先生住到林家，稍微有点脑子的也都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唯一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也就是林依了。 “先生的画真是好，要是我也有这种水平就好了，平常人都说画面要留有空白，给人一种遐想的意境，王先生却将整个画面都涂满。”林轩自顾自的品着画，一旁的林睿则是在皱眉思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依可一点都不会画画，这个王先生来了以后，经常陪着几个孩子们玩，不说大的林睿和林轩了。就是林婉，也觉得王先生是极好的。 有了王先生在，几个女孩儿似乎也有了机会在一起聚一聚似的，至少张家几个姐妹，总是以和王先生讨教为由，来找王先生。 至于林仙儿，更是觉得自己能让王先生刮目相看，时不时的拿着诗作过去让人点评。 也就只有林依，每次都坐在一旁不说话，然而正是这样，两位哥哥还有王先生反倒更重视她。 王先生来，本来也是为了林依，那点亲情对于林依而言可能不那么重要，对于王先生那就是珍宝一样。 “不如让二姑娘看看。”王先生放下了笔，林依对自己画画作诗弹琴都没什么兴趣，也就只有对吃的，稍微有那么一点好感似的，坐在这里两个多时辰了，就只知道嗑瓜子，也不知道腮帮子疼不疼的。 林依可觉得无聊极了，前两天先生说练字，自己没办法被林佳抓了来，眼看着张娇让林睿教她写，结果被林睿一把甩开，大哭了一场。 昨天过来说弹琴，林仙儿又来秀了一把，倒是王先生点评出许多不足，让林仙儿又是好一通楚楚可怜。 今天……今天自己本来不打算来的，但是奈何林佳让自己过来，这么多表妹她一个人照顾不来，两个哥哥又都是木头人的，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只围着先生转。 林依只觉得头疼，她还不想这么早就变成老妈子，这种照顾小孩儿的工作让自己来做，简直比登天还难。 该来的还是来了，林轩直接拽起林依说道：“一会儿我母亲做了拿手的鸡汤给你吃，现在少吃一点，今儿个我父亲在家，可有的是好吃的呢。” “诶诶诶。”林依无奈的站在画前，看着张先生画的一幅画。 画面看起来轻巧明快，上面画着一个妇人，看上去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似的。 不过怎么说呢，国画不就是这样么，林依总觉得这种画风看谁都是一个模样，所以也没有多想。 “这是林先生的妻子吗？”林依干巴巴的问道，这幅画看起来挺温馨的，整个人都置身在绿色的植物之中，看起来活泼极了。 林先生尴尬的苦笑一声，说道：“这是我堂姐。” “哦……”林依最不会点评这种人物画，如果是描写景物之类的，她还能照着以前做阅读理解的强词夺理来分析内容，现在一副人物画，让她怎么装呢？ 所以她只能说道：“画面干净，挺好的。” “就没有别的了？”王先生有些失望，他画的是记忆中的堂姐，也就是林依的母亲。 其实他对堂姐的记忆并不深刻了，人都没了那么多年，小时候家里也没有收藏什么画像。 所以更多的是参考林依画的，只是看起来年龄大一些罢了，人物也不像林依，还梳着未及笄时候的女孩发型，穿着也更像是十来年前的风格。 可是林依看不出来，这也不怪这孩子，林依记事的时候堂姐就已经没了，没两年姐夫也没了，这孩子竟然连母亲都想不起来…… 要是林依知道他怎么想，一定会觉得很尴尬，毕竟对方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堂姐什么样子，还能指望林依知道吗？ 其实林依房间里是有母亲的画像的，和这个一点都不一样。 “呃……要说别的话，您不妨给人物上一点妆容吧。这画面虽然细致无比，精细的连头发丝都描绘的清晰顺畅，但是人物太素了。放在景色中给人的感觉冷冰冰的。”林依想起来以前上课的时候，老师说过的万绿从中一点红。 就是说将美女放在绿色的环境里，唯有嘴唇是一抹红色，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王先生画的这幅画，就没有这种感觉，给人的仿佛是一种疏离感。 王先生听完之后恍然，林依看问题的角度真的是刁钻，自己因为思念故人，所以才将画面弄的有些淡雅，主要是因为故人已经离这个世界太远了。 然而听了林依的话，他直接上手点了一抹朱砂，又将朱砂晕染开来，将人物的神采都添上。 “二妹妹果然是个聪明的人。”许久不说话的林睿终于开了窍，“我原来以为二妹妹是比我还要木讷的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平日里我的想法实在是太死板，拘泥于固定的模式……” 这都什么跟什么？林睿的反射弧是怎么回事？林依心里震惊林睿说的话，脸上却要表现的波澜不惊，于是脸皮就忍不住的抽抽。 “大哥又说什么呢？只是女孩都爱美，你们这些人不知道罢了。”林依看了一眼远处的张娇，这几天她真的是舍得下本，浓妆艳抹，但是效果真的不好。 林依自己也很不喜欢这种风格的妆容，看起来就像是从万花楼里走出来的姑娘，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中恶寒。 如果连她都这么想，更不要说林睿了，林依说完，林睿就急忙往王先生的身侧坐下去，生怕和张娇离的太近。 王先生哈哈一笑，“看来是我想的太狭隘了，睿儿也是，有时候还是要和你妹妹好好学学。看来这几天我做的事情二妹妹一点都没兴趣了，不若说说，你又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做？” 第一百三十六章一起吃饭 林依歪着头，心想，那可就多了。 自己这些日子竟琢磨以前哪些事情好玩了，因为入冬以后就没什么可以玩的，要等到过节的时候才会有些好玩的活动。 林依都已经打听好了，过年的大年初二开始，就是庙会。大家都可以去开年大集上买一些吃的玩的。到了十五还有灯节，她已经和元如约好，今年的灯节要一起过。 然而在家的这段时间就难熬了，和前世不同，林依在这里就跟混没什么区别。 这里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电影和电视可以看，一切都是慢节奏的，天黑就睡，天亮了就醒，实在是太无聊了。 于是她就把小时候玩的东西都做了出来，什么跳棋啊，扑克啊，弹球啊，最近她的心思都在乒乓球上，奈何用什么东西做球难倒了她，只能转而去琢磨羽毛球。 林依还真就让人搬来了一个箱子，先给王先生展示了一下跳棋。 只玩了一会儿，不说王先生，就连林睿都跟着感兴趣了起来，和王先生玩的不亦乐乎。 林依的跳棋可以好几个人一起玩，不说她了，林佳也跟着一起玩了起来。 但是张家的表妹想要参与进来的话，几个男孩就不怎么同意了。 “让给妹妹们玩吧，我再看看别的。”林睿第一个放下了跳棋，转而询问林依扑克的玩法。 看来张娇真是不死心啊，就和张诺兰一样，都在惦记不属于自己的男人。 明明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至少林轩就很愿意和几个表妹玩，大概也是因为年纪还小，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张娇一听林睿不玩，当然也没了兴致，只把跳棋放在一边，又开始看林依解释扑克的玩法。 这么一来二去的，林依手底下这点家当就都玩过一遍，只有羽毛球，因为还没成型，冬天又不好找个避风的地方玩，被林依暂时搁置了。 “快去吃饭了，都叫了你们好几回了。”林佳掀开帘子说道，刚刚她就去帮母亲的忙了，现在回来，几个孩子居然还在和王先生玩着游戏。 不过林依还真是会玩，看来不爱出门的她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孤僻无聊，至少她成天还捉摸着怎么玩呢。 “快去吧快去吧，我们下午还能继续玩的。”王先生也张罗起来，几个孩子才匆匆起身。 林智渊今天是难得休息，已经好几次休沐都选择加班的他，今天是请假回的家。 一方面是要陪一陪王先生，另一方面是想问问林睿他们的成绩。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无所谓，但是林智渊对两个孩子还是有所期待的。 至于林轩，他年纪还小，可能还有许多不足，但是林睿，他是抱有不少期望的。 从小就给两个孩子找了最好的先生学习，自己也时常督促，为的就是林家哪怕没有自己的庇护，也能好好的走下去。 这主要还是因为弟弟的死，给他造成的心里压力，他本来也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只有一点，在学业上和弟弟比。 他也知道弟弟是个天才，从小到大，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只会对林智年高看一眼，自己则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给弟弟娶金陵王家的媳妇，给自己的媳妇家里连棉衣都穿不上。 就算薛家争气，也无法和当年的金陵王家相比。 可他没有怨过父母，努力得到了状元的位置，在官场中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然后弟弟就没了……因为王家的事情，弟弟直接辞了官，没有这样一个天才的协助，林智渊在官场上遇到过多少难事，他从来也没说过。 正是因为这样，他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有朝一日能抗起来家庭的重担。 毕竟三弟这么多年来，就没办过一件靠谱的事情，指望他就更不可能了，还是要靠自己的两个孩子才行。 “王先生，睿儿轩儿在学校里应该没少给您添麻烦，这杯是我敬你。”林智渊客客气气的端起酒杯来，就连林睿和林轩也不例外，两个人都是恭恭敬敬的。 王先生知道对方要问什么，只说道：“只要睿儿的思路能再通达一些，轩儿能再努力一些，高中并不是什么问题。” “有您这句话，那我也就放心了。”林智渊心里高兴的很，能高中，就是能入翰林。到时候再让张翰林照顾照顾，两个孩子的前途不会太差。 不过林轩确实不够努力，他可不希望林轩和三老爷一样，所以瞪了林轩一眼说道：“这些日子还是不要玩了，多和你哥哥学习学习，有什么不会的就来问我，不要给王先生添麻烦。” 林轩嘟着嘴，不情不愿的点着头，男宾那边谈笑风生，宾客尽欢。 倒是女宾这边，因为人多，林智渊并没有让所有人都在同一桌吃饭，而是将男孩和女孩隔开来。 屏风这边是林家的几个姑娘，并着几个表姑娘。 薛珍现在好了很多了，但是为了不招人烦，为人还是很低调的，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出来。只是她在，却又要看张家姑娘不顺眼…… 张乔也是脸皮厚，按理说她不属于大房这边的表小姐，却每次都要过来带着张娇一起吃饭。 至于年纪小的张雪，大概是她们两个姐姐都不爱带着小的一起玩，所以张雪倒是在三房那边吃的。 就是林仙儿，也不会来吃大房这口饭，她知道大房的人不喜欢自己，哪怕是她来找王先生看诗句，吃饭的时候也是要回去的。 她也没那么多功夫陪着王先生，她还有自己的计划，想着来年春天能实现呢。 “二妹妹的火锅倒是好吃，只是我前些日子感冒，一直没吃到。”薛珍正坐在林依身边，和林依聊着天，至于张家姐妹，只能让林佳一个人去照顾了。 张乔是挑着贵的吃，也不管林依他们说什么，其实她心里清楚，薛珍是给自己脸色看呢。 上次自己被林依打脸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所以她一边吃一边鄙视的看着薛珍，好像这样看一看，对方就能少块肉似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吵了起来 对方越是这么看自己，薛珍心里就越开心，她才不在乎张乔怎么想。 “我已经和小姐妹约好了，过节的时候就去你那里吃，可要让元如给我留个包厢才行。”薛珍的朋友极多，和林佳的温吞性子不一样，她为人豪爽，虽然家里没那么富裕，却因为脾气秉性交到了不少朋友。 张乔却在那边拿着劲儿说道：“无非就是一些武夫家的姑娘罢了，一群吆五喝六的村妇，在一起撒泼。” “你说什么呢？”薛珍咬着牙，她看张乔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当我不在这里呢是么？”大太太冷着脸看了一眼张乔，这要是在老太太那里，张乔说两句自己没办法管，这可是自己的地盘，说自己娘家的姑娘，张乔是觉得，自己给她脸色好了？ 张娇在一旁拽了拽张乔的胳膊，她还有心嫁到林家来，可不想得罪大太太。 然而大太太看她的样子，更觉得心里堵得慌。 林睿的亲事确实没定下来呢，大太太倒是也不着急，林睿比阮钊还小几岁呢，今年下场考试，也没指望林睿能拿个状元下来。 只要有林智渊在，林睿将来的官途都会是坦荡的，当然前提是林睿不能和三老爷一样。 当年三老爷为了轻松，放弃了翰林院的工作，主动调到军中去看管库房。 因为这个工作是个闲差，林智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然而三老爷不以为然，只说库房那边有自己的朋友，两个人一处办事才方便。 结果就是那个朋友做了一年就升迁了，三老爷又因为屡次做事出错，很难再进一步。 虽然林智渊也可以提拔一下，可要是到了别的岗位，还是出错的话，林智渊要怎么提拔？ 看库房都能丢东西，要是真的做事，估计也做不好。 可即使这样，大太太却从没让林睿考虑过张家的人，不仅如此，就是薛家，大太太也是看不上的。 林佳都能有阮钊这样的亲事，那林睿也不能差了去。 然而合适的人却不多，京中贵女无非就是那些，不是因为岁数不到，就是因为出身不好。 张娇知道大太太心里不舒服，安抚住大姐之后说道：“大姑母不要生气了，姐姐她也没有恶意的，只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其实并没有那么想的。” “是么？”大太太真是服了张娇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想到外面王先生还在和林智渊他们说话，只好忍了。 “既然不会说话，那下午就回去吧，别到时候冲撞了先生，让人家不喜。”大太太冷着脸说完，张娇就摆出一副要哭的模样。 “要哭别处哭去，不要在我面前，难看的很。”张乔是没想过这几个表哥的，她只在乎钱，两个表哥也不像外面的执绔子弟一样成天穿金戴银，在她眼里根本就比不上外面的公子哥，不过是会作诗作对的文邹书生而已。 带张娇过来，无非是因为大房有钱，在大太太不表示一下心意的时候，她就觉得大太太这个人不行，所以连讨好的兴趣都没了。 倒是对林依，她还有几分恭维，毕竟林依的店铺开的成功，在林府的这些日子，也听说林依的生意做的红火，心里除了嫉妒之外，就剩下了巴结。 现在张娇被人赶走，自己也不好再来，对张娇的脸色自然更是不好。 “你就会欺负我！”张娇心里疼的很，大太太对自己什么态度她太清楚了，明明知道林睿看不上自己，却总是想着对方。 自己身上那个荷包做了好久了，林睿看都没看就扔给了自己，说是不能要。 这几年自己给林睿送的所有东西都是这样的下场，她还能不清楚吗？ 眼看着张娇哭着走了，张乔却一点都不动，仿佛不吃完眼前的这块肉，就亏了似的。 “大姑母不要因为她生气，她不懂事。”张乔吃的满嘴流油，“回去我好好说说她，给您赔礼不是。” 看到张娇哭着跑走，林智渊不能不问一问，要是跑到老太太那边告状，中午饭就谁都别吃了。 大夫人也不理张乔，直接起身走到林智渊那边，对林智渊说道：“放心吧，是和张乔吵了起来，她们两姐妹自己不和睦，还要找我的麻烦不成？” “没事就好，不要让弟妹说咱们照顾不周，怎么说也是咱林府上的亲戚。”林智渊皱了皱眉，这两个女孩他也不怎么喜欢，但是不像大太太那样明显。 看着自己老婆脸上带着怨气，就知道这两姐妹把她气得不轻。 好在过两天这两姐妹也就回去了，寒冬腊月，总不能过节的时候还留在林府上吧。 “你再给她们每人做两套衣服回去吧，让她们自己到库房里挑一挑料子，等过两天张家应该就会来人接了。”一想到那个表弟，林智渊心里就是一寒，每年他来的时候都要要走不少东西，这次不如提前让大太太准备好。 大太太应了声，听到消息的张乔更是欢呼雀跃，只觉得张娇是个傻的，真金白银才是正经。 “谢谢大太太，我一定要和老太太好好说说您的好，让她知道您对我们这些表妹有多重视。”大太太一过来，张乔就站起来千恩万谢的，只是说的话真心不中听。 林依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笑了，只私下里和薛珍聊天，嘲笑她没多要来两套衣裳。 “你可别笑话我了，平日里我都不怎么来的，你也知道我到岁数了，家里人正忙着给我说亲呢。”薛珍早就已经吃饱了，毕竟是刚好的病号，可没有张乔那么好的胃口。 林依听着来了几分好奇，林佳的亲事她是知道的，据说两家本来就关系不错，林智渊在中状元之前，老师就是阮太师来着。 而薛珍的亲事，她就有些感兴趣了，是媒婆上门，还是用别的法子，相亲还是约会？她心里对这些有的是好奇，要知道她前世可是连相亲都没有过，工作太忙，让她都忘了自己的年龄，只知道日子一天一天过，收到的喜糖越来越多，赔出去的份礼都能买辆车…… 第一百三十八章肆意编排 “那你是要和对方见面，还是要媒婆过来给你说的？你给我讲讲。”林依的眼睛属于细长细长的那种，并不是闪闪发光的大，但是这时候却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让薛珍觉得仿佛要被对方洞穿似的。 这，这怎么讲？ 薛珍脸上一红，“那我一会儿偷偷和你说，你不要和别人说。” 林依点头如捣蒜，两个人因为有事，也开始心不在焉起来，直到大太太说可以先休息，两个人才急忙下桌。 “来我这里。”薛珍小声说道，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进了薛珍的房间，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商量似的。 “我父母其实给我说了一家，可是我还没见过对方呢。不过姨母和林姨夫都说是好的。”薛珍脸上红了红，“对方倒是有叫媒人过来，不过我父亲拒绝了。” 嗯？不对啊，这剧情不对啊。 “你不是说都说好了么？怎么拒绝了？”林依眨了眨眼睛，止不住的好奇。 上辈子也没谈过恋爱，只在电视剧和小说上复习过功课，那也是断断续续的，根本没时间看完。 现在有真人秀在，林依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好像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原本的佛系心态就慢慢的往少女心发展，似乎身体上的年龄真的能影响心境似的。 薛珍说话大喘气，让林依急得不行，“当然要拒绝，我还没见过呢，至少要见面聊聊，要我点头才可以。” 这么看来，薛珍的父母倒是开明。 “到时候你也会这样的，薛家都是如此，当年你婶婶和你大伯，也是要先见面的。我们虽然是小门小户，却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孩子，如果我不点头，我父母不会强求的。”薛珍红着脸，小时候大太太还会半开玩笑的对自己说，怎么找了姨夫这么个木头人。 现在就再也没提起来过了，毕竟有了林婉这么一个庶女…… 林依到觉得没什么，自己激动了半天，现在却觉得索然无味，“看你的样子对对方还挺期待，说说打算什么时候见面？” “没想好呢，我父母是说在庙会上，到时候人多，谁也不知道我们见过。”薛珍的脸像熟透了的茄子，只跟林依说了几句而已，就开始出汗，脸上都是一片潮红。 说起薛珍，明明是个大姐大来着，没想到却这么纯情。 林依又调戏了她一把，嘲笑了一番，然后才从她的房间里出来。 薛珍还忙着绣花呢，可没时间和林依一直聊天。 林依也不打算继续在王先生那边呆着，只和张嬷嬷说想回去休息休息，径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去。 一回去，翠锦就跑到林依身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赶紧说吧，要不然就憋坏了。”最近翠锦和以前真的是不同了，说话做事都有了些分寸，院子里的下人也在张嬷嬷的铁腕下越来越听话。 翠锦脸色微红，带着一些不安说道：“刚刚张娇在三房那边哭了好一通，说林家人都不欢迎她，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你和王先生关系不清不楚的，要去老太太那边告状呢。” 这个张娇，自己得不到林睿的青睐，就往自己身上泼污水吗？ 林依气的摔了一下茶杯，愤怒的说道：“三太太也没拦着她，就让她到处去胡说八道？” “三太太拦得住？这几个姑娘对三太太都不放在心上的，只觉得老太太对自己好。那个张娇刚刚去了，红鸾正拦着，我说要找您去，您就回来了。” 翠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张家的姑娘冤枉自家人不是一次两次了。 记得头两年的时候，还冤枉林倪儿偷东西，硬是把林倪儿的首饰盒给抢走了。 再之前，还说大姐儿林佳性格不好，欺负姐妹，甚至还拿林依说事，说林依不出门就是因为大房给脸色什么的。 张家的几个，总是想要得到所有人的关注，这下好了，林依才刚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没多久，污水就要往她身上泼了。 “走，我们先去看看去。”林依披上了外套，让张嬷嬷和自己去老太太那里，然后让翠锦去大房那边去报信。 老太太也是奇怪，吃着午饭怎么张娇过来了，还趴在自己腿上好一通哭。 外面的红鸾没有主人在，也不好直接进去，只好在门口对大太太的丫鬟素锦说道：“你可不要让表小姐胡说，在那里编排我家姑娘呢。” “又编排什么了？”她这边问着，还没进去端茶，就听到表小姐哭着说道：“大房那边看不起我，让我去给人做陪衬，还口口声声说我不要脸面。姑奶奶您最清楚了，娇儿只是对大表哥好而已，横竖都是一家人，哪比的了二小姐，都快贴到王先生身上去了？可就只独说我一个。” 啪！ 没等张娇说完，老太太第一个就红了眼睛。 王先生什么身份，一开始林睿就已经告诉老太太了。 对林依好，是因为这是大齐仅有的几个亲人了，老太太平日里对林依是充耳不闻，那是因为宠着林依，而不是因为忘了林依。 这么多年二小姐不出门，老太太急不急？ 急。 可是林依毕竟年纪还小，有大房和自己张罗着，让她一辈子富足，是没什么问题的。 所以老太太不说林依半句不是，平日里也提不起来。 现在林依好了，知道出去见人了，别说见的是小姐妹，就是直接去见了外男，老太太也是哄着的，反正也是自己家里的事情。 可要是张娇这张嘴乱说…… 王先生的身份是不能说的，那是林依的亲人。 林依知不知道不要紧，王先生过来，就是带着对林家的善意过来的。 哪轮得着一个表小姐肆意编排。 “姑奶奶……”张娇只是有样学样，学着张乔的样子告状而已。 以前张乔和老太太告状，没有不行的时候，老太太这个人好面子，在这几个表姑娘面前，只会说自家人的不是，还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表小姐，更不要说动手打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管教不严，该打 “那是你的亲姐姐，你也好如此编排？”老太太是真的火了，红鸾也好，素锦也好，都直接冲了过去，扶起快要被气晕过去的老太太。 紧接着，红鸾就对张娇说道：“你还有脸说我家小姐？明明已经拒绝过你好几次了，还要去大太太那边去混饭吃。没人说你不懂规矩，你却来编排起我家来了？我家姑娘对你差了？别忘了你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我家姑娘帮你张罗的，你一句好没有，还打算借着我家姑娘，要起你的表哥来了？” 红鸾是不该说这个话的，可人在气头上，哪里控制的住？ 她只气自己不敢打上去，二姑娘对她而言可是比父母还要亲的人，从未苛责过不说，还打算帮自己的哥哥伸冤。 甚至带着自己去见过一次五皇子，要不是因为五皇子做的太过分，兴许林依就会求个人情，托五皇子先放了红鸾的哥哥。 张娇真是傻眼了，以前大姐过来冤枉林倪儿偷东西，冤枉大姐欺负人的时候，自己可都在旁边看着的。 只要告了状，大太太也好，老夫人也好，都会向着自己这一边。 林依算是什么？平日里根本就不出门，在她眼里，林依和王先生真的是关系极好，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 老太太却打她…… “二姑娘来了，二姑娘来了！”下人们也是一通慌乱，老太太这时候已经被人扶了起来，脸色极其不好。 “让依儿进来，好好和这嘴碎的货说说。” 一掀帘子，林依就笑着走了进来，老太太刚刚的话林依听见了，看来在老太太心目中，还是亲生的比较重要。 来的路上她也听张嬷嬷说了，张娇估计是想和哥哥离得更近，不被人说，所以才编排林依。 好打着林依都这样凭什么自己不能的旗号。 而老太太刚刚说张娇嘴碎，是摆明了不站在张娇的立场上，所以林依也就没有刚刚那么着急了。 其实她也觉得王先生对自己太好了，总觉得哪里说不上的别扭。 但是她并不觉得这是男女之情，反倒觉得王先生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小辈儿。 现在想想，对方对自己这么好，让张娇嫉妒了吧。 毕竟林睿对她，可是如冬天一样的寒冷。 “奶奶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进门先不看张娇，林依先要哄好老太太。 老太太耳根软，要是让张娇给哄好了，指不定又会变成什么结果，林依是个聪明的人，自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老太太看到林依，欣慰的拉着她的手，“你可不要听别人瞎说，王先生是你大伯的朋友，和咱们家关系极好，对你也只是像对小辈儿一样，和对睿哥儿轩哥儿的感情是一样的。” “您这话说的，王先生是教书育人的，还能不知道怎么做么？更何况依儿今天只是和大哥大姐玩了会儿游戏，妹妹学的慢，就没带上张娇妹妹，怎么？妹妹不高兴了？” 玩不到一块去，所以才没带她。林依解释的清楚，虽然没有说林睿和张娇之间的不愉快，却让老太太知道，张娇这是在无理取闹。 “因为没带你玩，你就这么说你二姐姐？我林家对你不好？各项都和嫡小姐是一样的用度，还给你们做了新衣服，各项的赏钱也没亏了你们，你却说出这种脏话来，往你姐姐身上泼脏水！”听了林依的话，老太太更生气了，尤其是王先生的身份不能说，这份憋屈没有人能理解。 要是王家的冤屈洗脱了就好了，那时候林依可以正大光明的叫王先生一声舅舅，可不用受这种气。 张娇委屈的捂着脸，这一切来的太快，刚刚老太太还和颜悦色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我又说什么了？只是看二姑娘和王先生走的太近，在家里这么胡来没事，我们可当做没看见，要是在外面……” 啪！ 本来张娇的右脸被老太太抽了个结实，红的不行。 林依又补了一下，抽到了左脸上，愣是给抽出了血丝来。 小姑娘的脸皮儿薄，林依又是练过的，用足了力气不给对方扇聋了，也让对方的脑子嗡嗡作响。 “哇，你们都欺负我！”张娇虽然过着不富裕的日子，成天被姐姐看不起，却从来没受过气。 张家人也从来没打过她，更不要说在外面。 在林家，她只有作威作福的，要比在张家的地位高多了。 这些都加起来，让她有些忘乎所以，要不然也不会惦记上林睿。 “欺负你？你张开嘴让人闻闻，都是臭味儿！我对你不好吗？有好的都惦记着你们姐妹，带着你们玩，你们诗词歌赋都不会，我也从来没有看不起你们。说实话，你们就是绣花，都比不过我身边的一个丫鬟，要不是和三婶的关系，我直接就踹你了，这已经是给你面子！”林依这个人，一旦发火就是滔天的气势，要是平常，看起来就是弱不禁风，真要是动起手来，放在林家估计是武力值高的那种。 老太太都没给人脸扇成那样，林依的手却重的很。 越重，说明自己对名声看的越重要，老太太心里也是解气，听了林依的话，也忘了对方是自己的亲戚了。 也是，毕竟林依强调的是三婶的关系，可没说是老太太的关系。 然而张娇只充耳不闻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真的不懂，凭什么姐姐撒谎就能得到好处，自己撒谎却要挨打。 对她而言，偷东西要比名节这种事情糟糕多了，毕竟偷东西是要吃牢饭的，偷人的话，顶多就是一顿打。 也是张家管教不严，对这方面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三太太当年能嫁到林家，也是凭着臭不要脸。 林依的火气还没发完，大太太就过来了，同时过来的还有张乔。 “这是谁干的？居然敢打你，反了天了！”张乔一进门就说着让人恶心的话，林依皱了皱眉说道：“怎么，你妹妹编排我的不是，污蔑我的名声，我还不能还手了？真没看出来，表姑娘在林家是可以作威作福的，是看我这个孤女好欺负是不是？” 第一百四十章还不赶紧道歉 张乔本来是想数落别人的，却没想到平日里根本就不出门的二小姐先数落上自己了。 这个林依和她记忆里的那个差别太大了，怪不得林仙儿最近和她说，林依这个女人太精明，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早知道自己就应该和林仙儿好好取取经，也不会被林依问的哑口无言。 “我妹妹做什么了？轮得着你恶人先告状？”张乔直接拦在了张娇身前，对老太太说道：“姑奶奶，我们可从来没有欺负过表姑娘们，毕竟我们是来做客的，把客人抽的一脸红，还算什么待客之道？” 老太太当时脸上就挂不住了，嘴上不情不愿的说道：“这是老身自己打的。” “啊？”张乔一愣，说不出话来，急忙扯过一旁哭哭啼啼的妹妹问道：“你做什么了？惹咱们老太太生气！” “我……”张娇本以为张乔会护着自己，可张乔那种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眼神，让她只剩下哭。 “还能说什么？编排我的不是，污蔑我的贞洁，还打算给我扣上一个勾引人的帽子来了呢！你妹妹好棒的家教，真是给我家奶奶丢人！”林依生气的坐在了椅子上，入过张娇和张乔不辩驳，认个错，她还真不至于这么生气。 可偏偏这两个人做错了，还一副有理的样子。 怎么，你来这里住，是客人，就可以无理取闹了？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来林家是为了和我们一同玩耍，可见了我们你们姐妹连句话都没有说的，一股脑的找上我的哥哥们。这我就不说什么，总是在家里，没有外人，你们要是喜欢和哥哥们玩，我也没有多说过一句不该说的。可你总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林依行的正坐得直，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林家的事情，更不会坏了林家的名声。怎么，你们还打算让老太太觉得是我的错了？那我也不在乎弄出三尺白绫，挂在你家门口，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害死的我！” 说完，林依竟嘤嘤嘤的哭了出来。 真不是她想这么苦，而是挤眼泪挤的费劲，只能用声音来凑数。 本来老太太听了张乔的话，心里还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来着。 毕竟她是个耳根子很软的老太太。 可一听到林依说出要死要活的话来，马上就站起来抱住了一旁哭泣的林依，然后对张乔说道：“你们还打算怎么逼迫我家二姑娘？平日里二姑娘对你们差了？可曾说过你们一句不是？” “我……”张乔用脑子仔细想了半天，林依除了刚刚说过张娇冤枉她的话之外，还真是从小到大都没说过姐们们一个不字。 甚至连出来见面的次数都不多，以至于自己早就忘了这么一个姑娘，好像林家压根就没这么一个姑娘似的。 所以她和张娇都觉得，自己才是林家人，林依反倒成了外人。 现在一想，林依分明是被林家人给宠的，并不是不让她出门，而是她想出来玩就出来玩，不想出来跟院子里呆着也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儿，张乔转过身，对着自己妹妹张娇就是一巴掌。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人家二妹妹招你惹你了，就该撕烂你那张破嘴。”张乔虽然没有林依下手那么狠重，说出来的话却更让张娇难过，原本收敛着的哭声变成了嚎啕。 “你不就是怕我耽误你从这里坑钱么，之前冤枉四妹妹偷东西的不也是你，你还拿了人家一整个首饰匣子呢！” 她算是破罐破摔了，也不管什么脸不脸的，林家人看不起自己，是因为人家身份在那。 凭什么自己姐姐也打自己，摆出一副客观公正的样子？ 明明张乔是最歪的，“你以为自己讨好大太太就没事了？还想着从人家那里拿来凤尾的首饰，你别忘了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明明……” 啪。 张乔气急，她现在似乎很理解林依，真的想撕烂这个妹妹的嘴。 “就你会说，就你小嘴叭叭的会编排不是！”说完，还不忘了补上一脚。 “够了！”大太太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一把拉开两个要打的你死我活的姐妹。 “两位表姑娘，我当你们是亲戚来往，你们却觉得我们林家是金矿吗？”大太太冷冷的说道：“不说之前的事情，今日的事情，我会让你们父亲好好给我一个交代。不说给我，给老太太，给二姑娘，都要有一个交代！” “你们要是打架，也请你们回家打去，别脏了林家的地方。老太太和你们关系好，是给你们脸面，别以为自己真的能蹬鼻子上脸，连老太太的情分都不要了！” 她这话说完，三太太也一路小跑的跟了过来，她的腿刚好，走起来还有点不爽利，到这儿一看就知道张家姐们是真的闯祸了。 之前张娇回来和张雪胡说，自己还觉得张娇只是小心眼，在自己房里说两句就算了。 谁知道她真的跑到老太太这里来告状？再看看一旁哭着的林依，和气的手抖的老太太，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今年就不应该接这几个祸害过来！ 看到三太太过来了，大太太也是没好气，连林依都能听到消息，知道张娇要来老太太这里闹，三太太却这么晚才过来。 明明几个表小姐都是住在三太太那边的。 所以大太太直接把两个姑娘一拉，往三太太那边一推，说道：“具体的事情一会我和你说，先把这两个孩子带回去拘着吧，你哥哥不是说明天来？要是有时间今天就过来，把她们几个带走，别把老太太给气到了，到时候节谁也别想过好了。” “还有，你们两个得先和你妹妹道歉。” 张乔也好，张娇也好，都比林依大。 两个人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尤其是大太太那番话。 林依，她们不怕，老太太，她们也不怕。 最怕最怕的，还是这个不苟言笑的大太太，对方是林家真正的掌舵人，后院的事情都是大太太管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赶紧把人接走 “对，对不起，二妹妹。”张乔从善如流，只要道歉，以后就还有机会。 “我……”张娇只觉得脸上下不来台，可却不能不道歉，心里带着几分怨恨，瞪了自己的姐姐一眼。 “怎么，你还觉得你有理了？还不快道歉？回头看爹爹怎么收拾你。”张乔横眉冷对，让张娇更是心灰意冷。 原来在姐姐心里，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完全比不上来林家占便宜。 也是，就是在父亲心里，自己也是比不上张乔聪明的，每次来林家，都是张乔好东西往回捡，自己只能是个陪衬。 “对不起，二妹妹。”张娇脸上挂着泪水，看起来还挺可怜，可是她这张嘴，让林依一点都心疼不起来。 “你们走吧，别让我看见你们，要是让我听到你们在外面胡乱编排，林家肯定饶不了你们！”林依红着眼睛，带着几分委屈，往老太太的怀里扎。 老太太感受到林依的亲近，也是将她往怀里一抱，对张家姐妹说道：“听到没有，你们二妹妹命苦，还能让你们肆意编排？要是让老身再听到这种话，就是你们爹，你们爷爷，也得给我过来好好听听道理！” 两位姐妹一听到爹爹和爷爷，精神也是一阵萎靡，塌下来肩膀，有气无力的再次道歉。 这下可能真的完了，张乔狠狠的看着自己妹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不知道爹爹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姑娘。 三太太一来，事情就已经处理完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两姐妹说话，只好心里愤愤的回去。 这下好了，老太太是护着了林依，可自己在哥哥面前更抬不起头来。 不说这个，今后张家人在林府上也不会抬头，就算老太太在，能压着给自己面子……可以后呢？ 三老爷现在连窦姨娘都不放在眼里了，据说外面还养了个小的，这日子……怕是越来越难过了。 “好姑娘，你可别哭了。”老太太擦了擦老泪纵横的脸，抱着还在小声抽泣的林依，“苦孩子，你可不能再受苦了，张家姑娘以后咱不来往了，奶奶糊涂，就不该让她们过来气你。” 林依抱着老太太说道：“依儿真的没想到，她们还不止一次冤枉咱家的姑娘，四妹妹也是受苦了。” 林倪儿没想到林依会提自己，其实上一次被张家姐妹拿走首饰盒，很大程度上是林仙儿指使的。 她也没敢说，只好自己承受着，让三老爷好一顿毒打。 “都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说完，眼泪也跟着扑簌簌的掉下来。 “对，还有倪儿，倪儿也是苦命的孩子。”老太太是糊涂，不是傻，想到林依，再想到林倪儿，也知道张家到底是怎么对待林府上的姑娘们的。 现在的她竟觉得杀伐决断的大太太是个好人，忙抱着两个孩子对大太太说道：“下午就让张家来人，我可要好好问问他们，到底把咱们林府当什么了？居然还敢拿咱们家的姑娘当垫脚的，也不知道害臊！” 大太太也不好把关系弄僵，只说道：“毕竟是您那边的亲戚，总不好说的太过，把孩子带走好好教育就是了。您也别说的太僵，毕竟三太太还是要回去省亲的。” 其实三太太已经好几年没回去过了，每次回去都会被赶出来，让她好好顾着三老爷，别回来给张家添麻烦。 但是毕竟是门亲戚，三太太总不能说爹娘都不要了。可要不是对方赶人，三太太也不会在和三老爷吵架之后，连个诉苦的地方都没有。 只能说张家的教育就是这样，老太太也是经历过的，只不过这辈子岁数大了，经历的多了，人也通达了不少，不能和三太太一样。 “说的也是，但是那几个嘴碎的，可绝对不能让她们瞎说，我还是会好好说说他们。”老太太抱着林依和林倪儿，愤愤的说道：“总要让他们知道，我的两个小孙女不能被欺负了。” 大太太松了口气，老太太只要不把关系弄的太僵就好了，要不然嘴长在张家姐妹身上，真要是臭不要脸到处乱说，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毕竟王先生现在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金陵王家的人，是林依的堂亲。 戴罪之身，要是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林智渊也会吃不消。 张家的动作很快，大太太这边的人带着怨气过去，让他们接人，他们就觉得大事不好。 往年都是快过节了再去接的，一方面是不耽误自己家过节，另一方面是那时候去的话可以多捞点好东西。 逢年过节，林府上的一应器具都是好的，有时候老太太一张嘴就是赏了孩子们，今年本来就让人提前去接了，张家的人心里就在不满。 现在直接给人话，让赶紧接走，不要在老太太面前添堵。 张敬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好像林府看不上自己似的。 “我就说，没事让你妹妹回来走走，到时候也能给你说上两句话。现在好了，人肯定是得罪了，你妹妹那边哪是省油的灯。”张敬的媳妇一边嗑瓜子一边说着，张家的官位不高，只凭借张敬的那点俸禄根本就不够一大家子的开销。每年都要去林府上打打秋风，过个肥年。 听到自己媳妇这么说，张敬也是头疼。自己那个妹妹，哪次回来不是各种抱怨？不张罗讨好老太太，讨好大房那一家，只想着自己怎么过的滋润舒坦。 更不要说从林府上带回来东西了，三老爷也是个不中用的，“叫她回来干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林府，不从家里带东西回去就不错了，还能给你好的了？我看着三个丫头也不是惹了咱妹妹，往年我那么对她，也不至于哄这两个孩子回来。” 说着，张敬恭敬的给那下人塞了点银子，“您先说说，这两个丫头怎么招惹林府上的人了？” 那下人也没看塞了多少，本来也是带着不满过来的，在听这两口子的话，心里更是一阵看不起，“还能得罪谁，横竖不是三房就是了，这次老太太都发了火，您可赶紧把姑娘们接走，免得再生事端。” 第一百四十二章空手而来 一听人说自己闺女闯了祸，张敬是气的压根痒痒，直接对林府派来的下人说道：“这几个小浪蹄子，等她们回来了我肯定好好收拾她们，绝对不让林府的奶奶们失望。” 张敬这么说自己的女儿，更让下人没有任何好感，只觉得张家的人都是为了富贵才来巴结林府，哪里是为了情分？ 倒是这话下人也不好直接说，只冷冷的说道让人快去，别让奶奶们着急。 收拾了一番，张敬特意穿上一套破旧的衣服，缩着胳膊耷拉着脑袋，跟着下人去了林府上。 一进门，张敬就直接奔向了三方那边，看到张乔正在院子里训斥张娇，就知道怕是张娇做了什么让人讨厌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人家林府让我提前给你们接回去呢！”张敬一过来就踹了张娇一脚，让迎出来的三太太心里一堵。 小时候的三太太也是这样，虽然那时候林府没起来，但也要比张家富裕不少。 那时候自己只是多吃一口，少了哥哥的一嘴，就会被父亲张嘴打骂。 想到这儿，三太太对张敬的态度也淡漠了许多，其实她每年也就见那么一次哥哥，还都是在林府。 自己要是一回家，就会给张敬一种回娘家吃饭的感觉，好像张家就真的给不起自己一口饭吃似的。 “来就来，别打骂孩子，又该让老太太心疼了。”三太太的步伐不快，她不想让张敬看出来自己的腿上有伤。 被三老爷打骂的事情她也没敢和哥哥嫂子们说，说了，也会是一顿嘲笑和羞辱。 看到三太太出门这么慢，张敬更是心中不快，“这都要轰走了，还在乎心疼不心疼？你也是，就不能给老太太说两句好话？” “好话？好话都让你女儿说了，怎么不听听人家都说了什么，愣是触了老太太的逆鳞？”三太太冷哼一声说道：“你也是，好端端的为何又要穿这件破棉袄？上次不是让人给你做了新的？” “新的我舍不得穿！”张敬张嘴就是说瞎话，他来之前，还穿着那套新衣服呢。 一针一线都是三太太亲自缝制的，到也是，这件衣服本来是打算给三老爷穿，奈何三老爷不要，人家不稀罕。 三太太只想着哥哥要瘦一些，稍微改一改就送了哥哥。 怎料哥哥那边也不领情，就只当她给点什么，都是应该的，谢这个字，根本就不可能说出口。 看到哥哥那种丧气的样子，三太太心里就不喜，却没有继续反驳他为什么不穿前年的新衣裳，非要穿这件破了好几年的。 “那就算了，你把几个孩子领走吧，至于做了什么，你回头到家里头问去，别在我这儿打人。”三太太也没了好态度，只觉得大哥忒恶心人，要不是他这个小贫的样子，也不会把几个女孩养成这种手欠嘴也欠的性格。 张敬一听直接赶人，心里就不大乐意了，“总要见见咱们大姑母，哪儿能亏了礼数？” “那你带了礼数？”三太太只瞄到张敬两手空空，她可不觉得张敬会让下人拿着东西过来，他没带东西，还穿成这样，难不成还打算让老太太心疼他？ 往年兴许有效，但是今年……今年二姑娘不是个傻子了，往年张家姐妹冤枉三房，冤枉四房，都还能过的去。 今年往二房头上扣这么一个大帽子，还想着来打秋风？ “你这怎么话说的，不是说好了明儿个或者后儿个来接，今儿不是没准备？”张敬也有点脸上挂不住，自从前两年和三太太发过火，三太太再也不回娘家开始，他就觉得三太太对自家的照顾越来越少了。 大姑母再亲，也亲不过自己亲妹妹去，更不要说自己亲爹也不招大姑母喜欢，好几次都不让自己送这几个姑娘过来的。 三太太只觉得对方愚蠢，明明以为自己的脑子就不灵光，没想到还有更蠢的。 这么多年也没个长进，她只抿了抿唇，然后神色复杂的看着对方，“你要是真拿大姑母当一门亲戚走动，临时也能弄出来点东西来，穿成这样，装出一副可怜相过来，你真以为大姑母是傻的？往年只是觉得你是亲戚，怎么也是带着血缘关系的，现在可好，你给人家姑娘气成那样，还想着让老太太给你好处？” “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给我说清楚，别跟我这儿犯浑，我可是你哥！”张敬声音低沉了下来，对三太太，他只觉得是个赔钱货，就连自己三个女儿，他都觉得都是赔钱的玩意儿。 张家男丁向来少，老太太那一辈儿，生了好几个女儿才有了一个哥儿，因为穷，那几个姐姐全被卖了出去。 也就是大太太命好，在哥儿后面出生，才没被卖掉，甚至还选对了人，嫁到了林家。 至于三太太这一脉，也差不多，只不过在张敬出生之前，张家连个香火样子都没有，张府上纳了好几个妾室，也没出来一个孩子。 张敬和三太太都是老来得子，也不是一个妈生的，因为三太太属于赔钱货那一类，她母亲去的也比较早。 自小，她就没觉得自己和张敬是一家人，为了能出头，才死乞白赖的往林府上靠，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脱离火坑。 倒是对二老爷，她当年也是真心的，然而自己不如人家金陵王家的姑娘，又能怎么办呢？ 也就是找上三老爷，对付对付，就这对付一下，也是自己求来的。 张娇听到自家爹爹要问，急忙拦了下来，“别问了，是我的错，我……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今天张娇挨打的次数太多了，刚说完就抱着头根本就不敢站起来，好像张敬要打她一样。 刚刚那一脚，已经让她觉得绝望，林府上的人因为自己说错话打自己还好，自己的姐姐，自己的爹爹…… 她现在真的觉得不想活了，只是没有那个勇气。 而另一边，林依早就已经没有眼泪，只趴在老太太身边，给她讲笑话听。 前世的她看了那么多小段子，用来哄不高兴的老太太还是很管用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糟蹋了二姑娘 “张家姥爷过来了，正在三房那边呢。”张易家的进门来报，因为这次的事情闹的太厉害，大太太和林依都没走，全都陪着老太太在这儿聊天。 就连林佳和林婉，也都在老太太这边，陪着一起玩。 一听张敬过来了，老太太心里也是一阵唏嘘，她总觉得自己没提携好张家，才让张家的丫头这个样子。 “老太太，要不让让他过来？”大太太也是心软，她总是推己及人，要是自己家的几个表姑娘也这么不招人待见，自己会不会很自己哥哥。 然而薛家和张家毕竟不同，大太太也是被自己哥哥疼大的，带来的孩子也不会给她找麻烦。 张家却不一样，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老太太看了看林依，见她也点点头，才放心的说道：“那就叫过来聚聚吧。” 其实说完叫他过来的话，大太太就有点后悔了，本来要张敬过来的话，大太太会把那套珐琅彩的茶具换上，都是新的，到时候张敬要回去也拿得出手。 现在老太太房间里用的这些都是旧的，要等到过年的头几天才换上新的，因为老太太这里总有孩子过来，怕东西摔坏了，所以全都是不值钱的普通瓷器。 这些东西让人拿走了也没几个钱，起不到接济的作用。 说白了，还是林府上的人太善良，当然，给特别贵的大太太也会心疼，可也不能是老太太现在房间里的这些。 可是说也晚了，她们还没让人去三房那边叫人，张敬自己就过来了。 本来他还想带着张乔和张娇，但是两人都表示自己做的错太过，不愿意过来。 而张敬却不觉得如何，不就是说了几句二姑娘么，爹妈都早死了，本来也是林府不重视的姑娘，要不是哭哭啼啼的，老太太估计也不会太重视。 所以他带着完全无所谓的态度来了老太太这边，只想着能像之前似的，能从林府带点东西回去。 “我这还没去找呢，你就过来了。”大太太刚起身，就坐下了，看到张敬穿的衣服，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每年冬天来的时候都是穿这一套，大太太可是打听过了，三太太每年都要给张敬做两套新衣服的，不管是她自己做还是找外面的人来做，总归都是好料子，全是新的。 可是每年来的时候，还是这么一套破棉袄，看着一股子畏畏缩缩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精气神儿在里面。 张敬一进门，就给大太太跪下了，连带着扭了扭身子，又给老太太磕了两个响头。 大太太可没经历过这种，人都是小辈儿给磕头，林府不讲究这个，就是张乔几个姐妹，也没给自己和老太太磕过。 张敬这叫什么事儿啊。 林依也觉得怪怪的，她就坐在老太太身边，和林倪儿一起，张敬这么一磕头，她和林倪儿就感觉屁股被针扎了似的，急忙站了起来。 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礼节去回了，别说林依原来的记忆里没有，就是一旁的林倪儿，都不知道做什么姿势能完美消化掉张敬的壮举。 “这是做什么，你那里需要给我磕头了，快让他起来。”老太太觉得今年这个年，过的格外心堵。 要是大房那边让她心堵，她还觉得可以接受，毕竟大房太太和自己本来就不亲。 现在张家人给自己添堵，老太太就觉得特别的不舒服，尤其是搂着的两个孩子突然就蹦了起来，她隔着辈分都能感觉到两个丫头的尴尬。 “你们先去一边坐着去，给张老爷搬个椅子过来。”老太太捏了捏眉心，接过林倪儿递过来的茶，赶紧喝了两口压压惊。 “你来就来，跪下做什么，干嘛和姑姑讲这种规矩？都是自家人，哪里需要你这样。”老太太见人坐下了，赶紧挥了挥手，让下人给张敬上茶。 茶水，老太太这里也不多，所以也是上的林依弄的花草茶，味道倒是不错。 张敬没敢喝，只看着老太太屋子里的茶具，若有所思。 难道是老太太厌烦自己了？居然把屋子弄的这么土气沉沉的。 不说茶具，老太太这屋里的哪样东西张敬没打过主意？花瓶挂件摆件什么的没有他没拿过的，茶具什么的都只是顺带。 而今年，因为大太太比较忙，现在才刚开始张罗过节的事情，往年老太太的房间也是最后收拾的，今年张敬来的早，还没来得及换新的呢。 所以花瓶也好摆件也好，都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为的就是怕接四五岁的小丫头小小子给弄坏了。 张敬观察了一圈，房间里一个陶瓷的东西都没有，几个种花的花盆，还是木头的。 眼看着屋子里最值钱的就是家具了，可这些大件，自己也拿不走啊。 老太太却觉得张敬是觉得理亏，不好意思了才不说话，只好继续说道：“你要是真有心给依儿这丫头道歉，就让你家两个姑娘好好管住嘴就行了，不要在外面胡说八道。” “我们两个姑娘胡说什么了？”张敬心里不服气起来，他是典型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主，往年打秋风都顺顺利利，眼看今年没什么油水，自然觉得林府是有了什么困难，过不下去了。 一方面是林佳一直没嫁出去，另一方面是三老爷和四老爷都还没升官。 他本能的觉得，是大房那边动了小心思，对老太太以及老太太的亲戚，都下了死手，不会让他们好过。 心里就带着几分怨气，连自己姑娘做的事儿，都觉得是对的了。 一定是因为大房这边欺负人，自己家的姑娘才胡说八道，才不是她们自己想占便宜才说的。 老太太一愣，觉得可能是三房和姑娘们没给说清楚，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让大太太给张敬说。 大太太急忙把事情说了，说的倒是委婉，只说让他不要再让孩子胡说便是。 “你们自己带着书院先生和姑娘接触，还不让人说了？林府这么大的名声，怎么就怕这点流言蜚语？”张敬不服气的皱着眉头，“前些日子不是还说二姑娘被傻子给糟蹋了，我看你们是想让穷书生接盘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天壤之别无法对比 “你！”老太太直接气的胸闷，她这辈子也没被人气成这个样子过。 大太太更是说不出话来，只拿手指着对方，“我林家带你不薄，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张敬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能如此口不遮拦，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难不成还能收回来？ 倒是林依，没有周围人那么错愕，只淡淡的说道：“平安侯府的人都说不是事实，您这里却要给依儿上了死刑了，没想到张娇的话让你们都信以为真，是要真的逼死人，才觉得心里舒坦？对吗？” 林依的话让人听着心里凉飕飕的，“不过依儿不打算这么做，我大齐是有法律的，您如此冤枉一个女子名节，依儿要是现在就去告官，应该还来得及吧。” 大齐确实有如此法律，女子名节重要，但是总少不了有人肆意污蔑。 前朝就有这种事情，因为不和，所以背地里传出一些小道消息来，就是公主，也有被这种流言害死的先例。 所以这种情况下，如果女子为了名节打算告官，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大齐法律严苛，要是想告，尤其是朝廷命官，如果输了是要行刑的。 但是赢了的话…… 不说张敬的官位没了，命也不见得能留下来。 林依刚说完，大太太就补了一句，“那倒不必，好歹我林家也是相府，被人如此冤枉还能给他一个好了？你大伯自然会为你做主，既然对方不拿我们当亲戚，要我们的命，那就不能怪我们不客气了。您说是不是，老太太？” 原本老太太是打算放人一马，张敬的话让她听着心都要碎了，往年对张家的那点好，倒成了养白眼狼。 “张敬，我家老爷可没少为你挡事情，不说今年，就说前两年你贪墨的公款，还不是林府帮你补上的？”大太太气的手抖，将林依拉倒了自己身后，她可不希望林依做傻事。 这要是真告了，不管成不成的，总归是对名誉有损。 而上一次平安候说的话，各大家族都已经认了，林依老实，汐郡主也是乖巧的孩子，本来就让人信服。再加上两边都做了澄清，关键人也死了，更是所有事情都有了结果。 这个结果老太太也是认可的，大太太之前就和老太太商量过，更不要说平安候赔了重礼，这件事早就已经结束，京中就算有人那这件事做文章，也没有人信。 更不要说因为五皇子的原因，林依在老百姓心目中也算是有了点地位，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林府的姑娘不畏强权，行的正坐得直，哪里轮得到别人污蔑？ 大太太才刚开始说出冰山一角，张敬就跪了下来，“大太太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胡说八道，可不敢了。” 地上跪着的人左一个嘴巴，有一个嘴巴的，老太太现在看张敬更是觉得可恶。 以前自己对他多好，现在就养了一个白眼狼出来，也不知道自己那个哥哥到底是怎么教的，怎么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 “你错了？张娇也说自己错了，张乔还当着我们的面儿打了她呢！你也说你错了，可你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你只是觉得没了我们的帮衬，你做官的官途会不顺利而已。”大太太捏紧了拳头，本来林智渊还说，上面看张敬不顺眼，要给张敬调离京城。 自己当时还劝着，说老太太每年都要见到他，要是调走了怕是会生气。 现在想想，自己还不如让张敬早早的离开京城，也不会给二姑娘的头上扣这么一顶大帽子。 人家无父无母，已经够可悲的了，林府又不是没能力保护好她？凭什么就她，要遭受这么大的罪过？ 当初林仙儿差点害死她，就已经让大太太心惊肉跳，只是因为和林依的关系本来也不怎么好，所以才面不改色而已。 现在林依要比以前强上百倍，大太太更不可能亏待她了。 张敬是真的觉得错了，跪在地上可劲的磕头，但是现在的他在磕头，已经没有人会惊慌到站起来了。 屋里动静不小，外院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早知道林依到了老太太那里，是出了什么事情。 王先生也是陪着林睿他们逛着园子，听到碎嘴的婆子在那儿说道，说是张娇那边污蔑林依和王先生有什么关系，让林府的人给赶走了。 “我们去老太太那里看看吧。”王先生脸上着急，林睿也是一阵心酸，急忙领着王先生到老太太那里去。 还没进门，就听到张敬在那哭，说什么自己错了，让二姑娘原谅什么的。 林依正烦的不行，张敬是拉也拉不走，只抱着自己身旁的桌子，嚎啕大哭。 看来他是真的贪墨了不少钱，越是这样，就越让林依觉得恶心。 这种人就应该被关起来，而不是被林府保护着，仗着有保护伞就肆意妄为，甚至连保护他的人都咬。 “出什么事情了？”王先生笑着进门，看到地上的张敬，皱了皱眉头。 林府还有这种穷亲戚？王先生自幼穷困，虽然有王家带出来的一些银钱，却根本就不敢用。 所以从小到大，都是节衣缩食的过日子，即使这样，身上也没有比张敬这一身还脏的衣服。 林睿急忙替王先生说道：“听说奶奶身体不舒服，王先生特意来看看，呃……这是表舅吗？”林睿假装不知道这是张敬，也是，张敬本来而是朝廷命官，哪里用穿成这样？ “朝廷命官衣冠不整……这……”王先生一脸的不满，“平日里圣上还跟我说，官员的品貌风气要正，至少在着装上不能太过于脏乱，我记得睿儿的舅舅应该也是朝廷命官的吧？” “正是，不过我这表舅，每次来我家都是这样的，先生可不要到圣上哪里说啊。”林睿知道这是王先生拿皇上来欺负人，“要说的话我父亲早就说了，这不是咱们林府上的亲戚么？” “那不如去说一说的好，以后咱们林府，也没有这样的亲戚。”老太太率先发了话，看看人家王理，再看看自己这个侄子。 那真是天壤之别。 第一百四十五章血玉耳环 “别啊，老太太！”张敬真是欲哭无泪，自己怎么就这么触霉头，非要招惹林府上的二姑娘。 现在王先生也来了，要是自己把说的那些重复一遍，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怎么就忘了，鸿鹄书院备受重视，皇上甚至还亲自去过几次，专门听先生们教书讲课…… 现在林府能把鸿鹄书院的先生请过来，那这个先生就不会是个普通人，更不要说林智渊本身也是天子近臣，自己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和林府找不痛快。 不管他再怎么说，老太太也不会理他了，几个小厮手忙脚乱的把张敬给抓走，连着几个表姑娘一起赶了出去。 “打今儿起我们就没你这样的亲戚，你要还想做个人，就别给林府添麻烦，要不然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下人们更是嚣张，说出来的话让张敬越发的害怕，宰相门前本来就热闹非凡，不少人看到了张敬这幅模样。 官场上不少人都知道张敬这号人物，林智渊的亲戚，要不是有这层皮披着，张敬做了那么多狐假虎威的事情早就被人玩死了。 现在林家的下人都把张敬赶了出来，会看眼色的人也都知道该怎么做，张敬这下子可是要倒霉了。 林依却不知道这层风波，眼看着快过节了，张家却又来了人。 这次不是张敬了，而是老太太的亲哥哥，张老爷子。 “让我看看，这就是依儿吧，果然是个水灵的丫头。”和张敬比起来，这位老爷子显得沉稳的多，“我那儿子不懂事，真是委屈你了，来，这是爷爷给你的，你收着。” 做完，张老爷就从衣服里掏出一对耳环，塞给了林依。 这东西看起来价值不菲，林依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竟是和血一样红。 “给你你就收着吧，你爷爷已经训斥过那个舅舅了，以后不会再做错事了。”老太太欣慰的看着林依，然而对自己的那个哥哥，却还是心存芥蒂。 张家最明白的人大概就是这个哥哥了，可是这么多年来，不还是对张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经过张敬的事情，老太太算是把人心都看透了，这一把年纪，别的没看明白，只看清楚了任人性的凉薄。 张老爷子也知道老太太对自己不满，这么多年来自己也从来没看过自己这个妹妹，甚至老太太要回去的几个请求，也都让他给拒绝了。 说到底，自己还是不希望自己儿子太依赖林家，毕竟他可不怎么看的上老太太。要是真的指望自己妹妹过一辈子，那他自己都觉得丢人。 奈何自己儿子不中用，越是这样，他就越拉不下来脸面。 所以他只好把所有亏欠都对林依说，“好孩子，是爷爷没管好人，你不要生气了。” “只要以后不再乱说，依儿也和他没仇，何苦要生一辈子气？”林依倒是看的开，索性直接坐到了一旁，摆弄起手里的耳环来。 这对耳环不一般，看起来像血一样，带着几分流动的光彩。 张家不是很穷吗？怎么会还有这么贵重的首饰？ 然而还没等她奇怪，老爷子就说道：“我来，也是希望你们能给他一个机会，毕竟这个官位，是他花了银子买来的。” “不是我们不给，是要看看他得罪了多少人，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倒是可以给安排个闲差，这个位置是肯定坐不得了。”林智渊难得在场，他也很无奈，自己没在家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这个张敬也是，居然这么得罪人，连带着对张家舅舅的好感也一并消失。 张府确实不入流，但是老太太能和林府结婚，说明张府也是有那么一点底蕴的。 比如说这对血玉的耳环，就是张府压箱底的，老爷子怕被儿子败家，才一直藏着掖着，从来没给儿子看过。 至于三太太，他也是本着穷养的姿态，毕竟林府走上坡路，张家是在一直走下坡路，慢慢的自己都觉得比不上林府，恨不得没了这门亲戚。 老爷子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别的话来，自己这个养孩子的方法害了孩子，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都是一样，对钱这种东西有着别样的执着。 当初自己抠门，却害的孩子们越长越歪…… 老太太知道自己哥哥心里怎么想，跟着叹口气，“要是真的想起来，不如就外派好了，到中原或者南方去，要是能做出成绩来也行。” “还是……不要了吧。”老爷子清楚儿子是什么货色，“除非我这把老骨头也跟着过去，可要是那样，张家就真的没人撑着了。” 老太太新里了然，原本心里的怨气也消了大半，“依儿不生气就好了，要是孩子以后有出息，还能多多来往。至于三太太那边，还是哥哥做主吧，总不能因为这件事，连娘家都没了。” “那是自然。”老爷子一想到自己女儿，心里更是觉得堵得慌。 三太太是被自己给害了。 林依看着几个长辈一唱一和的，更觉得无聊，这件事对她而言，从张敬被赶走那一天起就已经结束了。 反正她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张敬就算真的满大街去说自己的坏话，人微言轻也没人信他。 主要还是林府做事从来没让人挑出过问题来，这几日林依也和王先生保持了距离，甚至大有以前的样子，足不出户，闷在家里。 王先生也是郁闷，却想到为了林依好，不在强求。 等自己家的冤案破了，总会相认，王先生一如既往的和自己的两个学生看书学习，到好像成了林府上的私塾先生，对两个孩子尽职尽责。 这一猫冬，林依就猫到了春节。 到春节，也没有新的案子发生，林依还特意去找了元如玩，甚至到火锅店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打听。 自从官府发出公文，将案情的一部分曝光之后，整个案子就好像断了一样。 没有人去找官府寻求庇护，也没有新的死者发现。 萧宁川甚至来找过一回林依，自我怀疑起这种处理方法，觉得是不是打草惊蛇。 第一百四十六章码头取货 林依倒是不急，现在官府出了告示来公告这件事情，嫌疑人下手只会更小心谨慎。 而且她总觉得，嫌疑人其实已经现身了，就在身边。 尤其是在鸿鹄书院那一次。 “这个是给元如的，这个要给汐郡主。”林依正忙着折腾过节的礼物，她能拿出手的就是辣酱之类的东西，当然她不可能只送吃的，她还让张嬷嬷帮自己研究了一下香皂这种东西，用时两个多月才算造出成品来，味道极好，就是失败品太多，成品太少。 以前她还觉得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可真要想做出前世那种近乎完美的香皂，没有等同的工业实力，实在是太难了。 除了香皂，林依还琢磨了几种涂抹用的香膏，也就是前世那种护肤乳，作为一个常年和福尔马林接触的法医，她对这东西更没什么研究，只是依葫芦画瓢，先弄出类似凡士林的膏状之后，才去添加一些花瓣什么的。 至于保质期，那就不能和香皂比了，就这，还是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也不知道元如她们会不会满意。 “薛家的姑娘们也走了，走的时候倒是带上了我的新年礼物，我算算还有多少。”林依感觉自己头都有些大了，索性不算了，直接都交给张嬷嬷，领着红鸾和翠锦出去遛一遛。 前些日子总是出去玩，这几天闷在家里可把林依闷坏了，就算每天都出门打拳，也不能让她觉得踏实。好像自己就应该是在外面自由的行走，而不是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面，造什么肥皂。 “姑娘做的东西当真是好的，要是拿出去开店也不是不行。比外面卖的香胰子好不知道多少。”红鸾只顾着夸，林依也送了她两块香皂，闻起来味道好极了。 翠锦也在后面夸赞，“香膏也不错，冬天手容易干裂，有了那东西我的手再也没干过。” “行了行了，有你们两个，都能给我当活招牌去了。”林依笑着走到大房那边，她想着将自己手里的东西直接送给林佳，就不在过节当天送了，毕竟那一天自己可是准备好大吃一顿，然后好好放一放鞭炮和烟花。 等到了大年初一，自己还要去集市上好好玩玩，顺便偷偷的看一看薛珍的未来相公长什么模样。 至于命案，这种事情她只留在心里，巴不得不发生才好。 大太太正忙着清点货品，过节的时候她是最忙的，老太太那边刚挂上花灯，这边祖宗祠堂要用的东西也要准备好，还有雇佣的短工，一到过节人手就不够用，就连林依院子里的下人也要要走一些。 “姐姐还在屋里？”林依摘下头上的帽子，走到林佳的房间里面，对方正在清点库房里的东西。 来年她就要嫁人，嫁妆里的东西可不能出错，她这正在清点布匹，有不少都是去年的旧样子，打算换一些新的补齐。 她手头上有一个布料的店面，原先是大太太的，林佳要嫁人，就给她做了嫁妆。 林依一进门就看到到处都是大箱子小箱子，笑着说道：“我这姐姐成了码头上的商人，忙的很。” “别闹了，我这头都要大了，本来想进一些江南的布料来着，奈何南方的染料今年少了不少，新鲜的样子是别想要了，只能看看能不能从海上淘换出来一些西洋布料。”林佳摇着头，总觉得哪里都不满意，这几日林依倒是经常做客来帮忙，可自己总不能连去码头这种事情，都让林依帮忙吧。 她确实有一批货要从码头那边走，可是林府上人手不够，都忙着过节呢。 林依歪着头，看到林佳写的东西，说道：“我帮你去拿就是，可不要发愁了，你这些东西不是说要在正月里盘点完？” 不得不说，林佳的嫁妆真的多，就林依所知，就是皇上嫁公主，可能都没林佳的嫁妆来的贵气。 怪不得大太太觉得接济一下张家也没什么呢，这世界上也就自己最小气，觉得开的几个店铺赚个几百两就已经了不得。 倒是自己的店铺，酱料铺子和茶叶铺子都极有起色，更不要说陶土铺子了，码头上已经把自己家的店铺当成自己的似的，有什么生意都需要陶土铺子似的，要她说，明明木头箱子也不错，何苦都用罐子呢。 这样一来，入冬以后林依的收入就蹭蹭的长，算上火锅店，即使没有土地带来的收入，也足足赚了三千多两。 可以说这是一笔横财，让林依想都不敢想。 “你真能帮忙？”林佳确实腾不出手来，自己要是去一趟码头，里外里就是一天。 林依点了点头，拿过林佳的册子来，“不就是这些？你分我一个小厮就好，我带上张嬷嬷一起，放心，绝对挑你喜欢的。” 林依吐了吐舌头，要知道码头上的人和自己关系有多好，孙埠头自己也好久没去见见了，到时候再买点好酒，送给林智渊也合适。 还有林睿和林轩的礼物，最近自己只忙着给小姐妹带东西，到忘了这两个兄弟了。 想到林依难得愿意出门，林佳也就放心让林依去了，将手头上的东西交过去之后说道：“你啊，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儿就让张嬷嬷来，你可不要乱出头的。” “当然。”林依说完，就让翠锦去交张嬷嬷，然后让小厮去备上车。 除了自己坐的马车之外，还要准备好驴车，用来拉东西。林依决定先和张嬷嬷她们到码头，然后东西让小厮运回来就是。 码头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尤其是快过节了，人们似乎都打算在这里买一些便宜的年货。 这里的商人也都大方，年月里本来就有大宗生意，越是体面的富贵人家买的东西就越多。 礼尚往来是一部分，还有不少单纯是因为过节的时候家里人多。 林依来这儿都挑花了眼，这里倒是井然有序，显然是有人专门维持秩序，马车和车夫都停在一处比较宽阔的停车场里，往里面是码放整齐的摊位，还有道路两旁林林总总的店铺。 第一百四十七章血玉来源 “今年的面积又大了不少，这个孙埠头是个会做买卖的。”张嬷嬷下了车，领着林依往里面走，这里和过年的集市不同。过年的集市是在庙会里的，除了摊位之外基本没有店铺参与，另外就是有不少的表演项目。 而这里是埠头，货物基本都是没拆封的，看起来量大，除了有零买东西的人之外，还有不少是拉着车过来，车上摆满了各种货物。 林依要拿的西洋布料在码头深处，张嬷嬷及时找了个领路人，带着林依和两个丫鬟一起往码头深处走去。 正在拆包的人不少，林依还看到了熟人，阮晴阮太太也在这里验货，大概也是因为家里人手少，这位太太才不得不自己亲自出来。 “晴儿阿姨！”林依迎了过去，“您也在看布料吗？” “哦，我倒不是，前些日子元如不是说要再开个店铺吗？我这边打算让她做一下首饰的生意，现在正在挑呢。”阮晴指着一箱子一箱子的原始玉石，有些是已经做过基础打磨的，还有更多是原石，想要挑出来合适的不大容易。 好在码头上的真货比较多，阮晴这次也是熟人带着来挑选，她想着除了给元如开个首饰店之外，再打几件新首饰也不错，所以正仔细的挑着。 林依也跟着看了起来，反正卸货有张嬷嬷在就行了，于是给张嬷嬷使了个眼色，就和阮晴阿姨一起挑了起来。 “我看这个不错。”林依也是赌，这不就是前世的赌石吗？林依稍微懂一点，比如说从外面来看，自己挑选的这一块个头不大，外面有着玉器的包浆，里面也能看出一丝水润来。 码头上的工人笑呵呵的递过，将东西放到林依的手里说道，“姑娘再好好看看，我们这合理童叟无欺，卖出去的话概不退换，所以还是要三思。” “无妨，就它了，我这也挑花了眼，依儿要是赔了算我的。”阮晴倒是大方，反正林依挑的东西不贵，还不如卖他一个人情。 林依也不客气，由着阮晴付账，就拿着东西乐呵乐呵的去切了。 她这么笃定，是因为她看过类似的原石，以前做法医的时候什么东西没鉴定过？ 从砖头到宝石，没有她没见过的东西，有的人认为法医只对尸体做验证，那可就太天真了。 真实的法医什么都要做，小到头发丝，大到房间里的每一处，都要进行查看。 所以林依看到这块石头的时候，心里就产生了一丝想法，打算把它打开来看看。 这里没有现代化的工具，只能看着石头被一点一点的磨开，这种感觉还挺好玩的。阮晴倒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仗着有钱，每次都会选出一大堆来，往往开出来的成色都不是很好，倒也不会亏了去，毕竟都是实打实的原石，不会是那种大马路边上捡来的。 “姑娘挑的东西不错。”切割的师傅用锤子一下一下的凿着，“你看这里面，气质通透，莹润无比，竟然是没有杂质的羊脂白玉。” 眼看着玉料脱了壳，里面就如同林依推测的那般，果然是自己想的那样。 其实白玉一般都是籽料质地更好，像这种山料，想要不夹杂杂质是很难的，更不要说这种羊脂白的成色。 林依大多也是碰运气，就算前世接触过这种石料，也不好说百分百就能切出来想要的东西。 倒是阮晴阿姨，看到林依的气运不错，笑着说道：“二姑娘手气真好，看来也是个旺夫的命格，谁娶了你可就享了大福了。” “晴儿阿姨就会笑话我，我这玉料可是您买下来的，怎么能说是我的气运？”林依笑着让匠人仔细打磨一番，她这块玉料不大，却也赚了百十来倍，她倒是想分一分给阮晴阿姨。 但是人家不愿意，赌石赌石，要的就是一个愿赌服输，自己没下定决心，让林依抢了先，也不是一件坏事。 “回头用剩下的料打磨对耳环，给了元如就是，我店里正好有匠人，你有什么要打的，直接告诉阿姨便是。”阮晴拿着石料，掂量了一下，就知道该如何做。 林依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直接让阮晴把玉料带走，让她看着做。接着问道：“晴儿阿姨对玉器还有这么多的研究？” “研究不好说，只是做这方面的生意，自然要懂的。”阮晴也不是谦虚，京中的玉料铺子大多有她的手笔，阮家在这方面可是出了名的精通，在京中算是有名的。 只是林依不接触，自然不知道而已。 想到这儿，林依就问道：“不知道血玉在玉料里，算什么级别？” “那要看成色了，只要是血色透进去的，不管是翡翠也好，还是什么白玉黄玉之类的，只要是沾了红色，就算血玉，也有拿鸡血石蒙混的，但是鸡血石价格也不低，倒是有一种玉，通体红色，据说是在川藏一带产出，带着点邪门，也有说有毒的……我倒是没见过，要是你那里有就好了。”阮晴是了解这个行当的，自然知道血玉的珍贵，倒是林府上，没有一个人知道血玉的价值。 林依听完对方的解释，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占了别人多大的便宜。 毕竟阮家人都没见过的东西，张老爷直接就送给了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张家确实亏林府上太多了？林依不敢多想，只说道：“之前长辈送了一对耳环，说是血玉的，我看估计也是鸡血石之类的东西骗我这个孩子呢。” “那倒是，还没见过这种东西送人的，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宫里也不见得有的。”阮晴的话让林依心惊肉跳，只想着等回去了，再问问林智渊或者萧宁川才能安心。至于张家老爷子为什么压送，她心里也是犯嘀咕，倒是不敢去问老太太，怕老太太担心。 林依挥别了阮晴，直接沿着码头上工人指的路去了岸边，运河上的人都忙的很，林依找了一阵才找到张嬷嬷的身影，原来她已经到岸边开始点货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最后一把凶器 又走到清点货品的地方，张嬷嬷正和小斯一起，对着十来箱的货品挑选。 林佳的货不是定了之后就不能更换的，和大多数货物一样，这些货集中运送过来，然后让买家挑选点好之后再运走。剩下的码头也好，还是商家也好，都会直接拿到货架上去买，里外里都不会亏了。 张嬷嬷对这种新鲜样子拿不定主意，这种蕾丝或者印染的制品种类繁多，张嬷嬷只觉得每种都算好看，也不知道大姑娘林佳喜欢哪一种。 林依一过来，就看到张嬷嬷发愁的样子，左侧应该是张嬷嬷已经挑好了的，大多是那种质地非常好，看起来很适合做陪嫁的贵重布料。 剩下的就是一些颜色花里胡哨，但是价格还算平价的布料了，林依急忙跑过去帮忙挑选。 这些东西大同小异，张嬷嬷是走进了死胡同，非要选出好看的来。 其实以林佳进货的量来说，每样都挑上一点也还有富余。 “还是姑娘聪明，是老奴忘了这一茬，还以为是二姑娘自己要用，竟忘了是帮着提货了。”张嬷嬷笑呵呵的让小厮搬货，来这挑东西的还有不少商家，看到林依这边的气魄，眼睛都直了。 这也就是大户人家，小门小户的哪里需要一车一车的拉这种西洋货？ 再说今年西洋货也贵了不少，有乱王在南方兴风作乱，这些海运过来的东西往往价格都翻了倍。 “好了，这货装的差不多了，再拆两个箱子挑一挑就是。”林依忙的一头汗，别看不是她自己的生意，却要尽心尽力的给人帮忙。越是这样就越怕做不好，和张嬷嬷刚刚慌乱的样子，还真有几分相像了。 林依说着，就开始着手拆箱子，想到以前拆快递的狠厉劲头，林依今天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毕竟拆了十几个箱子，挑了一车的货，不管是谁都会累的。 翠锦和红鸾一起上手，将林依手头的箱子拆开，一打开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味道……”翠锦第一个觉得恶心，红鸾也捂住了鼻子，不知道这货是怎么运送的，没拆开箱子之前还是好的，拆开之后居然有一股霉味。 “打开看看。”林依是真的胆子大，说完就开始拆开里面的包装，除了上面有一些布匹之外，下面居然放的都是一些发霉的东西。 她这边发现了不对劲，张嬷嬷也及时找人去叫孙埠头，码头上不少人过来看热闹，林依竟然从里面掏出来一把带着血的刀。 “是锦衣卫的刀……”林依皱着眉头，这里面没有尸体，但是却带着血。 放在人来人往拿货的地方，很容易被人发现。 孙埠头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看到林依皱了皱眉头，听说是来拿货，然后遇到的这件事情，更是搓了搓手。 林依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在箱子里面翻着，“这里面带血的东西就是一件破布，还有几个长毛的橘子。” 霉味儿就是橘子和刀一起散发出来的，林依猜测，一开始可能是为了用橘子掩盖刀上的血腥味儿。 “这批货是从哪里运过来的？”林依冷静的问道，自己所在的运河，除了能一直通往苏杭，还能直接连通到津口港岸，如果说西洋货品要过来的话，很大程度上是要从那边过来的。 果不其然，孙埠头提起就说是从津口运送过来的，因为过节的时候比较忙，会有不少短工过来，这东西到底是谁放进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应该是个警告吧，或者说，已经有人遇害了。”林依很不甘心，总觉得这个凶手自己见过，几次命案现场都有对方身影似的。 可是却根本就找不到是谁，甚至自己可能，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而对方却有可能一直在看着自己。 孙埠头一时无话，只好先让林依把货挑选好运走，然后带着林依去了码头上待客的小楼。 林依见到的小楼是个三层的阁楼，楼下基本上是货物，不知道是不是萧宁川自己的，再往上，应该是账房算账的地方，顶层才是休息的地方。 跟着孙埠头上去，小楼顶楼刚好可以看到整个码头，忙碌的人们就像是画片里的小人一样，熙熙攘攘，吵杂不已，却又带着点新年的喜气。 “这种事还是不要告诉林家人了，这件事码头上的人会封口，货物也可以给你换一批。”孙埠头知道这些货物是打算给林佳做嫁妆的，怕林家人不满，所以孙埠头主动提出了更换。 林依摇了摇头，说道：“改的话也来不及了，而且又不是同一批箱子里的，我已经让张嬷嬷回去告诉大姐姐了，如果她不满意，再让她回来和您换就是，我做不了主。” “也是，不过今天的事情，林姑娘以后还是不要掺和了吧……”孙埠头一想到林依毫不忌讳周围眼光，直接开始查看凶器的样子，就觉得心里抽抽。 以前知道这姑娘聪明，遇到事情不慌乱，可也不能镇定成这个样子啊。 再说萧宁川还让自己照顾她，哪里需要？对方的胆气怕是比萧宁川还要大几分呢。 林依就知道，孙埠头和萧宁川沆瀣一气，都希望自己不插手。 “可是我不插手，事情却总是让我遇到。”林依开始在记忆里回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神通？能进到兵器库房，我倒是不觉得是什么本事，只要请我三叔吃饭，就很容易混进去了。云山的话，也算是容易，只要和人串通好，把救人的女子支开就好。甚至萧宁川都可能是故意安排的……”林依想了想，如果当时有人就是要让萧宁川引走那个把自己掳走的女人，然后趁机杀人的话呢？ 那至少说明，杀人的人武功不高，不说和萧宁川相比，至少和掳走自己的女子相比是不如的。 孙埠头一言不发，他虽然是萧宁川的手下，却不是管破案这件事的。 他只负责在码头上打听消息，将消息传递给萧宁川就可以。 至于皇上交代的别的事情，孙埠头哪有权利去听？ 第一百四十九章过年 “说的没错，确实有可能是引我离开，否则不可能一开始就装死。”萧宁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走到林依的身后说道：“冬天这么冷，你也不多穿一点。” 看到林依身后红鸾皱眉，萧宁川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直接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罩在了林依身上。 “不过平安候那边，可不容易混进去，至少从我的调查来看，根本没有女子能混进去。”萧宁川趴在了围栏上，看着下方的人群，“平安侯府上也不可能有外人，他家在朝廷上很是低调，平日里也不会宴请宾客什么的，就是今年的大寿，也是为了洗脱流言才开起来的，整个园子里好几年都没有新的奴仆进来。小荣夫人的哥哥是死在平安侯府，不是死在家中，这一点平安侯府上的人都可以证明。” 如果说是平安侯府的内部人做的，那怎么解释之后军营里死的人呢？ 更不要说鸿鹄书院里…… “也不一定……”林依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小荣夫人的儿子，是打算成亲的，因为出了事，所以亲事也没结成。” 林依想了想，印象中的那个人模样模糊，但是却见过。 “那次小荣夫人打算害我，平安侯府身后跟着的人就是要和小荣夫人结亲的，那人是女孩的哥哥，好像……好像也是书院的学生！”林依的拼命的回忆着，“之后这门亲事不是没了？那人也再也见不到了，既然你说是外人所谓，那人既然能进鸿鹄书院，有没有可能也能进到军中？” 萧宁川怎么也没想到，平安侯府还会有外人，因为平安候的隐瞒，更不知道有人平安侯府也曾经出入过外人。 主要是平安侯自己觉得理亏，家中出了丑事，还要牵连对方更是不应该。所以从一开始，就忘了提定过亲的事情，更没有把准亲家说出来。 但是上次林依却见过对方，叫什么林依不知道，却记得这人的妹妹打算嫁给平安侯府的，据说是个瘸子。 “我去查一查，等有结果了告诉你。”萧宁川淡淡的说道，林依却不以为然，“你总有想要瞒着我的事情，我不在乎结果，只要没有人再出事就好了。” 这件事情一查，就直接查到了过年，除夕这一天林府格外热闹，红鸾和翠锦因为担心小姐和萧宁川有接触，这几天都没睡好，总是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 林依只好提点两人，在老太太面前可千万不要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新年的喜庆劲儿可不一般，今年的春节下了一场大雪，所谓瑞雪兆丰年，人都说是一个好兆头。林府上下都挂着红灯笼，盼个彩头，林依的院子里也都规划的差不多了，有些工作只等春天来了，冻土都松软了才好继续。倒是拆了不少成年累月年久失修的旧物。 不仅是院子里换了新的，大房还给林依添置了几个丫鬟，除了红鸾翠锦之外，又给林依准备了两个脑子灵光的，一个叫梅儿一个叫昙儿，长得普普通通，手脚倒是快的很，给红鸾和翠锦两个人分担了不少压力。 这两个丫鬟只比林依贴身的两个年纪小上一些，位置正好也不会越过两人。 一大早，林依给了院子里的丫鬟压岁钱，一个个都美滋滋的，除了心理带着担心的红鸾翠锦，其他人脸上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年纪大的嬷嬷们，林依也给了年终的赏钱，更是让张嬷嬷回家去过年，让张嬷嬷感动的五体投地。 也不知道以前的林依是怎么做的，过年了不让张嬷嬷回去，张嬷嬷还能每天尽心尽意的伺候，也是不容易。 按照张嬷嬷制定的规矩，林依给的赏钱到不是一样多的，只看谁认真工作，这一点张嬷嬷也提前和院子里的丫头们说了，不能因为钱多钱少闹毛病，好好伺候姑娘，等明年只会更多。 踩着积雪，林依从小院子里直接走到了老太太的院子，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都在这里，就连平日里几乎不出头的四房那边，也都穿着簇新的衣裳，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一见到林依，就泛起了泪水，放下手边的林婉，直接抱住了林依。二房就剩下这么一个了，往年的春节只是打个照面，今年倒是好的了，捡了一条命，因祸得福，人也要比以前正常了许多，至少愿意出门玩了。 看到老太太泪眼婆娑的样子，林依急忙过去劝慰，“您看您哭的，大过节的何必要带着眼泪呢？一家子团圆总归是好的，依儿还在您身边呢。” “一会儿要去祠堂看看你的父母，就他们两人陪着你爷爷，怪孤单的。”说着，老太太又想起了自己的丈夫，更是觉得心酸不已。 好在林依之后又说了一些有趣的话，好一阵忙活才算冷静下来。 “今年和往年不同，过了年月，两个孩子也该下场考试了，唯一让我放不下的就是大姐儿的婚事，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个主意，别让老婆子我一个人担心着。”老太太去年就因为这件事叨唠了好久，林依不知道，今年可不能再因为这件事情叨唠了。 大房的人不好直说，林依只好接着说道：“老太太不希望我们多陪陪您么？依儿可是想着，奶奶这里好吃的好玩的这么多，不想离开呢。” “就你嘴甜，今儿个什么都有，小孩子们也不能亏了嘴，来，奶奶给你们发压岁钱。”说完，老太太打开了钱匣子，因为表姑娘那边闹事，今年老太太都没给那些孩子们准备压岁钱，所以这一次发的格外多，只为了图个喜庆。 林依也收到了红包，沉甸甸的一块，拆开来看了看居然有足足二十两。 其他姐妹们收的都不一样多，只林依和大房的男孩一样，都是二十两的零用。 这下出门赶集，都不一定能用的完，林依谢过老太太，又跟着全家去了祠堂，按理说一个女孩是不能进去拜见的，像林仙儿这样的庶女，连在祠堂悔过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门口跪着抄写经书什么的，但是二房只剩下林依这么一个，所以林依和别的姑娘们不同，可以直接在祠堂里拜会父母。 第一百五十章新年的期盼 林依看着祠堂上面两个陌生的牌位，林智年，林王氏，这两个名字对于林依而言无比的陌生。 前世的她对父母并没有什么亲昵的感情，从小就被扔在姥姥家抚养，长大之后面对的更是亲情的疏离。 可以说父母对弟弟的照顾和对自己完全是两码事，然而林依并不恨他们。 只是穿越过来没有太想他们而已。 现在看到父母的牌位，林依突然觉得悲伤从心里流露出来，她觉得这大概是林依本身的感情，面对早亡的父母，林依是十分痛苦的。 看到其他姐姐妹妹都有父母，林依却只能和张嬷嬷相依为命。 也好在有张嬷嬷这样的老奴，哪怕不是特别的精明，却也为林依付出了大量的时间。 甚至为了林依，张嬷嬷连和自己家人团聚的时间都没有。 想到这儿，林依更是觉得自己要对周围所有人都要好。 原以为林依好些了，没想到进了祠堂，还是要哭一鼻子的。林智渊拉了一把跪着的林依，“哪怕没有他们在，大伯也会照顾好你，在弟弟和弟妹面前，大伯还是敢做这样的承诺的。” “谢谢大伯。”林依擦了擦眼泪，这种弱者的眼泪不适合自己，“本来也是过年，高兴的日子，依儿还特意做了辣酱给父亲母亲，希望他们在那边也能吃到依儿的手艺。” “放心吧，一定会吃到的。”林智渊拍了拍林依的肩膀，“过年的日子，就不要伤心了，让他们看见也会为你着急。” 林依点点头，不再继续，只是心里那种悲伤劲儿，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也怪自己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林依鞠了个躬，对二老道歉，然后才跟着林智渊走出了祠堂。 祭祖之后，林家才算是真的到了过年的年关，一家老小全都在一个厅里吃饭，今年还多了个人，王先生也在酒席上，和林智渊讨论起民生来。 “南方被乱王闹的民不聊生，据说出了江南，走到湖广赣西一带，都是乱王的余党，神出鬼没，总不知道在哪里。可惜了南方的百姓，非要受这个苦，有货物也运不出来，都被乱王的人劫走。”王先生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文人大概都是这样吧，这一日也没讲那么多规矩，都是自家人，男宾女宾倒是没分那么清楚的，林依坐在大太太身边，听着王先生高谈阔论。 王先生倒真是个有才的人，说的那些事情林智渊都要频频点头，而林依也观察到，林睿似乎对王先生说的话听的非常认真，要不是还在吃饭，怕是要拿着小本本都记下来才行。 倒是一旁的三老爷，对王先生说的话完全听不进去，这时候正着四老爷高谈阔论，说的都是关于升迁的事情。 四房在林家，根本就是隐形了一样，虽然四太太平日里也和大太太走动，却总没有三房那么闹腾，少了点话题，有时候林依要想一想，才记起来四房。 相比起三房来，四房也更省事单调，四老爷一个妾室都没有，倒是四太太到现在还没有儿子，这时候正和三太太絮叨生孩子的事情。 “依儿多吃一些。”老太太发话，大太太急忙又给林依夹了菜，大概有种疼爱叫做奶奶觉得你没吃饱，明明林依已经吃不下了，碗里盘子里却还是菜，多的数不过来。 “依儿够吃了，都有些撑了。”林依笑着对老太太说着话，而老太太早就已经拉着林佳，拉起了家常。 这才是过节，林依看了看院子外面张灯结彩的样子，前世自己过的是什么样的春节，林依已经忘了。 只记得自己的春节往往都是一个人过的，而今年，热闹的让自己都有些热泪盈眶。 “二妹妹这是又哭了，放心吧，姐姐可没那么快嫁出去，一定要对和你玩几次扑克，把你的压岁钱都赢过来才行。”因为林依一直看着林佳的方向，让林佳误以为林依哭是因为自己，倒是林依，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我可不是为大姐儿哭，我是想到压岁钱那么不经花，还想着再讨几个红包呢。” “你啊，可别想着红包了，明天咱们全家都去戏园子去看戏去，你到时候可要手紧一点，别看到演的好的，就忍不住都散了去。” 其实大家都认为林依是因为父母的事情哭，往年也都是这样，今年林依能跟着一个桌子上吃饭就不错了。 一旁的王先生更是觉得心酸，明明没有父母就够糟心的了，家里人还有不理解的，不是害她落水，就是编排自己和她的事情。 这些都是把这个傻孩子往绝路上推，好在她坚强，一切都抗过来了。 “林相，今日咱们不醉不归！”王先生大气的给林智渊倒了一杯酒，整个场面才算彻底热络了起来，连外面放鞭炮的声音都遮盖住了似的。 林睿看林依不高兴的样子，推了推一旁的林轩，“反正我吃饱了，咱们去放鞭炮吧！我前些日子还从西市那边淘到了烟花和礼蛋，几个妹妹不一起去吗？” 不说林依，就是三房的几个孩子都跟着凑热闹，婉儿更是趴在林佳身边，让林佳带她一起去看烟火。 裹好了衣服，林依跟着几个孩子一起出了门，在院子里放起烟花来，大齐的烟花制造技术不低，几个下人跟着放了几个礼蛋，竟觉得整个天空都被礼炮染了颜色似的，到处都是接连不停的烟火。 “看来隔壁也在放礼蛋呢，咱们可不能输了。”林轩最是有干劲儿，打开箱子让下人一个跟着一个，放的没完没了，林依则和几个姑娘们一起，手挽着手，看着被烟火照亮的夜空。 林佳靠着林依，望着远处的礼花说道：“真好，只是明年，怕是要在别处过年了。” 说完了，她还紧了紧怀里的林婉，林依知道她是在感慨，并没有答话，而是看着天空上的烟花出神。 自己也在这里过年了呢，古代的生活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真希望就这样不长大，那该多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偷偷离开的林仙儿 晚上睡得晚，白天起不来。林依这是第一次过古代的夜生活，除夕夜熬了一夜，还跟着林轩一起放了半天的烟火，现在扎在被窝里怎么也起不来，好像被棉被封印了一样。 然而外面的人却催了起来，为了不让林佳掀自己被子，林依只好费劲的从床上爬起来。 “总共也不过睡了两个时辰，现在戏台这么早就开始了么？”林依不情不愿的洗着脸，穿上了过年做的新衣裳，这衣服里外里都是锦缎的，厚实的不行，再戴上帽子，活脱脱的一个洋娃娃。 林佳拉过来林依，上下打量着说道：“这一过年，我才发现妹妹竟然长得越来越水灵了，不说别的，单是脸上的肉就出来了不少，可不像以前似的，瘦的只有骨头。” “姐……你是在变相的说我胖吗？”林依耷拉着脸，本来就没什么精气神，还要被人当做小孩子一样捏着脸。 林佳哈哈一笑，将林依推出房门，“往年你都不跟我们去听戏的，所以不知道。这个梨园可是很有名的，只有到了春节的时候才会邀请四方各地的戏班来京演出，所以咱们这次看的可不是平日里戏班的戏码，而是其他地方的。” 听到林佳这么说，林依懵懂的点了点头，其实不管是哪里的曲目，林依都听不懂。 她也试图去了解这个时代的文化，奈何这里的曲目如果不看戏折子的话，光是口音和音调就要让林依睡着了，完全就跟听天书一样。 但是为了让全家人高兴，也算是让自己融入到这里的生活中，林依很愿意和大家一起去听一听，就当是孝顺了。 别看老太太岁数大了，要是好好打扮打扮，也不怎么显老。林依一眼就看到穿着鲜亮的老太太，噗嗤一笑，迎了过去。 “奶奶这么一看年轻了好多岁，说是婶婶的姐姐也有人信呢。”林依也不是拍马屁，事实上老太太今年也不到六十岁，古人生孩子都早，虽说近几年，女孩不留到十八岁都不肯嫁人了，那也是因为富贵人家。 平民老百姓多的是年轻的时候就早早生孩子的，老太太也不例外，她嫁的早，生孩子也早，林智渊今年刚满四十，她其实也不到六十岁，要是不穿那些老气横秋的衣服，再瘦一些的话，就凭这个养尊处优的生活方式，想老也难。 老太太一听是林依夸自己，更是喜上眉梢，将林依直接抱在了怀里，“人都说二姑娘嘴变甜了，走到哪儿都吹捧人，我还以为是糊弄我，没想到还真是的。奶奶老喽，可不能和你婶婶比，你婶婶年轻着呢。” “奶奶可不要胡说，我那里是吹捧，婶婶也是年轻的，跟大姐姐站一起就好像姐妹似的，这么一看，您就更显年轻了。”林依笑着从老太太怀里挣扎出来，“我真的不是开玩笑，依儿起都起不来，奶奶却精气神这么高，看来今天的曲目一定都是奶奶爱听的。” 在场的人都觉得二姑娘和以前完全不同了，这种感觉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只觉得开朗之后的姑娘要更招人喜欢，要比以前哭哭啼啼的样子好不知道哪里去。 上了车，林依她们就直接奔往戏楼，大年初一去听戏，是林家人每年都会做的事情。往常都会少了林依，今年是真的人齐了。 大太太早早就安排好了，定了月满西楼的包厢，包厢是在二楼上，因为大太太定的早，所以位置极好，几乎可以说就是在正中央看戏台上的表演了。 大家对这个位置很满意，房间不小，除了舒适的椅子之外，包厢里还有不少零食瓜果，不光太太和姑娘们人人都有位置和地方，就是下人，也能探着脖子看的清清楚楚。 林依没有和几个姐妹争抢位置，而是选了靠后的地方默默的吃着东西，有人问就说自己还想睡一会，想要补一补眠。 知道林依没睡好，大家也不强求，她能来就算不错了。 而另一边，林仙儿也和林依一样，没有往前面凑，而是坐到了后面。 有林依的这个借口，林仙儿也顺口就用了过来，她不停的在四处张望，好像再找什么人似的。 林依本不愿意管她，可看到林依看自己的眼神，林仙儿就慌。 她觉得这么久过去了，林依还不提落水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因为林依忘了。 而现在自己要是和刘家哥哥见面，搞不好林依就会想起来。 这里不像是在家里，人来人往的不好下手不说，也没有趁手的东西。更不要说林依现在在林家的地位，如果出了事情，大太太绝对要严查。 林仙儿笑着和林依说起话来，“姐姐别这么看着我，新年都到了，人总是要有新气象的。从今以后仙儿可再也不和姐姐置气了，姐姐也原谅我好不好？” “嗯？”林依有气无力的看着林仙儿，这又是搞哪一出？ 自己不过是撇了她一眼而已，慌什么？ 职业本能告诉她林仙儿有问题，但是想了想，自己何必要管那么多？ 今天大太太她们都在，更不要说林智渊了，有这么两尊大神看着，林仙儿还能对自己做什么不成？ 顶多就是林仙儿私自跑开，找刘芹又谋划什么吧，可那又怎样，总不能还和自己有关系。 毕竟林仙儿先攀高枝，并不是想骑自己头上，放眼林家，自己还真不算是什么人物，就算是要比，也应该和大姐林佳比，而不是自己。 林依不说话，只是扭过了头，林仙儿抠了抠手上的手绢，好像报备似的说道：“我还想找几个姐妹说会儿话，姐姐要不要一起？” “你找姐妹说话，带上我做什么？我都说了我困了，要休息休息。”林依没好气儿的回了她，本来就相看两厌，干嘛还摆出一副自己欺负她的样子？ 在林依的人生中，还没见过几个做作的白莲花呢，对林仙儿的做法她只是凭借本能的讨厌，而不是一眼就看出来对方哪里不对。 第一百五十二章戏楼书生 有了林依的话，林仙儿才放心的离开，打着出恭的名义绕到了舞台另一边去。 而林依这边，也是有人找的，汐郡主今年运气好，母亲定了个不错的位置，正靠着林家的包厢。她跟母亲打了个招呼，就来到林依身边，推了推她。 “不是说想去你就去，不要来……”林依还以为是林仙儿，揉了揉眼睛，竟然是汐郡主。 “你也来了，昨天晚上我闹的太晚，一路上都在犯困，这还没醒呢。”林依脸上有些红，“你家里人也来了？在哪儿呢？” 汐郡主不会跟林依计较这些，对她而言，林依可算是恩人了。当然汐郡主是个很腼腆的人，站在林府的包厢里还觉得有些浑身不自在。 “快来坐。”林依看出来对方不自在的样子，笑着说道：“她们都忙着看戏呢，没工夫看我们。” 可不，林睿和林轩头都不会，现在刚开始热场子，底下练杂耍的孩子们更吸引人，不说这哥两个，就是林婉和林偲，也被火光冲天的表演吸引了过去，拍这手跟那叫好。 看到林依不反感自己，汐郡主心里才算踏实了下来，她和林依身边的其他姑娘不同，最是腼腆，不爱说话，虽然很喜欢林依的性格，却不像元如和张家姐妹似的，和林依那么亲。 “我家就在隔壁，看到你我就过来了。”汐郡主指了指右侧的包厢，今天的戏台没有皇家的人出现，所以只要定的早，就会有好位置。别看公主一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但是手快有手慢无，抢了一个好位置。 她这么一说，林依也对着场子看了起来，隔壁是胜铃公主和她的婆家一家，另一侧则是空的，还不知道是谁要过来。 倒是附近的包厢，几乎都坐满了人，林依看到不少熟人。 有坐在楼下的张大人一家，大概是为了照顾书院的人，张大人那边也有书院的几个先生，看着面熟。元如她们则是在三楼上，和林依这边的好位置不同，她们大概也不是定的早的，位置有些偏僻了些。 也是，阮家和金家不可能在一起的，等阮晴忙完了想起来这件事情，可能也误了时候，没了位置。 说到这儿，林依看到王先生也下了楼，和张大人站在一起聊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几个姐妹们都要过来看戏的，你看我看到了谁，张家姑娘正在底下坐着呢。”林依听完汐郡主的话，就扭头对她说道，于是汐郡主也跟着林依一起往下看。 两个姑娘对下面的人招手，下面的人却看不见，也是，戏楼的人这么多，两个人的声音都小的可怜。 汐郡主只好惋惜的说道：“可惜她们看不到我们，不过你看那个人，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好像不是书院的人。” “你是说那个缠头的，当然不是，那是戏班的人啊。”林依笑着拿过戏折子，“看打扮，应该是这一场的。” 戏班的人出来说话，大概是真的认识张家人了，再加上张府和鸿鹄书院的关系，搞不好还是和书院的人认识呢。 鸿鹄书院的人也有戏班出身的吗？林依觉得可能性不大，倒是林轩扭头看到林依在和一个不认识的妹妹说话，还说的是张先生，就解释起来，“那位是我们鸿鹄书院的书生，家里穷，小时候被卖到戏班去了，后来自己赚够了钱，戏班老板又支持，就来了我们书院做旁听生。” “书院还能旁听的？看来人都说鸿鹄书院好，果然是因为有教无类，孔夫子的话真是没有丢了去。”汐郡主感兴趣的亮了亮眼睛，“要是我也能去学就好了。” 大齐没有女子书院，不仅没有，更推崇女子无才。 就算是高门大院里，女孩子学识太好也不被人喜欢，看看金陵王家就知道了，女子有才又如何？还不是拉着全家遭殃？ 林依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倒觉得汐郡主说的有道理，没看出来对方因为一时失言捂住的嘴巴，“可惜大齐没有女子书院，要不然咱们肯定要比这些人还要强些，我家二哥背的书我都会，他还没我背的顺呢。” “妹妹你可不要乱说，我那是因为当天感冒，被父亲一问就突然想不起来了，其实我都记得的，记得的。”林轩挠了挠头，上次林智渊考四书五经，没想到林依也能背上一段，自己被父亲好一顿骂。 倒是林依，因为会的多，被林智渊夸了一通不说，还赏了东西。 几个孩子咯咯一笑，再看下台的时候张家的人都已经坐齐了，哪还有刚刚那位戏楼学生的影子？ “我看快要开始了，我还是回去看，就不打扰你了。”汐郡主腼腆的舔了舔唇，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包厢，也就是林轩，这时候才茫然的问道：“这位到底是谁啊？” “你不知道？是胜铃公主家的小郡主，人很可爱吧，就是有点傻乎乎的，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林依笑着看了看汐郡主的背影，这孩子是个实诚孩子，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偏偏为人又不爱说话，心里想什么又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着实是个好玩的人。 说完，林依伸手看了看戏折子上的曲目，要不是汐郡主来，自己的瞌睡虫也不会没的这么快，现在的她倒是想看看那位戏楼学生的表演。 之所以能确定是哪个曲目，大多是拜那位学生身上的妆容所赐，对方身上穿的是亮亮的铠甲，却没有五行旗在上面，看起来不是将军，而是个护卫。 戏折子里有护卫的主角就那么一出，是说在顺天府府尹身边的带刀侍卫，这个侍卫惩恶扬善，为人刚正不阿，被老百姓成为大侠级别的人物。 虽然因为时空不同，名字也不同，林依却觉得这是在说包龙图的故事，里面的人物形象鲜明，再猜测一番，那书生应该就是演的这一出了。 正看着，左侧的隔壁终于来了人，萧宁川正跟着姚家的人过来看戏，只是姚家的人好像一点也不欢迎他，都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第一百五十三章四处找人 姚家的人当然不欢迎萧宁川，甚至姚理和姚廉因为和萧宁川是朋友，经常被父母训斥。 别看最小的姚廉都比萧宁川大上两岁，但是和他沾边，就会被父母贴上一个不靠谱的标签。哪怕萧宁川还算是帮过皇上，将皇上捧到那个位置，也不能让姚家人心中对萧宁川改观。 没办法，都是小时候不懂事，萧宁川也不在乎，更何况他是真的来蹭的。 作为一个铁杆光棍，他哪里有心情去定什么包厢，往年春节过不过也都是一个样，毕竟他是属于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类型，根本就没有必要单独定位置不说，就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看戏，也未免太惨了一点。 林依正好就坐在包厢后面，刚好可以看到两边的人，看到萧宁川被孤立着走过来，居然还能淡定的坐在前排看戏，感到十分的神奇。 这家伙，不像是个会看戏的类型啊。 主要是一开始出演的戏都是什么情情爱爱的，要么就是适合孩子们看的，对于萧宁川和各位大人会感兴趣的武戏，都会安排在最后。 因为越往后面就要越精彩，萧宁川这种人能有时间来看就不错了，怎么会浪费时间？ 林依看到了萧宁川，对方也自然看到了林依，只是余光一扫，并没有多做停留。 如果是在单独的场合，萧宁川可能会过去调戏一番，这个时候还是算了吧。 “小姐……”红鸾怕林依过去添乱，急忙提醒了一下，林依才把头扭过来，“我就是看看，没想到姚家人定的位置比咱们还好呢。” “那是当然，人家毕竟是京中的一把手，各方面消息都灵通着呢。”红鸾小声说着，别看姚理只是个三品官员，却因为是京中的衙门，做事情都要更如鱼得水一些。 就这一点而言，宰相府也要让上三分，就算提前知道了什么时候可以定，也要让给人家，才算是讲理。 林依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就是前世，她也是一个不管上级领导如何调动，只管做好自己工作的人。这一世的她连工作都没有，更不会讲究这些。 姚家人都屁股刚坐稳，戏台的幕布就拉开了，开年大戏一般都是非常出彩的戏码，不是那种哭哭啼啼的，而是喜气洋洋的大戏。 林依看着这一出女驸马，觉得很没意思，一方面是听不懂，另一方面是剧情自己太熟悉了。 “姑娘要是觉得无趣，咱们可以叫几个朋友过来打牌的。”翠锦带的东西不少，林依平时爱玩的基本上都在这儿了。 然而看看周围人入定的模样，林依摇了摇头，毕竟自己不喜欢，不表示别人也不喜欢。 也有例外，就是一旁的汐郡主，她巴不得在和林依找点什么事情做，歪头看到林依也无聊的拖着下巴，急忙走了过来。 “你来的正好，我们一起玩这个吧。”林依看到汐郡主眼前就是一亮，急忙拿出自己的跳棋来。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个戏码的，我看周围人都特别喜欢。”汐郡主的声音小小的，听起来好像很委屈似的。 林依知道，对方的母亲就是公主，看到这种拿皇家开刀曲目肯定不会高兴，然而周围人却很感兴趣。 “我啊，对这些咿咿呀呀的本来就没什么劲头，等过一会武戏开始了，我才会注意呢。”林依笑着下了第一步，有了元如的推广，阮家的人第一个用起来跳棋，现在京中贵女圈子里大多数人都会上一点，这种有意思的活动偶尔还会有书院的先生参与，汐郡主也不至于陌生。 两个人玩了几盘，戏码又讲到了一些神话故事什么的，都是林依看一眼就知道会讲什么的故事。 这些东西林依见的多了，在场的人却不同，大多数人没看过这么丰富的曲目，要不然戏楼每年一度的春节大戏也不会这么多人追捧。 大太太大概是累了，看到林依正和汐郡主玩着，随口一问：“怎么没见林仙儿？我记得刚刚她还在你这边来着。” 因为林仙儿和林依关系不好，大太太还挺担心的，只是关心过后发现两个姑娘没有争吵，所以就看起戏来。 怎么一扭头，林仙儿就找不到了呢？ “嗯？林仙儿，她在开戏之前就说去出恭，现在还没回来呢。”林依看了看四周，确实没有林仙儿的身影，自己和汐郡主的棋局不知道开了多少回了，怎么算也有半个多时辰过去了。 大太太一阵皱眉，今天三太太没来，因为腿伤不好见人，再说因为张家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出门丢人。 三老爷倒是跟大爷一样，对戏台上的姑娘们评头论足，四老爷跟个木头人一样跟那听着。 算了，还是自己派人去找吧。 “婶婶可是要找她？我正好也想去一趟，要不我去找找看？”林依站了起来，反正也是顺路，林仙儿指不定和谁玩起来了呢，就如同自己和汐郡主一样。 她毕竟心理年龄大一些，总觉得这些还都是孩子，所以不会多想，只觉得找到人就好。 大太太只好点点头，让两个婆子跟着林依，她不好走开，要伺候老太太，林依去找也合适，免得林府铺天盖地的找人，惊了别人家的姑娘。 汐郡主也是要去的，她回自己的包厢说了一声之后，就跟着林依一起下了楼。 戏楼的茅厕在两侧各有一个，男宾女宾的都有，林依不知道林仙儿去的是哪一个，只好先和汐郡主去右侧的先看看。 反正大不了一会儿再绕回到左侧罢了。 然而等她方便完了，也没看到林仙儿的身影，等汐郡主出来之后，两人又去了左侧的茅厕。 左侧的茅厕排队的人众多，大概是因为这里和戏台比较近，不少人想要看看戏班子里的戏子？反正大齐也不乏追星族，但是大家都算比较含蓄，所以借着这个由头过来看一眼而已。 林依又在这里找了半天，无奈还是没有找到，再一看，戏楼后台似乎有林仙儿的一抹身影，那套粉红色的衣服有些眼熟，只是林依也不好确定。 第一百五十四章窥见的秘密 林仙儿也是穿了一套粉色的衣裙，就连料子都是差不多的，林依今天也没仔细观察过林仙儿的着装，这时候也犯了难。 “那个是不是，看着有点像的。”汐郡主更不可能仔细观察林仙儿，只觉得那人发型有点像，之前见到的林仙儿都是梳着这种流行的发髻，不说林仙儿，张家姐妹也都是这种。 “我们是不是不能进后台？要不让人通融一下，过去问问？”林依一边走一边说，她这是偷偷过去，想着不被发现的话应该没事。 靠近后台的地方往往都比较乱，有各种箱子码放在角落里，主要是因为道具太多，这里的戏班人也要比平日里多不少。毕竟全国各地的班组都往京城赶，据说这一日表现的好的，正月十五的时候可以到宫里搭台子，到时候才是真的红遍全国，不少班主都某足了劲儿，盼着那一天呢。 林依也没有多想，走到角落的时候，就发现那个女孩子一瘸一拐的走着，显然不是林仙儿。 要是脚扭了，林仙儿不可能不叫下人通知大太太，她是个会把小事儿闹大的人，受了伤肯定要喊，憋着不说甚至躲起来更不可能了。 “那人受伤了。”汐郡主正准备往前走，林依却将她拦了下来，直接躲到了一旁的道具后面。 “那人不是仙儿妹妹。”林依也是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几个丫鬟仆妇更是自己找箱子藏了起来，两个姑娘带的人并不多，这时候也不觉得藏不住。 只听里面的人说道：“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今天下手了么？放心，最后一把刀我已经弄出去了，官府的人也找到了，不可能怀疑到你身上。” 说话的是那名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因为腿脚不灵光，站起来的样子似乎是在发抖。 “我武功没你好，台上的人都看着……”这次说话的是她对面的人，林依看不到，只知道是个男的。 “那又如何？你害怕了？别忘了当初你说过，要替我报仇，更是替父母报仇！”女人说话的声音阴鹜，“我的腿因为什么变成这样？你难道不觉得难过？从小我们为什么要被卖到戏楼！就是因为咱们的父母没有找到那些人！现在我们把他们杀了才是正经的！一年可就这一次机会！” “可他们也不是害了你我的人，而且也都是真心想要好好活下去的……与其找他们的麻烦，不如到宫里……”说话的人声音听着有些焦急，“总之，这一次真的还只是个孩子，当年被抓走做毒人的时候，也不过才三岁！” “那又如何？你想通过这次的戏进宫不成？现在的皇上又不是当年的，你就算下手也没有意义。”女人的声音又沉静了下来，仿佛杀个人什么的是玩一样。 就是对皇上下手，好像也跟喝水似的，完全不是难事，只是目标不是她想要的而已。 林依屏息凝神，一旁的汐郡主也跟着紧张，丝毫不敢发出声音。 倒是几个丫鬟，害怕的发抖。报仇还能理解，杀人就已经够可怕的了，居然还要对皇上下手…… 这……简直就是不要命了，姑娘小姐听到这件事，会不会被灭口也不得而知。 而林依居然还淡然的拉着汐郡主，听墙角。 林依死死的盯着周围的丫鬟，生怕她们出问题，电视里不是经常演，只要这种听墙角，就很容易被人发现么？ 可惜生活不是喜剧，林依她们并没有被人发现，因为戏班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这两个人就算找了个角落，也架不住周围还有人走动，不得不小心谨慎。 “我先上去了，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这一次必须成功。”说完，那个女子就轻飘飘的走到了里面去，而那个男人，林依怎么等也没有等到，只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拉着汐郡主往回走。 而她没看见的是，墙角处的阴影里有个黑色的身影，正盯着她的后背，仿佛要看穿了似的。 …… “没找到？”大太太紧皱着眉头，林仙儿就是胡闹，一旁的三老爷搓了搓手说道：“一会儿我去找，丢不了的，这孩子啊，就是喜欢找人玩，女孩子么，最近在家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可不是每个姑娘都跟咱们二姑娘似的。” 林依心里鄙夷一番，你才二，你全家都二。 不对，自己也算是人家全家里的，反正三老爷和自己不是一路人，那个林仙儿，丢了也不能怪自己。 不理三老爷，林依回头对汐郡主说道：“你回去可什么都不要和别人说，我一会想办法告诉姚理大人，肯定不会出事的。” 汐郡主点了点头，至于会不会听林依的就不知道了，毕竟这种事情想要瞒着是不太可能的。 林依只是怕对方被那两个人发现，毕竟自己只看到了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女人，至于男人，自己还真是没看到长什么模样，不好判断。 不过她知道，这一定和毒门的事情有关，毒人不就是在说毒门的事情？ 而那个女子，武功不会低，上一次在云山上跑掉的那个，不就是个女子？ 知道毒门的事情，又要报仇的，还和锦衣卫相关…… 林依脑子一转，就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萧宁川。 可是左边的包厢里并没有萧宁川的身影，林依给红鸾使了个眼色，红鸾就去隔壁找姚理和姚廉了。 “姑娘，让她去不太合适吧……”一旁的嬷嬷急忙拦住，然后对林依说道：“不光她们两个，就是咱们去也不合适的，姚家的那两个婶娘，脾气可大……” 别说姚理和丫鬟说句话了，就是和林依说句话，搞不好也会闹脾气。 林依听嬷嬷说才知道，实在不行，只好先告诉林智渊。 对于林依的话，林智渊只能是听一听，想要走心是不太能够的。他刚刚还被三老爷灌了酒，虽说心里头清明的很，心思却还在戏上，还没走出来呢。 难得放松一天，林智渊一年也没什么机会放松一下头脑里的那跟弦，林依说什么竟是一点都没往脑子里面去，哪怕她都说道对方要害皇上了，林智渊还是支支吾吾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走进后台 “大伯……”林依看到对方心不在焉的样子，头都要大了，没想到自己这个大伯关键时刻这么不靠谱，居然喝酒还能喝醉了。 明明千杯不倒的不是吗？至少在王先生面前，不是喝多少都没问题的吗？ “依儿啊，往日里大伯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现在你病也好了，人也多了几分精气神，让大伯安心了不少。”林智渊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至于林依说了什么，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没什么问题。 看来林依是真的不能指望自己这个大伯了，她来回张望了一下，姚理他们正被媳妇们按在椅子上，仿佛是让他们不要和萧宁川一样，到处乱晃似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萧宁川了，林依可不想得罪姚家的母老虎，对方胳膊大腿都比自己粗，自己还得在乎一点林府的名声呢。 “也是大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要不是大家伙都惯着依儿，依儿怎么能想明白呢？”林依苦笑着回应林智渊的话，他是真的太累了，也就只有过年，才能轻松一会儿，自己还是不打扰了吧。 至于别人，林依倒是考虑过四房，但是四老爷和自己真的不熟…… 算了，还是去找人吧。林依和林智渊含糊了几句，急急忙忙的往楼下走，她本能的觉得萧宁川应该在台下。 “姑娘，我们要不然还是回去吧，这么找也找不到，怪危险的……”红鸾忍不住提醒着，这种事那需要姑娘来做？那么多的官老爷都在吃吃喝喝的，就偏林依独自涉险？ 听到红鸾的话，林依皱起了眉头，“即使我们是弱女子，也不应该输了那些男人，咱们只是找能帮咱们的人而已，又不是直接去找那两个怪人。” 林依说的也有道理，红鸾回头看了看翠锦，翠锦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一劝自家姑娘。 万一要是出了事情，这两个丫鬟也都跑不掉，还是紧紧跟着林依别出事就好。 就在两个丫鬟都无比想念张嬷嬷的时候，林依没找到萧宁川，倒是找到了一直没露面的三姑娘林仙儿。 “我还以为你在哪儿呢，大太太可满处找你。”林依往前走着，她没心思带林仙儿回去，只打算打个招呼而已。 而林仙儿却担心不已，她刚刚才和刘芹的哥哥说完话，那边答应帮自己在五皇子面前露个脸……这边林依就跳了出来，难保没有听到什么。 “姐姐说的对，仙儿只顾着和朋友一起玩了，竟然忘了时辰。”林仙儿走过来点头哈腰的，这里人多眼杂，要是个没人的地方就好了，“姐姐可不要和大太太说，要不仙儿回去又要被母亲责骂了。” “我哪有那个时间？对了，你在外面的时间长，有没有看到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挑，腰上别了个大刀的男人？” 林仙儿那里见过？更不要说林依的这个形容了。 “姐姐找这种人做什么？”林仙儿脸上闪过一丝鄙夷，然后又听林依问起，“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腿脚不是很灵光，但是走路极快的人？” 依旧是否定的答案，林依想了想，对方就是真的要闹事，恐怕也是在台后。 自己又不方便去，只能四处查看着，直到看到了张琳琅对自己招手。 “我们过去问问。”林依看也不看林仙儿一眼，想到张家人一直都在一楼，兴许会看到萧宁川，林依还是选择过去问问比较好。 虽然萧宁川的风评不佳，但是要是能救下将死之人，自己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 看到林依远去的背影，林仙儿捏紧了拳头，明明是被对方忽略了，她却仍旧有一种不满的感觉，凭什么林依可以这样目中无人？而自己又期待对方对自己的忽视？ 张琳琅其实已经叫了林依半天了，正是换班唱戏的时候，这时候一楼最是热闹。 其实就看戏而言，她们的位置算是相当不错，虽然周围人来人往，但是靠近台子近，连人物脸上的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马上就要开台了，武行的戏快要开始了呢。”张琳琅拉着林依到了自己的桌子旁，抓了一把零食，一边吃一边说道：“我都叫了你好久了，你们的位置真的好，是不是听的更清楚些？” “我都没怎么听戏……”林依不好意思的摆摆手，然后就听到张诺兰挤过来说道：“林依也来了？走，我带你们去后台看看去，趁着还没开始。” 林依眼神一亮，“怎么姐姐还能去后台的？” “别忘了书院里是有戏班的学生的，虽然是个旁听生，但是这点面子还是给得，咱们快快的去，快快的回来便是，不打扰人家唱戏就行。”张诺兰没等林依点头同意，就拉着她直奔后台，哪有姑娘不想看看后台什么样子的？要是她去请姚轻语，估计也会过来的。 顺从的跟着两个姐妹进了后台，才知道后台到底多大多乱，从妆容和打扮上能明显分出来戏班的差别，温婉的气派的惊艳的，林依要不是为了找人，肯定会看花了眼。 不知道刚刚那个腿脚不好的女人是不是已经换了打扮，林依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子了。 倒是张诺兰，领着林依进了后台里面，对着一个画了白面的男子说道：“你看，他就是咱们书院里的学生了，那天出事的时候不在，所以你不知道。” “也是，腊月到了他应该忙着排练才对。”林依拧了拧眉头，看来自己的猜测错了？ “那倒不是，他在这场戏里只有一个戏码，也就是几个跟头的事情，出场没多久就只剩下站着了，连个台词都没有的。”张诺兰笑了笑，“他是演锦衣卫的，可不是演展大人的。” ……锦衣卫吗？ 林依的脸色又凝重了几分，“我看他带的刀也锦衣卫的有点像？” “那是，刀具当然要力求真实，据说戏班也是会去黑市买刀具的，我猜没准是在黑市买的也不一定。”张诺兰轻飘飘的说着，领着林依到了那个男人身边，“我来后台看你来了，这是我的姐妹林依，相府家的，她对你的刀可感兴趣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及时出现的人 “是么？那给你看看吧，这都是没开刃的，也不怕伤了。”书生说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好像是故意捏着似的，林依只知道这声音和自己之前听到的不太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拿过刀的时候，那个书生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安。 还是不要乱怀疑的好，自己只讲证据，怀疑人的事情，还是交给萧宁川吧。”林依心里默默的想着，拿着刀说道：“这个道具真是沉，你上场的时候也能舞的起来吗？” “当然能，这可是我们看家的功夫。”书生笑了笑，急忙拿回了那把刀，仿佛怕林依玩坏了似的。 “一会儿我就该上台了，你们要看的话还可以在后台继续看一会儿，反正我上台也没什么事情，就是站着。”那书生又恢复了之前认真的样子，随时准备着登台，仿佛完全看不出哪里有问题似的。 林依点了点头，跟着张家姐妹又在戏台里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喧嚣声降了下来，舞台上的声乐班子开始起了节奏…… “这个书生，总觉得哪里见过似的。”厚厚的妆容下面是什么样的脸，林依毫无头绪，张诺兰却说道：“啊对，你好像是见过的。” 说完，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上次你被小荣夫人差点骗了，不是说平安候来过么？带来的就是这个书生，本来她妹妹要嫁给平安候家的那位傻子的。” “也算是因祸得福，本来他还挺满意这门亲事，觉得平安侯府接了亲，以后考取功名也有个仰仗什么的。现在他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觉得就算是平民百姓，只要能为大齐做一番事业，也好过拉关系搞特殊，现在的他学业上可精进了，我父亲也偶尔也会提起来呢。”张诺兰笑着说道：“与你也是有缘，怪不得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么一出，我都差点忘了。” “是啊。”林依自顾自的感叹了一句，只觉得没什么好继续看的，再看看身后的铜镜，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跟着张诺兰回到了一楼。 在一楼确实看的更清楚，林依也不打算回到上面去，只让翠锦上去告诉大太太一声，干脆直接和张家姐妹一起看这出戏。 之前林依是看了戏折子，只觉得这和包龙图的铡美案差不多，现在一看，还真是异曲同工。 只是包拯不叫包拯了，改叫别的名字而已，展护卫还是那个展护卫，模样倒是好看的紧，至少比那个书生好看多了。 林依观察着场上的动静，怎么看都觉得那个书生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除了开局翻得跟头之外，其他的作用就和王朝马汉一样，就站着就行了。 “你可看着，那个展护卫可是这个戏班的名角儿，打起来可跟真的似的，可厉害了。”张琳琅一边嗑瓜子一边给林依介绍着，因为是武行的戏，周围的人不少叫好的，声音此起彼伏，倒是不影响观感。 只见展护卫拉住了对面的驸马爷，狠狠的唱了几句台词，两个人就对打了起来。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林依只觉得展护卫的刀亮的反光。 只听砰的一声，那把刀好像被人推了一下似的，直接挂在了地板上，怎么也拔不出来。 倒是演员临场反应不错，在刀拔不出来之后，直接拿了身边人的刀，继续表演。 拿的是哪位书生的？没开刃的那把？林依紧张的站了起来，好在一楼大量站起来的人当中，并不怎么显眼。 叫好的人也不乏有站起来的，张诺兰只觉得林依是喜欢这出戏，才这么激动。 有惊无险，整场戏就这么默默的结束了，林依提到嗓子眼的紧张，到现在还不能平复。 “我们能不能去后台看看？”林依急忙追问了一句，眼看着那些人就要下台了，幕布也关了起来，谁知道还会不会出事？ 张诺兰正要站起来，就被自家母亲叫了过去，应该是让她看住几个年纪小的孩子。 好在看孩子的张诺兰还是告诉了林依一句，只要说是张府上的，就能进去看看。 林依点了点头，拉着红鸾和翠锦冲到了后台，她只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事。 “现在你看清楚了？”萧宁川正押着人，从后台往外走，“林姑娘，辛苦了，事情已经解决了。” 看到萧宁川，再看看一旁被押着的书生，林依马上明白了过来，“是他换了展护卫的刀？” “那是自然，你还拿过来看了一眼，应该有看到上面刻着的展字吧。”萧宁川带着几分得意，要不是自己跟在林依身后，哪有机会直接接触凶手？ 这凶手也是，居然完全不避讳的，是真的觉得杀人太过容易了，林依这样的小姐都是草包，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吗？ “那书院里，也是他下的手？说是提前走了，其实一直待在书院没动吧。”林依冷着脸的样子格外迷人，好在周围没有其他人。 戏班的班主因为刀具的问题，吓得都不敢说话了，现在班组里还有几个人，根本就不知道，哪里顾得上这个本来就是客串来的书生？ 和展护卫对打的人也受了一些轻伤，好在那个展护卫功夫了得，在台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当萧宁川用内劲打在刀上提醒的时候，他就势就将到插在了地上。 这样前台的人都会知道这是一把真刀，四处不乏叫好的声音，甚至不少人期待返场。 唯一安静的就是林依和萧宁川这边，“他应该是提前告诉先生们自己要走了，然后让自己的姐姐拿着东西走掉，然后自己在房间里假装人不在。当我们把人都聚集起来的时候，他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们都不知道！” 因为生病的人都被喊了出来，哪里还会有人在意房间不是空的？书生们考虑的没有那么多，就是自己，也忘了还有搜房这条途径。 还是太单纯了，林依红了脸，又问道：“你那个妹妹呢？穿粉色衣服的！” “管你什么事？”那书生用力挣扎着，显然，萧宁川并不知道他妹妹也在。 第一百五十七章凶多吉少 萧宁川不是一开始就跟着他的？ 林依想了想也是，自己去找林仙儿的时候，萧宁川还在姚家人那边看戏呢。 自己回来的时候萧宁川才不见的，“他还有个同伙，就是他那个妹妹，腿脚不太好的那个。” “我知道了，先把他抓到，一会我去和姚理说，误不下的。”萧宁川点了点头，直接将人往外面拉，好在看客们大多数都只注意关注台上，根本就没看到台下的乱套。 新的曲目已经出演，刚刚的热闹有些过了头，人们巴不得看到新的剧目出现，所以下一场开的比较快。 没有了中间的休息，人们更不会关注萧宁川和林依所在的门口，眼看着萧宁川押着人从侧门出去，林依还是往后台走了过去。 见不到那个粉色衣服的女人，林依是不会放心的，其实从之前的对话里听得出来，真正想要报仇的人是那个跛脚的女人。 她设下了计谋，用萧宁川引开上了云山上守卫的毒门中人。而宫里的事情真的和毒门有关吗？这一点就是萧宁川也不能百分百肯定。 上云山调查只是因为查到这里了而已，但凡因为毒出了事情，都有可能第一时间查到毒门不是吗？ 利用成亲的机会联系上平安侯府，在平安候府的亲家过来的时候，想办法弄死对方，对于一个站不起来的跛脚姑娘，把刀藏在裙子下面也不会有什么人知道。 更不要说在书院里了，本身书院就会有练武的学生，有个把武器也不会引人注意。 而地面上那些凌乱的打斗痕迹，非常有可能是不存在的，书院里的死者兴许是一刀致命，只是为了让人觉得这个学生武功高，和他打斗的人武功更高，降低自己被怀疑的可能而已。 至于军营，林依知道军营里也会请戏子来给士兵唱戏，尤其是京城，本来过节就不能回家，请上一两个戏台唱一曲助兴还是有的。 而且这种助兴还不是一天两天，来京的这些班底都会有机会，就如同进宫里和皇上唱戏一样。 “姑娘，我们还是不要往前走了吧，萧大人他……”红鸾不安的看着四周，兴许是因为刚刚的高潮落幕，台下的戏班班主都用一种不善的眼神看着林依。 今天演铡美案的班底收获了巨大的成功，而其他班底，想要进宫面圣恐怕要等明年了，气氛自然不会太好。 他们只觉得林依是为了看那些个收获成功的粉皮小生，更觉得心里不爽，台上的每一刻表演都对应着台下刻苦的努力，谁也不想在年关的时候输了…… 林依看到后台里有不少人反而安心不少，这里人这么多，就算那个女人耍花招，这些武行的人还制服不了一个身有残疾的杀人狂魔吗？ 她继续在后台寻找，恨不得能从道具箱子里找出人来，在看到饰演包龙图的角色从其中一个房间出来的时候，立刻就钻了进去。 “姑娘你是？” “张府上的人让我来问的，我有件事情要找你们班头。”林依拦住了对方，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就是这个班底换装的地方了。 她还能听到里面的人谈笑的声音，黑面的戏子一听说张府，换了一副神情说道：“哦哦，我知道了，不过那家伙不在，你是来找饰演展护卫的人的吗？” “先生说笑了。”林依苦笑一声，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当然能。”黑面的戏子掀开了帘子，然后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张大人府上的人过来看了。” 房间里面的人急忙收敛了神色，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来张大人在这些戏子心目中的地位还挺高。 也是，能让他们脱离戏子这个身份，去书院看书学习，对他们而言本来就是莫大的恩惠了。 房间里一共十一个人，看到饰演驸马的人还在，林依心里松了口气。 那女人不就是想要这个驸马的命吗？房间里刚好没有女子，幸好幸好。 “我来是有事情要问的。”林依说道：“咱们班底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怎么我以前没听书院的人说过呢？” 林依抖了个机灵，坐在桌旁打听着消息，就听到班头说道：“我们也是前日才来的，今年雪大，路滑，我们这一身道具都是实打实的真家伙，只是没有开刃而已。” 想到刚刚的惊险，班主还是一身冷汗，倒是林依要找的书生，怎么没了呢？ 刚刚的道具也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别的班底换错了行头，居然是已经开刃的家伙。 自己这个班底人的功夫都是真功夫，这要是伤到了…… “我看人没伤到就好，刚刚可真是吓坏了我了，我还有件事想问问，演驸马的这位，身上有没有什么纹身或者印记之类的，比如肩膀？”林依凝重的样子让整个班底都噤了声，她问的事情都是班底人才知道的，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就是那个放在书院的孩子，也不一定知道“驸马”的身上是有毒门印记的。 “我就是问问，毕竟刚刚的事情，不见得是偶然。”林依看出来了，这些人是知道些什么的。 平日里一起吃喝练功，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茶来了，茶来了。”掀开帘子的女子长得俊俏，林依回过头，一时没有认出来。 对方没有穿着粉色的衣服，林依松了口气，但是对方走路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腿脚不好，就不要忙活了，京中也没有什么好茶，喝水也是一样的。” “驸马”直接走过去接过来茶杯，就在那一个瞬间，林依一脚就踹了出去。 “小心她身上有刀！”林依说完，对方就翻了身，转头就往林依身上刺过去，时间仿佛从这一刻开始停止，只听当的一声，这女子的刀好像撞到了什么钝器似的，直接飞出了门外。 班底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只是本能的，所有人都把两个人拉开。 “王先生……”林依吓了一跳，要不是王先生拿了个盾牌挡过来，当真是凶多吉少。 第一百五十八章宫里来人 林智渊在书房里一直练字，也不说让林依走，也不说让林依留，好半天过去了，林依还是只能坐立不安的看着对方。 一旁的红鸾和翠锦也是紧张的要命，因为自己没看好小姐，小姐才这么乱来的。 张了张嘴，林依想要解释一下昨天的闹剧来着，好在今天是年初二，大太太已经带着孩子回娘家串门子了，整个林府都空了不少，要不然让人看到自己被林智渊叫来……肯定会让人以为自己被训斥了的。 “你知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要不是王先生，你可能早就被人伤到了。”林智渊提起来也是一脸的懊悔，他隐约记得林依和自己说过，可自己当时居然喝醉了。 恐怕以后过节，也不能再放纵自己了，脑子里的那跟弦要时刻紧绷着，不能有一丝松懈。 林依愧疚的低着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不能再有人死了，毕竟整件事情都和我有脱不开的关系。” “哪里就非要你了呢？那些人本来也都是练家子，你只要提醒一下就行了，哪怕是让下人传个信也行，何苦要自己去？”林智渊放下了笔，不过林依看的出来，对方并不是专门为了责怪自己，而是在愧疚。 是因为对自己弟弟和弟妹的愧疚吗？ 林依看不出来，只能附和着说道：“依儿以后不会了，这次真的只是一时冲动，本来已经告诉萧将军了的。” “他也是，就不能多带几个人保护一下你。”林智渊一听到萧宁川的名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这件事现在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你为了救一个戏子去了后台，还帮着抓了人，你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私底下和戏子见面，到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林依年纪也不大，大齐并没有那么多规矩，只是林依作为林府上的小姐，单独去见还被所有人都知道了，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外面的流言蜚语也是一大堆，只是碍于林府的面子没有明说而已。 再加上官府的通报，都说是林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帮着破了案子，林依女判官的形象似乎有些深入人心。 毕竟之前也是在公堂上和五皇子的人对峙过的，对峙过程更是被人编成了评书段子，偶尔还会在茶楼酒楼之类地方说上两句，就连林依自己开的火锅店也不能免俗。 金元如还说林依就是个摇钱树，再没有比林依还清楚破案过程的了，甚至希望林依能把这次的事情也编成段子说出来。 林依当然是百八十个不愿意，人怕出名，林依这个名声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林智渊捏了捏眉心，知道林依也是为了百姓，只是年纪小没有经验，真对她发火的话，这个孩子正义的心态可能也会受到影响。 “以后不要这样了，破案的事情有各位大人，和你没有关系。”林智渊直接坐到了林依身前，斟酌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不过你的观察力倒是很敏锐，是怎么发现是这两个人的？我可是听姚大人夸了你半天。” 林依直接将自己的推断告诉了林智渊，“我也没有证据，只能靠猜测，只能说救到人就行了。” 看来林智渊也不反感自己查案，只是要注意人身安全而已，林依也承诺以后不会卷到案子里面去，她也不是真的打算能成为断案的判官，只希望自己能帮上一点忙，能用到一点点前世所学就好了。 “大人，外面来了两位公公，说是希望二姑娘进宫一趟呢。”下人来报，林智渊和林依的谈话就算结束了，林智渊不甘心的打开门，问道：“两位公公呢？” “都在外面等着呢，轿子都准备好了，说是不需要梳妆打扮，贵妃娘娘要见呢。”下人也是一脸茫然，按理说大太太要等到初五过了之后才能进宫，现在贵妃娘娘急着找林依做什么？ 林智渊却不能不放人，宫中的太监来找，肯定是皇上默许了的，他只好跟着林依出了门，对两侧的公公们说道：“不知道贵妃娘娘找我家二姑娘是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想她了，去年还帮着七皇子洗脱过冤屈的，过年的时候宫里头冷清，就想起二姑娘来了，说是想见见，皇上也允了的。”公公们直接拿出贵妃娘娘的信物，怕林智渊不信，又说道：“可以让你家大太太跟着去的，毕竟是在宫里，不好坏了规矩。” 林智渊拱拱手，大太太出门省亲去了，贵妃娘娘还能不知道？ 这怕是故意要在大太太出门之后才来找人了，不过毕竟是贵妃娘娘，林智渊也不好留着人不放，只能嘱托林依万事小心。 林依也是一头雾水，贵妃娘娘叫自己做什么，难不成是小皇子想自己了？ 说着，就跟着两位公公上了轿子，一路摇摇晃晃的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似乎比皇宫还要远一些似的。 “林依姐姐！”一下车，林依就看到了热情的小皇子，小家伙也不知道吃了些什么，满嘴都是油，然而还是跑过来对自己问好。 看着眼前的场景，林依更是嘴角一抽，原来这里是萧宁川的一处店铺，里面是小小的院子，外面是做买卖的，只是因为过节，掌柜的似乎是直接休息了，门还关着。 而自己就是从后门被送过来的，也怪不得他们有贵妃娘娘的太监，这不是七皇子还在这儿呢么。 “不是说贵妃娘娘找我？”林依看着院子里的人，姚家两位兄弟就不说了，萧宁川和七皇子，整个一个草台班子。 这个草台班子里最让林依不能接受的是，阮钊居然也在，还和萧宁川谈笑风生，聊得还挺开心的。 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姚理倒是客气，姚廉更是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不是林大人对我们都颇有微词……所以没办法么，林姑娘不是也想知道犯人会怎么处置么？” “我不想知道。”林依淡淡的说道，以前做法医的时候，只要找出来的证据能帮上忙就行了，至于结果，她才不在乎，也在乎不过来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老婆不在座谈会 林依的话让噎的姚廉说不出来话，阮钊也被呛了一下，“没想到二妹妹是个这么有意思的人。” “我大姐更有意思，准状元还是好好备考的好。”林依可不太高兴，自己提心吊胆的过来了，原来是看这几个人开会。 她懂，过年的时候几个男的丢下老婆开个座谈会什么的，聊聊人生，侃侃而谈，仿佛一切都那么惬意。 但是回家跪不跪搓衣板就不知道了。 萧宁川哈哈一笑，拍了拍阮钊的肩膀，“你可要小心了，将来和姚理和姚廉一个样。” “就算真是那样，我也愿意。”阮钊白了萧宁川一眼，一个连亲事都没有的人有什么好洋洋得意的，倒是林依，对阮钊说的话还算满意。 至少说明阮钊是真心喜欢自己姐姐的。 七皇子和这几个没谱的人不一样，林依算是他的恩人，他可不希望林依生气，凑过来摆出一副可爱的样子说道：“他们是怕你被宰相大人训斥，才让我叫你过来的，而且案子里面还有一些疑点呢。” “你懂什么，他们那里是为了我，分明是老婆孩子都回娘家了，所以抽出时间聚一起浪费时间。”前世那些同事就是这样，因为工作忙碌，平时没机会陪老婆孩子，一旦放假之后就会变成众矢之的，忙的不可开交。 可要是在这期间有个休息的机会，那是一定要跑出来散散心的，一方面是给一年忙碌的生活画个句号，另一方面，是他们确实需要休息。 工作中面对随时会爆发的领导不说，生活中也要面对随时可能会爆发的老婆，那压力可大了去了。 姚理和姚廉都是脸色一黑，倒是萧宁川，听到林依的话不以为然，“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姚大人也是要休息的，虽说平时公务上总是有疏漏吧……” “你你你，可不要乱说。”姚理不甘心的辩驳了一句，林依这才笑出声来，“说吧，那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萧宁川也不卖关子，“他们说和宫里的事情无关，我们能用的手段都用了，而且也找了那个险些被害的戏子来谈。” “赶紧说吧，那两个人不说，那戏子也会说的。”林依看出来那戏班的人都不是坏人，要是真的穷凶极恶，也不会让戏班里的人去书院读书。 “那戏子说小时候确实是毒门的人，七八岁的时候逃了出来，和他一起逃走的还有那个书生。两个人一起进了戏班，这中间书生找到了自己的亲姐姐，那姐姐又给书生赎身，算是脱离了戏班。之所以说是姐弟，是因为姐姐因为腿上有毛病，所以一直没有嫁人，为了能顺利嫁出去，两个人才编了这么个慌。当时戏班的人也没看出来问题。后来因为两人年纪都不大，班主可怜他们，所以让他们偶尔也来戏班帮忙，在给结一些工钱，所以后来人去书院学习，班主才没有拦着。” 怪不得，林依也觉得班主允许手底下培养好的学徒去念书是件很突兀的事情，既然是自由身，自然可以念书的。 没等萧宁川说完，姚理就又跟着说道：“这两个人也一口咬定是之前就做好了准备，那个戏子对自己的出身忘得差不多了，可是那两姐弟却没忘了。这二人因为毒门的原因，家破人亡，为了复仇，姐姐这几年一直在打听毒门的消息，是在新皇登基的时候，毒门溃散，拿到了当时的名单，这几年也都按照名单上的人杀的差不多了，有些还没死的，都是因为能力不够。大概是因为毒门只剩下这几个人了，所以姐姐才想要复仇的。” “真是可悲，那些孩子长到现在也不过和她弟弟一样大，别说十多年前了，就是十年前，恐怕也没什么能力害她。”林依摇了摇头，这种人复仇起来六亲不认，要是真的想要复仇，会不会把她弟弟也杀了？ 毕竟她弟弟也是毒门的人才对。难不成连亲兄弟也一块处决了？ 有仇报仇，那也应该是找仇人，何苦要为难孩子呢？ “说的也是，不过她的腿都那样了，也是有难言之隐。当年她父亲是锦衣卫的人，从小就让她舞刀弄棒的，结果腿残废了，家也没了，说她没疯，她弟弟都不信。”姚廉更是觉得可悲，那女人的弟弟据说学习还不错，如果考取功名的话，兴许还能弄个秀才什么的当当。 就连阮钊都跟着附和，觉得这两姐弟的复仇计划一点都不划算。 在京城兴许秀才是不值钱的，可要是去别的地方，开个私塾什么的，也能过一个平平安安的日子。 现在呢？等待两个人的都是刑罚，不说杀了云山上足不出户的人，就单说平安侯府上的亲戚，这就不能动。 更不要说军中了，那些日子军中可是差点和锦衣卫打起来，就为了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死者。 而在几人心中，最重要的是这姐弟两获得的名单，除了皇上之外，别的人萧宁川都不给看。好像这名单更关系着一个非常大的事件，而除了萧宁川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看林依过来了，姚廉恨不得林依能说出要看看名单这种话来，别看林依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要是问，萧宁川还能不说？ 至少萧宁川都做出把人骗到这里的事情了，这儿可是萧宁川和几个兄弟集会的老巢，就是自己老婆都不知道，竟然告诉了这个小丫头，说没有别的想法，姚廉才不信呢。 林依也跟着感叹了一下，然后对案件就完全放手了，她更关心的是小皇子怎么从宫里出来了。 “你不是说，在宫里闷着出不来么？”林依看了看萧宁川，这话是萧宁川说的，可不是自己说的。 小皇子嘻嘻一笑，“今天宫里出了事情，我就让萧大哥带我出来了。” “宫中出了事情？”要真出了事儿，小皇子还能出来？ “可不，怜淑仪的血玉耳环丢了，说那是从娘家带回来的，她是西域来的，虽然身份不高，但是进京之后就被先皇分给了皇上，脾气可大了。”七皇子装作大人的模样说道。 第一百六十章带你出来玩 “血玉耳环？”林依挑眉，自己不是才刚收到一对？ “不是鸡血石假装的吧？”林依试探着问道，七皇子摇了摇头，“我也没见过，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据说真的价值连城，她一个淑仪怎么会有？” 小皇子说着，萧宁川这里的下人就端上了热气腾腾的火锅，对几个爷们说道：“这是新出的外卖，都是热乎的，羊肉片咱们这里有的是，这是蘸料。” 林依脸上有些绷不住，这一个月自己的火锅可是吃的够够的，再也吃不下更多的羊肉了。 萧宁川却不以为然，见到七皇子兴奋的神情后说道：“你看，这就是你林依姐姐发明的，厉害吧。” “厉害厉害。”小皇子最近可是听几个皇兄提起过，奈何自己根本就没机会出宫，要不是萧宁川，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 据说火锅店还要排队，京中几个做的不错的铺子也打算模仿，却总模仿不到精髓。 现在他只是碰巧出来玩，就能吃到，高兴的手舞足蹈。 倒是一旁的阮钊，看到火锅之后脸色也不是很好，对林依说道：“你对玉还有研究？” “这到不是，上次见到阮晴阿姨，刚好买下来一块玉石而已，还打了一套首饰，就是我现在戴的这套。”林依撩起耳朵给阮钊看了一下，这上面的耳环和元如又是一样的，两个姐妹总是带着一样的东西。 林依和元如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倒是萧宁川，很不满的说道：“码头上还有不少好货呢，怎么天天戴玉的，又没什么颜色，多单调？” “是是是，码头上还有带血的刀呢。”林依翻了个白眼，“他们两个姐弟也是，居然能想办法把刀藏到那里面去。 “只要把一箱子货放到附近就行了，只要是进京的东西，都会从咱们码头上卸下来，自然会让我发现。”萧宁川夹了一片肉，放到嘴里之后说道：“可以吃了，你们怎么都不动？” “我昨天喝多了，今天还没缓过来呢，想吃点清淡的。”姚理说完，姚廉也跟着附和，就连阮钊也一并点头，好像大年初一个个都被填满了，今天再也吃不下了。 林依知道，这几个都是因为小皇子在，看到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锅子，林依只好告诉他，“想吃什么自己用筷子放进去，肉的话变色就能吃了。” “原来是这样，萧大哥居然不告诉我。”小皇子鄙夷的看了萧宁川一眼，仿佛有了林依之后，萧宁川在他心里的位置就排到了后面。有了林依的提醒，他也不眼巴巴的看着了，而是自给自足起来，有滋有味。 本来还想再逗逗小皇子，萧宁川只好放弃，转而说道：“不管怎么说，线索是断在这里了，只是我怕毒门的人还是会卷土重来。” “毒门到底是做什么的？”小皇子吃还不忘了说话，嘴里鼓鼓的问道。 林依也有一样的问题。 能研究出惊世骇俗的毒物，可以说对方在这个领域完全超越时代。 萧宁川听到小皇子问，反倒顾左右而言他，“赶紧吃，吃完了我们去庙会上走一走，赶赶集，等今天过去了，你再想出来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说的也是。”小皇子马上就忘了毒门的事情，专心吃了起来。 林依也只好拿起筷子，看了看一旁的阮钊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在家中读书呢。” “过春节总要出来休息休息的，你姐姐还好吗？”阮钊这是三句话不能离开林佳，刚刚就已经被几个朋友嘲讽过了。 “去薛家了，应该是好的。”林依点头，“我没想到你和这几个人在一块，你们完全不搭。” “这怎么说的，我们怎么能不搭呢？阮钊小时候还是老萧的跟班呢。”姚廉说完，姚理就在一旁推了推他，让姚廉摸不到头脑。 是萧宁川的跟班啊，林依突然想知道林佳要是知道了会是什么想法，要知道自己的大姐姐，最讨厌的人就是萧宁川了。 不过她决定不说，等大姐姐自己发现也许会更有意思。 “你可别告诉你姐姐。”阮钊好像知道林依心里想的是什么似的，转而问道：“听说王先生为了救你，差点受伤。” “嗯。”林依略过这个话题不提，不知道为什么，王先生对自己越好，自己就越愧疚似的。 好像自己本应该对王先生也这样好，而自己为了不让人多嘴，处处和王先生保持距离。 比如说上次在戏楼，明明自己可以找王先生帮忙的……自己却第一时间找的张诺兰和张琳琅。 现在想想，自己根本没必要躲着王先生，毕竟对方是林家的客人，自己和他说话又怎么了？外人的嘴总是堵不上的，不如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萧宁川好像仅仅就是为了把林依骗出来玩似的，先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又是带林依出去玩。 大齐的庙会林依早就想来了，一方面是想偷看薛珍的约会，另一方面是想要看看大齐的风光。春节是个很热闹的日子，本来就应该在这种经典的场景中逛一逛，前世的林依越是到了春节就越忙碌，仿佛犯罪分子都在春节的时候伺机而动，而今年算是难得的休息，怎能憋在家里？ 然而这种场合，她要出来是要和全家人一起的，大房奶奶去回门，自然没时间带着她玩了。 “快看快看，踩高跷。”七皇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在人群里跑来跑去，太监们脸上都是汗，还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喊。 好在林依说了一句，“你急什么，前边都是人，不如跟在你萧大哥后面，让他给你开道。” 萧宁川的个子高，长得又带上点凶劲儿，只要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周围的老百姓自动就会让开一条路。 小皇子与其在人群中挤，还不如和萧宁川一道。 “姐姐说的有道理。”林依说完，小皇子就转过身，站在了萧宁川身边，和林依凑起来就像是神像边上的金童玉女，给萧宁川这尊大神护法似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宫里的家务事 姚理和姚廉自然是偷笑，拉着阮钊去了一旁的茶馆，越是人来人往的地方烟火味儿就越重，街巷两旁热闹非凡，都是赶集和看庙会表演的人，一排排花车和林依前世了解到的差不多，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年味儿。 不一会儿，小皇子手上就拿了串糖葫芦，后面的两个太监更是叫苦不迭，他们手上的“年货”提了一堆，在人群里走起来举步维艰。 “看，扇子舞！那边还有喷火的把戏！”小皇子不是没见过这些，只是从来没有这么多人和他一起。 宫里规矩多，他记事起就基本上是在皇宫里了，儿时的记忆太少太少。相比起其他哥哥来，这种年味儿基本上就没经历过。 而对于几位皇子而言，这种庙会赶集早就已经看腻了。小时候都不知道被父皇带出来玩过少次。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小皇子虽然赶上了好时候，却也带着别样的悲哀。 远处的高楼上站着一位长衫先生，嘴角边的小胡子一翘一翘，看着下面车水马龙的样子，会心一笑。 “你还是这样，五皇子都骑到头上了，还能笑得出来。”一旁的人打抱不平的说道，而眼前的长衫先生不以为意，看着手中的茶杯说道：“京中没有茶叶而已，又不是没有米面粮油，怕什么？” 京中的码头是萧宁川在管的，但是别的地方就不一定了，出了京城，还能认萧宁川名头的人更是没有多少。 长衫先生知道，想从父皇那里要过来萧宁川是不可能的，这次既然让自己来处理茶叶的问题，反倒是个机会。 五皇子总是喜欢在人群中扮演那个最跳的角色，说他聪明，周围都会露出鄙夷的笑容，说他傻，眼前的这个人却不这么认为。 “等过了初三，你就要出京了，到时候五皇子指不定会做什么呢。而且你没听说吗？她母亲要晋升妃位了，看来你父亲真的不打算选秀，以后大齐，就是你们几个兄弟的了。”有之前的夺嫡之乱，皇上不可能不小心谨慎，从现在来看，皇上完全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面对那一天。 如果不在乎的话，就不会先把大皇子支出去了。五皇子虽然闹腾，却也还在能管的范围内，别看以前皇上不起眼，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中年男人精明的很。 长衫先生头也不回，只看着下方的百姓。与民同乐，他希望这说的就是自己，以前的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先生教起来的时候，也只是背下来而已，父亲也不会考这些，只是自己知道，要想成为明君需要走哪一步。 但是自己真的能做到吗？现在看来，自己看着下方的喧闹，也只是尽量挤出来一个笑容而已。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挤出笑容来，让父母看着舒心。 现在也是，只是不仅仅是为父母挤出来的笑容，而是为了更多的人。 比如说眼前，比如说下方的百姓。 林依他们路过了大皇子所在的酒楼，径直往前走，再往前就是今天的集市，据说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卖。 “但凡码头上有的东西，你们就都别买了，我回头给你们准备一份。”萧宁川刚说完，七皇子就看上了一旁的风车，这东西码头上有的是，三个铜板一个，在集市上至少要卖十个铜板。 小皇子哪会算这个，挑挑选选的拿了一个，新鲜了不到一会儿，就丢给了身后的太监。 林依心里默默记下了，小孩的钱，尤其是小土豪的钱，是真的好赚。 萧宁川也翻起了心里的小本本，将小皇子归纳到了败家那一类。 “我不是说了，会给你们准备一份……”不算萧宁川自己的产业的话，他的俸禄是真的没有多少，一路上小皇子已经花了萧宁川一个月的俸禄，现在花的都是萧宁川的老本。 林依推了推萧宁川，斥责对方不会讲话，“你送的能和自己买的一样吗？这要的是气氛，花钱的气氛。”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无奈的看着花钱汹涌的二人，萧宁川觉得自己最好一会儿去找姚家兄弟，这两人和自己每次打赌都欠钱，一会儿应该去催个债什么的。 外面的人痛快的玩，宫里面却乱成了一锅粥，怜淑仪虽然不是皇上宠爱的妃子，却也是给皇上生下过公主的，只不过因为早年间日子过的清苦，怜淑仪在大齐又没有根基，孤身一人的，最后孩子也是夭折了。 因为这，皇上还是很同情她的，皇上身边的这些枕边人，除了皇后和贵妃之外，其他妃子基本上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人送过来或者打发过来的。 比如说本来要送给某个皇子，而某个皇子不喜欢，就有可能顺手就改成了当今圣上。 因为都是皇恩或者是其他人的恩惠，这些女人皇上还必须好生养着，绝对不能让她们出事。 至于她们生下来的孩子……那就不一定了，皇上能养得起这一堆被打发过来的女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以至于有时候连教育孩子的机会都没有。 “皇上……奴家唯一的念想就是这对耳环了，您也不是不知道，七年前奴家娘家的部落被突厥踏平，现在奴家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么一个念想。”怜淑仪哭哭啼啼的跪在大殿上，皇上本来是想，今天几位爱妃聚一聚，阖家团圆一下，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毕竟他不能让所有妃子都回家省亲，既然皇后归家探望，自己就不能亏待了这些女人。 可是总有意外发生，最近宫中的意外似乎特别多。 不是人离奇的死了，就是像现在这样，丢个东西，打个宫女什么的，数不胜数。 就是贵妃娘娘帮着皇后娘娘一起来管，也总是有疏漏的地方，根本就管不过来。 “爱妃莫要哭了，本皇不是已经派人去查了吗？总会有结果的。”皇上说的查，就是让萧宁川带着小皇子先离开宫中，其他几个岁数大的皇子也都离开了殿内，这是皇上自己的“家务事”，让几个孩子们看到不太好。 第一百六十二章东西也丢了 几个妃子的表现完全不一样，贵妃正襟危坐，一副庄严的样子坐在皇上身边，在皇上另一边有个空位置，那是太后的，这种聚会她不可能来，所以再往后，是太妃的位置。 太妃一副走神的样子，只顾着看手里的书，好像周围多乱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 贵妃另一边是良妃娘娘，在宫里，良妃娘娘是个非常低调的存在，倒是她的儿子六皇子，之前娶了个普通的女孩，还发誓说仅此一个，出了些风头。 不过也止步于此了，她身边再往下是五皇子的母亲，因为位置不高，只是个淑仪，所以排在后面。懒洋洋的她动也不动，只半眯着眼睛，似乎觉得对面的人很吵似的。 而她对面，就是怜淑仪的位置，哭哭啼啼的怜淑仪看都不看周围的人，只让皇上给自己做主，都已经闹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在她身边的随常在一直在尝试劝她，奈何无功而返，只好无奈的看着，张张嘴不能说话。 “这都查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好吗？”怜淑仪不讲理的说着，她没有儿女傍身，更不懂争名夺利，三年前的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全家都要搬进皇宫里面。 她只知道自己是皇上的人，被人送给他了，自己是他的战利品，至于其他，她根本就不在乎。 收不受宠，她也没想那么多，对于皇上而言，有这么一个不给自己添麻烦的妃子其实是好事，只是平日里不添麻烦，突然添起麻烦来真是动静不小。 “好了，你闹也闹了半天了，一时半会查不出来，等有结果了，自然会告诉你。” “可是皇上……”怜淑仪委屈的很，“臣奴家着急也不为别的，那血玉必须要符合体质的人佩戴才有好处，否则让别人戴了，很有可能危及生命。奴家当然不希望被偷，可这个东西……” 怜淑仪直接说道：“奴家带的东西是真的，不懂的人佩戴了极有可能被吸取精血而亡，并不是吓唬人的。” “好了！”贵妃娘娘看不过去，闹了一个多时辰，又哭又闹的，甚至还要把小皇子交给萧宁川那种人带出去玩，她心里可是憋了不少火气。 “闹也闹了，也该差不多了，编排这些故事吓唬人有意思？大过节的，总是把那种晦气的字眼放在嘴边，怎么，你还打算用那东西害人了？” 怜淑仪眼眶微红，辩解道：“奴家不敢。” “不敢最好。”贵妃娘娘算是替皇上说出了心中所想，这件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等萧宁川把小皇子送回宫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娘娘，今天戬儿做了件坏事。”一进门，小皇子就急忙给贵妃娘娘认错。 看到皇上也在，小皇子心里一哆嗦，随后直接说道：“戬儿骗林大人，说您找林依姐姐有事，让姐姐带着我去庙会上玩了。” 他本来是打算先斩后奏，提前认错，这样贵妃娘娘就不会生气的。 现在皇上也在，心里只好咒骂萧宁川，不过还是摆出一副知错的样子。 “哈哈哈，去庙会了？都玩了些什么？”皇上对七皇子可是宠爱有加，一想到七皇子骗了林大人，心情更是不错。 林智渊那个老古板也有今天。 皇上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戬儿买了好多东西送给父皇和娘娘。”说着，小皇子让下人上来，两个太监捧着摞的高高的“战利品”战战巍巍的站到皇上面前，把东西放了下来。 除了吃的就是玩的，贵妃娘娘心中一笑，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就只到吃和玩，天冷不冷？以后找林依姐姐玩，可以直接和娘娘说，不要骗林大人了。” “戬儿知道了。”小皇子乐呵呵的给皇上分自己买的东西，都是一些寻常玩意儿，皇上看了倒是很有些感慨。 想当年自己也是带着孩子们去集市的，家里穷，很多东西都不敢放开了买，但是仍旧很开心。 他还记得大皇子和五皇子为了买的东西谁先玩吵架，也记得早夭的二皇子最希望的就是能在过节的时候吃到糖葫芦…… 想着想着，皇上竟然掉下眼泪来。 贵妃看了，急忙拉住了皇上，递上了手帕，“皇上这是触景生情了，以后您再带戬儿出门，他也还会像今天一样高兴的。” “父皇……戬儿今天买了好多好多好玩的，都给父皇，父皇不要哭了。” …… 林依回到家就开始翻找自己的那对血玉耳环，别看小皇子只是说了那么一句，林依心里却总不觉得安心。 这件事她也不好告诉萧宁川，毕竟是张家的人送的。 “姑娘，你是找那对耳环吗？”红鸾和翠锦都凑了过来，帮林依一起翻箱倒柜，明明是不久之前送过来的，可是林依却根本就找不着。 满屋子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明明记忆里就在那儿，却根本就没有。 怎么办？林依不解的看着两个丫鬟，翠锦急忙跪下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张嬷嬷收着的，平日里就放在这儿，怎么会没了呢？” “恐怕张嬷嬷也不知道在哪了，我明明记得小姐收在了第三个盒子里，是和贵妃娘娘赐的东西放在一块的，准没错。”红鸾要谨慎许多，毕竟林依那么多值钱的首饰都没丢，就只丢了这个。 报官？林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些，可是那样动静就太大了，不如自己查一查的好。 “我记得除夕的时候我还看过那个盒子，东西应该还在，这两天昨天出去过，今天也出去过，但是应该不是今天丢的。”怎么会那么巧，会有人知道自己会被萧宁川请走？ 唯一可能的就是昨天了，林府上一整天都没人，能进自己院子的外人不多，要先从自己的院子开始查起。 红鸾和翠锦的动作很快，马上就把二房所有的下人盘问了一遍，其实过节期间在的下人不多，林依良善，家生子比如张嬷嬷这样的，都给放了假，所以在的都是那些卖了死契的，根本就不知道家在哪里的下人，并不怎么多。 第一百六十三章并没有进宫 所有的下人都有证据证明没进过林依的房间，一方面是因为林依的屋子锁了门，张嬷嬷不在主人又出去了，没理由开着。 另一方面所有人都能互相作证，因为没什么事情做，大多数都在房间里呆着，下人的房间当然不是独立的，或两三人住一起，或四五人住一起的，都能互相看着。 少有出门的，也都是三五成群，根本就不可能回来撬锁。 这就奇怪了，林依昨天回来的时候，锁也是牢牢的锁着，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 一筹莫展，林依肚子都开始叫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大太太听说了林依出门的事情，让下人过来找林依，说是一起吃晚饭。 “进宫了？”大太太看起来好像挺着急的，似乎贵妃找林依准没好事似的。 今天是宫里妃子们聚会的日子，林智渊也是在林依走了之后去打听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让林依进宫，还是见一群妃子，能有什么好事？ 林智渊只觉得自己家的姑娘不是菜市场的萝卜白菜，哪有让宫里的娘娘们挑选的道理？大太太一回来就好一通抱怨，让人以为林智渊成了待在家里的怨妇似的。 自己才出去一天，家里就出了事，大太太更是愧疚。林依现在可是家里人的心头宝，自从落水之后，疼不得恼不得，更不要说被人弄到宫里面去了。 她刚打算派人到宫里打听，就听说林依回来了，送她回来的还不是宫里的轿子，心里一阵打赌。 “哪儿能呢，七皇子也不知道怎么出宫来了，找我玩来了。这不，一天都和他在集市上买东西，真是担心死我了。”林依说完，就让翠锦抬了一个口袋过来，拿出来放给大太太说道：“我本来还打算明天和您出去玩的，这可好，买了一堆东西回来，脚都疼了。” 听到林依没事，大太太又叨唠了一下小皇子不懂事，林智渊也落了座，说道：“虽说和贵妃本来就有姻亲，但是咱们不能和皇子走的太近。” “智渊……”大太太提醒着，小皇子今年才多大？怎么也不会比他几个哥哥厉害了去。 更不要说大皇子的儿子都和小皇子一样大了，前些日子看也是健健康康的，怎么也轮不到这个小的。 “也对，还是不要妄议国事，林依还没吃饭吧，中午可吃了？”林智渊的关怀让林依受宠若惊，急忙回答，“吃了的，还是吃的火锅店里的火锅，小家伙没吃过我就带他一起了。” 这倒不是撒谎，而是林依身上还带着火锅的味儿呢。 这个火锅哪里都好，就是吃完之后身上都是火锅的味道，任谁都知道她去了哪儿吃饭。 “那就好，小皇子已经平安回去了？” “自然。”林依实在有些招架不住林智渊的热情，转而问道：“王先生呢？” 听到林依问王先生，林智渊脸上有些本能的不自然，今天本来应该是女眷回门省亲的日子，林依的母亲这辈子都回不了了，王先生触景生情，一大早就带着酒去了墓地。 来了京城一年，王先生还没去见过自己这个堂姐，心里戚戚然，在联想到昨天林依以身犯险，更觉得林依和自己这个堂姐有很多共同之处，说什么也要去坟头上见一见。 不过这么晚没回来，指不定是不是遇到了别的先生们，因为初二回家省亲，大齐这边是不带着女婿的，女婿要真想去，大多是在破五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规矩，大多数先生也和姚理和姚廉一样，每年这个时候都出来小聚一下，放松放松。 所以林智渊觉得王先生不回来是有道理的，只是这个道理，不光不能和林依说，也不能在自己夫人面前说。 免得她琢磨自己这几年为什么初二的时候偶尔会不在家…… “应该是出去了吧，他也不能总在家呆着，不过看你好像出了一身汗，跟着小皇子累了吧。”林智渊越是关怀，林依越是觉得心虚，自己一头汗是因为东西丢了，忙着找的。 然而到现在，林依也没找到东西，更不知道该不该和林智渊说。 说了吧，看大太太每天这么辛苦，还要帮自己找东西，总觉得过意不去。 不说的话，血玉的价值又在那摆着，自己还说有时间找阮晴阿姨看一看这东西值多少钱，实在不行就去张家回礼，总不能让人说嘴的。 这下好了，东西丢了，什么计划都泡汤了。 三太太这一日居然也回门了，回来的时候就听到窦姨娘房间里，娘两个笑的嘻嘻哈哈的，心里就觉得憋屈。 凭什么大哥把给林依送东西这件事都怪在自己头上？ 明明是他自己闯的祸。 很显然，三太太这一天省亲并没有得到张家人的欢迎，就连她父亲，也都是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亲近感，连话都没有多说。 反倒是母亲，一个劲儿的和自己大哥指责自己，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几个姐儿。 甚至自己带着儿子回去，两个压岁钱都讨不到。 灰溜溜的去，灰溜溜的回来，一进门发现三老爷还不在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把林仙儿给我叫来。”三太太回来就想着折磨林仙儿，与其折腾窦姨娘，不如折腾她的孩子。 反正姨娘什么的自己不能打不能骂，至于林仙儿嘛，她也想通了，现在三老爷也不是多疼爱林仙儿，几次犯错已经让三老爷看清楚林仙儿是个什么货色，就算自己打两下也没什么，大不了林仙儿也去老太太那好了，自己还落得个清静。 …… “大奶奶，不好了，三房那边……”三房有动静，大太太这边自然会知道，只是今天大太太根本就懒得管。 林依听到下人来报，直接放下了碗筷，说自己吃好了，要回去休息。 路过三房的时候就听到一阵鸡飞狗跳，不知道是林仙儿和三太太吵起来了，还是三老爷和三太太吵起来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相亲怪人 “姑娘，今天咱们还去吗？”说好了今天要去集市，据说薛珍也要在这一天和那人见面，没理由不去。 然而昨天走的实在是太累了，就和去云山上那次一样，运动一时爽，回家床上躺，不说林依了，两个丫鬟也都没什么心气儿出门，恨不得能在软塌上玩一天的斗地主。 “去，干嘛不去。”林依艰难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梳洗打扮一番，“大姐姐不是说好了要来叫我的，怎么现在还没过来？” 话音刚落，林佳就迈过了门槛，“我这不是来了，真是难得，为了珍儿你都起这么早。” 林依红了脸，林佳这哪里是说自己为了薛珍，而是自己这旺盛的八卦之魂。 这一天林佳难得的没有带上婉儿，孩子太小了，不适合在人来人往的集市里穿行，大太太带着孩子上了附近的酒楼，站在楼上看楼下的繁华景象。 和昨天一样，这一日还是各种杂耍活动，据说猜灯谜之类的活动要等到元宵节，也不知道这个庙会和大集准备什么时候停。 林佳路上就已经和林依说了，这次薛珍要见的人叫徐路，年纪不大，和薛珍相仿，年前就已经看好了，只是两个孩子没见过面，薛家也拿不定。 主要是薛家考虑到薛珍的那个脾气，为人性子比较直爽，有什么说什么，对方要是不能包容，婚后少不了要吵架，不光是薛珍会受苦，一家子可能都会因为这种事不得安宁。 看看三太太和三老爷就知道了，两个不合适的人在一块是什么感觉，谁也不能容下谁，闹到最后就是四分五裂。 “听说这个徐路，今年也好下场考试的。”林佳一边走一边说，前面那个小酒馆就是薛珍和徐路见面的场所，两个人来的早，还没到中午，慢点过去也来得及。 也要考试吗？ 看到林依那种不明所以的状态，林佳急忙解释，“可不是他们都扎堆考试，而是这个人之前的几届都跟着一起考来着，每次都会落榜。” “那也就是说，从林轩的年龄考到了林睿的年龄，还都落榜了？”林依摇了摇头，今年再考就是第四次了，薛珍真能看的上？ 她总觉得薛珍虽然直来直去，心里却藏着秘密，林府对林睿的期待不高，她也一样不会高看一眼。张府上的姑娘们看不起她，她还会生气的反唇相讥，对功名利禄这方面，她可能没大家想的那么不在乎。 “您这戊戌草怎么这么卖呢？十三个铜板一盆，两盆应该是二十六个铜板，怎么能二十五个铜板卖呢？”周围人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眼前一身锦缎衣服的公子哥。 公子哥急的跺脚，非要让眼前的人拿上二十六个铜板，“怎么算都应该是二十六，您别推辞了，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占人便宜。” “这怕是个傻子吧。”周围的人嘻嘻笑了起来，就连林佳，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商家这么卖当然是为了让人买两盆了，便宜一个铜板多卖出去一盆，不是更好吗？ 可是眼前这个公子哥却不满意，非要和人理论个明白。 估计是被这个公子哥弄烦了，摆地摊的老板收下了钱，“财货两清，财货两清。” “两清什么啊，还没完呢。”这公子哥不满的说着，“你这牌子上写的有问题，你赶紧改了。” 这是哪儿来的强迫症吧，林依走过去一看，别看人家摆的地摊，但是卖的东西在集市上算贵的了，又是在外围这种店铺门口摆摊，居然还用上了招牌和字来揽客。 上面明确的写着，知了花六十五文两盆，戊戌草二十五个铜板两盆，天晴子五十五文两盆…… 基本上都带个零头，大概也是为了好卖，可是眼前的这个公子哥却因为自己买一盆的价格和两盆的对不上，急红了眼，非要让人把招牌给改了。 “这是我自己的定价，你管呢？”卖东西的人终于忍不住了，他每年都在集市上卖花，这些花大多有那么一点药用价值，长得不是特别好看，所以才做这种促销手段，就是为了能多卖出去一点。 可这个小子，来自己这里找茬，买不了多少不说，还要让自己改招牌。 “行了主子，咱们还是走吧，买完了就得了。”一旁的小厮纠结的看着周围，老老少少男女老幼，似乎都对自己家主子指指点点。 “还真是个愣头青，我们看看再走？”林依的八卦之魂燃起，其实她知道，大齐普遍数学水平不高，就说算账，大太太那种老手居然还需要自己来指点，就足以说明问题。 哪怕自己是受过高等教育，对于算账这种事情，怎么能和职业的财务比？自己教的还是如同小学生数学一样的知识，就这，已经让大太太她们受益匪浅。 眼前这个公子哥怕也是个不怎么出门的迂腐之人，见到路边上的这种买卖手法，居然接受不了。 大概是因为吵不过眼前的店家，这个公子哥急了，“我不管，我们把戊戌草都买了，这样就不会有人用二十五个铜板来买了。” “主子……”小厮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主子，脸上都是绝望的神情。 “地上十多盆花呢，这主仆两，真逗。”林佳忍不住噗嗤一笑，全无了平时淑女的模样，林依也是一脸笑意，憋着不笑出声来。 看着主仆二人最后还是搬走了十多盆花，周围的人终于忍不住哄然大笑，两个人扭扭捏捏的在路上走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玩了，就这样买走了这么多花，怕是一会儿别的东西都买不了，只能兜着走了。 “掌柜的生意兴隆。”几个路人笑呵呵的给刚刚卖花的掌柜打招呼，这人，一开张就遇到了个傻子，一天大概把一个冬天的戊戌草都卖了。 看完了热闹，林佳带着林依继续往前，薛珍这次约会的小酒馆很有意境，林依一进门就觉得好像进到了前世那种复古的咖啡厅似的，再一转身，看到一旁的桌子上摆满了戊戌草。而对面，正坐着薛珍。 第一百六十五章幻想破灭 两个姐妹急忙找了个角落坐下来，这回可有意思了，她两人都没想到，薛珍居然和刚刚那个公子哥见面。 这相亲姿势，略显尴尬啊，林依苦笑着看了看林依，不是说好这个人是个书生的么？怎么穿的那么花枝招展不说，还脑子这么笨呢。 她现在一点也不怀疑徐路考不上了，就他这个死脑筋，可不是林睿能比的了的。 人家林睿是背标准答案，他大概是把标准答案都扭曲了，必须做成自己心里的那种才行。 “我想他一直考不上是有原因的，这个轴劲儿，要不是家里有钱的话，也难……”林依同情的看着远处的薛珍，天地良心，薛家能给她找这么一个人，也算是有才。 林佳更是无奈的摇头，“你看珍儿的脸色，我看都不太好了，戊戌草毕竟太味儿了。” 苦笑着摇头，其实这种草林依之前也没见过，闻起来有一种香菜的味道，据说也能吃，颜色也土土的，就是能吃，估计也没人会把这个草放在菜里面。 徐路好像没看到薛珍脸上的不满，对薛珍说道：“我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很高兴认识你。” “我，我也……”薛珍打了个喷嚏，用帕子捂住，“抱歉，我有点受不了这个味道。” “是吗？那我让人拿走就是。”徐路到还算体贴，林依和林佳继续偷偷看着，下人将那些花盆挪到了隔壁桌子上，还有一部分放在了地上。 毕竟要放在附近，又不能太近，能想到的就是隔壁桌子了。 “你怎么能放那呢？快放地上，离那个桌子远一点。我们今天只预约了一个座位，你放在那边，其他客人怎么办？” 就林依自己而言，觉得徐路这个人还算有素质。 可是这个脑回路…… 明明买一堆的是你啊，怎么来之前不想着把这些东西处理掉呢？ “不行不行，放那里不行。影响别人走路。”徐路继续斥责着下人，那小厮一脸无奈的说道：“那主子，您说放哪儿，这地方就这么大，除了过道就是桌子了。” 徐路想了想，拧着眉说道：“算了你还是放到我们的桌子上吧。” 这一放，一整张桌子又摆满了戊戌草，衬托的薛珍的脸色都是绿的。 “徐公子真是有趣的人。”薛珍的脸无奈的抽了抽，“本来还想点菜的，看来，也没地方放了……” “没地方，怎么会呢？”徐路叫了一声小二，小二就跑了过来，“你帮我找个架子，行不行？” 小二一头雾水，本以为这位客官带的东西多，会直接放在别的桌子上的。 有预约不表示现在客满，完全可以放在别的地方啊。 更不要说薛珍和徐路所在的地方本来就是房间里最靠里的桌子，就算放在过道上也没关系，本来也没有人通行啊。 “架子？” “嗯对架子。”徐路比划着，“我要这些花能放上去，然后我要和这位姑娘点菜。” …… 小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脸无奈的看了看薛珍。 这时候薛珍也有些傻了，带着几分怨气说道：“哪有刚好可以放下这些花的架子？不如就放在一旁就好了。” “那怎么行？别人要走，都没办法走了。”徐路坚持己见，“实在不行我给你钱定做一个不行吗？” 小二更是欲哭无泪，“现在是年月，就是定做……恐怕也要等到十五之后了，这样吧公子，您就放在隔壁桌子上就行，算我的，行吗？” “你说的？那……”看到薛珍和自己的小厮都对自己点头，徐路只好违背自己的理念，同意了小二的做法。 闹了这么一出，薛珍和他才算终于在一个桌子上坐定了。 其实薛珍看到林依和林佳了，正是因为看到，所以更觉得面上挂不住。 她一直都盯着门口的位置，徐路和林依他们前后进门，看到摆到桌子上的一盆盆戊戌草，之前对徐路这个人的所有幻想都没了。 “之前我没听说这个公子是这样的，只知道寒窗苦读，十分刻苦。”林佳回过头来，叫小二给上了两盘点心，和林依说起话来。 薛珍的性格其实不太讨喜，张罗婚事也要比其他姐妹晚很多。 在自己定下亲事的时候，薛珍还因为家里刚开始升官，忙不过来，耽误了好一阵。 之后在想找合适的就不容易了，适龄的都早就订了亲，不合适的那些，就都真的是不合适。 徐路的年纪和薛珍差不多，这个孩子还不到二十岁，当初媒婆拿来画像的时候，长得也是极好。 虽说没有功名，但是好学，而且还年轻，总有机会。 抱着这种心态，薛家的人对徐路的好感不少，否则也不会急着想让薛珍和对方见一面。 “有时候听说的不一定靠谱。”林依安慰了一下林佳，这个不行，看来就只能再换了。古人说女大不中留，大概也是这个道理，薛珍还好，比林佳小上几个月，大齐女子二十岁不嫁人还在家里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官宦人家总是要稍微早一些，提前定好，顶多结婚的日子往后一些，却没有说二十来岁还没找好婆家的。 林佳点了点头，其实林依怎么不知道，薛珍对这个徐路充满了幻想，现在幻想也不好说破灭，徐路今天虽然打扮的艳了一些，总归是为了相亲，长得还是不错的。 这种审美总能后期改正，可是这个性格……怕是怎么也改不了了。 看着薛珍想逃又不行的样子，林依还真是同情她，徐路一直在和她说夫子教授的知识，什么做人要如何如何的，听的人耳朵都觉得有些疼。 不得不说，徐路这个人并不坏，知识死脑筋，有点太“正直”。 完全不思变通的性格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不说这个，徐家人能放心让这么一个刻板的人出来相亲，也是挺有想法的。 大概是知道徐路这个性格，不提前准备不行吧。 “来人啊，抓小偷啊！”过节的时候也免不了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徐路一听到有人喊抓小偷，急忙就站了起来，要不是窗台太高，兴许就从窗户跳下去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孔明灯前 “别看了，人都走了。”薛珍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快，自己期待了两个多月，结果就是这样的一个“奇人”。 林依和林佳还没点菜呢，只吃了两口点心，喝了点花草茶而已，本来想着不要给薛珍压力，在一旁偷偷看两眼就好，结果刚看了一会儿，人就跑了。 林佳看出来薛珍脸上的落寞，只好劝到：“你别难过了，过来一起坐吧，吃点东西一起去逛街。” 听到逛街两个字，林依本能的哆嗦了一下，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意说道：“说的对，化悲愤为动力，我们去逛街！” 三个人直接和小二说好，徐路买的花就先放这里，一会儿肯定有人过来拿，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薛珍身体不舒服，先提前回家了。 小二懂事的送走了三位客人，看着两桌子的戊戌草挠了挠脑壳。 和这二位逛街比和小皇子逛街还要累。 小皇子是主攻吃，薛珍和林佳是什么都要买上一点。 新鲜的花样子，买。 没见过的布料，买。 手工绣的玩偶，买。 总之就是见过的东西几乎都要扫荡一遍，到最后就连香烛灯油之类的东西都买了一大堆，几个丫鬟都拿不住，只好雇了两个脚夫，跟着抬着走。 女人无论到了什么时代，都有着可怕的购买力。直到逛到晚饭十分，薛珍好像还没满足似的，硬是拉着林依去放什么孔明灯。 “去吧……”林佳也累了，都是普通的小姐，也都没学过功夫，这时候早就累的不行。 薛珍是因为有动力，林依和林佳是舍命陪君子，当然会觉得心累。 “点孔明灯的地方在河边。”薛珍拉着人就去了附近的荷塘，京城的河都是人工开凿的，从附近的皇家园林里出来，直接皇城前方的护城河，再流经京城的核心区域，一直到附近的运河…… 这条水路附近都是放孔明灯的人们，男女老幼都有，夜空中更是飘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和前世单调的孔明灯不同，大齐的人们对孔明灯的爱好就像是对风筝一样。 不远处，林仙儿也在放孔明灯，她是盯好了时辰来的，昨天三太太和三老爷闹了一通，今天才起不来说她，也是昨天自己命好，居然从三太太手里骗过来一对血玉耳环。 林依有的，自己也要有。她摸了摸耳边血红色的装饰，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宫中的皇后一样，灿烂夺目，光艳照人。 “姑娘，就在附近了。”刘芹的哥哥给的消息没错，五皇子今天是要陪着他的侧妃一起放孔明灯的，说起五皇子这个侧妃，林仙儿还觉得牙根有些痒痒。 林仙儿这种人，在家里都不被人看好，在外面自然也是树敌颇多。比如说现在这个侧妃柳圆，家里是商人出身，往前几代人里倒是出过京官，因为生意做的好，成了皇商，顺理成章的和五皇子结亲。 士农工商，在大齐也一样，商人虽然赚得多，地位却要比夫子们低上不少。想要嫁给皇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京中的皇商不少，有专门经营米面油盐，也有经营贡品的，不一而足。柳家经营的东西不见得是常用的，却极其有钱。 林仙儿一直觉得，五皇子能和她在一起，就是看中了钱。 成大事，怎么能没有钱？真像今上一样，等着天上掉馅饼，几乎是不可能的。 林仙儿就觉得五皇子是要成大事的，大皇子式微，平日里不显山漏水，只顾着陪老婆孩子，据说前些日子要把大皇子支出京城，去收购茶叶，南方那么乱，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事儿。 二皇子早亡，三皇子又没有母妃。至于四皇子和六皇子，母妃的力量都远不及五皇子。 至于七皇子，毛还没长齐呢，贵妃也明确觉得孩子要放养，不打算通读圣人书籍什么的，显然是对皇位无念无想。 所以林仙儿觉得自己要押宝，就压在五皇子身上，这是最稳妥的。 柳园捧着花灯，一蹦一跳的走到了河边，她的年纪不大，甚至比林仙儿还要小上几个月，柳家要是真的在乎她，也不会让她年纪小小就嫁给五皇子，做一个筹码。 看着远处相亲相爱的两人，林仙儿一点都不着急，撇了一眼身后的丫鬟说道，“一会儿可不能出错，记得不要让火蔓延起来。” “知道了姑娘。”一旁的丫鬟紧张的捏着手里的孔明灯，这上面做了手脚，林仙儿点的时候会着火，为了能让效果逼真一点，林仙儿已经准备跳水了。 这个地段的水最浅，林仙儿心里早有打算，哪怕落水，也顶多是一身湿，绝不会有事。 至于大冬天的，为什么选择落水……林仙儿只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苦肉计这种东西，越是逼真越好。 “我们就在这里放吧。”林佳推了推林依，她们几个人已经在河边走了好久了，就是为了找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 可是哪有没人的地方，薛珍比那个徐路还执着，再往外走，怕是要走到运河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角落。 “对对对，这里人少，就这里吧。”林依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求饶似的，薛珍扭头看到两人狼狈的样子，停下了脚步。 拆开手里的孔明灯，里面是放“燃料”的地方，这里的孔明灯都不让放太高，怕飘到远处去着火，所以这里的“燃料”都是固定好的，就那么一点，顶多也就是飘到天上去，不一会儿就会落到河里。 “你们帮我撑着，我来点。”薛珍拿过点燃的香，小心翼翼的靠近灯芯，这灯芯上被浇了灯油，燃起来可不是一般的旺盛。 很快，第一个孔明灯就升到了高处，薛珍趁机许着愿。 林依不知道她的愿望是什么，只觉得和因缘有关，笑着和林佳说道：“我都不知道大姐姐会许什么愿望了，感觉你什么都有了。” “就你话多。”林佳笑嘻嘻的戳了戳林依的脑门，“只要父母都安康就好了，还有依儿，婉儿，将来都有个好因缘。” 第一百六十七章朝中大事 “据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林依吓唬着林佳，后者则完全没有听到，只看到远处一片火光闪过，然后就是几个丫鬟痛哭的声音。 “来人啊，来人啊，着火啦，我家姑娘落水啦！”几个丫鬟喊的起劲，薛珍看到这情形，急忙准备跳水过去，将人救起来。 薛珍是会游泳的，不光是她，林依也打算下水来着，还是被林佳给拦住了。 “你上次落水还没好！这水凉。” 说完，薛珍就从水里站了起来，这里的水刚抹过脚脖子，就是前面的水深，也深不到哪里去。 三个人面面相觑，就看到落水的女子被一个男人拦腰抱了起来，还被披上了那个男人的披风。 “我怎么，觉得，落水的女孩有点眼熟？”林依拉了拉一旁的林佳，林佳则说道：“又是这个惹祸精，咱们林家的名声都被她败坏了。” …… 五皇子本来是打算让下人过去看一眼就算了的，可是在火光之中，他一下子就瞄到了林仙儿耳朵上的血玉耳环。 这东西在夜里格外的耀眼，火光之中更是带着一种血腥般的魅力，让人挪不开眼睛。 五皇子就被这东西吸引，仿佛有什么魔力似的，丢开了身边的柳圆直接冲了过去。 “姑娘，你没事吧。”五皇子抱歉的搂着林仙儿，完全没看到身后柳圆脸上的愤怒。 林仙儿用眼角扫了一下柳圆，自己这出戏果然有用，为了避免被人看出来，林仙儿较弱的倒在五皇子的怀里，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没事，只是吓到了，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怎么会，姑娘没事就好，坐我的马车，我送你回去吧。”五皇子将林仙儿抱了起来，对身后的柳圆说道：“救人要紧，你可以让徐嬷嬷陪你逛一逛，随便花，都算我的。” 女人大概最爱听的就是这种话了吧，然而柳圆根本就是嗤之以鼻，五皇子的钱还不是自己家的钱？真比起来真金白银，五皇子算什么？ 她只是个小女孩，自然会发泄自己的不满，“不用，我自己有的是钱，你早点回来吧。” 这话最伤男人心，她却根本就不自知，林仙儿看到五皇子脸上闪过明显的一丝不快，心里暗笑起来。 她和柳圆本来就不对付，现在是自己一身黑，又被蒙着斗篷，她看不清自己而已。 等以后知道是自己，恐怕会气得半死，然后再和五皇子生出嫌隙。 没办法，柳圆就是这种个性，和三太太的个性有那么一点异曲同工之处。 “姑娘，我们真的不管吗？”徐嬷嬷看着五皇子的背影，替小姐咬了咬牙，“您才刚和五皇子成亲三个月，他就……” “那又如何？父亲不是说过，五皇子绝对不会只有一个女人，我们要做的就是他的后盾，让他知道离开我们柳家不行。” 柳圆小小年纪哪懂那么多？她只知道家里有钱，五皇子为了钱，会给自己低三下四。 薛珍愤怒的从河边爬了上来，对着还在发呆的林依和林佳说道：“你们还不快去告诉姨母，别真等林仙儿爬上床，再说这种事。” “她不会。”两姐妹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后林依解释起来，“她要吊着人家，娶自己为妃，肯定不会做爬床的事情，连个妾室都不是，算什么？” “就是，我们快去找我娘，先提前告诉她一声，有备无患就是。”林佳拉着薛珍就要走，看到对方鞋袜都已经湿透了，急忙将刚刚买的东西丢给她，让丫鬟婆子们给她挡着，趁着夜色赶紧换鞋子。 薛珍又是一阵感激，等到了大太太那里，早就不知道林仙儿被五皇子弄到哪里去了。 “这个林仙儿！”大太太的气势不凡，吓得林婉呜咽要哭，林佳抱过孩子说道：“那能怎么办，告诉了三老爷，怕是要高兴的飞起，就是三太太指不定也要叫好的，倒是让咱们难做了。” “左右不过是个庶出，我回头和你父亲商量一下，不行就让三房给提了身份，做个嫡女，别让五皇子拿去做个通房丫鬟。”大太太没好气的说道，给林仙儿提身份？不说三老爷，三太太是绝对不肯的。 昨日才刚闹完，林仙儿又闹这一出，可千万别捅到老太太那去。 想到这儿，大太太才急忙起身，让下人给薛珍送回家，然后领着林依她们坐着马车回去了。 林仙儿这件事做的隐秘，她不希望林府的人这么快知道。 所以她也没声张，而是在快到林府门口的时候，让五皇子给她放下马车，自己回去。 一方面这样做会让五皇子更重视自己，觉得自己没那么轻薄，另一方面，林智渊不会拦着自己。 “林府上的姑娘么？帮我查一下，这个林仙儿的来头。”五皇子勾起嘴角，他现在恨不得飞到母妃那里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对方。 大太太回来的时候什么事都没发生，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再一打听林仙儿是自己回来的，没有人跟着，反倒觉得五皇子会做人了。 大概是因为林仙儿只是个庶女，或者三房根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大太太说不准，只好等林智渊回来了，和他好好说说。 “大老爷回来了。”林依和林佳才刚坐下来，林智渊就从宫里回来了，一进门看到的林依，急忙问道：“依儿，你那对血玉耳环呢？” 林依搓了搓手，支支吾吾的说道：“大伯您问这个做什么？” 自己的耳环才刚丢啊，林智渊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皇上还让大伯将妃子的耳环找出来？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林智渊揉了揉眉心，这个怜淑仪也真是，今天一天都跪着求皇上将东西找回来，闹的自己也不得安生。 正月初三，本来不是应该上朝的日子，皇上却将几个大臣都聚在了一起。 为的就是乱王的事情，大皇子要去南部解决茶叶的问题，这可是个重要的事情，明着是这样，背地里，却要对乱王下手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家贼难防 朝堂上的事情毕竟不关林依的事情，可是自己的首饰丢了，林智渊又问起来，就关林依的事情了。 吃完饭，林依还在大房这边不走，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怎么了？有话要说就说吧。”大太太和林智渊都准备休息了，这一天也累了，林婉刚好已经被哄睡下，明天林智渊恐怕还要到朝堂上去呢。 林依这才说道：“刚刚大伯不是问我，血玉耳环的事情吗？” “怎么了？”林智渊拧紧了眉头，怜淑仪东西丢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在张家老爷送过来的时候。 林智渊不好去问，只能说拿着耳环找人去鉴定一下，宫中对妃子们的用品都有登记在册，每一样东西进宫里去，都要经过这道手。 哪怕有人能够通过别的方法带东西进去，也和怜淑仪无关，她的东西是在账簿上写过的。 “昨天的时候发现丢了，差不多应该就是在年初一的时候丢的，可是依儿检查过了，锁也没问题，下人们也都互相佐证，没人看见是谁做的。”院子里就这么些个下人，为了主子家的东西落一顿打也不值，更何况血玉这个东西，没人说的好有多值钱，有价无市的东西，偷了也不能销赃。 林智渊听完脸色就绿了，大太太也说林依自己主意大，怎么出了这种事不说一声的。 林依低着头，她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大太太连夜找了当天看门的几个下人，只见溜溜的跪了一地，大多是值守的婶子。 “初一的时候有没有人去二姑娘院子去？”大太太脸色不愉，一旁的林依都觉得空气中阴沉沉的。 这是大太太第一次在林依面前真的训斥下人，就是红鸾翠锦，都能感受到那种吓人的威压。 “太太，初一的时候大多数门房都休息了，小院子的门都是锁着的……”下面一个领头的嬷嬷说道，平常大年初一的人也比较少，只是今年特殊，三房的奶奶没跟着去，所以三房那边根本就没锁门。 为了能让三太太的下人方便出门，所以才这样做的。这样一来，三房连着林依那部分都没人看管，也就是说，从外面的人要是进园子了，从三房能直接走到二房那边去。 这样一来，三房的太太就也被抬了出来，“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不睡觉瞎折腾什么？” 三太太被人扶着走了过来，借着灯光一看，三太太的脸上居然还有伤。鼻青脸肿的样子确实有点可怜。 “二小姐丢东西凭什么抓我的下人？二小姐房里的人不用审的吗？二姑娘年纪小，管不住那么多人，我说过多少次你们就是不听。”三老爷也说了起来，“我说过继给我，你们又不乐意……” “林智然！”大老爷喊了一声，三老爷就不敢作声了，他身后还跟着三房的窦姨娘和两个通房，这些人都是当天没跟着一起去听戏，反而在家歇着的。 不说窦姨娘，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三太太看起来神色如常，反正脸都那样了，也看不出来有没有问题。 三老爷倒是手里捏着两个核桃，一副鼻孔看人的样子，一看就是心虚。 “你们昨天都做了什么，一样一样给我说清楚了，二姑娘丢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你们张家老爷送的那对血玉耳环。”大太太高声说道，三太太和三老爷对视一眼，就反驳起来，“我们又没见到过那对耳环，再说了，依儿房里别的东西没丢吗？怎么就单单这一样丢了，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可别让二姑娘自己的下人给拿走了，怪我们头上。” 林智然和三太太显然知道那对耳环的事情，大太太也不做声，干脆说道：“让三姑娘和四姑娘也过来吧，也好看看以后这些下人该怎么管。” 说完，两个庶出姑娘也过来了，林仙儿才刚回来没多长时间，蒙在鼓里，耳朵上正挂着那对耳环。 “你……”三老爷急忙走过去，想要将林仙儿耳朵上的东西拿下来藏起来，然而大太太眼尖，直接让下人把林仙儿押了过来。 “你给我解释解释，这耳环是怎么回事？”大太太冷着脸看着林仙儿，“知不知道这耳环是你二妹妹房间里的？” 林仙儿怎么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这是血玉耳环，只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亲爹。 “看来老三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不给我讲讲？”大老爷将林依的耳环捏在了手心了，说道：“我为什么叫你们的下人都过来？因为二姑娘慈善，当天所有二房的下人几乎都不在家里，只有少量的下人在院子里休息。值班的下人锁了门，就没再开开，林依的院子里也只锁了一道锁而已。” “从外面到二房，只有你们三房是连着的，为了你们出入方便，当天就没上锁，也没留着人看着。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忽，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但是你别忘了，二房的门锁没坏，说明对方是有钥匙的！” 这些还是林依分析出来的，只是大老爷复述了一遍，毕竟他说出来的话，更有压迫感。 三老爷慌了，指着三太太说道：“这哪是我弄的，都是她，我当天可是出去玩了的，晚上才回来。初二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拿了二姑娘的东西，所以才和她打了一架。” “哦，打完就把东西给了三姑娘，你倒是替二姑娘出了头，东西还是落在自己的口袋里。”林智渊淡淡的说道，“我看你们夫妻两个手上也不干净，这样吧，钥匙也都收回，以后你们进出院落，都必须隔两道门房才行，没事不要往二房大房和老太太的方向走，免得你们手脚不干净，坏了咱们林府的规矩！”大老爷说完，就让下人把钥匙搜了出来，为了方便管理，这几年都是大房一份钥匙，三房太太那边一份钥匙，就是为了怕钥匙丢了的时候没人能开锁。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丢过东西，也是，大多数好东西都在老太太和库房里，这两个地方的钥匙，三房是没有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流言四起 林依没有拿到那对耳环，林智渊说要去做个鉴定，林依也没有异议。 这一来，三房看林依的眼神又不一样了，一连到正月十五，都好像看仇人似的看着林依。 正月十五又是闹花灯猜灯谜的时候，林依已经完全没了兴趣，漫无目的的跟着林佳走在集市上，这一个春节，林依不知道逛了多少遍，一听说要出门逛街，头都会觉得大。 “听说了没有？宫里丢了东西了，一个春节过去，宫里每个娘娘都丢了点东西，皇上都要查了呢。” “当然听说了，不过不是说，一开始是丢了一对特别真贵的血玉耳环，那东西不是说邪性的很？” “你懂什么，都是骗人的，据说那耳环已经找到了。” 流言纷纷，最近百姓们议论的事情无非就集中在这两点上。 一个是大皇子要去南方，稳定茶叶供应。 另一个就是宫里出了内鬼，有人不断的偷东西。 这两件事都是重要的事情，不说茶叶对于大齐的人来说有多重要，就说宫里出了贼，这件事就足以让老百姓感兴趣。 “宫里的事情怎么会闹的人尽皆知的？”林依拉着林佳的手，要不是为了哄林婉，她也不会跟着林佳出来逛街。 这些日子三房也好，林仙儿也好，都老实了不少。三老爷也不敢和老太太说，自己家的人偷了东西，还偷得二姑娘的，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林仙儿和三太太身上。 而另一方面，四老爷升了官，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六品小官了，而是从四品秘书少监，就这一点，林智然就快要气死了，每天喝酒，喝完酒就是打人。 三太太也不敢去找老太太，这些日子就说自己病了，连看一眼老太太都不敢，生怕对方问自己为什么脸上带伤。 倒是林仙儿，也没看出来和五皇子还有进一步的互动，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这是伺机而动。 除了林家之外，皇宫里也是大变样，因为几个妃子都要被正式晋封为妃位，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发现随身携带的值钱之物不翼而飞…… 一个怜淑仪就已经闹的鸡飞狗跳了，这么多个妃子当然会传出宫去，现在街头巷尾议论的都是宫里的东西丢了。 丢了，总得被找到才行，而这些东西就是不翼而飞，凭空消失了。 没有人拿去卖钱，也没有人买过来，林依知道，自己那对耳环是被林智渊还给了怜淑仪，实际上呢，那对耳环并不是怜淑仪的东西，只是林智渊卖皇上一个人情而已。 “你们不知道，据说一开始丢的东西就是不祥之物，如果没了，可是要坏了大齐的龙运。”不知道是谁在一旁小声议论，不一会儿这种议论声就消失无踪，来来往往的人多的很，谁也不知道这种小声的议论到底是谁发出来的。 当然，有这种话出来，就有人反驳，“不就是丢了个东西么？据说已经找回来了，而且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红色的玉石而已。” “你懂什么？真找回来了还是假找回了谁知道呢？总之国运要是被影响了，大家日子都不会好过……” 林依和林佳走在路上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京中现在就是一个人心惶惶的状态，林佳走在路上都要牵好两个妹妹，不要让人拐了去，完全没有安全感可言。 这就奇怪了，流言似乎愈演愈烈，好像走到了一条新的路上。 不一会，林依就知道流言真正的可怕之处，不少人传言皇上的皇位来的不正，所以才会丢失血玉这种重要的东西。当然，因为其他妃子也丢东西了，流言又会自动变成皇宫大盗什么的，和原来的血玉又没有半分关系。 一队兵马从巷子里走了出来，老百姓又一次扎到皇榜前，原来是皇上打算举办京中花会，希望各界人士将已有的优良品种携带到宫中，由皇后选出一个花寇。 “都这时候了，还赏花？”林依不解的看了林佳一眼，林佳却说道：“对付流言的最大法宝就是让传谣的人亲眼看到自己错了，你说现在皇上说血玉耳环找到了，会有人信吗？” “所以花会，怜淑仪会出来？” “不仅会出来，兴许几个丢了东西的妃子也会出来也不一定呢。” 其实林依猜得出来，怜淑仪因为丢了东西，皇上肯定会安慰一番，少不了要在怜淑仪那边留宿。 这样一来，丢了东西会让皇上多看一眼的想法就会兴起，每个妃子也不会自甘落后，全都摆出一副丢了东西的样子，也不管是不是真的。 宫中的传言一开始也只是针对血玉，林智渊这么着急把东西给皇上卖个人情，十有八九也是为了堵住宫里人的嘴。 然而事与愿违，堵住了怜淑仪的，其他妃子也跟着凑热闹，这样一来宫中就乱了套，传到外面的谣言也有些不给力，并不能让老百姓彻底信服。 既然几种流言一起传，谁也不能压过谁，干脆就让老百姓看看，到底东西丢没丢。 林依都要给做出这个决定的人点赞了，至于自己损失的耳环，她知道林智渊迟早要赔偿给自己。 更不要说丢的东西肯定是要找回来的了。 “你看。”林佳拉着林依走到了皇榜前，上面明确写着出席的官员，有林智渊，还写了家眷之类的，林依也要一起跟着去赏花。 带着名品花卉的人自然可以进，当然也需要提前报名引荐才行，奖品丰厚的不行。 至于百姓，到时候也会有花车经过，让京中的百姓都能看到名品花卉。这个消息一出，周围的百姓也不去议论什么丢东西的事情了，谁不想到宫里去看看？大多数都开始琢磨自己家里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鲜花，就是穷人，养不起花的，也希望能看一看，饱饱眼福。 花会的日期正好定在了春分的时候，那时候早春花卉都开的差不多了，正是办这种盛况的时候。 等花会办完，又是科举考试，再之后，一整个春天才像是落幕似的，直到清明。 第一百七十章祭祀大典 林依姐妹出来也不仅仅是为了猜灯谜什么的，而是因为今天是十五，照惯例是要进行祭祀的。这一天皇上要在日月坛祭祀，乞求家国平安。 和祭天祭地不一样，日月坛的祭祀大典和合并在一起的，大齐并不是每年都进行日月坛的祭祀大典，而是每隔三年进行一次祭祀，当然，祭祀也不是皇上必须要到，只是今上比较勤快，会出席而已。 祭祀的时间会在正午时分，现在的时辰还早，由于祭祀之前还要进行游街，所以百姓们除了猜灯谜赏花灯之外，就是为了能一睹龙颜，所以都挤在大街上。日月坛的祭祀更是象征着皇权，这一天皇上会穿着正红色的镶金龙袍，用红色的漆器进行祭祀，等祭祀过后，百姓们有机会分到祭祀的极品，拿到漆器或者食物。 因为日月坛的祭典三年才有一次，所以百姓们都认为，拿到祭祀物品会让人健康长寿。 林佳就是为了乞求父母安康，健康长寿，才带着林依和林婉一起去祭祀大典上碰运气。 毕竟祭祀的物品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分到，完全要看分封祭祀物品的礼官是否愿意给你。 刚刚张贴的皇榜，让百姓们还以为是游街的，发现不是，人群又恢复了一种秩序，仿佛是排队似的，都离日月坛的方向越来越近。 随着往前的走动，林依也发现人群越来越堵，仿佛进入了春运的人群中似的，让人喘不上气来。 “你抱紧林婉，这里人多，我扶着你。”林依拉着林佳的袖子，四周张望着，看看自己的几个丫鬟是否还跟在自己身后。 人一多，人就容易被挤开，前面已经出现了车队，锦衣卫先行开到，御林军在外围值守，一切看起来都井然有序。 林佳抱着孩子给林依科普，“先来的车只是示警用的，要过一会儿皇上的车才会出来，而且会出来三辆，也不知道皇上会坐在哪辆车，只知道每年都不会一样。” “剩下的两个也不是空的，而是礼官，身旁还会坐着童男童女，都是从大臣家中选出来的，据说被选上的孩子都是有福气的。大夫人本来想让婉儿试试运气，又怕她关键时刻又要找我，所以才作罢。” 在林佳怀里的婉儿不满的吐着泡泡，她还小，会说的话也不多，现在看到这么多人，没被吓哭就不错了，根本就不敢说话。只是小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快，她是知道林佳在说她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林依觉得腰间一送，急忙看看是不是腰带松了，毕竟人多，万一要是被蹭下来了…… 然而腰带没事情，别在腰带里的东西却没了，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在腰间多别了一个钱袋子，里面倒是没多少钱，可是钱袋子却是汐郡主一针一线绣给自己的。 “我东西丢了。”林依在人群中找了起来，然后就发现一个黄毛小孩，佝偻着身子快速在人群中穿梭，中招的人显然也不在少数。 “在那儿呢。”林依伸手一指，就要往那边追过去，林佳急忙拽住她说道：“你追不上的，里面有多少银子？” “不是银子的事情。”眼看那小孩跑没了，人群中多了一些叫骂声，林依知道自己想要讨回钱袋无望，失落的说道：“那钱袋子是汐郡主送我的新年礼物……” “那倒是，回头我们在附近看看吧，这些小偷一般偷完就会把钱袋扔了的，毕竟钱袋子不值钱，一般又有出处绣纹，他们不会随身携带的。”林佳只好这么安慰，人这么多，林依要是真的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她也不放心，集市上都是一些粗人，万一冲撞了更是不好。 看来只能算了，林依觉得有点失望，不是对林佳，而是对自己。 她要是不把钱袋子拿出来就好了，反正自己也没付过钱，都是身后的红鸾和翠锦帮自己结账，干嘛还要带什么钱包呢。 前世的自己不也没带过钱包么，她叹了口气，就看到最前面开道的锦衣卫已经从人群中穿过，因为有锦衣卫开路，所以马路中间被开拓出可以容纳两台轿子并行的宽度。 怪不得那个小鬼要在这个时候偷钱，完全就是趁乱。 和电视剧里差不多，皇上出门之前，前面要挂上好多各种各样的番，林依不懂这些是什么意思，但是能看懂牌子上的字。 龙为乾阳、凤为坤音。 日月普照、光华万千。 接下来就是一些牌匾，都是神灵的名字，这些都被大臣们捧在手心，仿佛拖着什么宝贝似的。 类似的牌匾还有很多，林依和林佳伸着脖子看着，就看到一列列的太监和宫女，或抬着或捧着各式各样的祭品，在人群中穿梭。道路两旁还间断的有一些民乐演奏的乐师，一边走一边吹奏，烘托出一种浓烈的仪式感。 站了半个多时辰，这些祭品还没走完，“这么多东西，真的能都分完？” “不难过了？”林佳抱着婉儿也累了，直接将孩子交给了身旁的嬷嬷，“你平时不出门，也不知道这些，日月坛，白天正午的时候是祭祀太阳，晚上子时一到，就要祭祀月亮，这些祭品是今天一天的，等皇上到了祭坛中央，念完祭祀的礼单之后，就会分发给众人，咱们早到一点，提前排队，有你我还有婉儿，以及你身后的丫鬟，肯定有人能拿到祭祀的东西。有的人不准备现在来领，毕竟人多，会等到子时的祭祀呢。” 林依不解的点了点头，这个劲头就是追星和买火票都不一定能有，感慨道：“那皇上也要等到子时之后回家？” “差不多吧，等领完了东西我们在附近找找，兴许就能找到你的荷包了。” “但愿如此。” 长龙一样的祭祀队伍还在走着，伴随着一路高歌而来的礼乐，让人原本焦躁的心也跟着沉静了下来，林依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皇上出来祭祀，那十五不是还要有戏子去唱戏的吗？皇上中途会休息回宫？” 第一百七十一章再遇怪人 “想什么呢，当然不会。”林依咯咯笑出了声，“又不是只有十五一天能唱的，遇到日月坛的祭祀会往后拖一天，十六号的时候再去演出就是。” “哦哦，这样啊。”人群中一阵骚乱，林依看到了远处金黄色的挂番，就知道皇上来了。 随着皇上驾到的声音响起，百姓们扑通扑通跪成一片，林依也不能免俗，跟着跪了下去。 皇上的轿子里还坐着小皇子，本着带谁家的童男童女都是带的原则，皇上将小皇子带上了车。 这大概是小皇子最后一次跟着皇上这样游街了，再过一年他就过了八岁，再也不能假装自己是小孩，跟着皇上蹭轿子了。 “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到嘛。”林依喊完了皇上万岁，小声对林佳嘀咕了一下。 林佳却说，“你不懂，大家就是为了讨个彩头，谁敢真的和皇上对视的？” 林依没敢说自己就对视过，急忙低着头，生怕有人说她以下犯上，“那接下来呢？” “等着皇上分东西就是了，他们的仪式还长着呢，等一会儿还要绕回来，在他们绕回来的时候，我们再跟着队伍往日月坛的方向走就是了。” “还要绕回来……”林依觉得自己要累死了，甚至怨恨自己为什么出来的这么早。 可看到身后长长的望不到边的队伍，还是在心里给林佳点了个赞。 早起的鸟儿有食吃，还是低着头吧，再有一个时辰怎么也轮到自己了。 等林依排到队伍，等到祭祀的用品的时候，仿佛都快到了黄昏了，她跟着队伍好不容易走到了发放祭祀物品的礼官前面，跟着林佳一起行礼。 “行了，去那边排队吧。”礼官手一指，就指到一条不那么长的队伍那边，林依和林佳对看一眼，排在她们前面的居然是徐路。 这个人对林依和林佳而言，是有极大冲突感的，两个姑娘相视一笑，都是好笑般的走到徐路的身后。 他还不知道两个姑娘是在笑话自己，这一天的徐路没有像和薛珍见面时候穿的那样花枝招展，而是朴素的书院装扮。 大概是因为基础不好，或者天资不高，徐路并不是鸿鹄书院的学生，他上的书院要比鸿鹄书院差一点，但是离京中近很多，随时都可以去。 他这件衣服已经带着些墨迹了，大概是因为出门之前还在书写之类的，倒是精气神不错。 “过。”眼看着前边的几个人都没有发放，礼官只是看了一眼，问了问生辰八字之类的东西，就觉得不合适，转而说一句过。 没领到东西的人脸色都不太好，有志向的会重新走到队伍末端，继续排队，没志向的大概就放弃了，空手而归。 “过。”眼看着前边都是过，林依都跟着有些紧张了，怪不得林佳要带着这么多下人帮忙来领。 “过。”前面的徐路也被人喊了过，如果是林依还好，徐路这个人格外的有原则，当下就对礼官发起火来。 “你们怎么所有人都喊过呢？明明手里还有这么多的祭品，却偏偏不发给老百姓，你们是怎么做的父母官员？我记得上一次你们分祭品的时候，可是每三个人就有一份的，而且你看隔壁那桌，明明每个人都有！” 礼官抬头看了徐路一眼，随后就撇向林佳，问道：“今年多大了？” “十八。” “几月生人？” “六月。” “给。” 不说别的，给林佳的是个漆器的木碗，精致的很。 这是祭祀过程中最难拿到的祭品了，一旁的徐路看的眼睛都直了，憋屈的继续问道：“你这人怎么……” “少爷，回去吧。”下人恨不得徐路能走远一点，礼官分发祭品，完全就是看心情。这么多百姓不可能每人都有，既然隔壁桌每个人都发，那这里有人没有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们先来排队的本来就应该给，那些晚到的凭什么要？就不能有些先来后到吗？”徐路这么一说，周围的百姓才静了下来，不少人其实是认可徐路的话的，只是多年来大齐一直都是这个规矩。 甚至很多时候，百姓是没机会分到祭品的，只有在日月坛的祭祀中才能得到祭品。 至于天坛和地坛的祭祀，祭品都是要分给官员们的，据说哪位官员得到了祭品多，哪位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就高。 礼官没有管徐路的胡闹，往年也有因为拿不到祭品闹事的，但是少。 想要祭品，就必须要排队，而且还要听礼官的，其实礼官这么做是有道理的，如果前面的人都发完了，到晚上祭祀月亮之前就没了祭品，剩下的百姓太多，搞不好会一股脑的冲击祭祀现场，到时候在皇上面前不好办。 只有这样，有的有，有的没有，慢慢拖到晚上，等人们在子时祭祀的时候还没拿到东西，自动就会回去睡觉了。 大冬天的谁也不愿意在外面冻着，多年来的规矩只是因为这样做更安全，皇上也更有面子，能够得到“与民同乐”的名号而已。 更不要说现在的祭祀皇上都是亲力亲为，万一发到后面没了祭品，百姓闹事冲撞了皇上，整个礼部都跟着遭殃。 林依也经过了一番盘问，礼官大概是对漂亮的小姑娘格外温柔，几个年纪大的嬷嬷都没有拿到祭品，反倒是林依这样的，手里拿了三块分下来的糕点。 看到徐路还在一旁理论，林依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服说道：“这个给你吧，你别和礼官闹了，一会儿锦衣卫的人给你叉出去，以后都别想考取功名了。” “真，真的？”徐路害怕的看了看那个礼官，礼官神色如常，依旧没有被任何人打扰，大概是因为这种事司空见惯，早就免疫了，仍旧在给百姓们分东西，看都不看徐路一眼。 “骗你做什么，快拿着回去吧。”林依说完，捧着剩下的两块糕点，打算在附近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自己丢掉的荷包。 第一百七十二章帮人一次 大概是因为林依的做法并没有让他觉得失去原则吧，看的出来，他并不是真心质疑礼官的做法，只是因为自己没拿到而已。 这么说来，徐路这个人还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不过林依不打算管他了，只是因为看他太吵，让人觉得心烦而已。更何况自己有三块糕点，给他一块又何妨？ 林佳和林婉各自拿到了一个漆器，送给大房的大伯和婶婶足够了，自己这个，一块放到祠堂上供着，一块给老太太，也是刚好的。 然而徐路却没走远，追了上来，让林依觉得一阵眼晕。 “我这两块也要给家里的老人的，不能再给了。”林依根本就不敢看徐路，这个人给薛珍弄的多崩溃还历历在目。 整整一个正月，薛珍都在和人吐槽徐路这个人，虽然都是闺房之内的玩笑话，却着实给林依折磨坏了。 大概就是期待越大失望越大，薛珍就是走到了这么一个死胡同里，虽然薛家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徐家，但是薛珍放不下。 心里总好像有个疙瘩似的，根本就丢不开手。 徐路追上了林依，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可别还给我，我都给你了，你就别和礼官闹了。”林依抬头，其实抛去性格不说的话，徐路这个人确实和薛珍形容的差不多。 至少长相上不差，书生气十足，至于学识么，至少考上了秀才，怎么也要比薛珍的学识多不少，就是性格方面，确实是百闻不如一见，还是见面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钻牛角尖。 知道林依误会，徐路更是结结巴巴，“我，我，我只是想，想问问你在找什么。我，我能不能帮忙？” 没看出来，这人还有点结巴？林佳似乎把这件事记到小本本上了，等着什么时候再恶心一下薛珍去。 不过近看之下，徐路这个人确实长得不赖，也难怪薛珍会有那么一点期待了。至于相亲当天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格外不靠谱，大概是因为打扮。 哪个男的打扮成那个样子，也会被女人厌恶的吧。 至少男子气概是没有了，好端端的书生变成了轻浮的公子哥，也难怪薛珍会失望。 “我是在找东西，不过和你没什么关系。”林依刚说完，婉儿就拍着手插话，“包包丢了哦，包包丢了。” “是个荷包，你不方便跟着一起找，还是请回吧。”林佳捏了捏林婉的鼻子，抱歉的对徐路说道。 “哦，是这样啊，大概是什么样的？要是……我是说要是我回去的路上看到了，可以让下人给你送回去的。”徐路说道，虽然林依要找的是贴身的东西，但是毕竟是装钱的，徐路甚至觉得自己应该让家里的下人都跟着过来找，如果是被小偷偷走的，最好能把小偷抓出来，那是最好的。 林佳点了点头，别过了徐路，和林依一边走一边往道路两旁看。其实她们两个都没报多大希望，只是碰运气而已。 显然两个人的运气都已经在领祭品的时候用完了，直到走到林府，也没找到荷包的痕迹。 “我放弃了，我找不到。”林依绝望的端着两块点心去了祠堂，为了安慰她，林佳也跟着她一起，随后到了老太太那边。 “奶奶，我今天去领祭品，拿到了这个。”林依拿着手里的糕点，往老太太手里放了过去，这时候老太太的手上正拿着一个漆器的钵盂，看上去有些过于精致。 林仙儿示威似的说道：“我也去了，拿到了漆器的钵盂呢。” 今天祭祀的过程中并没有用到钵盂，林依也不好点破，林仙儿那里是去排队了呢？自己和林佳是今天最早出门的，就这样，第一批排队还这么晚回来，林仙儿比自己还要早几分，那怎么可能？ 林佳也知道这东西是假的，祭典用的漆器因为要发给百姓，一般不会用这么贵重的涂色，往往是比较朴素的，只是为了讨个彩头。 更不要说林仙儿捧着的漆器上面除了日月二字还写了天地两个字。 “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老太太知足的看着两个姐妹，然后林佳也拿出来一个勺子，对老太太说道：“我这边也有拿到，是个勺子，专门来给老太太的。” 勺子也不是林佳排队拿到的，而是下面的丫鬟，林佳为此还赏了一笔，刚好可以送给老太太。 老太太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林仙儿站在一旁干瞪眼，本来以为自己拿着东西给老太太，会是独一份的，哪知道林依和林佳也去凑热闹，竟然真的排队拿了东西过来呢。 “这下可好了，凑了齐一套，以后奶奶就用你们送的东西吃饭，都是好彩头，好彩头。”三房最近难得的不闹事，老太太不知道这是因为锁门了的缘故，还以为是三房的人想开了呢。 尤其是三太太，据说每天都在房间里为自己抄经祈福，连门都不出。而林仙儿也懂事多了，以前总是找自己要东西，今年还知道送给奶奶点什么，乖巧的很。 正月十五，也是全家团圆的日子，林依和林佳前脚刚到，大房三房四房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到了老太太身边，等过了今天，林睿和林轩就要去书院了，最小的三太太的儿子林浩，也要开始蒙学，据说为了这个孩子和婉儿，林智渊最近都在找先生，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三太太当然是希望王先生来教自己儿子，然而因为张家的事情，王先生一口回绝，哪怕林府给的束脩远高于鸿鹄书院，王先生也不会留下来。 还是林智渊说起，王先生是有大才的人，将来是要到皇上身边做事的，三太太才彻底没了心思。 这半年来，三房对大房可是得罪狠了，一方面是三房自己不争气，另一方面是因为林依。不只是三太太几次三番的招惹，就是三老爷，也几次在林依这边吃了苦头。 看着林依和老太太一副贤孝的模样，三老爷就气的牙根痒痒，奈何不能发火，谁叫自己欠林依的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谁是才女 老太太坐在正中央，林智渊和三老爷坐在一旁，四老爷像个透明人似的，坐在整张桌子最角落的后面，地位还不如林仙儿和林倪儿。 “你们也应该听到了，皇上举办花会，说是要在春分的时候。往年春分的时候都会有祭祀，皇上是不会参加的，这一次都是妃子们在皇宫里面办的。”大太太声音不大，却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今年皇后娘娘要我去帮忙，咱们身为皇上的臣子和臣民不能不帮，所以从今天起，家里的大事小事暂时先让林佳帮忙管理。明天我就要进宫去了，咱们家里要是有什么上的台面的花，也都拿出来，给皇后娘娘捧场。” 花会的事情一出，京中就仿佛炸了锅，原本大皇子往南的消息都不那么重要了，现在京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谁家有花。 “你看你说的这么严肃，左右不过一个月的事情，林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到时候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你三婶嘛。”老太太是知道三太太的能力的，这么说倒也不是恶心三太太，只是她不知道三太太连自己家人的东西都偷。 桌子底下一阵骚动，下人们把菜都端了上来，“一会儿吃完晚饭，我还说带着几个丫头出去逛逛花灯，春节这些日子天气太冷，现在也暖和不少了。” 老太太这么一说，林依就觉得浑身哆嗦，自己都跟着逛了好几天了，今天还排了这么久的队伍…… 因为有林仙儿给的钵盂，老太太一高兴就直接用上了，连带着勺子都用的林佳给的，吃饭的样子很是滑稽。 “奶奶，我觉得天气还是有点冷的。”林依不好说不去，扫了老太太的兴致，初一那天老太太吃多了零食，有些不克化，之后又有点感冒，一直没怎么出门。 眼看着好了，要出门了，林依也累了，完全逛不动了。 “没事，往年都没有陪你好好逛逛，是奶奶的错，一会儿带你猜个大灯谜，赢个大奖回来。” 一顿饭吃的林依有气无力的，一想到要和老太太出去逛花灯，心里更觉得累极了。 然而她还是站在了灯火通明的大街上，老太太温和的牵着林依的手，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来，依儿啊，这是灯谜。” “这是春联。” “这是窗花。” 林依小时候难道真的没有学过这些东西吗？这都正月十五了，老太太仿佛以为林依什么都不懂似的，给林依一一介绍起来。 林仙儿直接甩开了所有人，跑着说要去前边逛逛，林佳也说累了要休息，直接去了一旁的酒楼休息。 只林依，被老太太牵着，不得不在人群中穿梭。就连林倪儿，都开始自己逛起来了，老太太不出门她也不能出，这几天可憋坏了，巴不得像自由的鸟儿一样出去呢。 感觉到脚底板起了一层泡，林依无奈的依偎在老太太身边，算了，老太太岁数大了，总不能不给面子。 “不愧是京中第一才女，居然能猜出来这种灯谜！”周围的人叫起好来，林依和老太太往远处看了看，竟然看到了姚轻语。 她不是应该在宫里吗？还是说，过春节的时候回家了？ 林依本想不错眼珠的从姚轻语身边走过去，却看到不远处的汐郡主说道，“哪里是什么第一才女了，明明林依姐更聪明。” “你说什么？”姚轻语的倾慕者急红了眼，如果不是有人拦着，搞不好会对汐郡主拳脚相向。 汐郡主本来也没鼓起勇气说，刚刚她在猜灯谜，马上就要猜出来了，被姚轻语抢了先。 明明那么多灯谜，干嘛非要猜自己的？于是她换了一个灯谜，还特意说好自己要猜的是这个，刚开始猜就又被姚轻语抢了去。 对方还一副就是欺负你的样子，要是从头到尾都看着这件事的话，就知道姚轻语是故意找茬，就是为了踩在别人头上炫耀自己的能力。 这些灯谜也有些老样子的，更有不少新花样，本来汐郡主是抱着高兴的心态出来猜的，却屡次三番被当成踏脚石，心里自然不满意。 “我说什么？我说她都提前准备过，刚刚我猜的几个灯谜都是去年的，因为我刚好知道答案，只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而已。”汐郡主不满的说道：“我承认我才学不成，但是她也不见得就都会，明明就是提前准备过，专门等到这时候出来炫耀而已，真正的才女才不会踩在别人头上，屡次三番和别人抢，林府上的二妹妹就不会这样张狂，她也是极聪明的人，可人家只陪着她家老太太，不和别人争强好胜。” 她说完，人群中就自动给林依和老太太让了路，也难怪，现在穿着锦衣华服，缠着上岁数老太太的女孩子就林依一个，大家都把眼睛看向了林依，好像林依做了什么错事似的。 姚轻语更是脸色发青，可惜是在晚上，没有人能看出来她变化的神色。 上一次自己大显身手，就是被林依给害的，姚轻语冷笑一声说道：“那我猜今年的新样式就好了，至于林家二小姐，有人都把你叫出来了，不如我们比一比，如何？” “我还要陪老太太……”林依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兴奋的说道：“比就比，小孩子嘛，就当是玩了。” 老太太是真平常心，她甚至都不认识姚轻语这个人，什么京中第一才女，老太太根本就不在乎。 再厉害能厉害的过皇后去？“就当是和小姐妹玩了，放心吧，奶奶给你加油。” 您不添乱就可以了，林依哭丧着脸，走到挂满灯谜的架子前面，“我以前也没猜过灯谜，不知道规矩，恐怕没姐姐做的好。” “既然汐郡主都说你聪明了，你只要聪明的猜出来就好。”姚轻语很是自信，她早就把最近二十年所有的灯谜都背过了，架子上的灯谜根本就没有新的，有些别人没猜过的，其实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好多人忘了而已。姚轻语却都背过，自然毫无惧色。 第一百七十四章哑巴亏不能说 林依不知道对方心里有底，她只知道她心里没底。 一旁老太太又看着，仿佛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家里的长辈要求孩子们唱歌的似的。 这种突如其来的表演让她这种老实孩子接受不来，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就，那就开始吧，要猜哪个呢？”林依看了看后面的架子，这里面的灯谜她一个也猜不出来。 前世的她也没闲着去猜过灯谜，这种东西日常生活中又用不到，哪怕她是带着穿越的记忆来的，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能记得几首唐诗宋词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她只觉得一阵头大，用手随便晃了晃。 “既然林妹妹不知道选哪个，不如让汐郡主来选，省的说我背出来的，欺负人。”姚轻语看起来落落大方，大度的看着林依几人，周围的人更是一片叫好，说姚轻语就是大家闺秀，做事情都带着一种傲气。 汐郡主本来也是口舌之快，看到自己真的把林依拉扯了进来，心里一片愧疚，用眼神看着林依，似乎想要让她给点提示似的。 刚刚激动的看客再一次喊道：“你们是不是还要提前商量一下，两个人一起猜啊哈哈哈哈。” 周围一片哄笑，汐郡主情急之下，随手点了一个自己从未看过的灯谜。 “大米——打一成语。”汐郡主没见过这个，越是简单的谜题，结果就越难。 就连姚轻语，似乎都拧了拧眉头，好像要琢磨一下似的。 林依就更一头雾水了，大米能是什么？ “林姑娘可想出来了？轻语这边已经有答案了呢。”看着林依茫然无措的模样，姚轻语就觉得解气。 所谓事不过三，之前林依两次都没给自己面子，害自己下不来台。 这下自己可要好好恶心恶心她，吊一吊胃口。 “诸如此类吧，我记得刚生依儿父亲的时候，外面的灯谜就是这样的。”老太太在一旁嘀咕了一句，周围的人耳朵也不聋，自然是轰然一片。 林依急忙找到机会说道：“看来这个灯谜也是以前就有的了，而且年头还不短，跟我父亲一样大了呢。” “还真是诸如此类。”一旁的看客说道，“大米合起来不就是类么，这么说来没错。” “看来这东西只要提前背过了，以后猜灯谜都不会输了啊。”说这话的时候，摊贩老板都有些挂不住了，他是姚轻语雇来的人，写上去的灯谜都是从灯谜本子上抄的，当然都是一些旧的东西。 只是最近几年不流行的灯谜而已。 姚轻语吃了个哑巴亏，急忙说道：“既然这个是以前有的，那就找个没有的吧，汐郡主，再来一个，我还是会比林姑娘先猜出来的。” 汐郡主抿了抿唇，急忙又指了另外一个，“狗吠声连户内外——打一字。” 这个林依就比较在行了，几乎是和老太太异口同声的说道：“润。” 因为老太太的添乱，姚轻语脸色又绿了，而且这一次林依已经猜出来了，而上一次她憋着没说，反倒让人觉得她没猜出来似的。 “这也是老早就有的灯谜？”林依看了看一旁的老太太。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小时候就有这个灯谜了。”老太太虽然是个女流，但是见多识广，哪怕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家里又不是很重视，放在平民老百姓当中，也是读过书的大户小姐，小时候就知道猜这种灯谜，也不奇怪。 周围的人哗然一片，这个灯谜好多人都不知道，只听到姚轻语涨红了脸说道：“那就再挑一个就是。” 她才不相信老太太都知道，除非老太太以前就只喜欢猜灯谜，否则不可能所有的灯谜老太太都知道。 “那我先看看，有没有我不知道的灯谜。”老太太拿过来一把灯谜的帖子，开始看了起来，“你这些我都看过啊，没有更新鲜的了吗？” “都看过？”姚轻语气的手都抖了，“不可能！” “真的都看过，我想起来了，这是一个灯谜集里面写的，我说怎么怎么熟悉，以前我看过的。”老太太到不是为了猜灯谜才这样，小时候带孩子一起出去猜灯谜，为了哄林智渊和林智年两个机灵鬼，才背下来整本的灯谜集。 她为了两个孩子也是认真付出过，“那个灯谜集可不好买来着，因为怕所有人都背下来，破坏元宵节的气氛，当初老板还不愿意卖我呢。不过当时京中的姑娘们都是有的，在我那时候很是流行，因为太毁节日气氛，所以当年就不让印刷了。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毕竟都是至少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姚轻语的灯谜集是不是从那时候买的，谁也不知道，但是这货摊上所有的灯谜都是书上抄的，可以提前背诵，大家都是知道的。 要不然这么多灯谜，甚至还有一些牵强附会的，怎么可能都是正确答案？ 姚轻语就都是，除了汐郡主，还有不少人被姚轻语压了一头。 而姚轻语本来就是以博学多才饱读诗书闻名，看过灯谜集的可能性非常大，而她又跑出来炫耀，更是让人觉得火大。 刚刚还觉得汐郡主胡说的人也都灰溜溜的不敢反驳，姚轻语更是甩了甩袖子，“您说怎样就怎样吧，这些都是我自己猜出来的，也无意和几位小姐争什么，既然容不下我，那轻语就先告辞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林依甚至觉得姚轻语的背影有些狼狈，好像本来准备的绰绰有余的事情被人截胡了一样。 而灯谜摊子的老板更是收拾东西跑了，让人觉得仿佛和姚轻语一伙的似的。 老太太热闹还没看完，人就都走了，周围的人也都一哄而散，谁也不会关注姚轻语之外的女孩，哪怕是战胜了京中第一才女的人。 “对不起，刚刚我没看到你，哪有这么巧的。”汐郡主抱歉的看着林依，而林依也抱歉的对汐郡主说道：“你可别给我道歉了，我还要给你道歉呢。” “怎么了？”汐郡主慌张的看着林依，好像林依不愿意和自己做朋友了似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抓贼 “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今天不小心把你送我的那个荷包弄丢了……”林依知道，那是汐郡主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她可没这个能耐，虽然费力的和张嬷嬷学过，却总是做的毛毛糙糙的，人家绣的是花，自己绣的是蛇，根本就不在一个位面上。 汐郡主一听不是和自己生气，脸上的笑容浮了出来，“你没生气就好，没关系，我再给你绣一个就是。你能带着我绣的荷包出门，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看着林依和汐郡主和睦的样子，老太太心里踏实极了，和林依出来玩，就是觉得林依朋友少。 哪怕和金元如的关系好，那也只是一个，还有很多小姐妹等着林依呢，将来就是嫁人了，这些手帕交也是林依的助力，兴许什么时候拉林依一把，帮她解解心宽也是好的。 本来老太太是希望张家的几个表小姐能和林依作伴，奈何张府的教导实在是太差了，差的老太太都替自己哥哥觉得羞愧。 张家也是书香世家来着，居然还能养出自己侄子那样的人来。 不过打断了骨头连着筋，老太太没办法和张家彻底断了关系，只能自己亲自来弥补林依。 “你们先去玩，老太太我也累了，可比不了你们年轻人喽。”老太太心里高兴，让人扶着就去了酒楼，她也想在夜空中看看烟花什么的，元宵是年月里最重要的节日，林佳在酒楼占位置，就是为了能看一会烟火。 林依一看老太太走了，心里绷着的那根儿弦就断了，拉着汐郡主说道：“我这几天一直在逛街呢，腿都软了，白天你有没有去祭祀？” “没有呢，我母亲说让我去拜一拜月神，晚上祭祀的时候她会陪着我，据说月神的祭祀贡品吃了之后会有好因缘，你不去求一个吗？” “我？”林依摇了摇头，“我还不想那么多呢，而且姻缘这种事，也不是求的来的，不如顺其自然。”林依笑着说道，她不知道为什么汐郡主这么着急，上一次在张翰林那边就是，能跟着小荣夫人走，就是希望能和平安侯府有上关系。 现在又急着求姻缘，她明明比自己还小上几个月，为什么那么着急？ 不过林依也不在乎，虽然累，还是陪着汐郡主在路上走着，夜里虽然黑，但是灯节把整个夜空都照亮了，两姐妹不一会儿手里就拿满了花灯，不得不说，正月十五的花灯要比平时卖的鲜亮不少，样子也多。 “抓小偷，抓住那个贼！”不远处有个男子喊着，林依只听声音，就觉得后背发紧。 一天遇到两次，要不要这么巧？ “放下你手里的东西，放下！”徐路好像要比姚理还要忙，简直成了捕快，林依有限的几次见面里，不乏他追小偷的身影。 那小偷直冲冲的往林依和汐郡主的位置跑来，大概是因为林依她们两个都是女孩子，在人来人往的街巷中，推开一个女孩跑路要更容易的多。 林依毕竟是练过的，好歹也是警察系统里的女警花，哪怕只是个法医，随机应变的招数也不少。 更不要说萧宁川还教过她一点拳法了，林依只是一只脚向前一伸，出手直接就抓住了对方的衣领，随后另一只手卡住对方的手肘，向后转身背摔。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噗通一声，那个小贼就被摔在了地上，诶呦诶呦的起不来身。 “林，林依……”汐郡主吓得说不出话来，就连跑过来的徐路，也是惊得合不拢嘴。 周围的路人围了过来，地上的毛贼这下可跑不了了，林依看了看对方的打扮，还是穷苦人的打扮，身上连个棉袄都没有，脸被冻得通红，手上都是冻裂的痕迹。 对方的膝盖似乎磨破了皮，透过单薄的破棉裤，露出血痕来，应该是林依这一下摔得太狠，人连爬都爬不起来。看起来应该和林依差不多大，个头稍微高一些，脸上带着明显的稚嫩。 等人都围了过来，徐路才反应明白，是林依帮了自己。 “都让开都让让开，快把他按住，我们交给官府。”徐路可不打算用私刑，这时候他就想着为民除害，赶紧把这个小偷送到官府，打上二十大板。 林依却动了恻隐之心，在人群散开之后，对徐路说道：“他偷东西了？” “那到没有，我只是看到了这个荷包。”徐路说着，从身上拿出来林依的荷包，脸上微微有些发红。 大晚上的没人看出来他的神色，林依看了一下上面的纹路，就知道这是汐郡主送自己的荷包。 正欲感谢，被绑着的少年说道：“我不是小偷，这荷包是我在路上捡的。” “捡的？那你哪里来的钱买棉袄？”徐路转身对林依解释，“刚刚这小子就是从荷包里拿的钱，你可以看看是不是你的。” 林依打开一看，里面的钱还没有动过呢，但是她也想不起来是不是自己的了。 本来就是不装钱的大小姐，当然不可能记得，自打来了林府，过上了古代的生活，她就变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姑娘，和过去相比，过的就是天堂般的日子。 “我也不记得了，平时我不带钱的。”林依有些抱歉，对方帮自己抢来了荷包，自己却完全不记得里面有多少钱。 但是她很清楚，偷自己钱包的是个黄毛小子，显然不是这个少年。 “不过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偷钱包的另有其人，是个黄头发的小孩，跑的很快。应该是个惯偷，我之所以沿着路找这个荷包，就是猜对方会把钱拿走，扔掉荷包。” 这时候被绑起来的少年挣扎着说道：“这是我路上捡的荷包，好看还不能用了吗？我还以为是人扔的呢。” “姑娘你可不要上当了，这人拿着你的荷包，也许是同伙也不一定。”徐路认真的说着，这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贼样，缩头缩尾的，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怎么能说不是贼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另有冤情 “那我们不妨让他带路，去看一看，你觉得呢？”林依说完，就让那少年带她去家里看看，她并不仅仅是看这个少年可怜，而是怕他被冤枉了。 自己有多年办案的经验，本着不能冤枉一个好人的原则，她愿意去看一看。 徐路一想也对，万一小偷和他是同伙，还能抓个正着。 想着，就挥了挥手，身后过来十来个壮汉，“让这小子带路，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在胡同里穿行，从本来繁华的道路上穿行到堆满破烂的破房子前。 这里是街巷最角落的地方，一处早就已经破败了的民宅，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乞丐。 有跛脚的大妈，也有长满冻疮的小孩，更有躺着等死的人。 每年京城都会有冻死的人，这些人在街头巷尾最见不得人的角落终结生命，然后像垃圾一样被扔到乱坟岗上，幸运的人可能会得到一两个相识之人指认，得到一块木头刻的墓碑，不幸的人会以无名的姿态彻底终结，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上一样。 林依只觉得身上的温度都跟着冷了几分，一旁的汐郡主一开始捂着鼻子，后来有些受不了，跑到一旁吐了出来。 这种地方哪怕是刮着不小的北风，也带着一种浓浓的腐败气味，倒是徐路还好，至少忍住了。 林依对这种味道不陌生，是腐肉的味道，她不知道这味道是活人的还是死人的，只能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你就住这里？” “是的，里面那个小孩是我妹妹。”循着声音，林依往里面看过去，在破房子里的人们但凡能动的，都对外面举着火把的人心生惧意，甚至有能动的人，已经跪了下来，卑躬屈膝的样子就好像是等待临刑的犯人。 生来似乎就是一种错，他们天生贫穷，或许因为生病之类的原因被家人抛弃，或许因为肆意挥霍败光了家财，或许…… 就连说话的那个少年，声音中都带着隐隐的颤抖，生怕林依他们一个不满意，就直接迁怒于这些穷苦的人。 他说完，地上那个带着冻疮的小孩微微抽动了一下，笑着裂开一个不太喜人的笑容，林依马上走了过去，摸着小孩的脉搏，对身后的丫鬟说道：“还有多余的披风吗？给我一个，这孩子要是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接过披风，林依将这个小孩紧紧的裹在里面，仿佛感受到了温度，那孩子支支吾吾的说道：“谢谢。” 瘦小的孩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旁被绑着的少年哭出了声，“今年我生了一场病，为了救我妹妹把棉袄给当掉了，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冬天的时候就要挺不过去……我没有偷东西，我是为了给我妹妹买棉袄的！” “那也不是你偷东西的理由。”徐路脸上一阵扭曲，心里似乎也经受着挣扎。 他是讲原则的人，无论什么理由，他都对原则不离不弃。 “我没有偷东西！”少年激动的哭出了声，“我妹妹最喜欢荷花，她说荷花开的时候不用担心被冻死，所以我才捡了那个荷包，想给我妹妹用的。” “钱袋里的钱是我把白天领到的漆器卖掉才得来的，不信的话，不信的话可以找礼官……他应该记得我的。”那少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信，没办法，一天下来领东西的人那么多，礼官就是有惊人的记忆力，也不一定会记得他的模样。 林依抬头，抱起了怀里的小姑娘，怀里的小孩看起来和七皇子差不多大，身量却好像是林偲那样四五岁的孩子，重量甚至比林婉还要轻一些似的。 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孩子的身下垫着的是书，大概是因为垫着书会暖和一些，不至于直接躺在地上那么凉吧，林依看到地上的书还不少，只是有些书有烧过的痕迹，很是可惜。 就好像怀里抱了一个布娃娃，“你还有书？” “我家还在的时候，我也是读过书的，先，先皇那时候乱，我父母就……总而言之，如果我今天没领到东西的话，就会把这些书卖掉，也能换一些银两……” 少年的脸上有些愧疚的神色，好像卖掉这些书还不如卖掉自己似的。 周围的人也都跟着附和，“少爷小姐，他真的是个可怜人，父母因为得罪了乱王被杀害，房子也被一把火烧光了，他家的奴才卷着钱都跑了，就只剩下这两个孩子了啊。” “就是就是，乱王跑到南方之前放了好大一场火，这孩子的家就在被毁的范围里。孩子懂事，就从家里抢出来这些书，谁能想到拿着钱财的奴才跑了呢。你们啊，抓错人了。” 徐路的脸有些挂不住，本意是好的，帮林依拿回钱包，但是现在被人围起来反对是怎么回事？ 从小到大，他都没受过气，当然不能接受众人的指责，“那场大火不是有赔偿的吗？怎么不去领？” “那场大火是有赔偿，可是他们两个都是孩子。”领取的人必须是户籍在册的人，先皇在的时候比较乱，有些孩子十岁了也还没有在户籍上记录，比如眼前的两个孩子，当时大概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登记，或者户籍被乱王抽调走了之类的，所以没有得到赔偿。类似的事情不会没有，只是关注的人少，穷苦人不能发声而已。 这大概就是姚理为什么总说忙不过来的原因吧，先皇时候留下来的烂摊子太多了，要砍头的要犯就不知道有多少，全都是大赦天下也不能放走的人，他已经缓刑执行，认真审判，可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更不要说这种赈灾的事情了，京城那两年到处都是流民，能在三年之内让老百姓过上一个顺利的年，已经不容易。这些老弱病残估计也是隐蔽的太深，姚理并不能完全照顾到。 怪不得皇上要在祭祀的时候分发祭品，为的就是给穷人一个过节的气氛，让他们能分到一点吃的。 林依看的出来，眼前的少年留着这些书说明还有心气儿，指不定还抱着考取功名的想法。 第一百七十七章帮衬 “我们先带这个孩子去看一看吧，我看她有点……”林依能感觉到怀里的孩子出气多进气少，也是给徐路一个台阶，毕竟把人家当成贼抓了起来，总归是不太好。 正月里就算是医馆也不怎么开门的，这时候医馆里躺的都是放炮的时候给自己点着了的可怜人，人也不多，医生也不在，就是几个小医童看着，一问就说大夫休息去了，要等明天才能回来。 指望这几个医童看病不太现实，林依能想到的就是家里的老大夫。 又问了一下徐路和汐郡主，这两个人平时看病竟然都是去宫里找御医的，汐郡主还能理解，毕竟皇亲国戚，这个徐路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旁的徐路还对偷东西的事情耿耿于怀，林依只好带着孩子往自家走，家里的坐诊老大夫应该还没休息，既然医馆不接待，就带孩子找自家老大夫好了。 她是对那个少年有些愧疚的，毕竟是自己亲自给人家扔了个大马趴，不仅如此还让他受了伤。 如果不是自己，他妹妹可能早就已经穿上了棉袄，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眼睛都睁不开。 “我妹妹，没事吧？”那少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慌张，“我……我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说完，他咬牙切齿的看了看一旁的徐路，好像自己妹妹这个样子都是徐路害的。 “就算你今天给她穿上了棉袄，也不一定就会好。”徐路的语气僵硬了不少，“再说，实在不行我就找御医给你看就是，你急什么。” 这个时候找御医，徐路心里也没谱，更何况还是给老百姓看病。 所以他们一行人还是跟着林依，好在林依已经让下人找老太太报信，这时候回去的话，老大夫应该也准备好了。 一行人带着一种冲天的怨气，领着这个小姑娘去林府，一路上不少人对徐路身后的壮汉予以躲避，好像这些壮汉会要了他们命似的。 “徐公子，你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林依看着附近惊恐的民众，忍不住问了出来。 徐路哼了一声，说道：“我父亲是六部尚书徐建林，爷爷就是人们嘴里说的那个徐国公，是世袭罔替的世家大族。” 他说起来得意洋洋，“我是我家最小的孩子，我爹娘都希望我能和我爹一样。” “你爹和你一样？”林依抽了抽嘴角，脚步加快了一些。 “差不多，人都说我和我爹一个脾气。”徐路昂首挺胸的，仿佛真的很自豪。 也是，出身在这种家庭，从小的路就铺好了，“你爹也和你一样，考试三年都没中过？” 林依说完，徐路就松了气，仿佛较劲似的说道：“那又如何？我爹说我只是讲原则而已……这一点又没错。上次下雨，就连阮钊都不能把试卷偷偷放到最底下，我当然要放在最上面，这样下面的考卷才不会湿的太厉害。” “你可真是善良啊。”林依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旁的汐郡主已经开始笑了。 这个徐路，从刚刚开始，就有点轴劲儿，让人说不出来好，只觉得可笑。 像抓贼这种事情，就是官差也用不了这么多人，更不要说抓到人之后就要扭送官府了，一般人都没这么闲。 而徐路居然听林依说去人家里看看，就真的跟着去了，还打算顺藤摸瓜，打个盗窃团伙出来。 结果只是被打了脸，人家是穷，但是没穷到偷，也是读过书的人，多少也算是书香门第。 不到半个时辰，小姑娘就已经躺在了林依的软塌上，徐路让自己家的壮汉都留在了林府外面，自己则站在林依的院子里，死活不肯进门。 说是不能败坏了姑娘的名声，于是就站在二房的走廊里，可怜巴巴的。 “那人可真拧啊。”汐郡主无奈的看着远处，林依却说：“好在没说老大夫不让进我的门，更没有说不让这个少年进门，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老大夫正在给小姑娘把脉，那少年焦急的看着，同时不忘谦卑的说道：“我姓王，叫王璐章，我妹妹叫王璐瑶。” 说完，一旁的老大夫抬起了头，然后叹了口气。 “怎么，我妹妹还有救吗？”少年马上红了眼，焦急的看着大夫。 “哦，没事，我一会儿开两副药先吃着，如果能醒过来的话应该就没有生命上的危险了，只是她身体太弱了，需要好好养一养。”老大夫回了神，对林依说道：“二姑娘不妨把这个孩子收下来，给这二人一条路。” 老大夫是个不爱多话的人，林依知道对方也是好意，只要看一看二人穿的衣服，就知道是穷苦的百姓。 既然自己救了，自然要送佛送到西，“那就先让你妹妹住下来，倒是你，你打算怎么办？” 那少年还没开口，老大夫就说道：“我听说轩哥儿还缺个书童来着，不如问问你婶婶。” 奇怪，老大夫明明不知道这孩子会读书的，林依皱了皱眉，也许书童不需要会读书？她不懂，只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你今天先在门房休息吧，你妹妹还要吃药。”林依又对在家里的张嬷嬷说道：“张嬷嬷，帮我去问问四房，能不能给几件偲儿的剩衣服穿，我看两人身量应该差不多的。” 那少年一听，急忙跪了下来说道：“谢谢小姐大恩大德。” “你别这样，也是我误会了，喜欢荷包的话，到时候让你妹妹自己来绣岂不是更好。我看你是个读书人，又没有想要偷钱的心思，拉扯一把也是应该的。” 其实她想说，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会找姚理去要一份赔偿的。 可是姚理那边连红鸾的事情都管不了，她本来想让姚理给红鸾的哥哥讨个公道，现在却只能拖着。 因为没帮红鸾忙，她也不敢再说大话，只能先帮上一把再说。 安排好了二人，张嬷嬷那边也拿来了衣服抓好了药，喂着小姑娘喝了下去。 一旁的汐郡主和林依聊着天，两人似乎把外面的徐路给忘在了脑后，完全忘了院子里还有个傻子。 第一百七十八章血缘关系 林佳的房间里一阵哄笑，因为林家的两个男孩子都去私塾了，薛珍就放心的过来找林佳玩，和张家人不同，薛珍是真的不打算和林府上的男孩扯上关系，所以才这么躲着。 按理说没必要，只是薛家和大太太都太小心了，也许是因为以前人微言轻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哪怕现在位置高了起来，仍旧保持着这种习惯。 当林佳说道徐路感冒了的时候，薛珍的脸上都拧成了菊花，笑的褶子都出来了。 一旁的林依完全笑不出来，这个笑话林佳已经讲了三天了，这三天家里的小姑娘都缓了过来。 “你不是说轩哥明天回来？可别忘了让他看看那个王璐章。”林依提醒着，她本意是想让林佳给王璐章安排个位置就行了，可林佳一听之后，居然排版决定，就让林轩用这个书童了。 大太太不在，林佳也不能随便给自己弟弟指派书童啊，可就好像是认定了似的，就是要让王璐章做林轩的书童。 “我都说过了，不用看，没事的。”林佳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那个孩子。” 就连王璐瑶，林佳都已经安排好了，说要让王先生收养者，反正也都是本家。 这一点林依是一点都不认同的，没道理兄妹分离，最好是让王璐瑶留在林家，这样王璐章才能尽心。 林佳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你也真是，白天遇到晚上还遇到，你可不知道，老太太回来的时候看到家门口一溜的壮汉，都吓坏了。还以为你招了什么麻烦回来，生怕你出个事。” “怎么能呢，我也奇怪呢。不过他说他父亲是六部尚书，爷爷是徐国公来着，还说六部尚书的脾气和他一样……” 薛珍又是忍不住一阵爆笑，“这样的父亲在朝中恐怕会得罪不少人吧。” “你可别说了，六部尚书可是经常要和我父亲处理政务的，我都开始觉得我父亲可怜了。”林佳憋着一股笑意，她是觉得林依的命越发的好了，元宵节出去一趟都能捡到王家人。 当初自己父亲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虽然还不如王先生，是和林依母亲一样的旁支嫡系而已，可是王家人就那么多，救一个就救一个，总比让他们孤苦无依的强。 当年的事情林佳不太清楚，只知道王家的人分成了两派，一派如同王先生，被抄家灭门，一派就像是这些旁支嫡系，都尽量找一个靠山，避免被牵连。 王璐章的父母就是在当时找上了乱王，依附乱王，王家的家底主要在于学识，任何一个皇子拥有了王家的支持都可以说是会平步青云，不说古玩字画这些值钱的东西，就单单做一个门客，都要比其他人强上不少。 只可惜押错了人，对方只是利用而已，等利用完了，就直接扔了。 当初几位皇子都在劝皇上，不要对王家下手，并且各自庇护了一些王家人，让他们这些分支至少还有个官位，不至于流落街头。 只是当时的皇上完全听不进去而已，为了一个女人毁了整个王家，再想让大齐拥有王家这样有底蕴的世家大族，恐怕是难了。 也就是林家二房，还以为皇上只是冲昏了头脑，总会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接连几个折子上去谏言皇上，甚至去拦皇上的轿子…… 要不是二房的林智年惊才艳艳，就是皇上都要礼让三分，林家也许也会被牵连进去也不一定。 不过几个孩子都不清楚，当时林依小，林佳也不大，自然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几个女孩正笑着聊天，张嬷嬷走进来说道：“小姑娘醒了，她哥哥正陪着，说是要给姑娘磕头呢。” “可不要了，我们去看看如何？”林依回头看了看两个姐姐，反正也没事，不如去看看的好。 林佳也来了兴致，拉扯着薛珍一起到林依的院子，小姑娘被挪到了靠外的下人房间，屋子里倒是暖和的很，房间里还有几个年纪不大的丫鬟，陪着一起伺候着小姑娘。 人都有同情之心，小丫头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又水灵，自然让人喜欢。不过大家也都没耽误人家兄妹团圆，大多只是在一旁看着，甚至还有人在默默的掉眼泪。 这些生长在大户人家的姑娘，哪怕是丫鬟，也没见过多少人间疾苦。尤其在林依的院子里，不像其他大家族那般混乱，这里责罚也都是罚钱，从没有过的这般赤贫的。 王璐章一看人来了，就急忙站了起来，他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下人衣服。打扮一番之后确实要比原来好看许多，看着林依她们过来，脸上有着明显的局促。 他现在已经知道这里是林家了，当年自己父亲做的事情，他是有印象的。 如果他父亲和林府上的人一样，可能早就死了，不是所有人都有林智年的特权， 可万万不该的是，他父亲当初可是和林府对着干的，帮着乱王做一些不法的事情，到最后落得个凄凉的下场。 他不后悔自己变成一个穷人，更没想过去要什么赔偿，否则以自己父亲当初的做法，不被抓起来毒打一顿就算不错了。 只是带着妹妹生活，不得不替妹妹着想而已。 林府上的人却不知道这些，哪怕是投靠了乱王，也没关系，毕竟是王家的人，又都是孩子。 里面还是有姻亲的关系在，这一点上谁也不能说不存在，哪怕是王先生，也对自己仅有的几个亲人抱有善意。 只要有危险，哪怕是从未谋面，都愿意帮上一帮。 至少王先生对林依就是这样，如果不是王先生及时赶到，林依会不会受伤还真不好说。 “二小姐。”王璐章低着头，他从未做过下人，却因为流浪的这几年，从一个不愁吃喝的小公子变成了一个会在码头上抗包的壮劳力。 吃过苦就会变成另一种样貌，“我妹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才三天而已，可没那么快就好了。”林佳凑过去抱起了孩子，“才这么轻，你放心，就算你离开妹妹，我们这边也会照顾她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沉潭 “我……”王璐章是个实在的孩子，他不能接受自己对对方有所隐瞒，更不能接受自己在欺骗对方。 这么一想，他直接跪了下来，尤其是对林依，“二姑娘，我知道您因为我是王家后人才照顾我，可是我……可是我父亲当年是和乱王一党的，我对您有愧啊。” 乱王？ 又是这个乱王。 茶叶进不到货是乱王的错，这个孩子的家被毁是乱王的错，怎么他还要和自己道歉呢？ 而且，因为王家又是什么关系？ 林佳不知道林依对王家毫不知情，只扶起地上跪着的孩子，对林依说道：“现在他的疾苦也是乱王造成的，终归是王家的人，哪怕是站错了队伍，也没必要赶尽杀绝的。” 又对王璐章说道：“现在你总不是乱王的人了，当年的事情就过去吧，你总归是王家的人，现在的王家，可没几个人了。” “所以王先生也是？”林依不解的看着林佳，直到对方说道：“王先生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吧，姓王不是过错，可他……哎，以后再和你说也不迟。” 林佳和王璐章神神秘秘的，林依一点都想不出来是因为什么，直到夜里问过了张嬷嬷，才大概知道缘由。 “所以说，王先生其实是我的叔叔，而他因为戴罪，所以不能做官？”林依哑然，自己还觉得王先生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以为对方图谋不轨呢。 原来王先生对自己是这种感情，也是自己多想了，自己现在就是个小丫头呢。 不过为什么对萧宁川，就没有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呢？仿佛对方就是自己前世认识的人似的，哪怕单独会面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 怪不得林府上的人让自己和王先生多接触，原来对方是自己的小叔叔，而且还是金陵王家嫡系一脉。 而自己的母亲居然是金陵王家出身，要比王璐章那一支正统的多，属于五服之内了。 好在自己母亲是女儿身，嫁出去之后就是林府上的人，躲过了一劫。再加上自己父亲的实力…… 可惜自己父亲最后的岁月辞官了，不牵扯朝中事务。可惜自己这时候才知道，要不然就对王先生好一点了。 正哀叹着，房顶上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萧宁川从房梁上飞了下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明显的血腥味。 一整个春节，林依都没怎么见到过对方，也就是见小皇子的时候，和萧宁川打过照面。 “这个给你。”萧宁川手上拿着一对血玉耳环，林依一看就知道，和自己的那一对不一样。 “你，给我？”这东西怎么在萧宁川的手上。 “之前的被怜淑仪拿走了，她自己也记不清楚耳环长什么模样，毕竟是个愚笨的人。所以这一对找回来之后，只好还给你了。”萧宁川咧嘴一笑，林依急忙查看起来，“你受伤了？” “皮外伤而已，我明天会和大皇子一起去南方。”萧宁川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这次去南方，主要的目的是平叛。” “因为乱王？”林依有些担心，不过好在萧宁川行动如常，除了有点血腥气之外，并没什么大碍的样子。 萧宁川点了点头，叮嘱道：“京中有乱王的人，这次打着丢东西的旗号想要煽风点火的就是这批人。而且毒门的人，可能也和乱王有点关系。” “为了追查毒门的人才和大皇子一起走的吗？”林依捏着手里的这对耳环，“对方肯定会有准备的。” 毒门的人找了那么久，也没有什么线索。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萧宁川拿出了一个账本，塞到林依手里说道：“这东西给被人都不合适，只好先放在你这里了，这可不是什么毒门人员的记录而已。你务必要保管好，如果……我是说如果……京中出了什么事的话，把这个交给你大伯，也许他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他的作用。” “哎？”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真的好么？林依还没反应过来，萧宁川就高来高去的走了，仿佛有什么急事。 上次说道这个名单的时候，萧宁川就讳莫如深，林依只知道这是毒门的，而且还是很久之前的名单，里面的很多人都已经脱离了毒门，萧宁川也一筹莫展。 可是现在，仿佛这账本有什么魔力似的，居然到了自己的手里。 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林依借着灯光打开了这个名单，说是名单，其实就是账本，里面写着每一个官员的名字，官阶，以及能为毒门做些什么。 这个毒门是个庞大的组织，不知道为什么，林依想起来前世的毒贩。 那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高收入铤而走险。 而这账本似乎也是毒门铤而走险的时候，用来保命的东西。 首先是毒人，肩膀上有印记的那些孩子，都是用来试药的。本身和毒门并没有多大关系，只能说毒门造出来的 药，会由这些孩子进行试验。 如果运气好，那就不会死。要是不好……林依后背飘起一阵冷汗，怪不得活着的这么少，要是运气不好，可能就这么没了。 再往后，研制毒品的名单，这里面甚至还有御医，可以经常出入皇宫。 也是，想要能研究出毒物，对药理的学识必不可超，御医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对药典倒背如流的人，有毒门的人混进去也不稀奇。 “还有皇商和皇子么？大臣也……”林依看着赫赫在目的名单，心里一紧，先皇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让自己的后宫和前朝都像筛子一样？ 这么看来，就算是祸起萧墙，妃子争宠，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了。也难怪萧宁川要让自己收着，现在的这些人和以前的那些还是不是同一批，毒门有没有渗透到更深层次，都是问题。 也许一切的祸源都是起源于毒门的野心也不一定，林依合上了账本，将它放到了衣柜里的最里面，只希望自己一辈子都用不上这些，不必把林智渊也拉倒一个沉潭。 第一百八十章你也该及笄了 因为大太太去张罗花会，林府的春天变得有些暮气沉沉，倒是二房这边，带着一丝喜滋滋的气氛。 不说又认了王家的亲眷，就单说林依自己，这一年的春天林依就要及笄了，大太太不在，林佳就卡是给林依张罗。 和大太太不同，林依不用太纠结府里的开销问题，这些大太太都提前安排好了，所以她最重视的就是林依的及笄礼。 三房的不用大房操心，也就是林依了。林佳一直想有个妹妹，林依和她不亲，三房四房她也管不到，等有了林婉，父母的关系又变的很僵。 现在林依好了过来，她满脑子都是如何给林依办一次合格的及笄礼。 她对自己的及笄礼其实是不太满意的，当时三房闹脾气没有参加，林依也因为外面吵架不敢出门，就是好朋友，也因为三老爷闹事没有过来。 几乎每年三老爷都要和林智渊闹一次脾气，不是因为升官，就是因为发财。 现在可好了，三房就是想闹也闹不起来，老太太这几年明显不如前几年好斗，大概是人老了，也看开了，再加上三房自己作弄自己，老太太不像是以前似的，对三房各种容忍。 尤其是三房闹到林依的头上，想到这儿，林佳可是准备了好一通东西，就是为了让林依挑一挑。 “这舒浪阁的首饰，做的主要是精致，一般情况下都是出嫁的时候回去她家打首饰，不过及笄礼所用的也都精致的很，缺点就是只有金银，俗气了一些。”林佳给林依介绍着，这已经是五个铺子了，前面还有转么以玉器为中心，或者以珍珠扬名的。 原来京城的首饰行业各有不同，都是只针对一处，没有什么样首饰都做的好的。 林依却觉得无精打采的，因为萧宁川给的名单，她一晚上都没睡好，也不知道林佳到底有什么高兴的。 不就是年长了一岁吗？前世的她经历过衰老，当过剩女，对过生日之类的事情一点好感都没有。 更不要说她的生日在四月一日了，虽说大齐用的是农历，可一想到是四月一日，林依还是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你干嘛这么提不起精神？还是说，因为王家的事情？”林佳坐下来安慰起来，“你不用太难过的，毕竟都过去那么久了，就算是……就算是你母亲，当年也未曾怨恨过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没成功，有些难过而已。” “你说，先皇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张嬷嬷不说，你们也都不说，我不懂。”林依知道不能妄谈国事，尤其是先皇，林府很是忌讳这些。 更何况百姓怎么能随便谈论皇上呢？ 林佳只能略过这个话题，语重心长的对林依说道：“你不要不当事，我的及笄礼就是被耽误了，才找不到婆家的。” “你别胡说了，你都已经定下来了。”林依来了点兴致，懒洋洋的说道：“一个及笄礼而已，在自己家里办，难不成还能大宴宾客了？” 林佳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大宴宾客，及笄是你成年的讯号，大齐都是在十五岁的时候举办及笄礼，哪怕只是个小官员，也会邀请同僚观礼。” 不对啊，自己前世了解到的怎么不一样呢？ 林依所在的警局里有个大叔，孩子就特别喜欢这些古礼，当初十八岁的时候就去办了什么及笄礼，同事们说要去看，还说不让，说及笄礼就是在自己家里办，不需要外人来着。 看来大齐处处都不一样，比如说王姓，在前世足足有上亿人拥有这个姓氏，在大齐居然成了稀有姓氏，不得一见。 据说王姓后人是因为古时候的王禅让之后保留的封位，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个姓氏，大齐的人没人敢用这个姓氏，就只有王家。 所以当年王家被满门抄斩，才会让人格外震惊。 “你可要仔细听着，等花会办完了，你就要及笄了，没有几天的时间可以耽误。我和母亲倒是给你准备了一些玉器，可是你自己的及笄首饰，最好还是自己准备的好。”本来应该早准备的，可是林依这个性格…… 大夫人其实已经给林依准备了一套，现在看林依的脾气已经改观了，才希望林佳让林依自己选，不要留下遗憾。 林依点点头，说道：“那咱们能去参加花会吗？我还挺感兴趣的。” 她更感兴趣的是血玉事件最后要怎么处理，据说现在京中仍旧有流言，但是因为大皇子去南方，议论的焦点似乎有所转移。 可大皇子走以后，还是会回到原点的，人的嘴是最难防的，更何况今上以仁爱治人，和先皇可不一样。 “有你婶婶在，哪有不能去的，我爹那边也是有拿得出手的花的。” …… 三房这边也在准备进宫用的花，三老爷想通了，语气让别人拉扯自己，不如自己试一试。 进宫就是他的想法，在花会上能认识不少人，达官贵人更是不计其数，以自己林智渊弟弟的身份，总会有人巴结一下的吧。 平日里自己都缩在库房，根本就没机会认识那些官位高的人，小时候的林智然就不是讨喜的人，哥们也都是一事无成的样子。 现在他想通过人脉关系往上攀，就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盆不成，这盆也不成。”三老爷在院子里挑挑拣拣，他也算是有闲情雅致的人，平日里跟人家吹牛也会用上自己养的东西。 什么遛鸟养狗一样不差，也养花，却没有好的。 林智渊让他在家安生一点，不要去凑热闹，他怎么会听？ 四房都混到从四品了，自己还是一个六品官，他怎么能忍？ 要知道去年四房的林智宽还和自己一样呢，都是从六品，一下子跃升两级，中间隔着四道关，凭什么？ 不就是因为四房老爷总是跟在林智渊身后转悠么？林智然一想起来这一点，就恨不得将手里的花盆都扔出去，心里有一股火郁结心中，好像怎么也排解不出去似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林仙儿的机会 除了林智然，林仙儿也在寻找合适的花，她并不是什么修身养性的人，要不是为了攀附权贵，琴棋书画也不一定会学。 “姑娘，我们不如去老太太那边拿两盆，我记得老太太那里有两盆通天翠日兰，前两天刚开花，这种兰花一般都能开两个多月呢。”林仙儿身边有两个智囊，一个是贴身的丫鬟兰儿，一个是窦姨娘身边的六婶子，说话的是六婶，平日里除了照顾窦姨娘，就是给林仙儿出主意。 林仙儿听完就去老太太那边，可巧，林依和林佳商量及笄的事情，正好到了老太太那，加上林倪儿，几个人有说有笑。 多久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了呢？林仙儿有些不满的看着房间里的人，凑过来说道：“姐姐们说什么呢？” 因为之前的几次事情，老太太对林仙儿明显有了芥蒂，如果是以前，她第一个就会告诉林仙儿。 林依从老太太脸上看出来几分不满来，也不知道是对林佳这个大房人，还是对林仙儿的。所以主动提起。“妹妹也要及笄了吧，姐姐和我正在和老太太说要定个什么样式的头钗呢，这已经说了好半天，还没有个准数。” “呵呵，这是依儿在怪我了。”老太太笑着摸了摸林依的头，一副慈祥的样子，“仙儿的父母应该还没准备吧，仙儿的生日在八月份呢，现在还有些早，倪儿也是，等到时候奶奶给你准备好的。” 林倪儿感激的福了福身子，“那就谢谢奶奶了。” 林依看到林仙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奶奶光说及笄的事情了，不是应该还早么？” “那是，要等到花会之后了，毕竟是女孩家的大事，要提前准备。”老太太想起来林佳的及笄礼就被三老爷毁了，顿时对林仙儿的态度更是敷衍。 “你父母应该会提前给你张罗好的，老太太也不方便插手，你可不要着急。”老太太看似谦虚的说着，其实林倪儿不也是三房的人？ 林仙儿本能的觉得，是林倪儿平日里给老太太吹风，老太太才对三房这么差。 原先可真是偏心眼，就算三老爷反了天，害的林佳的及笄礼被毁，老太太也是说大房的不是。 现在可好，只因为得罪了林依这个透明人，就被老太太狠狠的丢到一旁。 “仙儿怎么会着急呢。”林仙儿挤过林倪儿，扒拉着老太太的一只胳膊说道：“仙儿更愿意和您一起去花会上看看，据说有好多新鲜的花，不论是描画还是做绣样子，都是好的。咱们不如去饱饱眼福，也赶一赶潮流呢。” 大太太帮着弄花会，怎么会少了几个丫头的，无非是因为三房没资格去。 林依是听说了的，老太太在知道花会的时候，就和三老爷说过，让他不要去。 可三老爷怎么会听？如果走林智渊这条路走不通的话，他自然会选择别的方式。 “哦？”老太太不吭声，林仙儿的想法她很清楚，但是三房真的不能再闹事了。 经过林仙儿拿走林依耳环的事情，老太太算是想清楚了，三房就是要欺负林依。之前三老爷想过过继林依，拿二房的财产的事情，老太太就有点动摇了，再加上林倪儿也说过，出门在外的时候林仙儿和外人合起伙来欺负林依…… 林依平日里不出门，老太太和大房又不对付，还不觉得什么。 现在林依出门了，三房针对无依无靠的林依，老太太连维护三房的想法都没有了。 “那要你有合适的花才行呢。”老太太呵呵一笑，继续和林佳说道：“明天咱们去首饰店看一看吧，我也老喽，上一次猜灯谜，答案居然全都知道，看到的都记得是什么。岁数大了，就开始期待新鲜感，到时候一定给依儿选一个最与众不同的。” 林依可不希望自己太与众不同，非主流的后果就是另类，太过另类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看老太太不理林仙儿，林依算是知道了，三房几次三番找自己的麻烦，给老太太得罪狠了。 “奶奶不是还有两盆通天翠日兰吗？仙儿还想着，倪儿和我一起去呢。”林仙儿蹭了蹭老太太的肩膀，“有大婶婶在，佳儿姐姐和依儿姐姐都能去的，三房的姑娘不能去，是不是有点偏心呢。” 林佳一听这话就有火气，但是脸上还是按耐住了，“仙儿妹妹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之前你做的事情就算了吗？说好了关禁闭就是关禁闭，现在让你在院子里面走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咱们府上可不能太没规矩，小辈儿冲撞长辈不说，几个姐妹之间也要闹出些嫌隙，甚至还有偷鸡摸狗的，这要是出去了，都会说咱们林府上没规矩。” “可东西又不是我偷的！”林仙儿不满的说道：“那是三太太偷的。” “混账，那是你母亲！”老太太生气的咳嗽了一声，随后将林仙儿的手从胳膊上拿了下去，“别人说的，你说不得，更何况你明知道那东西是依儿的，却拿走自己戴着，还不知错？” 林仙儿真没想到，老太太会这么绝情。 之前自己怎么闹，怎么折腾大房的人，都不会这样。 看着红了眼眶的林仙儿，林依拉着老太太的胳膊说道：“您也别生气了，仙儿妹妹是没思过呢，等她在房间里好好想想，知道错了就好了。” “既然这样，仙儿妹妹就别出门了，免得让老太太心里不舒服。”林佳接过林依的话来，对身后的几个婆子说道：“先把三妹妹送回去吧，让三婶婶好好看着，别又出什么纰漏了。” 几个下人手脚利落，老太太这里有不少丫鬟早就看林仙儿不顺眼了，总是拿着小姐的身份压这些丫鬟们一头，不过是把林仙儿带回去罢了，竟然好似打起来了似的，林仙儿跪在地上不停的喊冤枉，看起来可怜极了。 “哎，她要是能想明白就好了。奶奶也别伤心了，她就是那个样子。”林依安慰了一下，然后看着一旁的林倪儿说道：“花会的时候我们带着你一起去吧，也多走动走动。” 第一百八十二章机会 林倪儿感激的看着林依，平时这种事都没有她的份，哪怕是有，往往也是做林仙儿的陪衬。 老太太看到林依的做法，也默默的点了点头，人都说家和万事兴，自己以前还总觉得是大房欺负三房，不给三房机会。 现在看来，大房并不是这样，连庶出的四房老爷林智渊都没有阻碍，怎么可能只阻碍自己的三儿子呢。 还不是不争气，想到这儿，老太太脸上又是一片愁云，林依一抬头就看到了她纠结的神色，“林仙儿要是想去的话，也要等她脾气秉性好一些了，现在她带着不服气，就算去了也会惹麻烦出来。” “谁说不是呢。”老太太欣慰的看了林依一眼，虽然三房对她刻薄，她却从未记恨，这一点让老太太心里踏实了许多。 如果和先皇一样，几个孩子不仅谁都不服谁，还弄的你死我活的，那自己入了土也不得安生。 安抚好老太太，林依则和林佳一起回了院子。 “你说林仙儿上次和五皇子见面，还会不会继续……比如说花会上？”林佳脸上带着些担心，如果说林仙儿不过来说要去花会，她可能还想不到这么多，今天看着她急着过来，林佳心里就止不住的担心。 林依基本上已经确定林仙儿会去了，就算林佳拦住了，也控制不住她想要去的心。 经过几个月的接触，林依已经很了解林仙儿这个人了，她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果是在宫中，兴许还真的有点用处，可惜现而今皇上对女色并没有什么需求，林仙儿这点聪明劲儿只能在林家范围内宣泄。 而林家实际上又不像林依一开始想的那样复杂，原先林依魂穿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林依的身世让她不招林府上的人喜欢。 这种从小父母早亡的孩子，性格又别扭，大家不喜欢也是很正常的。 然而出乎意料，当自己表达出最基础的善意的时候，大房也好，老太太也好，甚至四房太太，都对自己表示出了关心，并没有林依想的那么复杂。 唯一一个闹腾的只有三房，这家里乱也乱在这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林府上的已经算好念的了，只不过因为位置高，所以更担心而已。 “最好还是告诉婶婶提前准备好吧，如果林仙儿到了，十有八九是为了五皇子的母妃去的。” 前几天皇上新年后第一次上朝，就公布了后妃晋封的名单，五皇子的母妃贤昭仪被封为了贤妃，已经晋升到四大妃位上了。 除此之外四皇子的母妃高常在也被封了妃位，位置在德妃上，算上六皇子的母妃良妃，梅公主的母妃淑妃，宫中的四大妃位算是齐了。 而原本没有母妃的三皇子，也被过继到了皇后名下，几个皇子的身份算是彻底梳理清楚，朝中上下再也不会有一句异议。 至于皇上是否会选秀，也给出了明确的答案，为了不让后宫过于混乱，也是为了给空虚的国库省钱，皇上表示暂时不会招募选秀，更不会私自迎娶嫔妃，就是宫女，都减免到了只剩下大龄嬷嬷的程度，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 原本想要把孩子送进宫中的人彻底没了机会，比如说姚轻语，顶着京中第一才女的名号活到了十九岁，到现在也没定下来婆家，就算有想要迎娶的，也基本上因为对方年纪太大，或者早早定下了别家作罢。 林仙儿回到院子里就是一阵发泄，她知道林佳看不上自己，林依又和自己有仇，可是老太太呢？ 明明以前那么疼爱自己，为了自己连大房的面子都不给的，现在却因为林依的寥寥几句，把自己的前途都断了！ 也怪三太太，没事儿弄什么血玉耳环呢？ “姑娘，姑娘别打了。”兰儿捂着受伤的胳膊，瞪了一旁的六婶子一眼，如果不是她出这种馊主意，林仙儿也不会打到她的头上。 身旁的六婶子白了兰儿一眼，她还埋怨兰儿没拉住林仙儿呢，如果到老太太那的时候没有林依和林佳，只凭林倪儿的话根本就拦不住老太太给林仙儿花。 还不是这个丫头不中用，一次不行下一次不就好了，这下给了人机会，把路封死了，还要从别的地方入手。 “姑娘，您打兰儿也解决不了问题。”六婶子表面上劝了林仙儿，却在话里给兰儿下套，“一个小丫头能懂什么，不过是没拦住姑娘罢了，还是不懂姑娘的心。要我说，还是要从刘家入手的。” “刘家？别提了，刘芹自己都没机会进宫，还能帮上我？” 刘芹不能，但是她哥哥能啊。 “就是她哥哥也不能，和我一样都是庶出，能有什么机会吗？”林仙儿抱着枕头哭了起来，心里埋怨起自己的母亲，要不是母亲不能成为正室，出身太低…… 哪怕母亲生个儿子也好，自己的地位也能高出不少来。 “姑娘您可别哭了，我是说她哥哥，既然能给您汇报五皇子的去向，那下一次也许也有机会的。”六婶子眼珠子一转，“您想，肯定是有人要在外面卖极品花卉的，咱们是买不起，可要是五皇子呢？” 五皇子有钱，林仙儿擦了擦眼泪想了起来，柳圆家那么有钱，肯定会给五皇子一定的支持。 这种商户抱住皇子大腿，押这份宝，不就是为了将来有朝一日对方飞黄腾达？ 林仙儿点了点头说道：“可是我们怎么能让五皇子把钱掏出来呢？要知道我上次还欠了五皇子一个人情呢。” “就是这样，你就说想要给五皇子还个人情，却买不起贵重的花就可以了。在花会开始之前，亲手绣一副花鸟图送过去，就当是自己的心意。”六婶子说的眉飞色舞，五皇子毕竟是皇子，还能对钱目不转睛么？ 不如把自己的心意交过去，让人觉得自己把对方放在了心上，到时候安排好约会的路线，带着五皇子去买花就是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各有打算 林仙儿几乎已经确定，五皇子是那种为了美人一笑，甘心自掏腰包的人了。她兴奋的笑出了声，让兰儿去找最好的绣娘，务必要在这几天绣出一副花鸟图的香包出来，让五皇子知道自己的心意。 贤妃靠着自己的坐垫，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这几日让自己儿子消停了一阵子，好像给他憋坏了似的，每天就在皇子府里颠鸾倒凤。 只可惜不能给自己生个孙子玩玩，五皇子还没有正妃呢，侧妃先生出孩子来，未免叫未来的正妃不喜。 好在五皇子有收敛，柳圆和他一直都有喝药，作为皇商，柳家要比自己家里懂事多了。 贤妃缓缓地喝了一口茶，五皇子走进了门，直接跪下来对着贤妃一拜，嘴上勾出一个按耐不住的微笑，“贤妃娘娘吉祥。” “贤妃娘娘？没想到你对母妃也这么生疏了。不过是换了个称号而已，寝宫和摆设，用度，都没有任何变化。 皇上只是为了堵住朝臣的嘴，确切的说，是堵住姚家人的嘴。 自己不过是棋局中的一步而已。 “叫你老实一些，这些日子没给本宫闯祸吧。”贤妃的态度让五皇子心里憋屈的很，四皇子的母妃高常在也被晋封了妃位，人家还彻彻底底的庆祝了一番。 反而是母妃这里，不仅不让自己进宫去见，还要求自己一些行事都要低调，切记不可再惹是非。 就连生意，也要全权交给柳氏帮自己运营，五皇子因为这一点非常的不舒服。 自己的产业当然要把握在自己手里，更不要说还有不少见不得人的生意，怎么可能交给柳圆帮忙？更不要说柳氏对自己安的什么心了，明明柳圆嫁给了自己，还把柳丽嫁给了三皇子，现在三皇子成了皇后娘娘过继过去的儿子，柳氏对自己都有些轻看了。 柳圆更是对自己意见重重，要不是柳丽不是妃位，只是个普通的通房丫鬟，柳圆可能会当面数落自己。 再加上自己前些日子救了林仙儿…… 五皇子眼睛一亮，对贤妃说道：“儿臣怎么会闹事？元宵的时候还带着柳圆出去玩了玩，倒是有件事要告诉母妃。” “看你兴奋的样子，本宫就不觉得是什么好事。”贤妃拖着下巴，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母妃！”五皇子有些怨怼的看着对方，抬腿就坐到了贤妃身边，“上次我不是得罪了林府的二姑娘么，这次有个好消息告诉您，儿臣见到了林府三房的姑娘，还救了对方一命呢。” 说着，五皇子把林仙儿落水的事情告诉了贤妃，贤妃冷笑一声说道：“你一把就把那孩子抱起来了？还是当着柳圆的面？” “那又如何？柳圆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她很懂得给我让步，这几天也没说些什么。”五皇子得意洋洋的说道：“林府三姑娘看来也是个受宠的，身上的首饰价值不菲，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绝非不是凡品，比柳圆也不见得差了。” 更不要说林仙儿要比柳圆长得漂亮，人也成熟许多。 最关键的是林仙儿懂的还多，在马车上和自己谈了谈诗词歌赋什么的，一听就知道是个有品位的人。 这种女孩子也好哄，和柳圆不一样，只要有这个救命的恩惠在，林仙儿不一定会觉得自己差了去，再加上是庶出，给她一个侧妃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要是有了林智渊这个助力，哪怕林智渊不愿意，自己和三房的事情也是板上钉钉的，林智渊就是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你啊，最好还是查清楚的好。你父皇这边一直留在怜淑仪那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倒是你舅舅那边，给你出主意你也少听，你父皇身体健康着呢，不要总想那些有的没的。”和五皇子不同，正是因为经历过夺嫡之乱，贤妃的脑子才如此冷静。 世人都以为今上能坐到皇位是天上掉馅饼，而实际上贤妃是知道的，皇上能爬上去，都是因为能忍得住。 忍到最后，才成为的人上人，如果他真的不求皇位，那就只守着皇后过日子就行了，先皇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儿子。 可是他却娶了很多，那些多撒网的家族也不介意在皇上身上下赌注。 自然，剩到最后，那些和这些家族无关的皇子就被排除在外，只剩今上，真的因为运气好吗？真要是运气好，萧宁川那种人会扯着大旗过来帮皇上闯天下？ 那可是有意为之，早就做好了安排。 看到五皇子傻乎乎的样子，贤妃就着急，自己这个儿子完美继承了他舅舅的急性子，恨不得今上早点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归了五皇子。 “您就放心吧，我能惹什么事情？无非就是招惹到了林府上的二姑娘罢了，这几年我也是本本分分经营的，京中哪里有什么怨言？”五皇子心虚的说着，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能有更好的机会，贤妃不出宫，当然不知道京城里的人是怎么说五皇子的。 因为和林依的事情，京中现在对五皇子的评价极低，都说他野心勃勃，或者说他蛮横无理，皇上那边也不可能不知道。 可这样又如何？五皇子可是知道的，今上能爬到那个位置，可不是先皇给的，而是自己争来的。 贤妃看到五皇子这么说，也就安下了心，只提醒道：“林府上的事情，慢慢来，你想要和你父亲一样，母妃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你不能总指望外力，自己的手里必须要有最后一张牌才行。” “儿臣当然知道，不如这样，皇后不是要办什么花会么？到时候您肯定是要参与的，林府上怎么会不让林仙儿去呢？您到时候看上一看，就知道她是不是个好的，娶回来您也安心。”五皇子知道母妃是不同意自己娶柳圆的，总觉得自己是放低了身价，而这出亲事是舅舅给自己张罗的。 现在自己主动提出让母妃看一看林仙儿，这样会让贤妃心里舒服不少。 第一百八十四章心情大好 听到五皇子的说辞，贤妃不置可否，林仙儿么？不过是林府上的一个庶女，林智渊贤妃见过几次，那个人看起来过于认真，行为也有些刻板，工作上认真倒是认真，偶尔也会让皇上生一生闷气。 皇上是个聪明的人，知道林智渊这种人可以用，就是先皇也把林智渊放到重要的位置上，主要就是因为林智渊谁也不向着，只忠君。 现在林智渊虽然和贵妃娘娘有那么一点干系，可是贵妃的孩子摆明了是不打算争夺皇位的，最小且先不说，贵妃娘娘对七皇子可是放养，宫中每个皇子都需要上课，从小就要把四书五经装到脑子里，小皇子却连四书五经都没怎么看过，更不要说背下来了。 皇上不希望七皇子和皇位扯上关系，那林智渊就更安全了，要是林智渊真的和自己儿子扯上什么关系，那五皇子还能得到多少助力？ 就是林智渊自断一臂，也不会和自己儿子扯上关系。 不过贤妃也不在乎，大不了五皇子就和乱王一样，在闹事之后被扔到京外，分封称王，将来还有机会搏一搏。 留在京中反而碍手碍脚。 “不说这些，你的大哥前些日子可是走了，去了南方，跟着的还有萧宁川萧将军。”贤妃没了慵懒的样子，眼睛里露出一抹正色，“你也别光顾着发展自己，也要多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 五皇子不屑一顾的说道：“就算把茶路疏通了又如何？不过就是做了点生意而已，现在京中的人都不怎么喝绿茶，不是红茶就是什么花草茶，儿臣正想着弄一弄红茶的路子，等大哥回来了，京中也没绿茶什么事情了。” “你这个想法又是怎么来的？不是说过，宋秋国的话不要全听么？”贤妃拧紧了眉头，点拨道：“你的性子还是太急，和你舅舅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分析。你真以为你大哥是为了绿茶去的？茶路只要有萧宁川在，就足够了，你大哥是为了乱王！” 听到贤妃的解释，五皇子心里一震，“乱王？” …… 林依拿过账本，一边嗑瓜子一边和林佳说道：“你这边嫁妆里可就差茶叶了，总不能往里面添些花草茶，我听下面的掌柜说，就是高价现在也买不到了。” “我父亲那边也没了，希望大皇子快点把茶路疏通了。”林依脸上也带着几分愁云，她可是从去年就开始准备了，当时还没觉得少点茶叶算是什么事情，现在近百台嫁妆应有尽有，反倒是绿茶少了几分。 京中现在剩下的红茶成色也不怎么好了，不说普洱一直价高，就是普通的小种红茶或者大红袍之类的都少了不少，京中更是有人把红茶炒上了高价。 “就算绿茶有了，也不好说价格低廉，这回大皇子肯定要赚上一笔了。”林依无聊的扒拉着算盘，相比起自己的及笄礼，她更关心林佳的婚礼。 按照顺序，花会之后就会安排春闱，听大夫人说起，相差不到三天，等春闱结束了，自己的及笄礼也就开始了。 可到现在，林佳和大夫人还没说婚礼在什么时候呢，看林佳着急的样子，林依还以为林佳的婚事就在皇榜出来之后，状元游街之时。 看到林睿和林轩努力的样子，林依反倒替林佳紧张起来。 前世的林依也有好闺蜜结婚，她就跟着一块紧张来着，可惜闺蜜觉得林依太忙，连伴娘都没给她。 而她也不负众望，将红包送过去之后就走了，连口饭都没吃，就回去继续工作了。 所以她一直觉得林佳的婚事自己要帮上忙，前世的自己就错过了这个机会，现在自己清闲下来了，更应该帮到林佳。 “你到是聪明，人都说大皇子吃力不讨好，跑到外面去弄什么茶路。京中现在五皇子的声望极高，大臣当中更是呼吁皇上给五皇子一些事物，让他帮忙处理朝政。大皇子这么一走属于自绝后路……”林佳笑眯眯的说道：“其实这才是傻呢，皇上才刚登极三年，自己儿子就想着抢自己的位置，哪个人会乐意呢？” 房间里点着香薰，让人昏昏欲睡，林依听着林佳说的话，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没想到姐姐对朝中事务也能分析的透彻，真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多了，我也就是和你随便说说，你出去可不能乱说的。尤其是五皇子和你有怨，又和林仙儿扯不清楚，你更不要在她面前胡说。”林佳站起身来，收回了自己的礼单，“你可不要琢磨我的嫁妆了，明天出去是要给你定制簪子的，还有及笄礼要穿的衣服，都要重新做起来。” “又要做衣服？”林依这些日子的新衣服一套又一套，林府好像是做衣服不要钱似的。 林仙儿很快就买好了要送给五皇子的荷包，正好下人们到了绣娘那里就买到了新做好的，省去了等的功夫。林仙儿觉得合适，就让兰儿拿着，装在盒子里送给了五皇子。 她和五皇子约好了如何联系，只要将东西送到五皇子的酒楼就可以了。 正巧兰儿送到的时候，五皇子刚好也来到了酒楼，听了母妃的一顿点拨，五皇子心里可不怎么服气，这些年贤妃对他一直都是训斥为主，倒是不怎么反驳宋秋国，下次他再去见母妃的时候，还是带上舅舅比较好。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和掌柜的大厅的兰儿，一询问知道是林仙儿给自己松了东西，心里一喜，带着兰儿直接进了包厢，当着兰儿的面打开了盒子。 “你家小姐亲自做的？”五皇子兴奋的看着上面的荷包，金丝绣的三色芍药花衔在一只喜鹊嘴里，带着一种美好的寓意。 三色芍药在大齐只属于传说中的花卉，寓意幸福安康，五皇子将荷包收了起来，如果林仙儿送给自己的是并蒂莲和鸳鸯之类的，自己还要小看对方了。 现在对方只是期望自己幸福安康，一副真心要感谢自己的样子，让五皇子的心情甚好。 第一百八十五章再次遇到黄毛小偷 元如非要拉着林依一起去逛街，她的及笄礼打算在林依办完之后，主要是因为她父亲还没回京，要等到春闱之后才能回京。 “春闱之后出了成绩，这些学子和第一批外放的官员就要交接了，也不知道是谁来接我父亲的班。”元如拉着林依的胳膊，快步走着，“我还等着我父亲回来了，给我张罗一个大一点的铺面，我母亲最近太忙了，都顾不上咱们的铺子了。” 火锅店现在真的是人满为患，过节之后更是有了名头，再加上外面根本模仿不了的口味，在京中风行一时。 三老爷也跟林依提起过搭伙，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赶了出去，几次三番下去三房那边对林依的意见更深，林依只能苦笑。 “倒是这次的花会，你真的不打算去？”林依可是听说了，到场的除了花，还有不少糕点什么的，元如定然会喜欢。 “我才不去呢，我姥爷和太姥爷都要做评审，那两个人可喜欢倒腾这些，我是没有耐心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把他们给的花都养死了，肯定要和我拼命。”元如吐了吐舌头，一听说花会要开始，几个长辈每个人都送了元如一些极品，可惜这些花……下场都比较惨淡。 林依和元如有说有笑，林佳则在前面和薛珍聊着天，说着就将二人领到了一处首饰铺子。 这里是专门做金器的，在京中很是有名，就连皇后头上戴的九尾凤钗，都是这里打造出来的。 店主人有一副巧手，一副掐丝的手艺惊艳无数人，可以说是真正的民间匠人。 说明来意，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开始在柜台前挑了起来，店主人拿出来好几种模子，林佳都不是很满意。 不是不好看，而是有些俗气了。 林依的脾气怎么说呢，以前是寡淡的个性，现在真是说不好。 说正常了吧，也似乎不是，现在的林依看起来是比以前健谈，性格也开朗了不少，可有一点，但凡哪里有个什么死人啊，闹事啊的事情，总和林依脱不开关系。 一个对命案感兴趣的女孩，何止是与众不同，就林佳看来，眼前放的这些富贵吉祥的模子都不适合林依。 “我觉得这个蛮好看的。”元如和林依就不同了，她本身是圆脸盘，人也比较贵气。见她头上珠光宝钗的，就知道这是个命好的富贵姑娘，林依也觉得元如眼光极好，居然一下子就挑到了适合她的头钗。 “姑娘真是眼光好，我给您戴上您看看。” 这已经是第三家了，林依什么也没买到，反倒是元如，采购了不少东西。 林依反倒成了元如的参谋，左一个这个好，右一个那个好。 林佳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看着一旁的薛珍说道：“你之前说的那家铺子，在哪里来着？” “在靠近花匠铺子那边，主要是以珠钗为主，哪家的步摇和耳环也是极好的。”薛珍小声在林佳耳边说着。 “还是这个好看。”元如买完了就直接戴在了头上，这一路上她头上已经插了不少东西，看着就有一种沉重的感觉。 林依却觉得这些都很适合她，回头再看林佳惋惜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没能让林佳如意。 “反正还有时间嘛，我们去下一家再挑一挑就是。”林依拉着林佳的手，哄了起来，元如也跟着凑热闹般的说道：“上次林依给我母亲的那块玉还没打造完呢，我母亲还说等工匠回来了，就用那块白玉也是不错的。” 上一次林依给的那块玉，工匠师傅只来得及做出来几对耳环，就不得不回老家探亲了。据说是老家的人要来京考试，希望能一起有个照应。 林依也是不急，只拿着耳环，没有再催，这节都过完了，那匠人还没回来，元如怕她着急和她说过几次了。 “我看也行，只是你那匠人要快点回来了。”林依笑着说道，左右拉着两个姐妹，随后在花店附近停下了脚步。 “又……”林佳咬了咬牙，看着花店前面的两人，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林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和五皇子站到了一起，两个人在花店前面有说有笑，看样子五皇子要给林仙儿买那盆罕见的盆栽桃花了。 “姐姐你也别气了，她是想不通的。”林依摇了摇头，拉着林佳拐进了一旁的首饰店。 “就是跟她说，她也要觉得是咱们限制了她，既然想攀高枝，就要有觉悟才对。”林依知道五皇子不可能喜欢林仙儿，这种男人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会喜欢一个处心积虑接近自己的女人吗？ 更不要说五皇子的那个脾气了，摆明是了是为了接近林府林智渊，为了能得到林智渊的支持，才和林府的姑娘交好。 林佳不给面子，自己也和他有过节，这下退而求其次，林仙儿上赶着扑上去，就选了林仙儿。 哪怕是林依这么说了，林佳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 招惹五皇子不是给别人添麻烦，是给自己父亲添麻烦，林依就算劝，她也不安心。 “总归是要惹事的，我已经和母亲说好了，可现在看到她真的找上了皇子，心里就觉得不踏实，总怕她闹出点什么事情来。”林佳也无心挑东西了，看着首饰店给的这些首饰，都觉得不太满意。 心不在焉的她更没有注意到身上的东西起了变化，一只手伸到了林佳的荷包上…… “有贼！”林依的反应很快，自从上次被人偷了之后，反应就快了很多。 原以为大齐民风淳朴，不用担心小偷小摸的她，吃一堑长一智，出门的时候就会比较关心腰包这种事，见到有人伸手直接就一个马步上去，将小偷按在了地上。 店铺里还有别的姑娘在挑东西，老板也是吓了一跳，见林依按住了一个黄毛小孩，不满的说道：“他可不是小偷，是这附近的小孩，家里并不穷的。” “不穷不代表不会偷东西，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林依一把扯过孩子手里的荷包，那荷包居然不是林佳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官家夫人蒋茹迪 “哇！”孩子直接哭了出来，林依怎么看对方都觉得眼熟，然而在四面八方的关注下，林佳却先乱了手脚。 “依儿，你快把他放开，只是个孩子，这荷包不是我的。”虽然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听得倒是清楚。 一旁的老板更是眼神漂移，看着林依说道：“你这姑娘，怎么对一个孩子这么动手动脚的？没看到你前面的姑娘说了，不是她的荷包吗？” “那她的荷包在哪儿呢？”心意抿了抿唇，让林佳看看腰间。 原本在腰间的黄色荷包已经没了，林佳顿时脸色一绿，不安的说道：“糟了，今天为了给你买东西，里面可是有两万两的银票的！” 两万两银票，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东西不贴身揣着，居然放到了荷包里。也是有钱人家的姑娘不在乎钱。 可林佳哪里是不在乎，她是真心为了给林依买东西，生怕带少了不够。 两万两也是林府将近一个季度的收入，只算吃穿用度的话，都够林府上的人用上半年了。 林依也没想到林佳装了这么多钱，怪不得她一路上和薛珍都形影不离的，就是为了防着有人动荷包的主意，不过这防盗措施也太差劲了些。 “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可以乱说。”一旁的掌柜说道：“谁家姑娘逛街是带着两万两出来的啊？就是宰相家的小姐，也不能有这么多钱。” 看着掌柜的眼神，林依心里有数，“那您不妨先说说，您柜台里左边的那只珠钗是怎么来的？” 其实林依已经观察到了，店铺里不止一个人中招，刚刚有个衣着鲜亮的女子似乎也丢了东西，不过不是钱，而是头上的首饰。 丢了首饰居然还没发现，也是心大，刚刚那女子还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子，见没丢就松了一口气。 但是林依却看的出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进门之前，这位姑娘头上还带着一对淡紫色的头饰，现在却只剩下一个了。” “真，真的。”刚刚还在调笑林依的女子按了按头发，果然少了一个。 林依只要一看就知道，这女子头上戴的东西是旧物，还有明显保养不当的裂痕。 来这种店铺主要是为了找一个能替换的，所以才一直在右边紫色头饰多的地方挑选，而现在却只剩下了一只，还是那只坏的。 好的已经被偷走了。 而林依更是发现，整个店铺都有些不对劲，里面的东西杂七杂八的什么类型都有，京城中的首饰店铺一般都只经营一种类型，比如就说刚刚，经营金饰的就只做金饰，经营玉器的就只做玉器。 现在这个店铺什么都有，东西倒都是鲜亮的，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办，那是我家大人送我的。”蒋茹迪脸上有些慌张，她之前可是一派淡定，大家闺秀的样子，现在却面有急色。 看来这女人对自己爱人还挺重视的，林依只要有一个陪着自己喊冤的人就行了，只听到那女人说道：“掌柜的，到底怎么回事？我进门之前头上的东西还没丢呢！” “这位夫人怎么话说的？你丢了东西还能赖到我头上不成？来这里买东西的人都是为了图个便宜，我可是小本经营，就算丢了也陪不到我身上去。” “可你的店铺里有贼，我刚刚可是看到了，你左手动了。”林依自信的掀开柜台，走到了后面，一把夺过掌柜的手里的东西。 “这位夫人，这东西可是你的？”林依摊开手，那夫人就冲了过来，抢过东西就戴到了自己的头上，“就是的，没有错，我可忘不了。” “掌柜的，那您还不解释解释，那两万的银票哪里去了？”林依的声音不大，气势却不小，金元如更是替林依拿住了那个小孩，开始用自己的手段审问起来。 她练过武，手上的力道不小，那小孩只被金元如按住了一会儿，嘴里就叫到：“婶婶救我，救我，疼！” “婶婶？看来你们果然是一起的，还不快把东西交出来？”林依只看到了别人的首饰放到了哪里，却不知道那小孩是什么时候转移的荷包和银票。 那店铺主人也是一口咬定没有，嘴上说道：“那首饰是我刚刚在地上捡的，我还说到底是谁的那么不小心，正打算说呢。这孩子是管我叫婶子，那是因为我这店铺的主人，我可不是他亲婶子。” 林依无语，这店铺主人伶牙俐齿，自己只不过是个沉迷工作不可自拔的傻子，查案还可以，对付这种破皮就差了点事。 如果她能对付，也不会被三房的人那么欺负，更不可能被五皇子气到了。 “我可要提醒你，万两银票只有通园钱庄可以兑换，钱庄的每一份万两银票都有出处，人家就算是找不到也没关系，只要和通园钱庄说一声就可以，你们但凡想要兑换，就会被人拿下，到时候可就不是还给对方这么简单了。”一旁拿到首饰的蒋茹迪回了精神，只要不涉及到她丈夫，她的智商还是相当在线的。 林依却不知道还有这种好事，心里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林佳。 林佳点点头说道：“那上面不止有通园钱庄的编号，还有咱们宰相府的印章，两边一对如果没错才能取钱，咱这边花出去的银票，都是有记录的，月底会交到钱庄那边。等下个月才能兑换成银子，到时候钱庄会把收回去的银票作废，再有银票就重新登记，做一张新的。” 这样的银票不是随意流通的，林佳带这么大额的银票出来也是为了安全，要是带银子，丢了可就真的是丢了，上面又没写着是谁的。 一听宰相家，那店铺的身子当时就晕了过去，直到官差来了，才醒过来。 “宰相家的姑娘……”掌柜的直接跪了下来，将赃款拿出，然而现在已经晚了，官差已经将掌柜的和小孩都拿下，现在她们就是承认错误也来不及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叫我姚夫人 林仙儿老远就看到了这边的动静，她今天可是盘算好了，和五皇子出来逛一逛，然后“不经意”的去看花。 五皇子也真的给她买了一盆极品，这种桃花可不好养，就是阮国公，想要养出这么一盆盆栽来也不容易，这花店倒是挺懂的。 只是路上看到了林依，她就心里不舒服，生怕自己的好事被人给耽误了。 本来五皇子还打算看看首饰店里的热闹，林仙儿却说这盆花有点沉，自己有点着凉了，让五皇子送自己回去。 没办法，本来她还想着和五皇子喝喝酒，聊聊天，因为林佳和林依又泡汤了。 想想她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凭什么自己还要躲着她们？ 不就是自己父亲没有林智渊的本事么？ “姑娘，现在我们可是有了门票了，这花肯定能让您直接进宫。”兰儿在一旁吹捧着，看出林仙儿心不在焉，也不多言，抱着那盆花捧着宝贝似的回了林府。 林依这边送走了官差，拿到了钱，才算松了口气。 她几个铺子一年下来才赚几百两，两万两要是丢了，不说林佳自责了，她都会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婶婶解释。 一旁的蒋茹迪好像认识几个官差似的，这些官差对她反倒比对林依这种苦主更友善一些。 林依也知道自己几次去打姚理的脸，让姚理有些怕自己，没想到他手底下的官差更是不愿意和自己说话，好像自己是什么瘟神似的，和自己说话能生病一样。 “你不要管他们，他们都是和姚大人接触久了，才会对你这么抵触。”刚刚林佳说完，她就已经猜到这女孩是林依了，姚理在家里也提过一两次，都是面有愁容。 先是在大堂上打了自己的脸，让姚理知道底下的人收了五皇子的钱，差点弄出冤假错案来。 后来又是破了连环命案，要不是萧宁川和鸿鹄书院的王先生，这姑娘可能还会受伤。 这一阵子林智渊看姚家兄弟的眼神都不太对劲，好像随时要把这两个人给换下来似的，让姚理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该退休了。 天地良心，姚理比林智渊还小十岁呢，哪里用的到退休？ 先搞这儿，蒋茹迪起了心思，对林依说道：“你不要看姚大人好像什么都不懂似的，其实他也是很艰难的，京中的案子多，前几年拖欠下来的冤案更是不少，每天审几个查几个出来，就够呛了，他还不敢怠慢了，更不愿意让那些牢里的人一辈子吃牢饭，这几年已经放出来了近万人。” “这些我都知道的，只是他效率实在是低了些，如果人手不够的话……”林依想起来前世自己局里，人口那么丰富警力还是不够，也就不往下说了。 不说姚理那边，就是皇上手里，人才也是少的可怜。要不也不会连年科举，水准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 “人手是不可能够的，御林军里更缺人，这不宫中人手不够，还要从姚大人这边弄些捕快过去凑数。”蒋茹迪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总觉得这条街也不太安全似的，应该让他好好整治一下，今天这个首饰店出事，也并非偶然，前些日子祭祀大典，也是这条街上丢的东西最多。” 这些应该都是内部消息吧，林依看着蒋茹迪，这个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说是夫人，应该也是新媳妇，看样子家里并不困难，却对头上的首饰非常尽心。 从衣料上来看，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小富之家，而她身上的腰带上还别了一个紫金龙纹扣，这应该是朝廷命妇了。 “这位夫人和姚大人是？”林依忍不住问了出来。 蒋茹迪笑了一下，回过头说道：“我啊，就是姚理姚大人家里那位，你可不要笑话我三句话离不开他。” 看来是很多人笑话她了……“姚夫人好，我之前也没问您名号……” 这就很尴尬了，自己几次三番找姚理麻烦，对方肯定是知道的。 “你就叫我茹迪就可以了，我原本姓蒋，你也不用管我叫姚夫人，听起来怪怪的。”她不喜欢和小姚夫人一样，都叫姚夫人，这妯娌二人平日里也喜欢比一比什么的，关系倒也还算亲近。 林依听完依言叫了一声茹迪姐，对方也哎呦一声应了，“你可不要出去说我说的话，姚大人知道了又要说我多嘴，” “依儿不会和姚大人多说话的，平日里根本不可能见到。”林依尴尬的笑了笑，看来这就是姚理说的母老虎？ 这哪里是母老虎？害自己怕的要死要死的，之前在戏楼的时候好像也是瞪着眼睛看着姚理来着，自己怎么没发现这人其实挺随和的呢？ 看来传言也都不是真的，林依有些后悔自己只听从传言，要是自己一开始能明辨，也不会让王先生来救自己。 自己也误会了王先生，差点以为对方真的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对方明明是自己的舅舅来着。 “那就好，以后有什么事要和姚大人说，也可以尽管来找我。那家伙怕我怕的很，生怕我不高兴，所以总是把难处自己一个人吞，所以给人的感觉好像我多可怕似的，上次如果你来找他的话，也不会差点受伤了。” 这句话说完，林依到真心觉得有几分可怕了。 越是说自己不可怕，越容易让人害怕啊，看来蒋茹迪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几次和姚理说自己不会往心里去，对方可能就会胡思乱想了。 这对夫妻也是奇葩，互相为对方着想，都让对方有点会错意，“人抓住了就可以了，依儿也是冲动了些。” 元如不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拉着林依的袖子说道：“什么事？哪里冲动了？” “还不是……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那天戏楼看戏的时候出了点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林依搂着元如的胳膊，她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扯到命案里面，上一次连累了王先生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倒是对萧宁川，自己好像对对方天生来就有一种信任，哪怕对方带着血腥味儿来见自己，自己也不会有多担心。 第一百八十八章每朵花都有花语 “又要说我听不懂的了，我看这些店铺都不如我家的玉器铺子，不如这样，你先和我过去挑挑样子，实在不行自己画也是可以的，到时候让匠人专门给你打造，总要比现成的模子还要好上几分。”元如捏着小拳头，一开始她还想着不能杀熟，哪有做自己朋友生意的？林依要是要，就应该白送。 可是及笄礼上的东西如果是别人送的，总归是彩头不太好，所以元如一直都没有说出口。 林依现在买不到合适的簪子，那就不能办好及笄礼，为了不让林佳着急，元如决定去定做。 听到元如说的话，林依也是眼前一亮，拜别了蒋茹迪之后，就和几个姐妹一起去了元如的铺子。 因为匠人不在，铺子并没有开门，好在元如通报完之后，守门的小厮就给几个姑娘把门打开了，还给几位小姐都倒了花草茶。 进到暖和的屋子，几个姑娘们才放开了聊了起来，这里又没有外人，正合适几个人坐在一起聊天。 拿过了画册，元如开始给林依介绍起来，从玉钗头钗的形式制式，到盘头的时候怎么好看，都给林依一一介绍起来。 比如说林依头发多，就应该用头钗，用簪子的话很容易固定不住。而且按照林依的及笄礼的规格，头钗下方还有个底托，能先把头发固定住的，然后在往上放头钗。 现在的林依虽然也是梳头的，却很少盘起来，如果不是家里的丫头不让，她可能会梳个马尾辫就得了。偶尔也会插上个簪子，但是少，头钗什么的几乎是不用的。 听了元如的介绍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讲头，瞬间觉得头大。 虽然以前要窝在实验室里化验，可是不用学这些东西，对自我的要求可以降低再降低。 现在虽然有了一张不错的脸蛋，和以前却不能一样，不说对脸蛋的要求更高了，对衣着和头发之类的要求更高。 林依心虚的听着元如的话，最后才说道：“那我及笄的时候，是不是就用这种就行了？” 她指着镂空式样的头钗说道：“我就用这种行不行？我觉得简单还好看，就是对雕工什么的要求有点高。” “用这种不错，放心，我家的工匠都是特别好的，你看有没有喜欢的花纹，可以描出来我让他给你做。”元如拍着胸脯一口应承下来，“我估计他再有个三五日就能回来，做这个东西不会超过七天，耽误不了你的时间。” 林依点了点头，今天跳了一天，她也累了，不如就这么定下来。 倒是林佳，似乎还有些不满意似的，总想让林依再弄个更好的来。 不顾她却改变不了林依的主意，毕竟不是结婚，林依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她随手在宣纸上画了几朵玫瑰花的模样，这是前世她经常见到的花，而在大齐，月季都是比较少见的花卉，更不要说经过改良过后的玫瑰了。 “这花真好看，是月季吗？”林佳和薛珍都凑了过来，林依的绘画水平自不必说，毕竟是学生化出来的，花这种画草图都是手到擒来。 “算是吧，这是西域再往西的一种花，似乎和月季一起改良过，叫玫瑰来着。”林依放下了手里的画笔，松了口气，“这种花的花语可多了，都很浪漫。” “什么是浪漫？”元如不解的看着林依，林依只好改口说道，就是幸福的意思，很多很多幸福的花语。 现实花语，就已经让几个姑娘一头雾水，再说浪漫，这种舶来词汇在大齐根本就没存在过。 林依冒出一头冷汗，要是对方让自己解释浪漫的意思，那可就要了亲命了。 自己不说不学无术，却也不是无所不知，好在几个女孩没有对花语纠结下去，反而是林佳，记下了林依的话，打算说给自己母亲听一听。 “您说，她就没听萧将军提起过名单的事情吗？”一旁的下人对蒋茹迪说起来，刚刚见过林依，不像是之前传言中说的那样。 蒋茹迪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而且那名单做什么的咱们也不是很清楚。” 蒋家的人和蒋茹迪提起过，她倒是没怎么往心里去，刚刚下人一说才想起来。 按照姚理的话来说，萧宁川和林府的二姑娘走的极近，如果名单没有交给皇上的话，是很有可能交给林依的。 这次去南方，萧宁川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或许乱王的势力大，人也回不来了也是有可能的。 皇上倒是不怎么担心的样子，这是给大皇子的机会，可是那个名单……似乎关系到很多人的命运。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家里人的事情，蒋茹迪也不敢直接去问，只好趁这个机会和林依交好。 回到家中的林仙儿派人打听了一下林依的事情，知道她在外面又帮着抓了小偷，心里一阵不屑。 哪有宰相家的姑娘到处去抓贼的？林仙儿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林依这个人，五皇子上赶着示好还离得远远的，就不知道作为一个孤女，有人待见就已经是天赐良缘了吗？ 也正好是她拒绝了，五皇子才能是自己的，想到五皇子考虑都不考虑一下的掏腰包，她笑着看了看眼前的这株桃花，现在桃花枝干上已经长了花苞，等花会的时间到了，这些花苞就会开满，按照店家说的，只要把花放在室外就好，千万不要放在室内，免得提前开了花。 京中花会的流程也已经彻底确认了下来，为了避免有人以次充好，这次花会是有一个初选的环节的。 花会的头三天初选，鉴别，等到了春分那天进宫去展览，等下午的时候再拉出去游街。不仅如此，大概是林依给的启发，拉出去游街之前这些花都会被嫔妃们赏赐一个花语，代表每朵花有一个美好的寓意。 消息一出，林仙儿就有些坐不住了，可为了不被大房打压，她准备等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再去进行初选。 她对这盆花有信心，甚至熟练的背下来了养育心得，这都是店家给她写在纸上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初选风波 花会初选这一天最是忙碌，本来以为自己就是去和林佳是去赏花的，第一天本来也不需要入场，结果却被大太太抓了壮丁，和几个小花童一起，做了一会古代版的志愿者。 林依手里挥着小旗子，让大家有序排队，初选是在皇城外的广场上，为了能尽快鉴别，皇后选了足足三十多位对养花很有研究的老人家，这其中就包括阮家的几位。 就连皇上的好友阮廉都被拉来，帮着进行初步的评选。 评选的队伍其实只有一个，宫中的管事直接用之前祭祀时候用的旧布进行改装，将原本宽阔的广场变成了一条可以容纳花车进入的通道，来回几道曲折下来，可比直接排一条队伍有序的多。 所有捧着花火车推着花车的人都先要在第一排桌子附近进行登记，写上名字，联系方式以及花卉的名称。随后到第二排桌子上进行第一步筛选。 太常见的花卉需要进入到第三排桌子进行评选，毕竟常见花卉也有与众不同的，比如说异型或者异色。在之后是珍品花卉，普通人根本就不认识的那种，那就到第四排桌子上进行甄别。 甄别之后再按照稀有程度进行排序，弄虚作假的要排除掉，获取资格的要再次进行登记，方便查找。 林依就负责帮着做引导，因为人多手杂，大太太这边主要是派人安排，不要让人打起来或者吵架，帮忙的人就负责给别人指路。 “您都登记好了吗？登记好了先去进行初步的鉴别。”林依笑着给人指使，上一次林依这么做还是在前世做志愿者的时候。 等一天下来，林依的腿都麻了，不说她，来帮忙鉴别的老头子们也都直不起腰来。 大太太也知道这是自己低估了大齐百姓的能力，自从公布花会的消息之后，一个月下来居然有这么多人捧着鲜花过来。 就连比较偏远的西域，都有人拿着从未谋面的花卉过来请人鉴别。 很多不知名的花只好重新收录，根据拿出花来的种植者的花名进行查找，更多的是本来就无名的花卉，拿过来的农民本身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只是看着好看，打算拿过来碰碰运气。 更多的是落选的人，还有因为评选吵起来的，一天下来要比祭祀的时候还要辛苦几分。 林依这时候越发理解之前的礼官了，要是所有人都像徐路那样闹事，岂不是早就要崩溃了？ 一天，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林依都已经站不起来了，好在她是个大家小姐，有困难还可以让丫鬟婆子们一起上，现在才知道做点什么事情都不容易。 外面是大太太张罗，宫里面就是皇后了，宫中也不是很清闲的样子，贵妃和皇后都如临大敌一般，将宫中的活动调整了好几遍，原本说要在宫里面进行的展出，被迫挪到了皇城一旁的皇家园林曲景园，那边地方更宽阔，也更安全一些。 等林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拿着花的林仙儿看到了在人群后面休息的林依，急忙匆匆抱着花走了过去。 “小姐，小姐。”红鸾推了推发呆的林依，她要比林依累多了，还要指挥下人们帮着搬花，那些老先生腰都弯不了，都是让下人们一盆一盆的搬来搬去的。 看着红鸾脸上的薄汗，林依急忙站了起来，“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替你。” “不用了小姐，都快完事了，今天没有第一天人那么多。”红鸾擦了擦汗，指着不远处往第三排桌子上挤的林仙儿说道：“还以为她不会来了，看样子是躲不过了。” “那也不用担心，婶婶肯定有打算的。”林依看着林仙儿对第三排桌子上的老者鞠躬，回过了头，继续帮着别人引导起来。 给林依鉴定的人是一味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据说是宫中的花匠，阅花无数。尤其是常见的花卉，很容易分辨出来好坏来，不过他却看着林仙儿的盆栽桃花，沉思起来。 大齐做盆景的人还是很多的，桃花很是常见，但是养的这么好的，却极少。 这老者不经意间推了推一旁的刘府老头，说道：“你看这盆景，和你之前给我看的有些像啊。” 老者扫了一眼，心里狐疑，对林仙儿说道：“这盆景是你自己养的？” “当然，每天给它浇水施肥，之前一直放在屋子里面养，才能有现在这幅模样。而且每天晚上还要给它擦一擦枝干，如果长出来长了，还要经常修剪。”林仙儿笑着背诵花匠给自己说的心得，捂着嘴又笑着继续，“对了，我每隔一段时间还要给它浇一浇露水。” “露水？”刘大人脸都绿了，“浇露水还能出这种奶香味儿？” 林仙儿被问了个正着，猜测着说道：“应该是的吧，我也没做别的，就自然而然有这种味道，应该是本来品种就该如此。” 她在心里埋怨了一下花匠，居然没有告诉自己这么关键的事情，害自己在大人面前丢脸。 刘大人她是认识的，别看岁数大了，却还在朝中做官，是刘芹和刘德贵的爷爷，年纪一大把，眼也有些花了，做事情慢吞吞的。 当初林仙儿为了能让刘德贵看上自己，可没少讨好刘府里的大人，奈何刘府里的大人都和林智渊和大太太差不多，完全不识抬举。 自己每次拍马屁都拍到马蹄子上，刘府的人也都不怎么喜欢自己，倒是刘芹的哥哥，对自己很是不错。 帮自己给五皇子搭桥，是刘德贵做的最好的一件事情，林仙儿心安理得的拿他当做备胎，对方也没什么意见。 说到底，刘德贵对林仙儿是玩玩，两个人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林仙儿不在乎，刘德贵就更不在乎了。 “你说的倒是好听，这东西老夫刚看的时候还没觉得如何，现在倒是想起来了，这分明是我家里那一盆奶香粉桃，这树去年就已经给皇上看过了，之后我就一直放在书房里养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你的手里。” 第一百九十章林仙儿被捕 刘大人可不是刘德贵，对林仙儿可没什么感情，再加上是个老头子，对美女什么的更是不屑一顾。 他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养花，这株桃花早先就被皇上看到过，赐了这么一个名字，刘大人可是很宝贵这株花的。 只是他眼神不好，很多时候看不出来房间里的区别，比如说书房，他每天浇花，就连房间里的花被人换了一盆都不知道。 这株桃花他自认仅此一株，林仙儿又惯常去刘府找刘芹玩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早知道就让大房的人好好盯着一点，不要让刘芹总是带着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孩子过来玩。 “您可不要冤枉人，我可是宰相府的姑娘。”林仙儿的声音不再温柔，反而是一种被人冤枉的怒不可遏，乍一看周围的人还真以为是刘大人欺负一个小丫头。 不远处的林依也跟着走了过来，她们就是为了不让吵架的事情发生，头几天都好好的，怎么最后一天到了，刘大人却和林仙儿吵起来了。 “宰相府的？我没记错的话，你父亲可不是宰相。”刘大人瞪大了眼睛，现在他看林仙儿可不怎么顺眼，原先就对林仙儿有些意见，再加上家里二房三房都会说刘芹的不是，老头子对这些小辈儿之间的事情也不是不清楚。 林仙儿被噎的有些难受，心里委屈起来，“这花，这花是我买的，不信可以去对峙。” “买的，哈哈哈。”周围的人都笑了出来，这次花会就是要用自己养的花才能见人，买的算是怎么回事？ 一不能交流心得，二可以在大街上买到，而且怎么那么巧，在花店里也能买到这种极品花卉？ “倒是哪家店铺敢卖这种绝品花卉？我可是要去买几盆了。” “全京城也不一定能有卖的，小姑娘你忽悠谁呢？” “这种花都是天价，就算是宰相也不一定舍得花钱买，更不要说还是御赐了名号的。”刘大人眉毛倒竖，拍了拍桌子，几乎过来鉴定花卉的人都走了过来。 而刘大人更是喊着要报官，“刚刚你还说是你自己养的，这又说是买的了，我可不信你。” 林依急忙叫人去找大夫人，等大夫人来的时候，官差都已经到了。 手底下的仆从能拦得住闹事的人，却拦不住闹事的大臣，捕快一来，所有人都进入了看热闹的模式。 看来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林依知道这盆花是林仙儿买的，只是林仙儿不能说是五皇子给她买的。 她不知道这盆花多少钱，五皇子有了柳圆这个侧妃，相当于有了一座金山，要是为了巴结林智渊给林仙儿下点血本，林依也是相信的。 “这位大人，我记得她确实是去过花店，现在已经不是这花到底是不是她买的，而是这花到底是不是您的。”林依走了过去，拦住了要抓人的捕快，对林仙儿说道：“你到底在哪里买的，不如告诉捕快大哥，去问一问。” 林仙儿一想也对，可对林依的提议却不冷不热的，只冷着脸对捕快说道：“就在新开的那家首饰店边上，我告诉你们位置。” “刘大人您也别着急，我这妹子还不至于去做什么小偷小摸的事情。”说出来，林依就有些后悔了，她担忧的看着林仙儿，小声问道：“你确定是买的，对吧？” “当然确定！”林仙儿皱眉，上次自己戴了林依耳环的事情，她肯定还耿耿于怀。 可自己真不至于去偷，刘家有这种极品货色，自己也不知道。 她哪有机会进刘大人的书房？就是刘大人的院子，她也没进去过。 那是前院男宾的地方，她虽然无耻，在外面也不敢乱来，也就是和刘德贵做了些有的没的。 而她也不觉得在后院做的事情是错的，相反，她认为人往高处走是应该的。 “那就好。”林依纠结的看着刘大人，直到大太太赶过来。 “刘大人，我来的路上听下人们说了，这是怎么闹的？”大太太一过来就拉过了林依，生怕别人把林依和林仙儿放在一起看，她不像林依那样相信林仙儿，反而觉得林仙儿一定是偷了别人的花。 刘大人摸了摸胡子，嘴唇一抽一抽的说道：“知道就好，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给她机会辩解。现在她说花是从店铺里买的，我是不信，官差已经去问了，如果不是的话，可是要坐牢的。” “这我知道，已经是御赐的东西。”大太太紧抿着嘴唇，就看到官差从一旁小跑着过来，对大太太和刘大人行礼后说道：“我们已经去林三小姐说的地方去找了，那边根本就没有花铺。” 林仙儿吓得手脚冰凉，惊呼道：“这不可能，是五皇子带着我去买的，他可以给我作证！” “五皇子？”大太太横眉冷对，对林仙儿说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可以瞎说，你一个庶女，父亲又不是什么大官，从哪里去见到五皇子的？” 现在林仙儿不说话了，有苦难言，她本意是瞒着大房这边，偷偷和五皇子交往。 可是为了自己的清白，她不得不把五皇子供出来。 刘大人却是不信，冷哼着拦着大夫人说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孩子，是你家三房那位的，可你要听我一句劝，这孩子一句实话都没有。” “我这花可是皇上御赐的名字，丢了自然也有我的不对，刘某人会去向皇上请罪。”刘大人说完，就开始整理衣冠，“但是你们家这位手脚不干净的三小姐，也请去牢里走上那么一遭，大齐对偷盗的管理还是十分严格的，你总不能说因为是宰相家的小姐，偷东西就不叫偷了！” “你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林仙儿委屈的挣扎起来，她现在最狠的就是林依，她不相信林依当天没看到自己和五皇子在一起。 可是现在林依却不给自己作证，对方一定是嫉妒自己。她眼神中带着狠厉看着林依和大太太二人，恨不得将两个人拆吃入腹。 第一百九十一章混乱街巷 林仙儿被抓走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林府中去，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晕了过去。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还学会偷鸡摸狗了呢？三老爷也是一脸的怨气，对着三太太好一顿毒打。 “都是你教的，要不是你，仙儿也不会去偷东西！”三老爷气急败坏的把火气都撒到了三太太身上，三太太更是不服，当着老太太的面儿撕扯起林智然来，哭着喊道：“那是你的种，你的女儿，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生出来的！” “可是你孩子母亲！” 屋子里的吵闹让人听着心烦，好在家里的下人急忙找了老大夫，给老太太看病。 “别吵了，老太太急火攻心都晕过去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老太太的房间里吵架？”林倪儿头一次对父母发火，这件事怎么说都是林仙儿自己的不是，两个人跑这里闹老太太又有什么用？ 不说这个，林智渊肯定要生气的，丢人丢在家里还不够，还要丢到外面去了。 林智渊还能忍下来？想想都是不可能的。 宰相府里的小姐变成了贼，放到外面去说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林智渊不仅仅是要给林仙儿一个清白，更要给皇上一个交代。 否则家都治不好，拿什么治国？ 想到这儿，就是林智然脸色都不好了，家里的一切开销用度都是依赖大房的，要是林智渊这时候说让自己出去单过，那自己可就没法子活了。 老太太很快就苏醒过来，好在老太太本身身体就很健康，要不然还真禁不住吓。 “这日子好好的，怎么仙儿又这么想不开呢，早知道我就把花交给她了，也省的她去偷去抢。”老太太醒过来就开始哭，林依一进门就看到老太太脸上都是泪痕，一旁的三老爷和三太太正坐在一旁，连劝也不劝，只知道在一旁垂头丧气。 看到三太太脸上还有红痕，林依就知道三老爷又动了手。所谓家暴只有一次和很多次，大概就是如此，三老爷现在已经习惯了殴打三太太，出点什么事情就怪到自己女人的头上。 林依转身看着老太太，对老太太说道：“您别哭了，我已经让人去想办法了，三妹妹的花不是偷的，十有八九是买来的。” “那种极品货色怎么买来？”林倪儿皱了皱眉头，希望林依不要多说。 林仙儿自作自受，还不如就干脆断了关系，只是这样一来，还没出嫁的几个姐妹都要受到影响。 “妹妹不要怀疑了，那天我和大姐姐亲眼看着她和五皇子一起逛街，要不是当天我和姐姐买东西的时候出了点问题，也不会跟丢了她，兴许还能作证。”林依摇了摇头，“不过五皇子是不能让他作证的，否则对林仙儿的名声不好。” 三老爷一听五皇子，眼睛就亮了，“这有什么不好？五皇子和我家仙儿郎有情妾有意，凭什么不能作证了？” “三叔还请慎言，一个姑娘没出嫁呢就和外男走在一起，还是个皇子。要是看的起您，给您一个位置也就罢了，要是看不起您，直接拿去做通房也没什么的。那可是皇子，注定要三妻四妾的，您这样做岂不是毁了仙儿？” 林依还是希望林仙儿别和三太太一样，可现在三老爷是想让林仙儿和窦姨娘一样。 或许连窦姨娘都不如，五皇子看上林仙儿是为了林智渊，可不是为了美色。 要是知道林仙儿根本帮不上什么忙，那林仙儿可就跟打入冷宫一样，受气都要受死了。 “三妻四妾怎么了？男人就应该三妻四妾，你还以为都和你大婶婶一样，一个小的都容不下呢？皇上还有几个老婆呢！”三老爷口无遮拦的说着，林依见劝也没用，干脆拉着老太太的手，“我想办法去看一看林仙儿，给她送点东西过去，也好过在大牢里无依无靠。” 老太太也不管三老爷了，只拉着林依的手，哭着说道：“还是你靠得住，你大伯怎么还没回来？你大婶子是不是还在忙花会的事情？” “那是自然，明天就是花会了，大太太抽不出身来。大伯……大伯还要和皇上解释这些呢，要知道家里的姑娘出了这种事情，大伯那边也……” “奶奶知道，奶奶都知道。”说完，老太太又掉下眼泪来，好了一个林依，却坏了一个林仙儿，对于老太太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谁也没有比谁高一等的。 就算是庶出，老太太也是正眼看的，在外面都说是林府上的女儿，没有半分偏向。 只是京中复杂，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平等待人，林仙儿又是个惯常拔尖的主，得罪人也是有的，拿出身说事也不是不可能。 她以前也是知道这些，想着家里待人平等就可以，外面爱怎么说怎么说。 现在想想是自己错了，林仙儿心大了，收不住了。 听到林依能想办法见一见林仙儿，三老爷动了心思，急忙凑过去说道：“那我让你婶子收拾收拾东西，咱们爷俩一块给带过去，可不能让我宝贝闺女受苦了。” “也好，多带些衣物什么的，省的冷。我和姚大人还算有几分交情，我问问能不能早点审理这庄案子，也让仙儿妹妹少受点苦。”林依抿着唇，她觉得事情总有不对的地方，上一次自己买玉佩的时候就是那条街被抓起来了人，现在又是那条街，卖的花也是偷来的。 这感觉就好像是进了一个盗窃团伙，或者说是一个销赃的团伙。 这些人手法高明，在京中行动自如，在年关的时候更是猖獗旺盛。 收拾好东西，三老爷人五人六的走在林依身前，别人去监狱探监都是灰头土脸的，三老爷却兴高采烈，仿佛不是去探监，而是去喝喜酒似的，脸上带着几分光彩。 林依就没有三老爷那么春风得意了，她想的是林仙儿被冤枉的事情，脸上带着沉思，“三老爷平日出门，知道林仙儿说的那家店铺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一桌案卷 “我听说过，原本是卖花的不是吗？前些日子拆了，换成了卖古玩的铺子。”三老爷摸着胡子，提着的衣物就跟他平时遛鸟似的，一摇一晃的。 林依跟在后面继续问道：“那地方经常变化吗？” “不好说不好说，之前不是还有个首饰铺子么，说是犯了事情被抓了起来，第二天一条街都换了个样子似的。能改的都改了，说是怕被连累。”三老爷继续摇摇晃晃，他总觉得这件事大哥不会管，可是五皇子也许会拉上一把。 那可是皇子啊，还是自己闺女厉害，居然能和五皇子一起逛街。 京中首富也和五皇子结了亲事呢，还不是一个侧妃？自己女儿要是也能做个侧妃……三老爷心里高兴的很，想到自己毕竟姓林，是林智渊的弟弟，心中就觉得自己投了一个好胎。 三老爷是个不务正业的人，林依知道他最喜欢投资什么产业，只是每一次都无疾而终，赔钱赔的厉害，知道街头巷尾这些店铺的事情也很正常，继续没完没了的追问起来，“那铺子三叔不打算投资一下吗？” “投资？我怎么没投资过？那条街上我做过的生意至少十种，我跟你说，别看那地方人多，但是做不起来生意的，不说你三叔了，就是你大伯过去了，该赔钱也要赔钱。” “那边风水这么不好的？”林依作势讨教起来。 “那是当然，我跟你说，那地方何止是风水不好，我记得有一家店主，每次都是高价把店铺盘出去，然后再低价盘回来的，我看也就这种方式能赚到钱，别的真不行。”三老爷撇着嘴，用一副过来人的心态说道：“你要是想买铺子，最好还是问问三叔，别和那些外面的小姑娘一起做生意，你们年轻，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赔的，生意就黄了。” 林依尴尬的笑了笑，自己的火锅铺生意好着呢，京中一多半的花草茶都是从自己的茶叶铺出去的，眼看茶叶铺都快开分店了。 更不要说酱料铺子，辣酱一面市就广受好评，捎带着连附近的药店生意都好了，卖的最快的是牛黄清胃丸，就是因为吃完了林依的酱料会便秘。 然而便秘也会吃的，辣椒这东西有让人上瘾的功效，而且吃完之后大汗淋漓，心情也会好上不少。 三老爷也去吃过几次，林依还给他走了几次后门，留了预定的位置，就因为这，原本有些怨恨林依的三老爷只在背地里说林依的坏话，明面上比林仙儿表现的好多了，至少不会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林依。 “前面就是了，我去和守门的捕快说一说，他们都该认识我的。”林依都快背下来捕快的名字了，几次见到姚理都会见到一些熟悉的面孔，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三老爷点点头，心里却不满，依儿一个女孩子，平日里总是和这些打打杀杀的捕快在一块算怎么回事？ 还是说依儿想给姚大人做妾？听说姚大人家里那位可是个母老虎来着。 “林姑娘！”捕快行了个礼，就知道林依是为了林仙儿来的，“林姑娘要是为了林三姑娘的话，不如和我们老爷好好谈谈，他现在也为这件事情发愁呢。” 林依点点头，招呼上了三老爷，三老爷却说，“你们年轻人谈事情，我过去做什么？不如这样，我先去给仙儿送些东西。” “也是，三老爷是仙儿妹妹的亲生父亲，多该关心一些的。” 林依想的是三老爷关心林仙儿，三老爷却觉得自己不能坏了林依的好事。 万一林依真的和姚大人眉来眼去，自己在那里多别扭？ 不知道这些的林依径自进了衙门，刚好看到一同过来的蒋茹迪。 “这不是林二姑娘？为了三姑娘过来的？”蒋茹迪正端着汤，要给姚大人送过去，林依想到之前对蒋茹迪的传闻，急忙行礼说道：“这件事情三妹妹肯定是有冤情的，所以还是想和姚大人好好说道说道，毕竟是我家的姑娘，我总不能袖手旁观。” “应该的，应该的。”蒋茹迪让下人给开了门，和林依有说有笑的进了房间，房间内姚理正对着那盆花发呆，连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据林依看来，姚理的房间算是乱中有序，乱是因为东西多，左右到处都是案卷，有些打开的，有些画上了东西的。 除了桌子上，架子上和地上也或多或少的码放了一些东西，大多是一些证物之类的，一袋子一袋子，都有标记做好。 “让你笑话了，这地方乱。”蒋茹迪推开了那盆花，将汤放在了姚理前面，然后照着姚理的胳膊狠狠的掐了一下。 林依看着都觉得胳膊一疼，见姚理清醒过来，急忙说道：“姚大人好。” “怎，怎么又是……哎……”姚大人又被拧了一下，才转而说道：“林姑娘，又见面了。” “我是为了我妹妹的事情来的，不过看您忙，您先喝汤。”林依往旁边一坐，看着地上的狼藉，对蒋茹迪说道：“姐姐还是休息一下吧，一看您熬的汤就有时辰了，肯定也累了。” 蒋茹迪走过来拉着林依的手，笑着说道：“看妹妹说的，还不是因为他太忙了，你我和你说的没错吧，这些旧的是四年前的案卷，这些新的是这个月的，都不少。” 明显旧的要比新的多，林依没说，只是心里有了计较。 前朝留下来的案子要难办的多，姚理要是想理顺了，还要小心现在朝廷的局势变化。 要想谁都不得罪，还能办好，恐怕要费的心力不会少。 红鸾一听说四年前的，站在林依身边就有些不安分了，手里的帕子来回的搅动，林依才想起来，“我这丫鬟，哥哥也是四年前出的事，据说是得罪了五皇子……” “要是得罪的当朝皇子，可就不太好办了。”蒋茹迪摇了摇头，说道：“尤其是五皇子，上次你冲撞了他的下人，回头就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宰相府五皇子惹不起，还不能欺负欺负姚理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五皇子的书信 五皇子也正站在大牢门口，他和三老爷林智然不一样，他不是林仙儿的亲属，也不好意思直接去探监。 自己买的东西被人抓住，说是偷来的东西，他于心来说，是有些对不起林仙儿的。 但是让他去给林仙儿道歉，又是万万不能。 一方面是面子问题，另一方面，自己去给林仙儿道歉，将来自己救了林仙儿的话，她还怎么感激？ 难道让她以为是自己害的不成？男人的面子让五皇子踌躇不前，一方面想让林仙儿对自己的关心有所感激，另一方面又想让自己的利用得到最大化。 三老爷也是来的时候，他刚走到大牢门口，就看到了踌躇不前的五皇子，当下就跪了过去。 “五皇子殿下啊，皇子殿下，我家仙儿，仙儿说是你帮她买的花，你可一定要救救仙儿啊。”三老爷在家中都没能挤出两滴眼泪来，现在却痛哭流涕的，那叫一个惨。 五皇子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这人从哪里冲过来的，刚想让护卫给他拉走，就听到他那一番话，急忙让护卫停手。 “您是仙儿的父亲？”五皇子双手扶起林智然，一副愧疚的样子，“都是我害了仙儿，还以为那盆栽是极品，花了大价钱买了下来，没想到却害了仙儿。” 见五皇子承认，林智然脸上带着几分兴奋的神色，凑过去说道：“我知道皇子殿下有您的难处，不方便和人解释，但是我家仙儿也是冤枉……只要您能把仙儿就出来，让林某人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 “那是自然，我会让姚大人先把仙儿放了的。如果他不放人，我自然有办法惩治他。”五皇子搓了搓手，在看到林智然之后他就放心了，林智渊不会感激自己，但是林智然会就行了。 这样林仙儿也不会怪自己，毕竟她父亲都在感激自己呢。而且林智然说的话更是让五皇子心中那点疑虑消失，林智然这么在乎林仙儿，肯定是把林仙儿当做宝贝一样养着的。 和那个林依不同，别看林府二姑娘是个嫡女，反倒不一定比这个林仙儿日子过的好。毕竟无父无母，就算林智渊在乎，能跟有父母照顾的人比么？ 这么一想，五皇子仿佛发现了自己的捷径一般，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去找姚大人说话，您……您先去看看仙儿，告诉她我一定会救她的。” “那就多谢五皇子殿下了。”林智然鞠了个躬，就是对老太太，他也没这么标准过。 和五皇子的想法有些雷同，林智然对自己能巴结上五皇子充满了兴奋，转身就进了牢房。 林依这边将红鸾的苦楚说了出来，蒋茹迪就跟着抱打不平，“我还以为这五皇子只知道折腾你呢，就算有百姓被他欺负了，也不敢告官的。没想到当年他还没当上皇子，只是个郡王的时候就如此行事。” 一旁的姚理根本就没敢说话，五皇子有多折腾人，蒋茹迪是知道的。 不过这件事，自己还真能处理了，在林依说完之后说道：“原先的房产什么的，肯定是无法给你要回来，但要是说偷偷给人放了，让你们阖家团圆，这一点还是可以的。” “真的吗？那谢谢姚大人了！”红鸾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汪汪的看着姚理说道：“我哥哥在牢里，在牢里已经住了好几年了，要是能出来，还请大人不要给他一个贱籍，他……他还想考取功名的。”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记住，切莫寻五皇子去寻仇，否则的话，不说我，就是林姑娘也是吃不消的。”姚理皱着眉头，开始在案卷里翻找起来，这种案子，十有八九是五皇子的错误。 他审案子这么多年来，查出来的冤假错案不计其数，也正因为这样，得罪了不少人。 好在不少人都因为新皇登基，从原先的位置上下来了，也就只有林智渊这样自始至终从一而终的忠臣幸免于难，所以在审理的时候还算顺利。 可关系到五皇子…… 不说远了，就说林依那次的事情，五皇子愣是找出姚理的错处来，向皇上弹劾自己，说了不少风凉话。 什么办事效率低，办案效果不好之类的。 皇上也是做做样子，罚了自己三个月的俸禄，要不是自己家还不指望俸禄吃饭，早就要饿死了。 姚家也算是个大家族了，相比阮家自然是不能，可要是和林府比起来，可以说是人丁兴旺。 就因为这，姚老爷还把姚理拉过去上了好长时间的大课，要不是姚理不愿意草草结案，可能还真会听劝。 “我找到了，在这里。”吹了吹案卷上的灰，姚理笑着说道：“这些关系到权贵的案件我都优先审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交给师爷办理了，可惜我这里人手也是不够。” “要是能帮到姚大人就好了。”林依感激的说着，原先以为姚理办事效率低，现在看来，他也是认真。 蒋茹迪看到林依对姚理的态度改观了，脸上笑的更加灿烂，姚理是了解蒋茹迪的，在林依说完话之后，更是把头低的抬都抬不起来。 姚大人惧内，即使林依真的帮得上忙，他也不敢用。 看出来这一点的林依咯咯笑出了声，然后说道：“林仙儿的事情……我知道姚大人也是为难，但是这件事五皇子可以作证的。” 正说着，五皇子的下人也送来了书信，五皇子可不想当面去求什么姚理，只是写了封信过来，说明这花是自己给林仙儿买的。 “有这封信，我确实可以先放人，但是这脏物……要留在这里才行。”姚理看了看桌上的盆栽，品相不错，“这也要等我查明之后，哪怕不是对方的，短时间也不可能还给林仙儿。” 林依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林仙儿今天错过了初选，就是彻底没机会参与花会了。 大太太倒也满意这个结果，可要是放出来了呢？ “要不然，大人可以明天放人？”林依自私的说道，为了能让林家少点事端，她也不得不自私起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逃出牢狱 姚理有些为难，五皇子的信在这里，他不放人的话，搞不好五皇子就会找自己的麻烦。 林依只好不再为难对方，“正好，我去接这两人出来，红鸾也可以安心了。不过姚大人，我和三叔也提及过仙儿买东西的那个地方，就是上次您夫人和我一起抓人的地方，不妨叫那两个出来对峙一番，也许还能查出来线索。” “哦？”姚理眼神一亮，手上却没停止书写。 “我明日就开始审理那两个人，询问一下有没有线索。”姚理不敢再和林依说话，只写了公文，盖上章，送给林依。之后又埋头在查案上。 “姑娘留步。”蒋茹迪关上了姚理的书房门，跟着林依和红鸾走了出来，“姑娘可不要因为我家相公冷淡，就觉得他办事不利，说到底还是应该帮一帮姑娘的。” 蒋茹迪真的和传闻太不一样了，林依不解的看着对方，“夫人言重了，依儿很感激姚大人能放人，不光是仙儿，连红鸾的哥哥也可以提前见面，对于依儿而言已经是万分感激。” “想到这天底下还有很多百姓，连机会都没有，依儿就觉得心中有愧。”林依觉得自己能走个后门已然不错，之前没帮着红鸾和姚理说，一方面是因为二人的交集还不深，另一方面就是顾虑。 她觉得萧宁川的朋友不会太坏，姚理做事不像不认真的样子，很可能是因为太注重过程，所以才…… “姑娘不如这样，要是方便的话，明日花会之后可以来这里和姚理一同审理，毕竟是关于林府姑娘的名声。”蒋茹迪再次示好，林依想想也好，答应了对方。 拿着放人的公文，林依和红鸾一起到了大牢里面，三老爷这时候正在牢房外面批评林仙儿，说她没事就给自己找事，声音不小，几乎整个牢房的人都知道，林仙儿和五皇子有那么点说不清的关系。 林依一进牢房就闻到一股霉味儿，也是，这地方关的犯人太多了，有点霉味儿都算是好的。 寻着声音，林依跟在狱卒后面走着，一直到了林仙儿的牢房门前。 牢房里还关着不少人，林仙儿嫌弃那些脏兮兮的犯人，提着裙子连坐都不敢坐，“二姐姐，能不能先让姚大人给我放出去，我又跑不了。” “你以为牢房是你家开的？”林依没好气的说着，然后狱卒就走了过去，将牢门打开。 “还不出来？”狱卒冷冷的说着，这种达官贵人托关系放人的样子都是一样的。 看林仙儿那种样子，就知道会被提前放出，林仙儿急忙出了牢房，对林依说道：“五皇子救我出来的？” “你再大点声，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林依头也不会的跟着红鸾往更深处走，再往里面是男犯人的关押地点，“你们先回去吧，我和红鸾还要接个人。” 林仙儿脸上带着一种愤怒的神色，要不是林依多嘴，自己还能争辩一番，也不一定会被关起来。 结果人家捕快没查到花店……怎么可能？那地方怎么会没有花店的？ 还没准是大房的人搞鬼，所以才没了人作证，林仙儿只怨毒的想着别人害自己，才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林依也不管她，她现在没心思搭理林仙儿，红鸾的脚步极快，她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对方。 再往下，就是底下的羁押地点，这里面都是吃了好几年牢饭的人，牢房的味道已经不是霉味儿，而是各种异味儿夹杂在一起。 好在林依本来就承受额能力极强，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味道，红鸾就有些受不了了，越往里面走，眼眶就越红，直到眼泪掉了下来。 “哥哥，哥哥！”红鸾看到角落里那个瘦小的人，事实上这里每个人都是瘦小枯干的，林依能感觉到牢房里人们的绝望。 刚刚去接林仙儿的时候，牢房里的人还会东张西望，还能有个盼头。 这里的人早就已经心如死灰一般，见人来了头都不抬一下，就是红鸾的哥哥，在红鸾喊了几声之后也毫无动静，还是狱卒打开了门，将人拽起来才仿佛活过来了似的。 “哥哥，哥哥。”红鸾拉着眼前的人，手脚似乎都不是他的一般，直到眼泪落到那人的身上，瘦弱的男人才有了一丝回应。 “红儿……红儿……你怎么来这里了？”男子的脸上带着泪水，仿佛做梦似的，手颤抖无力的抬了起来。 红鸾急忙和林依扶起对方，“我来接你回家，咱们回家。” “我，我没事了？家……回来了？”红鸾哥哥不敢置信的看着妹妹，“不是说，那人已经成了皇子了吗？” 红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拉着自己的哥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都是小姐救了你，那人还是皇子，是小姐找大人求情……” “求情……呵呵……” 林依能感受对方的不公，却无法帮对方变一个心态。 但是林依知道，对方肯定会好起来的。 “当初听说对方成了皇子，我就知道我可能一辈子都要在牢房里了。”红鸾哥哥擦了擦眼泪，“也好，也好，这位是小姐？你……你真的和信上说的一样？被，被卖掉了？” “哥哥你别这样看我，小姐对人很好的，要不也不会帮你出来。”红鸾急忙给林依解释，“我哥哥他是知道我在林府做事的，只是现在还有点接受不了。” 要不是在林府做事，红鸾的父母可能早就熬不下去了。 郑赭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歉意对林依说道：“我并不是不同意红儿做丫鬟，只是怪我自己，当初要是没有得罪皇子，也不会害的妹妹去做下人……” “你现在给你妹妹一个将来也还来得及，红鸾说过你是读过书的人，今年可能赶不上了，但是明年还是有科举考试的，你可以试一试。”林依想了想之后说道：“你之前可有秀才之类的功名？要是有的话，我们府上也在找教书先生，并不怎么忙，就是教两个孩子蒙学而已。” 第一百九十五章为了露脸 林依也是好心，如果对方不打算考取功名了，也可以先在林府上教书。 一听说这个，红鸾眼睛也是放光，不过她哥哥还是拒绝了，“高某已经四年没有碰过书本，现在就是给小孩子交到蒙学，也会担心害他们入门不精。还是请林姑娘另请高明的好。而且家中父母还需要照顾，想要考取功名……怕是一年的时间也不够。” 不说对方，林依脸上也是惋惜的神色，得罪了达官贵人的下场莫过于如此。 倘若是五皇子当年还是郡王，没有成为皇子，他也不至于在牢房里关上这么多年，能让姚理网开一面，提前放出来，并且还是良籍，已属不易。 林依甚至怀疑，要不是之前帮过几次姚理，这次又有蒋茹迪说和，姚理怕是不会同意。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也算是红鸾的哥哥命好。 林依并没有让红鸾送自己回去，而是先让她送哥哥回家，一路上还想着买一些书籍之类的，让红鸾给家里带去。 只是事情不用太过于着急，想到自己救得王璐章都可以做林轩的书童，林依还真有点觉得对不起红鸾。 算起来红鸾也算跟了自己好几年，自己也就是给对方救出来哥哥，其他的似乎还真没为对方做过什么，反而很多时候都要让红鸾提醒自己。 平日里的生活小事都需要这些丫鬟照顾，前世自己一个人能行的事情，现在也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林依一个人慢慢踱步回家，一进门就听到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跟那里议论。 “听说三姑娘回来了，还是五皇子给救出来的？” “看来三房要飞黄腾达了，这可是巴结上了皇子。” “那可不一定，大老爷能容忍三房这么折腾？” 议论的声音还不小，林依咳嗽了两声，围绕在三房门口嚼舌头的这些人才闭上嘴，假装没事儿人似的到处乱晃。 林依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都是三房院子里出来的，正打算说两句，就看到四太太走了过来，拉着自己到了角落里。 “听说你和三老爷一起去找姚大人了？”四太太平日里根本就不会关心院子里的事情，四房人口简单，又住在整座宅子的最角落，林依平日里都看不到四太太。 现在对方应该是主动来找的自己，林依点了点头说道：“半路上三老爷就走了，说要单独去看林仙儿，我刚找到姚大人不久，五皇子的信就送了过来，说可以给林仙儿作证。” “哪有那么巧，我是看到你三伯在老房门口抱着五皇子大腿，求来的……”四太太一脸的担心，“你不知道，五皇子这个人最喜欢招兵买马，我怕你三伯求着五皇子，把你大伯卖出去。” 林依一顿，仔细思虑了一下，说道：“那您为什么不直接和大伯说呢？” 四太太有口难言，捏着手帕，揪心的说道：“我也想去说，你不知道你四叔的为人，我们家本来就是林府庶出，他能有今天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可不是依赖你大伯。” “依儿明白。”林依点了点头，又听四太太说道：“你四叔怕我去给大房那边添麻烦，这几个月都不让我去看你大嫂，尤其是升官之前，生怕三老爷咬着自己不放。” 其实四老爷去年就可以升职，可是当升职的文书还没下来的时候，三老爷就和林智渊大闹了一场。 闹的四老爷根本就不敢升职，愣是求着上级留在了原来的位置。 这一留不要紧，直接跳级升职了，原本位置上的人看四老爷为人谨慎小心，愣是把自己的位置留给了四老爷，主动写信向圣上引荐。 这下四老爷就是想留在原来的位置上也不行了，得到消息的他干脆不让四太太和大房的人接触，免得三房说闲话。 可升职之后，三房还是会说的，这下就轮到四太太为难，“我这些日子，只要走到这条路上，三房的下人们就去告诉三太太那边，我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好先来找你了。” 她也不是故意路过大牢门口，只是赶巧，为了给女儿买糕点走了条近路，就看到三老爷求着五皇子，说做牛做马都愿意。 为了林府上的安生，她只好回来拦住林依。 “不过你怎么没和三姑娘他们一起回来的？”四太太是看到三姑娘和三老爷一起进门，才想起来拦住林依。 “只是路上耽搁了一阵，四婶子放心，我一定会和大太太说清楚，就是您不说，她那边也不会让林仙儿闹出事端来。”林依坚定的说着，不管怎样，林仙儿明日想要进宫是不可能的。 三老爷回来就为了林仙儿进宫的事情发愁，唯一一盆可以用的花没了，现在初选也已经结束，就算去找五皇子，恐怕也不能在各位嫔妃面前露个脸。 想到这儿三老爷就格外痛心，既然仙儿能招惹到五皇子，当年自己为什么不用仙儿赌一把呢？ “爹，你说，大房这么欺负人，咱们的日子可怎么过？我招惹到了五皇子，大太太肯定是要找咱们麻烦的，他们可不希望看到咱们翻身。”林仙儿在三老爷耳边吹起了耳旁风，“要是仙儿能嫁给五皇子，做个侧妃也好，总能让您起来，五皇子手里那么多资源，更何况他对仙儿还这么好……” 一想到林仙儿能带着自己飞黄腾达，林智然就觉得这个女儿也没那么不堪，不就是之前出了一点小矛盾？和林依那孩子不和又怎样，五皇子给二姑娘请罪，二姑娘还敢摆脸色，要不是林智渊谁能保得住她？ “爹知道，你放心，明天说什么也要让你进宫，在众位官家小姐面前露脸。不就是机会么？我去找人买一个机会，说什么也要让你出头。”林智然咬了咬牙，私房钱他还是有的，只是没给三太太知道，平日里给窦姨娘买的东西也都是假货，所以存项不少。 第一百九十六章故意示威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三老爷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三张银票，狠心的出了门，林仙儿则急忙去找自己姨娘，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窦姨娘正在房间里哭呢，自己女儿进了大牢，三太太将她好一顿训斥。 说是丢了林府的脸面之类的，窦姨娘觉得自己可冤枉了，平日里林仙儿根本就不让自己教导，说是给三太太教导，结果教成这个样子却怪自己。 怪不得三太太教导林仙儿，却不肯直接过继到自己名下，窦姨娘嗷嗷哭了一阵，见门外有声，才让六婶子开门。 “我的姑娘，您回来了。”六婶子激动的喊了一嗓子，不说一旁的窦姨娘，就是还在正房里暗爽的三太太都听见了。 林仙儿白了六婶子一眼，骄傲的说着，“我怎么不能回来了？姨娘这是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 “太太说您被官差抓走了，姨娘正发愁呢。”六婶子凑到林仙儿身边，闻了闻味道说道：“姑娘赶紧把这身衣服换了吧，都有些……” “有些什么了？用你多嘴了？”林仙儿看都不看六婶子一眼，出主意都出成什么样儿了？居然还害自己，让自己进了牢房。 六婶子也知道这是林仙儿在怪自己了，只笑着凑上去继续，“姑娘可是被人救出来了？该不是二房那个……” “我指望她？”林仙儿咬牙切齿的说道：“要是能指望她，我早就被气死了，我可是被五皇子救出来的，知道不？” 五皇子……六婶子大喜，一旁的兰儿也不哭了，急忙给林仙儿端茶倒水。 “姑娘这是有了好机缘，将来如是做了娘娘，可是要飞黄腾达的。”兰儿端着茶碗过来，“还是我家姑娘有手段，能让五皇子来救人，这下全京城的人应该都知道了吧。” 本来兰儿说的话还挺中听的，让林仙儿心里美滋滋，之后说的话林仙儿就不那么爱听了，“哪有让人都知道的？这种事情说出去对女孩的名声不好。” 见林仙儿脸色变化，兰儿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姑娘明日可还能去花会？这次怕不是个误会？” “误会？我看着花十有八九是赃物了，只是五皇子给我作证我才能出来。”林仙儿撇了撇嘴，接过茶碗，喝了一口之后啐了一地，“你这什么茶？我可不喝二姑娘弄的什么花草茶。” “知道了姑娘。”兰儿被这么训斥，只好又退了回去，六婶子赶紧上前哄着说道：“那怎么办？明天不是说能见到几位娘娘么……” 五皇子的母妃也会在花会中出现，与民同乐。想到这儿，林仙儿就得意洋洋的说道：“当然有机会，我爹可是出门去了，拿着书房里的银票！” “那不是三老爷的私房钱？”六婶子眼神一亮，有三老爷的经济支持，林仙儿这次去花会才算是稳妥。 其实三老爷早就打算进宫了，拿着私房钱却不一定花的，他琢磨了一番，还是把自己准备进宫用的请帖留给了林仙儿。 一方面是省钱，另一方面这东西就是自己的，就算大太太查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来。 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林仙儿偷了东西，不去花会上亮亮相，怎么能洗脱冤屈？ 三老爷这边笃定自己会赢，大太太那边却发了愁，听到林依的话之后更是皱紧了眉头。 “就算林仙儿手里什么都没有了，三老爷却不一定的，罢了罢了，走一步算一步，要是五皇子真的和林仙儿有些什么，这林府……哎……”要不是为了林依，林府大概早就分家了。 也正是因为有了林依，占着二房这么一个位置，林府才一直合在一起。 等林依嫁人，二房的位置才会被收起来，即使这样，林依原先的闺房也不会动，要等着林依带孩子回来的时候住的。 知道大太太为难，林依只好劝到：“等明日，要是仙儿妹妹去了，我和姐姐看着也来得及。” “那到不用，我早就准备好了。”大太太将园子的平面图拿了出来，“这东西你们看一眼就好了，可不要拿到外面去看，因为参与的人有男宾有女宾，婶子这边早就计划好，分开来展示。” “每个展台上的人都不能离开位置，然后由各位娘娘品评，而娘娘们也都站在园中，由曲觞流水来传花。这样男宾客不会影响到女宾客，更不会冲撞到娘娘。”大太太笑了笑说道：“所有人说的话都会有专人记录，林仙儿没有单独的机会接触娘娘们，更没有机会去接触皇子。” 大太太为难，也是因为三房整体，对付林仙儿，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而且这个计划皇后和贵妃都没有异议，就连贤良淑德四位妃子，也不敢反驳。 毕竟是皇后定下来的，那几位都不是皇上盛宠，怎么敢有意见？ …… 一大早，林仙儿就捧着花出门了，这次她手里的是三老爷早就准备好的莺歌海棠。她脸上画着浓浓的妆，看起来要比其他家的女孩更花枝招展一些，就连穿的衣裳，都是压箱底的货色，放到人群中更是鹤立鸡群。 本来林仙儿就不丑，在进宫的路上更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从远处林依就看到了出挑的林仙儿，回头看了看门口处等候的林佳。 “咱们还是离她远远的吧。”林佳和林依都穿的绿色的衣裳，趁着一股子春天的新鲜劲儿。 林仙儿却还是一身桃粉，步履婀娜的就像是怡红院的妹子，身上的香味儿更是呛人，她身边三米远都没有人在，似乎都刻意躲着她，或者给她专门留出了表演的舞台。 林仙儿只觉得是自己的气场震惊了众人，从现在开始她就是那个主角，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知道林仙儿来，刘大人连门都不愿意出了，大太太亲自去请，说明情况，才勉强答应出门。 看到林仙儿一身花枝招展，刘大人心里很不愿意，奈何林仙儿好似示威似的，故意走到刘大人身前，福了福身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评选开始 “刘大人，您可以看清楚了，这盆花可不是您家的。”林仙儿招摇的从人群中走过，气的刘大人都说不出话来。 大太太急忙扶住了刘大人，安慰起来：“那丫头确实是有人作证，才放出来的，刘大人您……” “我还能怎么说？我回去之后也查过……”刘大人不想再和大太太说话，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如果真的怪罪林仙儿，以他的脾气，怎么还能容忍林仙儿进来？ 听到刘大人这么说，大太太心里也松了口气，她更清醒林仙儿没有直接搬出五皇子来，在场的人这么多，要是都知道林仙儿和五皇子的事情，那五皇子肯定要娶她了。 当然，林仙儿不可能做正妃，可要是说身份，怕是连侧妃也做不得。 除非三太太愿意让林仙儿过到自己名下，大太太也不管这件事了，她还有更多要忙的事情，眼看人到齐了，宫中的太监又让众位坐在了河水两岸，大太太就直接往皇后娘娘那边走。 “请各位将花放在流觞船上，由花船带至曲水亭。”礼官喊了一嗓子，所有人就都忙不迭的依序将花盆放到流觞船上。 林依坐在曲水亭的一旁，正和大太太那些人挨着，在这里可以看到所有入场的“花匠”，男宾都在左岸，女宾都在右岸。 流觞船共有两艘，每艘船上都放有一个高挑的展台，船上还有两名水手，负责划船和搬运。 其实这种船不大，林依觉得这就是前世划水艇的大小，每次也不能把所有花都搬上来。 好在每一盆花都有编号，也不至于弄乱了。 过了男宾和女宾这两边，再往里面就是鉴赏的团队，左侧是刘大人和阮家之类的鉴赏团，另一边则是宫中久经考验的掌事嬷嬷们，每一盆花都要经过两边打分。 除此之外，“花匠”们还要在展示花卉的时候介绍养成方法，当然，人群中也不乏林仙儿这样直接买花的，一般花匠都会在之前告诉买花的人如何保养，倒也不会出了大差错。 最后，展示的花会到众位娘娘面前，花寇会直接让皇后娘娘赐名，各种赏赐更不会少了，有些人为了名利过来，有些人为了钱财过来，都可以在这次的比试中得到自己想要的。 这要比读书容易多了，仅靠一盆花就能见到宫中妃子，更见到各位大人以及京中名人，算是十分划算的买卖。 林仙儿正挤在一群少女中间，大多数女子来献花，都不是为了钱财，十有八九是为了名利。 而对面的男宾就不同了，有些人张扬的和在场的人打招呼，各种门路似乎都从这时候起疏通起来，寒暄声此起彼伏，就是林依所在的旁观位置，都能听到远处“久仰久仰，失敬失敬”的声音。 “第一轮展示开始！”礼官唱了一声，全场即刻肃静了起来，一帮鉴赏团的人都站了起来，由花船领过来，让众人品评。 这个过程十分枯燥，林依也不说话，默默的坐在一旁嗑瓜子，现在林仙儿应该很后悔吧，事实上那些依靠家里的权势钱财搞到一盆花的贵女大多后悔，她们只是想见到宫中的娘娘们，自我展示一番，结果却只能在岸边等着结果。 林依能看到不少坐不住的人，其中不乏林仙儿，穿的那么花枝招展，自然是想往前边靠的，奈何所有人都这么想，林仙儿只能在远处跺脚。 她是个机灵的人，这里面有五皇子的母妃，她更不能失礼，只能伺机而动。 “这盆不错，不错不错。”第一轮的两条船互相被鉴赏团鉴赏过，最上面的两盆花是京中万花阁的商人贡献的富贵牡丹以及薇雨楼的芳华紫兰。 两盆花的花语倒是简单，灵贵人给富贵牡丹起了富贵的花语，而另一盆则是怜淑仪赏赐的花语，清心。 两位妃子都站了起来，在远处也能看到高台上的二人，尤其是怜淑仪，她耳朵上挂着的血玉耳环闪闪发光，倒是比林依照顾的时候还要璀璨夺目。 “那不就是宫中失窃的耳环么？这不是找回来了？”众人议论纷纷，怜淑仪一出场，就没那两盆花什么事了，大家的注意力都跑到了宫中失窃物品的上面。 当然大家也注意到了灵贵人，她也说过自己的镶宝鹿鹤同春金簪丢了的，现在不正在头上么？ 林依知道，这是花会真正的作用，看向皇后和贵妃的神情就多了几分认同。 据说这个想法是贵妃娘娘想出来的，宫中的女人不能为皇上分忧，反而给皇上添乱，提议给皇上解脱民怨，几位妃子都没有异议。 除此之外，林依看到了贤妃，五皇子的母妃好像与世无争的样子，默默的靠着一旁的靠垫，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其他妃子和宫女互相议论花朵的品相的时候，贤妃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正想着，贤妃睁开了眼睛，正看着林依所在的地方。 林依急忙躲闪，扭头看向另外一边。 好险，要是被发现自己偷看可怎么办？她明明不害怕贤妃的，可就在那一瞬间，她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贤妃好像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可怕很多。 “这两盆先留下来，其他的继续。”第二轮比试开始，船又在人群中晃来晃去，很快就摆满。 这一次林仙儿还是没有抢到前面去，而扯下来花的人也不肯往后，女宾这边好像起了争执。 看到不是林仙儿，林依松了口气，宫中的嬷嬷们可不是吃素的，更不要说还有礼官和司礼太监在，哪有这些女孩子们胡闹的机会？ 很快吵架的人就被拉开，不仅被拉开，还直接被赶了出去。 这下女宾这边彻底安静了，原本无序的人们鸦雀无声，不过这一次还是没有林仙儿表现的机会。 在再一轮评选过去，林依突然觉得贤妃这样做也不错，至少轻松不少。 像自己一直盯着评选的人，和周围的花，很快眼皮就开始打架，要不是有丫鬟婆子叮嘱着自己，身旁还坐着林佳和自己说话，她还真搞不好会睡着。 第一百九十八章你很诚实 “有意思。”贤妃看着林依的方向，小声嘀咕了一下，一旁的宫女急忙将茶水端了上来。 这时候有绿茶的也就只有皇家了，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喝到绿茶，原本心里堵得慌的刘大人也因为绿茶的芬芳，好了很多。 再加上这些花都是真材实料，全都是经过筛选的好花，爱花之人的心情怎么会好不起来呢？ 几轮下来，皇后身前已经摆满了鲜花，林仙儿和林倪儿的花都在列。 只是林倪儿没有林仙儿穿的那么靓丽，林依在人群中愣是没找到。 “找倪儿呢？就在姚轻语的身后。”林佳给林依指了指，林倪儿正长在姚轻语的身后，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大概是诗会上认识的人吧，林依甚至还在人群中看到了汐郡主的身影，希望这一次林倪儿也能找到合适的手帕交。 这么想着，大会的第三部分开始了，礼官让被选上的人都走到前面来，来到曲水亭的前面。 看来要介绍养花心得了，林依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有些是诗会上认识的，有些是老太太带着给人过寿的时候认识的。 还有一些是庙会上见过的，只是叫不出名字。看着面熟而已。 当然，还有不少养花的“花匠”，男宾都站在一旁，女孩子们则花枝招展的，虽然都想往前面挤，却因为有编号，不得不按顺序来。 “这份富贵牡丹……”养花的人开始逐一介绍起来，花如何保养，如何收拾打理，事无巨细。 一旁还有文书女官记载着，遇到一些细节问题，还会提问。 几位妃子们也有问题要问，不一会儿，被问道的人就有额头冒汗的了。 林仙儿捏紧了袖子，没想到这次的问话这么详细，仿佛是要写成一本花典似的。 林依更是没想到，好在林倪儿平日里都帮老太太管理那两盆花，总不会出了差错。 至于林仙儿，爱怎样怎样吧，大太太脸上古井无波，大抵是提前和皇后打过招呼了。 果然，到了女宾这边，提问就简单了许多，“这份海棠主要是避免晒太多太阳，平日里都是早晨搬出来透透气，等到快到午时的时候，再搬回房间里面。每日浇水也不用太多，隔三天浇上一次，平日里用草木灰施肥就可以了。” “哦？早晨是什么时候搬出来？”贤妃抬了抬眼神，林仙儿倒是漂亮，只是也没那么出彩。 宫中从来不缺乏漂亮的人，姚轻语如何？在贤妃眼里，也不过就是个普通女人，只能算是漂亮。 看到贤妃提问，林仙儿差点慌了阵脚，急忙回道：“每天大概，寅时，或者……或者卯时搬出来皆可，偶尔也有懒的时候，就不会搬出来。” 林仙儿这是在撒谎，林依能看的出来。 对方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而且还用手摸了摸脖子，很明显是在编造。 但是其他人如果不懂这些小常识，很难发现林仙儿的话里有问题，随后林依就明白了，林仙儿这是在投其所好。 贤妃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懒。 做什么仿佛都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 所以林仙儿就说这件事可做可不做，只要收回去就能养好。 如果说这种花这么好养，那人人都可以养出来了，所以林仙儿这是省略了不少细节，只是为了投其所好。 相信林仙儿准备的充分，不太可能出这种问题，林依无奈的叹了口气。 贤妃似乎听到林依背地里的叹气似的，扭过头看了林依一眼，然后才懒懒的看向了林仙儿。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养花也太容易了些，你这花很是不错，那就赐名花语，从简吧。” “谢娘娘赏赐！”林仙儿高兴的跪了下来，这可是今天第一个被娘娘赐了花语的花卉。 可正因为贤妃赐了花语，其他妃子都不好在给花语了，而且因为贤妃娘娘的位置不高，这朵花注定成为不了花寇。 林仙儿却想不到那些，只觉得这朵花得到了贤妃的青睐，那说明自己也被贤妃认可。 贤妃没有说话，而是懒洋洋的挥了挥手，皇后也没有多计较这些，而是让下一个人来继续。 知道有人被赏赐了花语，其他姑娘都有些摩拳擦掌，尤其是姚轻语，恨不得皇后马上就给自己一个花语出来。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被宫中所有的女人不待见，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花的品相太好的缘故。 “民女这株映日莲，是需要暴晒才能出现如此艳丽的颜色的……”姚轻语介绍的要比其他人更加详细，可以说一点错误都没有。 稍微懂一点花的人，就知道这盆花是姚轻语自己养出来的，自然会高看一眼。 皇后也看的出来，姚轻语从小就被培养起来，天生就是要往宫里送的那种女孩。 只可惜今上和别的皇上不一样，可不喜欢这些莺莺燕燕，哪怕是被朝臣大力推荐，皇上还是拒绝了姚家的女孩。 越是详细，众人听的就越心不在焉，很快姚轻语就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波澜的走到一旁。 “哼，你有什么了不起，居然让贤妃能看上你那盆烂花。”姚轻语不满的在林仙儿耳边说着，林依听不清，只知道林仙儿的脸色很不好。 但愿不要出事吧，林依继续看着林倪儿上台，林倪儿的花也是她自己养的，讲起来也和姚轻语一样得心应手。 知道也是林府上的人，皇后和贵妃都有几分兴趣，打趣的问了几句之后说道：“这花真的是你自己养的？” “回皇后娘娘，这花是民女的祖母养的，只是平日里民女跟着打理，时间长了，祖母就交到了民女手里照顾。”林倪儿可不像林仙儿那么会说谎，她不仅仅是老实，而是诚实的有些可怜。 往常得罪林仙儿，也是因为太诚实，总是说实话。 现在她是众位女宾唯一承认花不是自己的，但是因为自己照顾，所以才能拿着花过来。 “是个好孩子，敢于说真话呢。”贵妃娘娘大手一挥，给林倪儿的花赏赐了花语，“花语就是诚实吧，你这样的孩子可不多见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堂上问话 林倪儿急忙谢过贵妃，众人有意无意的看向林府大太太，虽然这个女人只待在一旁，但是大家知道，这是在给大太太面子。 林府总共只有这两个庶女参与，也是让人出乎意料，更有人看向了一旁的林依和林佳，似乎这两个人才应该是主角，而不是林仙儿和林倪儿。 人群中也有窃窃私语的声音，比如说林仙儿之前被刘大人冤枉之类的，更有人消息灵通，已经打听到了五皇子帮着林仙儿出来的事情。 一提到五皇子，大家也不奇怪贤妃为什么要给林仙儿花语了，等姑娘们都介绍完了，礼官才再次说道：“此次大比名次已出，拔得头筹的是顾少明掌柜的赤红早樱，第二名是林府林倪儿的通天翠日兰，第三名则是晴芳园花掌柜的翠丽大红菊。” “此次花会均为春季开花，也不知道明年会不会再弄个秋季花会。”林佳感慨着，拉过林依的手，“接下来就是赏赐花语的时候了，之前的花语都是随意给的，现在除了前三名，每个妃子都可以给喜欢的花写上花语。” 林依跟着林佳走到了人群之中，果然，妃子们开始拿出笔墨，对喜欢的花写了起来，不过林倪儿和林仙儿的花，再也没有人看上一眼了。 给花语的人等级越低，大家就扎堆的给某种花花语，像皇后和贵妃，都不会再染指任何一株花。 这就是皇家的威严，位置越高就越要保持矜持，就连贤妃也是，借口懒，连身子都不起来，更不要说展纸研墨了。 没有人会怀疑贤妃的懒惰，林依也不关注贤妃了，眼睛里都是各位妃子给花赏赐的花语。 不得不说，这些妃子都是聪明的人，就连怜淑仪这个外来妃子，都懂的如何起一个合适的花语。 