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 LìànDànMEì.CΘм>反派每天都在失忆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作者:玖宝 文案: 在成功把魔族之子鞭策成仙界圣人之后,花雨霁和反派系统辞职,回家养老。 结果系统突然跑回来说:主角黑化了,满世界找你寻仇,现在将你强制召回! 花雨霁:??? 强迫面对魔化主角的花雨霁灵机一动,假装失忆。 不好意思你是谁,我不认识你鸭! 想到的是,主角也失忆了。 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认识你鸭! 主角捏住花雨霁的下巴,笑吟吟的说道:咱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爱我爱的不可自拔,我爱你爱的失去自我,咱们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花雨霁: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踏马瞎说! 随性洒脱/放荡不羁/妖孽魔修受 温润如玉/宇宙醋王/深情仙修攻 1:1V1专情,苏爽甜甜甜,全员真香! 2:作者受控,亲妈,越往后期开挂越大,就是辣么叼! 3:专栏求收藏 :围脖可关注:晋江玖宝 内容标签:仙侠修真甜文穿书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雨霁,白云阔┃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同台飚戏,看谁熬过谁! 立意:甜宠 第1章 夕阳铺满天际,映衬晚霞宛如血色鲜红。 各路仙者齐聚在云顶之巅的省悔崖上,他们或哀叹、或悲愤。上百双眼睛复杂的注视着被执法长老的权杖压倒在崖边的人。 那人跪在地上,一身黑衣浸满鲜血,他气质阴郁,面容俊逸无双,右眼角下一颗泪痣,平添一抹妖娆艳丽的风骨。 寒风猎猎,吹散他一头墨黑的长发,露出他细白脖颈上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明明遍体鳞伤走投无路,却丝毫不见狼狈,他傲然挺立,心平气和。 执法长老眼中含痛,许久才出言训诫道:弃徒花雨霁,你已受本门天罚之刑,事到如今,你还不知罪吗? 花雨霁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有着倾世姿容的他,一瞥惊魂震魄,一笑颠倒众生,哪怕是冷嘲,也足够叫见者魂牵梦索,六界流连忘返的了。 我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云顶之巅早已调查清楚,我知不知罪又有何关系? 执法长老眼含刀锋:孽障! 随着他的意念,本命法器清虚权杖发出刺眼的炫光,强大的真元如崩塌的高山死死压住花雨霁。花雨霁体内仅存不多的真元当场逆流,在支离破碎的五脏六腑横冲直撞,剧痛迫使花雨霁呛出一口血。 纵使千斤重的法器压身,花雨霁单薄的脊背依旧绷得笔直,丝毫没有服软。 围堵的修仙长者不由叹息:世道无常,想当年,云顶之巅的晴空公子是何等意气风发,惊艳六界,如今竟沦为阶下囚。 净光寺住持合上双目:善哉善哉。 执法长老一向死板严肃的神情终于崩塌,他移开权杖,赤手空拳的抓住花雨霁的衣领:你残害同门勾结魔道,你放弃大好的锦绣仙途不走,偏偏去走那修罗鬼域!你究竟是疯了还是痴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花雨霁不以为然的轻声一笑:各有各的道,魔,就是我的道。 混账!执法长老目眦尽裂,你心中的仁义呢?你的信仰呢?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不是这种忘恩负义的奸诈小人! 花雨霁叹出口气,悠悠晒道:长老看走眼了呗。 旁观的仙修们已然等不及了,纷纷插嘴劝告道:执法长老,快将此贼诛杀在此,以告慰苍云山千万生灵! 没错,花雨霁犯下的罪孽昭然若揭,罪无可恕! 他已坠入魔道,执法长老可不能心慈手软放过这个祸害! 不!大师兄是无辜的,他是被陷害的! 听惯了源源不断骂声的花雨霁已经免疫了,自打他的事迹败露,来自四面八方的谩骂声就没消停过,此时突然传来异议,倒叫他猝不及防,眼前一亮。 朝那方向望去,只见路一之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出来,踉跄几步上前,匆忙跪倒在地,他眼圈通红,带着浓重的鼻音乞求道:我相信大师兄不是坏人,他人品端正,溺爱白师兄如命,怎么可能害他?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路一之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他眼泪巴巴的望向花雨霁道:大师兄你快跟执法长老说啊,你没有陷害白师兄,一切都是误会。 花雨霁目光幽凉。 路一之心中颤抖,干裂的嘴唇艰难的吐出字:你用幽冥魂火焚烧了苍云山三个月,千万生灵魂飞魄散,然后你嫁祸给了白师兄,其实你没有 有。花雨霁打断路一之的话,定定说道,是我干的。 路一之的表情凝固,难以置信的继续说:你打开了鬼界出口,释放十万冤魂祸害人间,嫁祸给白师兄 花雨霁目光邪冷:是我。 你同白师兄一起入秘境,引他入妖洞,害他险些丧命。 对。 你诱他吞下魔果,试图让他入魔。 是。 你切断他的灵脉,抽取他的魂血,你摄取他的神魂炼造法器 全对。花雨霁双眸潋滟放光,面若寒雪,唇角勾起邪冷阴鸷的笑,路一之,你和执法长老一样看错了人,全修真界看错了人,天下看错了人。要我说,你们一个个都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蠢货,若不是天道作祟,我何至暴露?苍天误我! 路一之彻底惊呆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不可能 花雨霁朝四周望去,在人群中寻找那个人影。 怎么还不来? 花雨霁在心底焦灼,面上一片清傲,语气张狂:他一个魔族之子,凭什么入得了天下第一仙宗?凭什么有资格拜在掌教门下?若没有他,掌教座下没有弟子,八大长老的弟子互相较量,排名第一的就是我,有资格继承掌门之位的也只能是我! 执法长老怒不可遏,愤而挥下权杖:孽徒受死! 耀眼的金芒冲天而起,四周气流崩裂,花雨霁眸光冷冽,一眼看中自天边御风而来的人影。 终于来了!! 花雨霁猛然起身,调动体内残余的真元硬生生扛上执法长老的权杖,并竭尽全力向后渡步。 强烈的真元冲击,肆无忌惮的鞭打五脏六腑,花雨霁被逼至崖边,勉强稳住身形,将涌上咽喉的鲜血咽了回去。 与此同时,那人御风踉跄落地,几乎是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 花雨霁捂着心口,目光阴沉没有一丝温度,他唤道:白云阔。 那人顿住。 我只恨当年你入师门之时,没有一把掐死你。 话落,花雨霁掌心幻化魔刃,狠狠捅入心脏,自行掏了内府,散了金丹,毁了神魂。身体一轻,直挺挺的朝万丈悬崖坠落。 在失去意识的刹那,脑海中响起声音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花雨霁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死后绑定了一个反派系统,强迫他投胎进一本书里扮演反派。 在任务开始之前,系统给他一天时间拜读原著,他将这本《魔仙》从头到尾细细研读,作为男频后宫升级流小说,篇幅之长令人疲累,后宫之多令人肾虚。 主角白云阔,出生在魔界乱葬岗,半魔之体,天生带煞。本该顺其自然走魔道,然而,堂堂男主角怎么可能是坏人?所以作者给他安排了主角光环奇遇之一:恩师。 有幸被云顶之巅的掌教捡走,并收为关门弟子,这是修真界多少修士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 然而,身为主角怎么可能一帆风顺?为了他的成长,作者给他安排了主角光环奇遇之二:黑心莲师兄。 也就是花雨霁。 主角因为神魂中怀有与生俱来的魔气,被同门师兄弟视为异类,打小自卑,没少受欺负。