妃子们忙的不亦乐乎，其他人仿佛也感受到了花会的真谛似的，几个花商老板互相约好了订单，姑娘们也都好像找到了一些玩伴似的。 就连林倪儿，也找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人，说起养花心得来。 林依欣慰的看着她，等到午饭过后，这些花就会放到游街的马车上，连同花语一起被百姓们熟知。 “大姐姐，我一会儿可能先不回去，我还和人约好了……”林依没有直说自己要去姚大人那边翻看案卷，只是支支吾吾的告诉林佳。 林佳不会怀疑林依，现在是春天，出去也是正好的，“那你路上小心，别忘了过几天就是你的及笄礼，从明天开始就可有的忙了。” “不会忘的。”林依吐了吐舌头，装作年轻的样子，“我去去就回来，用不了多长时间。” 花会结束就是林依的及笄礼，等到四月就是科举考试，林府什么时候闲下来过？林依觉得大太太就像个机器人，每天为了林府的运转不停的工作，毫无休息的时间。 趁着花车还没开出来，林依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姚大人这边，根据蒋茹迪说的，今天是可以陪着姚理一起去审那两个犯人的。 林依希望这两天就能抓到人，昨天林仙儿被捕的事情京中不少人都知道了，今天又给放出来，还参与了花会，甚至还得到了贤妃的花语…… 这样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免不了要往林智渊身上想，林家可就指望林智渊呢，要是让言官参上一本，就算皇上不在乎，林智渊也不一定不会在乎。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大太太也没怎么和林智渊说，一是忙不过来，二是因为大皇子南下的事情，林智渊也忙的不可开交。 南方几乎每天要有两三封加急密函过来，再加上今天皇上还要祭祀，林智渊和大太太两个人真不愧是一对。 林依胡思乱想着，喘着粗气跑进了门，门口蒋茹迪还在，似乎就是为了等着林依。 “花会这么早就结束了吗？我可是和姚大人说好了，让他等你过来。”蒋茹迪牵着林依的手，将林依往大堂方向领了过去。 这时候所有百姓都在看花会，哪有人关注大堂里发生的事情？林依就站在大堂前面，听着姚理审问两个犯人。 两个犯人就是偷林佳钱财的小偷以及掌柜，蒋茹迪也算是苦主，算上林依刚好可以当做是作证。 地上跪着的大人和小孩战战兢兢，尤其是那个小孩，他是第一次被抓住，正害怕着。 “堂下之人，可知犯了何错？”姚理的气势十足，跪着的婶侄二人和盘托出，丝毫没有隐瞒的样子。 林依却觉得不对，那孩子害怕没错，那婶婶未免也太淡定了一些。 仿佛早就知道自己要被判什么刑罚似的。 大齐对盗窃管理的并不是特别严苛，也没有盗窃就要剁手跺脚的情况，大多数就是打几十大板就行了。 更不要说这两个人一个是小孩，一个是女人，按照大齐法律，这两个人都是要轻判的。 而且两个人都是未遂，林佳的钱分文未差的还了回去，蒋茹迪的首饰也是。 “我们没有再偷过别的东西了，就这一次，财迷心窍，迷花了眼。”那婶子抱着小孩，痛哭流涕的说道：“我们以后一定知错就改，绝不会再犯了。” “不对……”林依琢磨了一下，让翠锦给姚大人报信，就听到姚大人继续说道：“你是这孩子的婶婶，可对？” “是的，我是他婶子。” “那你的丈夫，以及孩子的父母呢？”姚大人坐直了身子，询问起来。 “我，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丈夫和孩子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人间了，我的命，我的命苦啊！”跪着的女人说话间就哭了起来，孩子更是被情绪感动，哭成了泪人。 这几天确实没有这二人的亲戚来探监，姚理皱了皱眉头，他不懂查案为什么还要查这两个人的身份。 “如果只有这两人生活的话，原先的首饰铺子又是怎么关门，怎么收拾起来的呢？”林依又让翠锦上去传话，这一问，姚理就将两个人问住了。 “那一条街一夜之间变了样子，原先的花店也都变成另外一番模样，你当初说孩子是隔壁家的，你是邻居，那你的邻居，孩子的父母，哪里去了呢？” 第二百章蒋茹迪的秘密 林依问的话都是那名女子当日随口说的，有时候越是顺口说的话越是证词，这几个问句下去，那女子根本就没办法解释。 姚理更是趁热打铁，张罗着让衙役给女子和孩子一起上刑，还没等刑具搬上来呢，孩子和女人抱在一起，将自己知道的全招了出来。 “一共十七人，都是做这个行当的？”姚理脸色不愉，在京中如此太平的治安环境下，还能有团伙作案，他这个做父母官的最是失败。 这是一个盗窃团伙，团伙里的女子负责掩护，男子负责偷盗。更可怕的是，这些人还进行诈骗，在那一条街上，几乎所有的商铺都和这个团伙有关，一旦出了问题，就换人出头露面，一年下来可以骗不少钱。 看到案堂上跪着的黄毛小子，姚理更是觉得心凉，读书的年纪就开始被教导如何偷钱，这孩子的未来怕是要毁了。 林依见问出了结果，满意的看向了蒋茹迪，“谢谢你，要不是你带我过来，这两个人就蒙混过关了。” “还是你眼睛毒，怎么就能看出来这两个人的问题呢？”蒋茹迪一边夸赞一边说道：“怪不得就连萧将军都说你聪明，我刚看着还觉得你是个性格大大咧咧的人，在那么多人面前直接就动手，原来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蒋茹迪这边道歉，另一边姚理也羁押了两名犯人，并让捕快秘密进行抓捕。 原来这时候起，就已经有便衣了啊，下堂来的姚理仿佛费了浑身的力气，颓唐的坐在林依身边，“你说我怎么就总是审不出来呢？还好有你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询问下去了。” “您不必这么说，其实审问的方法有很多种。”林依耐心的介绍起来，“比如说这种两个人一起的，您可以单独审问，只要两个人的口供对不上，您就可以用另一个人的去质询。” 姚理点点头，“这样可以是可以，可一到堂上来，就总免不了翻供。还有不少人所答非所问，老百姓见到官说不出话的更多。” 林依知道，有些报官的人就是普通的民事纠纷，像这种团伙作案的反而都是惯犯，早就习惯了。摸清律法的漏洞之后更是会钻空子，想办法让姚理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屈打成招，效果更差，自己这次是刚好遇到了妇人和小孩，要是遇到了胆子大的，周围再有百姓围观，更是有恃无恐。 “所以不仅仅要听被告的话，还要听原告的。”林依是没上场，大齐和前世有很多不同之处，这里的律法明显就是一个漏洞。 她想到了前世的律师，询问姚理有没有讼师之类的人，姚理摇了摇头，显然大齐还没发展出这种替人打官司的职业来。 不过听了林依的话，姚理倒是大受启发，用原告的话去质询被告，再让被告没有串供的机会，顺藤摸瓜总能找到办法。 送走了林依，蒋茹迪板着脸往姚理面前一坐，“你答应帮我问的事情呢？现在萧宁川可走了大半个月了，等他回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姚理不安的坐下，拉着自己媳妇的手说道：“你看林依这个样子，真的像是知道的吗？更不要说皇上那边应该早就知道了……” “不可能，要是知道了你还能在这个位置上？我都说过了，当年我父亲是被人连累，才加入的毒门，并没有做过半分亏心事。”蒋茹迪泪眼婆娑的说着，“你也知道，京中有多少人和这件事有关联，要是真查起来的话……” 蒋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嫁给姚理绝对算的上是上嫁了，姚家的男人又都疼老婆，说是怕老婆也没什么错。姚理对自己这个老婆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只是和姚廉两口子不太一样，姚廉的媳妇是明里暗里都不给姚廉面子，蒋茹迪在外，面子功夫可是给足了姚理。 她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林依的身份，才能容忍林依接二连三的往姚家进，可就这两次，自己的妯娌弟妹就没少和自己吹嘘姚廉有多懂事。 要不是为了蒋家……蒋茹迪推开了姚理的手，蛮不讲理的哭了起来，“我知道林府姑娘能帮上你，我却只能给你添麻烦，可是你想想，若是我父亲出了事情，连累的可不止是一家两家。”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亲自去问过萧宁川，他说没看到，而且就算有，问题也不大。只要现在早就和毒门没了关系，他也不会乱抓人不是？”姚理说到这儿，顿了一下，“要是你父亲现在还和那边有联系，我可……” “你说什么呢？”蒋茹迪气的站了起来，“我父亲对今上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卖皇家的事情？只怕有心人在这上面做文章罢了，萧宁川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查，但凡交给别人了，不说别的，就是交给宋秋国五皇子一系的人来查，你觉得我们还有好日子过吗？你不如去找林依问问，不是说萧宁川的东西都没带出京城么？他那么谨慎不会放在家中，这件事又还没直接告诉皇上，他还在查，既然这样，不交给你不交给小皇子的话，那还能给谁？总不能给你弟弟啊。” “你别忘了，还有阮家。”姚理哼哼唧唧，才从嘴里蹦出来阮钊的名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也就是阮钊埋头苦读，你们不知道而已。实际上萧宁川和阮家的关系一直都不差，至少逢年过节的，还是会去走走亲戚什么的。” 说到阮家，蒋茹迪不肯多话了。要是林府，她还能和林依套套近乎，阮家的人每一个都人精似的，除了皇上登机之前的好友还保持着联系，其他人根本就不多接触，就连小一辈，都只和关系好的那几家通家之好的人做朋友，蒋茹迪一个已婚之人，想加入进去着实有些难了。 林依还不知道姚理夫妻因为自己吵了起来，她只知道三老爷又去找大老爷闹事了，现在还在书房里没走呢。 第二百零一章劝不住 “我不管，人家五皇子有意，仙儿也愿意，你凭什么拦着不让仙儿出门？”三老爷歇斯底里的骂了起来，隔着院墙林依都能听见。 翠锦打听到了大房那边的消息，说是林仙儿收到了五皇子的请柬，从花会游街回来之后，就闹着要做新衣服去见心上人呢。 大房那边怎么允许？原以为林仙儿拿着花过去，贤妃也不见得会搭理她，毕竟那个懒懒的性格根本就不爱搭理人的。 谁知道已经安排在众目睽睽之下了，贤妃居然还给了林仙儿机会？ 这是生怕林府上下不因为这件事情闹起来，或者说，贤妃以为林仙儿的示好，是林智渊给的暗号？ 林依抿着嘴唇不敢多说，只让翠锦不要多言就是，反正那都是自己大伯的事情，她也管不了。 只是林仙儿要是去老太太那边闹，可就说不好了，林依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急忙让张嬷嬷和自己去老太太那里一趟。 林仙儿还这的在老太太这边，不得不说，没有林依在的时候，老太太还真的特别听林仙儿的话。林依一进门，林仙儿就害怕的躲在了老太太身后，好像林依要欺负她似的。 一旁的林佳干瞪眼，看到林依仿佛像看到救星一样，急忙拉过林依的手，对老太太说道：“您仔细想想，要是和三皇子在一块的话，咱家还有活路吗？宋大人那边和父亲一直都不太和睦，这要是把仙儿送过去了，怕也要受苦的。” “那也是我的事情，更不要说五皇子只是约我出去见面，还没说嫁人的事情呢。你们急什么？”林仙儿摆出一副小女儿姿态，娇嗔的抱着老太太的胳膊，“五皇子一表人才，对待仙儿也极好，还把仙儿从牢房里解救出来，说什么也应该去请客回礼一番，更不要说这次是五皇子先给仙儿写信，我们也不是私自出去相约，而是告诉大伯了的，怎么大伯就是这么死心眼呢。” 老太太也觉得林仙儿说的有道理，林佳劝了半天也没结果，正努力给林依使眼色。 林依还没张嘴，老太太也附和着林仙儿说道：“仙儿说的也有道理，你们说五皇子这个人飞扬跋扈，可总归是帮了仙儿一次。虽说这人得罪过咱家二姑娘，可那也是下人闹出来的事情，当初还打算给依儿赔礼道歉来着。” “可是赔礼道歉，却抢了人家王先生的位置，轰赶老百姓，还差点夺了依儿的铺子，这样的人……”林依摇了摇头，可惜林仙儿是铁了心了。 “奶奶，您就这么相信二姐姐说的话吗？她讨厌五皇子什么都说的出来，难道从大牢里给我救出来的，还能是二姐姐吗？”林仙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这一个“恩”字，就让老太太无法反驳，就是林依，说多了也成了罪过。 “好了好了，不过是见面而已，干嘛管的那么严苛？”老太太摇了摇头，不在乎的摇了摇手，抱着林仙儿说道：“放心，奶奶给你做主，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喜欢谁不行呢？更何况只是见一见，都说是为了感谢别人，你可要给五皇子准备一些礼物，听说你到牢房里去了，奶奶急得不行……” “奶奶……”林佳还想说什么，林依却拦住了她，多说无益，林仙儿想要和五皇子修成正果，这条路可不是一般的艰难。 五皇子会不会因为她得罪林府不说，一旦知道林仙儿和林智渊之间并无紧密的亲情，他随时都可以把林仙儿扔到泥里。 林智渊也是这么想的，宋秋国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不说想办法拉拢林府，才短短三年，朝中就已经分了好几派。 最重要的两派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一是以大皇子为首的一系，阮家就比较支持大皇子。五皇子这边也有不少人支持，大多是宋秋国拉拢过来的人。更有不少一直支持四皇子，只是四皇子人性格比较懦弱，和五皇子的张扬比起来，更喜欢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比如说皇上就查出来，上一次差点抢了林依店铺的那些人，是四皇子派出去的。五皇子不知情，还要替那些人说话。 不过皇上也没管，只要心里清楚就行了。 再有就是三皇子，这次皇上特意给三皇子过继到了皇后身上，作为在宫中格外没有存在感的皇子，三皇子到底禁言身心，颇有当年皇上的感觉。 越是这样，皇上就越看不顺眼，时刻让人盯着这位皇子。 恐怕在皇上眼里，唯一一个不会抢自己位置的人就是七皇子齐戬了，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和别人不一样，记事起就是皇子，除了生下来的时候差点夭折，几乎没有经历过苦难。 林智渊见劝不动三老爷，也就不劝了，直接说道：“你与五皇子的事情我也懒得插手，你且记住，五皇子的事情和我林智渊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如果让我听到五皇子和我之间的传言，不说林仙儿，就是你，想出门恐怕也要经过我的同意！” 说罢，林智渊气的把杯子都摔在了地上，而三老爷却根本听不出来林智渊话里有话，反而性急的要告诉林仙儿这档子好事。 “你就不该劝我的。”林佳看着前面妖娆前行的林仙儿，气的小脸通红，林依发现自己每次看到林佳生气，几乎都是因为林仙儿。 就是三房闹的再厉害，林佳也没有如此过，只针对林仙儿这个人，林佳大概是林府上除了三太太之外，最狠林仙儿的人了。 任谁的及笄礼被林仙儿毁了也不行，三老爷也看到了跟在林仙儿身后的林佳和林依，仿佛发喜糖似的对二人说道：“大老爷已经同意我们家仙儿和五皇子见面了。” “嗯。”林佳连个话都说不出来，恨不得上前去打三老爷一巴掌。 林仙儿这个做法，是把林府上其他姑娘的脸都丢光了。 更不要说五皇子前些日子还欺负了林依，林仙儿现在却又上赶着跑过去倒贴，想想就觉得恶心。 第二百零二章老太太护短 林依还算淡定，淡淡的回了一句，“那就恭喜三叔了。” “诶诶诶，我这还是有话和你们说的。”林智然似乎忽略了自己女儿脸上傲娇的得意，更没注意到她正鄙视的看着两个姐姐，反而低声下气的说道：“你们不是要办及笄礼么？” 林佳带着几分防备，怒目说道：“那又如何？” 三老爷知道自己之前得罪过林佳，导致林佳的及笄礼办的很不成功，所以他脸上带着讪笑，嘴上却说着混账话，“既然你们要办，不如把仙儿的一并给办了，多一个人而已。” “多一个人而已？”林佳生气的甩开了三老爷伸过来的手，“您说的倒是轻巧，来的客人都是林依的朋友，让林仙儿及笄算怎么回事？” “再说了，您是林仙儿的亲生父亲，还能轮到别人给办及笄礼了？我和依儿准备了一个多月，难道是为了三叔服务的？”林佳可真是忍不住了，她也是个大家闺秀来着，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窝囊气，自从林智渊在她及笄的时候闹过一场之后，林佳对三老爷是怎么看都觉得恶心。 林依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严肃的对三老爷说道：“三叔，这种事情不是为了玩的，不管您是为了讨好什么人，还是想让仙儿尽快出嫁，都不应该沾了我的礼。这准备也好，客人也好，都是为了依儿来的，可不是为了您家庶出的闺女。” 这话说的就很严重了，林仙儿冲过来拦住了还想说什么的三老爷，咬着牙对林依说道：“是，我是庶出，没资格和你的礼数一样。可你别以为你就了不起了，你不过是一个没爹没妈的……” 这回不用林佳生气了，林依自己就生气起来，上去直接给林仙儿退了出去。 “是，我是没爹没妈，你倒是有呢，却教育出你这么个东西。手脚不干净，吃拿卡要也就算了，你别忘了我差点被你害死的事情，谋杀亲姐，还有你和那姓刘的公子做的好事，让五皇子发现了，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刘公子，刘公子怎么了？”三老爷是知道林仙儿和刘德贵的事情的，毕竟刘芹经常出入林府，三老爷也听说过刘德贵的名字。 可是林依说出来的，显然不是自己知道的那种，因为刘德贵差点害死林依？这是怎么回事？ “你……”林仙儿害怕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三老爷，委屈的说道：“爹，现在林府容不下我们了，我们只是和五皇子稍微有一点关系，他们就恨不得把我们推到泥里去。” 本来就因为林依一推，林仙儿显得可怜了一些，三老爷的脑子也不去想林依为什么这么生气，只抱着林仙儿说道：“是爹对不起你，有你大伯跟那里阻碍爹的发展，害的爹这么多年来毫无建树。” “你们，你们胡说什么？你自己玩忽职守不说，仓库里还丢了东西，害了人命，难道还能是大老爷的错误了？”林依不满的冲了过去，却被下人拦住了。 老太太生气的走了过来，估计是几个人闹的声音太大，这里又离老太太的院子不远，所以老太太亲自出来了。 “依儿，你这样也太过分了，你三叔弄丢东西也不是成心的，那是歹人故意过来偷的。” 林依这是真的知道老太太如何护着三老爷的了，林佳仿佛熟悉了这一幕，拉住了林依，对老太太说道：“说到底，这是三老爷不能升官的原因，怪不到我父亲头上。” “那倒是，智然只是一时情急，还有依儿，你是做姐姐的，怎么能这么对待你妹妹呢？”老太太还是对林依很有好感的，这要是林家推的，老太太定然会大发雷霆，好在是林依做的这件事，老太太也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依怒急，甩开了林佳的手，“好，奶奶您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好好说道说道，这三妹妹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林仙儿怎么不知道林依想说什么？一想到林依要说的事情，就哭了起来，嚎啕着根本就不给林依机会。 所谓恶人先告状，林仙儿拿手的就是这一套，“奶奶您看看依儿姐姐，都这时候还想着打压仙儿，花会的时候不让我去，五皇子帮着我。被五皇子救出来了，她也不让我感激，现在又要编排我的坏话。要是仙儿真的做了什么，她怎么不早说，反而要拖到今天！” “依儿！”老太太也生气，她觉得林仙儿说的有道理，所以对张易家的婆娘说道：“去，给二姑娘先送回去，好好想想今天的事情。她现在还能有多少亲人？这些兄弟姐妹都姓林，可不止她大伯一家，等她长大了，嫁人了，就知道家和万事兴，这些都是帮衬。” 老太太的话要是放在别的时候，可以说是语重心长，放在现在，林依捏紧的拳头死死的松不开。 “奶奶要是这么冤枉我，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一句话，要是三叔毁了林府，仙儿毁了家里的名声，您可别后悔。”说着，林依也没用别人拉着，反倒自己回到了院子里。 走在路上她就后悔了，过刚易折，自己刚刚是犯傻了。 这里不是前世，有什么苦楚都可以明说，该有的证据也都完整。 现在自己被林仙儿推下水完全没有证据，哪怕大房知道，也知道是没证据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自己一直拖着没有说，林仙儿几次试探，自己都假装不知道。 反而现在沉不住气的人是自己，还让老太太一顿误会…… 只是不说的话，林依又觉得不是自己了一样，想到前世的自己，也会因为错误的证据指责检验人员，就又觉得自己做的也没什么错。 罢了，反正都是林仙儿自己的事情，想到这儿，林依也不多嘴多舌了，只默默的往塌上一坐。 张易家的还是跟着来的，见到坐下，急忙说道：“二姑娘也别生气了，消消气，老太太过些日子就能想明白的，只是她岁数大了，需要时间。” 第二百零三章故交旧友 “依儿知道，倒是难为您了，成日两头跑动。”林依知道张易家的婆娘不容易，张易是林府上的管事，是老太太从娘家带过来的家生子后代，为人精明，做事透彻，林府上下不少地方都是张易帮衬。 老太太更是看着张易长大，还让张易得了自己母亲家那边的姓氏，这份恩惠可以说很大了。 而张易家的这位婆娘则是大太太手底下的人，随着大太太嫁了过来，人长得不丑，原本是准备给大老爷做通房的，还是林智渊自己做主，直接把她嫁给了张易。 那时候的大太太和大老爷可是琴瑟和鸣，一点矛盾都没有，大老爷又不忙，有一个出彩的弟弟，自己这个状元好像没了光彩似的，平日里迎来送往都是二房，仿佛没有大房一点事情，只要大房能把林府上下打点好了，就是老太太也不一定能想的起来。 这时候张易两口子就更不容易了，一方面要让大房的人开心，另一方面又要让老太太舒坦。 两头为难不说，做下人的日子才是最辛苦的，林依才同情的对对方说起真心话来。 “有二姑娘这句话，奴婢心里就舒心了，都是下人体谅主子的，您这样的可不多见。”人是会来事儿的人，话里话外都听着那么熨帖，“您这么一闹，老太太心里也不好受，等有了时间了，奴婢和老太太耳边吹吹风，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倒是现在，我听人说，三房想要沾您的及笄礼了？” 林依点点头，“上一次大姐姐的及笄礼就让他们毁了，我……” 不管怎么说，林依这次还是跟着林佳好好的准备了一通，各色的宴席和嘉宾请帖，都是林依亲自弄的，不是林依自吹，要知道就连打首饰用的玉石，还是林依自己挑出来的呢，可以说事无巨细了。 这时候林仙儿要凑热闹，一个人的礼变成两个人的怎么能行？ 谁的礼谁就是焦点，到不是林依觉得自己比不过林仙儿，而是自己现成准备好的，哪有给别人的道理。 不说林依，就是林仙儿也是不愿意的，跟老太太好一顿诉苦之后和三老爷回了房，回去之后就对三老爷大发雷霆。 知道三老爷求着自己，希望能飞黄腾达，林仙儿可不会给自己亲爹留面子，冷笑着对三老爷说道：“您应该知道及笄礼的重要性，大房那被您毁了一次，好些日子都没给过您好脸色看，您还要让我去蹭林依的？” “我这不是……你要知道，给你花了进宫的钱之后，你爹手里就真的没有钱了。”三老爷委屈的说着，其实他的小金库还没怎么动呢，只不过是把自己的机会让给林仙儿而已。 林仙儿却不知道，抠了抠嘴角，一脸愁容，“您这里没有，母亲那边就没有了吗？不是说当年给嫁妆就给了一万两，这几年她还存不下来钱了？” “那是你母亲的……” 三老爷不是一次想过三太太的嫁妆，也就是想想，真要是抢人家假装，三太太可是不干的。 那可是三太太的命根子，哪有林仙儿抢的道理？ “这也没有，那也不行？您要让我怎样？和林依抢吗？别忘了及笄礼是给林依准备的，到时候只要给我几个为难，所有人都要看我的笑话。更何况及笄礼本来就应该父母给准备，哪有让大房给准备的道理？”林仙儿不满的怒斥，“到时候林依请的宾客都是奔着她来的，我可怎么办？” 时间太紧，从花会结束，到林依积极，这中间只有六天。 想让六天时间里多出一个林仙儿，本来就很难，光是首饰，就很难准备出来。 除非林仙儿不计较，用旧有的首饰，可要是那样的话，脸上也没什么光彩。 三老爷狠了狠心，只好说道：“我去找你母亲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去找老太太要一些去。” 结果可想而知，第二天三老爷哭着求老太太给自己一些钱，帮着林仙儿做及笄礼。 “老太太哪有不给的？三叔也没孝顺过，就只知道要钱。”林佳没好气的摇了摇头，“你这些日子也别去老太太那了，没来由闹的一肚子不痛快，等及笄礼之后再说吧。” 反正林依平常也不怎么去见老太太，只最近这半年才好过来几分，林依也这么想的，作夜里三房闹腾，可是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及笄礼的东西基本上都准备好了，林依只觉得这比结婚还繁琐，等打听过结婚有多繁琐之后，林依又觉得还好。 六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林依感觉时间比前世过的还快似的，一转眼的时间就倒了及笄礼的日子。 这一天三房的人没跟着闹事，想来是老太太给了钱，林仙儿正忙着自己的那一套，没时间管林依。 听说林仙儿之前去见了五皇子，两个人相谈甚欢，在知道林仙儿还没及笄的时候，五皇子还给添了几样东西。 就这几样，三老爷在院子里吹了好几天，要不是林仙儿拦着说要“低调”，全京城的人恨不得都知道了。 不过这不是林依要考虑的事情，她这一天梳着祥云髻，为了一会儿好拆开，重新盘头。身着一袭玉涡色的五彩缂丝衫，脚上穿一双云丝绣鞋。这都是暖和天里才能穿的衣服，都是新做的。手上再拿个团扇，在铜镜里看起来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 林依觉得自己这幅皮囊不是一般的好，尤其是经过化妆之后，看起来要比前世美艳不少。 今日来的人也不少，除了林依自己的朋友们之外，还有大房的一些故交旧友，更有林依父亲这边同僚同窗的女眷。 这些都是大房刻意准备的，就是为了让林依知道，她父亲那边还有不少朋友。 “这就是依儿吧，这几年也不怎么出门的，我都不认识了。”一位富态的夫人从林依身边走过，将手里的礼物交给了林依，“我和你母亲还算是旧友，年轻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第二百零四章及笄礼 这样的人今天出现了不少了，除此之外，还有林依父亲那边的朋友，都对林依非常好奇。 虽然有些人在此之前就见过林依了，但大多数还是在林依小时候的时候就没再见过，林依以前非常孤僻，这些人也没有机会跑过来见林依一面。 这次林依及笄，可和不少人进行了联系，光是这些亲友，林依就要一一认下来，辛苦程度可见一斑。 “依儿，过来休息一下，有你姐姐帮衬着，总不会乱了分寸。”大太太让林依坐在了自己身旁，给她倒了一壶茶说道：“来尝尝，最近大皇子去南方效果还真是不错，茶路要比以前通顺不少，码头上卸了货，这是今年的第一波春茶。” 林依闻了闻味道，看来大皇子还真是个有本事的人，相比之下五皇子就像是个草包。 不过草包又如何？那也是个皇子，林仙儿还上赶着巴结呢。 林仙儿也在，只是和林依不同，她对眼前的这些人根本就看不上。 现在她有了五皇子，看这些平民老百姓越发不顺眼，林依也是没有高下之分，只要是父母认识的人，不论是种田的农户，还是高官，甚至皇亲国戚，一视同仁。 阮家的姐妹自然也来了，还有金元如，她也不知道和谁认识起来了，正和人传授吃火锅的十八种方法。 有客人在自然热闹，王先生也来了及笄礼的现场，并着几个书院的先生，给林依送来了一份大礼。 “陶公的字画，这……未免太贵重了。”其实箱子里还有几位先生的字画，以及一些古玩茶具之类的，只是这陶公的字画，就是放到宫里也是舍不得拿出来看一看的珍品。 王先生不以为然，笑着对林依说道：“这东西放在咱们家里也是受潮，还不如拿出来送给你，将来嫁妆里也有拿的出来炫耀的东西，不是我说，论这些收藏品，恐怕除了皇家之外，就数我这里最多了。” 只可惜王先生这些字画都不能拿来卖，一旦流传于世，就会被人发现他的身份。林依点了点头，这东西就是送给自己，给自己做压箱底的嫁妆的。 不说别的，只说这份亲情，林依就有些受不住。 要是自己真的是林依就好了，她低下头，对王先生说了声谢谢。 还在想什么呢，自己就是林依才对。 虽然是穿越者，但是林依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做玻璃做镜子肥皂什么的，都不是她的强项，事实上现实生活中绝大多数人，穿越到古代都不能成为发明家。 她仅有的专业知识，放到古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化验工具之类的器械，她能做到的也少的可怜。 所以她特别希望自己能尽快融入，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她自认为融入的很好。 可是有时候，还是会有那么一瞬间，想起来自己是一个现代人。 不同于这里，自己见过更广袤的世界，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或者说有，也轮不到自己去思考。 略过这些，林依继续去亲朋好友之中熟络感情，不一会儿手上就接了不少礼物。 红鸾和翠锦都不知道去了多少次库房，将这些东西写好单子收拾起来，一旁的林仙儿看着眼红，恨不得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 “姑娘，她都去了那么多次库房了，这次及笄礼要是有您的参与……”兰儿在一旁添油加醋，仿佛这些人都应该给林仙儿也送上东西似的。 “你别多想了，就算我跟着过礼，也没我的礼物。”林仙儿倒还算有自知之明，她只是看着林依这样，觉得不服气而已。 不就是嫡庶有别么？自己只不过说了一句林依无父无母，就让老太太单独拉出去训斥了一番。 这都是林依在背地里看不到的，老太太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护她，只不过在大的礼节上，老太太更希望林依能维护林仙儿。 这也算是老一辈儿人的自私吧，林仙儿却不管这些，她只知道自己受了委屈，恨不得给林依的及笄礼上找些麻烦。 只是麻烦不能让别人怪罪到自己头上，林仙儿不停的寻觅合适的人选，到现在还没有选到而已。 客人聚齐了，也就该到了重头戏，及笄，意味着林依要抛弃过去，面对长大成人的事实。她以后再也不能用两个小揪揪代替正式的梳头了，从此以后也可以经常带簪子，带头钗，选首饰也可以不那么顾及场合，有些少女不能用的首饰，或者显得有些庄严肃穆的首饰，林依都可以用了。 大齐的及笄礼步骤也不是很复杂，并没有礼待宾客住上几天的习俗，宾客到齐之后，算准了时辰，就可以开始了。 林家的外院正厅可是很大的，容纳这么多人不成问题，外面的石阶上也有不少人观礼，按照亲疏远近，井然有序。 这就是林佳的功劳了，能让所有宾客都能快速找到自己的位置，林佳安排的下人和她详细的规划功不可没。 林依跪在老太太身前，因为她没有父母，叩拜的主人就变成了老太太。主持仪式的人则是王先生，其他人只知道王先生名声响，是书院有名的教书先生，德高望重，却不知道王先生如此年轻，不少人因为王先生做主持仪式的人，小声议论着什么。 姓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金陵王家，林睿和林轩也都在场，看着自己这个二妹妹及笄。 除了长辈和主持，还需要两名女性长辈协助，这就由大太太和阮晴来代劳了，先是洗手，再是洗脸，最后是梳头。 两位女性长辈心灵手巧，简直是帮林依改头换面。 林依本来觉得自己化的妆已经很好看了，等到这两位熟手上来之后，林依好似焕发了光彩似的，仿佛会发光一样。 看到林依的变化，哪怕还没等林依梳头结束，老太太就已经掉下眼泪来。 一旁的王先生更是眼角发红，只是强忍着没有哭出来罢了。 现场的气氛居然有几分庄严肃穆，所有人都盯着梳妆的林依，等她默默的转身，像老太太行礼。 第二百零五章镇南将军 头上的钗冠发髻并不沉重，玉钗也刚好将林依那种清丽脱俗的美展现在别人面前。外堂处幽幽琴声响起，众人也跟着一一行礼。 林依更是对老太太行礼，这都是林佳之前和她对好的流程，一步都没有错误。 严谨的流程体现出林府掌事者的能力，除此之外，林依还要给到场的客人们行礼，仪式才算完成。 长辈们或者朋友们还有添妆，不过大多数只是塞到林依的手里，比如说汐郡主，本来就准备了礼物，林依已经收下了，但是因为和林依的关系好，还给林依拿了一副耳环，放到了林依的手里。 更有长辈，比如说张翰林的夫人，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做工精细的簪子，加在了林依的头上。 这种礼越多，说明及笄的女子越受欢迎。当然男子是不能给林依添上什么的，只能由女性长辈或者同龄好友来完成。 看着林依及笄，蒋茹迪搓了搓手，她以为萧宁川对林依有好感，就是忙也要回来参加的。 而且她也不相信这件事林依没告诉萧宁川，可是看整个林家的态度，仿佛根本就没人认识萧宁川似的。 她甚至偷偷和阮家的人打听过，阮家的人也是一头雾水，觉得萧将军虽然和林智渊算是有些交情，却远远没到可以来参加林依及笄礼的程度。 不是说萧宁川还请林依去吃过饭吗？甚至还和七皇子一起？看来姚理的推断并不可靠啊。 原本还想从林依这里打探消息的蒋茹迪有些慌乱，只是面上还保持着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林依正想道谢，就从蒋茹迪脸上读出的慌乱的神色，对方的眼神躲闪，对自己道喜的样子也不是很坦诚，甚至有一种左顾右盼的感觉。 难道是在找什么人？林依没有多想，这时候蒋茹迪肯来就已经不错了。 她并没有邀请蒋茹迪，对方拿着姚大人的名义来了，总不能不接待。也不是说林依不愿意邀请，而是情分没到那儿。 再说谁都知道两位姚大人家里的夫人不好惹，林依怎么会上赶着去招惹？ 就连蒋茹迪对自己热情的样子，林依都觉得不是很自在，虽然对她而言，传言和本人对不上号，却依旧哪里不对劲。 及笄礼完毕，礼乐也停止了演奏，众人随着掌事的大太太走到了花厅，在这里吃完午饭，就彻底结束了。 在这个时候，林依若是有才艺，还可以展示些才艺。因为没有，所以林依倒是省心不少，只跟着亲眷一起吃饭即可，至于表演，林佳也早早就准备好了，花厅的前面有一个很小的戏台子，正适合这种场合。 本来就是春天，林依挑选的日子不错，这时候日头也不大，花厅和外面的院子里都开满了早春的鲜花，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还是依儿选的时候好，等倪儿及笄，大概要等到秋季了。”老太太一脸惋惜的说着，她有些责怪自己没有跟着林依一起张罗，可是转念一想，秋季也有秋季的好，总要比两姐妹一前一后办的好。 有林依的成功在前，林仙儿连饭都有些吃不下了，只随意吃了两口，就说自己累了，要回去休息。 三老爷却不愿意走，在席上不是和这个官家客人聊一聊，就是和那个官家客人谈一谈，只是还算老实，没有当着林智渊的面儿再提五皇子的事情。 不过是也不会待见他就是了，今日来的人都知道林府的三老爷上不得台面，还不如四老爷稳定发展，林依也发现了四老爷的长处，这次来的不少先生和客人，对四老爷都比对林智渊还要亲切。 也难怪，林智渊毕竟是宰相，除了皇上之外就他最大，谁敢多说？倒是四老爷，论学识怕是不比别人低到哪里去。 “你别看了，四老爷的官和三老爷来的不同，人家是正儿八经考上的，自己努力。这么多年来也像我父亲一样刻苦，只是对朝堂局势变化不感兴趣，就喜欢琢磨书籍，所以才走到现在的位置上。”林佳在林依耳边解释着，自从林依性格变好之后，四房就没什么机会出现在林依面前，这些日子三老爷巴结上了五皇子，才没有找四老爷的麻烦。 要不然四老爷今天也不敢过来的，哪怕是林依的及笄礼，他也要躲着三老爷才安心。 倒是三老爷，看到四老爷人缘这么好，颇有些不满，喝了点酒之后就要胡闹，四老爷眼看势头不对，假借喝多了就让四房太太拉扯了回去。 林依的这次及笄礼办的很成功，也认识了不少人。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何将军，他本人还在南方平判，人来不了，倒是夫人带着儿媳一起过来了。 何将军官拜镇南，本来新皇登基之后就要回来，亲自儿女也都一并送到了京城，谁能想到乱王在南方一直作乱，这三年何将军以及儿子就没回来过，一直在南方稳定局势。 而何将军的大儿子和林依的父亲是故交，这些年因为在南方镇守，没有回来过。妻子儿女回来之后，因为林依不爱见人，也没怎么见过面。 这次及笄礼就数何夫人对林依最亲热，反倒比阮晴和张太太都要亲热似的，就好像已经把林依当做了自己的亲女儿。 “你和你母亲以前一样，都是这种清丽的样子，乍一看似乎不起眼，却越看越有味道，怎么看都好看。”何夫人年纪不小了，她要比小何将军的岁数还要大几岁，虽然年龄上有差距，却不妨碍两人的恩爱。 林依将这位记在了心里，据说对方的大儿子何朔也要在今年科举，和大太太的淡然不一样，对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去战场，所以对科举很是上心，在和林依熟络之后，就拉着大太太不停打探春闱的事情。 还有一位，让林依有些出乎意料，宋家居然也有人来，只是和宋家嫡系不是一脉，来人叫宋莹莹，说论礼数管林依叫一声二姑姑，似乎和林府上还有点姻亲。 第二百零六章主动提及的亲事 “你不知道的，原先宋家也是有你母亲家里的姑娘嫁过去的，你要知道宋家一向喜欢钻营。”这话是林佳小声对林依说的，这位宋莹莹林佳也没见过几次，“她和你一样，母亲去的早，原本她父亲宋亮图是入赘到金陵王家的，王家出事之后，她母亲就急忙拖家带口的和王家撇清关系，孩子也都改姓宋，才躲过一劫。” 就因为这，她也没有收留落魄的王理，更害怕王理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人都没了，也没什么可责怪的，人在关键情况下为自己着想也是应该的。林依也不觉得对方这么做有错，更何况本来就是入赘，改姓宋躲过一劫也不是什么坏事。 宋莹莹就拘谨多了，尤其是看到王先生在，一直不敢走到林依身边，直到林依问起来，才说道：“我，莹莹原本应该叫您一声二姑姑的……现在就只能叫二姨妈了……” 挺好，总比叫大姨妈强。林依原本还觉得别人叫自己二姑娘别扭，现在不觉得了。 “人都说我继承了王家的面貌，我看是假的，我这外甥女才是个美人坯子。”林依笑着拉着宋莹莹坐下，“你别拘谨，姨母平日不出门，见到的人也少，总有不认识的。你别跟我计较就是好的，别认生，来，让你大姨母带你认识认识。” 林依不是个自来熟，只是心里年龄在哪里摆着，总不好让一个小姑娘别扭。其实宋莹莹要比林依还大一岁，在林依看来，她也就是因为身份，所以才如此拘谨。 宋莹莹有了林依和林佳的照顾，很快就和林依的几个小姐妹聊了起来，金元如的火热大房，汐郡主的温婉，都让宋莹莹觉得心里一暖，才说了几句，眼眶就有些发红，大有要哭的架势。 看到情况不对，林佳拉了拉林依，她对宋莹莹知道的也不多，只是送请帖的时候，想到的礼单上有这么一位，甚至都没觉得这位会过来。 毕竟她母亲已经没了，父亲又已经再娶…… 大概也是因为再娶吧……林佳叹了口气，急忙过去安抚，林依则让下人们准备了一些东西，自己做的花草茶和辣椒酱现在可是京中的热销产品，让宋莹莹带回去尝尝也不错。 亲戚就是这么走动的，园子里的花草也都长得不错，在大多数男宾选择离开的时候，林依已经带着一帮姐妹在园子里玩了起来。 “早知道我就带着我那小女儿过来了，她脾气急，在家里是个小霸王似的，我怕让二姑娘不喜欢，就没带过来。”何夫人一边和大太太谈论科举的事情，一边说起自己家的姑娘，“二姑娘也及笄了，接下来也该说一说亲事了。” 大太太也跟着感叹着，“可不，依儿一晃都这么大了。” “可有人家了？”何夫人看起来比谁都积极的样子，见大夫人摇头，急忙说道：“不瞒您说，其实在二姑娘小的时候，我还和她母亲商量过，我家二儿子年纪和你家轩哥儿一般大……” 大太太这是听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她倒是很满意何家，就是何家的传统…… 何府的大少爷是要考取功名的，那二少爷注定要走上何将军的老路，虽说南方战事少，可最近几年，乱王那边却一直没有消停过。 镇南将军在南方跟着围剿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大夫人可不能把林依的后半辈子交到这种人手里。 “我知道你的顾虑，这不是孩子还小呢？而且我也听说了，你们家都是希望孩子能和对方见一面，觉得合适才行的，我家二儿子武艺不错，大哥又注定是要走科举的路子，将来家里的爵位定然要二儿子继承，要是有机会的话，不如让二姑娘见一见，您说呢？”何夫人知道林智渊夫妇对女婿有多挑剔，看今天对林依的架势，也知道林府对林依更是捧在蜜罐里的。 当初大姑娘及笄礼都没怎么办，现在林依的及笄礼却如此大费铺张，足以说明林府对林依的重视。 她也不是没有私心，谁都知道林府在皇上面前的重要性，若是何家能和林府有了因缘，那对两家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那就等合适的机会吧。”大太太点了点头，虽说这算是近水楼台，却也要多看看多挑一挑，其实刚刚来参与的人当中有不少合适林依的，只是女方不好意思先提及，林依年纪又还小。 何夫人也是因为和林依父母的关系，才第一个过来提及，其他家的人今天也该看到林依的模样，大太太对林依非常有信心，这么漂亮的姑娘，没理由就只有何夫人一个人心动。 再加上之前带林依出去，本就有几家有这方面的想法，最近和大夫人的联络都多了起来。 要不是后面还有春闱科举，林佳也要先出嫁，大夫人恨不得现在就带着林依满世界去走动，让所有人都知道林府上的二姑娘有多出彩。 “不就是及笄，年轻上几岁么？”姚轻语扔了自己桌子上的茶壶，几次三番，都让林依毁了自己的事情，现在她在京中才女的名号隐隐也有些不稳了，不少王公世子都不再和她联络，原先的手帕交也都越来越疏远。 不过就是在宫中住了三年而已，外面的世界姚轻语就有些不懂，在太后身边的时候还有人跟她阿谀奉承，现在她没机会睡在皇上身边了，姚家也巴不得姚轻语赶紧嫁人，可她却无人问津。 一想到当初看不起的那些女人都要嫁人了，姚轻语心里就不服，再听到林依及笄的时候不少人去观礼，心里就更不痛快。 她和林佳同岁，甚至还要大上一点，和林佳差不多的是，她的及笄礼也没有办成，只是家中的几个大人草草办了了事。 一方面是因为她刚好赶上新皇登基，另一方面是因为姚家人恨不得她赶紧嫁入皇家，皇上才刚登极就给她塞到太后身边的缘故。 第二百零七章没有一点点防备 一天下来，林依可没少收到礼物，到夜里清点的时候，才知道房中的人不够用。 不像大房，林依这里没有小厮和手下，只有几个识字的丫鬟，张嬷嬷给自己打了一天的下手，早就已经累的睡着，红鸾和翠锦也忍不住的打哈欠。 “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再点也是一样的。”望着房间里还堆着的一堆礼品，林依挥了挥手，“你们白天也累了，换人过来值夜吧。” 翠锦如临大赦，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拍了拍红鸾的肩膀。 林依也有样学样的拍了拍红鸾，“别扛着了，否则还会出错。” “那小姐您也早点休息，本来身子骨就不好，别熬着了。”红鸾揉了揉眼睛，放下了笔，又收拾了一番才和翠锦出去，换了两个小丫头过来守着。 林依看着一桌子狼藉，也洗了把脸，重新拿着桌子上的东西，盘点起来。 这是她的坏习惯，前世就是这样，只要有工作，就一定要做完才行，让她第二天再做，一晚上都会睡不着觉。 之前萧宁川查案的时候也是，一时听不到结果，好几天都睡不踏实。 看着手里的信，林依有些想不起来这是谁送的了，地上还摆着和信放在一起的礼物，看起来厚实沉重。 有些客人是今日来不了的，只送了些东西过来，信上的字体秀美，看上去应该是个女孩子写的。 拆开信，林依才发现自己错了，这封信是徐路写的，东西也是他送的。 想到徐路送的，林依突然有些担心了，这箱子里的东西该不会是什么贵重的吧。 “想什么呢？”身后响起了男子的声音，吓得林依急忙站了起来。 “你吓死人了，诶呦。”林依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萧宁川弄神经质了，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急忙喝了两口水定了定心神。 萧宁川更是手忙脚乱，又是端茶又是递水，见林依好些了，还拿过林依手里的东西看了看。 缓过来的林依皱起了眉头，“你不是已经去南方了吗？怎么回来了……” 萧宁川和之前不大一样，在去南方之前，可以用不修边幅四个字来形容。去了一趟之后，人反倒变的帅气了起来，怎么说呢，就是穿着打扮上都不太一样了。 原先的萧宁川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就算身上有搭配，也不过就是暗色调，再加上人本来有点黑，显得就更黑了。 现在的萧宁川反倒是一身白衣，头上的发冠也是亮银的，给人一种脱俗的感觉，要不是身上还背了一把刀，这气质就可以和电视里的小生媲美了。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电视，林依只盯着萧宁川细细的看着，看来去南方回来后的萧宁川，并没有受伤。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怕赶不上你及笄，这一天可是没少跑。”萧宁川故作淡定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然后清了清嗓子，从腰间拿出一只簪子出来。 “送你的。” 簪子通体翠绿，一看就是上好的翡翠，在灯光下居然还有柔和的水色，仿佛是块补天的玉石似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林依看着手里的东西，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收起来。 萧宁川点了点头，按住了林依的手，“小公子的东西能收，我的就不能了？” 他说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可路上还是抓紧时间对形象改造了一番。 去了一趟南方，别的没学会，倒是和大皇子学了不少哄女人开心的招数。 至少第一点，将自己的形象打理一下，他算是学会了。虽说动作还很笨拙，需要别人帮忙，可看到林依看自己的眼神，心里就隐隐的有些知足。 “哪里是什么小公子了？”林依推开对方的手，将东西直接放到首饰盒子里，也没在礼单上登记，“不说这个了，南方的事情处理好了？你是来拿……” “这到不是，我是……”萧宁川挠了挠头，“算是专门回来的。” 他的声音极小，以至于林依都听不清楚，皱了皱眉毛，然后顺手将桌子上的东西推到一旁。 灯光下萧宁川的脸色有点红，林依也没有看到，只忙着问道：“乱王的事情有眉目了？你回来，皇上知道？” 原本单独和林依在一起的时候，萧宁川不会像现在这样，可自己故意打扮了一番，又说是为了对方及笄回来，他竟觉得手和脚放在哪里都不合适，而且根本就不敢看林依的眼睛。 感觉到对方的闪躲，林依也不觉得什么，她更关心乱王的事情，还以为萧宁川是有事情瞒着自己，急忙拉了椅子，坐在了萧宁川的身旁，手还拉着对方胳膊，“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林依对男女大防确实没那么仔细，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排斥过萧宁川，做出来的动作也格外自然。 “那到没有，乱王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京中不是出现了春茶么？我会安排一下，先让你的店铺进货。”要不是林依拉着，萧宁川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脸，原先那种和林依相处的方式要比现在自然多了。 就连林依也跟着吐槽，“那就好，还是要谢谢你了，花草茶就是你帮着弄的。不过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了？你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萧宁川有些局促的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褶皱。 “你这一身也太干净了些，你自己想想，什么东西大晚上一身白的……”林依又摸了摸胸脯，“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在南方出了事情，大晚上跑我这儿喊冤来了。”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没用？”萧宁川有些哭笑不得，倒是这下好了，至少能和林依面对面的说话。 “你不是之前受伤了么？我也没问你重不重的，隔天你就走了，还把重要的东西放在我这儿，这些日子我可睡不好觉，生怕你交代的东西出了事。”林依再一次靠近萧宁川，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对别人可能会设防，哪怕是王先生，都是敬而远之。 而萧宁川，就像是自己前世的那些警察好友，在他身边一点都没有防备。 第二百零八章借钱难 原来林依也是在关心自己，萧宁川对大皇子又多了几分敬佩。 之前抓到乱王的时候，自己就说要提前回京，大皇子几番询问，自己才把林依的事情说了出来。 知道自己难得对女子上心，大皇子可是出了不少招数，除了外表要收拾一番之外，还告诉自己一定要送些女子喜欢的礼物。 要不是别的男人也给林依送东西，萧宁川兴许还能按照大皇子所教，说一说女孩子开心的话出来。 “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出事，而且那本账册放在你这里要比放我那里安全多了。”想到萧家又被人搜了一遍，萧宁川就心烦，自己又不是经常在家，只要外出，自己那个空荡荡的院子就容易被人进去。 好在院子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萧宁川因为经常出门，东西基本上都放在他的店铺里面，很少直接放在家中。 只是这个名单，放在店铺里他也不安心，又不好直接交给皇上。 这上面的人牵连众多，总不一定所有人都还是毒门的眼线，他必须要查清楚才能交上去，没有虎头蛇尾的道理。 “你没事就好，不过上次你是怎么受伤的？”原先林依还不打算问来着，看到萧宁川没事，反倒想要多嘴一下。 上一次萧宁川走的太急，她也没好意思问出口，再加上对方情况危急的将东西托给她，只让她觉得身上的担子一沉，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说出来。 就好像是战友一样，真上了战场，自己就是坚强的后盾。 这么一想，林依又觉得不对，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那有什么，只是轻伤，追乱王的人受的伤。前些日子不是说东西丢了么？就是乱王的人做的，只不过东西现在也没找回来，没能还给你。”这是最让萧宁川不满的地方，不过等乱王回京，有的是时间审问，他的那些手下也会被顺藤摸瓜的找到。 看来乱王的事情有眉目是真的，“那你也要小心，尤其是在南方，听说那边环境要比这里差一些，气候潮湿，蚊虫什么的也要更多一些，你一个人在外，又没有人伺候着……” “原来你也有这么啰嗦的一面。”萧宁川心里一阵熨帖，“也早点休息吧，我看你这一天也没少忙。” 房间里确实有些乱了，林依苦笑，“那你也早些回去。” 萧宁川并没有回应，而是继续喝了两口水，像是找什么合适的姿势来说话似的，等到最后，才对林依挤出一句话来。 “你今天穿成这样真好看……” 这是赞美么？林依还没问，萧宁川就已经用上了轻功，高来高去的飞走了。 果然，萧宁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大皇子教的东西根本就用不上，早知道自己就不学了。 一夜好眠，林依起了个大早，就听到翠锦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待穿好了衣服，翠锦还在和张嬷嬷说着什么。 “你就别关心他们了，爱怎么活是他们的事情。”张嬷嬷本来就是事不关己的个性，知道翠锦走到林依身边，噘着嘴说道：“那个林仙儿说要办及笄礼呢，还说要比姑娘您的排场还要大，据说是要包个酒楼……还是五皇子开的那个……” “又是五皇子，看来三叔这是铁了心了。”林依拿起筷子，随意吃了两口，昨天萧宁川来了之后，林依还真是困了，待他一走就睡着，可算是弥补了这几天睡不安生的心。 这一大早就想起来还有活儿没做完，一会儿又要和账单较劲了。 林仙儿也想像林依一样，一大早就到刘家去，想要请刘芹去自己的及笄礼。 她打算在科举之后办，时间比林依的还要紧张些，所以请客和置办东西，都要更着急一些。 “我的好妹妹，你及笄姐姐哪有不去的礼？”刘芹嘴上这么说着，脸色却不太好看，林仙儿有了新男人，还是皇子，那她哥哥该怎么办？ 原本刘家就只有自己父亲对哥哥和自己宠上天，前些日子刘大人查出来刘德贵偷了自己的盆景出去卖，害自己冤枉了人，可把刘德贵好一顿打，差点就把命给打没了。 林仙儿倒是没听出刘芹话里有话，反而说道：“你是知道的，妹妹是个庶出的女孩，父亲又不似你父亲那么有能力，排场也不好太大……” “借钱是没有的，你别忘了我哥哥前些日子出了事。”刘芹特意强调了一下自己哥哥，“不过你放心，你要是及笄的话，我哥哥就是爬也要爬过去，绝不会丢下你的。” 刘德贵据说腿都给打折了，林仙儿眼皮一跳，“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刘家哥哥要是身子不舒服，不去也没什么的，左右不过是女儿家的及笄礼……” 林依的及笄礼上，可没有适龄的外男过去，唯一的两个年纪相仿的男丁就是林睿和林轩，像徐路和阮钊这样，有上几面之缘的人，根本就没过去。 除了书院里的先生之外，就没有年轻的了，那些先生也是因为和林智渊的关系好，年纪最小的就是王先生，大家也大概猜出来王先生和林依的关系，只是没说罢了。 “那怎么能行？你和我哥哥私定终身的事情……”刘芹越说越起劲，她恨不得把林仙儿拉下水。 “姐姐，你可不要乱说。”林仙儿小脸一白，“之前也是你哥哥帮的我，按道理说我不能亏了他的，可你想想，妹妹要是飞黄腾达了，还能没有姐姐的好事吗？这也是妹妹是在手头紧，总不能再向五皇子借……” “那你就向我借钱？别忘了我帮过你多少次，可你呢！”刘芹咬了咬牙，要不是林仙儿非要进宫，买什么花，自己哥哥也不会被打断腿。 现在林仙儿要飞黄腾达了，自己哥哥却躺在床上等着腿伤好起来，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站起来了也怕成个跛子，别说今年的科举去不了了，就是来年做个捐生，恐怕都不行！ 第二百零九章丑事不能外扬 林仙儿是真的需要钱，林智然说没钱了，让林仙儿自己想办法，总共只给她装了五百两，剩下就让她自己来。 她想弄大排场，还想要比林依的强。 看到林依的及笄礼，她才知道为什么当年大房和三房会闹那么大的矛盾，几年前林佳及笄的时候，林仙儿还小，她周围的朋友也都没有大排场的，都是家里窝起来弄个小的了事。 而林依这次，达官贵人都来了不说，还有不少朝廷命妇，更不要说书院里的先生之类的。 这些人每一个背景都不简单，能和皇上说上话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她也才知道林依为什么要拒绝五皇子，她根本就不需要巴结皇子，而是皇子要巴结她才对。 同样是林家的姑娘，凭什么自己就要求着五皇子来救？ 更不要说姚理已经给三老爷送了礼，已经说明林仙儿是被冤枉的，并且已经在几个城门的官榜上都贴了告示，告知所有人是另有其人偷了东西，已经羁押归案。 “我的好姐姐，你也知道仙儿除了你，也没有别人了。”林仙儿最拿手的一套就是哭，楚楚可怜什么的，在老太太那里可是非常管用的。 只是刘芹不吃这一套，同样的阶层，刘芹也经常在自己父亲面前哭诉来着，这种眼泪值几个钱？她比谁都清楚。 “你还好意思哭？”刘芹冷笑，“你自己什么身份你不知道？你当家主母也不会让你到她的名下去，你会让五皇子和六皇子一样，冒天下大不为，放弃将来可能到手的皇位，娶你这么个玩意儿？” 她的话说完，林仙儿就不哭了，反而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着对方。 是，她是庶女，她就是希望摆脱这个身份。 而且不是一般的摆脱，而是要飞黄腾达，到一个林智渊都不能企及的高度上去。 同样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能想到的就只有那个位置，原先是自己眼界太低了些，和刘家这种不入流的货色交往，还让刘德贵抢了先，占了便宜。 然而现在，谁也不能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你还别气，你和我哥哥做的那些事情，我可都清楚着呢。你说我要是告诉别人了，还能有你的活路不成？欺骗皇室可是大罪，不说别的，哪怕你有了机会成了五皇子的女人，你还能瞒得过去吗？可别忘了新婚之夜，到时候五皇子发现了，你可要提头来见。” 刘芹笑的开心，这还是他哥哥以为自己要死了，告诉的刘芹，这种丢人的事情刘芹倒是很乐意听，林仙儿的脸上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挂得住了。 “你可不要瞎说，没，没有的事情。你不想借钱帮帮妹妹就算了，何苦还要挖苦我，害我名声？”林仙儿一副自重的样子，站起来走到刘芹面前，仿佛要杀了对方似的。 刘芹倒是不怕，这是在自己家，要不是林仙儿说要偷偷的说，也不会把丫鬟婆子都赶出去。 “你要是敢再往前一步，我就让丫鬟都进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做的好事！” 刘芹和林仙儿还不一样，她在刘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哪怕是几位夫人也要给自己好脸色看。 林仙儿气得发抖，却不敢不听对方的话，“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好妹妹，你自己飞上去了，还不带带姐姐么？”刘芹一脸坏笑的说道：“我以前以为你只是说大话，谁能想到你真能和五皇子搞到一块去？我哥哥和我说你要飞黄腾达了，我还不信呢。” 如果林仙儿可以，那自己也一定可以，刘芹看了看眼前的林仙儿，对方比自己哪里强？不过是比自己瘦一些，比自己看起来可怜一些罢了。 要是五皇子喜欢这样的女子，自己也完全可以。 “等到仙儿及笄礼上，五皇子也会出现，你要是有那番本事，就去争去。但是你要入不了五皇子的脸，可不要说妹妹没给姐姐机会，到时候姐姐这张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总要有个定数。”林仙儿反倒喜欢刘芹这种谈条件的样子，和林府上的人就不同，对方只要她别闹事，却不给个条件告诉她怎样才能不闹事。 现在刘芹开出了价码，林仙儿却不觉得过分，反正自己就算是嫁过去了，也做不了正妃，还不如拉上刘芹一起，至少两个人在后院里，总能让那个柳圆心里不舒服。 看林仙儿应下来了，刘芹就心满意足，“好妹妹你可要知道，要是姐姐没成，也不能忘了你。你到时候起来了，总要给我哥哥留个位置，给皇子耳边吹吹风，让我哥哥也好有个出路。你看对吗？” 只要说出自己还需要求着对方就行了，林仙儿听刘芹这么说，心里也算稍稍安定，只是刘芹提醒的也不是没道理。 林仙儿早就不是处子之身，她原本不在乎，刘芹说起来，才想起来这种事来。 她很怨恨自己，当年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看上了刘德贵，还相信对方会给自己一个未来？ 现在自己有了更高的目标和追求，刘德贵在她眼里就如同蛆虫一般，根本就上不得台面，一想到自己为了这头蛆，还差点害死了林依，得罪了这么一个人，她心里就狂跳不止。 最可恶的是林依还记得这件事情！ “姐姐放心，不论成不成的，刘家哥哥的事情妹妹都帮定了，只要姐姐别忘了我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就行。” 出了刘家，林仙儿手里算是有了钱，三千两的数目不小，刘芹算是给了林仙儿最大的诚意。 现在就只剩下林仙儿自己着急了，如果刘芹没成功，会不会狗急跳墙，才是她最需要想的事情。 “还有几天就科举了，两位小哥总要回来住，你到时候就能见到你哥哥了。”林依安慰着王璐瑶，这孩子特别懂事，吃什么药都老老实实的，特别听话。 王璐瑶现在已经能站起来走动了，别看她长得瘦小，实际上已经七岁了，只是因为日子过得差，比不上其他小孩，要比同龄人身量小很多而已。 第二百一十章都是钱的事情 科举确实近了，林依的话才刚说完没一个下午，王璐章就站到林依院子门口，准备进去见一见自己的妹妹。 林睿和林轩都已经回来，大太太见两个孩子回来就哭了，上一次两个孩子还是和书院先生一起回来参加林依的及笄礼，也没说上几句话，两个孩子就回去了。 算上那一次，这二人自打春节过后就一直在书院，寒窗苦读。 “您这是做什么，怎么还哭起来了。”林睿上去抱住了母亲，林轩更是给母亲擦起了眼泪。 “没事，母亲只是想你们了，等考完了你们在家里好好住上几天，可别去书院受苦了。” 考试之前，林睿和林轩就没有之前备考的时候那么严格了，林依也是经历过高考的人，告诉大太太不要给两位哥哥做油腻的食物。 考试总共分四场，除了四书五经之外还要考数学之类的杂学，一考就是一天，中午饭要靠书童给带上一些干粮。 林依还打听了一下，大齐不是没有武状元的考试，而是和文科不同，是三年一次的，去年已经考过，今年就不会再考了。 看来大齐还真是不缺武夫，急需的就是文臣。林依有些感慨萧宁川这种人的命运，如果没有乱王，恐怕萧宁川就要跟家躺着，什么活儿也不用做了，毕竟查案还有姚理在呢，萧宁川就适合去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也不知道怎么又想起了对方，林佳说什么她都有些听不清楚了。 有了阮钊传授考试经验，林睿和林轩也不算毫无准备，科举的这一天，就连王璐瑶都站起来，说要去陪着看一看。 林依知道，这也算是王璐章第一次进考场，也许以后他也会进去考试，小姑娘才会这么上心。所以她还真带上了王璐瑶，好在这些日子小姑娘恢复了很多，虽然还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换上新衣服之后更是形容面貌都有了新的模样，再加上年纪小，就像个可爱的娃娃似的。 “你是不知道，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林轩下场要是能考个同进士出身就算不错，我倒是觉得大哥有希望能进一甲，那就能有机会进行第四场考试，也就是殿试。”林佳紧紧的拉着林依的手，她现在很是紧张，林睿和林轩已经开始排队，准备进场考试了。 大夫人这时候还站在林睿身边，细细的叮嘱着什么，林依大概猜的出来，十有八九是要让林睿不要那么担心名次。 林睿的刻苦学习林依早有耳闻，早在新皇登基的时候就已经考上了京城秀才，林轩则是去年的时候才刚考上的。 要不是为了哥俩有个照顾，兴许林睿去年就会下场考试，又多了一年复习，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那股子文人的心高气傲总不会少了去。 林依竟然有种感慨，当年自己高考的时候连个陪着的人都没有，看着周围的好友都被父母接走，而自己只能和往常一样回到那个没有人的家，想想就觉得孤单。 现在自己却有这么多的家人…… “二姑娘，二姑娘。”身边的人打断了林依的思路，“你才二呢。”林依回头，她正伤感着，怀念自己的青春，怎么就有人来打断？ “抱歉……”徐路也来了，他是考场中的常客，手里的袋子里装的东西反倒不多，他大概已经知道什么该带什么不该带，都已经轻车熟路了。 “原来是你，你……又要考试？”林依不是嘲讽对方，连着考四年，每一年都没有进步，着实是差了一些。 徐路也知道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并不是题目不会，而是自己太钻牛角尖。 如果把棱角磨平，就能让林依高看自己一眼的话，他也愿意试一试。 至少上一次林依狠狠的教训了他，让他知道眼见不一定为实，可能背后另有隐情也不一定。 “这不是那位小姑娘。”徐路想起来林依救得那个孩子，再看林依，竟觉得对方身上都冒着光辉一样。 要是自己，恐怕就不能收留这个小姑娘了，他是个刻板的人，女孩子是不可能往家里带的，他连个丫鬟都没有，身边也都是男性。 薛家原本看上的就是这一点，徐路身边的人干净，没有那种执绔子弟的坏习惯。 就是有一利就有一弊，这人的性格实在是让人不太舒服。 “就是那个小姑娘，我看队伍都这么长了，你怎么还不去排队？”林依问起来，她觉得徐路这种人，总要第一个去排队才正常。 徐路笑了笑，仿佛已经是考场中的监考似的，“早到也是一样的，考卷要等到人都到齐了才会发下来，只要有一个人没考完，所有人都不能出去，要在原地等候才行。” “我第一年考试的时候，天还没亮就过来考试，三天下来都没吃早饭，考试的时候胃里不舒服，成绩就不太好。”徐路侃侃而谈，他希望林依能多和自己说两句话，毕竟这是仅有的能和自己说话的人。 周围的朋友都不太喜欢他，其实他也知道林依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感，只是她足够善良。 是的，足够善良才会救下来那个小姑娘，他心里已经将林依放在了心上。 “二姑娘，二姑娘。”又一个叫二姑娘的，这次林依没有怼回去，她只觉得心累。 何府上的大少奶奶也走了过来，同行的还有她的小叔，“我就知道二姑娘会来，这是我小叔何涛。” 何涛是个黑黑的少年，人倒是很俊朗，大概是因为习武，所以才显得有些黑。 林依点了点头，“听说你相公也要考试的，已经去排队了吗？” “还没呢，等一会儿让前面排队的人换一换就是了，也就是一点银子的事情。”何夫人的相公和徐路一样，也考了好几次了，之前还说不考上不娶媳妇，可是再拖就不行了。 徐路认识对方，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人家也是辛辛苦苦排的，给银子换下来算怎么回事。” 第二百一十一章和她一样蠢 “你也不是第一次考试了，我们愿意给钱，人家愿意换位置，又有什么不行？”何夫人用看傻子的神情看着眼前的徐路，她大概是听说过这个小孩的，年纪小小就年年去考试，每一次都是铩羽而归。 她是不知道为什么徐路会和林依聊上两句，不过这个人也就是脑子不好使，不懂得变通，也就林依良善才会和他说话吧。 林依却不这么想，仿佛有些认同徐路的话，却说的比较委婉，“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总会有些人利用这种心理，明明不是来考试的，却要排队……” 队伍中确实有很多人并不是排队考试的人，他们连最起码的笔墨纸砚都没准备，就是空着手来的。 其中不乏书童帮忙排队，也有很多人就是“黄牛”，就像前世倒卖演唱会门票的那些人一样，提前到，然后占着位置，等冤大头来买。 “还是二姑娘懂的，就是因为有这些人买卖位置，才会有这么多人排队。其实这么多年考试下来，考场里的考生不过千余人而已，哪里需要这么多人排队？”徐路愤愤的说着，在场上排队的人足足万人，其中绝大多数就是买卖位置的黄牛。 他们不需要入场的东西，只是卡着人不让人进门，有的甚至为了给同行拖延时间，专门堵在检验考生携带物的地方，翻来覆去的找东西。 这样一来入场就更拖延时间了，林依也是为难的说道：“这种情况很难避免的，总不能把多余的人都抓起来，更不要说还真有代替主人排队的书童或者下人。” “说的就是这个理而已。”徐路也知道自己想当然了，林依说的没错，虽然对方做的是错的，但是想要杜绝几乎是不可能的。 看到林依认同徐路这个傻子，何夫人有些担心的看向了自己小叔，看到对方神色如常，并没有嫌弃的样子，才又和林依搭话，“不说这个了，听说二妹妹也是饱读诗书的，前些日子还有传言，说你在元宵的时候把姚家那位惊世才女都给比下去了？” 林依尴尬的笑了笑，“都是开玩笑的，灯谜也不是我猜，我家老太太竟然记得那些古早的灯谜，全给猜了出来，有人说姚才女是靠背的，她就生气的走了。要我说，就是让我背我也背不下来，可不要乱传了。” “你就是谦虚，要是我赢了那么一次，肯定要说的全京城都知道的，现在却只有细细打听才能知道。”对方丝毫不掩饰对林依的关切，说白了就是对方背地里打听过林依的一切。 这种感觉并不怎么好，说的好像林依就是地里的西瓜一样，总要让人敲一敲，看看熟没熟，然后再摘下来似的。 何夫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林依聊着天，一旁的小叔半句话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对林依根本就没兴趣。 林依也不愿意和她聊天，看着身边的几个考生都去排队，才拉着林佳说道：“我们要去一旁的茶馆休息休息，等哥哥们出来了再来接，不知道何夫人……” “我们就直接回家了，等考完了再过来就是。”何夫人拉扯了自己小叔一把，不得不说，何家弟弟就像是个木头人，人有些呆呆愣愣的，这好半天就听着何夫人自己说话。 进了茶馆，林佳才拉着林依说道：“你刚刚可是说错话了，何夫人会不高兴的。” “我总不能说是错的，只能说我也不赞同这种做法，总给人一种投机取巧的感觉。”林依放下了茶杯，现在京中可是有春茶了，再喝花草茶，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 想想自己的茶铺已经有了春茶可卖，林依心里就觉得一阵熨帖，要不是萧宁川，自己还没这个机会第一批买上春茶呢。 “也是，我看那人也愣愣的，不适合你。”林佳说完，就仔细的叮嘱林依，“你也大了，很多事情也该懂的，什么人该接触，什么人不该接触。那个徐路，怎么说也是脑子不灵光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和人理论，也不适合你。” 原来短短的一会儿，林佳就已经开始替林依挑选起来了，“知道了我的好姐姐，依儿还小呢，不打算想这么多，更何况……” 她的脑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萧宁川的身影，仿佛这才是自己良人似的。 再想想之前萧宁川特意返回来，那一天他仿佛特意打扮过似的，当时看还不觉得好看，现在想想，在记忆里的那个人仿佛被打了高光一样，怎么回忆都是模糊的一片，可那种令人心动的帅气却没有改变。 可是萧宁川岁数也忒大了些，林依又摇了摇头，对林佳说道：“依儿可要等姐姐出嫁了，好好耍耍做姐姐的威风，好让婉儿不认你才对呢。” “就你气人。”林佳刮了刮林依的鼻子，然后又对身边的王璐瑶说道：“要是轩儿考上了，也让你哥哥好好学一学，将来也考取功名……” 这是林家的期望，事实上王先生不能考取功名，无法入朝为官，是皇上的损失。 现在大齐正是缺少人才的时候，说是百废待兴也不为过，要不是萧宁川在夺嫡之前就已经将背部的蛮夷赶出了西境，那就是内忧外患了。 尽管如此，武夫依然是武夫，本身林家对何家的出身就不太满意，要是让林依再嫁过去，担心和心疼就是双倍的了。 这边议论人家，人家也会反过来说起林依，何夫人可烦自己这个小叔，要不是自家人熟悉，也会认为对方根本就不会说话似的。 “在人家姑娘面前，你多少要说两句才好，你看看那个徐路，人虽然是个蠢的，到还能说两句人家姑娘能听的话。”何夫人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小叔，“你就只会站在一旁，平日里让你学武，也没让你往傻了学啊。” “其实……”何涛终于说了句话，“我觉得徐路说的也有道理，虽然咱们是买了位置，可也算是插队。” 何夫人更是一脸的青灰，跺了跺脚说道：“我真是救不了你了，你怎么能和她一样蠢。” 第二百一十二章耍什么小心眼 徐路发誓要考个好成绩，至少要让林依知道自己不是草包，一整天下去，徐路连中午饭都没吃，一直盯着考卷，生怕自己做错一个地方。 第一天考的就是经义，四书五经的含义内容，答案比较固定单一，在场的学子但凡考过几次了，都不会错的太过于离谱。 第二日的考试开始，才开始逐步有了难度，从经论一直考到策论，等到殿试的时候，就是综合起来考试，按照林依的理解就是写一篇论文出来，要让皇上满意，更要让所有的监考老师都认同。 想到这儿，林依都为几个学子捏一把冷汗。 第一场的考试没什么难度，林依去接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林轩身上的如释重负。 和他哥哥比，林轩确实不够努力，但要是连林轩都觉得没问题，那后面的几科哪怕考的差了一些，也不会太让他心里难过。 毕竟这一次也没指望他能立刻就考上，有了徐路这种考了好几次的老油条对比，林轩还鲜嫩着呢，正需要经验的摧残。 “下一场考试的重点到了！有需求的请尽管来拿，一百两银子一份！”不远处的茶馆处响起喧闹的声音，林依听到之后皱了皱眉头，看向了也刚刚从考场里出来的阮钊。 “去年就是这样，我曾经向姚大人提过，捕快一来，这些人就跑的干干净净了。”阮钊捏了捏拳头，“我们人虽然不少，但是对方人更多，你看到没有，周围过去买的人基本都是托。” 除非阮钊能当上官，否则一个学子的话说出来根本就不顶用。 “那些监考考场外面的考官呢？不是手里还有御林军可以用，难道不能管一管了？”林依捏了捏拳头，就连一旁的林睿都开始抱打不平，“这样下去也太嚣张了。” “你以为去年我的卷子为什么会湿？”阮钊冷笑一声，“里面的人物和外面的喽啰，都是同一批人呢。” 原来是这样……林依想到挤在考生中排队的黄牛，如果没有默许，那些人怎么能倒买倒卖位置呢？ 再加上考题泄露，“如果你们能进入到殿试的话，总能和皇上提起，或者说……” “或者现在还有个傻子，像去年的我们一样。”阮钊不知道从哪里拉出来了徐路，拍了拍这家伙的肩膀，“要不是去年耽误了，徐路和我都能考上，怎么会拖延到现在。” “你也认识他？”林依好奇的看了看阮钊。 这个人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不说和萧宁川的关系，就是和徐路这种人……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不是说，你是为了别人的卷子不湿？”林依想起来徐路曾经提过一句的，还是在之前聊天的时候。 徐路低下了头，“我就是把自己的卷子盖在阮兄卷子上的，原以为这样阮兄就能考上，毕竟我的卷纸很厚一沓，结果……诶，说这里面没有鬼谁都不信，可是没办法。” 他不可能犯同样的错误，只有自己能入朝为官，才能向皇上谏言。 将自己的亲身经历写下来才有机会，徐路是不打算靠自己父亲的，他父亲比他还要耿直，要是真闹到皇上面前去了，恐怕谁都下不来台。 最关键的一点，怕是没有证据。 “二哥哥，你今年还打算考中吗？”林依轻轻的问了一句，竟然把林轩都给问懵了。 “你是知道哥哥实力的，今天还算考得不错，可是也只对了一半多而已，呵呵呵。”林轩倒是实在，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考中，只是来陪哥哥感受一下而已。 林依听他说完，眼珠子眨了眨，然后对林轩说道：“那你去买一份。” “啊？”就连徐路都跳了起来，“二妹妹你怎么能？” “叫你去买你就买一份就是，然后在书房里好好看看，最好是能让大伯看到。”林依偷偷笑了笑，“你要是考上了，就是我的功劳，你要是没考上，将来这里的考场变严格了，也不要怪我。” 这么一说，大家都知道林依要做什么了。 其他人说了不算，林智渊说了算啊。 之前这些学子们就没考虑过借助外援，他们只觉得担子都在自己肩膀上，总觉得自己为官之后要如何如何。 明明有林智渊这种当朝宰相坐镇，却偏偏要舍近求远。 林轩还挺听话，当即就买了答案一份，阮钊和林睿马上别过头，头也不回的就往回走。 徐路更是不知道跑那里去了，仿佛生怕和林轩扯上关系。 “二妹妹……”林轩只觉得手里拿了个烫手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你好好看看正确答案便是，这还只是明天的，等到后天，大后天，还有你背的呢。”林依笑嘻嘻的说着，她觉得等到考试之后，林智渊发现不对劲就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了。 而林轩要是考上了，以他的机灵劲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到殿试那一环，要是出了洋相，就只能林智渊自己兜着了。 林依的办法不错，还没等到林轩出事，林智渊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林睿刻苦很常见，自己这个小儿子怎么也在书房里刻苦背上了呢？而且明天考的是论，又不是义，现在背又有什么意义？ “你背的什么，我看看。”林智渊脸色一黑，林轩急忙将手里的东西送了上去。 “你这东西，哪里来的？”林智渊更是脸色乌青，这摆明了是考试的答案。 虽然林智渊不知道考什么，却对题目类型很熟悉，他毕竟也是经历过科举考试的，而且还曾经拿到过状元。 “这是，这是茶馆卖的，二妹妹说买来看看总不会吃亏。”林轩上前就把林依拱了出来，这时候不保住自己小命怎么能行？ 林睿则是在一旁笑，赶紧和父亲解释起来，“事情就是这样，二妹妹说直接和您说，怕您不愿意管，不如让林轩看看答案，要是考上了，就是她的功劳，要是没考上，将来也会有一个更公平的考场。” 第二百一十三章封不上的言官嘴 “就你们胡闹！这种事情直接和我说不就行了？还耍这种小心眼。”林智渊作为宰相，最清楚现在皇家缺什么。 人才，到哪里都是缺这样东西。 林智渊显然不是那种控制型的家长，因为忙，他一直都不太清楚，为什么通过了考试的考生，总是不符合要求。 三年过去，怎么说空余位置上的位置总会有人填满，可是各个部门的人手还是急缺。 一问就说考生质量不行，年年考题都是越来越难，一问还是考生质量不行。 “原想着这么多年也没人管，肯定有什么原因，孩儿要是直接和您说这件事情，免不得要吵起来。”作为学子的，直接质疑考官是大忌讳，林依也是看这几个孩子都不肯告诉父母，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智渊捏了捏眉心，“到也确实是，不过你们放心，这份答案我会直接上交给皇上，明日你们照常考试即可。” “可是……”林睿还想说什么，林智渊却一个眼神瞪了过去，父亲的决定不能随意更改，林睿只能听从父亲的话。 一大早，排队的路途中又是一路的黄牛，想要早些进去，就要等人到齐了才行。因为昨天已经考过一场，考生竟然变少了一部分，无他，大概是因为第一日考的太差，所以才放弃考试。 不过放弃考试也是有流程的，必须要和考官说清楚，本人亲自登记画押才行，于是又有一路弃考的队伍，排了长长的黄牛在那，想要弃考，就必须要花银子买位置才行，否则没有弃考又没有进场考试，罚款可不是一般的多。 正排着队，从皇城方向来了一队人马，林依居然看到了萧宁川穿着锦衣卫的服饰，混在这队人马当中。 他不回南方了？林依带着疑惑，看到这队人马直接跑到考场里面，将里面的考官带了出来。 “今日的考试顺延至三日之后，昨日考的内容需要重新补考，一切以皇榜为准！”太监尖尖细细的喊了一嗓子，众多学子也不去排队了，都围着皇榜前面看。 而排队的黄牛，仿佛听到指令似的，全都一股脑的跑掉，在场的几万人阵势一下子就少了一半还要多，凑在皇榜前面的都是学子和学子的家人。 王璐章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对林府上的几个人说道：“监考的考官被抓起来了，黄榜上说考期延后，要重新考试呢。” 看来林智渊还真有点作用，林依原以为林智渊生气归生气，但是事情会放一放。 她知道稳定对于现在的大齐来说有多重要，这种事一旦被人知晓，下马的可不止一个官员。 现在大齐官员本就少，能用的人不多，这些监考的官员本来就是大齐的中坚力量，并且人数不少。 从出考卷的翰林学子，再到监考的三品贡监生都是清一色的位高权重，有些是连林智渊都无法招惹的达官贵人。 “姚爱卿，这几年的科举考试都是你来负责的，你现在跟我说不知道！”皇上气的在朝堂上吹胡子瞪眼，林智渊是昨夜将折子递上去的，他的折子都是优先查看，皇上一看到这件事，一整晚都没睡着觉。 就连乱王被抓，已经被关起来都不能让他心情好一点，要不是忌惮着姚家，他现在早就把乱王拿出来砍了头，让太后好好看看自己儿子的惨状。 姚舒不知道是谁给自己上的眼药，连续好几年了，自己在科举这件事上敛财，都没有人举报过。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阮家那个小子么，报过官，可那又如何？ 他不信皇上一点耳旁风都没收到，他以为阮家的那位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和皇上反应，甚至阮钊没考上的事情，也会找皇上特赦一下。 可是阮家没有，这给了他胆量，让他觉得这样做不会有任何风险。 不仅没有风险，自己还可以多塞一些自己的人手进去，翰林院里现在有近一半的学子都是姚家带出来的，倘若乱王有一线生机的话，姚家也可以给予足够多的助力。 “皇上，您也知道吏部有多忙，每天人手都不够，很多事情都是一个人处理两份，就是这次的监考人员，还是临时凑出来的，考卷更是从翰林院里出来，参与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这……老夫也不知道是谁泄露的考题啊。”姚舒是个聪明的人，他对推卸责任这件事有不少经验，先皇在的时候，他就像条鱼一样，滑不留手，总不能找到一点错处。 甚至就连王家的事情，本来也有他的罪过，他却明晃晃的躲了过去。 用他，是因为朝中人手大多数和他有说不清的关系，皇上已经尽量把姚家的人放在不那么重要的位置上了，可是姚舒总有办法变出更多的来。 起先是为了稳定，后来是为了稳住姚舒，现在可好，居然直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而自己还不知道！ “人都说兼听则明，兼听则明，朕的耳目，言官，竟然都是这样一群草包，难道四年过去了，你们还不知道哪里有问题，哪里没有吗？” 身为言官的徐大人不乐意了，他怎么没反馈过？自己儿子连着考了三年都没考上，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上，臣去年就已经写过奏折，被姚大人给扣下来了。”徐大人直接跪了下来，脸上都是不满。 “姚大人，可有这种事？”皇上怒气冲冲的看着殿下的众人，姚大人摇了摇头，说从未看到过。 “现在草稿还放在臣家中，去年姚大人说没有证据，今年臣去找证据，却根本就进不了考场内围，外围的御林军随时随刻看着臣，就连臣家中的犬子，也要去掉书童，排在队伍的最后一排，才能勉强考试，更不要说考试的答案，臣试图让他买一份做证据，却根本就买不到。” “言官的嘴，还能让吏部大臣封住了不成？”皇上拍了拍椅子，也是，吏部掌管所有官员的任命，自己又不是很待见徐国公。 第二百一十四章科举舞弊 科举出了事，老百姓人心惶惶，“要是大齐的官员都弄虚作假，普通百姓该上哪里过日子去呢？” 大夫人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看着林睿和林轩，“你们也是，直接告诉你父亲便是，以后入仕，便是同朝为官，若能超过你父亲，那是更好不过的事情。” “您想的也太多了，父亲到今天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林睿笑着看着母亲，他不在乎重新考一次，相信阮钊也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要不是徐大人在朝堂上的证言，姚大人还在那里狡辩呢，身为吏部的高官，居然做出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 怪不得徐路和阮钊都不打算管了，去年管过就要重考，不仅如此，上奏的奏折都被人压了回来。 “这下好了，言官的制度也改了，之后向上反应情况，甚至都不需要经过主管大人。”大太太带着些无奈摇了摇头，林智渊管的人可要比这些大臣更多一些，这要是每个言官都来上那么一笔，作为林府上最忙的大忙人，怕是连个觉都不能睡了。 林依却不这么想，她总觉得大齐的规制和前世的某个朝代差不多，“哪有一个人都做了的道理，只要大伯有几个得力的帮手就好了。” 翰林院里那么多学子，要不是有一半是姚家的人，林智渊还真会挑一些培养培养。 现在却是不行，他又不能用自己儿子。 时间一晃而过，三天过去，新的考卷就已经准备妥当，这次负责主考的人是从下方省部里抽调过来的人，几乎涵盖了京城周边的所有地区，避免了他们串联起来徇私舞弊。 除此之外，之前参与其中的御林军也被关了起来，另由萧宁川带队。 不过萧宁川这次可没有用自己的身份，而是换了个身份摇身一变。 要不是林依对他太过于熟悉，肯定会将他身上的伪装当做真的，然后弄错。 这一次考试没有再排长长的队伍，那些黄牛没有了仰仗，也就不敢过来闹事，更不要说本来就是普通老百姓居多，知道挣钱才过来试一试，现在没了这条路子，大家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值得一提的是夹带问题，原本的科举考试过程中几乎很少查出来夹带小抄的事情，这一次却查出来不少，千余人的考生足足有三百多人被查出来夹带，这个数目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也难怪林轩会觉得难，这几年考卷都是越来越难的，很多人都买通了考官，通过夹带的方式才能过关。 “早知道就不提前来这么长时间了。”林佳拉着林依的手，这一次又要连着考四天，倒是林轩在这几天休息的时间里，狠狠的复习了一番。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林依觉得这是有道理的事情，万一林轩超常发挥呢。 尤其是第一科，多少都是大同小异的，只要意义解释清楚，把文章看懂的就好，前世的阅读理解也不好说有标注答案，只要林轩注意分析内容的本质，应该不算太难才对。 连着三天的考试，等考完之后，林睿和林轩都瘦了一大圈。大夫人心疼的带着两个孩子去吃了一顿火锅，虽说是热气腾腾，吃的两个孩子汗流满面，可是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却骗不了人。 “我觉得今年真的有希望，要是一不小心，中了个同进士出身，那我就不用再考试了。”林轩嘻嘻嘻的笑着，若是中了同进士，自己就去翰林院学习去，等过了两三年之后再去外放做官，再回来自己就能娶媳妇了。 也不知道林轩想什么美事，林依笑着给他端了几盘肉放在一旁，“你就会说大话，怎么不说一个不小心中了个进士出身，直接就能去做官了呢？” 林轩挠了挠头，“那怎么可能，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第一科经义我就考的不太好，后面更是按照心中所想自由发挥而已。” 等皇榜下来，又等了十天，这十天里朝中可是乱了一番，因为皇上的雷霆策略，那些涉及到考试舞弊的人都被关进了大牢。 一时之间翰林院就空了大半，张翰林差点就请辞回家了，自己手底下这么多儒生徇私舞弊，是他的过错。 好在皇上也知道京中急缺人手，放了张翰林一马，只是罚了俸禄半年。 就这，张诺兰好几日都没休息好，还跑到林依这里问了问口风什么的，要出嫁的姑娘还见天的出门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张诺兰却管不了这么许多。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林依好不容易挤到皇榜前面，开始找林睿和林轩的名字，科举对于那些没有考试的人来说也是大事，来看皇榜的人要比考试的人多出好几倍来。 林依找了半天同进士出身的那一行，都没有找到，还以为林轩要落选了，就听到徐路在进士出身的那一行喊道：“我中举了我中举了！” “恭喜恭喜，你这次可算考上了。”林依又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感觉自己都要变形，颇有一种挤公交的感觉。 看到林依恭喜自己，徐路的脸一红，赶紧对林依说道：“我还看到了林轩的名字，也是进士出身，倒是进士及第那边还没看到，等过一会儿就会有人到你家中报喜，要是林大哥考上了，一会儿就要进宫去面圣了！” 殿试并不是突如其来的，谁能考上，谁不能考上，大家心里基本都有数。 也就是为了查看林轩的排名，林依才挤过来，只为了早一点知道。 等到了下午，就会有礼官挨家挨户去通知，同时还会给一个证明，等殿试过了之后，考中的学子会统一进入翰林院，修习一年半载的，再给分配具体的工作。 林睿说完，从人群中挤出来的王璐章就跑到了林依身边，“大哥儿中了，中了进士及第，要赶紧回去报信呢。” 一伙人风风火火的，林依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知道阮钊也要去进宫面圣，才算安下心，别过在一旁红着脸窃喜的徐路，往林府赶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重新考试 从皇榜到林府，走着的话怎么也要一炷香的时间，“站住。”林依身后的胡同里冒出来一个声音，还没等林依反应过来，人就被拽到了胡同里面。 翠锦忙跑着过来，远处就看到林依正在和一个锦衣卫打扮的人说话。 “你打扮成这样，真丑。”锦衣卫的衣服就是乌糟糟的颜色，看起来人就像是从土里捞出来似的，土黄色的皮甲下面是朱砂色的底布，走起来显得人有些胖乎乎的。 萧宁川抿了抿唇，不满的说道：“你认出来我了？” “当然，科举考试的时候你不是还去抓人了？我那时候就认出来了，你……你不去南方了？”林依试探着问道，处于职业习惯，她并不喜欢向萧宁川打探这些“秘密”。 他不说，就是不能和自己说的事情，林依不会上赶着追问。 “暂时不用去了，那边有大皇子就好，这边的事情由我来负责。”萧宁川摸了摸林依的头，亲昵的动作让翠锦不禁轻呼出声。 林依也觉得有些不自然，想到林家提到自己亲事的时候，自己就会莫名想到萧宁川，她竟然觉得有些脸红。 不可能的，自己前世也没动过心，一心扑在工作上，果然是饱暖思……所以自己才会这么多胡思乱想的想法。 “好了，你晚上再来找我，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林依的话是指这次科举舞弊，放到萧宁川耳朵里就变成了另一种味道。 有话想要对自己说。 看来大皇子说的没错，人靠衣装，上一次自己的表现一定没错。 而且自己送的东西，林依也放在了首饰盒里，并没有和其他人的一样，直接放到箱子里。 说明对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对不对？ 翠锦拉着林依的胳膊，快步往前走，如果是红鸾的话，现在应该还会有唠叨。 “你可不要和红鸾说，我只是经常见到他，习惯了。”林依这话是在骗鬼呢，她只是忍不住和对方离得近一些，她把这种新引力归咎于案情上。 翠锦却不听林依的话，皱着眉头，林一只手不停的挥着，“小姐，不是我不和红鸾说，是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说。您也知道，那个人他，他……” “不就是风评不好？可没见到他近几年有什么错处，为什么总是拉着之前的事情不放呢？”林依知道翠锦为什么讨厌萧宁川，人以类聚，萧宁川虽然背地里和姚家兄弟以及阮钊是好朋友的关系，在外人眼里萧宁川可是和那些地痞流氓天天混在一起的。 不说码头上的那些贩夫走卒，就说红袖添香的地方，他也没少去过。 可是林依就是相信他，没来由的相信，只因为他身上的那种气质，有种似曾相识。 翠锦见说不动林依，只好搬出杀手锏来，“等回去看看红鸾怎么说您，您也已经及笄了，总该懂的。” 总该懂的…… 大夫人听到了消息，高兴的差点晕过去，她只觉得自己大儿子能进士及第，却不知道小儿子也能做上进士。 尤其是考卷这么难的情况下，她更不抱希望。 不过放下心来一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今年科举舞弊去掉了不少夹带的考生，因为没有了答案，很多水货考生也被刷了下去。 剩下来的考生只要有真才实学，总会被选上。 “还是轩儿命好，轩儿命好。”大太太也不管林睿，只抱着林轩，竟然不知不觉流出眼泪来。 “婶婶怎么哭了？我还说要给您报信呢，阮公子要和大哥哥一起去殿试考试了，还有不一会儿官差就要来了。”林依一进门就开始恭喜，因为嘴甜，大夫人又给赏了不少东西。 林睿的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殿试的时间不长，只有一个下午，而且是当场就会出成绩。 总共只有三十人的殿试，林睿的起点不比林智渊低，事实上虽然状元给人一种拔得头筹的感觉，但是剩下来没拿到状元的人，哪个又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而这一次更是因为破除了科举舞弊，得到的考生试卷都让皇上眼前一亮。 尤其是林睿，原本皇上以为阮钊的试卷定然会让人爱不释手，可看到林睿踏实务实的观点之后，反倒更倾向于林睿。还没等殿试开始，皇上就已经在琢磨林睿和阮钊到底谁优谁劣了。 报喜的礼官很快就来了，在打赏过之后，林府上下打这鞭炮送走了去殿试的林睿，就连老太太也跟着出了门，在院子外面一边哭一边高兴。 林依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喜极而泣的滋味，虽然她才到林府半年多，却已经被林府上的人感染了，也跟着掉了两滴眼泪出来。 “我就说睿哥儿不会差的。”老太太抱着林依，又搂着林佳，“等这次考完试，我家大姑娘也要结婚了，到时候又要考虑二姑娘的事情。” “还有大哥儿，之前说了几家不是都不太合适的？现在也到时候了，虽然年纪还小，总不能不着急，至少要是外放做官的话，那之前可要把婚结了才好，到时候也有人伺候着。”老太太叨叨叨了半天，说了旁边的几个孩子都面红耳赤，老人家要是畅想未来，要比几个小辈儿还带着些憧憬，一下子就连重孙满堂都考虑到了。 也就是林佳，笑着拉了拉林依的胳膊，“你可别着急呢，我可是听说，最近像你提亲的人可不少，我父亲都给拒了。” 林依一听就急了，才刚刚十五岁，就要开始提亲了？ “你紧张什么？这么早来提亲的，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的，我听母亲说了，也确实都是些小门小户，以为你不受宠，想占林府的便宜呢。”林佳其实很紧张，说这些也只是找个由头消除紧张而已，林睿殿试可不是小事，之前也有一句话让皇上不痛快，就被拉出去坐牢的先例。 皇上登极的时候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总会有些不长眼的人反对。几次雷霆手段下去，朝中能用的人就更少，所以才让姚舒钻了空子。 第二百一十六章状元及第 等待总是煎熬的，林睿一走就是一下午，等回来的时候，已经开始骑马游街了。 “回大太太，大公子中的真是状元，真是。”回来报的小厮脸上喜气洋洋，殿试过后，林睿中了状元，阮钊得了探花，榜眼倒是不起眼，是个年纪超过三十岁的老考生了，大概是因为前几年徇私舞弊的现象严重，所以才埋没了这么一个人才。 本以为能得到进士及第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还能在殿试上被皇上钦点状元，大夫人急忙喝了两口茶压压惊，然后才给报信的小厮塞了好大一笔赏钱。 原本看大太太不太顺眼的老太太，现在看大房一家怎么看怎么好，林智渊当年中状元不及家中的二儿子中了探花，现在林睿中了状元，老太太却觉得心花怒放一般，高兴的坐都坐不住了。 “骑马游街怎么也要绕上一大圈，您现在去门口迎也看不见的。”大太太按住了老太太，也让下人给老太太来了一杯败火的绿茶，“等快到的时候咱们都迎出去，总有您花出去的红包。” 老太太喜气洋洋的点了点头，也是隔辈亲，老太太再怎么不喜欢大太太，对几个孙子孙女还是爱护的。 不说他们，就是庶出的那几个，老太太也都放在心上，要不怎么会耳根子软呢。 三老爷一听说林睿中了状元，也是一拍桌子，原本以为林睿能中进士就不错，早知道他就连着林睿一起巴结巴结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三老爷也不可能巴结上林睿，等他听到消息跑出来的时候，林睿身上已经挂满了鲜花，回到了自己家里来了。 “睿哥儿真是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能中状元，将来定是有大出息的人。”三老爷三步两步就迎了上来，恨不得将一旁的老太太给挤开。 他当然不能挤自己亲妈，又不能和自己大嫂挤来挤去，只好弯腰驼背的站在一旁，继续吹嘘林睿。 林睿脸色微红，他喝了点小酒，刚刚游街过后又和家里的人在酒楼坐了一会儿，就那一会，就有不少人过来道喜，很多人他连认识都不认识。 阮钊更是惨，有人当着林佳的面儿差点就亲上阮钊了，吓得他频频看向林佳。 等今日过后，阮钊就要有一个月的时间看不到林佳了，直到出嫁那天，这两个人才能见面。 “三叔真是过奖了，父亲中状元的时候比我还要年轻几个月，更不要说二叔……”林睿回头看了看林依，她还小，不知道当年她父亲的风采，甚至自己，都只能从人们的议论声中知道。 而近日他才了解，中状元，鲜衣怒马，游街京城，那是多么大的一种殊荣。 林依是真心觉得两个哥哥能中举都是好事，林睿能中状元更是林府做事公正，父母注重教育的结果。 不说二人蒙学都是林智渊亲自启蒙，就说两个哥哥在书院里没白天没黑夜的学习，很多人就都做不到。 至少三老爷做不到，连他亲生儿子蒙学都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呢。 听到林睿的话，三老爷尴尬的笑了笑，两个哥哥都那么有出息，到他这里，愣是捐钱当上了官。 就连四老爷都是进士出身，他连个同进士出身都没混到。 看着三老爷扶着老太太，又对林睿谄媚的样子，林依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林仙儿的及笄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林府又摆了几桌喜宴，大太太才和老太太说起林佳的婚事，“左右不过下个月出嫁，东西都准备好了，等明日阮府就会把订婚的彩礼抬过来。” “那我就放心啦，你们这些小辈儿，肯定是越来越好的，我这把老骨头，就是入土见了你们爷爷，也能安心。”老太太说着说着就掉下眼泪来。 这次阮钊也跟着一起游街，倒是比林睿还要夸张许多，不少女子疯了似的亲近阮钊，光是香包和帕子就不知道丢了有多少。 本身这些女子也知道林睿今年会考试，更知道这位才子极有可能中个状元什么的，甚至还有不少人责怪林睿考了状元，没有给阮钊机会。 等明天阮钊的彩礼抬过来，就又要伤一大片人心了，林依暗搓搓的想着，同时还怕大太太哪壶不开提哪壶，想起自己的婚事来。 知道林睿得了状元，兴奋的可不止林府上的众位，五皇子也是眼前一亮，正在贤妃的寝宫里说这件事情。 “你舅舅现在连宫都进不来了，你还指望林府上的人？我可是听说了，让你舅舅下不来台的就是林府的林智渊。”贤妃怎么说也是皇上的枕边人，这点消息还是能拿到手里的，一边嗑瓜子一边数落自己儿子，“我看你也别打他家姑娘的主意了，就算能嫁给你，也不会是个好的。” 贤妃还记得林仙儿，别看她表现的懒洋洋的，林仙儿的表现却在她眼里一五一十的看着。 那种坐不住的女孩，怎么和林府正宗的嫡出女孩儿比？就是她妹妹林倪儿也要比她强上好几倍。 这话一说五皇子就不愿意了，“那是林府三老爷上赶着来找我，可不是我骗了她，因为我，仙儿也确实从牢里放出来了，对我可是千恩万谢的。” “你也不想想，林府的姑娘住了牢房，为什么林智渊自己不想办法？”贤妃恨不得直接骂儿子蠢，可她脾性就是这样，生气也没多大怨念似的。 “你也不要太把这个姑娘放在心上，倒是柳家那边，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就算你想多收个女人，也要把柳家安抚好了，不要生了嫌隙。” 五皇子不耐烦的说着知道，心里却更加急切的想要向母妃证明自己，林仙儿可不像母妃想的那么好追，自己可是付出了不少银子的。 就说林仙儿的及笄礼，自己单独腾出来酒楼给她用不说，还帮着她召集了不少宾客。 不过这些宾客都不适合和林仙儿结亲，最终能娶林仙儿的人只能是自己。 第二百一十七章无福之人 没等林佳的婚事结束，林仙儿就迫不及待的宣布了自己的及笄礼，三老爷更是给自己的私房钱又换了个地方，心中暗暗得意自己生了个好女儿。 儿子还小，暂时指望不上，女儿却有如此能力，就是姚舒的女儿姚轻语，也不比上自己家的林仙儿。要知道姚轻语想要爬圣上的床，可是失败了。 而自己闺女还年轻，五皇子也是人中龙凤，迟早有一天，自己也有可能当上国丈呢。 三老爷是窃喜，林依他们就是觉得不舒坦了，林佳还能借口结婚，不方便出门，她和大太太以及四太太，都是面带愁容的来到林仙儿的及笄礼。 “大嫂大嫂，您能来真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啊。”三老爷这话简直就是在骂人，林依摇了摇头，对三老爷行了礼，也不管大太太和三老爷说些什么，直接说道：“依儿先去看看仙儿妹妹，就不赔三老爷了。” 她也不是当真去看林仙儿，顶多也就是在门口望上一眼，林仙儿对自己的及笄礼可要比对别人的谨慎多了，她生怕林依之类的人给她捣乱。 而刘芹也确实来了，还陪着林仙儿在房间里梳妆打扮。 林倪儿就站在林依身后，催问道：“不进去看看吗？” “你看这周围的把守，还有六婶子看咱们的眼神，跟防贼似的，咱们何苦要去过去自讨没趣？”林依回过头，才看到不止林倪儿，就连四太太也跟在自己身后。 四太太平日里就像是个隐形人，这回又出现了，脸上带着几分愁容，“之前和你说仙儿的事情，现在……怕是你伯伯来了也没有挽回余地了。” 这一次的及笄礼没有在家中办，而是在五皇子的地盘上。来的客人也有不少是五皇子的人，就仿佛是专门为了见证似的。 而来的这些人，多半也不是很入流，至少在林依眼里是这样的。 她的及笄礼，都是清流居多，哪怕是有官位在身，也大多和文人雅士沾边，就算是武夫，来了也不会面上带着如此谄媚的笑容。 而现在酒楼里的这些人，对三老爷的吹嘘根本就没断过，可想而知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那就不是咱们的事情了，天塌下来有大伯呢。”林依可没四太太那么较真，四太太是知道三房不待见她的，尤其是四老爷升官之后，三房看她就跟看仇人似的。 她怕也是怕三老爷巴结上五皇子之后，顺手踩上一脚。 论度量，三老爷是无法和林智渊比的，林智渊对自己弟弟，不管是不是喜欢的弟弟，都能保证客观公正的态度。 三老爷会不会给人拉下水，就不得而知了。 知道四太太跟着自己，是怕跟着大太太让三老爷不舒服，林依只好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才女林姑娘。”姚轻语也来到了林仙儿的及笄礼上，林仙儿怎么说也是诗会的人，不说她，张琳琅也来了这里，她姐姐要忙着备嫁，没有亲自过来，也是让张琳琅带着东西过来的。 听到姚轻语这么说，张琳琅上赶着就要回嘴，就被林依一个眼神示意，闭上了嘴。 她现在不是之前那个小姑娘了，自从父亲差点出事之后，她就学聪明了许多，也知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道理。 “姚姐姐言重了，林依哪有什么才学，不过是班门弄斧，根本登不上台面。”林依站起来行了礼，话音刚落，就听林仙儿讥讽的说道：“你知道就好，以后看见我们姚姐姐可要绕着点走，别给我丢人。” 丢人？林依没有继续回应，反而坐了下来，一口一口的饮茶。 “姚姐姐别理她，怕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这几年也喝不上一口绿茶呢。”京中茶贵，刘芹却不知道林依早就有了门路进货，反倒比林仙儿还像主人似的，对林依嗤之以鼻。 林仙儿也不敢斥责刘芹喧宾夺主，事实上这次的及笄礼，一多半的钱都是刘芹出的，林仙儿哪儿敢呛声？只看着林依头上戴着的竟然就是她及笄时候的簪子，脸上都是不服气。 毕竟林依的簪子是上好的工匠打的，又是林依自己挑的玉石，价值不菲，到林仙儿这里，就只能用便宜货凑合一下，虽说是金的，却是镀金，哪怕手艺再好，和林依那种根本就没办法比。 她又要担心刘芹抢了自己的人，时刻都要跟着她，现在刘芹又和姚轻语千好万好的，就更觉得心里不服气。 凭什么在姐妹中林依就可以做焦点，自己却要做陪衬？ “依儿姐姐，你也不说说她们。”现在贵女圈子里都知道，姚轻语的才女是靠背书过来的，作诗作词都是提前准备，就是猜灯谜都要和摊主串通，再想到之前被姚轻语踩过的种种，都对姚轻语颇有微词。 倒是林依完全不介意，她哪里会和孩子计较？姚轻语的年纪放到她这里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儿，更何况能背下来这么多东西，本身也不容易。 “那有什么可说的，对了，我还不知道今天的及笄礼，是谁来主持的？”林依问的是四太太，她刚刚去打听了一下，这地方到处都是达官贵人，四太太的身份倒也说的过去，总能打听出什么。 一想到自家人还要打听，四太太也有些愠怒，“原本大太太说自己要来，三老爷却给拒了，现在听说是要让姚轻语来主持呢。” “这不是胡闹？姚轻语还没嫁人呢，也不是全福之人。”张琳琅听着就皱起了眉毛，哪户人家的及笄礼，都不会找没出嫁的姑娘来主持。 哪怕像林依似的，找个德高望重的书院先生，都要比找个姑娘强啊。 这里的全福之人，指的是父母双全，儿女双全，夫妻恩爱之人，姚轻语父母都在不假，可是其他几样都不符合。 “怕是要让姚轻语做那个德高望重的人了，可一个小丫头，就算有一个才女的名声，又能有多少德望？”四太太是怎么也想不通的，她只知道自己女儿及笄的时候，定然要事事周到，不能胡搞乱搞。 第二百一十八章当众羞辱 众人疑惑也就疑惑了，反正不是自己的事情，三老爷却仿佛因为姚轻语的到来，让及笄礼蓬荜生辉似的。 给林仙儿梳头的人也不是全福之人，而是林仙儿的两个闺中密友，三老爷和三太太就像是木偶一样，被按在椅子上似的，然后看着姚轻语主持，两个小女孩给林仙儿净面化妆，梳头上簪。 “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的，看看姐姐的，再看这里的，竟觉得像开玩笑了。”张琳琅和林倪儿都有这种感觉，在场的人并不是抱着一种庄严的气氛，反而是像小女孩过家家似的。 这也难怪，从主持到上簪，都是小姑娘，看起来就像是小姑娘过家家。 而到林仙儿行礼的时候，林依才觉得气氛不妙。 来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在行礼过后才给礼物的，这说明礼物都不是大件，完全可以带在身上。 给个手绢香包什么的，林仙儿脸上还能挂得住，而林老爷交友不慎，到后面还有给玉做的棒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做什么的。 林依她们这些人脸上都有些臊得慌，就是林仙儿，也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林老爷，难不成看不起咱们这帮兄弟了？”来的人都是一些狐朋狗友，上来有送这些的，后面就更绝了，还有随身汗巾子掏出来就要送人的，倒是都让酒楼的下人打发了下去。 林仙儿脸上带着隐隐的泪光，看着自己父亲，知道林智然不中用，没想到五皇子在的情况下，还让这些人来拉自己的面子。 谁叫三老爷平日里在狐朋狗友中也属于地位底下的人呢？ 看到林仙儿眼里有泪花，五皇子原本有些怒气的脸上缓和了下来，再看林三老爷，那股子受气的样子。 兴许三老爷这么多年没升官，就是因为性格懦弱吧。 要是性格懦弱，倒也好办，五皇子可不喜欢掌控自己的岳家，比如柳氏，不过是嫁过来一个女儿，就想要把持自己的全部财产。 就算这些钱是柳家带来的，现在也是他自己的，怎么可能交给柳圆来帮忙掌管？ 待林仙儿泪眼朦胧的走到五皇子身前行礼的时候，五皇子已经从身上掏出来一个金色的凤尾钗，大齐并没有说普通女子不能戴凤钗的规矩，只是不能多尾，所以这一尾的凤钗寓意颇深。 刚刚还给林仙儿送乱七八糟东西的狐朋狗友当时就吓坏了，本来他们看到林智然给自己女儿办及笄礼用小姑娘，颇有不屑，现在看到五皇子对林仙儿的行为，简直就是当场打脸。 看到那些人破滚尿流的走了，林仙儿又是对五皇子盈盈一拜，脸上的那种渴求仿佛都要流出来了。 林依拿着手里的手镯，这东西是她从首饰盒子里找出来的，通体纯金，要比林仙儿头上戴的那个镀金的沉不知道多少倍。待林仙儿走到自己身前的时候，直接将镯子套在了她的手上。 多说无益，林依已经不想和林仙儿说话，脸上冷冷的，是一种无声的唾弃。 五皇子看到林依对林仙儿这般态度，趾高气扬的昂着头，仿佛要用鼻孔告诉林依，她以后有的后悔。 林依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再看到四太太给了林仙儿一对金耳环之后，直接拉着几个亲眷，恨不得现在就走。 大夫人也给了林仙儿金子做的项链，知道三房喜欢这种财大气粗的感觉，所以林府上下的人都准备了差不多的东西，且都要比三老爷给林仙儿的还要好上许多。 林仙儿心里复杂，既觉得林府的人恶心，又对她们给的东西满意，可一想到林依还记得自己害人的事情，就想起来林依还知道自己和刘德贵的龌龊。 她现在怕的东西很多，林依能感觉到林仙儿今日的拘谨，刘芹对林仙儿的态度，以及五皇子，她不难猜的出来。 等新婚之夜，五皇子知道林仙儿的身子早就不干净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有些犹豫的凑在了大夫人的耳边，小声把林仙儿的事情说了对方。 “你，你怎么不早说？”大夫人捂着胸口，不敢置信的走到路上，接下来本应该还有宴席，林府上的人却都吃不下去了。 林依抿了抿唇，“今日要不是看到那些人如此羞辱林仙儿，依儿还觉得也许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可是您也看到了，如果真是羞辱三老爷，总不用这种招数，今日要不是五皇子拉了林仙儿一把，将来这场及笄礼就只能是恶心人的回忆。” “怪不得林仙儿也不闹，那些人都知道她和刘德贵的事情？”大太太捏着手心里的帕子，“怕是不知道也能猜得出来，刘德贵和三老爷的朋友圈子差不多，喝酒的时候总会吹嘘出去，否则不会那么对她。” 林依点了点头，“只怕现在五皇子拉了这一把，将来机会踹的更狠。” 大太太按了按肿胀的太阳穴，现在只能祈求三太太不要将林仙儿过到自己身下了，否则林仙儿以妃位嫁进皇家的话，迟早是林府上的祸事。 “你说什么？还想让我认那个丫头做闺女，你想都不要想！”三太太在房间里大吵大闹的，好在这里是酒楼，人比较多，声音比较喧闹，根本就没有人听到最里面的房间里还有两个人在吵架。 林仙儿正和刘芹一起，在外面赔姐妹们喝酒，更是不知道三老爷在给她做打算。 “今天还觉得丢人不够？你的好安排，让我不要插手，就是让几个小姑娘完成了及笄礼。更不要说你那些狐朋狗友，怕是知道你自己闺女是个什么东西，才会送那些玩意儿的吧！”三太太怒吼着，“你喜欢丢人，我陪你就是，你还想让她过到我的名下，做嫡出的姑娘，做你的美梦！我不同意！” 三太太现在只恨不得掐死林仙儿，她这辈子也没受过如此侮辱，如果让人知道林仙儿是自己的女儿，她一定会踹死林智然。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早就和林智然合离，经过这么多事她算明白了，自己没那个能力报复，还不如剃了头发去出家！ 第二百一十九章让林仙儿变成嫡女 “林智然，你疯了你！你以为你那个女儿能是什么好货色？今天那么多人当着你的面儿羞辱她，你还真以为五皇子……”三太太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声音特别大，刚刚吵架的声音就不算小，也就是酒楼里人声鼎沸，才能压的住她。 现在她开始嚎哭起来，声音可就震天了，要不是震天的声音，林依也不会总是在晚上被这两口子的吵架声吵醒。 “唔唔唔，唔唔唔。”三太太只觉得林智然要杀了自己，怨恨至极，就听三老爷在那里发业障，“你懂什么，仙儿是咱们翻身的机会，你不过就是过继一个庶女而已，将来可有不少好处。你想想看，大房什么时候照应过咱们？仙儿要是有了这档子机会，怎么不能让你成为真正的贵妇太太？” 这几年三太太跟在大夫人面前，就像是个丫鬟似的，什么时候能自己做过主？想到这儿，三太太也不挣扎了，急忙坐起身，“你没有诓骗我？” “骗你作甚？想想你自己可是有儿子傍身的人，难不成还要怕一个小丫头了？她对你不好，我心里也有数，什么时候骗过你？之前的种种，罚也罚过，骂也骂过，这是咱最后翻身的机会，你还不给我个面子？”三老爷就差跪下给三太太磕头了。 今日来的宾客众多，三太太要是在这时候说，给林仙儿过到名下，刚刚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仙儿有了这么一个林府嫡女的名头，哪怕是过到名下的，也算是给林仙儿长了脸面。 三太太也不是没有私心，要是三老爷能更上一层楼，自己儿子的将来也会和林睿和林轩一样。 要知道林睿中状元时候游街的样子，可是让她向往了好久，自己丈夫不争气，要是儿子能登上台面，那可就大不一样。 想到林仙儿真的拿到了五皇子给的头钗，还是凤尾的，三太太点了点头。 不为自己着想，为儿子着想，她在心里默念着，只等着去见楼下的林仙儿。 林依只不过睡了个午觉而已，就听到下人过来报信，说林仙儿被三太太过到名下了，以后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嫡女。 听到这消息第一个晕倒的居然是窦姨娘，仿佛自己的孩子被人抢了去似的。 不说林依，就连老太太都是一脸的慌张，这不是个小事，她给林仙儿准备的添妆都是庶女的，要是林仙儿过继到三太太名下，她还要重新制备不说，祠堂那边也要重新摆上一次，至少在宗族的记录里，林仙儿的身份就要变化，从庶女变成嫡女，是要写在三太太名下的。 “怎么突然做这种决定了？”林依到老太太房里的时候，三太太已经和老太太说起这件事情了。 三老爷和三太太跪在一旁，林仙儿则戴着五皇子给的头钗，炫耀般的说道：“我头上的头钗是五皇子殿下给的，您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是孙女身份上过不去的话，将来岂不是要让人笑话？” 老太太一愣，看向了大太太，今日的及笄礼大太太是去了的。 “确实是五皇子给的，但是要是林仙儿要嫁，我这边不会给任何准备。”大太太冷冷的对一脸急切的三老爷说道：“林老太爷在的时候就说过，林府不能参与到后宫之中，您可还记得？” 三老爷不服气的抬头，对大太太说道：“你的堂姐不是还在宫里做贵妃，你凭什么？” “凭什么？我堂姐嫁过去的时候，皇上是最不可能登极的那一位，只当是平常儿女嫁娶而已，更不要说我堂姐身份本来就低，能嫁给皇子做小，也是当年实在太穷，为了接济一家亲戚不得已而为之。”大太太说的正义凛然，让林依都想知道知道贵妃娘娘的故事了。 若是贵妃娘娘当初就不愿意嫁给皇上，后来又一直不愿意生孩子，好不容易生出来一个，还差点夭折…… 也难怪皇上会宠着贵妃娘娘。 林依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太太已经开始数落起林仙儿来，“明知道林府上多次提醒，五皇子不能招惹，你却偏偏一次两次的送上前去。当初也是用了计谋，诓骗人家落水，让五皇子救你上来，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这些都是林依和林佳亲眼所见，还未过膝的河水根本不会让林仙儿大喊救命。 “不说这些，你几次三番找上五皇子，让他给你买花进宫，去见贤妃，真以为林府上的大人都是瞎子？”大太太很不屑的甩手，“新皇登基才三年，你们就想着不该想的东西，要是怪罪到我家老爷头上，林智然，整个林家你供得起？还是说，五皇子殿下能供得起？” 五皇子要不是有柳圆这个侧妃，就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不一定玩的转，皇上现在还没有封王，五皇子也没有封地，那什么供养家眷？ 更不要说林府这种几百人的大宅子了。 “嫂嫂，话不能这么说，人总要往长远了看……”林智然还不死心，要是林仙儿出嫁，大房什么都不给的话，那和嫁给别人做小有什么区别？ 真要让他拿出私房钱来，给林仙儿添妆，他也舍不得啊。 “长远？就是因为长远，才让你不要碰皇家的事情，五皇子这么上蹿下跳的，将来能有什么作为？”大太太苦口婆心，林智然却执迷不悟。 还想让老太太帮忙说和说和。 老太太是个出嫁从夫的人，从来没想过这么复杂的事情，回想起林府，确实是因为没有参与夺嫡的争斗才保了命，老太太也不想向着林智然了。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应该不出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房和三房爱怎么吵怎么吵，大不了林仙儿出嫁的时候，自己给添点东西罢了。 林依现在才知道大太太真心有狠的一面，不给林仙儿嫁妆，这可真是完全不给脸面了。 就算林仙儿过到三房太太名下又如何？总归是没拿得出手的嫁妆，足以说明林仙儿在林府不受宠。 等五皇子知道这一点之后，还能对林仙儿有多好？还不如及时收手，将来自己做个当家人的好。 第二百二十章王室之乱 林依是不知道怎么收场了，上一次萧宁川说要来见自己，迟迟没有来，这些日子在路上也完全没有见到萧宁川的影子。 也许是回南方了？她心里有千重想法，却不好意思求证，等林仙儿和三房的人又跪了一会儿之后，林依就觉得累了。 晚饭十分，三房那边还在吵架，等到了夜里，一切又都归于沉寂。 “想什么呢？”萧宁川又是一袭白衣，林依有些晃花了眼，“你之前不是一直穿黑色的？总是穿白色，让人认出来你来我这里怎么办？” 林依的话里带着几分嗔怪，萧宁川摸了摸头，凑到林依身边，“那你说我穿什么好看，你上次不是说我穿锦衣卫的衣服不好看么？” “那衣服太过于臃肿，显不出你的身材。”林依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萧宁川谈论这些，明明有更多的话想问想说的。 萧宁川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身材么？ 原来林依是不喜欢看脸的人。 “罢了，不说这些，你上次怎么没来？”林依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责怪，“我那天等你到寅时，天都快亮了，你都没来。” 知道心中的人等了自己，萧宁川感觉心里热乎乎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 “我这次来，是有事情找你帮忙的。”萧宁川低声说完，就坐到了林依身边，“乱王已经押解回京，他的事情和毒门有关，在南方为乱一方，靠的就是毒门的势力。” 今上是不会允许毒门存在的，而乱王却中了毒门的一种毒药，一天不吃就会觉得浑身奇痒难耐，仿佛要死了一般。 难道是毒品么？林依叹了口气，“如果只是身上不舒服，又不要命的话，还不如听天由命下去。只是这件事，姚府上的人知道吗？”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姚理他们，多少是和姚舒有些关系的，哪怕只是远方亲戚，现如今姚理的位置在那，姚舒也不会不重视。”萧宁川说正事的时候，完全没有不正经的时候那种气质，沉稳起来仿佛世外高人一般。 林依不自在的向后坐了坐，原先聊天的时候坐在床上，她还不觉得别扭。 萧宁川这般打扮，还坐在床上聊天，她就恨不得拿把椅子过去。 更不要说自己身上穿的单薄，原先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因为还没做到入乡随俗，根本不会多想。 现在却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妥，明明知道萧宁川可不是刘德贵，自己却先心虚起来。 感觉到身旁人的不自在，萧宁川自己起身，拉了把椅子，然后又将林依挂在一旁的外套丢了过去。 “虽然是春起，但是天气还凉，你别着凉了。”说完，还咳嗽了两声，仿佛他感冒了似的。 林依接过外套，暗叹萧宁川察言观色的本事不一般，“所以你觉得姚家可能和毒门有联系？就因为乱王？” 上一次查太后的身边，并没有查到什么，反而到最后是皇宫里面一团乱麻。 牵扯到外面的凶案之后，破案思路就一路跑偏。 有过破案经历，林依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因为一个证据或者细节，所有人都必须要重新来过。 萧宁川就是在重新来过，重新追查毒门的事情，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许多。 “可以这么说，但是在那本册子里，根本就没有姚家的人。”萧宁川敲了敲桌子，重点就在这里。 乱王身边的所有人都和毒门无关，整本册子仿佛就是要把乱王身边的所有人都摘干净似的。 给几个真实的毒门钉子，还是根本就上不得台面，接触不到毒门核心的人。 而剩下的，又都是无法查实的信息，萧宁川极度怀疑上面的内容半真半假。 林依是没有看过名单的，萧宁川直接告诉她，“你看来还没看过，金陵王家，可就在毒门的名单里，可是当年，乱王却第一个带头毁了王家。” “当年的事情，我并不怎么清楚，只知道王家犯了事情。”林依皱着眉头，怎么扯来扯去，又回到自己身上了呢？ “那是因为这事情说出来难听，金陵王家盛产美女，从王家出来的姑娘没有一个不好看的，这一点你看看王先生就知道了。”萧宁川说完，眼睛就盯在林依的身上，颇有些轻佻，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又有些收不住，只好低着头继续说道：“金陵王家在十五年前，曾经出过一个特别貌美的姑娘，夺嫡的事情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几位皇子都争相对这位姑娘示好，王家自然也是矜持的，虽然有人示好，却总是因为姑娘年纪还小，没有让姑娘许亲嫁人，曾经的禹王为了能够得到王家姑娘，仗着自己在皇上面前得宠，让皇上赐婚。” “皇上当然不会同意，禹王的亲事早就已经说好，这时候突然改换正妃是不可能的，王家也不可能把嫡出的女儿送去做侧妃，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禹王因此闷闷不乐，甚至上吊自杀，有人说是其他皇子为了争宠，害死了禹王，也有人说是金陵王家的姑娘是个妖人，害死了禹王。”萧宁川娓娓道来，林依披上外套下床，坐在了萧宁川的身边。 这故事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吸引人，让她不由得听下去。 萧宁川的声音也很好听，做正经事的时候，萧宁川就仿佛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声音也从略带沙哑，变成低沉黯哑又磁性的模样。 “那后来呢？”林依的眼睛很亮，她身上带着金陵王家的血统，也是个美人坯子。 及笄那天艳丽的妆容，萧宁川一辈子也忘不了，那还是在晚上，点着烛火的时候，要是在白天，花丛之中，艳阳之下…… “快说啊！”林依有些迫不及待，伸出小手推了推萧宁川，对方唇角一干，对林依接着说道：“后来这姑娘就被皇上召见，进了宫中。皇上见这姑娘确实好看，竟然自己收了做了妃子，另外几个皇子可就不干了，对皇上心生怨恨。” 第二百二十一章我不怕你 “哪有这样的，先皇没的时候，不是已经八十多了……”想到当年皇上怎么说也是将近七十岁的人了，林依就浑身打冷战，也难怪自己母亲会因此郁郁而亡。 萧宁川被林依这么一说，尴尬的说道：“人不都说老夫少妻么。” “哪有那么大岁数的，这都要大出去好几轮了，都是做人家爷爷的人了。”林依翻了个白眼，她最讨厌这种说法，原先还觉得古代哪里都好，就是没有电，现在却觉得任性的压迫还是存在的，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小姐，看不到人民疾苦。 想到自己也比林依大上不少，萧宁川都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可看到林依期待的目光，还是继续说道：“那姑娘和家人也不同意，后来金陵王氏的人还是同意把姑娘送进宫去，至少不能让几位皇子就在自己面前死去活来的，之后你母亲就和那个姑娘一起到了京城，在之后，那个姑娘做了妃子，你母亲也嫁给了你父亲。” “那也就是说，我母亲和那姑娘关系还不错。”林依算是明白了原因，“那姑娘后来呢？” “后来治王造反，就是为了王家姑娘，皇上一怒之下砍了治王的头，王家姑娘就上吊自杀了。”萧宁川那时候还小呢，只不过是几岁的毛孩子，当时他的父母也才没了不久，正寄居在阮家混日子，听说治王没了，心里也是一跳。 他和治王的关系还算好，治王是个很温和的人，和当今圣上差不多，算起来，治王和王家姑娘的年龄，就像自己和林依的差距，而治王多年没有娶妻，怕是一直等着王家姑娘，才蹉跎下来的。 后来的事情就比较惨了，王家姑娘一没，皇上就迁怒整个王家，再加上乱王当时有心害了王家，就在背地里说王家和毒门有联系，王家姑娘是妖女，要害了皇上之类的话，结果京中大乱。 “大乱？只是王家而已，难道说也是因为名单？”林依严肃了起来，牵扯上毒门，又让京中乱套，她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了。 萧宁川点点头，这就是他不能将名单交给圣上的原因，这里面的事情很多蹊跷，饶是当年萧宁川还小，也绝对不会陌生。 也就林依这种，记事起就被保护的好好的女孩，才会全然不知情。 因为那个名单，京中不少权贵被牵连，有些是乱王的敌对党派，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先皇的皇子又多，足足十来名皇子全部加入了这场混战。 萧宁川就是因为在皇子争斗的时候，打了其中的一个，才被放到边关去的。 最后皇上的下场也极其可悲，乱王直接将皇上砍了，结果萧宁川打进了京城，撵的乱王到处躲藏，直到他去了南方。 这场仗萧宁川打了两年，到最后闹事的皇子都被正法，京中太平，今上才登极。至于乱王，跑的早跑的快，到了南方又和毒门牵扯到一起，这次能抓到，也是因为大皇子亲自去平乱，让乱王觉得有机可乘，才被萧宁川埋伏到。 林依却觉得不对劲，乱王如果真的和毒门的人关系极好，那身上应该有氰化物之类的剧毒，想要杀人什么的还不是轻而易举？ 就这么被萧宁川抓住了，难道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她想说，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这样怀疑。 一切都要从名单下手，只有确认名单，才能知道毒门和乱王的关系走到了哪一步，会不会威胁今上的位置。 “姚理身边，有没有人在名单里面？”林依沉思了一会儿，问起了萧宁川，他来绝对不是胡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萧宁川眼神一亮，“蒋茹迪，她父亲就在名单里面。” 想到蒋茹迪对自己的态度，林依点了点头，“我可以帮忙确认一下，看看她会不会关心这件事情，至于姚理，我总觉得他不会牵扯进来。” “我也希望如此，可他毕竟是姚家的人。”萧宁川摇了摇头，姚家的子嗣众多，这才是太后娘娘这么嚣张的原因。 通过科举，姚大人现在是停职状态，半年之后又可以在朝堂上活跃。 现在的他也完全可以在背地里操纵一切。 萧宁川说完这些，就觉得自己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心里明明还有想和林依说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过你当年才几岁？圣上登极的时候你也不过才二十三四吧，二十岁就已经平定了边关战事，还带着人回来帮了皇上，怎么名声却这样？” 这是林依一直想不通的，明明萧宁川做的不错啊。 听到这儿，萧宁川心里咯噔一声，“如果你沿街杀人，血流成河，也会被人躲着的。” 明明是杀神得来的称号，所有人却避而不谈，只说人品。 大概是因为杀神的来由太可怕了，萧宁川又是皇上身边的重臣，说他杀人如麻，做人心狠手辣，还不如说人品不好。 至少人品不好听着还算好听，杀人如麻的话，说的人也会想起血流成河的那两年。 “看不出来啊？”林依咕哝着，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你是为了平叛。” “也是为了今上，如果当时输了，我就是千古罪人。”萧宁川叹了口气，这种话他本来不想说的，林府说他人品不好，他觉得还能接受，说他是杀人狂魔的话，真怕吓到小姑娘。 “那你也没那么可怕。”林依完全没有害怕的迹象，反而安慰起来，“如果不是你，京中也许到现在还乱着，兴许我还能闻到窗户外面的血腥味儿，他们应该感谢你才对。” “你真是这么想的？”萧宁川有些激动，他原以为说出来林依会觉得不舒服，之后疏离他。 毕竟谁见到死尸之类的，都会害怕的吧。 想到最后，他真正关心起林依，不就是因为林依和别的女孩不一样，什么都不怕，所以才让他更加好奇么？至于死尸……林依大概天生来就不害怕，几次见到都比自己还要淡定许多。 第二百二十二章探探口风 “当然是这么想的，而且你在边关还抵御了外敌，不应该让人说成这个样子，除非……”林依回过头来，像好哥们似的拍了拍萧宁川的肩膀，“你是不是确实人品不太好，做事太招摇？” “这……”萧宁川摸了摸鼻子，心虚的很，他确实总是往乱七八糟的地方跑，什么赌场啊，花坊啊，可那都是为了查案，查案。 “你看，我说对了不是。”林依也没刚刚的拘谨，大概是被萧宁川说的故事给吸引去了，刚刚的那一丝尴尬也完全化解，“你以后少做些让人摸不到头脑的事情，也许你就能娶到媳妇了。” 萧宁川慌忙抬头，旁敲侧击的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媳妇？” “当然是贤妻良母那个类型的，怎么说也应该是我林佳姐姐那样，不过你打不了她的主意了，她已经有阮钊了。” 前世林依也和那些黄金单身汉们聊天打屁，她自己也是单身俱乐部的一员，只叹了口气，“你这样的，怕是找不到媳妇了。” 除非这世界上没有可以查的东西，否则萧宁川这种劳心劳力的卖命模样，是不太可能找到人生知己的。 林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自己都忘了萧宁川是怎么走的，仿佛对方有些恍恍惚惚，自己是和对方聊天，聊到对方感情问题之后，才越来越困的。 穿好衣服之后，翠锦就忙不迭的和林依报告，三房那边已经确认林仙儿要过到三太太名下，至于嫁妆，也不用大房出了。 林依点了点头，三老爷最终还是不愿意自己努力，而大房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狠厉。 “不管她，我们今天出门。”林依说完，又坐了回去，托人给蒋茹迪先写了封信。 信上说要好好感谢感谢姚理，因为对方放了自己妹妹，还抓住了犯人，甚至放了红鸾的哥哥。而她因为昨天和萧宁川聊了很久，坏心眼的只夸姚理如何如何，只字不提蒋茹迪的帮衬，然后又说要去登门拜访姚大人。 如果这样蒋茹迪能认，那她接近自己十有八九就是为了名单的事情了。 萧宁川当着姚理的面儿提起名单，看来就是为了让姚理身边的人有所行动，蒋茹迪一个传说中的母老虎，能对自己这么放心，难道还没有鬼？ 林依的这封信很快就到了蒋茹迪手里，姚理是真担心自己媳妇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人家林府的小姐肯定不会看上自己。 蒋茹迪刚要发火，然后就忍住了，叹了口气说道：“让她来，我问问也好。” “小姐，您还真去啊。”林依特意带上了红鸾，让她背上了不少礼物，翠锦手里也都抱得满满。 什么边疆的甜瓜，上好的辣酱，林依送的东西也都实惠，都是吃的，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姚理要是拒绝也不好拒绝。 林依戳了戳翠锦的脑门，将她手上的点心匣子拿了过来，“这有什么，上次红鸾和我去，不是还放了她大哥？咱们是要知礼节的人，尤其是现在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能不登门拜谢？” 她这话是说给蒋茹迪听的，刚来就看到门缝处的蒋茹迪正趴着呢，要不是林依心理素质好，肯定要吓一跳。 “妹妹你可来了，还拿了这么多东西。”蒋茹迪伸手去接，林依却向后退了一步，“我要亲手交到姚大人那里才能舒坦，总觉得既然姚大人这么帮忙，我就应该谢谢人家，也多亏了姐姐，让妹妹进门来。” 压下心头的火，蒋茹迪还是摆出一副面善的样子，只是脸上都憋的有些青紫。 林依也是试一试对方，知道确实是忍着一股子性子，也就罢了，当场进了姚理的书房，对着姚大人盈盈一拜，“依儿谢过姚大人。” “上一次不是已经谢过，应该的，应该的。”姚理脸上出了点汗，接着说道：“林姑娘几次三番帮本官断案，是本官谢你才对。” 姚理说完，蒋茹迪就贴在林依身边说道：“正好，我这边还备了饭菜，林姑娘不如一同用膳。” 正好，看来几次铺垫下来，蒋茹迪也忍不住了。上次就见她欲言又止，林依还不觉得哪里有异样，经过萧宁川的提醒，她现在是放着一百二十个小心。 “呦，姐姐这是去哪儿啊，怎么还带着一个姑娘？”沈佳慧是姚廉的媳妇，姚廉这个媳妇脾气大，看到院子里面有不认识的女人就会吃飞醋。 蒋茹迪和她的脾气倒是投的很，她的性子也有一多半是姚家这几个人养出来的，见她对林依面带不善，赶紧说和，“这是宰相府上的二姑娘，来找姐姐玩的。” 姚理在一旁装大尾巴狼，连句话都不敢说，林依只看着这妯娌两个说话，微微一福，对姚廉的媳妇行了个礼。 这是最基本的礼节，对方见到林依也应该回一个的，沈佳慧却面带不善，带着几分挑衅看着姚理，然后凑到了蒋茹迪的身边。 “京中现在谁不知道宰相家的姑娘没规矩？你怎么还上赶着招惹？”沈佳慧说的就是林仙儿了，不说在家外面办了个声势浩大的及笄礼，就单说及笄礼上的那些人，没一个是让人看的上眼的。 姚轻语居然都能当主持不说，加冠洗面的还是几个未出阁的庶出女孩，放到外面可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更不要说有人在那时候闹事，送给林仙儿的及笄礼物，说都不能说出口的。 “你可不要乱说，这是二姑娘，可是个好的。”蒋茹迪面带微笑，生怕林依生气坏了好事，凑到她跟前说道：“这是我弟妹，有些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姐姐说的哪里的话？我跟姐姐哪里有什么隔阂的，只当这也是我的姐姐。”林依的话怎么都让人听着别扭，沈佳慧是个暴脾气，蒋茹迪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只不过是为了名单的事情忍着罢了，林依心里暗自觉得好笑，既然她要问，就说明打算开诚布公，那姚理和姚廉，就要看他们说不说实话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姓姚就是罪过 沈佳慧当然不知道蒋茹迪的用意，面露凶光，仿佛已经当林依是自己的敌人一般。她和自己嫂嫂的关系一向好，两个人之间性格什么的也都契合，这时候用这种眼神看着林依，蒋茹迪生怕坏了自己的事情。 林依什么想法她不知道，但是林智渊肯定不会放她去做小，更不要说林府上的气度，一个庶女都要巴结上皇子，人家正儿八经的嫡女怎么会往下走呢？ “佳慧，我还说要谢谢林二姑娘，要摆桌酒一起吃呢。”这意思就是让对方不要碍事，沈佳慧却觉得蒋茹迪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 是的了，宰相府，二姑娘，兴许明天姚理就会为了这个女人，选择和蒋家姐姐合离。 想到这儿，沈佳慧愤愤的看了一眼姚理，恨不得把他拆了一样。 “二夫人要是一起也是可以的，多一个人吃热闹。”林依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从她那封带着几分试探的信寄过去，对方却还让她登门上访开始，她就已经知道姚府上肯定有人求着自己。 如果不是求林智渊，那就有可能是萧宁川，总之姚理不止一次见到自己和萧宁川在一块，又知道名单的事情…… 听到林依的话，沈佳慧还真不打算走了，拉着蒋茹迪的胳膊，腻腻歪歪的蹭了蹭，“这么一想，姐姐也好久没和佳慧谈心了，我们一起，林家姑娘也不介意，那就一起呗。” “你，你添什么乱。”姚理要问的事情，沈佳慧根本就不能知道，“咱们是感谢林二姑娘。” “什么感谢我还不能一起了？要真是帮了哥哥大忙，我也该道谢才对。”沈佳慧仿佛看出了姚理的把柄一般，冷笑道：“姐姐，妹妹这么多年来也是诚心实意的在乎姐姐，要我说，也该把沁儿和荣儿都带过来，这才算是请客的样子，也让小孩子们认认林家姨母才好。” 林依当然不多话，看到沈佳慧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和蒋茹迪又拉又拽的，她就好笑。 “二姑娘，差不多了吧。”红鸾在一旁提醒着，等这些人拉扯完了，兴许就没机会一起吃饭了。 “那也好，要不干脆让依儿也见见老夫人和太太她们，如何？”林依这一句话就给沈佳慧怼了回去，哪有外面串门的人过去见长辈的，更何况人家还没嫁人呢。 见过臭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沈佳慧甩了甩手，给了蒋茹迪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才愤愤然离开。 蒋茹迪急忙拉过林依的手，面带歉意的说道：“姑娘言重了，她就是小孩子心性，根本不懂呢。” 不懂她会走？不继续纠缠？林依冷笑，“人都说姚大人惧内，看刚刚的样子，外面的人是多想了。有蒋夫人这么善解人意，将来姚大人定能更近一层楼。” “说笑说笑，他能在这个位置上待下去就不错了。”蒋茹迪挽着林依的胳膊，仿佛这的不在乎似的，要不是气的手抖，林依都看不出来对方是在做戏。 估计快气坏了吧，林依和蒋茹迪以及姚理出了书房，绕过院子去了餐厅，这里面确实已经准备好了，还有蒸笼正热着饭菜，怕要凉了。 林依落座，就急忙给姚理倒了酒，嘴上说道：“我也没带什么好东西来，还白饶一顿饭，应该的。” 她对姚理约好，蒋茹迪的脸色就越黑，到最后姚理都有些受不住了。 他和弟弟不能比，姚廉还可以说是英俊，他就只剩下英，没有俊这一说。 不论怎么看，自己和萧宁川放一块，林依都不会选自己，人贵有自知之明，怎么不知道林依这是特意要让自己难堪？ “林姑娘，有什么事情，您就跟我说吧。”姚理都不敢拿筷子了，生怕蒋茹迪发起火来，带着孩子直接回了娘家。 林依不动声色，带着一种懵懂的目光看着姚理，“姚大人这是什么话？依儿是来感谢您的，要真是有什么话，也应该是您对依儿说才对。” 眼看着蒋茹迪都快哭出来了，这两个人话里有话，端看人怎么听了。 蒋茹迪要是被沈佳慧带着跑偏，听林依的话就只会觉得，人家找上府来了，要跟自己抢人呢。 “二，林二姑娘，咱有话就直说，可别这样。我这一辈子行的正坐得直，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姚理急忙站起身来，他现在觉得屁股底下有钉子，怎么都不是。 林依不以为然，“既然没做过亏心事，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呢？” 说到这个地步，蒋茹迪也知道了，林依这是在故意试自己呢。 当初在戏院的时候，蒋茹迪还是一副谁跟姚理说话就吃了谁的样子，别看怀里抱着孩子，有人多看自己男人一眼，都要跳起来急的模样。 林依当初求援，不去找蒋茹迪就是因为这样。 她当初也被蒋茹迪骗过去了，以为她是个好的，可是越往后来就越不对劲。 再加上萧宁川的提醒，这时候戏耍一下姚理，都是轻的。 “林姑娘……”蒋茹迪清醒了过来，急忙按住了姚理，“这件事和姚理无关，只是我自己想要打听个事情。” “嗯，姚夫人有话就直说吧，否则您对我的态度，说出去人都是不信的。”林依笑了笑，喝了两口茶，“但说无妨。” 别看对方是个小丫头，身上的气势却好像比自己还要经历的多一样，也许是父母早亡带给她的成熟稳重，蒋茹迪张了张嘴，将自己父亲之前和毒门有联系的事情说了出来。 “姚大人知道，为什么不去问萧将军？”林依纳闷的看了看对方，就听姚理说道：“姚家和乱王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我现在的位置，也和姚舒姚大人脱不开关系，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办法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多想。” 现在姚理的身份着实尴尬，皇上为什么要让萧宁川去查案子，压下某些东西不让姚理这个京官去查？ 就是因为姚理的身份，他姓姚，就已经是罪过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把你当朋友 “私底下去问萧将军的话……”林依没说完，就被蒋茹迪插话，“谁能问他公事？公事根本就不回的，我相公在外面哪有一点权力，也就是给萧将军打个下手。” 这话说出来很没面子，姚理却不得不承认是事实。 “所以就来问我？可我……我也不知道啊。”林依装作无辜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是有事情要找我大伯，不过想来这种东西，他也是不知道的，你们和萧将军关系这么好都不清楚，我大伯那种人，要是知道了一定要问个究竟才行。” 虽然知道林依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可是蒋茹迪还是相信了林依，萧宁川确实不像是把东西交给女人的主，“那妹妹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林大人，如果方便的话，要是能帮着问问萧将军是最好的。” 林依点了点头，然后又问起姚大人，“姚大人家里没有和毒门有关的吧，要是没有，也可以帮着问一问的，我觉得萧将军不是那种人，他应该把你当朋友。” 姚理一愣，回过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依这顿饭吃的可不怎么好，说完事情，就领着红鸾和翠锦走了。 “小姐这就完了？他们居然以为您和萧将军有关系，真是可恶。”翠锦一脸愤然的样子，刚刚也正是林依的丫鬟都表示出了一种愤怒的情绪，蒋茹迪才相信林依和萧宁川没什么关系。 林依没敢给两个丫鬟解释，有些事情她们不知道会比较好，要不然萧宁川再想和自己说案情，可就没机会了。 她都预感到红鸾和张嬷嬷会全天候的看着自己，寸步不离，就是晚上恐怕也不会睡着，防着别人进自己的屋子。 “那还能怎么办，咱们说清楚就行了，我就说觉得他们不对劲，不过也好，至少红鸾的哥哥被放出来了。”林依说完，拉着红鸾的手问道：“怎么样，你哥哥现在身体还好？” 红鸾红着眼睛，她原本以为自己被姚大人帮忙，是该感恩戴德的，可一想到对方是因为怀疑自家小姐，和萧将军有一腿，所以才帮忙，心中的那点敬重就全转移给了林依。 “回姑娘，我哥哥的身体好多了，听说家里的公子都考上了，也替您欢喜。”红鸾擦了擦眼泪，她最难过的是自己哥哥的手抬不起来，因为长时间在牢房里囚着，着了寒气，身上都是湿气，胳膊都抬不起来。 也难怪出狱当天就婉拒了林依的好意，为了不让林依跟着着急，才直接回绝了对方。 看天色还早，林依和两个丫头在路边买了几个包子，分着吃了起来，“反正也不急着回去，我们再去看看你哥哥好了。” “姑娘，还是不用了吧……”红鸾知道林依的好心，更不会让她去，“我哥哥和父母住的都比较远，咱们不是还要回去给大姑娘帮忙呢么？” 林佳的婚事来的也是急，现在京中的姑娘们都知道阮钊要娶林佳，哪个都是愤愤不平的。 就连姚轻语都没什么好脾气，在姚舒面前一脸的不甘心。 “凭什么她们都许了人家，我却要被人诟病？您还让我去给林仙儿主持及笄礼，您可不知道有多丢人！”姚轻语虽然一心想要爬上皇上的床，基本的礼义廉耻却要比林仙儿好上不少，一想到当天自己主持的时候受的侮辱，心里就觉得堵得慌。 现在全京城的人都说自己和林仙儿如何如何，就连那个刘芹也被圈在了五皇子的身上，仿佛这些人都是五皇子后院里的人了。 姚舒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早就联系了五皇子，对方也觉得姚轻语不错，只是不希望自己管的太多。 当年圣上身边的女人，可都管不了圣上，直到圣上登极，大家才想起来圣上院子里的女人可真是不少，哪一个都可以成为自家的传声筒。 唯有姚家，在圣上的后院里一个人都没塞，让姚舒后悔了许久。 可当他发现，正因为自己在皇上后院里没人，所以才能档上吏部尚书的时候，又松了一口气。 现在自己的官位随时可能不保，要是能和五皇子有了联系，也不是什么坏事。 尤其是自己要做的大事，要是乱王指望不了，那不还有五皇子可以继续？想到这儿，他不动声色的对姚轻语说道：“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五皇子是什么身份，也亏不了你。” “父亲，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五皇子的后院里可是什么都有！”她最烦五皇子就是这一点，他想复制今上的结果，所以也想利用后院里的这些女人。 时代不同，今上后院里的女人，只是用来保命。 而他可不是依靠女人才登上皇位的，否则不说别的，单说最宠爱的贵妃娘娘，薛家这几年最大的官位也不过才四品，虽说和林智渊有姻亲关系，可到底还是不一样。 这一点，姚家人却还没想明白，就连姚轻语都觉得，如果不能嫁给皇上，选择五皇子是不是个好结果。 回到家中，林依就开始帮林佳清点箱子，她这一天出门也是帮林佳带了东西回来的，林佳的嫁衣之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所有的箱子都重新点一遍，等过两天出嫁的时候就不用再担心了。 足足一百零八抬，足以证明林府对林佳的重视，这些东西到最后可能还需要一次调整，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是不会再变了。 “这下好了，依儿不用再帮着大姐姐算账了。”林依打趣的说道，这次林佳一走，就将林府的铺子带走了三分之一，田产也带走了将近一半，不过林依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大太太自己经营出来的，和林智渊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你会说，将来也少不了你的。别看这些东西不少，给你婶婶三年时间，绝对会变成更大一笔数目。”有了林依的新算法，再加上不用在给林仙儿出嫁妆，大房的这些东西迟早是要给姑娘们做嫁妆的，该给多少，大房心里都有数。 第二百二十五章大姐出嫁 林依也就是开玩笑，金元如早就看好了两处铺子，这些日子林依也去金元如那里讨论了一下，两人一致决定要给火锅店开个分号，而且就要开在五皇子的酒楼附近，好好抢一抢对方的生意。 不仅如此，林依还找了王先生，给火锅店提了个新名字，名字就叫席来顺。 所有来饭店吃饭的人都能顺遂，这就是最质朴的店铺名字了，当然这也借鉴了前世的一些店铺名字，王先生觉得这个名字甚好，还大夸特夸了林依一番。 有了金元如的张罗，等林佳嫁人之后，火锅店就可以开上三家，只这一样，一年就至少是五千两银子的进项。至于土地，林依手里就有不少，要不然也攒不下那么多钱来，她现在身上已经有了十一万两银子，其中有五千两是元如给的加盟费，等新店铺开起来了，又会有分红给她。 大房当然也给林依留意了几处，现在林依的年纪就是需要自己学着掌管家务的岁数了，这一点大太太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只是林依还没想好要做些什么，虽然她是穿越来的，却真不会造玻璃弄肥皂什么的，只能依靠当前的社会生产力，做一些合适的商品出售。 入夜，林依也开始学起来林佳，拿了块帕子狠狠的虐待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她怎么说前世也是解剖高手，拿针线对她来说并不难，只是审美上还是和大多数人有差异。 “真难得，二姑娘居然会绣花了。”萧宁川似乎喝了点酒，再一次从天而降，知道对方在京中，林依就不会再害怕了，甚至还在猜萧宁川什么时候来。 闻到对方身上的酒气，林依就主动端了茶过来，轻声问道：“姚理都招了？” 林依真是萧宁川肚子里的蛔虫，也难怪萧宁川会对林依高看一眼，大概是借着酒劲儿，他没了前两日的拘谨，“要不怎么说你懂我呢，你怎么知道姚理会说的？” “因为他太认真，你看看他的书房就知道了。”林依去过姚理书房几次，桌上地上到处都是案卷，如果说一开始林依以为对方是个玩忽职守的人，那进了书房之后就会知道，对方是真心想要做点什么的。 这样的一个人不可能是姚舒的眼线，萧宁川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和他走的近。 虽然林依不知道萧宁川经常坑姚氏兄弟，还让他们两莫名其妙的欠了点赌资，但是林依能感觉到，萧宁川是信任姚理的。 当然，她并不觉得自己随意劝一劝，姚理就会听自己的，只是当时除了听自己的之外，姚理没有别的办法。 “不管怎样，你应该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了，这本名单还不拿走吗？”林依想通了，自己在古代是不可能和前世一样，和男人一样查案，她没有基础，也没有资格。 她能做的就是和林佳一样，开开店，赚赚钱，手里有银子，哪怕将来嫁人不顺遂，也能依仗自己的钱财和林智渊的身份，不至于过的太差。 其他的，她是成年人，思想更成熟，她不可能救世，注定了只能在大齐做一个米虫，只求长命百岁，不要再猝死就好。 看到林依脸上的冷淡，萧宁川又不懂这个女人了，最近这几天，每次来林依这里又要托人给自己指点一番才行，难道是今天喝了酒，林依不喜欢？ “东西还要再放在你这里一段时间，我现在行动飘忽不定，放在哪里都不安心，也就是林大人这里安全了。”萧宁川的话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对方的眼睛真的很亮，看的林依有些不自在。 “既然萧将军不拿走，那我就先帮忙管着，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睡了。” 大概是因为女孩子，忽冷忽热的正常？萧宁川顺手就将林依绣好的半成品拿走，别在腰间，没等林依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没了踪影。 “真是个奇葩。”林依嘴上说着，脸上却止不住的带了些笑意，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居然会对这个人感兴趣。 从一开始，自己似乎就对萧宁川更感兴趣？她不知道，只求过两天林佳的婚事顺遂妥当，可不要再出什么岔子的好。 “告诉元如，一会儿到了阮家，我会找她说的。”林依很忙，忙的不可开交的忙，这边帮林佳捧过来新娘的头冠，另一边又要帮着调整了一下绣鞋，还顺手将林佳的腰带正了正。 刚刚绞面完成的林佳心慌的喘气，“依儿，你看还有差的没有？” 林佳是几个孩子里最稳重的，这时候却一脸拿不定的样子，刚刚不是还说嫁人没什么，只绞面完成之后就开始紧张起来。 拉着林佳的手，冰凉的凉意就传到了林依的手上，“大姐姐紧张什么？轿子还没过来呢，这还没到阮家……” “妹妹你可别说了。”林佳的眼泪又要掉下来，昨夜她一晚上都没睡，和大太太聊了一宿，今天大太太脸上还带着几分困倦，林佳虽然还好，那也是因为妆容遮盖，要是卸了妆，怕是也要让人看出眼睛红红的样子。 拿出帕子给林佳擦了擦，林依俯下身安慰，“姐姐可不能哭，新婚燕尔，最是喜气的时候，要是闹成哭嫁可就不美了。 也有出门的新娘子因为想家哭的不行的，大齐不兴这个，出嫁的女儿也可以回家省亲，再说阮家又不远。 “听依儿的，昨天娘怎么跟你说的，可不要哭了，到时候见了女婿，他该嫌弃你了。”大夫人也强撑着笑了笑，门外面的林智渊反倒不高兴了，一脸不满的隔着门说道：“他敢，要是敢嫌弃，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都说什么呢？”老太太跨过了门槛，急忙关上了门，“我刚刚出去看了一下，轩儿说轿子快到了，一会儿要好好收拾收拾阮钊，说依儿的才学高，让依儿去堵门呢。” 老太太说完，心意就从房间里将脑袋探了出来，“我要等着在这里堵门，让他知道最后一关不好过。” 第二百二十六章整蛊阮钊 林轩这个孩子自信心不足，她是不会出去的，因为没有林轩，也有林睿呢，那些来结亲的人怎么也要对过林睿的对子才行。 更不要说身后还有一个林智渊，他虽然不屑于玩这些小孩子的游戏，可不代表不会给林睿和林轩出主意。 林依都已经准备好了，对对子多无聊啊，她要好好整整阮钊，让林佳破涕为笑才好。 前世的林依一次也没参与过婚礼，这是她想起来就会觉得遗憾的事情，耽误了自己不说，连别人的也没参与过。 敲锣打鼓的声音林依早就听到了，不知道房间里的林佳是不是也很激动，林依用耳朵贴着门，随时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外面的阮钊才走到内院，林佳正在闺房里端坐着，大气儿都不敢喘。 “过了我这一关，你还有另外一关呢，难道你以为我们会这么容易让你娶到我妹妹？”林睿脸上憋着坏笑，一早林依就告诉了林睿，自己会准备一些特别的让阮钊迎亲，半个时辰的堵门其实不少了，可阮钊让自己姐姐多等了这一年，让他再多等两个时辰又如何？ 更何况林依也不是真的欺负他，听到了声音，林依迈出了门，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咳咳，想进门哪有那么容易？来来来，我这里有六根红线，其中一根就在我姐姐手里，你要是牵错了，那可就出大事了。” 周围的人哈哈笑了出来，阮钊更是脸红心跳，慌忙的看着一旁的林智渊。 林智渊冷笑一声，抱着胳膊不说话，显然是随着林依胡闹。 “我……”阮钊拿起六根红线，看着前面的林依就好像看恶魔一样，刚刚林睿的对子可不是那么好对的，勉勉强强才算过了关。 而那也是阮钊积极“备考”外加别人帮忙，才能过的一关。 现在这可是靠缘分了，阮钊的头上都出了汗，生怕自己选错了。 “别磨磨蹭蹭的，还不快点选！”林依好像还挺生气的样子，“你别忘了我姐姐等了多久，我这可是让你选一根，选对了就能进门。你要是选不对的话，哼哼！”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都开始出主意，阮钊带来的军师团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围起来开始讨论。 “真会拉对？那你这儿也太简单了。”林轩偷偷摸摸的凑到林依耳边问了起来，摩拳擦掌的好似要把阮钊揍一顿似的。 林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开玩笑，六分之一的机会都不可能给。 “就，就这跟吧。”阮钊心虚的看着手里的红线，生怕错了，别说他了，周围的人都替他紧张。 林依见他挑完，起身进了房间，然后沉着脸走了出来。 “错了。”林依板着脸，一副深沉的样子。 阮钊却急了，跳出来说道：“错了我也要把人带走的。” “你急什么？错了你还有理了？”林依蛮不讲理的往一旁一站，拿出一个鸡毛掸子，看起来气势十足。 “来来来，你先举一百个石锁，我才能让你进门，毕竟你姻缘线都牵错了，不惩罚一下怎么能行？”看到不远处的林智渊伸出大拇指，林依更是嚣张的说道：“你啊，要是连这都不行，还怎么当我姐姐的良人？” 混在人群中的萧宁川暗暗替阮钊捏了把汗，林依选的石锁就是他，举一百下也要出一身薄汗，阮钊这细胳膊细腿的文人身子，还能举个一百下不成？ 周围的人也都让开，生怕阮钊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砸了，阮钊更是吹了口气，硬生生的开始举了起来。 “一，二，三，你这姿势不行啊，一点都不美观，加五个。”林依的话就仿佛是一盆凉水，阮钊才举了三个，就被要求再加五个。 听了林依的话他差点就砸到自己，只是心里有这一股子气，说什么也要把林家娶到手。 周围的人暗暗揪心，林依当然也不会太狠，估摸了一下对方的极限，让阮钊最终举了一百多下，就喊了停。 等阮钊停下来的时候，后背都已经汗湿了，林依却还没完，先让人一股脑的先进屋。 进来的也是外面的小厅，林佳还在闺房里没出来，林依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你刚刚线没牵对，我可是要好好折腾折腾你的，虽说你举了一百下石锁，可是我还是对你不放心。”林依原本还是哈哈大笑的神色，现在又板起了脸。 阮钊一听这话，腿脚都有些虚浮，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他现在只觉得头有些蒙。 “这样吧，我姐姐刚刚的绣鞋找不到了，就在外面的房间里，你要是能找到，我就让你进去接人。”林依依旧往闺房门口一站，一副你有本事就抢的架势，阮钊看了看干干净净的房间，发起了愁。 想到这儿，他从手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林依手中，“妹妹你看，是不是给哥哥点指点？” “指点？可以啊。”林依收了红包，说道：“就在这个房间里，不在外面，也不在里头，就在这个房间里。” 阮钊脸色一黑，又是从身上掏出一个红包，放在林依手里，“妹妹啊，我是来接你姐姐的，再晚就要误了时辰了。” “你连线都牵不对，还怕误了时辰？”林依皱了皱眉毛，手里的鸡毛掸子挥了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吉时在两个时辰之后呢！” 为了闹一闹，这次婚礼本来就提前，两家离得不远，阮钊骑马游街过来的时候，天才刚亮不久。 林依还没找对方要补觉的时间呢，居然还敢骗自己，真以为自己是小丫头呢？ “呃，依儿妹妹，以后咱也是一家人，你就告诉告诉吧。”阮钊这回变出来一个大红包，林依颠了颠，这里面怕是装的金子了。 “哼哼，那我就给你提个醒，你呢，要往上看。”林依说完，就钻进了林佳的闺房，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把门拴上了。 早知道林佳的门没关，阮钊肯定要进去抢的，林睿这下发话了，“找的话还是阮公子自己找吧，这要是再让别人帮忙，可就不合适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婉拒何夫人 阮钊无法，林睿和林轩眼睛都尖着呢，看到有人要说出绣鞋在哪里，急忙拦了下来，硬生生把一众来帮忙的人都给赶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阮钊和林家兄弟，姑娘家的绣鞋可不能让人随便看，所以现在就只能指望阮钊自己，将东西给找出来了。 林依在房间里偷笑，看着自家姐姐说道：“我哪有知道那么巧的，楞是让他给牵对了。” 林佳握着手里的红线，脸上泛红，“就你会折腾人。” “等以后不就折腾不了了，你这还没拜堂，心就已经飞出去了，诶呀，我的大伯真可怜。”林依在一旁打趣起来，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偷偷的开始笑，原本还哭哭啼啼的林佳没了伤心难过，只知道外面那个男人为了自己，竟然举了百多下石锁，想到自己未来夫君也是个强壮的人，更是脸色潮红，说不出话来。 看林佳不知道说什么好，林依也不折腾她了，只等到阮钊费尽千辛万苦，从房梁上拿下来一双绣鞋…… “依儿妹妹，我可找到了，这下可以让我进去接人了吧。”阮钊擦了擦汗，清醒自己来的早，另一方面，他更后悔自己居然牵错了线。 也不知道房间里的林佳是不是会生自己的气，所以说起话来更是温和，见林依把门打开，更是上赶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堆红包，一股脑的塞给了林依。 看对方识相，林依也不折腾他了，让阮钊亲自给自己姐姐穿上绣鞋，才允许人将林佳背走。 “新娘子上轿喽！”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抬着轿子走了，一百零八抬嫁妆紧随其后，那风光一时无两。 林依坐在马车上，她也要跟着去送亲，除了她之外，林倪儿和林仙儿也要跟着一起去。男宾们去席间吃酒，女宾们则在屏风另一边，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足以证明阮府的人气。 就连皇上都辞了鸳鸯图过来，阖府上下喜气洋洋，围观席间，除了那些对阮钊早就有些想法的人之外，就只剩下林仙儿的脸上挂不住了。 她在喜宴上又看到了刘芹，还有令人不快的姚轻语，她本以为答应刘芹，刘芹会被五皇子甩开，可是事实上却不是那么简单。 五皇子可以用来者不拒来形容，现在想想，当初五皇子那么容易就把林仙儿送回去，可以说是一点都不矜持了。 可惜后悔也来不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五皇子对林仙儿的想法，及笄之后的林仙儿不像林依，可以有拒绝的人，她根本就是无人问津。 明明比林依出门的次数多，也比林依活跃，十个官太太有九个认识林仙儿，却不一定有人认识林依…… 她原本不想处处和林依比，现在却好像着了魔似的，非要和林依比出个高下来。 “这不是林家二妹妹。”何夫人步履轻盈的走了过来，她也是阮府邀请的宾客，正端着酒过来，走到林依身边就多说了两句。 大太太并没有阻拦，她知道林依会清楚怎么做，何府家的那个小叔虽然不是大太太喜欢的类型，她却不愿意拦着林依。 万一林依喜欢武夫呢？这一点大太太是考虑过的，只要林依懂的进退就好。 看到熟人，林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何夫人好，大夫人今天没来吗？” 她问的是何夫人的婆婆，何夫人摇了摇头，“她身子骨不好，就没有来，我家那位和小叔也没有过来。” 也难怪，听说何夫人的相公今年又没考上，又怎么会来阮钊这个探花郎家吃酒？林依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姐姐可有人陪？没有的话就在我们这里吃酒也是一样的。” 林依这是客套话，何夫人也能听出来，林依这一桌都是林府上的人，显然是一家子才坐在一起，她算怎么回事。 “妹妹可真是笑话我了，不如我们出去说会子话，这屋里可有点闷。” 其实喜宴已经过半，阮钊已经拉着新娘子拜过堂，周围人热热闹闹的在喝酒聊天，像林依这样不喝酒的，早就已经吃饱了，只是因为自己是林府上的人，所以坐在那里没敢去别的地方呢。 “那也好，我们出去走走。”林依也早就想出去透透气了，天都已经擦黑了，她在椅子上已经坐了很久，金元如早就已经喝多了，根本就没办法和她出去走动。 见林依走动，林仙儿也占了起来，说了句出恭也跟着出了门。 “看看这阮府，果真不一般，哪怕是到了夜里，也能有这种优雅的意境。”阮府的亭台楼阁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经过阮家人的多年经营，就是进了皇上的御花园，也不见得能有如此好的景色。 林依跟着感叹，然后问何夫人，“您有话就直接和依儿说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林依只想着赶紧回绝了何夫人，她现在根本就没想过儿女私情，能融入这里就已经很费力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忘了前世种种，偶尔林依还是会怀念以前从前的。 “林姑娘真是直接，我的意思你也应该明白的。”何夫人拉着林依的手，“我是真心想让你做我的妹妹，我家那位小叔，那天你也看到了，回家的时候还说你说的都没有错，把我数落一番呢。” 这就是在给自己示好了，无论对方到底怎么想，林依其实都不想知道。 尤其是何夫人，看到自己的时候就像是看待宰的羔羊，林依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何夫人，其实林依一直有话想对您说，依儿现在并不想琢磨儿女情长的事情，毕竟年纪还小。”林依的话刚说了一半，何夫人就急忙打断，“姑娘，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等你岁数大了，可就知道应该早做打算了。” 林依何尝不知早做打算？薛珍和姚轻语都是例子，这两个人都是年纪大了不好找人家，但是林依知道，这两个人总能找到合适的。 要知道林睿中了状元之后，大太太还给拒了几门亲事，要让他不要着急呢。 第二百二十八章醉酒当歌人生几何 “夫人也是有些着急了，依儿其实并不喜欢武夫，所以真的很抱歉。”林依想了想，也就找这个理由搪塞比较好一些，可何夫人却不依不饶，非要让林依说个清楚不可。 “怎么会不喜欢呢？武夫哪里有不好的地方，你看我家相公，这么久了还没考上……”何夫人心里一跳，想着林依该不会喜欢徐路那种书呆子，看对方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喜欢书呆子的人啊。 看来对方还挺没完没了，林依有些生气的说道：“依儿就不能喜欢考上功名的人么？读书人腹有诗书气自华，和武夫的感觉不一样。” 说着，林依带着几分不满看着对方，眼睛里仿佛都写着“你不懂”三个字。 再说下去也是无用，何夫人又劝了林依几句，见林依不松口，只能黑着脸作罢。 放完风，林依喘了口气，这样下来何夫人可就再也不会缠着自己了，自己都把话说的这么绝，除非对方能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否则没可能。 几家欢喜几家愁，林依刚走，萧宁川就从假山之后走了出来。 原本他还想趁林依出来的时候和她说说话，这些日子没有大皇子传授经验，他只好去找阮钊讨教，毕竟阮钊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他又不能找姚氏兄弟去问，那两个肯定要给他教成怕老婆的模样。 可是刚刚林依说了，她不喜欢武夫。 哪怕知道林依是在和何夫人说，为了拒绝对方才这么说，他依旧觉得难受，感觉连喘气都跟着费劲了一些。 不喜欢吗？也难怪林依看自己的时候，会和看普通朋友一样，丝毫没有任何不同。 要是喜欢的话，会害羞，会脸红……会和自己一样心跳到说不出话来。 他不记得林依是不是也有过这种情况，只在他自己的印象中没有，林依并不会将感情流露在外，做什么事情都好像心不在焉似的。 就好像超脱于这个世界一般。 也难怪自己无论如何打扮，林依都不会产生什么想法，因为自己吸引不了对方的注意。 萧宁川脑子里乱乱的，明知道自己想的不一定对，可只听到对方说不喜欢武夫，心里就凉了一大截，原本旖旎的那些心思全部都好像变成了泡沫一样，就连怎么回到座位，怎么继续吃酒，他都有些记不清了，只觉得自己忘了一切，只知道喝酒，大口的喝酒。 林依刚走，林仙儿就去，只拐了个弯就看到了笑的不能自已的刘芹。 她和林仙儿不一样，林仙儿是假借林智渊的后台，而她是真的有人给她撑腰。 刘芹的父亲刘桐官拜二品参知政事，就是比起林智渊来也不差多少，而且她还是刘桐最疼爱的庶女，也正因为这样，哪怕自己爷爷和伯伯们都不待见自己，也不敢说自己一句不是。 至于刘德贵，他更是刘桐疼爱的庶子，就因为刘大人因为一盆花伤了刘德贵，刘桐就急的差点要断绝父子关系。 五皇子在知道刘芹身份之后，哪有不多想的道理？不等个刘芹勾引他，他就已经上赶着给刘芹送东西了。 “你也出来的太慢了，你又不是林佳的嫡亲妹子，你跟里面呆那么长时间干嘛？”刘芹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自己要比林仙儿强多了，至少身份上，要比她好上不少。 林仙儿一听刘芹的话，心里就不自在，明明是自己给引荐的，对方凭什么还想高自己一头？做事情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我可告诉你个大事，姚家的人开始接触五皇子了，我爹说搞不好五皇子要娶的正妃，就是姚轻语。”刘芹的话让林仙儿忘了之前的腹诽，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及笄礼居然还能把姚轻语和刘芹都引荐给五皇子。 想到这儿她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杀了五皇子这个负心汉，然而她又不能，现在的她已经妥妥的是五皇子的女人，没有别的选择。 见林仙儿不说话，刘芹可急了，“你别不说话啊，你想想办法，姚轻语都那么大岁数了，凭什么挑来拣去最后还能得到五皇子？” 最让刘芹受不住的是，姚轻语的出身，是注定要做五皇子正妃的人。 “你催我，我现在也想不出办法来，姚轻语不是一开始就想做圣上的女人么？五皇子多多少少应该忌讳一些才对。”林仙儿还打算自我安慰一番，然而刘芹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你别多想了，姚轻语总会嫁人的，阮钊今天已经娶了你姐姐，难不成你还以为你家那位状元郎能娶了她？”刘芹脸上带着不屑的讥讽，“五皇子不可能直接娶你，要娶也要等到两年之后了，那姚轻语一进门就做了主母，到时候孩子都会说话了，你才刚刚嫁进去！” 刘芹的话让林仙儿感觉脑门被人狠狠的打了一下，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想那么多却忘了自己其实离嫁人还有一段时间呢。 至少也要等林依的亲事定下来了，她才有机会，除非……除非自己早早的和五皇子有了结果，否则的话，林府是不会放自己走的。 就看大房说的话，就知道三老爷给自己准备不出嫁妆来，只要大房在这上面拿捏自己，自己就算卖惨也没用。 没有嫁妆怎么嫁人？看看林佳的排场，再联想一下未来的林依，林仙儿现在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柳圆才刚刚嫁到五皇子那边没多久，要是五皇子直接去了姚轻语，你觉得柳家能原因？”林仙儿低着头盘算，想着如何联合柳圆来治一治姚轻语。 至少要在自己嫁进去之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比她们都提前怀上孩子才行。 “柳圆？我想起来了，五皇子是有个侧妃来着，可是柳圆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放在姚轻语面前肯定被秒的渣都不剩。”刘芹越想越来气，她是没什么智慧的人，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林仙儿的脑子。 这么多年来依靠林仙儿的脑子，她可是把刘家的不少人玩的团团转，要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告诉林仙儿这件事。 第二百二十九章无理纠缠 林仙儿虽然不满刘芹的做法，但是却很庆幸对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从长计议，免得刘芹毁了自己的计划。 回去的时候她刚好看到林依，林依面前站着一个身穿妃色的紫绡翠纹裙的女孩子，对方长得还算不错，头上戴着支金镶珠宝蝴蝶簪，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贵气。 对方是什么人并不难猜，只是林依不认识，只微微福了身子就要过去。 “这不是黄司徒家的姐姐？”林仙儿好歹比林依多出来混了几年，认识的人多，这位黄司徒家的大小姐黄盈，对阮钊的想法最深，也是最露骨的一个。 本来她今天是不该来的，可仗着一个表妹的身份，愣是哭着喊着要过来观礼，刚刚在拜堂的时候就要冲出来，被阮家的人早早发现拦住了，现在新娘子进了洞房，阮钊又一直在陪着男宾喝酒，她没地方发泄，就找到了林府上的姑娘。 她早早就听说，林依今天可没少戏耍阮钊，想到这儿心里就都是火。 凭什么林佳嫁给阮钊还不珍惜？自己想嫁却嫁不了？ 看到林仙儿给自己解围，林依还以为林仙儿也知道她和自己是一家人，都姓林，结果下一步林仙儿就跟着说道：“我这个姐姐从来不出来见人，所以没礼貌了些，黄家姐姐可不要笑话她，她人就是这样。” 林依身后的翠锦想要说些什么，被林依拦住了，这时候就不能闹大，还不如直接走开比较好。 “怎么，你们姓林的还会唱双簧了呢，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就这么骗的我大哥娶了你们大姐的吧。”黄盈非但不让开，反而还要堵着两人不让走，林仙儿刚还拿林依取笑，现在就被黄盈当做唱白脸的奸臣，用一种更瞧不起的眼神看了起来。 林仙儿捏了捏拳头，笑着说道：“姐姐这是哪儿的话？我二姐姐向来怕生，见到陌生人就想跑。” 黄盈不吃这套，冷笑一声说道：“想跑？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今天你们都跑不了，我都问过了，林佳的毛病我找不出来，我还不能找你们的？” 说着，黄盈就哭闹了起来，叫了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是这两个人，见我好欺负就要抢我的东西，还不快给我抓起来！” “姐姐你说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欺负过你？”林仙儿害怕的躲在了林依身后，说完，就将林依推了出去，自己夺命狂奔。 这个黄盈，不过是想把她们两个毁了罢了，哪里是要找人做个公道？ 林依被推了个踉跄，刚要摔倒，就被人扶了起来，徐路直接站在她身前，拦住了那几个壮汉，“我是不认识你们，但是我这个人向来好管闲事，在京中也算是出了名的，不知道你们什么恩怨，但是我身后的人可从来没抢过你的东西，喜宴这天还要闹事，你成何体统？” 徐路年纪不大，但是看起来还真有点老学究的气派，其实林依知道眼前的人在哆嗦，任谁看到这些壮汉也要哆嗦。 黄盈脸上一绿，她没想到这时候还有别人看见，事实上林仙儿就是她故意放走的，到时候林仙儿报了信，刚好看到这几个壮汉毁了林依，到时候林依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如此怨毒，也难怪阮家哥哥不可能娶你，你想什么我心里都知道，不过你却想错了，这些人要是替你做了事，阮家人会不会轻饶我不知道，至少我伯伯可是当朝宰相，这些人难逃一个死字。”林依丝毫不惧，她早就让红鸾跑回去报信了，从黄盈带着怒气过来开始，红鸾就已经走了。 她可不指望林仙儿报信，她自己身上有点功夫，再加上嘴皮子利索，怎么也能唬住对方。等红鸾报信过来，这几个大汉也不一定能近的了身，反倒是徐路，要是被打出个好歹来…… 听完林依的话，那几个壮汉确实犹豫了，黄盈急忙说道：“你们怕什么？林府出了这种事瞒着还来不及，哪会找你们麻烦？别忘了这可是阮家，我是阮家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要不然你们怎么能进来！” “当朝司徒家的姑娘，也能说出这种话来，真让我刮目相看。”林依回过头，看到身后又出来一个不认识的人，那人声音低沉，听起来就像是一块石头直接沉到了海底一般。 徐路恭恭敬敬的低下身子，行了个礼。 “给三皇子请安。”黄盈也跟着心虚的跪拜，林依才跪下来说道：“给三皇子请安。” 三皇子给人的感觉和五皇子大不一样，整体气质清汤寡水的，仿佛是没有放油的水煮白菜。他明明身高不低，看起来也要比五皇子气质好一些，身上不需要金光闪闪，只是素雅的一身，就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林依也不敢多看，生怕和招惹上五皇子一样给自己带来麻烦，在她心里，三皇子这样的才是皇室子弟正确的打开方式。 徐路仿佛松了口气似的，站起来说道：“还请三皇子给个公道，这人太欺人太甚。” “哦？我也没什么权利管，只是路见不平罢了，你们也看到我的身份了，那我还真想问一问黄姑娘，你凭什么诬赖别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真的觉得阮家不会拿你怎么样？” 三皇子的眼睛里古井无波，林依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对方不好惹，就看黄盈那种害怕的神色，徐路好歹也是徐大人的长子，怎么看起来就没有这种气势呢？ “三皇子，林姑娘确实抢了我的东西。”黄盈眼角带泪，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找她麻烦的。” “找谁的麻烦不好，你非要在大喜的日子闹事？”黄盈的父亲喝的有些多，他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姐姐嫁给了阮家，虽说不是阮家大房，却能和阮家扯上关系。 奈何自己这个女儿太不争气，几次三番的纠缠阮钊，现在还要找林府姑娘的麻烦。 第二百三十章对不起 林依不怎么出门，之前也没见过阮家的别的亲戚，对黄氏父女完全没有印象。这时候的她安静的像个木头人一般，只听着这几个人说话。 红鸾急忙冲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大太太和林智渊，见林依没事，也都走过来直接将林依抱住。 “可伤到了？”大太太是真的害怕林依出事，当红鸾告诉她的时候，她心脏都漏了半拍，疯了似的找到林智渊冲了过来。 林依摇了摇头，透过林智渊的身影看到了萧宁川，对方也喝了不少酒，脸色红红，这时候看林依的眼神无比焦急，直到看到林依摇头，仿佛才松了口气。 刚刚他要是跟在林依身后，就不会有这种事了，要是他，直接就会把这几个壮汉全都踹成残废，至于那个黄盈，他也绝对饶不了她。 黄盈看到这么多人围过来，才知道害怕，扑在自己父亲怀里大哭起来。 “还是黄司徒自己想想怎么处理吧，你们的家事，本王就不多嘴了。只是……”三皇子拿出扇子摇了摇，云淡风轻的说道：“有这种恶女害人，对黄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要是我，就再也不让她出来丢人了。” 黄大人连连称是，让人将黄盈捆了起来，原先还有的那一点纠结和不舍在三皇子的嘴里变成了泡沫，他现在不掐死黄盈就不错了，哪里还会听黄盈的鬼话连篇。 就连那些壮汉，也一并被阮家的人捆了起来，直接扔到了柴房。 “吓到了吧，来我们回去。”林夫人狠狠的瞪了阮钊一眼，要是因为阮钊害林依出事，她可能会干脆毁了这么亲事，让林佳直接跟自己回家。 否则林佳以后在阮府也是如同龙潭虎穴，稍有差错就会出事。 林依倒是不怕，相对而言，看到三皇子和萧宁川擦肩而过，反而有种异样的感觉。 仿佛萧宁川和三皇子的关系很不好的样子。 知道林依在看什么，徐路凑了过来，反正林氏夫妇正在和阮家的人讨论什么，林依正好走在后面。 “三皇子的母妃死在了当年的战乱之中，所以对萧将军的观感不好。”徐路刚刚也听到了林依和何夫人的对话，现在心里正怦怦直跳，他好歹也算是英雄救美了一把，只是出场的威风全部都被三皇子抢去了而已。 林依回过头，看到三皇子浑身阴冷的气场全开，而萧宁川却对对方鞠躬行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当初萧宁川能救皇上出来就已经不容易了吧，偶尔出现一些差错的话…… 罢了，那毕竟是三皇子的母妃，要是自己的母亲因为别人的差错出事，自己也会心存怨怼。 而萧宁川，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些太高兴了些，居然喝成这样，这要是他自己结婚，岂不是要喝趴下才行？ 之后的林府众人早早就走了，除了林睿和林轩喝到后半夜之外，女眷都很早就离开了阮家。 毕竟有黄盈的事情发生，虽然没有说是林依遇到了这种事，大家却知道有人出事，恨不得早早的离开，免得晦气。 好在这并不影响婚礼的热闹，顶多也就是大家以后都不愿意再提起黄家的人而已。 萧宁川的酒已经醒了，在听说林依出事的时候就醒过来了，现在的他正跟着林依的马车，至于三皇子，他现在根本就不敢跟他打招呼。 自从前些日子三皇子被挪到了皇后名下，他就更加愧疚，当初要不是自己估算错误，也不会让三皇子的母妃死于刀下。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还有更多要为皇上忙的事情。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林依才算放下了一颗心，刚刚的情形说不害怕是假的，只是当时还没来得及后怕。 现在想想，要是徐路出来的晚一步，三皇子出来的再晚一步，甚至大太太和阮府上的人出来的再晚一步，自己的名声都不可能保得住。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林依本能的觉得萧宁川会来，才刚关上门，萧宁川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对方身上还带着几分酒气，林依慌忙的做了个噤声的声音，小声说道：“外面的人还没睡着呢。” 萧宁川点了点头，目光在林依身上逡巡，然后忍不住将林依抱在了怀里。 “有点难闻。”林依头都抬不起来，她更怕对方喝多了会发出声音，那自己真的就是名声保不住了。 “对不起。”萧宁川还算清醒，抱着林依在她耳边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这种后悔是林依不能体会的，如果刚刚他没有回去喝酒，而是陪着林依在院子里面放风，或者跟在她身后，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明知道林依对酒席上的场合会不自在，自己就应该陪着，让她一个人在阮家闲逛，总有可能遇到什么不长眼的人。 林依也不知道对方抱了多久，她说对不起，林依也没有回答什么，只由着对方。 她的脑子一团乱，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得不说，喝酒的男人并不讨人喜欢，林依一边是怕萧宁川出声，一边是怕外面的人发现。 直到外面的张嬷嬷吹灭了灯，林依才把对方一把推开。 好在张嬷嬷吃了酒，又执意陪在自己身边，这要是红鸾，这个时候可定不会睡着，更不会打鼾那么大声。 “对不起。”萧宁川也不知道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林依拍了拍对方，生气的说道：“我胳膊都疼了，哪有你这样的。” “对不起。” “你除了对不起还会说什么？今天又不是你的错。”林依翻了个白眼，明明她也是个高冷的人，到萧宁川这里总是崩坏自己的人设，一会儿像个大姐大，一会儿又恢复自己冷清的面貌，甚至偶尔也会变成小孩子一样，就连林依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她一开始把这直接归咎于穿越，可是当萧宁川一身酒气抱住自己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一些。 能如此不在乎对方的逾越，又想更多的接近对方，自己心里怕是已经给萧宁川留了一个位置，她不是直接融入了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把一个人装在了她心里。 第二百三十一章怕被算计 见林依是真的没生气，萧宁川才嘿嘿傻笑出来。一想到自己还真的希望对方涉险，心里又一沉，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依也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所有想法都能猜得出来，只小声在对方耳边说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快直说吧。” 以萧宁川的个性来说，他来林依这里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林依太清楚对方，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道歉而来。 虽然她很希望萧宁川心里的自己是特殊的，可是她不是小孩子，公事还是私事，她比萧宁川想的要多的多。 “我……”萧宁川有些垂头丧气，这一次让她涉险，本身就是自己的疏忽，可自己想要让对方做的事情，却是因为自己的失误。 “别吞吞吐吐的，就快说吧，还是说喝多了根本说不出来？那就等你清醒了再说。”林依板着脸，拉掉了对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恢复了澄明的目光，把原先那些心跳不已的想法全都压了下去。 公事要紧，或者说，对方的事情更重要。 喜欢上一个人就全身心投入，谁叫对方在自己心里了呢？林依在这种情况下反而不善于表达，连带着动作都有些僵硬了起来。 “我想了想，还是不应该让你来做。”萧宁川抬了抬手，又重重的放下，“是这样，我今天看何府的人和你走的很近，所以才想让你帮个忙。可是……毕竟你是个女孩子，让你去涉险不合适。” 萧宁川很清楚何府为什么要缠上林依，以何府的威望，根本没必要去求取一个孤女，哪怕林智渊的名号再响亮，林依都不是林智渊的亲生女儿。 就好比当初五皇子对林依的想法，也能轻易压下来一样，对方毕竟不是林智渊的什么人，相比之下，三老爷好歹都是可以随时被林智渊提拔起来的人，林依却什么仰仗都没有，只能靠仅有的一点亲情和林智渊产生联系。 要不是几次三番看到林智渊为林依算计，萧宁川还真会以为林智渊不在乎自己这个侄女。 “你先说是什么，到底危不危险我来判断就好。”林依斩钉截铁的说道，恨不得萧宁川能像刚刚一样毫无顾忌。 “乱王就在京中，是何府上的人押着回京的，你及笄的时候就已经回来了。”萧宁川捏了捏拳头，干脆直接坐在了林依的床上，说道：“其实乱王早就抓到了，我们躲着何将军审问了很久，都没有审问出兵符的下落。何将军发现之后，就说要帮我们送回京，为了审问兵符，我们一路上也没有声张。” “何将军和兵符有关？”林依猜了一下，就看萧宁川点头，“护送回来的一路上，乱王遭到了七次暗杀，要不是我武功高强，乱王和大皇子恐怕都会出事。” 看对方还不忘了自夸，林依又给他倒了一杯酸甜的花草茶，这东西解酒，还能让他多少清醒一些。 林依端过来的茶差点让萧宁川的牙都酸掉了，本来萧宁川是打算抱怨一下的，想到端茶的人是林依，还是硬生生把抱怨的话咽了下去。 自己这样，不需要姚氏兄弟教，恐怕就要变成姚氏兄弟的样子了吧。 “你们回京的路线肯定很隐蔽，暗杀不是你造成的，也不是大皇子那边的人出了问题，那就是何将军这边了。”林依淡定的分析，“你是觉得，何将军和乱王是一伙的？” 其实林依早就已经有些怀疑了，既然镇南将军一直在南方平叛，乱王的人手又只有毒门的这些人，以毒门早就已经分崩离析的气运来分析，乱王不至于运气这么好，不仅仅能把南方搅得乱七八糟，还能握住了茶路，让京中都受影响。 茶路可不仅仅是陆路运输，除了车马之外，运河和海运都可以进行运输，能将这几处都控制下来，说何将军没问题林依是不信的。 明目张胆的占了那些不该占的地方，镇南将军兵力足有二十万，何以至此？ “你想的没错，乱王一直不说，大概是期望镇南将军能救他，七次暗杀反而让他灰了心，告诉我们兵符就在镇南将军家里，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萧宁川如是说道。 乱王进京，还是自己及笄那天，那也就是说在科举之前了。想到自己及笄的时候，何府还没有这么上赶着贴上来，而科举的时候，几次三番遇到小何夫人…… 林依明白萧宁川要让自己做什么了，“乱王要是重新进京一趟，何家必定会设宴庆祝一番，听说老何将军今年都已经七十岁了，凑在一起过寿都行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一趟何府，和你一明一暗，去查一查兵符的下落？” “我是这么想，可是未免有些难为你了，你毕竟不会什么武功，就是查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萧宁川一边说，一边扣林依床上的床单，仿佛要给扣出一个洞似的。 林依在对方的手上按了按，直到对方耳朵又红起来，才说道：“我这床单上的纹样可是我母亲亲自挑选的，你可别给我弄坏了。” “我……”看来又是自己想多了，林依不喜欢武夫，就是不喜欢。 将对方的失落规划为抱歉之后，林依接着安慰起来，“总要试一试，毕竟内宅妇人对男人们的事情知道的不会太多，我看小何夫人心里也是藏不住事的，就算问不出来，也可以先探探何府的情况，你要是去搜也会更容易一些。” “那你一定要小心，我当天会给你准备两个会武的丫鬟跟着，你可千万不要出了她们的视线。”萧宁川正色起来，他现在最后怕的就是今天的这种事情，之前还没往深处想，只是想到林依可以帮忙就打算说。 现在林依差点因为自己的疏忽被人欺负，他才清醒过来，要是去了何府，何府也如此欺负林依，生要和林府扯上关系，那自己就是罪人，对林依的伤害赔都赔不起。 第二百三十二章各有封赏 乱王回京，不少老百姓都去围观，抓到乱王，或者说活捉乱王的好处不小，不说京中，全国范围内的流言蜚语都能少下来，等乱王被处死，京中的老百姓兴许还会欢呼一番。 当年乱王走的时候放了一把大火，王璐章家就是这样被毁，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家，在火里丧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一大早就听说乱王要回京，王璐章非要带着自己妹妹去好好看一看，看看那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林依自然也要跟着去看一看的，街边的百姓自发的排到两边，和电视剧里看的差不多，这里的百姓手里还真的拿着不少辣鸡，随时准备往路过的乱王身上扔。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我看到囚车了。”爬上树的小孩喊了一嗓子，人们的情绪才被激发出来，不少人又哭又喊的，再看王璐章兄妹，大的已经抱着小的哭了起来，王璐瑶还要安慰自己的哥哥。 也是，大火点燃的时候，王璐瑶还未必有记忆，王璐章就不一样了，亲眼看到自己父母惨死，滋味必定不会好受。 走前面的自然是大皇子和老何将军，萧宁川和小何将军都在囚车后面，几人均是骑着高头大马。 和自己想象中的差不多，大皇子和三皇子有几分相像，和五皇子反倒一点都没有共同之处。大皇子的两撇胡子一翘一翘的，看着像是从国画里走出来的人。 大皇子身边的老将就是何震何将军，七十岁的人了，看上去很是健朗，看起来和皇上的年级差不多似的，头发居然还是乌黑的，也不知道是染的还是天生如此，林依只觉得对方看着有几分眼熟，大概是因为和何家的人长得都很像吧，略过之后，看到的就是囚车里的乱王。 乱王如今被捆着放在囚车里面，囚车是木制的，从间隙中能看到乱王是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只是青黑的胡须，和额前的白发出卖了他，形容落魄的乱王嘴里被塞着布条，免得让他妖言惑众，老百姓一看到乱王就群情激奋起来，周围甚至有冲撞囚车的人，都被跟随的锦衣卫叉了出去。 “乱王，就是他，等他砍头的时候我一定要去看看。”王璐章捏紧了拳头，这人就是自己的仇人，虽然自己不能亲自报仇雪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算把他给抓到了。 林依却不以为然，乱王怎么说也是王室，要是林依，兴许要囚禁对方到死，也不会给对方一个名垂千古砍头的机会。 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当初是皇上和萧宁川输了，如今在囚车里的就是另一番风景了。 百姓们不停的往乱王身上扔东西，倒是没有扔暗器的，毕竟萧宁川这次准备的充分，两边的锦衣卫都不是开玩笑的，一旦发现可疑的人就可以直接拿下。 林依甚至能看到小何将军脸上的汗水，他要比老何将军看起来显老的多，今年才不过四十来岁的小何将军看起来就像是囚车里的乱王一样，容貌也有些憔悴，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别的如何，一旁的萧宁川倒是跟大皇子一样，微笑着坐在马上，只是根本就没有人多看一眼。 萧宁川很快就从人群中看到了林依，皱了皱眉头，人多的地方往往也乱，他现在心里悬着一个不确定的想法，生怕林依出事。 不够好在林依没有赶上，等囚车再往前，远远的错过了林依这边的时候，才有人劫囚车。 这可不是小事，自然不会选在人最多的地段，林依也是之后听林睿和自己说，才知道有多惊险。 “明天乱王就要开始审问，大皇子带来的茶叶也都已经准备妥当，之后南方的混乱就会彻底摆平，元如的父亲也会跟着回京。”林睿一桩一桩的和林依摆出来，也难为他了，原本这些都是要和林佳说的，奈何林佳嫁出去了，根本没人和他再说这些话。 至于林轩，现在的林轩和比林睿还要忙上几分，翰林院的工作很大一部分在于编修，林睿是状元，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而是直接在六部轮换，而林轩就比较辛苦了，这些日子一直在翰林院里做文书的工作，每天除了誊抄就是誊抄，手肘处都磨出了一个疙瘩来，让林依想起了前世的鼠标手。 想到林佳明天就会回门，林依笑了笑说道：“想必大姐姐已经知道了，元如的新家也早就已经弄好，等她父亲回来，我们新的店铺也要开起来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林依和林睿一起去大房那边吃饭，林佳才刚嫁出去一天，大太太就觉得房子里面冷清，林依除了白天去外面看了看乱王的囚车之外，基本上就被大太太拉着说家常，不说她，就连四太太也没能幸免。 “何府上来了消息，说是要庆祝一下，皇上那边也给了赏赐。”林智渊赶着晚饭的点进了门，“何府上说后天要摆酒做寿，说是择日不如撞日，让我们都过去庆祝。” 说这话的林智渊脸上都带着疲惫，看来乱王的事情打乱了不少朝中事务，原本要做其他事情的官员，都被抽调去审乱王的案子了。 林依倒是听林睿说了，乱王在江南的田产就有不少，更不要说南方大片大片的矿产以及山林田地，这些东西收回来都可以充盈国库，是不菲的一笔收入。 京中吏部和户部的人手都被抽调的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些维持基本的运转，可这样也杯水车薪，皇上盛怒，觉得之前科举的效果太差，又将姚舒姚大人罚没了万两银子才消气。 林依觉得那就是找个借口而已，“听说乱王回京，大皇子他们都受了封赏，也就只有何府一家庆祝？” “那能怎么办，大皇子碍于身份不好庆祝，毕竟是把他叔叔给抓了起来，至于萧宁川，他被封了二品金吾卫还不够，难道还要庆祝？他就一个人过日子啊。”林睿呵呵笑了出来，仿佛在说林依天真。 第二百三十三章回门 萧宁川的推算没错，何府上确实开始摆起宴席来，主要是老何将军已经五年没有回过京城，一直在南方平判。 自从乱王逃了之后，镇南将军就跟着去了南方，萧宁川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平判五年，都还没有抓到乱王，而萧宁川和大皇子只去了一个多月，就将乱王抓了回来。 这里面没有问题鬼才相信，而萧宁川要的兵符，怎么想都和镇南将军脱不开关系。 “何将军一回来，肯定要咱们都去，而且……”林智渊看了看刚开始喝汤的林依，语重心长的说道：“依儿要是不想去的话，就不去。” 林依当然愿意去，萧宁川都求到眼前了，她怎么能拒绝？ “大伯不用想那么多，既然人家让去，那就去看看便是，毕竟大太太还陪着我呢。”没了林佳，林智渊怕她会觉得不方便，平日里遇到人了，都是林佳帮着引荐，现在让林依独自出门，她谁也不认识，怕是要孤单一些。 林智渊不放心，林依却安心的很，吃完饭又和大太太说了几句，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盘算了起来。 小何夫人不是傻子，自己明确拒绝了，再想联系恐怕没那么容易。如果是何夫人的话，她许久没见到丈夫，也不一定会和自己这个小辈儿聊天。 思来想去，何府上能和自己说话的只有何夫人的小叔，可是和一个男子聊天，未免有些不妥。 罢了，等到了之后再看看情况，如果何府有意利用林智渊的权势，找上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第二日林佳回门，大太太老早就在门口等着，作为女方家长，她不能亲自去接，只能等在家里，看起来既有期待，又有些着急。 “你别找了，大太太已经在外面等了，不过马车快到的时候会有人来告诉一声，你到时候再出去就是。”张易家的手里正拿着一把鲜花，往瓶子里面摆弄，林依听她说完，也跟着去了门口等着。 别看林智渊看起来高冷，什么事情都往肚子里一装舍不得说，实际上却对大太太和女儿极其上心，林依来的时候大太太正在和林智渊抹眼泪，看到她来才将眼泪收回来。 以后林佳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林依也有些失落，再加上这一天的天气不太好，有些阴沉沉的，虽说春雨贵如油，可是却让林依觉得有些闷闷的，因为离别造成的伤感，让人喘不过气。 明明只是嫁人而已，林依在心里劝说着自己，不过一会儿，想到自己也把林佳装到了心里，林依又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大姐儿就要到了，马车已经到拐角了。”小丫头咋咋呼呼的回来报信，一开门发现大太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不一会儿，林佳就被阮钊牵着手，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刚推开门就看到大太太正等着自己，急忙扑了过来。 “好孩子，你哭什么？”大太太摸着林佳的头，也跟着掉了两滴眼泪，只林依在一旁笑嘻嘻的说着，“阮家哥哥可是欺负我姐姐了？” “我哪有。”这话要是林轩说，阮钊还能当对方是开玩笑，林依一说，阮钊就想起来那百多下石锁，要不是自己身强体壮，早就有锻炼，恐怕要趴在那儿起都起不来了。 看到阮钊怕林依的样子，林佳也笑了，擦了擦眼泪，笑着对母亲说道：“别看才三天没见到您，我竟然觉得好几年似的，没来由的就想哭。” “在阮家还好就行，你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只是这一次要在那边一辈子。以后常回家看看，这都不是什么事。”林智渊没有阮钊那么好命，大齐婚假给了七天，足可以让小两口多玩一阵子，朝中就不一样了，林智渊安排了半天，也就只有一上午的休息，下午还要去朝中办事。 一行人进了屋，林佳就跟着大太太回了闺房，林依也跟着凑热闹，倒是阮钊，留下来和林智渊一起下棋，品茶。 “姐姐担心了？”林依看出来林佳的担忧，和林智渊下棋，那可是需要不小的定力才行。 林智渊的棋艺可是皇上和王先生都认定的好，京中还真没几个人能比林智渊下棋还要好的了，阮钊要是输了，自己这个大伯肯定忍不住要多说两句，林佳这是心里有阮钊，正放不下呢。 林佳摇了摇头，耳朵一红，林依也不方便听她和大太太之间的谈话，寻了个由头就回了自己那边，她并不是大房家的孩子，这时候怎么看都怎么多余了一些，只好回到自己的院子。 要是二房也有父母在的话，林依有些伤感，自己如果嫁出去了，就是回门，都不知道还能找谁。 就算大太太和自己再亲近，也不可能和母亲一样，林依终于知道融入这个世界以后最大的变化会是什么，自己会站在真正林依的角度思考问题，她也就不难理解原先的林依为什么哭。 “二姑娘，您没事吧。”红鸾懂的察言观色，看林依心情不太好，就领着林依去了一旁的秋千，“姑娘您别难过，虽然您和大姑娘不一样，但是您想，将来您需要想的事情也少一些。大姑娘要许配的人家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到了阮家，还要和那些表妹什么的争斗，阮公子是阮家嫡长孙，将来阮家的一切都要大姐儿一个人打理，再说阮家也可以说不分家的，都住在一起，兄弟之间难免会有些摩擦。更何况阮家也不是不纳妾的家庭……” “你还是不要说这些了，虽然都是人之常情，我却觉得更伤感了。”林依抬头，看着脸色有些红的红鸾说道：“我知道你是安慰我，可我总希望大姐姐过的更好一些，阮家虽然辛苦，但是姐夫疼爱她就行了，反正还年轻，总归是有好日子过的。而且阮家一大家子人，总归是热闹一些，总比孤苦伶仃的好。” 看红鸾的安慰没什么用，翠锦又急忙安慰，“所以说姑娘还年轻，只要您想的开，也不会过的差，将来儿孙满堂，也能凑够一大家子人，热闹。” 第二百三十四章镇南何府 林依笑了，这是真笑了，她只是自己伤感一下，两个丫鬟就想到九霄云外去了。 也是，原先的林依恐怕比自己还要伤感许多，两个丫鬟怕是早就学会了如何安慰。 林智渊中午就走了，晚上的时候大房那边叫人来叫林依，林依才和林佳一起吃了个晚饭，又说了半个多时辰的体己话，林佳才和阮钊回去。 “婶婶又伤感了。”林依递过去一张帕子，眼嘴笑道：“明天何府宴请宾客，给何将军接风，阮家应该也要去的吧？” 何家要摆酒席，肯定要邀请其他官员和亲属，现在阮钊也在六部里活动，林佳陪着阮钊出门是很可能的。大太太有些后悔没问明天林佳会不会去，林依一说，又觉得很有可能。 乱王进京，这件事在京中的轰动不小，再加上花会的时候，百姓们都知道宫中的物品早就已经找了回来，也就没人去想什么血玉耳环的事情。乱王被抓，老百姓只剩下欢呼雀跃，伤痛这种东西没那么容易愈合，何将军的这次接风寿宴办的是风风火火，虽然突然，但是这种喜庆的气氛谁都不想错过。 春天往往是很短暂的，虽然还不到四月，林依却觉得天气已经热的不行。从衣柜里拿出的几件衣服都不合适，她只好让张嬷嬷翻箱倒柜，从柜子里找出来几件薄一些的夏衫穿上，再披个薄外套。 “姑娘的身子比以前都要好了，原以为落水之后您身子会更弱一些，现在却反而比落水之前还要好许多似的。”翠锦感慨着给林依梳了头，扒开首饰盒之后却看到一个没见过的首饰。 以前也在首饰盒里的吧，翠锦有些忘了，林依偶尔自己梳头，有时候也会让张嬷嬷或者丫鬟们，不好说固定的，翠锦算是对首饰盒比较熟悉的人，可是却忘了盒子里还有这么一根簪子。 “姑娘这簪子成色真好。”翠锦说着，拿出簪子来往林依头上一插，又给林依戴上一对翡翠的耳环，“越是这时候，用这种鲜艳的首饰才好看。” 说着，翠锦又给林依上了几道荷粉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虽然花哨了一些，却给人一种少女般的感觉。 “今天三房的人不去的，姑娘穿戴的艳一些是应该的。”翠锦不喜欢林依穿那些素色的衣服，以前的林依说什么也不听，现在的林依对穿衣服并不讲究，翠锦只要弄的好看，什么颜色的都使得。 这让张嬷嬷和大太太这些长辈松了口气，林府上的二小姐自从接受花色的衣服之后，可没少做新装。 现在林依穿的这件如意云纹长裙，可是以前的林依难得的艳色衣服，张嬷嬷之前都是给压箱底的，现在拿出来用烟斗烫平，林依穿着刚刚好。 现在林依出门就没有大姐姐来叫了，更显得冷清。提着裙子的林依只能自己去大房那边去找大太太，再一回头，婉儿正可怜巴巴的含着泪，趴在林睿的怀里。 “婉儿要大姐姐。”林婉昨天睡得早，没看到林佳离开，半夜醒来的时候就在找林佳。 林依其实很好奇这个妹妹到底是怎么来的，林智渊不像是包养外室的人，却给大太太弄出一个庶出的女儿来，让大太太像亲生女儿一样照顾。 大太太也确实做到了，出入都带着林婉，只是心中到底还是有隔阂，这下没了林依，林婉又和大太太不亲，这些日子大太太的憔悴和这个小丫头也不无关系。 “婉儿怎么就知道找大姐姐呢？一会儿就能看到了，先到姐姐这里来？”林依不太会哄小孩子，对她来说，别人家的孩子玩一玩还可以，要是自己养的话，她可能就没那么多的耐心了。 林婉探头看了看林依，这半年来她对林依的印象还算深刻，也知道这是自己家的二姐姐，但是小姑娘摇了摇头，并不喜欢和林依亲近。 也难怪，一家人认一家人，林依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大太太一起上了车。 “你不用对婉儿那么好，毕竟是个庶出的女孩。”大太太脸紧绷着，她从来没把自己讨厌林婉的神情掩藏起来，就是在林智渊面前也是一样。 听到大太太的话，林依才觉得这毕竟是古代，似乎林仙儿的抗争也有了意义，阶级是一个迈不过的坎，林婉还好说，只要心术正，大太太不会亏待她。就好比四房老爷一样，只要自己努力，林智渊也不会拦着。 可要是心术不正，那林仙儿的下场就是她的，也难怪林婉会害怕，大太太总是抱着这么一种想法对待这个孩子，她怎么可能和大太太亲近起来呢。 要是当家主母真的将林婉儿当亲生的孩子来养，这孩子跟她亲不说，将来也不会对大太太心存怨怼。 林依张了张嘴，还是没去劝大太太，这种事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没必要强求。 何府离得算远的，毕竟是武将军，在京中原本没有地皮，镇南将军是在乱王出事之前回京的，回京就在离皇城比较远的地方买了一个宅子，当年的大火和这宅子恨不得十万八千里远，算是躲过了一劫。 在之后镇南将军就被派往南方，那时候先皇还在，京中大乱让他乱了手脚，怕镇南将军造反，就将他的妻子儿女留了下来，只让他大儿子跟着他一起去了南方平判。 一进门，林依就感受到这宅子的空旷，虽然来往的人络绎不绝，院子却给人一种稀疏的感觉，也难怪，整个院子都有种空旷的感觉，林府上尚且有听天楼阁假山花卉，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砖墙，光秃秃的草地，院子正中间还有一个练武用的台子。 “这规划的不错，我倒是很喜欢。”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林依回过头，看到萧宁川正和姚廉说这院子对他胃口之类的胡话。 这院子还能有人看上的？林依觉得除了好打理之外，毫无美感，尤其是走到里面，院子里的池水都绿油油的，给人一种脏乱的感觉。 第二百三十五章何府接风寿宴 林依是相信面由心生的人，同样，院子里有多脏，这个人就有可能心有多乱。别看林依才来了半年，她自己的院子现在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原先小皇子以为是荒地的地方，现在种满了鲜花。秋千后面连着的是假山石，在原来五皇子玩的地方，被林依开凿出来一个水池，种满了荷花。 和以前的萧条相比，现在林依的院子要比何府还要强上百倍，这里未免也太秃了一些。 大太太走在林依身后，见她皱起了眉头，对她说道：“何府上的人都是武夫，小何夫人也才嫁过来不久，家中没人打理这些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林依想到了萧宁川，怕是他的院子也是这样，一点都没有生机。 “在看什么呢？”大太太抱着婉儿，一进门，林睿和林轩就忙着和到访的客人们聊天，大太太已经将寿礼递给了何府的下人，这才关注起林依，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跑丢了。 可当看到林依正在看不远处的萧宁川，大太太皱起了眉头，拉着林依就要走。 萧宁川这个人，在大太太心里不是什么好人，不说他在京城闹事，更不提他归来时的一身煞气，就单说皇上登极之后，交往和接触的人都是三教九流，就这一点来说，大太太就不喜欢。 他或许是人中龙凤，或许是忍辱负重，这都不重要，大太太只希望林依能找到一个靠谱的人。 对，最起码还得是和林依年龄相仿，而不是萧宁川这种大上不少的老男人。 林依回过头，只笑着挽起大太太的手，“我在想武夫的家中是不是都这样，然后想到自己也不认识武夫来着。” “就你多想，鸿鹄书院里都是男子，也要比这个院子看起来舒心许多。”大太太很庆幸林依对何府上的人没兴趣，要是真让她到这种地方来，明明是春天却一副萧条的样子，心情都不会好。 宾客熙熙攘攘，林依发现这里的地形很好观察，几乎没什么遮挡的地方，哪里需要自己探路，只要萧宁川站在高处往下面看就可以了，翻墙什么的对他而言不是很简单？ 林依还发现一点，何将军府上的下人要比宰相府的下人还要多一些，这些人一看就都是练家子，宾客多却影响不了他们巡逻，整体上何府就好像一个军营一样。 大太太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何府就好像是个牢笼一样，关着进来的所有宾客一样。大概是因为何府要小心别人来偷袭吧，林依也不用去找萧宁川在哪里，仿佛是故意要让自己安心似的，萧宁川的声音不小，还在和姚廉聊天说话，而且是没话找话。 “我赌一会儿何将军会找姚舒谈话。”萧宁川小声对姚廉说道：“你哥哥不来是对的，要不就连他也逃不了。” 姚廉是跟着姚理一起和萧宁川喝酒谈心，才知道他们兄弟能有今天和姚舒脱不了关系，现在萧宁川这么直白的告诉自己这些消息，他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不过转念一想，提拔自己是姚舒的事情，也不是自己求来的，相反，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反而会让姚舒安心才对。 “恭喜恭喜，萧将军现在又升官了，现在京中步伐最快的莫过于萧将军你啊。” “听说大皇子运回来不少上好的茶叶，萧将军可要帮我美言几句，让我也喝上今年的春茶。” “别胡说，现在要叫萧大将军，是正二品，可不是从二品。” 一群人呼啦啦围了过来，刚巧林依也要从外面绕到内院，和何夫人叙叙旧。 内院要比外面冷清许多，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让自己的家眷往武夫的院子里跑，更不要说镇南将军家里对女子的吸引力不高，能来的都是和何家关系还算不错的，剩下的就都是男宾，过来捧场而已。 何家老太太早就不在，今年七十的老将军也不打算再续弦。何府认定不够兴旺，老太太只留下了儿女一双，女儿早就远嫁南方，儿子就是何将军一人。 这家的夫人也只生了两个儿子，林依都已经见过，大儿子已经娶妻，现在还在捉摸着第五次春闱。小儿子倒是打算考武举人，或者直接继承父亲的事业。 林依顺着大太太坐下，刚好坐在门口处，房间里已经有六名女眷，有两个和自己相仿，林依并不认识，剩下的几位都是和大太太一样的夫人，年纪大概二十多到四十多岁。 何夫人和大太太聊天，小何夫人就拉着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姑娘玩花牌。 “你姓林，应该是林府上的姑娘？三姑娘还是四姑娘？”说话的人脸上带着几分轻佻，穿着打扮可以用艳俗来形容，如果林依这身打扮可以用艳丽的话，那对方大概就是把五颜六色一股脑套在了头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大花床单。 对方长了一双桃花眼，在林依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样一号人，兴许是认识林仙儿也不一定。 “吴妹妹说的可不对，这位是林府嫡亲的那位二姑娘，可不是三姑娘那种。”说话的人林依还是不认识，对方穿着朴素，看起来不像是达官贵人，反倒像是……像是普通的厨娘。 被叫做吴妹妹的人白了一眼对方，显然是有些看不起。端茶过来的小何夫人赶紧介绍，“这位正是林府上的二姑娘林依，我家和当年的林府二叔一直有联系，关系不错，你们年纪小可能没听说过，当年宰相大人考了状元，而林依的父亲考的是探花，一门两甲，在当年可是广为流传呢。” 林依腼腆的点了点头，何夫人又开始介绍，“您眼前的这位是吴荣吴姑娘，翊府中郎将吴淼家的姑娘，您大概不认识，但是说起玉铃卫吴迅，您大概可能听说过，那是吴姑娘的堂叔伯。” 这大概就是攀亲戚了，林仙儿尚且直接叫林智渊一句大伯，堂叔伯的话大概也就在五服之内？ “这位是兵曹参军事张焦家的孩子张弦，别看个子高，今年才刚十四岁。”对于这位大概是没什么可介绍的，何夫人在介绍的时候看都不看对方。 第二百三十六章燥热不堪 张弦自己讪讪的点了点头，林依看的出来，这个孩子没什么攀比的意思，只是房间里只有自己这几个人和她相仿，所以才和自己一起玩而已。 四人玩了一会儿的花牌，外面就有更多女眷进来了，小何夫人也不好一直陪着她们，只去迎接外面来的宾客。 林佳也在这时候进门，林依看着她招了招手，然后又指了指大太太。 “二妹妹昨天怎么也不和我说说话的？”林佳一过来就黏上了林依，不得不说，嫁人之后的林佳身上更是显得贵气，电视里那种少奶奶少夫人什么的就是林佳这个样子，大家闺秀就应该是林佳这样的女孩子，简直就是标杆一样的人物。 林依微微一笑，小声说道：“大姐姐有什么私密话和婶婶说的，也能对依儿说吗？” “你个坏蛋。”林佳揪了揪林依的小辫子，然后听林依介绍起在场的人来。 林佳和林依一样，对吴荣没什么好感，相反的，她对张弦的观感不错，不一会儿两人就开始对做菜这门子手艺聊的火热，林依作为一个煮方便面背菜谱还算拿手的达人，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嘴。 对于这里的锅灶，林依是一点都不懂，听了一会儿，大概是人已经到齐了，小何夫人就张罗着大家一起去前厅吃饭。 前厅倒是热闹，女宾被安排在了角落里的一小块地方，和平安候家的宴席不同，平安候那边是摆了长长桌子，办的流水席。而这里就是一次成型，男女宾客还可以隔开，也就是说，镇南将军这次请的人并不多。 林依这边的女眷满打满算也就是两桌，小何夫人和年轻的女宾一块，另一边上岁数的和何夫人一块。 刚刚在内院，林依是没听到何夫人说什么的，现在两桌挨得极近，林依就能听到何夫人和其他人的对话了。 “这下你可有福了，孩子们也都大了，丈夫和公公也都从战事中解脱，皇上还给了封赏，听说皇上还给夫人立了牌坊，封了县主，以后的日子过起来可就不一般了。”毕竟是喜事，能从战乱中活着回来的将领能有多少？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夫人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这么多年，担得起这句话来。 何夫人却并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只勉强咧开嘴角，乏味的笑了笑，说道：“这还没有操完的心，今年我儿又一次落榜，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考中，孙子也还没有一个。二儿子的婚事又没个着落，我啊，还闲不下来呢。” 一众妇人连连附和，这世上只要没埋入黄土，就有不少事情等着人操心，说来说去根本就没有个完的。 在别人看来，林依也只是静静的听吴荣在那边显摆自己的见识，直到林佳抿了抿唇，从屏风过去偷看的时候频频皱眉，林依才感觉到哪里不对。 “怎么了？”林依也跟着林佳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阮钊正在和萧宁川聊天，也难怪林佳会不高兴。 也不知道萧宁川到底哪里招惹了林佳了，在自家大姐姐面前的评价这么差，连和阮钊说句话都要被皱眉。 “没事，你不用管姐姐。”她说完就不再看那边，假装和林依一起听吴荣说些无趣的故事。 林佳这是新婚之后患得患失？林依不好考量，她再次向阮钊那边的方向看过去，萧宁川居然就直接盯上了她。 相比起男宾的人数众多，女宾这边真的是少，以至于萧宁川都不用找，就能看到。 林依开始埋怨这屏风没什么作用，只把大太太那边给挡了个严实，自己这边就跟没有一样。 心里抱怨着，但是脸却不自觉的感觉有些热乎乎的，林依伸出手来擦了擦汗，人多的地方就是会给人一种莫名的燥热感，然后就觉得手边上一凉。 “对不起对不起。”小何夫人一脸慌乱，她刚刚端上来的凉茶不小心碰到了林依的手，哗啦一下一整壶都被打翻，好在壶比较结实，没有摔坏，倒是林依身上弄的都是。 为了好看，林依这一身衣服并不禁脏，原本就是纱织的裙子被凉茶一倒，更显得有些透明，好在天气还不算热，林依里面还穿了件衬衣，才不至于那么别扭。 林佳急忙脱了自己的外套，罩在了林依的腿上，周围的人也都关心起来，何夫人更是皱眉训斥小何夫人，怪她做事情不细致。 “没关系的，能不能去内院换一下衣服？只要能穿就行了，样子无所谓的。”现在这幅样子别说帮萧宁川打探了，坐在这里都不合适，尤其是被裹严实的林依，仿佛是什么重病的人似的，就连喘气都有些费劲了。 大概是林佳的外套厚？林依只觉得脸上越发的燥热，屋子里的空气都有些热乎乎的，“还是去换一下吧，让下人都跟上。” 大太太对何府的做法很不满意，上凉茶哪有从林依那个位置的？而且还不提前告诉林依一声，说是故意的都不为过。 难道是因为前些日子林依的拒绝？ 听了大太太的话，林依站起了身，和两个丫鬟一起往内院走了过去。 “姑娘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找两件合适的衣服。”小何夫人安顿好了林依就出了门，还带走了红鸾，就是为了给林依找件合适的衣服。 毕竟小何夫人要比林依高出不少了，她也是武夫家庭出身，身量要比普通女子高一些。 见红鸾走了，林依就推了推一旁的翠锦，想要让翠锦帮自己把外套脱下来。林佳的外套好像真的很厚，居然给林依一种很沉重的感觉。 又热，又沉重…… 不对……这不对…… “翠锦，翠锦！”林依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意图清醒一些，自己怕是被人下了药，根本就不是热的！ “翠锦！”林依费力的踹了踹翠锦，原来她已经睡着了，兴许这房间还有迷香之类的东西，怪不得翠锦一坐下就困了，现在因为林依的推动，趴在桌子上动也不动。 第二百三十七章算计我女人，找打 何府的算计可以说是滴水不漏，林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小何夫人手里。 他们的打算林依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只是这么做，真的不怕林府来找麻烦吗？ 还是说自己在何府的眼里，反倒是林智渊心头上的一块肉？林依没那个功夫多想，如果自己没猜错，那个要害自己的男人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 狠狠的咬了一口翠锦，翠锦才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看到林依的不对劲之后急忙撞门，可是窗户和门都被封死，两个人都只能靠毅力清醒着。 “一会儿要是进来人，你就用烛台打他！”林依已经看出来迷香就放在烛台里面，灭了蜡烛之后迷香就不起作用，她和翠锦就不需要咬破舌尖来清醒。 翠锦害怕的点了点头，林依身上被一股燥热牵引着，每动一下都难受，要不是怕有人来害自己，她这时候真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也好过在这房间里药物折磨。 不过这药并没有林依想象的那么强悍，靠意志力完全可以压制住。 “小姐，你在做什么？”翠锦紧张的站在门后，手里拿着烛台等待，林依却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刚刚进来之前，林依还没想过这房间是做什么用的，现在药性可以被意志力压制，她反倒明白了什么似的，在房间里翻找。 如果林依没猜错，这应该是林府二郎的房间，房间内放了一些弓箭之类的摆设，地面上很干净，床铺也都整整齐齐，衣柜附近放了几双鞋子，都是男子的长靴，还有一些带着泥土，像是练武用的鞋子。 毫无疑问，这很像是一个武夫的房间。林依翻箱倒柜，为的也是找一套能穿的衣服。 小何夫人带走红鸾，时间必定不会太长，何府二郎也不可能立刻就能抽身回来，林依觉得当务之急是先找个长衫或者披风套上，免得一会儿逃出去的时候被人发现不雅。 “这个可以。”林依找了一件淡绿色的长衫，大概是二郎小时候穿的，于她而言身量刚好，她再把林佳的那件衣服套上，从外面看也不太能看出来是男子的衣裳。 她刚慌忙套好，就听到翠锦说道：“小姐，有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如果不是因为两个人的精神高度紧张，恐怕听不到那个声音。 林依心细，也拿了个烛台蹲在房门的另一侧，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要外面的人推门，林依就决定毫不犹豫的下手。 “听说何涛小兄弟想进金吾卫御林军？不知道身手如何？”林依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萧宁川的声音有些黯哑，听到他的声音，林依恨不得能从里面敲一敲们。 但是不知道外面都有多少人，林依不敢轻举妄动，何涛笑了笑转身说道：“御林军我是不打算进的，家父觉得爷爷岁数大了，也需要找个接班人，我哥哥不好习武，倒是希望我能去军队历练一番。” “军队不错啊，不过要是去镇南军的话，也没什么可历练的。现在南方基本平判，因为无外敌干扰，不如去北方感受一下大漠风光如何？”萧宁川拿着酒壶，一副喝多了的模样，“说实话，你爹和爷爷太过枯燥，到现在也不肯和我比划两下，我还说找到你来试试何家的功夫，没想到你却不胜酒量，这就要去休息了。” 午饭才刚吃完，何府二郎就要休息，这算是哪门子休息？ 更不要说刚刚林依被人泼了水，正在换衣，萧宁川是不知道林依在哪里换衣服，可是昨天的事情发生之后，萧宁川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对林依寸步不离。 他原先是希望林依能帮他，可是当林依真的帮他的时候，他却后悔了。 “不瞒将军，在下确实不胜酒量，和父兄都无法比，只粘上一点就觉得脚步虚浮。”萧宁川不走，何涛也不敢开门，他和嫂夫人盘算了很久，既然爹和爷爷都帮不上忙，不如自己去争取。 他很清楚自己父亲的做法，原先是希望乱王能给何府一个镇南王的名号，从龙之功，就像萧宁川这样。 现在却希望能让乱王闭嘴，将何府的事情带到土里，再也不让人知道。 可是他呢？倘若镇南将军没有封王拜相，自己的未来顶多就是做萧宁川的手下，皇上重用萧宁川，而萧宁川对皇上也足够忠诚，要是自己不想办法，一辈子也别想和他分庭抗礼。 他能想到的就是林府，当朝宰相，在皇上面前不比萧宁川重量更高？虽然林智渊没有从龙之功，但是圣上反倒更信任林智渊。 只有这种不管谁来当家，都会在位置上兢兢业业的人才不会让皇上发愁，谁也不希望扶持自己的人是为了算计自己，所以林府的未来注定不可限量。 再加上林睿也考取了状元，他打探过，林睿将来也许能走林智渊的老路，现在就已经在六部里轮换，将来指不定会是怎样的一个高度。 这时候不拿下林依，还能什么时候？从林依敢顶撞五皇子，他就看出来林府对林依的重视程度。 一旦自己成功，不管林依愿不愿意，自己都是他的夫婿，林府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萧宁川不满的拉住了何涛，眼角处笑意盎然，“你这不是还好？我看看，你走路一点都不飘，脸色都没红，怎么能说是醉了？是不打算和箫某多喝两杯，还是不愿意和箫某过过招？” 林依知道，外面的人就只有萧宁川和何涛，她看了看翠锦，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萧宁川说没有发生过，别人不一定会信，何涛既然和小何夫人算计好了，定然要让林府吃这个哑巴亏，到时候一口咬定，萧宁川又喝了酒，百口莫辩。 她希望萧宁川能帮自己拖一拖，拖到林府的人过来找，拖到红鸾带着小何夫人回来。 这么多人见证何涛没进门，自己才算是安全。 所以她轻轻的跺了跺脚，又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提醒了一下萧宁川。 她刚咳嗽完，萧宁川脸就黑了，连带着掌风一起，照着何涛的面门就拍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安稳脱险 “何夫人，你这里都是宽大的衣服，能不能找两个合适的小丫鬟，身量差不多就行的，没必要非从这些贵重的衣服里找。”红鸾脸上都是汗，林依那边等着衣服，她怎么能不着急？ 昨日自己紧赶慢赶，还差点害了姑娘，她一点都不想耽误时间。 小何夫人也没想到红鸾能这么着急，她才刚打开柜子，翻了几件红鸾就看出来自己拖延时间的用意。 “我想想，我想想，我这里应该是有林姑娘能穿的衣裳的，毕竟是林府的小姐，让她穿旧衣本就不合适，哪儿能让她穿丫鬟的衣服呢？”小何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怨毒，这没能逃过红鸾的眼睛。 她太了解这种眼神了，林仙儿看林依的时候时刻都是这种眼神，她舔了舔嘴唇，带着几分紧张说道：“不就是丫鬟的衣服？没关系的，小姐换好衣服可以直接回府，不需要再去前面。” 惹不起，躲得起还不行么？红鸾恨不得掐住小何夫人的脖子，问问她到底是什么居心。 “那怎么合适？寿宴还没开始呢。”小何夫人脸色明显有些不善，红鸾也不多说，直接推了门出去，指着其中的一个丫鬟说道：“带我去你房间，要尽快给我家小姐找一套衣服出来，何夫人要是不愿意的话，只能是红鸾这个做奴才的得罪了，到时候何夫人要是找我家姑娘罚，奴婢也认了。” 丫鬟怎能想到林府上的丫头这么不好惹？小何夫人怕事情闹僵，只好给丫鬟使了个眼色。 “不瞒姑娘，丫鬟住的地方更远一些，现在去的话还不如直接在这里找。”说话的小丫鬟有些慌里慌张的，却还是按照小何夫人的安排将事先排练过的话说了出来。 红鸾总觉得味道不对，转身对小何夫人说道：“这样吧，您就别找了，差丫鬟去前面说一声，让大太太从家拿两套过来好了，我家姑娘不能离开人，我怕翠锦一个人照顾不好，就先过去了。” “哎哎哎，姑娘你别急啊。”小何夫人还想拦人，就看到红鸾一路狂奔着往林依的方向走，红鸾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小姐进房间时候的景象一遍一遍在脑海里回放。 房间里摆的那张大弓，太让她心里不舒服了，一路上反反复复在想这件事情，再结合刚刚小何夫人没有让她进门，就拉着自己走了，而且还把门牢牢的关上……似乎，似乎还从外面闩了一下，虽然动作很快，自己没有看清，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觉得不安。 虽然林府上的人没怎么斗过法，三太太那边却从来没有安生过的，红鸾想到林仙儿以前是怎么对待林倪儿的，就能往更糟了猜测。 更不要说何府是一直想和小姐有点姻亲关系，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安心。 “你怎么不跟着去看一看呢？”大太太也站了起来，虽然落座的何夫人和其他几位夫人都说不用担心，大太太却不这么认为，林佳眼看着林依出事，怎么能忽略呢，兄弟姐妹要一起才行，要是出事的是林仙儿，大太太尚且不会觉得林佳需要跟着，正因为是林依，大太太可不希望林依没人照顾，才会说林佳两句。 有大太太提醒，林佳也觉得自己应该跟着，她回门的时候林依没有和自己一起谈话，定然觉得孤单，要是出了事情还自己解决，这个大姐未免也太自私了些。 所以林依刚走没多会儿，林佳也跟着往内院走去，问道林依在哪个房间的时候，院子里的丫头们都说不清楚，支支吾吾的。 客房处没有，林佳绕了一圈，脸上出了些汗，从大厅到客房总共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她根本就没看到其他人。 “快说，我家二姑娘到底在哪儿？”找不到人，林佳也急了，派了人回去找大太太，何夫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说是要回院子里找人。 听着院子外面的打斗声，林依心里安定了下来，只要萧宁川能拖时间，自己就能等到红鸾回来。 “红鸾，二姑娘到底在哪儿换的衣服？”走在路上，大太太就看到了狂奔的红鸾，红鸾看到大太太和林佳，跺了跺脚，带着几人往林依所处的地方过去。 何夫人一看路线不对，眼睛就红了，对着迎过来的小何夫人就是痛骂。 “你带她去的地方哪里是客房？你，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媳！”何夫人气的脸色发红，大太太却不屑的快步疾走，根本就不想听这婆媳之间的争吵。 从路线上来看，大太太就已经猜出来了，何府和其他院子不一样，何家除了何夫人之外，都是男丁。所以内院里没有女人，也都住的男人，哪怕因为小何夫人嫁进来了，也根本没必要搬到外院，因为内院也没有别的女人，根本就不需要避嫌。 现在几人去的就是何府两个男丁住的地方，何府大儿子是要住在有书房的独院里面，二儿子就不一样了，他因为需要练武，院子外面有很大一片空地，完全不需要独立的院门。 想到这儿，大太太的脚步又加快了一些，要是何府上的人敢害林依，她不介意林智渊参上一本，别的不好找，就漏洞来说还是容易的，让何府大朗一辈子考不上功名，二郎到边关去一辈子别回来，这一点并不是什么难事。 大概猜到大夫人想的是什么，何夫人甩开儿媳追了上去，拼命解释这件事是小何夫人迷了心窍，和何府没有关系。 “迷了心窍？”大太太不理，继续往前走，推开院门看到的就是萧宁川正在外面和何涛比武。 两个人明显是动了真招，地上不知道怎么弄的有个大坑，更不知道这两人从哪里来的刀剑，柱子上都是划痕不说，何涛的衣服也有一点破损。 “停手吧！”大太太喊了一嗓子，萧宁川就急忙收招，而何涛则是狼狈的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何夫人去扶何涛，大太太则是一脚将房门踹开，林依这时候正和翠锦拿着烛台，穿好了衣服等着。 第二百三十九章官兵拿人 “你这衣服也忒难看了些。”看到林依穿了一件似是而非的男装，萧宁川露出了笑容，如释重负的说道：“看来你离武状元还远得很啊，连我两成功力都打不过。不过看你的招式，你还说你喝醉了？” 何涛面露惊慌的看着萧宁川，这下宰相府和萧宁川搞不好都得罪了，想到这里，再看向林依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原本以为林依是林府最好欺负的人，及笄前后才算有了点名头什么的，再加上林府给林依保护的太好，对方会有一个软弱的性子。 现在看到林依拿着烛台站在房间里面，还套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凶狠的看着自己，他感觉自己说什么都解释不清楚了。 “小何夫人，你到底什么意思？”林依自己没注意到，因为被下药，她的嘴唇干燥的起了一层皮，手指的指甲也都变成了暗紫色，因为忍耐，她刚刚还把手指扣在了墙上，还有一点血迹。 再加上咬了翠锦一口，嘴边上还带着衣服上面的纤维，吐了两下才算干净。 好在没给翠锦咬坏了，林依抱歉的指了指，大太太就让下人给翠锦包扎了一下，同时和林依一起质问小何夫人。 “我们来赶的是喜宴还是鸿门宴？原先我家智年和你们交好的时候，你们也是这么用的伎俩不成？”大太太火冒三丈，谁也不能忍受接二连三的侮辱，林依本来就没有父母，身世可怜，还总被人算计。 一个林仙儿，就已经让大太太愧疚，更不要说家外面的人也想踩一脚了，大太太现在心里窝着一把火，恨不得把何府给点着了。 “叫姚大人过来吧，我倒是要看看，算计平民女子，何府还有什么颜面做天子近臣！”大太太还不打算走了，事情要是不给个清楚，就没完。 丫头们识相的给大太太递上了椅子，林依却因为只撑不住，呼的一下晕了过去。 “没事，只是受不住了，找大夫来看看吧，不过不要在这间房子了。”萧宁川快步上前，给林依把了把脉，在猜出来林依中的是什么毒之后，更是用一种愤怒的表情看着何涛。 算计林依？好，就算林智渊不出手，萧宁川也要出手的。 也许这真的是一个破局，萧宁川的话没说完多久，姚理和姚廉就都到了，连带着几个捕快也都到了，好像怕事情闹不大似的。 何将军和老将军都赶了过来，外面吃酒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该喝酒喝酒，该吃饭吃饭。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女眷也不愿意凑热闹过来，毕竟是将军府和宰相府的事情，谁敢多言？ 大夫给林依扎了几针下去，林依身上气血瘀滞的现象已经好了很多，大太太和萧宁川冷冷的坐在房间里，而外面的何涛已经被老将军打的皮开肉绽。 “我已经报官了，姚大人应该清楚怎么处理，人赃并获，药都已经找到了，还有什么话可说？”大太太一点都不留情，别看老将军将何涛打了个半死的样子，她很清楚，还不够。 算计谁都不该算计到林依身上，随着针灸调节，林依缓缓的转醒了过来，其实她早就该晕过去了，是见到大太太和萧宁川之后，心防放松了下来才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此时的萧宁川已经心疼死了，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林依在床上躺着，连嘘寒问暖的资格都没有。 一想到对方还给林依下药，萧宁川身上的气势变得可怕起来，姚理感受到萧宁川的不满，冷着脸说道：“如果何将军不再打何涛的话，我们就可以把人带走了，至于小何夫人，我们也是要带走的。” “你们哪儿能带走我娘子，这可是镇南将军府！”何朔还想说什么，老将军却拦下，“带走也可以，但是我已经罚过了，还希望林夫人能轻饶我儿。何府人丁单薄，到我这一代已经是单传，更不要说我儿也是老来得子，这两个儿子都是平时娇纵坏了。以后定会严加管教，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公之于众，绝不会给林府带来困扰。” 说是这么说，大太太冷哼一声，“你要是敢在外面传，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闭嘴，不要以为你抓了乱王就了不起了，在南方那么就都没抓到，大皇子一到你就抓到了，你办事到底什么态度，皇上那边也自有定夺。” “林夫人，话可不能乱说，我做了什么萧将军都是看在眼里的啊。”不说老将军，一直在一旁委屈的小何将军脸色不愉，自己的大儿媳和小儿子闹出这种事，他现在只觉得心慌。 他不希望小儿子进牢房，很多事情自己亲爹都不知道，他小儿子却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也清楚为什么何涛想要捆绑上林依，因为林府能让何府更安全。 林依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咳嗽了两声，大太太急忙过去扶，就看到林依哭哭啼啼的成了个泪人。 “婶婶，依儿是不是死了？依儿命不好，被人下了药，没有脸面活在这世上了。”说着，林依举头就要往床头上撞，林依觉得自己要是不加点料，大太太想让这几个人进牢房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现在牢房是姚氏兄弟和萧宁川的地盘，姚氏兄弟要是想让皇上信任，必定会给萧宁川方便，审问老将军不行，审问何涛还不容易？更何况何涛和他嫂子都不是沉得住气的人，要是信心坚定，也不会这么急赤白脸的来害自己。 正因为心虚，所以才这么着急，稍微有一点空子就想钻。 “呜呜呜，依儿不要活了，这辈子没脸见人了。”林依用力的嘶嚎，竭尽心力的表达悲愤，就是怎么也挤不出眼泪来。 林依的哭闹让大太太坚定了心神，狠厉的说道：“姚大人，你还要拖多久？等我家依儿死了才能动手吗？” “动手！”不管何将军和老何将军如何，姚理是肯定要拿人的了，镇南将军官再大，能大的过林智渊去？更不要说还有一个萧宁川在。 第二百四十章新品上市 “都是我，要是我跟着去也不会出事。”林佳后悔的趴在阮钊怀里，一想到林依准备好了烛台，清醒过后还要自杀，林佳就觉得心痛。 她婚礼上的事情是瞒不过的，回门的时候林佳就已经和大太太发誓，这辈子不护好别人，就是要护林依的。自己的誓言才刚说出去没几句，林依就又被人算计，都是自己这个做姐姐的不好。 从何府上回去，坐上马车之后，林依就不哭不闹了，而且还换了衣服，让大太太把旧的给了姚大人当做物证。 林智渊更是亲自下朝来接，看到大伯脸上的劳累，林依还出言安慰了几句。 “都是婶婶的错，要不是你哭，我还可能放过他一把。可是如果不给点教训，还真以为林府是好欺负的了。”林智渊当官多年，从未仰仗宰相的权利为非作歹，给人的感觉也是一心专注在朝政之上，先皇在的时候朝廷不管多动荡，林智渊都能纵横捭阖，将朝中事务大小安排的一应俱全。 就算是有人贪墨，也绝对算不到林智渊的头上，新皇登基之后林智渊还准备了一份贪墨的清单，让新皇瞬时间充盈了国库。 林依知道林家的人都很重视自己，笑着对林智渊说道：“大伯别着急了，依儿其实已经好了，一会儿让大夫过来看一看就好。虽然下了毒，但是依儿心性坚定，不会出事的。婶婶也莫要自责，这都是何府的人做的蠢事，和您又有什么干系？依儿只希望坏人能被绳之以法，接下来就希望姚大人秉公执法了。” “放心，大齐有律令，像他们这行为，男子仗五十，女子仗一百，这罪难逃。两人都是习武之人，我会让姚大人将刑罚翻倍。”林智渊狠狠的点了点头，至于其他，何府必定是会花银子来赎人的，林智渊打算让姚理过些日子再审，先抽调姚理的人手去办乱王的案子，至于这件事，拖一拖，让这两人在牢里好好吃一吃苦头再说。 林依是不知道林智渊的打算，只知道萧宁川不会放过他们，至于能不能把兵符的事情搞定，那林依就不知道了。 她本来还打算去何府打听什么的，去了才知道何府真的是人丁凋敝，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件事。 “没什么事，依儿就先去休息了。”林依随意吃了两口东西，又喝了老大夫给开的药，这才去休息。 她觉得萧宁川今天是不会来了，他必定会连夜加急审理何涛，而她也真的是困，哪怕针灸疏通了血液，仍旧觉得困的不行。 等萧宁川到林府的时候，林依早就已经睡着，看着林依酣睡的样子，萧宁川的心却安定不下来。 想到今天又让林依涉险，负罪感就充盈而来，更不要说姚理和姚廉对他的说教，以及大皇子的数落。 仿佛一切的错事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自己让林依去，林依也许就能躲过一劫。 “对不起。”萧宁川不知道说这种话还有没有意义，想到之前自己还曾经抱过眼前的这个姑娘，心中那种愧疚更是久久挥之不去。 一夜好眠，林依看到了自己床边的压痕，萧宁川果然来过。 大概是自己睡着了不好意思叫吧，林依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抬头的时候翠锦端着药进来，说要给自己调理身子。 “手还疼吗？”林依有些心疼的说道，昨天看翠锦的手还没事，今天竟然肿了起来，估计是碰到骨头或者别的地方了，“我还说今天带你去见见元如，不知道她又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虽然自己没怎么用力，情急之下也难免破皮，翠锦的手没有流血，只是擦破了点皮就苏醒了过来，但是内里却好像伤的厉害，不说肿，细看还会有一点红，拿东西都有些费劲。 翠锦将林依搀扶起来，红鸾又给林依梳头，翠锦才红着眼睛说道：“小姐，你就别担心奴婢了，想到姑娘您又差点被害，翠锦心里就难受。” “可别胡思乱想了，都过去了。”换做林依来安慰翠锦，红鸾也是心有余悸，“想不到还有如此害人的法子，姑娘人心单纯，遇到的事情少，听说萧将军送了您几个会武的丫鬟，不如就放到身边来吧。” 本来昨日就打算带上这几个丫鬟的，红鸾却觉得萧宁川有什么别的算盘，所以才没用。 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悔，要是林依带上的丫鬟多，也不会出这种事。 就连大太太都默认了萧宁川的做法，想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昨日萧宁川非要让大太太带上这几个会武的丫鬟，大太太也没同意。 估计萧宁川是在阮家看到有人欺负林依，才送了这些丫鬟来，红鸾现在对萧宁川的恶意少了许多，要不是他在门口拖延时间，何涛早就已经进门了。 烛台能有什么用？何涛能和萧宁川过招，就算萧宁川让了几成，也不是中了迷药的林依和翠锦能比的，到时候翠锦可就不是手受伤了。 “也好，那几个丫鬟是昨日送过来的吧？早知道就带上了。”林依自己也是轻敌，更何况本身她是抱着碰运气的姿态去的，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自己碰到的运气。 才刚梳好头，元如就大呼小叫的从外面跑了过来，她父亲已经回京，前些日子一直腻歪着父亲，假期已过，他父亲今日上朝，元如就风风火火的来找林依了。 “听说你昨天出事了？”元如是消息灵通的人，本来就和林府通家之好，这种事大太太也不会瞒着阮晴。 早上阮晴到的时候，大太太就在和她哭诉，元如只听了一耳朵，就跑过来找林依了。 看着元如喘着粗气，林依让红鸾给端了茶水，“快尝尝吧，上好的碧螺春，我是托关系才买到的。” 元如抿了一口，就看到翠锦手上的伤，“我听说有人害你，急忙就过来了，你却一点都不着急。该说你心大还是木讷呢？” “事情已经过去了，算是圆满解决，我总纠结过去也没什么意义。”林依放下茶盏，让红鸾去厨房拿了一罐子酱料过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新店的打算 下人拿过来的东西是林依琢磨了很长时间的酱料，这种西方的酱料现在还没有人会做，她也只能靠味觉来摸索。 看到奶白色的酱料，元如一头雾水，拿勺子稍微尝了一点，疑惑的看着林依。 “味道怪怪的对不对？”沙拉酱的原材料并不难找，有蛋黄和奶油这种原材料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味道。 她这些日子除了折腾自己的小院子，就是琢磨吃的，闲暇时间都是用来吃喝玩乐，倒是前世根本不能比的。哪怕这辈子林依还要随着林府的轨迹活动，自由时间也要比前世多出不少来。 林依就知道元如不会喜欢，让张嬷嬷又给端上了一盘放了甜酸奶，拌好的草莓。 “我的天啊，这味道真是绝了。”元如是个吃货不假，没有沙拉酱都能把草莓吃光，更不要说有沙拉酱和酸奶佐料，一边吃一边幸福的冒泡。 “这东西肯定还有别的吃法，你怎么发现的？”元如的眼睛晶晶亮，林依就知道这东西错不了。 这不仅是在西方应用广泛的酱料，在日还进行过不少符合亚洲口味的改良，“这东西很好做，用蛋黄，白醋，还有糖……”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是来问你配方的，是问你怎么发现的。”元如惊出一身冷汗，林依拿给自己尝，势必要做出成品来销售的。 “跟我你还讲究这么多做什么？不过就是吃东西的时候琢磨的罢了，这东西不是很好做，光是打发成这个模样就需要不少人力，所以我还想问问你，要是用这个做生意，怎么做合适。”林依会背不少菜谱，也不是她爱好，而是总想学，却有心无力。 偶尔看看美食节目的时间还是有的，亲自做的话就没有这个时间，林依是个聪明人，举一反三没什么问题，更不要说很多菜品做起来本来就容易，林依只需要提点一番，大厨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 元如还真犯了难，沙拉酱也叫蛋黄酱，或者叫美乃滋也可以，叫法不同，味道也不是全部雷同的，只能说基础都是用蛋黄调配而成，还有加葱花香芹之类的，林依对这些东西不是特别了解，这罐沙拉酱，还是交给酱料铺子的人呢琢磨，她只是出了个创意。 元如想了想，“这东西注定不能成为主食，毕竟这东西拿来下酒有点不够味道，要是卖的话，卖给女孩子比较合适。配合上花草茶也不错。” “这倒是可以，我还有几样东西，都是甜食，咱们好合计合计也好。”林依不想什么都指望大太太，她希望自己的店铺都是自己白手起家经营的，再加上有元如帮忙，不是个坏主意。 无论前世今生，林依都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人，有元如张罗着，还能和她一起赚钱，她觉得没什么问题。 等到将来店铺起来了，自己也学到东西的时候，再经营一些别的店铺，也不见得就差了。 她不会觉得自己拥有独门配方就如何了，这些配方只要有心人去想，总会知道是怎么做的，无非就是个时间问题。 除了沙拉酱，林依还给元如端上了奶茶，甚至还端上了奶茶和面包，虽然现在做的比较粗犷，不能和现代的品类相比，却也让元如暗暗叫绝。 这次元如是要和林依去开新的火锅店的，原先的店铺人满为患，排队都要排到夏天去了，更是有人豪掷千金，非要提前插队之类的，再不开分店的话都会产生民怨。 可是因为林依和她最近都有的忙，店铺的事情就一直搁置着，现在两个人才有机会谈。 “原本还想着这个店面边上的小铺子我占了，做个糕点铺子什么的，现在想想不如连二楼一起赁下，咱们就做个小茶馆，也方便去吃火锅的人等待。”元如发现了商机，连带着另外一个铺子也打算在附近做一个点心店，除了面包之类的供应，主要供应奶茶之类的甜品。 林依也觉得可行，颇有一种自己要变成商业大亨的感觉，又出门和元如跑了一上午，彻底定下来铺子的事情。 “我有母亲帮忙，你以后也会有婶婶帮忙，我还要谢你，可是我占了便宜。”元如嘻嘻哈哈的坐在茶摊上喝茶，林依也端着茶碗，夏天虽然还没来，天气却已经热起来了，因为出来跑动，林依换上了比昨天还要单薄的衣服，却还是觉得热。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前世还有半袖可以穿，这里直到夏天都要穿的严严实实的。 也就是古代相对都市要凉快不少，林依感慨着，“婶婶还有这个季度的事情要忙，而且我家大哥也要张罗婚事，二哥也是，虽然年纪不大，却也要开始张罗了。” “要是林轩不那么早考试，也许也能考上状元也说不定呢。”元如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两个人都累了，街边的茶摊并不干净，来来往往都是尘土，林依也只喝了两口茶水，主要是为了解乏。 “让开，都让开！”有人骑着宫中的御马从街角出扬长而出，京中不能肆意纵马，只有宫中的加急快信才不会被御林军拦下来。 林依看着纵马而行的身影，皱了皱眉头，怕是宫中又出什么事情了。 从昨日何府的事情来看，皇上身边要发愁的事情可不少，宫中这些妃子争宠都是小事，皇子对自己位置的觊觎，乱王在南方的势力，甚至眼前的姚家大臣以及镇南将军，随时都会有人在皇上背后捅刀子。 挡在皇上最前面的萧宁川就成了林依最担心的人，希望这次的急信不是什么大事。 林依和元如又去逛了逛首饰铺子，直到快晚饭的时候才各自回家，两人约好第二天着手收拾铺子，将铺子交给匠人重新装潢一番。 “姑娘，今天大老爷又要晚回来了，晚饭十分就说有事留在宫中，这月亮都升起来了，还没回来呢。”翠锦现在基本上成了包打听，原先的林依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的林依什么都要知道一些。 知道的多一些，总是有备无患，这是林依告诉翠锦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烦躁不安 “这不是很正常？”林依头也没抬，只对着桌上店铺的图纸写写画画。 “这次真的不正常，宫中说是出了大事了，我也打听不清楚，说是大皇子的事情。”翠锦根本就不想说这消息是从三房传出来的，林仙儿一听说大皇子出了事儿，就差满世界去宣扬了。 林依又在草图上画了几笔，每次到店铺这里，她就后悔自己前世学的是医科，更后悔学的是法医这种学科，到了古代完全用不上。 上一个火锅店是元如帮着设计的，自己基本上没操心，只出了个方子。 现在元如弄出两个店铺来，摆明了让林依自己来弄，设计上林依完全没有好点子，根本不像元如那样一点就通。 “皇子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捏了捏眉心，林依放下了笔，前些日子及笄的时候，收礼收到手软，核定礼单就用了三天，以至于现在提笔就觉得头疼。 翠锦搓了搓手，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诉了林依。 林仙儿那边的说法是，大皇子在茶路疏通这件事上，中饱私囊，行贿受贿不说，还贪墨了赈济茶农的银两。 如果说是中饱私囊，林依还觉得能理解，用脚想也能想出来，去南方疏通茶路，实际上就是要和乱王作对，这里面不说需要银子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事儿。 要是只依靠茶路赚点钱，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行贿受贿的话可就不好说了，当地官员为什么要给大皇子行贿？是和乱王有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至于赈济茶农，林依还真不知道那些茶农需要赈济，乱王自己收购茶叶，本来就是给茶农钱的，否则为了钱，这些茶农就是拼命也能用其他茶路过来，将货物卖掉，怎么可能在乱王那边留着发臭？ 更不要说来京之后肯定要将茶叶推上一个新高度，也许底层的茶农需要赈济，却不一定是一笔大数目。 “告示那边也没说有赈灾款啊？大皇子不是空着手过去的？只带了萧宁川和一部分兵马而已。”林依是清醒的，可别人就不一定了。 所以翠锦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知道姑娘和萧将军的关系好，但是这种事，已经有证据在前，咱们还是别说了，最起码三姑娘那边，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 “说的什么话？她还没当上娘娘呢。”红鸾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表达自己的不满，“姑娘别听三姑娘胡说，等大老爷回来之后，您再去问问也行。” 原本红鸾是最讨厌萧宁川的人，现在却也为萧宁川说上话了，兴许就是因为萧宁川救了自己吧，林依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找大伯去问？那我还不如……” “还不如什么？”红鸾担心的看着林依，该不会林依要去拦着姚大人去问吧。 这件事应该不归姚大人管才对。 林依苦笑，她是想问问萧宁川而已，可是怎么能说自己私下里总是和萧宁川见面呢？ 她只好将话憋在心里，“总之问大伯是不行的，我又不是朝中的人，问皇子的事情做什么？林仙儿还能说她与五皇子说不清道不明，我总不好贴上去问吧。” 说的也是，红鸾不再追问林依，收拾好东西就出门休息去了。林依也早已经梳洗完，想到萧宁川今天应该不会来之后，躺了下来。 她的心很乱，从被人下药开始就乱了起来，在以前的办案过程中，她一直都是一个旁观者。法医也好，刑警也好，大多数在断案的时候都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 很少有亲自参与进去的，林依对这还是很清楚的，当自己变成了受害人，这滋味并不好受。 并不是每个穿越者都能运筹帷幄，至少林依就不能，她多出来的记忆很少能真正的帮助她自己。前世学过的东西换个环境反而用不了，她更没有系统或者空间之类的东西加持，有的只是冷静，冷静，再冷静。 可人总有冲动的时候，至少在面对萧宁川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冷静。 她怕的就是萧宁川还没喜欢上自己，自己却先提前陷了进去，对方只是出于查案的需要来找自己，自己却觉得对方是为了自己。 就好比之前萧宁川的那个拥抱，她害怕，忐忑，却又期待。 这种小孩子的情感在前世的时候被她当做没有意义，现在却珍惜的不得了，仿佛萧宁川要是说两句好听的，自己就会像个懵懂少女一样被他拐走似的。 正因为这样才更害怕，更忐忑，更担心。 怕自己的感情得不到回报。 虽然身体还小，心里却是成年人的，感情到底是不是交易，她现在却有些判断不清了。 “还没睡？”萧宁川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刚刚又和皇上讨论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的他很累很累，却忍不住来找林依。 不是为了案情，不是为了别人，就是自己需要而已。 回到家就是空荡荡的，家里仅有的几个下人也是为了打扫卫生，他家里哪怕是库房都没有多少人把手，反倒是码头或者店铺里人比较多。 可自己总不能睡到码头去吧，所以他还是忍不住来找林依了。 被萧宁川吓了一跳，听到翠锦在外面睡着的呼声，林依才松了口气，攥着头发坐起来，“吓死人了，你不去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 “嗯……”萧宁川回过头，夜色之中林依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尤其是衣着单薄的样子。 一股火从心里升腾起来，萧宁川觉得嘴里有些干涩，强压着内心的喧嚣说道：“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休息？大皇子的事情你听说了？” 说正事吧，也只有这样能分心了。即使如此念叨，萧宁川的目光还是在林依身上游走。 快入夏，林依穿的单薄很多，至少现在穿的这件纱衣，虽然是在晚上，看不清楚。萧宁川却因为武艺高强，可以透过纱衣看到里面的肚兜。 这真是太犯规了，萧宁川别过头，“你大伯现在还在宫里，大皇子的账目不应该有问题，大概是被人动了手脚。” 第二百四十三章账目拼接 “那我大伯在宫里做什么？”林依皱眉，大皇子的事情有问题，就让六部的人去查不就好了？难不成还要让林智渊亲自来查？ 萧宁川抿唇，“皇上不希望大皇子出事，五皇子最近太跳了，本来大皇子就是为了压制五皇子一头，现在回京却出现这种事……” “我反倒觉得，这时候让大皇子沉寂下去会更好，五皇子再怎样也是要靠宋家扶持的，等乱王的事情搞定之后，姚家必定会出问题。”林依转念一想，“还是说这件事本来就是宋家指使的？” 乱王被抓，姚舒又被免职，京中无人可用，姚家的背景很尴尬。 这时候大皇子出事，五皇子必定要跳出来，彰显出他的能力来，不上赶着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要是宋家浑水摸鱼，打算渔翁得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林依也听说五皇子除了林仙儿之外，和刘府的刘芹以及姚家的姚轻语往来都比较亲密，能传到她耳朵里，八成是因为林仙儿，也就是说这些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就是林仙儿最讨厌的那种。 “是不是宋家指使的我不知道，我总觉得你有的忙了。”萧宁川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他急忙藏到了床底下。 “谁啊，这么晚了都睡觉了。”翠锦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然后惊呼道：“老爷怎么来这了？” 林智渊身上挂了一层霜，春天的夜里还是有点冷的，这时候天色已晚，他当然知道林依已经睡着了。 “二姑娘在吗？把她叫起来吧，我要找她帮个忙。”林智渊面色一沉，他能想到的就是自己这个侄女了，能帮自己的恐怕只有她。 让自己家的夫人牵扯进来的话，外人都有可能发现，更不要说明显和大皇子关系较好的阮家，林佳也不适合来帮忙。 能帮忙的，只有这种完全和朝政无关的人，他现在手里就有几个能用的人手，可是太少了。 听大太太说林依的数术相当不错，举一反三就能将烂账都算清楚，虽然是个女子，可是没有可是，当务之急是要将大皇子的那本账册算清楚。 林依披了外套出来，外面确实有些冷，在见到是自己大伯之后，林依转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大皇子这件事涉猎太广，京中的官员怕是没什么人可用，林智渊叫自己，恐怕是为了那些说不清楚的账目。 没等林智渊说，林依就说自己要去换套衣服，不一会儿，随意挽了个发髻的林依就穿戴整齐。 “有什么事情，到那边再说吧，我可以带上丫鬟吗？” 林智渊点了点头，“可以带上一个，张嬷嬷就不要了吧，她年纪大了，我怕她受不了。咱们现在去，白天还要回来，不能让人发现。” 林依道了声是，让翠锦将红鸾叫起来，数术的话红鸾要学的比翠锦好多了。 “我们只有几个时辰的时间，明日早朝的时候皇上就要说这件事情，我已经让人算了一部分，怕不准确，思来想去只好让你来帮忙。”林智渊是不会求人的人，在林依面前却表现的无比谦卑，他懂的什么叫唯才是用，不会因为林依是女子就不屑一顾。 看来这件事真的很棘手，红鸾很快就从房间里出来，三人趁着夜色出行，直接去了宫中。 宫中已经有几个人在算账了，这里面居然还有林依的熟人。 有几个男子林依不认识，林睿和林轩显然都被林智渊抓了壮丁，徐路也在其中，正在埋头对着账本。 大皇子带回来的账本足足有五箱，这里面少了一部分，就是今天八百里加急从南方带回来的。 那些账本记录了大皇子贪墨的根据，短短一个多月，大皇子也不太可能所有账目都合算清楚，但是整体上应该不会差太多。 而贪墨的数额居然达到了百万两，大皇子就是瞎了，也不可能连这种巨大的差额都算不出来。 现在的问题就出在账目上。 看到林依来了，徐路紧张的手都开始抖，没等林睿他们问候，徐路就已经走过来，关心的说道：“天气冷，怎么不多穿一点，宫中空旷，你这样会冻到的。” “多写徐大人关心，依儿穿的够多的了。”林智渊板着脸，恨不得徐路赶紧走，徐路习惯了这种表情，反而无动于衷，依旧对林依嘘寒问暖。 “不用了，暖炉什么的不需要。”林依苦笑，这个徐路，最是看不出眉眼高低，都什么时候了还和自己展现出亲密的友谊，林智渊可不需要啊。 知道徐路没有坏心，林睿先把自己的外套给林依披上，拉着林依到两兄弟中间。 “你之前教我们的我们都能明白，但是现在这账目太混乱了，完全算不清楚。”林轩手里的账目已经各种标红，可以显见对不上账目。 林依一看账目就觉得有些眼熟，她并不是财务专业的，对算账也只停留在数学水平上而已，但是她却明显感觉到，在盈利之前，应该是有巨额亏损才对。 “这账目，是这个月的，还是整体的？”林依想了想，“之前一年都没有账目才对，那应该是亏损，账目难道不是应该在乱王在的时候有亏，所以才会少这么大的缺口？”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皇子总不可能不另起账目，而是在之前的账目上记录吧。 “有这种可能，这些账目都没有标注日期，我们不可能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录的。短短一个月五个箱子也不现实，现在大皇子被抓了起来，在牢中居然讲不清楚账目的情况，也有可能是大皇子从一开始就没去算过茶叶这方面的账目，被人钻了空子。”林睿是偏袒大皇子的，毕竟阮钊和大皇子的关系放在那里，阮家虽然不支持任何一位皇子，但是对嫡长子，不说阮家，就是林智渊，也要更尊重一些的。 大家都觉得林睿说的有道理，可是日期理不顺，还是算不清楚。 现在就是再把坏账直接和好账拼接而已。 第二百四十四章又要见圣上了 “这些账目总会有所不同，南方湿气重，存储越久的账目，上面的水印就越深，还会有发霉的情况。近期的反倒不会有，因为路上就运回到北方了，就算和之前的账目穿插着存放，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林依随手抽出两本账目，封皮都是一样的，但是存放不同，还是能看出来差别。 更不要说字迹不同了。 “之前记录账目的人还在吗？”林依反客为主，开始盘问起来，众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大概是晚上到了，这些习惯了早睡早起的大臣脑袋都有些麻木，也就只有林智渊，还算清醒，不至于有一说一。 徐路第一个说道：“记账的人说就是大皇子弄的坏账，抽出几本有问题的账目之后，让所有的账目都对不上，这样就没人能查得出来了。” “那他没有说账目是从什么时候记录的？这么多账目，明显不是短短一个月的。”林依板着脸，她甚至觉得这些账目还有前几年的，否则不会那么潮湿。 徐路被问了一愣，记账的那位管事从招供之后就一直昏迷，皇上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也没有让别人去审理。 姚氏兄弟不行，平日里跟着皇上身边查案的萧将军也不行，就连核对，也没有让六部的人来，而是临时找了几个完全不沾边的人来进行核算。 现在连林依也找来了，这些人本来就都是草台班子，大多数和查案之类的事情完全不沾边，林依甚至看到了面熟的礼官，对她的说法更是摸不透。 “确实不像是一个月的，所以才需要核对，我们找出来有问题还不够，必须知道问题在哪儿。”林智渊终于说话，这不是皇上说的，却是皇上的意思。 这些来算账的孩子们还不清楚朝堂上的阴谋诡计，有些人想要害大皇子，也有人想要保大皇子，也许什么时候，皇上就连林智渊也不相信，到时候就没有人可以用了。 林依点了点头，先让人根据潮湿程度来区分账目的新旧，然后再按照字迹，来进行分区。 “总共是五个区域的账目，现在的五个账本明显也分别属于这五个区域，该不会是五年的吧……”林轩叹了口气，刚刚算的全都不作数，五个箱子里的账目并不都是按顺序来的，前半夜完全被坑了。 林依也觉得他们是被坑了，仅凭分堆就知道，最少的那一份最干净，潮湿发霉的情况都没有，显然是最近一个月的。 分好之后，大家就先算最新的账目，旧有的账目林依则和其他几个不是林府上的翰林和言官一起算，部分礼官和太监则陪着林智渊算那些最新的账目。 有了规划，算账的速度也快了起来，林依的口算心得了得，徐路更是对珠算用的极快，两人配合着，两个时辰就算了一整年的。 林依和徐路两人就能算一年，其他账目靠人数也能有所进展，更不要说林睿和林轩早就和林依学过心算法则，在最近一个月的账目算完之后，又帮着算了其他账目。 众人都不说话，房间里只有翻书的声音，有些人甚至袖子都被墨迹沾染也无动于衷。 年轻就是好，林智渊有些感慨，自己当年和二弟也是如此学习，可惜林依不是个男子。 就端看刚刚的细致和仔细，就知道林依绝对不是只窝在房间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姑娘，要是大齐有女状元，林依兴许会考上也不一定。 不是不一定，是一定能考上，想到老太太也说林依要比姚轻语那个才女好不知道多少，王先生更是对林依的诗句赞不绝口，林智渊就觉得欣慰。 只可惜……林智渊摇了摇头，天蒙蒙亮，皇上也是快起来的时候，林智渊干脆让人回林府报信，说明自己已经带林依进宫，让大太太和张嬷嬷都不要透露林依出门的消息。 林依还约了元如，只好先拖大太太请假，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能出门便是。 总归，众人在皇上上朝之前，将凌乱的账目核对完毕。 手中的账目是整整五年的，中间有三年连续亏损，都是坏账。 从坏账的程度来看，这里面应该还有另一部分账册，在乱王手中。经过核对，大皇子处理的那部分分文未差，都是实打实的真凭实据，没有一点问题。 那牢里的记账管事就有问题。 不过这都不重要，皇上也还算体恤，给熬夜算账的官员以及林依分别找了休息的地方，熬了一晚上的林依也累了，只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红鸾更是累的站不起来，靠在软塌上就睡了，穿越过来之后，这是林依第一次彻夜未眠，还是为了工作。 不过却充实的很，林依不说，也没有人会知道，她并不反感这种充实。 前世的她就是热爱这种充实，不过该休息还是要休息，否则自己好不容易捡来的一条命，又会被自己给毁了的。 金銮殿上，皇上正对着账目发脾气，完好无损的账目，自己的大皇子竟然说不清楚。 “你也该知道教训，这次账目是没有问题，全部都能对的上，要是对不上的话，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办！”皇上凶巴巴的砸了箱子，又说道：“因为一个账目管事的举报，就诬陷到大皇子头上，江左知州，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查过这件事情？” 被拉上来的知州噗通一跪，审问什么的不如直接交给皇上身边的酷吏，萧宁川可是早就摩拳擦掌了。 因为账目问题，他差点就被皇上定义为大皇子一伙的人，他年龄又和大皇子相仿，两个人要是有点猫腻也不是没可能。 要是为了大皇子，自己协助威胁到换上，萧宁川以后都不要做什么将军了，混吃等死还差不多。 林依不知道自己帮了萧宁川一把，她只困的不行，连眼皮都睁不开，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皇上还要召见你，你先吃点东西再去。”林依觉得自己这个大伯又老了一岁似的，脸上竟然有些褶子出来。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看来又要见到皇上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协同审理 林依并不排斥皇上，这一次她算是真正的近距离接触，和之前的面貌不同，以前觉得皇上是个清冷的中年人，对什么事情都很冷漠的样子，现在看到的皇上却是个身材微微发福，脸色蜡黄，状态不好的颓废中年人。 “这一次多亏了林姑娘了，我都听小李子说了，昨天夜里要不是林姑娘想的周到，今天也不会这么快算出来。”皇上脸上带着浓浓的黑眼圈，要比林智渊还要憔悴许多，想到折腾他的无非就是几个亲儿子，林依也觉得皇上有些可怜了起来。 不过嘴上林依却不能这么说，她对皇上行了礼，在皇上允许平身之后才站起来，幽幽的说道：“谢皇上夸奖，昨日也多亏了帮忙核算的人，正因为大齐有这些人才，才能连夜算出账目。” 她不是居功的人，用皇上的视角来看的话，大齐人才凋敝。 实际上大齐却是人才济济，只是皇上不敢用罢了。 “哈哈哈，还是你说的好！重重有赏，重重有赏！”皇上也不知道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挥挥手赏了林依一批东西。 林依受宠若惊，明明说好了这次是偷偷进宫，皇上赏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她急忙跪下来，对皇上说道：“女子半夜出门协理本来不合常理，还请皇上收回赏赐。” 皇上挑眉，还没见过女子不希望皇上赏赐的，不过他也理解，半夜进宫，又是女子，很难不让别人想歪。 “但是天子之言也不能说收回就收回，总要给你赏赐什么的。林爱卿，你可有什么好主意？”皇上笑着对林智渊说道，林依觉得自己应该是真的帮到了他。 林智渊是真不知道林依喜欢什么，这个丫头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他也忙，对林依的事情照顾的不多。 他只听说最近林依对自己的园子大兴土木，在外面又弄了一些铺子之类，就连最近火热的火锅店都有林依的手笔，至于林依喜欢什么，爱好什么，他一概不知。 说来惭愧，不止林依，就是林佳喜欢什么，他也是完全不知道的。 “看来爱卿对你这侄女了解不多啊，不如这样，可是随时进宫如何？”皇上示意了一下，林依反倒更加惶恐。 就是姚轻语也没有随时进宫的权利，有太后撑腰，也要看皇上的脸色，自己只不过是无父无母的一个孤女，凭什么随意进宫？ “皇上，这样不妥。”没等林依说出，林智渊就先给否了，虽然知道皇上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林依是个人才，应该赏赐，但是对林依来说，一个女子获得这种赏赐更容易让人误会。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皇上是真的发愁了，“总会有林姑娘想要的东西吧，说说看，也许我可以帮你实现。” “这……”林依还真没什么特别想要实现的目标，思来想去，她琢磨了一下，“皇上是否还需要人手继续查案？如果可以的话，林依愿意帮皇上分忧。” 她要是想和萧宁川并肩作战，恐怕也只有这一种方法了，皇上要赏赐，总会让人知道自己进宫了，但是进宫做了什么却没人知道。 她如果要了查案的权利，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进宫查案的，背负一个女捕快的名头总要比和皇上传绯闻好的多，林依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要求最合理。 “爱卿，你这个侄女真是有趣。”皇上继续哈哈大笑，他并不是有意试探，却把林依的本性试探了出来。 不愧是林智年的女儿，当初林智年不畏强权，他女儿也对金钱权势无动于衷，要的反而是查案的权利。 “准了，叫萧将军进来。”皇上挥了挥手，太监转身就出去了，林智渊知道这次自己是再也拦不住了。 他并不愿意林依和萧宁川来往，不过两个人仿佛有一种命定的缘分，想到上次是萧宁川救了林依，林智渊完全不好继续阻拦，只好眼看着萧宁川一身朝服进来。 穿着朝服的萧宁川要比一身白衣还要好看，和御林军的衣裳不同，金吾卫将军的朝服可是格外霸气，虽然朝服没有铁甲在外，但是黑莽的绣纹还是要震慑住不少人的。 萧宁川低着头进门，看到林依的裙角就开始心慌，不知道皇上叫自己进来做什么，生怕大皇子的账目还有问题，是林依算错了。 不说萧宁川，林依比他还要紧张，她很想看一看萧宁川，现在却不知道该不该抬头。 “萧爱卿可记得这位林姑娘？”皇上笑着站起身来，走上前说道：“你应该是在戬儿身边见过她才对，原先戬儿只知道吵着找你，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就是这位林姑娘。” 记得，哪里是记得，分明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萧宁川只好板着脸点了点头，眉眼却忍不住往林依的方向飘。 有意思，皇上看这些年轻人就觉得有意思，萧宁川很少对女人多看一眼，无论多漂亮的女人，他都没什么兴趣。 所以皇上才会特别放心萧宁川去烟花之地去查探，这人完全不近女色，甚至有时候皇上以为萧宁川对男人感兴趣，生怕自己的小儿子和萧宁川走的太近。 看到萧宁川对林依感兴趣，皇上清了清嗓子，“不是我给萧将军添乱，这位林姑娘在查账的时候帮了不少忙，如果没有她的话，今天早朝的时候你也会跟着一起被罚，你可知道？” “臣明白，是臣的疏忽。”萧宁川也跪了下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林智渊看两人跪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爽，忍不住插嘴道：“皇上，您是要让依儿帮萧将军？” “哦？还能帮姚理吗？要知道姚理那个老婆管的可是严的很，这份名声我这里都知道，更不要说外面了。让你侄女去帮姚大人，要是出了事情怎么能行？”皇上说的振振有词，林智渊现在后悔让林依帮忙了，反正皇上也不会不用大皇子和萧宁川，这两个人大不了在牢房里呆两天就会出来，何苦把自己侄女拉下水…… 第二百四十六章连累姐妹 “谢皇上。”林依和萧宁川一同跪拜，林智渊看着就更来气了，可这股火偏偏只能忍着，根本就没办法说。 皇上是不会听林智渊的，刚刚就已经拒绝了林智渊的提议，非要让林依跟着萧宁川去查。 目前需要查的案子不少，萧宁川手头上最紧急的就是乱王的案子，除此之外，大皇子到底是被谁害的，这个更是有待商榷。 出了御书房，林智渊才提点起来，“虽然皇上给了依儿权限，但是这件事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为了依儿的安全，也为了依儿的名声，还希望萧将军三思。” 难得看到林智渊脸上吃瘪的表情，萧宁川也不好得罪了对方，反倒毕恭毕敬的说道：“那是自然，为了二姑娘的名声，萧某定竭尽全力。” 萧宁川毕恭毕敬，林智渊心里好像更是有块大石头似的，偏又不能说。 “查案的话，没什么必要的事情就不要让依儿插手了。”林智渊提醒着，虽然林依好像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但是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自己家的白菜怎么能和萧宁川这种人在一起呢，这个人不说风评，光是看着就让人生气。 就是看阮钊，林智渊也没有这么生气过，可是看萧宁川，就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萧宁川点了点头，反正他也没打算让林依涉险，但是这件事既然林依可以参与，问一问总是可以的吧。 回到家，林依就忙着去找元如去了，她没打算瞒着元如，反正有阮家在，自己做了什么她迟早是要知道的。 元如也早就打听到林依进宫去了，却没想到林依是去查案，林依也没有说的太仔细，只说进宫帮着翻阅了些资料而已。 “探花郎都没去，你却去了，看来是了不得的案子，就是阮家也不能参与。”元如知道的不多，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完就让林依看了看自己的店面，让林依跟着打算。 如果还是按照之前火锅店的方式，这店铺就有些浪费了，首先这里的场地更大，完全不需要围坐一起来吃，这里完全可以摆放小桌子，一桌一桌的吃。 元如和林依想的一样，这两间新店面都是如此，“你那边也要尽快装潢才行，咱们要赶在清明之前开业。” 说起清明，林依心里有些难过，除了她之外，林府上其他人只需要给早早过世的老爷子扫墓。 而自己却要给父母去扫墓。 “你也别难过了，那天我们带上你新做的酱料，一起去踏青也不错，我相信你父母也不希望你太难过。”元如抱了抱林依，思来想去是自己想的太少了，竟忘了林依的父母早就不在了。 林依只是尴尬了一下，随即就和元如进入到店铺的讨论之中。 她在前世也是在清明节扫墓的，不过不是为了家人。 前世的她也是有过男朋友的，只可惜那个人早早的…… 商量了一会儿林依就回去了，店铺的装潢红鸾和翠锦已然有数，等她再完善一下就可以动工，元如说的没错，火锅最火爆的时候就是在冬天，夏天天气热了，大家反而不愿意凑这个热闹。 尽管如此，火锅也不会失去应有的地位，大汗淋漓也拦不住吃货，林依打算尽快研究出来冰淇淋之类的东西，就算没有冰淇淋，弄出来沙冰也行。 “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的林二姑娘，也是大半夜出去的呢。”林仙儿恨不得整个林府都知道林依半夜出门了，也不管林依是和谁出去的，只管宣扬。 林依没搭理她，自己是为了皇上办事，哪里轮的到她多嘴，然而却有更讨厌的人更多嘴。 林智然直接拦住了林依，不满的说道：“依儿，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大半夜怎么能出门呢？你仙儿妹妹看到了又没办法拦着你，你的名声要是坏了，可是会连累其他姐妹的。” “连累其她姐妹？”林依冷笑，甩了甩手，“我有一个可能涉嫌偷盗的妹妹，一个和外男说不清楚的妹妹，还不够？别忘了及笄礼上有多丢人，你不觉得脸红我还要觉得脸红呢。” 原先林依还会给三老爷面子，现在面子和里子都不需要。 “你，你不是还在何府上丢了人？我可是听说了，人家何府的二公子糟蹋了你。”三老爷口不择言，外边从来没有这么传过，就是林府上也没有人这么说。 只是何家二郎被关进了监狱，三老爷想到何府和林依的关系，信口胡言而已。 “放屁！”林依冷了脸，她可是第一次爆粗，三老爷千不该万不该说这种话，“我昨夜被皇上连夜召见，协理六部查案，你却说我被人糟践？早知道我就应该和皇上说一说这件事，让你这辈子都和皇室无缘！” “协理六部？你开什么玩笑！”三老爷一巴掌打了过来，“你还敢说你三叔，臭不要脸的骚蹄子！” “林智然！你在做什么！”大太太听说林智然又和三太太吵架，所以出来看看，没想到和三老爷吵架的不是三太太，而是林依。 “我帮我二哥管管孩子，怎么了？我在就说把她过继到我这边来管教，你们却非要让她独自一户，现在她脏了，毁了我们家的名声，还不能说了？”三老爷并不是喝醉了，他是清醒的，林依看了看一旁的林仙儿，对方自信的看着自己，仿佛就是要把自己给毁了。 “你从哪里听说我被人毁了的？”林依冷冷的看着三老爷，“三老爷莫不是为了贪墨我的嫁妆，连这种事都开始编造了？要真是如此，不如去老太太那边讲讲清楚，到底是谁毁了林府姑娘的名声。” “我听五皇子说的，你就是脏了身子！”林仙儿骂骂咧咧的，“我说怎么及笄礼上会有人那么对待我，原来你名声早就臭了！” 编造林依可以让自己显得无辜一些，只有这样，林仙儿才能在五皇子面前有点脸面，踩着自己家的姑娘她也不在乎。 不过林依还真不怕闹，老太太现在完全不待见林仙儿，尤其是林仙儿及笄礼上闹出来的事情，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以后。 第二百四十七章终于狠心 再加上无缘无故五皇子的追捧，老太太原先瞎了，现在却耳聪目明，就算对三老爷偏袒，也不会偏袒林仙儿。 “闹够了吧。”大太太喊了一嗓子，家丁也都围了上来，“我也正想让老太太给评评理，怎么你家仙儿就成了皇妃不成？非要管起二姑娘了。” 欺人太甚，大太太已经让人去找三太太去了，虽然三房一直不待见自己，可三太太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吵架，林仙儿更不会毫无缘由的找林依的麻烦。 “事情就是这样，仙儿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平白往自己姐姐身上泼脏水。”大太太可不是告状的脾气，可要是让她都忍不住找老太太评理，必定是一件大事。 “仙儿，你母亲说的可是真的？还有智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不论如何你们都不能往依儿身上引，三房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你们要是太过分了，那就别怪老太太无情！”老太太说完，咳嗽声就停不下来，本来就是春季换季的时候，老太太到底还是老了，身子骨也没有以前那么健朗，感冒也是要了命的大事。 林智然不吭声，只看着林仙儿。这个法子是林仙儿想出来的，现在老太太不愿，自己也不好争论什么。 更何况三太太说什么也不肯听林仙儿的，不愿意指认林依，三老爷也是没办法。 “娘，不是我欺负依儿，而是，而是我了咱们林府好！”既然林仙儿也不吭声，三老爷只好上前来劝自己母亲，“您想想，仙儿只要能嫁给五皇子，咱们家就是皇亲国戚，多大的殊荣！” 大太太冷哼一声，“我家相公官拜宰相，皇上都不能离开了他，背靠五皇子，他随时可以把你抛弃，林府又不是姚家，总是想依靠女人攀附！我可以告诉你，姚轻语和五皇子的事情已经基本定下来了，进了王府就是龙潭虎穴，你还真以为你家姑娘是个香饽饽？” “大婶婶，凭什么平白诬陷人，你们也太欺负人了。”林仙儿反倒恶人先告状，哭了起来，“明明是二姐姐晚上出门，怎么就变成了我们攀附权贵？外面的人说的有多难听难道婶婶就不知道？现在都怪到我头上来了，不就是我身份低微，出自一个庶女么？” 林依真是恶心了这个嘴脸，三老爷因为林智渊的一席话彻底不用当值，只挂这个不开俸禄的名头过着，在家里久了更加闹腾。 林仙儿也是个不识好歹的，她自己做的丑事大房没追究就罢了，还总想拉自己下水。 有必要那么眼红吗？ 看不过眼，林依直接从腰间拿出了腰牌，林智渊让她低调，可是真的低调不起来。 “瞪大了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御赐的牌子，让我协助六部查案。连我这样的闺阁女子都想着如何为国为民，三叔却还惦记着分了我的家产，败坏我的名声，真是我的亲三叔！” 腰牌上斗大的龙纹刺激着林仙儿，她愤愤的喊着，“我不信，你这是假的，为了晚上出去和人私会，你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来人啊，给我打！”老太太终于是承受不住了，她本来就头疼脑热，身虚体乏，哪有心情给三房撑腰？ 要是一年前，老太太是横竖都要向着三房说话的，可如今三房也忒不像话了些。 “老太太，可不能打，这可是将来要进宫做娘娘的啊！”三老爷急了，上去就要对老太太动手，这下老太太算是彻底凉了心。 林依和大太太都拦在前面，三老爷自然没打到老太太，大太太却被挠了一下，脸上落下了血痕，林依担心的拿帕子擦了擦，好在只是皮肉伤，应该不至于破相。 “好啊，林智然，你连亲妈都不管不顾了对吧！”老太太气的险些晕了过去，要不是大太太受伤，她大概真的会假装晕过去算了。 可是这次不行，三房要是再闹下去，真的没有林府的活路，不说林智渊那边会不会被影响，单说林依，这可是二房唯一留下来的骨肉，怎么能让三房欺负？ “拉下去，给我打！”老太太这次也不管三老爷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了，林府的家丁哪里敢违逆老太太，更不要说大太太脸上还带着被三老爷挠出来的伤。 听着三老爷诶呦诶呦的叫唤，林依心里沉重极了，如果林府没有林智然和林仙儿的话，那才真正是蒸蒸日上。 就凭着大太太的能力，林智渊的本事，林府就不会有别的糟心事，哪怕自己的父母早早的没了，也不会让林府成日如此鸡飞狗跳的。 “我算是明白了。”老太太喝了口水，上气不接下气，自己的儿子自己疼，就是打林仙儿，她也是从心里不喜欢的。 可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罢了，既然智然这么胡闹，仙儿也成天胡说八道，这个林府是容不下他们了。” “老太太，您可不能糊涂啊！”林智然还没放松，大太太一个眼神过去，下手打人的家丁又重了几分力道。 就是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林智然也没挨过这么重的打，大呼小叫的林智然因为疼痛终于闭了嘴，大太太也不多言，只问道：“让他们去哪儿呢？横竖是林府的人。” “这份怨，我是一定要了了的，否则三姑娘成天在外面胡说，她自己不干净也就算了，还要拉扯上我。对我尚且如此，对倪儿她们会怎样更是不得而知。”林依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林仙儿一日不除，林府就没个安生。 老太太了然，“那就先把仙儿送到乡下去吧，倘若五皇子真的有心，那仙儿也算有那个命，要是五皇子没心的话，我们也不要去给皇家添乱！” “老太太，奶奶，仙儿和五爷是真心地！啊！”原来林仙儿并没有晕过去，而是装死，林依摇了摇头，如果她能收敛一些，也不会变成这样，将来就算是嫁到五皇子那里，林智渊也顶多是视而不见罢了。 现在她为了那早就没多少的名声来害自己，就不能怪自己狠心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拔出萝卜带出泥 “奶奶，看来三妹妹，完全不知道自己错了。”林依硬生生挤了两滴眼泪，老太太一看更是心疼，原以为林仙儿会知错，谁也没想到，林仙儿和刘芹倒是先斗了起来。五皇子很快就意识到林仙儿在林府不受宠，再加上刘芹的挑拨，现在到认为林仙儿不干不净。 为了争宠，就往自己姐妹身上泼脏水，老太太也是急红了眼，现在林仙儿被打的连床都下不来，本想同情一下，林依又哭了几嗓子，老太太这下只好将林仙儿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 只希望林仙儿在乡下不要闹事才好。 闹够了之后，林依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一想到自己家里还有这种烦心事，脑仁就疼。 好在自己的小院子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想到自己将来有吃有喝也有的玩，心理阴影什么的也就少了很多。 “怎么了？烦心呢？”林依还没打算睡，萧宁川就来了，天才刚黑，红鸾几个也都还没睡。 不过这次萧宁川不是翻墙进来的，而是正儿八经被林智渊给带过来的，本来想着白天抛头露面总往大牢跑不是事儿，所以才晚上过来。 可当林智渊听大太太说起林仙儿的事情来，脸都跟着绿了一圈。 “我没。”林依看了看红鸾，后者沏好茶水，给林智渊和萧宁川都倒了一杯。 林智渊是不会让林依肚子和萧宁川查案的，他找了个真正的正人君子，来帮着林依一起查案。 看到徐路的时候林依脑仁就更疼了，这人虽然工作热情不错，但是思维模式当真太过于迂腐。 这人能考上进士，对林依来说已经是奇迹了，现在林智渊还打算重用不成？ “徐公子你应该是认识的，现在他在京中做翰林，被我抽调到你们这边协助萧将军查案，你要是去查案，就连徐公子一并带上，可以少不少流言。”林智渊说出来是对徐路的信任，可是怎么听都觉得哪里不对。 徐路也不管林智渊这是不是夸奖，脸色红红的对林依一拜，“林，林姑娘，打扰了，以后还请多多包涵。” 包涵……林依点了点头，“那我今晚就去审犯人？” “今晚去吧，我怕到时候那个老头就没了。”萧宁川拧了拧手腕，他知道林智渊为什么叫上徐路，可看到徐路和林依说话时候结巴的样子，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 “老头？你说的是记账的那个人？我总觉得他不会说的，应该还有更多的管事吧？”林依也是较真，没有多说别的客套话，想到的也是案情。 “那你去了就知道了。”夜色已至，为了尽快查案，林依换了一身男装，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劲头。 林依是那种长的很秀气的模样，不施粉黛的时候身上带着一种成熟的清冷感，一旦画上妆容，就会给人从画里走出来的感觉。 她父亲是人中龙凤，母亲也是金陵王家一脉，两边都是好模样，所以林依的长相自然也是没的挑剔。 看到林依一身劲装，反而更让萧宁川亲近，林智渊也没有多说，只叮嘱徐路照顾好林依。 反正审问的除了徐路，阮家那小子也会去观摩一下，之前中举的翰林皇上不用，唯独用了这一届的。 毕竟这一届是没有徇私舞弊就考上来的，就连试卷，林智渊还帮着出了几道，这几人的文采武略都不一般，就连徐路，输也是输在不会变通上了。 到了天牢，大皇子正等在门口，天牢内部和林依想象中的有不少出入，她以为这里会和姚理的普通囚牢一样，浑身散发着恶臭。 相反，这里反倒干净不少，大概是因为人少，牢房又坚固，里面住的犯人又都是需要审文的重刑犯。这里的守卫更森严，牢房更宽阔，通风效果也要好很多。 据说是因为乱王曾经在牢房放火，所以这里犯人才少，因为都被火烧死了。 这里可不像着火的样子，地上都是青砖，纤尘不染，显然有人打扫。林依跟着萧宁川往前走，越往前就越觉得冷。 “这里可真是阴森。”徐路连普通囚牢都没去过，更不要说天牢，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座地下宫殿一样，充满着阴冷的气息。 不知道从哪里飘来女人的哭泣声，更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风呼啸的鸣哨，林依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和萧宁川走到了最里面的囚牢。 “乱王不在这里？”林依看了一路，当初那个被人人喊打的男子并不在天牢里，除非这里还有别的牢房。 “当然不在，乱王在更安全的地方。”众人所在的位置，是牢房最里面的审讯室，外面就是几个需要审问的犯人，隔着不远，但是彼此谁都听不到彼此说话，这里的牢房更坚固，隔音效果也更好。 看来何府是真的要杀了乱王以绝后患，那毒门能同意吗？ 林依没说，她只是坐下，地上面捆着七个待审的人，大皇子已经提前审过一遍了，用的酷刑，林依来就是问一问，血腥的场面还是不要让林依看到的好。 假装没看到几人身上的血迹，林依问道：“这几个人都招了？” 大皇子叉腰，将萧宁川按到林依边上的椅子上，苦笑一声，“说了跟没说一样，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茶叶的账目，只知道管事的让怎样就怎样，几年来一直是这样。而我带过去的管事，从一开始就是做的平账，根本就不知道之前的事情。” “那账目就能对上了，那管事看来不会招，而这几个人，总会有点线索吧。”林依冷哼一声，“要是想活着出去，总该付出点代价，光说不知道就行了吗？除了茶行的，其他的事情，有什么说什么，万一说道有用的，那就能出去。” 说完，她顿了顿，“还是说你们还打算受刑？” “当然不，小的也愿意说，可真的想不起来啊。”地上趴着一动不动的中年人终于张开了嘴，“我们只知道记账，管事的那边肯定还有另外一个账本，只是我们真的不知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用心审问 “不知道没关系，总该知道你们是假借什么名目来记账吧。还有货物往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是谁拉货过来的，又是谁负责销售的，这些总会有人负责。”顺藤摸瓜，林依知道这并不容易，但是爆出萝卜带出泥，总会有人记得什么。 听到林依的话，几个人才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也难怪，林依虽然是女扮男装，但是一张嘴就露馅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女子在审问，在男子面前惧怕不敢说出的话通通说了出来，就连大皇子这边哪些人可疑，都给说了出来。 审问完，这批人就被带走了，徐路那边光是记录的笔录，就厚厚的一沓。 “要不等明天？”萧宁川怕林依累到，作业一晚都没睡，要是跟自己一样苦熬，她的身子怕是承受不住。 林依挥了挥手，“把那几个人也带上来一并问了吧，我还有很多不理解的事情。” 她最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毒门的人不动手，不管是将乱王杀了，还是拿着兵符生事，都要比现在按兵不动要好。 不动，意味着给皇上时间和机会，等乱王被清缴，太后的势力衰落，那时候毒门就真的不能生事了。 如果是林依，她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等朝局稳定，毒门手里的那个兵符，说不定就彻底没有作用了。 那些兵总不能活一辈子，说句不好听的，皇上百年之后，那兵符注定毫无作用。 除非兵符还有别的意义在……林依想不通，只能找知道的人来问。 那管事已经被打傻了，萧宁川这次带来的是何涛，按理说何涛应该被关在姚理那边，为了查案，萧宁川直接带到了天牢。 “把他带过来，何将军知道？”林依小声嘀咕，和萧宁川俯首接耳。 “当然知道，所以才急。”萧宁川说急，可是看起来却很淡定，何涛踉踉跄跄的进门，被人重新吊起在木杆上。 看林依没什么不适的反应，萧宁川叫下人拿来的盐水，以及鞭子。 “用这些能让他招了？”林依皱了皱眉，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少过屈打成招。 林依却很不喜欢这种做法，事实上嘴硬的人，你越是打越不会说。 萧宁川知道林依反感，笑着说道：“其实之前已经说过不少了，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那就先让他说说吧，兵符长什么样子？”林依翘起了二郎腿，之前萧宁川他们估计就是问兵符在哪里，却没有从别的角度审问过。 萧宁川是很精明，但是偶尔也会犯傻，就连阮钊都避免不了一条筋。 问在哪儿，只要心里暗示，就不会说，但是问毫不相关的话题呢？ 何涛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这说明兵符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认出来。 “你不说在哪里，我们也不会知道。何府大概是没有的，你父亲和爷爷不可能把这种东西带在身上，如果带上了，十有八九是要造反的。” “乱王的身上自然也没有，那就奇怪了，这东西肯定有人会用，也有人想用。”林依顿了顿，“你们想要杀乱王，杀了他，就没有人能带领你们继续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们家好歹也是镇南将领，带着乱王回来，乱王生事，你们协同成了，也就成了。如果没成，乱王又不招出你们，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话是这么说，何府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下场，前不着村，后不着地。 林依没有打对方，她只是自己推断，一边喝茶一边自顾自的说道：“我看何将军也不是真的想和乱王一起生事，顶多就是为了南方的富庶而已，我看京中的何府要什么没什么，恐怕钱财也不在这边，都在南方吧？” 她这么一说，萧宁川的眼睛倒是一亮，冷笑着说道：“怪不得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真正的镇南将军府，是在南方，而那边可是亭台水榭一应俱全，可不像现在，只有青砖黄土。” 何涛的手动了动，这些微表情都没有逃过林依的眼睛，这说明林依说的话触动了对方。 她不打算直接从结果入手，换个角度也许会更好，“不如咱们聊一聊，你父母这么多年没见面，你也没怎么见过你父亲吧，他那边生事，害的你这边受罪，你就那么甘心？” 何涛被打的不轻，萧宁川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对付这种人用的就是手段。 不过他错误的判断了一件事，何涛闭嘴不是为了乱王，是为了家人。 父母，兄弟，这都是何涛不可能背叛的人，一旦他说了，那就是家破人亡。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别忘了，我也是父母生父母养的，怎么会被你蛊惑？想到拿你来垫背，是我的错。做事太冲动，人也太年轻。不过我不后悔，因为从我这里你什么也问不出来。”何涛头一次说这么多，之前招供的基本都是他嫂子，不过没关系，她嫂子什么都不知道。 别说兵符在哪里，就是长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只能说自己当初说漏了嘴，让她胡乱说一通而已。 那又如何？萧宁川没有证据。 “我只是和你聊一聊，并没有想那么多。你哥哥考取功名，你却只能做个武夫，随时都要上战场，不像我家，越是早生人，越要照顾弟弟妹妹，兄长总要有个兄长的样子。”林依和萧宁川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并不是带着审问的语气，她更愿意用自己的身份，来换取对方的信任。 “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几年前乱王跑的时候，你才几岁？现在也不过就是为了给自己一条出路，给何府一条出路。而且你们何府也不一定就错了，南方毕竟是乱王的地盘，他经营了多年，当年他受宠的时候，你们必定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林依叹了口气，“你要是说了，兴许和你们家也没什么关系，顶多就是抄家之类的，金银财宝这些本来就是身外之物，你哥哥要是争气，还能重新考取功名。” 第二百五十章何涛的倾诉 林依说的话诱惑力很大，对于何涛来说，本来就什么都没做，就要背负上罪名，说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他不止一次反驳过父亲的做法，他的哥哥只会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根本就什么都不敢，至于功名，何涛也不觉得自己这个大哥能有实力考取。 如果真的有实力，就不会背着人去买答案了，如果真的有胆量，也不会连小抄都不敢放在身上。 他是欣赏林依的，曾经也想过，这样的女孩子，自己就是娶了也不会亏了。相反因为自己做的这种事，一辈子都会对林依好，毕竟自己是有愧疚感的人。 可是却有萧宁川毁了自己的好事，他还不至于觉得林依和萧宁川有什么关系，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再加上嫂嫂探过林依的口风，林依本来就不喜欢武夫。 所以他不会往萧宁川身上想，只觉得林依真的很懂自己，想什么，对方都知道。 “按理说，你们家没有造反，反而寻兵符有功，将功补过也应该能行了。用钱财买命，也不是不可以吧？”林依看向了一直沉默寡言的大皇子，大皇子一愣，点了点头。 有皇子背书，何涛总归是张了嘴。 几天下来的刑罚本来就让何涛的神经脆弱不堪，再加上林依的善解人意，何涛的话就如同崩溃的堤坝。 “……兵符并不是普通虎符的模样，而是一对耳环。你们想要的毒门兵符，本来就不是何府所拥有的东西……”何涛娓娓道来，原来萧宁川他们一直在找的，既不是镇南军，也不是乱王余党的兵符。 镇南军必须要有皇上的命令才能动起来，何府在南方经营多年，也只有亲信部队可以挪用，虽然是精英，数量可没有那么可观。乱王虽然想要何府的帮助，却一直不信任何府，何府也只是为了息事宁人。 在乱王出事之前，曾经和何府的关系相当好，南方大片基业都是双方共同构筑。 皇上把何府家眷都扣下来，就是防着镇南将军临阵倒戈，所以这么多年来，既没有捉住乱王，乱王也没有攻克回京。 “我们活得战战兢兢，根本就没有想过未来该怎么办，只能拖一天是一天。乱王依靠茶叶的营收来屯兵，我父亲也只能视而不见，否则之前两家交好时候的获利，乱王都会公布于众。可拖着是没有用的，我没办法改变父亲的心意，只能想办法自救……” 何涛愧疚的看着林依，小声说道：“对你做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没办法，这都是命。” 自说了这么多，何涛也明白自己活罪难逃，就算何府没有彻底垮下来，也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勾结乱党，这个罪名再小也小不了多少，别说他哥哥不一定有机会考取功名，就是给了机会，也不一定考得上。 迟来的道歉，让林依有些猝不及防，看到眼前的孩子一身伤，她也有些于心不忍。 这时候不是圣母的时候，林依清楚自己不能妇人之心，只接着问道：“那对耳环长什么样子？我想现在应该已经在毒门的人手里了。” “具体我也没见过，只知道还在京城，是一对耳环，据说稀世罕有。”何涛摇了摇头，这已经是他知道的极限了。 父亲又怎么会什么都和他说？其实满打满算，他今年也不过十六岁，和林依年龄相仿。 问到这儿，也就没必要问了，大概是看出来林依心中不忍，萧宁川还是让牢头给何涛换了点好一点的伤药。 “怕是他就知道这么多了，兵符，账目，几乎都卡在了这里。不过可想而知，茶叶的钱肯定是被乱王挪用了，接下来就指望撬开乱王的嘴了。”大皇子眼神凌厉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林依看着眼晕，重新拿起徐路记录下来的那些内容，翻看起来。 “你们不觉得，一对耳环，听起来有些熟悉么？不过那对耳环已经找回来了，应该不是才对。”徐路想到了之前丢失的那对血玉耳环，这对于林依而言，只是一次破财而已，她平时不出门，也不太知道外面到底传成了什么样子，也就是春节那段时间的时候有那么一点耳闻。 其实萧宁川也早已想到，“我会问一问怜淑仪，不过她的耳环是从娘家带过来的。” “那要看她娘家到底在哪儿了，也许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却早就已经安排好。”林依没有告诉徐路怜淑仪的耳环是假的，根本就没找回来。 徐路听的一头雾水，他都说已经找回来了应该没关系，萧宁川的眼神却还是这么凝重。 不过一旁的林依却丝毫不受影响，“整件事的线索就到这里了，接下来是乱王，不过今天应该不会带我去见乱忘了吧。” “还是你懂。”早就已经半夜三更，萧宁川不可能再带着林依去找乱王，再加上乱王要比何涛难审理的多。 “何涛的事情，我会让姚大人按照正确的程序审理，所以将来也不会参军，更没有资格考取功名。”萧宁川直接将何涛的未来堵死，大齐对女子贞洁向来看的极重，何涛又对宰相府的姑娘动手，虽然案卷上不会有断了他后路的判决，但是在萧宁川这里，何涛这辈子也不可能进到军队里。 除非何府没有倒台，镇南将军还在，不过这个可能性也是极小的，根本就不存在。 林依没有多言，这都是何涛自己的选择，至少他说了实话，总比将来清算起来，整个何府一个活口都没有要强上许多。 将来何涛会不会被何府上的人排斥，也不是林依需要理解的事情，这件事到此为止，林依以后都不会提了。 寒风露宿，林依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别看天牢看起来还算干净，这里的一切都给人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审问的压抑感让她觉得有些失落，前世的她也不是没见过审讯的过程，几乎每一次都让她觉得不痛快，被审问者如此，审问者也如此。 第二百五十一章淑仪惨死 和之前那种懒洋洋的作息相比，林依更喜欢现在的作息。冬天的时候晚上时间要比白天时间还要长，林依那时候每天睡到自然醒，晚上又早早的睡觉，养出了一身懒肉。 要不是每天晚上还要打两趟拳法，身体注定会被毁掉。现在晚上去查案，林依却不觉得有多困，反而还有些兴奋的感觉。 这是职业病吧，林依回来的时候，是被徐路和阮钊送回来的，至于大皇子和萧宁川，那两个人可能去审问乱王，也可能是商议别的事情去了。 “之前听你说起，我还觉得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觉得你的眼光不过如此。现在想想是我想错了。”大皇子其实长得并不老，事实上除了七皇子之外，皇上的几个儿子年龄都相仿。 大皇子也只不过比萧宁川大一岁，五皇子则比萧宁川小上三岁。皇上子嗣还算丰盈，这几年是因为政务繁忙，根本就没心思生孩子。其实皇上还是想要个小公主的，奈何几个妃子怀上公主也要滑掉，年纪又都大了，而且皇上还不打算选秀，更没有再招女人进宫的想法，想要个公主的梦想就更难实现了。 萧宁川舔了舔上牙堂，美滋滋的说道：“她和我算是互补呗，我是个粗人，她心比较细。” 看到萧宁川傻乐，大皇子呵呵一声，泼了一盆冷水下去。“那她对你有意？我看未必，我还见过姑娘们送你东西，她没有吧？阮钊没成婚的时候被多少女孩子送东西啊，你呢？她连你家大门朝哪儿开都不一定知道。” 不是不一定，是真的不知道，萧宁川背负着手，只好摆出一副和大皇子一样深沉的样子，“至少我还年轻，前些日子她还夸我来着。” “夸你？”大皇子嘿嘿一笑，“那是我指导的好，不信你让姚理给你指导指导看看？” 两个人到了乱王前面还在斗嘴，萧宁川直接往椅子上面一坐，和大皇子在乱王前面聊起天来。 乱王现如今才是真的惨，看到老百姓往他身上扔东西，一副仇恨的样子，乱王就已经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东山再起。 哪怕毒门的人来帮忙也不行，而他也不想连累别人，就连何府，他都不打算再招供什么了。 反正何府上的人参与的也不多，一切都是毒门的人协助的，自己虽然有私心在，却没有那么大本事。 “不过谁也不会想到，兵符居然会是一对血玉耳环，怜淑仪更不会知道，她随身的嫁妆就是毒门的命脉。”萧宁川感慨着，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样子，看了看乱王。 “我说的没错吧，当年下毒害死了皇上，而今又打算用毒重新走上台前，你们是不是想的太容易了些？”如果不是林依，进度不会这么快，看到乱王的瞳孔明显的收缩，萧宁川笑了笑。 一切就等怜淑仪那边尘埃落定，至于那对耳环，不管在谁手里，萧宁川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对耳环给找出来。 林依一大早就被林智渊叫走，这次查案不能在晚上了，怜淑仪白天死在了宫里，手里还握着林依的那对血玉耳环。 皇上一早震怒不已，怜淑仪少说也跟了皇上二十年，虽然为人尖酸刻薄，小心眼的很，却没犯过什么大错。死的时候死不瞑目不说，手里还握着疑似证据的血玉耳环，这让皇上心中十分不满。 “有没有人出入，也要给我查！直接在宫中杀人，今天是怜淑仪，明天就可能是我！”皇上震怒，萧宁川更是心里打鼓，昨日才刚审讯出来怜淑仪的事情，今天怜淑仪就死了。 林依刚醒就被拉到了宫中，早朝还没开始，天刚亮，趁着事件还没扩散到人尽皆知，萧宁川已经将怜淑仪的寝宫彻底封闭。 这次萧宁川谁也不敢相信，只让林依过来讨论，皇上也没有阻拦，只让林智渊带人过来。 “腹部七刀，全部避开了要害。腿上和身上都有划痕，应该是被人逼供了。最后死亡是被人捂死的，死者明显呈现窒息而死的状态，不过就算没有捂死，照这个流血程度，也活不了太久的时间。”林依没有进去，只听着仵作报告，地面上都是血，怜淑仪死的也是真惨。 萧宁川还想捂住林依的眼睛，林依就已经进了门。 “这些脚印是？”林依回过头，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几个太监和宫女。 脚印是这些人的，早上发现怜淑仪死了，这些人十分慌张。 “问问她们都动了哪些东西，怜淑仪晚上自己一个人睡的吗？都没有人守门？”林依的沉着冷静让萧宁川有些措手不及。 如果说上一次华公公死，死的还不是很惨，一刀毙命，血都没怎么见。 那这次就是真的惨了，怜淑仪不仅仅是身负数刀，就连脸上都有划痕。林依让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她一个人在房间内翻找，怜淑仪的首饰盒子不见了，不仅如此，衣柜也明显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不对，这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里的东西都被翻过了，首饰盒子直接被人拿走，怜淑仪手里的耳环却是我的那对。”林依板着脸，小声在萧宁川的耳边说道：“这人肯定认识兵符，所以有可能是毒门的人，可东西丢了又被找到，是早就已经人尽皆知的事情。如果是毒门的人偷走的，那他们应该早就知道怜淑仪这里没有耳环……” 不仅如此，昨天自己才刚打探出来怜淑仪的耳环有问题，今天怜淑仪就死了…… 萧宁川将林依拉倒了远处，小声说道：“这件事不可能是大皇子和阮钊，这两个人都知道耳环是你的，怜淑仪的耳环早就找不到了。” 这样的话……林依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昨日审问的时候，大牢里有两个牢头，四个御林军，还有徐路和自己。 自己怕红鸾她们害怕，所以并没有被带进天牢，而是留在天牢外面的岗亭里休息。 萧宁川的人不太可能出现问题，都是经过筛选过的，难道是徐路？ 第二百五十二章全部都要查 “总而言之，天牢里的那些人我都已经关起来了，倒是徐路……”萧宁川只觉得徐路不太可能泄露，虽然徐路早早的就想到了，可是问题并不应该出在他身上。 他家世代都是言官，徐家的人家风更是严格，这么一个木头脑袋，想要在这时候害人没得可能。 除非自己看错了，徐路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徐路。”林依捏了捏手腕，徐路家的背景不深，想要查并不是什么难事，她怕的是徐路为了自证清白做出傻事来。 这种愣头青，思想反而更激进，虽然用文人傲骨这几个字来形容徐路有些言过其实，但是徐路却是是这么一个性格。 林依不想伤害他，所以更希望萧宁川默默的查。 “还有一种可能，有人判断出我们会从何涛这里问到什么。”林依又摇了摇头，“其实昨天何涛并没有说是血玉耳环，我们虽然怀疑，也没往这个方向去想。” 如果真的怀疑就是这对耳环的话，萧宁川完全可以连夜去审问怜淑仪。 但是他没有，一个外男，就算是为了审案子，大半夜去见怜淑仪也不合适，所以萧宁川非但没有去见怜淑仪，还去见了乱王。 难道乱王那边…… 他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林依，林依再次皱眉，如果乱王也在其中，事情就复杂了。 显然做这件事情的人并没有找到怜淑仪的耳环，而原本的那对耳环到底去哪里了，也是个谜。 林依觉得猜测没有意义，不如找一找证据。 怜淑仪的现场很乱，林依观察过了，作为一个外域而来的妃子，怜淑仪的生活起居简单的令人发指。这大概也和怜淑仪本身的身份有关，她本来就是牧民部落派来和亲的小丫头，和真正的公主没办法相比，作为被送给皇上的丫头，能有个身份就已经不容易。 而她的习惯在林依看来，可以用节俭也不为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怜淑仪虽然闹腾，但是人不坏。当年贵妃娘娘的孩子早夭，没有钱来买药，还是怜淑仪将手里的钱财都给了皇上，让皇上先救人要紧。”那时候怜淑仪还是个丫头，根本就没有身份，只能当做一个通房丫头看待。 皇上念在她的情分上，给了她一个位份，这几年别的妃子都想要往上爬一爬，怜淑仪却安静得很。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不会闹的太过分，林依不免对这个女人有些同情。 对血玉耳环的执着，其实是对家乡的执着，“一个丫鬟，拥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本身就很不对劲，当年帮助皇上的时候不是都给出去了吗？为什么她手里还有血玉耳环？” 这一句话就给萧宁川问到了，“我会再打听打听，这件事我也是听皇上说起过的，至于怜淑仪会不会把所有家底拿出来，那我就不知道了。” “当年乱王败走的时候，是不是你们很有信心，一定会拿下皇位？”林依抬头，撞到了萧宁川的胸口上，两个人的靠的太近，又在案发现场，房间内只有这两个人…… 要不是地上一具尸体太煞风景，萧宁川脑子里肯定会脑补出更多东西。 心疼的揉了揉林依的鼻子，萧宁川苦笑一声，“我手里有十万大军，还是从北方抽调过来的经营，整个塞北全部加起来共有八十万兵力，就这份能力，没有人能和我相比。” 至今西北大军的首领还是萧宁川的心腹，对方本来就是跟着他父亲出生入死的人，如今跟着萧宁川重新坐到了镇北将军的位置，是绝对不会背叛萧宁川的。 林依点了点头，“不排除有人将这东西送给了怜淑仪，我们要从怜淑仪的社会关系查起。” “什么关系？”萧宁川有些听不懂林依的话，这时候林依才意识到，自己明明克制的很好，尽量融入，却还是偶尔会说出一两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话来。 她有时候很矛盾，知道自己从异世而来，更不希望改变这个世界的脚步，可是似乎自己也控制不住，居然被卷入到这么复杂的案件中来。 萧宁川看她不说话，开始自己揣摩起来，“你说的，是不是要查一查她都有什么朋友之类的？” “就是这样，我可能，偶尔会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你知道我平时不怎么出门，所以……”林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越是因为有秘密，在萧宁川面前才更心慌。 这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了，她有一万种冲动想要和别人诉苦，说字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异世的幽魂。 可是这种胡话说出来，会被老太太抓到祠堂里抄经书的吧，林依苦笑，“你知道我偶尔会有点不一样就行了。” 有点不一样，何止是不一样。 在命案现场还能如此镇定，她的表现完全超出萧宁川的认知。 不过他喜欢的就是这种处变不惊的林依，“你放心，只要让我理解你要做什么就行了，她接触的人我都会查。” 除了社会关系，还不能放过其他细节，林依又说道：“除此之外，怜淑仪有什么仇人也要查清楚，即使这件事很可能和血玉耳环，和兵符脱不开关系，也不能忽略掉别的原因。” 查案就是这样，自己以为的方向不一定是对的，而且仇人反而是最了解你的人，也许能从和怜淑仪关系不佳的人那里知道更多的东西。 林依说完，萧宁川就秒懂，大概是因为萧宁川和林依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明明是查案，两个人却配合的极好…… 早朝一过，皇上就派人来找两个查案的人，萧宁川领着林依进了御书房，房间内林智渊和大皇子都在，这件事看来就只有这几个人会知道了，萧宁川和林依再一次双双跪在皇上眼前，这辣眼的一幕让林智渊心里又一次抽搐。 什么时候萧宁川才能不和林依一起跪拜？他在心里给萧宁川画了一个叉。 第二百五十三章暗中询问 “也好，这件事情就先不要公布，你们先暗中询问一下几位妃子，我会让皇后娘娘配合，这件事就让林依来做吧，林爱卿觉得可行？”皇上累了，揉了揉眉心，他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男人，不太会去考虑一个妃子平时都和什么人接触。 事实上怜淑仪在皇上面前也就露过几次脸，自从滑胎之后，皇上对她的宠爱也几乎全无。这些送上门来的女人反倒成了皇上的累赘，在登极之前，每天考虑这么多张嘴吃饭才是最大的问题。 皇后的病根也是这样落下来的，自从二皇子夭折之后，皇后对皇上也是疏远。也就只有贵妃娘娘，和皇上的关系一直保持着，所以才能有七皇子的出生。 林依不会去管皇上后宫里有多少人，那不是她需要管的事情，哪怕是在前世，一个腰缠万贯的男人，身边也不缺乏莺莺燕燕，更何况很多时候皇上又不能亲自做主，这些女人有不少是送到手里，放在哪里都不合适的那种。 听完皇上的话，林依被派到了皇后的身边，皇后已经召集了部分妃子，让林依询问。 表面上当然不会说怜淑仪人已经没了，而是告诉各位妃子，怜淑仪之前的耳环又丢了，大闹了一场，所以不得不让外人进来询问，免得怜淑仪又闹事。 为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皇上以怜淑仪闹事的理由，将她的院子封了起来，所以几位妃子都没怀疑，反倒是觉得怜淑仪活该。 林依主要是看几位妃子的表现，在知道怜淑仪被皇上呵斥之后，所有妃子都表现出一种落井下石的态度，先是和皇后诉苦，后是说怜淑仪不懂事云云。 “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问问怜淑仪有没有什么不对付的，这一次两次的总是丢，皇上都让人来查了。”皇后喝着茶，面不改色的介绍道：“这位是宰相府上的二姑娘，叫林依的，花会上的时候你们也见过，就是她家大太太安排赏花的那几个姑娘之一。” 几位妃子对怜淑仪的印象都不是很深刻，倒是对林依，大家心里都有了几分计较。 皇上不是说过，不会再纳小，根据皇后的介绍，林依之后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这权限可要比姚轻语还要大了。 还是说林智渊到底是意识到皇上才是最需要拉拢的那个，让自己家这个孤女来讨好皇上来了？ 林依能明显感觉到几位妃子对自己的敌视，皇上就那么一个，多出来的每一个女人都不会招人待见。 哪怕自己的伯父是林智渊。 “说起怜淑仪，我记得上次闹的时候，不是有几个下人和她起了冲突？”贤妃懒懒的拖着下巴，这几乎成了她的标准姿势，本来她是不打算过来，只让自己宫中的嬷嬷代替。 可听到林依也在的时候，竟然来了兴趣。 看着贤妃慵懒的样子，林依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了几分寒意，这个女人看起来没什么心眼的样子，但是越是这样憋在心里，就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依总觉得五皇子做的事情，她这位当妈的是在纵容，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五皇子不论闹的多欢腾，都注定与那个位置无缘似的，反倒有一种理直气壮的心安。 这感觉不是第一次有了，每次见到贤妃，都会觉得对方早就已经洞彻一切。 “说的正是，上一次是蔡公公当值，将她的首饰弄丢了，她去找皇上告状，还被宋姑姑拦下来几次。皇上可是惩罚了这两个人，蔡公公当天就被调到了御膳房端盘子，宋姑姑被罚了半年的月钱，这可不是个小数字，据说送姑姑家里还有两个侄子，都指望着她上学呢。”一旁的良妃嗑着瓜子，给贤妃使了个眼色，仿佛要等着贤妃夸她记忆力好似的。 而贤妃只是换了个姿势，后背死死的靠着椅子，一副起不来的样子。 说来说去，几个妃子都说没有得罪过怜淑仪，林依还特意问了一下，怜淑仪丢了东西之后，还有谁丢过东西，几个妃子一想到之前都去皇上那边诉苦，又被皇上打发回来的事情，看林依的眼神就更不善了。 好在林依没这个想法，一上午过去，林依觉得身心俱疲，可她还要在宫中询问。 萧宁川给她的两个侍女她也带上了，都是不爱说话的人，比红鸾和翠锦还要老实，可以说是训练有素。有了这两个会武的丫头，林依才敢在宫中游走。 “二姐姐，二姐姐。”七皇子从花坛后面跑了出来，听贵妃说林依进宫了，他连书都不看了，就为了能和林依说上两句话。 “七皇子万福金安。”林依行了个礼，然后笑着说道：“怎么又在园子里跑了，忘了上次的事情了？” 林依现在走的地方，是怜淑仪附近的小巷子，空荡荡的看起来还挺吓人。 也就是小皇子，每天在宫中到处乱晃，从小就生活在这种地方，才不会害怕。 “那有什么，过去的就过去了，不知道姐姐这次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我在宫中可熟了，我可以帮你。”小皇子想事情就是简单，贵妃也只说林依是来查耳环的，可没说怜淑仪人已经没了。他自然也觉得林依查案很好玩，想要跟着一起罢了。 摸了摸七皇子的小脑袋，这孩子长得很快，再过两年可能就要比林依还要高了，大概是因为宫中伙食好，小皇子又好动，他的个头窜的极快，才一两个月没见，就又变了一个样子。 “有什么问题都有宫中的人协同处理，姚廉大人也来负责这件案子了，之前没重视，现在怜淑仪的东西又丢了，可必须要找出来才行。”林依笑着拒绝了七皇子的好意，几个下人这时候应该已经盘问好了，正是林依需要去再问问的时候。 再次进到怜淑仪的寝宫，林依才能觉得那种彻骨的寒冷，这里和何府有一种共同的感觉，就是这里都很空旷。 仿若冷宫一般，林依打了个寒战，将几个宫女下人都召集到了一起，同时还让人叫来了蔡公公和宋姑姑两个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第一个嫌疑人 宫中的宫女太监都已经审问过了，姚廉办事的能力还是不错的，给林依的感觉是比姚理效率很多，大概是因为姚廉本身要处理的事情就不多，所以给林依的错觉。 “总共是八个宫女，四名太监，她宫里的这几个宫女太监都是后分配的，在进宫之前，她只不过是皇上的一个通房丫鬟。”姚廉继续说道：“地面上的脚印是五个人的，这五个人都是早上起来叫怜淑仪起床的宫人，不过还有两个脚印，看不出来是谁的。” 说完，姚廉就将脚印的大概模子画了出来。 “宫中的所有鞋子都有定制，怜淑仪的位份不高，几位宫人的品阶更是低下，所有人穿的鞋子都是横纹的布鞋，但是……但是怜淑仪的手边，还有腹部那地方的鞋印，不可能是布鞋留下来的。” 林依跟着又去了一次现场查看，布鞋有个特点，就是地上有水的话很可能被吸附走，于是脚印会特别的明显。 而地上的脚印却有几个是皮鞋造成的，而且大小深浅不太一样。 “几位宫人都问过了，刚刚守卫说蔡公公和宋姑姑也带来了，您看……”姚廉对林依也太恭敬了些，让林依有些不习惯。 其实他本来也和姚理不太一样，姚理是那种典型的文人，姚廉则是一种武夫的形象。 就是何将军的两个儿子，也没有他们两个反差这么大。 先进来的是宋姑姑，她的东西都已经被姚廉翻过了，摆在林依和姚廉面前的是两双皮靴子。 这两双皮靴子中，其中有一双是带着血迹的，宋姑姑大概不知道自己脚底下沾了血，这时候正跪在地上，拼命的说自己愿望。 “好了，先回答问题。”姚廉脸上带着几分凶相，昨日出的这件事情不小，对于姚廉来说，皇上没免了他的职就不错。 宋姑姑哆哆嗦嗦的说道：“回大人，奴婢真的冤枉，鞋子上的血印可不是怜淑仪的。” 林依噗嗤一声就乐了，“我们可从来没说过，你这脚印是怜淑仪的，外面可没人知道怜淑仪出了事。” “还敢狡辩！”姚廉站了起来，直接让身旁的两个大汉将宋姑姑按倒在地，“你既然不肯说实话，就先让你知道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了。” 宋姑姑一听就哭了，吓得浑身发抖，嘴里念念有词，“是有人害奴婢，是有人害奴婢啊，奴婢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事，不是奴婢，不是！” “好了，先让宋姑姑坐起来说话。”林依让下人给宋姑姑递上来一把椅子，待她坐好之后问道：“你为什么回来怜淑仪这边？” 宋姑姑是皇上宫中的掌事姑姑，平日里负责御书房和皇上寝宫的部分工作，偶尔会在门口处守门。这种工作都是轮换着来的，宫中人手少，掌事姑姑也没有闲着的时候。 不过不论她闲不闲，都不应该来怜淑仪这边。 “奴婢……奴婢是被怜淑仪叫过来的。”宋姑姑揉了揉眼睛，“姑娘你可一定要听我说一句啊，真的是有人要害奴婢，否则我没事大晚上来这个地方做什么？是怜淑仪说晚上要请奴婢吃酒，我才过来的。” 姚廉哈哈一笑，这年头，开玩笑也要有个度。 当初怜淑仪找皇上评理，和宋姑姑在御书房门口吵了一架的事情人尽皆知，怎么会让宋姑姑过来吃酒？ 知道姚廉不信，所以宋姑姑只好和林依诉苦，“姑娘不要不相信，这些妃子们哪个不是巴结着我们皇上身边的人？怜淑仪得罪过奴婢一次，几次三番讨好，都让奴婢拒绝了。这次她除了找人带信之外，还送了东西，奴婢实在是不来不行……” “东西？那东西呢？”林依捏着下巴沉思，宋姑姑说的应该不是假话，她全程都用眼睛看着自己，除了害怕的发抖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并不是有心计的样子。 如果她真的想说和她没关系，只要说鞋子上的血迹是做活儿的时候碰到的鸡血也好，猪血也好，只要不自己主动招认是怜淑仪的，根本就没她什么事儿。 和蔡公公还不一样，蔡公公是掌管怜淑仪以及半个西宫的掌事公公，他和怜淑仪的关系更近一些，作为一个男子也更有可能伤害怜淑仪。 而这个宋姑姑，看起来比较瘦小，人也比较枯黄，并不像是有大力气的样子。 毕竟怜淑仪是外邦胡女，身高重量都要比普通的宫中女子要多一些，一个普通的宫女根本不可能制得住。更不要说这些胡女都是会两下的，而眼前的嬷嬷手上连个老茧都没有，在皇上寝宫里养尊处优的下人也不是没有，她都混到掌事嬷嬷的程度，身体更不是能和怜淑仪比的。 东西送了上来，到宋姑姑手里的居然是怜淑仪的发钗，这种发钗是宫中统一发放的，按照位次，每个妃子都有类似制式的首饰，大同小异，而石料的价值都差不多。 “宫中确实发放过这么一批青玉的发簪，价格不高，给这些普通的妃子用最合适不过。不过怜淑仪并不是受宠的妃子，这种东西也不多，再怎么讨好一个姑姑，也不可能把这种价值的首饰拿出来。”姚廉有些脸红，宫中一直亏空，头几年宫中妃子祭祀活动之类的都没有首饰，所以皇上才弄了这么一批来。 之后皇上大概是把这些妃子都给忘了，能领到赏赐的基本就是皇后贵妃，以及四妃这种，从一开始就跟着皇上，并且生了孩子有名分的。 剩下的一些妃子，说是妃子，大多数是和怜淑仪一样，从一开始就是赠品，丫鬟，通房，舞娘，这类身份的女人皇上都不一定碰过，所以这种制式的簪子反而是怜淑仪身边仅有的，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宋姑姑，这种事情你知道吗？”林依抬头，看到的是宋姑姑不解的样子。 “奴婢以为之前怜淑仪闹事，应该是受了皇上不少赏赐的，这种价格的东西应该不是承受不起……”宋姑姑和姚廉想的完全不一样，林依眯起了眼睛，无论如何现在也无法查证，因为怜淑仪唯一的一个首饰盒，被人拿走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不是他们做的 宋姑姑情绪太激动，再问什么都是回答冤枉，出于无奈，林依只好先把她关了起来。 审完了宋姑姑，蔡公公才被拉进来，和宋姑姑不同，这个太监反倒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只梗着脖子，说要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姚廉。 “我昨夜确实去见过怜淑仪，所以奴才知道怜淑仪没了。”蔡公公也不敢坐，只跪着说话，“有人给我带话，说怜淑仪知道错了，要给奴才赔罪，还送来了这个……” 蔡公公手里是一对金耳环，在怜淑仪的首饰盒子里，仍旧算是贵重的东西。 但是给一个下人，也不是不可能，放在林依眼里的话，这并不算什么。 “蔡公公昨天什么时候到的？”林依认真仔细的记录着，生怕错过什么。 “奴才大约是丑时去的，到的时候怜淑仪就已经没了。” “门口没有守门的人吗？” “回姑娘，怜淑仪这里的下人比较少，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拘着，我这里有钥匙，就没有惊动别人。”蔡公公说完，就叩头说道：“本来奴才也没打算那么晚去的，那时候奴才也是值夜，根本就没打算过去。金耳环什么的都是怜淑仪身上的东西，钥匙她回头怪我偷她的东西，那奴才就根本没办法解释了。所以来这里是打算把东西偷偷还给她的。” 林依一愣，看向了姚廉，姚廉急忙让手下去把宋姑姑也审一次，看看是不是和蔡公公想的一样。 “是谁告诉你去见怜淑仪的，长什么模样还记得吗？” 蔡公公摇了摇头，“奴才当时在门房处守夜，外面有个女的将东西扔了进来，说完就走了，人还带着兜帽，奴才想去追的时候人就没了，只好先来怜淑仪这里。” “为什么你守夜？” “我们宫内没有住什么品阶高的妃子，宫中人手不够，晚上都是我们这些太监在把守。本来应该还有人巡逻的，但是安排不过来，总不能让嬷嬷们也跟着巡逻，就只有派人守门。”蔡公公对答如流，兴许是因为见多了宫中的争斗，所以看的很淡。 蔡公公在宫中呆的时间不短了，虽然保养的还可以，但是仍旧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这人年纪大约三十五六岁，个头不高，原先是先皇某个娘娘手里的掌事太监，因为惹娘娘不高兴，就被丢到了这个堪比冷宫的地方。 新皇登基之后，蔡公公这个老手就被抽调出来管理后宫方寸之地，因为做的好，连升了两级，才能在宫里重新坐到掌事太监的位置。 虽然这个位置和以前不能比，以前是宠妃寝宫的掌事，现在几乎是冷宫大片妃子的保姆，但是至少活着不是么？ 林依听蔡公公说了一阵，又问道：“蔡公公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可疑的人吗？比如说女子什么的？” “嗯……”蔡公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倒是看到一个奇怪的人，但是不是女子，而是男子。” 那么说来，不是宋姑姑了？ “怎么判断是男子的？”林依看着蔡公公，从他脸上的表情中读取信息。 “很简单，对方戴了冠，身量又高，宫中女子能有那个身高的人只有怜淑仪一个，可是怜淑仪已经死了。”蔡公公脸上波澜不惊，想到有一个妃子死了，这种事在宫中也是很平常的。 只是最近两年新皇登基没有罢了，但是死掉的宫女太监却没有比任何时候少过，还是和从前一样。 林依沉思，又出来一个男子，在黑夜之中还能抹黑行走，甚至没有沾染上一点血迹。 “对方的武功不错，宫中大面积都是怜淑仪的血迹，到处都是，可是那人带走衣服，又带走首饰盒，却没有影响到任何一处，一点痕迹都没有。 是的了，她之所以不认为宋姑姑和蔡公公是凶手，主要原因就是这个，脚上沾染了血迹，又能安然无恙的翻箱倒柜不留痕迹，这一点来说很难。 而且怜淑仪很明显是在午夜时分死的，丑时的话未免太晚了一些。 “宋姑姑说了。”下人来报，宋姑姑也是为了偷偷把东西还回去，宫中斗争最好还是不要牵扯进去，宋姑姑是听了别人的教诲才去的，所以要比蔡公公晚一些。 走的时候蔡公公慌忙，没来得及锁门，所以宋姑姑是跟在蔡公公之后进门的，她谁也没看到，只看到了怜淑仪的尸体，更没找到首饰盒子，见到尸体之后就跑了。 蔡公公也差不多，就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太监，他也不会在见到死者的时候那么淡定，尤其是这个死者的死，还有可能被自己背上。 索性林依不是酷刑之人，她的审问谦逊有礼。 帮着宋姑姑出主意的人也能证明，当天晚上确实是有个女子，给宋姑姑带话去见怜淑仪，只是没看清楚长什么样子。 “这个人倒是聪明，至少我们可以判断，这次不是一个人所为，一男一女，男子比较高。”林依看着自己的记录，摸着下巴。 审讯完乱王的萧宁川也来到怜淑仪的院子里，此时正坐在林依对面，看着林依记录下来的内容。 女孩子的字体很好看，和萧宁川想象中的不同，林依的字体虽然娟秀，却无处不透露出一种凌厉的风格。 这也实属无奈，林依前世用惯了钢笔，又是医科，哪怕是法医，字体也是龙飞凤舞的速录字体，穿越过来之后身体又习惯了原本林依的小楷，两相结合，虽然整齐得很，却在某些地方透露出钢劲。 放下纸，萧宁川有些担忧的看着林依，“你为什么那么相信这两个人说的话，如果当天夜里他们共同作案的话呢？” “那可以去搜啊，姚大人已经搜过了，这两个人的房间没有任何异常。首饰盒子也不知道在哪里，他们两个都不是哪一个妃子手下的人，身上也没有毒门的纹身……” 萧宁川仍旧担心林依想当然，正要提醒，林依又说道：“最关键的是，这两个人都没能力用这种手法杀人，两人都是从小就在宫中的太监宫女，上哪里去学习这种杀人手法，刀刀见血却不致命？” 第二百五十六章暗中算计的人 林依的话彻底打消了萧宁川的疑虑，怜淑仪身上的伤口已经检查过了，确实如林依所说。 不仅仅避开了要害，连内脏几乎都没伤到，受伤的所有地方都不是要害，这种刑讯逼供的方式用在一个女人身上，就是萧宁川也不能接受。 乱王那边又是闭口不谈，并且说毒门现在要做什么他都管不了，萧宁川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守卫全部换了一遍是真的。 “除了守卫，送饭的之类的奴婢也要更换才行。”林依说出了重点，很多时候萧宁川不重视这些细节，“就连平日里洒扫的妇人也要全换了，你说不准毒门在什么地方安插了人。” 继续审理也么有头绪，萧宁川干脆让林依回家，而他则主要去询问太医院的人，有没有人在昨夜出入。 当然，能进入公众的屠夫也不会放过，比如说御膳房的人，这些都是重中之重，其次才是学过医的太监和宫女，只是这些人在宫中百不存一，很难找到。 …… 入夜，紫禁城上方静谧无声，没了宋姑姑，宫中还有不少宫女愿意给皇上值夜，尤其是年轻的女性，宫中似乎有争吵的声音，不过很快就没了消息，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这种争吵在宫中有的是，根本就不足以提及。 “怜淑仪的死，你打算嫁祸给谁呢？”红色罩袍下面看不清脸，说话的人声音低沉，仿佛是跨越千年而来老者，哪怕不看对方的脸，也能感觉对方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气息中带着枯萎的余味。 站在他面前的是位身材颀长的男人，同样颜色的罩袍下，也是一张模糊的面孔。 不过声音却清冽的很，这人看也不看地上的女尸，直接跨过去说道：“是谁您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应该不需要问我了。” “五皇子那边，要看姚家的了。不过我并不看好姚家的做法，不说姚轻语不愿意站在我们身边，就是姚舒那个老狐狸，也希望能从五皇子身上看到希望。”老头冷哼一声，“贤妃未免也太聪明了些，只可惜她有个傻儿子。” “乱王还不够看的吗？”说话的年轻人阴郁的说道，随后转过身，将手中的毒药泼在了女尸身上，女尸上冒出阵阵白烟，不一会儿就连骨头都被融化了。 “大皇子这次做的太精明了，据说一切都是林府上的支持，林智渊不是不打算搅进来么？”男子笑道：“进了这个场合就没有人能独善其身，有多少人能和父王一样？不过也好，多一个人下水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大皇子那边必定会更小心，我们接下来是不能把矛头指向他了。” “时间还早的很呢。”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刚刚的女尸完全不存在过一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林依身子骨都有些硬邦邦的，进宫一趟跪了好几次，虽然平时也打拳，但是那种拘谨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起床的时候听到不用进宫，更不用去陪着查案，心里松了一口气。 萧宁川要查肯定不会让她跑腿儿去查，他手底下有的是人，就看这些人能不能放心了。 倒是徐路，她比较担心的就是徐路，能明显感觉到所有人对徐路的态度都不好。这也难怪，她是了解徐路的人，这个人脑子一根筋儿，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人了。 所以林依更不希望徐路出事，自己不在，萧宁川搞不好就会刑讯逼供，所以又让红鸾去问了一下徐路的下落，知道徐路照常去翰林院当值，才算松了口气。 萧宁川没有怀疑徐路，看来确实是乱王那边出了事了。 “小姐，小姐。”翠锦打外面进来，慌张的对林依说道：“璐瑶妹妹好像又不舒服了，老大夫今儿个不在，您看是不是去外面看看大夫？” 事情总是一件一件的，林依还想着下午去张罗一下店铺的事情，王璐瑶又病了。 她的病总是反反复复的，王璐章也很担心，为了给王璐瑶治病花了不少钱，很多时候这个当哥哥的都怕自己妹妹的病情被放弃。 不过林依没有，既然人是王家的，即使是隔了很远的亲戚，林依都愿意帮忙。 她想如果原本的林依活着，知道这件事也会帮忙的。 “我去看看。”林依放下了手里的图纸，“前些日子不是还好么？也是咱们疏忽，春天到了孩子身子骨又弱，一冷一热的，孩子总归是受不住。” 上次王璐瑶感冒就是因为林依带着她去看了一次科举，自打那以后回来就感冒了，汤药喝了二十多天才好。 这回也不知道怎么又病了，“孩子身上高热不断，恐怕又是着凉了，听说昨天夜里掀开被子睡觉的，嫌弃屋子里面太热乎了。” 林依这里春天还在烧暖炉的也就王璐瑶的房间，不得不说，这屋子里确实太热了。 “以后不必要给孩子弄这么热的暖炉，春天到了，总要让她适应气候。”林依说完，用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果然是烫的不行。 孩子身上都是虚汗，过来的小丫头又来报，说医馆的医生不出馆，春天病人正是多的时候，离不开人。 “再远的也不必要了，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林依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林府要有老大夫这么一个坐堂大夫了。 绝大多数达官显贵家里都有这么一位大夫，即使没有，也可以从别人家去借来一用，大齐的医者不多，据说是因为毒门的残害，很多医生的传承都没有流传下来。 毒门这个门派确实是邪教的典型，这些年来没少做错事，也就是十来年前，金陵王氏垮台的时候才销声匿迹。 王氏啊，林依抱着璐瑶上了马车，她也很想找阮家来帮忙，但是金元如早就已经搬到自己家里去住了，大姐姐又只是孙子辈儿的长房，林依还没那么脸皮厚过去借人。只好和几个丫头婆子带着王璐瑶去附近的医馆。 第二百五十七章忙碌的医馆 正如同丫鬟所说，医馆门口确实聚集了不少人，林府附近的医馆也绝对不是一般的医馆，据说这里出来的不少大夫都能进太医院，是京中医馆中最好的。 也难怪之前自己敲门都不开的，这里的大夫心高气傲，不是林依可以指挥的了的，更不要说她派来的小丫头。 “怎么这么多人来看病？”林依第一反应是皱眉，来排队领号的人已经排到了长街外面。 “您不知道？姑娘，今天是三皇子和四皇子看诊的时候，这两位皇子每隔一个月，就会带着人过来给老百姓看病呢。只是因为春节之后一直都没时间，所以就延后到今天了，这不我们都排着号呢么。” 周围的老百姓也有如同林依这般打扮的富家小姐，估计这些人也不是真的有毛病，而是为了皇子才对。 林依无奈的站在了人群最后面，她真怕王璐瑶出点什么事情，可今天排队的人这么多，总不能为了看病去插队。 “除了这个医馆之外，还有那个更近一些？”林依皱了皱眉头，在这里等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哪怕医馆里有皇子带来的御医，也不够这么多人用的。 正要走，身后骑马的人翻身而下，将林依拦了下来。 “这不是林二姑娘？”三皇子林依是认识的，但是在场的老百姓没几个认识，他们只知道皇子带人来看病，里面的年轻人也许就有会医术的皇子而已。 林依急忙作势要拜，被三皇子身后的四皇子拦住了，和三皇子不同，四皇子长得要矮小一些，大概是因为他母妃德妃就是矮小的女子，所以他身高也不高。 四皇子额头带汗，中午的时候他和三皇子一同出去吃饭，才算休息了一会儿，两人一会儿还要从侧门进入，免得被这些百姓发现。 结果队伍排到了街尾，两人只好绕个圈，打算一会儿再从后门进，那边肯定没人。 林依不知道三皇子身后的是四皇子，只觉得而眼前这个人有些碍眼，虽然这人长得也不算差，比起三皇子虽然不如，但也在平均值之上，林依就是不觉得看着不顺眼。 四皇子给被人的感受也是这样，皇上也不怎么喜欢他，哪怕他经常做好事，还不像五皇子那么跳跃。 之所以不喜欢，就是因为四皇子有点窝囊，看起来矮也是因为特别喜欢驼背走路，眼神飘忽，看起来就像是犯了事儿的犯人，总是看着脚底板走路，直不起腰来。 德妃也是这样的女子，因为矮小，所以自信心有些不足，在后宫之中她又不是最好看的那位，皇上之前还是皇子的时候，德妃这种扣扣索索的样子就不招皇上喜欢，连带着四皇子也就没那么欣赏了。 被三皇子带到了后门而入，他才介绍到：“这位是四皇子，你之前应该没见过的，他母妃就是宫中的德妃。” 林依急忙行礼，连带着三皇子的安也一并请了，这才说道：“这是我家中的一个小丫鬟，今日生病家中大夫却不在，只好来附近的医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她话说完，四皇子就皱起了眉头，哪有小姐好心给下人看病的？十有八九是这位小姐想要看看皇子什么样子，让下人装病的吧。 林依却不知道四皇子的想法，只知道四皇子躲自己远远的，仿佛自己身上有什么疫病一样，倒是三皇子，温柔的接过林依手中的小女孩。 “这姑娘也太轻了。”三皇子皱眉，豪门大院里的龌龊他不想知道，但是这么小的小姑娘，怎么下的去手？ 林依没打算解释，倒是翠锦说道：“这个小丫头是我家姑娘在元宵那天捡回来的，回来的时候都快冻死了，所以身子骨不是很好。这些日子一直在吃药调理，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稍微着一点凉风就会生病。” 平日里翠锦这些丫头也会去照顾王璐瑶，这孩子身上瘦骨嶙峋的，丫鬟们也都很同情她。 听到这儿，三皇子和四皇子才知道缘由，仿佛重新构筑了对林依的好感。 “你放心，这姑娘我先看看。”没等三皇子出手，四皇子就抢先走了过去，给小丫头把脉。 从脉象上看，林依的丫鬟说的没错，这丫头身上的病都是常年积累出来的寒症，之后又吃了不少补药，一时半会儿两相冲突了。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难治的病症，“稍等我开副方子。” 四皇子这个人原来也有好的一面，林依重新给四皇子进行了定位，这个人看起来有些低头哈腰的样子，但是心眼儿不坏。 要是坏的话，也不会给老百姓治病了，就这一点而言，就要比五皇子高出不少来。 方子开好，四皇子就让下人过去煎药，然后对林依说道：“等药熬好了吃了再走，我到时候再看看小姑娘的病情，你先让她睡在这张床铺上，我一会儿再回来。” “这么忙的吗？”林依看了看外面的场景。 在街巷中排的长队，到院子里就变成了好几排，有很多病人连站起来都困难，都是躺在地上的。 医童和大夫不停穿梭，可以带回家的病人拿了药就会走，有些不能走动或者需要观察一下的病人，都在草席上躺着，亲属则在一旁伺候着。 “老四比较喜欢治病救人，从小他就学的歧黄之术，要比我强很多。像我也就只能带几个御医出来帮忙，真让我给人看病的话，也只能看看风寒什么的。”三皇子谦虚的说着，然后让下人给端上来热茶，“一上午也没遇到几个风寒，我还说你这个我能看，不过看你的描述，以我的能力怕是不成了。” 三皇子谦虚的说着，顺便不停的夸赞四皇子，“别看四皇子那个样子，对待百姓倒是真的好。” 和之前相比，三皇子似乎很健谈的样子，林依比较了一下在阮家遇到三皇子的情形，那时候的三皇子刚刚被过到皇后名下，和萧宁川的仇怨也由来已久的样子，倒是救了自己一命…… 第二百五十八章皇子的照顾 毕竟林依也没和三皇子过多接触过，这次要不是三皇子，可能又要等很久了。 四皇子居然会在医馆里救人，更让林依觉得不可思议。 “殿下和四皇子殿下都会医术吗？我听外面的百姓讲，每个月都会在医馆救人。”林依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三皇子微微一笑，勾起的唇角是恰到好处的弧度，“说的是，不过我并不会每次都来，老四比较执着，认为学医就是为了救人的，所以经常过来帮忙。” “这里的大夫，和四皇子殿下关系很好？”林依继续问道，反正也是闲聊。 “算是吧，老四的医术是在这里学的，当年我们都是普通的郡王，甚至都没有封号，先皇也不一定能想的起来我们这些皇子们，我父皇经常为吃喝发愁。”三皇子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眯着眼睛说道：“女人太多的缘故，一大家子那么多张嘴要吃饭，我们这些皇子也要早早的做打算。” “不得不说，我们都没想到会有现在的地位。你看老四，他一开始就打算自己开一间医馆。”说起四皇子，三皇子的眼睛里也是不屑一顾，林依也能理解，四皇子这个人看起来是有点格局太小了。 一般的皇子，哪怕没打算治国平天下，脑子里想的也是修身齐家，像四皇子这样直接去学医，还把学医当做本行的人很少。 不过林依却很欣赏，救不了国，救人也是好的，虽然第一印象四皇子有些怕事儿的样子，而且还一副神经兮兮的紧张样子，林依却觉得他这样很好。 “那您呢？依儿看大皇子殿下，对经商很有兴趣，不知道您喜欢做什么？为什么去学医呢？”林依歪着头，急忙补充，“依儿只是好奇，希望您不要介意。” “不介意。”三皇子恢复了冷冷的样子，和之前那种亲近感不同，这次林依是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势。 大皇子都不曾有过的这种疏离感。 林依也算是见过不少皇子了，大皇子给人的感觉温文尔雅，颇有种儒生的感觉，林依没有过多接触过，但是她却佩服对方身上的魄力。 能直接去南方平判，短短一个月就拿下乱王，虽说有萧宁川的助力，大皇子本身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至于三皇子，他更像皇上，气质上总有一种若即若离的神秘感。 皇上给林依的感觉就是这样，那个人高高在上，初次见面的时候，在臣子面前颇具威严。在贵妃面前，又变的善解人意。而在怜淑仪死了之后，他脸上又明显带着不甘心的疲惫。 这一切因为皇上这个身份，被禁锢在一张麻木的脸上，林依只能通过眼神来识别对方的情绪。 就如同现在的三皇子，板着一张脸，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林依却觉得这才是三皇子准备和人聊天的样子，而不是刚刚那种装出来的笑脸。 “正因为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才什么都学一点，不过学的不够精明。”三皇子拍了拍椅子，站起身来，穿戴上医者用的套袖，“我去帮老四看看情况，你先陪着这个小姑娘吧。” 说完，他嘴角微微勾起，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这个人，真是冷的不行啊。林依转身看了看嘤咛的王璐瑶，这孩子发热，都有些说胡话了。 她让红鸾拿来个凉毛巾，敷在了璐瑶头上，她不敢直接用物理降温的方法给璐瑶用，因为璐瑶的身子是在是禁不起折腾。 “姑娘，药好了。”过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外面的药童就把药熬好了端了进来。 红鸾在一旁喂药，林依则问小药童，“三皇子和四皇子经常过来给人看病吗？这外面的百姓还真多啊。” “还行吧，四皇子经常过来，百姓们也都知道看病的多是四皇子。不过要是三皇子来，人就会多一些。”小药童嘟嘟囔囔的说道：“反正那些女人大多数都是为了看三皇子一眼而来的，根本就没病。” 林依苦笑，也难怪三皇子对看病这件事没那么大兴趣，她并不觉得三皇子长得好看，跟萧宁川对比一下的话，未免有些文弱了。 不过为什么要跟萧宁川相比，三皇子在长相上不输给阮钊就行了，她一直以为京中最受欢迎的男子是阮钊，没想到还有三皇子的事情。 送走了小药童，璐瑶也醒过来了，在告知这里是医馆之后，连连道谢。 “你也不用谢我了，你身上还热的很，药效没那么快起作用，要是难受就告诉我们。”林依轻轻的拍了拍孩子的后背，这孩子也是不易，小小年纪要经历这么多的磨难。 “谢谢小姐，璐瑶也不能伺候小姐，只知道添乱。”王璐瑶抱着林依哭了起来，生病的孩子特别的脆弱，哭也是人之常情。 林依又让红鸾拿了两块糖，塞到璐瑶嘴里，“吃了就不苦了，没事儿的会好的。” “醒过来了？”四皇子挽了挽袖子，他身后还跟着一张冷脸的三皇子，让林依摸不透自己又哪里招惹对方，可仔细一想，冷脸似乎才是正常。 “嗯，皇子殿下，孩子身上太热了，但是手脚发凉……”林依重新描述了一下病情，刚刚孩子醒了，更是说她胃里像有一团火似的灼烧。 四皇子皱眉，再次给孩子把脉，刚刚吃了些汤药，觉得苦热也是应该的。又让孩子趴下来，在后背上扎了几针。 “不用担心，四皇子医术很好，不仅仅得到了医馆的教授，这几年还尽得太医院的真传。飞针走穴也好，还是推拿按摩，甚至是疗伤接骨，都学的精湛。”三皇子默然的说着，倒是四皇子，有些窘迫的说道：“三哥不要折煞小弟了，哪有那么多会的，不过是皮毛而已。这几样学的还不到火候，根本见不得人。” “最反感你这样说，你明明有实力，却总是要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父王问你学的如何，你就说不行，他哪里懂那么多？你还不如直接告诉他，这三年里你救了多少人，也省的你成天在医馆里当差，连给自己母妃抓药，都要在外面，不能在宫里。” 第二百五十九章找不到嫌疑人 其实这两位皇子，在林依看起来算是关系很好了。三皇子对四皇子的直白也明显是因为关心，就是四皇子这个性格实在是太懦弱了。 不过这也和林依没什么关系，四皇子看诊的费用不高，针灸了几针之后就让林依先抱着孩子回去了。 “放心吧，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换季导致的风寒。”四皇子胸有成竹的说道：“我这个方子连着吃三天，等过去之后再带孩子过来一趟，我那时候应该还在。” 也许正因为四皇子的这个性格，林依反倒觉得这个皇子最是平易近人，如果对方把腰杆挺直，在圣上面前应该也是吃的开的那种人。 只可惜性格这种事儿，一时半会儿也改不回来。 “林姑娘，我送你吧，把孩子给我。”三皇子抱起了王璐瑶，说起平易近人，林依觉得和四皇子在一起的三皇子也是这样，但是离开了四皇子之后，说两句就会变成冷漠的样子。 林依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总觉得三皇子有心事。 也是，这么多皇子里面，就三皇子的母妃没了，好日子是一点都没过上，让他一点都不在意恐怕也不可能。 有人帮忙，林依自然不会推脱，更何况三皇子已经将王璐瑶抱在了怀里。 “你放心，这孩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三皇子温柔的抱着王璐瑶，让林依一时间忘了对方是个皇子，不过也是，这二位都来给人看病了，难道还会不接地气吗？ 林依千恩万谢的感激了一番，才和三皇子一同出门。 “皇子殿下不担心四皇子殿下了吗？我看病人还是很多的。”林依并不希望三皇子送自己回去，不过她看出来，三皇子并不喜欢和四皇子长时间在一起。 大概是恨铁不成钢吧，林依总觉得三皇子对四皇子有一种怨气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三皇子恢复了冷漠的样子，继续抱着王璐瑶，“我来也是给他添麻烦，只要我离开了，这些队伍里排队的人就会少上一半，他也能轻松一些。” 林依不自觉的就笑了，这话要是让别人说，肯定会夹带吹嘘的成分。 但是三皇子说出口，居然还真的像是那么回事似的，路上有人听到三皇子回宫休息去了，纷纷离开，还有一些不相信的，非要等着，正在和朋友们拉扯。 “林姑娘莫要取笑，京中就是这样，攀附权贵的人哪里都不会少。”三皇子眼神黯淡了下来，“即使是老四，这些姑娘也不会放过的，虽然老四早就已经成家了。” 四皇子殿下娶得是太医院院长的女儿，这件事林依还是知道的，再加上刚刚等待的时候几个丫鬟的提醒，林依倒是清楚。 原本四皇子是根本不会娶到太医院院长的女儿的，对方似乎也不怎么喜欢他，谁能想到一个落魄郡王，一个在医馆打杂学习的郡王也能飞上枝头做皇子呢？所以这个女儿几乎是半推半送的嫁给了四皇子。 而那个院长似乎之前也不在那个位置，而是将女儿嫁给四皇子之后，才坐到太医院院长的位置的。 不过这些都是传言，四皇子和四皇子妃感情好不好林依不知道，三皇子是单着的，这一点林依倒是清楚。 作为郡王的时候无权无势，没来得及议亲，好不容易当上了皇子，又赶上母妃没有逃出来，三皇子又重情重义，守孝三年，这才刚刚过继到皇后名下，根本还没有选妃呢。 “皇子殿下想的太多了，这些女子也许只是因为皇子殿下气质佳，品貌好。”林依拍起马屁来也是不留余地，“更何况皇子殿下会的还多，就单单是医术，哪怕只是治疗风寒，就已经让人佩服了。” 哪怕只是会看风寒，都要比她这个半吊子的医科生强多了。 人家学医是治病救人，她学医是解剖死人，概念完全不一样。 林依羡慕的说法还真让三皇子眉开眼笑了一番，“谢谢你的夸奖，也许是这样吧，这孩子先给你，要是半夜还高烧不退的话，可以派人来找我或者老四，救人要紧。” “谢谢皇子殿下。” 三皇子似乎早就知道林依想什么似的，快到宰相府门口的时候，就将孩子交给了林依。被人看到林依带着外男回府定然不好，更不要说他是皇子了，林智渊可不会愿意见到。 王璐瑶再次睡着，可爱的小脸红扑扑的，大概是因为吃了药的药效终于有了，她身上的虚汗少了不少，人也变得没那么发烫，眼看竟是药到病除。 放下王璐瑶的林依算是松了口气，“还好今天遇到了皇子殿下，要不然我们还得绕路去更远的医馆。” 林依是知道其他医馆的位置的，当初也带着王璐瑶去过，只是元宵佳节的晚上都关着门而已。如果真的放弃家附近的这家医馆，转而去别的医馆的话，路途着实遥远。 而那些药铺的坐堂大夫往往没有医馆的大夫医术精湛，林依并不希望带王璐瑶去药铺看病。 入夜，萧宁川将这一日查探的结果告诉了林依，“我们确认过宫门的状况，当天都是关着的，恐怕除了那些宫女太监之外，必须要会武功才能翻过去。” 门禁没问题，那注定是外面的人了？ “太医院的人不会武，对吧？”林依苦笑，这下事情就卡在这里了，不说乱王的兵符找不到，就是怜淑仪被谁杀的，都定不下来。 皇上是希望他们尽快破案的，虽然没有要求林依破案的时间，却要求了萧宁川。 “三日之内？”林依觉得这太强人所难，事实上前世的林依经常遇到这种强人所难的案件，上面要求加紧加急，林依这边又实在帮不上别的忙，只能在结果和数据上加快速度，频繁熬夜加班，也好帮一帮那些身上背负着重担的刑警。 现在也是这样，林依忍不住咬了咬手指，沉思着说道：“又会医术又会武功，那太监宫女那边要着手排查，然后……皇子晚上可以进宫的吗？” 第二百六十章同情 “当然可以，除了七皇子之外，其他皇子都可以在宫中留宿，毕竟在宫外住的时候，圣上的皇子府地方就不大，大家也都是挤在一起，郡王府什么的更是不可能，那时候的皇上……” “嗯，那就这样吧，我今天才知道三皇子和四皇子都会医术，虽然多亏了他们两人救了璐瑶，但是你说会不会……”林依打断了萧宁川的话，宫中的皇子住在哪里她不感兴趣，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萧宁川。 不过萧宁川显然不信，甚至还因为说话声音太大，差点吵醒了外面的红鸾。 在听到红鸾明显翻身的声音之后，萧宁川直接栖身过来，将林依禁锢在怀里。 “她只是翻身，应该没事，唔……” “嘘，我跟你说，这两位都不是惹是生非的主。三皇子因为母妃没了，从来不去宫中走动，除非皇上召见。至于四皇子，他胆子小的很，医术好却不敢进太医院抓药。”萧宁川对这两个皇子的印象还算不错，不过也难怪，五皇子面前，哪怕是七皇子那个小家伙，都要懂事许多。 不过他并不会忽视林依的提醒，“你说的对，毕竟这二位也是会医术的，而且武功多少也会一些。” 感觉到怀里女人的不安分，萧宁川哭笑出声，他现在比林依还要紧张，仿佛事关名节的是自己，而不是林依。 因为在乎才这么紧张，“宫中确实没什么人还能比皇子更合适的了，可这两个人还需要一个人同流合污才行，要不然你觉得，他们能伪装成宫女给那两个下人传话吗？” “不好说，如果是四皇子的话……”四皇子天生就比较矮小，不过蔡公公又说是个个子高的男人…… 越是这么代入，萧宁川越觉得这两个可能，不过身为皇子，根本没必要做这种事。更何况两位皇子不可能联合起来做这件事，因为没有动机。 而且他们和乱王也不可能有联系，他们二位和姚家，和太后，甚至和毒门，都不可能有任何干系。两位皇子从一开始就比五皇子还要不起眼，萧宁川能对三皇子的印象深刻，也是因为曾经的过失。 “先不想这么多，总之三天内要出结果的话，就必须事无巨细的查证才行。不过时间真的是不多，要是没查出来的话，皇上会不会罚你？”林依有些担心，甚至都忘了自己还在萧宁川的怀里，反而自如的换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 不得不说，她对萧宁川真的是没有一点抵抗力，或者说萧宁川给她的感觉就是格外安全，哪怕对方离经叛道，做事情各种出格，甚至深更半夜跑到自己房间里来。她都认为这就是萧宁川的性格，对方没有恶意。 夜色之下的林依没了白天那种清冷的感觉，萧宁川很满意林依的态度，从一开始对自己疏离，到现在的信任，萧宁川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亏待对方，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大不了就不做二品金吾卫便是，罚肯定是要罚的，不过皇上也应该知道，这种没有任何头绪的案子，总不可能现在就查清楚了。” 看到萧宁川浑不在意的样子，林依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 根据萧宁川的描述，当天现场的凶器是宫中常见的水果刀，应该就是怜淑仪自己的，从凶器上找人是不可能了。 而怜淑仪当日并没有出宫，那几日也没有约任何人见面，至于那对血玉耳环，就是放在首饰盒子里，平日里也舍不得拿出来戴。所以从唯一的物证上找人，也是不可能的。 至于人际关系，怜淑仪平时一个朋友都没有，不仅仅是宫中的其他嫔妃，单说下人，对怜淑仪的观感也不是很好。 因为怜淑仪本身语言并不流利，所以才个性孤僻，更不喜欢和人说话。而她甚至不会唱歌和跳舞，当初被交到皇上手里，也是因为没有人要。 和她一起被卖掉的胡女，也没有和她关系好的，或者可以这么说，关系好的都死了。 因为战乱，因为争斗，有些胡女在被卖给显贵之后就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有些则是因为朝廷争斗，更有被乱王一把火烧死的…… 怜淑仪在宫中孤苦伶仃，见到皇上也并非热情。 说的林依都有些同情怜淑仪了。 她更能体会到怜淑仪的孤独，她也有这种感觉，因为从异世而来，她才努力的想要融入进来，因为不融入进来就会被淘汰，彻底淘汰。 她的优势比怜淑仪多很多，首先语言上就没有问题，其次是心智，毕竟在前世是经历过不少事情的成年人，而怜淑仪被卖过来的时候，三观应该还没养成。 至于其他，林依经常能感觉到和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可是她渐渐的有了需要关心的人，有了需要守护的人，也有了目标。 怜淑仪的心理林依感同身受，觉得对方可怜，又觉得对方舍不得改变。 意识到自己和萧宁川过分亲近，林依才急忙回过头，慌张的将对方推开。 也许是自己太代入怜淑仪的角色，才会忽略了自己和萧宁川之间的亲密。 “抱歉，我是怕外面的人听到。”没等林依觉得脸红，萧宁川先不安了起来，他看林依没反对自己的靠近，所以才故意栖身向前。 现在林依发现了，他也只能是尴尬，“你别难过了，怜淑仪这样的女子在宫中不知道有多少，就算不是皇上的宠妃，还有很多是先皇在的时候就已经在宫里的女人，要说可怜没有比她们还可怜的了。” “大赦天下的时候皇上总归是放还了一些，像怜淑仪这样的，这辈子都没能有机会走出宫墙之外了。”林依感慨着，急忙收敛着自己的情绪，她觉得自己完全不适合断案，也难怪前世的时候刑警大叔们都让她少打听案情，像自己这样的人，只是给人化验什么的就好，真要是涉及到案件之中，免不了会代入自己的感情。 第二百六十一章徐公子别来无恙 想要查皇子并不是很难的事情，三皇子和四皇子身边都有皇上的人。 林依拖着疲惫的身躯醒过来，昨天一晚上都在想案情，她本来是打算在古代过着小富即安的生活，怎么就变成了要帮皇上查案的人了呢？ 思来想去，这应该都怪萧宁川，总是用案子来诱惑自己，而自己又没有什么定性，一想到前世所学在这个世界几乎用不上，林依就觉得心碎。 “璐瑶好很多了，身上的烧也退了，就是身子骨乏力。”翠锦说了一番王璐瑶的情况，因为王璐章要帮林轩做事，这几日不能总到后院来看自己妹妹，也因为林依的身份在这儿，哪怕是个小厮，总是往林依的院子里跑也不太好，所以王璐瑶要想见哥哥，必须要家中的下人抱着过去才行。 以前都是这孩子自己去看望哥哥，现在她高热才退，林依不想让孩子着凉，就没允。 “今日还是先去看看铺子吧，听说元如的那个铺面已经开始装潢了，咱们这边的设计还没彻底定下来。”总不能为了查案耽误了正事儿，想到如今的正事儿居然是开店做生意攒嫁妆，林依又没了什么动力，只觉得自己和王璐瑶一样的累。 元如给挑的这间铺面位置不错，正临皇城城门附近的主干道上，老百姓叫这条路正阳大道，足以说明这条路的地位。 这间铺子也是元如千辛万苦盘下来的，价格不低，原来不是做酒楼的，而是用来做客栈的。 “原来这间铺子是给学子住宿用的，所以面积不小，您要是用来做酒楼，后面的这片也可以单独租出去。”张嬷嬷规划着，“或者您仍旧用来做客栈也可以，就是人手就要再多一些，而且这个位置，学子们都不太看好，不愿意在这里住宿，金小姐来盘店的时候店家虽然不愿意，却也因为客流不好，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为什么学子不愿意住在这里？”林依走到了后院，一看就明白为什么了。 前面门脸是二层的小楼，后面的小院子也继承了二层的规格，但是中间的天井太小，导致每间房子都很暗。这位置周围的房子也都不低，挡着光线，前面还好还能看到大街，后面的住宿环境就有些差了。 “姑娘您看，这后面……”张嬷嬷有心让林依把这里拆了重建，但是这样一来，就不能和金小姐的铺子一同开业了。 林依也发了愁，原本前面的设计做的都已经比较完善了，只需要动工。 后院这种情况让林依不得不考虑拆掉重建的后果。 “后面这种情况，只能大改，否则这么暗的环境，就是租也租不出一个好价钱。”林依更不愿意这后面和前面割裂开，本身就是一体的院子，要是拆开的话反而对客人有影响。 张嬷嬷点了点头，让工头出了一下修改的方案，前面的门脸基本上已经敲定，可以着手动工，就等后面这个客房该如何修整了。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后院的设计，林依才和张嬷嬷几人从店铺里出来。因为店铺要修，几个人身上都免不了带了一身的土，“还是嬷嬷想的周到，这些日子多亏了嬷嬷您了。” “姑娘哪里的话？原先老奴还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到姑娘，现在有姑娘的指点，老奴能给姑娘多做点事情才是应该的，要是您母亲看到姑娘现在这番成就，也会高兴的。”张嬷嬷感慨着，“过几天就是清明节，姑娘还是和往常一样吧，但是这次可不要哭了，您已经是大姑娘了。” 对啊，还有清明节。 大齐对清明节的态度就是怀念故人，却没有那么多的悲凉，这里忌日才是对故人最重要的祭祀，清明更多的意义是踏青。 而原先的林依，对踏青这种事情是百般不愿意的，那是个标准的宅女，每年早上因为扫墓思虑过多，到了休息的时候反倒一脸的痛苦，和其他姑娘玩不到一起去。 这是张嬷嬷最担心的，林依父母的忌日都在秋天，还远得很，倒是清明，如果林依还是和往年一样哭哭啼啼的话，那就又回去了。 张嬷嬷不希望林依变回去，只希望她能往前看一看。 “嬷嬷您想多了，依儿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软弱的人了。”林依看了看天上，希望真正的林依也能好好投胎，或许也和自己一样换了个身子，但是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再活在痛苦里了。 张嬷嬷笑着点了点头，打算再陪林依逛逛街，这几日姑娘不是在宫里忙活，就是在给家里忙活，已经有一阵子没休息了。 宫中的事情张嬷嬷也听红鸾和翠锦说过，听听就觉得恐怖的很，也就是姑娘，平日里就对父母的遗像发呆，所以才没那么害怕吧。 想到这儿，张嬷嬷更觉得自己有义务带林依多玩一玩，免得养出一个阴鹜的性格。 “林姑娘，二姑娘！”不知道是谁在喊人，林依真没想到走在路上还能遇到认识的人，以前的林依就是陪林佳在路上逛遍京城，也不会有人认识她。 “徐公子，几天没见别来无恙。” 徐路今日休沐，没有去翰林院工作，而且最近徐路的工作也不是很忙，众人都知道他随时可能会被皇上叫走，所以他的工作还算比较轻松。 “林姑娘，我还有事问你呢，为什么最近去查案，都不叫上我了？”徐路脸上都是汗，不知道他从哪里追过来的。 林依尴尬的一愣，也是，自从怜淑仪死了之后，自己就没再和徐路说过这件事。 眼看皇上给的三天期限就只剩下了一天半，徐路还不知道宫里面出了事情。 不过既然不知道，就别知道了吧，林依无奈的摇了摇头，“基本都交给萧将军去查了，我就是进宫也查不出来什么啊，而且乱王又不是我能审问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其实她还真是想要问一问乱王，到底是谁和他关系密切。乱王总不会觉得，毒门的人真的会冒着生命危险把他救了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林府不能独善其身 “我还以为你被吓到了，毕竟萧将军的审问手段比较血腥。”徐路是个很实在的人，他不喜欢萧宁川的审问方式，倒是对林依的审问方式比较赞赏。 能和犯人感同身受，让犯人根据感情来回答自己的问题，那才是真心实意的。 徐路本来就对林依盲目崇拜，在看到林依审案之后更是觉得这个女子是个奇女子。 林依是不害怕血腥的，严刑拷打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要知道这里可是古代，她本来就没对萧宁川的手法做多少期待，当然，她也不支持萧宁川的做法，但是如果没有萧宁川的逼供，自己要想以理服人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审讯一般都是要像熬鹰一样，直到对方沉不住气位置，萧宁川的手段就相当于让对方提前沉不住气，但是因为有那么一口血性在，反而不会说。 等到林依过去的时候，几句话就攻破了对方的心理防线，这时候再去审问才能问道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这些林依不打算和徐路解释，对方可能就这一阵子会协同办案，就算以后当了官，以徐路的个性也不适合做一个审问的酷吏。 “我没事，徐公子今天是休沐？”林依本想喊对方一声大人，想来想去对方年纪还小，还是以公子相称。 徐路尴尬的点点头，“我还说没能帮上你什么，所以才想找你问问，到林府的时候说你出去了，去这边的店铺，所以我就追过来了。” 怪不得徐路一身汗，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一根筋。 “对不起，我事先应该给你下个拜帖才对，可是男子给女子写拜帖，实在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徐路的脸都憋红了，林依也不好继续逗他，让张嬷嬷寻了个铺面直接坐下休息。 “对了，怜淑仪那边怎么样了？萧将军也不告诉我的，我也不太好去问。”徐路才不承认自己是害怕萧宁川，当年杀神的名号可是震天响，哪怕是近几年，也没什么人敢和萧宁川做朋友。 所以萧宁川身边不是姚理，就是姚廉这种糙汉，阮钊这种都算是稀罕。 林依苦笑，“看来我该和你说一下了，怜淑仪之前的耳环，早就丢了，一直也没找到。” 徐路愣愣的看着林依，喝下去的茶水差点喷出来，还是良好的教养让他停下来，瞪大眼睛问道：“那她花会时候用的是什么？” “是代替品，怜淑仪自己都不记得长什么样子吧……那血玉耳环又不是很常用。”林依抿了抿唇，“现在没办法确认那对耳环是不是乱王的兵符，毕竟那东西乱王自己可能都没见过。” “那怎么可能？”徐路尽量小声，可是仍旧惊讶不已，好在店铺中本来就没什么人。 林依这才意识到，这店铺就是薛珍和徐路见面的地方，也难怪店铺的小二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每个桌子上放的戊戌草，不就是徐路给买的么？ “你小点声，这东西本来就是毒门用的，我很怀疑乱王就是一个傀儡。也许他背后的人根本就没出现呢。”林依纠结的托腮，外面早就没有春节时候的热闹，不过这条街也算热闹了。 …… 花田月下，大多是一件浪漫的事情，院子里的花草郁郁葱葱，很明显主人进行过精心的打理。院子不大，却给人一种柔和的宽敞感，只是如果有人仔细看，会发现院子里肿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毒物。 只可惜就算是懂的药理的人，也不一定知道这些花草是做什么用的，浇花的人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如果忽略掉身后那个穿着红色罩袍的老者，这将是一个绝美的画面。 “那边的人已经在查三皇子和四皇子了。”老头紧跟着咳嗽了两声，老年人的身体并不怎么好，似乎还需要用药调理。 浇花的人头也没回，只是脸上带着笑意，“比我想象中的快，二姑娘的下人病了，刚好撞见，也算是天助。” 老者也跟着笑了起来，发出阴鹜的嘻嘻声，“还是您聪明，先把林家的老大夫支开，还没等咱们的人混进去下毒，他们自己就找到了会医术的皇子，只是萧宁川那边对这件事不太上心的样子。” “不会不上心的，如果不是他，我还不知道林府的二姑娘对死亡这么有兴趣。她多少沾染了金陵王氏的血脉，脾气秉性也像。”那人皱着眉头，看上了一朵花，死死的盯着那朵花说道：“原本萧宁川喜欢的东西，我是要毁掉的，不过金陵王氏的血脉，那我应该留着才对。” “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是很正常的事情，之前的咱们安排的人似乎看到了我，证词可能会对我不利。”浇花的人放下了水壶，对院子里的花草感到满意，然后用手轻轻的捏了捏其中一朵花的枝干。 随后啪的一声，这朵花被折了下来，传说中让人出现幻觉的毒物，在他手里仿佛被驯化了一般。 老者对那人的证词不屑一顾，“还有人看到的是女人呢，那个宫女已经被处理掉，他们找不到人，那两人的证词就不可信。” “说的也是。”那朵花被直接放到花瓶里，紧接着那男人又问道：“听说他们家的三姑娘被关起来了，找到在哪儿了么？” 老者笑了笑，“这种事，应该不是老夫来做的吧。” 执花的年轻人点点头，“确实不该是您，所以……” 说着，从角落里又钻出来一个影子，沉声说道：“回禀主公，三姑娘被关在林府在通县的庄子上，还被人看管着。” “五皇子也该去见见她了，感情这种东西，也该教一教那姑娘，当年林府二房舍身成仁，换来了他们家全身而退，恐怕没有人知道这里面还有多少事端。现在没了二房的付出，林智渊这位置，总该换个人来坐一坐了。”说着，执花的人将花瓶放到了书房的架子上，房间里摆设的都是美人图，金陵王氏每一个女子，刻画的都栩栩如生。 第二百六十三章林智渊的关心 回到家，林智渊就叫林依去书房一趟，也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找她。 “大伯。”林依匆忙进门，而林智渊却仿佛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见他正在写字，林依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林智渊休沐的日子。 平时林智渊也不休息，这回乱王的账目核对清楚了，事情又有不少交代了下去，林智渊今日上午确实要去早朝，但是下午却是休息的。 那估计不是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了。 “依儿，先坐下。”林智渊放下了笔，让下人给林依倒了茶，“咱们还从来没有好好聊过，虽然这里没有你婶婶，也没有你大姐姐，你也不要害怕。” 林依从未害怕过林智渊，虽然从一开始，林依确实对这个中年男人有所疏远。 但是她对谁都疏远，甚至一开始觉得张嬷嬷老糊涂，对张嬷嬷也是疏远的。 现在想想，是因为人无完人，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虑问题，总不会如同站在他们角度上考虑问题的时候一样。 “依儿没事，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林依放下了茶盏，露出一副认真的表情。 看来是自己最近的表现吓到林智渊了吧。 “大伯以前一直以为你性格孤僻，从未好好的考虑过你真正的感受，希望你不要怪大伯。”林智渊坐到了林依对面，语重心长的说道：“本来这件事应该让你婶婶问你的，但是总觉的不如亲自来问。” 林智渊大概从未和自己的小辈儿用这个态度说话。 “怎么说呢，你现在也是个大姑娘了。”林智渊这句话已经提醒了林依，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本来在自己刚及笄的时候，大太太就说过这番话，提点自己的岁数不小了，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未来了。 那时候林依不以为然，觉得时间还早。现在林智渊亲自来找自己谈，那就是要自己正视一下自己的态度了。 “大伯什么意思你也该清楚，最近你也没少出门，见到了不少人，也会有你自己的想法。”林智渊并没有开门见山，而是一步一步的引导：“何府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于你来说是一种伤害，也是一种警醒。” 林依何止是被警醒，在前世从未遇到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大伯提醒的是，依儿以后会尽量避嫌。不过和徐大人以及萧将军见面，总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这并不是问题，主要是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虽然徐路这个人大伯并不喜欢，但是为人耿直，总不会做出欺负你的事情。至于萧将军，你不用管外面的风评如何，我也知道佳儿不喜欢他，但是萧将军毕竟是人中龙凤，就是岁数要大一些。”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好坏都让林智渊一个人说了，林依竟有些猜不透对方的意思。 “不过京中并不只有这两个人。”林智渊语重心长的说道：“虽然何府不合适，但是这两人也并非良配，你年纪还小，总有的是时间，不要看你珍儿姐姐就开始着急。” 薛珍最近倒是遇到一家合适的，两家已经开始议亲，林依也是从林佳那边听说的，据说两人已经见过面，还算满意。 前世就是个大龄剩女，林依当然不会着急，重活一世也会和前世一样的选择，并不会有多大的区别。 只是现在说这种事，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大伯说的对，依儿并不着急，只是因为皇命难违而已。”林依微微皱了皱眉头，看来林智渊还是担心自己的，林仙儿总是和外男接触，这种女孩也许会影响到家中的其他人，林智渊对林依更是关切，已经出过那么多次岔子，林智渊不想再失去这个女孩。 尤其是最近听到了很多消息，自己二弟的死似乎也不是那么简单，金陵王氏更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覆灭仅仅是因为一个女人。 而好多事情无从查证，就是王先生也知道的没有那么多。 要不是林依接下了案子，林智渊也不会这么担心，如今怜淑仪已死，林依的那对耳环又被留下，至少在皇上这边的人，都知道耳环是林依手里的仿制品。 如果有人害林依的话……林智渊更是担心，自己家的这位二姑娘平日里不见人，心思单纯，虽然这半年多有所长进，可还是不让人放心。 尤其是在何府上的事情，要不是萧宁川喝多了闹事，也许林依早就已经被人糟蹋了。 想到这里，林智渊语重心长的对林依说道：“为皇上做事是应该的，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虽然萧将军会保护你，但总归是要注意。之前仙儿害过你几次，大伯心里也都有数，但是你不要和仙儿学，至于其他的人，你也要留着心眼，不要什么人都相信，尤其是皇子什么的，最好不要招惹。” “依儿并没有招惹皇子，只是因为家中大夫不在，带着璐瑶去附近的医馆看病而已。”林依有些委屈，难道三皇子送自己回来的事情，林智渊已经知道了。 原来还有这种事？林智渊只是为了提醒一下林依，急忙解释，“大伯不是这个意思，因为大伯如今的身份，你并不需要惧怕那些皇子，相反，皇子来找你还差不多。大伯是怕仙儿不在，五皇子又找你的麻烦。” 最近林依进宫的次数也会增加，林智渊现在觉得自己特别的累。 见到徐路，觉得这小子哪儿都配不上林依。 见到萧宁川，更是觉得看着就可恶来气。 更不要说五皇子，一想到五皇子和林仙儿弄的那场及笄礼，林智渊就觉得心痛。 “大伯放心，五皇子不会来找依儿的，如今的五皇子可忙的很。”林依一笑，对一脸担心的林智渊说道：“大伯就不用替我担心了，依儿年纪还小，凡事又都有婶婶安排，并不像三妹妹那样着急。只是宫中查案，难免要见很多人，依儿只是一介女流，虽然有皇上青睐，却没有官位品阶，就是见到皇子之类的，也要尊重一些，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落魄乱王 “这到也是，这次案件查清楚之后，我会和皇上给你要一些封赏，不过要是皇上还想让你查案的话，就不行了。”这也是为了林依考虑，让女子协助办案，林智渊当初是出于无奈，现在皇上点名让林依协助萧宁川，他只能想办法把徐路之类的清流拉进来。 可这还远远不够，林智渊清楚，要是让林依接触多了，也许会翻出以前王氏的案件也说不定。 而现在就是有人要拿当年的事情来搞事，否则王氏的事情，不会在最近被皇上提起来。 他可不相信皇上是因为林依才提起来的王氏，而自己二弟，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这一点也非常值得思考。 兴许皇上知道什么也不一定。 有了林依的提醒，萧宁川真的去查了三皇子和四皇子，这两位皇子正如同林依所说的，有点可疑。 不说四皇子，三皇子最近一直在学武艺，萧宁川倒是知道三皇子的斤两，这个皇子对什么事情都是一阵一阵的，从来没有长久过的时候。 比如说学医，年轻的时候跟着四皇子学了个皮毛，不过即使是皮毛，也总好过萧宁川自己。 至于武艺，至少对付怜淑仪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他怎么和乱王有的关系。 萧宁川一直不希望林依去审问乱王，一方面是因为乱王看起来格外的憔悴不堪，另一方面是因为乱王的污言秽语。 即使是他一个大男人，都不能接受乱王的脏话，更不要说林依一个小姑娘。 然而去审问乱王，是林依自己要求的。 这要求还不是林依带来的，而是徐路。 和林依谈论完的徐路直接就去了萧宁川那边，这世上应该没有女子会主动去找萧宁川，所以徐路就成了最佳的传声筒。 林依甚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即使萧宁川告诉过林依该去哪里找他，但是林依偏不。 她就是要用最正规的途径，让她每天晚上飞到女孩子房顶上，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能这么做的大概只有萧宁川。 不过这样做就很好了，林依和林智渊谈了很久，对国家大事，自己的身份，有了更上一层的认知。 而她也知道了林智渊的想法，对林智渊来说，萧宁川已经是被放到小本本上记录的男人，如果萧宁川对林依提亲的话，林智渊还真会考虑。 哪怕他考虑的不是那么心甘情愿。 林依上了一辆马车，已经入夜，这辆马车也不会那么显眼。前方是徐路和萧宁川在领路，这一次去见乱王，大皇子并没有跟上。 据说最近大皇子很忙，茶叶的事情让他差点身败名裂，五皇子又给他添了乱，如今五皇子身后有了姚家的支持，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不过林依倒是觉得好玩儿，姚家和宋家都是投机倒把的人，也不知道到最后五皇子会不会被这两家人给撕了。 倒是贤妃，似乎对五皇子完全不去管教的样子，也许正因为管不了，所以才这样？ 不过五皇子越是这样闹腾，皇上似乎越不看好他，林依也不知道五皇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他天生来就比较愚蠢，连最基本的藏拙都学不会吧。 让林依没想到的是，萧宁川居然带着自己进了宫，乱王如今竟然就安置在宫里。 “放在这里安全吗？毕竟怜淑仪都……”林依还在担心，萧宁川却给了林依一个眼神，想到徐路还不知道怜淑仪出了事情，林依赶紧闭嘴。 徐路也是木木的一个人，完全没意识到林依话里的意思，反倒对萧宁川关乱王的地方很感兴趣。 “这里不是叫什么兰芳园么？据说以前是冷宫来着。”徐路的话让林依也觉得背后冒凉气，怪不得自己觉得这个院子有些眼熟。 当初追小皇子的时候，林依是从贵妃娘娘那边走过来的，而这次则是走的兰芳园的正门，水井什么的，应该在后院。 “这里更安全，没有人会知道这里还藏了人的，这里和几位妃子的寝宫也比较近，上次还死过人，就是小皇子，也不会往这里走。”萧宁川给林依解释着，这里不亏是冷宫所在，入目之处都是萧瑟，明明是春天，却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房间内传来忽明忽暗的灯光，其实这里的房间都是好的，没有任何问题，稍微修葺一下的话就能成为一间正常的房子，林依甚至认为皇上之所以不修葺，大概就是为了用来做监牢用的。 从外面看，这里面只是空荡荡的，进到里面林依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和巡逻，如果不是进到宫内，林依可能意识不到这里有这么多人。 要是外面的人想进来杀乱王，没有个百十来人是不够的，就算是毒门有毒，也要处处小心。 更让林依没想到的是，兰芳园里居然还有密室，林依是直接被萧宁川背进密室的，在徐路面前做这么亲密的举动，林依的脸都有些红了。 “这里的路不好走，没有办法才背你下来的。”萧宁川状似别扭的说道，一旁的徐路则皱着眉头，徐路现在也学乖了，经过在翰林院的一阵修行，徐路更意识到自己的缺陷，不会直接顶撞了。 可还是站在了萧宁川和林依的中间，意图保护林依。 看到徐路的举动，林依无奈的笑了笑，只这一个笑容，让萧宁川看到了，又皱起了眉头。 难道林依还真的只是喜欢文人？徐路这个性格林依难道还能看的上？ 萧宁川摇了摇头，上一次就是因为自己想多，才害的林依出事。 他曾发誓以后不会怀疑林依，哪怕林依对自己毫无好感，也要尽自己所能去保护。 这时候怎么能分神呢？ “你们他妈的又来训斥我了？告诉你们，就算你们给我膻了，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问出什么所以然来。哈哈哈哈哈。”乱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林依觉得这人不会比皇上年轻，兴许还要大上几岁。 走进了才发现乱王有多落魄，他身上的胡子大概几个月没有打理过了，眼神黯淡无光，看着对方苍老的白发，林依甚至觉得他比自家老太太还要老上几分。 第二百六十五章疯后吐真言 “这就是乱王？”林依走到门口，就听到乱王在里面嘿嘿的笑着，“怎么，又找了个小丫头来？送我玩的吗？可是长成这个样子，要毛儿没毛儿的，我可不喜欢哈哈哈。” 粗俗的语言让徐路恨不得上去抽乱王几鞭子，林依却不以为然。 这种程度的粗话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还有些想笑。 “这就是我不愿意让你过来的主要原因。”萧宁川尴尬的将林依护在了身后，哪怕乱王根本就没有乱来的能力。 和审问何涛不同，乱王身上并没有多少被鞭打之类的痕迹，只是单纯的脏。 林依直接坐在乱王的正前方，看着这个被关在笼子里的男人，对萧宁川说道：“你们是在哪儿找到他的，怎么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看来你也看出来了，他并不是被我们抓起来的，而是被找出来的。”萧宁川冷笑，谁也不会想到，乱王所谓的起兵叛乱，不过是给了别人一个机会，他身后的那些人打着乱王的旗号，为非作歹，而乱王早就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说他疯了也不为过。 “怪不得这么脏乱。”林依捏着鼻子，无语的说道：“这乱王之前就喜欢这样么？你们也不给换一套衣服的，就由着这么脏着，真是恶心。” 其实林依一进门就观察到了，乱王虽然身上很脏乱，但是眼睛却很干净。 不仅如此，胡子虽然乱糟糟的，却明显能看出打理过的痕迹，虽然没有梳理的很平滑，没有大皇子那般精心的修饰，却能看的出来，乱王并不喜欢林依用这种语气和眼神看他。 徐路惊讶的看着林依，她不是会对乱王身上的脏乱反感的人，当初去王璐章那的贫民窟，也没表现出这种模样来。 而乱王这里总要比贫民窟好出太多了，这里毕竟是宫中，就算乱王如今不计形象，也没到林依觉得恶心的程度。 “没有办法啊，他根本就不愿意让我们给他梳洗打扮，还让咱们严刑拷打呢，我偏不顺着他。”萧宁川对林依眨了眨眼睛，林依了然，然后靠近萧宁川说道：“那可不，打完了又是一身脏乱，你的人还要费劲心力收拾，何苦给自己找这般麻烦？反正他也要死了，该知道的咱们也都知道了，不如干脆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 说着，林依摆出妖娆的姿态说道：“不知道乱王还记不记得冷宫在哪里，这里死掉的妃子不计其数呢。” 宫中的冷宫多了去了，但凡皇上不愿意涉足的地方，就可以被划归为冷宫。 这个兰芳园，以前就是皇上不愿意涉足的地方，曾经这里也住过一代美娇娥，只是早就已经尘归尘，土归土。 乱王脸色一绿，冷笑道：“你们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这么就急着卸磨杀驴？” “您又没卸磨，这么说对驴太不尊重了。”林依一改之前和人谈心的样子，反而专门戳乱王的痛处。 她很庆幸自己稍微学过一点刑侦心理学，乱王这种人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拍马屁。萧宁川身边的这些审讯者对乱王来说，就是要撬开他嘴的，所以乱王本能的会抗拒。 而林依怎么看也不是来审问的，如果她表现的再妩媚一点，给乱王的感觉就是萧宁川带来炫耀的。 果然，林依的话激怒了乱王，乱王在牢房里面咆哮，“滚！你们都给我滚！你们知道个屁！等你们都死了就知道了，你们什么都不懂！” “呦，还挺厉害呢，强弩之末，关在牢房里还不老实。”林依感觉自己声音都甜了八度，她这辈子也没演过这么好的戏。 没想到自己还有点演戏的天份，林依心里唐突着，毕竟是演戏，而且还是临时演员，多少还是有些心里打鼓。 “强弩之末，哈哈，到底是谁才是强弩之末？”乱王突然眼睛红了起来，“你们才是，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我早就被他们放弃了，他们还可以重新扶持新的势力，你们永远也没有查清楚的时候！” 说完，乱王直接往地上一坐，嘿嘿的傻笑着，仿佛疯了似的。 林依突然想起那句电影台词，你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 乱王看起来真的很可怜，林依不愿意再说别的，只能说，乱王应该是被毒门放弃了。 而萧宁川却没完，看到乱王终于不再装疯，而是真疯，反而说道：“不就是一对儿耳环么，找到的话毒门也要有人能用才行，现在毒门的名单就在我们手里，都有谁我们清清楚楚。” “清清楚楚？放屁！”乱王确实被林依激怒了，一想到自己变成了萧宁川带女人炫耀的战利品，乱王原本内心的痛苦爆发了出来。 “当年我也是这么以为的，仗着有毒物就可以做一切，什么兵强马壮，还不是几根毒针下去就可以搞定的？毒门的承诺也好听的很，只要我帮着他们就成，除了复仇之外，他们只要钱！”乱王哈哈大笑，“要钱，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什么没有？当上了皇上我就不会差钱，可是一天两天，渐渐的我要的以一敌百的毒物没有做出来，钱倒是赔的厉害，到最后连军饷都发不出来！至于复仇，我是帮他们复仇了，毒门一夜之前倾覆，王家也一夜之间垮台，可那又如何？毒门并不认为是我的功劳！” 这也是为什么乱王败走，没有钱就没有人跟他混，身边没有可用的人，乱王的兵马又不是多么的强大。 多年来在南方也是靠着毒门的小伎俩，等一切尘埃落定，乱王已经没有势力，成了毒门的傀儡。 至于后来被抛弃到荒山野岭，和野狼作伴，多半就是自己作死了。 王家…… “王家出事还和你有关系？当年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皇子，还能影响皇上的判断了？”林依冷哼一声，皇上为了女色误国已经是铁一样的定论，毒门要是和王家有仇，怎么会感激乱王？ 他们要感激的是先皇才对。 第二百六十六章十来年前的案子 “啊哈哈哈哈哈，影响先皇的决断，对啊，我一个皇子怎么能影响的了？”乱王死死的扣着监牢的栅栏，呲牙列嘴的说道：“我一个是影响不了，但是一群呢？你以为当今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又有多干净？他和我们一样，都是被毒门收买了，去搞死王家的人！谁不希望成为九五之尊？我希望，他也希望，害死王家对于我们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王家那个女人当上了皇后，生下了龙种，那王家迟早是要捧着那个女人做太后的！” “谁愿意！我们等了那么多年，我儿子都已经二十多岁！凭什么还要让我继续等！凭什么？不说我，就是你们效忠的主子，还不是枕边也有毒门的教唆！”乱王疯了似的嘶吼，在听到关于王家和毒门的事情之后，林依都有些喘不上气。 她皱着眉头说道：“毒门是闲的吗？没事非要搞死王家？” 乱王听到林依说的话，冷哼一声，“如果不是王家搞垮了毒门，他们会这么拼命的害王家？那个女人就是毒门的人撺掇着进的京城，要不然她早就已经嫁了，怎么会让皇上看上？” “每个皇子都说看上了那丫头，实际上呢？是每个皇子都希望能借助王家的势力，当皇上呢！”乱王摇头晃脑的说着，“皇上，谁不想做皇上？想要什么有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要什么女人不能有？抢也抢得，扔也扔得……” 看来乱王是真的疯了，眼看着他疯疯癫癫的开始在牢房里倒立，林依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家吗？她还真没想到，自己母亲的家族会这么有势力。 就连萧宁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场的没几个人知道王家当年的事情，时间太过于久远，哪怕萧宁川年纪大的，当年也不到十岁。 “罢了，我们没事儿看个疯子做什么，反正也没人救得了他。”林依苦笑一声，她还要保持这个姿态，也许哪天还能用的上。 乱王现在已经开始怨恨自己，兴许什么时候自己出现，乱王又会崩溃一波，说一些实话。 而现在，林依大概能猜得出来，乱王是不知道什么人在他身边泄露的耳环的那个秘密。而现在萧宁川把乱王身边，以及何涛身边的所有人都换了一遍，他们应该也不会知道，自己是有人盯着的。 出了乱王的房间，大家才松了口气，徐路更是觉得心情沉重。 他也知道林依的母亲是金陵王氏的族女，虽然不是嫡系一脉，但是因为王氏的原因，思虑过重所以没了。 过些日子就是清明，林依该怎么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皇上不会那么做的。”萧宁川盯着林依，承诺道：“当年圣上还年轻的很，乱王今年和你家老太太差不多年纪，今上才刚刚四十岁。虽然今上在当年也是正值年华的皇子，可是他和皇后琴瑟和鸣，又没有势力，怎么会和王家作对？” “我并没有想那么多，你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乱王的话里有话。”林依仔细回忆着乱王说的每一句话，“乱王说了，皇上身边也有毒门的人，你说会不会是怜淑仪？” 看不上皇上的处境，随便塞个人也是可能的，怜淑仪是个窝囊的性子，突然间说自己的耳环丢了，闹的宫中鸡犬不宁，很难说不是有人教唆。 而之后毒门的人来怜淑仪这里找耳环，也有可能不是因为何涛说了出来。 而是本身就要拿这幅耳环做文章？ 林依越想越乱，她总觉得事情有好几种结果，要么东西被她忽略了，要么就是她了解到了一些多余的信息。 “不管了，我们先去看看怜淑仪，如果是毒门的人，身上至少会有标记。”林依快步往外面走去，此时的她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冷宫，阴森森的环境反而更让她想要探寻真相。 几个人是摸黑去的怜淑仪寝宫，为了不打扰到几位娘娘，林依和萧宁川的动作都很隐蔽。 如今的怜淑仪尸身就放在她生前的殿内，殿内根据需要放置了一些冰块，不过本身怜淑仪的寝宫就很空旷，给人一种彻骨的寒冷。 “没有，没有，也没有。”因为是皇上的宫妃，萧宁川他们都不好给她做全身检查，只有林依，胆子比较大，一步一步的来检查着怜淑仪的尸身。 这感觉仿佛是回到了前世的停尸房，做化验的时候可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有时候急，凌晨也要对着尸体进行检查或者解剖。 检查过后，林依确定怜淑仪不会是毒门的人，似乎案件的思路又停在这里了。 萧宁川有些紧张的走了过来，如果怜淑仪是毒门的人，林依兴许会恨上皇上也不一定。 然而怜淑仪不是。 松了口气，萧宁川感觉天一下子又暖和了起来，徐路也跟着放松了很多。只是徐路之前不知道了怜淑仪的事情，见到怜淑仪死了之后，脸都是绿的，还在外面吐了很长时间。 虽然徐路感觉自己被萧宁川和林依排斥在外，但是今天林依的表现又让他刮目相看了一次。 原来随机应变是这样，他一直被说呆板，做事不知道变通，以前的他以为变通就是考试的时候作弊，或者是在做一些违背道德的事情，头一次知道原来变通还可以是林依这样。不仅如此，见到死人还能如此淡定，恐怕只有林依才能做到了。 也难怪林睿会说是林依启发的他，他才能考上状元，而萧宁川这么重视林依，也是因为林依的智慧异于常人。 看到徐路看林依的小眼神，萧宁川眯起了眼睛，这个徐路虽然没那么碍事儿，但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怜淑仪身上没有，不表示别的妃子身上也没有。”林依冷静了下来，“至少可以确定，血玉耳环不应该是怜淑仪的，如果是别人送的呢？” 皇上根本不记得怜淑仪以前有没有和别的妃子走的近，还有一天的时间，林依怎么也不可能把宫内的所有的嫔妃查一遍。 第二百六十七章小皇子的发现 更不要说那些嫔妃的身份在那，林依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能往她们身上去翻。 至于皇上，要是说让皇上一个一个检查，那就更不可能了。 因为皇上也搞不好和毒门的妃子是一伙儿的，乱王的话虽然不能全当真，却也不能不相信。 只看林依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相信皇上，萧宁川有些着急，但是他不能证明皇上身上是干净的。 如果林依非要查的话，他的立场该放在哪里？ “为什么要查那些妃子？你该不会是……”萧宁川拧紧了眉头，他真怕林依想不开，去追求所谓的“真相”。 林依噗嗤一笑，推了推萧宁川的胳膊，“你想哪儿去了，我这不是想尽快找到那对有问题的耳环么？至于之前的事情，对我而言都是过去的事情，无论跟谁有关系，都只能说明这是权力争斗导致的结果。” “你能想明白真是太好了。”萧宁川搓了搓手，略带几分紧张，“只是现在要想查那些妃子不太容易了，倒是……倒是四皇子那边。我们查出来最近四皇子不是经常在医馆问诊，似乎在研究一些别的东西。” 萧宁川神神秘秘的贴在林依耳边，“我们的人查探过，据说四皇子在研究什么毒，所以……” “这件事恐怕还要拖一拖，毕竟涉及到皇子。”咬着嘴唇的林依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去问问皇后或者贵妃娘娘，肯不肯出手协助了。 虽然没有什么更多的结果，林依还是选择和萧宁川一起去见皇上。 皇上给的三天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可她和萧宁川只是把怀疑的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后宫，甚至皇子也被圈了进来。 为了让萧宁川少挨骂，也为了能给皇上解释清楚，林依决定亲自去和皇上说。 “所以你要告诉我，你想看一看朕后宫里的女人，有没有毒门的纹身？”皇上震怒，即使隔的很远，林依依旧能感受到皇上身上那种上位者的威压。 萧宁川跪在一旁，轻轻的拉了拉林依的手，“还请皇上给林依一个机会，她并不是想要找出当年案子的事情，而是想找到毒门的消息。” “连你也分不清楚是非了吗？并非朕心里有鬼，那些妃子都是什么背景，你们比我还要清楚，更何况我朝夕与他们相处，还不知道她们身上有没有纹身吗？”皇上无奈的坐了回去，说这话的时候也免不得有些脸红，继续面露愠色的说道：“如果你们明目张胆的去查，必定会打草惊蛇，后宫里的哪个人不精明？每一个都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精，林依一个小姑娘不懂，萧将军你还不明白吗？” 萧宁川低着头不说话，后宫势力繁杂，目前的四妃都有深厚的背景。 正是因为这样，哪怕只是四妃后面的宫女丫鬟，林依想查也根本就查不到。 “朕并没有参与当年的事情，毒门还不至于看上我。”皇上干脆窝在了龙椅里面，这个姿势会让他舒服一些，“朕年轻的时候碌碌无为，每天跟在其他几个皇子身后混吃混喝，我知道这样不行，却没有任何办法。” “毒门对于我们这些皇子来说，确实是不错的助理，尤其是我这样名不见经传的皇子，但是我又有什么胆量去和王氏作对？” 如果不是皇上说，林依和萧宁川都不可能知道，当年的王氏只手通天到了什么程度。 国内的皇商被王氏占了一半，黄金珠宝、铁器、盐、粮食……就没有王家没沾边的生意。不及如此，王氏还在全国的范围内开了十多家钱庄，仅仅是江边屯田，就有足足百万亩。 掌握了经济命脉的王氏，想要用女子来参与皇权争斗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谓一个女子被数个皇子争夺，虽然是这女子长得好看，但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并不是每个男人心中都能装的下她。 更不要说那只是个小姑娘，一个比林依大不了多少的人，乱王甚至比那个姑娘大上足足一倍，就是直接认那姑娘做女儿也没什么问题。 “王氏贪婪，或者说是因为家族大了，总会有人有野心，再加上毒门是切切实实的想要弄垮王家……”皇上捏着眉心，在龙椅上继续回忆，“当年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是很多，甚至不知道父皇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非要娶那个女子。” “就如同我现在这般无奈，后宫女子众多，想要保持一个平衡更不容易。如今死了一个怜淑仪，和乱王的事情有关，朕才不得不查。可是你们不能再打后宫的主意，就算是对后宫的人有想法，也要暗地里查询。” “至于我那两个皇子，他们确实不被重视，但是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控之中。虽然夜里有没有进宫朕不清楚，但是这两个孩子和毒门有没有关系我是知道的。”皇上摇了摇头，“你们的方向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不得不说，依儿你有点让朕失望。” 一开始是觉得林依可以，才如此相信，现在看来林依和萧宁川一样，都对这件牵扯到十来年前王家的案子束手无策。 毕竟这件事时间太过久远。 林依和萧宁川陷入了僵局，虽然知道林依还想继续追查，但是根据乱王提供的消息来看的话，没有继续查的必要。 萧宁川只能继续从宫中出入的人入手，至于三皇子四皇子，哪怕皇上不愿意，他也一定会查。 “啊啊啊啊！” 回到怜淑仪寝宫思索的林依吓了一跳，本来就是深夜，宫中还有人尖叫，让本来就睡不着的林依心里一抖。 她急忙赶到怜淑仪尸体的房间，萧宁川听到声音就窜了出去，手里正提着吓得尿了裤子的七皇子。 真是……这个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林依赶紧让萧宁川把孩子带出来，看孩子受惊，还轻轻的抚摸着七皇子的后背。 这个熊孩子，怎么早不跑过来，晚不跑过来，非要这个时候过来？ 难不成他刚刚看到自己进出兰芳园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找到耳环 “林，林家姐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怜淑仪怎么死了……”小皇子惊魂未定的看着林依，原先遇到这种事，他都是会找萧宁川，因为在他印象里，萧宁川是救过他的人。 虽然这个记忆很模糊，但是当时萧宁川救过自己的样子让人印象深刻，他可以肯定更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被萧宁川救了。 该怎么和一个孩子解释嫔妃死了？林依看了看萧宁川，又看了看徐路。 想到自己也是刚知道怜淑仪人没了，徐路自觉的安慰起小皇子，“怜淑仪就是因为出了事故，这里才被封起来的，你林依姐姐就是为了找出凶手，才来这里的。” “这样啊。”小皇子擦了擦眼泪，在林依面前他不想表现的太脆弱，“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你能帮什么忙？你别添乱就行了。”萧宁川直接提起来这个小家伙的领子，将孩子直接丢到了房间外面，大半夜的看着怜淑仪的死尸说话，这孩子也是胆子大。 而且这地方守卫这么森严，也难为这孩子能闯进来胡闹。 “本王这么就是添乱了？”小皇子探头向里面看看，还是觉得有些恐怖，随后扎在林依的身边，说道：“你看本王现在不是混进来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应该给皇上分忧解难。” “你这是添乱，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折腾，你真的觉得你命大是不是？”萧宁川发了发火，原本他已经瞄准了怀疑的对象，就等着今天乱王当着林依的面儿说出来了。 他这一日顺藤摸瓜，查到四皇子这个人不简单，不说医术，单说他做的事情，就让萧宁川觉得毛骨悚然。 一个拿人体做实验的皇子，据说是为了能更好的给人看病，居然开始学期仵作来，拆开病人的尸体检查。 关键是这种事做了还不止一次，三皇子倒是还好，没查出什么问题来，所以他十分怀疑，当天晚上混进怜淑仪宫里的人就是四皇子。 但是这个想法被林依否决了，理由是那个人身高不够。 身高不够又如何？装作是女子就好，至于杀人，黑夜中蔡公公看的是否真切都是问题。谁也不能保证他单方面的供词是正确的。 林依也低下头对小皇子说道：“这地方危险，你在这里乱晃，要是碰到凶手怎么办？而且都这么晚了，你母妃也不会放心。” “母妃是愿意帮你们的。”小皇子扣着手指，“上次要不是林依姐姐，我可能就会被冤枉了，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本王都愿意帮你们。” 萧宁川无奈的插着腰，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明天要是查不出来个所以然，皇上必将会雷霆震怒。 实际上今天就已经生气了，在皇上身边这几年，萧宁川对皇上是十分了解的，对方没有和林依发火就不错了，怎么还能容忍林依带着小皇子胡闹。 “说真的？”林依有些天真的笑了笑，她并不反感孩子来帮忙，但是小皇子实在是太小了。 哪怕和自己一般大也行，至少也应该像徐路一个年纪才对。 “当然是真的，我跟你说，我来的时候还发现路上有不对劲的地方呢。”说完，小皇子从荷包里拿出一捧土出来，“我在御花园看到的哦，这个土超奇怪，带着一股腥味儿，然后我还找到了这个。” 对方手里赫然是一对血玉耳环，林依惊讶的看着萧宁川，然后对小皇子说道：“快带我们去看一下那个地方。” 小皇子经常在宫中玩耍，几乎没有哪个角落没被这个孩子翻过，小皇子之所以去那个地方玩，就是因为那块地面上带着怪怪的味道。 他从来没有闻过这个味道，所以比较好奇。小皇子将几个人带到了一处花坛，这里阴冷阴冷，不着眼光，又在墙后面。宫中的花匠不会将花种在这里，所以这里是宫里繁华地带少有的荒地。 林依走过来之后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似乎有什么东西腐蚀了这里。伸手一摸，闻了闻，却没有那么浓烈的味道，只是泥土的感觉。 “那对耳环就在不远处的草底下，是我捡起来的。”小皇子得意的说道：“母妃说怜淑仪的耳环又丢了，我就去找了，然后就找到了这个，是不是很厉害！我还以为是怜淑仪自己不小心，又要怪别人头上，你说这个淑仪，为什么会死呢？” 小孩子不懂那么多，只好根据直觉猜测，“哦对了，可能是因为东西丢了，所以心情不好就自杀了？也不太可能啊，或许是因为这个耳环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吧……” 重要的意义？ 要是真有重要的意义，怎么会被随便丢弃！虽然是夜里，林依还是能察觉到对耳环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她不懂玉石，只好跟萧宁川说好，明天去问一问这个耳环的问题。 连夜调查这片土地的事情，林依交给了萧宁川，而她则和徐路一起，出宫回家。 她可不想住在怜淑仪的寝宫里生活，哪怕前世她经常与尸体为伍，现在她只想暴走，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样！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徐路也没少受到冲击，对他而言今天的冲击格外大。 怜淑仪就那么死了，而且就在眼前，徐路才刚考取功名，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断案。 以前抓个小偷，告发个骗子什么的，简直就是过家家一样，现在不仅见到了乱王，看到了死人，还听到了不知道该不该听的先皇密辛。 看着徐路摇摇欲坠的回家，林依更是平躺在马车上，喘不上气来。 “姑娘您别担心了，案子要是查不清楚，也不是您的过错。”翠锦安慰林依，虽然一切翠锦都没经历，一直在怜淑仪的寝宫等着，和那些官差大爷说话聊天，但是她仍旧能感觉到林依心里的愤愤不平。 挫折这种东西，林依不是第一次经历，可是无助，这是第一次的感受。 总会有解决的方法的，林依回到房间里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九章四皇子的执着 “没事的，等四皇子给你看一下就好了。”家中的老大夫不在，萧宁川直接告诉林依，今天不用去宫中查案，林依想起了家里的王璐瑶，还没找四皇子去复诊。 让下人打听了一下，四皇子今天不在医馆，而是在王府的时候，林依本来是不打算去的。 结果下人刚回来不久，就听到四皇子派人来问，想要看看王璐瑶现在的情况。 四皇子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这么矮小，知道对方是营养方面的原因，身体虚弱，所以对这种疑难杂症格外感兴趣。 林依也不好推脱，再加上四皇子现在是萧宁川的重点怀疑对象，她也愿意去看看四皇子那边的具体情况。 至少不能让萧宁川随便把人给抓起来，在她看来，四皇子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人还是不错的。 四皇子的府邸和林依想象的差不多，绿树环绕不说，花坛里都是药草。林依一路走一路认，竟有许多都是她不认识的植物。 大齐物产丰富，林依不都认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不少草药和前世不仅不一样，名字还特别花样繁多，让林依觉得大齐的药物好像比前世更丰富的多。 这也就是说，对方要是想制造出更可怕的毒药来，还是极有可能的。 林依一直不知道毒门是怎么制造出氰化钾的，这东西剧毒，触碰就有可能死亡，以大齐现在的生产力水平不可能制造出来。 可这种毒物就是出现了，她很怀疑是某种植物里带有这种毒素，虽然理论上来说不太可能，但是不能排除这种想法。 在前世人工合成才会出现的毒药，在这里也许通过植物就可以提炼，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毒门会有如此剧毒。 “林姑娘来了。”小药童背着背篓跑到了四皇子的书房，这里除了书房之外，外面还晾晒了不少药物，房间里还有看病用的病床。 林依让下人把小姑娘放到了床上，对四皇子行了个礼，说道：“璐瑶身子骨弱，还请四皇子免了她的礼。” “那是自然。”四皇子捏着王璐瑶的骨头左看右看，欣赏的说道：“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瘦了，都能看到里面的骨头了。” 林依有些愧疚，低着头对四皇子说道：“都是林依照顾不周。” 四皇子摆了摆手，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林依了，之前可能还会有些驼背什么的，今天在林依面前，却是挺直了腰板说话，“那有什么？能活着就不错了，本王见过不少人，连活着都成了问题，身体上出了问题也不敢来看，硬生生耽误到死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这小姑娘有人关心，还能看病，已经要比不少百姓强了。” 这倒是实话，林依这才抬起头，也难怪王璐瑶都不敢说话，四皇子的房间确实值得萧宁川怀疑。 房间内部都是人体解剖的图解，穴位图和经络图在中间，两旁有肌肉组织的图解，也有骨头的，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四皇子也知道自己房间里的陈设吓人，急忙让林依坐下，解释道：“大齐的医生都以内科为主，极少有人关注外科疗伤，很多病人因为摔伤或者别的原因造成了残疾，却没有办法治愈。甚至因为出血或者摔了一跤就会死亡，这样的悲剧本王看的太多，所以才着重研究外科疗伤。” “四皇子能有这种普渡之心是件大善事，不过外科的话，手术过程必须要干净才行，否则很容易出现问题。”林依不知道该怎么和四皇子解释细菌啊，感染啊之类的东西，所以只能模棱两可的说着，只希望四皇子以后给人看病的时候，务必要做到消毒和干净。 林依不知道的是，四皇子早就对这种事情有清晰的认知，一边给王璐瑶把脉捏骨，一边说道：“这世间有千千万万种虫子，在疗伤的时候需要用烧热的酒消毒器具，就是我的双手，也要进行消毒才行，经过消毒之后再进行疗伤，病人不容易出问题。看来林二姑娘对外科也有了解。” “只是皮毛罢了。”林依摆摆手，看到王璐瑶一阵疼痛的皱眉，心疼的说道：“璐瑶的问题很严重吗？” “还好，小家伙只是身子骨虚弱，身上很多地方肌肉都没有成型，发育上有不少欠缺。”四皇子皱着眉头，给林依又写了个方子，“等过了清明，再带着小姑娘找我来看病，我有信心可以让她在半年之内，恢复成正常小孩子的样子。” 林依倒是不相信对方能将王璐瑶的身高弄到和七皇子一般，只希望王璐瑶能多长点肉，看了看四皇子给的方子，都是补气补血的药物，心里安定下来，“璐瑶没事我就安心了，之前几次感冒，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这孩子就叫璐瑶？”四皇子放下笔，看时间还早，不如和林依说一说医术的事情。 毕竟林依还能懂一点外科疗伤的要点，这让四皇子对林依刮目相看。 原本还以为林依是为了三皇子去的医馆，现在看看，林依倒是真的善良。 “倒也不是，孩子姓王。”林依说完，捂住了嘴，她之前不知道姓王的意义，昨日听到皇上说了那么许多之后，才知道姓王也成了一种罪过。 四皇子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也难怪你会救她。” 当年四皇子也和萧宁川差不多大，“你也不用太记着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境。” “那四皇子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对外科格外执着的呢？”林依笑着问道，她想知道，四皇子会不会利用这手医术去害人。 因为之前四皇子对百姓的救济，林依觉得他不会利用医术去伤害怜淑仪。 四皇子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无奈的说道：“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见到的死人太多了，在我眼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外伤没有办法救回。” 他喃喃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艺术不佳，三个的母妃也不会死在我们面前，说到底还是被我耽误了，如果我当初不那么胸有成竹，也许现在他的母妃还活着。” 第二百七十章不是本王杀得 林依最不敢相信的是，三皇子最狠的人居然不是萧宁川，而是四皇子。 要不是四皇子亲口说出来，她怎么也不会相信，三皇子那么恨四皇子，却还要帮着他给人看病。 “看样子你很好奇？”四皇子淡淡的收起了桌子上笔墨，然后就听到外面的下人过来告知，皇子妃今天不在家吃午饭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四皇子脸上带着几分愠怒，林依不敢多言，只说道：“好奇是好奇，皇子殿下要是不方便说，依儿也不需要知道。” “你倒是聪明，不过本王还是告诉你的好，你不是已经在查案子了么？”四皇子仿佛知道什么似的，“我知道你们在查我，不过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怜淑仪不是本王杀的。” 说好了滴水不漏呢？林依抿了抿唇，萧宁川的保密工作做的跟没有一样！ 四皇子要是知道了，那除了宫里的小皇子之外，恐怕就没人不知道了。 “你不用管本王是怎么知道的。”四皇子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当天没有能作案的时间。” 确实有人要支开四皇子，当天四皇子差点就去找夜不归宿的皇子妃了。 可是当天有病人在，他抽不开身，半夜找上门来的病人也不是没有，四皇子平日里有跟一些疑难杂症，叮嘱过如果出现问题可以随时来找自己。 他不知道是谁勾搭的皇子妃，但是病人不救却不行，可即使自己救了，那个病人还是没了。 病人家属可以给四皇子作证，一整个晚上四皇子都在忙着给人看病，怜淑仪不论生死，都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所以四皇子说了，你就信了？”萧宁川有些不高兴，林依现在给的所有的方向都是错的。 然而自己却不能怪她，因为这些方向都是查出来的。 已经不是人手不人手的问题，而是他早就已经怀疑的对象不能抓。 林依是直接去宫门口等的萧宁川，对方一出宫门，就被林依拦了下来。昨日萧宁川在皇上面前说了四皇子，今日一定会有所行动。 萧宁川是个行动派，他没兴趣去一点一点的查，他只能先把怀疑的人抓起来，然后打一顿，用感性去判断对方说的是不是对的。 “可你不能冤枉人啊，你可以先去查。”林依有些着急了，四皇子救了那么多百姓，怎么能被冤枉呢？ 萧宁川抿了抿唇，林依现在跳着的样子真的可爱，可是正事也不能耽误。 有没有问题，也要先等人被抓起来再说，更何况四皇子有足够的能力去做这件事情，守门御林军和锦衣卫都记得当天四皇子进过宫，但是出没出宫并不记得，而当天进出过皇宫的只有四皇子一个人。 那还怎么错？不会错！ 林依着急的拉着萧宁川的袖子，虽然是在大街上，林依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四皇子已经够可怜的了，如果被萧宁川押走，那他的妃子会更嚣张的偷人。 她从未见过如此窝囊的人，更何况还是一个皇子，所以对四皇子格外同情。 “我去和皇上说，给你再加点时间，咱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可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萧宁川皱着眉，想拦下林依，林依却走到了宫里。她有皇上的御赐，可以直接进出皇宫，没有人敢拦她。 萧宁川直接让姚廉收队，自己跟上了林依，并在她耳边叨唠，“妇人之仁是不行的，这些人只要有机会就会把证据都消灭掉。” “那你告诉我，我们有什么证据吗？”林依脸红红的，现在手里的证据也都跟不存在似的。 看着手里的血玉耳环，林依更是脑袋疼的不行，阮晴已经告诉了她，这幅耳环根本就不是血玉的。 也就是说，这东西是假的，如果真的是怜淑仪那对耳环的话，那真的到底去了哪里呢？ 还是说所有人都被何涛骗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耳环，一切都是假象？ 看着跪在下面的林依和萧宁川，林智渊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头疼。 这两个人查案有没有头绪他不管，怎么每次都跪在一起？ “朕可以再给你们三天时间。”皇上挑了挑眉头，这件事他只能交给萧宁川了，宫中已经有不少人知道怜淑仪其实已经死了。 人心惶惶，现在所有人都会把矛头指向被萧宁川怀疑的人，林依的做法没错，没有确定之前就抓人，对四皇子来说未免也太过分了。 之前他袒护四皇子，也是因为如此。四皇子的婚姻并不幸福，皇上不止一次提点，四皇子都不愿意面对现实。 现在又要说他杀了怜淑仪，和毒门有关，这怎么可能呢？ 得到了三天的时间，林依也不管萧宁川愿不愿意帮自己，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姚理。 蒋茹迪对看到林依还带着抵触，不过她不好发火，只能装作不在意，领林依进门。 “我不是来找姚大人的，我是来找你的。”时间紧迫，林依不愿意再像之前一样浪费时间，“我想和令尊谈一谈，问一问毒门的事情。” 蒋茹迪心口一跳，慌张的看着林依，林依安慰对方道：“我只是查一些需要知道的事情，不会说出你父亲来的。” 带，还是不带，对方都知道自己父亲曾经加入过毒门，林依陪着蒋茹迪去了蒋府，这个做法让萧宁川都有些惊讶。 没想到林依还能变通到这种程度，他也不愿意去等，而是找人确认了一下张家送给林依的血玉耳环是哪里来的。 当初怜淑仪丢耳环的时候，林依已经收到了张家的赠礼，但是这并不表示那时候怜淑仪的耳环就没丢。 想到这个可能之后，萧宁川就去张家盘问，得知正是有人撺掇张老爷去林府讨钱。 他当然知道张老爷本身就想要去林府讨钱，但是他也知道张家老爷子不愿意欠林府的东西，这对耳环是张老爷从黑市上买来的东西，据说就是赃物，是张老爷图便宜才买回来的，刚好到了林依的手里。 第二百七十一章惊讶的证据 给林依耳环的人，也许并不是为了让林依来给自己，而是为了林智渊。 只要张家得罪了林府就好，到时候张老爷子拿这件最值钱的东西赔罪，林智渊不可能不知道。 这可是血玉啊，百闻不如一见的东西。林智渊就算再不感兴趣，也会记得这个东西。 等宫中的怜淑仪发现耳环丢了，自然而然林智渊就会想起来，糊弄一个女人还不容易？不说林智渊，就是皇上，也会以为怜淑仪是为了皇上的宠爱，所以才闹出这么一出来。 实际上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只要林智渊把东西交给皇上，皇上再还给怜淑仪就好。 萧宁川不是笨，他是懒得想而已，打一顿就能知道的消息，何苦还要费脑子去想？现在想想，林依说的对，就算自己把四皇子抓起来了，也不能确认四皇子就有问题。 至少血玉耳环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四皇子是怎么知道的，就是个问题。 相比起爱折腾的五皇子，有皇后娘娘眷顾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四皇子什么都没有，就连六皇子至少还有恩爱的皇子妃，四皇子连这都没有。 哪怕四皇子身后的德妃势力有兴趣争一争，也不会直接选择造反的方式。 “谢谢您，您放心，蒋家的事情依儿不会乱说的。”林依这次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时间不等人，只是去蒋茹迪家问线索，就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需要了解的是，蒋家知不知道皇上身边都有哪些人是毒门的人。 她手里有名单，但是那个名单并不一定是真实的，其中虽然有蒋家，但是林依知道，蒋家绝对不是核心成员。 蒋茹迪战战兢兢的陪在林依身边，她根本就想象不到林依会直接问自己父亲这种事情。 “你到底在查什么？都查到了这个程度了？”蒋茹迪紧咬着嘴唇，她不喜欢林依，甚至有时候是埋怨的，可要不是林依，自己家的事情也不会被萧宁川认可，要是往皇上那边报过去，蒋家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事情。 “你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林依苦笑着看了看蒋茹迪，如今她可以知道的是，怜淑仪绝对不是毒门成员，不仅如此，四皇子也不可能是。 因为当年毒门在京中活跃的时候，皇上还不是什么九五之尊，连吃饭都困难。就算往皇上身边安插，也绝对不会是大家族的女人，相反，像怜淑仪这样的人，随便给皇上安排一个就行了。 而那个时候，最底层的人都有哪些，蒋茹迪的父亲多少还是知道的。 只是这十来年变迁之后，皇上身边还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我只要知道德妃在当年不是就好。”林依心里有了定数，如果当年是，那就有可能知道耳环在怜淑仪手里，她现在已经不觉得有人知道何涛告知，才杀了怜淑仪。 而是觉得有人本来就知道耳环在怜淑仪手里，算计好了时间去杀的怜淑仪。 何涛再不是硬汉，在萧宁川的酷刑下撑个两三天还是可以的，他们杀怜淑仪的时间掐的很准，就算何涛没招，怜淑仪一死，萧宁川也会根据这个来逼迫何涛招供。 这就很好解释了，对方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怀疑，怀疑皇上身边的人。 林依甚至觉得，乱王也是被算计的人，对方也许不是为了给毒门报仇这么简单。 如果说毒门要报仇，那大仇早就得报，王家早就已经覆灭的干净，就是皇上也不会给王家昭雪。 而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毒门，乱王要是能靠着毒门混的好，还至于被抓吗？ “抱歉，我不和你回去了，我还要去下一个地方。”林依直接窜上了马车，把蒋茹迪晾在了原地。 这人……蒋茹迪翻了个白眼，刚还觉得林依这个人还行，就把她给甩到一边去了。 她不知道萧宁川那边的调查进展，却要去查一查四皇子说的是不是真相。 很多线索要凑在一起才有可能还原真相，差一点都不对，林依飞快的跑向了四皇子说的那个酒楼，就看到萧宁川已经在了。 “问到什么了吗？”林依紧张的看着对方，萧宁川则黑着脸问道：“你去哪儿了？” “我，你先别管我去哪里了，四皇子说的对吗？”林依紧张的凑到萧宁川身边，萧宁川才觉得心里舒服一点。 这丫头，居然还敢反驳自己，萧宁川今天可是给足了林依面子，可林依居然跑掉了，根本不和自己一起查。 “问到了，而且一定不是你想知道的答案。”萧宁川呵呵一笑，对店老板说道：“把你知道的告诉一下林家姑娘。” 店老板搓了搓手，说道：“四皇子妃在这里见的人是三皇子，我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没有乱说，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别人啊，大家都知道三皇子过来了，还有人围观呢。” 三皇子虽然没有五皇子招摇，却更受女人欢迎，又是身份不高的皇子，大概是个女子就考虑过这个男人。 林依看到周围几个女人擦着眼泪点头，看来那天晚上三皇子来是真的了。 结果自己怀疑的两个人，都不是凶手？ 林依是很怀疑三皇子的，合适的身高，合适的身手，甚至合适的理由。 “三皇子不是那种人，我看他来，应该是要拒绝四皇子妃才对。”萧宁川反倒充当起了安慰的角色，“他和四皇子关系极好，不可能……” “可是，可是……”林依有一种头疼的感觉，如果说三皇子要报复，那这种报复方法确实更好一些。 她不解的重新回到了马车上，抱着膝盖喃喃自语。 为什么。 在听到四皇子那么说之后，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三皇子。 不是因为毒门，也不是因为乱王，就是因为四皇子的话。 而现在自己也和萧宁川一样，提前认定了犯人是谁，只不过稍微好一点，没有屈打成招而已。 林依觉得自己失败极了，一直拿着自己那点粗略的知识张牙舞爪，实际上自己只是个法医而已，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查过什么案子。 第二百七十二章互相撕咬 隔行如隔山，哪怕是相关的行业，你让做产品的直接去当程序员搞编程，肯定是要逊色不少的。 除非本身就是自己在做，否则大多数行业都是如此，相关，但是不代表你就能代替对方。 萧宁川直接钻进了马车，让车夫把车开到之前请林依吃火锅的小院子哪里，看着在马车上哭的林依，竟然开始心疼起来。 受伤害的并不是林依，她只是失落，单纯的因为思路方向错了而失落。 “为什么觉得三皇子是凶手呢？”萧宁川下意识的搂住了林依，反正马车里也没有别人，林依的丫鬟在外面坐着，根本就不敢进来。 林依没有抗拒萧宁川，反倒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擦了擦眼泪说道：“因为三皇子恨四皇子，而且……四皇子说，三皇子的母妃肩膀上，有一个特殊的纹身。” “毒门的？”萧宁川眼睛一亮，“你是怕我直接去找三皇子审问，才瞒着我的？” “嗯，现在也不是三皇子，我的思路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也许根本就不是这两位皇子，林依重新把头埋在腿上，“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也许就是哪个宫女或者太监做的，而这个人一直藏在暗处。” 萧宁川再次拍了拍林依的肩膀，“你也没必要这么失落，要知道那对儿耳环我找了很久了，都没找到。要不是这个案子出来了，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还给你，不过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对儿耳环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与其安慰，不如让林依重新燃起斗志来，萧宁川将耳环塞给了林依，“你手里的耳环本来就是怜淑仪的。” 林依茫然的看着萧宁川，她现在自责极了，和萧宁川拌嘴吵架，质疑对方，干扰人家的思路。 自己不也是一样的抓瞎，根本就什么都不会？ “好了，别哭了。”萧宁川身上也没个帕子，他不带这种东西，只好从林依手里抢过来她的帕子，在林依脸上胡乱一抹，“我问过张家的人了，这耳环是怜淑仪发现丢失的时候出现的不假，但是这东西十有八九就是怜淑仪的那个。” “哈？”林依茫然的看着手里的耳环，阮晴之前给过鉴定结果了，小皇子在地上捡的那对不是血玉耳环，只是个玛瑙的仿品，而自己的才是真正的兵符？ 也难怪怜淑仪会紧紧的握着那对耳环，也就是说，杀死怜淑仪的人很可能早就知道，自己手里的这对才是真的。 “我去询问过宫里的几个宫女，她们说怜淑仪手里的血玉耳环，原先就是你的这对。她们看到一模一样的也都以为找回来了，至于地上捡的那个，同样是怜淑仪的耳环，不过质地粗糙。我猜当时怜淑仪是用假货骗了杀了她的人，而她则死死的握着真的。那些人发现假的也来不及了。因为杀死怜淑仪的人根本就不认识” “也就是说，拿走耳环的人，并不一定认识血玉耳环的真实模样。”林依捏紧了下巴，“耳环是被宫女拿走的，宫妃不会露脸去杀怜淑仪，毕竟要在宫中行走，亲自去做不太可能，只能是宫女，但是宫女又不认识，只好抱走了整个首饰盒子。 萧宁川点头，“而且这个宫女，八成已经死了，我们检查了那片土地，有明显的腐尸痕迹，而巧合的是，乱王那边也少了一个送饭的宫女，之前那个宫女也不知道乱王在哪儿关着，只是往兰芳园送饭。我们的人假装修缮兰芳园，需要有人送吃食过来。出事之后我们换过送饭的宫女，那宫女之后就消失了。” 原本这个宫女在萧宁川眼里什么都不是，换掉只是出于安全考虑，现在想想，那宫女要的本来也不是打听乱王那边的消息，而是为了一个自由出入的身份。 晚上可以随便出入的身份，自己守在兰芳园的那些将领晚上也会叫人去送东西，包括给乱王送一些吃的之类的，做这件事的宫女在宫中拥有绝对多的自由，想去哪里去哪里，根本就没有限制。 看来乱王放在兰芳园也不是万全之策，“我总觉得这个人针对的不是别人，就是皇上，不管这个组织要做什么，肯定是不希望大齐过的好。” “异邦？”林依捂住了嘴，现在怀疑什么都晚了，自己搅进来耽误了萧宁川断案才是真的。 “你不用这么小心，本来你也不是查案的人，能有你帮助就很不错了。”萧宁川揉了揉林依的脑袋，如果不是在萧宁川面前，林依会表现的格外成熟，哪怕是在老太太那里撒娇，也能感觉到是刻板的演技。 但是在萧宁川这里，犯傻就是犯傻，可爱就是可爱，根本就不需要装着。 她更不需要装作是博学多才的姚轻语，只要做自己就好。 萧宁川又夸了夸林依，他已经顺着林依耳环的来路去查来源了，相信很快就会把毒门的人牵扯进来。 …… “什么，萧宁川没有直接去抓四皇子，而是被林府那个二姑娘给拦下来了？还跟皇上要了几天的时间？”面目姣好的男人表露出一种惊讶的神情，他很了解萧宁川。 对面的红包老者咳嗽了两声，“不过四皇子那么明显的独处，他们不应该发现不了，而且四皇子的母妃和怜淑仪有仇，这件事他们也不应该忽略掉。” “不，他们是知道耳环的事情了。”坐着的人拍了拍桌子，“早知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偷耳环出来！” “谁知道怜淑仪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还以为她也是毒门的人，拿到圣物就应该知道怎么用，结果这东西是偷得！谁能想象到这东西是一个淑仪偷过来的，真是可笑！”老者比那年轻人还要生气，“你不是说萧宁川脾气暴躁，肯定会直接把四皇子抓起来审问么？结果现在连个动静都没有。” “要不是林府那个二姑娘，怎么会呢？”老者冷哼一声，“本以为四皇子憎恨三皇子，两人会互相咬起来，没想到这两人根本就没动静！” 第二百七十三章上坟 时间抓的太紧反而不是好事，萧宁川和林依还不知道，有些人的计划因为两个人的拖延必须要进行更改。 多出来的三天，萧宁川没有浪费一点，从张家入手深入黑市，直接找到了耳环的来源。 这样东西是宫中的太监直接从宫里面偷出来的，原本就是怜淑仪的东西，这样东西被坐实了是怜淑仪的耳环，只是很可惜，虽然抓到了一个毒门的人，但是对方在见御林军和捕快的时候直接服毒自杀，让萧宁川有些措手不及。 “所以，二姑娘的耳环就是毒门的兵符？”皇上拿着手里的这对耳环，“罢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皇上！”林依抿了抿唇，这件事怎么可能到此为止？ 毒门的人还没有抓到，难道就让他们逍遥法外了吗？ 跪在林依身边的萧宁川直接拉住了林依的手，在林依喊完之后说道：“谢皇上，这次能查出来兵符的来源多亏了相府的二小姐，否则臣定会做出错事。” “知道就好。”皇上的胡子一翘一翘，直接忽略了萧宁川的小动作，看向一旁皱眉的林智渊。 “林爱卿，你还真是养了个好侄女，有赏。” “谢皇上。”林智渊抬头瞪了瞪萧宁川，只可惜萧宁川的脸皮城墙一般厚。 皇上的封赏不少，最终怜淑仪的死被扣到了那个毒门的人头上，结果和自己的期待完全不一样，林依有些失落的很。 “别难过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目的就可以了。”萧宁川跟在林依和林智渊的身后，还没劝几句，林智渊就把林依推到了前面，而他和萧宁川站在同一个平面。 “还请萧将军以后不要再找二姑娘帮忙，毕竟她不是宫中的官吏。”说完，萧宁川就拉着依依不舍的林依走了。 看来这家伙防着自己呢啊，萧宁川抿唇不语，反正晚上他还是能和林依见面。 萧宁川的无所谓让林智渊更加来气，想到自家的小姑娘居然会相信这么一个男人，心里就冒火。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林智渊有考虑过萧宁川，只是考虑来考虑去对方也不会是林依的良人。 已经入夜，林依还被林智渊留在大房的院子里，“大伯知道你和萧将军关系好，但是关系好不表示可以乱来。今天萧将军拉着你的手，你干嘛不躲开？” 所谓直男，大概就是指林智渊这种，林依真的冤枉，“本来我还想劝皇上全力追查的……没有想那么多，萧将军拉住我我才……” “算了算了，你也不小了。”林智渊的话还没说完，大太太就进门了，“你们总是有那么多公事要说，依儿可是个女孩子，成天跑到宫里查案算怎么回事？” 大太太说完，拉起了林依的手絮叨，“你可不知道，前天你跑到宫门口拦住萧将军，让我多为难。” “婶婶对不起。”这几天一直跟着萧宁川满京城跑，自己的名声恐怕要和这位将军分不开了。 “那到不用，为皇上做事是应该的，这些日子又有人找我问你的事情，婶婶可都想好了，清明节过去之后就要带着你出去走走，等夏天来的时候，皇上肯定要带着咱们去避暑山庄去，到时候还能见到更多人。”大太太捏了捏林依的脸，提醒着，“别忘了再过两天就是清明节。” 因为清明快到了，林智渊这几日更是关心林依，大太太甚至让林依跟自己睡在一起，美其名曰照顾。 大概是怕林依想念父母吧，没了林佳，大太太也很想自己的女儿，所以就和林依一起休息了两个晚上，给她讲了许多年轻时候有趣的事。 清明节，怀念故人的一个节日，这一天早早就要准备好去山上，林依的父母都葬在皇陵附近的官冢，俗称三品坟，京中世家大族的墓地大多在这附近。 山清水秀的地方，林依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时候天才刚亮，林府的马车就已经到了山脚处。 除了林依，老太太也要过来祭典，林依的爷爷和祖爷爷都葬在这片墓地。 “来，牵着奶奶的手。”哪怕是三房，也不敢在这一天找林依的不痛快，更不要说林仙儿早就被打发走，没了她的挑拨，三房老爷和三太太更不想招惹林依。 林依将手放在老太太温暖的手心里，老太太这辈子最不容易，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陪着林依哭那么许多年，身体能保持康健实属不易。 更不要说三房老爷成天坐蜡，天天鸡飞狗跳的，要不是林智渊能力强，老太太还不要和林智然和西北风去？ “奶奶，小心台阶。”山路不比云山上的台阶，这里都是土路，来来往往还有不少祭典的其他人。 按理说林府的墓地不应该和普通官员的离得这么近，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自从林智渊和林智年考上状元和探花之后，这片山上的坟头就越来越多，虽然和林府的目的隔着几百仗，却总归是在同一座山上。 大概是都希望自家的死者能保佑祖孙考取功名吧。 林依牵着老太太的手，穿过早春的一片山花，冰雪早就消融，今年大齐的春天格外的短，不说京城里天气热，这才刚到清明，山花就都开了。 林府的墓地范围开阔，即使林智渊当上了宰相，也没有搞出什么特殊来。林府当初买的目的足够几十代人使用，面积大得很，林智渊即使做了宰相，也没想过将祖坟挪到风水更好的地方。 用他的话来讲，命里有时终须有，就好比他从未觉得林睿可以考上状元，所有人都认为是阮钊，而林睿偏就考上了。 非要说是祖坟的原因，这就有些过分了，毕竟三老爷连进士都不是。 山坡上被开垦的很整齐，目的周围都用栅栏围了起来，正中间就两座坟，老爷子一座，在最前面守护一大家子，也是最大的坟。 在后面是林依父母的那一座，可以明显看出来，时间都比较长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重新好好活一次 悲伤的感觉直接从心底里窜出，林依抹了一把眼泪。 那种从心底里而来的悲伤完全抑制不住，本来晴朗的天也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老太太拉着林依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大太太更是给两人打着伞，站在身后。 林智渊让下人准备好了火盆，将装满了纸钱的包袱放在了火盆里，大火燃起之后，又将酒和鲜花摆在了老爷子的墓碑前面。 “过去吧。”老太太催着林依，林依才走到自己父母的坟前。 她其实不是很懂京城这边祭祀的礼节，往年都是林依自己进行祭祀，今年的林依也不能例外。 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林依的脸上不自觉的留下眼泪，轻轻的跪倒坟前，仿佛她真的就是眼前这两个人的女儿一样。 只可惜，这两个人已经没了。 林依在火盆里点燃了装满纸钱的包袱，包袱上写了林智年夫妇的名字，据说是为了能让纸钱到这夫妇手里。 同时，还有部分碎纸屑在，这些碎纸屑也要烧进去，据说是给路边的小鬼烧的买路钱。 原本林依对这种风俗是嗤之以鼻的，只是今天，偏偏对这种祭祀的手法感到欣慰。 做鬼的话，也要做个活得舒服的鬼啊，希望林依的父母不要怪自己。 其实林依在包袱里面，还偷偷装了一个小包袱，是专门给原先那个林依的。 这样做才能让她心里的愧疚感稍微少一些。 撒上白酒之后，林智渊又和坟上的老爷子交代了一些什么，然后是老太太和林智然对着老爷子的坟说话。 林智渊则走到了林依身边，对她说道：“别难过了，人固有一死，就是大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埋进黄土，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 “是啊，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 这话对林依而言反而是有魔力似的，她已经代替了林依，就要承担林依需要承担的责任。 为了林家也好，为了自己也好。 “依儿知道，谢谢大伯，其实每年能来这里看看也好，能亲手给父母这里整理一下，给添一捧土，也算是依儿尽的孝心。”林依跪着又给父母磕了几个头，也许这两个人没有养育过自己，甚至丢下了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 可是林依不怪他们，她相信以前的林依也不会怪他们。 也许就像是乱王说的，自己父母是为了林家，为了更多的人，才选择的那条路。 不管怎样，给了自己一个生命，就是最大的恩惠了。 她也希望在另一个世界，或者说是那一边的林依能过的更好，希望她能和父母在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林依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林智渊和大太太对视一眼，如果是以前的林依，在父母坟前不哭个昏天黑地是不可能的。 而且以前的林依，大概要把一年没说过的话都和父母说一遍，往往一整天都要呆在这里。 林智渊想到如今的林依成熟了，也是大姑娘了，干脆带着老太太她们先下山，林依身边有萧宁川给选出来的几个会武的丫鬟，总不会在山上出了事。 也许如今的林依知道不能在别人面前总哭，所以没有舍得哭出来。 但是在父母坟前，总会有悲伤的感觉，最近的事情发生的又多，让她和人倾诉一下也好。 林智渊可不希望林依从一个极端，跑到另一个极端。 老太太没有反对林智渊的做法，事实上林依最近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不少，自然知道林依身边是有人保护的。一想到如今林依悲伤的时候也不会和自己说了，老太太心里就是叹气。 终归孩子们都会长大的。 转瞬，林依身边就只剩下了几个丫鬟，红鸾和翠锦还有张嬷嬷仍旧紧张着，生怕林依又哭到深夜。 然而林依却没有，反而在心里喃喃自语了几句之后，抬起头来，转身就要走。 “大伯他们都走了？”林依皱眉，这是怎么回事，把自己丢到了这里？ 不是说祭拜之后，还要去踏青野炊？ 大齐在清明这天不仅仅是祭拜，还有踏春的含义在，死亡并不意味着永久的悲伤，也是要劝活着的人们更好的生活。 翠锦看了看红鸾，见对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说道：“往年您都是不参与的。” 记忆里确实没有参与踏青的，林依舔了舔唇说道：“那我们也跟上去吧，往年都不参与，怪不合适的。” “是，是啊。”翠锦没想到林依居然想通了，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红鸾和张嬷嬷也直接跟了上去。 张嬷嬷是知道林智渊他们在哪里活动的，就算不知道，宰相府的人在哪儿一问也就清楚了。林依急匆匆的下山，她不想错过林府上的活动。 不是因为她不希望多陪陪父母，而是活着也要有活着的追求。 她相信以前的林依太过思念父母，把日子过成了行尸走肉，而现在的自己，正是要把林依活出真正该有的样子。 “这不是林府二姑娘么？”下了山，林依就碰到了熟人，三皇子大概还不知道林依查出他和四皇子妃的事情，和她打起招呼来还是和寻常一样。 那种不冷不热的感觉让林依觉得有些不自在，就好像自己是什么猎物似的，正被人盯着。 “四皇子殿下，您这是……来看母妃的吗？”林依有些脸红，她不知道四皇子的母妃居然和平民一样，葬在这里。 四皇子呵呵一笑，说道：“本王母妃和其他妃子不能比，父皇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没了，所以只是草草下葬，不过也好，葬在这里也热闹，总比百年之后，孤零零的葬在哪里的好。”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林依急忙别过头，安慰道：“您说的也是，是林依想多了。” “你就不要这么说了，说到底你和本王不是一样的么？”三皇子甚至更同情林依，自己父亲虽然不疼爱自己，好歹还活着，偶尔还能想起自己来，给自己重新换个母亲。 可是林依就不一样了，她的亲生父母都已不在，应该比自己更难过才是。 第二百七十五章越劝越难过 被人这么一同情，林依反倒先沉重了起来，也用同样的话劝慰三皇子，“人死不能复生，人还是要努力往前看才好，如果总是琢磨以前的旧账，也许一辈子都会把自己困起来。” 三皇子笑出了声，在一旁说道：“林姑娘是不希望本王和萧将军计较？” 萧宁川吗？林依摇了摇头，“萧将军恐怕不介意皇子殿下的计较。” “你还真是会说，不过本王本来也不会和他计较，如果不是他，恐怕整个京城都会在战乱之中。他做的没有错，只是我自己学艺不精。”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山脚下，过路的人行色匆匆，有的带着斗笠，穿着蓑衣，从两人身旁走过。 看来三皇子想明白了就好，林依点了点头，“虽然当年出了什么事我并不清楚，但是总归结局还算是好的，至少现在京城百姓的生活富足，南方的乱王也被抓了起来。皇子殿下只要想的透彻的话，将来也会和四皇子殿下一样，娶妻生子的。” 林依很希望三皇子殿下能清醒一些，四皇子妃再好看也是四皇子殿下的人，更何况四皇子还有了孩子。 “罢了，他那样的媳妇本王还是要不起的。”三皇子免邮愠色，闪开到一旁，对林依说道：“在下还有事情，就不陪着林姑娘了。” 行了礼，林依目送皇子殿下走远，这皇子也是奇怪。 要不起，为什么还要约在一起呢？ “别问了，他跟四皇子妃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后面有个人在说话，吓了林依一跳。 一回头才认出来那人是萧宁川，因为下了小雨，对方批了件蓑衣，蓑衣戴着斗笠，林依根本就没认出来。 不光林依，就连两旁的丫鬟都没认出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咳咳，是我，刚刚你下山的时候我就跟在后面了。”萧宁川指着山头说道，“我父母也在这里，睡的好着呢。” 哪有这么说自己父母的，林依皱了皱眉，也是，萧宁川和自己一样，早早的就没了父母。 不知道该不该问，林依站在萧宁川身边，一边走一边说道：“早就听人说你和我一样，你……” 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林依对着方面的经验着实不足。 刚刚劝了劝三皇子，就给三皇子弄生气了，这萧宁川再熟悉，也不能胡说不是。 “不会劝就别劝了，我没你想的那么伤心，听说你以前都是要在山头上哭好长时间的，今天倒是下来的早。”萧宁川打趣道：“我和你差不多，我小时候五六岁的时候父母就没了，也没个人照顾我，都是我自己过下来的。” 林依又同情起来，对方还不如自己，自己还有老太太和婶婶他们的照顾，萧宁川什么都没有。 “那你家里没有人照顾你吗？总会有一两个亲人的吧。”林依下意识的问了出来，她没有恶意，只是不希望萧宁川那么惨。 “我全家都战死沙场了，就连我母亲也不例外。”萧宁川冷冷的说道，“我萧家满门忠烈，到了先皇那边却……” “罢了，我也不该和你说这些，总之，我萧宁川肯定要让我萧家重新回到原先的声望，不会让我父母的血白流。”萧宁川的话掷地有声，仿佛发誓似的，让林依听完之后心头一震。 “萧将军你可以的。”林依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笑脸，她希望能多给萧宁川一些鼓励。 他做的事不是错事，却总是被人说三道四，她不希望别人往坏处想萧宁川，对方虽然查案的手段不是很妥当，但是总在改变。 至少对方听自己的，没有直接把四皇子抓起来。 林依还想继续跟萧宁川往前走，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岔路口，没想到林智渊等人正在岔路口附近喝茶。 “咳咳。”林智渊看到林依和萧宁川一起从山上下来，被茶水呛了一下，然后给萧宁川翻了一个白眼。 这林依，该不会一直和萧宁川在一起吧。 “大伯，我下来了，依儿想了想，还是和您一起去走一走，毕竟是春天。”林依凑了过来，腼腆的笑容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看来两个人是碰到了而已，林智渊又撇了一眼萧宁川，对对方说道：“没想到依儿这么巧又碰到了萧将军。” “那是，缘分这个东西是挡不住的。”萧宁川玩味的看着林智渊，见对方皱起眉头之后，才转身对林依说道：“林姑娘先玩这儿，我就先走了。” “慢走不送。”林智渊赌气一样的坐下，倒是大太太笑出了声。 当年林佳和阮钊在一起的时候，林智渊也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久而久之，阮钊证明了他而已，林智渊才勉强接受。 至于萧宁川，虽然身份上配得起林依，总归不是什么良人。 她可不想让林依嫁过去受苦，不说萧宁川这个人忙碌的脚不沾地，就说他家里，到现在也无人打理。 要是林依嫁过去的话，只是那个院子，就有的林依辛苦，更不要说一切都要自己张罗，从头再来。 林依可不知道两位长辈想了那么多，这时候的林依正凑在老太太身边，听林睿和林轩讲一些当值时候遇到的趣事。 老太太听的津津有味，就连林依都觉得很有趣。 三老爷在这时候也没老实下来，周围几个桌子上大概也有不少当官的人吧，林依反正是不认识，就看三老爷在哪儿套近乎，说的眉飞色舞。 林智渊带着几分不满，先将茶钱结算了，然后就让下人将林智然拉了回来。 “别给我丢人现眼，先去赏花，然后你爱找谁就去找谁。”林智渊现在对三老爷完全没有好脸色，老太太本来是生气的，想要说两句林智渊，可一看到身边的林依，也就不说了。 现在林依才是老太太心里最重要的那个孩子，就连林睿都要靠边等一等才行。 三老爷如今大不如前，看到老太太不肯帮自己，只好乖乖的跟着林智渊上了马车。 第二百七十六章不想陪你散德行 一路上三老爷都在抱怨，然而并没有人听他抱怨，女眷们分别乘坐了三辆马车，也没有人能听得到。 只是外面骑马的三老爷有些吵闹而已，老太太捂着胸口，一副劳心累力的样子，让林依颇感心疼。 要不是有这么一个三儿子，老太太的后半生可以说是无忧无虑了。 “奶奶，要是累了不如就休息一会儿，今天本来起的就早一些。”林依靠过去安慰，看老太太不愿意休息，又给她闲话起了家常。 从自己的店铺说到查案时候遇到的趣事，林林总总，等说到快要睡着的时候，一行人才到了林智渊安排好的地方。 这一日是公休，往年附近的山头或者花园都会被老百姓占据，林智渊都是带着家人往远处走，今年老太太身体不是特别舒服不说，林依也需要多和人接触，所以林智渊直接带着几个人去了一处千年前的遗址。 附近都是人山人海，据说这里曾经出现过道教的圣人，最终飞升天界，于是每年春天都会有无数的山花开遍。再加上不少人会拜见圣人，所以会带着不少新奇花卉来摆过来，一到春天这里就是最热闹的地方，也是最漂亮的地方。 林依从老远就看到了一处高台，高台上立了一个铜像，仿佛前世的雕塑一般。 看来这里的人也还挺有情怀的，原以为这里的圣人像是某块石头编纂出来的，结果却是人们立的铜像。 大齐好道教，对佛教之类的外来宗教并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历代郡王似乎也没有捧过其他宗教，倒是让儒道两法走到至高的高度。 林睿和林轩一到地方就被同僚们叫走了，只剩下几个女孩和老太太，几位老爷身边也是围满了同僚，以林智渊的高度，不少人见到都是要过来打招呼的，大太太先带着几位姑娘们先去休息罢了。 “不要招惹老太太，她今天格外不开心。”大太太抿着唇，往年林依是不参与踏青的，但是林仙儿参与。 不论哪里的踏青地，都会有赏花赏景的活动，比如说林仙儿，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陪着诗会的人念诗。再或者拉帮结伙的带着小姑娘们一起互相贬低。 老太太是不知道，只是看到远处林仙儿呼朋唤友的，就觉得自己家的姑娘出息。 往年老太太都要好一通夸奖，明明不希望自己的几个孙女学什么四书五经，偏就林仙儿有这种优待，仿佛占了多大的光荣似的。 看着附近的小姑娘都在一起赏花，老太太眼皮更是暗沉了下来。 大太太说的没错， 以前林佳也是这种活动的常客，不过林佳更拿手的是琴艺。 只是今年，无论林佳还是林仙儿，都没有陪在老太太身边罢了。 “知道了。”林依和林倪儿走在老太太身后，知道老太太心情不好，不敢多说，林依和林倪儿都不是人群中的制高点，她们两个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喜欢出风头。 远处的刘芹和姚轻语就跟亲姐妹似的，两个人手挽手走在人群中，刘芹长得不怎么样，更是衬托出姚轻语的妩媚。周围的年轻人都不免看上一眼，老太太只扫了一下，脸皮又黑了下来。 “那个刘芹，不是之前一直追着仙儿的那个？”老太太无精打采的坐了下来，周围的鲜花对老太太来说一点儿美感都没有，只觉得刺眼。 大太太和林依都忙着摇头，只说不认识不清楚，老太太的嘴又瘪了下来。对林依说道：“我看那个人群中的那个，不是上次和你比灯谜输了的那个？” “奶奶说的什么话，哪里是人家输了，是您赢了才对。”林依噗嗤一乐，上次灯谜自己根本就没猜，都是老太太背下来的。 老太太一想也是，憨厚的笑了两声，“你们快去玩吧，别和我这个老婆子耽误时间，有你们几个婶婶陪着就够了。” 男人有男人的聚会，妇人也有妇人之间的玩乐，林依还给老太太准备了花牌之类的东西，几位婶婶和老太太在一起玩刚好。 就连身边的丫鬟，都让老太太给赶了出去，正是出去玩的时候，何必要和老太太黏在一起。 林倪儿给林依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就躲到一边去了，她们两个都不想看到刘芹和姚轻语。 毕竟林仙儿的事情，太丢人了。再见到刘芹她们，难免会闹出别的不愉快来。 但是你不去找她们，不代表她们不会来找你。林依和林倪儿才找了个地方休息，坐下准备吃些零食，姚轻语就带着一大帮子女孩子追了过来。 “不知几位姐姐是来？”林依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眼看着天气由小雨转为了阴天，石头上铺上两块布就可以直接坐着了。 姚轻语轻轻一笑，妩媚的说道：“当然是来找仙儿妹妹的了，怎么，这几天都没见到她呢？” 她刚说完，周围的一众女子就都跟着笑了起来，“姐姐有所不知，人家仙儿妹妹被打发到庄子上去了，可不给皇子殿下面子呢。” 刘芹上赶着来嘲讽，仿佛讥讽了林仙儿就等于比林府的位置还高了似的。 林依只是笑而不语，转头继续和林倪儿一起吃水果。 “两位姐姐是累了？要在这里休息吗？要是没别的事情，依儿就不送了。”惹不起咱还不能躲得起么？更何况嘲笑也嘲笑完了，总该有个结束吧。 姚轻语哪里肯这么容易放过对方，招呼着大家说道：“依儿妹妹别误会，轻语只是关心仙儿，毕竟平时都是和仙儿一起作诗。现在仙儿不在，总归让人想念。” 好人都让她做了，仿佛是林依把林仙儿赶走似的，“不如这样，依儿不是有名的才女么？不如我们来比一比诗句如何？” “轻语姐姐言重了，依儿不仅仅是才疏学浅，完全就是不学无术。我家奶奶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依儿一直觉得奶奶说的有道理，可不想散了德行。”三番两次找茬，林依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软柿子了，姚家现在的位置根本就不够看。 第二百七十七章新的产业 “你！”姚轻语愤愤的带着人走了，一群女孩子看林依的眼神都变了，原本还觉得宰相家的姑娘人品好，自从有了林仙儿的事情之后，宰相家的姑娘也不过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货。 再加上林依这番脾气，这些女孩子反而更讨厌林依了。 林倪儿急忙拉着林依的胳膊，对她说道：“你何苦要挖苦她。” 林依转过头，对林倪儿说道：“你以为你不挖苦她，她就不会找你麻烦了？你看她身边的那些人没有？你根本就不用怕，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出身高的，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 “怎，怎么会？”林倪儿完全看不出来，那些小姑娘也是锦衣绸缎的。 “看不出来？你没看姚轻语和刘芹的姿态？”林依冷笑着从自己的方向指给林倪儿看，“以前姚轻语走路什么样子？大家闺秀的样子，现在呢，你再看看。” “和刘芹接触久了，都会变成她那个样子，走路轻浮不说，连最基本的仪态都不讲究了，就跟舞女似的。”林依说的没错，刘芹的母亲就是舞女出身，走起路来可劲儿把屁股往高处扭。 姚轻语身后的几个女人都是如此，但凡书香门第的女孩子都不会这么走。 “而且你没看到吗？这些女孩子和上次诗会的完全不同，可以说姚轻语完全换了一个圈子。”这点观察力林依还是有的，“她们就算没和咱们比试，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在那个圈子里树威，姚轻语已经做到了。” 这么一看，林倪儿也就明白了，那个圈子里的女孩子绫罗绸缎，要比官家女子穿的还要招摇，说明不是家里做小的受宠女孩，就是商贾之家。 比如说柳园那个圈子，那就是典型的商贾之家，姚轻语如果想要嫁到五皇子那边做正妻的话，少不了要和这个圈子里的人打交道。 而刘芹……说实话姚轻语和这种人接触，反倒是降低了身份。 正说着，一旁又过来几个姐妹，张琳琅正和汐郡主领着一帮姑娘过来。 春起的时候，张琳琅的姐姐张诺兰也已经嫁人了，林依是不知道嫁到了哪里去，因为林府也有喜事，反倒对张诺兰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不过该给的份礼林依还是出了一些的，大太太又念及到林依和张琳琅的身份，给她的姐姐张诺兰包了一份大礼。 林依倒是记得，张琳琅对阮钊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只希望她在新家里能过的好一些，不要再想那些没有缘分的人了。 “我就知道你们在。”张琳琅开朗的往林依身边一坐，招呼起周围的几个女孩子来。 “这是我表嫂那边的姑娘，叫梅般若。还有这是我家隔壁的姑娘，叫高玉莹……”张琳琅的嘴超级快，大概是因为没了姐姐，自己反倒变成了几个姑娘中间的领军人物，孩子王一养的张琳琅开心极了，就连清明这天的那点阴沉气息，也都被她的阳光一扫而空。 一旁汐郡主也是满面春风，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好事，几个小姑娘也都是和林依认识的，全都坐到了这块大石头上。 “我刚看到姚轻语她们过来了，没为难你吧？”还是汐郡主更关心林依一些，林依笑了笑说道：“想为难来着，不过我倒是不在乎，和她们说话太累了。” “谁说不是呢。”一旁的梅般若第一个鄙夷，“不过是一些买办家的姑娘而已，还真以为人人都能成侧妃呢。” “般若，不要胡说。”张琳琅也不是小孩子了，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 林依笑了笑说道：“不管她们，我可是带了不少吃的出来的，可有你们的口福了。” 本来她就早早的准备了，想着元如会来吃，结果昨日元如说家里改了地方，觉得这里人多，准备去云山上踏青去了。 结果这一堆好吃的都好像没人来吃了似的，林依原本还发愁，现在这么多小姑娘凑在一起，一起喝茶是刚刚好。 就连几位小哥也凑了过来，这些女孩子家里也都有哥哥姐姐的，因为林依这里的好吃的多，谁也没跟谁客气，又有张琳琅这样在中间说和，很快石块附近就聚集了不少人。 林依挑的这块地方风景也好，石头附近山花烂漫，还能远眺到飞升铜像那边，看着仙人登高望远。 落英缤纷，林中不免鸟雀虫鸣，林依一边吃自己带来的小蛋糕，一边和喝奶茶。 “二姐姐这蛋糕太好吃了，怎么不开店呢？”高玉莹嘴甜，现在嘴角边上已经都是奶油了。 林依噗嗤一笑，说道：“也是想要开店的，连这奶茶一起，就是还没找好合适的地方。” 元如相看的那家店铺隔壁倒是有地方，只自己的那家店铺，不说后面的装修很为难，附近也没有别的要租赁出去的小门脸。 张琳琅听到这儿，凑上来说道：“也不会没有的，我记得原先那个贼盗街，在被姚大人整治之后一直空着呢，姐姐要是有闲钱，完全可以一整条街都包下来，那地方人来人往的，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据说那条街要直接卖掉，用来偿还骗子骗的钱，三老爷也一直念叨，要是有人赶紧都盘下来，就可以拿到不少赔偿了。 那块地方又是姚大人亲自来卖，可以说是有官方作保，只是店面太多，又都是小铺子，真正有钱的人看不上，有零散闲钱的人也没钱把整条街都买下来。 但是林依不同，前世那么多小吃，再加上那么多的玩意儿，开发出来一家店铺一家店铺的卖，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她赞许的夸了夸张琳琅，然后还真上了心，准备回去之后就找蒋茹迪商量一下，自己手中握着那么多的本钱，不用的话未免太可惜了。 见林依这边人越发的多了起来，刘芹脸上都是不甘心的神色，可是又不能在姚轻语面前表露出不满来。 她发现自己把林仙儿的名声弄坏是个错误的事情，自己和林仙儿本来就捆绑在一起，她的名声坏了，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再说姚轻语这边，她原本是打算联合姚轻语去打击柳圆。 结果现在可好，姚轻语和商贾之家的女子玩的很好，仿佛要丢下她一般。 第二百七十八章高人作画 女孩子都是各自一团，飞升像下面人来人往，林依觉得要是放在前世，现在的热闹应该会直接记录成相片，录成视频。 只可惜自己没点科技技能，对这些一概不知，就连小孔成像的原理，都忘得差不多了。 “二姐姐，我们去看看那边的画师吧，不少人都去看了。”没有手机拍照，还有画画的手艺，收拾了一下垃圾，林依就跟着张琳琅几个女孩子去看画，当然周围还有不少人没兴趣去看的，就干脆躺在大石头上感受春天的魅力。 林依察觉到几只小鸟从身旁略过，因为刚刚下过雨，雨后的新燕更是在人群中低空穿梭，甚至还有一些带了宠物的富太太，抱的小动物吓到了人。 周围的热闹景象让林依恍如梦境，她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如同画一样美好的生活了？ 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一切都让林依觉得眼前一亮，即使没有前世的工作让自己为之奋斗，依旧有更多有趣的事情等待着自己。 “二姐姐快来啊。”张琳琅在人群中挤着，远远就看到王先生正和几个鸿鹄书院的学子作画。 林依远远的还看到了徐路，作画的场地是专门搭建起来的台子，作画的人在上面画画，底下则是人头攒动，跟着欣赏的人。 有的只是寥寥几笔，勾勒出飞升像周围的景色来，就引起一片叫好。 还有的干脆直接画了春花，桃花梅花樱花还有快要落光了的梨花，一片一片，哪怕墨迹未干，只要拿出来挂上给人看，都会有人争相抢着收购。 原来是这样，书院的运营需要钱，虽然学生都会交，可总有不够的时候。 尤其是大齐重文，不少学子哪怕没有钱，鸿鹄书院也会收取，这时候依靠书院的名气卖一些字画就是不错的选择。 林依看着一副已经挂出来的画，画面格外详细，虽然是工笔手法，却给人一种素描般的细致。 林倪儿凑过来看着那幅画，茫然的说道：“二姐姐在看什么呢？这幅画一点留白都没有，虽然细致，但是缺乏意境。” “怎么会缺乏意境呢？”林依看着这幅画说道：“我觉得这样就很好，至少他要画的是什么我已经确定了，你看整个飞升像周围，都被他事无巨细的描述了下来，要我说这才是不可多得的。” 周围的人一听就笑了，尤其是卖画的书童，“姑娘好眼力，不如姑娘把这幅画买下来如何？” “这幅画要多少钱？”林依询问道，就看书童向高台上瞟了一眼。 徐路脸色通红，这幅画其实由来已久了。 这是徐路去年就画好的画，和其他人不同，别人在台上画一天，能作出不少作品，徐路劳心劳力的站三天，也就画这么一副。 然而卖不出去。 看画的人都要名气，意境之类的东西，梅兰竹菊，山花以及飞升像，哪怕花的很空，只要已经到了，再有一两首提诗在上面总能卖得出去。 而去年他是三次落榜，名气就不要提了，已经他也是全无。 用他的话来说，看到什么就应该画什么，而不是留一些似是而非的空白。 当然，他不否认别人画的确实好看，只是自己的画卖不出去，多少还是会有怨念的。 看到有人想要买他的画，徐路本人还是激动的，原本在台上细致刻画的他也不自然的往台下看，结果就看到买画的人居然是林依。 “姑娘可看好了？真的要买这幅？”卖画的小书童很怕林依亏了，而且这幅画，还没定价呢。 去年剩下来的画不多，大多是瑕疵品，就这幅，精致无比可是没有意境。 林依却铁了心的要留下来，要知道这东西哪怕画的不够好，仅凭这上面的记录，对后世就不知道是多大的一笔贡献。 上面人物的衣着形象一目了然，她觉得自己有比好妥善保管好，将来流传后世，人们就会知道当今的人喜欢什么，崇拜什么，春天做什么，穿什么样的衣服…… 徐路紧张的伸出来三根手指，他不是想坑林依，而是这幅画的创作，本身就花了这么多钱。 因为细致，笔墨纸砚都算在成本里。 “三两银子？并不贵啊，给你。”林依痛快的完成了交易，然后让书童将画从架子上面取了下来。 拿到手之后林依才去看角落里的落款，上面写的居然是徐路，再一抬头，就看到徐路紧张的站在台子上。 “你啊，早知道我就不买了。”林依的话让徐路吓了一跳，他急忙从台子上面绕下来，对林依说道：“这幅画，是不是特别不好？” 看着徐路紧张，林依噗嗤一笑，“不是不好，好自然是好的，只是我花了冤枉钱，应该让你送给我的。” “啊，那是那是，小生这就去画，然后送给姑娘。”说完，这家伙红着耳朵就跑了上去，然后继续奋笔疾书起来。 一旁的书童笑岔了气，这个徐路，恐怕是这辈子第一次在这一天把画卖出去。 林依看书童笑，将画卷交给了身后的下人，“不知道能不能上去看看？” “要是徐公子邀请的话，姑娘是可以上去的，否则是不可以登台的。”书童眨了眨眼睛，台上的人请台下的姑娘上去，这种事在这一天不少见，只要不是硬闯上去拉扯学子，都行，以前阮钊画画的时候，就有不少人闯过去送东西，结果阮钊就再也没过来画过画，只是提前画好之后展出售卖而已。 而且他还乐意徐路能尽快找到良人呢，毕竟傻子太少，徐路想找到能接受他的人，太难了。 徐路自然愿意邀请，林依就带着林倪儿一起上去，上去之后才发现，张琳琅她们正在台上找自己呢。 原来张翰林也在这里画画，他是鸿鹄书院的人，自然会帮着书院，张琳琅几人上来就不稀奇了。 而在场的还有不少熟人，除了徐路之外，王先生也在，甚至王璐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上来陪着王先生画画，甚至还得到了王先生的指点。 第二百七十九章画美人 “依儿来了？”王先生放下了笔，多日不见，王先生越发的清俊了。 也是，王璐章也是王家的人，也难怪王先生要照顾，而且林家也没把王璐章真的当书童使唤，要不是王璐章的基础还需要再精进一些，林智渊是打算送这个孩子直接去书院学习的。 鸿鹄书院的门槛极高，就连徐路都进不去，没有人点基础想要进去学习是不可能的。 王璐章看到林依，也是低头只喊小姐，林依走过去一看，王先生正在教他画花。 “先生在画什么？也教教依儿好不好？”林依灿然一笑，原本她对王先生是抗拒的，以前不知道王家的事情，现在却觉得王先生也是自己的亲人。 王先生笑的开怀，直说好的很，让下人展了纸，让林依也画上几笔。 前世的林依，怎么说也是做法医的，画图什么难不倒她。 当初学习的时候，各种细胞脏器画起来那叫一个精致，只是因为现在用的毛笔，不是特别顺手罢了。 王先生和王璐章也都换了新的宣纸，就看王先生对周围的几个学子说道：“咱们定个主题，一起来画一画，谁的先卖出去，晚上我请他喝酒！” “好！”周围的几个学子来了兴致，王先生就对林依说道：“那就让依儿来想个主题吧。” 看到就连张先生都开始摩拳擦掌，林依心里一慌，自己只是凑份子，怎么就让自己出题了呢？ 而且下面的老百姓看戏似的往上看着，都特别激动，仿佛已经准备好要买谁的画作了。 不知道是谁，在底下喊着，“画美人好了，美人！” 有人起哄，更多的人附和着，“春天到了当然是要画美女啦！” 林依噗嗤一笑，点了点头，就对先生说道：“有道理，就画美人好了。” “好，主题是美人，大家自由发挥就好。”说着，就开始泼墨在纸上画了起来。 林依对美人没什么兴趣，她倒是知道有种植物就叫美人蕉，也好画，所以在纸上画了起来。 周围没人看到她画的是什么，倒是底下的人议论纷纷。 在场的美女不少，也不知道大家会画谁，如果说美人的话，其实林依本人就算是美人，原本的林依显得很幼稚，又孤僻，穿越过来之后的林依带来了精气神不说，还带来了一种成年人才会有的大度明事理。 这种感觉放在林依身上形成了一种反差，更显得林依格外优雅。 但是林依并不知道底下有很多人看着自己，她正忙着画画，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往下面看。 多年不画花草了，林依还真有些不自在，往日里也没有画画的习惯，只能说基本功还在而已。 除了她之外，其他几位姑娘也开始画画了，这些画都是要卖出去的，林依知道在场的众人肯定不会画自己或者张琳琅她们，待自己草草的将美人蕉画完之后，就在学子之间游走。 张翰林画的是美人，但是若即若离一般，看不真切。这是大齐现在流行的画风，似是而非。 再看王先生的画，也不是工笔细致的勾勒，毕竟要想快点卖掉，就必须要快速的画完才行。 王璐章就要更细致一些了，他画的是个小女孩，可爱的很，边上还放着一些玩意儿和糖葫芦之类的东西。 大概是王璐瑶很喜欢吧，画中的小女孩也很像王璐瑶的模样。 周围几个学子画的各有千秋，有侍女，有小姐，还有一些各种场合下的村妇之类的。 就林依没有画人，而是画了植物。 “没想到依儿倒是聪明，第一时间就卖了出去。”王先生感慨着，美人蕉这东西他也认识，只是没往那个方向去想。 林依的画早早的挂了出去，不明真相群众第一时间购买，听说这事宰相府姑娘的画作，当下就有不少人询问。 林依的定价极低，只说了个宣纸的价格，笔墨什么的都不算在内。 购买的人趋之若鹜，所以林依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那王先生要请我吃酒了。”林依笑着和众人下了台子，也到了中午了，时候好好的大快朵颐一番。 从清晨的绵绵细雨，到早上的阴沉天空，现在的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天已经晴了。众人寻了一颗宽大的樱树，坐在树底下开始用餐。 林依其实已经吃了不少瓜果糕点，现在并不饿，让下人将准备好的零食拿出来之后，就坐在了王先生身边。 “章儿这个孩子确实是不错，不愧是我王家的人，即使落下了不少课业，现在拿起来仍旧要比很多人都要强很多。”王先生和林依叨唠着，其他人则是一起吃酒，对着春天里的风景行酒令。 林依不擅长这些，只是和人聊天，周围的几个姑娘也不好意思和众位学子一起玩耍，只坐在张翰林和王先生中间，默默的吃东西。 不远处又来了一堆人直直的往这边来，林依抬头看了看，不是姚轻语那些，所以也没在意。 反正不是找自己麻烦的就行，林依继续和王先生说了一下王璐瑶的情况，并感慨多谢了四皇子的医术。 “哼，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相府那个不出门的二姑娘么？怎么不勾搭何府的人了，改勾搭书院的先生了。”身后有个很刺耳的声音，林依只看对方花哨的衣服就认出来了是谁。 这是当初在何府上认识的武夫小姐吴荣，如今何府败落，因为何涛的招供，整个何府都陷落了进去，竟然还有人替何府说话，认为自己是勾搭的何涛？ 王先生当即就站了起来，直接一个大嘴巴就扇了过去，他可不在乎什么女人能不能打，说自己家的姑娘就是不行。 那吴荣也是练过的，一抬手就给王先生拦下，最终不屑的说道：“还以为是什么京中才子，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原来也是个草包，竟然连女人都打。” “你最好嘴巴放干净一些，这京中恐怕还没有你说话的地方。”王先生怒急，只恨自己不会武艺，不能把这女子赶出去。 第二百八十章吴荣找茬 林依拦住了王先生，让王先生放低身价和这种人动怒不值得，更何况王先生的身份特殊，让别人知道了惹出文章了就更不合算。 一旁的张翰林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吴荣的身前，冷脸说道：“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说话这么没礼貌，如此没有教养。你之前那么说林姑娘，可想过自己会挨打？明明是你自己嘴口不严，还要怪别人动怒？” “就是，哪有你那么说话的，张了张嘴竟说的不是人话，人听了只以为是汪汪叫唤呢。”张琳琅也不让，伶牙俐齿的小姑娘站到自己父亲面前，她可不想让这个女孩子说自己父亲。 吴荣呵呵一笑，对身后一众姐妹说道：“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文官，世家，无非就是仗着人多，连脸都不要了。一个大老爷们打小姑娘，还有这么多人护着，你说那林府二姑娘，到底是做了什么，能让这么多男人疼爱啊啊哈哈哈。” “看来你是武官家族了？”王先生紧紧握着拳头，倒是林依将他护在身后，对吴荣说道：“吴姑娘，依儿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你了，所有人都知道何府上下试图造反，难道你们家也牵扯进去了？如若不然，为什么要替乱臣贼子喊冤？” “说的没错，何府联合乱王在南方盘踞多年，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仿佛成了什么忠臣似的。二姑娘差点糟了毒手你不说，反倒颠倒黑白，竟然睁眼说瞎话呢，还是说你身边的这些姐妹，都是何府上下派来的不成？”文人不亏是文人，要比林依的反唇相讥还要害人。 吴荣身边的几个女孩子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倒是有几个护着吴荣的，却也是面有难色。 “看来应该和你们的父母好好说道说道，或者向皇上谏言，好好查查你们的家族了。”徐路从角落里站起来，原本他是不知道吴荣说些什么的，看到王先生要打人，还觉得鄙夷。 现在知道对方说的是林依，还编排林依的坏话，火不知道从哪里来。 牵扯到皇上，吴荣也有些虚了，咬着牙说道：“呸，不过是个下贱胚子，四处勾引男人，还要让萧将军救你。” “吴荣！”吴淼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拉扯着自己的女儿，“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快走，别给我丢人现眼。” “爹！你怎么不明白呢，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凭什么……” 吴淼直接把吴荣推到了地上，“你胡说什么呢？还不快给我住嘴，赶紧回家去！” “爹！” “还不快滚！”吴淼生气的指挥者下人，将吴荣拖走，然后走到王先生面前鞠躬道歉，“真是抱歉，小女不懂事，王先生不要往心里去。” 王先生冷冷的看着对方，看来京中对自己的传闻应该是传的够远的了，鸿鹄书院最有名的书院先生，大隐于世的儒道大能，这种称呼王先生不在乎，但是关键时刻还真的是有用。 林依偷偷看了对方一眼，王先生虽然还带着几分愠怒，脸上的身材却因为对方的尊重好了几分。 “王先生，小女不学无术，不知道先生的才华横溢，更不知道林姑娘的聪慧过人。”吴淼好歹也是朝中官员，对林依协助皇上审理案件的事情有几分了解，所以又尊重的对林依说道：“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女计较，是老匹夫教育的不周到。” “吴大人还是不要妄自菲薄，您有个好女儿呢。只是以后要记住，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就是了。”张翰林还是给对方台阶下的，别看一个中郎将军没什么家底，可也算是个四品官员，要是拿身份去压的话，那么多大将军兴许也会反弹情绪。 既然是个误会，对方也跟着出来道歉，还是原谅的好。 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依点了点头，拉着王先生说道：“还请吴大人以后务必教育好自家姑娘，依儿就不多说了。”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吴淼怕丢人，急忙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等他离开，林府上的人才找到林依。 因为林依出去玩的太久，老太太有些担心。没想到清明这一天飞升像这边还有这么多人赏花踏春，再加上林智渊他们只顾着和同僚说话，没怎么和老太太聊天，放走林依没多久老太太就后悔了。 哪怕林婉和林偲都还算好玩，总没有正值花骨朵的孩子有趣，再加上中午吃过饭之后，林婉和林偲就都犯困睡着，老太太更觉得无聊。 “姑娘您没怎样吧？”张易家的太太挤了过来，对林依说道：“老太太说找您呢，五姑娘和刘姑娘都睡着了，太太也觉得乏累，说让姑娘回去陪一陪呢。 听到老太太找，林依也觉得有些犯困了，跟王先生他们别过之后，就和林倪儿一起回去了。 张易家的太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是林倪儿，一脸担忧的说道：“刚那个女孩子怎么回事，偏揪着姐姐不放，姐姐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反倒让这些人当做好拿捏的了。” 难得看到林倪儿也有脾气，只是刚刚吵起来的时候林倪儿不敢说话，林依笑着说道：“这又如何？总归嘴长在别人身上，只希望少点这种人，我又不招惹她们的，却都要从我这里树立威风。” 回到老太太那里，林倪儿忍不住将姚轻语和吴荣的事情说了出来，大概是尝到了告诉长辈的甜头了吧，林倪儿有些过于依赖老太太了。 老太太一听就怒了，将叫下人将林智渊喊了回来。 “你的侄女在外面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你也不管管。”老太太生气的丢下了手里的花牌，“我看那些人都以为你好欺负了，就应该好好参上一本，尤其是那个吴荣，听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起先老太太就对林依遇到何府的事情感到愤慨，听到林倪儿的吹风之后更生气，只抱着林依说道：“让我家依儿受苦了，别难过，等让你伯伯去收拾他们。” 第二百八十一章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在朝为官，不能随意树敌。 林智渊是深知这个道理的，林依也知道，只劝老太太，“没事的，这种小事依儿自己就能处理好，那个吴荣的父亲最后可是打了吴荣给我道歉呢，王先生都说没什么了。” “那也不成，真是可气。”老太太继续说着，林依不希望老太太太生气，就拿出徐路画的画来，对老太太说道：“我今天还买了一副奇怪的画作呢，您先看看依儿的画。” 岔开话题之后，老太太对画评头论足，她是不懂书画的，只知道这书画精细，倒觉得是幅好画，顺着林依大加赞赏。 其他人一看就没了兴趣，虽然费工夫画的，却没有灵动的感觉，所有人事无巨细的摆在纸上，浪费了大好的绢帛。 下午孩子们都困了，林智渊也没强求大家都留下来，三老爷非要和酒友去喝酒，四老爷也说还有工作需要处理，所以林智渊就带着孩子们回家了。 都回到家，林依又被林智渊叫住，没收拾东西就跟着林智渊去了书房。 “你知道吴荣为什么说你吗？”林智渊有些担心的看着林依，“吴荣的母亲曾经和萧宁川的母亲关系不错，两家曾经定过姻亲的，只是萧宁川父母都没了，这份所谓的娃娃亲也就没人认了。” 林依有些惊讶林智渊连这都知道，无奈的笑了笑，“那就是萧将军和吴荣的事情了，平白骂我做什么？我要是再见到萧将军，可是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你啊，你还看不出来吗？”林智渊往椅子上一坐，又问道：“你这画是徐家那个古董公子的？” “古董公子？您连吴荣的名字都记下来了，还记不住徐路的名字吗？”林依摊手，“确实是他画的，我看不贵，就买下来了，也是为了书院。” 林智渊叹了口气，“这画我去年就看到了，画的精细但是不够灵动，你不觉得画的不好，还买回来了？” 看来林智渊又误会自己了，林依只好解释，“依儿是这么想的，虽然现在的画以灵动为好，可是这种枯燥的画也应该呈现出来。您看到的可能是事无巨细的细节很无聊，但是依儿却觉得只有这样记录，千百年之后的人们才会知道我们是如何生活的。” “比如说摊位上卖的东西，今年可能是蜻蜓的风筝，明年可能就是燕子的了，每年都是不一样的。老太太之前猜灯谜，也是几十年就要换一换，如今知道旧灯谜的人少了很多，如果不是还活着的老者描述，我们可能都不知道。可有了记录就不同了，而今我们的想法都可以记录下来，可是画呢？生活中的每一处细节，都需要记录不是吗？” 林依的话让林智渊起了深思，最近翰林院决定编修宫中典籍，似乎也应该将这种记录兴致的插图放进去？ 看到林智渊皱眉，林依就知道对方被自己的想法触动了，至少这样对方就不会以为自己喜欢徐路了。 大概是被林依的话说动了，林智渊皱着眉头也不说话，林依告别了林智渊，直接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红鸾欲言又止的，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到林依面前，和张嬷嬷一起，拦住了要小歇的林依。 “姑娘，您和那个萧将军……”红鸾没问出口，倒是张嬷嬷，语重心长的对林依说道：“大老爷的担心不是没有意义的，姑娘您现在岁数也不小了，不好总和萧将军混在一起。” “就是，姑娘您前些日子一直和萧将军一起破案，有些人胡思乱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您别怪奴婢多嘴，您外面那几个会拳脚的丫鬟也是萧将军送的，要是您对他没好感，那……和萧将军这么拖着也不是事情不是？”红鸾是真心为了林依好，她不管林依选个什么人，都会第一时间支持。 林依对她的好说也说不完，单说自己的哥哥又开始翻书学习了，她就觉得心里敞亮，林依已经如同她的再生父母。 只要林依喜欢，就算嫁的人不是良人，红鸾也愿意前仆后继的为林依去努力，可是如果林依不喜欢呢？ 以前的林依不和人沟通，大家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现在的林依虽然和人沟通，但是自己有的是主意，别人依旧不知道。 如果不挑明了的话，万一林依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感情，只是觉得查案很好玩，所以才和萧宁川说话呢？ 甚至红鸾更害怕林依去喜欢姚大人之类的，相比之下徐路那种木头脑袋都要好上不少。 林依低下了头，仔细想了一会，自己的表现在红鸾她们眼里，确实是出格的。 可自己也不好说不见萧宁川，她确实和萧宁川的关系很好，甚至有那么一些好感。 想到这儿，林依的心里也乱了许多，只深呼吸一口气，对红鸾说道：“这种事，我也不是很拿得准，你说我现在不喜欢，将来要是喜欢了呢？或者我现在喜欢，将来又讨厌了呢？” 红鸾被林依给弄糊涂了，就连张嬷嬷都楞呆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姑娘您可不能做那种女人，朝三暮四可不行。” 没说林依水性杨花就不错，现代人的感情观念放在古代是要不得的。 林依苦笑，“没有，倘若成亲了，肯定不会胡乱来的，只是现在不是还没有议亲？依儿还想多考虑考虑，而不是一锤子就拍死在哪个人身上。” 听到林依这么说，张嬷嬷几人虽然纠结却也理解，要是林依走什么歪路，张嬷嬷也要让红鸾和翠锦给她掰回来。 酒楼高处，萧宁川正向下凝望，他手里的是林依的画作，上面的美人蕉因为没干透就卷起来了，看起来有些不那么好看，但是萧宁川怎么看怎么喜欢，所以一直拿在手里，哪怕是和大皇子说话，也不肯挪到别处去。 大皇子看到萧宁川的行为不语，只喝酒，对着远方洒下了一壶好酒。 “就当是为早就不在的朋友们践行吧。”大皇子苦涩的说着，然后将酒壶里剩下来的几滴倒在了嘴里。 第二百八十二章父子争论 桌子上摆放这一张美人图，徐路轻轻的在美人的唇角处一点，一抹朱砂将画面上的美人衬托出活灵活现的感觉，徐路从未在作画上倾注如此多的心血，画中人仿佛是从现实世界总走出去的，只是林依看到了大概会呆住。 这呆子画的就是林依，以前他觉得作画的手法大同小异，精细和还原才是最重要的，可当他开始画林依的时候，却不这么想了。 他只觉得林依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还好看，这幅画他一整晚改了无数个地方，还是不那么满意。 “小少爷，不好了。”下人急匆匆的推开了门，对徐路大呼小叫道：“老太爷和老爷吵起来了。” “大呼小叫的，没个规章，自己去领罚！”徐路皱眉，不顾下人猪肝一样的脸色，大跨步走了出去。 自从他开始入朝为官之后，家中的两位就不停的争吵，两个人谁也不服谁，说不下去的时候就会让下人去找徐路，让他来给评评理。 徐路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爷爷正在努力的喝水，自己父亲更是扭头哼了一声。 刚刚的通报的下人脸颊红红，是因为徐路让他自己惩罚自己，打出来的红印子。 看两位长辈都不说话，徐路只好看向身后的下人。 “两位爷因为什么吵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最后老爷子把水壶扔了出来，小的怕两人打起来赶紧去找您了。”下人委屈极了，要不是老爷子扔东西，他哪敢去叫人啊。 徐家可是正经的长幼有序，如果老爷子生气，那老爷绝对不会还手，顶多就是语言上继续顶撞。 到时候老爷子打起孩子来可真不会留手，想当年可是有过给徐老爷打吐血的记录的。 徐路只好把下人推出去，搬了把椅子过来，问道：“这次是因为什么吵起来了？” “还能是因为什么？你父亲连礼义廉耻都不知道！”老爷子哼哼着，气鼓鼓的回应。 徐路的父亲也不甘示弱，只说老爷子，“那要是女子不知检点，还能怪别人？” 也不知道两位到底说的是什么，徐路直皱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您二位这么争吵？” “还能是什么？”老爷子气呼呼的吹着胡子，“我和你爹昨天出去，看到四皇子妃拉扯着三皇子不放，都快要亲上去了！这可是皇家，成何体统！” 还有这种事？ 徐路觉得这件事可严重了，涉及皇家不说，而且还是皇子妃和皇子。 “我说是四皇子妃不知检点，勾引男人，有什么错？”徐老爷斩钉截铁的说着，就听徐国公声音更大，喊了起来，“三皇子不知道礼义廉耻！连自己弟弟的皇子妃都不放过，算什么东西！” 也就徐家敢这么说话了，一家几代都是言官，徐家人可以说是最不招皇上待见的。可是徐家的人也不是毫无用处，皇上倒不会因为他们提意见，就给他们把头砍了。 久而久之，徐家议论皇室也不算是罪过，甚至还有免死金牌。 “你看看你爷爷，三皇子有什么错？女子自己贴上来的，又不是强抢去的。”徐老爷仿佛像是个孩子，其实原先两位也经常吵架，那时候徐路还不是官员，是没资格和两位一起来吵架的。 而今徐路也当了官，虽然只是个翰林编修，两位长辈却不肯放过他，无论讨论什么，但凡有了争执，都要让徐路来评评理才行。 徐路也对这件事情发愁，不说这件事不能挑明了说，就算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过错。 两边都是不能招惹的人，他有点同情四皇子，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四皇子。 “儿子，你告诉你爷爷，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徐老爷站起来一拍桌子，老头子就和他吵了起来，责怪他居然敢对自己亲爹大呼小叫。 徐路默默的劝了几句，看的出来，如果自己父亲觉得是三皇子的错，这时候肯定会直接参上一本。 正因为他觉得是皇子妃的错，所以不好直接状告。 老爷子对此是痛心疾首，非要自己儿子去告上一状，徐路只好劝到：“毕竟是皇子和皇子妃之间的事情，这样，您让我们想想，也许，也许有别的挽回的余地不是吗？至少咱应该清楚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才行。” “我儿说的有道理。”徐老爷不由分说，只要自己儿子不撺掇自己告状就行了。 老爷子也只好吹吹胡子，不再搭理自己儿子，转而问徐路昨天过的怎样。 和老爷子叨唠了一会儿，徐路才急匆匆的出门，他知道这个问题问谁会比较好。 林依正忙着装修，反正忽悠了林智渊之后，她就越发不愿意在家里呆着，生怕什么时候林智渊一高兴又找自己去谈话。 不说林智渊，就是大太太找自己谈话也吃不消啊，而且最近大太太忙着弄家里的铺子，说是要给林依一个惊喜。 林依才不管惊喜不惊喜的，她已经让张嬷嬷去询问蒋茹迪，能不能将那个空置的一条街都买下来，现在的她戴着斗笠，站在自己快要装潢好的酒楼门前欣赏着。 不愧是元如找来的匠人，才没几天，原本昏暗的地方就变的亮堂了起来，要不是因为新木头需要放一放味道，做好除虫的处理，她恨不得现在就开业。 至于后面闲置的小院子，林依也已经处理妥当，院里面和附近的居民房屋相连，她让张嬷嬷去游说，没多久就把边上的院子也盘了下来，因为没有门脸，价格还要便宜许多，打通之后格局也变的开阔起来，不说给学子们，往来住店的人肯定也会多多推荐这家。 她都想好了，等开业的时候让王先生来写两副字，挂上，到时候定然会有不少人来捧场住店。 而吃食林依也规划了一番，不能只卖火锅，前世的什么烤肉啊，香锅啊，水煮鱼啊什么的，都给弄上，只是忙坏了酱料铺子的掌柜，因为林依的这一番规划，又要多出不少新品种的酱料。 而那些酱料现在已经在京城悄然走红，几乎家家都要准备上一份。 第二百八十三章简直是绝配 因为新的店面要开业，林依还专门在自己的田产里准备了一份土地种辣椒，因为是第一年种，她可能还需要萧宁川那边进货，但是等到有了收成之后，摸索个一两年就不用再从外面进货了。 新鲜的辣椒味道会更好，辣椒面和干辣椒什么的就不是首选，到时候自己再多开两家酱料铺子用来周转。 想到这儿她就觉得生活格外美好，动力十足，仿佛不做法医不处理案子，也是极好的事情。 “二姑娘。”徐路就知道林依在店铺这边忙着装潢，上一次见到林依林依就说过要把这里装潢好之后开店，他都准备好了给林依开店的礼物了。 林依回过头，看到徐路之后吓了一跳，要知道徐路是刚刚画完画就过来的，身上还带着几分脏兮兮的痕迹。 看到林依看自己，徐路的耳朵刷的就红了，摊开手掌看到手上的墨迹，更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二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徐路有些慌张，自己要说的话不知道林依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三皇子和四皇子妃，怎么想都有些诡异。 红鸾皱着眉头，却无法阻挡林依和徐路进到包厢中聊天，不过她是不打算离开林依的，势必要寸步不离才行。 徐路踌躇着，仿佛有什么要紧事要说，待坐下之后，徐路才忍不住观察起来林依这里的包厢。 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本以为会挂着各种山水画之类的，结果林依这里的颜色和布置都很淡，整体颜色都是纯色的，徐路有些不太理解林依这样的装潢手法，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别惊讶，淡色容易让人心情愉悦一些，而且火锅本来就很出挑，装潢太乱的话也不好。”林依这是借鉴了前世的一些快餐厅，大多数都没有特别花里胡哨的装潢，反而是以简洁为主，“而且后院还打算弄成学子住的地方，前边就更不适宜太闹腾了，这种包厢的桌子改一改还可以直接用来书画写作，很适合学子们使用。” 她想了好多好多吸引学子来住宿的方法，这里离考场近，就算将来考试模式修改了，每隔三年也会有考生过来考试，绝对的赚钱。 听完了林依的介绍，徐路又沉默了起来，“对不起，我就是，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他这么一说，红鸾就更着急了，替林依说道：“公子要是不知道怎么说，可以等想好了再来，我家姑娘还忙着呢。” “红鸾，怎么能这么和徐公子说话呢？”林依皱眉，她知道红鸾担心什么，可自己也不一定答应啊。 徐路搓了搓手，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林依深呼吸一口气，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是你看到的三皇子和四皇子妃在一起？” “那到没有，是我爷爷和我父亲。” “当时的情况怎么样？三皇子和四皇子妃说的什么，你爷爷和父亲听到没有？”林依记得清明这天，她还碰到了三皇子，三皇子当时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讨厌四皇子妃。 怎么会只过了一会儿，就和四皇子妃亲上了呢？ 难道还能是四皇子妃主动献身？ 她脑子里一团乱，“那你知道四皇子妃和四皇子的关系吗？总感觉四皇子不会不知道才对。” “那谁清楚，四皇子每天都在给人看病，没时间陪伴皇子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徐路有些担心的说道：“我看你并不是很惊讶，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林依确实是早知道了，只是一直没舍得告诉徐路，只是徐路也能感觉到，当初查案的时候就已经查到过皇子妃有异样，后来又放弃，搞不好就是因为和三皇子有关系。 一次性拉出来两个人，这不能不说有些奇怪，皇上想要把这件事压下来也是很正常的。 “现在的问题是，我爷爷让我父亲参三皇子一本，我父亲并不愿意。”他父亲其实也是死脑筋，因为认定了三皇子没错，是四皇子妃的错误，所以才不上奏。 而老爷子就不一样了，“我怕我爷爷一激动，就跑去找皇上说，他老人家岁数大了，脾气又不好，我真怕皇上发起火来……” 林依还真有点心疼徐路了，原以为他的脾气就够奇葩的，没想到他家里人更奇葩。 “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我想三皇子也不会愿意和四皇子妃在一起的，不如这样，你告诉我四皇子妃长什么模样，我要是有机会见到，可以偷偷的说一说，让她自己注意一点，如何？”这是林依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劝一劝总会有办法，除非三皇子和她郎情妾意。 只是看三皇子的模样，大概不是这样才对。 “要是这样说，咱们还真能见到四皇子妃，我去给你指认一下。”清明之后，四皇子妃会和父亲一起，以太医院的名声去贫民窟里给百姓治病，京城这样的地点不少，徐路认识路，每年太医院院长都会在固定的地方给百姓问诊。 看来大齐的医者还真是有股子仁心，能得到太医院的人问诊，也是这些百姓的福气。 不过前提是这些百姓吃的起药，否则的话……林依没有想太多，嘱咐好店里好好收拾，就和徐路走了出去。 问诊的地方离林依所处的店铺不远，如果不是徐路带路的话，林依也无法察觉到如此繁华的地方还有这样一个令人意外的场所。 和之前看到的贫民住所不同，这里大多是生活比较贫瘠，却还不至于住都没地方住的居民，大多数也可能是租户，至少不是身无分文。 看病是不需要花钱的，大夫给开的药也都不贵，有些人是早早等在这里看病的。 “看到那个女人没有，就是四皇子妃了。”徐路远远的给林依指了指，两个人因为是偷偷观察，看起来还挺亲密。 林依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女孩子五官怎么看都有些模糊，和四皇子倒是有些绝配了。 这四皇子妃，也是一个扔到人堆里都没人能认出来的模样，和自己想象中的绝世美女差了不止一大截。 第二百八十四章兄弟关系 “这样看一眼也不认识啊。”林依有些发愁，她真的怕自己回头就把四皇子妃的模样给忘了。 徐路是第一次和林依靠的这么近，趴在他身后，隔着墙壁往远处看，对林依说道：“四皇子妃有个很明显的特征，你没有看到吗？” 林依翻了个白眼，就四皇子妃长成这样，能记住才怪呢，林府上的下人有多少和她一样长得不起眼的呢，怎么可能记得住。 “就是她鼻子边上有个小痣，你现在看不清楚，我给你比一比。”说着，徐路就将手放在了林依的脸颊上，让后脸直接红成了一个番茄。 饶是林依神经大条，也能看出来对方的不对劲。 “对，对不起。”徐路急忙缩回手，盯着自己的手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林依叹口气，自己和小孩子计较什么，而且对方还知道自己错了。 倒是有人会计较，萧宁川就站在墙头上，林依是不知道这人怎么出现的，而且还悄无声息。 站的位置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只见萧宁川直接把徐路的手拉了起来，恨不得给他挂在墙头，凶巴巴的说道：“徐公子，人都说礼义廉耻，你总该知道一些，哪有你动手动脚的？” “萧宁川！”林依可不希望萧宁川弄的人尽皆知，窘迫的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萧宁川更难过了。 自己明明是为了林依好，这傻孩子怎么不领情呢？ 就在徐路差点脱臼的时候，萧宁川给人放了下来，然后直接跳到了林依身边问道：“你们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徐路再次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林依倒是看周围反正没人，就和萧宁川直说：“有人看到昨天三皇子和四皇子妃在一起，所以我想看看四皇子妃长什么模样。” “看到了吧。”萧宁川揉了揉下巴，一副我说过了你还不听的眼神，“我就说三皇子绝对不会喜欢上四皇子妃。” “那也不好说，也有长得不是很好看，但是就是很吸引人的女人。”林依辩解道。 “哪有？”徐路和萧宁川似乎都不认同林依的话，甚至就连徐路都诚实的说道：“美女总归是要比长相平庸的女人要好很多的。” 林依不置可否，徐路是真心诚实，他大概就是喜欢美女。 至于萧宁川，她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明明自己也是那种长的一般，然后还…… 想了想，自己似乎也不是长的那么一般，至少比前世好看许多了。偶尔林依也会出现这种错乱，仿佛自己还用的前世的身体似的。 萧宁川根本就不知道林依为什么瞪自己，难道是觉得自己没支持她的说法，女人心真是越来越难以揣摩了。 “不说我们，你来这里做什么？”林依不再看对方，仍旧扒着矮墙看着对面，老百姓井然有序的排着队，大多都是穿着粗布的穷人，穿棉布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少。 如果不是日子穷到一定程度，是不会过来排队的，京城的百姓很清楚这一天对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都很有素质的没有和人抢这个机会。 而且因为四皇子问诊的费用也不高，京中看病还不算太难，林依看着排队的人，心中感慨。 “我和你们一样啊。”萧宁川神神秘秘的说道：“我也是来看看四皇子妃，你看你看，她是不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林依眼神不差，却不觉得四皇子妃心事重重，顶多就是谁也不爱搭理。 大概四皇子妃这账仿佛面具一样的脸，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反倒没有什么表情似的。 听了萧宁川的话，徐路也跟着点头，“肯定是在想和三皇子的事情。” 萧宁川白了徐路一眼，接着说道：“我也查到昨天四皇子妃和三皇子见面的事情了，有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四皇子妃在三皇子母妃健在的时候，和三皇子母妃是姑侄关系。” 京中关系真是复杂，林依没想到的事情简直太多了。 “然后呢？”林依耸了耸肩，“你该不会是想说，三皇子和四皇子妃小时候有娃娃亲吧？” “那到没有，只是说这一点你应该心里有数。” 实际上萧宁川已经查到了，三皇子的母妃，似乎真的和毒门有些关系。 而四皇子妃，也和毒门脱不开关系，甚至四皇子，都有可能和毒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他没有证据，所以最近一直在跟踪四皇子妃，对方的行动他都知道。 “难道四皇子妃还想替姑姑报仇？”林依气鼓鼓的回应着，徐路茫然的看着林依，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除非，除非真的有人挑拨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关系。 “我看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关系好的很，当初四皇子和我说那些话，我就觉得不对劲。如果四皇子早就意识到自己有愧的话，至少应该像你一样。”林依也不顾及一旁的徐路，反正徐路这个孩子是个傻的，听到什么也不会出去多说。 “像我？我怎么了？”萧宁川不解，自己好像也没对三皇子做什么啊。 “就像你一样，离三皇子远远的。”林依挽了一下发梢，胸有成竹的说道：“四皇子好像没这么觉得，大概从一开始四皇子就不知道自己需要愧疚，是有人告诉他的。” “而三皇子和四皇子关系这么好，甚至一起去看病，怎么看也不像是对四皇子有意见的模样。”林依分析，哪怕三皇子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态度很冷漠，但是这种冷漠却不应该是因为四皇子做错了事情，而是本身就冷漠。 甚至上一次带王璐瑶去看病，林依还觉得三皇子的笑容完全是给四皇子预留的，等四皇子出门之后，三皇子对自己的态度就变成陌生人的态度，一点都没有四皇子在的时候笑的那么开心。 萧宁川不置可否，他不知道林依说的有没有道理，对于他而言，第六感只针对查案，感情什么的，除了对林依之外，对别的完全没有甄别能力。 第二百八十五章这是跟踪 看来萧宁川是不会理解的了，林依也不打算劝对方，“你要是知道四皇子妃怎么想的了，不如直接跟我说说，我对这个人相当好奇。” “还是不要了吧。”想到之前给林依林依差点受伤，萧宁川并不希望林依参与进来，“你不是要弄自己的店铺，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要是让你大伯知道了……” 萧宁川都不敢想象，林智渊会亲自来找自己，让自己离林依远一点。 好在林智渊是下了朝堂之后才来找自己的，要不然自己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他再怎么无能，也不至于让人下朝之后拦住，目的还是让他离自己家的姑娘远一点。 “也是。”林依小声嘟哝到，“要是再让人给我拦下来一顿骂，我大伯还要生气呢。” 她声音极小，像徐路这种肯定是听不见的，但是萧宁川不同。 他耳力极好，也知道当天吴荣的事情。 林依的画他都买回来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吴荣找林依麻烦的事情呢？听到林依不满的嘟囔，赶紧解释，“我这是为了你好，可不是因为要甩开你，你想知道的消息我都会告诉你的。” “那你怎么不让我知道四皇子妃的事情？还偷偷在这里调查。”林依干脆招呼上了徐路，从矮墙后走过，想要直接去和四皇子妃打个招呼。 “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要闹了。”萧宁川赶紧将两人拉回来，偷偷摸摸的说道：“你们要是真的有兴趣，那就一会儿去三皇子府门口等着，他今天没出门，要是出门，十有八九是被四皇子妃叫出来的。” 惊讶萧宁川连这都知道，林依继续问道：“现在就去？你不是框我？” “那哪儿能呢？四皇子妃几乎每天都要和三皇子见面，除了昨天之外，差不多都是下午未时左右见面，你吃完中午饭过去正好。 林依不疑有他，拉了拉徐路的袖子说道：“走，我们去吃饭。” 看到林依拉着别的男人，萧宁川自然不满，怨念的看了一眼四皇子妃之后，跟上了林依，“我担心你不相信我，我还是和你一起吧，反正四皇子妃肯定会和三皇子见面的。” “真的？”林依继续拉着徐路快步走，弄的徐路又一次脸红到了耳根。 “当然是真的了。”萧宁川嗖的一下窜到两人中间，隔开徐路之后才分析起来，“三皇子肯定不是因为和四皇子妃有什么关系才见面，似乎是为了别的目的，好像和四皇子最近研究的东西有关。” “什么东西？”林依倒是觉得四皇子挺有探索精神，但是他要研究的似乎都是外科之类的。 “要研究如何接骨还是？”林依能想到的不多，以现在的水平来说，恐怕只有接骨能勉强治好了。 萧宁川摇了摇头，“反正是个很难的手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似乎和人的脑子之类的有关系。” 说完，萧宁川就拉扯着林依去了三皇子府附近，然后拉着她进了一家小馆子，说是要给林依请客。 小馆子卖的东西都是朴素的美食，什么阳春面，鸡蛋面什么的，徐路大概是第一次进这种小饭馆，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别看是小馆子，你看周围吃饭的人，要不是我们给足了银子还要排队，说明这里的东西肯定好吃。”林依一边说一边看向不远处的三皇子府，也难为这小馆子能开在这种地方了，刚好可以看到三皇子府的大门。 而这馆子也根本就没有窗户，给人一种很破烂的感觉。 周围往来的老百姓也都是穿着布衣的普通人，萧宁川装模作势的擦了擦桌子，对林依说道：“你说的太对了，这种地方吃饭才香呢。” “可是有点脏兮兮的。”徐路怕得罪萧宁川，刚刚拉扯胳膊那一下他觉得自己胳膊都要断了。 “人家林小姐都没意见，你哪儿来的那么多事儿？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思前想后怎么能行？”说着，店小二端着托盘过来，将酱好的肘子和几碗招牌素面端了上来。 听了萧宁川的话，徐路不敢再反驳，只好委屈的吃了起来。 而林依身后跟着的红鸾，也被林依拉了下来，坐着陪自己享受美食。 “这种饭馆也不错，等以后也要开一个。”林依觉得这味道真的是返璞归真，笑眯眯的和萧宁川聊着天。 看林依这种自然的状态，萧宁川眼睛温柔的在对方身上扫着，要不是有徐路在，大概会忍不住揉一揉林依的脑袋。 那手感太好，他不愿意拿开。 而且林依居然能接受这种地方，他以为她至少也要像徐路一样，对这种小馆子表达不满呢。 饭刚吃了一半，三皇子就出了门，而且身边一个下人都没有带。 林依急忙告诉红鸾，打包收拾好再跟上来，然后就和萧宁川一起跑了出去。 这下可糟了，今天出来的匆忙，翠锦昨日值班，陪着小姐的就只有自己。 自己不跟上去的话…… 犹豫的时间一过，她就找不到林依了，只好揣着打包好的东西在附近找，想到林依可能是去找四皇子妃，又沿着之前过来的路返回去。 要是约的话，应该就在四皇子妃义诊和三皇子府中间的地段吧。 红鸾没办法只好凭感觉走，要是让张嬷嬷知道自己把人给跟丢了，肯定是要重罚的。 就算不罚，她心里也过意不去，总觉得对不起小姐。 跟着萧宁川跑的林依气喘吁吁，再看徐路更是快要咽气，“你们走的实在是太快了。” 没想到三皇子的脚程这么快，才刚刚从小饭馆追出去，人就走了这么远。 “嘘，你知不知道这是跟踪。”萧宁川冷着脸，徐路不敢说话，只跟在林依身后，随着两人进了小巷子。 这个小巷子还真在路段中间，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到这么一条小巷子的。 两边都是比较高的楼，下面的围墙就靠的比较紧密了一些，三皇子一路上都没有回头，好像很着急似的在往前走。 第二百八十六章三皇子杀人了 巷子里的岔路很多，周围都是各种颜色的砖墙，林依觉得这大概是两个城区的交界处，所以才这么多岔路口。 皇城并不是一天就盖起来的，之前也有旧城区，这里大概就是新旧城区的交界处了。 “嘘。”跟着萧宁川进了一个巷子，几人早就将三皇子跟丢，毕竟三皇子也是会点武艺的人，教程要比林依快很多。 而萧宁川不仅要照顾林依，还要拉扯着徐路，这难度可想而知。 “丢了，怎么办？”林依皱着眉头，眼角处都透露着焦急。 如果萧宁川之前跟到过，不会不知道为什么三皇子不喜欢四皇子妃，却还要赴约。 萧宁川倒是不怎么着急，拉扯着林依的手，另外一只手还提着徐路的腰带，要不是巷子太窄，他估计会直接用轻功跳起来看一看远处的情况。 “那里有个门。”徐路指着不远处说道：“刚刚不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吗？” 他也不敢说太大声，一边是怕声音大让人听到，一方面是因为萧宁川太可怕。 感觉到自己腰间一紧，徐路就被萧宁川牵到了一处小门门口，这扇门通体黑色，和墙面融为一体，要不是因为材质是木头的，很容易在阴暗的巷子里被看错。 “地上还有脚印，没错。”林依看了看地上的脚印，前面跟过去的脚印有女子的小脚印，也有男子的大脚印，这巷子因为常年不见阳光，阴暗异常，脚印很容易留下来，就是萧宁川也不例外。 幸运的是门没有锁，萧宁川轻轻的推开了门，里面漆黑一片，甚至要比巷子里还要黑一些。 “我们进去。”林依知道萧宁川要放下自己，松开了萧宁川的手，她手里有个火折子，是因为今天装潢的时候，顺手从厨房拿的。 她还没见过火折子呢，一时新鲜就拿了起来，刚好能用的上。 微弱的火光足够用了，虽然火折子只能亮那么一瞬，却也够用了。 萧宁川直接拉着林依和徐路走了进去，这应该是一个仓库，大概是周围房子里比较角落的一个地方。萧宁川借助微光继续往前走，翻过一堆干草和木头之后，看到了正跪在地上的三皇子。 什么情况，三皇子附近好像有个人。外面的门被打开，刺眼的光亮照了进来，就看四皇子站在门外，吓得跌坐到了地上。 “三哥，你对我的王妃做了什么？”四皇子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然后才走到四皇子妃面前。 原来地上躺着的是四皇子妃，林依捂住了徐路的嘴，让徐路不要说话，跟在四皇子身后的人也看到了这一幕，高喊到：“三皇子杀人啦！三皇子杀人啦！” 外面混乱的声音响起，有些人跑过来围观，林依这才知道，这里居然是一个医馆。 原来刚刚的甘草不是甘草，干柴也不是干柴，而是药品。 怪不得味道那么难闻。 “醒醒，你醒醒啊，爱妃！”四皇子抱着自己的妻子不放手，三皇子却在一旁一言不发。 萧宁川觉得是时候了，拉着林依和徐路走了过去。 “我看看，什么情况。”萧宁川的出现吓坏了周围的人，更何况还跟着林依和徐路。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四皇子当然不会认为萧宁川会杀人，但是他眼神里的飘忽却骗不了人。 林依死死的盯着四皇子，这里面除了三皇子之外，最有可能的就是四皇子了。 而三皇子怎么会这么傻，跑到医馆里和四皇子妃约会不说，还杀了四皇子妃。 “我们本来就是跟着三皇子过来的。”萧宁川笑着说道：“半路上看到了三皇子，想请他吃顿饭，喊了半天都没搭理我，我就追上来了。” 这话题有些牵强，但是林依和徐路都可以作证。 四皇子没有继续盘问，甚至干脆不去看林依和徐路，只哭着按住了自己妻子的胸口。 “你按住胸口她也已经死了，刀是直接插入心脏的，应该是一击致命。”林依抿了抿唇，又听萧宁川说道：“周围没有打斗之类的痕迹，四皇子妃大概连和人争吵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会，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林依急忙问道：“刚刚有人听到这里的吵闹声吗？” 一旁的小医童点了点头，又被老者拉了回去。 “我们听到了声音，是王妃呼喊的声音。”四皇子直接给林依讲了今天的情况。 因为今日有太医院的人义诊，周围几个医馆的人都决定休息，来现在所在的这家医馆讨论最新的医术方子。 医术这种东西，本来就没必要藏着掖着，能救更多人才是更重要的，至于能救成什么样子，就看医者的悟性和本事。 本来四皇子妃说是要给四皇子送午饭的，这家医馆没有能做饭的地方，中午吃饭的时候都要靠送。 大多数大夫有医童，四皇子却有四皇子妃，有自家妻子的照顾，四皇子和四皇子妃说了两句话之后，就因为其他人发现少了一味中药，让四皇子妃去仓库拿一味中药。 “爱妃去了很久，然后就听到她喊了一声，我们就跑过来了。”四皇子说完，周围的人也跟着点头。 怎么会那么巧少了一味药材呢？林依直接问道：“那是谁准备的药材？”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众人都看到是三皇子……你怎么能怪我们呢？”几个老头都点头，倒是萧宁川站在了林依前面说道：“本将军要提醒各位一下，这位林小姐可是皇上钦点的，可以进宫查访的女官，你们说话可要放尊重一点。” 说完，几位老大夫就鞠躬说道：“本来我们准备的药材就多，少个一味两味是正常的事情，往常如此辩药论药也是经常有的事情，谁能想到会出事呢？” 林依听完，继续看向四皇子妃，她的手腕脚腕等地方都没有被捆绑的痕迹，身上也干净的很，嘴巴也没有被捂住的样子。 而她干脆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看了看四皇子妃的肩膀后面。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四皇子紧张的皱着眉头，伸手将林依扒开。 第二百八十七章不存在的实验 “哪怕父皇允许你调查，你也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做！”四皇子脸有些黑，当然林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间太暗的缘故。 不过她想要知道的东西已经知道了，四皇子妃的肩膀后面有毒门的标记。 “三皇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四皇子妃的尸体已经被人抬走，空气中还漂浮着血腥味道，与此事无关的人已经被萧宁川派人带走，并告知不要多言。 而四皇子妃的死讯已经传到了皇上那边，至于皇上会怎么处理，还不是萧宁川需要重视的事情。 他要考虑的是三皇子，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好像是故意要背下这个罪名似的。 从始至终，三皇子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一直用一种淡定的眼神看着一切。 林依看到三皇子手上还沾着鲜血，显然他和四皇子一样，试图堵住四皇子妃流血的伤口。 明明都是学过医术的人，居然还会犯这种最低级的错误。 没有回答萧宁川的话，三皇子只是木呆呆的说道：“当年我母亲也是这么死的。” 萧宁川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在我面前，毫无能力救她回来。” “不是的，不能救她不是你的错，你怀里还抱着七皇子，他还小，你不能兼顾两个人。”三皇子用沾满血的手擦了擦眼泪，“是我没有能力救她回来。” 四皇子就站在一旁，愤怒的说道：“够了，不能救她的不是你，是我！如果我当初不那么做，她可能不会死！” 林依一头雾水，大概就是学医的自信吧，四皇子这么多年学习的成果摆在这里，而且当上皇子之后还可以进宫去太医院学习，医术早就已经突飞猛进。 “好了，问题是四皇子妃。”萧宁川想要点醒这两个人，“你应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三皇子挣扎了一下，然后看着萧宁川说道：“是她叫我来的。” “每天吗？”林依毫不犹豫的问出了声。 这事关男人的尊严，四皇子终于忍不住了，对三皇子吼道：“所以你还是和她走到了一起？对不对？当年是我做的错事，可你不是一点都不喜欢她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报复我你可以直接冲我来！” “我没有！”三皇子只好透露道：“她每次都说你在研究的事情是错误的，让我救你回来，不要让你一错再错。” 三皇子的话林依是一点都听不懂了，几个人都看向了四皇子，四皇子直接蹲了下来，悲伤的说道：“我只是在研究外科的手术而已，那些病人都是自愿的。” “在一线生机和死亡面前，他们还是会选择一线生机，哪怕渺茫不是吗？”四皇子锤了锤地面，四皇子妃的家族世代行医，对四皇子研究的事情很不满意，尤其是知道四皇子在病人快死的时候，还试图通过外科的方法将病人救回来的时候。 大多数情况病人还是会死，而且会死在血泊之中。 大齐以儒道孝道为重，死后身体有缺，不能完整，是对不起死者的。 四皇子名字如此，还要诓骗病人实验自己的医术，四皇子妃更不能接受。 “所以你每次见面，并不是和四皇子妃有染。”萧宁川明白了，也许是受到一男一女私下见面的影响，大家都会把这种事当做是偷情。 就连徐路都不例外，更不要说那些思维刻板的老家伙了。 “当然不是。”三皇子皱眉，“我和四皇子妃之间清清白白，而且我也根本就不喜欢她。” 说这话的时候，三皇子不自在的瞟了林依一眼，让林依打了个寒战。 这是怪自己胡说八道了？可并不是自己说的，明明是徐路…… 三皇子看不到林依的委屈，接着说道：“她总是找我，问我怎么才能救救四弟，这次又跟我说，四弟要把正常人给划开，看看人的内脏是怎么运作的。你说我能不来吗？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四弟杀人！” “原来你认为我的交流，都是这样的？”四皇子闭着眼睛说道：“我只是救那些根本没有希望的人，怎么可能用活人做实验！” “毕竟，毕竟我不是走火入魔，更不是邪教！”四皇子气的直跺脚，他没想到自己做的一切，在四皇子妃面前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皇上似乎并不想查四皇子妃为什么而死，在把医馆的知情者打发了之后，皇上就没有让萧宁川继续查。 林依坐在床上蜷缩着，她有些累，看着对面的萧宁川打了个哈欠。 萧宁川这是多久没过来了？从宫中谈完话就跑到自己这里来，现在都已经快要子时了吧。 她很久没有这么晚睡过了，自从被大太太叫过去畅谈，她晚上的睡眠时间就变得极早，以至于早上天刚蒙蒙亮就醒了。 “所以皇上不管了，你没和他说，四皇子妃是毒门的人吗？”林依托着腮，继续追问。 “当然说了，不过那又怎样，这是皇子妃，说出来就是家丑，尤其是三皇子做的事情，说不是他杀得，也要有证据。”时间上来讲，三皇子有时间，行凶能力也没问题，杀人现场也正好有三皇子在。 最重要的是，总要有个新线索，至少应该是嫌疑人。 四皇子一直在和人辩论药理，有人作证。而医馆里有人能证明，存放药品的库房没有别人进出，只有四皇子妃字在那个时段进去过。 至于三皇子，他从一开始进去就被萧宁川和林依跟着，也就是说那是不可能的犯罪，只能是三皇子的错。 好在四皇子也不恨三皇子，毕竟他本身就对三皇子有愧，再加上四皇子妃和他的感情本来就比较淡。 甚至在发现三皇子和四皇子妃没有特殊关系的时候，四皇子还松了口气似的。 “不对，怎么都觉得不对。”林依说道：“你说，如果四皇子妃叫了的话，你会不会听到？” 刚好能把人喊过来，应该是提前算好了时间，三皇子进门，四皇子妃就叫，然后外面的人就进来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请你查案 “我会从叫声开始查起，然后再看看房顶之类的地方有没有藏人。”萧宁川和林依一样不想放弃，这不是为了皇家尊严的时候，而是追查毒门的时候。 他甚至害怕某天皇上被人暗害，所以让姚廉他们格外注意皇上的饮食，就林依上次发现的那种毒药来说，简直太致命了。 现在宫中是没有杏仁吃了，可是毒门手段那么多，就连皇子妃都有可能是毒门的人，那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更重要的是萧宁川不知道毒门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看来对方并不是为了名利权钱之类的东西，反而像是在复仇。 林依也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第二天一早，林依就打着给王璐瑶看病的旗号，找到了四皇子。 “小姑娘现在的状态很好，再调养半年，就能和普通的孩子一样了。”虽然身高上仍旧有不少差距，但是王璐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干瘪的小姑娘了。 林依欣慰的摸了摸王璐瑶的小脑袋，继续问道：“那她之后还能长高吗？王家的人身高不低的，我看她哥哥今年也已经比我二哥哥林轩还要高了。” “如果说家族都高的话，孩子也不会太矮，但是因为之前受过苦，看骨相应该不会比姑娘您矮，只是要看后天的培养了。”四皇子说的滴水不漏，林依突然觉得虽然四皇子长得一般，但是这种长相更适合给病人看病。 反倒是三皇子那样的，给人看病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林依放下了王璐瑶，让她自己跑出去玩一会儿，这孩子现在格外喜欢出门，尤其是没有哥哥管着，和几个大丫鬟玩的都比较好。 翠锦跟着王璐瑶一起出去，林依才问道：“虽然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还是请四皇子殿下节哀。” 四皇子苦笑一声，无奈的说道：“无妨，其实本王和她根本就没有感情，你可以说本王心狠，如果不是为了去太医院学习的话，本王也不会娶她。” 从一开始这场婚姻就是一个交易，当初四皇子还以为自己捡了便宜，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原来在背后这么坑自己。 “你相信三皇子说的话？”林依不是很理解四皇子的想法，仿佛三皇子要比自己老婆还重要似的。 “本王愿意相信他，毕竟以前对他有所亏欠。”四皇子摆弄了一下手里的药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姑娘是想要查这件事情？” “您也看出来了，而且我知道，您对四皇子妃的来历应该是清楚的。”林依盯着四皇子的脸，试图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表情来。 “她和三皇子的母妃一样，脖颈到肩膀的那个地方有一个相同的纹身，起先我以为是家族的纹身，后来才知道那是毒门的。”四皇子并不掩饰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本王曾经问过她关于毒门的事情，她说自己不清楚，身上的纹身是小时候就有的。至于她父母，本王恐怕就不方便去问了。” 毒门在十来年前就已经被毁，据说还是当时如日中天的王家功劳，四皇子不在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他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有多严重。 医毒不分家，四皇子妃家里世代行医，和毒门有接触也不足为奇。 “那您知道她为什么要对三皇子那么说吗？”林依继续询问。 “也许是因为想让三皇子关注她吧。”四皇子苦笑，随意的和林依说道：“不过我确实是对某些病人做过开腹的治疗，那是因为病人已经无力回天了，只能想办法试一试。病人的亲人和病人都同意我这么做，我才试一试的。只可惜那病人还是没了。” “哦？”林依知道四皇子妃说的不是杜撰，却没想到四皇子还挺胆大的。 就是仵作给人开膛破腹还要求神拜佛，四皇子倒是艺高人胆大。 “你别笑话，那病人是个穷苦人，一辈子没吃过饱饭。结果终于赶上正月里皇上发祭品，得到了几块粗制的糕点，吃的太多，又喝了水，打开的时候整个胃都破了。”四皇子惋惜的摇了摇头，“本王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发生，要是早知道的话，看到的时候就不会让他多吃了。” 林依知道四皇子说的是对的，人经常挨饿的话胃会变的比较小，而没吃过饱饭的人很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做吃饱，不停吃下去就会出现撑破的情况。 要是不喝水的话，可能还有救，喝水之后那种粗制的祭品还会胀大，那胃就更加承受不了了。 “姑娘能相信本王就好，至于四皇子妃，可以将她的侍女提供给你审问。”四皇子站起身来，对外面的下人说了几句。 “皇子殿下也希望林依去查？” “不是为了查出我三哥杀了人，而是想让你证明，他并没有杀人。”四皇子回过头来，带着一种怜悯的姿态，“虽然贵为皇族，但是他却从未有过皇族的冷血，小时候对我还是很好的，若不是母妃死了，也不会总是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三皇子殿下对您并没有冷冰冰的，对外人才是呢。”林依的话大概起到了安慰的作用，四皇子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笑出了声，“谢谢姑娘了。” 四皇子妃的几个侍女很快就被带了过来，四皇子还让林依单独审问，而他自己则是走出去陪孩子玩。 除了王璐瑶之外，四皇子自己的小郡王今年也已经两岁，这个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的母妃已经没了，总是喊着要找娘亲。 “林姑娘。”四皇子妃的侍女一共有四个，这四个是贴身侍女，还有一些别的侍女，四皇子统一让她们在门口等着。 “你们应该知道我叫你们来是为什么。不知道四皇子之前有没有问过，你们皇子妃和三皇子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多少？”林依直接开门见山。 只看几个侍女的神色各不一样，有的茫然无措，有的心事重重，还有的似乎想逃，让林依会武的侍女给按了下来。 “既然你想逃，那就你先说吧。”林依笑意盈盈，心道可算是有了点线索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皇上震怒 侍女哭着跪了下来，对林依说道：“奴婢只是害怕，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的。” “哦？只是害怕？那你害怕什么？”林依感觉自己现在和萧宁川似的，捏着对方的下巴仿佛是在逼供。 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威胁方法，看到侍女眼角飘向另一个侍女，林依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桌子。 “别告诉我你们这些贴身的侍女都不知道皇子妃做了什么，知情不报，本来就是死罪，四皇子宅心仁厚，不和你们计较，你们还真以为自己躲得过去了？”林依的样子气势十足，再加上她好歹和萧宁川学过一点拳法，虽然没什么威力，拍桌子倒是挺响亮的。 当即所有侍女就都跪了下来，那个要逃跑的侍女更是直接说道：“皇子妃娘娘经常和三皇子见面，打的就是我家主子杀人的旗号，说是要让三皇子殿下救救他。” 其他几个侍女也跟着点头，林依继续问道：“除了三皇子之外，四皇子妃就不和别人见面了？” 几个侍女面对面的看了看，然后被按住的那个侍女继续说道：“娘娘平日里除了去和三皇子殿下见面，就是回自己的娘家，几乎，几乎不和别人见面。” “在娘家就没有别人和四皇子妃说话了？从实招来，就说说你们皇子妃都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主子的事情！”林依声色俱厉的说道。 根据几个侍女的回忆，自己家的皇子妃除了和三皇子接触之外，就只是回家和家中亲眷见面而已，这里的亲眷除了四皇子妃的父母，还有一些是太医院的大夫。 林依这下可慌了，如果太医院里的大夫都有可能是毒门的人，那宫中的人岂不是很不安全？ 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四皇子，四皇子惊讶林依的想法，只好带着林依又去了一趟太医院。 “废话！我太医院怎么可能有毒门的人？你这是在造谣！”太医院院长还沉浸在丧女的疼痛中，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当做男子一样培养，医术并不差。 若不是为了自己这个位置，也不会把她嫁给四皇子。 “如果不是看在四皇子殿下的面子上，我肯定要和皇上参上一本，哪怕你是林智渊的侄女！”院长怒不可遏，编排谁都不能编排自己的亲生闺女。 即使皇上不打算查这件事情，宫中仍旧有不少流言蜚语，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关于四皇子妃和三皇子幽会的事情。 不知道是谁传的，竟然有鼻子有眼，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四皇子妃和三皇子有染。 现在林依过来询问，院长心中更是悲愤交加，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编排成一个荡妇，谁都不会心甘情愿。 林依不为所动，对四皇子说道放心，然后继续劝太医院的院长，“我相信您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就这么死了，如果真的是有人挑拨，害四皇子妃，目的就是让三皇子和四皇子反目成仇呢？” “依儿希望您能想一下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林依抿唇，如今五皇子跳的正欢，就在这几天，清明时分，竟然宣布要和姚轻语成婚。 这件事来的太快了，很多人都认为姚轻语不会这么容易就嫁入皇家，而皇上居然同意了。 姚家和宋家的联合，会让五皇子如虎添翼，前些日子出现大皇子贪墨的事情，后面的三四皇子又因为女人“反目成仇”，获利最大的就是五皇子了。 按照长幼有序的原则，五皇子就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 不过皇上没有那么傻，大皇子躲过了一劫，而三四皇子的关系更是复杂，两个人不会因为四皇子妃就轻易的短兵相接，甚至四皇子还要去安慰三皇子。 宫中的传言也绝对不是凭空而来，而这里面四皇子妃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就很重要了。 院长不知如何回答林依，“这件事老夫会好好考虑考虑，至于现在，你们还是请回吧。” 和昨日相比，林依觉得院长苍老了许多，也许是因为自己的错觉吧，一天而已，人的变化怎么会有那么快呢？ 辞别了四皇子，林依又去找了三皇子殿下，只是还没走到三皇子府，就让姚廉给拦了下来。 “姑娘还是随我进宫一趟吧。”姚廉从马上下来，掀开了林依马车的帘子，对林依恭敬的说道。 看来是皇上来找自己了，林依现在没有那种见领导的紧张感了，她大概能猜出来皇上要让她做什么。 无非就是不查了呗？ “你们查可以，总要在暗地里来查，直接把整个医馆的人都抓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气的脸红脖子粗，大概是因为之前的案件处理的不够迅速，萧宁川显得有些着急了。 和以往的案子不同，以前严刑拷打就可以知道乱臣贼子的所在，而毒门这些都是经过十几年培养的精英，根本不会被萧宁川给吓唬到。 现在萧宁川又用林依的方法，更是需要时间，所以干脆就把所有相关的人都抓了起来。 “你不知道，那些言官今天直接跪在了朝堂上来找朕算账，害的朕抬不起头来！”皇上气鼓鼓的，他和萧宁川算是忘年交了，从小萧宁川就挺听皇上的话，而今却…… 皇上觉得自己这个大臣似乎太听眼前这个女孩儿的话了，要不是林依是林智渊的侄女，他都要觉得林依是被人派过来祸害萧宁川的人了。 听完皇上的话，林依都气的翻白眼，恨不得在朝堂上替皇上喊冤。 “臣知道错了，不过林姑娘何错之有，皇上就不要让她跪着了吧。”萧宁川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这次不说皇上了，一旁的林智渊都生气了。 有了萧宁川的话，林依确实不用跪着了，只需要站着说话即可。 “不过这次依儿还是查到一些东西的，太医院的院长并没有否认四皇子妃和毒门的关系，似乎以前就有关联。”林依继续说道：“他应该还能说出别的证据来，只是现在对方对我有防备，等丧女之痛好一些之后，应该会说出来的。” 第二百九十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林依还是太天真，刚跟皇上笃定的说对方会招供，太医院的院长就没了。 是真的没了，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整天萧宁川都在找人，好好的金吾卫，不做巡城的工作，却要在茫茫人海里找人。 “我家老爷带着盘缠和银两走了，而且走的时候，似乎还拿走了几瓶药。”院长夫人颤颤巍巍的说着，她是续弦，根本不知道自家老爷以前都做过些什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药？ 林依直接走到书房的架子旁边，架子上确实有很多药物，从空位上能看出来药瓶的痕迹。 痕迹下还有一些药物的粉末，林依捻起来闻了闻，居然是类似乙醚的味道。 这味道她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做法医行当，经常遇到现场遗留这种药品的痕迹，林依皱了皱眉，看到周围还有一些空位，又拿出帕子沾了些粉末。 “这些东西我都不太熟悉，一会儿可以找仵作好好验一验。”林依又跟几个丫鬟要了几个帕子，好在林依的丫鬟都不喜欢擦脂抹粉，帕子都是干净的，等收集好之后，林依又让人找了个小布包，收拾好了之后拿去识别。 根据四皇子的判断，这些都是外科手术需要用到的东西，有内服有外用，都是用来降低病人的疼痛感。 “皇子殿下平时也用这些东西吗？”林依试探着问道，四皇子呵呵一笑，“偶尔用的，但是不多。看你遗留下来的这些粉末不少，可能是匆忙拿走，也可能是平时经常使用。” 事情有了新的进展，皇上更是震怒，当知道四皇子妃和太医院的人似乎在做什么勾当的时候，皇上正是下令，让整个太医院都进行整肃。 一时间人心惶惶，就连给老太太看病的老大夫，都觉得事情十分严重。 “不瞒您说，确实有一些宫中出来的太医寻求我们的庇护，也不知道这些太医都做了些什么，放弃太医院的前途，跑到我们家里问诊，怕是耽误了前途。”老太太和老大夫经常聊天话家常，老大夫今年岁数也不小了，没有在太医院里拼搏的冲劲儿，只觉得在老太太这边挺好。 听到老太太说太医院的人要来林府做大夫，老爷子还挺高兴，“要是真有这样的大夫给您看诊，那不是一件好事么？” “好什么，年轻的总归是不好的。”老太太认死理，她就相信老大夫，从不相信年轻人。 像四皇子那样每天都给人看病，哪怕免费看，老太太也从未到附近的医馆找过一次。 听说林依给王璐瑶看病是去找的四皇子，一开始还挺担心的，直到老大夫判断药方没问题之后，老太太才安下心来。 林依给老太太端了茶，坐在林倪儿身边，“也不知道宫中这么折腾，对四皇子有没有影响，听说四皇子是因为医术不佳，才一直没被太医院的人看中。也算躲过了一劫。” “太医院的人自视甚高，要用给老夫的话来说，四皇子的医术出神入化。”老大夫开始细数自己知道的病例，“太医院也组织大夫去街头给老百姓看病，这就是为了保持自己的水平，如果一个大夫很久都没有给病人看病了，哪怕理论学的再好，也不能给人把病看好。” 老太太点头，“就是先生，平日里也给丫鬟小厮看病，太医院的却没必要给宫女之类的看病，就连某些皇上的妃子，可能都没有这个机会。” “就是，他们还不认可四皇子，真是不讲道理。”老大夫摸着胡子，林依觉得他之所以信任四皇子，大概是因为看过给王璐瑶的药方。 要不然也会和老太太一样，对这种年轻的大夫不屑一顾。 “不管怎么说，好歹是个皇子，给人推至门外也太过分了。”老太太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老年人，对健康的关注要比林依高很多，太医院刚出了事情，老太太就叫林依过来谈过几次。 几乎每次说道老太太都要唏嘘一阵子。 “听说是因为四皇子本身不起眼才这样的，一般的皇子进不去太医院肯定要闹，四皇子就是老实。”林依说出了实话，哪怕是三皇子都不会这么窝囊，只是三皇子对学医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而已。 老太太又是一阵哀叹，觉得四皇子生不逢时，要是他晚出生，也不会养成这种胆小怕事的性格。 “那四皇子妃就白死了？是因为太医院的问题？”老太太很少对什么案件这么关注，大概是因为涉及到了太医院，才如此上心。 “那倒不是，因为四皇子妃似乎牵扯到了皇权争斗，现在萧将军和姚大人正忙着查这后面的厉害关系。” ……深宫之中，贤妃对着自己的哥哥翻了个白眼，和姚家的联姻简直就是把宋家送上死路。 “你不是知道乱王和姚家的关系，还硬要往前上？之前说过的韬光养晦都忘了？”没有五皇子，贤妃在训斥起自己哥哥来更是得心应手。 在五皇子面前耀武扬威的宋秋国不出声了，贤妃娘娘要比他聪明许多，要不是贤妃把五皇子养成那个样子，自家养的那位恐怕还真活不下来。 只要想到将来随时可以狸猫换太子，宋秋国嘴角就带着笑，“看到宋家被姚家打压，不是皇上应该乐意看到的事情吗？至于五皇子的想法，臣还以为贤妃娘娘并不在意。” “不在意，不表示无所谓。”贤妃娘娘握紧了手上的珠子，“现在三皇子和四皇子差点争斗起来，皇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咱们。五皇子现在还不能推出去背锅，这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原本贤妃的想法，是让五皇子先抑后扬，等现在的五皇子名声彻底坏了之后，再用另一个补上。 到时候几位皇子都已经斗的不可开交，就是大皇子，有宋家的多方斡旋，也会让他身败名裂。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想要真的复制皇上的路，除了要一开始装疯卖傻之外，还需要一定的运气。 第二百九十一章林仙儿跑了 清明时节四皇子妃死了，并不影响五皇子的大婚。 除了大皇子之外，五皇子的妃子是最多的，而这一次他是娶得正妃。 还未到端午，五皇子就迫不及待的将姚轻语娶进门，自己的母亲说过，等自己把这些世家大族都拿下的时候，就是登上皇位的时候。 五皇子还真把这件事当做真理，甚至不在乎母亲的忠告。 反正背后有宋秋国就行了。 身后忠心耿耿的宋秋国一脸庄严肃穆，五皇子大婚是要比四皇子大婚还要风光的事情，当初四皇子因为皇城太穷，国库空虚，根本没怎么办。 现在五皇子赶上了好时候，林府的三位姥爷都在被邀请的范围内，林依对这件事完全不感兴趣，只是听说热闹，带着王璐瑶出来看一看而已。 据说以前的王璐瑶非常的自卑，从小就不爱说话，也不愿意和哥哥一起出去。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哥哥的负担，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哥哥也不会没了过冬的衣服。 而现在王璐瑶的性格开朗多了，小家伙特别喜欢围着林依，让林依带她出去玩。 这次的婚礼要比林佳的盛大许多，毕竟是皇子成婚，足足二百多台嫁妆真是亮瞎了林依的眼。她很难想象这要准备多久，据说林佳的准备了足足三年，也不过才一百多台而已。 吹吹打打的车队显眼极了，林依能看到前面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五皇子，虽然是一个性格秉性都不怎样的皇子，却还算招姑娘们喜欢，居然还有人给他投掷鲜花。 当发现鲜花是男子投掷的时候，林依算是明白了，不光是现代人知道什么叫水军，这五皇子也是深谙此道。 “姑娘，原来嫁人是这么风光，等姑娘嫁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王璐瑶指着后面的轿子，八抬大轿可不含糊，几个人吭哧吭哧的抬着，光是轿子上的精美装饰就足以让林依觉得惊奇。 在电视里可看不到这种轿子，要不然是大齐本身的民俗，要不然就是历史上没有记载过的。 林依感觉自己饱了眼福，笑着对王璐瑶说道：“那要等好几年呢，可不要着急，姑娘我还不想嫁人呢。” “姑娘可不要胡说。”张嬷嬷嘴上是嗔怪，脸上却是一种欣慰的笑容。 吹吹打打的游街行动可惊动了不少人，御林军都出来保驾护航不说，老百姓更是夹道观看，当然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四皇子妃已经没了的事情，毕竟四皇子本身是个翻不出浪花的皇子，不说这些人不知道，就是皇上也可能想不起来这个皇子。 当然，如果这件事不牵扯上毒门的话。 吹吹打打的声音足足一个时辰都没有结束，林依除了带着王璐瑶看热闹，还不忘带她去自己的新店试吃。 她这次做了不少改良版本的面包和蛋糕，虽然做起来十分麻烦，但是卖的贵。 几个酱料铺子师父介绍的大厨也靠谱，还有大太太给准备的几个帮工，以及林智渊专门给找来的管事，都是聪明伶俐适合做掌柜的人选。 自己开个店铺，能有这么多人帮助是件特别庆幸的事情，这几天开业还需要在准备一阵子，她商量好和元如一同开业，等到开业当天，可以一起做宣传。 而张嬷嬷已经从蒋茹迪那边买下来了整条街做商铺，大太太对林依的果断特别满意，还填补林依弄了个漆器的店铺，因为店铺小收拾起来也容易，现在已经开业了。 林依自己准备的酱料铺子，茶叶铺子也已经弄的差不多，但是整条街还是差很多东西。 林仙儿也是坐在轿子里的，她颤悠悠的从侧门被抬了进去，听着外面的锣鼓喧天，狠狠的捏了捏帕子。 没有明媒正娶，甚至没有媒妁之言，她现在连个侧室都不是。 如果不是五皇子承诺，会把自己拯救出去的话，她根本就不会同意以这种方式进门。 她寻求了多年的位置，居然轻易的被姚轻语抢走，不甘心和不满让她挥之不去。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几个目光凌厉的嬷嬷，还没等她下轿子，就冷冷的对她说道：“姑娘还请洗一洗，别污了皇子的眼睛。” “你们是什么意思？五皇子殿下费劲心力给我救了出来，就是让你们这么对我的？”林仙儿跺了跺脚，不甘心的从轿子里面冲了出来。 因为她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休息的地方，而是柴房。 “您还真以为，在皇子妃嫁进来的这天，会什么都不准备。或者您还以为，今天您能爬上五皇子的床不成？”一旁的嬷嬷冷冷的笑道：“痴人说梦，我劝姑娘您还是长点记性，现在你没有林家给你撑腰了，想爬上皇子殿下的床，想都不要想。” 说着，林仙儿就被几个婆子捆了起来，直接丢到了柴房里面。 不止林仙儿，就连刘芹都在这里，刘芹的身份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刘大人如果想要把刘芹嫁给五皇子，就只能做个通房丫头。 一方面是刘芹在刘府作威作福，刘老爷子那边就不同意刘芹嫁给皇子。另一方面，五皇子在意识到刘家人不是真心帮助自己之后，更不会对刘芹有多少。 一句全凭皇子妃处置，这些女人就变成了姚轻语的玩物，姚家的手腕不是一般的高，就是宋家也要忌惮三分。 …… “仙儿丢了？”林依回到家就听大太太念叨，她拉着王璐瑶在外面玩了一天，回到家就听到这个有些惊悚的消息。 这个女人是个惹祸精，大太太这么定义着，林仙儿几次三番的闯祸，连自己家的姑娘都不放过。 这次跑了，又是跑到了哪里去了？ “反正是昨天夜里就没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庄子上的人说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张易家的为难的很，这件事是老太太交代下来的，没管好林仙儿是自己的错。 还能怎么办？大太太只好亲自去找老太太说一声，以后这个私自逃跑的庶女可以不算作林府上的姑娘了，要不然还不够丢人。 第二百九十二章毒门祭祀 林仙儿这边没找到，但是太医院的院长已经找到了。 萧宁川是第二天一大早找到林依的，说是太医院院长已经死了，让林依过去看看。 林智渊也无法反驳，毕竟皇上说了林依是可以查这件案子的，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管束林依，只好让大太太把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都收拾一下。 尤其是林府内部，绝对不能时候林依半个不字。 这种偏爱足以让林依有恃无恐，跟着萧宁川的林依直接去了姚理那边的停尸房，仵作验尸是个很复杂的程序，一见面，林依就知道这位院长死的实在是没有看的必要。 “都烧成这样了，怎么能确定是院长？”林依背着手，像是领导视察工作一样，一旁的姚家兄弟不敢说话，只有萧宁川回应，“有看到的百姓，院长这么出名总会有百姓记得，而且死的地方还是在郊区，那地方的人都不太富裕。” “证人的话靠谱么？”心意继续问道，然后看了看周围的遗物。 遗物里面有太医院的令牌，而且还有太医使用的金针和手术用的细刀。 “这些东西已经找人确认过了，确实是太医的。”萧宁川咳嗽了两声，“丢的就只有做手术用的工具，这位太医大人并不是毒门的人。” 对方只是为了做一个手术？所以就跑了？ 看起来像是这样，毕竟人家又没有留下什么书信之类的。 萧宁川自己也说，这位太医的桌子上除了药方什么都没有，只是烛台上有燃烧纸张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和案情有关。 “这后面一定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林依嘟着嘴，从停尸房里出去，准备重新梳理一下案件。 从一开始，整件事就没有一个合理的嫌疑人。 三皇子，四皇子以及这位太医，于情于理都不算是有嫌疑。 而四皇子妃的死，似乎就是为了让三四皇子产生嫌隙。 “如果两位皇子谁也不服谁的话，获益的就是五皇子。”林依扣着手，上一次她也是这么想的，如果这样，太医本应该说出来才对。 太医没有说而是选择了逃避，难道说，“如果三皇子以及四皇子五皇子都出事的话，最受益的是谁？” “反正不会是大皇子。”萧宁川摊了摊手，你想想，不论哪个皇子出事情，大皇子作为嫡长子，都没必要涉险。 更不要说这几个弟弟没一个成气候的。 六皇子的话，最近还在和自己的老婆在外游玩，据说还有皇上的人跟着，每三天都要向皇上报备。 而且他也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可是一开始，他们用耳环吸引我们，也是为了陷害两位皇子。我不明白。”林依摊开手，里面正是那对血玉耳环，“你说毒门中人的死，还有名单的暴露，有没有可能一切都是为了这对耳环？” 秘密总会浮出水面，“总会有地方能使用这对耳环，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 萧宁川觉得林依说的有道理，领着林依再一次去见了那位杀害毒门，制造连环案的苦主。 瘸腿的女子看到林依之后闷声不吭，因为和毒门有关系，再加上姚理审理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这个女犯人被单独羁押。 林依绕过潮湿的囚牢，走到女子面前，那女子冷哼一声，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见过这对耳环吗？”林依直接掏出来毒门的耳环，对那女子说道：“你弟弟还活着，你要是想见他的话，最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这种威胁对着女子似乎没有威慑力，那女子翻了个身，转而躺了下来。 破罐破摔了啊完全，林依无奈的看了萧宁川一眼，对方完全不配合自己，就是想审问也审问不出什么来。 换成萧宁川，这次他也学会了林依的讲道理，进了牢房之后坐在那女人的对面，“你狠毒门的人将你全家杀害，现在有一个让你报仇的机会，我希望你能重视。” “这对耳环据说对毒门很重要，你调查毒门这么多年，连名单都能搞到手，总能给我提供一些线索吧。”萧宁川的理由打动了对方，看着耳环的女子喃喃道：“这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血玉的话，是毒门的祭祀用品。” “毒门每隔三年要选出来一位门主，门主可以连任，但是必须通过毒门内部的筛选。”女子回忆着，“毒门内部并不是由一个家族组成，是由很多来自不同地方的人组成。至于毒门本身是做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在祭祀的时候，必有血玉。” “据说这种血玉可以召唤出亡灵的精神，通过血玉可以将亡灵的灵魂转移到刚死之人的身体里。只要处理得当，就可以让人死而复生。” 这有点太玄幻了吧，林依不敢出声，只听那女子继续说道：“他们炼制毒人，就是为了承接死者的灵魂，当炼制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毒人会变得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经过培训之后可以做到杀人不留痕迹。” 那女子呵呵一笑，“我弟弟什么也没学到，如果真有这么好的方法，那他杀起人来就不会这么费劲了。” “咳咳，咳咳，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如果真要让我形容的话，血玉应该更像是一把钥匙。这种钥匙应该不止一把，原先的王家，应该就是拿着一把钥匙的关键。毒门内部为了争夺钥匙，互相杀害，终于王家就此垮台。而我们家，可能也有钥匙，因为争斗中失败了，所以就丢了钥匙。” 也就是说这种钥匙不止一把？ “钥匙可以解开什么？”林依想到，这东西既然是兵符，大概率是真正的毒药。哪怕不是毒药，也是能让人心变成毒药的东西。 不是钱，就是权，毒门经营多年，总会有一定的存项。 至于王家……林依不太相信王家也是毒门的人，或许这种事可以问问王先生。 毒门手里如果真的有那种祸害苍生的生物武器，那需要这种武器的人到底要做什么，可就太令人担心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奇珍异宝我们都有 想到就去问，林依去书院找王先生，而萧宁川则是回去找乱王询问。 现在的鸿鹄书院可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林依先是让下人通报了一下，就直接迈进了书院的大门。 春天的鸿鹄书院带着勃勃生机，和冬天的萧条相比，这里果然是个适合学习的地方。 书院内部种植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甚至还有一个药园，种植了不少林依学过的植物。 有些认识林依的学子都来打招呼，王先生更是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跑到门口来迎接。 “什么风给你吹来了？”有王先生在，林依就不算是跑到书院胡闹，林依紧跟在王先生身后说道：“有些重要的事情要问您，还请借一步说话。” 王先生直接将林依带到了一处空教室，“有什么话你就问吧，不要让别人听到。” 他有一种直觉，林依问的会是王家的事情。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王先生见过这个血玉耳环吗？或者王家有没有血玉的东西？”林依真希望王家没有，这样就可以证明，王家和毒门没有瓜葛。 王先生看了看，说道：“这是怜淑仪丢的那对？” “应该是，辗转到了我的手里，现在有人说王家的覆灭也和血玉有关，依儿不得不谨慎。”她其实也想找蒋家的人确认，但是蒋茹迪现在看到自己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更何况姚理是一定会问的，何苦自己去问，最关键的是，蒋家并不是毒门核心，顶多也就是见过血玉耳环。 那见过的话，就说明一定有问题，这东西肯定是毒门所用的。 王先生思考了一会儿，“当年我还小，但是不管这天下有什么奇珍异宝，王家都会有的。” “我叔叔是个爱收集玉石的人，和阮家的老头子差不多，都很喜欢玉器。”王先生坐下来回忆，“当年我叔叔确实是说，得到了一样至宝，据说是什么神器，我印象中是红色的，却不太想的起来了。” 这件事怕是只有王先生能想起来了，就看王先生激动的站了起来，“是的，就是那个时候，我姐姐说要进宫去见皇上，让皇上不要怪罪。” 几位皇子都突然看上了自己的姐姐，然后又非要娶她，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似乎就是那个东西。 “我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了，只知道我叔叔说要把那东西送给姐姐做嫁妆，而且几乎闹到人尽皆知的程度。”当年的王家张扬，也有张扬的底气，“因为有了至宝，我姐姐就开始担忧起来，所以才找到皇上。” 之后的事情林依也猜到了，皇上将他姐姐据为己有，恐怕就是为了让王家交出血玉。 几个王子叛乱，也和这件事情有关系，“所以说，这件东西，是王家协助皇家铲平毒门之后得到的。” 王先生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叹口气，“想不到这东西会出来，不过我印象中，并不是对耳环。” “我觉得也不是，毒门已经覆灭了，能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应该不多。当年王家没了，毒门也是元气大伤。我想那重要的东西也可能重新回到了毒门手里。” 林依隐约觉得，自己已经离真相很近了，仿佛唾手可及。 “我劝你还是尽量不要查的好，我听说最近你在皇上身边查了不少东西，什么事情但凡接触到了皇家，总会有更多的危险。更何况帝王无情。” 王家帮了大齐打天下，平天下，最后又提供了大量的官员，以及学子。 当年整个大齐都是王家支撑着，转眼就覆灭。 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哪怕不是，也是为了一件东西。 这东西，要了自己全家的命，他不希望害了林依，害了林府上下。 林依是他最后的亲人，哪怕王璐章已经被他收到门下，做了鸿鹄书院的学生，也不能代替林依的位置。 “依儿知道的，也只是顺势而为，主要是这次他们当着我的面儿杀人，依儿实在是……”林依将四皇子妃死在自己面前的事情告诉了王先生，当然，她是不会说怜淑仪的死的。 杀害皇子妃，即使王先生再不支持林依，也不能接受。 “无论是谁，都不能杀人。更何况四皇子一向行善积德，依儿放心，舅舅会帮着你，只是希望你自己万事务必小心。”想到上次在戏楼里的事情，王先生还有些心有余悸，在联想到清明时候依儿被人吴荣辱骂，王先生就更觉得林依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安慰。 这感觉就像是林依的母亲，她的母亲就是为了救人，所以才郁郁而终。即使他当年年纪尚小，仍旧记得林府夫妇告御状的情景。 那时候他，一个真正的王家人，正在京城东躲西藏。 林依拜别了王先生，顺便让王先生去找一找，是否还有那块玉的下落，等回到林府的时候，天再一次的黑了下来。 林智渊正在和大太太吵架，大太太对林依经常出门办案的情况表示不满，认为女孩子就应该跟家里绣花。 “依儿怎么能和那些普通的大小姐一样？你真是糊涂，皇上都让依儿进宫查案，自然有皇上的青睐。”林依这是第一次知道大房夫妇也会吵架，而且当知道吵架的核心是自己的时候，居然有些喜滋滋的。 不过这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林依急忙推开了门，给大太太行礼，“婶婶不要生气，依儿查案是为了能还原真相。毕竟四皇子妃在依儿面前没的，实在是太惨了。” 她将王先生如何夸赞四皇子的话说了出来，什么妙手仁心啊，行善积德啊，都说了一遍，大太太心里才好受许多。 “总归是会有一些流言蜚语的，你一个姑娘家……” “您放心，圣上不会亏待了依儿的，如果亏待了，我就找七皇子，让他天天磨着皇上给依儿赏赐。到时候谁还会说三道四？恐怕会成天趁着您，让您烦呢。”林依哄好了大太太，等大太太离开之后才对林智渊说道：“不知道仙儿的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没有消息？” 第二百九十四章长生不老 大太太这么焦心，有很大程度是因为林仙儿丢了。 这件事虽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心人要是查的话也能查的到。 毕竟当初林仙儿及笄的时候弄的声势浩大，弄出来的流言蜚语要比林依还多。不少人因为林仙儿不知检点，各种贬损林家。 可林家不是因为一句两句就会倒台的，只要林智渊还在，就没人能把林府怎样。 等林智渊年纪大了，林睿这个状元郎也能起到保护林家的作用，她知道林府上的男人在外面都有多辛苦，正是这份辛苦，让当年的父母没有把林府也拉下水。 当年付出的何止是自己父母呢？林智渊和老爷子的压力肯定也不会太小。 “依儿想问问您，当年王家的事情。”林依到底还是问了出来，真正经历了当年朝堂的关键人物是林智渊，当年的林智渊已经是四品员外郎，而老爷子则是六部尚书，位置只高不低。 能亲眼目睹事情发生的一切，甚至要比皇上知道的还要多一些。 就知道林依迟早会问这件事情，自从林依开始接触皇上，接触萧宁川之后，林智渊就有这种不好的预感。 他不希望当年的事情重新发生在林依的身上。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林依还小，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你今天去找王先生，就是为了这件事？”林智渊拿着林依的那对血玉耳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和你有缘，也许是和你父母有关吧。” 林智渊苦笑一声，“当年确实是有这种事情，你怀疑的没错。但是皇上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王家的女孩，只是那个女孩不同意。” 任谁也不会同意，皇上都那么大岁数了，人家女孩似乎也有喜欢的人。 “那，那个女孩最后是怎么死的呢？”林依抿唇，“其实我连父母是怎么没的，也不是很清楚。” 不是不愿意清楚，而是林家的人都不说。 就连三老爷都不提当年的事情，至少可以说明，当年的父母没有做错事。 哪怕从只言片语中能理解到父母当年做的事情算是惊天地泣鬼神。 “你母亲是不希望那位堂妹就那么死了的，据说血玉这种东西，可以激发人体的潜能，延长寿命。”林智渊只提个醒，林依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上要求长生之道？”林依就知道，历代君主，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走到长生之道。 “当年的毒门，可能也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至少我和你父亲都觉得，这件事和先皇脱不开关系。”如果是要长生不老，自然是要炼药的。 林依是懂科学知识的，炼药不一定能成功变成长寿的东西，却有可能变成毒药。 看来自己遇到的那些毒药都有可能是通过毒门炼制出来的，而炼制的初衷只是为了长生不老。 而那些毒人，是为了给皇上试药。 如果这么想的话，就是今上也不一定会查清楚这个案子，也难怪毒门能渗入到宫中去，毕竟当年就是宫中的一份子。 “那今上……”林依咬了咬唇，“他让我们查这件事，岂不是迟早要查到先皇身上？” “那是先皇的事情，对外怎么说咱们不必要管，而王家也好，还是毒门也好，这件事恐怕一定要弄出一个对错来。”林智渊看着林依，这个孩子还小，如果这个任务要让她来背负的话，对她而言太残酷了。 而王理呢？他现在没有功名，虽然皇上表达了重视，可是如果这件事不讲清楚的话，他什么时候才能当官？ 林智渊的神色复杂，林依知道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做，王家的冤屈，整个王氏氏族，也许会在皇上自己的授意下重新崛起。 总要有人去做这件事情，“大伯，您放心，依儿会注意自己的安全的。但是请您不要拦着依儿去查这件事情，依儿相信既然皇上允许依儿去查，就一定有他的目的。” “王家已经因为这件事情受过太多冤屈了，不仅仅是为了给三皇子四皇子查明真相，也是为了让王家能洗脱冤屈，这件事情拖的越久越不利，更不要说毒门的人现在是主动出击，唯恐天下不乱。” 林依的话说的中肯，林智渊也无法反驳，只好拉着林依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但是不要总和萧将军混在一起，人家是行伍出身，是个粗人。当年在京城也是混世魔王的存在。” “大伯放心。”林依苦笑，不说林佳看不上萧宁川，就是林智渊，对萧宁川的怨念也是颇深啊。 …… 萧宁川到底还是没能从乱王嘴里问出什么来，这家伙大概是猜出来林依是故意激怒他了，或者是有人已经和他说过林依的身份。 总之乱王不再像之前一样容易上当，萧宁川在兰芳园呆了一整天，什么也没问出来。 再加上头天晚上就没睡觉，脑袋沉沉的。 萧宁川的家里倒是有几个下人，人不多，但是都是精明的人。原先萧宁川家里的仆人，都被萧宁川支使去做其他生意去了，现在家中的奴仆越来越少，都没什么伺候他了。 萧管家今年五十多岁，当年是萧宁川父亲的书童，这些年一直在伺候萧宁川，就是去边关也不例外。 “爷您还是先洗个澡吧。”老头子颇有些怨念的看着萧宁川，他这些年无数次劝萧宁川找个媳妇，这家伙也没兴趣似的。 这累了一天了，也该洗一洗了，结果萧宁川回到家倒头就睡。 “为了皇上劳心劳力，您这是何苦？”老管家心里可多不服，当年老爷夫人就是为了皇室战死沙场，现在少爷还没找到媳妇，每天被皇上当牲口似的这么用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萧宁川揉了揉眉心，大皇子说过，男人不能邋遢，否则女人就不喜欢。 看老管家这么上心的份上，还是去洗一洗吧。 难得见萧宁川开窍，老管家又跟了上去说道：“少爷，前些日子我给您准备的通房。” “扔出去，回头让你家少奶奶看见了不得生气？”萧宁川甩了甩胳膊，随即关上了门。 第二百九十五章寻找共同点 为了能更快的查清楚，林依决定把自己调查出来的信息，和能联系起来的人物全部都做一个图出来。 她前世没有学习过如何查案，甚至连业余爱好都不算，现在却觉得充满了干劲儿。 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就在默默的把自己代入到真正的林依的位置。而且林家也让她感受到了温暖，更让她愿意为林家付出。 首先是十多年前，毒门因为王家的举报，总坛被毁。因为毒门炼制了大量的毒药，所以被皇上下令查抄。 整个毒门顷刻之间毁灭，而很快的，王家因为拥有了血玉，家中嫡女被各位皇子求取。 之后皇上见到了这位嫡女，更是要求娶过来，随后因为几个王室成员争斗，王家被乱王打压成蛊惑圣心。 随后王家也没了，各位王子开始了争斗，在这期间乱王几乎打压了所有兄弟姐妹，最终国家因为乱王产生了动乱。 于是乱王败走，京中权势再次陷入混乱，皇权争斗变的更加变本加厉，不到一年，皇上就死了。 之后萧宁川打进京中，打着清理内乱的名义，将乱党一并打进。 那时候能立的起来的皇子没几个了，有也是各家培育的傀儡皇子，而圣上就很特殊，后背没有任何一个人。 在萧宁川打进宫里的时候，那些没有皇子扶持的占了绝大多数，统统支持了萧宁川。 于是尘埃落定，乱王反倒因为在南方一直作乱，活了下来。 而这也是因为依赖毒门。 林依有很多疑问，皇上为什么要毁灭掉毒门呢？ 她决定问一问是谁查抄的当年的毒门，总不该是王家吧？ “想什么呢？”大白天萧宁川怎么会来？林依惊讶的抬头，萧宁川今天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原先萧宁川穿白色，还让林依有一种这人终于会打扮了的感觉。 现在她决定收回之前的话，现在的萧宁川，何止是会打扮？简直要比阮钊还要扎眼了。 “穿这身还行？”这是管家特意给萧宁川换上的，说是低调，但是看起来低调的奢华。 如今的萧宁川不是一身黑衣，更不是白衣翩翩，而是穿着宝蓝色镶金的一套华服，头上简单的戴着白色的玉冠。大概是因为玉冠的戴法不一样，显得萧宁川特别有精气神。 而他今天身上的衣装十分合身，之前穿的白衣虽然帅气，但是偶尔还是能看出衣服和人并不相称，比如白衣的萧宁川鞋子上却有泥，干净的下巴却能看出来下巴颜色和脸色不是一个色。 现在却没有，林依小声看了看外面，对萧宁川说道：“白天你过来干嘛还藏着掖着的，直接来不就好了，我们可以去我大伯那里谈话。” 外面的翠锦已经睡着了，而红鸾和张嬷嬷都被林依打发去折腾店铺，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萧宁川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他看到刚刚林依惊艳的眼神了，心道管家就是管家，早知道他比大皇子还靠谱，就不自己瞎折腾了。 “我要是经常出入林府，对你的名声不太好。更不要说你大伯不愿意了。”萧宁川还是懂林智渊的，看着林依又笑出了声，“我看你写的什么，你还真打算从十来年前开始查起？” “那是当然，我母亲生完我就因为这件事没了，我要是不查清楚，寝食难安。”就算萧宁川拦着，林依也一定要查的。 萧宁川不知道林依怀疑自己不支持她，还在一旁说道：“你想的真是多了，我总觉得这件事和现在的几位皇子有关，不一定就非得是毒门的事情。” “怎么这么说？至少耳环是毒门的，一切都围绕着毒门。”林依愤愤的坐下，“你就是拦着我也要查清楚的。” “我又没说不让你查，只是这件事情就连皇上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从你大伯那边了解到什么了？我可是听说了，王先生似乎有意向给家里翻案，他不希望家族王姓子弟都隐姓埋名的活着。” 翻案吗？王先生确实有这个想法，“你不说，我还没写上呢。我要从现在开始分析。” 说着，林依又拿来了一张纸，将最近发生的案子写了上去。 首先是大皇子被人诬陷，这件事可能是其他几位皇子做的，因为自己才逃过一劫。 其次是怜淑仪死了，自己开始怀疑三皇子和四皇子。 这件事和血玉耳环有关，和乱王有关，和毒门的“兵符”有关。 这个“兵符”是用来祭祀的，很可能和长生不老或者某种毒药相关联。 之后是四皇子妃死了，对方用自己的死，彻底挑拨了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关系。 不过因为四皇子本身对三皇子有所愧疚，所以没有闹僵。 在之后四皇子妃的父亲离家出走，被人发现烧死了。死之前带走了家里用来做外科手术的东西。 “怎么，这些能串联起来吗？”萧宁川觉得这些根本就并不成一个故事。 “说能，也能。”林依将之前那张纸拿了出来。 “这些案子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血玉。而毒门似乎是在研究长生不老的药物，这里面就又和太医院有关联。” 皇上也是要看病的，按照太医院的思路去走的话，皇上如果找毒门，真的长生不老，以后就没太医院什么事儿了。 “现在的院长是新上任的，但是他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四皇子，才上任的。明明女儿和三皇子有婚约，真要是讨巧的话，嫁给三皇子也没关系。她嫁给四皇子，就是为了能当太医院的院长。因为只有四皇子，才迫切的想要加入太医院，未来岳丈做院长，自己才有机会。” 有道理，而他女儿又是毒门的。 这说明太医院里有毒门想要的东西，而最后将院长舍弃，说明想要的东西可能已经到手了。 会是什么呢？难道是那些药物？ 或者是一种手术方法，而这手术，现在已经做完了吗？ “我在想，血玉到底在这里面起了什么作用。他们为什么要偷走怜淑仪的耳环，再送回去。”林依说完，萧宁川就跟着提示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你不能涉险，我会担心 “不管怎样，现在耳环在我们手里。我觉得这东西不能放在我这边了，要放在更安全的地方。”林依提示，血玉耳环放在自己这里，毒门的人肯定会来拿的。 不管怎样，对方想要从太医院拿到的东西已经到手了，顺便还弄乱了皇子之间的关系。 如果到了自己手里，对方可能会害林智渊或者自己，她不仅不想死，也不希望林家任何一个人有事。 “这倒是简单，你给我就成了。”萧宁川伸手就要去拿，林依缩了回去，“不行，交给你也不行。” “你还怕我打不过他们？”萧宁川摊了摊手，吊儿郎当的说道：“不是我吹牛，京中没几个人能从我手下过的了三招。” 林依急的跺了跺脚，“我不是那个意思，毒门的人哪里会和你过招，都是用毒。你要是随身带着肯定不好，至少要藏起来才行。” 藏起来又怕丢了，萧宁川不由分说的从林依手里抢了过去，然后紧贴着林依的耳朵，小声说道：“你就不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可别闹了，在我手里总比在你手里好。” 男人的话让林依软和了下去，不再争论，“总之，有什么事情你务必要告诉我，最好是再给我准备一对假的，能以假乱真的。” “没问题。”萧宁川又撇了林依桌上的纸，“对了，当初把王家抄家，以及灭了毒门的那位，你要不要见一见。” 林依从未想过，这个人还真能找到，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可能已经在夺嫡之乱之中死了。 据说当时京中有将军称号的人都被萧宁川筛了一遍，像这种和毒门和王家都有仇的，估计早就死了才对。 她万万没想到还是个熟人，平安候看起来不显山露水，居然是因为领兵有功才当上的侯爷。 只是想要拜见平安候就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了，请帖已经发出去了三四天，就是林依的店铺也要开业了，平安候那边还是没有回复。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再写一封？”林依不安的问起红鸾，外面吹锣打鼓的声音是林依店铺开业的喧嚣，因为火锅店同时开了分店，不少百姓打算排队过来吃一顿好的。 而这次林依还准备了各种优惠，对老百姓而言，能来这里吃一顿已经成了风尚。 红鸾是真没见过自家小姐这样的，新店面开张，那是多重要的事情，就连大太太都替林依紧张，林依却还在想为什么平安候不给她消息？ 动脑子想想也知道，上次平安候得罪了林依，在众人面前道歉，现在林依想见就见？ 人家平安候好歹也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头了，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红鸾不管这些，只催促道：“小姐，您就别管平安候了，没看到外面的食客都挤上来了吗？这么热闹您不看看嘛？” 多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啊，因为元如和林依都忙，今天倒是没准备宴请宾客，倒是王先生他们书院的人，已经预约好了。 知道林依这边菜色更多，除了阮家的人，书院里张翰林和王先生更倾向来林依这里。 因为元如那边有的东西，林依这边都有，还更好。 舞狮子的团队被请来舞一个上午，林依看着外面喧闹排队的人群，心里只想着该如何提王先生伸冤。 而王先生这时候已经进了门，领着学子对趴在床边的林依说道：“我在下面给你挥了半天手，你都没看见我。” “啊，王先生，对不起。林依没有看到。”林依抱歉的站了起来，她此时正在餐厅的包间里面，等着王先生他们呢。 “你啊，看不到也很正常，我们这些人穿的都差不多，你没看出来也正常。”王先生笑呵呵的请诸位都坐下，林依还看到了王璐章，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着不要紧张。 从一个书童变成学子，这个转变未免也太大了些，林依对他的恩情大概是一辈子都报答不完的。 王先生感动的看了看林依，要是自己还能找到更多的王姓后人就好了，从此还能振兴王家，不说回到原来的巅峰，也要让人记住王家不会轻易放弃。 林依尴尬的对王先生笑了笑，自己之前还承诺会查清楚，现在却一头雾水，毫无进展，哪里有资格再和王先生说话。 她直接让下人去准备，并对王先生和张翰林说道：“这次依儿还准备了更多的菜色，可不仅仅是火锅，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都尝一尝。” “那更好啊，只要有酒，有肉，我们这些人就能把酒言欢！”张翰林神采奕奕，自从张琳琅和林依交好之后，自己就一直有这种口福，要知道外面的百姓排队也要排好久，才能吃到这里的美食。 林依笑着让下人给王先生他们上酒，然后又上了几盘下酒菜，烤鱼之类的东西做起来比较麻烦，倒是火锅及时的很。 随着烤鱼上桌，王先生他们更是口水直流，这种吃法简直就是把辣椒发挥了极致。 其实还有很多辣椒的做法，至少林依就把麻婆豆腐带了过来，一众学子更是吃的开怀。更不要说水煮鱼以及其他的菜品了，要不是因为转炉烤鸭太费时间，林依也能弄出来。 可是跟火锅比起来，太麻烦了，林依就觉得算了。 为了避免大家吃多了辣椒吃坏肚子，林依也准备了一些青口的菜色，供吃不了辣椒的人来吃。 而最重要的是火锅还弄出了鸳鸯锅，不少吃不了辣椒的学子也能跟着享福。 “你这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王先生惊讶的说道：“没想到你年纪小小，已经能做出这种生意来，将来这店铺就是连锁也不成问题。” 说着，王先生就让下人拿上来纸笔，在另一旁的矮几上给林依提了字。 整张纸上写了四个大字，“宝地生金”。 王先生对林依的厚望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大俗，但是大俗就是大雅。 开饭店赚钱最重要，王先生笑呵呵的将这福字送给了林依，“就祝依儿小姐财源广进，紫气东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获救的林仙儿 林依本以为，这些先生过来送东西就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谁知道这边刚接下王先生的东西，外面锣鼓喧天就停了下来。 一名宫中的太监身后跟着几名御林军，还抬着一堆箱子，在店外问道：“叫你们后面的林老板出来吧，这是皇上亲自挑选的礼物，要送给你家小姐呢。” 下人急忙来报，林依更是不敢怠慢，排队的老百姓都惊讶的很。 原来火锅店后面的老板竟然就是林依。 好在已经没什么人记得林依当初是在火锅店和五皇子吵起来的了，只是今日过去，五皇子定然要气个半死。 “林依听旨！”太监的声音尖细尖细的，林依甚至觉得对方是装出来的。 跪下之后，老百姓也都跟着跪了下来，这可是真正的圣旨，多少人一辈子也听不到的东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宰相府林二小姐查案有功，特赏赐凤蝶鎏金银簪一对、青鹤瓷九转顶炉一对、千年玄参一颗……”虽然不知道林依查的什么案子，但是皇上如此重视，赏赐了足足十箱的宝物，这对百姓而言那可就是大事了。 一名女子查案，还让皇上如此重视，这林府上的人真心不简单。 而正因为皇上的赏赐，原本对林府姑娘指指点点的人也都没办法继续。 之前林仙儿的及笄礼是很丢人，但是林府也早就已经声明过了，林仙儿已经被送了出去。更何况是三房庶女，做了什么错事儿也不能往大房二房身上泼脏水。 泼脏水的人大多数都是嫉妒林佳能和阮钊在一起，而林依只不过是顺路。现在林依被皇上如此封赏，再多的闲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谁敢胡说八道？ 原本还想在林依开业期间闹一闹的吴荣彻底没了主意，只好拉扯着自己的几个姐妹，先远远的观望。 本来吃个饭还要排队，对吴荣这种大小姐脾气的人而言根本就不可能，她还想着周围的人都应该和自己一样，等大家都排队排烦了的时候再说林依店大欺客什么的。 圣旨过后，不说那些老实巴交的平民百姓不敢闹事，就是真有那个暴脾气的，也不敢胡闹。 毕竟人家林依的店铺门口，还有皇上的人把守着呢。 林依将宣旨的公公请了进去，特意给他准备了一个包厢。今天虽然刚开业，但是林依后面的客房有的是，随便收拾一间出来做包厢还是很容易的。 这公公姓陈，在皇上身边当差已经十年了，在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一直陪着，让他来宣旨，更是代表了皇上对林依的重视。 看来王家的案子迫在眉睫，皇上之前应该是给林智渊授意过。 “姑娘这店铺做的有模有样，着实不错。”陈公公夸赞着，“姑娘这店铺必定风风火火，财源广进。” “那就多谢公公美言了，正好让您尝尝咱们的新菜式，您也帮我掌掌眼。”林依笑着回应，陈公公平时在皇上身边办事，其实很少见到林依这样的小姑娘，反而都是宫中的女眷居多。 而林依给他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反倒像是个很成熟的人，在皇上面前侃侃而谈，落落大方，到自己这里也知道进退，懂分寸。 林依一边让人上菜，一边拿出一些东西来谢陈公公，“依儿再进宫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还请公公不要嫌弃。” 一看是林依这边出的最新的酱料，陈公公也就不好拒绝，要是林依真的给些什么金银珠宝什么的，陈公公反倒看不起她了。 这些酱料在京中可是卖断了货，知道这些酱料里面有最出名的辣椒酱，陈公公那是相当的开心，这可是宫里的厨子都做不出来的美味。 很快，林依准备的新菜也端了上来，不说火锅这种在京中已经流行了一段时间的美食，就说她做的各种小吃，就是陈公公以前从未见过的。 …… 五皇子怒不可遏，早知道火锅店是林依搞的，他说什么也要把林依搞到手。 还好现在还不晚，他直接对姚轻语说道，“爱妃何苦要把几个姐妹都关在柴房里面？之前不是都还是好姐妹，一起玩耍的吗？” “殿下还请不要责怪妾身，妾身也是为了您好。”姚轻语嘴角一勾，“林仙儿的名声不好，之前指不定和哪些人有染，否则也不会在及笄礼上那么丢人，至于刘芹……她更是要不得，刘府上下都不喜欢她，据说也是个好事之徒，当初就是她，在外面传播林仙儿和您的坏话，所以才……” 五皇子咬了咬牙，对姚轻语说道：“爱妃不要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还真以为能把本王玩弄在鼓掌之中？林仙儿的谣言既然是刘芹传的，那你又为什么要把林仙儿关进柴房？就因为谣言？还是说你见不得本王娶了林仙儿？” 他这么说一方面是借着林仙儿和刘芹的事情使性子，而另一方面，是姚家把他真的当成了傻子。 五皇子傻，总是让皇上不高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宋家的人目光短浅，总是让五皇子上蹿下跳，于是姚家就要好好替贤妃娘娘和皇上管管五皇子了。 这不，平日里五皇子喜欢花钱宴请宾客，那姚轻语就死死的把持着府中的财产。五皇子不学无术，他们就逼着五皇子晨起早读。五皇子天天把皇位挂在嘴边，姚轻语就每天都在床边教育五皇子。 不仅仅是要管五皇子，就连柳圆都要拿捏起来。平日里没少给柳圆使绊子，更加上把持了柳圆带来的嫁妆，那可都是要给五皇子运营人脉用的。 柳圆自然不愿意，于是把林仙儿关起来的事情告诉了五皇子。有林仙儿这个由头，五皇子说不生气也不行。 他因为姚轻语的管束，一直没有去见林仙儿和刘芹，还想着什么时候和林仙儿来个鱼水之欢。 结果这两个人都被姚轻语给关起来了，要不是柳圆告诉的及时，这两个人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全都怪到姚轻语头上 林仙儿自己也知道操之过急，可五皇子如今已经岁数不小了，再过几年迈过三十岁的坎，再去学习和讨好皇上可就不容易了。 姚轻语可不知道贤妃那边还另有打算，这些皇子比谁沉得住气，最后一个出手的反而是最难捱的那个。 想比之下还不如早早就没了机会，等那些皇子大闹完了，再和今上一样，及时出手岂不是更好？ 姚家现在好歹还有一个太后，乱王再闹腾，太后却不能随便变化了。 除非现在的太后想不开，非要步乱王的后尘，在宫中闹事。 最近的太后都是借口称病，躲着皇上。而姚家的人也开始韬光养晦，绝不出头。 所以姚轻语要五皇子和她一样，那怎么可能？ “姚轻语，你不要以为你后面有姚家，本王就不能拿你怎样。本王劝你最好认清现实，谁才是这个府里的主人，今天的回门，你自己回去就是，本王是绝对不会和你走半分的。”才仅仅三天，五皇子就对姚轻语彻底失望，婚前的温情完全不值一提，才一进门，姚轻语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说完，五皇子直接甩开了姚轻语的手，往后院走去。 林仙儿和刘芹还在养伤，姚轻语并没有轻易的放过林仙儿，哪怕是抓起来了，也要严刑拷打一番。 唯一还算幸运的是林仙儿那张脸还算完好无缺，虽然有些磕碰，但也不至于毁容。 “还请五皇子殿下回去吧，仙儿如今破败不堪，不值得殿下您看上一眼。”林仙儿泪眼婆娑，她就知道五皇子会第一个来找自己。 刘芹那丫头和自己比起来根本就没有美貌，既然现在两人的起点一样高，那还不是自己占据优势？ 更不要说自己被放到庄子上就是刘芹的帮衬，只要五皇子肯打听一下，就知道自己是被刘芹害了的。 果然，五皇子还真的凑上前去，不顾林仙儿死死捂住自己的脸，轻轻的亲了一口说道：“仙儿你在说什么呢，如果不是姚轻语那个妒妇，本王哪会没有时间来看你？本王也是今天才知道你被关了起来，还有刘芹，你们都吃苦了。” 呵呵，刘芹。 林仙儿眨了眨眼睛，装模作样的说道：“仙儿还好，皇子殿下快去看看刘芹妹妹吧，仙儿，仙儿……要是仙儿还是林府上的姑娘，也不会救不了她……” 女人的哭泣声让五皇子更是心疼，“你也别哭了，刘芹也算是自作自受，要不是她先想着害你，你也不会帮不上她。” 有了五皇子这句话，林仙儿心里是吃了颗定心丸，“皇子殿下明鉴，即使如此，仙儿也依旧当芹儿妹妹是姐妹的。哪怕她不仁……仙儿不能不义……” “好仙儿，你可不要怪本王了。”五皇子轻轻搂着林仙儿，假借着上药给林仙儿重新涂抹了一遍，林仙儿是什么人，那可是浑身解数都用在揣摩男人心上的女人，当即就把五皇子殿下拿下。 当发现林仙儿不是处子之身的时候，五皇子心里咯噔一下，可林仙儿聪明啊，她早就想到这一出，哭泣着说道：“在柴房里……柴房里的仙儿，可是……” 她不用多言，五皇子就将这笔账记在了姚轻语的身上，妒妇，这个妒妇简直不是人，居然让那些丫鬟婆子伤了仙儿，她本来就身娇体嫩，姚轻语那个老婆娘居然还敢这么对待她！ 姚轻语知道五皇子去了林仙儿那里，心里一阵不爽，她只知道自己在五皇子府里不比在宫中，这里没有人能再庇佑她，以后只会更加如履薄冰。 林依还不知道林仙儿在五皇子那边呢，倒是萧宁川早一步查了出来，忙碌一天的林依没来得及休息，就收到了萧宁川的报信。 而平安候到现在也没有联系上林依，反倒是萧宁川，大半夜跑到平安候跑了一圈，得到了一些消息。 如今的平安候，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毛病的样子，身子骨却早就已经伤到了。 萧宁川的夜访老侯爷早就猜到，只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告诉他。 似乎平安候，不是在隐瞒，而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他当年还不够格知道，毕竟当年的平安候也六十多岁了，怎么可能亲自动手，也就是派人去查抄，自己则坐在后方罢了。 “当年带队的是我，但是队伍里不能说没有王家的人，去查抄毒门祭坛的时候，王家的人也是跟着的。”老侯爷不太愿意回忆当时的情景，“琳琅满目的都是死人，我们到的时候毒门已经没几个人活着了，活着说在我们去之前，毒门就已经自行了断。带着东西走了。” “带走了什么东西？”萧宁川继续追问，老侯爷只好轻咳一声说道：“据说是不老的仙药，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王家的人目的也不是那个仙药，似乎是因为皇上给的命令，才如此做的。” 更多的平安候也说不出来了，他不愿意见林家的人，总觉得还不够丢人的呢。 林依知道这消息之后，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当年王家在找的东西，难道仅仅是血玉不成？ 那对耳环却没有被偷的痕迹，实在是奇怪的很。 “先不说这些，你那个妹妹跑到五皇子府上去了，你就不着急？”林仙儿要是有了五皇子的帮助，怎么会让林府好过？ 林依当然不着急，“除非五皇子想要得罪我大伯，我只希望林仙儿不要到了那里还假借林府的名声就好。” 林仙儿怎么会不假借？与五皇子温存过后，对方就要求林仙儿说一说林依的那个酱料，就算火锅店开不起来，能做出来竞品也好过没有的强。 如今京中谁人不知道火锅和辣酱的好处？对于口味单一的京城人来说，林依现在不仅仅是给皇上分忧解难，简直就是给百姓分忧解难。 “仙儿，仙儿倒是愿意跟二姐姐学，却学不到家的。”林仙儿看似谦虚，实际上心里可慌死了。 她现在就只有五皇子这一棵救命稻草，就是偷，她也要把林依的独门绝活给偷到手才行。 第二百九十九章另一位皇子 根据平安侯的话，林依去姚理那里查了一天的资料。 当年查抄毒门肯定是有案卷的，林依希望能查出来，当时都从祭坛里搜出来了什么。 如果可以，她还希望萧宁川能去一趟祭坛，好好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在，尽管已经过去十五年之久，但是总比不去看的强。 而她最关心的是，毒门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对那对耳环下手。 …… 姚轻语知道五皇子对自己的感情变淡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和五皇子之间就没什么感情。 两个人都是互相利用，所以她决定回门也不用了，反正回去主要是让父亲提点一下五皇子，如果五皇子不领情，那自己不如直接进宫去找贤妃碰碰运气。 五皇子再不听自己的话，也要听他母妃的话吧。 抱着这种想法，只隔了一天，姚轻语就等来了进宫的五皇子，贤妃面前，五皇子可以用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来形容。大概是认为母妃会给姚轻语说好话，所以五皇子这一次从内到外都带着一股子怨气。 要是平时，他还会表现的好一些，而现在……宋秋国在一旁呵斥五皇子为什么不陪着皇子妃回门，五皇子连话都不说。 “轻语啊，你也看到了，皇子殿下如今已经长大了。你是女人，最该温柔似水，怎么能将仙儿和芹儿都给关起来呢？虽说现在仙儿在林府不受重视，可总归是林府上的人。而刘芹就更不必说了，刘大人的心肝宝贝儿似的，你这么做，岂不是要让五皇子和刘家结仇？” 贤妃慵懒的躺在了软塌上，论姿态，她现在还不如五皇子呢，可是姚轻语有苦难言。 在此之前，她还觉得贤妃不多管闲事，是个不错的母妃。 再加上宋家对五皇子大力支持，让她觉得这次姚家能赌对一次。 可是万万没想到，贤妃是真的不管，而宋家也是护短的人，目光短浅，五皇子现在这样下去，将来必定会受苦的。 “轻语只是不想皇子殿下将来受苦，想必您也听说了，三皇子四皇子之间的事情，有不少人传言说是咱们皇子殿下做的，皇上因此还让人严查……”姚轻语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五皇子殿下还保持着以前那种高调的姿态，反而会落了下乘。” “那又如何？我儿将来又不会继承大统，论也论不到他。”贤妃娘娘微笑着看着姚轻语，就想看看，姚轻语知道之后会是一个什么表情。 没等姚轻语反驳，五皇子自己就急了起来，“娘娘怎么这么说话，凭什么轮不到我？三哥四哥打起来了，大哥那边连账目都算不清楚，儿臣反倒觉得自己很有可能。” “混账！”贤妃直接将茶壶扔了出去，直接泼在了五皇子的脚边。 这个行为被边上的嬷嬷记了下来，等那个嬷嬷端着茶壶下去，贤妃才说道：“你要真是有想法，也不能直接说出来，除非你想早点死。” 姚轻语刚刚也是吓了一跳，她是有这个意思，但是被贤妃娘娘给反驳回来。 现在五皇子亲口说出，她就知道贤妃什么意思了。 “还是轻语口无遮拦，只是希望皇子殿下不要太过于招摇，姚家会给五皇子殿下最多的庇护，但是如果皇子殿下总是如此这般，定会让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姚轻语急忙把自己往贤妃娘娘那边带，看到姚轻语如此明白，贤妃娘娘点了点头。 “看看轻语，你再看看你。”贤妃娘娘看五皇子殿下怎么看都不爽，她太清楚五皇子是个什么人了。 她之所以在生下皇子之后偷偷送走一个，就是因为知道在皇上这里，不能给自己儿子最好的。 宋家也愿意帮她，当年只是举手之劳，帮着一个落魄的丫头养一个孩子罢了。就连皇上自己都不知道，宋家也压根没打算告诉那个皇上。 而今那个孩子被培养的谦逊有礼，饱读诗书，更是对贤妃竭尽孝心，经常书信来往。 现在的五皇子呢？却变得如此这般糟糕。 贤妃只怪皇上当年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更不要说让孩子去读书写字学习了，礼义廉耻这些皇上都没有教导，一切都交到几位娘娘身上。 大皇子就和他母妃一样，成天想着生儿育女，和他的皇子妃生了三个儿子了，还要继续。 看看三皇子，性格孤傲，和他母妃一样，看不起人。 在看看四皇子，只知道医术，性格懦弱无能。 至于自己的孩子，她从不认为是自己的过错，只认为是皇上没有好好培养。 而六皇子七皇子这样的，更是入不了她的眼，不是为了女人的废物，就是为了玩的孩子，和自己的小儿子相比，他们什么都不是。 不过自己的想法却没有告诉现在的五皇子，对贤妃而言，她的儿子只有养在宋家的那一个，五皇子是什么？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不够格，那就舍弃，自古所有掌权的女人都要有这种狠厉。 而姚轻语，只能怪她命苦，等将来把她弄死了，姚家也没有办法再竭尽全力捧出另外一个女孩子来。 她倒是很欣赏那个女孩……那个做什么都认真，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女孩。 如果自己的小儿子能娶那样的姑娘，和当年的探花郎一样风姿绰约的姑娘，那才是最让她期待的。 五皇子和姚轻语不欢而散，贤妃给了姚轻语一个抱歉的眼神，目送姚轻语离开。 宋秋国坐在一旁，劝道：“你也不要生气，如今的五皇子已经收敛许多了。” “是啊，那还是不如他。”贤妃冷着脸说道：“姚家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哥哥就不打算让他们长长记性？” “你啊，你还说你儿子急，我看你更急。你要知道，你想要的那个手段只是咱们最后的一次机会，在此之前，如果你大儿子本身就能立的起来，我们何苦要舍近求远？”宋秋国冷冷的看着贤妃娘娘，他是真的在后面做打算的人，利用姚家已经是一个基础，如果这个基础好，何苦非要冒着暴露的风险，让另一个人出现呢？ 第三百章不甘愿的替身 宋秋国回到了家中，进到家里那个听话乖巧的“五皇子”的院子，这个皇子脸上永远带着笑容，对人谦卑有礼。 “舅舅来了，翀儿今日画了一些花鸟，又读了点臧雨粮的游记，写的着实不错。”这种仿佛献殷勤的话并不是故意的，这位“五皇子”从小就是如此，宋秋国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翀儿。他还不知道，贤妃打算让他代替哥哥的事实。 他曾经问过，五皇子如今有的这些，他羡慕不羡慕。 翀儿却说不羡慕，哪怕自己不能和五皇子一样抛头露面，经常要躲在这个阴暗的小院子里，他也不羡慕。 “哥哥只要能做对大齐百姓有益处的事情就好了。”不知道五皇子殿下要是听到自己的亲生弟弟这么说，会不会有所触动。 早知道，宋秋国就把两位皇子殿下都接过来了，当年偏心，只是想利用孩子告诉贤妃不要痴心妄想，离开皇上身边而已。 现在宋秋国只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要是两个孩子都明目张胆的接过来教养，今日也不用发愁五皇子做事毫无准则了。而且今上恐怕还要感谢他，只可惜，当年谁知道今上能登上那个位置呢？ 齐翀问候完了舅舅，又和舅舅聊了聊天，送走舅舅之后，身后的红衣老头才再次出现。 “你现在还陪着他演戏，是不是有些太过了。”老头儿啧啧出声，“你打着你哥哥名义做的那些事情，迟早是要被他知道的。” “要我说不如直接走掉，让他一阵好找。到时候告诉皇上真相，岂不是更好？”老头儿的咳嗽似乎好了，声音也没那么沙哑，就听齐翀继续说道：“您还是太不了解皇上了，我虽然只代替我哥哥做了一天的皇子，却能看的出来，皇上这个人可没咱们想的那么简单，他要的是天下，怎么能容得下这种污点？” “就算是放在他没有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也能看的出来，他对名声看的有多重。收了那么多姬妾，没有一个敢打发走，对每个人都迎来送往。而实际上他却做了那么多小动作，没人知道乱王败走也有他的手笔，更没人知道，血玉耳环是他枕边人的东西。”齐翀越说越激动，随后神色缓和了下来，“在这里多好，皇上一辈子也想不到，宋家的人只要不敢说就行了。” 红衣老头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一张破败不堪的脸，“您说的太对了，只是现在大皇子没有因为账目问题出事，三皇子和四皇子也没有反目成仇，现在对五皇子未免有些太不利了啊。” “那又如何？反正娘娘迟早是要让我代替他的。就算现在没有成功，以后也可以成功。你看宋秋国，现在已经对五皇子有所动摇了不是吗？听说姚家的人，似乎想要联系毒门呢。”齐翀微笑着对眼前的人说道：“我们互惠互利，不是更好？” 那老头哈哈一笑，笑声中带着阴鹜和恐怖，齐翀拿出纸扇轻轻一扇，“现在的问题是，姚家到底知不知道如何打开宝库，要是打不开的话……” “打不开的话，我们再把血玉耳环抢过来便是，总有办法研究出钥匙该如何使用。”那老头自信的说着。 …… 林依对生意确实有一套，之前的诈骗一条街被林依拿下之后，再次恢复了繁荣的景象。 才十来天，林依把整条街遗留下来的三十多家店铺全部都重新开了起来，虽然有些店铺货品并不全，但是往来的人却忍不住购买。 萧宁川也不例外，他想在林依这条街上买点东西。 “这家铺子的绣娘是我婶婶找来的，做的衣服在苏州那边很出名，很早就想随着家人一起来京城了，这回可算是让我给捡到便宜了。” 自从皇上给了林依封赏之后，林智渊就不怎么管束林依了，一来知道林依不会乱来。另一方面萧宁川是为了带着林依去调查毒门的消息。 对于这个调查，林智渊是支持的，而皇上当天的赏赐，更是要坐实了林依有能力，需要让她来调查的事情。 实际上最重要的是林依的身份，她的母亲是王家的人，身上又没有罪名，刚好可以替王家伸冤。 萧宁川的目的是要买一条颜色合适的腰带，送给阮钊做生日礼物，顺便和林依出来，告诉林依最近的调查结果。 皇上给予萧宁川的时间也越来越宽泛，因为在姚理那边查了大量的案卷，林依已经知道血玉耳环从一开始就不在王家和平安候那边，也就是说这是毒门遗留的东西。 而另一块血玉，则是一块基座。 据说是一块方形的整玉，被记录成了砚台。 林依却知道这东西不可能从来做砚台，血玉如此珍贵，做成砚台岂不是暴遣天物。 倒是王家的人真有可能如此浪费。 “就这条吧，我觉得很符合我姐夫身上的气质。”林依主动替人挑选起来，然后又划过一旁的蓝色腰带。 那腰带很趁萧宁川现在穿的这件衣服，反正也是自己的店铺里，不怕有外人知道，林依又扯下那条腰带，对萧宁川说道：“你用这个倒是合适。” “我知道这店铺是你的，你也不用这么急着让我破费。”萧宁川嘴里说的话和表情完全对不上，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诚实的掏出了银两，拍到了桌子上。 “十两银子可够？” “够的。”绣娘笑的合不拢嘴，这才刚开张，就有人买东西，京城不愧是土豪多的地方。 离开了绣娘所在的铺子，林依又买了两灌奶茶，奶茶放在竹筒里面，热乎乎的喝着还挺香甜。 因为她买了，身后几个小姑娘也去买了一杯，随后没有多久，后面就排起了长队。 不过林依是看不到了，她正看到七皇子和一个老太监走在路上，七皇子正兴致盎然的跟着老太监买东西，而他身边除了老太监之外连个丫鬟都没有，更不要说平时护卫他的人了，看起来很不安全。 第三百零一章撺掇七皇子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选择跟上去看看，萧宁川将林依护在身后，他知道那个老头身上带着功夫，而且功夫不比他低。 七皇子一边走一边和那老太监聊天，从自己父皇对自己照顾不够，到母妃要求太低，自己觉得学什么都很简单开始聊起。 “皇子殿下觉得父皇照顾不周，难道不是因为您学的东西太简单了，皇上都没有心思考您的学问么？”老太监走起路来一些不顺当似的，“您想想，要是皇上考问您的几位哥哥的时候，他们会的问题您都会呢？” 小皇子歪着头，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母妃说不用的，他们学的东西都是为了将来能为国家做些有益的事情，我还太小了，将来这个责任也不用我来扛。” “您要说的是本王，不能用我。”老太监纠正道：“您是一个皇子，总要给国家做些什么的，您就不想想，当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有趣，做皇子总是被人拘着，多无趣？” 老太监说的话，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小皇子又摇了摇头，说道：“才不是呢，我父皇每天都只能待在书房里，别的地方都去不了，哪像我，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林依拉了拉萧宁川的衣服，皱着眉头小声说道：“这个人，是不是想让小皇子走歪路？” 明明七皇子不用争夺皇位的，小皇子也根本没考虑过那个位置，可是这个太监怎么一直劝说？ 难不成还要把小皇子卷进来不成？ 见说不动小皇子，那人直接说道：“至少您好好学习，皇上肯定会高看您一眼，您到现在还在学三字经千字文，一般人家的小孩这时候都已经学完了四书，准备考取童生了。” 似乎是感受到后面有人跟着，老太监除了和小皇子窃窃私语之外，就是拉着小皇子快步走。 林依不得不跑起来，然而她和萧宁川不一样，萧宁川跑起来没有一点声音，她却很是粗重。 “完了，被发现了。”萧宁川抱怨了一句，就看那老太监跑了起来，好在因为人多，那人没有带上小皇子。 林依急忙冲上去，把小皇子拉住，对他说道：“您怎么出来了，还不带个人的？” “我这不是带着人呢么？为什么萧大哥要去追那个太监？”小皇子看到林依眼睛就亮了起来，拉着林依说道：“林姐姐最近是不是在查案呢，有什么好玩的跟我说说？”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根本意识不到危险。 反正周围的铺子都是林依的，林依直接进了附近的一个小饭馆，走进去个掌柜的要了一些甜点。 “好玩的就是我在大马路上看到了你。”林依颇有些生气，“你就自己一个人出来的？随从就带了那么一个？还是说你是被骗出来的？” “怎么能叫骗呢？人家是真的带我出宫玩了，我父皇都不带我玩，我只能在家宫里和小八玩。” 小八是七皇子养的狗，反正皇上也不打算生八皇子了，于是七皇子就养了个小八弟弟，陪着自己。 “春天到了，皇上自然会忙起来。”林依声音小了许多，她真不理解七皇子怎么就能大声说的，这是自己这条街上已经没有那些骗子了，要是有的话，小皇子不死也要扒层皮。 就算小皇子不被人绑架，也会交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钱。 “你可知道错了？现在你母妃肯定在宫里到处找你，你父皇肯定也会着急。刚刚那个太监不是好人，否则不会见到萧将军就跑了。”林依提点着，她希望萧宁川没事。 红鸾直接回家去告诉了林智渊，小皇子自己偷偷跑出来的事情，于是宫中大张旗鼓的出来把小皇子接了回去，让林依这条街再一次红火了起来。 林依估计整条街的店铺都要打着小皇子吃过玩过的旗号招揽顾客，不过这也是好事，都是给她赚钱。 倒是萧宁川，追着那个老头一直到宋府附近，才算跟丢了人。 周围的几家都是显贵之家，他实在和难分辨，那人到底跑到了哪里去了。 “怎么这么气喘吁吁的？”齐翀还在院子里浇花，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朵花有剧毒，上面趴着的一条蛇，已经被毒死了。 老头咬了咬牙，生气的说道：“今日好不容易把小皇子哄了出来，结果遇到了萧宁川。” “哦？那个萧将军？”齐翀笑了笑，“我听母妃说，萧将军是个武艺高强的人，你能躲开真是运气好。” “不过我怕对方会找到这里来，你最近还是不要出门的好。”老头儿还心有余悸，而萧宁川已经遛进了宋府。 这时候天刚刚黑，人们都带着一种疲惫感，吃晚饭之后的人大概洗洗就睡了，萧宁川觉得这时候潜入正好。 而他之所以选择宋府，就是随机挑的，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宅子是宋府的，因为他是直接翻墙进去的。 绕了一圈，萧宁川才发现这个宅邸守卫真不是一般的森严，找来找去，都是守卫。 看来不是这家了，萧宁川抬腿要走，手上就被划了个口子。 这是什么？萧宁川直接把地上的一株杂草拔了出来，这杂草种在边缘，但是锋利的很，居然把自己给划伤了。 萧宁川顺势就将这株药草放在了怀里，然后揣着就跑了出去。 不是这家，那一定是其他家了，萧宁川也累了，想到现在去追也追不到，不如等到后半夜再说。 “所以是有人要诓骗小皇子？”林智渊生气的不行，“我们去找萧将军问一问，不问出来我总觉得不放心。” 林智渊最近是如履薄冰，朝堂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却腥风血雨。 因为姚家和宋家的结合，五皇子的势力隐隐有冒头的现象，大皇子的人手也不甘示弱，两派几乎要争斗起来。 而三皇子四皇子，因为四皇子妃的事情似乎也很僵，表面上可以和平共处，暗地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波涛汹涌。 而今居然有人撺掇七皇子！林智渊直接起身，让林依跟自己去找萧宁川，这件事他不得不管，为了皇上分忧，也为了家国稳定，他必须要管。 第三百零二章萧宁川中毒 林依其实是第一次到萧宁川家中，光看外面的招牌就知道，萧宁川的府里有多无趣。 外面两个石狮子都没有的二品官恐怕只有萧宁川了，林依被林智渊扶着下了马车，路上没有行人，一身男装的林依看起来还真有些俊朗。 满意的看了看林依，从门房里就钻出来一个小厮，对林智渊说道：“我家少爷请二位进门。” 林智渊拉着林依的手进门，院子里空荡荡的，和何府差不多，萧宁川这里更显得颓败，大概是因为佣人们也没时间把这么大的院子都打理起来，所以显得特别荒芜。 跟着林智渊走进去，就看到萧宁川跑着迎了过来，见到林依之后眼睛一亮。 “听说有人把七皇子偷偷带出了皇宫，查出来了吗？”林智渊没给对方跟林依打招呼的机会，直接往萧宁川的书房走了过去。 一进门，就看到了书桌上林依画的画，好在林依画这幅画的时候根本就没著名，否则让林智渊看到一定又是一阵不爽。 萧宁川过去急忙把画收了起来，林依这时候才别开头，观察起萧宁川的房间来。 他的房间要比何涛的还要单调，人家好歹还知道挂一把大弓，萧宁川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连副画都没有。 也难怪自己一进门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画，别的地方真的没什么可看的。 倒是家具都是上好的红木，书架里也都是各种各样的书籍，就是从内到外都没有生活的气息。 萧宁川正襟危坐，让下人急忙给林智渊和林依沏茶倒水，林依看到刚刚的小厮又前后忙活才发现，萧宁川这里的下人都少的可怜。 “没想到你这里倒是有贡茶。”林智渊抿了一嘴之后说道：“这些人到底什么目的，非要让几位皇子都反目成仇？” 萧宁川也很担心，“我已经找人去寻六皇子了，生怕他被人蛊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您也知道良妃家里是行伍出身。这件事已经和皇上好好商量过了，七皇子这边也已经安抚好，担心就担心在别的皇上身上。” 谁也不知道其他皇子会不会别蛊惑，大皇子看起来每天和孩子一起玩耍，背地里有没有小动作？ 三皇子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有没有想过往上爬？ 而四皇子，皇子妃都没有了，想没想过和其他人联姻什么的？ 最重要的是五皇子，如果不是有人撺掇七皇子的话，恐怕皇上第一件事就是把五皇子囚禁起来。 当然现在也没有多好，五皇子连夜被叫到宫里听训，逆反心理恐怕会更严重。 “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有人恨不得宫里乱起来，几位皇子都打起来才好。”林依叹了口气，“那人你没找到吗？” 萧宁川脸色有些黑，林依刚刚还觉得萧宁川看起来神采奕奕，怎么竟然有些无精打采的了呢？ “萧将军。”林智渊催促着，以萧宁川的武功，不可能找不到，就不要卖关子了。 “萧将军……”林依急忙走上前，推了推萧宁川，只见萧宁川脸色青紫，就连呼吸都微弱了许多。 “快来人啊，萧宁川，萧宁川他。”林依的眼泪掉了下来，她见到死人是不会害怕的，但是萧宁川出事让她完全慌了手脚。 还好有林智渊在，“快进宫，找太医院的人来，如果可以，把四皇子殿下也叫过来。” 萧家的下人都是会武的，跑起来快的很，看着萧宁川躺到了床上，林依才擦了擦眼泪。 “还活着就好，脉搏也在跳动，就是不知道人怎么了，大伯，你说会不会遇到毒门的人，被下毒了？”林依头一次没了主意，拉着林智渊的胳膊不松手，还是林智渊给她擦了擦眼泪。 “怕什么，萧将军福大命大，当初都没死掉，现在也不会。”林智渊将林依拉到一旁，说道：“你可知道为什么萧将军可以掌管西北大军？要知道他只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就算家中长辈都战死沙场，也不该让他这个年纪的人统领西北大军。” “可是先皇不仅把西北大军交给他了，就是兵符也完全交给了他，所以他才能帮着今上。” 听故事什么的，确实可以缓解人的心慌，林依又抹了一把眼泪，“他武功这么高，肯定没问题的。” “当然没问题，刚进西北大军的时候只是个百夫长，就可以杀得敌人将领首级。不仅如此，还有过几千人打赢几万人的战绩。短短三年就将外敌彻底低于在西北蛮荒地带。” “他受过的伤，多了去了，这么多次都还活着，这次也一定能挺过去的。”林智渊安慰着，他能感觉到林依对萧宁川的感情，虽然他不太情愿承认，但是处变不惊的林依，也只能在萧宁川这种人身上产生这种不确定的恐慌感了。 四皇子要比太医院的人来的要早，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林依和林智渊，来不及拜会，就被林依拉到了萧宁川的床边。 “他是不是中了很严重的毒？”林依担心的询问，有外人在，她就不好再哭了。 但是谁都能看出来她哭过，四皇子不敢怠慢，对待病人他一向认真，把完脉之后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萧宁川身上中毒的模样。 “似乎是被什么割伤了，你看这儿。”四皇子皱眉，“中毒是肯定中毒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毒药，能造成他出现这种脉象的毒有很多种。” 很多种？林依有些心跳，“那需要多久能确定？” “还需要太医院的人协助才行。”四皇子沉稳的说道。 也是，这年头又没有什么验血化验之类的设备，就算有，林依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检验出来。 因为这个世界有很多花草是前世没有的。 “你看看那是什么？”林依突然发现萧宁川的上衣有些臃肿，刚刚四皇子检查的时候，是脱掉萧宁川的外衣的，林依为了避嫌有出去，现在再看，四皇子并没有给穿好。 再次转过头，等转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四皇子手里有一颗品相不太好的杂草。 第三百零三章步步走错 “我看就是这种毒了，我还需要查一查。”说着，四皇子让下人回去拿药典之类的书籍来。萧家的人再次马不停蹄的去了四皇子府，等人回来的时候，太医院的人也已经到了。 “这毒药，似乎是苦寒之地才能生长的水冥草？” “不对不对，您看这品相，应该是刚摘下来不久的，而且要有毒性，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一帮太医讨论了许久都没有结论。 林依只有麻木的坐在萧宁川的床前，死死的盯着萧宁川的脸。 他本来还是很俊朗的一个人，只是因为坏笑所以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其实人还是挺好的。 至少几次都保护了自己，而自己却没能力保护他。 太依赖了太信任了反倒没有更关心更重视，林依有些自责，如果自己一进门就发现萧宁川身体不舒服就好了，至少还能问问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而他怀里的那棵草，到底是不是让他中毒的元凶，还说不好呢。 焦急的等待中，四皇子终于找到了那颗毒草的介绍，“找到了，是四尾兰。” “啊，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不是说已经绝迹了吗？”老大夫们都跟那里震惊，只有四皇子看到了解毒的药剂。 “先不说那些了，先去买这些药来，好在这个毒并不难解。”四皇子说完，就抄了方子递了出去。 外面的小厮跑腿麻利，很快就拿了药回来，闻到苦涩的药味儿，萧宁川才算缓缓睁开眼睛。 药早就进了肚子，他是缓了一会儿才能说话的，看到林依之后的他急忙拉住了林依的手。 林智渊在一旁咳嗽了两声，萧宁川才急忙放开，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还是四皇子在一旁问道：“本王也想知道，你到底去了哪里，能找到这种罕见的毒草。” 毒草正被裹在帕子里，萧宁川被林依扶着坐了起来，回忆道：“今天追人的时候追到一处院子里，那院子里种的。” “你可知道是哪家院子？”四皇子好奇的问道：“这种毒草可不容易找，本身就已经是绝迹的品种，京城中没有药行可以出售，在外也不能随便买到，而且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怎么种植。本王在书上找了很久才找到，如果不是有书，那些太医院的大夫都不认识。” “所以，这东西有没有可能是毒门种植的？”林依抬起头问道，萧宁川这才想到，自己去的那个院子着实有点诡异。 “不说这个，我去的院子守卫确实森严。就是比王府也要严格许多，怕不是一般的人家。”萧宁川想了起来，“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宫的，那人至少是宫中显贵的亲戚之类的。只是我去的时候没有从正门进入，为了避免被发现，走的时候也没有看一眼到底是谁家。早知道这么一株草就能确定到底是哪一户的话，也就不用发愁了。” 能进宫，并且带小皇子出来，萧宁川叫来了手下的人，询问今天调查的情况。 小皇子是乘坐运送水果的车出去的，当时小皇子还只觉得好玩，现在只想到后怕。那老太监至少是运送货物进宫的人，再一打听，却没发现有这种人在。 “那是外来的了？”林依问道，外面的萧宁川手下急忙回复，“怕也不是外来的，而是易容成府上的人，然后才出去的。小皇子说那人曾经换了一张脸，很可能是变装过。” 这就不好查了，萧宁川只能先把宫中运送货物的人手全部都换一遍。林智渊也分析不出来到底原因是什么，只好说道：“如果可以，你调查的那间宅子必须要重新进去一次，不过要避免打草惊蛇。” “我看即使如此，对方也会做好准备。”萧宁川严肃的说道：“这些日子我会做好准备。” 五皇子在皇上面前吃了大亏，因为其他几个皇子倒霉，五皇子就要背锅，这是他完全不可以接受的。 甚至他觉得这里面有姚家的人在里面捣乱，如果姚家真的能帮上自己，自己又怎么被皇上训斥？ 宋秋国就站在五皇子面前，自从五皇子被皇上叫到宫中训斥，宋秋国就等在了五皇子府，同时还有姚轻语在。 姚轻语也希望姚家能真的帮上五皇子，她现在正是需要在皇子府立威的时候，所以此时更加战战兢兢。 “姚家能帮上什么？倒是先在我这里吆五喝六了起来。姚轻语，你自己好好看看，本王什么都没有做，都要被人陷害。而今你们姚家帮不上忙，还是要靠我舅舅打点，你又凭什么数落本王？” 姚轻语不敢多言，自从嫁过来她就没享过一天福，只好抿唇说道：“妾身这就去找姚家的人，至于您，一直都没有陪着妾身回门，是否考虑过姚家为什么不肯帮您？” 这是第一个敢和五皇子讲条件的女人，五皇子当即摔碎了桌子上的砚台，不满的骂道：“老子娶了你就是最大的失误，哪家不是上赶着巴结着我，就你，还想跟我这里耍脾气。我就告诉你，如果姚家帮不上忙，就算你是皇子妃我也能休了你，别以为自己有一个才女的名头就如何了，你还不如柳侧妃！” 咬了咬牙，姚轻语不再多言，她现在也没弄明白为什么皇上又要训斥五皇子呢。 难道因为林智渊？她不敢随意下结论，现在家中的林仙儿和刘芹重新团结到了一起，除非自己能和柳圆站在同一个阵线。 只可惜她一进皇子府就以为五皇子会尊重自己的身份，现在想想，五皇子这么愚蠢的一个人，自己当初怎么就挑上他了呢？ 就算是选择毫无目标的四皇子，给他做续弦，有姚家的支持也不会的僵持。 一步错步步错，姚轻语却没办法回头，只好灰溜溜的回到姚家，问一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姚轻语一走，宋秋国就走了过来，“皇上今天到底为什么要召见您？” “还说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怕有人在背后搞鬼，我那几个哥哥到底什么想法，谁知道呢？” 第三百零四章老夫一定竭尽全力 五皇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有另一个人知道，柳圆家里毕竟是宫中的皇商，对于所有运送货物的人全部更换这件事还是清楚的。 只打听一下就能打听出来，原来是七皇子那边出了事情。 因为柳圆的功劳，五皇子今天破天荒的没有去找林仙儿和刘芹，而是难得的留在了柳圆这边。 “父皇也真是，七皇子出事管我什么关系？”五皇子愤愤不平，然后搂着柳圆说道：“要是那个姚轻语再来找你麻烦，你就直接来找本王好了，我现在看她哪里都不顺眼。” 柳圆听到这话噗嗤一乐，“哪儿能呢，人家毕竟是皇子妃，奴家一个侧妃，怎么敢去招惹她呢？” “哼，我看她胆子倒是大的很，前些日子居然把仙儿她们害成那个样子。”五皇子一想就头疼，不止林仙儿，就是刘芹也不是干净身子，想到这儿他就恨死了姚轻语。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都是姚轻语害的，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这个妒妇，帮不上忙不说，还残害家中的女眷。 “嗨，那还不是因为仙儿招惹了皇子妃吗？您放心，奴家可要躲着她走的，可不会自找麻烦。”说着柳圆就扑到了五皇子的怀里。 …… 姚轻语第二天就回到了自己家中，姚舒一听五皇子和自己女儿发火，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夫还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弄的呢！”姚舒一拍桌子，“你不用担心，据说中州地区干旱，皇上最近要派人赈灾，为了少惹出点麻烦，老夫已经安排好了。” 让五皇子赈灾，恐怕是最好的办法。 姚轻语不疑有他，只点头给父亲道谢，然后就坐着马车回去了。 黑暗中出现了一个身影，红衣老头再次出现，这次是戴着斗笠，把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 很显然，他完全不相信姚舒，因为他出现的时候，姚舒的额头上都是冷汗。 “您说的，我已经做了。”姚舒颓唐的向后退了几步，毒门的手法，他还是清楚的。 “我并不怀疑你做了，只是怕你做不好。”那老头冷笑一声，“你那个女儿，迟早是要舍弃的，你舍得？” “当然舍得，当然舍得。”姚舒战战兢兢的说道：“本来姚家的女人就是为了给姚家付出的，只求您将来给轻语一条活路，哪怕改名换姓，做别人的小妾，也要比死了的好。” 老头点了点头，对姚舒说道：“还有，六皇子那边，就劳烦姚大人了，良妃是个硬骨头，我们可没那个时间，等良妃了。” “护法大人说的是，老夫一定竭尽全力。” “哼，当年你们要是竭尽全力，乱王现在早就坐在那个位置了，希望你们不要在做一次后悔的事情。”说完，老头儿就从房间中走了出去，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踪影。 姚舒坐在椅子上痛苦的喘气，那种回忆似乎是他最不愿意触及的东西。 …… 萧宁川找了很久的宅邸，在五皇子出京这一天，他终于找到了到底是哪家种植了这种药草。 宋家。 他怎么也没想到是宋家，毒门的名单里没有宋家不说，在萧宁川的印象中，宋家和毒门也一直都没什么关系。 或者说宋家一直是姚家的对头，如果不是因为五皇子娶了姚家的人，他都不能想象宋家会放弃隔阂，选择和姚家联手。 “所以你认为，宋家或者姚家的人，有一方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林依咬了咬嘴唇，“姚家不可能不知道，和乱王一丘之貉，如果不是因为皇上需要人，也不会让姚家一直风光到现在。” 皇上是个贤明的君王，但是不表示是个不会制衡的君王。 姚家的存在另一方面是为了制衡，如今和宋家联合，也是因为姚家因为上次科举出事，如果不找个平衡点的话，无法制约另一个派系而已。 但是迟早，姚家会付出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 林依很担心萧宁川，“你还是不要夜里去查探了，有机会还是直接找个借口去宋家调查，偷偷去的话万一再中毒怎么办？” “你这是在关心我？”萧宁川坐了下来，如今的萧宁川和以前越发不一样了，只让林依觉得挪不开眼。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萧宁川一身土气，仿佛刚从土里刨出来一样。 现在却重视起外在来了，再看对方腰上还系着自己给挑选的腰带，林依脸色微红，嗔怪起来。 “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是真的担心毒门到底有什么计划。”林依气呼呼的挥了挥拳头，“你别告诉我，你去了一趟宋家，就只查到了宋家中了药草，你至少应该查出来，那边有没有人诓骗小皇子才对。” 萧宁川摊了摊手，“有没有诓骗小皇子的人我还真没查到，能这么确定是因为另外一样东西。” “我在他家的一个书房里发现了一个砚台，就是你找出来的那个血玉砚台，里面的底座里有个内嵌的空洞，刚好可以把耳环放进去。只是我试了试，完全没有作用。”萧宁川说着，在林依的房间里画了起来。 “就是这样。”萧宁川画画不是一般的烂，不过虽然烂却传神，林依拿出自己誊抄的笔记对比了一番，“应该就是这个东西没错了，所以毒门的人，应该是宋家的人。” “不好说，也不一定。现在姚家的人鼓吹五皇子，让皇上派五皇子去赈灾，如果他们的目的真的是为了五皇子好的话，最近应该会有所动作。” “对七皇子的？”林依面色凝重，而萧宁川却摇了摇头。 “对五皇子的。”萧宁川说道：“赈灾如果有了起色，没有失误，那他得到的名声不会比大皇子低，到时候姚家就会鼓吹皇上立太子。” 这个想法倒是对的，林依觉得以五皇子往年的作风，不可能会在自己离开京城之后对其他皇子下手。 因为他没那个脑子，他现在经常被皇上训斥，就是因为哪怕没有证据，那些烂事十有八九也是五皇子做的。毫不遮掩到太明显的程度。 第三百零五章多事之秋 如果这时候，其他皇子出事，那就可以认定不是五皇子了。 而王家的事情恐怕要等到毒门的人出来，才能揭开真相。 知道会出结果，林依还挺忐忑的，萧宁川让她等待，等待着其他皇子出事的那一刻。 果不其然，第一个出事的就是六皇子。 在爬山的途中摔断了腿，回到京中找四皇子医治。 这不可能是五皇子做的了，林依找到了林智渊问情况，她最近有些太关心朝廷的局势，就连自己的店铺都有些不管不顾了。 快到端午，大太太自然要找林依，她又给林依准备了两个铺子，正是要让林依自己上手的时候。 结果就看到林依先进了林智渊的书房，去询问朝廷局势。 “依儿，不是婶婶管你，你总要注意一下影响。”大太太忍不住劝到，“你林佳姐姐还说带你去参加一些女孩的聚会，可是为了查案，你都给推掉了。” 最近萧宁川更是过分，带着林依到处跑，仿佛炫耀自己有林依的帮忙似的。 就算有皇上默认，两个人也不能太过分啊。 其实林依更委屈，自从五皇子出京，京城就安分了许多，她也是被迫去赔七皇子，进宫去玩，哪里去找萧宁川了呢？ 而萧宁川更是为了血玉想破了头，据说姚理那边的案卷又多了一堆，就是为了找关于血玉的线索。 “哪儿能呢，您说让依儿去哪里，依儿就去哪里。”林依笑着回应，有时候不光是要哄一哄老太太，就是大太太这边也是要哄着的。 婉儿在一旁玩，这时候的婉儿已经学着说了整句整句的话，大太太已经开始让下人教小丫头弹琴，似乎期待还挺高的。 没了林佳，大太太才觉得林婉也不错，多少是个能陪着自己的人。 如果忽略掉林婉的出身的话。 “那就好，我给你找了个清楚，你可不能推了的。”大太太让下人拿出了糕点，“端午的时候咱们京城的羲和园是要赛龙舟的，到时候百姓可以和官人都一起进到羲和园里面去看赛龙舟，原本平常都是在运河上比试的，今年特殊，运河上的商船往来多了一倍，不能再进行比赛了，所以就到了宫里。” 龙舟啊，林依前世都没怎么看过赛龙舟呢，“您是说让依儿去看看？” “何止是看看，你大伯已经准备好了，让你来给鸿鹄书院的学子们助威，到时候你是要给王先生系上绶带，让他去比赛的。” 这是个仪式，林依还真是不太懂，让大太太一说就明白了。 就像是比赛之前的入场式一样，林依就好比那个举着牌子的司仪，到时候给王先生这个打鼓的系上带子，就说明是鸿鹄书院的队伍来参赛了。 很多姑娘都有这个机会，林智渊觉得争取到鸿鹄书院的最好，毕竟王先生和林依还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在。 只要林依给王先生系上了带子，大家也就大概其知道王先生的身份了。 将来给王家翻案，王先生的名声只会更响亮。 是个一举两得的做法。 “您就放心吧，依儿一定会去的。”这种热闹不去白不去，而且端午的时候天气其实已经热了，她已经准备联合元如一起，准备几个小厮去卖冰棍了。这次要是推出冰棍来，以后在奶茶店里就可以多卖一样东西。 和大太太聊了一会儿，又吃了午饭，林依才出门。 最近林依出门确实比较频繁，大多数是直接进到皇宫里面去。 其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审问乱王，剩下的就是陪着七皇子玩耍了。 她急需知道那个祭坛仪式是怎么做的，或者说，如何把砚台的谜题解开。 不过很显然，乱王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在听说六皇子受伤之后，林依决定找四皇子去问一问。 今日又是四皇子义诊的时候，林依带上了王璐瑶，再一次走后门进入到医馆的院子里面。 很让她惊讶的是，三皇子居然也在，而且还在后院晾晒药物。 “这些东西不晒干的话，对药效会有影响。”三皇子冷冷的说着，没有四皇子在的时候，三皇子总是表现的这么清冷。 王璐瑶经过几日的治疗，已经可以正常走路玩耍，和普通孩子没什么问题了。三皇子看到林依就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用问了，姚大人都问过了，老六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推的。”从山上跌落，这个惊吓可不小，而且他还断了腿，如果将来身体有缺，恐怕就不能继承大统了。 也难怪最近皇上给七皇子守的严严实实的，生怕有人害了小皇子。 就连贵妃娘娘都慌里慌张的，其他妃子各自都是人心惶惶，据说四皇子的母妃寝食难安，还说想要出宫陪着四皇子，让皇上给否了。 林依当然清楚，随口问了三皇子一句，“最近就没有人找三皇子，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三皇子停下来不再晒药，反而抖了抖双手说道：“跟本王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除非他们能说的动老四。” 三皇子，也太站在四皇子这一边了吧。 林依其实知道，在萧宁川的监控下，宋家是有人出去找过三皇子的。 那个人是谁，林依觉得应该是毒门的人，就看下一步姚家会怎么行动了。 “那殿下觉得，这件事和五皇子有关吗？”林依看到三皇子脸上不满的神色，急忙微微福了福，说道：“依儿不会乱说，只是为了知道自己判断的对不对。” “你这话，不应该问我的。”三皇子犹豫了一下，对林依说道：“即使有宰相府在你身后，你也要注意安全。” 三皇子这是在关心自己吗？看起来对方的脸色还是冷冷的，林依笑了出来，“不用担心的，其实有萧将军派来的人护着依儿，应该……” “这世界上没什么是应该的。”四皇子推开了门，这间房间的朝向是对着后门的，要不是医童过去找，他都不知道林依来了。 半个月没见，王璐瑶的神采好了不少，四皇子对林依说道：“六弟也是这么想的，结果飞来横祸。” 第三百零六章冰棍走俏 林依不认识六皇子，不可能去打听六皇子的情况。 只好来找四皇子问了，“听说六皇子当初是因为失足落下去的，果然是有人做了手脚吗？” “那可不，现在六弟可恨死五弟了，说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五弟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居然连亲生兄弟都害。”四皇子也是老实，再加上对林依的信任，几乎是有问必答。 倒是三皇子，伸出手拉了拉四皇子。 “无妨，六弟这些话，父皇迟早也是要知道的。”四皇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而今有六皇子妃照顾着，本王倒是看过了，其实六皇子伤的不重，并不会有什么问题。好好将养一阵子，落下病根的可能性极低。” 而他也有些怀疑五皇子，问道：“你说，五弟该不会真的这么六亲不认吧？” “那您觉得，四皇子妃的事情，和五皇子有关系吗？”林依皱了皱眉头，是有人想要搅乱一潭浑水，从中渔翁得利才对。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谁，如此迫切的想要渔翁得利。 四皇子这是被林依给问着了，直接请林依进了门，关上门之后才说道：“不瞒你说，我一直觉得，五弟和毒门的人少不了干系。” “几年前本王就发现了，五弟喝的茶水里，有一味毒门的药物。”四皇子担忧的说道：“那时候父皇还是个皇子，似乎就有人急着要把五弟弄死。只是发现了那一次之后，本皇告诉五弟那茶不能多喝，五弟就不喝了。” “五皇子倒是听您的话。”林依转而给四皇子分析，“您既然说那茶不能多喝，那就应该是毒药了，五皇子为什么要喝毒药？岂不是自己害自己吗？” 三皇子冷哼，拦住了要说话的四皇子，“姑娘这个意思，是说这件事和五弟无关了？可如果当时他还没和毒门联手呢？” “您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在这个就是，对五皇子殿下才是最不利的。”林依继续分析，“如果不是皇上顶住了压力，五皇子殿下应该早就被召回，更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皇上直接给五皇子封了王。” 如果封王，那太子就和五皇子殿下没什么关系了。 “如果五皇子殿下封王，而其他人借着这个借口立太子的话，那真正的罪魁祸首可就昭然若揭了。”林依苦笑，五皇子再傻，宋家的人能一样的傻吗？ 两个皇子不再反驳林依，只是他们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 “二位最近还是小心谨慎一些的好，免得毒门的人找上门来，他们应该很缺一个后台。如果不是五皇子的话，就要看他们接下来的棋准备怎么下了。”言尽于此，林依和两位皇子也不是什么朋友，只是因为这两个人兄弟情深才这么解释。 要不是因为四皇子原谅了三皇子，要不是因为三皇子又原谅了四皇子，林依可能会以为这两个人斗得不可开交。若是真的有心在意那个皇位，这两个人不可能有如此好的感情。 而现在他们应该要么像大皇子一样，拼命的生孩子，告诉皇上自己的能力。要么就应该像五皇子一样，拼命的钻营。 这两个人都没有，尤其是四皇子。 所以林依很放心他们，认为毒门不会是他们两个会接触的。 因为林依的话，原本想要提早站队的两位皇子都没了主意，六皇子的事情不了了之，五皇子似乎也没有要回京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支持的人还不够，其他几位皇子都不吭声，就六皇子一个人抗议是没有用的。 赛龙舟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时候的天气已经热了，不少人穿着轻纱出门，林依也是如此。大齐民风还算开放，林依这一日身着一袭朱色的蝶戏水仙裙衫，头顶斜插着一支紫鸯花簪子，手上还拿了一柄牡丹薄纱菱扇，十足的富贵小姐。 “前儿个您还说璐瑶胖了，您怎么不说您也跟着胖了？”翠锦笑呵呵的跟在前面，虽然跟着林依有多半年了，她还是没有红鸾的性子谨慎小心。 路上人来人往，林依这也是头一次进羲和园，园子里一进门就能看到山水，跟着行人往前走，绕过几个琳琅满目的建筑，刚好可以看到正中央的长湖。 “就你会说。”红鸾点了点翠锦的脑门，“姑娘造的好东西还不是便宜了你的肚子，你到时候且盯着点，遇到卖冰棍的记得给姑娘买一点。” “咱们自己产的，竟然还要买了。”翠锦摇头晃脑的走在前面，林依怕端午这一天推出，没有起到预热的效果，所以提前了一阵子推出了冰棍。 这东西很快就赢得了百姓的追捧，街头巷尾只要有卖冰棍的，都会有人排队。 而林依也没打算专门开店来卖，她倒是希望有游街的商贩过来进货，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是打着源头的目的去卖的，冰棍的制作也简单，只要有个冰窖就可以，把制作好的奶水和各种香料水果放到冰窖里冻上，第二天拿出来就可以批发零售了。 现在林依的批发店铺每天都能把存货卖干净，为了端午准备的货源也早就被元如搬了个精光，想要吃只能自己在街上买了。 “小姐你看，我已经找到了。”翠锦快步走到卖冰棍的人那里买了一袋子冰棍，不仅仅是林依，大太太她们也都有份。 林依正吃着冰棍，远处的林佳就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阮钊。倒是没有大家中长辈跟着。 大太太一看林佳，眼眶就有些红了，其实林佳前两天还回来过，说自己小日子有些时候没来了，正怀疑是不是有了呢。 林婉看见林佳更是高兴的不行，伸出手非要让林佳抱一抱。 阮钊看了，直接替林佳抱了过来，“小丫头，就知道想你的姐姐，知道不知道我是谁啊？” 林婉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是我姐夫。” “真乖。”阮钊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对林佳说道：“你要是也给我生个可爱的小姑娘，就好了。” 第三百零七章本王从未错过 “怎的，生男孩你还不稀罕了？”林佳瞥了瞥嘴，阮钊哈哈笑出了声，最近林佳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可能是因为天热，也可能是因为怀了孩子的缘故。 林依这才拉着林佳的手，问道：“是这的有宝宝了？” “是真的。”林佳美滋滋的拉着林依的手，“你可别怪姐姐出来走动，上一次就被母亲训了半天，可是闷在家里着实难受，今天这种好日子，要是还藏着掖着的，那多无趣啊。” 向来林佳也是刚刚坏了孩子，忍不住想要多玩，林依也不拦着，“只要有大夫时常跟着就行了，人太多的地方就不要去了，太挤。我看姐夫应该也准备了好地方，不会让姐姐累着的。” 林依猜的倒是正确，阮钊毕竟是有官位的人，早早就在湖中心的问天阁上准备了座位，要不是林依还要给鸿鹄书院的龙舟队的入场赋予绶带，也是要陪着提前去问天阁去看赛龙舟的。 湖边上都是老百姓在呐喊助威，送走了林佳和大太太他们之后，林依就直接去了礼官那边。 来进行赋予绶带的都是女孩子，有出名的绣娘，也有名声好的县主郡主之类的，甚至舞者和歌者，唱戏的和弹琴的，都可以来礼官这里报名。 只要来报名的女孩子有队伍愿意接受，就可以。 往年来报名的女孩子就有很多，今年也不例外，经过几天的筛选下来，保持了和队伍数量相同的人数。 除去鸿鹄书院，还有百来个参赛队伍，如果是在运河上，这一百个队伍一起出发也可以，但是在羲和园里就不行了，湖面比不得河面宽，所以所有队伍被分成了六组，每个组比一次，选出来一个第一来，然后再重新比赛。 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林依却不怎么关心，她只关心自己的冰棍卖的好不好。 虽然她对案子上心，但是她解决不了啊，皇子的事情最终还是要皇上自己来解决的，而王家的事情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总要有个循序渐进。 而且毒门也不是说林依想抓就能抓到了，一方面靠机缘，一方面靠运气。 总之林依现在没有去想这件事情，等着毒门自己露出马脚就可以了，只要他们肯联系三皇子和四皇子，这两个人这么聪明，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人群中，角落里，齐翀知道戴着兜帽不合适，所以选择了一个玩具戴着，一旁的老头也是如此，当然两人为了看着没那么突兀，还带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不会说话，更是痴傻，是不会把毒门的事情说出去的。 “少爷，您看那就是了。”指着林依，老头儿牙根痒痒的说道：“咱们是盯住了萧宁川，却没有盯住她，有她不停的提醒着三皇子和四皇子，那两个人才没上当。” 齐翀笑了笑，扒拉着孩子的手说道：“就是她，前两天和三皇子说了那番话，让对方怀疑了我们？” “要不然三皇子早就已经上套了。”老头的声音犹如蜥蜴一般，“本来老夫就已经缠了上去，三皇子没有母妃，对皇上的恨意是最足的，他可以不恨萧宁川，也可以不恨四皇子，却不能不恨皇上。” 当初甩开儿女妻子，独自逃走的就是皇上。 虽然安排皇上先走的人是萧宁川，愿意后走的人是所有的嫔妃，但是三皇子的母妃死了。 因为这个错误，皇上对几个皇子都可以用放纵来回报。五皇子错成那样，皇上也没有特别针对过。 谁叫当初这些皇子和嫔妃，差点就因为自己的自私死了呢？ “是啊，他最自私了，可是却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齐翀戴着面具，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老头也不知道。 当初毒门选择了齐翀，就是因为齐翀的怨念最大。 只有拥有怨念的人，和毒门才能契合，或者说有怨念的人动力才最足。 当年毒门没有选择皇上，就是因为皇上没有怨念，无论是上位还是做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皇子，皇上似乎都没有什么怨言。 早知道这个没有怨言的人准备的那么充分，毒门说什么也不会选择乱王。 只可惜十来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明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正确的方法。 老者不再说话，齐翀失落的看了对方一眼。 对方终究不是父亲，不能给自己想要的东西，齐翀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林依，丢下了手边的孩子。 “来买一根冰棍吧先生。”卖冰棍的小孩到处都是，他们捧着木头箱子，箱子里面是冬天的棉被，而里面则是冻得凉丝丝的冰棍。 周围到处都有人在买卖冰棍，现在这东西和奶茶一样的红火。 齐翀丢给了小孩几个铜板，换了几根冰棍，只可惜他还戴着面具，根本就不能吃。 “公子，你的冰棍都化了。”回过头，女孩擦了擦身后傻孩子的小手，“公子！这孩子可是您的孩子？” “一个朋友的孩子。”齐翀看着林依，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这个女孩子，其实母妃也和自己提及过的，聪明过人，又是宰相家的孩子。 只是自己算计这么多，怕是和她有缘无分了。 林依只觉得不满，略带些生气的说道：“既然是朋友的孩子，您就不要给弄丢了，孩子还小，这里人这么多，万一一个不留神走开了，就不知道哪里去了。相信您也不希望您的朋友着急吧？” 齐翀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数落，无论是毒门的人，还是宋家的人，都没有说过自己一个不字。 因为自己表现的好，从来没有错过。 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知道自己没有父母的关爱，所以齐翀特别知道该怎么做是对的。 看到林依这么数落自己，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将手里的冰棍交给了一旁的老头，然后把孩子抱了起来。 “抱歉。”齐翀僵硬的回答着，林依看到对方终于知道照顾孩子了，也算松了口气，“您不用和我道歉，还是照顾好这个孩子比较好。” 第三百零八章替他早点做决定 林依说完就走了，只留下齐翀一个人不知所措，抱着孩子的他头一次有一种无力感。 “少爷，您该不会准备接触她吧，对于我们而言，这个女人一点用都没有。”老头在齐翀耳边劝道，林依和萧宁川和皇上都是一起的，而齐翀最大的敌人就是皇上。 齐翀反而笑了，只是在面具里面看不太清楚，“为什么不呢？您不是说过，血玉耳环就在她的手里么？倘若她真的和我母亲说的一样聪明贤惠，那怎么就不能替我们分忧解难呢？” 老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您的意思是？” “我觉得五皇子也该换一换了，我们要让宋秋国尽早做决定，您说呢？”齐翀抱着小孩消失在人海中。 林依真是没见过这种怪人，带着别人家的孩子，还要故意丢掉的。 她都怀疑那孩子就是那个公子的，不管是私生子还是别的什么，反正是个痴傻的，也许是觉得今天这里人多，兴许有好心人会捡到，所以就直接丢了吧。 想到这儿林依就生气，要不是龙舟比赛要开始了，她可能还会和对方理论一番。 “小姐，您就别乱跑了，一会儿比赛就该开始了。”红鸾在人群中找到了林依，谁也没想到林依走的这么快，转眼人就找不到了。 越是快到开始的时候，人就越多，人头攒动的湖边人声鼎沸，在问天阁的皇上和几位嫔妃正在和官家太太们聊天说话。阮钊更是被皇后娘娘叫了出来，让他给众人画画像。 能得到一副阮钊才子的画像可不那么容易，众位妃子都是兴致盎然，就连林佳，也对自己相公画画非常感兴趣。 两个人在家中恩爱还不够，在外面也要亮瞎别人的眼。 而在龙舟比赛上的林依可就累坏了，今天的天气不是一般的热，日头大的让人觉得心累，林依虽然穿的少，但是仍旧难掩烈日的摧残，因为规定又不能戴着斗笠，只好用扇子扇风。 “快来准备了。”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嗓子，周围的女孩子们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 在场的女孩子大多数林依都不认识，这下聚齐了林依才发现有几个熟人。 比如说汐郡主，她就站在一群郡主县主的中间，当今圣上没有公主，所以来撑场面的郡主就显得格外难得。 据说最近皇后娘娘经常召见汐郡主，大概就是因为宫中没有女孩，如今的皇上对自家的女孩都格外友好，赏赐什么的更是源源不断。 就说汐郡主今天的着装，和以前就大不相同，至少从档次上来讲，绝对是一个大的提升。 汐郡主那边代表一众县主排在了最前边，然后就是各行各业有能力的女孩子，也都扎堆聚在一起。整个场景都给人一种春天的愉悦感，平日里想要找到这么多漂亮女孩子本来就难得，更不要说这些女孩子都带着长相不错的丫鬟，这么一排下来，足足有千人之多。 “还请各位小姐家的丫鬟先行离开，站到一旁，免得发错了人。”礼官扯着嗓门喊着，周围的百姓也都不围观龙舟了，反倒对这些姑娘们颇感兴趣。 站的近的自然会对这些女孩子指指点点，有发现漂亮姑娘一阵赞叹的，也有看到认识的姑娘一阵吹嘘的，不亦乐乎。 礼官将所有的姑娘分成了六组，让姑娘们排着队往龙舟的方向走，湖面上已经七七八八的全是龙舟，再往前就是比赛的始发点。 林依就站在第六个队伍的最前面，身后的姑娘似乎不太满意林依站在前面似的，不满的说道：“不就是成天和男人到处跑么？居然就能站最前面。” “别胡说。”在林依一旁的汐郡主扭头指责了对方，林依这才回过头，原来身后的女孩竟然是吴荣。 那就没错了，自己这一队，身后应该都是武官出身。之所以自己站在前面，是因为自己是皇上亲自封的女官，而且是负责查案。 “我有令牌，可以随意进出皇宫，并且帮助宫里的怜淑仪找到了耳环，不说这个，你又做了些什么？还不是靠着父母的庇护？”林依也不是以前那个畏畏缩缩的人了，现在的林依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还和以前一样，唯唯诺诺的样子，人都要觉得宰相府的人好欺负了。 吴荣吃了鳖，礼官也听到了林依的话，赶紧让吴荣换了个位置，直接调到了队伍的中间。 做礼官也不是很容易，这些女孩子要是打起来的话，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么重要的场合，林依不可能和吴荣斤斤计较，当然她也不会，起到教训的意义就行了。 六行队伍鱼贯而出，站到了台子下面，而台子上，礼官正在宣布比赛的规矩。 在礼官的正前面，站着的就是今日来参加比赛的人。划龙舟对京城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活动，端午节本身的纪念意义的要高过一切，龙舟的每个队伍都是二十二个人，加一个队长，王先生今天就是鸿鹄书院的队长。 随着礼官将规矩说完，队伍里的队长就走了上来，因为总共分了六个组比赛，所以林依这个组要等其他组别都比完赛，才能上台了。 好在礼官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小板凳，林依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小学的时候，那时候举办活动就像是这样，小朋友们坐在小板凳上，等着轮到自己来表演。 不过仍旧有很多人不愿意坐板凳，一方面是觉得坐下来丢人，另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的衣服不能坐，会打褶子。哪怕是汐郡主，都是小心翼翼的，为了今天的登台，不少女孩子都是连夜准备，就连脸上的妆容都是最精致的。 林依倒是不在乎，她这套衣服是完全不会起褶子的，和那些纯丝绸的料子相比，林依今天穿的凉快还自在。 很快，第一组的比赛就开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龙舟上，坐下的林依什么也看不到，她也不是特别关心，反正龙舟走远之后，这些妹子们也是不可能看的到的。 第三百零九章刁蛮夫人 一轮又一轮的选拔，汐郡主上去搬完绶带就走了，她是给四皇子挂的绶带，毕竟是皇族，自然要让同样皇族出身的女孩给挂上。 林依苦苦等着，就连王先生都切了半个西瓜坐在台子前面等了起来。 还好很快林依就不用等了，礼官对林依招了招手，林依就迫不及待的往前走了上去。百姓们开始再一次的欢呼。 上台的王先生人气极高，在京中百姓眼里，鸿鹄书院的先生，而且还是个年轻先生，是不少女子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再看林依给挂上绶带，不难猜出王先生和以前的金陵王家兴许还有点关系什么的。 人声鼎沸之中，有人过来问道：“有没有人看到吴家的吴荣小姑娘，刚刚还在的怎么不见了？” “谁，吴荣吗？”很多人都不认识，吴荣不是什么很出名的才女，能过来参加都是因为家庭的原因。 “吴荣哪里去了，吴荣呢？”有些认识吴荣的也开始找了起来，林依也开始左右张望。 去茅房也不挑个时候，这个大小姐还真是自私，林依也难免抱怨起来，不过一想如果对方就站在自己身后，那行动的话自己不会不知道。 “吴姑娘不在。”忙乱了一阵之后的礼官擦了擦汗，随手指了指一旁的小姐，那位小姐已经给人挂过绶带了，不情不愿的再一次上台。 吴荣不在，礼官肯定是找人去寻吴荣的父母，问天阁上的吴荣父亲吴淼还在问天阁上和人聊天喝酒，听到自己女儿丢了，甚至不慌不忙的让下人去找。 反正吴淼自己也不在乎，礼官就换了人，倒是仪式完整的结束。 姑娘们没了事情，林依也正好可以去看赛龙舟，身上挂着缎带的王理站在船头打鼓，一众学子们心高气傲的往前滑行。 林依拉着红鸾和翠锦走到了桥上，在这里刚好可以看到鸿鹄书院的船队划过。 因为是分组比试，倒是没多少人一直守着桥边上，林依上了桥就挤出来一个位置。 “小姐你看，王先生他们排第三呢！”只要进了前三名，就有机会参与最后的角逐，林依也开始激动起来，前世的她看什么比赛都提不起精神，当然也没有时间去看什么比赛，现在林依被龙舟比赛感染着，和周围的人一起欢呼雀跃。 不过王先生他们就没那么顺利了，书院的学生毕竟只是学生，年龄低是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是缺乏锻炼。 和那些武将居多的龙舟比起来，还是落了下风，虽然前期发展的不错，后期却后劲不足，最终落出了三甲。 好可惜，不过林依觉得已经够了，王先生应该也只是为了重在参与。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有人一惊一乍的说道，林依刚刚也仿佛听到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水里去了。 人多自然会有那么一点恐慌，礼官爬上了桥，和人们一样往下看，林依也直直的向下看过去。 是人，林依急忙喊了起来，“有人掉下去了！” “有人掉下去了！快来人！”礼官也跟着扯起了嗓门，他的嗓门更大一些，就是不远处的问天阁，也能听到。 明明是比赛，却出现了这种事，林依看到那人穿的衣服，竟然觉得有些眼熟。 等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翠锦倒是挤到人群里去看了，回来之后一阵心慌的说道：“小姐，怎么办，死的那个女的是吴荣。” 刚刚自己还见到，怎么几场比赛下去，人就没了？ 林依急忙扒开人群，就看到从问天阁上下来的吴淼趴在了吴荣身上，哭着说道：“我的女儿啊，你怎么会想不开啊，你怎么让爹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哭喊的声音让周围的人不由得动容，但是礼官可不管这些，急忙对吴淼说道：“吴大人，因为龙舟赛还要继续，您看是不是……” “是什么？我女儿不会寻死的，她今天还高兴自己能给人办法绶带呢！”吴淼红着眼睛，“一定是有人害了她，有人杀了她，你快查查，快查查。” 人死了，让礼官查也是查不出来的，姚理这时候也从问天阁上下来了，先是驱散开周围围观的人群。 “都先让一让，哎，林姑娘就别走了。”姚理不由分说，先留下了林依，而周围围观的百姓也觉得不太吉利，先行离开了这里。 尸体先被人搬到了附近的空房间，房间内是主持的礼官，以及林依还有姚理。 吴大人在门口处哭，吴夫人也已经过来了，见到吴荣之后痛哭流涕，还是被皇上派来的太监安抚着。 “这人刚刚还在呢，怎么突然就没了呢。”林依低着头，在吴荣身上翻看起来，而其他几个人，除了姚理之外都尽量的回避。 “你不要碰我女儿，是你害了我女儿！”吴夫人直接冲了进来，一巴掌打在了林依身上，好在有林依身后的丫鬟护着，没有打到。 就听吴夫人叫嚣着，“都是你，我家姑娘和你不和，你就害了她对不对，从桥上把她推下去，你好狠的心！” “夫人，夫人，你不要乱说。”吴淼大人赶紧追了过来，反被吴夫人一巴掌打在了脸上，“你这个废物，不就是因为对方是林府上的姑娘，你就怂了吗？刚刚月儿不是说了，就是林依害死的咱们家荣儿！” 月儿又是谁？林依向后面看了过去，一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站在那里，正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 “怎么，你还要说是月儿冤枉你了？比赛之前你和我女儿争吵过，这件事可是有还是没有！”吴夫人激动的说着，鼻涕眼泪到处甩，林依有些无奈的看着对方，“是吴荣找我的麻烦，不是我和她争吵。而且说过之后她就换了位置，这一点礼官是知道的。” “他知道个屁！”吴夫人可是个凶狠刁蛮的女子，失去女儿的心林依也能理解，可是直接给自己扣帽子那就太过分了。 第三百一十章吴荣之死 “吴夫人，您说依儿是凶手，可有证据？”林依知道自己这么说对方情绪会更激动，但是她身后有人能控制住吴夫人，所以她也就有恃无恐了，“如果您真的希望替自己的女儿伸冤，不如好好想一想，我和她什么仇怨，非要置她于死地？” “和她有争执不假，可是我的身份在这里摆着，何苦要和她过意不去？”林依皱着眉头，“更不要说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为了这种事情杀人简直是个傻子了。” 吴夫人还在哭，但是听到林依的话，多少安静了一些，嘴上仍旧骂骂咧咧的说道：“你当然不怕，你还有你的大伯给你撑腰，就连皇上都向着你。” “如果依儿真的是无德之人，谁会向着依儿？无非是无父无母，看着可怜罢了。”林依哀叹的说了一声，吴夫人就彻底不说话了。 是啊，自己觉得自己可怜，人家林依也可怜，到时候真要是闹起来，还是自己家里吃亏。 吴大人也是这个想法，赶紧劝自己的媳妇老实一点。 “不如这样，吴夫人想想吴荣平时还有什么人和她关系不好。您别怪我说话直，虽然对吴荣很不好意思，但是她平时脾气火爆，和我尚且如此，和别人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还有外面那位，既然已经来了，还出言指出了我，那也请你说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叫月儿的女孩子呆立在门口，她是害怕的，连门都不敢进，因为房间内有一具尸体。 “月儿，你和荣儿不是好姐妹吗？怕什么，快进来有姑母呢。”吴夫人的话证实了对方的身份，林依看着对方轻轻的走了进来，一副害怕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明明就是恨之入骨，装什么装？林依看到对方脸上那种胆怯的表情说道：“这位妹妹刚刚去哪里了，竟然走起路来这么困难？” “我……”玉儿抿了抿唇，“看到荣儿姐姐掉下水里，我害怕，就，就摔了一跤。” “这样啊，那你是看到她掉到水里了？是看到我推的？”林依笑着问对方，大概是因为房间内有尸体，所以对方更加害怕吧，对方急忙摇了摇头，“不是，我什么都没看见，我都没有靠近桥边，怎么会知道是谁推的她。” “那你又是如何看到对方落水的呢？”林依冷冷的质问，“你说看到她落水摔了一跤，又说没有靠近，到底哪一个是真话？” 吴夫人突然松开了月儿的手，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一脸惊讶的看着对方。 “我记得，刚开始吴荣排队的时候，是排在我身后。之后礼官进行了调换，那礼官大人，请问您给吴荣调换到了哪里呢？”林依问道。 “应该就是这位姑娘身边，两个人是亲戚，我们之前就知道。只是因为队伍顺序，吴荣站到了您的身后而已。我们之后调整一下上台的龙舟队顺序就好了。而且对方也很愿意站在中间，毕竟中间看到的人更多一些。”礼官如此解释，“我们已经去询问当时有没有人看到吴荣小姐了，您的话，毕竟吴小姐失踪的时候，您还在颁发绶带呢。” 礼官当然是说林依爱听的话了，林依的身份礼官也不是不知道，“倒是这位姑娘，据说当时和吴小姐一起去方便，中间就这位小姐一个人回来了。” “哦？那月儿姑娘，吴荣当时和你去哪儿了，又是怎么失踪的呢？”林依有些咄咄逼人，月儿反倒因为这种气势不再害怕，梗着脖子说道：“你挑拨我和荣姐姐的关系吗？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你凭什么质问我？当时去如厕的人那么多，谁能看的清楚谁呢？我只不过和她同时去如厕而已，怎么可能还管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当然是自己方便完就走了。” “可你们情同姐妹。”林依提醒道：“情同姐妹，却不互相等一等，你们的关系好像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林依冷笑，“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吗？你自己看看你的衣服吧。” 月儿的衣服上有一些泥点子，从她身后的泥点来看，正是有人抓过的痕迹。 看到自己身上的泥点子，月儿直接慌了神，赶紧和吴夫人解释。“不是我，不是我，就是林依，她和荣姐姐关系不好，所以才下的毒手！” “你放屁！”吴夫人对林依这样，对月儿更是如此，“你前些日子勾引你表哥的朋友不成，被荣儿奚落了一遍，怎么，你还要说你和荣儿没有过节！” “我，我已经忘了，没有的事情！”月儿说完就捂住了自己的脸，林依更是害怕的向后一躲，这吴夫人刚刚打自己被拦住了，说明还没真的生气到不分青红皂白的程度。 这回是真生气了，动作迅雷不及掩耳，快的简直让林依都看不清楚。 月儿的脸顿时肿的老高，林依接着说道：“你身上的证据只是冰山一角，如果吴荣和你出去一圈之后就死了，很容易被人发现是你做的。所以你先是把她捆了起来，然后才在颁发绶带结束之后把她推下水。” “那么多人，我怎么能做到，你是不是疯了！”月儿冷冷的说道：“我也要问问你，这个泥点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你说是人抓的，又怎么能证明是吴荣抓的！” 对方的眼神凶狠，一副吃定林依找不出破绽的样子，“你要是说是我，那你就必须找出来更有力的证据。” “证据么，当然有。”林依先是将吴荣的手脚腕子都露了出来，“这是吴荣被捆绑过的痕迹，还有血印，说明她挣扎过。” “而她身上刚好还有一个痕迹，恐怕是你没注意到的。就和你身后的泥点子一样。”说着，林依将吴荣的胳膊也露了出来。 因为今天热，吴荣穿的并不多，对方的胳膊上有一个红色的印记，看起来十分眼熟。 第一个发现眼熟的是礼官，盯着上面的标记说道：“这不是，这不是我们礼官小船的痕迹吗？” 第三百一十一章没了就是没了 礼官乘坐的小船不大，但是跑的很快，上面有一个高高的桅杆，方便礼官站上去。 为了能监视桥下的人不要犯规，今天礼官的小船直接被塞到了桥梁底下，刚好桅杆会卡在桥底。 因为要看到所有的龙舟在桥下不争抢，小船上一般会有一个礼官值守，为了小船不左右乱飘，甚至还把上面的桅杆加长了一些，就是为了能卡住小船不动。 而这个桅杆上刚好就有个标志，是个红色的小旗子的标志。上面的漆有些陈旧了，扑簌簌的往下掉，又在桥洞阴暗的地方，所以吴荣的胳膊上有旗子的痕迹。 礼官说完，月儿就坐到了地上，她家里是做船夫的，她是家中的采莲女。 因为身份不高，总是被吴荣嘲笑，而事实上吴大人也只是因为身材壮硕，运气好一路走到了现在的位置而已。 吴荣身边的所有亲戚都是和月儿一样，从农家走出来的姑娘，凭什么吴荣就看不起周围的这些女孩？ 月儿直接了当的说道：“不用去找值守的礼官了，我确实和吴荣上过那艘小船，还是吴荣让我上去的。” “什么意思？我家荣儿还能主动找死不成？” “找死？那还真是，她说过，要让鸿鹄书院的先生过来的时候吃个大亏，想要在水面上做手脚，用绳子牵扯赛道，让鸿鹄书院的人划不过去。”月儿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的女儿有多善良？把我们带到你家去看看官家多么风光？明明有人骚扰我，到你女儿嘴里就变成了我去勾引男人，害的我母亲以泪洗面，差点跳河自尽！” 龙舟赛上，为了避免有人抢道，犯规冲撞，所以赛道都是被绳子和旗子标注起来的，每搜龙舟只能走一个赛道，不能互相顶撞。 这在很久之前，就是京中龙舟比赛的传统，吴荣只要以前看过龙舟比赛就知道了。 “她早就打听好了，要在礼官换班的时候过去动手脚，所以提前让我过去帮忙，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拳脚很好，可是和我比起来，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月儿心酸的说道：“我哥哥也想考取武状元，却因为你们的阻拦，只能在府上做一个管事。其实他比你们的儿子武艺高多了，接触的人也都是良善之辈，哪里有你们身边的人穷凶极恶，仗着有几分势力就开始欺负人？” 吴大人怂，吴大人身边的人就都欺负吴大人。吴荣是个暴脾气，没人愿意点她的炮仗，于是乎吴荣身边的女孩子就遭了秧。 别人摸一把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情，月儿也是承受不住身体和心里上的打击。 不过这都不是林依的事情了，吴夫人听完月儿的话整个人都呆愣呆愣的，之前打人的气势也没了。 她早该想到，吴荣连宰相府的女孩都放不过，又怎么会放过身边的女孩子呢？ 林依觉得有些凉意，大概是吴荣身上的怨气吧，想到这儿，林依就直接拜别了姚理，“既然没我什么事情了，我就先走了。” 没有人拦着林依，就算是吴夫人也不行，林依有些落魄的走在路上。 听说吴荣和萧宁川是有过婚约的，口头上的。 听说吴荣是喜欢萧宁川的。 这都是林依偷偷打听出来的，没有问过萧宁川。 萧宁川也没和自己说过。 也不知道萧宁川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想法。 “依儿，你没事吧。”王先生反正也没了比赛，和王璐章一起来找林依，林依有些累，看着王先生说道：“您说这世界上的女人，怎么这么多嫉妒呢。” 就算是自己也免不了会有那么一点嫉妒，而今吴荣死了，她竟然还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如果自己今日没有和吴荣起冲突，也许吴荣就不会去害王先生他们了。 没有害人之心，就不会被人害死。 “怎么了？那个姑娘死了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出什么事情了。” “其实也没什么，那姑娘和我起了冲突而已，然后就……算了，人已经没了，死者为大。至于犯人已经找到了，而且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我不需要再留在那边了。”林依拉住王先生往回走，淡淡的问道：“最后是哪只队伍赢了？” “当然是萧将军的队伍，他那一队人都是精英，简直就是欺负人。”王先生无奈的说道：“既然是民间活动，就不应该让萧将军来参加，简直是！” “简直是什么？王先生您说这话可不要太过分，箫某只是按照皇上的要求，与民同乐而已啊。”萧宁川从后面走了过来，看到林依眼神躲闪，有些担心的说道：“听说死人了？姚理还去查了？怎么回事，犯人找到了没有？” 林依点了点头，“你知道死的是谁吗？”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不过还是提醒道：“是吴荣，比赛之前和我起了冲突，所以……” “不是想不开寻短见了吧，我有这么大的魅力？”萧宁川嘴上有些没有把门的，然后才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是很喜欢她，总是仗着自己家里稍微有那么一点权力就把别人当做下人看待。她家的朋友亲戚都很反感她。” 萧宁川这么一说，林依反倒更难过了，“人都没了，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只能说是她自己造成的吧。” 说完，林依就拉着王先生走了，只留下萧宁川琢磨林依的话。 吴荣死了，林依很难过吗？其实萧宁川不太能想起来吴荣的模样，从一开始他就没考虑过吴荣，所以也没怎么接触过。 现在想想，自己刚刚确实说的太过分了，无论怎样，人都没了，自己都不应该说那些令人难过的话。 活着是活着，人没了就是没了，萧宁川追了上去，“不要想那些不需要你在意的事情了，过去了就都是过去的，咱们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萧将军知道就好。”王先生也对萧宁川那番话很生气，只是萧宁川说的也有道理。 上次吴荣对林依做的事情实在是过分，可即使如此，也很难让人说出死不足惜的话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皇上的失望 王先生安慰了一下林依，“其实这件事不怪萧宁川，吴荣如果不是太自私，也不会自作自受。往后遇到事情多从别人的感受去想，就会好很多。” 王先生的话点醒了林依，多站在别人的角度上去思考问题吗？ 如果自己是五皇子，现在会怎么做呢？ 齐翀的动作很快，五皇子在外赈灾还不到一个月，负面消息就传到了京城。 皇上震怒，原本六皇子受伤，皇上就怀疑是五皇子做的，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这下五皇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居然敢在赈灾上动手脚。 林依知道消息的时候，五皇子已经被人带回了京城，林智渊和萧宁川最近都仿佛心照不宣似的，都不愿意去找林依。 而林依也十分识相的没有再去找别人，而是安心在院子里肿了一阵子花草。 “姑娘，今天相爷又不回来了。”翠锦打听完，就抱怨起来，“还以为这次小姐又要大显身手了，结果相爷根本就没叫您。” 上一次吴荣的事情，让林智渊意识到不能总让林依接触这些案子。 如果是认识的人出了事，林依定然会受到影响，就是萧宁川也如此想，希望林依能和这些是非远一点。 尤其是牵扯到了毒门，萧宁川的病根是没落下，可是关于毒门的余党却显露出了水面。 无论是萧宁川还是林智渊，最近都盯紧了五皇子，从宋家到姚家，一个也跑不了。 皇上对五皇子的偏见也是显而易见的，而宫中的贤妃对此完全不在乎，只说让皇上给五皇子留条命便是，她根本就没指望五皇子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 而且贤妃还在皇上面前数落了五皇子的种种不是，总之如果不是林依清楚的知道五皇子是贤妃亲生的，搞不好会认为贤妃是个后妈。 “皇上，赈灾物资和年初大皇子去疏通茶路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五皇子这样做实在是让皇家颜面扫地，臣以为必须严惩。”徐大人是坚定的清廉派，不说五皇子，上次大皇子出事的时候，徐大人也说要严惩。 林智渊就不一样了，不过一般这种情况下还不需要他发言，就听宋大人说道：“皇上，大皇子那次您尚且让人连夜查清账目，这次也请您明鉴，是否是被人冤枉还不得而知。” 宋大人是最慌的，他回过头看了看姚家的人，姚家的人居然一个字也不说。 皇上点了点头，原本生气的他现在已经好多了，人要往开了想，如果总是想五皇子的话，那皇上大概会被气死。 “林爱卿，您怎么看？”皇上对林智渊还是相当尊重的，“现在五皇子已经快到京城了，以他的脾气，怕是不会服从咱们的调查。” “皇上，如果调查对五皇子有利呢？倘若五皇子心中认定自己没有做错，那他不可能不同意调查。”林智渊的话言之有理，皇上点了点头，“徐爱卿，这件事就由你来把关好了，相信传海也无法说是你的过错。” 五皇子的本命和其他皇子都不太一样，他是两个字的名字，而且还是贤妃自己起的。 “臣遵旨。”徐大人领命就去算五皇子的账目，有了上次林依的教诲，徐路学起来不是一般的快，徐大人自从知道徐路有算账的手艺之后，就将家中所有的账目都交给徐路去算，即使是查五皇子也不例外。 皇上让众位大臣都先回去，才和林智渊以及萧宁川进了书房，关上门来说话。 “这次五皇子的事情出现的未免也太突然了，宋秋国就是傻，也不该傻到这个程度。”皇上愤怒的冷哼一声，“这是觉得日子过的好了，非要闹一闹才安心。” 五皇子一直是皇上的一块心病，不把他处置好了，皇上就头疼。 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皇上舍不得，林智渊也能看的出来。 否则就五皇子在京城里横行霸道的样子，皇上早就把他甩开，封王之后让他在京中做个闲人，和皇上自己当年一样了。 “皇上，臣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林智渊一脸的认真。 皇上点了点头，林智渊继续说道：“如果五皇子真的做错了，您会如何做？” “那太子的位置，就和他彻底无缘了。”皇上的话斩钉截铁，却难免带着失望。 真就心气儿来说，五皇子是几个皇子里最足的，大皇子成天陪着孩子，三皇子又不愿意娶媳妇，四皇子的媳妇刚死，人一直扑在医术上，而六皇子，只对游山玩水有兴趣。 说是培养七皇子，皇上是不愿意的，就算其他几个皇子没意见也不行。 七皇子是他最觉得亏欠的皇子，要是让七皇子去背负国家这个担子，不是皇上自私，他是真的不愿意自己的小儿子这么累。 这时候一直对皇位表现出积极态度的五皇子就成了首选，事实上五皇子做事情虽然鲁莽，但是有宋家的人看着，还不算太过分。 在皇上登极之后，确实五皇子做过一切强抢的事情，但是基本上宋家都会把一切都安抚好，不至于出现太过分的民怨。 唯独几次伤害到了林府，是五皇子的过错，即使这样，林府也已经报复回来了，林智渊更是没放过五皇子，私底下也做了一些小动作。 这些动作在皇上眼里看来，就是林智渊对自己的支持，皇子觊觎皇上的位置，本来就是大不敬。 所以皇上会失望，如果五皇子一直韬光养晦，伺机而动，哪怕对其他几个皇子不利，皇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问题就是五皇子翅膀还没长硬，就想着飞了，不是不把亲兄弟放眼里，而是不把他这个当爹的当回事了。 “皇上，既然如此，您就没必要护着他了。这件事无论是怎么回事，都应该让五皇子自己来证明自己，咱们在后面帮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林智渊理解皇上的意思，但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爱卿说的是，那么萧将军，这次五皇子做的事情，和毒门是不是也有关系？” 第三百一十三章五皇子的反常行为 知道五皇子出事，第一个着急的就是姚轻语。 她还做着当皇后的美梦，怎么能让五皇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说五皇子妃连夜回了娘家，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五皇子连赈灾的款项都不放过。这下可比大皇子那次还要严重了。”翠锦是个打听消息的能手，林智渊不说，她也有办法打听的到。 只要不外传，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如今五皇子的事态，全京城的人都关注着。 早上的时候五皇子就去了金銮殿，到现在林智渊还没回来，林依觉得这次的事情要比大皇子那次严重多了。 “姑娘，实在是没别的地方能打探了，三皇子四皇子都不会说的，萧将军那边都多久没有找过您了。”翠锦有些替自家小姐不值，当初有求于小姐的时候，不论是自家大老爷，还是萧宁川，都围着小姐转，如今皇上身边的人都学会了小姐的计算方法，现在什么事儿都不肯和小姐说了。 姑娘也是，平日里帮着这些白眼狼，如今想问点什么，都只剩下一句不知道。 “问不到他们，还不能问别人么？”林依是真的对这件事关心，“只要知道这件事有没有毒门参与就行了，我只是想给王家洗脱冤屈，皇上也有这个意思，只是伯父怕我出事而已。” 翠锦现在是知道了，没什么人能阻挡自己家小姐，只要是小姐想知道的，就一定能知道。 比如说现在，林依坐在徐路面前，看着徐路脸上的黑眼圈。 被盯着的徐路有些不好意思，昨夜的他一整晚都在算账，如今林姑娘说请吃饭，自己都没办法保持一个好的状态。 甚至在说话的时候还有些迷糊，他真恨不得自己现在能用牙签把眼睛给支起来。 “怎么，徐大人今天神色不太好啊。”林依就知道，自己不去参与，徐路总会的。 在这种事情上，徐大人一家的兴奋度都要比自己还高，不论是皇子还是大臣，只要有品行不端的事情发生，徐大人就要狠狠的参上一笔。 现在想想，林智渊没能被参上一笔真是行得正坐得端。 徐路倒是紧张的很，在林依面前，他一直都有一种紧张感，很快就觉得嘴里干涩干涩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林依早就准备好了糖衣炮弹，不一会儿，小二就从楼下端上来一盘烤鱼，里面的辅料都是林依最新开发的，辛辣提神不说，吃起来还微微的有那么一点成瘾。 “这是……”徐路闻着味道就精神了，瞬间小脸一白，他不是那种能吃辣椒的人，每次看到家里人吃辣椒吃的那么欢，他就觉得舌头发麻。 林依也不强求对方吃辣椒，这次选的只是稍微带一点辣味的豆豉烤鱼，“这是我新研发的菜色，最近我大伯他们都很忙，开春之后林仙儿又……哎，算了，总之没什么人帮我试菜，我想了想，也就只有徐大人您了。” “谢谢你还想着我。”徐路抿了抿唇，看到林依笑，他也忍不住想笑，他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觉得，一个女孩子笑起来这么好看。 “你先尝尝看好吃不好吃。”林依正捉摸着该怎么才能让徐路开口说朝堂上的事情，见徐路连连夸赞好吃，林依突然说道：“徐大人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总觉得黑眼圈有点重。” 徐路差点把鱼刺吃进去，尴尬的说道：“呃……昨天连夜算账，算的我……” “连夜？怎么又要算账了吗？”林依惊讶的说道：“徐大人家中的账目也要让你算？” 徐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是个不太会说谎的人，只要林依问了，就忍不住想要告诉对方。 明明这次也应该让林依来算的，想起来徐路就觉得头疼，“如果不是我算，而是你来的话，就不会熬出黑眼圈了。” “我来？难道是五皇子的账目？”林依一脸惋惜的说道：“五皇子明明是去赈灾，却还要贪墨，真是太过分了。而且依儿和五皇子还有些恩怨，想到他如今面临牢狱之灾，我就打心眼里觉得痛快。” 林依是想激一发对方，好让徐路反驳自己。 然而徐路并没有，而是附和道：“这次五皇子真的是太过分了，明明赈灾的物资就不多，他竟然生生的吞没下去一半还多，简直就是毫无良心。” “这么多！”林依惊讶，还好徐路没发现他透露了什么，接着刺激对方，“这种人就应该立刻马上进牢房，不过老百姓都说，姚家是会给五皇子张目的，什么五皇子妃连夜就去了娘家，要给五皇子伸冤呢。” “伸冤，那倒是可能，不过姚家这次什么也没做，五皇子这次只能认倒霉了。”因为连夜算账，徐路是根本没有上朝的，但是他家里有别人上朝啊。 徐老爷回家就告诉徐路朝堂上的事情，“皇上直接给五皇子关了禁闭，现在谁也救不了五皇子了。” 原来如此，林依却有些不明白了，既然五皇子被关了禁闭，为什么林智渊今日还是没有早回来呢？ 现在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被皇上留下的林智渊一定还在因为五皇子的事情和皇上讨论，这这次的讨论，就不是能从徐路这里打探出来的了。 “救不了就好，五皇子是活该。”林依点点头，一边吃一边说道：“听说六皇子也是五皇子害的呢。” “这就不能乱说了。”徐路还是有原则的人，虽然在林依面前原则这种东西可以丢掉一半，但还是个有原则的人。 “没有证据，就不能说是他，哪怕怀疑也不能说就是他。”徐路认真的说道：“这次账目是因为有证据，不过这个五皇子也是，这么多账目一股脑的全交出来，哪一个贪腐的人都不会这么没脑子，至少应该拖一拖。我想姚家这次没有帮五皇子，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做手脚。” “一股脑把证据都搬出来了？”林依歪着头，一脸沉思。 第三百一十四章污点皇子 “是啊，一股脑都把证据交出来了。”徐路淡淡的说道：“还是林大人聪明，说五皇子要是觉得自己没鬼，就应该把所有账目都交出来了，查出来要是没问题，那五皇子就是被冤枉的。所以五皇子还真是实在，全都叫出来了。” “这些都是五皇子亲自过目过的账目？”林依突然眯起了眼睛。 “那是自然，不过他肯定不能每一笔都记住，但是和他在柳家的那些产业刚好能对上数。”徐路觉得和林依聊天真的是痛快，对方和自己的三观差不多，都是那种很较真的人。 在遇到林依之前，认同他的人基本上就是自己家里的人，可是自己家里的人在朝中是什么人缘，徐路心里也清楚。 只是他仍旧坚持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而已。 徐家和林家不同，林依在怎样后背还有宰相做靠山，而徐路的父亲再怎样也只是个言官。 哪怕家里也是有个国公出身的名声，在众位皇子面前仍旧什么也不是。 将来无论那个皇子登极，都有可能先拿徐家开刀，这个觉悟在很久之前，徐路就已经有了。 所以能有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实在是太难了，他家里让他一直不断的相亲，也是因为徐家的人本来就不好娶媳妇。 林依问完了自己想问的，就劝徐路继续吃饭，当然，为了让徐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林依不断的给徐路找新的话题。 这顿饭让徐路吃的格外舒心，而林依却带着一肚子的心事在林府等林智渊。 林智渊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半夜，林依其实已经困了，但是又熬不住自己真的想知道，太太催她回去睡觉，她都没有走。 林依确实有些太执拗了，大太太甚至都有些心慌，生怕林依和当年的二房一样，在那件事上栽进去。 看到林依在，林智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正想将她打发走，林依就走上前说道：“大伯，我知道您不希望我多参与这件事情，但是五皇子是冤枉的对吗？以他的智慧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虽然平时他欺行霸市，但是贪墨公款他还是不敢的，否则也不会去娶柳圆。” “你管的太多了，依儿。”林智渊生气的咆哮了一声，“五皇子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为什么？大皇子就要我去管，五皇子就不行？把全部账目交出来说明他对自己的账目有信心，查出来的结果却不是那么回事，难道您还不知道是谁做的鬼？” “依儿！你不要太过分，你是个女孩子，怎么能到处乱跑，抛头露面？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不要总觉得周围人纵着你，你就真的可以无所不能了。” 有萧宁川之前查的那些东西做铺垫，现在谁都看的出来，有人在暗中打着五皇子的名义到处害人。 无论是大皇子还是其他皇子，查出来的幕后黑手都少不了毒门，有人正利用毒门让皇家自乱阵脚。 如果从一开始，只是五皇子自己作死的话，林智渊还能放任林依出去，现在的林智渊却不愿意林依出事。 “让你查，会很危险，萧将军会查清楚的。”林智渊叹了口气，“你要知道，虽然皇上很愿意你能帮王家翻案，但是具体如何做，并不需要你本人参与。” 林依只是一个由头，一个幌子，她只要挂着这个名头就可以了。 因为能给王家翻案，身上又没有污点，可是上达天听的人就只有林依了。 低着头，也不知道林依在想什么，她只是对林智渊笑了笑，然后就默默的走出了房门。 其实自己想太多了对吧，林依对身边的两个丫鬟说道：“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小姐只要做您想做的事情，没有人会说您过分的。”红鸾难得支持了一次林依，“现如今当局者迷，如果您能从另一个角度思考问题，也许是更好不过的事情。” 就连翠锦也支持，“现在五皇子怎么也吃到教训了，相信皇上也不会真的要把他如何，只要他能还上钱，就不会有事情的。您啊，也别想那么多，就算害了五皇子又怎样呢？” 是啊，又怎样呢？ 林依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如今哪个皇子都吃了亏，到底谁是罪魁祸首还真说不清楚。 而毒门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都挂上一个污点？ …… 姚轻语急匆匆的往外走，自从五皇子回京，就没有再来回过皇子府。 她现在也不想去管林仙儿还是什么柳园了，她只希望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姚家为什么没有救五皇子。 而现在，五皇子的亲笔书信到了姚轻语的手上，她急匆匆的上了马车。 五皇子现在所在的地方竟然是青楼，据说是为了安全，所以在青楼找了个适合谈话的地方。事急从权，姚轻语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既然姚家不打算管，那就必须自己来自救。 柳圆已经和姚轻语坦白过，柳家是绝对没有帮助五皇子贪墨救灾款的，而柳家现在也遭了秧，因为这次的事情，柳家皇商的地位岌岌可危，不仅如此，柳圆的父亲已经入狱，随时都有可能人头不保。 就冲这一点，柳圆就不可能撒谎，如果真是柳家的问题，现在的柳圆不去自杀已经有些说不过去了。 马车匆匆走到一处巷子里，姚轻语毕竟是皇子妃，来这种地方还是要避讳一些的。 巷子里都是浓浓的脂粉味儿，姚轻语捂着鼻子往前走，前方的两个膀大腰圆的龟奴弯着腰，一副恭敬的样子。 谁敢对皇子妃不恭敬呢，姚轻语看都没有多看两人一眼，直接根据两人的引荐进了一间上好的客房。 房间里没有熏香，不太像是五皇子的风格，大概是因为累了，没心气了吧，姚轻语直接走到了厢房里面，看到的就是五皇子正在房间内看书的情景。 五皇子什么时候会看书了呢？姚轻语回忆起自己嫁给五皇子的点点滴滴，这个皇子一直都是不学无术，从来没有如此文雅的时候。 第三百一十五章落井下石 不过眼前的人是五皇子没错，姚轻语不会连自己的丈夫都认错，轻轻一拜之后说道：“我已经去找过我父亲了，奈何如今他在家中赋闲，无法在朝中替你声张。” “就算在朝中，也无法替我声张。”五皇子的声音似乎有些变化，姚轻语将他归结为身体不舒服，“皇子殿下是哪里不舒服吗？可以让外面的人端来梨汤。” “怎么，你这就想我和分离了吗？”五皇子笑了，和以前不一样，没有那种肆意张扬。 姚轻语急忙福身，跪下来说道：“皇子殿下，妾身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您嗓子不舒服……” 五皇子挥了挥手，没再继续生气，只说了一句，“无妨。” 今天的五皇子，格外的不一样，气场上就不一样，仿佛多了一些上位者的气息。 姚轻语不敢招惹对方，只问道：“如今皇子殿下有何打算？” “还能如何，既然皇上容不下我，那自然要为自己打算，韬光养晦也好，装傻充愣也好，反正皇上还能在位多年，我急什么？”对方的话不似有假，可是和以前的五皇子真的不一样。 以前的五皇子充满了干劲儿，无论什么时候，都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相反现在的五皇子……大概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吧。 “那柳侧妃怎么处置？她父亲让您蒙冤，总要给个结果，免得以后所有人都觉得您好欺负。”姚轻语不忘了给柳圆下套，既然五皇子打算谋算后定，那就是她姚轻语打压其他人的时候，现在除了自己，五皇子的那几个妃子没有一个是有用的。 更不要说什么刘芹和林仙儿了，完全就是没用。 姚轻语的话让齐翀皱了皱眉头，原本还以为姚轻语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她还真的和那些女人一样，都想着如何打压别的女人。 宋府上的女人不少，齐翀从姚轻语身上看到了那些女人的影子，觉得有些恶心。 不过如果是他，他并不希望后宫充盈，他更对那个位置没什么兴趣，要不是联合毒门做手脚需要那个位置，他可能什么都不会做。 “皇子殿下。”姚轻语怕自己说错，试探着说道：“妾身只是为您着想。” “知道了，柳圆的事情回去再说，倒是现在。本王有些累了，这些日子赈济灾民，一直都在外忙碌，根本没时间休息，爱妃不如弹首曲子，如何？”齐翀懒洋洋的靠在一旁，姿势和模样像极了贤妃的样子，姚轻语不疑有他，虽然这里是烟花之地，却也不挑。 毕竟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丈夫，姚轻语让龟奴拿来了琴，直接在琴弦上抚弄。 一曲长歌调在房间内共鸣，齐翀满意的点了点头，姚轻语在姚家接受了最好的教育，培养成了最适合做皇后的模样。 只是她没有那个命，如今五皇子的昏招这么明显，宋秋国也应该想要换了他了。 同一间青楼，另一个房间，五皇子已经喝醉了，在宋秋国面前口不择言。 “本王应该怎么做？您倒是说说，本王什么也没做，被人扣了这么一个屎盆子，本王根本就没做错！”五皇子愤怒的敲了敲杯子，“本王要解释多少遍，您才能明白？没有，我和柳家都是干净的，柳家一个季度的钱就要比赈灾款还要多了，本王何必要去贪墨那点蝇头小利？将来整个大齐归本王，本王还需要发愁钱吗？” 从一开始，五皇子就解决了钱的问题，有柳圆的帮助怎么会去贪墨公款呢？ 但是宋秋国不信，一开始贤妃就让她放弃五皇子，重新让齐翀来代替。 贤妃的心是好的，二十多年都没给予过齐翀母爱，甚至齐翀的父皇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 当初贤妃就是因为一步错，所以步步错。 一方面是担心孩子得不到好的教育，另一方面是怕几位皇子争斗，最终波及圣上，导致孩子丧命。 谁也没想到当年那个不起眼的皇子会成为现在的皇上。 “舅舅，就算母妃不信任本王，您总该信任的，您给本王安排的助手都是您的心腹，他们还能骗您吗？如果本王做出那种十恶不赦的事情，他们会不拦着吗？” 五皇子的掏心掏肺，换来的反而是宋秋国的厌恶。 正因为在五皇子身边安排了人，所以自己知道的更清楚，那几个人都说是五皇子擅自作了主张，这意味着什么，还用宋秋国去想吗？ 现在的他只觉得五皇子愚蠢，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一定会让齐翀代替，做一个真正的皇子出来。 宋秋国不愿意在和五皇子多说下去，本身青楼这种地方，他就不愿意来。 要是齐翀的话，肯定不会往这种地方跑，也就是五皇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脏。 明明皇上就讨厌，还要往花柳地方钻营，也难怪圣上从一开始就不待见这位皇子了。 宋秋国站起身，直接走到门外说道：“皇子殿下，如果您真希望皇上对您有所改观，不如现在就回到府上去，也省的……” “舅舅！您还不知道本王的心吗？就算我做的再好，父皇也不会承认的。”五皇子固执的说道，最终，宋秋国还是不愿意在和五皇子浪费时间，选择了直接走掉。 宋大人，也不过如此。姚大人，更是令人恶心。当初说好的，一切都没了，反而落井下石。 五皇子靠在门边，听着不远处的幽幽琴声，这琴声五皇子格外熟悉。 姚轻语的招牌，呵呵，自己越是不愿意听到，越是能听到。 五皇子直接丢下了酒壶，落荒而逃，仿佛是要躲避什么似的，直接回了皇子府。 下人走了过来，齐翀听到对方说的话之后微微一笑，然后姚轻语才停下来问道：“怎么，皇子殿下出了什么事情吗？” “无事，我……本王还有点事情要先回去，为了不让别人疑心，你过一会儿再回去便是。”说完，齐翀在下人的陪伴下关上了门。 姚轻语真的不知道五皇子到底在想什么，大半夜把自己叫到这种地方，就是为了听自己弹琴？ 第三百一十六章我们没关系 林依是打算见一见五皇子的，所以一大早就让翠锦想办法去联系五皇子，五皇子在京中的产业不少，随便找个机会就能递上去帖子。 这个时候哪家都是躲着五皇子的，上赶着联络的人很少，不过五皇子府上今日是鸡飞狗跳。 林依穿了一身男装，从侧门进了五皇子府上，一路上看到的所有人都是人心惶惶。 “姑娘请这边走。”太监的声音很难听，五皇子府上的人昨夜都忙了一晚上，自然没什么好状态。 据说是因为姚轻语半夜还没回来，五皇子先是去了姚府上找，没找到，又是满京城搜了一圈，还是没有。 就在五皇子打算找姚理报案的时候，姚轻语回来了，回来不说，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五皇子当即就是生气的一顿乱打，姚轻语哪儿能吃了那个亏，随后也是和五皇子动了气，整个皇子府都是一种混乱的模样，这时候要战队的人都不知道该往哪边站好了。 是背靠姚家的姚轻语，还是真正的主人五皇子，这个动动脚趾头也能想到。 于是姚轻语一晚上不踏实，白天又让人抓了柳圆，把柳圆好一通乱打。 据说是因为这次贪腐有柳圆的一份，所以姚轻语要严惩柳圆。 而五皇子却因为姚轻语夜不归宿，不知去了哪里，更加生气，然后又罚了姚轻语。 这点事情，都是五皇子府上的人亲口说的，没办法，周围任何一个下人都在说这件事，林依一路走过去，也就听的七七八八了。 而林依身边的太监，完全没有拦着林依偷听的意思，看来也是心灰意冷。 五皇子听说林依要见自己，还是格外兴奋的，毕竟是宰相府上的小姐，如果能拉自己一把再好不过。 如今皇上抓了柳圆的父亲，正在调查，而柳圆又因为姚轻语爬都爬不起来。 “皇子殿下不如先说说案情，林依相信您，也要有证据才行。”林依听了五皇子内心剖析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忍不住对五皇子说要证据。 五皇子急忙让下人抬进来了几台箱子，对林依说道：“这就是本王的账目，从当上皇子之后，一分不少的，都在这里了。” 五皇子的账目其实不多，林依皱了皱眉头，于是五皇子又接着说道：“剩余的账目都在姚大人手里了，本王是没办法要回来的。” 林依点头，看来还是要找姚理了，只是姚理应该不会帮这个忙。 如果是姚家要搞五皇子，那姚理就更不会帮了，反正不帮，既让皇上满意，也让姚家满意。 “是不是有些难？可是没办法，本王实在是，您要知道，柳侧妃已经被姚轻语那个毒妇打的下不来床，要不然本王一定要让她给您作证，天地良心，本王就是再怎么贪财，也不敢动皇上的东西啊。”这一点五皇子倒是没说假话，当然，有样东西他是一直想动，但是没能力的。 皇上做不上，当当太子就行，五皇子至少是这么打算，才会拼命表现。 林依安抚了一下激动的五皇子，然后说道：“柳侧妃还能说话的话，林依希望能见一见柳侧妃。” 没有物证，就去找证人，也许柳家可以给出更好的答案来。 五皇子没有阻拦林依，溺水的人会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林依现在对于五皇子来说就是如此。 走到后院，林仙儿正在和刘芹争执，两个人表面上为了柳圆不可开交。 “这个药，还是仙儿妹妹去吧，仙儿妹妹和柳娘娘关系那么好，她现在一定是最想看到仙儿妹妹的。”刘芹一副做小伏低的样子，仿佛林仙儿已经成了侧妃，而她仍旧是一个通房。 倒是林仙儿，再次推辞，将药直接递给了刘芹，“这个机会不如让给姐姐，上次就听说姐姐要给侧妃娘娘买美容护肤的养颜药呢。” 现在皇子府中，没有人再会把柳圆当回事，哪怕柳圆是名至实归的侧妃娘娘。 尤其是林仙儿，她本来就看不上柳圆，如今五皇子受难都是因为柳家，而柳圆又被姚轻语打骂。 哪怕姚轻语也被五皇子罚了，长远来看，柳圆的地位永远也不会抬上去了。 而她最好是趁这个机会，能给五皇子生下来一儿半女的。 因为姚轻语的无能，五皇子已经不需要再让林仙儿和刘芹喝什么避子汤了，林仙儿现在就希望能勾搭上五皇子，至于什么柳圆，谁爱管谁管，自己才不稀罕呢。 刘芹也是一样，她没有林仙儿长得好看，想法自然会更多，如今她手里的药就是动过手脚的，如果让林仙儿去上药，然后柳圆没了，那她就能渔翁得利了。 女人的争斗看在林依的眼里，她直接咳嗽了两声，林仙儿和刘芹就都回过头来。 林依现在真是无语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林仙儿会在五皇子府上。 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姿态，看起来，林仙儿应该已经成了五皇子的女人，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子骚味儿。 “林依！”看到林依的林仙儿咬牙切齿，再看到五皇子之后，急忙行礼。 “你们姐妹情深，就不要先叙旧了，林姑娘还找柳侧妃问话，你们就先下去吧。 还真是……下人啊……林依就听林仙儿和刘芹一起说了一句，“奴婢告退。” 那种从心里发出来的火气几乎遏制不住，一个和自己同为姐妹的人，在五皇子这里只能做一个丫鬟。 还是通房丫鬟的那种，简直就是不给林府面子。 不过林仙儿如今已经不是林府的人了，林依挥了挥手，“仙儿已经不是林府的姑娘，我们没有姐妹情深，更不需要叙旧，我走我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我们没有关系。” 这话让林仙儿听到了，心中酸楚不为人知，不过拳头倒是狠狠的攥了起来。 不就是个嫡女而已？等将来自己成了娘娘，林依也要给自己低头跪拜才行呢。 如今林依直接和五皇子进了柳园的房间，房间内的血腥气息很重，柳园一边哼哼唧唧的喊疼，一边说道：“疼死我了，那两个死丫头怎么还不来给我上药？” 第三百一十七章柳府还撑着 圆圆，五皇子向前，拉住了柳圆的手，一脸心疼的看着对方。 林依是对这种神情场面没什么兴趣的，就对五皇子说道：“您不如先让下人给侧妃娘娘上药，林依问话也不是来不及。” 柳圆抬头，看到的是一个陌生模样，不过她却能猜出来林依的身份。 如今要找自己问话的，还是个女人的，只有林府上那个二小姐。 对方有皇上御赐的身份，可以进宫查案，自然也可以进到五皇子府里来查案。 “不知道柳侧妃，平时都是帮着皇子殿下算账的吗？”林依是扫过之前的账目的，最新的账目是在五皇子娶了柳圆之前，说明皇上是将柳圆和五皇子成亲之后的所有账目都拿走了。 柳圆说了声是，然后说道：“所有的账目除了我这边有一份之外，我父亲那边也有一份，如今我那份被收了上去，姑娘可以去我父亲那边。” 说着，拿出了她的腰牌，“这是我的玉佩，柳家的人都认识，您到了柳家可以直接告诉他们您要什么东西，他们自然会带着您去查看。” 说完，外面的下人就端来了药，不得不说五皇子虽然在娶媳妇这件事上表现的功利，却对柳圆没那么坏，至少还知道亲自给上药。 林依就不方便看人家两口子上药的细节了，只在下人的指引下，直接去了柳府。 柳府是京中最大的皇商，如果是平日，这时候周围应该是车水马龙水泄不通。 而今天却不同，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荒凉的让林依都替柳家感到悲哀。 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如今柳府摊上了大事儿，原先那些巴结柳府的人都散了个干净，哪怕这个府邸的壳子还是好的很。 如果柳老爷洗不清楚冤屈，那离抄家也就不远了，林依甚至能看到一些偷偷从府上出来的下人，在门口贱卖柳府的东西，准备出逃。 “咳咳，问一下，柳府上的管事能不能帮忙找一下。”林依站在门口，拿出了柳圆的腰牌。 下人才不管柳圆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柳圆，柳府会衰败？ 都是因为五皇子这个废物，柳府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不知道不知道，我们管事忙着呢，你去一边玩去。”林依此时是个小公子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当然，但凡眼神儿好使的，都能看出来这是个姑娘。 再不济，听声音也能听出来，眼瞎不能耳朵也聋啊。 翠锦上前要急，林依却拦住了翠锦，冷笑一声，“我是宰相府上的人，想要找您家管事问个话。” 说完，林依就拿出了皇上给的腰牌，这东西是纯金的，看着相当唬人。 下人那里知道林依是不是真的宰相府上的？只是看林依拿出来的东西了不得，急忙回去禀告。 柳府上的下人脑子不好使，管事的脑子还是好使的，听到有人说是宰相府，还拿着金色的腰牌，就知道是谁了。 这位可是给大皇子洗脱过冤屈的人，要是能帮着柳家，这可就是柳家唯一的机会了。 不等下人通报，管事的自己就追了出来，看到林依之后赶紧往里面请。 柳府的院子真不是一般的大，里面恨不得修建的金碧辉煌。 亭台楼阁，水榭亭台，没一处不是精致典雅，俊秀雅致。 “姑娘，让您久等了，下人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见识。”进了门，林依就看到了柳圆的母亲，对方仍旧保持着正室风范，知道林依是来帮着自己的，脸上多多少少露出一种久违的疲惫。 柳老爷被抓了起来，如果不是柳夫人还撑着，这个家早就倒了。 可这也是风雨欲来，迟早的事，她不能所有人都看着，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自己将来有机会翻身的话，哪怕很渺茫，柳夫人都会将这些落井下石的人一并清算了，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睚眦必报。 林依不是为了拯救她，而是为了真相，不拘小节的说道：“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但是不瞒柳夫人，作为一介女流，林依并不应该介入到这件事中来。” “可是姑娘还是来了，相信您也是知道五皇子冤枉，我们柳府冤枉的。”柳夫人不介意给对方戴个高帽子，“如果不是您，大皇子也会蒙冤，想到当初您帮了大皇子一把，查清了事实，柳氏就对您有信心，还请您救救我家老爷，救救五皇子吧。” 说完，柳夫人就跪了下来，下人们也跟着跪了一地。 能在这个场合出现的，就都是柳氏的忠仆了，林依急忙将柳夫人扶起来，“林依只是说不应该管，但是没说就不管了，只是想要理清必须要有证据。” “柳侧妃说您这里还有一份账目，当初就是为了做备份留下来的，可还在？” 林依这么一说，柳侧妃急忙让人搬进来三十箱账目。 “这是柳氏，以及五皇子府上的账目，我们能接触到的都在这儿了。”柳氏也是实属无奈，要知道五皇子的账目，本不应该交给林依的。 可是为了查案，她必须这么做，和五皇子比起来，柳老爷才是柳家的核心，才是最重要的。 林依可不打算把这么多账目都拿走，这里肯定没有赈灾用的钱，只要账目能对的上，没有缺漏，就说明五皇子没有贪墨。 所以林依让柳氏将所有的管事都聚在了一起，教会了他们一种更新的算账方法，表格和记录都会变得很快很容易，简单上手。 “咱们人多，虽然账目也多，但是总能对的上。一部分人算五皇子府上的，另一部分算柳府上的，只要五皇子府上的账目没亏空，柳府上也没有多余的闲钱，就可以说明问题了。” 一时间房间之内只有算账的声音，柳家经营多年，柳夫人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算法，能让账目这么一目了然。 算盘的声音此起彼伏，因为林依的教导，不少人直接用上了简化的计算数字，速度也是翻了一倍。 都是老手，算账也是极快，不过一下午，所有的账目就都对上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不同的账目 林依将对好的账目直接拿走，这里的账目就没有那么多箱了，临走之前林依还特意嘱咐了一下柳氏，“这些账目关乎你们老爷的性命，如果可以，最好再留一个备份，如果没时间，那就一定要交到姚理姚大人手里，或者直接交给萧将军，其他人不要相信。” 柳夫人点点头，紧紧的捏了捏拳头，“林姑娘放心，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柳氏无以为报，若是姑娘以后有用的到的地方，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柳夫人，说的跟话本似的，林依苦笑，拿着几本账目直接进了宫中。 有皇上的腰牌，林依进宫是不会遭到阻拦的，只是在御书房门口，会遇到一点小困难。 林依就这么等着，等过了午饭，等过了黄昏，直到有些力不可支，才被皇上叫了进去。 “这是第一次主动见朕，现在应该知道你伯伯平日里都多辛苦了。”皇上的脸色阴沉，知道林依的目的，他才会这样。 如果林依没来，他反而要松一口气。 既然来了，那林依一定是拿着证据来的。 “依儿一直知道大伯有多辛苦，更知道家国天下中，家总会要给国天下让路。”林依跪了下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还请皇上成全。” 林智渊就站在皇上身边，脸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如果是别人，林智渊绝对不会这么生气，甚至还很钦佩对方的勇气。 可这是自己的亲侄女，那感觉就完全不同了，林智渊甚至有一种觉得对不起自己弟弟的愧疚感，想到当年弟媳妇以泪洗面，说无颜再见王家人，他就觉得自己以后再见到王先生的时候，会有一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尽管如此，林智渊还是没有多言。 “好，成全！”皇上站起来，背着手说道，“林爱卿，你有一个好侄女，恐怕要比你的两个儿子还要有气魄。” “这时候别人来查也完全不合适，姚理来查，人家会说毕竟是姚家人。萧宁川来查，人家会说萧宁川是大皇子的人，肯定会落井下石。”皇上咳嗽了两声，他很少直接把自己的算计说出来，这回是摆明了吃定了林智渊。 林智渊铁青着一张脸，对林依说道：“有证据吗？要是查的话，可是要有证据的。” 如今谁不知道，大皇子是林依帮忙查清楚的？皇上甚至还为此给了林依不少赏赐。 “有的，柳府上有一套备用的账目，短时间之内可无法造假，足足三十口箱子的账目，林依已经核对过了。”说完，林依就将手头上的账目递了上去，“五皇子对这种账目上的事情不甚清楚，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自己手头上的账目交给柳家，让柳家帮忙清算。” “账目是对的上的，没有突如其来的财务来源，也就是说，如果五皇子把所谓的赃款交了出来，这份账目就对不上了。” 林依的意思很明显，有人在五皇子的账目上做了手脚。 皇上一道旨意发了出去，要求姚理带着所有账目回来，重新检查。 不仅如此，还让姚理以及萧宁川共同去柳府拿账，与此同时，为了避免柳府提前转移财产，清点全部财产。 之前柳府就已经被皇上看严实了，即使有部分下人偷偷变卖柳府的东西，也只是冰山一角。 柳府的财产，那是富可敌国的。 看着官兵到来，姚大人和萧宁川并肩而入，柳夫人就知道林依起了作用，直直的跪了下来，将所有的账目交了上去。 至于清点财物，柳夫人也是竭尽全力的配合，甚至还和家中所有小妾都说过。 柳老爷要是没了，你们要这些财务也是枉然，不被充军就不错，想跑的话，也要看看外面的官兵同不同意。 本身柳夫人就是个中高手，对小妾的拿捏没有半分不妥，这些人很快就给官兵让了路，柳家的人无一不是配合。 虽说脏乱的账目总归是有的，但是多年经营下来，柳府还不至于让别人查出来哪里有问题。 如今重新查案，只要五皇子手上的账目不对，就行了。 重新召集来的大臣再一次翻开了五皇子的账目，这一次不是一份，是两份。 之前的账目全部都要核对，看看都哪里有差距。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徐路进宫的时候看到了林依，就知道不妙，当林依重新提出要核对账目的时候，徐路只觉得脚下虚浮。 他不认为林依有错，但是真的累啊。 想想就觉得自己需要多吃点东西，这次核算账目结束之后，怎么也要让家里人给做几顿好的，或者让林依重新请客吃饭。 别人查案，那是要证据，林依查案，要命啊。 好在这次来核对账目的人，那都是在林依培训下经历过大阵仗的了，上一次核对五皇子的账目就比核对大皇子的快了好几倍，这一次宫内就只剩下了噼里啪啦的算盘击打的声音。 每个人前边都放着雷同的小册子，小册子一左一右，是不同的账目和来源。 一夜过去，林依感觉自己身心俱疲，喝了杯糖水才算缓了过来。 其他人也是如此，皇上倒是贴心，每个人都赏赐了上好的茶叶和甜点，甚至有人算账的时候，直接把糕点沾上墨汁来吃了。 一晚上过去，所有来核对的臣子都知道哪里有问题，五皇子之前的账目，就像是有人专门插进去莫须有的东西。 而且涂改的痕迹也不是没有，原先以为是账目需要，现在想想，涂改是因为要修改。 “回禀皇上，两方的账目刚好差了十万两，和五皇子贪墨的账目一样。”下面的官员禀报，而萧宁川也风尘仆仆的回来，回复道：“中州地区的账目已经抬回来了，正在外面等候。” “先休息一阵子，换别人来计算吧，总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皇上发了话，一众大臣松了口气，只有林依，仍旧一心扑在账目上，继续合算新搬来的账目。 一天过去，再一次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林依终于发现了账目的错误出现在哪儿。 第三百一十九章洗脱罪名 所有关于五皇子的账目，一到豆类的支出上，就和五皇子本身的账目有明显的出入。不难想，有些人就是利用豆类的支出做手脚。 萧宁川雷厉风行，在发现豆类账目出现问题之后，第一时间就对经营豆类作物的皇商查账。 除了豆类，这次赈灾柳家大多数都有对应的行业进行投资，所以这些账目是出不了柳家的范围的，然而豆类的交易，却是账目可以拿出去进行修改的。 皇上震怒，如今有人每个皇子都不放过，这就不是皇上可以接受的了。 如果当真一切都是五皇子在背后搞鬼，那皇上还能忍。不论是毒门还是别的什么家族，只要想让皇上出事的，就都在皇上密切的监视范围内。 看到林依一脸兴奋的样子，萧宁川心里却格外沉重，这次林依查案要比上次的影响力还要大，以后林府恐怕没有休息的时候了。 而林依以后要是想嫁个好人家也要擦亮眼睛，否则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为了名利，才去讨好林依。 想到这一点，萧宁川更有些坐不住，自己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林依嫁给别人。 “朕本以为，毒门的目的只是为了报仇，那找到乱王就解决了一切。”皇上的脸上都是疲惫，“罢了，林姑娘还是好好休息休息，明日还要你在早朝上好好解释解释，五皇子为什么没错。” 林依收敛了情绪，昨日自己开始接受查案之后，皇上就命人去缝制自己的朝服了。 女官的朝服是没有制式的，林依也没觉得自己会成为一代女官，但是当她真的穿上这套衣服的时候，凝重感自然而然的就从心底里凝聚出来。 和前世自己穿上白大褂的感觉不太一样，朝服更像是一种仪式似的。 这感觉更像是前世穿上警服宣誓的时候，明知道自己以后都穿不上，只有开会的时候才能用上，林依仍旧穿上了这套衣服。 真奇怪啊，林依抿了抿唇，然而这感觉真的很好。 暗红色的朝服十分贴身，和林智渊身上的绣样不同，林依身上的绣样是单纯的大红牡丹。 鲜艳，漂亮。 如今的林依并没有官阶，只是暂代，头上也不必要带着上朝用的长脚帽子，只需要带着自己的头钗就可以了。 为了正式，林依戴上的是自己及笄时候用的玉钗。 “姑娘。”红鸾和翠锦都格外的激动，就是张嬷嬷也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样，现如今除了被皇上赐婚的女孩，还有哪个女孩能在朝堂上一显身手呢？ “别迟了，大伯还等着我们呢。”林依被左右拥簇的围了出去，甚至不是大房二房这边的丫鬟婆子，也探头探脑的往林依的方向看。 朝堂上的人很多，林依头一次知道上朝的滋味是什么样子了，偌大的大殿里整齐排列着几排官员，按照品阶依次排序。 而林依就站在大殿的外面，作为还没封品阶的女官，她只能在外面和礼官太监一起等。 等自己该出现的时候。 门是开着的，但是林依却听不见里面说了些什么，也难怪，这么多人的大殿，皇上就算咆哮，又能有多大的声音？ 更不要说自己离得这么远了，站在门口处的林依偷偷往里面看，都是背影，又都穿的差不多，除了跪在中间的五皇子看的清清楚楚之外，就连林智渊的背影林依都看不太清楚。 站在人群中说话的话，自己怎么可能看见呢。 “姑娘，该您进去了。”礼官推了推林依，他常年在皇上身边当差，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人，什么时候不该。 被推了的林依跨过门槛，一步一步的走到皇上面前，在靠近五皇子的时候，跪了下来。 “吾皇万岁。”林依的声音不小，在此之前林智渊给她说了不少规矩，林依也都一一记了下来，这时候谨记着不要和五皇子平起平坐，然后不要抬起头看皇上。 皇上在金銮殿上正襟危坐，对林依说道：“平身，讲讲你查出来的东西。” “是，皇上。”林依站了起来，“首先，柳家身上有一份备份的账目……” 林依侃侃而谈，将五皇子的账目和核对信息都拿了出来，并将豆类采购的名单目录以及费用列举了出来，这中间的费用差价到底去了哪里，恐怕只有牢房里的另一家皇商才能知道了。 在场的官员无不议论纷纷，前有大皇子的事情明鉴，后有五皇子被冤枉，这是有人专门要和皇上对着干了。 皇上当庭震怒，对着所有大臣说道：“相比众位也已经看出来了，有人要对我皇家不利，对百姓不利。” “如果朕每个皇子出去办事，都要被扣上一顶帽子下来，那岂不是等朕百年之后，无人可用？”这不是是否立太子的事情，皇上的几个皇子几乎都被人暗中算计过，最有希望的大皇子五皇子是如此，其他几个皇子又该如何呢？ 众位臣子想想就是冷汗直流，一股脑的全跪了下来。 “皇上万岁！” “还真指望我能万岁不成？”皇上甩了甩胳膊，说道：“朕一向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心思，这次虽然澄清了，但是不得不说，传海的做的有错。” 五皇子带着几分怨念的抬头，然后又将脑袋低了下去。 在皇上面前，五皇子老实的和猫一样，完全没有了平时嚣张跋扈的气势。 “如果你没有用错人，每次的账目自己都核对一遍，而不是将账目交给其他人处理，也不会如此。”皇上点拨着，五皇子这下低了头，“谢父皇指点。” “还有，如果你不是如此依赖柳家，你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两边来回倒腾，五皇子从中获利，也不会有人钻空子。 而五皇子这次的获利，其实不多，顶多就是以皇子的名义，给柳家牵线搭桥了而已。 他应该庆幸的是柳家没有真的以虚假的价格卖东西，如果是用虚高的价格卖给五皇子的话，那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三百二十章五皇子的变化 没有论战，林依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所有证据环环相扣。 皇商洗牌，皇商定然不会让柳家独大，这一回其实谁都没落到好，唯一一个声名鹊起的人是林依。 满京城都在说大齐第一女官什么的，这可要比姚轻语的名声响亮多了，而那个被五皇子八抬大轿娶进来的京城第一才女，这时候还在床上下不来呢。 “姑娘，人都说大齐第一女官您是当定了，说不准以后都要上朝呢。”翠锦和林依出来逛着，最近林依的几个铺子都火起来了，她买下来的那一条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以至于林依还亲自雇了五个清洁工，不为别的，就扫大街。 借鉴了前世的那些零嘴小吃，这条街上是什么都有，肉夹馍和奶茶店，寿司店和煎饼摊，臭豆腐和冰淇淋，反正你想吃什么小吃，这里都有。 不仅如此，各种小玩意儿也都在这条街上，林依也规划好了，从南边进去就是吃的，从北边进去就是玩的，整条街成了京中最有名的地方，而街角处新开的烤鱼店更是人声鼎沸。 林依的实验也很有用，之前的店面里就做烤鱼，渐渐的点的人也不少，尤其是当初给徐路吃的豆豉味儿的烤鱼，竟然要比麻辣的卖的还要好。 也是，麻辣的终究是要让本来不吃辣椒的人感到肠胃不适，其他味道就更多变了。 因为林依带起来的风潮，现在京城会做辣锅的店面可着实不少，所以她又弄出来了清汤的，日式的，总之什么清淡来什么，终究在夏天来临之前，将名声彻底打了出去。 林依坐在烤鱼店面里面，从这家店面往外看，刚好可以看到繁华的整条街。 而林佳就坐在林依对面，她的小腹有那么一点带你隆起，当然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当女官有什么好的，你看我姐姐才嫁过去不到个月，就有了身子，姐夫肯定高兴坏了。还是像姐姐这样，有个家庭会更好，你看我现在当了女官，要多忙有多忙。这每天不上朝，恨不得比上朝还辛苦呢。”林依白了翠锦一眼，如今林佳心情不好，总说自己的好事儿做什么？ 要好好劝劝林佳，让林佳的心情能好一点。 因为有了身子，阮家的老太太就想着给阮钊塞个通房了，说是要让林佳安心养胎。 这叫什么事儿？这边才怀孕就要看着丈夫和别的女人好？林依对这种行为可是百般不待见的，不过林佳也说了，阮家的老爷子和老爷都给拒了，阮钊本人也不愿意，非要陪着林佳。 而问题就出在这里，老太太又说不让陪，怕孩子出事儿，非要让阮钊和林佳分开睡。 林佳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分开就分开，白日里能见面就行。 谁知道老太太又给阮钊塞了人，趁半夜的时候给送到阮钊的房子里面去了。 如果阮钊给推出来了，林佳还不至于闷闷不乐。 而阮钊的做法是，没有声张。 没吵没闹，第二天早上才把人给赶走的。 理由也很简单，说是要让林佳睡个好觉。 “有身子又有什么好的。”林佳看了看窗外，对林依说道：“姐姐现在成天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你姐夫又是个没良心的。” 林依笑着说道：“哪儿能说没良心呢？您要说没良心，您得说说仙儿家的那位，那才叫真真的没良心呢。” 自从林依处理好了五皇子的事情，五皇子就再也没见过林依，连声谢谢都没有。 柳家的老爷还知道给林依送点东西，五皇子反倒就跟没事儿人似的。 不仅如此，据说林仙儿现在过的很不好，刘芹和林仙儿都被五皇子抛之脑后，就连姚轻语和柳圆都避而不见。 五皇子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做生意，也不再欺行霸市，而是好好学习起来。 “她本来就不是明媒正娶，活该。”林佳提起林仙儿就来气，所谓女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要靠看不顺眼另外一个女人建立，林依和林佳又说了一会儿林仙儿有多活该，就听到楼底下炸了锅，仿佛什么大人物来了似的。 “下面怎么了？去看看。”林依指使了一下翠锦，然后喝了口奶茶说道：“不过姐姐，胃口不好的话，您想吃什么就跟我说，兴许我能做出来呢。” “你啊，不好好当官，非要当厨子。而且你还不会做饭，就会用嘴说。”林依做的东西都是凭空讲出来的，比如说蛋糕和奶茶，居然就这么让人给做出来了。 仿佛在做出来之前，林依就知道做出来会是什么样子似的。 大概是天份，林佳这么想着，翠锦就从楼下走了上来，“姑娘，外面可热闹了，五皇子来给您道喜来了。” 今天是烤鱼店开业的日子，林依之所以请林佳来，一方面是劝慰，一方面是让她尝尝新出的手艺。 可真没想到五皇子会来。 烤鱼店不像火锅店，老百姓可以自己带东西过来，然后点个汤底和酱料吃。 京中的鱼也不怎么便宜，所以价格上没那么亲民，并没有太多人排队的现象出现。 即使如此，今日来赏光的人也不少。比如说书院的人，也比如说林睿和林轩的同僚。 就连徐路都过来了，他现在是几人当中升迁最快的，因为帮着林依弄了几次账目，现在已经被户部调走，专门合辑税务，破格被提到了五品，要比林家的两人的还要快。 而五皇子的到来，着实让林依意外。三皇子四皇子也只是送了礼过来，到没有亲自登门，五皇子这是终于开窍了，知道感谢自己了吗？ 知道五皇子来，林依不敢怠慢，急忙迎了出去，将五皇子领到了包厢里面。 “林依见过五皇子，五皇子万福金安。” 这一日的五皇子有些不太一样，林依觉得对方确实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却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似的。 她说不好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第三百二十一章王妃偷人 五皇子脸上带着微笑，和以前装出来的文雅不同，现在的五皇子真的有那么点风度翩翩的感觉。 林依不敢多言，谁知道五皇子这又是唱的什么戏？ 对于阴晴不定的五皇子，林依的想法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给对方好处，帮对方解决问题，是因为案子的原因。 倘若皇上因为五皇子的事情，觉得一切都不是毒门而是五皇子，那接下来针对毒门就不好查探了。 而且如此一来，倘若毒门将自己做的坏事昭告天下，岂不是直接说明了皇上冤枉了五皇子？那时候皇上的威信自然会受到冲击，还不如现在拉上五皇子一把。 当然，这也只是林依想当然的以为，万一事情没有自己想的这么复杂，皇上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开明就好了。 伴君如伴虎，林依自己涉险还算好，拉上林智渊就不好了。 “恭喜恭喜，之前没来得及感谢，今日一来，发现林姑娘果然是匠心独具。一进门就觉得味道不错，看来姑娘可要给本王准备个地方歇脚了。”五皇子的动作恭敬的很，没有之前那种大摇大摆的样子。 林依愣了一下，然后恭敬的回应，“还请五皇子里面上座。” 这里的包厢还是有不少富裕的，林依将五皇子请进了门，这才发现五皇子是带着足足三箱子礼物过来的。 “五皇子真是太客气了。”林依不是扭捏，着实是觉得这次五皇子客气的让人觉得没了边。 当初柳府从来的谢礼，也没有这么夸张，如今五皇子送过来的东西居然价值连城，甚至有不少是宫中御制。 “林姑娘不要折煞本王，这哪里是什么客气，是给您赔罪。”五皇子拱了拱手，对林依说道：“之前多有得罪，经过这次的风波，本王也成长了不少。很多事情不是本王想当然的，倘若真的是心怀天下，应该以百姓为主。” 这话真不像是五皇子应该说的，不过五皇子能有这样的领悟也算不错，林依谢过五皇子，就吩咐下人给五皇子按照最高规格上一顿好的。 齐翀观察了一下林依，对方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却没有多言。 看来自己表现的应该还不错，至少这次，没有给对方留下坏印象。 因为对方是个眼光毒辣的女人，齐翀生怕林依认出自己，上一次自己在河边凑热闹，戴着面具，这一次不戴面具出门，还真有些不适应。 尽管这次的罪过不在五皇子，而是别人陷害，宋秋国还是将五皇子齐传海关了起来，反而是让自己出来，处理和五皇子有关的事情。 姚家和宋家没有互相通气的地方，毕竟有毒门在中间卡着，姚理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宋秋国到现在也不知道，五皇子这次着了道并不是因为五皇子得罪了什么人，而是因为自己。 姚家的人给了不少帮助，当然，对方的要求也很简单，保住姚轻语的一条命。 这还不简单么？ 五皇子府里的人倒是很好糊弄，平时齐翀就很关注五皇子府里的动向，所以五皇子府内都有什么人，分别做什么的，都有一定的了解。 除了平时和齐传海有关系的身边人，齐翀不用做任何改变，就足以胜任五皇子的位置。 谁叫自己和对方是一母同胞，还是双生兄弟呢？ “这边做的最好的就是豆豉烤鱼了，五皇子不如给林依一个面子，赏光吃顿便饭。”林依知道对方不会拒绝，五皇子也确实很给面子。 这就是之前要抢林依生意，不懂规矩还要插队的五皇子吗？要不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人皮面具，林依真想给对方的脸皮撕下来。 完全不可能是五皇子啊，难不成五皇子真变了性子不成？ 林依倒是没有把这种疑惑直接摆在脸上，很快烤鱼就端了上来，和林依想象中的不同的是，五皇子不喝酒，只喝茶不说，还对养生一道非常有了解。 对方还懂医术？林依有些纳闷，问道：“听闻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有医术傍身，没想到五皇子还有这番理解。” 齐翀楞了一下，呵呵笑出了声，“人家是真才实学，本王是道听途说，可不能同日而语。” 刚刚为了找话题，竟然找到了医术上面的话题，齐翀为自己的疏忽捏了一把汗。 无论是骗皇上，还是偏宋秋国，他都有十足十的把握。 可是林依他却完全没了把握，反而还有些心虚。 这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会指出齐翀错误的人，所以齐翀对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关心。 比如说林依脸上的真诚，以及心里的不信任。 他甚至会恍惚的觉得自己露了馅，不过还好，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只要林依不怀疑自己，不揭发自己，一切都还好。谁会想到五皇子真的换了个人，而皇上还有一个多出来的孩子呢？ 送走了五皇子，林依才算松了口气，看着三箱子的金银财宝，“你觉得五皇子有没有什么不一样？林佳就坐在一旁，和林依一起恭敬的和五皇子聊天，只是五皇子自始至终，眼神都落在林依的身上。” 尽管林佳今天心情不太好，仍旧可以在另一个角度提醒林依。 “五皇子还差三个侧妃的位置呢。”林佳有些不太喜欢五皇子那个眼神，相比之下萧宁川的都没有如此虎视眈眈。 那感觉就仿佛林依已经是对方的囊中之物一样。 林依苦笑，“五皇子再没有自知之明，也该知道我的身份，林府怎么会让我做一个侧妃？” “倘若他休了姚轻语呢？”林佳挑眉，不放心的搂住了林依的胳膊，“你是不知道，最近五皇子妃的事情好多人都听说了，只你就关心自己的店面。” 林依独当一面到大太太都帮不上什么，只好拼命的给林依买田地，争取让林依当上小地主。 “出什么事儿了？”林依最近还真不怎么关心，翠锦也只打听关于经商的话题。 “据说五皇子妃在五皇子出事儿的时候出去偷人了，去了青楼。不仅如此，还弹琴了，说的跟真的似的。”林佳的话让林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觉得这像是姚轻语能做出来的事情。 第三百二十二章三老爷被打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林依对姚轻语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陷害小皇子来达到打压贵妃的目的，这种人去偷人，也不是不可能。 正如同她所想的，外界对姚轻语的想法几乎一致，也许是姚轻语站的太高，摔得狠一些反而还让人解气。 尤其是那些被姚轻语踩在头上的人，更是如此想法。 林仙儿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这几天没少想办法去勾引五皇子。 可是五皇子根本就不见她，不只是她，刘芹也好，柳圆也好，都无法得到五皇子一丁点的关心。 姚轻语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自己还不争取的话，林仙儿有些忍不住了，收买了下人给林府的三老爷林智然报了信，就说自己在五皇子府上，现在是个通房，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倘若是林智渊知道这个消息，肯定要气得半死，三老爷就不同了，收到信之后就开始飘飘然，仿佛已经感觉到自己做国舅爷的滋味了。 五皇子刚出事的时候，林智然还不忘了和同僚撇清自己和五皇子的关系，现在却觉得自己压了一步好棋。 到时候就把林依帮忙脱罪的原因放在自己头上，就说林依是为了帮林仙儿才给五皇子脱罪，那自己岂不是功劳一件？ 只是林仙儿信上还说了，自己并不受宠，这也好办，只要让五皇子相信自己的鬼话，还能不重视林仙儿吗？ 林依忙了一天，送走了林佳，就听翠锦说道：“姑娘，听说三老爷被五皇子给打出来了，样子可惨了。” 嗯？上午五皇子不是还给自己送礼来了吗？现在还放在库房没来得及清点呢，怎么就把三老爷给打回来了？ 林依急忙穿好衣服，往大老爷那边走了过去，还没进门，就听三老爷在外面哭嚎。 “哥啊，你总要替我做主，我是去要仙儿去的，结果非但不把仙儿还给我，还把我打了一顿。”三老爷哭的凄惨，“难道仙儿就不是我的骨肉了吗？丢了这好几个月，我好不容易才收到仙儿的信，说是在五皇子府上受气，您可别忘了，是咱家依儿帮五皇子脱得罪，有这么以怨报德的吗？” 林智渊的手背在后面，看到了进门的林依说道：“仙儿真的在五皇子府上？” 林依点了点头，“确实在，不过林仙儿已经不是咱们林府的姑娘了，三叔怕是忘了，她现在不是要让您去就她，是让您去给她长脸，还要借我的名义！” 三老爷哆嗦了一下，自己这个侄女，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了。 自己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居然半分同情都没有。 “不是啊，依儿，你听三叔解释。仙儿已经知道错了，她知道自己是攀高枝，这样做不对。你想想你三叔都被打出来了，仙儿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林智然这是真的怕了，万一林依再说什么林仙儿和自己没关系，林府不要这种私奔的女儿，那林仙儿在五皇子那里就更出不了头了。 兴许林仙儿还会被五皇子打死，那自己做国舅爷的希望不就彻底没了吗？ 他可不觉得林倪儿能巴结上皇子，那个女儿有跟没有一样，如果不是在老太太那能看见，三老爷都会忘了自己有那么一个女儿。 “那你怎么不说说，五皇子是怎么讲的？”林智渊气愤的指着林智然的鼻子，倒是院子外面又来了人，一进门就扑在了林智然的身上。 “智渊，你弟弟受了这么大的气，你还不为你弟弟说两句话？”老太太是被三太太叫来的，当然，三太太在大房这边大气儿都不敢喘。 之前林智然和林仙儿做的错事，已经被惩罚过了，老太太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女真的受苦。 哪怕惩罚林仙儿，顶多也是抄经书，去庄子，老太太可从来没想过真的不要林仙儿了。 就在林仙儿丢的这几个月里，老太太是茶不思饭不想，成天就琢磨自己这个宝贝孙女去哪儿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再狠心，也是自己亲生的骨肉。 老太太拿起自己的拐杖，在林智渊身上打了几下，“你不知道疼吗？你看看你弟弟，都被打成这样了，你就不知道给说两句公道话吗？” “宰相府有你这样的老爷，面子都丢光了，出去办点什么事儿还要让依儿给你兜着，你想没想过咱们林家的声望！” 林依有些脸红，老太太其实说过了，自己明明是做错事还要让林智渊兜着。 不过她还真想不清楚，五皇子为什么要打林仙儿。 就白天那个姿态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对自己谦逊有礼，对周围的人也都比较恭敬，没有和老百姓发生冲突…… 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还出现了一点儒雅的气息，仿佛从书院里走出来似的。 要不是脸上带着违和的笑容，林依真的觉得对方有那么一点点像三皇子。 至少脸长得都不错。 “娘！”林智渊拦住了自己的母亲，对老太太说道：“您是不知道，人家五皇子说了，是林仙儿上赶着倒贴上去的，就在人家大婚的当天！” “您还不知道姚家是什么人吗？怎么会允许林仙儿在结婚当天闹事，所以就把林仙儿收到府里了。当天就被姚轻语关进了柴房。您想想，要是您的亲孙女，大婚的时候有个女人跑过来闹，说要和五皇子私奔，您心里什么感受！”林智渊愤怒的解释，“还是五皇子给她救出来的，可即使这样，林仙儿也没资格回来了，那毕竟是进了五皇子府里去。” “现在老三过去闹，摆明了是要五皇子给个说法，人家怎么说？说林仙儿不要脸跑到我家来非要倒贴，差点毁了婚礼吗！那是皇子的婚礼！”林智渊气鼓鼓的在台阶上转圈，“您就这么惯着他吧，被打出来都是活该，还不够给咱们林府上丢人的！” “还想着打着依儿的旗号，去那边混个人情面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都进了水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悲剧的代言 林智渊生气的样子有些可笑，老太太也是个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的，林依知道这时候就该劝一劝了。 所以她走到老太太身边，对老太太说道：“仙儿一个姑娘要害了咱们林府一群姑娘的，您想想，要是我大哥哥要娶的姑娘，家里有这么一位，您会同意吗？” 即使是宰相府，也有的是人不在乎，京中的国公爷老侯爷什么的多了去了，哪个不是有世家底蕴的？ 老太太还是比较信任林依的，毕竟京城第一女官，就这个名号，老太太去哪里都算是风光无限。 谁家有这么一个女孩，都算的上是前无古人的光荣，更何况还屡次三番的替皇子洗脱了冤屈。 现在就是大皇子见到林依，也要毕恭毕敬的叫一声林姑娘。 只可惜林依这个女官，没有品阶，只是口头上的，皇上也只是办一次案给一次封赏。 “我们依儿说的有道理，智然，有些事情必须要忍一忍的。”老太太终于放下了这件事情，对林智渊说道：“即使如此，咱们家智然也不能随随便便被人打回来，这件事，五皇子必须给一个交代。” 只要老太太不哭着喊着追究就行，林智渊点了点头，就让三太太送林智然回去。 大太太也跟着过去了，同时还和三太太说了几句话。 林依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的，只对林智渊说道：“三妹妹这件事，真的不用管吗？” 林智渊点了点头，“她已经不是林府上的姑娘了，你三叔爱女心切，情有可原，但是林仙儿不能回府。” 看来林智渊是狠心下来了，老太太也迟早要放开，说到底，林依对林仙儿一点同情都没有，还觉得她可恨。 可是看到林智然为了自己女儿被人打出来，还是有些心疼。 第二天是林智渊休沐的日子，五皇子一大早就登门造访，让林智渊有些措手不及。 而五皇子说的话也很客气，自己是因为打了林智然才过来的，但是不是给林智然道歉，而是给林智渊道歉。 这道歉道的……也确实，五皇子给林智然打出去了，其实是不给林智渊面子。 林依听说了之后也是一笑了之，不知道现在三房心里什么感受。 “老太太知道了吗？”林依还在给元如写拜帖，打算过几天去元如那边看看。 一方面是看看元如，一方面是和阮晴阿姨说说林佳的事情，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林佳日子过的好一点。 阮钊家的老太太，不就是阮晴阿姨的母亲吗，林依觉得阮晴家里人口简单，金老爷一个通房小妾都没有，让她去说和最合适不过。 林智渊捧着茶碗，这次五皇子过来，表现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书房里，五皇子第一次表现了他的博学，先是称赞了林智渊书房里的书画，随后又夸赞了林智渊的字。 是人就有虚荣心，林智渊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看五皇子也就顺眼了不少。 “昨日是本王的不对，可是一想到当时发生的事情，本王就不能不痛心疾首。”五皇子一脸哀叹的样子，不像是作假，林仙儿在林府能弄的鸡飞狗跳，林智渊不怀疑五皇子的日子过的不好。 齐翀也怕糊弄不了林智渊，所以一上来高帽子就给戴上去，让对方飘飘然，“其实，本王的日子过的并不好，您也看到了，账目有问题，被人冤枉。家中也不太平。” “倒不是说您家的仙儿，她现在和您也没什么关系了，只说本王自己，当初做了多么错误的决定。”五皇子好像要来诉苦似的，和林智渊话起了家常。 “知道这话不能和您说，可是本王真的不知道和谁去说了。”齐翀放下了茶碗，一脸哀伤。 林智渊猜出了对方哀伤的原因，斗胆问了一句，“难道皇子妃她……” 齐翀叹了口气，对林智渊说道：“是真的，本王怎么也想象不到，京中第一才女……” “说实话，本王当初是看中了姚家的势力，但是也真的对对方的才气感到满意。只是姚家的女儿，并不像外界想的那样腹有诗书气自华。姚轻语就是一个被刻意培养出来的工具，从小就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难免会走一些极端出来。”五皇子捏了捏眉心，林智渊都有些同情了。 五皇子妃给扣一定绿帽子，那感受一定不好。 现在京中五皇子已经成了悲剧的代言，就连受伤的六皇子，和丧妻的四皇子，都没五皇子这么惨。 这件事很值得人同情，林智渊劝慰到：“虽说不知道皇子殿下怎么打算，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相信皇上不会坐视不管的。” “本王也希望如此，见到您家二姑娘之后，更觉得姚轻语这个才女的名号，真真是虚的不行。”齐翀说完，还不忘给林智渊道歉，“当然，本王可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拿您家二姑娘做个对比。” 林智渊心里悬着的心掉了下来，呵呵一笑，说道：“依儿毕竟是金陵王家的血脉，有点才气也是理所当然。” 齐翀眉头一挑，笑着说道：“当年王家的风采，本王是没机会感受了，倒是鸿鹄书院的王先生，看起来似乎和王家有些关系？” “那到不是。”林智渊心里认可，嘴上还是否定的，“那位大概是远亲吧，即使如此，也是个有才气的年轻人，若不是因为王家的关系，现在就是考取功名，恐怕也不会比我家睿儿差。” 林睿这个大状元，可是让林家光耀门楣，比当初林智渊的声望还要高。 最近想要来说亲的姑娘家都开始排队了，本来大太太还要给林依多帮忙制备嫁妆什么的，因着林睿在前，都有些抽不出时间来了。 好在林依自己有本事，弄了不少产业出来，就这，林智渊还觉得亏了林依的，想方设法要补回来。 “听您这么说，本王真是对对方感兴趣了，要是有机会，不妨引荐引荐。”齐翀的意思就是希望能招募王先生做个幕僚。 第三百二十四章不用担心 想法是美好的，但是林智渊肯定不愿，五皇子也是这么一说，让王先生进自己的团队，毒门第一个就不会愿意。 “当然，本王也只是说说，想想王先生应该是有大抱负的人，将来若是有需要，本王定当尽力而为。” 林智渊觉得，眼前的五皇子和自己接触到的不太一样了，那个鲁莽莽撞的皇子突然不见，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对方似乎能从自己的微表情上，就看出来自己不太高兴，至于对方说起王先生的事情，林智渊当然是不满的。 可以前的五皇子，可没有这种眼力价，当初林依在姚理那里和五皇子的下人辩论，自己故意拖住了对方，对方都没看出来自己的用意。 难道这次的风波，真的让五皇子一夜之间开了窍？ 林依的信才刚送到金府上不久，金元如就让下人过来请林依过去了，说是自己发现了最新的好吃的，要和林依分享。 原来是元如弄到了新鲜的杨梅，这东西在江南地区并不贵，到了京城就成了贡品，一般人还吃不到。 林依不太爱吃这种酸溜溜的东西，而且总觉得洗不干净似的，要是荔枝的话，她大概就会大快朵颐了。 “你可算来了，快来尝尝。”看到林依被酸的五官挪了位置，元如才哈哈大笑，“刚刚那个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这个才是甜的。” 别看元如比林依大一些，却更像是小孩子，当然，在林依眼里，就是林佳也只是个小孩子呢。 阮晴阿姨带着下人进了门，除了杨梅之外还带来了别的零食小吃，林依突然感觉阮晴好像比原来胖了一些。 “看什么，我要有个小妹妹了还不好啊？”元如喜滋滋的拉着林依说道：“以后我还要有好多好多弟弟妹妹，这个宅子够大，住下我们一家足够了。” 林依笑着看着对方，“真是太好了，我家姐姐也怀孕了，说是吃什么都不爽利，看到晴儿阿姨过的好，依儿还想着，婶婶也在给林依生个小妹妹好了。” “就你会说，你婶婶当年生你二哥的时候瘦了些恶寒，估计很难再有了。”阮晴也是一阵唏嘘，“倒是你大姐姐，有了孩子也没和我说。” “这还没出三个月呢，自然不敢说的。”孩子没到三个月，容易滑胎，这时候是不好意思大肆宣扬的。 “跟我还讲究这么多做什么。”阮晴自然而然的坐了下来，然后看到了林依脸上的不安。 看来林依果然是找自己有事情的，“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可是你大姐姐遇到什么难事了？” 林依急忙给阮晴阿姨说了一下，“我姐夫还好，就是……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看到林依脸上的愁色，阮晴倒是噗嗤一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且放心，过些日子皇上就要带着大臣们到避暑山庄去，家眷也要带上。阮家一家子就阮钊一个当官的，只能带上你大姐姐一个，到了那边，真要是有什么通房之类的，两个月的时间还整理不好吗？” “要去那边？依儿岂不是就见不到元如了？”林依有点感慨，自己还想着夏天的时候弄个池子，专门在池子里游泳呢。 阮晴戳了戳林依的脑门，笑着说道：“哪儿能呢，你现在可是大齐第一女官，你大伯肯定是要带上你的，兴许到了那边你还能帮上什么忙呢。” 在林依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去避暑的时候，林府上每年夏天倒是要出去的，可是林依就在自己的世界里，怎么可能出去？ 所以每年夏天，林府上的林智渊和大太太就会把老太太接到皇庄上去避暑，至于三房和四房，往年都因为官职太低，林智渊也不愿意带，没去上。 而今年四老爷升官，林智渊可不敢把三房一家子丢在林府上，为了不出事儿，林智渊决定全家出动，都跟着皇上一起走。 哪怕林智然身上的伤还没好，也要跟着一起过去。 听了阮晴的话林依算是放了心，阮晴也答应，即使是去避暑之前，她也会给自己母亲好好上上课，让对方不要总是为难林佳。 新媳妇懂的持家，又刚嫁进来，就有了身子，万一给气没了，全家都会怪罪自己母亲。 阮晴也是有私心的人，如今林府强大，就连林依都有官位在身，虽说是个挂名的，可总要比阮家还要风光不少。 能有这样的亲家做助力，阮钊会顺风顺水，要是林府不给力，阮钊的路也不会那么好走。 可别忘了真正的状元是人家林府上的林睿，还不是阮钊呢。 回了家，五皇子就已经走了，林依没去找林智渊，而是直接去了大太太那边。 因为要去避暑，大太太最近算账就又忙了起来，再加上给林依准备了不少东西，正忙的很。 林睿娶媳妇用的彩礼倒是老早就准备出来了，这回大太太又在清点财物，准备多购置一些田产之类的。 如今南方收复，从那边购置一些也算便宜，就是这边要出人去看着。 “婶婶忙呢？依儿也没过来帮忙，真是对不住。”林依一进门就先认错，大太太抿唇将笔放下，“你比我可忙多了，可别这么说，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林依点点头，“让您猜着了，依儿去了阮晴阿姨那边，跟她说了说大姐姐的事情。” 大太太眉头一皱，然后拍了拍林依的肩膀，温和的说道：“其实不用和她去说的，她也是忙，忘了和你说了，过些日子就要去避暑山庄去，你大姐姐肯定要跟去的，阮家别的人倒是去不了了。” “依儿已经从阮晴阿姨那听说了，往年依儿不懂事，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现在可是不敢了。”林依笑着说道：“婶婶算这些可是为了去的时候方便？” “你也赶紧算清楚了，你那边的账目应该更乱，不过你的眼光好，提前选了个黄金地带，如今应该已经是个小富婆了。”大太太说的没错，林依现在真的是个小富婆。 第三百二十五章林仙儿的打算 因为之前投资的缘故，林依现在身上可是有不少钱的。当初父母给的十万两全部去买了那一条街，外加开店铺。如今可是翻了倍了，短短两个月不到，这还要算上重新装潢的费用，林依竟然已经攒了十五万两了。 找这个趋势下去，林依要是不投资，就吃老本，一年最少也要有四五十万两的进账。 这样一来她一个人就能顶上林府一年的进项了，这还不算，倘若林依要是在全国范围内都开上店铺…… 她觉得自己都有可能成为首富了，就算是柳家，也不一定要放在眼里。 只是最近的竞争压力越来越大，她做出来的各种辣锅，已经有人慕名仿造，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山寨出来味道更好的。 所以林依也是在加紧开发新的口味，酱料铺子的老板现在都不怎么在柜台里，成天围着灶台转，就为了能做出更好味道的酱料，都有些疯魔了。 “婶婶说的对，依儿是该好好核算一下了。”林依觉得自己能帮到大太太最好不过，如今大太太是最忙的时候，几个孩子都要开始考虑未来，林佳的事情不是大太太不想管，而是有心无力。 她总不能去和对方的老太太说，照顾照顾自己女儿吧，这样说出去就该是林府上的不对，竟然还要管人家老太太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依还真的认真的清算起来，直到半夜才算把最近的账目算完。 萧宁川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林依这里了，为了监察宋家，萧宁川可是累了个半死。 如今有了眉目，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林依。 “来的话，就出来吧。”林依的第六感很灵，如今即使没听到声音，也能感受到萧宁川的存在。 萧宁川直接从梁上下来，对林依说道：“你就不怕是别人？” 抬起头，看到萧宁川脸上的疲惫，林依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怕什么？