每当他被人殴打谩骂的时候,黑心莲师兄就会挺身而出,给主角出头,帮主角擦药,尽心尽力嘘寒问暖,比对亲儿子都好。 温柔善良勤俭持家还美的惊天动地的妖孽,爹不疼娘不爱亲戚成天拿脚踹的主角哪里驾驭得住?对师兄是推心置腹,唯命是从。 殊不知黑心莲师兄一直觊觎着掌门之位,云顶之巅的规矩特殊,若掌教座下没有弟子,则全派弟子互相比拼,有能者居之;若掌教座下有弟子,那么谁也不用比了,甭管人家是啥歪瓜裂枣,掌教之位已经定了。 所以黑心莲师兄表面笑嘻嘻,背地里你咋不去死,就这样暗中筹谋计划,把主角往死里坑,最后东窗事发自食恶果,受天罚之刑,死无全尸。 花雨霁的任务从母胎滑出来开始,读书,成长,拜入云顶之巅破军长老门下,等了一百多年才等到主角出生。 作为反派,他的任务就是鞭策野性十足的主角,给他磨难,给他挖坑,把他虐的□□要死要活的,目的就是要主角成长,去芜存精。以自己的邪恶衬托主角的善良,让配角们深深意识到主角的伟大,变成主角的迷弟,将主角一步一步虐成修真界德高望重的圣者,最后在剧情中间偏前的桥段暴露,领盒饭即可。 虽然这并非花雨霁所愿,纵使心里愧对,可那是主角必须经历的劫难。 因为有关自己的剧情就这么多,所以花雨霁阅读原著的时候只看到中间偏后,这本书断更已久没有结局,不知是不是被弃坑了。 反正大结局无非就是过五关斩六将,过七寨收八女,扬名天下的主角飞升入神界,带着他的迷弟和一群妹子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罢了。 【宿主请放松身心,按照约定,我将释放您的自由,并还您新生。鉴于您在《魔仙》中兢兢业业的优秀表现,系统正在为您挑选好的人家投胎。王撕葱的弟弟,麻花藤的儿子】 趁着系统缓冲之际,花雨霁看了眼《魔仙》的书评区。 热闹得很。 摸仙威武,白哥牛逼! 我觉得花师兄死了怪可惜的,要是他也入白哥后宫就好了。 怎么后宫?这俩人血海深仇啊! 正好囚禁play报复啊! 卧槽刺激! 别闹,这是某点,不是某江! 说真的,花雨霁这么漂亮的人,比女主的人气都高,我开始怀疑作者的意图了,怕是一开始就打算写BL吧? 卧槽你别吓我! 说是后宫小说,可那么多女后宫都是名不副实,白哥就搞暧昧也不上,我开始严重怀疑作者的意图了! 哈哈哈哈哈云霁cp大旗摇起来!云霁云霁感天动地,云霁云霁宇宙无敌! 花雨霁: 老铁,这想法很危险易和谐你造吧? 【哎呀,宿主,十分不好意思呢!书中世界出现了意外,检测到主角黑化,他是因为您的存在而性情大变,经过演算,主角会魔化,并且毁天灭地,剧情崩坏走向烂尾,读者骂街导致作者伤心欲绝而封笔。这一切都是宿主你的责任呢,为了弥补这个惊天大bug,系统要将您强制召回了。】 放松身心坐等投胎的花雨霁:??? 【召回倒数十秒,十、九、八】 等等!花雨霁不淡定了,说好的还我自由,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人家也不想的呀,人家也是被逼无奈的呀!】 造成这个后果的是你吧?我是依照人设和剧情规定做事! 【没办法呀,可能是你人格魅力吧,主角对你深恶痛绝,要把你碎尸万段呢!】 花雨霁一口老血梗在喉咙: 【做事要有始有终,敢于承担责任呢!】推卸责任的反派系统臭不要脸的说道。 花雨霁一摊,凉飕飕的说道:我已经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了,呵呵,我死的不怕活的! 【表担心,您的身体和魂魄都好着呢,您太小看我们系统了!】 【感谢宿主的支持和理解,将您召回=还你新生,大千世界无穷无尽,书中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嘛,祝您生活愉快,幸福安康哦!】 【温馨提示一: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苦苦求生不如主动去让主角杀死泄愤,一了百了。】 【温馨提示二:复活的位置正是您死去的位置,坐标省悔崖底。】 【温馨提示三:看在您听话乖巧尽责尽职的份儿上,系统告诉您一个秘密哦,您和《魔仙》世界有着跨越时空也斩不断的羁绊呢!】 【按照约定,系统通过您的辞职申请,还您自由,再见呢!】 花雨霁: 请问投诉窗口在哪里在线等急! 光影交错间,花雨霁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省悔崖是云顶之巅的牢笼,取自三省吾身,幡然悔悟之意。省悔崖是座孤峰,耸立于云顶之巅后方,和云顶山由一座石桥相连接。 省悔崖底栖息着镇守云顶之巅的神兽,常年休眠,脾气不好,最忌讳扰了清梦。如有活物从省悔崖上掉下来,神兽一律将其归于畏罪自杀,直接吃掉,高效环保。 这是每个弟子入门必听的告诫。 就算有系统作弊让他跳崖都没摔死,可 听到神兽打呼噜声的花雨霁,只想和系统同归于尽。 作者有话要说:  幻耽求预收:《在逃生游戏里和情敌绑定之后》 江岸雪和楼渡是竹马,也是死对头,小时候为成绩拼得你死我活,长大为同一个暗恋对象撕的头破血流。 后来,江岸雪死了,发现自己坐在一辆行驶的火车上。 通往地狱的列车,途经丛林冒险、野外生存、团队厮杀、个人PK等等。 游戏福利,死前离你最近的人将自动和你灵魂绑定,成为同生共死的搭档。 江岸雪目瞪口呆的看向拖着自己同归于尽的情敌。 江岸雪:福!利?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2) 这破游戏没法玩了! 各位旅客,列车前方到站暗夜游魂站,有在暗夜游魂站下车的旅客,请带好您的搭档和武器,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假温柔真冷艳的智商爆表受VS假高冷真少女的武力爆表攻 第2章 镇山神兽是一条威风的火龙,它盘旋俯卧着,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吹得周围灰尘飞扬。通体金光龙鳞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光芒,绚丽夺目,随着呼吸,垂在地上的龙须轻轻起伏着,竟睡得很熟。 花雨霁就躺在龙头上面。 他小心翼翼的坐起,胸口顿时传来炸裂一般的疼痛,全身灵脉叫嚣着撕裂的痛苦,勉强聚集起来的精神险些溃散。 系统还给他肉身和魂魄,却没有治疗好他的伤势。 云顶之巅的终极刑罚名为天罚,专门针对那些离经叛道欺师灭祖罪无可恕的弟子。诛其魂魄,散其元神,掏空真元,让受刑者神魂俱灭。 纵使花雨霁在天罚期间拼尽一身修为逃了出来,留下的创伤也是不可磨灭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眼下也顾不得什么天罚什么创伤了,那只神兽莫名其妙睡成了死猪,已经足够花雨霁谢天谢地的了。 他小心再小心,原地捏了个诀,凝神静气,御风遁走。 虽然就凭他现在的身体,走也走不出多远,但只要远离神兽,哪怕多一寸呢,花雨霁也要尽力而为。 亏得他天资卓绝,如此程度竟然也飞出了近千里远。临到最后实在力竭,花雨霁被迫落地,远远听到马蹄声,支撑着意识朝官道上望去,有一辆很是豪华的马车行驶而来,上面还挂着旌旗,上书一个单字尹。 莫非是尹家堡? 这个念头在花雨霁脑中一闪而过,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这一昏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神识再度苏醒之时,仿佛过了百年那么漫长。 他人动不了,神识却能随心所欲的活动,虽然因为伤势探索的范围有限,但至少能察觉出自己目前安然无恙。 经过恢复,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宽敞明亮的卧房里,时不时有丫鬟之类的人进进出出,也有贵妇一样的女人悄声说话,光是那个白胡子老头就进来了不止百次。 仅凭神识花雨霁就知道了老头是名修士,结丹七层。 这个世界修仙者的等级划分分别是引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大乘,渡劫,每个等级都有十层境界。 修到大乘十层即可渡劫,渡劫之后便是散仙、地仙、天仙、金仙、渡劫;成神、天神、真神、神帝。 修仙之路漫漫,能渡劫飞升成仙之人寥寥数几,更别提成神了。 又过了不知多少天,花雨霁已经可以听到外界说话了。 那个贵妇劝道:老祖宗,您年事已高,切莫忧思过度,伤身啊! 