要真是别人，我想要跑也跑不掉。” 萧宁川结过水杯一饮而尽，对林依说道：“五皇子见你了？” “我以为你消息会很灵通，昨天就见到了，还给我赔礼不是，今天还和我大伯谈了半天，据说两个人聊的还算不错。”林依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五皇子现在很不对劲，不说他变的好不好，只说状态，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是有人脱胎换骨了。”萧宁川冷笑，“有人代替了五皇子，最近我一直在监视宋家，终于找到了漏洞。” 齐翀一走，毒门的人自然也要跟到五皇子府上去，本来毒门的人就没剩下多少，不可能还留着人帮忙去看着五皇子。 宋家是不可能慢待了五皇子的，好歹是个皇子，又是自己家的亲眷，看着倒是很严，想跑是跑不掉的，但是萧宁川要是想找，就很容易了。 “代替？那人不是用的面具或者易容，完全看不出破绽，就是五皇子，这是毫无疑问的。”林依笃定的说道：“除非对方能找到完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代替。” “那大概就是一模一样的人。”萧宁川揉了揉林依的头发，那触感很好，而且林依也没有躲着自己。 她从来都不怕自己，无论自己做什么，她哪怕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也不会害怕。 有很多女人都怕萧宁川，因为害怕，就把对方说的一钱不值。 林依认真思考的模样很好看，“贤妃什么的，也没看出来不对劲吗？” “那就不知道了，也许贤妃知道也不一定，毕竟宋府是她的娘家。我原先还在想，为什么五皇子出事，姚家没有管，你说有没有和这件事有关？”事实上萧宁川已经查到了是谁害的五皇子，任谁也想不到是姚家的人。 而这一切似乎又这么的顺理成章，似乎姚家的人就是和毒门的人有联系，而后换了个五皇子。 原来的齐传海放在宋家看管，这才是让萧宁川颇为不解的。 到底宋家和姚家是怎样的一种合作关系，萧宁川不太明白，他只知道自己查出来的东西过于惊悚，根本就没办法给皇上说。 “反正，总而言之，这次你肯定是要去避暑山庄的吧……”萧宁川说不好自己算不算是邀请，“你多留意一下贤妃和五皇子，这两个人的问题不小。但是你也要注意安全。” “那是自然的，你还给我准备了会拳脚的丫鬟，现在我去哪里都带着。”林依心里更对五皇子的事情好奇了，如果能确定，毒门的人是跟着五皇子的，那接下来也好查一些。 自己只要戴着那对假耳环就好了，到时候五皇子一定会和自己接触，因为对方迟早也是要拿回去那对耳环的。 安全问题就交给萧宁川，相信对方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临近夏天，整个京城都变得有些燥热起来，地面被太阳炙烤着，林依并不觉得这种天气比前世的温室气候要凉快多少。 总之热就是热，林依不知道多少度，仿佛当阮晴说出来要去避暑的时候，天气就热起来了，让人都不想呼吸，觉得周围都是蒸笼一样的气候。 再加上偶尔几天，阴天闷闷的时候，更觉得这种想法冒了出来。 当然，偶尔下起雨来还是更合适的。 林仙儿如今不敢再去前院招惹五皇子，林智然被打出去的模样林仙儿还记在心里，五皇子对自己说过的狠话也历历在目。 不要再出去，安心在府里养老……林仙儿想不到五皇子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个人。 不好骗，不好说话，不好招惹，刘芹前几天不信邪，非要去给五皇子送点心，回来的时候半条命都没了。 林仙儿不敢再去了，可是她感觉到自己肚子的不适。 她怀孕了，就在短暂接触五皇子的那几天，怀孕了。 可是她现在不敢说，她知道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如果是个男孩，这将是五皇子第一个孩子。 不论是赌，还是碰运气，林仙儿都觉得自己有必要保住这个孩子，而前提就是一切都要偷偷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特殊变化 在圣上没登极之前，先皇每年都要去避暑山庄避暑休假，当然朝中政务是不能推脱的。自从今上登基以来，总共也就去过那么一次，今年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皇上为了大臣们着想，所以带着大量的大臣去了避暑山庄。 避暑山庄其实也离着不远，按照林依的想法，前世的高铁计算，两小时都用不了就到了。 但是古代不行，这一路颠簸，怎么也要走上三天才能到。 坐在马车里的林依却不怎么觉得闷热，和家中的憋闷比起来，路上的空气要好上不少，熏风吹过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凉爽的。 张嬷嬷坐在马车里面，轻轻的拉了拉她的里衣，对于林依来说还算凉快，像张嬷嬷这样略胖的人，就没那么轻松了。 “嬷嬷要是热的话，可以脱两间，方正是在咱们自己的马车里，不给人看到就是了。”林依拿出扇子给张嬷嬷扇了扇风，最近这些日子，张嬷嬷是爱上奶茶的味道了，尽管林依说张嬷嬷年纪已高，不能多喝，她还是爱不释手。 林依就怕她岁数大了得糖尿病之类的，这古代也没有降糖药，她可不想坑害了张嬷嬷。 和张嬷嬷比起来，老太太就听话太多，也可能和老太太怕凉有关，她就不怎么喝凉的，当然老太太也很喜欢林依的奶茶，只是更喜欢热的。 张嬷嬷从善如流，古代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穷讲究，毕竟是在自己的马车上。 林依这马车其实并不怎么舒适，因为两边都有御林军护卫，所以林依和其他女眷的马车一样，都没有窗子，全是封着口的。 也就是说外面的风景，林依只能通过缝隙来看，那能看到什么？ 所以林依基本上就在马车上吃了睡，睡了吃。 林家这次可以说是倾巢出动，大房二房三房四房一个没落下，全都去了避暑山庄。 林智渊就不说了，人家本来就是常客，三老爷却不然，对什么都很好奇。 至少马车外面就听到不少次林智然大呼小叫的声音，仿佛这辈子也没出过几次京城似的。 原先倒是有一个外放的机会留给三老爷，可惜他嫌累，所以没去。这次可算是撒了鹰，对什么都指指点点的。 相反四老爷就安静多了，林依问道：“这一路上也没听四叔说过一句话，可是身子不舒服？不适合舟车劳顿？” “姑娘您可就想多了，四老爷对骑马可不陌生，年轻的时候还经常陪同皇子去打猎。”谁都有一颗上进的心，四老爷不是嫡出，和几个哥哥不能比，所以对功课上和人脉上就更钻营。 只可惜没赶上好时候，原本他巴结的皇子说死就死了，从此以后也就只能醉心学习。 这反倒成就了他，性格使然，四老爷一步一步也走到了如今的地位，三老爷都不能比。 林依知道之后也是一阵唏嘘，林府这次全都出门，一路上认识的人也不少。 阮钊和林佳是出了门的，本来林佳刚有身孕，林府上还不乐意来着，可一想到家里有个磨人的老太太，也就同意林佳跟着一起去了。 然后就是金家，金元如的父亲如今回京，直接就做了三品大员，这次也是要跟着皇上一起的。 至于张家和公主什么的，林依拿了个枕头垫上，感慨自己最近光顾着倒腾吃的，好久没出去玩了。 老太太也是，曾几何时天天念叨着让自己出去见见世面，现在仿佛守着似的，都不愿意让自己出门。 皇上的辇舆位于队列的中央，前面是林府的轿子，后面是公主的，也没那么多讲究，主要就是排在第一的话不安全，放在队伍最后又不合适，最终就放在了中间。 此时的皇上正骑着马，后面的辇舆是空的，而后则是一群嫔妃。这一次皇上没带出来几个人，只带了四妃，皇后和太后都留在了宫里。 大皇子和三皇子骑马在前，四皇子因为不太会骑马，选择坐在后面的马车里，六皇子因为脚受伤，没有跟来。所以在皇上身边的皇子就是五皇子和七皇子。 一路上七皇子都在问皇上问题，天马行空的，比如说天上星星有多少颗，为什么天圆地方什么的，对于圣贤书，小皇子了解的不多，一旁的大皇子什么的也能跟他聊上几句。 至于三皇子和五皇子，这两个人都是闷葫芦，而三皇子的闷是天生的，五皇子的闷就让皇上有些不自在了。 原本的五皇子，肯定要在皇上面前吹嘘一下自己的能力，在京中产业如何，对民众发展如何，学习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总要和皇上炫耀一番。 而这一次五皇子格外低调，一路上都是打马前行，偶尔七皇子说的话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的时候，五皇子会出来说上两句，真是让人一点都挑不出来毛病。 看到这样的五皇子，皇上心里其实是不痛快的，原本的齐传海虽然过分，但是眉眼间都是英气。 这也是皇上纵容的原因之一，而今的五皇子脸上就写着精明，反而让皇上起了担忧的心。 “这次没有带上五皇子妃，是不是有些不太好？”皇上这次就没有带上姚家的人，而五皇子也没有带上姚轻语。 五皇子脸上明显带了几分无奈，“您……应该知道的。” 看着自己儿子的神情，皇上想起了萧宁川给的情报，说是五皇子妃半夜在霓虹街区见了外男，还弹了曲子。 这件事很多人都可以证明，也是五皇子如今心情不佳的主要原因。 “罢了，不过朕听说，林府上的姑娘在你那里？”皇上的小道消息也是很多的，林仙儿的事情本来就在萧宁川关注的范围内，所以在知道林仙儿在五皇子府上之后，就告诉了皇上。 这回五皇子脸上的神色更是不佳，“是大婚的时候自己跑过来的，孩儿也拦不住，当天日子也特殊……” 骑马在后面的林智渊脸色就不好了，当初明明是五皇子勾搭的林仙儿。 第三百二十七章避暑山庄 林智渊心里不服，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沉稳冷静的说道：“之前仙儿也是胡闹，毕竟是个庶出的女孩子，所以林家早就将她除名。本以为放在乡下庄子上不会再出来惹事，没想到竟是被人带出了庄子。” 他没直说是五皇子带走的，但是怎么回事皇上心里也有一个判断，林仙儿如果真的是被林智渊关到了乡下，还怎么可能跑到五皇子那边去？ 要不然就是有人帮助，皇上还是不怎么信任五皇子的，这么多年下来，五皇子在皇上这边积累的“好名声”可不会因为齐翀的几句话就起了变化。 五皇子也没有急着反驳，林智渊也好，皇上也好，总会因为自己的变化改观。 而且现在的他，只要不说话就对了，要是说话的话反而会更糟。 五皇子没有为林仙儿声张，跟在林智渊身后的林智然心里老大不乐意了，脸上郁郁不乐。 他知道这个场合自己不该说话，可是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皇上当然听到了他叹气的声音，忙不迭问道：“爱卿有话要说？” 三老爷惶恐，他还从来没有和皇上说过话呢，急忙低头，毕恭毕敬的说道：“只是仙儿毕竟也是臣的骨肉，想起来未免有些感慨。其实仙儿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很容易上当受骗而已。” 他故意将上当受骗几个字着重强调一番，皇上也是跟着说道：“若是朕有女儿的话，也会像宝贝一样的宠着，爱情也不要太难过了，若是仙儿……若是传海只是将对方关了起来，那也还是可以还回来的，只是性子一时半会注定不会改观，还是放到庄子上比较安全。” 五皇子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当然是老大不愿意的，林仙儿和齐传海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他虽然恶心，放到外人眼里，岂不是自己强迫的了？ “那也要她愿意才行。”五皇子叹了口气，“只要她不惹事就好了，前几天林三老爷还来了我府上，林仙儿愣是见也不愿意见一面。说若是把她放回去的话，宁愿挂在房梁上死了。” 这话说的就很过分了，皇上皱了皱眉头，有些埋怨三老爷把人教育成这样。 林智渊这时候也说了话，“若是真的要死，那便随她就是。林府上这么多个姑娘，还真没见到如此不识抬举的。当初五皇子亲自给她办了及笄礼，让她好一阵炫耀，和姚府上的姑娘做了朋友，随后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表面上这是在说林仙儿，实际上则是说三老爷不知道管教孩子，“不过也罢，到了五皇子那边吃吃苦头也好，只是见是完全不必了。” “大哥……你……”三老爷有些垂头丧气，不管怎么说，仙儿还是她从小疼到大的，真让他没了这个闺女，他也舍不得。 “诶，思女心切也能理解，要是想通了，我儿是一定要送回去的，至于林府要安排在哪里，就无所谓了。”皇上解释起来，林智渊有时候就是一根筋，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大事，放到林智渊这里竟然就成了非黑即白的。 知道自己短时间之内不用把林仙儿还回去，五皇子算是松了一口气，而林府上的人则是各有想法。 林智渊觉得五皇子的变化太大了，如果是以前，绝对不会说出这么滴水不漏的话来。林智渊知道自己刚刚失言，不过就是一个庶女而已，为了不影响家中其他女孩的名声，他不惜把五皇子一起给捆了上去。 提出五皇子给林仙儿办及笄礼，就是如此，不过及笄礼并不都是五皇子办的，只是借用了五皇子的场地。 可是这个五皇子，完全没有反驳，这可真不像是他。 以前的齐传海遇到什么事情都是先推脱责任，然后再说自己有什么功劳，而现在的五皇子，不知道是成熟了还是长大了。 就连带着东西来自己这里赔罪，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原先的齐传海，那可是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 三老爷更多的是觉得不公，凭什么林依就是女官，林仙儿就永远不要回家才好？他觉得林智渊就是怕事儿，五皇子怎么了？五皇子就能随便打杀朝廷命官了？ 想到自己屁股上的红印子，三老爷心里就有一股火气，心里指不定盘算着什么呢。 几天的跋涉下来，可算是到了避暑山庄，这片庄子着实不小，除了最中心的皇家园林之外，每个大臣也有院子，林智渊是宰相，林府上分下来的院子相当不错，离皇庄只有约莫半柱香的脚程，林依走着就能进宫去和小皇子玩了。 至于林依住的地方，那也是让人相当满意，这个小院子面积不小，虽说不能和林府似的亭台楼阁样样俱全，却也不差什么，只是紧凑了一点而已。 林依和林倪儿住在倒数第三进的院子，第一进是大房三房和四房的书房，老爷们都在前院。第二进是几位太太，然后是林依这一进，最后一进则是老太太住的地方。 这也不像是外面的大家族，院子里虽然没有亭台楼阁，却有露天的温泉，林依觉得这也相当不错，只可惜冬天的时候这里特别冷，哪怕有温泉在，也不能让人觉得特别暖和，所以一般情况下只有夏天的时候皇上才会来。 可惜归可惜，林依和林倪儿却高兴的不得了，两人收拾好屋子之后就在院子里逛，一边觉得这院子有温泉比较稀奇，另一边是觉得院子里的花草都更有鲜亮，隔墙的花卉开的正好，温泉附近就是铺满地面的蔷薇花藤，别提多漂亮了。 这要归咎于这里的下人打理的好，张嬷嬷已经出去询问这些花草该怎么保养了，可不能自己和主子在这里住上两个月，这里的花儿就都没了。 反正刚到，大家都是兴奋异常，林依和林倪儿又是第一次来，两人在自己的院子里玩还不够，愣是拉上了林睿和林轩，说要去看看自己的大姐姐林佳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锦衣侍女 林佳正在折腾自己的小院子，因为这次只有她和阮钊两个人来，所以住的地方就不能和林府的比了，倒是位置还算不远，一路上林依又碰到了元如和汐郡主，一打听两人居然是要来找自己的。 “反正我也要去我姐姐那儿，不如一起吧。”林依倒是痛快，来这里一切都是新鲜的，可算是把她困在林府上的那股子怨气给发泄出去了。 阮钊的院子不大，倒是二层的小楼，在这一点上让林依羡慕不已，就是这房子有一点不好，没有温泉。 据说林佳也不适合泡温泉，阮钊就故意挑了一个没有的，省的自己过的太好，而林佳没有，让她这个孕妇不满意。 其实林佳倒是不介意那么许多，二层小楼好是好，就是上下楼梯也是个麻烦，只是风景倒是独一份的。 因为高，只可惜因为高，所以离皇庄就比较远了，阮钊这两个月怕是要辛苦一番。 林佳刚从楼梯上上去，就看到穿着一身金光闪闪的姑娘缠着阮钊不放，皱起了眉头。 那到也不算是什么姑娘，而是阮家的一个侍女罢了，只不过是老太太的侍女。 林依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林佳站在阁楼上皱眉，而阮钊则是和一个侍女扯不清楚。 “大姐夫这是还没收拾好呢？”林依看都没看一旁的侍女一眼，“我姐姐身子不好，可不要让她太忙碌了。” “那怎么能行呢？”阮钊赶紧把那侍女一把甩开，“赶紧收拾东西，书房用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你们少奶奶的事情还没做完呢，都愣着做什么呢？” 没有人理那侍女，那侍女反倒不乐意了，只一脸含情脉脉的看着阮钊。 林倪儿抿了抿唇，小声对林依说道：“这位是哪家的姑娘？” “姑娘？”林依冷笑，“这时候出现在大姐夫院子里的女人，还能有我不认识的吗？怕不是哪个没眼力价的下人，一进门就以为自己翻身要做主了呢！” 说完，林依作势就要打上去。 林佳是个心善的人，没有什么主心骨，阮钊也不是那种心思狠厉的性子。 虽然知道自己不能帮一辈子，但是这都赶在自己眼前了，不出手还能看着自己大姐姐受苦不成？ “依儿，不要胡闹。”林佳反倒辛辛苦苦的从阁楼上下来，叫住了林依。 “那是阮家老太太给送过来的侍女。”林佳特意强调了一番。 她不希望林依来做这个坏人，嫁到阮家不过三个月，她最希望能看到阮钊的表态。 没成亲之前，自然看所有都是好的，成亲之后，就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了。 阮家和皇上的关系自不必说，自己虽然是宰相之女，却不可能高人一头。她也不是没自己处置过阮家的侍女，得来的结果却是阮家女眷的嗤笑。 善妒，这个名头对林佳来说可不怎么好听，她在嫁进阮家之前也有过心里准备。 本身阮钊就有两个通房，虽然阮钊自己说没碰过，却总归是林佳的一块心结。 而这回老太太更是专门给阮钊送来了这个侍女，从穿着打扮不次于林佳就知道，这侍女将来是要收到房里来的，总会有个名号。 所以林佳什么都不愿意说，她觉得这样下去，阮钊就会知道自己有多辛苦。 林依反倒纳闷了，看着元如抿了抿唇。 金元如对于阮家来说，其实也算是外人来着，老爷子疼爱自己母亲，却不表示老太太也疼爱。 她只好说道：“下人就该有个下人的样子，一进门就缠着主人撒娇，成何体统。” “阮小夫人也不要生气了，林依只是觉得这下人没规矩。”汐郡主皱起了眉头，人都说阮钊好，她原来也是这么以为的。 没想到阮钊在这时候反倒成了缩头乌龟，直接蹲到书房里去不出来了。 说好了一切都为了林佳着想呢？ 那下人也是没规矩，冷冷的笑着说道：“不敲门就进来，更是没规矩，我们阮家自古书香门第，什么时候轮得着别人管教了？” 打狗也要看主人，显然林佳和阮钊都不是这条狗真正的主人。 因为后面有人撑腰，所以这侍女反倒成了主人似的，招摇的去了厨房，说是要给阮钊端茶。 “这就是姐姐说的有救？”林依捏了捏拳头，这要是她，早就上去打了。 也就是林佳脾气好，性子软和。 “也不是完全没救的。”林佳脸色有些苍白，虚弱的被下人扶到了躺椅上，“你们来看我就很好了，也好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这下人是没什么眼力价，却不敢冲撞了自己，只好在背地里缠着阮钊。 自己虽然恶心，阮钊却一直没松了口，让她还算稍稍安心。 而在林依看来，有一就有二，她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主。 几个女人正聊着天，萧宁川就拉着自己那帮狐朋狗友来找阮钊来了，第一个进门的是姚廉，出门在外，他的精神头可足，虽说只是换个地方巡逻，可这地方风景好啊。 同样是没敲门，这几人一进门就吹，说皇上偏心，给阮钊的院子比给宰相府的还好呢。 “你们怎么不说，比给大皇子的还好呢？”林依嘴上不饶人，反正这几个都是认识的。 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阮钊才从房间里探出头，对几人说道：“怎么你们也来了。” 看阮钊一脸懊恼的样子，姚廉才看到林依，当即就觉得有些头疼。 这女人，可是让萧宁川着了道，让自己大哥玩命佩服的人。 就连自己新收的小弟徐路，见到林依都走不动路。 “呦，没想到没想到，我们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萧宁川急忙看了看小院子的构造，这院子，除了有个二层小楼之外，连个后院都没有。 想要分开聊天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顿时一切就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前面的院子里有一张长桌，现在还是空的，林佳的下人已经去厨房准备糕点和果品，就只有一旁站着的锦衣侍女，眼睛不停的往阮钊身上瞟。 第三百二十九章打发走了 不说林依，就连元如和汐郡主也对这个女人十分不满，这边主人在说话，你一个侍女，什么都不做也就算了，竟然还一直眼巴巴的看着男主人。 这种女人哪怕是在那些对妾室不错的人家里，也绝对不会过的好，更不要说根本就不可能有真正对妾室好的人家。 林依更是冷冷的看着，她想知道阮钊最后到底会怎么做。 不是说好了，让林佳过来是让她宽心的吗？难道说这个侍女还有什么别的厉害的地方？ 林佳知道林依看这女人不顺，再加上看到萧宁川，她心情就更不好了。 因为萧宁川的眼睛不停的在林依身上飘，不说他，就连徐路都不停的多看林依，仿佛知道林依心里有多不爽似的。 “你们在下面聊吧，我和依儿几个上去看看，听说站在楼上还能看到外面的云雾呢。”林佳说着就要上楼，林依也是急忙扶着。 这才刚怀孕，林依更是不能让林佳有闪失，回头看到楼下的那个侍女之后，林依更是皱了皱眉头。 几个姑娘上楼，姚廉才略带些关心的对阮钊说道：“二楼好是好，但是弟妹不是刚怀孕，万一踩空了就不好了。” “一直有丫头看着的。”阮钊倒是不太在意，而他刚坐下，一旁锦衣侍女就给端上了茶水。 客人都不给端，只给阮钊端茶？萧宁川早就看出来林依对这女人不顺眼，没想到阮钊还要惯着，冷哼一声说道：“这不是侍女么，怎么只给你端茶，不给我们的？” “你们桌子上不是有么？”虽然一进门，萧宁川和姚廉这两粗人就给茶牛饮了个干净，林佳上楼的时候，她随身的丫鬟也跟着上楼，没有陪在阮钊身边的。 虽说阮钊有书童，但是这儿不是还有侍女呢么，谁知道这位锦衣侍女谱还挺大，竟然只给阮钊一人上茶。 “你还真是有个懂事的好丫鬟啊。”萧宁川说完，徐路的脸色就变了变，这可是个较真的人。 “作为侍女，竟然不肯给客人上茶，难道说是因为阮大人看不上我们？”徐路和阮钊的关系一般，毕竟阮钊一考上探花之后就有了当值，而徐路却还要和林轩似的，先进翰林院修行。 现在林轩依旧做翰林院的小编修，徐路却不一样了，因为有一手数术的手艺，进了户部这种经常需要算账的地方。 姚廉的丈人就是户部的官员，他这个人比较孝顺，又怕老婆，经常会去户部给自己丈人送些东西什么，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徐路。 因为两人也算难得的投脾气，都是对林依格外钦佩的人，所以交流起来竟然毫无障碍。 比如说姚廉说道林依如何帮助小皇子解围的时候，徐路也同仇敌忾的，让姚廉觉得徐路这个人嫉恶如仇。 总而言之，徐路就成了姚廉的小弟，再加上有姚廉的老丈人在中间，两人关系还挺融洽。 可是和阮钊，徐路只是因为顺路，本身阮钊就是探花，他也是真心想和对方求一副好字什么的。 这话让阮钊没法说了，林佳喜欢上他，多少也是因为阮钊的脾气和林智渊有共通之处，所以阮钊对这种通房侍女什么的，还真是不怎么上心。 被人一问，才觉得心里仿佛有根刺，对锦衣侍女厉声说道：“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老太太那边没教过你吗？” 随后又对徐路说道：“这侍女也是新来的，曾经是我祖母的侍女，祖母对这侍女比较偏宠，就让我给带过来见见世面。” 老太太哪里教过她这些，只告诉她如何伺候阮钊了，这侍女被人一问，眼眶一红，跪下说道：“还请主子责罚。” “这又是做什么？人都说萧将军看起来有厉色，女子都怕，没想到这萧将军还没说话呢，阮兄的侍女就哭了。”姚廉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反正徐路这个人，得罪阮钊也没关系。 因为阮钊这个人生来的脾气好，做什么都不会生气。 也许就是因为老好人的样子，所以这侍女才越发的不把主母给当回事。 姚廉家里可是有个母老虎的，他连和女的说句话都不敢，不管这女是指的人还是动物，都不行。 所以他太理解林佳了，屋子里放着这么一个花枝招展又勾搭阮钊的侍女，心里得多膈应啊。 阮钊听到对方这么一说，挥了挥手对侍女说道：“还不快去端茶，再端一些吃的过来，平白的有手有脚在主子这边拿大。” 被数落的侍女急忙跑了，一路上还忙着擦眼泪，姚廉这才对阮钊说道：“有这么一个，你家里那位能满意吗？” 徐路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侍女待在阮钊身边是有目的的。 阮钊愣了愣神，抬头看了看二楼的方向，如今林佳和他确实生了许多，而且他也知道，是因为老太太不停的往他房间里塞人。 就这个锦衣侍女，老太太就给塞了两回，第一次拒绝了，第二次总不好抹了面子。 老太太自然是希望自己孙子好的，当然开枝散叶更好，阮家是明白的，阮钊自己也和父亲好好谈过这件事情，阮晴小姑更是和阮钊好好说道过，毕竟林佳和阮晴的关系更好。 甚至如果不是金家的身份太低，林佳也落不到阮钊的手里去。 想到这儿，阮钊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酸味儿的，抬头说道：“我知道的，这件事我会处理。” 见对方想明白了，那侍女也端了东西过来，阮钊挥了挥手说道：“你在这里且住上两天，见过世面之后就回去吧，我会让人送你回去，毕竟祖母那边也需要有人照顾，你可不要玩的太疯了，连真正的主子都忘了。” 这是在外人面前说的，客人面前，如此说的话，就不可能有回头的余地。 那侍女再次跪下抹泪，阮钊却是不应了，直接让人给那侍女拽了起来，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哭，那就回去哭吧。” 说完，就让身边的几个随从将这女人拉了出去，才刚到就回去，至于说些什么，那几个随从可是会好好和老太太说的。 第三百三十章脑袋一热 林依几个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一进门，元如就对林佳表现出了同情。 不过林佳不以为然，难过归难过，但是日子是自己的，别人不能替你过，她倒是和大太太的脾气差不多，即使不满意，也会将面子挂住。只是对待阮钊的态度却是不如以前了。 夫妻就怕这个，林依有心劝说，但是她两辈子都没怎么谈过恋爱，劝又有什么用呢？ 除了给林佳多准备一些好吃的，似乎也没别的能做的了。 “姐姐刚怀孕，不适合生气的，还不如就让我帮你解决了她。”林依但凡有个朋友都会仗义的伸张，现在这位更是自己亲姐姐。 林佳按住了林依，让她放宽心，“哪里就有那么多让你来帮忙的事情了呢？这毕竟是我的日子。” 林依也知道，只好摇了摇头，几人正说着，下面的丫鬟就跑了上来，将阮钊给那锦衣侍女送走的事情告诉了林佳。 “你看，这不是就把人送走了么？”林佳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心里却格外欢喜。 “看来我这姐夫也不是个呆子。”几个女孩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来林依最近弄的产业，尤其是元如，对这些新产品格外感兴趣。 五皇子能明显感觉到周围几人的疏离，看来几位皇子都已经被齐传海得罪光了，就连皇上……他一直希望皇上能高看自己一眼，作为从小就没有父亲的人来说，这个想法似乎有些奢求了。 正因为这一点，他一点都不后悔毁了齐传海的后半生，凭什么齐传海有父皇和母妃，自己却只能在齐传海喝醉了的时候，去见一见自己的母亲呢？ 他身后的老太监是原先的红色斗篷的老头，齐翀这时候也已经进了属于自己的纳凉小院，这时候正准备去给贤妃请安。 女人就是这一点麻烦，前脚刚关了齐传海，贤妃就觉得自己这个孩子也挺可怜的。后脚对齐翀就有些冷淡。 从小就窝在四方小院长大的齐翀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关系，要不是身后的老者提醒，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您就放心去吧，先说说小时候您都是怎么过的，先让贤妃同情一番，等过一会儿再说齐传海做的那些事儿，您就说您的难处，准行。” 齐翀当然是满嘴答应，可真要是和自己母妃诉苦，他还真有点做不到。 他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只知道什么是恨。 齐传海抢走了属于自己的父母，现在自己做的哪儿够？还应该让人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五皇子，然后登上那个位置才行。 路上的谈话，让齐翀对那个位置也有了信心，只是不能让皇上反感，这一点让齐翀有些难办而已。 走到贤妃的小院子前面，齐翀才收敛起了自己身上的一股子怒气，转而以一张笑脸进了院子。 贤妃这时候刚收拾完房间，懒洋洋的躺在屋里乘凉，这里不愧是避暑山庄，空气清新凉爽，让贤妃内心里的那股子郁闷平静了下来。 做错的不是翀儿，是传海，如果他懂事一些的话…… “母妃。”齐翀有些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跪在了贤妃面前。 “快起来吧，跟母妃还有什么需要行礼的，你哥哥都不这么做的。”贤妃又提起了齐传海，齐翀蹂躏了一下袖口，笑着说道：“要是哥哥也能来这里就好了。” “是啊，你哥哥……”贤妃陷入了回忆中，齐翀仿佛是专门要让贤妃开心似的，说起自己小时候被关起来的样子。 “那时候为了能让舅舅放我出去玩，孩儿每天都要背大量的书，三岁的时候就能通读四书五经，只是那时候对意思的理解不深刻，经常挨打。”齐翀的话里有话，贤妃不是傻子，能听出来。 原本齐翀被关起来的时候，她是听不出来的，自从齐翀被放了出来，替换了齐传海，贤妃就能觉察到齐翀的不甘了。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贤妃仍旧可怜自己的孩儿，抱着齐翀的头，温柔的安慰。 就像小时候一样，温柔的安慰。 齐翀满足的笑了笑，继续说道：“现在孩儿可是有好多不懂的地方，果真是不如哥哥……” “哦，有什么不懂的？”贤妃知道齐翀做的事情，姚轻语姚家也已经要放弃了，柳圆的话，可以过些日子直接给传海送过去，也好传宗接代。 “怎么说呢，哥哥当初娶了姚家妹妹的时候，竟然还进了两个通房。其中还是林府上的姑娘，叫什么林仙儿的，最近林府的三老爷可是到我那里大闹了一通，孩儿一时气不过，就……就打了林府三老爷。”齐翀观察着贤妃的样子，他还从来没做错过。 他准备等贤妃问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再推给五皇子。 然而贤妃没问，而是直接哦了一声。 仿佛这种事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林家的事情你倒是不用管，相信宰相大人自己会做好的。”贤妃冷了下来，她自始至终都是个冷情的女人，当初把孩子送走就是因为绝情，如今把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换了，更是因为绝情。 林智渊还真是不打算管三老爷，想到自己受气，三老爷可是直跺脚。 三太太的脚伤才好了三个月，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时候遇到温泉，可是要好好泡一泡，去去身上的乏气。 三老爷却完全不想和三太太一起，他在外面养的妾室都没过来，只过来了一个三太太，孩子们倒是都过来了，可是和自己也都不亲。 林倪儿不说，自己的亲儿子也是和自己不对付，三老爷跺了跺脚，直接出了门。 他没有实际职务，到了这里就是单纯的沾光，沾林智渊的光。 自从他没了差事之后，原本巴结他的人也都没了，林仙儿更是没给他带来什么机缘，五皇子甚至对他大打出手。 为此，他也要争一口气，想到这件事只有皇上能处理，干脆脑袋一热，直接奔着皇庄去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一时冲动三老爷 皇庄上也没人拦着林智然，本来在避暑山庄，这里的规矩就要小很多，不过林智然还是被拦在了皇上的书房外面。 此次跟随皇上而来的大臣共有两百多人，林智然本身就没什么官职在身，现在属于赋闲。 林智渊这时候还在休息，自然没工夫管林智然，听到太监来报，说是林府的三老爷来了，皇上也是有点惊讶。 林智然和林智渊的事情，他早就有所耳闻，事实上林府的事情他本来就更为关注，自从有了林依之后，萧宁川三句话离不开那个丫头，皇上更是对林府颇多兴趣。 “听说这个林三老爷，做事不佳，所以才被停职的？”皇上问了那么一嗓子，一旁的太监点头应是，“林府现在就是林智然在撑着，他家那个庶出的倒是还可以，但是为人比较讲究学识，也不是很会做事。” 这是对四老爷比较中规中矩的介绍，不是林智渊打压，却偏偏要晚一年晋升，不知道给人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可以说在人情世故上，四老爷显得更为谨慎小心，也更容易让人觉得这个人不会来事儿。 相比之下，林智然的狐朋狗友又太多，只要是人招一招手，林智然就会过去。 “让他进来吧，看看要说些什么。”皇上这时候正在看书，平日里奏折看的太多了，这时候反倒想要休息，说完之后皇上放下了书本。 皇上让进，林智然可不客气，他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规矩，被老太太惯坏了。 “臣，给皇上请安。”虽然没有官职，多少也是个官，朝廷俸禄也拿着，林智然还是以臣来称呼自己。 皇上让他起来，对他说道：“爱卿今日怎么来朕这里了？” 虽然脸皮厚，面对皇上林智然还是有那么几分胆怯的，哆嗦着说道：“臣只是思念小女，可是五皇子却不让臣去看一眼。” 他确实是带着一股子怨气来的，可真到了皇上面前，身子骨又怂了。 话都说不出来，感觉都带着颤音，皇上只觉得林智然这个人挺可笑。 他做的那些厚脸皮的事儿，皇上并不是知道的特别清楚，哪怕是打听林智渊，也只是囫囵吞枣的听上那么一耳朵，听说林依和这个三老爷关系不太好，皇上突然有了几分兴趣，问道：“那就让五皇子给她带出来就是，不过那也要回去的时候才行了，爱卿就先忍一忍。” 一个不顾名节跑出去厮混的庶女，能活着见到就不错了，皇上可不怎么当这个女孩是个自尊自爱的人。 林智然又跪下磕了头，其实他是真的站不住了，感觉两旁的太监宫女都仿佛要吃人似的，也不知道林智渊每天在这种环境下如何工作。 “只怕五皇子不会给臣机会，还请皇上明察。”三老爷说的煞有介事，五皇子这个人呢，身上就如同是个筛子，到处都是漏洞，三老爷这边起了个头，就开始数落五皇子的各种不是。 首先是五皇子勾搭林仙儿，三番两次的约林仙儿出门，让林仙儿这种无知少女充满懵懂的憧憬。 随后是给林仙儿及笄送上礼物，众人都看着呢，也没人能说什么。 最后是说姚轻语善妒，说这个女人通过林仙儿的及笄礼，认识了五皇子，随后就勾搭到五皇子给林仙儿一脚踹开，当做不存在一样。 可是林仙儿身为女孩的名节却没了，林智渊只顾着林府上其他的姑娘，将这个庶女送到了庄子上。 于是真正的重点来了，林仙儿是被五皇子的车接走的，自从林仙儿报信回来之后，三老爷就去查了，再加上林仙儿的信件作为佐证，也就是说五皇子本身不仁不义在前，蒙骗了一个无知少女，还要装可怜。 这真像是五皇子能做出来的事儿，皇上一阵唏嘘，他不能说林智渊的做法错，也不能说林仙儿没错。 女孩子本身不自尊自重，向往上了皇子，似乎也没什么对的地方。 而三老爷的话，半真半假，五皇子自己有错，林仙儿也是个上赶着的，至少他就不说林仙儿主动落水勾引五皇子，甚至为了勾引五皇子，还偷了林依的耳环。 “爱卿啊，你说的倒是有道理，但是如今木已成舟，你说该怎么办呢？”皇上摊手，这种事放到自己手里也是家务事，非常难办。 三老爷也犯了愁，于是说道：“臣只希望能见自己女儿几眼，知道她好过也就行了。” “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不过毕竟是五皇子做的错事，朕应该补偿你的，你要什么样的补偿呢？”皇上心虚的问了问，只要林智然的要求不过分，小小满足一下还是可以的。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皇上对齐传海还是有几分偏爱，这也是齐传海这么多年都没翻车的最主要原因。 这个儿子最有意欲，最有冲劲儿，皇上很是欣赏。 否则让他去欣赏孤僻的三皇子，行医的四皇子吗？这些远不如五皇子更让人觉得踏实。至少五皇子是真的想做点什么，而其他几个，似乎还没有成为皇子的自觉。 林依和林倪儿回去的时候是满面春风的，一进门就先告诉大太太，林佳身边的那个通房被赶走了，让大太太放宽心。 随后就听到三老爷有了职位的消息，皇上居然莫名其妙的给三老爷封了个言官的差事，让三老爷明日就去当值。 如今皇上带的言官就只有两名，这个职位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出彩的职位，以三老爷那张嘴……林智渊进门就恨不得摔杯子，当着几个围在大太太身边的孩子面前，就开始数落三老爷的不是。 “他竟然直接跑到皇上那边，去数落五皇子的错误，什么时候轮到他去做这种事了，林仙儿如果不是自己去勾搭皇子，能到今天这个下场吗？”林智渊越说越生气，直到大太太瞥了瞥一旁的孩子。 林智渊这才消了气，这一日吃饭，全家都要围在同一张桌子上，林依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第三百三十二章不懂事 林智然可不知道自己哥哥如今的愤怒，只是欢喜的从皇庄出来，一路小跑着就要回去告诉自己媳妇儿这个喜讯。 当然，还有老太太，他得告诉老太太自己如今也出息了，虽然还不如自己弟弟，可是现在也不是个闲差，多少是有正当事儿做的人了。 这几个月没了差事，林智然是投资什么赔什么，最后直接赔出去一个女儿，如今三太太可不怎么想听三老爷说话，只希望自己的身子骨硬朗，能活到林智然早死的那一天。 哀莫大于心死，现在的三太太心态不说好，至少是能保持一颗平常心的人了。 三老爷被皇上选去做了言官的事情，三太太是早早的听到，所以这时候三太太也陪在大房那边，和老太太聊着天。 一会儿就要晚饭了，结果全家都在等三老爷一个人，而且三老爷进门之后欢呼雀跃宣布的消息，大家还知道了。 没有任何人对三老爷的欢呼感兴趣，相反的，老太太还拿出了拐杖，让三老爷跪下。 “跪下，都怪老身年轻的时候惯着你，让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老太太坐在椅子上，那一身的威压连林依都要害怕。 能镇得住林智渊的人，自然也能镇得住林智然，不然就算老太太多强横，几个儿子也不一定都听她的。 关键还是气势，林依在心里默默佩服着，经过这么多事情以后，林依对三老爷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三老爷不明白为什么家里的人都不理解自己，“凭什么，我这次可是靠我自己争取来的，为什么还要说我？林智渊，你就这么看不得你弟弟好？” “放肆！你是怎么和你哥哥说话的，这家里是不是连长幼有序都不用讲了？”老太太一拐杖就敲了下来，林依甚至以为老太太学过武术，那一拐杖简直太有力，仿佛要给三老爷的脑袋给打掉了似的。 捂着自己头上的包，三老爷不服气的说道：“母亲，难道您就这么信任大哥，一点都不念儿子的好了吗？” 往年，林智然在老太太面前卖委屈都是可以得到同情的，但是这一次不行。 “智然，你是不是傻？”老太太站着说话，就连林智渊也不敢坐着，家里的人都站了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三老爷。 “你知不知道言官意味着什么？你必须要言之有物，而你对皇上说的话，真倒都是真的吗？”老太太一巴掌打过去，“就算都是真的，你没有什么隐瞒吗？” 皇上发生的事情，林智渊自然有办法打听到，更不要说打听的人是三老爷，几位太监在给林智渊通风报信的时候就把什么都给说了出来，所以老太太是知道林智然这个官是怎么当上的。 “皇上需要的是真正可以对朝廷有建树的言官，你看看你，哪一点符合皇上的要求？”知子莫若母，自己这个儿子能做成什么样老太太心里有数。 林智然还想反驳，老太太就连珠炮似的说道：“你自己也不看看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连最基本看仓库，都能丢东西，皇上怎么会重用你？无非是因为你说了五皇子的错事，让他觉得你这个人有那么几分傲骨。可是当你真的本性透露出来的时候，你还能在皇上身边吗？别以为言官就不会死，若是造谣生事，就是你大哥也保不住你！” 老太太的话不可能让林智然觉得害怕，林依已经感觉到这场谈话的崩溃，三老爷就是那么一个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和他说好话是没有用的。 只能让他吃亏上当，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才能好上那么一点。 也只有一点，还会随着时间飘逝的那么一点，智商对三老爷来说，不可能够用。 似乎怕老太太气坏了，三太太这时候走出来劝到：“您也别生气了，这木已成舟，虽说言官的生活可能会提心吊胆一点，可也总比没有的强。” 这时候三太太倒是会说话了，不过三老爷根本就不可能念着她的好，只觉得三太太这时候才来替自己说话，真是有点晚了。 因为三老爷的头直接被打出来了包，这要是出去见人，还需要遮掩着一点。 林依是忍着笑意的，她现在是林府最大的姑娘了，要给自己的弟弟妹妹做表率。 然而她忍住了，别人却不一定忍得住，三太太自己就先忍不住笑出来，“不过也是的，您说到底是谁给的他胆子，愣是去招惹皇上。还要说皇子的坏话？这要是一个不小心，皇上发起火来。” 林智渊适时的说道：“若不是今天皇上心情好，砍了智然我都没办法去救。” 听到这儿林智然才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混蛋事，也终于知道自己母亲为什么生气。 你没钱没势没官位都没事儿，不说林府能养得起，就是老太太也不会怪他。 但是如果你人没了，那就真没了，他现在才回忆起自己在皇上面前的一身冷汗。 “那怎么办？我也已经是言官了。”三老爷说道，“就连依儿就能做个女官，我怎么不能做言官了？再说了，我只要不瞎说话，不就行了？” 林依冷冷的说道：“那也要您真的能保证自己不瞎说话才行，做言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能时常见到皇上的人，保不齐就会起什么心思，还希望三叔好好想想。” “你这丫头！”三老爷不以为然，好在老太太也发够了火气，在听到三太太说已经当上言官了的时候，再次没了脾气。 这里面最发愁的还是林智渊，自己弟弟这个官位要比以前大点，五品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已经是需要担负起责任的时候了。 而言官现在都归徐路的父亲来管理，那可是个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的人，这要是放了三老爷过去，能让人安心吗？ 林智渊想的没错，林智然还真是不让人安心，林依这才跟小房子里住了一天，就听说了三老爷的伟大壮举。 第三百三十三章愚蠢的三老爷 言官这个职位，说白了就是皇上的耳目，还是明着的耳目。 一般情况下，皇上和言官都是斗智斗勇的，不仅仅是皇上想要你说谁你就能说谁，还需要察言观色，知道哪些是真的能搬上台面的错事，哪些不是。有些话，私底下谏言可以，明着说可就不行了。 更不要说有些人本来就是包藏祸心，给你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言官还要知道如何通过自身的条件来查出哪些东西可以反馈，是真实的，哪些又是假象。 比如说徐路的父亲之前和他的爷爷争执，三皇子和四皇子妃关系亲密的事情是否要给皇上反馈。即使是徐家那种人家，也是要思考一番才能报告，像三老爷这样嘴上没有把门的，那可就真的是…… 皇上带着官员一起来避暑山庄，就是为了能在一个更好的环境下处理朝政，否则在京中的话天气热，处理朝政也会觉得昏昏欲睡。 昨日搬家，当然是要休整一番，但是修正的日子并不会太多，官员们还是要在第二天进行上朝。 林依听到的事情就是上朝的时候发生的，三老爷不由分说的将昨日的事情重新给皇上说了一遍，让皇上的眉头拧的死紧。 五皇子倒是好说，一点都没有被得罪了的样子，但是五皇子那个脾气，会这的让三老爷好过？ “真是气死了。”林轩和林依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两个人本来年龄就相近，往常不在一处玩，现在却经常要见面的，这个也有机会上朝听政的小子可是非常喜欢和自己妹妹说这件事。 林依并不需要每日都上朝，她的工作都在私底下，顶多也就是有需要的时候，直接去见皇上。 大概就是这一点启发的林智渊，让三老爷以为自己也能和林依一样，有需要的时候直接进宫面圣就是了。 林依还在劝自己的两位哥哥消气，林智渊是不可能跑到这里和林依说道的，也就这两个儿子了。林依给两位哥哥倒了茶，又给林倪儿端了果汁过来，才说道：“横竖有大伯在，总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就是五皇子那边，那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三老爷就不怕翻车吗？” 毕竟林仙儿还在人家五皇子手里呢。 林睿却不以为然的说道：“他把林仙儿舍出去，本来就是为了官位，现在官位有了，又怎么会在乎那个女儿的死活？” “这也不尽然，今日五皇子说要把林仙儿还回去的时候，三老爷还是打听过，五皇子要用什么姿势还的。”这话说完，林轩就更叹气了。 自从当了官，这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难熬，林轩毕竟还是个孩子，所以没多久就学会了叹气，几乎每日都要叹气几次。 林睿戳了戳他，提醒他改掉这个毛病，“在妹妹这里不要总是叹气，又不是什么难为人的事情。” 林依明白林轩的意思，五皇子是会还人，搞不好还给一个死人过来，到时候三老爷不是吃个哑巴亏。 为了一个庶女较真，难不成要让人说宠妾灭妻不成？ 三老爷的行为自然也遭到了他的上级，徐大人的不满，徐路是不在，所以没能看到他父亲发火的样子，三老爷的所作所为在言官群体里面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妖言惑语，所有的话半真半假的说着，而且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弱不是林智渊脑子清醒，点出了三老爷思女心切，有些说的太过了，言官的群体今天就被三老爷丢尽了人。 不过训归训，三老爷的行为并不能影响到林依。因为是刚到避暑山庄，张琳琅已经让下人过来说了，第二天要去放纸鸢，理由是避暑山庄的风比较大，非常适合放飞。 林依是没怎么放过风筝的，她小时候父母也不管教，前世的时候只知道羡慕别人了。穿越过来之后更是没什么机会接触。 如果是平时，听到三老爷的盲目行为林依可能还要跟着唏嘘一下，不过现在想想，皇上怎么会不知道林智然的脑子不好使呢？八成是因为来了这边，玩心大起，有心戏耍一下林智然呢。 议论完了也就完了，三老爷觉得最近林府上下都在针对自己，所以每次回来的都特别晚，也不知道晚上都去了哪里。 不过林依可没心思总是挂心林三老爷，毕竟林仙儿她都不在乎了，只约了林倪儿一起第二日去放风筝。 不得不说，避暑山庄的空气和风景都是一流的，林依就是在前世，也没见过这么好的风景。 这里山上都是积雪，山下却山花盛开，可以这么说，在这座山上，你可以直接看到整个四季。 林依拉着林倪儿去整个避暑山庄门口处会和，在避暑山庄外面有一片比较宽阔的马场，在马场里放风筝，只要小心不要被马群顶了就行了。 当然，马群这种群体一看就比较庞大，真要是没注意到也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林依带着林倪儿赶到的时候，张琳琅已经聚集了不少姑娘一起了。 如今的张琳琅和她姐姐似乎有共同之处，两个人都是那种很容易交到朋友的人，相比起张诺兰对诗词的执着，张琳琅更是条件扩大，这一下子就带来了十好几个姑娘。 能陪同皇上到避暑山庄来的官员并不是特别多，能来的这些姑娘自然都是天子近臣之后，所以身份气质都不低，见到林依也没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甚至对这个大齐第一女官充满了好奇。 林依也是和几位姑娘一一打着招呼，见人到的差不多了，张琳琅也就不等，只留下丫鬟一个，让她等那些还没到的人过来了的时候，给领到马场那边就是。 在场的姑娘们都不是第一次来避暑山庄，也就只有林依，对这里一片陌生。地面上的一株小花，一对蝴蝶，就能让林依停下驻足，而其他几位姑娘更是愿意说一说京中的小店，哪家的首饰，哪家的胭脂什么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少了个人 林依倒是很满足，毕竟这些姑娘们，说的大多数都是自己和元如的店铺。 比如说奶茶，这在女孩子们当中就很受欢迎，即使是在避暑山庄，也有不少人撺掇林依重新鼓捣出来冰淇淋什么的，好让大家饱饱口福。 林依当然是笑着答应，她是让张嬷嬷带着冰棍出来的，都放在盖在棉布里的篮子里呢，等一会儿大家放风筝放累了，正好一起吃。 远处确实有一群马群，但是离得很远，姑娘们在这里放风筝应该是最合适不过了。 当然，比起放风筝来说，做风筝是更有趣的一件事，下人们早早就摆好了长桌，等着姑娘们过来制作，林依也走到了一处，看到上面铺的绢帛，惊讶张琳琅的手笔。 一般风筝也就是用纸糊了，竟然用上好的丝绢，真真是有够奢侈浪费。不过她也能理解张琳琅的行为，既然是要做女孩子们的中心，那就要付出比别人多一倍的努力才行。 想到当初姚轻语，能站在众人中间鹤立鸡群，靠的可不仅仅是美貌，还有更过人的实力。 虽然姚轻语一直在针对林依，林依却依旧欣赏对方的能力，至少对方在准备这件事情上，下了不少真功夫。 在张琳琅的安排下，林依和元如在同一张桌子上进行制作，其他几个女孩子则是分列两旁，汐郡主其实就在林依的一旁，只是用的不同的桌子，而她对面也坐着一个女孩子，眉清目秀，但是长得没什么亮点。 林依友善的和对方打了个招呼，那姑娘就自己介绍起自己来，“我叫周钰美，是张琳琅的表姐。” 张琳琅的表姐不应该是平安候家的人么？就在她好奇的时候，元如说了一句，“是她家大房的亲戚？” “正是，不过我父亲只是个商人，并不是什么有官位的人。”怪不得周钰美这么不认生，商家子女大多会比一般的官家小姐更健谈一些，也更拉的下来脸面。 元如却夸赞道：“哪里只是商人呢？听说你家也是黄商出身，这次柳家的风波过后，你家可是接手了不少柳家的盘子，可是让京中的人为之一振呢。” 林依却不懂这些，而元如的父亲如今主管赋税，对这些商人什么的如数家珍，元如知道也不稀奇。 “还真让妹妹给说到了，不过要说皇商，柳家如今仍旧是一家独大的，毕竟上次是冤枉的不是。”周钰美可是很佩服林依的，自从柳家的案子翻案之后，他父亲就让自己多和张家走动，兴许什么时候就能见到林依了。 靠那些官老爷不如靠自己，周钰美原先是这么以为的，可当林依这的帮着柳家洗脱冤屈的时候，周钰美也起了结交的意思。 这次张琳琅故意将周钰美安排在林依身边，就是为了让自己家人近水楼台，要知道想和林依走上关系的人可不少呢，真正的利益摆在眼前，谁还会管林府上的姑娘名声好不好呢？ 更不要说林仙儿一个庶女，怎么能和林府上正经的嫡女相比了，林依可是大齐第一女官，连皇子的案子都能插手的人，在皇上面前是说的上话的。 不光周钰美，一旁做风筝的姑娘也是想着法子和林依搭讪，就连原本和林依关系并不是特别好的刘家人，都上赶着和林依说话。 一群人其乐融融，林依手底下也没停着，在准备好的绢帛上画了金鱼上去。 别人做风筝，都是怎么个花样怎么来，什么燕子脸谱各种花之类的，都往上画，林依却只胡乱涂了个红色的金鱼。 不说金鱼这东西是水里游的，放到天上去好不好看，就说林依涂的，未免也太简陋了一些。 林依却不以为然，她小时候放的风筝都是这种特别简单的，因为金鱼风筝刚好可以是三角形，放到天上的时候稳当。 理好了竹篾，林依已经准备开始放了，其他的姑娘们还没做好呢。 “你倒是心急。”元如笑话了一下林依，自己也随便涂了个燕子，就急忙缝好了竹篾跟着林依一起去不远处开始放风筝了。 她两人到的时候，还没有别人在呢，不一会儿周钰美和汐郡主也跟过来了，四个人的风筝里有三个是根本就飞不起来，就林依一个人能放到天上去。 于是几个人又是一番调整，直到张琳琅呼朋引伴的带着一群姑娘过来。 “你们可有谁看到我姐姐了？”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问道，林依不知道是谁，急忙喊了一声张琳琅。 将风筝交给下人，张琳琅走到了那姑娘身边问道：“姐姐是在找刘府的大姐？” 那姑娘点头说是，原来刘府上今日也有几个姑娘过来，这丫头的大姐是刘府三房的庶出，早早的就嫁人了，如今回来是因为刚刚合离了。 本来庶出的姑娘是没资格来什么避暑山庄的，因为她心情不佳，刘府的大老爷特意让这姑娘跟来了。 刘府倒是开明，不过也是，刘府向来没什么嫡庶有别的概念，刘莹这种人都能念想着登上皇子的枕边，更不要说别的庶女了。 只是三房的姑娘居然比大房的还大？林依估计大房应该还有不少孩子在，刘莹可能在小，所以才这么受宠。 “姑娘，我找了一圈，都没有刘家大姐儿。”丫鬟和婆子过来通报，这地方都是草原，专门用来牧马用的，此时除了远处的牧马，这片草场可是相当的干净，什么人也没有。 刚刚的丫鬟婆子也是到附近出恭的茅房去找的人，见没人，就回来会和了。 “会不会是心情不佳，回家了？”刚刚还在附近放风筝的人，怎么会突然就这么没了呢？ 就是回去，也该打个招呼才对，张琳琅心里不悦，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和半年前那个半个诗会都会和姐姐吵起来的小丫头不同，如今的张琳琅已经长大了不少，成熟多了。 “先让人回去找找，是不是回家了吧。”张琳琅只好这样做，刘家的姑娘也是烦心，一个庶出的合离女子，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能带着她来避暑山庄已经是恩赐了。竟然还闹出这种事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五皇子救人 反正只是找人而已，林依有些不以为意，只和周围的姑娘们继续进行着放风筝的活动。 只是因为刚刚出了点事情，所以越发的心不在焉而已。 毕竟放风筝，其实也是个累人的事情，她准备好的冰棍此时也已经脱销，几乎所有的姑娘们人手一根，看来即使是在避暑山庄，该热的时候也同样是热，也就是山上会更凉快一些。 将风筝交给翠锦去玩之后，林依才感受这里的绿意盎然，和前世那种草场稀疏的草原相比，这处半山腰上的马场可以用郁郁葱葱来形容。 然后她就在马场上看到了一个绿色的身影。 “刘家妹妹，刘家妹妹。”林依让红鸾赶紧去找人，然后指着那处绿色的身影说道：“你姐姐今天穿的是绿色的衣服吗？” 因为绿色有一定的隐蔽性，再加上这身衣服本来就和草场的颜色接近，所以一时之间人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不过还是能找到的，小姑娘一惊，因为那道绿色的身影一惊奔着马群而去了。 她要做什么可想而知，于是这边的小姑娘大声喊了起来，想要让自己的姐姐停下脚步。 听到呼喊，那人走的更快，林依也不耽误时间了，赶紧往那边跑，想要在对方赶到马群之前，拦住她。 她这一跑，就有人跟着跑了，知道事态紧急，总不能让人在自己眼前出了事儿，张琳琅也是急忙赶回去叫人。 论跑步速度，在场的人没有人能比的过林依的，来这边陪着皇上在避暑山庄的，基本上都是文官居多，还没有几个武将呢，所以在锻炼身体这方面，没人能比的上林依。 就是前面的绿衣身影，也不可能比林依的动作还快，眼看着林依就把后面的人拉开了一大截，前面的女子也快要跟上，不远处的马群却惊动了起来。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马群集体跑了过来，有些姑娘见状不妙，急忙就往回跑，林依却是救人心切，希望能尽快将人拦住。 一个是恨不得能扎进马群，想要寻思，一个是一门心思想要救人。 跟在林依后面跑的张嬷嬷摔了一跤，翠锦和红鸾也是只喘粗气，可她们哪里赶得上林依呢？ 马群接近的速度极快，毕竟是马在跑，而且这些马似乎认准了方向似的，正在往林依的方向跑。 “快走。”林依也是着急，脸上的汗珠都掉了下来，“马群就快要来了，我们快走。” “我不要，我已经是家族的败笔了，你就让我死了吧。”眼前的人丝毫不为所动，“姑娘你快走吧，我不能连累了你，我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不就是一个男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林依才不懂这些呢，前世的她可没少见警队里的人离婚复婚什么的，这种事儿对她而言都是小意思了。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你快走吧。”眼前的人非但不被说服，反而还一副就是要死的样子，林依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为了一个男人你至于吗？即使是被休了，你也有权利再嫁。更不要说你现在是合离，以刘家的名号还不能给你找个更好的吗？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知道你现在觉得我说的话多余，可是你想想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对方苦笑，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反正自己是真的要死的，这姑娘要是冥顽不灵。 就这么想着，林依竟然直接给眼前的女人抱了起来，狠狠的牵制住说道：“跟我走，快走。” “你凭什么管我，我父母都不管我！”女人说完话就哭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不管你还会让你来避暑山庄休息吗？你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过来吗？就说说你那个合离的前夫，他能过来吗？”林依的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其实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前夫是谁，只是通过身份判断的。 对方是庶女，怕也不是那种身份多高的，既然她能寻死腻活，就有可能是因为身份。 能合离，恐怕更是因为身份。 说明对方比刘府的身价低，根本不可能休妻，所以合离是最好的办法。 对方被林依说的愣神的瞬间，就已经被林依拖着往回走了，林依当然不可能抱着对方奔跑，只是试试，然后就放弃了。 身后的马群越来越近，看到林依往回跑，红鸾和翠锦也是急忙后退，这要是被撂倒了，这些野马会让蹄子下面的所有生物都变成一滩烂泥。 “快走。”林依还是一边说教一边拖拽，眼看着马群越来越近，她的小脸也拧成了一团。 要是萧宁川在就好了，她这么想着，就感觉腰上一紧，被人提拉到了马上。 她拖拽的人也是一样，一并被拉倒了马上。 转身回头，她去没有看到想看到的那张脸。 “看来姑娘有些失望。”五皇子无奈的撇撇嘴，“走吧。” 身下的马儿有些灵性，在五皇子的驱使下急奔，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五皇子的马在前边跑，这些马儿没心思继续跑了，竟然停下了脚步，继续吃起草来。 “刚刚那边好像有狼群，这些马看逃脱之后就不跑了。”五皇子解释着，然后将林依二人放到了汐郡主的身边。 “好了，应该没事了。”五皇子看着不远处的马群说道：“我会让人尽快把这些野马引到别处去，要是能驯服的话就更好了。” 高高在上的五皇子没有继续停留，若是以前，他会在所有的女孩子身上扫上一圈，寻找对自己有用的。 如今他却对所有人冷冷的，只对林依说道：“下次小心一点，如果不是我在这边跑马，恐怕也看不到你们出事。” “多谢五皇子殿下。”林依有些郁闷的行礼，直到五皇子御马而去，红鸾和翠锦两个才扶着张嬷嬷回来。 “我的姑娘，您可吓死老身了。”张嬷嬷念叨着，抖了抖自己鞋子里的沙子，“老身刚刚脚扭了，怕是不能走回去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张嬷嬷这一伤，林依也没心思继续放什么风筝了。和张琳琅几人打了个招呼，就先带着张嬷嬷回去了。 这出戏闹的林依挺不舒服，尤其是最后被五皇子给救了，反而有一种吃错了药的感觉，浑身不得劲。 下了早朝之后的三老爷更是不客气，都没让人通报，就来敲林依的房门，非要和林依好好说一说五皇子的事情。 林依也是心烦，这边刚和张嬷嬷谁会子话，让大夫给张嬷嬷看了看脚，另一边就要去和三老爷斡旋。 三老爷是不可能识相的，知道林依和五皇子有接触，就以为林依对五皇子有什么想法似的，苦口婆心的劝到：“你可别忘了你仙儿妹妹还被人控制着呢，人心险恶，五皇子什么用意相信你再清楚不过。” “三叔清楚就好，依儿和五皇子也没什么交情的，只是人家救了依儿一场，该谢总还是要谢谢人家。”林依冷冷的回复着，三老爷不识相是早有的，这时候又来给林依劝说，只能说是没安好心。 他想的是林依不可能给林仙儿说好话，和五皇子熟悉了之后，也许对方那么对待仙儿，就是和林依有关。 “三叔知道你讨厌仙儿，你又帮了五皇子一次，五皇子肯定听你的话……”三老爷的话没说完就被林依给打断了，这意思林依再清楚不过。 她站起身来，给三老爷行了个礼，“仙儿如今的模样和依儿可没有半分关系，又不是依儿让她上赶着给人做通房做小的？更不要说，真正让她翻不了身的可不是我，随便拉出来一个姚轻语或者柳圆，就足够拿捏仙儿妹妹的了。一个早就被家族抛弃的人，依儿又何必和她过意不去？” “三叔既然这样说，依儿也和您没什么好谈的了，不如就这样吧。”林依本来就心烦，张嬷嬷才来了一天就脚扭到，自己今天逞能还被五皇子给救了，正膈应呢。 三老爷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却也不敢多说。 有些话说了也没有用，他只愤懑自己没有什么能力，不能给林依点教训。 不过说道教训，三老爷似乎还真是能想出来什么的。 这一天都没安生，三老爷回来之后，张琳琅和刘府上的姑娘也过来给林依赔礼道歉，这到都是好说，林依还特意让翠锦准备了点东西，给五皇子那边送过去，权当做是谢礼。 只是这谢礼，要和刘府上的人一并送过去，省的惹出什么事端。 这边都处理好了，天也就黑了，夏天倒是天黑的晚一些，林依却一点也不困。 大概是天气燥热让人心烦吧，林依回忆了一下白天发生的事情，怎么那么巧，那些马儿就冲着自己来了呢？ 她可不是一时冲动去救人的，一开始就算好了位置，那些马儿离得本来就不算太近，林依自然自信能在刘家大姐儿冲上去的时候给拉回来。 “真是危险。”头顶上又传来了声音，林依这才急忙走到门口处，看到翠锦累的睡着了，才不满的说道：“来都来了，还吓什么人？” 萧宁川最近是真的不忙，来到避暑山庄，京城里的事情就都能放一放，可惜姚理还要处理京中事物，不能跟着姚廉一起过来。 否者就这几个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指不定会发生点什么，半夜喝多了夜闯民户也是有可能的。 林依嘴上不满，脸上却欢喜，原本还以为萧宁川不会再来了呢。 之前五皇子的事情发生之后，萧宁川就不怎么来找林依了，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情况，但是有一点她明白，萧宁川也好，林智渊也好，都不希望她继续调查王家的事情。 而之前所说的支持，也在最近有了变化，林智渊为了不让林依走上台前，特意劝皇上把什么大齐第一女官做成一个闲官放在那儿，只是个名号，位置么，就和普通的县主差不多，俸禄就照着县主的规格去拿。 有俸禄林依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可是哪有做官的没有事儿做的？ 这就是林智渊做的手脚了，她一开始可是很清楚，皇上是要重用自己的。 萧宁川咳嗽了两声，接过林依递过来的热茶，笑着说道：“白天的事情我听说了，侍女都来不及去就你，张嬷嬷还伤到了。” “也是邪门，那些马怎么就往我这边跑了呢？”林依不解，颇有些埋怨萧宁川似的，“而且避暑山庄哪里来的那么多野马？我还以为是圈养的呢。” “圈养的哪有那么漂亮？”萧宁川收了一下手势，端着杯子的他手上带着点伤，林依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 “怎么弄的？”林依颇有些心疼，其实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格外的关心萧宁川了。 也许就是因为对方离经叛道的行为吧，三天两头的来找自己，等自己发现对方不见了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点失落。 看到林依拉着自己的手，萧宁川的脸红了，只是在微弱的烛光下一点都不明显。 “没事，就是碰了一下，练武的时候弄的。”萧宁川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野马难训，这批在避暑山庄附近的野马，萧宁川其实去年就看上了。 至于五皇子，他也是听到了其他几位皇子的消息，所以才过去看看那批野马的。 可是谁都不敢训，一来是怕受伤，二来是那批野马已经在避暑山庄游走了好几年，之所以没被人收服，多少还是因为头马的手段。 要不是因为林依这边出了事，萧宁川也不会那么急着把那批马给收服了。 做战马，这些马都是极其合适的，而让他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林依出来玩这一次，被头马盯上，以后再去那边玩肯定不安全。 为了林依的安全，他也要把这个隐患给除了。 当然这是不能和林依说的，他只好转移话题说道：“听说今天是五皇子给你救了，下次可千万别再往马群那边去冲了。” “谁说的，可不是我去冲的。”林依将刘府上姑娘的事情说了一遍，“要我说何必要这么想不开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背地里的奏折 林依的话让萧宁川手上颤抖了一下，“哪能这么说呢，人都是有感情的。” 他可不希望自己几天没和林依联系，她就看上了别人，虽然这可能性不大。 可是今天五皇子救林依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要不是自己晚了一步…… 就那么一步，当英雄的就不是自己了，天晓得五皇子为什么比自己还卖力气，非要第一时间救到林依。 现在皇城根儿的人哪个不知道萧宁川和林依走的近？几次案子查下来都是萧宁川和林依在做配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有点猫腻。 也就是林依自己还不当回事，林智渊都找萧宁川谈过几次了，目的就是让萧宁川和林依距离远一点。 哪怕萧宁川真的对林依有那么点意思，在林依还没确定之前，也不能走的那么近。 这就是萧宁川现在总是去阮钊家混饭的原因，谁知道林依也是个大忙人，连多陪陪林佳的时间都没有，这才来第二天，就跟着张家的小姑娘出去放风筝去了呢？ 林依和萧宁川倒是又聊了一会儿别的，两个人都刻意不提及王家的事情，这回来避暑山庄，原本在查的东西都要暂时放下。 哪怕是五皇子身上的秘密，也要搁浅一阵子才行，而五皇子最近也是着实低调，仿佛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似的，说话做事没有一点出格。 也就是今天救了林依，才让人想起来五皇子也跟着来避暑山庄了。 另一边，贤妃房间内，齐翀正在给母妃揉腿。 这种孝顺的行为也就只有齐翀会做了，齐传海每次来都是吆五喝六的，一副自己已经当上皇上了的样子，如今的齐翀让贤妃很是满意。 “你今天救了那小姑娘，可是给你什么表示了？”在她心里，大齐第一女官才是能配得上自己儿子的，至于姚轻语，那种徒有其表的女人根本就不适合。 她倒是想将姚轻语暗地里送给自己的大儿子齐传海，可是姚轻语这个女人太聪明，交给齐传海反倒是个麻烦，谁知道姚家会不会利用这一点将他一军？ 所以还是以名声坏了，丢回给姚家比较好，等时机成熟了，将柳圆什么的一股脑塞给齐传海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齐翀一边揉一边说道：“今天萧将军也是在的，只是他离得远，没有儿臣你动作快。” “那是，就数他总是围着这位二姑娘，别看他傻乎乎的，看人倒是准的很，这姑娘的眼光独到，自己开始运营手里的产业不到一年，就积累了大量财富，没看到京中现在流行什么么？都是林依这姑娘弄的。”贤妃即使在宫中，也知道奶茶的名声，如今在京城里谁不知道？ 更不要说以前林依折腾出来的火锅之类的了，皇上都专门去排队吃过，只是微服私访罢了。 这姑娘的手段配合上萧宁川的话，将来必定是天子身边的近臣，皇上那边要不是顾及到林家的感受，可能早就已经赐婚了。 这倒不是贤妃所顾虑的，她更希望这种女子能属于自己儿子，一个有眼光有智慧的女人，不可能是那种无欲无求的人，谁不希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她只会夸齐翀做的好，而齐翀也是真的谦虚，没有和齐传海一样的夸大海口，把事情坐实，而是将林依的表现都给贤妃说了个遍。 “难道这姑娘还真的对萧宁川有兴趣？有意思，你就先这样看着吧，这丫头还小，林府怕是不会同意的。”贤妃懒洋洋的说道，眼睛里却露出了几分精明。 想要拉拢林府哪是容易的事情？但是至少不能让林府成为自己家的麻烦。 齐翀是会韬光养晦，可是萧宁川，这不是还在背地里查呢么？ 她在皇上那边可是有些安排的，萧宁川最近似乎在查宋家，这件事她也已经收到了消息，除了告诉宋秋国小心之外，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齐翀能尽快拉过来真正的助力。 这助力可不是太后那边的姚家，谁不知道乱王和姚家的关系？姚家能自保就不错了。 她需要的是真正能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的人，柳府也好，姚府也好，根本就不配。 三老爷在林依那边吃瘪，心情可不怎么美好，再加上议论五皇子的坏话，被徐大人好好的数落了一通，三老爷林智然现在是哪里都不对劲，看什么都不顺眼。 自己最疼爱的姑娘被林府彻底抛弃，虽然借助这件事在皇上身边寻了个差事，可总还是差点事儿。 谁不希望自己的官位更上一筹？可就凭借自己上朝第一天就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来看，这辈子想要出头估计是悬了。 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好，三老爷这一日却是直接写了个折子，上面的遣词造句处处都是没经过大脑，他只觉得自己做了言官了，什么事儿都能找皇上给自己处理了。 所以当林智渊看到三老爷递上去的折子的时候，脸上的扑克表情终于绷不住了，带着几分怨恨对皇上说道：“这个林智然，真的是太不像话了。” “不像话，但是说的也总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皇上呵呵一笑，几次看到萧宁川和林依一起跪在自己面前，两个人脸上的小表情和小动作他比林智渊看的清楚多了。 林智然会有这种想法也不稀奇，不说他了，自己也琢磨这件事呢。 “既然你家三老爷说出来了，我也该问问这件事，你要知道萧将军如今还没有娶妻，通房妾室更是一个都没有，他无父无母，当年可是认了我做了大哥，我这做大哥的不管一管可是不行的。” 皇上这是直接和萧宁川称兄道弟上了，林智渊脸上的颜色更是铁青铁青的，“我家依儿怎么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您再看看萧将军，两个人可并不般配。” “怎么说呢？朕看着倒是还行，不如你让林依进宫来看看，让皇后探探口风也行。”皇上这是真上了心，若不是林智然在奏折上说林依和萧将军太过热络，容易让人误会，他还不觉得替萧宁川着急呢。 第三百三十八章相同的身世 林智渊哪儿能同意这个？对他来说林依就是个小姑娘，那可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感情上的事情不说，孩子还没长大，有什么事情都必须是他这个做家长的来做主。 也正是这样，林智渊也发愁，不管怎么说，林依都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对待这个侄女，他一直都用一种很支持的态度，万一自己这回铁了心的反对，林依再有什么抵触情绪可怎么办？ 林仙儿不就是因为抵触情绪太多，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回想林依，从小到大自己都没管过，一方面是因为林依太老实不出门，另一方面就是林依的个性，太独立。 和那种有什么事儿都想要和别人商量一下的姑娘不同，林依就是在张嬷嬷面前，也是说一不二的，从来没有过商量这个词儿。 当然林依可不知道林智渊还在为自己发愁呢，她只知道这回刘府的姑娘找上门来，说要给林依赔罪呢。 上次放风筝，因为她家姑娘的原因，不欢而散，这一次再组织出去玩，可不能闹情绪了。这一天来给林依赔罪的是刘府三房的姑娘刘丽，和那个寻死腻活的四房长女刘棉。 林依没打算说什么过多的劝慰的话，有些话说多了没用，人在难受的时候更多的是需要支持，林依不打算劝，只一直说理解对方。 当对方眼神中闪出活下去的光彩的时候，林依才松了口气。 上一次的事情不仅仅是吓到了自己，也吓到了对方。 “我说这次就不要去放风筝了，听说这附近有做皮影戏的戏楼，往年太后娘娘都是要过来看一看的，今年太后娘娘身体不适，没能过来，所以就没邀请上皮影戏的班子进避暑山庄。”刘丽的父亲本来就是礼官，对这些东西清楚的很，“我和我父亲商量过，这次就由我们做东，咱们一起看戏就是了。” 戏楼来，肯定不可能是一家来看，避暑山庄内部本身也有专门唱戏的地方，别看只是个皮影戏的班子，林依却清楚这班底里的人，敢到皇上面前来表演，必定有不少独到之处。 更不要说这个班子除了皮影戏之外，对木偶什么的也是精通，据说里面本身就有京城梨园里下来的名旦，能一睹风采也是极其畅快的事情。 林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反正在这个地方，你想做生意是不可能的，想要破案子那就更不可能了。 总共就这么多人，谁还能真的把谁给害了呢？ 这样一想，林依也就舒坦多了，送走了刘家的两位之后，就看到林智渊铁青着一张脸过来。 “依儿啊，过来，伯伯跟你说点事儿。”林智渊亲自来找，这还是林依在家里都没遇到过的稀罕事儿，对方一进门，林依就急忙给端茶倒水的，生怕怠慢了。 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记得第一次林智渊这样来找自己的时候，就是为了大皇子的账目。 这一次……难道又是出了什么财务上的疏漏？ 林依没张嘴问，林智渊只是将三老爷的奏折交给了林依。 这奏折可没有皇上和林智渊说的时候那么简单含蓄，而是干脆把林依往绝路上一推。 要知道这是皇家的避暑山庄，总共就带了三个言官过来，皇上是没有特意做出个秘书部门审核来往的奏折的，而是直接交到了皇上手里。 林依脸色一沉，对林智渊说道：“这是三叔说的话？” “不是人话，你不用听，但是里面说的事情……”林智渊不想开口问林依这个问题，对林依而言可能是个很难的问题。 他自觉的林依还是个小孩子，所以对林依说道：“这种事你不用放在心上，至于萧宁川那边，我替你拒绝了就是。” 这是林智渊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不仅仅是拒绝，还要让萧宁川走的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不和林依说话才好呢。 京中谁不知道，萧宁川家里连个坐镇的老人都没有，一切都要白手起家。 以萧宁川的家业，对林依来说也确实是低了一些，而且萧宁川手头上的产业几乎没人知道，毕竟是给皇上做事的人，赚多少钱也是萧宁川自己的账本，外面的人连查都查不到。 谁能想到码头上的生意是萧宁川的呢？就连林智渊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别家的人了。 对于那些豪门贵女来说，萧宁川不仅仅是个无父无母不拘小节，杀人无数的武官，而且还是一个一穷二白要什么没什么的人。 就光是进到萧家的院子，就能感受到萧条两个字。 让林智渊把林依放过去受苦，那是不可能的。 林依难得的沉默了，林智渊又说了一些萧宁川有多苦，家里的情况什么的，越说林依就觉得，萧宁川和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同样是无父无母，谁又能比谁好到哪里去？ 看到林依沉默，林智渊终于是不说了，因为他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倘若林依还是和去年一样，那和萧宁川相比，还真没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萧宁川连个大伯都没有，只能靠自己。 而林依呢？当初如果不是自己的疏忽，早就被林仙儿给害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总之……总之你自己想想吧，毕竟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我会好好和你三叔说一说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自知说错话的林智渊身上有些冒汗，早知道会这样，自己就应该先和大太太好好串串台词再过来了。 对于林智渊后面说的话，林依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甚至关于自己的婚事，林依其实也根本就没什么打算。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是萧宁川的话，至少自己认识不是吗？ 哪怕是像薛珍一样成天相亲，自己也是不想的，她只希望能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心动的人。 萧宁川么……不好说，见到对方的时候自己确实是带着几分期待的，可这些期待里有多少是因为男女之间的感情，她说不好。 第三百三十九章皮影戏 眼看着自己这才刚及笄，林依就开始发愁未来嫁人的事情了，这要是说出去肯定要被人称之为恨嫁。 林依恨嫁吗？按理说应该是的，前世的她也谈过男朋友，但是大多无疾而终。 因为她太忙了，忙的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挤出来时间和对方约会，结果成年人的感情真的是非常的不靠谱，反而不如学生时代。 学生时代的时候想着外面林子大了鸟有的是，等成年了才发现外面鸟是有的是，可是什么鸟都有。如今林依也有一样的感觉，萧宁川是不是能和自己比翼双飞的那只，她觉得自己还没喜欢对方到那个程度。 而那个程度是到哪里，她还真有些说不好。 是说自己没想太多，但是一晚上也没睡好，再加上萧宁川昨日来了，今日却没来，本来就有些唐突的心，因为这一晚上变的更加焦虑。 所以等刘家的妹子来找林依的时候，林依才刚洗漱好，穿戴还得再等一会儿时间。 “抱歉，这边晚上睡得踏实，竟是起的晚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林依这说瞎话呢，毕竟大大的黑眼圈骗不了人，刘丽哪里知道林依是因为什么追不着觉，还以为是之前被马惊到了。 想到自己的礼数不缺，刘丽心里稍微安定了下来，只是还是一路上盯着林依，生怕有个别的什么闪失。 这次和姐妹们约出去玩，张嬷嬷却是不能参与了，好在张嬷嬷年纪本来也大，对这些年轻人玩的东西本来也不感兴趣。 林依略带愧疚的出了门，没走几步就碰到了同行的人，张琳琅和元如对皮影戏都很感兴趣，两个人原先也都是不看这些的，林依自己在记忆里也没找到关于皮影的，要不是她前世经历的多，怕是也不知道这么个表演形式，跟着一起激动。 因为上次出事，这回再想去个马场之类这种避暑山庄外围的地方是不行了，姑娘们这次来的是一个小戏楼，除了林依之外，还有一些稍微年轻一些的妇人。 这些都是年轻官员的媳妇，路上人还有问林依为什么不叫上林佳的，林依就说林佳在安心养胎。 三个月未到，本来就不该多走动，林佳这又有阮钊陪着，林依才不想去做电灯泡呢。 这戏楼不大，从入口到里面也就是一个小礼堂的程度，林依觉得这屋子没比上学时候的阶梯教室大，又因为里面放了一些桌子，所以更是显得拥挤。 里面第一排倒是空出了几个位置，林依知道那是给自己留下来的，两侧还有一些她不太认识的女眷，估计也是哪家的太太儿媳妇什么的。 每个姑娘或者太太都或多或少的带了下人，这乌泱泱二十多个姑娘进门之后，又来了几个小的，吵吵闹闹的说要看戏。 “姑娘可别觉得吵，这地方就是这样，等咱们快走的时候再请过来听一场，也就不会这么多人了。 刘丽在刘家的身份也不一般，林依觉得这种每年夏天都能跟着来避暑山庄的姑娘，本身就说明了家族里的重视。 再一回头，她也看到了刘丽身边的刘家大姐儿刘棉，这时候的她就像是个下人似的，低着头站在一边。 有什么让她害怕的人吗？ 林依四下看了看，就看到有一个大眼睛的太太，用深陷的眼窝看着刘棉。 “那位就是刘棉原先的婆婆了。”翠锦早就打听过了，据说刘棉之所以寻死腻活，就是因为原来的婆婆也在，据说私下里还说过几次话，对方对这个下堂妻可没什么好脸色。 而刘棉似乎还对原先的男人余情未了，几次接触下来，更加心灰意冷。 林依只看到那人嘴上嘀咕着什么，然后翻了个白眼回头，于是对刘棉说道：“站着做什么，快坐下吧。” “姑娘，我哪里能坐得？”刘棉说这话的时候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林依心下了然，“怎么坐不得？难不成这里还有什么人能让你罚站不行？我是救了你，可不是来害你的。” 林依特意强调了一番，然后刘棉才从善如流的坐下。 刘丽无奈的看了林依一眼，小声在林依的耳边说道：“我姐姐确实在那边被吓傻了，本来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到那儿之后却成了使唤丫头，这规矩到现在还回不来呢。” “那边婆家那么苛刻？婆婆坐着媳妇就不能站着？”林依越想越害怕，再想想林佳的婆婆和太婆，更是觉得，自古婆媳矛盾多。 刘丽点点头，这边戏班子的暖场就开始了，几个玩杂耍的小小子一边耍着猴戏，后台那边也是上了吃的东西。 这都是刘丽准备的，这戏楼本也是刘家今天掏的钱，想到不能只让几个姑娘看看，忽略了各家的太太，所以才叫上了不少人。 只是能把刘棉前任婆婆叫过来，这刘家心也是够大的。 不过这和林依又有什么关系呢？林依只默默的看戏，然后打赏了一些银两下去。 这戏班子准备的吃的倒是不错，林依吃了一口之后觉得相当不错，这种糕点让林依琢磨怎么做都难，想来应该是比较传统的南方糕点。 “不错吧，这都是我姐姐自己做的，只咱们这桌上有。”刘丽招呼着，林依看了看两旁的桌子，也确实是没有。 而刘家的其他人，则和刘丽差不多，在招呼其他桌子上的宾客一起聊天吃喝，就等着暖场过去呢。 林依又拿了一口糕点，她是相当好奇这皮影戏要怎么演的，毕竟这是大白天，这小戏楼虽然是室内，却都开着窗户，外面的光线可亮堂着呢，真要是用蜡烛投影的话，估计稍微远一点的人就看不见了。 不过林依显然想的多了些，就在她觉得不好演的时候，窗户呼啦一下全关上了，二胡的声音响起，一阵锣鼓的声音躁动起来，房间内突然就漆黑一片，就留下舞台中央的白色巨幕。 不错啊，跟前世的电影似的。 戏台上的人开腔唱了起来，原本第一次见这个场面的女人才从震惊中缓了过来。 第三百四十章中毒 林依倒是不会大惊小怪，只是皮影戏也是用戏楼的唱腔来唱的，曲目林依也清楚，都是之前听过的。 唯一能让林依觉得有意思的大概就是展现形式了，皮影的颜色什么的都更艳丽，因为舞台距离更近，看的也更清楚。 和上次京城里面的大戏楼相比，这间屋子可真是不大，这才刚容纳了百来人不到，就已经显得有些拥挤。 当然，如果把周边的一些空地用上的话，装个千余人不成问题，这不是因为桌子椅子都更占地方么。 林依一边吃桌子上的零食，一边看戏，她倒是能看懂这里的曲目，耳濡目染半年多，她现在不仅仅能看懂，还能跟着哼哼两句呢。 “我觉得有点恶心。”一旁桌子上的少妇们有议论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小声提及，到林依能听见，已经有三五个人去呕吐了。 林依皱了皱眉头，就看刘家的刘丽站了起来，跟周围的一些人询问着什么。 回来的时候就看刘丽脸上不愉，让下人急忙把大家在吃的零食都换了下去。 林依按住了下人的手，看着不远处的一桌人说道：“只那一桌出了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因为林依的话，身旁的几个姑娘也看向了另一桌，那桌刚好就是有刘棉前任婆婆的那一桌。 当然，包括刘棉前任婆婆，那一桌已经下去了五六个人，原本七个人的桌子上只剩下了两个人，而这两个人刚好是因为不吃零食才没中招。 这回是林依走了过去，询问过后才知道，因为吃了盘子里的零食，已经有几位夫人找地方催吐去了。 说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林依拿着零食闻了闻，这上面倒是有一股子油腻的味道，想到不少毒药都可以通过添加调料之类的改善气味儿，林依也有些吃不准了。 “难道是吃错了中毒？”她会这么想，别人也会这么想，桌子边上站着的也是位官家太太，正愁着一张脸。 “这一桌子的人都是工部大臣家里的女眷，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好？”站在一旁的夫人有些着急，她的身份还不够格，只是因为哥哥是御林军的小头目才能过来，这时候是为了给自己家丈夫说和，为了能进工部里做工匠管事。 要不是为了这，她也不会特意花钱来看戏，这里看戏可不便宜，就是在京中也不会这么贵。 物以稀为贵，这里的皮影戏本来就是当地特色，唱戏的人也都不是凡人，自然…… 总而言之，这回事情没办成，钱是要打水漂了。 林依可没心思安慰对方，她只让刘家派人去看看，另外提醒附近几桌的姑娘，先不要吃桌子上的零食了。 出事的这一桌上，和其他姑娘们吃的东西倒是有些许不同，比如说刘家带来的糕点之类的，这里是一样都没有。 而这里有的，自己那一桌都有，也就是说，要中毒也应该都中才对。 “这桌子上的东西，你们没吃过？”林依又问问没去吐的两人，那两人一个摇头，一个点头。 “吃的哪个？”林依让那位点头的来说，那点头的夫人就用手指了指。 她只吃了山楂糕，因为听说酸儿辣女，这家急着抱孙子，所以只吃了那个。 而山楂糕因为太酸，摆上来几乎是没人动的，就连林依自己那一桌，也是有人尝了一小口，就不再碰了。 看来这毒肯定不在山楂糕里，她特意从自己那一桌也端上来了一样的东西，分别排列好，然后继续问道：“除了这些之外，他们没吃了别的了吗？” “应该是没有的。”看来留下来的两人应该是都不知情了。 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了姚廉的队伍，姚理在京中工作，这个时候就由他这个御林军的官员来把控避暑山庄内的安全了。 至于皇庄，那是萧宁川的事情。 林依先是给姚廉说了情况，姚廉带来的大夫就直奔戏楼里面，先看看病人的情况。 这戏也没办法唱下去了，班主也过来接受调查，更是直言这些零食瓜果都是一样的。 “总有不一样的吧。”姚廉板着脸，皇上才刚来避暑山庄多久？就出了这种事情。 今天是给这些大家闺秀夫人什么的投毒，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能给皇上，这还真是让他捏了一把汗。 不太平啊，姚廉看着一旁的林依，这姑娘一直在这儿盯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之前姚理和萧宁川都对林依各种夸赞，姚廉自己也是见过林依的本事的，这时候竟然会有一种想林依来打破僵局的想法。 这也和姚廉平日不怎么和女子接触有关，在场的这些姑娘，他也就只认识一个林依了。 “不一样的就是，我们这儿还有刘府上准备的糕点。”林依无奈的摊了摊手，自己这些人吃了都没事，看来是有人故意往这一桌下毒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正问着，从里面走过来几个被扶着的夫人，尤其是刚刚那个大眼夫人，一过来就对着刘棉喊道：“是不是你个毒妇！竟然还想要我的命！” “胡说八道，你可不要太欺人太甚，当我们刘家没人！”刘丽这可是凶巴巴的，再怎么说刘棉还是姓刘，她被合离回家，还能被带到避暑山庄来，摆明了就是刘府上的人还是重视。 哪怕这是个庶出的孩子，在刘府也不是一个随意拿捏的人。 林依抿了抿唇，对那大眼的妇人说道：“我们比您这一桌来的还要晚上一些，就是我们要做手脚，也不可能人没来就做吧？” “可是你们家的人先来了，还在准备吃食！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大眼妇人身旁的是个丫鬟，这时候也因为主人发火，自己跟那狐假虎威的叫喊。 “呦，我们没来呢，你们就知道我们在厨房里有人了？你们还专门去了一趟厨房不成？”看着对方桌子上的东西，也不像是也去厨房准备的，该不会就是故意跑到厨房去，恶心自己家的人吧。 刘府和他们是真的不对付，林依看着刘丽那种绝对不让半步的样子，竟然有些羡慕起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林佳是对林依不错，但是林佳不会在外人面前这么维护林依。 相比之下刘家哪怕是对刘莹，大多都是带着一种保护性质在里面的，否则当初刘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姑娘，也不会被刘家的二房带出来。 而且这一带出来，也不像是刻意打压的样子，反而有一种替刘莹收拾残局的感觉。 林府上就不一样了，刘佳虽然什么都愿意教给林依，告诉林依，但是在外面场合上，倘若林依做错了，刘佳也是不会给林依说话的。 更不要说林仙儿和林倪儿了，就是婉儿，也不会有一种被全家保护起来的感觉。 刘府上却不是，别看人家嫡庶有些分不清楚，感情确实真心实意的。 尤其是刘棉这种胆子本来就不大，脾气比较怯懦的庶女，刘府上也没给一个自生自灭的结果下去。 这么一想，同样在五皇子府内的刘莹似乎胜算更大一些，至少刘莹不会被全家人抛弃掉，而林仙儿是真的没有什么退路可言了。 愣神的功夫，刘丽已经和人吵了起来，无外乎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可真要是说起来，似乎并不完全算是小事。 “你们娶了刘府上的姑娘，本来就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怎么，随嫁的嫁妆让你们骗了去，就想这么完了？”刘丽也是个厉害的，再加上家里本就宠，身份地位也高，甚至比刘莹还要更张扬一些，遇到看不顺眼的那就不是利用手段去打压，而是直接和人吵起来了。 姚廉可应付不了这个场面，就只能干听着两人吵，只要不打起来怎样都行。 “你们还说不占便宜？我看你们就是偷了我们准备的糕点，刚还说呢，这次东西准备的不够数，其实就是少了一盘子！”刘丽气吼吼的说道：“我这带来了二十多个姑娘，平白的有一桌少了东西，你们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二十来个姑娘，因为还带了下人，所以分成了四桌。 林依一看，可不是么，最后面那一桌因为人少，所以还少了一盘子糕点呢。 而那一桌的人也没发现，主要是本来东西就不少，再加上戏剧吸引人，大家都忘了计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所以还真丢了一盘？”林依插嘴问道，知道问刘丽和那大眼婆婆是没用了，只好问刚刚同去呕吐的几人，“这桌子上还有没有你们觉得有问题的吃食，或者来之前有没有吃过别的东西？” 几人面面相觑，只好指出林依桌子上的糕点来。 “这也不对。”林依歪着头，自己桌子上的糕点，大家都是动过的，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 “哪里不对，就算我们多吃了又如何？都到了厨房了，谁还知道那是你们单独准备的，又没人和我们说？”大眼婆婆那么一说，周围人都替她觉得臊得慌，就算是戏楼的东西，你也不能直接偷吃啊。 这还没上桌呢，哪位夫人能这么掉价啊。 更不要说这一伙人都是陪着皇上从京城来避暑山庄的，多大的殊荣，能让这位大眼婆婆这么饥不择食？ 刘丽一听就笑了，“不愧是站着便宜出身的人，当年凭借自己的弟妹的嫁妆发家起步，如今又要指望我们刘家割肉了？要不是我们说要你们还嫁妆回来，你们要给的就是一纸休书了对吧！明明是你们先弄出的外室子，却要指责我姐姐不能生孩子？别忘了伺候你的时候滑胎了两个下去，就你这样拿儿媳妇当佣人的架势，谁敢往你家嫁过去？” 这一说，众位姑娘都开始议论纷纷，不远处的一桌夫人也充满了鄙视。 “先把厨房的人叫过来吧，先问问怎么回事。”那一盘子糕点早就吃完了，盘子都给刷了，这时候去找问题是不是出在那些糕点上也不好说。 林依先让仵作检查一下眼前桌子上的零食有没有毒，然后厨房的人过来，林依又问了一下细节。 比如都谁碰了糕点，这糕点是谁做的，放在了哪里云云。 这一问不要紧，问完了才发现碰过这些糕点的人太多了。 而且怎么能保证这糕点被下人端上来的时候，不会把有毒的端上来呢？ 更不要说，如何确认大眼婆婆吃的那一盘子就一定是有毒的呢？ 林依这下拿不住了，干脆往厨房一跑。 “咦，这里有老鼠？”林依看到了地上的老鼠药。 身后跟着的大眼婆婆心里一虚，随口问道：“这是老鼠药？” “这怎么不是？谁家会把煮熟了的饭菜往墙角放啊，当然是老鼠药了。”林依指着不远处墙根下的一块白糕说道，“厨子呢？我说的没错吧？” “当然没错。”那厨子脸上带着一些扭曲说道：“可是这老鼠药好像少了一点，我明明做了一小盒子的。” “嗯？什么时候做的，放在哪儿了？”林依问道，刚刚几人的呕吐确实像是吃错了药，而且还不是致死的那种，很可能是误食。 这厨子自己都说，这白糕是老鼠药，那有没有可能…… “呀，这不是你刚刚给我们拿过来的，还说是你儿媳妇做的……”一旁呕吐过的夫人脸色发白，随后恶狠狠的看着大眼婆婆说道：“你怎么能给我们吃有毒的东西！还骗我们说是自己家里的人做的！” 大家没想到大眼婆婆会害人，只说这人大方，这也和这婆婆几乎不出门有关，她倒是害自己的儿媳妇，可是真正上得了台面的跟来避暑山庄，这还是第一次。 要不是因为她丈夫今年终于争气，能陪着上官过来，她也不敢做出把刘府上的人休了的事情，毕竟刘府的能力在那摆着呢，谁也不会说一个六部尚书不放在眼里，哪怕刘府四房并没有多大的官。 宗族，是保护刘府上下的一个保护伞。 这下那位大眼婆婆是真的说不清了，她是个抠门小气的人，一进门就来厨房这里找便宜，是以拿了刘府准备的糕点。 之后还觉得不够，就看角落里新出锅的白糕不错，所以也装了一盘子走。 她可真没想到，放在角落里就是下过毒的，稍微带点土什么的，她这种登不上台面的人根本就不在乎，反正吹吹就没了嘛。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第三百四十二章皇子中毒 一听说这大眼婆婆给人吃的是这些东西，那几个刚刚才催吐过的人再次去吐了一波，林依无奈的看了看姚廉，就和几位姑娘们回去了。 这大眼婆婆是注定要吃一记官司了，又是在避暑山庄，这名声以后都是坏的，哪怕她儿子将来再怎么出息，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职位等着了。 倒是刘丽，拍了拍一旁刘棉的肩膀，对她说道：“现在你知道了，这种人根本就配不上咱们刘家。” 刘棉也是点点头，这次大眼婆婆的行为倒像是她会做的出来的，林依则是无语的很。 还以为是什么大案子出来了，好在这次没伤到人，要不然就这个行为，真的是…… “还好这边喂老鼠的药也不是特别毒，说是这里的冬天特别冷，所以老鼠都不愿意上来。这要是真的有老鼠，这几个人恐怕早就死了。”一旁的金元如愤愤的说道，她是个爽快的人，又喜欢吃，还好没进厨房。 否则就她这个见到吃的就想要尝一尝的脾气，就算是在角落里的搞不好也会伸手去拿。 有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谁还会真的去听什么皮影戏，大家也都不自觉的把手缩了回来，再也没有一开始吃吃喝喝的热闹劲儿。 虽说这次是让刘棉的前任婆婆吃了苦头，可是刘丽却没真的觉得暗爽，毕竟这次的活动还是组织失败了，甚至和张琳琅那次相比，自己做的更差劲。 毕竟上一次是自己找麻烦，这一次是麻烦找自己，横竖都是刘家的毛病。 “林姑娘在么？林府的二姑娘在么？”戏还没完，外面就有太监找了过来，林依皱着眉头站了起来，走到外面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太监只说皇庄出了事情，却没说是什么，只让林依跟去一趟，神色间还带着几分慌张。 姚廉一行人早就已经带着那恶毒婆婆走了，林依只好和这次的东道主打了个招呼，就说是有个太监让自己去一趟皇庄，就带着下人先行过去。 林依也是防着的，这就让一个太监来找自己，又不说什么事儿，她也犯嘀咕呢。一路上走的也不快，想着自己还有几个会拳脚的丫鬟跟着，心里虽然慌乱，却没那么没有底气。 好在这太监还真是领着人进了皇庄，而且没拦着林依带丫鬟，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走到了皇庄里面。 虽然跟着林智渊来，林依却是第一次进到皇庄内部，和外面大臣住的地方可就不同了，这里还真的是有皇家的气派，光是亭台楼阁水榭回廊什么的就足以让林依大开眼界，就是前世保存完好的园林都比不上，看来这大齐还是有几分家底的，至少这避暑山庄的格局就不错么。 感慨归感慨，林依再往里面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自己来的确实是皇上的寝宫不假，而在外面站着的竟然有不少妃子和下人。 就连萧宁川和林智渊都在，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这是？”林依一过来就先问萧宁川，这让林智渊很是不爽，但是又没有办法。 他这还在等消息呢，萧宁川确实是刚从里面出来的。 “正好你来了，我们进去说。”萧宁川领着林依进去，倒不是他想让林依过来，而是皇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一进屋子，林依就看到几个皇子都躺在那儿，就连七皇子也不例外，大皇子稍微好一点，正坐在椅子上，脸色发绿，而其他几位，可都是被御医围着。 看到皇上在那儿叹气，这句话算是有了答复，皇上亲自走过来说道：“你也看见了，这几位皇子都中毒了。” “严重吗？”林依的脚边就是七皇子，他这时候还昏迷着，其他几位倒是有睁着眼睛的，就是神色不太好。 尤其是四皇子，手脚都已经发紫了，嘴唇更是呈现出一种脱水的状态。 “好在发现的及时，不致命。但是怎么中的毒就不知道了。”皇上指着不远处的一桌吃的说道：“今日本来朕想和几位皇子好好聊聊天，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 这皇上自己还难受着呢，别看他孩子多，其实他岁数也不算大，还不到五十岁的人，虽说因为处理公务，显得有几分苍老了，可还没到真正不惑的架势，一想到自己差点就没了所有的儿子，身上的冷汗自不必多说。 皇上已经是第三次和人说这件事了，先是和林智渊说了一遍，又是和萧宁川说，最后还和林依说了一次。 这仍旧不能让皇上的心安定下来。 林依更是眉眼一跳，“这几位皇子都是吃了这桌吃的才出事的？那有没有查过这桌吃的是怎么做的，哪里有毒什么的？” 这就是在问萧宁川了，刚刚不是正好处理过一次么，林依这次可不追究动机什么的，先从现场开始吧。 萧宁川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让人将几个下人厨子还有端菜的太监都叫了上来，这些人五花大绑的，都是面有难色。 “我先看看。”林依没急着审问，她刚才发现，皇上这边是带着小厨房的。小厨房正好就在院子的角落里。 和宫中相比，这个避暑山庄的皇庄更像是一个家，历代皇上都喜欢来，也是出于这一点。 她这边看着做好的饭菜，有太监正在用银针试毒，还有仵作正在分辨哪里有毒，林依则是看桌子上饭菜的变化。 鱼，并不是所有人都吃了，可以排除。 糕点，也不是所有人都吃了，可以排除。 至于其他的饭菜，酒的话小皇子没有喝，所以也不是酒。 是不是器皿上的呢，林依挨个看了个遍，直到仵作用小鼠测了出来。 正中间正好有一盘奶馒头，刚刚萧宁川也问过了，几位皇子正好都吃过。 而这馒头里正好有毒。 查出来馒头有毒，林依这才走到厨房里面去，皇庄内的厨房没那么多讲究，不是那种特大的大厅，皇上也没有把所有的厨子都带来，只是带来了一部分而已。 所以这间厨房的面积不大，有六个灶台，也是够数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毒害七皇子 几个灶台都是用来炒菜的，只有最里面那个是蒸馒头用的，这几个奶馒头应该就是那一锅出来，而且蒸笼里还有富裕的奶馒头。 “过来看看这个有没有毒？”林依说道，仵作开始找小鼠试毒，由于需要时间，林依又开始观察起来。 “不先问问那几个人么？”萧宁川问道，在他看来应该狠狠的严刑拷打一番才行。 要不是林依，他可能早就这么做了，只不过之前林依帮忙查案的时候，没有一次用到过严刑拷打。 林依看着灶台边缘说道：“不急。” “你看这灶台干净，说明有毒的东西都已经收拾起来了，兴许这馒头里面根本就没有毒。”林依刚下完结论呢，仵作就说道：“这一笼没有问题。” “你看对吧，所以我们也不能确定是厨师还是传菜的太监做的。”桌子上除了蒸笼里还有吃的之外，就只剩下柴米油盐这些材料，就连普通的蔬菜肉类之类的材料，都已经被使用一空。 也是皇子人多，所以才会把一整天的食材都用了。 蒸笼里的没有毒，那说明面里和水里也没有，也就是说这些毒只能是厨师和太监们做的。排除了这一点，林依才回身问皇上，“您今天要请皇子们吃饭的事情，是早就定下来的吗？” “这倒不是。”皇上到没有什么架子，实话实说，“本来是打算请林宰相等几位大臣吃饭的，所以才准备了这么多，但是正好几位皇子都在，就先让几位大臣回去了。毕竟这几个小子凑在一起的时候太少了，正好我也和他们团圆团圆……” 说起这个，皇上心里还有些不舒服，自己这几个儿子，本来关系就不是特别融洽，自从自己当上皇上之后更是如此。 大皇子顾家，总是以妻子儿女为主，这次难得没有带上孩子进宫，可以喝上两杯。 三皇子更是不常进宫，要不是这里是皇庄，他可能也不会住进来。 至于四皇子和六皇子，这两个一个行医济世，一个满世界跑。要不是腿受伤了六皇子也不可能跟过来。 说到底一直陪在皇上身边的只有五皇子和七皇子，而五皇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以前那种豪迈，只剩下小心翼翼似的。 皇上摇了摇头，“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谁能想到……” 林依看着萧宁川，抿唇说道：“这些厨子知道是给皇子们做饭吗？” “这……”皇上看了看身旁的太监，那太监是皇上最亲近的人，也是宫中的大总管，他这边楞了一下说道：“菜品都是早早就准备好的，否则不可能在中午的时候就做出来。” “也是，也就是说做的时候，这些人还不知道是给皇子的。如果这些厨子要下毒是话，那就只能是奔着大臣的。”林依说完，一旁的林智渊也是一愣，难道自己还得罪过什么人不成？ “如果不是和大臣们有过节，那就只能是传菜的太监和皇子们有过节了，这方面可能要查一查了。”林依是不着急的，这里既然做饭就有火，无论是传菜的太监还是做饭的厨子，都可以把毒药扔到火坑里销毁。 所以现在去搜身，怕是什么都收不到。 事实也确实如此，萧宁川根本就没搜到什么东西。 这几个厨子也一直喊冤，太监更是急的脸红。 没办法，说是害了皇子，这是因为皇上没有吃，皇上要是吃了，这就是弑君之罪。 谁也不想背负这么一个名声，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在场的就算是太监，也大多是有家族的人，谁也不想就这么死了一家子。 都砍了肯定是不行的，不捉到幕后黑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今天是几位皇子，明天就会是皇上。林依倒是沉得住气，有些时候你需要的就是等，而不是上来就打一顿了事。 尤其是当对方已经做好准备的时候。 “先关起来吧，我还有话要问皇上。”林依对萧宁川说道，然后安抚了一下皇上，毕竟几位皇子并不严重，还都有救。 这时候能安慰皇上的也就是林依了，萧宁川要查案，林智渊要结果，外面的妃子们更是要讨个说法，只有林依，真正关注的是皇上自己的感受。 这家伙也是老了，看着林依就难受的说道：“要是朕有个女儿就好了。” “也许会有的，您岁数也还不大。”林依这话不是开玩笑，前世七老八十还能老来得子呢，皇上这点年纪算什么？ 毕竟皇上妃子这么多呢。 当然，她也就是说说，等萧宁川把人都带出去才问道：“您为什么没吃？” 皇上一愣，没想到林依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眉头一皱。 “我不是怀疑您，而是在想，这下毒的人也许知道您的习惯。”林依看着皇上，眼睛里都是真诚。 也是，无论是和皇子有仇，还是和大臣有仇，这个人和皇上没仇就对了。 除非这个人本来也想害皇上来着。 “朕，不喜欢吃奶制品，所以就连这奶馒头也是不会动的。只知道几位皇子里，七皇子最……”皇上说到这儿卡了壳，按理说这奶馒头只有七皇子会吃。 因为这是自己特意让后厨加出来的，因为七皇子喜欢。 说到这儿，他想起来了，“小七拿到奶馒头之后就给几个哥哥们分，也就只有他会有这种做法了，其他几个人都是各吃各的，话也不多。” 原来是七皇子为了活跃气氛，怎么想其他几个皇子都不太会是吃哪种小馒头的人，看起来就是给七皇子一个小孩子做的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林依才问道：“那七皇子或者贵妃娘娘这边，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冲突呢？” 这种跑到皇上这边下毒，还怕伤到别人的人，可能只是临时起意，专门针对五皇子，和别人到不一定是有矛盾的。 皇上想了想，“戬儿最近好像是和五皇子冲突过，不过传海最近老实了许多，在吃之前也没接触过那馒头，肯定不是他。” 第三百四十四章矛盾加深 齐戬和齐传海冲突过？林依回到大厅里，看到躺着的几人，五皇子和七皇子赫然是中毒最深的。 小皇子因为是小孩儿，中毒深可以理解，五皇子这是为了什么？ 此时大皇子已经缓过来了好多，他并不喜欢吃甜食，所以奶馒头几乎没怎么吃，只是七皇子给他的时候他象征性的吃了一些。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房间内就林依一个女人，皇上心里关心，脸上却拿着架子，林依只觉得无奈。 可怜天下父母心，皇上这样虽说也是为了皇子们，但到底还是有可能伤了皇子们的心。 比如说五皇子，似乎和皇上就不那么对盘，总是觉得皇上低估了他的能力。 大皇子深呼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还是有点恶心。” 这是催吐后的结果，林依接着问道：“如果不是小皇子让大家吃，是不是谁都不会动那盘奶馒头？” 大皇子一愣，怎么也想不起来似的，费劲的摇了摇头，“本身我今天来的晚，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开始吃了，所以也不知道戬儿是怎么吃的。总之我来的时候盘子里就有一个奶馒头，戬儿说好吃，我就象征性的吃了两口。” 然后他话锋一转，“似乎传海和戬儿倒是能吃到一块去，往年他根本就不吃甜食，更不愿意和戬儿说话，今天倒是……” 他说完，就连皇上都有些纳闷的点了点头，“传海今天确实不太对劲，和以前真的有很大的区别。” 往年的齐传海，哪里会和几个兄弟一起吃饭呢？ 每年看到不是专门让他来吃饭的话就会闹脾气，仿佛他才应该是中心似的。 今日却表现得格外兄友弟恭，让皇上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齐传海的奇怪举动，皇上似乎有些怀疑他了，林依看着皇上那种怀疑的眼神，有些同情起了五皇子。 做坏事的时候不招人待见，好不容易改观了一些，但是根植于别人心中根深蒂固的概念却根本就变不了。 临沂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时候三皇子和四皇子也已经醒过来，还在一旁吐的三皇子不能说话，四皇子则是脸色煞白的靠着椅子。 “好点了吗？”林依问道，四皇子倒是没有和大皇子一样抱怨恶心，反而是虚弱的说到：“可以了，你要问问中毒的情况对吧？” “是的，根据我们的发现，中毒的根源是那盘奶馒头。”林依坐在了四皇子一旁，“那盘馒头上来之后，除了小皇子之外还有人动过吗？” “没有，我看是哪些太监做的。”四皇子一锤定音，林依则是回头看了看试毒的太监。 “奴才试吃的时候还没事……”试毒的太监脸色同样苍白，如果他这边没吃出问题，那就只能是皇上身边的人的问题了。 因为菜品上来之后，试毒太监要先吃，没事之后才能交给皇上身边的奴才，上桌。 这下没被抓起来的皇上身边的老太监们都跪下了，“皇上明查，我们哪儿敢做这种事，分明是底下传菜的人故意把没毒的拿去试……” 林依是早就发现，中毒的人里没有试毒太监的。更何况如果试出来了，怎么还会出现中毒的情况呢？所以她这一问就问出了问题了，“那端菜的太监是哪一个？” 皇上不喜欢丫鬟宫女在自己身边烦心，当初刚进宫的时候太后也曾经用这一招想要收买皇上的心，可惜失败了，所以皇上这里一个宫女都没有。 被抓起来传菜的太监有三个，在林依认定极有可能不是厨师做的之后，这几个传菜的太监就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好在这不是什么大宴席，皇庄上的人也不是特别多。 “这几个太监，都是皇庄的，平日里也不跟着皇上身边，万一有异心……”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倒是聪明，一下子就想出来了利害关系。 厨子是御膳房出的，只有这几个传菜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必须的工作，所以这些人是不会跟着皇上回宫，只是留在皇庄里打扫做些粗使活计的。 这种询问工作林依就不打算做了，一开始她就拖延了不少时间，就是为了让这几个太监松懈下来，随后她给了萧宁川一个眼神，这几个太监就被拉下去了。 其实别人不说，也很好推断是传菜的太监，因为厨子都扎堆在一块，还有专门的人盯着，而传菜的太监则不是，他们更多的是轮换传菜，所以很难看到他们在路上都做些什么。 等菜到了房间里面，就有皇上的人盯着了，谁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万一被发现了目的达成不说，还有可能直接送死。 萧宁川自己也不是分析不出来，只是他平日里习惯了严刑拷打，能不动脑子就能查到结果，何必还要动脑子呢？ 此时的萧宁川也想明白了，看向林依的目光毫不遮掩，仿佛是在看一块腊肉似的，恨不得流口水出来。 只是这个毒…… 大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其实都没怎么吃，吃的最多的还是小皇子和五皇子，六皇子的话不一会儿也已经转醒了过来，就只有剩下的两个人，怎么都睁不开眼。 倒是太医说不危及生命，四皇子把脉之后也说没事。 这下皇上稍微安心了一些，几位妃子在传菜太监被拉走的时候才冲了进来，抱着自己的孩子嘘寒问暖。 贵妃娘娘是默默看着自己的孩子流泪，贤妃则是真的不知所措，眼神中竟然有些慌乱，毫无之前那种凡是看透的感觉。 果然贤妃也不是一个一切看淡的人啊，几位妃子都关心自己的孩子，只有三皇子，神色黯淡了一下。 “这，这到底是什么仇怨，皇上您没事吧？”皇后娘娘在关心过自己孩子之后，才走到三皇子身边询问情况，只是询问的却不是三皇子，而是扭头问了问皇上。 “朕没事，今日本来是想让几个孩子吃饭的，结果……哎，都是我的错。”皇上有些后悔了，这几个孩子互相本来就不那么和睦，自己还非要让他们一起吃饭。 要是因为这件事，几位皇子嫌隙更深的话…… 第三百四十五章自己害自己 皇上猜想的没错，不仅仅是皇子们的嫌隙会加深，就是妃子们也都各怀心事。 原本皇上的妃子就不多，如果和睦相处的话倒是会让皇上省心不少，然而事实总是事与愿违。 结果还没出来，几位妃子就先吵了起来，尤其是贤妃和皇后，以及贵妃两人。 贵妃先是抱着小皇子哭，皇后那边则是安慰。不一会儿贤妃就不满了，说小皇子坑自己还不够，还要坑自己的儿子。 以前贤妃似乎不这样啊，林依挠了挠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能让皇上自己去处理了。林依先跟皇上告辞，然后就赶紧去和萧宁川去提审那几个犯人。 路过林智渊的时候，林智渊的身子还僵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林依这么快就又有和萧宁川共事的机会。 目送林依离开，林智渊才走到皇上身边，来商量这几位妃子的问题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 “什么人会和小皇子有仇呢？贵妃娘娘也不像是会得罪人的样子。”林依摇着头，和萧宁川并肩而行，走在路上就看到了赶过来的姚廉。 姚廉惊讶林依在这儿，林依则是觉得姚廉动作太慢，“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这话林依是和萧宁川一起说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弄的姚廉更是脸色一红。 “我这不是……刚从林姑娘那绑了人回去，这就又来这儿……”姚廉给萧宁川不停的抛出眼色来，他才不希望萧宁川说他耽误时间呢。 “嗯？你从林依那里也绑了人了？”萧宁川倒是不太会抓住重点，只说之前的哪件事。 林依这才说道：“可巧了，刚刚也有人在吃食里面下毒来着，结果让我们给抓住了。” 路上萧宁川就打听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说道：“所以说，这种自己不小心沾上了毒，然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分给别人吃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喽？” 林依眼前一亮，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她其实一直都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有什么人会和小皇子有仇？ 如果是当初的姚轻语，那倒是有可能，可是姚轻语已经嫁人了啊。 而且这种当着皇上面害小皇子的事儿未免也太得不偿失了，明明只需要在名声上或者别的方面搞文章就可以了，何苦非要往死里害人呢？ 宫中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如果小皇子还小，那倒是有可能害死小皇子，因为那样神不知鬼不觉。 如今小皇子也大了，为什么还要害他呢？ “看来我得回去问一问了，你还是和姚大人一起去询问那几个犯人吧。” 林依说完就往回跑了过去，审问什么的其实根本就用不上她，有萧宁川就足够了。 她离开只不过是不想参与到几位妃子的争斗中去。 回来之后的林依先和林智渊点头，然后就听太监通报，这才进了内室。 这时候六皇子已经好多了，其他几位皇子也准备先回去休养，皇后正搀扶着大皇子，下人也扶着三皇子，几个人正要走。 至于六皇子，才刚缓过来，要再等一等才能行动。 只有七皇子和五皇子，这两人的母妃正在争吵，而且还很激烈。 “行了，你们两个岁数都不小了，这次只是一个意外，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还是都先回去休息吧。等两人转醒了，我会让人送他们回去的。”皇上不满的皱眉，两位妃子才算安静了下来，只是谁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孩子。 皇上见林依回来，转头问道：“怎么不和萧将军一起去问问？姚廉应该到了吧？” “是的，因为姚大人来了，林依才想起来还有事情要问。”林依说着，走到了贵妃娘娘身边，“贵妃娘娘先不要着急，依儿还有几句话想问。” “你说便是。”贵妃娘娘红着眼睛，却没给林依说话的机会，只自顾自的说道：“戬儿根本就没什么仇人，哪里会连累别人？宫中谁不知道这个孩子来的不易？本宫也可能只有这一个孩子了，凭什么还要让戬儿背上这么一个罪名。” 贵妃娘娘是真的觉得自己活得很累，在宫中已经是不显山漏水的了，只是因为皇上关心戬儿，就那么多人惦记着害人。 她甚至觉得七皇子就是被五皇子的人害的，现在五皇子兴许就有什么解药之类的东西，只是在这里装呢。 这倒是冤枉五皇子了，他可是一直打算韬光养晦来着，只是没人知道换了一个人罢了。 “贵妃娘娘，还是请您好好想一想，七皇子平时吃饭的时候都是什么样的习惯？”林依坐了下来，就这么靠着贵妃娘娘，让原本情绪激动的贵妃情绪稳定了下来。 贵妃娘娘拧眉，七皇子没仇人这是肯定的，哪怕之前有人撺掇七皇子好好读书争取皇位什么的，这件事也只是一带而过。 真要说有什么人要齐戬性命的，那还真没有。 “戬儿平时喜欢吃甜食，我看这一桌子也没多少甜食，肯定是因为几位皇子还要喝酒的缘故。”贵妃娘娘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发呆，“还有就是，戬儿吃甜食的时候喜欢喝甜茶之类的东西，还喜欢加蜂蜜。” 桌子上确实也有一碟子蜂蜜，现在还没动过呢。 不对啊，既然齐戬喜欢加蜂蜜，那为什么不动呢？ “试毒太监试过蜂蜜了吗？”林依问道。 “当然试过，而且那桌子上的蜂蜜，也没有毒啊。”试毒太监拿着银针测试着，刚刚的御医已经查出来是什么毒了，只要是用银针一测便知。 “那桌子上的蜂蜜没动过，小皇子为什么不用呢？”林依问道，“难道是有什么更好的替代？” 这就只能问小皇子自己了，刚刚的奶馒头……皇上想起来了，“戬儿自己带了点蜂蜜过来，说是上好的，让几位哥哥尝一尝。否则平时的话，以他的胆量，是根本不可能和他五哥哥多说话的，他最怕的可就是传海了。” 皇上一下子清明了起来，然后让下人在小皇子身上翻找，果然找出来了带毒的蜂蜜出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兵行险着 这，这是…… 贵妃娘娘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抱着七皇子哭，贤妃更是一脸怒气，指着贵妃娘娘的鼻子说道：“都是你儿子害的，平日里就知道玩，结果把自己亲哥哥也害了！” “这不是蜂蜜吗？”林依拿过来瓶子看了看，还没来得及走的四皇子赶紧拉住了她，生怕她动了要尝一尝的想法。 “这是野蜂的蜂蜜，这边的山上有很多植物都是有毒的，野蜂每次都采集有毒花卉的蜜粉，对于食用这种蜂蜜的野蜂来说没有毒性，但是对人来讲毒性可就大了。” 怪不得这些皇子都中了招，谁能想到是小皇子自己做的呢？ “那小皇子也不可能随便就用了这个吧，他在给大家吃的时候，都没看见吗？”林依看着四皇子，在场的就他对野蜂的蜂蜜有了解，为什么不拦着小皇子一下呢？ 因为她的话，贤妃又似乎要针对四皇子了，还是皇上站在中间，贤妃才没敢上前，只委屈的在一旁哭泣。 “因为我根本就没看见小七拿这个瓶子……”四皇子尴尬的说道：“我是直接接过来吃的，根本就没想过他没有用桌子上的蜂蜜，这野蜂蜜怎么来的我都不知道，谁会想到小皇子居然还能带着这种东西来吃饭呢？” 这得亏是没给皇上吃，要是皇上也吃了，不管皇上如何护着，小皇子被言官弹劾一遍，然后送出京城是肯定的了。 看来只能等小皇子醒过来之后再问问了，林依让太监先把这件事告诉萧宁川，然后就等各位妃子都回了自己的寝宫。 五皇子和小皇子也分别回到了母妃的寝宫里被人照顾，房间内只剩下了皇上，以及林智渊。 “林爱卿，你怎么看？”皇上身心俱疲，这件事似乎已经超出了范围，如果是有人要害皇子，皇上还能抓个人什么的，要是小皇子无心之失的话…… “林依有问题想问问皇上您。”所谓初生牛犊，大概就是林依这种了，对皇上的态度她一直是不卑不亢的，和她亲生父亲差不多。 林智渊皱眉，这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接下来是皇上自己的事情，林依应该回去才对。 “有话就说吧。”皇上也不拘谨，他是真的累了。 “今日依儿也遇到一起食物中毒的事件。”林依先是和皇上说了之前遇到的案件，“那人之所以食物中毒，而且还害的很多人和她一样，主要是因为生活习惯的原因。” “看到有，就打算吃，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林依回忆起当初和小皇子吃饭的情景，“依儿有幸和小皇子用过膳，即使是吃依儿做的火锅，他也要先让别人试一试才能吃，这番谨慎小心，应该是日常生活中养成的习惯。” 皇上也觉得正是如此，“也就是说，小皇子的那瓶子野蜂蜜，应该是让人试过的。” 林依提醒着，皇上这才如梦初醒，让认去调查一下，小皇子之前有没有找人试过。 “如果没有试过，也至少是他确认能吃才会吃的，比如说其他几位兄长吃过没事，或者有人跟他确认没事，他才会继续。”比如说上次吃火锅的时候，小皇子一开始是很想吃，这也是因为萧宁川他们无数次推荐的结果。 即使如此，小皇子还是谨慎的看到别人吃过，试毒的太监吃了之后也没问题，才敢下嘴。 在宫中生存，本来就是如此小心翼翼，小皇子又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下绊子。 再加上皇上每次吃饭也给小皇子做了榜样，可能不管小皇子明不明白试毒的意思，吃饭之前先找别人试试已经成了固定的礼节，他就是想先吃，也改不掉这个习惯。 皇上明白了林依的意思，最近有些人是真的想要皇上的几个儿子彻底乱套。 难道又是毒门搞的鬼？如果真的是的话，那毒门肯定是希望几位皇子之间产生矛盾。 而一开始不是说五皇子和毒门有牵连？ 如今五皇子和小皇子一样，中毒最严重，这要是再说是五皇子搞的鬼，可就说不通了。 另一边，萧宁川在知道小皇子随身携带了野蜂蜂蜜之后，就已经在着手查询五皇子那边了。 从一开始就知道五皇子和毒门的关系，所以萧宁川完全不会错过这种调查的机会。 只是如今五皇子也是中毒最深的啊个人，从这一点来讲，皇上是否还让萧宁川继续跟进五皇子就是个问题了。 林依从皇庄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无论五皇子是以身试险做个障眼法，还是本身无辜，萧宁川都不可能继续再查五皇子了。 她也担心，但是证据面前，又不能平白无故的说就是小皇子的错。 这一夜注定有人会睡不踏实，无论是林依还是别的什么人。 …… 入夜，五皇子已经渐渐的好转了过来，齐翀揉着自己肿胀的头，费力的坐了起来。 贤妃正在他身边守护，看到齐翀醒过来了，关心的贴在他的身边。 作为一个从来只有睡懒觉的功夫，不会熬夜的人来说，贤妃已经做到了极限，也就只有这个儿子，会让贤妃如此重视了。 至于齐传海，那就是个只能惹祸的人。 “你没事吧，好点没有，想不想吐？”贤妃可是看到其他几个皇子难受的样子，以为自己儿子也会一样。 结果齐翀只是笑了笑说道：“孩儿没事。” “你……难道说是你……”贤妃僵在了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个聪明人，只要齐翀说出来，就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知不知道母妃多担心！”本以为齐翀会比齐传海要稳妥很多，结果也是个喜欢并行先找的人。 贤妃并不知道齐翀和毒门的关系，只认为齐翀这样做有些过分心急，就仿佛是齐传海一样。 “难道是宋家的人撺掇你这样做的？知不知道皇上总是 第三百四十七章不能承认的错误 齐翀只是微微笑了笑，越是因为得不到，才会努力的去揣摩对方的心境。 贤妃的心境齐翀最了解不过，她是不喜欢齐传海，但是也不是不疼他，只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要不是齐传海的性格过于张扬，让皇上不喜，做事情也没有章法，自己哪辈子能走到台前来。 所以他宁愿贤妃把帽子扣到宋秋国身上，前提是宋秋国不知道。 “母妃，您就不要责怪舅舅了，要是让他知道了肯定会说我办事不利。”齐翀一脸郁郁不平，“即使事情不是我做的不好，他也一定会怪罪于我，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下次不听他的便是。” 他还没习惯说话要用本王，所以对贤妃而言更有一种亲切感。 “你说的对，你舅舅天生急功近利，出了事只会怪你。”贤妃也不想想，当初齐传海背了多少罪名，现在只为齐翀愤愤不平。 “不过母妃也不用太担心，因为我和戬儿一起中毒，皇上是不会怀疑我的。”齐翀安慰着，“这里面四皇子最是懂医术，结果连他也中了招，您不妨多往他身上带带话题。” 四皇子如今没了枕边人，而枕边人和三皇子又多有不清，再加上本身脾气就古怪，皇上也不喜欢，如果都说是他的错也不是没可能。 至于七皇子，他还小呢，怎么分得清对错？ 贤妃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那你可先别急着好过来，御医这边我会来安排，至于小皇子，他就是醒了也没什么，孩子说的话做不得真。” “您说的是。”齐翀笑了笑，他知道林依他们会查到小皇子身上的毒，却没想到这么快。 怎么不先查一查厨子和传菜的太监呢，就是查查试毒的太监也行，结果这么快就查到了七皇子身上，没有半分铺垫。 他是知道七皇子吃了多少的，齐翀在饭局上只是撺掇了一下小皇子使用野蜂蜂蜜，却没真的吃多少。也就是比其他几个皇子略多一些罢了。 而小皇子，没有个三五天是绝对醒不过来的，他还打算等贵妃将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然后再说是小皇子的错。 结果一上来就都说是小皇子吃错了东西，这倒是让齐翀有些措手不及。 他似乎低估了皇上身边那些人的办事能力。 不过这样也好，将来也可能会是自己的一份助力，五皇子装作虚弱的样子，重新躺到了床上。 …… 第二天一早，林依就听说五皇子转醒过来，只是因为身体虚弱，连嘴都张不开。 林智渊说他亲自去看过了，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知道野蜂蜜确实是小皇子拿出来的。 而小皇子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呢。 贵妃娘娘寝宫的那些太监宫女全都被抓起来问了一遍，也是热闹，谁都不承认自己跟小皇子说过野蜂蜜能吃，因为是贵妃的人，萧宁川也不好用刑，案件到现在就僵持到了这里。 事情到了现在，总要有个背锅的人，如果没查出来是小皇子用的蜂蜜，最终背锅的可能就是小皇子自己。 可巧，现在查出来了，既没有因为小皇子冤死厨子和太监，也没有因为小皇子真的死了什么人，中毒的几位皇子也都还活的好好的，顶多就是五皇子严重一点，可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而最惨的就是小皇子了，不论是给贵妃一个交代，还是皇上自己，总要找一个倒霉蛋才行。 如果查不出来，那倒霉蛋就是萧宁川了。 林依坐在戏楼一旁的园子里，这边是个休息的地方，也有着水榭画廊之类的东西，林依只是找了个石桌坐下，休息休息，顺便等个人。 等的还不是一个，萧宁川并着阮钊和姚廉一块过来，同行的还有一直板着脸的徐路。 他现在对姚廉的印象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因为姚廉和萧宁川的关系，徐路现在觉得自己一直坚持的信仰都快崩溃了。 他一直在纠结是不是要和自己的上司好好说道说道，姚廉这在公的时候不工作，总是偷偷跑出去玩，这算什么事儿呢？ 直到他看到了林依。 此时的林依托着腮，看着远处的风景，蝴蝶在花丛中纷飞，避暑山庄内的每一处的景色都很好，山上山下更是簇拥了一年四季的景色，林依现在就仿佛在春天里，入目所及是一片花海。 萧宁川咳嗽了一声，林依才回过头。 “先坐下说吧。”说完，身后的几个下人就上了两盘零食，又给每个人都上了一杯花草茶。 林依还是更钟爱花草茶一些，尤其是夏天，喝热茶什么的可没有酸甜可口的花草茶好。 “五皇子醒过来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了吧。”因为身份问题，林依也不好一直进宫，毕竟是个女子，在查案上有着数不清的短板，就连几个人在这里会面，也要躲着点人的。 林依道了声是，分析起来，“如果我是五皇子，肯定不会怪罪七皇子的。” “难怪萧兄每次都找你了。”阮钊苦笑，这林依分析的倒是不错，可惜不是个男子。 “我想想，如果不能怪罪小皇子，那就一定是别人的错了，以他的脾气肯定不能说自己啊。”林依接着说道：“我看他不是怪三皇子就是怪四皇子，三皇子虽然会医术，但是脾气不会比五皇子小，人家只是隐忍不发而已。四皇子就比较好欺负了，母妃也不会为自己儿子多说话，估计就会先说是四皇子的过错了。” 林依知道，五皇子他们绝对不会怪罪小皇子，因为从一开始就已经查出来是小皇子不懂事，所以误食了。 皇家是个不讲理的地方，明明是小皇子自己的错，也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而五皇子可能巴不得要让其他几个人一起倒霉呢。 当所有人都拉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而五皇子又特别无辜特别惨的话，皇上之前对齐传海那种偏见就有可能打破。 错不一定都是五皇子的，当这个观念形成的时候，五皇子再做什么都方便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提前打算 林依并不像把五皇子当做假想敌，但是无论怎么去想，真正有能力这么做的也只有五皇子。 而贤妃那边也确实是把所有的问题都甩给了四皇子，皇上倒也不是耳根子软，只是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背地里是让萧宁川去查，到底是谁让小皇子误食蜂蜜，表面上却表示出要罚四皇子的态度。 皇家和普通人家也没太大区别，只能说四皇子赶到风口上了。 “今天早朝的时候皇上还说，要给四皇子封王，只是不会给封地，怕是要一辈子待在京城里面了。”阮钊也不是心疼对方，四皇子本来就无心皇位，一心都在学医上，就是封王，他也不会在乎。 要真给他个太子当当，他还得急眼呢，皇上要是顺着这个坡给封王了也没什么坏处，还多一份俸禄。 “怕是没那么容易吧，四皇子妃刚没，如果不给四皇子先说个亲，给小郡王找个母亲，想封王估计是不行了。”别看林依很多常识都没有，却格外的懂这种人情世故，“恐怕礼官或者徐大人那边，就会先否定了这个决议。” “确实。”徐路半天也插不上话，这才勉强和林依说上一句。 原来让自己过来和林依见面是为了这个，事发当天徐路并不在，他也是之后才听说几位皇子中毒的事情。 这件事林依经历过，还不觉得如何心惊，她本来对这些话皇子也没什么尊卑意识。 毕竟作为一个相府小姐来说，几个皇子还真不至于全都当回事。更不要说和五皇子不太对盘，和小皇子有那么熟稔，当时的她就和几位皇子的朋友一样，有的只是着急，以及冷静下来的思考。 如果没有她的思考，今天朝堂上一定是大乱，如果不确定毒是小皇子自己带的，恐怕皇上和所有大臣都必须回到京城去，而整个避暑山庄必定会来一次大清洗。 所以说五皇子这个方法实在是毒，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避暑的地方，他非要为了一己私利，把事情闹大不可。 “不过众人最多的是对小皇子的惩罚，尤其是我父亲那边，皇上定然不喜欢我父亲的意见，恐怕四皇子最终还是要承担起没及时提醒的责任。”徐路有些惋惜的对林依说道，四皇子济世救人，对徐路而言可要比其他几个毫无作为的皇子要好多了。 虽然大皇子搞定了茶路，五皇子也及时赈灾，但是徐路看不见啊，又不是在京城。 所以他对四皇子十分同情，只觉得这件事让四皇子背着不合适。 林依却不以为然，反正四皇子对皇位也没兴趣，只是她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头，其他几位皇子就要开始争斗了。 当四皇子失去机会，那就会有更多的皇子为了能留下来，为了太子的位置，将其他人挤下来。 …… 三皇子就是这么想的，四皇子没有喝酒的习惯，三皇子也跟着一起喝茶，在避暑山庄里喝热茶也是一种享受，丝毫没有夏天该有的那股子闷热。 虽然不热，但是三皇子心里却格外着急，“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应该为你的孩子想一想。” 别看前些日子三皇子和四皇子的距离有所疏远，关键时刻三皇子还是要陪在四皇子身边才踏实，“你要是这么容易就封王了，那个人可不会放过其他人的。” “可那又怎样，除非戬儿能自己站出来说是自己的错，即使如此，父皇也不能罚一下就过了，徐大人那边没看到吗？”四皇子也是闷闷不乐，平白无故的变成他的错误，他也不能咽下这口气。 从自己的妃子被传与三皇子有染，再接着是自己的妃子死了，甚至他本人被冤枉，这一连串的威胁下来，即使是兔子也要咬人了。他倒是确定三皇子肯定会帮自己，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们两个人最是势单力薄，根本没资格和别人争。 自己的母妃是个胆小怕事的，三皇子又根本没人撑腰，皇后对他不闻不问不说，皇上也当两人是透明人，给的关注还不如那个成天惹事的齐传海。 四皇子低头喝茶，手心却已经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我们总要想想办法，这样下去可不是事儿。”三皇子抿唇，他没有更好的方法来帮助四皇子，更没有办法能让皇上知道四皇子的苦衷。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在没有妃子之前，是不可能封王的。”四皇子今天就在朝堂上，所以知道徐大人说的那番话，“至少我们可以从这一点上想办法。” “别闹了，你要找妃子，那我也肯定也跑不了了。”三皇子有些郁闷，他是个独行侠，之前因为母妃过世，他强行守孝三年，皇上也就没提这件事。 如今却提出来了，如果四皇子要成亲的话，那他肯定也跑不了。 四皇子反倒呵呵一笑，“你总要找妃子的，我看京城中合适的贵女也不少，你不如考虑考虑。比如说那位宰相家的……” “算了吧，那个姑娘太聪明了，我的身份怎么配得上？”三皇子没有母妃，作为宰相家的姑娘，可绝对不会嫁给一个没有仰仗的皇子。 除非三皇子还能做官，否则的话……三皇子根本就没想过。 “但是不管这样，父皇肯定会让咱们自己先挑选挑选，既然如此，我们也可以为自己提前打算。”有时候人就怕逼，有人行动了，还过了底线，就不要怕别人也跟着动手了。 林依担心的也是如此，几位皇子三年来一直都是“和睦相处”的样子，别看五皇子那么张扬，却还一直没机会对其他皇子下狠手。 上次大皇子账目出错倒是个动手的好机会，然而五皇子没有，那件事被查出来是毒门做的。 可是接二连三的，毒门和宋家又有了关系，林依不得不怀疑五皇子已经出手的时候，五皇子自己也中了招，账目一塌糊涂，甚至差点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这下没人会怀疑五皇子了，和小皇子一起中毒的也是他，再加上贤妃从来没有过的主动声张，恐怕接下来几位皇子都会有所行动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先下手为强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出手行动的居然是大皇子，林依他们还在调查五皇子的情况，皇后却要求皇上最好尽快做好决断，不要等到将来后悔。 “先皇就是如此，总是觉得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不适合做皇上，非要让几个人表现一番。结果您看看，大齐乱了多少年？”皇后娘娘哭着说道，“一想到我的小孙子哭着找自己的爹爹，臣妾这心里就不是滋味，皇上，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别人的话不听，皇后的话皇上还是要听的，只是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大儿子过早的拿到自己手里的权利。 倒不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给自己帮忙，而是太清楚大儿子的能力了。 没有了别人的辅助，大皇子只能做一个老老实实顾家的男人，真让他三头六臂处理政事，对后宫甚至没时间过问的话，自己那个大儿子第一个败阵。 而且还有一点，大皇子的岳家身份太低微了。 皇上生怕大皇子因为受伤的权利，去提拔自己的岳家。 谁都知道岳家如果把持朝政，惑乱后宫是个什么后果，皇上不担忧现在，只担心未来。 皇后娘娘是没机会再把自己的家族更进一层了，但是大皇子呢？ 这件事就这么耽误了下来，皇后娘娘的话皇上肯定会和林智渊商量，到这儿，林智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劝？那可真是不好劝，虽然林智渊也希望几位皇子能少点暗地里的动作，但是即使大皇子做了太子了，又如何？ 五皇子那个心气儿，是不可能不动手的。 就算五皇子不动，宋家的人也不会愿意，他们可要比姚家还有意愿。 林依这次在外面逗留了很久，好在这里是避暑山庄，只要不出去，林智渊基本上就不会管林依。她回来的时候晚饭已经吃完了，院子里也没什么人，虽然能听到三老爷和林智渊的吵闹声，但是林依一点都不感兴趣。 涉及到皇子们，这件事林依就不打算继续跟进了，除非萧宁川需要自己出出主意。 当然她的主意也不一定就好，只能说能帮一直只靠严刑拷打的萧宁川提个醒，有时候查案必须要动脑子，现在几人又都把罪魁祸首放到了五皇子身上，只要看线索能不能对上了。 “二姑娘，老太太还说要找您呢，结果一天都不见人的。”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夙锦叫住了林依，林依对这位丫鬟没什么印象，平日里也就是个传话的丫鬟，听到对方叫住自己之后，林依直接去了老太太的房间。 没了大院子，老太太却觉得自己过的更好了，如今几个孩子几乎每天都来自己身边陪着自己，也就是林依，忙里忙外的没个消停。 不过老太太可不怪林依，她一进门，老太太就欣喜的说道：“今天出去玩了？可和你那些小姐妹处好了关系？” “那是自然。”林依笑眯眯的说着，只寻了几个认识的人名说关系好，也免不了算上刘府的那几个。 “刘府上的人，还是少接触的好。”老太太对刘家还有不少怨气，毕竟上次刘莹陪着姚轻语恶心林依的事情，她可是听到了。 如今姚轻语不清不白的，刘莹又和林仙儿一起在五皇子府里受苦，老太太说心里没疙瘩是不可能的。 “那就听奶奶的。”林依看到老太太的房间里人可不少，自己的大哥二哥都在，三位太太也都坐好了，看着团圆，林依却觉得这里面有事儿。 果不其然，大太太先是说道：“皇上那边说，明日要组织大家去打猎，男子打猎，女子也可在一旁观看，所以老太太的意思是，咱们全家都要去。” 林依却不知道有这么个事儿，愣在了当场。 早知道要组织打猎什么的，自己应该多准备点冷饮之类的东西，省的到外面热着。 避暑山庄虽然不热，运动一会儿之后也会觉得冒汗的，林依的样子傻乎乎的，倒是让老太太笑了出来。 “你看看，平日里就你聪明，却不知道这事儿了。”老太太让林依坐到了自己身边，“几位皇子岁数都不小了，还有没媳妇的呢，皇上肯定也要为这两人张罗。这一次来避暑山庄，皇上必定会让几位皇子大显身手一番，就是大皇子，四个侧妃也还没齐全呢。” “本身应该过几天再说的，毕竟刚过来，还有好多公事要办，可是出了那档子事……”老太太无奈的说道：“原以为你大伯和你三叔成天吵，就已经够闹心的了，结果还是帝王家啊。” 老太太意有所指，三太太更不敢说话，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吵架总比喊打喊杀的好多了。”林依抱着老太太的胳膊，“原来是这样，我刚进门的时候还听三叔和我大伯说什么，难道是因为这件事？” “可不是，还是为了你那妹妹。”林仙儿不说是三老爷的一块心病，就是老太太，也很难接受自己的孙女变成别人的通房。 不过老太太不是看不开的人，林仙儿几次三番早就磨没了老太太的爱护，只剩下唏嘘了。 “罢了罢了，明日早些准备便是，这一次可有不少人参与，你又能多人是些朋友了。”别看是避暑山庄，来的人真的不少，林依也只是认识自己那个小圈子里的人，还有不少姑娘不认识呢。 要不然姚轻语她们又是怎么拉帮结伙的呢。 没想到几位皇子这么快就好了，林依还在纳闷，却完全不清楚这件事可以做多少文章。 第二日一大早，林依就起床打扮起来，虽然她不愿意如此，大太太却希望她能打扮的俏丽一点。 虽说这次的狩猎，主要是为了几位皇子，其他人也仍旧有不少机会。 比如说林睿和林轩，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大太太是希望能尽快抱上孙子的，可是林睿却希望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 这难度可不小，所以这种人多的场合最是合算，更不要说是皇上组织的，大太太早就有了几个心目中的人选，想要让林睿好好看看。 第三百五十章深宫不易 大太太这一日肯定要多顾着林睿一点，林依可不希望大太太让自己往那些男人身上寻，她对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哪怕林睿这种，在她眼里也还是小孩呢，毕竟是活了两世的人，一提起情情爱爱的竟然有会起了鸡皮疙瘩。 一路上大太太就在琢磨相中几家的姑娘，到底哪个适合林睿，头几年因为京中飘摇，除了阮钊阮家这位大少爷之外，林府上一直拖着几个孩子的婚事，好在女孩子年纪都小，林佳又早早定下来，只是林睿和林轩二人，一方面是因为学业不能分心，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大太太也有私心。 她希望林睿能找一个能照拂到林家的姑娘，等大太太岁数大了，林家也不会松散了去。 尤其是能顶得住三房闹腾，到时候能和大太太站到一块去。 这样一来，听话的难免迂腐，心思活络的大太太又怕罩不住，一来二去，等林睿都中了状元了，也还没定下来婚事。 林依跟着上了马车，一路到了林子外面，避暑山庄的后山上有不少野物，正适合打猎。 女眷们都先在林子外面安顿好，那些心急打猎的人早就已经进了山，尤其是那些身手并不是特别好的，已经有下人先行进了山，等抓到之后算数的。 皇上对这种事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正会打猎的人可不会输了去，尤其是像萧宁川或者是像姚廉这种，一身武艺的人，哪怕是一群下人来抓山中的猎物，也比不过这些人。 “几位皇子真能打猎了？”林依对此表示怀疑，大太太说道：“要知道真正病着的只有小皇子而已，就连五皇子都醒过来了，只是身子骨不舒服不想出来而已。” 林依并不相信五皇子生病了，看着林睿和林轩也翻身上马，她倒是希望自己这两个哥哥能有个好成绩。 重在参与么，据说打到的野味都可以现场烤来吃，林依不指望烤着吃什么珍惜动物，能打过来一头野猪野兔什么的，尝尝鲜就好了。 作为吃货一枚，她也只是比元如收敛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人群中的金元如早就已经过来打招呼了，阮钊今日没来，毕竟是休沐，他又不指望找个妾室什么的，所以请了假，回家照顾已经怀孕的林佳。 所以金元如就指望林依了，“你哥哥可会打猎？听说皇上也会分给那些家里没有男丁参与的人家，但是我想着，想要分到好的肯定还是自己打的对吧，我今天可是带着孜然啊，辣椒面啊什么的出来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元如这就已经惦记上自己的哥哥了，“除了我哥哥之外，你就不能指望别人了？他们可都是文官，打猎这方面，我还真不太清楚。” “武官那边……”金元如脸色一红，她倒是有人是的武官，可是人家和自己非亲非故的，自己凭什么上去要人家的东西啊。 所以金元如只是继续磨林依，“可说好了，如果打到了野兔，可要分我一些。” 看元如那个样子，应该是已经和不少人说好了才对，林依也不说破，远远的离开了大太太，想要找个清静的地方。 大太太要相看那些姑娘，关自己什么事儿呢？ 她更关注打猎的那群人，皇上已经骑上了马，跟在皇上身后的大臣不少，除了林智渊这种纯属凑数的之外，大多都背负着弓箭之类的东西，就连徐老爷和张大人都带着家伙什，似乎要大干一场似的。 林依只觉得好笑，然后又撇了一下后面的几位皇子。 大皇子脸色苍白，显然是还没好利索，眼里只是盯着自己的小儿子，生怕他从马上摔下来。 其次是三皇子，他和四皇子在角落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六皇子因为腿伤，倒是没有跟着去，反而和母妃在一起聊天，身旁还陪着他的王妃。 让林依意外的是，贤妃居然也来了，随同的还有五皇子，只是五皇子的情形也不怎么好。 他甚至一直让人扶着，在所有人都席地而坐的环境下，唯独他坐在了椅子上，显然是身体不太舒服。 都病成这样了也要来么？林依又看到一旁的贵妃娘娘黑着脸，小皇子如今解了毒，但是还没清醒过来，这种活动参加不了。 奇怪，为什么这些妃子，明明可以不来的，却非要过来呢？ 很快林依就知道为什么几位妃子都不肯休息了，皇上出征，几位妃子当然要来捧场，这还不到一会儿，皇上就先猎了两只鸭子并上一只兔子，皇上毕竟岁数大了，而且他本来也是不争的性格，所以讨了个彩头之后，就先让其他大臣什么的去比试了。 看着几位妃子都讨好的和皇上尬聊，林依才在心里叹了口气，最是无情帝王家，几位妃子身在宫中，也是身不由己。 至于林智渊，他倒是真的机智，早就知道宫中有人已经准备好了现成的猎物让皇上自取，所以干脆就是空着手来空着手回，也是干脆。 倒是他两个儿子，此时还在山林里转悠呢，而他只是坐下来喝口茶。和皇上随便说了两句，就来找大太太了。 林依虽然和大太太保持了距离，却也不是离得特别远，她正在和林倪儿玩跳棋，这东西自从林依做出来之后，林倪儿就格外喜欢，总是缠着她和自己玩。 而老太太则是在一旁闭目养神，不得不说避暑山庄的风景真的是不错，老太太岁数也大了，因为常年的养尊处优免不了胖上一些，所以夏天就特别怕热，而来了这里之后，老太太倒是经常活动起来，比在家里闷着好多了。 林依很快就赢了一局，这时候大太太和林智渊已经和另一家夫人聊了起来，两边有说有笑的，林依不认识这位夫人，还是林倪儿给林依提示。 “这位夫人是本地按察使司的夫人，据说是明年要回京任职的，家里的姑娘今年才十六岁，据说长得不错，脾气也好。”林倪儿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还是昨日大太太说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你们是不是作弊了 看来大太太是对这位姑娘很满意了，林依也不知道这姑娘长什么样子，只觉得不会太远，然后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面目清秀的姑娘，正在偷偷看着大太太这边。 想来这位就是了，就是年纪小了点，林依戳了戳一旁的林倪儿，“你看那位是不是？” “估计就是了，那么多姑娘，只有她一直在看婶婶那边。”林倪儿话音刚落，刚刚和大太太聊天的夫人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刚好走到了林依说过的那个姑娘身边，坐了下来。 果然啊，大太太似乎也很满意似的，和林智渊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走到了林依这边来。 “你们两个，出来玩，人家都是放风筝赏花什么的，就你们，只知道玩这个。”大太太嘴上是不满的语调，脸上却一直带着笑容，“快去找你们哥哥玩去吧，刚刚听你们大伯说打了两只兔子呢，但是因为不太会打猎，所以正准备往回赶呢。” 听到这个消息，林依只能对元如说声抱歉了，她还不如指望她大哥给她打猎呢。 不过林依赶到狩猎场外面一看，说是两只兔子，林睿和林轩却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厉害多了，整整一笼都是野味，山鸡野兔足足有十来只，还有一头小野猪外加两头獐子。这收获可要比大太太说的丰厚多了。 “你们两个不是作弊了吧，怎么猎了这么多？”林依皱着眉头，就说那头野猪吧，虽说只是头小野猪，那是因为边上还有一头更大的，实际上这头野猪也要比林依还要大了，这要是站起来足足有两米高。 至于那些野鸡野鸭野兔子，林依可真不觉得自己的哥哥有这么好的箭法。 “怎么能说多？”林轩可是激动坏了，他可没有想过自己的身手这么好，“这林子里随便走走都是猎物，就算瞎蒙也能蒙到。” 这么厉害的么？要不是林依今天穿了裙子，恐怕都要钻进去试一试了，“元如还说找我要点吃，她哥哥估计会猎到更多吧。” “那是一定的，我估计萧将军今天肯定能拿到头筹，看看那一堆，都是萧将军的手笔。”林睿喝了口水，指着不远处的大野猪说着，“刚刚说林子里有豹子，他们现在已经去深处了。” 看动物身上的箭伤就能看出来，林睿两兄弟的猎物，箭伤都是浑身都是，皮毛弄下来做衣服是没戏了，顶多做个手套。 而萧宁川那边的武将，猎杀的猎物伤口都不大，可以完整的弄下皮毛来。 林依突然觉得自己这么想有些血腥，不过这是在大齐，动物也像林睿和林轩说的那样，猎杀不完，到处都是。 可是还不过半个上午，两兄弟就弄到这么多猎物，这山林里的猎物也未免太傻了一些。 因为林睿都能拿到那么多猎物，林依反倒无所谓给元如分一些了，搞不好元如还会觉得自己这边的少，让她哥哥给自己分点。 结果等元如的哥哥回来的时候，竟然只带了两只野鸡回来，什么野兔野鸭根本就没见到。 “我哥哥也太没用了，算了我还是到你这里来烤肉吧。”元如失望的看着自己哥哥，林家的下人已经将野味处理好，几位姑娘只需要烤制即可，元如的抱怨引起了林依的注意，原来除了自己这边之外，其他家都没这么多的野味。 “不是吧，那我真要怀疑我的两位哥哥作弊了。”也许林睿今天要相看姑娘，所以特意作秀的呢？ “怎么可能，我们到的时候真的是到处都是野味，要不萧将军怎么猎的，比我们可还要多呢。”林轩继续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林依则是转头看向了林睿。 林睿眯着眼睛，笑而不语，随后就听林依问道：“你们该不会是跟在皇子身后捡漏吧，就算皇子们不说，下人们肯定也会准备好，到时候跟在皇子身后，就能猎到不少。” “依儿，你真是……”林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本来还想装一装的，他们兄弟两个可是好不容易才追上皇子的队伍，在后面捡漏的。 几位皇子的技艺真的是不怎样，他们两个只需要跟在后面，就能看到不少漏网之鱼。好在皇上身边的人没多说什么，他们两个只需要“幸运”的跟在身后就行了。 至于萧宁川，他可忙的很，除了要比试之外，还要负责把那些跑来跑去的猎物往皇子那边赶。 倒是林依，很怀疑萧宁川故意往林睿和林轩身边赶猎物了，否则几位皇子就算再差，还能比自己这两个哥哥还差么？ 这两人可不是什么武状元，看看其他家的收获就知道了，金元如的哥哥可是正经的武夫，人家也只不过就打到两只山鸡，实在是太可怜了。 元如不管不顾的跑到这边来蹭饭，还故意带上了不少好吃的调料，这都是林依告诉她的，只不过这次没有用武之地，只能看着林依来烹饪。 林依可不是只烤肉类，她没做过这些肉，尤其是野猪的，感觉不会特别好吃，所以她还带了不少蔬菜，烤着吃也是相当不错。 很快味道就飘到了皇上那边，不得不说，林依带来的这些调料十分的魔性，皇上最近因为厨子都被关起来审问，这几日都是吃下人们随手弄的一些吃食，味道可比不了御厨。 如今闻到林依这边的香味，赶紧派下人过去问问，是怎么做的。 “您用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就行了。”没等林依说，元如就把自己身上的调料递了过去，太监千恩万谢的拿着调料回去，还不忘让试毒太监试一试。 这次可万万不能出问题了，于是很快，皇上周围也飘出了令人忍不住流口水的味道，原本带着几分雅兴的庆祝场合，到处都是烤肉的香味儿。 只不过林依那边还在发愁，“这个烤鸡肉和烤鸭肉是做好了，只是这个野猪肉，怎么好像怎么做都不熟似的？” 林依在一旁拖着下巴，发愁起自己这只野猪该怎么吃。 第三百五十二章出风头的三老爷 “你看那边是怎么了？”烤肉的味道虽然香，林依却没忘了看看猎场，萧宁川这一上午的猎物可真的是不少，可是现在抬出来的似乎不是什么猎物才对吧。 以为锦衣公子被抬了出来，离得远几个人看不清楚，结果就看到皇上那边的太监冲了出去，似乎还有人在念叨什么四皇子受伤了。 皇家还真是命途多舛，四皇子尤其惨。 看着不远处萧宁川正在和皇上身边的太监解释，林依就探头探脑的，一直看着。 “怎么，想知道我就去给你问问。”林睿看出了林依的心思，别看这位大哥平时不爱多说话，但是关键时刻还是相当靠谱的。 林依不吭声，林睿摇了摇头，还是闷声不吭的过去询问情况了，毕竟除了林依之外，自己父亲也要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才行。 很快林睿就问完了话，说是四皇子在狩猎的时候不知道谁的箭不长眼，愣是射到了四皇子的身上。 嗯？林依下意识的去看了看三皇子，三皇子正愤怒的说着什么，“三皇子那边是怎么了？” “嗯……说是那箭本来是冲着他来的，结果四皇子刚好看到了一头鹿，上赶着冲上去，结果被射中了。如果不是四皇子的话，也许三皇子今天人就没了。”林睿重复的是三皇子的话，“不过也确实蹊跷，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皇子们的队伍，还有谁能赶在皇子前面射中皇子呢？” 林睿这是话里有话，看来他也相信了三皇子说的，有人要害的是三皇子。 可是三皇子平日和人并无仇怨，怎么会有人害她呢？和她想的一样的林智渊只好带上了林依，走到皇上那边去询问。 “林爱卿，你来了。”也不知道皇上叫的是林智渊还是林依，总之林依觉得皇上又老了几岁似的，就连他身边的几位妃子，都变得有几分憔悴了起来。 三皇子说的话没有人不会往心里去，尤其是贤妃，心里堵得不行。 她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齐翀做的，所以总是看向齐翀的方向，而五皇子却根本就没反应。 他只是在思考，思考为什么有人要这么做。 宋秋国不会这么做的，自从结识了毒门的人之后，齐翀手里就一直有人在监视宋秋国，对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只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到底是谁害的？难不成是大皇子么？ 其实林依看的出来，来到皇上这边之后，从皇上到妃子，几乎所有人都在不停的用余光看五皇子。 就连贤妃娘娘自己，似乎也很怀疑五皇子似的，在场的气氛很微妙，让人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萧宁川正在给皇上汇报，看到林智渊和林依之后，重新说道：“林大人，是这样，林子中确实有人蹲守的痕迹，埋伏的对象也很可能是三皇子。只是没得手就跑了，如今再去寻也寻不到，应该是有备而来。” “林爱卿，你的看法是什么？”皇上紧紧的皱着眉头，查吧，他不希望查到五皇子身上，不查，又对不住四皇子。 之前还说要给四皇子封王，让他彻底没了竞争机会，现在想想，四皇子也挺惨的，先是王妃没了，孩子也没个娘亲在，之后又要替小皇子背锅，差点直接封王，现在又…… 皇上说不同情是不可能的，即使这个孩子是自己最不待见的那个。 想当初自己也没有登极的可能，也是被父皇当做弃子丢掉的那个，现在看到四皇子的惨样，皇上竟然觉得他和自己一样惨，而四皇子至少还有名声在呢，当年的皇上可是什么都没有。 “臣以为，这件事必须彻查，包括小皇子是为什么要食用野蜂蜂蜜，那蜂蜜是怎么来的，都要严查。”林智渊板着一张脸，“皇家威严不容他人亵渎，几位皇子都是王公贵胃，天之骄子，怎能让人肆意迫害？若是这件事弄不出个结果，那幕后黑手岂不是以为我大齐无人？” “林大人说的正是。”徐路的父亲也站了出来，“当初您说四皇子理应封王，对方就先一步对三皇子下手，这件事事关大齐未来，还请皇上务必严查。” 徐路父亲说的就是大多数人揣测的那样了，除掉了四皇子和三皇子，太子的竞争就少了两人。而小皇子本身年纪就小，不足为虑…… 之前觉得五皇子跟着遭殃可怜的人，如今也不得不怀疑是五皇子做的手脚。 而齐翀并不准备解释，他只是无力的对自己的母妃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样子。 他是真不清楚，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自己，让他觉得很不对路。 就因为齐传海以前就是这种性格，如果齐传海不给人留下这种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的个性，也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 他反倒还认为是其他皇子排除异己做的呢，比如说大皇子，照着这种怀疑法，最有可能获利的其实是大皇子不是吗？ 还有那个三皇子，谁能保证不是他自己做的？ 就在一团乱麻的时候，林府的三老爷上赶着冲了过来，对皇上说道：“臣有要事秉奏。” 本来就够乱的了，三老爷还来添乱，只是皇威之下，谁赶造次？所以皇上还是先让三老爷起来，把话说清楚。 “回禀皇上，臣刚刚一直跟着几位皇子狩猎，所以看的清楚，那只箭……”三老爷绕了个弯子，让几位皇子都竖起了耳朵，就连林智渊和林依也不例外。 “臣是这么推测的，能走在三皇子和四皇子前面的人，其实只有大皇子一人而已。”三老爷信誓旦旦的说道：“能在最前面进行狩猎活动的一直都是大皇子，而这件事影响获利最多的，也是……” “林智然，你说话无凭无据，就要靠推测来将本王定罪吗？”饶是大皇子心态好，平日里只对自己的孩子上心，也无法容忍三老爷如此信口雌黄。 “你口口声声说我在最前面，可曾知道，因为小郡王不会骑马，我一直在后方教他骑马？”大皇子怒目而视，这个林智然，也太想出风头了吧。 第三百五十三章现场留下的机关 林智然被问住了，他是听到皇上问林智渊的想法的时候，才打定主意出来给皇上一点提示的。 他的小聪明也确实不少，五皇子在心底里想说的话都被林智然说了出来，本以为是转机来着，结果却变成了大皇子的指责。 是，大皇子作为长子，应该走在最前面，然而为了小郡王，大皇子并不想这么做，还不成吗？ 林智然说是跟在狩猎队伍后面，他本人的骑马水平并不高，说是跟着就真的只是跟着。 狩猎的队伍很长，想要全程盯着皇子的状态是不可能的，四周还会有一些野兽之流。懂的如何狩猎的人，自然会和林睿一样，牢牢的跟在皇子身后，像林智然这种，基本上就是凑数的，就算一直搜寻猎物也不一定能捡到漏。 结果就和金元如的哥哥差不多，三老爷是空手而归，只能捡着几个侄子猎到的猎物来吃。至于他有没有真的跟在队伍后面，一直观察几位皇子，谁知道呢？ 林智渊就知道，三老爷说的话不会靠谱，自己这个弟弟实在是太急功近利，刚刚才捡到一个官位，就忘了自己是做什么来的，竟然觉得能和宰相比肩。 也就是皇上不计较，看他好笑才一直留着他，万一要是真惹怒了皇上，林府上都要跟着遭殃。 可要是跟老太太说分家，林智渊知道这是不行的，只好先替林智然道歉，“大皇子能自证当然是好，智然说的也算是有点道理，只可惜并不是实情。按照萧将军所说，那犯人应该是提早就等在那里了。” “正是，而且是提前知道路线的。”萧宁川面色凝重，知道路线的人只有皇子和自己，就连皇上都对后续的路线没什么兴趣，只是扫了一眼就扔到了一旁。 作为领路的皇子们则是人手一张地图，而其他的大臣，只需要跟着就可以了，不需要带着地图什么的。这林子虽然深，但是有人带路的话也不会迷了去。 “既然如此，那正如林大人所说，有人要挑战朕，以为朕什么都做不了。那好，萧将军听令。”皇上拧紧眉头，一脸决然的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理，无论罪者是何人，都要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是，皇上。”萧宁川领旨，好在皇上这次没有再给一个期限出来。 接下来皇上就说自己累了，要提前回去，而四皇子和五皇子也需要休息，所以皇室的几位只是过来打了个猎，还没猎到什么东西，就回去了。 至于萧宁川，他也没心思继续接下来的活动，只交给林智渊，然后就往林子里面走去。 “萧将军等等。”林依趁着没人管自己，偷偷跟上了萧宁川，“我和你一起去。” 查看现场，林依现在只想知道现场到底是什么样的。 也许还会有犯人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或者几位皇子之间的位置。 反正无人看到，萧宁川只好带上了林依，山路不好走，骑马的话会快很多，而林依的马术相当差。 走了一段之后萧宁川就忍不住了，直接骑上林依的马，带着林依一起。 “慢点，慢点。”林依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原本以为骑马不是什么难题，看别人骑得好着呢自己也没问题，真的操作起来，光是高度就让她心悸。 萧宁川仿佛故意的似的，非但没有慢下来，反而还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女孩，若不是距离不远，他可以带着林依足足跑上一整天。 “到了，就是这里。”还好后面没人跟上，萧宁川将林依放了下来，“这边这种马蹄铁是皇子们的，其他那种都是后面跟着的随从们的。” “没有人看到过程吗？”林依一看就知道箭是从哪里过来的，不远处就有一些矮灌木，这一路上都没有这种灌木，避暑山庄的林子里大多数都是松鼠和桦树这种耐寒的树种，灌木什么的会比其他种类的树木少很多。 “没有，当时太混乱了，下人们肯定第一时间看着几位皇子。”萧宁川牵着林依，怕她摔倒，领着她走到灌木附近说道：“我也只是追过来，结果发现这里已经没人了。” 没人了？“还有比你速度还快的人？” “如果对方提前准备的话，是有这种可能。”萧宁川抿着嘴唇，他也不想承认对方比他还要快，“不过你看，这个人在这里应该准备很久了。” 林依揉了揉地上的土，地上有很明显的几个脚印，“你不觉得这脚印太明显了吗？” “所以我说，这个人应该很早就在准备了。”昨天的夜里有下雨，所以这几个脚印特别清晰，如果不是因为如此的话，这里也不会有这么明显的脚印。 “但是夜里更深露重，这个人在山上潜伏这么久，怎么可能跑的动作比你骑马还快？”林依指了指地上的脚印，“这里可没有马匹的脚印，显然是有人走着过来的，而且你看看这些脚印下方，都已经干了，说明这些脚印是在下雨之前就已经有了的。” 萧宁川沉重的拧着眉头，“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误导我们？” “你们有人看到箭的方向吗？”林依说着，在灌木丛里翻找了起来，“你看，只要好好看看总会有结果的，这里有人动过手脚。” 灌木丛中有一些丝线的痕迹，里面有不少短小的树枝被割裂开，整齐的开口证明了林依的推测。 “这里应该有人设置过机关。”林依指着地上的一大片碎树枝说道：“射中四皇子的是弓弩？” “是的，不过不是那种速度很快的，那人直接将弓弩放到了地上，然后就动用轻功飞走了。”萧宁川指了指不远处，“我是看到过人影的，所以不认为是机关。” “你在多远的地方看到的人影？”林依走到了萧宁川指着的那棵树下，然后往骑行队伍的方向看去。 萧宁川没有直接回答林依，因为他也发现了，自己站着的位置应该是不可能看到真实的人影，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而已。 第三百五十四章机关 从这个角度来看，根本不可能判断对方到底从哪个方向逃走，夏天郁郁葱葱的树木就可以成为足够的遮挡，萧宁川为了速度又是骑马，哪怕和众多下人一起去寻找也找不到。 这样看来，根本就没有要走的人，极有可能和林依猜想的一样，对方是根据机关做的装置，这样一来，随行的人就可以控制了。 可是是谁呢，要想控制机关，至少要下马吧。 就算不下马…… 林依开始从地上找寻痕迹，“萧将军，麻烦你到那边的树上看看。” 既然两人都认为是机关导致，那找到证据就格外重要。 林依在下方的草丛中继续寻找蛛丝马迹，而萧宁川则是在树枝上寻找痕迹。 地上很快就被林依翻了个遍，证据也已然被捏在了手中。 而萧宁川那边也有收获，两个人都找到了同一个款式的丝线。 “这东西我会去查一查，看看是哪里产的丝线。”萧宁川看到丝线就明白了，“看来对方根本就不是针对三皇子，而是谁在第一位就针对谁。” “所以被针对的其实是大皇子……”林依这才觉得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刚刚所有人还在指责大皇子，认为是大皇子做的这一切。 而现在看来，竟然是专门针对大皇子的了。 只要大皇子的马第一个踏过来，就会触发机关，这地上的丝线可不止一条，极有可能机关也不止一个，只要触发了就会自动损毁而已。 到时候在马背上的大皇子不仅凶多吉少，就是他的小郡王…… 林依都有些不敢想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五皇子做的，他已经急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回到皇庄的贤妃还有些心悸，她不知道这是谁非要针对三皇子，心里只剩下了心慌意乱。 “母妃不要着急，这件事既然不是我们做的，一旦查明反倒对我们有利。”齐翀安慰着贤妃娘娘，以前贤妃的冷静，都是因为手里还有一张底牌在。 如今底牌被亮了出来，现在的贤妃没有可以依托的依靠，反倒开始慌不择路了。 “我看皇后娘娘一定会去和皇上吹耳边风。”贤妃拧着眉头，后悔自己之前一直想要隐忍，“要是母妃能在你父皇那边说上话就好了。” “无妨，就算不能说也没关系。”齐翀知道贤妃这是开始怀疑自己了，好在他早早的就去叫宋秋国。 一身官袍的宋秋国刚好在这时候敲开了门，小太监领着宋秋国进门，就看到宋秋国也是慌里慌张的样子，询问贤妃，“这事情可是你们做的？就算再怎样也不能某害皇子啊！” “胡说，这件事可不是我们做的。”贤妃说话都带着哭腔，恨不得打死宋秋国才好，“你这张嘴给我张点记性吧，可不是我们做的。” “正是，舅舅可不要慌了手脚，这是有人故意要往我头上泼脏水。”五皇子齐翀没了之前病恹恹的神态，宋秋国并不知道小皇子食用野蜂蜜的事情是他操纵的，所以之前的事情如果不是齐翀所为，这件事就有可能是。 他来也是抱着兴师问罪的态度，虽说齐翀是养在宋家长大的，但是宋秋国和齐传海那可是脾气相投，两人的关系更好，所以他并不是特别看好齐翀。 尽管齐翀什么都会，学业也好，品行和态度都和齐传海有天差地别，可是宋秋国仍旧更信任齐传海一些。 因为齐传海更依赖他，有什么事情都会找宋秋国说。 齐翀就不同了，这个人背地里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宋秋国一开始并不是特别的支持齐翀，更不希望贤妃那么早就把齐翀换过来。 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宋秋国已经站到了齐翀这一边，若是将来真的把齐传海重新带出来，那这份仇怨对方怎能不报？ 就宋秋国了解的齐传海，那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事情不是你们做的？”宋秋国带着一头的汗，别看着是避暑的地方，跑过来再加心慌，也不是一般的累人。 之前他本来就没参与狩猎，所以不知道那么许多。 “当然不是，您看我的样子，还怎么去参与狩猎？”五皇子摇了摇头，“就算是我手底下的人，又有几个能躲过萧宁川的身手？” 这倒是实话，宋秋国僵在了当场，“如此一来，皇上定然要怀疑到你身上，只是不知道你有什么脱身之法？” “什么也不做就是脱身之法了，您也看到萧宁川会查这件案子，这要比小皇子中毒的事情好查许多，毕竟小皇子自己兴致来了非要吃点新鲜的也不是没可能，而这就是实打实的凶手。” 不光齐翀这么想，就是林依也是如此想的，“这人肯定是想要让皇家更乱起来，估计还是毒门做的事情。” 林依咬着牙，将事情的原本情况叙述给皇上，“如果对方从京城跟了过来，那目标可要比在京城找容易许多，尤其是小皇子身边新出现的一些人，最好是能查到。” “没错，是这么个道理。”皇上一想到有人对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不利，脑仁就有些疼。 “倒是萧爱卿，我记得你在京城的时候就说过，毒门的人曾经出现在宋家？”皇上的目光冷了下来，五皇子，到底还是让他觉得心寒了。 “虽然是这样，但是并不能说明就一定和五皇子有关，如果对方只是潜伏在宋家也不一定。”林智渊对皇上谏言，“毕竟宋秋国这几日都没来上朝，一来到避暑山庄就生病了，五皇子是凡事都要让他做决定的，以他的个性肯定不会这么直接对皇子下手，更不要说他还病着。” 看来证据还是不够，“目前的证据来讲，确实不能确认到底是谁做的，我们只能先从现场留下来的东西开始查起，然后就是昨天晚上，到底都有哪些人进过猎场。” 出入猎场都要有登记，这一点萧宁川做的可不是一般的详细，无论是布置机关还是探路，都必须经过登记才行。 第三百五十五章是药不是药 这件事就彻底交给了萧宁川去处理，想要一同去的林依被林智渊拦了下来，“那种跑腿的事儿还用你来做？不如去看看小皇子吧，贵妃娘娘最近的心情可不怎么好。” “知道了伯伯。”林依吐了吐舌头，看来自己还是做的天过了些，林智渊是惯着自己，可没到了把自己豁出去的程度。 自己跟着萧宁川进山，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要是让三老爷知道了，那张嘴能说出来什么可就不知道了。 他自己的姑娘不学好，也不能看着别人家好，他对林家二房那点亲情，早就随着哥哥的去世消散，林依也知道京中不少人看自己也是横竖不顺眼。 她不会把事情想的那么甜，有时候瞻前顾后的反而显得有些婆婆妈妈的，可是没办法，她如果不想清楚了就去做，可能遇到的困难会更多。 她直接去了小皇子那边，贵妃本也不太愿意去参与什么狩猎，但是皇后娘娘邀请，她不得不去。最近贤妃的势力越来越大，因为五皇子的蒙冤，原本处于下风的五皇子反倒被皇上重视了起来。 贵妃娘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给了宋家机会，五皇子就一定会逼着皇上给自己一个太子的名号。 皇上是出了名的优柔寡断，在国事上可能早有算计，在后宫中……贵妃娘娘心酸的给小皇子擦着脸上的汗珠，这病也太奇怪了，怎么一直也醒不过来呢。 “贵妃娘娘，林府上的二姑娘到了，说是来看望小皇子的。”下人过来通报，贵妃娘娘挥了挥手，让人将林依带了进来。 如今的林依和之前见到的时候真是完全不一样了，贵妃娘娘伸出手拉过林依，“你可真是长大了，以前还觉得林府上最让人担心的就是你，现在却换做你来担心别人了。” “小皇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林依安慰着，“更不要说太医都说过，只是暂时昏迷而已，很快就会醒过来。” “说是这么说，五皇子都醒过来了，他却还睡着。”贵妃娘娘眼含泪花，“本宫知道你经常帮着萧将军他们查案，所以这次你一定要帮帮小皇子，找到那个背后的人。” 林依一愣，随即也想明白，表面上皇上是要惩罚四皇子什么的，找个人来替小皇子的过失背锅。 实际上皇上对小皇子的不懂事肯定有了芥蒂，不让小皇子好好学习，是皇帝的私心。如今小皇子因为见识少，学时不够，所以胡乱吃东西造成了问题，皇上也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问题。 从让其他人来替小皇子收拾残局就可以看的出来，这件事皇上也不会偏袒小皇子，心里指不定要如何怪罪小皇子不懂事。 几位皇子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微妙，小皇子做的事情无疑是加重了几位皇子的争斗，皇上的皇位屁股还没坐热，底下的皇子就先闹腾了起来，身为皇上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 林依这转了几个弯的功夫，贵妃娘娘就已经开始说起案情来，“小皇子这几日都没出宫，全是跟在本宫的身边，这野蜂蜜绝对不会是在皇庄找到的东西。” “这几日小皇子没出门吗？”林依可不认为淘气的小皇子不会在皇庄里转悠。 “当然没出，从京城过来热，到这边又寒凉，夜里的温度又低，我这一时之间没有准备，所以小皇子受了些风寒，一直咳嗽，过了两天才好。”贵妃娘娘揉着小皇子的小手，“这风寒刚好，就又摊上这种事，真是……” 风寒么？ 如果是风寒的话，用蜂蜜也是有效果的。 “可有御医什么的，给小皇子开方子？”林依询问着。 “有的，这方子我还留着。”贵妃娘娘说着擦了擦眼泪，开始翻箱倒柜，从桌子上面的小盒里找出来一份方子。 果然，林依看着方子说道：“这上面就有川贝和蜂蜜之类的东西，有没有可能是被人掉了包？” “如果是风寒的话，御医应该会提醒小皇子，一定要按时吃药。蜂蜜这种东西会让药没那么难吃，小皇子可能会带着也说不定。” 林依提醒过后，贵妃娘娘就找来了几个平日里伺候小皇子的小丫鬟小太监。 “戬儿风寒好了些之后，可还吃着蜂蜜之类？”贵妃娘娘问道，几个下人面面相觑，回忆了一会说道：“有是有的，御医说这边天气凉，如果白天玩的时间太长，晚上回来的时候最好是吃一些枇杷膏什么的。” “是这样，奴才也记得，这几日小皇子一直带着枇杷膏来着，因为他喜欢，还让人多准备了一些，说是平日里也能吃，又不算药。”下人们也知道这东西对小皇子的风寒有好处，自然不会拦着。 林依急忙说道：“快把平日里小皇子用的枇杷膏拿出来看看。” 下人们急匆匆的去拿，药瓶刚好和林依之前看到过的一样。 “这药瓶，不就是当天搜出来的那个款式吗？”林依和贵妃娘娘都见过野蜂蜂蜜的小瓶子，和这枇杷膏的一样。 “是谁平日里整理枇杷膏，那开药的御医和配药的可还在？”原以为就是小皇子自己淘气，如今找到了原因，贵妃娘娘可是带着一股子怒气，就是要盘根问底。 她不由得庆幸有林依的帮忙，如果不是她的话，自己只知道心慌意乱，除了不知所措之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御医很快就被带了过来，哆哆嗦嗦的跪在贵妃娘娘身前。 因为四皇子的事情，御医内部可是肃清了好几遍，皇上担心，宫里面的官员们也都挂念着皇上的健康，这些御医可都换了好几波，这次带来皇庄的更是精心挑选。 “别紧张，本宫只是问问。”贵妃娘娘虽然急，却也知道章法，“之前配药的时候，是做好之后就直接交给小皇子的吗？” 御医跪着说道：“小皇子万金之躯怎么会来我们这里拿药，自然是交给皇子身边的人。” 第三百五十六章询问牧民 贵妃娘娘看向了周围伺候小皇子的人，这些人全都跪了下来，对贵妃娘娘说道：“我们几个也不敢胡乱来啊，一直以为是小皇子自己去拿的。” “难不成还有人混进来了？”贵妃娘娘怒急，“让你们看好小皇子，保护好他，你们就是这么做的？” 宫里虽然有太后在，但是并不能真的伤害到小皇子，而小皇子身边的人其实还是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用的老人。 贵妃娘娘怜惜他们，又都是用惯了的人，一直没有换成更有警惕性的人。如今看来，这些人真的是没把小皇子放到心上。 “贵妃娘娘也不要着急，等小皇子醒了，就能说出来是谁做的了。”林依拿着其中一瓶枇杷膏，“小皇子之前从来没有说过野蜂蜜的事情吗？”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小皇子自己采集的野蜂蜜，刚好用了喝过的枇杷膏的瓶子。 “当然没有，小皇子就没出皇庄的门，皇庄里面可没有野蜂。这种东西怕是要到草原上才能找到，因为那边的野花最多。据说就有这种带有毒性的野花，野蜂采集多了，蜂蜜中就有这种毒性。”太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小皇子病了，又没有生命危险，他们也就打听了不少关于这种野蜂的事情。 既然知道来源，不如去来源查一查，“那正好，贵妃娘娘稍安勿躁，林依这就去查查野蜂的来源，这附近不是有马场和牧民吗？想要获得毒蜂的信息，也该找他们问问，既然能用这种宫中制定的瓶子，那些野蜂蜜也应该是现采的，也许有人看到也说不定，就算没有，推算一下是几天内做的，也能排查一下。” “你说的对，说的对，用不用本宫派些人跟着你。”贵妃娘娘听到林依的话，心里觉得踏实了不少，就知道这个姑娘总有办法查到害自己皇儿的人。 当初自己的堂妹和自己说林依的事情，她还觉得顶多就是这姑娘脑子灵光了，知道如何做宰相小姐。如今看来，林依何止是开了窍，简直就是脱胎换骨，换了个人一样。 林依没有要贵妃娘娘的帮助，她手上也不是没有人，这时候正等在皇庄外面呢。 进皇庄，林依一个下人都没有带，本来和萧宁川查现场就是偷偷摸摸，所以早就让几个丫鬟在皇庄外面等着。 见林依出来，翠锦和红鸾松了口气，皇家的事情哪里是姑娘该参与的，一想到林智渊的冷脸，几个丫鬟心里就不安。 林智渊也不是没和她们说过，让林依少接触这些案子，可是小姐怎么能听下人的，林依又这么有主见。 “跟我去一趟草原，下午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林依快步往前走，几个丫鬟只好跟上。 没有马车，也没有马，林依只能在皇庄外面的半山草原上走着，走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走到有牧民的地方。 这里的牧民都是大齐人，皇庄距离边关还是挺远的，这处草场只是因为位置特殊而已。 林依说明了来意，她身后都是会武的丫鬟，也不怕这些牧民坑害了她，再加上她是为了查案而来，人家也不敢怠慢。 “这附近的野蜂都喜欢在半山腰处采蜜，我们平时也不敢去，那边有一大群野马，很不好驯服。”牧民说着，给林依在远处指了指。 这位置……林依回忆了一下，“那些马的头马，是不是漆黑的？” “是的姑娘，如果您从避暑山庄下来，也许能在半山腰上看见。”牧民尽量用京城那边的音调说着，声音听起来十分生硬。 “那些马不会到避暑山庄吗？”林依看起来有些担心，实际上却知道，那些野马早就被萧宁川驯服了。 从她到猎场附近的时候就听说了，萧宁川何止是猎物丰盛，来避暑山庄没几天就驯服了一批野马，让皇上狠赞了一番。 牧民回忆了一下，说道：“那批野马不会到皇上那边去的，会有专门的人驱赶，记得皇上的人刚来的时候，就有人组织过一次，那些野马好像被赶走了。” 这样啊，看来还跟萧宁川有关？ “就那一次吗？之后牧民也不会去那边放牧？”林依想了想，“对了，牛羊什么的是不是不食用那些毒花？” “那倒不是，那些野马是怎么躲避毒花的我们不清楚，牛羊过去就死定了。我们不敢把牛羊放过去的，自己的马儿也不敢往那边跑，毕竟是皇上身边，我们这些人哪里敢冲撞了？”牧民继续说道：“那地方没有人领路的话很容易被毒花毒草伤到的，一般牧民也不会去，半山腰的地方，牧草虽然多，里面的坑坑洼洼也多，一不小心就会踩空了。” 林依谢过了牧民，又重新往回走，牧场在避暑山庄的山脚下，猎场则在山后。 迎着阳光的一面是避暑山庄，山腰往下就都是牧场，而避暑山庄背光的一面，则是猎场，里面都是飞禽走兽。 这个人并不熟悉避暑山庄外面的情况，假设害小皇子的人和害大皇子的人是同一拨人的话，这些人需要后山的地图来进行布置，就一定也需要有人在山腰上领路。 她一路沉思一路走，走到了半山腰，看着之前野马途径过的地方。 牧草几乎没有被野马食用过，林依从地上随手摘了一颗野草，这种野草倒是被野马吃了不少。 不远处的有毒的山花也有被食用过的痕迹，林依知道那东西有毒，不过毒性并没有野蜂蜜来的多。 毕竟蜂蜜是经过野蜂提炼过的，这些山花已经被采过了蜜粉，所以毒性也不会那么高了。 野马吃这个就没事，牧民的就不行，看来野马是知道解药的。 她走着走着，不小心掉到了一个坑里，牧民说的这里不好走果然是有原因的，虽然不高，只是齐腰的坑，却险些让林依崴了脚。 “姑娘你没事吧。”翠锦刚想走过来拉林依一把，结果也掉到了坑里，想来上次张嬷嬷崴脚，也是因为这里的路太难走的缘故。 第三百五十七章林依的怀疑 果然如同牧民所说的，这地方也就只有剽悍的野马能过来了，也难怪这边的草木如此旺盛。 林依将野马啃食过的几种草都收集了下来，然后才和几个下人一起磕磕撞撞的回去。 回到家中的时候，大太太正在门口等着，原来是因为今天林智渊和林依一直没回来，大太太不放心。一看林依一身污垢的回来，吓了一跳，只快步走过来追问。 “没什么，只是摔了几个跟头。”林依无奈的解释了一番，然后对大夫人说道：“咱们家的那位老大夫不是也来了么？我正好有事找他。” 那位老大夫是林府上的人，林依原本也是想找四皇子问问，可是一想到四皇子本身和这件事也有关，所以只好找自己相熟的家中老大夫了。 大太太也没让老大夫去林依那边，而是留了林依在大房，让老大夫直接来大房这边。 “来，老夫看看。”原本这次来避暑山庄，老大夫是最高兴的，他比老太太的兴致还要高。 都知道林府上下的人身体健康，老太太更是硬朗的很，原先老大夫在林府，是因为林府的老爷身体不好，现在老爷都走了十来年了，每年来避暑山庄就成了老大夫最沾光的时候。 叫他的时候他还在泡温泉呢，这才勉强擦了擦头发，来大房这看看林依说的药材。 “这是有毒的，不能吃。”老大夫一眼就认出来了野蜂采集的那种花朵，“这东西少量食用可以去火，多吃的话就会中毒了。” “那要是吃这种花的蜂蜜呢？”林依问道。 “一般也不会有蜜蜂采集这种花的花蜜，老夫想想，一般都是别的什么虫子会采集，比如说瓢虫或者蝴蝶什么的。”老大夫再次揉了揉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还好林府上下的人都很宽容，不会介怀自己的衣衫不整。 林依是当老大夫也是家里人的，这么多年林府一直有这么一位老者镇着，就是老太太，偶尔也会询问老大夫的意见。 老大夫毕竟是活的时间长了，又经常陪着林府的人来避暑山庄，所以对周围的草药都有了解，偶尔没有人打扰的时候还会上山去采集一些。 只是因为年纪大了，只能算是爱好，看到林依采集的几种草药，老大夫心里有了盘算，然后一拍大腿，说道：“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你说野马上山的时候吃这种花不会中毒，一方面是因为这种花毒性对于马来说不算太大，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个。”老大夫拿出了另外一种被马儿啃过的药草，“这东西吃完了之后会化解一部分的毒性，然后排泄出来，只要能排泄出来，这些马一般不会有事，而牛羊就不一样了，牛的话本身会反刍，草料会在身体里多呆一段时间，羊的话体格小，对这种毒药的抵抗力也不高。” 林依就觉得是这样，既然马儿不怕，一定就是因为周围有克制的事物。 那天马儿追过来也有了解释，一般情况下马儿是不会接近避暑山庄的，只有当人轰赶的时候才会接近。 而那地方坑洼又多，就算是野马也不可能狂奔起来，所以林依才会觉得那些马儿的动作很慢，直到追上刘锦的时候也没被野马追过来。 至于野蜂蜜，林依觉得也有可能是在那一天采摘的，因为那一天马儿离皇庄格外的近，搞不好就是因为有人在那边采集蜂蜜，把马儿赶了过来。 林依不敢耽搁，事关小皇子能否清醒，她拿着草药直接进了皇庄，询问御医是否可以解了小皇子的毒。 如今宫内的御医经过几轮的筛选，有经验和医术的人着实不多，看着太医院里年轻的身影越来越多就知道，因为毒门，皇上可是没少换了手底下的人。 找到御医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因为林依的身份，也没人敢拦着她，正好遇到了四皇子在御医这边上药。 “很严重吗？”林依走到四皇子身边，看着他腿上的伤痕，也就是这次四皇子走的急，在三皇子触发机关之后，就中了箭。 伤口并不深，因为白天没有及时处理好，所以才需要晚上重新上药。 看到林依，四皇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拉下脸，“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也好在是我中箭，要是三哥的话，人命都不一定在了。” 正好四皇子在重新上药，林依安慰着对方，眼睛却看向对方受伤的腿。 被一个大姑娘这么盯着，四皇子也挺慌的，不停的给三皇子使眼色。 “林姑娘，这……”三皇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毕竟是男子上药，姑娘是不是要避讳一下？” “也好。”林依撇了一眼之后换了个御医询问，同时心里还想着四皇子的那个伤口。 根据自己查看到的暗器，那东西应该是在非常近的地方射向了三皇子才对。 想要能在那么近的距离射到四皇子的要害，矮灌木毕竟是满足不了平行直射，必须要经过一定的角度才行。 四皇子的伤口却很奇怪，他的伤口就是直接插到了腿上，很整齐，并没有向上的痕迹。 而且那么近的距离……伤口应该会非常大才对，因为会有一个倾斜的角度，导致撕裂伤口。 但是没有，四皇子的伤口就像是平行直射的，也就是说即使是那箭要射向三皇子，也绝对不会是要害。 难道是当时有一个箭射歪了不成？如果真心是要害人的话，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误差，这样一来三皇子也好，大皇子也好，都不可能受伤。 这个想法在林依的心里久久挥之不去，而御医这时候也有了定论，“这东西能解小皇子的毒，我这就来配个方子。” 说着，御医就在宣纸上奋笔疾书，然后将药方交给了煎药的内侍。 “既然如此，林依就先回去了，天色已晚，也不好在这里一直呆着。”林依送完了药，正要出门，又一次看到了上完药的四皇子以及陪着他的三皇子。 “看来四皇子殿下还能行动，真是太好了。”林依嘴上是欣慰的话，心里却更加怀疑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对三叔不能太多要求 林依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萧宁川好好谈谈，也许自己想错了，五皇子从一开始就是无辜的。 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说是五皇子呢？因为五皇子之前的表现，因为五皇子最有可能。 可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五皇子可以说是惊天巨变，转化了不知道有多少。 原先没礼貌又傲慢的人，如今可是谦卑有礼，几次接触下来人其实还算不错。 不知道是林依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是真的觉得五皇子变了一个人，从原来的没心没肺变老实了。 “怎样，御医怎么说？”老大夫还等在门口，他可没有三老爷那么厚脸皮，认为皇上会召见自己。 林依笑着说道：“御医说可以，也许明天小皇子就会醒过来了，只要能行，我肯定要和贵妃娘娘说，都是您的功劳呢。” “姑娘可别提老夫，也没做什么要紧事。”老大夫急忙鞠躬，能给皇上效命，他可是觉得光荣备至，“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吧，林大人已经回来了，正和三老爷他……” 林依知道，三老爷今天出了丑，肯定要埋怨林智渊没有帮他。 当时那个情况，林智渊要是昏了头去帮他，以后也别做什么宰相了。 带着不满，林依急忙去见了林智渊，就看三老爷正在林智渊的书房数落林依呢。 “虽说我错了，我也承认，可是依儿这叫什么样子？”三老爷吹胡子瞪眼的，“我之前是亏待过依儿，现在可是为了她好，一个姑娘家家的，成天出去乱跑，成什么了？” “当初林仙儿出去乱跑，也没见三叔说一个不字。依儿有皇上的圣谕，可以协助萧将军查询案件，可不仅仅是一次五皇子的案件，而是之后的所有案情，作为大齐第一女官，都可以问上一问。” 这可不是林依吹牛皮，皇上真是这么说的。 三老爷脸色一黑，指责林依，“大人说话，你怎么总是插嘴？一点都没大没小的，让外人知道了成什么样子？” “只要三叔您不到处乱说，外人怎么会知道？”林依对林智渊行了行礼，“大伯，依儿还有点事情要和您商量商量。” 这就是在用公事赶人了，林智渊也很烦三老爷，但是他心里还是对三老爷说的话有点认同的。 之前觉得林依的脾气，就算真的被封上了女官，也绝对不会多出门一步。 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失策，居然忘了，林依本来就没有父母教导，一旦引导错了方向，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过三老爷还是被林依赶了出去，林智渊这才对林依说道：“你三叔说的也有道理。” “等事情解决了，依儿肯定不会乱跑，这是这件事很重要，又关系到小皇子的安危。”林依抿着唇，一副为难的样子，林智渊也不好和她继续争论下去。 也是，如果没有案情的话，林依又怎么会瞎跑呢？ 林智渊无奈苦笑，“小皇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如果那方子没错的话，应该会在明天就能醒过来，到时候皇上要知道的，都会有小皇子告知。” “不过依儿这次说的不是小皇子的事情，而是……”林依有些犹豫了，她总觉得，这种推测不能告诉林智渊。 如果是告诉萧宁川的话，她不会有什么负担，可是告诉林智渊的话，对方心里会怎么想三皇子和四皇子呢？ 假设这只是这两位皇子，为了保持现在的地位出的无奈之举呢？ 不论如何，这两位皇子都已经牵扯了进来，就是大皇子也差点成了这件事的受害者。 林依忍住了，大概是因为内心的一点同情，“没事了，依儿只是觉得三叔有些太过分了，今天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了一些，皇上是没追究，要是追究的话，咱们都……” “够了。”林智渊拧紧了眉头，“你三叔是做的不对，但是你不能说。” 其实林依只是找个借口，换个话题而已，可是看到林智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错了，不就应该说吗？倘若今天说话的不是三叔，恐怕早就被拖下去砍了吧。”林依皱着眉头，不能理解林智渊对三老爷的庇护。 是的，庇护，从一开始，三老爷就一直在被林府庇护着。 想当初府库失窃，那就是三老爷的错，可是结果如何呢？只是免职而已，还挂着俸禄在，如果不是林智渊，三老爷肯定是要在监狱里住上一阵子的。 再说之后，在皇上面前屡次三番的说错话，甚至如果不是林智渊在的话，林智然都不能成为皇上身边的言官。 就这样的三老爷，如此败坏林府的名声，林智渊又为什么要护着他？ “你还小，有些事情可能不太懂，但是林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怕智然做错了事情，伯父也要替他着想，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林智渊站了起来，他知道林依几次都被三房害，心里对三房的芥蒂很深，可是有些道理却不能不告诉林依。 “如果你的伯父，是那种不管自己的亲人的人，皇上还会重用吗？”林智渊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懂皇家，他们绝情，所以不能容忍自己的大臣也如此绝情。一旦有人和他们一样了，那就是威胁，你知道吗？” “每个人都要有弱点，林府也一样，你也许不清楚什么叫做平衡，但是应该知道，一个什么错都没有林家，还能在朝中立足吗？”林智渊的话深深点醒了林依，不仅仅是林府，她认识的许多官员，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把柄。 就连萧宁川也不例外，那个名声，就已经是萧宁川的把柄了。 至于阮家，那是根本就不入仕，唯一的一个阮钊，也没能当成什么状元，即使皇上重用，也因为对方和林府上的关系，总会有些把柄在。 三老爷就是林府上的把柄，皇上对林智渊的信任，也是建立在他有把柄的情况上的。 林依是聪明人，她点了点头，“可要是三叔变好了呢？” 林智渊苦笑，“我也希望，只是这个要求，似乎太高了些。” 第三百五十九章共同之处 林依到底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怀疑告诉林智渊，有些话她觉得没必要多说。 关于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事情，她还是更热衷于先告诉萧宁川，两个人一起分析一波。 这一晚上，萧宁川并没有来找林依，两人如同之前约定的那样，还是去之前的那个小花园见面。 而这一次，没有其他人跟过来，只有萧宁川和林依。 “你现在怀疑的人，变成了另外两位皇子？”虽说知道林依身后的下人不会乱说，可是萧宁川还是很不满，甚至不愿意提及其他两位皇子的名字。 林依不知道萧宁川为了查出五皇子背后的势力用了多大的功夫，如今京城那边，萧宁川也一直派人跟着，尤其是宋家，他可还不至于掉以轻心。 看到萧宁川如此紧张的模样，林依不由得伸出了自己的手，拉住了对方的胳膊。 “我的意思是，这两个案子虽然有关联，却可以分开来看。”林依倔强的看着对方，她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回让萧宁川生气。 对方生气的理直气壮，林依甚至觉得就是自己错了，自己应该和萧宁川站在同一阵线上，指责五皇子。 女人，毫无理由的善良，又理直气壮的护短，对于林依来说，她早就在不知不觉当中，将萧宁川当成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 无论是林智渊也好，还是萧宁川也好，林依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根基，却总是在亲人出现的时候，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对林依拉住自己胳膊这件事，萧宁川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从林依身后几个侍女眼里的焦急可以看的出来，林依的行为有些不合理，用大家闺秀的要求来说，是俞越了规矩。 只是这种感觉似乎还挺好的，萧宁川没有抗拒林依，而是看着林依的眼睛说道：“我可以相信你，但是这样一来，四皇子肯定要被封王，以后的事情就彻底和他无关了。” “皇上总会看到他的失落，如果因为这件事就将过错放到别人身上，那又会如何？”林依抿着唇，倔强的看着对方，而萧宁川却摇了摇头，说道：“不会如何，五皇子的地位，是其他几位皇子不能比的。” 哪怕五皇子不听话，惹事儿，但是其他几位皇子呢？ 他们更显得无欲无求，如果真的将国家交给他们的话，那他们能做什么呢？ 难道要让四皇子给天下百姓看病不成？就算四皇子愿意，国家也不可能愿意，想要让大齐转起来，就必须要有有心气儿的人盯着。 五皇子就是其中一个，他热衷于钻研权数，即使他被宋家控制着，可如果有一天，将皇上身边这些可以信任的班底交给五皇子呢？ 他也会想办法甩开宋家，做一个真正的帝王。 这才是皇上重视的那部分，而不是像林依想的那样，人无完人，一个王者，必定要有各种各样的错误，无论是谁。 林依即使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也能想明白之前林智渊和她说的话。 所有人都有正反面，林家也好，五皇子也好。 也许五皇子就是有皇上能看到的闪光点也不一定。 “即使如此，四皇子有错也就是有错，如果他真的觉得冤枉，那就应该做一个皇上想要的皇子，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林依转过头，坚定的看着萧宁川，“哪怕四皇子会恨我，我也希望能查清楚，而且最终定夺的人是皇上，而不是你我。” “不会恨你的，就算恨，也只能是恨我。”萧宁川苦笑，他对四皇子的那点同情，终归还是比不过林依的那张嘴。她说的没错，最终给出一个结论的人，是皇上。 萧宁川如实报告了自己查询出来的内容，林依说的没错，如果单看前日出入猎场的人，三皇子和四皇子确实有可能。 因为这两人属于被害者，所以开始萧宁川并没有怀疑他们。 可当林依把自己见到的事情告诉萧宁川的时候，一切就都对了起来。 他能做的，也只是将三皇子撇干净而已。 林依并没有跟着萧宁川面圣，萧宁川也不希望这件事和林依有关系。 在家中徘徊的林依可是哪里都不放心，早知道就应该和萧宁川一起去见皇上了。 “姑娘着急也没有用，这件事萧将军会处理好的。”红鸾淡淡的说着，今日林依对萧将军的态度，未免也太好了些。 好到红鸾这个丫鬟，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难道自己家小姐还能真的喜欢哪个萧将军了？那可是个杀神，而且家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没有主母帮衬，一切都要让林依自己来吗？ 那个萧将军也没个表示的，红鸾心里各种腹诽，心里可着急，也就翠锦没心没肺的，“要不奴婢在给姑娘弄点冰品什么的，这个天气消消火正好。” “你自己想吃就说想吃便是。”林依摇了摇头，这个翠锦，无论什么时候还是这么没心没肺。 林依无聊的在林府上逛着，又是询问张嬷嬷的腿脚，又是去老太太那边请安，还去问了问大太太林睿的婚事如何了。 总之这一天还不够她忙的，其实她心里可一直在等，等林智渊告诉自己消息。 这一次的林依没有出现在人前，而是在人后就将事情分析透彻，和林依想的一样，小皇子的事情和四皇子中箭，是两件事。 看到林依无赖一般的站在自己书房门口，林智渊只好给林依透露了一下结果，四皇子承认了他做的事情，并告诉皇上这么多年来他的苦衷。 至于结果，皇上现在还没下定论，而是让大臣们讨论，现在也还没个结果。 毕竟护着四皇子的大臣也有一些，良妃虽然胆小，却不表示她在朝中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 不过小皇子的事情，那可以基本断定是毒门的人做的了，而毒门的人和谁有牵连，皇上心里清楚。 两个人都是自己害自己，四皇子和五皇子，这两个人难道还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第三百六十章刘锦死了 其实不说，林依也知道四皇子会是什么结果，之所以现在不惩罚四皇子，一方面是四皇子受伤，另一方面是因为四皇子真的挺惨。 至于小皇子那边，可以明确认定不是四皇子做的，所以四皇子这次不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算是失误。 这样一来，四皇子是无论如何都和皇位无关，除非能和皇上一样，在几个哥哥争斗的混乱的时候，遇到一定的极运。 这种可能性很小，不过也不是林依需要了解的了，刘府上的人这一次再来邀请林依，因为上一次的失误，这次再来请林依玩，就不是和众多贵女一起，反而是单独相邀了。 林依可不怎么想和刘府扯上关系，不说林智渊他们反感，林依自己也对这个家庭没一丝一毫的好感在。 可是人家都上门来了，也不能说不去。 “姑娘可不要笑话我们，上一次是我们没做好，如今姐姐心里的郁结没了，正该好好感谢感谢你呢。”刘丽说的话林依可是一点都不信，感谢？那为什么她自己不来？ 刘丽这让自己过去，指不定又是什么鸿门宴呢，林依只苦笑着说道：“你看我这腿，猎场那天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还没好呢。” 这是林依在去查看野马所在的时候，掉到坑里摔的。 对于林依而言，这种可不算是伤口，只能说是小打小闹。 但是谁家的姑娘不是娇生惯养的，林依要是以这个做借口，倒是也说的过去。 看到林依腿上的伤，刘丽可就不再掩饰了，脸上焦急的说道：“这次真的是姐姐求你，如果你不去的话……刘锦她……” 她欲言又止的，结果还是对林依说了实话，“不瞒你说，上次刘锦的婆婆被人抓了去，现在那家成天缠着我们，说要我们给个说法。” “避暑山庄可都是官员，如今这件事在咱们这群人里可算是出了名了，虽说不怪我们家，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对方憎恨刘府导致的。”刘丽一脸沉重的说道：“如今只有请你帮忙，帮那家把婆婆放出去了。” 林依挑眉，“你们为什么不报官呢？刘大人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吧，姚大人还能不给你们面子？” “姑娘这就不知道了。”刘丽叹了口气，“那家人非说，如果不把那恶婆婆放出来，就诬陷我姐姐和人通奸，而那人确实和我姐姐关系不错，我姐姐无法自证清白。” “那边有证据诬陷你姐姐？”林依冷冷的说道，“既然是我大齐子民，理应遵纪守法，既然对方不尊重妇女，不打算守法，刘大人也不能为了这种人枉法才是。” 说着，林依开始在房间里找了起来，然后从角落里拿出来一本大齐刑律。 这东西林依也不想带着来着，可是一想到自己好歹也是大齐女官，到时候一点都不会怎么能行？ 林依可不希望查案的时候拖后腿，所以对大齐律法也是加紧研究，所以这时候才能拿出这本书出来。 “你自己好好看看。”也许林依说服不了刘府上的其他人，可是要让刘丽的观念转变就好，“你好好看看，这里写了，如果诬陷妇人通奸的话，会被除以极刑，对方之所以现在只是威胁你们，而不是直接放出话去，就是因为律法上写的清清楚楚。” “如果对方有明确的证据，合离的时候就会拿出来，到时候绝对不会让你们好好合离，毕竟对方是要你们嫁妆的。如果合离，最起码要吐出来一部分，对不对？”林依说的没错，刘丽也觉得很有道理。 两个人正说着，外面的小丫鬟过来通报，“刘家的下人过来，说要找刘丽姑娘。” “我不是说过，一会儿就回去的么？”刘丽站起身，就看到进到院子里的下人神色慌张的走到刘丽身边，“锦姑娘今天上吊自杀了。” “自杀了？”刘丽脸色苍白，刘锦怎么说也是她的姐姐，虽说两人只是堂亲，小时候的关系却格外的好。 在刘锦没嫁人的时候，刘丽她们一众小姑娘都是围着刘锦跑的，这位大姐姐对自己的几个弟弟妹妹都很好，所以在刘府上，所有人都对她格外关心。 这一次刘锦出事，刘府上最义愤填膺的也是这些小辈，相反，长辈则是希望能息事宁人，为了一个庶女不至于。 之所以要让刘锦名声好听，弄个合离出来，也是因为刘府的官威在那儿，真要让一个二品大员家里的姑娘被休妻，那说出去脸上可没有半分光彩。 “姑娘还是回去看看吧。”下人倒是没那么哀伤，毕竟陪着刘丽的下人岁数都不大，对刘锦的好体会的也不深，她们可不是刘府的少爷小姐，怎么会对一个长姐有什么感情呢？ “我跟你一起吧。”林依总觉得刘锦不会自杀，上一次看到她婆婆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了。 那时候的刘锦因为婆婆被抓，脸上露出来的可不是羞怯，而是赤果果的欣喜。 就是这种欣喜，让林依觉得刘锦不会走那条傻路。 看了看林依腿上的伤，刘丽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邀请上了林依，一同回去。 刘府所处的小宅子不比林府上的差，可以看出来刘府这次出来的人还是很多的，都算上肯定要超过林府来的人了，所以院子里热热闹闹的。 谁也没想到过来避暑，本来是大喜的事情，也能弄出丧事来。 “我就知道，上次她就寻死腻活的，这次也……”刘丽看到刘锦盖着白布的尸身就开始哭，还是二人的大婶婶和林依打的招呼。 “这不是林府上的那位二姑娘？”那夫人约莫五十来岁，年纪可着实不小，看起来和老太太没多大差别，只是身材纤瘦许多，干巴巴的样子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刘丽这丫头也是不懂事，竟然把林府上的人给叫来了，要我说死了一个庶女而已，何必呢？”说着，就要让下人把刘锦的尸身抬下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被害而亡 “等等，能不能让依儿看一下，刘锦姐姐生前可怜，依儿想要送送她。”林依的意思是有话要对她说，刘府上的人面面相觑，这姑娘有点不一般啊，看看刘府上其他的姑娘，见到刘锦的尸身都躲得远远的，怎么林依一点都不害怕？ 林依继续说道：“当初刘锦姐姐在依儿面前自杀，想要去找野马，还是依儿给拦下来的。之后也说想通了，所以依儿觉得，她定是不会再寻短见。还请几位婶婶让依儿看看，也许她还有冤屈也说不定。” 这话说的就严重了，大齐笃信道教，对生死轮回看的很重。 若是刘锦还有生前所望，偏又自杀，还是在这种一年到头只有夏天才会有人住的院子里，那要滋生出多大的怨气呢？ 林依倒是不怕，只是用这种方法让对方行个方便而已。 “那就让林姑娘看看吧。”刘丽的婶婶不再阻拦，反正刘锦的亲生父母如今都不在这边，到时候林依翻弄过之后，别告诉他们就是。 反正他们让刘锦过来，也是让刘锦放下寻死的信念，这要是没放下，他们也不能怪罪刘府上其他的人不是。 林依倒是大胆，周围的人都散开，也有直接走远的，林依则是进了房间，掀开了刘锦身上盖着的白布。 果然，她一眼就看到了刘锦身上的嘞痕不对劲。 作案的手法并不高明，林依走到刘锦身边，查看了一下刘锦的双手。 刘丽大着胆子问道：“她手上，怎么有被人捆过的痕迹？” 带着林依来的刘丽，本身也害怕死人，只是因为林依是她带过来的，总不能失了礼数。 “当然，因为她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人害死的。”林依查看完之后，走到了房间正中，看着梁上的白布。 “她根本就不是上吊死的，而是被人勒死的，房梁上的白布不是绳子，不可能做出这种痕迹。她脖子上的印子明显是绳子弄出来的，更不要说她还被人捆绑过。”林依回头看向周围的人，“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在此之前她都在做什么？” 其实要是刘府上的人要杀刘锦，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如果刘府真的这么做了，现在就不会让林依来查了。 听到林依说刘锦不是自杀，刘府的大太太赶紧让下人去报官，然后对林依说道：“刘锦自从戏楼回来之后，就变得开朗了很多，所以我们从来不觉得她会自杀。这么一想她果然不是，毕竟是我们刘府上的姑娘，无论如何都有我和她大伯做主，她心情不好也是因为被人冤枉。” “就是，这几日那家过来诬赖我姐姐，我们也一直没让姐姐知道，就算家里的下人不长脑子，让她知道了，有了你的提点，也不会抓瞎到自杀。”上一次刘锦看到自己的前任婆婆被抓，心境转换了不少，当意识到对方才是作恶的一方，刘府能给自己出气的时候，刘锦还和刘丽商量过，能不能让人重判对方。 一个重新燃起生活希望的人，怎么会选择自杀呢？ 而且她在苦海之中都没选择自杀，怎么会在脱离苦海的时候再次选择一次？ “哦？之前有商量过重判对方？”林依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那刘锦这几日有没有出去过，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锦虽说是庶女，也是有下人跟着的，几个下人支支吾吾的说道：“昨日的时候姑娘有出去过，回来就闷闷不乐的，让我们不要打扰。” “在之后呢？”林依询问，“没有人来找过你们家小姐吗？或者你们有没有离开过？” 几位下人顿时就跪了下来，其中一个说道：“晚饭的时候姑娘让我们去食堂单独做一点，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姑娘却不开门，我们以为她和刚来的时候一样，不想吃饭，所以就先放那儿了。” 这几位姑娘都不是一开始就跟着伺候刘锦的，当初刘锦陪嫁的丫鬟都被卖的差不多，所以回来之后就换了新的。 如今这几位可不了解刘锦的脾气，不敢贸然冲撞，就算是为她好，也只是嘴上说说，绝对不会闯到姑娘的闺房里面去。 “我想那时候可能就有人进来了。”林依指着房梁说道：“对方应该是把刘锦给捆了起来，然后做了机关，可能一开始是想让刘锦挂上去勒死的，只是她反抗太多。” 指着一地的狼藉，说是反抗也不为过，“看她身上的尸斑，如果是昨天下午时分发生的事情就对的上了，今天早上你们才发现，已经是死了一个晚上。” 几位下人惊呼，刘府上的人也都跟着害怕，这人已经是摸清了刘锦的脾气，所以才作案。 只是刘锦难道就没留什么遗言吗？林依看着周围被打碎的花瓶和散乱的东西，开始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林依就找到了证据，她就知道，对方作案这么粗糙，不会是什么惯犯。 “看来这人，一开始并不是打算要害死刘锦啊。”林依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刘锦现在心气儿高了，意识到了自己是刘府上的姑娘，所以不惧了对方。 就是因为这样，对方慌不择路的将刘锦弄死，所以才留下了证据。 “看看这个。”林依将刘锦床头柜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里面赫然是一封求饶的信。 上面写着自己有眼无珠，放弃了刘锦，导致自己母亲身陷囹吾之类的话，然后就是对方希望刘锦能给自己一次机会，重新嫁回去。 只是信上说的是给刘锦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样刘锦怎么能同意？ 好不容易逃离苦海再跳回去，刘锦自然是不会，然后信上还有一个时间，是约刘锦出去谈一谈。 这时间刚好就是刘锦昨日下午出去的时间，正巧，这时候姚廉也跟着官差一同过来，在避暑山庄里的可都是达官显贵，一旦出了案件，就是姚廉亲自出场，都轮不到他的手下。 “真巧。”姚廉无奈的摇了摇头，早知道遇到林依，就应该让萧宁川来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林仙儿的求救 姚廉最不想见到的人大概就是林依了，也就是萧宁川脸皮够厚，每次面对林智渊眼神的时候都能毫无压力。 姚廉就不行了，他在面对林大人的时候可不是一般的压力山大，再加上自己的媳妇也不喜欢林依，大概是因为林依之前和蒋茹迪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导致姚廉回家要是提起林依来，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走到现场的姚廉拿过林依手上的证据，然后问道：“没有人翻过桌子吗？” “没有，你看现场，两人应该是打了起来，因为侍女很快就会回来，所以这人只是急匆匆的将人勒死，挂上就跑了。”林依指着地上的痕迹说道：“看手法应该是个男子所为，对方也不一定就是真心要杀人，而是和人吵起来才这样的。” 一个大家小姐，即使是庶女，也不可能被人随意拿捏。 林依知道刘锦的性子，她是个唯唯诺诺的女人，对所有人都很照顾，用刘丽的话来说这是个很大方的人，很照顾这些弟弟妹妹。 越是这种人，越不可能变成小家子气的模样，一个从小耳濡目染，被几个弟弟妹妹当做榜样的人，怎么会成为那个话都不敢说的女人呢？ 所以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原因，让刘锦嫁出去之后就变了一副样子，而实际上刘锦却不是这种性格。 从刚烈的选择合离，而不是平白无故被休妻或者寻死，就足以证明这个女人没自己想的那么脆弱。 林依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刘府上的人没有反驳，尤其是刘丽，哭着对林依说道：“就是这样，那老太太成天刻薄我姐姐，为了名声她才不张扬的，可是几次三番对方都要伤害我姐姐，所以才无奈合离。合离还是我们争出来的，对方原是想让我姐姐净身出户。连嫁妆都别想带走的。” “姚大人。”刘府的大夫人就不像刘丽那么激动，也是，刘丽毕竟不是大房的人，年纪也小的很，还不懂那些人情世故。 姚廉对刘夫人行礼，这位刘夫人其实就是刘莹的母亲，当然只是主母的母亲，并不是刘莹的姨娘。 如今刘府上下都是这位刘夫人做主，这件事刘夫人也意识到了危害性，必须要严查。 “我们已经将昨日出入过刘府的人都叫了过来，只有个送瓜果的农夫，如今如何也联络不上，您看是不是……”和官府比起来，还是刘府自查要更快一些。 瓜果在刘府都是饭后才吃的东西，一般会在做晚饭的时候送到，时间上来讲也是合理的。 姚廉听到之后就派衙役出去寻人，之后官府的人又过来收尸，大概是想让仵作重新检验一番。 “姚大人，这件事还请您务必彻查，毕竟是和我家姑娘名誉有关，可万万不能让小人好过了去。”刘夫人很少为一个庶女张罗，只是这件事牵扯太大，不能不防着点。 今天能进来杀一个庶女，明天也能对别的姑娘做什么不轨之事。 倒是林依，自始至终都不觉得刘府出这种事有什么稀奇，毕竟刘莹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能和林仙儿臭味相投，和刘府上管教不严还是关系很大的。 送走了姚廉，抬走了尸体，林依也打算要走，却被刘夫人叫住了。 “林姑娘慢走，还请借一步说话。”刘夫人的岁数在林依面前这么有礼，让林依无法推辞，只好跟着刘夫人走到花厅，两个人摒退下人，谈了起来。 其实林依能猜到对方要说什么，刘莹如今和林仙儿一样，都是深陷五皇子的宅子里无法逃脱，不说自己，刘府上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刘莹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不过刘夫人却不是问的刘莹，反倒问起林依来：“姑娘上次见到林仙儿的时候，她是个什么样子？” “还是老样子，倒是和刘姑娘吵了起来，两个人都想要和柳圆攀上关系，只可惜事与愿违。”林依实话实说，她对林仙儿一点感情都没有。 刘夫人却又拧着眉头说道：“姑娘应该知道的不止这些吧，关于仙儿的问题。” 林依抬头，撞上对方看透的眼神，“如果您说的是府上的那位庶子，林依确实听过一些风声，不过如今，仙儿已经不是我们林府上的人了。” “那也是，只是林仙儿要是怀有身孕，却不是龙孙的话，多少还是对林府有些影响的吧？”刘夫人的眼神中冒出一丝精光，让林依心头一跳。 是啊，如果林仙儿和刘德贵有染，又怀了他的孩子，岂不是要给五皇子扣上一顶帽子？ 不过林仙儿会那么傻吗？ 林依肯定是会怀疑的，她用余光看了一眼刘夫人，对方正从身上掏出一封信件，递给了林依。 “这个，你带给你大伯好好看看吧，这件事我不方便与我家老爷说，一旦他知道了，定然要闹出一番波澜，更不要说我家那位老太爷，那可是个刚烈的性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刘夫人一脸恳切，“只希望你大伯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可千万不要波及到咱们两家。” 这…… 林依看到了信上的内容，这信是林仙儿写的，是专门写给刘德贵的。 也许是因为刘德贵被看的严实，这封信不管怎样，是落到了刘夫人的手里。而上面赫然说明，让刘德贵救救她，因为她已经有了刘德贵的孩子…… 这下事情就严重了，可是林仙儿，真的还需要挽救吗？ 林依犹豫，只好说道：“这件事我会先交给我伯父看看，可要是我伯父有什么不对的举动，也请夫人海涵。” 这意思是，如果林府大义灭亲的话，就要刘府忍痛割肉了。 “这是自然，不过到底还是林仙儿自己勾引爷们儿，做了错事还要硬生生挤进皇家，就算死，也是死不足惜。”刘夫人对林仙儿就更没什么感情了，她平日里对这些庶子庶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表示这些孩子可以反了天。 刘德贵对刘府本来也没什么作用，就算是身死，也是活该，也就是刘府的老爷不愿意罢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泡温泉泡出心理阴影 林智渊看到那封信的时候，脸都绿了，竟是挥退了林依，想要自己静一静。 至于林智渊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林依就不打算管了，这可是欺君杀头的大罪，林依不难想象，以林智渊的性子会怎么做。 大义灭亲？还是背地里出手将林仙儿弄死呢？ 林依不知道对方会怎样，只有等到明天再说了。 一夜过去，林依并没有听到林智渊那边的动静，大房那边一点都没有声张似的，看三老爷耀武扬威回来的样子，早朝上应该也没有说这件事。 要说估计就是私底下了吧，林依准备起身去泡泡温泉，来这里好几天了，还没享受过真正皇家的待遇。 而且她也是真的累，因为去找寻野马的踪迹，身上都是伤痕，本来官家小姐的身子就嫩，皮肤上到处都是红痕。 想到下午左右也无人来找，林依直接去自己院子内的小池子，然后就让红鸾和翠锦几人先去休息，等自己泡好了，也再去睡个午觉就是。 避暑山庄的池子很多，光是林府这次分到的小院，就有足足八个池子，这些池子都是天然的，只是后来有人盖上了房子而已，而今林依就是在这样一处池子，这温泉的水清亮极了，即使有热水从地下冒出来翻滚，也仍旧是干净澄澈，水里的温度也刚刚好，腿上结了血痂的地方感觉痒痒的，很是舒服。 林依舒了口气，虽然身上舒服，心里却一点都不清静，昨夜胡思乱想的事情再次进入到了脑海中。 她是相府小姐，所以不觉得这世道有多难捱，可是别人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那些姑娘们，生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就像刘锦，一辈子都是大姐姐的风范，对弟妹们都很好，可是下场却…… 那些男人只会认为刘锦这样，一心付出的女人是包袱，或者说是一个带着礼物盒子的包袱。 既要甩开对方，又要对方留下来做牛做马，简直不是人。 就连林佳那样的姑娘，父亲是当朝宰相又如何，如果婆婆想要欺辱，也是一样往她身边塞上几个女人。 这一次阮钊可以打发了，可是回去之后呢？林佳还是要面对成群结队想要爬上阮钊床榻的女人，怀着孕也不得安生。 甚至就连林智渊自己，都有妾室，只是没有带回家，只是将孩子带了回来而已。 再看看林仙儿，为了攀附权贵，做的那些事情……林依总觉得自己无法很好的融入这个世界，对自己拥有前世的记忆既无奈又欣慰，她想将自己融入，却发现自己永远和这些人隔着一堵墙。 前面的事情她可以想明白，做错了可以认，做对了也可以不讨要什么赏赐。 可是回到后宅，她就觉得自己一团乱麻，倘若将来也成了亲，面对纷纷扰扰的后宅琐事，她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气死也不一定。 抱着这种不安的想法，林依渐渐的在水池里打起了哈欠，这水温真的是舒服极了，让林依都不愿意再爬出来了。 萧宁川就这么隔的远远的偷看，他想告诉林依，皇上已经给四皇子找好了新的妃子，等回去之后成亲，四皇子就会被封王，然后丢到京城的某个角落里，继续做他的大夫。 而他的新妃，林依也是认识的，薛家的姑娘林依应该都有见到过，一纸文书过来，即使薛家不愿意，也要将年纪小小的姑娘嫁过去了。 不远的林依似乎睡着了，趴在池子边上的林依困的睁不开眼，可是水池又深，要是她真的滑下去的话……搞不好会呛到水。 隔着远远，萧宁川也知道林依在泡澡，他当然不敢进去，可是看到林依快掉下去了，也不想袖手旁观。 怎么办？萧宁川不知道该如何鼓起勇气，当林依差一点就要滑下去的时候，他到底还是从房梁上滑了下来，然后伸出手拖住了林依的胳膊。 “唔……”林依急忙惊醒，然后翻身，看到萧宁川之后她的大脑完全停止了运作，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你别看！”林依急忙往对方身上泼水，然后蹲到池子底下，可是这池子为什么这么清澈，刚刚的好心情完全没了，剩下的只是不知所措。 萧宁川更是郁闷，姑娘的一切都一览无余，他也不想看来这，奈何身体太过于诚实，即使对方给自己身上泼水，他都不想扭回头去。 “你还看，小心长了针眼！”林依咬着牙，推了推萧宁川的脑袋，对方这才扭过头，慌张的揉着自己的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林依更是生气，这萧宁川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她也能想出来自己要滑下去的时候，是萧宁川拉住了自己，可是如果萧宁川提前喊一声呢？ 那有可能别人会听见…… 林依拧着眉头，颇有些怨气的说道：“还不快给我拿架子上的衣服。” “我，我这就去。”萧宁川站起来又滑了一跤，样子说不出的滑稽，林依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一时之间更不知道该如何拿过来自己的衣服。 别过头，萧宁川红着脸将衣服递了过去，这可是林依贴身穿的，他竟然摸过了。 一想到林依穿过的亵衣自己摸过，萧宁川浑身都发热，将衣服递过去之后更是僵在那里，动也不动。 “还不快转过身去，你还想看什么？”林依咬着牙，恨不得打上去。 哪怕她是穿越过来的，也不能接受这种方式的见面，要知道她可是什么都没穿就进了池子。 这样一来，以后她再也不敢泡温泉了，心理阴影太大了。 萧宁川木呆呆的转过身，听着林依穿衣服的窸窣声音，搓了搓手，然后僵硬的说道：“林，林姑娘，刚刚箫某确实是一世情急，没，没想那么多。” 谁能想到萧宁川说话会结巴呢？林依急忙穿上了衣服，就听对方仍旧小声嘀咕着，“姑娘要是觉得箫某唐突了，箫某这就去找林大人提亲，还请姑娘不要嫌弃箫某……” 第三百六十四章暧昧求婚 萧宁川对林依的那点感情，谁都看的出来，看不出来的恐怕只有林依了。 作为一个长期单身的大龄剩女，林依前世就是如此，对感情这种事迟钝的要死。此时听到萧宁川的话，脸上一红，也是不知所措。 对萧宁川，林依也不是没有过一丁点的幻想，只是这个人一直被冠上不靠谱的标签，风里来雨里去的，有时候你要找他都找不到。 这些日子还一直是萧宁川来找自己，让林依去拉下脸来找他，还不如逼着对方来和自己说明情况。 “你，你什么意思？”林依捂好了自己，拉扯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因为身上还湿着，即使穿上了也带着点氤氲般的暧昧。 萧宁川转身，看到林依的模样之后更是脸红，低下头之后的萧宁川也是慌张，急忙解释，“我不是有意轻薄姑娘，箫某就是……就是……” 他怎么解释？之前对林依拉拉扯扯都不觉得害羞，那是因为他在疆场上一直都是这样，当初对林依的感觉，和对男人也没什么太大分别，哪怕有着男女有别的概念，也不知道放在那条脑回路上面，这时候还怎么和林依解释？ 就说自己之前不是轻薄，现在也不是？ 那怎么样才算是呢？非要真刀真枪的让林依暴打一顿才行？ “你说什么呢真是……”林依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到底还是经历过事儿的人，死都死过了，还怕面对一个男人吗？ 林依只好捂着胸前，略带羞涩的对萧宁川说道：“这里可是避暑山庄，你就是要提亲，也准备不出东西来。” 说完，林依更觉得不对劲，然后急忙跑到门口，“你可不要再说今天的事情了，你，你就当忘了好了，我不追究就是。” 她从未觉得自己可以如此小女人，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话里带着让人苏骨的娇嗔，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被这个世界影响的，连女汉子都做不了了。 一路红着脸，林依又套上了两件外套，然后直接往卧房而去，锁上了门。 真是，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呢？林依直接扑到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身上的衣服也没穿好，只是披着，她也忘了萧宁川不需要走门，只要踩着房梁就好，反倒是窝在被子里面不吭声。 萧宁川仍旧是远远的看着林依，避暑山庄的房梁要比京城的还要高一些，因为这里寒凉，冬天比较容易下雪，所以房顶一般都比较高。 就这样看着也很好，他不需要蒙着被子，只要待在角落里，就能保持和林依一样的胡思乱想。 “姑娘，姑娘。”林依这儿正蒙着，外面的红鸾却敲了敲门，然后一脸茫然的说道：“姑娘都泡了那么久了，还没过来吗？” “那去看看吧，这件事也不能不说啊。”翠锦也发出了声音，两个人似乎是要一起往泡汤的温泉处走。 不对，萧宁川还在那儿呢，林依忘了自己走了之后萧宁川也是带腿的，急忙打开了门。 “姑娘这是怎么了？”红鸾看着衣衫有些不整的林依，皱着眉头，林依则是将两个人引进门，“刚刚泡完实在是太困了，所以就过来了。有时间你们也要去泡一泡，真的比较舒服。” 林依胸口处的心跳砰砰作响，一提起温泉，她就不自觉的想起萧宁川，脸上又红了几分。 “姑娘的脸好红啊，是因为温泉吗？”翠锦上去，给林依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又擦了擦头发，“姑娘这样可就不好了，就算您要休息，也要擦擦头发的，您朝院子外面喊一声就是了，以后可别冻着了。” 林依嗯嗯的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听红鸾说道：“上次姑娘不是给了大老爷一封信？说是大老爷把信弄到皇上眼皮子底下去了，现在皇上说要砍了林仙儿呢。” “哦？”林依就知道，这种事迟早会出现的，林智渊会留着这个把柄给皇上，却不会让林府为难。 这件事也许会成为皇上的一件心病，可能会成为林智渊和皇上眼前的隔阂，可是如果被别人说出去，而不是林智渊说出去的话，那这件事恐怕更没有好结果了。 “姑娘您就别这么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了。”翠锦这时候已经给林依收拾好了，还将湿漉漉的头发盘了起来，“说是大老爷要辞官呢，觉得这件事对不起皇上什么的，也不知道林仙儿到底做了什么。” 林依惊讶的看着翠锦，急忙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说大老爷要辞官呢，不过皇上不让，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就不清楚了，只是从大房那边的丫鬟那里打听到的，据说大太太已经和咱们大老爷吵起来了。所以说，我们让姑娘过去看看呢。” 林智渊这个相位，不是一般的稳固，大太太又为什么要和林智渊生气？ 林依还不知道薛家的事情，只好穿了鞋子，往大房那边赶了过去。 因为是避暑山庄里的院子，所以并不大，从林依的房间走过去也用不了几步路，隔着墙外也能听到大太太在那儿哭。 “多少次了，你背着我做决定多少次了？薛家无人对吗？你竟然让薛家的姑娘替你挡林仙儿做的恶，是不是？”大太太哭着说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知道你对我已经没感情了，你在外面孩子也都有了，不过是在外人面前撑着和我的关系，保你的名声和官位，这些我都认了，谁叫我还有儿子还有闺女呢？可是你怎么能让薛家替你补偿林仙儿的过错？” 林依一进门听到的就是大太太的哭嚎，站在门外就开始劝，“婶婶别哭了，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吵成这样。” 也难怪林依觉得两人吵的厉害，房间内的桌子椅子都被推翻，地上还到处都是瓷器碎片。花盆的泥土到处都是，已经有识相的下人收拾一阵子了。 她也知道自己属于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她把这封信弄过来，林智渊也不会一时冲动，不过关于薛家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依儿，这件事没你的事儿。” 第三百六十五章夫妻吵架 林依一头雾水，而林智渊则是把林依赶了出去，同样被赶出去的还是林睿和林轩，兄妹三人就这么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尴尬的颜色。 “妹妹是刚泡完温泉么？”林轩看着头发还有些湿的林依询问道。 “嗯，到底怎么了？婶婶这么生气的？”林依和两个哥哥一样，都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传出了孩子的哭声，然后林婉也被赶出来了。 出来的林婉直接抱住了林依，她虽然小，却也已经懂事了，是知道大房两位因为什么吵架。 大太太不爆发则以，一爆发惊人，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儿就说了出来，这房子的隔音也不是特别好，再加上大太太的歇斯底里，几个孩子都听的面面相觑。 从大太太的话里林依也听出来了，林仙儿做了错事，林智渊要请辞，皇上没同意，还让薛家的姑娘嫁给了四皇子。 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圣上做的决定，你和我闹有什么用？”林智渊也红着脸，他在朝中可以挥斥群雄，在家中却吵不过大太太。 因为他习惯了讲理，而大太太蛮不讲理。 “你们快说说，怎么变成薛家的姑娘嫁出去了？”林依皱着眉头，就听林睿说道：“一开始我父亲不是请辞么，就说教育不好家中的女儿，皇上就说你不是挺好的。” 林依眉头一跳，就听林睿接着说道：“我父亲说你是很好，但是为了让你有一个好姻缘，也是愁坏了云云。” “再之后皇上也说愁孩子的婚事，说要给四皇子找个续弦，说着说着就说贵妃娘娘那一脉的人脾气好，性格温婉，然后我父亲就说，我娘也是薛氏出身。”林轩赶着给林依解释，“皇上一直都不记得我母亲和贵妃娘娘有亲来着，毕竟平时那么多事儿那能都记住呢，然后就说薛氏不错，要让四皇子娶薛氏的女儿。” 怪不得，这也不能怪林智渊，也许皇上早就准备好了呢？ 林睿也看出来林依想到这一点，所以只是无奈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就继续在门口呆看着。 直到老太太过来，几个孩子才算有了主心骨，一个劲儿的和老太太说明情况。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老太太站在外面敲门，沉着嗓子喊了一声，“我儿，开门！” 林智渊急忙打开了门，恭敬的对老太太说道：“母亲就不用管孩儿家里的事情了，您这岁数了还是……” “还是什么还是？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闹翻了天了！”老太太当然是向着自己儿子的，可是如果她再添把火，那岂不是闹的更厉害了？ 所以老太太还算和善的对大太太说道：“婆婆知道你这几年带着气，因为那个孩子，也因为这个家，操持起来不容易。可是你这么吵架，让孩子看到了算怎么回事啊。” 大太太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给老太太行了礼，人却不说话，摆明了耍着性子。 她从未在老太太面前冷脸，如今却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林依都觉得有些害怕，站在林睿身后探头看着。 她怀里的林婉更是大气儿都不敢出，只将头缩在林依的怀里，默默的哭。 “你看看这都是你的孩子，做当家主母的确实要累一些，智渊在皇上面前也是殚精竭虑，知道你们负担大，皇上这不是带着大家来避暑了么？无论如何，这都是皇恩浩荡，咱们做臣子的，怎么能在家里发火？如果让皇上知道了，又该当如何？” 这下大太太彻底没了脾气，而林依则是佩服老太太。 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升级到了大太太不敢闹的程度，谁敢否定皇上的决定？那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没有收回来的，就算闹也没有用。 而且四皇子也不算是不划算的婚事，这人一直也没有侧妃什么的，人也老实，家里就一个孩子，还没了娘。 就算是将来一辈子也不可能当官或者坐上龙椅，也绝对是打着灯笼也找不来的婚事，毕竟是皇子，生出来的孩子就是郡王郡主，怎么也是有俸禄的，一辈子吃喝不愁，还要担心什么？ 就算是薛家的身份高，又能高到哪里去？唯一一个身份最高的恐怕就是贵妃娘娘了，而皇上从未提携过薛家，薛家如今的风光都是自己赚来的。 大太太也冷静了不少，在老太太面前，她还真不能和林智渊继续吵架，只好闷闷不乐的说道：“您家儿子还说要辞了官位呢。” “胡说，就算他要辞了，皇上能让？”老太太倒是说出了皇上的所作所为，“如今朝廷人才匮乏，正是用人的时候，你没看咱们依儿都成了女官了吗？就算不用和一群老爷们一样成天上朝，那也是一等一的荣光。不说朝廷，就说这天下黎民百姓，有不需要一个靠谱宰相的吗？” 如若不是因为之前的动乱，林智渊要是说离开，皇上说不准会同意。 就算不同意，给林智渊治个罪，罚他俸禄也是必须的事情，只是因为在动乱之后，国家百废待兴，皇上也需要人才，再加上这位皇上是经历过民间疾苦的人，更是为了国家着想。 林依一想也对，赶紧放下林婉说道：“婶婶也莫要着急了，皇上兴许也是好意，咱们回头进宫问问贵妃娘娘不是更好？” 因为林依本能的觉得，这件事情和贵妃娘娘也脱不开关系。 毕竟是皇上的枕边人，如果连这种事都不能和皇上提前打好招呼，而皇上也不和她商量，那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林依的话触动了大太太，她只好点点头，然后说道：“明日再说吧，贵妃娘娘也忙，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大太太就回到了卧房，将里屋的门彻底关上。 这下好了，林智渊怕是要睡地上了，林依只觉得有些好笑，就看老太太瞪着林智渊，没好气儿的小声说道：”看看你这个媳妇儿，还给我脸色看呢，你啊……” 第三百六十六章贤妃的惊讶 老太太对大太太一直都有不满意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大太太的堂姐做了贵妃，恐怕日子要比现在过的要惨多了。 好在老太太也不是混不讲理的人，该有的场面应付的自如得体，毕竟是宰相家的女人，行事都算得体，在小声数落了几句林智渊之后，老太太也就消了气，反而替大太太愁了起来。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矛盾的很，随后还是觉得林依之前的提法不错，“你明日一定要带你婶婶去一趟皇庄，看看贵妃那边到底是什么打算。” 她还不知道林仙儿的事情，林依看到林智渊眼睛里的神色，这件事大太太什么的都没有瞒着，独独瞒着了老太太。 也难怪刚刚老太太会觉得林智渊不对，虽然不知道林智渊做错了什么，又是请辞又是把薛家的姑娘鼓捣了出去，总归是自己儿子的错。 可要是让她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林仙儿，那就不一样了。 怎么说老太太也是看着林仙儿长大的，真要是让老太太坦然面对林仙儿赴死，老太太定然不能同意。 所以老太太劝完就走了，要是以后知道林仙儿就这么没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这边林府乱着，另一边皇上也正犹豫，要不要让五皇子知道这件事。 听说五皇子本身就不想要林仙儿，是林仙儿自己上赶着去的。 可万一这事儿是五皇子撒谎呢？那林仙儿不管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有五皇子这么一个愣头青在，指不定会吵成什么样子。 万一他以为林智渊不想和他扯上关心，宁可断了自己家姑娘的活路呢？ 皇上左思右想，五皇子却虚弱的走了过来，而他进门也没说一声，直到等了一会儿之后，五皇子在体力不支的说道：“父皇。” “啊，你来了啊。”皇上这才反应过来，人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喝了口水压压惊。 “父皇找孩儿有话说？”五皇子毕恭毕敬的站在这里还真是稀奇，看他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皇上急忙派人给他弄了把椅子。 话到这儿，皇上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只清了清喉咙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挂念你了。” 与其和五皇子说，不如和贤妃说吧，毕竟五皇子如今都这个身体状态了，万一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呢？ 想到这儿，皇上也是转念，和五皇子聊了别的事情，从猎场到中毒，事无巨细。 从五皇子的话里，皇上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错处，这一点都不像是以前是齐传海。 往日里齐传海目中无人，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就是对皇上，也不会太过于恭敬。 如今就不同了，五皇子对皇上毕恭毕敬，而且说的话做的事反而像是个很有学识的人。 “皇儿最近没少读书啊。”皇上欣慰的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他更欣赏自己这个儿子，哪怕这个儿子急功近利。 这个儿子永远都最有心气儿，有精气神，而不是像其他几个皇子那样，志不在皇位。 “父亲过奖了，只是最近身子不舒服，也不方便出门，所以多看了几眼书而已。”五皇子谦虚的说道，齐翀只觉得皇上对自己终于开始重视了。 以前觉得齐传海太过张扬，仔细想过之后，就知道是皇上有意的纵容他的张扬。 所以齐翀一直很羡慕自己的这个弟弟，有母妃帮衬，有父亲挂念，而自己呢？ 永远只是一个影子，活在阴影下的影子。 没有人知道他是皇子，也没有人知道他存在的意义。 这感觉太不好了，以至于齐翀都快要疯了。 如今看到皇上欣赏的对他说话，他心底里那股子感动就流露了出来，看向皇上的表情也更情深意切，对皇上也更尊敬。 这个五皇儿，怎么……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呢？ 皇上还不清楚五皇子的问题，只和他随便谈了谈，而后又说了两件公事，看看五皇子的分析。 从始至终，五皇子没有一丁点错处，让皇上惊讶不已。 看来贤妃，也终于知道让孩子好好读书了，皇上欣慰的想着，随后就对五皇子说道：“你先随便走走吧，我去和你母妃聊一聊。 齐翀一愣，没想到皇上和自己的谈话，竟然谈到了母妃那边去，随后也是微微一笑，“那孩儿就不打扰了，皇庄的夏棠开的不错，孩儿本就想找个时间过去看看。” 没想到这次出事之后，五皇子连看人的眼力也都更厉害了些，皇上心中想着，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终于，这件事还是没能告诉五皇子，皇上只走到贤妃那边，见到贤妃在花厅中插花，然后悄悄的挥退了所有的下人。 “皇上来了？”贤妃急忙起身，听说猎场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居然是四皇子做的，贤妃的心情格外的好。 竞争对手少一个是一个，贤妃和良妃的关系也不是多好，现在的她恨不得三皇子也跟着遭殃才好呢。 再说当时怎么没直接射死大皇子呢？贤妃心里阴暗的想着，只是看到皇上的时候，少有的浓情蜜意。 这贤妃也变的有些不一样了，皇上拉着贤妃的手，一同坐了下来，对贤妃说道：“如今且有件事情，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说。” “左右无人，您说就是了。”贤妃小脸一红，她如今也有三十多岁了，只是保养的很好，人又比较懒惰，所以有些丰腴，皮肤却是不错，虽然不能和十来岁的姑娘比，却仍旧有一番风味。 难道是皇上还想要个小的？贤妃心里转着圈，或者是对五皇子有什么想法了？ “那朕……矮，朕就说了吧，林相今日来找过我，说了说她家那位姑娘的事情。”皇上皱着眉头，“那位叫林仙儿的姑娘，说是怀孕了。” “什么？”贤妃的反应比皇上还大，她脑子有些乱，甚至不知道该想什么。 难道是…… 传海的孩子吗？ “不过林智渊说这孩子不是咱们孩儿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所以还是要和你说清楚了。”皇上有些抱歉的看着贤妃，想说这一切并不是自己故意这么说，他并不反对五皇子和林府扯上关系。 第三百六十七章小皇子的喷泉 贤妃心里咯噔一声。 齐传海和林仙儿的事情是贤妃默认的，当初她也以为齐传海做的对，既然林府上有人上赶着靠上来，能收干嘛不收？ 林智渊是什么性子，贤妃也清楚的很，那是个性格很温吞的人，为人比较善良。 可人家毕竟是个宰相，能在先皇在的时候就站住脚，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忍耐力。 所以他和皇上说这件事，恐怕就是要林仙儿死而已。 可是……不是传海的孩子，贤妃却不能不犹豫一下。 因为现在的五皇子换人了，也许林仙儿已经发现了，齐翀不是齐传海。 所以她会说这孩子不是齐翀的，而是五皇子的。 然而她可能并不清楚到底谁才是真的五皇子，贤妃自己也糊涂了，愣在了当场，要说这个孩子和齐传海真的没一点关系，她是绝对不信的。 当初齐传海对姚轻语就有点意见，尤其是姚家想要掌控这边的时候，五皇子就说过，自己说什么也要将林仙儿带进府里。 而后林仙儿也的确被五皇子领进了门，只是被姚轻语控制住了而已，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林仙儿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当时五皇子是怎么说的来着，是姚轻语做的，那林仙儿一直在家中从未出门，怎么可能有了别人的孩子？ “皇上这件事不要和别人说，我来想办法就是，就算不是传海的，也该悄悄的消失。”贤妃说的有道理，皇上也认同，只好说道：“传海那边，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还是……” “臣妾知道，他那个性子怎么能忍受呢？更何况这个还是时不时他亲生的还两说呢。”贤妃面露为难的说道：“如果这孩子是传海的，那林相那边该怎么说呢？” 皇上也是皱了皱眉头，这个林智渊，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因为不希望和皇上扯上关系，影响林家的气运，竟然可以抛弃掉一个孩子。 林智然对这个孩子有多重视，皇上不是不知道，他见过这世界上太多的荒唐，可不会觉得林仙儿做的有多离谱，先皇在的时候更离谱的事情都有，要不然乱王怎么会那么乱来呢？ 皇上说完了这件事，也没心思和贤妃说别的，至于林相那边…… “林智渊的话，有朕从中缓和，不会有事。”说完，皇上就说自己还有公务，愣是连口水都没喝就走了。 要是从前，贤妃总要郁闷一下，如今的贤妃却不会，她更成熟了，只想着该如何不经过齐翀，找到林仙儿。 齐翀还不知道皇上和母妃说了什么，他会安排人在宋秋国身边，可不会安排人在自己母妃身边，因为贤妃什么都会告诉他的。 回到宫中之后，贤妃却也没说什么，只说皇上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是找自己聊天来了。 齐翀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今日皇上找自己也是来聊天，指不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件事仿佛就这么平息了一般，只是林府还不知道皇上的打算，只知道薛家的姑娘要嫁人了。 准备的时间不过三个月，大太太哭过一阵之后也想明白了许多，不过见到林智渊之后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让两个儿子很是着急。 其实大太太的心结就是在林婉身上，林依是不知道林智渊为什么会一时犯错，竟然会弄出个外室子来，这么多年大太太没找过林婉的生母也不太可能，只是没找到，所以才如此郁结。 如果是林依，她也会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能挖了自己的墙角，大太太最狠的就是林智渊保护着林婉的生母了吧。 跟着大太太身后的林依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两人今日是来探望贵妃娘娘的，顺便问一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薛家要嫁出去姑娘。 一进门，小皇子就跑了过来，对林依道谢。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快快起来，你这身体还没好利索呢。”林依听着小皇子略重的鼻音说道，这小家伙好不容易从蜂毒中醒了过来，却又再一次感冒着凉，如今贵妃娘娘是一心扑在自己这个儿子身上，半刻不得清闲。 知道大太太和贵妃娘娘有话要谈，林依急忙让下人多拿了一件外套，给小皇子披上。 “听说皇庄里可是有不少风光，是外面的群臣看不到的，小皇子可要带姐姐去看看。”林依说着，牵着小皇子的手走了出去，其实小皇子年纪也不小了，被林依这么拉着，总归是有点羞涩的。 “那本王就带你去看看皇庄里的喷泉好了，可是温泉弄出来的，壮观着呢。”小皇子拉着林依就往温泉处跑，皇庄里面的温泉要比外面的温度高一些，林依估计小皇子就是因为泡完温泉，又着了凉，所以才又感冒了的。 温泉周围的空气都是湿润的，和林依所在的小池子不同，皇庄的温泉是露天的，而且只要你靠近，就会被吸引在一片氤氲之中。 简直就是仙气袅袅，林依都有些迷路了，要不是小皇子和下人都跟着，肯定会觉得一团糟吧。 感觉地面都是温热的，林依跟着小皇子走到了烟气最重的地方，就看到不远处有十多个池子，中间有各种各样的假山隔着，正中间的那一座假山上，正在往外喷水，喷出来的都是热气腾腾的地脉温泉。 而这喷泉也不是一直都在喷，而是循序渐进的，仿佛有什么节奏一样。 “看，很厉害吧。”小皇子得意的看着林依，说到底这还是个孩子，仍旧是孩子心性为主。 “平时来这里的人不多吗？”林依看着空荡荡的池子，看来皇庄也是如此，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这里的温泉啊。 想到自己白天也会去温泉泡泡，又遇到了萧宁川，林依就一阵脸红。 想什么呢？自己为什么又要想起那个傻子，明明这个傻子没有要紧事都不来找自己的。 而且昨日还什么都没说，他就走了……不过留着又有什么用呢，两个人再见面也只能是尴尬。 第三百六十八章粗使宫女 “姑，姑娘……”跟着林依的几个小太监看着不远处的雾气，指指点点，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经常来，所以对这里的环境比较熟悉，林依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温泉的泉眼附近竟然有一个躺着的人。 原来并不是完全没有人在这里泡澡啊，可是这个人怎么穿着衣服呢？ “林，林姐姐，这人怎么不动啊。”小皇子又喊了一声，那人确实是一动不动。 饶是林依胆子大，这时候也有些害怕了，要知道周围的环境湿湿潮潮的，还带着一股子硫磺的味道，这躺在中间的人怎么看都有些让人害怕。 不过怕也没有用，林依壮着胆子，露胳膊挽袖子就要过去，小皇子却拦着林依，对身边的太监说道：“你们还不过去看看！” “别动那个人，就看看是怎么了。”林依补充着，她觉得那人多半已经没了气息，虽然离着远，但是那人一动不动，身体还有些浮肿。 果然，太监走过去就觉得傻眼了，扑腾着就往林依的方向走，吓得屁滚尿流。 这太监的胆子也不大，竟是哭着说道：“皇，七皇子，那人，那人没气儿了啊。” 拉上浑身是湿漉漉的太监，林依急忙让下人去告诉贵妃娘娘，通知驻守这里的萧宁川和姚廉。 和之前的案子比起来，这恐怕更严重一些，皇庄内部深处竟然有人死了。 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吗？林依站在岸边研究着，这池子里的水流都是从中间的喷泉往外面流，这个人如果是掉下去不小心淹死的，也应该是往外飘，靠着出水的水槽才对。 怎么会待在喷泉中心呢？ 萧宁川还在琢磨该怎么和林依说上话呢，这就再次遇到林依了，看到站在温泉边上的林依，他耳朵不自然的就会变红，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对方一眼。 昨天心急火燎说出的话，让林依直接给拒绝了，萧宁川当时肠子都悔青了。 自己为什么要偷看林依泡温泉呢，当时的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呢？ “咳咳。”那人在哪儿呢？ 萧宁川哪有心思看什么尸体，见到林依之后眼睛就盯在她身上，看的人心里毛毛的。 “就在温泉中心。”不解风情的小皇子拉着萧宁川指了过去，姚廉急忙让人走过去查看。 “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线索，不要破坏了现场。”因为不方便下去查看，林依只好叮嘱别人，同时看也不敢看萧宁川一眼。 萧宁川也干脆立在原地不动，就等着姚廉苦哈哈的过去淌水。 这可是皇庄最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恐怕很快就要重新翻修了，死过人的地方往往会让人不愿意再来，可能这是最后一次看到喷泉，也可能这地方以后不会再有人进出。 林依不会为景色被毁感到失落，她反而更惋惜已经没有气息的生命。 死者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应该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姚廉已经派人记了下来，询问皇庄各处哪里少了宫女。 “看上去不过二十岁，还年轻的很。”林依上手就要去给那女人进行尸检，却被萧宁川拦了下来。 姚廉是带着尸检的仵作的，这次没能轮到林依上手，而是仵作来进行查验。 “这姑娘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皮肤已经有溃烂的迹象，可能有五天以上了。” 皇上来了皇庄才多久？也就五六天的时间，却死了个人。 越想，越觉得皇庄是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姚廉面露难色，说好了是来休假的，可是皇庄总共就这么多人，先皇子再宫女的，皇上肯定会说他办事不利。 和姚廉处在同一个位置的萧宁川倒是淡定的很，“先查查这宫女的来历吧，看起来不是自杀，因为自杀的话不可能死在那个地方。” “说的也是，而且这女子……不像是淹死的，反倒是窒息而死的。”仵作检验着，淹死和窒息会有明显的区别，林依也说道：“恐怕是被人灭口了，按照时间来看的话，很可能和小皇子使用蜂毒的时候时间重合，让太医院的人过来看看吧。” 萧宁川觉得有理，现在林依说什么，萧宁川都觉得有道理。 跟着林依查案反而没有以前那种劳累的感觉，很多事情都可以一点即通。 收拾好了尸体，萧宁川派人驻守了发现尸体的地方，然后让人将尸体放到就近的柴房，还找人搬来了冰块。 小皇子原也是要凑热闹的，却被贵妃娘娘拦住，说怕过了邪气，所以这家伙只好垂头丧气的走了。 小皇子早就忘了自己是如何中毒的了，交到他手上的瓶子都一个样子，他也不会记得太清楚。 只知道那天的蜂蜜格外的好吃，可惜有毒，以后再也不能吃了。 太医院的人来的很快，这次随行的御医本也不多，算上太监宫女并上大夫，总共也不过才七个人。 其中三个是大夫，剩下四个是佣人。 宫女是不敢凑近了看的，倒是大夫勇气不小，“这人都泡成这个样子了，还真是……” 三个大夫一脸为难，两个太监也是摇头。 看来没人见过了？小皇子的下人都被派来认过了，也都说没见过。 倒是后面不敢上前的宫女，说了一句，“这人的头钗和我们的不一样，应该是宫妃赏赐的。” 林依想起了怜淑仪，她的首饰盒子里有很多宫制的产物，日子过的好一些的嫔妃会把这些东西赏赐给下人，怜淑仪就不行了，她要都放在首饰盒子里。 如今这丫头脑袋上戴的就是宫制的头钗，并上几个玉牌，只要知道是哪个妃子的东西丢了，就可以判断出这个宫女是哪个宫里的。 正说着，底下的总管太监来报，说是贤妃和良妃处都丢了下人，是陪着过来的粗使宫女。身份不高，所以丢了之后也就没有找过。 丢了两个人？粗使宫女？ 林依和萧宁川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说道：“不可能是粗使宫女。” 第三百六十九章不是我们丢的人 粗使宫女不可能有宫制的首饰，这个宫女的身份绝对不是一个粗使宫女可以解释的。 而且一般的宫女，也不可能走到皇庄腹地，能自由的出入皇庄之内的喷泉，可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身份。 林依陪着小皇子而来，中间还经过一次盘查，如果是普通的宫女，根本就不可能走到温泉附近。 “有没有两位娘娘宫里的管事，让他们认领一下？”林依虽然说不是粗使宫女，却仍旧要让那些人认领，目的就是要炸出来到底丢了个什么人。 一般来说，丢一个这样身份的宫女，不可能不去找。 在这种人不多的环境下，找一个宫女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这个宫女死的时间确实不短了，能保存这么好，说明这期间应该是放在别的地方的。 也就是说有人抛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放到了这里。 这么多天也没人找姚廉，说明丢了人的事情属实，林依不想惊动妃子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找管事的询问。 两位妃子宫中的嬷嬷很快就来认领，良妃的嬷嬷看着尸体有些犹豫的说道：“真的很抱歉，虽然这下人的面目看不太清楚了，但是身材我们还是能认出来的，这……这打扮的也太好了，并不像是个普通的宫女。我们良妃娘娘丢了丫鬟之后就找姚大人汇报了，姚大人应该是知道的。” 良妃宫中的嬷嬷说的话，完全把贤妃宫中嬷嬷的话给堵死了。 原本这位嬷嬷是打算认下来的，反正自己宫里确实少了个人，不管是不是自己宫中的，先认下来再说。 贤妃身边的宫女丢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只是因为五皇子不让声张。 现在这位嬷嬷心里也是唐突，她虽然平日里不关注这些宫女都有什么首饰，可是这宫女身上的首饰还是认得的，怎么看都是自己宫里的那位…… 可是五皇子却说……这嬷嬷心里哆嗦，嘴上却说道：“奴婢也不认识这个宫女，我们宫中丢的是粗使丫鬟。” 林依观察着两个人的姿态，第一个嬷嬷，在说话的时候是看着姚廉的，因为她认识姚廉，给姚廉报过失踪。 从动作上来看，也没有一点小动作，当然这和宫中的规矩有关，大多数嬷嬷都是宫女的标杆，在规矩上绝对是挑不出一点毛病的。 至于贤妃宫里那位么，可就不太一样了，这个人的眼神闪烁，在说话的时候谁也不看着，更不敢看尸体。 你说害怕也好，说思考也罢，还没见过哪个嬷嬷，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地面，还来回转的。 这是典型的说谎的动作，而且还是毫无心理准备，就开始扯谎了。 这宫女，看来贤妃宫里的人认识。 “这样么？看来贤妃宫里丢了个人，姚大人是不知道的了。”林依笑着说道。 姚廉只心想这林依怎么回事？贤妃宫里的人不报，他哪里去知道人少了一个呢？ “既然宫里丢了人，干嘛不和姚大人通报一声？”附和的人是萧宁川，姚廉很感激自己这位好友，似乎是在替自己说话。 那嬷嬷一愣，慌张说道：“想着只是个粗使宫女，就没太在意，抱歉给姚大人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往年都有宫女来避暑山庄之后逃脱的，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可不小。”姚廉似乎明白了什么，“既然人丢了，嬷嬷还是要跟本大人说一声为好，这样吧，我们现在做个记录，也省的你一会儿再去我那里跑一趟。” 说是为了让人省事儿，少跑一次，实际上却是怕她回去和贤妃串好台词。 怎么办，这嬷嬷有些害怕，脸上露出窘迫的神情，“毕竟是粗使丫鬟，奴婢记得也不是特别清楚，不如等回去之后，让和那丫头关系还不错的宫女过来描述一下，如何？” “可以，不过嬷嬷也先说说吧，能早找一分是一分不是吗？”姚廉脸上挂着笑，他很少在办案的时候带着笑容，每次办案无不是板着一张脸。 可能是和萧宁川学坏了，如今也开始笑着审问了。 “既然都不是，那良妃宫中的这位嬷嬷就先回去吧，等有了消息再和您说。”萧宁川说完，就让下人送这位嬷嬷出去，而姚廉则是去了另一个房间，非要让贤妃宫中的那位说一说情况。 于是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林依和萧宁川，红鸾和翠锦因为是普通下人，进皇庄的时候林依就没带进来。 “咳咳。”房间里，一男一女，一具尸体，阳光昏暗的照射进来，房间里还有点凉意。 “姑娘冷不冷？”萧宁川想要破除这个僵局，林依却回复，“萧将军要是冷的话，可以多穿两件。” 说完，林依就走到尸体旁边，思索起来。 对方为什么要把这具尸体放到这里呢？ “如果是想让人尽快发现，难道不是应该放到人来人往的地方吗？放到皇庄的核心地带，是为了让谁看到呢？”林依抿着唇，“萧将军是不是应该查一查，如果小皇子没有带依儿过去的话，去那里洗澡的人会是谁？” “这不太好吧……”泡温泉的不是皇上就是妃子，要不就是皇子。 每个人的池子都不一样，为了避免尴尬，还要穿着衣服…… 咳咳，自己怎么又想乱七八奥的事情了，萧宁川不敢直视林依，只知道咳嗽。 “萧将军感冒了？那该找四皇子去开些药，可不能因为味道苦，就不吃了。”林依说着。 味道苦，就不吃了？ “小皇子也是怕苦，所以才用蜂蜜。”萧宁川说着，走到了那位侍女跟前，“能在最中间的池子泡澡，不是皇上就是小皇子了，其他的妃子更愿意在自己房间的池子享受，不愿意跑到这种人多的地方来。” 果然，林依抿着唇，“一方面是这宫女得罪了人，被人给害死了，另一方面，说明有人想要让皇上回京，对不对？” 林依的这个结果吓了萧宁川一跳，随后便明白过来，能在那个地方杀人抛尸，那皇上的安危也会受到威胁。 第三百七十章贵妃娘娘是会劝的 这几个查案的时候，林智渊已经在书房内劝皇上回京了。 别看皇庄地方不大，发生的案子却不少，这并不能说是姚廉治理不力，毕竟才来了几天。 只能说有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是要让皇上这边乱套，林智渊说不好是乱王那边还是姚家，更说不好是不是毒门，他只知道皇上的安危最重要。 “皇上，还记得先皇在的时候就有过这种情况，那时候先皇不愿意回京，结果就是乱王第一个谋上作乱啊皇上。”林智渊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说道：“头两年我们都在京城，没有来避暑山庄，给了那些歹人准备的空子。虽然这次您在避暑山庄处理公事也没什么问题，可总归不那么妥善。” 徐大人也跟着说道：“皇上，江山社稷不容有失，还请您尽快决断。” “刘爱卿怎么看？”皇上并不是不愿意回去，而是觉得，自己就这么被人吓跑很没有面子。 作为一国之君，因为区区几件案子，就怕的不敢继续在避暑山庄工作，而是回到戒备森严并且炎热的京中。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该怎么形容自己呢？ “这……臣以为，如果不回京的话，就应该将京中将士调离到避暑山庄，避免再次出现问题。”刘大人的建议也是中规中矩，到底还是比较顺皇上的心意。 不过林智渊总能想到下一层去，“皇上万万不可，京中若是守备空虚，恐怕会给歹人留下空子，若是害群之马借着这个机会混入京城，在缺乏管控的情况下，出了问题该当如何？” “这……”皇上又犹豫了，“京中如果调离一部分人的话，应该不会有事，爱卿未免多虑了。” 林智渊知道自己已经劝过了，不好再劝，如今乱王已经被抓进了宫中，本着兄弟手足不能自相残杀的原则，皇上并没有要了乱王的命。 所以林智渊怀疑，有人做手脚，也有可能是为了让皇上抽调人手，以便营救乱王。 之前的李家，并不是乱王的嫡系，乱王虽然是在山上抓来的，可并不表示没有人支持乱王。 若是有人有心支持，救走乱王，或者继续打着乱王的旗号为祸百姓怎么办？ “罢了，这件事从长再议，明日上朝的时候再说吧。”皇上收敛了情绪，再次说起其他的公事来，如今乱王被俘，南方局势稳定，已经有南方的金澜国发来信函，说是要等入秋的时候派来使者团，进行贸易交流。 这件事皇上很是重视，如今北方平定，但是因为常年征战，本来就需要一定时间恢复，并不能有什么经济往来。更不要说北方各国还要给大齐上供，根本就没精力贸易。 所以南方的贸易就很重要，原先因为乱王，很多价格虚高，而大齐的货物又很不好通过南方买卖出去，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 “我们要找到第一个作案的现场，必须要回来看看。”林依和姚廉留下的守卫说完，就脱了鞋趟水进去，萧宁川赶紧拉住了她，“你下水做什么，要找什么我去就是。” 他一边说，一边还瞪那两个守卫，那两个人急忙将目光收回，不敢再看林依一眼。 结果林依一点都没下水，而是在萧宁川的要求下重新穿上鞋子，然后被他背到了对面的假山上，尸体停放的地方。 “就是这里，这里。”林依小心的不留下痕迹，“这里这么超潮湿，却没留下脚印，说明那人是借助工具或者背着尸体入水，将人放上来的。” 想要游过来，肯定是深谙水性，因为池子是天然的，边缘水不深，但是也有深的地方，一般泡澡都喜欢在边缘坐着，很少有进去游泳的，毕竟温泉又不是游泳池，这里的石头也比较多，磕到会很疼的。 “按照现场来看，这里是头，这里是脚，人应该是从这里……”林依注意到角落里的痕迹，这是磕碰过的痕迹，边缘整齐。其中一部分苔藓被碰到了。 “是用木板之类的东西运送过来的。”萧宁川对手下的人说道：“快去查一查附近，有没有门板或者别的木板之类的东西。” 手下四散，很快就有人说找到，在另一处岸上。 “靠近这边的池子是谁在用的？”林依问道，萧宁川拿出一张图纸出来，“这是贤妃在用的。” “果然么？”林依小声嘟哝着，走到门板附近，“能不能查出来这是什么地方的？” “这里的柴房都是类似的门板，当然也有废弃的，这是哪里的还真不知道。” “说废弃太过了，应该就是正在用的。”林依指着门板上的插销说道，“这还是新的，因为上面的合叶之类的都是新的。” 众人认可，“下去查一查吧。” 库房离这里可就没那么近了，萧宁川派人收集好了证据，然后说道：“林姑娘也先回去吧，询问没那么快，涉及到了妃子的话会更复杂，还是赶紧回去换件衣服，不要冻到了。” “谢谢萧大人。”林依揉了揉自己湿掉的裙角，湿的更多的是萧宁川，因为温泉水热，他裤子上还在冒烟，看起来狼狈不堪。 自己还是太任性了啊，一想到有案子就迫不及待的去查询，这背后还有不少问题在，皇上似乎对五皇子和贤妃，也要比自己想象中的看重。 “姑娘你怎么这样了？”林依是陪着大太太的，在门口又接上了无法进宫的红鸾和翠锦，两个人一看林依衣服湿了，就开始大惊小怪。 “不小心掉到温泉里去了而已。”林依摊开手，“是小皇子非要拉着我去玩的。” 没办法，为了能少听两句唠叨，这个锅还是小皇子来背吧。 “姑娘也真是，小皇子不是说还在病着，您还陪着他闹。”红鸾心疼的看着林依，“不过我看咱们大太太可是好了，刚刚也不生气了，脸上也有了几分红光。” “贵妃娘娘是会劝的。”林依只给了这么一个回复，谁能说这件事，贵妃娘娘没在中间斡旋呢？ 第三百七十一章贤妃的质问 比起大太太到底心情好不好，林依更希望能知道案情的真相，和她一样心情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贤妃。 死的那个宫女是贤妃宫里的宫女，皇上刚继位的时候宫女不够用，这宫女还是从宋家带来的，很听贤妃娘娘的话。 不过这宫女毕竟年轻，还不是贤妃身边最看好的人，只是还在培养中，年纪也不大，如今也不过才十八岁。 平日里贤妃也还算宠爱这个宫女，该有的赏赐没少过她的，要不是在皇庄，这时候只要查询登记造册的那些制式首饰就知道，宫女身上的东西是贤妃的。 “五皇子是和你这么说的？”贤妃眸色都冷了，原以为齐翀是最乖的，要比齐传海懂事许多，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宫女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死了，只能是齐翀的问题，贤妃挥退了左右的宫女太监，用力的将茶杯摔到了地上。 怎么可能那么巧？怎么可能？ 那宫女在小皇子中毒之后就没再回来过，贤妃害怕着，担心着，生怕这件事和小皇子有关。 原想的是这姑娘到了皇庄，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就去找皇上了。 谁知道这姑娘直接就死了呢？ 而自己这个下人更是没和自己通报一声，五皇子说什么也就是什么，还拿自己这个贤妃当什么了？ 齐翀正要进门，看到几个下人都被赶了出来，屋子里又出现摔东西的声音，赶紧进了门。 他不希望贤妃生气，可也不知道贤妃怎么了？一进门就问道：“母妃这是何故，怎么摔上东西了呢？” “母妃当然是生气了？”贤妃冷冷的笑道：“本宫这边丢了个下人。” “不过丢个把下人罢了，告诉妖将军去找就是，可带了宫中的东西出去？要是偷了东西走的话，不死也要他半条命下去。”齐翀还是笑呵呵的，陪在自己的母妃身边。 只是他心里怎么能不懂贤妃的意思？他最善于察言观色，对贤妃的一举一动都很下功夫揣摩，之前皇上才找她谈过什么，难道是那下人没死？ 不可能啊？是自己亲手勒死，然后丢进柴房里面去的。那房间一辈子可能也不会有人进去，等发现的时候早已经是一具枯骨了。 贤妃苦笑一声，“你应该见过那个宫女的，以前就经常站在香炉旁边的那个，模样还算周正。” “母妃还想着给你做个丫鬟呢，这人是母妃亲手调教出来的，对男人的心意可是连姚轻语都比不上，只可惜了。”贤妃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原先的传海多老实啊，问他什么，他都不会给自己撒谎。 哪怕是动了小心眼，也很容易被自己看穿，对方做什么事自己心里都有数。 可是齐翀呢？他做什么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如果是齐传海做错了，自己还会想着有齐翀在，可以代替传海做的更好。 齐翀做错了该如何，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 是的，没有想过，她没有在齐翀之后，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只见齐翀不以为然的说道：“母妃这一说，儿臣还算有点印象了，可是儿臣可不喜欢那种女孩子，您知道的，太听话的女人会让人失去兴趣。” 这是当年贤妃说过的话，他曾经质疑过贤妃，为什么要离经叛道的，将自己的存在泯然众人，让皇上都不知情。 贤妃就是这么说的。 不要做太听话的女人，永远如同一个谜题一样。 谜底就是齐翀，齐翀是贤妃的一张王牌，这个王牌懂事听话，可以代替被养歪了的齐传海。 “所以，你就不打算和母妃说些什么吗？”贤妃苦涩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孩子，她这个人，看起来总是懒洋洋的，因为她不喜欢玩心眼。 因为自己不会，所以才被迫嫁给了皇上，嫁给皇上之后也不会耍心机，才会需要宋家的帮助。 如今可好，自己不会心机，却把孩子变成了成天算计别人的人。 “小皇子的毒，是你弄的吧？”贤妃看向齐翀的表情带着几分不平，“知道你想要让你父皇重新改观，可是这种做法太危险了。” “母妃这是在说什么呢？一会儿宫女，一会儿又是七弟的。”齐翀还是一副不懂装懂的模样，在宋家的时候，靠着这一手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贤妃有些着急了，她再次举起了一个花瓶，随后又放了下来。 自己这是做什么呢？当初不是……很支持齐翀的吗？ “母妃……”齐翀也掉下来眼泪，贤妃可从来没和齐翀发过火，更没有说过齐翀一个不字。 现在这种兴师问罪的形式齐翀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不想解释，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你，你不要叫我母妃，我哪里还是你母妃。”贤妃掉下眼泪来，“我不将你养在身边，是为了你能得到更好的资源，如果你父亲没当上皇上，和可能会被乱王砍死。” “那你就可以作为那个活下来的人，替本宫，替传海，替你父皇一起活下来。”贤妃的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可是我忘了，这样养出来的你，对本宫又有多少感情呢？连你做了什么，本宫都不知道，知道了之后，还要等你演戏。” “母妃，孩儿不是故意的。”齐翀抱着贤妃的腿，抬着头倔强的说道：“如果当时不那么做，那个宫女就会告诉您了，您应该知道，很多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您要是说不让，那孩儿之前的准备就都没了。” “所以你就害你的弟弟？哪怕不是一个母亲生的，那也是你弟弟，母妃希望你能往高处走，可没想过要让你踩着小皇子的尸体！”贤妃现在已经确信了，之前的毒蜂事件和自己这个儿子脱不开关系，自己这两个儿子，真是一模一样，就连犟嘴的样子也都是差不多的。 亏自己还天真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小皇子自作自受。 从皇上要开始彻查这件事开始，就应该有心理准备，这都是自己的乖儿子做出来的好事。 第三百七十二章不给贤妃后路 这一天皇上可不是一般的心酸，几位大臣在朝堂上吵了起来，几乎没有中立的大臣。 一方面是以林智渊为代表，要离开避暑山庄，回京的一部分人。 另一部分就是以刘大人为代表，认为皇上留在避暑山庄，从京城抽调人手的人。 萧宁川卡在正中间，和皇上一样左右为难。 “理论来说，从京中抽调人手过来并不困难，如今跟随皇上过来的大臣以及家眷共计一万余人，从京中抽调一千御林军即可。目前京中的御林军有三万，足以应付了。”刘大人从昨日皇上的赞同中尝到了甜头，他如今的位置也不低，在六部上也是说得上话的人物，别看皇上身边已经有了林智渊这么一个得力干将，也免不了偶尔和林智渊脾气相左。 如果自己能上位的话，他在惦记如今已经空虚的右相位置，别看林智渊是宰相，实际上皇上却有两个相位。大齐和历代朝制多有不同，大多数皇上不希望手上有两个人来搅乱自己，更不希望看到宦官当权，所以相位的分量十足，可以说是绝对凌驾六部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先皇会把整个朝政弄的这么乱的原因，乱王都已经开始闹事了，皇上才把在六部久留的林智渊提拔成了宰相，可那时候林智渊也回天无术了。 就这样，刘大人眼看着林智渊走在了自己的前面，他的岁数是要比林智渊大一些的，几个孩子岁数也都不小，妻子更是五十多岁，人老珠黄。 可是他心气儿不减当年，饶是他父亲拦着他，他也要和林智渊狠狠的怼上一笔。 刘大人说完，就有不少人点头称是，林智渊则是请萧宁川出来，“还请萧将军明示，京中御林军的精锐有多少，能否都抽调过来。” “京中御林军精锐不过一千，这次来避暑山庄已经抽调了五成五百名，如果再抽调的话，皇城守卫恐怕会受调配不开，只能抽调普通士兵，不过这些士兵没有看守皇城的经历，即使有也是在皇城外围巡逻。”萧宁川实话实说，京中哪有那么多的精锐？ 更何况自己这个将军，训练那么多御林军精锐出来干嘛？皇上能安心吗？ 听完萧宁川的话，林智渊就反驳道：“刘大人，京中精锐无法抽调，论重要性，还是皇城更为重要，精锐无法过来，皇上的安危也不好保全。” 两边的人就这么吵着，仿佛怎么也停不下来似的，皇上听着头疼，被一直问问题的萧宁川更是头大。 “罢了，朕再想一想，或者缩短在避暑山庄的行程也可。”皇上松了话茬，林智渊就知道这事儿有戏，劝一劝就好了。 为了皇上的安危，萧宁川却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以至于和林依一起查案的时间都没了。 而在另一边，林依已经在和姚廉翻阅数据了，虽然宫中的记录没有，这次来皇庄的人，却有记录。 来的时候都会让妃子们将值钱的东西登记造册，免得走了的时候丢了无法寻到，林依这时候正在看的就是这个册子。 一般情况下宫女是无法将自己的东西写在册子里的，这个宫女不一样，她是某个妃子身边的宫女，身上的首饰是宫中赏赐之物，如果讲究的，就会将这些东西写在册子上。 林依是直接看贤妃那边的资料，不过摊开资料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不过是短途的将皇城的东西带到避暑山庄而已，贤妃居然带了这么多。 登陆成册之后竟然有这么多，林依一页一页的翻着，“这上面的人都有记录吗？贤妃宫中现在是多少人？” “本官不能没事儿总往贤妃那边跑吧，只能让宫中的人询问一下，贤妃这个人，一个朋友都没有，宫中没有一个和她关系特别好的妃子。原先良妃娘娘还能说上话，如今四皇子这个样子了，贤妃不去落井下石就不错，两人更是不可能有什么交际来往。”姚廉一肚子的苦衷，他又不是萧宁川，脸皮那么厚。 而且五皇子也不是不会武功，万一自己露了马脚，偷偷窥探的时候让人发现怎么办？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已经找到了。”林依指着上面的文字说道，“这个宫女，叫徐巧兰的这个，她身上的金累丝红宝石步瑶和凤纹鎏金银钗和梅花镂空手镯，都是宫制的，和我们看到的死者所用之物一样。” 这是贤妃身边的宫女，待遇还算不错了，和贤妃带着的嬷嬷不同，这姑娘应该是徐家新一代，是皇上刚登极的时候从徐家带来的。 “这太好了，那就能断定是贤妃的人了。”有了名字，那就好找了，姚廉站起来就要去询问贤妃，林依却拦住了他。 “不用着急，贤妃不是说自己丢了一个宫女么，叫什么来着？”林依拿着首饰继续核对。 “叫李姣。”姚廉还记得这个名字，昨日那嬷嬷说的模模糊糊的，本来说好今天让熟识的宫女过来继续解释，却到现在了人还没来。 “对，就是这个李姣，这个人年纪多大了？长什么模样？”林依微微一笑，笑的姚廉心寒。 这是连贤妃之后的退路都想到了么？ 也是，丢了一个人，现在找到一个。 如果贤妃认了，那就是知情不报。 如果不认，总要有个说法，比如说丢的不是这个人。 而现在贤妃宫里少了一个，最简单的做法是让其中多出来的那个代替，可是如果多出来的那个，和丢失的那个长的差不多呢？ “好了，还是不要着急，到底是哪个库房丢了门板，你们应该查到了吧。”林依站起了身，皇庄虽然不小，却也没比紫禁城大到哪里去，至少很多地方都有章法。 本身皇庄就有不少太监维持着日常所需，只要加派人手去查，没有查不到的。 姚廉领着林依去了丢失门板的库房，这库房里面还有着阵阵尸臭，是因为停留了一段时间尸体导致。 第三百七十三章发光的扣子 按照时间线来看，做事的人很可能是在下雨之前，将人害死，又在下雨之后，将人运走。 雨水，是在这几天之内最大的变化，通过这个变化，可以判断出很多问题来。 死者是窒息而死，还有明显挣扎过的痕迹，比如说首饰上的灰泥，都已经嵌入进去。 因为雨水，死者夹在衣服里的泥土其实是干燥的，说明死者是在猎场出事之前就已经死亡，林依觉得这库房作为现场，肯定会有一些证据。 至少要比搬运现场的证据更多。 “这些脚印是我们的人留下来的？”林依看着地上繁杂的脚印，心里咯噔一声，姚廉的一个下属走了出来，“姑娘，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的了。” “那应该是下雨之后挪动尸体导致的了，如果不是我们的人弄的，那说明挪动尸体的人不止一个。”地上的脚印不少，而且大大小小，说明不是一个人。 林依走进了房间内，房间内很空旷，是个闲置的库房，里面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被麻布包着，应该是豆子或者是干草之类的东西。 别看外面潮湿，里面却干燥的很，即使是个闲置的库房。这里的维护工作做的还不错，当然，这里的库房是前几年新盖的，所以也比较新，里面不漏雨不漏水，存放一些干燥的东西很合适。 “这里的豆子撒了一堆。”林依看到里面有打斗的痕迹，地上还有一些血渍在。 “这……不是尸体上的，那具尸体没有受伤的痕迹。”姚廉想了想，和林依一起走到了库房里面，这里的血迹还有不少，还有一些蹭到了半高不高的麻袋边缘。 “应该是争斗的时候造成的，很可能是凶手。这个凶手，和搬走尸体的人，也可能不是同一人。”林依把豆子的痕迹扒开，里面有一个明显的脚印，这个仓库别看不漏雨，却有很多灰尘，这个脚印和豆子混在了一起，而且还很深。 “这人的内力不低，这豆子，就是我，恐怕也不能稳稳的踩成这个模样。”姚廉这回神色更凝重了，他的担心太多了，维护皇上安危是姚廉和萧宁川的首要任务，如今有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高手出现在皇城之中，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这人行踪诡秘，杀人无形，看那宫女死亡的样子就知道了，尽管挣扎，却是一招毙命，被活活的闷死了。 林依倒是不知道姚廉心中的担心，她对武功什么的本来就没什么概念，反而是看着脚印说道：“如果这人是炖着的话，那死者应该是这个姿势躺在这里。” “我知道了，这人应该是作案之前，死者推了周围的麻袋下来。”林依不光脑内还原，还和姚廉同步还原了一下现场，“麻袋上有压着的石头，那人应该是手臂受伤了。” “为什么？”姚廉还是一头雾水，怎么能判断出来是手的？ “因为人在遇到东西掉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就会用手去挡，这人反应也不会慢了，肯定也是如此。”林依又指着附近麻袋上的血迹说道：“你看这个位置，差不多就是闷死死者时候，凶手所处的方向，如果是双手向前伸展，死死压着死者的口鼻的话，血迹就应该是蹭在这个位置了。” 怪不得那血迹的位置不上不下，姚廉心中暗道一声佩服，大齐的官员查案不重视现场，只重视口供，往往都是言行逼供即可。 一方面是审理人才的不够，一方面是经验的不足，经常会有冤假错案的情况发生。 如果所有的案子都能像林依这种一样，判案人员仿佛能够还原现场似的，那就会少很多难解的案子了。 要是这样，京中还在案牍中无法自拔的姚理也会轻松一些，大牢里关着等待重见天日的犯人也会少一些。 “姚大人，姚大人。”林依插着腰，这个姚廉，怎么这么不靠谱，他哥哥断案的时候也没如此发呆过，这个姚家的人都是怎么爬到现在的位置上来的？ 姚廉一愣，急忙迎了上去，狗腿的说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林依指着一摞麻袋说道：“我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发光，能不能搬开看看？” 林依的要求，姚廉不会反驳，他还不想被萧宁川穿小鞋什么的，就是对方给自己媳妇面前说两句不好听的，他也要抖三抖，作为怕妻大军中的一员，姚廉吩咐手下立刻照办。 发现的东西没有让林依失望，这是一个晶晶亮的扣子，刚好在微弱的光线下也能反光，应该是上好的晶石。 “这是宫制的东西吗？”林依拿着这个扣子，“看上去像是领子或者袖口处的。” 这种晶亮的扣子在大齐还是很少见的，一般人们用的扣子都是盘扣，那种用布条或者是精致的丝线做出来的精致扣子，林依就很喜欢这种扣子。 而林依手上拿着的扣子，很像是现代那种，被打磨的光滑且充满棱角，可以充分的反光。 这种石头并不是西洋伯来的产物，而是大齐本土的一种矿石，打磨之后呈现出透明的颜色，边角料被做成扣子也是很可能的事情。 使用这种扣子的人非富即贵，可不是普通宫女的用品，能在这里出现，而且上面还没有灰尘，足以说明了它的来历。 “就算是宫制的，仅凭一枚扣子也无法查到。”姚廉感觉自己的心好累，虽说林依这种方法非常适用那些毫无头绪的案情，但是寻找到的证据查起来会更费时间。 大齐多少案子是扯来扯去怎么也处理不完的？不说御林军了，就是把宫中的太监都拿过来，也不够用。 “还是先说说为什么不是同一波人做的吧，凶手要是在这里杀人了，也只有凶手自己能知道，旁的人怎么会清楚这里有个死人在呢？”姚廉还是更关心凶手的数量和身份，既然不是一个，最好是能尽快定位一两个犯人，他更拿手逼供，只要能找到一个，还愁别的找不到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等待对方露出马脚 姚廉以为，杀一个人也可以好几个人来做，林依直接就判断是两拨人未免太草率了。 “姚大人，您难道没看出来，这个人死了之后，身上被盖了很多细碎的豆子吗？”林依只好给姚廉重新解释，死者被人闷死之后，不是直接就被丢弃在这里，而是被人藏了起来。 藏起来之后，有其他人再次过来，将尸体重新抬了出去。 所以地上的脚印，一部分在黄豆的上面，另一部分则在下面。 从那宫女的身上也可以找到一些细碎的豆粒，只是因为搬运，宫女身上的衣服又整齐，所以只有那么一粒，不说姚廉了，就是林依，一开始也没当回事。 不过这反倒印证了那宫女就是在这里死亡的，只可惜这个证据太少了。 “两种不同的做事风格。”林依说道：“第一个杀人的人，他在杀完人之后明明可以把人丢在这不管，却掩盖好豆子，那个血迹应该是没有看到，所以并没有留意。而门口处的血迹却丝毫没有，说明这个人把事情做的是干干净净的。而第二波搬运尸体的人，他们不仅在女子身上留了黄豆，还在门口弄出来那么多脚印，如果有人过来查看，就会发现这个仓库有人进过。”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一点，而是因为门板被拆下来了，可以说第一个人凶手是不希望有人找到尸体的，而之后搬运的那伙人，是生怕这里没死过人，非要给人指明了方向。” “既然能进到这个仓库，就有办法从别的地方弄到一块门板，可是他们偏不，非要费力的从仓库上拆卸。并且留下大量的脚印。” 第二波人肆无忌惮，他们不怕被查到，因为他们在暗处。 而杀人的凶手，衣着光鲜，不会是普通人，还很可能是皇庄里面的人。 听了林依的话，姚廉也觉得有道理，而且那人之所以把人丢弃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不会被发现。 后面的人却把人放在了温泉中央，唯恐天下不乱。 “总之，我们要先找到把人放在温泉那边的人。”林依让姚廉收起来那个纽扣，“至于杀人凶手，如果还在皇庄里的话，肯定会露出马脚来。” 上午早朝完后，姚廉就开始大规模的盘查起所有出入皇宫的人，虽然这件事昨夜就在做了，但是那时候是不能打草惊蛇的。 按照姚廉的经验，首先要寻找那些身手不错的人，然后就是询问宫中所有人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 动静不小，效果却不佳，就算有人知道，也怕知情不报。 所以更重要是要看有没有跟着早朝的大人们混出宫的人。 各个仓库以及皇庄内无人的地方都加大了巡逻力度，姚廉感觉自己头发都要白了，因为问题出现了，他的人手不够。 总共只有五百精锐的姚廉无法妥善的安排开这些人，别看皇庄不大，那是跟皇城去比，真要是放到了民间，那可不是个小地方，五百人是根本不可能看顾过来的。 “如果是这样，也只能调配精锐过来，或者向上调配。”林智渊不得不松口，早朝的时候他还占了上风，觉得有希望，下午就觉得自己的脸生疼。 他知道不查不行，却也没想到这么需要严格查询。 皇庄内空旷的房间太多了，因为靠近草场，仓库也多，存储的冬储物资更多。 比如说黄豆之类的饲料作物，就不知道有多少个仓库里有，作业一夜也只是将不用的仓库翻了个遍，那些需要使用的，进出往来的…… 林依倒是对黄庄内的动静很满意，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这样是不可能查出什么来的。”萧宁川根本就无心吃饭，看着一桌子的好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姚廉的媳妇倒是会疼人，不停的给姚廉碗里夹菜，完全不顾萧宁川和姚廉说的“正事”，而是兴师问罪一般，问林依为什么非要姚廉手下的将士忙碌起来。 在姚廉媳妇眼里，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而不是出头露面，别说林依这样公开查案的了，就是姚轻语那种才女的名声，在她眼里也是不检点，招摇过市。 而林依现在大摇大摆的陪着萧宁川过来蹭饭，更是让姚廉的媳妇不满。 林依也不想过来，她从库房那边出来，想要回家的时候，刚好碰到了萧宁川在跟林智渊诉苦，在门口林智渊就气的甩袖子走了。 因为守卫不够，所以必须要抽调过来人，林智渊是力主回去的，要是抽调人手的话，那还回去什么？ 林依怕林智渊这股子火气发在自己身上，朝堂的上她哪儿知道啊，只知道自己为了查案做局，导致人手不够了而已。 至于回去不回去，林依还真是无所谓。 “这样当然查不出来，可是肯定会有人慌不择路。”这种针对个人一个一个的筛选，会刺激人的神经，就算是没打算逃跑或者露出马脚的人，也有可能一个不小心，中计。 林依要做的就是这样，不过还没到时候，不能说。 既然对方说自己没丢人，那就应该找到知情人透露出个所以然来，如果对方着急的话，自己就会动手了。 …… 林依猜的没错，这次着急的有两拨人，都认为自己该对这件事负责。 良妃娘娘在房间内转圈，左思右想就是不对，“咱们宫中就是多出来一个人，那个丫鬟不给弄死的话，肯定会露出马脚来的。” 作为乱王的支持者，良妃娘娘这么多年在皇上身边煞费苦心，生了一个不中用的儿子不说，还让皇上对自己凉了心。 皇上当年也是宠爱过良妃的，不少次替在良妃的怂恿下替乱王背了过错，就算是到现在，皇上也不知道这是良妃的错。 四皇子妃之所以会是毒门的人，也和他母妃良妃有关，现在良妃可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再弄死一个人，难免不出现马脚，可是不弄死的话，那人一直在房间里放着，也会出现马脚。 第三百七十五章一不做二不休 良妃早就将自己那个下人捉拿了起来，只是她这的亲信不是太监就是宫女，一个比一个的胆小，根本就不敢杀人。 指望四皇子是不可能的了，那个孩子更胆小，当初生下他，良妃也不喜欢这个孩子，所以对这个孩子一直都是一副放养的态度。 和贤妃注重孩子的教育不同，良妃可真的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儿子，不心疼，不爱护，不喜欢，对这个儿子非打即骂，养成了四皇子孤僻懦弱的性格。 而良妃自己也不是什么勇气可嘉的人物，宫中和她最亲近的人总共就只有两个，还都是自己的下人。 平日里就是去贤妃娘娘那儿，也是为了打探消息，因为自己儿子不中用，皇上对良妃也没什么兴趣，很少去良妃宫里。 “娘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如今宫中大规模的盘查，肯定会查出来咱们的问题。”那太监害怕的有些颤抖，“那一日杂家和华嬷嬷一起去托运尸体，就吓的了半死，您想想那个尸体，脸色苍白苍白的，要是有冤魂的话，万一找上咱们可怎么办啊！” “就你会胡说。”华嬷嬷倒是胆子大，“总不能把人放了吧，就算她不会说什么，也不能放了。” 说着，华嬷嬷拿起了手里的刀，在胸前比划了比划。 她胆子也不是说多大，在宫里可不比外面，如果说要一个人死，没有杀死的话，那这个人就是祸端。 “你们这是做什么啊！”良妃哭哭啼啼的，完全没有一个妃子的样子。 她早就把那封乱王手下发过来的信烧了，可是脑子里还是有那句话，要让皇庄出点乱子，从京中抽调人手，以便他们讲乱王救出。 就是这样一封信，让良妃乱了手脚，多年以来乱王从来没有和她联系过，为了能给乱王做些什么，她才给乱王通风报信，并且让外面的人知道乱王在哪里。 她就是那个乱王余党，真正的余党。 和毒门无关，只和乱王的手下牵线接头。 她嫁给今上的时候，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身份会真的起到什么作用，当年谁都知道，今上是没资格继承皇位，也没资格和几个哥哥争斗的。 如今自己的相公成了皇上，她的身份就变得重要了起来，可是她二十多年过去了，还从来没有做过真正有用的事情。 “良妃娘娘，您再不做就晚了，难道您忘了您的任务了吗？”华嬷嬷一不做二不休，将刀子插入到了那个一直呜呜哭泣的宫女胸口上，“反正也已经丢掉了一个，再丢一个又如何？” 良妃都有些害怕华嬷嬷了，可是这个嬷嬷跟了她一辈子了，从小，两个人就一起被家族培养着，为了成为对乱王有用的人而努力着。 谁也不知道她其实是姚家的人，几经辗转，良妃以先皇钦赐的方式成了今上的一个丫鬟，又因为今上没有侧妃，一步一步的爬到了良妃的位置。 现在她害怕也来不及了，华嬷嬷已经把人杀了。 “娘娘不用担心，虽然宫中盘查的严格，但是今晚我们可以将这个尸体丢出去，随便丢到一个柴房里就行了。”华嬷嬷冷冷的说道：“上一次我们一路都没有遇到人，皇庄的守卫要比皇城松懈的多，这里可没有宵禁，晚上各个院子之间的门也都不会锁。” 她说的是事实，姚廉一开始是松懈了自己的队伍的，平日里值班的也都是管事太监，皇庄的人少，没那么多人手，也就没有执行宵禁。 反正都是自己人，不过姚廉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如果今晚良妃这边再有人有所动作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不过良妃现在不知道，只唯唯诺诺的听从华嬷嬷的话，看到眼前的尸体还哆嗦了一下，然后哆哆嗦嗦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希望没有人怀疑自己，良妃哆哆嗦嗦的想着，心里却越来越乱。 同样混乱的还有贤妃，她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也开始了怀疑。 齐翀没自己想的那么好，心理落差让她觉得寝食难安，自从知道这件事之后，她就一直没合眼，养尊处优的她已经出现了眼袋，并且还出现了白发。 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贤妃是操碎了心。她希望齐传海能争气，结果齐传海三番两次的做错事情，让皇上不喜。 她希望齐翀能让皇上高兴起来，可是皇上高兴了吗？ 没有，反倒因为齐翀太有心计，起了防备心。 而且齐翀还瞒着自己，不告诉自己林仙儿怀孕的消息。 五皇子也不是不能召集御医，只要查一查不就知道了？说明对传海的几个女人，齐翀并没有多尊重，哪怕是传海最喜欢的几个女人也是一样，不仅没送过去，连怀孕了也不肯告知一声。 翀儿啊翀儿，贤妃真希望能喝些闷酒，可惜手边上只有热茶。 “娘娘，外面的姚大人说有事情想跟您商量商量。”下人来报，姚大人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上次盘查和找人的时候，都没有亲自来过，这一次倒是吹的什么风？ “他一个大臣，平白无故的来看非亲非故的本宫，不合适吧。”贤妃娘娘不屑一顾的说道，怀疑自己么？还真是太小看人了。 “姚大人说，是有了您丢失宫女的消息，说是御膳房那边的小太监在津义宫那边看到过，是在九天前的晚上。”来的小太监继续说道：“姚大人还说，要是娘娘不方便的话，直接和那天的嬷嬷或者是五皇子殿下说也行，因为那太监遇到的事情有点蹊跷，最好还是当面问清楚的好。” 让翀儿来回答吗？ 贤妃心里没有数了，这个宫女的死，既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更不在齐翀的预料之内。 哪怕翀儿再三保证没有问题，藏得很好，被人发现也不知道是他做的，贤妃心里仍旧不相信。 这下好了，有人看见了，如果还看到了五皇子身影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办？ 贤妃心里乱糟糟的，想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让姚大人过来吧，小顺子，去弄点好茶，不能亏待了姚大人。” 第三百七十六章母子离心 姚廉是听了林依的话来的，还好欺骗宫妃不算是大罪，就算是，萧宁川也说是他扛着。 看来林依还真的和萧宁川一样，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规矩，只知道欺负自己。 理了理官服，姚廉带着两个侍卫一起走到了贤妃面前，低着头说道：“微臣见过贤妃娘娘。” “人到真是个好的，姚大人和本宫也算是有些姻亲，快起来吧，先坐下说。”贤妃娘娘手一挥，就让下人将茶给姚廉摆了上去。 姚廉倒是也不客气，轻轻的揉了揉茶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只可惜姚家的姑娘不争气。”姚廉这话里反倒带了一些怨气，是五皇子毁了姚家姑娘的名声，说姚轻语与外男有染。 现在又要说有姻亲，谁信呢，姚轻语未来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死路。 有了这种名声还想活下去？这要是平民老百姓，可能，这是皇家，那就是死。 看到姚廉的不满语气，贤妃娘娘觉得有些忐忑，不过脸上带着微笑，“姚大人这次来，到底是什么事？本宫丢的那个宫女倒是不怎么重要。” “是啊，说来也巧了。”姚廉从手中拿出来一个水晶纽扣，“是这样的，我们这儿天天盘查，查到一个小太监，这太监不是咱们宫里的，是皇庄这边的洒扫，说是在津义宫附近看到过一个男人和一个宫女拉扯，然后捡到了这个。” 水晶纽扣被呈上去，交给了贤妃娘娘过目，然后又还给了姚廉。 “使用这东西的人不会是普通的太监，而那个宫女，那小太监回忆说和您之前丢的那个一样。”姚廉叹了口气说道：“不瞒您说，我们这尸体倒不是在那儿发现的，这事儿可有点邪性。” 津义宫离五皇子杀人的库房很近了，那地方又偏僻，只有冬天的时候看雪景才会去那里。 可是谁会在大冬天的时候来皇庄啊，这个雪景恐怕没几个人有生之年能看到，就是皇上恐怕也没有机会。 “大人请说。”贤妃娘娘表现的十分淡然，她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能乱。 “这件事我们一直秘而不宣，您要知道，这尸体可是从皇上所用的温泉那边发现的，就放在正当中。”姚廉很庆幸当初是小皇子发现了尸体，要是被其他宫妃发现了，现在再说可没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看到贤妃明显动摇的瞳孔收缩，姚廉继续煽风点火，“可是这死者死的地方，应该是在津义宫的库房里，我们就是在那边找到的这枚扣子。” “现在朝廷内外都认为有人在给皇上下马威，这人怕是没安什么好心，也许什么时候，就算计到皇上那边去了，我们正捉摸着，要不然就直接回京好了。”姚廉像个八婆一样，给贤妃分析利弊，往声势浩大的方向说，说的越离谱越好。 甚至连巫术什么的都用上了，就是要危言耸听。 林依的目的就是这样，从以往贤妃的表现来看，她并不喜欢自己儿子在皇上面前张扬，更不喜欢自己儿子用错误的方式去显摆自己。 如今人死了，却不一定是贤妃这边的人搬走的，贤妃可不会主动去招惹皇上，让人知道自己的儿子杀了人。 听到贤妃这边的动静，五皇子姗姗来迟，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姚廉正在和贤妃说什么宫中秘闻，其中还包括一些闹鬼的传言什么的。 “无稽之谈。”齐翀并不想给姚廉什么脸色，他对姚家人没什么好感，可也不好直接得罪姚廉。 贤妃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就是生怕姚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齐翀一来，她就皱起了眉头，不满的说道：“不是说要安心养病吗？怎么还出来活动？” “儿臣想念母妃也不成吗？”齐翀的脾气也不小，他本以为将齐传海永远的封印起来就完事了，没想到贤妃又开始打齐传海的主意。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贤妃竟然偷偷的给宋家寄信，希望能询问一下齐传海的情况。 好在这封信被自己拦了下来，宋家的人根本就看不到，如果贤妃不知足，又想让自己重新回到那个鸽子窝，永远都不出来见人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呵呵。”贤妃对自己这个儿子终于是寒了心，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儿子。 齐翀不像是齐传海，整日养在身边，做什么自己都清楚，哪怕做错了，也知道该如何及时止损。 现在齐翀杀了人，人被发现了，还被人说看到了…… 最可怕的是留下了证据，这个纽扣外人不太清楚，对自己儿子了解的贤妃却不是毫无印象，确实是齐翀身上衣服掉下来的。 当初自己怎么想的来着，齐翀这个孩子不冲动…… 现在却……比齐传海还要过分。 至于给人下毒，害的小皇子爬不起来，甚至用苦肉计，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这种方法，是要多歹毒的人才能想出来的？ 贤妃对齐翀只有失望，她对自己这个儿子的期望很高，不仅仅希望自己这个儿子能当皇上，还希望这个儿子能成为一代明君，在大齐的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看到母子二人的僵硬，姚廉心里就更有数了，林依怀疑的没错，贤妃这边才是最可能的。 那个宫女丢的蹊跷，死的蹊跷，而且能和五皇子扯上关系。 “五皇子殿下。”姚廉恭敬的给五皇子行礼，“臣正在和娘娘谈论丢失宫女的事情而已，并不是什么无稽之谈。” “本王说话，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了？”齐翀的脸色很黑，他憎恨贤妃的不信任。 为什么自己都站在贤妃身边了，她还是更喜欢齐传海呢？ “传海！”贤妃狠狠的瞪着齐翀，让齐翀心里难过万分。 为什么，自己要顶着齐传海的名字，活一辈子呢？ “姚大人抱歉，本王饱读诗书，最不希望人谈论鬼怪。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鬼，所以还请姚大人专心查案为好。”齐翀恭敬的回复着，“如果没有确切的线索，还是不要来打扰我母妃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不得不杀人的理由 姚廉本来也口干舌燥，觉得这贤妃真是能忍，明明手已经抖成那个样子了，居然还能淡定的喝茶，和自己说那些有的没的。 要不是因为贤妃不给台阶下，姚廉也不会说那么多，越说越吓人，甚至到最后连瞎编都用出来了。 这么吓唬一个宫妃，皇上该不会怪罪吧，姚廉反正是就着五皇子给的台阶下来了，至于贤妃母子二人会不会产生嫌隙，这和姚廉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贤妃母子却是大吵了一架。 “你还要问本宫为什么不告诉你？”贤妃冷着一张脸，就是对齐传海，她也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 期待越高摔的就越深，贤妃如今才理解这个道理。 她太相信齐翀了，甚至以为他就不会犯错，可是人无完人，齐翀毕竟是宋家教育教育出来的，多少也会带着宋秋国的急功近利。 亏得自己还以为齐翀会是最后一张底牌，现在恐怕要去找一张新底牌才行了。 “那名侍女是在皇上的温泉池子发现的，皇上那边！你还跟我说是在库房，荒废的库房怎么会有人看的到尸体？你做的事情未免太过了些，竟然威胁你父亲！真当你父亲是软柿子是吗？”贤妃气吼吼的站了起来，劈头盖脸就是给齐翀一顿训斥，弄的他一头雾水。 他本就觉得，死尸突然被发现太过于奇怪，如今皇庄的守卫不多，没可能连那种地方的库房都搜到，他一开始还惊讶于这件事的凑巧，现在却…… “母妃，您真的觉得翀儿会去威胁父皇吗？”齐翀紧抿着唇，一副委屈的样子，“翀儿怎么会和弟弟一样胡闹呢？那女人看到了翀儿的所作所为，非要去告发，这才失手伤了她，既然如此，翀儿为什么要搬到皇上那边去，给他看呢？”齐翀心里忐忑不已，这件事除了他之外，只有毒门的人事先知道。 难道是毒门的人…… 他不敢继续想，明明和毒门的人是同一个阵线，难道老巫也会骗自己吗？ 对方不是，只想要祭坛下的宝藏么？ 贤妃听完翀儿的话，更是害怕的要死，“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翀儿啊，要不咱们去求个签？” “母妃，这可不是什么怪力乱神，这肯定是有人想要害咱们啊！”齐翀拉住了贤妃的胳膊，劝了起来，贤妃的眼神躲闪，心里不信任的果实越发大了起来。 …… 姚廉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回家就被媳妇罚跪不说，还要和萧宁川汇报工作情况，自己总不能跪着和萧宁川说话吧。 他最终还是偷偷溜了出去，找到萧宁川，将贤妃的事情说给了他。 “贤妃那边先放一放吧，令人吃惊的是良妃这边先有的动作，你说神奇不神奇？”事情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觉太不妙了，萧宁川怎么也没想到，一辈子老实本分的良妃竟然会偷偷运送尸体出门。 因为各处都有了禁卫把手，良妃这次的举动很惹眼，运送尸体的人直接被抓了起来，而他们的目的竟然是再次丢在皇上的温泉池子边上。 胆大妄为！萧宁川觉得良妃这是吃不了兜着走，皇上对此震怒不已。 “我就和贤妃聊了会儿天，就变成了这样了？”第一个傻眼的反倒是姚廉，因为萧宁川这边已经将良妃的两个得力下人给抓了起来。 一个管事公公，一个管事嬷嬷，嬷嬷倒是嘴硬，什么都不肯说，公公那边反而是有什么说什么，让林依都啧啧称奇。 “萧将军，不早了，依儿就先回去了，这两人……”林依看见姚廉也跟了过来，对他说道：“姚大人可不要忘了贤妃那边，相信事情很快就会有决断。” 说完，林依低着头就出门了，仿佛萧宁川的房子是自己的一样，来去自如。 “这姑娘……是你给她叫过来的？”姚廉惊讶的看着萧宁川，仿佛林依这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行径过于惊讶一样。 尽管他们都认为萧宁川和林依的关系不一般，男女之间的禁忌却是在的，林依如此自如的出入萧宁川的院子，这是真的不怕被人说闲话。 林依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将关系整理了出来，就连翠锦叫她吃晚饭，她都没听见。 她将案情和已经知道的东西重新梳理了一遍，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一点。 首先是五皇子给小皇子下毒，然后是五皇子杀了贤妃的一个宫女。 之后是四皇子自己演了一出苦肉计，让皇上不要将罪名放到自己头上，而之后，良妃却主动找到了被五皇子杀害宫女的尸体，将她搬到了皇上容易见到的地方。 那个宫女，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 五皇子和贤妃明明是一个阵营的母子两，他为什么要杀贤妃的宫女呢？ 说来也奇怪，明明四皇子已经很惨很可怜了，为什么良妃作为母亲，还要把事情弄大呢？ 这让林依很不能理解，同样是母亲，一个不闹事，儿子闹腾。一个是儿子不闹腾，母亲作妖。 难道是五皇子和良妃有什么关系不成？ 林依这么怀疑是有道理的，同样萧宁川也怀疑五皇子和良妃之间有什么关系。至于那个宫女，就死亡时间来看，很可能和小皇子中毒有关。 那时候正好是小皇子领取蜂蜜的时间点，如果五皇子要陷害小皇子的事情被贤妃知道的话，也可能会做出杀人的举动。 可……真的有必要杀人吗？ 就连贤妃自己都不明白，五皇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了。 只是一个宫女而已，还是自己母亲的宫女，真的有必要杀了对方吗？ 对于齐翀而言，他自然有自己不得不杀的理由。 和毒门勾结，这件事让任何一个人知道了都没有好处，尤其是贤妃。 她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可能在背后做自己的助力，如果是知道的话，她一定会头都不回的去支持齐传海，甚至干脆，再也不和宫廷斗争折腾，直接放弃自己的两个儿子，安度晚年。 第三百七十八章升堂审案 大齐差点就毁在了毒门的手里，当年先皇屡次炼制长生不老药，几近魔障，就连朝廷都不过问了，民不聊生不说，宫里也乌烟瘴气。 虽然皇上不说当年的惨状，贤妃却是个聪明女人，甚至就连宋家，也知道不和毒门扯上关系。 所以齐翀是绝对不会告诉贤妃为什么自己会杀人的，只能解释为一时冲动，诡辩为自己胆子小。 …… 另一边，良妃的房间里多了不少人，皇上好长时间没有在入夜的时候进过良妃的房间了。 即使是被皇上带到了避暑山庄，良妃也不会觉得自己是皇上心中的红人，真正和皇上如同夫妻一样过日子的，也只有贵妃娘娘一个人而已。 若是说宠幸，就是皇后娘娘也要说一声自愧不如，而这都是因为贵妃娘娘有个可爱的儿子。 良妃并不觉得自己的儿子可爱，她对这个孩子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怨恨自己，为什么会嫁给皇上，而不是乱王。 这种小心思她藏了二十多年，如今的良妃已经四十出头，多年来的窝囊生活让她皮肤松弛，早就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姿色。 她甚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带她来什么避暑山庄，大抵就是自己生了个儿子而已。 “朕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来做这种事。”皇上坐在良妃身前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良妃就这么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像块木头一样。 “你为什么要恐吓朕？因为朕给你的宠幸不够？”皇上觉得自己对良妃也不是不好，这么多年下来，也就是对四皇子的关爱不是很够。 而且良妃因为是先皇赐下来的女人，在吃穿用度上反而要比其他人还要好很多，就是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有时候都无法和良妃来比。 “皇上，臣妾做了错的事情，该惩罚您就惩罚便是，至于理由……臣妾自知罪孽深重，还请皇上责罚。”良妃娘娘这是食古不化，怎么也劝不明白。 皇上气的跺脚，挥了挥衣袖，“你难道就不考虑考虑四皇子的未来吗？” “臣妾对不住自己的孩子，还请皇上责罚……” 这是连四皇子都不顾了，皇上无奈的叫下人过来，“将良妃送回去吧，记住回去闭门思过，再也不要出门了。” 变相的软禁，只是听起来好听一点而已，不过是打入冷宫的另一种说法。 皇上从未想过将嫔妃打入冷宫，良妃娘娘这是第一个，可能，并不是最后一个。 将事情处理完的皇上带着几分失落走了，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嫔妃们的需要，带她们来避暑山庄，放松一下，甚至领着儿子们打猎什么的，就已经是这个作为丈夫，作为父亲的一点点慈悲了。 天子这个位置，就不是让人儿女情长用的，皇上到底还是凉透了心。 “皇上只给了这么一个惩罚吗？”一大早听到消息的林依懒洋洋的翻了个身，随后才费力的从被子里挤了出来。 良妃娘娘什么都不说，那就不可能知道她和五皇子之间的关系，这样一来就更不好办了。 皇上仁慈，不希望萧宁川他们审问良妃，所以才连夜将良妃送走。 可是萧宁川他们也有办法，既然良妃身边的人被抓起来了，就从这两个人开始。 从那个管事太监的嘴里，萧宁川确实打听到了不少东西，比如说良妃希望皇庄这边乱套，然后好执行什么任务之类的。 至于具体是什么，这个太监并不是良妃心腹，知道的并不多。 而那位嬷嬷，就是萧宁川攻略的重点了。 “审问一个人而已，干嘛还要叫上我？”林依不情不愿的被姚廉叫走，这位华嬷嬷如今被押送在了避暑山庄的邢堂上，这个办公场所地处避暑山庄的正右方，姚廉还改了几处牢房出来，关押犯人。 这里犯事的犯人迟早要移交到附近的县衙里，如果是重案要案，会和良妃娘娘一个样，被押送回京。 案件已经开堂审理，皇上不想让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所以案件的审理是关着门的，只是形式和流程与普通案件并不二样。 姚廉这还是第一次升堂审案，平常都是他哥哥来做这种事，来避暑山庄的时候，姚廉身上的职位更像是一种褒奖，只是个摆设，谁也没想到真有一天能用的上。 否则他也不会专门收拾出来一个邢堂了。 “犯人华桂英，你可知罪？”姚廉这次找了几个帮手，林依和萧宁川都坐在公堂上，协助审理案件。 林依更是穿上了属于她的官服，这套衣服自从上次上朝之后，就再也没用过。 “奴婢知罪，还请大人责罚。”华嬷嬷带着手铐脚铐，脸上是英勇就义的架势，为了审出她的罪行，姚廉是用过邢的，这嬷嬷倒是要比那位管事太监嘴硬许多，到现在都是什么都不说。 “知罪？那就把你如此做法的目的说出来吧。”姚廉冷冷的问道，大堂上的威压不小，就算是平日里怕老婆的姚廉，说出来都很有气势。 只可惜这种气势根本就没有杀伤力，华嬷嬷仍旧板着一张脸，仿佛准备送死一般，“奴婢没什么可说的。” “和你同行的公公可是招供了，你们的目的是把黄庄搅乱。”姚廉掏出来自己所知的台词威慑，华嬷嬷还是无动于衷。 林依随手翻了翻两个人的供词，寻找着蛛丝马迹。 华嬷嬷并不是什么都不肯说的，至少在发现尸体这件事上，没有任何隐瞒。 所以她示意姚廉不要再问了，而是问道：“你说看到了五皇子从库房出来，还带着伤，是左边还是右边有伤口呢？” 对于华嬷嬷的证词，这些方面都是说的比较含糊的，因为姚廉更重视目的，而不重视作案过程。 “哼，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进门才发现他杀了人，所以就把尸体挪走罢了。”华嬷嬷的眼睛飘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说明对方在说谎。 林依心下了然，“是谁告诉你，五皇子杀人了的？” 第三百七十九章供词玄机 华嬷嬷并不是第一现场的发现者，她和五皇子之间没有交集。 以五皇子现如今的性格，能把一个自己母亲宫中的宫女杀死，就不会忘了将同样路过的华嬷嬷杀死。 而且姚廉说过，对方武功极高。 极高的意思就是，华嬷嬷这点小动作不可能逃离了五皇子的眼睛。 而且对方并没有看到五皇子是哪里受伤了，只说看到五皇子受伤而走。 那么明显的伤痕，以至于作案现场上都有痕迹，华嬷嬷会看不到？ “你……”华嬷嬷惊讶的看着林依，脸上都是不敢置信，她这套说辞，早就已经想好了。还想过到时候会有什么问题。 为了不让良妃多说，她还叮嘱良妃一切就说是自己的错就好，更何况良妃还真不清楚作案过程，事情都是自己做的。 至于那个管事太监，那就是良妃的一个跟班而已，还是皇上赏赐下来的，良妃很多事都不会和这个公公说，所以这位公公到现在也不知道良妃是给谁做事，只知道忠于良妃。 看到华嬷嬷动摇，林依更是拿住了那位公公的证词说道：“你们希望皇庄乱，目的是希望能从京中调离人手吧，那就是调虎离山了，让我想想，是什么事情让你们觉得，京城中的精锐少一些，会更有利于你们。” “你们要作乱？这倒是个可能，犯上作乱，打杀京中百姓，可是京中除了皇上的御林军之外，还有驻扎在城外的先锋队，你们没这个机会，对吧。”林依指明，“所以你们针对的是皇宫里面，可是皇宫里面，又有什么让你们觉得松懈一些会更有力的事情呢？” 萧宁川拧着眉头，小声说道：“乱王。” “那是个可能，还有可能是偷盗啊，杀人啊，之类的，也就是说，除了乱王之外，还有太后。”这次没跟着皇上一起来避暑山庄的还有太后，对外宣称是年事已高不宜挪动，实际上什么原因大家还是清楚的，无非就是母子不和，皇上根本就不愿意带上她而已。 看到华嬷嬷那种松了口气的神情，林依给萧宁川一个眼神，“不过还是应该好好问问良妃娘娘，毕竟娘娘岁数大了，总那么受刑也挨不住。” 华嬷嬷当场就急红了眼，脸色蜡黄的说道：“你们还，还敢给良妃上刑？” 这要是萧宁川说的，华嬷嬷定然是不信，她在牢房里，不知道外面的良妃早就被送走了，更不知道良妃没被抓起来。 林依用的就是这个心理，只要她不知道就可以瞎编。 女人说的话要比男人更有欺骗性，更何况林依现在还是个小姑娘，不过才十五岁的青葱花季，“是的啊，没想到皇上发了那么大的火，毕竟是要把京中人手调离，如今朝廷内外都吵得厉害，不少人接连上书，要皇上为了家国安危着想。” 林依一脸难受的样子，萧宁川也跟着说道：“是啊，这下可苦了四皇子，原本就被皇上不喜，如今也被抓了起来，也不知道下场会怎样。” 四皇子的妃子曾经是毒门的人，也在宫中做过不少坏事，皇上说是新账旧账一起算也说的通。 华嬷嬷这下跪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原先那种骄傲的姿态已经不见，她最后的一张底牌就是良妃，哪怕没有了自己，良妃也可以给对方传递消息。 至少乱王还有机会被救出来，良妃如果回了京中，还可能仰仗身份帮外面的人进宫。 可是现在却没了机会……华嬷嬷颓唐不已，脸上都是懊恼，仿佛霜打的茄子，彻底没了之前的傲气。 “所以说，你还是为了乱王。”华嬷嬷不在反驳林依，而是点点头，随后才发现自己做错了。 因为林依的忽悠，她的防备心一下子下降了不少，所以才如此配合林依。 萧宁川更是冷笑，“你还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不如好好说说你们的计划，也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要毁了大齐的江山。” 华嬷嬷这次不再反抗，身体上的疲劳和精神上的打击让她不会再有反抗的心，最重要的是她对良妃娘娘入狱深信不疑。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又怎么可能猜出来我们是为了乱王呢？ 二十多年都没有暴露的身份，如今一朝揭出，华嬷嬷多年来的秘密终于被人知道了。 她是毒门的人，安插在乱王身边的一枚钉子，良妃则是正经的乱王手下，当年是因为要收集各个皇子的信息，几经辗转，被先皇赐给了当今圣上。 原以为乱王起兵谋反可以成事，没想到最后却是今上登上了金銮宝殿，从三年前，良妃他们就已经在联系毒门的人，要协助乱王重返皇位了。 只是毒门和毒门还不一样，有的人为了钱，有的人为了权利，更有的人为了更多的东西。 比如说先皇留下来的东西。 五皇子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身边的人了，毒门会把宝押在乱王身上，也会押在自己身上，当然，也有可能支持其他的皇子。 他杀了自己母妃宫中宫女的这件事情，只告诉了身边的那个老头了而已，没想到会被外人知道，还反过来将了自己一军。 皇上对外可没有说良妃是被捉拿起来了，御林军的精锐更不会说，而是把消息封锁的死死的，对外只说良妃水土不服，回京休息了而已。 所以五皇子还不知道良妃那边已经先被人揭发，如今的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母妃对他不信任，皇上那边也还没有明显的缓和迹象，哪怕找他谈了几次心，也仍旧达不到五皇子心中的目标。 如今能做的，除了等之外也就只有等了。 “殿下并不需要如此着急。”红色斗篷的老者再次出现在五皇子的身后，“根据我们的了解，良妃那边并不是水土不服，而是因为她那边有人将尸体搬到了皇上的温泉那边，所以被遣送了回去。” 齐翀眉毛一皱，舔了舔嘴唇说道：“她们是怎么知道那里有尸体的呢？” 第三百八十章想通的母子二人 五皇子带着重重的怀疑，他现在谁都不信。 从小到大他就只相信自己，只有自己说的话才都是对的，而且也不敢相信其他的人。 如今自己能打败齐传海重新回到人们中间，靠的就是自己的能力，他扭过头对老者说道：“当初本王可是只告诉了您一个人。” “如果您当时带着化尸水就好了。”这位老者不紧不慢的说道：“私以为，是有人跟在了您身后，恰巧看到了什么，然后趁您不注意的时候……” “呵呵，这怎么可能？”齐翀昂着头，不满的说道：“您是在怀疑本王的功力？别忘了，本王是您亲手教导出来的。” 老者微微一笑，后退了一步说道：“您也应该知道，这是您第一次杀人。” 别看齐翀一直都是冷情冷血，但是这位老者清楚，齐翀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他如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的母亲高看自己一眼，可没有别的什么目的。 至于打败了齐传海，让齐传海来做那个背地里不能见人的男人，那都是齐翀的目的之一，他不是成王的性格，如果不是为了贤妃，他根本就不会往那个方向去努力。 他要借用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稍微给一点关爱，齐翀就会相信这个人，老者就是这样，在齐翀身边扮演着重要的形象。 “还请五皇子好好想想，一个人在紧张的时候，很可能会遗漏什么。”老者幽幽地说道：“不过现在良妃已经替咱们背负了后果，这个教训不是咱们的，而是良妃的。” 是啊，既然能搬动尸体，就应该是她们杀得，怎么可能是五皇子呢？ 齐翀高声笑了笑，然后对老者说道：“您说的也有道理，本王这就去和母妃说，让她不要总是担心。” 果然，老者重新回到了阴暗的角落，这个齐翀，脑子里只有父母的关爱和认可。 一个从小就生长在阴影之下，无法和父母相认的人，该有多么的渴望父母的关爱呢？ 齐翀就是这样期待父母的关爱，以至于对老者的怀疑都没了，快步走到贤妃的门口。 “母亲。”齐翀亲昵的在门口叫了一声，就听贤妃冷冷的说道：“你回去吧，本宫不想听你说话。” “可是母亲，儿臣这边有个好消息要和您说。”齐翀站在门口，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种感受还从来没有过，他觉得彻骨的寒凉，自己的母妃什么时候，会对自己这么冷漠了？ 他每次和贤妃的见面，都是偷偷摸摸的，见面之后也不能喊母亲和娘亲，只能偷偷的看一看。 长大之后贤妃对自己的愧疚更甚，所以每次都是抱着爱不释手，让齐翀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 可是现在……贤妃对自己不理不睬，不要说母爱了，连见面甚至都不肯。 齐翀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让贤妃不满的事情，难道就只是失手杀了一个人而已，贤妃就这么大的脾气吗？ 哪个君主手上没有沾满过鲜血？没有，没有人是干净的，即使是当今身上，齐翀的父亲，那也是一个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只不过这个刽子手的名声被萧宁川担当了起来而已，如果没有萧宁川，这个名声就是皇上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仁君。 “母亲。”齐翀不死心的再次说了一句，贤妃这才让人打开门，对齐翀说道：“我儿，你为什么这么让本宫失望呢？” 贤妃的眼圈早已经泛红，显然是大哭过一场，房间里也是各种狼藉，显然是痛痛快快的发泄了一场。 “不用你们收拾，都出去吧。”贤妃抹了把眼泪，将齐翀叫到了自己的身旁，“你难道还不知道母妃的心吗？为什么和传海一样，非要犯错给你父皇看呢？” “母妃，孩儿……这件事我们就放下吧好不好？孩儿是想和您说说良妃的事情的。”五皇子很快就将良妃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件事皇上已经惩罚了一个妃子了，如果再继续，后宫岂不是要乱套了？如果我是那个位置上的人，只会想要息事宁人，是不会再由着萧宁川他们查案的了。” “既然搬运尸体的人找到了，那人也一定是他们杀的，要是再牵扯到我们，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贤妃也带着几分满意，没想到自己儿子做错了一件事，还能有人比他做的还要过分。 “可是良妃搬运尸体是怎么个意思？”贤妃放下心中芥蒂，更是让外面的人进来收拾东西。 看到贤妃情绪好转过来，齐翀才想到这个问题。 刚刚自己太激动了，竟然忘了，良妃为什么这么做。 “孩儿想，良妃就是希望咱们这儿能乱。”齐翀皱着眉头，贤妃则是问道：“让咱们母子两乱起来？” “不，不是的。”齐翀这下心中更怀疑毒门的人了，“她希望皇庄乱起来，目前皇上不是正在讨论，是否要给皇庄加派人手么？” “你是说……” “京中的御林军精锐变少，那个在京中的人物不就有机会逃出去了？”齐翀说的是谁，就连贤妃也能想个明白，对方是希望能救乱王出去？ 难不成，良妃和太后一脉，甚至姚家都有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姚家真是布了好大一个局，当年良妃是被先皇赐给今上的，谁也想不到会和姚家有关系。 当时贤妃还想着，姚家看不上今上，也就宋家，还想从今上身上打主意，竟然把庶女嫁给了今上这种名不见经传的皇子。 “这么说来有道理，如果是和乱王有关的话，皇上不可能怀疑到我们身上，因为我们和乱王可是水火不容的。”贤妃自信了起来，“不过以后可不要再一时冲动了，知道你希望皇上对你有所改观，可是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的，当初传海留下来的烂摊子留给你是委屈你了，不过你也不要太紧张。” 贤妃心里想的是，还好自己没急着和齐翀说林仙儿的事情，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岂不是要母子之间产生裂痕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回京 皇上最终还是决定回京，这个决定盘算了不少时日，刘大人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灰头土脸。 不过皇上到底还是夸了刘大人几句，别看这件事没成，刘大人却在皇上面前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之所以要回京，无非是因为那侍女招供了，这下良妃可就真的要打入冷宫，和乱王作伴了。 要不是乱王不能轻易杀了，皇上真想直接给乱王砍死算了，本来就没什么兄弟情谊。如今自己的妃子还要为了他，在后宫为非作歹，想想就觉得可气。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四皇子本身就没想要继承皇位，皇上现在看四皇子怎么看怎么可怜，爹不疼娘不爱，很难说她之前的王妃是不是和良妃有关，也许两个人都是乱王的手下也说不定。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三天之后，各宫都收拾一下，回去吧。”皇上身心疲惫，来到避暑山庄之后非但没有避暑，反而心更累了。 在避暑山庄真正玩乐的也就是张琳琅那些女孩子，不过也就半个月就要回去，几个姑娘还都没玩够呢。 就连林佳也跟着抱怨了两声，她才刚和阮钊和好，就要回去。也不知道阮家的老太太是不是还要折腾自己，没命的往阮钊房子里塞人。 “姐姐就不要担心了，姐夫那边肯定已经清楚该怎么做了，没看最近姚大人经常和他走动吗？”林依不是笑话自己的大姐姐，更不是嘲笑姚廉，她也知道林佳也能有姚廉老婆的那种手腕，只是她不喜欢。 她是真的对阮钊有感情的，所以才会更重视对方的感受，像姚廉可能会更愿意听老婆的话，可是阮钊不同，他是个有自己主见的男人。 三天的时间转瞬就过去了，林依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无非就是一些平日里用的穿的，来这边还有好多都根本就没有开箱，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让张嬷嬷费力的收拾了。 原以为在这边会经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夏天，结果真的是不一样，只是也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烈日炎炎，回去的路可就没有来的时候那么舒服了，当初来的时候，那还是春末夏初，哪怕太阳日头大，早晚的温差也是有的。 如今大早上出门，就觉得熏风阵阵，林依懒洋洋的在车上翻了个身，无聊的坐下来，和翠锦以及林佳打起了牌。 林佳是因为看见阮钊就心烦，再加上故意要来气自己父亲，才特意坐过来的。一路上就在询问林依查案的事情，仿佛要和她站在同一个阵线似的。 其实林佳的小心思林依怎么会不知道？林智渊现在可不怎么喜欢经常出去跑的自己，甚至还天天和大太太一起坐着发愁，愁自己未来的婆家。 林睿这边倒是有了不错的结果，据说大太太对那位相看的姑娘很是满意，不说和自己来回说这姑娘的好，就是林佳那边，也要跑过去说上几次的。 只是林依这边就没那么好了，本来大太太是打定主意，会有人在避暑山庄给林佳探探口风的，能来避暑山庄的人，非富即贵，肯定都是门当户对的人。 可是熬到了现在，这都回去了，也还没有消息呢。 “你看看你，没有人提亲或者询问，我母亲的头发都要白了。”林佳开玩笑似的说道：“你可不要和薛珍那样，到时候就只能和徐路那种凑成一对了。” “姐姐就会说笑，珍姐姐不是也有了婚事了，只可惜……”林依不想继续再说，薛珍的几个堂妹就没这么好命了，还要看是谁倒霉，要嫁给四皇子做续弦。 林佳倒是不以为然，“不要以为嫁给皇子就不是什么好事儿，要我说，这几个皇子里面也就四皇子最靠谱了，人有一门手艺不说，和皇权还没有什么干系，将来就是做一个闲散王爷就好，一辈子吃穿不愁。薛家本来就没什么仰仗，等贵妃娘娘年纪大了，也不可能再帮扶薛家，就看现在，能有一个皇亲国戚做亲戚，就是将来没人能考中当官，将来也有个皇家的亲戚。” “所以这是薛家打算好的了？”林依不得不为薛家的审时度势感到佩服，他们自始至终也没指望过贵妃娘娘捞好处，反而是希望自己家的姑娘能帮助贵妃娘娘，给皇上救急。 虽说这样会损失某个姑娘的利益，可是转念想想，四皇子还真不一定是个差的选择。 至少这个皇子脾气什么的都是极好的，顶多也就是懦弱了一点，薛家的姑娘去了也算是如今四皇子高攀了去，两边都不算亏了谁。 只要薛家的姑娘嫁过去能善待好那个孩子，估计也会是琴瑟和鸣的。 “哼，本来是想要让薛家的姑娘嫁给三皇子的，可是你看看最近发生的事情，男保三皇子没有在四皇子面前说些什么，所以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林佳放下了花牌，挪了挪姿势说道：“我这肚子越来越大了，别看才这么几天，总是觉得腰酸背痛的。 “那是心理作用。”林依脱口而出，然后知道林佳听不懂，“就是说，你心里怎么想的，就会感觉自己有这种感受，其实并不一定啊。” “真的假的。”林佳最近的脾气也变得大了许多，怀孕之后的女人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不过对于林依的话，她还是相当信服的。 就说林依能分析出这么多案情，她就觉得很了不起，至少她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 被押解的华嬷嬷现在也醒悟了过来，跟她一通被押解的没有良妃，说明良妃现在还好好的，顶多是被关禁闭。 她只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相信萧宁川和林依，如今就是自己改口，良妃娘娘也永远出不了冷宫了，一路上华嬷嬷都狠狠的瞪着萧宁川和那个多嘴多舌的公公，好像这样就能报仇了似的。 “萧将军，不好了。”一匹跑的飞快的驿马冲到了萧宁川的身边，上面翻身下来一位御林军将士，“萧将军，乱王他……” 第三百八十二章乱王跑了 “跑了？”萧宁川愤愤的捏了捏自己腰间的宝剑，他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乱王，竟然就这么跑了？ 京中的将士都是做什么吃的，竟然能让乱王跑掉！ “京中盛传皇上那边出了事，还说是您这边兵变，所以不少人将信将疑的……”那人说不下去了，“御林军参将皮庆平控制了御林军将士，不让通风外传，如今乱王已经被接出了京城，整个京城一团乱！” 萧宁川愣神，这个参将，好像不是他手上的人，而是随着新皇登基，归顺皇上的。 这个人竟然是乱王的人，乱王手下还真有不少人懂的如何韬光养晦啊，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潜藏了三年！ 而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毒门名单上的人，也就是说乱王果然还留有后路。 是啊，乱王这个人怎么会允许别人能控制他呢？即使是毒门，也顶多只是乱王手下，自己当初真是信了邪，才会认为乱王被毒门害的不能行动。 这么说来，能给乱王送消息的只能是自己人了？萧宁川急忙让姚廉保护好皇上，然后带领十人小分队回京整理秩序。 乱王虽然能跑走，却不可能顺利的占据京城，京中的御林军只听萧宁川的话，就算是什么参将发话，也一定会有人不听。 而且姚理也不是傻子，恐怕现在京中乱成一团，还能出来报信的人，还是姚理协助出来通风的。 不过半天，萧宁川就骑马回到了京中，没有长篇累牍的车队拖累，萧宁川和这十个人的速度风驰电掣，一点也不必驿马慢上多少。 “萧将军！”围在京城外围的御林军将士全都扭头过来，原来为了盘查乱王的藏身之地，如今京城已经被严密封锁，连只蚂蚁也跑不出去。 “我回来了，姚大人在哪里？”这次萧宁川找的是姚理，这个木头呆子，用这种方法什么时候能找到人？ 更不要说乱王可能已经出了京城，这么围着除了能让自己受困，京中百姓猜忌，还能怎样？ 姚理这时候正在外面的营帐书写书信奏折，还想要尽快传递给皇上。 他这边没有收到皇上要回来的信报，因为收到信报的时候乱王正在逃跑，京中一片冲天火光，不少人趁机作乱，弄的鸡犬不宁，以至于皇上要回来的书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抢走了。 萧宁川一进门就按住了姚理的笔，厉声说道：“京中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局势稳定，事态并不严重，有问题的是宫中，外面的百姓还不知道为什么要盘查。”姚理淡定的很，他现在已经不是刚刚当官时候的样子，面对一堆案卷发愁。 “那为什么传信的将士说，听说我反了？”萧宁川紧锁着眉头，如果百姓都不知道，只有将领知道的话…… “那是因为只有你的御林军之中有如此传言。”姚理白了萧宁川一眼，“你留下来镇守京城的人，可真是一点也没给你留面子。” 呵呵，萧宁川冷笑，这个苦果是自己酿成的。 他手底下有不少人根本就没办法用，只好随机提拔。 当初对姚家的人有所顾忌，所以姚廉才只是个副将。 这次皇上出宫，萧宁川还是看在姚理兄弟做事妥当的面子上特意带上的，如果是将姚廉也留在京中的话，乱王是绝对不会丢的。 也难怪姚理会如此冷落萧宁川，因为他早就知道，萧宁川对自己兄弟也是充满猜忌的。 “难为你了。”萧宁川觉得有些累，没有人是一开始就充满大局观，预测到之后要发生的事情的。 萧宁川不是神，他只是个人，偶尔也会有失败的时候。 好在自己还有一条命在，为了不让皇上失望，他必须要找出乱王的藏身地点。 “呵呵，也不知道乱王到底有什么好，能让这么多人死心塌地。”他原以为良妃是计谋中的一部分，现在想想，皇上身边的人都被良妃给迷惑了。 如果不是良妃故弄玄虚，自己怎么会忘记了他们的目的？为了皇上的安全，他忙前忙后，而他们实际上就是为了就走乱王，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皇上。 亏得自己还以为皇上身边还会有人图谋不轨，原来不轨的在京中呢。 “管他为什么有人死心塌地呢？反正没出京城就是了。”姚理胸有成竹，“你放心，京中有我在，怎么也不会让乱王跑掉。” “怎么能那么确认乱王就在京中的？”萧宁川随后一拍大腿，“是为了两个月之后的南方使臣？” “就是这样，咱不是早就确定了，京中有乱王的人，而且还不少。”姚理坐下来好好说道：“我怕南方使臣来的时候，乱王的人会做乱子，所以最近特别注重排查，挨家挨户的进行调查。京中人多，所以提前两个月也没什么不好。而且进出京城，都增派了人手，乱王的人将乱王带走之后，就没有出过京城，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多亏了你。”萧宁川愧疚的说道：“你就不用给皇上请示了，再有一天皇上就会回京，我会抽调将领过去守卫，你要确保皇上安全抵达皇城即可。” 看到萧宁川说皇上回京，姚理算是松了口气，“京中没有皇上真的不行啊。” 就说那些达官显贵，纨绔子弟，没有皇上的京城，就仿佛是不法之地一样，总有人变着法子的闹事，累的姚理夜夜掉发，睡不上一个好觉。 等皇上回来了，这些纨绔子弟的父母也会回来，这样没被带走的他们总该老实许多。 皇上的队伍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有直隶省都督来亲自护送，等快到京城的时候，又有京城里的御林军亲自护送，萧宁川亲口给皇上汇报了情况，知道乱王没有出京城，皇上并不意外，只是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看来乱王还没死心呢。皇上有些疲惫的坐了下来，在乱王面前，自己的几个儿子是否惦记着自己的位置，重要吗？ 第三百八十三章新的线索 回京之后，京城的天色似乎都变了似的，各个出入口都是戒严准备，就连运河上的码头，都变得空荡冷落了许多。 好在夏季的许多东西都是走陆路运输，水路的速度比较慢，如果是运送容易变质的东西的话，通过水路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夏季的天气会让变质的速度加快。 林依百无聊赖的走在码头附近，她这是出来查账的，再加上好几天没出来走动了，每天听大太太唠叨婚事，耳朵都起了茧子了。 因为林睿的婚事敲定，所以大太太就又开始忙碌起林依来，哪怕林依还让大太太张罗一下林轩的婚事，大太太都不为所动。 理由就是京城中，对林依的说法越来越不友善了。 自从去了避暑山庄一趟，林依的名声就和萧宁川彻底捆绑了起来，无非是协助办案了几次而已。 尤其是刘家，更是将林依吹的比姚理还要厉害，不说姚理怎么想，大太太总归是不愿意的。 一个小姑娘，成天和男人一样断案算怎么回事？林依虽然无所谓，大太太却一点都不安心，只希望林依能有个好归宿，以后再也不要参与什么案情中去了。 “小姑娘，来买点凉茶啊。” “胭脂，上好的胭脂。” 码头上还是有小商贩的，不过林依这次不是来买东西，她直接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店面。 店里的男人还在做瓦罐，里面的地板上放了很多瓦罐，地上还有一个奶娃娃被放在篮子里，篮子被挂在了栏杆上，一晃一晃。 男人手上一边忙活着，一边用脚轻轻的踹摇篮，看到林依的影子之后急忙抬头。 “东家。”男人憨厚的擦了擦手，“这是来看账目的？” “也过来看看你过的怎样，怎么，你媳妇呢？”林依不是故意刺激对方，可是男人还在做事情，怎么媳妇不在呢？ 她正说着，账房先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拿着账目说道：“东家，这是最近半年的账目。” “您是问老板娘么？掌柜的媳妇前些日子合离了，说是受不了苦日子，丢下孩子就走了。”账房先生一脸唏嘘的说道：“这年头有个好姻缘可不容易。” 林依也是如此以为，“不过那人能去哪儿去？不是说是买回来的吗，还能让她合离了？” “那就不清楚了，说是给了一大把银子走的，走的时候头也不回，怕是遇到了以前的……哎……”账房先生也不多说了，只是觉得掌柜的傻乎乎的，竟然还在哄孩子。 孩子也不过才刚出生没多久，林依也不多说，随手翻了翻账目之后，发现结余了不少银子。 “还是按照规矩分账吧，有机会我再给掌柜的介绍个老实的，定然要对先前的孩子好。”林依说着，收起了账目，就听傻乎乎的掌柜的说道：“咱也不急的，您看就是皇子，不也是要续弦的，俺不急，也许她过些日子明白了，还会回来找俺。” 真是个呆子，皇子续弦能和你再找一个一样么？ “人都跟着有钱人走了，你还以为她会回来么？”林依有些冷漠的说道，要不是这掌柜的有点手艺，她真想把这个店面盘出去，连人也一块盘出去好了。 “总会回来的，您看那个人，虽然穿的干干净净，可是人却一脸凶相，看俺媳妇的时候一点都不像是要娶走她的样子，反而像是……像是……”掌柜的形容不出来了，“总觉得那些人并不是有钱，而是要买俺媳妇过去做个苦劳力似的。” “哦，那人什么样子啊。”林依随口这么一问，掌柜的就说道：“和门外皇榜上的画像差不多模样，也不知道找俺媳妇到底要做什么，也许只是买进宅子做个丫鬟吧。” 宅子？ 林依没忽略掉掌柜的说的话，就连账房先生也楞了一下，对林依说道：“姑娘，那天我不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等回来的时候老板娘就没了。咱们掌柜的从来不出门，只是远远的看那皇榜一眼，可能都不知道皇榜上的画像是做什么的。” 掌柜的不识字，要是识字，也不会让自己媳妇记账了。现在又说皇榜上的人和带走自己媳妇的人一样…… 林依不容有它，急忙问道：“你可知道你媳妇被人买到哪里去了？” “就在城东边的大宅子。”掌柜的脸色有些不好，他不喜欢别人议论自己的媳妇。 他也知道自己是吃亏的，本来娶这么一个女人，自己就要吃亏许多。 可是那有什么办法，他喜欢不说，这女人也温柔。虽说出身不干净，可是自己这样的人还要讲究什么呢？能有人肯嫁给自己就不错了。 这些话他不会给林依说，就是说了，林依也不见得会听，大家小姐都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一辈子没受过委屈的，怎么会知道穷人的苦难呢？ 打听到了消息，林依就给翠锦说了一下，让她去找姚大人说一说。 如今京中已经戒严好几天了，却一直都没有找到乱王及其同党，肯定是找个地方藏起来了。 而这个地方是哪里，姚理也在一直盘查。 京中这么大，就算挨家挨户去找，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拉埃出来给你看一遍，更不可能每个宅子都搜一遍。 就说那些大臣的家里，哪个人家是随便进的？ 也就是平头老百姓，可以让人随便进出家中，不敢有半句怨言，可是乱王能住在那种地方吗？ 所以自己的瓦匠说的也有道理，乱王是个懂得享受的人，别看岁数已经不小了，比皇上还要大，这个人的心气儿却不服输。 找一些身子不干净的女人过来享乐，也是做得到的，他如今在京中，行事要低调，直接去红灯区找人也不合适，只能找一找老百姓中那些舍得出来的，拿钱买上几个而已。 至于大家贵族的丫鬟嬷嬷，那是想都不要想，谁也不是傻子，会给一个随时砍头的男人做姬妾，只能骗一骗外面的女人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隐忍不发 林依查了一天的账目，晚饭的时候才回到家中，借口自己累了，也没和大太太他们一起用膳。 直到翠锦带着好消息回来，林依才吃了两口糕点。 “有眉目了，姚大人已经带着人给那院子围起来了，白天也派人去里面暗查过，果然有问题。不过别的我再问，姚大人就不肯说了。”翠锦带来的消息不错，只要乱王抓住了，林依也就安心了。 这下乱王连最后的退路都没有，兴许就能说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毒门非要王家死绝才能安心。 当然，这只是她的期盼，也许这话让王先生来问更合适，只是王先生不是还没当官呢么。 最好是能找到原因，只要是王家有冤，王先生也能带着王家氏族的子弟，从此翻身。 林依是放心下来了，贤妃却不能安心，她派去接林仙儿的人到现在还没给自己答复。 她现在很怕齐翀知道这件事情，无论林仙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齐传海的，都要亲口过问过才行。 而她几次三番给齐传海写信，说想他了，有事情要谈，都没有任何回音。 就是傻子也该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贤妃对齐翀的怀疑越来越多，之前的冰释前嫌反而像是一层遮羞布一样，互相只要不捅破，就维持着面子上的关系。 齐翀也知道贤妃的小九九，不过他还不知道贤妃要和齐传海的谈的事情是孩子的事情，反而以为贤妃对自己的不信任越发严重，原先对贤妃的那番孝心变得也畸形了起来。 “母妃，您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和翀儿下过棋了。”齐翀拿出了棋盘，讨好似的说道。 如今齐翀每天都要来贤妃的寝宫，仿佛是看着她似的，让本来想要抽出时间去看望齐传海的贤妃心烦不已。 她以前去看齐翀的时候，也是瞒着齐传海的，可惜想要瞒着齐翀去看齐传海反而难上加难，回来之后宋秋国也苍老了不少，据说是萧宁川派了人盯紧了宋家。 “不说下棋的事情了，本宫想抽出时间，见见传海。”左右房间内没有外人，贤妃懒洋洋的抬了抬胳膊，她就是这样，对一个人疏远的时候，就会流露出这种表情。 齐翀心里一疼，嘴上却笑着说道：“母妃真是说笑了，孩儿也希望您能和他见上一面，可是……如今京中的情况紧张，所有人都在找乱王，外面到处都是镇守的御林军在巡街，不说您去看他一眼，就是他出来看您，您……放心吗？” “这有什么不……”贤妃转念一想，还真是不能放心，齐传海那个性格，必将直接找到皇上，说明情况。 一个皇子被软禁了月余，按照齐传海那个性格，那管得了齐翀是不是自己的双生兄弟？ 他是个自私的人，要比齐翀自私多了。 “你应该谢谢乱王，要不是他，萧宁川那些人迟早要查到咱们身上。”贤妃回到宫中的时候才松了口气，要知道在宫中贤妃的人手可就多了，不会出现皇庄那边紧迫的情况，就是丢上个把身份高的宫女也没什么关系。 “那还要多感谢良妃了，谁知道她回来就是帮乱王脱逃的？如今四哥可是惨了，据说皇上随便找了个民间女子和他成婚，连个仪式都没有。”母子两说别人家的事情就不会有那么多尴尬，前几日齐翀总是缠着贤妃，不是逗趣就是玩耍，仿佛似的孩子似的，让贤妃很不自在。 如今知道四皇子过的比自己母子差更多，贤妃心里也是舒服极了，又觉得齐翀也没什么不好。 要不是齐翀动手杀了人，良妃也不会用这种馊点子，连四皇子都赔了进去。 想到这儿，贤妃提醒道：“别忘了大皇子那边，四皇子本来也没什么机会继承皇位，你那个大哥可不一样，据说出事的第一天，皇后娘娘就去给皇上吹了耳旁风。” 一想到皇后贤妃就是恨意，如果不是皇后当初挑中了贤妃，她也不会嫁给皇上。 如果不是当初大皇子需要看病，花光了家中的积蓄，她也不会瞒着皇上，将齐翀送给宋家。 “吹也无妨，您放心，如今翀儿不会那么冲动了，既然无论如何都是越抹越黑，那就干脆以静制动。”齐翀算是想明白了，如果不等到合适的时机就出手，肯定会出现问题。 他取代齐传海，也是谋划了三年才成功，皇上登极之后，他才意识到母妃对自己的关爱太少太少，原先还觉得自己被放在宋家，是母妃对自己的疼爱，等齐传海变成了皇子，他才知道落差。 就算这样他也谋划了三年，反倒因为取代了齐传海，忘了自己该如何隐忍，想要一开始就得到皇上的认可。 自己可是才刚刚调换过来，急什么呢？ 贤妃他们的谋划林依是听不到了，她只关注乱王的事情，其实皇庄还有很多未解之谜没给解开，不过一切都被乱王的逃脱冲乱，林依一直也没机会再去找萧宁川询问。 而萧宁川也很久没有来找过自己，仿佛是为了自己名声好一样，在京中经常是和自己擦肩而过也视而不见。 看来传言多少还是影响了自己和萧宁川的关系。 “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要是在避暑山庄……”金元如和张琳琅叽叽喳喳的说着，两个人都很怀念避暑山庄，尤其是拥有林依的避暑山庄，好吃好喝加好玩，就是经常遇到犯案，这个有点太烦了。 张琳琅看林依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推了推金元如，“上次刘家的事情，刘丽还说要谢谢林依呢，姚廉大人找到了杀害刘锦的人，竟然就是她的前夫。” “所以说林依做的事情都是对的，别看外面传的好像很可怕，但是却真的帮助了有需要的人。”金元如哼哼着说道：“要不是林依，刘锦就要背着一辈子的冤屈了。” 还说刘锦呢，林依苦笑，要不是去那边查案，林仙儿的事情也不会弄的大太太生气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乱王被抓 因为刘锦的事情，林依算是知道林仙儿彻底的破罐破摔，她并不会知道贤妃以为这个孩子是真正的五皇子的，只觉得林仙儿这是走了一步错棋。 在她心里，林仙儿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她并不会心疼林仙儿，如果不是她的话，自己的原身也不会就这么没了，转而带来了她这一缕幽魂。 林府上没有这种闹事的姑娘，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现在，林府上下都是和睦的，大太太每天就算计着几个孩子的婚事，再也没有因为三房的闹腾而愁眉苦脸。 反倒是薛家的做法，让林依颇有些心酸，薛家的姑娘没有婚礼，嫁给四皇子的人也是林依认识的，不过不是之前来过林府上的姑娘。 薛家的二房还有个比薛珍年纪小一些的嫡出姑娘，还没有说亲，倒是被贵妃娘娘看中，嫁给了四皇子。 成亲这天，大太太还去帮了忙，只是这些小辈都没有过去吃喜酒，而且四皇子成亲的第二天，皇上就给封了王，摆明了不会再给四皇子一点机会。 明远王，听着气派，但是谁都知道这名字只不过是皇上从名录里随便选的一个，对四皇子皇上还真的是不管不顾，一点都没有疼爱。 林佳也跟着唏嘘，倒是那位薛家姑娘，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 为了家族跟着牺牲，这是每个世家贵女都有的觉悟，就连姚轻语不是都打算嫁给皇上了吗？只不过是没成功而已。 林依在心中越发对这里的婚娶观念产生不满，可是心里又莫名的认同这种做法。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即使像大太太那样不满的发火，最后不还是同意了这种做法，牺牲薛家某个姑娘的未来，换取更多的东西吗？ 林依也不是没心思和元如她们聊天，只是思绪越飘越远，竟然不知道这两个人说的是什么了。 等回过头来，这两人已经嘻嘻哈哈的团在了一起，还不说到底在笑什么。 “你看看你，动不动就发呆，是不是想某人了？”元如嘿嘿嘿的笑着，一脸的坏模样，林依只好斜着眼睛看她，“看来你是不想吃我新做的毛血旺了，哎……” “别啊，就算是夏天，我也爱吃辣椒。麻辣麻辣的特好吃。”元如红扑扑着小脸，“不过你也是，到底和人家萧将军怎么一回事？” “什么怎么一回事，你们就不用管了，不过是查案的时候认识了而已。”林依连忙看向窗外，外面巡街的御林军领头人正是萧宁川，他也正好抬头，看到了二楼的林依。 “说曹操曹操就到，你说说吧，为什么最近都不理他了？”元如伸出手打了个招呼，这可是个不管不顾的家伙，林依急忙按住了她。 京城里有多少人在传林依的事情呢，哪怕是在背地里，被人嚼舌头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更不要说她和萧宁川还八字没有一撇呢。 看到元如给自己挥手，萧宁川也是一愣，随后目光就紧紧随着那个人的身影。 他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打个招呼，还是说…… 林依和元如打闹的功夫，萧宁川人已经没影了，元如颇有些不满的说道：“你看看，明明可以好好说两句话的，人家都被你给气走了。” “才不是。”林依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躲着萧宁川呢？ “不是什么？我们都看出来了。”张琳琅也笑话着林依，她不像元如那样敢于和萧宁川打招呼，毕竟她和金元如的性格不一样。 更何况金元如据说已经说好了亲，明年就要嫁人了，这时候也不用顾忌那么多，只要男方那边不计较的话。 “亏你还比我大一岁，只会说我。”林依眨了眨眼睛，“不过我看他去的方向，可能是要去抓人了。” “抓谁？”金元如兴冲冲的望向那队人马走远的方向，“那不是城东边么？” “就是那里，我怀疑乱王在那边。”林依沉着的说着，“要不要去看看？” 张琳琅没有回应，她对看这种热闹虽然有兴趣，但还是矜持着的。 金元如就不管那么许多了，直接从椅子上蹦跶下来，走到林依身边，拉着林依就要走。 东郊有条小巷子，连接着很多商贾之家。 有一些戏子或者是商队会住在这边，因为京城戒严，这些日子几个商队一直都没离开，不少人围在外面谈天说地。 萧宁川到的时候，外面就围了不少百姓，御林军正拦着人往里面看。 姚廉早几日就跟踪上这个宅子里的人了，作为东郊最大的商会乾浩商会，这里每天进出往来的人都不会少。 也正是这样，排查起来也更不容易，这不像是普通的民宅，里面家里有多少人都能查的清楚，这里是商会，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不说，一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也很难有个定数。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乱王住在这里，那么就没有别的外人看的见。 林依跟着元如一起跑到乾浩商会的附近，这里早就围了不少围观群众，远远看过去一大群，元如拉了拉林依的衣角，将她带上了一处角楼，这上面看的会更清楚一些。 不远处姚理的队伍正在门口，里面似乎有人在谈论着什么，看也看不清楚。 随后就看到林依之前找过的那位掌柜的，竟然出现在人群中。 这是……只看那瓦罐掌柜冲出人群，指着商会里的某个人说了什么，随后就看到里面冲出来了一群黑衣人。 刀光剑影，周围的老百姓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叫好。等林依观察完之后，就看到瓦罐掌柜的倒了下来，似乎受了伤，好在已经有人过去看护，随后就看到御林军从里面拉出来一个衣衫凌乱的人。 乱王！林依瞪大了眼睛，“原来他们是靠这种方法见到的乱王。” “什么方法？”元如不记得乱王的长相，“抓出来的那个人是乱王吗？” “就是他。”林依现在心急如焚，恨不得过去听一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八十六章将计就计 林依还真的跟了下去，看到自家店面掌柜的问了一嘴。 “小姐，俺没事，俺没事。”其实这掌柜并没受多大的伤，就是身上挂了彩，说话什么的倒是不影响，只是脸上的神色落寞的很，“她，还是不愿意和我回去。” 看来萧宁川是让这掌柜的去找媳妇，才把乱王给拿下的，否则直接这么抓人，乱王早就跑了。 可是真正的乱王会这么容易落网吗？林依总觉得心里有些唐突，拨开人群，乱王已经被萧宁川他们捆好了扔进囚车。 “散了吧散了吧，人都已经抓住了，看清楚没有，乱王被伏！”姚理高声喊着，周围的百姓也是一片叫好。 因为乱王的原因，当年是有不少百姓流离失所的，如果不是皇上对这些流民加以安置，这些人恐怕还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 所以不少人喝彩，看到乱王那紧皱着眉头垂头丧气的样子，大家都不知道有多开心。 只有林依，皱着眉头，转身拉着张琳琅和金元如走了。 “出什么事儿了么？我看那掌柜的你好像认识。”金元如跟着跑了过来，刚刚看林依冲下去她还吓了一跳，还以为林依去找萧宁川了，原来不是。 林依拉着元如说道：“我那掌柜的媳妇被人买到这里来了，我去医馆看看，这掌柜的人太实诚，我怕出事儿。” 说着，林依就跟着囚车走了起来，那掌柜的就被放在一旁送货的手推车上。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弄的一身伤。”林依追上去，不满的看着一旁的军士，“你们干嘛让他这种老实人过去打听消息，不知道会出事的吗？” “打听消息？是他主动上去找人的啊，跟我们可没关系。”御林军也是认识林依的，但凡精锐就知道林依和萧宁川的关系，果不其然，这边两人刚说上话，萧宁川就勒住了马，“有什么事问我就行了。” “那好，我倒要问问你了。”林依慢慢走着，“乱王在那个院子，是我的人告诉你的对吧。” “那可不。”萧宁川干脆翻身下马，那乱王就在一旁听着，也没有什么反应。 “然后你就让我家瓦罐掌柜过去试探虚实？”林依抿着唇，她不介意给对方提供消息，但是他不能伤害老实人。 这掌柜的虽说做过错事，可是人对媳妇的心意是没变过的，让他去找那女子，顺便给萧宁川提供消息，确实不会让人起疑心。 可是这掌柜的万一要是死在那儿了，那林依该多对不起他？ 毕竟掌柜的还有一个孩子呢，没有娘亲就算了，还没有爹的话日子可怎么过啊？ “不不不，不是我主动让他去的。”萧宁川还冤枉呢，他的本意是将那宅子直接围上，然后盯着。只要有通缉令上的人进出，就可以抓人了。 只不过事情快的出乎自己的意料，竟然有人亲自去找那掌柜的，要掌柜的去把人接回来，所以掌柜的才大闹一场。 而这一次却刚刚好将乱王给牵扯了出来，说来也巧，掌柜的媳妇居然粘着乱王不愿意走，说什么也要伺候这个金主，不和掌柜的回家。 所以掌柜的才给姚理报了案，说是这里有人强抢民女。 否则姚理可是一直都要在外面偷偷观察的，哪有机会进去抓人？ 这还是抓到了人直接给萧宁川的通知。 林依看了看囚车里的乱王，是他没错，长相样貌甚至声音都没有什么变化，至少和她印象中的那个人对的上号。 所以她也不再询问，给了萧宁川一个眼色之后，就陪着掌柜的去看病去了。 回到林府，大太太又开始叨唠林依的婚事，还询问林依白天是不是见到萧宁川了。 “见是见到了，您还记得依儿有个瓦罐店吧……”林依将掌柜的受伤的事情告诉了大太太，大太太一阵唏嘘，“你那要是缺人手，我再给你派几个学徒过去，这掌柜的一伤，肯定又要好久做不了活计，而他媳妇不是已经没了么？” 是没了，乱王在看到姚理来的时候，就将那女人捅死了，然后准备跳墙逃跑，却被掌柜的一把拉了下来，非要对方杀人偿命。 好在掌柜的身强力壮，乱王虽然也在他身上捅了刀子，却没出什么大事。 说起来林依还不敢相信，“这乱王被抓的也太容易了些，怎么说也是一代枭雄，这种名目被抓，要比被丢弃在荒山上过野人的日子还要不中用些。” “人和人都是有命数的，乱王的命数不好，这次太后娘娘恐怕不会再嚣张了，就是姚家，也没了最后的本钱，这次乱王逃走和他们不可能没关系，五皇子也不可能拉上一把，乱王这次的头是砍定了的。”大太太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开始让下人给林依量起了衣裳。 “你这个字越长越高了，也是时候做两件新的。”大太太记录好了尺寸，“反正乱王也没了，这天气又热，七天后的乞巧节，太后娘娘说要办个才艺大会，你可一定要去。” 林依都忘了这乞巧节了，应该就是七夕了，转眼过去都已经快要七月，原来自己在避暑山庄也不过才呆了半个月而已。 而这半个月还要算上来回的路途，也难怪元如和琳琅要说时间太短，根本就玩不够了。 林依吐了吐舌头，飞也似的跑了，这个才艺大会，无非就是真的要给皇子找媳妇了。 三皇子这还一直没娶妻，就是侧妃也没有呢，皇后娘娘之前念及三皇子要给母妃守孝，就由着他，现如今可是不能由着了。 几位皇子除了七皇子尚幼，其他都已经娶妻，就只剩下三皇子还单着了。 所以这次的才艺大会，十有八九就是给三皇子准备的了。 不过林依还忘了一点，再过一个来月，南方使臣就会过来，而这一次使臣也是带着任务来的，除了公主要嫁过来之外，还希望能和大齐的女子联姻，两国从此联姻之好。 第三百八十七章乞巧节 林依只关心乱王的事情，她总觉得乱王到手的太容易了。 说是女人的第六感也好，还是不安也好，她回到房间就换了一套男装，带着同样换上男装的红鸾跑了出去。 她是直接去找的萧宁川，这时候他应该在天牢审问，而且他早就准备好了人在门口接应林依，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默契合作。 一进牢房，红鸾就捏紧了林依的胳膊，还是林依劝她不要害怕。 上一次红鸾进牢房还是见到她哥哥的时候，回想起对方哥哥的伤应该也快好了，林依还没过去看望过。 “别怕了，只是审问乱王而已。”林依走到里面，就看到萧宁川和姚理正坐在一张小方桌上喝茶，而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提审乱王。 “你来了。”萧宁川头也没抬，指着图上的人说道：“这里还少了十一个人，如果不把这十一个人抓住，就算抓住了乱王也没有意义。” 林依坐下来看着上面的画像，这些是御林军内部和协助乱王逃走的人，“我们也不能肯定现在抓住的就是乱王。” 萧宁川抬头，对林依说道：“你也觉得太容易了？” “快到七月，我也好，还是账房上也好，去找瓦罐铺子查账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有半年的账目要总结，就算是张嬷嬷过去，也有可能打听到这人的媳妇被人买走了。”林依说道：“那些人是专门盯着我的产业去的，这家如果不成功，换另一个也有可能。” 当然主要还是瓦罐铺子的掌柜，娶得媳妇太不懂事。 “只要我知道了消息，不管是为了乱王，还是为了给自己的手下出一口气，都有可能找上去，到时候乱王找到就是必须的事情了。”林依沉默下来，“在那边没有找到劫持的主力，说明乱王还是要逃跑的。” 这些话都是在自己人面前说出来，没有旁的人知道。 “你说的没错，但是现在我们抓到的这个，是不是乱王还真说不好。”萧宁川也是一脸的纠结，“不说是我，就是皇上，恐怕也不能相信这就是真的乱王。” “可要是我们说这就是呢？”林依笑了，乱王太低估了大家的承受能力。 他能造反，无非是因为自己是乱王而已，有着皇室的血统，还有先皇的一部分认可。 可是到了后来，百姓也好，国家也好，更相信的是现在的皇上，而不是乱王。 “你的意思是……” “就当这就是乱王，斩首就好。乱王走的一步臭棋，或者说他以后都不打算再卷土重来。”林依笑着对萧宁川说道：“除非乱王还想另起名号。” 只要乱王已死，所有打着乱王名号的叛乱就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镇压，到时候管他是不是真的乱王，都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百姓民口，这次可是在商会门口捉住的乱王，这些游商走卒足以了。 “也是，除非乱王再起名号，否则永远也别想出头了。”萧宁川心下已定，不过他还是不会放松全城戒备，只不过也不会再让京城中的老百姓无法出入。 审问乱王的过程非常简单，这位“乱王”可不像原先那样油盐不进，只是随口一问，就将所有的事情供认不讳。 就连当初是谁给乱王在宫中报信都说了出来，只是独独落下了毒门。 这就有意思了，萧宁川并没有让林依陪着自己审问，只是让林依回去等消息，一个姑娘没事儿往天牢跑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林依也不指望女扮男装别人就认不出来，只是遇到不认识的人可以避免一些闲话而已，萧宁川一说，她就从善如流的回去了。 “你不觉得这位林姑娘，倒是越来越听话了么？”姚理在萧宁川耳边吹着风，以前的林依可不是这样，至少对于萧宁川的话，只是爱听听不爱听不听的程度。 如今萧宁川随便说点什么，林依就仿佛已经清楚了对方的用意，什么时候两个人这么互通有无，彼此心照不宣了呢？ 没有搭理姚理的话，萧宁川对审问的结果并不是很满意，没有抓到那几个在逃的人，他总归是不放心的。 不过这一不放心，就不放心到了乞巧节的时候。 乞巧节在大齐是个很隆重的节日，否则皇后娘娘也不会在这一天办什么才艺大会，这次的才艺大会对京城的治安很是挑战，因为不仅仅有京城的姑娘，就连周边的冀鲁等地也有不少姑娘坐着花车过来。 要不是皇上提前从避暑山庄回来，皇后娘娘也不会把这次的乞巧节办的这么热闹，只是萧宁川最关心的是乱王会不会趁机逃跑。 好在这次进京的人多，出京的人少，林依也站在店里的最高处，望着不远处的花车。 距离才艺大会开始还有一上午的时间，进京的花车可不少，已经把眼前的大道堵了起来。 这次林依是站在大太太盘下来的店铺里面，有了林依的新式菜色，大太太也开始着手帮着林依开了几家大酒楼，如今林依就站在酒楼的最顶层，看着下面的花车。 鲜花锦簇，这次来京的姑娘不仅仅有机会进行才艺展示，还能见到皇上，有不明真相的姑娘以为这是皇上在选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看那，还在弹琴呢。”林倪儿挽着林依的手，兴奋的说道。 “可不是，还有作画的，只是看不清画的是什么。”但凡漂亮的姑娘，就有人往花车上扔东西，有金银珠宝，也有鲜花瓜果，京城的人们过的相对富足，扔的东西也都不错。 林依只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笑着问道：“怎么张琳琅也去参加这个比试了？还以为会和我一样，找个角落坐下来吃就行了。” “不说她了，就是汐郡主也在。”一旁的元如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窗户边上，要不是侍女拦着，下一步就是要跨到窗户外面去了。 汐郡主也在？林依到处找汐郡主的身影，在她心里汐郡主的性格可有点内向，不像是能出来游街的性格。 第三百八十八章徐芳菲 看着花车行进，萧宁川和姚廉都觉得精神紧绷，皇庄里发生的事情，和乱王的逃走，都让这两个人变得神经兮兮的，主要是怕皇上出事。 好在到现在为止，五皇子还没有出过什么岔子，没有给他们找过麻烦。 至于乱王，如今也藏得好好的，而那个假冒的家伙，也已经在午门问斩。 老百姓拍手叫好的事儿，如今大齐上下，没有不知道乱王已经没了的，再加上乞巧节的来临，整个京城沉浸在欢乐之中。 这时候恐怕只有负责皇城以及京城守卫的人，才会紧张的不行，看着车队周围簇拥的百姓，萧宁川一边是觉得心累，一方面是觉得值得。 能让大齐百姓过着如此安居乐业的生活，值得。 再看看高楼上面林依的那抹身影，萧宁川更是觉得值得。 只可惜林大人这个人实在是食古不化，自己几次三番的暗示，都没有得到靠谱的答案，实在是让萧宁川如坐针毡。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不远处有人惊呼着什么，就看街角处转过来一架粉红色的花车，上面摆满了粉色的牡丹花，娇艳欲滴，而上面则站着一位姑娘，脚上穿着一双粉色的绣鞋，纤细的脚踝带着身体灵动的跃动，仿佛整个人会飞似的，在花车上一会儿转圈，一会儿弯腰，手肘和胳膊柔软的像是花枝一样，随风舞动。 林依也看的入了迷，仿佛刚刚那些人说来了来了就是在提醒自己一样，游街的花车往往伴随着喧闹的声音，弹琴也好，作画也罢，远没有跳舞来的震撼人心。 不说林依，就是身旁的元如什么的也都已经看入迷，还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里蹦出一个声音，询问这姑娘到底是谁。 还是大太太坐在窗边，和阮晴一边喝茶一边提示，“这姑娘是曹国公家的那位养女，据说是心灵手巧，舞艺一绝。” “曹国公？”林依可不认识这个名字，就是在皇上去避暑山庄的名单里，也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当然不知道，这是乱王没了之后，从湘西那边送过来的，只不过皇上没有兴趣，曹国公就顺势赶上了乞巧节，准备这时候让这姑娘亮亮相。”阮晴阿姨到底还是心直口快，“这位国公爷，也是承蒙祖上庇佑，才有了这么一个名号。开国的时候这位国公爷的祖上是镇守湘西的首领，后来被封了国公，只是世代都住在那边，不来京城而已。” “也不能这么说，这不是来了么？”大太太笑着说道：“这姑娘漂亮是漂亮，也不知道曹国公为什么当初没有送给乱王。” “当然不能。”阮晴冷下了脸，“听说这姑娘和江陵王家有点关系，只不知道为什么进了曹国公家里，做了个养女。” 这么一说，原本热闹的场面就都冷了下来，林依有些唏嘘王家人的际遇，“这位姑娘现在还姓王吗？” “本也不姓王的，只是有些关系，可能母亲和王家有些关系吧。”阮晴也说不清楚，“你们看看就好了，别忘了一会儿还要进宫，可不要太迟了。” 几个姑娘嘻嘻哈哈的答应着，这是最好的年纪，可以肆无忌惮的笑闹。 而林依也记住了这个姑娘，闹了一会儿之后，游街的花车也已经走远，林依才跟着众人一起往皇宫走去。 …… 齐翀现在心里很不满，贤妃从家里把林仙儿接走不说，还放进宫里做了一个下人。 如果她真的是为了齐传海好，为什么不直接交给齐传海呢？ 齐翀也是前两天才知道林仙儿怀孕的消息的，满打满算四个月的孩子，也就是说齐传海刚把这女人接回来不久，这丫头就有了身孕。 相比而言姚轻语都还没怀上孩子呢，这林仙儿也不知道是命好还是命贱，竟然给齐传海留了后人。 而皇上也没说什么，只让林仙儿改名换姓，不要再姓林。 贤妃娘娘也给林仙儿送上了一个好名字，叫徐芳菲，这是彻底给林仙儿安排了一个徐家的身份，让她在宫里做宫女，甚至在宫里安心养胎了。 徐家和宋家的关系那么好，到底是让贤妃娘娘安排进来了一个宫女，并上徐芳菲就是两个，这时候不知道要多高兴。 “其实您也不必要这么生气。”红衣老者出现在齐翀身后，笑着说道：“对方有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坏事，您只要不承认这个孩子就是了，那林仙儿之前不是和刘家走的很近？以至于林府上都不认可么？您也可以完全不认的。” “说的好听，完全不认，你看母妃那个样子也不像是不认的。”齐翀咬了咬压根，看样子母妃是希望能关照这个孩子了，所以才放在身边，毕竟放在齐传海那边她不放心。 齐传海现在的样子齐翀也不是不知道，他也见过一次齐传海，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他。 没有崩溃，只是淡定的回应，对方的表现出乎自己的意料。 而姚轻语，更没有被齐传海所排斥，两个人似乎已经冰释前嫌，并且在想逃脱的计谋。 如果林仙儿能被丢到齐传海那边，兴许自己还能动动手脚，让姚轻语和齐传海的联盟彻底毁掉。 现在宋家同意林仙儿改姓徐，安排了一个更好的身份，就说明了他们对齐传海还有期待，而自己……只要做的达不到宋家或者贤妃的目的，就有可能重新被踹开换成齐传海！ “您要是不放心，杀了他也是一样的。”红衣老者的笑容很是憨厚，让齐翀心头一冷。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做到那一步。”不是齐翀仁慈，而是不能让贤妃崩溃，一旦崩溃，她什么都可能和皇上说清楚。 自己总不能连自己的母妃都杀了，那样徐家的助力也是一样的。 “您还真是仁慈，想要走上那个位置，不放下点什么是不行的。”老者继续撺掇着，只是齐翀不为所动。 他慢悠悠的转身过来，对老者说道：“难道本王和乱王一样，滥杀无辜就能登上那个位置了？不如看看我父皇是怎么做的，与其先下手为强，不如等一等，等别人先出手自己再反击，不是更好么？” 第三百八十九章扫兴 齐翀的话让那老者无话可说，对方只是勾起唇角来笑了笑。 “如今的环境还能和以前相同吗？”老者只是在齐翀耳边说道：“当年几位皇子可都在皇上的选择之内，像四皇子这样主动退出的又有几个？就是今上，恐怕也没有想过自己会退出吧。” 现在的朝廷局势，可不像当年那么复杂，以徐大人为首的一批臣子，希望皇上能直接立嫡立长，让大皇子顺利成为太子。 这不仅仅是因为大皇子具备天时地利，还因为大皇子是如今几个皇子之中，少数有下一代的皇子。 如今大皇子家的小郡王，已经七岁有余，还有两个小郡主，一家人可以说是和和美美，就算皇上看不上大皇子，就单说小郡王，那也是不输给七皇子的可爱。 要是皇上看中的是下一代呢？ 毕竟皇上才登极三年有余，位置才刚刚坐下，只要保养得当，不会比先皇去的更早。 如果先皇不是早早接触了毒门，用着虎狼之药，恐怕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也就没有乱王造反的事儿了。 “您说的，本王也会考虑，只是母妃和宋家，都不太愿意继续急功近利下去了。”齐翀摆了摆手，他现在对这老头充满了怀疑，良妃为什么能运走尸体？这和毒门脱不开关系。 齐翀不喜欢这种感觉，对方在自己身上押宝，同时也在其他人身上押宝，乱王就是其中一个。 而且这种金蝉脱壳的方法，虽说不一定有用，但是乱王的长相全城皆知，在大齐少有没见过乱王画像的人，但凡大齐出了点岔子，乱王要是打着旗号出来的话…… 齐翀抿着唇，“这种话希望您不要到处去说。” “可要是齐传海，一直在给宋秋国吹耳旁风呢？”老者阴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漠，“您最好还是去看看您的舅舅去吧，免得他再一次左右为难，忘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 说是才艺大会，林依还真没看到有什么特别惊艳的表演，相反，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格外的多。 打着各种各样才女名号来的女子数不胜数，除了花车上的那些，还有不少是凑热闹的，似乎什么都能成为才艺。 大齐对女子的才艺并不进行明确的限制，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做饭打杂，只要你能做出有特色的东西就可以称之为才艺。 林依觉得自己要是现场做火锅，怕是肯定要拿个头筹什么的了，这里的小姐们大多数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姑娘，想让她们做出不是黑暗料理的东西就不容易。 最后还是宫里准备好的糕点格外的软糯香甜，要是能给这些宫女也报上名的话，相信某些打着才女名号而来的女子会彻底红脸，再也不敢出门见人了。 不过也有好的，林依对诗词歌赋什么的没是有讲究，却也能听出来哪些音乐上乘，哪些不堪入耳，不远处拉琴的姑娘就做的不错，二胡声音宛转悠扬，而再远一点，还有一位弹古琴的姑娘，音乐格外的美妙。 “姑娘，咱们要把花投给谁呢？”翠锦有些紧张兮兮的拿着手里的花枝，这次才艺大会，只要能进宫欣赏的，就有机会投票，哪怕是丫鬟下人也有投票的机会。 林依带来的两个丫鬟自然也有，每个人都有三枝做好标记的芍药花，可以投到比试姑娘身前的罐子里，当然每个人只能投一枝，不能将自己全部的花都投进去。 每个姑娘表演的才艺都有新意，当然也有一些姑娘表现的并不是很好，只是家里来的人多，也算是满满当当，不过大多数人都会投给自己认识的人，林依已经和两个丫鬟都给汐郡主和张琳琅投了花，只是每个人还剩一枝花，想要给自己喜欢的那种才艺。 林依比较偏向美食，而红鸾则更喜欢作诗，翠锦就比较抓狂了，她看哪种才艺都好，也不知道该投给谁了。 “你喜欢什么，就投给谁好了。”林依说着，远处飘来了音乐声，伴随着音乐的声音，曹国公家里那位养女迎风而舞，别看天气燥热，看到美女跳舞竟然有那么一丝清凉的感觉，林依随着鼓点沉浸到了音乐声中。 作为穿越者，林依本觉得自己会对这里的音乐充满了免疫力，可是国风的音乐一起，震撼的场面透露出韵味来，余音绕梁。 而眼前的美女更是随着鼓点拍掌击节，随着律动一起被吸引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想的那位就是她了，林依和身后的两个丫鬟毫不犹豫的就将手里的花枝投向了这个姑娘。 “好！”林依跟着人群一起鼓起掌来，这姑娘跳舞的风姿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竟然让人有一种如临仙境的感觉，林依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舞姿。 不只是林依，这姑娘的身前不一会儿就聚集了大量的花枝，很多人都对这姑娘的舞艺大加赞赏。 “翩若惊鸿，翩若惊鸿！”就连姑娘们都被这女子吸引，林依也想要听一听这姑娘的故事似的，往前挤了挤。 “不过是个养女，舞艺也是从教坊里学来的，怎么能和真正的世家大族相比。”也有嫉妒的声音，树后面走出来一位绿色衣衫的姑娘，皱着眉头说道：“所有人的展示都不能带上超过十种的乐器，怎么就你，带来了整整一个乐团呢？” 这姑娘说的没错，如今围在曹姑娘周围的乐者足有二十多人，就场面声势的话，远比周围同样跳舞的人要大得多。 正因为如此，林依她们才会被吸引过来，因为这边的音乐声音更大。 不仅如此，她的舞台也要比别人的更高更宽，后面的伴舞也更多，也难怪会有不少同样是跳舞的姑娘，展现出来不满。 “抱歉，是我不懂规矩了，这些花就还给大家好了。”曹姑娘一脸的委屈，看起来楚楚动人，“这是我第一次进京，展示才艺也是第一次，抱歉扫了大家的兴致。” 第三百九十章捣药姑娘 看着这位曹姑娘是承认错误，可是这位姑娘眼神里的怨毒却并没有抱歉的意思，林依拧了拧眉头，接过了下人送回来的花枝。 而一旁的人则是和那争执的姑娘吵了起来，“就算给你这样的伴舞，让你使用一样的曲子，你能跳出一样曼妙身姿吗？” “就是，你能你上啊，你不也带了十一个弹奏的人来么？还真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呢？”一旁的姑娘上来就是嘲笑，林依抿着唇，就听附近的人小声议论，“这两个人是不是都是曹姑娘的朋友啊？” “谁知道呢？这次来的人多且杂，什么身份的人物都能来，你看那边那个捣药的，还以为做两副药才就能算是才艺了呢。” 林依瞥向一旁的捣药姑娘，她的位置可能不太好，就在曹姑娘跳舞的台子附近，现在已经被人围起来了，而围着她的人还是为了看人跳舞，甚至有人觉得她碍事。 只不过这是皇宫里的一处花园，不能随便赶人，否则这姑娘可能就被赶走了。 “我们先退出去吧。”林依说完就要向后退，就听有人在人群中说道：“不如让咱们大齐第一女官来评评理，到底是谁对谁错好了。” “说的就是，这两个人到底谁做的对，就让女官给咱们评评理。”和曹姑娘争论的那位姑娘可是昂首挺胸，指着人群中的林依说道：“相信林姑娘不会拒绝的吧，毕竟是在宫中，怎么能一点规矩都没有呢？” 林依几乎是被人群推出来的，而她还差点踩到了那位捣药的姑娘，“不好意思大家，能不能先让一让位置。” 林依是对所有人说的，“这块场地似乎有些太大了，明明那位捣药的姑娘还有一大部分的位置，却都被人占了去，应该谁都不占理吧。” “所有人的展示空间都是固定的，而跳舞的姑娘们因为有乐团和伴舞，就挤占周围人的空间，可有人没有占用别人位置的？”林依苦笑一声，站出来说话并不是自己本意，可要是觉得拿自己出来就能镇住别人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京城的姑娘以为自己一定会站在京城贵女圈子的角度上，而那位曹姑娘，恐怕也是知道自己和王家的关系，所以才觉得自己卖可怜，能得到自己的同情吧。 要她来说，绝大多数展示才艺的姑娘都是不合乎规矩的，首先皇后娘娘并没有刻意死守规矩，严格要求把关，其次这次的才艺展示，本身也不是为了真的比出一个最高来，而是为了几位皇子。 所以林依也不怕得罪这些人了，“其实在场的各位姑娘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无可厚非，但是我们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还要站在别人的角度。” “相信曹姑娘自己也知道规矩是什么样的，而打断她的这位姑娘也是如此，大家只要自己守好自己心中的底线，做到问心无愧就好。林依不想在这种好日子扫了大家的兴致，还希望大家能遵守礼节，至少要对的起自己就好。” 不过就是互相踢皮球而已，林依可以说是轻松的将问题又甩了回去，你们不就是想要让人给你们评理吗？那就先要看看对不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林依说完，那些踩踏着别人场地的人就都羞红了脸，反倒是那位捣药姑娘，不紧不慢的过滤出一瓶花露，递给了林依。 “林姑娘，这是我自己调配的驱蚊香，味道还算可以，如果喷在香包上，还可以祛除虫蚁，夏天佩戴上的话可以免除蚊虫叮咬。”这捣药姑娘笑的很甜，她本来就不是为了什么才艺来这里展示的，而是希望自己的产品能有人看的上眼。 林依蛮喜欢这种低调的姑娘，闻了闻手里的香露，竟然有一种花露水的味道，而且还要比花露水好闻不少。 “谢谢姑娘，这东西对我而言正好有用，这个你留下吧。”说着，林依将手里的芍药花递给了她，而林依身边的两位侍女也是一样。 看到林依的做法，不少人都像她一样，交给对方一朵花之后，换来一瓶驱蚊香。 这驱蚊香味道还不错，很快就压过了跳舞的风波，变成了人们的谈资。 至于谁的舞艺更好，在花朵的数量下就可以见出真章来，而至于谁的素质更差，在场的姑娘们可都在心里有了计较。 曹佳雯跺了跺脚，她好不容易准备这么庞大的一场展示，竟然被林依给毁了。 她已经来了京中两个月，曹国公是希望她能进入到皇上的法眼里，让皇上看中娶走的。 最不济也要嫁给某个有前途的皇子，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五皇子，这两位的侧妃人数也都还不够，总有自己的机会。 可是没有，自己来了没多久，皇上就宣布要去避暑山庄避暑，那时候的曹佳雯还没准备好如何面圣呢，就在自己焦躁的时候，皇上就又回来了。 她精心准备了这次的表演，没想到却被林依给毁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做法会让别人不满，可是她想要展示自己，不管是在皇后面前展示，还是在皇子面前展示，她必须要显示出自己的独特来。 为此她还特意加上了一段与金陵王家有关的身世来，因为这样更可以衬托出自己是美女这件事来。 难道林姑娘还不知道自己散播出去的名声？这两个月在京中，她也不是闲着的，可没少对外宣扬自己是王家遗孤的事情。 就连鸿鹄书院的王先生，还特意打听过她，只是为了不节外生枝，她拒绝了而已。 没想到林依竟然不知道，甚至一点都不怜惜自己，和她的父母比起来，还真是铁石心肠。 林依并不知道曹佳雯已经在心底里恨上了自己，她只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事情，反正现在自己也没有花可以投了，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而在阁楼里的皇后娘娘，这时候正和贵妃娘娘一起，对下面的姑娘品头论足。 第三百九十一章小皇子多嘴 “没想到依儿那孩子竟然会这么说，这是完全不怕得罪别人了。”皇后娘娘挥退了身后的人，在场的姑娘们做了点什么事儿，皇后娘娘心里都是知道的，因为随时有人会给皇后娘娘进行报告。 她之所以没有管的那么严苛，就是为了看看这些姑娘，适不适合做三皇子的正妃。 三皇子没有母妃，所以皇后娘娘对这个皇子就像是林智渊对待林依一样，一直都是一种放养的政策。 和林智渊那种手足无措不同，皇后娘娘更相信三皇子自己的眼光，毕竟三皇子母妃没了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只不过因为别的原因，才一直没有订婚而已。 如今三皇子年纪也大了，总这么单着也不是事儿，总该让三皇子选一个人品周正的女子来做正妃。 这次的才艺大会也是三皇子同意过的，他并不想要继承皇位，所以对于他来说，选一个平民女子可能更好一些。 皇上也很认同三皇子的想法，大皇子和四皇子，娶得妃子身份都不是特别高，只有五皇子，娶了姚家的姑娘，只是还不过几个月，姚轻语就传出了和外人有染的传言，弄的皇上心烦意乱。 让三皇子找个不起眼的平民家庭也不错，至少不会在朝堂上给自己找麻烦。 至于三皇子会不会继承皇位，这一点皇上可没有明说，而大家也都默认三皇子是没有机会的。 或者说，皇上不希望外戚来干扰朝廷局势，所以才不希望三皇子有一个显贵家的妻子。 “我看那个捣药姑娘就不错，应该让林依上来，也给本宫看看那驱蚊水是什么样的。”贵妃娘娘笑着说道，她自己的孩子还小，没到婚配的时候，可就看皇后娘娘如临大敌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并不那么容易。 皇子娶妻，还不像平民百姓，能由着心思来选，哪怕身份上低一些，只要自己家的孩子喜欢就行。 皇后娘娘考量的可就多了，不仅仅要皇子喜欢，还要对朝廷局势影响低微，要是那位曹国公家的姑娘，皇后娘娘现在就要发愁了，因为是看中了一个平民家的姑娘，皇后娘娘松了口气。 不过这还只是第一步，皇后娘娘觉得可以，却不一定让三皇子喜欢，到时候还要打听打听三皇子的意愿。 毕竟三皇子不是亲生的，总要更照顾一些，皇后娘娘是个仁善的人，否则也不会陪着皇上这么多年毫无怨言，贵妃娘娘是从心底里佩服皇后娘娘的。 “也不知道贤妃是怎么个想法，还说要让她过来看看，却拒绝了。”皇后娘娘说起了自己的烦心事，“这次怕是要轮到徐家的姑娘了，徐家和宋家的关系那么好，总会被五皇子看上的，据说这一次是一位叫续徐芳菲的姑娘，贤妃娘娘这一直藏着掖着的，也不说让人看看。” “到底还是五皇子自己喜欢就好，不是说已经接进宫来了么，总会让姐姐看到的。”贵妃娘娘看着远处的人群，也不知道林依将来会找一个什么样的男子。 这样的女孩，普通男人该是配不上的吧。 林依感觉自己得罪了不少人，心中正恍惚呢。 就感觉自己身子后面一沉，有只手拍了过来。 “林依姐姐。”小皇子也不知道在哪儿玩呢，竟然跑到了才艺大会上来，看见林依手里没花，还失望的撇了撇嘴。 “怎么，你没有花可以投吗？”林依看了看周围，都是姑娘，除了守卫在附近的御林军之外，就只有小皇子这么一个男孩子。 不过因为是小孩儿，所以并不突兀，“才不是，我只是投完了而已。” 贵妃娘娘是有花的，她不投给小皇子就可以了。 “那你怎么这么失望的样子？”林依笑了起来，“不会是看到哪个小姑娘的才艺好，都投了过去吧？” “本王……本王只是投给了那位捣药的姐姐而已，而且还拿到了这个。”说着，小皇子拿出了自己身上的驱蚊水，“那个姐姐，可能要嫁给三哥呢，本王是听母妃她们说的。” “嘘，这种事可不要到处说去。”林依捂住了小皇子的嘴，然后走到人少的地方，“这件事娘娘们说了不算，要等皇上决定才行。” “本王当然知道了，一会儿就要公布票数了，也不知道那个姐姐能有多少票。” 快近黄昏的时候，太监们才推着车过来清点票数，每个姑娘前面都已经堆了不少花，几家欢喜几家愁，有的花多的，姿态就更高一些，花少的，恨不得不见人。 大多数人都是中规中矩，只是到那曹佳雯的时候，似乎又有争吵。 因为她旁边的沈怡票数更多，而这些票数都是通过售卖驱蚊水得来的。 “她这怎么能算？因为卖了驱蚊水换来的花，能和真正的才艺相比吗？”曹佳雯的话不少人是认同的，沈怡虽然票数多，但大多是通过卖东西换来的。 也有不少姑娘不认同，认为沈怡能自己调配香料，还能驱蚊，这就属于才艺。 到最后还是沈怡自己宣布退出，这件事才算了了。 “这个曹佳雯，好像很能折腾的样子，听说是和王家有些关系？”皇后娘娘紧锁着眉头，看着下面的情况。 “这就不清楚了，只是听说是这样，到底有没有，也不好说。”林依这时候已经跟着小皇子上了楼，站在楼梯附近对皇后娘娘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刚刚是林依逾矩了。” “算不得，听说王先生去问过这姑娘，这姑娘避而不见，兴许也是怕被人戳破身份。”皇后娘娘亲和的说道：“倒是你，刚刚好像在和她们争吵，是有什么不愉快呢？” 林依并没有隐瞒，而是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随后说道：“相信您也应该知道了，如果让依儿选的话，那位调配香料的姑娘确实不错，无欲无求，不争不吵，作为一家主母十分合适。” 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面面相觑，看来还是小皇子跑过去多嘴了啊。 第三百九十二章变化太大 “说的是这么个道理。”皇后娘娘起身，众人一起走下了阁楼，既然已经评选出来了，就应该颁奖了，随后还会有烟火的表演，不过就不是在皇城之内，而是在京城的大街上了。 “经过投票，拔得才艺大会头筹的人是曹国公之女曹佳雯……特封嘉玲县主。”皇后娘娘高声宣布了结果，周围响起一阵欢呼，林依之前说的话虽然影响了曹佳雯的票数，但是她的竞争对手已经退出比试，第一名也只好是她了。 也不是没有人不服，只是这是皇后娘娘宣布的结果，没有人敢说出一个不字。 曹佳雯也不是低调的人，拿到奖项之后更是一脸娇羞，“民女得到这个称呼实在是愧不敢当，民女愿为大齐的国泰民安祈福，为皇上和各位娘娘起舞。” 呵呵，这还真是急于求成，皇后娘娘多精明的人，只笑着说道：“那是自然，皇上定然会让姑娘展示一番，一会儿的宫宴还要请头几名的姑娘去展现才艺，到时候可都要认真表演，切莫做出不合规矩的事情。” 皇后娘娘意有所指，众位姑娘也都回去，至于宫宴，那就不是林依能接触到的了，也意欲离开。 不过小皇子还没玩够，不肯放林依回去，贵妃娘娘也跟着说道：“姑娘就和我们一起坐吧，今日的宫宴也是为了庆祝这次的活动，如今宫里宫外的事情太多，皇上也辛苦。这次有人能热闹热闹，也是一件好事。” 既然贵妃娘娘都这么说了，林依也不推辞，而是和七皇子一起随同贵妃娘娘走进了宫中。 其实要不是皇上出身低微，也会对把规矩严格把控起来，正因为皇上的出身不高，所以宫妃们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带个把姑娘进宫是没关系的。 比如说林仙儿，现在应该叫徐芳菲了，如今她的肚子也不过两个多月大，还未显怀，贤妃娘娘对她娇贵的很，别看贤妃才是罗玉宫的宫妃，倒把林仙儿宠的仿佛似个主人似的。 “娘娘。”林仙儿眼角含泪，她还不知道齐翀不是真的五皇子，只是从贤妃的话中听出来了一些由头，不敢确信。 所以她现在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娘娘，您对我这么好，这是让仙儿太感激了。” “这有什么的？不过一会儿就是宫宴，本宫就不能带上你了，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重肚子里的孩子，等有机会，本宫会让你见到传海的。”贤妃就像是看待自己亲女儿一样的看待林仙儿，将她的碎发理了理，林仙儿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她的父母其实并不算是林家长得出挑的人物，可是落到林仙儿身上却是那般的温柔秀气。 贤妃一开始还对林仙儿并不怎么看好，认为这姑娘太过于表面，可是当听到她坏了孩子，还很有可能是齐传海的孩子的时候，贤妃原本对林仙儿不怎么深刻的印象，就变成了同情。 是的，同情。 原先对齐翀的同情变成了对齐传海的同情，而后又转嫁到了林仙儿身上，贤妃的这种变化有些蛮不讲理，却又是常理之中。 作为一个母亲，对于一个不能经常看到，还可能受了委屈的孩子，说不同情是不可能的。 林仙儿笑着说道：“娘娘有事情就去忙吧，不要为了仙儿耽误了您的事情，仙儿只要有地方呆着，就已经是万分欣喜了。” 虽说林仙儿说的做作，贤妃却不这么觉得，反而是连着说了好几句好孩子，这才抹掉了脸上的眼泪，一边补妆，一边往宫宴的方向赶过去。 贤妃虽然总是懒洋洋的，却还从未懒到迟到的地步，如今的五皇子殿下，站在大店门外很久都还没有等到贤妃娘娘的身影。 看着大皇子和皇后娘娘手挽手走进大堂，五皇子心中就带着怨气，恨不得能早一点看到贤妃。 林依倒是早早就来了，因为贵妃娘娘和小皇子谁也不用等，直接就落座，所以林依来的比林智渊都还要再早一些。 看到林依坐在贵妃娘娘身边，林智渊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托太监过来嘱咐林依，不要忘了规矩。 林依怎么敢忘，在贵妃娘娘身边的林依格外老实，只是看着门口的地方出神。 这一次的宫不仅仅是宫妃出席，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出席，所以萧宁川也会过来。 路过门口的萧宁川看到五皇子在门口等待，还对自己抱拳行礼的时候，也是一僵，五皇子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这种诡异的感觉不是第一次拥有了，萧宁川回忆起五皇子刚被洗清冤屈的时候，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如今怎么这么，谦卑了呢？ 看到萧宁川进来，林依急忙别过头，这家伙还真是不靠谱，居然比皇上和皇后娘娘来的还晚。 不一会儿，贤妃也过来了，齐翀紧皱着眉头，一副不满的样子。 “出来的时候妆花了，所以补了一下。”贤妃竟然有些害怕自己这个儿子，当年齐传海对自己再怎么吆五喝六，自己也没有怕过。 而今看到齐翀那种阴森森的眼神，贵妃娘娘竟然害怕了不少，心里竟然越发有一种寒意。 还好没有让翀儿发现林仙儿，否则的话……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不能活命也未可知。 贤妃也好长时间没有见过自己的哥哥宋秋国了，要不是她还记得徐家也可以求助，恐怕现在还不能把林仙儿从五皇子府中接出来。 “好了，这次人到齐了，也该是与民同乐的时候了。”皇上没有多说废话，由礼官对宫宴的目的进行一番宣讲和祈福之后，就到了这次才艺比试的人上场的时候了。 当然，最终的压轴不可能立刻上台，第一个上来的是汐郡主，这位皇上是认识的，看到汐郡主紧张的身影，皇上则是慈祥的说道：“你母亲和朕也算是一奶同胞，当年她还曾经帮助过朕，放心，无论表现如何，这次的赏赐你是少不了的了。” “谢皇上。”汐郡主并没有感觉好一些，反而更紧张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满怀期待 到最后，汐郡主的表演并没有获得太多的褒奖，皇上也并不强求，只让下人给了赏赐，就让汐郡主先下去了。 回到座位上的汐郡主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还是她母亲劝着。 不过平民家的姑娘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们并没有家人在身边，表现好坏都要看自己了。 几场表演下去，确实也有不少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的，林依颇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没有仔细转一转，导致不少精彩的才艺没有看到。 很快，曹佳雯迈着精致的步伐走到了场地中央，刚刚已经有不少舞娘在这里扭动过婀娜的身姿，可是在曹佳雯面前似乎变得毫无艳色，竟是别压了一头。 宫中挑选出来的舞娘都是经过嬷嬷们精心教导过的，每一个可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舞者，竟然在曹佳雯面前变得黯淡无光。 林依也确实佩服她，如果她品行方面再好一些的话。 音乐声响起，曹佳雯在场中翩翩起舞，舞台中央的美娇娥可是准备了十多年，就为了今天。 原本曹国公是为了给先皇准备的，毕竟先皇对美女向来是来者不拒。 后来又想将她给了乱王，可惜乱王时运不济，根本就没能称王。 最后就是送到京城中来了，而曹国公竟然和今上一点感情联络都没有，就是把她送过来，也实属无门。 曹国公先是想通过清流，给皇上施加压力，毕竟皇上开枝散叶，繁育子嗣也是一件大事，可是清流也好，还是皇上也好，对这件事都不是很关心。 首先就是皇上本身就有了好几个儿子了，先皇在的时候几十个皇子公主在一起的混乱让清流不愿提醒皇上，而皇上本身也吸取教训，不愿意弄出一大堆子嗣来争夺皇位。 曹佳雯来的时候到处碰壁，就是打着王家的旗号，也都没有吸引到相爷家的注意，更没有机会见到皇上。 现在可不一样，这个机会是自己争取到的，曹佳雯舞姿翩翩，在场的男性无不为她痴迷，就连林依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舞姿确实曼妙。 女子越来越往前靠近，当然曹佳雯是掌握好度的，舞台离皇上还是有一定距离，但是足以看清皇上的模样了。 她相信自己的姿色会蛊惑皇上，让她对自己产生兴趣。 她的做法无疑让皇后娘娘感到不满，就是贵妃娘娘，也皱起了眉头。 一个小姑娘，才刚刚拔得头筹，就把目光对准了皇上。 原本还想让这姑娘做皇子的侧妃什么的，现在想想，也就和姚轻语一样，光有一个名头好了。 至于皇上，确实沉浸在小姑娘的舞蹈之中，倒是没有多想，这毕竟是自己闺女辈儿的孩子了，皇上虽然也喜欢漂亮小姑娘，但是他更清楚自己身上的责任。 如果和先皇一样，为了女人失去自我的话，那最后的结果恐怕就是亡国了。 就连皇上都后怕，如果不是大齐多年来的国泰民安，再加上边关将士勇猛，若是异族入侵，先皇那种折腾法指不定会发生些什么。 坐在一旁的齐翀冷冷的看着台上的姑娘，这姑娘齐翀早就打探过了。 自从她来到京中，将和王家有关的身世传出去之后，齐翀就已经打听过了。 因为王家知道血玉的秘密，所以毒门对这个家族格外的敏感，甚至用血玉耳环去试探过林依和王先生。 只可惜这二人并不知道血玉的秘密，所以其他王家的人就成为了毒门更重视的。 只是，这个姑娘和王家的关系真的不大，除了有一张不错的小脸之外，别的和王家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齐翀可以说是最先知道这位姑娘来京目的的人之一，一想到这个姑娘想要一飞冲天，为曹家做引路人，齐翀就一阵恶心。 “这姑娘的舞姿倒是不错。”贤妃说着，如果是齐传海的话，定会附和。 可惜齐翀不是齐传海，对美女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齐翀到现在，对女色都没有什么兴趣，反倒是对书本有兴趣一些。 他和齐传海属于完全不同的两类人，齐传海是见到女人，但凡有用处，就想要收入囊中，而齐翀则不是。 贤妃的提醒齐翀无动于衷，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为了皇子准备的宫宴，只是默默的饮茶，听音。 “不错。”皇上鼓起掌来，对曹佳雯说道：“抬起头来。” 曹佳雯略带兴奋的抬头，她等的就是这一天，终于有机会了。 一般的民间女子，看到皇上都会是低眉顺眼的，皇上已经习惯了。 看到曹佳雯那种期待的眼神，就和先皇在的时候，那些女人的眼神一样，皇上心中也有了点烦闷。 不过他到底是个男人，并没有看出来曹佳雯眼神中的期待，反而是说道：“果然是个漂亮的姑娘，舞艺也是一等一的，众位姑娘没有选错啊。” “谢皇上。”曹佳雯羞涩的别过头，竟是有一分成熟的韵味。 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竟然会有成熟的感觉，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皇上也不喜欢她的惺惺作态，只得笑着说道：“现在谢还太早了些，刚刚那些姑娘都有赏赐，也不会少了你的，就赏赐你白银万两，绫罗绸缎若干，县主之位。” 反正皇上现在一个公主都没有，对县主什么的格外大方，就是林依都有一个县主的位置。 这里面最亏的就是汐郡主了，她本身就是郡主，再往上就是公主，皇上就不好明目张胆的给了。 毕竟她母亲就是公主，要是两人冲撞了也不合适。 皇后娘娘原本焦躁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就是贵妃娘娘，也又了看戏的心思。 刚刚那些姑娘赏赐了什么？虽然没有真金白银，但都是皇上赏赐的首饰和摆件之类的，没有一个不是精品。 到这姑娘手里就只有黄白之物，别说那些绫罗绸缎了，那些东西可比不上字画古玩，首饰摆件。 这是明晃晃的看不上，也就曹佳雯，还满怀期待的领旨谢恩。 第三百九十四章心里不愿意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谢完恩，曹佳雯一动不动，还以为皇上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可是皇上没有，哪怕她把眼睛长在皇上身上了，皇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一旁的太监提醒曹佳雯退下，曹佳雯还在发呆，难道不是应该和曹国公说的一样，直接将自己收入宫中？ 或者干脆去做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封个女官什么的，也行啊。 她颇有些不满的看了看一旁的林依，如果不是她的话，自己的人气肯定会更高，而皇上也会多看自己一眼。 林依还在纳闷，曹佳雯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自己应该没得罪才对。 自己今日可是既没有向着曹佳雯，也没有向着挑她毛病的人，属于中立才对。 她还不知道，失败的人总会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于别人的错误。 虽然曹佳雯有些傻了，但是皇上身边的太监不傻，就是拖，也要将这姑娘拖下去的。 摆明了皇上没兴趣，当初姚轻语那种世家小姐，被太后娘娘带着天天在皇上身边转，都转成老姑娘了，不也没让皇上看到眼睛里去么？ 这个曹佳雯也无非就是长得青葱水嫩一点，可是这又如何？ 京中从不缺少长相水嫩的姑娘，而这次的宫宴，皇后也是为了皇子们准备的。 “其实还有一个姑娘，因为林姑娘的缘故，原本是得了第一的。”皇后娘娘把林依拿了出来，弄的林依有几分紧张。 皇后看了哈哈大笑，看着不好意思继续吃东西的林依说道：“你又做了些什么？” 因为是在贵妃娘娘旁边，所以林依和皇上离得很近，只好恭敬的说道：“因为依儿维持了一下秩序，然后顺手就投给了那位姑娘，还得到了一瓶驱蚊香水。” “是啊，有人说那姑娘是靠驱蚊香水换的票数，所以做不得数。”皇后娘娘一脸惋惜，“要是当初去皇庄的时候也能有这驱蚊香水，可要少了不少蚊虫叮咬呢。” “你说的朕都感兴趣了。”皇上从皇后那边讨了一瓶，闻了闻说道：“这里面都放了什么？不如让那姑娘过来，朕也看看。” 皇后娘娘早有准备，那姑娘虽然因为别的原因被刷下去了，倒是皇后娘娘很喜欢。 如果不是四皇子已经有了薛家的姑娘，皇后娘娘倒是觉得这姑娘和四皇子很般配。 不过三皇子也学过几天医术，应该能和这姑娘有不少共同语言，所以皇后娘娘也让人给这姑娘留了下来，这姑娘正在外面等着呢。 原以为自己只是能在宫里面宣传宣传自己的手艺，却没想到能到皇上面前展现，沈怡可是战战兢兢，坐立不安了好久。 现在宣布让她进入宫宴大门，她还没反应过来，走起路来甚至有些摇晃。 “不要紧张。”皇上看了也想笑，“听说这驱蚊水是你做的？” 沈怡深呼吸一口气，急忙跪下，给皇上请安，“给皇上请安，确实是民女所做。” “那里面都放了些什么？”皇上想到也不能如此直白的问她，接着说道：“你就说几样就是，不用都说的。” 一般这种秘方都是不外传的，这姑娘也没什么计较，只直接说道：“用了一些玫瑰，薄荷，樟脑和金银花，还有少量的麝香。” 这些都是可以驱蚊用的东西，也难怪涂抹上会有一些凉爽的感觉。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皇后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东西确实应该在夏天出去玩的时候使用。” 随后他又转过头，关心的说道：“你是如何学会制作这个的？家里是行医的吗？” “回皇上，民女家中并非行医出身，民女的父亲是名木匠，学会制作驱蚊水，还是从我祖母那边学到的。”沈怡的紧张感少了不少，她原本还以为皇上会对这里面的成分评头论足。 大齐很多人都认为麝香会导致人流产，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只要用的量少，对身体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皇上没有怀疑她，反倒是肯定了她的做法，“很好，虽说你落选了，但是你这样的才艺才更是我们大齐所需要的。” “无论我们大齐百姓有什么样的才艺，只要是对人有用的，就应该发扬光大，朕看也应该赏赐于你。”皇上大手一挥，一连串给出了不少赏赐名单，这要是让外人看到了，就会以为这才是真正的才艺第一。 别看曹佳雯拿了个封号，还有了万两白银，可跟沈怡的赏赐比起来，竟是有些不够看了。 在角落里的她紧紧的捏着帕子，曹国公让她必须成功，否则就要让她感受到失败的后果，她说什么也不能输。 一定是有人嫉妒自己，在背后做了手脚。 她看着坐在皇上身边的那些人，竟是看哪个都像是仇人。 尤其是林依，看她就觉得是这人毁了自己的前途，再看林依和皇上走的极近，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也都很照顾她，心中的火焰更胜。 自己绝对不会输的，她死死的看着林依，似乎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的竞争对手。 “对了，沈姑娘可有婚配？朕的几个儿子可都是不错的，如果喜欢，也可以和皇后娘娘提。”皇上尴尬的将这个话题抛了出来，他不是个合适的媒人，只让皇后娘娘觉得身上的压力颇大。 几位皇子都盯着皇后娘娘，倒是皇上接着说道：“这样吧，朕给你一个玉牌，你可以凭借这个玉牌，进宫和皇后娘娘聊聊天。” “谢，谢皇上。”沈怡吓得浑身发抖，怪不得这次的才艺比试，要求必须是没有婚配的姑娘呢。 她确实没有许配人家，可是要是嫁给皇子，那也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没想到皇上给皇子选择宫妃，是如此简单的吗？她现在只觉得有些后怕。 她不相信自己能成为某位皇子的正妃，事实上除了小皇子和三皇子之外，每位皇子都已经有了正妃。 可她也不愿意给人做小，别看侧妃的名字好听，身份也不低，可是她还真不愿意。 第三百九十五章名声要紧 沈怡因为得了赏赐，又得到了进宫的机会，心中百般忐忑，而另一旁的曹佳雯，心里只有怨气可言。 就算不能进宫伺候皇上，能在皇子身边也是好的，她是曹国公家的姑娘，就算不能做正妃，侧妃也行。 她此时只怨怼的看着场中各人，不仅皇上没有高看自己一眼，就连所有的皇子，也都对自己的姿色毫无垂帘。 也就是不远处以为年纪不小的大人，眼珠子放在自己身上就没离开过。 不服，她是百般不服。 宫宴渐渐接近尾声，什么赏赐之类的在京城人的闲言碎语里才会体现出来，林依又跟着小皇子玩到了深夜，才和林智渊一起回家。 “依儿啊。”林智渊叹了口气，林依越有能力，他就越想叹气。 尤其是当萧宁川都敢来和自己提亲的时候，林智渊真是觉得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就不应该娇惯着林依，一方面因为林依的能力，他觉得自己对的自己的弟弟，另一方面…… 终归是个女孩子，想不让别人说闲话太难了。 尽管没什么人敢于惹恼宰相大人，关于林依的名声还是越变越离谱，尤其是当林依替刘家的人伸冤之后。 “大伯。”林依也知道自己今天太肆意妄为了，如今和贵妃娘娘关系太过于亲近了些，因为自己的原因，肯定会有人在朝中暗指林智渊和七皇子之间的关系。 不过好在七皇子如今还小，贵妃娘娘也没有做的太过分，至少在知道良妃协助乱王之后，还让薛家的姑娘嫁给四皇子，就足以看出这不是一个有心计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哎，你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的，大伯并不是怪你和贵妃娘娘走的太近，而是今天你并不该出头的。”林智渊看着林依说道：“无论谁做了第一，都与你无甚关系，带着大家投票给其中一个人，恐怕不太好。” 林依咋舌，原来林智渊想的是这样。 顾及的并不是林府的名声，而是自己的名声。 今天这么一出，曹佳雯肯定不会让自己好过，在名声上，因为自己个人行为，导致名次有变，也是不争的事实。 可如果人都为了这种虚名活着，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林依苦笑着说道：“并不是依儿想要皇上更改名次，是被人推出去的，因为大齐第一女官这个名号，确实太响亮了一些。” 能给皇子断案，能给刘大人家的庶女鸣冤，这些日子林府光是拦着那些过来告状伸冤的人，就不知道拦下来了多少。 似乎很多女子都以为，自己的冤屈官府无法申告，只能找林依才能解决。 果然，不出林依所料，宫宴过后，大街小巷上说的都是自己的名字，说的好听的是说自己能言善辩，不好听的那就什么都有了。 走在路上，林依也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尤其是林府拒绝了一些人的伸冤请求之后，对林依不满的老百姓也越来越多了。 无非是因为林依给达官显贵破案，却不管小老百姓，让京城的百姓以为林依只重视富贵人家，图的是个好名声而已。 就和当初姚轻语一样，人的名声往往都带有两面性，不过林依并不在乎这种名声而已。 倒是红鸾，心中愤愤不平，毕竟要不是林依帮忙，她哥哥到现在还在关押之中呢。 “姑娘，姑娘，前头院子里，王先生过来看您了。”家中的小丫鬟过来通报，原来是夏暑时节到了，书院也要开始休息了。 暑期一到，鸿鹄书院里就没了人，王先生又一心挂念自己这个外甥女，所以一来就叫上了林依。 他已经从同僚那边听说了林依在皇庄做的事情，尤其是给刘棉伸张冤屈，这件事被刘家的人大肆宣扬了一番。 刘家的目的是要让人知道，有人欺负到了他们家的头上，并不是刘家因为女儿和他们合离就故意要把人关押起来，放在大牢中等待遥遥无期的审判。 放到王先生这边，就变成了林依为了可怜的女子伸张冤屈了。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林依从外面掀开了帘子，天气一热，林智渊的书房里就挂上了帘子，防止蚊虫进来。 “这不是说之前你在避暑山庄做的事情么？”王先生看着林依说道：“果然是又变漂亮了，人家去一趟避暑山庄都会晒黑，你可真是继承了王家姑娘的血脉，竟然还是那么白。” “咳咳，我们林府也没有长得黑的，这姑娘其实是随我们。”林智渊不依不饶的说道，刚刚王先生对林依的夸赞赞不绝口，林智渊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自己之前就是觉得林依不出人头地可惜了，所以才由着她的性子，可是仔细想想，一个姑娘做什么女官呢？ 现在京城到处都是风雨，把林依的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关键是林依还完全不在乎。 她的名声就和萧宁川的一样，在流言蜚语中越传越歪，更不要说有心人故意要让林依的名声变歪了。 “不过京城中对你的说法也是褒贬不一，至少我这边的学生里，可有不少不认同你的人。”王先生也是带着几分愁色，毕竟有一个漂亮姑娘，懂事明理还能断案是好事，可是传出去了，却并不一定对名声有多好的帮助。 林依倒是无所谓，她还小，不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而林智渊却和王先生提及，萧宁川来试探自己的事情，让王先生也跟着有些着急。 以林依的身份，什么王公贵侯不能嫁得？萧宁川家里要什么没什么，林依要是嫁过去了，那就是白手起家。 而且萧宁川都那么大岁数了，也配不上我们依儿。 所以王先生一听，就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肯让林依和萧宁川再扯上关系。 “不过皇庄里的事情，当真是良妃娘娘做的？”王先生转移了话题，他也不愿意一直说林依的名声，好像自己很不满似的。 林依肯定的说道：“是良妃做的不错，但是人却不是良妃杀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惺惺作态 林依将调查的结果原原本本的和王先生说了一遍，甚至原先林智渊都不知道的细节，林依也一一说了出来。 “总之，五皇子杀人这件事是没跑的，死的人是贤妃宫里的，可是贤妃却不声张，而且姚廉诈过之后，贤妃也确实有些慌张的举动，要不是良妃的人先出马脚，那案情很可能会往贤妃那边的方向摇摆。”林依对自己没能查明五皇子身边的人感到很不安，因为直觉告诉她，五皇子和毒门有关系。 如果不是毒门，五皇子怎么会给小皇子有毒的蜂蜜？那种东西可不是五皇子的性格能学会的。 而五皇子也确实在刚到皇庄的时候，就去盛产毒蜂蜂蜜的地方去过一趟，这一点萧宁川也能证明。 只可惜皇上不信，林依他们给出的证据实在是太牵强，以至于五皇子没有动静，也就没办法继续查下去。 “毒门的人，肯定会继续寻找王家后人。”王先生倒是提出了一条新的路线，“我听说曹国公家里的那位养女，和王家脱不开关系，只可惜那姑娘为人低调，不肯见我。” 他想的是自己毕竟一个外男，和姑娘见面不太合适，所以这次是特意想要让林依过去，和那曹姑娘见一见，看看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的。 林依清了清嗓子，摇了摇头，“先生说的人，可是曹佳雯？” “正是，听说她母亲是王家的姑娘，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只，但是看曹国公重视的情况，很可能和嫡系有关。”王先生很希望能遇到自己姐姐的女儿，他的几个姐姐在王家出事之后都下落不明，女子又可以改姓，如果嫁给了别的姓氏的人，很可能连自己的姓氏也都要改过去。 为了安全，王先生的几个姐姐很可能会这么做，只是不知道曹佳雯的母亲到底是谁。 林依看了林智渊一眼，然后说道：“恐怕先生说的那个姑娘，并不是出于低调。” 从才艺比试和宫宴上来看，这位曹佳雯对皇室可是有着非一般的执着。 林依很难相信对方是单纯的展现才艺，或者是为了重振王家的声望才来展现自己的。 不过她也不希望王先生失望，“如果真的是王家的人倒也好了，如果只是借着王家的名声……” “如果只是借着王家的名声，我们不认就是，如今姓王的都不敢说自己是王家人，更不要说不姓了。”王先生倒是脾气好，没有着急，倒是林依，觉得自己这样直接给曹佳雯定了性，有些太感情用事了。 “也好，不如依儿下午就去拜访看看，记得宫宴上还说过，这姑娘如今就住在曹国公的别苑里，倒是离林府不远。 王先生笑着说道：“倒是不急，你先发个拜帖过去看看，如果人家矜持的话，就算了。” 林依也知道王先生的意思，曹佳雯不一定知道当年的事情，她和自己差不多大，又能知道些什么？ 王先生应该主要是为了能见到对方的母亲，到时候直接询问曹佳雯的母亲就好。 林依的拜帖放到曹佳雯桌子上的时候，曹佳雯气的直接就给撕了，当初坏了自己的好事，如今还要来拜访自己？ 这个林依脸上的面具未免也太可怕了，就是在曹家的时候，她也没见过如此作态的女人，果然京城的女子更为奸诈。 她本能的以为林依是在示威，反倒忘了自己打着王家的旗号，已经在京城宣扬了快两个月了。 见就见，她有什么可怕的？曹佳雯直接回了林依的拜帖，还说相见恨晚，最好是能早点来。 看到曹佳雯回信的王先生无比激动，以为自己很快就能见到堂姐什么的，不停的和林依说当年王家的事情。 王先生有四个嫡系堂姐，他自己的亲姐姐则在京城香消玉殒，那四个堂姐长得都不差，可以说都继承了王家人的美貌。 “如果她母亲今年三十六的话，那就是我二姐了，要是三十四，就是我三姐……”王先生详细的介绍着，就连几个姐姐的习惯，喜欢吃的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王先生这么多年来，都有多想念自己的亲人，他没看到自己父母惨死，更没看到王家人被流放，只知道回到家中之后一个人都没了，要不是忠仆护主，他也早死了。 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认亲，王先生自然不会放过，要知道就连林依找到的王家分支旁系，王先生也是当做宝贝一样，放在自己身边教导。 林依听了一下午，第二天就坐着马车去了曹佳雯那边，只是不知道曹佳雯还给自己准备了一份大礼。 “林姑娘来了。”曹佳雯站在门口等着，表现出了主人应有的大方，“林姑娘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小女子在京城还没什么朋友，有姑娘能来拜会真是佳雯的荣幸。” 对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林依身上打颤，她只说道：“姐姐和我有缘，见到姐姐第一面就觉得一见如故，当初看到姐姐的舞姿觉得惊为天人，也就厚着脸皮过来找姐姐了。” “看你说的，一口一个姐姐，叫的真甜。”曹佳雯将林依领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对下人说道：“还不快去给林姑娘上茶？” 下人低眉顺眼的出去，等回来的时候，给林依和曹佳雯各上了一杯碧螺春。 “妹妹尝尝，这是我们南方盛产的茶叶，就是宫中喝的，可能也不及这个味道。”曹佳雯说着，将放在身前的茶碗递了过去。 林依轻轻的掀开杯盖，对方邀请，自己不好不喝，可是杯子里的东西却让林依略带恶心。 这里面竟然有只苍蝇，林依拿着杯子不想再喝，又不好驳了对方的面子，随后就将茶杯放在了桌子边上。 “怎么，妹妹不喜欢？”曹佳雯皱了皱眉，小脸上都是不安的神色，仿佛林依欺负了她似的。 “也不是，只是今天胃口不好。”林依笑了笑，曹佳雯的眼眶却红了，“妹妹这是讨厌姐姐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得罪不起 林依特意看了看周围，没有外人，曹佳雯何以变成这个样子？ 随后转念一想，昨天宫宴结束，今天就该是宫中赏赐太监过来的时候，怪不得曹佳雯要约自己早上来呢。 “姐姐还真是多愁善感。”只不过是茶水里有这个罢了。 林依说着将手里的茶碗掀开，随后发现茶碗里的虫子已经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林依皱着眉头，刚刚明明看到的，怎么没了呢？ 看茶碗里什么都没有，曹佳雯变本加厉，更合面露窘色，“这茶碗里除了茶叶，什么都没有，难道说姐姐的茶水就这么入不了妹妹的眼？” 正哭着，外面司礼太监来了，下人通报之后，曹佳雯急忙擦了擦眼泪，然后迎了出去。 林依也不敢怠慢，对于司礼太监而言，他的身份如同皇上亲临，是必须要出去下跪谢礼的。 不过林依也真是服了曹佳雯这种小心思了，她还真以为，自己在司礼太监面前哭一通，就会有人指责自己了吗？ 外面的下人乌泱泱跪了一片，这些人都是曹国公留在京城别苑的人，虽然不多，但都是老人，规矩懂的多。 曹佳雯正跪在头首，而林依则跪在后面。 她是客人，不能抢了主人的风头，而且她也想看看，曹佳雯还有什么等着自己。 “咦，曹姑娘怎么哭了？”司礼太监面上不悦，别的司礼太监带着宝石珠玉出去赏赐，而自己则是带着一堆黄白之物，看着就让人觉得生气。 这个曹佳雯，怕不是没给皇上哄得龙颜大悦，而是让皇上记恨上了，就冲这些礼物，就知道皇上对谁更为真心。 而且他也听说了才艺展示当天的情况，据说是因为曹佳雯的原因，那位叫沈怡的姑娘才没得到第一。 当然，驱蚊水这东西如果真的管用，那也确实是应该得第一，今上可不是先皇那种只认美色不认能力的人，他更重视人才。 曹佳雯心中冷笑，不自觉的说道：“还不是林家二姑娘来了，佳雯心里高兴，一时激动，就……” “哦？林姑娘也在这儿？”司礼太监根本就没听曹佳雯说什么，就看到了远处的林依，说道：“原来曹姑娘还能和林姑娘成为朋友，那真是可喜可贺。” “不过旁的也就不多说了，还是先领旨吧。”司礼太监没有多问，而是宣旨，将一众赏赐拿了出来。 皇后娘娘并上皇上的赏赐着实不少，只是都是些黄白之物，只能花，没有屯着的道理。 听完上次，司礼太监又对曹佳雯说道：“姑娘要是还想在京中立足，最好还是和林姑娘搞好关系，姚国公姚大人的姑娘怎么样？最后的下场姑娘应该打听打听。” 说着，司礼太监也不敢多呆，直接挥着袖子就走了。 曹佳雯听到司礼太监的话，脸上愁云密布，人家直接将这话说出来，就是认可了林依在京中的地位。 惹不起。 她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而且宫中的太监什么没见过，自己这点小心思，人家连问都不问。 只知道自己哭了就行了，然后自己还想编排些什么，还没等说呢，人家就喊停了。 林依纳闷的眨了眨眼，这就结束了？ 雷声大雨点小啊，自己还以为曹佳雯会和司礼太监哭闹一番，说京城人待客不周呢。 合着刚起了个头，就被司礼太监压下去了。 “曹姑娘可以起来了吧，司礼太监都走远了。”林依提醒着，然后自己站了起来，由着下人给自己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 曹佳雯抿着唇，艰难的站了起来，然后转身笑着对林依说道：“看姐姐紧张的，都忘了早该起来了，这京城不比我们那小地方，做什么事情都总要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人。” “刚刚姐姐太大惊小怪了，你别往心里去，姐姐这个人就是爱哭，你可做不得真。”曹佳雯恢复了一张笑脸，仿佛脸上那张是人皮面具一样，“快近屋，姐姐这儿还有好多话想和妹妹说呢。” 曹佳雯脸上笑着，心里却不安的很，恩来还想整治一下这个林依，没想到却有别人替林依出头，给挡了下来。 她在京中这些时日，也听到了不少关于林依的传言，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人都说林依这个人心狠手辣，自家姐妹也不放过，害的林仙儿去了五皇子府上做了个通房。也有人认为林依这个人有担当，刘府上和林仙儿的关系好不好，那肯定是好的，林依却不计前嫌，帮着刘府的一个庶女讨回公道。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再加上和萧宁川走的太近，曹佳雯一直认为林依的名声属于不好的那种。 可是在民间不好，不表示在皇上面前也不好，说到底还是宫中的人说话更有分量一些。 虽说是父母双亡，但是有林智渊这样的伯父，又有贵妃娘娘关照，皇上更是看好…… 曹佳雯已经将林依当成了假想敌，她可不相信林智渊不会把林依送进宫，也许皇上就等着这样聪明的姑娘进宫伺候呢。 林依还不知道曹佳雯心中的编排，也不敢喝那茶水，只顺着曹佳雯说道：“姐姐还说呢，刚刚真是给妹妹吓了一跳，不过独在异乡，姐姐会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不瞒你说，妹妹这次也是抱着认亲的想法来的，听说姐姐的母亲是金陵王家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要不是为了完成王先生的执念，林依才不会过来，王先生那几个堂姐的爱好和长相林依都已经打听过了，就算当年王先生年纪还小，那些常年呆在家中的几位堂姐，还是记得清楚的。 曹佳雯差点忘了这一出，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听我义父说起过，说我母亲是王家的姑娘，只可惜我生下来的时候，母亲她……要不是义父将我养大，恐怕我也活不到现在了。” 这曹佳雯，说着说着就能哭，竟然有些请不能自已了。 “那姐姐可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年月出生的？”林依可没有安慰的心思，只想尽快完成任务。 第三百九十八章再议婚事 “这个，姐姐还真不清楚。”曹佳雯顾左右而言他，总之就是不说具体的，只是忽悠。 林依可不是傻子，听着听着就知道不对劲了，恐怕她这个王氏后人的身份，是个摆设而已。 就仿佛是往脸上贴金，谁都知道王家的姑娘好看，如果不是王家的姑娘，先皇也不会彻底乱了分寸，将国家陷入一片战火之中。 听着对方阐述凄惨的身世，林依心中一阵郁闷，这姑娘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真的是和王家扯上关系，恐怕皇上更不会看上她，毕竟……王家当年虽说冤枉，却也是一切灾祸的起源。 至于血玉什么的，林依是不打算问了，只含含糊糊的说了两句，就走人了。 离开的林依只觉得心中烦闷，却不知道曹佳雯更是心酸，她只觉得自己委屈，竟是一个帮她的人都没有。 林依回去就将曹佳雯的事情告诉了王先生，听说曹佳雯的母亲早就不在，王先生就没了兴趣，他坚信自己的几个姐姐都还活着。 就是当年那个殒命京城的王家姑娘，他也认为还是活着的，只不过是处于某种原因，所以才不露面而已。当然这种想法是把整件事情想的太美好了，林依理解王先生这种想法，活着才是希望，也许王先生会找一辈子王家后人，只要他觉得心里舒坦。 有王先生在，自然少不了他的学生，王璐章如今已经不是林轩的书童，而是王先生的学生了，林依也将她妹妹放在了二房的单独院子里，俨然成了林府上的小姐。 林依也确实是按照小姐的规格照顾她的，对外就说这是自己的表妹就好。 王璐章觉得这样对林依来说算是吃亏了，因为真要是论上辈分，自己几人哪里算的上是什么表妹，恐怕连远方亲戚都出去了。 只是因为姓王而已，就得到林依如此照顾，如果不是林依，自己恐怕终身郁郁不得志，妹妹也会惨死街头，王璐章对林依的感恩就是更加努力的读书，如今已经考取了秀才，正打算明年就去考取功名。 还好他能赶上这一年科考，据说明年之后，就要恢复三年一考，京中的官员也该差不多补足。 红鸾听说王先生愿意在林府讲课，暑期的这两个月都可以给林府上的人讲解，眼睛都在放光，林依也同意她哥哥过来听课。 “谢谢主子。”红鸾感激的看着林依，自从林依落水之后，就要比以前更为亲和，不管外面怎么传林依的名声，自己的哥哥是林依给帮忙救出来的，就只这一点，足以让红鸾感激终身。 “快别这样了，让王先生笑话。”林依扶起了红鸾，“以后可不要这样了，作为主子，我当然希望你们也能有朝一日出头，这样对我而言也是好事。” “就是，将来你哥哥做了官，你主子脸上也有光，你将来嫁人，也可以寻个更好的。”王先生笑着说道：“不过依儿似乎还没说亲？我可是听说，你哪位大哥，明年就要成亲了啊。” “如果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耽误了，今年就要成亲的。”大太太提醒着。 “那依儿可就不能耽误了，也该早些说亲才是，听说已经有人上门提亲了？”王先生拿林依开上了玩笑，“不知道准备好没有，别让依儿也等着才好。” 王先生其实也有些想法，他接触的学子多，也有几个好的，觉得和林依比较般配，之前就和大太太商量过，只是品行上般配的，身份上却又要低一些，大太太还拿不定主意。 而且她又不希望林依嫁到大家族中去，比如说阮家，看着光鲜，林佳却也不断的被通房和姬妾问题困扰，不过怀个孕而已，已经回府上三回了。 每次都是阮钊接回去，可是过些日子又要过来，这么闹下去，夫妻之间迟早会出现嫌隙。 林依不知道大太太的考量，只心里害怕，每次别人一提婚事，她就要害怕起来。 这是她前世就有的问题，作为剩女，总归会对感情有那么点抵触感，尤其是像她这么忙的人，所以前世也是，每当别人说你也该找一个了，她就会觉得害怕。 如今被大太太和王先生一说，她更是觉得尴尬，只好说道：“快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二哥哥也没娶妻呢，婶婶也要加点紧了。” “轩儿不愁，他早就有个青梅竹马了。”大太太呵呵的笑着，原来林轩早就已经……没看出来啊，林依过来半年多了，竟然还不知道。 “你是没听说过的，明年就要回京的，两个人‘私定终身’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大太太说着就想笑，也就是家中几个爷们今日都当值，所以没回来罢了。 林依也跟着干笑了两句，直到大太太被人找，说是老太太要让大太太带着出去买些东西，出去走走，大太太才离开林智渊的书房。 大太太一走，王先生这才担心的说道：“你婶婶对你的婚事，考虑的周祥的很，光先生我，就给她提供了不少人家的少爷，都是品行端正的，将来也有希望能考取功名，甚至已经考取功名，还未成亲的，可是你婶婶都拒绝了。” 虽说没有姑娘家先去男方提亲的道理，但是王先生既然说了，自然是这些人家也有结亲的意思，让王先生出言问问。 只是大太太都拒绝了。 “婶婶为依儿好，依儿都清楚的。”林依心中忐忑，因为她知道，王先生马上就要提起萧宁川了。 这几次谈话，林智渊也提过这个名字，每次说起都是叹气。 王先生肯定也跑不了，林依心中已经认定了这个结果。 “既然你知道，那就不能不说说萧将军了。”王先生面色凝重的说道：“虽然萧将军久经沙场，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可是他家可什么都没有，将来的一切都没有人管束，你总不能每次受了气，都去找皇上给你做主。” “先生这话说的……”林依尴尬到脸红，没想到王先生将以后都想到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秦王墓 如果不是大太太总是忙着林佳的事情，兴许会和林依好好谈谈，不过只要是长辈，由谁来说其实都一样。 王先生和林依也不过差着一轮年纪，总要比大太太懂年轻人一些。所以当王先生说起的时候，林依也更信服一些，至少现在，听了王先生的话，林依还真有那么一点抵触。 可要是想到那个人是萧宁川，这点抵触似乎也不算什么。 想到上次萧宁川和自己说的话，提亲什么的，到现在也没动静，就算自己真的有什么想法，也早就已经凉透了。 林府没有将萧宁川几次三番的试探告诉林依，因为林智渊觉得没有必要。 而让王先生好好劝劝林依，让她和萧宁川之间彻底断了联系，才是林智渊最希望的事情。就连林智渊自己都有些闹不明白，当初看阮钊都没这么不顺眼，为什么看萧宁川就…… “先生还是别笑话依儿了，倒是先生，光顾着照顾王家后人，也不打算也给自己留个后人？”林依可不是那种吃闷亏的人，总要还回去的。 王先生急忙顾左右而言他，扯开了话题。 …… 乱王已死，京城仍旧有不少人在议论这位已经被砍头的皇子，老百姓对这位乱王没什么好印象，茶馆附近闲谈的人更是如此。 越是贩夫走卒，对乱王这个名字就越怨恨。 只是人群中还有一位，东躲西藏，他发现城头上的守卫并没有减少，哪怕自己的死讯已经是举国皆知，仍旧没有放松警戒。 这让乱王慌乱不已，他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后路都已经被堵死了。 身后更是有个声音，不停的在劝说他。 “您也看到了，京城您出不去的。”老者的声音沙哑，让人觉得后背上都是冰凉的寒意，乱王转过身，盯着身后的这位老者，眼圈有些泛红。 京城没有他容身之处，而且萧宁川到现在仍在找他。 他不知道这场费时费力的查探还要多久，他只知道他要崩溃了。 “总会有一天能出去。”乱王按住了身边的宝刀，对那老者说道：“你不是找到了王氏后人？只要找到了人，本王就能想办法带你进去，只要你满足本王的条件。” “您现在哪里还是王上了？”老者冷笑着，“您要是还想活命，最好是按照我们的约定来，否则的话，我们能想办法给您救出来，就能想办法给您弄回去，还得是身首异处的那种。” 乱王身边的侍卫拧紧了眉头，也同样按住了手边的刀，还是另一位侍卫将他拦了下来。 皮副将如今可没了官家做派，一身的粗布麻衣，而且并没有携带刀具，他还要负责问路之类的事宜，不适合携带刀具。 而且他也知道，面前的这位，可不是会被武力所击退的人。 “如果您还有诚意要谈的话，那最好是好好说话，我们主上如今落魄，却不表示将来没有机会。”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每个失败的人都相信自己是最后一次失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那老者阴暗的呵呵一笑，然后比了个请的手势，一行人进了一旁的火锅店。 火锅店里人来人往，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萧宁川一定想不到，他们会在林依的火锅店见面，而且还是在这里的包厢里谈事情。 夏天一到，火锅店的人就变少了，不过林依自有自己的办法，烧烤变成了店铺里的主流，域外的嫩羊羔被京城人重新推举上了餐桌，所以店铺里仍旧火爆。 当然如果要是忽略外面烤肉的浓烟的话，这里的达官贵人可能会给更多。 因为夏天环境确实不佳，所以这里没有高官显贵，更没有人认识乱王。 老者随意点了点什么，然后对乱王说道：“血玉我们能够找到，只是方法不对而已，关于祭祀，相信王爷本身也见过几次，不会生疏，只是关键的那一点，至今也没有结果。” “说的是，当年在南方的时候，你们的人也是希望本王说出来，可是最后如何？”乱王神色木然，最后他被丢到了山上，彻底和自己的部队失去联系。 如果不是萧宁川这个傻子给他弄出来，他还真没机会重新获得南方的军队，现如今李家也不在南方镇守，正是他收兵买马的好时候。 只是缺钱。 是的，缺钱。 他和毒门老者说好，自己要和他一半一半，他对所谓的长生不老药没兴趣，却对那里的金银财宝无比贪婪。 他需要这些东西，招兵买马，重新登上自己的位置，让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好好看一看，谁在是真正的大齐君主，什么才是真正的威严。 毒门老者夸张的笑着，脸上的褶子恨不得飞到耳后，“此言差矣，南方的那些人，并不如我。毕竟他们就算知道方法也没用，他们手里并没有血玉。” “当年王家的血玉流落四方，亲王墓如今没有人看守，应该会有不少人想要盗墓，都没有进去。听说困住您的班克还死在了那边，就是因为没有血玉。”老者从掌心拿出一块血玉碎片，赤红的血玉闪耀出光芒，仿佛蛊惑人心一般，“这东西，我们手里还有不少，只要您能提供正确的方法，相信打开墓穴，拿到里面的东西，不是难事。” “到时候我们各取所需？”乱王哈哈大笑，完全没有看到对方脸上的寒意。 老者更是陪笑道：“诚意合作，当然是各取所需。” 肉串被端了上来，房间内觥筹交错的声音响起，乱王还是没有直接了当的告诉对方方法，只是说，如果自己能够出京，可以让老者带上血玉，和自己一起去秦王墓走一趟。 只要能打开…… 碰杯的声音不绝于耳，而萧宁川则是皱着眉头，在隔壁偷偷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不是跟着乱王来的，而是跟着那位老者，宋家真的有问题，也不枉他跟了这么长的时间。 第四百章假装熟络 林依也趴在墙边上，是她最先发现有人预定了这个房间，还一连定了好几天，但是没有一次来的。 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将钱给了店家，然后再继续预定，夏天的预定者比较少，这人还每次都预定同一个位置。 这个包厢因为对着街巷里面，采光并不是很好，每个定包厢的人都会特意避开这个包厢，有时候甚至成为对方杂物的房间。 因为这人的屡次包下，火锅店的老板也觉得纳闷，这才告诉林依。 林依正好是来看看，听到老板这么一说，就往一旁的包厢里走去，结果刚好就看到了尾随而来的萧宁川。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进到了同一个包厢里，虽说没多少人看到，总归是有人能看见。老百姓的闲话不可能不传出来，不过林依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墙面那么大，萧宁川却非要靠在自己身边，让林依觉得身上都出汗了。 姑娘哪怕出汗，味道也是好闻的，萧宁川都不想听房间里的人在说什么，只听的见自己的心跳声。 天晓得林智渊为什么这么抗拒自己，几次三番的试探，林智渊都拒绝了萧宁川。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大张旗鼓的拿着东西去提亲，只是这样的话，对林依的名声真的不好。 如果林依愿意嫁给自己，也就罢了，可要是林依不愿意呢？ 萧宁川顾及的就是林依的想法，可是自从上次问过之后，一直觉得心里不安，不知道该不该重新问问。 看林依对自己丝毫没有顾及的样子，萧宁川很怕林依对自己只是和对林睿林轩是一个态度，这姑娘从小无父无母的，对死尸和病痛也没什么害怕的样子，怎么看都没什么感情。 可是萧宁川理解她的多愁善感，她会为了自己的丫鬟伸冤，也会给刘锦那种可怜的女人打抱不平，更是会照顾身边的每一个朋友。 他很怕伤害到林依，因为林依如果受伤了，可不会和别人去说，就是林府上的姑娘们，也不知道林依内心的世界。 毕竟这丫头傻乎乎的，就是被人欺负了，也只会在被子里面偷偷的哭，要不是自己看到了，她还不承认呢。 林依揉了揉耳后，萧宁川的鼻息吹得她痒痒的，在听到那个老头儿说什么血玉，秦王墓之后，她的嘴唇紧紧的咬着。 来到大齐之后，她是没少看书的，对大齐之前的历史也有所了解。 前朝就是秦朝，据说开国皇帝曾经给自己造过长生不老的仙庙，永生于地下。 而随着一起埋葬的，还有不少金银珠宝。 当然这些都是传闻，据说秦朝开国皇帝是不屑于埋葬珠宝的，认为自己有能力死后重生，继续打天下，所以大多是由人来陪葬，并没有埋葬多少钱财，不过每年都有不少人选择盗墓，至今没有人能准确的说出秦王墓具体的位置。 林依也只是回忆起这么多，毕竟她才穿越过来不过半年，怎么能知道那么多事情呢？ 倒是萧宁川，紧抿着唇，随后小声说道：“这几个人原来打的这个主意，不过宋家到底什么意思？又支持乱王，又支持五皇子吗？” “不一定，也许宋家的人不知道。”林依也小声说着，随后抬起头，刚好看到萧宁川的下巴。 两个人同时别开了眼睛，不敢再看对方，然后又听乱王说道：“这次要不是毒门的人帮忙，吓得那懦夫疏于京中看守，本王也不能逃出，还是要多谢毒门的兄弟了。不过宋家到底是打算如何？既然四皇子娶了我姚家的姑娘，也该好好善待才是。” 乱王这是喝多了，还没开始称王，就要管自己家里的事情了。 老者只是微笑着说道：“是那姑娘不懂事了，您也知道，姚家可是脚踏两条船的，您一旦式微，他们就要换条后路，所以……” “哼，我是听说那姑娘要嫁给那懦夫的，没想到最后嫁给了他儿子。”乱王喝了一口酒，“只是这次我已经假死，再想重新立起基业也不容易。” “何必如此慌张？等到了南方，您还是当家做主的人，不过据说曹国公让家中的姑娘跑了过来，还挂上了王家的名号，不知道再打什么算盘了。”老者提醒完，默默的喝了口酒，然后说道：“时间不早了，老夫也该回去了，免得宋家的人又要找。” 宋家的人找？林依和萧宁川面面相觑，“我会派人跟上那老头的，不过那老头功夫高，恐怕不能进宋家的院子，倒是那位曹家的姑娘，恐怕要你试探试探了。” “没问题。”林依打着包票，“总要让宋家露出马脚来，我听说他们家的小儿子要成亲了，不知道会不会邀请人去去吃酒。” “肯定要的。”萧宁川没有多说，而是跟上了乱王那批人，抓住乱王要紧，但是为了能把毒门的人引出来，他必须要小心。 而乱王就是这个引子，为了以后不用继续追踪乱王，萧宁川必须要在乱王身边安插上人手才行。 看着萧宁川离开的样子，林依松了口气，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这萧宁川，靠自己靠的未免也太近了些，弄的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 送走了萧宁川，林依就开始琢磨如何与曹佳雯再套一次近乎，她并不想多接触曹佳雯，可是没办法，一是为了王先生，一个是为了萧宁川，总要和她多接触接触。 听那老者的意思，曹国公和乱王还有关系了，想想也是，曹国公就在南方，如果不是乱王被捉，曹佳雯也不会从南方过来。 难道是为了乱王才来的？那现在应该也没什么用处了，大概是讨好皇上吧，林依这么想着，就走到了曹佳雯所住的别苑附近。 “咦，这不是林妹妹么？”曹佳雯刚好出去买了点东西，脸上出了一层薄汗，看到林依，急忙说道：“妹妹还真是和姐姐有缘，不如姐姐请你喝些冰品，最近京中很流行的。” 曹佳雯不由分说的拉上了林依的手，仿佛两个人很熟悉似的。 第四百零一章乱王已死，还找什么？ “姐姐真是客气，只是刚好逛街到了这里而已，耽误姐姐时间，还是妹妹来请吧。”林依拉着人走进了一旁的小巷子，走进了一家小店。 这店面是元如开的，因为林依和元如关系好，配方什么的很多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味道大同小异。 配方也只有元如和林依两个人掌握，不可能卖到别家去，生意倒是不错。 不过因为林依在，不需要排队，店主直接将林依领到了里面的雅座上，毕恭毕敬的说道：“林姑娘喝点什么，小的这就去准备。” “麻烦掌柜的了。”林依只让曹佳雯来点单，单看队伍外面排的老长，而林依不需要提前预约就可以有的特殊待遇，曹佳雯心里更是憋闷。 这京城，哪怕只是一家小店，对林依都如此特殊照顾。曹佳雯就是在老家，也没有这种待遇。 她却不知道这店和林依的关系了，只是以为林依的权势滔天，否则也不会是大齐女官。 也难怪司礼太监都让自己别得罪林依，原来是这样。 林依哪知道人家的这么多小心思，只笑着说道：“听闻姐姐是从湘西来的，怎么会和王家扯上关系的呢？还是说当年王家的人逃到了湘西，被你义父给救了？” 一听说又是王家的事情，曹佳雯只笑着说道：“这就不清楚了，我义父也不怎么和我说的，只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就不该总是想着这件事。” “原来如此，但是王家曾经的风光，却是再也见不到了，若是王家的人还在，像姐姐这样标致的人又能多出来几个，那才叫耀眼夺目，依儿也能多几个姐姐出来。” 正说着，林依两人点东西到了，倒是让暑气削减了几分。 “妹妹那真是想多了，姐姐也想多几个兄弟姐妹，奈何母亲去的早。”曹佳雯惆怅起来，倒是林依劝慰：“姐姐可不要难过了，其实……依儿是想问几件事情的，只是不知道姐姐知道不知道。” 她神秘的样子让曹佳雯犹豫，随后林依又叹气，“姐姐怕是什么都不知道，父母兄弟的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恐怕也不知道这件事了，只是就连皇上，也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句话倒是激起了曹佳雯的好奇心，皇上都好奇？如果自己知道，那不就是能见到皇上了？ 林依的话不管真假，自己就是编，也要编出来点什么才行。 “什么事？妹妹可以说来听听，但凡知道的，姐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曹佳雯一脸诚恳的看着林依，而林依也只能就势试探。 “姐姐可知道毒门？”林依一张嘴，说的就是曹佳雯一知半解的东西，毒门她听说过，但是不太熟悉。 可要是说乱王，她可就熟悉了，去年自己义父还想要把自己送给乱王，避免乱王在湘西生事，只是一直没找到人。 如今说是找到了，人也死了，曹佳雯也算松了口气，到底乱王名不正言不顺，和毒门勾结，害了先皇，还如何打回京城？还是皇上身边更安全一些，就算没命，也为了有朝一日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有动力一些。 看到曹佳雯犹豫，林依接着说道：“其实王家覆灭，和毒门是有关系的，只是不知道姐姐知道不知道因为什么。” “还能是因为什么？姑娘，美色，或者是权势，总之王家就这么没了。”曹佳雯形色抑郁，看起来好像是很难过的样子。 其实林依知道，这就是她真的不懂了，但凡她能说出血玉两个字，也能证明她真的是王家后人，还是比王先生知道的更多的那种。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林依又试探起来，“不过我听说是因为什么祭祀来着，具体的细节不清楚，似乎是和前朝的秦王有关。” 曹佳雯眉头一挑，秦王，那是墓穴在哪里都没人知道的人，如果是祭祀，前朝确实是巫术横生，早期秦王坚信自己能长生不老，做了飞升之梦，所以巫术和丹术在前朝十分盛行。 就是先皇在的时候，也极度推崇丹术和巫术，似乎以为自己也可以和秦王一样，长生不老。 不过大多数人都不相信长生不老什么的，如果秦王真的没老，自己的后人断朝绝代，他也没跳出来重新收复，还不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王家自古都是书香门第，应该不会有懂的巫术或者是丹术的人吧。”曹佳雯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本以为可以靠编，奈何林依的想象力突破天际，她觉得编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若是林依也认为是因为美色，导致王家覆灭，她还可以说说关于女人的事情，毕竟王家的野史传记多的很，当初曹国公为了让自己有个王家的名头在，还特意让自己看过不少。 可要是说成祭祀丹药或者是巫术什么的，曹佳雯觉得自己快要烦死了，林依的想法未免太过了一些。 她要是说皇上也信巫术丹药，想要从王家这变拿到什么方子之类的，那可就更让她心烦了，毕竟她没有，也不可能有。 就算是有，真拿出来，岂不是要让老百姓给骂死？ 先皇做的烂事还不够多么，要是自己蛊惑今上，前朝的那些大臣也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林依抿了抿唇，这个曹佳雯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看来姐姐是不明白的了，不过乱王据说也在找什么宝藏之类的呢。” “乱王已经死了，还找什么？那可是在午门被砍了头，听说当天百姓云集，不少人放烟火庆祝呢。”曹佳雯其实也去了，她想看看当初那个让义父怕的要死的人长什么样子。 结果看也看不清，只看到人的脑袋被砍了下来，吓得她好几天都睡不好觉。 林依讳莫如深的点了点头，“若是有乱王的人找姐姐，姐姐可以派人来找我，兴许我能帮上一把，毕竟乱王没了，毒门可还在呢。” 她说的煞有介事，弄的曹佳雯心里害怕，只怯怯的看着林依。 第四百零二章眼红的三老爷 “要，要是真的这样的话，到时候可要妹妹帮帮姐姐。”曹佳雯觉得心里像是有一根刺，林依的话让她觉得心中不安，可是又不太相信。 这个林依，到底安得什么心？ 林依其实挺失望的，这个曹佳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义父送到了京城，是觉得皇上以及皇上身边的人都好骗么？ 曹佳雯是漂亮，可还没漂亮到让人神魂颠倒的地步，也不知道曹家怎么会那么有信心，直接就把姑娘送过来了。 林依带着疲惫回家，关于曹佳雯的事情她还不想和王先生说，只是王先生却拦住了林依。 “依儿，快过来。”王先生神神秘秘的，拉着林依说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眼看晚饭都要开了，你婶婶找你好半天了。” “二姑娘经常晚回来的。”三老爷站在阴暗的角落里说着，他是看王先生怎么看都不顺眼，明明王先生身上没有功名，全家却都向着王先生说话。 要不是知道王先生和林依那点亲戚关系，三老爷恐怕又要大嘴巴出去乱说，如今林仙儿找不回来，他在工作上也屡屡被徐大人反驳，回到京中之后更是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过一次，上朝的时候又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这样的日子让三老爷充满了怨念，再看到王先生住到林府上来，更是觉得心中不满。 林智渊对王先生的态度可是恭敬的很，而这位王先生，还没自己大呢。 “让三叔操心了，不过依儿在外面的产业多，查账的时候多停了一段时间而已，要是三叔也有这么多产业，可能比依儿还忙呢。”林依也不给三老爷面子，几次三番下来，就是泥人也有脾气了。 倒是王先生，对林依说道：“和长辈说话可不能这样，谁不知道林府三老爷投的营生多了去，哪怕是赔本，数一数也能要查上好几天账目的。” 这王先生，真是…… 林依噗嗤一笑，和王先生一并去老太太那边，今天林睿和林轩都休沐，所以晚饭是要在老太太那边吃的。 “先生是有什么好事儿么？这么开心？”林依就觉得今天王先生不对劲，王先生偷偷说道：“你可知道徐大人？” “当然知道，是不是徐路的爷爷？”不对，林依也记不住徐大人是徐路的爹爹还是爷爷了。 “不是，是徐路的父亲，你大伯说今天他提了个关于王家的折子，说王家当年冤枉，理应重新审理。”王先生笑着说道：“我想这事情没那么容易，皇上也只是按下没说什么，结果你伯伯却说想让我去作证。” 这事情这么容易的么？林依紧皱着眉头，“除了您之外，是不是还会有别的王家后人，愿意伸冤的？” 这件事就算不被皇上重新审理，王家的人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也不会被抓起来，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皇上不是不懂当年的冤情。 可要是真的去审理，也没那么容易，这相当于是把先皇的错误指了出来，就算是今上，也不可能这么说，总要找个承担错误的人。 比如乱王，可是乱王已经死了。 “你也觉得不对劲对不对，徐大人是个聪明人，可是没聪明到这个程度。”王先生笑着说道：“可是徐大人都认为我们王家冤枉了，那我们王家就是真的冤枉。” 原来王先生还在纠结对错……林依真是哭笑不得，别看王先生岁数不小了，可是人却还是和小孩子一样，对是非十分的重视。 这件事没有对错，只有利益而已，王家也不过是一个棋子，皇上说扔就扔，为了恐怕就是乱王说的宝藏，或者毒门的人想要的东西。 无论是什么长生不老药，还是什么宝藏，可能都是不存在的东西，王家的人这时候被捅出来，目的到底是什么？ “二姐姐来了。”林倪儿给林依腾出来了座位，她每天都是和老太太一起用膳，所以并不介意让林依挨着老太太一些。 林依也不推辞，坐下来抱着老太太说道：“可想您了，今天可累，跑了一天，都出了一身的汗。” “可不，最近我给依儿盘的那几个店铺，依儿都已经接手下来了，经营妥当的话，要比大姐儿的产业收入多，也不枉她大伯这么关心。”大太太跟着说着，“正好你也回来了，那就先上菜吧，老太太还说做你最喜欢吃的番柿子，酸溜溜的。” 林依吐了吐舌头，窝在老太太怀中，随后又喊热。 林府上下除了三老爷之外，所有人都是其乐融融的，就是三太太，也和大家坐在一起，夸赞着厨子的手艺。 “咳咳，依儿年纪也不小了，老太太可给她相看了人家？”三老爷的话让众人都皱起了眉头，林依更是厌恶，明知道所有人都不喜欢三老爷，三老爷却还是时不时的显露自己的存在感。 “哼，你们看我做什么，不过是林依不嫁出去，我们倪儿也要跟着耽误。”三老爷冷哼着，他是带着目的来的，自从打听到徐路那小子对林依有好感之后，他就一直想着这件事情。 徐大人看三老爷是怎么看都不顺眼，可要是林依成了他儿媳妇，怎么也要对自己有所改观吧。 至少自己是林依的亲叔叔，看在这点亲家关系，也该对自己好一点。 他是不介意利用一下林依的，就算是自己亲闺女，那也是说利用就利用，更不要说林依了。 老太太放下了筷子，对三老爷说道：“你又在说什么昏话？林仙儿被耽误了？不过是你太着急，最后弄成个什么样子！” 老太太已经听说了林仙儿的事情，这时候以为林仙儿已经死了。 毕竟她也派人去五皇子那问过，回答是根本就没有林仙儿这个人。 老太太怎么想都觉得可恨，如果不是三老爷急功近利，也不会被人糟践了，更不会最后丢了命。 “这，我这也是替林依着想，我们徐大人家中的那位小公子还没成亲呢，也没定下婚事，徐国公家里什么人你们也都清楚，这不是觉得这是门好婚事么。”三老爷嘀嘀咕咕的说着。 第四百零三章引蛇出洞 徐国公的公子么？林智渊认识这个孩子，长得还算不错，个子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人很懂事，待人谦逊有礼。 而且徐国公家人口干净，一家子都是清官，家里也不是姬妾成群那种，就是家里的人有时候钻牛角尖。 徐路这个人呢，也是好几次都没考取功名，今年倒是考上了，成绩也还不错，进了翰林之后又因为五皇子的案子，跟着林依学了一阵子数术，和林睿一样，如今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要说么，人也和林依般配，倒是林依，一脸窘色，“三叔怎么不说，你为了讨好上司，什么人的主意都要打呢？” “只要打听打听不就知道这人好了？三叔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儿和你说的，要是真算计你，什么法子使不得？”林智然气哼哼的说着，家中的长辈也都陷入了沉思。 林依这个孩子吧，虽然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可是还是那个性子。 心中想的是什么总是不和别人说，你也猜不透她想要的是什么。 “好了，都少说两句。”老太太看出来林智渊脸上的犹豫，“都先好好吃饭，别老说那些有的没的。” 林依松了口气，这个三老爷，没有一点靠谱的时候。 徐路这个人有多执拗，她是见过的，为了和人争论，愣是把那么多盆戊戌草都买下来，说是拎不清也不为过。 不过和老太太的这顿饭倒是其乐融融，除了三老爷闹出来的不愉快之外，别的倒都是挺和谐，没再出什么乱子。 可是对于大房来说，林依的婚事到真的是足够发愁了。 林智渊是想尽快给林依找个好人家定下来，省的萧宁川惦记，而且他最怕的就是皇上那边的金口玉言，如果林依真的被萧宁川给骗走了，点头答应，回头一纸赐婚可能就下来了，大太太则是觉得，想找好的，就必须要花时间去找，不能凑合。 在这个问题上夫妻两个一直闹着矛盾，只是今天，林智渊也算是明白了，女孩子自己出去主动找确实不是个事儿。 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谁啊，单说徐路，这个人虽然还可以，就是性格和林依真的不合适。要不是这样，林智渊早就心动了。 也许真的该从清流之中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就怕林依和萧宁川走的太近，名声上会有损伤。 这事儿林依是觉得就这么过去了，休沐么，本来想要将林府上几个休沐的人凑在一起就不容易，很少再有那种全家人凑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了，林依只窝在自己的小院里，时不时的让翠锦或者红鸾出去打听消息。 而她自己，不管她愿不愿意，大太太和林智渊是一致希望林依能收收心思，暂时是不会让她出门，只让她在家绣绣花，看看书什么的。 曹佳雯倒是想再找林依问问情况，可是话又不敢说，几封书信寄回到了曹国公那里，没几天，曹国公就自己发了封奏折过来，说是要回京小住。 皇上也不会阻拦曹国公过来，反正不是拖家带口的，他也只是祖上镇守湘西，又不是真的镇守湘西，人是可以回京的。 只不过多年来，曹家并不怎么踏入京城，就是在京城的别苑，也好久没有人收拾过了。 曹佳雯倒是收拾过一回，也不过就是简单的住下自己而已，这回收到了回信，里里外外给宅子都大修了一遍，她心里可就乐开了花，不论林依是吓唬她，还是真有这种事儿，曹国公一来，乱王原先的手下还真能如何么？ 不再害怕的曹佳雯整日梳洗打扮，恨不得曹国公能快马加鞭的过来，他一来定是要带上自己去给皇上请安，皇上也绝对不会怠慢，肯定要和曹国公好好叙叙旧。 其实曹国公和皇上哪有什么话好说，无非就是打着乱王收服，在湘西的那些流窜下属都已经投降，曹国公决定亲自带回。 如果乱王的头还没砍，他也不会下定决心将湘西的那些乱王手下彻底清除，这不是乱王人都没了么，到底皇上还是狠下了心，所以借着这个由头过来，顺便和皇上搞好关系。 用来搞好关系的，可不就是曹佳雯？有了曹国公的鼎力相助，曹佳雯觉得自己也是有希望的，至少要比皇上现在身边的那些人老珠黄的强上不少。 曹国公来的还真算及时，在南方使臣没来的时候，他踩着合适的节奏先进了京，上来就把乱王余党带了过来，算是先给皇上一个见面礼。 这个曹国公，现在才算服了皇上，以前那都是装装样子。 皇上也不觉得曹国公糊弄，礼待上宾，还说要宴请曹国公，让几位大臣给曹国公接风。 接风这一天林依是没机会去的，不过就林智渊回来之后的态度来看，当天的场景很精彩。 而让林依更意想不到的是，毒门还真的出手了，针对的竟然是曹国公。 入夜，林依睡不着，其实也快到秋季了，但是秋老虎不走，林依仍旧觉得天气闷热，每天都是一副要下雨却根本掉不下来一点雨水的样子，林依穿着里衣开着窗户，恨不得这世界上能有空调。 本来姑娘们穿的就多，白天还要在房间里捂着，林依这阵子越来越白了，人仿佛能掐出水来一样，像个熟透了的桃子，让人垂涎欲滴。 萧宁川先是咳嗽了两声，提醒了一下林依，见林依披上了一件外套，才从房梁上翻了下来。 林依觉得，就这一年不到，自家的房梁都让萧宁川给擦干净了。转身说道：“有消息了？” 这种自己是林依下属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萧宁川心里腹诽，人则是按照林依说的回答，“有了有了，乱王这边说是要夜袭曹家别苑，已经让我们的人控制住了。 “没毒门的人？”林依晃了晃脑袋，“而且，五皇子最近也太安静了。” “有了乱王的人，毒门的人还会远么。”萧宁川这次抓的人也不是乱王组织的核心，还是借着曹国公的口抓的，可没说是御林军动的手。 第四百零四章奇怪的来信 那些御林军伪装成曹国公的家丁，将乱王的手下按住，只要不说是御林军，就不会暴露出萧宁川来。 乱王不除，到底是个隐患，就怕宫中有人仍旧和乱王有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 五皇子齐翀站在院子里，质疑着老者的行动，“你不是说，不会再和乱王扯上关系？一个月了，我已经等你给我回复一个月了，当初良妃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翀的内力深厚，只是一只手碰到假山而已，假山上的石头就都簌簌的掉了下来，仿佛是蒸好的酥饼一般，随意捏一捏就碎了。 那老者只是笑着说道：“皇子有皇子的目的，老夫也有老夫想要的东西，乱王可以帮忙带路，我们又何乐不为呢？” “至少有一件事，齐传海要想的比您清楚多了，想要登上那个位置，光有运气不行，还得有一定的基础。”老者幽幽的说道：“乱王想要秦王墓内的财宝，您就不需要？” 以宋家的财力，不可能造反，更不能招兵买马。 当初乱王在南方生事，也是靠的垄断茶路，以及其他，才能招兵买马，私募士兵。因为先皇在的时候南方闹过几次饥荒，青年人为了营生，有不少人跟着乱王生事。这才让皇上愁了三年。 谁能想到，乱王自己不争气，南方的那些毒门余党竟然合起火来，给乱王下了套，将他放到了山上，想让他饿死。结果没有成功，反倒是推出来的假乱王贪生怕死，躲了起来。 萧宁川也是眼光毒辣，对着毒门的人就是屈打成招，竟然找到了真乱王的地方，反而没找到那个假乱王。 老者是有两下子的，当南方的人求上来的时候，这老者自然给对方用了药，结果就是对方在宋家像傀儡一样活了一段时间，随后替乱王做了替死鬼。 他要的只是秦王墓里真正的药方，至于什么金银珠宝，他没有兴趣。 可是他没兴趣，别人却有，所以他不介意让齐翀和乱王争一争，反正谁输谁赢，早有天定。 齐翀捏紧了手里的石头，他不明白为什么家里的人又都对齐传海充满了同情。 母妃日日想念齐传海不说，就连宋秋国，也时不时的去看一看齐传海，就为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那家伙，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而如今毒门的人也说齐传海要比自己懂得如何掌控权力。 当初是你们希望“五皇子”韬光养晦，如今又觉得自己太过窝囊了？ “呵呵，秦王墓内不说有没有财宝，就是有，能拿到手？”据说秦王墓有不少中防止盗墓的措施，而一个皇子，招兵买马的钱是人家的丧葬费，这感觉还能好？ 不过是掉进钱眼里罢了，他可不是傻子，跟着乱王一起胡闹。 老者微笑着说道：“皇子殿下无非是觉得，我们朝三暮四，竟然去帮助乱王。可是您想，如果王家的人都不知道如何使用血玉，那就只有乱王了。” “可乱王去找了曹家的人，也就是说，乱王也不知道。”齐翀冷冷地说道：“如果他知道，就不会以身涉险，不过是为了诓骗您罢了。” “非也，若不是这样，萧宁川还会以为乱王在京中吗？现在乱王趁乱已经出了京城，谁也不会知道，他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老者呵呵一笑，“不过您也不用担心，没了他自己的人手，就只有我们能控制他了，他还真以为自己能拿到那些钱财么？不过都是皇子殿下您的而已。” 说是这么说，齐翀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当初乱王的事情，毒门的长老就没有和自己说过，以至于良妃利用自己制造了混乱，帮着乱王逃脱。 他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只有老者知道自己杀了人，杀在了哪里，他的武功不低，不可能看不到周围的动静。 而良妃那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妇人罢了，她身边的嬷嬷和太监也都不是会武的人，不过都是些平常货色。 如果真有他们跟在身边，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老者给他们通风报信。 一个不受掌控的下属，让他很没有安全感，自从自己走到了台前，这老者就越来越难以掌控。 “也罢，反正乱王就是真的拿到了那些钱，也是父皇该着急的事情。”想到萧宁川，齐翀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发出去的那封信。 希望他能看到吧，自己故意掩藏笔记，从宫中发出，为的不就是萧宁川能尽快发现毒门的问题？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现在就算是没了毒门的支撑也没关系，反正自己已经走到了台前，无论如何，齐传海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这信上说，乱王已经趁乱出去了，你应该跟上了吧。”林依拿了过了信件，这上面讲乱王和毒门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根据萧宁川自己的探子去寻，也只能寻到这人是在皇城附近将信件送出去的，不辨男女。 “就看五皇子的行动了，如果毒门的人和五皇子也有关系，他兴许会和乱王会和。”林依咬着嘴唇，她很想问问身后的萧宁川，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总是这样一有问题就和自己说，其实他没必要的，毕竟自己只能给对方提供一些分析，真正破案的还得是萧宁川。 可是他还是过来了，明明好长时间都不来的…… 在这期间，她也一直都没能出门，大太太总是让自己多学习绣花什么的，她觉得厌烦，却慢慢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古代。 自己没有对婚姻的决断权利，也没有…… “依儿。”萧宁川靠近了林依，站在了她身旁，“其实……其实我一直有些话想问你，上一次太冲动了，所以……” 林依呆立着不动，想要听听萧宁川到底要说什么。 上次，冲动，到底是…… 温泉那次吗？林依的脸红了起来，这不是正说着乱王的事情，怎么萧宁川竟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吗？ 第四百零五章把宝押给姚轻语 “这次五皇子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毒门的人和乱王出京，具体的还是等我们确定消息再说，毕竟秦王墓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在哪儿。”萧宁川到底还是没继续说下去，转而继续说乱王的事情，让林依白白期待了一番。 不过萧宁川也看出来林依脸上的期待，心中也多了几分期许。 也许林智渊现在看不上自己，那以后呢？ 搞定了林智渊，再去问林依愿不愿意是不是更好？ 他抿着唇，只希望林依不要因为自己太磨蹭而讨厌自己 “嗯，说的是。”林依也有点害怕对方直接说，明明是心理年龄挺大的人了，却偏偏对这种事情像个小孩子似的。 两个人之间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墙，似乎都能看到墙对面是什么情况，可是就是有一道墙。 “不过那封信，你觉得会是谁交给你的？我不相信毒门的人会有这种疏漏，只能说，给你写信的人是毒门都不会想到的人。”林依有一种直觉，毒门的目的不是皇室，可能是别的东西。 而想要到他们需要的东西，就需要皇室的人来帮忙，这么说来，这件事不会是一件小事，可能事关大齐的国运。 …… 齐传海焦急的站在院子里，姚轻语已经出去一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从昨日姚轻语被姚家的人节奏，齐传海就没有休息好过，他希望姚轻语出去之后能给自己一个交代，可是现在还没有动静。 宋家的人看待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用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 是的，就是不屑一顾，仿佛这世界上没有这个五皇子也没有关系。 如果不是看到了齐翀，他可能现在都蒙在鼓里，自己的母亲撒了个弥天大谎，而自己还以为她胆小怕事。 贤妃什么都不怕，恐怕只怕自己不成事。 如果不是自己之前听信宋秋国的，太过于冲动，也不会把自己弄到这幅田地。 他只恨，很那个双生同胞，哪怕就是贤妃没有让这个被宋家抱走，将来也是自己的一个对手。 而这个对手，是宋家和贤妃都不会针对的对手。 “爷，宋家的人都已经睡下了，您也早点休息，五皇子妃就是给您想办法，也得需要时间不是？”下人希望五皇子能早点回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宋家的人都知道齐传海的打算，就连宋秋国都知道。 可是那又如何？只要齐传海出不去，姚轻语的话算是什么？ 如今的五皇子可是坐实了姚轻语通奸的罪名，就是给她弄到冷宫里孤苦终生也不过分，姚家能让姚轻语回去，好好养着过日子更是不错，说不定姚轻语这个正妃的名号就没了。 不仅如此，嫁到五皇子家的所有嫁妆姚家都不敢要，他们只希望姚轻语能随随便便没了王妃的名号就行，只要五皇子现在不搞出休妻或者合离之类的冤枉事儿。 姚家冤枉不冤枉，当然冤枉，姚轻语这回去还指不定要怎么处理呢，也许就是丢到一个角落里让她自生自灭。 一晚上过去，萧宁川出京尾随毒门的人，看看乱王到底要做什么，而林依则是无奈的陪着大太太去上香。 夏天到了，没人会喜欢爬山，可是这一天不一样，大太太每年都会在中元节的时候去求签，大齐在这一天有祭祀的活动，要给祖先供上元宝等物，而人们也更愿意在这天去祭拜上香，在这一天求签的人不多，可是祭拜的人却不会少，都希望这时候祖先能保佑自己，仿佛这样做了，接下来的半年就能转运似的。 林依昨夜一晚上都没睡好，想着萧宁川的安危，又想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时候烦躁的爬着山，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看着林依心气儿不高，大太太也不催，只是让下人到时候带着林依来客房找自己，自己要去听大师傅讲法。 这一天听讲法的人不少，都是官家夫人，一起助念什么的，声势还挺大。大齐佛教并不是特别流行，大太太也是头一次，带上林依只是为了别的原因。 虽说大太太没觉得王先生推荐的孩子有多好，可总有觉得差不多的，这回大太太就是带上林依，过来“偶遇”一个，兴许林依能看上对方呢。 这一天来山上祈福的人并没有冬天里去庙里的人多，林依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心道为什么这个寺外面没有脚夫抬着人上去。 不过紧赶慢赶，总算也是爬上了山，山上自然要比山下凉快不少，空气清新，边上又有小河流水，林依用帕子擦了擦脸，然后在河边洗了洗手，呼出一口粗气。 “怎么婶婶突然就要来这儿了呢？张嬷嬷的腿脚也不好，还非要跟来。”林依不知道的是，张嬷嬷还是为了林依，非要跟着大太太一起去看那家人的长辈，有些事情林依不上心，张嬷嬷这个岁数大的人就该替林依着想了。 红鸾只笑笑不作声，“姑娘平日总是想要出门，嬷嬷不让，您就怪她不跟着您。如今嬷嬷跟您出来了，您又说她腿脚不好，这要是让张嬷嬷听到了，又该伤心了。” “我也不是埋怨，姐姐可不要给张嬷嬷说，又要叨唠我了。这些日子成日绣花，可无聊透了，还是出来玩更好，以后也应该让张嬷嬷多出来，多走动伤才能好的快。”林依赶紧吐了吐舌头，红鸾自从哥哥放出来，又想办法进了书院学习，说话就变得大胆起来，就连主人也敢吓唬了。 不过这种感觉也挺好，当初自己来林家的时候，也是红鸾忠言逆耳，这人对自己是真心的，她做的事情又不出错，相比起从小跟着林依的翠锦来，稳重不少。 “姑娘前边有个亭子，我们可以去休息休息。”翠锦气喘吁吁的说着，林依是学过几天拳脚，就算累也没什么，她可就不行了，红鸾也没有比她好多少，知道有亭子，也是期待的看着林依。 林依抬头，看到不远处确实有一处茅草亭子，再往前走个几十丈就是寺院，这门口的茅草亭子就是让人休息用的。 第四百零六章一眼难忘 只不过亭子里面已经有了几个人，而且还是男子，林依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 看到翠锦那么累，她也不忍心让她辛苦的站在大太阳底下，最终还是磨蹭着去了亭子里面。 见到林依的几人急忙让开，为首的男子相貌端正，剑眉朗目，正欲开口，林依却先说道：“叨扰则个，我们坐一会儿遍走。” 茅草亭子其实挺大的，中间还有一张石桌，将两边的人分开来。 林依是个不太会和人搭讪的人，见对方都是男子也不会多说几句话，只闷闷的坐在一旁，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林依不高兴呢。 倒是翠锦，揉着自己的脚说道：“姑娘你上来都没怎么出汗，我是腿都要断了，这地方也没有什么脚夫，大太太怎么跑到这儿来烧香拜佛来了呢？” “婶婶的事情你不要管，倒是你缺乏锻炼，平日里应该多运动运动。”林依不希望翠锦在外人面前议论家里的人，又怕翠锦心里不舒服，给红鸾使了个眼色。 “这山上的景色不错，大太太想来也是想让姑娘出来散散心，这几日整日整日的在家绣花，多闷啊。”红鸾转移了话题，翠锦又不过脑子，很快就别人带偏了话，开始讨论绣样子了。 “倒是小姐，以前也不怎么见小姐绣花，这几日倒是绣的漂亮极了，就是比外面的绣娘也不差，只是那方帕子不肯送我。”翠锦扭了扭脚，“小姐就是偏心，给红鸾都送了个荷包呢。” 林依前世也是舞刀的人，法医的刀也是刀，很多工作都要求精细，如今林依穿越了过来，手上的活计也不会说忘了就忘了，对针头线脑的掌控也不会比别人差了去，只要有样子，她还能利用现代人的眼光，根据光影来绣，反倒有些以假乱真的感觉。 对于翠锦而言，林依就算是初学者，然后无师自通了。 “偏你会说，上次给你的小鸭子你不是不要么？”红鸾笑嘻嘻的，其实林依绣的不是小鸭子，是个皮卡丘，只是她们哪里认识，只说林依乱绣。 林依也不恼，由着她们闹腾，不过只歇息了不到一碗茶的时间，就催促着两人赶紧进寺里找大太太去了。 坐在一旁的冯霄到底是什么话也没和林依说上，他发现这姑娘和外面人说的一点都不一样，人似乎就是个规规矩矩的大家小姐，没有什么机智的才情，更没有什么逾矩的地方，恐怕外人传的第一女官如何聪颖是假，和萧宁川不规不拒也是假。 他并不在乎林依的名声，他原本是林智渊的门生，林智渊还未考取功名的时候，曾经做过他家的私塾先生，不过就只做了两月，他的哥哥蒙学就是从林智渊这里启蒙的，随后因为这层关系，科举之前他曾在林智渊身边学习过一段时间，结果十五岁的年纪就考上了举人，因为当年皇上身边缺乏人才，直接就将他调到了外地，做了三年的青州同知。 这三年回来，他也不过才十八岁而已，这时候家里人才想起来给他说亲，因着林智渊的缘故，就想到了林府上的姑娘。 就凭林智渊的才学，他们就不会认为林府上的姑娘差，更不要说林智渊还做了宰相，位高权重，而为人又没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怎么想林依都是个合适的人选。 他也是年初的时候回的京城，原本林依闷葫芦的性格他是听说过的，小时候虽然没见过林依，也知道林府有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脾气古怪不说，也不爱说话。 如果说着一年来的传言有假，以前的传言就是真的了，因为他刚刚只接触了一碗茶的时间，就觉得林依不是外面传的那样。 “少爷，少爷。”冯霄身边的下人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自家少爷已经愣在这里好半天了。 “嗯？没事，我们进去吧。”冯霄脸上也没什么情绪变化，他的性格和林智渊有那么一点相像，他自知自己没什么大才华，真要是娶个才女，怕是不行，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人，真要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也受不了。 原本因为是林府上的关系，自己母亲提起的时候他还不怎么乐意，总觉得自己不能一辈子都靠着林智渊，总要自己闯出一片天。 在看到林依之后，发现这是个普通姑娘，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林依怎么不知道身后的人也是来寺院的，她当然知道，只是又不认识人家，没必要和人多说话。 而翠锦就奇怪了，她有些不明所以的问林依，“刚刚看那公子一直看着小姐呢，小姐怎么不和他说说话？” “翠锦！”红鸾拉了拉翠锦的袖子，“小姐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嘛？” “我还以为这人是大太太安排的……”翠锦咕哝着嘴巴子，她不知道张嬷嬷和大太太的安排，红鸾也是从门缝里听到的，当然也不能说。 林依没怎么观察对面的人，无奈的说道：“你们想的也太多了，大太太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岭的安排什么人？你们啊，小脑袋就不知道用在什么正地方上。” “那姑娘觉得，查案就是正的了吗？”翠锦有些不懂了，她不是觉得姑娘不好，她平日里经常给林依跑腿儿，打听这个打听那个，现在也免不了打听打听自家主子的心思。 要她说，林依忙着打听案子，其实是打听萧宁川的消息，只是这话她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就是林依自己，恐怕都不清楚自己心里怎么想的。 “查案当然是正的事情，如果这天底下没有人查清事情的真相，只想着如何推卸责任，那问题只会越滚越大。”林依严肃的说道，“当初大皇子和五皇子的案子就是这样，有的人想要尽快给皇子们扣上一个帽子，定罪。找个能掩盖错误的说法过去就是，就是皇子自己，可能都没想着要查清事实。” 如果不是林依的话，大皇子和五皇子恐怕都会选择息事宁人，反正皇上就这么几个儿子，比好不容易，比烂也需要实力。 第四百零七章黄布笼子 “说的正是，若是这天底下的父母官，都想着如何能平息案子，不想着查出真正的缘由，那冤枉的老百姓又该如何自处？”冯霄一进门就听到了林依的高谈阔论，心道这女子心境果然不一般。 感情这种事情，往往是第一印象最重要。 林依给对方的第一印象是乖巧温润，小家碧玉，如今说什么惊世骇俗的，冯霄都只会认为对方是才华横溢，绝不会想到自己起初还因为对方的能力和名声，不愿意来。 现在却因为林依说的几句话刮目相看。 林依还纳闷呢，这人哪儿来的，等抬头才想起来，这人就是刚刚在茅草亭子里看到的人，急忙行礼说道：“让您见笑了，小女子只是和丫鬟说些家常而已。” 这话意思就是你别出去瞎传，冯霄也知道是这么个礼，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刚刚我也是有感而发，属于和家里的下人话家常，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这世道，真是什么怪人都有的，林依行礼别过，就急忙往里面走去，仿佛兔子见到了鹰一样。 天晓得为什么见到萧宁川，她就没有这种不自在的感觉。 也是，见到萧宁川的时候都是别人不在的时候，林依总是单独和萧宁川见面，鲜少有在众人面前见面的时候。即使在别人面前，说的也都是公事，两人之间的交流几乎全无，也难怪萧宁川平日里偷偷摸摸的进了林依的房间，林依还不觉得哪里别扭。 私人空间是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做了这个宰相家的姑娘，还真没什么自由的时候。 平日里不是奶嬷嬷跟着，就是丫鬟姐妹，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随时都有人陪。 林依只有在属于自己的时间里，才会和萧宁川接触，当然不会觉得不自在。 相反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男子急切的和她搭讪，她的古怪心理就开始作祟，总觉得对方没安好心。 “姑娘，怎么觉得你脸红了呢？”翠锦不住的起哄起来，自家小姐还从来没躲过什么男人呢，就是面对五皇子的时候，也是堂堂正正，没有半分羞怯。 林依白了翠锦一眼，“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前面就是主持所在了，我们快点过去。” 主持这边正在和姚家的人商量事情，一时之间也没看到林依进门来，门口的小沙弥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林依一进门就听主持在拒绝姚家人的请求。 “不行不行，我们这里是寺庙，不是庵堂，如果您要将王妃放在我们这里，是绝对不行的。”老主持十分严肃的说道：“王妃的素日品行已经传的京城人尽皆知，还是不要让老衲为难吧。” 姚家的人不知道撞破了几次头了，庵堂的人不愿意收，寺庙里的人也不愿意，难不成真的给姚轻语打杀了才行？ 笼子里装的人被一块黄布盖着，林依还能听到里面哭泣的声音，下意识的愣了一下，然后急忙退出去敲了敲门。 好在没人看见，林依心里想着，主持就回过头来说道：“原来是林姑娘，你大婶婶已经到了，就在里面的问心堂，你出门过去便是。” 林依点点头，略有些奇怪的走了出去，门口处黄布盖着的笼子突然就没了声音。 如果是王妃的话，应该是哪位王妃，她心里有数。 可这时候姚轻语为什么不求救？ 想来那些人应该是姚家的人，姚轻语不会反抗，或者说，她现在的落魄样子，不想被旁的人看见。 有了五皇子做夫君，还出去偷人，这话说起来能留她一条命就不错，可是林依清楚，姚轻语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入皇家，绝对不是为了偷人。 那一次本就有蹊跷，不过林依不好说出来，只能先到问心堂去，和大太太一起诵经念佛。 等萧宁川……等他来了，再来问问好了，现在五皇子身边都是谜团，兴许姚轻语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 …… 宫中，贤妃娘娘亲手摘了一束花，美滋滋的让人拿到了宫中摆着，她身后跟着一位身姿婀娜的人，正笑着对贤妃说道：“娘娘真是会挑，全都是品相好的，而且都是芳菲叫不出名字来的花。” “你可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夸我。”贤妃正说着，一旁的徐芳菲伸出手做出身子不适的样子，“可惜这些味道芳菲的花朵都不能带回去，要不然宫里可就更美了。” “有你这样花一样的就行了。”贤妃拉着徐芳菲的手，而徐芳菲也昂首挺胸，仿佛自己这个肚子大的是皇上的一样，理直气壮。 林仙儿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贤妃会对自己这么好，她当初冒险说孩子是刘德贵的，其实是在说谎。 她看出来五皇子要自己的命，当初那种厌恶决绝的眼神，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她从小到大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也亲眼看着刘莹死在了房间内，虽说自己不招惹五皇子，却怕五皇子什么时候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给她致命一击。 她的身子不是姚轻语弄的，这件事没人知道，可是刘莹死了之后，她就开始害怕了。 如果刘莹是清白之身，而自己不是，五皇子会不会发现出什么。 所以她冒险送出去一封信，说自己怀孕了。 如果刘德贵真的有心，也许会给自己救出去，这是她最后的期盼，因为她知道，等五皇子从避暑山庄回来，兴许就是自己的死期。 刘德贵没等来，她却等来了贤妃，一开始她以为贤妃这都是伪装出来的，随时可能会要自己的命。 如今贤妃对自己好的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如果真的因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产生疑心，那应该不至于才对。 “不说这些了，带你出来，是因为今天还有事要和你说。”今日是中元节，皇上和皇子们照例会小聚一次，如今后宫内没人，齐翀也说今日不会过来。 所以贤妃叫了另外一个五皇子，来进宫看望林仙儿。 第四百零八章相亲 见到齐传海的林仙儿，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和齐翀相比，齐传海的形象要落魄不少，虽说今日是来进宫的，可是齐传海哪有心思整理形象？他是被人硬塞到轿子里，捆着双手进的宫，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 直到见到了贤妃，掉下眼泪来，还以为是姚轻语给自己帮的忙，要贤妃给自己机会了。 结果看到了一旁的林仙儿，瞬时间以为，这一切都是林仙儿做的。 “母妃，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孩儿？”齐传海被绑着就跪下来了，贤妃到底是他娘，就算是多有不满，他也不会和贤妃真的动怒，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贤妃哭着看着自己的孩子，眼泪婆娑，“如果不是你太冲动，娘也不会做这些。” 齐传海苦笑，看着林仙儿说道：“还是妹妹想着我，那姚轻语回家就没了消息。” “也不能怪的她，姚家也不会给她机会，毕竟她不干不净的……”贤妃只当姚轻语是真的偷了人，毕竟这谁人齐翀是不认的。 齐传海当下就怒了，“难道那人还碰过本王的王妃不成？还是说仙儿也？” “怎么可能，仙儿，仙儿你肚子里的孩子……”贤妃娘娘红着眼睛看着林仙儿，而林仙儿也马上领悟过来，“娘娘，现在仙儿叫芳菲了，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五皇子的，却不是现在那个。” 果然林仙儿是早就知道了，贤妃满意的摸着林仙儿的手，“如今孩子也有三个多月了，再跟宫里也不合适，你这就陪传海回去就是，好好养胎，宋家不会亏待了你。” “贤妃娘娘。”林仙儿捂着肚子跪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娘娘为什么要更换皇子，五皇子本身并未做出什么弥天大错来，而现在那位却不一定啊。” 贤妃娘娘挑眉，就听齐传海说道：“娘亲难道不知道，孩儿被算计了吗？” 他很快就将姚轻语被算计的事情说出来，“孩儿和柳家的事情，难道就不可能是被人算计了吗？孩儿已经查出来了，这件事和姚家脱不开关系，而现在姚家的姑娘被冤枉成这样却不肯吭声，男保不是和他有关系！” 贤妃站了起来，捏着手里的帕子，她头一次知道皇上那种纠结的心情。 如果这次争斗的两兄弟，其中有一个不是她生的，那也就罢了，可这两人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贤妃哪里还下得去手？ “不管怎样，你先回去，本宫到时候自然会看你，如果他做的不好，你也不能拆穿了，否则本宫还怎么活下去？” “对方真是我的亲兄弟？”齐传海一把鼻涕一把泪，当初对方恶狠狠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哪有亲兄弟的样子？ 如今想来，自己若是在那一方院子里被困上那么许多年，也会有不满的情绪。 “当然……当初是娘……”贤妃说起自己当年的事情，心中酸楚不已，娘俩又抱头痛哭起来，最后伤心的分开。 林仙儿，也就是现在的徐芳菲，到底还是被一方小轿抬进了宋家，而和她同轿出去的还有五皇子齐传海。 …… 林依还不知道宋家出的事情，她只跟着大太太念经诵佛，然后感受着自己身后炙热的目光。 原来大太太认识对方，她这才知道对方叫冯霄，年纪不大，今年才十八岁。 这人长得有点着急啊，看起来和王先生差不多大似的，不过她能理解，冯霄年纪小小就做了同知，如今更是在吏部做官，将来前途无量，比起林睿和林轩来也不差，人家怎么说也在十五岁就考上了进士，林轩也才十六岁才考上，人家的能力不低。 到这儿，林依也知道大太太打的什么算盘了，心中苦笑。 自己到底还是砧板上的肉，怎么也要供人挑选一番，不过这个冯霄似乎真的对自己有意，时不时就要看着自己傻乐。 林依头也不会，看也不看对方，仿佛入定的老僧，只跟着大太太念佛。 香烧完了，也念完了，大太太就对林依说道，她累了，还要和冯家太太聊天，让林依自己玩一会儿去。 这就像是前世相亲，相亲的时候媒人抽不冷子就走了，留下两个尴尬的人。 林依是真的尴尬，她想说自己也想留下来聊天，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冯霄说话。 可是理智告诉她，逃避是不行的。 “红鸾翠锦，我们去山上走走吧。”林依还想着姚轻语的事情，从堂前绕过，然后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走过去。 没有，这点时间姚家的人应该都已经下山了，这座寺院不大，大太太也不可能选在人特别多的地方让自己和冯霄见面，所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姑娘，这里真不愧是百年老寺，真安静。”红鸾静静的跟在林依身后，然后悄悄的拉住了翠锦的手。 原来冯霄已经站在前面的树下了，所以她下意识的就拦住了翠锦，林依要有什么话，就让她单独和冯霄去说吧。 翠锦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远处冯霄的下人也都低眉顺眼的看着地上的石头，林依默默的走了过去，站在树下。 这棵树很茂盛，郁郁葱葱，阳光透不过树冠的阴影，很是凉快。 “冯大人。”林依走了过去，心中还带着点紧张，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冯霄说话，只叫了一声，就站在了原地。 冯霄更是如此，他之前在工上忙的很，哪有时间接触姑娘？就是回京之后，家里的人也觉得不甚着急，冯霄的哥哥又都没成亲，就一直放着这件事情。 如果不是林智渊偶然提起，说是林依的亲事还没定下来，冯家也不会打这个主意。 林智渊到底是一个好的助力，而冯霄又不是家中长子，林依又无父无母，定然不会为难了冯霄，哪怕将来不合适也没事，只要林依能做的了冯府上的夫人就行。 冯家打的算盘是好的，林智渊也不是傻子，也要看两人的缘分。 所以才让林依亲自过来，和对方接触一下，如果不合适就算了。 “久闻林姑娘才学，今日一见果然不一般。”冯霄起了话头，开始和林依聊了起来，林依倒是抿唇不语，只听着对方的高谈阔论。 第四百零九章长辈操心 “冯大人抬举了，小女子只是希望遵从本心，查找真相，并没有什么大才，还是如同像您这样，为大齐百姓鞠躬尽瘁的才是大齐之幸。”林依并不打算拂了对方的面子，“像小女子这样，也就是林府上的长辈们惯着，才会这么无拘无束。” 冯霄楞了一下，知道林依话中有话，问道：“姑娘将来也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么？” 如果林依将来嫁人了，是不可能还里里外外跑动，来解决皇上的燃眉之急的。 不说林依是林府上的一个姑娘，就算是皇上身边的公主，也不能这么折腾。 林依点点头，“如果百姓需要的话，林依义不容辞。” 这个百姓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冯霄不想去知道，只知道林依如果将来嫁入冯家，是不可能再这么自由下去的。 林府愿意惯着，自己也好，冯府上也好，都不可能。 两个聪明人只需要随意的说两句，就可以将事情摆正，只是冯霄还不愿意这么轻易的放弃，“姑娘若是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人……总不能不遵从长辈，一味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毕竟世事两难全。” “冯大人说的小女子了解了，这山上虽然凉快，却总抵不住日头太大，小女子就先回去了。”林依松了口气，冯霄懂自己的意思了，她也不耽搁，说走就走，招呼着红鸾翠锦赶紧回大太太那边去。 只留下冯霄，一脸的懊恼，自己要是没那么明显，慢慢说服呢？ 林依做的事情并不是错的，只是不合常理而已，自己……到底还是和那些庸人一样，只知道考虑现实。 三年为官，冯霄年纪小，懂的却多，只能感慨良人和自己不般配，怪自己配不上了。 “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大太太笑着揽过了林依，对面是冯家夫人，两个人刚还在说林依的聪明机智，提起京中最近新出的几款小吃零嘴都是林依弄出来的，对方正夸呢。 大太太嘴上谦虚，心里却得意，自己家的姑娘都是好的，除了那个林仙儿。 她有骄傲的本钱，林依有骄傲的本事，对方现在肯定已经盘算起来了，林依若是嫁过去，少不了对冯府帮衬不说，就单说林依的能力，哪怕让她管家，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样的姑娘到了冯府去，自身又有皇上娘娘们的赏识，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招不来的好亲事。 只是林依这个人，名声太大，声望太高，能力太强，若是能弱势一些好。 不过看起来却真的是个文文静静的姑娘，一点都没有外面传的那种模样，看着真是个可人，也是林依母亲那边的血脉缘故，林依长得就是一副文秀模样，看起来小家碧玉的。 林依怎么不知道自己变成了菜市场上的大白菜，正给人挑选呢，只拉着大太太说道：“这天气太热了，若是晚点下山，又要赶上正午烈日朝阳，怕是身上都要被晒脱了一层皮。” “说的也是。”大太太婉言和对方说了几句话，就带着林依下山了。 等到了山脚下，林依才揉着两条腿上了轿子，这山不高，就是这天气跟着过来爬的话，心中烦躁少不了。 “怎么不满意？我看到是个不错的，人模样周正，能力也强，就是比他哥哥们也不差。”大太太是觉得自己家姑娘哪里都好，“你就是过去，搞不好还要管家，他哥哥说的嫂子都没咱们的身份高，只是婶婶不愿意你过去就操心一大家子的事情，正和人说呢。” 林依尴尬的说道：“对方并不希望有这样一个名声的娘子，若是过去，我这身份怕是不行。” “难不成你还打算，以后都跟着达人们断案不成？”大太太板起了脸，“不是我说，你伯伯惯着你，有时候也确实求着你，你也有些本事，可是这样下去不行。” 谁家也不会要一个成天抛头露面的媳妇，整日整日的往大牢里跑，那算什么事儿？ 就是姚理的媳妇也不会往大牢里多走一步，林依这算是…… 还能真指望皇上赐婚不成？ 大太太忍不住说道：“之前王先生应该也和你说过了吧？婶婶的考虑你心里应该清楚的，难不成你还真的心里装着那个萧宁川？” “婶婶这是什么话？”林依有些语塞，她说不好自己对萧宁川的感觉。 说是同行，同事，都行。 可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总是暧昧不清的。 “婶婶和你实话实说，萧将军确实找了你伯伯好几次，说是要上门提亲，不过我们拒绝了。”大太太看着林依的表情，想知道这姑娘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林依并没有多惊讶，只是心里却惊涛骇浪一般。 这萧宁川，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还是说自己上次拒绝的太狠了，他怕了自己？ 怕了为什么还要去提亲？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面色古井无波，仿若如常。 “你该知道那人家里的情况的，要什么没什么，身份上说是个将军，却是个酷吏，手上手段不知道有多少，你去了之后又没有长辈护着，我和你大伯可不安心。”大太太觉得，萧宁川家里连个坐镇的人都没有，若是对林依不好，以她要强的性子怕是不会说，可若是这样，那可就苦一辈子了。 所以夫妻二人都不愿意让林依和萧宁川往来，才急着给林依找人家。 像是薛珍那种，都不着急，哪怕年纪大点也没关系，大齐并不是那种倡导早婚的朝代，人们也都知道太小生孩子对身体不好，所以都愿意在十八岁的时候才嫁人，只要在那之前说好了，就行了。 林依今年也不过才十五岁，及笄礼还是不到半年前办的，本来就不着急。 要不是萧宁川几次三番的催上来，大太太也不会着急林依。 林依仍旧不说话，大太太感觉自己有些天昏地暗的，这姑娘哪儿都好，要是真看上了萧宁川，郎情妾意的，自己要是拆散也不好。 可萧宁川配得上自己家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么？ 第四百一十章丢不起那个人 林依心里是没什么主意的，她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的都是曾经和萧宁川的过往。 “大太太，前面的路堵上了，咱们过不去，要绕一下吗？”大太太的丫鬟掀了帘子，对里面的人说道：“要是绕一下的话，去二姑娘的店里恐怕就要绕远了。” 下人说的店铺是林依在运河边儿上新盘下来的店铺，如果从山脚下走的话，只有一条路，可前面堵住了，就没办法走了。 大太太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前面的几辆马车陷入了泥泞，车上有丫鬟有夫人的，而且还有姚家的人。 林依拧眉，最前面正在抬车的那个男人是刚刚和主持谈话的人，林依还记得，姚家也是奇怪，为什么会把车陷在这个地方。 “大太太我们快去找人，越快越好。”林依急忙回过头，放下帘子让车夫急忙掉头，这路上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坑洞，现在却有，而地上那个痕迹，很明显是人为的。 大太太也是急忙让人掉头，从这里绕远路走的话，可能要不少路程才能找到人家，林依则是让人急忙上山，轿夫都是体力好的人，她们因为离着近，就没用马车，而马车交给王先生，让他带着学生去山上玩了。 轿夫一听说要上山找人，走起来飞快，不多时就从山上叫下来一众武僧下来。 主持更是亲自下山，对林依说道：“听说下面出了事儿，还让我们带着家伙上来，到底怎么了？”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大太太说着，让几位轿夫领路，自己则和林依以及几个小姐在原地等着。 不是她们不想帮忙，而是怕出事儿，她们能给报信就已经不错了。 不多时，血腥味儿弥漫开来，小路上几个僧人抬着受伤的人过来，还带着一定红布盖着的小笼子。 受伤的几个人都是姚家的，有丫鬟也有下人，为首的那位倒是伤的不重，而笼子里的人则是在嚎啕大哭。 大太太到底是宰相家的太太，这时候除了她之外没人能做主。 “先带几个人去医馆吧，那些歹人呢？” “已经都跑了。”僧人们无奈的看了看笼子里的人，这人要是不哭还好，一哭，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林依更是上手，直接将笼子上的红布掀开，这里面可不是什么进献给寺院的宝贝，而是正儿八经的五皇子正妃，姚轻语。 “五皇子妃，我们又见面了，这是怎么回事？”林依偏头看着寺院里的人，正巧，这时候冯家的人也跟着下了山。 一看这阵势，冯家的人都吓了一跳，而冯家夫人更是推搡着自己儿子，希望能快点走，免得惹一身骚。 冯霄看着人群中的林依，这姑娘见血也不害怕，淡定的很，只豪气的指责着什么。 “到底是五皇子妃，关在笼子里算怎么回事？就是皇上，也不能如此苛待妃子，若是五皇子妃真的做错了什么，应该和皇上说才行，你们这么做，五皇子到底知不知道？” 姚府上的人哪里还能说话，领头的捂着伤口默默不语，姚轻语也是见人眼色，趴在笼子边上说道：“妹妹救我，我是冤枉的，他们都说我偷了人，可是我那里敢？姚府培育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我能出人头地，我怎么能做那种要命的事情？就是到皇上面前，我也可以说的清楚，还请林姑娘救我！” 姚府上的人锤了锤地面，不满的说道：“五皇子妃，想想你和咱们姚府上下的脑袋，可不要胡说八道让人笑话了。” “什么脑袋不脑袋的？这么关人怎么行？难怪我过来的时候还听主持为难的说那些话。”林依上手就给姚轻语打开了笼子，将人放了出来。 这是得罪五皇子的事儿，可是林依不在乎。 因为这件事儿，就是说道皇上面前，也没有林依的过错。 大太太也觉得这件事不能坐视不理，皇子的事情虽然在想并不该管束，可是五皇子近些年来的无法无天，让大太太不能坐视不理。 “好了好了，都赶紧去医馆，刚刚那些人是怎么回事？还要王妃的命吗？”大太太冷冷的瞥了姚府上的人一眼，这件事不可能是他们自己做的，那只有一个可能。 五皇子或者是宋府上的人，要姚轻语的命。 听起来那么的骇人听闻，可要是发生在五皇子身上，大太太反倒觉得正常。 谁叫五皇子向来做事就张扬呢？ “还是先让寺院帮忙找辆马车把，王妃娘娘也不要愁了，姚府要是要你命，五皇子又坐视不理，不如直接进宫去，我倒要看看，这普天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林依振振有词，她并不是说多在乎姚轻语的命，一方面是不能看着光天化日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人，另一方面，姚轻语可能知道什么。 “还请妹妹救我。”姚轻语头一次觉得林依这么可爱，她恨林依，将自己最后一点希望都磨没，更恨林依处处比自己强上一头。 可她没自己嫁得好，如今三皇子的正妃似乎有了着落，曹家的人正在积极的给皇上扇风，林依没了皇子做依仗，将来顶多就是一个普通的官家夫人。 再大还能大的过皇上去么？ 姚轻语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什么高嫁还是低嫁，都不如活着了，对林依那种低三下四，就是大太太都看不下去了。 “快起来吧，可别这样，您是王妃娘娘，我们做臣下的不能为皇家分忧解难，是我们的过失。”林依如今自称臣下，就更没有人反驳了，她这身份好用，就是直接带着姚轻语进宫，也不会有人说一个不字。 早知道林依这么管用，姚轻语早就说话了，反正也已经被人看出来了，直接破罐破摔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林依，死活不松手。 看到姚轻语还没有把这件事直接告诉林依，姚府上的那位叹了口气，对林依说道：“我们也是因为那件事名声不好才这么做的，并不是有意害她，姑娘还是不要惊动皇上的好，我们姚府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啊。” 第四百一十一章切莫参与 林依倒抽一口冷气，又看了看大太太。 这件事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家务事，如果直接捅到皇上那边去，确实不好。 “可是你们被人算计了，差点就没了命，这件事总不能不让皇上知道吧？”林依挑眉，看着对方说道：“不论如何，王妃都是王公贵族，就这么让人设计，传出去岂不是对不起皇家威严？” 林依说的也有道理，姚轻语死死的拉着林依不松手，眼睛里闪着泪花。 不管这是真情还是假意，林依还真不希望姚轻语就这么出事儿。 “姑娘说的不错。”马儿在林依面前甩了个身形，五皇子从马上下来，笑着说道：“林姑娘说的没错，所以王妃以后还是不要出去的好，至于姚府，也不要回去了，谁知道还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姚府上的人红着眼睛看着五皇子，而五皇子轻轻的在姚轻语身上一拉，姚轻语就站到了五皇子的身边。 林依不懂什么高深莫测的武功，只觉得姚轻语是自己走到五皇子身边的，而姚轻语这时候也说不出话来。 她的腰被五皇子揽着，人在发抖，可是却根本无法倒下来。 林依，林依能看出来吗？姚轻语求救似的看着林依，就听见林府大太太说道：“既然五皇子来了，我们也就不耽误时间了，我们还有事情，希望五皇子能保护好五王妃，我们就不打扰了。” 眼看着最后一颗稻草没有了，姚轻语紧咬着嘴唇，在林依他们上轿子走了的时候，瘫倒在了地上。 五皇子冷冷的看着姚家的人说道：“怎么，特意给本王弄出来这一出来？知道本王今天要在父皇那边吃酒，所以你们故意安排了这么一出？” “这怎么会？我们那里敢呢？”姚家的人出了一头的汗，让林依撞见是提前打听好的，但是搞这出苦肉计，可不是他们算计过的。 五皇子哪里听这些？直接给姚轻语扔上了马，“我不会杀你，不表示我会放过你，你和齐传海商量的事情我心知肚明，想要让人给你们‘伸冤’？想都不要想了，以后你既然是五皇子妃，就不要再出门了。” 姚轻语不想被软禁起来，那和齐传海有什么区别？ 她就指望能出来到姚家，然后掀出波澜。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是多么的为难，而姚家竟然为虎作伥，在自己说出实情的时候，仍旧帮着齐翀。 只因为姚家以前也并不干净，曾经为毒门的人做过事，一辈子也洗不干净。 乱王就是这么死的，姚家也好，齐传海也好，因为毒门都要一辈子受制于人。 “而且你也不用想起齐传海了，你还记得那个林仙儿吧，人家现在肚子都大了，被我母妃送到了宋家去，你说，现在你要是无功而返，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呢？” 这一咬耳朵，姚轻语更是抖如筛糠，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下来，心情沮丧。 …… 林依在马车上心不在焉的听着大太太说的话，她还在想五皇子为什么这么早就到了。 难道是五皇子要来杀姚轻语么？其实大可不必。 毕竟五皇子休了姚轻语或者给她困起来都行，虽说刚成亲不到一年不能直接免了她的妃位，可要是强硬如此，皇上也不会拒绝。 涉及皇家威严，没必要。 “婶婶跟你说话呢。”大太太拉着林依的手晃了晃，林依还沉浸在刚刚的事情里面，还没出来呢。 “皇子的事情，咱们不能管。”看林依回头，大太太对林依说道：“咱们林府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不管皇子的事情，就是当年你父亲和你母亲为了王家的事情和先皇大闹，也没牵扯到任何一位皇子。” 大太太知道林依想管这件事，“越是成年的皇子，我们才月不该牵涉到浑水里面去，你应该懂的。” 林依低着头说道：“不是，我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事情太奇怪了，如果姚轻语是冤枉的，那为什么有人要冤枉她呢？” 看来林依这孩子是真的钻到这里面去了，大太太无奈的看着林依，她今天的目的是给林依说和，结果林依的脑子里就只有案子。 难道真的只有萧宁川才能接受林依的这个性格不成？她一点也不怀疑林依如果和萧宁川在一起，还会成天查案，现在萧宁川都不拦着，婚后更没有理由，毕竟两个人都没人管。 萧家空落落的就萧宁川自己，林依小时候也没经受过什么管教，父母也都不在。 大太太想想就觉得头疼，当年自己就不该听林智渊的，对林依放任自如。 林依还不知道大太太怎么捶胸顿足呢，她只觉得这件事奇怪，就是到了家也无法安睡。 姚轻语没有偷人，她本能的判断这件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可又为什么，所有人都传出这样一个消息来呢？ 背后好像有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件事情联系起来，只是林依不知道，甚至无从下手。 回到家，因着今日的特殊，林依又进祠堂给长辈送了一次贡品，只是这一次林依好久都没出来，跪着看着自己父母的牌位。 当初这两位，也是被这张大网牵扯进去的么？ 她觉得以父母的能力，不可能判断不出来毒门的事情，所以祭拜完祖先，就回到自己父亲的书房，开始找了起来。 “姑娘干嘛呢这是？”明明白天已经累的要死了，林依却还在书房翻找。 要知道林智年的书房可要比林智渊的还大一些，上下两层，藏书过万，林依这么翻要翻到什么时候去？ 红鸾和翠锦都因为爬山变的慢慢腾腾的，林依也不着急，只让两个人收拾，而她就专门负责翻找。 肯定有的，林依想着，终于在二楼的书架后面找到了些什么。 两封信，一枚印记，以及……血玉。 这是……林依只是想要线索，难道这线索一直躺在林家，而自己却根本不知道吗？ 她颤颤巍巍的打开了上面的信件，就看上面只写了一句话，“王家覆灭，切莫参与。” 第四百一十二章能做的只有等 上面的字体娟秀，只是只有这八个字，再无别的。 林依又慌忙拆开另外一份信件，上面的文字林依都不认识，只是墨迹和刚刚那个一样，字迹很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拓写下来，然后又重新描过似的。 显然是拓写的版本，抄写的人可能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林依又拿出来角落里的血玉，这是一块不大的血玉，像是一方小印章，上面还保留着一个名字。 王夕会。 这人是谁林依不认识，但是必定是王家的人。 林依急忙起身，冲了出去，弄的红鸾和翠锦不知道是继续收拾，还是跟上去问问。 林依找的是王先生，这石头是谁的，只有王先生才能最清楚。 “王先生，王先生。”林依这天黑之后跑去敲王先生的房门，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不过好在林睿也在，他正在和王先生探讨问题。 他现在公务繁忙，总少不了向人请教，林智渊太忙，他就来找王先生来了。 看到林依来，两人都放下了手上的活计，关心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是哥哥，一个是舅舅，林依本来还有些犹豫，随后就和盘托出，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两封信上的笔迹，两人肯定是认不出来的，就是王先生，能不忘了姐姐长得样子就不错，哪里还会记得笔迹的模样，而那印章，王夕会，王先生倒是知道的。 “这是我三叔的名字，他女儿和你母亲走的极进，进京的时候托你母亲照顾我们大姐姐，你母亲也就答应了。” 不过他的印章怎么会是血玉做的呢？ “也许当初，王家是偶然得到了玉石，然后打造了很多各种各样的首饰。” 林依说道：“之前先生不是还说，王家是有一方玉石的吗？也许被拆开了也不一定。” 展开手上的那个拓印下来的信纸，林依继续说道：“这文字肯定不是咱们大齐的文字，也许是周边民族的，北方民风开放，却没有自己的文字，只可能是南方的了。” 大齐南方诸国颇多，就是在大齐遍寻能人志士，也不一定能翻译的出来。 林依陷入一片头疼懊恼中，王先生看出来她的心急，拍了拍她的肩膀。 “王家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一两天，过一个月就是南方使臣进京的时候，也许那边有人懂得也不一定。”王先生安慰起来，“只是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涉及了什么事情，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和皇上以及你伯伯说了吧，等到时候我去就好。” 王先生伸手就要将东西拿走，林依却收进了自己的衣服里，“这东西还是放在依儿这里吧，先生就是王家的人，前些日子乱王可是去找曹家那位姑娘了，要不是有人护着可能早就被人抓了去，先生还是没这东西更安全一些。” 王先生无奈的看了看林睿，随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曹家的人被乱王差点掳走？” “我……” 这段时间林依一直在家呆着，根本就没出门。 除非林依还和外面的人有联系，而姚家兄弟不可能和她联系，家有悍妻，两人怎敢？只能是萧宁川了。 “你的心思是什么，我也不猜，只是不要忘了，那人若是良人，就不该这样缠着你。”王先生不知道萧宁川提亲的事情，还以为是偷偷和林依眉来眼去，就是不提成亲，脸上带着几分恼怒。 “要是对方真为你好，应该提着东西过来提亲才是，你这样和他私下往来，算是什么事儿？”王先生摇了摇头，“你这些日子还是不要出门，有什么事情都让先生来帮你吧，就是探听消息，也不要总和外人往来，你哥哥不是也在这儿呢，他知道的不一定比萧宁川少，就是不知道，也该你哥哥去问，而不是自己偷偷和人说。” 林依胆战心惊的听着王先生训自己，直到自己的头都抬不起来，王先生才满意。 在一旁听这王先生数落林依的林睿心中只觉得好笑，他并不觉得自己妹妹这样做不好，林依做事是有分寸的，他不认为林依会越过了规矩那条线。 至于查案，林依本身的正义感让她追寻真相，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听完了训，林依才默默抬头，对王先生说道：“其实今天还有事情来着……” “哦？还有什么？”王先生口渴了，训话让他多喝了两口热茶。 “今天在路上……”林依将姚轻语的事情告诉了王先生，“总觉得有人要杀五王妃，这件事太过于惊悚了，只是婶婶不让说给皇上，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五皇子妃么？ “当初在避暑山庄的时候，五皇子的表现就很奇怪，经过调查，似乎小皇子中毒事情和他有关，虽说不能下定论，但是最终失踪的那个宫女确实是贤妃的人。”林依将事情又和王先生说了一通，“总之，五皇子可能和毒门有关，而五王妃又差点死，以姚家和毒门的关系，恐怕又不一般。” 这是个消息，王先生也觉得如此，只是林智渊从来不管皇家的事情，这件事林府不能参与。 “这件事，就不用你管了，交给我们。在不惊动你大伯和你婶婶的情况下，我还办法看看。”王先生笑着揉了揉林依的脑袋，“快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很多事儿也不在这一天两天。” 这一等，林依就等了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萧宁川也没有回来，林依旁敲侧击的问过林轩，这孩子也说朝堂上从未见过萧将军，不知道去哪儿了。 萧宁川都是被皇上派走，平时也不在早朝的时候说话，林轩要是在休沐和不上朝的时候错过去，可不也看不到么。 他当然知道林依那点小心思，只是不点破，林睿和他已经说过了，他也不觉得萧宁川有哪里不好。 父母在意的是林依的未来，而年轻人想的是林依的现在。 甚至林睿已经打算帮着林依试探试探萧宁川了，只是无奈萧宁川根本就不出现。 第四百一十三章南方使臣 南方使臣来的倒是早，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多月，林依还没等到萧宁川的消息，做什么事情都是懒洋洋的。 就算南方使臣能知道这张纸上写是什么，也不能直接问，最好还是找到类似的文字先试探一下，确认是什么国家的文字之后再自己翻译。 临近秋季，日头还热的很，林依换上了一套浅蓝色的锦绣双蝶钿花衫，头上戴着贵妃娘娘赏赐的金簪，摆出一副端庄的样子，站在铜镜前面仔细打扮。 “姑娘这是着急出去了？”红鸾拿了个绣好的荷包，“这个给您，搭这件衣服最配了。” “闹我是不是？明知道你家姑娘绣花并不是一等一的，还要带自己绣的东西。”林依撇了红鸾一眼，然后笑着接过荷包。 她之前说过，再看见荷包就要吐了，在家的这一个夏天，净绣花了。 荷包，帕子，还有扇面，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东西。 为了应付差事，林依绣了好多这种小物件，大太太一说让林依精于绣艺，她就拿了扇面堵了大太太的嘴，结果所有人都来找她要绣品，老太太和林倪儿都没放过她。 于是阖府上下，除了丫鬟小厮没有之外，但凡长辈朋友都送了，就是金元如和张琳琅，甚至汐郡主，都有林依的手艺。 她绣花确实不错，前世带来的底子让她绣的自如，只是谁成天坐在那儿做一件事情都会烦的。 让林依能起这么早就打扮，主要还是因为今天能出门。 外国使臣过来，林依作为女官，更作为林府上的姑娘，是一定要在晚宴的时候进宫的。 她现在这么早起，是打算下午就去贵妃娘娘那里，然后跟着贵妃娘娘一起去参与。 大太太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林依表现的太过于着急了些，让几个丫鬟都跟着嘲笑。 “姑娘，今日说是萧将军将那些人迎进京城，现在已经启程了，您就是起的早，也见不到人。”红鸾在林依耳边小声说着，声音不大，却刚好是懂林依的心。 虽说大太太她们还不太同意林依和萧宁川，底下的丫鬟们却已经不再觉得萧宁川这个人不靠谱，尤其是林依和林智渊说过几次话，又和大太太谈过之后，最理解林依的人就变成了她手下的丫鬟。 原先觉得林依是钻牛角尖，现在却觉得，也就只有萧将军，能允许自己家的夫人抛头露面，带着一个女官的名号了。 这个官位高不高另说，自己的娘子比自己的身份还高，能在皇上面前晃来晃去，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可能是打击。 所以林依选的这个人不能说是最好的，却是最合适的。 林依急忙推开了红鸾，赌气说道：“你就别气我了，如今我发出去的书信都要经过伯伯他们，你们也不管的。” “哪里是奴婢们不管，您想知道案情，我们也能帮您去打听，可是人家姚大人真不知道啊。”红鸾无奈的苦笑一声，林依去找姚理，还能进的门，她们去找，不给打出来就不错了。 女子到底还是艰难一些，林依要想不留人闲话，就得像林府上的人要求那样，不再去查什么案子。 京城这一日倒是喧闹，外面闹的不行，林府外面的大街上就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想要看外国使臣的。 老百姓爱凑热闹，早就听说南方要来人了，大家也都愿意凑这个热闹，站在道路两旁昂着脖子望着。 这要比什么京中选拔美女还要引人瞩目一些，曹佳雯和义父就混在人群中，看着南方而来的使臣。 “听说这次的使臣里面，就有毒门的人，我们到时候要离得远远的，不要让人注意到。”曹国公看着来的车，对曹佳雯叮嘱着。 曹佳雯唯唯诺诺的点了个是，自从乱王的余党被抓之后，曹国公没有一天安生过的，总是觉得自己要完。 毒门当年可是到处渗透，几乎每个皇子身边都有毒门的探子，这些位高权重的人也脱不开关系，曹国公当年就是毒门的一份子，只是他一直隐忍不说。 他曾经打主意让曹佳雯去伺候乱王，就是想着要探一探毒门的动向。 可当乱王被抓之后，他就彻底的和毒门决裂，为此还专门抓了一批乱王的人。 小手段而已，为了尽快脱身，他让曹佳雯进京，想办法在皇上身边吹枕头风，奈何这个算盘又落空了。 如今南方使臣过来，曹国公听到消息有毒门的人，更不能掉以轻心。 如果毒门破罐子破摔，把自己也拉下水呢？ 曹佳雯更是心烦，她一想到自己义父的脑袋差点因为毒门没了，就心烦。 作为一个筹码，她觉得自己有绝对的资本，可要是自己先天就欠了人家钱呢？ 那自己这点资本可就不作数了，搞不好还是负数的。 这些日子她一直想办法和宫里的人套近乎，可即使有曹国公帮忙张罗，皇上也好，黄子也好，都对自己全无兴趣。 “来了来了，可白了！”老百姓随着声音向前挤，人潮汹涌，南方使臣则坐着特有的白色马车，从道路一端缓缓驶来。 有萧宁川在前面开道，老百姓不敢胡乱往前挤，几个南方的使臣坐在白色马车里，也没人知道人长什么样子。 可是最后一辆马车，却有人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对着外面的人挥手致意。 马车里的人是位姑娘，长相甜美，手上戴着红色的玛瑙念珠，头上戴着孔雀的羽毛，帽子都是纯银制作的，脖子上还带着纯金的项圈，说美感吧，也不是很多，但是人却在这种五颜六色的衬托下显得很有精气神。 一看就是南方的特有民族，曹佳雯拧着眉头看着路上的车，不安的说道：“这不会是南方送过来的女人吧？” “说不好说不好。”曹国公拧着眉头，他觉得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皇上果然是块肥肉，就因为刚刚继位三年，所以不少人都在打这个主意。 姚家也好，自己也好，就连别国都想往皇上身边塞人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奇装异服 老百姓对使臣是有了解的，对那位漂亮姑娘却不认识，不由得交头接耳，议论这姑娘的来历。 很快大家就都知道这姑娘的来历是什么了，原来这位就是金澜国的七公主，来大齐是为了和亲的。 这件事宫中的官员都清楚，就连林依都知道，曹国公久不在京城，就和那些在京城外面围观的百姓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说明没人重视他，认为不需要他知道。 而这位公主到底和谁和亲，就成了京城人人关心的事情。 林依陪着大太太进宫，先和皇后娘娘说了会儿话，不一会儿贵妃娘娘就也到了皇后娘娘这边，还带上了小皇子齐戬。 这孩子一进门就缠着林依，看到七皇子活泼的样子，林依拉着他说道：“现在病好了，就知道到处闹了，以后可不要让贵妃娘娘担心了。” “我才不是故意让娘担心的。”小皇子低着头仿佛认错的样子，“姐姐今天也和我们坐一块么？” “那到不是，毕竟是女官，虽说不能和文武百官坐在一起，却也要坐在别的位置的。”林依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还有那么多诰命夫人，我肯定是要排在后面了。” 小皇子扭着身子，“听说来了个公主，说是要和亲的，会变成我父皇的妃子吗？” 林依苦笑，看来小家伙还挺在乎这个的。 “要是再有个姐姐陪我玩就好了，宫中的这些宫女太监都不敢和我玩，生怕我出点什么事儿，每天都只能在院子里呆着，无聊的很。”小皇子原来是贪图玩伴？也是，宫中的女人比起先皇来说是不多，可也是皇家，少也不算少。 “那你希望这个姐姐进宫来陪你玩？”没等林依问，皇后娘娘就先问了出来，场面好不尴尬。 贵妃娘娘拉过小皇子，对他说道：“就是进宫来也不会陪你玩，人家要是陪你爹爹，你爹爹都不会来陪你玩了。” “那样啊，那还是不要进宫好了，我看三哥还挺无聊的，让她和三哥一起玩好了。”小皇子也不是想不明白，一转眼就又非要林依给自己讲故事，林依没办法，只好跑到一旁带小皇子，让大太太和皇后几人聊天。 如今宫中确实少了女人，良妃被丢进冷宫，一辈子都不会出来了。之前的怜淑仪死了，别的妃子原本在皇上面前就上不得台面，都是一些被塞进来的通房丫鬟舞女之类的，能有个位份就不错。 这些人现在也不会比皇后娘娘岁数小多少，也都是人老珠黄，新鲜颜色在宫中确实太少了。 有宫女勾引皇上的，皇上不为所动，还拖出去打了个半死，将御书房乾清宫的宫女都换成了嬷嬷。 又有姚轻语或者曹佳雯这样的姑娘，上赶着勾搭皇上。 姚轻语这刚嫁给五皇子，就闹出了事情，这要是嫁给皇上……几位妃子都很同情贤妃，虽说贤妃平时都不怎么出门，因为五皇子总是怕得罪人，没事儿就在自己的寝宫。 这时候良妃没了，贤妃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还因为平日里和良妃走的近，平时更是不出门。 贤妃就是靠着这种孤僻的性格，在宫中树立起一个被人同情的形象，对此林依却不怎么认同，良妃有野心，但是不在皇上身上，于是将四皇子养成了一个懦弱的性格。 贤妃没野心，还能将五皇子给养成一个急功近利的性格么？ “姐姐该你出牌了。”小皇子听完了故事，开始和林依玩起了牌，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皇后娘娘催促起来，“我们先过去吧，路上还有一些时间，总不能误了正事。” 这次来晚宴的，除了三品以上的大臣之外，还有五品以上诰命夫人。基本上可以保证所有的三品官员和他们的夫人都能到场。 而林依则是特殊，身份上的特殊让她可以来这种场合，在场的人她基本上也都认识。 和上次的宫宴不同，这次的宫宴没有在露天的场合，而是在室内。宫殿内的柱子看起来有一种庄严感，让林依知道什么叫做气势。 民间做活动，皇上高高在上的，怕会给民间女子吓坏。 而现在是对外，迎接使臣，在宴会的规格上就不能放松。 皇上正襟危坐的坐在前面，皇后娘娘坐在皇上身边，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分别坐在另外两边。 这就是皇上现在身边的所有人了，看起来未免有些凄凉，众位大臣噤声端坐，林依也坐在了诰命夫人的下手，最后一个。 从林依的角度来看，晚宴的会所就像是一副油画，可惜她并不会画画，大齐也没有油画这种绘画方法。 鼓乐响起，林依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台阶最下，有一队人马走了过来，抬着贡品的金澜国下人拍成两行，长在两侧，而公主和使臣则是站在队伍最前面。 使臣是位四十多岁的壮年，身上穿着米白色的礼服，身上戴着各种金色的首饰。站在他一旁的公主，容貌端庄，倒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样貌，身上穿着米白色的礼服，上面也是金色的镶边，还带着金色的纱网，头上五颜六色的羽毛很是招摇。 这种打扮林依是不能理解的，身上那么干净，头上却那么乱，不过这是人家国家的礼节，林依也不好说什么，只和两个丫鬟端庄的坐着，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走到皇上面前，跪下行礼。 跟在队伍最后面的就是萧宁川，他负责接待使臣进京，因为他要和使臣一起进门，所以他的位置也在门口处。 而使臣则是带着公主，以及身边的下人，就坐在皇上的面前，和最前面的高官一起，和皇上面对面的喝酒聊天。 “吾皇万岁。”金澜国的时辰跪了下来，他们作为南方的小国，和大齐交好是不能摆高姿态的。 皇上给对方免了礼，随后开始说一些客套话，而林依对面坐着的萧宁川，开始对她挤眉弄眼。 第四百一十五章热闹晚宴 林依哪有心思去看萧宁川，她更关注皇上面前的人，那位公主暂且不说，就是那位使臣，看起来就不一般。 他对大齐的礼节十分了解，长得也不像是金澜国的人。 金澜国大多数人都比较黑，因为南方的天气比较热，而这位使臣要比公主还要白一些。 而且这使臣眉眼中带着大齐人的模样，皇上更是一见如故，上来就和对方话起了家常。 “皇上说的正是如此，我金澜国亦是带着祈愿，祝两国永结同心。”使臣毫不掩饰自己带着公主而来的目的，随后说道：“但是夫妻之好，不能只听他人安排，我国的公主也是千金之躯，希望能自己来挑选夫君，不之皇上是否同意？” 这……皇上楞了一下，这人可不能随着对方挑选，“可以是可以，不过也不能强求，要对方同意才行。毕竟两姓之好，也要有另一边带着美好祈愿才行，您说对吗？” “皇上万岁。”对方竟然能给皇上出难题，可不是要让林依高看一眼么？ 想来金澜国并不喜欢自己和亲过来的公主，让皇上随意挑选一个夫君凑合一下，他们更希望自己能和一位权臣，或者是皇子联姻。 而皇上也不会允许他们随意挑选，这些大臣都听自己的，就算这位公主想要巴结上什么人，也要看看皇上愿不愿意。 原本心都提到嗓子眼的三皇子松了口气，上次的宫宴就让他有苦难言，好在最后也没能选中哪位女子，现在又来了一位公主，他更是担心。 皇子里面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自己了，没有正妃，娶一位公主正好。 而民间也一直传言，说是三皇子要和公主联姻什么的，弄的四皇子的医馆经常会有人来询问，哪怕三皇子不出来帮忙义诊。 如今三皇子最怕皇上直接点自己出来，让自己多和公主好好接触。 他心里倒不是惦记着什么白月光，只想着自己别被五皇子的人给绕进去，然后扣个帽子就行。 如果多一个人让他来担心的话，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像是四皇子那样？ 只是良妃的事情，四皇子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知道，他说什么也不会给四皇子出馊主意，那种苦情牌是不能有无法接受的缺陷在的，如果不是因为良妃做的事情太过于惊世骇俗，至少做错事的四皇子也能有机会继承大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点机会都没。 使臣的要求皇上同意了，而其他关于贸易的要求，对方就没必要在这个场合上说，有什么话只等私底下谈判的时候再来说。 金澜国盛产茶叶以及粮食，大齐每年都要从金澜国进口一批粮食，除此之外还有水果和木材，也有不少需要从金澜国进口。 而金澜国更需要大齐的矿产，没有乱王之后，两边互相交换往来是最合算不过的事情。 当然，这次的见面也不仅仅是吃饭，宴请宾客少不了要有歌舞展示，皇上让使臣以及公主坐在了准备好的右侧长桌边上，然后拍了拍手，后面的宫娥鱼贯而入，而之前那些送过来的礼品，皇上也没有清点，直接让人抬到了一边儿去。 大齐是不会在乎这些送过来的东西的，所谓天朝上国就是如此，优美的音乐和令人眼花缭乱的舞蹈，将整个宫宴推上了高潮。 说是吃酒，红鸾和翠锦可有点都不敢闲着，不是给林依夹菜就是给林依端茶，而林依也不能甩开来腮帮子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宫宴上的吃食讲究的很，和上次相比，这次吃的东西根本就喂不饱人。所有的东西都是一点点，倒是挺好吃的。 上菜的太监也不闲着，别看五花八门的菜品从四面八方被端了上来，却不显得凌乱。 皇上和大臣们饮酒作乐，公主也频频点头。 “姑娘，我看那公主也不过就是中人之姿，不知道这次会选上哪位来和亲。” 林依话不多说，只看着一旁的贤妃娘娘，说道：“怕是只会选择五皇子了，你看贤妃娘娘的样子。” 平时这位娘娘都是懒洋洋的，这时候却和公主聊起了南方的所见所闻，摆明了在讨好人家。 别看金澜国只是个小国家，娶了这个国家的公主，表面上风光不说，还能将之前姚轻语留下来的恶劣影响摸消掉，可谓一举多得。 而金澜国的公主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倒是不知道她会选择谁了。 不远处的三皇子，也笑着和五皇子说道：“这位公主倒是好脾气，不知道会选择哪位来成亲。” 五皇子面色尴尬，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只大口大口的喝酒。 他和贤妃在此之前还吵了一架。 他说过，既然姚轻语杀不得打不得，也别送回去给齐传海了，这样传出去的话不好。 那批杀手就是齐翀准备的，当贤妃听到齐翀打算将姚轻语了结的时候，又和齐翀吵了起来，非要让齐翀给一个说法。 两母子互相的秘密多了去了，齐翀又指着林仙儿的事情，要贤妃给个说法。 因为齐传海两人几乎每天都在吵架，贤妃不由得想起齐传海以前的时候，因为不知道齐翀的存在，从未和自己吵过什么，就是顶嘴，最终也会被自己说服。 “如今人人都在庆祝公主过来，知道么，今天宫宴上的那位五皇子，本应该是我。”齐传海恶狠狠的说着，他不能理解母亲对自己的做法，脸上摆出一份阴鹜，死死的盯着林仙儿。 “你就是生出这个孩子又如何呢？将来也不过是宋家的一个普通小孩，连个郡王都当不成。”齐传海苦笑着，外面歌舞升平，他却被困在了这一方小院。 而姚家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林仙儿也是害怕，她原以为离开了贤妃，不用面对齐翀是最安全的做法。 可是当她进了宋家，才发现宋家更可怕。 不过她也不是不会安慰齐传海，“夫君心里的苦，仙儿都懂，在仙儿进来之前，贤妃娘娘可没少和那位吵架，相信很快就会看到您的好的。” 第四百一十六章偷听真要命 “放屁！”齐传海冷冷的推开了林仙儿，“你和那个姚轻语一样，就会糊弄本王！如果不是你怀孕了，恐怕早就想离开本王！” 林仙儿哭着就跪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稳住齐传海。 她在贤妃那里的时候，贤妃娘娘每天都在说齐翀不听自己的话，表达出了各种各样的担忧。 所以也有样学样的告诉了齐传海，就是为了安抚他。 可是齐传海是什么性子？那是个急于求成的人，眼见姚轻语这么久了还没回来，更是心中恼怒，对着林仙儿也没几分好颜色。 随着宴会的盛况，院子外面更是有烟花在天空中炸开，哪怕齐传海不愿意出去看，也无法做到听不到，说个更是恼怒焦急。 “五皇子殿下，仙儿知道您为了孩子着想，不希望他一辈子受苦，仙儿也不想啊。”林仙儿趴在五皇子齐传海的脚边说道：“如今也只有等这一个办法，您想想，那位能在这个小院子里等那么久，就是因为有十足的准备，咱们也要有准备才能出去。” 林仙儿也是吃过心急的亏，所以才落得这个下场，“仙儿会想办法去找林府，哪怕他们对仙儿不好，但是我那个姐姐，是最不愿意看世间不平的，您想想您的那个案子，不也是她挑头为您排忧解难？” 听到这儿，齐传海的脾气好了很多，合着外面烟花的声音，将林仙儿揽在了怀里，哭了起来。 他这辈子从未如此失意过，自从做了皇子，在京中就差不多是横着走，还没吃过什么亏。 如今让她这个皇子做都做不成，被宋府软禁起来，这个仇他不会不报。 “所以皇子殿下，为了孩子着想，我们现在更不能急了。”林仙儿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真的没主意，她也希望姚轻语能有点作用，别真的在外面翻不起浪花来。 宫中，宴会从开始就没有结束的安排，仿佛所有人都不在乎什么时候结束似的，无论多累，只要皇上没喊停，大臣也好，命妇也好，就都要陪着。 使臣已经经历过好几轮的敬酒，皇上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大齐的官员却不会在这方面上放过使臣，酒过三巡，不说大臣们，林依都觉得腹部不适，寻了个由头，带着翠锦和自己出恭去了。 月明星稀，这一天天上的星星也好，月亮也罢，都不如烟火的艳丽，外面已经有不少妇人带着丫鬟出来“醒酒”，就是公主也在外面，和皇后娘娘共赏大齐的烟花。 林依没兴趣凑热闹，一路上都是躲着人走，生怕被人拉住。 人有三急，在急的时候，最怕有人和自己说话聊天，耽误时间。 从茅房出来，林依可算是松口气，随后更是感慨，这皇上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难道还真的和林智渊一样，每天晚上都熬夜到子时，然后第二天继续早早起来忙于公务么？ 绕过茅厕，林依也没有急着回去，里面歌舞升平是不错，舞蹈也很有意思，可是时间长了就觉得没什么趣味，只剩下满屋子的酒气。 而那些大臣和使臣来回斗酒的样子也不是很雅观，没看那么多夫人，都出来陪着公主来了么，林依宁愿和公主说两句话也不愿意回去闻满屋子的酒气。 原来大齐也和前世一样，男人之间互相证明自己，不是靠实力而是靠酒量似的，一到了餐桌上就忍不住要喝两杯，然后让对方服气才行。 “你还知道叫本宫一声母妃？别忘了姚轻语的事情，跟你说过不要和姚家的人起冲突，你怎么就是不听？”贤妃娘娘还不知道姚家和毒门的事情，自然不知道齐翀是如何牵制住姚家，只觉得齐翀这么做，姚家迟早会报复。 齐翀知道这件事不能和母妃说，心中却也不服，“您还知道姚轻语的事情，那您也应该知道，孩儿是有正妃的，只要姚轻语在一天，这位公主就不可能嫁进来，难道嫁进来的时候做侧妃吗？” “你不要拿这些话来压本宫，本宫什么没见过，当初齐传海都没能让本宫妥协，你以为你就能了？”贤妃娘娘气急，声音也大了许多，只是看周围没人听到，也就肆无忌惮了。 林依躲在墙角后面，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只对翠锦摆摆手，让她不要出声。 她听的出来五皇子的声音，怎么，贤妃娘娘为什么又要在五皇子面前说齐传海的名字？五皇子不就是叫齐传海么？ 据说这个名字还是贤妃娘娘自己给起的，皇上要改一个好听的，还不愿意呢。 虽然林依没发出声音，以齐翀的武功又怎么能听不到？他甩给贤妃一个眼神，急忙快步走开，让出了这条路。 反正听到又如何？听到也不会立刻想到怎么回事，只要没看到就行。齐翀心里不放心，却无法继续回去重新看一眼，因为他不知道那边到底有多少人。 “姑娘，人应该走了。”翠锦小声的在林依身边说着，然后拉着林依就是一通狂奔。 直到看到了皇后娘娘几人，才安心下来说道：“姑娘以后可不要去没人的地方了，每次和您出来，但凡走到空旷的地方，就没有安生的时候。” “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没事儿么？”林依拉着翠锦的胳膊往太后娘娘那边走去，而不远处，齐翀正和贤妃站在一起，看着不远处的这群人。 “你知道是谁偷听的么？”贤妃娘娘面色凝重，她已经不和齐翀抱怨，转而更关心有没有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齐翀一脸冷漠，只说道：“放心，就算是有想不到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倒是您，不要自己露了马脚，那个林仙儿不是省油的灯，如果被林府上的人看到了，搞不好会发生些什么。” “她一个孕妇，宋家还能看不住么？”贤妃娘娘冷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似乎从小到大，都被自己忽略了一样，原本乖巧的那个孩子仿佛变了个样子，成了自己不认识的人。 第四百一十七章闹事的公主 林依拉着翠锦挤进了人堆里，刚一照面，皇后娘娘就让人将林依拉过来，然后对公主说道：“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们大齐的第一女官。” 从近处看，公主殿下更是长着一张和善的脸，说不出漂亮，但是看起来很善良。 “这一路上听说了不少关于这位女官的事情，真人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对方的大齐话说的不是很好，但是能看出来是经过日积月累的训练的，至少成语什么的都没有用错。 林依很是佩服这种人，初来乍到，又不失礼节，上前行礼说道：“公主殿下远道而来，更是气度不凡。” “让你笑话了，金澜国阳光日晒比较足，所以人会显得黑一些。听说大齐女子长得很白净，人又温柔，在家中的时候父亲就总是说我好好学学大齐女子。”公主笑着客套，她是看着善良，但是给人一种疏远的感觉。 再听她和别人说话，也都是一个味道，全都是毕恭毕敬的，仿佛是训练过的机器人一样。 不过也是，初来乍到的，还指望她能表现出多少自我呢，林依和其他人一样，尽量让自己融入这次谈话，生怕把事情搞砸了。 端着架子说话也着实是累，累到林依回到家中就摊在了床上，再也不想站起来。 而第二日，这位公主殿下就不再和前一日一样矜持了。 往来的使臣对贸易上的利益据理力争，这位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当天晚上就从皇后娘娘安排好的寝宫里出去了，直接跑到了皇上那边。 据说是因为晚上冷，没有南方暖和，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害怕。 起先是让皇上给自己找来金澜国的使臣，皇上一想金澜国的使臣也不能在后宫中休息啊，只多派了些宫女过去。 随后这位公主大人就开始闹了，说是自己睡不着，胆子小，害怕，和这些丫鬟语言不通什么的。 总之第二天林依就被叫到宫中去了，除了林依之外，还有一些世家小姐，就连三四岁的孩子都进了宫里，就是为了哄着这位公主。 大齐是讲礼仪的，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镇南将军的位置空缺，李将军全家都被流放，因为乱王的原因，南方百姓虽然日子过的还算凑合，可是大齐对南方的掌控能力却不是很强。 随说皇上及时给南方派了镇守的将军，到底不如老将军用着习惯。 昨天虽然累，林依这一晚上睡得倒是踏实，一晚上都没有做梦，就连有人来看过自己都不知道。 等白天醒过来了，就被大太太拉到了宫中，陪公主说话。 可是公主并没有什么异常啊，林依看着不远处的皇后娘娘，那明显是憔悴的样子，而公主殿下只是乖巧的坐在一旁，眼眶有那么一点点红的样子。 “就是，有点想家。”公主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家，“都怪我，给皇后娘娘添麻烦了，还让大家都来看望。” 她的大齐话说的确实不是很好，口音有些重，但是听着是没什么问题，因为语言不通，想家而哭，并不丢人。 于是众人又劝了一天，陪着公主在皇家园林里赏风景。 林依还特意给公主带来了冰棍还有冰奶茶，公主喝着也很喜欢，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公主，白天和晚上是两副面孔么？”大太太看着贵妃娘娘脸上的憔悴就知道，能折腾的了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定然也不会安心舒坦，她和皇后娘娘一直站在一条战线上，皇后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两人是没有什么隔阂的。 只是这公主别闹到皇上那边去，弄的皇上都无法处理政务。 “我们金澜国是可以看到大海的，小时候我在家经常去沙滩上捡贝壳……”公主殿下倒是合群的很，不一会儿就和这些小姑娘打成了一片，看到这种情况，皇后娘娘更是心里不是滋味。 这公主，要比当初的姚轻语还要让人担心，皇后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善妒的女人，要是有人用这种方式算计自己可就不舒服了。 摆明了这个金澜国公主是惦记上了皇上，来的路上估计也是打听过了。 她身边的使臣十有八九是大齐和金澜国的混血，或者干脆就是大齐人，说话做事都是一副大齐人的态度，脸上看起来憨态可掬，虽是中年，却给人一种正直的感觉，人却不一定没有算计。 对金澜国而言，公主嫁给大齐皇上才是最优的选择，大齐的人民生活富足，皇上年纪也并不是特别大，如果和先皇一样保养得当的话，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是问题。 所以金澜国就打上了皇上的主意么？ 贵妃娘娘搀扶着皇后娘娘，对大太太说道：“只是不知道这公主到底怎么想的，皇上定然不会选她，昨夜一晚上都没休息好，如今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就是觉得，别的人可以不收，这个人不能不要么？”皇后娘娘唉声叹气的，“南方除了金澜国之外，还有很多小国家，如果金澜国带头闹事的话，咱们也不会好过。” 果然是这样啊，大太太说道：“不如皇后娘娘用些办法好了，不过是一个公主，要是总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就该好好治一治才行。” 大太太说的狠厉，却没什么实质的想法，倒是林依看出来公主的用意，反倒引导起在场的姑娘们来。 “大齐确实不如金澜国开放，不过京城没有海，南方沿海的地方倒是挺多。公主要是 第四百一十八章公主生病 这公主不可能不懂大齐的规矩，恐怕是有人提前教好了的。林依不得不为皇上的桃花运感到感慨，自从自己穿越过来，可有不少女人在打皇上的主意了。 可惜皇上本来胆子就不大，这些女人又大多影响朝廷局势，皇上也好，皇后也罢，这些人都因为婚姻这件事变得特别慎重，除非有一个女子，嫁给皇上能给大齐带来什么好处，否则皇上是不可能松手的。 那位公主被林依说的脸上一阵青绿，不过她接话倒是很快，“抱歉，是本宫不是很懂大齐的规矩，可能适应还需要一些时间。” “那就从现在开始适应好了，宫中是有教养嬷嬷的，皇后娘娘可以给公主指派几个，不求公主能立刻像大齐人一样，但求公主不要在礼节上出错，否则传出去的话，恐怕对公主的婚事不利啊。”林依老气横秋的说着，公主更是低眉顺目，仿佛林依欺负她似的。 她本以为周围的人也会被她的情绪感染，认为林依狐假虎威，在欺负人，可是大家竟然都点头附和，都认为林依说的对。 也是，这里是大齐，就算这些人不向着林依说话，也会向着皇后娘娘，自己的小心思但凡被这些女人看出来了，都会被竭力阻止。 不过她还是想要嫁给皇上，因为她的父亲说过，只有大齐的皇上才是说一不二的人，自己想要给金澜国带来好处，就必须和皇上联姻。 她已经打听过了，三皇子连母妃都没有，继位的路遥遥无期，皇后娘娘所生的大皇子早有家室，家里妻妾成群。 四皇子是没有继位可能的人，因为母妃犯了忌讳，而五皇子……这个人太跳脱，一点自己不能给他带去好处，搞不好会就像姚轻语一样，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来。 现在京城可有不少人数落姚轻语的作为，认为才女多是水性杨花之辈。 “那就像依儿说的那样去做吧，咱们大齐的女官就是想的周到，就是本宫也没想起来给公主带几个教养嬷嬷。”皇后娘娘拉着公主的手，一副慈爱的样子，“放心吧，大齐以后就是你的家，这不，有这么多的姑娘愿意陪着公主，公主可不要再哭闹了。” 公主听闻，乖巧的坐在皇后娘娘身边，“娘娘说的太让人感动了，小时候我就向往大齐，没想到来了之后，却又开始想家了。” 两人又互相说了一会儿客套话，公主这才和众人一起去御花园赏花。 这次来的姑娘们要比宫宴上多多了，那一次主要是迎接使臣，那些姑娘不像林依有官位，自然不能过来，现在却都聚在一起，和公主聊天。 尤其是曹佳雯，她算是发现了，这位公主也是想要嫁入皇家的女人。 如果对方是个威胁，曹佳雯就不会讨好了，就因为对方和自己一样一筹莫展，曹佳雯才更贴近对方。 “当初姐姐刚来京城的时候也是这样想家，可是想家又能如何呢？我们已经来了京城，这里才是我们的家。”曹佳雯拉着公主的手，在上面拍了拍，“身在异乡为异客，咱们比不上生来就在京城显贵家中的官小姐，没得人家的风头。” 她这话意有所指，因为大家都不愿意和公主一起走，所以曹佳雯小声说的话也没人可以听见。 而林依却走在两人身后，苦笑着拉着元如的胳膊，开始拽着元如赏花。 这两个人怕还是怪自己呢，却不想想自己能这么做的原因。 就算进宫又如何？皇上最偏爱的人是贵妃娘娘，最尊重的女人是皇后娘娘，这两个人不动如山，陪着皇上从最艰难的时候走到了现在，她们又没什么仰仗，凭什么进宫呢？ 林依也懒得点醒对方，反正不撞南墙不回头，想想姚轻语的下场就行了。 而元如则更在意两人的生意，她已经准备将京城的生意做到别的省去了，最近正在寻找靠谱的掌柜，可惜关于这方面的人才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多。 越是靠谱的人，越需要时间的积累，林依也好元如也好，手头上连个靠谱的家丁都没有，更不要说靠谱的掌柜了。 所以元如打算让林依教一批家丁算账，她已经想好了，这些家丁不用放到外面，只放在京城内帮自己管理店铺，等经验丰富了，就送到省外去，开一批分店。 林依很赞成这个想法，她也打算到时候让大太太准备一批人出来。 两人正先聊着，前面的公主殿下蹲了下来，脸上冒出来豆大的汗珠，说是自己胃里不舒服。 皇后娘娘可不敢怠慢了，这毕竟是个公主，虽说是金澜国那种小国家的，可越是这样越要重视，大齐可不能丢了面子。 “公主这是水土不服，只能先吃点药缓解着，等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就好。”御医给公主把了把脉，“而且公主本身赶路太久，路上舟车劳顿，晚上又没有休息好，难免会出现这种情况。” 御医不仅仅是在给皇上解释，也是在给使臣解释，公主一开始嘴里喊着说自己中毒了，而实际上检查过后，公主只是水土不服而已。 在场的人很多，林依和不少姑娘都在房间外面等着，公主有事大家都要担责任，天气本来就热，不少姑娘们都开始抱怨了。 不过抱怨也只能是私下里的，这里毕竟是皇宫内院，当发现公主水土不服，并不是中毒什么的之后，大多数女眷就都离开了。 “我们公主也是娇生惯养的，当初金澜国国王还不愿意让公主嫁过来，还是公主主动要过来和亲。”使臣一脸担忧的看着皇上，“现在这种情形，就是交给别人，我们也不放心啊。” 谈判正谈到一半，公主就病了，接下来再怎么和使臣讨价还价，大齐都会或多或少的吃亏。 两国交易和联姻比起来，肯定是交易更重要，可是联姻也关系着交易的进程。 皇上必须有让对方心服口服的安排，才能让使臣放心的将公主以及金澜国的未来托付给大齐。 第四百一十九章不能让她担心 皇上跟金澜国的使臣谈了什么，林依不知道，她只有一种感觉，大齐好面子，所以被人算计了。 人家那个公主过来，仿佛就压上了宝似的。 你如果不给金澜国好处，人家就要公主嫁给皇上或者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皇子。所谓交易，就是两头卡着你。 这感觉可一点都不好，皇后娘娘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人都像是瘦了一圈似的，只是在强颜欢笑。 大太太懂这种感觉，和别人分享丈夫并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尤其是对方年轻，有资本。 “你们也别等了，这天气怪热的，就让姑娘们先回去吧。”贵妃娘娘口干舌燥的说着，“倒是让你们白跑一趟，这公主确实要娇贵不少，可惜皇上一个女儿都没有……” 林依被大太太支了回去，而大太太则留下来和两位娘娘说话，看来三个女人是要好一通抱怨才能平复心中的怨气了。 而林依也知道，这公主怕不是真的生病，只是做出样子来给皇上看的。 宫中真是复杂，她无法理解那些姑娘撞破头，也要往宫里挤是为了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的？还不是成天被圈在院墙里面，一辈子也别想出去么？ 大太太没有陪着林依回去，林依也难得有了一下午的时间，她还没和元如说完话，打算快点出宫，也许还能赶上元如的步伐。 两人还计划着三年之内将连锁店开遍大齐，目前就只是原材料稀少了一些。 如果金澜国的商路畅通了，她也可以想办法从南方进口辣椒之类的香料，只是那样的话……自己是否还能和萧宁川继续合作呢？ 元如是不知道林依的材料是怎么来的，只抱怨夏天到了，来吃火锅的人都变少了，倒是冰品卖的不错。 林依没追上元如，这丫头早早的就坐上马车走了，倒是她刚出门，就碰到了站在宫门口的徐路。 “原来是林姑娘，我还当是别人。”徐路一脸兴奋的走了过来，他在这里等林依好久了，就是不希望让林依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她。 “好久没看到徐大人了。”林依应和着，“徐大人今天不用上公吗？” “今天是休沐，我正好在外面等我父亲，没想到还能看到姑娘。”徐路撒了个谎，他父亲出宫，怎么会走女眷才走的偏门？ 只是林依不知道那些官员都从哪里出去，以为徐路在这里等也能等到人呢。 “姑娘，我……我……”徐路扭扭捏捏的，从怀里抽出来一封信来，塞到了林依的手里。 说完，一溜烟似的就跑了。 好在周围没人，林依尴尬的看着自己的侍女说道：“你看，这总不是我自己找来的吧。” “先看看再说吧。”红鸾让林依拆开信来看看，林依和两个侍女一边走，一边沿着墙根看信，信里竟然都是徐路对林依的思念之情。 没想到林依只是一个来月没怎么出门而已，竟然让徐路想成这样。 红鸾看着信，低着头说道：“姑娘要是对徐大人有想法，也是可以和大太太他们说的。” “别闹了，我什么时候对徐大人……”林依拉着红鸾就要走开，生怕她说的话被别人听到了，不过这时候正是正午时分，不说都是吃午饭的时候，这个时间段在大马路上走的人少的可怜。 谁都不希望被太阳暴晒一顿，林依几个是没办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宫中享受一顿午餐。 要是娘娘们不愿意赏赐一顿，那就必须要回家才能吃上饭了，除非下馆子去。 林依就是这种想法，她不愿意让厨房再给自己开灶点火，更愿意去吃些小吃什么的，然后买上两瓶冰品，直到回家之后安心睡个午觉，等醒过来了，再去问问大太太到底和娘娘们说了些什么。 结果正走着，就撞到了萧宁川。 “这是什么？”萧宁川不由分说就从林依手里拿过去了徐路的信，林依哪儿能从了他，拼命的要将手里的信拿回来。 奈何她个头太小，怎么也不可能从武力值爆表的萧宁川手里抢到东西。 萧宁川看了两眼信，心中恼怒，却不好当着林依的面儿给信撕了，只沉着脸，“我最近可是忙了不少毒门的事情，没想到林姑娘已经开始和人书信往来了？” “你别瞎说，我们姑娘才不会……”红鸾说完，就觉得自己咬了舌头，林依平时和萧宁川还不是暗中书信往来，只是最近一个月才没有而已。 “这是刚刚出门的时候，徐大人硬塞给我的。”林依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我还要问你，毒门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我伯伯最近管的严，所有的书信都要他亲自查一遍才行，生怕再出林仙儿那种事儿。” 林依话里话外都是在和萧宁川解释，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为什么要和对方解释。 萧宁川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林依心里忐忑，脸上却不愿意服输，非要先说公事。 “那就先进门去说吧，在外面说不合适。”萧宁川向后退了一步，林依才看出来，原来自己是走到萧宁川的地盘了。 这家店铺靠近皇宫，是萧宁川经营的店铺，表面上是个陶瓷铺子，实际上却是萧宁川和人谈话的地方。 他刚刚还在这里和手底下的人吩咐了什么，一出门就看到了林依，也是心中暗喜。 他是听说林依今天要进宫的，那个公主指不定要闹腾出什么来，以林依的身份，进宫也不稀奇。 如果皇上自己有公主的话，林依就不用跟着大太太进宫了，只可惜皇上只有儿子，一个公主都没有。 “你说毒门的事情有着落了？我还当你忘了，这些日子想办法找你，却总见不到。”林依其实是在怪罪对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萧宁川嘴角一勾，掩饰了一下自己手上的伤口，如今这个天气，包裹的严严实实实在是不舒服，可为了不让对方担心，萧宁川掩饰的很好。 第四百二十章乱王已死 “昨天就要和你说这件事，毒门的人找到了，不过还没有回来。乱王的人已经被我们尽数杀了，就是乱王本身……也已经葬身火海，我们派人好好查过了，有他的尸首，不过就是被烧的面目全非了。”萧宁川说的轻描淡写，却不知道那时候有多险峻，林依死死的盯着对方，发现对方好好的，才放下心来。 “昨天那种场合怎么能和你说清楚呢，不陪着公主和娘娘们，在宫里和你说话，我不是要被我伯伯说？不过毒门的人有没有问出什么消息来？”林依对乱王的人没什么兴趣，他们只是被毒门摆布的走狗，也就只有乱王会对他们抱有信心。 看林依没发现什么异常，萧宁川松了口气。 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翻墙去找林依，就是因为受了伤，没办法过去。 而且他也是刚刚回来，昨天白天才刚刚回京，到京城之后，就接到旨意去迎接公主。本来他是可以拒绝的，可想到林依可能会担心，还是强忍着伤痛去接公主。 好在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就是皇上也不知道，更不要说他的几个好兄弟，全部都不知道他受伤这件事。 林依更是看不出来，萧宁川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动作什么的也要比平时更夸张，幅度更大一些。只见他架起了胳膊，支在桌子上，栖身过来，“你怎么就关心毒门呢，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 “说的也是，很危险吧。”林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萧宁川的靠近，味道似乎不是很对。 萧宁川不可能没洗澡吧，毕竟是在京中，昨天还参与了接公主的活动，宫宴的时候能不洗澡？ 可是味道为什么？ 看女人跟那吸鼻子，萧宁川暗道一声糟糕，他怎么忘了林依就跟个狗鼻子似的，对味道什么的都很敏感呢？ 好在自己身上没有什么胭脂香粉的味道，于是萧宁川急忙说道：“闻什么呢？你关心我就是靠闻啊？我这味道怪是因为和人出去吃酒了，吃了点烧烤什么的，这不是都多亏了你的创意么。” 这样么？林依没有继续深究，到底还是不放心的说道：“当时你别跟踪，直接给人拿下多好，也省的担心。倒是你发现了什么赶紧告诉我，我不能在外面多呆。” “瞅瞅，就那么怕你大伯？”萧宁川一想到林智渊，就觉得身上的伤更重了，这人要是能同意自己的话，自己早就上门提亲了。 “为什么不怕？我大伯……我大伯就是怕我多和你接触，说都和你学坏了。”林依嘴强的说着什么，她也不想在家里拘着，奈何没有办法不是。 “什么叫和我学坏了？”萧宁川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我那是为了皇上，为了大齐努力查案，你不也是么？”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林依别过头，“你不在的时候，我可是看到好几次五皇子，中元节的时候我婶婶带着我去寺里听经，还遇到五皇子了，当时姚轻语求我带她去见皇上，只是五皇子出现了不好带走。” 萧宁川不说，林依却藏不住心里的事儿，将五皇子偷袭姚轻语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竟然会这样，除了你之外还谁知道？”萧宁川试图将几件事连在一起，就听林依说道：“有我，还有冯家母子。” “冯家母子？就是那个十五岁考上进士，然后外派同知的那位？”萧宁川眼睛一眯，看的林依身上毛毛的，“你没事儿跑山上去做什么？要是一不小心卷进去，谁能护得了你？” “我，你管我呢。”林依有一种被人抓包的感觉，脸红起来说道：“你快说说，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回去晚了又要让我大伯安排绣花了。” 萧宁川也不和林依多耽误时间，直接说道：“那些乱王的人是要去找秦王墓，但是地点就错了，找了半天找到了一处废弃的鼓楼，我去找了找，当地的地图上，那地方原本只是一处鼓楼而已，因为地点错误，所以乱王的人和毒门的人自相残杀起来，我们抓了两个毒门的人，其余的跑了，乱王也被毒门的人暗杀，不管地点对不对，他们似乎已经从乱王身上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对了，我这里也有一样东西，王先生说要拿走，但是我想想，还是交给你最合适。不过在我家里，哟啊下次见面才能给你了。” 林依说完，又想起自己在宫中听到的那件事情。 五皇子为什么要和贤妃那样说呢？ 可是这件事似乎也没什么，也许自己听到的并不会五皇子和贤妃说话，是另一个人也不一定。 因为公主的胡闹，齐翀今日就没有进宫，他手下的人已经回来了，红衣老头身上也受了伤，乱王的反抗比自己想象中的激烈。 而且他竟然也给自己留了后路，要不是毒门的功法本身强大，又带有毒性，他恐怕也要折在里面。 “殿下，听说金澜国的公主已经过来了？”老者咳嗽了两声，还是齐翀给他倒了一杯水。 “怎么，秦王墓的事情打探到了？受了这么重的伤，是因为乱王？”对于齐翀来说，这位老者虽然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可毕竟是陪着自己成长的“家长”。 在他很小的时候，这位老者就成为了他的贴身侍从，宋府不会对一个没名没姓的孩子有多少照顾，小时候的齐翀过的并不好，他所学会的一切，都是这位老者教授的。 两人可以说是情同父子，可是齐翀从小就知道，这位老者也有自己的不甘，和自己交好也只是在自己身上押宝，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将毒门的意志继承下去。 直到自己父亲登基，他才换了目标。 齐翀知道对方是为了什么，毒门的传承据说可以长生不老，老者原本已经对长生不老放弃了希望，如今却因为机缘巧合有了机会。 谁不希望返老还童，重获青春呢？所以齐翀并不打算拦着对方，只是要是让自己的计划全部落空的话，那他就要好好和老者算一算账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再脱就去提亲了 “那是，乱王这批人还以为我们不知道，想要诓骗我们。”老者笑呵呵的说道：“如今仪式的手抄本我们已经拿到了，就差最后的血玉了。” 齐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哦？血玉不是说咱们这里的足够了吗？” “还不够，需要的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老者叹息着说道：“当初王家为了不让血玉流传于世，竟然将血玉分别切割成了好几块来藏匿，除了我们见到的耳环手镯之类的东西，可能还会冒充玛瑙什么的，分别存放在王家人的手中。” 老人脸上都是阴鹜的表情，他搓了搓干瘪的手，仿佛很快这就会是鲜嫩的一张新手似的。 “是么？王家的人已经都死的差不多了，就算剩下的，也都是远方亲戚。”齐翀想起了那个女孩，那个帮着齐传海洗清冤屈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的话，自己现在做什么都会让母亲更相信。不过齐翀并不怪她，她何错之有？有的只是自己的计划不够机密。 “上次那对耳环，可是放到林姑娘那边去了，不知道是林府谁在收着。”老头儿侃侃而谈，对齐翀说了下自己的计划，“她家三老爷最是贪财好色，从他那边下手最好。而且还有那个鸿鹄书院的王先生，相信他身上也会有血玉的存在。” “我们只要凑齐三斤血玉即可催动，市面上也可以收一些血玉凑一凑，到时候打开秦王墓，里面的财宝都可以给您。”老者呵呵笑着，眼睛里不经意的露出一阵精光。 齐翀并不相信长生之道，也不相信秦王墓里会有财宝，就算有，这人也不会分给自己。 “那咱们就先不着急，慢慢收着，看样子您也受了伤，是不是遇到什么变故了？”齐翀站了起来，反而让老者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一副孝顺的样子，“您岁数这么大了，就让手底下的人去做就是，何必要亲自出手呢？” 看到齐翀没发现自己的算盘，老者眯起眼睛，享受起现在的位置来。 这位置是齐翀的，是五皇子的，是大齐的未来。自己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将来也许也可以登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 等自己长生不老，整个国家就会是自己的，齐翀也好，皇上也好，哪个人能比自己还要厉害？ 秦王墓里的宝贝他也不会让给齐翀，只要自己能获得力量，他自己就会单独带一队兵马起义，还会给大齐喘气的机会？ “还好，那个萧宁川跟的很紧，不过他应该不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你的事情。他只是为了追踪乱王，结果看到的却是一具尸体。”老者哈哈大笑，“那人还抓了我们两个人，那两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等他们误导了萧宁川，我们已经坐享其成，随时可以在秦王留下的基础上站到最后。” 齐翀陪着笑了两声，“那就提前祝义父能成功了。” “那是，放心，等老夫伤好就是了，至于血玉，你帮着收一收就是，好处少不了你的。”老者欣慰的看着齐翀，自己果然没有押错，当京城大乱的时候，那个什么都不是的皇子获得了皇位。 而和他有关的这位小郡王，也成了皇子。 …… 林依喝了两口冰饮，萧宁川带来的消息并不算是好消息，因为两人除了知道他们要找秦王墓之外，对于秦王墓的别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看毒门和五皇子打的主意就是秦王墓里留下来的陪葬品，根据史书上说，里面的陪葬品多的可以填满整个夏海湾。”萧宁川说道：“我们从乱王那边得到了一份祭祀仪式用的图纸，上面写的是墓室的构造，看起来年代久远，还是从石碑之类的东西拓印下来的。” 说着，将自己手中的拓印副本拿给了林依看。 上面的文字，和林依见到过的那种一样。 “我，我家里的那个文件，也是类似的拓印版本，只是上面的文字我都不认识。”林依激动的站了起来，果然，自己拿到的东西和这件事有关。 当初王家也许就是因为秦王墓的消息，所以才会被杀人灭口。 知道这件事的林依恨不得飞奔到王先生那边去，告诉他这个消息。 “你，你别忘了来找我拿拓印的东西，我，我……”林依有些语无伦次，她希望萧宁川晚上能来，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拿走。 可是丫鬟们又在，她无法说出口。 萧宁川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先坐下，“不急，如果下次公主再闹事，你就带上那份文件，最好是副本什么的，交给我。我会想办法查清楚上面的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萧宁川的眼神温柔似水，让林依突然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猛地站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萧宁川的胸口，对面的人一时间没忍住，突出一口鲜血出来。 翠锦第一个吓坏，红鸾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慌张的跑到店铺里找伙计，要了一盆清水，并上药粉什么的。 林依心疼的扶着萧宁川，眼睛里都是泪花，“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奇怪，你身上的药味儿有点重，没想到你伤的这么厉害。” 女人梨花带雨的样子让萧宁川格外心疼，可是却又有那么一丝熨帖，仿佛这女人小手戳的不是自己的胸口，而是心口一样。 “哭什么，并不严重，只是受了点外伤，看把你吓得。”萧宁川拉着林依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现在两个额丫鬟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红鸾一进来就是将铜盆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林依也是手忙脚乱，问萧宁川需不需要上药。 就算不需要，有林依亲自伺候，萧宁川也说需要。 不过他身上的伤太重，不想让林依看见，犹豫的功夫，林依却上来脱自己的衣服。 “别别别，姑娘你……”萧宁川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诚实的很，靠近的林依双手哆嗦，还在抹泪。 “你再脱下去，明天我就得上你府上提亲去了。”萧宁川裂开嘴一笑，捏了捏林依的鼻子。 第四百二十二章口是心非 林依转身一看，原来自己的侍女都偷偷的出去了，怪不得她发现红鸾把药拿过来之后，就没了人影。 她以为自己不会脸红的，却因为萧宁川的一句话，脸红的不行。 而现在的她竟然一点都不顾形象的坐在对方腿上，萧宁川的身材不错，长得也高，林依在他面前就像是个孩子。 不过每次萧宁川都不会觉得林依比自己矮，仿佛对方一直就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似的。 “我没事，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身上的伤都已经让人包扎好了，看来你最近有练我教你的拳法，还挺有劲儿，咳咳。”萧宁川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慌张的不知道看哪里比较好，这房间里的一草一木仿佛都模糊了起来，就只剩下怀里的人。 林依更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发现自己坐的地方有些不对劲之后，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人的关心，前世的她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是一张冷漠的脸。 没有什么问题会让她觉得害怕，惊讶，心酸，她经历过很多，面对过太多太多死亡，知道很多很多不为人知的心酸故事。 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做的最好的那一个，很多结果都需要机器化验出来，一个法医，能为死者做的事情只有心细。 她没有真正的查过什么案子，大多数都是听刑警们的诉说，案情的审理最终也和她没有一点关系，甚至那些老刑警们也有因为案件审理唏嘘的时候。 林依没有，她很少去关注那些卖命奔波的人到底有多辛苦，以前的她还会在办公室里嘲笑那些人，说他们太久不洗澡，媳妇儿会生气如何如何。 现在想想，那些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而自己只是站在幕后支持而已。 “哭什么，还流眼泪了。不哭了。”萧宁川一看林依哭了，更慌了，本来身上就不舒服，这下因为林依的眼泪，心跳的更是厉害。 他一个糙老爷们，平时也不怎么看姑娘，要不是林依的出现，他到现在也不会意识到有个女人陪在身边有多好。 他从未被人关心过，生下来父亲就去了边关，母亲以泪洗面，没几年人就没了。父亲战死之后，皇上倒是给了一大笔钱供他挥霍，可是那又怎样，没有人能管他。 萧家认定凋零，本来就没多少人，在京中的萧宁川又嫉恶如仇，可是因为没有了父母靠山，小小年纪的他无论是在学堂，还是出门在外，总会被人指指点点。 那些人说是同情，更多的是看他家没落之后的奚落，萧宁川只不过是和人拌嘴两句，就会有人传出他嚣张狂傲之类的话。 上一个能懂萧宁川的，还是今上，当初如果不是今上同情他，劝他去边关建功立业，也没有如今的萧宁川。 而真正会关心自己的女人，就只有林依了。 林依的小手扒着对方的肩膀，泣不成声，她怕萧宁川出事，很怕。 她在想，自己再怎么不融入这个世界，再怎么对这个世界无感，她也不希望离开萧宁川。 如果有一天早上，醒过来之后，有人告诉她萧宁川出事了，人没了，那种感觉恐怕是撕心裂肺的痛。 “我，我不想你出事。”她说不出别的话来，站在萧宁川的角度上安慰他，她还不会。 她只能听从本心，从情绪中得到释放，“我不让你出事，你怎么病的这么重还去接什么公主，还出来乱晃，你只知道这样我会多担心？” “我错了，我错了。”萧宁川不少次嘲笑姚家兄弟动不动就认错。 如今他却比他们认错还要积极，“对不起，不会了，这次只是个意外，如果不是我非要去救乱王，打算留个活口的话，也不会受伤。” 林依搂着对方的脖子，将眼泪蹭了萧宁川一身，“你说不会，可是谁能保证意外不会再来呢，你不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等他们先露出马脚就好，至于什么案情，还有王家的事情，我们放下都行。” “我也想放下，可是如果我不去找寻真相的话，如果有一天他们伤害到你呢？”萧宁川僵硬的搂住了眼前的女人，对方身上的馨香让他有些意乱神迷。“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也不要离开我。一辈子陪着我好不好？” “谁，谁说要一辈子陪着你了。”林依脸红红的，连带着说话都没有底气，“我，我只是怕你出事，我只是担心，我没有，我……” 林依慌乱的站了起来，尽量和萧宁川保持距离。 口是心非，萧宁川勾起嘴角，林依就是这样，上次也说不愿意嫁给自己。 可是当自己出事还不是这么关心？ “嘴上说的不算，你要是再这样，林大宰相还不同意我和你的事情。”萧宁川站起来，一把将林依按到了自己怀里，“我去找他谈过好几次了，一次都不松口，就因为你不愿意承认对我的好感。” “谁说人家对你有好感了。”林依自己都不愿意相信自己说出来的话，她头一次发现自己说话还能这么温柔。 她什么时候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娇嗔了？ 她一直都想要做一个独立的大女人，就是林府也是放任她，让她想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而现在，她竟然像是个小姑娘一样，竟然觉得萧宁川的怀抱很是温暖，有些不愿意让对方松开自己。 萧宁川也确实没有松开，他很忐忑，想知道林依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是继续推开自己，还是…… …… 门外的红鸾和翠锦紧张的要命，房间里的声音不大，她们有些后悔从里面走出来了。 不说翠锦，就是红鸾也将耳朵贴在门上，偶尔能听到萧宁川说的话，但是不完整，也听不清。 “你说，我们用不用进去？”翠锦搓了搓手，听墙角还不够，还试图从门缝里往里看。 “抱，抱上了。”翠锦的声音不小，一下子惊动了房间里的两人。 第四百二十三章畏畏缩缩的感情 林依急忙退后，萧宁川也赶紧松开。 两个人若无其事的打开房门，林依则怪她们两个，“你们干嘛呢，没事了，我以为他要死了，结果还活着。” 噗，翠锦第一个忍不住，红鸾在一旁提醒着：“时间不早了，如果姑娘没早回去的话，大太太知道要生气了。” 林依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嘱托萧宁川务必注意身体，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家店铺。 “我是不是，做的太没规矩了？”林依开始自我怀疑，一旁的红鸾则是说道：“姑娘本来就和寻常人家的姑娘不同，若是喜欢，您就和大老爷说吧，总比现在这样好一些。” 翠锦也跟着起哄，“如果姑娘总是这么犹豫不决的，到时候皇上给他赐婚了，那可怎么办？” “谁说的，他什么时候用皇上赐婚了？”林依皱着眉头，觉得翠锦的话有些太离谱了，就是宰相家的姑娘成亲，也没轮到皇上做主呢。 而且皇上自己的几个儿子，也没说赐婚就赐婚了，就是四皇子，也是在薛家同意，并且四皇子母妃犯错之后，才草草成婚的。 “姑娘您别不相信，这位金澜国的公主可还等着皇上赐婚呢，要是皇子们不要，您说给谁做好？”翠锦掰着手指数了数，“还有那个曹家的姑娘，以及才艺大会上的姑娘，这些都是皇上可以用来赐婚的姑娘啊，您看萧将军都这个岁数了，乱王已经平定，接下来皇上肯定要考虑他将来的终身大事的。” 当局者迷，林依还真被翠锦说糊涂了。 倒是红鸾清醒一点，戳了戳翠锦，“哪儿能的？萧将军怎么也要领兵打仗，怎么能娶别国公主？就算金澜国是小国也不行，倒是他身份高，有没有父母，婚姻大事让皇上来考虑也是理所应当的。” 三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宰相府，好在这时候大太太还没回来，就在林依进门之后的一碗茶的时间，大太太就坐着轿子回来了。 轿子怎么也要比林依快一些，好在林依回来的早，否则就让大太太知道她在外面乱晃了。 “今天天气热，早知道应该让你在外面多等一会儿，我就能和你一起回来了。”大太太心疼的说着，“这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那个公主也是个不省心的，给人出难题。” “也就这两天闹了，再过两天您再看她，除非他们国家有我们不得不要的东西。大齐头两年没有金澜国的时候，不是也好好的，可见没他们也没关系，倒是他们，没了大齐的矿产怕是什么也做不了，总之闹腾不了几天了。” 林依分析的头头是道，大太太一想也是。原本替太后娘娘着急的心也没了，只说道：“你说你这么聪明，该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婆家好呢？有了薛珍我算是知道，儿女是不能留的，你大哥哥的事情落下来了，也该说说你的事情了。” 林依就知道，早不说晚不说，迟早也要说。 “上次给你说的冯霄，你说不合适，我也想过了。你大伯也在找，到底什么样的青年才俊适合我家依儿，你也别脸红，总该告诉婶婶，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人吧。”大太太以前是不怎么和林依沟通的，从小到大，林依都在大人安排的生活下过日子，从未有过自己的想法。 一旦开始有自己想法了，大太太还有些适应不了。 给了她自由，可是却不能什么自由都给，大太太和林智渊一样，并不希望林依和萧宁川扯上关系。 那个人不适合林依，可是林依似乎总是和这个人缠在一起。 “你也知道你的身份，太低了，我和你大伯那边是过不去的。前些日子听你三叔说过，那个徐家的公子对你颇有好感，我去打听过了，徐国公家里人口少，却有长辈帮衬着，你到那里就是嫡长孙的夫人，位置不低。”大太太还想说，林依要是管家，也不会输了别人去，只怕林依听了之后怕麻烦。 林依今天还被徐路刺激过，一听徐家脑门就皱了起来，“徐家那位公子，大太太还是好好打听打听吧，以前和薛珍见过面的，脾气秉性都很……怎么说呢，很犟，自己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说着，就将第一次见到徐路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不是她故意贬低徐路，要和他三观接近的人恐怕才能在一起了。 林依并不否认徐路的正直，可是人不能只有正直，正直到连曲线都没有，做人太不圆滑，生活中的小事就可以看的出来。 也许在为官过程中可以变化，可要是两口子过日子，等他变化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当初薛珍找婆家的时候可是很着急的，要是薛珍都看不上，那就是真的不行了。 大太太也是有些脑袋发涨，怪不得林智渊不提徐家，这几天三老爷倒是和大太太吹了不少风，大太太才去查的。 结果林依早就知道这人不合适，大太太叹了口气，“总之，这些日子拘着你了，徐家既然不行，那婶婶再给你找，若是你有喜欢的，也别藏着掖着的，早点告诉婶婶，婶婶给你安排。” 大太太没什么坏心，林依也知道对方忙，为了给大哥林睿娶媳妇，再给自己攒嫁妆，大太太可是掉了不少头发，为了几个孩子操碎了心。 而且这些都是林智渊不管的，不管是这几个孩子谁的婚事，都是大太太一个人忙活，林智渊公务繁忙，基本上不插嘴，尤其是对两个儿子，可以说是不闻不问，而林佳更是小时候就定好了的娃娃亲，根本就不用忙活。 除了让林依不要接触萧宁川之外，林智渊就没在亲事上忙什么，也就大太太这个贤内助可以忍得了。 林依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萧宁川的名字，她没那么大的勇气，直接说出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只希望萧宁川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吧，她抿了抿唇，头一次怨恨这样的自己，在断案上都能有疑问就问，为什么在感情上这么畏畏缩缩的。 第四百二十四章掌握主动 林依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大太太担心，当初林佳也是，林府上的人都是这么一个性子，除了三老爷心里想什么都是摆在脸上之外，林府上的人一个个都是闷葫芦。 大太太抿着唇，将手放在茶杯上，忍不住说道：“婶婶真是为你们的婚事急坏了，你妹妹倪儿也是，问什么都是不说，你也是一样的性子。但凡和林仙儿调和调和，也能让婶婶知道该怎么给你安排。” 听到大太太的话，林依竟然有些局促，不安的搓了搓手。 自己怎么说也是成年人的心智了，怎么到这个时候还紧张起来了？ 前世的生活经验都吃到肚子里去了？怎么看见尸体都不怕，这时候却怂了？ 鼓起勇气的林依终于紧张的说道：“要是依儿看上的人不合适呢？我是说，你们觉得他不够好……” “只要是个读书人，哪怕没有功名也没关系的。”大太太摸了摸林依的头，也许她早在和王先生的接触中，了解到了别的青年才俊也不一定，鸿鹄书院那么多学子，要真是可塑之才，让林智渊帮着提携一下，保着林依一辈子吃喝不愁还是没问题的。 林依更紧张了，算了还是不和大太太说了吧，她两世都没学会如何与长辈沟通。 现在和大太太提萧宁川未免也太早了一些，自己还小。 自欺欺人的举动让大太太更担心，该不会怕什么来什么吧。 而林依接下来也是不说了，只拉着红鸾和翠锦就走，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这个孩子，大太太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林府上最让人操心的姑娘其实就是林依了。 从小大太太就很在意这个孩子，生怕自己做的哪里不对了伤害到她，现在这人是稍微正常点了，可是思想还是和一般姑娘不一样。 罢了罢了，这都是林智渊的错，大太太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丈夫，当初要是自己抱来养，指定也会和林佳一样，是个乖巧听话的姑娘。 林依不知道大太太作何想法，只叮嘱两个丫鬟，“要是家里有人问起来了，你们两个可千万不要大嘴巴胡乱去说。” “可是姑娘就不担心萧将军……”红鸾看林依跺着脚回头，噗嗤笑出了声。 “笑什么，今天你可没少笑，别因为这种事笑话我。”林依扣着手指，难得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红鸾继续笑着，忍不住说道：“以前觉得小姐像是个老头一样，有城府，有算计，如今看来，姑娘还没长大呢，还是个小姑娘。” 是么？林依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小女人了，她以为自己不会，结果到了自己这里还是手忙脚乱。 “倒是姑娘，您就是不说，萧将军总会说的，到时候该怎么办？”红鸾拍了拍林依的肩膀，“不如这个坏人就让奴婢来做，先告诉他们，让他们心里有个底，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萧宁川迟早要面对林智渊夫妇，不说他们，就是老太太那边，萧宁川也要过一过这个坎。 林依重重的点了点头，又跟红鸾说了些什么，这才安心的回房间，将手里的那份信件重新抄了一遍，确认没什么太大出入才收了起来。 自从在书房里找到了这份书信，林依就对林智年这个便宜父亲起了兴趣，书房里挂着她母亲的画像，可惜在林依的记忆里并没有母亲的身影，都是这位父亲的模样。 这位父亲也是英年早逝，早早的没了，可惜留下来这么一屋子的书。 收到这封信之后，自己这位父亲也会查一查资料的吧，林依开始在房间里继续看了起来，直到吃晚饭的时间才下了楼。 “姑娘和以前一样，又是掉书袋的样子了。”原本的林依也就是平日里看看书，最近才刚刚上手了绣花，结果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张嬷嬷也说这样不好，“姑娘懂得多没错，但是不能总是看书。” 几个人在房间里正说着，林智渊手里的下人就过来找，说是让林依过去一趟。 “我再吃两口饭，告诉大伯我一会儿就去。”林依快速的吃着东西，直到觉得肚子里有些不舒服了，才往林智渊那里去。 因为外国使臣的到来，林智渊最近又是忙的不行，房间内王先生已经在和林智渊聊天了，林依推门的时候，两个人正在为什么事情焦头烂额。 “依儿来了，倒是你问问依儿，这外国使臣太精明了，竟然打算盘到了我的头上。”林智渊出了一头的汗，才转眼一天的功夫，这位公主就把目标换了个方向，说是要嫁给宰相大人家的长子，林睿。 林依听了之后，反而觉得林智渊担心的太多，“这有什么的，我大哥哥已经定了亲，是不可能因为一个公主就放弃自己的亲事的。而且公主只是说，谁知道她还会不会改主意了？” “依儿说的是，大齐的规矩还是要讲得，没理由公主说什么就能做什么，这里是大齐，不是金澜国。”王先生知道林智渊这个人的脾气，如果不涉及到家里人，他根本就不会慌张，就因为涉及到了家人，所以才会乱了阵脚。 “你们不陪在皇上身边，恐怕不知道皇上的脾气，如果是为了这次的交易，让林府改变婚事也是有可能的，毕竟皇上金口玉言。”林智渊知道皇上不肯娶公主，当听到公主改变主意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 林智渊虽然和皇上说过，林睿已经有了婚事，可是皇上却不以为然。 他自己的几个儿子，还有成了亲再换王妃的呢，像林睿这样还没成亲的，做不得数。 所以林智渊担心，他可不希望请一个宝贝来给自己家添堵，有了白天公主的闹腾，京城中谁家都不愿意娶这么个公主供着。 “那也好办，只要让公主觉得，嫁给林睿不能左右贸易就是了。”林依说道：“这次贸易不知道谈到成么程度了，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四百二十五章落入下风 大齐因为连年征战，对粮食的需求还是挺迫切的，原先金澜国的粮食都是供给乱王，而乱王没有北方的矿产提供给金澜国，是用的丝织品来交换。 如今金澜国还想用丝织品和棉类瓷器产品的价格，来交换矿产，大齐是铁定不同意的。 粮食这种东西，是不能存储存放的，矿产却可以。大齐盛产金银铜铁，而且还产煤，这些东西的价格肯定要比什么丝织品贵的多，而金澜国却希望用公主来换取优惠。 如果不成，那大齐可能又会陷入战争之中，虽说金澜国的国家不大，但是因为地处南方，山高水多，地形复杂，真要是让大齐的骑兵攻打过去，难度也不是没有。 而且最近几年乱王的折腾，实在是让大齐积贫积弱，如果不是因为乱王自己经营不当，让皇上找到了空子，还不知道大齐要乱上多少年。 “大伯说的是，但是公主并不应该成为交易的砝码，我们觉得这是礼节，礼让外宾，然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要让公主出丑，就算是个砝码，也会变成空心的秤砣。”林依虽然也不希望用什么极端手段，但是对方要是算计自己的家人，林依也不会给对方机会。 林智渊并不希望公主出丑，他更希望金澜国的使臣能带回去好消息，而不是一个具有恶劣影响的消息。 据说金澜国的国王有很多公主，他应该是很希望现在这位公主能得到大齐的重视。 看林智渊仍旧沉默不语，林依挠了挠头，“如果大伯不希望这样做的话，那能不能让林依参与一下谈判？” 她别的不行，算账还是能算清楚的，既然对方不知道金银铜铁的概念，那就让对方了解就是了。 而且林依也不相信对方不懂得算数，恐怕只是仗着那点粮食优势，想办法让大齐松口呢。 “那……我去请示一下皇上，你要是和对方接触，也要小心。”林智渊沉默了一下，还是同意了林依的想法，虽然这种正式场合让林依参与不是事儿。 林智渊的请示很快就得到了结果，皇上当然愿意让林依来帮忙，这姑娘聪明，早就是皇上心目中的得力助手。 而且她心思单纯，本来就么有什么花花肠子，继承了林府上的优良作风。 这要是个男孩，皇上恐怕已经要让她来做七皇子的太傅，可惜这是个姑娘，只能拿着一个女官的名号，连个实际官位都没有。 而且林依到现在还是拿的县主的俸禄，皇上想了，如果这次林依有功，那就封为郡主，昭告天下。 林依还不知道皇上所想，林智渊通知之后，就穿上了官服，准备进宫。 她还特意揣上了要给萧宁川的东西，她相信萧宁川知道自己要参与这次的谈判，一定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次的谈判其实是在皇上的别苑里，京中这样的园子还有两处，平时皇上做活动，比如龙舟大会的时候，会在羲和园，现在则是在另一处，叫四象园。 这个院子不像羲和园高山远景，更像是南方的园林风光，走进去曲径通幽，很适合休养和谈判。 林依一进园子，感受到的就是安静，引路太监直接将林依带到了一处楼阁外面，通报里面林姑娘来了。 这些谈判的人，如今都住在这里，不光是谈判，更多的是陪着使臣吃饭喝酒，真正的正事儿则是另外一批人。 林依一进门，就看到房间里都是人，足足有三十多位，林睿和林轩也在。 看到自己妹妹来了，林睿第一个挡在了前面，给林依一一介绍。 如今陪着使臣的团队还在醒酒，虽说穿戴整齐了，但是人人都是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没想到金澜国的人也有能喝的，连着几个晚上下去，这些人虽然酒量能保证，可是身体总归还是有些吃不消。 另一拨人则是焦头烂额，看到房间还有一排排桌子，上面正放着文件，林依就知道这些人还在计算如何与使臣“算账”。 交易，往往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成的，要让双方都觉得满意，光喝酒是不行的。 皇上明白这个道理，这次都给安排的是精英，林睿介绍着：“这位是彭兴志彭大人，户部尚书，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户部的，也就是我的上司。” 彭大人今年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带着几分疲惫，身上还沾着淡淡的酒气。 林依低头问了声好，林睿继续介绍起来，“这位是甄慧东，这位是荣锦辉，是三军将士里最能喝的。” “你这样介绍，林姑娘该笑话我们了。”两位将士倒是不拘束，这两位都是三十多岁的壮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而剩下的，林依更想认识，“这是甘子越，负责统计，这是顾杰超，负责核算，不过现在使臣对什么都不松口，我们每天都算着怎么能让对方合适，我们也合适，只是……” “只是哪有一点亏都不吃的？”林依走了过去，看了看地上的凌乱，“现在什么都不用算，一缕不同意就是了，态度强硬一点。” 她当然知道自己上来就指手画脚不对，“我们大齐现在也不是对这些粮食太迫切吧，据我所知，咱们主要是储备粮食很需要金澜国的提供，其次都是一些水果豆子什么的，如果说豆子和粮食还能存放一阵子，那水果总不能，我们拖着拖着，对方会比我们先急的。” “姑娘说的道理我们也都懂，可是……对方并不在乎这些，甚至上来就没有说水果方面的生意，而是一直在强调粮食。” “金澜国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需要出售水果，那只是他们的副业。”几个年轻人摇了摇头，他们都是年轻人，因为战争，导致人才匮乏，他们的经验并不如一些老臣丰富。 他们只念着对方一直不松口，就连煤炭什么的，也只是随口一提，只说要用丝织品来换粮食。 大齐再怎么有丰富的丝织品，也不如煤炭来换实惠，而对方需要的丝织品也不多，这笔生意，你来我往的过程之中，大齐已经落入了下风。 第四百二十六章分期付款 林依知道自己是外行，这些人虽然不算实打实的内行，但也是细心挑选出来的精英。自己说的话对方不一定会听，但是会考虑。 “我们现在对对方的粮食需求有多迫切？”林依干脆坐到了一旁，一切用数据说话比较好，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挨宰也只能是必须的。 “年初的时候中州地区干旱，五皇子已经开仓放粮了一次。几年前乱王兵叛，造成流民数十万，最近才勉强安顿好，就是京城，目前仍旧有不少粮食的缺口。”户部尚书彭兴志叹了口气，他知道皇上很器重林依，只是大齐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强盛。 “近几年南方战事又多，不知道乱王和李将军到底挪用了多少军饷，南方的粮食竟然不够用。今年秋收的时候如果不能得到金澜国的粮食，恐怕……”彭大人知道林依在皇上面前的几次表现，为了两位皇子伸冤的事情，户部一直都有参与。 自己手底下的几个官员都曾经和林依合作过，他们都对林依的行事作风表示过赞扬。 林依毕竟不是户部的人，皇上对于这件事势在必得，但是付出又要尽量的小，虽然户部现在的谈判很不顺利，和金澜国的对接受到不少阻碍，可让林依这样一个小姑娘来协助，让户部的这些人都有些不甘愿。 是的，哪怕林依很有本事，对于户部的人来说这仍旧是外行指导内行，和皇子们的账目相比，这件事要更重要一些，可不是让小姑娘过来玩的。 可林依却不拿自己当外人，上来就要文件要资料，“除了粮食之外呢？彭大人也说对方提供的粮食不是很多，我们都知道金澜国除了粮食和水果不需要进口，其他东西都需要从别国引进，他们地处雨水丰沛的地方，虽然粮食生长的好，但是也会有更多的灾害，比如海啸。” “对于燃煤和矿产，他们国家是十分需要的，周边国家又多，并不像大齐这样兵强马壮，总会在边境有所摩擦。”林依抬起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只要想办法，总能找到对方的弱点不是么？” “姑娘说的倒是有道理，可是金澜国现在国泰民安，相比大齐要好很多，而且自然灾害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也就是十年前，经历过一场地震，那时候就是京都也有震感。”说话的人是将士荣锦辉，他曾经在南方驻守过。 能传播这么远的震感，那是十年内无法恢复的，林依点了点头，“如果他们真的没有什么需求，就不会来大齐选择和亲了。” “他们现在能打的主意，大概就是我们对南方了解的不够透彻，乱王在的这几年，我们一直没能和金澜国的人接触，而现在还不晚。”林依说着，“我们需要总结我们需要知道的消息，让人到南方询问，等我们得到结果之后，才能和他们正面交锋。” 拖延时间，才是林依想做的事情，等到最后，着急的一定不是大齐。 现在金澜国还能让公主闹事，然后用粮食吊着大齐，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大齐现在的情况，可以说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打好了算盘。 乱王被抓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谋划，大齐反倒是在避暑山庄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当时想的也是如何购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至于和亲，金澜国毕竟是个小国家，相对而言还不至于让大齐为和亲这件事付出太多的精力。 原以为公主会听从安排，嫁给皇上安排的人，结果公主却非要自己选择夫婿。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大齐的人反应不过来，不过林依知道，这些大臣绝对不会放任不管，让金澜国的人不把大齐当回事。 “如果能拖延，确实是更利于我们。”彭大人又提出了问题，“可是对方说十天之内就要离开大齐，回国复命，参与金澜国一年一度的祭祀，这样时间上，我们就又没有优势了。” 大齐的礼节实在是反锁，林依拧紧了眉头，看来这些使臣和林依想的一样，对大齐是步步紧逼。 也是知道大齐的软肋在哪里，做好了准备。 想用丝织品的价格来购买矿产，这些金澜国的人真是打了好算盘，如果想要让公主听从安排，嫁给无关紧要的人，那就要按照使臣的想法来做。否则就要多花钱。 想想收了一个公主，确实要更划算许多，可是后来的威胁却更多，如果明年他们再来，后年，大后年呢？ 这位公主想必会在交易中做盘算，为金澜国争取更多的利益。 天下苍生都看着，大齐又重视礼节，怎么能不考虑满足金澜国的要求呢？ 真是被这种小国家给玩在鼓掌之中，而大齐的官员竟然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更想见识见识金澜国的人了。只是我们也应该有点退路，如果不能合理的购买粮食，我们可以看看能不能和其他国家进行交易。”林依说着，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 同样是南方，还有蓝梁和东崇，这两个国家和金澜国也有交易往来，和大齐倒是路途远一些，因为虽然接壤，却要隔着海岸。 “我们已经派人去蓝梁和东崇，只是时间上……” “时间上没有问题，我们只要让人代替就可以了。”林依微笑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柳家作为全国范围内的商家巨贾，和这些国家也会有交易往来，相信几位大人也会和这些商人进行沟通。” “如果有柳家不知道的，别忘了还有曹国公，南方的事情应该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林依重新拿起了账目，上面的结果显而易见，大齐所出的矿产来换的话，可以比使臣提出的粮食多上三倍，就是这三倍的差距，让金澜国紧咬着不放。 等明年大齐南方重新产出粮食，北方的灾乱安定之后，恐怕就不需要金澜国的粮食了。 可要是长足发展呢？林依重新写了一个数字给户部大臣看，“如果我们购买三年的粮食呢？” 第四百二十七章拖延谈判 无论是金澜国还是大齐，都只注重眼下。 今年的粮食不丰收，所以急需粮食进行补充，可明年后年却不在里面。 “三年的话……”户部尚书摇了摇头，“以大齐目前的财力，恐怕不行。” “并没有说是目前的财力，我们可以分期……就是每年进行购买，然后再付款，将这些粮食平均分成三年如何？” 古人还没有分期的概念，就大齐而言，就认为一手钱一手货，自己手里要是没有，就无法购买东西。 虽然没有这个概念，这些大臣却不是傻子，只要一琢磨就知道大齐可以和对方谈的切入点从哪里找，彭大人更是一拍脑门，“这样我们可以用多次购买作为诱饵，让对方放松价码。” “谈，肯定是要谈的，但是我建议，这次最好是不要谈妥。”林依不理对方惊讶的目光，“我虽然有几个小铺子，却没接触过这种大宗买卖，正常来说一起涉及到两国多年交易的买卖，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月之内谈妥，我的意思，让使臣回国，问问他们国王的想法再说。” 金澜国身边也有不少小国家在蠢蠢欲动，大齐在忙着内忧的时候，金澜国忙的是外乱。 林依之前提出来的两个国家，或多或少的和金澜国有矛盾，这种矛盾从未停止过，就仿佛北方的戎狄突厥，从未让大齐这片土地安生过。 几位大臣窃窃私语，林依说的办法，刚好可以杀杀对方的锐气，可是大齐……等不起。 倒是几个年轻人，对彭大人说道：“这其实是个好方法，他们国家到底需不需要进行什么祭祀，咱们并不是很清楚。按照常理来说，如果他们真的希望能促成交易，结对不会只给这么点时间。” 两国说是交易粮食等物品，实际上还有很多琐碎的东西，比如说通商口岸，比如说货币交换，再比如说瓷器陶器等并非迫切需要的东西，都需要在这次的谈判中进行。 大齐本着礼让的心态和对方交易，可对方却咄咄逼人，从前面的交易到后院里，都想要煽风点火。 而他们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卡时间不说，还把商量的余地都给卡死了。 “其实……也不用那么担心的，如果我没记错，海外其实还有很多粮食作物，并不仅仅是大米白面，我们也可以进口一些，告诉老百姓怎么吃怎么种，争取能撑过这段苦日子。当然，我是觉得这位使臣有足够的时间跑上几个来回。而且，在这期间，我们也应该让那位公主意识到，她在大齐就要入乡随俗，老老实实的嫁人，而不是惦记这个又惦记那个，她可不是咱大齐的公主。” 几位大臣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是啊，这两天大臣们都被使臣快节奏，以及公主在皇上面前作的戏唬住了，竟然开始畏首畏尾了起来。 皇上将国库里的钱交出来不是让他们竟做亏本生意的，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没有什么一蹴而就，使臣想要唬住他们，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彭大人做好了决定，决定带上林依和林睿两人，先和皇上商量一下，而剩下的人则重新开始进行计算。 这次的账目可不是以什么金澜国为核心的了，而是以大齐为核心，在这里，就是大齐做主导，如果无法谈，那就让他回去，找他们的国王好好谈谈，不要在大齐浪费时间。 不要说南方动乱，南方就算动乱，大齐用这种雷霆手段，也不至于怕了去，不求能攻打到金澜国，只要摆出样子来，在关口抵御，金澜国也不可能来侵犯大齐。 想到种种可能性之后，彭大人更是恢复了信心，最近几年，几乎年年都是户部在亏本，彭大人的信心早就已经被磨平，有的只是怎么能从鸡毛蒜皮的小地方里扣出钱来。 现在有了林依的提醒，这位年纪早已不惑的大臣终于愿意背上更沉重的担子，不说赌一把，只说大齐的威严，让金澜国的人好好看看。 皇上并不反对林依的提议，而且关于新的粮食耕种，皇上早就想要推广下去了。 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毕竟一个新的品种进行耕种，总要时间，老百姓还是更喜欢种植熟悉的作物，这种新作物也并不能保证适应大齐的水土。 自从登极以来，皇上就在为大齐的民生操心，关于粮食，一直是大齐很重的缺口。 连年征战，乱王叛变，以及灾害，皇上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不顺，虽然现在已经都顺利的解决。 坐在皇位上的皇上眯着眼睛看着林依，琢磨这些事情的可行性，“现在大齐种植那些新作物的成本还高，等成本降低，自然会推广下去，到时候就不需要从金澜国进口了。” “现在想想，对方可能也是为了做一个短期的交易，如果我们把交易时间拉长，对我们也不能说是不利的，反而对新粮食的耕种进行了铺垫，哪怕新粮食的耕种没有得到推广，甚至种植失败了，也可以有金澜国的粮食进行补充。” 皇上觉得这个想法不错，点头同意，彭大人才算松了口气。 果然，皇上对林府上的这位姑娘很器重，只可惜这是个姑娘，要是个男丁，如今也不会比林睿的位置低了去。只可惜林依只是个女孩…… 从皇上那回来的时候，几位将军已经又开始和使臣们喝上酒了，三五杯下肚，使臣又开始催促起来，希望大齐能尽快达成交易，好让他们回去进行祭祀。 正喝着，林依和彭大人他们回来了，林依并没有跟着去喝酒，而是将好消息告诉了房间内的几人。 “那接下来我们谈话就会容易多了，你不知道这个使臣，说过的话总是不算数，白纸黑字写着我才能安心。”几个年轻人松了口气，这两天被那个使臣弄的，晚上睡觉都睡不好，只想着如何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将这次的任务顺利完成。 第四百二十八章给你一个交代 大齐突然的强硬态度让使臣有些慌，他甚至开始后悔让公主过来了，这位公主昨天就不应该改变态度的。 当时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和他谈判的人里有宰相大人的儿子林睿，结果公主就上了心，非要嫁给林睿。 这下林家的态度强硬起来，可能会影响到皇上的想法，使臣在房间内踱步，只不过一个白天过去，和昨日的胸有成竹比起来，他就开始慌乱了。 对方提出来的条件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和他一开始盘算的还是有些差距，他早早就算过了，大齐如今最是缺少粮食的时候，狠狠敲上一笔没什么问题。 可现在对方竟然要提出长期合作，没有人会不动心，可是谁能保证，大齐接下来的两三年里能如约履行自己的协议？ “不管怎样，都要让公主那边稳住，听说今天又惹大齐皇后不快，要是这样的话，要让她收敛一点。否”金澜国的使臣团队也是精英组成，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大齐放一次血。 说是趁火打劫，也是这么个意思，金澜国地处湿热地带，和大齐接壤的地方倒是山峦颇多，如果大齐强攻，倒不是说攻不进来，可要是为了这么一个地方强攻过来，却又有些得不偿失。 大齐南方地带本来就是鱼米之乡，不缺金澜国这么一个地方，而金澜国的粮食也只能作为救急使用，真要是指望这块地方养活大齐百姓，也不可能够。 金澜国湿热，大齐也经不起长期作战，就是因为各方算计都对金澜国有利，金澜国才想到来大齐找便宜，敲竹杠。 当然，这些时辰也不是傻子，兔子急了还咬人，他们的粮食只能供给给大齐的两三个省来用，要的就是救急的钱，可要是大齐要三年的粮食呢？ 只要能做成三年的生意，金澜国就有了长期收入，对于国王来说，比冒着危险和大齐讨价还价要划算的多。 金澜国的人因为大齐的态度转变，正在准备第二日继续周旋，大齐也是一样，林依不可能熬夜陪着这些人忙活，只能先回家，而剩下的这些人，已经因为重新树立了信心，准备重新做一套更符合大齐利益的交易价码。 当然，这个价码绝对是金澜国可以接受的，只要对方不要太贪心。 “林姑娘慢走。”彭大人一改刚刚见到林依时候的不安，反而充满了信心，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以后有更好的提议，也可以找林依来帮忙，毕竟皇上对林府上的人说不出的信任。 要是让林依知道原来是这样，彭大人才对自己有所改观，林依一定会很无语，毕竟她以为自己说的是所有人都会意识到的问题，没想到大齐几年下来的争斗内乱，让一些大臣也迷糊了起来。 “姑娘，姑娘。”红鸾跟在林依身后，对林依说道：“刚刚您进宫的时候，萧大人来过了，说是在回廊那边等您。” 对了，差点把正事儿忘了，对林依而言，毒门的事情才是正事儿，这关系到王家到底为什么覆灭。 回廊并不远，这地方比较幽静偏僻，皇家的园子里，如果不是有什么活动，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幽静。林依快步往回廊走了过去，就看到萧宁川正吊儿郎当的坐在回廊的长椅上，听到林依的脚步声，才急忙端正了姿势。 “我说的东西就是这个。”林依先将东西拿了出来，然后绕着萧宁川转了一圈，“你伤好了？昨天真是对不起……我……” “昨天的事情都过去了，你怎么还想着，让我先看看着是什么。”萧宁川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按理说他还是应该在家休养，但是这件事事关大齐的江山社稷，虽然他没有直接告诉林依。 像林依说的，姚轻语的哪件事，萧宁川就连夜派人去查了一下，才知道姚轻语之前被丢到宋家呆了很长一段时间，随后被姚家接走。 按照萧宁川查出来的消息，姚轻语在被姚家节奏之后，是打算找个庵堂放下从此青灯古佛的。 他从未觉得姚轻语会做出轨的蠢事，尤其是在做了五皇子的妃子之后，以姚家的要求自居的姚轻语，不会在关键时刻做这种不过脑子的事情。 虽说感情上的事情，本来就容易让人不过脑子。 而林依说的，五皇子竟然放弃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机会，跑到山上接姚轻语，这件事才是最诡异的。 按照林依的说法，这次的刺客只能是五皇子亲自安排，否则怎么会好巧不巧，在林依准备把姚轻语带走的时候，五皇子就出现了呢？ 这夫妻二人，闹的这么僵，说是情深那是不可能的，只有一个道理，就是姚轻语知道什么，而五皇子要杀人灭口。 只可惜五皇子府守卫森严，他只能找个机会，让皇上将姚轻语召见出来，才可能有机会打听到消息了。 不说这个，萧宁川从林依的手里接过抄写好的副本，然后让林依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纸上的文字他也不认识，不过看起来像是南方的文字。 “虽然我觉得金澜国的使臣可能会认识，但是这上面文字的内容恐怕不能告诉对方。”萧宁川说道：“这东西先放在我这里，我会派人去查清楚，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林依从不认为萧宁川会食言，就好像王先生说的话她相信，却始终认为王先生并不能真正的接触到案件的核心。 因为王先生不像萧宁川那样强大，他只是孤身一人，而萧宁川手底下的那些人，全都是些卖力的家伙。 林依点点头，她只希望萧宁川能平平安安的，至少不要再带着一身伤来见自己。 “你自己万事要注意安全，不要因为查案就忘了自己身上的伤，这件事不着急，你先要养好伤才行。”林依皱着眉头，眉眼中都是关心。 萧宁川扑哧一笑，忍不住捏了捏对方的脸蛋，明明是个小姑娘，怎么说出来的话那么像大人呢？ 在遇到林依之前，萧宁川可从未觉得自己会对一个小姑娘感兴趣，现在却好像根本挪不开眼一样。 第四百二十九章林佳黑脸 “不要捏我。”林依这回不敢推对方，只用眼神瞪着他，可是林依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眼神里充满着温柔，一点都不可怕。 萧宁川也不跟对方开玩笑，而是说道：“你光关注我安全不安全做什么？我好歹能防身，以后在遇到闲事不要乱管了，万一出事儿就不好了。” 这次是林依提前发现了对方车子陷入沟槽的事情有问题，如果没有发现呢？ 那她岂不是也要受伤？ 萧宁川最担心的是，林依现在对皇家事物涉足的越深，就越危险。 从林依的只言片语里，萧宁川已经感觉到这次事情的危险，秦王墓的宝藏能带来的吸引力不小，乱王可能会深陷其中，五皇子……恐怕也会。 这么一笔横财，放到谁那里都有可能眼红，萧宁川希望林依能平安无事，不希望他卷入到不该有的争斗之中。 也许林智渊说的是对的，林依陪在自己身边的话，有的只是无尽的危险。 除非自己有十成把握，能保证林依的安全。 “好了，不和你多说了，等有结果一定要告诉我，不过你的安全要紧，也不要太忙了，多注意休息。”林依就像是个话唠一样，嘴上说着要走，实际上却根本就没挪动一步，倒是萧宁川催促，“你要是再不回去，让林大人知道了，肯定要找我麻烦。” “找就找，就该找找你的麻烦才对。”林依转身就离开了萧宁川，尽管心目中有很多不舍。 还好他没出事，还好。 在见不到萧宁川的日子里，林依不知道有多担心，乱王余党的人数并不少，至少他们能从皇宫之中将乱王劫走。 所以林依担心，好在萧宁川回来了，有惊无险的回来了。 “姑娘，你真的不打算和林大人说一下么？”红鸾真的为林依发愁，作为下人，她并不应该插手小姐的事情，可是小姐对自己恩重如山。 经过多次接触，萧将军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别人对萧宁川更多的是误会和不解。 “这……”林依抿了抿唇，让她去和林智渊说的话，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 就这样就很好了，林依的心被红鸾的提醒弄的乱乱的，就算回到家，也一直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晚上的时候林智渊和林睿兄弟都没有回来，因为外国使臣的事情，这几个当官的人格外忙。这时候就能看出来三老也多闲，白天上公当值不过半日，就想办法偷溜了回来，徐大人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虽然是三老爷的上司，可是也能看的出来，这就是林府安排三老爷养老用的位置，只要不让三老爷闹事就行了。 至于皇上，根本就不会听三老爷的话，只要等皇上忘了还有这么个人，自己到时候再去和皇上说抹掉这个人，也还是可以的。 林依回家刚换了官服，就被翠锦告知，今天晚上要到老太太那里去吃饭。 原来是林佳回来了，老太太特意让一家人聚在一起，可惜大房的三个男人都不在。 林依换了衣服就往老太太那边去，还没等进门，就看到外面站着几个身姿婀娜的女子，顿时就是一愣。 张易家的推开门，高声说道：“二姑娘回来了，这没穿着官服，我都快不认识了。” “瞧您说的，平日里也不……”林依转念一想，自己在家从不穿官服，怎么会让人不认识呢？ 当下就明白了张易家的意思，改口说道：“不穿着官服，也照样有官威在，你看大伯，走到哪里人都知道这是大齐宰相。” “姑娘说的是，您这身份不一样，咱大齐独一份的光荣。”张易家的笑着给林依领进门，就看到林佳正黑着脸，坐在大太太一旁，而她身边还有一位姑娘，竟是以前都没见过的。 这姑娘长得到只能说是清秀，不好说漂亮，而且对方身材并不是很好，即使是夏天，看起来仍旧有些臃肿。 “原来这就是林姑娘，刚刚大表姐还议论姐姐来着，我都不知道原来是这么标致的人。”这姑娘嘴巴倒是甜丝丝的，林依只微微颔首，对对方说道：“我到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一位表妹，不知道妹妹是哪里来的。” 对方脸一僵，在一旁赔笑，林佳则说道：“这是我府上的表姑娘，原是和萧家也有些姻亲的，这些日子见天的往阮家老夫人那边去，老夫人觉得闹腾，就让我带回来一块玩玩。” “带回来一块玩？”林依明白了，阮家那位老夫人还真是个糊涂的。 怕是这姑娘长得一般，往阮钊那边塞觉得寒掺，就惦记到林府上来了。 这姑娘小脸一红，急忙说道：“打扰你们真的很抱歉，老夫人的意思我也不能拧了，毕竟是长辈……” “说的也是，毕竟是长辈，不能拧了。”林依笑呵呵的坐到老太太一旁，“您看着这姑娘如何？我看和我嫂子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呢。” “你嫂子还没过门，就先叫上了。”大太太拿过扇子来扇了扇，“你今儿个应该见到你哥哥了，可说什么了？” “说想嫂子了，几日不见，如隔三秋。”林依调笑着，“倒是这次的事情忙，恐怕还几天都回不来，老太太要是想见到可就要等下一次休沐的时候了。” 反正林睿林轩两个也不在家，这个表姑娘就是翻天，又能如何？ 林佳也是，竟然说带回来就带回来了，也不知道在阮家怎么会过的那么不顺。 明明之前在阮家相看的时候还是好的，阮晴那个性子就能看的出来，阮家的长辈还是很好的，可是他家老夫人，怎么就对自己这个大孙子一直不放手呢？ 林佳脸色阴郁，小声说道：“不会来也好，也免得冲撞了，就是张府上的姑娘，也见不到我那两个兄弟呢。” 说这话，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只是那表姑娘硬着头皮，仍旧自我介绍，“还没说我叫什么名字，我叫范树君，能来到林家就是为了能见见大齐第一女官，这一看果然是不一般。” 第四百三十章姐姐日子过不下去了 范树君？怎么起的和男孩子的名字似的，林依没有多说，只颔首点头，对于这种人还是能不理就不理吧，明明自己已经表现出为林佳撑腰的模样，她却还是一脸厚脸皮的样子。 正常姑娘家家的，就算是表亲的老夫人撺掇，不也不应该跑到完全没交情的人家里去小住么？ 她一来，原本说话的几个人都没办法再说自己家的事儿，只大太太为了面子，没话找话的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三老爷也过来了，大太太只说晚饭的时候到了，要大家先去吃晚饭。 老太太往主位上一坐，三老爷也没什么避嫌的想法，左右这家里除了他之外都是女眷，单独给他弄一桌反倒是排挤似的，只是这一顿饭大家吃的都很尴尬。 当然，三老爷是不觉得尴尬的，只一味的打听姑娘家的身世，发现对方既不是大官的后代，也不是商贾巨甲之家，原本的谄媚变了个样子，只当这姑娘是鱼眼珠子一般，完全没了吹捧的意思。 “依儿这几日可过的还好？姐姐一会儿上你那里去坐会儿。”林佳揉着自己的肚子，她现在已经显怀了，虽然罩在宽袍广袖中还不是特别明显。 林依点点头，“大姐姐可不要因为家里的烦心事儿落下心病，对孩子不好。” “谁说不是呢？”林佳黑着脸，吃什么也都没有胃口，即使这一桌子全都是她喜欢的菜。 最近阮钊也不怎么回家了，因为一回到家就觉得心烦，倒是林佳的婆婆对她不错，说阮钊既然公务忙，不回家，让林佳可以回家小住几天。 这说不好是变相的赶人还是怎样，但是至少给了林佳一个放松的机会，回到林府总比看老太太的脸色要好，至于在阮钊房里塞人，这件事阮家老夫人是不能再做，否则阮钊就要带着林佳出去住了。 知道林佳有心事，林依只匆匆吃了几口，就说自己今天乏了，想要休息。 “真是对不住范家妹妹，今儿个看了好久的账目，脑袋都晕了。”林依客气的说着，只想着赶紧回去，好好劝劝林佳，别让这怀孕的人心里不舒服。 范树君自己清楚，讨好林佳是不能的了，能带自己回来，林佳脸上那股子怨气就没消下去过。 她是有心来林府，谁不知道宰相家有钱又有权？她父亲官位不高，找上阮家这个一家子都不做官的，怕是无法获得提拔，阮钊年纪又小，资历又低，怕是不行。 而她呢，也没心思给人做妾，只觉得好好的一个姑娘，要做就做正头妻子。 可她身份又低，只能想些歪门邪道来，这才迎着头皮去求阮家。也许什么时候阮家来了一些达官显贵，就能让她跟着一步登天什么的。 结果到了阮家就看到老夫人在那训斥林佳，说她善妒，林佳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当时就要回府。弄的阮大太太左一个不是，右一个不是。 她这是找到了机会，劝了劝阮家的老夫人，又合计着林府是个不错的门户，所以眼珠一转，就非要跟着林佳回来，说是要照顾林佳。 她那点小心思林佳当然看的出来，只这是一条退路，回家住总要比在阮府舒心一些，林佳是打定主意干脆就不回去，让阮钊知道知道，该给自己长脸，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可心里又着实觉得，自己怀孕，阮钊要是找个小的，也不是没可能。 这回到林府也不觉得踏实，林佳那股子怨气正盛，看什么也就都不顺眼一些，范树君更不要想在她身上打主意了。 所以她就看上了林依，虽然一进门林依给自己落了面子，但是她不觉得这有什么。 林依将来是要嫁人的，和林佳不同，这林依连娘和老子都没了，往后怕是也不怎么会回到林府，自己巴结巴结兴许有用。 谁知道林依和林府上有没有什么矛盾什么的？虽说是大齐第一女官，可到现在也没听说许了人家，以前更是足不出户，搞不好被林府雪藏了，连个才女的名头都捞不上，所以才另辟蹊径，做什么女官呢。 林依一走，林佳也跟着走了，说是身子不舒服，实际上是跟着林依一块去了二房的院子。 林佳一进门，林依就让下人们看着点，不要让不相干的人进来。 “妹妹你可不知道，姐姐心里苦。”林佳擦了擦眼泪，“一边是老夫人，一边是我，我知道你姐夫难做，可是这样的日子，姐姐真是过不下去了。” 怒急生悲，林佳刚开始还真是擦眼泪，到后来就是林依给擦了，林佳已经憋的太久，要不是那个范树君来，估计一进门就要在大太太那边哭上一通了。 林依同情的抱着林佳，对她说道：“姐姐莫要哭坏了身子，亲家太太不是对姐姐还算好么？否则也不会让姐姐回来养胎。” “谁知道是真好还是假好呢？总不是亲娘，隔着肚皮。”林佳擦了擦鼻涕，不满的说道：“我算看出来了，你姐夫那性子都是随了我婆婆，在老夫人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出的。他家讲究孝，讲究长辈的话不能违逆，为了我，阮钊已经算是破了戒。” 阮家的家规森严，尤其是家中长辈都是饱读诗书的人，对于孝道极为推崇。 家中老太爷说一不二，可是对于儿女情长的事情上，老太爷是根本不管，只交给家中的晚辈自己处理。 而老夫人当年没给自己的儿子塞通房，反倒给自己的孙子塞起来了，只能说是老了有些糊涂了，并不能真的和老夫人对峙起来。 小辈儿被整的日子不好过，长辈也没多舒坦，两边都弄的一肚子气。 当年大太太也是，林佳想到自己小时候，老太太也是要给自己父亲塞人的，只不过自己父亲性格执拗，所以才没成功。 现在阮府也是这样，大家都认为老太太一时糊涂，很快就会好了，却没考虑林佳还怀着孩子，心中怎能没有半分怨气？ 第四百三十一章牵制 林依劝了好一会儿，直到天都黑了，林佳不哭了位置。 孕妇其实是很累的，林佳虽然不用管着阮家的一大家子，不像大夫人那样操心，可是心中到底是不平衡，回来哭了一通之后就在林依的床上睡着了。 大太太来的时候，林依正在给林佳盖被子，虽然是夏天了，也不能着凉，她这儿小夹被还是亲手缝制的，料子也是真丝的，盖上仿佛若有似无。 “睡着了，婶婶咱们出去说吧。”林依带着大太太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想来是这些日子没睡好，上次在避暑山庄的时候，还说换了床之后睡的不踏实。”大太太揪心着，她可是给林佳找了个好婆家，却还是遇到了这种闹心的事儿，想到自己年轻时候作下来的病，她现在肠子都青了。 若是知道阮家老夫人是这么个糊涂蛋，她说什么也不能把自己家好好的姑娘嫁过去。 而且当年林智渊可是铁了心的站在自己这一边，说什么也不纳妾，如今阮钊还能一直站在自己家姑娘身边吗？ 如果林智渊没弄出个林婉回来，大太太可能会对阮钊放心的很，毕竟阮钊可是给过大太太不少承诺，说是要一辈子对林佳好。 可林大人自己都有个私生女，大太太要能相信才算是邪，若不是碍于情面，她现在上门去讨说法的心都有了。 “哎，清官难断家务事，若是阮家一直这样下去，大姐姐该怎么办？”林依担心的很，和公事相比，她更愿意关心家人，这些日子以来，林依已经当大房一家都是自己的亲人了。 家里过日子小打小闹是有的，总不可能一帆风顺，自己也和三房闹过矛盾。 可是终归不是那种至亲之人，阮钊是要陪着林佳一辈子的，这要是两人中间闹了什么矛盾…… 大太太心情很不好，坐下来对林依说道：“我原先还以为，阮家不会有那种糊涂蛋，闹过一阵之后就好了，还让大姐儿忍忍。谁知道这又给我弄过来一个，也不知道阮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看您也是时候去他家看看吧，不进门约出来也是好的。”林依知道大太太的性格，就算没打上门去，也一定要给自己的孩子讨个公道。 林府可不是那种侍妾一堆的家庭，因为这些女人造成的糟心事儿还不够多么？ 看看刘府就知道，家里妻妾不和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刘大人虽然自己不觉得，可到底是害了自己的两个庶子庶女，刘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刘德贵不也瘸了腿？ “我是这么想的，刚刚已经让人着手去了信，明天就去见见阮大太太。我还想着让你大伯去找阮家的老太爷好好聊聊这个事儿，可你大伯不愿意。” 老夫人别的话不停，总该听老太爷的。可是林智渊也不是不要面子，这种孙子辈儿重孙子备份的事情去找阮家老太爷，林智渊也好面子。 “不愿意也无妨，我让大哥去找姐夫谈不就好了？怎么说也是两口子的事情，听姐姐说姐夫最近都不回家了。” 这丈夫就在家门口当值，再累回家也要比在外面舒服，可阮钊却有家不能回，只能在外面呆着。 林依的当心分两种，一种是自己不在家，阮钊回府之后老夫人还可能给阮钊塞人。 另一方面，她不在家，阮钊也不在家，以后夫妻之间的话都没的说了。 其实林依知道，这种事儿最重要的是阮钊和林佳两人共同努力，可要是没机会共同努力呢？ 因为这件事，两个人互相不见面，迟早要出问题。最好的方法是让阮钊能回家，还能让阮家的老夫人知道，阮钊为了林佳什么都可以做，没必要在人家新婚燕尔的时候塞人。 …… 第二日一早，林依就穿上了官服去了林睿那里，使臣一天没走，她就和正经的官老爷没什么区别，也是要早早当值去的。 范树君一看林依走了，心中愤愤不平，心想着不过是抛头露面罢了，又把想法打到了林佳身上。 现在林佳正是和老夫人闹矛盾的时候，自己帮着劝劝也行。 她可没觉得自己能劝老夫人，想的是劝劝林佳，让她接受通房小妾什么的。 结果却又迎来了林佳的大黑脸。 她这在林府，接连得罪人，过的也是看人脸色。可她却不死心，硬着头皮也要在林府上耗下去。 林依穿着官服急匆匆的就要进门，早起的使臣昨日思考一天了，总在想为什么大齐态度会转变。 直到下人打听出来，昨天来了个姑娘，大齐女官，一语点醒梦中人，让大齐的几个官员都放弃了短线策略，想要和金澜国玩个阳谋。 你贪心，那就不能要之后的利益，若是高价买来粮食的大齐缓过来了，接下来金澜国就会受到影响。 若是你不贪心，也要担心大齐日后毁约，这对于使臣来说是个进退两难的问题。 他不能确定大齐会长久打算，因为他看不出来，大齐过后几年是否还需要这么大量的粮食。 刚好林依进门就看到了这位使臣，在之前林依就见过使臣了，只是这使臣没见过林依，两人照面都是一愣。 “大齐女官？”使臣微微有些中年男人的发福，但是样貌还是很端正的，看起来白白净净，跟金澜国公主比起来，更像是大齐这边的人。 林依之前没认出来，因为这使臣今日的打扮和普通大齐人也没什么区别，倒是对方张嘴说的话让林依判断出来了对方的身份。 “使臣大人这是出来锻炼身体吗？好巧。”林依客套的拱拱手，对使臣反倒没做什么姑娘家的礼节，直接以官员的身份和对方打招呼。 使臣微微一笑，回了一个礼，随后说道：“听说姑娘建议皇上进行长期的粮食买卖，不知道姑娘到底怎么想的，据我所知，大齐并不需要长期从我国购买粮食啊？” “可是你们，长期需要进口别的东西啊？”林依也是微微一笑，看着使臣说了这么一句。 第四百三十二章不再钻牛角尖 使臣愣住了，他没想到林依会这么说。 金澜国确实需要矿石进口，而且不少，因为金澜国本身没有什么矿产，跨过大齐和金澜国之间的高山，后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而这些平原早很多年之前，就被开拓成了耕地，即使是河道两旁，都种植了大量的粮食。本国内部树木减少的很快，要不是和大齐之间的这座山中间有瘴气和各种凶猛的野兽，金澜国可能会把这座山也都砍秃了。 正因为这样，金澜国对煤矿和其他矿产的需求很高，林依其实并不知道对方需要什么，可对方主动找到大齐，说明金澜国还是有迫切需要的。 林依就是靠猜，所以才镇住了对方，“大齐地大物博，即使没有金澜国的粮食，也可以在这个夏天积极准备其他农作物用来应急。虽然现在有一些困难，但是大齐百姓一定能克服下去的。而使臣不远万里，冒着各种各样的危险来到大齐，不是应该比大齐更加迫切的需要资源吗？” “而且大人应该知道，大齐向来是礼仪之邦，不会轻易毁诺，新的合作对双方都有益处。为什么不选择新的方式来合作呢？” “互利共赢才是我们的目标，大齐北有游牧民族一直虎视眈眈，金澜国的肥沃土地也一直是邻国向往的一块肥肉。而大齐和金澜国是没有冲突的，我们中间隔着难走的高山，如果这次的商道也一块拓宽出来，相信金澜国和大齐会有更广阔的未来。” 林依这些话并不是提前准备好的，而是真心这样想。 对她而言，没有什么生意是不能谈的，如果金澜国一开始就把结果想的太有利于自己，那对大齐是一种伤害，这样不对等的交易下去，最终吃亏的是双方。 何苦要让别国跟着看笑话呢？林依相信对方能想明白，只要对方真的为自己的国家着想。 使臣被林依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目的是来赚一笔，如今林依却给提升了一个高度。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比短期敲一笔更合算的买卖，而这样的话，公主似乎也没什么用处，再让公主闹性子，使脾气，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 大齐一个女子都能想到长远的未来，自己一个男人反倒是输了对方，还以为大齐的男人都疯了，才会做出这么强硬的态度。 林依正欲走，林睿和彭大人从阁楼里走了下来，看到使臣之后说道：“使臣起的真早，昨夜喝了一晚上的酒，还能保持如此的精彩风华，果然是好酒量。” 现在这两拨人就不能见面，见面之后必喝酒，仿佛这样就能将事情谈妥似的。 使臣一看林睿的样子，就知道大齐那边恐怕又准备了人和自己喝酒，谁也不是铁打的，就算自己也有点内力，也不能天天喝酒。 所以他赶紧说道：“哪里哪里，大齐的酒要比南方的酒更浓烈，这几日的款待倒是让人期待清粥小菜起来，早起也是想要放松一下，一会儿还要回去休息的。” 说着，使臣迈着步子就回去了，他现在感觉浑身轻快，因为想通了。 他也确实需要回国和自己的国王好好谈谈，但是却没必要自己亲自回去了，只要让自己手底下的得力助手回国就好，而他还可以多待在大齐，感受一下大齐的风土人情。 哪怕是在酒桌上示弱，也可以说明对方的让步，林依感觉这次的事情很快就能谈妥，忙行了行礼，将使臣和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看样子对方是对我们的建议有兴趣了。”彭大人欣慰的笑了笑，“还好林姑娘让我们转化了思路，作业老夫激动的一晚上都没睡着，怎么想都觉得我们之前钻了牛角尖，仿佛跟徐大人似的了。” 众人呵呵一笑，徐大人也不知道是说的哪个，可不论哪个，徐路和他老爹都是钻牛角尖的人。 更不要说徐国公了，那可是钻起牛角尖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 “不说这个，接下来金澜国的人应该好好和我们商量商量交易的事情了，你昨天说找的商贾，我们也都找了，就连曹国公，我们也连夜请来，如今曹国公他们已经在面见皇上，应该这几日就能有好消息。” 林睿将林依领到了房间内，那几位喝酒的将士都不在，有的只是户部账房的几位，都在拼命的工作，头都不抬。 林睿能在这种地方工作真是太好了，别看忙，但是经过这种历练之后，对林睿将来的发展会很好。 “我来其实是有别的事情要跟你说的。”林依不想打扰众人工作，只将林睿拉到了一旁，将林佳的事情好好和他说了一遍。 林睿当即就皱起了眉头，这阮家到底怎么回事，往阮钊那里塞人还不够，还往自己这里塞起人来了？ “我会和你二哥说的，这些日子我们就先不回去了，倒是阮钊，我得好好找这小子聊一聊。”林睿捏了捏拳头，欺负谁也不能欺负到自己妹妹头上，林佳从小就是被林府大房宠着长大的，到了阮家才没几天，竟然就要受气。 这阮家也太不把林家当回事了吧。 “你和他聊的时候，最好是带上姚家兄弟，你懂的。”林依拍了拍林睿的肩膀，姚家兄弟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也是有名的宠妻，他们当中谁都能做到让阮钊羞愧的程度。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上次姚廉在阮钊面前的表现林依可看见了，而萧宁川的表现她也看在眼里。 毕竟这里是男人们的战场，林依不好久留，和林睿说完之后，就大摇大摆的公然翘班，回家休息去了。 “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可看到你大哥了？”大太太正在房间里安慰林佳，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至于那位范姑娘，只放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大太太根本不愿意主动招惹，只吃饭的时候才打算叫。 林依看大姐林佳比昨天好多了，气色上好红润了一些，安心下来，“见到了，说是要把姐夫套上麻袋，好好揍一顿呢。” 第四百三十三章打一顿好了 “这不太好吧，要我说比划比划就行了，没必要套上麻袋，这要是让言官看见了不好。”大太太紧跟着说着，眼睛里都是笑意。 自己儿子什么样她是知道的，林睿断然不会做出打人的事情来。 倒是林佳，竖着耳朵听着，连水果都不吃了，只看着林依。 “我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大哥说有办法让人看不见，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林依跟着笑了起来，林佳这才知道林依这是和自己开玩笑呢。 亏得自己听到阮钊可能会被打，还那么紧张。 “你就会笑话我。”林佳直接将葡萄塞到了林依的嘴里：“不许笑，谁让你笑话了。” “我哪有，不信姐姐可以去问大哥。”林依跟着调笑到，“不过大哥为了躲人，这些日子是不打算回来了。” 林佳脸上又是一阵红，“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一会儿我去和亲家母好好聊聊就是，我原本约的早上，结果对方又被婆婆拉过去训话，到这时候了还没时间呢。”大太太叹了口气，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我只希望亲家母是个明白的，别因为老夫人说了那么几句，就糊涂起来，也跟着犯浑。” 如果不是对方默认，林佳不会将范树君带回来，这简直就是在打林府的脸。 大太太中午饭后就出门了，林佳作为孕妇，中午一般都是要睡午觉的，林依也想去休息一会儿，范树君却在这时候缠了上来。 范树君知道林府不会把自己看在眼里，所以要尽量在所有人面前刷存在感，否则没人知道，现在大太太又不在，同龄人里唯一有可能被拉拢的就是林依了。 “二姐姐，二姐姐。”范树君一路小跑的追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羞涩，“二姐姐今天是去公上了吗？” “嗯。”林依不太愿意搭理她，虽说这样对林府来说待客不周，可也没人让她来啊。 只希望这姑娘能早点醒悟，该回去就回去吧。 “二姐姐真是好厉害，要是我也能做女官就好了，这样父母也能更轻松一些。”说着，范树君就掉下了眼泪，让林依一阵摸不到头脑。 大概是这姑娘被冷落了吧，想想也是，谁让她一个小姑娘，独自跑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家庭中去，都可能会慌张。 而且范树君还不招人待见，因为她的目的，林府都不愿意接受。 可这也是个好人家的姑娘，也许是因为阮家老太太太糊涂了，或者真的是一片好心，才主动说要来照顾林佳什么的。 林依这么一想，也就同情起来，她毕竟看待问题的时候还是以一个年纪更大的角度去看，再加上范树君的眼泪，林依也就换了个态度。 “先别哭了，你这是怎么，家里压力很大？”林依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然后两人坐在了秋千上。 范树君抿唇，擦了擦眼泪说道：“对不起，让姐姐看笑话了，其实……我父亲只是个从六品的捐生，我母亲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嫁妆和产业，两人一辈子的经营，也不如阮家一个外嫁的姑娘。” 人比人气死人，有些人忙碌一辈子仍旧是庸庸碌碌，有的人躺着也能赚钱，这都是命。 林依劝到：“妹妹没必要这么想，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也许什么时候，就守得云开也说不定。” “还是姐姐会劝人的。”范树君心想有戏，林依已经为自己感到同情了，赶紧说道：“妹妹家中的兄长明年也要开始科举了，家里顾不过来，就将我送去了阮家。” “姐姐真的不要怀疑妹妹的一片好心，见到大姐姐的时候，妹妹就觉得大姐姐人和善。我刚到阮家，什么都不懂，哪里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只觉得林姐姐是个良善的人，所以想要多接触接触。谁能想到老太太前些日子每天都往大姐姐房间里塞人，我这一去触了霉头，倒闹得大姐姐不喜。” 这么一说更有道理了，林佳现在是惊弓之鸟，看谁都觉得要抢了阮钊。 再说阮钊什么时候都是个吸引人的男人，当年林佳还没成亲的时候，阮钊就已经是京城最受欢迎的男人了。 看林依抿唇不说，范树君接着说道：“妹妹在阮家也是寄人篱下，家里的父母也不甚理解，若是说多了，只会说妹妹矫情。” “毕竟身份不同，妹妹也不贪图什么，只觉得林府上待人定是好的，所以自作主张……” 林依苦笑，这丫头是来找自己投诚来了。 哪怕是没和林睿起了什么事儿，也要保持和林府上的关系，多自己这么一个手帕交。 其实真要是论手帕交，她不如去找林倪儿，林倪儿又在老太太那里，要林依来说，老太太才不会因为大房不愿意，就不让林睿和范树君来往，反倒才是她真应该结交的人。 恐怕是因为林倪儿身份太低，她看不上，才琢磨到自己头上来。 “妹妹心意是好的，只大姐现在情况特殊，有了身子之后又经不得这些，所以妹妹的做法有些唐突了。”林依点着对方的错处，“姐姐是个实话实说的人，妹妹要是真觉得林府好，平日里书信往来，逢年过节的，姐姐一定带上你一起。可惜你住在了这里，不说让林府上的人误会，你就是出去，也会被别人误会。” “这要是有好事的，说了你什么偏话过去，你也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林依希望范树君能明白，她在林府，只会坏了她自己的名声。 如果林府没从了她的心意，那将来就会落得一个坏名声，横竖是跑到人家远方亲戚的嫂子娘家去勾引爷们儿，说是关系好才去的，谁信呢？ 毕竟范树君什么身份，林府什么身份，林佳疯了会和她关系好？ 林依说到这儿，也算是尽了自己的情分，接下来范树君能不能守好自己的本分就不一定了。 “可要是阮家不说，林府上的人也不多言，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范树君咬着嘴唇，仿佛听不懂的样子对林依说道。 第四百三十四章经营之道 人各有志，林依叹了口气，这姑娘到底还是不明白。 林睿的婚事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哪怕再低，也不能是一个捐生的女儿。 除非范树君的哥哥有能力，能替她撑腰，否则就算嫁入林府，也不会比三太太过的好。 哪怕林府的庶出，恐怕也不会要这样一个女人做媳妇，岳家完全没有助力不说，这姑娘的眼界也着实太低。 真要是想吸引人，没有外貌也要有才德，什么都没有还想要攀高枝，大齐的戏折子里倒是可能这么写，可那也是穷书生配上官家姑娘，总不能是落魄姑娘飞上枝头变凤凰。 当然林依也不认为白日梦不能做得，可要这以为白日梦能成真，那可就太幼稚了。 “不说这个。”范树君可不希望离开林府，她从进到林府的时候就做好了决定了。 阮家是书香门第，虽然有钱，却贯穿着节俭朴素的风格，而林府就不一样了，虽然也不是奢靡浪费，却多少有那么点贵气，大太太又是待客之道做的极好的人，给范树君的行头都是一等一的。 除了穿着用度，吃喝方面可都是不愁，再加上她一来，大太太和老太太都给了些赏，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她眼里却是了不得了，只念着自己这次能在林府多呆上一阵子。 “听说姐姐除了能处理公事，还很有经营之道，不知道能不能教教妹妹。”范树君一脸娇羞，“我倒是有些本钱，只是对这方面不是很精通，家里也没人帮衬……”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林依只好说道：“你有没有想做的行当？开店也要看你有多少本钱，打算做到什么程度。” “我只想着开个酒楼什么的，可是我的本钱不够，恐怕只能开一间小店了。”范树君身上的银两，恐怕也就够开个茶摊的，她这么说是希望林依能帮上一把，看看能不能给点添头。 在阮家的时候她就听说了，表姑娘金元如的店铺就是和林依合着开的，如今京城谁不知道火锅店的名声？ 所以她带着几分贪念过来，只是林依要是不同意，她也不会有多怨恨，顶多是觉得林依小气而已。 两人情分没到那个地步，范树君也知道，林依听完了她的话，只好说道：“你若是想要开个小店，就必须要有厨子和小二，账房先生也不能少。” “铺面可有了？可以让你父母帮着相看一下，京中一到夏天，铺面就要贵一些，你若是不着急，可以等到冬天盘一个店面，总有在冬日里过不下去的，想要低价将店面盘出去的人。”林依提点着。 看来林依还真不打算帮衬了，范树君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不过还是陪着笑容，“只是妹妹有这个想法，家里人都不太赞同女儿出来抛头露面，只希望我能安安生生的本分嫁人，将来有了银子，就多置备田产。” “那也是好的，如果家里人都不善于经营，租赁土地也合算。”林依笑着，只不动声色的看着范树君。 这个女孩子，看着温婉，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却总是想着如何占人便宜。 不说自己和对方认识没几天，就算真的认识很久了，想要做生意自己不愿意付出，还想要让自己全程指点么？ 若是实践过程中出了问题，她来问阮家或者问自己，问谁，都不会抹了面子不说上一嘴。 可也就仅限于一嘴了，别人没有义务替她经营。 大太太对元如好，那是因为两家是通家之好，虽然没打算结了儿女亲家，却因为林佳的缘故，多少是带着姻亲。 而林府和范树君可就没什么关系了，她和阮家的亲戚关系可能还要绕上十道八道的，和林府又有什么干系？ 话说到这儿，范树君已经没有话继续说下去了，林依对自己的说法无动于衷，一副要让自己去摸索的样子，她哪里有能耐去做？也就是嘴上说说。 所以她马上又换了话题，只说道：“姐姐说的是，只可惜我没那么好命，家里人没有一个是懂得经营的。” “不过听说姐姐的店铺里做的是火锅，我在冬天的时候去过一次，味道果然不错。”范树君笑着说道，她哪里去过什么火锅店，那店面自从开业以来，她已经听人说过无数遍了，价格也还算公道，可是父母就是不愿意去尝尝。 他们只认为大哥的学业重要，家里所有钱都给了大哥学习。 而范树君的哥哥，今年考试又落了榜，所以只能说是明年参加科举，这科举能不能考上还不知道呢。 “等秋天到了，也能带妹妹吃的，或者等天气凉快了也行。”一顿饭而已，林依还放不在心上，“现在天气热，不适合吃这些，倒是可以吃一些冰的，那样凉快。” 说着，林依就让红鸾去端些冰品过来。 范树君舔了舔唇，接着赔笑，“姐姐真是个能人，在任何方面都不输给别人，就是开店也要比别人生意更好，让妹妹钦佩。” “还好，也是元如帮忙。”林依着重说了帮忙二字，合作合作，就是因为两个人共同努力才叫合作。 可惜范树君听不见，只接着问道：“不知道姐姐做这些有没有什么诀窍的，妹妹要是开个店，连个招牌菜都没有。” 林依这下是真的无语了，火锅店主要就卖火锅，哪有什么招牌菜。 即使是现在，卖的也都是一些川菜，夏天的经营效果并不是很好，因为太辣了。 相反，元如主打鲁菜的效果却不错，夏天吃也舒服，所以元如的几个店面倒是比林依的几个店面经营的还要好了。 “这各家的菜色，可都是绝不外传，妹妹这是不知道如何经营，等以后知道，就莫要再问这种问题了吧。”林依接过了红鸾递过来的冰品，范树君也接过来冰品，抱在了手中。 现在的她，心里就和手里的冰品一样的冷，这林府二姑娘真的是一点都不开窍，自己发达，对穷亲戚连拉一把手都不肯。 第四百三十五章忘年之交 这要是让林依知道了，肯定会哭笑不得的想，范树君算哪门子的穷亲戚。 林依又和她聊了些有的没的，直到范树君知道，在林依这里捞不到半分便宜，她才幽幽的说累了，转而离开了二房。 看来林府大房没希望，二房也没希望了，范树君只能把目光瞄向三房，可惜林府三房是个废物，实在不行，那不是还有个庶出的四房？ 林依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只小睡了个午觉，直到大太太回府。 这次大太太出去是和林佳的婆婆谈话的，两个女人对阮钊这两口子进行了深入交流，双方都觉得，是应该让老夫人好好醒醒，别再做傻事了。 尤其是大太太说了说林佳的情绪，对方更是惊讶，总觉得林佳在阮家那是一点都没有脾气，和颜悦色的，结果回到家却要以泪洗面。 “对方还能说什么，只一个劲儿的和我赔不是，可是我也清楚，她在阮家说不上话。”大太太也愁，她和阮晴的关系好，可阮晴早就是嫁出去的姑娘了。 就是大太太自己，嫁了宰相，也不好跑到薛家去指手画脚，阮晴更是如此，她丈夫虽然也在京中做官，可是和阮家老太爷比起来那算什么？皇上都是要毕恭毕敬的，老夫人面前更是说不上话，所以和大太太关系好的阮晴也是派不上用场。 大太太这一回来，直接就去了林依这里，听说林佳还在午休，让下人先和林佳说一声，醒了来林依这里。 “婶婶这不是没办法，亲家母也说没办法，大齐又是讲究孝道，总不能……” “姑娘，王先生来了。”红鸾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林依急忙站起，给让红鸾叫人请进来。 到了夏天，王先生虽然住在林府上，平日里也出门，这一连出去了好几天，说是在学生家里住，这才刚回来。 王先生一进门就给大太太行礼，然后说道：“这几日在外面，听说依儿最近去公上了？难道是使臣的事情都找到你这边来了？” 看到林依有出息，王先生唏嘘的很，自己这个大男人竟是不如一个姑娘了。 林依摆了摆手，“只是过去和大人们聊几句，可能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想法，和大人们不一样，现在应该会挺顺利的。” “那就好，那就好，大齐现在正是缺少粮食的时候，我与学生们提及，他们也说金澜国是雪中送炭，就怕是要敲一笔。”王先生呵呵笑着，坐到了林依一旁，“大太太今日也在依儿这边，可是又要相看什么青年才俊了？” “王先生可不要笑话我了。”林依头一扭，脸色微红，“只因为大姐姐回来了，阮家那边……” 林依将林佳带了个人回来的事儿说了，就这一件事儿，王先生就明白阮家是如何对待林佳，当下就要去给林佳讨个说法。 “这个阮钊，当年我还以为他是个人物，没想到状元状元当不上，还要给咱们大姐儿气受，着实应该好好揍一顿才好。” 别看是书生，竟然真的打算去揍人，林依真是哭笑不得。 大太太也跟着憨笑，只说道：“不怪我那女婿，着实是他家老太太糊涂。” 王先生听了那边老夫人的做法，拧了拧眉头，“这要是内宅妇人所为，倒是不能去直接揍了，不过你们放心，我可以找他家老先生好好谈一谈。” “先生还能见到阮家老太爷？”林依眼前一亮，王先生点了点头，“那是，他家老太爷下棋可从来没赢过我，每次都要找我讨教，这些日子就找了我好几次，倒是没到林府上来找过，经常是下拜帖到书院那边。” 若是让阮家老太爷过来，或者是让王先生过去，都可能对林佳有益。几人想了半天如何让阮家老夫人做个明白人，却忘了王先生和阮家老太爷是个忘年交。 大太太听了这话，更是放心，老夫人就算不听儿孙的，她的长辈总要听吧。 阮家老爷子可不会是那种糊涂人，那是个精明的人，只要王先生提了，就会明白。 他之所以不知道，一方面是阮家的小辈不敢去和老先生说，另一方面，老先生儿孙多了去了，哪儿能都顾得过来？ 等林佳醒过来，到林依这里的时候，王先生和大太太已经都说说笑笑好半天了，林佳还以为有了什么好消息，听了王先生说的话，林佳也燃起了希望，只对林依赔不是，“可惜我还是带回来一个，据说今天还陪着妹妹聊了好久。” “无妨，她总会明白自己做的是无用功的。”林依笑着，只要林佳回去，这位“表姑娘”也没必要留下来了。 林依说完，又请几个人吃饭，晚上都是林依的小厨房鼓捣出来的，都是新鲜样子的菜色，林依小厨房里的人虽然比不上酒楼的大厨，但是都胜在菜色新鲜有趣，王先生直呼好口福，让别人知道了肯定会羡慕。 “什么，大房今天没回来吃饭，只让厨房做好了给我送来？”范树君脸色不渝，她是客，林府肯定要照顾的，但是不表示每次吃饭必须在一块。 就是老太太，也不会拘着小辈儿天天陪自己吃饭，老太太和三房四房都有自己的厨房，喜欢吃什么自己做就是，平日里也不用大太太安排，这范树君能被人记起来就不错了，竟然还不满起来。 她只有一个丫鬟，年纪也不小了，看范树君不满，在一旁苦笑着说道：“到底和咱们姻亲关系浅，倒是送来的东西都是好的……” “你懂什么！”范树君脸黑着说道：“我们去找老太太请安，总不能来了这里了，竟弄出独守空房来。” “姑娘，这话……”下人还没提醒完，范树君就拧了丫鬟的耳朵，“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一个下人哪儿那么多话！” 范树君身份低微，对待下人反而更苛责，完全没有情同姐妹的意思。她才不会吃大房施舍的饭菜，只浩气荡荡的直接去了老太太那里。 第四百三十六章该送走就送走 范树君的想法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相信林府上也不会和自己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计较，越是这种有头有脸的家族，越是要面子，就如同阮家一样，自己去还不是好吃好喝的待着，不能有一点的苛责。 可寄人篱下毕竟是寄人篱下，范树君却被这种“亲善”迷了眼，以为自己能和人家正头小姐一样了呢。 老太太正在和林倪儿吃饭，就听下人说范姑娘来了，也是眉头一皱。 这是人家大房的事情，说是亲戚，却连亲戚都不是的，如果早一点来，老太太还没觉得什么，这时候来，饭恐怕就不够吃了。 老太太是节俭的人，平日里吃饭只做合适的分量，也要求下人们不要浪费。 她和林倪儿吃的饭也大多是普通饭菜，和大房给范树君的饭菜比起来还要差一些，毕竟大房是拿范树君做下人，而老太太是家里人，做的都是自己吃的普通菜肴。 范树君一进门，就堆着满脸的笑容说自己一个人吃饭太孤单，想着不能打扰大太太和林依的事情，就来找老太太来了。 房间内的下人呼吸都是一窒，这姑娘只想着不能打扰别人，就没想过老太太也是不应该打扰的？ 尤其是婆媳之间，哪有规避这儿媳妇的避讳，却不规避着老太太的避讳？这不是脑子不好使是什么？ 倒是老太太并不介意，“还是先去拿副碗筷好了，再去添两个菜，不要亏待了客人。” “老夫人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亲戚之间的，也算是一家人，粗茶淡饭的就好，没什么的。”范树君自以为自己说的不错，可是老太太却有些不满。这姑娘论长相家室都不太行，之前林依和林佳的表现，也让老太太看出来这姑娘打的是什么主意。 要不是这人是林佳带回来的，老太太可能当场就给赶走了，哪还轮到她跟自己这儿亲如一家呢。 所以老太太只放下了碗筷，语重心长的说道：“来者即是客，姑娘这么说岂不是看不起老太太了？这出去让人知道了，还让人觉得我林府的人没礼貌。” …… 大夫人这儿正和林依吃着饭，就听下人来报，说是范树君闯到老太太那边去了，给老太太气到了。 几人急忙放下碗筷，也不聊了，只往老太太那边走。 “这丫头又说什么了，竟然能给老夫人气到？”大太太匆匆走着，下人回复，“还能说什么，横竖都是拗着老太太的意思，一会儿说要攀亲，一会儿又说大姐儿矫情，再说二姑娘不愿意帮衬亲戚，总之就是告状呢。真以为老太太胳膊肘能往外面拐，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来头，就是阮家的嫡亲姑娘，也不敢和老太太这么说话。” 下人都义愤填膺，老太太只能更生气，别看平日里老太太吃斋念佛，可是真论起来脾气，老太太那是不爆发不得已，一爆发惊人。 众人这才刚进了院子，就听老太太喊着什么。 “给我送回去，这种人咱们留着干嘛？” 老太太是不可能和范树君发火的，这脾气也是等人走了之后才发，哪怕再生气，礼数上却不会有什么错处让人看了去，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大太太的错。 林佳不懂事儿，什么人都往回带，大太太就不能给把把关么？ 这要是再留在院子里，还指不定做出什么来，兴许姑娘家家的名声都要让这人给败坏了去。 “奶奶，是佳儿错了。”林佳挺着肚子就要跪下，她是个孝顺的孩子，一进屋就开始认错，到还是林依拖着不让，几个下人又是手忙脚乱。 老太太急忙站起来，扶着林佳说道：“我这是被气到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可不能再受这个气。” “就是，姐姐这样，动了胎气怎么办？”林依急忙拉着林佳坐到了一旁，“倒是提醒咱们了，阮家现在和咱们又没闹僵，这个范树君又赖着不走，总该送回去才是。” 大太太看着林佳现在这幅样子，心中疼惜，“不走就让她父母接走，横竖和咱们也没什么干系，真要是出去瞎说八道，那就等着瞧好了。” 惹谁都不该惹上大太太，林依觉得大夫人脸上有杀气，更觉得范树君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而范树君还没有这个想法，在自己下人面前显摆自己的得意，认为老太太很快就要给自己伸张，会让大太太高看自己一眼云云。 不出一天，范树君的父母就来接人，还没等范树君明白过来，就被父母拽走，说什么也不让她在林府上住了。 林依是真没想到大太太的雷厉风行，而更雷厉风行的是王先生，上午王先生去和阮家老太爷下棋，下午阮家就过来人，说要把林佳接回去了。 林依这时候正在和金元如聊天，两个人正打算着和沈怡一起做驱蚊水的生意，所以元如正带着这姑娘和林依说话聊天。 这姑娘说话做派都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大概是很想让自己的生意做大，各方面都说的滴水不漏，让林依觉得很是踏实。 自从元如回京之后，那可是开店开上了瘾，隐隐有比林依势头发展还大的趋势，而且她在通县和旧县的店面已经开起来了，兴许什么时候就要开到南方去。 一听说阮家来人，金元如就给林依使眼色，两个人相视一笑，也不管沈怡是不是应该知道林府上的这点事情，两个人偷偷的就去听墙角了。 “嘘……”元如扒着门边，往大房的院子里看，大太太都没让阮家的人进屋。 “我猜我婶婶，不会让阮家这么容易就把大姐姐接走的。”林依回过头来说道：“让沈姑娘笑话了。” 沈怡尴尬的站在一旁，才知道林依也只是个小姑娘来着。 皇上赏赐给她的东西，她都不敢卖掉，和曹佳雯不同，她真希望皇上给的都是银钱。 现在她开店没有本钱，只能和人合作，自从名头打响之后也有不少人来问。 可惜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想要来合作的。 第四百三十七章新的合作 大多数来打听的人都是为了能买下她的方子，即使她说自己还有很多种方子都不行，就希望直接买断，最好是沈怡自己也不卖的那种。 买断的话也不过百十来两银子，沈怡不是傻子，这是皇上都夸过的东西，各位妃子们也都在用，自己要是百十来两银子就卖了，那自己不就白弄了。 所以她想合作。 京城中打着和她合作主意的人不多，就算有，也不会给她什么话语权，提成分红都少的可怜，她人微言轻，也没什么资格和人家讨价还价。 直到她遇到了金元如，几人年纪相仿，做起事情来也更能互相理解。 只不过现在两个姑娘在她眼里却有些不成熟了，竟然躲在墙边听里面的动静。 和林依猜测的不错，大太太还真没让人把林佳接回去，只说让阮钊自己来接。 “听说我大表哥好久没回阮家了，阮家该不会要把消息传到公上去吧。”金元如起身，躲在了墙边，眼看着阮家来的婆子们被请了回去。 林依笑着说道：“恐怕姐夫也不能来接呢，他公务忙不说，还有我大哥在那儿盯着，恐怕会让阮家的老夫人坐立不安。” 有了老太爷的话，老夫人再想迷糊下去可不行了，兴许老太爷一高兴，给阮家老爷子安排一个妾室出来，这不是让老夫人脸上无光？ 想想这个可能，林依都觉得好笑，就连元如都觉得很有意思，完全忘了那是自己的亲姥姥，只觉得自己姥姥做的事情有点糊涂了。 “我也不是没说过，可是我姥姥对我娘亲，就没有我姥爷和太姥爷好。”元如嘟着嘴说道：“别看我姥爷疼女儿，我姥姥可一点都不疼我娘亲，只知道说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看着就好了。”林依说完，也不偷听了，只带着元如和沈怡回到房间里，再一次商量了一下驱蚊水铺子的事情。 按照林依的想法，只做驱蚊水是不行了，最好是做香水。 驱蚊水只能在夏天用上，冬天往往没什么市场，可要是将定位定在了香水上，市场前景就会大很多。 只是这次是合作，不知道沈怡能不能同意，所以林依在了解对方开店的思路之后，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我是希望能进口一些西洋的香露，再做一些平日里常用到的香粉香料什么的，开一个比较综合的香水铺子，这样即使到了冬天也能有营收。当然，驱蚊水肯定是要放在夏天进行宣传，这东西味道闻着也不错，就不要叫驱蚊水，换个雅气一点的名字比较好。” “林姑娘说的是。”沈怡在听了林依话之后，才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短浅了。 林依是想要开一个大店铺，对沈怡的驱蚊水，以销售数量来进行提成，每卖出一份给沈怡六成，自己落到得四成。 而这四成，还要去掉开店的成本，和金元如平分。 看起来林依是亏了，可是林依不这么想，“元如是有自己的香料铺子的，提取一些香粉什么的也可以放到店铺里来卖，分成方式一样。” “我们所有人都可以这么来卖，就是平头百姓也可以，相当于我们是做一个寄售。”林依给对方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寄售。 仿佛前世的网络销售或者格子店一样，相对而言这种出售方式，林依获取的利润还要更高一些。 沈怡想了想，自己如果不仅仅能做出驱蚊水，还能做出别的香水来，仍旧可以放到这个店铺里来卖。 这也充分解决了自己货品单一的问题，而且这么来算，自己是最划算的，总比把配方卖掉以后再也不能开店强。 “当然，如果觉得放在店铺里卖不划算，想要自己开店了，也可以将货品撤走，这一点是没关系的。”林依的算盘打的很精，就算到时候对方讲货品撤走，店铺里还有很多其他的货品可以出售，而店铺的名气应该也起来了，真正冲着驱蚊水去单独购买的人，恐怕也不会很多。 沈怡细想了一下，果断同意了林依的说法，三个姑娘又聊到了深夜，才高高兴兴的达成合作。 接下来只要找店铺，然后开业就是了，而林依也给驱蚊水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就叫露花水，叫起来名字还算好听，沈怡也欣然同意。 接下来的几天，林依都在为店铺而忙碌着，当然，她心里还装着萧宁川的事情，总是觉得不放心，又没办法给萧宁川送什么消息。 直到林佳终于被阮钊登门接走，金澜公主又被皇上赐婚给三皇子，萧宁川才再一次出现在林依的房梁上。 “别跟我说，你这几天都盯着房梁看呢。”萧宁川笑着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看他气色还算不错，林依总算放下了心。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是不是查到什么了？”林依给他倒了杯茶，紧紧的盯着对方脸上的笑脸。 灯光幽暗，萧宁川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晚上过来，越是晚上，自己越控制不住那颗按耐不住的心。 “贤妃娘娘前些日子带到宫里一个宫女，叫徐芳菲，很是得贤妃宠爱，我问过了，和林仙儿长得一模一样，之后被送去了宋家。”萧宁川喝了口茶，也紧紧的盯着林依，一点也不愿意挪开自己的眼睛。 “我去问过了，徐家根本就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女孩儿，送到宋家的那位只能是你的三妹妹。你说她一个挺着肚子的姑娘，又怀的不知道是谁的孩子，贤妃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林依皱眉，“你是怎么知道的？按理说贤妃娘娘的寝宫可不是你们随意打听的吧？” “因为我们在找贤妃娘娘失踪的宫女啊，结果对方非说是那位叫徐芳菲的姑娘，说是原来在家里的时候叫徐芳菲，进宫赔娘娘之后就改了名字，如今被送到宋家，算是给了一个自由身什么的。”萧宁川想想就觉得好笑，林仙儿的长相他又不会忘了，林依讨厌的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第四百三十八章早点去提亲 “倒是贤妃给了你借口。”林依一笑，“那你找到机会去宋府上去了？不是说他们家里有些有毒的东西，怕是和毒门有关？” 林依还没忘了上次萧宁川中毒的事情，关于别的事情她可能偶尔会有忘了的时候，关于萧宁川，她还没有忘了的时候。 “怕什么，我现在只远远的看着就行，宋府就算看的严，也不是完全密不透风，我已经派了两个得力手下去查了，你猜查到什么？”萧宁川故作神秘的坐在了林依身边，挑了挑眉毛，一副邀功的样子。 林依仿佛看到对方摇起来的小尾巴，噗嗤一笑，“你赶紧说，不要给我卖关子。” “你妹妹还真的怀孕了，而且挺着个大肚子，被关了起来，却和别人一起被关着。”萧宁川情不自禁的靠着林依说道：“而且，你那妹妹还要叫房子里的人相公。” 嗯？五皇子脑袋上这么绿呢？姚轻语这弄的不干不净的，林仙儿也是，而且还让宋家的人接走了？ 可是孩子不是说是刘德贵的么？刘德贵现在……不是还在刘府上呢么？ 看到林依嘴撅了起来，一副心焦的样子，萧宁川忍不住按了按对方的唇，“我查过了，那人不是刘德贵，不过我的人现在进不去，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试探才行。对方应该没发现我们在查宋家，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姚轻语开口。” “三皇子的婚事既然定下来了，肯定要尽早成婚，就看到时候五皇子能不能把姚轻语带出来了。”萧宁川接着又将话头一转，“你给我的那张纸，我也已经找人翻译过，是一份咒语，根据我找的人推测，可能是前朝埋葬宝藏时候用的咒语，因为巫术害人，自从大齐开国之后，这种文字和巫术几乎没人会使用了。“ “所以这有可能和毒门有关？”林依紧张的拉着萧宁川的胳膊，人越是在接近真相的时候就越紧张。 “我们应该找到秦王墓，试一试这个咒语。”林依抿着唇，“虽然我觉得这咒语没有用，前朝还没能力做出来听到咒语就能自动解开的什么暗门，就现在来说，也是机关为主，根本不可能存在咒语就能解开的问题。” “可要是加上血玉呢？”萧宁川将最近五皇子的人马搜刮血玉的事情，给林依说了出来。 血玉只是媒介而已，咒语呢？林依继续思考起来，完全没在意身边男人对自己投来的柔情蜜意。 萧宁川就喜欢看林依想事情的样子，别看他岁数不小了，却保持着一种孩子气，更喜欢比自己更爱思考，各方面都很强大的女人。 而林依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别看身材娇小，年纪也不大，却有着同年龄下不拥有的成熟和胆大，心思细腻不说，思维也很跳跃。 据说这次能和金澜国使臣谈妥，也是因为林依的关系。 “不管怎样，我们盯紧了五皇子就是了。”林依这才发现萧宁川不老实的样子，推了对方一把，“你要是真的觉得我好，为什么不去大伯那里提亲，非要在我这边……” 说着，林依竟然脸红了起来，甚至还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她是个情绪不容易外露的人，别看她对死人对案子表现出一种冷漠的粗线条，对感情上的事情却无比的胆小。 萧宁川不知道怎么就给林依弄哭了，急忙抱住对方说道：“我错了我错了，别哭了，我……我找过你大伯的，只是他非要你同意才行……我……我……” 萧宁川词穷了起来，自己根本就没问过林依愿不愿意，上次问的时候，林依还在被自己偷看到的羞愤中，自己那时候怎么就害怕起来了呢？ “我，我这就去找你大伯提亲好不好？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只想着自己来着，忘了你的立场。”萧宁川不是什么说情话的高手，即使和姚家兄弟学了不少，那也不能让他临场发挥的好上那么几分，他现在只觉得自己错了，说什么都不能让林依好起来。 林依也觉得自己差劲坏了，竟然紧紧因为对方抱着自己，就更想哭了。 自己明明不是那么保守的女人啊，难道单身久了真的会影响自己的性格？ “萧宁川，我是不是像个傻子？”林依拼命的挣开对方，看着对方的眼睛，自己为什么一次次的只想着试探，却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萧宁川更慌了，他哪敢觉得林依傻，这是自己见过最聪明的女孩子了，而且林依的聪明，不是用在勾心斗角，而是用在了正事儿上。 又有哪个女人，能有林依半分？萧宁川最反感的就是那些拼了命算计别人的女人，跟她们比起来，林依什么都没有，却总是想着如何解决问题，而不是借着自己的风头去贬低别人。 他曾无数次看到林依宠辱不惊的样子，在那些争着显出自己与众不同的女孩子中间，永远都冷静的观察一切。 “你才不是傻子，你要是傻子，我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大傻子。”萧宁川擦了擦林依脸上的眼泪，“我，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总是偷偷的去找你大伯。我要是早知道你的心思，我说什么也不会拖到现在。” “你，谁说我喜欢你了。”林依口是心非的说着，脸上却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姑娘，你是醒了么？”红鸾睡觉比较轻，听到林依房间里有动静，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 林依不知所措的样子让萧宁川感到好笑，就听林依慌张的说道：“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点热，翻了个身而已。” “哦，那姑娘早点休息。” 听到红鸾那边的动静又小了，林依才收回了脸上的紧张，锤了锤萧宁川的胸口，“都怪你。” “是，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萧宁川温柔的说着，这个男人很少有温柔的一面，也就只有面对林依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神情。 “我明天就去找你大伯提亲，哦不，我请你大伯吃饭，说什么也要把事情定下来才行，不行我就去找皇上赐婚。”萧宁川紧紧的搂着林依，只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 第四百三十九章三皇子大婚 三皇子的亲事定在了八月八号，是个非常吉利的日子，不管三皇子是否喜欢这位公主，皇上已经替他做了主意。 有个公主做助力，还是邻国公主，三皇子和皇位之间的距离似乎也拉大了一些，贤妃满意的看着自己刚刚盘好的发型，微笑着说道：“听说芳菲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会动了，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再有三个月，就该生下来了。”姚轻语脸上木木的，甚至闪过一丝狠毒。 贤妃对着镜子满意的照了照，“我会和翀儿好好说一说，让你回到宋家，陪着传海，你该知道，翀儿是不会接受你的，姚家也不可能保得住你，还不如和传海在一块，也给他留个后。” 姚轻语依旧板着脸，只点了点头，贤妃知道这是在怪自己，也不说什么，只提醒道：“记得不要在外面乱说话，而且就算你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贤妃到底还是不愿意让齐传海的事情公之于众，她现在也想开了，自己横竖都和齐翀绑在一条线上，自己再不愿意，也已经将两位皇子换了过来，对齐传海的愧疚是有的，可是齐翀确实更有能力。 至少最近一段时间，皇上对齐翀没有一点怨言，而且三皇子的婚事还和齐翀有关。 如果不是翀儿让三皇子和公主“碰巧”见面，公主也不会想到嫁给这位没有母妃的三皇子，这位皇子的竞争力和五皇子比起来不高，而且金澜公主本身也不招皇上待见。 三皇子的长相，放在大齐都是数一数二的，金澜国公主没有贸易上的需求之后，看到三皇子怎么可能不动心？而且三皇子这个人，虽然脾气冷淡，对人却很有礼貌，再加上并无侧妃，对金澜国公主而言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所以金澜国公主毫无意外的选择了三皇子，而这一切都是托了五皇子齐翀的安排。 皇上当然不知道，就连三皇子自己也不知道，只不过皇上给的安排，三皇子不敢违逆而已。 “你说说，爹爹给你选的那么多青年才俊你都没看上，就这么铁了心的非要嫁给那个萧将军了？”林佳肚子已经很沉了，不过也要再有两个月才能生下来，最近没有人再为难她，林依现在也见不到，只能跑到阮家来找林佳的时候才能看到她。 “姐姐真是，一来就提这件事。”林依哭笑不得，现在林府对萧宁川看的极严，根本就不让自己出门，这日出来，还是因为来找林佳才行，要是去找元如什么的，必须大太太跟着才行。 而这次能让林依找林佳，无非是因为三皇子大婚，大太太和林智渊都不在家，所以把林依放到了同样不能出门的林佳这里，也算是让林佳看着一点，别让萧宁川抢了去。 要是林依来说，自己大伯和婶婶都去了皇上那边参与三皇子大婚，那萧宁川也跑不了啊，肯定也在。 京中皇室守卫一直都是萧宁川的工作，三皇子大婚，他哪有可能来见自己？ 也不知道为什么林府对萧宁川防的那么深，可萧宁川就是锲而不舍，成天追着林智渊提自己的亲事，要不是萧宁川做事本来就稳妥，没有大肆宣扬，全京城的人都该知道，林依被萧宁川提亲多次，每次都被林智渊拒绝的事情。 林佳生气的摇了摇头，“现在家里人也不是不同意你和萧将军的事情，只是想让你好好想想，万一还有别人呢？最好不要把盯在着一棵树上。” 林府人的想法是，林依以前不出门，出门之后遇到的就是萧宁川这种人，自己家的姑娘心思单纯，萧宁川这种人要是追的狠了，兴许就同意了。 总之林府上的人都拿林依当做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仿佛在被萧宁川欺骗一样。 “那姐姐当初不也是直接看上了姐夫？”林依真不明白，林智渊对阮钊都没这么大脾气，对萧宁川怎么就里外里看不上。 其实萧宁川哪里差了？只不过是以前的风评不好，林智渊也没说彻底不同意，只是一直耗着，非要让自己改变心意才成。 …… 贤妃娘娘今日打扮的光鲜亮丽，她年纪并没有多大，十几岁就生下了两个孩子，如今也不过是个不到四十岁的妇人，在姚轻语的跟随下，和众人一起观赏三皇子的婚礼。 因为是和亲公主，皇上给予了这次婚礼很大的重视，光是让礼官做的婚礼细节就用了十多个折子，因为不需要抬着大量嫁妆游街，这次的婚礼直接放在了三皇子府上，邀请了众多宾客。 三皇子驾马而行，后面跟着金澜公主的八抬大轿，虽然轿子是按照大齐模式，但是婚礼队伍却更像是金澜国的队伍，后面跟着一长串穿白色衣裙的人，当然，因为白色在大齐属于不吉利的象征，这些白色衣裙上面都穿着厚厚的金色彩带，场面更显得隆重奢华。 大齐百姓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风格的婚礼，恐怕要说上好几年才行，这次婚礼要比五皇子成亲还要热闹，因为金澜国的民风粗狂，周围的百姓也跟着金澜国独有的迎亲曲调在欢呼歌唱。 贤妃娘娘正站在楼上，陪着皇后娘娘说话，阁楼里都是女人家在聊天，都在说这次三皇子婚礼的特殊。 “原本不想让金澜国的公主和皇子成亲的，不过这次金澜国将往后十年的合作都已经提前写好，我们只要按照要求和他们来往就是，根本不用担心皇子娶了公主之后，金澜国会通过公主施压。”皇后娘娘脸上带着红光，她已经想尽了办法给三皇子娶妻，这件事几乎成了她好几年的梦魇，这下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 贤妃娘娘只笑着说道：“还是三皇子温和良善，金澜公主才会看上，若是动不动就甩脸色发脾气就不行了。像我儿子就不行，脾气太差了些。” “不用这样妄自菲薄，传海最近表现的很好，皇上都经常夸他呢。”皇后娘娘不冷不热的回应着。 第四百四十章五王妃之死 贤妃心中暗暗得意，随后死死拉住了姚轻语的手，她怕这个儿媳妇会乱说话。 现在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儿，如果姚轻语将齐翀不是齐传海的话说出来，贤妃到时候该怎么圆场？ 不过姚轻语一点都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只低眉顺眼的坐在那，仿佛木头人一样。 只要她不惹事，木头一点也没关系，贤妃娘娘细细的品尝着热茶，重新摆出一副懒洋洋的姿态。 “太后娘娘，三皇子带着公主游街回来了。”宫中的太监细声细气的说着，三皇子结婚，对于皇后娘娘来说是一件喜气的事情，宫里的这些宫女太监都希望皇后娘娘看自己顺眼一点，一个个表现的比皇后娘娘还要高兴似的，仿佛这是什么天降的大喜事一般。 倒是三皇子本身，冷冷的摆着一张脸，不过他平时就是这么一副模样，倒也不觉得有多突兀。 “三皇子殿下已经走了永和宫了，还请皇后娘娘动身。”又有太监来回通报着，皇后娘娘这才起身，这才往主殿走去。 这次的婚礼，因为有金澜公主的原因，格外隆重，虽然是在三皇子府，不比皇宫高贵，但是为了这次婚礼，皇上特意重新修建了三皇子府中最大的主殿，足以容纳百来人观礼。 林智渊夫妇就在这其中，萧宁川也在不远处，他已经将自己划分为林智渊的女婿，做什么都跟在林智渊身后，鞍前马后。 不过林智渊一点都不愿意搭理他，看也不想回头看，本分的站在了皇上手边的地方，一副拘谨的样子。 随着皇后娘娘等人的到来，三皇子和金澜国公主牵手而来，两个人不好说多般配，至少身份上是合适的，皇上看着满意至极。 “传远这一成亲，可算是了了你母亲多年的心事，以后务必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和三王妃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皇上说完，就轮到了皇后娘娘。 听了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已经眼含泪光，因为自己做的事情皇上都知道，也清楚自己这么多年来有多辛苦和繁忙。 看着三皇子终于成亲，皇后娘娘只觉得身上的担子一轻，“以后和公主本本分分的过日子，知道了吗？” 场上的片刻和睦，并不能让场下的人感到有多高兴，大多数人脸上堆着的笑容都是淡淡的，只是为了适应这个场合。 贤妃娘娘只拉着姚轻语的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过就是娶一个金澜国的小公主而已，还弄这么大的排场。 皇后娘娘亲临，竟然还哭了出来，又不是她亲生的儿子。 本本分分，不就是让他不要惦记皇位？贤妃心里可有一百个不愿意，只是脸上还是挂着笑，仿佛心中一点怨怼都没有似的。 当初齐传海成婚，皇上连出现都没有，要不是齐翀说这个金澜国公主身份不高，皇上不喜，贤妃娘娘只会希望齐翀能娶回来，取代了姚轻语也可以，也省的以后有重要场合，还要带着这么个累赘。 “贤妃娘娘，五王妃好像，好像有点累了。”就在贤妃娘娘愣神的时候，婚礼的礼节已经走到最后一步，双方已经拜了堂，公主已经被送入洞房，留下来的只有三皇子，正在招呼周围的几个皇子喝酒。 而姚轻语，竟然在这个时候倒了下来，脸色极其不好。 装的么？贤妃娘娘冷冷的看着，倒是皇后娘娘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急忙让御医过来先给姚轻语看一看。 人多眼杂的，也不希望这么多人都看到五王妃不舒服，贤妃无奈带着她去了一旁的厢房，让下人盯着，自己则是回到了官宦中，想要和他们多拉拢拉拢关系。 一个嫔妃，一年少有机会能和这些人接触，为了能给自己儿子脸面，贤妃是不在乎抛头露面的。 贤妃走过来的时候，齐翀正不以为然的喝酒，“晕了就晕了吧，不理她就是，来，今儿个是我三哥大喜的日子，我们继续喝酒。” “传海。”贤妃的手搭在了对方的肩上，而齐翀却小声贴在贤妃耳边说道：“无妨，您就当看一出好戏好了。” 好戏？贤妃娘娘惶然，难道这都是安排好的？ 才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就听厢房传出了姚轻语的动静，众人一愣，随后就有贤妃身边的侍女哭着出来，说萧宁川要轻薄五王妃。 “胡闹！”皇上第一个怒急，在这种和亲婚礼的场合下，竟然发生了这种有辱皇家尊严的事情。 “这，真是不当我在了！”齐翀也装作怒急的样子，急冲冲的走到了厢房里，就看萧宁川正被人绑住，塞着嘴，而一旁的两个下人和御医，都同时指责萧宁川意图对五王妃非礼。 “先给他松开！”皇上让人松开了萧宁川，“是你主动到这房间里来的？” “我……是我过来的，听说五王妃病了，所以过来看看情况。”萧宁川实话实说，一旁的林智渊则皱起眉头说道：“五王妃病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臣本身就是要保护皇室的安全，五王妃如果真的出事，臣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林智渊指着萧宁川的鼻子说不出话，亏得林依还那么信任他，他竟然做出这种事。 而姚轻语的话更让人听着不爽，就看床上的女人饱含泪光，羞愤说道：“当初就是萧将军陷本宫不义，害的本宫被五皇子殿下误会，如今又要轻薄本宫，本宫，也不用活了，大不了死了算了！” 说着，姚轻语砰的一下撞到了床栏上，歪歪斜斜的死了。 这是……萧宁川眯起了眼睛，恐怕这已经不是真正的姚轻语了。 毒门善于易容，只是此时此刻，萧宁川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姚轻语，无法靠近，就不能判断姚轻语是不是活着。 “我儿！”最先哭出声的是姚家老爷，姚轻语怎么说也是姚家人多年栽培，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看到自己最得意的女儿就这么死在了众人面前，还是受辱而死，姚老爷脸都白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沟通机会 “现在我说我没有，你们也不会信了对吧？”萧宁川冷冷的看着五皇子，不管现在的姚轻语是真是假，恐怕真的那个都难逃一死。 而自己想要从姚轻语嘴里问出什么来，恐怕也没希望了。 “不要吵了，萧宁川，这次你做的太过分了，就算是朕想要偏向你，也不能亏待了姚大人和五皇子，这么多亲朋好友面前，你竟然做出这种事，实在是我大齐的耻辱。”皇上说出这话的时候都是颤抖的，他也不相信萧宁川会做出胁迫姚轻语的事情，可是事实摆在面前。 皇上更不会直接让萧宁川去死，如果真这么做了，也会留给百姓一个话柄。 所以他直接废了萧宁川的官身，让他回家好好想想，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 京中仿佛变了天了，萧宁川醉后调戏五王妃，已经成了京中人人口中都在说的事情，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在推波助澜，让林依觉得心里凉凉的。 她知道萧宁川找姚轻语是问什么，也和林智渊说了，可是林智渊根本就不信。 只说林依被萧宁川骗了，这种男人什么事做不出来？林智渊还摆出一副对林依很失望的样子。 似乎没有人相信林依，也没有人相信萧宁川，就连皇上，都不肯接受林依的见面，皇后和贵妃娘娘更是如此。 如今林依被关在了林府内宅，哪里都不许去，眼看就要中秋了。 “姑娘，账房上的先生过来报账了。”张嬷嬷这眼睛花了，不能再帮着林依算账，如今报账的先生都是直接来找林依的。 眼看秋季到了，有一季度的账目需要林依过目，几位掌柜的连着账房先生都过来和林依见面，因为这半年多以来，林依手里的这些店铺可都没少赚。 “让他们进来吧。”林依有气无力的，现在的她心里很烦闷，直到看到了这些账房先生。 房间内呜呜泱泱站了十来个掌柜的，每个人手上都捧着厚厚的一沓账本，个个儿脸上喜气洋洋。 不过也有灰头土脸的，比如说萧宁川之前给林依留下来的账房先生。 “先放在这儿吧，我先看看。”林依拿起账本来心算，按照大太太之前核账的模样，留着这些账房先生在前面，然后将自己对账目不明白的地方挨个问一遍。 用大太太的话来说，这更像是一个仪式，一个考验这些账房先生的仪式。 林依没心思进行这个仪式，只最后才审核瓦罐铺子的账目，随后将账目一合，让其他的账房先生先走，唯独留下了这个账房先生。 当然，是以账目问题留下来的。 “先生，你家主子如今还好么？”房间里统共也只剩下了红鸾翠锦，如今这两人都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不再拦着林依和萧宁川了。 账房先生虽然人有些憔悴，但是精气神还算好，鞠躬行礼说道：“我家主子只担心姑娘，如今萧府被人盯上了，虽然不知道是谁在做这件事情，但是不会是皇上的意思。主子只担心姑娘会不会出事，至于萧府内部，倒都是团结的。” “码头上的生意还好？”林依站了起来，虚扶一下，让账房先生起来，“还好，托小姐的福，目前没人知道码头上的事情。” 林依点了点头，“皇上他们都不相信我，也不知道你家主子之前做了些什么，让他们一声都不肯听。” “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肉，让他相信会害自己，那是不可能的。”账房先生说道：“如果姑娘要传话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只不过萧府被盯得严密，时间上可能要宽泛几天。” 看来这次五皇子是早有准备了，他可能是故意让自己看到姚轻语，或者说，他故意要让萧宁川去找姚轻语。 如果真的反感，明明可以不让姚轻语去的，四皇子因为让皇上不满，就没有参与三皇子的婚礼。 所以……这一次，五皇子是找到了萧宁川急于求成的弱点，一击击破。 在这之前，五皇子还指不定在皇上面前吹了多少次耳旁风，如今五皇子妃的尸体也已经被埋葬，自己就算想要验明正身都不可能。 就算能，那恐怕也是真正的五皇子妃，而不是什么假货。 姚轻语，到底还是死路一条才是。 “那先生就先回去吧，他武功高强，若是真有急事，可定会先来找我，我也要找机会好好查一查，才能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既然萧宁川没事，自己忐忑的一颗心多少放下来了一些，林依揉了揉手里的账本，先放先生回去。 没有萧宁川的帮助，林依必须自己来找五皇子的缺点，她想了一天，五皇子如今一点错都不犯，很难和以前一样，找出他的马脚。 不过也不是没有，林依整理了一下衣装，带着红鸾去了大太太那边。 “婶婶在吗？”林依走进了门，也不管大太太出没出门，直接问道：“婶婶可听说了仙儿妹妹的事情？” 大太太也正在房间里整理账目，只是她的账目更多，现在只整理了一部分。 眼看天都要黑了，放下了手里的笔墨说道：“你那边的账目都核对完了？” “已经弄好了，不过我下面的账房先生跟我说了个消息，我有点吃不准。”林依拧了拧眉头说道：“人家说仙儿妹妹如今变成了徐家姑娘，嫁到了宋府上去，还挺着肚子……” “账房先生说的？”大太太站了起来，她也有听说这样的消息，之前就有人说过，贤妃娘娘那边丢了个宫女，后来找回来了，然后给送到了宋家去。 而那个宫女和林仙儿长得有那么点像。 这种事没有不透风的墙，贤妃的宫里也不是什么铜墙铁壁，再加上在此之前，萧宁川就已经在查。 “听说中秋的时候，皇上会安排赏菊，今年就安排在宋大人府上，婶婶可以带依儿过去看看吗？”林依抿着嘴唇，看起来欲言又止。 如果皇上真的去了宋府，看到林仙儿的话，那林仙儿会做什么？ 大太太不由得头疼起来，这个林仙儿，竟然真的命大活到了现在？ 第四百四十二章想办法出去 “要是那人真是仙儿，你也没必要去。”大太太打断了林依的请求，“听婶婶一句话，有些事情已经不是你一个小姑娘可以管的了，无论她是林仙儿还是徐芳菲，你都不能见。” 大太太本来就不希望林依去参加赏菊，自从萧宁川出事之后，皇上百般维护五皇子，如今京城上下谁不知道，五皇子因为萧宁川的原因在皇上面前受了委屈，皇上正在竭尽所能来弥补。 林依很清楚，萧宁川做的事情不可能一点都不告诉皇上，皇上对五皇子的所作所为不会不清不楚。 否则在发现萧宁川和姚轻语的事情之后，尤其是姚轻语死了之后，皇上就应该将萧宁川关起来。 而现在则是让萧宁川闭门思过，说起来还真是委屈了四皇子，可萧宁川也不会闲着，否则不会有人在萧宁川府外看着他。 林依接着说道：“那依儿不去也可以，只求婶婶告诉依儿，那人到底是不是仙儿妹妹。其实依儿还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毕竟都是一家子姐妹……” “你有这份心就好。”大太太还是不冷不热的，让林依一头撞在了墙上。 不过大太太不同意，林依还有另外的办法，不能自己亲自，总要找个能帮自己的人。 找林倪儿的话，这丫头胆子小，如果真遇到林仙儿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自己保护好自己，可还有一个人，是林仙儿不会违逆的人。 三老爷正在房间中观察刚收过来的红玉，据说这批红玉质量上乘，就算是冒充血玉也不是不行。 三老爷正打算利用这批红玉好好赚上一笔，如今京城谁不知道血玉的价格被炒作的畸高，但凡是做玉器行业的，都想着如何能收上一两块血玉。 只是血玉哪有那么好找，三老爷统共就只找到这几块质量不错的红玉，此时正在津津有味的欣赏。 就算是没卖出血玉的价格，红玉的价格也不见得就不值钱，毕竟血玉的收购带动了所有赤色宝石的价格，三老爷就是想捡个漏。 “三老爷，二姑娘过来看您来了。”三太太斜眼看了三老爷一眼，三老爷也不管三太太说的是什么，张嘴就骂。 “老子看什么还轮得到你斜眼？看来你是记吃不记打，真以为自己是老太太嫡亲的，还以为能比爷们儿还能了，竟然敢斜眼看我！”三老爷说着着手就要打，林依则是跨进门来，小声说道：“看来依儿来的不是时候，三叔您请便。” 说着，林依就退出了房门。 “慢着！”三老爷兴冲冲站了起来，走到林依面前说道：“二姑娘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找三叔来做什么了？” 三老爷满脸贪婪的模样，毕竟林依手上是有真正的血玉的，那对耳环三老爷可是惦记好久了，只是因为以前那档子事儿，三老爷知道自己没资格拿到这个血玉，可真能仔细看看，观摩观摩，自己下次买的时候也不至于打眼了。 是的，三老爷之前买了几次血玉都打眼了，赔的一干二净，如今的几块红玉还是借钱买的，要不是借的钱，恐怕还会去买那些假货。 “三叔，不瞒您说，依儿是有心事。”林依唉声叹气的，“三叔可还记得仙儿？” “人都死了，还想她作甚。”三老爷语气变得凉凉的，也是，仙儿是他最疼爱的姑娘，却毁在了贪图富贵上。 夜里三老爷也会想，琢磨琢磨自己这个闺女到底怎么回事，他只是贪婪，并不是真的傻到无可救药的程度，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当初是自己做错了，竟然毁了自己的女儿。 帝王无情，看看如今的皇上，不也将萧宁川给软禁了起来？ 而五皇子呢？即使丧妻之痛，还不是要继续在朝堂上竭尽所能的做事？ “三叔有所不知。”林依将林仙儿的事情和三老爷说了一下，“依儿本以为是假的，去询问了大婶婶，大婶婶却说不让依儿管。” “依儿觉得这个人既然有人传出来了说像，大婶婶又万分不确定，所以想让三叔去看看，万一真是仙儿妹妹也好啊。”林依抹了一把眼泪，她真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憋屈。 如果不是因为大太太的小心谨慎，自己就能亲自去找林仙儿问问情况，哪里还轮得到三老爷？ 不过三老爷也好……至少，比自己这个目标小了不少。 她觉得大太太拦着自己，可能也有别的原因，既然五皇子将萧宁川都弄成如今这幅地步，那自己呢？ 自己的拳脚可比不了萧宁川，林依哭哭啼啼的和三老爷又回忆了一通，三老爷也感怀悲秋的捏了捏鼻子，答应林依一定到宋府上去好好找找，万一遇到仙儿了，总要支持一把。 是的，支持一把，林仙儿身处内宅，又是五皇子的侍妾，要是不得宠，还要生孩子，指定需要钱。 林依一听这个，心中冷笑，将手上的镯子并三百两银子一块送给了三老爷，“这也是依儿的一点心意，虽然不多，却也能让三妹妹买些体己，毕竟是有了身子的人。” 她仿佛确定了这就是林仙儿一样，而三老爷也兴奋的差点蹦起来，三百两，这些银子对于林依而言其实不是个大数目，对于三老爷而言那可真是一笔不小的横财。 他点头哈腰的给林依鞠躬，说着些千恩万谢的话，还让三太太亲自端茶送水。 这幅做派，更是让三太太厌恶，可是因为这是自己的丈夫，三太太虽然厌恶，却毫无办法。 “那依儿就等三叔的好消息了。”林依又和三老爷寒暄了几句出门，然后直接去了老太太那边。 她必须要想办法出去才行，手边的人几乎没有能用的，萧宁川之前给的几个丫鬟，因为大太太的管束，也都无法出门，更不要说林依常用的两个大丫鬟和张嬷嬷了，所以她想要出去，还需要借着老太太才行。 老太太正在和林倪儿说赏菊的事情，林依的婚事没定下来，老太太知道那是大房的事情，像林倪儿成天陪在自己身边，婚事就不能让三房的人做主，老太太要亲自帮林倪儿选才安心。 第四百四十三章暴躁的男人 “奶奶正说什么好玩的呢？”林依掀了帘子进来，如今老太太因为有林倪儿陪着，气色极好。原先老太太对林倪儿属于不冷不热，如今抱着林倪儿笑的高兴，连下人说二姑娘来了都不知道。 老太太一抬头看到林依，更是高兴不已，对林依招手到：“你妹妹这有了心上人呢。” “奶奶竟胡说。”林倪儿脸红的不行，就算是一家人，调笑一番没什么，林倪儿还是觉得羞涩。 林依就知道，林倪儿很快也会长大，于是也笑出了声，“看来妹妹的婚事很快也定下来了，大太太那边据说已经在个二哥哥相看了，最近二哥可紧张，据说当值的时候特别害怕有不认识的官员和他搭话。” 谁不希望自己的闺女能上嫁到宰相家里去？林轩自然是热门人选。 听说自己家的孩子抢手，老太太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尽快的好，今年我这把老骨头能抱上重外孙，明年也抱上个重孙子最好。” “等大哥哥的孩子大了，您还要见到小太孙呢。”林依说着走到了老太太身边，“依儿可还有事情求您呢。” 老太太听完感觉一激灵，林依到底还是来找自己了，当初大太太非要让林依和萧宁川不来往的时候，老太太就觉得唏嘘。 萧宁川现在的名声可毁了，林依不能毁在这种人手里，大太太才非要让林依不出门，免得见到不该见的人，让人看到了非议。 “说好了，你要是去找那个人，奶奶可是不应，就算是去找姚大人也不行。”老太太板着脸，一板一眼的说道：“你是大姑娘了，该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那家伙连皇子妃都敢……有什么好让人留恋的？” 林依苦笑，萧宁川啊萧宁川，恐怕这个污点一辈子都洗不白了。 “看奶奶说的，好像依儿出门就是去找男人的，您这么说依儿可不高兴了。”林依气鼓鼓的坐在了一旁，眼看着就有眼泪出来。 “好囡囡，奶奶也是为了你好。”老太太心疼的抱住了林依，“你父母没的早，家里自然更上心一些，生怕你上当受骗。” 林依也知道别人的这份心，林府上没有盼着自己日子过的不好的，只是自己不能放下萧宁川不管。 他不是那种人，林依从未见过萧宁川对其他女人多一分怜惜，更不要说当初在避暑山庄的时候，还帮着林佳说了阮钊。 这种脾气的人不是随便乱搞的人，而且林依很清楚萧宁川为什么去找姚轻语，只要稍微一分析就知道萧宁川是被五皇子算计了。 “依儿只是想出门，帮帮我那掌柜而已。”林依说着，将瓦罐铺子掌柜的事情和老太太说了一通。 这掌柜也是可怜，先是媳妇坑了主家的银子，后是丢下孩子跟别人跑了，而且跟的还不是一般人，是跟了乱王，说死就死了。 而掌柜本身也被乱王手下打成了重伤，导致很长一段时间，瓦罐铺子的营收都不是很好。 林依这么一说，老太太就同情起来，连劝林依不去见萧宁川的事情也忘在了一旁，只说道：“你是想帮这掌柜物色个好的？” “正是，不过也要知道掌柜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如今他行动不便，成日拘在铺子里面，依儿想着，这人怎么说也是在父亲尚在的时候就跟了咱们家，是个有本事的人，又踏实老实，咱这做主家的要是不能帮忙说不过去。” “而且依儿一直也很自责，如果依儿早先就给这掌柜安排了婚事，不就不用让他自己去找个这么样的女人回来了么？所以很想弥补对方，帮对方找个合适的嬷嬷也行，不说以前，只要人品好就行了。” 大齐并不限制女人改嫁，瓦罐铺子的掌柜本来岁数就不小了，是个糙人，又带着亡妻留下来的孩子，将林府上花骨朵样的丫鬟许过去也不合适，林依只想着找个成熟一点的女人，合离过或者是寡妇也没关系，只要能照顾好掌柜的，心地善良就行。 老太太点点头，“这倒是，你也有些日子没出门了，回头我和你婶婶说说。那掌柜的行动不方便，到府上来困难，你这做主人的也该去看看，毕竟是老伙计。顺便让她给你留意留意，就算不是咱们府上的，若是别家好的，也可以买来。” 林依这下踏实多了，她不介意晚点时间出去，只要给自己一天的自由时间就可以。 …… 另一边，林仙儿正跪在地上，别看她大着肚子好长时间了，胎儿却稳定的很，从来没有踹过她踢过她，做点累活儿也没闹腾过，倒是个乖巧的孩子。 只让一个孕妇跪在地上，也有点残忍，不过齐传海才不在乎，因为林仙儿今天跟他说，姚轻语已经死了。 “没用的废物，就知道带回这些没用的消息。”齐传海不像林仙儿，林仙儿还能出了这方院子，给齐传海端茶倒水，送饭传话，齐传海却连出了院门都不行。 林仙儿紧咬着牙，跟着齐传海总有翻身的希望，总比死了强，所以一直忍着齐传海没来由的脾气。 “臣妾也是有好消息带给您的。”如今林仙儿只能自称臣妾，仿佛齐传海已经当上皇上似的，这种话让齐传海很受用，为了不挨打，林仙儿就是跪地给对方高呼万岁都没什么问题。 “快说，别跟我这儿磨磨唧唧。”齐传海翻了个白眼，冷冷的踹了林仙儿一脚，不过力度不大，显然是考虑到对方肚子里还有孩子。 林仙儿柔弱无力的倒在一旁，轻轻的拖着自己的肚子，“听说皇上今年的赏菊会在宋府上举办，咱们要是能想办法出去的话……” “要是能想办法出去，我还用给你出去打听？”齐传海听完这个消息在房间内来回徘徊，紧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兴奋，兴奋自己的机会来了，可是也着急。 趴在地上的林仙儿看齐传海毫无怜惜，眸中一冷，“仙儿会想办法找到爹爹，看看他能不能和林府上的人好好说说，救咱们一把。” 第四百四十四章贤妃的后悔 “哼，你爹有个屁用？不过是一个闲散官员，连我父皇的面儿都见不到，和你大伯的关系又不好。”齐传海怒气冲冲的坐了下来，怎么都觉得不安定，这消息他还不如不知道，知道了之后反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没有计划和章法，只知道闷头想，和齐翀的多年安排比起来，他的焦躁性格显得格外缺点暴露无遗，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母亲没有选择自己是正确的。 可是他不服，说出伤人的话之后就往椅子上一坐，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的齐传海格外可怕，林仙儿是不敢招惹的，只好默默的爬了起来。 没有人看的起自己，林仙儿掉下几滴眼泪来，自己父亲的无能让她变成了人家的侍妾，现在又弄的人人都看不起自己。 想到这儿，她就越发的怨恨，林府上的每一个人都成了她怨恨的对象，就连自己的父亲都开始埋怨了起来。 …… 秋菊秋菊，在中秋之前，皇上就让宋府来办赏菊的事情，主要是这次有金澜国的使团，以及嫁过来的公主，在中秋之前皇上为这个节日提前准备了不少活动。 每逢佳节倍思亲，皇上觉得大齐这次的贸易谈判占了便宜，得到了公主之外还以低廉的价格买了整整三年的粮食，十分划算，所以对待公主的态度好了不少。 贤妃娘娘看着三皇子和金澜公主都站在皇上的身边，有说有笑，心里别提多别扭。 这种给人做嫁衣的感觉并不好，贤妃娘娘跟在后面暗暗的想着，齐翀和齐传海两个人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此时的齐翀还在和徐大人聊着什么，徐大人是个言官，又没有什么实权，和他有说有笑做什么？ 贤妃捏紧了自己手里的帕子，不满的抿唇。 这次来宋府赏菊，贤妃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宋府作为贤妃的娘家，对待这件事情也是格外重视，此次赏菊的时间虽然早，宋府却提前准备了不少稀有的菊花品种，都是早早就可以开放的秋菊。 出了宫，一路车碾前行，这次皇上来宋府上赏菊，也是有让贤妃回府探亲的意思，往年的赏菊也都是差不多这样，安排在妃子的娘家，让妃子们回娘家探亲。 不过贤妃最紧张的却是宋府上的齐传海，齐翀说过，就算萧宁川不是什么高官，却从未放松手下对宋府的监视，所以齐传海并没有被送出宋府。 “贤妃娘娘。”在给皇上请安过后，宋秋国走到了贤妃身边，将她带到了一旁。 “打起精神来，你看看齐翀，平日里都不爱说话的人，现在不也和那些官员侃侃而谈？”宋秋国希望自己这个妹妹能打起精神来，而贤妃却一直展露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传海他还好么？”贤妃娘娘哆嗦了一下，然后才直视宋秋国，“今天他不会突然出来吧？” 宋秋国狠狠的瞪了贤妃一眼，“放心，你不要总是表现出这种魂不守舍的样子，传海被我关的严，不会有事的。” “仙儿的身子好点了么？我有点担心她。”贤妃娘娘似乎完全没看出来宋秋国的不满似的，小声询问道：“你别怪我多嘴，我真的不放心这两个孩子。” 宋秋国这回嘴脸就更不好了，好在左右没有旁人，于是大声说道：“你平时不是很有主见的么，当年你都那么做了，就该考虑过会有这么一天。别忘了你现在的儿子是谁，在皇上面前的那个才是你亲生的，另外那个，我宋家不会亏待了。” 可是……贤妃拧了拧眉头，“我可以去看看传海么？上次见到，你还是给他绑进来的……” “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今天不行，皇上赏菊的日子，怎么能由着你乱来。快回去，陪着皇上去，今天可是我们表现的日子，你可别给我丢人。”宋秋国冷着脸，甩袖而去。 贤妃娘娘呆立在原地没有走动，才把齐翀换过来几个月而已，她竟然就开始不习惯了。 原以为不会想齐传海的，贤妃娘娘拧了拧眉，到底还是转过身去，跟上了皇上的队伍。 这次来赏菊的人不少，除了皇室成员之外，还有不少翰林和学士学子，皇上一会儿让大家作诗，一会儿让大家做对子，其乐融融。 而这次宋府的准备也绝对说的上是豪华，可惜林依没机会看到这场景，上万盆各种各样的菊花怒放，对于没看过这么多菊花的金澜公主来说，可算是饱进眼福。 “听说这是贤妃娘娘的娘家？”金澜公主是个开朗的姑娘，在没了什么所谓的算计之后，这姑娘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皇上对这个儿媳妇还算满意，笑呵呵的说道：“贤妃啊，欸，贤妃呢？” “正在后头和宋大人叙旧呢。”皇后娘娘笑着说道：“宋大人是个很喜欢养菊花的人，虽然和张大人相比，宋大人养的菊花娇贵，可是这些菊花都被养的很好，品相极佳。” 这种客套的夸赞也很受用，金澜公主一惊一乍的表现出羡慕来，“这种花在大齐还有美名，代表高贵的品格，很多大人以养这种花来陶冶情操。” 五皇子跟着在金澜公主面前解释，“我母妃有些日子没看到舅舅了，兴许想他了，就多聊了一会儿。” “无妨，我们并不怪罪她。”皇上哈哈一笑，“可惜这次的赏菊来的人着实少了一些，只有这些老学究可太无聊了。” 皇上这么一说，就连林智渊都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中带了几分苦涩。 如今皇上这么说，是觉得萧宁川不在身边吧，因为他不来，那些武官也都抗议似的，对于皇上的赏菊活动一点都不感兴趣。 往年萧宁川最会活跃气氛，可惜了今年…… 林智渊跟着说道：“那就是宋大人做的不是了，竟然没给皇上安排些有意思的活动，该罚。” “我才回来你就想着罚我，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宋大人笑呵呵的小跑过来，权当刚刚贤妃没哭过，接下了林智渊的话。 第四百四十五章寻找林仙儿 前面的大人们其乐融融，看起来有说有笑，贤妃娘娘终于也回到了皇上身边，开始给金澜公主介绍那些菊花的名字，并上一些典故。 这回宋大人才对她的做法满意几分，看向她的眼神也和善了不少。 而齐翀也在和众位大臣侃侃而谈，当林智渊和皇上聊天的时候，齐翀很是时候的转而和一旁的几位六部大臣谈笑风生，让宋秋国更是满意。 总会比齐传海强的，原先是贤妃对齐翀期待颇高，宋秋国不然，而现在，宋秋国越发的不想把齐传海换回来，反倒觉得贤妃娘娘有些愚蠢，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要看看齐传海。 他们两人都不知道，刚刚林智然跟着他们，在背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贤妃娘娘要去看谁？林智然脑袋都是蒙的，不过他还没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他最需要做的就是找到林仙儿，可是宋府这么大，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 不过总归是在角落一点的地方，林智然开始到处看了起来，宋府比林府上要大不少，林府虽然占地大，可是很多地方都是空的，根本就没来得及修房子，目前也就只有四房并上老太太那点地方。 宋府就不一样了，这里的园子更大，还有专门的花园可以赏菊，而这里的人口也多，房间更是不少。 想要找到林仙儿，似乎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不过三老爷觉得林仙儿也会想办法让人找她才是，所以紧盯着所有关着的门，总是询问这里住的是谁之类的。 宋府的下人都被三老爷给问烦了，谁能想到林府上还有这么没文化的人，见到什么都新鲜，就想问问里面住的都有谁。 只是哪个下人又能知道齐传海住的地方，只都支支吾吾的回答。 “三哥，三哥。”四老爷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他每次出门，不是跟在三老爷身后，就是跟在大老爷身后，此时的他就跟在林智然后面，对林智然说道：“哥，这里毕竟是人家家，你不能都问了，人家要是姑娘住的地方，你打听什么？” “你懂什么？”三老爷愤愤，“我听说，我家仙儿就在宋府里，五皇子不要了就送过来了，要是人家不要，我接走还不行么？” “今天这个场合您就别……”四老爷气的摇了摇头，他是管不了林智然了，只好跑到了一旁，和别的官员一起聊天去了。 三老爷到还真的不介意四老爷走开，反而自己一个人找起来更容易一些，所以独自一人在宋府乱走，根本就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 反正自己亲哥就是宰相，哪怕有皇上在的场合他也不怕，毕竟皇上也没那么可怕。 三老爷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让人反感，很快下人就找到了宋秋国，将三老爷在府里乱走的事情告诉了宋秋国。 “让他随意，我就不信他还能找到传海住的地方，不过那个徐芳菲真的是林府上的姑娘？”宋秋国想起来当初贤妃说的话，心中打鼓。 要真是这样的话，林智然要是找到了林仙儿，两人相认，齐传海的事情没理由跑不到林智渊的耳朵里面去。 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哪怕皇上再怎么良善，也不会允许这种偷梁换柱的存在。 而贤妃当年做的事情更是根本不拿皇上当一回事，宋秋国又拦住了那下人，让他说什么也要盯住了林智然。 “来人啊，我要出去，来人啊！”齐传海不停的敲着门，可惜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喊破喉咙也没有任何声音。 这个小院子是套在另外一个院子里面的，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就是林仙儿费劲千辛万苦，说是给齐传海拿吃食，也出不了这个大院子。 而这种院子，在宋府上只是一个角落而已，就算三老爷再怎么有本事，也不一定能找的进来。 倒是林仙儿，心中镇定，拉着五皇子说道：“您越是喊，那些人越不会开门，装病也好，装疯也好，这些招数您之前已经用过了，只能用别的法子才行。” “那怎么办？”五皇子看了看林仙儿的肚子，然后继续敲门喊了起来。 “快来人啊，芳菲肚子里的孩子有动静，流血了，快来人啊！”齐传海继续敲门，可依旧没有人给他开开。 林仙儿难过的转过了身，这个招数，齐传海也不知道用过多少次了…… “还愣着做什么，跟着我一块喊，快！”齐传海死死的拉住了林仙儿的手，拼命的往门上按，仿佛这样林仙儿就能听话了似的。 林仙儿有气无力的喊了两声，可惜齐传海并不满意，只冷冷的说道：“那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做什么？眼看着我父王就在院子外面，我却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您什么都不做就行了，现在您一直喊，仙儿连出去的资格都没有了。”林仙儿拧了拧眉头，小声说道：“到中午的时候总会吃饭的，他们不会饿着您，更不会饿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再想办法不好么？” 齐传海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心急，做什么事情都太心急。 在听到林仙儿的话之后，尽管表示了认可，人却一直在转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里躁动不安。 “你不会把事情搞砸吧，你不会和那个姚轻语一样吧？”齐传海不停的询问着，仿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魔障，疯了似的在房间内重复着这两句话。 直到吃饭的时间。 林智然到底还是没找到林仙儿在哪儿，只是他虽然和林依不对付，却格外相信林依的话。 林依说林仙儿在这儿，就一定在这儿，三老爷也是钻了牛角尖，哪怕有了和皇上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满脑子想的也是如何找到林仙儿。 看到林智然那种心不在焉的样子，四老爷特意和林智渊解释了一下，林智渊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关于这件事，林智渊不想管，也不希望林府上的任何一个人去管。 皇室的事情，只能留给皇上自己去解决，萧宁川要不是犯了忌讳，也不会没了官位，连门都不能出。 第四百四十六章贤妃的提醒 林智渊不希望三老爷去管，却不能在这个场合说他，毕竟是自家人，林智渊必须要给林智然留点面子。 能和皇上一起吃午饭，那是天大的恩赐，虽说今上脾气很好，却没有多少大臣真的有机会能参与到皇上的宴席上去。 而这次陪着皇上来宋府赏菊的人都是一些学子和翰林，少有一些官员，也都是文职类的官员，涉及到的人很多。 宋秋国对这次赏菊十分重视，亲自给皇上沏茶倒水不说，还让自己家的小孩子给皇上背诗，当下得到了皇上不少赏赐。 前面院子里热闹，后面院子里也是如此，贤妃找到了机会想要去找齐传海，却被人拦了下来。 拦住她的也不是别人，而是宋秋国的妻子，这位大嫂今年也有四十多岁，面貌并不年轻，带着一点年长者的威严，脸上露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当年贤妃要把孩子放到家里她就不同意，什么怕孩子吃苦，怕这个皇子养活不起自己的孩子，她是根本就不在乎贤妃孩子死活的。 宋府是个没人情味儿的家族，宋秋国来养这个孩子，也是抱着别的私心。谁都没想到现在皇上会是贤妃当初嫁的那个人。 “你不觉得，你今天不应该到处乱走么？”宋家嫂子往贤妃面前一站，身后跟着四十多个下人，这些下人没有一个是慈眉善目的，贤妃拧着眉头说道：“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的孩子，又没有别的意思，现在皇上正忙着考核那些翰林和学子，根本就顾不上我。更何况，我回来不就是带着省亲的意思？” “省亲？你好好看看你自己，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姑娘，现在的老太太是你的母亲却不是你的姨娘，你的姨娘早就没了，宋家给你助力，可不是让你胡来的，你现在应该做的是给五皇子长脸，而不是跑到宋府的院子里乱逛。” 这位大嫂要比宋秋国还要功利，贤妃的姨娘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没了，只留下来这么一个女儿，作为嫁出去的女儿，贤妃其实在宋府已经没有了亲人。 自从她父亲没了之后，更不会有人对贤妃恭敬，如果不是她运气好，做上了皇上的妃子，现在就是进宋府的门都不可能。 尽管身份上来了，她在宋府的地位却依旧不高，别说没机会回来，就是有，也会像现在这样。 宋秋国拦着她，如今自己的嫂子也拦着自己，贤妃紧咬着嘴唇，心中不服，可是却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 都是自己的错。 是自己害了翀儿，更害了传海。 明明两个人都可以做皇子的，现在却只有一个…… 两兄弟几乎没见过面，不能同时陪在自己身边，而现在，就算两人见面，恐怕也会为了谁能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争斗不已。 都怪自己…… “请贤妃娘娘回去吧，回到皇上身边，记住你的身份。”对面的女人说的好像大义凛然一样，贤妃最终还是不舍，扭头回去了。 宋家大嫂呵呵一笑，见贤妃走了之后，转身看了看身后。 在她身后还有一个被绑着的人，完全没有行动的自由，而在他身边还站着大肚子的林仙儿。 “你也看到了，你所谓的娘亲根本就救不了你，再怎么在房间里喊叫也没有用。”宋家大嫂又对林仙儿说道：“芳菲应该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要再让我们宋府为难，否则现在还能留你们一条活口，将来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对方说的话冷冷的，林仙儿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然后将被捆住的齐传海拉了起来。 贤妃没有看到他，更看不到他脸上的凶狠和不甘，在贤妃转身走后，齐传海原来保留的那一点点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上一次自己进宫的时候就不应该那么听话的，应该当时就想办法闹一闹，也许还能见到皇上。 现在自己被困在这个鸟地方，连个出头之日都没有。 贤妃往回走的时候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当年齐翀被关起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是皇子这件事情，等知道了，也没有闹过。 可是贤妃了解齐传海，这个孩子一定会闹腾的，如果宋府容不下他该怎么办。 结果走着走着，就看到同样到处乱走的林府三老爷林智然。 两个人见面都是一愣，还是三老爷反应过来，急忙行礼，“给贤妃娘娘问安。” “起来吧，林大人怎么没有和人一起去赏菊？”两个人走的路都不是什么赏菊的路线，林智然被问的也是一懵，然后犹豫自己要怎么说才好。 这一犹豫，贤妃就想起来了，林仙儿和三老爷林智然的关系。 “不知道林大人是不是迷路了，宋府有时候是这样，走半天也遇到不上一个下人。您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本宫倒是可以带您回去。”贤妃笑着说道。 林智然怎么会打算回去？他还是好不容易溜出来的，为了不让自己的两个兄弟看到，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甩开他们带来的下人，这时候寻找林仙儿心切，根本就不打算回去，最好是能找到自己女儿才行。 “不用麻烦贤妃娘娘了，您给我指路一下就好，我一会儿就回去了。”林智然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希望对方不要追问，贤妃娘娘也确实没有追问，而她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可怕了起来。 果然，和自己一样思念孩子的人还有呢，贤妃娘娘继续说道：“您要是回去，不妨从左边的回笼门过去，那边的景色不错，小时候我最喜欢去那里玩了，因为进了大门，里面还有一个小院子，平时没人看守，里面可有不少有趣的人。” 这话说的三老爷一头雾水，不过他很快就觉得这是贤妃娘娘给自己的提示，心下激动，当时就谢过贤妃娘娘，按照她说的话走了过去。 “贤妃娘娘，这样不会有事吗？”贤妃身边的嬷嬷有些不放心，这里是宋府，一旦暴露了齐传海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门是锁着的，没事。至少让他看看女儿也好。而且他说的话，谁会信呢？”贤妃娘娘恢复了往日懒洋洋的模样，重新往皇上那边走去。 第四百四十七章三老爷出事 陪着林佳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大房的人一出门，就把林依送到林佳这边来，让林佳看着她。 虽然林佳会睡个午觉什么的，林依却没有一点想要睡觉的念头，只想着什么时候能查出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的林佳在阮府上可没人再来欺负了，不得不说这是王先生的功劳，林佳正在院子里闭目养神，随后劝到：“你看看你，来我这一整天都是坐立不安的，不就是赏菊没有带上你？” “父亲还不是怕你到皇上面前乱说，皇子的事情不是咱能管的，如果要我说，萧宁川最大的错误就是去管五皇子的家事。”林佳淡淡的看了林依一眼，然后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过些日子中秋，父亲就不好再拘着你了，到时候还是要进宫的。只是你可不要在皇上面前乱说，知道了吗？” 这个妹妹，从小到大都没让人操过心，如今却叛逆起来，这些日子林智渊动不动就把林依送过来，目的就是让林佳好好劝劝她。 林依的那些小姐妹，倒都是没有反驳林依的，甚至元如还觉得萧宁川一定是冤枉的，所以阮晴和大太太都不让两人见面，林依这是真的被闷的紧了。 听到林佳的话，林依也懒洋洋的躺到了躺椅上，说道：“所以姐姐也知道他是冤枉的。” “你……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林佳真不知道怎么说她好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你不过是个女流之辈，真的管不了。” “所以，姐姐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其实这么几个月过去了，我都看的出来。”林依有些担忧的看着林佳，“我知道大伯也好，还是你也好，都瞒着我呢，这么大的事情，不说皇上那边的做法，你们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更何况阮钊和萧宁川的关系还很好，只是阮钊和萧宁川的关系林佳怕是不知道。 但是和阮钊接触久了，林佳也该知道萧宁川的为人，不太可能做出调戏姚轻语的事情。 只可惜萧宁川对外的形象就是一个凶狠残忍的形象，所以配上一个调戏王子妃似乎也不怎么突兀，而且又是在婚礼上，怕是几年之内都别想抬起头来。 “你，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林佳摆了摆手，心中纳闷，为什么自己这个二妹妹这么聪明了。 以前的二妹妹木木的傻傻的，就算是会了数术之类的窍门，也是一副面冷的模样，如今却将人情世故都能想明白了。 只可惜萧宁川的错误太大了，皇上就是有心，那些言官也不会同意让萧宁川官复原职。 更何况现在想要查明真相，怎么查？姚轻语自己承认是萧宁川做的，而且以死明志，这就把所有重新查案的可能给抹掉了。 就算林依想要插手，恐怕也没有资格，而且还可能会招惹上五皇子的怨恨。 如今的五皇子，虽然比以前更踏实了，可是心肠却更狠了。 …… “说的好，看来传海如今的水平也上升了不少，就是那些翰林也要佩服了吧，你说是不是啊，宰相大人？”皇上美滋滋的看着眼前的五皇子，齐传海原先是他又爱又恨的一个孩子，如今带上了怜惜来看，竟然也觉得这个孩子实际上很出众。 在自己的几个皇子中间，表现最出众的就是自己这个孩子了，以前是总想表达自己做的有多好，如今谦虚了一些，反而比以前做的更好了。 林智渊低下头，笑着说道：“皇上这是为难臣了，翰林院的张大人，微臣可不想得罪啊。哈哈哈。” 皇上跟着笑了起来，说道：“如今传海真是长大了，可惜，正妃的事情让他受了委屈，如今也该好好找个好人家的姑娘了。” “那就要看五皇子自己了，微臣说什么都没有用，五皇子妃的事情到底还是伤人，总该给他一些缓和的时间。”林智渊劝着，这也是他着急给林依找到人家的原因。 萧宁川是不能选了，那个名声注定与林依无缘，皇上最近经常暗示自己，他是绝对不能松这个口的。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更宠着五皇子，其他皇子，哪怕是娶了公主的三皇子，在皇上眼里都不值一提，再加上林依又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女官，如果皇上真有这个心，林智渊会更觉得麻烦。 林府从来不会巴结任何一位皇子，林家只能忠于皇上，不可能和皇子结亲。 听完林智渊的话，皇上脸上有些挂不住，这种明晃晃的拒绝，让他觉得林智渊这个性格真的很烦人。 “老爷，老爷，出事了。”下人的声音不大，宋秋国却因为就在皇上附近，赶上皇上和林智渊尴尬的那一瞬说出来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下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跪了下来，宋秋国冷着脸说道：“这里是什么场合，怎么会有你这样不懂规矩的下人，拉出去！” “别啊，先让他把话说出来再说。”皇上笑呵呵的说道：“可不要这样，说的好像朕是那种特别不通情面的人一样，有什么事就先说吧。” 宋秋国可怨恨死皇上这种好说话的样子了，对待臣下如此，对孩子如此，如今对一个下人，也是这样。 那下人哆哆嗦嗦的根本就不敢说，只支支吾吾的。 宋秋国直接踹了一脚说道：“有话就快说，这还是当着皇上的面儿呢！你这样让贤妃娘娘怎么做？” 皇上皱了皱眉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这下人终于说出话来，“是林府上的三老爷，刚刚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被……被人打伤了，头上都是血……恐怕，恐怕凶多吉少……” 林智渊一哆嗦，手里的杯子滑落，这下可没人管这个下人行为是不是正确了，所有人都忙着去找林智然，看看他的伤。 尤其是林智渊，心里突突直跳，自己已经没了一个兄弟，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父亲没了，母亲更不能独自承受丧子之痛。 第四百四十八章秘密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皇上追究起来的话，林智然的话皇上会不会信就不知道了。贤妃听到之后也是心里咯噔一声，她才刚以看望母亲的名义回来，林智然就出了事儿。 按理说，林智然不过就是晕倒了，被人袭击的可能性也不大，并不应该有什么问题。 然而因为之前小皇子中毒的事情，皇上身边现在是随时带着御医的，所以这次给林智然看病的可不是宋府上的大夫，而是御医。 “皇上，这……”这御医只是给林智然把了把脉，就想到了之前有一次萧宁川中毒的事情。 那一次萧宁川的毒还是四皇子给解得，而那毒物恐怕只有特殊的地方才会生长，宋府上怎么可能有。 “怎么了？很严重么？”皇上是给林智渊面子，如果林智然不是林智渊的弟弟，皇上连理都不愿意理。 在刚刚御医给号脉的时候，宋府上的下人就在抱怨林智然到处走，根本就没有在赏菊，而是在找什么一样，结果就晕倒了之类的。 宋秋国自己也是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表情，好像林智然做的不对，碍于宰相面子不能说。 而林智渊更是对他三弟的行为表示道歉，态度那叫一个好，好像林智然就肯定做错了，林智渊真是那个需要道歉的人一样。 御医觉得，这件事还是单独和皇上说的好，只表示出为难来，皇上就让别人都走了出去，只留下了林智渊和宋秋国。 然而宋秋国在，御医还是觉得有些为难。 不过到底还是和皇上说了之前萧宁川中毒的事情。 “这毒，四皇子应该是最了解的，之前还是四皇子给治好的，我们倒是能治，只是这东西太过于毒辣，如果是宋府上别的人不小心碰到了，也有可能出事。” “林大人这还是身体素质好的，若是姑娘或者身体不好的老人碰到了，恐怕已经没命了。” 御医说的不是耸人听闻，皇上虽然换过一批御医了，这位却是一直不在高位的老大夫，深得皇上信任。 而御医没说出来的，皇上也能猜得到。 萧宁川出去追查的事情基本上都和毒门有关，当初萧宁川说和五皇子有关，皇上就不太相信。 而今宋府上出现了毒物，还和毒门有关，宋秋国该怎么说的过去？ 再看宋秋国，一脸的无辜，似乎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一样。 “先给他治好，不要节外生枝。”皇上说道，然后又对宋秋国说起：“你不用担心，如果你收集菊花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也有可能，还是先给林智然好好治病吧。” 皇上的话让宋秋国松了口气，林智然怎么绕到那个地方去的，他不清楚，怎么中的毒他却有那么几分了解。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是毒门的人，可是一旦关系到了五皇子，这些人就有可能出现。这么多年过去了，宋秋国一直以为是贤妃的人，可看刚刚贤妃也是一脸不知所措，看来那些人并不是贤妃的。 而那片场地种植的毒物，也是很久之前就有的……难道齐翀真的和毒门有什么联系？ 真正着急的不是别人，而是齐翀，他并不能和贤妃一块去探望林智然的病情，和大多数人一样，贤妃和他都被关在了门外，和别的大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林大人醒了。”屋子里面的小太监说着，随后众人都探头探脑的往房间里看，就听林智然迷迷糊糊的说道：“我的仙儿，我的仙儿被关在宋府了，还和五皇子一起被关了起来。” 这是他用生命换来的消息，所以睁开眼之后第一时间就说了出来。 “现在的五皇子是假的，是假的！”林智然说完，就又晕了过去，一副虚弱的模样。 宋秋国当场脸色就黑了下来，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皇上解释。 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他从未想过要解释，在他的计划里这件事是绝对不能曝光的。 欺君之罪，哪怕是让先皇知道了也是欺君之罪，他甚至后悔为什么当初要答应贤妃，收养齐翀这个孩子。 到底还是林智渊给了个台阶下，“看来他中毒中的不轻，都开始说胡话了，我这就让林府上的人给他接走。” 可是这又如何？无论是屋里面的，还是屋子外面的人，都听到了林智然说的话，正在看着不远处的贤妃母子。 五皇子一脸茫然的看着大家，只是没人发现他身后的那只手，正在微微发抖。 没有人不害怕，即使是齐翀也会害怕这个二十多年的谎言被拆穿。 而他也是真的没想到，三老爷竟然会找到那个地方。 贤妃更是后背都是冷汗，这件事的源头就是她，是她让两个孩子中，其中一个失去了皇子的身份。 如果不是自己，齐传海也不会被关起来，齐翀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做皇子。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自己一时之间的恻隐之心，三老爷林智然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而这个秘密，皇上不可能不重视。 因为齐翀和齐传海的性格差异确实太大了，如果皇上真的疑心起来的话…… 皇上也是从善如流，笑着说道：“也是，他刚醒，神志还有些不清楚，不如就先送回去的好。我就不在乎他刚刚说的那些胡话了，不过这种癔症还是早点治好，最近还是先不要上朝了。” “皇上说的是。”林智渊也是面露笑容的回答着，可是宋秋国看的清楚，皇上的脸上分明还带着几分僵硬，仿佛已经在思考刚刚林智然说的话了。 …… 林依是被宫里的轿子接到皇宫去的，而且是直接从阮家接走的。 这充分说明皇上是真的着急，尤其是听到御医说，当初四皇子和林依都在萧宁川身边，清楚萧宁川因为什么而中毒的时候。 也算正好，皇上接过来林依的时候，没有人看到林依从林府上出来，这件事皇上做的很隐蔽，五皇子就是神通广大，可能也发现不了问题。 第四百四十九章不能留活口 贤妃娘娘的手冰凉冰凉的，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凭她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是很清楚皇上心中对这件事的看法的。 他没可能不重视，齐翀和齐传海之间的变化太大了。 可是皇上会怎么想？能想到齐翀也是自己的孩子吗？ “怕什么？只要没有证据，对方说什么都是虚的。”齐翀冷冷的回应着贤妃，“而且他现在用谁来查？姚氏兄弟现在被姚府上的人控制的死死的，萧宁川又没了职位，本王在他府外留了人，他要是出门就会有人跟上。” “而且他是闭门思过，皇上没可能派他去查。”齐翀的脑子倒是很清楚，谁都可以方寸大乱，他不行。 贤妃娘娘猛地回头，拉住了齐翀说道：“你，你别伤害他，还有仙儿肚子里的孩子，你让他们去别的地方都行，出京也可以，但是不要伤害他们。那毕竟是你的亲兄弟！” 想到自己嫂子说的话，贤妃娘娘就后怕。 如果有一天，齐传海真的障碍到了齐翀，贤妃真的没把握能保住齐传海的性命。 她太重视齐翀了，以至于从一开始就忽略了齐传海，认为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成气候，所以才会让齐翀来代替。 可是这个孩子又有什么错呢？她现在只能希望齐翀对自己这个母亲还有那么一点点在乎，能听进去自己说的话。 齐翀倒是没想到贤妃会这么说，一把拉住母妃说道：“怎么会呢？那毕竟是我的亲兄弟，我从未想过要他的命。” “即使他通过姚轻语，想要和皇上告状，我也从来没有要他命的打算。”齐翀说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母妃，“放心吧，来之前我已经让舅舅将人送走，相信就算皇上真的怀疑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那种毒草，我也会让四皇子改口，至于那位御医，要是不听话的话，他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如果有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就让毒门来做好了。 现在毒门的人为了收集血玉已经魔障了，不过收集血玉的钱全都是自己出的，那么提出这么点小要求，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是举手之劳。 贤妃娘娘听说不会伤害到齐传海就放心多了，嘴上念念有词的坐了下来，而齐翀眼里却闪过一丝怒色。 他本以为来到贤妃身边就会多一些关怀的，结果贤妃还是更关心齐传海，根本就不管自己过的有多辛苦。 夹在宋秋国和贤妃中间，齐翀心中的怨言很大，因为宋秋国已经决定要让齐传海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只有这样才能是万无一失的，齐翀当然不会告诉贤妃，反正到时候就说是宋秋国做的就行了。 至于林仙儿，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留下来，齐翀根本就不希望齐传海的孩子留在这个世界上。 …… 林依进宫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林智渊已经在皇上身边等着，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皇上之所以召见林依，一方面是因为林依清楚之前萧宁川中毒的事情，更因为她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皇上，林姑娘来了。”小太监细声细气的通报了一声，然后就跑了出去，林依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温顺的给皇上请安。 最近这些日子，林依清瘦了不少，她说是苦夏，其实什么原因大家心里都清楚。 皇上让人给林依搬了凳子，也不让林依跪着了，而是像长辈一样，对林依说道：“之前萧宁川为什么去见五皇子妃，这个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为了知道真相。”林依还不清楚三老爷中毒的事情，只直接说道：“姚轻语曾经被五皇子追杀过，是我和婶婶救了她，所以她和五皇子是不和睦的，如果不是我们出现，姚轻语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而这一切，最清楚的除了姚轻语，恐怕就是姚家了。”林依将萧宁川之前查的东西告诉了皇上，“这件事恐怕不仅仅牵扯到宋府，还牵扯到毒门，所以萧宁川一直没有办法肯定，五皇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只知道宋府上关了重要的人，就连林仙儿也不例外，都是因为这个人才关进去的。”林依把自己几个月来的推测说了出来，“其实……其实依儿一直怀疑，如今的五皇子可能和之前的那个不一样了。之前的五皇子嚣张跋扈，没理由因为一件事就彻底改了性子。而且如今的五皇子学富五车，和之前的五皇子……” 林智渊适时的咳嗽了两声，五皇子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儿子，这么说可不合适。 “其实……依儿一直想去宋府上去看看，只是宋府里有毒门种植的毒物，恐怕没那么简单。”林依看皇上皱眉，紧紧的握着手，接着说道：“不过毒门的人最近似乎在收集血玉，依儿这的这对耳环不妨出手，用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至于宋府，其实依儿不说，皇上应该也能猜到里面关的人是谁，还是尽早解救出来的好。” 林依还不知道三老爷中毒的事情，就已经将里面的问题分析透彻了，皇上后背都是冷汗，谁能想到会有人将他的好脾气当成了好欺骗？ 他留着宋府，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宋府和他的姻亲关系，五皇子虽然对皇位的野心很大，但是贤妃表现的却一点都不关心。 可就是这样蒙蔽了他的眼睛。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暗地里查询，至于帮手，朕会找靠谱的人来协助你。”皇上终于打算将这件事彻底查清。 “以前总觉得萧宁川是在没事儿找事儿，现在看来，真的有人当朕不存在了。”皇上长呼一口气，仿佛已经老了十岁一样，“将姚大人带来，今天晚上就要将宋府里的人拿下，带上三老爷去认路就是。” 看来皇上终于有心要将事情处理清楚了，林依有些感激的看着皇上，而林智渊却讳莫如深的看着自己的侄女。 恐怕林依还不知道，她要面临的危险到底是什么。 第四百五十章彻底检查 伴君如伴虎，林智渊希望林依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到目前为止，林依还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似乎总更觉得自己能行。 “皇上……” “不用劝了，无论五皇子的事情到底如何，都必须要有一个结果，无论萧宁川是不是冤枉的，总要让朕知道，你弟弟林智然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吧？”皇上拍了拍林智渊的肩膀，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林智渊，因为这个人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站向任何一方。 “先让姚理来帮她吧，毕竟姚家的事情，也只有姚氏兄弟可以想办法查。”林智渊终于松了口，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做。 就如同当年，林智年说的那样，总要有人去做才行。 如今林依和当年的二弟几乎一模一样，明知道做了可能会得到更坏的结果，却还是要做。 那就助她一臂之力好了，当年的自己不能帮着自己的二弟，如今已经成为宰相，大不了就没了这个官位，也要保住林依的安全。 这件事不能明着查，只能在背地里查询，林依也终于知道林三老爷说了些什么。 似乎，三老爷说的这些，不会有人相信。可是林依却发现，三老爷说的话和自己之前感觉到的事情很相似。 她一直觉得五皇子变化的有点大，自从赈灾回来受过冤屈之后，就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做什么都感觉像是另一个人一样。 三老爷这是证实了自己想的事情。 “皇上，除了能让姚大人帮忙之外，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现在就将宋府看管起来？今天我三叔说的那些话，他们不太可能不做出应对。”这件事必须要隐秘起来查询，毕竟老百姓知道了的话对皇室的声威有损，林依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让姚大人带队进宋府，找一找让我三叔中毒的植物。” “也好。”皇上直接写了旨意，让姚理带人进去找，还特意说明原因，说是怕这植物生长到京城其他院落里，怕出问题什么的。 用这种理由最合适不过，就是出去说，也站得住脚跟，老百姓就算是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不会往皇子偷梁换柱的方向去想。 宋府上不能说是皇上故意针对，明明齐翀的动作已经很快了，可还是晚了那么一步，姚理的动作还算及时，拿到圣旨就去了宋家，而那时候，齐翀还在和贤妃解释。 此时的五皇子齐传海，正和林仙儿一起被套在麻袋里，放在宋府的柴房，宋秋国的动作快，却也还没将这两人直接抹了脖子。 毕竟对方是真正的皇子，宋秋国总要犹豫一下的。 姚理叫了几个御医，并上四皇子，来宋府的院子里寻找毒草，人数不多，不好说浩浩荡荡，却将宋府的几个门口全部都把手了起来，除非宋府还有暗道，否则人不可能跑的出去，更不要说尸体什么的。 “还请几位跟我来吧。”宋大人面色如常，一点都没有抗拒姚理的搜查，他早就想过，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在他的想法中，这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他将几人直接领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这地方倒是有一些绿色的植物，更有一些妖艳的奇花异草。 “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似乎是很多年以前别人送的，所以就随意安置了起来，当年还没有毒，现在就……”宋秋国故作镇定的解释。 “这绝对不是几年前别人送给您的。”四皇子已经很少出门了，就连义诊都不参与，可还是因为姚理的一句话，来到宋府，查找关于五皇子的消息。 他想知道到底当初五皇子为什么要害自己，还害的那么真。 而自己的母妃，怎么会有胆子杀人的。 他从不认为是自己的母妃杀了人，然后送到了皇庄温泉，他觉得一切都是五皇子做的，只是他母妃背了这个黑锅而已。 关于五皇子换人的流言可是第一时间传到了四皇子的耳朵里，有些事情瞒着老百姓没什么问题，如果还想瞒着同样是皇子出身的“家里人”，那可就不容易了。 “这，这确实是……”宋秋国看起来有些慌乱，这些植物，从一开始就在这里，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这种草如果擅自种植的话，种植的人一定会中毒，轻则像今天林三老爷那样，重的话当场就死了也是可能的。”四皇子戴上了手套，用小铲子将这种毒草从土里挖了出来。 “您看看，这东西应该就是最近两天移植到这里的，这里的土壤都还是松散的。”草根上原本带的泥是灰泥，而宋府的院子里则是黄泥，如果是很多年之前移植过来的，灰泥早就会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宋秋国默不作声，四皇子却开始带着人清理起来，仿佛真的是要对着植物赶尽杀绝似的。 然而谁都知道，刚刚四皇子话里没说完的是什么意思，宋家和毒门是有关系的，这一点毒草就是证据，就连反驳，宋秋国都很难继续反驳。 而姚理更是将脚步一垮，直接进了旁边的院子。 “姚大人。”宋秋国急忙进了院子，一脸焦急的样子，仿佛院子里有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没什么，既然这东西种在这里了，我也该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平时宋大人是不是都不用这个院子的？”姚理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每个房间都查看一遍，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查找植物。 “宋大人这院子里，真是什么花草都有，房间格局也好，可惜本官的宅子太小，不能做成这种风格。”姚理一边走一边观察附近的环境，这院子里似乎还有个小院子，再看宋秋国的神色，他脸上竟然不知不觉勾起了一抹笑容。 看来不在这里了，姚理走到一半，就没有继续往前，反而是退了回去，说道：“这里面是不是三老爷就没走进去？” “正是，他就在外面中了毒草的毒，说实话，我真记不太清这是什么时候被人送过来的了，如果真是最近种植上去的，也可能是因为赏菊的事情，特意挪的。” 第四百五十一章朝野震惊 他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姚理抿唇一笑，然后还是将里面的院子打开。 “您说，这院子里到底有什么吸引三老爷的，非要让他进来看看不可。”姚理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后推门而入，小院子里当然有人生活的痕迹，尽管宋府的下人已经清理过了，还是少不了有人住过的样子。 屋子里，床单被罩已经都被收走，但是桌椅还是凌乱的，姚理在房间里看了看，发现这个房间里一点尘土都没有。 和外面的大院子相比，这里实在是有不少生活的气息。 “这房间之前住的是我孩子的奶娘，后来这奶娘回去了，我们就没怎么收拾。”宋秋国脸上陪着笑，这奶娘是真实存在的，只要他一句话下去，就会乖乖听话，照着宋家的说法来说。 姚理点点头，也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宋秋国揣着一百二十分小心，跟着姚理出了门。 看来是糊弄过去了，宋秋国安心下来，他刚刚已经将齐传海和林仙儿关到了别的地方，就算是姚理将这个院子翻个底朝天，也绝对不会找到他们两个在哪儿。 等这些看守走了，他就可以想办法将这两个人弄出去，不管是活得还是死的，总不能让他们破坏了自己的一切。 欺君之罪，宋秋国怎么能不哆嗦？他一家老小都在这里押着了，直到现在他才憎恨贤妃的妇人之仁，就算把宝押给齐翀又如何？换了个人皇上总会感觉的到，而林府……几次三番的坏自己的事情，那个三老爷平时看起来不起眼，竟然也能坏了自己的大事。 “这里收拾完了？”姚理看到四皇子领着人将地面收拾干净，转身对宋秋国说道：“我这怕您这院子里还有，不如再到处看看，要不然孩子什么的乱走，碰到了可就糟了。” 姚理的话让宋秋国无法辩驳，只能看着一行人再次走到了角落的院子外面。 “这个……恐怕是更厉害的毒物了吧。”四皇子边走边研究，宋府上本来就有不少毒门的人，他们有些是为了齐翀，有些则是本来就藏在宋府，随时准备翻身的。 宋秋国身上惊出一身冷汗，自己的府上，什么时候会有这么多毒草毒花了？ 原本宋秋国还以为院子里有毒草，一方面是三老爷运气不好，另一方面是宋府的运气不好。 可谁能想到，宋府简直就是一座毒草的花园，两个时辰过去，天都已经黑了，过来搬运毒草毒花的人还在忙碌。 “总要想个办法，现在我们养的那些东西都被人挪走了！”红衣老者锤了锤桌子，不过桌子上还放着几枚成色不错的血玉，只是这血玉里面有两块是假的，已经被老者看出来了。 剩下的是否是真的，老者还要好好看看，最近他为了收集血玉已经都魔障了。 如果不是宋府闹出这么大动静，他都快忘了，宋府其实才是他真正的大本营。 “想办法？只要齐传海的事情不暴露就好了，如果我是您，第一步就是要先结果了齐传海的性命，免得节外生枝。”齐翀慢条斯理的说道：“还有就是，等您找够了血玉，那些东西还重要么？您肯定不需要了，到时候您要在五皇子府种，还是专门买个园子来种，不都是听您自己的么？” 齐翀说的话也有道理，老者不甘心的说道：“那可都是我的心血啊，有些东西光是收集就用了不少功夫，倒是那个齐传海，谁知道被关到哪里去了，我手上的人可怎么都找不到，宋秋国应该自己有办法才是。” 既然齐翀敷衍他，他也会想办法敷衍齐翀，如今两个人都在互相算计，就看谁能算计的过谁。 “是么？”齐翀脸上闪过一丝怨怼，原来对他而言，根本就没什么人是可以相信的。 “反正现在那个碍事的萧宁川又不在，至于姚理，你别忘了，姚家的事情我们还捏着呢，只要姚家不希望曝光的话。”红衣老者重新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些血玉上，“至于之前让林府那个丫头捡走的血玉，最好还是赶紧拿回来，总比没有强的多，我们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 齐翀对什么秦王墓根本没兴趣，反正他也已经是皇子了，将来继承大统也不会依靠秦王墓的财产来。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靠武力来接管大齐，当初乱王的那条路他是根本就不会走的。 