几乎每天都来的老太太叹气道:我这孙儿一日不醒,我一日难安,他父亲哪里去了?自己儿子病成这样,他都不着急吗? 老祖宗您这就冤枉他了,只因云顶之巅出了大事,咱们尹家堡在修真界的地位不俗,夫君身为家主,总不能坐视不理。 云顶之巅出什么事了? 听说白公子发了狂,丧失理智重伤了执法长老,伤了清心庵的妙音真人和如空师太,还有好多位修真界长者,净光寺的八大执事合力上前也没能将人制服。云顶之巅乱作一团,白公子逃出山门下落不明,门中弟子皆有损伤,眼下武曲长老和贪狼长老带着弟子满修真界找人呢,一晃过了七年,一无所获。 花雨霁愣了愣。 老祖宗忽然哽咽起来:什么白公子的我不关心,我只要我的孙儿平平安安的。 花雨霁不知道老太太口中的孙儿是不是指的自己,他活了两百多年,不修仙的父母兄弟早死了。而且听他们说话,他目前似乎在尹家,也就是白云阔某个女后宫的家。 书中女二号,尹婉儿。 人如其名,温柔婉约,大家闺秀,娇丽可人。 《魔仙》这本书篇幅很长,足有八百多万字。其中前两百万是花雨霁的主场,主要讲述他和白云阔的恩怨,别说女主角了,连男配都没出现几个。 因此,他这个反派先得头筹,赚足了人气,后来领便当引起读者的强烈不满和眼泪,在书评区破口大骂,杀的片甲不留。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原来是那个白胡子医修来了。 老祖宗忙起身迎过去,态度很恭敬,语气却不是那个滋味了:仙君,我这孙儿究竟什么时候能醒来,您倒是给个准话。 白胡子医修神秘莫测的捋了捋胡子,道:这一草一木一呼一吸,天道早已注定,放心,待我为公子渡点儿真元,稍安勿躁。 花雨霁感觉到医修的靠近,随后手腕一轻,是医修捏住了他的脉门。也不知诊脉了多久,突然一道真元毫无章法的强行冲入体内,在奇经八脉上肆意游走,花雨霁当场心口一震,内府沸然,一口血喷了出去。 哎呀,醒了!贵妇大喜。 医修吓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老祖宗瞪大双眼,看着喷溅在地的鲜血就红了眼睛:这怎么回事啊?我孙儿怎么会呕血啊! 医修惊慌失措道:这,这这这,是体内淤血,吐出来就好了。 花雨霁差点背过气去。 这哪里跑来的三流修士! 像花雨霁如今的境界,受了重创不要紧,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体内真元会自行运转慢慢修复疗伤,根本不需要外人瞎搅合,尤其是这个根本不懂医却冒充医修的道修! 花雨霁捂着心口咳了个死去活来,虽然看着势头吓人,但好歹人是醒了,三流修士轻而易举的糊弄了老祖宗,连赏银都没敢拿,灰溜溜的跑了。 贵妇张罗着一家老小好一番手忙脚乱,老祖宗使唤丫鬟奴才各种端茶倒水换被子拿衣裳,足足折腾了小半天。 终于闲暇下来,老祖宗抱着花雨霁痛哭流涕,激动的老泪纵横,一口一个孙儿,真是闻者落泪听者揪心。 贵妇在一旁看的好不尴尬,几次作罢,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道:老祖宗,这位公子并非天楚,您认错 老祖宗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就是我的孙子尹天楚!你怎么连自己儿子都不认得,你还是他的亲娘吗? 老祖宗。贵妇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美眸含着热泪,泣不成声,天楚早已上殇,您思念他过度,竟变得如此这般神志不清,天楚泉下有知怎会安心啊! 花雨霁听着这话,算是明白了人际关系和事发经过。 原著中提到,女二号尹婉儿有一兄长名唤尹天楚,是尹家的长房长孙,也是唯一的独苗。打小受老祖宗溺爱,恃宠而骄,一身纨绔气,可怜未及弱冠就死了。只因他嚣张跋扈,逛青楼时相中了那儿的花魁,非要给人家赎身娶人家过门,不料那花魁名花有主,早就是杭州洛少爷的人了。 尹洛两家都是修仙世家,见了面谁也不怵谁,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不说,还约了比武要决一死战,结果以同归于尽告终。 宝贝孙子命丧黄泉,老祖宗怎么承受得住?这不,眼下就疯了,在听闻孙子惨死连夜从城外归来之际,恰巧捡了晕倒在外的花雨霁,就这把花雨霁误认成孙子尹天楚,谁劝也没用。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握着自己的手说尽体贴话,眼含热泪双唇颤抖,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喜悦。面对这样一个人,花雨霁实在很难将残酷的真相告知于她,只好随了老祖宗点头称是。 看尹家人的脸色是想问花雨霁的身份,奈何老祖宗直接以孙儿需要休息为由,将所有人全轰了出去。 花雨霁盘膝而坐,自行调息。那医修是冒牌货没错,但尹家的药是货真价实的,整整一个月各种灵丹妙药往身上堆,虽然身体还未恢复,可下床走路是没问题了。 说起来,白云阔突然发狂的消息虽然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系统说主角黑化了,必然是白云阔无端发疯,至于原因,当然是被他这个反派刺激的。 花雨霁有些头痛,索性不去想那些,静心入定。 一连修养几天,各种汤药喝了一碗又一碗,花雨霁已经被熏出了清苦的草药味,他倚在美人靠上,抬手遮挡灿烂的朝阳,忽然,一道阴影罩下来,他移开手掌看去,原来是尹夫人。 这么多天谜团没有解,尹夫人可憋得够呛,连客套话都省了,直接说道:公子姓甚名谁?何方人士?修龄几许?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看公子不过弱冠年华,我元婴三层,且看不出公子境界,敢问师承何人? 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花雨霁捋了捋思路才起身朝尹夫人行了个礼,说道:在下姓李,江南人士,无名散修,不值一提。 花这个姓氏较为特殊,李就比较常见了。 尹夫人问了一堆,花雨霁却只回答了十二个字。不过出身名门的尹夫人很有教养,她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略带歉疚道:是我唐突了,还请公子见谅。 无意抬眼迎上花雨霁的眸子,尹夫人心神一颤,她自称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生的如此貌美明艳之人。 都说相由心生,如此旷世绝色之人应该不是坏人,但尹夫人涉世已深,见多识广,可不会轻易相信他口中的无名散修这个身份。 存心隐瞒,必有蹊跷。 不等尹夫人组织言语再问,一个小厮从垂花门外匆匆跑来,胆战心惊的看了眼花雨霁,又心急火燎的朝尹夫人禀告道:夫人,大事不好了!洛家称咱们少爷杀死了洛少爷,现在指名要咱们少爷偿命,人已经在前院闹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呼呼,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感谢留评的小仙女们,群么么哒!因为要蹭玄学,所以更新时间在不断尝试中,等我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段后,更新就稳定啦! 感谢萌系王二妮扔了1个地雷! 感谢阿依苏哒喵的营养液+5 感谢暄和的营养液+5 感谢萌系王二妮的营养液+10 第3章 当今天下盛行修道,剑修、道修、医修、妖修、魔修、鬼修等等多如牛毛,修仙门派更是层出不穷。甭管小的大的,只要有点道行都开山建派,自封个掌门当当,再收几个便宜徒弟,虽然在偌大的修真界渺小的如同一粒轻沙,但两耳不闻窗外事,过自己的悠闲日子也是不错。 那些野鸡门派忽略不计,如今最为鼎盛最为庞大的修仙门派自然是坐落在昆仑的云顶之巅无疑,其次是魔界的焚血宫,再然后便是神秘莫测的万殊楼了。 除去这些名扬四海妇孺皆知的修仙门宗,逐渐崛起的修仙世家也十分景气,他们关起门来修自己的道,以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为自己赚名声,其中以辽东尹家堡,杭州洛家庄,广陵谭家最为杰出。 洛家人丁兴旺,不算旁支就有百十来口子,这会儿来尹家找事,虽然没有倾巢出动,但气势可丝毫不逊色。