可惜眼前的老人还不知道齐翀的打算，眼睛里这盯着那些血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对于齐翀来说，利用的价值已经不高了。 “看来已经差不多了。”天色一黑，几近深夜，可是姚理还没有走。 就连四皇子也仍旧在孜孜不倦的查找毒物，身后的平板车上已经放了三大筐的毒草，看起来触目惊心。 光是听四皇子和御医们的讨论，宋秋国就觉得后背发冷。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和姚家一样，竟然府内都有不少毒门的人。 “还请，请姚大人给皇上美言几句，这些毒草，微臣是真的毫不知情。”如果不是因为夜晚，应该会有人看到宋秋国脸上的那份不安和慌乱。 “但愿如此，不过还是要请宋大人和我们一起去给皇上解释解释，毕竟这些……毒门可是皇上的大忌，当年大齐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乱王也和这些人有关……恐怕我的话，在皇上那边也不能作数，只能请大人自己去说一说了。” 说着，姚理带上了人，将宋秋国锁了起来。 …… 朝野震惊！ 贤妃的娘家宋氏竟然和毒门有关联，就是林依都没想到，宋府竟然和毒门关联的这么深。 从搜刮出来的毒草可以分辨出来，宋府和毒门已经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没有人知道贤妃和五皇子是不是和毒门也有关系。 可即使这样，皇上仍旧松了口气，毕竟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多出来一个。 至于三老爷的话，皇上更愿意认为是中毒之后的胡言乱语。 第四百五十二章悄悄查案 “两手抓才行，现在他们不会将真正的五皇子杀死的，宋大人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林依将手里的那方血玉小印拿了出来，交到了阮钊的手上。 这东西她原本不打算用，可是现在是风口浪尖上的时候，林依那对耳环迟迟无人问津，她只能拿出来这方小印，来吸引毒门的关心。 而这个出售血玉印章的人，也是林依精心挑选的，如果是自己，或者是王先生，再或者是萧宁川，林依的动作可能都会被五皇子察觉，所以林依直接让阮钊来卖。 阮府上最应该有这种东西，只是阮家的人不缺钱，所以没人会想到售卖血玉。 其实这种东西如此特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家里都有呢，五皇子收了那么多的血玉，绝大多数都是不合格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血玉。 这东西很容易以假乱真，当初林依就差点上当，不过这次林依拿出来的是真东西。 阮钊拿过了血玉，对林依说道：“你可要清楚，如今你面对的是根本不理解你的皇上，虽然他让你调查，可也是让你暗中调查，宋府上找不到五皇子和林仙儿，已经让皇上起疑了。” “更让皇上起疑的难道不是现在的五皇子么？”林依对这一点很有自信，有些怀疑，一旦有就很难消除，即使所有人都斩钉截铁的说那就是五皇子，也男保怀疑的种子不会生根发芽。 如今的五皇子也发现了问题，最近一直在醉生梦死之中，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形象来，仿佛这样就真的是五皇子似的。 林依清楚的很，那样才不是五皇子，真正的五皇子虽然也很混乱胡来，但是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成为皇上最喜欢的那个儿子，继承大统。 现在的这个，仿佛要做皇上最讨厌的那个儿子一样，平时总是去喝酒，去花柳之地，宴请大臣什么的。 原先的五皇子宴请的大臣可都是上得了台面的，光是邀请林智渊就不知道邀请了多少次。 登门拜访的人当中也绝对没有官位低的，现在的五皇子，仿佛为了展现自己不懂事的一面，到处拉帮结伙，而那些人反倒是不入流的一些官员，连实权都没有的人。 林依只觉得，对方越是如此伪装，越容易拆穿似的。 想到这儿，林依自信的说道：“我已经以我三叔的名义，给五皇子写了一封信，言之凿凿，对方看到之后不说慌乱，也肯定会做一些手脚。” “不过还是姚大人的动作快，虽说没见到人，却已经将人藏在哪里找到了，等找到了真正的五皇子，也就该是萧宁川回来的时候了。” 林依最担心的还不是萧宁川不回来，沉冤昭雪是迟早的事情，抓到毒门才是重中之重。 这时候林依终于体会到了当初萧宁川的犹豫，毒门的功法太过于狠毒，而且又都是杀人于无形之中。 想要抓到五皇子，就必须确保毒门的人不会伤害到皇上。 林依如今没有大张旗鼓的来查，也是因为避讳着这一点，只有抓到毒门的人，才能安心解决五皇子的事情。 她这么觉得，齐翀也这么觉得，毒门的人为了收集血玉近乎魔障，齐翀不希望他们拖自己的后腿。 就连贤妃，都找到了借口，说是宋府要是没有什么毒门的植物，也不会被林三老爷发现齐传海的事情。 贤妃自然而然的隐瞒了自己的指路，她当时只是同情，觉得对方和自己一样可怜，现在却只是后怕，生怕齐翀和宋秋国发现这件事和自己有关。 齐翀拿着手里的信，心中千回百转，自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却没想到败在了一个小小的差错上。 如果他当初没有同意毒门在宋府里面种植毒物，齐传海也不会被人发现，可惜自己做错了这一步。 对面的老者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仍旧在清点他手中的血玉，并且说道：“等老夫有了秦王墓的宝藏，这些东西还不是您的？大齐的江山也注定是您手中的。” 虚伪的应承，齐翀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他只是让老者将齐传海弄死，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还要让自己坐上大齐皇位？天方夜谭罢了。 大齐的皇位只能靠自己去争取，而不是用这种旁门左道的功夫，如果前朝真的有什么宝藏，哪里还轮得到大齐称霸？ 不过是这老者的一厢情愿，自以为是而已。 “五皇子殿下，您可没必要这么而看着老夫，老夫说的都是实话。”老者对齐翀的眼神不以为然，“如果这个林三真的有本事，还会给您写信？八成是林智渊根本就不愿意相信，别忘了之前林仙儿做的事情，得罪过林家二房的那个孤女，林府上下都不怎么喜欢，身份又是庶出……” “除非林府上那个二姑娘出面，要不然谁会听林智然的话？” 齐翀捏起了手里的信，微笑着说道：“您说的是，最近血玉是不是也收集的差不多了？合适的话还是尽早去挖掘秦王墓的好，免得到时候节外生枝。” “那是自然，大概还差上那么一点，可惜最近风声紧，那耳环怕是不能去找了。我这里倒是听说，阮家有一方血玉的雕刻，想来阮家也不会拿假货充数，正准备去看看，只是老夫的身份……” “无妨，有需要的地方，齐翀代劳就是。”齐翀还是毕恭毕敬的看着老者，只是眼神上闪烁出了几分杀意。 如果不是这老者的话，自己就不会有绊脚石，齐翀说是和齐传海性格不同，但是实际上都是同一种人，两个人都带着一样的骄傲和自满，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卸给别人。 老者收拾好一堆石头，心满意足的走了，他来，就是为了让齐翀帮自己去阮家看看石头的真伪，最好是能尽快收到手。 至于三老爷的事情，老者根本就不在乎，等有了秦王墓的宝藏，谁还会在乎什么皇位？他自己就可以举兵谋反，尤其是等自己长生不老之后…… 第四百五十三章不是假冒 如今的五皇子招猫逗狗的，每天都是到处乱窜，今天去那个大臣家里看看鸟，明天去另外的大臣家里看看花，每天过的都很虚无，还不如大皇子成天在家看孩子呢。 阮府上的这个赏玉活动正好办在中秋前一天，前来捧场的人不少，众人都在感慨最近的茶会很多，都不知道参加哪个，还是阮公的参与的都是老熟人老朋友云云。 当然，这些大多数都是吹捧，是给阮老太爷面子，阮老太爷今年也有耄耋之年，见到自己家里这么热闹，心中感慨。 阮府人来人往，老太爷拿出来了自己珍藏起来的大量玉石，本身阮府就有不少藏品，再加上阮钊提供出来的血玉，不过这东西还没有和众人见面，据说阮家的这枚血玉品相极好，而且保存完整，是不可多得的藏品。 这些来的人，大多数也是奔着血玉来的，最近血玉的价格被炒得极高，不说是血玉，哪怕只是个红玉也行，但凡是品相好的，都有极大的投资价值，尽管大多数人都觉得阮公不会随意将手里的血玉出手，可这不是还有五皇子在呢么？ 齐翀拿着扇子，幽幽的扇着，这一天林府上也来了人，毕竟林依和阮家也是有亲戚关系的，林依正在和林佳说话，时不时的将耳朵放在林佳的肚子上听着孩子的声音。 如今孩子已经会动了，别看才不到七个月，林佳看起来就跟十月怀胎似的。 大夫说是羊水多，也有可能是两个，阮府的人听说可能是两个，如今对林佳可是倍加关爱，原本经常给林佳穿小鞋的老夫人，也算是明白多了，这回不仅仅不给林佳院子里安排人，还每天都让下人给林佳煲汤喝，一有时间就过来坐坐，还总怕自己影响林佳的情绪。 “今天人这么多，姐姐可放了什么好看的玉上去？我记得姐姐来的时候还有一对凤尾花灵钗，通体翠绿，可好看了。”林依说着，元如也跟着凑热闹，“我听说大太太故意给姐姐买了顶好的玉石，都是好几年前就攒下来的，那时候我还小，我娘说可好看，我都没见过呢。” “你们两个，就是想骗我出去逛逛对吧？今天可是有不少贵客在的，你们可不能胡闹，乖乖跟这儿呆着，等人走了我带你们去看就是。”林佳揉着肚子，一脸笑意，今天来的人可有几位皇子，并上皇商和不少大臣，都是对玉很有兴趣的人，自己还是不要带着林依出去添乱了。 尤其是五皇子，林依和五皇子可算的上是对头了，虽说以前林依帮过他，可是因为萧宁川的事情，哪怕林依不说，林佳也知道林依看五皇子不顺眼。 她也怪林依为什么如此相信萧宁川，姚轻语怎么说也是京城第一才女，萧宁川也有可能会喜欢。 听说自己不能出去，林依也没什么意见，只笑着说道：“不能出去就不出去，我只是想看看那方血玉呢，不知道和我那对耳环相比，到底哪个比较好看一些。” “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带你去的。”林佳安顿好了林依，然后说道：“你们不是还要开新店面呢么？有什么好事儿也不想着我，这快入秋了，娘亲又要张罗收一批田产出来，正说要不要给你置备一些。” 林依晃了晃脑袋表示不用，在她父亲走之前，已经给她屯了不少土地，就是怕林依不会做生意，所以特意给她弄了好多土地来营生。 所以田产什么的林依不差，经营店铺林依也算是生财有道，如今就打算将火锅店彻底开到外省去，做成全国有名的大酒楼。 而林依之所以什么都不担心也是因为林智然，这一天林智然不会不来，他自己还收了不少红玉呢，阮家举办这种展示，他不来看看真品，长长见识是不行的。 至于之前的伤，他自从醒了之后，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时在皇上面前说的事情他并不是十分确定，甚至不太确定门里面关着的到底是不是林仙儿。 只是因为中毒后醒过来，就胡乱说了两句，所以心里慌得很。 有林智然在，林依相信他搅局的能力，尤其是他总是喜欢不懂装懂，在五皇子面前，不说露馅，至少要让五皇子慌乱一把。 再加上有阮钊在，林依笑了笑，端着茶杯默默不语，只听着林佳说怀孩子的心得，和元如聊聊做生意的事情。 “让一让，让一让。”三老爷在人群当中各种挤，恨不得在每块玉石上面好好摸一摸。 这些石头确实都是精品，可惜三老爷不能带回去，只能带着一种羡慕的目光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得到一水的白眼。 齐翀一眼就看到了三老爷，眼里寒光四起，如果不是现在杀了三老爷太过于明显，齐翀现在就回对林智然下手。 只见三老爷到处看，每看一个都露出惊讶的目光，仿佛自己以前多没见识一样，直到他碰到了五皇子。 阮钊正在和五皇子吹嘘自己家里的那块血玉，说是从什么渠道好不容易收到的云云，三老爷正是因为听到了阮钊的介绍所以才拼了命的挤过来。 结果过来就看到五皇子站在前面，正在和阮钊有说有笑，当下三老爷就不敢动了。 这位到底是不是真的五皇子，还没有定数呢，三老爷不知道是回去还是继续向前，毕竟挤过来再挤出去，可不是想想就能行的。 “呵呵，这不是林三老爷么？”五皇子冷着脸看着三老爷，脸上带着不屑的微笑，“三老爷不是还有事情要和我说？怎么，现在不说本王是假冒的了？” 三老爷后背惊出冷汗，苦笑说道：“我，我这不是，当时晕过去了说胡话么？” “原来三老爷是说胡话呢？要不要本王扯一扯脸皮，告诉你本王是真的？”说着，五皇子就开始拉扯自己的脸，果然一点问题都没有。 看来五皇子不是简单的易容而已，阮钊冷眼观察着眼前的五皇子，可是对方身上的那种气质，却怎么也伪装不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切莫被骗 林依早就察觉到了这点，所以三老爷可不是为了打脸去的，而是为了让五皇子露出马脚。 这位五皇子对三老爷的防备可不仅仅是这么点，林智然见五皇子生气，又是赔不是又是点头哈腰的，弄的周围的人频频过来看，甚至阮家老爷子害怕两个人打起来，亲自过来调解。 林三老爷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待遇，自然是毕恭毕敬，恨不得能耐粘到人家阮府上去，至于五皇子，生气归生气，在阮家老爷子面前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分。 而阮钊生怕两人打不起来，故意笑着说道：“既然林三老爷跟您是误会，那不如二位一起来看看血玉吧，这也是这次展出最重要的一点。” 阮钊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起来精神，刚刚没注意到五皇子和林三老爷骂起来的人也都开始关注这边，林三老爷点头哈腰一番，恨不得跑着就去看那块血玉石头。 这次血玉石头就放在阮老爷，也就是阮钊父亲的书房。这个书房原先曾经是阮老太爷的书房，装饰的古朴大方。 最里面的一张多宝阁上，正放着十来样玉石以及瓷器摆件，三老爷一进门就看到了这边，看着这些宝贝眼睛都有些直了。 五皇子却还在尽力表现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看也不多看那些宝贝一眼。 “这血玉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这么吸引人。”齐翀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盯起来另外一个地方。 这块血玉石头下面还垫着一张纸，纸张微微有些发黄，上面的字迹看着眼熟，却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齐翀心里一愣，毒门的心法内功也是用这种文字写的，他还练过很长一段时间，是不会记错的。 看到齐翀脸色不对劲，阮钊换了个话题说道：“咦，看来皇子殿下是想起来了，这个瓷瓶确实是您送给我父亲的那个，因为贵重，我父亲将这个瓷瓶放到了多宝阁上，就是为了给宾客们展示看看。” 齐翀怎么会记得自己给人送过东西，只敷衍的说道：“本王送的东西，只有放在阮府上才合适。”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您看看这江边人家的构图，非常有意境，皇子殿下好眼光，好眼光。”三老爷溜须拍马的本事不低，而齐翀却皱起了眉毛，不好意思的说道：“并不是这个瓷瓶，而是另外一个。” 架子上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小瓷瓶，是装烟灰用的，看起来并不值钱，几乎连个花纹都没有。 “这是当年五皇子赏赐下来的。”阮钊自己都想笑，五皇子什么时候看的起过阮家了？ 阮家没有官位，所以五皇子根本就看不起阮家，哪怕阮家和皇上的关系好。 不是近臣，就没有拉拢的必要，所以五皇子对阮家毕恭毕敬的，根本就不像是五皇子的行径。 周围的人也都泯然，这五皇子虽然脸没什么问题，性格可一点都不像是五皇子。 大家小声议论起来，真正的五皇子根本就不会给林三老爷脸色看，就因为林三老爷的哥哥是宰相大人。 所以不给林三面子反倒给阮府面子，这个五皇子还真奇怪。 齐翀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挥了挥手，无赖的说道：“呵呵，本王都忘了送过你们什么了，难为阮府上的人还能记得住。” “那是当然，您当初说的话阮府上下都还记得呢。”阮钊没有说五皇子说过什么，只领着众人走到血玉面前。 “这东西曾经是王家的人送给我父亲的，时间久远，具体是什么时候我父亲也不记得了。”阮钊说的跟真的一样，“据说当年王家得罪了毒门的人，随后招来了杀身之祸。” 果然和毒门有关，五皇子冷笑一声，“这东西倒是不错，看起来通体透彻。” 说着，五皇子就将印章拿了起来，上面果然有王家人的名字，上面的雕工也是玲珑剔透，品相完好。 “那是自然，我父亲保存了很久，如果不是刚好打算展出一批玉石，也不会想到库房里还有这个东西。”阮钊试探着说道：“听说皇子殿下对血玉很感兴趣，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五皇子白了阮钊一眼，重新回到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本王喜欢什么，还要向你解释不成？” 周围的人继续议论纷纷，原来的五皇子可不会这样。 当初谁都认为阮钊可能会拿到状元的头衔，就算没有，也是三甲之列，五皇子拉拢还来不及，怎么会说出伤人的话。 阮家的话，五皇子最尊敬的就是阮钊，其余的人在他眼里就是废物，连官场都进不了，就算和皇上关系好，也绝对不是需要拉拢的那种。 唯独阮钊，五皇子可是恭敬的很。 如果五皇子之前没和林三老爷强调，说林三老爷污蔑他不是五皇子，大家还想不到那去。 这下无论是谁，都可能往五皇子性情大变，或者不再是以前的五皇子的方向去想。 齐翀的武功不低，耳力也强大，想不听见都难。只是听着众人的话，他脸上的颜色又变了几分。 之前几天，齐翀接触的大多都是溜须拍马的人，只要齐翀带着他们出去玩，根本就不在乎齐翀是不是原来那个，只要有好吃好喝的供着就行了。 如今在阮府上，可有不少对五皇子有意见的人，所谓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对手，越是不满五皇子，就越是对五皇子的为人更熟悉，所以私下里讨论五皇子性情大变的人还不止一个。 看五皇子脸色不好，阮钊心里还挺高兴，接着说道：“五皇子说的是，人的喜好确实是会变的。” “还记得您之前就是对做生意感兴趣，总是要做实业，没想到如今您都开始做玉器生意了。”阮钊感慨着，“以前阮府上有红玉血玉的时候，都很难卖出去，毕竟这东西有价无市，现在不知道是谁在背地里炒作，五皇子殿下可要擦亮眼睛，切莫被骗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如此容易 阮钊是好意提醒，不过他说的话都刚好戳到了那些言官的身上。 这些言官之前可没有怎么说过五皇子的不是，因为五皇子之前到底是做正经生意的，虽然有时候会仗势欺人，那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做的，五皇子本人一旦知情就会尽量挽回。 比如林依那次的事情，林依能伸张正义，五皇子还会跑过来赔礼道歉，不仅仅是因为林智渊的原因，也是因为五皇子本身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而在场的言官看到五皇子如今丝毫没有踏实稳定的心，而是摆出一副赚大钱的样子，这可一点都不像是齐传海。 齐翀只觉得身上一冷，看向阮钊的表情越发的不满，紧接着，三老爷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跟着拍马屁，对五皇子开始吹捧。 “五皇子殿下只是觉得这东西美好，所以才想要收购一些，并不是起了炒作的心，否则收到之后应该转手就卖掉才是。” “可是血玉这种东西，到底是不吉利的东西。”阮钊摇了摇头，接着转移专题，“不说这个了，我父亲手里的这块血玉可是珍品，上面的纹路光泽都非常饱满。” 众人也希望这次尴尬的话题能尽快转移，纷纷表示这次的阮家展示的血玉是稀世珍品。 徐大人看着不远处的五皇子，捏了捏下巴，随后见三老爷终于看完了血玉，上去将三老爷带到了没人的地方。 之前徐大人还不相信三老爷说的话，如今皇上也将事情压了下来，所以徐大人也就没当回事。 而现在，五皇子表现的越来越不像自己，徐大人心里也唐突了起来。 虽然撕扯一下脸皮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徐大人心里就是不安定，所以一定要问个清楚才行。 …… 林依坐在院子里给林佳看看她的最新成品。 新的火锅产品已经有了粥火锅这种东西，可以将海鲜和一些蔬菜放进去煮，味道也不错。 林佳对新的配方表示出了满意，同时也对林依终于放弃查案放宽了心。 她还不知道皇上单独找林依过去查案的事情，虽然当初林依是被人从阮府上接走的。 很快阮钊就回来了，有些事情不需要他这个大少爷一直忙活，关于玉器什么的，还是他的父亲和爷爷太爷爷更愿意和众人分享。 而他拿出的这块血玉，虽然是噱头，却也不足以和其他玉器比，那些雕工卓绝成色好的，仍旧是这次展示的主题。 看到自己的媳妇正在和林依一起感受熬粥的乐趣，阮钊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一边推开了淘气的金元如，一边和林佳说道：“平日里做个饭都觉得困难，如今却喜欢陪着你妹妹熬粥了。” “你这是笑话我不会做饭了？”林佳嘟着嘴，一副小女人的姿态，阮钊急忙赔礼道歉，“哪里哪里，快让我尝尝看。” “你就糊弄我吧，今天的展示怎么样？”林佳笑着给阮钊盛了一碗，“你吃这些哪里够？怎么不在前院和那些客人们一起？” “这不是怕你想我？总共就这么一天休息，还弄了这么个活动。”阮钊最近是真的忙，他还在帮林依找当初给贤妃接生的那批人。 虽然史书上会记载什么时候什么妃子产下皇嗣，却不一定记载都是哪些人做的，阮钊最近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有了。 林依倒是很佩服他还惦记着林佳，表示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紧接着阮钊就说道：“今天也是吓死了，你那个三叔和五皇子没有打起来就不错了。” 阮钊一边说一边笑，将三老爷和五皇子的话都和林佳说了一遍。 这哪里是在和林佳说，分明是在告诉林依，只是林佳根本就没发现，还在听的津津有味。 “三叔就是这样，不过五皇子这种表现，恐怕明天就要被言官告到皇上哪儿去了吧。”林佳虽然是内宅妇人，却很清楚皇上的态度，“要是皇上重新想要查这件事情……” “如果重新查的话，萧宁川可能就有希望官复原职了。”阮钊迎着林佳的白眼，价格她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始，很多事情要讲证据的。” 这次阮家的玉可不会直接卖掉，红玉更是稀世珍品，只是和林依不同，阮家的这块玉可以用非正常的手段拿到手，林依的那个反倒不能通过这种方式拿回来，否则皇上会更怀疑的。 而齐翀已经不想再帮毒门了，因为毒门，他暴露的已经太多了。 第二日，徐大人顶着黑眼圈，在早朝结束的时候去面见了皇上。 因为徐大人的谏言，林依之后的调查轻松多了，因为皇上亲自提供了当初给贤妃接生的那些人的信息。 只可惜这些人都已经死了，林依和阮钊一起去拜访了两个接生婆和丫鬟的老家，那些丫鬟竟然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唯一留下来的就是贤妃身边的一个嬷嬷。 看来还是要从其他线索查起来了，林依忙碌的同时，姚理终于查到了毒门和齐翀的动静。 毒门是肯定不会放弃血玉的，阮钊的那块血玉刚刚被展出，就被毒门的人盯上了。 谁也不能保证阮府内部有没有毒门的人，所以阮钊早早的就将血玉交给了林依，而毒门自然是扑了个空，并且落入了姚理的手中。 只是领头的人没有，来的都是一些武功还算高强的喽啰。 齐翀当天晚上就要毒门的人杀了齐传海，以绝后患，免得姚理顺藤摸瓜查过来。 而毒门的老者偏不，两个人自然起了争执，入夜的时候，没有毒门看守的五皇子齐传海终于被姚理救了出来。 整件事不过是林依布了一个局，只是一个局而已，五皇子在毒门的唆使下竟然自己主动往里面钻，到底还是露出了马脚。 徐大人的谏言还放在眼前，皇上木然的拿着奏折。 林依也有些紧张的跪着，她以为齐传海没这么容易被救出来的。 自己的儿子，皇上不可能不认识，齐传海如今形容憔悴，面无血色，如果不是还在喘气，很难认为他还活着。 第四百五十六章两个儿子 林依只是布置好了计划，连五皇子会如何反击都想到了，可是没想到，一切竟然如此顺理成章的就这么完成了。 两个皇子同时跪在皇上面前，一个光鲜亮丽，一个形容枯槁，再加上一个挺着大肚子的林仙儿，皇上如何不震怒？ “贤妃，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为什么这两个人都是朕的儿子！”皇上跺了跺脚，气的手指头都在发抖，脸上的愠色难看至极。 林智渊小心的将林依护在了身后，好在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具体怎么回事，就要看贤妃娘娘的了。 贤妃的眼睛早就已经红了，这件事根本就瞒不住，到底还是让皇上知道当年她的荒唐。 看着齐传海的样子，作为母亲的她早就已经止不住泪流，再看看齐翀，脸上对齐传海也是一副同情的样子，仿佛这些是都不是齐翀做的一样。 难道真是宋家做的？贤妃愣住了一样，除了哭就只剩下了哭。 “把宋秋国给我带来！”到底是跟着自己吃过苦的女人，皇上并没有直接给贤妃用刑，而是将宋秋国带了过来。 宋秋国一进门，看到两个跪在中间的孩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慌张的跪了下来，浑身都止不住的哆嗦。 “皇上饶命，这一切都是贤妃支使的，和微臣并没有多大关系啊！”宋秋国头也不敢太，欺君之罪，这可不是个小罪名。 哪怕齐翀真的是他的孩子，这些始作俑者呢？ 当初根本就不管皇上的心意，直接将孩子拉走的贤妃和自己，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早知道就一定要把把守院子的人增加了，宋秋国现在只有后悔，自己这顶乌纱怕是保不住了。 “饶命，先告诉告诉朕，为什么朕有两个五皇子。”皇上冷笑，宋秋国急忙抬头，瞄了一眼旁边的贤妃。 贤妃这才说道：“皇上，当年的情况您不是比臣妾清楚么？” “朕怎么清楚了？当年朕忙里忙外，就是为了一大家子的生计，知道你怀有身孕，全府上下只有你一个人能吃到荤腥，其他人连闻都闻不到。试问当年朕对你差了？”皇上愤怒的站起，在周围转了一圈，然后说道：“贤妃，要知道当年皇后都没你这个待遇，节衣缩食典当家用就是为了给你们买几件新衣服，给传海多做两套过冬的冬装，即使那冬装根本就是穿上两个月就要扔掉，根本没办法给别人穿的东西，可是我们还是这么照顾你！” 说到以前的苦日子，皇上更是觉得心里不满，当年皇后是自己的发妻，从进门第一天开始就是粗布麻衣，专门为了皇上吃苦。 而贵妃娘娘出身不高，要求自然也不多，尽管年纪最小，却愿意一心一意陪着皇上，哪怕是吃苦也心甘情愿。 唯独贤妃娘娘，她不像怜淑仪一样歌女出身，也不像是良妃娘娘一样，是皇上从犄角旮旯里找出来赏赐给皇上的，这人是高门大院里出来的，哪怕是个庶出，身上的穿着用度没有一样不是比别人高一等。 所以皇上对她可是小心呵护，知道她吃不了苦，就把全家的用度都给了她。 如果不是这样，贵妃娘娘当初的孩子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没了，而贤妃却还不知足，竟然谎骗他。 “就是因为这样，臣妾才不能看着孩子吃苦，所以在孩子一落生的时候，就将孩子送去了宋家。”贤妃说的话让齐传海大哭不止。 这人已经二十多岁了，还像是个孩子一样。 可惜他说不出话来，因为身体羸弱，他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随时都可能被饿死。 林仙儿也没比他好一些，脸上也都是灰暗，皇上还特意给了座位让她休息。 此时的林仙儿只冷冷的看着房间内的一切，经历过生死之后，林仙儿对什么感情都不报期待了，反而认为自己现在最大的本钱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就凭她吃了这么多的苦，皇上这种性格的人就绝对不会让她吃了亏去，肯定要想办法补偿自己。 皇上听了贤妃娘娘话脸上的颜色可不好看，至此，林依算是终于明白贤妃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当年因为皇上穷，贤妃娘娘就把孩子送到了哥哥家，还不肯告诉皇上。 估计是怕皇上不愿意吧，尤其是一个皇子，更不可能同意将孩子送到外戚家去，那样会显得皇上很无能。 贤妃倒是坐实了皇上的无能，将孩子直接送到了宋家去，听到这儿，皇上的脸面都没了。 后面的事情也不用听了，因为觉得齐传海不如宋府上教导的另一个孩子好，就让另个一孩子代替。 这种事情恐怕也就只有贤妃才能做的出来。 任性，大胆，皇上看着自己那个被宋府精心调校出来的孩子，神色一凛。 “所以，这也是朕的孩子，而朕却连见都没见过，只有在当他冒充传海的时候，朕才会叫他一声皇儿？” 皇上在说这话的时候，齐翀竟然掉了几滴眼泪下来，颤抖着哭泣。 原来是这样么？林依不知道齐翀的真心到底是如何，如果他只是想跟皇上相认的话，那他做到了。 一开始齐翀可能就不是贤妃阵营的人，他的目的从头至尾都是让皇上认可。 他会代替齐传海，却没有像齐传海一样，努力往皇位上接近，而是将自己在皇上心中留下烙印，让皇上记住这个听话懂事的皇子。 如果皇上都发现五皇子变了个人，开始调查的时候，那齐翀自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出来。 至于什么宋家，什么贤妃，恐怕根本就不在齐翀的计划范围内，这些人只是让自己认祖归宗的陪衬，扮演的也是恶人的角色。 “还请父皇饶过母妃，千错万错都是翀儿的错，母妃也是为了翀儿好，所以才这么做的，请皇上责罚。”齐翀重重的磕头，一副忠孝两难的模样。 这样，到也不是错事。 如果可以弥补贤妃犯下的错的话。 第四百五十七章欺君之罪 林依看了看一旁的林智渊，当年的事情林智渊肯定也是管不了的，那时候林智渊还不是宰相呢。 可是今天的处理方法，皇上肯定是想不出来了，一定会让林智渊帮忙。 不过看林智渊的样子，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林依急忙提醒道：“还有毒门的事儿呢。” 林智渊这才想起来，对皇上说道：“皇上，这次的事情不仅仅关乎于两个皇子，还有一点，毒门在这中间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皇上也收敛起同情的神色，问道：“为什么宋府上会有很多毒门才会有的东西，而朕的皇儿，又为什么非要去夺取血玉？” 宋秋国当然不知道毒门的事情，只低着头不说话，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毒门在自己家里都做了些什么。 皇上同时也说道：“姚轻语既然是五皇子齐传海的正妃，那朕多出来的这个儿子又怎么讲？萧宁川是知道什么，所以才被冤枉的吗？” “不讲清楚，朕可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人，哪怕是朕的亲生儿子也不行！”皇上重新回到了气头上，齐翀则是捏了捏拳头，自己刚刚创造出来的意境都被林智渊给破坏了。 不过齐翀早就有一副说辞，“宋府上为什么有毒门，翀儿说不清楚，因为翀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将我换过去的事情，翀儿也不能做主，至于姚姑娘，最好还是直接问问姚府上……毕竟，他们似乎和毒门也有关系来着。” “当初姚轻语被姚府的人送到庙堂去，差点被人追杀，当时你为什么在场？”林依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个时候其实没她说话的资格，只是皇上已经不介意了。 他甚至苍老了许多，看着眼前的几个孩子微微发愣。 “当初就是为了救她所以才去的，姚轻语被传出和外男有染，姚家觉得这个女孩不能留，就从宋府上接走了她。”齐翀倒是想的很细致，所有的过错都是别人的，他只是一个提线木偶而已。 林依拧眉，就听齐翀接着说道：“姚轻语是否和外男有染翀儿不知道，一开始和我兄长交换的时候，姚轻语就被送到了宋府上和我兄长团圆，所以之后的事情我并不清楚。至于姚轻语差点遇害，当时我也只是担心所以才过去的。” “姚府确实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家族。”皇上认可了齐翀的话，哪怕这只是谎话。 看来想要从姚轻语这里查出齐翀的过错是不可能的了，林依还想再问，林智渊却拦住了她，同时对皇上说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如今乱王刚刚平定，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如果直接将真相公之于众恐怕会对皇室威严有损。” 皇上点点头，“这件事爱卿觉得该当如何？” “不若将另一位皇子当做是当年走失的皇子，重新找回，您看如何？至于宋府和贤妃娘娘，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齐传海红着眼睛想要说什么，他觉得不公平，凭什么最后吃苦的是自己，却还要给齐翀正名？ 不过皇上却不管他的喜怒哀乐，转而说道：“爱卿说的有道理，那这份诏书就由林大人来起草吧，至于贤妃……” 皇上顿了顿，这位妃子皇上并不是最宠爱的，可是也不讨厌。 到底是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只是做法实在是极端。 如果齐翀不是这么懂事的话，皇上肯定会大发雷霆，可是齐翀要比齐传海听话许多，这些日子以来给皇上树立的形象就是听话懂事，和齐传海完全不一样。 如果这个孩子也对皇位有兴趣，甚至有宋府上的帮忙和提携呢？ 那他一定会比齐传海更合适这个位置，如果这个孩子更有耐心，对兄弟更有爱的话…… 怕就怕，齐翀和齐传海的心结一辈子也解不开。 “皇上，千错万错都是翀儿的错，还请您绕过母妃。对兄长的过错也请让翀儿一并受罚，毕竟……毕竟兄长现在的样子，虽然不是翀儿愿意的，却也和翀儿有关。”齐翀展现出了对齐传海的维护，并且还孝顺，一时之间让皇上有些恍惚。 倒是林智渊，接着提醒道：“皇上三思，欺君之罪不是小罪，哪怕不能对外名言，也不能忘了惩治，否则后世之人若是有样学样，大齐岂不是要乱了？” “爱卿说的有理，传朕旨意，贤妃娘娘教子无方，降为淑仪。同时闭门思过。”皇上冷冷的看了贤妃一眼，接着说道：“宋大人和毒门勾结，意图毁我大齐江山，当即免职，送去天牢，等候发落！” 皇上金口玉言，宋秋国的嘴巴甚至都被捂住，直接摘了乌纱，被架了出去。 至于封赏，皇上也没忘了，直接对众人说道：“姚大人解救皇子有功，但是这件事不能对外明说，朕就赐给你媳妇五品诰命夫人的位置，另外给你赏赐，至于你要不要告诉你夫人，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就连皇上都知道姚大人怕老婆了，林依抿唇尽量不笑出声。 “阮钊也是，赐给你媳妇五品诰命夫人的位置，赏赐怕是你也不需要了，直接给你的孩子一个县主或者郡王当当吧，倒是要看看你孩子的性别再说。” 阮钊也领了赏，跪下谢主隆恩。 只有林依，皇上看了看，捏着下巴说道：“朕还真是不知道该给林姑娘些什么了。” “只请皇上放过萧将军就好。”林依脸上一红，不管林智渊脸上的不满，“当初萧将军曾经和依儿说过，要去问问五王妃为什么这么害怕五皇子，到底是谁要追杀她，可惜……可惜五王妃永远也不可能将真相告诉大家了。” 林依还是不相信齐翀这么干净，能把所有的错误都推给别人，仿佛一切的一切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和毒门勾结的是宋家，安排交换皇子的是贤妃，甚至姚轻语都是被姚家追杀。 至于皇上为什么不追究姚家，那还是因为姚家有着太后，而且皇上自己也不太相信，姚家会直接将姚轻语弄死。 第四百五十八章只求放过萧将军 听到林依的请求，皇上首先是犹豫了一下。 最近京中的传闻皇上也有听说过，不光是说林依和萧宁川的，还有不少是说萧宁川帮着自己建立了江山，现在皇上想办法要把这个支持者去掉。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皇上当然也希望有个契机将萧宁川弄回来，他很清楚萧宁川的为人，如果不清楚的话，借着姚轻语的死，就可以让萧宁川没命了。 林依这个请求也不是不行，只是对于林依来说，她仿佛白忙活了。 “如果朕说，是萧将军将走失的皇子带回来，那你的那份功劳可就没有了。”皇上摸了一下嘴巴边上的胡须，然后对林智渊说道：“你总该让孩子求点别的什么，要不然好像朕很小气一样。” “依儿开心就好，不过也就点到为止吧，毕竟是个女孩子，太过于随心所欲不好，还请皇上免了依儿的官职，让她安安心心做个姑娘，趁着未嫁好好在家玩上两年。”林智渊明显在提醒皇上，想要赐婚是不可能的。 皇上一愣，接着说道：“还是林爱卿想的周到，那就这样，萧宁川协助找寻皇子有功，官复原职。” “谢主隆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就连林依都知道，这件事就这样尘埃落定了。 至于那位皇子，林依知道皇上是绝对舍不得伤害他的。 一个自己从未谋面的亲生儿子，就算犯错了，皇上真的就会大义灭亲吗？ 这是个仁君，即使杀了乱王，他都要犹豫一下，如果不是乱王做的过分，至少这辈子都不用死。 更不要说是他亲生儿子了，只要没有直接举兵谋反，怕是都不会做出什么惩罚吧。 至于齐传海愿不愿意，林依可就不知道了。 而林仙儿，所有的人都没有说她该如何处理，皇上显然也不把这个女孩放在心上，林府更是没有一个想着她的。 所以她更恨，只希望齐传海能多少有点良心，知道自己才是他身边的支柱，别的女人根本就靠不住就好。 …… 事情解决，林依陪着林智渊回到了林府，刚一进门，林依就开始认错。 她是知道林智渊脾气的，今天她的所作所为让林智渊很不顺眼，尤其是当自己当面求皇上放过萧宁川的时候。 “你应该知道萧宁川不是良人，就算是这次的事情和他无关，他是被冤枉的，可是名声也已经出去了。”林智渊用手轻轻扣着桌子，“你还小，不知道人言可畏……” “大伯，依儿心里有数的。”林依抬起头对林智渊说道：“有些人在外的名声好，可是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还不如萧宁川这样知根知底的。”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萧宁川的为人依儿清楚的很，他是被冤枉的，姚轻语的事情和他无关，就连翀皇子也说和姚府有关不是吗？” 林智渊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桌子，“即使这样，你也不能忘了萧宁川的身份，一旦边关出现战事，他可是要出去领兵打仗的！” “现在并没有战事，依儿不是目光短浅之人，如果他愿意救民救国，依儿为什么要自私的将他留在身边呢？”林依算是将心中所想彻底说了出来，和萧宁川的关系也不在藏着掖着，而是想要直截了当的让林智渊清楚，她心里的那个人就是萧宁川。 即使家里的人给她找再多人，她心里的那个人仍旧是萧宁川。 “你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林智渊捏着眉心，觉得儿女大了都不好管了，林依竟然和自己这么说话了。 以前那个听话的姑娘哪儿去了呢？林智渊想起林依性情大变的那一天，那时候自己还觉得依儿终于是开了窍，同时也对林依充满了愧疚，发誓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姑娘，不能让自己的弟弟没了后人。 可到最后……林智渊真是心痛的要死，现在林依看上的人，能让自己弟弟满意么？ 林依识相的退了出去，一路上红鸾都在担心林依，嘴上不停的念叨着，让林依听大老爷的话，别让大老爷真的生气起来，直接给林依许配给不好的人家。 “你放心吧，大伯不会那么做的，真要比不好，还能有比萧宁川还不好的？”林依揉了揉红鸾的头，这边跨进院子，另一边翠锦就拿出了一封书信交给林依。 原来是瓦匠铺子的掌柜来了信，说要让林依过去一趟。 林依想起来之前和府里要的机会，急忙拿着信去找了大太太，让太太通行。 反正林依刚刚将皇上的事情解决，林智渊又将自己闷在书房里，大太太犹豫了一下，想到林依这也是做好事，就放林依出去了。 太好了，看来萧宁川真的被放出来了。 林依丝毫不怀疑萧宁川的速度，他在宫中也有不少眼线，估计皇上刚开始说给萧宁川官复原职，萧宁川就写了这封信给自己。 等自己到瓦匠铺子，皇上的圣旨也该到了萧宁川手里，林依赶紧回去将官服换下，换了一套衣衫出门。 “姑娘这真是，知道的是您去见心上人，不知道的还会想，见个瓦匠老板为什么还要穿成这样。”红鸾把林依戴上的首饰摘了下来，乱七八糟的首饰并不适合林依，可惜林依现在心里激动，看什么好看都想往头上摆。 还好有个靠谱的丫鬟，红鸾和翠锦又给林依收拾了一番，这才领着林依出门。 已经过了中秋，林依身上穿的厚了许多，想到来这个世界上也有一年，林依心中无限感慨。 萧宁川已经在瓦匠铺子里呆了很久了，他想去看看林依为什么还没来，却又不方便出去，只好让掌柜的和账房先生都在外面迎着。 可林依进门的时候，这两个人都没出声，他正打算焦急的训斥二人为什么还没消息，一扭头就看到了林依。 此时的林依穿着一袭茜素青色的八答晕春锦长衣，头上点缀着素色的银钗，看起来不起眼，却因为林依脸上的那抹潮红，多了一些艳色。 第四百五十九章审问不出 萧宁川看到林依，脸上也开始有些发红，好在店里没人，红鸾和翠锦都在外面看着，萧宁川直接抱住了林依。 “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萧宁川揉了揉林依的脑袋，看林依掉了眼泪，心中更是不忍，“看你哭的，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那么冲动，先让姚轻语出来说话就好了。” “人家是用的计谋，你当然不知道了。”林依锤了锤萧宁川，“不过这个翀皇子还真的是奇怪，竟然干净的很，在朝上也只有贤妃和宋大人的过错，他竟然一点错都没有。” 萧宁川拉着林依坐下，对她说道：“我也听说了，最后毒门和他也没了关系，姚轻语怎么可能是外人做的？贤妃和姚家都没这个经历，只是皇上肯定不愿意继续查下去了。” 皇上脾气再好，也不会喜欢有人总是查他家里的事儿，这次贤妃给他弄出两个孩子来，本来就已经是让他威严扫地，皇上更不可能让人继续了。 至于自己的皇子妃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消除影响。 哪怕林依他们都不会外传，皇上也不会满意，这次的事情让人看尽了皇家的丑闻，这件事皇上只会希望越快结束越好。 “肯定还会露出马脚的，至少血玉他们就不能再明目张胆的收了，至于你手里的那些，他们还会想办法来找的，我已经让阮家加强戒备，你这边，我会今早和你大伯商量一下。”萧宁川揉了揉林依的小手，这些日子在府里不能出门，萧宁川可是没少练武精进，一想到林依可能会有危险，晚上就都睡不好觉。 林依趴在他怀里，感受着这个男人的心跳，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说，两个人只是相互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这样也很好，相比起以前的自己，如今心里有念想，全身心去想念一个人的感觉也很好。 还好他没事，林依知道自己能做的有限，就连抓人这种事情，林依也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剩下的都是阮钊和姚理在配合自己。 如果真的让林依自己来做，别说找到真正的五皇子了，单是让毒门的人露出马脚，就不知道要多少时间。 尽管五皇子的事情可以不再提，但是毒门的事情却不能不管，萧宁川和林依只是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下人来报，问萧宁川是否要去天牢里审问宋秋国和毒门余党。 自从乱王被人带走之后，毒门就成了皇上的一块心病，就算是没有五皇子的事情，皇上也会尽快让萧宁川归位，继续查询毒门的下落。 这次毒门和宋府有关，萧宁川不会不去，只是他也舍不得怀里的女人。 “快去吧，有什么事情晚上过来告诉我。”林依抿唇一笑，她现在并不反感萧宁川夜里来找自己，反而因为对方不来而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看到他还活着真好，林依轻轻的推开了对方，快步走了出去，她不会耽误萧宁川的正事。 只是到了夜里，萧宁川就主动带着林依去了天牢。 当然，这是必须要瞒着林智渊的，林智渊可是求着皇上放过林依，恨不得将林依的女官位置都抹了去，让林依彻底做一个安静的内宅嫡女，不要再参与外面的任何一件事。 林依是不可能听话的，萧宁川找她，她当然要去。 大佬里关着的宋秋国只会说不知道，无论萧宁川如何用刑，他都只会说不知道。 而萧宁川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让他开口，知道屈打成招没有用，只好叫上林依来帮忙。 姚理已经审理了一天，这时候开始犯困，头磕在桌子上，不远处帮着的宋秋国也因为极度劳累表现出了困顿的样子。 “姚大人，姚大人，萧大人来了。”牢头提醒了一声，不光姚理醒了，就连宋秋国都醒了过来。 好不容易结束的酷刑又要开始，宋秋国甚至忍不住哭出声。 他已经一天没吃过饭了，自从在皇上那边没了官位，到这里就是一顿毒打。 他不是没想过让宋家的人来救自己，甚至还说自己怎么也是皇亲国戚，皇上会来救他。 可是他清楚，欺君大罪，到底都是一个死字，不说自己，就是贤妃娘娘也不一定能过的好，以后恐怕就要在冷宫里度过余生…… 而那两个皇子，他们今生注定继承不了皇位，只要皇上还是以为仁君，就不会这么做。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二位会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彻底决裂，将来谁上台，都会让另一个生不如死。 皇上见多了兄弟萧蔷，更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因为皇位而争斗。 想到这儿，宋秋国看向外面的目光甚至有些绝望，他是真的不知道毒门的事情，要是知道，还会让萧宁川毒打一顿，然后不说么？ 就算是死，他也想死个痛快，而不是被折磨致死。 林依一进门就闻到了血腥味儿，显然萧宁川又用了刑罚，然而没有用。 当初对乱王没用上的那一套都用在了宋秋国的身上，萧宁川的心急林依看在了眼里，只是仍旧皱了皱眉头。 “言行逼供没有用，你是对的。”萧宁川拍了拍林依的肩膀，“只是时间上，我们怕来不及，毕竟毒门想要找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和前朝有关。” “不用担心，他会说的。”林依走上前去，看着宋秋国说道：“毒门院子里种的那些植物，是不是你要种的？” 宋秋国摇了摇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院子里的事情都是谁来负责，尤其是种植花草之类的，是谁管你总知道吧？”林依眯着眼睛，既然要查，就不能只查他一个人，整个宋府，从上到下由内到外，每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萧宁川却觉得，皇上随时都可能改变心意，“就算我们要进宋府查，也要有证据才行，除非……” “既然宋大人不知道，总该提供一个知道的人选给我们，否则我们只能把宋府的每一个人都调查一遍。”林依淡淡的说道。 第四百六十章齐传海的打算 林依说的没错，可是皇上虽然将宋秋国拿了下来，但是并没有抄了宋秋国的家，宋府还有很多别的官员，仍旧在宫内任职。 因为皇上不想让天下百姓都知道，宋府偷走了他一个皇子，所以这件事不可能做的大张旗鼓。 至于宋秋国，如果有需要，皇上官复原职也是可能的，在这期间如果想要查宋府上的其他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但是明着不行，偷着总可以了，林依让宋秋国将知情人写了出来，交给萧宁川，“有这些人至少有个线索，先摸一下这些人的底吧，不过宋府上应该没有毒门的核心人物，不如从翀皇子身上查。” “经常给齐翀办事的是我们家里的一个老头，不过后来跟着他一起去了皇子府，之后就不太清楚了。”宋秋国哪里会关心齐翀身边有什么人？在皇上没继承大统之前，宋秋国连正眼都不会看齐翀一眼。 家里的孩子们也根本没见过齐翀，齐翀的所谓教导，都是宋秋国随意雇几个人去给齐翀讲课，至于雇的那些人，有些也没见过齐翀的真容，每次的教导也都隔着屏风，毕竟是皇室子嗣，宋秋国一开始还是很小心谨慎，不希望别人能知道的。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真的是疯了，竟然答应了贤妃这个请求，如果自己当时没有答应的话，现在也不会有什么牢狱之灾。 老头么？林依看了看萧宁川，萧宁川就直接给那人形容起来，“是不是一个喜欢穿红色衣服的老头儿？头发是花白色的，平日里喜欢戴着帽子？” 宋秋国低着头想了想，点了点头，“我真的不知道毒门的事情，我们宋家从一开始就没有拿到一副好牌，不像姚家，你们倒是可以找姚家问问，毕竟他们，咳咳，他们才是和毒门接触最多的。” …… 宋秋国的官位没了，京中百姓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皇上一纸诏书，将齐翀的身份摆了上来。 相传这位皇子是在皇上年轻的时候走丢的，一直就没找到，如今找到了，皇上要为这位皇子正名。 京中百姓敲锣打鼓，配合皇上的认亲。只是这次认亲的过程十分简陋，齐翀并没有得到什么特别好的待遇，只是终于名正言顺了而已。 皇上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齐传海还在养病，而林仙儿肚子里的孩子也已经大了，等到了冬天，林仙儿的皇子就会出声。 而林仙儿如今也有了位份，被封为了五皇子齐传海的侧妃，当然，对于老百姓来说，齐传海从一开始就没有被人掉包过，有的只是皇子妃和萧宁川的奇闻异事。 五皇子能服么？他当然不服。 可是宋家也好，贤妃也好，他也不信。 好在他还算相信林仙儿，这次他能活着出来，到底是有林依一份功劳，至少在皇上最后赏赐的时候没忘了林依。 所以齐传海还是很感激林家的，相对的，对林仙儿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林仙儿自己也聪明，做小伏低的，对五皇子照顾有加。 “今天，那家伙就要成为六皇子了，对吧？”齐传海凶狠的将手里的书扔了出去，面目狰狞的说道：“看来父皇还很认同他呢，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他竭尽所能的讨好皇上，如今父王更不会多看本王一眼，就连受伤，也不会过来看望。” 齐传海脸上露出悲凉的神色，自己之前做的事情让母亲将自己掉包，而父亲也对自己不闻不问。 倒是林仙儿，劝齐传海看开一点，“看来相公还是不知道，真正该怎么做。” “呵呵，你又知道了？”齐传海想要发火，却因为林仙儿挺着肚子没有继续，就听林仙儿说道：“当初我也以为自己多做一些，就能让林府上高看一眼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家二姐姐更得我大伯喜欢么？因为她什么都不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废物一样，然后关键时刻给人捅刀子，所以，仙儿最后被林府抛弃，她却成为了府上的香饽饽，谁都要跟她交好。” 这个例子举得不是很恰当，但是对于五皇子齐传海来说，却又那么的贴心。 他现在就是觉得皇上在针对自己，齐传海面露凶光，对林仙儿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要在背地里捅刀子，前提是我们知道他的弱点。”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到了毒门，他们在宋府的时候，就曾经受到过毒门的威胁，那时候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所以两人日日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 现在就不用了，只是两人没有证据而已，齐传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之我父王还有的活，除非我这个弟弟想要用毒门的手段，对我父皇下手。” 说着，齐传海就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用担心齐翀，因为自己有着和他一样的脸。 齐翀这边，也在安慰毒门的老者。 “这次如果不是毒门突然撤去了人手，齐传海也不会被暴露出来，只能说我们千算万算，少算了姚理这些人。”齐翀将手上的圣旨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然后举着自己的手里的遗物细细端详，如今他也有名字了，有了六皇子的身份，而原来的六皇子则改名为七皇子，其他顺延。 好在七皇子和八皇子都是好哄的人，并不会因为头衔被挤掉而生气，尤其是小皇子齐戬，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不是传字备份的哥哥，反倒比其他皇兄表现的还要高兴，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 老者愤怒的看着齐翀，却没办法多说什么。 撤走看守的人手是他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齐翀出丑，可是谁能想到，自己派去阮家的那些人竟然悉数被抓。 如今毒门的人剩下的也不多了，因为乱王折损一批，因为这次的事儿又折损一批，其他的都放在宋府内，也不安全，必须要想办法转移一下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你可等得？ 眼前的老折慌张，齐翀却不，他多年来的愿望已经达成，自己终于是父亲名正言顺的儿子了。 而且自己还有了自己的宅邸，所以他笑着说道：“怕什么，将手下的人先转移到我这里好了，我相信王家的人迟早还是想要昭雪，那些血玉他们只会留作证据，不可能完全不屯着。而且我已经查到那块血玉石头，到底是谁的了。” 有些东西只要想查，并会很难，齐翀查到了那枚血玉印章出自王家，是有八九是林依或者王先生手中有的。 如果是王先生，去鸿鹄书院找一找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是林依手里，那她迟早要拿出来，给皇上看。 “你这里早就被萧宁川盯上了，咱们派去看守萧宁川的人一个都不能再用，那些人都被跟紧了，虽然本身就有宋府的喽啰，可是萧宁川什么眼神，他会不留后手？那些人不能用，宋府的人也不能随便挪走，毕竟那些都是登记在宋府的，全部都撤走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老者现在已经有些慌了，如果不是贪图那块血玉的话，他手里的精锐不会被抓走。 都怪那个林依，还有姚理，甚至萧宁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者疯狂的在房间内踱步，原本对齐翀毫无依赖的老者感觉自己反了过来，还要依靠齐翀来帮自己解决问题了。 “那就先按兵不动，最终那些人也不会知道到底是谁做的，您让手底下的人不要乱说话，至于宋府内种的东西，别忘了那些本来就是宋秋国要种的，不过是中途让我们想办法掉包了而已，最好是找人能去天牢将宋秋国搞定，到时候死无对证……” 齐翀说的是自己的亲舅舅，从小将他养大的亲舅舅。 哪怕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利用，在他年纪小的时候，宋秋国也是真心觉得，要对自己那个被送到皇上身边的庶妹负责，真心对齐翀好的。 虽说找的先生不是最好，教他的东西不是最有用的，甚至知道齐翀一辈子可能都要做宋府上的米虫，所以对他不像是对嫡出子弟一样好，宋秋国到底对他还是有养育之恩。 只是现在，齐翀说抛弃就能抛弃这种所谓的养育之恩，谁听了都会有些心底里发寒。 “我会想办法的。”齐翀的狠厉却刚好对了老者的胃口，他曾经也是要把毒门的衣钵传给齐翀，所以对齐翀的感情更深一些。 在知道秦王墓的下落，以及正确的开启方法之后，老者才对齐翀的感情产生变化，甚至觉得齐翀碍事的。 老者出门，齐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样最好。 自己的府上不会有毒门的一个人，就连这位老者，齐翀也可以找人代替。 …… 林依站在屏风边上看着林智渊和萧宁川谈着什么，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林依有些害怕。 大太太就站在她身后，审视着屏风外面的两人，她是叫林依过来了，可不是让林依看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的。 林智渊是摆明了不愿意，可是谁能想到，萧宁川竟然亲自跑过来提亲来了。 这下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萧宁川抬着聘礼过来，目的就是林依。 “如果林大人不成全的话，箫某就只好去求皇上了，相信皇上会给箫某这个面子的。”萧宁川摆明了就是不要脸了，自从自己被动出事之后，他就觉得林依必须要在萧家他才能安心。 尤其是林依身上的东西，虽然直接要过来也行，但是到底是林依的父亲留给她的，萧宁川不仅仅要保护她的东西，还要保护好她的人。 如今安排在林府的下人林智渊不想用，那就只有将林依娶走这么一条最合算的方法了。 而且萧宁川知道，林依就站在屏风后面，正听着自己说的话，这时候必须要硬气一点，让林依知道自己对她势在必得。 林智渊冷冷的说道：“萧将军这是在威胁本相了？” “箫某不敢，只是和林姑娘情投意合，希望林大人成全。”萧宁川可不是个会做小伏低的人，对林智渊说的话已经算的上是客气了。 想到林依对萧宁川的态度，林智渊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这两个人气死。 林佳嫁给阮钊的时候还没有过这种感受，反倒是萧宁川这里，林智渊就是觉得对方配不上自己家的好姑娘。 哪怕他知道，外面那些传言十有八九都是虚的，林依选的人还不差，这个人和姚家兄弟走的近，对林依不会差，他仍旧不满意。 “毕竟你家里也没有个长辈照顾，依儿过去，总归是什么都要自己做，没有人帮衬……”林智渊就是不松口，开始找萧宁川的毛病，“更何况你大依儿那么多岁，就是到皇上那边也不会觉得合适，这件事你最好还是不要再提，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 “如果林姑娘嫁过来，萧某可以辞官回家，专门照顾林姑娘，这样如何？”萧宁川真是要把林之源气死，谁都知道毒门的事情现在还没查清楚呢，萧宁川想走皇上怎么会让？ 毕竟他身上拥有显赫的战功，又有从龙之功，就是传言碰了五皇子的正妃，皇上都没砍了他的脑袋，甚至如今还官复原职，要是真的辞官，还是因为依儿，皇上该怎么看林家？ 咬了咬牙，林智渊接着说道：“那你总不会让依儿的产业来养活你，毕竟那都是……” “萧某这些年也经营了不少产业，至少太和楼和漕运码头都和萧某有关，有这些，林姑娘就是什么都不做，也能成为京城皇商，自然不会亏了。”萧宁川自信的看着林智渊，真是让林智渊气的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大甜甜却忍不住笑了，能把林智渊逼到这个份上，萧宁川还真是头一份。 这个男人到底还是最看重林依，看来也只能自己过来圆了。 “就算是要娶，也不能是现在，我家姑娘这才刚及笄，定亲下来总要一两年准备才行，萧将军可等得？” 第四百六十二章天作之合 萧宁川岁数不小了，他也不像是三皇子似的，当年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拖着不成亲。 如果萧宁川过了二十七八岁还没成亲，不说他了，就是皇上也要着急的。 真要是等林依十八岁，萧宁川也有二十七八了，谁知道他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萧某当然愿意等，只希望林大人成全。”萧宁川根本就不在乎这种威胁，对于他而言，如果没有林依，那就一直单着好了，就是皇上也不能逼着他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反正大不了官也不当就是。 大太太终于是无奈的看了看屏风后面的林依，林智渊也是无奈，站起来说道：“先把八字拿过来合一下再说吧。” “那就不用了，八字我已经合过了，是天作之合。”说着，就从手里拿出了红纸，上面的字写的清清楚楚，佳偶天成。 林智渊这下真是气的都说不出话来，女孩子的八字哪儿能随意给人呢？这林依也真是！ 怎么就看上了萧宁川这么个人呢？那些文绉绉的学子哪个不比这个强？ 可是事已至此，林智渊却不能不同意了，因为两个孩子都是铁了心的非要成亲。 “将来可别后悔！”林智渊拿过了萧宁川手里的纸，对大太太说道：“我还有公务，接下来的你来和他说吧。” 出门的时候，林智渊还不忘甩了甩袖子，发现自己两个儿子就站在门口，还不忘将两人推走。 “看什么看，总有你们成亲的那一天！”林智渊觉得自己需要去喝两口酒，好好镇定镇定，最好是叫上王先生，感慨一下自己家的姑娘女大不中留。 王先生也着实是捧场，林智渊要他来，他还真就来了，毕竟萧宁川抬着聘礼去林府上的事情，闹的可是满城风雨。 前脚萧宁川还因为调戏五皇子妃突然被免职，后脚就找到了皇上失踪已久的皇子，官复原职。 随后就大摇大摆的去宰相家里提亲，就算是再怎么有脑筋的人，都无法分析出萧宁川到底是什么操作。 就是齐翀也不能，他知道林依经常帮着人查案，却不知道萧宁川和林依的关系这么亲近。 而且就查案来说，林依和姚家兄弟接触的时间都应该比和萧宁川接触的时间多。 除非萧宁川在皇上面前还有别的什么职位，而自己一直不知道。 “六皇子，六皇子殿下。”红衣老头收起了之前那副高傲的模样，改为谦卑的样子，如今除了五皇子府已经没有了毒门容身的地方，在自己得到秦王墓的宝藏之前，还必须要在齐翀面前放低姿态。 齐翀这才回过神来说道：“除了按兵不动，本王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皇上和萧宁川他们都盯着本王，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宋家现在已经查出来不少毒门的人了，虽然有几个是误抓，但是大多数还是咱们毒门的人。”老者咬了咬牙说道：“当初这些人可都是为了追随您而来，如果突然就都没了，您手里现在也没有可以用的人了。” 齐翀根本不在乎手里有没有用的人，自己还有很多年可以准备，只是毒门也不能轻易得罪了，只好说道：“放宽心，最近萧宁川不是要和林府上的这位姑娘定亲么，本王想着，总该去恭喜一番，然后探探萧宁川的口风。” “如果对方将毒门的事情当做顺手的小事情来做，那咱们就没什么可担心了，损失一部分手下换个平安，当年乱王的时候，您不也是这么做的么？” 这下老者彻底没了可以说的话，咬了咬牙，点点头退了下去。 齐翀的不以为然，让老者心中十分不满，两人到底也是一个阵线的，如今齐翀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就要让自己功成身退了么？ 他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的就走，甚至将整个大齐皇室取而代之也无妨，反正等他得到了长生不老的丹药，到时候大齐江山就应该是他的。 齐翀还沉浸在这个消息里，心里琢磨着萧宁川在皇上心中到底是一个什么地位。 如果是他的话，皇上登极之后是不会给萧宁川更多机会的，最好是尽快消除掉才好，毕竟是个后患。 可是皇上非但没有，还提拔了萧宁川，即使萧宁川调戏了五皇子的王妃，也没有惩罚萧宁川。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齐翀的计划才开始改变，因为他发现如今的皇上可不是当年那个先皇，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现在的皇上会更愿意给自己人机会，甚至可以说，雪藏一段时间之后再重新使用。 如果说是大齐缺乏人才，这也说得通，可是三年多过去了，大齐如今已经不再缺少人才，那就只能说，皇上确实是个软弱的性子。 经过和皇上的接触和试探，齐翀才做了这个改变，毒门的人怨恨也好，宋家的人怨恨也好，都没有什么关系。 表面上看贤妃是被关起来了，可要是自己和五皇子一起去给皇上求情，说不定什么时候贤妃就被放出来了。 要知道四皇子的事情出了之后，皇上还给了四皇子机会，甚至偶尔还去看看良妃，这都是齐翀在不经意间打听到的消息。 看来自己要做的更低调才行，齐翀抿唇一笑，看了看刚刚毒门老者用过的茶碗，心中有了另一个计划。 …… 萧宁川的求婚很成功，虽然是死皮赖脸磨下来的。 林府上上下下都在为这件事张罗着，因为定下来了婚事，所以大太太又多了一件事要忙。 眼看着过了冬天，等春节一过，大哥林睿就要娶媳妇了，大太太算了算，留给林依的时间也不见得就多。 说是让萧宁川多等两年，等林依十八岁再说，可要是良辰吉日提前，也不好拖太久。 所以大太太愁，更气的是，林智渊竟然也不帮着管管，一晚上过去喝的酩酊大醉，仿佛受了多大的冤枉气似的。 而听到林依和萧宁川定亲的消息，皇上第一时间送过来贺礼，导致看到贺礼的林智渊再次拿起了酒杯，连醒酒汤都不喝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各自的选择 大太太忙活，萧宁川当然也是忙碌的不行，他的院子里一点生气都没有，所以正拨了一大笔银子出去，让萧府上的人参考参考林依自己的小院子，将府里好好休整一番，最好是做的比林府还要漂亮，让林智渊好好看看，自己不会亏待了林依。 甚至萧宁川都已经开始考虑将来的孩子叫什么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成亲之后该当如何。 不过还有一件事是让他不得不小心应对的，宋府确实查出来了不少毒门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承认自己是毒门的领头人。 尤其是这些人本来武功也不高，看起来并不像是毒门的中坚力量。 萧宁川是领教过当初乱王手下的那批人的，那些人的武功不低，都被毒门的人解决的差不多，这些抓起来的显然也不会是毒门的力量，搞不好就是普通的喽啰而已。 然而毒门的事情又不能不查，尤其是王先生和林依那边，必须要有专门的人看守才行。 当然，那个新来六皇子也不能不看守起来，只是皇上碍于情面，必须要有所保留，不能直接派人盯着。 …… 情况严峻，毒门现在其实才是在生死存亡的时候，老者在房间内踱步，如今没有宋家支持，也没有贤妃帮衬，甚至皇上还虎视眈眈，排除了萧宁川这种人来追踪毒门，毒门现在的情况可不容乐观。 而最该陪着自己一起紧张的齐翀，竟然没有事。 即使是傻子也能反映过来了，从一开始齐翀就没有把自己当做是毒门的人，他只是在利用毒门而已，现在毒门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血玉，而且还不能惊动萧宁川。 那就只有一个人可以帮助自己了，老者冷笑一声，当今和自己一样迫切需要有人帮助的可不少，一个急切的想要成功的人，才是最适合毒门的。 当年选择了乱王，现在也有更好的选择…… 入冬，林依捧着火炉坐下，自从婚事定下来之后，林依感觉自己的事情就少了许多。 因为五皇子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毒门的人又没有新的风声，所以林依最近过的很简单，毒门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的，而且对方这么低调，根本就不好找。 宋府上的人也是低调了不少，恨不得将所有的下人全部换了一遍，宋秋国现在仍旧在牢房里等着审判。 “姑娘，开到青州的火锅店来信了，说是辣椒的供应量不够，要多一些呢。”张嬷嬷现在可忙，作为林依的左膀右臂，现在她每天醒过来就是给林依算账。 这些都是林依将来的嫁妆，作为林依身边的人，张嬷嬷她们都以为萧宁川是个没多少钱的官员，所以总是对萧宁川充满了怀疑，为了能让林依过上好日子，这些人可都是牟足了劲儿，就是要让林依在嫁过去之后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到了林依心里，真是觉得张嬷嬷她们做的事情有些多余，辣椒这种东西还是萧宁川供应的，这一年过去，林依也不过就种了一些辣椒的种子，要想真的等自己都能重上足量的辣椒，至少要等上两三年才行了。 “这种事直接去码头上找孙埠头吧，咱们的辣椒可都是萧宁川提供的，这种事我也做不了主啊。”林依笑着缝制手里的嫁衣，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 张嬷嬷无奈的看着林依，虽说她也认可萧宁川了，可一想到自己家姑娘要嫁过去，就觉得是要吃苦。 嫁过去可就是当家主母，萧府上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萧宁川忙起来也不怎么着家，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家姑娘亏了。 这不，萧宁川为了查毒门的事情，已经出去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 林依倒是不介意萧宁川回来的晚，只要安全就好，林依已经和萧宁川说好，进京之后就要第一时间给自己消息。 这次萧宁川要去找的是秦王墓的地址，因为林依提供的消息，萧宁川觉得与其在京中费劲的寻找毒门，不如守株待兔。 只是这毒门也未免太有耐心了，竟然到现在还没出现。 张嬷嬷端着账本走了，红鸾又端着茶碗过来，对林依说道：“最近三老爷一直说要找您呢，知道您和金小姐的关系好，想让金小姐把他手上的血玉石头给收了呢。” “这怎么能行？他手上的石头成色倒是不错，可是啊，根本就不是血玉，只是普通的红玉。”林依想想就觉得，三老爷这个人真是过的惨，连带着三太太都过的不好了。 好在林倪儿的婚事不是他们两人做主，老太太自有安排，据说已经让王先生相看了人，林倪儿也觉得满意来着，如果八字合过之后合适，就要成亲了。 林依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看了看时辰说道：“不管他了，我们今天到底还是要去找元如玩的，只是别让三老爷跟上就是。” 因为林佳的孩子要生了，林依和元如都觉得要给林佳买点什么礼物，只是两人都没想到送什么，所以约好一起出去逛街。 如今京中治安被姚理管理的很好，林依和元如两人出去也没什么问题，怕就怕三老爷跟着林依，非要让金元如收了他手里的东西。 元如对林家三房可是特别反感，尤其是当年三太太打了她那一次之后，虽然元如是占上风的，可是三房不好这件事在元如心底里留了印象，三老爷真要是去巴结元如，那可就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了。 “那姑娘可要穿暖和一些。”红鸾端过来的热茶林依还没吃上就要走，怕是又被张嬷嬷叨唠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门。 林依噗嗤一笑，急忙套上了外套，眼看着张嬷嬷还在房间里算账，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这一年入冬之后风特别的大，以至于林依做什么都必须要上马车才行，林依这边前脚刚走，就有人爬上了林依的房顶，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第四百六十四章金家出事 林依其实是准备过礼物的，她给小孩子绣了不少小肚兜什么的，而且都还挺可爱。 她把前世记忆里的那些有趣的东西都绣了上去，不过元如说要送点什么，她也觉得光送自己手工缝制的东西有些拿不出手，也想要和元如一起去买点什么。 两人一起去了元如家的店面，如今元如可是个小富婆，从远处看，要比去年刚回京的时候颜色好了不少，兴许是人长大了，也懂的打扮了，元如如今贵气逼人。 也不知道元如要许给什么样的人家，她比林依还大几个月，可是一直也没说亲事，阮晴也没有透露过半分，就是元如自己，也都不肯说明对方到底是谁。 怕不是还没定下来，所以一直这样拖着，林依走进门的时候，元如正托着下巴跟那苦思冥想，摆在她面前有各种样子的金锁银锁，看起来琳琅满目，但是元如都不喜欢。 “又摆了一桌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卖东西的，不是挑东西的。”林依打门外进来，就看元如举着手里的东西，送长命金锁林依也想过，也就是因为大家都想过，所以送这种东西就觉得没有一点新意。 元如是个喜欢新鲜的人，而且她和林佳的关系很好，又算是亲家的关系，所以她更不愿意送简单的东西。 外面还飘着寒气，看到林依来了，元如赶紧让下人上茶，嘴上还说道：“天气越发冷了，还以为你会不愿意出门，看你气色倒是不错，到底是定亲了的人，精气神就是不一样。” “那你也赶紧定亲就是，别让我琢磨到时候该送什么。”林依揶揄了一番，两个人接着又是互相打闹了一下，才安静下来。 “我这正发愁呢，总觉得送这些太没新意，也不知道嫂子的肚子里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林佳的肚子越发沉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到临盆的日子了，元如也还没想好要送什么好。 “我看没准是两个孩子呢，就当做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你看我姐姐的肚子那么大，大夫不也说，听着像是两个的？” 胎儿都有胎动，大夫还是能听出来的，既然这么说，是两个的可能性就不小。 听说最近阮钊的工作都不怎么上心了，还挨过林智渊的训斥，这件事宫内宫外可都有人听说，不少人是说林智渊对自己女婿不满，其实是因为林智渊自己也担心自己闺女，所以心情很不好，看阮钊工作不上心，心情就更不好。 林依知道，自己的大伯是个情绪不容易外露的人，能训斥阮钊，那就是真的心情不好了。 “要是这样，我更发愁了。我不想送什么金锁的，想着送点小孩用的，偏你又做好了，我再买些现成的反而没了心意似的。”元如噘着嘴，“我们出去走走，买些小玩意儿也是好的，实在不行你教教我，我也弄个荷包帕子什么的，也好过送这些劳什子的东西。” 林依一笑，点点头应了对方，两人手拉手出了门，就看街上的人们纷纷躲闪，说是急报进京。 “出什么事儿了？”元如挠了挠头，看驿官的穿着，应该是江南那边的。 “那就不清楚了，要真是什么大事，回去问问就知道。”林依不当回事的说着，然后拉着元如去了一间新开的小店。 这间小店是租用的林依当初盘下来的长街，长街上那么多店铺可以租用，林依也不能都自己给占下来，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店面被租出去的。 拉着元如的林依走进了这间店面，这店面是个女掌柜，据说家中的那位擅长做木工，平日里会做一些小孩子喜欢的工艺品，甚至还会做一些九连环之类的小玩意，这家店面接受定制，所以林依才特意带元如过来的。 林依想着，给小孩子做个儿童床，再做一些七巧板或者敲打用的乐器，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元如也觉得有道理，在店里面挑了挑，最后选择了小孩子可以学习的花色珠算，再选了一些积木之类的东西。 而林依则是定做了家家酒用的小零件，都是一些小茶杯小茶碗，还有捏好的蔬果之类的东西，让元如又是眼前一亮。 “你总是能想到这些好玩的，别说小孩子了，就是交给我，我怕是也想玩一玩呢。”元如有些羡慕的说道：“到时候我要是有了孩子，你可要送不重样的，以后孩子的玩具可就都指望你了。” “那你赶紧定下来，我还提前准备。”林依又是一阵揶揄，两个人笑着逛了很久，吃吃喝喝有一阵时间之后，就看到林府上的下人过来找，说是让林依早点回去，林大人在家中等着呢。 林依心里一颤，别过元如，急匆匆的往林府上赶。 她怕就怕萧宁川出事，毕竟一个月没回来了，而且他也是去的南方…… “二姑娘回来了。”院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林依一进门就看到萧宁川正拧着眉头，和林智渊在说什么。 看到萧宁川没事，林依松了口气。 “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一些。”萧宁川心疼的将自己的外套套在了林依身上，然后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她。 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手炉，“怎么就那么脆弱了呢，元如都说我身体好了很多，我路上看到有加急的消息进了京，是和这件事有关么？” “差不多，江南那边生变，说是元如的父亲在的时候，定制了不少苛捐杂税，如今这些税目对不上。而元如的父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还没找到人。”林智渊面色一沉，“这件事和我脱不开关系，如今皇上已经让姚大人开始审理了。” 元如今天还在和自己逛街，怕是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金大人哪里是可以定制税赋的官位？怕是有人在针对您了。”林依一针见血的说道：“这消息怎么出来的？” 她是在问萧宁川，萧宁川抿唇说道：“我们在杭州查毒门的踪迹，然后就被人举报了这件事。” 第四百六十五章张嬷嬷晕过去了 萧宁川本来想按住这件事情的，结果有人反倒举报他知情不报，再加上萧宁川和林智渊现在有了林依这一层关系，很容易被皇上打上拉帮结伙的标签。 “不过你查毒门怎么直接去苏杭一带查了？”林依拧着眉头，她以为萧宁川会跑到金陵去查的，两者离得倒是不远，难道说毒门真的和王家有什么关系？ “根据我们的线报，秦王墓很可能在那一带，所以才去查的。”萧宁川坐到了林依的对面，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一副凝思的样子，“事实上我都还没有来得及看这件事情，只不过是晚了两天而已，这件事就被报到了皇上那边。” “我本来今日刚刚回来，打算和金大人好好问一问的，刚进京就被皇上叫了过去……” “被骂了一顿？”林依不难想象，皇上肯定要对萧宁川有意见的。 这些日子以来，皇上对萧宁川可没有以前那么友善了，可能是因为两位皇子的事情让皇上心生怨怼，再加上六皇子齐翀表现的十分稳妥，以至于皇上都要忘了，这位皇子可是差点害死自己亲哥哥的人。 而五皇子也十分低调，齐传海和以前那种暴躁的性格相比转变了不少，就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身体不太好，一直都没有出门。 “被骂不是肯定的么，不是我揣测圣意，皇上现在，已经不是很需要我了。”萧宁川渐渐发现了皇上的变化，毒门越是按兵不动，皇上越不以为然。 事实上毒门到现在还没有要皇上命的打算，之前的那些都可以扣在宋秋国的脑袋上，毒门做的错事都被六皇子说成了是宋秋国的错。 至于贤妃，齐翀倒是百般维护，甚至说要让所有错误都自己扛下来云云。 皇上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一想到自己有个儿子，自己从未给予过父爱，就觉得亏欠六皇子齐翀，反倒对这个孩子更好。 于是齐翀说什么皇上都觉得有道理，再加上这家伙本来说的话就带着几分诡辩，所以皇上对萧宁川和林智渊的态度是越来越不好。 林依拧了拧眉头，也难怪这次的事情没有找自己，而是直接让姚理来处理了。 自己当初解决了这件案子，也是皇上的一块心病，六皇子的来历到底还是伤了皇上的心。 只是这样等着也不是事儿，林依干脆站起身来，“这件事难道不需要问问姚大人怎么处理么？元如那边还不知道，金大人如今已经被关起来了么？” “已经押入大牢了，不过有咱们的一层关系，姚大人还不至于用刑。”林智渊苦着脸，“我们还是不要问姚大人的好，否则换了别人来查，恐怕又是一阵风波。” 因为齐翀的事情，皇上最近提拔了不少新上来的官员，这些官员都和林智渊关系不大。 倒是有些是王先生的门徒，可王先生根本就没有官位，不过就是一介书生，又能说的上什么话呢？ 朝廷内外在林依不知情的两个月里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换上对贵妃娘娘和林依的态度倒是没有变过，只是觉得，林智渊岁数也大了，自己不能只用林智渊这一个宰相，右相什么的也要开始提拔起来。 而在这里面，最活跃的看来就是刘府上的人了。 刘大人对这个位置势在必得，京中现在已经隐隐有了两派，一派是支持六皇子齐翀的，比如刘大人。 他们看到了齐翀在皇上面前的潜力。 还有一派是支持大皇子的，大多数以清流为主。 至于林智渊，他到现在谁都不支持，只支持皇上一个人，认为皇上怎么也要活上几十年，现在就考虑这个话题未免太早了一些。 看来也只能等了，林依摇了摇头，接着对萧宁川说道：“这次去南方，可有收获？” “有是有的，不过最近毒门的动静越来越小了，总觉得好像在憋着什么大动作一样。”萧宁川从兜里掏出来一份图纸，交给林依，“这是传说中秦王墓的机关，据说要用血玉才能开启，我询问过，京中最近都没有血玉的拍卖。” “是没有，六皇子那边的人不买了，价格都回落了不少，我家三老爷现在成天希望我引荐阮家的人，想要把手上的红玉卖掉。”林依不关注血玉市场，可三老爷关注，有这么一位，到底是知道市场上玉石的价格。 萧宁川捏紧了下巴，“我查到的消息，说明当年王家是有实力打开秦王墓的，恐怕一切就跟秦王墓有关。” “王家不愿意打开秦王墓，而毒门希望能打开，皇上就将王家给抄家了，说明什么？”林依苦笑，“难道还真有什么长生不老药，要比王家的贡献还重要？” 林依不愿意相信结果这么单纯，她总觉得，先皇就是再蠢，也不至于被毒门蛊惑成这个样子。 林智渊咳嗽了两声，恨不得把两人拉开，眼看两人离得越来越近，林智渊就觉得脑袋疼。 孩子果然都长大了，连自己的存在都看不见了。 看到林智渊站起身，林依也跟着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毒门的事情和王家到底是脱不开关系……” “罢了罢了，你们查吧，只是有一点，无论查到什么东西，都要和我说一声，免得到时候出事你们解释不清楚。”毒门的事情，怕是和皇室怎么也脱不开关系了。 难道说，当年说的千金难买之物，就是指秦王墓里的东西吗？ 正说着，回去和通知张嬷嬷林依回来了的翠锦慌张的跑了过来，喘着粗气，站在门口等着通报。 下人将门打开，翠锦就对房间里的林依说道：“张嬷嬷晕过去了，有人偷了咱们房里的东西！” 有人偷了东西？难道又是三老爷做的？ 林智渊气不打一处来，这次还学会打人了呢？ “我先去看看张嬷嬷，叫大夫了吗？”林依急忙起身，站起来往二房的院子里跑，她房里还有血玉的耳环在，若是丢了那就是被毒门的人拿走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丢了重要的东西 林依知道有人会惦记自己的耳环，可是没想到这么久了对方还在惦记。 两个月足以让林依掉以轻心，而且在她心目中，毒门的人要是过来也应该会在晚上，哪有在大白天的。 实际上她却想错了，晚上林依的院子里会有萧宁川派来的女护卫把手，毒门的人早就知道林依会做准备，怎么会在白天的时候动手？ 只要林依不随时将东西带在身上，他们就可以到林依的房间里去搜，而且还必须要在林依不在家的时候。 无论是萧宁川还是林智渊，都跟着林依往二房的院子里跑。 “张嬷嬷，张嬷嬷。”林依进门就看到张嬷嬷倒在血泊中，老大夫也赶紧进门查看张嬷嬷的伤势。 林依是法医出身，看到张嬷嬷身上的伤口就知道并无大碍，只是周围的这些血迹，似乎并不是张嬷嬷的。 “我们进来的时候，地上就是一大滩血迹。”翠锦还在哆哆嗦嗦的说着，刚刚可把她吓得不轻。 “你进门的时候，房间内就你一个人？”林依看了看房间的陈设，“一进门的时候，屋里也是乱七八糟的么？” 林依的房间已经被翻的凌乱，屋内到处都是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可是林依并没有特意将首饰放在别的地方，反而就在首饰盒子里面。 当她打开首饰盒子的时候，盒子里除了那对血玉耳环之外，其他的东西也都没有了，仿佛这是单纯的入室偷窃一般。 “翠锦，快找找印章还在不在。”林依心里哆嗦了一下，按理说，毒门是不知道印章在自己手里的。 翠锦急忙钻到了床底下，林依藏东西藏的也很细致，可是床下面已经没了林依当初的那枚印章。 这时候翠锦也不管这么做是否妥当了，只看了看床下的暗格，然后惊慌的站了起来，“小姐，印章不见了。” 果然如此。 看来毒门已经知道印章是在自己手里的了，也就是说，他们应该也去翻过阮家和王先生那边，当两边都没有的时候，才会跑到自己这里来找东西。 可为什么阮家和王先生都没有报官？ 甚至也没有和自己说？ “翠锦，去问问阮府上有没有丢东西，能不能去问问王先生，最近有没有丢过什么东西？”林依回过头对自己的大伯说道。 “看样子，毒门是真的要卷土重来了。”萧宁川一拳打在了柱子上面，“还好你不在家。” 可是自己不在家，却丢了重要的东西，“现在毒门势在必得，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惦记上我手里的血玉。” 等毒门翻到宰相家里，也就说明他们的最后一步很快就要到了。 林依是不相信毒门可以刚好赶在自己走的时候就进来翻看的，其实林依平日里并不出门，自从和萧宁川订婚之后，林依就基本保持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模样，一般情况下根本就想不到要出门。 如果不是为了给林佳挑选礼物，她也不会和元如约好出去。 “林府上有毒门的人？”萧宁川看着地上的血迹，“之前你们看到张嬷嬷晕倒的时候，房间就这么乱吗？” “那时候我们都没注意，而且房间里的门是关着的……”张嬷嬷倒在外面的软塌上，林依的卧房是有门的，要不然萧宁川也不能在夜里往林依的房间里面跑。 谁也没想到在这样一天里，先是金家出事，林依关于毒门的最关键诱饵还丢了。 自责直接写在了林依的脸上，好在张嬷嬷的伤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有萧宁川和林智渊忙里忙外，让林依放宽心，总会找到凶手的。 在林智渊的要求下，林依到底还是报了官，只是没说自己印章的事情，单独提了提血玉耳环。 血玉如今的价格虽然没有以前那么虚高，却也是有价无市的珍宝，再加上是林依丢的东西，姚理给予了足够多的重视。 只是再怎么重视，也不可能和金家的案子相比。 为了避嫌，林智渊根本就没有涉足这件事，就连萧宁川都安静了许多，只是将自己刚刚收到的举报信交给了皇上。 看到张嬷嬷头上的伤，林依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在享受查案的过程的时候，很少考虑到自己周围的人。 无论是张嬷嬷还是林智渊，甚至是大太太以及金元如，林依似乎都没有给予足够多的重视，只是想着自我的那点事，似乎完全忘记了周围人的需求。 都怪自己，林依擦了擦张嬷嬷脸上的汗，既然怀疑是自家人搞的鬼，林依就必须等张嬷嬷醒过来才行。 敷了药，张嬷嬷倒是确实醒过来了，只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按照老大夫说的，张嬷嬷受了惊吓，总要休息休息才能开口说话。于是林依仿佛像是个丫鬟一样，一直趴在张嬷嬷身边伺候着。 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亲人吧，虽然张嬷嬷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刚来的时候看张嬷嬷也不怎么顺眼，总觉得对方糊涂的很。 现在却觉得，无论什么时候张嬷嬷都足够照顾自己，仿佛自己是她的亲孙女一样。 “小姐，小姐。”天已经黑了，张嬷嬷拉着林依的手，幽幽的醒了过来。 “小姐，家里进了贼了。”张嬷嬷头疼的很，拉着林依的手说道：“姑娘，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林依忙惊醒，给张嬷嬷掂了一下脑后，“嬷嬷要是累了就先不要说了，依儿没事，正好是在依儿出去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就是因为这样，才希望姑娘小心一些。”张嬷嬷不放心的看着林依，“你不知道，那些人身手了得，直接破门而入，可是吓坏我了。而且他们上来就把姑娘的耳环拿走了，倒是别的首饰碰也没有碰过。” 这就奇怪了，张嬷嬷只看到了血玉耳环没了，而且耳环没的时候，首饰还在。 那自己的印章呢？还是说张嬷嬷晕倒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看印章？ 第四百六十七章打晕的丫鬟 张嬷嬷看到的就是一群劫匪样的人物，进门先给张嬷嬷打晕，同时偷走了耳环，动作极快，很快就跑掉了。 于是林依再次叫来了第一个发现问题的翠锦。 “你进门的时候，我卧室的门是关上的，后来是谁打开的？” 翠锦摇摇头，她当时哪有功夫去看是谁打开的？ “今天都谁进过我的院子，总要好好查一查。”林依觉得毒门的人没有拿走自己的印章，拿走印章的应该是林府内的人。 红鸾这时候叫来了守门的婆子，婆子却说，今天出入的只有林依，以及萧宁川和林智渊。没有外面的人进来过。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自己家里的人做的？ 林依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自己院子里的下人了，主要是因为张嬷嬷的转变，院子里的下人越发的懂事，再也不需要林依来张罗。 另有大太太帮衬着，就连萧宁川都给她送了几个懂事的，林依也就没有过多的干预过张嬷嬷的活计。 很快，今天在林依院子里的丫鬟仆妇就都站到了林依面前。 她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自己身边的这些丫鬟们了，事实上她们也确实不需要林依关心，因为她们本身就有张嬷嬷弄的服服帖帖，更有红鸾和翠锦管教。 看着眼前这么多生面孔，林依才想起来，自己醒过来之后，院子里的下人可没少换。 “怎么感觉好像少了几个人？”林依眯着眼睛，她再怎么不关注自己院子里的下人，有多少人还是知道的。 今儿个院子里少了至少五个人，林依还是看的出来的。 “有两个婆子被张嬷嬷派出去买东西了，还有一个丫鬟今天生病，就一直没出来。”红鸾捏着下巴想到，“还有两个倒是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个时间段应该所有的丫鬟都过来了，怎么会少人？ 红鸾刚说完，就看见两个穿着朴素的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还不停的擦汗。 然而林依能看的出来，这两个擦得并不是汗水，这两个人额头和脖颈处都没有汗水，干燥的很，头发也都是干的，装腔作势的擦了擦脸蛋算是怎么回事？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红鸾冷着脸问道，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都不敢违逆主人的话，这两个人竟然还敢迟到。 如果是迟到了一会儿也行，这两个人晚了至少半柱香的时间，林依都出来查看了这两个人还没到，还要让人问一问才行。 难怪林依一开始就要整治家里的下人，现在张嬷嬷受伤，竟然还有人以为林依不会管了。 “奴婢，奴婢刚刚去打水了。看到院子里没人，打听了一下才到。”绿衣丫鬟有些颤颤巍巍的说着。 “奴婢刚刚在收拾屋子，所以晚了。”粉衣丫鬟显然不太会撒谎，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 两个人都各自有理由，“那就去看看水打的怎么样，屋子收拾的如何了。” 林依也不是吃素的，以为搪塞一下就行了么？ 主子说完，两个丫头立即就跪了下来，急忙求饶。 “二小姐，我们其实是晕倒了，所以才没来得及过来。”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说要出去打水，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晕倒了。 另一个也是点头，“她说去打水，我刚起来，就躺回到床上去了，其实奴婢二人才刚刚醒过来，怕您说我们才晚到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晕倒的？”林依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清醒一下，这两个下人说的有声有色，也不像是假的。 至少这两个人的眼神都没有闪躲过。 “我去打水的时候是辰时，那时候您已经出去有一阵子了。”跪着的绿衣丫鬟没等说完，眼泪就掉了出来，显然是紧张害怕，“我怕您说我们偷懒，可是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就觉得很困，然后就躺下了。” 正说着，下人过来通报，说是两个人的房间里有迷香的痕迹。 “她们两个丢东西了么？”林依赶紧站了起来，让两人带她去看看房间内的情况。 这两个姑娘的房间内倒是丢了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两个人也根本没时间检查，丢的都是一些衣物，倒是值钱的东西没有丢掉。 看来是有人装扮成林府上的丫鬟了，而且这人还仔细的找了整个房间。 至于张嬷嬷当时受伤的时候，恐怕那两个伪装的丫鬟就在林府上，而且还在林依的房间里面乱翻。 现在自己反应的太晚，应该已经出府了才对。 不对，也不太可能出府，因为自己出事之后，就是萧宁川也没出去过，现在还在林智渊的书房里，等着王先生过来呢。 林依沉思起来，那这两个伪装的丫鬟，应该还在林府里才对。 想到这儿，林依直接去了林智渊那边，一方面是可以直接和王先生说一下自己的印章丢了，另一方面，还可以让大太太好好盘查一下府内的丫鬟。 这件事林依说的还算及时，刚告诉大太太，大太太就着手让人在院子里面查，但凡有不认识的丫鬟，就一定要查清楚才行。 除非那丫鬟是三老爷院子里的，否则就是插翅也难逃。 林依觉得三老爷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因为他手里的红玉还砸在手里，特意来偷血玉更不现实，反倒不如直接偷自己府上的珠宝更来得有用。 于是所有的一切又绕回远点，到底有多少人去过林依的院子，偷了林依的东西。 “按照张嬷嬷说的，血玉耳环是直接被人抢走的，那些人武功不低，而且还伤了张嬷嬷，导致张嬷嬷昏迷了很久。如果不是救治的及时，现在可能已经看不到张嬷嬷了。”林依回想到，自己是在张嬷嬷算账的时候走的，发现张嬷嬷的时候，张嬷嬷手边还有账本，不过已经算了有一部分了，那时候应该是临近中午的时候。 之后的两个丫鬟说是辰时的时候就晕了，那时候林依才刚走，丫鬟晕了之后丢了两套衣服，而这两个人应该是伺机而动。 第四百六十八章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林智渊也萧宁川都觉得，偷走耳环的人和偷走印章的人不是同一个。两波人马的目的肯定也是不同的。 至于为了什么，现在都没有头绪，倒是大太太告诉众人一个好消息，到现在为止，大房这边还没有人出过林府，更没有丫鬟出过林府的门。 当然，多出来两个丫鬟大太太也要好好查一查，她的动作很快，只是结果并不是林依想要的。 家里到处都没有多出来的丫鬟，也就是说，如果这些丫鬟都没出院子的话，只能是从四房或者是三房那边出去的。 和以往一样，丫鬟们进出各房是有门禁的，林依眯着眼睛想了想，三老爷那边的门禁尤其多。 如果三房的人想要到二房的院子里来，那是绝对不允许的，而且同样是林府的丫鬟，不可能还需要偷一身衣服进林依的房间。 那就只能是四房那边了，因为四房一向朴素，虽然有林智渊这边月月都有的份例，却因为是庶出，老太太又不给帮衬，所以四房那边的日子过的要朴素的多，像是林依院子里的这些样式的衣服，反倒没有了。 大太太的动静大，自然惊扰到了三老爷，四房是但凡出事都不出来的，三老爷则是有热闹就要来凑一凑，看看出了什么事儿。 “诶呀，你们才定亲不久，每天见面似乎不太好吧。”三老爷带着一抹过来人的微笑，趁着大太太还没说正事儿，就抢先迈进门，对林依提点道。 他脸上带着一股子意味不明的微笑，让人看着心烦，林智渊站起来就要提一提林依府上丢东西的事情，却被林依拉住了。 “三叔怎么这么有空？”林依笑着将三老爷按在了椅子上，随后亲自给倒了杯茶。 三老爷很是享受林依的态度，也不管自己兄长是不是还站着，只对林依说道：“看你们在府上找人，也不知道丢了什么。” “您可不知道，有贵重的东西丢了，依儿的首饰盒子都没了。”林依愤懑的坐了下来，“您说巧不巧，那盒子里都是御赐的东西，这要是丢了可怎么和皇上交代？” 三老爷一听是御赐的，脑门就冒出冷汗来，对林依说道：“这可不是小事，怎么姚大人还没过来么？你们该报官。” “已经报过了，依儿还想着您白天说要找我，出去忙完了就找您呢。”林依晃了晃脑袋，她不希望和三老爷吵起来，因为和三老爷一吵，就要惊动老太太，惊动了老太太，一家子都不得安生。 所以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不能找三老爷的麻烦。 “可不，我还说手里有红玉的石头，想让你找金家的人出手呢。”三老爷煞有介事的摸了摸自己的衣兜，“现在红玉可是有价无市，眼看着我买的这两块就要砸到手里了。” 他说着，眼神还不断的看向林智渊和萧宁川，他也是个精明的人，想着自己这点苦头，总该有人能帮忙自己，伸手拉一把才是。 奈何林智渊却生气的说道：“一开始就告诉你不要倒腾这些东西，前些日子弟妹还跟我说，家里的吃穿用度都被你挪动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见到五皇子侧妃，该怎么有脸面见？” “还说侧妃娘娘？我看你们谁也没把仙儿当回事，我这红玉就是送给仙儿，也不会给你们去。”三老爷锤了锤桌子说道：“现在红玉是不好出手，可是也不是没有价值。” 林依晃了晃脑袋，拉了拉三老爷的袖子，小声问道：“那现在要是有血玉，还能卖上好价钱么？” 三老爷露出一张苦瓜脸，“红玉都卖不出去，你还想卖出去血玉？那东西更没人敢收了，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打眼的次数多了，三老爷也就死心了，没有之前的那股子冲劲儿了。 听到三老爷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不是三老爷做的了，毕竟三老爷如果偷血玉，那十有八九是为了钱。 他自己手里的红玉都还没卖出去呢，偷血玉这种更容易打眼的东西，岂不是会亏的更惨？ 林依对大伯林智渊摇了摇头，于是对大太太说道：“如果三叔这边没有，就只能去四叔那边问问看了。” 其实林依还是比较倾向于是四叔那边的人做的，毕竟换衣服的动机，四叔院子里的人更有可能。 四老爷平时也不管家里的事情，四婶婶平素也不和其他人来往，就只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如果真有下人起了歹心，想着其他几房的财产，倒是真有可能。 这次大太太满院子的查，总会惊动老太太和四房的人，三老爷和林依寒暄的功夫，四太太就拉着人走了过来。 四太太身后正压着两个丫鬟，已经被打过一顿的样子。 而且四太太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 三老爷一看就愣住了，嘴上冷笑一声，“诶呀，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没想到啊没想到，四房的人也会偷东西了。” 四太太脸上一红，赶紧给林依赔礼道歉，“我们也是在路上抓住的这两个妖精，竟然敢偷到你身上去了，早该打死了她们。” “四婶婶也别急着打死。”林依接过首饰盒子，果然没有血玉的印章。 “你们偷的东西，都给谁了？”林依冷冷的看着她们，这两个丫鬟身上灰头土脸的，完全不像是换上了好衣裳的样子，可见四太太抓住这两个人的时候，这两人糟了罪。 四太太做这个样子，也是给林依看的，林依还是清楚这些的。 只看两个丫鬟，一嘴咬定，就只偷了这么一个匣子，再没碰过别的东西。 “我房间都给翻成那样，还说没有？要知道你们偷的东西可是关乎人命的事情，别以为自己说没偷，就可以算了。”既然四太太是在外面抓到的这两个人，说明这两人可能已经将印章送出去了。 只是两个丫鬟到底也是咬紧牙关就是不说，还是萧宁川站了出来，说要给两人直接挪到姚理的牢房去，到时候见官好好说一说。 第四百六十九章六皇子让我们做的 一听说要见官，这两个丫鬟就不说话了，原本的那种气势也没了，只剩下微弱的抽泣。 “说吧，你们到底把东西给谁了。”林依沉着脸，“相信你们只是因为没起子，若是真的需要钱，你们第一时间拿的应该是四房或者老太太那边的首饰，因为我四婶婶和老太太的首饰平时都不怎么用，就算是丢了，也不会第一时间发现。” “而我的首饰，但凡少了那么一丁点，不说我自己看不看的到，就是丫鬟们也会清点一番。”林依倒是说的没错，她正是花枝招展的时候，丢了一盒子怎么有发现不了的道理。 可要是老太太那边，甚至不需要她们处心积虑。 “我床底下找到的东西，还在你们手里么？若是不在，总该告诉我去了哪里，要不然……”四太太房里的丫鬟基本上都是家生子，因为四房根本没银子出去买，只能直接凑合用家里的这些下人。 不管是不是手脚利落的，只要分配到四房，都是有些许怨气的。 倒是四房太太和善，四房里的活计也不多，四太太现在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直接踹到了两个侍女身上，骂道：“二姑娘问你们话呢，还不赶紧回了？小心你们老子娘，都给发卖了去，叫你们手脚不干净的。” 四太太气得直哭，她是知道下人们惯常看不起她，可没想到自己家的下人会去头二姑娘的首饰。 哪怕去偷老太太的，四太太都不会这么生气，大不了自己跟着挨打挨骂都行。 可就因为偷的是二姑娘的，四太太脸上彻底挂不住了，人家一个孤女你都惦记，那还是人干的事儿么？ 被踹了丫鬟也是蒙了，跪下来就对林依认错，哭着说道：“有人让我们拿了二姑娘手里的印章，拿到手就可以进宫去做宫女，所以我们才蒙了眼，姑娘您要打要杀不要牵连到我家中父母，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另一个也是有样学样，“姑娘让我们说什么都行，我们爹娘真的不知情。” 两个丫鬟求饶，姚理这时候也来了，一进门就看到林依跟这儿训斥两个丫鬟呢，而且林府上的人都在，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心想这次丢的东西还不是什么小事儿了。 “姚大人来了，这两个侍女偷了我府上的东西，还拿出去送人了……”林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两个丫鬟，四太太则是被大太太扶着，脸上一阵红紫，仿佛有些喘不上气来。 姚理先是给林大人和萧宁川行礼，然后说道：“怕是丢了什么贵重的首饰，这两个丫鬟是要押入大牢的。” “那是自然，可总要知道丢的是什么吧。”林依无奈的看了看姚理，然后还是萧宁川在姚理耳边说出，丢的是血玉。 姚理顿时眼睛就绿了，这可是大案子，就是宫里丢了什么东西，恐怕也没有血玉的价值高。 不过看萧宁川的样子，这件事还有别的说法？ “这两个人将血玉送到哪里去了？”姚理高高在上的说道，两个丫鬟急忙磕头，“是，是六皇子让我们拿的，他亲自说明，这件事会和二姑娘好好谈谈，所以我们才斗胆……” “放屁，六皇子会让你们做这种事？”姚理气不打一处来，周围人也跟着频频摇头。 怕是这两个丫鬟被人骗了才是。 “真真是六皇子让我们做的，要不然我们也不敢啊。”两个丫鬟再次磕头，这次额头上都咳出血来。 可是没有人会同情她们，为了一纸空文就去偷主人家的东西，这样的下人，谁敢送进宫里？ 也就是这两个脑子不清的，以为会有人允许她们这么做。 姚理摇头，这两个人更慌张，可是这也没什么作用了，她们知道的已经都说了。 看来这新来的六皇子，真的是要让林依和他好好谈谈，才用了这么恶习的招数。 现在林依已经知道对方和毒门的关系，怎么会亲自过去？萧宁川捏紧了拳头，这要不是个皇子，他恐怕早就出手了。 “先把这两个人押走吧。”姚理手一挥，大太太为了安慰四太太，将人拉走，于是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四个人。 姚理、林智渊、萧宁川和林依。 王先生也在来的路上，不过之前下人也偷偷和林智渊说过，阮家并没有丢过任何一样东西，也就是说，六皇子早就知道血玉的印章是在林依这里了。 关上门，姚理才和几个人说道：“这次林宰辅恐怕要被拉下水了，金大人确实不那么干净，至少账面上来说是这样。” “当初大皇子和五皇子的账面都是如此，还是需要好好核对之后才能出结果。我相信金大人不会让人失望，只是这次动手脚容易太多，毕竟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萧宁川直接将林依的疑惑说了出来，金大人作为阮家的女婿，能被看上就说明这个人的品质。 不过以金家的骨气，恐怕不会找阮家帮忙，更不会找林府来帮自己伸冤，只会忍着，等调查的结果出来才行。 姚理被说的一愣，点头称是，随后说道：“而且这次萧大人治病不报，恐怕在皇上面前也说不过去。” “那就没办法了，大不了可以辞官不做就是，重要的是血玉的事情不能耽误，希望姚大人能分清主次。”萧宁川这不是为了自己求的，是为了林依求的。 这不仅仅是林依的父亲给她留的遗物，更重要的是这样东西牵扯到了当年的案子。 王家到底是因为什么覆灭，秦王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先皇将整个王家都屠杀殆尽。 姚理为难的点头，京城审理案件的人手一直都不够，大牢里还关着不少呢。 原本有林依可以帮忙审理大案要案，现在连萧宁川都不能帮忙，只剩下姚理一个人孤军奋战。 …… 大院里，还有一个人在为林府发愁，徐路看着眼前的卷宗，心中五味杂陈。 他很清楚这次的案子对林府有多重要，他也不愿意相信金大人贪墨，所以他找来了所有以前金大人报上来的账目，打算彻底重新核对一番。 第四百七十章被拖欠的军饷 他做的这些根本没人知道，皇上要尽快得到金大人贪墨的证据，所有人都奔着贪墨证据去找了，至于之前的那些账目，谁会在乎呢？ 就连姚理，为了能尽快完成皇上布置的任务，也只能将抽调过来的贪墨账目重点核对，至于其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他耽误。 谁都不知道徐路做的这些事情，只是徐路却偏要做，他还记得当时林依教会他核对账目的时候做的事情。 哪怕只有一点蛛丝马迹都不应该错过，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这么做。 当然这么做也有他的一点点私心，林依是和萧宁川定亲了，可是徐路觉得，他仍旧应该为她做点什么。 林依的朋友不多，总共也不过元如和郡主，就连张家的姑娘，和林依也只是普通朋友，真正和林依走的近的并没有多少人。 而元如恐怕就是林依最好的朋友了，好朋友家里出事，林府却不能帮忙。 更不要说这件事还牵扯到了萧宁川，所以徐路觉得，自己的身份帮她做点什么再好不过。 他是个执着的人，对待很多事情都有这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尽管林依没有选择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他的想法，可他仍旧愿意为她做点什么。 熬夜的徐路看着账目上的数字，紧紧的拧着眉头，根据快报上举报的内容，金大人在做同知的时候，应该贪墨了地方守城官兵的军饷。 可是按照这上面的数字来看，这些官兵一直以来也不是由地方上出钱拨款，而是直接从镇南军方面获得钱款。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事情，大齐军饷一直都是有两部分的人进行发放，地方的政策不同，发放军饷的政策也就不一样。 在大齐建国之初，所有的军饷都是从朝中拨款，直接下发到地方军队，然后再由军队分配。 而之后的历代改革之中，由地方进行下发军饷的理由越来越充分，尤其是守城驻军之类，统领是由军队负责，而守城的官兵粮饷却是由地方发放。 而且这还是每个地方都不一样的政策，大齐如今大多数都是由地方从税赋中抽调出来，可是金大人躲在的苏杭一带却偏偏不是这样。 首先苏杭一带平素没有战事发生，作为真正的鱼米之乡，并不需要如何抵御外族入侵。即使有时候会有少部分倭寇来犯，却也是极少数，大齐上一次遇到倭寇大举来犯还是在几十年前，打一次就足以让他们休养百年，短时间不可能再来进犯。 所以大齐的这部分地方，没有过任何叛乱，甚至连绿林好汉都没有，相比起再往南的云贵一带，可以说是要多安全有多安全。 如此，这部分地方就根本没有过战争，所以军饷的发放一直也没有变过，全都是从镇南将军手里出来的。 如今李家没了，当初的账目不知道为何没有了，有的就只是新上任的江南同知发现，这部分账目对不上。 当然不止是这部分对不上，如果说这应该是由军队发放，那也不怪金大人。只要说清楚就行。 偏巧，这个守城的官兵已经好几年没有发放军饷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就把金大人给捅出来了。 徐路皱着眉头，这个案子说大可以大，说小也可以小，就要看皇上怎么处理了。 他又忙着将之前的江南报上来的所有账目都核对了一遍，等他都对完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休息的时间是没有的，他总要尽快写好报告，将事情呈上去，让皇上来决断。 而姚理那边恐怕还要多查两天，毕竟徐路可以熬夜，姚理手上的人，就算是熬夜，也不一定能比徐路的动作还快。 因为徐路有目的，有目标，而姚理他们核对的账目却是被人做过手脚的，想要重新对上，还要和之前江南的账目彻底对上，几乎是不可能一夜完成的事情。 写好了奏折，徐路急匆匆的往皇宫的方向赶，他不能自己去说，只能将自己的奏折先给父亲看一看。 结果他一出门就看到了林依，林依这一日已经穿上了女官的衣服，想要为自己的好朋友好好讨个公道了。 皇上虽然最近没有启用她，却并没有真的罢免了她的官职，在给萧宁川官复原职之后，林依也只是从一个可以协助三司查办案件的角色，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配角而已。 皇上撸的是她的权利，却并没有将官位给她拿下，所以林依仍旧拥有进宫的权利。 这一次林依找的就是皇后娘娘了，她不方便再直接求皇上什么，只希望能让皇后娘娘帮忙，看看能不能让自己进入到查案的队伍里面去。 可巧，还没进宫，就看到了徐路揣着奏折急匆匆的走过来。 徐路是很害怕见到林依的，他的小心思一直都藏得很好，也就是在自己父亲面前说过几次。 当然，自己父亲也去和林府沟通过，可是徐大人是不愿意直接和宰相府有关联的，所以找的人很不对路，竟然直接找上了三老爷。 三老爷能成事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徐路自己心里也清楚，而且他一直都清楚林依对萧宁川的那种重视。 正因为喜欢，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徐路见到林依面上一红，略微有些结巴的说道：“林，林姑娘，可是为了金家的事情……” “嘘，我只是想帮忙审理而已，所以打算去见见皇后娘娘。”林依抿唇，她知道自己这个做法不是很拖堂，越是因为和元如关系紧密，越不应该如此。 所以林依这次是为了血玉的事情找的皇后娘娘，打算等皇后娘娘提起金家的案子，自己再顺水推舟。 如果皇后娘娘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协助查案的话，是肯定会提一嘴的。 徐路急忙小声说道：“林姑娘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了奏折……” 他小声将金大人之前的账目问题和林依说了一嘴，“这种事怎么说呢，如果真的是贪墨，那也应该是将军府贪墨。” 第四百七十一章正直的人 林依并不知道金大人贪墨的事情具体的情况，林智渊不会去问，只要是皇上特意避着他查的事情，他都不会去问。 所以林依也不会知道，姚理也不会透露许多，只说这次金大人肯定是要受苦。 好在皇上是位仁君，当然有不少忧愁寡断的性格在里面，既然没有将宋大人如何，就更不会将金大人如何。 “谢谢你，要不是你告诉我这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林依非常感谢徐路，而且她也知道，一旦徐路认定了金大人没罪，就是冒死也要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可是林依不能害了对方，所以对徐路说道：“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因为牵连太多，还是不要趟这趟水。” 这件事根据林智渊的分析，是有人终于意识到林府的威胁，打算将林府给拉下水。 接下来恐怕就不是金大人贪墨这么简单了，林智渊已经让大太太将所有的账目都清点好，随时准备给皇上交上去。并且还不忘了留个备份，就怕有人先斩后奏，打个措手不及。 好在林依本身就有防备，她的账目都是用现代的方式记录的，就算拿到手也不一定能算的出来。到时候林依必须要陪着一起算，要是有人动手脚林依也能看出来。 更不要说备份什么的早就是林依潜意识里必须有的东西，倒是帮了林依一把，让林依如今可以轻松的到皇宫里面去，和皇后娘娘斡旋。 徐路推开了林依的手，义正言辞的说道：“我给金大人讲公道，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真正的天理正义，至于会不会牵连到别人，与我无关。我只要做自己觉得是对的事情就可以了，这也是我父亲从小就给我灌输的。” 而且这件事他会直接交给自己父亲去说，如果父亲不认可，他也不可能说的出来。 不过他相信自己父亲，是一定会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 林依被对方的话弄都有些茫然，说到底，徐路这个人是不会听自己劝的。 如果可以劝说的过来，那早就会改掉自己的脾气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脾气很容易和别人起冲突？ 徐路不是傻，他很清楚该怎么做，能在科举中脱颖而出的每个人都不容小觑，林依从来不会轻看了对方。 “那也好，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林依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带着几分沉重往皇宫的方向走去，她如今可不仅仅是要为自己的好朋友伸张正义了。 一旦牵连的人多了起来，就要承担更多的责任，林依头也不会的快步往前，因为她知道，等着自己的恐怕不是一两件小困难那么简单。 就凭徐路说的话而言，金大人是肯定被人盯上了。 这件事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到现在才说，终于有人意识到林智渊的位高权重，想要分一杯羹了。 这个人会是谁呢？刘大人？自己帮着刘大人家的那个庶女，只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和宰相的位置相比，这个位置不值一提。 而且同样是给五皇子做侍妾，林仙儿如今有了名分，还有了身孕，用不了多久就要生出孩子来。而刘莹，作为刘大人最宠爱的孩子，却早就死在了五皇子府。 他不会怪皇子，只会怪林智渊，就是林依想想，恐怕也只会对林家表示不服。 一个被家族赶出去的女子都能做五皇子的侧妃，想想看，刘莹的出身可不比林仙儿低。 除了刘府还有谁呢，那十有八九就是姚家和徐家了，姚家以前就是位高权重，乱王没了之后一蹶不振，可是底蕴还在。 林府和姚家比起来最缺的就是世家大族的底蕴，作为一个新晋的权贵，林府和这些早就在权贵圈子里摸爬滚打，姻亲到处都是的家族来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是林智渊却在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上，而林府却没有任何帮衬，林智渊的一切都是依靠皇上得来，一旦没有了皇上的支持，后果不敢想象。 如果说姚家不愿意涉足到权贵争斗，毕竟太后的事情还没解决掉，乱王的事情也弄的一身骚，那徐家就不一样了。 他们和宋家的关系足够好，好到可以为了宋府报仇的程度。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折腾出这么一出戏来了，可是越是这样，林依就越不明白后面的黑手到底是谁。 前朝的钟声响起，林依快步走到了皇宫侧门，凭借自己的腰牌，等着皇后娘娘的召见。 穿着官府可并不怎么舒服，这件官服还是春天的时候皇上赐给林依的，现在穿起来就有些冷了。 好在林依里面还套了羊毛织成的绒衫，这东西只有林依会，她还准备在新开的店面里卖，所以她并不算很冷，只是在咧咧秋风中，显得有些突兀。 这次的早朝时间似乎特别长，很长时间都没响起下朝的声音。 还记得林依刚准备出发的时候，林智渊和她说的话，如果她真的希望能帮上金元如，就不要提金家的事情。 可是徐路早上对自己说的话，却又那么明显的告诉自己，金家冤枉。 是的，金家冤枉，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皇上又必须要金家，甚至阮家林府，都跟着一起，随着金家一起慢慢的弱势起来。 难道真的是帝王无情么？林依不太相信皇上是个无情的人，如果真的无情，就不会让六皇子和宋秋国还活着，更不会让贤妃和良妃活下来。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林府上的二姑娘么？”林仙儿挺着肚子，坐在小轿子里面，如今她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有了五皇子的孩子，又是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有的孩子，皇上高看几眼也是肯定的。 她只是微微掀开了帘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二姐姐这是在等什么呢？还穿着一身红色的官服，怕是不知道现在的天气，姐姐惯常有寒症，若是着了风，林府上的人可要着急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夹在中间的林仙儿 林仙儿的话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她可知道金元如在林府上的地位，当初要不是三太太冲撞的是金元如，也不会被人打了去。 所以她格外开心，金家倒霉她最高兴了，要是林依和林府一起倒霉她才更开心。 看来这林仙儿，真的是不知死活，林依冷笑一声说道：“我还记得夏天的时候，你曾经给刘府上的人送过书信，那书信现在就在林府上，信是你亲笔所写，娘娘可不要忘了。” 这点嘲讽林依还真不在乎，倒是林仙儿，听到林依的话之后浑身发抖。 “你可要知道，你父亲知道这件事之后一直在找你，之所以贤妃娘娘不计较，你说是因为什么呢？”林依笑着说道：“刘府能把东西给我们，你说还会留些什么呢？” 林仙儿和刘德贵可是不干不净的，两个人做了点什么不知道，但是刘德贵要是什么都不留着，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如果不是因为刘德贵心里有林仙儿，林仙儿也不会把信写到刘家去。 现在这封信相当于是林仙儿的死穴，如果林府覆灭的话……林仙儿浑身颤抖，虚弱的让抬轿的人快点到皇后娘娘那边去。 五皇子原本是招皇后娘娘待见的，奈何因为之前的事情，五皇子收了大罪，如今宫内宫外没有人不捧着他的。 就连皇后娘娘，也要三不五时的召见林仙儿，甚至还打算让林仙儿在宫里待产，那可是无上的荣誉。 光顾着自己日子过的好，却忘了自己家里的那些人，这两个月三老爷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要去见一见林仙儿，也享受享受皇亲国戚的待遇，可是林仙儿偏不。 她恨林府上的人，连三老爷一起恨。 她现在却不知道该恨谁了，心里头只恨林依。 自己要是不帮林依的话，林府要是没了，那封信会怎样谁都说不好。 而且这件事要是让五皇子知道了……林仙儿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那孩子正在踢自己，仿佛在提醒她，五皇子殿下的拳打脚踢。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林仙儿让人快点去皇后娘娘那边，随后摆出一副柔弱的姿态，让人搀扶着下来。 “咦，仙儿怎么来了？”相比较林依的通报，林仙儿那可就是真的不请自来了，她委婉的说道：“仙儿以为二姐姐会和皇后娘娘说一声，没想到她在外面站了那么久。” 说着，她还假模假式的擦了擦汗，好像很累的样子，拖着肚子往里面走。 拦得住林依，皇后却拦不住林仙儿，尤其是对方挺着肚子。 平日里看林仙儿一副恨不得和林府脱开关系的样子，没想到林府真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林仙儿倒是能分的请主次，竟然亲自过来了。 还不忘了揶揄皇后娘娘一把，林依是什么身份，那本来是进宫无需通报的女官，那是皇上一等一信任的人。 可是皇后娘娘拒之门外不说，通报了还不理，愣是让人在外面等了半天。 “到底外面还是冷的。”皇后娘娘赶紧让人端了炉子，放在林仙儿边上，又让人忙活着给林仙儿准备了软塌靠着，生怕她累到。 等林仙儿这边都准备好了，林依也从外面走了过来，一副隆重的样子，给皇后娘娘请安。 林仙儿可是根本没请安的，她恢复了身份之后，就没再跪过，以至于她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一个五皇子侧妃而已，竟然给皇后娘娘摆谱起来了。 也难怪周围的人都看不上她，就连皇后娘娘都亲自上前，给林依扶了起来。 “何必行这么大的礼呢？你都不用通报的，我这忙的忘了，有时候就想不起来。”皇后娘娘在撒谎，眼神躲闪，看来自己这次想要给金家伸冤，是没什么希望了。 不过看到了林仙儿，林依反倒觉得有戏。 金家出事，林仙儿恐怕也能想到和林府上的关系，尤其是林智渊可是一直在提拔金元如的父亲，真要是有什么问题，这个担子肯定是要担下来的。 林仙儿凭什么在宫中出头？仅仅凭借一个侧妃的身份可不能够，还是要看林智渊。 如果他倒了，不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就凭他的身份，就足以让林仙儿被五皇子弃如敝履。 虽然看出来皇后娘娘是在撒谎，林依却不能指责，只好低着头，摆出一副谦卑的姿态，“实在是这次的事情太过于离奇，所以依儿只好来找皇后娘娘来了。” “怎么？”皇后娘娘苦笑着看着林依，关于金家的事情，皇上是真的生气了。 她也劝过，可是金家这次亏欠的是军饷，而且这件事所有人都拦着皇上，所以让皇上格外的生气。 而这件事之所以被捅出来，竟然是拜五皇子所赐。 也不知道林仙儿夹在中间，是不是真的好受。 “主要是昨日，依儿丢了样东西。真真是很重要的东西。”林依一副着急的样子，“其实王家没了，和血玉和毒门都有些关系，依儿手里不巧就有两样血玉制作的东西，结果昨天，就在林依出门的时候，这两样东西竟然被人偷走了。” 皇后娘娘眉头一皱，“这件事你可报官了？” “自然是通知了姚大人，可是姚大人最近忙的很，您也知道，对付一些小毛贼虽然简单，可是却耗时耗力。”林依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惜依儿不能派人一一去查，要知道，这血玉丢了的时候，依儿的贴身嬷嬷正在房间里算账，结果被歹人打了，现在额头上还有一个这么大的疤痕，看的依儿心疼的不行。” “这嬷嬷可是依儿母亲的奶娘，对依儿像是亲孙女一样，如今卧病在床，依儿却不能将歹人绳之以法。”林依气的恨不得哭出来的样子，着实让皇后娘娘动容。 这位嬷嬷皇后娘娘也是认识的，虽然不是什么文韬武略的大才，能将林依养成现在这幅样子，功劳也不会小了去。 “这件事依儿是真的没办法了，这人都闯到了林府上来，真不知道这些歹人下一步又要抢哪里。”林依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让皇后娘娘有些为难。 第四百七十三章上位者的威严 这事儿让姚理抓紧时间查吧，又确实抽不开身。 让萧宁川去查吧，又有点公权私用的感觉。 那能怎么办？让姚理给林依拨人手让林依自己查？往常林依也只是出主意坐在最后，可还没有过直接跑到最前面去抓人，一个小姑娘真遇到了歹人，还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睛的，林依能对付的了么？ 林仙儿一听这话，脑袋瓜子瞬间转了起来，林依这是要示弱，可是示弱怎么能帮上林府呢？ 她之前一直很支持五皇子将林府打趴下，可是现在转念过来，五皇子要是真把林府怎样了，自己将来的地位就会很尴尬。 如今的五皇子可不会想到林府帮了他多少忙，也不会想到是林依的查案，才让他从水深火热中出来。他想的只有复仇。 原先以为自己的亲妈最疼爱自己，当发现贤妃娘娘还有另一个选择的时候，齐传海几乎疯了。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仰仗的亲人，竟然是亲手推自己进入火坑的人，这让他怎么能不恨？ 所以同样憎恨自己亲人的林仙儿，仿佛和齐传海抱成了团，两个人一起经历的那些，让齐传海对林仙儿带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只是这种情感，林仙儿觉得不靠谱，她太了解五皇子了。 一个人一旦对他没有利益可言，那就可以扔掉，林仙儿觉得五皇子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背后仰仗的是林府，只是因为一时的冲动，所以才对自己特别好。 咬了咬牙，林仙儿乍一看有些心不在焉，小声嗫嚅道：“姐姐这也是运气好，要是你当时在家，会出什么事儿还不一定呢。” “正是如此，所以依儿才害怕。”林依可怜巴巴的看着皇后娘娘，“您说依儿这该怎么办？耳环就不说了，当初还差点和怜淑仪的事情联系起来，这次可是丢的我父亲的东西，留给依儿做个念想用的，结果却丢了。这东西又值钱，京中谁不知道血玉有价无市？” 说着，她也学着林仙儿的样子，挤出两滴眼泪来。 示弱并不是女人的过错，哭也是一种竞争力，林依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大的好人，这时候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多争取一些罢了。 皇后娘娘看到哭泣的林依，心中着实不忍。 五皇子或者林仙儿，可能之前还意识不到林依为了他们做了些什么，可是皇后娘娘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知道，也不会如此为难，甚至将林依拒之门外。 “可是姚大人手里的案件可拖不得。”皇后娘娘无奈的说道，“要不然本宫帮你问问，看看皇上那边能不能给你个权限查案，早知道就不让皇上解了你的权，也好过现在哭诉无门。” 看来这事儿有戏，只要能见到皇上，什么都好说。 林仙儿跟着也站了起来，对皇后娘娘行礼道：“谢谢皇后娘娘，也希望二姐姐早点查清真相，可莫要再哭了。” 这一副和美的景象让皇后娘娘心里更是同情，林府又有什么过错呢？林智渊是迷了眼，提拔了金大人，可是皇上不也同意了么？ 金大人在江南的做的事情又确实值得提拔，再加上是阮府上的亲家，说皇上没有顺水推舟的意思么？也不是。 无非是皇上觉得自己识人不清，又因为皇子的事情心烦意乱罢了。 看来也是时候好好劝劝，不要让皇上被人迷了眼，就仿佛当初一样，五皇子齐传海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林依和皇后又说了会子话，才和林仙儿一起出了皇后娘娘的宫门。 她本来不想和林仙儿一起出去的，这还是林仙儿死活缠着她，没办法只好和她一起。 “姐姐可应该知道，林府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林仙儿咬着牙，她知道身边的这些下人，没一个敢仔细盘问的。 她说的话，和林依之间，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至于之前她写了什么信，说了什么话，旁人是一概不知。 林依笑了笑，这皇后宫里一派和睦只不过是演戏，出了门到底还是该什么样什么样。 “姐姐是不会忘了，就怕妹妹忘了。哪怕你现在姓徐不姓林。”林依调笑着走了，不带一丝停留，林仙儿死死的捏着自己手里的珠子，恨得牙根痒痒。 被戳中痛处，不是第一次。林仙儿抿唇不语，心中却有了计较。 如今五皇子身边还没有别的女人，自己在五皇子面前还能过上几分娘娘的日子。 如果以后五皇子再纳了别人，自己还能不能有如今的风光，就要看林府了。 恐怕自己和五皇子之间的联盟，也就到这儿了，或许自己可以用更聪明一点的做法。 林依和林仙儿一走，皇上就到了皇后娘娘这里，就连贵妃娘娘都跟着过来了。 皇上当然知道林依过来的事情，今天朝堂上，皇上可是被气的一愣一愣的。 原本以为林府能收敛一些，没想到就连徐家都出来凑份子，可他又不能不承认，徐大人说的也没什么错。 这件事仿佛卡在了这里，让皇上如鲠在喉，如果真的给金大人治罪，那三年多来，好不容易建立的基础，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动摇了地下臣子的心境。 手里能用的大多数大臣，都是科举考试一步步爬上来的，原先的那些或因为扶持乱王，或因为贪污枉法，都进了大牢，皇上连开三年科举，就是为了能让这些新鲜血液撑起大齐的江山。 如今看来，自己似乎是被人打了当头一棒。 上位者是要有上位者的威严的，皇上也是在看到六皇子的事情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皇帝当的憋屈。 今天是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瞒住一个皇子，明天还指不定被瞒着什么呢。 “这些人，总觉得朕看不清楚，朕就差趴在地上好好看他们的脚后跟了，却还要和朕摆什么道理！”皇上愤怒的跺脚，他现在谁都不想相信，却只有这两个妃子能听自己说两句话。 第四百七十四章冷静下来的皇上 可谁又能保证这两位妃子，都是真心实意待在自己身边的呢？ 皇上说完就觉得头疼，坐在皇后身边捏起了眉心。 “做皇上哪有那么简单的。”皇后娘娘走过来给皇上捏了捏肩膀，如今皇上再不肯相信别人，也会给皇后娘娘留几分面子。 他能熬到当皇上，靠的可不止是云起，身后这位贤内助，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当初您对这些大臣是怎么看的？每一个都是大齐的栋梁之才，这个想要提拔，那个也想要提拔。可后来不是发现，一个个的都是口蜜腹剑，您才想到用那些初出茅庐的考生？”皇后娘娘劝慰起来，“您早就知道这些人不靠谱，为什么还要和他们生气？” 皇上跺了跺脚，推开了皇后娘娘的手说道：“关键是这些人说的竟然还很有道理，哎，可是现在这件事已经被提出来了，不做是不行的了。” “面子和名声，哪个重要，您心里能掂量的动，这件事就没有背后的人推波助澜？我看未必。”和皇上说话，皇后娘娘更像普通女人，也不再用什么敬称，而是直接了当的说道：“今天林府上的二姑娘可过来了。” 皇上怎么会不知道林依来了，哼哼唧唧的哼了一声，皇后娘娘就又说道：“她府上丢了东西，您知道的，血玉的耳环，还有一个血玉的印章。” “当初就是靠着这个血玉的印章，把毒门的人引了去，又让您的亲儿子和您相认，您怕不是忘了吧？”皇后娘娘板正了身体，对贵妃娘娘说道：“你和林府上走的近，你和他说。” 贵妃娘娘原本是看戏的状态，到也是一秒入戏，“旁的不说，别人都不靠谱，这林府上的二姑娘是个靠谱的，人也不居功，也不倨傲。听说今儿个还把五皇子侧妃给送回了府里去，两人路上还有说有笑的，定然不会是害人来的。怕是真委屈。” “可不是委屈，想找姚大人帮忙查查，姚大人如今脱不开身。想找萧宁川吧，这家伙和她定了亲，总不能滥用私权。林智渊就更不要提了，那家伙是个什么人？但凡有一点好处都不会给自己家里的，要不然也不会提拔了金大人，弄了一身骚。” 皇后娘娘的话让皇上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人家说的没错，林智渊有什么问题，非要让自己担惊受怕起来了？ 还有五皇子，既然林府帮了他，让他重见天日，同甘共苦的媳妇儿也是从林府上出来的，干嘛上赶着要查明真相，非要给金大人治罪呢？ 这次朝堂上，皇上可是头疼了好久，五皇子说为了民生，为了官兵，不能不严惩。可是徐大人说的有道理，一直以来就不是由地方财政出的钱，为什么要让金大人来背负这个错误？ 即使现在重新拨款，由皇上这边补齐，次年再从地方财政出钱，地方也是不愿意的。毕竟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镇南军的过错，可是现在让镇南军来填补，镇南军也不愿意。 现在的问题是，与其说这件事该不该严惩金大人，倒不如说是该如何让接下来的事情彻底解决，大齐还有多少类似的政策，因为多年来没有梳理整改过，才会出现这个问题？ 皇上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当下，还有未来。 “皇上，皇上！”皇后娘娘推了推皇上的胳膊，拧着眉头说道：“不管前朝如何，您总该和我们说句实话，您真要让林大人退了？” “胡闹，谁都能退，朕退下来他也不能退下来。”皇上站了起来，“你们也别劝了，朕也知道，这些日子朕是疯了，竟然忘了齐传海的性格。林府也好，阮家也好，甚至姚理和萧宁川，这些人都是见过他窘态的人，他怎么会放过？” 皇上摇了摇头，终于想明白了，“这些日子，传海也好，翀儿也好，两个人在朕面前争相表现，一个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优秀，一个是在暗地里处心积虑，都当朕是傻了。” 这些日子皇上可不是傻了？因为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儿子，变得有些方寸大乱。 甚至就连戬儿也不关心了，只关心自己多出来的那个皇子，更关心齐传海，怕他因为这些日子的羁押变的更差劲。 可是皇上却忘了，这两个人并不是自己唯二的两个皇子，更不能左右朝政。 朝廷，到底还是皇上自己来掌控的。 …… 出了宫门，林依可没真的和贵妃娘娘说的似的，将林仙儿送回五皇子府上。 现在谁都知道五皇子摸不得，但凡多看了一眼，可能都要挨骂。 也就是林仙儿，因为和五皇子一起同甘共苦过，可以免于刑罚，其他人没有一个能落到好的。 当然，五皇子如今也变了个样子，在皇上面前那可是柔弱不堪，精进不已，据说每天都在读书，打算把自己以前落下的那些全都给捡起来。 这份魄力林依还是佩服的，可是他的心境，早就不适合做一个上位者了。 林依出来，可不仅仅是为了见皇上，这次她还是来赴约的。 赴约当然不能是她自己，萧宁川一下朝就换了套衣服，穿着一身轻松的服饰，跟到了林依身后，看上去就像是个下人。 穿成这样，为的是能活动开拳脚，在萧宁川心里，六皇子和毒门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亲近，说不定他已经做了毒门的门主呢。 林依却没有换衣服，反倒招摇的从街市走过，昂首挺胸的进了自己的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是少有的不卖火锅的店铺，从外面看似乎看不出来这是林依的产业，倒是里面创新的菜色，随时提醒着人，这是林府二姑娘的手笔。 六皇子已经在包厢里等候多时，他知道林依会招摇的来，却没想到她还会带上萧宁川。 自己果然小看了这个女人，按照常理来说，林依和萧宁川已经定了亲，不应该经常见面才是，可这姑娘偏偏不按照常理出牌。 不过也好，越是不按照常理出牌，越能理解自己的心情。齐翀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对进门的林依以及萧宁川行礼，“看来林姑娘是进宫去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和六皇子见面 “皇子殿下不也是刚从宫里出来。”林依路上已经听萧宁川说过早朝上的事情，不仅徐大人摆出了金大人无罪的证据，殿上镇南军一系和江南官员的推诿，其实更让皇上头疼。 这件事真正要让皇上好好治理，避免官员拉帮结伙的，只有五皇子一个。 他现在对朝政的参与度可不是一般的高，和他相比，六皇子就像是个隐形人一样，每天只知道读书写字，上朝也不过就是走走形式而已。 皇上最近对五皇子的话特别上心，总是能说到皇上心坎里面去，昨日就是因为五皇子一席话，才导致和金大人关系紧密的所有官员都不能为金大人说上一句话。 而今天，五皇子应该要气死了，皇上一句搁置再议，让他一下子哑了火。 “正是因为刚从宫里出来，看到姑娘才觉得巧。”齐翀笑意盈盈的迎接了林依，这个姑娘，和自己想的真是截然不同。 林智渊应该是不希望她进宫的吧，就看之前，林依将自己的事情查明之后，林智渊就迫不及待的让皇上罢免了林依的权位，就足以看的出来，林智渊是希望这位小姐安心在家，不要出来参与政事的。 不得不说，自己还是带着几分侥幸，认为林府查不到东西到了自己手里。 “巧不巧的单说，还请皇子殿下明示，为什么要拿走依儿的东西。”林依直接坐了下来，这种不经过允许就坐下来的行为，是一种明晃晃的示威。 只是林依坐下来，萧宁川却不行，他总不能和林依一样耍小女人脾气，顿时更像个下人似的，站在林依身后。 倒是萧宁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还乐呵站在林依身边，巴不得看齐翀一脸吃瘪的样子。 可惜齐翀一点吃瘪的样子都没有，也跟着乐呵呵的说道：“这东西怎么能说你的我的？倒是你知不知道血玉真正的用途。” “所以你和毒门到底要做什么？”林依冷冷的看着对方，毫不掩饰自己所知。 “萧将军查了这么久，不是应该知道毒门要做什么了么？”齐翀从手中拿出了那枚血玉，放在手里把玩起来，“现在可不是我要和毒门做些什么，而是齐传海要和毒门做些什么了。” 齐翀不希望继续和皇上较劲，得到自己想要的身份之后，他更愿意守护好这个身份。 他有了皇子身份之后，非但没有像齐翀一样拼命的在皇上面前展示，反而对贤妃更加孝顺，经常去冷宫看望自己的母妃。 至于父皇，他也没有冷落了去，经常陪着小皇子玩，在皇上面前也只是做一个安静的皇子，仿佛和其他几位皇子一样，都是不出头不出彩的那种。 踏实，才能让皇上不心烦，这是他自己的想法。 看看大皇子，就从来不让皇上心烦，虽然皇上会抱怨大皇子顾家，可是皇上不也是一样的人么？ 就看皇上每天下朝之后，还要去和皇后娘娘见面就能看的出来，皇上是个顾家的人，对后宫众位妃子也不是全无感情，而是照顾不到。 所以齐翀会学皇上，他为了让皇上注意到自己，不知道有多详细的研究皇上这个人。越是研究，他就越像，他可以自信的说，自己是最像皇上性格的一位皇子，就是大皇子恐怕也比不了自己。 “看来你和毒门的关系闹僵了？”萧宁川冷笑，他是不相信齐翀的话，他可不是好骗的人。 “所以你们应该除了印章丢了，耳环也丢了才是。”齐翀笑呵呵的给林依倒了杯茶，然后对林依说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先点菜，然后边吃边聊？”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也是时候吃饭，林依回过头看了一眼萧宁川，还没说话，齐翀就继续说道：“萧将军也坐吧，可别让人说本王是个不慈善的皇子，哪有让您这样的猛将一直站着说话的道理。” 话都让他说了，林依有些方案的看着齐翀，这个人的心是她根本就猜不透的。 这个人是不是撒谎，是不是在骗自己，她全都不知道。齐翀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看，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一丁点的问题。 所以林依很害怕这个人，甚至有些抵触这个人，尤其是看到齐翀和齐传海有着同一张脸的时候，更觉得这两兄弟里外里的分裂，仿佛根本就不是亲兄弟一样。 萧宁川从善如流，直接坐到了林依身边，顺手将林依的袖子给挽了挽，官服总是要在气势上更大一些，却因为设计的原因，林依穿上之后更显得衣服宽大，两人之间互动的让齐翀感觉眼睛有些疼。 他从未见过父母这样的时候，更没有一个人能陪着他，明明以为毒门的长老会像亲人一样，一直做自己的后盾，却因为自己没有奔着皇位的方向继续努力，而放弃了自己。 “偷走血玉耳环的是毒门的人？”萧宁川招了招手，林依的两位侍女就将菜谱放到了六皇子前面。 六皇子随意指了两道，这才说道：“不是毒门的人，就算是毒门，也会沉得住气。这次应该是五皇子自己做的决定，但是谁也说不好，这些毒门的人是不是会顺水推舟，所以本王就将东西先拿到手了。” “你不打算和毒门联合起来么？”萧宁川冷冷的看着对方，如果是毒门做的，张嬷嬷现在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和毒门联合起来？你可知道当年王家？”齐翀毫不掩饰自己知道的内容，“虽然本王知道的不多，却知道王家因为什么覆灭。正因为和毒门的关系太过于亲近，才会被毒门惦记上。” “血玉的价值你们应该也清楚，这块玉，原本是王家所有。而这要牵连上前朝的事情，这块玉也是在很久之前就在王家的一块玉，当时谁也不知道是血玉，毒门知道之后和先皇说血玉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王家的人说了几句不中听的，就有了如今的下场。” 他说的像是编造的一样，具体过程没说，情节都很难想象。 可是林依却相信对方说的是真的。 第四百七十六章相互威胁 具体的，这位六皇子当年也不是当事人，那时候六皇子比萧宁川还小呢，能知道些什么？ 他能和毒门的人认识，也是因为毒门的人想要渗透到宋府，才发现了这么一个人物。 和他接近，也不过是毒门的长老一时私心，认为这个孩子从小就没长在阳光下，心境上定然和别人不同，所以才故意接近，准备培养成接班人的存在。 齐翀也确实不负，从小就认真学习，甚至在乱王兵败之后，心境仍旧踏实，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努力方向。 一切都终结在皇上登极的时候，不说齐翀这种本来就命运与皇上相关的皇子，从宋府到贤妃，再到毒门，每一个人都因为皇上的身份位置变化，有了不一样的心境。 原本齐翀是想着，自己努力争取科举，然后一举成名，在父母落魄的时候拉一把。 到时候自己的身份就算尴尬，父亲也不会说什么。 而现在……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齐翀不得不随机应变。 他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宋秋国和毒门的想法完全是两种，没有能两全的，一方面是希望尽快拿到血玉，长生不老，另一方面则是希望动静越小越好。 所以齐翀铤而走险，而这步险棋，其实是毒门替他走的。 “怎么样，林姑娘有没有兴趣合作？”六皇子翘着二郎腿，表面上心不在焉的他其实很紧张，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林依的时候，林依就是在数落自己。 齐翀这辈子都没被人数落过，一直都是以一副最听话的姿态，站在宋秋国面前。 直到现在，宋家的人也会认为是宋秋国没做好，所以才让齐翀暴露。 而齐传海受的苦，也都是宋家的人给的，和齐翀没有一点关系。 林依这次却没有直截了当的驳斥对方，或者直接说要合作，而是不确定的看了萧宁川一眼。 她想合作，想查出来当年王家的事情，齐翀无疑是最好的一个切入点。 能把毒门彻底解决了，才是林依最想做的事情，而林府，她相信林智渊，不会因为金大人的事儿说打到就被打到。 而她从一开始，也不过就是为了给金元如多说两句公道话。 现在齐翀主动说合作，林依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看看萧宁川，听听他的主意。 萧宁川轻轻的拉住了林依的手，“应该不是合作吧，这时候需要我们的是你，只要皇上同意查询血玉的下落，迟早也会知道是你们兄弟做的手脚，到时候之前给皇上留下来的观感印象，可都会变成过眼云烟。而毒门和你的合作，恐怕早就已经崩了吧。” 一身江湖气息的萧宁川，在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格外的洒脱，仿佛自己已经是置身事外的人。 给六皇子满上一杯酒，萧宁川更是潇洒的翘起了二郎腿，“我们和你合作，到底还是要参与到皇子们的争斗中去，先皇在的时候，皇子们的争斗什么样子，六皇子应该不会不清楚吧？” “你倒是会说，可要是你们希望皇上安全，就必须要和本王合作。”齐翀反将一军，“到时候……” “到时候大皇子和你们会争执起来，和你们关系不好的人可多了，至少三皇子四皇子都不会向着你们，更不要说你们的母妃贤妃，这时候宋家，都不可能帮的上忙。而你们又威胁了林府，又威胁了我，你说，到时候查出来这件事和你有关，会怎样呢？” 萧宁川说的话让自信的六皇子彻底没话可说，看来想要将林依将林智渊套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人家都是人精，在这方面，齐翀还有很多不行的地方，平日里和人沟通的匮乏让他在与人辩论的时候像是个木头人一样，想说的话都要经过层层思考才能想明白。 自己到底是走错了一步，可这又如何？自己手里只要有那块血玉的石头，毒门就不可能开启秦王墓，到时候他们和五皇子之间的勾结配合，也会变成两手空空。 “呵呵，只要血玉石头在本王这里就好，无妨，你们可以随意。”齐翀干脆什么都不说了，而林依也在这时候思考了一番，有了定论。 她直接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仿佛喝酒似的说道：“可以合作，但是你必须保证，帮王家沉冤昭雪。” “这本王无法保证，但是至少可以帮你们拿下毒门，只要有了毒门的罪状，王家的事情必定要在皇上面前彻底掀开。”六皇子齐翀冷冷的看了萧宁川一眼，他算是知道什么叫合作了，这个萧宁川，原本就知道林依的打算，却还要将自己一军。 这样一来林依是绝对不会吃亏的，在皇子方面，他们也不会照顾任何人，只要让自己说出计划来就可以。 “那好，血玉石头本王会先拿着，你们要查的时候，可以先从这里查起。”齐翀将手里的信笺拿了出来，背面正好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图，上面竟然是毒门的一个聚集地。 …… 皇上的圣旨来的很快，林依这才被萧宁川送回来，太监就站起来宣旨。 原来林依回来的竟然比宫中的太监还晚上几分，圣旨上说明，让林依协助查询金大人贪墨一事，同时让姚理协助查询林府失窃。 毕竟是林府失窃，让林依来查难免会有情绪上的问题，皇上思来想去，还是让林依来查金大人贪墨的事情最为合适。 尽管林依和金家的关系在那摆着，可这个人不同，她不会因为个人的好恶随意敷衍，而是会将证据一样一样摆在所有人的面前。 接到这个圣旨，林依松了口气，同时看向萧宁川的眼神也越发温柔了起来。 还好这一次有萧宁川，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恐怕在气势上就会输给六皇子齐翀。 她毕竟是一介民女，在林府可能会被冤枉的情况下，她的身份更加卑微，好在有萧宁川给自己撑腰，让六皇子知道林依的背后也是有人帮衬着的。 姚理来协助查询，她就可以将六皇子齐翀给的消息交给姚理了，到时候毒门的人……他们已经害了那么多的人，这一次绝对不能让他们跑掉。 第四百七十七章倨傲的五皇子。 林智渊仍旧看萧宁川不顺眼，不过在宣旨太监走了之后，他还是在自己的书房里招待了林依。 这一次一同在书房的还有王先生，在听说张嬷嬷受伤之后，王先生十分担心林依出事，他现在可没几个亲人，就剩下林依这么一个侄女。 “和六皇子谈的怎么样？”王先生很是埋怨林智渊没有跟着林依一起去谈，更责怪自己没有早早知道这个消息。 林依坐到了王先生身边，安慰道：“没事，和六皇子已经谈好了，对方愿意提供毒门的踪迹。不过我的那对耳环，应该是被五皇子给抢走了，和六皇子无关。” “总之是这两兄弟，不过毒门怎么会和五皇子牵扯到一起？”王先生面上都是担心，整个王家都因为毒门覆灭，而林依一个姑娘，用什么去和毒门争斗？ 只是毒门留下来的边缘门徒，就都带着那么大的杀心，王先生还记得春节时候发生的事情，当时要不是自己，林依恐怕就会受伤了。 他随后看了看萧宁川，看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终于理解了林智渊为什么会生气。 毕竟林智渊喜欢凡是都有准备的人，萧宁川表现的太过于自信，会让认担心他会不会将林依的安全放在脑后。 “我想，一开始和毒门合作的应该是六皇子，只是六皇子的目的恐怕不是掌权，而是让皇上认可。”萧宁川说完，就轮到林依来说了，“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六皇子应该也是看淡了，原本贤妃对他的期待就很高，结果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光是要瞒着所有人，挽回五皇子的声誉，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宋秋国又着急，结果败露，贤妃娘娘对五皇子还念及着母子之情，所以六皇子放弃了争权夺势的目标，只想着讨好皇上而已。” 林智渊捏着下巴沉思，王先生也陷入了思考中。 他们是不太相信齐翀的性格变化能那么快的，一个处心积虑想要争夺皇位的人，在宋家的安排下，一直以皇位作为人生目标的六皇子，哪里能是这么容易转变的？ “而且六皇子是从三年多以前，才知道自己也是可以继承大统的，如果在此之前一直不以继承大统为目标，而是以好好生活为目标的话，那他完全有理由，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一个从小就偷偷摸摸的活在阴影之下的人，让他有朝一日突然站在所有人中间，这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且从和六皇子的沟通中，林依就能感觉到，对方并不擅长交流，也不适合和人打交道，反而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皇家的人似乎都有这个问题，三皇子也好，四皇子也罢，都是那种沉浸到自己世界中无法自拔的人。 五皇子这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就成为了皇上所喜爱的那个，只是这个皇子太过于急功近利，才让皇上不那么喜欢而已。 林依说的有道理，王先生也认可，“总之务必小心，倒是这次皇上的决定让人有些惊讶，竟然会选择你来查询金大人的案件，难道是不知道你和金元如的关系？”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这样吧，上一次查五皇子的案子，皇上也知道我和五皇子的矛盾，不也一样让依儿查了？”林依觉得皇上是个聪明的人，而且是很懂得权数的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皇上在这一点上可以说是做的淋漓尽致，对萧宁川和林智渊的信任，几乎是无条件的。 即使萧宁川被扣上了调戏皇子妃的名号，导致姚轻语自杀，皇上也没有怀疑过萧宁川，而是随时都准备给萧宁川一个机会。 否则额不会等自己提出的时候，皇上就势答应，看起来是自己付出了查案的权利，实际上，真正有需要的时候，皇上还是会把这个权利还给林依的。 想到这儿，林依更觉得皇上是为仁君，当年王家的案子总该翻盘了才是。 “皇上倒是位贤君，前几日还跟我谈过，要给王家正名的事情。”王先生说着，从手中拿出了一本小册子，“这是当年从王家查抄出来的东西，里面有相当一部分就是血玉，只是在乱王作乱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跟着乱王没了。” 王先生将手里的册子拿了出来，“这里面就有你那对血玉耳环，我想，皇上应该是早就已经觉得，毒门是该好好整治一番的了。” 血玉耳环，乱王，毒门。林依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这哪里是什么金家的案子，这里面还牵扯着几十年前的事情。 她必须将两位皇子的恩怨彻底理清，然后才能抓住毒门，在抓住毒门之后，才能将王家当年到底为什么会被先皇满门抄斩的事情做个了断。 当然，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说是先皇过错的，只能说毒门的过错，即使这样，也已经是对王家最好的结果了。 …… 林仙儿回到五皇子府之后，捂着肚子就来了五皇子的书房。 如今林仙儿在五皇子眼里可是很重要的存在，爹不疼，娘不爱，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同甘共苦的妃子可以陪着自己，所以五皇子对林仙儿还是有一定依赖性的。 倒是毒门的那位长老，对林仙儿很不感冒，总觉得林仙儿到底是林府出身，迟早是要坏事的。 林仙儿一进门，就看到五皇子正在和毒门的长老商量着什么，赶紧又退了出去。 “进来吧，反正也没敲门，何必还要做这套出来。”五皇子招了招手，林仙儿就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到五皇子面前跪了下来。 “这是为何，快起来，不要让人看了笑话。”五皇子原本和颜悦色的脸上多了几分狠厉，林仙儿知道自己必须要将自己的苦楚说出来，免得让人秋后算账。 她直接抹了把眼泪，哭着说道：“芳菲今天去见皇后娘娘，看，看到了我的二姐姐了。” “那有什么？”五皇子是很不将林依放在眼里的，即使这个人曾经救过自己两次。 第四百七十八章去母留子 “二姐姐的耳环被偷，所以跑到皇后娘娘那边要个说法去了。”林仙儿苦闷的很，林依根本就不按照套路出牌。 按照五皇子的想法，金大人有难，所有人都会为这件事发愁，林依却跑到皇后那边要耳环的说法。 姚理本该没有时间来查耳环的事情，因为金大人的这个案子，可是五皇子琢磨好久才琢磨出来的，要不然也用不了两个多月。 而林依这边丢了东西，恐怕也就是报官走走形式，和金大人的案子比起来，姚理只要不打算被打成林党，就应该委屈一阵子，等时间过了，风头没了，毒门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自己也有了钱可以对抗其他皇子，这才是五皇子想要的东西。 听说林依直接去找皇后娘娘，五皇子也是一愣，随后冷笑道：“她还以为皇宫是她家开的？竟然拿着身份去威胁皇后娘娘去了？” 五皇子心里很烦闷，白天的时候，皇上也说金大人的事情要搁置再议。 仿佛姚理不需要尽快查询清楚似的。 眼看快要腊月，五皇子可不希望事情拖到第二年去，因为但凡拖到了第二年，自己的那些计划就都有些行不通了。 他是个急性子，最看不了磨磨蹭蹭，可偏巧他父皇是个冷静的人，遇到问题不是脑袋一热就拍大腿，而是要好好想想的。 这么一想，就让五皇子在毒门面前有些弱势。 毒门倒是无所谓，他们已经等的太久了，五皇子这个傀儡，为了成功，要比齐翀好说话的多。 曾几何时，齐翀也是很听话的一枚棋子来着，可是随着身份上的转化，这个孩子，适应皇子的身份要快的太多，以至于老者都没什么时间给他洗脑。 而如今……老者笑笑说道：“也无妨，我们尽快弄到那枚印章，开启秦王墓，到时候时间就不会太紧了。” “也是，芳菲也是，不要因为一点点小变故就大惊小怪，你将来就不想母仪天下么？摆出这种胆小怕事的样子，怕是不能服众啊。”五皇子看向林仙儿的眼神冷了几分，分明带着些警告。 也好，至少让五皇子知道林依的所作所为就行，别到时候说自己没告诉他。 林仙儿低头，小声说自己错了，随后起身出去，给二位端了果盘进来，怕打扰两人谈话，然后又幽幽的退了出去。 “哼，要不是个孕妇，本王才懒得搭理她。”五皇子一边吃着果盘，一边眯着眼睛，对老者的话好好思考了一番。 他现在也不是傻子了，这人能从齐翀身边转向自己，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还在考验。 对方投奔到自己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六皇子和五皇子身边来回跑，齐传海也不相信这人能不让齐翀发现，他最担心的还是齐翀给自己下套，让自己往里面钻。 所以不论是老者的什么提议，齐传海都只是觉得可以让毒门来行动，几乎没有让自己的人去做过。 这些日子，为了计划让京中各个势力都忽略掉毒门，五皇子也是做了不少准备和铺垫。 先是和齐翀一起，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更加低调，另外一方面，就是在皇上面前突出自己的惨来。 而这个惨，靠的是指责京中所有负责的官员都办事不利上了。 姚理，萧宁川，林智渊，都成了五皇子宣泄的对象，不停的给皇上灌输这些人欺上瞒下的可能，随后想方设法牵扯出了金家的事情。 有了贪腐的事情摆在面前，皇上是不会去想毒门的事情的，毕竟毒门的威胁一直都在看不见的暗处，姚理就算查一辈子毒门，只要拿不出最切实的证据，皇上只会越来越怀疑这些官员，而不是放下心来让他们继续查毒门的事情。 “到底还怀着您的孩子，只不过，她和林府上的关系太近了些。”老者谦卑的在五皇子面前低头，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到时候总会影响您的大计，若是孩子生了的话……” 五皇子盯着老者，不知道在想什么，去母留子，这做法放在大齐也不是常见的做法，林仙儿就算和林府的关系近，也没到必须要杀了的程度。 相反，眼前老者的建议未免有些过分了些。 “不过皇子的事情，到底还是要让您自己决断，老夫还有事情，阮家那块血玉放在哪里还是个未知数，如今毒门的人很难混进去。老夫还要多做些准备。”说着，老者就隐隐的退了出去，昏暗的房间中只剩下齐传海一人。 …… 林依因着拿了圣旨，并没有在家多呆，收到圣旨之后，和王先生说了会子话，抖了抖官服就出去了。 有了六皇子的合作，毒门恐怕永远也找不到最后一块石头在哪儿，可是市面上会不会再出现血玉，谁也说不清楚。 这东西并不是定量的，只能说林依因为有着王家的关系，所以才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有这么多血玉。 而且她手里的也就那么一块，耳环还是毒门为了测试林依是否有传承，走了好几道关系到了林依手里的。 “姑娘，姑娘，咱们到了。”红鸾掀开了轿帘，林依这才知道已经到了姚大人的府上，再往后，就能看到蒋茹迪正绞着帕子，看着自己。 真是太久没见，都忘了这位了。林依下了车，笑着拉住了蒋茹迪的手，“姐姐别来无恙，自从避暑山庄别过，这几个月还一直没见到过。” 林依的手冰凉冰凉的，这是身体里的寒症还没有彻底养好的象征，蒋茹迪拉着她的手，只觉得一阵心疼。 “金大人的事情也是无奈，我还以为你会和金元如一起过来的，结果你却摇身一变，重新做起了女官。”蒋茹迪苦笑，这个林依，到底还是把朋友看的比天还重。 如果是一般朋友，拉着好友过来哭诉一番也就得了，而林依却干脆直接帮着查案来了。 林依拍了拍蒋茹迪的肩膀，“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你了，怕是姚大人昨天一晚上都没回去吧？” 第四百七十九章问题太多 蒋茹迪一愣，苦笑着看着林依，“妹妹什么都清楚，既然你来了，也有人能帮帮他。” 自从林依和萧宁川订婚之后，笑的最开心的就是蒋茹迪，她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个妒妇，姚理和任何一个女人说话她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而林依却因为身份的原因，总是要和这些大人接触的，所以蒋茹迪一直看看林依不怎么顺眼。 “那就不要姐姐妹妹的了，姚夫人只要管饭就行了。”林依开着玩笑，随着蒋茹迪一起进了查案用的房间，里面已经是人满为患。 林依一进门，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她，协助姚理办案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林依的实力也没有人怀疑，只是这个人的身份上有些不太适合查金大人的案子。 在蒋茹迪的带领下，林依又进了里面的书房，姚理正坐在书房看徐路的奏折，不时的皱眉。 “林大人。”姚理按住了书桌，到底还是没站起来，他坐的时间太长，腿都有些麻了。 “不要讲那些虚礼了，倒是查了这么几天，可查出来头绪了？”林依说完，蒋茹迪就让下人给林依搬过来一把椅子，林依点点头坐下，“我早上还听人说过，这次的案情说是金大人的过错，可是这已经是由来已久的事情了。” 姚理难为的看着林依，“现在问题已经不仅仅是金道同一个人的了，而是一群人的。像金道同这样的官员还有很多，有些税赋说是应该地方官员们单独划拨出来，由地方财政来承担。但是实际上操作的时候，根本就不一样。明明是一个政策，不仅仅是拨款不同，就连税收都不同。” “比如说盐税，因为船要走上好多个省，总不能每个省都抽税，所以盐税只有源头才会抽调税款，沿途各路抽的税都很不一样。有些是按照大齐政策来的，有些则是因为盐贩卖到过去之后，已经是极贵的价格，所以当地官员为了民生而不抽税。” “同样的，有些拨款也是如此。税赋上少了，就拨款也会少，我朝毕竟百年基业，这当中总有些许变化，若是加税，百姓民不聊生，可大齐的矿产、盐水、鱼税、地税，这些地方税赋不同意，迟早要出现问题。” 姚理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尤其是那些不管事儿的官员，只知道起哄，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多难。 林依一琢磨，就知道姚理掉坑里面去了。 “只需要知道金大人有罪没罪即可，别忘了，这件事可以说是一个风向，若是处理不好，大齐现在刚刚喘息过来，恐怕对朝廷不利。”林依眯着眼睛想着，若是不治罪，那些偷漏了税赋的人自然肆无忌惮，要是以后再有类似情况，定然会狡辩今日之事。若是治罪，那些原本就冤枉的官员，怕是会联合上书。 看姚理身边放的这些折子和信件，就足以说明问题。 “话是这么说，可是……”姚理头疼的很，蒋茹迪急忙走上前去，给姚理揉了揉太阳穴和肩膀。 “姚大人可审问过金大人了？”林依还是称呼嫌犯为大人，说明在林依心里，对方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罪过。 姚理皱了皱眉，“光是这些书信就看不过来，而且这件事，金大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那倒是未必。”林依站起身来，“若是大人太忙，可以找几个人陪本官一起去。” 林依自信的样子让姚理一阵恍惚，难道自己真的应该第一时间先去审问金道同不成？干脆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本官陪您一起去就是，还不在乎耽误这点时间。” “放心吧，这件事，不会让您耽误了的。”林依起身，跟在姚理的身后走了出去，姚理又叫上了两名官员陪同，几人一起去天牢的牢房。 牢房并不远，林依又坐了一会儿小轿，随后下去。 天牢守卫和普通的牢房可不一样，这里阴森的很，庄严肃穆，林依才过来就觉得一阵寒气，感觉空中都漂浮着萧瑟的气息。 真是巧了，自己好像和这里分不开似的，总是时不时的就要过来看看。 不过牢房里面并不是纯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天井，让牢房充满了光线，却也更加的冷了起来。 “林大人穿的是不是少了些？”蒋茹迪让下人递过来一个袍子，给林依穿上，“这地方阴森寒凉，可不要着了病。” 林依感激的看了蒋茹迪一眼，这才在蒋茹迪身后的牢房中看到一个熟人。 宋秋国正在牢房里，用阴森森的眼神看着过来的几人，天牢果然和普通牢房不一样，普通牢房，但凡过去什么人，总会有人想要喊一声冤。而这里，只能看到半死不活的活死人，用阴森森的眼神看着你，仿佛要将你生吃了似的。 不过林依并不害怕宋秋国的眼神，反而是冷冷的回看了过去，一点都不害怕对方眼神上的威胁。 “不用管他，到现在还做着皇子们会救他的美梦。殊不知欺君大嘴，留条命，已经是皇上的恩赐。”姚理对宋家的做法非常不耻，那可是皇上的亲骨肉，竟然偷偷抱过来，就算起初的想法是好的，后来贤妃和宋家的做法，完全是拿皇上当做傻子了。 再往里面，就是金大人所在的地方，林依看着牢房里气度不减的金道同，行了个礼。 “哦？你们来了啊，坐，就是这里条件简陋了一些，最好还是给林姑娘加上一层垫子。”金大人完全没有一点不满的样子，宠辱不惊的样子让姚理觉得，这才是个不简单的人。 当初宋秋国被送进这里的时候，可是哭着喊着的，闹了几天之后才老实，以至于一开始的审问必须要动刑才行。 而金道同现在这幅样子，倒是让姚理有些下不去手了。 “无妨，就站着也罢，我相信问什么，您都会回答的。”林依一脸轻松，“不知道您之前有没有提过这次的事情，根据我们的调查，好像不仅仅是漏发了官兵军饷这么简单啊。” 第四百八十章混乱的证据 “正是，这件事也是本官一直想说的，可是即使调回京城，本官的上书也是石沉大海。”金道同一脸痛惜，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似的。 “本官刚刚到江南任职的时候，在整理地方账目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收成官兵的粮饷本应由我们来发，却一直没有这部分的财政来源。”金道同站在人群中央，显得有些悲凉，“可惜，我当初上书的折子不知道还在不在，否则皇上就会知道，地方上有多少类似的问题了。” 金大人曾经给皇上谏言过？ 林依捏着下巴想着，这应该算是金大人翻身的一个点，他谏言过，还不止一次，皇上没看到，并不是他没说过这件事。 也就是说，知情不报是不存在的，顶多就是没努力声张过。 可是说没努力，也不见得就没努力，金大人又说道：“当初这些地方官兵，还是我自己掏钱资助的，有些不能直接从账目上走，所以都是我自己掏的钱。”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个官儿了，只好改口称我，只是多少有些别扭。 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儿，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除去那身官衣，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头老百姓。 自己的壮志凌云永远都在年少的时候，可惜……自己不得不面对如今的困境，也不知道老婆孩子会不会受到影响。 尤其是自己的儿子，金元硕是个老实孩子，如果因为自己的事情被人排挤，那可真是。 而阮家，现在也不是被人歌功颂德的了，自从阮钊进了翰林，阮家就再也不是独善其身，而是必须要为这位翰林好好想想出路。 金道同这再看看林依，才知道这姑娘真不是简单的人物，能独自一人扛起这么多事情来，这丫头要比元如成熟的太多了。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到底冷暖自知，只希望这姑娘不要被卷进去的太深。 帝王无情，这姑娘如今陪在萧宁川身边本来就危险，萧宁川的身份让皇上必然对他有忌惮，除非皇上是那种特别心胸开阔的人。 他才进京来不过半年多，对皇上的理解并不深刻，而且也没什么揣测圣意的想法，所以对林依，更多的是担心，而不是像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样。 “金大人这么说，看来您的过错确实不像描述的那么多，只是证人却没有一个提过您曾经资助的事情。”姚理摇了摇头，一个人的证言太片面了。 “咦，那可以好好问问。我记得守城官兵的总长是叫章善，难道这次来的不是他？”金道同自言自语道：“算了，他可能是恨我吧，我当初也给他说过这件事，让他一同上书来着，可惜他的情愿被李将军那边扣下来了，还挨了一顿打。” “那您离开江南的时候，没有给下一任同知留下什么话么？”这种需要记小账本的事情，金道同应该不会不知道，给下一任留下什么吧。 金道同叹了口气，会过头说道：“正是这个问题，我曾经给现任同知写过很多信，可是对方一次都没有回复过。所以我才给皇上上书谏言这件事情，而之后这件事也是不了了之。” “我还记得，我曾经让我的一个下人去给对方送过账本，好在我还留有原件，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收到。”按理说这个账本，阮晴也是知道的，怎么会不将这个账本送过来呢？ 看来这里面还是有别的事情，金道同凝思起来。 这金大人还真是冤枉，林依总结了一下，对方首先任职的时候就给皇上谏言过，不过皇上刚登极的时候，肯定是顾不过来的，之后金大人可能也没少谏言，但是地方上的文书是必须要经过首府的，这种财政的多半要经过户部查看，才能到皇上手里。 也就是说金大人的折子石沉大海了，这并不稀奇，皇上有那么多的公务要做，总不能每一件都做的妥妥的。 而接下来就不对劲了，金大人曾经给守城的官兵私自发钱，也就是说用的自己的俸禄，还可能要搭上阮晴的一部分银钱，这个是有账本的。 账本在阮晴阿姨手里，她本来可以用账本来换自己丈夫一个清白，可是她没有。 不仅她没有，就是守城的官兵，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这次来京城告御状的是有守城官兵的，可不是说只有一封加急的信报而已，守城的官兵已经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到了，而且还是皇上亲自接待的。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阮晴阿姨就算没和人商量过，这守城官兵有这么害人的么？ 还是说被李将军打了之后，对金大人有了仇怨，所以才故意这样的。 林依的脑袋转的很快，“姚大人，我觉得我们可以派几个官员，去当地查一下，当地守城的问题。” “我们现在只有告状的人，和被告的人，证据都是宫里，以及现在的同知大人提供的账目。而我们却缺少金大人的上书，金大人的处理过程和方法。如果金大人真的处理不力，这件事不可能拖到现在才发生，不管金大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都有必要还原一下金大人的做法，至于是非曲直，这件事本身就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所以需要皇上自己来决断。” 姚理点点头，对跟着来的两位官员说道：“你们偷偷上路，不要让人知道，我们会说你们最近都在我这里算账查案，先给家里留个消息吧。” “是，姚大人。”原来姚理带上这几个人是有目的的，林依突然觉得姚理这个人越来越精明了，都学会偷着查案了。 也是人手多了，要不然姚理不会有手底下的人可以用。 “不如这样，从萧将军那边再派几个人保护一下，我总觉得不放心。”反正不是自己的人，萧宁川应该会愿意提供帮助的。 姚理点点头，对金大人说道：“说来也怪，阮家到现在什么表态都没有，您现在都这样了，您夫人也没说过要来看您的话。” 第四百八十一章嫉恶如仇金元硕 不是姚理挑事儿，而是事实如此。 “那就让我去金家看看，看看阮晴阿姨到底是怎么一个态度，兴许被金大人气到了也不一定。”林依捏了捏拳头，不说阮晴阿姨，就是金元如，也没有找自己哭诉过一句话。 看来这次的事情，对她们的伤害不低。 金大人一听说自己家里的事情，就难过的抹了一把眼泪，只扶着桌子说道：“我懂的，她是不希望干扰你们断案，至于账本，阮家一向认为，给老百姓的那些都是自己应该做的，不需要让外人知道。” “江南鱼米之乡，也会有农民吃不上饭，阮晴经常在府外面布施，发放粥粮什么的。其实她做生意又能赚几个钱？不过是妇道人家的一点心意而已。而这些，都是她不愿意拿去邀功的，就是我，也是在路上见到之后才知道，这些年来她从未和我提起过，我也没有问。” 家有贤妻，是金大人一直以来的荣耀。 明明阮家已经是那么有钱的大户人家了，却不嫌弃他出身低微，毅然决然的嫁给了他。 阮晴当年也是阮家的心肝宝贝，就像是元如一样，所以金道同一直都觉得亏欠了对方，如今自己入狱，对方经受着怎样的白眼，金道同根本就不敢想。 “别想那么多了，既然依儿知道了，就要去问个清楚。内宅妇人的事情很少有人会去问，正好我的身份也方便，就让我去问问吧。”林依自告奋勇的领了这份差事，又安慰了金大人几句，这才和姚大人一起离开。 “哼哼，狗官。”路过宋秋国的时候，宋秋国翻着白眼，阴森森的说了这么一句。 林依头也不回，宋秋国和毒门的关系也不浅，不知道六皇子齐翀，到底能帮自己到什么程度。 回去之后，姚理就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能让自己的手下出宫，还不忘去找萧宁川去要人，林依说的是，这次去江南查案，指不定路上会有什么样的风险，让萧宁川派人来最合适不过。 金大人的案子来的急，正好赶在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又赶上有皇子煽风点火。 姚理不是那种会阴谋论的人，可是在审问过金大人之后，也不得不认为自己是阴谋论了。 “林大人不去审问一下那几个告状的守城么？”姚理看着自己摆在桌上，已经干涸的毛笔，心疼不已。 出门之前忘了洗笔，现在上面的墨结成了疙瘩，处理不好的话，这支笔就要报废了。 他心疼的在水洗里涮了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捋顺，而林依却笑着说道：“不急，等你手底下的人回来再问也来得及。只希望他们动作能快一点，毕竟都是文弱书生……” “这就不对了，这些人也是会舞刀弄枪的，皇上可以给我招了不少能文能武的能将。”姚理放下了手里的毛笔，“金大人的儿子也在我这里，只是因为这次的案件特殊，所以我把他派出去做捕快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阮晴阿姨不肯过来，怕是因为儿子的原因。 “正好，那我去金家看看，恐怕这次要不请自来，没有拜帖什么的了。”林依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审问金大人并没有用太长的时间，可是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太晚回去不好，可是案子又没审完，干脆直接在金家住上一晚，和元如说说话好了。 林依协理金道同案件的事情，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一下午足够让这个消息发酵。 金元如在听说林依协理之后，眼泪掉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娘亲就是一顿哭。 她吓坏了，抓走金大人的时候，她刚和林依约完，回来的时候就在门口看到自己父亲被一众捕快抓走。 那场面可以说是她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她这辈子都还没见过自己父亲落魄的样子。 “娘亲，我就知道林依一定会帮我们的。”元如哭着抱着阮晴，身子不住的发抖，眼泪很快就湿了一片。 “胡说，要查案就好好查案，哪有徇私枉法的道理？”金元硕脸色不愉，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敲了敲桌子。 阮晴马上变了脸，对自己儿子冷冷的说道：“怎么，你都开始给你娘亲捶桌子瞪眼了？” 金元硕赶紧挠了挠头，“我哪有，只是您不是说过，父亲的事情自有皇上定论，哪有让林依这个小姑娘胡乱折腾的？到时候还要牵连到林府上去，不如您去和她好好说说，让她不要过来捣乱。” “什么叫捣乱，你觉得皇上会随便让她过来查案？这不是过家家，这是天大的事情。”阮晴也跟着哆嗦着说道，她在看到自己丈夫被拉走的时候，并没有比元如好多少。 她从小就是个大小姐，阮家无人不让着她，什么苦都没吃过的人。 谁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选择金道同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而她却清楚，金道同足够保护她，从未让她感觉到害怕的滋味。 那种安全感是她在父亲和祖父身上都没感觉到的，阮家家大业大，总有顾不上她的时候，而金道同却愿意为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眼睛里也只有她，就是生了孩子之后，也像是年轻的时候一样宠着她。 所以元如也被他们两人宠成了小霸王的性格，天生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 可是这次，她真的害怕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救自己的丈夫。 而且她更不敢去求阮家，因为当初她嫁给金道同的时候，父亲就是百般不愿，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嫁给他，恐怕都没有这么一出。 该怎么办，阮晴看到自己儿子的态度之后，更加觉得凄凉。 她知道金元硕的耿直，在金道同出事之后，这个儿子应该是最失落的，所以才摆出一副自己爹爹要是有罪，就应该严惩的态度。 可是金道同要是没罪呢？ 三人正哭着，外面的下人就急匆匆的过来通报，说是林依林大人过来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原来他也在乎自己的父亲 说她是林大人，就因为林依多穿了一身官衣而已，实际上林依还是那个林依，一直也没有变过什么。 原先都是叫林姑娘的，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查金家案子的人，众人无不诚惶诚恐，看待林依的态度就像是看救世主一样。 金府上的下人，除了少数是阮晴从阮家带过来的之外，大多都是买来的，人数不多，见过的世面也小。林依看着这些人毕恭毕敬的看着自己，心里一阵酸涩。 金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院，却也不是这种需要对自己如此谦卑的境界，只可惜整个金家都靠着金大人来支撑，如今金大人锒铛入狱，竟然让人多了几分萧瑟和惆怅。 可怜金元如年纪不大，估计吓坏了吧。 林依刚进内院，金元如就哭着跑了过来，抱着林依死活不撒手。 看到元如失态，金元硕急忙拉住了自己的妹妹，非要把自己妹妹从林依身上拽下来似的，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一些。 “别跟这里丢人，人家是女官，可不是你的朋友了。”金元硕脸上带着几分气冲冲的模样，仿佛林依前世见过的那种叛逆少年。 “无妨，别拽了，元如的胳膊都红了。”天气寒冷，元如只穿着薄装出来，估计是因为刚刚在房间里烤火的缘故。 林依忙拉着元如进门，同时对金元硕招了招手，让他也别在外面冻着了。 这个天气，如果没有火盆的话，在外面是很冷的。尤其是晚上。 林依到的时候已经是晚饭的时候了，阮晴当然要留她吃饭，林依也不客气，“这次我来，还打算在这里住一晚上的，已经和我家大太太说过了。” 陪着金元如渡过难关，大太太是绝对不会反对的，毕竟她和阮晴的关系好在那里呢。 “别胡闹了，现在金家这个样子，你再住下，让言官知道该参你一本了。”阮晴擦了擦脸，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出来，“问完了想问的话，就赶紧回去吧。” 林依拍了拍元如的肩膀，直接坐下来说道：“没关系的，这件事到底孰是孰非，可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我只负责把问题查清楚，将证据直接摆在皇上面前，至于对错，这件事您应该清楚的，本来就是个扯不清的案情。” “正是如此。”阮晴低着头，努力不哭出来。 这次皇上震怒，阮晴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看到自己丈夫就那么被人拉走，戴上镣铐，她是真的要崩溃了。 “听说您这里是有一个账本的，账本的副本应该也有给当地的同知寄过去，怎么对方没收到么？”林依知道金大人怕是没工夫管这种事情，这些都是阮晴这个贤内助帮着做的。 阮晴点点头，委屈的说道：“不瞒你说，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收拾东西的时候竟然找不到账本的原本了。” “找不到了？那副本……” “副本寄过去也没有音信，怕是对方根本就没看，直接丢掉了吧。”阮晴突然就掉下眼泪，“都是我不好，要是我留着账本，他肯定不会出事的。” 账本没了，怎么会这么巧。 “除了您寄过去的账目之外，还能从您本身的账目上算出来当时的情况吗？或者这笔欠款应该是有通宝商行的什么证据之类的。”林依不希望引导对方说结果，可是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林依承认自己有私心，所以才希望自己能找到更多有利于金家的证据。 只要自己努力过了，到时候皇上如何评断，就应该是皇上自己的事情。 她左右不了结果，只能在证据上多做一番努力。 阮晴想着林依说的对，自己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竟然还没有林依淡定。 虽然这件事和林依的关系不大，毕竟是自己丈夫出事，可是阮晴仍旧觉得林依要比自己还要理智的多。 看来让元如和这种人做朋友，真的是不二的选择，就算是自己的好友林夫人，也不能和林依这份气度比。 没等阮晴回答，金元硕就想起来了什么，也没说话，只匆忙的出了门，不知道做什么去。 “你别管他，他现在越发的不知道礼数了，不管他爹爹到底犯了什么错，总不是他能指责的。”阮晴气愤的看着自己大儿子留下来的空位置，如今正是大家一起想办法的时候，自己这个儿子竟然不管不顾的就留下这么一张空位子，真是不知道摆脸色给谁看。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金元硕就拉着自己的媳妇过来了，他媳妇还抱着孩子，天气有些冷，这位嫂子穿的也不多，竟然开始咳嗽了。 阮晴一个巴掌拍了过去，对金元硕说道：“胡闹，你自己吃苦受累不说，还要让你媳妇陪着你作病不成？” “不是的，不是的。”金家嫂子赶紧让自己的丈夫帮自己抱着孩子，然后从身上拿出来了一份账目。 “这是他让我带过来的，这是当时我陪着您布施时候留下来的账目，刚好那时候守城过来领取粮饷，您没办法，就把布施的粥粮和钱都给了他们，所以让他们在账目上画了个记号来着。”说着，对方摊开账目，上面果然有守城章善的签名，上面还注明了拿走了什么东西。 还好有这么个证据在，林依拿过了这份账目，上面林林总总也都是布施的账目，因为要在粥摊上用，所以污渍斑斑，所以阮家夫人为了干净，才重新誊抄了一份。 这就是个草稿本，可是这个草稿本上，刚好有最关键的证据。 “我建议您最好查一下，原先的账本是不是被人摸了去。”说完，林依将账目放到了怀中，“这账目放到我这里，应该可以吧。” “当然可以。”阮晴红着眼睛，看向了自己儿子，原来他也不是不着急，只是因为自己父亲错的这件事情，觉得心烦意乱罢了。 “除了这个，还有几个问题要问您。”林依接着说了自己的几个疑惑，希望阮晴能给自己讲清楚。 第四百八十三章气虚的皇上 阮晴到底是没有留下林依，林依的好意她心领了，但是不能害了林依。 如果林依真的住下来一晚上，那明日皇上就可能要拿下她的官位，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回到林府，林依开始大口大口的喝水，今天一天可没少跑，好几个地方过去，她的脚上都长了泡。 为了不让几个丫鬟唠叨，林依随便洗了洗就躺下了，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不知道萧宁川有没有和姚理一起，将六皇子说的毒门余党给清查出来。 “萧宁川，你在吗？”林依小声问道，这时候萧宁川应该不会给自己捉迷藏了吧。 果然，房梁上下来一个人，林依没好气的问道：“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在我家房梁上准备好了铺盖卷，每次晚上都过来睡的？” “你这么说，看来我真该准备个铺盖卷了。”萧宁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直接跳到了林依身边。 “嘶。”对方刚好碰到了林依被子里的脚，脚上的泡传来一阵刺痛，林依蜷缩了一下，然后才费力的将腿盘了起来。 萧宁川一眼就看到了对方脚上的泡，心疼的捏了起来，“今天跑了这么一天，累坏了吧。” “还行，不过六皇子的事情……” “就知道你会问，那个地方我们已经盯住了，怕是很快就要再动手，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和六皇子商量过，等毒门的人行动的时候我们再行动。现在就是盯住里面的每一个人，然后记住画像，免得将来有漏网之鱼。” 也对，毕竟五皇子那边还有毒门的人，现在就抓人，还会有逃走的人。 毒门就仿佛是一大群鱼，总会有那么几个小的偷偷从网眼里跑掉，林依对毒门的这种死灰复燃的能力表示佩服，却也真心为萧宁川觉得心累。 脚上传来一阵温热的力度，林依舒服的有些忘乎所以，“今天我找到了证据，可以说是决定性的，等姚大人派去江南的人回来了，应该就有定数了。” “辛苦你了。”萧宁川揉了揉林依的脑袋，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的怀里。 “你捏完我的脚，又来摸我的头。”林依赌气打了对方一拳，不过她的动作对萧宁川来说不过是挠痒痒罢了，对方非但不觉得疼，还觉得幸福满满。 “再用点力气就好了，你的动作就像是猫抓似的，一点力道都没有。”萧宁川在林依额头上亲了一口，“放心吧，这次的事情我心里有数。只是六皇子到底是个变数，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变卦。” 林依也知道萧宁川担心什么，就像是毒门随时可以转移到五皇子那边去似的，他们也可以随时跑到六皇子身边，为了六皇子卖命。 “他啊，只要五皇子还在，他就闹不出什么来。”林依拍了拍大腿说道：“我们可以这么办。” …… 京中勋贵阮府上的血玉石头丢了。 这件事成了比金道同案件更值得坊间流传的事情，尤其是这块石头和当年的王家覆灭有关，京中不少人把当年王家灭亡流传的各种版本拿出来说道，简直就是全民参与的一件案子。 皇上头疼的站在书房里，看着林智渊和阮钊，“你们真是给朕找难题，先是林依府上的东西丢了，现在又是阮府上的东西丢了，还都是血玉？” “正是，阮府上的血玉要比那对耳环还要值钱，毕竟是这么大，这么大，见方的石头。”阮钊摆出一副失落的神情，“早知道当初我就不鼓捣父亲展出了。” 皇上也为阮家心疼不已，不过现在正是查金道同案件的关键时刻，他希望能尽快有一个结果，堵住五皇子的嘴。 是的，就是堵住五皇子的嘴。 在五皇子最近的折子中，皇上对林府，对阮家，对这一派系的所有官员都太过于和颜悦色了。 不说他，就是刘大人也跟着起哄，说是皇上被林党迷了眼睛，对方欺上瞒下，竟然做出金道同这样的案子来，是大齐的耻辱。 军人是大齐安身立国的基础，如今有人涉嫌贪墨粮饷，而这件事短时间内要是不查清楚，皇上是要被心里的这块大石头压死的。 “可惜这件事不能尽快查出来，也不知道毒门到底在倒腾什么。”知道皇上忌讳毒门，阮钊就偏偏要说。 刘大人在一旁看笑话一样的看着他们，“欺君可是要砍头的，你们可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不过就是一块石头，能和我们大齐的民生相比么？反正林府上的二姑娘不是在查么，那就让她好好查查自己丢东西的事情，不要把手伸的那么长。” “哎，要不皇上还是不要让依儿查这些事情了，毕竟她还是个小姑娘。”林智渊干脆顺着刘大人的话，“不过就是血玉石头而已，当年为了这石头死的人早就入土了，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又不能站起来说话。” 林智渊平日是不会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的，京中多少人死于毒门？因为乱王的事情又死了多少？之所以京中舆论这么高昂，就是因为为了血玉，为了王家的姑娘，京城差点葬身在一片火海。 皇上拍了拍桌子，最近他生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总觉得自己气虚。 五皇子和六皇子每天呛声也就罢了，这些官员也是，成天总是拿这些事情来恶心自己。 贪墨，皇上自己心中是有杆称的，当年阮晴嫁给金道同，皇上也是去过，还曾道喜，这件婚事在皇上眼里并不门当户对，而让阮府能选金道同的主要原因，就是金道同的为人。 就算是当官之后腐化了，也不会是自己在位的时候腐化的，那应该早就腐化了才是。 可是如今出事的却是金道同在自己刚登极时候得到的官位，这就不得不耐人寻味了。 这个官员，是自己认可的，林智渊提拔，他也没什么意见，甚至还乐见其成，觉得阮家终于有人能在京中帮自己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皇上喝了口茶，闭目凝思起来。 第四百八十四章什么主意都想的出来 这些官员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算计，倒是林智渊，这时候却不怎么说话了。 不像刘大人那副心急，林智渊很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所以他一点都不着急，反而还有点看笑话的意思在。 皇上的心思，他已经大概猜出来了，从昨日徐大人上书之后，皇上就已然明白了事情的轻重缓急。 金道同的案件，其实已经不是这么一个官员的案件，如果皇上真的不顾一切要将金道同送进死牢，那结果可想而知，会有不少官员因此而反弹。 大齐从来不缺少具有文人风骨的人，王家就是一个例子，所以皇上很清楚这件事处理不好，会出现什么后果。 而京城的这件血玉失窃案件，比金道同的案件更令人人心惶惶，在安抚百姓和安抚官员面前，皇上会第一时间选择安抚百姓。 “这件事，还是优先查询吧，毕竟姚大人取证也需要时间，金道同的案子不能搁置，尽量查，务必要将详实的结果给朕。至于血玉的案子，尽快抓到人，不要让京城百姓恐慌。”皇上说完，姚理才点头称是，在这几个人的争斗之中，姚理一直都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免得卷进麻烦之中。 如今姚家就靠姚理和姚廉撑着了，而姚氏兄弟其实并不是嫡系一脉，而是旁支。 现在姚家的骨子里已经坏透了，姚理却要以姚家的身份站在这里，也不过就是皇上用来压制林智渊和刘大人的私心。 因为宋家和徐家现在都没落了，皇上是是不会看到任何一个家族，突然间一家独大的。 而姚理更不愿意牵扯进斗争之中，他只想好好的审理案子，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皇上！”刘大人还想说什么，皇上却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退下了。 他现在是知道当一名仁君有多辛苦了，等林智渊他们都退下，萧宁川才从外面进来。 “说说吧，朕的两个皇子，到底都在背后搞什么鬼。”皇上的贴身太监过来给他揉着脑袋，这几日皇上真的是太累了，连喘气的功夫，似乎都没有了似的。 跪下的萧宁川将六皇子和他合作的事情说了出来，林依的血玉石头就在六皇子手里，萧宁川也说了出来。 “秦王墓里到底有什么，让他们这么不顾一切。”皇上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林智渊他们远去的身影。 “据说是先皇一直想要的长生不老的秘钥，他们也不想想，要真是有这种东西，为什么秦王还死了呢。”萧宁川语气中带着几分悲凉，“不过两位皇子，怕是只需要里面的金银财宝。” “庸俗。”皇上扶着窗框，“如果不是你发现的早，朕还不知道自己有两个儿子，如今他们斗的这么厉害，你说，朕该怎么做？” 他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能和睦相处，可是现实告诉他，他想多了。 这两个孩子是怎么也不可能和睦相处的，就因为这一次身份上的对调。 “本以为齐传海会因为受了苦，变的懂事一些。”皇上冷哼，“没想到，懂事是懂事了，却在处处算计朕，看看朝堂上说的那些话，就差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了。” 和毒门勾结，也亏得齐传海想的出来，难道真以为皇上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么？ 萧宁川理解皇上的这份悲凉，“这次血玉的石头丢了，毒门的人肯定会找，应该很快就会盯上六皇子。” “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怎么，他还真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么？”皇上更难过的是六皇子，自己连他小时候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他一定是和齐传海不同的，至少性格上，这个儿子更像自己。 甚至比大皇子还要更像自己一些。 “臣以为，六皇子是知道自己瞒不住的，恐怕是希望能用这种方式，向您表露自己的心迹。”萧宁川知道六皇子会有危险，但是他不打算给六皇子任何帮助。 就连皇上，在不确定六皇子和毒门真正的关系之前，也不会做任何的动作。 萧宁川都这么觉得么？皇上转身，“过些日子就是腊八节，到时候会让这些皇子都进宫，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 听说皇上要先查石头失窃的事情，五皇子的情绪有些憋不住了，忍不住爆发。 尤其是看到林仙儿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时候，那股子怒气更是不知道从何而起。 都是林府，要不是林家那位二姑娘，非要仔细的详查，金道同的案子也不会拖着。到时候皇上的注意力怎么会放在区区血玉上。 更可恶的是，阮府的血玉竟然丢了。 “五皇子莫要生气，很多事情都是有变数的，这次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坏事。”老者在五皇子身边说道：“这次不过就是遇到点小麻烦，相信老夫，一定能查到血玉的动向。” 这个五皇子，果然要比齐翀更心急一些，简直完美的继承了宋秋国的性格，甚至还要比宋秋国更急性子一点。 老者脑海里已经有了盘算，林依丢了血玉耳环之后，肯定会联系阮家，让他们多加防范。 按照老者自己的想法，阮家一定会加强防范，还可能让萧宁川增派人手来保护，甚至求上姚理也不是没可能。 然而这东西竟然说丢了，一方面是阮府有没有胆子欺君，另一方面，如果真的丢了，那会是谁拿走的。 林府？林依还没那个本事，除非萧宁川，可是萧宁川偷那东西做什么用？ 还是说…… 毒门的长老已经怀疑到齐翀身上去了，从林依的耳环丢了，齐翀的反应来看，毒门的长老就在怀疑他了。 “皇子殿下，其实这东西既然丢了，就肯定有人要着重保护，我们只要看姚大人和萧将军，会把人手放在哪里，就知道这东西在哪儿了。”林仙儿怯怯的在一旁提醒着，“我那个姐姐，是胆子大的人，可能也不会在乎欺君的罪名，只要能抓住犯人，她恐怕，恐怕什么主意都想的出来。” 第四百八十五章抠门五皇子 林仙儿也是为了自己，才和五皇子说这些，只要她多说一些林府上的坏话，五皇子就会高看她几眼。 对于林仙儿来说，这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感觉才是最无助的，她需要林府给她的壮势，可也不能和林府走的太近。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她举步维艰。 “嗯，不愧是林府出来的。”五皇子点点头，一副认同的样子，“看来你还真是把你这个姐姐忘得彻底，不过你们本来就不是一母同胞，也无妨。哈哈。” 说着，五皇子转过头，对老者说道：“您也听到了，那东西无论是在哪儿，都会有人拼了命的护着，恐怕对方早就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既然防不住我们，干脆就假装东西丢了，让我们来猜。” “所以我们还是要看看阮府是不是真的已经没了那东西，再琢磨接下来去哪里找。”老者表面和善的行礼，随后冷冷的看着林仙儿。 他心里早就以为，林府是个大忌，皇上对林智渊未免也太信任了一些。 或者说是五皇子在皇上心里还是不靠谱，否则皇上也不会在五皇子哭诉了几个月之后，仍旧对林智渊如此信任。 只要有一个清醒的人，可以随时提点皇上的人，毒门的准备就不那么好做。 不过没关系，只要自己得到了长生不老的秘药，以及秦王墓里的宝藏，到时候大齐都会是自己的，还在乎什么皇上不皇上的么？ 老者真正恨得，其实是齐传海一个人手都不肯给自己。 自从五皇子被救回来之后，皇上就给齐传海增加护卫，齐传海是个精明的人，这一点和齐翀倒是没多大区别，他拒绝了皇上直接给人的想法，而是自己去招。 这一点就尽量杜绝了有人能混进五皇子府，所以老者来见齐传海，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而现在，五皇子只说让自己去找萧宁川看紧的地方，却不肯给老者人手，只靠毒门剩下来的那批死忠，怕是根本就成不了事。 可要是给五皇子下药，逼他就范，现在又不是时候，否则五皇子将自己给供出来了，以后再想寻得血玉就没机会了。 看来还是要指望齐翀，看看他能出什么主意了。 …… 送走了毒门的长老，五皇子将跪在地上的林仙儿扶了起来，对她说道：“你做的不错，不过还是应该去林府上去问问情况。” “可是仙儿的身份，已经不方便回去了啊。”林仙儿带着哭腔，红着眼睛看着五皇子，“仙儿，仙儿毕竟是被逐出林家了，现在也只能顶着徐芳菲的身份活着，林府，是根本不会认同仙儿的。” 她总是时不时的强调自己的身份，五皇子是他的丈夫，可这个丈夫来的可不是名正言顺的。 她是直接放弃了林府的小姐身份，自降来给五皇子做侍妾，现在提了位份，也是因为自己当初的那份功劳。 五皇子只要一听到仙儿这么说，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转而哄了起来，“过些日子就是腊八节，这也是那个齐翀第一次和皇上一起过腊八节，你懂得。到时候会有很多人过来，林府上的人也不例外。” “到时候你至少问问你父亲的意思，他不是一直想和你联系么？至少林府这些人里面，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对你好的，你说对不对？”齐传海难得回到了柔情的一面，其实林仙儿更害怕他这么说。 只有利用的到自己的时候，才会摆出来一副恩爱的模样，等利用不到的时候…… 她永远也忘不了齐传海对自己的拳打脚踢。 而齐传海却不知道林仙儿对自己有意见，反而觉得自己表现的特别好，要比齐翀还要好。 …… 腊八节，林依埋头案牍查了好几天的数据，回到家就是倒头便睡。 根据她的查询，除了金道同之外，全国范围内共有至少五百余处，是类似金道同的案件一样，归属不明的。 只不过这些都不像金道同的案子一样被捅了出来，而且账目上来看，这些虽然都被报上来，有些是亏空的，可是总有办法从别的地方东挪西凑，所以也没有人把事情告上来。 屋内的炭盆让红鸾烧的都有些燥热，即使通风仍旧给人一种热腾腾的熏感，林依用帕子擦了一把脸。本来就累，还要在腊八节的时候进宫，林依觉得自己累极了，身上都有些酸软无力，看来这副身体果然还是差点事儿，就算是被治好了，也不能由着自己随便折腾。 想当年自己加班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情，哪像现在，要咖啡也没个咖啡。 真应该让萧宁川帮自己找找，看看有没有咖啡……算了吧，这时候萧宁川也忙的不行，自己还是不要耽误他的好。 毒门的人倒是沉得住气，这几天在知道阮府东西丢了之后，也没有去阮府上问问。 倒是不少老百姓，对阮府的事情表示同情。 林依是没把自己有血玉耳环的事情说出去，但是阮府当初的展示可是大动静，很多人都在留意黑市上有没有人出手。 但是林依知道，毒门是不可能出手的，所以一直让萧宁川等着，看看毒门会不会来找自己，或者找阮府，好好查查东西到底在哪里。 “姑娘，快动身吧，大太太那边都要等着了。”红鸾给林依裹得暖暖的，“这天气，您到时候可不要乱走，只要在宫里好好歇着就行了。别到时候再着凉。” 红鸾昨夜帮着张嬷嬷算账来着，眼睛都还是红的，以至于林依只好带上翠锦一人进宫。 急性子的翠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也不管冷不冷，“姑娘，快出来吧，我们赶紧上轿子。” “知道了，知道了。”林依被催着走出了房门，跟着翠锦一并上了小轿子。 “大姐姐也快生了吧，这时候还要进宫吗？”林依掰着指头算日子，林佳三月嫁给的阮钊，这腊月了，也快了。 “可不，说是希望能团团圆圆的，皇上也是看到六皇子才这样想的，你可要穿暖和一些，不要感冒了。”大太太跟过来叮嘱，然后自己也上了一旁的轿子。 第四百八十六章等人的林仙儿 一到冬天，大太太就开始关注林依的身体，去年落水的事情，别人能忘了，大太太却不能忘了。 一想到林依差点就因为落水没了命，大太太现在就自责的很，好在林依不像林仙儿似的，只许对她好，不许有一点不是的地方。 “快走吧，别让大姐姐等着咱们，她身子那么重。”在林依的催促下，很快就到了宫门口，皇宫内外不少女眷正在排队进宫，皇上今天可不是只邀请三品以上的官员，很多京官都有资格来，尤其是像林三老爷这样的，正拉着三太太和林倪儿，往皇宫里面走。 而林智渊，则是在最前面，扶着老太太。就连林府四房上的夫妻两个，也抱着孩子跟着人群往宫里面走。 皇上这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毒门的人混进来，不过也是，这次的腊八宫宴，萧宁川和姚廉都打气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只希望这时候五皇子之类的，不要给皇上找事儿。 林依腹诽着，跟着大太太一路走到了贵妃娘娘的所在，见到林依来了，小皇子高兴的手舞足蹈。 “林姐姐，我现在可是八皇子了，八这个数字最吉利了对吧？”小皇子兴奋的样子让林依觉得有些好笑，也就是这样的个性，才能成为皇上最宠爱的皇子。 “你就不怪哥哥们给你挤下来了？”林依逗着小皇子，齐戬只笑着说道：“只有我六哥，哦不，七哥才觉得郁闷，原来他总是笑话我来着。” 贵妃娘娘笑着，随后四皇子妃也过来拜访贵妃娘娘，又是一阵寒暄。 “只是你林佳姐姐怎么还不来的？难道是先去了皇后娘娘那边？”要是跟着阮钊去皇后娘娘那也是可能的，可是阮钊应该还陪着皇上才对。 对方毕竟挺着个大肚子，大太太关心也是正常的事情，贵妃娘娘也觉得林佳来的晚了些，对大太太说道：“那就让戬儿带着你们二姑娘去找找，也好过不放心的在这里等，毕竟宫宴还要再过一会才开始呢。” 皇后娘娘身边，那可是人山人海，因为皇上这次请的臣子们多，一屋子到处都是中年人，以及年纪比较大的老太太。 林府的老太太就在这里，她是直接跟着林智渊过来的，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就跟着大太太去贵妃娘娘那边休息，总好过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坐的憋屈的好。 倒是所有人都对这位林府的老太太毕恭毕敬，林智渊毕竟是大齐宰相，不少人是要看着林智渊的面子，所以倒是给老太太一个宽敞的地方坐着。 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能抵了有人站着的事情。三太太就站在老太太身边，一脸的憋屈，三老爷却和周围的人侃侃而谈。 “你不来这里还能去哪里，没办法，你看老四，还不是和媳妇在一旁站着么。”老太太安慰着，然后在房间里找，“等一会儿吧，皇后娘娘会出来的，带咱们直接去宫宴那边。” 时候还没到，老太太倒是想得开，“就算到了那边，也一样是要等着，这一次宫宴场面大，难免会有疏漏。” 老太太说道这份上，三太太也就不用性子了，只小声说道：“不知道三姑娘会不会过来，还是说已经在里面和皇后娘娘说上话了？” 三太太现在可后悔，自己当初对林仙儿什么态度，那可是如同仇人一般，现在林仙儿飞黄腾达，成了五皇子的侧妃，那身份和地位，与自己这位主母愣是完全不同。 早知道怎么也不会那么怨恨林仙儿，也会对她姨娘好一些。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那怎么知道，这些宫妃总该先和皇后娘娘请安，然后再来见你，你就是想和她说话，也要等宫宴的时候。可不要坏了规矩，人家的身份不同。”老太太倒是没觉得林仙儿有多了不起，反而觉得仙儿真的是傻，陪着五皇子出生入死，要是真的因为这样出了点什么事儿，那命都没了，还有什么可享受的？ 老太太看的开，三太太却觉得心里着急，她想了一肚子既看不出谦卑，又算是道歉的话，怎么能不和林仙儿说呢？ “宫妃理应先去看看皇后娘娘的，为什么四嫂不去呢？”小皇子拉着林依的手，不停的和林依比身高，他这个年纪，长个子长的还是挺快的，现在已经到了林依肩膀的位置，若是再过个一两年，怕是要比林依还要高许多了。 林依晃了晃头，“你哪有那么说你四嫂的，她不去自然有她的想法，毕竟四皇子出过那样的事儿。” 小皇子当然不能理解，“可我也吓到了呢，她怎么不躲着我？” 这孩子，“她除了是你的四嫂，还是你的表姐，可不要忘了你们还有这一层关系啊。”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林仙儿，这人哪里是去看什么皇后娘娘，仗着肚子大起来，就偏说自己累了，要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看样子已经休息有一会儿了，吹了不少冷风，脸蛋都是红的，怕是早早就在这儿等着，等林依她们几个出来呢。 “这不是我二姐姐么。”林仙儿弱弱的站了起来，不论怎么说，在这儿吹吹冷风还挺不舒服的。 “看来你还知道我是你二姐姐。”林依看了一眼小皇子，小皇子就想起来这位是谁了，赶紧说道：“这不是五嫂嫂，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啊！” 小孩子还没见过别的女人生孩子呢，大皇子生下来的小侄子比他还要大几岁，所以他这是除了林佳之外，少有的看到有大肚子的女人。 小皇子忍不住上去摸了摸，然后对林依说道：“这个孩子在踢我呢。” “就你淘气。”林依赶忙拉住了小皇子，“在这里等着不冷么？要么去皇后娘娘那边，要么来贵妃娘娘这边，你总要选个地方，何必在这儿呢？” 在这地方，既能看到去皇后娘娘方向的人，又能等贵妃娘娘这边的人出来，林仙儿还真是算的精明。 第四百八十七章临盆将至 林依猜她也不是来等自己的，恐怕是为了等大太太之类，毕竟和自己说话，总要记着她当初是差点害死了自己的人。 那一推，将原本的林依送走，将她带到了这个世界，林仙儿就算心再怎么大，脸皮再怎么厚，也不会忘了林依和她之间的仇怨。 看到林依，林仙儿还真有些紧张，只凑过来说道：“谢谢姐姐关心，姐姐，当初都是仙儿的错，那时候我少不更事，都怪我……” 说着，林仙儿就哭了出来，“你们对仙儿的好，仙儿都当做不知道，说仙儿是白眼狼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见过仙儿以前演戏的模样，林依还真会对林仙儿这番作态感动，可惜林依现在可没那么好哄骗。甚至早就知道林仙儿想要做些什么。 “林依！”同样挺着大肚子的林佳姗姗来迟，看到林仙儿之后还愣了一下，显然是没认出来。 林仙儿经过这番挫折之后，长相上要比以前变化许多，原本充满朝气的一张脸，现在变得有些苦情味儿，大概是因为怀孕的时候没有保养好，脸色总是灰暗的，即使上妆，也不如林佳素颜的脸色。也难怪林佳会认不出来。 “没想到三妹妹也在，是要去看贵妃娘娘的么？皇后娘娘那边的人多，我也是刚去过回来的，到底是贵妃娘娘这边人少一些，可以休息。”正式宫宴开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先来的总要等一等，毕竟真正能晚来的，都是一些身份上更有讲头的人物。 尤其是那些岁数比较大，侯爵爵位高的人，比如平安候，这些人往往都是最后才来，甚至要让皇上等一等才行。 当然，这些人也就只有在宫宴的时候才能感受一下这种待遇，但凡小辈儿还是要早早过来等着，毕竟规矩在那摆着。 林佳他们已经算来的晚的了，所以这时候就比较难捱，若是在皇后娘娘那边等着，就要有老太太一样的抱怨。 好在林依一开始也没打算去皇后娘娘那边挤着，于是她从嘴角挤出来一句话来，“本来就是要去找姐姐的，姐姐竟自己过来，我们正好一块回去就是。” 林佳噗嗤一笑，拉住了林仙儿的手，“好歹是一家人，只是你以后的身份不同，当初的事情你对与不对，现在总算是熬出来了。” 其实林依知道林仙儿的想法，若不是自己有事情拿捏着她，她是不可能来找自己的。 而林佳的话，恐怕在林仙儿耳中更加刺耳，从她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她一点都不认可林佳的说法。 恐怕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威胁，林仙儿还以为自己能一辈子把控着五皇子，将来有一天能做正宫娘娘呢。 不过她倒是会察言观色，林依对她不感冒，不代表林佳就那么绝情，在知道林仙儿经历过多少苦难之后，林佳还是有些同情她的。 到底还是血脉相承的一家人，林佳对林仙儿态度好了几分，让林仙儿觉得，林府上也不是没可能为自己说话。 “姐姐，当初是仙儿错了。”林仙儿把刚刚对林依的作态又来了一遍，林依抿了抿唇，却终究没有提醒林佳。 罢了，这到底是两姐妹，无论如何也是一起生活过很多年的人，真要是说血海深仇也不是，只是真正的林依，永远也回不来了吧。 林依感慨着，结果林佳和林仙儿已经走在前面，林佳打听起林仙儿当时的遭遇，唏嘘不已。 “姐姐不喜欢五皇嫂吗？”小皇子看出了林依的心事，“五皇嫂听说受了很多苦，我五哥对她并不怎么好来着。” “你一个孩子家家的，竟然还知道打听这种事？”林依揉了揉小皇子的脑袋，“走吧，这外面冷，不要让贵妃娘娘等着急了。” 林仙儿见到贵妃娘娘和大太太，那可是毕恭毕敬的。 别看在林佳面前，林仙儿被可怜被同情，到了大太太这边，可就不是同情，而是鄙视了。 这样一个孩子，就算是做了五皇子侧妃，无论如何林府也不可能认回来。 这孩子到底是自己作践了自己，可不能因为有这么一位，就让外人都觉得，林府的姑娘是这种不识大体的人。 “算算日子，我大姐姐也到了待产的日子了吧，这天气还出来，怕是要很辛苦了。”林仙儿同情的看着林佳，“看这肚子，怕是两个孩子呢。” “大夫也说是两个的，已经确定了，只听着脉搏就知道。”林佳幸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两个孩子，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喜事。 只大太太怕她辛苦，又说道：“到时候应该让阮家多派几个人给你帮衬，娘这边已经联系好了奶娘……” “娘，您知道阮府会好好准备的。” “哼，那谁知道。” 两个人的话让林仙儿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自己的姨娘和自己可没有这么说话的时候，两个人也是互相指责，却绝对不是这种互相关心的指责。 窦姨娘只会说她不知道做人，要对大房二房的人恭敬，要对嫡出的姑娘恭敬。 也不想想这么多年来，窦姨娘好吃好喝，还不都是自己的功劳？ 而现在，听说自己做了五皇子妃之后，三老爷就将窦姨娘从庄子上接了回来，好吃好喝的供着。 若是自己在五皇子面前立不住脚，窦姨娘怕是又要被打回原形了吧。 “看看时辰，也快到了，咱们这就动身吧。”贵妃娘娘起身，其他几人也都站了起来，就看林仙儿捂着肚子，一脸难看的样子。 “怎么了？”贵妃娘娘看到仙儿的模样，脸上多了几分担忧，“难道是肚子不舒服了？” 这可怎么好？五皇子侧妃可是皇上都关注的人物，要是在自己这里出点什么事儿，那可就问题大了。 到时候五皇子责怪起自己来，可是谁都帮不了的。 “快去叫太医！”林依喊了一嗓子，贵妃娘娘的小太监急忙就跑了出去，紧接着贵妃娘娘又对自己身边的人说道：“去跟皇上和五皇子说一声，五皇子妃腹痛难忍，已经去叫御医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偷龙转凤 林仙儿的肚子开始疼了起来，她算过日子了，不应该这么早的。 她比林佳应该晚上一个月才对，难道这孩子真是刘德贵的不成？ 不可能，她印象中记得很深刻，自己进五皇子府之前才来过，之后受过一段时间折磨，刚好是最容易受孕的时候，得了五皇子的青睐。 所以这孩子一定是五皇子的。 可是怎么可以这么早……林仙儿难受的在椅子上扭动，很快就来了下人，将她抬到了一处偏殿里待产。 她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害怕的感觉也越来越深，那种钻心的痛苦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是难产，经历过那番折磨的林仙儿，到底是在生孩子这个门槛上受了罪，林依听着房间里面的哀嚎，不自觉的感受到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苦。 林佳更是难受到出汗，和周围的人相比，她要更加不安。 因为在听到林仙儿难受的哭嚎之后，林佳觉得自己也有些难受，仿佛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呼之欲出似的。 一开始她还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应该看到林仙儿生孩子所以才有的错觉。 而慢慢的她就不觉得如此了，还是林依率先发现林佳的不对劲，赶紧让御医给林佳看了看。 临盆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同样的房间，两个姐妹，都在房间内哀嚎着。 产婆也从帮着林仙儿生产，变成了帮着林佳生产。两头忙碌，感觉有些顾不过来。 “已经在生了么？”皇上和几位皇子都赶了过来，阮钊也跟在后面，担心的表情显露无疑。 他可是两个孩子，所以要比几个皇子更担心一些，所谓的宫宴，皇上也没有怎么参加好，倒是林智渊，因为皇上和几位皇子过来等待五皇子侧妃临盆，只好留在宫宴的现场。 他肯定也很担心林佳的情况，却不得不留在那，陪着那些官员和家眷。 大太太紧张的拉着林依的手，“当初我生大哥儿林睿的时候，也是这样难受来着。” 老太太也陪着皇后娘娘过来，担心的在房间里转圈。 一时之间，皇上和林府的人竟然都开始焦虑起来，还好随着婴儿的啼哭声，总算是结束了生产。 “谁生了孩子，谁生了？”五皇子跳着脚，非要闯进去看看，到底还是被人拉了回来。 这房间内本来就不应该让男人进去，更不要说还有阮钊的媳妇在，皇上呵斥了两声，随后也急切的问道：“是谁生了，快说！” “回皇上，五皇子妃还在难产中，这，这第一个孩子是阮府的，是个男孩。”随后那产婆又说道：“阮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还，还在生产中。” 男孩，是个男孩，阮钊接过了自己的孩子，喜极而泣，要是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孩就好了，那可是儿女双全。 “呵呵，恭喜阮大人，要是芳菲也生个男孩就好了，要是个小郡主，哼哼。”五皇子丝毫不掩盖自己对孩子的性别喜好，他只希望林仙儿生个男孩，毕竟自己的大哥，三个，都生了男孩，要是林仙儿不争气，他可不会给林仙儿一点好脸色看。 “胡闹，要是个姑娘多好。”皇上撇了撇嘴，他生了这么多全是男孩，一个公主都没有，当然希望能有个孙女什么的。 大皇子倒是有孙女呢，皇上也宠爱，可是大皇子更宠孩子，平日里也不怎么进宫，带着小郡主过来玩，所以皇上更期待五皇子的孩子。 毕竟要是五皇子的，就凭五皇子的这个钻研劲儿，那是肯定会把孩子带到自己身边来显摆的。 不过空气中一阵紧张的气息，林仙儿已经待产好几个时辰，还没生出来，而林佳，这时候在生第二个，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挑战。 林依不得不想到女性成婚生产的难度，林仙儿才多大，还不如自己大，身子骨还没张开，这时候就要生孩子，对她来说只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更不要说在生产之前的那些磨难，都成为了林仙儿生产上的拦路石。 等了半刻左右，又有孩子的哭声，而且高低不同。 五皇子没有再问这次的孩子是谁的，有了第一个的经验，兴许人家阮府的夫人能耐，这就生出来第二个了。 他会埋怨林仙儿不争气，连个孩子生起来都这么费劲。 “恭，恭喜五皇子，是个小皇孙来着。”产婆结结巴巴的走到了五皇子面前，将裹着黄布的孩子交给了他，随后又说道：“阮府上又添了一位千金。” 随后红布裹着的小姑娘被抱到了阮钊身边，阮钊马上就放下了自己的儿子，抱着小姑娘根本就离不开眼。 “这孩子怎么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五皇子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一阵郁结，原以为孩子都是可爱的，结果怎么跟红色的小猴子似的。 “胡闹，你生下来的时候还没他好看呢。”皇上翻了个白眼，反倒抱起了自己的皇孙来。 可惜，又是个男孩，要是个小郡主该多好。 看看人家林智渊，皇上有些埋怨的看着五皇子，想到自己的儿子能让自己在皇上面前多些关注，五皇子也不多言了。 “那皇子妃和夫人都怎样了，现在还好么？”大太太担心的想要进去看看，听到她的话，阮钊也站了起来。 “阮夫人累了，睡着了，下人们正在清理，恐怕要在宫中养几天了。至于五皇子妃，这会子正精神着呢，就是有些疼，身体虚弱的很。” 即使如此，大太太还是在产婆的引领下去看了看林佳，而五皇子则因为血腥气味，不愿意进去看看。 林仙儿捏着拳头，死死的看着产婆，产婆被她这么一瞪，顿时没了说话的勇气。 反正错已经错了，欺君之罪，皇上再怎么好脾气…… 看到大太太几人进来，林仙儿惊觉的看着周围，生怕有人发现她的不对。 原来林仙儿的孩子早就已经没了，林佳肚子里根本就不是两个，而是三个……而那多出来的一个，被林仙儿当做自己生的，逼着产婆说了一通谎话，告诉了五皇子。 第四百八十九章皇上赐字 产婆哆嗦着看着进来的人，林仙儿身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她的眼睛不停的搜索那个被黄布包裹着的孩子，然后在看到皇上抱着孩子进来之后，难过的哭了出来。 她是真心哭的，没有一点惺惺作态，只是这股子无奈和失落，是她永远也不能说出来的。 趁着林佳晕过去，就抢孩子，这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做，而且当看到自己生下来的孩子咽气的时候，她想到的竟然不是心疼孩子，而是威胁产婆。 是的，接生下的孩子没了，还是皇子皇孙，产婆不掉脑袋也要掉层皮。 这孩子是林仙儿花了好几个月辛辛苦苦才带来这个世界的，结果还没睁开眼就死了。 看到角落里的那个恭桶，林仙儿难过的肝肠寸断，她也是个母亲，可是自己的孩子却没了。 林依都不知道这人又闹什么妖，生了孩子以后倒是真的能变成功臣似的，皇上都跟着安慰起来，更不要说几位皇子妃和娘娘们，一个个又都轮流给林仙儿说她不容易之类的话。 就连皇上都改口，说这个孩子有福气，甚至亲自赐了个名字给他。 只可惜，这件事除了产婆之外没人知道，林仙儿现在只担心这孩子长得太像林佳的孩子，毕竟是双胞胎来着。 好在五皇子和六皇子，细看之下眉眼之间还是有许多区别的，林仙儿倒是看过那两个男孩，都长得比较像林府上的人，只要像林府上的人就好，这样……这样她也能瞒天过海。 毕竟太医什么的都说林佳有两个孩子，可没说她有三个。 而那个小姑娘，倒是真真长得像阮钊，眉毛简直就是照着画的一样，一点差别都没有。 “你看，我姑娘长得多像我。”阮钊抱着孩子，和大太太炫耀着，大太太却只关心自己的闺女。 “林，林夫人放心，阮夫人只是太过劳累了，毕竟生了两个孩子下来。”产婆只好哆哆嗦嗦的继续撒谎，林佳应该是不记得自己生了三个孩子的吧，毕竟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林佳已经撑不住，晕倒了。 到最后那个孩子，还是产婆用力给拽出来的，好在孩子还活着，产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至于这个孩子，最后就被林仙儿抢走了，产婆也想拦着，可是她哪有那个本事？ 更何况产婆，以及这里面的丫鬟都被林仙儿说的话唬住了。 林仙儿为了逼真，哭着哭着就说道：“一开始产婆跟我说孩子要断气了，可能保不住，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孩子啊。” 响彻房间内的哭声，终于将大家关心林佳的思绪拉了回来，就听林仙儿说道：“我一直在这给孩子顺气，生怕孩子死了，最后孩子还是活过来了，可真是吓死我了。” “别怕，别怕。”皇上拍了拍林仙儿的后背，“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别哭了，将来你和传海的好日子还有的是呢。” “来人啊，给五皇子侧妃赐字，就蕙质兰心的兰吧，希望你以后能像今天一样，永远记得自己勇敢的时候。为母则强，以后要和孩子过好日子呢，可别哭了。”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林仙儿这还没好，就要给皇上行礼，赶紧让大皇子妃给拦住了，“你这月子还没出呢，可不要受累了，一会儿让人给你们换个干净的房间，这屋子里倒是还真和五皇子说的似的，血腥味儿有点大呢。” 当然味儿大了，这屋子里还有个死掉的孩子呢。林仙儿看到恭桶已经被人拿出去倒掉，心里的石头才放下，反正这些产婆什么的，已经和自己一样，都是同样的罪过，至于那个孩子，林仙儿只觉得自己生的就有自己处理的权利，哪怕死了不能埋了，也好过自己一辈子都要被五皇子欺辱的好。 有个孩子，总归是有个机会，林仙儿紧紧的捏着拳头，然后就说自己累了，在周围宫女的照顾下躺了下来。 而另一边，在林仙儿生产之后，六皇子就跑到了角落里，和毒门的长老聊了起来。 如今这位长老可是没事儿都不会见阮钊，这次在宫里，就是因为阮府不敢进，所以才来特意找五皇子的。 在这之前老者也不是没想过找五皇子，可惜五皇子根本就不搭理他，反而说他既然选择了齐传海，就应该好好辅佐云云，看起来好像是生气的样子。 老者倒是怀疑过齐翀，不过看齐翀拒绝自己，又闹脾气的样子，突然也就释然了，就算真的是，他也会想办法让自己知道，然后向自己示威。 可是齐翀就好像没事儿人似的，甚至以为阮府丢的东西已经被毒门偷走，所以才对老者这么大的排斥。 “那东西真不是你们偷的？”齐翀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没想到五皇子也不过如此，不是豪言壮志挺多的么？看来还是和之前一样，毫无长进。” “您说的对，那就是个草包。”老者低着头说道：“倒是他媳妇儿还算聪明，说萧宁川肯定会保护好最重要的地方，现在看来阮家很可能没丢什么东西才是。” 六皇子默不作声，只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那怎么清楚呢，不过这件事不要着急，既然这东西没了，总会想办法露面，难道您不觉得，除了咱们之外，肯定会有别人也惦记着秦王墓里的东西？” 老者捏了捏下巴，他可一点都不愿意等，因为他已经等了太多太多年了。 以至于他现在都等出了一身的毛病，年少的时候学的毒门功法，到底还是会一点一点的蚕食他的健康，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运气。 可他还想运气再好一点。 “不如这样，您可知道为什么，萧宁川他们非要死死的攥着血玉不放？”齐翀抛出了一个问题，让老者疑惑了一下。 “不就是希望能抓住毒门的人么？乱王的事情到底还是坏了我的计划。” “那倒不是，您忘了王家了么？”齐翀笑着说道。 第四百九十章毒门伏诛 金陵王家，老者一愣，随后明白了齐翀的意思。 大齐到底还是缺乏人才，在乱王闹腾过一阵子之后，那种有底蕴的家族越来越少了。 而姚家现在的低调，徐家宋家现在的不露声色，阮家的逐渐入士，似乎都让更多人观望了起来。 尤其是因为金道同的案件，很多普通官员都过来谏言，生怕因为金道同的事情，连累了自己。 这些官员要是看风向不对，随时都可能弃官不做，现在这些能在乱王闹腾之后留下来的官员，大多数都是有点家底的人，而那些寒门子弟，现在也不过才刚刚开始培养，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使用。 这样一来，皇上为什么要先查血玉，搁置金道同的案件，就已经很清晰明了了。 “所以说这一切并不是林府做的鬼，而是因为现实如此，皇上是个精明的人，倒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老者站在墙边，突然觉得齐翀要比齐传海聪明太多，如果自己将来要和这个人作对，那会是什么一番景象。 就算自己长生不老，又能怎么对付这个人呢？短时间内自己可不可能召集出和皇上作对的人手来，如今大齐国富民安，又有了金澜国提供的粮食，老者一时之间呆住，甚至都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所以要等这件事过去再说。”齐翀笑呵呵的继续往前走着，再往前，可就是宫宴的场所了，从贵妃娘娘的住处，再到宫宴的大厅，也不过就是聊会天的功夫，也就到了。 他本来是很惊讶老者会来问自己的，原本还以为对方会直接怀疑到自己头上，所以六皇子府上做了不少准备。 而且谁能想到，这家伙竟然跑到皇宫里来呢？从贵妃娘娘的寝宫到宫宴外围，并没有多少守军，毕竟后宫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地方，毒门长老想要接触的人也不会随便就在寝宫内出现。 倒是五皇子，竟然大摇大摆的带着毒门长老在宫内乱转，甚至带到了娘娘们产子的地方。 还好齐翀借口要和老者说话，可算是走到了宴会场地附近。 老者可不是带了自己一个人，而是带了好几个人进来，这些人都被五皇子称之为下人，这时候反倒没陪着五皇子，而是都跟在毒门老者的身后。 这些人的武功不地，齐翀一个人很难对付，所以才往宫宴的方向引。 “咦，这不是萧将军么。”齐翀一个眼神过去，萧宁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一愣，和齐翀一样，没想到竟然在这地方见到要抓的人。 倒是虽然心里冷了一下，手下的功夫不减，有了齐翀的帮助，他也不至于中毒。 尤其是齐翀帮忙一起收服对方，再加上姚廉的人很快就带着兵士将人围了起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林智渊在大厅内焦急的等待消息，刚刚才听说自己的女儿生了对龙凤胎，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萧宁川在外面打起来了。 而且还有六皇子，林智渊打算上前去看看，却被姚理拦住了，“林大人且慢，前面的人会用毒，危险。” 他最近一直在和萧宁川一起查毒门的事情，自然对萧宁川对付的人有所了解，“您不要过去了，在这里等着好了，萧大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齐翀，你竟然背叛我，别忘了是谁将你养大的！”老者愤恨的扔出一把药粉，齐翀倒是动作快，直接跑开，而中招的却是萧宁川。 萧宁川口吐鲜血，这毒还真是狠辣，随后不省人事。 “呵呵，这毒可是我刚研究出来的，他全身中毒，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至于你，你给我等着！”老者摸了摸自己身上，确认毒药已经用光之后，推开了周围的侍卫。 因为萧宁川中毒，这些侍卫多少也有些害怕，再加上这老者动作奇快，根本就让人来不及反应。 “站住！”姚廉急忙翻身上马，追了出去，一队御林军更是运用起轻功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萧宁川愤恨的锤了锤地面，倒是这老者说药有毒，怕不是骗人的吧。 “快别动。”齐翀急忙蹲下身来，查看萧宁川的脉搏。 脉象确实混乱，“不要用真气，你现在真中毒了，而且这毒……” “那人走了？”林智渊这才和姚理一并过来，齐翀说道：“姚廉已经去追了，可以让那边的人收网。” 收网，就是说之前盯住的毒门窝点可以端了，毕竟已经暴露出来，不能给人转移的机会。 姚理听到之后就给手下说了一声，仍旧是快马扬鞭，传令出去。 宫宴上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推杯换盏的声音早就已经淹没这边舞刀弄枪的声音，月光下，萧宁川被抬上了担架。 “这件事可不可以不告诉林依？”萧宁川在担架上，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怎么可能，如果你要是死了，我还得让她换个人选，可不能耽误了。”林智渊冷冷的看着萧宁川，只是心里却为林依着急。 还是赶紧去找四皇子看看吧，可不能给萧宁川耽误了。 这萧宁川也是，怎么就那么惨，非要在六皇子躲开之后上前拿人，要不然也不会中招。 …… 布告栏上，已经写满了这次伏诛的毒门乱党，林依的耳环找回来了，随后也就权当那个血玉印章也找回来了。 可是萧宁川却病倒了，林依此时正在皇宫内院内，林佳有了贵妃娘娘的特许，在宫中养胎，这可是极大的殊荣。 而萧宁川，也得了皇上的特许，在宫中看病。 几位御医在萧宁川上用了不少功夫，就连四皇子也三天没睡好了，林依仍旧精神着，看着床榻上昏迷的萧宁川。 “林姑娘不要太伤心了，该休息就要休息。”四皇子擦了擦手，萧宁川的毒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主要是不危及生命。 这毒也是厉害，竟然只是让人身体绵软，但是怎么能让人醒过来，四皇子现在还真是发愁。 第四百九十一章萧宁川中毒 林依除了要照顾萧宁川之外，还不能落下了调查。 因为血玉的案子了结，如今毒门除了那位长老之外，基本上全军覆灭。 而且毒门手里的血玉已经全数找到，这位长老的老窝六皇子可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一夜时间，毒门长老在这个世界上所努力的一切，都被六皇子给抄了出来。 要是问六皇子怕不怕毒门，六皇子只会淡淡的笑，随后说道：“你应该问问毒门怕不怕本王。” 林依从来没想到六皇子是这样的人，不管是什么目的，毒门和他的关系这么紧密，竟然可以自我了断了这场缘分，也说明这个人足够狠心。 “林姑娘，派去江南调查的人已经回来了，姚大人问您……”林依才刚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太监就来通报，四皇子赶忙让人跟上了林依。 这天气，林依要是一直忙下去的话，怕是萧宁川好了，她就要病倒了。 林依知道自己担心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走在路上她的脚都是飘着的，感觉浑身都不舒服，那股子困顿的感觉围绕着她。 不过很快就要给金大人清白了，林依想着，回过头就看到红鸾正扶着自己。 “姑娘，赶紧上轿吧，出去还要走好长一段时间，您可不要冻到了。”知道自己说不过林依，无论如何林依也要照顾萧宁川的，红鸾只能尽自己所能，让林依在忙碌的日子里过的轻松一点。 可也就只有一点点了，看着林依脸上的黑眼圈，红鸾还是担心的不行，生怕林依病倒了。 小姐身体从小就弱，还落过水，就是养，也不知道这一年养回来多少。 萧大人要是快点醒过来就好了，红鸾搓着手，看着在轿子里摇摇晃晃就睡着的林依，心疼不已。 这外面多冷啊，姑娘竟然能睡着，想到这儿，红鸾的眼睛也红了起来。 姚理已经在房间内等了好久了，回来的人已经给他汇报过，他现在脸上都是笑容，一想到萧宁川还没醒，在林依进门前赶紧调整了一下心态，将笑容压了下去。 “结果怎么样？”林依早就觉得守城有问题，之前就曾经让姚理对过笔迹，阮晴提供的账目上，字体和如今的这位完全不一样。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好消息，当初金大人的奏折被当时的州府大人压了下来，倒是仓库里还有，找了几天才找到。而且守城的官兵也说了金大人做的事情，全部愿意来京作证，这下金道同就算要罚，在这些证据面前也不会有多大的罪过。”说着说着，姚理就笑了出来，仿佛感同身受似的，是真心的为金道同感到欣慰。 林依也跟着开心，只是这种开心到底是跟着一层抑郁在。 “这消息还是早点和金元如他们说一下吧。”林依说完，姚理就说道：“已经和金大人的儿子说过了，不过这消息还是要低调，谁知道刘大人又会说些什么，到时候这些证据都摆在皇上面前，总要让皇上决断的。” 看来这件事情是解决了，林依点点头，随后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萧宁川已经坐在她的床边了。 “这是真的么？”林依伸出手摸了摸，发现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哭什么，只是晕过去而已，过几天就好了。你倒好，好几天不睡觉，我醒来发现你还病着，这怎么能行？”萧宁川拉着林依的手，嘴角处还带着几分苍白。 “我睡了多久了？你睡了没，等了我多久？”林依担心的看着萧宁川，可对方除了血色苍白之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萧宁川笑着将林依重新按了下去，“你晕过去也不过才几个时辰，应该是没睡好的缘故，我这早就醒了，也没等多长时间。” 那就好，林依看着窗外，果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如果还是同一天的话，那是没过多长时间。 “呵，只能看到他了，都看不到我。”金元如气鼓鼓的拖着腮帮子，一旁的小皇子也是一样的姿态，“哼，姐姐也没看到我，萧大哥有什么好的，哪有我可爱。” 小皇子说着跳了下来，“饿不饿，今天萧大哥可是吃了好多好吃的，我都看傻了，简直像喂猪一样。” “跟你喂过似的，胡说看我不打你。” “我可是皇子，哼哼，你打我我就和我父皇说，让他罚你，就罚你抄书，抄四书五经。”小皇子最近才接触这些东西，学起来费劲了一些，倒是因为心智上健全，学这些东西的时候经常能举一反三，让教导他的先生十分欣慰。 这孩子好好学学，至少能懂不少道理，皇上也不拘着，不让孩子学习的话，将来道理不懂，和五皇子一样就不好了。 “元如来了，那金大人的事情……” 林依这担心的事情还挺多，金道同的案件，才是林依处理起来最复杂的案件，这个案件背后牵扯到的事情很多。 除了林府可能会被牵连之外，还有不少别的人也会被牵连进来，尤其是那些和金大人一样，面临两难选择的官员。 元如走过来，挤开了小皇子和萧宁川，“放心吧，我进宫就是为了让你知道这件事已经处理好的。” “一会儿早朝的时候，这件事就会被拿出来说了，而你累到了就不用去了，有姚大人在，又有那么多的证人，就算我父亲会被罚，也不至于罚的太严厉。”金元如拉着林依的手，“倒是你，两头忙活，你要是累了你为什么不说？听说你晕倒了给我吓坏了，愣是求着我姥爷，让我进宫来看你。” “看到你来了我是真的欢喜。”林依除了看元如，还看了看萧宁川，她知道大太太应该也在附近的房间，毕竟大太太她们为了照顾林佳，最近一直往宫里跑。 又照顾自己又照顾大姐姐，大太太才是最累的那个，而有这些朋友和家人照顾，林依觉得自己真的是被上天眷顾的那个人。 第四百九十二章无心的关怀 早朝过后，五皇子颓唐的低着头，垂头丧气的回到了五皇子府。 他没有去看林仙儿，因为林仙儿现在还在宫中养胎，和林佳一样，皇上出于一种恩惠，让她们都在宫中静养。 当然，这也是因为天气太冷，皇上才如此体恤人心，若是天气暖和，皇上可不会这么好心。 如果不是他非说让所有人一起过来普天同庆，这二人本来也应该是在家中生产。 五皇子没有心思去看林仙儿，他只为自己的事情败露而郁闷，尽管他多出来一个儿子，这也是他第一个儿子，可是他却连抱一抱的心思都没有了。 尤其是在朝堂上，皇上对自己的那股子冷嘲热讽，更让他觉得烦闷。 “没有证据就想要定罪？你们这样弄，大齐将来还有人敢在朕的手下为官？” “这件事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么？你怎么不动动脑子？” “毒门的事情怎么就不重要了？都进宫来了，你弟弟还受了伤，难道非要对方砍了朕的脑袋，才算重要？” 皇上一连串的质问让五皇子更是烦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那老头儿呢？”五皇子心里很乱，于是将背在身后，他想把这个毒门的主使交给皇上，却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 他总希望能在皇上面前邀功，所以现在想的更加复杂，如果自己一直留着这个老头，要是让六皇子或者萧宁川他们知道了的话，到时候自己就变成了要害皇上害六皇子的主使。 现在还会有人相信六皇子和毒门才是关系最紧密的么？齐传海急的在房间里转圈，下人则是过来通报，毒门的长老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萧宁川中了他的毒，他也中了六皇子的毒，而且这毒要比萧宁川中的毒还要难以治好。 六皇子是铁定希望这个老头一辈子都不能张嘴说话的，而那个老头，只是用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毒物。而当时，他并没有做过最坏的打算，所以萧宁川还能清醒的过来。 而毒门的这位，他没有更懂药理的人给他看病，五皇子请来的大夫也不可能是太医院的人，这些人给毒门的人看病更不可能看出什么花样来。 “还没醒么？想办法给我救活，还有，不要惊动姚理他们。”五皇子想了想，还是重新穿上了外套，又从小厨房要了一些吃食，打算再进宫一趟。 宫内，林依醒过来之后也不想继续睡下去了，直接带着元如和萧宁川去看自己大姐姐。 林佳的两个孩子经过几天的喂养之后，长得开了许多，不再像刚生下来的时候那么皱巴巴的，如今两个孩子白白嫩嫩，看起来特别可爱。 “你说这两个孩子要是长得一样，可怎么办呢？到时候人家都要说我闺女长得像哥哥。”林佳这就开始发愁起来，然后每天都比对着两个孩子的眉眼。 这两个孩子，长得都挺像是林佳的，林依抱起来给萧宁川看了看，“你看，我姐姐这两个孩子，是不是都特别可爱。” “等你有了孩子，也会特别可爱的。”林佳打趣着，这宫里的生活再好，也不如回到自己家里去。如今大太太和阮府上的人总要请示才能进宫，尤其是阮钊，毕竟是个外男，想要进后宫总是要多几道手续，这些日子公上和家里，外加宫里三个地方来回跑，可是累瘦了不少。 可即使累，家里的老婆生了，还是两个孩子，在阮家也是独一份的殊荣，阮钊对林佳反而越发的好了起来，尤其是自己一开始没怎么关注林佳的身子，反而对孩子特别关心，着实让阮老太爷好好数落了一顿。 自己的媳妇只有自己疼，这边林佳的房间围成了团，另一边，五皇子也带着食盒什么的去看林仙儿。 林仙儿如今和林佳一样，都住在贵妃娘娘的厢房里，两人不在一处，但是两边只要有动静，双方都能听到到。 林佳这边热闹的情景本来就让林仙儿怨恨，倒是五皇子来了，林仙儿才飞一样的站了起来，先是摆出阵仗来，让下人高升喊道五皇子殿下来了，又是大礼伺候，非要给五皇子跪下什么的。 她倒是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也是年轻，可以多几年折腾，所以林仙儿为了自己的地位，什么都可以做。 眼看这林仙儿跪下，五皇子也不扶一下，而是直接走到孩子的身边。 这孩子也是和之前不同，和刚生下来的时候不一样，现在这孩子也是白白净净的，只是眉眼什么的都像林仙儿。 本来小孩子么，其实五官还没张开，说像谁其实都差不多，五皇子让下人放下了食盒，然后随意的捏了捏孩子的小手，对林仙儿说道：“父皇今天来你这里了么？” “回五皇子，还没呢。” “皇后娘娘呢？”五皇子心不在焉的坐了下来，孩子，他却一眼都懒得多看。 虽然是自己的孩子，可是每次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都没有一点亲昵的感觉。 “还在贵妃娘娘那聊天呢，估计要等小皇子睡了午觉，才会出来。”林仙儿也已经摸清了皇后和皇上的作息，皇上后宫人少，平日里不是在皇后这边，就是在贵妃这边，现在更是省事儿了，皇后也为了看孩子，往贵妃娘娘这边跑，于是皇上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看自己的小孙子。 五皇子就是为了在皇上面前多露脸才来的，笑着说道：“那应该快了吧。” 下了朝，皇上再和林智渊说两句话，午休的时候就会过来看看，顺便休息一下。 “食盒里是本王让小厨房做的饭，你先吃着，等皇上来了，别忘了说。”五皇子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林仙儿，“还不赶紧起来？难不成要让我父皇看着你跪着？到时候又要唠叨本王。” “是，五皇子殿下。”林仙儿颤颤巍巍的起来，小心翼翼的坐在桌子边上，将五皇子带来的饭从食盒里拿出。 因是冬天，这些饭菜早就已经凉了，而且本来也不是专门为了林仙儿做的。 虽然精致，却并没有多好吃。 第四百九十三章恨铁不成钢 然而林仙儿又能怎么办呢？她只能顺着五皇子的心意吃下去，心里却在不停的谩骂这个对自己一点都不好的男人。 再看看林佳那边，阮钊亲自给做的饺子，以及婆婆炖的汤，外加林依几个的照拂，林仙儿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的。 可再想想，自己怎么说也是皇上赐字的侧妃娘娘，哪怕只是个侧妃，若是五皇子将来继承大统了，自己也能做个妃子当当。 若是，若是自己的肚子争气，能再生几个，那将来自己就是做皇太后也不是没可能。 作为一个女人，林仙儿是有自己的野心的，再想想现在受的苦，似乎也没什么了。 至少自己要比柳家的那位，以及姚轻语要强得多。而那个刘莹，更是被自己彻底踩在了泥里。 “原来你们正在吃饭啊。”皇上也没让下人通报，而是直接掀了帘子进来。 林仙儿忙放下筷子站起来，生怕自己怠慢了皇上。正要行礼，皇上就给拦下来了，“不是说过，你这是在坐月子呢，不用弄这些虚礼。” 皇上乐呵呵的，站在远处，因为自己身上带着寒气，仿佛像是个受气的人一样，只靠着火盆附近。 待身子热了，才脱了外套过来，连着皇后娘娘几人，一起走到桌子前面，看着桌上的饭菜说道：“这些都有些凉了，那些下人怎么能慢待了你？” 说着，就看了看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赶紧说道：“兰皇妃今天还没叫厨房做东西呢，难道是五皇子殿下送来的？” 五皇子尴尬的点点头，“这都是我亲手做的，我还真忘了这东西都已经凉了，兰皇妃也不说。” “毕竟是皇子殿下的心意……所以……”林仙儿心里不服气，脸上却带着一种暧昧的笑容，看着五皇子殿下。 她的戏是极好的，以至于她都忘了，哪个是真的自己。 “你们夫妻还真是恩爱啊。”皇上满意的点点头，“还是让下人热一热吧，还有准备好的鲫鱼汤，也都端上来，喝点汤暖和暖和，才有力气喂孩子。” “倒是奶娘的事情，不是说已经准备好了？”皇上催促起来，“阮府的奶娘都到了，你们这儿怎么还是兰皇妃一个人忙里忙外的？” 五皇子哪有什么心情给林仙儿找奶娘，光是毒门出事，他烦都还烦不过来。 倒是贵妃娘娘应了下来，“几个奶娘喂食，孩子都不愿意吃的，就愿意兰皇妃自己来，怕是知道这是自己亲娘呢。明日还会有新的奶娘过来，只要孩子不闹，就行了。” 没有奶娘，是林仙儿自己做的鬼，她怕奶娘发现孩子和林佳长得相似，更怕奶娘发现孩子和林佳的另外一个男孩更相似。 现在她也不确认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和阮钊长得相像了，刚落地的孩子那是一天一个模样，现在看着像林仙儿，可要是再长开一点呢？ 林仙儿心里害怕，所以一直防着。 就连当初帮着林仙儿隐瞒的产婆，林仙儿都想用什么法子，彻底封住对方的嘴。 皇上当然不知道林仙儿的想法，让宫女们又给林仙儿重新做了一顿更可口的，然后又在一旁训斥自己的儿子。 “仙儿正在坐月子，你带过来的饭都凉了，也不张罗热一下。” “她不说是因为恭敬你，难道你就连这点都体会不到吗？你这样，将来还能体会到百姓疾苦吗？” “还有，你自己就不能去张罗张罗奶娘的事情，难道还要朕都替你安排好了吗？” 爱之深责之切，尤其是在这次毒门的事情之后，皇上对五皇子更加失望。 而六皇子，从受伤之后就没有来过宫里，而且大有一种春节都不一定会过来的姿态。 所以皇上本来也对六皇子关爱有加来着，因为五皇子的特殊表现，这份关爱没办法传达给六皇子，只能一股脑的都宣泄给了五皇子。 这可是他最看重的皇子，却又是做的最不好的皇子，皇上怎么能满意？ 原本的那些期待，经过金道同的案件之后，仿佛成了梦幻泡影，让皇上原本的那些刮目相看，都变成了不解。 难道五皇子就不知道，林家，阮家，这些都是自己信任的人么？ 不说别的，就说林家，关键时刻站到了自己身边，是很清楚什么是有德什么是无德的。 更不要说萧宁川，那可是帮着自己登极的人物，每次五皇子对他又是个什么态度？ 将来要是把大齐真交给了五皇子，他能撑得住么？ 而且皇上自己也知道，就算自己有心，那些言官之流也不会同意。不说五皇子的野心暴露的太早，连林依的铺面都有过霸占的行为，就说贤妃，将皇子隐瞒不报，这件事就算自己掩藏的多好，也不能掩盖贤妃当不了太后的问题。 再加上大皇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过错，自己只要留下来足够合适的臣子辅佐，未必大皇子就会做的更差…… 想到这儿，皇上更觉得五皇子的所作所为令人不满。 而五皇子是不可能有这种自觉的，他只会觉得皇上针对自己。 不过和林仙儿一样，他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在和皇上认错之后，直接抱住了自己的孩子，看着这个孩子，心里就一股子火气。 一旁的角落里，林仙儿更是摆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五皇子更是生气。 这时候摆出柔弱的姿态给谁看？难道就不知道为本王说两句好话么？ 林仙儿还真想说，可是她说不出来。 除非她要给皇上塑造出一个一点道理都不懂的模样，非要指鹿为马，说五皇子做的一点错都没有。 很快，宫人就端着饭菜到了林仙儿面前，另一边皇上也问起林佳的情况，皇后娘娘则是又说林佳也吃过了，只是因为对方是孕妇，不方便走动，就让他们先不出来，等一会儿皇上在过去看看就是。 “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仁慈，这两个孩子到宫里来生，也是有福气的。”林依这时候也不敢抱孩子，只是看着孩子傻笑，要是将来自己也能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就好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林仙儿的劝说 陪过林仙儿吃饭，皇上才来林佳这边看看，一边和阮钊说着朝堂上的事情。 说白了，到五皇子那边，是去关心孩子去的，到阮钊这里，那就是耽误阮钊看孩子，导致阮钊时不时的看看自己媳妇，仿佛生怕媳妇因为自己过来仍旧谈公事生气似的。 五皇子当然没跟着皇上过来，就如同阮钊也没跟着皇上去看小皇孙一样。他现在正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塌上抱着孩子的林仙儿。 “你就不能在皇上面前表现的好一些？还是说，你还觉得林府能给你帮衬不成？别忘了当初是谁给你丢到庄子上，又是谁给你捡回来的！”五皇子拍了拍桌子，随后又怕皇上听到，收回了手，愤怒的站了起来。 林仙儿掉了两滴眼泪，抱着孩子哄了哄，“您以为仙儿不想多说吗？可是在皇上面前，哪有妇道人家总是说话的？您看看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进门之后几乎就没说话。” “你觉得你的身份比的上皇后和贵妃？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庶女而已。”五皇子举起了手，随后又放下，这边要是吵架声音太大，回头皇上又要骂他。 想到这儿，他看林仙儿更不顺眼了，连带自己的孩子看着都不怎么顺眼了起来。 “您就知道说我，难道我不知道和您是一条船上的吗？现在我的处境更差不是？林府上的人看不起我，您也如此，还不如让我抱着孩子死了吧。”林仙儿委屈的盘着腿，“当初是谁义无反顾的跟着您？明明有机会逃脱，却还要让贤妃娘娘送我到您身边，您别忘了，当初您的正头娘娘是怎么跑的。兴许现在还活着后悔呢，说是自尽，谁知道六皇子用的什么人蒙混过去的。” 她的话让五皇子后退了两步，似乎也在沉思，林仙儿说的话到底对不对。 因为毒门的覆没，他现在慌乱极了，所以看什么都不顺眼，哪怕林仙儿对自己而言，就是如此独一无二的存在。 看五皇子不说话，林仙儿眼珠子一转，接着说道：“到了您身边，哪怕您再怎样辱骂，仙儿也不会说您一句不字，别忘了您是仙儿的丈夫，是夫君，是仙儿的天，仙儿如今的身份，除了仰仗您之外，还能仰仗谁？在皇上面前，难道就不是您说的这个身份了？” “正因为仙儿的出身低微，所以才不能在皇上面前说什么，若是越过去规矩，皇上恐怕不仅仅会讨厌仙儿，还会讨厌咱们的孩子。”林仙儿怀里的孩子适时的哭了起来，随后仙儿急忙哄了哄，给孩子喂奶。 “现在皇上会为了这个孩子走动，那您何必要让皇上不满，就照着皇上想要的那种去表现，就如同您那个兄弟一样，咱们至少还多了一个孩子，他可是中毒不起，不说真的假的，皇上总没过去看过一眼吧。”自从六皇子中毒，皇上的政务就没少过，哪有时间出宫去看望？ 和萧宁川中毒以及林仙儿的生产不一样，六皇子的寝宫本来就离得比较远，而且他还是回去之后才宣布自己中毒的。 皇上除了派御医过去，也是分身乏术，哪里像在宫里，坐着轿子没几步就到了贵妃娘娘这边。 林仙儿这么一说，五皇子更觉得有道理，再加上林仙儿平时就对五皇子摆出一副言出必从的样子，让五皇子想明白了。 自己现在是没了毒门的支持，可是以前也没有啊。 真正失去的支持是宋家的，不过宋家现在转头支持自己，自己还敢要么？ 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家族，自己也不敢用。就是六皇子齐翀，他也不会敢用。 而自己还有林仙儿，有孩子，齐翀有什么？ 现在毒门没了，齐翀手里的资源也没了，相当于两个人重新回到同一个起跑线上。 但是真的一样么？自己手里还有柳家的关系，有钱。 齐翀呢？什么都没有，京中哪一份产业是他的？ 而且自己真正的对手，从来都不是齐翀，而是大皇子和小皇子，别看小皇子现在什么都不学，皇上那么宠爱，将来都说不好。 大皇子如今也是有家有室，要什么有什么，身后还有一众老古板在支持。 不行，自己还真的应该如同林仙儿说的那样，按照皇上想要的方向去做。 “你说的对，而且，不如用你现在的身份，去找徐家支持一番。我这种不计前嫌，也能得到不少好感。”五皇子这才坐到林仙儿身边，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肢，再看她怀里的孩子，也顺眼了许多。 林仙儿松了口气，对五皇子说道：“等出了月子再说，若是咱们表现的太心急，皇上该有疑虑了。您这时候也不要上赶着去，到时候留人话柄，不如送过去书信，让他们进宫来看我，就说是一家人，也好恶心恶心外面那些。” 五皇子眼睛一亮，笑着说道：“就你聪明，那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你脑子灵光，快给本王想想。” 看来五皇子又相信自己了？林仙儿一边奶孩子，一边拧眉，“这，您最近的课业学的都不错，就是金道同的事情，您做的太过了些。不如这样，您拿些东西去看看金大人如何？尽管没死刑，也降了官职，但是他和阮家的关系不错，就算是林府上，也是能说的上话的人。” 五皇子皱眉，林仙儿加快语速说道：“您别生气，只是现在还不是和他们作对的时候，仙儿是恨林家，恨不得让林府垮了台，可是林依对您什么态度，她到底救过您两次，若是咱们表现的太忘恩负义，皇上那边会怎么看？” “若真是生气，您不如等拿到您想要的东西再去和他们置气，现在，人家是比咱们还要风光得体的人物，都在宫中生子养胎，这是什么殊荣？更不要说萧宁川手上握着的兵权了。”林仙儿眨眨眼，语气重重的强调一番，五皇子原本铁青的脸色松懈了下来。 第四百九十五章重提王家 人要认命，五皇子也想通了，回去就盘算着，该怎么让林府的人对自己有点好脸色看。 …… 皇上和阮钊说了会子话，又进到里面的小厅里。 房间内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分别抱着一个孩子，小皇子兴致勃勃的亲了亲其中一个孩子，喜滋滋的说道：“我都想要个小弟弟小妹妹了，你看他们多可爱啊，不过小孩子怎么都长得差不多？我看五哥的孩子也是这样的。” “孩子还小呢，没张开，而且你兰皇妃和你林佳姐姐都是林府上的姑娘，长得像是很正常的事情。”贵妃娘娘抱着的孩子突然就哭了起来，几个人手忙脚乱，原来是孩子该换尿布了。 弄了贵妃娘娘一身，林佳急忙道歉，贵妃娘娘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当初戬儿也是这样的，别人不抱还不尿，只要有人抱……”贵妃娘娘看了看皇上，就和皇后娘娘一起笑了起来。 皇上无奈的笑笑，将林依叫到了外面。 “金大人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虽然错不能都怪他，但是这罪过也少不了，毕竟是让守城的官兵没了粮饷。”早上的事情，皇上终于是给林依说了说结果，“不过金大人私下里找过朕，说是要把王家的事情提一提。” 林依眼神一亮，对皇上说道：“如今王家肯定还有不少学子流落在外，那么一个大家族，尚且留了王先生这么一个嫡出的，总该会有不少庶出子弟还在……” 说完，林依又闭了嘴，“您总该知道，王家的人学识不低，只是因为先皇的事情，所以才没办法出来入士。” “不光是王家的人。”皇上摇了摇头，因为先皇在的时候，朝堂内外乌烟瘴气，很多有识之士都选择远离朝堂。 自己登极之后，那些有识之士也没有入士，阮家和自己关系这么好，也只是阮钊一个人过来，属于带个头而已。 至于其他家族，真正的名门望族，是根本不屑于入士的。 寒门学子，皇上已经录取了不少，如今他还需要不少有经验的人，真正有能力处理问题的人。 比如说这次金道同的案件，众说纷纭，但是实际上，都是前朝留下来的烂摊子。 皇上手里这样的烂摊子太多了，士农工商，没有一样不是需要皇上操心的。 给王家正名，似乎成了更迫切的事情，而且现在可是有一个好机会，让王家出头。 毒门的覆灭，足以带出来当年的案子，而查抄出来的血玉，就是一个最好的引子。 为了血玉，王家才覆灭的，虽然表面上看只是因为一个女人，但是实际上，这背后牵扯到的利益关系太多了。 给王家正名，等同于打了姚家的脸，让太后娘娘彻底架空。 如今朝堂上本来就没有多少太后党，但是这么做的话，也难免会伤到不少和姚家关系并不多的官员。 这件事牵连重大，前朝的太后，贵妃，礼官，宫中的各种嫔妃，太妃，甚至京中各个官员家中，但凡和毒门稍微沾一点边的，都可能被连累进去。 所以和金道同的案件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必须要让人仔细查询。 到最后真能给王家报仇么？这不一定，只能说给王家一个身份，而当年这件事的表面主使姚家，却不能动太多。 毕竟姚理姚廉这样的官员，姚家还有很多很多，总不能因为王家的事情，将这些人也都连累进去。 “这样也好。”林依点点头，她懂皇上的意思，“当年就是毒门丹师蛊惑了先皇，具体的，相信姚大人他们会查清楚的。” 皇上摇了摇头，拍了拍林依的肩膀，“这件事朕会让萧将军去查，而你在一旁辅佐就是，当年的事情，多找找你父亲留下来的书信，也许还能知道个一知半解的。朕当年完全是游离在局外，宫内宫外，也就只有太后娘娘知道原委，至于姚家，你总不能直接去问。” “依儿知道，谢谢皇上的赏识，依儿定不负众望。”林依跪下领旨，紧紧攥着拳头，自己终于可以揭开当年父母为什么会英年早逝的谜团了。 林智渊他们都讳莫如深，而她也知道，二房夫妇怕是根本就没有将问题的主要原因告诉过林府上下的任何一个人，以至于留在自己这么一个孤女。 …… “你不行，你先去休息，这些日子就让我来帮你就行了。回到家中要按时吃药，不行的话我就要让红鸾跟过去看着你了。”林依按住了萧宁川，他脸上的血色还没恢复，就要忙着去查案子。 还不如让自己来审理毒门的人，反正有没有毒门的长老在，这些手下用毒的手法无比拙劣，毕竟毒门早在乱王去南方的时候，就被灭掉了一大批。 后来的毒门众人，也都是四散逃窜，又有几个还记得当年的雄心壮志？ 萧宁川无奈的被林依赶回了家，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萧宁川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就审理上，毒门的这些人要比审理金道同案件困难多了，这些人都是一问三不知，姚理可头疼。现在还没抓到那位逃跑的毒门老者，萧宁川也不过才刚醒过来，姚理感觉自己一个人就是掰成好几瓣也完成不了这么多任务。 “林姑娘怎么来了？”姚理一看林依就呲牙列嘴，这家伙刚刚才在自己身边晕过去，这又要整哪一出？ “放心吧，我刚刚已经休息过了，只是跟你说个事情，一会儿就回去。”林依虚弱的坐了下来，她并没有比萧宁川好多少，只是仗着心中的一口气在强撑着而已。 熬夜的人，往往熬过了最困的那个阶段，又会变成精神百倍的样子，林依现在正处于这么一个亢奋的阶段，心跳都要比平常更快一些。 “你可别胡说八道了。快说什么事儿吧，真要是再晕倒，或者病大发了，几个姚理也不够萧将军打的。”蒋茹迪端了一碗参汤进来，原本是打算给姚理的，这直接放到了林依面前，“快把参汤喝了，补一补。” 第四百九十六章该休息就休息 蒋茹迪对林依的怨气是挺大的，可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林依事儿多，心里却是和关心姚理一样关心这个姑娘。 在她心里，女人就应该以夫为天，在家相夫教子，虽说她这个人比较善妒，可是真没有过自己也要去成就一番事业的想法。 所以姚理这边的开销，基本上还是指望官饷，蒋茹迪自己做生意是做不成的，只有两个小铺子，还是和弟妹一起做的。 而剩下的钱，都是买田买地，至于看书作画什么的，她是一概不知，若是真有这方面的人才，也不会见到饱读诗书的女孩子就炸了毛。 看到林依累的虚弱，蒋茹迪硬是让她喝了两碗参汤，“你再怎么忙，也要注意身体，你可不知道，晕倒的时候吓坏了我了。” “谢谢嫂子关心。”林依心里暖烘烘的，“不知道姚大人还能不能查到十多年前，王家的案卷？我想看看。” 姚理站起身来，疑惑的说道：“皇上让你接手这件事了？” 林依重重的点了点头，就听姚理说道：“这件事，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早在乱王作乱的时候，这些案卷就已经一把火烧成了灰烬，你就是查，也查不到当时的情况了。” “就没有史官记录什么的么？”林依原以为这件事，只是皇上不查，若是真的翻案，有了这么好的契机却不用，才是浪费。 没想到案卷都没了，这下只靠毒门的陈述，是根本不可能给王家伸冤的。 更不要说这次的案情，王先生必定不能出现，只能稳稳的坐在背后，而这件事真正出头的人，只能是林依一个人。 用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战胜悠悠众口，在没有任何案情证据辅佐的情况下…… 姚理抿着唇，在房子里转了转，然后说道：“史官的话，也不敢记录当年的事情，虽然我知道的不多，姚家当年也参与了这件事情，可是很多人都是讳莫如深，根本就不可能提起当年。” “而且你要说都是毒门的错，也不是，更多的恐怕是先皇……”这话就是不能在外面说的了，这件事本来对外盛传，就是皇子们对王家的姑娘感兴趣，结果被皇上抢走，说出来就不光彩。 然而实际上，林依知道的是，这件事必定和血玉有关。 一个王家的姑娘，哪怕再倾国倾城，能对朝廷局势产生多大的影响？甚至能让王家满门抄斩？这是根本不符合逻辑的事情。 而林智渊当年都知道的不错，看来皇上说的没错，自己要从自己父母身上查起才行。 “那还请姚大人多多留意，如果最近萧宁川过来找您的话，可不要让他再忙活了，他现在……”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姚理送走了林依，拉着蒋茹迪的手，淡淡的说道：“也许，是真的该变天了。” 林依回到府里也不休息，直接奔向了自己父亲的书房。 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自从林依管教过之后，张嬷嬷对这些丫鬟婆子的掌控就强了些，书房还是林依看着扫除过的，足足二层的书房，让人有些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姑娘，既然回来了，不如先去休息，您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红鸾拉住了林依，这样下去，林依必定还会晕倒，可不是一碗两碗参汤能说的过去的。 翠锦也跟着帮腔，“大太太又该担心您了，左右不过这几天的事儿，您不如先睡一觉。” “张嬷嬷的伤才刚好，您不能再让她操心了，听话，先回去休息一下。”红鸾拉住了林依，硬生生给她拖到了床上。 把她按住，“您信不信，现在碰到枕头就会想要睡觉了，您就别装了，看看您的嘴唇，都快和萧大人一个颜色了。” “就是，快休息吧。您要找什么，让我们去找也是一样的。”张嬷嬷慢悠悠的走进了门，头上还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估计是怕冻着。 算了，自己这些下人这么关心自己……林依眼眶一热，还真的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几人出去，对着病床上的林依焦心不已，张嬷嬷更是紧张的很，“当年太太就是这么没的，为了王家操心劳力。” “那张嬷嬷，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红鸾更希望替林依解决问题，要不是林依是个亲力亲为的性格，再加上那毕竟是老爷的书房，红鸾可能现在就会让所有下人一起，把老爷的书房整个翻一遍。 张嬷嬷坐下来揉了揉眼睛，“起因，咱们倒是不清楚的，太太和小姐的性格差不多，有什么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面，那时候也是怀着孩子，倒是王家的事情，其实早早就有些苗头。” 原本王家在先皇面前就足够招摇，金陵王氏因为皇上修仙论道，纷纷罢官，在先皇面前直言进谏，惹出不少风波来。 再之后，毒门说是王家不愿意让皇上升仙，所以王家才派来了一个姑娘。 因为那时候，王家嫡系没有一个在京中为官，而且还不是皇上罢免的，都是自己罢官不做，请愿皇上不要执迷不悟的。 “那不是傻了？京中不为官，没有人帮着说两句话，只靠一个姑娘怎么能行？”红鸾跟着生气，这王家，就因为自己有上百年的基业，就忘了什么是真正大过天的东西了？ 既然自己不是皇权的掌握者，那和皇上摆谱，就是等着掉脑袋而已。 张嬷嬷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王家那位姑娘怕连累了咱们，在太太成亲之后就搬出去了，之后惹出不少风波。京中多少年轻一辈都对她的风姿着迷，最后，据说连先皇也不例外……” “所以红颜祸水，王家就这么被满门抄斩了？”这么一想，到底还是王家走了一步臭棋。 可是，王家那么多能人志士，真的能走出这么一步臭棋么？看来张嬷嬷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当年的林家也不足以成为权利核心争斗的知情者，所以就连林智渊都只会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和林依解释。 第四百九十七章远古书信秀恩爱 林依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感觉到肚子里叽里咕噜的，才知道自己其实是饿醒的。 昨天一天，林依就只在宫里吃过一顿午饭，晚饭什么的都没吃，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姑娘饿了吧。”红鸾正倚在床边，林依心疼的说道：“一晚上都没睡吧，你先休息，找个小丫头给做点什么就行。” “算了吧姑娘。”红鸾这时候已经给林依拿过来了衣裳，“奴婢晚上都是和人换着睡的，也就是您，好几个晚上不睡觉，真要是累垮了身子，萧将军又该心疼了。” 说着，她把衣服给林依披上，“王家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急出来的，您想借着毒门的东风不假，可现在主使还没抓到，只是有了血玉这么一个引子，您也不用太着急，哪有一天两天就能把事情查清楚的？就是金大人的案子，也用了这么久的时间，这可是十多年前的案子了，算起来比您的岁数都还大，急也不急在这一两天。” “我的好红鸾，你可不要叨唠了。”林依揉了揉太阳穴，任红鸾帮自己把衣服穿好，随后洗了把脸，“你说的对，可一想到王家被冤枉了这么久，就觉得身后面有个小皮鞭抽着自己似的。” 红鸾放下胳膊，无奈的推开了门，外面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一顿丰盛的早点可以让林依一天都精神抖擞。 吃完了早饭，林依又让下人去问问萧宁川的情况，于是一早上都窝在房间里，找自己父亲和母亲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就在林依翻得满头大汗的时候，林智渊已经和皇上经历过早朝，并着姚理和萧宁川，都站在皇上的御书房中。 皇上看了看萧宁川的状态，有些不放心的说道：“爱卿，如今王家的事情迫在眉睫，你不知道，这一个金道同的案件，就已经让大齐有识之士讥讽朕了么？” “可是您让一个孩子来查，未免……” “当今天下，只有她能查，若是换个人，怕是没有她这份执着。可要是让王家的人来查，又无法服众，悠悠众口，总该有个人来承担。”皇上又看了看萧宁川，“至于你，好好养养身上的病，将毒门的最后一人抓住，才是要务。尤其是中的这个毒，不如去找六皇子好好看看。” 皇上其实是知道六皇子和毒门的关系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对五皇子格外的愤怒。 六皇子将五皇子的事情摆到台面上，已经是放弃了最后一搏的机会，无论如何，这个曾经陷害过自己兄弟的皇子，都不可能被皇上青睐。 皇上能做的，无非就是给予他从未拥有过的父爱而已。 至于五皇子，亏欠是有的，可是这次更应该做到的是长记性，如果自己不仁不义，将来就有的人是替代他。 而他却和毒门合作，想着如何来害自己。 没错，毒门的人进宫，并且把萧宁川弄伤，皇上是能查到是谁将人带进宫里来的。 所有的宾客都有登记，就算是五皇子也不例外，带了几个人进来，又是几个人出去，宫中都有详细到不能再详细的记录。 也就是五皇子，才会觉得自己瞎了，看不到他的所作所为。 看来贤妃生的这两个孩子，没有一个能让皇上放心的，生气过后，皇上最多的是后悔，后悔自己当年没有给贤妃一个让她安心的环境。 如果当时自己有能力的话，她也不会选择将孩子匀给宋家。 “是，皇上。”萧宁川低头行礼，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这个毒，他昨日也有找过六皇子，解毒不是不能，宫中的御医已经将他体内的毒解了大半，余下的就是一些余毒。 正是这些余毒，才是萧宁川最需要注意的地方，剩的少，但是更要命。 不过为了不让别人担心，萧宁川只是谎称自己已经好了，即使皇上看出他的虚弱，他仍旧没打算告诉皇上，自己已经知道自己什么病情的事情。 林智渊也知道皇上为什么非查不可，于是对皇上说道：“当年的事情，宫中就没有什么记载么？只要有实际记录，又有人佐证就好，就怕当年的某些人，害怕真相大白。” 这就是在说姚家了，皇上只好说道：“有些事情倒是可以去问太后，只怕她现在根本就不会配合。” 乱王死后，太后就没什么念想了，心里都是寻死腻活，如今也是关在宫中，根本就不出门，成日吃斋念佛，希望能赎回乱王的罪过，不要让乱王在地底下做冤鬼恶鬼。 “不管怎样，总要去试一试。”萧宁川提议，皇上这才说道：“朕会想办法让林依见到太后，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一上午过去，林依已经发现了不少手记，其中大多数都是林智年给自己媳妇的情书。 这些情书看的林依肉麻，不过从这些记录中，林依还是从里面看出了不少蛛丝马迹。 先皇是从二十年前开始，对成仙问道感兴趣的，当时养了一个女道士，就是后来毒门的创始人。 这位女道士活的时间不长，因为试药，死在了炼丹炉旁，随后就有人提出，秦王墓内有长生不老药，可以让人青春永驻。 而这也是女道士手里笔记上记录的东西。 当时这件事并没有被人在意，而那时候林依的父母也还没有成亲，两人几乎两三天就有一份书信往来，频繁的令人咋舌。 这其中就有详细的描绘当年的人和事，比如大太太生林睿的时候受了气，让人觉得可怜，必会一生一世只有一个女人之类的，林智年的情书写的感人肺腑，看来是通过这种方式娶回来这么一位金陵王家的姑娘。 再往后，就是林智年娶了自己媳妇之后，才知道王家一直都有开启秦王墓的钥匙，只是一直都不知道秦王墓在哪里。 秦王墓的地址，掌握在毒门手里，这期间皇上似乎提过秦王墓的事情，但是朝堂上无人敢应，只有姚府上的一位官员，愿意去寻找秦王墓。 第四百九十八章猝不及防的关心 再之后就是姚府的人找到秦王墓的消息，而这位寻找秦王墓的人，却死在了金陵。 据说金陵王家拿到了开启秦王墓的钥匙，先皇为了拿到钥匙，召唤金陵王家的人进京。 这之后都是暗箱操作的，没有人知道金陵王家的人到底有没有进京，只知道到最后，王家有一位姑娘来到了京城，而且是和林依的母亲一同而来。 林依的母亲是嫁过来，而她则是来送亲，再之后，这位姑娘也没有回到金陵王家，而是在京城某处别苑住了下来。 之后信就基本终止了，也是，二房夫妇之后就住在一起，成亲生子，也就不需要这种麻烦的方式沟通。而林依也没有从书房内部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看来自己只能去找一找这位王家姑娘住在哪里了，她要是需要给金陵王家往来，就需要书信。 再不济，万一有一些记录也行，自己也可以拿过来用。 折腾了一天，林依中午饭都没吃，整个书房林依翻了个遍，也没再次找到和王家事情有关的东西。 所有的家具都被林依挪了一遍，甚至还翻找了书房里的机关。 没有，全部都没有，直到黄昏时分，林依才感觉到自己的饥肠辘辘。 她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就是红鸾叫她，她也没听见，脑子里都是王先生的怀才不遇，以及众多王家人的不甘。 说到底这件事和她有多大关系呢？就是对付毒门，她也没有这么着急过。 可是一想到这件事，让原身的林依没了父母，更让一对恩爱夫妻英年早逝，林依就觉得迫在眉睫。 毒门的事情，是皇家的事情，可是王家的事情，却是林依亲人的事情。 是的，她已经将大齐遇到的这些人都当做自己的亲人，和前世那种若即若离的亲人不同，现在这些亲人更加的有血有肉。 即使和前世一样，自己的父母都处在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上，可是这一辈子，她终于知道什么是家族，什么是家。 所以她更珍惜，更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帮助自己的家人。 “小姐，饿了吧。”红鸾只能默默的看着林依心疼，刚刚林智渊已经回来了，派人来叫林依去大房吃饭。 林依倒是拍了拍身上的土，擦了一把脸，别看书房看起来干净，真翻起来，也是一片狼藉，更不要说还要复原回去。 看着桌上的一大堆书信，林依脸上有些微微发红，这种鸿雁传书似的谈情说爱，也让她看的无法自拔。 “走吧，我们去大房吃饭。”林依挽着红鸾的手，带上两个丫鬟去了大房那边。 此时的林智渊身边还站着王先生，自从知道皇上可能会查当年的事情，王先生就住了下来。书院那边也表示理解，也就是一些学生，平日里没有王先生的教学，颇觉遗憾。 有些和王先生关系紧密一些的，会在休息的时候跑到林府上来咨询课业，这时候王先生往往会约在林依在外面的饭店雅间里。 今日的王先生显然是没有什么心思去管学生的课业，更不要说今天不是休息的时候。房间内林智渊正在和王先生聊皇上的意思，看到林依，赶紧对她招了招手。 “可见到萧大人了？”林依还没忘了萧宁川，他的伤还没好，自己今天一天都在翻找父母留下来的书信，其实是挺对不起萧宁川的。 可她毕竟是没过门的媳妇，要是直接去他家里关心，也不是和合适，所以才直接问林智渊。 林智渊皱着眉头，一想到萧宁川他就觉得头疼，于是对着王先生说道：“你看看，来了之后就问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一介武夫，岁数还那么大了。” “可不要这么说，人家和我差不多大，那岂不是说，我也一块变老了？”王先生倒是很欣赏萧宁川，他希望林依能找一个能保护她的男人，而不是一个书生。 尽管王先生继承了王家人的饱读诗书，可他仍旧为自己四体不勤而觉得羞愧，要是能有萧宁川的好体魄，他就不需要让林依来帮自己伸冤了。 告御状是需要挨板子的，挨了一百大板，活着，才能说出自己的诉求，王先生是肯定挨不住的，所以他没办法替林依来做那个苦主。 林智渊无奈的摊开了手，对林依说道：“不过就是那个样子，还没好利落，但是不耽误他继续帮你查案。” “那怎么能行的？昨日见他的时候嘴唇都是白色的，看起来一点血色都没有。”林依担心起来，自己一天不管着对方，就不觉得安心。 早知道今日也跟着林智渊一并上朝好了，就算不那么合规矩，那就自己在皇后娘娘身边也行。也正好去看看大姐姐的孩子。 “好了，放心吧，那家伙只要还想娶你，就得看顾好自己的身子。否则人没了，媳妇也没了，他还不会傻到那个程度。”林智渊敲了敲桌子，大太太就掀了帘子进来，问道：“是现在就吃，还是过一会儿？” 林依红着脸，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太太倒是问的房间里的人，也不用她回，可是脸上的那种温热却怎么也退不下去。 没想到林智渊也是个爱开玩笑的人，林依尴尬的将手放在身后，颇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吧，听人说依儿一天都没吃饭。”林智渊拍着林依的肩膀，“你这么瘦弱，是想要和萧宁川比比，谁先倒下？” “那可不行，到时候我人没了，萧宁川就要去娶别人了。”林依做了个鬼脸，赶紧跟着大太太出门，肯定是天气太冷了，刚进门的时候自己被火盆里的火一烤，所以才脸红的。 林智渊无奈的看向了王先生，“你看看，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小子哪里吸引人，明明京中嫁女，都要躲着那位的。” “这更说明我们姑娘慧眼识英雄，快走吧，别让林依等咱们。”王先生和林智渊半推半就的就出去了，房间内瞬间就没了人。 第四百九十九章女人是颗棋 林睿和林轩已经坐在座位上了，见林依来了，纷纷站起，因为林依后面跟着的就是林智渊和王先生。 分别落座之后，林依才发现桌上做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大太太看来早就准备好了这一餐，兴许是看到自己白天没吃饭，所以特意准备的。 这几天大太太也没休息好，每天天刚蒙蒙亮，就要去看看林佳。 到底皇宫不比自己家里，林依每次去都觉得规矩繁琐的很，大太太也是一样，尤其是看望林佳的地方是贵妃娘娘的寝宫，皇上还经常会去，所以规矩什么的尤其重要。 像阮府上，也就阮钊会进宫看望林佳，其他人根本就没资格去，除非皇上特例允许了才行。 大太太也想和林智渊说些体己话来着，可是怎么说呢，两个人忙不在同一个点上，林智渊这回来还要先顾着林依和王先生，顿时，大太太看起来更加疲惫。 “婶婶这几天累坏了吧，昨天依儿让你们着急了。”林依有些愧疚，看着婶婶额头上的白发，感觉自己特别对不住别人。 尽管婶婶保养的不错，可是几天的劳累还是让她黑眼圈看起来有些浓重，林依说完，林智渊也说道：“宫里什么都不缺的，你也休息一天，明日我去看看佳儿就是。” 大太太点点头，颇有些欣慰的看着林依，“你没事就比什么都好，快吃吧，都是你喜欢吃的。不过看样子，你大伯应该还有话要对你说。” 林智渊点点头，侍女已经给主人都盛好了饭，他也没有管那么许多规矩，人在忙的时候，是需要一边吃饭一边说话的。 “皇上的意思是，先暂时偷偷的查，等毒门的那位老者落网了再明着查，否则难以服众。而且姚家似乎也不是很配合。” 王先生拧了拧眉，接着对林依说道：“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来找我，虽然我知道的不多。” 林依还真有需要的，“那你们有人知道，当初王家来的那位姑娘住在哪里么？” 我看父亲的书信上写着，那位姑娘在我母亲嫁过来之后就搬走了。 “确实是搬走了，而且左右逢源。”林智渊对林依说道：“你应该大概知道那年发生了什么，对于我来说，那一年除了你母亲嫁过来之外，就是先皇突然要查王家的事情。” “本来这件事，应该早早就提上议程的，可是因为这位王家的姑娘过来了，所以整件事就搁浅在了那里。直到这姑娘死了，先皇才直接独断专行的，让王家覆灭。”林智渊说的很是唏嘘，大太太也跟着说道：“当年京中无人不知这位姑娘的风姿，不过我们一直认为，这姑娘来京，其实是来救王家的。” 如果说当年皇上早就想把王家办了，这位姑娘利用美色来求情，倒是有几分可能。 能让京城中众多皇子，乃至皇上都入了这个套，这姑娘的姿色和才智绝对不低。也难怪姚家在乱王出事之后，会弄出来一个姚轻语，有那么一个珠玉在前，利用美色确实是可以节约不少时间。而这么做的人，又绝对不是少数。 同一时间，京城西郊民巷，曹佳雯跪在曹国公面前，脸上都是眼泪。 她不希望曹国公这么快就走，更不希望他直接将自己留在京城，自己寻找办法。 如果自己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发挥自己的能力，到时候曹国公就会直接把她许配给一个下人。 虽然这些年来，曹国公在她身上下了不少成本，希望她能帮着曹家更上一层楼，直接将她许配给下人有些丢了身份，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还有几个人，想和曹国公交易，真把曹佳雯许配给商人，商人也是不要的。 谁都要看出身，一个和乱王有着关系的家族，一个让皇上都厌烦的养女，又有什么办法在京城立足呢？ “国公爷，您要不，把佳雯带回去吧。”曹佳雯抹了抹眼泪，即使曹国公打算让她自己凭本事，可是曹佳雯已经觉得自己没本事继续下去了。 在皇上面前做的事情那么丢人……京中谁还会要她？ 最近曹国公也带着曹佳雯见过不少达官贵人，想要给她寻一门亲事，给曹家寻一份助力。 可是谁敢让她进门？ “你就自己不要机会吗？回去之后，你也就是个丫鬟命，留在这里，你至少还有两年奔头。而且我明年这个时候还会过来的，到时候再说看看。”曹国公可不愿意放弃，对曹佳雯说道：“你有实力，有能力，又有我在后面做后盾，怕什么？” 前几日已经带着曹佳雯去见过不少官员了，哪怕他们对曹佳雯不感冒，也会知道京中有这么个人，是他曹国公的养女。 而且皇上最近抓了毒门，难道就不想想王家当年的案子么？ 转过身，曹国公对曹佳雯说道：“你只需要记住，当年王家是被毒门害的。他们是为了什么钥匙，所以才害的王家就行。至于什么妖女倾国，祸国殃民之类的说法，都是毒门编造，用来陷害王家，到时候你只需要咬住这么一点，但凡有人过来查，你都可以在皇上面前露个脸。” 曹国公对当年的事情是根本没参与到，可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和乱王打交道那么久，又和毒门有着往来，曹国公多少对当年的事情有所了解。 曹佳雯只要还想抱住王氏血脉这么一点，就足以在皇上面前出头，只要皇上想要给王氏正名的话。 记住这些话之后，曹佳雯默默的点了点头，曹国公到底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么一颗棋子。 只是她又该去哪里为自己寻求一个后路呢？ “放心，我已经为你做了一步棋，之前不是让你宣传自己是王氏后人了么？这些日子，你去拜访一下王先生，前几日我曾经送过他陶公的字帖，他很满意，请他吃顿饭，展现一下自己的才华。京中总要有个靠山才行，相信这位就算不站在你身后，也会在你出事的时候多说上两句话。” 第五百章萧瑟之处 曹国公的算计，是早就被林依知道了的，在听王先生说过之后，林依反倒觉得曹国公是个聪明的人。 不管他是从哪里得到的口风，至少现在曹佳雯不论怎样都要站在王家这一边，与其将来被人踩一脚，不如现在拉起来推一把。 “那就这样，明日王先生可以和曹姑娘好好谈谈，依儿去找找西郊的王姑娘旧宅，希望能找到点什么。”林依觉得，如果王姑娘死了，自己父母不见得会眼巴巴的看着，应该会提前去过才是。 可是林智渊却告诉林依，在先皇活着的时候，就没有一个人敢去王姑娘住的宅子，现在恐怕也是个鬼屋，如果真有什么线索的话，恐怕也早就被人销毁了。 不说今上是否要保全先皇的名声，当年为了不让人知道先皇糊涂，不少大臣也成为了帮凶。 就连当年徐路的爷爷，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年岁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就非要辞官不做，回家颐养天年。 这就是当时的局势，也就林依的父亲，因为自己是探花郎，先皇对其恩爱有加，才敢说上两句实话。 即使如此，因为他娶了王氏女，最后的下场，也只能是一身本领占着个虚职。 而这，已经是先皇处于偏爱才敢有的行径，换做别人，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林智渊的话让林依更加担心，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那是因为自己家自始至终都站在王家的角度上去想问题。 可换做别人呢？ 当年能让毒门只手遮天，外人一句怨言都不敢说，不仅仅是毒门势力庞大，恐怕还拿捏着什么东西，才会让所有认都如此听话。 更不要说，经过林依这一年的观察，当年肯定是有不少人，和毒门有着扯不清理还乱的关系。 比如说姚家，如果知道皇上要重新查询当年的事情，肯定会比别人都要着急。 有了姚理，姚府上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因为毒门，姚府上已经没了一个姚轻语，姚舒大人紧紧的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当年要不是太后要求姚家帮助乱王，姚家也不会和毒门扯上关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旦皇上查出，当年王家的事情和姚府有关，到时候和姚家一起的所有家族，都要跟着受连累。 他面前有不少书信，都是当年和姚家有过合作的人，发过来的信件。 里面有苛责责怪的，有郁郁不平的，还有很多，是表达了对这件事的焦急。 尤其是平安候，他上上下下一大家子，没几个人能保得住如今的平安侯府。更不要说，平安候里曾经还因为和毒门有接触，让林依他们查出来过。 信中平安候的话言辞悲凉，仿佛平安侯府没了他之后，就会被皇上彻底抛弃一样。 姚舒拧了拧眉心，他已经休息了快一年了，自从上次因为五皇子的事情，惹恼了皇上，他就再也没有上过朝。 整个姚家也就是几个旁支嫡系在支撑，想到在皇上面前频频破案的姚理，姚舒更清楚为什么皇上会选择林依来查这个案子。 在大齐，也就这个姑娘有资格能查，有能力来查。 如果换成姚理来查的话，姚府必定会被摘在外面，就算姚理没有私心，本来姚家就是干净的，皇上也不会信。 更不要说现在姚家确实是不干净，当年如果不是姚府上的人带路，王家的人也不会都死了。 所以作为姚家的大家长，姚舒现在觉得自己身上的负担很重，那种挥之不去的疲惫感让他瞬间苍老。 现象宋府的宋秋国，只因为走错了那么一步，还是多年前从未料想过会走错的一步，竟然就在天牢内不能出来。 而自己呢，就算是有姚理和姚廉这样的旁支嫡系在，自己家中的这帮废物，没了自己还能撑起来么？ 姚舒合上了眼睛，闭目养神，周围一众子弟屏息凝神，全都不敢说话。 …… 第二日，林依终于没有像之前一样，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听了大太太的话，这一日林依好好休息了一番，等到快到午时的时候，才匆匆吃了些东西，出了林府。 京城到处都是过节的气氛，毒门被伏诛是在腊八的时候，现在已经快要临近春节，空气中似乎都飘着一股年味儿。 有些商铺早早的就关上了门，为了春节做准备，林依手上也有几个店铺关了门，掌柜的要回老家陪一陪自己的老母亲什么的。 大抵是快到春节了，街上的行人要比之前多了不少，很多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 也是，腊八时候抓住了毒门的人，京城还有不少人放鞭炮来着，就和乱王被抓获的时候一样，老百姓只有叫好的。 这让林依更确定，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王家重新站在台前，大抵也是老百姓所期待的。 毕竟毒门和乱王，祸害的最多的就是王家了。 想要找到当年王姑娘住的地方并不难，小巷子里只有这么一间年久失修的房子，很多老百姓都知道。 不过因为盛传里面闹鬼，所以并没有人敢去。 林依今日本来是打算带着几个侍女过来的，偏巧林智渊觉得不放心，硬是把林轩给支了过来。 一开始，这家伙一路上都因为不用去上公当差感到满意，毕竟快过节了，人的心难免有些浮躁起来，平日里要做的事情也都没什么心气儿去做。 而快到王姑娘的宅邸的时候，这家伙却躲到了林依的身后。 “怕什么，都是自己家的人，还能出来吃了你啊。”林依一路上也没少吓唬林轩，再加上王姑娘死的确实冤枉，路人也说这宅子不正常，所以林轩竟然有些打退堂鼓了。 这巷子还不是两头通着的胡同，走到里面是被毒死的，林依要去的这间在最里面。 看周围的房子，也都是京城比较富裕的百姓住的，所以独独从远处看这间房子，带着一种阴森诡秘的气息。 黑漆大门已经都掉了颜色，露出里面木头的样子来，吱呀一声，门被红鸾推开，看到里面茂盛的杂草和破败的房屋。 第五百零一章铜盒子 里面的枯草没过了膝盖，要不是因为冬天，林依都不敢想象这里的杂草有多高。 原本这房子是租下来的，因为和王家姑娘扯上了关系，原来的房主早就不知道逃到了哪里去，林依也根本就无从找起。 进了门，林轩就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时间正好是午时，这时候正是一天阳光正盛的时候，走进院子里，虽然能感受到房子的破败，却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 阳光晒在林依的身上，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这是一个很小的四合院，也没有二层，只是单薄的小院子而已。 当时王家的那位姑娘，恐怕和如今的曹佳雯一样，只是想着这是个临时居所，所以没有那么讲究吧。 “这里是不是都有点坏了，你小心。”林轩走在前面，将杂草都压实，让林依好走过来，这个四合院是从右侧进门，进来之后最靠近门口处的则是西厢房，再往里面，是两个厢房。 因为朝向不对，实际上进门的地方正对着的不是主厅，而是厢房。林依拐进去之后，才看到南边的房子已经塌了，大概是年久失修导致的，剩下三间倒是齐整，只是没人敢让林依再进了。 几个下人分别开始搜索房子，林依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挪着南边厢房的青砖，看看底下还有没有什么留下来的。 房子里往来穿梭的都是林依的下人，有几个还是萧宁川派来身手不错的，林轩陪着林依扒拉了一会儿石头，在里面发现一个铜皮箱子，正压在碎瓦下面。 两个人挖了挖，才把这箱子抬出来，这上面还有用火烧过的痕迹，林依皱了皱眉，让林轩拿着石头，将上面的锁给砸开。 箱子里面放的是一些书信，林依如获至宝，也没急着看，而是先让人都包起来。 这些东西字迹其实挺模糊的，毕竟是在户外风吹雨淋，即使有个箱子，也难免会受潮什么的。 好在京城的天气一直都比较干燥，这要是南方，恐怕这就永远也不能作为证据了。 “姑娘，这几个房子里都是空的，厨房里连个锅碗瓢盆都没有。”几个下人除了一身灰，其他都没翻到。反倒是林依根本没进门，却翻到了有价值的东西。 “再看看这砖头底下吧，看看有没有地窖或者别的什么的，我看着房子塌了也不是白塌，十有八九也是人为的，看看这还有烧过的痕迹，要不是箱子耐热，恐怕早就没了。” 林依说完，几个丫鬟又开始翻起碎石来，叮叮咣咣的弄出一阵声音，惹的箱子里的一些老百姓偷偷在门口看。 “你们是为了当年王家的事情来的？”有个大妈怯怯的问道，这件事一直都是整个胡同里的人，一直都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但是老百姓么，偷偷在家里还是会说上两句的，无一不是为这位姑娘惋惜。 林依身上的衣服，这些街坊是认识的，为了查案，林依特意和林轩一起穿上了官服，免得老百姓误会。在听到有人问的时候，林依也急忙在林轩的搀扶下走到了门口，对几个街坊说道：“可不是，我也算是王家的旁支嫡系，想着当年这位姨母过的不好，想着要不要弄个衣冠冢什么的。” “那你可找不到衣冠之类的东西了，都让人抢走了，一样都没留。”几个老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七嘴八舌的说起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这件事过去那么久，街坊怎么说倒是都没关系了，如今皇上对鸿鹄书院的王先生器重，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没人再需要藏着掖着。 听着街坊邻居说的话，林依这才知道，当初那位王家姑娘，倒还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来了之后先是拜访了当年的平安候，凭借平安候的寿宴，成功的让皇上身边的近臣认识到她。随后几位皇子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来和她结交。 而这结交的很大原因，并不是因为王家姑娘的姿色，而是王家姑娘知道秦王墓的具体位置，很多皇子都想要知道。 其实秦王墓的位置，只有毒门才知道，不清楚王家是怎么知道的，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知道王家也清楚似的。 林依皱眉，怎么这些街里街坊都知道的事情，反倒林智渊那些人不知道呢？ “您也别怪我们多嘴，我们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当时就有人传言，说王姑娘会奇门遁甲，通阴阳之术，能掐会算什么的，这姑娘也确实挺邪乎的，看人面相就知道对方这一天过得好不好，可神了。”几个大神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说王家的姑娘，能看出来这个人当日的气运，只有林依能从只言片语中判断出来，那姑娘根本就不是能掐会算，而是察言观色的本事强而已。 如果一个人一天都过的不顺，只要看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的。 比如说这个人身上都是尘土，从西市而来，又是个男的，做的是卖膀子力气的活儿，只要是垂头丧气的回来，就知道码头上的活计不好做。 那还不能推断出这个人气运不佳？ 所以林依对那位王姑娘更加了一层体会，就是这姑娘能被王家派来，就是因为她这种能力。 能在皇子和皇上之间斡旋，恐怕只有这个姑娘能做到。 翻了半天，林依也只翻出来这么一个箱子，可能是这箱子外面被烧过之后，方方正正，看起来和砖头的颜色差不多，所以才没被人翻走。 好在还翻到点什么，其实林依一开始是不报希望的，更不要说从邻居那边打听到了很多消息，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样子。 抱着箱子，林依又和林轩一块回了家，到家之后就听大房那边的人来报，说是王先生刚出去。 林依估摸着对方是去见曹佳雯，又打听了一下王先生的路线 “要不我们也去看看？”林依放下了箱子，只要这东西在自己手里，谁都拿不走就行了。随后她换了一身衣服，再一次拽上了林轩，打算两人一起去听听王先生的墙角，看看曹佳雯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五百零二章清醒的人 饭店内人声鼎沸，没办法，林依开的店铺就是这么火，眼看着排队的人都快出去了。 好在预定包厢的人不多，虽然林依这边做的东西便宜，可因为过来吃饭的老百姓太多，包厢反倒没了什么吸引力，所以一直以来，这里的包厢因为不适合谈事情，一直都是少有人问津。 当然，等到春节之后就会有不少人聚集于此，林依提前和管事的打了招呼，然后从饭店的后门上楼。 王先生和曹佳雯是约在下午见面的，两个人倒是没有开门见山的谈论王家的事情，而是从曹佳雯的一曲弹唱开始。 林依上楼的时候，曹佳雯一曲还没唱完，余音袅袅，很容易让人辨识到到底是哪一间房间。 这栋酒楼的包厢还是很特殊的，每间会有一个阳台，这也是林依提出来的，阳光照进来，会让人更有食欲。 夏天的时候阳台开着，可以带来不少风，冬天的时候，虽然没开着，却也是虚掩着的。 这无疑也是因为火锅才会这样设计，因为火锅会有很多热风，而且还要烧火，不通风的话是不行的。 而这个阳台突出的设计，可以让林依直接走出来听隔壁的动静。 虽然冷，但是房间里的小火盆熊熊燃烧着，林依因为最近吃的不好，叫了鸳鸯锅过来，让林轩和几个下人一起陪着自己吃。 这首曲子还挺长，林依不是特别会欣赏的人，也能听出曹佳雯这曲子里的别有风味。 一曲幽幽转停，曹佳雯才回过头来，对王先生叹了口气。 “可惜佳雯如今也只学了个皮毛，不及王家姑娘的半分皮毛。”她倒是谦虚，没有直接倨傲的说自己和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自己传承了王家姑娘的能力之类。 王先生一开始就对曹佳雯有几分好感，毕竟她身上也有流传过王家血脉的故事。不管这故事有多少分是真，多少分是假，王先生至少觉得这姑娘还不错。 就像林依其实也觉得姚轻语不错一样，他们都喜欢欣赏真正努力过的人，而不单单是看对方站的位置。 “你现在做的已经很不错了。”王先生说道：“听到你的曲子，我就想起了小时候姐姐们弹琴学画的样子。” 曹佳雯莞尔一笑，示意下人给王先生布菜，“先生真是说笑了，佳雯哪里比的上，只能是回忆回忆罢了，王家毕竟……” 唉声叹气不是王先生的风格，他直接说道：“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听说，皇上打算查当年的事情，若是真的给王家平反，兴许当年王家的盛况还能看的到。” 果然和曹国公说的差不多，曹佳雯眼神一亮，对王先生说道：“这倒是没听过的，不过现在毒门没了，倒是正应该好好查查，毕竟当年王家的事情，都说是冤枉的很。” “哦？那姑娘知道什么不？”王先生知道上次林依什么都没问出来，不过上次曹国公并没有出现在京城，现在可不一样了。 曹国公显然是知道什么的，曹佳雯也不藏着掖着，而是直接对王先生说道：“佳雯倒是之前听国公爷说了些，就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她将曹国公的话复述了一遍，“想要查明，恐怕只要找到秦王墓就知道了。到时候用血玉将秦王墓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那些说的东西，兴许就能证明，王家的人真的没有藏私。” 王先生摇了摇头，“哪有给人掘墓的，秦王也算是一代枭雄，就算里面真有什么，王家恐怕也不会让毒门这么胡闹。” “可那要怎么证明清白？”曹佳雯嘟着嘴，一脸的少女气息，说道这儿，林依也有些犹豫了。 如果先皇就是为了毒门所说的长生不老药，哪怕不是为了药，而是为了所谓的金银财宝呢？ 那王家就是彻头彻尾的欺上瞒下，有血玉这样的钥匙却不肯打开墓室，那对皇上来说本来就是欺君之罪。 林依的沉默和王先生差不多，王先生揉了揉眉心，饮了一杯酒，“毒门是做过烧杀抢掠的事情没错吧？” “没错。” “毒门也让大齐彻底陷入过混乱，帮助过乱王造反，总没错吧？” “也，也没错。” “那王家做的就没错，我们为的是什么，是大齐的安危，不管秦王墓的宝藏是真的还是假的。”王先生斩钉截铁的说着，“若是对国家有害，让皇子们争相抢夺，让大齐陷入一片战火，那王家何罪之有？更不要说这只是毒门的一厢情愿，是否真的有这种东西还两说，而且秦王要是真的能长生不老，自己怎么还会有墓呢？” 王先生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让曹佳雯有些晕乎，不过她承认，王先生说的对。 对大齐来说，只有稳定才是最好的，如果乱了套，那就不止死一个王家那么简单了。 林依也觉得王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怎么查是自己的事情，怎么判定，是皇上的事情，自己只需要尽力就好。 有曹佳雯这么一个证人，林依还需要更多的佐证才行。 陪着林轩在外面狠狠的吃了一顿，回到家的林依再一次将王家的事情梳理了一遍。 一切都是为了宝藏，毒门也好，先皇也好，乱王也好。 那皇子们和毒门合作，是否也是为了这个呢？ 要是有乱王的证词，或者…… 林依发愁的时候，抬头看了看房梁，可惜这一次萧宁川不会出现。 他的毒不知道解了没有，林依抿着唇，希望毒门的那位老者尽快被抓到，这样林依就不用再提心吊胆的了。 …… 另一边，五皇子府内，在宫中做了一天的戏，五皇子浑身疲惫，但是回来之后还是要第一时间看看毒门的那位长老。 毒门的长老已经醒了，只是脸上铁青铁青的，仿佛被人打过一样，浑身都显得有些臃肿。 五皇子进门，恭敬的看着这位老者，一脸惋惜的说道：“可惜，要不是齐翀那小子坏事，过几天咱们就能……” “正是，我这才知道，可能他早就将我的计划告诉了萧宁川！”毒门的长老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五百零三章什么都不要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听说齐翀也中毒了，是真的？”齐传海巴不得这个消息是真的，他巴不得齐翀死。 这个兄弟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威胁，可惜他后知后觉。 要是自己早就知道的话，那他肯定会在齐翀还没有形成势力的时候，先一步动手。 如果他早知道齐翀背后有毒门这样的支持，也会不遗余力的放到自己手里先用一遍再说。 为达目的，齐传海可以做一切，所以他恨透了齐翀，他这辈子没受过的苦，没担待过的羞辱，都是因为齐翀。 毒门的长老声音有些虚弱，几天没有进食，现在只能吃一些粥之类的东西，而他身上还中了毒，情况不是很乐观。 不过他还是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那小子根本就没有中毒，不过是为了让皇上放他一马，随口编的谎话罢了。” 这么多年，齐翀对毒门的老者一直都有防备，两人现在反目成仇，又是齐翀早有准备，当然不会中毒。 也就是齐传海这样的傻子才会相信齐翀的鬼话，“这个小子太过于精明，连我都算计了进去，还以为最近毒门的低调会让他松懈下来，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联合萧宁川一起对付我们。” 五皇子一听，脸上都有些发白，“那怎么办，他会不会……” “他会不会告诉皇上，皇上也会知道我和你有关系。”毒门老者冷冷的抬了抬手，“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觉得可以用我去邀功？那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吧。” “不是，绝对不是。”五皇子还是很害怕对方用毒的，搓了搓手，仿佛有些狗腿的说道：“那怎么能行，您既然说我父皇已经知道了我和您的关系，那咱们就是一体的。不过，我父皇要是对付咱们，那可怎么办？” “你父皇还用对付你？”毒门的老者放下了手里的勺子，颤颤巍巍的换了个姿势，“他只需要不给你皇位继承，就足够了，还需要打击你什么？” “你看看四皇子，只要给他直接封了王，那就什么都没有了。齐翀要是真是想拉你一块下水，那就是将自己的身份踢爆，和皇上坦诚相待，拉着你一块进地狱。” 这一整天下来，毒门的老者有了不少想法，齐翀的变化在他眼里变得特别的可怕，仿佛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一个人若是没有了野心，那这个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有野心的人会有一个目标，而没有野心的人，会做什么你根本就想象不到。 老者想到当初在避暑山庄的时候，四皇子做的事情，他们想方设法做了一个局，一个让皇上怀疑五皇子，怀疑大皇子，甚至连自己都被怀疑的局。 这个局彻底打乱了齐翀原本的计划，也打乱了毒门老者的计划。 他本来想利用良妃的无知，打压一下皇上身边围着自己查的那些人，结果却弄巧成拙。 早知道就不应该帮助良妃，毒门的老者用力的捶打了一下床框，却给人感觉根本就没有用力一样，他现在中了齐翀精心准备的毒，根本就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不过他脸上已经足够愤怒了，他用内力将手心里的毒逼了出来，一滴黑色的血液落地，让五皇子更加害怕。 “现在不急，你父皇对你的好感还是很多的。”其实毒门的老者总觉得皇上有时候是分不出来齐翀和齐传海做的事情的，否则齐传海摆出一副用功的样子，皇上不该看不出来。 皇上总是美化自己的两个孩子，仿佛齐翀没有和毒门勾结，五皇子也是听话的孩子一样。 老者没有孩子，但是他能揣摩皇上的这种心理，从一开始今上就不是在权力中心争斗的人，一直处于一个局外人状态，当皇上终于走到权利舞台中心的时候，他已经和大皇子一样，是个对孩子对老婆都抱着十足的关爱的人。 虎毒不食子，在这位以仁慈著称的皇上面前特别的重要，这位皇上即使在知道良妃的事情之后，给五皇子安排的退路也不过就是直接封王而已。 对乱王，也仍旧保留着最后一点点的兄弟之情，如果是他的话，在乱王回京的时候，就会直接砍了乱王的脑袋立威。 这位皇上没有立威的过程，只不过因为萧宁川和林智渊的存在，所以才能牢牢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否则以他的仁慈，早就被人赶下来了。 所以，皇上是绝对不会动萧宁川的，就算萧宁川做的不对，让皇上以为杀了姚轻语，也仍旧不会被关起来。 因为皇上的位置之所以稳固，到目前位置，还是需要萧宁川。 想通了这一点，老者这才对五皇子说道：“不用急，你现在做的每一步，都可能让你更快让皇上失去耐心，不如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五皇子锤了锤自己的掌心，“那您……” “你不用管毒门的事情，就算毒门只剩下我一个，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灭掉。不过，那些血玉现在被姚理收走了？” “应该是的。”五皇子很厌恶现在的自己，仿佛真正高高在上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老头似的。 “那就好，我会想办法把那些东西拿到手，至于少的那一块印章，我看他们也会放在一起。顶多也就是把血玉耳环还给林家那个姑娘罢了。”毒门的老者又喝了口水，随后手心里再次落下几滴黑色的血液，“你就当做没事儿人一样就好，记住，对你媳妇好一点，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呵呵，不如也给齐翀找找麻烦，让他娶个媳妇好了，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可以安排一个可以监视他的人？”齐传海眼神一亮，却遭到了毒门老者的反对，“何必呢？不如让他自己找一个，到底还是会被生活琐事烦扰，记住，你什么都不要做，让他自生自灭就好。既然和我有了关系，有没心思那个位置，他迟早不是你的对手。” 第五百零四章下手没轻没重 老者的话让五皇子原本的局促不安，变得安定了下来，五皇子是需要一个能给自己提供建议的人。以前，这个人是贤妃，有贤妃坐镇，可以让五皇子肆意妄为，现在的五皇子没了贤妃，只能听比自己年长一些的人的话，要是宋秋国在的话，他也不会留着这个毒门的老头。 毒门的老者没抓到，六皇子也不是没有自己心里的算计，他在萧宁川的脊梁上扎了一针，然后对萧宁川说道：“不是说过，不要动用内力了么？这几天难道又去抓人了？皇上就不给你休息？” “没，只是我……算了，那个老头还没抓到，你就不担心？”萧宁川咬着牙，六皇子可没四皇子那么好心眼，给人治疗的时候完全就是拿萧宁川当牲口，连个麻服散都不给用。 六皇子再次下手，萧宁川疼的呲牙列嘴，要不是六皇子的治疗更有用一些，他说什么也不会来受这个罪。 “担心，怎么不担心？还不是你们太没用。”六皇子坐到了一旁，拿了个苹果塞到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我看那老家伙肯定也是中毒了，兴许不会比你晚醒过来，接下来他一定会报复，不过在报复之前，一定会想办法偷走血玉。” 那姚理那边就危险了，不过似乎老头手上的血玉完全不够数量，否则也不会去偷林依的耳环。 “他肯定是在五皇子那边，京城能保得住他的只有五皇子，姚家肯定不会再掺进来一脚。”萧宁川趴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只是脸上的汗珠滴了下来，和轻松悠闲的六皇子相比，完全就是两幅景象。 要不是林依还要继续查王家的事情，萧宁川一定会请皇上下旨搜查五皇子家，可因为林依还有别的案子在身，五皇子现在还不能得罪。 现在就把五皇子拉出来，皇上肯定不会继续支持林依查案，五皇子对于皇上来说，一直都是真正疼爱的 那一个。 就连大皇子都哀叹过，五皇子不论做错了什么事情，皇上都会偏心，大皇子只要做错一点，就要挨训。 “不如这样，你去姚家问问如何？只要姚家能作证就好。”萧宁川看着六皇子，“不如送佛送到西，这件事解决了，毒门也就可以彻底从历史上消失了。” 六皇子呵呵一笑，对萧宁川说道：“你还真以为毒门会这么容易放弃？不会的，只要那个人一天不被抓到，他就一天不会放弃。” “知道为什么，他会利用我么？并不是在先皇没了的时候就来接触我的，而是在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候他就已经安排了这步棋，同样的，他也会在我失势之前就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而我也不知道他做的准备在哪里。” “难道不是五皇子？”萧宁川想要爬起来，却被六皇子按了下去，同时从身上抽出一根黑色的银针。 这毒门老者的用毒手段还真是不一般，六皇子拧眉说道：“五皇子那种蠢货怎么能入了那人的眼，要是真是他的话，我只能说，对方真是走了一步臭棋。” “这么说自己的兄弟恐怕不太好吧。”萧宁川穿好了外套，擦了擦头上的汗，“你说过要帮忙，可不能见到这么一哆嗦就不管了，如果不是为了王家，皇上也不会要先抓到毒门的人，你身后一直在追着你的毒蛇其实就是毒门，一开始你可以说是为了你自己，到后来，恐怕脱不了身吧。” 萧宁川说的是事实，如果一开始齐翀是为了自私的走到台前，让自己那个便宜哥哥有多远滚多远，那现在他就是骑虎难下。 他是自己想通的，并不一定需要和五皇子你死我活，完全可以两个人都站在父皇的面前，以兄弟的身份相处。 尤其是和皇上接触久了之后，他更不会像宋秋国一样，总是把皇上掌握生杀大权放在嘴上数落着。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害怕皇上砍自己的脑袋，他本来就觉得，自己的脑袋还能在脖子上就挺神奇的，难道宋秋国做的就不是掉脑袋的事情了么？这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就像是毒门的人找上五皇子，齐翀不也是知道了？只需要看老者一个小动作，就可以确认这老者心里想的别的事情，那皇上呢？ 他和齐传海朝夕相处那么久，从小就看着这个孩子长大，还真的判断不出换了一个人么？ 所以他才这么大胆，不破不立，直接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皇上，然后让皇上来定夺。 从一开始，皇上就知道这个儿子换人了，只不过是在相互试探，相互揣摩，直到六皇子拿出宋府来祭天，让皇上知道这一切不是他的本意。 如今毒门也一样，把毒门的人拿出来，他其实还是很不愿意的，可谁叫老者先背叛了他呢？ “我会找时间和姚府上的人沟通，不过不可能是现在。”六皇子看了看外面的天，冬天，乌云会给人一种更萧瑟的感觉，“我想五皇子很快就会有反击的行动，那老头不是个傻子，他需要调虎离山，现在他以为血玉会在我的手上，所以……” “嗯？有危险的难道不是姚理？要知道那些血玉都在姚大人手上，就连林依的耳环也不例外，唯一例外的就是那块印章，现在还在你这儿。”萧宁川站到了六皇子的身边，随后想到：“他难道认为，你既然将秦王墓的事情告诉了皇上，就会认为你会带着人去开秦王墓？或者说，他觉得从姚理那拿到血玉太简单，要先来对付你？” “那你以为呢？先皇打算开过，灭了一个王家，毒门打算开过，差点死绝，他见到那么多人对秦王墓感兴趣，怎么会认为父皇特殊？就是我那个兄弟，不也是抱着秦王墓里会有宝藏的希望，才和他合作的么？” 萧宁川不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世间人总想要走捷径，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捷径可以走？ 希望这次五皇子和毒门的合作不要出事，否则皇上，是真的会心疼的。 第五百零五章高不成低不就 第二天中午，五皇子果然是带着温热的饭菜到了林仙儿这里，皇上也不出意料的如约而至。 每天抱一抱自己的小皇孙成了皇上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对大皇子的几个孩子，皇上也没有这么在意过。 皇后娘娘不得感慨这毕竟是五皇子，只是心里到底还是不那么高兴，带着点情绪，所以皇上来看小黄孙，皇后就没跟着凑热闹。 就连贤妃也没陪着皇上，而是直接去了林佳那边，抱着两个小孩乐呵。 七皇子也更喜欢陪在林佳这边，倒不是林佳这边的房子更宽敞更好，而是因为林佳这边更有家的感觉。 林仙儿对自己那个孩子太过于紧张了，别人碰都不能碰一下，就连齐翀想和小侄子玩一玩都不行，就连贵妃娘娘想要抱一抱孩子，林仙儿都不情不愿的，久而久之，谁也不愿意上前去找晦气，更何况林佳的孩子更可爱一些。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带着孩子出去玩一会儿，这天气未免也太冷了些。”林佳担心的是春节的时候该怎么过，掰着日子算的话也没多长时间了。 到时候自己的月子还没出，总不能两边分开过，想到这儿，林佳多少有些失落。 “放心吧，到时候皇上会开恩的，不说让阮家的人进宫过年，带着你一块回去也不是不可能，前提是不能太冷，你现在可不能招风。”大齐还是很注重月子文化的，倒不是不让林佳洗澡，只是因为现在寒冬腊月，出去怪冷的，林佳本来就生了两个，怕禁不住风。 林佳点了点头，“希望今天五皇子可不要再让皇上生气了，前几天那个架势，我看着都有些怕了。” 贵妃娘娘噗嗤一笑，“皇上就是那样，对这个孩子最上心，却偏巧这个孩子最让人伤了心，罢了，你们将来可要让孩子都听话，可不要像我的这个讨债鬼。” 齐戬一听就不愿意的撅起了嘴，非要让贵妃娘娘夸自己，屋子里大人们带着孩子笑了起来，而另一边，皇上也和五皇子聊得不错。 五皇子和皇上还是挺有共同语言的，皇上喜欢听五皇子对于政策的高谈阔论，不论说的对不对，至少五皇子敢说。 而大皇子就不是这个性格，那个人看起来就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做事情没有一点心意，按部就班。 皇上希望自己的皇子将来能对大齐有更好的建树，而不是守着基业等着败光，所以他才不喜欢大皇子的性格。 “其实，儿臣还是想着，自己这个兄弟也不容易。”五皇子看起来有些忧伤，按照老者说的，开始说起来兄友弟恭之类的话来，“您想想，从小的时候，他就不能让自己的父亲知道他的存在，兴许某个时候，您带我过春节逛庙会听曲子的时候，他就在远远的看着，却不能上前和您打一声招呼。” 齐传海的眼眶里似乎有泪水在打转，“孩儿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父母都不关心他，让他养出一种自私的心理，所以才会将孩儿困住，想要取代孩儿。” 之前的齐传海可不会这么说，皇上若是提起六皇子，就会摆出一副臭脸来。 要不是毒门的老者现在指望不上了，他也不会和皇上说这些话博取同情。 他觉得自己这样说，兴许皇上就不会怀疑他了，哪怕他把毒门的人带进了宫。 有时候坦诚才是最可怕的杀手锏，然而五皇子却不知道，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完善，到最后可能自己都觉得，六皇子很冤。 听到自己的儿子终于想通，皇上的眼眶也有些发红，一旁的林仙儿侧耳听着五皇子的举动，假装在照顾孩子。 这孩子要比林仙儿想象中的弱，可能是因为是林佳最后一个生出来的孩子，又是被产婆直接取出，个头上要比林佳的孩子小很多。 而这孩子还有个问题，就是身子骨比较弱，平日里哭的声音都非常的小，肠胃似乎也不是很好，经常闹肚子，半夜里总是要叫御医过来看顾。 当然，因为林仙儿之前受过的苦难，所有人都认为这孩子是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弱，不知道这孩子是因为在林佳肚子里的时候出的问题，如今林仙儿还要吃不少汤药，还要给孩子喂药滋补。 五皇子绝对没有想好事情，林仙儿可知道五皇子对齐翀的怨恨，怎么可能会真的替对方着想。 不过他能被人教会说这种违心的话也是不易，林仙儿只继续听着，就听五皇子劝皇上，“自从有了孩子，孩儿也想通了，应该让我那个兄弟也尽快成家才是，咱们皇家除了小皇子年幼，可没有单着的了。应该让他也体会体会什么叫家庭的温暖，您说对吗？” 是啊，皇上站了起来，“你能替你兄弟着想真是太好了，只是可惜，如今京城少有女子能配得上他。” 皇上就是因为这件事感到发愁。 高不成低不就，六皇子好歹是个皇子，京城却没有合适的人来给他做皇妃。 现在想想，原先的六皇子，也就是现在的七皇子，非要娶个平民女子也不错，至少不用皇上替他操心。 而六皇子呢？可没有合适的姑娘能配得上了，京城世家贵族就剩下那么几个，除此之外都是衰败的迹象，宋家的人不能考虑，那还能考虑谁家的？ 徐家和姚家可都不剩下嫡系的姑娘了，就是现在的五皇子，配上林府庶出的林仙儿也是不合适的。 皇上已经错过六皇子年少时候的人生，更希望能给他找一个合适的伴侣，不说能高的过五皇子，只要能差不多就行。 现在想想，当时就不应该答应萧宁川和林依的婚事，不过林依是个有主见的姑娘，真要是让她嫁入皇家，估计也不会同意。 不说她，就是林智渊也不会同意，要不然也不会给林仙儿赶出林府。 这么一想，皇上也就将自己发愁的事情告诉了五皇子，“你想想，京中现在可没有人能配得上了，若是找京外的那些官员子女，又总觉得亏欠了他。” 皇上说的话让五皇子心中怒火中烧，怎么，难道自己父皇还想给五皇子找个世家姑娘不成？ 第五百零六章先皇长寿 虽然五皇子觉得皇上对待六皇子太好了，却不能明面上说，只好将六皇子的出身和所作所为说出来，然后再提醒皇上一声，这样的人，就算是和世家结亲，世家恐怕也不会同意。 这话让皇上也是想明白了过来，又想到之前才艺大会上那些姑娘，总该有合五皇子眼缘的。 就算没有，也可以再让皇后帮着想办法，随后和五皇子相谈甚欢，不再提六皇子的事情。 …… 林依通过王姑娘的书信，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推测，可惜这也仅仅是推测。 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从证据上来推断时间线，却不能保证这个证据是确实的。 只是唯一的孤证，很难证明这位王姑娘说的就都是对的，毕竟史官也好，还是姚家也好，不会允许林依随随便便的就盖章定论。 至少，自己的证据必须能说服姚理才行。 不过到底是冬天了，林依就算每天都扑在这个案子上，也很少有人能帮助她。该审问的犯人审问了，该查的线索也查过了，现在林依差的就只有证人。 只有曹佳雯这么一个没经历过当年事情的姑娘来作证可不行，所以就必须要抓到毒门里知道这件事的人，或者能有姚家人的证词。 可是皇上又不想将姚家拖下水，免得将来史书上一写皇上，就是将太后之子处决，又将太后送到庙里什么的，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暴君。 看到林依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睡觉，林智渊是真的发火了，也就是林睿，能按住自己父亲。 “二妹妹的脾气您还不知道，犟得很，想不通的事情就要一直想，这几天还说要去找秦王墓呢，也就是被我给拦下了，眼看着再有几天就春节了，您也别气，我带着她出去散散心就是。” 就连林轩也频频应和，“她本来就想查清楚，和姚理大人又去提审了几个和毒门相关的人，又是在姚理姚大人那边翻找剩余的案卷，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来。就连史官的家，也一一拜访了，可就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所以她茶不思饭不想也是很正常的。” 两个儿子说的也是，林智渊大手一挥，给了林睿不少银两，让他务必要带着林依出去好好走走，散散心，有什么案子，等春节过后再查也是一样的。 林睿去找林依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父亲的书房里。原本干净整洁的书房，里面被林依写满了案情需要的内容，里面林林总总密密麻麻的列了一堆堆和案情相关的细节。 有些是在牢里的罪犯偶然吐露出来的话，有的则是证实毒门让皇上炼制毒药当做仙丹的话，还有的是证明毒门确实在找秦王墓的话。 但是没有和王家有关的，除了曹佳雯说毒门开启秦王墓的要是在王家之外，没有一个人能证明这件事。 先皇在的时候，对长生不老药有着特殊的执着，他是个非常高寿的皇帝，活的岁数不小，除了年轻的时候保养得当之外，还有就是他本身心态极好。 可惜到了六十多岁的时候，开始对自己的寿命产生了怀疑，一直在吃药，这一吃就直接吃到了将近九十岁才没。 他对药物也有着天然的执着，他也知道前朝的秦王是以为吃错了药才死的，除了让太监试药之外，还要让人长期服用，确定没有毒之后自己才会吃。 要不是如此，按照他这种胡吃海塞的程度，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对于毒门，先皇一开始也是藏着掖着的，直到王家覆灭，毒门才被旧事重提。等到乱王作乱的时候，毒门早就已经被其他炼丹的道长踩在地上碾压，都快站不起来了。 而林依就是从这些同样炼制所谓不老药的人身上知道毒门的一些往事的，这些人因为设计妖言惑众，欺骗皇上，大多数都被砍了头，林依问的也是连坐制度下，那些可怜的人，这些人往往没有参与，只能靠过往的记忆记住一些小事。 更有的被关了很多年，早就已经疯了，林依去问的时候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更不要说作证。 这也是林依一直头疼的问题。 物证，她只能拿出来一个血玉，就连毒门的书信都没有。 认证，她也只能拿出来一个不怎么沾边的曹佳雯。 就是让王先生去做伪证都不行，王家覆灭的时候王先生还是个小孩，真要是摆在朝堂上去说，又有几个人能听一家之辞？ “妹妹，还在想呢，我叫你半天你都没听见。”林睿现在成熟多了，不过才半年过去，他身上就远没有林轩身上那么重的书生气，反而是因为在朝堂上以及六部的历练，变得越发成熟起来。 林依揉了揉眼睛，肩膀酸痛的她这几天跑了不少地方，因为临近春节，很多事情开展的都不是很顺利。 尤其是林智渊都不太满意她频繁出门，以至于最近都实行宵禁，她要是再晚上回来，就不让她继续查下去了，而冬天天黑的又早，早上林依又不太想起来，等她起来的时候天就大亮，那时候再出去查什么都有些晚了。 也就是她，这要是林智渊等人，每天天不亮就要去上早朝，哪有她这样闲暇的时间去查询？ “我这不是在想案情呢么，这事情实在是太难办了。”林依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时间太久远，连个证人也没有，就是证据也不是直接的，只能靠猜。” “那你也不能真的去挖秦王的墓，毕竟谁都不知道在哪儿，走吧，我带你出去走走，散散心，不过可说好了，天黑之前咱们就要回来的。”林睿举着手里重重的银元宝，“这可是你大伯给的，咱两今天出去逛，肯定能买不少东西回来。” “那要不要再叫上倪儿？”林依绕了出来，对翠锦招了招手，翠锦就给她套上冷暖和的外套，倒是今天这天气并不怎么冷，太阳高高的，两人这说话的时候又是正午。 “不用了，她老早就和老太太出去了，说是要置办年货，兴许是给你买礼物去了，你也别忘了你那些小伙伴。” 第五百零七章最后一个方法 春节的时候互相送礼，对了，林依差点给忘了，这里的人还要在春节送礼，这些日子林依查案，都好久没去见过元如和汐郡主了。 “我跟你出去就是，你说的对，这案子现在查，也查不出头绪来，恐怕要等到春节过后，看看姚国公的动向。”林依跟着林睿出了门，又带上了两个会武的丫鬟防身，现在毒门的人还没抓干净，她必须保证自己不受伤才行。 萧宁川寄来的信件里也说要让林依注意安全，因为萧宁川在养伤，林依也不方便过去探望，只能和萧宁川用写信的方式见面。 要是能见一面就好了，林依发现自己远没有她想的那样坚强，自从有了萧宁川之后，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依赖对方了。 而且自己查案的水准，也远没有她自己想的那样自信，也是，她以前只是个法医，很多现代化的方法都用不出来，遇到那种可以用证据证明的案子，她可以用自己的经验打败对方，可现在的案子…… 越是大案子就越不好查，林依现在特别理解萧宁川，尤其是当他中毒之后。 林睿带着林依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林轩说要跟着，也被林睿推了回去，弄的林轩叫了好几次小气。 不带林轩？林依知道林睿就不是小气的人，等跟着林睿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疾驰，似乎直接出了外城。 就算是有马车，要是在外面逛的时间太久，回到家也一定是天黑了，林依直接问道：“你要带我去见萧宁川？” “你怎么这么聪明呢？”林睿领着林依下了马车，就听林依说道：“这地方我见过，是萧宁川的地盘。” 林睿差点摔了个跟头，怪不得萧宁川非要约在这么个奇怪的地方，原来这是萧宁川的产业。 两人来的是一家调料店，店面里堆着不少辣到呛鼻的辣椒面，这都是林依要的，因为萧宁川要把货放在这里，所以林依对这个地方还是听清楚的。 掌柜的从堆成山的辣椒面中间抬起了头，赶紧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领着两人上了楼。 不得不说这产业还挺大，看来林依的号召下，京城不少馆子都开始使用辣椒，因为林依在省外也开了两间铺子，如今大齐范围内也有不少田产开始种植辣椒。 不管能不能成，总有人想试试，就这一年，辣椒的价格翻了三倍。 上了楼，林依才看到远远的萧宁川，这家伙这时候也不知道摆的什么谱，在软塌上给两人招招手，然后下人就端上了一大盘子的零食瓜果。 “你倒是自在，毒解的怎样了？我去问过四皇子，他说都是让六皇子给你解毒的。”林依可不放心六皇子，对方和毒门说不定仍旧是一伙的，让林依用萧宁川的健康去赌博，她还是担心的。 要不是萧宁川一直都给她回信，她可能真的会自己跑到萧宁川家里去看看，看看他的毒有没有解。 “咳咳。”林睿假装没看到，坐在一旁，“还是先说说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吧，我看你的毒死不了人。” “你也太狠心了，还是依儿疼我。”萧宁川赶紧给林依剥了个橘子，“放心吧，六皇子这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其实本质上就是希望皇上能多关心关心他而已。他已经答应我想办法和姚家接触，看看能不能从那边拿到线索。” 林依点点头，仔细的看着萧宁川的脸，发现确实气色要比以前好了许多，才跟着说道：“你怎么能让他去接触姚家呢？” “那让姚理么？你的话，姚家现在也是避之不及吧。”萧宁川是听说了的，不光姚理不能见到姚家人，林依更是想都不要想。 关于毒门，姚家想的就是独善其身，就算毒门一口咬定姚家和当年的事情有关，姚家也一定不承认。 这就是姚府上做的最后挣扎了，他们看中的就是一点，没有证据。 林依手里确实没有证据，根本就没办法让姚家服软，所以六皇子那种威逼利诱的方法可能会更好一些。 再加上毒门的人很可能是在五皇子手上，与其让五皇子过来威胁，和六皇子合作难道不是更好的一件事情么？ 萧宁川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林依，林依只好不甘愿的说道：“我总觉得六皇子那个人太有算计，有时候他自己就是用来算计的那一步棋也说不定。我觉得你得防着他。” “我觉得也是。”林睿没有人给剥桔子，只能自己亲自上手，同时对自己妹妹这种见色忘哥的行为予以眼神上的谴责，“你想想，他一开始就让贤妃将自己换了过来，宋家和贤妃都被耍的团团转，后来利用五皇子的身份做了很多事，甚至帮着毒门收完了血玉，现在又要轻描淡写的将事情公开，毒门被甩掉了，双生皇子的事情也被皇上抛在了脑后，现在还要帮你查案么？” 可怕的就是六皇子的心机太重了，所以林睿才不放心。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实在不行，还有最后一个方法不是么？”萧宁川将手里的地图拿了出来，“根据我这几个月的探寻，秦王墓很可能就在这一带，实在不行的话……” “实在不行，这件事也不能是咱们来做，不是五皇子，就是六皇子。”林依看着萧宁川，仿佛看到了他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 如果自己是六皇子，也会想要全部，而不是和人分享。 至于五皇子，也不过是毒门的一把枪而已。 …… 这个春节，林府上过的十分热闹，先是林睿的准岳父进京，林智渊去欢迎了一番，后是四太太宣布自己又怀上了孩子，一年多过去，两夫妻可算再一次要迎来一个孩子。 所以这次大年初一的听戏环节，林府不仅仅和金元如家挨着，而且还和林睿的岳丈家挨着。 而阮家和姚理他们，以及皇子们，则是在更好的位置。 “抱歉，今年要约几个连着的位置，所以只能是这种偏一点的，不过也不影响观看。”大太太脸上带着几分喜气洋洋的气息，新的一年，果真是不一样了。 第五百零八章最大的敌人 林佳已经被马车护送出宫，只不过她还没出月子，就没来戏楼观看。阮钊自然也没来，而是在家里陪着老婆孩子，林依扫了一眼，阮家还是占据着正对着看台的位置。 一晃林依今年就要十六岁了，这一年过的格外的快，也格外的刺激。林依自己的亲事定下来了不说，还有了事业上的突破。 不说开店的业绩，就是她的名声，如今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 元如挽着林依的手，和林依未来的准嫂子说了几句话，两个人似乎故意的，就是让林睿在一旁干等着，惹的一众大人都跟着笑。 “你看看，我家里可就轩哥儿没定亲事了。”大太太揉了揉元如的脑袋，元如要比林依还大一些，这一年过去了，阮晴还没给谈亲事，只说不着急。 要不是林睿的媳妇必定是要撑起整个林府的，大太太可能就直接选择元如了。可惜林轩又有些配不上元如了，林府二郎本来就是个孩子气的性格，要是再配上这么一个孩子气的媳妇，林府恐怕就要闹翻了天。 阮晴这拉住了大太太，笑着说道：“孩子有孩子自己的想法，我们大人还是不要跟着添乱了吧。” “这怎么能叫添乱呢？”看着林依和元如一起下去找张琳琅几个玩，大太太担心的要命，“你可不知道，林依说要嫁给萧宁川的时候我有多着急，只是现在也看开了，那人也还算不错，至少定亲的彩礼都是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何止是拿得出手，大太太都怀疑他是不是将所有的家当全搬过来了，赶紧又都塞回了林依的嫁妆。 可后来一想，萧宁川怎么也是天子宠臣，以前又有赫赫军功，家当应该也不会太少，大太太才算勉强安心。 这时候又要怪林智渊什么都不管，两口子很是冷战一番。 “你可真是想多了，那人手底下的产业可不少，不见得比你家姑娘差一些。你也就是看这人平日里穿的不讲究，就以貌取人了。”阮晴当年也没看上金大人的家产，只是看这个人，觉得可以嫁，她嫁过去的时候金家确实不是很富裕，彩礼也是象征性的，可不代表她之后的日子过的就不好。 这次金大人因为案子，官位下了几个等级，可是有朝一日，还是可以爬回去的。毕竟林智渊他们都不是瞎子，皇上也不是，心中惋惜不已。 而萧宁川更是林依自己选择的良人，在阮晴眼里，这个人可要比许多世家大族的男人还靠谱一些。 不见乱来，也不见拈花惹草，只是大太太反倒因为萧宁川太洁身自好担心起来。 “你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总不能一步一步都给考虑好了。”阮晴安慰着，“你看我那个儿子，平日里来愣愣的，学习不上进，脑子也不是很好使，可是仍旧自己选了一个合适的媳妇不是。” 阮晴劝着大太太，春节么，本来就是个喜庆的日子，和阮晴聊了聊，大太太又恢复了之前喜气洋洋的模样，又和亲家母开始聊了起来。 “今儿个可热闹了，据说几位皇子都来了，全都是拖家带口的。就连你那个妹妹也不例外呢。”张琳琅指了指最前面位置上的几人，林依一看还真是，戏台最前面的位置被皇子们占了下来，他们是不太会提前约好的，所以戏楼专门把最前面的位置给挪了出来，专门给几位皇子留下来了。 往年，都是大皇子拖家带口的，约个包厢过来看，怎么今年这么不同？ 也是，今年多了一个邻国公主。林依看着前面的几位皇子，大皇子家里人口众多，几位妻妾和睦的在一起聊天。三皇子陪着公主，看金澜公主的气色不错，胖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身孕。 四皇子那边就要冷清许多，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戏台，而他身边，新任的四皇子妃正被小孩子耍的团团转，那孩子似乎很不听话，四皇子妃哄了半天也还是在哭。 再往一旁，就是林仙儿抱着孩子坐在五皇子身边了。 这戏楼一层可不怎么暖和，林仙儿本来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的，可五皇子觉得她丢人，硬是让她和其他几位嫂嫂一样，所以一旁的椅子上搭着好几件衣裳，林仙儿却只能无奈的哆嗦。 果然嫁给一个良人才是最重要的，别看林仙儿现在的位置高，可是五皇子根本就不在乎她。 而林仙儿眼里也有幽怨，只是发现林依在看她的时候，重新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转过身去，抱着自己的孩子。 六皇子和八皇子倒是不见人，也是，这两位都还没成家，剩下的就是被降序下来的七皇子，据说七皇子妃怀孕了，所以七皇子根本就没来。 而旁边似乎还空着，难道是六皇子会来么？ “你就别看了，你往上看，你找的那个在楼上。”张琳琅看出林依在找六皇子，毕竟几位皇子都到齐了就差这么一位，林依这才看到六皇子正在楼上，和姚府上的人聊天。 那人应该是姚府的吧，六皇子身边还站着姚理，而那几人就正好是在姚家包厢的边上，几个孩子来来回回走动着，偶尔坐在最前面的姚国公还要回头和这几个人说两句话。 怪不得萧宁川要信任六皇子了，这个皇子别看不显山不漏水，做的事情都是滴水不漏的。 萧宁川若是和姚家直接接触，姚府上的人定然会反感，就是姚理，想要和姚府上的人提一提毒门的事儿都不行。 六皇子却不一样，林依几乎可以确认的是，六皇子当初一定是威胁过姚家，姚家才不敢对姚轻语的事情有什么怨言。 现在再让六皇子去和姚家接触，还是和他一起对付毒门的话，姚家可能会更愿意和这么一个人物合作。 不过林依还注意到了一个人，就在自己看向六皇子的时候，她感觉到背后有一束光，仿佛是在盯着自己似的，随后才发觉，那是五皇子，他也在看六皇子的动向。 看来五皇子还是把六皇子当做最大的敌人。 第五百零九章干净的后台 六皇子和姚国公也没有怎么说具体的，两人因为毒门有过很深刻的交流，谁都知道对方有几斤几两。 如今毒门覆灭，至少在姚国公的想象中，毒门是彻底没了，所以对于六皇子也就没什么惧怕。反而是带着几分倨傲，想要看看六皇子要耍什么花招。 姚国公还不知道五皇子也和毒门牵连到了一起，林依回过头看了看，也就不在盯着，而是直接坐到了张琳琅身旁，开始和她研究戏折子上的戏。 和别的姑娘不同，人家张琳琅时不时就要组织一伙姑娘们玩耍，不说听戏，就是听书唱曲作诗，张琳琅也没少组织。平日里和张琳琅玩的好的姑娘多的很，所以这时候张琳琅单单和林依玩，也让人品出了更多的意思。 林依的身份和位置，显然已经超出了别人。 尤其是在林佳可以在宫中养胎之后，林府的声望和阮家的声望就在无限拔高，很多人远远见到林依就是毕恭毕敬的，不多时，开场的两个小童就结束了自己的表演，班主走上前来，说了不少吉利话，赏钱源源不断的进了两个小童的腰包，这两人又是作揖又是跳的，惹的众人大笑。 再回头，六皇子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连姚国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五皇子则是焦躁不安起来，对着要赏钱的小童横眉冷对，还是林仙儿顾及面子，给小孩打赏了银钱。 这是，也发现了六皇子不见了？ 林依又和人寒暄的几句，然后回到了林府那边，坐在一旁看着整个戏楼。 大太太选的这几个位置倒是不错，虽然不是正对着看台，却也差不离，关键是这个位置下面没有进出用的大门，所以林依刚好可以看到所有出入口，以及戏楼看台出进出的小门，林依都看的非常清楚。 有了去年的事情，这次戏班也准备了非常严密的保护措施，身为捕快的金大人的大儿子，这时候也没有休息，只和自己的媳妇说了两句话，就跑到下面去站岗去了。 也不知道要过功能跟着六皇子去哪儿，难道是出去了？林依这时候也想不到别人了，只看着场内的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仿佛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个旁观者一样。 直到王先生走了过来，拍了拍林依的肩膀，“就看你在这里发呆，最近总是听不到别人叫你。” “诶呀，王先生，你可不要笑我了，最近总觉得迷糊。”林依也发现自己最近不对劲了，耳朵似乎越来越不好使，别人叫她她也听不见。 倒不是耳朵变得不好，而是注意力集中之后，脑子似乎变的反应有些慢。 “行了，知道你在看什么，你没发现五皇子有些不对劲么？”王先生坐到一旁，其他人的其乐融融并不影响林依和王先生的谈话，“我知道，你看他不安的样子，我刚刚看到他在盯着六皇子来着，现在六皇子回来了，姚国公还没回来。” “他在害怕，你想想看，六皇子要是和姚国公扯上关系，对他会很不利。”王先生小声说道：“今天五皇子不在家，也不能在家，如果有人去五皇子府里查毒门的人呢？” “萧宁川不会那么做的，风险太大了。一旦没有找到，五皇子反咬起来，皇上是不会听萧宁川解释的。”即使和皇上接触不多，林依也能感觉到皇上对五皇子那种无形中的偏爱。 如果真的是对五皇子感到愤慨，不管是真的假的，一定会让萧宁川先去查了再说。 而现在萧宁川只能等，等五皇子自己做出出错的行为。 戏楼上已经正式开锣，几位皇子都是正襟危坐，除了三皇子和四皇子偶尔有一两句交流，其他皇子都是各看各的，谁也不理谁。 阮晴似乎有些坐不住了，走到林依的身边问道：“你刚刚上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元如？” “元如那时候正在和汐郡主聊天……”林依看了看楼下，楼下的场地上果然没了元如的身影，而汐郡主却还在和张琳琅玩闹。 难道是如厕去了？阮晴似乎看出来林依的想法，“我们去净房看过了，没有。也不知道这丫头跑哪里玩去了。” “那我下去找找。”林依反正也不想听戏，而且她还想找找姚国公在哪里。 至少打听打听是不是回去了也行，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 若是姚国公回去了，姚家的人怕是都不能在这儿听了，大齐这么讲究孝道，没看林智渊今天什么都不做，就陪着老太太在那笑，其实林依知道，这种戏码林智渊是根本就笑不出来的。 阮晴已经找了一圈，将范围重新确定在场内，总不可能元如出去了。 所以林依找到了金元如的哥哥，询问能不能进后台看看，再加上说是要找元如，他当然开了方便之门。 要是金家或者阮晴，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儿子徇私的，林依就好的多。 她早就怀疑元如可能在后台，恐怕就是姚国公也是在后台的。 和去年一样，后台十分混乱，有些班主是认识林依的，毕竟去年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看到林依的时候恭敬极了。 谁不知道这是宰相家的人，对于戏班来说，宰相府那可是比天还要大的存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很快，林依就找到一个愿意给自己带路的人。 “我看和去年有不少不同啊，里面没有去年那么拥挤了，是人变少了么？”林依问着身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今年也才十四岁，脸上带着稚嫩。 路边上确实没有什么杂物堆放，去年的时候林依走进来到处都是戏服之类的，那小姑娘跟着说道：“确实是这样，而且今年来的戏班好多去年都来不了呢，据说是因为去年很多戏班都解散了。” “解散了？为什么？”林依好奇的在每个房间里都看了看，里面有些换装的人被吓了一跳，她身后跟着的小姑娘也开始脸红。 “那就不知道了，据说去年戏楼演戏的时候出了事，导致很多班主的本钱都没回过来，又有一些班主不能给皇上和贵人们演戏，导致解散……”小姑娘笑着说道：“我们戏班里还有一个参加过的呢，姑娘要是想知道，我给您去问问。” 第五百一十章难道你藏了人？ “那就不用了。”林依知道去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没想到影响这么深。 恐怕也就只有几个老牌戏班才能抗住，也难怪今年的曲目似乎没什么有意思的，张琳琅和元如都在说曲目有些俗气，没什么新鲜感。 “姑娘，再往里面就是库房了，都是戏班里的人存放道具的地方，那些道具都是今天用不上的。”小姑娘拦住了林依，意思就是说，她朋友再怎么跑，也不会跑到库房里面去。 林依拧了拧眉，找了一圈，后台也还是没有，金元如总不能跑到别人家里去。 倒是林依身后的丫鬟拉了拉林依，“这门是锁着的，金小姐就是真的想进，也不一定能进去。” “谢谢姑娘了，那咱们就先出去吧，兴许她已经回去了也不一定。”林依看着库房的门，去年这个地方还没库房呢，都是堆在楼道里的。 也是，去年的戏班子还多，应该是这里面也都被占上了，道具才会摆在外面。 也难怪现在的戏楼后台显得格外干净。 她也不希望有人为难，所以人家要她出来，她就出来，虽然觉得后台库房哪里不对劲儿。 “咦，那不是林二姑娘么？”张琳琅看着林依从后台出来，她则是正从如厕的地方出来，两人刚好打了个照面。 林依见面就问道：“里面有元如么？” “没有，我们一路上都没看到。她没跟着你回去？”张琳琅看了看看台上面，看台上阮晴已经看到了林依，对林依摇了摇头。 看来还没回去。 元如在京中总共也就认识几个人，这一年阮晴并没有拉着元如和别的姑娘一样，满世界的宣传，而是安安静静的在家里，每天就捉摸着该怎么能多赚钱。 仿佛赚钱才是元如的人生大计一样。 “要不去问问汐郡主吧，她还在我那呢。”张琳琅拉上了林依的手，往自己的位置挤过去。 张家人口多，一楼里最靠近皇子位置的就是张家，倒不是他们和皇子的关系好，位置高，而是本来皇子们坐的位置就是被张家包下来的。 戏楼因为皇子们来了，把位置让给了皇子，所以有不少张家的人和下人，都是坐着临时搬过来的小木凳。 再加上张琳琅这个人喜欢交朋友，一楼大厅里可以说是挤得不行。 直到两人挤到汐郡主身边，张琳琅说的话才让人对方听到。 人多，意味着吵，再加上台上唱戏，琳琅本来就不能喊。 “你问元如？”汐郡主摇了摇头，“我记得她好像是走了，但是不知道和谁走了，那人好像挺高的……” 汐郡主喝了点小酒，头脑有些晕乎乎的，“抱歉，我是真想不起来了，就听着几个小姐妹跟我说话，好像元如也和我说话来着，是说什么来着，我都忘了。好像是有人来找她……” 说着，汐郡主看了看周围，“当时我还以为是你在找她呢，还以为是晴儿阿姨在叫她，那人长得可像你。” “我好像也看到了，是个身高和你差不多的姑娘，身上穿的衣服颜色也很像你。”一个胖乎乎的丫头说道。 林依今天穿的衣服着实不怎么喜庆，因为是过节，周围的小姑娘们都是穿的橙色粉色黄色之类的艳色服装，还有一些是本命年的，今天干脆就穿的是红色的外套，而林依今天特殊，只穿了件颜色有些素的白色黄白色裘皮小袄。 当然里面的颜色还是喜庆的，只是外面为了保暖，穿了一件素色的外套，这件外套是动物毛皮的原色，所以颜色淡了一些。 还有谁会和自己穿的一样厚实？林依扫了一眼，才发现林仙儿似乎脱了一件外套。 若是说有人能把自己和对方弄混，而且还把那人误认为自己的话，林仙儿是个不错的人选。 尤其是她也穿了一件裘皮外套，倒不是黄色的，而是月白色的。 这颜色要比林依穿的颜色还不吉利，大年初一穿这种让别人看到了都是晦气，可是林仙儿要坐月子的，所以她穿的厚一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毕竟那是五皇子当前唯一的妃子。 “可是这里似乎没有和我穿的差不多的，阮家也没有那种颜色的衣服，那人叫她的时候你们可知道说了些什么？”林依耐着性子继续问，她并不觉得汐郡主状态不好，也许脑子清醒的时候去想事情，想的可能会比现在还不清楚。 往往潜意识里的记忆更容易忘掉，本来元如离开就是在她们身边匆匆一过，能想起来就不错了。 “我好像听到什么，可是我不确定。”又是刚刚那个小丫头，张琳琅走过她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好好想想，别着急。 “我，我就是听到那人在道歉，后来说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然后好像有急事要求元如姐姐，然后元如姐姐就大大方方的跟她走了。”小姑娘能记这么多已经不错了。 可是谁要和元如道歉。 林依再一次转头看向了林仙儿，如果说有人得罪过金元如的话，恐怕也就是这个女人了。 元如的个性注定了她无法和别人起冲突，这就是个小吃货，只喜欢吃东西。 可是真的是林仙儿么？林依想不通林仙儿为什么会这么做，至少现在来看，林仙儿和金元如是井水不犯河水，根本就没必要害她。 而林仙儿这时候也在看林依，抱着孩子仿佛一脸茫然的样子，甚至还笑了笑。 奇怪，林仙儿竟然会对自己笑，林依拧着眉头从人群中走了出去，站在大厅里感觉有些无助。 “出什么事了？”站到林依身后的竟然是六皇子，听到这人的声音，林依吓了一跳，赶紧转身。 “皇子殿下。”林依还真有些紧张，这位可是真的会用毒。 总不能是这位……看着也不像，六皇子似乎也挺着急，对林依说道：“看你样子是在找人？” 林依脑子里过了一遍一遍，才说道：“六皇子难道藏了人？” “如果是藏了人，也不会是你要找的人，先说说你在找谁吧。”六皇子冷静的说着。 第五百一十一章五皇子帮忙 六皇子看到了林依的举动，也看到阮家的人也在找人，所以他能猜得出来，林依要找的和自己藏起来的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和林依算是同一个阵线上的，关于毒门，他比任何人都要迫切的希望抹杀掉它的存在。 倒不是说毒门于他没有恩情，而是他知道，一旦自己和毒门在明面扯上关系，自己就会和四皇子一样，一辈子庸庸碌碌的活着。 他愿意么？尽管他不想说，可是他不愿意。 哪怕现在也没什么机会，也和四皇子没太大差别，可是他不愿意一辈子碌碌无为。 他以前在宋家的时候，就抱着一颗科举的心，即使毒门的老者悉心栽培，那也是在不影响学业的情况下，偷偷传授他一些关于医术和毒术相关的东西。 等他大一些，才知道毒门是什么东西，从小读圣贤书，怎么会对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感兴趣？只不过是因为那几年毒门如日中天，后来即使衰败，也不是他一个寄人篱下的人能惹得起的，所以才忍气吞声罢了。 如今他的身份公开，更不可能去参加什么科举，所以一身抱负是彻底没办法实现了，可是内心中那股子站到台前的想法却没有改变。 所以毒门必须没，这样他才能更加光明正大的站在台前。至于皇上知不知道自己和毒门的那层关系，反倒没那么重要。 就是皇上，有时候也是为了别人活着。 同样都是自己的亲骨肉，又有几个当父亲的能亲手送进囚牢？就是五皇子，这次亲自领着毒门的长老进宫害人，不也没有被皇上惩罚么？ 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上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父亲。 “你还看不出来？”林依小声和六皇子说了一句，然后对身后的张琳琅说道：“我再去后台看看，兴许她淘气，躲起来了也不一定。” 张琳琅点点头，知道有人在找，也就不跟着添乱，反倒是哄着几个喝多了的小姐妹。 刚刚元如也喝了几口酒，不知道会不会是因为喝多了走丢了，张琳琅赶紧上前去跟自己的母亲说了这件事，张夫人听后也是频频皱眉。 …… 你没见到元如？就是金大人家的那个孩子，刚刚一直在你们后面聊天来着。 “有印象，有点富态的那个姑娘吧？”因为元如喜欢吃，多少要比平常的姑娘胖一点，又因为这一年喝多了奶茶吃多了烤串，所以被六皇子记住了。 林依冷冷的说道：“别让我知道是谁害的元如，她不是随便走丢的性子，没有吃的根本就不会跟别人走的。” “那还真是随便啊。”六皇子翻了个白眼，“这地方没有能藏人的，能有人的地方都有了，你确定她没出去？” “当然没有，阮晴阿姨刚刚问过了，总共两个门，最近一个时辰只有进来的没有出去的。而且后台的门还因为仓库被封死了。”林依刚刚还进后台看过，“我就是担心……” “担心什么，这么大一个活人，别忘了这地方可都是达官贵人，那些戏子敢对官家小姐做什么么？”六皇子躲到了角落里，刚好是上台下台的附近，“除非这姑娘能躲在看台底下，可是你看看，这里都被封上了。” 不仅仅被封上了，因为看台有传音的需求，所以看台下面全部都是水缸。 水缸在台下的共鸣，可以让看台上的人听的更清楚，之所以下面有些吵闹，还能听清，就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水缸。 人是不可能藏进去的，藏进去早就憋死了。 挠了挠头，林依慌乱的不行，今天萧宁川也不在，要不然她就直接找萧宁川了。 而阮晴已经找过姚理了，他刚刚也调配了人手偷偷找人，为了不影响其他人观看戏曲，所以找的速度有些慢。 为了一个人得罪京中众多豪族，确实不值得。 “你看看这台上台下，到处都是人，除了仓库……对了，我去看看仓库。”林依抹了一把眼泪，人在着急的时候往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更何况林依还是自责。 如果自己不是因为想事情的话，也就不会把元如丢下。 要是两个人一起来一起回，就算有人真的要掳走元如，自己身边的丫鬟也不是吃素的。 “骗她走的人肯定是元如认识的人，而且是个女的。所以我一开始就知道不是你，但是你那么紧张，应该也做了什么吧？”林依手上拿着钥匙，她这才知道，仓库其实谁都能进，因为钥匙就放在门口。 这些戏班子也都没什么冲突，仓库里放的都是一些临时用的道具，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所以大家的钥匙是公用的。 现在林依身后跟着皇子，谁敢说一个不字？打开仓库之后，林依才对五皇子说道：“姚国公是不是也找不到了？我看……” 她刚好看到仓库里被捆着的姚国公，姚国公这时候正晕着。 “我看，你这件事做的挺……” “挺过分的是么？老家伙不愿意举报毒门，好像毒门有威胁过他。”六皇子不以为然，“我来的时候，金元如还在和你聊天呢，之后是否进来我就不知道了，你找找。” 这个库房并不大，林依对姚国公也没什么同情心，直接翻了起来。 如果元如醒着，是一定会求救的，可是这里安静的很。 周围的杂物里也没有元如的身影，其实这个库房放的东西并不是很多，而且库房连接外面的门，也是被锁死的。 “那个门是没有钥匙的，怕有人偷东西，虽说不值钱，少了一两件也不会让人觉得心里舒服。”六皇子闲庭信步的翻看着，“我看你那个朋友不在这里，你得找到到底是谁把她带走了。” “那姚国公怎么办？”林依插着腰，看着晕倒的姚国公，“你就这样吓唬他们家里的人？” “那能怎么办？我这是帮助他们脱离毒门。”六皇子冷冷的笑出声，仿佛黑夜里的兽类，让林依觉得浑身不舒服。 第五百一十二章终于找到你 库房里也没有，林依只让六皇子藏好了姚国公，然后才出了仓库。 她也不是坏，就是觉得，姚家也该付出点什么了。皇上这个性格，是不太可能牵连姚理的，但是姚家，助纣为虐那么多年，总该做点正确的事情。 威逼利诱，她一向都是不耻的，可在当前这种不能抓不能审甚至不能问的情况下，没有什么办法能比六皇子的更好。 至少姚家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姚舒出事，姚国公是姚府上的顶梁柱，一旦没了…… 一出门林依就看到了阮晴阿姨，她也是来找女儿的，下人们找了一圈都没有，只好到大多数人都无法涉足的后台来看看。 看到林依和六皇子从库房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林依这才说道：“六皇子也在帮我找元如，里面没有。” 说着，把钥匙给了六皇子，并且谢了谢对方。 “现在恐怕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元如已经出去……”林依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如果金元如真出去了，怎么会不带上人呢？ “今天跟着元如的丫鬟，是不是都跟着我回来了？”林依拍了拍手，“如果她们都跟着我回来了，说明元如当时是跟在我后面的。” 林依想起来当时林仙儿在奶孩子，为了去净房所以特意从林依面前绕了一下，然后再回来的时候，却是从另一个方向。 从另一个方向走其实是绕远的，林依快步冲出了戏楼，就看林仙儿正不安的抱着小黄孙，站在看台下方。 她是希望林依能尽快找到姚国公，可没想到林依根本就视而不见。 现在元如被她藏起来的时间太久了，五皇子可不会帮自己。 要是元如真的出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查出来，背锅的还不是自己一个人？ 因为她在做坏事的时候，可是有人看见的，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能绕到后台，把晕倒的元如放进水缸，那可是五皇子做的。而自己一开始就在看守，所以很多人都会对自己的行为有印象。 “这位小哥，刚刚表演的时候，这里有人么？”林依拉住了一位拉胡琴的小哥，因为她看到这里面有个一人高的缝隙，可以直接走到看台下面。 看台下面的水缸其实并不是很高，一个人坐在里面可能还绰绰有余，而这个缝隙大概就是用来检测水缸的，万一有坏了的或者别的问题，还可以及时更换。 还有就是这个舞台上还有个板子，可以移动挪开，这时候会有人站在板子下直接往上跳。 如果刚刚的戏码有这样的剧情，也有可能会有人看到。 拉胡琴的小哥还真是有点印象，这个位置处于后台和看台交界的地方，这里来唱曲儿的人都是互相认识的，至少也是眼熟，如果是有陌生人站在这里还很长时间的话，就一定会被人看到。 “有的，有位身上穿素色衣服的夫人过来过，就一直站在这儿，可能是在等什么人吧。”拉胡琴的小哥脸一红，富家太太对唱戏的戏子有什么想法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要是让人发现了，少不了一顿毒打，或者休妻之类的。 又是素色的衣服，林依重新看向林仙儿，“我们看看这些大缸，能不能给个串场什么的，我们去看看？” 林依不想再影响这些戏子们的戏，去年因为抓人，好几个戏班子就都倒了，今年要是还因为抓人倒了戏班子，林依会觉得自己身上罪过很大。 都是要谋生的人，自己能降低影响就降低影响吧。 听了林依的话，戏班子的班主倒是真的给弄了个串场，台上台下热闹的很，又因为是串场，所以人们走动或者说话声音大一些也没关系。 林依和阮晴，以及几位丫头钻进了看台底下，这水缸里毕竟都是水，元如要是被丢到这里面了肯定湿透了。 这看台底下，足足有二十八口水缸，林依一个接一个的检查，总算在最外面的水缸里发现了元如。 “阮晴阿姨，在这儿，快让人拿个毯子来。”好在缸里的水不是特别多，几个丫鬟七手八脚的将元如抱了出来，而元如却还晕着。 “她身上有伤，至于是谁做的，到时候让姚大人查一下吧。”林依心疼的给元如裹上了衣裳，又是一群丫鬟，将元如抬了出去。 六皇子惊讶的看着林依，他以为元如不会在这里的。 倒不是他故意的，而是觉得藏在这里简直太过分了。 而且藏在这儿，也十分危险，一个人的话…… 是的，一个人的话做不了，至少需要两个人。 六皇子形单影只，自从没了毒门的帮扶，身边连一个信得过的下人都没有，所以他才会惊讶，有人竟然会这样害元如。 对方的目的，恐怕就是要让林依找到姚国公吧，到时候姚国公一定会说出是谁做的，那自己就会暴露。 然而姚家是不会这么做的，不仅仅是为了名声，就算是为了家族，他们也不会随便做这种得罪人的事儿。 如今的姚家可是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除了远方亲戚姚理和姚廉两个人之外，其他的姚家嫡系全部都扶不起来。 这些人只会更小心。 那还能有谁和自己一样呢？他们既不能直接戳穿自己，又要依靠林依来查这件事…… 林依的耿直，恐怕是对方想要利用的东西。 金家是悄悄送走的元如，毕竟金元如的哥哥现在在姚理手下干活，一行人十分低调的从侧门出去，上了马车。 这么一来，金家的房间就彻底空了下来，他们全家人口不多，本来就是为了让元如这孩子高兴才来的，如今差点把孩子弄丢了，着急心疼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有闲心继续听戏。 而林依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扫了一眼六皇子，重新回到了林家的房间，看着台下的人。 如果说今天这次谁最可能的话，那只能是林仙儿了，她们能肆无忌惮的这么做，十有八九是因为金元如喝醉了。 也就是说，五皇子很可能看到六皇子做的事情了吧，林依咬了咬牙，六皇子真是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 第五百一十三章要害的是你 林依不是没看到六皇子怎么对姚国公的，按理说她现在是帮凶。 不过她知道六皇子只是出于威胁，不会真正伤害对方，五皇子呢，是自己不肯揭发六皇子的罪行，所以找了个和自己相关的人顶缸。 可惜了元如，还好她没出什么大事儿，林依冷冷的看了五皇子一眼，隔得远远，五皇子捏了捏林仙儿的胳膊。 “爷，疼……”林仙儿柔弱的看着五皇子，然后不安的说道：“我看我那个二姐姐，怕是和六皇子同流合污了，刚刚我也看到她进仓库，可是……” “可是六皇子和她一块进的仓库，如果他拦着你二姐，或者他藏得好，她就不会被发现。”五皇子咬了咬牙，他就不应该听林仙儿的，应该将金元如一块扔到仓库里就好了。 可是林仙儿说的也没错，要是他们也把人扔到仓库了，到时候谁对谁错根本就说不清楚。 拍了拍椅子，五皇子看着六皇子没事儿人一样的往戏台前走过来，稳稳的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咦，这戏演到哪里了？”六皇子拿出戏折子，掏出来问了问一旁和皇子妃打情骂俏的七皇子。 …… 林依的眼睛一直盯着五皇子夫妇，等明天元如醒了，金家也不会让元如说出来到底是谁做的。 金家现在是风雨飘摇中的一帆孤舟，就算是林智渊想要伸手拉一把都要掂量掂量，自从金道同案件在大齐出名之后，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所以金家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会做，只能让元如先吞下这个委屈。 否则阮晴也不会哭的那么厉害，想到这儿，林依有些不甘心的锤了锤桌子，倒是林睿，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盘酱牛肉，并上几个下酒菜，摆到了林依前面的桌子上。 不仅仅摆好了，还和林轩一起，把林依连人带椅子一起抬了起来，放到了桌子前面。 “诶呀，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放心吧。”林睿给林依倒了一杯果子酿的果酒，“姚大人已经盯上你怀疑的人了，整个戏楼穿浅色衣服的人也不多。” “你们知道？” “当然知道，刚刚阮晴也去打听了一遍，只是没想到在仓库里没有。” 林轩也安慰起林依来，“元如出事你肯定不好受，可是怎么说呢，毕竟是春节，咱们还是高高兴兴的比较好。休息完了这几天，可就没有什么可歇的了，今年我和大哥都要开始正式定下来在哪个衙门口当值，十五都到不了就要去上公上去了。” “所以你们也就这几天休息，也是，我也没几天好休息的，等到大年初五，就要继续去查案子了。我还打算去金陵一趟，不过姚大人说不用，他会请皇上派姚廉过去也说不定。”林依有些无奈，“我倒是想去金陵看看的。” 那是自己原身的母亲成长的地方，林依前世并没有去过的地方。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土，能养出林依母亲这样的女人，外表看上去柔弱，可是内心却倔强。 她看过很多父母的书信，所以才更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大年初一这天，戏楼的活动可算是不出意外的结束了。原本要唱三天三夜的，林府往年也只去听一天，这一天每个人都累的很。 大太太都想着明年不过来了，只好拍了拍林依说道：“以后你们再出去，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呆着，可不要乱走。” “放心吧婶婶。”林依心里无奈极了，这话大太太已经说了十多遍了。 不过元如……林依安静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进门就对翠锦说道：“去金家问问看，元如醒没醒过来。” 回到房间，林依就看了看头上的房梁，怎么想都觉得不安。 如果六皇子没有让别人发现姚国公在仓库里的话，那迟早也会有人发现的。 自己是不是应该和姚大人说一声才行？ 林依在房间里转了几个圈，最后从房梁上掉下来一些粉末，六皇子直接翻身下来，坐到了林依面前的椅子上。 就在他下来的那一瞬，林依还以为萧宁川来了，随后失望的看着对方。 “这是什么眼神，放心吧，姚国公已经被本王放回去了。现在姚家会听话的告诉姚理一些事情，当然也只能是一些。” 添油加醋的一些，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只要他们知道，这次查案是为了给王家以及和王家一样，被毒门牵连的人一个翻身的机会就好。” “哦？那可不一定能让他们理解，要知道当年姚家借着这个毒门给的机会，可是没少打压自己的对手。”六皇子正襟危坐，和萧宁川不一样的是，他对女孩子的闺房可是手足无措的。 他也不想进林依的闺房，可是想了想，萧宁川虽然说无所谓，但是自己必须要告诉林依，现在自己不会再和毒门同流合污。 到时候可不要为了查案，直接把自己给拉下水。 看六皇子这种不信任的眼神，林依干脆的坐下来说道：“我今天没有告诉任何人你做的事情，但是你得知道，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接下来的案情。” “呵呵，就知道你这么冷漠，怎么能是为了本王。倒是你不知道的是，我那个哥哥，可是非常积极地在给我下套呢。”六皇子摇了摇头，“如果今天我在积极一点，你那个朋友可能就被他套住了。” 什么意思？ 林依拧着眉头，她还不知道六皇子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不出来么？他们不可能是临时起意，你还真觉得，他们是看到我将人放到仓库里，才准备引导你去查的么？”六皇子不以为然的说道：“其实我已经看到他们在做的事情了，我在捆住姚国公之后，就看到了盯着仓库的林仙儿，你说她有什么理由，非要跟着我不可呢？” “更不要说，她还抱着一个孩子。”六皇子的话让林依惊醒。 林仙儿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是说自己必须要找林仙儿好好谈谈，不要再自找麻烦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提前打算 五皇子和林仙儿确实提早就计划过，他们是打算捆个女孩子放到仓库里的。 然后再想办法让六皇子去找人。 他们本意是将林依捆在仓库里，然后后面的姑娘们肯定会议论起来，当林府找人的时候，六皇子会按耐不住的去找人。 毕竟现在六皇子和林依属于同一阵线上的。 到时候让林仙儿想办法去拖住林府上的人，自己则拖住姚理，到时候就是六皇子和林依共处一室。 只要到时候自己将林依的衣服弄乱，让他们两个说不清楚，萧宁川和六皇子肯定是要翻脸的，等那时候六皇子再想找毒门的麻烦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林仙儿和林依穿差不多的衣服，实属巧合，两人谁也没想到对方会穿浅色的衣服。 林依转念一想，就明白六皇子是什么意思了，站起来说道：“那你还来找我？” “那又如何？他们现在可能会觉得，姚家被我欺负了，应该和姚家联合，而害你害我都不可能实现，毕竟今天你已经盯上了他们，而他们也被姚理盯上了。”六皇子胸有成竹，他做的事情也是计划好的，他已经想到姚国公不会听他的了。 所以他和五皇子一样，盯上了戏楼的仓库。 去年还没有的仓库，几位皇子却早早的都拿到了图纸，皇家对于皇子们的安危可是十足十的照顾，尤其是在知道几位皇子会来看戏之后，姚理都是提前将这些规划布置提交给皇子们的。 否则万一出了问题，几位皇子连跑都不知道往哪里跑不就尴尬了？ “那今天来又是做什么？危机已经解除了。”林依静静的看着六皇子，这个人她一开始就琢磨不透，明明他应该是那种恨天恨地的模样，因为其他几个皇子，除了他之外都有正名。 而最后结果却是五皇子变成了什么都恨的模样，林依想不透，六皇子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危机恐怕还没解除，只要毒门一天不除，就不会解除。”六皇子平静的看着林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要清楚，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害你的。” “可是你现在的行为，很难让人想象不是来害我的。当然，为了你自己的安危，你本来不应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但是现在你来了，就一定是带着目的来的。” 林依捏了捏手里的帕子，他来，肯定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能告诉姚理，不能告诉萧宁川，却可以告诉自己。 “我知道秦王墓的正确方向，只是想问问你，你难道不想去打开看看么？只要一天秦王墓不开，毒门的人就不会罢手。”六皇子笑着站了起来，“你不知道百年来有多少人，为了秦王墓疯癫，里面传说中的宝藏对我而言，可能根本就是虚妄，可是对于那些疯子，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我怎么确定这不是你的希望？”林依冷静的看着对方，等待着对方给自己的那个答案。 “我不会要里面出来的任何一样东西，而血玉我也会还给你，只是希望你能将毒门的人都抓住。”六皇子从怀中掏出来那块从林依手里偷走的血玉，“这东西可以让五皇子疯狂。” 林依接过血玉，有些纳闷的看着六皇子。 “在你心里五皇子是什么？”林依不知道六皇子这么多年以来，都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来看待自己的父母兄弟的。 六皇子现在的性格，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残酷冷漠的人。 可是和毒门在一起成长起来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偏执的人呢？ “我曾经，是打算以宋家人的名义参加科举。等我长大以后，慢慢的回馈给我的父母。至少能让我父母以及我的兄弟，在困难的时候，能有我拉上一把。”曾几何时，他是真的在当自己是希望。 贤妃每次见到他，也说他是希望来着。 他就像是毒门做期待的那个宝藏，默默的在哪里等待着发光，可是最后的结果却不那么尽如人意。 在人和人的位置调换之后，他就不是宝藏了，是争权夺势的杀手锏。 等贤妃终于想通之后，一切才恢复，现在的齐翀只希望自己仍旧是父亲母亲的那个希望而已。 至于宝藏，他觉得五皇子没救了，竟然会相信毒门的鬼话。 “你下一步，是打算直接和姚国公谈判么？”林依收起了石头，看着对方，“我现在只需要姚国公拖住五皇子就行了，你要查的东西，迟早都在那个墓里。真正的真相就在那，你愿不愿意去也是真相。” 六皇子走的时候，留下来一张地图。 这张地图和给萧宁川使用的药膏一样，被放在了林依这里。 他接下来准备真的大病一场，用来换取时间，以及毒门老者的曝光。 而最后的最后，就要看林依该怎么做了。 正月初二，齐翀病了，病的一病不起，根本就不能见人。 皇上派了御医和四皇子去给六皇子看病，可是六皇子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好转。 据说是跟毒门打斗的时候中了毒，眼看就是一病不起的样子，皇上觉得自己本来就对这个皇子颇多亏欠，所以也不去看新出生的小皇子了，而是直接让人将六皇子带到宫中来养病。 五皇子在家中急的团团转，而毒门的老者却不以为然。 “你应该盯着的是血玉，而不是什么六皇子，他死了才好。”毒门的老者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我们需要血玉！” “姚理那家伙院子守卫太严格了，我们怎么能拿到血玉？”五皇子拍了拍手，“而且您说六皇子手里也有，可是六皇子如今在宫里，本王总不能去宫里偷吧，这宫里上上下下都防着本王呢。” “哼，还不是你没用，你不用盯着什么姚理，你就看萧宁川什么时候行动就行，要知道他们手里有了血玉，六皇子又知道秦王墓的具体位置，怎么可能不去秦王墓呢？”老者咳嗽了两声，他现在的病态都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让五皇子放松警惕。 第五百一十五章长辈帮忙 他的目的是秦王墓，林依也觉得六皇子说的有道理。 所以她很快就让红鸾去了萧宁川的地盘，和对方约好，先去秦王墓看看情况。 这件事必须要先通过林智渊和王先生的同意，可不是林依有人保护就能去的，不仅如此，还必须要有皇上的认可才行。 “我就是打着查案的名义去一趟金陵，人都说南方水乡，您就让我过去看看我娘生活的地方不好么？”林依没有直接去求林智渊，而是直接去找的老太太，她很清楚找大房一家会面临什么，所以这才跟这里磨老太太的口风。 林智渊是个孝子，从刚来的时候林依就知道，所以他才会被三老爷气的恨不得不理对方。老太太对儿女的偏爱也是林依看在眼里的，虽然很不想这样做，毕竟是利用老太太，但是为了能达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撒个谎也没什么。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就看大太太进了门，一进门就皱着眉头，老太太一看，心中有些不怎么高兴。 大过年的，林依这要求也不是太过分，“你来的正好，依儿说要去金陵看看呢，那毕竟是她娘亲的家乡……” “母亲，虽说依儿想去，但是这个天气，就是南方也会呆不惯的，毕竟太冷了，等暖和一些再去玩不好么？”大太太直接坐了下来，“您也是，不要总惯着她。” 大太太老早就听说林依去找老太太了，在知道林依打算去金陵之后，心里更是咯噔一下，急匆匆的过来。 所以脸上自然不会有什么好颜色，总之这个态度，让老太太很不满意。 “依儿不过是去看看娘亲住的地方，这次不也是为了查案？皇上都不说什么的。”老太太拉了拉林依的手，给了林依一个信任自己的表情，“为了皇上查案，咱们依儿这是有出息，做女官也要有个女官的样子，不能因为天寒地冻就不为皇上做事了。” 这么一说，大太太反而理亏了不少，于是她无奈的看着林依说道：“听话，你大伯担心你，这次的事情毕竟危险，毒门和乱王都和王家那件事有关，你就不要去了。” 听完大太太的话，老太太又觉得有道理，年纪越大，老太太的耳根子就越软，所以拉着林依说道：“这么一说，你婶婶的考虑也有道理……” “可是这件事毕竟关系到我娘的死……我看了父母的书信，其实我娘身子骨里也没什么弱证，生了我之后也没有遇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本来是和父亲琴瑟和鸣，却莫名其妙的要吃一堆汤药。”林依扒着手指说道：“我还给四皇子看过我娘的药方，我娘当初并不是生病走的，而是中毒走的。” 什么？ 老太太看了看大太太，即使是二房，当年抓药的事情也都是大太太来张罗。 “当年是智年两口子不让人说的。”大太太局促起来，这几年她很少在老太太这边看到这种眼神了，“而且当年谁知道他们是中毒了，只说不要让您担心。” “胡闹！那你就不告诉我这个老太太！可怜我没了儿子又没了儿媳，可怜我们依儿没了爹娘。”老太太突然哭了起来，让林依都有些手足无措，于是安慰道：“奶奶，您别哭了，是依儿的错，依儿不应该和您说这些的。” “你说的对，是我这个当娘的不上心，当年就应该一把揽过来，好好关心关心智年，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老太太当年在做什么，她当年在张罗自己的小儿子，一切都为自己的小儿子看齐。 全家上上下下说没拿捏是不能够的，只是对于大房二房，关心确实没那么多。 甚至有一阵子还想过分家，把家里的一切都留给小儿子林智然，至于四房，那又不是她生的，又有什么关系？ 抱着这种想法，老太太在没了丈夫之后，越发的对小儿子疼爱起来，要不然林仙儿也不会敢把林依推下水。 “都是娘的错啊智年！”老太太哭的有些歇斯底里，大太太埋怨的看了一眼林依，然后说道：“当年智年也是为了不让您操心，娘您别哭了，想想依儿，这样哭她也该难受了。” “你还知道依儿，依儿想去看看自己的母亲生活的地方有什么错么？”老太太不答应了，“我跟你说，就是智渊过来，我也得让他给我帮帮依儿，不就是去一趟金陵，大不了老太太我跟着去就是！” 这下所有人都慌乱了，林依都有些吐舌头，甚至一旁的林倪儿还拉了拉林依的胳膊。 也是，林依应该先跟大房说，不通过再来找老太太的，直接来找老太太，大房没准备不说，这话越说越过分，林依自己也是话赶话什么都敢说。 谁知道当年林智年的事情，不光瞒着自己，就连老太太都瞒着。 甚至林智渊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正因为不清楚，所以才在一切争斗结束的时候，林府还能继续在朝廷风生水起。 哄好了老太太，林依跟着大太太出了院子。 大太太只说自己不能直接做主，至少也要问问林智渊的意思，不过老太太是说了，如果林智渊不让林依去，那她就跟着林依，带林依去。 这下大太太是真的有些埋怨林依了，出门之后就对林依说道：“知道姑娘是心思活络的人，可是你这样做，真出了点什么事儿，老太太不是要自责一辈子？” “那个，我是想着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就是去金陵看看，看看有什么线索……”林依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有些理亏起来。 她不知道秦王墓里面危险不危险，她见多了考古什么的新闻，自认为没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于毒门，既然六皇子知道秦王墓在哪儿，萧宁川也认可，那毒门没可能不知道。 现在萧宁川身上还中着毒，虽说不严重了可是还要服用药物，关键时刻碰上毒门的话，只能比双方人数多不多。 想到这儿，林依还真觉得有些拖累大房了，只能频频道歉。 第五百一十六章罪不该绝 林依是个知错能改的人，只是这次她必须要去一次金陵，将事情查清楚。 如果不去做的话，她会觉得寝食难安。 尤其是不查出来自己父母为什么中毒的话。 关于父母中毒，并不是她从父母的书信中找出来的，而是从那位王姑娘的书信中翻看出来的。 不仅仅是自己的父母，就连那位姑娘也开始中毒，药方就是在那位姑娘的手里。 当时给父母看病的人就是太医院的人，那位姑娘也是承蒙恩惠，林依还记得那个人是谁。 四皇子原先的皇妃，就是那个大夫的女儿。后来那人做上的太医院的院长，关节不低，却最终被查出来和毒门有关。 也就是说自己父母和那位姑娘，可能一直都在服用慢性毒药。 她曾经找翠锦去查过那个药方，四皇子说那药方只是滋补用的，只是如果滋补错了的话，会出不小的问题。 尤其是几味药如果遇到某些毒物的话，更是会加重病情。 所以林依才用这件事来说情，希望老太太能允许自己去一趟。 “你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你就是和你大伯明说，他还能拦着你么？”大太太这话就是马后炮，她很清楚，林智渊不可能会让林依去。 林依搓了搓手，一脸的局促不安，“婶婶依儿错了，可是这件事依儿要是不去查的话……” “你父母当年确实是因为王家的事情才没的，这件事也是因为他们夫妇太过于执着，而你现在和他们一样！”大太太生气的很，脸上都带着一股子乌青。 几个下人更是连呼吸的声音都压得小小的，本来就是冬天，林府上下更是带着一股子严寒般的感觉，仿佛每个人身上都披了一层银霜一样，互相之间有个沟壑，距离不小。 “可以错的并不是我的父母不是么？”林依觉得有些委屈，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性格的人，即使那两个人不是自己的父母，她也会去查的。 毕竟是冤案，当年父母奔走，就是因为金陵王家命不该绝。 也好在王家把王先生和几个女孩都送了出去，但是林依也不能说，当年错的是先皇。 即使人人都知道错的是先皇，也不能说。 “你纠结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王家不过是想平反而已，你想得到当年的真相是不可能的。”大太太拍了拍林依的后背，“难道你还真以为，王家就什么都没做，那么干净么？” 大太太不是想说林依天真，而是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王家虽然有大义在里面，可是背后也不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做。 林依和大太太争论的时候，皇上已经不顾劳累，开始了新年之后的第一次早朝。 林智渊正站在皇上的左手边，另一边则是刘大人。 而中间跪着的，是姚舒姚国公。 现在的他没有官职，因为去年的事情，皇上一直没有恢复他的身份，甚至姚氏嫡系，都很少有能出头的人。 然而现在他却来了，其实他很久之前就可以上朝，但是每每都是称病不来。 他也确实有点不舒服，林智渊看的出来，这位比自己年长许多的老人，神色中带着几分凄凉。 他是太后娘娘的哥哥，岁数不小，如今已经快八十岁了，人到底是岁数大了，禁不得折腾。 姚国公的脸色有些蜡黄蜡黄的，给人一种枯木般的感觉，他的眼神倒不是枯萎的神色，而是带着几分光彩。 这是姚国公现在状态的证明，即使他腐朽，也要带着算计一同入土才行。 “国公爷的意思是说，当年的王家，有冤？”皇上挑眉，这件事，他从未打算在台面上说。 只等着有合适的机会，至少要等林依查出来一个头绪，有证人才行。 现在证人有了，当年的文件缺失的比较多，但是血玉却是实打实的。 算上毒门的招供，这件事只要能封住大多数官员的嘴，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皇上说完，就有臣子噗通噗通的跪在地上，高呼皇上三思。 这件事果然没这么容易，皇上看了看那些跪下的人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你们倒是告诉朕，在大齐如此缺乏人才的时候，为什么不能给王家的人一个出头的机会？” 他简直就是明着说自己的圣意了，可是这些人还是死死的跪在地上，要求皇上三思。 其中就有刘大人，他如今也是位高权重，却要为当年先皇的错误说上两句话。 “当年王氏一族祸乱京城，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京中百姓无不怨恨，乱王之所以会火烧京城，就是因为王氏女。所以皇上，为了大齐子民，您可……” “胡说！”姚国公咳嗽了两声，“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真以为乱王是为了给王氏女报仇不成？” “火烧京城是在王氏灭族之后，而且还是过了很多年之后，和乱王牵扯上关系未免有些牵强。”林智渊适时的站了出来，对皇上说道：“当年的事情并没有具体的定论，就是为什么王家一定要被灭族，先皇都没有在奏折上写清楚，说是因为乱王，那……” 刘大人胡子一翘一翘，心中不服，他就知道，林智渊要和自己唱反调。 “林大人家二房，应该是娶了王氏女吧，难怪林大人说话会这样阴阳怪气。”刘大人继续谏言，“乱王只是其一，别忘了当年多少皇子为了王氏女争风吃醋，最后先皇只好纳入宫中，可是她到了宫中还不老实，这一点难道姚大人心里没数？那时候太后娘娘，可是宫中的贵妃啊。” 姚大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一个妃子而已，就被灭族，真的没有冤情么？” “若是刘氏女私德有亏，到了宫中，就应该灭全族么？”姚大人的话让刘大人更是气愤，怎么能拿自己家的姑娘来比喻呢？ 想到这儿，刘大人更是狠狠的看着林智渊，她家的姑娘倒是成了五皇子的侧妃，可惜了自己家的刘莹，现在棺材在哪儿还不知道呢！ 第五百一十七章阻拦 “你，当年先皇如此自然是有他的决断，难道你们是想说，当年先皇做错了不成？”刘大人气急败坏的说着，这可是一个很严重的帽子，扣下来就让所有支持王家的人哑口无言。 即使是言官，也不敢直接说当年先皇做错了，只能说是先皇被人蛊惑。 所以林智渊也如法炮制，遗憾的说道：“恐怕当年先皇也是被人蛊惑，据说这次毒门混进宫中，就是为了血玉……而从毒门余党手里，还查出来了不少血玉来。” 林智渊这是直接把话甩给了姚理，原本一直不吭声的姚理站了出来，“确实如此，据调查，收集血玉可以得到秦王墓的宝藏，所以毒门才如此猖狂，竟然混进宫中。” “若是对皇上不利，那该何如，而且一个小小的门派，要秦王的宝藏做什么？”林智渊暗示下，皇上咳嗽了两声，紧接着说道：“刘爱卿，朕知道你是为了大局着想，可是你看，当年先皇做的决断，和毒门恐怕脱不开关系，如今毒门所作所为，更是证明了他们当初恐怕没有做什么好的谏言。” “可是皇上。”刘大人还想说什么，当年王家的覆灭，他可是跟着狠狠的踩了一脚的。 没办法，当年王家的姑娘迷倒了不少皇子，至少很多皇子都愿意和王氏女结盟，刘家当然不会愿意。 当年刘家也是和不少皇子结盟的，若是皇子们选择了王家，哪里还会有刘家什么事儿？ 和王家相比，任何一个家族在当时都是可有可无的，只有金陵王氏，从先祖辈就拥有的德才，以及千年家族的底蕴，光是靠声势和威望，甚至可以超越皇家。 所以刘大人当年也是狠狠的踩了几脚，就是刘大人的父亲，也没少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 皇上这么一说，在场的不少人都觉得头顶上一寒，仿佛项上人头已经没了似的。 他们也才跟了今上三年，在初期，皇上以德服人什么的，几乎是每个帝王都会做的事情，而现在，三年过去，皇上旧事重提，会不会根据王家这件事将当年挑事的人清算一下，那可就说不好了。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这也是皇上预料到的结果，“先不要可是了，朕自然心中有所决断。” 皇上的话一锤定音，像是吹响了号角一样，那些当年在王家这件事上添油加醋兴风作浪的人，无不惶惶不可终日。 正因为是十多年前的一起案子，留到今天的权贵们才会觉得害怕，尤其是平安候，当今没有人知道他和毒门的关系，这件事如果皇上不查，会被他直接带到棺材里面去。 现在皇上不仅仅要查，而且要好好查，又是姚国公挑头，甚至打算将姚家的位置放低一些。 到底姚家还是有太后在的，皇上就算真的清算也不能把太后的娘家彻底砍了，可是别的人呢？ 同样是权贵家族，平安候府和姚家比起来可就根本算不上什么了，如果说姚家落魄，那姚家还有姚氏兄弟这两个旁支可以撑着，就算将来这份荣光归了别人，那也仍旧姓姚。 而平安侯府，是真的一代不如一代，所以在听到皇上打算彻查的消息的时候，平安候是最坐不住的人。 隐藏的最深，暴露出来的时候可能会更让皇上震怒，他还不像是姚家人，能够在朝堂上看到这位天子，他现在早就已经辞官养老，根本就见不到皇上，可要是联想起先皇以及其他几个皇子的个性来，这个皇上保不准也是一样的暴脾气。 他是不知道宫中发生的那些事，都被皇上压下来了，所以才更加紧张。 …… “我大伯已经同意我去江南了，金陵是个好地方，就让我去吧。”林依都觉得自己的哀求有些恶心，可是没办法，她想和萧宁川一起去金陵。 自从和六皇子商量好，她就做好了去看一次的准备，可是萧宁川是死活不同意。 一方面是怕不安全，另一方面就是萧宁川的私心了，他不希望林依看到自己中毒的样子。 他的余毒根本就没有清除干净，他现在运功的时候会觉得很费力，真要是出事儿之后也保护不了林依。 尽管这次他准备了不少人一起去，可是绝对不能带上林依。 上一次和毒门以及乱王接触有多危险他还是记得的，事实上萧宁川每次出京都是危险，林依身娇体弱的，怎么能和自己吃一样的苦？ “不行。那位毒门长老还没抓到，我不可能让你去面对这么大的危险。而且我出京，五皇子是肯定知道的，就算我安排了人，也不能保证能看的主五皇子手下的人。”萧宁川板着脸，相对林依凶一些，可是却心疼。 他不是什么演技好的戏子，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用脚摆出来的一样，十分的尴尬。 就连阮钊都看不下去了，推了推萧宁川说道：“你多派一些亲卫就是了，而且王先生也打算和你们一起，肯定会看住了她，不会让她乱来的。” “可是……秦王墓……” “不让她进去就是，她要查的是王家的案子，而不是毒门的宝藏，哪些是你应该忙的，哪些是她想要查的，应该没什么可说的吧。林家的人都聪明，总不该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阮钊话里话外揶揄着，倒是让气氛轻松了不少。 林依也跟着噗嗤一笑，撇撇嘴说道：“我姐姐怎么就看上你了呢？这么能说会道的。” “呵呵，那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笨的呢？”阮钊说完，萧宁川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也希望能和林依多呆一会，可是这次确实太危险了，他不放心。 “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乱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我心里有数，而且我是想能找到一些人证，就算是你们有了秦王墓的消息，也不能保证秦王墓就是真的，毕竟是很多年以前的墓葬，还没人知道在哪里，你们的消息是真是假谁能知道呢？” 第五百一十八章雪中行 林依说的有道理，所以她翻过了两座大山，从林智渊到萧宁川，她可算是拿到了亲自去查案的机会。 出发的时候正是正月十五，这时候元如已经醒过来了，她枕头边上还放着林依送的新年礼物。 “林依真的去了？”元如还说要带林依去江南玩的，结果林依倒是先去了。 金陵和苏杭也不远，元如看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雪花说道：“今天倒是下雪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冷。” “放心吧，虽然路途遥远，但是林大人肯定会做万全的准备。”阮晴笑着揉了揉自己孩子的脑袋，这几天元如这丫头也是受了苦，而且阮晴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五皇子。 因为金大人和林智渊的关系，他们也能隐隐约约的知道，林依要查的案子虽然是王家的案子，但是所有和毒门有关的人都逃不脱关系。 而五皇子恐怕就是和毒门有关，才会去害元如。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阮晴想不明白，却只希望林依能早点回来，好好安抚安抚自己女儿。 将来两人也会像自己和大太太一样，是一辈子的姐妹。 迎着雪离开倒是添了几分悲凉的感觉，林依身边站着王先生，林睿也跟在林依一旁，林智渊说什么也不放心林依，只能让自己的大儿子跟着林依一起去江南。 因为是冬天，水路过于缓慢，所以萧宁川还是选择了马车的方式，为了路上安全，他还派了三百个护卫暗中保护，另外有二百护卫跟随，声势浩大。 所有人都知道萧宁川是去江南查王家的案子了，倒是没有人知道林依也去查了，毕竟林依是个女子，不太方便。 这回林依和红鸾翠锦都化身男装，跟在林睿身后，表面上林府上是让林睿跟着去查，实际上出谋划策的却是林依。 路面上并不颠簸，官道还是相当齐整的，一路上又有积雪，所以萧宁川走的很慢。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出发，倒是刚出京城，路上还没遇到什么危险，萧宁川很警觉，这次出发也是打着去查王家案子的事情。 然而路上还是有些奇怪的身影，这么大的下雪天，还出门的人应该不多，可是积雪已经暴露出了很多脚印出来。 走了一天，雪可算停了，萧宁川将兵马就近停靠在驿站附近，听到消息的驿丞就已经在门口等待。 “萧大人！”驿丞老老实实的鞠躬行礼，“已经给您备下了房间，只是恐怕要为难这些兵士了。” 天气太冷，可是驿站太小，收拾收拾也只是勉强住下，肯定不如京城的军营。 萧宁川倒是无所谓的说道：“无妨，我们还可以安营扎寨，这些兵士都是跟着我在边关吃过苦的，没什么关系。倒是要收拾几间干净的，这次随我而来的还有鸿鹄书院的先生以及林相家的公子下人，可不能怠慢了。” 驿丞眼珠子一亮，频频点头，看起来老老实实的驿丞干活倒是很麻利，甚至还准备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饭菜就不用了，我这些手下人都吃糙粮，这样更有力气，让他们自己来吧。”萧宁川的警惕心也很重，林依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紧张。 不至于吧，连驿丞都要防着么？不过林依没拦着他，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驿丞的脸上露出一抹难色，他都准备好了二百人的吃食，这时候突然说不要…… 这倒是让他为难了，而萧宁川也懂事，直接将银两塞到了驿丞手里，“没关系，接下来我们自己做就好，您快去休息吧。” 驿丞为难的看了看萧宁川，最后让手下的人将蒸好的馒头什么的都收拾了起来，好在这是冬天，放上那么几天也不会坏。 林依观察着驿丞的动作，然后跟在林睿身边，上了楼。 楼上的房间很干净，林依没说自己要单独住一间，那样太明显了，所以她是和林睿住在同一个套间里面。 这应该是驿站里最好的房间了，里面的大房间有一张床，很大，林依打算和红鸾翠锦一起睡，然后让林睿和他的书童睡在外面。 萧宁川的手下动作也是麻利，很快就将饭菜准备好，端了上来。 热气腾腾的饭菜让林依止不住流口水，她的酱料果然是飘香四溢，这下如果驿丞闻到了，也该知道为什么大家不吃他做的馒头。 萧宁川也在一旁说道：“还是依儿准备的周全，这些酱料在大营里可受欢迎，恐怕很快你就要成为皇商了。” “别胡说了，我怎么能成为皇商，除非你不做官了。” “也好，不做官也行，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也不错。” 王先生和林睿咳嗽了两声，萧宁川才收敛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刚刚那个驿丞不太对劲，你们今天晚上不要睡的太死，最好是有人轮着守夜。我的人也会在外面守好。” “哪里不对劲了？”王先生不明所以的看着萧宁川，原以为萧宁川是事儿多，现在却觉得萧宁川是找事了。 人家驿丞好端端的给你准备好了东西，怎么能就有问题了呢？ “那驿丞是不太对，衣服穿错了。”林依说道：“倒是咱们到的有些晚，他错穿了也正常，为了照顾好驿站的马，驿丞的官服也都设计成了短打的造型，官阶品级要看衣服的腰带，而这个驿丞根本就没有穿正确的腰带。” 这还是林依看过法典之后知道的，于是她接着说道：“可是他给咱们准备了饭菜，说明他早早就起来了，完全有时间来将衣服穿对，毕竟二百人的伙食做起来可不是一个短时间。” 而且那些馒头还冒着热气，说明一直有人在热，这个驿丞应该等了好久才对。 萧宁川也说道：“这个驿丞还有个地方不对劲，他身上有内力，走路在雪上可以压出来一个明显的脚印，而且手上有厚厚的茧子，虎口处还有伤痕。” 说明对方是个练家子，驿丞一般都是文官做上来的，因为驿站里的很多人是没什么学识的，全靠驿丞来报账目之类，大多数老百姓能学文就不能学武，文武双全的人也不会来做驿丞，哪怕都只学的是皮毛，做驿丞也太委屈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翠锦丢了 大齐如今这个状态是百废待兴，驿丞什么的确实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职位，尽管总有人流传驿丞是皇家的眼线，可是实际上，这些驿丞根本就没有可以承担眼线水准的能力。 王先生和林睿被林依和萧宁川的说法说的一愣一愣，谁也没想到，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的接触，林依和萧将军就已经将对方的行动摸透。 “那怎么办？我们住在这里岂不是太危险了。”王先生倒不怎么慌乱，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萧宁川，仿佛在责怪对方为什么要将林依置于危险之中。 “外面有积雪，白天走走还好，晚上兴许还要再下，到时候人困马乏，还寒冷，我们就是就地扎营也不一定能行。”林依最担心的还是有人非要跟上来，“要是这驿丞安排的人手追了上来，我们到时候休息不好，又累又冷，二百将士的战斗力会变低。” 萧宁川更是跟着说道：“而且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谁也不知道对方准备了多少人手，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对我们下手。” 林睿拍了拍林依的肩膀，若有所思的说道：“姚家肯定不会拦着我们，毒门的话倒是有可能，还会有别人？” “当年谁参与了王家的事情，谁就有可能会对我们下手。”萧宁川站到了窗前，外面果然按照林依说的，又下雪了。 雪花飞舞，这场雪来的尤其大，若不是在这里停留下来，他们恐怕要被困在半路上。 窗外面的风呼呼的吹，好在这驿站倒是打理的挺好，虽然风大雪大，林依这边却不觉得有多冷，房间内的火盆烧的旺，灶头也被兵士们填满了柴火，房间里暖烘烘的。 只不过萧宁川说的话却让人心寒，当年谁参与了王家的事情……当年参与的人特别的多。 落井下石也不过如此，本身朝堂上对于王家甩手不管，王氏子弟直接辞官回家示威的做法就有很多不满，随后王氏出事之后，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态，几乎是一面倒的认为王氏该死。 就连徐国公都认为，王氏子弟这种拉帮结伙示威的做法很值得批判一番，只是他没想到，这件事最后会导致五服内的子弟全部惨死。 他之所以没有让徐路去鸿鹄书院读书，也是因为王先生，他怕王先生会憎恨自己，不好好教导自己的孩子。 也正因为王先生在鸿鹄书院，所以整个书院的寒门子弟特别多，他们大多数没有参与当年的事情，所以和王先生之间无冤无仇。 相反世家大族尽管听说了王先生教学的能力，也不太愿意将孩子送到鸿鹄书院接受王先生的教导。 好在鸿鹄书院本身就不在乎是不是需要世家大族的学生，他们本来也是为了皇上培养人才，即使是寒门子弟也会好好教导，反倒落得了一个好名声。 听到萧宁川的话，王先生反倒坐了下来，只是脸色很不好。 当年针对王家的人太多太多了，树大招风，他现在也觉得林智渊说的对，不让林依来是正确的选择。 林依倒是不以为然，看到周围的人都这么沉重，只好摆出一副笑脸来，拉着王先生说道：“当年那些对付王家的人，恐怕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一旦和王家结怨，就意味着和毒门有关系，而和毒门有关的那些基本上都已经被斗过了。就算是想要算计，恐怕也没那个能力。” “所以怕的就是那些根本就没暴露的。”萧宁川坐下来，看着林依说道：“不早了，今天先休息吧，我会派人看着，一个小小的驿丞而已，还不至于害怕。” 林依也觉得萧宁川说的有道理，又劝了几句，然后直接拉上红鸾翠锦，先去休息。 红鸾却怎么都睡不着，非要帮着守夜，林依也不管，只告诉外面的林睿，红鸾在守夜就是。 明日还要再继续赶路，在马车上也可以睡着的，拉着翠锦先睡下，这时候太过于担心也没有用，一切都只能靠等。 雪在后半夜就停了，红鸾也不是铁人，平日里不熬夜，这时候也有些顶不住。 也就是因为人年轻，所以才一直努力睁着眼睛，她就是为了保护林依，所以才根本就不敢睡觉。 尽管她知道自己的做法可能没什么用，萧宁川已经派了真正的练家子在守着。 看完一页书，红鸾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烛火晃动，门外晃过一个人影。 红鸾害怕的推开了门，才发现外面并没有什么异常，是自己想多了。 外面套间里，林睿也没有睡着，听了萧宁川的话之后，他开始思考王家的案子。 真的是因为王家不听话才灭的全族么？他觉得王家也有自己的问题，在皇上面前摆出更高一等的姿态，本来就是触犯先皇怒火的行为。 他觉得王家也有盲目托大的可能，当然，王家是不是真的有反心，谁也不知道。 千百年来，王氏从来都是站在辅助者的位置上，正因为一直站在这个位置，才不会因为王朝覆灭而跟着衰败，反而因为是世家大族，每每都是新王朝被拉拢的对象。 就是现在的皇上，在大齐百废待兴的时候，也要想着王氏子弟。 然而这真的是好事情么？林睿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胳膊拧不过大腿，即使王氏在怎么厉害，最后惹的先皇不满，下场也仍旧是衰败。 “大少爷，要不要喝杯茶？”红鸾关上了林依那边的房门，主动去火炉子边上接了热水，给林睿送了过去。 “总觉得哪里不放心的，你去看看，外面守着的兵士是不是都睡着了？”林睿说着，摸了摸温热的茶杯，随着红鸾开门，外面的兵士倒在了地上。 原来外面的兵士竟然被人杀害了，消无声息，一点动静都没有。 红鸾啊的一嗓子，将整个驿站的人都惊动，随后红鸾焦急的喊了一声小姐。 林依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摸了摸身边，刚刚翠锦睡在自己外面的。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红鸾扑了过来，似乎忘了翠锦，随后才反应过来，翠锦竟然消失了。 第五百二十章被人下套 “驿丞呢？”萧宁川捏了捏手指，如果不是翠锦睡在外面，那丢掉的就是林依。 对方故意引开了守门的红鸾，然后进到林依的房间，将翠锦给掳走了。 也许对方觉得掳走的就是林依也说不定，林依在房间内急的转圈，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找麻烦的方法是这样的。 她的桌子上还留着纸条，上面写了如果想要林依的命，就不要继续前行，让他们以雪天路滑为由，先行回京。 看来对方是真的害怕了，可是即使现在林依不去查，将来不还是要查的？ 等春天的到了……对，等春天到了，冻土表层也就松动了，到时候秦王墓就有条件打开。 而现在她应该是要开始和毒门的人争分夺秒。 “冤枉，冤枉啊，真的不是我。”驿丞跪在了地上，普通一声，他身着一身黑衣，也不知道是为了做什么。但是一看就清楚，这人不是好人。 “我真的什么也没做，我什么也没做，冤枉啊不是我。”驿丞低着头，他的手脚冻得通红，显然是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一直在找可乘之机。 林依坐到了萧宁川身边，板着脸说道：“你们是在哪里抓到他的？” “在咱们的粮草附近。”几个兵士眼眶通红，他们是最自责的人，自己的兄弟在眼皮底下被人杀了，放谁身上谁都会出离愤怒。 “那应该不是他，说吧，你为什么要在粮草附近，打算下毒吗？”林依冷冷的说着，因为担心翠锦，她都是手心里全部都是冷汗，一想到红鸾生死未卜，她就觉得寝食难安。 那驿丞跪在脚下，赶紧给林依磕头，“小的哪里敢下毒啊，就是怕下雪天耽误了几位爷的行程，下官就是一个小小的驿丞，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 “驿丞，你倒是会说。”萧宁川踹了对方一脚，直接说道：“搜，看看那些余党都在哪里。” 一声令下，萧宁川再次让人叫了几个亲卫过来，对他们说道：“检查附近的脚印和车马痕迹，让人加快速度搜，不要让那人跑了。记得注意那人还绑了个人，一定要保证被绑的人安全。” 萧宁川说完，几个黑影就消失，而地上那个驿丞，也被人搜出来身上的证据。 他身上还真的带着药，果然是要下毒，林依猜的一点都没错。 这时候他也不喊冤枉了，只是喊饶命，“这些都是别人让我做的，我真的没什么恶意，这些药都不会死人的。” 不过话不是由他说的，萧宁川这里有几个懂医术的，一看就说道：“这是剧毒，百枯草，服用完之后就会致人非命。” “还说不是下毒？”萧宁川端起架子说道：“说吧，是谁让你来做的。” “下官，下官真的不知道。”驿丞心虚极了，“这药人家都说是泻药，怎么会是要命的药呢，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呵呵，你还知道说小的，那你应该只是个下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官员了？”林依拍了拍桌子，言辞激烈的说道：“你还想继续骗我们？难道以为我们没防着你么？” 说着，他手下的下人都被抓了起来，有的是在睡梦之中，有的则是在探头探脑，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大人，大人，驿丞是前几天才过来接班的，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啊。” “大人，我们都是附近的农民，过来帮工的，并不是什么坏人啊。” “我们跟这个驿丞不是一伙的，他是刚来的，原先的驿丞前些日子死了，我们早就怀疑这个驿丞有问题了。” 众人众说纷纭，总的来说都说是驿丞的错。 “驿丞死了？”林依板着脸，“怎么死的？” “回公子，原先的驿丞是在正月初九的时候，一脚踩空，从屋顶摔下去了。”几个下人七嘴八舌，“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县太爷过来提起，我们才知道的。” “就是，那时候还没开始上工呢，驿站里就只有驿丞和他媳妇两个人，谁知道就这么死了呢。” “那他媳妇呢？”林依默默的审问起来，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她既然遇到了，就必须要查。 更何况她现在根本就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翠锦会不会受到伤害。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确实不喜欢翠锦，觉得翠锦不懂事，仿佛被原先的林依管的都不知道尊卑上下，在主人面前指手画脚。 可是后来她才感觉到，翠锦并不完全是这样一个丫鬟，她还是原身的朋友，知己，虽然行为处事上有些不对，脑子却是拎得清的，渐渐在林依的教导下，也有了改观。 至少大局观上，已经不比红鸾差多少，只是仍旧带着一些养尊处优中培养出来的小性子而已。 而她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明明也只是个小丫鬟，却要帮着林依打听消息，传送书信，在这方面翠锦就没有失过手。 如果是让红鸾去打听的话，这丫头面皮儿薄，反倒容易露了馅。 “他媳妇就住在县城里面，丈夫都没了，还能怎样呢，也就是回家守寡呗。”众人七嘴八舌的，倒是声音很小，因为害怕，所有人都缩成了一团，和那个驿丞保持距离。 那驿丞脸色铁青，赶紧磕头说道：“那人的死可和小的没关系啊，只是家里的主子让我出来做官，小的还挺高兴的，结果到这里之后做的是驿丞……” “谁让你过来做官的？”林依接着问了起来，“这里面要说没有问题我可不信，我们打算十五的时候出来，是在七号的时候才定下来的，九号原先的驿丞就死了，说没问题你觉得谁信？” 林依甚至觉得县令也有问题，她现在没了身边的丫鬟，谁都不敢相信，只觉得除了跟着自己来的这些人，所有人都有重大嫌疑。 驿丞直接瘫倒在地，哭着说道：“小的只是庄子上一个小小的下人，而且从来不知道主人到底是谁，只知道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这次真的是好多人抢着要来，小的只是小小的用了点银子，真的没想过那么多，而且下过的毒的饭菜，小的还吃过……” 说着，驿丞的鼻子开始流血，而天也渐渐的亮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漫天风雪 虽然是泻药，但是驿丞只下在了菜里，馒头里其实是没有药的。 所以驿丞吃了个馒头才休息下去，他没有成为坏人的自觉，只是觉得自己替主子做点事儿而已。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馒头里竟然有毒，有毒是因为他抓过了药粉，药粉上的部分药露到了手上，他没洗手就吃东西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中了毒。 别看不多，按照林依的计量，可能连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粉末都没吃进去，竟然就毒发身亡了。 这下可是死无对证，周围的几个打工来的农夫更是人心惶惶，他们也吃了馒头，虽然在驿丞的要求下没有吃菜，但是……但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这件事看来必须要找县令来查了，可是这样的话，注定会耽误一些时间。 林依皱着眉头，直等到天亮，县令才骑着小毛驴过来。 这一路都是积雪，而且风雪还没有停，林依担心的看着窗外，希望雪能尽快停下来。 萧宁川派出去的人已经去寻找翠锦，只是到了现在还没有回信。 “如果是我就好了，翠锦没有那个自保能力，她胆子很小。”这话不仅仅是林依说，红鸾也说了好几遍，直到王先生有些生气的说道：“这根本就不是是谁的问题，而是到底是谁，非要让我们查不下去，这个人居心叵测，连皇上的旨意都……” 王先生有些怨恨自己的无能，就如同当年抱怨自己没有帮着家里的人逃出来一样。 “都别着急了，萧将军肯定会把翠锦救回来的。”林睿说着，给林依披上了外套，和王先生一起，陪着林依去见了县太爷。 萧宁川这次的案子可不一般，沿路迎着风雪而来的县太爷洪绍脑子里要多乱有多乱，如果驿丞有问题的话，弯弯绕绕走过去，难道是说那位也有问题？ 可以那位爷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有的就是提携一下家里的后辈，而且这次查案，好像本身就是那位主张的。 想到这儿，县太爷手里的茶碗是拿起又放下，最后还是说道：“这驿丞是姚国公手下的，当初也只是给我一个信儿，说是原先的驿丞没了，上面安排了这么一位。” “您也知道下官就是个芝麻官，哪能管得了上面安排人呢？更何况就是一个驿丞，本来也和我们县内没什么关系，只要上面有文件有玉蝶，他就是我们这儿的驿丞，您说对不？” “那原先的驿丞是怎么死的？”林依冷静的问道，这件事和姚大人有关，那就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 如果翠锦在姚府上的话，林依反倒安心不少，姚国公要拖延，总比毒门和五皇子拖延的要好，怕就怕翠锦不是被姚府上的人带走了。 “摔死的，诶呀，别提了。前些日子天气好，我们这儿吧，每年都下雪，今年还没下过，那驿丞就说趁着没下雪就先修修房顶，据说修着修着就从房上摔下来摔死了。”县令一脸惋惜，“可是这件事我们真是没想到，这还能是有人提前安排的？” 查案的事情是姚府上的人挑头，而且六皇子还威胁了对方，以姚国公现在的心态，应该不会想要给自己使绊子才对。 “那这个人原先是哪个庄子上的？”林依继续追问，“我是说，这个人是姚国公哪个庄子上的，据这个人自己说，他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 县令摇了摇头，“下官也不知道这人是哪个庄子上的，只是姚府上的人过来说，这是附近庄子上的，过来安排一下。而且信上，对了下官还带了信。” 信上确实有姚府上的印鉴，王先生也拿过来看了一眼。 “这是假的，姚府的印鉴都是有花纹的，这个只有文字，不是真的。”王先生虽然没教导过姚府上的学生，却对这些权贵家的字画很有研究，姚府到底是世家大族，做事情都很讲究。 如同以前的王家一样，这些勋贵世家都会将自己家族的印记做成花纹，从印章到笔墨纸砚，家族中出产的东西都会有固定的纹路做成标记。 甚至有些家里的牌匾什么的，都会印上同样的标记，这都是身份的象征。 “这，这怎么会是假的。”县令站起来了，慌乱的跪了下来，“这可怎么办，可真不是我安排的啊，这就是……” “你别慌，这件事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呢，你是说这是姚府上的人给你送来的，你认识对方？”林依虚扶了对方一下，然后继续问道：“能不能将那个人带给我们看看？” “能，能的。”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然后接着说道：“可是这驿站离我们县城还有一段距离，要不然我夜里听到消息，也不会这时候才到，那个人把您府上的下人给掳走了，这一晚上总没个休息的地方。” “下官倒是知道，附近的山上有熊出没，怕是有山洞什么的，您看要不要搜一搜？” 如此大的雪，想要搜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林依看了看萧宁川，对方则说道：“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现在就是搜山，雪这么大的情况下也不能保证搜到，怎么也要等雪停了，而且我们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来。” 萧宁川更怕的就是再来，当发现翠锦并不是林依的时候，会不会将林依掳走。 他现在恨不得一整天都让林依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大人说的有道理，那下官这就派人回去，将给下官报信的那个下人找过来。还有就是下官让手下的人准备准备，先把县城里搜一搜，附近的村子也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县令大人感觉自己如坐针毡，这次可是皇上亲自派来查案的人马，这才刚出京城，就被自己赶上不说，还因为这种事儿…… 送走了县令，天气好了不少，虽然仍旧没有太阳出现，雪却小了很多。 这一夜的风雪让人睡不着觉，林依趴在桌子上的一角，默默的思考。 第五百二十二章难以面对的事实 一夜风雪，按理说林依他们应该会在更前面一点的驿站留宿，可是因为雪大，所以停留在了这个驿站。 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萧宁川这一行人会停留在这个驿站才对。 如果要提前准备，提前五六天也是很难预测今天的天气的，所以说想要拦着自己查案的人，更应该往前面一点设下陷阱才对。 可是这次却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驿站下手，这本身就很奇怪。 而且明明已经有驿丞下手了，为什么还要掳走自己呢？ 这次的毒药特别猛烈，是能害死所有人的药物，如果不是萧宁川仔细，可能现在所有人都会命丧这里。 正想着，外面来人敲门，进门来的人一身风雪，倒是衣装看起来不错，外面守门的兵士赶紧过来询问萧宁川，并说对方是萧宁川认识的人。 林依跟着一块出了门，原来六皇子正站在门口，小声咳嗽着。 “我跟皇上说我病了，就过来找你们来了，没想到你们走的这么快。”六皇子是真的病了，他虽然吃了解毒药，但是今天上午在宫中可是演了一出好戏。 这下五皇子也没办法说让他成亲之类的话了，能先让他好起来才是真的。 而六皇子也和皇上明说了自己要去帮萧宁川，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的从京中溜出来。 看到六皇子，林依反倒有些失望，要是翠锦直接这么回来该多好。 “远远看到你们的兵马，就知道你们没走远，看来我用不着着急赶路就可以跟上你们了。”齐翀虚弱的被人扶进了门，一进门就说道：“怎么都这么愁眉苦脸的，不过是风雪大了一些而已，等上一两天就可以走了。” “不是这样的……”林依将翠锦的事情告诉了六皇子，六皇子显然陷入了深思。 “如果是提前知道我会用这个招数脱身的话，在这里埋伏我也是可能的。”六皇子说道：“原本我是计划昨天出发的，比你们晚一些出发，然后再因为药物耽误一些时间，那傍晚的时候应该就是到这里才对。” 谁也没想到齐翀是半夜发病，弄的人心惶惶，然后早上清晨就走了。 现在到这个驿站也不过才下午，而且他身上是有功夫的，行动并不像是一般的柔弱书生那么慢。 “有人知道你要追过来？”林依觉得这个六皇子应该是没朋友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他会来。 “怎么没有，本王的药是提前准备好的，有几味药比较特殊，京中只有两三家药店能买到，如果有人特意盯着的话，就会知道本王的目的。” 六皇子掐了掐手指，他这次一个下人都没带过来，一方面是不相信，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些下人会发现自己会武的事实。 “而且你们的事情是在明面儿上的，只能说这些日子有人一直在监视本王。” “只能说这个人做事十分的严密，如果说劫走翠锦的人和打算半路上给我下药的人是一伙的话，那对方仍旧还是要针对毒门的那些往事。” 六皇子感觉到那个人并不是毒门的人，“对方应该知道我和毒门的关系，所以才会这样做，恐怕过不了多久，姚大人也会出事。” 这个人连姚大人都算上了？恐怕毒门和他的联系也颇深，林依这下更担心翠锦的安危了。 希望对方还没发现翠锦不是自己，或者对方绑架自己的目的是真的要利用自己。 …… 红衣老者站到了平安候身后，这个老家伙这么多年仍旧这么有利用价值，真是了不起。 没想到自己要求的对方都办到了，而且还成功的给姚家下了套。 现在只等六皇子的死讯传来，齐翀啊齐翀，怪就怪你彻彻底底的拦了自己的路，要不是你非要帮着萧宁川，你也不会死。 “如果不是大雪，林依那个小丫头应该已经被抓回来了。我派去的人你放心，虽然武功没有萧宁川高强，但是轻功绝对是一流的，就算带着个小丫头，雪地上也不一定会留下什么痕迹。”平安候坐在椅子上，一副行将就木的姿态，“这次的事情完了之后，希望你不会再来找我们平安侯府，毕竟，我们的缘分早就在乱王火烧京城的时候就结束了。” 平安候的脸上都是疲惫，如果不是为了侯府，他不会做到这个程度。 然而老者却不怎么满意，咳嗽了两声说道：“话不用说的太满，齐翀是今早才出发的，怕就怕你的人准备不及。” “怎么会，我难道只会准备一个关卡么？我能准备的太多了。这一路上我有无数种方法要他死。”平安候冷冷的说道，不过他更恨的是眼前的这个老者，如果可以，他更希望毒门能快点覆灭。 可惜自己的全副身家都和毒门有关，当年自己一时冲动，甚至想过取代先皇，以武将的姿态站到台前，成为那个万人之上。 毒门的承诺向来都是废纸，只希望这一次，毒门真的不会继续为难自己。 老者和平安候说完话，就开始从另一条出京的方向出京。他的目标也是秦王墓，而且速度必须要比萧宁川他们快才行。 他手上没有血玉，但是他却知道萧宁川手上有，再加上六皇子和萧宁川的会和，不难发现，今上对秦王墓也不是毫无兴趣。 就算是不拿走秦王墓里的宝藏，光是把这个隐患拿掉也行，毕竟皇上不希望身后永远有一个宝库，可以让别人将自己的江山侵占。 见天晴了，萧宁川又散出去一些人去找翠锦，不过萧宁川和林依想的不一样，他认为翠锦能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在那么寒冷的天气里，被人抓走，翠锦可是只穿了一层单衣。 睡梦装态下不说，这个地方周围都是一片荒凉，就是躲能躲到哪里去？ 恐怕对方一开始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林依死在外面，好彻底的打击自己。 不过萧宁川不敢和林依说，这么残酷的事实，一旦告诉林依林依怕是根本就受不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不能放弃 林依心里很清楚翠锦的状态，她之前有看过床上丢的东西，掳走翠锦的人是连被子一起带走的，而翠锦的被子里还有个小暖炉，怎么也能让翠锦用上几个时辰。 所以在最冷的夜里，风雪来袭的时候，翠锦正在被子里。 如果对方真心要让翠锦死，那他为什么还要抗上被子？上好的棉被可不轻松，在风雪天多加一点东西就是负担。 不过这人轻功倒是不错，林依也让萧宁川的手下查了脚印，可惜风雪太大，脚印早就被淹没在新下的雪中，很难辨别。而之前追出去的第一波人，也根本就找不到这人留下来的痕迹。 下面就跟县令说的一样，想要找到人就应该直接搜山。 而且那人也不会带着翠锦去京城，萧宁川连夜就让人骑马去了京城守城那边报信，以京中的严密程度，这个人想要绑着个大姑娘回京更不可能。 想来想去，这人只能是带着翠锦躲起来。 六皇子换了一套衣服，隐匿在了萧宁川的身边。而另一边，在夕阳下山之前，县令终于是带来了三十多个当地人，说是要帮着搜山。 天色已晚，这个时候帮着搜山也没什么用，然而林依却执意要搜索。 “如果我是这个人，我不会将翠锦带在身边，只要我们停下来脚步就可以，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回京，顶多就是在路上拖延一下。”林依舔了舔唇，冷静才是最可怕的事实，她发现随着时间的流动，她越来越担心翠锦的安危。 尽管她觉得对方并不一定会直接杀了翠锦，但是时间却是一个问题。 对方是不会亲自动手杀了翠锦，却不表示不会放弃翠锦的生命，在这个大雪天气中，将翠锦随便丢在哪个地方自生自灭更有可能。 如果对方认为那个姑娘就是自己的话，这种方法更会刺激到萧宁川。 一旦晚了，萧宁川肯定会发疯一样的失去理智，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来就说不好了。只要萧宁川不在京城，那在皇上面前说什么不都是凭借一张嘴么？ 再加上自己出事，林智渊会和萧宁川之间产生怎样的争斗，更是不得而知。 林依只觉得做出这种事的人简直就是杀人诛心，恐怕是真的走到绝路，自己过不好也绝对不会让别人过的好。 如果真的是朝廷中的人，那还真的是处处算计，也难怪要和毒门走到一起。 她如此确定不是毒门做的这件事，是因为下药用的毒物，那个手下这么怂，下药成功的可能太低了，明显是为了影响萧宁川的注意力。而且这个人要毒杀的是六皇子，这么拙劣的手段也有些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意思。 不管是阴差阳错，还是就是奔着自己这一行人来的，这批人绝对不是毒门可以操控的了的。 “昨天是我的错，一晚上都在盯着那个驿丞，早知道就应该上来守着。”萧宁川还以为林依的沉思是因为难过，所以说出安慰的话。 “不过这个天气，真要找的话，一会儿又是深夜，恐怕很难找到了。”萧宁川为难的看着林依，直到林依抬起头来。 她不是对萧宁川不满，昨天就找了一晚上，今天县令带来三十个人也无济于事，就算是对地形了解了，可是连萧宁川手下都找不到，这些县令带来的人又怎么能找到呢？ 但是她不想放弃，所以质问道：“那如果是我呢？如果这次掳走的真的是我，你还会在乎是不是天黑么？” 萧宁川被问的哑口无言，支支吾吾，林依又跟着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找也无济于事，可是只要有希望就应该找，我们确实不应该为了这件事拖延脚步，可是如果前边还有别的危险呢？” “我们更应该好好计划计划，你如果提前走了，那边就可以说是我丢了，在我伯伯面前胡言乱语。如果我回来的时候真的不见了，我伯父要怎么想？” “这下就算不是我丢了，我们给县令找来了，又确实出了命案，这些都如实报上去的话，吃亏的还是我们。”对方既然要打时间差，就不能放过这个可能，如果不和县令找，没有县令的证词的话，即使自己没丢，萧宁川还是要被皇上，被林智渊好好数落一顿。 “我知道了，但是你不能去。”萧宁川挥了挥手，让属下跟着县令去找人，而自己则是坐在林依身边，怎么也不肯离开。 他不放心，所以才希望尽快离开这里，可是林依说的对。 别人在暗，早就准备好了，急匆匆去了也有可能落入下一个陷阱，而且自己这一走，所有人都会知道林依没丢。 那下一站林依还会遇到危险，不如趁现在，将隐患消除。 …… 林子里黑漆漆的，翠锦手里的火炉子已经不热了，她明显的感觉到了寒冷。 自己就这么被困在雪地里，裹着被子的她被丢到了一棵树下，树下面的积雪少，但是仍旧很冷。 尽管裹着被子，翠锦仍旧冷的要命，而且她的嘴一开始就被堵上了，连喊救命的能力都没有。 绑了她的人也是狠心，将她直接用绳子捆了起来，动弹不得，翠锦试着挪动了两下，却发现腿因为被捆的严实，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变得麻木极了。 这样可不行啊，翠锦掉出眼泪来，一天没吃没喝，还被捆着，精神上的煎熬让她很疲惫。 小姐会救自己的吧，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和小姐闹小脾气，万一小姐生气了不来救自己，那自己就死了。 好冷。 翠锦想起来林依说过的话，人要学会自救，不能只等着别人来帮自己。 上天眷顾的是有准备的人，而不是一直在等待机会的人。 她又试着动了动，手里的炉子虽然不热了，却也是一件利器。她试图将手心里的炉子拆开。 里面有个轴心，她记得是比较尖利的，也许能把自己从被子里救出来。 山下闪耀着火光，搜山的人将整座山头围了起来，火光中还有一个身影，也举着火把，在人群中搜索着什么。 第五百二十四章陷入绝望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捕快里面就有掳走林依的人，这个人也是为了打探消息，他有些不确定自己掳走的是不是林依。 他看过画像，这姑娘的长相似乎不是那么像，所以特意来确认一下。 发现萧宁川着急找人的时候，觉得自己应该是抓对了人。 现在就应该按照吩咐，将人彻底冻死再说，到时候让萧宁川百口莫辩。 平安候这招绝对的阴损，当年平安候也没少做阴损的事情，要不然也不至于家族嫡系里会遭到报应，生出不健全的孩子。 这些年平安候表面上平静，内心却仍旧有很多不甘愿的地方，当年他想办法将萧宁川的父母拖下水，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位置更高一些么？ 甚至为了自己的名声，将萧宁川培养成一个纨绔子弟，不过萧宁川到底还是有点家族血性，竟然去了边关。 到了边关平安候就管不了了，那时候萧宁川又是跟着父亲的旧部，所以建功立业的速度倒是挺快，没几年就爬到了一个挺高的位置。 那时候平安候已经落魄了，三年前，平安候彻底和毒门失去了联系，没有了什么秦王墓，他想要丰功伟业，坐上皇位的心也跟着沉寂了下去。 毒门也是觉得平安候太过于小心谨慎，根本就没办法合作，所以放弃了这条线，再加上那几年……毒门和平安候都没了什么折腾的能力，反倒不如乱王。 直到乱王被萧宁川赶跑，火烧京城。 …… “皇上，据说萧将军停留在白杨坡一天了。”皇上身边的人提醒道：“下雪天出行，林姑娘是不是有些受不住？” “萧将军会处理好这些的，不过平安候怎么回事？”皇上指了指平安候递上来的折子，上面各种说明萧宁川的私下产业，认为萧宁川在结交江湖人士，极有可能对大齐不利。 皇上对平安候可不怎么信任，当年就是因为平安候，萧宁川的父母才惨死。 先皇是个暴戾的人，再加上当时的萧家，确实功高震主，给人一种难以管教的感觉，所以先皇才听从平安候的话，没有给老将军及时的支援，萧家才只剩下萧宁川这么一个孩子。 如今平安候又要弹劾萧家，难道是真的和萧家有什么私仇？ “平安候如今老了，根本就看不出来朝廷局势，如今您正是用萧将军的时候，怎么能随便乱说话呢？”身边的太监还一头雾水呢，他哪里懂平安候什么意思，只是顺着皇上说罢了。 皇上叹了口气，“你也觉得，朕没了萧将军，这个位置就坐不稳了？” 一旁的太监赶紧低头赔罪，“皇上息怒，小的只是觉得萧将军人中栋梁，否则林姑娘也不会看上他。 “哎，当朝宰相家的闺女，配上萧宁川，有人会有意见也正常，不过这个平安候敢说这种话，也真是奇了。”三年来平安候一直都保持低调，如今平安侯府在军中的势力几乎被瓦解一空，和他要好的将军们也都不在，只剩下这么一个老家伙支撑着平安侯府。 和姚家相比，平安侯府还要更差一点，如果没有平安候，全府上下恐怕都要开始走向衰退。 “不过他竟然打算明日来宫里和朕见面，还是准了吧，毕竟那么大岁数了。”皇上在折子上画了一个圈，交给了身旁的太监，再看看窗外，天都已经黑了。 …… 天黑之后找人确实不那么方便，再加上积雪，很快，半个山头都已经找过了，仍旧没有翠锦的身影。 大多数人都觉得该放弃了，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被找过，山洞什么的也都是空的，在驿站边上的这座山并不高，而且也不是多么的开阔，再往山中去可能会有熊之类的猛兽，如果说是有人带着个姑娘往山上走，应该早就会丢下人才对。 而且地面上几乎没有脚印，就算是萧宁川，也不能做到带着一个姑娘踏雪无痕的走这么远，眼看着天越来越冷，县令这边带来的人都有些打退堂鼓了。 然而萧宁川的兵士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搜索着，翠锦已经看到了幽幽火光，只是自己被藏在了树下，俗话说足底下最暗，又有多少人能看到被掩在树下的自己呢？ 好在她一直在想办法求生，捆着棉被的绳子已经被她弄断了一根，只是对方捆的太紧，翠锦拼命的扭动，也不能让这根绳子成为松绑的契机。 而且从被子中伸出手已经冻僵，她又不能喊，发出来的鼻息也十分的微弱，所做的一切仿佛是无用功一样。 不过她还没有放弃。 她身上除了炉子，还带了一面小铜镜，这都是随手装在兜里的，她虽然没穿外套，却也没脱了衣服睡觉，而是时刻保持警醒，所以身上其实还是穿着里面的单衣，只是没有棉袄什么的而已。 单衣里的铜镜被她捏在了手里，小姐说过铜镜反光，她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晃一晃那些人的眼睛。 然而身边似乎来了人，有的人走的快，有的人走的慢，来到翠锦身边的人根本就没有拿着火把，只是在她身边搓了搓手，然后大喊一声：“这边没有！” “呜呜呜，呜呜呜。”翠锦用力的挪动着，甚至踢到了那个人的脚，自己在这里呢，在呢，她想提醒对方，甚至都不介意手里的铜镜还能不能晃到底下举着火把的人。 感觉到脚被人踩住，翠锦再一次挣扎起来，想要告诉对方自己就在这里。 手里的铜镜被人拿走，那人蹲了下来，“咦，你身上带的东西还挺多，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 眼前的捕快让翠锦感到绝望，因为她认识这张脸。 这就是害自己被困在这里的人，翠锦失落的看着眼前的人，掉下眼泪来，自己挣扎了半天又有什么用，现在好了，自己彻底失去了机会，小姐，如果有来生，翠锦再来伺候您吧。 第五百二十五章饶了我吧 翠锦哆哆嗦嗦的围在炉子边上，现在想起来昨天的事情还是心惊胆战。 那个掳走她的人没有直接杀了她，等于给了她活下来的希望。 铜镜是碎了，但是翠锦因为被他这么一踩，身形倒了下去，树木上厚实的雪重重的砸了下来，给那人砸了个趔趄。 本来没有人打算过去看一眼的，毕竟那人都已经说没有人在了，可是听到动静之后，还是有人过来帮忙，这一过来就看到了雪下面的翠锦。 被困住的翠锦很快就被人七手八脚的扛了起来，好在她还裹着被子，并没有彻底冻僵。 而那个害翠锦的人，已经被人抓住审问了。 这次萧宁川可没有客气，棍棒上阵，完全没有什么柔和的态度。 要知道这次是奔着林依去的，自私的想想，要不是翠锦睡在外面，被掳走的就是林依了。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都是平安候让我这么做的。”那人倒是老实交代，直接将自己的金主拱了出来。 平安候？ 林依愣住了，“那这里的驿丞，也是你们害死的？” “这里的驿丞，诶，都是毒门做的，小的只是配合。而且人家压根也不是为了毒你们啊，据说是另有安排来着。后面的几个驿站都有平安候埋伏下来的人手。” 那人瘦瘦小小，根本就挨不起几下打，哭诉着说道：“小的就是一个偷儿啊，江湖人士都叫我夏三，这次财迷心窍了。人不是我杀打啊，人是毒门的杀的，都是平安候指使，和小的无关啊无关。” 林依特意让翠锦一起审问这个家伙，看到这人被打的皮开肉绽，虽然翠锦觉得挺害怕的，但是足够解气。 “你就没打算杀我了？冰天雪地我差点就死了，你还不让人救我，难道你就是什么好人了？”翠锦咬着牙根说道：“还不快从实招来！” 呵，看来翠锦是真的气到了，生死攸关的事情，翠锦没了矜持，只剩下生气。 “听到没有，你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林依冷冷的说道：“而且平安候和毒门到底有什么关系？” “那您可能就不知道了……江湖上不是也有过传言，说是平安候当年也惦记过那个位置么，而且都在津门屯兵了，就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所以后来……”那人看了看萧将军，“后来不是被萧将军的父亲给接手了，然后就说是萧将军有意兵变，导致最后那个结果……” 这人说的话林依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只是看萧宁川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那人说的不错。 如果说平安候和毒门有关系，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别看他最近几年老实了不少，可是但凡能成王霸业的人物，哪有缩在一个壳子里度日的？ 就算他这的不打算再牵扯进来了，一旦毒门的事情曝光，他的事情可能也根本就瞒不住。 兵叛这种事情，哪怕是在前朝有这个打算，放到现在也仍旧是重罪。 皇上就算是再怎么良善的好心人，也绝对不能放过一个曾经的臣子。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林依抿唇，人凭一张嘴，这人说的话不一定可信。 “当然没有了，平安候是什么人物来着，不过您再往前走，兴许就有了。如今您困在这半路上，也许用不了多久，前面的驿站和靠脚的地方，就都被安排了人也说不定。”这人垂头丧气的说道：“也怪我事儿多，非要去山上看看，要不然……要不然也不会被抓住了。” 林依冷笑，这人还以为这是玩呢？不过倒是个人才，轻功是一等一的，就是萧宁川也不一定能比他的轻功还要好。 所以林依看出来萧宁川爱才之心，刚刚是给他吃了一顿苦头，却没有给这人打个半死什么的，相对于之前的审讯，已经温柔多了。 “这个人，我们要不要先带上？”林依出门之后对萧宁川说道：“总觉得这个家伙不老实，就算是说了实话，也绝对没说完全。” 像这种江湖人士，大多数独来独往，怎么会给一个老侯爷做事，在林依的理解里，这些江湖人士是不可能被人驱使的。 所以他会直接说出平安候来，而且有模有样，甚至就算现在联想起来，也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 “我觉得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必须尽快出发，将这个人送回去审问的话就要少几个人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半路上跑掉，不如直接看管起来，一路上都带着，方便他认出别的同伙。”林依眨眨眼，这种人既然说出前面几个驿站恐怕还会有人等着他们，就说明他不会是一个人。 如果说下毒的人是平安候别样安排，那这伙人就是专门针对自己的。 “这平安候倒是好手段，只可惜和他年轻的时候相比，早就不如了。”萧宁川拍了拍林依的肩膀，“正好天亮，如果六皇子还能动的话，现在就出发如何？” “怎么不能动，当然能动。”和昨日比起来，六皇子的气色好多了，“反正那人不是说话不肯说实了么？交给我，我会让他好好说说的。” …… 马车上不断传出来哀嚎的声音，即使马车里是两个男人，林依仍旧浮想联翩。 自从六皇子上了那人的马车，那车里就没停过喊声，不过那人死活不说自己的同伙都有谁，也是个勇士。 林依不知道六皇子怎么对付那人，倒是萧宁川觉得脊背发寒，不一会儿就钻到了林睿的马车里面，对林睿说道：“这一路上恐怕要辛苦你们了，我不知道对方是针对林府还是针对我，总之，一定不能让林依离开你们的视线。” “这我明白。”林睿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早就气的窝火，尤其是当找到翠锦的时候，一想到林依可能会被这样对待，眼睛里就恨不得喷出火来。 当初自己大妹妹林佳，在阮家受气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生气过。 “你放心，这一路上不论再遇到什么，都不会再让她出事的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老家伙早就不行了 林依本来还想查查，到底是谁将驿丞杀死的，可惜时间上来不及，对方既然想着拖延自己的时间，接下来就必须要快马加鞭才行。 所以林依让县太爷先关押上那个假冒的驿丞，然后给家中写了一封信，让京中派人来查。 好在天气还算不错，之前的雪很大，但是这几天的太阳却不小，中午的时候地面上的积雪就化了个干净，虽然官道两旁还是有不少的积雪，可是对于赶路的林依他们来说，已经要比第一天出行的时候快上不少。 …… “我们到底救不救？那个贱货被抓住了。” 为首的高个儿汉子淡淡的说着，仿佛这件事并不怎么重要。 周围的人默不作声，萧宁川他们这次还是寄宿在驿站里面，这几个家伙现在在驿站外面的林子里呆着，冻得要死。 怕别人发现，他们都没点火，这时候只能靠抖动来发热。 “还救？你们就不觉得这次我们接的活儿有点难对付么？就应该让那人加价。”另一个矮个子说道：“本来咱们也不该帮那个家伙，钱是够数了，可是那是和朝廷作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当年和朝廷作对的兄弟都死的差不多了。” 说话的人被人敲了敲脑袋，几个人缩着手，“那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你才多大点，现在的问题是夏三被抓住了，我们的活儿还没完成，到底接下来该怎么做的问题。” “我实话实说，我家里老婆孩子都被那人给抓起来了，这事儿我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当年我做的那些事情，人家也没忘了，真查起来，我也活不了，你们不如先走，这后面的路是死还是活，我得一个人走走。” 黑脸汉子蹲了下来，脸上都是哀伤，雪地里的他们个个儿脸色通红，就只有他，脸都是白的。 夏三是他们这行人当中武功最高的，就那个轻功，轻易不会有人抓住。 可是他就这么被抓住了，是自大也好，是无知也好，剩下的这几个人想要突破两三百人的防御，进到里面去，将林依或者萧宁川杀了，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张大哥，你的难处我们知道，可是后面哥儿几个真的是无能为力。”他们早就过了快意江湖的年龄，除了夏三之外，剩下的几个人都是被江湖上淘汰的人了。 年轻的时候仗剑江湖，等有了老婆孩子之后，再想过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是不可能了。再加上那几年之所以要做杀人越货的行当，是因为穷，现在日子好了，新皇要比之前的皇上靠谱不少，因为金澜国的粮食，大齐如今可是一派欣欣向荣，没有人再会为了活着要死要活的了。 被称作张大哥的人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是兄弟我连累你们了。” 平安候果真是老了，竟然忘了，他老了的同事，当年的那批亡命徒也已经老了。 就连毒门都变的四分五裂，还有多少人会记得毒门的好呢？ 那些年像毒门一样涌现出来的江湖门派，蛊惑先皇的道士门徒，不知凡几，真正留下来还活着的，没有几个。 他们却还惦记着当年的荣光，这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物是人非，不仅仅是老了这么简单，如今的皇上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性格暴戾的皇上，更何况如今的皇上并没有先皇那种年少当政，在位置上坐了六十多年的傲慢，而是韬光养晦，和老百姓一样苟延残喘的活下来的人。 他更理解如今的百姓，站的位置和高度都不一样，得到百姓的拥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他能理解，平安候他们不能理解，或者说是能理解但是没办法。 看着不远处的驿站，这批人脸上带着惆怅，动手还是拖延，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刑罚。 “报，五里处发现可疑人物，我们的人已经跟上了。”这次他们出发之前先行探查，入住驿站之后更是将一切都安排好，护院和巡逻必不可少，这阵势让该处的驿丞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驿丞听说了他们的之前遇到驿丞下毒的事情，所以根本就连门都不敢出，带着老婆和孩子窝在房间里，动都不敢动。 他们白天也没听说萧宁川会来入住的消息，为了以防万一，萧宁川这次没有提前通知，只是草草安排了一下，就在距离最合适的驿站住了下来。 这也是被逼的，如今发现了可疑人物的踪迹，萧宁川笑着看了看狼狈不已的夏三。 “怎么，认识？” “呸呸呸，我才不认识。”夏三脸色通红，他白天受尽了折磨，谁知道他们怎么还会和毒门一样，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夏三现在身上痒的不行，仿佛刺痛一样，可是从外人的角度看起来只是脸色红红的而已，实际上早就觉得浑身难受的不行。 是硬汉姿态让他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经受多少折磨。 在他们的圈子里，他是最年轻的那个人，武艺自然也最好，这次是他冲动了，上赶着来做这件事，就是为了报答江湖人士的恩情。 “不认识啊，我还说这些人应该抓起来，作为证人，到时候皇上念及你们举报有功，总会给你们个机会。如今的皇上是个仁君，这谁不知道？就是乱王那种人，抓到之后也没砍了，直到他跑了才给吊了起来，也算是留个全尸。” 萧宁川说的可怕，张嘴死闭嘴功劳，总之就是让夏三脑子变的更乱。 “你们真能给人机会？我可说过了，这都是平安候做的。”夏三纠结的很，自己的朋友是平安候的人，他对平安候没什么好感，只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送死。 这里有足足二百个将士，他第一次是因为打了个时间差，所有人都去关注驿丞去了没关注他，现在可不一样，所有人都盯着萧宁川和那姑娘的安危。 而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当初抓错了人，也难怪萧宁川那么淡定的搜人。 第五百二十七章里外套话 林依一边听萧宁川盘算如何把那伙人抓住，一边看夏三的表情。 这个家伙是真贪生怕死么？不一定，能来做这种事儿大多数都是亡命之徒。 和朝廷作对，尤其是和萧宁川作对，可不仅仅是不怕死，甚至对于名声都不在乎了。 林依这次随着萧宁川出京，沿路百姓应该都知道是为了查当年王家的事情，为了这个国家最重要的人才，为了给王家一个机会而给予的翻案机会。 今上和先皇有着明显的对比，尽管已经是三年过去，百姓比三年前富足不少，所以今上的名声在外，可不是先皇可以比拟的。 再加上因为王家的事情，京中大乱，乱王出逃的路上没少搜刮民脂民膏，所以萧宁川的名声在京中可能不太好，毕竟是曾经敢和皇子打架的人，京中勋贵都会急着，而远在京外的老百姓却不真么想，在外面他的名声绝对是一等一的，毕竟赶走了乱王，百姓才有了能活下来的希望。 一路上林依也见过百姓在路上放的鸡蛋馒头之类的吃食，上面还写了是给萧宁川的，足以见得萧宁川在外面的好名声。 萧宁川看中的是夏三的本事，林依却要看夏三的为人。 只要他是真的为了兄弟才这么做，那也就是说这个人在大义还没有那么坏。 “先把他们的落脚处都找到，这次一个都不能放过，竟然还敢绑架查案的人手，这伙人真是不要命。”萧宁川拍了拍椅子，然后拉过林依说道：“你放心，这次一定会给翠锦一个公道，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那要是抓到了，我们是直接送回京，还是怎样？”林依捏了捏萧宁川的手，对方即刻会意，“当然是先斩后奏，直接砍了也没什么，我的名声京中谁不知道，向来是下手不留情面。既然敢绑架你，当然是一个一个都杀了，难道还给他们在回京的路上逃跑不成？这可都是一帮亡命徒。” 一旁的夏三听着眼皮直跳。 他死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求饶是因为他想拖延时间。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萧宁川可不是自己听说书的说的那些草包将军，而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他这次马失前蹄，相当于给萧宁川报了信一样，所以他干脆喊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还没做什么呢，怎么能直接砍了？” “有这个想法也不成啊，死你一个怎么能震慑平安候？”萧宁川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们这些江湖人士，总是想着和朝廷作对，却不好好想想如何生活。我军中将领数万，哪个不像你们一样有膀子力气，人家在保家卫国，而你们呢？绑架姑娘，敲诈勒索，还耽误查案，你们心中可还有一点人性？” 夏三这时候也急了，他这个人怎么说呢，年轻所以冲动，个性也不是很好，本来就是地痞无赖的性子，可是对兄弟那是真的义气。 所以他直接说道：“那你们不去管平安候，不砍了他的脑袋，为什么要砍我们的？你可知道我们大哥妻子儿女都被平安侯府控制着？要不然谁会给那糟老头做事情？” “哦，还有这种事儿？那你怎么早不说，你那个大哥叫什么，妻子儿女长什么模样？告诉我们我们也好给你救出来。”林依回过头问道，夏三也是脱口而出。 “我大哥叫张……”他转念一想，这不是在套自己的话？赶紧狠狠的瞪了一眼，“呸，你们休想，要不然就砍了我的脑袋，给我一个痛快的，别跟这儿耍小心眼子！” 他看眼前这个姑娘是怎么都不顺眼，从昨天那时候，林依审问他就句句都在套话，自己已经不经意之间将自己的老家和本事在哪儿学的都告诉对方了，就连名字，自己也没说假话，他确实在老家排行老三，一身本事是在流浪的时候学会的，先皇在的时候到处闹灾荒，很多人都是妻离子散，他也和家中父母失了联系。 所以他对照顾他的那个大哥特别信服，哪怕玩命也要帮自己大哥做成这件事。 结果却让自己搞砸了，他愤恨的看着林依，结果就感觉身上又开始痒痒了起来。 那种难受是没办法形容的，再加上他被捆住了又不能挠一挠，瞬间就叫出了声。 “你又来，你想弄死我么？”夏三看着身边那个脸色苍白的下人，他还不知道那是六皇子。 六皇子咧嘴一笑，“不行啊，我还有别的方法，总可以让你说实话的。” 萧宁川拉过林依，生怕她被误伤，六皇子这个人有时候还真的是狠毒，这家伙虽然算不上什么硬汉，但是也绝对不是那种随便求饶的人，今天已经哭着喊着好半天了，结果到了晚上，六皇子也不肯放过他。 对于六皇子来说，这人仿佛像是玩具似的，不一会儿，那人就痛哭流涕的说道：“我说还不行么，我大哥真的是冤枉的，你们不要害他，求你们了。是他养活了我们寨子里的兄弟，当年乱王在的时候，把我们山寨的东西都搬走了，我们虽然落草为寇，却也是形势所迫，很多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为了不给官府缴纳过重的税赋才躲起来的，这几年日子好了，我们也没有忘了大哥，所以我才来帮他的啊。” “哦，那平安候怎么和你们认识的？你大哥的媳妇儿和孩子在哪儿？”林依换了个方法问，不提他的大哥姓名，只问其他。 “我们山寨能活下来本来就是有平安侯府的资助，当年平安候招募私兵，我们寨子里的大当家的是他的人。不过大当家的被乱王砍了，剩下的人也都是逃出来的。”夏三眼泪巴巴的说着，手脚还都磨得生疼，身上的毒实在是太霸道了，让他忍不住流出眼泪来。 他才不会说是想起来过去的生活才流泪的，他这是被毒弄的太难受才哭的。 至于张哥的媳妇和孩子，他想了想，最终该是告诉了林依，“我只知道那两个人被平安候放在府里了，是不是还活着就不清楚了，不过以他们的做法，就算是活着，张哥想救出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第五百二十八章痛哭流涕 知道是在平安侯府就好办了，也是，这么重要的人，放在外面万一让这帮绿林好汉救了不就白瞎了？平安候是个有打算的人，既然早就安排了这么一出，那肯定会把人都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里。 当然，平安候肯定也知道事迹败露会怎样，他这么精明不会不算计，所以可能不会将这些人真的放到自己的家里，放到别苑或者是别的店铺关押起来也是可能的。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了，姚理的书信其实早就过来，只要确定是被平安侯府关起来就行，因为姚理那边已经查到了平安侯府关起来的人，只是关押的人有点多，根本就不知道哪个是。 这些都是被平安候以不听话的下人的理由关起来的佣人，足足有上百人，都在同一个染坊做工，这些人每天都带着脚镣，本来姚理就查到这里了，只是因为平安候的原因一直没办法进去，既然这次有了萧宁川的证人，直接硬闯也没什么了。 萧宁川当下就给了回信，又问了夏三他大哥媳妇孩子的名字，问清楚之后在信上写明，放飞了这只信鸽。 夏三亲眼看着萧宁川写信，顿时心中安定了几分，不过眼神中的精光却没有被林依忽略。 审问完了，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夏三，所谓的看守则是在外面守着，给人一种庄重的感觉。 “你说他会不会发现？应该让人进去守着，然后睡觉的。”林依有些可怜在门口守着的人，扒开门缝看着，今天晚上很可能会有人来劫她，所以萧宁川就在房间内。 虽然别扭，但是事急从权，毕竟林睿他们也睡在外面那一间，自己睡里面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这一晚上林依却睡不着了，别看灯熄灭了，实际上林依几人都还趴在窗户边上，很快夏三就跑到了房顶上。 几个萧宁川的手下追了过去，虽然跟对方比轻功不是很好，但是偷偷跟踪一个人什么的也足够了，毕竟他们不需要踏雪无痕的功力，只要奋起直追就行。 夏三也足够隐秘，他的动作很轻，生怕惊动萧宁川的人，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林子里还有萧宁川布置的人手，每个都在林子里盯着夏三的动向。 很快夏三就跑到了一处破庙，破庙里没有烟火，几个大老爷们正坐在破败的佛像前，趁着月光和雪光画着地图。 驿站的格局他们早就打探好了，这次他们的目的是要把夏三救出来。 张大哥已经有些放弃自己的妻子儿女了，他脸上都是那种死气沉沉的颜色，胡渣和灰发衬得他有些苍老，仿佛从四十多岁的壮年变成了六十多岁的老人一般。 夏三的到来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不过很快就认出来了是自己人。 “老三，你回来了，我还以为……”张大哥直接站起来，颤抖着扶着夏三的肩膀，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劲，夏三身后竟然还跟着不少人，将几个人围了起来。 “糟糕！”夏三眼睛红红的，护在自己的几个兄弟面前，“你们真是阴险，竟然故意让我逃脱，我说怎么绳子会那么松！”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六皇子下药的时候弄松动而不知道，所以暗自庆幸，现在想想是自己害了兄弟们。 “夏三，到底怎么回事？”几个兄弟都拿出了武器，甚至都打算将夏三护在身后。 没有人怀疑夏三是故意的，这是他们的情谊，夏三敢于直接去做最危险的事情，他们没有人怀疑他。 而夏三自己却都是后悔，如果自己没有来，而是在外面绕的话，兴许几个哥们的计划还能成功，到时候就算没救到自己，也可以将萧宁川的那个姑娘砍了。 不过以自己几个兄弟的心态，让他们杀一个无辜的姑娘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就算是最阴狠的自己，也没做到直接将那姑娘杀了，要是自己当时舍得出手，张大哥的妻儿可能早就已经放出来了。 想到这儿，夏三又是一阵眼圈发红，然后疯了似的砍过去。 他轻功不错，武功却很差，和几个兄弟比起来就算是发疯也没人家厉害，但是他们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萧宁川这边的人多，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几个人谁也没跑掉，当时就被萧宁川他们抓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依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不是说好了盯着夏三回来的么？可是自己竟然熬不住，先睡了过去。 也是因为萧宁川在身边的原因，原本紧绷的神经都不存在，睡的就特别香。 等她收拾好了起来的时候，王先生已经气定神闲的泡起了茶，“听说那几个人连夜就供了，就连毒门的安排部署也都说了出来，看来平安候也不过如此。” “为什么不叫我。”林依问是问了，但是是用陈述的语气，说明她并不怎么担心。这些还都是一些小喽啰，想要把毒门的人都抓干净了才是最困难的。 “就是觉得你应该好好睡一觉，这几天你可是都没好好休息，到了那边你肯定也不会休息，放心吧。萧将军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在路上停留，连夜赶路，虽然辛苦一点，但是却安全一些。”王先生安慰起来，红鸾就将饭菜端进来。 “前边的已经吃过了，一会儿吃一些我们就走，翠锦应该还好吧？”红鸾掀开帘子看了看翠锦，那家伙还在睡，只是烧退了，六皇子的药还挺管用。 林依一边吃着，翠锦也跟着收拾停当，随便吃了点就跟着上路。 六皇子的马车现在已经装不下人了，所以他现在根本就不进去，而是陪着王先生和林睿坐在一起。那个马车如今放的都是那几个绿林好汉，萧宁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路上带着这几个人。 而那几个汉子也没给封了嘴巴，一路上就听夏三不停的承认错误，几个人痛哭流涕的，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 林依知道萧宁川不会伤害这几个人，只是想要收服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到达金陵 一路上萧宁川都打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倒是路上没再出现平安候或者毒门派来的任何人。 其实毒门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是强弩之末，就连六皇子都说，虽然长老没被抓，但是那个老头能用的手下却不多了。 否则也不会联络上平安候，而他用的手段，也不过就是当初对姚家人用的手段。 如果不是平安候比姚家还要心黑，也不至于被威胁到。原来还以为这个老家伙找的后路要比自己还要强大，仔细想想，他只能越来越往低处走，怎么能更上一层楼呢？ “马上就要到金陵了，也不知道王家的老宅子现在怎样了。”林依呼出一口哈气，南方并不比北方暖和，她原以为到了南方就没有雪了，然而一路上风雪就没有停过，现在过了庐山，更是一路上都是小雨伴着的雪花，天气不可谓不冷。 王先生缩着手，一副恹恹的样子，只说道：“就算有，王家那个宅子也早就破败，这些年我也没有回去过。毕竟都是封条，回去又有什么用呢？原先的老城也变化了不少，据说不少人为了躲避王家的晦气，都般的远远的。这鬼天气去了，也不知道能见到些什么……” 不过这样的天气也有好处，六皇子对这种天气很满意，几天的舟车劳顿并没有让他变得更疲惫，反倒是因为“病”好了，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 “有了风雪，毒门想要在空气中下毒就没那么容易了。这是一件好事。”他不以为然，只不过手里不断盘着的珠子似乎暴露了他的紧张。 林依一路上都在观察这个跟过来的六皇子，她并不是不信任他，只是觉得六皇子真的很奇怪。 他放弃毒门来帮自己到底图的是什么呢？按理说他要真的是对按个位置感兴趣，一开始杀伐决断的将五皇子砍了，什么麻烦的事情都没了。 林依试图和林睿探讨过这个问题，自己那个大哥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说了一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只不过在六皇子这张脸上，林依看不出来什么情感，尽管他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脸上却仍旧显得有些木然。 和萧宁川的严肃相比，六皇子更像是一个假人，尽管看起来拥有勃勃生机，内心里却好像早就已经死了，碎成了一块一块。 他跟来，无非是为了秦王墓。林依也不打算多计较什么，秦王墓里如果真有宝藏，这家伙一个人也拿不走。 什么值钱的东西是一个人就能拿走的呢？林依又缩了缩手，“也不知道那几个家伙怎样了，你这些日子还在给他们用毒？” “怎么能呢？”六皇子冷笑，“我只是给他们一点教训而已，否则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他给教训最多的就是夏三，其他人倒是还好，林依甚至认为六皇子可能和夏三有什么私仇，或者夏三是六皇子派来的，结果却没做成任何事。 雨渐渐的停了，林依醒来的时候身上正盖着林睿的袍子，也不知道是从马车上的哪里翻出来的。 马车外面有些动静，林依掀开帘子一看，外面正有彩旗一样的旗帜，以及几个穿着官服的人。 “姑娘醒了。”红鸾拉过了林依，对她说道：“那几个都是金陵的大人们，位置身份都不低，王家的事情和他们也脱不开关系，所以一个个都紧张着呢。” “王先生呢？”林依一听红鸾这么说，生怕王先生冲动了，结果就听红鸾说道：“放心吧，王先生心里有数的，又不是年轻的小伙子，怎么会那么冲动？” 红鸾说着，脸色还有些红，“倒是姑娘，先休息着吧，天气冷，咱们就别出去遭罪了。” 林依点点头，自己一开始没跟上，后去也不是什么好做法，还不如就当做是困了，在马车上守着。 嘈杂的人群寒暄了几句，过了一会儿，可能是众人也觉得在外面站着有些冷，一个个都钻回了马车。 “醒了？”林睿上了车，抖了抖脚上的泥，王先生也跟着抖了抖，坐在一旁。 “外面那些人是？”林依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随后林睿说道：“无非是金陵的一些官员，说是咱们要去看的话怎么也要等后天了，那地方路不是很好走之类的。总之就是……” “莫名其妙的拖延。”王先生紧跟着一句，“他们可能没想到咱们能到的这么早，或者说没想到咱们能到。” 如果真是这样，那金陵的官员可能也和平安候有关系了。 林依心里一紧，一路上萧宁川都紧绷着一根弦，原以为到了之后就不用，恐怕现在会更加抓紧绷着神经。 要知道萧宁川身上的毒还没好利索，眼看着六皇子都好的差不多了，萧宁川似乎还有些唇色发白。 好在这几天，萧宁川一直都是陪着林依的，两个人似乎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只让林睿和王先生生出几分不满来，觉得萧宁川和林依走的太近了些。 金陵府尹所处的衙门要比京城的还要宽裕一些，想到姚理所处的环境，再看看金陵的环境，林依甚至认为金陵府尹贪污了。 不过他很快就解释过来，这园子原本是王家的一处别苑，金陵在五六年前的时候发过一次洪水，那时候就把府尹搬到这里来了。 别苑么？怪不得先皇要对王家下手了，只是一处别苑而已，还是年久失修后重新利用的一处房子，竟然到处都显得格局端庄大方，令人流连忘返。 这园子就是比林依自己的房子也要好上许多，王先生带着几分忧伤走在这条路上，“这别苑恐怕除了府尹会用，也没别人用了吧。” “确实如此，王家的院子都是空的，当年下手的人太心狠手辣，都是在院子里直接斩杀，一个活口都不留。就是下人恐怕也没放过去，简直不像是……”府尹闭了嘴，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二十年，尽管和王家关系一般，却没想过要让王家这么消失掉。 第五百三十章王家别苑 但是金陵其他家族就不一样了，每个人都因为萧宁川的到来人心惶惶。 不是没人知道萧宁川在京城做的那些事情，所以他们才更慌乱，尤其是他们知道萧宁川的未婚妻，拥有王家的血统的时候。 如果说京城的那些人，对王家的覆灭推了一把。 那金陵城的这些，就是对覆灭的王家踩了一脚。 没有人不愿意去分王家的土地，除了王家老宅子因为血腥味儿太重，没有被下手之外，其他的田地铺子哪一点没被别人染指？ 而且王家众多女眷都是嫁到金陵附近的，这些女人最终的下场都不怎么好，即使竭力和王家撇清关系。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昨日他们在王家的身上踩得有多狠，今日就有多慌张。 尤其是为首的陈家，作为当地的大户，他们当年低价收走了不少王家的土地。甚至铺子也有直接强占来的，当年但凡和王家沾点边的，几乎都被金陵城想办法欺辱了一番，如今有了翻身的机会，就不信那些人不会去告状。 本以为会有人将他们在半路上拦下来的，陈宝章的鹰眼看了看周围的这些人，他们当中有的面露苦涩，有的神色木讷，还有的云淡风轻，这些人的面目表情透露出他们和王家事件的关系，而现在最该露出愁苦面容的就是自己。 平安候答应过自己，一定会把萧宁川弄回京城，现在他们却还是来了。 而自己抓起来的那几个人也不老实，谁知道他们手里还有多少证据，为了等王家能翻案的这一天，他们等的时间似乎有点太长了一些。 陈宝章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放下了早就拿起来却一口没喝的茶碗，笑着说道：“紧张什么，老夫这不是还在呢么？不过就是查案而已，王家翻不翻案，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当初查抄的又不是我们，我们拿来的这些产业，也不是没花银子，对吧？” 他笑的倒是轻松，一个小眼睛的人却嘀咕着，“不是说这些钦差不会来的么？皇上多少年都没动过这么大阵仗了。” “是四年，四年。”一旁的胖子说道：“那是因为之前的四年，他自己还稳不住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呢，现在他宠信林智渊，林智渊！” 这胖子摇了摇头，谁都知道林智渊和王家的关系，他们已经反反复复听了很多遍了，林智渊的弟妹是王家的姑娘，当年还在宫中游说过先皇，然后就被气死了。 是的气死了，大家都这么传，也就都这么说。但是他们都不认为这么简单，先皇只能杀死人，不能气死人，所以林府二房两口子一定是被毒死的，绝对不是气死这么简单。 “萧宁川还和那姑娘定了亲事，这是必定要给王家机会的了。他们家的人……难缠的要死。”那胖子接着说道，“林场外面的那片田地，我拿到手里十三年了，他们仍旧会组织人手偷袭我们，真是可恶。到了那老不死的那边，又草草判罚，每次都是说一半一半，凭什么？那一半地上种的粮食就不是我的了？” 陈宝章拧了拧眉头，呵斥道：“本来就是你的不是，都已经分好了的田地，种子人手都不是你出的，你却要收人家的稻子，你当人家傻么？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那些都是王家旧部。” “那些旧部就应该也跟着死了，先皇还是太仁慈。”胖子嘀咕了一声，缓缓的陷在了椅子里面，仿佛拔不出来了一样。 陈宝章咳嗽了两声，“明日我会好好见见那位萧将军，我已经和府尹那老头说过了，后天再带他们去王家住宅，明日先休息一天。” 他在白天萧宁川和金陵的人碰面的时候，就和他们商量好了，那个旧宅虽然是荒废了，但是土地还是陈家的，这片地上到处都是鲜血，陈家一早就想着，等过了几十年，卖给外地那些不懂行情的人。 王家可不是一般的园子，更何况当初只是杀人，又不是一把火放了烧了，陈家人当然不敢进去，但是遇到了想要买园子的人，指定要给他们看一看这个宅子。 谁看谁都喜欢，当年自己把王家的别苑交给府尹，说是捐的，实际上什么意思府尹也不是不知道。 他年岁大了，这辈子估计也不会回京了，所以在这里有个宅子住着总比死磕那点俸禄要强，金陵府尹是个面上老实，心里不老实的人，收下宅子的时候痛痛快快，哪儿能这么就把自己出卖？ 他只希望萧宁川只追查那些给王家的灭亡铺路的人，至于自己这种捡漏的，能不查就不查最好。 …… 林依听说这宅子是王家别苑之后，就和王先生一直在别苑里晃悠，金陵府尹也不敢拦着，因为王先生身上就带着一股子书生气质，和当年那些王家人有几分相像。 主要是府尹自己也记不清了，王先生长得很像王家当年的当家，但是他年岁大了，不敢认。 只觉得要是萧宁川真带着王氏后人来，那整件事就说的清楚。 他幽幽的转过身子，坐在了书房的椅子上，并且吩咐下人，不要拦着萧宁川带来的人，只要不惊动女眷，去哪儿都行。 “您说这房子不是应该被查抄了么？竟然会卖不出去？”林依看着这园子里的雕廊画栋，如果自己是皇上的话，发现王家比自己住的地方还要好，肯定会嫉妒的吧。 她还去过皇上的避暑山庄呢，那里在怎么好，也比不上这里的白墙黑瓦，地面上的砖块都是用一片片的细瓦叠成花纹，然后重新放在地面上铺就的，这种细节，京中的任何一个园子里都没有。 皇宫里的每一个地方都讲究大气，而这里的每一处都讲究细致。 王先生一言不发，他小的时候是来过这个园子的，当时自己还给园子里的路起了名字，然而物是人非，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属于王家了。 “怎么可能会卖不出去呢？这园子当年可有不少人惦记着，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有人送给府尹用了而已。”王先生苦笑，他是查过王家产业的去向的，越查就越生气。 第五百三十一章亲自赴宴 他手上没有王家无辜的证据，却有着王家产业如何被人糟践的各种证据，有些王氏子女以及王氏以前的下人，都拥有王家所给予的优待。这些人早就出了五服，不在圣上诛杀的名单里面，可是这些人并没有幸免于难。 有些是在王家就被人灭了口，有些则是守不住家业，被人强取豪夺了的。 府尹是不可能会管的，金陵府尹看起来是个很老实的人，但是背地里也不是说多干净。 从他带着那些富商和当地大户过来迎接萧宁川来看，这个所谓的老实县令，手脚也不一定就老实。 可能就是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属于贪污受贿，所以才这么心安理得。 大齐这样心安理得的人多了去了，王先生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他每日教书育人，让学生懂得什么是礼义廉耻。 然而实际上，他并不能保证自己的学生们都拥有廉耻心。 林依不知道王先生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个园子太漂亮了，甚至觉得有些地方自己可以借鉴一下，带回去到京中，自己的院子里去……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到头来还是要嫁给萧宁川的，而萧宁川的家里……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理由就是萧宁川懒得打理。 即使因为和自己定亲，萧宁川才弄了一些撑场面的装饰，那也只是在门口和经常见人的地方，萧家大多数房子和地皮都是空着的。 很难想象萧宁川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是如何生活的，即使有几个下人，那时候他还小。 想想前世的自己，其实算是幸福了，虽然父母都不关心自己，从小就把自己丢到乡下和老人一起住，也当没自己这个人，只对自己弟弟好。可是自己怎么也是有父母的人。 两个人就这么在古色古香的院子里行走着，直到天色黑了下来，到处点燃了灯笼，映得院子里的小池塘里面，都是红色的光影。 “府尹说雪比较大，让我们明日多呆一天再去，但是我看他给咱们安排的这些事情，似乎有些鸿门宴的意思啊。”萧宁川敲了敲桌子，正好林依推开门，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直到王先生也跟着进来，从下人手里接过来手炉。 “我想了想，总觉得这个府尹不对劲。”林依跟着王先生坐下，他们在院子里转了一大圈，这院子里到处都是牌匾，王先生记忆好，只说这些牌匾不是原先就在这儿的。 很多歌功颂德的牌匾，金陵城是这样的，大户给高官送点什么东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些是古玩字画，有些就是牌匾了。 “各种廉洁的牌匾不要钱似的挂在走廊里面，看的我扎眼。”林依没好气儿的说道：“反而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而且他……”林依看着桌子上那个清单说道：“他还给安排见这里的乡绅大户，以为我们和他一样似的。” “他可能以为这是正常的，先皇在的时候，很多官员都是这样。”王先生叹了口气，就连六皇子都板起了脸。 如果说朝廷命官就是这样搜刮民脂民膏的话，先皇的国家会乱套也不足为奇。 想当年先皇也是有不少抱负的，史书上也都记载着先皇的丰功伟绩，至少前半生，他不像后半生一样荒唐。 这些官员还是在先皇在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我看这房子里也是，到处都挂着字画，看起来价值不菲，甚至还有王先生你的字画。” 林睿指着不远处的墙壁，上面正有王先生落款的一副字画。 王先生没好气儿的白了一眼，说道：“假的，我才不会画这么妖艳的东西。” 他不是原来的王家人，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可以画出明艳的花朵来。 他身上背负的是国仇家恨，是一段又一段的不甘心，所以这东西八成是挂羊头卖狗肉。 “不用管这些，我们迟早还是要去查的。”萧宁川无比淡定的说道：“而且别忘了我们真正需要在意的事情，六皇子已经决定先去墓室看看，不知道王先生要不要跟着一起？” “我想看看府尹到底要搞什么名堂，而且我这手无缚鸡之力，去了也是白去。”王先生很有自知之明，而萧宁川则是略过了林依期待的眼神，转身对自己的护卫说道：“明日带上一百人和六皇子去秦王墓好好看看，到了那边注意安全，观察有没有毒门的人在。” 那人报了声是就出去了，林依这才感觉到好像少了些什么。 “那几个抓起来的人呢？”林依问道。 “那几个人武功不低，怕是监牢困不住他们，我们将他们放到别的房间了，放心，跑不了。” 六皇子冷笑着，这几个绿林好汉也不过如此。 “这几个人都是抓取平安候的证据，这件事我怕知道的人多了不好，所以这里的府尹也没有告诉，只说是皇上交代的别的事情，他也没有疑心。倒是这院子里不少人盯着我们，我们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露馅才是。” …… 林依这一晚上睡的很不踏实，没了翠锦，这几天照顾林依的都是红鸾，所以晚上也没什么守夜的人了。 萧宁川如今一直睡在林依的院子，几个守卫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轮流站岗，保护着众人的安全。 这一日一大早，府尹就带着林依他们去了陈宝章的饭店，在那里，陈宝章精明的眼神在几人身上逡巡，心里想着这些都是什么人。 萧宁川只说是查案相关的人，却没说都是什么身份，林依不认为自己女扮男装能骗过对方，反而大大方方的穿了女装，装作是小丫鬟伺候着萧宁川。 所以陈宝章他们根本就没怀疑林依的身份，再看王先生，他假装是师爷，穿的衣服也都是粗布的，看起来有些狼狈的模样，再加上通身的书生气，看起来就像是萧宁川的书童。 也就是林睿摆出一副林府公子的气度，让人看了就侧目。 “我记得昨日还有个公子来着？”陈宝章的记忆很好，他发现六皇子并不在场。 第五百三十二章真正的钥匙 六皇子此时正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王家走，这个府尹也不知道是怎么治理金陵的，地面上一下雪就变得凹凸不平，即使是在城里面走也是这样难捱。 即使是他这样穿着靴子的人，都对地面的泥泞和路面的不平感到厌烦，周围那些为了生计不得不疲于奔波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原本的金陵城，在五年前的洪水里面遭了灾，现在其实洪水已经退了，而且皇上年年给金陵拨款，让他们能进行灾后的建设。 但是现在看来，新的金陵新城也不过如此。 原先的旧城区和新城区离得并不远，不少百姓仍旧选择在旧城区生活，旧城区要比新城井井有条的多，至少地面在千百年的修建中可以正常使用。 走过了新城，六皇子一行人才终于松口气，为了安全，他们多少都穿了一些防御的装备，因为谁也不知道王家会不会有毒门的人在。 他们没有血玉，所以很有可能在路上偷袭。六皇子一直以来防备的就是这些，他给每个将士都准备了必须的解药，并且告诉他们该怎么正确的使用。 其实王家并不在被淹没的地段，保存的还算完好，只是破败的门口和周围不知为何被敲掉的墙面，透露着一股子萧瑟。 路上的行人都不愿意靠近王家，据说当天夜里火光冲天，王家惨死了足足二百口人，还有那些四散奔逃的，到处都是。 整个街巷都是王家的地盘，园子附近也没有别的住家，所以显得王家更荒凉。 踏过早就烧焦的院墙，六皇子站在了王宅的面前，心里默默念叨着什么。 想要打开秦王墓，还需要王家的一样东西，或者可以这么说，王家之所以有血玉，和他们老宅所处的位置有关系。 秦王墓和王家刚好在同一个中轴线上，这是个奇妙的巧合，原本的王家坐落在原本秦王年轻时候住的宅邸附近，只不过年代久远，原本的秦王府早就被岁月消磨掉，有的就是后来崛起的王家。 从苏杭到金陵，王家是搬到金陵之后才开始崛起的，不过千百年来，这个家族一直在兴盛繁衍着，半个金陵城的人都和王家或多或少的有些亲戚关系，所以可以想而知，十多年前对王家的查抄，对金陵百姓的影响有多深。 “三人一组，开始查找线索，遇到问题及时叫我。”六皇子说着，他觉得那个老家伙，应该不会来看这片废墟。 他们可能直接就在秦王墓等着，时间来不及了，他们没办法将萧宁川弄回京城，不能偷到血玉，能做的只有明抢。 …… 六皇子其实想多了，平安候都沦落到拿一帮江湖人士去应付萧宁川，哪里还有人手能帮毒门？他才发现自己的染坊被姚理查抄了，这几天忙着给皇上上书。 而毒门的长老还在半路上，有了五皇子的资助，红衣长老总算是凑够了一队人马，将以前那些毒门淘汰掉的残兵剩卒凑一凑，满打满算凑够了二十多个人，晃晃悠悠的出发。 他知道萧宁川没有回头，平安候暗示过林智渊林依会出事，而萧宁川反而不知道。 毒门没有了别人的帮助，也不过就是强弩之末，平安候只说没办法，自己已经尽力了。 京中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在林智渊的掌控下翻不起多大浪花来，五皇子现在也老实了不少，因为给了毒门一些帮助，他现在更是小心翼翼，时不时的带着林仙儿进宫。 林仙儿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哄着五皇子，只是每天如履薄冰的活着。 她憎恨自己怀里的孩子，可是却要依靠这个孩子活着，她害怕有人会告诉林佳，这个孩子是她的，更害怕五皇子将她杀了。 和她一样神经衰弱的就是毒门长老了，他再怎么解毒，身上的毒也没有完全好，和萧宁川半斤八两的样子。 尤其是一路上打听到的消息，萧宁川他们根本就没遇到任何危险，不说平安候准备的那些人，就是他准备的各种陷阱，也都没有成功。 没有了他最衷心的一批死忠，剩下来的那些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家伙，远远看到萧宁川带着二百多人过来，谁还敢靠近？ 稍微有点本事的，更能感受到萧宁川还带了一些隐藏在附近的高手，所以更是不会贸然出手。 毒门的长老只是脸一直拉的老长，对几个手下说的话心不在焉，他现在只希望萧宁川专注查案，先不要动秦王墓。 或者给他一个机会，将秦王墓的钥匙先搞到手。 金陵城就在不远处，毒门的长老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有些破败的城门，随着自己的一群手下，混了进去。 …… 齐翀的进度还是很可观的，当年是查抄了王家，但是只针对王家的一些财务，一些笔记书本什么的碰的不多，不少人房间里还有他们生活过的痕迹。 那把火也没有将整个王家都烧了，毕竟不是在冬天做的这件事，走水了也会影响到当时周围的居民，所以王家只是前院的一些宅子，尤其是类似书房的地方被烧过，别的倒是没什么。 后院里到处都是齐翀搜刮来的证据，整整堆了三大箱子，里面有不少是对毒门和先皇炼丹的控诉。更有不少涉及到个人隐私。 自从这里发生过一场屠杀之后，就没有人进来过了。 就连周围的邻居都搬走，也算是方便其他人行事。 齐翀在后院里，长辈们的房间里仔细翻找着，他研究过林依父亲留下来的那个字条，上面乱七八糟的语言刚好是他在毒门学习过的。 这是毒门长老不曾掌握到的消息，真正开启秦王墓的钥匙就在王家，至于血玉，不过是辅助用的工具罢了。 “找到了，我们在祠堂里找到了一个暗道。”几个随从说着，萧宁川带来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汉子，做事牢靠，让六皇子十分满意。 抬着灯烛，几个人跟着六皇子一块下了地道。 地道里还有秦王留下来的东西，用来激活血玉用的模具。 第五百三十三章泄密者 六皇子在拿到血玉的时候就在想，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并不觉得血玉是一种玉石，反倒觉得这东西一点杂质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血液凝固而来的东西似的，浑身透着妖异。 他试图用火淬炼过这种血玉，发现血玉竟然会在滚烫的模具里面融化，重新变成液体。 当他遇到萧宁川的时候，萧宁川将林依的那张字条给了他，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和毒门的一些文字有关。 而萧宁川也告诉过他，这东西曾经给三皇子妃，也就是金澜国公主看过，那公主也说是某个宗教的文字，甚至提到了毒这个字。 两个人几乎是连夜查询毒门的词典，才查到了这个东西的正确用法，所以他们知道，王家肯定会有一个特殊模具。 为了让钥匙不存在，王家将血玉淬炼过一遍，老者收集的那么多血玉，融化后刚好和钥匙用的凹槽差不多。 收好东西，他们将王家找到的线索一一收集了起来，这时候，林依他们其实才刚刚到陈宝章的宴席上。 他们发现昨日那个长相斯文的下人不在，正说起来。 “萧将军带来的人个个都是天人之姿，果然是我大齐栋梁之辈，皇上能有萧将军这样的左膀右臂，真是如虎添翼呵呵呵呵。”陈宝章说的话一点营养都没有，林依听着对方车轱辘一样来回夸赞萧宁川，这场宴席上的饭菜越发的难以下咽。 陈宝章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查抄王家的那些财产，不要被收回去。 他为什么这么担心林依不知道，她只能想象出来，当年陈宝章用低价，收走了和王家相关的产业。 这些产业有些甚至不是纯在王家人手里，只要是和王家沾边的，他就都收走了，强取豪夺也罢，威逼利诱也好，总之现在，他是不打算吐回去的了。 王先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越是听陈宝章说自己如何保存王家的产业，如何收集自己父亲叔伯的字画，越是怒火中烧。 好在林依一直拉着王先生的袖子，让他镇定下来。 “当年王家的事情，我们也拦不住啊。钦差们过来就开始砍人，而且根本就不管是不是王家的人，一时之间血流成河，就是王家附近的邻居都没有放过。”陈宝章老泪纵横的说着，“我们也只是略微尽些心力，当年多少京中子弟想要买王家的这些产业来着，府尹大人是知道的，是我，是我给拦下来的。这些就算不是王家的了，也应该是咱们金陵的。谁知道那些京官做了什么，愣是让王家这么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林依真的不知道他有什么可不容易的，低价从官府手里拿到了王家的这么多田地产业，还有道理了？ “诶呀，当时王家的那些亲戚，都是哭着求我来收购他们的土地，生怕和王家产生一点关系。现在好了，你们来查，他们又想要低价买回去。有些人啊，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当年王家败落，也是有原因的。” 陈宝章就是想要萧宁川明白，查王家的事情就查王家就好，想要给别的人也查了，那可就有些过分了。这么多年过去，陈宝章手里已经有了不少侵吞过来的田地财产，想要让他吐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当年利用王家风波，他可是狠命的狐假虎威了一番，林依只眯着眼睛看着他，对他说道：“当年王家查抄出来的东西，应该都已经送进京中才对吧？那些人为什么非要卖掉自己的田产呢？皇上又没有抄他们的家。” “害怕啊，谁也不想和王家扯上关系，我记得来着，我记得当时有个王家的小男孩，说是五服之外的，想要让人收养来着，可是没人敢要啊，没人敢要。都怕被连累了。有些甚至原本姓王的，都改了姓氏，生怕和王家有关联。我记得有个入赘的，当时就把老婆给休了呢。” 陈宝章说的话半真半假，在当年，王家倒了之后还能有多少人带着点人性，谁也说不好。 林依只觉得，眼前的人为了自己的私利，只想着耽误查案，恐怕没那么简单。 “那您听说过血玉么？”林依眯着眼睛说道：“据说从王家没有查抄出来过血玉，但是这东西是皇上要查抄王家的主要原因。” 陈宝章眼皮跳了跳，看着一旁的府尹大人，小声说道：“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血玉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这可就奇怪了，林依还记得去年年底，毒门是怎么炒作血玉的，当时三老爷这种人都要跑到边疆去收购血玉了，这些商人能不知道？ 她只笑着说道：“那我们还是要好好查一查，最好是将那些和王家沾边的亲眷们都问一问才行，这东西，可是皇上必须要查的呢。” “问他们做什么？那些土包子指定不知道的，不如我们问问商行里的人，也许王家的人当掉了也不一定。”陈宝章神色扭曲的说着，怕什么就来什么，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王家翻身。 当年就是他给毒门泄密的，王家有什么他都惦记，原本也是惦记着血玉。 现在……他哆嗦了一下，然后说道：“今天是给几位接风洗尘，先不说那些有的没的，大家吃菜吃菜。” 几个人默不作声的吃着，餐厅里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情绪蔓延开来，随后有下人急匆匆的进门，在陈宝章和府尹大人的耳边耳语了几分。 “那个，那个萧将军，您这边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陈宝章有些猥琐的看着萧宁川，干枯的手臂给人一种恶心的感觉。 “我们是皇上派来的，可不能耽误时间，您说对吧。而且王家那个宅子，说实话，除了我们的人，还有谁敢进去？”萧宁川笑着，看着陈宝章说道：“我们是为皇上办事，哪有只顾着自己的道理？今上的脾气您怕是不知道，实干的人才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的长久。” 府尹大人撇了一眼萧宁川，默默的喝了一口茶，一言不发。 第五百三十四章落魄的伪装 “他们就是打算威胁我们，现在这些人全都问不到，一旦问和王家是否有关系，就都拒绝。府尹也不肯提供和王家有关的名单，真是……”王先生在房间里转了一个圈，自从六皇子拿到炼化血玉的模具之后，王先生就一直在和府尹大人怄气。 林依知道他着急，可是着急也没有什么用，他们不得不派出更多的人手去问，挨家挨户的盘查，老百姓对于这种查法更是害怕的瑟瑟发抖。 而且林依觉得，在他们来之前，这些乡绅大户应该是给百姓们灌输了自己这些人是来严查当年王家之类的说法，否则他们要是知道是为了翻案，不可能这么抗拒。 好在王先生还是记得一些的，这些天王先生将记忆里的一些地方都跑过了，可惜，这些人家早就换成了和陈宝章有关的人家。 原先王家亲眷住的地方，全部成了陈宝章的亲眷住的地方，即使是远在乡下的远亲，也都变成了陈宝章的人。 王先生绕了一大圈，甚至怀疑自己是陈家的人。 而林依这边也没有多好过，当年王家被查抄之后的副本全部都在五年前的那场大水里“淹没”了，她跟着人去以前的官府所在，发现那地方早就被拆毁了，而且拆毁的还很新。 上面有些被刀削斧砍的痕迹，林依还能看见上面新鲜的折痕。 不管对方是不是故意的，这种行为都惹怒了萧宁川，他手上有的是人手，算上三百暗卫足足有五百人在，所以每天就看着萧宁川的这些人手来来回回的在金陵城里跑着，弄的人心惶惶。 府尹大人不是一次两次来找萧宁川谈话，都让萧宁川以查案要紧给搪塞过去了，而且萧宁川还摆出一副打持久战的模样，并且重赏提供线索的人。 这些日子也有不少人来提供线索，大多数是陈宝章安排的人，这些人全部都被萧宁川跟上，倒是得到不少有意思的消息。 当年王家的覆灭，陈家跟着踩了一脚，当初王家的产业都被陈家收走，和府尹大人也脱不了关系。 “别生气了，等秦王墓打开，王家一样能翻案的，至少大牢里那些和王家相关的犯人，总该放出来了。” 当年大水并没有淹没金陵的牢房，那牢房还在原来的位置，谁也不会多掏钱将牢房重新修缮一下，毕竟又住的不是官员。 那些人还在牢房里等待发落，有些是因为得罪了陈宝章被抓进来的，即使不是王家五服之内的人，也都被抓起来，一关就是十多年。 还有一些干脆就是近几年关进来的，林依这天终于是想办法开始审问这些犯人，所以脾气要比王先生好很多。 “而且这些犯人会给我们合理的解释的，就算他们要洗脑，也拦不住我们要查。”林依倒是胸有成竹，相信府尹就算是再怎么犯傻，也不会将牢房里所有和王家有关的人全弄死。 毕竟林依查出来这些人和王家有关，就用了不少手段。 府尹手里的所有案卷，林依几乎都翻过了，也是这府尹的案卷不多，一年也审理不了多少案子，只要审理，几乎都与陈宝章一伙人有关。 所以她查起来并不难，伴随着她的查询，府尹大人和几个小妾可是每天都在吵架。 府尹是活够了，但是小妾们可还没活够呢，尤其是那些生了孩子的，甚至府尹大人原配的孩子，一个个都在晚上偷偷联络活动着，似乎想知道萧宁川有没有什么软肋。 这些日子萧宁川更是过分，每每有晚宴什么的，都要拉上林睿。 导致所有人每天查案查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王先生拿过林依手里的名单说道：“难说，就他们现在这幅样子，兴许又会找一些人来搪塞我们。我就不信他们会暴露自己侵吞王家财产的事实。” “可要是一直拦着，我们也不会给他们好颜色。”林依笑着说着，红鸾却给林依整理起了衣服，又给批了两件厚实的外套。 带着几个护卫，林依和王先生一起进了牢房。 牢房内的味道可不怎么好，因为前些日子下雪，牢房内显得阴冷阴冷的，按照名单，林依知道的那几个人都在女囚的牢房内，从正中间穿过去，走过小院子，就到了女囚的牢房。 几个女囚都关在一起，因为牢房的数量不多，这些人因为寒冷，全部畏缩在一块，集体抱着团取暖。 林依来的时候，这几个人就开始哭，仿佛行刑的日子已经到了似的。 “你们都和王家的案子有关？”林依说着，几个女囚死气沉沉的眼睛就开始冒出泪水来，不一会儿，终于有一个胆子大的说道：“你们要杀就杀，王家既然有错，你们就把我们都杀了好了，何必还要关起来保护我们。” 王先生眯着眼睛，看着这几个女囚说道：“保护你们？” “难道不是？我们早就该死了。”说着，周围的几个女囚都开始掉眼泪，只有林依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示意牢头将牢房打开，然后走了进去，里面虽然冷，但是地面上的稻草都是干净的。 恭桶和饭盆，以及洗漱的地方都十分干净，和肮脏的牢房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他们身上的衣服也很讲究，怎么说呢，至少里面都是棉衣，甚至其中一个身上穿的料子还很好。 “你们和王家什么关系？”林依冷冷的说着，王家落魄，怎么还会有这么好的料子，就连去年新上市的花样都有，哪有钱买的？ 要知道整个金陵城现在都姓陈，都和陈宝章脱不开关系，王家，那早就是过去式了。 几个女眷摇摇晃晃的说道：“我是王家的远方亲戚，我叫王月和。” “我也是，我是王家庄子上的姑娘，我姨母算是王家嫡系。”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说着，她已经看出林依是个女人，所以在她面前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只是可惜东施效颦，非但没有人让人同情的感觉，反而让林依觉得可笑。 “我看案卷上，你们已经被关了八年了。”林依笑着说道：“能给我解释解释，你们身上最新的花样子，都是怎么来的么？” 第五百三十五章互相揭发 林依他们到金陵有几天了，这几天足够金陵城里的人查出来萧宁川都带了什么人。 她也不会觉得自己女扮男装别人会认不出来，顶多也就是猜测一下身份，可是能和萧宁川关系好的女人，除了他的未婚妻之外还能有谁？ 毕竟谁也没听说过哪家的姑娘和萧宁川的关系好。 这些乡绅不断的巴结着林依他们这些人，甚至在林依的眼皮子底下给萧宁川送女人。 那些女人被萧宁川放到了靠近府尹大人内院的地方，远离林依他们住的位置，这些日子府尹大人家里的女眷吵架都是因为这些莺莺燕燕。 现在可好了，干脆往林依的手里塞，难道还以为林依就比萧宁川笨一些，这么容易上当的么？ “姑娘，这些衣服都是外面的人送给我们的。” “对的姑娘，你可不要误会什么。” “我们以前穿的都是破布来着，说是要见大人所以才……” 王先生怒喝一声，“谁会这么好心给你们送贵重的衣服？你们是羁押了多年的囚犯，以为我们眼睛瞎了不成？” 这几天王先生都处在一点就着的范围内，紧抿着嘴唇的王先生命人将这几个女人全部拉了出来，“我要带着他们好好问问府尹大人，到底拿查案的钦差当什么了，是不是觉得金陵是他一家独大，竟然连王法都不要！” 林依知道拦不住，只让红鸾跟上，生怕王先生和府尹大人彻底吵起来。 到时候府尹大人那个身体状况，可禁不住王先生动手，毕竟王先生正值壮年，那一拳头下去，林依感觉自己都已经看到府尹大人歪斜的鼻梁。 她没有跟着王先生出去，周围的狱卒都战战兢兢，他们是知道府尹的打算的，这时候全都安静的不敢说话，甚至觉得自己呼吸都是错误的。 林依抬起了头，审视了一下牢房，然后说道：“王家的亲眷到底关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吧，要不然的话，府尹大人垮台的日子，就是你们跟着陪葬的时候。” 她不是开玩笑，如果说府尹只是在王家的事情上动手脚，她可能还不会这么生气。 如今朝廷上人手匮乏，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府尹大人这个岁数还没有从位置上下来，足以说明这一点。 但是如今府尹大人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他却还没意识到，可能是潜意识里觉得，皇上和先皇也没什么不同，再或者是老糊涂了。 林依没想到他一步一步往错了走，好在他糊涂了，一帮牢头却不是傻的，他们见识过萧宁川的带来的人，也知道附近的守军都不敢和萧宁川起冲突，真要是直接把府尹大人砍了，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他这就是在玩火，竟然当着人家苦主的面儿，将关键证人藏了起来，换上了假货来冒名顶替。 甚至还想要让这些假货说上几句好话给他，结果查案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 陈宝章也在埋怨府尹这个蠢货，他的手指头都在哆嗦，即使是金陵大户，他们也不能比府尹大人的消息来的更灵通一些，尤其是在下雪和过节的这段时间里。 萧宁川来金陵查案的事情本来就事发突然，府尹大人直到萧宁川他们快到了，才通知他们。 所以王家本来应该会被好好的收拾一下的，结果却到处都是证据。 不过本来他们也都不敢进就是了，据说曾经有人想要去王家看看是不是还有留下来的金银财宝，更有人想要去王家偷盗老太爷种的珍品花卉，结果一个个的不是失踪就是疯了。 于是陈宝章将宝压在了萧宁川身上，这个钦差是为皇上办事儿，可是人就有私欲不是。 可是他却傻乎乎的当着人家未婚妻的面儿给萧宁川送女人！ 他真是疯了，而这一切，府尹那个糟老头就没说过。 “老夫这么多年来给他花的钱都白花了，废物，真是个废物！”陈宝章看着自己的妹妹，他的妹妹是府尹大人的娘子，当然不是什么正头娘子，前头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所以她就被陈宝章塞进了府尹的后院。 他妹妹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要比陈宝章还要年轻上十来岁，是个保养得当的女人。 “你怪他有什么用？他都这么老了，我是觉得，可以让我儿子去和他们接触接触，将来也好有个仰仗。” “胡闹！还仰仗，你知不知道，你们两口子快要害死我们了。”陈宝章气急了，拿着桌子上的茶壶就往自己妹妹身上扔，她妹妹可能也是见多了这种事情，侧过身去，“人家只是要查王家的案子，也就你们紧张兮兮的，真要是让你们割肉，你们又舍不得。就算是占了人家的院子，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说的清？白纸黑字都是写着的，王家剩下的那些人能拿咱们怎样？” 她不以为然的站了起来，白了自己哥哥一眼，“要我说，拿点钱把那个凶宅修一修，还给他们就不错了，还想要田产地皮，别闹了，那都是我们真金白银买来的。” “你以为我不想这么说？”陈宝章真是更气了，他手上的大部分田产，根本就没有地契。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那个老不死的府尹顽固的说不能留下案底了，他没有将那些产业判给陈家，那些东西就仍旧是王家的。 到时候他也不会落得一个受贿的名声，因为他根本就拿了钱不办事。 想到这儿，陈宝章将自己的妹妹轰了出去，然后在桌子上写了一封信。 他打算检举府尹大人，这是最明智的一条路，京中的那些官员可没那么好糊弄，只要先投诚，至少能抱住自己的身家。 ……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关押着各种各样的犯人，这些犯人大多数都是得罪了陈宝章等人进来的，见到林依的到来，一个个都死气沉沉的。 监狱里的消息并不怎么灵通，他们不知道林依是来做什么的，长时间的囚禁让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生色，早就已经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第五百三十六章金陵城下 这些人了无生色的看着林依，他们已经不会颤抖，不会害怕，可能在有生之年，苟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勇气。 林依凑近了其中一个人，对他说道：“没事了，我也算是半个王家人，我来是给你们主持公道的。快些起来，我们应该到暖和一点的地方。” 牢房里要比外面还要寒冷，在林依的怒视下，老头们将这些人全都赶出了牢房，到了刚刚林依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女囚的房间。 这里更干净，更暖和，如果不是有外面那些栏杆的话，说是老头住的地方也会有人相信。 “先说说王家的事情吧，当时是以什么名义，将王家的人都砍杀了的？” 一下午的审问，林依基本上摸清脉络，更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住在牢房里。 也是，真正和王家有关系的嫡系早就死了，能有王先生这么一个漏网之鱼就该偷着笑，这些人显然和王家的关系并不深刻。 而王家当年的罪名也着实是很好推翻，林依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掌握的证据，足以证明王家没有造反的可能。 只等六皇子炼化出钥匙了，林依吩咐牢头必须照顾好这些证人。又留了两个侍卫在这里保护证人，然后才回到府尹大人那边。 回来的时候，府尹已经被王先生质问的抬不起头来，倒是师爷搬出来一堆一堆的文件，说明府尹大人从来没有收受贿赂，对王家那些远亲进行坑害。 这些文件里，王家的房子还是王家的，那些远方亲戚，虽然田地和房产没有了，人也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住进了大牢，但是在府尹大人的记录上，这些人的财产仍旧属于他们。 王先生正因为这件事儿气的不行，林依一进来，他就要让林依给自己主持主持公道。 房间内有些冷，可能是林依一路上走的太多，出了一身汗，停下来之后反倒觉得冷了，她让翠锦给炉子多添了一些柴火，然后对王先生说道：“那些真正的王家人我已经找到了，我还想问问府尹，为什么要让一群假证人来糊弄我们。” “那是陈宝章弄的，本官确实惹不起啊，他在京中有做官的亲戚。”府尹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难为这么一把年纪了。 林依只看着好笑，王先生则是捏紧了拳头，对林依说道：“看到了吧，装糊涂，说假话，糊弄人，我都不知道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了。” “犯错误的人怎么会觉得自己错了呢？所有的犯人不都是会说自己是冤枉的么？一旦被踩住了尾巴，就会在人面前坦诚相告，说自己有多可怜多无辜，罪名解脱之后就会说审判的人都是傻子。”林依见多了这种人，能在大齐见到也不会有多新鲜，顶多就是觉得求饶的方式很新颖特别罢了。 “先生将来总要自己面对的，事实和文件上的有出入，应该以事实为准。您的那些学生也该面对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这种狡辩看起来很精明，但是很愚蠢。”林依不留情面的抨击着府尹的做法，嘴角处还多了那么一丝冷笑。 “如果王家这些人死绝了，那东西迟早还都是陈宝章的不是么？”林依锐利的指出问题，抓起来那些王家的人，就都是因为先皇的旨意了么？恶意曲解先皇的旨意不说，还要把强取豪夺说的那么好听。 “说的对。”林睿抱着一摞一摞的账本进门，“说是那些案卷都被洪水冲走了，陈宝章的各种账目却还在，每年给你的上贡不知道有多少。” 林睿冷着脸，这些都是陈宝章举报府尹的，毫无疑问，才来了金陵几天的功夫，这些鸠占鹊巢的人就已经起了内讧。 府尹大人瘫坐在一旁，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好日子过，只是干枯的他几乎挤不出一滴眼泪来。没有人会同情他，林依甚至觉得他很恶心。 拖延时间这么久，还不如给个痛快的，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林睿将陈宝章检举府尹的事情说了个清楚，嘴角处都是噎着笑容，虽然陈宝章也会受到处罚。 在萧宁川没回来的时候，陈宝章和他的家眷就已经被护卫们统统关了起来，就连府内的下人都被羁押起来。 林依能做的就是在房间内等着，等萧宁川回来。 下午的时候，六皇子终于制作出来了打开秦王墓的钥匙，那些血玉制成的东西全部化成了浓水，凝固后重新变成了一整块。 林依知道这血玉是怎么来的了，在她查询的这几天，血玉其实是王家在刚刚搬到金陵的时候，发现的一块宝贝。 一直以来王家的人都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用，只是放在家中做摆件，直到毒门的人发现了秦王墓。 那时候毒门还不能被称之为毒门，只不过是个小门派，金陵城下有秦王墓的事情，也根本就没人知道。 林依很难想象王家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钥匙可以变化的，总之，当王家的人将血玉重新炼化，锻造成各种各样的制品之后，毒门的人露出了他们的獠牙。 为了能打开秦王墓，他们蛊惑先皇，做了一些列事情，诱惑所有想要坐上宝座的人。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林依知道萧宁川去了秦王墓，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安全，有没有见到毒门的人。 窗外闪过几个黑影，外面的护卫们一个个都很紧张，他们并不是不在乎萧宁川，毒门的人很可能没有直接去找萧宁川，而是来了林依这里。 第二天一早，萧宁川还是没有回来，陈宝章和几个富商也被林睿控制了起来，只等着萧宁川回来审判。 林依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王先生也是，不过林依想到自己还有事情没做完，就打起了精神，再一次去了牢房。 牢房里的那些人已经拿到了林依给的被子，可能是好长时间没有吃上一顿饱饭，这些人的肚子都显得有些鼓鼓的，以至于林依又准备了一些消食的东西。 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问林依是不是中午就要砍头了，对他们来说，能吃上一顿饱饭，意味着生命的消逝。 第五百三十七章临摹的字迹 林依只好苦笑着，王先生一大早就去整理证据，那些富商们终于坐不住了，给萧宁川的贿赂可没有给府尹大人贿赂容易，这些人已经发现萧宁川和府尹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而萧宁川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挨家挨户的寻找线索，让他们打心底里害怕，与其让萧宁川一点一点坐实他们的罪名，不如干脆举报府尹，就说一切都是府尹做的。 王先生并没有理会他们的乱套，而是将他们的证据分门别类整理好，林依要做的是将这些无辜的人所能提供的东西记录下来。 这些都是依据，萧宁川有钦差的名号，用这个名号可以给这些王家的旁系分支谋取一些福利，但是也止步于此。 更多的是给王先生，以及真正的王氏一族一个翻身的机会。 曾经家族有污点的罪囚后代，是无法得到官位，更不能参与科举的。 王家大多数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且和他们一样的有识之士，都因为先皇的原因，不敢去做官。 皇上现在要做的其实是给天下人看，王家都可以包容，还有什么不能包容的，这样过几年的科举，一定会有不少有识之士，哪怕是年纪比较大了的书生，也会过来考试。 一天又过去了，没有萧宁川，案子就不能审理。 关心审理案情，不如关心萧宁川的安危，林依不安的走进了萧宁川的房间，她认为只有在这里才能有那么一丁点的安全感。 萧宁川的房间特别的干净，因为萧宁川除了换药之外，基本上不在房间里休息，而是在林依那间套间的外面，和林睿挤在一起。 不过虽然干净，却也不代表没有生活过的气息，林依看着从衣柜里散落到地上的衣服，挤出一个笑容。 那家伙竟然这么邋遢，衣服都掉到地上去了。 林依捡起来那件衣服，才发现床下面的行李被人翻动过。 不仅仅是床下面的行李，床头，枕头，被子，这些萧宁川没用过的东西，都是乱糟糟的一片。 如果不是掀开来帐幔，林依看了一眼身后的红鸾和翠锦，红鸾就推开了门，叫了几个侍卫进来。 “这是有人翻过了，去看看大家的行李，有没有丢东西。”林依握紧了自己的手，然后冲到了王先生的房间，他的房间也被翻动过，就是自己的房间也不能幸免。 白天的时候，他们都在外面转悠，所以没人在乎房间里的东西，身外之物一样都没有丢，林依拧着眉头说道：“这些人会不会是奔着血玉来的？” 院子里的警卫加强，巡逻的人每隔半柱香的时间就要在林依的房间面前转一圈，但是这种严密的守卫并不能让林依安心。 “报！出事儿了，府尹大人他，他断气了。”一个侍卫冷静的说着，倒是本来抽出半口凉气的林依心里安定下来，只要不是萧宁川出事就好。 府尹大人是被关在自己的书房里的，这里危险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比如说可以用来自杀用的绸缎，就连毛笔和石头，以及钱财都收走了。 房间里只有各式各样的书，林依迈进房门，看到府尹大人正平躺在椅子上。双手合十，看起来就像是自然死亡的一样。 他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封遗书，字迹工整，足以看出这个老头儿也不是一无是处。 上面的内容主要是说他自杀的原因，贪污受贿，迫害王家后裔，等等。 如果里面要是有逼迫陈宝章之类的话来，林依肯定就断定这是陈宝章那些人做的了，但是没有。 府尹大人还详细写了自己当年是如何受到毒门蛊惑，将毒门的人带到王家去。 “这是自杀？”林睿一进门就拉住了林依，生怕她遇到什么危险，林依摇了摇头，指着桌子上的信件说道：“这上面说，是府尹将毒门的人带到王家的。” “那些毒门的人在王家发现了什么，当时毒门主要是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派系是打算帮着皇上修炼药物，从皇上那边获得一官半职。还有一部分是打算自己取而代之。”林依颤抖着看着信上面的内容，“毒门在发现王家有想要的东西之后，王家的人就陆陆续续的被罢免官职……” 不是王家的人主动提出辞呈的，不管是什么原因，王家既然是有骨气的，怎么会选择放弃呢？ 就是自己也不会在明知道有人会危害大齐的安危，还选择退出，王家那么多有识之士…… 林依红着眼睛继续，把心底里对萧宁川的担心藏到了肚子里，林睿继续读这封信，里面更是暴露了一个内容，就是秦王墓。 秦王墓并不是像众人想的那样安全，当年秦王为了能永远长眠地下，曾经在底下放了不少毒咒。 他相信不是毒咒，而是单纯的毒药，林依有些担心的看着林睿，她觉得萧宁川和六皇子真的有危险。 如果没有危险，他们为什么不让亲卫给自己报信呢？ 她的手继续握紧，林睿则是看到这封信上的不对劲，指着信上的几个墨迹说道：“你看，这几个字描过。” 描过？ 林依拿过信纸，仔细看了一下，按理说这个老头一无是处，也就字可以拿得出手，虽说年纪大了，也不至于手抖到几个字还需要重新描一下吧。 她下意识的翻开了旁边府尹大人写对几个折子，然后对了起来，整张纸上的字迹，都和折子上的自己一模一样，就像是照着描过的一样。 “不是描的，描的应该会留下痕迹，应该是临摹仿写的，但是写的不够准确，怕被别人认出来所以重新瞄了一下。” 这方面林睿还是比较精通的，“这说明，府尹大人应该不是自杀的了。” 仵作很快赶了过来，证明了府尹是服毒而死。 “门口到处都是守卫，怎么能躲过守卫将府尹杀了？”林依咬着牙，她现在竭力让自己镇定起来，好好处理眼前的事情，不要一直去想萧宁川的安危。 第五百三十八章毒门的内应 门口的侍卫没有见到有人进府尹的房间，他们也不是一直守在府尹的门口，守卫只需要守着府尹出入的大门就可以了，他没有翻墙的能力，岁数在那儿，除非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愿意将这个矮矮胖胖的老头儿扛起来丢到外面。 但是关押他的院子是在整个府尹的院子中心，四面八方仍旧有守卫看守者所有的门，所以就算是萧宁川，也不会愿意扛着这么个家伙逃跑。 他跑不了就行了，大家更多的是关心林依这边，他们都收到了指示，必须要确保林依的安全。 萧宁川走后的第三天，府尹大人的死讯传遍了整个院子，装着尸体的棺材是府尹大人早几年就准备好的，这是他家里少有的几件自己花钱买的东西。 院子没有人进过的痕迹，但是也不能说保证没有人进过，如果说有谁希望府尹大人死，那人数可能是非常庞大的。林依也不能当做没看到就此不管，但是调查陷入了僵局。 杀死府尹大人的毒物很好弄，砒霜这种东西并不难购买，府尹大人的府中就有，据说是府尹夫人要用的，就一直放在府尹大人的书房里，也确实被人用了一点。 不过这倒是让林依确定了一点，这件事有可能不是毒门做的，而是府尹身边的人做的。 但是她也不能排除府内就有毒门的人，一直在府尹身边潜伏，只能调查周围这些人的时间，看看有没有作案的机会。 “小的一直被关在房间里啊，一直都没有出去过。” 而另一个侍女却说，白天的时候这个小哥应该会来府尹大人这里清理恭桶，但是他没去。 这样的对话太多了，每个下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府尹的这些下人也不怎么老实，经常会偷懒，毕竟府尹已经老糊涂了。 倒是府尹的老婆，她身边的下人倒是都井井有条，这个比府尹小上二十岁的妻子容光焕发，仿佛府尹死了她就能守住府尹这些财产似的。 直到林依告诉她，府尹死了之后，更没有人会将府内财务进行一个梳理，府尹手里不少钱都是从陈宝章手里拿到手的，所以这些很可能会被当成赃物，直接收缴。 府尹夫人不以为然，她只冷冷的说道：“不是说都是毒门给的么？怎么变成陈宝章了。那些商人总是想让我家老爷做些什么，但是我家老爷没有，不信你可以去查。” 夫人说着说着哭了出来，告诉林依府尹这个人多胆小，甚至想象不到他会协助毒门坑害王家。 然后还说府尹大人从未把王家人的土地随便给了别人，官府收缴来的土地都是直接分发给灾民或者农户什么的，陈宝章就是有，也是从农户手里买来的，不可能是府尹给的。 “你们要相信我啊，府尹也是被冤枉的，他也是没办法，这些大户可以帮他将政策实行下去，所以我们不得不住着陈宝章的宅子，毕竟我们不可能花钱重新盖一座。”府尹夫人楚楚可怜的说着，她虽然四十多岁了，但是保养的很好，林依在此之前几乎没有见过她。 这府里的一切似乎都不需要这位夫人做，林依只接着说道：“府内都有谁知道书房里有砒霜这件事？” “这就不清楚了，可能会有下人知道，我们用那东西药过书房里的老鼠，不过那都是我们刚搬来的时候的事儿了。” 夫人的眼神有那么一些躲闪，“这些年来府尹的岁数大了，他总是需要吃药，所以书房里也有药，有时候会让下人给他熬一些。” 林依知道府尹的房间里都有什么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保持一颗青春不老的心，也难怪会娶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续弦。 谈话戛然而止，王先生推开了门，对林依说了一句，林依只好跟着他出门。 “陈宝章他们都翻供了，说从来没有给府尹什么东西过。”王先生拉着林依出门，在门口的拐角处说道：“这些奸商，以为府尹死了就死无对证了。” “可是确实没什么证据，我们都查过了，那些牢房里的人并没有损失什么财产，除非死了，那些田地才会被登记到别人身上，可是用不了几个月，就会被陈宝章他们买走。”林依现在知道府尹大人为什么必须死了，他死了，陈宝章他们的罪过也就没了。 她很难想象有这么一个人这么大胆，府尹没有书童，他只有一个师爷，并不和他住在一起。他的院子里除了他和夫人没有别人。 林依正叹着气，墙壁另一头似乎有人在说话，有个年轻人急冲冲的说道：“是你将我父亲害死的对不对？你可是我亲舅舅！” “别胡说八道，没有人知道你娘亲是我妹妹。而且你娘只是个庶出的外室女，根本就不配姓陈。”陈宝章的声音林依还是认得出来的，她和王先生一句话都不说了，只听着墙外面的话，“所以你就让我娘杀了我爹？”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让你娘杀了你爹？你娘一向只做正确的事情。”陈宝章呵呵一笑，“我还以为她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之前误会了她，现在好了，我们可以重新翻供，那几个钦差没了萧宁川就跟傻子一样，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 “呵呵，正确的事情，你们破坏了我们的计划，还好说是正确的事情？”那年轻人发出冷哼的声音，“多少年了？你们承蒙毒门的恩惠，可是却……算了，你们等着瞧好了，等我们拿到了那些东西。” 声音没了，陈宝章似乎没了气息，林依和王先生悄悄的挪了挪，走到几米外的宫门，向外看去。 陈宝章这时候已经摊倒在地上，脸色青紫，林依感觉他可能是中了毒，急忙去找医生。 好在他中的毒并不严重，林依随口将陈宝章差点死了的事儿说了出来，和府尹大人稀里糊涂的死一起在院子里变成流言，想看看院子里人的反应。 第五百三十九章两支毒门 她来这里之后从来没见到过府尹大人的儿子，或者说是小儿子，那个和续弦夫人一起生的孩子。但是听下人的话，府尹大人的小儿子每天都在家里复习，准备明年的科举。 林依现在怀疑那个孩子是毒门的人，所以希望这些流言会有用，不管对方的目的是让陈宝章死，还是让陈宝章活过来。 而且她也在密切关注府尹夫人，那位夫人从未找过自己的孩子，只是每天都待在房间里，也不出门，就连吃饭喝水，都是让下人送进来，仿佛要过与世隔绝的日子。 林依让红鸾和翠锦时不时的和府尹大人的妻子说两句，同时拖延着府尹的下葬时间，有时候她也会问，提及府尹大人的儿子，对对方不得不守孝，不能参加今年的科举表示惋惜。 可是府尹大人什么反应都没有，仿佛那根本不是她的儿子一样，只笑着说没关系，反正孩子还年轻，过几年参加也没什么关系。 又是三天过去，萧宁川仍旧没有消息，林依已经确定了府尹小儿子的情况，他在为毒门打探消息。 每天晚上这个男孩都会出来，不过林依知道他的武功不怎么好，否则他可能会先越过墙头，躲避守卫，到府尹夫人那边，好好安慰安慰她。 要不是出不去，林依觉得他可能会到外面给毒门的人报信。 “他这几天白天，已经想办法把我们的房间都搜过了，不过他不知道我们其实都和你住在一起。你的房间会有人把手，所以他应该会想办法来你这里翻东西了。”林睿打开了一张纸，上面是守卫们巡逻的时间点和布置，这是他刚刚画好的。 这东西他准备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到时候让人摸去，会有人按照他所想的，在固定的时间点闯进林依的房间。 不过林依根本就没办法镇定下来，“萧宁川他们还没回来，我觉得……” “你什么也不用觉得，他们很安全，一定会回来。”林睿安慰了一下，只是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像开玩笑，“再过几天你就能见到他了，我想毒门就是在等这一天。” 林依并不知道秦王墓的真正地址，知道的只有六皇子和萧宁川，如果毒门正好在门口堵着他们的话，林依不敢表现出太过于担心的样子，这会让周围的人都陪着自己担心，可是她忍不住去想。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这个人抓住，从他嘴里问出来毒门的消息，萧宁川不是说过，现在的毒门就是强弩之末，你看看他们都让什么人来伤害你，不过是一帮饭桶。”王先生指着地图说着，倒是林依心里仍旧安定不下来。 即使是一帮饭桶，也差点让翠锦丧命，林依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危险，也知道萧宁川做的事情多危险。 “你们不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么，非要找什么东西。”林依抿着唇，“其实，他应该知道萧宁川已经去秦王墓了，那么血玉应该被带走，他为什么还要找？” 林依苦笑着说道：“他在找模具对吧，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没找到模具，所以才会等着我们来开启秦王墓。” “没有血玉，有模具也没有意义。”林睿象征性的安慰了一句，然后拉着林依出门。 两个时辰之后，他们应该会在林依的房间内抓住府尹的小儿子，现在他们需要先出去，将所有的案件重新审理之后，上报上去。 每天都有信件从林依的手里交出去，因为在金陵住的时间长了，林依还会收到大太太寄过来的东西。 虽然时间漫长，每样东西至少要十天左右才能送过来，加急的话也要两三天，但是足够了，这些消息让林依了解到京中的局势。 平安候因为染坊的事情，被皇上关押了起来，毒门现在用不上平安候了。倒是因为平安候只是染坊出事儿，所以只是和这件事相关的人被关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想要造反的事情。 林依和王先生审理调查了所有关于陈宝章的案情，大多数都是陈宝章有罪的事实，府尹大人确实没有给陈宝章更多的好处，那些案卷里大多数都还是将土地和财产判给了原来的人，只是现在真正的使用着是陈宝章。 陈府门口现在聚集着不少讨债的人，陈宝章不在，这些人就在陈府门口撒泼，那些和陈宝章有关系的人，都认为是他杀了府尹，原以为会高枕无忧，因为府尹的死和他们没关系，可是没想到的是，林依他们竟然将所有府尹没有来得及判罚的案情全部重新审理了一遍。 “我觉得，他们可能希望我们从别苑里搬出去，然后重新住到那个年久失修的旧衙门里。”王先生看着案卷，外面的人正在吵架，因为新的判罚，牢房里那些住了很久的人都被放了出去。 临近正午，林依才得到消息，府尹的小儿子确实被抓了起来，而府尹夫人却服毒自杀了。 “他招了么？”林依回到房间，就看到府尹的小儿子正被捆着，他嘴上骂骂咧咧的，说是钦差将他的父母都杀害了。 “招了，但是没找到他想找到的东西。”林睿冷冷的说着，“实际上他要找的东西，已经被萧宁川拿走了，而且他和京城里的那批人不是一样的。” 毒门有好几个分支，南方的毒门人士不是京城那位管得了的，这是另一批毒门的人。 林依看着这孩子眼里的怨毒，感觉心里一阵发寒，“他们是不是知道秦王墓在哪里？” “他已经说过了，当年的毒门分为了两派，一派知道秦王墓的下落，但是没有血玉，一派拥有血玉，却没有秦王墓的下落。”林睿用颤抖的声音说着，“当年王家扩建，挖出了地底下埋藏的血玉，才招来了如今的灾祸。” 王先生感觉心里一沉，面带哀伤的坐了下来，他头一次觉得，王家的壮大有时候也是一种错误。 如果当年不是自己父亲非要扩建，也许就不会出现这出悲剧了。 第五百四十章没有钥匙就撬开好了 泥泞的道路走起来不是很舒服，更何况空旷的走廊里冷的要命，萧宁川这下知道秦王墓里都有什么了，除了一些没有用的机关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已经里里外外的在这里找了五天，总算找到了秦王的棺椁，连同他的十二个妃子。 说来可笑，秦王墓里没有多少是真货，除了陶土罐之外，都是一些没有用的东西，甚至连金子银子都没有。 他想早点给林依报信去的，可是他被困在这里了，拿着钥匙进来之后，就被彻底的困住了。 六皇子喝了一口水，这水很宝贵，他们确实想过会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带了不少的补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长时间。 留在外面的看守似乎没了动静，起先还有人想要跟进来，外面有厮杀的动静，只是被关在里面的人没办法出去。 再后来就没有厮杀的动静了，萧宁川觉得毒门的人应该发现这门打不开了，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我们不能在这儿等死，虽然秦王是挺希望进来的人死的。”六皇子踢了一脚边上的尸骨，这里面到处都是尸骨。 墓顶上的文字是六皇子认识的，上面说的是，总有人想要觊觎秦王的财宝，所以秦王什么都不会给他们。 地上躺着的这些尸骨，看起来也都是体面的人，至少要比萧宁川和六皇子身上穿的东西还要富贵，走道上也有不少尸骨，那些要么是江湖飞贼，要么是达官显贵，萧宁川一路上甚至认出了几个他认识的人。 只是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这一路上有不少机关，好在萧宁川见多识广，六皇子又带够了解药。 进来的三十人一个人不多，一个人不少，但是很快他们就要面临困兽之斗，有萧宁川镇着，没有人敢自相残杀，但是这种折磨也绝对磨人心智。 “你那个未婚妻就不能进来救我们么？”六皇子抱怨一声，脑海里都是林依的身影，那家伙聪明的很，也许她来了，就知道该怎么让大家出去了。 萧宁川皱了皱眉头，“她不能来，一旦进来了就没办法出去。” 他这么一说，六皇子不说话了，站起身来，推了推棺椁，这棺材板儿早就被人推开过不知道多少次了，秦王也是个有能耐的人，他大概是觉得有十二个妃子陪着他还不够，需要多一些人。 很明显这有很多人陪着他了，六皇子从秦王的身上拿出来一个小药瓶，“我想毒门的人找的就是这个，也许吃了这个……” “你并不清楚药效，你看看秦王，他要是吃了这个也许能产生不老，这东西十有八九是毒药，没跑的了。”萧宁川摊开手，尽量节约体力的坐着，然后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两个兵士来报，说外面又响起了什么声音，外面的大门似乎有些松动。 萧宁川让所有人都戒备起来，六皇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个瓷瓶放到了手里。 “听我说，这样是不行的。”林依拿过来自己手中的撬棍，“这样，插进土里，别紧张，这不过是一个大门，就算我们没有最深厚的功力，也能把它打开的。” 老者冷冷的吐了口吐沫，被捆着的他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 林依发现了，小冰川好几天不回来，毒门的人希望能找到模具。 也许毒门是分裂成了两部分，可是当府尹儿子开始偷模具的时候，林依就意识到，这两部分很可能联合了。 一部分的人负责看守墓地。 另一部分的人负责看守钥匙。 很好的分工，但是钥匙真的那么不容易获得么？几千年来没人能拿到钥匙？ 既然有模具，只要弄到足够的原材料，就可以打造钥匙。 林依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她凑巧为了查王家的事情，将所有金陵城的人全部都筛查过一遍，如果说王家的地盘上能找到和毒门相关的东西，那么至少可以说明，守护墓地的人应该没有好好的看守。 不管是玩忽职守，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林依在那块地的原住民上找到了几个名字，开始盯梢。 他们的后代和毒门的人行动很相似，而且都是从事药品或者医学方面的工作。 这些人也曾经和乱王有过亲密的接触，虽然府尹是个贪污行贿的老头儿，但是他的书房里可都是详细记录这些过程的，他不是个称职的府尹，但是能坐到这个位置，也不是脑袋空空。 装作不知情，林依在金陵城里查了好几天，直到把府尹儿子抓住。 审问，林依的审问带着几分技巧，这个傻乎乎的府尹儿子可以轻而易举的杀害自己的父亲，气死自己的母亲，也可以被林依三言两语的就说服。 他们找到了毒门最后的老巢，抓住了这些人，当然也有人想要用毒，只是没有用。 林依准备的陷阱他们根本就躲不过去，利用秦王墓将他们都刺激出来，等他们被结结实实的捆在地上的时候，还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不过是做无用功，把模具毁了，你们也进不去，萧宁川他们也永远都出不来。”老者的眼睛猩红猩红的，在他心里，自己准备了一辈子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让萧宁川给自己陪葬也没什么不好。 然而林依不听他的，没有血玉，就算按照模具打造了钥匙也进不去，所以林依打算用武力。 她想过配置炸药什么的，又怕萧宁川被自己不小心活埋，所以才让人暴力拆卸秦王墓。 以前没有人做过这种事，大家开启秦王墓都是偷偷摸摸的，所以当然要用钥匙来开启。 就是萧宁川，也没有想过直接强拆了这个墓穴，因为拆的过程太过于耗时费力了。 只是林依不在乎，门口的石门足足有上千斤，很难想象这东西是怎么被放在这里，又是怎么能打开关上的，林依只让人在边角的地方撬动，希望这样能将门打开。 看着老者，林依笑出了声，“我以前见过你，你带着七皇子出宫，还带着六皇子去看龙舟比赛，我怎么早没想到是你呢？” 第五百四十一章必死药。 这人在金陵城晃悠有一段时间了，说是客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金陵城，当时林依就注意上了。 他们落脚的地方在旧城区，离王家的宅子不远，就在林依觉得他们可疑的时候，这些人去王家的宅子里翻了一遍。 什么也没有，那是肯定的，不过他们又去了墓地。 再加上府尹儿子偷盗模具，林依觉得这些人应该是知道模具的事情了。 可是京城的毒门是不知道模具的，至少林依认为他们不知道，否则早就应该将模具拿到手。 而她也收到了林智渊给她写的信，南方的毒门在乱王被灭之后，彻底没了。最后残存的一只分支也被曹国公给拿下，送进了牢房。 所以仍旧留在金陵城的那些毒门人士，投靠京城毒门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算他们不能亲如一家，也至少是一个派系的。 轰隆一声，墓室门口的那道墙到底是让林依给撬开了，这个阵仗不小，足足三十多人，每个人都在用林依说的方法撬动着，林依还为这个石门专门做了几个工具来撬动。 不远处甚至还有老百姓的围观，没错，这个墓穴并不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所以所有人都会用最隐蔽的方式进去，像林依这样大张声势的撬门，几千年来不过是第一次。 尘土飞扬下，萧宁川他们终于走了出来，带着一身的伤，萧宁川将林依搂在了怀里。 光线让他看不太清楚，但是林依的背影和身形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的，所以主动扑了过去。 林依吓了一跳，就听耳边的人喃喃细语。 “我还想说，如果你们进来了，我一定要让你出去，我不想让你和我们一样被困住。”萧宁川搂住了林依，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捂起了眼睛。 还有的，比如说林睿这样的，直接转过身，盯着每一个看向林依的人。 只有六皇子，冷笑着走到那个老者面前，刚从里面出来，他也有点不适应，所以眯着眼睛说道：“看到了没，这是秦王的药，长身不老药。如你所说，黄褐色的瓶子，里面装着淡青色的药丸。” 说着，他将药丸拿了出来，在老者面前晃了晃，“看到没，你一直在找的，呵呵，不过你得不到了，你很快就会被砍……” 林依看向了六皇子，因为他的话戛然而止，更因为他手上流了很多的血。 老者差点将六皇子的手指头咬下来，好在他收回手还算快，但是仍旧流了不少血。 “他把那个药吃了，吐出来！”六皇子伸出手，脸上看起来有那么点慌张。 可是老头不可能吐出来了，药丸有毒，不给人一点思考的时间，他就已经硬挺挺的躺在那儿了。 “他死了……”林依摸了一把老头的脉搏，六皇子更是不敢相信的摸了下去。 “我只是开玩笑的……”六皇子已经猜出来那东西有剧毒了，只是没想到这个老头这么好骗。 林睿拧了拧眉头，看了一眼王先生，随后拉起了六皇子。 “没事，人都死了。不过抓回去也能交差了，至于这个墓穴，萧将军会处理好的。”林睿说完，把林依拉了起来，随后指着六皇子的手说道：“这个药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保管？” “当然，当然可以。”六皇子颤颤巍巍的将手里的药递了过去，林依再次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老头。 不知道为什么，林依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不知道要不要安慰六皇子，毕竟这个老头儿赔了六皇子那么多年。 她甚至想起了那个将自己父亲杀死的孩子，府尹的儿子，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驱使他将自己的父亲杀死。 毒门真的值得他这么做么？ …… 回到京中，关于毒门的事情似乎完全平息了下来，林依看着曹佳雯在皇上面前声泪俱下的描述王家的事情，仿佛亲身经历过一样，也看到自己的证据放在皇上的桌前。 血玉在用过一次之后就彻底消失了，她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也许毒门之所以要找模具，是因为能从别的地方找到血玉。 还有那个墓穴，已经被人彻底翻过了一遍，从里面足足找出来一百六十二具尸体。 这些都是秦王用一个谎言换过来的陪葬，也不知道几千年来，他骗了多少人。 一个空荡荡的墓穴，至少林依这么以为，里面的陶土罐子被皇上重新埋葬了起来，他对秦王墓穴里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就连那瓶子药，皇上也给毁掉了。 理由是这种毒药不应该拿出来害人。 林依还以为他会让四皇子之类的人好好研究研究，可是皇上一点兴趣都没有。 至于王家的那些被侵占的土地，如果是先皇的判决，皇上没办法做决断，只能对王先生说一声抱歉。不过被陈宝章他们非法占走的，宅子和庭院什么的，到是都还给了王先生。 不过林依觉得王先生也不会住的，哪怕那么大一块地皮，里面死过一百多个人这样的事情，王先生也不会回去住的了。 更不要说他还要参加科考。 林依回来的时候，天气都开始热了起来，三月份，中旬的时候就会开始科举考试，不过今年林依家里没几个人考，有的只是王璐章。 虽说是林轩的书童，但是他不是奴籍，所以可以进行考试。 在林轩考上翰林之后，这个孩子就一直在鸿鹄书院上课，学费也都是王先生给垫付的。 他的妹妹王璐瑶仍旧住在二房这边，林依的院子里，林依也不把这个孩子当做下人，只要她好好在林府上生活。 “姑娘赶紧去领赏吧，毕竟是圣旨，让人家公公等着不好。”小姑娘笑着跟在林依身后，叽叽喳喳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小丫鬟。 林依跟着去了一趟金陵，就得到了皇上这么多的赏赐，大太太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她不太希望林依和几个皇子走的太近，尤其是六皇子，最近六皇子的病好了，皇上似乎对他宠爱有加，他最 第五百四十二章林智渊的烦恼 “姑娘，可以起来了。”宣旨的太监说完，捧着礼物的太监们鱼贯而入，张嬷嬷忙碌的让他们将东西放进仓库，然后给每一个来送东西的太监都赏了银子。 林依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宣旨已经结束了，她费劲的从地面上起来，可能是发呆，她都忘了自己是跪着了，竟然跪了这么久，膝盖都有些麻木了。 宣旨的太监心情很好，虚扶了一下林依，然后说道：“林姑娘现在名声在外，听说金澜国的使臣还打算继续和大齐做生意呢，这都是托了姑娘的福气。” 林依急忙谦逊的说道：“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建议，能被皇上采纳，说明皇上更有真知灼见。” “姑娘说的话可该让皇上高兴了，林大人就不行，最近朝堂上总是让皇上头疼呢。姑娘要是有时间不妨劝劝你大伯，不要总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折腾他。”太监笑了笑，然后又和大太太寒暄了几句，然后才走。 “大伯做了什么了？”林依回头看着大太太，只见大太太一脸窘迫，她并不知道林智渊做了什么。 最近林智渊根本就不和她说话，晚上也不回家，她最近派了不少人跟着林智渊，想看看他是不是又养了一个外室。 林婉的存在让她如鲠在喉，现在小姑娘也长大了不少，马上就要过五岁的生日了。 她慢慢看着林婉变成会察言观色的小女孩，一举一动都透着精明，她不敢想象这个孩子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只觉得心里有块大石头似的。 看大太太不回复，林依也就不继续追问，既然那太监直接和自己说了，说明林智渊现在确实让皇上发愁了。 这几天林依还觉得自己处理秦王墓有些太粗暴，大齐的人都说挖坟掘墓是要绝后的，她这才知道为什么萧宁川当时不肯大张旗鼓的打开墓室。 而萧宁川这些日子也忙的没时间见她，从金陵回来之后，萧宁川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林依也是回来之后才知道大齐对陵墓的重视，感觉自己似乎做了让萧宁川不太满意的事情。 可是萧宁川会因为这种传言就讨厌自己么？林依说是心神不宁，可是有皇上的圣旨在，萧宁川和她是根本就不能分开的。 晚饭，林依在大太太身边帮忙，她刚刚做了一款新菜色，这几天案情处理完之后，就一直在找事情让自己分心。 “王先生说今年也可以跟着下场考试，不过他没有考过秀才，要先考过秀才，等三年后再考才行。不过皇上的意思是让他不要考了，直接做官就好，金陵那个地方会让你哥哥林睿过去，不过说是要等他结婚之后。”大太太一直唠叨着，嘴巴就没有停过，林依知道大太太也挺紧张，林睿的婚事安排在了端午那时候，离着也只有一个来月了。 林睿和林轩回来的倒是早，脸上都是疲惫，不过林睿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今年他将协助张大人监考，看他现在这份儿认真劲儿，谁能想到他去年也不过是个考生呢。 “看样子你们累坏了，我听说本来是让你休息休息的，可是你想在五月的时候再休息，所以主动揽了这个活儿。”林依笑着给林睿倒了一杯水，天气热起来了，林睿最近也不喜欢喝茶了，每次都要直接喝凉白开。 他看着桌子上的菜，闻了闻，“还好你没做辣的，我最近被监考的张大人请了好几顿火锅，要不然也不会每次都回来喝水。” 看着林睿有些痛苦的样子，林依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哥哥要比林轩稳重多了，跟自己去了一趟金陵回来，倒是会和自己开玩笑了。 “我这是为了大姐姐做的，哪儿能每次都做哪些辣的，她还好养孩子呢。”林依偷笑一声，随后往门外张望了一下，“大伯怎么还在书房里闷着不出来？” “别管他，王先生的事情解决了之后，他就开始这样了。”林睿神色复杂的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发现她根本就没注意自己说的话，拉过林依说道：“皇上不让王大人科举就做官，我父亲好像不太高兴。有人说王先生会威胁到你大伯的位置，可是你看王先生和咱们的关系，我觉得不至于。” 林依也觉得林智渊不会是这种争权夺利的人，拍了拍林轩的肩膀，然后说道：“我去看看我大伯，叫他过来吃饭。” 大太太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木木的点了点头，林依也没管大太太的情绪，转身走了出去。 三月，院子里的花都已经大开了，在林智渊书房前面开了大片大片的细碎小花了，林依叫不出名字来。 敲了敲书房的门，良久，林智渊才说了一声进。踏进书房，林依发现书房里面竟然没有点着灯烛，在看窗外，晚霞已经出来了，房间内怪不得会这么的暗。 林智渊像是忘了要吃饭似的，继续看着手上的书信，“你怎么过来了，哦对，今天圣旨来了，怎么样，皇上给了不少好东西，你的嫁妆又丰厚了一份。” 林依不知道林智渊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个比自己更成熟一些的人，虽然偶尔会露出那种属于书生的傻气。 这么多年来在皇上身边做事，林智渊应该是个很精明的人，这时候和自己说话阴阳怪气的，有些不舒服。 “不是，是大太太让您去吃饭，时间不早了。”林依说完，林智渊就站了起来，林依又接着说道：“今天宫里的太监和我说，您最近总是和皇上闹别扭什么的，让我劝劝您呢。” 林智渊迟疑了一下，对林依说道：“没事，那太监多管闲事。” 但愿是吧，林依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书信，上面提到了萧宁川三个字，不过她也不能看下去了，因为林智渊已经出门了。 她跟上了林智渊，想清楚萧宁川怎么了，但是话到嘴边又问不下去。 算了，还是等萧宁川告诉自己比较好，林依想着，跟了上去。 第五百四十三章恶意中伤 林智渊在饭桌上一句话都没有，仿佛压力很大似的，大太太也是一句话不说，只有林睿和林依在说话。 “听说今年的科举会更严格，不过录取可能会更多一些，现在就连西市大街那些商人住的旅店都住满了考生，估计今年的考试可能会直接用日月坛的场地，那边已经临时搭建了防雨棚。”林睿说着，有些担忧的想到王家那个王璐章，“不知道那个小孩能不能考的过，要是不能和林轩一样好运气，那可能就要等三年了。” “不过他还小，还没有林轩大呢，当时婶婶不也是希望二哥下场试试而已么？”林依揉了揉自己手里的筷子，然后放下，“今年想要建功立业的人这么多？” “他们当中还有很多是各个派系塞进来的，姚家和宋家，还有徐家都往里面塞了不少人，这些日子这几个老家伙都忙着结交那些年轻的或者有可能站在他们阵营的人。”林智渊终于说了一句话，“这次的科举必须严格阅卷，绝对不能出问题，就算是筛选出来各个派系的人，也要谨慎，必须要选出来有能力的人。” 林智渊还没忘了去年的作弊事件，作弊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一次将会有不少人，站在不同的立场进入官场。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和几年前一样，那时候先皇身边就是一群一群的党派之争，他们今天争完了明天争，所以林智渊不希望皇上给这些新来的考生委以重任。 最好是一点一点磨合，这些年轻人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现在就把他们都放在自己制造的围城中，随时可能会对皇上不利。 林依大概明白了林智渊的感受，皇上急于找到更多的人才，把类似金陵府尹这种人换下来，将那些不中用的家伙全部拿下。 可是这些人真的就比金陵府尹都要好么？林依不知道，毕竟科举还没有完成，林智渊想的悲观也不是没有道理。 “今年不是说张先生做好了准备么？作弊应该是不会有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有真才实学。真要是有能力的人，也不会在一些……” “你们没见到过，我见到过。我已经推了所有考生的见面，就连王先生，我也叮嘱尽量不要收取什么门徒。不过没有用，他是书院的先生，你们懂得。”那些人必定会把王先生放在一个位置上捧起来，寒门学子，还有那些世家大族。 林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说多了自己又要被训斥不要管太多，她只好默默的说道：“我，我吃好了，感觉这道菜还有什么要改良一下，我先回去了。” “你最好看着点萧宁川，不要让他和六皇子走的太近。”林智渊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林依现在知道那封信说的是什么了。 她抿了抿唇，随后出了门，大太太带着一种不满的情绪看着林智渊。 谁都知道萧宁川为什么和六皇子走的近，他身上的毒还没有解。 …… 第二天，毒门的那些人都被拉出午门，林依知道他们的死刑终于到了。 翠锦问林依要不要去看看，林依摇了摇头，回头一想，自己出门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不如趁这个机会出去，顺便找元如好好放松放松。 她回来之后就得了感冒，病了几天，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才好。 吃过早饭，林依直接和几个下人出门，去往午门的人有不少，有不少就是学子，各种各样书生打扮的学子往午门走去，大家都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考试，就是因为这次给王家沉冤昭雪。 林依看到不少年纪一大把的人，看来他们为了等这一天已经等好久了，王家还是有威望的，这些人在知道王家无辜之后才回来考试，皇上应该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虽然隔得很远，徐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林依，听说林依开了秦王的墓，将里面的东西都翻找了一遍，最终发现秦王根本就没有什么财宝，更没有长生不老药。 那个毒门的老者因为服药死了，剩下的这些人，严重的直接拉去砍头，不严重的也要当众执行杖刑，让老百姓好好看看。 林依对砍头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也看到了徐路，那家伙畏畏缩缩的躲在一旁，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招了招手，徐路就走了过来，一路上尽量让自己保持的不那么急切。 “听说你生病了。”徐路看着她气色还不错，安心多了。 “嗯，好多人说我开了秦王墓，受到了诅咒才病的，其实我觉得应该是水土不服，我刚到南方的时候身上就肿了一大片。”林依捏了捏自己的膝盖，“不过京中传流言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萧将军最近也不是很好，据说一直在让六皇子看病。”徐路点点头，他对林依说的话都深信不疑，所以她没有事，萧宁川应该也只是因为中了毒门的毒。 看来京中对自己越来越不友善了，林依想起来林智渊的话，他说的对。 因为派系。 如果说京城谁不希望派系的话，应该就是林智渊了，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不希望因为拉帮结伙，弄的朝堂上乌烟瘴气。 他只对皇上一个人负责，尽忠，他不想拉帮结伙。 所以到现在为止，京城里的任何一个贵族和林智渊都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关系。他们会在背地里中伤林智渊和他有关的事情也很正常。 这么一想林智渊心里不舒服也是肯定的了，至于那个给自己报信的太监，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最近皇上肯定对林智渊的态度有所转变。 毕竟这么多家联合起来攻击林智渊，三人成虎，林依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做了一件好事，如果王家不平反的话，这些学子根本就不会回来。”徐路看着林依的侧脸，恨不得再靠近一些，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人群中脸色惨白的六皇子。 他也说自己病了，不过林依不相信，这位皇子只是不希望太引人注目而已。 第五百四十四章平安候被放 这位六皇子正在人群中，几个学子在和他套近乎，六皇子没有穿什么特别正式的衣服，林依已经有几天没见到他了，没想到他竟然又恢复了那套病恹恹的姿态。 皇上是知道这位皇子在装病的，只是什么都不说，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这位皇子现在可成了个大忙人。 就这么一会儿，六皇子身边已经围了七八个人，他倒是应付的游刃有余。 要不是林依是女子，肯定也会有人凑上来说话了，林依拧着眉，看着周围的那些学子们，他们也不乏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弄的一旁的徐路有些尴尬。 “对不起，我不该过来的。”徐路刚要走，林依就叫住了他。 “徐大人，你我同朝为官，虽然我这个官职是虚职，但是真做事情的时候也不是拿来看的吧。”林依昂首挺胸，丝毫没有一点惧怕，她从来都不是介意流言蜚语的人。 而且也没有人敢真的说她的闲话，反正和萧宁川的闲话她已经听了大半年了，现在有了皇上赐婚的旨意，谁还敢胡说八道？ 六皇子也看到了林依，在看到林依身边的徐路的时候皱了皱眉头，然后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对林依说道：“亲自看到毒门覆灭，感觉怎么样？” “应该是我母亲泉下有知，她要是看到会欣慰的。”林依到底还是被他说的话触动了，于是说了这么一句，不过她本来也不是看人砍头挨板子的，她没有这种爱好。 倒是六皇子，身边的那些人急于介绍自己，一个个都开始和林依攀谈。 “这位姑娘是林相家中那位？果然是天人之姿，在下冯敏达。” “在下林庄，说来和姑娘还是本家，不知道姑娘是那一支？” 还有的人开始推搡起来，林依默默不语，只看着六皇子说道：“还请六皇子好自为之，要不然这些人……” “放心吧，谁和我们走的近，我父皇都是知道的。”六皇子心情不错，尤其是看到毒门彻底没了之后。 他是需要扩大自己的影响，但是不是现在，皇上身体好的很，怎么也有几十年让自己准备。齐家的人大多长寿，除非死于非命，他对自己父皇可是很有准备的。 “就是不知道平安候皇上打算怎么处理，从金陵那边带回来的那些人，萧将军也不知道弄到了哪里去了。”六皇子继续笑着说道：“这几日萧将军的情况好多了，姑娘看样子也是好了。”六皇子完，周围的那些学子更是兴奋，仿佛皇上注意到自己是什么好事儿似的。 林依倒是知道，这些被皇上盯上的人，必定会落得一个不好的印象。林智渊最近不就是在烦这件事儿么。 至于他和皇上之间的关系，林依相信是牢不可破的，因为皇上需要他，也没人能替代林智渊。 王先生在怎么有真才实学，也不能和林智渊在皇上面前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能在先皇在的时候都站住脚，弄到宰相的位置，能力水平都不是一般的。 就比如现在，宁可弄出王先生和他不和的传闻，也不愿意弄出结党营私的事情，这才是林智渊的高明之处。 看来六皇子也已经注意到了，越是和皇子们攀亲戚，走关系，皇上就越不喜欢。 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过来攀关系，点头认识就行了，能不能起来，和自己有没有对他们帮助无关。 真正想要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是不需要着急的，像不远处的饭庄中，五皇子做的那些事情，才是最愚蠢的。 “谢谢六皇子关心，林依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陪您在这里看了。”说着，林依从人群中挤了出去，老百姓对毒门被罚非常感兴趣，姚理也加派了不少人手。 六皇子为什么非要来看毒门受审呢？ 皇上为什么不处理平安候呢？ 林依不懂的事情太多了，不过这些事情和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她前几天刚回来的时候，还将一切都和自己的父母说了一遍，只可惜他们再也不能活着听到了。 当年……林依知道自己还有没查到的，至少自己父母的死蹊跷的很，但是她已经没有资格继续查了。 皇上不希望查的太仔细，看样子也不希望平安候坐牢。 也不知道萧宁川是怎么想的，一想到萧宁川还在生病，林依心里就觉得窝火，本来自己开了秦王墓就被人诟病，这下可好，两个人都病倒了…… …… 见到元如的时候，元如的气色可不怎么好，她仿佛好几个夜晚都没睡着似的，身上透露出一种疲惫的神情。 “我还以为你要看砍头呢，还说在这里睡一会儿。”元如无精打采的说着，然后看到了林依身后的徐路。 “这家伙怎么也跟过来了？”元如说着，让下人搬来一个椅子给徐路坐下。 徐路有些拘谨，他是不由自主跟着林依的，仿佛就跟个跟班似的。 他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好说道：“我还不知道金陵那边发生的事情呢，不过有传言说林姑娘差点就被人掳走了，所以过来看看。” “还好，那些人不是毒门的。”林依摇了摇头，“把翠锦扔到雪山上了，还好没事，那些人也不是多作恶多端的，让萧宁川给抓起来了，不知道怎么审问呢。” 林依没说是平安候派来的人，昨天就有消息说，平安候被放出来了，看来皇上放了他一马。 “我怎么听说……”元如试探着询问，“平安候做的呢，毕竟你刚走没多久，平安候就被抓起来了，就是听说又给放了出来。” “我也听说了。”徐路跟着说了一嘴，“毕竟平安候和萧家的关系有点不一般，有些人说是萧宁川公报私仇来着，皇上就让人给放了。好像那些人也没怎么审理，皇上还生气的让萧宁川好好解释来着。” 这些事儿，都是林智渊绝对不会告诉林依的。 如果不是有人和林依说，萧宁川也绝对不会说。 第五百四十五章有眼不识泰山 “看来你不知道，也是，他们都不想让你担心来着。”徐路说完，侍女们就将瓜果点心放到了桌子上，“而且最近林府上都在忙科举的事情吧，听说你大哥是监考，林相也因为去年的事情，今年格外的忙。” 开春之后要忙的事情就多了起来，去年的灾荒让好多百姓无家可归，今年是重新播种的一年，宫中里里外外都忙着。 金澜国的第二批粮食也送了过来，这件事被三皇子负责起来，最近三皇子在京中的名气高了几分，这都是林依知道的事情。 再加上自己查的那个案子，证据罗列上之后，皇上赦免王家无罪，子孙可以继续考取功名，过往既往不咎，这下王先生他们才得以科举。 于是科举也变成了非常重要的事情，好在今年过后，皇上就不打算年年科考，打算沉淀三年再进行考试。 也正是因为这样，今年报考的人尤其多，似乎所有有资格考试的人都来京城了，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随处一看都是考生。 “确实挺忙的，林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就连王先生都不敢来林府上。”林依摇了摇头，对元如说道：“你这黑眼圈也太严重了，几个晚上没睡好了？” “我……我……”元如颇有些不满的看了看徐路，于是徐路如坐针毡，仿佛被人看透了一样，林依一看是元如没办法说的事情，自知自己多嘴，赶紧转移话题。 看着外面的那些书生，林依只好叹口气，说道：“你看看他们，还没开始进入官场呢，就开始拉帮结伙了。” 抱团的考生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不同书院的考生互相指责，下面乱成一团，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从话题中出现的一些词汇，比如皇子殿下什么的，就知道这些考生是因为什么。 六皇子倒是不可能让他们如此议论，会别议论的八成是其他几个皇子，比如说皇后娘娘家的大皇子，最近比较出风头的三皇子，以及一直都没忘了搞事儿的五皇子。 徐路也赶紧转移话题，“也就是京中的这些书院会忍着，这些上京赶考的书生里有很多是看到王家的事情解决了才来的，太久没在官场没在京中，不管学识如何，和京中的这些考生相比，实在是……素质堪忧。” 稍微动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想要在这个时候拉帮结伙，真想起来，那就必须要靠真才实学。 尤其是打算走林府路子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是因为林睿是监考，而林睿比较年轻。 他们更愿意和林睿攀关系，再加上林智渊，也难怪林智渊最近的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 只是林依他们并没有找什么包厢，而是直接坐在了二楼的大厅里面，虽然是靠窗，又没和别人说话，徐路说的还是被人听到。 几个考生走了过来，他们老早就看到这有几个漂亮姑娘了，年轻人么，又是一些正处在不知天高地厚年纪的人，在几个姑娘面前，恨不得好好展示一下自己。 “这位仁兄是京城的考生？”徐路摇了摇头，说话的人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衫，说着一口标准的官话，让人区分不出是哪里的人，对方不给徐路继续说话的机会，只咄咄逼人的说道：“那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议论我们外地的考生？难道说京城考生就高人一等？真是笑话。” “呵呵，就是鸿鹄书院也不敢保证人人都能考上吧，我怎么听说，去年鸿鹄书院里只有几十个人考上，还不到书院里秀才的二十分之一？”那人接着讽刺着，“不是我说，这位仁兄是不是因为自己考不上，就说别人没素质？”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那个蓝衣书生尤其笑得放肆。 京城在他们眼里，还是和自己家里一样，可是京城是什么地方，随便走两步就是当官的，别管大官小官，总有你能遇到的。 徐路叹了口气，林依身边的丫鬟翠锦就说道：“这位是徐国公之子徐路徐大人，现在在六部工作，也许过几天的科举还要过去监考的，不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考生？” 她这么一问，周围那些起哄的考生就都散开，重新跑到另一张桌子上聚齐。 他们是张扬，但是不傻，直接和官员对抗，还不知道会怎样。 更何况随便遇到一个人家里就是国公爷，自己还是六部的官，这些就连刚刚嘲笑的那个人也是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希望徐路记不住自己，到时候考试的时候别给自己穿小鞋就行。 “罢了，让他们走吧，年纪轻所以不懂事。”林依摆了摆手，那蓝衣书生似乎觉得太丢面子，鼓起勇气说道：“那姑娘年纪就大了？怕不是没见过几个大官，六部那么多官员……” “我家小姐是皇上御赐的女官，林丞相的侄女，怎么，我家小姐认识的官员多了。”翠锦忍不住说道，这人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不成？ 这里京官遍地都是，在你身边吃饭的人可能还是三品大员呢。 林，林府小姐…… 林府小姐怎么会走着上楼梯，怎么会不在包厢里面？ 那人大概是不懂京城人，所以脑子里一塌糊涂，林依只好说道：“在京城，不管你什么身份，都和老百姓一样。不要以为京城的官员们对考生们的所作所为全不知情，就因为这里是京城，想要走特权搞特殊才不是那么容易的，就是皇子，遇到包厢被人预约的时候也要排队等候，没有人是特殊的。” 林依知道那人想的是什么，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身份似的，不过她不想过多辩解，“一切以成绩说话，你们有扎堆抱团的时间，不如好好温书，希望你们都能有个好成绩。” 她的话说完，那蓝衣考生更是羞愧难当。 因为林依也听到了他们这些考生刚刚说的话，他们正捉摸着将来大展宏图，然后划分阵营。 尤其是他，刚刚还告诉别人跟着他混，因为他有五皇子的门路云云。 第五百四十六章有意的疏远 林依没心思和学子们周旋，她也发现这地方不是什么聊天的地方，所以让红鸾打包上吃的，带着元如和徐路去了别的地方。 午时就快要到了，大多数人都不会继续关注林依他们去哪里，所以林依直接带着两人去了萧宁川的店铺，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呆着。 元如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蔫蔫的说道：“自从你们把王家的案子破了之后，京城的人就越来越多了，你看看，再过半个月，等到考试开始的时候，至少还要再多一些。” 本来是元如找的地方见面，没想到不提前几天预约都没有位置，一旁的徐路却打抱不平，在边上不满的说道：“这些书生原本都是因着姑娘才能来京城考试，结果到了京城却一直在传姑娘的闲话。” 徐路捏起了拳头，“王家的案子不平，毒门不除，这些人也不敢进京做官，仿佛在京城做官就会和王家当年一样的下场似的，有才华却不肯报国。他们当中能和王家真正牵扯上的也没有多少，结果却一个个的都在背地里议论姑娘的事儿。” “就是。”元如也跟着哼了一声，不过显然，她对此并不是特别的感兴趣。 林依是不怕流言蜚语的人，可是元如不一样。 因为之前金大人的案子，元如已经一点议论声都听不了，所以这些日子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 “这也没什么的，只要他们真有真才实学，能在朝中做点实事就好。至于是不是在背地里说我的闲话，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也不是为他们活着。”林依拍了拍元如的肩膀，她懂，元如自从戏楼出事儿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一幅闷闷不乐的状态。 有多少人会相信元如是被家里的人救出来的呢？因为大多数人都没看到元如是怎么从后台出来的，所以有不少人胡说八道，不是说元如被姚理姚大人抱了出来，就是被六皇子抱了出来。 仿佛不让元如和别的男人有个什么肌肤之亲都不行。 明明元如是被自己的家里人带出来的，而且那时候又是冬天，厚厚的冬装，就算是掉到水里了，又有什么人能看到她身上如何？ 只是元如却为此苦恼着，林依说的话，既是给自己听的，也是给元如听的。 看到林依能想的开，徐路就安心了，再说元如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说，所以徐路只好依依不舍的对林依说道：“遇到什么麻烦事儿可以来找我……” 元如白了徐路一眼，这家伙金元如看着可不怎么顺眼，再说了，什么事儿是林依会觉得麻烦的？ 就算有，也会被林府的人处理的好好的，还轮不到徐路来帮忙吧。 倒是林依，感激的对徐路说了声谢谢，他能告诉自己最近朝堂上的局势再好不过。 就连萧宁川都不肯告诉自己朝堂上的事情，更不要说林府上的其他人了。 “可算走了，我还要跟你说呢。”元如和林依终于找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小店，坐了进去，“你当初和萧将军是怎么定下来的？我娘亲怎么也不同意。” “那要看那个人脸皮够不够厚了，可不是我做主，他一个劲儿的缠着我大伯来着。”林依眯着眼睛笑了笑，看来元如也到了为这种事儿烦恼的年纪了。 以前林依还觉得元如并不怎么懂什么是感情，虽然她朦朦胧胧的感应到元如的身手来的不一般，可是没太多的去想。 在她眼里元如还是个小孩子，对感情又能懂的多少呢？ 她一直以为，在元如出嫁之前，可能会把那个人忘了的。 “那可不行，他……他脸皮从来也没有厚过。再加上我哥哥不怎么喜欢他……”元如抿着唇，一脸懊恼的样子，甚至用手捂住了脸，小声嘀咕起来，“我感觉自从那个传言出来之后，他更不喜欢我了，我都给他写了好多封信了，他一封也没有回过。” 还写信的么？ 林依皱了皱眉头，她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不过显然，金家是知道的，否则元如的哥哥不会讨厌对方。 想到林智渊也很讨厌萧宁川，林依安慰起金元如，“你没问问家里人是不是把信给扣下了？我那时候大太太就把信都扣下来了。” “我娘亲不会的，她从来不会扣我的东西。”金元如嘟着嘴，有些不满的趴在桌子上，连一旁端上来的吃食都没了兴趣，只恹恹的说道：“我现在觉得他不喜欢我了，我的直觉很准的，他现在看到我都……” 林依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男的是谁呢，但是她不想跟着难受，只安慰元如，“我最近也没有和萧将军林希啊，他从金陵回来之后就没和我联系过了。” “那不是要有五六天了？”元如拧着眉头，她也和那个人很长时间没联系过了。 她觉得两个人如果彼此喜欢，就应该每天都联系才行，她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但凡遇到一点有意思的事情，就要给对方写信。 林依也懂她这个年纪的感情，只笑着说道：“毕竟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你总不能指望他每天都给我写信吧。” “可是你们不一样，你们都定亲了。”元如甩了甩脑袋，“我娘亲不打算让我嫁给他，自从我父亲出事儿之后，他们就没和我们走的近了。” 对于阮晴来说，金大人的案子算是让她认清了不少人。 当初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因为金大人出事儿都假装不认识她，原本当做朋友的人突然冷遇了自己，如果是林依也会生气。 但是元如不懂，她不知道成年人交往的时候带着利弊的心态，而她最好的朋友，根本就没有忽略她的感受。 比如说自己，不仅没有疏远她，反而还帮着查案。 至于跟她关系同样好的汐郡主，那位本来就不在朝为官，她母亲是公主，父亲则是驸马，并无官职，只要安心吃俸禄就可以了。 所以元如不能体会她母亲的感受，林依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元如解释。 第五百四十七章相见不相识 倒是那个人，如果真的是因为元如的名声问题，就不和她来往了，那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 而且更不清楚阮晴之前是怎么打算的，也没听说阮晴对元如的婚事有什么安排。 “我现在就担心他不想见我了，我的武功都是他教会我的，原以为回京之后我能和他还像小时候一样，可是他现在根本就不理我了。”元如拧着眉头，似哭非哭的样子，她觉得在林依面前因为这种事儿哭有点丢脸。 她怎么说也继承了阮晴的那股子倔强，是个不肯认输的女孩，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脆弱。 林依拍了拍元如的肩膀，“可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你就听说说两句就行了，我娘不让我到处乱说。不过你可以知道的，我想你应该知道。”元如揉了揉自己的帕子，对林依说道：“他原先是马将军的义子，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就是北城将军，原先镇守东北的那位将军的义子，不过今上登极之后，东北守军就换了统领，马将军的岁数也确实大了，他的几个孩子都不打算继续做武将，所以才收养了义子。” 林依有些茫然，她甚至都不知道马将军是谁。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你那时候也不怎么出门，他比我大几岁，据说以前是姓王的……” 元如这么一说，林依就认识了。 因为王先生所以就认识了，那些隐姓埋名的王家人着实不少，她是听说有个和林睿差不多大的孩子，被某个将军收养来着。 马将军的官阶品级不是特别高，放在京外，可能是了不得的人物，放在京城，林依倒是很可能忽略了。 “那他没有做武夫么？现在仍旧姓马？”林依一边吃一边问道，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总之，一旦和王家扯上了关系，就很难正常了。 如果是有点才学的人，对方现在应该会忙着科举吧。可是元如又说对方是武夫来着……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他还跟着马将军在边关，而且我们似乎也没什么缘分，我回京这一年来，都没有在京城见过他。” 也就是说，对方几年前就在京城了，可是却没有告诉元如。 “那你和他没联系？”林依拧眉，“看你的样子，对方是会给你写信的吧。” “我每年都给他京中的宅子写信，一年也就只有春节的时候才联系，我们小时候玩的很好的，他就住在金家的隔壁，我八岁的时候他就去马将军那边住了，后来我不是跟着我父亲出京了么……我们的联系就少了。” 也难怪了，林依终于觉得元如有可能是自作多情了，“你们也有八年没见面了，所以对方到底对你什么想法，你并不知道对吗？” “可是我是喜欢他的，我信里写过了，我觉得他能懂。” “不过你现在联系不上他了对么？” 元如其实是很自由的，和林依相比起来，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想办法联系对方。 同样联系不上萧宁川的林依却不一样，如果是萧宁川主动不联系她的话，她就只有登门拜访这一条路。 可是让未婚妻登门拜访，却没这么容易，萧宁川没有家人，和林佳见阮钊的时候还不一样，林佳可以让大太太带她去，说是见阮晴就可以了。 林依却没有什么法子。 如今元如抱怨的也是自己娘亲不肯帮自己。 两个人在昏暗的小馆子里呆了足足两个时辰，原本林依还打算和对方商量商量新店铺，却抵不住元如的感怀悲秋，结果弄的林依都觉得心里不怎么舒坦，仿佛要打萧宁川一顿才能让自己换过气儿来似的。 “老板，结账。”林依喊了一嗓子，小二就屁颠屁颠的走了过来，开始收拾东西。 正巧，外面也进来几个人，两个时辰过去，足足几百个毒门的乱党，以及金陵城的那些行贿受贿的家伙都当着老百姓的面儿处理完，街上的人就越来越多了，这时候进来几个人休息也很正常。 林依让翠锦去结账，自己则和元如继续聊天，打算等收拾完了再动身。 进来的几个人声音不小，盖住了翠锦结账时和掌柜的说话，其中一个嗓门比较大的汉子拍了拍前面的人，对他说道：“如今你也算是正名了，马将军说让你重新恢复王姓，最近你家的院墙，都被媒婆给踏破了吧？” “那还要谢谢马将军，当年如果不是他的话，我肯定要被拉出去砍头了。”王琰的声音一出来，元如就紧张的拉住了林依的手，让她不要着急起来。 怎么这么巧？好在元如是背着对方坐的，林依瞄了瞄远处那个王琰，他确实长得不错，继承了王家的好相貌。 同时他也不是王先生那种文弱的感觉，可能是习武的原因，他看起来要比书生结实不少。 至少比起林睿来，他看起来更有精气神，也难怪元如会喜欢。 “别说这些虚的，马将军当年和你父亲的关系可不一般，要不然你父亲也不会把你托付给他。现在北方安定，又有萧将军在，你是不用去出战的。听说今年科举你也打算试一试？” “听说皇上同样加考武举人，所以打算试试。不过的话就再等三年就是。”王琰倒是好说话，脾气很好的样子，只是一直闭口不提自己的婚事。 元如希望那人嘴再碎一点，多问问，王琰却一句话都不说了。 眼看着翠锦已经结完账，走了回来，林依摸了摸金元如的手。 她吓了一跳，还是站了起来，仿佛鼓起什么勇气似的。 这可是八年来的第一次见面，写了那么多信，终于能见到对方了。 元如抿唇，兴奋的站了起来，深呼吸一番，走到了王琰身边。 可是王琰却根本没认出她来，即使抬头看了一眼也没认出来，反而继续和几个朋友说道：“听说这次都是林府上那位姑娘帮忙，王家才得以昭雪，想想我隐姓埋名这么多年，竟然要靠一个姑娘来帮衬，要是我能亲手抓住毒门的人不是更好么？” 第五百四十八章抓住时机 王琰身上带着一股子傲气，而让元如无法接受的是，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呵呵，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应该早一点说才对。我记得王先生有联系过你，可是你那时候绝口不提和王家的关系，到最后还是找的曹国公的干女儿，应的这个证人的差事。”林依有些不满，不仅仅是对于对方和元如之间的关系，而是对这个人的品行。 元如说了，林依才想起来这么回事，如果真是王家的嫡系，王先生不可能会不认识。事实上这位王琰，王先生是认识的，而他根本就不是王家的嫡系。 王家嫡系只有王先生这么一个活口，剩下的都是旁支，而当年这位王琰可对王先生没什么好脸色，根本就不愿意认识王先生。 “林依。”元如拉了拉林依的袖子，她不希望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讨厌自己。 然而王琰却根本没在意金元如，八年没见，足以让一个人忘了另一个人的长相。 尤其是关系并没有元如想的那样密切的时候。 元如一直以为，自己会两下子是因为王琰的关系，然而实际上她的功夫大多数都是自己哥哥亲自教的。 他倒是知道元如的心思，觉得王琰和她也算般配，可是架不住时间长了，对方没那个想法。 而阮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元如的婚事没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大人也必须要考虑现实。 现实就是金元如和王琰不适合，阮晴希望元如能自己想明白。 趁着年轻，尽快想明白。 “我只是实话实说，不过元如，你以前认识这个人？”林依苦笑着，看来元如还没看出来，对方根本就记不起她来了。 王琰本来还因为林依说的话感到懊恼，看到金元如瞬间开了窍，急忙换了一张脸，颇有些激动的对元如说道：“咦，这不是元如妹妹，太长时间不见我都不知道你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 元如被这么一夸，脸上顿时红了过来，支支吾吾的说道：“哪有，我还是和小时候长得一样。” 强势的女孩子，到了喜欢的人面前反倒有了第二幅面孔，只看元如有些不自然的微笑着，仿佛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她也忘了自己的脸开始泛红一样，小声说道：“琰哥哥还是和以前长得一样。” 林依恨不得将元如拉回来，可是已经晚了，对方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看出来元如想的是什么。 不过看对方的嘴脸，摆明了是看不上元如的，也是，人家现在带着王氏后人的名号不说，后面还有个将军在鼎力支持。 而元如呢？父亲刚被贬官，如今林智渊又不希望有人说他拉帮结派，所以对几个朋友都有些淡漠，让外人看的话，就是林智渊已经放弃了金家。 更不要说阮家也为了避嫌，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和金家的人来往。元如的哥哥如今又只是京中的一名捕快，真要是拿出去说的话，她现在的身份确实不高。 如果不是林依和金元如有来往的话，京城里面也没几个人会记得金家，无论什么样的姚青都轮不到金家来出席。 可是元如并没有意识到，反而还想继续和对方说话，王琰也想继续和林依攀关系，就又继续说起自己为什么不给王家正名的事情。 “当初在京中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还要谢谢妹妹一家没有向先皇去举报，否则我也活不到这么大。如今王家终于是得以翻身，我们王姓后人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从前掩盖自己的姓名，苟且偷生，如今总算是见得天日。”王琰脸上带着一点点淡淡的得意，他想到元如和林依的关系了，两个姑娘手牵手站着，怎么看都不会是一般的朋友。 而且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毒门整体被判罚的日子，砍头的砍头，挨板子的挨板子，这可都是林依的功劳。 林依选择了和元如来一起庆祝这个日子，王琰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让林依看着更加不舒服。 这个人根本配不上元如，他眼睛里都是算计，而元如却太单纯。 如果对方的算计是为了元如好的话，那也就罢了，现在看来对方是想攀元如的关系，这就让林依有些不舒服了。 可是有些事情，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林依不知道该不该劝一劝元如。 感情终归是自己选择的，就算元如明白，也还会喜欢对方，除非有一天心变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元如了。 “这么多年琰哥哥真是受苦了，想到你又要学文，又要学武，应该是比那些书生还要辛苦一些。”元如看了看对方的手，林依也跟着看过去，对方的手上一点老茧子都没有，说是辛苦，那林依可不能同意。 萧宁川那样的才是辛苦，手上厚厚的一层，身上也结实的很。 更不要说那几个皇子了，就算是小皇子，筋骨也不是眼前这个人能比的。 再说文，林睿也好，林轩也罢，就连徐路，他们握笔的手指上也带着一点岁月的痕迹，可是眼前这个人，不知道是保养得当，还是根本就没努力，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勤奋二字。 不过林依决定还是不说，若是说了怕是和元如朋友都没的做，她是过来人，必须要一点一点的引导元如。 而且她不知道这个王琰打算利用元如到什么程度，如果只是今天这一次的话，她觉得没必要和对方闹出矛盾来。 林依是想息事宁人，王琰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只对元如说道：“既然好久没见了，要不要一起走走？我记得这附近新开了几家点心店铺，味道不错。” “琰哥哥还记得我喜欢吃点心？我当然愿意陪你一起去了。”元如的眼睛晶晶亮，越是这样林依就越觉得惋惜。 所以她干脆说道：“那正好，我还有事情要去做，你们刚好可以一起去。” 她摆出一副给元如机会的模样，元如也点头领回，然而就在林依说不一起去的时候，王琰的脸上明显露出一抹不情愿。 第五百四十九章贤内助 林依说走就走，一点也不想耽搁，这附近新开的点心店只有自己那家，想要知道元如和王琰这次的约会好不好，只要让掌柜的留意一下就行了。 她一个眼神过去，翠锦就明白了意思，先一步出了店门。 而林依也是恭敬的行了礼，然后随红鸾一块出去。 “姑娘也真是，要我说就直接提醒就好了。”红鸾看起来是个软和的性子，实际上却要比翠锦还要刚硬，她最看不惯这种人，“让金姑娘和这种人接触，金夫人会生气的。” 林依拍了拍红鸾的肩膀，安慰道：“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你说要是萧宁川也对我这么不上心，我会如何呢？” 红鸾看着林依，不太明白林依的意思。 “如果他只是觉得我轻浮好骗，我也只能是那个好骗的女人，因为他在我眼里已经是个英雄，无论如何也改不了了。” 红鸾觉得林依说的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只偏过头说道：“可是姑娘，要是萧将军真敢这样，你难道还会嫁给他么？你总要比别人看的更透彻一些。” 在她眼里，林依可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就是在大太太面前，林依也有着非一般的成熟。 看到自己的侍女如此信任自己，林依反倒有些感动，不过如果萧宁川真的对自己不闻不问，甚至像王琰对元如一样，将对方忘了的话，自己还能和元如一样天真，认为对方仍旧对自己有心么？ 林依真的觉得说不好，感情使人变得盲目。 而她也确实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就仿佛萧宁川真的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似的。 他已经好几天没联系过自己了。 按理说今天他应该在场的，可是他仍旧说自己生病，林依想要去看看萧宁川，可是大太太一直不让。 总是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女孩子不应该主动过去什么的。 林依这时候非常希望萧宁川家里能有一两个长辈什么的，这样她也能和萧宁川见个面。 她现在只能盼着老太太过生日，等着萧宁川过来看望，或者是宫里有个什么活动，能让她和萧宁川见个面什么的。 如果放在以前，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度日如年，如今却对这个人惦记着，想念着，一点都不能停下来似的。 …… 五皇子府内，林仙儿听着手底下的人来报，心里得意的笑了笑。 没想到林依也有今天，还没过门，对方就要给她来个妾室出来了，听说最近萧宁川一直躲着林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到这儿，林仙儿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林依烧一把火，随后让下人递过来笔墨纸砚，给林依写了一封书信。 誊抄了三遍，检查过后，林仙儿才让下人将信送了出去。 身边的孩子哇哇大哭着，林仙儿嫌烦，挥了挥手，几个下人就忙活了起来。 不在宫内，林仙儿觉得自己有着更多的自由，那几个碍事儿的人她已经除掉了，如今只要林佳不发现，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五皇子的。 这个位置，她会牢牢坐着，说什么也不会让给别人。 “娘娘，五皇子殿下回来了，说是要见您呢。”五皇子的贴身太监来报，林仙儿重新照了照镜子，打扮了一下自己。 她如今可是五皇子身边最得势的人，没了毒门的长老，没了柳家的帮扶，五皇子这才发现林仙儿的好。 和他同甘苦共患难，这是五皇子一想到林仙儿就会意识到的事情，这些日子林仙儿也没少给五皇子传输这个观念。 原本五皇子都要绝望了，在发现没人把自己供出来之后，他对林仙儿的态度就像是一张纸翻开了另一面，完全不同。 “殿下，听说您找我。”林仙儿还没等五皇子应门，直接就推门而入，如今的她有这种身份，不请自来都不会有人说她半句不是。 五皇子放下了手里的书信，坐过来死死的拉住了林仙儿的手，然后将她狠狠的揉进了怀里。 “现在只有你能信了，只有你了。”五皇子带着几分紧张，“可算查出来什么了？林府上有没有什么动静，你要知道，萧宁川这次将毒门彻底查抄了，要是有人将本王供出来的话……” “您且放心，六皇子在呢，那些人就是说嘴，也要先说六皇子的。”林仙儿拉着五皇子坐下来，柔情蜜意的说道：“爷，您怕什么，咱们家小郡王是皇上的心头肉，您如今也在皇上面前崭露头角。要是真有什么事儿，仙儿就是不要这张脸皮，也要去求林家给咱们说说情的。” 听了林仙儿的话，五皇子原本混乱的心仿佛有了主心骨一样，他抚摸着林仙儿的长发，喃喃自语，“也就只有你能理解本王，现在毒门的人算是彻底完了，我们手上又丢了一张底牌。” “谁说的，您现在不是和平安候走到一块了么？那老家伙年纪大了，要是能从他手里拿到点人手也是不错的。”林仙儿在五皇子耳边轻声耳语，“听说当年平安候招募私兵，被萧家的人发现了呢，您说他就算什么都没了，会不会再留点人手？” 五皇子嘴角一裂，露出一个笑容，“我怎么没想到呢？那老家伙现在巴不得当年的事情被掩盖起来呢，皇上也只是给他留个面子，毕竟那么大岁数的人了。不过我觉得我父皇肯定会好好看着他的，这次不过是为了王家，少牵连点人。” “如果父皇一直都是这么一个性子，爷您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他心肠软和，您只要像现在这样表现就行。”林仙儿心中满意的很，窝在五皇子的脖颈处和他耳鬓厮磨。 五皇子和毒门关系好，她也没闲着，利用自己的优势将院子里的方方面面都拿了起来。如今的林仙儿有了五皇子的人手，五皇子的财力，掌管着五皇子的一切。 偏偏五皇子还特别信任她，就是打听消息之类的事情都交给林仙儿去做。 所谓左膀右臂，林仙儿就是五皇子的贤内助，里里外外方方面面都归了林仙儿来管。 第五百五十章对婶婶好点 五皇子现在格外依赖林仙儿，曾几何时，他最依赖的人是贤妃。现在贤妃没了，他又开始依赖另一个女人。 林仙儿在他怀中，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计策，如今皇上对五皇子态度冷漠了起来，但是也没见过对谁更好。就是六皇子，现在和皇上也是若即若离，大皇子还是和原来的样子一样，成天关注孩子们，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三皇子了。 可是三皇子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不过是个没有母妃没有任何势力的人，林仙儿最近已经联系上了宋家，宋家仍旧愿意给五皇子一定的支持。 虽然少，但是不代表没有。再加上徐家的帮助，林仙儿觉得自己如果能和林府搞好关系，五皇子将来也不是没有机会。 现在五皇子对自己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自己让他和学子们搞好关系，他就去。如今京中不少学子都是五皇子资助的，五皇子手下的几个客栈免费收留考生，现在不少考生对五皇子的态度都是毕恭毕敬，不会忘了五皇子的支持。 林仙儿不打算鼓动那些考生作弊，有了去年林依的招数，今年只会比往年更加严格。 她想要的就是多撒网广捞鱼，只要是五皇子资助的考生考上了，那对方自然就站到了五皇子的阵营当中。 …… 听说元如被王琰丢到了一旁，林依心里有些发紧。 她这个人，一旦没了需要忙活的事情，就免不了要胡思乱想，想到元如就那么被人丢在了那边，她赶紧让翠锦过去送信，安慰一番。 只是这封信还没写，林智渊就派人来叫林依，原来是这次的科举，皇上有意让林依协同监考。 “都是那个徐大人，说什么女官会更细致仔细的检查考生，哪有让姑娘去检查的，这不是胡闹！”林智渊放不下这个口气，在他看来，宫中的所有人都对林依有着一种莫名的偏见。 好像林依天生来就应该是混迹在男人堆里，忙着和公务打交道的女人似的。也正因为如此，所有人对她都带着一种偏见。 林智渊不希望这种偏见影响林依，以前是不希望林依嫁不出去，现在又怕萧宁川反悔。 从金陵回来之后，萧宁川身上就出来不少流言，似乎京城的人终于意识到了萧宁川的好。林依还不知道，最近萧宁川身边也围了不少女人，以前那些看不上萧宁川的亲戚更是打着长辈的名号进了萧府，非要帮着萧宁川整理一番萧府，免得他娶媳妇的时候没有人帮他做事。 林依站在房门外面听着林智渊发火，大太太尖细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也是咱们家姑娘有本事，你让外人来做试试看，别对我大呼小叫的，我又不欠你什么。” 大太太本来就对林智渊最近的冷漠非常寒心，自从林佳嫁出去之后，独自面对林婉儿的大太太总是觉得心中抑郁难平。 就算是还有林睿的婚事要上心，也仍旧觉得自己冤枉的很。 “姑娘，我们要不进去吧。”红鸾在林依耳朵边上提醒着，林依这才回过神来，敲了敲房门。 大太太红着眼睛将林依请了进去，然后自顾自的出了门，林智渊看着林依，心中升起一股子复杂的情绪。 “萧宁川有个远方亲戚，原先是在北峡关口当值，你可能不是很清楚……”林智渊将萧宁川最近的事情和林依说了一遍，说是远方亲戚，不如说是萧宁川的父亲曾经的战友。 当年对方也是发达过的，可是当萧宁川的父亲被冤枉屯私兵的时候，就主动申请去了别的地方驻守，企图和萧家摆脱关系。 十多年来这家人一直都不和萧家联系，萧宁川都以为他们忘了，结果最近却频繁联系了起来。 王家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萧宁川的名声就提高了不少，原先那个执绔子弟的形象似乎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认真查案的官吏形象。 就连林依的做的事情，有时候都被赞誉到了萧宁川的身上，仿佛林依能有这种成就，都是因为萧宁川的原因。 “过几天萧家会来人看看你，你可要想清楚该怎么面对人家，他们和萧府的关系一句两句是说不清楚的。”林智渊先给林依提了醒，“不过他们才刚到萧家不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等萧将军告诉你了。” 林依点点头，怕是这些人没安什么好心，否则林智渊不会摆出这样一幅神色。 她大概猜出来萧宁川为什么不能来见她了，不过她面不改色的问道：“听说今年的监考还有我的事情？” “确实如此，不过也不好说。皇上听从了徐大人的建议，让你和徐路一起监考，说是你心思细腻，今年考生比往年的都多，认为这件事非你不可。” 林智渊看着林依，语重心长的说道：“徐家什么想法你应该听说过，三老爷曾经说过徐家那个小子对你有想法，不过……” “不过林依现在已经和萧将军定亲了，徐家的人应该是清楚的。他们家一直都很讲原则，绝对不会因为感情用事就越雷池半步。”林依反倒先劝起了林智渊。 “如果皇上真的需要依儿来查的话，那依儿是义不容辞的。大伯不用担心，依儿做事自然有分寸。”她顿了顿，又对林智渊说道：“至于萧将军那边，他来求取的时候可不会说随时会反悔之类的话，即使他家里来了别的人，萧府做主的仍旧是萧宁川自己，而不是旁的人，您也不用担心。” 林智渊被林依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这孩子太聪明，心思太细腻，自己这点想法根本就不用多说，林依自己就能领悟出来。 “不过依儿还是想劝劝大伯，婶婶最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照顾婉儿妹妹，日子过的很是枯燥乏味，如果您能带她出去走走定是最好不过。可不要让婶婶心中有怨，这些年都是婶婶在为这个家操持劳累。不说旁人，就说依儿，离了婶婶怕是不行的。” 第五百五十一章多看看你 林智渊被林依说的有些尴尬，“我和你婶婶的事儿用不到你管，你还是做好你分内的就是。” 他少见的对林依生气，然而语气中除了生气之外，更多的是淡淡的无奈。 即使在朝堂上威风凛凛，到了自己媳妇面前仍旧会矮一头似的，林智渊就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大太太，才会一直将自己封闭起来。 哪怕得到的是大太太的不满和怨恨，他也没有做过一次解释。 一顿饭吃的了无生气，大太太仿佛和林智渊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了，看着自家大伯不以为然的不肯缓和，林依觉得有些担心。 而这几天林依也联系不上元如，尽管她让人给元如带了信儿，可是元如并没有回复自己。 也不知道在王琰那边受到了什么刺激。 这次科举的分工倒是很明确，徐路负责考场外的检查，林睿负责巡视，查看考生是否有抄袭之类的情况。 而林依则是负责考生们的吃食，这次的考生特别多，是前几年加起来的总和，日月坛周围盖起来的考试用地连成了一片一片，因为人多，所以考生自己带吃的不太现实，也没有条件让考生带人进来自己做，所以这次考试要求考生必须食用考场内的饭菜才行。 林智渊对林依不用出去检查考生倒是满意了不少，这几天对林依的态度好了几分，不过仍旧对萧家表示不满。可是吃的东西不能小看了，不仅要合口，种类繁多，还不能超过预算。这一笔一笔的账目可都是户部出的，林依一点都不能浪费了。 “我今天去看过了，不用出去抛头露面的，只要盯着人手将饭菜做好就行。”林依打算像以前学校的食堂一样，将饭菜弄好之后，推着推车给考生打饭，每个考生都可以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 现在问题就只剩下一个，安排送餐的人员。 林依本意是直接从宫中抽调人手过来，但是因为御膳房的人没办法启用，林依只能另想办法。 招募大厨成了她最近生活的重心，几天下去，竟然瘦了不少。 越是组织活动什么的越是劳累，林依宁愿在家看账本，也不想忙成陀螺。 从采购到人手雇佣，柴米油盐这些东西，就已经让林依头疼，徐大人其实还想让林依巡视来着，但是因为时间上根本安排不来，林依拒绝了。 林智渊点点头，对林依说道：“这次南北方的考生都要照顾到了，以前南方的考生少，这一次他们都是牟足了劲儿来的，你可不能让他们挑出来什么问题。” “大概也是因为南方的考生多了不少，皇上才让依儿负责这件事情。”林依和王家的关系不浅，所以让林依来调和和考生之间的关系最合适不过。 只是林依很不喜欢这些考生的态度，不管考没考上的，都忙着和高官贵人打成一片，仿佛送礼了攀上交情就能考上一样。 “你知道就好，萧宁川的那个亲戚又说要见你，我给推到科举考试之后了。”林智渊的筷子停了停，然后又继续往嘴里扒饭，仿佛是故意没看到大太太的向他瞪眼睛一样。 看到林智渊这种冷漠的态度，大太太气的放下了碗筷，“你总该让依儿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难道就一直瞒着依儿不成？” “你闭嘴！”林智渊瞪着眼睛，林睿和林轩赶紧把两人拉开，生怕吵起来。 然而大太太已经受够了，按着林依的肩膀说道：“怎么还不让说了？难道要让依儿去受那份苦才行？萧宁川家里那伙人趁着他生病，都快翻了天了。竟然希望他纳妾，这皇上赐婚还没多长时间呢，就想着先找个小的了。” 林依岁数小，林智渊又想着多留两年，这是早就说好了的。 萧宁川要想娶她，怎么也要等到明年，所以就有人动了心思。 林依这下明白为什么最近所有人都躲着她了，徐路几次张嘴想要说实话，又都咽了回去。 看来八成是因为萧宁川遇到了什么难处。 “那也是因为萧宁川生病，六皇子都说了……”林智渊停了停，不再继续说下去，倒是大太太直接说道：“萧宁川要是死了，还要我们依儿陪着守寡不成？要不就把彩礼退回去，他的事儿我去和皇上说！” 大太太气的坐了下来，倒是林依，惊讶的张了张嘴。 “他中的毒这么严重了？”林依有些发抖，她还从未想过萧宁川不见自己是因为中毒。 她能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可是却没想过是这个原因。 尤其是见到六皇子的时候，他也没说萧宁川的毒有多严重，反而还和自己像是平常一样的说话聊天。 “你别听你婶婶胡说八道，萧宁川不会因为那点毒就被打倒，六皇子都还活着，萧宁川怎么会有事儿？”林智渊不再多言，“京城中传的那些流言你也不用在乎，不过是一些小人，看不惯你日子过的好罢了。” 林依想起来那个流言，说是挖坟掘墓如何如何，她捏了捏手心，打算认真的和萧宁川好好谈一谈。 兴许是知道林依的想法了，萧宁川这一日终于在夜里出现，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看到独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的林依，猛地出现在她身后。 看到萧宁川，林依竟然觉得对方是假象一样，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不用揉了，是我。”萧宁川摸了摸林依的头发，“这几天太忙了才没来……” “你的毒到底怎么样了？给你写信你也不回复我，我让翠锦去你那打听，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林依转过身，死死的抱着萧宁川，感受到对方身体上的僵硬，林依抬了抬头。 她想看看萧宁川的眼睛，对方却不敢看她，只是揉搓着她的头发，仿佛心里有什么事儿似的。 “没事，以后我会多来看看你的。”良久，萧宁川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家里到底怎么回事？”林依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她可以给对方时间消化，但是要坦诚才行。 第五百五十二章做人要坦诚 果然是瞒不住啊，萧宁川苦笑，看着林依说道：“也没什么，以前救过我父亲的恩人，算是我姑姑家吧，想要和我攀上些关系。” “那要给你纳妾是怎么回事？”林依拧着眉头，用力在萧宁川的腰上掐了一下。 萧宁川吃痛，知道林依这是吃醋了，心中反而有那么几分窃喜。 看来她都知道了，这样就不用自己费尽心力想着该怎么和她说了。 “你还笑？”林依再次用力的锤了锤，不过萧宁川哪里在乎，只捏着林依的小手，无奈的说道：“你放心，就算是对方拿恩情来压我，我也不会同意的。” 他让林依坐到自己的腿上，然后像个傻子一样看着铜镜里的林依，梳妆台上都是林依用的东西，味道有些好闻。 她身上的香气也是如此，萧宁川有些近乎贪婪的抱着对方，深呼吸后说道：“我知道早该和你说的，不过从古墓出来之后我和六皇子就都中了毒，我的那些将士也是。” “他们和我的管家都很熟悉，所以管家一开始没当回事，就放他们进来了。可是没想到在我生病的这段时间，反客为主……”萧宁川有些不好意思的捏着林依的手，红着脸说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太会和女人发脾气，又是长辈。不过你放心，如果太过分的话我一定会给他们赶走。” 也不知道萧宁川说的是不是真的，林依一听说他中了毒，态度就软和了下来。 “我看六皇子还好好的，前几天还看他去看毒门的下场来着，你怎么就不行呢？”林依嘟着嘴，看着萧宁川，眼前的男人忍不住用拇指在她嘴唇上蹭了蹭，然后说道：“我也得能出去啊，你看到的六皇子，难道就没被一群书生围住？” 林依一想也是，“那你就不是为了家里的人留下的？” “那你打我一顿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毕竟我以前也没处理过这种事情。”萧宁川是真的发愁，家里面那个长辈，总是以自己亲人的形象示人，让萧宁川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他从小就没了父母，长久以来，并没有人会管他的生活如何。所以他对仅有的这些亲人都还算不错。 那位姑姑，每一年过节的时候萧宁川都要给她送东西，只不过今年特殊，这位姑姑的小儿子要科举，所以才举家来京。 来到京城之后，萧宁川也不好说不管，给他们租房子出去，他们又说浪费，只好让他们住进来。 他们刚刚搬进来的时候，萧宁川就跟着林依去了金陵，等回来的时候，家中被安排的井井有条，要比萧宁川自己安排好的多。 原本荒芜的院子种上了不少花草，趁着春天，这位姑姑也是个能干的人。 本来都挺好的，奈何这位姑姑还有个女儿，这个小姑娘可不一般，明明和林依差不多大，却长了一颗网上爬的心。 原本是奔着六皇子去的，在发现六皇子的身份身世都不怎么好之后，就转向了萧宁川。 这样一来他更不能让林依看见了。 “我大婶婶都要让我退亲了，还说要亲自去和皇上说。”林依摇了摇头，按住了有些激动的萧宁川，“你别怪我婶婶，我大伯总是和她不够坦诚才会这样的。” 女人的妒忌心都是被男人激发出来的，至少看了婶婶现在的模样，林依就觉得是因为林智渊的原因，她才会变得没有安全感的。 随着林婉的长大，林依越来越觉得林婉一点都不像林智渊，再加上这孩子也没有娘亲，姨娘什么的更是听都没听说过，所以林依有些好奇，林智渊到底是不是出去找了个外室。 林智渊看起来就是那种闷葫芦，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不说，林睿和他有很大程度上的相似，越是接触，越觉得如此。 “那我肯定要和你坦诚。”萧宁川揉了揉林依的脑袋，将她抱在了怀里，“这几天总是想来找你的，但是没机会，对不起。我的毒六皇子是能解的，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倒是你比以前忙了，皇上这么重视你。” 他还真有点害怕林依的婶婶，万一对方真的去找皇上该怎么办？ “最近皇上一直让我盯着五皇子来的，所以我才没时间，你可不要怪我，多和你婶婶说两句好话。”萧宁川一想到林依的那个婶婶，就觉得害怕，他以前就觉得林府上的女人都强悍来着，无论是林依的婶婶还是林佳。 阮钊现在和姚理也快差不多了，他不禁觉得物以类聚。 “五皇子？他还没老实么？还是说林仙儿又做了什么？”林依已经不在乎五皇子做什么了，这个人本来就是一个沉不住气的性子。 萧宁川扑哧一笑，看到林依犯困的模样，对她说道：“也没什么，无非就是结交了不少学子罢了，他那个样子还能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呢？别的皇子都避之不及，就他一个人非要去和学子们成朋友，皇上不重视也难。” 她有些理解皇上，对待这个儿子，真做的绝了，又觉得没必要。可要是放任不管，又有些心烦。 好在最近没什么案子，所以萧宁川盯着五皇子也没什么。 “你身上还有伤，能让别人做的就让别人做。”林依有些自私的说着，直到外面传来了张嬷嬷的咳嗽声。 张嬷嬷倒不是醒了，而是年纪大了，春夏交替的时候就会嗓子疼，林依的声音小了不少，“我伯伯说过几天要见你家里的人呢。” “不见也没什么，那些人本来就是想要和你伯伯套近乎的，他们有个孩子要科举了。”萧宁川放下了林依，“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林依只觉得能见到对方心里就踏实，更不要说萧宁川都和自己解释过了。 至于解释的好不好，林依已经不在乎，只要对方还想着自己就行。 她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傻子，但是却很喜欢这种傻乎乎的感觉。 萧宁川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林依也熄灭了灯，等着第二天的忙碌。 第五百五十三章混乱考场 想要照顾好这些考生并不是很容易，林依这些日子派人查了几家比较大的客栈，最近都在为考生做什么饭菜，然后调整过后菜单才开始让自己招来的厨子掌勺，一道一道的品尝，然后决定菜谱。 这其实算是变相对她的饭店进行宣传，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林智渊也不会让林依答应这次协助监考的事情。 外面的考生已经陆陆续续的进来，进来之后，所有的书就都被收走，只留下文房四宝。每个考生都是单独的单间进行考试，房间内有独立的桌子，恭桶之类的东西，足以让考生在与人隔绝的情况下完成考试。 这是皇上要求的，往年的考试太过于松懈，以至于出现舞弊的情况，今年就不同了，临时搭建的小棚子随时可以拆卸，里面的东西第二年也可以用，还可以根据考生的人数进行调整，虽然对人力来说是个考验，但是在资金上来说，要比重新盖一个三年才会用到一次的考试专用场地强得多。 “今年的考生格外的多，估计徐路要忙坏了，一会儿给他端点甜点好了。”林依拿着单子对林睿说道：“后厨已经准备好了。” “我去找张大人盖章，你等一会。”林睿忙着让人给考生带路，每个考生都是抽签的模式来选择考试地点，每个考试的棚子上都有变好，林睿一走，几个考生就开始窃窃私语，当然他们还没有抽签。 林依冷着脸看着那些考生，尽量把自己变的有威严一些。 不过她是个姑娘，年纪又小，无论怎么把脸拉得老长，仍旧给人一种青涩的感觉。 “这不是林姑娘么？怎么姑娘也来监考了？”王琰紧张的捏了捏自己的考试用具，林依冷冷的看了一眼，“今年的考试要求严格，皇上命我务必仔细，怎么，你手里的考试用具没有进行过检查吗？” 她有些讨厌这个人，竟然让元如将自己一直闷在家里，林依这些日子有找过元如，可是元如说什么也不肯见林依。 王琰脸色一黑，赶紧举起自己的包，“这些东西徐大人已经检查过了，怎么姑娘不相信徐大人吗？” 林依笑出了声，这时候林睿也盖章回来，将单子塞回给了林依，然后喊着说道：“都站好队，还考不考试了，耽误时间的话所有人考试时间都会减少，影响的不止是你一个人。快排队，抽签，拿到号码牌的跟着领路的官员走，不要交头接耳！” 这才是监考的样子，林依拿着单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厨才是真正的忙碌，足足两万名考生，林依要保证这么多人吃饱吃好，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十多个主厨忙着切菜剁菜，提前做好一些配菜之类的东西，虽然是春天，但是后厨特外的火热，又是露天，所有人都热的冒汗，不停地用帕子擦着脸。 红鸾过来接过林依手里的单子，然后对林依说道：“碗筷什么的还有些不够，我们现在只有一万五的竹木碗筷，还有五千个瓷碗还没到，刚刚已经让小太监去催了，这已经快要开始考试了，还没到怎么办？” 她的话听起来很着急，人却镇定的坐在一旁，将里林依给她的单子细致的收了起来。 她手里保存着这次考试的所有账目，从竹木碗筷到大厨的薪资，菜品的采购等等，这些都被她详细的记录在账本里。 而这次的科举，林依还特意让所有的大臣在每一个流程上检查签字，所有的工具和菜品都经过太监和监考的检查，才能端出厨房。 林依曾经分析过，如果有人要作弊的话，很可能会在厨房这件事上选择作弊。 这些考生随机分布在不同的考试房间内，他们并不能保证分在哪里，所以考试场地是不行了。 进考场之前又仔细检查过，所以在考场外面夹带也不行。 所以林依对她这次的饭菜提供非常上心，以至于因为这样，对元如的关心都没那么强烈了。 好在这些日子萧宁川总过来安慰林依，知道她压力大，又知道林智渊可劲儿看不上自己家里的那几个人，所以一直哄着林依。 “皇子们来了！”几个小太监吵吵闹闹的，他们都是宫里的杂役，都没怎么见过皇子们。 林依皱了皱眉头，上面没说皇子们会来，再看陪着皇子们的张大人，他的脸上也带着几分古怪。 “给皇子殿下请安。”林依说着开始行礼，身后的红鸾和一应厨子们都开始行礼，大皇子赶紧让他们停下来，“做事情要紧，先不要顾这些虚礼了，我们也只是奉旨过来，检查考场。” “现在考生们都已经进入考场了，还要检查吗？”林依抿着唇，她没不是没想过这些皇子会帮着考生作弊，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五皇子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们几人一同检查，又不会有什么问题，难道我们还能帮着考生作弊么？只是看看环境，要是有需要提高的，三年之后也要提高，毕竟我们大齐的栋梁最重要，您说是不是张大人？” 张大人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然后对林依摇了摇头，林依知道自己是阻挡不了这几个皇子的。 就算是真的帮着考生作弊，那也是他们的本事了，能让皇子屈尊降贵，也绝对不是凡人。 几个皇子检查了一下林依这边的器具和饭菜，又有小太监过来，说是瓷碗到了。 “林姑娘还是陪同几位皇子吧，不过是一些碗筷，先放着就是。”张大人对林依点了点头，林依只好放下手头的活计，对红鸾说道：“别忘了把碗筷都清洗一遍，不能让考生觉得咱们做的不周到。” 红鸾赶紧应了下来，然后安排，林依则是擦了擦手，跟上了皇子们的脚步。 一排排考生使用的隔间摆在前面，因为人多，这次足足有二十一排房子，每排有大概一千个左右的房间，每十个房间中间设置一个过道，方便监考的人进出。 第五百五十四章有人中毒 几位皇子倒是绕着场地转了一圈，然后随便找了一条路开始巡视，陆续进场的考生们看到皇子们这个阵仗，一个个额头冒汗，如履薄冰。 更有夸张的，见到皇子还没来得及跪拜就晕了过去，又是好一通忙活才醒过来，林依觉得这个状态想要考好也不怎么容易了。 不过见到皇子神色如常的也有不少人，至少王琰就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怯场。 林依倒是佩服这个人，当着自己的面儿和元如套近乎，等自己走了，又能面不改色的将元如甩开。 现在见到几位皇子，更是有礼有节，让人挑不出来一点的问题。 大皇子也看出这个人气度不凡，非常感兴趣的说道：“这位考生倒是与众不同，是胸有成竹所以才不那么紧张的吗？” “皇子殿下谬赞，只是小民打算考的是武举，所以要比起其他考生来轻松不少。”王琰倒是实话实说，“不过就学问的话，小民并不认为比别人差多少。” “有意思。”大皇子点了点头，王琰就知趣的坐下，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的想法。 林依倒是佩服这个人，只是他的行为多少让其他几个皇子有些不满。 大皇子本身是没什么恶意的，不过被他询问过的人，以后想要再和别的皇子扯上关系可就难了。 尤其是五皇子，看向王琰的眼神可就不怎么友善，只是王琰还不知道朝堂上的那些变化。 他家的人很久不做官了，所以他本身的那种观念就需要变化，大皇子是皇上最重要的一个孩子之一，并不是说特别让皇上满意。 只有像五皇子这样，满脑子想的都是江山社稷，惦记的都是如何做好一个皇上，才是让皇上既满意又担心的。 又往前走了几步，皇子们总算是看完了场地，重新回到了张大人所在的高楼，在这座高楼可以看到场地内所有的考生情况，只是因为太高了，也看不清楚。 在高楼上有几个守卫是一直观察着下面的考生的，一方面是防止考生作弊，一方面是担心某些突发情况。 就比如有些考生可能会因为紧张晕倒，还有的可能刚好是不和的考生被分在近的地方，甚至因为地域问题争吵起来，这都是场内的这些守卫需要做的事情。 三皇子又和林依说了几句话，赞叹了一下林依店铺里的美食之类的，不多会儿，上万名考生就进场结束，徐路终于能从外面进来，喝口水休息一下。 “小姐，您吩咐做的米露送过来了。”红鸾身后跟着一群小太监，一个个手里紧张的端着盘子。 如果只是给几位大臣准备的话，这些小孩子还不至于这么紧张，林依挨个叮嘱了一番，然后这些小太监鱼贯而入，给几位皇子端上了米露。 喝着林依做的米露，这次的考试正式开始。 考生们要进行为期三天的考试，和去年比起来，今年的人数和规模都要更大一些，中间也没有让考生休息的时间。 而这次考试过后，还将进行武举考试，只有通过这次文科考试的人，才有资格进行武举的考试。 眼看日头越来越大，林依的后厨越发的忙碌，一辆一辆推着菜品的餐车被推出，挑着碗筷箩筐的下人们进入到一行一行的进入到考生所在的场地之中，考生们也都放下了笔，开始按照顺序打饭。 在此之间，考生是不能互相说话的，打饭的人也不会和考生多说什么，只有餐车推到考生身边的时候，考生才可以选择饭菜。 高楼上的皇子们看着井然有序的考生，忍不住佩服，“当初说不让考生回去休息，本王还觉得是对考生的摧残，现在想想，倒是给徐大人省了不少功夫。” 如果同样考试三天，每次考生都要回去休息，那么每次早上徐路都要检查一下才能让人进入考场。 而且如果是让考生回去休息的话，那考生们当中也会有因为休息地点不同，影响到第二天的考试。 这个考场尽量的给了所有人公平，就是这三天有点像牢笼一样，让人喘不上气来。 林依就有这种感觉，随着温度升高，临近中午的时候更是有这种仿佛牢笼一样的感受。 她不禁回忆起了自己前世考试的时候，紧张和期待都在这个时候交杂着。 “林姑娘真是有心了，父皇将这次考生食宿的安排交给你，果然是明智之举。”大皇子笑呵呵的说着，林依对这个皇子并没有什么印象，仿佛平常大皇子就是这样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经常让人想都想不起来。 不过这时候大皇子却出奇的有存在感，尤其是其他几个皇子都不说话的时候。 “大皇子殿下言重了，林依只是尽自己的本分。”她擦了擦额前的汗，“只要这些考生都能考出好成绩，那才是咱们大齐的幸事。” 她不太会应付这种客套话，也只能是僵硬的回答着，几个皇子之间暗潮汹涌，林依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徐大人，怎么这般黑着脸回来？”徐路一上楼，张大人就小声询问着，徐路脚步一僵，才发现房间内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原以为这房间里人多嘴杂的，现在可好，掉根针都能听见。 他本来是打算小声告诉张大人，现在一张张脸都看着他，让他更觉得心情不好，脸色也就更黑了一些。 “刚刚有个考生晕倒了，随行的大夫说不是中暑，也不是紧张，看样子像是中毒了。”徐路的话惊起一片哗然，林依赶紧上前，询问道：“是在吃饭之后中毒的吗？” “现在还不好确定，不过你最好过去一下，打饭的人我已经拦住了，他吃的菜也让大厨撤掉，目前不影响其他考生。”徐路说的简单，但是心里也是紧张着，如果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反倒没这么紧张了，可是这事关林依。 谁也不清楚那么多菜品，为什么就单单这个考生吃完了之后会中毒。所以徐路并不能保证是因为吃了东西才晕倒的。 第五百五十五章碎纸屑 那位学子已经被抬到了楼下，林依一看就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学子是中毒了，他的嘴唇都是黑色的。 “他都吃什么了？”林依看着下人们收集起来的东西，放在脚边的盘子里放着一条鱼，除此之外还有一盘蘑菇，以及青菜豆腐汤。 这人没有吃主食么？林依看了看，才发现这人手里正抓着一个馒头，和馒头接近的手都已经发黑了。 “大夫还没来吗？”林依看了看周围的人，做这道菜的大厨，以及打饭的条件和扛着碗筷的脚夫都在这儿了，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了四皇子，他本来是不在这些皇子当中看着考生考试的，自从被封王之后，他基本上就不参与皇子之间的会面。 但是这次是考试，随随便便让外面的人进来不合算，林依发现他们找的大夫也根本就不能胜任解毒的工作。 虽然解毒这种事六皇子和三皇子也有能力，但是到底不如四皇子这个正经的大夫，众人一看四皇子来了，赶紧让开了路。 “他这是中的什么毒？”林依就算是经验丰富，也看不出来这都有什么毒在里面，这个人身上也没有奇怪的味道之类的，怎么看都像是吃了东西才中毒。 四皇子什么都没说，只拿起这人的手腕，皱着眉头说道：“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毒，应该是江湖上最便宜的那种九川散，没什么味道，但是颜色是淡黄色的，食用之后人会晕厥过去，但是并不危及生命。” 说完，四皇子给这人喂了一枚药丸，“这个毒虽然不要命，却没办法解，就算想让他醒来，最快最快也要傍晚才行了，那时候他考试还来得及么？” “这次的考试要进行三天，所有的卷子都已经给考生们了，就算他耽误一会儿，晚上也可以继续写考卷。只是……怕这位考生心境乱了。” 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觉得你们还是先找到中毒的原因吧，这是只出了一个人的事儿，要是还有人也出事儿的话，你们应该知道后果的。” 本来这次的考试就以严格著称，然而严格不应该只是针对考生，还有这些准备考场的官员以及负责伙食的林依，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不需要担负责任。 尤其是林依，对方是吃了林依后厨做的东西才中毒的，只能是某个缓解出现了问题。 众人一下子就都看向了林依，只有徐路着急的说道：“这也不能怪林姑娘，在这位考生之前，已经有不少人食用过这个考生吃的鱼和菜，都是从同一口锅里出来的，只是后来才进行的分装。这些碗筷也都是今天新送过来，刚刚洗的。” “但是饭菜里有毒是事实。”四皇子拿着银针，在饭菜中试毒，这几个盘子里的菜全部都有毒。 这就奇怪了，林依拧了拧眉头，招招手让人将餐车推来。随后又跟四皇子借了两根银针，挨个试了一下，餐车上的菜并没有毒。 然后就是箩筐里面的碗筷，林依让人用湿布擦了一下，然后继续用银针试验，也是没有毒的状态。 “这些碗筷都是随机拿的，很难说专门针对这个考生，如果只是有人故意要引起骚乱的话，那这个考生中招也不是没有可能。”五皇子冷哼一声，颇有些玩味的说道：“林姑娘要不要再看看这考生所处的考场？” 他这是故意和林依较劲了，周围的几个皇子都假装不知道，就连六皇子，都没有站出来为林依说一句话。 徐路本来是想说什么的，却被红鸾拦住了，这丫头心思细腻，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皇子不是轻易能惹得起的，自从林依将四皇子的事情查了出来，四皇子对林府上的人就是不咸不淡的样子。 就连三皇子都是如此，尤其是娶妻之后，对林府更是避而远之。 看起来林依和几个皇子的关系都不怎么样，毕竟帮过五皇子就等于得罪了其他皇子，而五皇子又和林依一直都不对盘，唯一说的上好的就是小皇子了，可是他又不在。 林依还真的像五皇子说的那样，在人的带领下去了考场。 考场周围的人都奋笔疾书，只有王琰一个人看着眼前这么多人来来往往。 考生不是面对面坐着的，为了避免作弊，所有的木棚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 这些棚子的用料也有些讲究，敲一下会出现很大的声音，但是房顶上铺了一层油毡，不漏雨也不会在夏雨的时候发生很大的动静。 棚子的最里面有一张单人床，还有一个恭桶。靠近门口的地方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考生的考卷。 这位考生答题倒是挺快，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已经做了三分之一。大概是为了誊写，答案正潦草的写在宣纸上，还没来得及抄在专用的考卷上。 “这些文房四宝都是考生自己带的吗？”林依看到空白的宣纸并不是这次考试要用的纸张。 笔墨和砚台也有两个。 “考试用的工具考生们都觉得不好，他们都喜欢用上好的笔墨纸砚，所以这些普通工具都是针对贫寒出身的学子准备的。”徐路是检查的人，所以更有发言权，“如果这些东西都不让考生准备的话，那我们也就没必要查他们带的东西了。 也是，这样的话只要检查身上有没有夹带就行了。 “这些笔墨纸砚，能不能也验一下，看看有没有毒？”林依说着，又拿出了自己刚刚借的银针，她刚刚试过的地方都没有毒。 五皇子忍不住嘲笑起来，“真逗，就算这些东西有毒又怎么样？难道这位考生不去吃饭，反而去吃纸吗？哈哈哈。” “您说的还真是有几分道理，这考生大概是紧张，有咬笔杆的习惯。”林依指着桌子上的那根毛笔，上面有很清晰的咬痕。 不仅如此，地上还有一些碎纸屑，这些碎纸屑都是这位考生撕掉的，应该是对自己答题的内容不怎么满意，所以就撕掉重写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不受待见的瓷碗 林依捡起来地上掉的碎纸屑，然后说道：“这张纸是不是有点微微发黄？” 四皇子接了过来，然后抖了抖，果然从纸张上下来一些细细的碎末。 有些纸张在制作的时候有瑕疵，这个考生可能也不仅仅是因为写的不好才把这张纸撕掉，而是因为有瑕疵才这么做。 “果然有毒。”四皇子闻了闻，下了定论，“看来问题就出在这张纸里面，你们检查的时候没发现吗？” “就算检查的时候发现，我们也不会没收一张有瑕疵的宣纸。”徐路尴尬的摇了摇头，“不过这能确定，接下来不会有考生因为吃饭问题中毒了。” “也不一定吧，就算这张纸上有毒，又怎么能保证他刚好在吃饭的时候中毒呢？别忘了饭菜里面可都有毒。难不成这个考生将粉末都倒在了饭菜里面不成？”五皇子继续发难，不过他说的对，如果这个考生的饭菜里有毒，那他的纸张上有毒就说不清楚。 林依从房间里出来，走到了外面，盯着小屋的格局看了一下。 因为是春天，这些小棚子都不是盖的特别密不透风的，特别是书桌的地方，是有窗子的。窗子用的是卷起来的帘子来遮挡外面的阳光，这位考生和大多数考生一样，为了能让自己在一个明亮的地方写作，帘子都是卷起来的。 其他考生也是如此，这个考生两旁的人刚巧林依有印象，左边的小棚子里是当初巴结六皇子的那位考生，此时正紧张的拿着笔，根本就没有下笔，因为紧张，墨迹都滴到了纸上。 这么多皇子一起过来，还有人中毒被抬走，他不紧张才是奇怪的事情。 所以奇怪的就是另一边的考生了，右边的考生是王琰，林依眯着眼睛看着对方，发现对方不仅仅没有抬头，而且还奋笔疾书，仿佛胸有成竹，腹有诗书，完全两耳不听窗外事。 这倒是不受干扰，可是这时候一点干扰都不受，难道正常吗？ 林依不是没被这个考生巴结过，对方想要依赖元如和自己套近乎来着，后来又对自己爱答不理，显然是找到了别的靠山。 比如说一开始大皇子对这个考生的关注。 再比如说五皇子总是不停的看着这个考生，偷瞄他的卷子。 这些都很可疑。 “姑娘，姚大人来了，要不要先让皇子们回去吃饭，让姚大人先查一下看看？”红鸾跑过来说道，姚理就跟在她身后，是刚从考场外面进来的。 他一脸的疲累，因为昨日才从郊区回来，指挥春耕的工作，所以姚理看起来比往常黑了不少。 “姚大人。”林依急忙将自己遇到的问题和姚理说了一遍，看到几个皇子都在，姚理赶紧说道：“别影响考生考试比较好。几位皇子不妨先去楼上等消息，待我们查一下再说。” “对了，还要麻烦四皇子将那位考生治好，要是这次的考试赶不上，那他就要等三年之后了。”姚理拱了拱手，几位皇子还是要给他面子的，王家的事情姚府没有被牵连进去，现在反而要比别的世家更抢手一些，几位皇子中有不少想要和姚家搞好关系的。 姚理最看不上的就是六皇子，要是真带着私心来查案的话，他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六皇子做的。 不过现在不能这么说，他冷静的走到了房间里面，小声说道：“看样子是有人针对你，你得罪人了？” “如果要针对的话，也不会只在这一次针对。”林依拧着眉头，“这考生总不能自己给自己投毒吧，现在看来毒的来源有了，中毒的可能性也有了，可是饭菜里怎么会有毒呢？” “先叫人来问问吧。”姚理招了招手，几个捕快就把那几个送饭的人叫了过来，这次打饭的是一位帮厨，看起来十五六岁，还是个少年。他手上有掌勺留下来的烧伤，看样子应该是学了不少时候了，这次能跟着师傅一起来这里本来是极高兴的，现在却绿着脸，一直低着头。 他旁边的大厨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体格比较富态，脸上身上都是汗水。 即使是春天，在厨房这种战场上热火朝天的炒菜也是吃不消的事情，这位大厨本来就忙活了半天，出了一身热汗，当发现有人吃了他做的菜中毒的时候，现在可出的不是热汗，而是冷汗了。 不过他岁数在那，可能是知道毒不是自己下的，所以一点都不害怕姚理和林依看着他的眼神，反而安慰起一旁的徒弟来。 至于挑碗筷的太监，是个瘦高瘦高的太监，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有一点消瘦，可能是在宫中做的杂役，所以才这幅长相。 三个人都觉得自己没罪，所以反倒对这个考生都是埋怨。 “本来小的说给他竹木的碗筷，因为竹木的碗筷都是早早就洗好晾干的，比较干净。但是他非要用瓷碗。林姑娘应该知道，瓷碗都是今天上午刚来的，足足五千多个瓷碗，每一个都要洗一遍，一上午怎么洗的过来？所以小的一直觉得应该给他竹木的碗筷，因为竹木的干净，瓷碗的话，不是小的说嘴，就算让小的去洗，一上午也不能把所有的都洗干净。”瘦高个太监说话倒是挺快挺利索的，“只是这公子也不可能听咱们这种人的，所以小的还是给了瓷碗。谁知道碗里有毒呢？别人用的瓷碗都没事儿，可能这个瓷碗没洗干净。” 他就认为是碗没洗干净，所以一股脑的将自己的怨气说了出来。 林依又问了问，这一条路上所有的考生都是用竹木碗筷吃饭的，就只有这个考生非要用瓷碗。所以挑着担子的太监是先把挑子放下，回到厨房拿碗之后才回来的，甚至耽误了后面的王琰吃饭。 这次林依手里的五千个瓷碗几乎没有用上，也是，等后面的考生吃到饭的时候，前面的考生早就吃完了，所以下人们会早早把竹木碗筷洗干净。 下人们觉得竹木碗筷要比瓷碗早一些洗完，所以都愿意用竹木的，生怕用了瓷碗的考生发现瓷碗洗的不够干净。 所以瓷碗几乎没动。 第五百五十七章皇子的礼物 一批一批的瓷碗被检查过没有毒，林依这下放心了，唯一能查到有毒的地方就是这个考生的那张纸。 林依再次和姚理一起查了一下考生的手指之类的地方，考生手指上也有毒，嘴巴上和笔上也有，筷子上也有不少。 姚理是真的有些疲劳，端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查纸张的出处了，不过你不要有太大的希望，进京的考生那么多，只要他们没有夹带，就能进这个考场，至于他们带的笔墨纸砚，谁也不会去追究到底是什么产地的。这么多考生带点家乡产的东西也很正常，只要不是京中的，就很难知道考生是在哪里买的。” 林依也知道这个问题，不过她仍旧把关注重心放在作案手法上面。只有知道对方的作案手法，才能知道这人是怎么中的毒，线索也会随之露出蛛丝马迹。 “你说，会不会这个考生用什么东西把碗和盘子擦过一遍？”林依提出了一种假设，不过她仍旧想不通，为什么他一定要在送餐的时候出事儿。 就算接触到了毒物…… 不对，林依想了想，重新了看一下手里的废纸，就在姚理开始犯困的时候，林依将手头上的那张碎纸重新拼凑了起来。 这张纸上有明显的痕迹，是擦过碗筷的痕迹。 “姚大人，姚大人！”林依推了推姚理，“我们应该问问，这个考生的纸张是从哪里买来的，要不然我真的不放心。” 看到这张纸上的痕迹，姚理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个考生应该是听下人说瓷碗比较脏，所以用纸擦了擦。 正常人应该会用帕子，但是这个考生身上没有帕子。 林依仔细找了一圈，这个考生身上应该是有帕子的，因为他的腰带上有挂帕子用的袋子，这个天气，用汗巾肯定不合适，用帕子才是最方便的。 不过林依发现，这个考生有些感冒了，虽然晕倒了，但是张着嘴喘气，鼻孔里面明显有鼻涕。也就是说，这个考生更不应该不带帕子了。 “找找这个考生的帕子在哪里。”林依迎出门去找徐路，让他帮忙寻找这个考生的帕子，不过徐路应该是记得这个考生，马上对林依说道：“上午检查的时候他的帕子就不见了，还想去找呢，可是一想到要排队，还可能缺考，就没去找。我当时还以为他帕子上有作弊之类，后来想想，要是作弊就不可能去找了。” “进考场的时候帕子没了，有没有别人知道？”林依眯着眼睛，徐路摇了摇头，“那么多考生，怎么可能知道谁记得？” 林依感觉线索又断了，看来只能像是姚理说的那样，先找到纸张的出处了。可就算找到纸张的出处…… “反正四皇子说了，就算我们找到这些纸是从哪里来的也不能说明就是人家下的毒，考生们都住在差不多的地方。”徐路说着，姚理手下的捕快就拿着一摞一摞的宣纸进来。 “这是我们在那个考生住的地方发现的，这些宣纸上面都有药。”客栈的老板也被抓了过来，哆哆嗦嗦的说道：“我们谁也没进过这个考生的房间，真的不是我们做的啊。” “怎么，你们也不给考生收拾屋子的么？”林依还记得自己那个客栈里，可是住了不少考生的，每天都要有人给考生收拾房间才行，这些考生的自理能力可不太好。 不过不表示别的考生自理能力就差，说不定这个考生特别的爱干净。 店老板一进门就跪了下来，结果一听到是个姑娘在问自己，顿时心里的害怕就去了一半，本来哆哆嗦嗦的模样也有了缓解。 他毕恭毕敬的对林依说道：“我记得我记得的，这个考生叫柴元伟，是从南方过来的。脾气挺大，刚来的时候有点水土不服，后来就不让别人收拾屋子，只让自己收拾，说是我们收拾的不干净。” 店老板特别不满的说道：“明明我们收拾的挺干净的，他非说自己身上痒痒，怪我们没收拾好，其实我倒是觉得他可能就是水土不服闹的，后来好了，到处说我们做客栈的不好好做。” “所以你和这个考生关系并不好。”林依带着几分威胁说道，那店老板马上又害怕起来，赶紧摇头，“可不是，姑娘可不要乱说，我们店里八十多个考生，谁会只注意他一个人呢？不让我们打扫就不打扫就是，反正我们还轻松了呢。” 林依倒是认可他的话，“那这个考生一开始就带了这么多纸么？” “那倒不是，这些宣纸是别人送的，当时他还炫耀来着。说是有人送他宣纸。”店老板偷偷说道：“据说还是某个皇子送的，他可得意的不行。” 皇子送的？ 林依看了看身后的姚理，原本还在犯困的姚理一听说是皇子送的宣纸，吓得都站了起来。 “你可不要乱说，可听到这人说过是皇子送的了？”姚理拧着眉头，他真不希望这次的事情又牵扯上什么皇子。 好像只要和林依沾上边的案子，就可能沾上几个皇子，姚理在屋子里走了几步，那老板继续害怕的说道：“这我怎么敢撒谎呢，好多考生都知道的。不信您可以去问问，就是谁送的我们就不清楚了。” “就算是皇子送的，也不可能给他下毒。”林依说着，“徐大人，我们去问问几个皇子。” 徐路当然同意，他知道姚理没这个胆子，但是林依都不怕，他还怕什么。 而且他隐隐的还有些兴奋，如果是皇子的话，那这个考生应该是被看好的。 几个皇子一听说来意，一个个都没了兴致，“我们什么时候和这个考生有关系了？” 六皇子第一个甩了袖子，“就算这些考生缠上来，本王也是避之不及，怎么可能送东西呢？” “本王也是。”三皇子更是如是说道，“那些上赶着巴结的考生，本王可没兴趣。” 剩下的大皇子和五皇子有些尴尬，尤其是大皇子，摸了摸鼻子说道：“确实有些考生过来找过本王，不过本王太忙了，没有时间见，所以可能会有下人打发他们，送一些礼物，但是不可能有毒。除非有人要毒的是本王。” 第五百五十八章关系不好 林依没办法去怀疑大皇子，看来皇子之间已经有人承认，有可能会给考生送东西了。 也许是因为大皇子给了台阶，五皇子看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所以对林依说道：“我们总不会去害一个无名无分的考生，不如想想，到底是谁会让这个考生考不好才是。” 这算变相的承认，他也给考生送过东西了？林依抿唇，毕恭毕敬的说道：“谁都会想到，是有人要害这个考生，可是这个考生就算晚一点回答考卷又如何呢？他如果真的有实力，现在即使睡着了，三天的考试也能将试卷答完。虽说是可能会心想考试的心情，但是一个会被别人看作是威胁的考生，即使多睡上半天，也能补回来了，所以半天又能做什么呢？” “难不成你就非要以为几位皇子和这个考生有什么私仇不成？”五皇子瞪着林依，尽管林仙儿说过，要尽量和林府缓和关系，可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一想到是林依坏了自己几次好事，他就觉得难以忍受，要不是林依救过他，他可能给她下毒也不一定。 “我们首先要排除的就是皇子们。”林依笑着回应了五皇子的愤怒，“只要确定确实有人给他送过纸张就可以了，能否请皇子们提供一下送给学子们的纸张样本？我们对比一下。” 五皇子虽然生气，却不得不说，林依的说法有几分道理。 先排除几个皇子，免得有人说闲话才是，所以皇子们叫了下人回去取用材料。 “其实他醒过来之后，你就可以知道为什么有人要害他了。”大皇子走到林依身边，小声对她说道，这时候得罪任何一个皇子都是不明智的。 不过林依却说自己等不及了。 姚理现在还在考场等待消息，因为不能影响几个考生。 但是林依总觉得，这空出来的一下午，反而可能会是最大的问题。 一个人害另一个人总要有理由，就像她说的，一下午不一定能影响考生的成绩，因为这次的考试白天黑夜都在考，有的人如果夜里不睡觉，也是能补回来的。 “如果这个考生真的有什么真才实学，皇子殿下会不认识吗？”林依想到大皇子给王琰长得脸，“如果真的有点本事，您是不会不记得的，这样的考生如果说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被害也不是没可能。但是您看，所有的皇子都不认识这个考生，那害这个考生有什么意义呢？” 林依的话让大皇子听的一愣一愣的，“也就是说，有人因为别的原因害他，和这次的考试无关？” “是的，要么是为了让我们这些考官出岔子，要么是为了他自己，报复这个考生也好，还是害这个考生也好，他不打算要对方的性命，只是想让他乱了方寸。也许是和这个考生有仇，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所以害的他。” “别的原因？”大皇子拧了拧眉头，就看林依走了出去，“这个害他的人，肯定知道他这个人的生活习惯，所以不会是不相识的人，我刚刚已经让下人去查过了。” 林依正好迎上了取完宣纸回来的人，“您可以看看，这些宣纸就是从皇子手里出去的。” 大皇子一看，果真如此，这些宣纸和自己送出去的一样，其实都是一些陈年旧货了，宫中使用不完，被皇上分给了几位皇子。 他们也都是用这些东西做人情，一方面宫里的东西制造的好，另一方面，带着宫制的牌子显得有面子。纸张这种东西又不会坏掉，宫里的保存都挺好，没有被虫蛀也没有变黄的迹象，拿出去送人最好不过。 “看来大皇子送人都是有记录的。”不仅仅是大皇子，就是五皇子，也是有记录的。 但是两个人的记录里都没有这个学子。 “其他几个皇子不太可能做这个顺水人情了。”大皇子指出，然后看着客栈的老板，那老板又害怕了起来，结巴着说道：“不，不可能的，我们是亲耳听到他给我们炫耀。” “可是没有。”大皇子冷冷的说道：“他手上的纸只能是别人送的。” 不是没有人会把皇子送的东西分给别人，店老板只好支支吾吾的说道：“也许是有人送给他的，他怕我们笑话，所以说是皇子送的。” 看来也不是所有学子都有机会从皇子手里拿到这个顺水人情，大皇子就率先承认，“没有名气的考生是不可能进门的，至少也要有人推荐的拜帖才行，大多数都是亲戚朋友的推荐，如果一个人的交际圈子太窄，就没资格拿到本王送的东西，相信其他皇子也是一样，否则是个老百姓就过来拜访，我们皇家的威严何在？” “那他平日里有朋友吗？”林依看着店老板，这些学子每日都在店铺内进出，他最清楚不过。 “这个人也很奇怪，他一个朋友都没有。”店老板摊开手，“之前也跟您说了，这个学子脾气古怪，对我们都尚且如此，对和他有竞争关系的学子关系就更差了，我还见过他和别人大打出手过，这个学子的个性真的是好强。” “好强？”林依挑眉，掌柜的接着说道：“我们小店不像别的店面，一般都只接受一个地方的学子，来我们这里住的学子手头上都不宽裕，但是小的保证，我们店铺就是偏远一点，并不比别的店面差上多少。来我们店铺的都是寒门学子，大多有些才华，所以这些考生们平常都会比试一番。” 吟诗作对，或者说自己的见解，对朝廷局势的分析等等。 这个掌柜有些话不敢直接说，只支支吾吾的说道：“很多学子都和他有冲突，他可能有点才华，但是见解上太过于死板生硬，不知道圆滑是什么意思，比如说……” 店老板看了看林依，不敢继续说下去，林依只好说道：“您放心说，就算是和我有关，我也不会生气。” “比如说他就觉得女子不能为官，更不应该涉足朝廷事务……说是以前王家的女子就是这样，这属于大逆不道，祸乱宫，宫廷……” 第五百五十九章偷来的东西用不得 林依真是气笑了，这人会被人害也不出奇。 王家的事情是因为毒门的陷害，并不是王家人的本意，到了这家伙这里，反倒成了王家的错误。 当初如果不是王氏女想办法求情，恐怕王家会更早灭亡，乱王和毒门的问题也不会显现出来，朝廷内部的争斗时间会更长，几位皇子之间的勾心斗角难道只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已吗？ 现在几位皇子之间还不牵扯到皇位的问题，就已经是各怀心思了。 “这可不是我说的，都是那个柴元伟说的，他这个人嘴欠，得罪了不少人，兴许就是因为得罪人才有人害他。”掌柜的更害怕了，恨不得把身子都伏在地上，林依让人拉起了他，对他说道：“我并不是怪你，你不用害怕，这个考生就算再怎么目光短浅，也是皇上要选拔的人才，我能做的就是保证他安全的考试。” 林依的态度平和，让人想象不到这姑娘今年才十六岁，仿佛带着一种成熟的感觉，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原本还以为林依会生气的徐路更加佩服她，刚刚在听到掌柜的说林依这些的时候，徐路反而要比林依还要生气。 其实林依从掌柜的话里，看出来了王家的不易，要想真正的被人认可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虽然有些考生是看在王氏平反，书生有路的情况下才来考试的，可是有的考生却不是如此，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来京中试一试才行。 这就分成了两个不同的类型，一方面是世家大族，家中有底蕴的考生，他们就是看在新皇新政的变化才来的，另一方面，是一群出身贫寒的考生。 他们不在乎皇上的政策是什么，他们学习领会的就是如何考试，将来做官，不管是不是真的会造福一方，他们现在的心气儿和那些世家大族的考生完全不同。 他们没什么计较和犹豫的，只要能考上就行。 林依停下来思考了一番，安抚了一下众人，“看来只能等这个考生醒来了，不过我想姚大人应该也会有什么发现。” 姚理的发现很了不得，谁也没想到，在如此严格的考试环境之下，仍有人选择抄袭。 就在晚饭吃完之后，傍晚时分，人困马乏的时间，姚理终于抓到了那个抄袭的人。 当姚理准备离开考试场地，和林依好好谈谈的时候，这个人终于动手。 因为考试场地中间没有了柴元伟，竟然开始有人选择抄他的试卷。 考试的棚子也是有房梁的，只不过更为简易，为了防止考生作弊，中间的距离非常的小。这位考生也是厉害，似乎学过木工似的，在天开始黑的时候，开始拆墙。 棚屋的墙壁能有多结实？那都是木头做的，懂得如何拆卸的方法，就能将木棚子都拆掉。 这些木棚本来也不是新做的，都是先皇在的时候，考试场地用的工具，时候有些长了，这个考生三下五除二就将墙壁拧动，然后钻了过去。 要不是姚理忘了拿东西，过去到这个考生的场地看一看，就会错过这精彩的一幕。 “我不是故意的啊，是墙自己掉下来一块，我才，我才推开看看的。”那位叫郗智民的考生为自己辩解着，不过他已经没了考试资格。 林依目光冷冽，她不觉得对方作弊是没有计划的，“说吧，柴元伟中毒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位考生哆嗦着耷拉下来脑袋，“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 “但是你和柴元伟的关系却不一般吧。”林依拍了拍手，从外面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 本来应该在考试的王琰出现在人群之中，先是给皇子们请安，然后才有礼有节的说道：“柴元伟和小民从小是在同一个书院的书生，我们以前都出自金陵。” 他娓娓道来，“这位考生也是，郗智民以及柴元伟，本人，都是从金陵的一个小学堂，临岩学堂出来的，原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大多数人学子都是这样，以前读童生的地方是一个学堂，后来学习的时候会选择更大一些的学堂。” “开蒙和真正读懂知识的地方是不一样的，可以理解。”大皇子点点头，示意王琰继续，“后来金陵的王家出事，我就不在那个学堂，转而被亲戚送到了边关的马家，做了养子。而这两个书生则是一起上的江南书院。后来智民兄进了京城，开始在京城学习，毕竟他的出身好一些，家里也负担的起。至于柴兄的家境，您看看也会知道，他从小就是在嘲笑中长大的。” 他没有说自己有没有嘲笑过柴元伟，因为柴元伟已经醒了。 他看到王琰之后咬牙切齿，对他说道：“你给我的纸里是不是有毒？” “恐怕不只是我给你的纸吧？”王琰眯着眼睛说道：“除了我给你之外，应该还有别人才对，你这个性格难道是会用纸来擦碗的？” 柴元伟家境贫寒，是不可能用纸来擦碗的。 他本来应该有帕子，但是帕子没了。 “我……”柴元伟不说话了，这时候王琰才说道：“恐怕几位皇子不知道，那些纸上的毒，同样也是杀虫用的，皇子们给的纸张我们怎么敢随便用，都是藏好。送给别人怎么会给最外面包着的那一层呢？“ 王琰恭敬的给几位皇子行礼，“这是因为有人拿了最外面包裹着的那层，本来就是带着药粉的。” “看来是本王想差了。”四皇子惭愧的拱了拱手，“本王只知道那些药粉可以对人有什么影响，却忘了那些药粉对虫子的影响了。能把人迷晕的剂量，足以将虫子杀死。” 带着药粉还不被人重视，林依其实心里有数，尤其是在大皇子说送人的纸张都是宫中库存，保存完好之类的话之后。 “至于为什么他的帕子没了，只能用最破旧的外面的那一层纸来擦碗，我想应该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吧。”他撇了一眼一旁的郗智民，柴元伟本身有点小偷小摸的习惯，他们都是知道的。 至于他习惯擦一擦碗筷这种事，他们也都是知道的。 拿走对方的帕子，就注定对方要用别的东西擦碗，以柴元伟的个性，十有八九会用最外面那层废纸来擦。 第五百六十章同为金陵人 事情虽然是水落石出，但是除了王琰之外，被害人和加害者都一脸铁青。 尤其是那个偷盗纸张的柴元伟，他就算考上举人，以后也不会被委以重用。更不要说那个企图抄袭的郗智民。 几个捕快直接从他身上搜到了柴元伟的帕子，林依觉得这个郗智民实在是太傻了，如果他将帕子扔了，也可以咬一口没有证据。 然而帕子就在他自己的包里。 等到柴元伟和王琰都被送回去继续考试之后，大皇子才忍不住问道：“林姑娘怎么知道他们认识？那么多考生，怎么就单单查到了王琰？” “因为口音。”姚理无奈的说道，“林依说早上的时候，大皇子殿下有和王琰说话。那时候他边上的柴元伟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是带着口音的，而王琰显然是听懂了。” 那时候谁都没注意到柴元伟说话，或者可以这么说，林依因为刚刚从金陵回来才会注意到这个问题。 因为王家的覆灭，朝廷中很少有金陵的官员，近几年稍微多了一些，但是仍旧还在官员中的底层，京中的这些大官里面很少有金领人，甚至江南一带的人都少很多，所以很少有人能听懂柴元伟说的话。 而林依却听懂了，她刚刚从金陵回来，所以知道柴元伟是讽刺了一番王琰。 就如同之前掌柜的说的一样，柴元伟对王家是不怎么喜欢的，甚至可能在王家覆灭之后还有些高兴。 这个人嫉妒心非常强，从他偷别人的宣纸来证明自己能和皇子攀上交情这件事就能看的出来，再加上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此不屑，大齐是个很开放的国家，并没有林依所了解的古代那样闭目塞听，一旦有个女子惊才艳艳，是会得到不少赞誉的。 比如姚轻语，姚家会让这个姑娘在京城崭露头角，就是为了一个好名声。 林依现在就算是再怎么被人背地里议论，表面上仍旧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又有多少女子可以参与到科举这件大事上来？说出去林府只会面上有光，至于背地里的那些议论声，终归是小雨点，不足为虑。 “林姑娘果然不一般。”大皇子终于知道萧宁川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女孩了，然而林依会不会和萧宁川一样支持自己呢。 这次五皇子已经被皇上看穿了，关于三皇子和四皇子的联盟，也在林依的帮助下瓦解的差不多。而六皇子和七皇子，这两个人现在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作为，尤其是六皇子，本来作为五皇子双生的六皇子拥有和五皇子一样多的机会来着，可是他似乎对皇位并不怎么感兴趣。 再加上小皇子，皇上并不希望小皇子对朝廷有什么想法，所以从小的教育就是以吃喝玩乐为主，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关系也极好…… 如今这几个皇子真正要和大皇子比起来的话，其实都不如。 只是萧宁川没有让林依知道，他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所以大皇子每次遇到林依都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比较好。 林依不是自己或者萧宁川可以操控的了的，因为她只知道对错，不知道什么是人情。 如果这次不是自己主动坦白，林依搞不好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自己。 而王琰，很明显就是大皇子阵营里面的人。 为期三天的科举考试转瞬即逝，除了一开始出现的这场闹剧之外，林依再也没遇到过什么棘手的问题。 那个引人中毒的考生中途就被拉了出去，这两万个考生里，总共被拖出去百人，都是想办法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作弊而被拉出去的。 林依并不认为这就没有作弊成功的人，也许那都是本事吧，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总算结束，她手上的几个大厨和侍女太监们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事情结束之后，林依给这些人都赏赐了不少银两，就是皇上也对林依这次做的事情赞誉有加。 “你有个好侄女啊。”皇上羡慕的说道：“如果朕的几个儿子有林依一半也行，这些臭小子就知道给我添乱。” 林智渊苦着脸，“大皇子也老大不小的了，您完全没必要把他当成孩子，小郡王都已经六岁了。” “诶呀，皇子们也没办法去管学子的事情，你看看，这不就是因为学子们巴结皇子出的事情。”皇上知道林智渊不喜欢林依总是给皇上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你看，朕不是给了林依好多赏赐，你这个侄女是个宝啊，是个宝。” 对皇上的这些夸赞，林智渊一点都没有兴趣，反而是对皇上说道：“所以这就是我一直说的，京中现在官员拉帮结伙的现象严重的很，尤其是几位皇子。” 皇上不太希望说皇子们拉帮结伙的事情，急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些，六皇子也该成亲了，不知道你有么有好的推荐。毕竟六皇子的出身不好，能不介意他和毒门关系的人也不多。” “要是林依没定亲就好了。”皇上小声说了一句，林智渊的脸色更黑，“就算没嫁人，也不可能和皇子在一块，她脾气刚烈，定然是要和萧将军双宿双/飞的。” 这时候林智渊想起来萧宁川的好来了，至少萧宁川到现在为止还没站队过。 萧宁川只是忠于皇上，而不是和几个皇子一样胡闹。 皇上嘿嘿嘿的笑出了声，“那爱卿就不要生气了，林姑娘自己有福分，而且你也是有福分的人，大女儿的直接儿女双全，要知道朕到现在一个闺女都还没有呢。” “您选秀就有了，如今几位宫妃年纪都大了一些，不适合生养，对于您选秀的事情，徐大人可是建议了好久了。”林智渊快速从桌子上厚厚的一摞奏折里找出来，皇上一看，哭笑不得。 这个林智渊，也知道和皇上发脾气了。 皇上也知道萧宁川家里出的事情，所以对林智渊说道：“这两个孩子总会有时间好好谈谈的，京中的那些流言有什么好介意的，不过就是有心人故意说的而已，萧将军可不会在乎。” 第五百六十一章大太太的战争 “他要是因为这种传言就对依儿不好，依儿现在还来得及换人。”林智渊可不跟皇上客气，“当初就不应该赐婚，这下好了，我林府上的姑娘怎么能受这个气。原本萧将军岁数大了，和我们依儿就不般配。” 林智渊这是破天荒的和皇上说了几句心里话，也是最近被大太太和林依的事情烦得狠了一些，再加上三老爷又弄的 皇上尴尬的笑笑，“朕倒是觉得这两个孩子般配的很。你啊，就是想的太多，萧宁川不是个傻子，很快就能处理好家里的事情的。” …… 科举考试之后就是清明节，这一日林府上照例是全家出动，这几天老太太有些感冒，路上大太太围着老太太忙前忙后，一句话都不和林智渊说。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自从林依回来之后林智渊和大太太就是互相谁也不理谁。 林婉知道大太太不喜欢自己，小家伙一个人坐在马车上，一句话都不说。 小孩子乖巧的让人有些心疼，不过林智渊也不会哄孩子，他本身对这个孩子并没有格外溺爱之类的，反而对这个孩子也是一言难尽的态度。 没有大太太和林佳管这个孩子，林依只好陪在小家伙身边，林倪儿更是抱着林婉，给她讲故事。 小姑娘可不像别的孩子似的，多动好玩，即使爬山，也没有喊过一句累之类的话，林依要抱抱她，她也不肯。 看着小家伙这么可爱的样子，林依似乎和大太太一样，对林智渊有了几分怨气。 要是萧宁川也这样的话……林依冷了脸，要是萧宁川也给自己找一个小的，自己就算是出家也不会嫁给他的吧。 虽然林依从很久之前就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然后对方三妻四妾，自己不得不认命之类的事情。 可因为是自己不爱的人，所以林依并不会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不动心自己就不会死心。 但是萧宁川不一样。 林依对这个人动了心，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将对方据为己有，林依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属于自私。 而且萧宁川也认为自己不应该三妻四妾什么的，说好了只有林依一个人。 流言蜚语林依到底还是会听到的，虽然最近元如都不和自己说话，但是林依还是能通过别的方式打听到萧宁川的消息。 在六皇子提醒过后，林依就已经在打听了，萧宁川家里确实多了几个女人，那些人帮着把萧府拾掇了起来，在他们的小儿子参加完科举之后也没有走。 现在他们家里又来了一个姑娘过来，表面上是对萧宁川感恩，所以让这个姑娘帮着照拂府上，实际上却已经把府内的大事小情都拿捏在了自己手里。 萧宁川本身很忙，除了中毒之后要看病之外，还要处理皇上留下来的事情。 春天一到，萧宁川还要负责训练新的御林军，甚至和京外的几个军队进行比拼，锻炼兵士的素质。 虽然毒门没了，萧宁川仍旧不能清闲，他和姚理就没有轻松下来的时候。 再加上他那个性格，府里的事情没时间管，就被人拿捏到了把柄。 一开始谁都没想到，直到快科举的时候才爆发，那时候林依的名声因为开了秦王墓将至了冰点，于是京中开始传言，萧宁川为了能保证萧府的子嗣，所以和他的表妹有染，如今他的表妹都已经怀孕了，很快就会有一个私生子。 在皇上赐婚的情况下，萧宁川不好弄出什么妾室来，所以这个表妹属于外室之类的事情。 尽管萧宁川再三和自己保证，林依仍旧认为没有空穴来风的事情，所以就连林睿都对萧宁川颇有微词，更不要说林智渊和大太太了。 两个人都为林依的婚事感到为难，毕竟是皇上赐婚，又不能说推掉就推掉。 “姑娘，姑娘，已经到了。”看着林婉已经上前鞠躬，开始给坟头除草，林依这才在下人的提醒下反应过来，走到自己父母的坟前。 王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林依将怀中的那个模具拿了出来，这东西皇上不要，她正好可以交给自己的父母。 可能是处于私心吧，她并没有将这个东西交给王先生。 如今王先生进行了科考，等他考完试，应该会把王家的事情处理一下，将那些尸骨未寒的人迁入王家的祖坟，将那个宅子重新翻盖或者就此掩埋。 总之，林依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可是却慢慢的，和这个世界联系起来。 她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这样，人总是应该往前走的，所以林依跨出了那一步。 慢慢的，她开始真的感受到父母的恩惠，亲人的关怀……直到遇到了萧宁川，她才有那种在这个世界踏踏实实活下去的期盼。 然而现在，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窝火，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的脆弱，可能是环境使然，也可能是希望有人能帮帮自己。 林依的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即使说了，也没什么人会相信。 她庆幸这是在清明，所以一边将手里的模具埋下去，一边哭，慢慢的，坟头被她和下人整理好，人也变得有些脏兮兮的，脸上哭过的痕迹明显，显得有些狼狈。 林府的人已经走了，往年都会给林依一个单独和父母见面的时间，就连老太太都不会拦着林依。 有足够的下人跟着，一般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林依终于哭到不能自已的时候，才收回了手。 “我们回去吧。”林依感觉自己一身的压力仿佛卸了下去，她要好好谢谢原身的父母。 这对父母并不是讨厌自己的孩子，而是太讲究大义了。 “姑娘，天气凉，您可莫要哭坏了身子，我们赶紧回去吧。”不希望林依继续哭下去，翠锦扶住了林依，从园子里出去。 外面果然凉爽了起来，一阵阵微风拂过，林依 第五百六十二章极品亲戚 清明节穿的艳丽的人很少，这几个人也不是说穿的大红色的衣服，而是穿的比较轻佻。 像林依，为了祭拜，就穿的麻布的衣服，淡青色的色调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她身后的几个丫鬟个个朴素，毕竟是扫墓。 而眼前的几个女人穿的都是锦缎的料子，鹅黄浅粉，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最不舒服的就要看这几个女人身后的男人了，萧宁川走走停停，他就走在后面，显然是有什么事情想要磨叽一下，林依还记得去年在这个地方就见过萧宁川了，所以他很可能是来找自己的。 这几个女人呢，在看到萧宁川这幅模样之后，他停下来，她们也跟着停下来。 而且说的话也不怎么中听。 “清明节，你还要跟她祭拜她的父母吗？别忘了你将军的身份，那还没过门呢，别搞得和上门女婿似的。”那女人叽叽喳喳的说着，听起来像只鸭子一样，林依看到那人是个四五十岁的妇女，转过了身。 那应该就是萧宁川一直以来说的那个姑姑了，据说这姑姑是萧家的养女，当年嫁给了萧将军的禁卫来着。后来这个禁卫一路被提拔，做了官，可是在萧家式微的时候，选择了袖手旁观。 当年萧宁川的父母就是在众人的袖手旁观下死的，如果不是皇上不肯出兵援助，萧将军不会就这么死了。 之后大齐一直内忧外患，要不是萧宁川过了几年，想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而去了边关，那些鞑子早就冲进山海关，灭了大齐了。 “再说了，这是清明节，你还能和她见面？”那女人接着说道：“你怎么每次和她见面都想要面临不详呢，到底是枉死的父母……” “我父母也是枉死的，难道我看看都不行了？”萧宁川愤怒的说道：“你已经好几次拦着我了，我就想见见我的未婚妻都不行么？” 他的声音不小，足以让林依听到，转过身的林依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萧宁川看到自己了，也是，以他的目力，看到自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自己却偏偏想要躲开。 对方家里有难缠的人，林依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笑话，所以才转身。 可能就是看到自己转身，所以萧宁川才发脾气的吧。 这么一想，林依反倒有些开心了。 “我娘也是为你好，大哥你不要和娘亲冲突了，她可是你现在唯一的亲人啊。”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但是这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油腻。 那位穿着粉色锦缎的姑娘晃了晃头顶上的青玉，耳环也跟着晃动起来，她的手拉住了萧宁川的袖子，嘟着嘴嘀咕了什么。 萧宁川甩开了对方的手，说道：“你别以为我不赶你们走，你们就能管着我了，别忘了你们自己什么身份。” “你，大哥……娘亲你看他……”姑娘哭了起来，但是萧宁川头也没回。 这些亲戚，已经被赶走了还要在清明节的时候拦着自己，非要去看看自己父母。 穿成这样本来就让萧宁川生气，再仔细看看，他们穿的料子竟然是萧宁川准备送给林依的。 他就说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怎么没了，管家也是个心里没数的，萧宁川自己的财务从来不清点，因为太多了。 要不是家里的箱子底都送给林依做彩礼了，他的库房肯定要被这几个穷亲戚搬光。 萧宁川直冲冲的往前走，那位妇人才戳了戳自己女儿，仲春兰扯了扯帕子，和那女人小声嘀咕了几句。 “让你看笑话了，我们走。”萧宁川直接拉起了林依的手，然后仲春兰一旁的女人高声尖叫。 林子里的鸟儿都惊了，林依拧眉说道：“在我父母的坟前，本来不打算和你们争吵，可是你们怎么能扰人清静？” 坟地里是不应该惊叫的，这妇人却一脸纠结的模样，指责起来，“你们还说我叫，你们两个人怎么能牵手？作为女人，你怎么可以不知检点？” 林依听了就笑了，“这是我未婚夫，我怎么不知检点了？” “得了吧，这还没过门就这样，过了门你可怎么办啊。”那妇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打算分开林依和萧宁川的手，萧宁川就一抬手，几个侍女就把她拦了下来。 林依身后跟着的侍女，有一半都是萧宁川调教的，“不要太过分，我已经让你们搬出萧家了，再这样过分的话，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 “你怎么能不知礼数，这要是过了门……” “这要是过了门，我们天天腻歪在一起，也是我们夫妻的事情，与你何干？”萧宁川瞪着对方，“还有，我家里如果缺了什么，少了什么，要是我报官的话，你说你儿子还能不能中举？” 仲春兰赶紧走向前，唯唯诺诺的对萧宁川说道：“大哥你不要说娘亲了，都是春兰不好，娘亲只是觉得大哥无父无母，怪可怜的……” “早你们不觉得我可怜，现在我父母你们也见了，难道还要让我未婚妻的父母从坟头里面追出来骂你不成？多管闲事儿也要有个度。”萧宁川是真的气急了，这些日子，他软也软过了，终于想明白自己要像自己以前一样，用点浑劲儿了。 家里丢东西什么的还是次要的，反正真正值钱的东西，管家也不会让他们动。 问题就是这些人的作风。 本来萧宁川认为是亲戚，应该帮一帮，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可是亲戚却将自己当冤大头。 在皇子们面前，给自己丢人不说，还四处传播谣言。 自己的毒刚好一点，就要去找林依解释，生怕她误会。 如今自己身在军营，鲜少回家，这几个人更是没了边，还好萧宁川在科举之后，就将这几个人赶了出去。 “娘，我们走吧。”仲春兰泪眼婆娑，“人家不待见我们穷亲戚的，我们就不要缠着人家了，怪丢人的。” 听到这话，林依安慰性的摸了摸萧宁川的后背。刚刚发火的萧宁川冷静了下来，没等对方离开，自己就先拉着林依走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良辰美景 “你大伯就因为这种人，私下里和我说过好几次了。”萧宁川愣是擦了擦汗，他是第一次让林依见到这些人，前几天被她们母女弄的焦头烂额。 谁家没有几个极品亲戚呢，就是林府不也有个三老爷，那还是亲的，这个只是沾亲带故而已。 林依苦笑，要真是那种有心计的人，她也要掂量一下。可惜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没什么脑子的人，她都不屑于和她们争吵。 可是有时候，你躲着人家不和人吵，不表示她们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至少林依是真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可能是最近三老爷不恶心林依，只恶心林智渊的缘故，让林依差点就忘了，这世界上就是有些人，生来极品。 林依和萧宁川没走几步，就听到周围人的议论点点，下了山之后人就比较多了，有不少人还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去踏青赏花。 这时候太阳其实也刚升起来没多久，林子里面已经开始蒸腾起来一点雾气。 “那不就是林姑娘么，她姐姐那么端庄的一个人，怎么有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妹妹？” “能和萧将军定亲倒也是一对，难怪皇上会赐婚，挖坟掘墓还是轻的，竟然在清明的时候和萧将军并行。” “也不知道是修来点什么命，竟然让宫里的人那么喜欢，不就是一个小丫头么？看起来也不怎么好看。” 周围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这里面有些人去年就和姚轻语关系不错的那些姑娘。 倒不是她们突然意识到林依和萧宁川过于亲近的，而是有人在提醒，看到萧宁川那个表妹正站在人群里，止不住流泪哭泣，林依就觉得无奈。 她并不在乎自己被人议论，但是牵扯上林佳，牵扯上整个林府，这就不得不怪林依生气。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孩眼角一直看着萧宁川。 “忍住，她就是那样，我越是生气，越显得我欺负她似的。”萧宁川讲了几次路上遇到仲春兰的事情，“当着那些官员的面儿都能这样，你说说……” “那我不如直接回府算了。”林依有些失落，她以为萧宁川会为自己出头的。 可是仔细想想，让一个大老爷们冲到女孩中间说自己未婚妻就是好，那也挺别扭的。 萧宁川不是个会和女人争辩的人，审问倒是没问题，可是她总不能指望萧宁川将对方捆起来暴打吧。 而且仲春兰说的没错，那是萧宁川少有的几个亲戚。 就是阮家都没有仲春兰一家的亲戚关系近，阮家只能算是远房亲戚，而仲春兰，虽然她母亲并不是萧宁川的亲姑姑，但是也是姑姑，带着萧的姓氏。 “别生气了，我们离她们远点就是，我可知道个不错的去处。”说着，萧宁川直接吹了声口哨，从远处跑过来一匹枣红马，愤怒的甩了甩头。 “又换了一匹？”林依可知道萧宁川的习性，他并没有专门的爱驹，而是个收集狂。 他大概有五六匹不错的马，这一匹林依还没见过呢。 “金澜国从乌骓国收的，刚好便宜了我。”萧宁川笑着，将林依扶上了马，你坐在高处，应该就不会在乎那些闲言碎语了，今天我就做个牵马人，带着你去到处走走。 “可是我大伯……”这马还是挺高的，腿长的很，有一种别样的美貌。坐在马背上，林依这才看到不远处的林家人，他们正在和阮钊说话。 林倪儿冲自己挥了挥手，然后大太太就点点头，“我已经派人和他们说过了。” “不早告诉我。”林依嘟着嘴，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仿佛当林依不存在似的。 看来林智渊就是经常遇到这种议论声，才会觉得心里不舒坦的，看着不远处的大房夫妇，以及老太太，林依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以来，她好像有些自私了，无端端享受着对方给予自己的保护，竟然忘了自己也应该给他们一些回馈。 “你大伯说要玩就出去好好玩，别拘束自己。放心吧，我们找个没有她们的地方就是，保证不让你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萧宁川美滋滋的拉着林依骑得那匹马，这匹马是他精心准备的，就是要送给林依的。 为了能给林依这个惊喜，他驯化这匹马驯化了好长时间，自从金澜国使臣到了，他拿到这匹马之后，有时间就会把这匹马拿出来溜溜。 而林依却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马儿开始动，她才觉得萧宁川说的有道理。 要玩就好好玩，只有自己过的好了，那些议论声才会偃旗息鼓。 因为骑着马，萧宁川走的又快，很快林依就甩开了身后的那些流言蜚语，去年去过的地方人多眼杂，萧宁川是个机灵人，直接带着林依绕过了这片山头。 郊外还是有很多好去处的，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林依就看到了一片花海，这片花海完全是自然的状态，看起来不是有人故意打理而成。 正因为这样，漫山遍野的山花才更让人感动，翩翩飞舞的蝴蝶要比避暑山庄的还要颜色靓丽一些，再加上没有别人打扰…… 萧宁川嗖的一下就窜上了马，对身后的下人说道：“你们在这里先玩一会儿吧，我带着她在这里转转。” 林依吓了一跳，紧紧的拉着男人的手臂，萧宁川心里一乐，将林依抱在了怀中，扬长而去。 马蹄纷飞，带起一串花泥，林依觉得自己仿佛冲入了蝶阵之中，四周响起一串鸟叫虫鸣。 迎着春日的香风，林依感觉自己痛快极了，恨不得喊出声。 “果然是美景。”林依摸了一把眼泪，“谢谢你。” “哭什么？”萧宁川有些心疼的给林依擦了擦泪水，“我知道你最近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错。你放心，以后肯定不会了。” “所以说你的毒已经彻底好了？”林依回过头来，看着萧宁川的眼睛，这些日子萧宁川之所以忙不过来，就是因为身上的毒。 第五百六十四章片刻温存 “当然好了，你放心就是。”萧宁川揉了揉林依的脑袋，然后手上用力，止不住吻了上去。 只要看到对方的嘴唇，萧宁川就忍不住心里的冲动，以前是怕吓到对方，现在林依心情好，自己终于可以做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了。 林依被突如其来的吻弄的慌了心神，她突然觉得自己完全不像是穿越过来的人，现在脑子里想的竟然是被人看到了该怎么办？ 而且她竟然脸红起来，她以为自己从来不会脸红的。 事实上穿越过来之后，她有太多自己以为不会做的事情，被她破格的做了出来。 比如查案，比如撒娇，比如哭，又比如心动。 直到男人的手开始不老实为止，这场让人喘不上气的吻才结束，林依忍不住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因为时间太长，布料上都已经有了褶子。 然而萧宁川却觉得十分满足，舔了舔自己嘴唇上的血迹说道：“这么狠心，你这是要谋杀亲夫么？” “你手要是再不老实，我就给你砍了去。”林依红着脸，鼓着嘴巴说道，她以为自己不会有这种小姑娘一样的面孔，却忍不住变成了那样。 其实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小女人，只是还没遇到让自己变得脸红心跳的男人而已。 现在遇到了，她并没有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反而要比她们还要脸红心跳。 尤其是现在心里的那种节奏，她忍不住看着对方胸口处被自己扯的有些褶皱的衣衫，又忍不住看着对方舔血的那种坏笑，仿佛自己要被吸进去一样。 直到感受到身后不自在的障碍…… “你可不要乱来。”林依红着脸，推开对方的手。 还好红鸾她们都不在，她害怕的看着周围，只是那不过是心里面的害怕，实际上却因为萧宁川在身边，安逸的靠在对方胸口上。 “我不会乱来，等成亲的时候就不一定了。”萧宁川在林依而后喷着热气，他在忍耐，可惜林依总是要考验自己的耐性。 尤其是林智渊，仿佛和自己有仇一样，非要让自己等着。 不过等着就等着，自己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不介意再等一等。 这一年飞升像边上没有了林府上的人，仿佛显得有些单调。徐路仍旧在帮着书院的先生卖字画募捐，不过今年的书生要比往年的还要多，摊位上就有些过于忙乱了，徐路不停的搬动着箱子，他在书画上的才能并不怎么显著，王先生就不同了，自从他参加科考以来，过来拜访的人就从来没少过。 现在他在飞升像边上卖字画，来看的人就更多了，高台下面展示的画作一旦拿出来就被人买走，价格还越来越高。 直到王先生不能再继续作画，因为来买字画的人太多了，王先生只能以写字为主，因为这样还能快一些。 边上作画写字的学子就觉得心里不怎么舒服了，张大人还好，往年也是这样被王先生压一头，今年外地的考生越来越多，王先生就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京城百姓生怕过了今年就买不到王先生的字画，所以才如此蜂拥而至，在外地考生看来，免不得有些眼红。 而今年京城的几家书院也不会吃独食，他们给其他外地的一些书院和考生也准备了场地，但凡觉得可以来上台展示的，就可以上来展示，所以热闹非凡。 徐路搬好了一批宣纸，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今年皇上格外大方，这些纸张都是宫里面出来的库存。 能用来支援书院简直太好了。 王先生放下了笔，让人将字拿去晾晒一下，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才看到累的半死的徐路。 “徐大人今年仍旧有心帮忙，实在是太好了，可惜今年你不参与作画，去年画的那副画，到现在还让我记忆犹新。”王先生说完，徐路就脸红起来，赶紧从板凳上站起，“先生谬赞，不过是卖弄技巧罢了。” “即使是卖弄技巧，你也是技巧极好的那个。”王先生拍了拍徐路的肩膀，“今年不打算试一试么？” “不必了，您也看到今年忙碌的状况，这么多学子都要来试试，我么，明年也还有时间的。”徐路笑着拒绝了王先生，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林姑娘今年不来了么？我记得去年林姑娘还来帮忙来着。”徐路想起林依画的鬼画符，忍不住笑了出来，王先生也哈哈大笑，“小姑娘总要长大的不是么？林大人今年也没来，家里老太太感冒了，几个孩子又都要忙着成亲……” 徐路听到成亲两个字，眼神有些暗淡下来，父亲说的对，林依都已经订婚了，自己不应该再有什么想法才对。 可是越是这样压制自己内心的想法，那种欲求不得的感觉更是如同野草一样疯长，所以他只好掩饰着，对王先生开玩笑似的说道：“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成亲，到时候一定要请喝喜酒啊。” 王先生继续笑了笑，“你啊，竟然也学会开玩笑了，真是了不得，我应该和你父亲好好说道说道，先给你找个媳妇再说。” 玩笑归玩笑，王先生还是拍了拍徐路的肩膀，“有些人错过就是错过了，你总不能一直抱着过去不放，考试的时候一直跟在对方身后转也没用，你说对吧。” 王先生是经历过考试的人，林依和徐路的身影一直都是在一起，他能看出来也不出奇。 虽说是因为工作上的关系，但是该避嫌也是要避嫌的，毕竟林依现在又被人说闲话，就算这些闲话传不到皇上耳朵里，可也总归对林依是一种伤害。 如果徐路这时候也跟着添乱的话，到时候徐国公可就要给徐路禁足了。 他完全相信那个老家伙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徐路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这不是直接承认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么？ 不过王先生没怪他，而是好好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写字去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我们不一样 虽然林府上的人祭拜完就回去休息了，林佳却没有，她和阮钊一人一个孩子抱在怀里，在人群中走着。 小孩子刚生下来不久，只不过几个月大，兄妹两睁着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世界，一切都新鲜的让人觉得心中愉悦。 “这是阮大哥家的两个孩子？”周围几个和阮钊相熟的姑娘叽叽喳喳的，自从老太太给林佳打发那么多姨娘之后，林佳对这些小姑娘就免疫了，哪怕她们再怎么给阮钊眉来眼去，林佳也不担心。 不过总有对阮钊不感兴趣，只对孩子感兴趣的小孩在。小皇子戴着兜帽，跑了过来，他是偷偷跑出来的，大皇子在他身后笑着，几个小郡王和郡主也跑过来，对孩子挤眉弄眼。 “阮大人真是好兴致，这个天气就带着孩子出来了，我弟妹可护着她那个孩子，到现在都见不得光呢。”大皇子是喜欢孩子的人，看着小皇子带着自己家的几个孩子玩，心里别提多美，如果没有五皇子一直给自己捣乱的话那就更好了。 大皇子话里有话，其实和大皇子接触久了，阮钊就清楚这个皇子的性格了。别看他表面上对那个位置什么想法都没有，实际上却比别人准备的更充分。 在很多人看来，大皇子结婚早，皇妃不如其他几个皇子更有背景，然而大皇子却完全不介意。反而拼命的生孩子。 现在小皇子最多的就是大皇子了，大皇子想的也没错，如果皇上真的要找继承人，这几个皇子其实都已经过了合适的时机。 他们在年轻的时候没有经受过最好的教育，几个皇子成长的时候是皇上最穷的时候，除了这几个大的皇子活下来了，还有好几个小的夭折，都是因为穷闹的。 等皇上继位了，几个皇子也长大了，性格也已经成型。学识什么的也都不如别人，其实就连皇上自己，学识上都比不过其他几个皇子。更不要说那些专门钻研书本的大臣们了。 今上之所以那么好说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里。 大皇子也是，他知道自己差在哪，所以给自己个孩子最好的教育，也就理所应当的和阮钊走的比较近。 林佳不怎么喜欢别人提林仙儿的孩子，她不知道怎么的，总是不喜欢林仙儿的一切。 自从知道林仙儿将林依推下水之后，这个人在林佳心里就被贴上了标签，她甚至不愿意承认那是自己的妹妹。 “那个孩子身子弱，没有办法。本来就是难产而来，不过今天天气这么好，带孩子出来逛逛也不错。”阮钊将孩子放到了童车里，这还是林依给做的。 两个孩子还不会翻身，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睡觉，齐戬围着小孩说道：“他们怎么不睁眼？” 他知道孩子小的时候不会说话，但是连笑一笑都不肯，大皇子的大儿子齐铄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孩子还太小了，我弟弟出生的时候，一天都在睡，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睁着眼睛的。好像只要睁开眼睛就会哭。” 说着，其中一个孩子就哭了起来，原来是要换尿布了。 阮钊和林佳都还算是生手，反倒是大皇子手脚麻利的给孩子换起了尿布，路过这里的五皇子看着这一幕，嘲笑道：“大哥永远都和妇人一样，连孩子换尿布这种事儿都要比别人更熟练一些，可惜不是个公主，要不然父皇肯定最宠。” 阮钊挑了挑眉，大皇子是在教他如何换尿布，他每次弄都不太会，以至于被林佳嘲笑。 大皇子浑不在意自己被嘲笑，反而对五皇子说道：“刚刚还说弟妹怎么没来，这就看到了，今天天气好，带孩子出来走走对孩子有好处。” 林仙儿正抱着孩子，她不希望看到林佳几人，只是寻找林依，觉得应该和自己大伯缓和一下关系什么的。 看到林佳，她就会想到自己的孩子，于是紧紧的把孩子抱在怀里。 大皇子看到赶紧提醒，“小孩子不能抱那么紧，他们身子骨软，很容易受伤的。” 林仙儿不得不照着大皇子说的，将孩子稳妥的抱着，不过这样一来林佳他们就能看到自己的孩子了。 她的心里不停的打鼓，这孩子是不能让林佳看到的，这可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林佳的孩子。 原本对林仙儿冷脸的林佳，看到她的孩子反倒温柔了起来，她没办法对一个孩子生气，毕竟这个孩子长得可是很像林家人。 尤其是眉眼处，竟然觉得有些像林智渊，显然是继承了林府的血统。 “这孩子长得倒是清秀，男生女相。”阮钊说完，孩子就睁开了眼睛，原以为要哭，结果却因为看到外面的世界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孩子脾气也是好的，林佳转过身，逗了逗孩子，捏了捏孩子的小手，孩子就又跟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仙儿是很害怕林佳发现什么的，所以僵硬着站在原地，大皇子又提醒道：“别担心，你这样抱着孩子是最稳妥的。” “你就别笑话人家了，初为人母，会紧张也是自然的。”大皇子妃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她又怀孕了，肚子里有个五个月大的孩子，所以显得有些发福。 几位皇子妃中，就只有大皇子妃长得不怎么起眼，但是脾气倒是不错。 见到五皇子和林仙儿，也不会像是林佳刚见到二人的时候那样冷脸，即使五皇子脸上带着嫌弃，仍旧笑呵呵的对待五皇子夫妻。 怕林仙儿不会弄，大皇子妃又教了林仙儿一些，五皇子本来想要甩手就走的，可是想到阮钊和林佳，这两个人的身份背景，只好黑着脸停了下来。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也要看看五皇子家的孩子，齐戬冲上前，看着小孩说道：“怎么这些小孩都长得一样？” 林仙儿仿佛被人踩到了痛脚，惊声说道：“怎么能一样？那是我的孩子，自然长得像皇子，我姐姐的孩子怎么会和我的孩子一样呢？” 第五百六十六章聪明的皇子 林仙儿的激动让林佳有些措手不及，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讨厌和林府有关系。 好像这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应该像林家人一样，她自己还不是三老爷的女儿么？ “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和林府有关系，那还叫我姐姐做什么？”林佳有些怒气，但是当着五皇子的面儿，却不能发火，“五皇子妃身份尊贵，是不屑和我们这些穷亲戚长得像的。” 说完，林佳就将自己的孩子抱到了怀里，再也不去看林仙儿的孩子一眼。 林仙儿巴不得没人管自己的孩子，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五皇子一眼，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五皇子就走上前去，试图接过孩子。 “你看，她连我都不让抱一抱。”五皇子摇着头，心疼的看着林仙儿说道：“她也是太在乎这个孩子了。” 看到林仙儿真的对自己的孩子爱护的过了头，林佳才缓和过来，“我还不知道她的脾气么？罢了，说什么她也是嫁到你家，又不是顶着我们林府的名号。” 林仙儿现在仍旧叫徐芳菲，因为她早就被林府除了名，如果不这样解释的话，林仙儿根本没资格做五皇子的侧妃。 这句话不怎么中听，然而林仙儿却没心情和林佳争执。 她感觉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害怕林佳发现什么了，不过这样也好，五皇子会因为自己这种示弱而保护自己。 虽然是这样，几个小皇子们却不愿意和五皇子他们玩，只愿意哄着林佳的孩子。原本想要看看阮钊孩子的几个女孩被皇子们吓跑，于是周围短暂的出现了一时间的安静。 这边安静，另一边就更显得热闹非凡，飞升像下字画卖的火热，因为有南方的学子加入，往来的人们趋之若鹜。南方的考生画作更加细腻，带着几分朦胧感，北方的考生字的写的更加飘扬洒脱，就连阮钊都不由得被吸引了目光。 林佳知道阮钊的心思，推了推他，“你要是去就去，不要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好像我不让似的。” 与此同时，大皇子也站了起来，“不如一起去看看，去年的时候我就想买点什么来着，可惜啊，当时我正有事情在身。” 阮钊领会，跟着大皇子走了过去，女人家带着孩子们嬉闹，而阮钊也难得和大皇子有了说话的机会。 “听说皇上将你又调回吏部了？”金大人走了之后，总要有人补这个缺口，“也是林大人抬爱，若是只因为我和父亲的关系，徐大人恐怕第一个就会跳出来了。” 吏部的差事是个肥差，原本交给金道同，是因为金道同不会徇私，这让吏部出身的刘大人很不满意。他原本还想安插几个自己的亲信过去，可是碰到阮家，皇上是肯定要偏着的。 大皇子知道阮钊的难处，刘大人站在吏部之首，又是皇上身边近臣，就是林智渊也不一定能每次都压他一头，阮钊现在跟在刘大人手底下干活儿，不是一般的辛苦。 送走一个金道同，又来一个阮钊，刘大人自然心里窝火，也曾经和大皇子流露出几分想要寻求帮助的想法。 不过大皇子又不是傻子，刘大人虽然适合在吏部工作，但是并不适合做自己的心腹大臣。 他更欣赏阮钊这样的年轻人。 “林大人想的倒是周到，只是苦了你。听说刘大人还有心思给你塞上几个通房小妾？”大皇子的消息是从萧宁川这边得到的，自然灵通的很，“皇上听说之后可是笑的不行，还说你和姚大人一样……” 阮钊脸上一红，大皇子总是带着这么一种市井气息，可能就是因为出自市井的原因，说起话来虽然有些揶揄，但是却没有其他皇子的那种疏离感。 “殿下这是在笑话在下了，为了嫁给我，内人可是受了不少委屈，应该的。”阮钊和大皇子这时候走到了卖字画的台子前面，欣赏起学子的字画来。 看到大皇子来了，台上的学子们更加卖力的泼墨挥毫，恨不得将自己的报复都展现在大皇子前面。 越是这些久不到朝前的南方学子，越觉得大皇子才是自己应该效忠的对象，他们大多数和徐家人一样，墨守成规。 王琰看到大皇子到来，继续沉浸在画作之中，他的画中并没有王先生的那种风骨，但是却有别样的一种感觉。 “这是临摹的傅山河的画？”大皇子走到王琰身边询问起来。 傅山河的画作并不多，但是画面上的风格带有一种磅礴的感受，大气辉煌，所以很多考生为了展现出自己的抱负和眼界，都会选择他的画作来临摹。 而临摹他的画作，最难的一点在于被人看出来了。 很多人画的四不像一样，空有手法没有神韵，要是让徐路来临摹的话，就算是一模一样，也总会少一些什么。 听到大皇子这么说，周围人都围了过来，阮钊识相的往后站了站，一群学子就都围着大皇子看了起来。 “这笔法还真有几分神韵，上一次在科考的时候作证的也是你吧。”大皇子对这个人有印象，只要从他这边拿到过礼物的学子，他都有印象。 不仅仅是有印象，还能知道这些学子的家境和情况，王琰是个不错的苗子，以前学武，后来又学文，虽然两边都有些差强人意，但是在为人处世上并不比别人差在哪里。 关键是他知道如何抓住机会，此时的王琰没有一丁点的巴结态度，反而是给大皇子讲解起来如何临摹傅山河的画作。 周围的一些才子们更是捧场，面对真正有本事的人，这些才子们倒是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人将来会不会成为自己的贵人。 不少有钱的学子更是将王琰之前的画作买来收藏，相比之下反而王先生那边冷清了许多。 王琰为此很得意，而王先生则不以为然。 大皇子很聪明，不去结交皇上认可的人才，不给自己找一丁点的麻烦。 相比之下五皇子可就逊色的多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不放在眼里 知道王先生在这边卖字画，五皇子先是让人来购买，他觉得这样就已经是给王先生面子了。 现在王家平反，为了不让人生疑，更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多的拥护，五皇子对王先生算是下了几分心思在。 看到大皇子也围过来查看，五皇子怎么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反正有大皇子开了个好头，他这样做皇上总不能再和他生气。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人家大皇子是带着阮钊一起来的，算陪着阮钊过来逛逛，皇上到时候不经意问起来，还有阮钊和大皇子互相呼应。 五皇子自己放下身段跑过来，直愣愣的冲向王先生，要不是王先生和皇上的关系，五皇子这样做肯定会断送了王先生的前程。 “王先生这字真是不错。”五皇子和大皇子相比，才学就更低一些了，大皇子是主动去学，但是不去显露。五皇子是主动学了也学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看着王先生的字，里外里都不知道从哪里夸好。 好在王先生也不在乎这些，直接将手上的画作拿去给徐路，让他晾一晾，随后对五皇子行礼说道：“不知道殿下要写什么字呢？” 看着那边大皇子都开始和一伙学子们攀谈了起来，五皇子心中竟然有些气愤。 可是转念一想，王先生要比那些学子更得皇上青睐，所以说道：“不如写上四个字，心怀天下如何？” 王先生眉头一拧，无奈的说道：“皇子为国为民，总是为百姓殚精竭虑，不如写上爱民如子四个字，如何？” 五皇子还不知道王先生什么意思，一个皇子，心里脑子里想的都是天下，那要皇上还做什么？ 好在周围的人都围着大皇子转悠，王先生想了一个不怎么得罪人的词汇，大笔一挥，一气呵成。 “这字好，不错不错。”五皇子接下来就不知道怎么和王先生说话了，其实他并不怎么会和大臣们交流，尤其是王先生这种有脑子的人，交流起来格外的困难。 他擅长用一些小恩小惠去结交伙伴，可是那些人怎么会有王先生的眼界，一些小恩小惠王先生也不会放在眼里。 但凡是自己有大本事的人，目的都是为了能够报效国家，他们的名气和能力绝对不是依靠赏赐来的，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一幅字换来了五皇子的欢呼雀跃，仿佛得到了王先生的墨宝，就比大皇子高一头一样。 林仙儿看着五皇子的洋洋自得，无奈的将银两放到了徐路的手里。 五皇子还不知道这个台子上拿字画是需要花钱的，倒是林仙儿懂的礼数，默默的给他收尾。 不过她现在管着五皇子的一切，这点银两还是有的，看到林仙儿给了钱，王先生接着继续写了起了字，五皇子总不能一直在一旁捧场。 倒是王先生很希望五皇子一直站在自己身边，因为他站在自己身边之后，那些想要催促王先生快点写的买家可就都不敢催促了。 王先生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写完，然后卖出去。 看到王先生被五皇子如此赏识，王琰心中也是有些不服气的，同样是王家子弟，因为嫡系的错误，导致他们这些旁支都要跟着一起逃命。 尽管现在王家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皇上都认为并不是王家的错误，而是毒门误导了先皇…… “来人啊，有人偷东西，有人偷东西了！” 飞升像边上的人太多了，每年都难免有人会丢了钱袋子，不过这一次众人扭头看向的却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人。 这书生就是上次被王琰指责为偷窃的书生，虽然他参加完了考试，可是想要中举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不仅如此，他的名声也变得很差，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因为偷了皇子送给被人的宣纸才中毒，这下他算是声名远扬了。 柴元伟捏着拳头，狠狠的说道：“又不是我偷得，你们看我做什么？” “谁知道是不是你偷得啊，偷到皇子面前，也算是有能耐了。” “就是，也就是一帮皇子不计较而已，要是计较起来，你现在应该在牢里才是。” “竟然能让你完成科考也是奇迹，我要是你可不敢来这里，难不成你还以为你的字画也有人会买吗？” 他手里确实放了一些字画，他画了很久都没有人来买，因为他的名声已经彻底坏了。 谁都知道他偷了东西导致的中毒，尽管林依和姚大人都没有故意给他宣传，但是考生么，总是有些人别有用心。 王先生看着不远处的柴元伟，无奈的摇了摇头。 有些人的名声不差，硬生生被自己搞差。 有些人的名声差，并不是因为自己。 这个世道如此，总不会人人满意，只有做到洁身自好才好。 就连五皇子也对柴元伟嗤之以鼻，倒是没有人故意去搜柴元伟的身。 因为柴元伟显然不是偷盗的人，他刚刚正在这里画画，哪有时间出去偷东西？ 被冤枉的柴元伟一气之下丢下画卷走了，众人又是起哄一样的嘲笑了一番，只有大皇子走到柴元伟的桌前，看了看他那些画作。 这些画作也是傅山河的画作临摹，竟然要比王琰画的还要精彩一些。 想到这二人以前是同窗同学，大皇子心下了然，让下人将柴元伟的画作包了起来，然后给了赏钱。 “都是为了给书院多攒一些钱，这些就当是回馈给江南学子的了。”大皇子的做法让那些江南学子频频称道，还有人说大皇子心胸开阔之类的。 一旁的五皇子小声嘀咕起来，“不过就是给了一个偷儿一点面子，凭什么就只称道他？王先生难道不觉得大皇子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么？” “都是为皇上做事，即使没放在眼里又如何？”王先生摇了摇头，继续写了起来，“只要皇子殿下有这份心就可以了。我们在这里作画本来就是为了书院的建设，京城的书院资助了不少贫困的考生，柴元伟也是贫寒出身，可能也是想为了考生们多做点事情吧。” 第五百六十八章我没有偷东西 王先生的话简直就是不识抬举，五皇子有心争论一番，却被林仙儿叫住。 因为大皇子这时候已经走了，还是和阮钊一起。 五皇子看到这情况，也不在和王先生争辩，直接跟上了大皇子，想要听听他到底要和阮钊说些什么。 看到五皇子走了，徐路才走到王先生身边，看着他写的字，“心怀天下……” “这字不错吧。”王先生寥寥几笔，将这四个字写的大气磅礴，给人一种江山如画的感觉。 徐路拿着这副字，都有些舍不得卖掉了。 “这就送给你了。”王先生对徐路说道：“也算是你忙了一天的补偿。” 虽然徐路这个人一直不是很被人喜欢，在六部里经常被踢来踢去，但是这个人本性纯良，从来没有做过一点不严谨的事情。 除了在林依面前过于热情之外。 像今天的这个场合，其他去年的考生都没有再来，只有徐路。 去年他被人欺负被人谩骂，今年仍旧过来帮忙，往年也是一样，到了这天除了祭拜先辈之外，就是来这里帮忙。 而阮钊和林睿那样的孩子，却不会再来了。 他们自持身份，而徐路却依旧保持着本心，即使林依不在，他仍旧忙上忙下。 这里面除了张大人之外，官位最高的就是他了，能保持这种态度，是王先生所欣赏的。 …… “林府的人怎么一个都找不到？”林依开始在飞升像下面的广场上寻找林府人的身影，带着萧宁川和林智渊好好的聊两句。 两个人也不是有多大仇怨，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呢？ 就算是差着辈分，同朝为官，萧宁川就在自己面前一个劲儿的说林智渊的好话。 而她这个大伯，提起萧宁川就只剩下生气了。 红鸾走到林依身边，毕恭毕敬的对林依和萧宁川说道：“刚刚打听过了，老太太感冒，大太太又要忙大少爷的婚事，都忙的很，所以就都回去了。” “那可真是新鲜了，就连三房四房都回去了？”林依有些不敢相信，林智然什么时候这么老实听话了。 “听说是老太太让他回去的，四姑娘的婚事已经说定了，三老爷想让她快点出嫁，所以……”翠锦说道一般，就被红鸾瞪了回去。 自家姑娘已经好久不管三房的事情了，三房的事情只要管了就是一身的骚气，谁还愿意帮他们呢。 “怎么三老爷这么着急的？”萧宁川撇了撇嘴，要是林智渊也这么着急就好了，这样自己就能早一点娶到林依。 红鸾拉过了林依的胳膊，小声说道：“本来是要在姑娘您之后的，谁知道三老爷欠了钱呢，想要用彩礼还债呢，所以就惦记着让自家姑娘赶紧嫁人。” “三老爷怎么能这样？”林依气冲冲的往前走着，然后停了下来。 也好，让林倪儿离开林家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离开林家之后自己还能帮衬一下，老太太给说的亲事总归是靠谱的，真要是落在三老爷手里，还指不定怎样呢。 “也是怕姑娘惹一身的麻烦，毕竟四姑娘也不是不愿意早点嫁出去，就连老太太都说嫁出去要比留在家里更好。”这些日子三老爷联系不上林仙儿，所以就只能打自己这个小女儿的主意，林倪儿虽然不是见天以泪洗面，但是也过的战战兢兢的。 她生怕自己父亲拒绝了老太太的婚事，然后给她找个有钱人糊弄一下。 老太太这也不是找的什么只有钱没有底蕴的家庭，好在这件事全凭老太太做主，“既然你大伯不在，那就随意走走吧，我记得去年你不是还画过画么？” “你怎么知道我去年画过？”林依疑惑的看了看萧宁川，对方的笑容出卖了他的心思，“好啊，你去年怎么看到我的画的？” “那副画在我手里，所以我当然知道了。”萧宁川不知道从哪里拽了一朵花，直接别进林依的头发里，她本来一身素衣，现在却有了别样的颜色。 她害羞的低着头，干脆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因为是在广场外面，周围的路上有不少小摊位，林依倒是买了点有趣的玩意。 “想想元如也有好几天没和我联系了。”林依低着头，对萧宁川说起了王琰的事情，“那个人看起来就是钻营的人，真不知道大皇子怎么会觉得他与众不同。” 萧宁川是知道王琰这个人的，大皇子还真说过他不少好话，这个人看起来没什么出众的本事，但是就是林依说的，太会钻营。 大皇子需要一个会钻营的人，如果都是刚正不阿，那大皇子的朝堂上也就没有会和稀泥的人了。 当然，这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话，大皇子只不过是希望能多一份支持而已。 “这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萧宁川说着，就看到远处跑过来一个男人，身后还正在被人追。 柴元伟是真的害怕了，他只不过一时冲动，在王琰的眼皮子底下拿了几张宣纸而已。 当时王琰自己都没说什么，并且对他逢人便说的事情只字不提。 可是怎么到了最后，吃亏的变成了自己呢？ 现在广场上有了丢了东西，都要怪到自己的头上，可是天地良心，这东西真的不是他丢的啊。 看到有人跑，萧宁川随后捡了个石子扔了过去，打在了柴元伟的腿上，普通一声，柴元伟就摔了个跟头。 林依走了过去，让人将柴元伟扶了起来，这时候后面追着的一群家丁才停下来。 几个家丁是认识林依的，大齐女官有几个不知道的？刘府上还有不少家丁见过林依处理案情，对林依并不陌生。 “林姑娘，还请将这位公子交给我们，他偷了东西……” “我并没有偷东西，你们谁看见我偷了东西了？”柴元伟咬着牙，愤怒的面红耳赤，周围的百姓听闻，也都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 要不是萧宁川在，估计就围成一团了，谁也不想被萧宁川这种人物针对，所以都是偷偷的围了起来，离得远远的。 第五百六十九章一种拯救 “没看见你偷东西，并不表示你不是个偷啊！”家丁冷笑着说道：“谢谢林姑娘，还请将这人交给我们吧。” 看着柴元伟脸上的泪水，林依不知道怎么就心软了，可能是因为和王琰有关系，所以林依并没有像别人一样，对柴元伟的偏见太深。 “我只是当初从王琰那里拿了几张纸而已，为什么他们都说我是偷儿呢？”柴元伟不自然的往前走了几步，他知道面临自己的是什么，可是他从心里不会觉得林依看的起自己。 林依出手拦住了柴元伟，看他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偷了东西的人。 如果真是偷了东西，被人发现，肯定会求饶之类的，可是他却是不承认。 一般的惯偷都知道偷东西会受到什么惩罚，只有求饶才可能轻一些，因为偷东西如果不私了的话，那就是半个月的牢狱之灾，以及十大板。 像是身子比较弱的书生，十大板就足以让他们半条命下去了，看这位书生也不是什么练武之人，身上是肯定没这个两下子的，而这个书生能这么快就被姚理放出来，显然也没做出什么真正出格的事情。 也许真就像他说的，他只是当着人的面儿拿了几张宣纸，不管是处于贪小便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呵呵，你自己偷东西的事情，在人家皇子面前都出了名儿了，你还说自己不是偷，真是笑话。”几个家丁开始嘲笑起来，林依拧了拧眉头，就听柴元伟接着喊道：“我本来就是当着他的面儿拿的，顶多，顶多只是拿，我从来没有偷过！” “你偷没偷别人东西我们才不管，但是你刚刚偷了我家公子的东西，你就得还回来！”几个家丁耀武扬威的说着，而林依则是问道：“你家公子，可是刘德贵刘公子？” 这几个下人的品貌看起来就和刘德贵差不多，果然，对方当然是趾高气扬的说道：“听见没有，就连林姑娘都知道我家公子的名号，你还不赶紧把东西交出来？要是我们把你拿去见官，你可就没办法参加殿试喽。” 旁的人都开始讥笑起来，这话说起来是这样，但是这个人凭什么去殿试呢？ 大家似乎都默认了柴元伟没什么真才实学，根本就进不到殿试的考场上面去。 林依此时依旧看着柴元伟，他死死的咬着牙齿，心有不甘的模样，眼睛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 可能是出于对王琰的不信任和讨厌，林依有些突然的给柴元伟说了几句话。 “是不是柴公子偷得，还应该在好好核实一下，你们真的有人看到他偷东西了么？”林依继续问道：“丢的东西是什么？长什么样子，你们都带着它去了哪里？”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林依惹不起，她身后的萧宁川也惹不起。 刘家也受过林依的恩惠，是不能和林依冲突起来的，几个家丁面面相觑，“都说是他偷得来着。” “有人看到吗？”林依又问了一遍，周围的群众全都摇头。 “就算没人看到，他也是个偷，当时那么多人，就他一直往我们家少爷身边蹭。” “就是，看我们家少爷腿脚不好，就往我们少爷身上蹭，肯定是想要偷我们少爷的东西。” 几个家丁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仿佛非要给柴元伟治罪一样，然而柴元伟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的名声彻底坏了，因为王琰的几句话，他彻底没了名声。 就算是回到家乡，也会有人说他是偷儿，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 他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想死，直到思绪被林依拉了回来。 “那你少爷的什么东西丢了呢？”林依说着，刘德贵就从人群中出来，坐在轮椅中的刘德贵要比去年的时候还要阴鹜，他的眼睛像是鹰一样看着林依，仿佛能给林依看穿一样。 在他面前，所有人就好像没有了衣服一样，被他看的很不舒服，然而林依却一点都不害怕这种眼神。 真要是说看穿，林依看穿的东西可就更多了，她以前在实验室的时候，连dna都能分析的出来，还会在乎这样一个眼神么？ 众人躲开的时候，林依向前，给刘德贵行了个礼。一旁的萧宁川只是拱了拱手，用鼻孔看着眼前这个后半生只能依赖轮椅行动的男人。 “哼，本公子丢的东西可不便宜，手里的金螭兽香炉竟然被人顺走了。本来我就腿脚不便，寒症让我坐立不安，没有这香炉，还不如要了我的命，怎么，林姑娘是打算让他一命抵一命不成？”刘德贵佝偻着脖子，自下而上看着林依，然而这家伙的眼神却根本没有停留在林依的脸上，而是在林依身上游走。 这眼神看的萧宁川一阵不舒服，“哦？据我所知，金螭兽香炉这种东西对寒症一点作用都没有，要是丢也应该丢个手炉才是，难道你那香炉还装了祛湿气的药才不成？” “哼，知道还问，确实有药。都是祛除湿气的。”刘德贵冷冷的看着萧宁川，牙根痒的不成。 别人对林依毕恭毕敬，他可没有这种想法，反而觉得林依这个人很恶心。 如果不是她，自己和林仙儿可就双宿双/飞了。现在林仙儿不理自己，都怪林依，如果当年她死了的话…… 虽然不知道林仙儿是如何骗过的五皇子，刘德贵对林仙儿的那种执念可没有变过，就差上门勒索了。 要不是腿脚不便，他真的可能会这么做，不过刘府上下是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的。 正是因为知道他和林仙儿的关系，刘府才会特别忌惮五皇子，就算是对林府都没有这么忌惮过。 “那应该会冒烟才对了，这个时节祛除湿气用艾草最合适不过，可是柴公子身上并没有冒烟。”林依对刘德贵说道：“如果是半路上扔了的话，你手底下的人也应该看到才是，可是一路追来，可有人捡到了？” 当然没人捡到，柴元伟都愣了，看着林依仿佛跟看救世主一样。 第五百七十章萧将军你不懂画 林依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林依说的有道理。 有个家丁慌乱的说道：“那也是因为他随处扔了，这里这么多人，人多眼杂的，我们真不一定能看到。” “那你今天可碰过那个香炉？”林依扫了一眼那个家丁，然后问道。 “我，我怎么可能碰过？”那家丁挠了挠头发，就被萧宁川拿住了手。 “你手上可还有香炉灰呢。”说着，这家伙闻了闻那个家丁的手，“你这手上一股子旭日香的味道，这可是祛除湿气用的最好的香料了。” 而这时候，那人宽大的裤子里滚出来一个玲珑雕花的铜球来，上面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金螭兽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监守自盗，这是对于刘德贵来说完全不能容忍的事情，他当即就要让人打这个下人一顿，却被林依拦住了。 “这种下人，不如报官，动用死刑可使不得，您说呢？”林依的话让一旁围观的老百姓也都频频点头，他们是习惯了达官显贵随意摆弄自己的权威，但那怎么说都是见不得光的，林依的建议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刘德贵咬了咬牙，感觉自己脸上臊得红红的，尤其是林依看他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一样。 再看看林依身边的那个萧宁川，这个家伙可不是他惹得起的，随即让下人扭着那个监守自盗的家丁，扬长而去。 “奇怪了，我以为刘家不会再让他出门了呢。”林依眯着眼睛，要是刘家人稍微清楚一点的话，就会知道林仙儿和刘德贵之间的关系永远都见不得光。 如果让刘德贵见到林仙儿，胡乱说一些不该说的话，那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林府尚且能说，当初就是因为林仙儿不知检点才送到了庄子上，连姓氏都收了回去，刘家该怎么说？ 不过林依并不怀疑林仙儿的孩子不是五皇子的，那个孩子没有一点像刘德贵，而刘家的鹰钩鼻子是每个人都有的，就连女孩子也不例外。 而这个强大的基因居然没有遗传到林仙儿的孩子身上，那注定了不是刘家人。 “多谢姑娘，要不是姑娘……”柴元伟一开始还对林依有那么点怨念，他之前可没少说过女官的不是，按照他的思维理念，女人是不能做官的，那是对大齐男人的一种侮辱。 然而现在，他低着头对林依说道：“谢谢姑娘，以前我还以为女官不过是个名号，是林……林丞相为了讨好皇上讨来的封赏，现在看来，姑娘并不是浪得虚名，而是真正知道该如何查案的高手。若是将来小生能有机会做官，定要像姑娘一样。” “你这可就太抬举我了。”林依不以为然，她可没有把当初掌柜说的话当真，学子们互相发表见解本来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不过那个掌柜的显然不怎么喜欢这个柴元伟。 而柴元伟能做到让所有人都讨厌，肯定也有他自己的方法，比如说过于强烈的自尊心。 即使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他会落榜，他也没有气馁，反而是说自己将来能有机会做官。 说实话，林依并不怎么看好对方，他本身就比别人少考了一个下午，要什么样的才学才有机会登上殿试？ 林依没有和柴元伟多做客套，只随意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对方，她还想着多买几幅书画，支援一下书院的建设。 看到人头鼎沸的作画现场，萧宁川自然变成了护花使者，有了萧宁川，谁也不敢和林依挤来挤去，所以林依直接就走到了高台下方。 王先生没想到萧宁川会带着林依来这儿，这家伙对书画一点兴趣都没有，即使是林依，对这些书画的兴趣显然也不高。 在林府的时候王先生就看出来了，林依是个俗人，而且是一个大俗大雅的人。 她小小年纪，想的不是什么才子佳人，更不是什么吟诗作画，反而是想着如何能多赚钱。 说她是被穷养大的所以才这样，也十分的不贴合实际，只能说这丫头有几分经商的头脑。 然而林依不仅仅是对书画没兴趣，甚至还有些不学无术的意味，真画起来，只能说是开玩笑一样，根本就不怎么会画画。 走到摊位前，林依开始看起几个学子的画来。 首先是王琰的画，因为大皇子的原因，被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这几幅画看起来画的不错，而林依之前还觉得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弟子深的学子，看来现在要换一种看法了。 不过他画的画，和边上那个人画的竟然一样，林依指了指，萧宁川就给她解释起来。 “两人临摹的都是同一幅画，不过要我说，还是……呃，这个叫柴元伟的画的更好一些。”那种高傲的意境，反倒是柴元伟这个穷书生画的更好一些。 而另一边的王琰，虽然笔法纯熟，但是总感觉有些浮于纸面。 林依也觉得萧宁川说的对，不过旁人就不这么说了。 “看来武夫就是武夫，竟然会觉得那个偷儿的作品更好。” “不要得罪他，一会儿打你也说不定呢，人家秦王墓都是敢开的人，你不想想你的脑袋。” “怕什么，不过就是个粗人，一点都不懂什么是书画。”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然而王先生却走过来，对林依说道：“你要是想买柴公子的画，那可不行了，他的画作几可乱真，我已经都买下来了。” “先生这不是偏心，他都留了落款的，依儿也不会拿着临摹的作品叫高价，您怎么能不留给依儿一些呢？”林依眨了眨眼睛，王先生噗嗤一笑，于是拿出其中一幅来，直接送给了林依。 众人一听说王先生的话，顿时哑口无言。 今年王先生虽然不一定能拿到状元，但是以他的才学，和皇上的关心，不入三甲是不可能的。 至于那个王琰，他除了要考科举，检查文化知识之外，还要去考武举，看他对字画这种研究，想要考得过武举，可就不好说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谁能想到他考的这么好。 逛了一天，林依也累了，她难得的和萧宁川吃了一顿饭，没有任何的打扰，就像是普通人约会一样。 好在大齐本来就是民风开放，林依这么做其实并不算是多出格，只不过回家的时候还是被林智渊上上下下的查看了一番，确定林依这一天过的还算不错，才收回探寻的眼神。 看来林智渊真的是个不太会言语的人，她能感受到林智渊对自己的关心，但是也知道对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就在林依给林智渊汇报自己一天的行程的时候，大太太冷着脸进了门，甩给林智渊一个账本。 “这上面是仙儿和睿哥成亲的礼单，你好好看看，别到时候再让你弟弟过来找我。”大太太狠狠的盯了林智渊一眼，林依仿佛从大太太的眼神里看出来她的疲惫。 整个林府都是在大太太的打点下运行的，这些年遭的罪肯定不少。 林依也是知道的，林婉自从来到了林府，大太太心里就和林智渊结了一层疙瘩，可是林智渊从来没解释过。 看到账单，林智渊拍了拍，然后对大太太呆板的回应道：“我知道了，就先放在这儿吧。”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哪怕夸一夸大太太也好。 林依实在看不下去，在大太太出门之前，赶紧夸赞道：“婶婶真是辛苦了，四妹妹知道您有这番心意，肯定也会感激您的。要是没有您前后张罗着，就是老太太给找了多好的人家都不行。” “婶婶做这些并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小辈感激的。”大太太红着眼睛拍了拍林依的肩膀，随后头也不回的就出了门。 “大伯应该好好谢谢婶婶的，她为了这个家做了这么多事情。”林依摇了摇头，就听林智渊顽固的说道：“我们夫妻两个的事情，还不用你来操心。” “倒是我听说，今天你帮了那个叫柴元伟的考生？”这件事林智渊可是听说了，王先生手下的学子可不少，一传十十传百的，再加上和刘府有怨的人也多了，很难不传到林智渊的耳朵里面。 这一日虽然是放假，但是来林智渊这里说公事的人也不是没有，尤其是在知道林智渊今天不陪着家人赏花游玩之后。 林依苦笑了一声，对林智渊说道：“我一直都认为，柴元伟并不一定是个坏人，他只是有些小毛病，并不能成为让他止步于朝堂的理由。” “而且那个王琰。”林依摇了摇头，“虽然是王家人，但是他的性格和王先生天壤之别。” 王先生可不会到处巴结人，明明知道自己是亲戚，却在教书的时候对林睿和林轩一视同仁，并且没有任何巴结林智渊的行为。 尤其是当皇上解决了王家的事情之后，王先生更没有选择和皇上抱团行事，让林智渊放心不少。 事实上林智渊在朝堂之上，连林睿和林轩都不会特殊照顾一下，尤其是金道同的案子出来之后，林智渊更是夹起尾巴做人，从来不会给人留下一丁点的把柄。 这也让对林智渊一直有所不满的刘家无处下手。 “不过那个王琰要考的是武举，大概是想更出人头地吧，如果能在科举中进了三甲，又在武举中得了头筹的话……”林智渊太明白有些人心中所想了，尤其是这个王琰。 他的文化课并不差，甚至可以上至三甲，但是答的东西太过于规范化，到了殿试上恐怕不会被皇上多喜欢。 越是不懂的变化，一直循规蹈矩的，皇上越不怎么喜欢，因为他的皇位就不是循规蹈矩得来的。 论嫡长都轮不到皇上来继承这个皇位，他只不过是因为乱世当道，才拿到这个皇位。 不过这个考生倒是别出心裁，要是能弄个文武双全的名声出来，对他也不是一种坏事。 “我们主要说的是这个柴元伟。”林智渊有些累，这几日之所以一直都休息不好，就是因为这个柴元伟的争议太大了。 就连皇上都觉得有些不好办，因为柴元伟就考卷来说，一点瑕疵都没有。 如果说王先生给人的感觉是惊才艳艳，那柴元伟给皇上的感觉就是意外惊喜。 可惜这个惊喜有些令人提不起兴致来。 这样一个学子，如果带到殿试上，肯定要被人指指点点。 可是就他的才学来说，如果不能出现在殿试上，那皇上会觉得十分惋惜。 听了林智渊说的话，林依陷入了沉思，“反正殿试的名单还要有几天才能出来，能不能让我重新查一查这件事？” “哎，问题就出在这里，即使你查出来柴元伟并没有偷东西，也要有证据。”林智渊摆了摆头，“谁都知道柴元伟当初承认了自己拿过王琰的宣纸，虽然只是小偷小摸，可要是给一个……” “等等，您的意思是说，皇上难道还想让他进三甲不成？”林依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如果只是进入殿试，那就是因为试卷的问题，所有人都知道试卷都是封闭起来的，判罚完全凭借柴元伟的个人能力。 尽管这些大臣可能会提前知道这个名单，但是对外来说，这个名单在交给皇上审批之前，都是保密的。 而到了殿试的时候，那可就是皇上亲自来问了，如果皇上这时候还打算偏袒柴元伟的话，那就说明这家伙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 就连王琰对他的仇视……林依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王琰是在仇视柴元伟。 想来想去，这一届最出彩的考生是王先生，然而所有人都知道王先生和皇上的关系，之所以王家会喊冤昭雪，也和王先生有些关系。 其他的人就没有特别出彩的了，柴元伟没有这个机会，王琰的话倒是被大皇子看好，其他人的话，两万人，总有在某一方面不相上下的才子出现。 林依这么一问，林智渊才发愁的说道：“正是如此，这个学子的考卷几乎是满分，每个看过的大臣都赞不绝口，要不是考完试，看了名字……” 林智渊无奈的说了一句，“谁能想到他少考了一个下午，还能考这么好呢？” 第五百七十二章另一位王先生 “皇上的意思难道是觉得这个考生大有可为？”有些时候只要说服的皇上就行了，除非和林智渊相悖的是皇上的想法。 林智渊肯定是不希望京中百姓以及考生，对皇上的决断有什么非议，事实上这些考生根本就用不到非议，下一次科举的时候不进行考试就行了。 这样他们好不容易将王家的冤案理清楚，又会出现和以前一样的问题。 那就是考生不足。 大齐的学子们很有一种血性，因为大齐立国之初，就是靠一帮具有宁折不弯的书生和将军立国的。所以大齐的学子们总觉得自己能影响一个国家，所以对于朝堂，往往是带着一种信仰。 如果朝堂上的那位君主没有德行，这些书生们会以辞官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当初王家之所以彻底惹恼先皇，据说就是因为辞官。 不过这也是外面疯传的，辞官的自然也有，但是王家也有不得已离开朝堂的原因。 以至于后来只能靠一个女子来京，最后又无济于事。 林智渊点了点头，“皇上认为，不拘一格降人才才是最正确的，这个学子有能力，本来就不应该因为出身就否定了他的能力。更何况朝堂之上，如果弄出了小偷小摸的事情，也应该是上级的错误，这个考生还年轻，应该由其他官员正确的教导……” 皇上想的也没错。 而且柴元伟在林依眼里，也确实没有那么坏。 但是她也知道，这件事她管不了，林智渊都发愁的事情，就像他说的那样，就算自己给柴元伟正名，又有多少人听得进去呢？ 要知道柴元伟出事儿的时候是在科举的时候，那时候正是京城一年之中人最多的几天，他的所作所为早就因为人人口口相传，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算是他回到家乡，恐怕也会有人一直说这件事情，将来就算是不进行科举，那他连个账房先生或者教书先生的活儿可能都找不到了。 那样本来就出身寒门的柴元伟，这辈子可能就毁在这里，就算过几年再参加考试又如何呢？ 再加上林依清楚，柴元伟这次对科举是势在必得的，他并不是因为王家的事情处理好了，奔着一个好名声过来的考生，等到过几年，他的才气被生活磨得没有了棱角，那时候再让他进入朝堂，可能少了很多可以让他改变自己认知的可能。 如果能让他多一些大局观，不要只注重自己的那些蝇头小利，可能会更好。 比如说那些宣纸，不过是一些蝇头小利而已，如果他当初并没有贪心，没有拿那些宣纸的话，可能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 最终皇上还是要让柴元伟来参加殿试，这几天林智渊忙的不可开交，就连自己大儿子的婚礼，都没时间再过一过目。 其实大太太早就该清楚的，林佳的婚礼林智渊都没多重视，几乎都是全权交给了大太太，林睿的又怎么可能有多大的区别呢。 但是林佳成亲之前，林婉几乎就是交给林佳照顾的，而林佳成亲之后，林婉这个心头刺就一直摆在大太太面前。 人无完人，大太太也只是个普通女人，林依很理解大太太，所以这几天一直忙着帮大太太张罗婚事。 就连老太太都觉得大太太辛苦，非要让大太太休息休息。 “今儿个也是放榜的日子了，如果王先生能进殿试，那咱们理应庆祝一番，而且依儿都准备好了。”老太太拉住了大太太的手，等着好消息来林府，王先生这几天虽然不住在林府，但是在林依的客栈里住了下来，说是打算等王家在京中的老宅子修好，就住回去的。 所以如果王先生进了殿试，那就一定会有人给林府上通知，这都是说好了的。 林依一点都不怀疑王先生能进殿试，就他的学识来说，张先生都要自愧不如一些，鸿鹄书院可是京城第一的书院，就是放在南方地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果然，过了没多会儿，就有脚夫专门跑过来报喜，“中了，中了，王先生中了！” “中了？没进殿试？”老太太看着跪在眼前报喜的小孩，有些惊讶。 “呃，没看到进殿试的消息，是二甲第一名呢。”那小脚夫搓了搓手，“要是进了殿试的话，会有公公们过来报喜的。” 林依噗嗤一声笑了，“就是公公们来，也不会来林府上报喜，你说的可是另一个王先生？” “另一个王先生？”老太太看着林依，一脸的不解。 “您忘了，我那院子里的孩子，王璐瑶的哥哥，今年也去参加科举了，只不过是抱着下场试试的心态去的，没想到，经过王先生一年的教导，竟然也能靠上二甲第一名。”林依对那小脚夫眨眨眼，那小孩就念出了名字，果然是王璐章的名字。 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王先生是定然能进宫面圣的，是老太太想多了。” “您也是为了先生着急呢，要不怎么说还是一家人，哪怕隔得再远，那也是亲戚。”林依说着，将赏钱给了那小脚夫，大太太和老太太又轮番给了赏钱，原先战战兢兢的小脚夫一下子乐的开了花。 这小脚夫前脚刚走，又有个脚夫过来报信，说是王先生进了殿试。 照例又是一堆赏钱，乐得那人笑开花，这报一个人的能拿两份赏钱，那也是少有的事情。 林依这边急忙张罗着，又让人将王璐瑶和王璐章都请了过来，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 因为老太太的知心，大太太的怨气少了不少，原本灰暗的心情多了不少喜悦的颜色，再加上林睿马上也要成亲了，将来又会多一个媳妇来帮她，里外里大家又多说了不少好话，让大太太都不好意思生气。 酒过三巡，大太太今天算是彻底的放松了一把，老太太破天荒的让大太太住在了自己身边，林依则是和众人一起离开。 第五百七十三章嫉妒的火焰 “你这次做的不错，虽然殿试没有你，但是你年纪小，小小年纪就能考上，定会大有一番作为，一会儿你不妨去看看王先生，人家对你有恩，可不要忘了他。”林依叮嘱着，一旁的王璐章和王璐瑶眼眶微红，尤其是王璐瑶，别看她年纪小，但是她小小年纪十分老成，很懂得林依的一番苦心。 “姑娘对我们兄妹更是有再造之恩，如果不是您的话，璐瑶的命都不一定能救得回来。”王璐章红着眼睛，“我们兄妹就算是做牛做马，都……” “做牛做马就不必了，等你有了房子，也是要搬出去住的。”林依笑着说道：“以后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亲戚就好，经常走动就是，可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都是一家人。” 尽管和王先生相比，王璐章对于林依来说并不算是什么亲戚，而且老太太都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但是林依记得，他只要姓王，那就是自己的亲戚。 王璐章感激的点点头，随后王璐瑶将手里的帕子拿了出来，交到了林依手上。 “这是红鸾姐姐教我的，可惜我学的时间不长，并不好看。”王璐瑶红着脸，最近她的个子长了不少，虽然仍旧比同龄的小姑娘看起来矮小一些，身上却多了一些肉，显得比以前好看多了。 林依看着手上的帕子，上面绣的是牡丹花，确实是最几乎的刺绣花样。 这个孩子身体才刚好一点，竟然就做这么耗费时间的事情，林依都不知道是该责备一下，还是先谢谢对方。 不过犹豫了一下，林依就摸了摸王璐瑶的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身子还不大好，以后可要多多注意身体。” 小姑娘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高兴的说道：“姑娘说的我都知道，您放心，瑶儿怎么也不会再做作践自己的事情，更不会放弃好好活着了。” 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懂事，不过她倒是和自己的几个丫鬟学了点坏毛病，林依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你可不要和我这几个丫鬟一样糊弄我，记得你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王璐章倒是很听林依的话，先是说了两句自己的妹妹，然后也拿着自己的书画交给了林依，嘴上还说着，“姑娘可不要急着说我，这些书画王先生也有的，都是我们一番心意，真要是送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也送不起。” 看着对方狡黠的笑容，林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好说道：“行行行，那你们赶紧去看看王先生吧，天色不早了，他还要准备殿试。” 王璐章一走，林依直接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翠锦已经等了有一阵子了，因为林依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自己还关注另一个考生，所以就没让翠锦过去报信。 “您说的还真对，那个柴元伟真的进了殿试，如今街上议论纷纷，有不少人说柴元伟是抄的呢。”翠锦拧着眉头，她是见过那个柴元伟的，莫名其妙被人冤枉，也是挺可怜的。 她不知道这个柴元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会让人们对他如此。 “那个王琰呢，进了武举的考试没有？”林依继续问道，按照武举人的要求，只要过了及格线就可以了。当然这条线是怎么划分的，林依不怎么清楚。 这一次放榜的榜单分两种，一种是考科举的考生，大约会录取五百人左右，另外就是武举人了，总共也只有一百个名额。 这两个榜单是分开来放的，也就是说那些考武举的考生，也有可能会出现在普通的科举榜单之中。 这种两个榜单都占全了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很少，一般情况下能好好练武的人不多。 “您说的那个考生，只在武举的考生中有，并没有考上举人。”听到翠锦这么一说，林依就有些不明白了，既然柴元伟不是王琰的竞争对手，他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呢？ 林依也不是没问过店家，这个王琰，平日里和柴元伟的关系似乎还行。 主要是柴元伟并没有上赶着去巴结他，反而说了几句挺重的话，什么王家的人既然犯了错，就不该参加科举之类的话。 然而王琰似乎并不在乎，还对他说了一些皇子们对自己的赏识，甚至还说柴元伟这么有才华的人，应该也会有人赏识才对。 但是柴元伟却不屑于巴结皇子，其实大家都知道，柴元伟没有人推荐他和皇子们见面。 至于王琰，其实他也没见过皇子，只不过是利用王家的名声而已，又有养父的支持，所以才能和大皇子关系匪浅。 而柴元伟，在几次碰壁之后，终于想起来了王琰，希望让他帮忙。 然后就是王琰说的，柴元伟偷了他的宣纸。 这倒不如说，对方是专门给了柴元伟机会，逼着他偷了几张宣纸。 柴元伟拿来宣纸之后确实是炫耀了一番，随后就是科举出现了岔子。 所以林依有理由认为，那个王琰是故意要害柴元伟的。 至于那个真正要害柴元伟的人，那可就是真正的不学无术了，但是他也有皇子们的宣纸，当初可是好好嘲笑过柴元伟。 正因为如此，他也知道柴元伟的能力，所以不管他有没有抽到柴元伟的身边，都有可能会害人。 只不过这次马失前蹄，竟然想要抄袭，所以彻底暴露了他的行为，也将柴元伟做的事情公之于众。 她甚至要认为，如果不是柴元伟抽到那个位置的话…… 可能就是冥冥之中吧，林依倒是想了个法子，如果柴元伟真的去殿试上去的话，也许自己能帮着他重新树立名声。 至于他能不能抓住机会，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 京城中人人都在议论殿试的事情，而武举的事情似乎彻底变成了边角料。 王琰看着自己的成绩，脸上带着几分怒气，他当时要是不给柴元伟作证的话，也许能多答一些自己想到的东西。 而当时考试的三天，他满心满意的都是该如何让柴元伟考不上，因为他实在是太记恨柴元伟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我们小店赔不起 谁也不知道王琰的这份心思，他和柴元伟不说有不共戴天之仇，只说他个人而言，看到柴元伟就恨不得他死了。 柴元伟那张嘴也确实给他树立了不少仇人，倘若他是个没有才华的人，众人呵呵一笑也就过去了，偏巧这个人还有点能力，所以像王琰一样记恨他的人还挺多。 他的房门外面已经被人贴了不少小纸条，全部都是辱骂的话，柴元伟闷在房间里，闷声不乐。 来报喜的人到了这儿，都因为鄙视他而不告诉他结果，闹的他攒了很久的银子都没有办法赏出去。 所以他是自己到皇榜那边去看的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竟然进了殿试。 可惜这个好消息，没有人能和他同享，所以在别人庆祝欢乐的时候，他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个柴小兄弟。”掌柜的腾腾腾上了楼，敲了敲柴元伟的房门，“你今天不需要出去庆祝是吧？” “有什么好庆祝的？”柴元伟知道掌柜的要说什么，看到掌柜那一脸松口气的表情，冷冷的说道：“我这还要进殿试的，可能还要在您这里暂住几天，等皇上分配下来……” “诶呦我的小祖宗，我可以把你住房的房钱都退给你，你得知道就算你考上了，想要分到官舍也要有些时候，可是我们小店真的赔不起啊。” 自从学子们知道柴元伟住在这里之后，这家店铺就没人再住了，平日里旅社里要是有人能进殿试，那是连客栈都跟着一起沾光的事情。 可是这家客栈，先是出了一个给人下毒的人，后是出了一个偷儿，就算是这个偷儿进了殿试，也不能说这个店面的风水好。 所以这几天店面里一个人都没住过来过，而且刚刚还有一伙学子，愣是往柴元伟住的房间贴了一堆骂人的纸条，店掌柜连拦都拦不过来。 没成想这个柴元伟竟然还考上了，而且还要继续住下来。 “可是我真的没地方住。”柴元伟无奈的说道：“你给我轰出去的话，你店里的名声就能好了？如果你真的轰我出去，我走投无路也会在你店门口打地铺，到时候让皇上知道知道，能进殿试的人，都要被人扫地出门了。” 今上对学子的重视谁不知道，大齐缺乏人才，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如果掌柜的这敢这么做，第二天姚理就要派人来盘查了。 他一拍大腿，发愁的说道：“你就行行好不行，京中那么多宅子，你租一套不行么？” “我能租哪个？”柴元伟眼神都有些朦胧了，他也想，这几天因为掌柜的逼他，他也找了不少地方。 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将房子租给他，就因为他的名声不好。 就连京郊的茅草屋都没有一个愿意租给他，如果这里的店掌柜真的把他轰出去的话，他是铁定要睡大街的了。 一切就只看明日，柴元伟攥紧了拳头，只要自己不被皇上轰出去，到时候求着几个官员帮自己想想办法，是不是也可能呢？ 他现在很后悔，自己这张嘴得罪了太多的人了。 …… 殿试这一天，林府上的几个男人都不在，就连三老爷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除了三老爷，家里的其他几个男人都去参加殿试去了，就连林睿和林轩都没跑掉。 就连王璐章都去公上报道，也不知道会分配个什么差事回来。 直到中午，王璐章才回来，抱了一大堆的书本什么的。 他们第一天报道，是不会直接分配差事的，除非上面有人直接提走，这一次录取的考生比较多，就连参加殿试的人都翻了倍。 “姑娘！”王璐章放下手上的东西，赶紧给林依行礼，原来林依已经在大房这边等了一会儿了。 “你都回来了，这还没人来告诉我们殿试的结果。”大太太说了这么一嘴，然后继续检查林睿的喜服，等殿试完了，过几天就是林睿的婚事，整个林府上上下下都在忙活这件事情。 “可不，我本来是要等殿试结果再回来的，可是瞪了一个多时辰，也没等到结果。就想着先把东西放回来，反正到时候总会有人过来报喜的。”王璐章又给大太太行了礼，林依这才看着他拿的那一堆东西说道：“你这是要分到刑部去了么？这全部都是法典之类的东西啊。” “现在还不好说呢，只是说让我先读着，等正式通知下来了再说。”王璐章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些书有一部分是他自己买的。 这些书可不便宜，王璐章也是从自己这一年来的赏钱里弄出来的，林依对他们兄妹真是不薄，所以他才会突然有些脸红。 林依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是说道：“我记得去年大哥直接就被调到六部去了，二哥也直接做了翰林，想着你这个名次，直接去做翰林都行了。” 大太太也跟着高兴着，林依又盘问了一些官服和外放的事情，问了问王璐章的打算，直到报喜的人过来为止。 王先生果不其然，考了一个状元，让林依满意的是，柴元伟竟然考上了榜眼。 这消息出去应该会一片哗然吧。 “是的，榜眼确实是柴元伟，那小子今天在殿上可是做了了不得的事情呢。”报喜的人喝了几口水，就和大太太她们说道：“今日皇上的考试可是绝了，让考生们从文渊阁那边的入口处进宫，那地方比较偏僻，所以皇上放了两个乞丐在那，大多数考生看也没看就过去了，王先生和那个书生都给了乞丐钱，还嘘寒问暖了一番呢。” “之后进到文渊阁的地方，路面上放了一些碎石头，走过的考生看也没看脚底下有多不方便，所以又是少有的几个考生将那些石头搬到了花坛下面去，免得碍着人走路。” 报喜的人眉飞色舞的，继续说道：“等到了殿试上，皇上给的桌子底下有书，上面有答案来着，这些考生们有些将书直接还给皇上了，也有些默不作声。” 林依笑了，看来林智渊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去做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有德行的人。 一连串的测试，就是王先生可能都会觉得措手不及吧。这时候就只能凭借本性来判断该如何做。 有些考生为富不仁，有些考生达则兼济，总之在这次的测试里面，柴元伟的表现不差。 甚至可以这么说，除了三甲之外，每个考生都或多或少有一些问题，他们能考上，却不一定有过高的品德素质。 皇上这次的考试让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不能以个人一次的表现来论成败。 更是教育了这些考生，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官员应该怎么做。 就是王璐章都有些自愧不如，“就算是我的话，也可能会忍不住看上两眼答案。” “就是，据说第一个说自己桌子里面有书的就是柴元伟，王先生那是没看见，就便宜了那个小子。”报喜的人还是有些不待见柴元伟，但是态度显然有了转变。 毕竟那么多学子，也没见得有几个接济穷人的。 这次宫中那么多官员都看到了，就连去年刚进入京中做官的那些考生，也不得不承认皇上这次的考试有多刁钻。 真正有德行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你可以说柴元伟道貌岸然，也可以说别的考生德行欠佳。 可要是真有瑕疵的人就不能做官的话，那京中可真没几个能做官的人了。 很快，王先生高中状元的事情就传到了老太太那边，林府上不少人出去看状元骑马游街，就连林依都跟着凑了回热闹。 而在另一边，萧宁川主持的武举考试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王琰没考上文举人，所以在武斗的时候可是用足了力道，林依只觉得对方没有练武之人的筋骨皮，却不知道有一些武功本来就比较阴柔，适合王琰这种文弱书生。 本身王琰就不是那种特别努力的人，所以在学武上也走的是捷径，在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的时候，并没有多吃香。 这些武举考生本身就准备了三年，和那些久没有进行科举的考生又有些不同，他们本身就只靠实力说话。 武举的考试也特别的简单，按照比试的名次来，谁在前面谁在后面，根本就做不得假，当天就会出结果。 可想而知，王琰虽然武艺还可以，但是想要成为萧宁川看中的人才，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当初大皇子看上他的实力，只是看上了他交际的实力，却根本就没想到这个王琰在文武方面都不是特别的成气候。 大皇子又看走眼了，萧宁川自嘲的笑了笑，这个大皇子，本来就不是特别有实力的那种。 但是如果想要让大齐安心的度过接下来的年月，最好的办法就是有大皇子这么一个和今上十分相似的皇子。 大皇子的性格和皇上最像，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有不足，也知道自己该通过什么方式来补救。 他们不会像五皇子那样刚愎自用，更不会像三皇子那样胆小。 就算是有野心，也要展现给皇上看到才行，如果只是在背地里行事的，犹如六皇子那样，皇上可能根本就看不到这个皇子的未来。 比试告一段落，最终王琰以第十六名的名次考上了武举，武举的人本来就少，总共才录取了四十个人，王琰这个名次算是不错的了。 但是和柴元伟比起来…… 骑马游街快要结束的时候，这些武举人才从校场出来，看着远处花团锦簇。 几个考的不错的武举人也有游街的权利，但是相比起那些拿笔杆子的考生来说，这些武举人也不过如此。 林依看着王先生身上挂满了鲜花，只恨这个世界没有相机什么的东西，要是有的话，林依肯定要拍照纪念一下。 状元游街还没结束，另一边的武举人也开始进行游街，这次的武状元竟然也是江南人，而且还是从金陵出来的，人群中的议论声纷纷，林依好不容易才挤出人潮。 萧宁川这时候已经做完了自己分内的工作，正在和大皇子一起，站在阁楼上看着楼下游街的人，直到他看到了林依，才让人将她请上来。 大皇子和他说的是林依的法子，一个让柴元伟有机会继续做官的法子，正说在萧宁川兴头上。 上了楼，林依有些揶揄的说道：“本来想到楼上来看看游街的，没想到有人给包了下来，早知道是皇子殿下，林依肯定要上来拜访，顺便借光了。” “你现在也来得及，这次的科举考试可是多亏了你。”大皇子带着几分难得的奉承，“这次的科举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就连父皇都说，你的主意想的实在是太周到了。” 林依略微有些羞涩的走到萧宁川的身边，对着大皇子说道：“也并不是什么好法子，事实上这种考验人心的方法，并不是每次都适用的，如果不是那位考生自己保持住了本心，可能最终的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看来林依还真是谦虚，大皇子摇了摇头，“哎，怎么能这么说呢，到底还是你的方法最好，今日可有不少考生后悔莫及呢。而且你恐怕不知道，尤其是第一关，寒门学子懂的接济穷人，这才是最难的事情。” 有钱人给上点银两，讨个彩头也无妨。 但是穷人就不好说了，众所周知，那位柴元伟，可是连房租钱都不一定能出的起的人。 他住的客栈都是京城里面比较差的客栈，住上一个月也用不了一两银子的那种。 而他竟然将自己一个月的旅费都打赏给了那两个乞丐，这份阔绰和仁心可不多得。 至于柴元伟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能这么做，就足以证明他不是随随便便偷盗宣纸的人。 毕竟一刀纸，就算是宫中给的纸，又能有多少钱呢？ 就算是普通人家，想要买同一个类型的宣纸，也用不了这么多的钱。 林依知道自己救了一个人就好，但是她仍旧不建议众人将柴元伟放到户部吏部这种地方，柴元伟更适合从翰林开始做起，一步一步的做起，直到他懂的该如何与人相处为止。 第五百七十六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而且私德有亏，就算之后再怎么挽回，终究是给人留下了这么一个影子，必须要让他多接触一些人，好在这个人是有真才实学的，道理不见得不懂，只要看他以后怎么办了。 林依仍旧谦虚的说不是自己的功劳，大皇子点点头，看着窗外说道：“林姑娘看来很不喜欢哪个王琰，也确实如你所想，这个人的学识和能力并不是十分突出。” 他有几分讨好林依的意思，当然，这件事不能做的太明显，他只希望林依明白，自己不是一个识不得英雄的人。 “即使是考试的时候没表现好，以后也并不一定就不能出人头地。”林依接着说道：“只要这个人能为朝廷做事就好，如果在当差的时候也想着那些私人恩怨，那才是真的不当重用。” 听了林依的话，大皇子也明白了几分，继续笑着说道：“倒是今年的林府上好消息应该不少吧，王先生当了状元，听说他还有个学生，原来是你家书童的，竟然也考上了。” 他特意对王理也用上了王先生这样的字眼表示尊重。 “嗯，年纪不大，但是自幼苦学，这一年又跟着王先生学习，确实出乎我们意料。”相比之下，大皇子更愿意和这种官员搞好关系，他们不一定有另皇上过目不忘的能力，但是他们一定和那些天子近臣的关系极好。 只有这样，将来这些人才能为自己所用，也只有这样，将来这些人才能心甘情愿的辅佐自己。 林依看着大皇子，又看了看萧宁川，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 不过武将的游街很快也进行到附近，外面骑马的武状元雄赳赳气昂昂，只不过和刚刚的王先生相比，这些武将少了一些捧场的百姓。 即使如此，他们仍旧身披花甲，一簇簇的鲜花扔在他们周围。 不过对于看客来说，他们只能算的上是饭后甜点一样的节目，大皇子和萧宁川又开始说起公事来，林依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偶尔应和一声，顺便给萧宁川和大皇子满酒。 大皇子一边和萧宁川聊天，一边观察着林依，原以为这个姑娘会有他想象不到的傲气。 但是她在看出自己和萧宁川的关系之后，竟然选择默不作声。 要知道她刚刚上楼来的时候，萧宁川可是紧张的不行，就连他都有些担心，嗓子都提到了嗓子眼里面去了。 如果让林智渊知道，萧宁川和自己关系匪浅，那肯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林府一向洁身自好，从不和任何皇子有关系，林依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这时候林依什么都不说，反而还帮着倒酒，大皇子这下更觉得萧宁川有福气，竟然找了林依这样不争不闹的女人。 实际上林依哪里是不争不闹，她刚刚上来的时候看到元如了，她正在和王琰拉扯什么。 只是因为看到了皇子在这里，她不得不过来，自己总不能甩脸子，不给皇子面子吧。 可是元如又在和那个王琰做什么呢？ 她有些担心，同时又对大皇子和萧宁川的联盟表示忧虑。 虽然她隐隐的有感觉，萧宁川虽然是天子纯臣，可是他是武夫，将来皇上的位置坐稳了，肯定要把他丢到一旁去的。 现在给大皇子一些助力并不是什么坏事，将来大皇子也会念及他的帮助，庇佑他的子孙。 只是这么做，和林府上的理念背道而驰，也难怪林智渊会因为提到萧宁川而生气。 不过林依觉得皇上应该也是知道的，萧宁川不是藏得住事儿的人，瞒不过自己的事情，也同样瞒不过皇上。 只要他不做过分的事情就行了，这京城里面，就算是林智渊，又怎么能保证完全不拉帮结伙呢？ 皇上能允许他这么做，本身就带着几分默许的意思吧，否则以大皇子的态度，又怎么能和五皇子那种咄咄逼人的人相提并论呢？ 林依侧过身，继续看着街道外面，外面的人潮已经散了。有的可能仍旧跟着游街的马儿一起走，有的可能已经回去休息，路上除了清扫路面的役人之外，仿佛瞬间空了下来。 可惜元如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刚刚自己应该让翠锦跟着点的。 虽然是元如的私事，但是林依对这个王琰真是不看好，也难怪阮晴一直都不说给元如许配了什么样的人家。 就元如对王琰的这份追求，林依觉得如果强硬的给她许配了别人，对她又是一种伤害。 …… 五皇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直到林仙儿叫他喝口汤，才停了下来。 “喝汤喝汤，这次我接触的那几个小子，没一个能成事儿的。”五皇子有些生气的坐了下来，越是能钻营的考生，在这次的考试中发挥的越不好，也是，这些考生大多数不是备考多年才来考试，而是过来碰运气的。 王家的事情才刚刚查清楚，就算这些考生饱读诗书，对于一些断案的策略之类，也不一定能在短时间之内精通。 能考上的多数都和王先生或者是柴元伟一样，本身准备了很长时间，才能在这次的考试中脱颖而出。 五皇子这下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皇上已经知道几个皇子在私下里结交那些考生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几人，现在自己结交的竟然一个都没进殿试，他能不生气么？ “还有那几个武举人，名次也都不上不下，第一名的竟然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本王真是瞎了眼睛！”五皇子愤怒的喝了一口汤，这汤的味道不错，而且还去暑气，他身上那种戾气瞬间就去了一半。 娶妻娶贤，现在五皇子才知道这个道理，什么柳氏什么刘氏，姚轻语又能怎样，怎么能和林仙儿比？ 他完全忘了姚轻语和他一起受苦的时间更长，而且还因为他死了，他现在只想着自己的未来，想要让皇上对自己高看一眼。 只一味的争取，不如让皇上欢心，五皇子是这么想的，林仙儿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们两个一直都用孩子来靠近皇上，只不过他们总要为自己着想，所以追随者也不能是少数。 第五百七十七章宁可去给人做小 “您何必生气呢，这些不过是一些考生罢了，就算考上了状元，真想用上也要过上三五年才能有起色，这三五年之间，难保就没有人能走到台前，您说呢？”林仙儿坐到了五皇子的脚边，开始给五皇子揉腿，他在被关押的时候，为了能跑出去也是受过苦的，所以身上多多少少有一些伤病。 五皇子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你说的对，可是现在这些官员都精明着呢，毒门一没，平安候就开始给我甩脸色了，他也不看看，当初如果不是我，他能这么容易就甩掉姚理这个包袱？” “不过您到底是有把柄拿着他的，不过是个老家伙罢了，平安候家里又没什么人能用的上的。”林仙儿转了转眼睛，接着停了下来，对五皇子说道：“不过林府大哥儿，也就是我的哥哥林睿，三天之后就要成亲了。” 五皇子一听这话，眼神一亮，“你不是和他们还有姻亲关系的？” “对啊，本来是没邀请我的，但是我父亲今天来给我报信来了，我这才知道。”