洛家大哥洛维生的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一手一个流星锤,挥起来是虎虎生风,直接将尹家的西厢房砸了,来了个下马威。 其他洛家人也不含糊,见到东西就砸,见到人就打,吆喝着尹家交人。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尹婉儿闻风赶过来,右手一翻,秋水落霞鞭立现,呈雷霆之势狠狠卷住洛维的流星锤,漂亮的杏眼中噙满泪水,你简直欺人太甚! 洛维怒道:你们家尹天楚杀了我小弟弟,把他丢弃在荒山野岭,连根尸骨都不给他留,究竟是谁欺人太甚! 尹婉儿:我兄长是杀了洛家小少爷没错,可他也杀了我的兄长!修士既约定比武过招,便是签下了生死状,生死自负,谁也不能寻仇,纵使我心中悲痛也不能去找洛家麻烦,这点江湖规矩就不懂吗? 呸!说你娘的江湖规矩,我小弟弟尸骨无存,尹天楚那狗娘养的可活蹦乱跳着呢!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尹家急寻医修上门给尹天楚治病,可我那小弟弟魂飞魄散,你们是要他永世不得超生啊! 洛老二急道:大哥,甭跟他们废话,咱们去后宅把那孙子揪出来,弄死他! 尹洛两家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眼下双方结了梁子,见了血光,洛维又亲自上门讨说法,这仇恨是种下了。反正日后也没法和解,也不怕撕破脸,洛维存心把事情闹大,挥动流星锤扫开碍事的尹婉儿,带着人就往内院冲。 尹婉儿:你们站住! 洛维掌心凝聚真元,推出一掌,罡风四溢,挡在面前的影壁墙瞬间炸裂成渣。视野开阔起来,洛维等人灼热的视线扫去,一眼看中站在抄手游廊里的花雨霁。 红衣似火,妖异绝伦。 所有人俱是一呆。 小厮震惊失色:少爷快跑! 紧跟着过来的尹婉儿气喘吁吁:兄长! 花雨霁: 其实他们不是故意的,只因老祖宗认定了花雨霁是尹天楚,所以强迫全家改口,而全家都是孝顺孩子,只能依了老祖宗的心,整整一个月把花雨霁当成尹天楚称呼,已经习惯了。 而且,尹洛两家虽然离得近,却老死不相往来。这也就意味着,洛家人没见过尹家人,也就更加不认识尹天楚长什么样了。 老天是公平的,他花雨霁既然享受了尹天楚的身份,就要承担起尹天楚的麻烦。 后知后觉的尹婉儿一脸歉疚:公子 洛维冷笑一声:好啊,在这儿躲着呢是吧?你是个爷们儿就给我站出来,咱俩拼个你死我活,别他妈当缩头乌龟! 花雨霁朝眼泪巴巴的尹婉儿递了个大丈夫的眼神,上下扫量洛维几眼。 道修,结丹五层。 洛老二的一双眼睛欲盖弥彰的落去别处,又恋恋不舍的偷瞄花雨霁几眼。说真的,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已经是男女通杀,仙魔通吃了。本以为小弟弟相中的那个花魁是人间丽色,现在看来还是自己目光短浅,井底之蛙。 那个花魁连这人的脚指头都比不上啊! 娘的,本以为尹天楚懒□□吃天鹅肉,其实是花魁把人家尹公子给糟蹋了才对! 花雨霁走出游廊,目视着洛维说道:修仙者过招,打死无怨,道友这样堂而皇之的登门闹事,传出去不怕修真界人人耻笑? 洛维气急攻心道:要不是你耍阴招搞偷袭,我小弟弟一个结丹期的会输给你一个刚刚引气入体的废物吗?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3) 黄口小儿,休要胡言!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尹家人心惊胆战,只见老祖宗拄着拐杖由丫鬟搀扶,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整个人站到花雨霁面前,瞪着洛维喊道,我孙儿虽然顽皮,但他光明磊落,你休想污蔑他! 洛维失去耐心了:死老太婆,你给我滚远点,爷爷这法器可不长眼! 尹夫人吓得赶紧迎上去,她好歹是元婴期,面对洛维可丝毫不惧:我儿天楚早和洛家小少爷同归于尽了,双方各有一命在身,本该互不相欠,可我尹家一脉单传,真要找说法也该是我们尹家吧?那位并非尹天楚,而是我们意外捡来的孩子,别找他麻烦。 洛维怒极反笑:花重金请医修去治疗一个陌生人,尹家的仙药价值连城,成堆的往他身上用,陌生人?哈哈哈哈哈,你们当我傻啊?? 尹夫人:简直没处说理! 一人事一人当,你们都给我闪开!洛维怒目相视,尹天楚,你躲在老太太和女人的背后算什么本事?别装怂,今天不弄死你给我小弟弟偿命,这事儿没完! 尹婉儿忙上前:兄债妹偿,我来和你比过! 我洛维不打女人,滚开! 花雨霁伸手搭上老祖宗的肩膀,给尹夫人递了个眼神:外面风大,带老祖宗进屋吧! 老祖宗忙抓住花雨霁的手,打死不走。 多大点事儿,放宽心。花雨霁态度散漫,甚至有些惺忪困意混在其中,他抬眸看向气势汹汹的洛维,比武可以,但我可不想给洛少爷偿命。敢不敢立下生死契,待会儿你我过招,旁人只许围观,生死无怨,亲友师徒不能寻仇。 洛维差点被这一番话逗笑,尹天楚刚刚引气三层,居然大言不惭的和结丹期说比武二字,实在滑稽得很,找死还差不多吧! 洛家其他人听了也觉得可笑,他们也不掩饰,大大方方的笑出来。尹家人则是脸色红的红黑的黑,心想这江公子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重伤未愈还挑衅人家,嫌自己活的太长吗? 洛维提起流星锤,想尹天楚年少轻狂不知深浅,自己就顺其自然把他弄死得了,便似笑非笑的应付道:行啊,生死自负,谁也别寻仇。 洛维说着,右手挥起铁锤,周遭劲风四起,真元流溢,他提气健步,瞬间跃至花雨霁跟前,流星锤迎头砸下,三尺之内土崩瓦解,草木粉碎飞扬。 尹婉儿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尹夫人脸色煞白,她还是低估了洛家长子的实力,境界是一回事,能不能打又是另一回事。这就好比天生带煞的剑修,生而带着戾气,好战嗜战,所向披靡,一个结丹期的剑修往往比元婴期的修士还能打。 别说李公子境界几何,单说他神魂受损灵脉有伤,也是处于劣势,凶多吉少。 完了,尹夫人心都凉了。 老祖宗直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花雨霁面色怡淡,漫不经心,原地站稳不见移动,在流星锤落下的刹那,从他体内突然涌出一道金芒,金芒出现的突兀而猛烈,犹如一道金钟,将花雨霁牢牢护在里面。 只防守,并未进攻。 众人大吃一惊。 这绝对不是护体真元! 就花雨霁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调动出如此强烈的真元! 可若不是真元,那会是什么? 一个答案浮现在尹夫人脑海中,震得她花容失色。 莫非是魂器! 修真界法宝无数,凡事都讲究一个天缘,不是主人选择法宝,而是法宝选择主人。一旦合缘,法器会融入主人的魂魄里,永生永世跟随,成为命定法器,也可称之为魂器。 魂器的强弱除了先天的也有后期培养的成分在,它会和主人一起修炼,主人变强,魂器也会变强。渐渐地,魂器会修炼出器灵,在主人遭遇攻击之际,释放神威保护主人。 然而,器灵说起来容易,修出来可没那么简单,多少大能穷其一生和魂器磨合也未能修炼出器灵。 拥有器灵的魂器寥寥无几,凤毛麟角。 没想到,她有生之年居然见到活的器灵了! 洛维一击不成,正待发起第二击,花雨霁伸出修长双指,破空一扫,真元崩裂,飞沙逆流,原本朝花雨霁压制的气浪反过来朝洛维冲击而去。 洛维猝不及防,被自己的法器反噬,当场口吐鲜血,连缓冲的机会都没有,硬邦邦的撞倒在石墙上。 众人目瞪口呆! 清风吹动花雨霁衣摆翻飞,他慢悠悠的走到洛维跟前,半蹲下身,说道:大约一百年前,洛老先生苦于家族声势日渐衰落,不远千里亲上万殊楼求卦,卦象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洛家将遇贵人,自有子孙光耀门楣。洛老先生大喜,听万殊楼主言,前往北境极寒之地寻找玄铁,打造一双流星锤,途中遭遇镇山妖兽,有幸得一高人相助才得以保全性命。 内府恨不得被震碎的洛维狼狈起身,震惊的双眼紧紧盯着花雨霁:你,你怎么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颜笙营养液+2 第4章 作为修真文男主,不仅要有成群的妹子当后宫,还要有各种青年才俊做小弟,这个洛家长子洛维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洛维的戏份并不多,但他在日后仙魔大战之时,掩护重伤的白云阔,以一己之力挥舞流星锤打破焚血宫青龙护法的结界。那段剧情就是洛维的光辉时刻,一战成名,将洛家庄的地位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所以,花雨霁在北境极寒之地救了洛维的曾曾曾曾祖父,以免这主角小弟还没出生就便当了。 所以,花雨霁并没有下死手,只是利用流星锤的弱点震伤了洛维的心脉。 对了,是重伤!没有个一年半载的好不了。 一方面是因为剧情的关系,得留着他这条命,另一方面,借此厉害改改洛维以貌取人鲁莽冲动的性格。 花雨霁伸手拍拍洛维的榆木脑袋瓜:流星锤属寒,你却以魂火炼制,真是白白糟蹋了北境玄铁啊! 洛维: 就他目前这功力,别说大破青龙护法结界了,还不够给人家捣蒜泥吃饺子的呢! 洛家人傻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的过去搀扶洛维,洛维抿着嘴唇,双手握着沉重的一对流星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哭。 见识过实力差距的洛维已经想打退堂鼓了,再说,他现在身受重伤,能不晕死过去已经是他修为高深了。偏偏他有个傻了吧唧的三弟,从前院一路小跑过来,鼻子翘上天,牛逼哼哼的说道:姓尹的你别得意,我洛家大表兄来了,他可是云顶之巅弟子,有你好果子吃的! 花雨霁脸色微变。 洛家确实有子孙拜入云顶之巅门下,洛恒,贪狼长老的弟子,修龄五十载,元婴期三层。 洛维深知自己技不如人,他且看不出花雨霁的境界,想是自己等级太低,如果是元婴期的大表兄或许可以为洛家一雪前耻。不过,他不抱多少希望就是了。 洛恒来势汹汹,自天边御剑而来,停驻在半空中俯视下方,特别有派头。活了五十多年,他的外表不过弱冠年华,一身青衣,长的人模狗样。 洛恒高傲的眼神扫视下方或坐或站或跪倒或躺尸的人群,也懒得分辨谁是谁,开口问道:对我小表弟下毒手的是哪位仁兄啊? 洛老三拼命秀存在感:大表哥,在这里呢,就是他! 洛恒漫不经心的瞥了眼,惺忪的神色当场一僵。真元卡壳,连人带剑从空中掉了下来,摔了个灰头土脸。 洛恒顾不得丢人狼狈,爬起身瞪大惊恐的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你你你花雨霁!? 这三个字一出,空气凝固,混乱的尹家大宅鸦雀无声。 若说当今天下的名人,不是皇帝老子,不是女娲盘古,而是他花雨霁。 虽然仙道第一人和魔界尊主的名声也响彻六界,但就话题指数来说,没人胜得过花雨霁了。 两百年前,他以人品,美貌,行为等扬名世界,人人皆称云顶之巅破军长老首徒光风霁月,冰魂雪魄,一笑可倾倒六界众生,一剑可诛尽奸邪宵小,以魂魅彼岸,晴空公子之美名恒驰六界。 两百年后,他恶名昭彰,人人喊打,高岭之花跌入泥潭,从仙道坠入魔域。多少崇拜者一夜心碎,万念俱灰,因此走火入魔 尹婉儿脸色惨白:他,他是花雨霁? 尹夫人:怎么可能 我的老天爷啊! 这不是真的。 云顶高徒,修龄两百余年,大乘期三层。 方才刚刚交过手的洛维无比好奇自己为什么还能活着? 花雨霁郁闷的敲脑瓜壳,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还活着?洛恒缓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受了天罚之刑,你自缢在省悔崖,你应该死了才对啊,难道你你诈死? 有点麻烦啊! 花雨霁抿着唇,像洛恒这种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杀掉灭口也可以。但是现场这么多人都知道了他还在世的秘密,杀人灭口就行不通了。 虽然他本就没想在尹家堡长待,可眼下看来,行程要提前了。 洛恒激动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气喘吁吁,语气颤抖的吼道:为什么还活着?你居然没死,你居然还有脸活着? 众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洛恒:你丧尽天良无恶不作,你残害同门祸乱世间,像你这样的衣冠禽兽,天道为什么要纵容你活着! 这种话早就听腻了,花雨霁勾唇一笑,阴邪而透着别样的媚态:不如,你来替天行道? 洛恒脸色微变,下意识往后退步。 敢怒不敢言。 气氛变得无比紧绷而诡异,就在花雨霁打算御风离开的时候,老祖宗不知何时醒了,她拄着拐棍一个健步拦在花雨霁面前,怒气冲冲道:你们说什么花啊什么草啊的,老身听不懂!他是我的乖孙子天楚,你们谁也甭想动他! 老祖宗朝尹夫人喊道:灵符传信,叫我儿子回来主持大局,一家老小被欺负了,他这个一家之主在外干什么! 尹夫人不敢怠慢,急忙掐符传信。 老祖宗皱着眉头,语气稳如泰山:你们洛家庄人多势众,就算要打,我们尹家也不惧怕。等你们洛家家主亲自过来,和我儿子当面说清楚,若要日后两家不共戴天,那就尽管来吧! 老祖宗一把抓起花雨霁的手腕,狠瞪一眼洛恒:乖孙儿,跟祖母走。 花雨霁就这样被老祖宗拽走了。 洛家失去洛维这个顶梁柱,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洛恒走了之后,他们就赶紧撤离了。 至于洛恒,他要立刻马上速度回云顶之巅! 花雨霁有预感,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会在三天之内传遍六界。 尹家不能待了。 一是这里太危险,二是他的存在会给这里带来危险。 放眼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魔界了。 或许应该大概可能去那里避避风头。 想起老祖宗,就算她将自己当成尹天楚的替身了,但好歹投入的感情是真的,老祖宗对他有恩,整个尹家对他有恩。 花雨霁翻了翻自己的袖里乾坤,他有不少宝物,挑选几样给尹家留下。 等花雨霁准备启程离开之时,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迫使他驻足,他扬声问道:哪位? 是我。尹夫人站在门外,我就是想问问,老祖宗是否在你房中? 花雨霁:没有。 尹夫人并未离开,她迟疑了片刻,说:方便进去吗? 花雨霁走到门口,亲自把门推开,面对一脸错愕的尹夫人,他笑容中透着一丝玩味:你不怕我吗? 实话说,怕。尹夫人垂下美眸,苦笑一声,怕也没用,要是你想的话,随时可以诛杀尹家满门。但是我觉得,你并非世人口中说的那种大奸大恶之人。 花雨霁面无表情:何以见得? 若非无情无义,为何要替尹家解决洛家的麻烦?又为何临走之前留下千金难求的珍宝呢?尹夫人看了眼八仙桌上放置的东西,会心一笑,不瞒您说,我自小是听你的故事长大的,家父和家母很崇拜你,每天都拿你的丰功伟绩念来与我听。 花雨霁靠在门框上:你们老失望了吧? 崇拜憧憬的先贤突然变了,我也伤心痛苦过,恨过,可是和你一连月余的相处,我觉得江公子心怀坦荡,虚怀若谷,和修真界万人唾弃的奸诈小人不一样。尹夫人说着说着,好像伤感起来了,她深吸口气,改了话头,老祖宗不在这里,我再去别的地方找,花前辈此去一路保重。 花雨霁正色起来:老祖宗不见了? 是,前后院都找过了,不晓得老祖宗是不是出门了。 娘。尹婉儿从远处跑来,神情焦急道,我找遍了整个辽东城,没有找到老祖宗,她只是个凡人,凭她的脚程能去哪里呀?娘,老祖宗会不会被洛家的人给抓走了? 不会。花雨霁否定了尹婉儿的猜测,他前往老祖宗的房间,房间里漆黑一片,别说人了,连个喘气的蚊子都没有。 离着老远就有一股气味飘出来,修为低的尹婉儿自然察觉不到,在窗户底下散落着几片枯黄的树叶,以及时常戴在老祖宗头上的发簪。 妖修。 怎么回事啊?尹婉儿悄声问道。 花雨霁眸中寒锋轻闪,语气却很平逸:没事,我出去一趟,大概七天左右回来。 他跳出窗外,化作一道银芒飞远了。 寻着妖气追出千里,在雾临古道附近消失。途中还制造了个小插曲,被过往的修士认出脸来,无奈之下,花雨霁只好戴了个斗笠,用长长的白纱将整个上半身遮住。 进了间茶水摊,要了壶清酒。 修士修行以吸取天地灵气为主,妖修和魔修为了走捷径,往往去凡界抓活人练功,女子阴柔,男子阳刚,婴儿纯净,反正不管怎么选也选不到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太太身上。