林仙儿说完，眼眶就红了，“仙儿已经好久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了，当着林府人的面儿我又不敢认，只能在私下里和他联系联系。” 林仙儿说的可怜，五皇子也跟着心疼起来，扶着林仙儿起来坐到了床榻上，然后抱着她说道：“哭什么，现在一切都好了，没了那个该死的人给咱们挡路……” “您可不要这么说，那人现在可还在背地里潜伏着呢，咱们怎么好说的清楚的？”林仙儿抿着唇，盘算着说道：“这次林府上一个皇子都没邀请，我看着是也不会邀请我去了，不如就卖我父亲一个人情，您看如何？” 林府上的林睿成亲，定然是要有不少达官显贵去的，不说别的，王先生和那些中举的学子，就绝对不会少了去。 五皇子眼神一亮，看向林仙儿的眼神又柔情蜜意起来，“还是你最聪明，其他皇子可都没有你这一层关系，就算是知道林睿成亲，也不好去。但是本王不一样，呵呵呵。” 一夜好眠，林依起来的时候就被大太太拽去帮忙，这一日来帮忙的还有阮晴阿姨。 只不过阮晴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一场，林依急忙打听了一下元如的事情，结果一听，林依心里就更气了。 “这姑娘回来就要和那王琰私定终身，被我和他父亲关了起来，如今让她嫂嫂看着呢。”阮晴提起来就生气，一旁的大太太则是说道：“那你怎么还不回去，放心吧，这些事情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罢了，我还是在你这里舒服一些，一看到那个小祖宗我就来气。想当初照着我的模样惯着她，她也是有样学样的，竟然不学点好的。”阮晴生气的不行，锤了锤自己的大腿说道：“当初我就不该嫁给金道同，也不会生下来这么一个忤逆的姑娘。” 阮晴坐在一旁，颇有些破罐破摔的架势，“我看我这姑娘算是毁了，昨天也不知道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说自己就是给那人做妾，也要陪在那人身边。” “这不可能！”林依咬着牙，她也想象不到元如会这样做。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和王琰有接触吗？”林依捏着拳头，这些日子她在忙科举的事情，再加上元如也没联系自己，真是该死，要是自己早就想到这一步就好了。 王琰那么容易钻营的人，肯定是要给自己拉帮结伙的，如果元如真的过去做妾，那这辈子都会被渣男给毁了的。 “这我们怎么知道，她每天都要出去玩的。”阮晴哭了起来，“我们想着她春节的时候受了委屈，整整一个春天都没出门，怕着凉一直闷在院子里来着。都没想到那个王琰竟然敢联系她了。” 阮晴这些日子一直帮着大太太忙活，金家的庙小，一直都是元如的嫂嫂在打理着，阮晴算是提前养老，所以也对家里的事情不怎么上心。 再加上还要为元如寻更好的夫家，所以阮晴也没有一点闲工夫在。 元如日日出门，哪怕被人打击了，也丝毫不以为自己的感情错付，林依简直不敢想象，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王琰都和元如说了些什么。 事实上元如本来就有些钻牛角尖，是个比较倔强的姑娘，真要是因为这件事出了什么三长两短，那阮晴也没什么可活的了。 那可是他们全家用尽一切善良在保护的姑娘，元如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恶的一面。 林依站起身，说什么也要去金家去看看，大太太也没拦着，让林依赶紧跟去。 “是我麻烦你们了，本来就是这么忙的日字……”林依出门的时候，大太太还在安慰阮晴，果然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尽管阮晴有一个听话的丈夫，可是却不保证她还能有一个听话的女儿。就是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经常闯祸，让阮晴发火。 本来金家这一年过的就有些艰难，林依真有些替元如不值，明明她可以配得上更好的男人。 一进金家大门，林依就看到了发愁的金大哥，她轻轻点头示意之后，绕过前面的两进院子，直接奔了元如的房间。 “林姑娘来了，你有什么心里话可以和林姑娘好好说说，可不要再说那些糊涂话了，要不然娘又要……”元如的嫂嫂叨唠着，一旁的元如却不怎么听劝，只躺在软塌上当没有这个人。 林依进门还没有说话，就听元如说道：“我知道你要劝我什么，可是我心意已决，他都已经定了亲，又不可能退了的。” “那你就给人做小？”林依摊了摊手，“看着另一个男人和别的女人耳鬓厮磨，而你却还要给那个女人揉肩捏脚？” “才，才不会！”元如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说过……” “他承诺你了？让你做小？”林依翻了个白眼，站在她的角度上，确实无法理解元如的行为。 第五百七十八章吃比男人重要多了。 元如呜呜呜的哭出了声，她还只是个小姑娘，根本就不能理解为什么王琰一方面说自己很好，只是他配不上自己，将自己往外推，一边又找了个比自己身份更高的妻子。 “你不是真的要私奔对不对？你只是想让你娘亲帮你做主。”林依摸了摸元如的后背，这丫头，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礼数也不会缺了的。 年少的时候多少会有一点叛逆的心里，即使是林睿和林轩都免不了有一些不成熟的地方，更不要说一直生活在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世界。 “你先说说那个王琰怎么说的，我给你分析分析。”好闺蜜就是要帮着对方处理问题，更何况元如并不是一个特别傻的姑娘，相信她在冲动过后，还能明白自己的话。 元如看着林依，自嘲的说道：“你是不是也和我娘一样，觉得我特别傻？” “那你觉得我傻不傻？萧将军那么一个人，我大伯也是不同意的，但是他却和我定亲了。”林依拉着元如的说说道：“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吗？” 元如红着眼睛，看着林依，低下头说道：“我知道，他的事情都传遍了，每天去堵你大伯，还请林睿和林轩吃饭，还给阮大哥挡酒。最后还怕你大伯不同意，偷偷询问了好几次，直到皇上赐婚，都还在征求你大伯的同意。” “那本来就是我大伯同意的。”林依有些自豪，当然她不是炫耀，“一个男人把你放在心上，你肯定能感受到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没错，可是人心也都隔着肚皮。” 林依戳了戳元如鼓鼓的小肚子，说吧，他怎么又觉得配不上你，又要和别的女人定亲，还弄的你要给他做妾的？ “他，他就是……” 元如一五一十的将王琰的说法告诉了林依，她现在是真的慌乱，尤其是王琰昨日有些特殊的想法的时候。 他竟然亲了自己，甚至还要在自己身上摸索，好在自己拳脚好。 可是自己竟然打了他，那样她就只能做妾了，元如好生懊悔，所以才会一时激动，说出不该说的话。 王琰这几日可是没少吊着元如，知道元如和林依的关系好，所以只要有空，就会约元如出来。 元如自己手底下的店面也多，一来二去的，对方就打听出来元如的家底。 虽然金大人在京中名声不显，但是元如手里的店铺可着实不少，光是王琰知道的，就已经让他动了歪心思。 和五皇子一样，他们想着成事的时候，都在惦记女人的钱。娶了元如，就意味着可以在金钱上少奋斗不少，而且元如出手阔绰，又和阮家有些关系。 可是他已经和别的女人定亲了，元如是知道的，京中御史中丞富大人的女儿富祈雯已经是他订婚的未婚妻，两人早就在三年前就定下了亲事。 只是有一点，对方只是个庶女，可在当时，算是下嫁了。 至于现在，王琰仍旧不算亏了，不说对方好看还是不好看，至少身份上仍旧比王琰高一大截。 也就是今天，当武举考试的结果出来的时候，元如才看到王琰可怕的一面。 对方为了能尽快拴住自己，竟然想了这么下三滥的招数，强吻之后又要动手动脚。 林依之所以看到对方拉着元如进小胡同，就是因为王琰正打算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元如就是已经和他私奔的人了，说什么也要嫁到他家做妾。 好在元如会点功夫，而且不比那个王琰差，以前林依一直以为元如是三脚猫的功夫来着，现在看来那个王琰才是真的三脚猫的功夫。 “要不是为了你的名声，我现在就去报官了，这样的男人，你难道心里就没点数？”林依也跟着愤怒起来，元如又委屈上了，“我跟我娘亲说完之后，我娘也是这么说的。” 真按年龄算的话，林依还真不一定比阮晴小多少，被元如这么一说，火气去了大半。 “这个王琰，你还打算嫁给他？”林依问完，元如就哭了起来。 她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只是不能接受。 林依想起来前世也是这样，自己的好朋友在失恋之后惶惶不可终日，离开对方已经是既定事实，可是却又不愿意面对。 她能做的连安慰都不是，林依转念一想，自己又为什么非要安慰对方，提醒对方想起来这件事儿呢？ “红鸾！”林依叫了一声，站在房门外面的红鸾就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前些日子饭庄上做的东西，你去让人订两份过来，还有这个……” 林依能做的，就是陪元如发泄一遍。 “别，我还要减点肉的。”元如嘴上拒绝，表情上可都是期待，林依可从来不会给她不好吃的东西。 看到元如这幅模样，林依就知道用吃的有效，“别说胡话了，要是你再饿一饿，昨日你连跑都跑不了，直接被人生吃了，都没人能来帮你。” “还有，以后可不要偷偷和人私会了，这是对方打不过你，要是打的过，给你按住大声宣扬，你都没地方跑去。”林依揉了揉元如的脑袋，“我知道你怎么想，不过就是让人亲了一下，你就当是被狗舔了一嘴就是，可不要想着嫁给对方做妾之类的了，现在他不想着杀了你就不错了，你还要上赶着喂狗去么。” 元如气的噗嗤一笑，“合着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肉包子。” “不止是肉包子，还是好吃的肉包子，你啊，我可真怕你上当受骗，以后可要擦亮眼睛。”林依拍了拍元如的肩膀，她只是需要一个能理解她的人。 而且林依没有继续揭他伤疤，只是调侃着，让元如舒服了不少。 昨日一天，再加上今日上午，她已经被娘亲和嫂嫂骂了不少次了，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一天一夜都没吃饭，确实饿得很。 很快，侍女们就带来了刚刚做好的饭菜，林依研究的新菜色让元如赞不绝口，仿佛只有吃才能抹掉她所有的不开心一样。 第五百七十九章过来喝喜酒 在京中百姓还在议论今年的科举的时候，林府全家人都在忙碌林睿的婚事，亲家一家早就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到京城了，大太太早就已经将对方住的地方安排妥当。 林睿要出去娶亲，这可是大事儿，不过林依这一天倒不像是林佳那时候那么忙。 她只负责和阮晴阿姨一起，陪同着来往的女眷就可以，而且她只需要陪着那些小姑娘就可以。 林府上上下下热热闹闹的，鞭炮声自从林依起来之后几乎就没有停过，几个小姑娘都笑谈这一日比过春节还要热闹，尤其是元如，她大概是想通了，借着熟悉林府的地形，在林府可劲的玩闹着，大太太的花园几乎都被她祸害完了，好在这时候才四月份，大太太只要好好打理一下，就能重新折腾好这些花。 “你可慢点，我都快追不上你了。”汐郡主噗嗤一笑，跟在元如后面说道：“还是在林府上最轻松了，我以前出去参加的都太尴尬了，每个人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还要小心自己说错了话……” 她说的没错，林府一个皇子都没有邀请，女眷那边都是一些身份不太高的人，就算是男宾，大多数也都是文质彬彬有礼有节的，而且大家都没有什么派系争斗，有林智渊在这里镇着，更不用担心尊卑上出差错。 王先生他们可惜的摇了摇头，看着元如硬生生掐走了一把鲜花，心痛的说道：“你看看这些姑娘们，可不知道这些花用了多少心思。” 一旁的张先生也跟着笑着，但是他可不会说这些姑娘们哪里不好，毕竟他的女儿也跟着胡闹呢。 几个小书童急急忙忙的跑来，高喊着：“新郎接新娘子回来啦！新郎接新娘子回来啦！” 然后一窝蜂的跑了出去，漫天遍地的赏钱掷出，地面上到处都是铜板，为了迎接新娘子，门口处锣鼓喧天，街上的热闹林依是看不到了，但是听到小童们报信，林依也拉着一群姑娘们走了出去。 林佳这已经将孩子交给了奶娘，自己也整理了一番，看着大太太尴尬的对林婉伸出手，又缩回去的样子，无奈的说道：“您还是这样，有些事情该放下就放下吧，反正孩子都已经有了。” 说完，林佳抱起了林婉，这姑娘一年可长了不少，不过林佳还是觉得应该抱抱她。 这孩子总是害怕黑，害怕人，大太太即使关心，却在中间总隔着一道屏障似的。其实大太太并不是心狠的人，她难道不知道这不是孩子的错么？可是她不愿意说。 关心这种话她是不会有的，但是林婉儿的生活起居，各方面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要比林佳在的时候还要好。 即使没有大太太的疼爱，太太给她安排的几个下人也都是好的，甚至不输给林依。 “来吧，我们去看哥哥的新娘子去！”林佳要比之前瘦了不少，想来也是听了报信，她们和林依几乎同时到了前院，热热闹闹的前院挤满了人，王先生这回也不想着什么避嫌的事情了，他已经考上了状元，又和林智渊是亲戚关系，这时候出现在林睿的婚礼上又有什么问题呢？ 该有的交际还是要有的，而且作为林睿的先生，王先生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呼声最大。 一群新娘子的亲戚迎了过来，开始要赏钱，这下漫天又都是铜钱飞舞，虽然这一地铜钱看起来多，实际上却只是个彩头，小孩子们也觉得兴奋异常，一群女眷们拦着小孩子不让他们在大人们脚底下挤，捡到钱的小孩子们高兴的手舞足蹈。 林依一眼就看到了萧宁川，人群中，萧宁川的身高那是绝对的鹤立鸡群，他也看到了林依，两人目光交汇的时候，金元如推了林依一下。 “看看你们那个望眼欲穿的样子，感觉过几天就要看到你和萧将军成亲了似的。”金元如噗嗤一笑，林依急忙收回目光，这时候新娘子已经跨过了火盆，进到了林府里面了。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新娘子跟着人进了大厅，司仪已经站的雄赳赳气昂昂的了。 “五皇子来了！”人群中一片嘈杂，众人齐齐回头，林智渊皱了皱眉头，看到了不远处谄媚的三老爷。 三老爷正站在门口，毕恭毕敬的迎接着五皇子，直到他想要去和林仙儿说话的时候，被林仙儿一个眼神喝退了回来。 “林府并没有邀请任何一位皇子，若是皇子来了，恐怕会照顾不周。”林智渊先走了过去，他身上带着一股子怒气。 要不是在自己儿子的婚礼上，林智渊可能早就已经发怒了，良好的素养让他忍住了脾气，五皇子接着说道：“呵呵，本王也是乘兴而来，毕竟听说这里有喜酒喝呢。本王的王妃倒是有请帖的，一开始还不愿意让本王过来。可是想到到底也算是亲家，哪有不来的道理？所以也就过来了，林相当然是随意，不用在乎本王，本王只要有喜酒喝就行了。” 林智渊看向了一旁的林智然，那家伙还忙不迭的给林智渊眼色，“五皇子殿下来了，怎么能没礼数呢，我这已经准备好了雅座了。” 哪有参加婚礼还准备雅座的？ 原来林智然故意多报了几个宾客，所以多出来一张桌子，又因为林智然是本家嫡系，所以位置十分靠近正中央。 他一路领着五皇子和林仙儿进来，然后毕恭毕敬的倒酒，旁若无人的样子让人看着都有些恶心。林智渊显然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个弟弟，看向他的表情都有些狰狞。 宾客们也算是见怪不怪，没办法，毕竟是林智渊，他身份这么高，皇子来了也算是正常的事情，即使他没邀请，只要皇子们脸皮厚，又有谁能拦得住呢？ 大太太也是一阵忙活，看着林仙儿坐在了五皇子身边，咬着牙皱着眉，仿佛要把她拉下来似的。 “呵呵，我们和五皇子殿下可不是亲家，林府从来就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别忘了，您的王妃不姓林，而是姓徐的。”林智渊走过去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新娘子和新郎才转身准备拜堂。 ＂ 第五百八十章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大皇子殿下来了！”一个小童又急冲冲的冲进来，林智渊沉着性子说道：“何必这么张皇失措！” “是，老爷外面又来皇子了，大皇子拿着礼物过来了呢。”正说着，大皇子已经走了过来，拱了拱手说道：“林相虽然没有邀请本王，但是本王想着总不能不来，您是国之栋梁，这等喜事也是我们大齐的喜事，希望没有让林相为难。” 大皇子说的话倒是好听不少，而且还送来了不少礼物，送礼的人鱼贯而入，抬着各种礼品走了进来。 “皇子，这……”林智渊不太愿意收取皇子们的礼物，但是大皇子已经送来了，总不能在这个场合退回去。 “无妨，都是一些小零件，还有一些小孩玩的东西，你可别觉得本王抠门，这里面有不少是本王孩子小时候用过的东西，都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只是想要讨个彩头而已。”大皇子说完，还特意开了其中一个箱子，果然，这里面都是一些小孩玩的玩具。 看来大皇子是懂事的，只是这来的也太突然了。 “林相可不要怪本王，本王只是来喝酒的。”说完，他想都没想，径自坐到了五皇子身边。 五皇子捏了捏拳头，他觉得自己就很不要脸了，琢磨了很多，没想到最后还是输了，竟然才发现大皇子比自己臭不要脸多了。 他急忙站起来，对林智渊说道：“本王也准备了礼物，这盒昊元丹可不易得，希望林相将来多多抱孙子。” 这算是什么礼物？林智渊黑着脸，让下人接了过来，“五皇子多心了。” 这摆明了是说林睿那方便不行事么，有些宾客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什么是不会做人，五皇子这样的就是了。 就连林睿都红了脸，他是年轻，但是不表示不清楚这药是做什么的。 恐怕只有纵横花柳的人才会需要这种东西。 于是他紧紧的拉着新娘子的手，想要给对方一丝安心。 “咦，看来本王来晚了，希望没耽误拜堂。”大皇子带着几分歉疚，将五皇子接下来要说的浑话给拦住了，林智渊转过身，即刻对外面迎候的家丁说道：“先出去看看，还有没有要来的宾客！” 话音刚落，三皇子带着公主，四皇子带着薛家女，一并走了进来，而后家丁又赶紧来报，说是六皇子和七皇子，以及皇上的小皇子齐戬也来了。 正好，一张桌子坐满了人，十个人的大桌除去三老爷刚刚好，真是将皇子们凑的团团圆圆。 众位皇子都给了礼物，又说了不少吉利话，三皇子说是公主要来感谢林相，四皇子没说什么，薛家女就先和大太太攀上了亲戚，六皇子和七皇子就比较光棍了，说是跟着哥哥们吃酒，只有小皇子，扭扭捏捏的站在一旁，直言自己是偷偷跑出来喝酒的，让林相不要给他送回去。 林智渊原本是愤怒，现在完全就是哭笑不得，林依都觉得林智渊真是不容易，这一场婚礼好几尊大佛在这儿，谁都别想吃好喝好了。 也就是王先生那些人，根本就不怕皇子们，反而恣意的说说笑笑。 林智渊想着也没人能再打扰了，除非皇上亲自来，但是皇上定然没那么有闲心。 几个皇子通通落座之后，林睿终于开始和新娘子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林智渊和大太太都紧张的绷紧了身子，看着两个孩子对他们鞠躬深拜。 大太太甚至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这门亲事是最符合林智渊利益的，为了能让林睿满意，大太太也付出了不少心血。 她要找的这个大儿媳将来是要撑起整个林府的，她要有自己的精明，林智渊的清高，更要有林依的才气。而她的身份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更不能和皇家有关系。 这样找来找去，找了这么多年，直到孩子都已经考上了状元才定下来。 大太太欣慰的看着新娘子被送进了洞房，一群宾客开始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起先大家还规避着皇子们，不敢放开了吃喝，但是慢慢的，气氛被烘托起来之后，谁还顾得了谁？ 要知道桌上这些菜，都是林依发明的新菜色，全都是外面都吃不到的。林依凭借着自己多年外卖的经验，愣是在几个大厨的帮忙下研究出了如何做，将林睿这场婚宴安排的明明白白。 酒过三巡，一口酒都没办法喝的林仙儿现在愁坏了。 她卖着自己这份情分来了林家，可是却不招人待见。而且其他几个皇子，没卖情分也来了林家。 她可以说是这几个皇子臭不要脸，但是现在五皇子阴郁的脸告诉她，自己回去少不了要挨骂。 直到林睿敬酒敬到了皇子们这一桌。 原本这里离主位并不远，敬酒应该先从这里开始的，但是林智渊非要让林睿放到最后面。 已经整整喝了一圈，林睿身后跟了一大群继续淘酒喝的人，几位皇子全都站了起来，在这个场合，林府才是主，他们只是客。 林睿毕恭毕敬的给几位皇子敬了酒，皇子们也不敢拉着林睿多喝，只嘘寒问暖了一下。 倒是几位皇子妃，薛家的姑娘率先站了起来，非要恭喜自己这位表哥，里外里都是套近乎的意思。而三王妃更是感谢林睿，还希望能多了解大齐的风物之类，让林睿怼给了三皇子。也就剩下林仙儿了，林仙儿先是站起来，眼泪汪汪的刚想说什么，林睿就直接转过了头，对周围的几个人说道：“不如我们去喝第二轮，我们不醉不归如何？” “说的对，不醉不归。”一伙儿歪歪斜斜的往外走，竟然谁也没给林仙儿面子。 五皇子刚想要拍桌子，就听大皇子说道：“我们几个兄弟可是好久都没见面了，趁着今天这个好日子，不如也来个不醉不归，就是到时候要麻烦几个弟妹，把我们抬回去了。” “说的也是，不如不醉不归，我还没和大哥喝过酒。”六皇子齐翀率先给大皇子倒了酒，就连其他几个皇子，也都一一照顾到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闹洞房更重要 五皇子现在更是生气，仿佛自己是个透明人，不是这些皇子里面的一样。 他想甩脸色走人，可是这里大臣这么多，他又觉得不能这么做。 一旁的林仙儿更是按住了他，然后站起来说道：“五皇子殿下的小郡王刚刚出生，我们也正希望能和大皇子殿下好好讨论讨论孩子的教育呢，听说大皇子给林府送了不少东西，当初小皇子出生的时候，可没有这个待遇。大皇子殿下果然是和林府关系更好一些。” “呵呵，当初你们在宫中，本王想着这些皇上肯定会准备的，这倒让你说嘴了，也罢，回头就给你送上一些。不过都是些旧衣服罢了，当年本王刚有了孩子的时候，可比不上你们。”大皇子自嘲的笑笑，他最小的孩子，也要比皇上登极的时间还要岁数大了，这几个孩子都是生在苦日子里的。 当年皇上可不怎么管自己这个大皇子，为了能自谋生路，大皇子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因为是皇子皇孙，除了微薄的俸禄之外，几乎没有别的营生，大皇子也曾经起早贪黑，走街串巷的卖过东西，更是如同学子一样，给人抄写书本卖钱，他在书画上没什么造诣，却因为经常抄书卖钱，练得一手好字，在学识上也比其他兄弟好上一些。 他有时候很羡慕三弟四弟，可以去学医术，可惜他是老大，必须要撑起这个家，所以才不能去学那些三教九流的东西，只能正经的做做生意之类。 所以他说的是真心话，送给林府，林府上是不会介意用一些旧东西，反而会觉得这是皇子殿下对他们的重视。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用皇家的东西。 可要是给了五皇子，五皇子只会说这是看不起他们，除了徒增烦恼之外什么都不会改变。 林仙儿倒是客客气气的，五皇子也琢磨过来了，自己干嘛来了呢？既然这些皇子都放下脸皮了，自己也应该放下脸皮，反正自己是堂堂正正有邀请才来的，其他几个皇子，可都是偷偷摸摸的来的。 林依看着不远处的气氛，心里有些着急，元如和其他几个姐妹可就不一样了，她们高兴的喝着酒，一年之中能这么放肆的机会也没几次，林府安全的很，有萧将军坐镇不说，就连姚大人都在，就连张琳琅都忍不住看着远处的一些才子们红着脸。 不一会儿，小皇子实在受不了桌子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偷偷溜了过来，坐到了林依身边。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我怎么没见过？”元如有些醉了，她本来就是要买醉的时候，好在林府是断然不会邀请王琰那种人的。 “我，我才不是小姑娘。”小皇子赌气的挥了挥拳头，元如反倒不看他了，只盯着不远处说道：“依儿啊，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不服呢？我到底差在哪儿呢？” 她什么都清楚，只是过不去罢了，林依也不管她，只给她倒酒，一杯下肚，元如感觉好多了，仿佛忘了自己刚刚说的话，继续吃了起来。 其他几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喝的歪歪斜斜，这种吃喜酒的场面林依是遇到过的，几个姑娘没几个能真正放纵自己的机会，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林依姐姐，我感觉我那几个哥哥都快要打起来了，怎么办啊。”小皇子拉着林依的袖子，指了指不远处，“阮大哥都喝醉了，萧大哥一直在帮着挡酒，虽然看不出来醉没，可是他们都不管这里。” “为什么要管呢？”林依按住了小皇子，让人又给小皇子上了一副碗筷，“你就在这里吃就是，他们总不能凑过来和姑娘们在一起吃酒，至于那些大人的事情，你不管就是了。” “可是刚刚他们几个……”小皇子似乎意识到自己错了，“我都没和我父皇说要跑出来，我母妃只说要我小心，好像挺放心的，现在看来我好像错了。” 一个小孩过来固然没什么，可是要是一群大人也跟着过来，那可就有问题了。 “依儿姐姐是我的错。”小皇子揉了揉眼睛，林依这下明白了。 不管这几个皇子知不知道五皇子过来，除了大皇子之外，其他几个皇子很可能是跟着齐戬来的。 齐戬这个皇子不请自来，其他几个人也有了借口，看来皇上以为这几个孩子不争不抢，实际上这些人可都没死心。 就连四皇子……林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以为那几个皇子都会自觉的放弃皇位，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想多了。 她竟然会以为有人会不在乎那个位置，就算是再怎么沉默的人，只要有一丝机会也会往上爬的吧。 看看几个皇子假意惺惺推杯换盏的样子，林依只觉得有些恶心。 生在皇家，大概就是谁都不能相信。 至于大皇子，林依猜测他是知道五皇子会来，所以特意给林智渊解围的。 一方面卖个人情，另一方面，也可以和林府搞好关系。 五皇子先来恶心人，他又有什么错呢？而且他带来的礼物更有新意，和五皇子比起来高下立见。 林依现在是知道了大皇子的可怕之处，人最可怕的地方是什么，就是所有人都觉得他对皇位有所求，却没什么能力的时候，展现了自己有能力的一面。 也许萧宁川就是看中了这种能力，林依抿唇，给小皇子倒了一杯说道：“一会儿要不要去闹洞房，我看你那几个哥哥肯定没这个勇气，咱们去闹闹好不好？” “你不怕林睿哥哥打你？”小皇子嘴上说着这些，心里却跃跃欲试，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连你几个哥哥都不怕，我能怕林睿？”林依嘿嘿的笑着，这是林府的地盘，几个皇子做什么有什么可怕呢？ 天塌下来，有林智渊撑着呢，林依拉起了小皇子的手，又拽上了有些微醺的元如和张琳琅，几个小姑娘偷偷的走到了后院去。 举着大红灯笼的林睿喝的有些醉醺醺的往前走着，其实他喝的都是假酒，馋了水的假酒，所以并没有多醉。 第五百八十二章不要闹腾新娘子。 林依已经带着元如抄小路到了新娘子的房门外面，几个侍女脸上喜气洋洋的，这位嫂嫂带来的姑娘们倒都是长得中庸大气，看来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林睿房里安排什么多余的人。 而林睿本身也是洁身自好的人物，反正如果有人要给他塞女人，他就会说林智渊不让之类的话，倒是京中现在没这个风气，也就是三老爷那一拨人，每天乱七八糟的。 林依几个过来就趴在窗户边上，几个侍女也看得到，对几个姑娘也都是好奇的看着。 “怎么看不到你嫂嫂的模样。”元如趴在窗台上，看着房间里面的摆设，“这婚房真漂亮。” “她好像在偷偷吃东西呢。”张琳琅按住了元如的肩头，反正元如劲儿大，能扛起来她。 林依只是在一旁嗤嗤的笑着，然后说道：“床上都是挂绳瓜子桂圆红枣，所以当然在吃了，难不成新郎不来就一直饿着不行。” “那你们给她准备点吃的啊。”元如醉眼朦胧的，嘟着嘴说道：“你婶婶真小气。” “这是规矩。”张琳琅拍了一下元如，然后对身后的姐妹说道：“一会儿我们怎么闹腾？” “你还想闹腾，看看新娘子就不错了。”林依说着，对她们几个说道：“藏好藏好，我大哥哥来了。” 几个丫头赶紧蹲在了草丛里，这片白天还被她们祸害过的地方，还有她们摘下来的鲜花。 一群男人聚在一起，走在了林睿后面，此时的林睿比林依这些躲起来的姑娘慌多了，他可不希望自己这些朋友们吓到自己的新娘子。 而房间内的新娘子这时候也不吃东西了，而是战战兢兢的躲在一旁。 “闹洞房喽！”几个坏笑着的小子不肯罢手，非要看看新娘子有多好看，倒是让萧宁川给拦住了。 几个探头探脑的家伙，也都让萧宁川给轰出去了。 还有几个萧宁川不熟悉的书生，一个劲的被阮钊带走，这一日有这些亲戚朋友帮着，他比阮钊受的苦可少多了。 轰走了那些不开眼的，其他几个起哄的也就跟着回去了，元如鄙视的冷哼一声，林依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说好了要给林睿一个惊喜的，林依屏息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林睿先是掀开了盖头，然后就没有声音了。元如和张琳琅比较着急，直接掀开窗户偷偷看着，然后就感觉背后好像有人。 刚要叫，林轩和阮钊就将两个人按住，捂住了嘴巴，原来后面的几个小姐妹早就发现他们两个了，就是一直没说。 林依也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也和自己一样坏，反正这个位置红烛也看不清楚，林睿小声说了句你真好看，然后几个姑娘们就强烈的忍住了笑意。 林依这个嫂嫂长得确实很漂亮，就连元如都竖起了大拇指，同时试图更进一步的观察，可惜被林轩拦住，窗户外面的动静到底还是藏不住，林依无奈的看着林睿皱着的眉头，探出脑袋。 “我，我就是想看看嫂子。”林依支支吾吾的说着，随后众多姑娘将准备好的鲜花一股脑的扔了进去。 漫天的花海让林睿有些措手不及，就连小嫂子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随后林依她们几个就被几个哥哥带走，当然，林睿算是知道了，听墙角的人可不止这么一个。 这一晚上元如她们是别想回去了，好在林府足够大，林依所在的二房房间空的很，放下几十个姑娘也够数，大太太将几个姑娘和女眷都安排在了林依那边，而其他醉倒的男宾则安排住在了前院。 看来今天晚上皇子们也不打算走了，据说小皇子到底还是被宫里来的人接走，剩下的几个皇子终于拗不过林智渊的白眼，匆匆回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林依她们都懒得起床呢，熬到太阳早就升起来了，才去老太太那边请安。 这一日林府可热闹坏了，昨日没来得及走的几个姑娘也都留了下来，大家还想再看看新娘子，一个个吉利话说的哄着老太太开心，老太太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于是也开始盼着林轩能早点成亲。 “大太太来了。”几个小丫头跑了进来，站在了林倪儿的身后，随后就看到大太太并着林智渊一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林睿和新娘子。 “嫁到我们林府上来，以后可有的忙了。大太太身边本身就少个得力助手，不过在没孙子之前，可不能累到了。”老太太说完，林睿和小嫂子就跪了下来，给老太太端上了茶。 林依看着小嫂子手上的镯子，就知道大太太已经赏过了，老太太定然不会用镯子。 于是老太太压箱底的好货可就拿了出来，一旁的三老爷看了都倒吸一口凉气。 老太太这里什么时候还有镂空飞凤金九头金簪了，这东西应该是皇上赐下来的，上面的九只各色牡丹让人看着眼花缭乱，带在头上简直就像是仙女一样。 这么值钱的东西，老太太竟然以前从来没流露出来过，三老爷气的有些眼红，可是却没办法说什么。 自从没了林仙儿的帮忙，三老爷做事情可没以前那么顺利了，或者说是不如他感觉的那么顺利。 以前还能把失败的罪过归咎于运气，现在就只能怪自己实力不济。 好几次林智然都给老太太提出来借钱的想法，老太太都一晃而过，现在想想，老太太就是一个金库，怎么能不借点出来呢。 而这个新娘子，据说家里也不是什么穷人家庭，三老爷的眼神贼咕咕的来回转，仿佛转了几圈之后，就能从这些人手里搞到钱似的。 当官他是别想继续了，林智渊那个小气鬼不会给他铺路，眼睁睁看着自己不如别人，至于生意，林智然只想着自己能一夜暴富，到时候林智渊再怎么打压自己都不行。 而他也想好了，有林仙儿在，自己这个当爹的怎么能没有一点好处呢？毕竟现在五皇子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女儿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不算计大的算计小的。 三老爷想的倒是挺美，但是林仙儿哪会给他这个机会？ “我看你父亲倒是对你一心一意，就不能……” “不能，正因为是我父亲。”林仙儿此时还和五皇子躺在被窝里面，就是孩子哭了，她也只是让奶娘抱一抱。 要不是怕被人发现，她可一点都不想抱一抱这个孩子，虽然这个孩子长得越来越像自己，但是那感觉才是最微妙的。 如果有一天林佳认出这个孩子来那怎么办？双生子一般都长得比较像，虽然有一个孩子是个女孩，但是这个男孩万一和林佳另一个男孩长得像呢？ 林仙儿不得不防，所以现如今出去做点什么，都不会带着孩子了。 “怎么也是你的父亲。”五皇子话里话外都向着林仙儿，昨日要不是林仙儿帮自己解围，还顶撞了大皇子，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下这个台阶了。 他本来打算一大早就去给皇上解释的，也是林仙儿拦住了他，对他说什么，既然是去喝喜酒的，一大早又忙着去解释，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的。 五皇子一想也对，所以就干脆当做一个庸人。 反正去了的人这么多，几个皇子人人有份，皇上又能说什么呢？ 林仙儿颇有些自嘲的趴在五皇子的怀里，“你还不知道我那个父亲，别忘了当年我及笄礼上的事情，虽然是我亲生父亲我不该这么说，但是他就是扶不起来。” “我以前也给过我父亲自己的私房钱，可是他都做了什么？没一样事情是做成了的，做什么都会赔钱，所以不如我自己来呢，还能都是咱们自己家的，横竖也出不去，您说对不？”林仙儿的话说的让五皇子心情舒畅，哪有不给自己家里谋福利的？林仙儿这种做法简直太贴心，让五皇子不疼爱都不行。 他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弄那么多的姬妾，有一堆没用又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又有什么用？哪有林仙儿懂事？ 当年姚轻语不就是争风吃醋，让自己误会林仙儿，现在那家伙才是和别人暗通曲款。 就算时间已经证明姚轻语什么都没做，五皇子还是深信林仙儿的洗脑。 否则姚轻语那时候为什么不回来救自己，为什么不去告御状？ 至于自己舅舅，他现在是寒了心，但凡宋家还有什么事儿要接触自己，也是让林仙儿来帮着打理，这姑娘有能力，也有才气，足以帮自己打点好家里的一切。 就连原先柳侧妃留下来的那些产业，林仙儿都打点妥当，将店面里的人全部换了个遍，毕竟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六皇子齐翀留下来的探子。 “可是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毒门没了，平安候这个老奸巨猾又不肯帮忙，现在宋家和徐家都不愿意多管，我们只能靠自己了。”五皇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迫切，倒是林仙儿想的明白，“我们再着急，皇上也还问问的坐在那呢，着急的又何止您一个，我们是不能将事情短时间之内变好，但是让别人短时间之内变差还是能做到的。” “怎么做？”五皇子坐了起来，对林仙儿说道：“你是不知道我那个大哥，虽然没什么实力，但是人奸诈的很，到现在为止一个把柄也没让人追到过。” 林仙儿转了转眼神，“那是因为追的水平不够，您别忘了昨天都谁来了林府，但凡去了的，又有几个不惦记着皇位的？” “你说的倒是，没想到老四都还不死心，我又如何死心呢？总以为老三老四没有能力，天生来就是配角，现在想想，他们竟然已经隐隐坐不住了呢。”五皇子捏紧了拳头，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原先那些没实力的人也想往上爬。 七皇子八皇子他倒是不怕，最担心的就是上头几个哥哥。 林仙儿这就更乐呵了，“那他们也是您的哥哥，您该叫一声皇兄的。难道您还不明白么，所谓牵一发动全身，您说要是您看是动这几个没出息的兄弟了，他们还会以为是您做的事情么？” “难道你……”五皇子有些茫然，不过在听了林仙儿的计划之后，默默的露出了笑容。 林睿娶亲的事情一过，林依可就彻底解放了，没了科举和亲事之类的事情烦人，又是天气大好的时候，林依这边受了张琳琅的邀约，一起去踏春赏花。 她倒是想和自己的小嫂子多熟悉熟悉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熟悉还不如让林睿和她多熟悉熟悉，大齐的婚假时间不长，林智渊给老太太请安过后就出去办事去了，引得大太太又是一阵不满，林睿倒是有三天的婚假，可是三天能做什么？ 三天也不一定就能马上有了小宝宝，林依也没心思笑话他们，干脆就跟着张琳琅一块去赏花。 几个姑娘一直走到了郊外，张琳琅说的没错，郊外正有一大片花海，和之前在避暑山庄看到的不同，这片花海的种类丰富多了，大多数是花农自己种植的花朵，周围的田埂上有人看守着，一年就这么一次最好收成的时候，可不能让人给毁了。 尤其是林依这些小姑娘们，昨日她们才毁了一片花田，当然林府的根本就不做数，本来也是买来凑数的花，大太太虽然精于打理，但是成亲的时候用的花都是现买的，只是单纯的为了好看。 现在看到一帮姑娘来了，田埂上的花农可是紧张坏了，不过周围来来去去的板车上已经运送好了不少要拿去卖掉的鲜花。 “我们也去买一些吧，编个花环什么的。”林依建议，几个姑娘也知道在什么地方能胡闹，在什么地方不能，所以都很懂事的去买花。 看到几个姑娘都没有胡闹的心思，花农才放松警惕，林依又带着元如走了走，几个姑娘因为看花，慢慢的分成了好几拨。 “昨天喝多了，今天好点没？”林依昨日故意没有拦着元如的放肆，反正她不会胡说八道，顶多就是喝多了睡觉。 第五百八十四章撑腰。 元如脑袋还有些疼呢，问着花的味道天真烂漫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也不是傻子，人家心里没我，我怎么能上赶着倒贴呢？” 释然的话说起来容易，可是真正做到又需要不少时间，林依点点头，还想拉着元如去看看远处卖风筝的摊位，可是元如却不动了。 她有些害怕的躲在了林依身后，然后慌张的说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特别丑，是的了，我昨天喝了一晚上的酒。” “怎么了？”林依转过身，这才发现身后竟然站着王琰。 王琰正和自己的未婚妻走在路上，看到林依和林依身后的那个背影，也是一阵惶然。 “怕什么？越是这时候越应该昂首挺胸的不是么？”林依揉了揉元如的脑袋，“我所认识的元如，是要让对方后悔的人，可不是躲在别人背后畏畏缩缩的样子。” 元如红了眼睛，然后用力的抹了一把，对林依说道：“你说的对。” 陪在王琰身边的女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看到元如，心下了然，这个女孩的存在她也知道很久了，对于王琰的态度也是有些耿耿于怀，但是人跟人不一样，林依会因为阮钊的奶奶给他房间里塞人就生气，而这位显然是更符合大齐标准的大家闺秀，即使知道元如和王琰那点说不清的关系，也仍旧客客气气的走了过来。 毕竟林依的面子谁能不给呢？和大多数高官贵妇一样，人脉是很重要的东西，谁能和林相有了关系，谁就离飞黄腾达更近一步。 所以对方摆出一副有礼有节的样子，对林依说道：“林姑娘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在花会上，可惜姑娘应该是不记得我了。” “花会上漂亮的姑娘太多了，能让姑娘记住也是林依的荣幸，不知道姑娘是？”林依看元如仍旧躲在自己身后，一副怯懦的样子，只好站了出来。 也许就是在王琰面前，元如展现出了令人无法理解的害羞，所以才会…… 对方温柔的笑了笑，“叫我祈雯就好，家父是御史中丞富大人，在林相手下做官的，所以一直对姑娘非常佩服。” “不敢当，对了，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金元如。”林依拉住了元如的手，这时候元如才鼓起勇气，对富祈雯笑了笑。 “早有耳闻，是哪位出了事儿的金大人家的孩子吧，也是可惜了，明明金大人也没什么大错，可惜仕途上就没那么顺利，可能是运气不好吧。”富祈雯可愿意在金元如眼前踩一脚了，在她眼里，对方已经是自己家里的妾室一般，完全可以踩上一脚。 她作为庶女，最清楚当家主母应该怎么做，这时候仿佛摆出一副大房捉奸的模样。 林依轻笑一声，“虽然是运气不佳，但是在皇上面前也留了印象，我大伯还经常说，皇上有时候提起金大人，都是一副惋惜的样子，虽然出了那档子事儿，却没离开京城，而是进了翰林，将来也不会比别人差到哪里去。” 她说完，对王琰施了个薄礼，“听说王生如今考上了武举人，真是恭喜恭喜，可惜不是文武双全，倒是有些可惜了，恐怕也是因为运气不好。” 王琰捏了捏拳头，他现在在自己未婚妻面前抬不起头来，就是因为自己的能力问题，他本以为可以考上的，却没想到自己复习到的都没考上。 之前的科举考试试题他都做过，想着按照老样子，一年而已试卷又能变化多少呢？总能摸到规律。 他却忘了，这一年是科举舞弊之后的第一年，试卷要比往年难得多，而且考生又多，如果还和去年一样的人数的话，他可能会考上，但是今年就不行了。 “是么，我到觉得挺好的，武举人有武举人的好处，林姑娘作为文官应该不知道吧。”对方反唇相讥，只是没了底气。 武将的话，又有几个能比的过萧宁川呢？ “那我还真是不知道了，即使是文官的好处，我也不太清楚，毕竟家中的男人们，还从未把好处放在嘴里过，毕竟是为大齐百姓服务，怎能总惦记自己的好处呢？” 林依会然一笑，“既然姑娘佳人有约，我们就不打扰了，元如和我还要讨论一下新店面的事情。” 说完，林依拉着元如扬长而去，那气势气的富祈雯脸色发红。 富祈雯身份再高，也是一个庶女，她母亲没什么嫁妆给她，又是下嫁，家中又能给准备什么？ 王琰会和金元如有说不清的关系，甚至还提前给自己知会，让自己心里有点数，不就是为了金元如的钱财么？ 金家就这么一个姑娘，而且又是嫡出，嫁妆绝不会少了。 离着远了，林依才安慰起来，“我这么做，你会难过吗？” “不会……”金元如抬起头，看着林依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对方。” “你说那个富家小姐？”林依拍了拍元如的肩膀，“我想你应该明白王琰怎么想的了。” 元如苦笑一声，“你说的对，他根本不喜欢我，只是为了钱。如果是为了名声，他不会拒绝富祈雯，更不会放弃那层关系，就算金家和你家关系再好，以你大伯的脾气，也不会短时间之内拉拔我父亲，更不要说他了。” 那种眼神元如这辈子都忘不了，强吻她时候那种奸计得逞的眼神，仿佛元如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一样，不过是个利用的工具而已。 “既然你清楚就好，他一句话都没为你说过，也足以证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想不需要我多说。”林依说完，拉着元如在风筝摊位上挑了起来，女人么，心情不好的时候买点东西总会好起来。 看到林依两人买了风筝，张琳琅干脆把整个风筝摊位都包圆了，显然张大人最疼爱的小女儿就是她。 几只彩色的风筝飞上了高空，随着金元如的坏心情一起飞了起来，直到她的风筝断了线，不知道飘到哪里为止。 第五百八十五章只有他才能帮我。 元如的心情好多了，三天过去，她仿佛忘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就是阮晴想要给她相看亲事的时候一律拒绝。 其实林依早就觉得阮晴应该已经给元如相看好了一家，只是等着元如回心转意。不过既然阮晴都不着急，林依就更不可能着急了。 她们正聚在店面里商量事情，她们两个如今的生意都做的比较大了，周围两个省都有了产业，现在正忙活着往更多地方去，只是辣椒的产量并不高，林依打算缓两年，等培养出一些合适的活计做掌柜之后，再去开新的店面。 元如也觉得而林依做的有道理，只是两个人都快要出嫁了，一旦出嫁，将来这些产业是否还能成为自己的小金库可就不好说了。 林依是没什么危机感，但是元如可不是，她现在谁也不信任，尤其是不信任男人，她现在觉得所有男人都不合适自己，就差出家去做姑子去了。 “你也不能这么想，等你想通了就好了，或者说，想要忘了对方你最需要做的其实是找一个更好的。相信我，京中想要娶你的年轻才俊可多了，别说武举人，就是举人也不知道要排多长的队伍呢。”林依说着让元如放宽心的话，也不管元如害羞不害羞，结伴和元如一起出去。 “原来五皇子殿下打的这个主意，可惜了，皇后娘娘可不会亏待了任何一个皇子，尤其是我这样母妃不能做主的皇子。”两人刚一出门，就看到六皇子正和刘大人走在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 刘大人什么时候会和六皇子站在一块了？林依眯着眼睛，六皇子上一次借着由头到林府，林依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通过之前的接触，林依可不觉得六皇子是那种在乎皇位的人，他可能更愿意为大齐做点什么，而不是在那个位置上。 而且他身上的气质也不像是要抢夺皇位的那种气质，林依扭头就要拉着元如离开，却被六皇子叫住。 “这不是林姑娘么？”六皇子也没管刘大人那种不满的眼神，对林依说道：“也是，这里是林姑娘的产业，我都差点忘了。” 刘大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也是刚知道这酒楼是林依的，脸上正纠结着，紧接着六皇子就说道：“也不知道萧将军的毒有没有好利索，我可是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三天前才刚见到过了，怎么能说是好长时间呢？”林依抿着唇，拉着元如走了，见到六皇子连一点礼数都没了。 刘大人冷哼一声，对六皇子说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林府人的脾气，不过是有了一点才气而已，得了皇上的宠，竟然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诶，她会这样对本王也不稀奇，不过你说的五皇子的事情，我倒是真的好奇，平安候会真的如他所愿么？” …… “林依，你要是担心就去问问，萧宁川的脾气你也清楚，他要是没好肯定会去的。”元如怕林依担心，不过林依的眉头拧的大大的，让她更担心了。 想想萧宁川和大皇子的关系，他会忌讳被四皇子救治，也会忌讳被六皇子治疗。 尤其是在四皇子和六皇子都去了林家宴席的情况下，他更可能这么做。 知道萧宁川难做，可是他如果不治疗的话，林依会更担心。 林智渊也觉得自己很难做，如今皇上也不是不知道萧宁川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他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个只为皇上办事的人，为什么会和大皇子扯不清。 “看来朕也是糊涂了，当年自己亲自经历过那么一场乱斗，如今却还抱着希望，以为自己的几个儿子不会和当年一样。”皇上微微叹了口气，“林相，你将来不会也有一天，离我而去吧。” 萧宁川的事情仿佛让皇上伤透了心，“但是萧将军不是不能用，而且林依的婚事……” “收不回来了，那就只能让局面更混乱，林相你觉得呢？”皇上难得露出一张老奸巨猾的脸，仿佛早就已经清楚萧宁川会这么做，于是打算让局势更混乱一些似的。 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最不容易，而他也不是个傻子。 林智渊拧了拧眉头，最终还是没有反驳皇上什么，如果皇上觉得这样做安心的话，林智渊没理由不去帮忙。 可是这样，皇上就会在推自己，让自己站到某个皇子的身后，即使将来新任的皇上上台，自己也不得不扮演这样一个角色。 因为只有这样，皇上才能在百年之前，让所有皇子都安全的活下来，而不是等他死了之后，几位皇子互相残杀。 这又何必呢？林智渊低着头，如今这位，可要比之前那位更有心计，完全不是自己能想的那种。 …… “所以你就为了你父亲的事情，和大皇子……”林依红着眼睛，一旦萧宁川战队，自己就必须要跟着战队了。 虽然大皇子表面上看起来很仁爱，林依却觉得并不是那样，他有自己的心思，可能和皇上是同一类人。 从一开始林依就不觉得皇上简单，从皇上会给王家沉冤昭雪，却不给萧宁川沉冤昭雪来看，萧宁川这一次并不一定押对了宝。 “那你的毒怎么办？”林依低着头，她怎么也没想到萧宁川会因为平安候的跳脱想起来当年的事情，或者说从一开始，萧宁川就没忘记过。 萧宁川摇了摇头，“放心，我的毒并没有什么大碍，本来不去找六皇子也是可以的。不过六皇子在你面前说这个话，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灯光下林依的身影忽明忽暗的，萧宁川只好继续劝说道：“你不知道，这是我的一个心结，如果这件事没有弄清楚，将来我们的孩子可要被人一直说三道四，我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我不希望……” “所以你就让我担惊受怕的？”林依抿唇说道：“你也不想想，你站到大皇子身后的话，皇上会不知道？他现在更不会帮你解决问题了。” 第五百八十六章皇后的打算 也许是六皇子得意的太早了，虽然没有母妃的帮忙，皇后娘娘还是决定给六皇子找个合适的姑娘。眼看着几个皇子都有了后，原先的六皇子，也就是七皇子的夫人也有了身孕，皇后娘娘不得不发愁六皇子的婚事。 这个皇子和别的孩子都不一样，他并没有生活在皇后娘娘的身边，脾气秉性什么的皇后娘娘也都不知道。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这位皇子对皇上非常的重视，同时也十分重视他的母妃。 贤妃娘娘如今虽然住在冷宫里面，这位六皇子却隔三差五的去看看，这时候即使贤妃娘娘犯了错，这位六皇子也对自己的亲哥哥下过狠手，但是从结果上来看，似乎也并没有那么严重。 “你都想好了，就按照你说的办，没了乱王，南方那边要着重安排一下，今年是不可能去皇庄上避暑了。所以六皇子的事情，也该好好张罗张罗，反正也是在京中。”皇上脸上说不出的疲惫，看着皇后娘娘体贴的模样，他只觉得有些心寒。 皇后娘娘倒是不知道皇上的想法，只握着手里的扇子说道：“可是您也知道，如今京城里配得上六皇子的人也不是很多，所以……” “当初三皇子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朕看还有几个姑娘是合适的，比如说曹国公家那个丫头，不是还在京城呢么？今年还有几个同知回京，朕打算换上新考中的一些新人，这些新人是时候去下面好好锻炼锻炼，尤其是南方，没了乱王也该好好整改整改，省的还出金大人那样的事情。”皇上更加心灰意冷了，真的是没人了么？还不是因为三皇子也好，六皇子也好，都不应该娶到身居高位者的孩子。 皇后娘娘不是没有私心的，从大皇子去了林府上来看，自己信任了这么多年的人，到底还是在权利这件事上不肯放手。 也是，皇后娘娘是跟自己一起吃苦吃的最多的人，如果不是这样，当年二皇子也不会没了。 可是自己也不能不看才能，就直接将皇位给了大皇子，五皇子的劲头大，六皇子的学问高，三皇子四皇子虽然不怎么出彩，但是在民间的声望却比其他几个皇子都高。 就连七皇子，也是有相当多的人支持，小皇子自己虽然在往闲王的方向培养，但是难保贵妃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学些什么，看到别人都会四书五经，小皇子也不是没反对过，越是不让做的事情，反倒越喜欢，让皇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皇后娘娘听了皇上的话，只好点点头，“那位曹姑娘，一看就是有想法的，曹国公当年也不是和乱王扯的太干净，六皇子和毒门那种关系……” “知道你为难，但是曹国公又能有多大的能量呢，当年是李家的人帮他，现在可没有了。”皇上沉着的应付着，突然觉得，老夫老妻之间也这么累了。 皇后娘娘马上着手安排，到林依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 元如已经化悲愤为动力，势必要将自己的店铺多铺垫一些，在听到林依说的之后，撇了撇嘴，“上次咱们不是见到六皇子了么，十有八九是为了他呗，京城不就是他还没娶亲了么？不过他说五皇子安排，那可能还和五皇子有关系，兴许这个皇妃要胳膊肘往外拐了。” 她意有所指，三皇子妃就是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虽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是到底是外族公主，在今年新的谈判中也起了不少作用，愣是拴着大齐和金澜国做了好大一笔交易。 林依倒是不这么觉得，金澜国不亏，大齐也不亏就是了，当年林依说要粮食，想到的可不仅仅是饥荒的问题，还有军饷之类别的问题，金澜国别的没有，粮食倒是有的是，用来换取大齐的矿产也算是一举多得。 那位三皇子妃，如果不为金澜国着想那才算胳膊肘往外拐了，毕竟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让她不为自己的娘家牟利说出去也是不可能的。 元如看了看桌子上的纸，然后大笔一挥，对林依说道：“我能划给你种辣椒之类香料的地方也就这么多了，你不打算叫上你嫂嫂么，横竖也是一家人，我已经将我嫂嫂给叫上了，从她的田产里面收购还便宜一些。” “那是你亲嫂嫂，我和林睿再亲，那也是我堂哥。”林依揉了揉元如的鼻子。 “你嫂嫂对你不好么？”元如有些感叹，她曾经听人说过，嫂嫂对小姑子往往都是不好的，甚至巴不得她们嫁出去，林依这眼看着还要在家呆两年，恐怕…… “谁说的，我嫂嫂对我可好着呢。”林依想到林睿对嫂嫂的嘱托，林府上下除了三房没有对自己不好的人。 三老爷这几日倒是挺活跃，在老太太和新嫂嫂面前不停转悠，林依揉了揉脑袋，想到老太太的和嫂子的事情自己不好多插手，于是对元如说道：“我那个嫂嫂可是个老好人，对谁都千好万好的，我婶婶都有点担心了。” “对别人好还不行么？”元如磕了几个瓜子，嘎嘣嘎嘣的说着：“我嫂嫂对我们全家都可好了，经常给我做吃的，还给我逢一副做帕子什么的，我娘都说比女儿还贴心。” “就是因为太好了，才会有人觉得厌烦。”林依想到林婉，自己的嫂嫂见到林婉的时候就觉得这姑娘可爱，在发现大太太对林婉总是爱答不理之后，也就对林婉更好了。 她和林佳一样，重礼节，也更重情义，面对有效无助的林婉，她做不到坐视不理。 对三老爷也一样，即使林睿说过，三老爷这个人不能帮，可是看在三老爷可怜的份上，这位嫂嫂还是上当受骗，竟然给了三老爷三百两银子让他周转。 那可是一匹喂不饱的狼，将来若是这位嫂嫂后悔了，也和自己大哥离了心可怎么办？ 倒是老太太，如今可算是看清楚林智然这个人了，据说林智然竟然动了老太太家底的主意，在琢磨林倪儿嫁妆的同时，竟然还想让老太太多给林倪儿添置点东西。 第五百八十七章茶会 “我那个妹妹的婚事也快到了，这些日子我那嫂嫂帮着我婶婶忙这个妹妹的婚事呢，我那嫂嫂还挺好的，就是太听三老爷话了。” 林依也在自己的田地上画了个圈，然后说道：“算起来，咱们两个能种上五十亩左右的辣椒，明年应该够用了，要是多出来还能屯着。” 她不打算把这个重要的香料卖给别人，“你就是太会做生意了，怎么，真不打算让你嫂嫂跟咱们一起做，哪怕只是匀出来点田地跟着一起发财也行，你哥哥也会觉得你好。” 怕不是元如认为，自己哥哥会和自己离了心吧，林依很清楚林睿是什么人，那是和林智渊一样的人，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倒是这次皇后娘娘举办的茶会，我娘说让我也跟着去，你也会去的吧，我可不想到时候自己一个人。”元如有些蔫蔫的，女孩子之间话题转移的就是快，林依合上了账本，对元如说道：“我去问问我婶婶，这种事儿皇后娘娘也不会做的太明显，总会让那些已经定亲的姑娘去的，上一次娘娘举办的才艺大会才多久？那时候不也有不少已经定亲的姑娘去参加么？” 虽然那时候林依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没有参加，但是她对那些惊才艳艳的女孩子倒是很了解，有些姑娘在面对几位太太的询问的时候，直言自己已经定亲，让不少乘兴而来的官夫人们失望。 想来这一次的茶会也不会差太多，林依自顾自的核算完了这个月的账目，对元如说道：“这次皇后娘娘也不只是为自己考虑，十有八九还会像是上次花会一样，叫上不少夫人。” “当初我大太太就想为我二哥哥找个合适的亲家来着。”林依抬了抬头，看元如仍旧没有反应。 看来林轩是真的不对元如胃口，要不然这时候肯定要问了。 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林轩比元如还大上几个月，说实话还是很般配的，只可惜，元如对文弱书生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更希望孔武有力的男子，当然那只是她以为的，那个王琰就不算是武夫。有时候一个人练武练没练到家从外貌上就能看的出来。王琰的养父是个有武学造诣的人，有这样一个人帮忙指点，仍旧还是那副文弱的样子，甚至还不如一直被圈养起来的六皇子，那他确实是不行。 林依知道元如如今看到的每一个男人都会和王琰比一比，可又有几个男人能比的上想象中的男人呢。 即使知道王琰不是个东西，她也会去和小时候自己以为的那个男人去比。 可惜了，还好元如还年轻，留给阮晴的时间还多。 两个姑娘也是议论议论，然而林依想的事情很快就成了真事儿，大太太确实带上了林依，目的恐怕也是为了给林轩说亲事。 之前林轩的亲事其实有眉目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告吹，大太太倒是不着急，自己儿子人中龙凤，小小年纪就进了六部，如今一圈基本上都走了下来，就算林智渊不拿到自己身边去用，到了别的地方也不会是什么闲差。 她对自己这个二儿子也没什么期望，只要娶的媳妇老实听话就行，但是不能像是大儿媳妇一样。 大儿媳妇年纪还小，没什么处理家事的经验，对于大儿媳对三老爷的帮助，大太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以时日这个儿媳会清楚三老爷的为人，到时候又有上当受骗的经理，以后就不会帮他了。 吃一堑长一智，大太太也是在生活中慢慢琢磨明白的。 “帮忙看着点合适的姑娘，还有带着元如，别让她乱跑。”宫中的这次茶会皇后娘娘办的倒是轻松，和什么才艺比拼比起来，这次姑娘们都有家里的大人带着，倒是其乐融融。 大太太正和贵妃娘娘坐在一旁，由着小皇子和几个孩子一起玩耍，皇后娘娘只坐在刘夫人对面，和刘夫人聊儿女的琐事。 刘夫人是知道皇后娘娘要做什么的，他们不说要和六皇子合作，只说嫁女这件事，刘家从来不缺姑娘的。 和几个世家大族比起来，刘府顶多就是底蕴少了一些，如今刘大人在京中官职仅次于林智渊，刘夫人也有了和大太太比一比的想法。 只是刘夫人能拿出来的姑娘也都是庶女，所以兴致也不是很高，只让几个庶女都盯着点皇子妃么，到时候好看看是哪个姑娘，被五皇子安排给了六皇子。 林依倒是惬意，拉着元如和张琳琅坐到了一旁，汐郡主这次倒是没来，少了一个能玩的同伴。 听说汐郡主是准备嫁妆呢，忙的不能出门，想到又有一个手帕交要嫁出去了，林依竟然有些感慨。 “你大姐姐的两个孩子怎么样了？”张琳琅好奇的问着，周围几个小姑娘也都听了她的话回过头，龙凤胎在大齐并不多见，只要林佳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必定会迎来一票的回头率。 “无非就那样，吃了睡，睡了吃，现在满打满算才五个月大，别说说话走路了，就是翻身都还要困难一点，要用点劲儿才行。”林依知道小孩子长得快，可是在自己这些姐妹心里，仿佛小孩子一天就能长成小皇子那么大个儿似的。 “哎哎哎，你们知不知道，听说这次我们来，是为了给六皇子选妃的。”几个好事儿的姑娘坐到了林依身边，她们现在都知道林依的身份地位高，也都愿意来林依这里打听消息。 张琳琅身边的几个姑娘撇了撇嘴，“六皇子，差点就杀了自己亲兄弟，还想要什么高门大户么？要是说给我父母听，我父母肯定不同意。” “你就是想，人家也不一定会要你。据说要不是林姑娘已经说了亲事，那保不齐……” “我劝你最好不要瞎说。”金元如冷冷的看着对方，有些姑娘还真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竟然什么闲话都敢说了。 林依倒是无所谓，别说六皇子眼里没自己，就是有，萧宁川能忍着么？ 第五百八十八章毁人名节 看来这次张琳琅身边也不都是一些靠谱的姑娘，被金元如数落完，那姑娘就翻了个白眼，摆明了看不上金元如。 谁都知道金家现在的身份地位，自从金大人被降职之后，原先巴结金元如的那些姑娘里，有一半儿都假装不认识她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元如才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变得有些自卑。王琰恐怕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拿自己的未来做了个赌注，想要哄骗元如将钱财稳稳的奉上。 这几日王琰也有通过别的方式找过元如，尽管被打了一巴掌，元如之前眼巴巴的模样仍旧让他觉得自己有优势，只不过都被阮晴给赶了回去。 现在这些姑娘们，更是刺痛元如的心。 林依干脆拉着元如换了个地方，既然这些人不让元如好过，看人下菜碟，那就不要怪林依也这么做了。 真要是比起身份来，和自己关系匪浅的元如，将来怎么就不会有更好的前程了？ 反倒是这些姑娘，张嘴就来不说，还眼高手低，看不上元如了，也不想想他们自己，连勋贵的边儿都不一定能碰上，就想着要嫁给六皇子了。 这是林依自己想出来的，嘴里越是说六皇子不值得的人，越会为了那个位置努力。否则这些没有订婚的姑娘，完全可以称病不来，少一个两个没什么身份的姑娘，在皇后这边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算是真的不得不来，也完全可以找个角落窝着，不去和勋贵的姑娘或者夫人们接触，不在皇后娘娘面前露脸出彩，而不是在一帮姑娘面前叽叽喳喳的，就显着她能。 林依一走，张琳琅的脸色也就拉下来了，她有些责怪的看着刚刚那个姑娘，那姑娘却不以为然，对张琳琅说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就是看不上那个姓金的，你恐怕还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谣言这种东西，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张琳琅刚听那姑娘说完，就站了起来，冷着脸喊了一句，“你以为你说的就都是真的了，有人故意这么传你就信了？动动你的脑子，吃糠也不能吃成这么蠢笨的样子。” 说完，张琳琅气冲冲的走到了林依和元如身边。 在场的姑娘和夫人都被张琳琅的举动吓了一跳，张夫人更是捂着胸口，对周围的几个夫人们说道：“这孩子平时不会这样的，怎么今日闹了起来？怕是……” “一定是我家那个孩子不好，张夫人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和林依还有张琳琅比起来，一个不懂事的女儿可就没那么重要了，她的未来和自己家夫君未来的前途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更何况皇后娘娘必定会选有家世的人来做皇子妃，除非六皇子自己看上自己的女儿，否则自己女儿那个作态…… 张夫人听了对方的话才放下心来，但是仍旧让自己家的侍女过去打听了一下。 “你可不知道她们说你什么，要不然你会比我还生气的。”张琳琅怒气冲冲的说道：“她们竟然说你和最近新晋的武骑勋王琰有染，还说你上赶着要给人做妾，竟然都……都……” 张琳琅说不下去了，元如则是脸色惨白。 这件事除了林依没人知道的，但是元如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是林依说的，只能是那个王琰自己。 “这话是谁……” “还能有谁，是那个富家姑娘说出来的，还说她作为正房，倒是不介意自己丈夫有个妾室。但是要是以为……以为……” 张琳琅叹了口气，林依不听对方说，也知道他们歪曲了元如什么。 只是这种事情，元如本身就扯不干净，现在又要有这种传言，恐怕以后元如都不要活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侍女马上就给张夫人说了，阮晴顿时站了起来，气冲冲的走到了刚刚那个胡说八道的姑娘身边。 “是你瞎说我家姑娘闲话的？”阮晴气势汹汹，她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元如就算再不济，在阮家找个表哥嫁掉也是没问题的。 可是阮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找到一个她喜欢的男子，而不是自己安排一个，所以才纵着自己姑娘。 现在有人在背地里编排自己家姑娘，她还能忍得？ 见到阮晴气势汹汹的模样，那姑娘倒是有些不知好歹了，直接说道：“你家姑娘不要脸面，还不让人说了？” “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脸面！”阮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天生护犊的女人一旦发起横来可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一巴掌扇过去，那姑娘的脸就肿了老高，更不要说被阮晴一巴掌过去之后，脸上淌下来的血。 皇宫别苑瞬间就凌乱了起来，有人在皇宫里面见血，这可是砍头的大事儿了。 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就在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皇后娘娘以及五皇子和六皇子都到了这里。 五皇子还差个正妃，但是皇后娘娘并不着急，六皇子倒是对自己的妻子是谁完全无所谓。 看到自己准备好的女人被阮晴给打花了脸，五皇子的脸上露出一抹酱色，他刚刚还夸了半天这家的姑娘，要不是身份太低，皇后娘娘搞不好就丢给五皇子自己了。 当然六皇子的身份才是真的低，他不仅不是皇家长大的，还因为差点害死五皇子背上了一个包袱，所以配一个身份不高的嫡女也算是合适。 皇后娘娘本来还觉得有希望，现在看到阮晴给她打花了脸，忙问是怎么回事。 七嘴八舌的人说话，皇后娘娘也不信，直接叫来了林依和贵妃娘娘，问是怎么回事。 贵妃娘娘小声在皇后娘娘耳边说了什么，皇后娘娘就皱起了眉头，直接对林依说道：“要是你，你该觉得哪边有问题？” “按照大齐律法来说，背地里污人名声，毁人名节，诽谤他人造成严重后果的，按律五十大板，外加三年的劳工。”林依看了看那个花脸的姑娘，又说道：“毁人面貌，按照大齐律法，轻则赔礼道歉，重则赔偿并羁押半月。” 第五百八十九章脸皮更厚 “你胡说，我的脸都被毁了！”那姑娘哭了起来，在皇后面前喊起了冤。 “别说你没有被严重的毁容，只是划了口子，就是严重，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完全是要让元如去死。我说过造成严重后果，这里是皇宫别苑，你说的话显然造成了严重后果，如果不是阮晴阿姨过来打了你一巴掌，接下来元如回去就得上吊，你说呢？”林依说完，元如就要一头撞死在石头上，嘴里说着：“不管这是谁编造的，我绝不给我父亲的名声抹黑，谁都知道我父亲的事情是怎么回事，现在又要有人编排我！” 元如的速度很快，在听了林依说的话之后，也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严重。 要不是事关自己名声，母亲也不会打过去，元如一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竟然要伤害到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就觉得脸上无光。 林依说的对，如果这件事王琰没有到处说的话也还好，一旦到处说了……元如看到远处的那块石头，用力的冲了过去。 阮晴大喊了一声不要，随后一阵风吹过，林依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一道人影冲了过去。 六皇子及时拦住了元如，可是元如仍旧晕了过去。 看来元如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所以直接晕了过去，皇后娘娘看到这样一出闹剧，又看到阮晴哭泣的样子，抿唇说道：“在我皇宫内部传播这种事情，还真以为自己占了理了？如同林姑娘说的那样，你脸虽然受了伤，人家元如呢？恐怕全家都要活在你这种谣言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后娘娘赎罪，我家姑娘年纪小不懂事。”这姑娘的母亲跪了下来，周围还有一片身份差不多的夫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不懂事就不要往宫里面带。”五皇子拧着眉头，那夫人看着五皇子瑟瑟发抖。 她是知道和五皇子联合起来的事情的，也正是因为这样，自己的女儿才会这么狂傲。 现在好了，她那张脸本来就不是特别好看，现在又因为这种事毁了容，再加上跟皇宫中造次…… 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让人将元如带回别苑里的寝宫，又让人将那个闹事的姑娘和夫人赶了出去，然后才和众人一起喝茶，聊天。 林依这时候哪有心情吃什么茶点？在和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请安过后，林依和张琳琅跑过去看望元如。 六皇子让人将元如放在了床上，然后直接把上了对方的脉搏，元如的脉象平稳如常，只是受了一些惊吓。 林依到的时候，正看到六皇子唏嘘，张琳琅略显结巴的对六皇子请安，林依这才给六皇子拜了个福。 “你这朋友，性格倒是刚烈。原本皇后娘娘是要让我找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好好过日子的。”六皇子让下人给林依倒了杯茶，“我那皇兄也是这么想的，还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看女子无才，也不见得就有德行。懂事理的姑娘，绝不会说出那种话来。” “懂事儿的人，就是听到了那种浑话，也不会跟着传的。”张琳琅气的撇了撇嘴，“那人……” “看来五皇子的算盘落空了？”林依这才明白为什么六皇子之前会和刘大人那么说，“不过也不会是刘家的姑娘吧，刘家如今和我大伯一样，也要弄出一条中庸之道呢。” 六皇子呵呵一笑，“就算是没有今天这种闹剧，那姑娘也不可能入了皇后娘娘的眼睛。” 因为是五皇子推荐的女人，皇后娘娘才不会放到六皇子的身边。 别看那姑娘符合皇后的要求，但是这姑娘却跟错了人选，竟然和五皇子勾连在一起，那六皇子怎么可能还能和她琴瑟和鸣？ 这姑娘倒是符合皇后挑选的标准，既不能太漂亮，也不能太丑，家境不能太高，但是身份也不能太低，也就意味着可以不是大官家的孩子，但是一定要是嫡女。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六皇子刚刚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最好是那种不善于钻营的妃子。 像是三皇子和四皇子，他们娶得姑娘都不算是这类，以至于他们竟然带着妻子去了林府参加林睿的婚事，这本身就是对皇后娘娘的一种示威。 可是皇后娘娘倒是错想了，越是没有才能，在是非面前的判断越迷惘，三皇子和四皇子去林相那参加亲事，实际上是他们这几个皇子自己的选择。 要不然原先的六皇子，如今的七皇子怎么也去了呢，毕竟他媳妇的身份更不高。 林依这边过来和六皇子寒暄了几句，元如就醒了过来，她一睁眼，林依就冲了过去，抱着元如骂她傻。 “你说的对，我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元如呜呜的哭着，“我本以为，我本以为他……” 她欲言又止，因为六皇子还在。 六皇子倒是无所谓的说道：“哪个少女不怀春？难道只因为你多了那男人几眼，引起了他未婚妻的嫉妒心，就要寻死腻活么？” “还是说你真有什么证据在他那边？”六皇子慵懒的用胳膊支在桌子上，仿佛和贤妃一模一样。 “证据……没，没有的。”元如只不过一年才给王琰写一封拜年的信而已，这种要是能被当做通奸的证据才怪。 更不要说每次都是王琰来找元如，为了不让自己的未婚妻发现，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 至于元如，她并没有主动过，事实上她虽然心里想着对方，但是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人，否则这么多年，还会连对方未婚妻都有了，还只能在角落里默默的喜欢对方么？ “既然没有，那就是对方未婚妻善妒了。或者说对方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四处传这些谣言出去，总之，不是你的错不是么？” 有时候陌生人的安慰会比亲人的安慰更好，因为他们站在不同的角度。 林依算是知道六皇子脸皮有多厚了，这种事情女孩子都承受不住，他却说的好像可以甩锅给所有人，唯独元如一点错都没有一样。 第五百九十章皇上的赐婚 不过这样也好，林依颇有些感激的对六皇子点了点头，还好元如没事，要是有事，她刚刚说的那些话简直就是逼着元如去死。 只是她说的也是事实，如果不是这样，阮晴也不会去打那个姑娘。 “那，刚刚那女的……”元如吭哧吭哧的抬起头，看着林依，眼眶仍旧红红的。 林依安抚道：“你就别担心了，已经让皇后娘娘撵出去了，这种乱传谣言的女人，留着她又有什么用？今天就是不说你，也会洋洋自得的说别人，横竖都一样。” 元如抿着唇点了点头，“我真没想到王琰是这样的人……” 说完，她接着哭了起来，哭的伤心欲绝。 那种把真心交给狗吃了的感觉让她更加难过，这辈子做的最傻的一件事不过就是如此。 有的人给的伤害不仅仅是一次性的，而是多重伤害，元如本身错付了对方，一片赤诚之心被人当做驴肝肺扔到一旁，现在又要毁了她的名节，当做步步高升的爬杆，或者说是当做脚底下的垫脚石，无论是哪种，元如都是风口浪尖上的那个。 “本王怎么记得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六皇子眯着眼睛说道：“不是那个大皇兄看中的那位？” 他眼里有的是玩味，对这个考生他印象并不深刻，毕竟王琰考的并不是十分理想，那些和他一样参加武举考试的人，大多数也进了举人名单，少有的几个没进的，则在排名上比他要高一些。 所以一个武举十六，算起来反倒还不如武举最末的那位，因为那位怎么说也是中了举人的，多考一个武举人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六皇子记性倒是不错。”林依的语气有些清冷，现在提到大皇子，她想到的只是担心。 虽然萧宁川赌的并不是不靠谱，可是依靠大皇子的话，林依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六，六皇子殿下，还请您不要去说。”元如红着脸，正说着，皇后娘娘他们推开了门，看着元如红扑扑的小脸蛋，阮晴扑了过来，将元如抱在了怀里。 刚刚怕她担心，皇后娘娘一直在安慰她，直到下人通知说是元如醒过来了，阮晴才和皇后娘娘等人一起过来。 看着自己娘妻撕心裂肺的样子，元如也是红着眼睛，对阮晴说道：“如果当初我不任性就好了，明明，明明什么也没发生的，他顶多就是在咱们家的铺子里吃过几顿饭，向我打听过科举的事情，旁的都没了……” 即使是暧昧，也是元如自己想出来的，她以为对方是为了考试，而实际上对方却是为了哄骗她。 真有那个想要考好的心，好好复习就是了，多打听也不可能从元如这里打听到考试题是什么。 所以林依很不喜欢王琰，阮晴就更不必说了，她只对皇后娘娘解释，“您看看，这人打主意都算计上我们家的姑娘了。要不是姓王，我可能会直接把他们富家的门和李家的门都给塌断，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不好惹。” “你生气，也只能是对孩子更不好。”皇后娘娘坐了下来，就连大太太都站到了一旁，元如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当初确实是误会了王琰对自己的想法，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糟践自己来着。 要不是林依，她都不能想通，这下几个长辈都知道了，肯定要看不上自己的。 “这孩子也是可怜，京中要是传了这种谣言，金大人以后的路会很不好走。”皇后娘娘拍了拍元如的肩膀，“不如这样，将来本宫给你赐婚就是，相信皇上也不会驳了本宫的好意，如何？” 阮晴当即跪了下来，说是要谢谢皇后娘娘的功德，没等元如跪下，皇后娘娘就已经将阮晴拉了起来。 “这又何必呢，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了皇家的赐婚，闲话总要少一些的。”皇后娘娘又对六皇子说道：“我儿看那个王琰仪表堂堂，可没想到他会是这种算计之人，本宫自然会回去好好说道说道，免得他惜错了才。” 和王琰比起来，当然是林相更重要一些。 得罪了金家，无疑等于得罪了林相，如果真如六皇子说的那般，那大皇子还真是该打。 …… 五皇子可就没那么心情好了，他算计了这么久，竟然让六皇子躲了过去。 接下来的茶会，六皇子干脆就没现身，整个场子就只有贵妃娘娘一个人撑着，那些姑娘们也都有些心不在焉意兴阑珊，毕竟刚刚出了那档子事儿。 对于元如的事情，也不是所有人都认为金元如做的对，所谓苍蝇不叮无缝蛋，大家也都是在私下里议论纷纷。 然而第二天就没有这些议论了，因为皇上的赐婚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你再说一遍？”林依冷呆呆的看着翠锦，她刚刚竟然说皇上给元如赐婚了，而且还是六皇子。 这消息让林依根本就消化不来，他赶紧往大房那边跑，想看看大太太是怎么说的。 大太太这时候正在和林依的大嫂聊天，两人也都刚好说到元如的婚事。 可能是对金元如的婚事没那么紧张，大太太这时候还不知道元如被赐婚了。 “千真万确的事情，奴婢是在宫门外面听到的，几个大臣正议论这件事儿呢，一会儿少爷们回来就知道了。”翠锦头上都是汗，她是跑回来的，几个做官的少爷们还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翠锦忙着向外探头，林睿他们果然已经回来，几个人都拧着眉头，急冲冲的往大太太这变赶。 “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婢女们通报一声，林睿和林轩就迈过了门槛，大太太赶紧拉住了林睿的手问道：“元如的事情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林睿直接将大太太身旁茶盏里的水一饮而尽，“这时候报信的礼官应该已经到了，皇上还赐了一堆东西，这下元如的名声是救回来了，只是……” 皇后娘娘到底还是狠了一步，大太太有些愣神，幽幽的坐了回去。 第五百九十一章一举多得的高招 皇后娘娘是从六皇子嘴里知道元如的事情的，而王琰这个人只要一打听，就会从大皇子那知道。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大皇子的人，皇后娘娘那就得罪了金家，连带着把阮家和林家也一并得罪了。 可是元如的事情又不完全和她没关系，只不过是差了那最后一步而已，说是不检点，也不是不可以，只能说元如当时傻了，差点把自己的名声给赔进去。 不过直接用这种方式让阮家和林家都说不出话来，皇后娘娘才是一个狠角色。 不仅仅是让这两家说不出话来，就连六皇子都被算计了进去。 金元如身后站着的这两家，虽然不能说是给她撑腰的，但是她的后面必定会有阮林二家的支持，虽然金元如的地位不高，金大人的官职还被降过，但是因为这两家的关系，说她配不上六皇子那可就开玩笑了。 六皇子什么身份，一个遗失在民间的皇子，就算是和现如今的七皇子一样娶个庶女成亲也不是罪过。 然而皇后娘娘算是宽待他，给了他这么一门身份地位和名声上都符合的好亲事，六皇子就算是反对都不知道从哪儿能反对的了。 除非说金元如的名声不好，可是金元如是六皇子救得，一旦六皇子有这种想法，就相当于代替大皇子得罪了林府和阮府。 这一步真是个好棋，如果金元如不是林依的朋友，她可能会给皇后娘娘鼓掌。 但是当这是自己好朋友的时候，林依的表情和大太太一样的茫然无助，甚至有些替元如觉得不值。 六皇子是皇家的人，必定不会只娶一个，但凡他有了什么雄心壮志的话，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妃子。 如果他和五皇子一样，今天一个明天一个，一股脑的往院子里塞的话，就金元如那个脾气，恐怕还不如死了呢。 “我，我去看看元如。”林依急忙让翠锦备了马车，先去看望一下元如。随后大太太和林睿以及林轩又就这件事商量了起来。 林依心急如焚，早知道就不该带着元如去参加什么茶会，估计阮晴也是一个想法，那时候就应该让元如闭门不出，她也不会招惹上皇后娘娘。 这下好了，元如的婚事彻底不用阮晴操心，一想到六皇子那个人，林依就着急。 那可是毒门留下来的最后一人了，不管六皇子掌握了什么，他将来都是要和大皇子对着干的。 林依不希望金元如有事，更不喜欢萧宁川有事，除非六皇子和大皇子之中，有一人会放弃皇位的争夺。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人会离开自己，林依抹了一把眼泪，她感觉自己以前是把大齐想的太简单了。 她以为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如鱼得水，实际上却是步步杀机。 元如闹腾的声音，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到，她愿不愿意嫁给六皇子林依不知道，但是元如不希望成为别人的棋子，这个林依倒是清楚的。 “还能怎么办？我就直接上吊死了，也比让我父亲为难要强。”元如吵吵着，她知道六皇子不会嫌弃自己，否则今天朝堂上就会拒绝，可是元如不想嫁给六皇子。 因为嫁给六皇子，很可能就会与林依为敌，不仅如此，还会直接让自己父亲，以及阮家，都被迫站在六皇子的身后。 而她知道阮家也好，自己父亲也好，都不可能站在六皇子的身后。 那个皇子心机深沉，算计的了五皇子那样的人物，还能陪着林依将毒门的事情解决，这种人完全不会顾及毒门和宋家对他的情谊，元如又怎么能指望对方对自己有情谊呢？ 她现在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当初要是六皇子没拦着自己该多好？ “你要是上吊死的，你父亲只会更为难。”林依跨进了门槛，没想到这时候金家的长辈都在，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个发现林依进门的。 就连通报的小童都没敢吱声，可见元如的脾气都是金家的人惯出来的。 “你好好想想，皇上刚刚赐婚，你就寻死腻活，传出去了对金大人还能有半点好处？说出去只会是你金元如看不起皇室，连皇上的亲儿子都不愿意嫁了。”林依走到元如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没什么能帮你的，只能劝你活下去，因为你只有活下去，对你的家人才有保障。” 金大人已经因为特殊原因降职，现在要是给他多一个罪名的话，那金大人这辈子都不要翻身了。 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金大人不是和林智渊是好朋友的话，如果元如这么做了，金大人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如果他和林智渊不是朋友的话，金元如也没资格和六皇子成亲。 元如呜呜呜的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我要是像你一样多好，如果我早就想通了，让母亲给安排一个婚事，我也就不会受这份罪了。” “快起来吧，怎么能说是受罪呢？过两天教养嬷嬷就要来了，还是皇后娘娘钦赐的，要是你不争气的话……”阮晴擦了一把眼泪，“放心，无论朝堂上怎么争斗，我和你外祖父都会努力把你保下来。” 林依抿了抿唇，拉着元如的手，“有时候身不由己。” “那你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吗？”元如甩开了林依的手，甚至对自己母亲都有些失望。 她有很多事情都看不清，看不懂，所以她害怕。 可是当自己可以依赖的人都逼着自己看清看懂的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可以说自己努力过了，但是努力过后也要比别人差一截，无论是才学还是为人处世，她总是要落后一筹。 有时候元如真希望自己就是林依，大胆，信息，最关键的是，有林府那样的保障。 看了看自己父亲，元如这才直接回房，阮晴赶紧让几个丫鬟跟上了元如，并且让元如的嫂嫂看着她。 “这孩子就是任性，你知道的。”阮晴拉住林依的手说道：“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第五百九十二章老奸巨猾 林依根本不是和元如一般见识，而是怕元如想不开，但是阮晴已经让元如的嫂嫂过去安慰，林依想了想，元如不是那种好赖不分的人，既然可以为了这个家去死，那也应该会为了这个家活下来。 “这次皇后娘娘真是将了我们一军，这下堵的谁都没话说了。”阮晴到底还是疲惫不堪的坐了下来，一旁的金大哥更是捂住自己的脸，乏力的弓着身子坐着。 原以为皇后娘娘是个心善的人，林依咬了咬牙，在大皇子身边的萧宁川又该怎么样呢？ 也许等大皇子有了那个位置之后，大皇子会和今上一样，渐渐的抛掉萧宁川这个左膀右臂。 作为皇子，他们的左膀右臂是可以再生的，砍掉一个还会有新的长出来，萧宁川今天可以成为大皇子身边的红人，明天也可以成为罪人。 “到底还是有要用的上的人，皇后娘娘这么做也不是一点都没帮到元如，只是可惜了元如……”六皇子那个人看起来就比较阴鹜，元如这个性格能对付的了六皇子么？ 这个傻乎乎的姑娘可不要被人害了，林依感觉自己今天晚上必定睡不着觉了。 林依的担心和萧宁川一样，毕竟是林依的朋友，萧宁川想当做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大皇子府内的书房里，这位平日里以孩子为重心的皇子终于身边没有孩子围着，而是自己摊开幕僚们发过来的文件，正在着重看着。 对于萧宁川的到来，他是早有准备的，看到对方风尘仆仆的样子，笑着说道：“累了吧，先坐下，你是来问金元如的事情的？” “为什么非要是她？”六皇子的婚事说是皇后娘娘做主，实际上还是大皇子说了算，京中这么多姑娘，选哪个不成，为什么非要是金元如？ “你不觉得，我们给了这姑娘一个活着的动力么？”大皇子回头笑了笑，“京中那个流言，恐怕只有嫁给皇子才能抵消了，皇家就是一个认证，一个对她清白的认证。” 可是这认证绝对不是金元如想要的，萧宁川可知道那是个固执的姑娘，能因为这种事寻死腻活，就能因为这种事再次死一次。 “你是说，为什么本王要安排这么一个谣言么？”大皇子放下了笔，看着萧宁川说道：“因为身份合适不是么？而且她和王琰的事情也不是假的，当初你亲眼看到的。” 在林依上楼的时候，萧宁川和大皇子都看到金元如和王琰做的事情，就算是金元如不说，王琰那种人也保不齐会说出去的。 所以干脆，大皇子直接让人扩大了这个谣言，这么一来，不仅仅是金家要感谢大皇子，就连富家也要和大皇子更亲近一些。 “本王看上王琰，从来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你知道的。”王琰这个人十分能钻营，能让富家嫁女足以证明他的钻营能力，三年前王琰还是一个注定不能科举的人，仅凭这么一点，能让富家的庶女嫁给他就算是本市。 一个注定不能做官的男人，能被富家重视，就说明了王琰的能力。 大皇子看到的也是这一点，同时帮了富家的人，富家也会成为大皇子的助力。 萧宁川叹了口气，当初他就觉得自己目睹了不该看到的事实，“但是您这样做，六皇子那边……” 金元如到底还是德行有亏，如果说她清清白白的身子还好，万一……不说万一，就算是清白的，六皇子能咽下这口气？ 把一个私德有亏的女子嫁给六皇子，他能没有怨言么？ 将来六皇子在夺嫡的时候，因为这样一位王妃，能给元如一个好下场么？ “你想太多了，只要让六皇子没有机会，这位王妃就会活得好好的。别忘了她是林姑娘的朋友，如果是你，能看着她的朋友出事儿么？”大皇子的算计让萧宁川背后有些发寒，如果说皇上的算计让萧宁川觉得都是无奈的话，那这位皇子做的每一步，似乎都是提前丈量好的。 恐怕就连自己都是被算计进去的那种，他干脆略过这件事不提，而是直接对大皇子说道：“您要查的平安候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 “哦？不提当年，即使是现在也是？”大皇子来了兴致，他不会介意一个姑娘的命运如何，他是上位者，注定要在那个位置上摸爬滚打的上位者。 “上次去金陵的时候我们就抓了几个平安候的人，这些人都能证明当年我父亲的清白，而且他们还指出平安候的几个作坊，里面有一些工匠是今上登极的时候，伪装乱王的人用的，这些人也可以投诚。” 平安候对这些没有用的下人是不会心慈手软的，一旦他们没了用处，就会被弃之如敝履。 那些落草为寇的人尚且都要被算计，平安候自己的手下更不会过的多好，他们有些直接被送到作坊里做奴工，萧宁川一边配合着姚理抓人，一边私自抓起来一些审讯，早就有了眉目。 大皇子摸了摸胡子，眼神一亮，之后说道：“那平安候和五皇子之间的联系呢？” “如您所说，平安候老奸巨猾，现在不会和五皇子继续联系了。”自从上次平安候的染坊被姚理给抄了之后，这老家伙就警惕多了，不仅仅是自己不和五皇子联系，几个家里的孩子也都直接派到了外地去，大有不让他们回来的意思。 到了外省，平安候的名字还是很好用的，那可是个侯爷来着。 “那就继续盯着吧，只要五皇子多磨一磨，这老家伙肯定会同意的，到时候你的冤屈就可以一并清算了，难道不好么？”大皇子抬起头看了看萧宁川，这个人重义气，自己如果帮他将平安候的事情搞定，这家伙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至于林依，那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林府出来的人又有几个好对付的？就连五皇子娶得那个都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大皇子看着萧宁川陷入了沉思。 第五百九十三章让你安心 林仙儿紧拧着眉头，看着五皇子说道：“大皇子这做法真是……” 她想不出比这更多的厉害关系了，富家，林家，金家，以及阮家，这些都在大皇子的算计之内，尤其是六皇子，简直就是被放出来的诱饵一样。 “就说应该把曹姑娘介绍给六皇子，以她的本事必定会弄出一个生米熟饭来。”林仙儿坐了下来，没精打采的抱着怀里的孩子，那孩子倒是听话，睁着眼睛看着林仙儿，眼睛里似乎都是疑惑。 五皇子拍了拍桌子，倒是把孩子吓了一跳，哇哇大哭起来，为了能好好和五皇子说话，林仙儿嫌弃的将孩子推给了奶娘，然后关上了门，任由孩子在房间外面哭。 “要是曹姑娘愿意也行，她一门心思想要……”五皇子没继续说下去，因为林仙儿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曹姑娘就是曹国公的干女儿，之前在才艺大会上跳舞的那位，如今成了五皇子的幕僚，对五皇子死心塌地的。 看起来这姑娘是打了五皇子的主意了，也是，大皇子身边本来就妻妾成群，虽然手里有权有势，但是比起身边只有一个的林仙儿来说，这位曹姑娘的胜算更大一些。 可惜对方想错了，五皇子如今只听自己的，林仙儿冷哼一声，“就算皇子殿下要了这位姑娘也是没关系的，只是曹国公离京城太远了，而且当年还和乱王有过勾结，这一点皇上恐怕也不会就这么忘了。” 曹国公手底下也没什么兵权，只能说偏安一隅，权势什么的比起林仙儿来说还不如，毕竟林仙儿可是有宰相府的血脉，就算林家不承认，全京城又有几个不知道的？ 五皇子坐到林仙儿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你说这个人要用上，我又怎么会这么做呢？而且就算你不说，这种身份的人又怎么能进了五皇子府？” “说的好听，就算你要八抬大轿请进来妾身也不可能有意见，只是这个人你要是娶进来过于浪费罢了。您看看大皇子殿下，他身边的女人又有几个是真正的豪门世家，不过是大皇子自己的能力罢了。”林仙儿按住了五皇子，“如今您就是要娶，也要那种能开枝散叶的，这种杨柳细腰的姑娘，就算娶进来，万一不能生养也是浪费。” 她这话倒是说到了五皇子心坎上，看着日益丰盈的林仙儿，五皇子干脆抱起了她，直接将她丢到了床上。 …… 一夜无眠，林依最后还是去了萧宁川的小店，在码头上的客房里等了萧宁川两个时辰。 对方一身风尘仆仆的来，一边说道：“金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过……” “不过你的毒，到底解没解了？你倒是给我说句实话，我也好心里有数。”林依冷冷的看着对方，她最恨这个男人不坦诚。 她不希望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萧宁川总是想要瞒着她点什么，她心里清楚。不过计算萧宁川不说，她也知道对方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做，只是这种互相不理解的感受让她觉得有些抓狂。 “放心吧，我的毒没有什么大碍，是六皇子跟你说的？”萧宁川坐到了林依身边，拉着她的手，一脸憨憨的模样，仿佛这样林依就不会生气了似的。 然而林依还是生气，干脆甩开他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想查出来你父亲当年的事情，可是大皇子这么能算计，迟早也会把你算计起来。” 她不安的看着萧宁川，对方最近越来越疲惫了，不知道是因为中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如果是为了给大皇子查事情才变成这个样子，林依可就说不出来有多心疼，只可怜这个男人傻了。 虽然林依自己知道身上背负着冤屈有多么的难受，但是她仍旧不能接受萧宁川的做法。 “你放心吧，我父亲当年的事情如果只靠大皇子来查，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萧宁川拍了拍林依的后背，“我虽然有心帮着大皇子，但是如果他对皇上不利，我还是不会轻饶了他。只能说这次的事情，让皇上来提出来不合适，我自己也不能直接去告状，只能指望别人。” 林依瞬间心安了很多，也是，如果萧宁川要告平安候，这件事就会成为萧宁川仗势欺人，因为萧宁川现在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别说现在，就是放在今上登极的时候，也是不合适的。给人一种刚上任就要打击报复的感觉。 可要是大皇子仗义执言的话，要比萧宁川说出来要好的多，林依琢磨了一下也是这么个理。 “但是六皇子说的你的毒还没解干净……”林依有些担心的看着萧宁川，直到对方哈哈一笑，“你可别多想了我的小祖宗，要真是没解，我能上门提亲么？” 林依一想也是，“你就知道让我担心，元如的事情也让我难受，本来我对这些事情就不是很灵光。” “还能有你不灵光的事情？”萧宁川抱着林依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看起来傻乎乎的。 也只有在林依面前，萧宁川会回归自己的本性，“你放心吧，我家里那几个也都处理好了，只是可能还是会有点烦人，最近经常到我产业下面来找我。” “没想到你也能勾搭到姑娘了。”林依瞥了瞥嘴，“当年可是全京城的人都看不上的人物。” “谁说的，当年也有人上赶着要把女儿嫁给我的。”看到林依皱眉，萧宁川赶紧说道：“只是我没同意，因为我得找一个喜欢的，比如说你这样的。” 林依噗嗤一笑，这男人的求生欲望还挺强的，“你可别逗我笑了，明知道因为元如的事情我心里不安的。” “放心吧，六皇子不是个坏人。”萧宁川还是很相信六皇子的，“这种事六皇子要是不同意，皇上也不会把元如嫁给他，毕竟要考虑到阮家那方面。” 想到阮晴在阮家的地位，林依点了点头，这时候外面响起一阵骚动，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门外敲门。 第五百九十四章对皇室不敬 敲门的声音林依有些熟悉，萧宁川拦住了林依，就听外面守门的人说道：“这里已经被人包下来了，还请姑娘到别处去。” “怎么，你们萧将军我还见不得了？我可是他表妹。”那姑娘的声音趾高气扬的，显然是看不上码头的这些脚夫，林依甚至都脑补出对方鼻孔出气的模样。 听到这话，萧宁川手下也不是一味的忍让，“既然您都知道是将军了，为什么还要和我们这些人过不去，将军不让您进去自然有将军的道理。” 这话说的其实很严重了，但是这位表妹根本没有一点自觉，反而继续说道：“让开，既然都知道我是将军的表妹了，还跟我这儿摆什么谱呢？” “将军是为大齐办事，姑娘又是办的什么事呢？”那下人冷冷的看着对方，是，这一次萧宁川在和林依聊天谈话，但是如果是和皇子，或者和皇上谈话呢？ 这位姑娘未免太不懂的什么是礼貌，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就这样还想进萧府做妾？ “我办的当然是你们将军的终身大事，这次我可是有话要和他说，你要是不让我进去，误了大事，你家将军将来可怎么办呢？”那姑娘真是厉害了，林依都快要给她竖起来大拇指。 萧宁川已经开始生气了，终身大事，那必然和林依有关。 他本来就害怕林依误会，刚刚已经非常明确的展示了自己的求生欲，这下这蠢货又想拉着自己溺水。 “你别听她说咧咧，本将军的终身大事还轮不到她做主。”萧宁川急忙拉着林依，然后理了理衣服，一脚踹开了房门。 看到房间里林依正坐着，仲春兰冷哼一声，“表哥怎么大白天的和林姑娘在这地方呆着？” “我白天和什么人在一起，还不用和你汇报吧，如今萧府都不让你进了，你还想要到码头上来找我，别说你不是我的亲表妹，就算是亲表妹，你这样也逾矩了吧？”萧宁川有些愤慨的说着，因为他是个大老爷们，不能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所以没办法说的太严重，更不能大打出手。 可是就这表妹没眼力价那个劲儿，萧宁川都快要疯了。 林智渊多少次斜着眼睛看自己，就因为这姑娘在皇宫门口等着，就连皇上都几次提点，让自己多加注意，不要让林依后悔云云。 这连皇上都看不上了，萧宁川也把她赶出去了，然而还像是像个牛皮糖一样死命的粘着。 仿佛这辈子就没见过男人，遇到自己之后就像是第一次遇到男人一样，非要赖在自己身边。 “要说逾矩，那也不该说我吧。”那姑娘脸色煞白的说着，“林姑娘和你孤单寡女共处一室，难道就和规矩了？” “就算是未婚妻，也该有点脸皮，别以为别人看不见。有个偷人的朋友，怕不是也一样的货色。”仲春兰笑的有些恶心，“听说林姑娘的朋友和别人家的未婚夫扯不清楚的，也不知道是谁给的脸面，竟然要和人私奔做妾呢。” “你这还不如私奔呢，看你的样子，怕是脱光了都没人多看一眼吧。”林依缓缓走了过来，那股子气势让仲春兰步步后退，直到红鸾挡在了仲春兰的身后，甚至还按住了她的肩膀。 林依很想直接打在对方脸上，然而这次却不是林依出手，而是金元如直接给了对方一脚。 她是来找林依有事的，本来就有些想不通的她跑到林府上去找林依，刚到林府就被人通知林依在这里等着萧宁川。 原本元如是不想来的，然而自己在街上走着走着就到了码头，再回头一看鞋底都有些磨破了，干脆就直接上来找林依来了。 不巧，听到那样一番话，元如怎么能忍？ “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准皇子妃，你大逆不道竟然敢妄议皇家，几颗脑袋供你这么糟蹋？”元如脚上不停，手里的劲儿也不小，仿佛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侮辱，都要发泄到仲春兰身上。 然而实际上她都不认识仲春兰，林依和萧宁川面面相觑，也不拦着。 本来想自己动手的，林依也是一肚子的火，但是看到元如那么费力的样子，她竟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只要元如舒坦就行了，下人们刚要关门，阮晴也跟着走了进来，她不放心一直跟在自己女儿身后来着，现在看到元如正用尽平生所学招呼在一个姑娘身上，阮晴都呆了。 “晴阿姨看着就好，一切都是这姑娘自己作的，竟然还敢对准王妃大逆不道了。”林依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萧宁川看了看天花板，然后说道：“这要是报到皇上那边去，她连脑袋都留不下来了，如今京城谁还敢说金家一个不字？皇亲国戚都不当回事，这亲戚我也不该留着，免得到时候连累了我。” “要我说你就直接告诉皇上，大义灭亲，皇上还能说你两句好。要不然全京城都知道萧将军的表妹妄议皇家，那可是大罪。”林依和萧宁川一唱一和的，以皇家的威压压着仲春兰不敢说话，直到元如实在是累了。 她打的拳脚毫无章法，所以仲春兰伤的并不严重，而且元如干脆将对方当成了人肉沙包，所以真的是拳拳到肉，只是到了赘肉，脸上那种看的见伤的地方竟然没有。 林依都说不准元如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了，直到元如累的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林依才知道对方真的是无心的。 “看看，伤的这么重，是不是应该送医？”林依表面上说这些，看似给对方台阶下，接着又说道：“要不还是先报官吧，否则金家和六皇子追究起来，你我难逃责任。” “这种亲戚不要也罢，你说的对，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收留这个白眼狼，几次三番对你不敬，甚至还对皇室不敬，真的是从小地方出来，没见过什么世面，来了京城竟然敢胡说八道了。”萧宁川说完，就让几个手下拉扯仲春兰，当然几个手下是不敢下手的，仲春兰吐了一口血，赶紧一溜小跑，跌跌撞撞的走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我要承担的责任 看到元如大哭，林依心疼的抱住了她，阮晴在一旁担心的说道：“这么放那个姑娘走能行么？” “她要是敢出去说，怕也是要被抓起来的命，真当皇上不在乎六皇子呢？”萧宁川安慰阮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也不是什么笑话，对于这个姑娘我也早有耳闻，只不过是脑子傻了一点罢了。”阮晴幽幽的坐了下来，只是眼睛还盯着元如，“真不知道这样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元如不适合做什么皇家的妃子，她性格跳脱，又是被娇生惯养大的。其实和阮晴差不多，阮晴做一个小门小户的妻子，还能算抗的住，即使如此也受了不少苦。可是元如从小就没受过什么罪，突然间到了皇家，不说那些规矩，就单单说元如的性格，怕是连六皇子房间里的那些女人都不能经受得住。 可要是不让元如嫁进皇家，她的名声就会受损。 现在阮晴最恨的就是自己，如果一开始就没有纵容元如的话，元如也不会傻到被人欺骗。 自己总觉得让孩子去慢慢摸索更好，甚至忘了给予更正确的指导，她默默的哭着，和元如的嚎啕相比，阮晴看起来更狼狈一些。 大概是哭的累了，元如总算喘过气来，林依急忙端了杯水给元如喝，还一旁小心她不要呛着。 “别哭了，我看你天生就是做皇妃的命，看看刚刚做的事情，怕是只有皇妃才能做了。”林依噗嗤一笑，看着哭的跟花猫似的元如，“我相信六皇子如果看到你这样，也不会欺负你的，毕竟你这两下子可厉害了。” “你就知道笑话我，要是让他知道了，恐怕躲着我还来不及吧。”元如擦了一把眼泪，之前六皇子对于元如来说，还是个陌生人，虽然见过几次，也知道这么个人，但是元如从未以为自己会和一个皇子扯上关系。 她想要和母亲一样，找个有能力的男人，然后白手起家，所以她觉得王琰可以，因为王琰看起来确实是很风度翩翩。 然而后来她错了，能力和长相不一定是正比的，她后悔了，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依，你帮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元如没有回头看阮晴和萧宁川，她有很多话想和林依说，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担心她的家人，明明是她自己的错误，现在却要家里的人和她一起承担。 家人还要担心她的问题，怕她自寻短见，怕她于心不安，怕她…… 她真的很恨自己，但是承认自己不足真的很难。 她想对父母说对不起，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 阮晴对萧宁川用了个眼色，两人并着下人一起从房间了出来，反倒另外一个房间去休息。 于是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林依和元如，对于元如来说，现在能和她平等以待的只有林依了。 “家里来了教养嬷嬷，我害怕，所以跑出来了。”元如擦干净了眼泪，坐在林依身边，“你是不是觉得我特蠢？” “我相信那位嬷嬷不会为难你，而且六皇子恐怕自己都需要教养嬷嬷……”林依忍不住笑出声，毕竟六皇子也不是什么皇家养大的人，从小就蜗居在宋家，哪怕宋家给了他书读，那也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 毕竟是一个隐藏的皇子，宋家不可能给他最好的，至少他连鸿鹄书院的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 元如听了这话，放了点心，“我听说六皇子和毒门是有关系的，你……” “毒门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你知道的，六皇子也帮着我们解决了毒门。”林依拉着元如的手，“反正木已成舟，我倒是想帮你，但是皇命难违。更何况这次如果皇家悔婚，你这辈子就毁了。” 林依也不希望元如嫁入皇家，甚至不希望元如和六皇子扯上一丁点的关系。 她更希望六皇子将来不要和大皇子对着干…… “你说的我都清楚。”元如低着头，“就因为清楚所以才想不开，我真的不适合，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适合。” 元如扣着手指头，“不过还好我有银钱傍身，要是他对我不好，我也能指着银子活着。” 她紧张的拉着林依的手，“要是将来我过的不好的话，你会接济我的吧。” “瞧你说的，你怎么可能会过的不好，别忘了那个王琰还指望你这个富婆呢。”林依揶揄了一句，元如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时候能说这种话的也就只有林依了。 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元如和林依扭打成一团，直到元如实在是穿不上气来。 “我错了。”元如看着房梁，“不过我以后会尽量不出错的。” “嗯？相信我，你有的是挽回的机会。”林依拉着元如的手，“虽说嫁人如同第二次投胎，但是我相信你。” 即使没有六皇子，元如也可以活得好好的，只要自己愿意，相信即使六皇子没了，元如也可以在自己的庇护下好好活着。 毕竟有这么多人喜爱元如。 “嗯，我知道。”元如继续呆呆的说道：“可是过了今天，我就不是我了。” “我会以六皇子妃的姿态自律，我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了，我得学着长大，将来要运营整个皇子府，我不能再随意的玩闹，我要做一个皇妃应该做的事情……” 一个人终于懂得自己要承担的责任，这是很难得的事情。 林依扭过头看着元如，她平静的很，仿佛在说另一个人的事情一样。 然而她原本没长大的心，此时却长大的，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成熟了一样。 林依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她没有元如的这种青春懵懂，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就没有过青春期。 尽管对于别的女孩来说，正应该是玩耍的时候，但是穿越而来的林依却没有这种感受。 她成熟，懂的道理也多，想的事情也更复杂，所以才会和萧宁川在一起。 也许自己将来也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但是她从一开始就有准备。 第五百九十六章暗中监视 “以后不要给元如喝酒。”林依戳了戳萧宁川，看着阮晴将金元如抬回去的狼狈样子，林依提醒了这么一句。 “恐怕她以后都不会再喝醉了，这一次又如何呢？”萧宁川看了看林依，喝酒的主意是阮晴自己提出的，金元如的命运现在已经不掌握在阮晴手里，她能做的太少了。 林依明白萧宁川的意思，叹了口气，“你那个表妹，总要管着点，如果随便乱说的话……” “如果随便乱说的话，不用我出手，到时候大皇子就会收拾她们了。”萧宁川摇了摇头，“我父亲的事情，恐怕还需要她们作证，所以……” 就知道会是这种原因，如果对方没有什么东西拿捏着萧宁川的话，怎么会那么狂妄。 “只要她们说的话能令人信服就好，如果有实证，没有口供也是使得的。”林依给萧宁川提了个醒，一旦他这个表妹出去乱说，让皇室的威严受损，到时候她们作证，说出来的话恐怕也没人能够相信。 …… “将军多虑了，我们家的孩子是绝对不会说出那种话的，而且当时那孩子说是我家姑娘说的，可是我家姑娘根本就不认识她呢。”富夫人让下人给亲家公端了茶，对于这种破落亲戚她根本就没有多重视，只不过因为她家的女儿弄出这种事来，让两家脸上都挂不得光。 虽说传播这种谣言的人并不是富家的人，或者说富家的这位姑娘根本就不承认自己说过金元如的坏话，这件事还是在京城中有了一定的影响。 现在金元如成了皇亲国戚，怎么说也是个妃子，要是再有人在背地里说金元如的事情，富夫人会将这些人统统发卖了，或者直接送到庄子上做苦力，一辈子也别想回来。 富家人心惶惶，王琰这边也不好过，拉着养父硬是卖了个将军的面子，来见富家的人。 他本意是和富小姐说两句话，却被富夫人以谨守礼节的话打发了一通，说什么也不让他见一见未婚妻。 “晚生只是还想和小姐说两句心里话。”王琰抿了抿唇，“毕竟金家的事情……” “在我们富家，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位金小姐，我家大人也和金家毫无关系，还是请回吧。”富夫人恨不得直接将人赶走，这种亲家有没有都行，反正也不是很重要。 还好自己没有傻到将嫡系的姑娘嫁给这种人，富夫人眯着眼睛，所谓没有空穴来风的事情，就算几个孩子都不说，富夫人也知道这位王琰怕不是打过那位金小姐的主意。 如今金元如和林依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那些新鲜的花样即使在外省都有人仿制，像是富家这种身份的官员家庭，要是还不知道这店面背靠哪颗大树那可就太傻了。 人家能做大，自然就有人惦记，可是金大人就算再怎么落魄，阮家又是能让人随意欺辱的？ 这次有人敢拿金元如做文章，明日就会有人对欺辱她的人下手，别看阮家现在不出声，只要他们愿意，皇上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要不然金元如怎么会嫁给六皇子？能让皇家背书，这是什么能耐？ 当然，这也是众人所想，阮家老爷子别看不出仕，皇上却十分重视他的看法，经常私下里和他见面。平日里也会让阮家老爷子进宫作陪，就算人家没有什么官位身份，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想到这个厉害关系，王琰才会想要和富祈雯好好说说这个事情，事关他的前途，也关乎他在富家的地位。 可惜事与愿违，他还是和干爹被轰了出来，就算给足了面子，他仍旧有些咬牙切齿。 因为这件事，他已经将自己的未婚妻记恨上了。 当初当着林依的面儿，嘲讽金元如已经不对，现在竟然让宫里的人都误会…… 他咬着牙看着身后的高门大院，心中悲愤，看来只能从大皇子那边寻求帮助，再这么朝三暮四下去怕是不行。 …… “你是眼看着王琰从巷子里出来的？”皇上摇了摇头，“我本来以为大皇子会找个不错的幕僚，没想到都是类似的货色。” 除了萧宁川之外，大皇子身边站的人确实都不是很合格，至少皇上每个都让萧宁川查过一遍。 这些人远远还不够辅佐大皇子，“平安候和五皇子仍旧没有联系？” “按照大皇子说的话来看，也快了。”萧宁川低着头，“他身边也不全是不能重用的人，只是他自己的能力有限。” 皇上揉了揉眉心，“才跟着大皇子多长时间？就对他死心塌地了。不过这件事也是金元如自己的问题，阮家的老爷子已经和我说过了。” 就因为是元如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这一次阮家什么都没有做，皇上在赐婚之前，是联系过阮家的人的，但是阮家默认了皇上的做法。 阮晴也是个明白人，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这是阮家默认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和家里人说，只想着安抚金元如的情绪。 “六皇子那边似乎不为所动。”萧宁川低着头，他觉得整件事情最无辜的就是六皇子了。 尤其是今天看到金元如打人之后，萧宁川更觉得六皇子有些可怜，但是一想到是金元如和六皇子在一起，就莫名觉得这对会很有意思。 “他当然不为所动，朕这几个儿子，都像朕。”皇上哼了一声，大皇子像极了皇上年轻的时候，对家里的人那股子照顾，当时的皇上和大皇子一样幼稚，以为开枝散叶，让孩子们都受到比自己还要好的教育就可以了。 可惜皇上当时没有大皇子的运气，等到五皇子出生的时候，他们家连给孩子上学都做不到了。 只能把三皇子和四皇子都送去学医，甚至在最困难的时候，皇上的二儿子还夭折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问题，贤妃也不会送走一个孩子。 至于三皇子和四皇子，更是像皇上的脾气，总是闷闷的做自己的事情，对外界毫不关心。 第五百九十七章左右逢源 “罢了，五皇子的事情朕真是有些头疼。你懂的，如果不是他太想要这个位置，朕也不会这么做。”皇上语重心长的对萧宁川说道：“我也只能多为这几个儿子打算，可是他们要是不能扶起来，也不能怪朕心狠。” 既然看出来除了大皇子之外，别的几个皇子都有想法争夺皇位，皇上就要让朝堂上所有人都和这些皇子有关系才行。 他不能允许有人独善其身，包括林智渊。 这些皇子必须有人庇护着，将来才能活下来，皇上不想看到以前那种兄弟相残的局面。 “可是皇上，这样做林相恐怕不太愿意，要是逼急了的话，他可能会和自己弟弟做出一样的事情。”当年林府二郎见势不对，直接辞官，可惜还是没有保住自己妻子的性命，如今多年过去，皇上已经查出来这件事是因为毒门下毒造成，却没办法给林智渊一个答案。 虽然林依和林智渊都知道这件事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是林府里的两人选择了放弃声张，毒门做的也好，还是先皇做的也好，这件事要是旧事重提，当年的事情就会没完没了。 只要能让王家有新的出路就好，大齐有人可用就好。而且要不是林府二郎的做法，林府可能早就已经被卷进当年的事情里面，也许身死，也是对林家的一种保护。 “当年他都没有那么做，如今更不会。”皇上摇了摇头，“但是你说的对，要是把林相惹急了可就不好办了。” 皇上能做的，就是让林智渊自己去选择。 他的侄女因为萧宁川，和大皇子有了牵连，他的妻子和小皇子关系匪浅，而他的好友，现在已经将女儿嫁给了六皇子。 按照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个性，想要爬起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七皇子背后也站着母妃一族，就算是式微，怎么也要比孤立无援的六皇子要好。 至于五皇子，皇上知道这位皇子自己就会去找人帮忙，平安候么，他看了看萧宁川，也许萧宁川会为了私仇将平安候拉出来，这时候就要看平安候自己的本事了。 …… 空旷的房间里，平安候正对着不远处的一副画像发呆。 画像上面的女子容貌清丽，出尘脱俗，如果不是画面有些褪色斑驳的话，还可以看出来这位女子穿着的华丽。 然而画面上的人是谁却没有人知道，直到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收起来手里的画像，平安候才让外面的人进来。 富大人和徐大人直接坐到了一旁，两个人面露难色，他两如今能走到今天的位置，确实和眼前这位老侯爷脱不开关系。 可是这时候让他们来，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尤其是富大人，他今天还在为自己庶女的多嘴伤身，接到平安候的消息之后，更是觉得心力憔悴。 “老夫有半年多没见到你们两位了。”咳嗽了两声，平安候让两人坐下，随后让下人给二人上了茶。 “当初萧将军没解决乱王问题的时候，可就只有老夫这里有西湖龙井，然而现在家家都是了，你们也不过来找老夫聊天了。”平安候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眸子如同鹰隼一样，让人坐立不安。 这杯茶两位大人可都不敢喝，徐大人急忙说道：“您也知道当今的时事，皇上现在唯独信任萧将军一个，对我们这些官员看管的可是严格的很呢。” “萧将军再怎么管的宽，也不能管着你们来见老夫吧。”平安候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两个人，“要不然你们也不会过来，肯定要想办法推三阻四。” 这话说完，两位大人就都低下了头，“侯爷说的是，当年要不是您帮忙，我们也不能有今日的成就。” 徐大人和宋府结了儿女亲家，所以徐家才会蒸蒸日上，在平安候帮不上他之后，这位徐大人可就一直盘踞在宋府身边。 像是林仙儿的身份，就是徐大人随便编了一个给扣了过去，可以说徐家和宋家是捆绑在一起的。 只不过这种捆绑也有时效性，自从宋府得罪了五皇子和六皇子，顺便还让贤妃进了冷宫，皇上也彻查过之后，徐家对宋家就没那么忠诚了。 这位徐大人是和王琰一样，非常懂得如何钻营的人，见人下菜的事情他最会做。 虽然仍旧和平安候保持着关系，但是平安候又能比宋府强到哪里去呢？得罪了五皇子，宋府的宋秋国更是在天牢里一直关着，怕是到了大赦天下的时候也没资格出来了。 所以徐大人现在可算是左右逢源，见到谁都想要去贴一贴，看看有没有机会。 “听说徐大人现在和大皇子走的极近，怕不是五皇子要生气了？”平安候捏了捏自己的茶盏，“而且七皇子过生日，徐大人送的东西可真是出了血本了吧。” 徐大人一听话里有话，急忙说道：“几位皇子都是皇家翘楚，哪能不敬重呢？” 当年谁能想到今上能有这个地位？徐大人把话咽了下去，虽说之前所有人都看好五皇子，但是现在可就不好说了。 五皇子早就没有以前那种气势了，虽然在林仙儿的帮助下重新找回了信心，但是做起事情来可不像是以前一样，毫不顾忌。 因为以前有宋大人和母妃给他擦屁股，现在却没有了。 “可是徐大人这么做，五皇子可是不太高兴啊。”平安候喝了口茶，心情似乎愉悦了起来。 跟五皇子相比，他还有一些可以利用的人。 如今徐家左右逢源，竟然连五皇子都不放在眼里了，至于富大人，当年追随自己，如今也将落魄的自己当成了鸡，甚至连拜访都觉得丢人。 平安候说完，徐大人和富大人心里就都一哆嗦，难道这位如今已经成了五皇子的人不成？ 如果能让平安候站在五皇子身后，那五皇子还真多了几分和大皇子对抗的能力。 毕竟平安候和萧家的关系……两位大人几乎同时做出了不安的神情，让平安候心情大好。 第五百九十八章自己想明白 平安候没有直接和五皇子合作，而是展现了自己的诚意，在看到富大人和徐大人送来的百日礼的时候，五皇子冷笑一声。 自己的孩子如今已经过了白天足足一个月了，现在两位大人送来了百日贺礼，显然只是借了一个由头。 而这两个人在贺礼上都说过，是从平安候那边听到孩子详细的出生日期，所以才送过来的。 这就说明了平安候的态度。 林仙儿看着桌子上的贺礼，对五皇子说道：“虽然晚了一点，但是还不算太迟，毕竟这老家伙要是没了，他家也没别的人可以用。” “你说的对。”五皇子看着徐家的那份贺礼，“可是徐家本来就是本王的人，现在却说是因为平安候送来的贺礼，你说是不是有些可笑？” 林仙儿按住了五皇子的肩膀，温柔的喃喃说道：“皇子殿下应该知道的，徐大人是个能钻营的人，但凡可以得到好处，他都是愿意去的。”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坚定的站在您身边，而是站在宋家身边。如今您舅舅还趴在天牢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他会另谋他路也正常。”林仙儿的脸色转而一变，“重新回到您的手里，总比在外面要好，但是这个人肯定是不能重用了。倒是富大人，五皇子殿下可知道？这一次六皇子之所以会娶了金元如，就是因为富家的姑娘。” 五皇子揉了揉眉心，这么复杂的事情他怎么懂，甚至根本就没心思懂。 但是林仙儿却提醒了他，“这么说来，富家肯定是不能和大皇子以及六皇子有什么关系。 “爷您能想明白这些就好。”林仙儿坐在五皇子身边，“只要不站在这两个人身后，您觉得他站在别人身后，对您有威胁吗？” 五皇子勾出一个笑容，“只要富大人有脑子，就会对本王死心塌地。因为大皇子和六皇子都已经得罪过了。” “正是。”林仙儿拉着五皇子的手，“反正都是对您的助力，不管怎样，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个黑影从五皇子房顶上掠过，这身影轻功了得，一看就不是凡人。 他在听到五皇子消息之后，直接去了萧宁川的府上，如今萧府没有了往常的静谧，不少工人还在忙着修缮萧府的房子，地面上放了不少新购买的花砖以及植物，倒是因为是晚上，所以没有多少人走动，有的只是前院传出来的一阵鼾声。 萧宁川正忙着规划自己的园子，他不能将所有的事儿都交给林依，更不希望像之前一样交给自己那个表妹。 那一家人，完全不能当做亲人来用，一个来月的时间里对方不知道贪走了多少钱，还好萧宁川真正的宝库在哪儿她们不知道。 “爷，外面有人找您。”家里的老仆从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参茶，放到了萧宁川的桌子边上，萧宁川皱了皱眉，“不是说过，如果我那表妹再过来就给轰出去么？” “不是您的表妹过来了，是前几天过来那位，可能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老仆说完，萧宁川挥了挥手，就从外面进来一个瘦瘦的男子。 对方戴着兜帽，这时候一摘，露出一张不太情愿似的脸。 夏三没有跪在萧宁川面前，他还不算是萧宁川的手下，只是出于对对方的感恩，才打算帮他。 尤其是平安候威胁过自己的朋友，如果不是萧宁川的话，夏三大哥的老婆孩子都还在平安候手里，不知道怎么才能救出来。 “五皇子那边收到了徐家和富家的贺礼，说是给孩子办满月的，但是贺礼是因为平安候给予，他们才收到的。” 像夏三这样的人才不多，能把轻功练到如此出神入化，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萧宁川站了起来，对夏三说道：“仍旧监视五皇子那边吧，最近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既然你是要查平安候，为什么要监视五皇子呢？”夏三有些不理解，他可不是萧宁川的下属，只做事不用动脑子，他是需要明白某些事情才会去给萧宁川做事的。 因为他不想被人扣一个朝廷走狗的帽子，怎么说他也是混过绿林的人，所以脸上仍旧带着几分傲气。 “你知道的越多，陷得就越深，而且这个道理你应该能自己想明白的。”萧宁川很喜欢夏三的身手，所以对对方偶尔冒傻气这种事闭口不提，既然对方是为了朋友义气才来帮自己，那一旦自己成为了对方的朋友，他就会对自己讲义气。 只要夏三多长点脑子就好了，毕竟上一次能让萧宁川成功的抓到夏三，还是他自己暴露的朋友的位置。 夏三挠了挠头，“就直接告诉我吧，我脑子愚钝，只能做点粗活。” “能学会这种高等轻功，你就不会是一个愚钝的人，这么说吧，你觉得你在平安候身上能找到一丁点蛛丝马迹么？”萧宁川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个家伙老奸巨猾，那是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的老油条了，他做事情滴水不漏，就算是他面见了这两位大人，我也敢说他话里不会有一点出格的话说出来。” “这两位大人是依靠自己的判断力，才能知道平安候让他们做什么的。”萧宁川有点同情的看着夏三，不过没关系，自己一开始也是这样懵懵懂懂，要不是今上一直帮衬着，他这点功夫虽然还可以，却完全无法和姚理比。 夏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出去，走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想事情，以至于被地上的花砖绊了个跟头。 萧宁川看着对方笨拙的走出去，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皇上的这个做法危险太大了，萧宁川知道皇上是希望等百年之后，几位皇子仍旧能和平相处，并且互相牵制。 可是平衡这种事情，太难了。就算是林智渊也不能做到平衡，更不要说皇上了。 除非皇子们都和小皇子似的，萧宁川捏了捏眉心，就算是小皇子，他长大之后是否会想要那个位置，也未可知。 第五百九十九章不要让我抓到你 林倪儿的婚事说来就来了，林依感觉还没怎么和林倪儿提及婚事的事情，迎亲的事情就要提上议程。 三老爷是真的着急，看他最近和林仙儿接触不是很顺利的样子，林依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三老爷才好。 而且她好几次看到三老爷想要进大老爷的书房，林智渊的书房是谁都能进的么？外面守着的下人当然不让，每次都弄的三老爷特别生气。 然而他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林依看着三老爷高兴的样子，有些替林倪儿不平，老太太给的她一箱珠宝都被三老爷拿去，怕是不会变成林倪儿傍身用的东西了。 “这个给你，可不要再让你爹爹看见了。”林依拍了拍林倪儿的肩膀，这姑娘一直都很没存在感，平日在林家也是乖巧的不行，如今竟然要比自己还要早一步嫁人。 和林仙儿偷偷摸摸的私奔不同，林倪儿怎么说也是八抬大轿抬走的，过去是做当家主母，不用担心什么。一想到元如也会在下个月成婚，林依就有些伤感，眼看着自己好姐妹都嫁了人，她倒不是恨嫁，只是觉得事情变化的太快了。 她来这个世界也不到两年时间，竟然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真切的不行，前世种种仿佛梦幻泡影，这里的一切才是自己的归属一样。 这种归属感和上辈子那种忙碌和疏离完全不同，她终于知道怎样才是让自己舒服的一种方式，可以查案，同时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每天在报告中埋头。 现在想想，当年的经历也算是帮了自己，她对于鉴定是一把好手，但是那是依靠机器。如今却要靠自己的脑子，尽管她并没有以前那种厉害劲儿，却仍旧和案子脱不开关系。 “你放心吧，只要不交给我姨娘，就不会让我爹爹知道。”林倪儿脸上都是失望，看来是她姨娘暴露的这件事，所以林倪儿最近才更提不起精神头来。 林依急忙安慰，“你姨娘一直都处在那个尴尬的位置，前一步不行，退一步也不行，平日里被叔叔婶婶压着，不知道该如何反抗。” 她拍了拍林倪儿的肩膀，“你不同，到了那边你就是当家主母，可不要让人欺负了去，真有什么困难，可以像大姐姐一样，回来小住就是，放心大太太和老太太都会护着你的。” “我怕是不愿意再回来。”林倪儿看着林依，这个姐姐和她其实关系并不怎么好，当年也是她看到了却没阻止，只是在林仙儿动手之后才去救人，差点害死这个姐姐。 对于林依，她是有愧疚的，如果不是自己隐瞒了林仙儿下手的事情，也许林仙儿就不会弄出那么多的幺蛾子来。如今林仙儿地位高高在上，是皇子妃，她更惹不起了，所以对于林依的愧疚也就更深。 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个私德有亏的人还能做皇子妃，所以她只会记得林依对自己的好。 至于林仙儿，她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用再和这个姐姐打交道，否则的话……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对林依说道：“倪儿不是不想见姐姐们，老太太也对我很好，但是我爹爹……” “儿女不应该说父母的坏话的，但是爹爹和母亲做的事情姐姐也清楚，倪儿回来的话怕是也要被爹爹盘剥一番，就像母亲回到娘家的时候一样。” 三太太之所以不回娘家，就是因为她的哥哥。 林倪儿不想要回娘家，是因为自己的亲爹。 看到林倪儿注意已定的样子，林依还是劝慰着：“到时候要回来的话，就一直陪着老太太吧，她是断然不会害你的。” “谢谢姐姐了。”林倪儿看着林依送的镯子，这东西雕刻的并不是特别好看精致，但是这块玉很值钱。 不像是三老爷买的那种红玉，那些价格是吵起来的，林依给的这块田黄石几乎是无价之宝，又是原石，几乎没怎么精雕细琢，甚至自己如果舍得，卖出去让人重新雕刻反而会价格更高。 林依能有这份心思，林倪儿感激不尽，这东西她也不想要用，只是对林依这份心感到知足。 可惜无论多好的场景，总会有人来打断，三老爷敲了敲门，林依急忙将盒子塞到了床上，生怕三老爷发现。 “诶呀，你们两个在这里聊天呢啊，我还找倪儿。”三老爷走了过来，在林倪儿身边看了看，两个姑娘都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依儿是来给倪儿添妆来的？”他最近经常蹲守在老太太这边，想要看看有没有人给林倪儿送东西。 先前四太太送给林倪儿的添妆，就被三老爷拿了去，可惜不值钱。 后来老太太送的首饰被三老爷拿去，他才开始一直盯着林倪儿的。 林依他不能惦记，但是林倪儿就不同了，那是他亲生女儿，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就算老太太将她护着又如何？反正林倪儿也要出嫁了，三老爷本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原则，趁着林倪儿还没嫁人，想要再薅一把羊毛。 林依一听就笑了，“三叔多心了，给倪儿的添妆，依儿早就交给大太太了，毕竟封在箱子里比较安全。不会磕了碰了的。” “怎么会磕碰呢，最起码也要给倪儿看看，万一以后用的上。”三老爷眨眨眼睛坐在一旁，想要看看林倪儿身上有没有装着林依给的礼物，又看了看林倪儿身旁的侍女。 那侍女哆嗦着，一句话不敢多说，林依看那侍女胆小的样子，叹了口气，“三叔要是想要什么东西，不如直接去二房去翻去，要是依儿有的，可以给倪儿添妆的，只要依儿能承受的起……” “你可别这么说。”三老爷心虚的站了起来，他已经被大房骂过几次，还被老太太禁足过，就是因为他惦记了林依的东西。 “我怎么敢要你的东西呢，你一个小辈，无父无母……”三老爷越说越急，林依看他这幅样子，警告道：“那最好别让我从三老爷这里看到之前属于我的东西，要不然依儿就不知道是不是三叔什么时候跑到二房的院子里拿的了。” 第六百章为今后打算 “你，你怎么能？”三老爷灰溜溜的走了出去，就连老太太要留他吃晚饭这件事都不回应，直接回了三房的院子里。 林倪儿拉着林依的手，“你怎么能轻易得罪他呢，就他的脾气，肯定不会说你什么好话的。” “就算不说也是早就不说了，我也没什么办法。”林依安慰林倪儿，“而且让他记恨我，总比记恨你的要好，否则的话被毁了名声的可就是你了。” 三老爷再怎么横，林依都不怕，但是林倪儿是怕的。 怎么说也是自己亲爹，她没办法和三老爷真的疏远，而且三老爷要是出去传自己亲女儿的名声，可信度也会更高。 林依是打心眼里看不上三老爷的，“你还是快把那东西收起来吧，别到时候让三老爷翻走了。” 这边两个姑娘做打算，三老爷则是气冲冲的回了院子，看着在院子里摆弄花草的三太太，气不打一处来。 “看看你弄的，整个院子乱七八糟，连土里的泥都蹦不出来什么好颜色来。”三老爷说着，气冲冲的进了书房。 三太太也不抬头，只跟下人说道：“准备好茶，让窦姨娘给端进去。” “这……”下人们难以置信的看着三太太，以前的三太太绝对不会这么做。 窦姨娘是三太太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三太太却什么事儿都让窦姨娘去和三老爷接触。 反正窦姨娘的能力性格都在那摆着，除了能安慰三老爷之外，这一家之主的掌权位置，仍旧还是三太太的。 不过三太太宁愿不给林智然管家，这家伙根本就不配。 “还不快去？磨蹭什么呢。”三太太说完，继续侍弄自己的花草。 三老爷觉得自己种的这些东西都是垃圾，比不上阮家的奇珍异草，却不好好想想，花草都是养出来的，多好的花草都需要人的照顾，只靠买那些高等货色，回家往死了养又有什么用呢？ 窦姨娘胆战心惊的接过了下人给的茶具，呆呆的端了进去，这时候三太太派人打听的人才刚刚回来。 “据说是被二姑娘贬损了一顿，回来才生气的。”那下人说完，领了三太太的赏，接着退了出去。 如今三老爷觉得林仙儿有了靠山，所以一直想巴结林仙儿，却屡屡被耍而不自知。所以三太太会让窦姨娘过去送茶，表面上是给窦姨娘发挥的机会，实际上窦姨娘自己心里也清楚，一旦三老爷意识到林仙儿根本就不会对他有什么优待，就会又和以前一样，对自己非打即骂。 三太太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个丈夫根本就靠不住，要指望只能指望自己。就连窦姨娘，她都偶尔会生出一些同情来，不过这同情转瞬即逝。 她只要能让自己的孩子过的好，让孩子不和三老爷一样废物就行了。 “去学堂说一声，让三少爷别回来吃饭了，等他姐姐出嫁的时候再回来。”佣人应声而走，这时候三老爷的书房传出来一阵争吵，窦姨娘连人带茶壶一块被扔了出来。 “太太……奴婢不是故意的。”窦姨娘委屈极了，她还不如三老爷，能见到林仙儿。如今林仙儿嫌弃窦姨娘的出身，在林睿成亲的时候，连看自己都没看一眼。 窦姨娘默默的站起身来，将地面上的东西收拾了一遍，“太太，老爷认为都是仙儿的错，想让仙儿给他点好处，重新安排个差事……” 如今三老爷在徐大人手底下当差，这可不是个轻松的差事，徐大人的脾气有目共睹，那是一个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人。 如果三老爷真有能耐，那应该在徐大人面前好好表现才是，然而每次徐大人安排下来的工作，三老爷都做不好。 明明是言官，还要被普通官员参一本，原本三老爷还做过威胁别人，说是要通过徐大人参对方一顿的事情，于是被扣了不少奖钱。 现在他希望能让林仙儿给他换个差事，轻松自在官位又高的，不说林仙儿有没有这个本事，就是有，能给这种人安排么？ 但凡给三老爷一丁点的权利，他都要拿着鸡毛当令箭不可，所以林仙儿只说考虑，一直都没有答应三老爷什么。 如今三老爷被林依贬损一顿，再看到窦姨娘，肯定心中有气。 窦姨娘也是心寒了，和三太太不一样，三太太心寒还有出路，窦姨娘连出路都没有。 看看人家林倪儿的姨娘，如今有老太太庇佑，可是自己有什么呢？ “还不快起来。”三太太没好气儿的看着窦姨娘，虽说窦姨娘可怜，但是想到窦姨娘以前和林仙儿一起气自己的场面，三太太就狠下心，命令似的说道：“收拾干净就行了，没事儿不要去打扰三老爷，最近倪儿的婚事快到了，正愁呢。” 窦姨娘轻轻张了张嘴，似乎应了声是，随后三太太直接出了门，往大房那边走过去。 最近三老爷刚从大房那边弄到一笔银子，三太太是清楚三老爷从别人手里借的，为了不让人记恨，她最近经常帮着那位新来的小嫂子干活儿。 她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至于三老爷她已经不指望了。 这位小嫂子，将来肯定是要替大太太管家的，等林依也嫁出去，林轩也娶了媳妇，估计大太太就会将整个林府交给自己这个大儿媳。 左右不过几年的时间，三太太决定现在就开始讨好，别等着这位大儿媳对三房狠心了，才开始算计。 “看看睿哥儿媳妇多伶俐，这而要是我可做不出来这么多好东西。”三太太进门看到的是一群下人陪着小嫂子一起给林倪儿准备婚事。 婚事要用的那些东西大房这边都准备差不多了，虽说是老太太房里的，却怎么也是三房的孩子，三老爷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三太太就要负责给擦屁股。 “怎么过来了呢？老太太说过这次的婚事交给我们来做就行了，你和老三就享享清福就是。”大太太说的话酸溜溜的。 第六百零一章三太太的提醒 三太太知道大太太气不顺，但是只要这个小嫂子老实就行了，她殷勤的走了过去，帮着小嫂子折红包的纸袋子，这东西至少要做几千个才行，几个下人并着小嫂子都在做，是要散给小孩子们的。 还有那些糖球什么的，也需要装在红纸做的盒子里面，上面还要用鲜艳的颜料写上双喜才行。 看到三太太这么有眼力价，大太太怀疑的看着对方，她潜意识里总觉得三太太另有所图。尤其是三老爷最近可不怎么老实，影视以核对林倪儿嫁妆的理由搜刮走不少东西。 她也提醒自己这个大儿媳了，然而对方和自己一样，一开始都表现的极端大度。 在林府，面对三房的时候大度是没有意义的，三房的人总是有不少方法，让人大度不起来。 “婶子来其实也是想和你说个事儿。”三太太看了看大太太的眼色，她在大太太面前说就是为了让人不误会。 要不然小嫂子说什么话，大太太恐怕都不会信。 小嫂子知道三太太和大太太不和，甚至知道这家人里面，三房是最不招人待见的。她也有自己的处世之道，上一次当，以后再和三房打交道就可以有个由头拒绝，要是一次亏都不吃，传出去肯定是要让人笑话自己不近人情什么的。 “您只管说就是，这不是我娘亲还在这儿，真要是有什么事情，太太也不会不管的。”小嫂子适时的搬出来大太太出来，她来到这个家没多会就知道自己的地位了，在这个家里可是有人护着自己的，虽然三房乱了一些，但是大房干净，这就足够了。 等老太太百年，三房是肯定要被分出去的，所以他们太过分的话，迟早有后悔的一天。 三太太见小嫂子这么上道，低着头说道：“不是婶子说自家男人的坏话，主要是这么多年婶子也想明白了，你不该给他钱的。” “那就是个败家子，有多少都要扔出去多少，你婆婆不知道给了多少出去，还不是都打了水漂，就连我的嫁妆也都被霍霍没了，如今林倪儿的婚事，能不让他搀和就不让他搀和。至于你的那些钱，怕是怎么也回不来了。”三太太好心提醒的样子让大太太多了心，“既然知道，一开始怎么不说？如今林倪儿手里的首饰都被拿了去，也不见你声张一下。” “大嫂是不知道，一开始我想过去说了，让窦姨娘过去的时候，三老爷就大发雷霆了。”三太太接着说道：“怕是仙儿那边做了什么事，惹的他不高兴。”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林仙儿了。”大太太拧着眉头，这时候提林仙儿做什么，归根结底还不是三老爷自己的事情。 三太太一看大太太接了茬，这才眼珠一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的捅了出来。 “您也知道仙儿是个能钻营的人，做什么都要比三老爷还要强的，虽说咱们是和她没关系了，但是在我家智然那个榆木脑子里，总觉得自己和林仙儿还是父女来着。就连五皇子的事情……”三太太装作不好意思说的样子，“听说五皇子一直想要和咱们家联盟来着，据说和林仙儿琢磨了什么事情，想要把什么人塞给咱们家林轩呢。” 大太太脑子嗡的一声，站了起来，“这事儿是真的。” “诶呦呦，怎么可能有假的？不过放心吧，轩哥儿也不是傻的，只是要小心一点，平时和几个朋友一起行动，别落了单什么的。” 三太太卖了个人情，大太太就开始琢磨起来，连着林倪儿的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 然而成亲还是要成的，不过大太太多了个心眼，让林轩不要去吃酒。 虽说不能吃自己这个妹妹的喜酒有些可惜，但是林轩还是听话的留了下来，并且和林依一起留了下来。 林依是为了留在家里陪老太太，老太太这边是嫁女儿，不方便跟过去，所以林依留在家里陪她。至于林轩，也留下来哄老太太高兴来着。 “知道依儿留下来陪我，怎么你也留下来了？不好好给新郎官上上课？”听说今天的新郎官还算能喝，帮着林睿挡了不少酒，今日林轩也应该帮他来着。 林轩笑了笑，给老太太捏了捏肩膀，“孩儿这是想孝敬您呢，没了倪儿您要多孤单啊。” “有她姨娘陪着我呢，我也清静清静，老太太岁数大了，可不像以前。”虽然身子骨还算硬朗，但是岁月不饶人。 这世道又没有什么补钙之类的说法，老太太虽说和同龄人比起来健康，但是病来如山倒，有个小感冒什么的，都要让林家的人紧张一阵子。 不说林家的人紧张，就是皇上都紧张，有时候还会派御医过来给老太太看一看，让老太太受宠若惊。 林轩和林依都依偎在老太太身边，看着靠过来的林依，老太太欣慰不已，虽然林依找的那个男人不是很让林智渊满意，但是至少是个靠谱的男人，而且是个能做敢当的人，保护的了这个姑娘就行。 虽然林智渊一开始很不满意萧宁川，但是老太太能察觉到，林智渊并不是因为这个人不值得托付，而是因为生气。 气对方这么容易就让林依嫁过去，要不是林佳早就是大太太做的主意，恐怕林智渊也要生气，气阮钊这么容易就把林佳骗过去。 就连当初阮家给阮钊房里塞人，林智渊都要管一管，让林佳直接回府，林依可是林智渊捧着养大的姑娘，一直处于一个过渡保护的状态，他肯定更重视林依一些。 …… 三太太的叮嘱起了作用，林轩不在，曹佳媛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 她想了不少办法，才能参加这次的婚礼，结果林府上的年轻男丁就来了林睿一个。 她想过硬着头皮过去，然而林睿全程都有人陪着，不仅如此，林睿还不喝酒。 再加上林睿本来就是有妻子的人了，刚刚成亲不久，自己要是非要过去试试，结果也不一定好。 第六百零二章算计不成 曹佳媛是真的没了主心骨，她想要的是地位，是身份，而不是给人做妾。 即使到林府上，做个小儿子的妻子，也要比做妾要划算的多。要是曹国公知道自己眼巴巴的给人做妾，肯定会说自己不如和给皇子做个侍女，都要比做妾要强得多。 而她盯上的五皇子，根本就没这个机会。林仙儿看管的严格不说，她还已经有了个孩子，自己就算是想方设法进去了，也难保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下就很难办了，她在曹家见过不少主仆之争，侍女想要翻身做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真要是在五皇子身边做个侍女…… 看到曹佳媛盘算的样子，大太太冷哼了一声，还好自己早早准备过了。 再看看三老爷那气愤的样子，曹佳媛做不成事儿，三老爷恐怕也要被林仙儿骂。上一次三老爷是邀请了五皇子，可是别的皇子竟然也来了，让五皇子有些不满，如今三老爷想在五皇子面前得到好处，就必须要给五皇子成功铺路。 可惜铺路这种事儿，除了林智渊之外别人根本就做不了，三老爷只能靠猜测林智渊的动向，却不能真正的参与到林智渊做的事情里。 再看看一旁板着脸的林智渊，大太太回过神来，她自己的丈夫她还不了解么，虽然对三老爷有些怨恨，却总归是一家人，根本就不可能下的了狠手。 否则早就该让三老爷和林府分家，也省的多了这个累赘。 林智渊对家的执念是让人觉得有些固执的，大太太明白，这是因为二房一家没的早，让老太太体会过什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看到大太太在看自己，林智渊不自然的抿了抿唇，林倪儿嫁出去之后，大太太就能好好休息休息了，林智渊一直有话想要对大太太说，可是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再看看三老爷那个样子，林智渊感觉自己心里特别的累，可是却没办法说。 林倪儿的婚事很热闹，虽然不像是林睿那样大的排场，但是对林倪儿而言，算是脱离苦海的第一步。 老太太选的人靠谱，老实，而且家境并不差，虽然没有玉树临风的长相，也不是什么大官，但是脾气温和，总不会出现三老爷那样非打即骂的情况。 林依一边听老太太夸林倪儿的相公，一边打趣林轩，“也不知道大太太要给二哥找个什么样的嫂子呢，听说以前找过的，二哥都不同意，难道是已经有了心上人不成？” “你可别胡说。”林轩急忙摆摆手，他年纪还小呢，林依也要十八岁才嫁出去，自己才比林依大一岁，就算是说亲事也不着急。 而且林轩知道大太太曾经希望自己娶金元如，可是那姑娘自己就当妹妹看待，好在金元如对林轩也没什么兴趣，才没有定亲。 至于金元如的婚事，林轩只能说自己一阵唏嘘，陪着老太太用过的晚饭，林轩的婚事又被老太太拿出来提了提，弄的他感觉自己有些焦急。 其实他还小呢，竟然一副找不到媳妇的样子，他怎么能不觉得脑仁疼呢。 “过分，真是太过分了。”三老爷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看到林依和林轩正陪着老太太，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连妹妹成亲都不去看一看的么？亏得倪儿还当你们是好兄妹，这么重要的日子竟然……”三老爷咬了咬牙，尤其是看到林轩在家的时候。 他连迷药都准备好了，竟然没成功，“轩哥儿也是，倪儿这一路上就提你呢，你竟然也不过去看一眼的。” “是妹妹让我留下来的。”林轩撇了撇嘴，在知道三老爷想要做什么之后，所有人都觉得他的嘴脸有些可笑。 “嗯，说的对，老太太亲耳听到的。”老太太可是护犊子的人，现在更是对孙子辈爱护有加，虽然三老爷曾经是她的心头肉，但是这块肉已经烂了，扶不上墙，老太太就算是再怎么关照他，这也是一个已经腐朽的人，就算是老太太对他有着别样的感情，在几次三番让老太太失望伤心之后，老太太更愿意将目光放到自己那些孙子身上。 毕竟这些孩子还有未来，而三老爷已经半截脖子埋黄土，再也无法长进了。 三老爷没想到林倪儿这么气人，自己还叮嘱过，务必要让大房一家都去，给自己长面子，林倪儿竟然还让林轩留在了府里。 他明明说过大房一家务必都去的，这个林倪儿，怕不是还不如林仙儿懂事。想到自己养了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女儿，再看看一旁看热闹的林依，三老爷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次两次给五皇子把事情办砸，将来五皇子还怎么重用自己？ “三叔可不要怪罪四妹妹了，倪儿妹妹也是怕老太太孤单，这不是她走了，老太太平日里多无趣啊。”林依笑呵呵的依偎在老太太身边，“三叔肯定也不希望奶奶不高兴才对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天才刚刚黑呢。” 看到三老爷吃瘪简直太让人高兴了，仿佛自己多日以来的不满就指望这个来发泄，尤其是三老爷那种算计不成的样子，让林依想起了林仙儿。 三老爷的表情确实很精彩，不多会儿，身上沾了酒气的林睿和林智渊也都从婚礼上回来，这一次为了避免三老爷弄出什么问题来，林智渊才会跟着去的，要不然一个林府三房的庶女出嫁，是说什么也轮不上林智渊的。 倒是林倪儿很感激自己的大伯，毕竟林智渊亲自出马，会让婆家更重视她。 “这又在说什么呢？还不让老太太早些休息。”其实还没到休息的时候，本来就正值盛夏，老太太觉得闷得慌，这时候还在院子里纳凉，要等过一会儿暑气都没了，才会进屋休息的。 “知道了大伯。”林依抿唇笑着，分别和众人告别，然后回了院子，也学着老太太的样子，翘着脚躺在躺椅上，看着天上数不尽的星星。 第六百零三章算计林智渊 三老爷的每次失败都让五皇子觉得头疼，而其他皇子也开始行动起来，刘大人和六皇子往来甚密，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要不是五皇子得到了平安候的支持，他恐怕会直接派人揍一顿刘大人，要知道刘大人一旦和六皇子走的近了，那林智渊的朋友又把女儿嫁给了六皇子，岂不是将来六皇子的赢面要更大一些？ “不是说让你给林府上安排人，怎么到现在还不成？”五皇子再怎么听林仙儿的话，也会对几次三番的不成功感到懊恼，林仙儿更是委屈，看着五皇子说道：“您还不知道吗？曹姑娘就算有我的帮助，恐怕也……没心思……” “你别胡说了，当天林轩就没去。”五皇子冷冷的看着林仙儿，他并不是真心喜欢林仙儿，只是那种依赖让他不得不选择林仙儿。 和曹姑娘乖巧的模样比起来，林仙儿更有一种隐忍的能力，和贤妃的态度很像，所以五皇子更愿意听林仙儿的话。 只不过这次他不会再听了。 “那她就不能选择林睿吗？还不是不愿意做妾？实在不行，我大伯难道就不行么？”林仙儿苦笑一声，“爷怕是不知道吧，我大伯林智渊家里还有一个庶出的女儿呢，到现在都不知道生母是谁，就是大太太想要找都找不到。” 她就是想说，男人都是这样的。 最近五皇子和曹佳媛走的那么近，她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看着曹姑娘一直没把事情办成，而办不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她没办法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五皇子楞了一下，女人的心思他是真的不懂。 “就是说，曹姑娘也没有尽全力，既然她和爷有缘，不如就直接收了。只不过要是没有皇后娘娘同意，她怕是只能做个侍女了。”林仙儿自己就是从侍女的位置上爬上来的，在这个位置上还有一个已经死了的刘莹。 在她之前，柳圆和姚轻语也已经死的透透的了，自己也没好多少，想要真正留在五皇子身边，一步一步爬到侧妃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五皇子赶紧过来哄林仙儿，自己要是真和曹姑娘扯不清关系，那才是傻了。 这个姑娘还有利用价值，“本王怎么会傻到让这么一位浪费了呢？你可不要以为本王是那种脑子拎不清的，美色再好，也比不上江山，你说对不？” “殿下明白就好，如果曹姑娘实在是不能从林府上占到便宜，那不如去刘府上试试，您觉得呢？”林仙儿扒住了五皇子的脖子，在他耳朵边上吹气，刘大人可不是什么年轻人了，家里的妾室可以凑起来打三桌麻将，曹姑娘要是有机会不利用，再让五皇子发现的话，那就真的只能证明这姑娘就没用心，到时候就算是说自己也好，说三老爷也好，都和自己这边的人没关系。 …… 天气热了，林依也睡不着觉，这些日子张嬷嬷她们睡觉都不怎么踏实，所以萧宁川也不怎么来了。 林依无聊的站在院子里，不是她不想睡，是实在睡不着。 她总觉得不踏实，尤其是今日翠锦说过，刘大人在追求曹姑娘的事情，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曹姑娘做刘大人孙子都合适了，比刘大人最小的儿子刘德贵还要年轻不少，刘大人这也太不要脸了。不过这里面更让林依觉得有些不安的，是曹佳媛和林府上的关系。 林依已经知道五皇子想要让曹佳媛嫁到林府上来，这边又弄出曹佳媛被刘大人追求的事情来，看来那边是换了主意了。 然而换主意还不要紧，如果不是曹佳媛的话，那么五皇子想要给林轩下什么套，就没人知道了。 尤其是林仙儿，要是不打算告诉三老爷的话，林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算计了。 所以最近林轩出入林府都是让林睿陪着，有了萧宁川和大皇子扯上关系之后，林智渊似乎对几位皇子防的更严密了。 “怎么了，想什么呢？”萧宁川直接将林依抱了起来，林依小声惊呼，还好没有吵醒院子里的人。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吓我一跳。”林依锤了锤萧宁川，发现他给自己套了件外套，然后就抱着她在屋脊行走，没几下就到了萧府。 有轻功真是不错，林依一开始还没认出来这是萧府，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萧府已经变了样子。 “前几天刚种下的昙花，家丁说今晚可能就要开了，所以特意带你来的。”萧宁川气喘吁吁，但是精气神儿还算不错，看着对方运用武功还能脸色自如，林依踏实下来，看来萧宁川说的没错，他的毒已经差不多解了。 院子里正好有一朵白色的花骨朵，含苞待放的样子，林依蹲下身来，“难得你有心了。” 她还是小时候上学的时候学过昙花，还从来没真的见过，这时候月光下的昙花给人一种别样的美。 “知道你最近心里头焦躁，带你过来看看，等明年萧府就彻底收拾好了。”萧宁川搂着林依的腰，“有些事情不用你发愁的，交给我们就好。” “知道就行了。”林依羞涩的低下头，感受着男人给予的一个吻，“放心吧，天塌下来，有我大伯顶着呢。” “不过你大伯……”萧宁川张了张嘴，到底还是紧紧的抱着林依，林智渊的事情还是不要让林依知道的好，大人的事情不应该再让一个小姑娘操心了。 …… 大房，大太太正别扭的坐在林智渊的书房。 她不能逼迫林智渊什么，但是有人写信过来说来找林婉，还说是林婉生母，大太太的脸说不出的黑。 “不可能，林婉的生母早就死了。你不用管那么多，这姑娘你就养着就是，也不用对她多好，有口吃的，能和倪儿一样，将来嫁人，过着平淡的生活就行了。”这是林智渊少有的态度，大多数情况下，林智渊都不敢和大太太说话。 即使说话，也就出来那么几句，听到林智渊因为林婉激动起来的态度，大太太感觉自己都要气炸了。 第六百零四章攻破林府的方法 林智渊和大太太一连几天都没说话，林倪儿回门的时候甚至都没见到林智渊，大太太只推脱说是忙，但是林依这几天却经常在自己的店面里看到林智渊独自在外吃饭。 这下可好了，儿女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这两口子又闹出别扭来。 看来大房的问题真的需要解决一下了，可是林婉又有什么错呢？ 大人的错误不应该怪在孩子身上，想想林智渊对这个孩子也是挺不上心的，平日里连句好话都没有不说，还直接丢给了大太太，管都不带管。 现在林佳不在，大太太对这孩子又不怎么待见，平日里就是林依让几个下人带着玩，正好王璐瑶也需要一个玩伴，林婉算是不错的选择。 就是两人年纪差的有点大，不过没关系，等过两年林婉可以出门了，带着出去就该有小伙伴一起玩了。 …… “想什么呢？还在想你大伯的事情呢？”元如也见到了林依的大伯出去吃饭，不过她现在可不轻松，家里上上下下都在整理和六皇子的婚事，她每天有五个时辰在嬷嬷的教导下，要不是林依来找她，她都不能休息。 即使林依来找她，她也不见得多轻松，腿里仍旧夹着一本书，头顶上更是顶着个盆儿，生怕摇晃下来。 “看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参加选美小姐。”林依苦笑，记得前世那些礼仪小姐，可都是夹着筷子锻炼笑容，元如现在也差不多。 元如听不懂，却觉得林依是在嘲笑自己，伸出手来捏了捏林依的鼻子，“就你想的多，我现在的日子过的可是……” 哗啦一声，元如头顶上的东西全掉了下来，林依急忙帮她摆好，好在那位教养嬷嬷应该是累了，躺在一旁打盹，根本就没看到这些。 “我跟你说啊，学这些东西可累了。以前进宫都没觉得规矩这么多的。”元如哭丧着脸，没办法，做了皇子妃之后，一言一行都不能让人挑出毛病来。 像是林仙儿那样的，这辈子也就做个侧妃了，就算将来五皇子能登极，林仙儿也休想当上皇后。因为她的出身，在一个是因为林仙儿本身在规矩方面就不够严谨。 即使是当今皇后，出身虽然不高，却也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礼仪方面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嬷嬷。更不要说贵妃娘娘了，皇宫里面的规矩多，倒不是用来要求别人的，反倒是用来要求宫里那些人的。 越是有身份有地位，越不能让人说出一个不字来，至少大皇子就是这么做的。 六皇子是个严谨的人，所以他特意找了这么一位严格的嬷嬷来教导元如，尽管他对金元如并不是那么的感兴趣，但是皇后娘娘将这位赐给自己做了媳妇，那就不能让金元如在礼仪上吃亏。 尤其是金元如是林依的朋友，所以六皇子才会费这份心。 那位嬷嬷扫了一眼林依和元如的位置，就知道元如刚刚肯定是将书本弄倒了，好在这姑娘会点功夫，走起路来要比一般的初学者稳当不少。 再看看林依，那也是一个规矩学的并不多的姑娘，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林依嫁入皇家。 “不是我说，林婉这样下去肯定要受气的，知道你家大婶婶不会迁怒一个孩子，但是总这么晾在一旁也不是事儿啊。”元如这时候有工夫给别人操心了，林依清楚，只要不说六皇子的事情说什么都行。 “对了，你不查查你大伯有没有外室吗？”元如托着下巴，“我以为你会好奇来着。” “我并不是对什么事情都好奇，这种有没有我大伯完全可以说。”林依倒是挺不愿意相信林智渊在外面有人的，而且最近林智渊和大太太的关系也太僵硬了一些。 元如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可你要是不查，总觉得会有人查的，要知道盯着你大伯的人可多了。我父亲还跟我说，到了六皇子那，可什么都不要答应他，不能让他连累了你大伯呢。” 林依心里咯噔一声，怎么元如都能想到的事情，自己却想不到呢？ 现在几个皇子的竞争这么激烈，前几天还听说三皇子找上了徐家人，四皇子也一直和太医院的人关系匪浅。 每个皇子都为了自己的出头做着努力，那林智渊这一点点有意思的地方，怎么会不被人做文章？ 林依离开元如的时候仍旧皱着眉头，五皇子真的会善罢甘休么？如果不能让林轩和五皇子站到一起的话，那五皇子和林仙儿肯定还会用别的方法，当然，他们现在已经去想办法勾引刘大人了，可是曹国公真的这么愿意让自己辛苦培养的人变成五皇子的人么？ 恐怕曹国公更希望五皇子和曹佳媛在一起，而不是和刘大人吧。 …… 林依猜想的不错，如今曹姑娘确实和五皇子扯不清关系，林仙儿看到床上的两人，起先是生气，随后又觉得自己没理由生气。 早就想好了会是这样，何必还要生气呢？林仙儿是一开始就对五皇子死心的人，否则也不会偷了林佳的孩子来糊弄五皇子。 “抱歉，我走过来耽误爷的事儿了。”林仙儿淡淡的走开，被抓到痛脚的五皇子急忙窜了起来，想要给林仙儿道歉。 这种感觉特别强烈，五皇子对贤妃也是这样，一旦做错了什么就要先给贤妃报备一番，至于显摆和不以为然，那都是做给宋大人看的，真到了贤妃那，可就不是这样了。 现在面对林仙儿，他竟然也有这种感觉，一旁的曹佳媛倒是不怎么甘心，可是女人么，总想让自己在男人的眼里更重要一些。 她衣衫不整楚楚可怜，仿佛做错事儿的只是五皇子，和她没关系一样。 “是我的错，不该喝多了来找您帮忙，呜呜呜，谁知道刘大人给奴家的东西里竟然下了药呢？”曹佳媛自己给自己找着后路，她准备的十分周到，或者说是曹国公准备的十分周到，五皇子是绝对不可能发现问题的。 第六百零五章暧昧的威胁 林依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五皇子府外面，看着高大的牌匾，以及上面金漆的大字，林依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第一次知道林仙儿这个人，还是因为林仙儿将原身害死的时候，她看到过这个人的狠厉，甚至刚苏醒的时候，对方还想要害死自己。 她忘不了当时林仙儿颤抖的双手，那时候她还觉得，这个人应该多少有一点良知。 算了，林仙儿从来是不需要同情的人，她太聪明了，所以才会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是如果连林婉这样的小姑娘都不放过的话，林依深呼吸一口气，从五皇子府门前走过，随后对翠锦说道：“最近帮忙打听打听大房那边的消息，要是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告诉我就是。” “可是小姐……”翠锦有些为难的说道：“大房的事情咱们不是不管的吗？” 无论是林睿还是林轩，林依都没资格管，更不要说大房夫妇了。 “我是怕婶婶有事情不和大伯说。”没了林佳见天的和大太太说话，她心中的这点苦水都没地方去说，大太太是个好强的人，可不是会找林依来倾诉的那种，她更有可能自己去做些什么。 果然，林依回到林府的时候大太太不在家，这日子也不可能去店里面，夏天快要到了，皇上今年也说不去皇庄，所以根本就不用收拾什么。 如果是平常，大太太不是陪着老太太，就是去阮晴那里。可是林依这才从金家回来，大太太这是去做什么去了呢？ “二姑娘找大太太吗？太太今天出去采买了。”张易家的那位站在门口张望着，嘴里念念有词，看到林依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也是，林依每次出现都会让她觉得惊讶，因为平日里大太太总是让她陪着老太太，所以活跃起来的林依让她有些不自然，即使林依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经常从二房里走出来转转，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林依没有忽略她说的话，“这都已经快晚饭的时候了，还在外面买东西吗？好的，那晚饭我就不过来吃了，让小厨房做点就是，让大太太不用等依儿了。” 张易家的点点头，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时候林依和大太太关系这么好了？ 从大太太那离开，林依就觉得心狠不宁，晚饭吃完，林依又让翠锦去看看大太太回来没有。 “不瞒姑娘说，这天都黑了，大太太还没回来呢。”翠锦觉得天气有些闷热，急忙让外面的人端进来冰桶，“姑娘要是觉得凉，就搬出去就是。” “那倒是不用。”林依看着冰桶说道：“大太太还在采买东西吗？这时候别说是买菜之类的，大多数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吧。” 大齐是有宵禁的，晚上一般不让出门，尤其是京都，除了红灯区之外，对夜晚的管制尤其严格。 所以林依要是回来晚了，肯定会挨说。 “大伯回来了么？”林依靠近了冰桶，这东西红鸾是不会给自己准备的，她总觉得自己怕冷，生怕自己被冻着什么的。 可是夏天都到了，春天的尾巴都没，怎么还当自己是以前的时候呢。 “也还没回来呢，大少爷二少爷也都留在宫里呢，大少奶奶刚刚才哄着婉儿小姐睡下。”翠锦打听的还挺详细，林依点了点头，干脆站起身来说道：“那我们去找大嫂玩一会就是，反正长夜漫漫。” “小，小姐……”翠锦跟了上去，早知道林依要出门，就不费力搬冰桶过来了。 林依才到了大嫂那边，原来林睿已经回来了，见到林睿，林依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他们两人。 “你看看，说二妹妹，二妹妹就来了。”看出林依的尴尬，大嫂率先将林依拉进了门，然后让下人把门关上。 “你有什么话就赶紧对你二妹妹说吧，别等事情解决了，咱们母亲被冤枉了才说。”大嫂是个软和的热心人，看林睿不好启齿的样子，直接对林依说道：“你婶子今天出去找你大伯外面的那位，据说那位竟然死在了宅子里面。” “什么？”林依感觉自己身上都软了下来，大太太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平日里就算是惩罚下人，也绝对不用残忍的方式，顶多抄抄书，或者跪着之类的，就算遇到林智渊的外室，又怎么能杀人呢？ “说说情况，大伯和二哥还不回来，是因为这件事？”林依瞪着林睿，直到对方破罐破摔的坐在林依面前。 “你大伯说不让你搀和的，让我们都不要管这件事情。”林睿静悄悄的擦了擦脸，林依不知道是不是在擦眼泪，“你快说吧，你让我不管我就不管了？我知道了就要管的。” 那可是自己的亲人，林依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前些日子，有人给我娘写了封信，说是林婉的亲生母亲，想要进林府什么的。”林睿叹了口气，“你婶子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和我父亲大吵一架，之后更是谁都不理谁，以至于我父亲都不回来吃饭。” 林智渊在这件事情上确实做的很过分，林依拍了下桌子，“然后婶婶就去找那个人了？” “可不，那个人送信来的时候并没有地址什么的，就算我娘问出来了，她还能给对方回信说允许对方进门不成？所以我一开始就觉得那是有人在恶心咱们林府。”林睿晃了晃脑袋，“或者说是因为几位皇子的缘故，有人在警告咱们林府。” “人家是想说，自己有林府的把柄？”恐怕大太太是想不出这一层的，她不是有名的妒妇，但是任谁看到她和林婉的关系，都会清楚她对这个庶女的态度。 不苛待，但是也没什么感情。 估计就是在林睿和林倪儿的婚礼上发现的端倪，毕竟一般人也进不了林府的后院，林智渊有这么一个庶女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也都说大太太大度，但是哪个女人是大度的呢？ 谁也不会把自己的男人让出去给人用，不过就是伸出脸来让别人打罢了。 第六百零六章线索 大太太的这件事瞬间成了全家人最重要的心头大患，林依扣着手，对林睿说道：“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马，萧宁川也不行，到时候会被人说闲话的。” “恐怕就是姚理两兄弟，也会被人说闲话吧。”林睿摇了摇头，“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了，我父亲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不管我母亲是不是真的这么做过。” 不知道今夜有多少人，在林府门口蹲着呢，林依干脆叫上翠锦，让她送信，看看萧宁川在不在，一起想想办法。 “不用叫了，我已经到了。”萧宁川直接推开了林睿的门，他是用轻功过来的，本来是要找林依说这件事，结果林依不在。 想到大房出事儿，他直接跑了过来，只看到林睿的房间亮着灯，直接推门就过来了。 林睿媳妇急忙去倒茶，萧宁川进门，林轩也跟着走了过来，两人前后脚都到了林睿的书房。 “这件事太奇怪了。”林轩率先拍了一下桌子，“我父亲竟然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好像娘被判了什么罪过也没关系似的。” 林依反倒安慰起来，“这说明婶婶什么都没做。” “可是……”林睿摇了摇头，对萧宁川说道：“你比我还要清楚，你和他们说吧。” 这一次大房出事儿，第一个去过现场的人就是萧宁川，不过这次皇上似乎对林府的人颇多忌讳，或者说是对林智渊周围接触的人都很忌讳，所以这一次现场出事儿之后，赶过去的竟然是吏部徐大人，也是林仙儿名义上的养父。 他本来只是吏部的官员，根本不可能参与到查案，但是这件事关系到当朝宰相，皇上几乎是连夜，将林智渊扣在了宫中，然后让徐大人去查。 而且时间紧迫，只给了两天时间，林睿打听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父亲在哪儿，只好先回来想办法，而林轩则是继续留在宫中，大概是看留在宫中也没什么办法了，也和林睿一样，先回来再说。 “凶案发生的地方，只有你婶母在，那个小院子据说是你大伯买下来的，供那女子住。”萧宁川捏了捏鼻子，无奈的说道：“那地方有你大伯的房契，你大伯也承认是他的房子。” 大伯承认了？ 林智渊是多自信，才会这样做？ “皇上说什么？”林依直接问向林睿，按照时间推算的话，萧宁川应该还没工夫进宫。 “没说什么，他只说林相是栋梁之才，绝对不可能出现家中不睦的情况。我和林轩就是最好的证据，至于我母亲……”林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母亲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几人说着，林婉推开了房门，看着房间里的人说道：“母亲怎么还不回来呢？大哥哥你们吃饭了吗？” 即使小，她就住在大房，应该也听到什么了。 小孩子的心更敏感，好在大嫂懂的如何看顾孩子，直接抱起了林婉说道：“哥哥姐姐们在聊天呢，你爹娘出去了，你先睡觉好不好？” “婉儿这就去睡觉，婉儿最听话了。”林婉直接被大嫂带走，于是房间内就剩下林睿林选，以及林依和萧宁川。 “那是一个单进的四合院，没有门房什么的，推开门就是影壁，死的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就躺在影壁后面。”萧宁川拿出图来画了画，“巧就巧在当天有人过去看这个女子，说是附近的绣娘，打算和这女子一起绣花的，因为那绣娘家里穷，用不起灯油，所以平日里晚上都会过来一起绣花。” 一起绣花么？ “那女子也缺钱需要绣花？” “应该是学花样子才对，我还特意询问了一下，对方学绣的是并蒂莲的图案。”萧宁川说完，林轩又要捶桌子，只有林睿喊道：“你除了捶桌子还能做什么？别做这些没用的事情，发怒并不能让你解决问题。” “我知道，可是……”林轩垂头丧气的说道：“那徐大人不让我们看案卷什么的，调查到了什么都不说。” “我看皇上也没有让我来查案的想法，要不然我也不用跑到这里来问。徐大人和徐路家有什么亲戚关系么？”林依随口问了一句，因为林仙儿的关系，她倒是注意过这位徐大人，不过和徐国公那一家相比，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的样子。 “别提了。”林轩挠了挠头，“徐路也想帮忙来着，但是也不行。他们家和这位徐大人家关系可不好，一开始人家是要攀亲戚来着，但是徐国公没同意。两家应该是有姻亲关系的，但是徐国公的那个性格，你也知道的，不得罪了就不错了。” 看来让徐路去求情也没用了，总不能让林仙儿来帮忙吧。 她恐怕巴不得林府倒了，这样她当年做的事情就不会有人知道。 “那女子是怎么死的？”林依捏紧了手，继续问起来，反正没有人帮忙，自己就要把案子了解清楚。 其实她并不是犯罪心理学的专业，平时对案件的结果根本就不关心，她只关心检查报告能不能按时出来来着。 现在却用最普通的方法盯着案发现场的蛛丝马迹，仿佛自己能破案一样。 那可是她的家人，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更重要的了，她本来是孑然一身的，现在家人却出了事情，她慌乱，焦急，却又知道自己不得不做些什么。 “那女的是被刀刺死的，据说那绣娘到的时候，就看到你婶母手里拿着刀，地上都是血。”萧宁川说不下去了，这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那女的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住在那里，有没有别的亲人？大概是什么时间死的，还有我婶母怎么说，都必须要清楚。”林依拧着眉头，他们没资格查案，这样就有点糟糕了。 想要的这些线索恐怕都不会有，林依干脆对萧宁川说道：“我能不能陪你一起去一趟案发现场看一看？最好是能看看尸体的情况，我也好继续做接下来的判断。” 第六百零七章打破平衡 夜幕中，不着灯火的小院子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林依倒是没这种想法，和萧宁川一起进了院子之后，她下意识模拟了一下大太太的动线。 推开门，看到屋里没人，可能会喊两声，然后走到影壁后面，看到的就是一个躺着的，浑身是血的人。 那大太太会怎么做呢？以她的个性，如果周围没人，肯定会上前查看的。 “那个绣娘说看到我婶婶拿着刀？”林依抬起头，萧宁川不小心撞在了林依的身上，“不止，之所以能那么肯定就是你婶婶，是因为那绣娘之前来过一趟，看到房间里有人和她吵架，之后她走了，等过一会儿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婶婶手里拿着刀。” 林依抿唇，“她来的时候，看到房间里有我婶婶吗？” “这……”萧宁川也没仔细问，事实上他是直接找当时接案的捕快询问的。 “她不可能看到我婶婶的，我婶婶是出门了，但是是我回来之后才出门的。”林依说道：“平时张易家的那位会在老太太那边守着，除非我婶婶叫她，她才会来。我想我婶婶叫她来，十有八九是因为她今天会晚回来，才会让张易家的在大房帮衬嫂子，顺便看顾着婉儿。” 林依回家的时候，刚好看到张易家的东张西望，往外面看，十有八九是大太太刚走，否则以她爽快的性格，根本不会在门口驻足。 “如果是我回家的时候，大太太才走，那绣娘见到的人应该就不是我婶婶。从林府到这里，坐马车也要半刻的时间，但是我回来的时候院子里的马车没动，说明婶婶是走着过去的。” 如果走着的话，最快最快也要半个时辰，那再加上遇到绣娘，然后通知官府，最后皇上知道…… 这时间怎么算，也不会是这么快，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时间上来说，大太太根本就没和这个人见面，至少吵架的时候，屋子里面的人不是大太太。 否则无法解释，晚饭刚过的时候，林睿就已经知道大太太出了事儿。 地面上的血迹还没清理，看起来一个人流血也流的太多了，林依蹲下身来，看了一下脚下的方砖。 房子里面的地面上铺着青灰地砖，一掌宽，两掌长，是很普通的地砖。 地面上的血迹有足足二十块转这么多，影壁上没有一点血液喷溅上，地面上也没有一点血迹喷在上面，都是直接流下来的血迹。 “我婶婶身上有血吗？”林依问道，萧宁川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我去的时候太急了，徐大人对我有点偏见，所以……”萧宁川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如果帮不上林依，他都觉得自己没用了。 “不怪你，这件事怕是早就算计好了，只不过看他们急着表现自己的样子，兴许有些地方也是出乎意料。”林依站起身来，推开了房门，大太太出门的时候天还亮着，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烛台，里面的灯油已经烧光。 既然要等人的话，灯油应该添好才对吧。 还是说，每次都要等人过来之后才用灯油？ “帮我想办法问一下，那个绣娘看到屋里有人吵架的时候，房间里是不是有灯光，她看到的是人，还是影子。” 萧宁川急忙记下，林依又说道：“你说婶婶是怎么查出来这个女人住的地方呢？” “如果查询林智渊名下的房契的话。”萧宁川想到：“也许你婶婶不知道的房契，她就会查了。” “可是你看，他们说在房间里搜到了我伯父的房契，但是这房间根本没有翻动过的样子。”尤其是床上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 房间里所有的抽屉都没有被动过的样子，抽屉里的香粉腮红之类的东西，全部都码放的整整齐齐，这女人大概也是有些强迫症，就连灯油的油壶都是满的，而且还整整齐齐的放在窗户边上。 这房间未免也太整洁了一些，至少可以说明主人生前的习惯是什么。 林依随便看了看，房间里没有一点被翻动过的痕迹，门上也没有被破坏过的样子，也就是说，杀死这个女人的人肯定是这个女人认识的人。 但是绝对不会是大太太的，林依心里紧了紧，因为时间上来不及。 当务之急是要知道当天这个女人都见了什么人，还有为什么林智渊的房契会在这里。 “要不要去看看尸体？”萧宁川拉住了林依，两人的速度很快，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到了停尸的地方。 还是之前停放宫中遇害的宫女太监的地方，林依对这地方并不陌生，“我们能直接进去？” 停尸的院子外面可守了不少人，这些人都不是萧宁川的人，甚至连姚理的人都不是。 萧宁川楞了一下，有些纳闷的说道：“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说……萧宁川想起来之前打听到的消息，富大人和这位徐大人，已经和平安候联合起来的消息。 这件事皇上也知道了，萧宁川发现的所有事儿都会和皇上通报，当然，这件事皇上怎么做打算，萧宁川是完全不会管的。 这些人和五皇子都有联系，还是说要让林智渊和五皇子也扯上关系？ 皇上要的是一个平衡，这平衡该怎么保持，几乎就是要看林智渊的选择。 如果林智渊放弃自己的妻子，那就意味着要和五皇子结仇。 而如果林智渊选择了五皇子，自己的妻子就会被放出来。 不对，皇上又为什么非要让五皇子和林智渊扯上关系呢？五皇子手上已经有了富大人和徐大人，甚至平安候手里的兵权。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五皇子自己做的？ “我想我不能带你进去看尸体了，我会想办法见一见皇上，你要先回家，至少要让家里的人稳住。林睿的话肯定不能让你家老太太放心，这时候就靠你了。” 不只是老太太，恐怕就是林佳也需要林依好好安抚一下，否则阮家也会跟着不安。 到时候阮钊会为了自己媳妇做出什么来萧宁川还真说不好，当然，阮钊肯定是那种理智的人。 第六百零八章不是我的孩子 “你确定？这么做真的能让我大伯站到我们这边来？”林仙儿总觉得林智渊不会这么愚蠢，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在她潜意识里，林智渊可是她最敬重的一个长辈。 五皇子信誓旦旦的说道：“富大人和徐大人都觉得这样可行，而且平安候也在后面出力，只要你大伯能站在我们这一边，别管什么萧宁川还是什么刘大人，其他几个皇子都不可能有和我竞争的实力。” 而且这次根本就不需要五皇子出马，就可以让整件事情走向有利于五皇子的方向。想到曹佳媛那具更有吸引力的身子，五皇子恨不得飞奔过去，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至于林仙儿，他现在和林仙儿越来越貌合神离，但是林仙儿确实是他的智囊之一，至少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时间告诉林仙儿的好。 对林府最熟悉的人就是林仙儿，所以她主动提出问题所在，“如果这件事关于林府，那皇上必定会让林依出来查，怎么会指派了徐大人来查呢？” “那还不是因为徐大人说服了皇上。”五皇子洋洋自得的说道：“别忘了那毕竟是你姐姐，怎么也不可能来查自己家的案子，否则出现了舞弊的情况怎么办？更不要说和你姐姐相关的那些人了，里外里都是亲戚和朋友，皇上可不傻，至少那些言官都看在眼里。” 越是林智渊这样的官位，越不可能放水，因为林智渊哪一个党派都不属于。 即使是清流方面，王先生和张大人也不方便出手，毕竟他们都和林智渊的关系匪浅。 甚至可以说，朝廷里面只有那些和林智渊关系不和的人才有资格查这个案子。 林依想到这里，终于明白这后面意味着什么了，她直接写了一封信，让翠锦送到六皇子府上。 既然五皇子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压制林府，逼迫林府就范，那林依也可以用别的方式，让五皇子不得不服输。 如果说林智渊最大的仇人是谁，那肯定是和他竞争宰相位置的刘大人了。 刘莹的父亲，和林家的关系绝对说不上好，刘莹因为林仙儿死了，刘德贵因为林仙儿瘸了，刘大人因为林智渊一直不能继续晋升。 所以刘大人找到了六皇子，两个人很早就密谋在了一起，六皇子虽然没有大多数人支持，但是他足够隐忍听话。 刘大人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听话的皇子，五皇子的性格注定两个人会不和，而其他几个皇子，着实没什么希望。 当然大皇子也是不错的，但是刘大人宁愿扶持几个小郡王，也不愿意扶持大皇子，因为大皇子的性格太软弱了。 “小姐，你这个时候给皇子写信，恐怕……”在翠锦看来，林依还不如给大皇子写信呢。 “就是因为这个时候。”林依晃了晃脑袋，站在月光下说道：“这时候只有他们能帮我大伯，因为只有仇人才最了解自己不是么？” …… “皇上，该上早朝了。”皇后娘娘派人叫醒了皇上，两夫妻昨夜可是大吵了一架，因为林智渊，两个人都没睡好。 如今林智渊睡在皇上的书房里，这恐怕是很多人都求不来的福分，但是对于林智渊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皇后娘娘呢？”皇上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了，“先去看看林大人吧，这一晚上他辛苦了。” 皇后娘娘一早就派人给林智渊送了早饭，林智渊也是淡定，竟然就着清粥小菜吃了起来。今上节俭，习惯了这些粗茶淡饭，真要是弄什么山珍海味倒是吃不下去了。 “林大人还有心思吃饭，快上朝去吧。”老太监刚说完，就被皇上训斥走了，皇上走到林智渊身边，揉了揉眉心说道：“知道谁要来查你的案子么？” “昨天不是定好了，吏部的富大人和徐大人不是都上赶着要查么？”林智渊苦笑，富大人是因为金元如的事情和自己闹的别扭，那徐大人恐怕就是为了林仙儿了。 这么一想，自己应该是得罪了五皇子，或者说，这是五皇子要让自己站在他那一边。 就算大太太因为杀人而被关了起来，自己也可以直接选择断尾求生，不过林智渊是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因为林婉，自己亏欠大太太太多，这时候要是放弃了大太太，不说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了，就是自己，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可是林婉……林智渊眯着眼睛说道：“她不会杀了她的。” “嗯？”皇上愣了一下，“这次，朕准备让刘大人来查这个案子，虽然他和你关系不好，但是你知道的，刘大人的父亲性格和徐国公的性格差不多，让他来查的话，计算是徐大人和富大人，也找不出来问题。” “可是没有人会知道林婉的事情的。”林智渊终于说出口，“要知道林婉并不是我亲生的孩子，那个孩子身世坎坷，知道的人并不多。能拿那个孩子做文章的人……恐怕早就有自己的算计了。” 皇上呆呆的看着林智渊，林婉不是他亲生的么？ 他最终还是回过头来，“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你夫人应该不知道吧？” “我相信她是知道的，只是不肯来问我而已，而我也确实不应该说，即使是对您……”林智渊终于站了起来，走在皇上前面，“上朝吧，我倒是要看看，刘大人准备怎么审理我的案子。” 林智渊不是怕事儿的人，只是林婉的身份真的不能说，这件事涉及的问题太多了。 当年那个人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一点血脉而已，而自己既然担了这个孩子，就不可能告诉其他人。 …… 该来的总该来的，萧宁川整理了一下官服，大多数官员都不知道林府的事情，散朝之后除了林智渊和几个大臣之外，也没人被留在皇上身边继续盯着。 萧宁川却不能坐以待毙，他直接找了太监通报，准备求见皇上，甚至做好了跪在门口求着见面的打算。 第六百零九章打错了算盘 “他同意了？”林依拆开了翠锦拿回来的回信，这件事看来是有定论了。 刘大人确实同意了，而且不仅同意了，还认为必须查清楚，如果林薛氏真的是被害的，那就必须要找出是谁在害她。 这让林依放心多了，如果是五皇子来查的话，万一是故意的，那大太太就算有冤屈，最后也会是不了了之。 也许皇上也希望不了了之？她无法揣测皇上的想法，她总觉得皇上应该知道萧宁川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给五皇子机会。 甚至其他皇子，也可能是在皇上的暗示这下，才对那个龙椅充满了期望。 林依摇了摇头，随意的从书架上抽出来一本书，这件事自己不能查，只能依靠别人来查。但愿六皇子能摆正自己的心态，尽管刘大人很想铲除异己，也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不过听到刘大人来查案，最惊讶的莫过于六皇子了。 他不能理解的是皇上为什么会同意，要知道整个朝廷没有人不知道刘大人和林智渊的厉害关系，让刘大人来查，那岂不是注定要让林智渊走向深渊？ “您也不想想，如今刘大人站在谁的身后？”林仙儿看着站在五皇子身后的曹佳媛，如今她算是有了名分的侍女，虽然不是抬进来的，却要比林仙儿当年好的多。 林仙儿当年说自己被姚轻语害了，所以才迷惑了五皇子。如今曹佳媛比自己新鲜干净，而且身材婀娜，容貌上也要比林仙儿更出众一些，林仙儿很难不对这个姑娘产生敌意。 不过没关系，林仙儿有的是办法对付对方，于是她苦笑一声，“可惜我们没办法把刘大人纳入麾下，如今他竟然选了一个最不应该的皇子，您说是因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曹佳媛不努力？一心只想爬上皇子的床？ 说到这儿，曹佳媛楚楚可怜的说道：“那刘大人已经岁数大了，对美色没什么兴趣，反倒对权利很有兴趣。如果巴结他了，再想巴结林府或者其他大人可就困难了，刘大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六皇子有别的手下可以代替他的，到时候一家独大……” 这也是五皇子担心的，如果其中某个大人功高盖主，到时候可就不好压制了。 如果刘大人这一次真的将林大人的事情栽赃下去，那皇上到时候就会震怒，毕竟林依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刘大人和六皇子肯定会…… “我们不如静观其变，刘大人和林府上的仇怨难道我们还不清楚么？既然有人主动揽了这个活儿过去，我们为什么不弄个一箭双雕呢？”五皇子自以为是的说着，倒是林仙儿气得发抖。 如果林府真的垮了下来，那她在五皇子面前的地位只会更差，不会更高。 毕竟林仙儿的血脉是林府来的，五皇子可以将供他吃喝的柳圆当做地里的泥土，一旦曹佳媛得势，自己将来也会落得一个清凉晚景的下场。 更不要说自己的孩子还是从林佳那边抱过来的，一旦被发现的话，自己的小命是不是还在都成了问题。 只不过她面上不能有所动容，就听曹佳媛说道：“皇子殿下这才是沉着冷静，静观其变就好，我们要是有什么动作，那岂不是很快就有人发现林府的事情和我们有关了？” 房顶上似乎有什么动静，不过谁也没太在意，五皇子看着曹佳媛情意绵绵，对林仙儿说道：“爱妃也不要太担心了，皇上对林府什么态度，那可是我父皇的左膀右臂，你想想看，如果刘大人真的不给林大人面子，那我父皇会怎么做？” “但愿和五皇子殿下想的一样，仙儿看来要提前恭喜殿下了。”林仙儿心里不平，脸上却古井无波，似乎有点越来越像贤妃了。 她的大度也让五皇子觉得舒服，和柳圆以及姚轻语不同，林仙儿不会碰五皇子身边的姑娘，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醋意，她只有理解，追随，给予五皇子最大的高傲，同时又能给五皇子建议。 和曹佳媛那种只靠附和不同，林仙儿给五皇子的感觉是追随的感觉，即使不做妃子，也是自己忠实的仆从。 他得意的笑了笑，林仙儿也陪着开心的样子，随后打着照顾孩子的名义，回房间休息去了。 …… “曹佳媛真的这么说的？”萧宁川冷笑一声，看来五皇子也不过如此。 竟然以为刘大人会给林智渊使绊子，那可就太天真了，如果刘大人真是这种人，那他根本不可能爬到仅次于林智渊的地位。 夏三抱拳，“不是我说，江湖人士也该知道林智渊的地位，皇上面前最重要的左膀右臂就是他。在老百姓心里，林智渊的弟弟当年做的事情可以说是和王家站在一条路上，在学子和老百姓心里，林智渊的民声还是挺高的。” 如果五皇子以为皇上会放弃刘大人，或者放弃林智渊，那可真是太愚蠢。 而与此同时，其他几位皇子也没有闲着。 为了能让林智渊对自己有些好感，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愿意陪同验尸，刘大人也没反对这两位皇子对林智渊的帮忙，干脆叫上了两人一起。 林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看了三本书了，大多是囫囵吞枣，根本就看不下去。 一到大房的院子里，就看到大嫂正哄着林婉，这一晚上过去，林婉也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即使所有人都拦着，去老太太那边请安的林婉还是能从三老爷那听到什么消息，林依都不想去看三老爷的嘴脸，似乎大房出事儿了，三老爷格外开心一样。 他全然不认为三房是靠着大房养着的，还说风凉话，埋怨大房害了自己家人的名声，对大太太更是恶毒。 以至于老太太都听不下去，吧三老爷赶了出去。 可是林婉还是知道了，看着大嫂拽着林婉，安慰哭闹的孩子，林依冷冷的走了过去，拉住了林婉的手腕。 “要是你姨娘还在的话，你觉得你父亲会藏在外面，而且这么多年吗？”林依松开了孩子的手，任由这孩子在一旁哭。 第六百一十章完美的案情 林婉还小，她什么都不懂，但是三老爷这时候说风凉话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 而且当着老太太的面儿……林依先是让嫂子看好了林婉，不要让她到处走，然后急匆匆的到了老太太那边。 林佳已经回了林府，正抱着孩子，陪在老太太身边。 白天三老爷说风凉话的时候，林依不在，林佳也不在。原本她没到回门的时候，只不过看今日阮钊疲惫不堪，就本能的感觉到自己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林婉和大太太毕竟是亲生母女，多少有一些心灵感应，她也是刚到，见到林依就和老太太说道：“您就不用担心了，有二妹妹在，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她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查自己家的事情呢？”老太太捶胸顿足，别看平日里对大太太爱答不理，现在却对大太太想的不行，“可是你婶母不是被抓起来了么？这可怎么办？别看依儿能破案，那也是凑巧的，那是依儿对数字什么的本来就敏感，可是现在你婶母这个可是真正的杀人案，你是没听你三叔说……” 老太太急的上期接不上下气，脸色通红，林依有些不放心，让人赶紧找老大夫过来给老太太看看。 “不用啦，昨天皇上已经派人来看过了。”老太太哼了一声，“四皇子亲自过来的，只不过你那时候已经睡着了，不知道。” 原来四皇子也没放弃么？ 林依拧着眉头，“既然不舒服，那就让老大夫过来看看吧，您看您急也没有用。依儿这边也找了人帮忙看顾着，您放心，我大伯和婶母现在都没事，这件事也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林佳抱着孩子，不安的说道：“还是你有办法，阮钊连打听一下都打听不到，阮府的老爷子想要进宫看看我父亲，都被皇上拒绝了。” “这件事总要查清楚的不是？而且时间紧迫，不能等老百姓都知道这件事了还没结果。”林佳无比担心，因为她太害怕查案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只为了快速结案而扣个罪名给自己母亲。 如果这些案子是姚理在查，她还能放心一点，正因为是别人查，所以林佳才更不放心。 “刘大人和我父亲素来有旧怨，我真怕……”林佳忍着泪水，在老太太面前肯定是不能哭的，她急忙把孩子交给老太太，对老太太说道：“不提这些，这两个孩子最近开始吃一些软和的东西了，大的这个还长了一颗牙，您看，在这儿呢。” 老太太也尽量不去想，林依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看来自己真的要出马了。 六皇子常去的地方，无非就是自己家的那几个店铺，他没有固定的产业，六皇子这个人喜欢独来独往，就算是和刘大人在一块，也不会和他过于亲密。 大多数商量事情的时候都是在林依的店面里，林依这边的人也绝对做不出来监视的事情来，所以不仅是大皇子放心，就算是别的什么势力来了，也格外的放心。 唯一有不足的就是，这地方的人太多了，林依放下手里的活计，直接去了六皇子常去的那几个店面。 林依感觉六皇子好像总在自己眼前晃悠似的，这感觉特别的清晰，好像六皇子就是为了让自己知道，他和刘大人之间的关系。 因为六皇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毫无经营的人，难道真的要在自己的店面里才能谈事情？ 这样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六皇子和刘大人的关系了？ 林依硬着眉头走进去，叫来店家问了一声，店家摇摇头，林依就又去了下一个店面。 果然，找了几家附近的店面之后，林依终于在巷子里一家不起眼的店面找到了六皇子。 “林姑娘果然来找本王了。”六皇子正喝着林依店面里做的冰品，给人一种特别时空交错的感觉。 林依抿唇，走过去直接坐到六皇子的身前。 “这件事为什么大皇子的人手不能查？”林依问道。 “因为萧宁川。” “那三皇子和四皇子呢？”林依招了招手，店家就开始给林依做冰品。 “因为不够格。” “那你呢？”林依很想知道，六皇子到底有没有资格，让林智渊臣服。 “这是我给皇上投诚的信号，你还不明白吗？”六皇子安心的看着林依，“不管怎样，我哥哥肯定要想方设法的拿下林府，不管用什么方法，而林府是皇上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一个人的。” 哪怕林智渊的孩子各有站队，那都没关系，只要林智渊站在皇上身边就行了。 恐怕就是萧宁川和大皇子的事情，也是皇上授意的，因为大皇子相对而言，要比其他几个皇子沉稳一点。 他有的是兄弟情，而三皇子和四皇子反倒没有这些东西。 “你会放了我婶母？”林依不安的看着对方，“我婶母是冤枉的。” “只要查案，就会知道你婶母是冤枉的，关键是要看谁来查。”六皇子一语中的，并不是林依太聪明，而是所有人都很聪明。 这是凶杀案，凶手被当场发现，尸体，凶器，作案动机，完美的不能再完美。 然而这里面又有的是纰漏，如果是林依的婶母和人争吵中动了杀机，那现场一定会是凌乱的。 但是没有。 林依只看了一眼现场就知道，这不是自己婶母做的，甚至连绣娘证词里的漏洞都能听出来。 这还只是仅有的一部分信息，就可以判断出来对方是冤枉的。 那直接接触案情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所以刘大人是最好的选择，因为皇上不希望五皇子来接手这件事情。”林依终于明白了，“因为大太太的事情是五皇子弄出来的？” “确切的说，是五皇子手底下的人弄出来的。”六皇子看着林依，这个女孩永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淡然，和金元如比起来，她更像是一个姐姐。 可惜的是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和她成为朋友，哪怕自己将来能坐到那个位置上也不行。 更不要说自己不能了，六皇子吃下去最后一口冰品，然后对林依说道：“你觉得萧宁川为什么要和大皇子凑到一起呢？” 第六百一十一章平安候是老狐狸了 林依愣住了，皇上的心思还真是不能猜。 “那你又为什么和刘大人结盟呢？”林依也吃了一口冰品，冷静让她思考，如果说这几个皇子之中，谁最需要萧宁川的帮助，怎么也轮不上大皇子。 毕竟在嫡在长，就算萧宁川不帮着大皇子，也会有不少清流愿意。尤其是张大人为首的那些官员，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是却和大皇子走的很近。 而三皇子和四皇子，本身就是抱团行动的，两个人的力量肯定要比一个人要大许多，再加上三皇子还有金澜国的支持，四皇子神医加成，不少大人的家属亲眷是四皇子救回来的，所以支持的人其实也不少。 除了五六皇子之外，七皇子可能会稍微弱一点，但是有母妃的帮助，在宫里可以经常见到皇上，在皇上面前露脸。 林依觉得本来就是平衡的，除了六皇子新来的没什么人支持以外，其他皇子其实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似乎也是皇上愿意看到的。 可是什么时候平衡被打破了呢？其实就是六皇子来的时候，齐翀的出现让皇上始料未及，而从那个时候开始，五皇子就开始疯狂起来，不停的安排人，在私底下扩张自己的势力。 林依抬起头看着六皇子，这个人有一张和五皇子难以分辨的脸，林依只能依靠气质来分辨他和五皇子，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像是五皇子那样着急。 他的步伐是缓慢的，即使和刘大人结盟，似乎也不是那种特别牢固的结盟，甚至有些…… 他和刘大人的关系似乎更像是故意演给别人看的。 可是林依知道，对方肯定不是为了演给自己看的。 “平安候准备了三万将士，都是他以前的死忠，这件事萧宁川没告诉你？”六皇子终于发声，“如果林智渊垮下来了，第一个高兴的就是平安候。” “到时候会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林依哆嗦了一下，还好皇上没有让五皇子手里的人来查这件事情。 “就算皇上查清楚了，平安候也会……”萧宁川看来是怕林依担心吧，六皇子接着说道：“不过那些人早就被发现了，就算是平安候计划周详，也根本不可能打的过萧宁川。” 林依嘭的一声，将两只手甩在桌子上，“不对，这不对，京中也有三万精兵良将，外面还有十万官兵把手，平安候是什么自信，三万人可以让京中乱套？” 看来京中的兵力肯定会出现问题，否则平安候不会乱来。 “他当然有他自己的自信，当年和毒门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这些人定然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原来六皇子早就知道吗？林依不知道六皇子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显摆自己的能力，以前六皇子绝对不会是说这种话的人，而是踏踏实实做事，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的人。 而六皇子也死死盯着林依，难道自己这么说了，对方还不能高看自己一眼么？ 也是，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不负责任了。 六皇子苦笑一声，“如果你真的担心的话，最好守在家里不要出来，等一切平息了再说。” 不过萧宁川肯定是不会让那些精兵进京城一步，所以说了也是白说。 林依这下终于明白了，大太太不管是清白的，还是被冤枉的，都可能被当成攻击皇上的一个靶子。 皇上让五皇子和平安候接触，让平安候顺利完成他想完成的事情，也是为了抓住对方。 这个老狐狸，当年没能抓住，反倒害了萧宁川的家人。如今想要抓住他的尾巴也太难了一些。 所以萧宁川宁愿去利用大皇子来刺激五皇子。 有了毒门那种事情，五皇子和平安候合作的可能本来就很低，结果因为萧宁川的刺激，五皇子死活也不肯放掉平安候这条大鱼。 林依感觉头有些疼了，这已经不是她能处理的事情，而且最让她担心的，是萧宁川可能有危险这件事。 …… 林仙儿在知道查案的人不是自己人的时候，就已经对五皇子有些失望了，看到五皇子求自己想办法，林仙儿真的觉得有些好笑。 “要是被刘大人查出来了，本王和你肯定都完了，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五皇子哪有什么心思去和曹佳媛商量？那姑娘虽然长得漂亮，轮脑子，或者说是轮大局观是比不过林仙儿的。 林仙儿抱着孩子，一脸愁容的说道：“当初皇子殿下答应对方的时候，可没有问过妾身，现在妾身又有什么主意呢？” “可是这样的话，所有人就都知道，是本王……” “又不是您亲自杀得人，为什么会让人查出来？除非是您手底下的人会背叛您。”林依看着五皇子，直到五皇子呆愣的坐下。 背叛么？ 徐家的人还是富家的人？ “如果他们不想死的话，是肯定不会把您供出来的，到时候找个垫背的人一命偿一命，怎么也和您没关系。”林仙儿淡淡的说道：“只要皇上不知道您和哪些大臣结盟就行了，要是一不小心被发现了，皇上心里会怎么想您这个皇子呢？” 这时候与其慌乱，不如顺势而为，林仙儿太明白这个道理了，当初自己在林府的时候，可经常因为自己的疏忽做错一些事情。 到最后还不是通通推给了三太太？ “皇子殿下最好是让手底下的人都按兵不动，最好是让富家和徐家都听话一些，老实一点，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林仙儿叮嘱着，“尤其是平安候那只老狐狸，如果他有什么动作，被皇上发现的话，我们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五皇子这才拉着林仙儿的手说道：“对，你说的对，我们不能自己乱了阵脚，本王这就去和徐家和富家说明白，平安候那边恐怕就是我什么都不说，他也会明白该怎么做的，那只老狐狸……” “那只老狐狸应该不会这么冲动，以至于连这点事情都没算计出来。”林仙儿拍了拍五皇子的后背，“爷还是小心和这个老狐狸接触为好。” 第六百一十二章比自己想象中的简单 老狐狸倒是一点都不慌，林智渊一整天没回家，其实作为平安候来说，这只老狐狸是根本就没办法知道，到底是谁在查案的。 因为他家里没有一个能进入到皇帝身边的核心层面上，富大人和徐大人又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往平安候这里送信。 他的目的很简单，不管是不是大太太杀的人，只要大太太平安无事，他就可以打着旗号，让自己手下的人冲进来。 而他的准备也做的差不多了，早就已经提前下给御前侍卫的药，以及萧宁川身上的旧伤，这些都足以让平安候做好准备。 当初萧宁川以为解决了体内的毒性，不过是他的药在压制而已，以六皇子的医术而言，怕不是根本就不能将萧宁川身上的毒给解了。 “那姑娘说了，今天还会再去萧府一趟，您说好的那个药，会直接下到萧宁川的饭碗里，到时候……”老狐狸的手下嘿嘿一笑，萧宁川的那个表妹真的好用，这个姑娘一听说是最有用的药，而且还是那种足以让人迷幻的春/药，就激动的不行，说什么都要下在萧宁川的碗里，根本就拦不住。 平安候冷冷的看着下面跪着的人，“听到没有，有这么个人帮忙，难道你还不愿意帮着老夫么？” 姚廉抱拳举手，一副恭敬的样子，“那就提前祝摄政王万岁，这件事末将定将事情做好。” 能把姚家的姚廉弄到手，是平安候非常骄傲的事情，姚廉在萧宁川手底下多年，因为是姚府上的人，一直得不到皇上的重用，这时候招揽到自己手里简直太棒不过了。 看着手头上的这副牌，平安候对阴影中的人说道：“小皇子还没抓到吗？” “回禀侯爷，小皇子已经出宫，预计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到咱们准备好的地方了。” …… 六皇子的话说的很明白，萧宁川他们应该是有一个完全的应对之策的。 走在路上，林依觉得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平安候那种老家伙，怎么能是萧宁川的对手呢？ 可是心里却一直不安，“红鸾，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么不踏实呢？” “小姐放心吧，有萧将军在，那些叛军连接近皇城都不能，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红鸾跟在林依身边，也是一脸沉重，“只是没想到平安候这么多年了，还没忘了争权夺势，早就在今上登极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才对。” 林依晃了晃脑袋，“皇上怎么会意识不到呢？不过如果林婉的娘亲不是那个人的话，那她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姑娘就别多想了，如果大老爷愿意说的话，早就会告诉大家了。” 林依一想也是，慢悠悠的走到监牢围墙的外面，真想不到，自己总是来这里晃悠，狱卒都认识自己了。 “林姑娘，刘大人有令，外人不得进入。”狱卒直挺挺的站在林依前面，像一座山一样挡住了林依，看着高大的围墙，林依抱歉的说道：“只是恍恍惚惚的走到这里了，大概是因为担心，我婶母在里面还好吗？” 狱卒小声说道：“在里面又哭又笑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呢，不过让人不解的是，你婶母一直在说林相骗了她。” 林智渊骗了她？该不会婶母以为是林智渊害她进的监狱吧。 林依心里一阵焦急，“我婶母还说别的没有？” “姑娘，我是在外面站岗的狱卒，只有进去吃饭换岗的时候才能听到一点动静，多余的是真没有了。”那狱卒为难的说道：“倒是刘大人，好像和你婶母说了什么，她才这样疯疯癫癫的。” 不对，刘大人肯定说什么刺激到自己的婶母了。 会是什么呢？林依看着狱卒一脸不解，那狱卒被盯得有些紧张，赶紧说道：“姑娘您快走吧，要是让刘大人看到就不好了，他刚刚还把要进去给你婶母送饭的人给赶走了呢。” 给婶母送饭的人？ “我大哥来的吗？”林依问道。 “并不是，来送饭的是个年轻人，我们也不认识，可能就是个下人吧。”那狱卒说完，赶紧站直，因为后面已经有脚步声走过来了。 林依急忙拉着丫鬟躲到了墙根后面，就看到刘大人从里面出来，愤愤的说道：“林智渊这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皇上竟然还不将他拿下，你说可恨不可恨？” “大人息怒，就算是皇室公主，要是不登记在册，信口胡说的话谁也不会相信您说是不是，而且先皇既然把孩子交给了林相，自然是有他的道理……”随行的太监低眉顺眼的说道：“至少现在可以说明，林相的妻子并不知道这孩子不是林相的，而这孩子肯定是没有生母，那也就不存在故意杀人这件事，您说对不对。” “那那个女人谁杀得？”刘大人冷冷的说着，鼻孔里出来的恨不得都是黑色的气，只不过林依看出来他的头疼。 本来以为这件事可以让林智渊彻底栽了，结果却发现这件事和林府没什么关系，他要查起来还特别费劲，自然心情不爽。 “验尸的仵作上不是说，这件事和人家林相的夫人没什么关系，凶器都不一样，而且人家夫人身上也没有血迹……”两个人越走越远，那狱卒撇了一眼角落里的林依说道：“听到没有，姑娘的婶母肯定没事的。” 林依点点头，悄悄后退，免得被刘大人看到，而心里却是一阵窃喜。 刘大人既然敢在路上这么明说，而且还是皇上身边的太监直接认定大太太没有犯案，那大太太肯定是安全的。 她心里提心吊胆的一根绳终于松了下来，带着几分笑容看着身后的红鸾，“我们先回去吧，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太太，她肯定会高兴的。” 不说林依，红鸾也高兴的不行，赶紧拉起林依的手说道：“那我们快点回去，老夫人肯定都等急了，大少爷他们也是，早知道在这里蹲着就能听到消息，还费力到处打听做什么。” 第六百一十三章林智渊晕倒 两个人笑嘻嘻的走出巷子，只是到了晚上也没有回到林府。 …… 皇上叹息了一声，“当年先皇是怕乱王，还是怕本王？” “不知道，这个孩子生在乱世，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算是下官也不敢擅自做主。直到您登极之后，才放心的把这个孩子交给妻子。”林智渊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媳妇在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是多么的无助，“因为这孩子的来历特殊，所以没有告诉她，但是说她杀人，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有人利用这件事在害自己，林智渊太清楚了，“当年这件事情，除了微臣之外，还有一些朝中元老知道，他们家庭复杂，先皇不放心，所以才将孩子放到微臣这里。但是这件事并不是没人知道，现在下官怕的就是这一点，如果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的话。” “就算想，还能怎么做文章呢？这个孩子是个女孩。”当年先皇迫不及待的将孩子塞到林智渊手里，恐怕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性别是什么，只怕这个孩子是个男孩，然后被其他后来的皇子给掐死。 “是个女孩，没错，可是要是有人非要说这是个男孩，也不是不可能。”皇上呼出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平安候知道这件事么？” 林智渊纠结的拧了下眉头，自从今上登极之后，皇宫内外就没有平安候什么事儿了。 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是因为萧宁川，平安候当年做的事情并不是密不透风，很多人都在替老萧将军不平。 就连林智渊都觉得老萧将军委屈，因为老萧将军枉死，而今上重视萧宁川，所以才没有平安候什么事。 如果不是如此的话，京中守卫很有可能还是让平安候来做，而当年…… 这件事平安候确实是知道的。 “看来朕想的没错，平安候这个老奸巨猾的人，到现在也没忘了自己的野心。”皇上冷哼一声，“他在京外摆了阵，足足有三万精兵，朕竟然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林智渊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皇上，然后才说道：“难道是……” “还能是什么？要不是萧将军跟着你家姑娘去查王家的事情，恐怕还不知道平安候留了这么一手。朕当时就觉得，平安候是打算趁着萧宁川进京的时候动手的，可惜你抱走的孩子是个男孩。” 如果不是王家的事情刺激了平安候，他可能也不会出手，林智渊捏着拳头，“现在不论我怎么做，他都会打着清君侧的由头进京，不过京中这么多守卫，他该不会有这种自信吧。” “他以为自己拿下了姚理，禁卫军的三万人可都是姚理掌管的，就算令牌在萧宁川那边。”皇上这时候倒是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姚家这两个兄弟可不会做这种事，是萧宁川派去卧底的，不过守城将军就不好说了，毕竟那是平安候提拔起来的。” 看来一切都是算计，“萧宁川和大皇子那边，是不是也是您安排好的？” “算是，也不是。”皇上看着林智渊，“萧宁川是谁的人，大皇子最清楚不过，也不过就是帮着演了一出戏。如果平安候这个祸害不除了，这些精兵如果发展的更多一些，到时候到了某位皇子手里可就麻烦大了。还不如趁现在就给除了。” 野心这种东西谁都有，要是自己老了，平安候怕是也早死了。 这时候这三万无主的士兵会到谁手里可就说不清了。 五皇子从来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这些东西到他手里只会祸害了别人。 皇上害怕的就是到五皇子手里，所以才会让姚廉去刺激一下平安候，让平安候出一些昏招出来。 不管到时候结果怎样，哪怕以身试险，这三万精兵都不能落到任何一个皇子的手里。 林智渊突然觉得皇上真的是老了，尽管两个人的年龄相差不大，但是皇上的谋划和算计，竟然能到这一步。 “当务之急，是让小皇子安全吧。”林智渊不安的说道：“如果对方拿着小皇子做威胁的话，那可就糟了。” “放心，小皇子身边早就安排好了人，而且还准备了替身，不会有事。”皇上计划的周全，“只是这次委屈林爱卿了，本来这些都应该告诉你的，但是你家那个姑娘也太聪明了。只是萧宁川和大皇子有了关系，她就能想办法找刘大人来处理这件事情，说实话，她脑子转的太快，万一发现了我们的计划，出了问题可就不好了。” 这件事就连林智渊都瞒得住，却很难瞒住林依。 因为从一开始林依就不觉得大皇子能帮着萧宁川，如果她真的这么担心的话，那她应该不会拦着五皇子的计划，让曹佳媛嫁到林府来才对。 要是林府和五皇子也扯上关系，就算是一种平衡，一方面林依和萧宁川站在大皇子身边，另一方面林府还有五皇子的人，这样一看，林府仍旧算是中立。 林智渊因为大太太和自己闹脾气，几乎不知道后院的这些事情，所以也就不清楚皇上到底在说什么。 “只怕这姑娘太聪明了，萧将军会嫌弃。”林智渊不无担心的说道：“总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要是太聪明反倒不好了。” 皇上呵呵一笑，“说的也是，贤妃聪明，自作自受。而你家夫人也聪明，所以你一直瞒着，却瞒出了毛病来了。” 林智渊苦笑，直到下人进来通报皇上。 “皇上，林，林……”他看了一眼林智渊，“林依林姑娘不见了，林府上已经报官，说是被人掳走了。” 这下皇上可没了和林智渊聊天的精神，反倒站起来说道：“那萧将军呢？” “萧将军还在京外守着，外面的十万守城将士都不见了，已经被京郊的守军统领调走集训，现在京中只有三万御林军在，皇上……” 林智渊晕了过去，为自己的事情，为了大太太的事情都无比淡定的人，竟然因为林依被掳走而晕了过去。 第六百一十四章对不起二弟 路面颠簸不平，如果是出京的方向的话，应该是北门。 林依看着眼前的八皇子，他在几个兄弟之中年纪最小，也是最活泼的那个，这时候却安静的不行，像是睡过去了一样。 不过林依却发现这个小皇子有些不对劲，就算是被下药了，这时候也早该醒了。 马车颠簸的走在路上，林依不难猜想，如果平安候要进京的话，很可能会拿自己来威胁萧宁川开门。 这是林依最担心的事情，那十万守城，十有八九是被调离，平安候没能力直接命令他们，但是如果调离的话，以京中三万御林军，和他三万精兵比起来，也不是没有打的过的可能。 或者说，能赢的概率更大，之前三老爷也做过京中兵库的掌事，那时候林依还听到过三老爷说的话。 京中的御林军有相当一部分就是闲职，是有钱人花钱捐的官位，不过是看起来好看罢了，真正能上战场的，其实是萧宁川训练出来的一小部分精兵。 这部分精兵也不过只有三千人，剩下的…… 林依有些不敢想，如果连六皇子都知道这种事了，萧宁川为什么还会允许那十万守城离开？ 而且小皇子竟然会被绑架，林依不安的扭动着身子，直到一旁的小皇子用成熟的声音张嘴说道：“这个锁扣你是打不开的，等到了地方，他们自然会打开。” “你……你不是……”林依松了口气，但是自己也被卷了进来。 如果这个人萧宁川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来的话，林依心里一寒。 自己要是不多想，看着这个和小皇子身材相近的人跟着人走就行了，可惜自己不确认一下根本就不安心，而这个小兄弟也没打算和自己走。 反倒最后连累了自己，林依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听那个小兄弟继续说道：“你别出声，这时候将军应该已经知道你被绑架的消息，肯定会派人来救你的。” “可是他在外面守城。”林依无奈的看着对方，“现在天已经黑了，如果我的丫鬟到林府的速度快的话，这时候才刚传到皇上那边。” “萧将军肯定会派人保护你的，既然你到了这里，肯定有人给萧将军报信，你不用担心。”那人淡定的说着，“一会儿他们把你拽下来的时候，你就死不承认就是，就当你是林府的丫鬟。” 林依摇了摇头，这时候他们还不会派一个认识自己的来看么？抓到自己比抓到小皇子可能还更让萧宁川为难。 毕竟皇上儿子多了，少一个就少一个，帝王无情。 但是萧宁川的媳妇可就一个，少了那就是真没了，到时候还可能传出什么天煞孤星的名号来，萧宁川岂不是娶不到媳妇？ …… 林依在马车里担心，萧宁川的表妹却在萧府坐立不安。 她怎么也没想到萧宁川今日根本就没回家，这一个月萧宁川的作息十分规律，偏巧今日不在。 煮好的汤都快要凉了，早知道她就不把药都放在这个汤里，少放一点也许会更好一些。 “姑娘，小的说过了，将军今天在外面训练兵士，不回来呢。”萧府的管事一脸为难，可是仲春兰那副根本就不愿意走的样子，让这管事根本就没办法搪塞。 是的，之前萧宁川每次说去训练，到头来都还会回来，至少仲春兰可以看到。 那只是萧宁川的障眼法，所以仲春兰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这管家也不知道自己家少爷这是干嘛去了，大多数情况下萧宁川做的事情，大家都不是很清楚，更不要说萧宁川手下的人众多，很多人只知道一部分情况。 像是在家里伺候的这些下人，大多数就不知道萧宁川去了哪里。 然而实际上，这位仲春兰对于萧宁川来说也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这些日子萧宁川一直让仲春兰待在自己身边，给平安候送信，这时候错误的信息已经到了平安候手里。 比如说京中只有三千精兵这件事。 早知道平安候集结了兵力，萧宁川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甚至城外十万的守城，也是萧宁川故意放出去的，因为只有这样，平安候才会主动出击。 林智渊没多会儿，就从晕倒的状态转醒，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皇上的御书房里。 这地方林智渊看着眼熟，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来过，直到看到整个大殿，最里面那座牢房才想起来，这里是原来关押乱王的地方。 那时候林智渊过来看过一眼，确认这里安全之后就没有再来过。 倒是林依……她经常陪着萧宁川过来审问乱王来着，林智渊感觉又是一阵晕眩，对于林依，他一直都觉得亏欠太多。 “林相醒过来了。”小皇子急忙告诉了自己父亲这件事，皇上从椅子坐起，走到将将扶着床坐起的林智渊身边，“你放心，萧宁川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周围有一批绿林好汉，也都认识林依，这时候已经出去寻了。” 林智渊拍着大腿，不停的流眼泪，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依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了，为了不让弟弟的死影响到林府的未来，林智渊并没有给弟妹办什么丧事，只是草草的就那么了结了。 这也是林智渊和老太太心里的一个结，至于林依，在她小的时候，林智渊正是打拼的时候，曾几何时，他也怨恨自己弟弟留下来这么一个孩子。 因为林依小时候总是闷闷不乐的，一到老太太身边，就要找自己的爹娘，闹的林府总是不愉快。 久而久之，林智渊就当这个孩子不存在，反正自己也没有对这个孩子有多苛刻，只不过是当做不存在而已。 直到林依差点被林仙儿给害死。 这个孩子虽然没什么存在感，却是二房留下来的唯一一个孩子，老太太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自责，就是林智渊自己，也在反思。 自己对不起二弟，从一开始就对不起。 二弟希望先皇能明理，自己却支持先皇做的一切，也正因为这种支持，林智渊才能在先皇弥留之际，还能得到最后的托孤。 第六百一十五章能跑就赶紧跑吧 “依儿是我二弟最后一点血脉了，当年他为了能让先皇清醒过来，以死明志，差点就没了。二弟媳妇因为担心他小产，离了依儿而去。等二弟醒过来的时候，我那弟妹已经……”林智渊摇了摇头，颤抖着说道：“我对不起我二弟，当年他弥留之际，还只想着劝谏先皇，可是我却……” 这是林智渊一辈子也不会想要说的话，他当时只想着明哲保身，甚至有些埋怨自己这个弟弟。 可是自己弟弟却为了先皇试药而死，这些罪过可以说都是毒门的错，可是也是林智渊的错误。 如果他能拦住二弟，让二弟清楚的意识到，先皇已经没有救了，是不是二弟就能清醒一点。 或者自己不嫉妒二弟，而是和二弟一起劝谏，是不是先皇就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给二弟一条活路。 这都是林智渊半夜醒来的时候，无法思考的东西。在看到林依说什么也要将毒门绳之以法的时候，他还在给先皇隐瞒，隐瞒那最后一个孩子，隐瞒先皇的所有罪过。 他对不起林依，知道她父母怎么死的人其实就是自己。 可是他却不敢说，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毒门，借了林依的手，让毒门彻底覆灭，好让今上稳坐这个江山。 但是依儿呢？ 他甚至不同意林依的选择，在萧宁川的问题上屡屡作梗，为了不让林依和萧宁川多接触，把这个孩子关在家里，不让出门。 甚至让自己的媳妇看管林依的书信往来，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他怕林依和自己弟弟一样，钻牛角尖。 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钻牛角尖呢？ “好了，智渊，相信萧宁川，他对你家二姑娘的感情可不是假的。”皇上拍了拍林智渊的肩膀，直到林智渊苦笑着说道：“可要是救林依，就意味着放弃您的安全呢？” 这天底下就是两难全，如果有人用林依来威胁萧宁川，那萧宁川是选择林依，还是选择皇上呢？ “如果真的到了两相选择的情况，那时候萧宁川不论选谁，不都是一个死字么？”皇上倒是看得开，后宫中正在进行兵变，所谓的皇后和贵妃娘娘都被宫中兵变的人给抓了起来，皇宫之中，御书房内，也有大量的叛兵压了过去。 只不过平安候大概想不到，自己已经是瓮中之鳖。 京郊外，也是一片火光，抓走林依的人并没有用她来威胁萧宁川，显而易见，他们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攻打进去，何必还弄出这样一出戏码呢。 最重要的是从来做傀儡的小皇子已经抓起来了，到时候宫变结束，平安候就可以以摄政王的名义出现在朝廷之上，至于林依，老实的话可以嫁给自己家那个傻孩子做媳妇，不老实的话，那就砍了便是。 “看来已经打起来了，我们怎么办？”林依看着周围的守卫，小声询问。 “等着就是，他们肯定要用我和你来吓唬萧宁川的，别看现在打的热闹，等他们发现硬来根本就不行的时候，就有我们的事儿了。”那人到是淡定，只不过手上没停，他拆下身上带着的炸药，然后给林依松开了绳子。 “等马车进去，我会想办法引爆炸药，你找找看有没有认识的人，萧宁川的人已经混进来了。”那人继续拆开自己身上的炸药，原来在马车上也有炸药保留了下来。 这是萧宁川的计谋吗？林依担心的说道：“那你呢？” “哼，你不用管我。快点走就是，别耽误我的事儿。”那人挥了挥手，对林依说道：“一会儿见机行事就是，听说你胆子大得很，可不要拖我后腿。” 林依点点头，这人怎么行事有一种江湖气息，不过萧宁川本身就和江湖人相处较多，看来应该是江湖人士了。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看起来应该是大本营的正后方。 “把那个皇子拉出来，那姑娘就先扔那吧，林府的人就是碍事。”马车外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林依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直到那人掀开帘子，林依才在火光中看出来那人的长相。 竟然是夏三，这人果然还是平安候的人么？ “出来，不是给你们捆上了么，竟然这么有劲儿，还拽开了。”夏三翻了个白眼，一提就将冒充小皇子的人扔了出去，那“小皇子”在地上摔了个马趴，弄的周围人一阵哄笑。 “看来这皇室字第不过如此，瘦弱的跟个小鸡子似的。”周围的人继续哄笑，不过夏三离开之后，马车竟然又动了。 有人在驾驶马车？林依探头探脑的向外看去，原来马车外面并没有人，而是马儿自己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马车已经跑到了密林里面，一阵吆喝声过后，夏三的身影出现在了密林之中。 “林姑娘下来吧，这地方应该没人看到了，夏三是奉萧将军的命令过来找你的。”夏三说完，将林依拉了出来，林依摇摇头说道：“既然你来找我的，怎么不知道这马车的作用？” “怎么不知道，这马车还要继续往前走呢。”夏三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就顺着路一直走到了下面的阵型里面去了。 原来山下面就是平安候兵士集结的地方，这是城西门外面的那座山，原来林依他们从北门出来之后，一路绕到了西门的外面。 “这地方到处都是平安候的人，我们怎么出去？”林依看着远处的城门，这时候正有人拿着小皇子叫门，给萧宁川看脸色呢。 只不过萧宁川不为所动，刚刚已经打了一场，所以空气中都飘荡着血腥味儿，林依琢磨出不对劲来，对夏三说道：“要是小皇子出事儿怎么办？” “你这时候还担心小皇子么？”夏三不安的说道：“能走就快走吧，我能帮的也就这些了，本来帮萧宁川就对不起我那帮兄弟。” 林依苦笑，“别说胡话了，你那帮兄弟难道就不是被平安候害的了？还是说，你其实还有另外一批兄弟？” 第六百一十六章朕不会杀你 夏三没敢继续说话，这姑娘总是能猜到自己为什么为难。 事实上他也不是萧宁川派来保护林依的，他有自己的苦衷，本来他不想来的。 可是自己的几个兄弟都在这里，他怎么敢不来？和萧宁川对上会是什么下场，他怎么会不知道？ “夏三，你怎么在这儿？”不远处有火把移动了过来，夏三急忙把林依往草丛里一推，然后紧张的拦住了前面的人说道：“刚刚那马车不是跑了么，我看那车已经跑会营地去了。” 来人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天黑，所以什么都没看到，只对夏三说道：“你可仔细着点你的脑袋，你兄弟和他们的家人可都在侯爷手里，别以为逃得了第一次能逃得了第二次。一会儿你们都得在前线呆着，要是跑了的话……” “要是跑了，我岂不是对不住我那几个兄弟。”夏三笑着，将手里的银两交给了那位来巡视的人，“可是我们总得为自己打算，萧将军的精兵什么样您也看到了，这一地一地的尸体，能不能给我们往后拖拖，毕竟我们还有家里人呢。” 那巡视的人哼了一声，“谁家里还没个把人什么的，可是咱们江湖人还在乎那些？要不是侯爷，我们就被萧宁川当做乱王的叛军打死了，还轮得着活到现在，别给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没给你计较你偷偷跑掉就不错了。” 看来夏三又是为了自己几个朋友才来的，他那几个朋友到底还是有点累赘，只不过夏三这人够意思，竟然跑到这里来寻人，也不怕被平安候发现之后打死了。 可是自己要怎么跑呢？看着那些人走远，林依咬了咬牙，往山下就是平安候的地盘，往山上的话…… 山上是梅仙娘娘庙，林依来过一次的，但是自从出过事儿之后，林依就没过来过。 这座山很难爬，而且易守难攻，如果平安候的人没有成功，很可能会藏在这座山里。 云天山本来就很高，出口又多，平安候敢在这里设下埋伏，那说明上面的庙也被控制住了。 但是还有一个地方，怕是一个人都没有，林依想起来那时候出事的仓库，毒门的人藏匿的地方，如果说有什么地方适合藏身，这个地方最合适不过。 冬天没人，夏天这地方也不见得就有多少人了，因为出过事儿，据说已经荒废了很久，根本就没人用。 林依记忆倒是不错，这马车已经将她带到了山脚下，只要自己爬上去的话…… 她不敢走台阶，只敢沿着山路小道走，一路上被植物刮破了裙角，弄坏里衣裳，她的发钗甚至都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去，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被抓到。 一旦被抓到，在平安候走投无路的时候，自己就可能成为威胁萧宁川的砝码，这时候自己不能添乱，既然不能跑回家，那就往自己知道的最安全的地方跑就是了。 一路荆棘，等她爬到梅仙娘娘庙的时候，庙门口果然已经有人把守。 看来平安候的大本营应该是在这里，那些所谓的将领可不一定会上前线去，尤其是平安候的家人。 他再怎么不为自己打算，也会为家里的人打算，林依甚至听到了那个傻子的声音，以及平安侯府人的争吵声。 管不了那么多了，林依悄悄的沿着陡峭的石壁上攀爬，天黑，所以看不太清楚路，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和膝盖都已经破了，弄的到处都是血。 因为紧张，所以都不知道疼了，林依恍恍惚惚的沿着山路跑，直到看不到火光为止。 还好这里没人，林依踉踉跄跄的走到山洞里，费力的推开了山洞的石门，然后狠命的推了回去。 萧宁川，你一定要快点来救我，快点，林依大概是累了，毕竟是以前连拖带拽坐着轿子才能爬上来的山，在一路艰难的爬过来之后，林依终于累的睡着了。 …… 山下的火光四起，所谓的“小皇子”装的炸弹炸伤了不少人，平安候的这些叛军本来就是乌合之众，这些山贼最擅长的就是打包票，说大话，平安候毕竟老了，竟然都不知道什么是对错，什么是好坏。 站在大堂之中的平安候虽然慌乱，却仍旧保持着上位者的尊严，随后冷哼一声，“姚廉，你的意思是说，你早就想好要背叛我了是么。” “我从来没有背叛您，而是一开始就不站在您这一边。”姚廉站在最前面，周围躺倒了一片都是平安候的手下，而平安候算计好的，御林军里的叛变并没有发生。 “侯爷一直觉得，今上和先皇一样是么？”姚廉毫不顾忌的说道：“可是您却算错了，今上仁政爱民，否则也不会一直留着乱王到最后，即使是太后也说不出今上什么问题来。” 平安候冷哼一声，“事已至此，说这么多还做什么？我要见见皇上，他既然能算计到这个程度，也该让我和他面对面的好好谈谈。” “谈谈，就能保全你的家人了么？”皇上从后面掀了帘子进来，同时进来了还有几分憔悴的林智渊。 “当然，难道皇上不想铲除和您争夺皇位的皇兄么？要知道您的皇兄，如今可还有一个呢。”平安候尽量保持着淡定，但是脸色已经是惨白惨白的了。 因为他岁数已经老了，那种兵败的感觉才更让人害怕，不仅仅是自己晚节不保，自己的孙子，重孙子，都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而死。 他担惊受怕，却又不能不继续撒谎，为了给自己找到一线生机。 “那是个姑娘，平安候，你知道的，那是个姑娘。”皇上一拍桌子，没等林智渊先说，自己就先说了出来，“当年你害死萧将军一家，现在难道还要害死林相一家吗？你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平安候咽了一口吐沫，继续说道：“即使是个女孩，也不能保证当年那个不是男孩……” “别胡说了，你好好想想，就算是个男孩，朕还用怕他吗？”皇上摇了摇头，“朕不会杀你。” 第六百一十七章败者的哀嚎 “你还不如杀了我，要是不杀了我，萧宁川会如意？”平安候哈哈大笑，随后蹲坐在地上，“老夫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你们齐家的人算是什么东西？就算是每天盘剥每天炼丹都能稳坐这个江山，更不要说你的几个老祖宗，哪个不是骄奢淫逸？” 平安候撕心裂肺的说着，身后的官兵一股脑的压了下来，林智渊指着平安候说道：“大逆不道，竟然敢妄议皇家！” “妄议皇家，你弟弟当年可没少妄议吧，哈哈，也是，你是为了你弟弟才做了缩头乌龟，抱着先皇的大腿让他放了你弟弟，可是先皇怎么做的呢？一杯毒酒差点要了你弟弟的命，结果你弟媳妇怀着孩子就死了，急死的！” 平安候的声音有些颤抖，“即使如此，那个暴君还是把孩子交给你了，因为你胆小怕事，因为你怂！” “你倒是不怂，连脑子都没有了么？”林智渊捏紧了拳头，他二弟一家的事情，是他一辈子的痛。 他不敢告诉林依真相，因为真相太残酷了，是先皇害死了二弟一家，自己却只能说是毒门做的孽。 “哈哈哈，脑子，你有脑子，你不过就是齐家的一条狗，帮着他们养孩子，如果不是你这种人，不是你这种走狗来帮这齐家的人，这江山，这江山肯定是……” “这江山也不会是你的。”皇上走到了形容落魄的平安候面前，“你知道毒门是怎么没的吗？” 平安候偏过头，不敢再看皇上，他当年也是毒门的成员来着，所以他太清楚毒门是怎么没的了。 因为没有人再支持，谁也不想成为毒门用来试药的傀儡，尤其是这些傀儡必须要给皇上表忠心。 所以毒门会被人批判，就连先皇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越是忠心耿耿的人，死的就越快，因为要给皇上试药。 如果不是先皇终于明白过来，林智渊也不会成为当朝宰辅，可惜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众叛亲离，没有一个皇子愿意与皇上为伍，即使是林智渊，也有所保留。 平安候当年就是背叛毒门的一员，当然，他当时岁数也不小了，拿着养病来做噱头也不错，所以他并没有死在那场表忠心的混乱之中。 受这场混乱迫害最多的其实是姚家，因为乱王和毒门的关系，姚家有不少人死在了毒门的手上。 所以今上才会留着姚家，而姚家也是第一个反水，将毒门彻底葬送的家族。 “看来你也不是全然没了心智，那就更应该清楚为什么你今天会输。”皇上叹了口气，“自从朕坐上这个位置以来，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想要拉朕下来。一开始是混乱的朝廷，无人可用，朕用了将近三年才将朝廷乱象彻底摆正。到后来南方因为乱王大乱，朕派人埋伏了两年，终于将大患解除，而今你的小动作朕也早早发现，难道你还以为朕只是因为运气吗？” 皇上叹了口气，“是，有不少人认为朕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是运气，就连朕的爱妃，朕的儿子都这么想，你是联系上了五皇子，也利用了五皇子急迫的心态，成功的让五皇子成为你的助力。可是你别忘了，朕的几个儿子，可不是先皇的几个儿子。” 先皇失德，所以几个孩子都翻起脸来造反，京城百姓无人不苦。而皇上却根本就没有为百姓做过什么，民不聊生。 “今上继位以来，一直以仁政施行，从来没有和先皇一样。几位皇子就是再怎么急迫，也不会希望皇上出事。”林智渊说完，外面涌进来一众皇子，看着地上跪着的平安候，五皇子惊得跌坐在地上。 他以为平安候是来帮自己的，没想到逼宫竟然是真的。 再看看林智渊，那一夜之间苍老的样子，五皇子直接晕了过去。 如果是因为自己，父皇惨死，而平安候挟持小皇子成为摄政王的话，五皇子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去想，精神紧绷的他当场就晕了过去。 至于其他几位皇子，也都是面有骇然之色。 “朕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看到，大齐的江山到现在还有别人在惦记着，如果你们不团结起来，甚至不为国家着想，像是朕那几个哥哥一样，最后的结果恐怕就是被外人抢了咱们大齐的江山。”皇上不管五皇子的丑态，他只觉得对这个儿子灰心至极。 一个能把当朝宰相，一个纯臣，都当做棋子的皇子，皇上暂时还不想给这种皇子机会。 能够运筹帷幄的只有皇上，这时候就连大皇子都倒吸一口凉气。 萧宁川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今天晚上会发生的事情，他甚至为了能让林智渊高看自己一眼，还打算找刘大人去给林智渊的夫人说情。 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做才是对的，其他几个皇子，除了小皇子之外，也都是一样的感受。 就连对这件事知道不少的六皇子，都对皇上让皇子们来观看平安候的惨状感到惊讶，皇上难道不觉得这是耻辱吗？ 一时之间，凡是在房间内的人都是百感交集，皇上这时候对平安候说道：“你应该看到了，如果你控制住了大齐的江山，会将朕的几个儿子怎样？” “当然是不能留下活口。”平安候面如死灰。 “可要是留下活口了，会怎样呢？”皇上挑眉，看着平安候，就听平安候说道：“你不如要了他们的命！我已经早就预料到了，要是兵败的话……” “就算是兵败，你的几个孩子和他们的夫人，真的能安心的去死吗？”皇上冷眼看着平安候，直到平安候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起来。 如果他的孩子们不死的话，那就只有被折磨了，一辈子都只能是贱籍，永生永世。 他不在说话，只跪着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不知道是求饶还是怎样。 …… “还没有找到林依么？”萧宁川脸上都是血，也不知道是谁的血，一旦杀起来了，他就会进入到忘我的状态，所以看起来特别吓人。 手下的人低着头，害怕的说道：“庙里的人都清点过了，没人见到过林姑娘……” 第六百一十八章自责。 萧宁川脸上带着煞气，让人生人勿进，平安侯府的人被一一捆上，带了出来，萧宁川扫视了一遍，确实没有林依的身影。 从人群中窜出来一个人，很快就被人把刀架在了脖子上，来人正是夏三，他的腿上都是箭伤，身上穿着乱军的衣服，一只眼睛似乎受了伤，正在往下淌血。 “萧将军，萧将军，我是夏三！”他有气无力的跪了下来，对着萧宁川磕了两个头，然后颤颤巍巍的说道：“林姑娘在山脚下的时候，被我放了，现在应该已经逃走了。 “逃走了？你告诉我，这山脚下全部都是叛军，她往哪里逃？”萧宁川身上一紧，那种无助的感觉让他有些抓狂。 他很想林依赶快回来，告诉自己该怎么做，怎么找到蛛丝马迹，怎么能分析出来林依的判断。 如果是林依的话，她一定会分析出来自己会往哪里逃。 萧宁川抓了抓头发，他现在害怕，害怕山下的乱军中，有林依的尸体。更害怕是自己主动伤害到的林依，因为自己一旦杀人，就会忘了自己是谁，完全属于意识模糊的状态。 夏三低着头，哭着说道：“本来我是想带她出去的，可是巡逻的人过来了，不过我看到林姑娘就是往山上跑了。” 他紧紧捏着自己的手，眼泪模糊了他的眼睛，和萧宁川一样，他身上也都是血迹。 萧宁川的血迹是杀人杀的，而他是为了找自己的那些朋友。 他是个重义气的人，他不会杀萧宁川的人，可是他的朋友却已经都葬身尸海。 纵然没有之前的大哥，也有他之后一起共事的江湖人，他的眼泪和萧宁川的不一样，但是他还希望林依那个小姑娘活过来。 如果不是那个小姑娘，自己大哥的老婆孩子也不能找回来，他哭着说道：“林姑娘这么聪明，肯定会躲在山里，京中的姑娘太太们每年冬天都会来这儿的，她一定熟悉这里，找一找，找一找肯定能找到的。” “还剩下多少人，能继续搜山的？”萧宁川有气无力的命令道，身后的副将站出来，对萧宁川说道：“还有一千多人，姚大人已经带着人来增援，预计还能再有五千人可以用。” 萧宁川挥了挥手，对副将说道：“找人要紧，这片山，掘地三尺，扒一层皮下来，也必须找到林依！” 手下的人接了令就跑了出去，萧宁川没心思审问平安候府上的人，山上的人逃走的倒是抓了不少，可就是没有林依的身影。 直到姚廉赶来，萧宁川还是没有林依的一点消息。 “云天山这么大，林姑娘肯定会在你知道的地方等着你，你好好想想。”姚廉在原地转圈，他敬佩萧宁川，可是萧宁川现在已经没了一丁点精气神，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 寻山的人已经找到了山顶，萧宁川站了起来，迎着蒙蒙亮的光，皱了皱眉头。 自己和林依都知道的地方么？他急忙跑向了半山腰，自己和林依遇到过的那个地方，那个山洞。 山洞周围早就已经破败不堪，经历过两个冬天的无人看管，这里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植物覆盖了整个山洞，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找不到这么个地方。 梅仙娘娘庙的人，也因为包庇毒门和平安候的人走的走散的散，这时候山上找出来的女人都不是林依，萧宁川早就没有了耐性。 然而这地方倒是安全的很，也是，即使是梅仙庙里的人，也都没人会来这个地方，不说这地方死过人，光是知道的人就少。 他忐忑的走了进去，想的都是和林依的点点滴滴，这一次是自己的疏忽，如果自己在林依身边安排的人武功更高强一些，而不是普通的丫鬟的话，如果林依出门带的是自己派过去的高手的话…… …… 京城百姓一夜都没睡好，据说滔天的火光在城外烧的极旺，等他们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是午门斩首的时候了。 皇上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可恶，只是平安候的家人确实罪不至死，尤其是那些根本没来得及参与谋反的人。 所以最终死的只有平安候以及他在宫中的叛军，而其他叛军，连同平安候的后人，通通被流放到了漠北之地。 至于女眷，平安候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了，进入贱籍是肯定的，以后世上再也没有平安侯府。 “听说平安候一晚上就被斩首了，我还以为皇上会放不下呢。”林依喝了一口汤药，本来就睡了一晚上，白天回来之后也一直躺着，因为身上的伤口开始结痂，她痒得很，却偏生萧宁川按着她，死活不让她挠一挠。 红鸾端着药，对林依说道：“萧将军也真是，这时候不在自己家里，偏巧来这儿养伤，这要是让外人看到了可怎么好？” “我跟你说平安候的事情，你给我扯萧宁川做什么？”林依闭着眼睛，想着这药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一股脑咽了进去。 苦，苦的很。林依嫌弃的看了一眼汤药，然后支支吾吾的给红鸾做着手势，红鸾赶紧拿了一枚杏干，塞到了林依嘴里，然后说道：“您还管平安候做什么，竟然敢在京中造反，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有萧将军在呢，他算是老几？连京城的门儿都没摸着，人头就落地了。” 这算是吹嘘萧宁川么？林依嚼了嚼最里的杏干，“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萧将军的，还说他是杀神，身上都是一股子杀气，谁见了都要害怕的。” “让人害怕就对了，害怕的都是恶人，好人才不怕萧将军呢。”红鸾坐下来，看着林依身上的伤，红着眼睛说道：“姑娘也是太胆大了，以后可千万不要这样，您被掳走的时候我都被吓坏了，想着如果我也被掳走，就没人给林府上报信，急忙跑了回来。” 她不安的搂抱着林依，“您可不知道，萧将军抱着您回来的时候，大太太她们都哭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冷汗 “大太太回来了？怎么我没见到？”林依闭口不提萧宁川的事情，只是脸上有些红，就听翠锦推开了门，对自家姑娘说道：“早就回来了，平安候刚开始造反，刘大人就已经宣判咱们大太太无罪了。” “那是平安候自己做的虐，竟然联了春梅馆的妓子演戏，也就是那绣娘老实，还以为是大太太呢。”翠锦叨唠着，将饭菜摆在了林依面前，“这可都是姑娘爱吃的，但是因为身上有伤，辣的您是别想吃到了。” 林依也无所谓，她内心是个成年人，自然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翠锦接着叨叨了起来，“大太太早上来过了，这一晚上也没安心，等着林相回来她才敢睡觉呢。” “看起来大太太这次是不会和相爷闹脾气了，这一晚上等的可苦。”红鸾给林依剥了个鸡蛋，“姑娘也是，以后要对咱们姑爷好一点，听说一晚上为了找你，萧将军都疯了。” 这还没进门呢，红鸾都开始姑爷姑爷的叫上了，林依不好意思的嘟着嘴，对红鸾说道：“他是不是还在外面呢，你小点声。” 红鸾噗嗤一笑，对林依说道：“您要是看到该心疼了，所以他已经去了老太太那，听说吃香的喝辣的，和姑娘您可不一样，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要给您做清淡一点。” 好呀，萧宁川竟然有这么大的福分，就连老太太都向着他了。 只是林依却觉得知足，她是累昏过去的，并不是说得了多重的伤，走到山洞里的时候，林依其实已经走丢了一只鞋子，刮坏了衣服，丢了钗环，手上指甲上都是泥。 她只是凭借印象躲到了山洞中，并不知道外面的树木那么汹涌，当时她只有求生欲，却忘了山里也会有豺狼虎豹什么的。 也是她命好，没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倒是萧宁川，这一夜其实九死一生。 她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姚廉说过，京中精锐其实都留在紫禁城内了，萧宁川手上的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是当年老萧将军的旧部。 那些都是萧家军，在萧老将军没了之后，也就直接被先帝撤掉，解甲归田，这些人有些已经四五十岁了，就让自己家的孩子出来战斗，这一个月，白天萧宁川就在外面训练自己这些人，晚上还要骗他的表妹，给平安候透露一些假消息。 就是这样，萧宁川提前预知了平安候的动向，知道对方有三万的私兵。 而京中被萧宁川用来训练的精锐，也不过才两万来人。 也是萧宁川训练有方，她还记得那些人的报告，虽然大多数人都受了伤，但是死亡的很少，不到三百人，于是最忙的变成了三皇子和四皇子，就连六皇子都变成了宫里的御医，去给那些兵士治病去了。 她恬然一笑，对红鸾说道：“别看他吃的好，可是并不一定有我舒坦，在老太太面前，他得收了自己的性子，摆出一副老实模样，你说别扭不别扭？还不如我，能躺在床上吃吃喝喝，就算吃的清淡一点又如何，自在啊。” 二房传出姑娘们的笑声，老太太那边如同林依说的那样，分外拘谨。 “萧将军为了救依儿也是受了不少苦，身上没少受伤吧？”老太太看着穿着大老爷衣服的萧宁川，这家伙抱着林依就往林府跑，弄的满城风雨的。 早起的脚夫都看到一身是血的萧宁川进了林府，传到老太太这儿来的时候老太太差点晕了过去，好在人家都说林依没事。 她也去看了，萧宁川一脸煞气的模样，给老太太吓了一跳，身上的伤也着实不少，却死活不让人帮忙处理，直到林睿来给他包扎，他才老实一点。 和自己的孩子一点都不一样，即使是三老爷，年轻的时候也格外听老太太的话，更不要说林智渊和二房的林智年了，可是萧宁川呢？那股子倔强的样子，就差让人把林依衣服扒了，看看有事没事，然后再去管自己是不是流血了。 萧宁川抿着唇，尴尬的嗯了一声，他宁愿看着林依睡觉，也不愿意在长辈面前陪着吃饭。 他从小就没长辈，就连和皇上相处，都如同朋友一般，和老太太这种感觉格外的尴尬，尤其是老太太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自己是头狼似的。 这眼神萧宁川见的多了，今天自己是做了傻事，可是自己要是把林依抱到自己家里的话，回头就要被林智渊拦着见林依。 所以他只好带着林依回林府，结果却把林府的人都吓到了。 大太太这时候进了门，让下人将饭菜端了进来，然后坐在了老太太一旁，夸赞起来，“萧将军真是心心念念的都是依儿，以后依儿托付给你我也就安心了。” “哎。”老太太叹了口气，萧宁川紧张极了，急忙对老太太说道：“这次回来的急了点，本来想带她进宫看看的，可是宫里太乱了。” 老太太也不是不理解，就是将来关于林依的流言蜚语又少不了了，这前儿些日子才刚解决了一部分，这又要…… “平安候和你的恩怨老太太也知道，如今他落得这个下场，你可要仔细着，不要再得罪人了。”老太太叮嘱着，然后给萧宁川布菜，弄的萧宁川又是一头冷汗。 他感觉自己身上那些皮肉伤都开始崩开了，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看着萧宁川老实的样子，大太太笑出了声，“老太太可别吓唬他了，现在京中谁还会对萧将军有异议？不过是忠君之事，对皇上有这么大的功劳，总不会亏待了去。” “你说的也是，只要依儿过的好就行了。”老太太仍旧盯着萧宁川，她不动筷子，萧宁川也不敢动，直到老太太终于慢吞吞的开始吃饭，萧宁川才扒拉了两口吃的。 这一晚上，太乱了。 皇上站在金銮殿上，这时候臣子们已经都退干净了，因为平安候的事情，这次的早朝一直持续到了中午的时候。 第六百二十章忠仆 空荡荡的大殿里面，只剩下林智渊和皇上在，这时候谁还会在乎林智渊的妻子到底有没有杀人呢？ 光是听着平安候喊出来清君侧的口号，所有大臣都会如同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半死。 最让人恶心的是平安候跑到皇宫里面，试图捉拿皇上，当然，这件事自然也有封赏。 因为萧宁川在外平判，所以早上并没有来上朝，皇上看着空荡荡的殿内，疲惫的说道：“还好萧宁川把林依找到了，要不然朕对不起他们。” 这个他们也不知道说的是谁。 也许皇上说的是萧宁川和林依，但是林智渊更愿意认为是和自己弟弟和弟媳说的。 不过他可不会说萧宁川一句好话，这时候他才松下心来，对皇上说道：“这小子还说有人一直跟着保护依儿，结果却差点害了依儿。也得亏他找到了，就是连早朝都不来，也忒没个将军的样子。” 他嘴上说着不满的话，心里却觉得熨帖极了，若是萧宁川真的对林依不管不顾，在找林依的节骨眼上跑回来给皇上报喜，那他才是寒心。 皇上看着口是心非的林智渊，摇了摇头，“你之前担心的事情，现在也不用再担心了，这件事萧宁川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过大皇子，他们的结盟肯定是要分崩离析的。” 虽然不一定，但是皇上知道大皇子有多懂的人情世故。 他用了这么一招，不过是逼着五皇子和平安候做出选择。 “那五皇子那边？”林智渊淡淡的说着，皇上其实从一开始，只是想给六皇子找个靠山而已，所以刘府的人会站在六皇子的身后。 而和自己有关的人和事，皇上可不会撒手。 一个朝堂上需要多少个纯臣？林智渊不知道，但是自己也好，萧宁川也好，一个文官之首，一个掌管皇帝安危的武官，是绝对不能有二心的。 相信五皇子能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皇上确实孤独，正因为连大皇子都利用到了…… …… “对了，接下来就是元如的婚事。要是让六皇子知道我差点丢了不知道该怎么想，其他人也是吧，萧宁川为了找我都没去上朝，皇上要是觉得他……”林依揉了揉脑袋，别看她刚好，脑子里想的还是别人的事情，而且三句话不离萧宁川，就连平日里就喜欢打听消息的翠锦，都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这姑娘，醒来之后就一直在想事情，大概是因为一晚上过去兴奋吧。 萧宁川已经回宫复命，这次的反叛事件对京城的影响极小，等老百姓反映过来的时候，叛军就已经被解决掉了。 随后而来的是恐慌，当然，有萧宁川在，这种恐慌很快就消除，而五皇子那些人心中的恐慌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五皇子府上，富大人和徐大人难得进一回门，这次的事情都是皇上计算好的，现在这两位大人守在五皇子府上，无非是希望五皇子能保护自己，给他们一条活路。 别看朝堂上，皇上并没有对这两位大人说什么，甚至没有将叛军和他们联系起来，但就五皇子抱恙不能来朝，就足以说明问题。 皇上到底不是心无芥蒂，对五皇子的所作所为，总归是有怨言的。据说夜里五皇子进过一次宫，出来之后就是被人抬着回来的了，如今富大人和徐大人虽然不知道平安候造反的事情，却不敢不和五皇子商量，这下他们可是真正被拴在同一根绳子上了。 “我爹说要给我封王，封王。”五皇子躺在床上，流着眼泪，埋怨，悔恨，一股脑的从胸腔里发泄出来，曹佳媛哭着抱着五皇子，说着悔不当初的话，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只有林仙儿最清楚，曹佳媛是发现自己抱错了大腿。 在大齐，一旦被封王，很难再成为朝中势力，因为封王意味者他已经不是太子，不可能继位。 除非皇上给所有的皇子都封王，这时候京中留守的皇子们才敢说自己有一席之地，否则没有封王的皇子突然变成了太子，于情于理都要是太子继位才行。 这是大齐留下来的祖宗规矩，也就只有先皇那个奇葩，将所有的皇子都封了王，导致各路人马为了夺嫡上演一出出好戏。 五皇子这时候看不到曹佳媛了，一个能陪着自己哭的人，还不如一个能给自己出主意的人合算。 林仙儿咬着牙，自从昨晚上五皇子进宫，她就已经想过他的退路了。 几位皇子是第一时间知道平安候判了的，也是第一时间知道，萧宁川在城门外击退贼寇的。 从那时候林仙儿就已经在想了，她想过皇上可能会给的惩罚，直到发现五皇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您母妃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就算不封王，您想要成为太子，也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林仙儿淡淡的说着，五皇子红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林仙儿。 曹佳媛这时候凶狠的说道：“怎么还有你这种落井下石的女人？难道你不应该安慰皇子殿下吗？” “安慰？落井下石？”林仙儿笑着说道：“安慰就是一起抱头痛哭，不知所措吗？你算是什么东西，本宫和皇子殿下一起吃过苦，那时候的殿下从来没有绝望过！还有比那时候更绝望的时候吗？” “仙儿心中的皇子殿下，是不会被轻易打倒的，失败不过是成功之母，本宫这么说，不过是想告诉皇子，哭是没有用的。我们一开始就没有一副好棋，现在只能是顺势而为。”林仙儿走过去，扶起五皇子，“相信皇子殿下不会让仙儿失望。” 听了林仙儿的话，五皇子才微微有些转醒，一把推开了曹佳媛，抱住了林仙儿。 “是的，你和本王同甘共苦，生死与共，但是本王该怎么办？”他颤抖着，看着林仙儿，仿佛要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什么来似的。 林仙儿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嘴里幽幽的说道：“富大人和徐大人都还等着您呢，难道您就打算用这种态度面对两个最忠实的臣子么？” 第六百二十一章六皇子娶亲 外面站着的正是五皇子的两个忠臣，因为他们两个不忠于五皇子，也没办法忠于别人了。 造反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小事，如果是皇上的兄弟，乱王那样的身份，也许皇上还会本着仁慈的心给一条活路。 现在平安候一家都被皇上处理，平安候更是身首异处，这两位大人一想到自己的家庭，哪儿能不抱着五皇子的大腿呢？ 他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林仙儿做的就是这个打算，就算五皇子已经没了机会，也仍旧有忠臣帮着运营，不管这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忠心五皇子的才能，至少他们不敢反叛。一旦反叛了，五皇子将他们做的事情说出来，把平安候造反的事情全部怪罪到这两个人身上的话…… 五皇子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将这两个大臣驯服的服服帖帖，而皇上的诏书也写了出来，封赐五皇子为庆王。 这一切不过是短短两三天的事情，等林依将元如的添妆选出来的时候，六皇子大婚的日子已经没几天了。 “怎么现在每天都能找我？”林依坐在秋千上，身后是一直在卖力推秋千的萧宁川。 下人们都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尤其是张嬷嬷，最近摆出一副老人的姿态，每天都是那种欣慰的表情。 据说林依丢了的那天，张嬷嬷恨不得跑到前线上去，指着萧宁川的鼻子骂。作为一个更像是亲人的老人，林依最近什么活计都不让张嬷嬷做了，只让她安心陪着她家的孩子，或者随便散散心什么的，伺候人的事儿现在都是红鸾和翠锦在做。 林府上又多了一些丫鬟，这些丫鬟手脚麻利，一看就是武艺高强的人，只不过萧宁川说还要多加训练，原先那些小打小闹还行，遇到真正功夫高深的就对付不了了，所以要让林依多带几个。 明明院子里添了人，却一个人都没有。 萧宁川看着林依娇俏的样子，喜滋滋的说道：“大概是你大伯良心发现了，终于让我过来看你，只不过仍旧不让走正门。” “本来也不能走的，你从侧门进来，离二房还近一些。”林依抬起头，看着萧宁川脸上的伤疤，心疼的说道：“原先还挺俊朗的，这多了一条伤疤，看起来怪怪的。” “哪里怪了，男人有点伤不是才好看么？”这伤疤也不严重，等恢复好了，几乎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萧宁川却像是顶着战利品似的，非要让林依看见自己脸上的伤疤才行。 一开始林依确实因为有道伤疤，担心不已，对萧宁川温柔的很，只要他来就要张罗着给换药什么的，只不过这种活儿林智渊只会让下人给弄，哪怕让林睿或者林轩给萧宁川上药，都不会让林依来。 后来萧宁川的皮肉伤因为总是露着，结了痂，林依也不觉得担心了，结果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林依反而有些责怪他不小心，竟然把自己的脸都给弄伤了。 “噗嗤，就你会说。”林依回过头来，“怎么说六皇子也是给你解了毒，这一次平安候下的药，都被他一一化解了，他又是元如的相公，怎么也要给些面子，你真的不去？” 萧宁川摇了摇头，“我和皇子接触频繁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你知道的，刘大人看咱们都不怎么顺眼，尤其是知道他不过是用来刺激平安候的一个棋子的时候。” 这一次大太太平安无事，虽然多亏了刘大人秉公办案，但是并不是说刘大人就会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要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多少只眼睛盯着，刘大人肯定会给大太太治罪，如若不是平安侯造反太快，他可能还要多关大太太几天，解解气才行。 毕竟他的女儿刘莹和林仙儿一同进了五皇子府内，却死在了五皇子手里。 要是林依说，这件事也该怪六皇子才对，可是他偏偏和六皇子结盟。 “还好这次大太太的案子刘大人秉公执法，那绣娘的话正好证实了我婶母没有时间杀人，房间内灯油烧没，而屋子里的人却是一个非常细致的女人，家里米面粮油都是满的，灯烛什么的也都是新的，怎么就刚好灯油没了呢？”林依停了下来，走到了草木当中，她的院子现在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也好在大太太没多做什么，尸体上都是血迹，而她身上一点血迹都没。” 萧宁川揉了揉林依的头，弄歪了她发髻上的钗环，“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这次五皇子婚礼据说准备了不少江南的糕点，你别忘了给我带回来一些就行了。” 有萧宁川陪着，林依的一天过的特别快，所以元如的婚礼也来的特别快。 元如成婚的时候，天气格外的热，这一日最热闹的就数金家，因为金家本来就小，所以人都顾不过来，不少来看迎亲的人都挤在巷子里，街里街坊的好不热闹。 能从这种小巷子里出来一个皇子妃，没有不好奇的百姓，六皇子骑在马上的时候，不少京城人自发的点起了鞭炮。 倒不是六皇子有多高的威望，而是因为之前叛军的事情，老百姓就是希望能有个热闹。 因为叛军的事情，端午节都过的很无趣，直到六皇子成婚，京城的百姓好像才活过来似的。 不少人议论着皇上今年没去避暑，还有人翻出去年的案子来当做谈资，金家的人也没这么多避讳，就是苦了阮府上的人。 人太多了，林依和大太太走在人群里，迎亲的人不少，这些人一会儿还要跟着去娶亲的那方，好好喝一顿喜酒。 受邀的臣子也多，六皇子这边娶亲的阵营里人也不少，听着喧嚣，林依看到元如身着一袭红色的喜服，头上盖着精心绣制的盖头。 她颤颤巍巍的跟着人走，阮晴和金大人则是流着眼泪。 虽然这不是元如自己选的人，还是个皇子，但是林依却能感受到六皇子对元如的尊重。 和五皇子那种应付场面似的娶亲不同，六皇子是亲自将元如扶上了轿子才骑上马的。 第六百二十二章刘德贵的嘲笑 林依第一次到六皇子府上，因为有着皇后娘娘的帮衬，六皇子的庭院还算规整的不错。和萧宁川的院子比起来，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算萧宁川已经在努力折腾自己的院子，那也是完全无法和皇后娘娘的审美相比，而他那个表妹也是个不顶事的，看到钱就颜开，更不可能给萧宁川规整出什么好看的花样出来。 一进门，林依就觉得大开眼界，女宾是通过侧门进入的，院子里竟然都是奇花异草，林依忍不住四下观看了一番，六皇子不愧是毒门的传人，这些花花草草打理的娇艳欲滴，尤其是一排排蔷薇做的花架，竟然有一种西式婚礼的感觉。 随着人群，林依拉着大太太往里面走着，因为是皇子的婚礼，女宾和男宾用饭的地方是分开的。 不过没关系，林府上总共也就来了林依和大太太两个人而已，林智渊不来，大太太来也没什么意义，谁都知道林府上到底谁才是正格的。 而且大太太虽然被放了出来，平安候却打着她的问题清君侧，哪怕皇上什么都没说，这些夫人小姐们还是躲着大太太和林依的。 “这也就是跟你出来了，一会儿见到林佳，你可要拉住了她。”大太太挽住了林依的手，因为大太太的事情，林佳可没少发愁。 本来就是哺乳期当中，脾气自然也不小，有时候听到有人议论自己母亲，说自己母亲的闲话，林佳就要上去理论一番，最终弄的林佳的名声也跟着差起来。 “要是只为了名声活着，反倒被名声拖累了，这样也好。”林依笑盈盈的说道：“要不是这样，咱们来这儿又要被人想的多了，还不如顶着这样一个名声，还方便不少。” 也是，谁能比林府的名声还大呢？无非就是皇上和皇子了。 林府和哪个皇子走的稍微近一点，都要有人说东讲西的。 绕过了花廊，走过了凉亭，林依几人终于走到了六皇子府内用来招待女宾的地方。 虽然是六皇子成亲，但是他还没到皇后娘娘可以帮忙张罗的程度，几个侍女守在一旁，脸色僵硬的应对着来宾。 这些侍女都是金家找来的，六皇子府内人口简单不说，皇子本身还不喜欢下人伺候着，所以这些没怎么经过训练的侍女表情有些僵硬。 不过好在过来参加婚礼的女宾并不多，大家跟着侍女上了楼，楼上阮晴正和亲家母坐在一起。 “这，前面那位难道是？”林依是认识贤妃娘娘的，不过这次的贤妃娘娘远远不是之前那种慵懒的态度，而是一种精致，一种锐气。 周围的这些女眷也是一惊，一起给贤妃娘娘行礼。 让贤妃娘娘出宫参加五皇子的婚礼么？怪不得阮晴今天一天都怪怪的。 这种事是不能往出去说的，毕竟是冷宫娘娘，但是人家亲生儿子成亲，总不能不让过来吧。 林依他们面面相觑，因为皇子理应拜高堂，但是大多数皇子会省略这一个步骤，直接往紫禁城的方向朝拜。 贤妃娘娘坐在这里，显然也不是为了婚礼仪式才存在，她落落大方的对这些女眷说道：“站在这座楼里，可以纵观下面的婚礼场景。大家也都是认识本宫的人，皇上既然特此恩典，本宫自然会好好招待几位夫人和几位姑娘。” 说完，做好的糕点酒菜就都端了上来，不说前面吹吹打打有多热闹，就光是这些饭菜，就不知道要多少钱。 看来贤妃娘娘和宋家重归于好了，否则贤妃也好，六皇子也好，都不可能有这么奢侈的能力。就算是皇上给了不少成亲的钱，六皇子殿下也不可能随便乱用。 林依跟着大太太坐到了床边，这座高塔是六皇子府内唯一的高塔，确实可以看清楚整个府内的面貌。 外面的娶亲队伍摆成了长龙，热热闹闹的进了府，鞭炮齐鸣，林依看着六皇子背着金元如进门，跨过了门口的火盆，这时候她回头看了看贤妃。 当初五皇子成婚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贤妃娘娘有没有报过林仙儿的孩子。 贤妃娘娘眼睛里没有了那种慵懒，转而是一种慈爱的目光，大太太将手搭在林依的肩膀上，说道：“自从贤妃出事之后，五皇子就再也不和宋家和贤妃联系了，也是，被自己亲生母亲算计成那样。不过六皇子一直都有进宫看望母亲的习惯，所以贤妃的气色还算不错。” 这要是在先皇的宫里，贤妃这时候早就被折磨死了，也就是皇后娘娘仁慈，几位宫妃又都没有争宠的心思。 可是几位皇子仍旧还是竞争对手，林依不知道贤妃心里怎么想的，五皇子和六皇子之间的争斗，怕是要一直延续下去了。 而这个始作俑者，就是贤妃自己。 直到拜堂的声音结束，贤妃娘娘才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让你们见笑。”她试图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但是很难做到，林依看着阁楼下面的桌子也已经上满了菜，和林睿的婚礼不同，六皇子的婚礼上，只有几个皇子过来，五皇子还有三皇子四皇子，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愿金元如能幸福吧，林依觉得贤妃还是不错的婆婆，毕竟不管闲事的那种。只是金元如将来要面对什么，却是林依心里打鼓的事情。 要不是五皇子已经被封王，林依会更紧张一些。 拜堂结束，贤妃娘娘就起身走了，阮晴悄悄过来说贤妃要去看看元如，于是大太太让阮晴也跟过去看看，而自己则是帮着张罗着宾客。 楼上的宾客倒是没什么大事儿，楼下的宾客喝多了可就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了，因为六皇子和刘府的关系，刘德贵也在皇子府内，说话声音倒是不小。 喝多了的刘德贵脾气可不怎么好，因为站不起来，觉得所有人都看不起自己，于是浑话也多了一些。 “呵呵，新娘子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让人玩过的玩意儿？那个五皇子的侧妃不是也一样，和林府沾边的姑娘有几个干净的？” 第六百二十三章五皇子的机会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男宾都有些尴尬，楼上的众人更是议论纷纷。 关于金元如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不是很清楚，可越是这种模模糊糊的说法，众人才更觉得有话题。 反正贤妃不在，部分女眷已经开始议论起来，即使大太太镇场子，也不能将所有说金元如闲话的人都赶出去。 “刘公子看来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当年就因为做错了事情，被刘老太爷给打瘸了。仗着庶子的身份摆嫡出的架子不说，竟然连皇子的闲话都敢说了。”林依在高台上说了这么一句，周围的女眷就都老实了许多。 也是，刘德贵一个瘸子，没什么没地位的，他说的话要是当真，然后得罪六皇子，那不是傻了么？ 别看人家六皇子不显山不漏水，可那也是皇子不是？ 更不要说六皇子就在附近，人群中簇拥着，喝的有些多的六皇子走了过来，刘大人是和他关系紧密，可是他儿子也不能直接给自己扣个绿帽子上来。 众人纷纷担心两人打起来，刘大人最宠溺的就是这个儿子了，要是真打起来的话，刘大人还怎么和六皇子保持紧密的联系呢？ 就在众人猜测的时候，女眷中刚刚下去的一位妇人走了过来，林依眯着眼睛，这一日刘大人没来，这种官位高的大臣们大多是只让家中小辈过来参与，不太可能亲自来的。 得给皇上面子不是，总不能让人说起来，就是自己手底下的大臣给皇子尽忠去了吧。 刘夫人一把就将刘德贵推开，然后对六皇子微微一福身，“这孩子半疯半傻的定然是吓到皇子了，既然这么不会说话，刘府定然会给皇子一个交代，就他这幅样子，本来也不该来参加皇子的喜宴。” 说着，刘德贵已经被一众下人给抬了起来，他嘴上还想骂骂咧咧的，几个刘夫人身边的侍女，就已经拿了板子打了下去，直到刘德贵说不出话来为止。 虽然喜宴上见血不好，但是这也说明了刘府的态度。 他们对六皇子绝对是毕恭毕敬的，绝对没有二心。 “这下刘大人也该知道，自己的这个孩子是个什么东西。”刘夫人有些埋怨的看着看了看刘德贵，直到下人们将他拖没了影子。 六皇子倒是心平气和，“也该管管，这种身体不健全，心智也不健全的人，可能都带着几分报复心理，平日里就不要放出来了。上一次本王还看到他指着朝中大臣，说是人家偷了自己的东西，可他的东西明明是放在自己家的家丁身上。” 这话说完，众人也知道刘德贵说话根本就做不得数，原本议论的那些人不再出声，“再说，本王怎么会和这种人计较呢？只是再让他到处乱说总是不好，毕竟本王也是个皇子啊，正妃之名这么重要，有辱皇室，那可是重罪。” 说完，六皇子转身就走了，宾客们也都就此散了。 刘德贵出了这么一出洋相，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至于元如，好在她已经进了洞房，听不到这些闲言碎语。 林依想的没错，第二日刘德贵还真就出事儿了，据说刘府上的一位庶子喝多了闹事，自己掉进了园子内的湖里，淹死了。 淹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德贵，林依了然，看来刘大人也是个杀伐决断的人，就算他再怎么疼爱这位庶子，也绝对不敢和皇上作对。 至于死的是不是真的刘德贵，那林依哪儿能知道呢？倒是林仙儿松了口气。 “听说你弟弟的喜宴上，刘府上有人闹事了，回头就死了。”她是带着几分轻快说的，“这下可好，刚成亲就见血，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他。” 五皇子跟着搭茬，这下曹佳媛在五皇子府内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这位皇子给林仙儿揉着肩膀，对她说道：“还是你说的对，只要咱们静观其变，那些人自己就会乱了阵脚。刘大人最疼爱的儿子就是刘德贵，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因为六皇子死了，他们的关系又能有多好呢？” “所以说，爷根本就不用担心。虽然封了王，但是仍旧在皇上身边，平日里您也该学学您那弟弟，带着孩子去看看贤妃，或者打着看望贤妃的由头过去看看。皇上见您孝顺，兴许还能想起来年轻时候和您母妃的事情，对您的印象也好一些。”林仙儿将六皇子的好运都归功于给贤妃献的殷勤，五皇子虽然不悦，却觉得林仙儿说的极有道理。 所以他干脆也跟着进宫，再想想今天应该是六皇子带着王妃进宫面圣的日子，他更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和这个弟弟会一会。 皇上本来对金元如这个姑娘并不怎么看好，虽然这姑娘是林依的朋友，可正因为是她朋友，所以身上的闪光点几乎都被掩盖了下去。 不过元如经商确实是一把好手，甚至要比林依还要强很多，除了和林依合作的店铺之外，她自己还做胭脂水粉和布料成衣之类的生意，经营的都很不错。 皇后娘娘在夸这个孩子的时候，也是主要提及这孩子经商如何，没想到见面之后，发现元如长得也不错，而且很听六皇子的话。 元如进宫的次数倒是挺多，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和其他姑娘一起，真正需要皇室礼仪，面见皇上的次数却是绝无仅有，所以心中一直忐忑。 好在六皇子在身边，一直拉着她的手，保护着她。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六皇子，原以为六皇子冷冷的，却没想到这人也有温暖的一面。 “好，很好，你也要学学你哥哥，多给咱们皇家开枝散叶。”皇上美滋滋的喝了儿媳妇敬的茶，又和皇后说了几句话，随后皇上的贴身太监走了出来，贴在皇上耳边说道：“五皇子过来求见，说是要恭喜六皇子成亲呢。” “哼，昨日他可去了？要是没去，今天有事恭喜的什么？”皇上有些恼怒，他给五皇子的机会很多，可是每次五皇子都把握不住。 第六百二十四章彻底失望 “让他在门外等着吧。”皇上板着脸，元如更加害怕了，生怕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了皇上不高兴。 其实她觉得六皇子这个人挺好的，至少昨天对她真的是很温柔，和什么王琰比起来，六皇子这种人才是不露声色。 再想想之前也是六皇子救了自己的命，她就更依赖六皇子了。 直到皇上又问了问六皇子的日常起居，终于放心之后，才让敬完茶的六皇子和元如离开。 “看来皇上要操心的事情还挺多。”皇后娘娘站了起来，“如果还有别的事情，那本宫就不打扰了。” 自从皇上利用过大皇子之后，皇后娘娘的脸上明显就带了几分疏离，皇上看着皇后娘娘想要离开的背影，也站了起来，拉住了皇后娘娘的手。 “有了林相的事情在前，你还要跟朕闹别扭么？朕做的事情也是为了孩子们好，虽说五皇子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可到底是一家人。” 皇后娘娘回过身，面露忧郁的神色。 “打以前，皇上就对贤妃娘娘厚爱有加，这一点本宫也是看在眼里。人家贤妃是高官家的孩子，虽然是庶出，宋家却格外疼爱这个女儿，让她嫁给您，也是打了保护的意思。”皇后娘娘心中带着几分不满，“可是她对您做了什么？不说六皇子，五皇子又被她教成了什么样？” 皇上张了张嘴，对皇后娘娘说了声对不起，“现在五皇子已经被封王，于情于理……” “可是他还没放弃不是么？”皇后娘娘摇了摇头，“皇上还是尽早让他没了心思比较好，谁也不知道五皇子还能打什么主意出来。” 皇后娘娘就这么走了，也不管皇上是不是真心和自己道歉，皇上坐回龙椅，对着外面挥了挥手，“让五皇子回去吧，就说朕累了，需要休息。” “看来皇上并不想见你。”六皇子搂着金元如，白了五皇子一眼，刚刚五皇子说的话他可是记住了。 说自己没关系，如果说自己的家人，六皇子紧了紧自己的胳膊，他对家人的渴望比任何人都多，五皇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是为了跟他抢皇位。 真是可笑。 五皇子没想到皇上见都不肯见自己，自找了个没趣，随后就听到六皇子接着说道：“你也不用去找贤妃了，皇上让她直接住在六皇子府，她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拉着金元如就走了。 贤妃今后只住在六皇子，虽然不能出去一步，却省了六皇子频繁进宫。 这是六皇子自己提出来的，贤妃也同意，她厌倦了宫中争斗，只希望能过普通的日子，哪怕再也不回到宫中也无所谓。 甚至皇上，见不见也没什么关系了，自己如此隐瞒，还不如放手。 五皇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灰溜溜的回去了，父皇不见他，他去看母妃也没什么意义。 他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只觉得皇上还在生自己的气，也许过一阵子就好。 …… 参加完元如的喜宴，林依觉得累极了，她仿佛又回到了穿越的那一天，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的时候。 听说刘德贵死了，她心里竟然有那么几分哀伤，这不是对刘德贵的哀伤，而是对刘府的。 也许刘莹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坏，刘德贵也是一个好孩子，可是他们没生对地方。 她叹了口气，翠锦接着端了脸盆进来，对林依说道：“姑娘这一睡就到了晌午，老太太中午还过来问了一次，姑娘不如早点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不是说婉儿要被接走么？”林依从床上爬起来，“老太太怕是要想婉儿才这样的，人多了齐整一点，老太太看了安心。” “怎么早上不叫我的，看我都睡过了头。”林依嘴上说着，却没什么埋怨的意思，洗了把脸就往老太太那边赶，她起来的其实并没有多晚，因为昨天吃了喜酒，大太太也不会起的太早，就是房间内林府上的人都聚齐了，林佳和林倪儿也都在，更不要说林婉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应该是齐婉才对。 谁也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是先皇遗孤。 这么想来，林婉确实是在先皇驾崩之后来到的林府，那时候大太太还以为小姑娘的亲生娘亲在战乱中惨死。 所以她不喜欢萧宁川，只因为一度以为，小姑娘的母亲之所以死，和萧宁川有关。 萧宁川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冤枉死了。 林依走到林婉身边，抱起了小姑娘，这姑娘今天可不怎么高兴，虽然大人们都不说，但是大太太脸上那种解脱的模样还是伤害到了她。 即使大太太他们不说，小孩子也自然能知道些原因，她抱着林依的脖子，不肯放手，“二姐姐，婉儿不要离开林府，不想进宫。” “乖孩子。”林依揉了揉林婉的脑袋，“虽然宫里没有你的爹娘，却有一个更好的长辈，他是你的亲哥哥，到时候会有你的嫂子和侄子们照顾你，你要知道你的身份是什么。” 林婉摇了摇头，“婉儿不想做小公主，婉儿只想和姐姐们在一起。” 她眼眶红红的，大太太对林依说道：“要不是平安候，婉儿也不用离开咱们家，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婉儿是皇室贵胃，我们怎么还能将她留在家里呢？” 别看大太太平时对婉儿冷冷的，实际上这孩子却得到了大太太更多的关注，一想到这孩子会离开自己，大太太心里也格外不舒服。 再怎么不喜欢，也是自己家的孩子，而且还是自己看着养大的。 林依抱着林婉，抹了抹小丫头脸上的眼泪，“哭什么呢，又不是不能进宫找你去，而且你也可以和小皇子似的，偷偷出来玩的。” “真的么？”婉儿在林府的时候，都没想过要偷偷出去，这孩子听话的很，尤其是被林佳带过之后，懂礼貌讲道理，在小孩子里算是非常可爱的那种了。 “你就不要教她学坏的了，小皇子因为经常出去玩，可被皇上训斥呢你还不教她点好的。”林佳揉了揉林婉的脑袋，温柔的说道。 第六百二十五章封公主 “婉儿不，婉儿就是要出来找二姐姐玩的。”林婉撒着娇，紧紧的搂着林依的脖子。 老太太看了这一幕，眼眶有些湿润，谁能想到过了这么久，京中还能有动乱呢？ 而这场骚动最终还和林家扯上了关系。 林依哄了一小会儿，婉儿竟然就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大太太这时候才说道：“小丫头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睡，非要和我聊天，我都困了。” 说着，她还笑了笑，看着大太太脸上歉疚的模样，林依知道大太太心里也不好受。 “别说这些了，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赶上今上这么仁慈的哥哥。”林依揉了揉林婉的头发，“宫里的太监什么时候来呢？要是来的话，让她睡着过去也好，省的哭闹。” 虽然林婉从来都没有哭闹过，林依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大太太点点头，老太太别过头去，挤了几滴眼泪，林婉被抱了下去，宫里的太监其实早就等着了，只不过因为不着急，所以一直都没进来催促。 “我还说倪儿回门的时候，我都没时间陪着呢，现在看看气色倒是不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个孩子。”林依看老太太气色不好，急忙提起林倪儿的事情，毕竟林倪儿是老太太身边陪着的姑娘，对老太太来说更亲近一些。 倪儿一听林依打趣自己，笑着说道：“我们还不着急呢，说是明年可能会派出去，有消息说是可能会去庐山那边，我们盘算着到那边再说，要不然现在怀了孩子，路上太辛苦了。” “也是亲家不急的，你看你大姐姐，两个都有了，据说又打算再生两个？”老太太嘿嘿笑着，尽管难过，但是毕竟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情，老太太岁数大了，只要孩子们都健健康康的，就算不在身边也能想得通。 林佳脸上一红，揉了揉肚子说道：“现在已经有两个月了，看不出来吧。是等着三个月的时候再说的。” “那大太太还不知道？”林依有些激动，这阮钊在这方面未免也太努力了一些。 “不知道呢，你们也不要瞎说，也就是老太太眼睛尖，一眼就看出来了。”刚刚端上茶点的时候，林佳本能的捂了一下鼻子，竟然就被老太太发现了。 老太太笑了一声，“你母亲该也发现了的，你瞒是瞒不住的，这些日子可要仔细着，不要动了胎气。” “这下家里就差依儿妹妹了，不知道妹妹到底急不急，我看萧将军最近都快把咱们府上的门槛给踏破了。”林佳笑话着林依，“最近的亲事可不少呢，这一天天的竟出去了，六皇子结婚，我没顾得上，可不要让元如记恨了。” “哪儿能呢，元如只知道紧张。”林依想起那天六皇子对元如的态度，“六皇子对元如也是挺好的，至少没有我之前担心的那些。” 她以为这种媒妁之言的婚姻多少会有问题，实际上六皇子倒是对元如恭敬有加，但愿能和和美美的一直过下去。 而且贤妃也被接出来了，看阮晴的意思，似乎也没打算回到宫里。 这样一来，六皇子可能还会得到宋家的支持吧，如果说宋家的人不记恨贤妃的话。 说着话，大太太走了进来，此时她怀里已经没了婉儿，应该是已经被太监接走了。 她回来之后闷声掉了几滴眼泪，让人安慰了一番，林依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也没的可说。 能让婉儿在林府多呆几天，已经是恩赐了，所以林依拉着大太太的手说道：“这孩子留着，也是会让人心存不安，只要婶婶能和大伯和好就行了。” “不能了，因为我的嫉妒，不能了。”大太太继续哭了几声，她觉得对不起林智渊，这几年来因为林婉和林智渊发的脾气，似乎都成了自己的罪状一样。 在牢房里的时候，大太太甚至觉得林智渊将自己休了也不为过。 在大齐，女子是不能善妒的，林智渊维护了她这么多年，她就以为自己能和别人不一样。 她羡慕阮晴，却没有阮晴的好命，结果最后才发现，真正好命的是自己。 林智渊如果不是守着这么一个秘密，肯定会将婉儿的身世告诉自己，可是自己都做了什么？ 老太太从塌上下来，拍了拍大太太的肩膀，“不要哭了，都是老太太的错，如果年轻的时候没有逼迫你，你也不会这样。” “娘，都是儿媳心眼小……”大太太和老太太终于和好，林依欣慰的看着两人，对倪儿眨了眨眼睛。 “你别看我了，我是不可能回三房去的。”林倪儿走过来，贴着林依的耳边说道：“听说五皇子直接封王，我爹和五皇子那边也断了联系，林仙儿恨极了我父亲，以后林府也不用担心会和皇子产生什么关系了。” “怎能呢？日子还长呢，不过这样也好，五皇子就算还惦记着，也要比别的皇子更困难一些，更何况皇上眼里明镜似的。”林依拉住了林倪儿的手，“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也放心，大姐姐想必和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可不要再哭了，婉儿走了本来心里就难受。” …… 婉儿进宫这件事，京城闹的沸沸扬扬的，皇上给婉儿正名，赐了公主的身份，当初平安候打的旗号也都彻底从京城流言中消失殆尽。 红鸾给自己哥哥带了一整套的书，她哥哥的病已经养的差不多了，按照林依的说法，也是时候好好学习，准备科举了。 只不过这次的科举要在三年之后。 而翠锦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张嬷嬷的大儿子今年也已经是吧，是该找媳妇的时候，林依听着张嬷嬷和自己说过之后，就发现翠锦脸上的红晕。 到底还是一家人，林依旁敲侧击的试探了一番，翠锦就点头答应。 结果林依还没嫁出去的时候，自己的丫鬟就先嫁走了一个，还美其名曰，等林依生孩子的时候，要给林依的孩子做奶娘云云，弄的林依哭笑不得。 第六百二十六章林智渊的赎罪 夏天的事情似乎永远都做不完似的，元如当了王妃也没闲着，回门的时候仍旧想着自己的生意。 看到元如一副知足的样子，阮晴的心也放了下来，当初的担心和多余都变成了幸福的烦恼。 “你可和林姑娘说过了？宫里的事情不同外面，见到五皇子能躲着点就躲着点，现在京城没有人再敢说你的名声了，六皇子和五皇子可不一样。”阮晴揉了揉元如的脑袋，五皇子的所作所为，确实太让皇上心寒，也难怪会让人看都不想看一眼。 元如当然听母亲的话，小声说道：“六皇子也说呢，见到五皇子躲着点走就行，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要躲着呢？我看林依就从来没躲过什么。” “那你还能有林依那份心了？五皇子到底是欠了她的人情，如果真的针对她的话，皇上只会更生气。别忘了林府怎么也是五皇子的岳家，就算林仙儿没人承认。” 阮晴喝着茶，给元如讲了讲之中的利害关系，这些东西都是家中前辈帮忙分析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担心元如嫁给六皇子的原因。 …… 林智渊这一日在宫中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小女儿林婉，如今被封为灵珠公主的婉儿身上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气质，见到林智渊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嘴里只念叨着为什么不见大太太来。 “那婉儿想不想见见娘亲，你以前不是最怕的么？”林智渊抱着婉儿，因为这个孩子，导致自己夫妻嫌隙多年，这其实是自己的错才对，如今想要和大太太和好，恐怕还需要这个孩子帮忙才行。 婉儿歪着头，现在她虽然没有爹娘，却有着比爹娘照顾自己还多的皇帝哥哥和皇帝嫂嫂。自己的小侄子小皇子还经常陪着她玩，实际上要比在林府开心自由多了。 不过一想到能见到大太太，婉儿还是高兴的，“为什么母亲不进宫呢？婉儿想她了。” 在这个孩子眼里，母亲永远是母亲，是别人怎么也替代不了的。 林智渊抱着乖巧的公主，将她领到了皇上的御花园内，那地方大太太正和贵妃娘娘说话，说的也是夫妻之间的这点事情。 “婉儿都已经进宫了，你也该和他和好了，要我说，因为这种事儿和林相闹脾气，也就只能你做的出来了。”贵妃娘娘脸上难掩羡慕，毕竟再和皇后娘娘关系好，那也是要共侍一夫，皇上的宫妃并不少，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死的死没的没，到最后剩下的人才少。 可是大太太哪有什么心思和林智渊承认错误呢？如果放到别人家里，肯定是要说大太太的不是，可是大太太就是不能当做没关系。 当初一想到林智渊后面还藏着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不能让自己看到的程度，大太太心里就窝火。林婉长得又着实漂亮，才让大太太觉得心酸，当年和林智渊的海誓山盟如同过眼云烟，这些年才一直将林智渊往外推，两夫妻过的和路人一样。 现在知道真相，更觉得自己有错，可是她却没有勇气面对林智渊。 “母亲，母亲！”婉儿跑着抱住了大太太，大太太一愣，急忙抱起婉儿说道：“现在可万万不能叫我母亲了，您现在是公主之躯，可不是咱们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了。” “别胡说了，林相也不算什么平民百姓。”贵妃娘娘抱过来林婉，对孩子说道：“你怎么来了？大中午的不在宫中玩，跑到外面来多晒啊。” 婉儿扣扣手指，娇声说道：“婉儿想母亲了，母亲都不来宫里找婉儿玩，所以婉儿听说母亲在这里，就来找母亲来了。” “瞧瞧，现在小孩子都知道打听事儿了，是谁告诉你你母亲在这儿的？”贵妃娘娘仍旧满足了婉儿叫母亲的希望，皇上他们并不在乎这一点，这孩子小小年纪没了亲生父母，本来就很可怜，为什么还要拘谨着她呢？ 婉儿伸出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男人。林智渊背负着手，假装看池塘里的风景，实际上用余光看着这边，耳朵也机灵着，就等着大太太说话呢。 大太太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随后婉儿非要拉住大太太的手，“母亲，我们和爹爹一起去逛园子好不好，御花园太大了，婉儿还没逛完过呢。” “快去吧，我就不陪着你们了。”贵妃娘娘冲着婉儿树了个大拇指，小姑娘学着小皇子的样子吐了吐舌头，跟着大太太身后。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个时间不和皇上在一块呢么？”大太太拘谨的对林智渊说道，身边的小孩拽起了林智渊的手，一边一个，别提多开心了。 这就是小皇子说的感觉，爹爹和娘都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婉儿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已经不在了，但是大太太和林相永远是她的父亲和母亲，这一点她一点都不会动摇。 即使大太太曾经表现出不那么喜欢林婉的样子，但是大太太对林婉方方面面都很周到，从未苛责过什么。 小孩子晶晶亮的眼睛看着身旁的大人，就听林智渊说道：“当然是来看看你，出门的时候你没带伞，但是看这天气，可随时都有可能掉下雨来，怕你提前走了，所以跟你说一声。” 林智渊说完，拉住了大太太的手，“今天你多和贵妃娘娘聊一会儿吧，我们一块回去。” 这是林智渊少有的主动，大太太红着脸说道：“你干什么呢，孩子还看着呢。” “瞎说什么？婉儿刚刚已经去找贵妃娘娘去了。”他说完，大太太就往周围一看，果然，这孩子已经一溜烟跑过去找贵妃娘娘玩去了。 大太太愣住了神，再看林智渊，心中说不出的浓情蜜意。 也是，这个人即使在自己的嗔怪下，仍旧对自己相敬如宾，这些年也没有纳妾什么的，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林智渊也知道是时候了，拿出怀中的帕子，里面包裹着一只玉钗。 第六百二十七章红光满面大太太 “这回总不要拒绝了吧。”当年林智渊和大太太定情的时候，是送过东西的，但是因为那时候大太太还是闺阁少女，说什么也要谨守礼节，就是不收。 等大太太嫁过来了，也没心思收什么礼物，只忙着操持林府。 后来林智渊也没送过大太太东西，只当全家所有的家当都是给大太太收拾的，喜欢什么自己买什么就是。 可就是少了这份情谊，让大太太心有怨言，他也是特意问过贵妃娘娘，才知道大太太对自己的做法这么多不满的地方。 是自己这个做丈夫的没做好，想到自己二弟当年和弟妹之间浓情蜜意，自己竟然觉得粗俗，林智渊真想给自己两大巴掌。 哪有什么俗气不俗气的，就是这种俗气，才证明了两个人的关系好。 “都老夫老妻的了，你还弄这些。”大太太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心里却喜滋滋的，头上戴着林智渊给钗子，脸上有些微微发红。 …… “大太太最近总是和老爷一起出去呢，回来之后都是红光满面的，听老大夫说，大太太现在的年纪也还不算大，要是咱们老爷肯加把劲，兴许还能再生一个。”翠锦一边给林依剥瓜子，一边给林依说着大房的事情。 萧宁川这次被派到外面去清缴平安候余党，说白了就是去剿灭匪患帮寨，说是用不了多少时间，但是林依还是觉得一时半会回不来的样子。 自从林智渊和大太太和好之后，林依每天听到的就是类似的消息，什么大太太和林相出去了啊，阮钊和林佳带着孩子来看老太太啊，老太太问林倪儿什么时候能生啊之类的。 就连翠锦都有了好消息，林依已经不怎么让她近前伺候了，有这个时间也早点生个孩子，省的成天在自己耳朵边上询问什么时候能当上奶娘。 过了夏天，林依也着实懒了不少，不过庄子上来说，今年却是辣椒大丰收。 本以为种在大齐会有些辣度上的区别，偏偏林依用的这种辣椒，种在地里却同样的辣，就连元如那边种植的辣椒品相也都是不错，不仅仅可以满足林依和元如两个人开店使用，还可以多制作一些辣椒酱卖出去。 京城的辣椒来源也都被林依垄断，这种重口味的香料在大齐迅速发展出来，如今辣口味的东西已经不是林依专属，但是仍旧有不少宾客愿意来林依的店里吃。 红鸾把翠锦拉开，自己坐到翠锦的位置上，调笑着说道：“你可不要在姑娘面前再说这些了，没看姑娘脸都皱起来了，可都没心思继续看账本了。” “那是姑娘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才这样。”翠锦笑嘻嘻的站到一旁，给林依端过来一碗凉茶，“姑娘现在肯定可恨了，如今所有人都有了归宿，可不开始恨嫁了？还有红鸾姐姐，怕不是也要让姑娘给早点安排一下？” “我可不是你，上赶着着急。”红鸾啐了一口，脸上带着笑，继续给林依剥瓜子。 “说的也是。”林依看了一眼红鸾，红鸾又翻了个白眼，几个人笑作一团。 张嬷嬷这时候从外面进来，看到几个姑娘正开心着，心里也觉得舒坦了几分，“这是姑娘的信，刚刚让铺子上的人给送过来的，不知道是谁给的呢。” “可是萧将军给的？”翠锦一脸兴奋，这才刚出去不到一个月，几乎每天都要来信了。 “并不是萧将军给的信。”林依一边说，一边拆开了信件，只匆匆看了几眼，就合上了这封信。 她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徐路大人被皇上外派出去了，这给我报信，说是过些日子就能见到萧将军了。” “这徐大人，也真是……”红鸾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连翠锦都收了心思。 当初就是因为徐大人的各种帮忙，朝中对林依的闲话才越来越少，其实徐路对林依的感情大家也都清楚，只是这孩子太执着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徐家据说又给徐路找了几门亲事，可是徐路一直都还没想开，所以也一直不了了之，到现在也还没定下来，林依颇有种耽误了别人的感觉，可是看信件里徐路说的话，似乎徐路对这种事想的还挺开。 “不管徐大人了，过几天他就出京，他以为我要给萧将军写信还要通过驿站什么的，所以问我有没有要给萧将军带的东西。”林依想了想，“到底不应该拒绝别人的好意，翠锦这几天让人给做两件新衣服和新鞋，让他给萧将军送过去吧。” “是的，姑娘。”翠锦直接跑了出去，张嬷嬷也跟着出去，婆媳两个现在关系可是说不出的好。 “姑娘要是嫁过去了，张嬷嬷也是要过去的吧？”红鸾看了看出去的两人，“嗯，张嬷嬷一家也要跟过去的，到时候就不要让张嬷嬷做事，好好孝敬孝敬就是了。” 红鸾点点头，“我哥哥现在也能帮着做事了，腿脚现在好的差不多。” “既然好的差不多，就专心科举吧，你怎么说也是小富之家，虽然不是高门大户，也是小姐出身，何苦要让一家子以后都做下人呢？”林依说的没错，红鸾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总要给姑娘多着想着想，听说萧家那个表妹还在折腾呢。” 当初给萧宁川断了一碗药过去，萧宁川根本就没喝到。如今她再想进门可不容易，京城不少人都知道萧府有这么一个表小姐，不招人待见。 对方一门心思的想要嫁进萧家，好几次想要在路上拦住林依，说林依是妒妇，都让林依躲过去了。 “这种人，不理就是了，总不能乱棍打死扔出去，恶心人，却也没什么办法。”林依放下了手里的账本，账本上横竖都是赚钱的消息，以至于林依都没什么可算的。 “不过成亲之后，这家人也是，考不上科举也不回老家，好似要在京城安家似的。”红鸾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将弄好的瓜子放到了碗里，“姑娘，这东西真的能做出酱来吗？” 第六百二十八章别吓唬依儿 在林依终于将瓜子油和瓜子馅儿的配方研究出来的时候，萧宁川才从外面剿匪回来，一身的疲惫。 “把这个给萧将军送过去吧。”林依给翠锦带了不少东西，让她出门的时候给刚进京的萧宁川送去，一转身，就发现萧宁川已经从房梁上跳下来了。 “我这刚让翠锦出去，你怎么没进宫面圣的？”林依闻到了萧宁川身上的血腥味儿，皱了皱眉头，“还是说皇上让你回来了？” 萧宁川揉了揉林依的头，将林依抱在怀里，对林依说道：“你送的东西我都收到了。” “是徐大人给你带的那些？”林依试图寻找萧宁川身上到底哪里受伤了，直到他说道：“徐大人这次在剿匪的时候有功，只不过受了点伤……” “没，没事吧。”林依这才知道萧宁川为什么急着来见自己，“是刚刚吗？” “嗯，本来皇上是派他去安抚民心的，当地百姓却把他当做洪水猛兽，你知道那些匪患是怎么宣传的，将大齐宣传的不堪，再加上当地官员确实不配合，我们刚开始都是寸步难行。好在有徐大人帮忙，可是却得罪了不少人。”萧宁川锤了锤桌子，“不过你放心，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就是……就是……” “别吞吞吐吐的，要真是受伤不轻的话，皇上也应该给徐家一个交代。”林依坐了下来，“这些人是灯钦差进京的时候动的手，难道是平安候的余党？” 萧宁川摇了摇头，“还不清楚，不过姚理应该能查明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不用萧宁川去查了。 “那你呢？”林依不安的看着萧宁川。 “看来你大伯还没告诉你，皇上念在我护国有功的份上，让我早点和你成亲呢。估计等林大人回来，就会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不行。”萧宁川揉了揉林依的脑袋，将她按在怀里，“一开始以为这次任务时间会很长，毕竟匪患这种东西，一时半会很难清理干净，所以跟皇上说过，回来之后就要成亲的，免得……免得夜长梦多。”萧宁川咧开嘴一笑，“不过多亏了徐大人。” 有了百姓帮忙，动作自然快了不少，“我们等徐大人的伤养好了，再成亲吧，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看你说的，好像是我着急似的。”林依嗔怪的锤了对方一下，“那也要好好谢谢徐大人，我再包一份礼物就是。” 看来虽然徐大人受伤了，却是好消息。 如今乱王的事情摆平，百姓的灾难也都因为金澜国的援助消失不见，至于平安候的那点叛军和乱党，也都被萧宁川解决。 皇上的江山看来能安稳的坐好长一段时间了，只要他能将自己的这些儿子们摆平就行。 兴许什么时候皇上还会再来一个小公主也说不定，只是不知道京中又有多少贵女，想着嫁给皇上了。 两人高兴了没多长时间，林智渊就从外面回来了，冷着脸进的门，弄的大太太一头雾水。 “怎么了？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说萧将军平判回来了。”大太太现在温柔多了，对林智渊也多了几分关心，再也不像是以前，只要林智渊冷着脸回来，就冷脸出去。 林智渊拉住了大太太的手，“萧将军是回来了，还有徐大人的儿子徐路，但是路上徐路受了点伤，现在没事了。” “那不是还好？早就听说平安候在京中还安排了人，看来姚理要被皇上数落了。”这些小辈都是林智渊看好的小辈，“这个不提，皇上说要让依儿和萧将军早点成亲。” 大太太脸上一黑，和林智渊竟然保持了惊人的同步，“怎么这么快，咱们府上可就依儿……” “我还说让依儿多陪陪老太太，皇上却说让咱们两个快点再生一个，你说气人不气人。”林智渊这是连皇上都不满了起来，以前可是绝对不会说皇上一个不字的。 大太太噗嗤一笑，“总要嫁人的，最近就让三太太多带着孩子陪陪老太太好了，林依的嫁妆我也早就准备了出来，只是嫁衣还需要点时间，依儿对绣花什么的着实没什么兴趣。” 即使是再精致的喜宴，女儿家的嫁衣最好还是自己缝制一部分才好，可是到林依手里的嫁衣，好长时间没动过了。 再加上林依确实不擅长绣花，以前动手术刀都行的人，虽说绣花也不是什么太累的事情，她却一直都懒得动。 绣个小花小草还行，可是让她绣嫁衣，上面丰富的花纹让她无从下手。 入门容易，精通难，林依可后悔一开始给大太太绣的那点东西，要是自己明确表示不会针线就好了。 和萧宁川腻歪了一会儿，下人们就过来叫林依去大房的院子，看来林智渊是回来了。 萧宁川不动声色的在林依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跳上了房梁，林依无奈的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往大房那边走。 此时的大房那边，不说林智渊夫妇，老太太也都正襟危坐，不知道的还以为林依做了什么错事，这正三堂会审。 实际上不过是林依要嫁人了而已，大太太见林依来了，招了招手，将林依按在了自己身边。 “依儿想吃什么都和奶奶说，以后……”老太太竟然心疼的掉了点眼泪下来，弄的林依不知所措。 “老太太可别吓唬依儿了。”大太太哭笑不得的坐在一旁，就连林智渊都笑了出来。 别看林依无父无母的，可是大家都把她放在心里呢，老太太这也是心里有愧，才对林依这般。 以前见到林依就要哭一场，所以才和林依保持距离。 后来发现这孩子正常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孩子亲近，眼睁睁看着林依要嫁人了，老太太才更觉得心中有股子郁结。 “对对，奶奶不吓唬依儿了，皇上说要让你尽快嫁给萧将军呢，你婶母明儿就去找萧府上的人核对日子，你可要加紧绣你的嫁衣了。”老太太说不出的高兴，只是眼眶红红的。 第六百二十九章六皇子的放弃 早就知道这个消息的林依自然做不出惊讶的表情，只是抱着老太太，“这时间也还长呢，萧府又没有老人家，他活计又多，平时回来玩也是可以的。” “可不要胡说。”老太太捏了捏林依的小脸，“到了那边你就是一家主母，可不是随便回来玩的身份，倒是将来有了孩子……” 老太太又作势要哭，看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一个一个嫁出去了，老太太还真是有些伤感。 尤其是林依，平日里就比较清冷的这么一个人，即使这两年有了变化，到了那边要是受气的话，老太太就怕林依被欺负了去，叮嘱着说道：“要是受了气，可别忘了还有你大伯给你撑腰。” “哪儿能呢，人家萧将军多心心念念的人，怎么会被欺负了去。”大太太笑着坐下来，陪着老太太另一边，“饭菜已经都准备好了，一会儿一起吃饭，咱们慢慢商量着。” 等林睿他们回来，一家子才开始琢磨林依的婚事，当初林佳的事情都是大太太自己解决的，到了林依这儿，竟然全家都围在一起，就连三老爷都坐了下来。 哪怕三老爷什么都不说，有这份心就算是不错了，听说现在林仙儿和三老爷彻底划清了界限，在三太太和老太太的劝说下，三老爷最近也收了收心思。 也许岁数大了，总有领悟的一天吧，林依看着一家子人，和和美美的样子，心中忍不住高兴起来。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没做出什么特别突出的事情，但是却从这里感受到了自己以前从来没感受过的亲情，有这些亲人和朋友陪着自己也足够了。 她有时候都怕这是一场梦，等醒过来之后挚爱的萧宁川不见。 …… 徐路身上的伤不轻，左胳膊被毒箭射中，就凭借这支毒箭，足以证明这件事是独门所为。 可是那里还有毒门呢？还是说平安候仍旧和毒门有关系？ 六皇子给徐路上了药，对身后紧张的徐家人说道：“没有什么大碍，养一养也就好了，好在他送过来的及时。” 自己比三皇子和四皇子还早的帮助了徐国公一家，六皇子眼角带笑，自己身边的支持者可能又要多出来一些人了。 徐家人感恩涕零，对六皇子的医术表示信服，尤其是徐国公，这徐路是徐家一脉单传，可绝对不能有事。 六皇子这个消息也太好了一些，徐国公将六皇子拉到一旁，然后对他说道：“这次的事情，恐怕会有人往你头上套，你可要小心啊。” 能得到徐国公的忠告可不容易，六皇子点点头说道：“可是本王帮着解决的毒门，这件事怕是平安候手下的人，皇上自然有他的决断，是不会出错的。” “那你也要小心五皇子。”徐国公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他是不怎么担心，而且最近五皇子也老实了不少，但是毒门一事事关重大…… 这件事是不是不了了之，六皇子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声望越来越高，渐渐的有超越五皇子的势头。 他仍旧保持低调，就是因为不想做出头鸟，可是到底是谁又一次和毒门的余党联合，这就不是他要解决的事情了。 恐怕大齐将永远和这个门派纠缠下去，离开了徐家，六皇子一路绕到了林府门口，朱漆大门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他站在门口看了好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回到家，元如就开始念叨着林依的婚事，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林家的才女要和萧宁川将军成亲，虽然日子还没定，但是因为林依的名声，全京城的人似乎都盯着这件事情。 有的人认为要在中秋之后，有的人则认为要拖到春节的时候，毕竟高门大院嫁女儿，可不是皇上说一句快点，第二天就能成亲的。 相比之下皇子们的婚事倒是简单朴素，主要是因为有礼官帮忙应趁着，可不比大户人家。 元如一直等六皇子回来，天色已晚，她知道六皇子给人看病的时间长，却不肯早点睡。 这些日子有六皇子陪着，元如觉得还不算差，而且她也想早点怀个孩子，就像是贤妃盼的那样，早点生个孩子。 “怎么还不睡，没必要等着我的。”六皇子在金元如面前也不会本王本王的说着，金元如也不会在他面前一口一句本宫，而是娇柔的说道：“这么晚回来，我不放心。” “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六皇子揉了揉元如的脑袋，“是不是等我等着急了？还是说白天母妃又和你说孩子的事情了？” 元如脸上一红，半推半就的拉住了六皇子。 …… “刚刚那个人，好像是六皇子呢。”林依本来想和翠锦出门看看徐路的，可是大晚上的又不是很合适，两个人才出了门，就看到路上有人，吓得直接退回来了。 要是让人看到林府上待嫁的姑娘在路上乱走，这可对名声不好。林依现在是全京城的焦点，可不想出一点问题。 尤其是在萧宁川名声最响亮的时候，尽管林依之前的名声就是一片乱糟糟的，但是现在林依可不如往日，以前所谓的谣言都是一点一点被时间抹平，大家能记住的更多是林依做的事情，渐渐的人们也发现那些恶意的谣言，京城的老百姓也不是傻子，更不要说还有这么多官员在京城，她的名声自然越来越好。 而紧紧盯着她的人却不肯放过，仲春兰在家忙忙碌碌的走着，她的哥哥在科举的时候没取到名次，这次下场试炼名落孙山，事实上并不是每个考生都能在第一次考试的时候考出好成绩来，仲春兰一家还是对自己这个儿子很信任的，认为如果萧宁川肯提拔一把的话，就算是考不上举人，也能在军营里讨一份不错的差事。 “娘，您想想办法，如今平安候都死了，咱们的事情肯定是不会被发现的，还是早点抱住萧宁川这条大腿才行，要不然我哥哥怎么考试啊。”她不满的发泄着自己的脾气，好像萧宁川早就该和他在一起似的。 第六百三十章皇上的赔本生意 “那也没办法，人家是林府上的姑娘，你嫁过去也是个妾室，甚至连妾室都不一定能成，能让你做个通房就不错了。那可是宰相府，能是你随便能进的？牵扯上平安候已经不利，你还想做些什么？”仲家虽然支持仲春兰的哥哥，却不支持仲春兰。 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林仙儿一样，一门心思的认为自己的姿色足以在皇室中崭露头角，或者在高门大院里一步一步往上爬。 仲春兰并没有长着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和林依比根本就没有任何优势。 唯一的一点亲戚关系，也在仲家想办法从萧府上揩油，变成了陌路。 现在仲春兰也好，仲春兰的母亲也好，两个人根本连萧府的大门都进不了，据说萧宁川还知道仲春兰给的汤里面放了药，还曾经派人来警告过仲家。 因为警告，仲家现在可不希望仲春兰出去惹事，再加上前些日子，仲春兰到处说林府上的坏话，导致被路人打了一顿，这下仲家更害怕了，可不希望仲春兰再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够了，你也该醒醒了。”仲春兰的哥哥忍不住说道，他家里确实不富裕，可是因为母亲和妹妹在萧宁川那边想办法节流，他家现在也算是在京城有了自己的院子，买了土地，可以养活自己。 就算是自己没考上科举，凭借土地和房子，他也能过的个衣食无忧，将来在书院寻个差事，给大户人家的小孩做一些蒙学，或者干脆找一份掌柜的工作帮忙做着都行，总不会饿死了。 现在母亲和妹妹总惦记着萧宁川那点家产，可也不想想，那是天子近臣，是自己能肖想的吗？ “怎么醒醒，哥哥要是去鸿鹄书院，总共要钱的吧，不是说进了鸿鹄书院之后，至少有一半的几率能考上么？三年之后的科举竞争多激烈你也不是不知道，凭什么不让我现在给你做打算了？”仲春兰仍旧还惦记着，当初平安候给她的忠告她还记着。 而且她还有一件事一直都没有和家里的人说，她早早因为平安候的关系加入了毒门，毒门那边很愿意她能进萧府呢。 可是她现在门都进不去，哥哥和娘亲也不肯给想想办法。 昨日看到六皇子一直徘徊在林府附近，仲春兰不知道这是因为林智渊和六皇子有关系，还是因为林依或者别的什么。 她发现自己一直盯着林府也没有意义，仲家也因为大晚上仲春兰还不回家，给她禁足了。 再有一阵子，萧宁川就要娶林依过门了，仲春兰觉得如果林依进门，自己就更没有机会了。 可惜她连个侍女都没有，想办法出去通风报信的本事都没，只能软磨硬泡自己的母亲。 “你可老实一点吧，如果萧府真的将你们告上官府，别说进鸿鹄书院了，就是科举都不行了。”仲春兰的哥哥把门一关，然后对自己母亲说道：“赶紧给她找个婆家，不要把咱们一家子都给毁了。” 不听闺女的话，仲春兰的母亲还是听自己儿子的话的，一开始说可以的是自己儿子，后来说不行的也是自己儿子。 …… 自从定了亲，京城最难娶妻的萧宁川算是有了着落，皇上抱着婉儿，看着要赏赐给萧宁川的礼单，莫名都有些心疼。 “真的要把这些东西都给萧宁川，可都是库房的好东西啊。”皇上揉了揉眉心，这份恩宠恐怕只有萧府才会有了。 婉儿笑着说道：“婉儿要是有库房，可以都给依儿姐姐呢。” “那是萧宁川，可不是你依儿姐姐。”皇上可喜欢这位小公主，别看在林府上不显山不漏水的，但是但凡在林府待过的姑娘，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不说林依这种一鸣惊人的，林佳是什么身份，能在阮家都过的风生水起，还生了两个双胞胎，林仙儿就更不要说了。 皇上大手一挥，在礼单上画了个圈，交给了皇后娘娘，“这小丫头简直胳膊肘往外拐，林相真是养了个好闺女出来。” 皇后娘娘噗嗤一笑，拿过礼单说道：“您也不要怪臣妾偏向这二人，忠臣难买，萧宁川对您可是一等一的忠诚，林相更不必说，简直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亲事了。” 京中安危最重要的就是稳定，萧宁川保护了京城的安危，就等同于保护了皇上。 现在京中禁卫军也交给了姚廉来掌管，整个京城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就冲这份安全，给再多的东西都是应该的。 而且这也是皇上应该做出来的样子，让臣子们更忠诚的样子。 婉儿还不懂这些，她只知道林依是自己的亲人，嘴上还咕哝着，为什么大姐姐嫁人的时候，皇上没给这么多东西。 弄的皇上哭笑不得，直到皇后娘娘说起来，也许贵妃娘娘很快就要给皇上生个小公主的时候，皇上才笑出来。 …… 一大早，老太太就找道士寻了个良辰吉日，十月十六，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的日子，林依的婚事就快要临近了。 这中间还要再过一个中秋，林依倒是不慌不忙，这几天有条不紊的绣着自己的嫁衣，耳朵边上全是张嬷嬷的唠叨。 当初元如也是被这么叨唠过的吧，自己的产业太多了，林依都有些数不过来，张嬷嬷岁数也大了，帮忙整理的时候总是有遗漏，而林依又总是想不起来。 光是种辣椒的园子到底有多少，林依就盘算不过来了，而且她还希望大多数庄子都能种上各种各样的作物，比如引进来的番薯，番茄，玉米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开销也不少，张嬷嬷到底岁数大了，虽然用了林依的方法，仍旧有算不过来的时候。 不过还好有红鸾，两个人吵吵闹闹的也能很快就弄完，林依是一点都不着急，再不济还有大太太，林佳，这两个人肯定会帮着自己，把喜宴弄的热热闹闹的。 “姑娘，外面来了宫里的大臣，说是贵妃娘娘给姑娘的添妆，还，还有……”翠锦推开了门，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第六百三十一章成亲 贤妃娘娘的添妆么？还真是少见，林依走了出去。 那位公公并不是宫里的，而是住在六皇子府上的公公，因为贤妃的原因，所以被皇上派来看着贤妃人等的。 不过见到林依，他竟然感激的鞠躬，“姑娘，这是贤妃娘娘给您准备的厚礼。” 贤妃娘娘并没有送什么深厚的大礼，也没有一辆辆的礼车，在公公怀里只有一个朱漆的盒子，看起来也不是很精致的样子。 越是这种礼物，越代表了心意，林依下意识的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镶珠燕尾钗也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 “这是我们娘娘亲手制作的首饰，还请姑娘不要嫌弃。”那公公脸上笑意盈盈，“如果不是姑娘，可能五皇子和六皇子会弄个你死我活，贤妃娘娘为当年自己犯下的错误反省，更希望姑娘将来有更远大的前程。” “一个姑娘家，还能有什么前程呢？”林依谢过，“替我谢谢你家娘娘，就说林依会好好保管贤妃娘娘的东西。” 在大齐，燕尾钗一般都是两只，一只在自己这里的话，另一只应该就是在贤妃娘娘那边了。 也就是说，贤妃娘娘是想和自己结亲的吧，林依当然不会往歪的地方想，想到元如和自己的关系，贤妃娘娘应该是希望六皇子府上可以和萧宁川府上结亲，这样一来，相当于两家都还没有孩子，就已经定了娃娃亲。 既然贤妃住在了六皇子府上，那六皇子一定付出了什么。 从皇上毫不怀疑六皇子开始，林依就已经发现了，六皇子很可能是放弃了皇位的争夺，用来换取自己的母妃。 所以这燕尾钗也不是不能接的东西，娃娃亲的话，和元如定下来也更好。 看到林依笑着接了，公公眼睛里只有开心，虽然他是要监视贤妃娘娘和六皇子的，但是也是最喜欢这两人能幸福安康的过一辈子的人。 因为六皇子的选择，有了林府和萧府上的共同庇佑，皇上也能放心一些。 送走了公公，翠锦大惊小怪的说道：“姑娘不是说，不能和任何皇子有关系的么？就是三皇子和四皇子送的东西，您也没高看过一眼。” “可是六皇子有元如啊？”林依重新赶制起自己的嫁衣，越是临近期限，林依越不希望别人插手，她希望自己能将这样最重要的东西亲手制作而成。 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林依才将自己身上的这套嫁衣赶制完成，大太太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林依成亲了。 …… 在林依成亲这天，京城老百姓可以说是万人空巷，就是皇子成亲，也没有这样的气派。 当初萧宁川是带着兵马杀进京城的，所以百姓们对萧宁川的感官不好。 但是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萧宁川消灭了毒门不说，还将平安候的叛军挡在了京城之外。 就单单是这么一份功绩，京城百姓就不会再说萧宁川一个不字。 礼乐响起，林依这边却还在手忙脚乱的绞面，这东西真的很疼，林依这时候才发现成亲真的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就算是给林佳准备，帮林倪儿准备，她也没这么累过。 好不容易穿上自己制作好的嫁衣，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间，这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准备，可是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不光是她，林府上的人也有一样的感觉，仿佛林依还能在府上多待一会儿似的。 “吉时都快要到了，萧将军怎么还没来。”大太太忙乱着，然而林依算了算时辰，应该还有一个半时辰呢，怎么能说快到了呢？ 还是说林府准备了不少折腾人的方式，就是不让萧宁川把自己带走？ “依儿，你跟婶母到这边来。”收拾差不多的林依手里攥着盖头，在婶母面前正襟危坐，看来最关键的这堂课，大太太是不紧不慢的安排在了出嫁之前的几个时辰里了。 不知道当年林佳是怎么学会的，林依心里暗搓搓的笑着，她到林府这么久，可还没见过春/宫图的模样呢。 二房的书房里干净的很，竟然也没有，也不知道二房两口子是怎么过日子的。 大太太像是做贼一样，将手里的画册塞给了林依，让林依好好端详着，然后说道：“你要想生个宝宝，用这个姿势是最好的。” 什么还有交流吗？林依脸上刷的红了下来，看来自己要比古人还封建了。 看着大太太满意的摸着肚子，林依后背一凉，难不成大太太真怀孕了？ 如今府上总有这方面的传言，说是大太太四十多岁的年纪又怀了孩子云云，但是大太太一直否认来着。 也是，高龄产妇生产很危险的，虽然大太太已经生了这么多胎，小心谨慎一些也没错。 “别脸红，到时候总要过这一关的。”大太太摸了摸林依的肩膀，“等入洞房之后，你就好好琢磨琢磨，婶母已经和萧宁川说好了，在你进去之后，桌子上的饭菜你可以先吃一些，要不然这一天都要饿着可不行。” 那太好了，想到当初林佳都只能吃花生瓜子来着，自己能吃上饭岂不是美滋滋。 她红着脸将图收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连个装的地方都没有，大太太恍然大悟，匆忙给林依缝在了袖子里面，拍了拍觉得还算结实，这才放心。 这要是甩丢了会很丢人的吧，林依心里有点紧张，然后就听到门外面开始叫嚣。 “这怕是就差让萧将军胸口碎大石了。”大太太给林依挤了挤眼睛，就看到张嬷嬷急忙关上了门，让萧宁川在房间里找林依用过的帕子。 这桥段，岂不是当初自己整治阮钊的时候用过的？ 怪不得大太太觉得晚，这一番折腾下来，萧宁川肯定要急坏了。 不过这一天萧宁川似乎格外的有耐心，对所有游戏都认真对待，以至于张嬷嬷都忍不住要帮他一把了。 “可不能帮，当初你们家小姐怎么对我的？”阮钊抱着胳膊，哈哈大笑，周围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第六百三十二章喜宴闹剧 被萧宁川背着，坐上轿子，牵着手下来迈火盆，这一切都让林依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死死的拉着萧宁川的手，紧张的跟着他走了一路，直到走到了两个蒲团前面。 萧宁川的父母都不在了，尽管他的姑姑还想和萧宁川套近乎，想要坐在主位上，但是她早就是嫁出去的人了，根本没这个资格。 如今在高堂位置上的是两幅画像，一个男人英勇威武，一个女子慈祥端庄。 这是萧宁川的至亲，可惜他从小并没有多少机会和父亲接触，看着画像上的两人，萧宁川终于忍不住说道：“爹，娘，孩儿给您带回来媳妇来了。” 林依停下来，紧张的听着礼官的话，两个人按部就班的跪了下来，拜天地，拜高堂。 众人欢呼的声音让林依有些发抖，然后就听到送入洞房的声音。 她忍不住想要看看萧宁川的表情，不知道这家伙现在会有多激动，随后有力的手就将自己牵走。 “你不去陪着他们喝酒吗？婶婶说让我自己吃饭去的。”林依小声嗫嚅着，生怕别人听见。 萧宁川呵呵一笑，“你放心，送你回去的时间还是有的，你别忘了我手底下的人有多能喝，想把他们喝趴下可太容易了。” 白天被整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在自己的地盘上，阮钊和林睿还想给自己什么下马威么？ 就说喝酒，萧宁川就没怕过谁。 林依安心的被萧宁川送进了洞房，就看萧宁川拉了拉林依的手，想要掀开盖头却又没敢动的样子。 “按规矩来说，你现在不能掀开的。”林依噗嗤一笑，萧宁川就放下了手，“你还是赶紧过去吧，就是把他们喝趴下，也该快一点才行。” 有了林依的催促，萧宁川哪里还敢耽搁？他快步的走了出去，心里都是狂跳，林依也因为自己和萧宁川说的两句话，脸色一红。 因为要娶亲，所以两人已经两个月没见过面了，就因为自己说了一句要按规矩来，萧宁川所有的思念就都变成了信里。 想到萧宁川信里说是要把这些日子欠的找回来，林依就有些口干舌燥，她快速的掀开盖头，拿着桌子上的一壶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只是这水喝完了之后，怎么这么晕呢？ 林依扶了一下脑袋，然后敲了敲门，想让红鸾和翠锦过来帮帮忙，可是却没有人。 怎么回事？林依心中狂跳，害怕和担心让她有些不知所措，随后就明白了过来，萧宁川有仇人想要找自己的麻烦。 这酒到底有毒没毒，林依不知道，但是如果当场让自己死了，估计还不能起到让萧宁川后悔一辈子的效果。 他只会报复，那如果是别的什么呢？ “哼，就是她了，你们把她弄走，强了还是卖进窑子随你们，反正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仲春兰一脚踹开了门，给林依弄了一个跟头，她的头钗步摇掉到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林依的头好沉好沉，她想爬起来，浑身却没有一丁点的力量。 “红鸾，翠锦！”她叫了一声，仲春兰就哈哈大笑道：“我能明目张胆的过来，难道还怕你叫不成？你那两个侍女，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儿快活呢。” “你！”林依甩开按住自己人的手，然后又被人死死的扒住，“既然你这么想报仇，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杀了你，哪有让你没了清白这么快活呢？而且你不是就是这种人么？元如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那个妹妹也是，你们一家子都是骚/货！离开男人就活不了。” 林依向后退了两步，体内的燥热让她嗓子觉得干疼，她沙哑着声音说道：“看来京城的流言都是你传出去的，妄议皇妃，你真是不想活了。” 仲春兰才不管这些，催促道：“还不快赶紧的，耽误什么时间？等人到了我们就出不去了。” “你现在也出不去了。”金元如一脚将仲春兰踹翻倒地，“还好我想着该如何闹洞房，提前过来看一眼，要不然就让你这家伙成功了。” 她说完，身后的几个姑娘也都围了过来，别看都是弱女子，可是人多势众。 这么多人看着的么？好在自己衣衫都是完整的，在场的人也都是自己的朋友。 尤其是金元如和张琳琅，这两个人可是自己当初带着去偷看阮钊洞房的，这两人这是和自己学坏了，竟然也开始偷看自己的洞房了。 没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一群带着酒气的男人就围了过来，林依被人提着脖颈处的衣服，用刀威胁着，“你们敢过来，我们就把她杀了，反正玩不成也不能让她活着，我们哥儿几个可不遭这个罪！” 林依眼色朦胧，浑身提不起劲儿来，早知道就不喝什么水了。 要不然自己还能挣扎一下。 萧宁川死死的盯着林依，然后将仲春兰直接丢到手下手里，原以为这家伙已经想通了，毕竟是亲戚，萧宁川没想着要她的命的。 可是现在，看着林依无力挣扎的样子，萧宁川只觉得后怕。 还说要保护好对方，自己凭什么呢？ 就连自己家都不能保证安全，萧宁川直接拿起了手里的弓弩，本来新婚场景不想见血的。 “没有必要。”六皇子从窗子跳了进来，直接将那两个壮汉击晕。 “看来我们是没必要闹洞房了，这女人替我们都闹过一遍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林姑娘对咱们萧将军来说有多重要。”阮钊说的无足轻重的样子，而林依这时候也被几个姐妹将头发弄好，她倒不是发型乱了，而是头上戴的东西太多，重新放回去就是了。 不过掀盖头这个环节，怕是没办法继续进行了，那种期待感彻底没了，众人也有些失望。 看来是不能按规矩来了呢？林依想到大太太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脸上红彤彤的。 也许是烛光映衬的，众人依次离开，直到房间里不剩一个人。 “红鸾和翠锦……” “放心吧，她们两个很安全，只是被人打晕了。”萧宁川拉起林依的手，直接将她抱到了床上。 第六百三十三章笨拙的痛苦 萧宁川笨拙的让林依觉得有些痛苦，不过第二天醒过来之后，看到自己身边一直盯着自己的男人，林依还是会心一笑。 “咱家里就这点好，早上起来不用请安，都你说了算。”萧宁川也是难得睡了个懒觉，平时这个时候应该是练功的时间，这时候也完全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倒是林依，对对方这种热切的眼神表达了明确的抗拒，昨夜这家伙就仿佛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不行，这早上起的可不能再招惹他了。 她看着掉落在地上，大太太给的出春/宫图，急忙捂上了脸，昨夜那些回忆再次涌了上来，然后女人一个不小心，就被男人再次拉到了怀里。 “放心放心，先去洗个澡好了。”萧宁川嘴上调笑着，林依的表现太可爱了，让他一时之间忍不住。 之前被叮嘱过的不要太过火，完全被他抛到了脑后，还好自己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要不然林依这个时间也别想起床。 林依推了推对方结实的肌肉，“就算是不用见父母，也是要去宫里给皇上请安的，别忘了咱们的婚事还是皇上赐下来的。” 萧宁川噗嗤一笑，急忙站起身来，林依再一次捂住了眼睛，对方的身材不论看多少次，都会让人觉得脸红。 别人对小白脸感兴趣，林依却偏偏喜欢萧宁川这种的，她急忙把帘子拉上，穿上了准备好的新意。等她拉开帘子的时候，萧宁川已经穿戴整齐了。 还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林依都不敢抬头看对方，镜子前面的那张脸显得比昨天还要柔媚许多，林依媚眼如丝的看了一下对方，随后收回眼神。 因为对方的手已经攀附上来，攥着她的头发说道：“以后头发就都给我来梳吧。” “你可别闹了，这些东西怕是你都不会。”林依自己都折腾不明白呢，只让他叫了侍女来，帮自己梳头。 整理好之后，两夫妻这才往宫里面走。 “昨天真是吓坏了。”林依和皇后娘娘话着家常，“我还以为两个侍女已经糟了毒手，当时就想着，要是他们动手，我就一头撞死好了。” “呸呸呸，刚成亲就说这些话。”皇后娘娘让人给林依端了茶，“不知道是谁，领着她进了萧府，她也不说的。” 随后皇后娘娘还感慨道：“原以为萧将军的脾气，想要有姑娘看上是困难了，看来萧夫人以后可要盯牢着一点。” 皇后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不过这种事怎么说呢？放在外人那，这闲话肯定就传出来了，但是到你这里你却不用怕的。你是皇上御赐的婚姻，旁人说不得什么，而且本宫也已经把话放出去了，要是让本宫听到一点风声……” “没关系的。”林依摇了摇头，“百姓们还有谁会信那人的话呢？” 之前仲春兰传出去的话，就已经没人相信了，这回要是非说林依被人如何如何了，也是没人相信的。 一个人的名声，不是靠一个两个外人随便说一说就坏了，林依完全不在乎这些，只对皇后娘娘说道：“倒是这次受了点惊吓，不知道皇上能不能让萧将军休息一阵子。” “休息当然是要休息的。”皇后娘娘就知道林依在这儿等着呢。 就是林智渊，也给皇上说过，为了能让萧家早日有后，让萧宁川好好休息休息。 本来萧宁川进宫是想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的，结果林依只给皇上行了礼，自己就被皇上单独拉走，还以为又有什么任务，弄的他脑门上都是汗。 结果皇上也是关心自己的生活，私下里说道：“那姑娘，你可要处理好，可不要让林姑娘伤心。” “怎么能呢？已经在姚理大人的牢房里了。”萧宁川感觉背后一凉，原来是林智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能出这种事情，就不该将依儿嫁给你。”林智渊带着几分责怪，让萧宁川更害怕了。 对他而言，林智渊其实就相当于是自己的丈人，林依无父无母，他也一样，这家中长辈的职位，除了皇上之外就是林智渊了。 “您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依儿受到一点惊吓。”萧宁川忙表忠心，随后给皇上商量到：“那不如给点休息时间，平时连陪陪她的时间都没有了。” “京中的事情已经基本上稳妥了，你也不用那么劳累，所以朕当然会给你休息的时间。”皇上在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盖上了印章，“就是怕你不愿意要这个职位。” …… 大齐最年轻的国公爷大概就是萧宁川了，他爷爷没了之后，家里就没有人封侯拜相，大齐也很久没有再立新的国公。 虽然所有人都认可萧宁川做的功绩，但是他还是太年轻了，只是看看他岳家林智渊，以及媳妇林依，就算是有人想要反对也反对不了了。 只不过进宫一趟，就拿了这么一份诏书回家，萧宁川差点就辞官不做，有这么一份俸禄，再加上林依经营的店铺，萧家现在可什么都不缺，就差一个孩子。 皇上差点把诏书收回去，然后硬是答应萧宁川，休息半年之后再回来继续做御林军的统领，京中可不能没了萧宁川。 看萧宁川美滋滋的模样，林智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想想，只要林依觉得满意，自己还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朕能看到萧将军过的好，也算是安心了，这孩子从小就让人心疼，林相也不要要求太多，至少这孩子对林依可是真心实意的。”皇上想起萧宁川小的时候，那不懂事的样子，就是先皇也知道欠了这个孩子，所以才留着他的命。 林智渊转过身，也擦了一把眼泪，“我们依儿也是，相信皇上能理解我的心情。” 能让这两个人在一起，是最合适的选择了吧。 林依正和皇后娘娘话着家常，萧宁川就从外面冲了过来，见差点冲撞了皇后娘娘，林依和萧宁川一起跪下。 第六百三十四章讨个好彩头 “看你们这吓得。”皇后娘娘可没想那么多，拉着两个人的手说道：“别担心了，又没有外人看到，可是皇上给了什么好消息了？让萧将军这么兴奋。” 萧宁川把诏书直接塞到了林依手里，对皇后娘娘说道：“皇上给了半年的假期。” “半年假期就给你美成这样？”林依晃了晃脑袋，对皇后娘娘说道：“皇上也忒抠门了一些。” 皇后点了点头，让人站起来，然后说道：“说的也是，皇上也忒抠门了，怎么也该多赏赐你们才行，来人啊！” 似乎是早有准备的，皇后娘娘当时虽然给林依添妆，却和贵妃娘娘一样，掏的是个彩头。 这下真正的彩头才在这里，“皇上也好，还是本宫也好，都希望你们两个能过的和和美美的，这样咱们大齐才会和和美美的。” “依儿也不要推脱，既然作为大齐女官，本宫也该好好赏赐一番，这块玉佩给你。”皇后娘娘手里的玉佩又是一半的，“我家那媳妇又怀了孩子，你该明白本宫的意思。” 林依愣愣的接过了皇后娘娘给的信物，这是……又要让自己给孩子定亲了？ “当然，这是本宫自己的意思，将来合适不合适，还要看孩子愿不愿意，你说对不？”皇后说完，萧宁川就拍了拍林依的肩膀，他是知道贤妃也给林依送了东西的，“没关系的，我们多生几个就是，也让大皇子多多努力。” 这话一说，皇后也跟着脸红起来，看来萧宁川是终于知道女人的好处了，她拉过林依说道：“贵妃娘娘那边也是要见你的，你……” 没等说完，贵妃就带着小皇子过来，然后往林依手里塞了只镯子。 这镯子该不会也是一对的吧？ 看着贵妃娘娘手上另一只镯子，林依觉得眼前一黑。 小皇子这什么岁数？自己就算是生个女儿，和小皇子也不一定年龄上合适吧。 “萧将军说的对，依儿可要多多努力才行。”贵妃娘娘领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皇子，和皇后娘娘一起揶揄起来。 …… 三日回门，林依又开始发愁，看着桌子上的这些东西，感觉头都有些大了。 不只是贤妃给了东西，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也都没放过自己。 就连三皇子妃，四皇子妃，都过来认了认门，然后愣是要塞给林依一些信物，说是要定亲的。 尽管对方都说，将来要看孩子的意思，可是林依怎么就这么虚呢？ “我们努力就是。”萧宁川倒是挺高兴，各种应允着，随后还把姚理和姚廉送的信物也都一股脑的塞到了林依的抽屉里。 这……林依真想打死萧宁川，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到处应允起来了。 不过回门还是要回门的，她收拾停当，和萧宁川一起去了林家。 林智渊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要不是大太太如今也有了身子，估计也要到门口等着林依来的。 下了轿子，林依就看到角落里站着的三老爷，他现在浑身憔悴，尤其是在林依忙着婚事的这段时间，脸上的褶子越来越多，看起来比林智渊都要岁数大了。 也是，当他终于意识到，两个庶女都和自己没什么感情，谁都不愿意帮他一把，众叛亲离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可是这时候反悔也没有用，三太太和他貌合神离，不论他怎么威逼利诱，都不可能再给一分钱出来，大房这边更是得罪了所有人，据说三老爷现在欠了很多钱，因为连老太太都不肯帮他，现在他连穿一件好看的衣服的权利都没有了。 因为至少稍微穿的好一点，就会被债主抓住，然后卖了换钱。 倒是大房舍得给他做，可是杯水车薪，在大马路上被人扒过几次衣服之后，三老爷连门都不愿意出了。 而三太太本身就不出门，三房的小孩已经进入蒙学，她每天没有相夫，只有教子。 看着三老爷走上前给自己说话，林依还是满脸嫌弃，直到三老爷对自己说道：“以前是三叔不对，三叔……三叔对不住了。” 说完，三老爷就急匆匆的走了，说的话没头没脑的，让人一头雾水。 “在给他点时间反省吧，否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智渊拉过林依，然后白了萧宁川一眼，“过来的怎么这么晚，老夫都在门口站了半个时辰了。” “本来就说的是这个时间啊。”萧宁川一看林智渊脸色不好，只好认错，“都是我的错，依儿起不来我就该把她抬上马车的。” “那还不是你折腾她来着？”林智渊没好气儿的说完，带着林依进了老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一把就抱住了林依，看的出来，林府对林依还是极好的，萧宁川行礼请安，做足了样子，老太太也叫了几声好，然后又是一通赏赐。 林佳见状，迎了过来，然后坐在林依一旁，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了她。 “这又是做什么？”林依手上一抖，一块玉珏露出了一个小角。 她心里一沉，心想不是吧，就听到林佳说道：“将来还是要看孩子愿不愿意，只是这份心意你记着就好。” 林依哭丧着脸，林佳还怪道：“怎么，阮钊那副样子，孩子也不会丑的，总比……” “萧将军的孩子也不会丑的。”林依嘟着嘴，颇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我就是……” “你什么也没关系，听说皇后娘娘也替大皇子求了呢，你可不要偏心，答应皇家了，却不答应我们怎么能行？”林佳硬生生的让林依听进去了这份歪理。 反正将来能不能行，还是要看孩子自己。 林依干脆就接了这个东西，直到三太太和四太太也进来，也往林依手里赛了些什么。 这下林依已经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了，兴许金元如当时也是这样的，到处都是给她塞东西，想要结个娃娃亲，讨个彩头的人。 她心安理得的将东西收了，看到众人满意的笑容，也跟着裂开了嘴角。 但愿都收下不是什么坏事吧，她对萧宁川眨了眨眼睛。 第六百三十五章都想结个娃娃亲 “收了就是要结亲的意思，所以我们要努把力了。”萧宁川嬉笑着，将林依扑倒，吃干抹净。 林依现在后悔死了，几个皇子的东西她都心安理得的收了，更不要说林家的，姚家的，各种各样想要攀亲的人送的东西。 八字没一撇的东西，甚至连口头邀约都没有呢，林依苦不堪言，萧宁川精力旺盛的不行，她哪有时间应付。 值得庆幸的是，萧宁川不懂事，家里的下人还是懂事的，林依在萧府过的别提多滋润，萧宁川给了她最大的自由，初雪刚下的时候，林依的产业就已经遍布京城，和元如一起开的店铺也在全国范围内铺开。 事业有成，但是家里却乱成了一锅粥，春节过后，就是徐路也终于找好了亲事，而且因为徐国公想要抱重孙的心态，快速的成了亲。 这家伙也给林依送来了信物，说是要让林依的闺女嫁过去的。 萧宁川也是不吭不响的收了，然后对林依可以说是变本加厉。 直到林依终于怀了孩子，萧宁川也不得不复职为止。 …… 徐路站在院子里浇花，这是林依院子里种过的花，他只听人说过一次，还从来没见过林依院子里的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即使如此，因为林依喜欢，他也就种了一些。 现在对林依的感觉已经很淡很淡了，家里人给找的媳妇也很贤惠，对徐路的牛角尖也很支持，徐路现在也没多的想法，就是觉得，如果自己孩子还和自己一样头脑比较僵硬的话，萧宁川和林依的孩子肯定会理解的。 当然，林依的孩子会不会看上自己家孩子可就不好说了，徐路自己都知道自己没什么吸引力，林依身边有阮家还有各位皇子在，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徐大人心情不错啊。”萧宁川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徐路吓了一跳，手里的水壶一抖，洒了自己一身水。 见到萧宁川他还是有点担心的，自己那点小心思能不能瞒过萧将军这还真是个未知数。 “萧将军心情也不错，今天不是到宫里面去了么？怎么有时间来找我了。”徐路强作镇定，就看到萧宁川手里拿着的那个定情信物。 “这东西，应该是你当初想要托付我三叔送给林依的吧。”萧宁川这认亲的速度还挺快，即使三老爷不招人待见，也是一口一个三叔的说着。 徐路终于明白了，即使林依收了过去，萧宁川也不见得同意。 是自己想多了，他走上前，试图将东西拿回来，如果人家不要，自己也没必要讨个没趣。 “是想要和萧夫人结个儿女亲家才送出去的，而且送的人不是很多么？”他也是听到不少传言，说是家家都恨不得跟萧家结亲，所以不少人想要托关系结个娃娃亲什么的。 这关系要是少了，还是作数的，萧府收得多了，谁都知道这就是个玩笑话，真要是拿着鸡毛当令箭，那不是太搞笑了。 所以除了徐路，大多送的东西都不是很之前的玩意，不过是添个彩头而已。 萧宁川收回了东西，让徐路没拿到，还差点摔了一跤。他直接扶起徐路，对他说道：“当初你对林府的维护，我是要谢谢你，但是孩子的事情么……” “你要不要生个闺女，嫁到我家好了，惦记我萧宁川的女儿，我看你是没戏。”萧宁川抿着唇，一闪而过，弄的徐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来萧家还是愿意和自己家…… 徐路看着远去的萧宁川，抖了抖身上的泥，可是水印却不能去掉了。 这下自己家夫人该嘲笑字的，他轻快的笑了一声，然后提着东西回去。 …… “听说人家都给林依送了东西了，林仙儿在房间里转着圈，这次萧将军大婚，也就自己和五皇子没有表示。”她本来想从三老爷这边，来和林府套近乎的，可是三老爷不愿意再丢人，她也觉得三老爷做事不牢靠。 父女两人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就像是五皇子和贤妃一样。 以前多么牢不可破的关系，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五皇子看着林仙儿怀里的孩子，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你不是说要安安静静的么，现在我们没动静是最好的。” 自从贤妃再也不会见五皇子之后，五皇子心里就空落落的。 林仙儿再怎么厉害，也代替不了自己的母亲，他后悔的很，可是却没有一点办法。 “有这个功夫，不如带着孩子去看看我母亲，六皇子府上我是不可能进去，但是你……”五皇子想林仙儿能帮忙说和，可是林仙儿那里敢？ 怕是贤妃一眼就能看出来孩子不是五皇子的，因为这孩子越长越大，长得竟然和林佳越来越像，就算自己说是和林府上有血缘关系，可是自己和林佳长得可是有不少区别的。 就单单说眼睛，自己的眼睛和姨娘一样，带着媚色，而林佳也好林依也好，眼睛里可都是正直，和魅惑一点关系都没有。 五皇子傻乎乎的，贤妃可不是傻子，林仙儿扣扣索索的说道：“我也想去，可是皇子殿下要面子，仙儿就不要面子的么？上次去的时候，六皇子不是说不要再来，贤妃不想见到我们么？” “那至少让孩子过去看看也行。”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会珍惜，五皇子就是这种人。 当他发现贤妃真的对自己失望的时候，才幡然悔悟，后悔不及。 而林仙儿现在的退缩，让五皇子怀疑更甚，他看着林仙儿，以及她怀里的孩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林仙儿一走，六皇子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五皇子说道：“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 “可那又怎样？”五皇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梗着脖子，和六皇子继续较劲。 “也不怎么样，如果那孩子真的是阮钊的，你……”六皇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直接和五皇子说道：“母妃和我都愿意支持你，你也知道，我将母妃接出来，给她自由，就是和皇上做过交易的。” 第六百三十六章还是女儿好。 静谧的夜，萧府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即使林依将院子收拾的妥当，还是有大片大片没人住的土地空着。 萧宁川身上挂着佩刀，在院子里徘徊着，不一会儿，外面的管家就领进来几个人。 “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过来送了不少东西，说是等消息回去。”管家指了指那个宫女，宫女规矩的拜了一下，一边的人就有些不耐烦了。 林轩搓了搓手，紧张的盯着房间的大门，急吼吼的说道：“我姐姐当初生孩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慢，我妹妹不是身体挺好的么？” “林佳当时生了三个孩子，别看肚子大但是孩子小。林依这是一个孩子，就这么大。”一旁的金元如也有点好奇，她刚刚生完孩子没多久，月子里刚出来，家里人仿佛还以为她在坐月子似的，总是不让她动。 这儿也不让去，那儿也不让去，就连六皇子都管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她机灵，听说林依要生子了，愣是骗过了六皇子门口的守卫，穿着丫鬟的衣服跑了出来。 嘿嘿，她揉了揉鼻子，“我跟你说萧将军，到时候要是个姑娘，可要给我家儿子做媳妇的。” “哼，想都不要想。”那是要给我哥家孩子做媳妇的。 两个人争论了起来，这孩子还没落地，就已经成了香饽饽，不知道有多少叔叔婶婶姨娘姨夫疼着。 听着两人的玩笑话，萧宁川更紧张了，金元如说的也有道理，那林佳是生好几个，林依是生一个，这孩子怎么就长得这么大。 还没等生，萧宁川就有些埋怨自己这个孩子了，只眼巴巴的等着产房的动静。 林依倒是一点都不害怕，生孩子么，她心里准备也是足够的，而且还想着要是也跟林佳一样，一口气生个两个，也省心了。 最好都是女儿，毕竟生儿子都是债，要是都跟萧宁川一样，那得多淘气啊。 这些日子可没少听皇上和皇后娘娘说萧宁川小时候有多淘气，林依一开始心态还挺好，越往后心态就越糟糕，和萧宁川一样，只想着这孩子怎么还不生下来。 直到哇的一声，孩子终于呱呱坠地，萧宁川的心才放了下来。 “恭喜国公爷，是个小公子呢。”产婆抱着孩子出来，这时候天边上已经泛起了白光。 “是个男孩，男孩。”萧宁川抱着孩子笑了笑，然后对产婆说道：“依儿呢，依儿呢？” “您不能进去国公爷。”屋子里都还是血腥味儿呢，萧宁川冲进去，就看到林依一脸狼狈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来看孩子，“果然是个男孩，怪不得在肚子里就那么淘气。” “这孩子长得像你。”萧宁川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孩子明明长得和萧宁川一样黑。 林依还有些不高兴了，拍了拍他说道：“胡说，明明长得和你一样丑。” 萧宁川将孩子放下来，然后在林依脸上亲了一下，“那回头生个和你一样好看的，行不行？” …… “咦，这两夫妻真腻歪。”元如揉了揉肩膀，随后身上被盖上了一层外套，她惊讶的回过头，才发现六皇子正抱着孩子看着她呢。 “一晚上没回来了，就知道你在这儿，这时候才生下来么？”六皇子抱着孩子，元如家的儿子睡的倒是安稳，“奶娘喂过一次了，萧将军可是生了个闺女？” “男孩，男孩。”元如不满的嘟着嘴，然后说道：“还是咱们孩子好看，白白净净的。” “这就有攀比的心思了？”六皇子搂着元如，看的林轩直摇头，还说别人腻歪，你们不是更腻歪么？ 萧宁川怀里孩子哇哇的继续哭了起来，众人在院子里面笑着，不一会儿，大太太她们也都过来，其中还不乏抱着孩子的几人。 …… 萧宁川可玩不转自己家这个孩子，别看还是吃奶的年纪，却让萧宁川头疼不已。 这孩子总是不经意的就尿了，然后溅他一身，拉屎也是不说一声的，然后突然就饿了。 每次看到这孩子吃奶的时候，萧宁川心里就一片嫉妒，林依可不会这么对自己大方，他凑了过来，搂着林依，然后捏了捏孩子的小鼻子说道：“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吃，也不知道给我剩点。” “你好意思么？”林依红着脸，就听萧宁川说道：“怎么不好意思，我好意思的时候多了去了。” 他开始在女人身上上下其手，结果却被孩子的哭声闹了一下，“看见没有，孩子都不让你欺负我呢，快走开，一会儿这孩子该睡觉了，你赶紧干活儿去。” “哎，哎哎哎。”萧宁川掀开帘子，将孩子用的摇篮搬了进来，这东西是他亲手做的，还是在林依的图上改了改，然后做的。 “看来萧将军手艺还不错。”林依夸完，萧宁川就屁颠屁颠的搬了过来，然后铺上了软和的被子。 林依将孩子放了进去，然后看着小床上面的玩具，“萧将军有心了。” “你我夫妻还说的这么生分，等回头有个小姑娘，我再给做个更好看的。”萧宁川搂着林依，一脸的浓情蜜意。 “就你会瞎说。”林依锤了对方一下，“我生一个就觉得够了，你还让我多生几个是怎么的？” “那那么多的婚约，怎么够呢？这边金元如和六皇子已经都开始催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也已经三个月大了不是？”萧宁川揉了揉林依的肚子，眼睛里闪着亮光，“你可不知道你大姐姐有多失望，就连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失望着呢，你说小皇子那么小，贵妃娘娘急什么？” “那你是不知道，贵妃娘娘早就有好消息了吧。”林依知道萧宁川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在萧宁川想要一亲芳泽的时候，身旁的孩子再次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刚刚是饿了，现在这是…… “快哄孩子睡觉吧。”林依干脆把孩子丢给了萧宁川，然后给对方一个背影，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林仙儿的孩子不是五皇子的 萧宁川揉了揉孩子的脊背，孩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叫来奶娘将孩子抱走之后，萧宁川躺在了林依身边。 如果生孩子不那么辛苦就好了，他搂着林依，感受着林依给予自己的温度。 …… 皇上诞辰，几位皇子凑在一起给皇上过生日，几位皇子妃难得聚在一起，皇上这一家子可谓是热闹非凡。 热闹归热闹，几位妃子可不是和和睦睦的，尤其是五皇子带来的那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仙儿就变成了五皇子绝对不会带出来的皇子妃，当然林仙儿也不过是个侧妃，到现在为止，五皇子还没有正妃。 如今五皇子带出来的是曹佳媛，这位也是刚刚晋封的侧妃，可以说是五皇子的新宠，可能是因为极少进宫的原因，她昂首挺胸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累人。 其他嫔妃都不像她似的，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反而因为是家宴，弄的朴素多了。 五皇子自然也是不会和她商量什么事情的，只冷冷的坐在一旁，听着别人说自己的孩子多么多么好。 六皇子的孩子也被抱了过来，皇上正搂着孩子逗着，大皇子的几个孩子已经开始会跑了，而三皇子的孩子正在学说话，四皇子的孩子正追着哥哥们要糖吃。 七皇子的孩子走路走的不稳当，摔了个跟头，五皇子这才解释：“家里的孩子生病了，让徐侧妃跟家里看着呢，所以没能带她来。” “哦，这样啊。有时间的话带过来给朕看看，也有半年多没看到了。”皇上已经很久没见过五皇子家的那个孩子了，不过五皇子既然不愿意让自己看见，那就不看就是，皇上也不强求。 曹佳媛脸上带着几分轻蔑，自从知道五皇子的那个孩子指不定是林仙儿和谁有的，她心里就别提多得意了。 她原本还觉得曹国公让自己和五皇子勾搭上是一件错事，可是当林仙儿几乎被五皇子关进冷宫的时候，曹佳媛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有时间一定会带着孩子来看您的。”曹佳媛搭着话，心里净是笑意，而五皇子这皱起了眉头，“要是带也会让徐侧妃带过来，你怎么那么多话。” 被女人欺骗次数多了，五皇子可就不相信任何一个女人了，从自己的母亲，到姚轻语，最后是林仙儿，他现在对女人只有仇恨。 皇上给皇后使了个眼色，一帮孩子和大人就都端正坐好，看着这几个儿子，皇上更是心情复杂。 五皇子应该不会再因为皇位的事情，和几位兄弟打架了，六皇子和自己说的事情，应该是正确的。 经历过这么多，五皇子应该会对那个位置没那么多想法，至于大皇子，从一开始就志不在此，总是觉得能比自己做的更好的是自己的孩子。 所以大皇子一直在努力培养自己的孩子，而其他几个皇子，亦不是如此。 至于五皇子，皇上不知道为什么五皇子会和林仙儿突然弄的这么僵硬，底下的几个孩子终究也是有秘密而他不知道的。 宫宴一过，几个皇子就成群结队的离开，三皇子和四皇子凑到一起，五皇子和六皇子凑到一起，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七皇子站到了大皇子身边，而小皇子看看他们，最终抱着自己的小姑姑婉儿，回了贵妃娘娘府上。 很快小皇子也会有自己的府邸，然后搬出去住，他现在格外珍惜和贵妃娘娘在一起的时间，再也不吵着要出去玩了。 林依这时候正带着自己孩子在外面玩，因为有了孩子，她对玩具行业也开始涉足，原先做的不值钱的小玩意，换上精致的制作工艺和手法，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京中最热门的东西。 不得不说还是女人和小孩的钱好赚，林依扫了一眼账目，将孩子放到踏上，元如的孩子小郡王和林依的孩子闹成一团。 “听没听说，说是林仙儿的孩子不是五皇子的呢。”元如八卦着，“我问六皇子，六皇子也讳莫如深，不知道会怎样处理，你那个妹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的话，孩子还能是谁的呢。” 按照时间上来算的话，确实没可能是别人的孩子。 林依眉毛跳了跳，“按照时间来算，她怀孕的时候应该是和五皇子被关起来的时候才对，而且是十月怀胎足月下来的，这种八卦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难道是刘家人？” “怎么能呢，刘家人躲还躲不及呢。”元如的孩子爬了过来，拉着林依的手，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看起来格外喜庆。 但是萧宁川的孩子就不一样了，他好像继承了萧宁川的肤色一样，眼睛有神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大人，不一会就骑在了元如孩子的身上，又打又叫。 “你这孩子也是个厉害的，和他爹一样。”元如和林依将两个孩子拉开，这年纪的孩子就知道趴在一起玩，有时候没有一言不合，直接就抱着打起来了。 就好像小狗狗在一起抱着啃一样，这都是什么样的兄弟情啊，林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孩子放到了摇篮里，“要不是刘家的人，就只能是那个曹佳雯了，除非五皇子自己怀疑。” 想到最近五皇子确实不带林仙儿出来了，林依还真觉得有可能是被怀疑了，可是想想，林仙儿也没那个时间。 她就算想和五皇子之外的人有染，也要有机会才行，在五皇子府上的时候都没机会，等刘德贵都到了避暑山庄，她还怎么和刘德贵保持关系？ 摇了摇头，外面的人就过来报信，说是萧宁川今夜不回来了，要在宫里面和皇上谈事情。 林依默许，元如就又凑过来说道：“听我六皇子殿下说过，萧宁川要是被皇上留下来了，必定是要查什么事情的，这要是留一晚上，搞不好又要……” “不会的，你刚刚都说五皇子的事情了，看来这件事和五皇子应该脱不开关系。”林依倒是想的很开，如果林仙儿真出事，那就出事就是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十年之后 林仙儿到底还是没有被任何人处理，她一口咬定自己的孩子是五皇子的，谁也没办法反驳。 因为林仙儿确实没机会和别的男人接触，按照怀孕的时间来计算，这孩子怎么算都是五皇子的。 谁也不会想到林仙儿生了五皇子的孩子不假，但是孩子却死了，那些被林仙儿封口的产婆，也不会有人去问。 因为林仙儿是和林佳一起产子的，没必要给林仙儿隐瞒，把小公主换成男孩什么的。 而且那时候林仙儿在宫里可没有什么人帮忙，就连林家都不可能帮她。 结果林仙儿成功的躲过了一劫，可是虽然躲过去了，五皇子还是不怎么信任她，林仙儿自己也没打算讨五皇子欢心，甚至还有几分怨念。 她没有曹佳媛的心思，去勾引五皇子，而五皇子和曹佳媛也一直没有孩子。 甚至五皇子府上，除了林仙儿这个孩子之外，也一直没有第二个孩子出生。 …… 十年后。 林依的大儿子已经十岁了，众人齐齐去给八皇子齐戬娶亲站台，这次八皇子的妻子可是金陵人，听说是个大美女来着。 就连王先生都说，这姑娘长得很有王家人的感觉，可惜这姑娘不姓王。 但是金陵城又有多少人不和王家沾亲带故呢？ 林依已经好长时间没去金陵那边玩过了，虽然前些日子带孩子们去了一趟江南，却也只是在苏杭玩了几天而已。 家里的小孩子现在也不只一个，萧宁川也确实如他所说的努力，但是家里眼看着都五个男孩了，还没有一个女孩出来。 林依摸了摸肚子，她自己也很想要一个女孩，不像是元如，她第二胎一口气生了两个姑娘，可把六皇子给高兴坏了。 就连皇上都羡慕不已，因为皇上到现在也没一个小公主，只好一直宠着婉儿。 “娘亲，听说让新娘子摸一摸，你就可以生个小妹妹了。”大儿子萧俊枫摸了摸林依的肚子，“我们要沾沾喜气，争取生一个漂亮的小妹妹。” 这个儿子看了看自己几个弟弟，四个弟弟乖巧的站成一排，全都是一脸期待，仿佛林依过两天就一定能生个小姑娘似的。 林依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张望着看着外面，鞭炮声响起来的时候，八皇子齐戬骑着马，停在了门口，随后穿着喜服，盖着盖头的新娘子就被牵了出来。 第一次见齐戬的时候，这孩子还是个小孩呢，看起来比自己的大儿子还要瘦小。 林依看着自己儿子，又看看八皇子，时间这东西真是不等人，眼看着八皇子都娶亲了，自己儿子也都已经这么大了。 她在人群中找着什么，直到看到了萧宁川，才安心的将小儿子抱起，“可不要和你几个哥哥跑丢了，俊枫，看着点你几个弟弟。” “知道喽！”小男孩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子，这孩子今天好像特别撒欢一样，连几个弟弟都不管了，就只知道在宾客中间乱跑。 谁不知道这个长得浓眉大眼的小黑小子是萧家的公子，全都避让着，谁叫这孩子将来没准能承袭爵位呢，就看角落里一个小孩突然拉住了俊枫，一脸害怕的样子。 “你怕鞭炮的声音？”俊枫看着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孩，对面这个孩子长得有点像阮钊和林佳，但是却根本不是阮钊和林佳的孩子。 这是五皇子家的那位吧，俊枫看着他，这小孩几乎不出门的，虽然比自己大点，但是看到大人就会下意识的往后躲，明明是个男孩子，却连鞭炮的声音都害怕。 那人嗫嚅的哼了一声，俊枫就说道：“怕什么，鞭炮这东西你离远了听动静就挺好玩的，要不要去看看怎么点着的？自己也试一试？” 他的热情感染了对方，小孩笑了笑，跟着俊枫一溜烟跑了出去。 没有孩子不喜欢和同龄人一起玩的，孤僻什么的只是因为没遇到对的人，和俊枫一起玩的齐松觉得特别有意思，他爹娘都不和他玩，从小就自己一个人，娘亲也不怎么喜欢他的样子，所以他很想和别的小伙伴玩来着。 可是大家都不喜欢自己，有的人说自己不是爹爹亲生的，有的人说自己是娘偷偷抱来的假孩子。 他甚至不被允许出门，这一次还是因为八皇子大婚，爹爹实在是不能不让自己见人，才把自己带出来的。 娘亲反正和爹爹又生了一个弟弟，两人都不太喜欢自己了，和俊枫一起玩的时候，他真想一直和他玩，干脆给他家做儿子都行，不回家也可以。 可是俊枫好像不能和自己一起玩了。 “俊枫，你怎么能和他玩呢？他是五皇子殿下家的孩子。”一个和粉皮的小男孩跑了过来，按身量来说，和齐松还有那么一点点相像。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莫名觉得有点亲近，随后一个娇俏的小姑娘跟了过来，“你们可不许甩下我，还有，娘亲说了，哥哥不许动鞭炮，不要和俊枫一样胡闹，你要像个哥哥一样。” “你可不要给娘亲告状了，小哭包。”阮修擦了擦鼻涕，然后看着俊枫后面的小孩说道：“你把他带回去吧，别到时候给我们惹麻烦，五皇子殿下都不让他出门的。” “我，我是个麻烦吗？”齐松的鼻子有些酸。 如果是大人这么说，他不会觉得难过，可是同龄人也这么说，他就觉得自己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哎哎哎，你怎么哭了啊。”阮修赶紧过来，给齐松擦了擦眼泪，一旁的妹妹叨唠起来，“你把他都吓哭了，娘亲说不可以孤立别人的，你总是仗着自己大就欺负人。” “我什么时候欺负人了？”阮修不太服气，结果妹妹接着说道：“上次你就把六皇子家的小郡王给气哭了，害的人家见着我都躲着走，都不和我玩了，她家的小妹妹也不和我玩了。” 挨了妹妹打的阮修挠了挠头，拉起了齐松的手说道：“那我不排挤你了，可是你得赶紧回去，和俊枫在一块的话，肯定会被大人说的。” 第六百三十九章大结局 “和你在一块才会被大人说呢。”俊枫看着齐松，又看了看阮修，怎么都觉得两人有那么一点相像。 甚至觉得齐松都有些像阮钊舅舅了。 “你们几个，你们几个，爹爹叫你们赶紧过去呢，八皇子要拜堂了！皇上都来了，你们还不过来看看热闹。”小孩子们一股脑的涌了过去，齐松一头雾水的被阮修拉起来跑，一旁的俊枫还喊着，“我们得快点，一会肯定还有红包，能买好多糖呢。” 呼啦啦的一片，林依被萧宁川扶着，才没有被孩子们吓出一个跟头，萧宁川直接拉住了自己大儿子的衣领，一口气提了起来，“你还不去把你弟弟们找回来，让你娘干着急，这时候就不知道帮忙是什么意思吗？” 俊枫无奈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齐松和阮修，“我的糖钱可就指望你们了，还不快去。” 齐松赶紧跑到了前面去，发喜糖的人给每个人都发了糖果和红包，齐松脸色红红的，紧张的和那人又要了一份。 “哥们你真够意思。”俊枫说完，就糟了自己爹爹的一记爆头，小孩子捂着脑袋跑了，几个弟弟也都找到，原来他们都挤在前面抢糖吃呢。 “不能多吃。”林依叮嘱了一句，但是有什么用呢，孩子是不会听的。 萧宁川赶紧拉着林依，走到了小路一旁，然后说道：“你试试，都说这样能生女孩，看看能不能行。” 林依推拉着，然后就看到盖着红盖头，拜完堂的八皇子妃走了过来。萧宁川将来意说明，那新娘子就自己掀开了盖头，古灵精怪的在林依的肚皮上按了按。 “这样真能生女孩？”新娘子比萧宁川还迷信，看着对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林依才知道这姑娘真的有点像王家的人。 看来王先生以后想姐姐的时候，可算是有了参照物了，林依噗嗤一笑，急忙让宫女们将皇子妃的盖头放下来，然后和萧宁川往前院走。 八皇子被人灌得醉醺醺的，就连走路都有些东倒西歪，这才刚喝几杯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当初林依还以为八皇子这么爱玩，肯定是个能喝酒的人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只有当初萧宁川成亲的时候，是抱着把宾客都喝倒的心态去喝酒的，结果因为自己差点被人绑起来，想喝酒还没喝成。 因为跟小皇子亲密的关系，萧宁川这次可是没少喝，然后一边喝一边还念叨着，这次最好是个女儿，还是还是个皮小子，那我可就不让依儿生了。 几个听着的小鬼吓得颤巍巍，俊枫又拉着五皇子的儿子齐松出去玩了一会儿，两个小孩一见如故，就连阮钊的儿子阮修，似乎都对这个小孩充满了兴趣。 谁叫齐松没办法出去玩，唯一的爱好就只能是看书了呢，他的学问可不低，和阮钊比起来可能都不差，给几个孩子讲解功课和学业的时候，看起来就像王先生和张先生似的。 不多会儿，元如家的孩子也加入了聊天的孩子们，因为上次把人怼哭了，还想和人吵架的阮修没了办法，六皇子的孩子对齐松也特别好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几个孩子都觉得齐松一点都不像是五皇子，反倒和阮修长得有点像。 “胡说，他怎么会像我。”阮修更不舒服了，直到她妹妹说道：“那怎么知道，萧夫人说过，夫妻还有长得像的，那就是夫妻相。” “我们都是男的，怎么会有夫妻相。”阮修更不乐意了，甩开了自己妹妹，可是看了看阮修，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赌气跑到了自己母亲身边，林佳这时候还在和林依说话，嘴上都是念叨着，要真是个宝贝闺女，可一定要往阮家嫁。 林依这还没敢继续说呢，这小孩就跑了过来，看着林依的肚子说道，“我媳妇在里面吗？” “哈哈哈，小子，你岁数也太大了一点，要是真娶，也该是你弟弟才行。”萧宁川眼神凌厉的看着对方，仿佛对所有肖想自己闺女的人都充满了敌意。 然而小家伙不以为然，“上一次有五弟的时候是这样说的，有四弟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有三弟的时候还是，生二弟弟的时候我还小，嗯……” “小孩儿再胡说，我可不客气了。”萧宁川继续吓唬，心里也有些真对不住林依。 “这些年是让依儿受苦了。”他不说林依太容易怀上孩子，也不说自己耕耘的太勤奋，只说林依受苦了。 “知道就好。”林依哭笑不得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后觉得腿肚子都跟着有些疼。 “要生了要生了。”林依赶紧站了起来，哪有在八皇子府生孩子的，自己可不想和林佳似的，在皇宫里生孩子什么的。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林依扶住，赶紧往院子里面送，林依的孩子来的倒是真快，萧宁川的心又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里。 阮修急忙去报信，说林依要生产了，让几个弟弟妹妹都过去。 小孩子们围过来的时候，林依已经轻车熟路的把孩子生了下来，齐松这是第一次看到襁褓中刚生下来的小孩，凑到林佳面前，想要看一看。 林佳抱着孩子，对萧宁川说道：“这下我儿媳妇终于生下来了。” “诶呀，万一是我儿媳妇呢。”元如调笑着，走到傻乐的萧宁川面前，然后看着跟在林佳身后的小孩。 “这孩子长得可真像你和阮钊，看起来和你家孩子似的，这谁啊。”元如可是完全不忌讳的，林佳也回过头，看来看自己身后的小孩。 小孩紧张的说不出话，一旁的阮修就跟着说道：“这是五皇子家的齐松，他们都说我们长得像呢，娘亲我们可不是夫妻相。” 噗嗤一声，众人都笑了，林佳端详这这个孩子，心里一紧。 “我想你们是挺像的。”林佳拉着孩子的手，对萧宁川说道：“你就跟这儿傻乐吧，我啊，得去找五皇子和林仙儿，好好说道说道，毕竟当初，我可是和林仙儿一同生产的啊，也许这孩子，真的就是当时……” 众人心知肚明，看着远去的林佳，一阵顿悟。 看来长达十年的谜题，终于有解开的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