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4) 那妖修抓走老祖宗究竟为了什么? 困扰花雨霁的事情不止一件,这一路走来,有关云顶之巅白云阔发疯的传言变着花样的流传着,白云阔离开师门不知所踪长达七年,恐生了心魔失去理智,现在云顶之巅的长老到处寻人,白云阔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无人得知。 摆在他面前的路有三条。 第一:主动投案自首,去找白云阔,让白云阔杀了泄愤以免魔化,一了百了。 第二:隐藏身份去找白云阔,想办法把他抓回云顶之巅交给长老们,反正他们自有办法为白云阔洗髓清心。 第三:管他神仙还是魔鬼,过自己的日子,努力修炼飞升去仙界,不管那些破事。 花雨霁绞尽脑汁,愁的很。 店小二提着蒸笼走到棚外,迎面瞧见一个身着蓝衣,眉清目秀的青年。 店小二眼睛多贼啊,一眼认出那衣料是上好的天蚕丝绸,那腰间佩戴的翠玉是昆仑山的产物,有钱人啊! 仙君仙君!里面请坐啊,别看小店不大,却是五脏俱全,要啥有啥!店小二看青年行色匆匆,卖力的挽留道。 青年驻足,回头。 花雨霁无意抬眸,刚好注视上那道视线,只觉五内一震,气血逆流,一大口酒水喷出去,当场呛了个死去活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全糖阔落落扔了1个地雷 感谢读者颜笙,灌溉营养液+4 感谢读者雨文,灌溉营养液+5 第5章 卧槽冤家路窄,这都能碰上主角。 花雨霁故作镇定的继续饮茶,一手捂住侧脸。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急急如律令! 脚步声缓缓靠近,阴影笼罩下来,不知是身体抱恙的缘故还是什么,他并未感觉到杀气。 早在半天前,于金陵附近游走的白云阔就听到了有关花雨霁还在世的传言。 刚刚听到这话,他是愤怒的,十分之愤怒。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时在省悔崖上的情况了,花雨霁承受天罚本就千疮百孔,又当着他的面自我了断,他是真真切切看着花雨霁散去神魂自毁灵脉的! 魂飞魄散化作烟雾,绝了投胎转世的生机,永世不得超生! 怎么可能还活着,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 那群三流修士以讹传讹,胡说八道,闹得人心惶惶。 每个在传播花雨霁诈死消息的修士都被白云阔暴揍一顿,无一例外。 打着打着就打到了雾临古道附近,传言还在继续,开始有鼻子有眼的了。什么当初自我了断只是做戏,不过是为了诈死逃脱罢了,什么花雨霁就在辽东城吃香喝辣的等等等等,说的跟真的似的。 白云阔不由自我怀疑,或许花雨霁真的还活着? 是啊,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入得了魔域,下得了鬼宗,区区省悔崖算的了什么? 心中揣着疑虑,不知不觉走到了雾临古道,无意间转目,刚好看见坐在角落里的人。 花雨霁心脏狂跳,寒意顺着指尖窜到了脚底板,并非惧怕,而是有愧。 虽然是为了白云阔的成长,可到底是伤害了人家,或许真该以死谢罪吧! 心不在焉的抿了口酒,花雨霁抬头迎上白云阔的视线,就算他现在状态欠佳,也能一眼探出白云阔的真元。 浑然真气被污染了,里面隐藏着魔气,虽然他还是剑修,但这点魔气会随着心魔不断壮大,从剑修转为魔修是迟早的事。 白云阔面色宁和,目光浅淡,眉宇间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嗓音暗哑,透着些许颤抖:不染。 花雨霁一怔,恍然想起自己戴着斗笠,就算白云阔再熟悉他,也不可能隔着纱幔一眼就认出来。 暗暗松了口气。 花雨霁放下杯盏,唇边浮起一抹温软笑意,暖如朝阳。 哥们儿,叫我啊? 白云阔神色微僵。 花雨霁的容色甚是安逸,朗月清风,漫不经心的自斟自酌。 白云阔猛地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强作镇定,拱手见礼道:公子的身形神似在下一位故人,故此认错,公子见谅。 花雨霁颇为意外,白云阔和他印象中的一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优雅从容,谈吐得体,实在和魔化二字沾不上边。 花雨霁回以微笑:无妨无妨。 白云阔:可否同坐? 花雨霁迟疑了一瞬,用眼神点了点身旁长椅:请便。 多谢。白云阔彬彬有礼,坐下后,主动提了酒壶为花雨霁满杯,口中自然的问出,公子何方人士,如何称呼? 花雨霁不假思索:辽东。 白云阔露出了然的笑意:我看公子的衣饰,领口祥云纹,前襟苏绣海棠,头戴紫玉冠,可是尹家堡的人? 身穿尹家堡子孙标准服饰的花雨霁,如果方才信口胡扯某个地名,这会儿就露馅了。 是,在下尹天楚。花雨霁拱手朝白云阔见礼,笑道,看兄台气宇不凡,腰间佩的是天净思南玉,可是来自昆仑玉山? 公子慧眼,我姓白,名云阔,字妄,师出云顶之巅。 花雨霁笑的真情实感:原来是云顶高徒,厉害厉害。 白云阔没有接话,他眉间温和,语气却有些僵硬:公子修的是鬼道? 花雨霁的笑容微微凝涩,抬眉,轻飘飘的在白云阔身上扫视一下:兄台修的剑道也不怎么纯粹啊! 无形的气压在四方桌周遭冉冉而起。 花雨霁:尊师可知兄台有入魔的征兆啊? 尹公子同在下年纪相仿,却能一眼探出在下虚实,白云阔刻意顿了顿,他又给花雨霁斟酒,自己却滴酒未沾,尹家家主尹长亭,化神期六层,凭一把灵台剑,斩妖邪无数,尹家主可是你的 花雨霁张口就来:家父。 白云阔勾唇笑道:难怪,虎父无犬子。不过 白云阔眉间染上一道无形的厉色:尹家堡在修真界立足百年,三山五岳众口皆碑,尹家主高风亮节嫉恶如仇,怎会允许自己的儿子修习魔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爱多管闲事。花雨霁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一杯清酒入腹,他单手拄着下巴,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打量白云阔。 云顶之巅,仙门之首,名震遐迩。白兄既是云顶高徒,自然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诶,本想跟你交个朋友的,可惜自古正邪不两立,咱换个地方动手,别拆了茶铺毁人家生意。 白云阔暗暗攥紧藏在袖袍中的手。 花雨霁也做好准备借助风遁跑了,毕竟他重伤未愈,对付洛维那种小杂碎不在话下,可白云阔这种炼虚期的高手,还带着主角光环,风险太大。 噗这边花雨霁和白云阔僵持不下,那边坐在茶棚一侧聊天的过客们突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一个手拿杀猪刀的修士勉强站起来,他两眼泛着血丝,步履踉跄好像吃多了酒一样,底气不足的指着店小二骂道:你个狗娘养的开黑店,看道爷我不弄死你 店小二冷笑一声,根本无需动手,只往后退了两步,那杀猪刀修士就抵御不住毒酒,狂喷鲜血死不瞑目。 蠢货。店小二用脚踹了踹那修士尸体,眼中尽是对低等生物的鄙弃和不屑,呸!满肚子流油满脸横肉的死猪头,喝小爷那么多五毒酒,换你这么一坨烂肉,这买卖赔了! 店小二回头看向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客人们,畅快的笑道:还仙君呢,一个个都是些脑子里泡尿的白痴,小爷都不用动手就全倒了,切,没劲!今天收获丰盛啊,三个,五个,七 在瞄到茶棚一角端坐的两个人之时,店小二那春光满面的脸瞬间变得仿佛吞了翔。 你们俩咋没倒??店小二的语气称得上惊世骇俗,这五毒酒的功效谁敢质疑,一滴便能封住人的真元,使中毒者浑身酸软失去战力,一口下去就当场嗝屁了! 他是亲眼看着花雨霁一口接着一口,足足喝了一壶的啊!!! 花雨霁噗嗤一笑:此处距离魔界仅有五百里,能在这里开茶铺的人,会是善类吗? 店小二心凉了半截,亏他自认天衣无缝,合着打从一开始就暴露了? 完了,大意了,光想着抓人邀功了,竟忘记试探这二人的境界了。 是结丹?元婴?不对不对,是化神吗? 修仙者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像是云顶之巅那种名门正派还好,或许可以慈悲为怀大度的既往不咎,可魔修向来是你不犯我可我要犯你的类型,更别提他先撩者贱,自己上赶着作死了。 店小二膝盖一软,胆战心惊的看向那个拥有谪仙之姿的美人,虽然美,但这世上有个词汇叫蛇蝎美人,曼珠沙华虽美,却是黄泉之花,花雨霁虽然飘逸仙风,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魔修。 完了,彻底凉凉了。 店小二心里内牛满面,跪在地上就是一顿嚎,将满腔希望寄托于那个昆仑山出品疑似菩萨心肠的白云阔:仙君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二位大仙,还请大仙大人有大量,就把小人当个屁放了吧! 店小二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白云阔根本没搭理他,只一味的盯着花雨霁看。 花雨霁不加理会,起身走到店小二跟前问道:你在这里设陷阱,为谁做事? 店小二哪里还敢隐瞒,乖乖说道:是小人的姑奶奶,前些日子受了伤,急需人类的精血调养身体,那伤势来的猛烈,每日都供不应求啊! 花雨霁没听他哭诉,而是问道:在这附近栖息的妖修都有哪些?修龄至少五百年以上,树妖或是花妖。 店小二欲言又止,双手在地上艰难的抠着泥巴。 白云阔回过神来,既不冰冷也不热情的目光落到脸色青白的店小二身上,他蹲下身平视他,伸手在店小二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道:出来混的都不容易,你日夜风餐露宿埋头苦干,不就是为了受到姑奶奶的一点点庇护,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些么! 店小二热泪盈眶,仙君,你果然宅心仁厚善解妖意啊! 你要是不回答尹公子的问题,我就到处去宣扬,说你私吞了贡品自己享用了,不仅如此,你还向云顶之巅的弟子告密了你姑奶奶的洞府,像这种吸食活人精血,摄取人类魂魄让人永不超生的妖孽,杀一万次都不够!白云阔阴恻恻的说,你猜你姑奶奶知道了这事儿,会是个什么反应?你的道行虽然只有七十年,但也能管一顿饱吧? 店小二: 嘤!这货好恐怖! 往东三十里有个桃花妖,往北七十里有两只猫成精的,往南一百里有只树妖,也就是小人的姑奶奶。店小二哭唧唧的全盘招供。 出来混的,我他妈容易吗? 惹不起惹不起。 花雨霁可没想轻易放过他,只道:带路。 店小二涕泪交垂:去哪儿? 南。 呜呜呜呜呜呜 白云阔不理会哭的要死要活的店小二,看向花雨霁,问:尹公子找那树妖作甚? 花雨霁:救一个人。 白云阔愣了愣,下意识跟上花雨霁的脚步:我和你一起去。 花雨霁吓了一跳:为什么? 白云阔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尹公子误会了,白某并非那种不分缘由滥杀无辜之人,我对于魔修鬼道没有深恶痛绝,至少在他们没有作恶之前,我不会动手。 花雨霁呆了一呆,半信半疑的盯着白云阔看了一会儿:随即耸耸肩道:白兄心地正直,侠骨柔肠,失敬失敬! 白云阔远远望着他。 清风吹起白纱翩翩起舞,橙红的夕阳洒下余晖,映在花雨霁暴露在外的下颚上,光洁如瓷。 尹公子实在很像一个人。 花雨霁驻足,转头看向他。 白云阔一字一句道:花雨霁,花不染,我的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留评的小仙女们,今日更新晚了些,等我把各个时间段都试一试,然后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稳定更新哈! 感谢读者落叶.,灌溉营养液+5 感谢读者,灌溉营养液+4 第6章 店小二名叫十九,只因在姑奶奶的麾下排名十九,所以叫十九。 听他所言,上面还有十八个难兄难弟,和他一样在雾临古道周边设黑店,每天为姑奶奶树妖供货。 我家姑奶奶和隔壁桃花妖关系甚好,和那猫妖就不怎么对付了,只因十年前公猫妖垂涎我姑奶奶的美色,求爱不成,几次三番被我姑奶奶打将出去,而那母猫妖不讲道理,竟大老远的跑来捉奸,好一番闹腾,就此结下梁子。 原本十九还扭扭捏捏有所保留,然而事到如今他也不顾忌什么了,反正也出卖了姑奶奶,干脆一口气全说了,讨好花雨霁和白云阔是一方面,有心投靠是另一方面。 像他这种刚刚起步的小妖,没有个靠山是活不下去的,大智者,要提前为自己找后路。 花雨霁避开白云阔焦灼的眼神,故作无事的看向别处:原来是这样啊,你是将在下认错成师兄了? 白云阔面不改色:实在很像,言谈举止,身形气息 花雨霁不以为然的摆手道:这六界之大,同名同姓的人尚且数不清,言谈举止类似也没什么奇怪的。 白云阔目光深邃:尹公子为何一直戴着斗笠? 花雨霁随口应道:脸上有伤疤,相貌丑陋,怕吓着别人嘛! 白云阔后退一步,拱手行礼道:白妄失礼了。 面对这种温良恭俭让的翩翩公子,总是会让人心情愉快。花雨霁受用的很,也欣慰的很,这孩子没歪,除了体内魔气蠢蠢欲动之外,他的心性是完好的,根本没有系统说的那么夸张。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5) 除非白妄继承了他精纯的演技,外表温柔如玉朗月清风,实际内心冷酷残忍凶恶暴戾。 虽然有点离谱,但花雨霁告诫自己大意不得! 云顶之巅的掌教公务繁忙,自然没那么多时间教导门下弟子。当时掌教把白云阔从魔界抱回来的时候,白云阔刚满三周岁,就算修仙也得等七岁之后,而掌教和破军长老关系最好,所以这带小孩的任务就全落到了破军长老身上,可破军长老又是个性格散漫游戏人间的酒鬼,连自己都照顾不明白更何况带孩子?所以推来推去,这麻烦活就落到了花雨霁身上。 白云阔体质特殊,每日需得去后山采摘琼露,那里的琼花只在丑时绽放,并只开花一刻钟,取了花蜜后,还要再等一个时辰采取晨间纯露,等收集完毕后,温火熬制半个时辰才能回到云顶之巅喂崽子。 白云阔哭了抱着哄,尿了给换裤子,夜里饿了子哇乱叫,必须得爬起床继续喂琼露,实在哭得厉害就得抱着满天御风飞,累成狗才能换取小白吝啬的咯咯笑。 熬了两年,白云阔懂事了些,却谁也不跟就粘着他,往死里粘。 花雨霁去食舍,他跟着;花雨霁去书阁,他跟着;哪怕花雨霁去茅厕,他也要跟着;最后花雨霁闭关,死拖硬拽加上师父强制性抱走才算没跟着。 晚上睡觉必须花雨霁陪着,不让别人抱,只有花雨霁抱着哄着他才不哭不闹。 一直到七岁,花雨霁日夜教他识字读书,舞刀弄剑,尽心尽力的培养龙傲天主角。 那一日夜里,他提笔蘸墨,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妄字,对坐在一旁的白云阔说道:我名雨霁,字不染,名和字相互注释和补充,乃是虹销雨霁,纤尘不染的意思。我给你取个相对式的字吧!掌教给你取名云阔,说云是缥缈自由,也可看为芸芸众生,阔是天高海阔,连在一起可解释为站在巅峰,俯视芸芸,守护苍生。 既然如此,我给你个妄字,狂妄,悖妄,用来警醒自己守住本心,你觉得怎么样? 白云阔盘膝坐着,十五岁的少年已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他一字一字的念道:白,妄。多谢师哥,我很喜欢。 * 十九带着二人进入林子里,掐着嗓子说:姑奶奶最近得了个新宠,整天在一起腻歪,两位仙君要做好准备,可能会看见些影响修行的画面。 白云阔一愣,被鬓发遮掩的耳根有些微微的羞红,他捂住嘴干咳一声,正气凛然的说道:恣情纵欲,不知羞耻。 花雨霁很是欣慰。 虽然白云阔有入魔的苗头,但好在心眼没有长歪,内府纯澈。 走进林子深处,花雨霁十分善解人意的对十九说:带到这里就行了,让树妖见到你,你也不好交代。 十九感激涕零:多谢仙君! 又走了一段路,前方是用藤蔓半遮半掩的山洞,洞穴之中并不大,有一张石床,一张供桌,下方铺着蒲团,很是简洁。 并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辣眼镜头。 花雨霁独自皱眉,有点小失望。 白云阔可是松了口气,他回头看向花雨霁:你要救的人是谁? 花雨霁也没必要隐瞒,如实说道:我的祖母。 天色渐变,霞光投入树林,为茂密的枝叶镀上一层灿灿的金边,斑驳光影落在白云阔俊逸的脸上,为他本就精致的面容染上暖色。 白云阔生的极好,五官端正,身姿挺拔如芝兰玉竹,一双桃花眼不笑之时自含情脉脉,若手中再来一柄折扇,绝对担得起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几个字。 也难怪女性角色皆臣服在他之下。 霞光太过刺眼,映出花雨霁难以遮掩的病态。 白云阔心头不知为何,莫名一紧:尹公子 与此同时,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花雨霁和白云阔不约而同的快步走出山洞,借助灌木丛掩护,屏去自身气息。 身着墨绿色留仙裙的树妖脚下生风,几步就走回了山洞内,她手里抱着一个骨灰坛,上面用鲜血画着复杂的符文。 树妖将骨灰坛放到供桌上,漂亮的柳叶眼浸满爱意,她一边细细抚摸着骨灰坛,一边轻言轻语的说道:楚郎,你再稍等片刻,最多不超过十二个时辰,我定让你重生。 花雨霁探出头去看,由衷评价道:寡妇一枚啊! 白云阔极力稳住他的面部表情才不至于崩坏。 只见树妖俯身吻了一下骨灰坛后,挥了挥手,打开袖内乾坤,将困在里面多时的人扔出来。 她身着月白中衣,冻得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正是老祖宗! 树妖蹲下身子,葱白的手指细细为老祖宗归拢散乱的白发:楚郎是尹家一脉单传的孙子,你溺爱他如命,自然不忍心让他死去,既然如此,你很愿意为了楚郎一命抵一命,对不对? 老祖宗被施了消音咒,只能无助的发出唔唔声。 树妖说道:这涅槃之术得用血肉之亲作为药引子,你刚好同楚郎八字相合,只能牺牲掉你了,为了尹家不断子绝孙,你应该很乐意才对。 白云阔反应了一会儿:尹家的孙子? 回头看向花雨霁,人却不见了,再一转头,花雨霁已经冲出去救人了。 并指如刀,其疾如风,强烈的真元凝聚指尖一点,破空而出,直击命门! 树妖猝不及防,当场展现脱衣大法,身体一缩消失不见,剩下那墨绿色留仙裙被花雨霁的双指撕的粉碎。 魔修!?树妖好歹是百年老妖,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本想出言讽刺对方偷袭,可见是魔修,这话也就没有说出去的必要了。 魔修都是些肆意妄为烧杀抢掠之徒,他们随心所欲嗜血成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像是搞偷袭这点小事儿,算个屁! 树妖站定,绿色的烟雾包裹住她的身体,待到烟雾退散,她重新穿好了衣服。 树妖也懒得问他目的,魔修做事不需要原因,来闯她妖洞,无非是看中她百年妖丹了。 就在树妖准备迎战之时,却发现那魔修当场丢下她不管,直接朝那老太太跑去了。 树妖: 老娘修为七百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还比不过一个又老又丑的凡人老太太有魅力? 花雨霁赶紧给老祖宗度送真气。 魔域不比凡界,这里的环境恶劣,哪怕是修士进入魔界都要调动真元防御到处乱窜的魔气,毫无根基的凡人一旦进入魔界就会被抽干精气而亡。 白云阔因为是半魔之体,血液里天生有着魔种,所以他可以自由进出魔界,不受魔气腐蚀。 亏得此处距离魔界还有一段路程,但若放任不管,不用树妖动手,老祖宗也撑不了多久。 深受刺激的树妖脑子变得越发清晰了,她怒目圆瞪,咬牙切齿道:你是来阻止我复活尹天楚的? 白云阔:??? 花雨霁: 这他妈就尴尬了。 非常时期,暂且装傻吧! 花雨霁回避身后白云阔恨不得把他烧穿出个窟窿的眼神,加快真气的输送,并暗暗观察逃跑路线。 手腕上突然一紧,花雨霁一愣,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白云阔。 这他妈就更尴尬了。 花雨霁:那个 不料白云阔没说什么,只是拉开花雨霁,自己代为给老祖宗传送真气。 花雨霁迟疑了下,没有再谦让,回头迎上树妖凶神恶煞的目光,他实话实说道:你那坛东西早就魂飞魄散了,涅槃之术只能勉强凝聚起他的肉身,一个没有灵魂的驱壳,就是一个活死人。 闭嘴,你懂什么!树妖怒不可遏,双手奋力一伸,手臂瞬间幻化成两条柳枝,直朝花雨霁面门而去。 白云阔起身,一手将花雨霁拽到身后,一手凝聚真元,于空中形成一道气刃,照着那双柳枝一切即断,毫不犹豫! 若说花雨霁下手留有余地,那么白云阔天生带煞,一出手便是快准狠,从来不知道手下留情四个字怎么写。正因为他戾气太盛,从小到大没少挨掌教的打。 树妖的惨叫声刺入耳膜,断去的两根枝条正在以缓慢的速度重生:你们妨碍我和楚郎厮守,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28550255扔了1个地雷 感谢颜笙萌系王二妮是脑腐哇芜青,灌溉营养液~ 第7章 无数柳枝蔓延而来,层层叠叠覆盖在一起,遮天蔽日! 白云阔抬手一道魂火打上去,红光四溢,热浪冲天,将那些柳枝柳条柳叶烧了个干干净净。 然而,四周的场景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妖修最擅长制造幻境,而道修主修灵魂,精神力格外强大,最擅长破幻境。 虽然和白云阔走散,但好歹没和老祖宗走丢。 花雨霁先解了消音咒,又从袖内乾坤取了件斗篷给老祖宗披上,捡起地上一块石头递给老祖宗,在上面施了咒术,冰凉的石头自然发热,抱在怀里不亚于一个汤婆子。 老祖宗总算缓了过来,脸色没那么吓人了,她抱着石头微微打颤,眼泪顺着干涩的眼角往出流。 别担心。花雨霁取出帕子给老祖宗,等破了幻境,你就能回家了。 老祖宗点头,哽咽的说道:天楚的骨灰坛能不能留给我? 花雨霁一愣:您 老祖宗:还有,能不能先别杀那个妖修,我有话想问她。 花雨霁难以置信道:您都知道吗? 老祖宗低下头,抹了把眼泪:我没疯没傻,只是老了点儿而已,我何尝不知孙子上殇,何尝不知他魂飞魄散,再也没可能活命了。 花雨霁好奇了:既然如此,您又为何 死者不能复生,我明白的。在我孙儿去了的那天,你恰好出现了,那么巧的被我捡到,这难道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吗?我失去了心爱的孙子,老天又赐予了我一个孙儿。老祖宗说着,苦笑一声,自顾自的摇头道,仙君已修行百年,倒是老身厚颜无耻,占了仙君的便宜。 这一番话让花雨霁心中泛出苦味,他叹气道:两百春秋,我父母早已仙逝,纵然家中兄妹也寻仙问道,却因我花家子孙福薄命薄,触犯天威忤逆天道,脚前脚后都死的差不多了,活在世上的血肉之亲没几个,能得老祖宗照顾,是我之幸。 一句话听得老祖宗热泪盈眶:仙君宽宏大量,老身无颜。 花雨霁惨笑道:我很感激尹家,更感念老祖宗一片真心,只是我人在修真界有很多身不由己,有关我的恶名想必老祖宗也如雷贯耳了,日后,切勿在人前提及我的名讳,若是他人问起来,你尽管说不知我身份误救了我,以免损害尹家声誉。 老身虽是妇道人家,却看的清楚,花公子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老祖宗凝神注视,刻意压低声音,认真的问道,修真界对于公子的那些传言究竟是否属实?夹注在你身上的污名,是否另有隐情? 花雨霁心头一紧,口中浸满了苦涩的味道。 老祖宗,进我的袖内乾坤避一避,外面危险。 诶。老祖宗应声,等着花雨霁施法。 柳枝延伸,顷刻间织成了天罗地网,浓雾遮挡视野,空气中浸满瘴毒。这种毒素是树妖经过百年修炼出的毒雾,和十九那毒酒根本没法比。 若是鼎盛时期的花雨霁自然不惧怕,可如今他不在状态,屏住气息,伸手抓住从背后袭来的一根柳藤,掌心释放真元,用力捏断。 他神魂有损无法使用魂火,灵脉的损伤让真元受阻,这也为破阵增添了难度。 道修修心境,剑修修剑意,古往今来万千修士皆以剑修为最强,他们的修炼过程要绝对专注,舍七情弃六欲,手中无剑心中有锋。因此,忽略了神念方面的提升,以至于他们的内心异常脆弱,特别容易生出心魔,继而万劫不复。 剑修是魔修的天敌,可在应对擅长制造幻境的妖修面前,就处于劣势了。 在成为魔修之前,花雨霁可是不折不扣的剑修。 看破这点的树妖胜券在握,她修行七百年,死在她手下的修士成百上千,光是剑修就占了九成。 魔分为两种,一种是以魔入道,和正常修士没有区别,只是选择的道路不同,信仰不同;另一种是生了心魔,为魔所控,精神涣散丧失理智,成为没有人性的行尸走肉,心中只有杀戮,六亲不认,世人称之为邪祟,是六界之中最低等的东西。 树妖要做的就是看透猎物的内心,继而幻化残象,引诱猎物生心魔,失去战力,再轻松杀掉。 花雨霁在切断上空落下的数条柳枝之后,冷不防下方柳藤趁虚而入,一左一右分别缠住他一双脚踝,另有三股柳藤攀上腰身,直接将他倒吊着悬上半空。 树妖见时机成熟,忙冲开花雨霁的神识,闯入他的内府一探乾坤。 这一探不要紧,树妖当场傻眼。 随即而来的是如泰山崩塌般的真元反噬,内府骤然闭合,神识宛如坚守城池的卫兵,将擅闯者千刀万剐驱逐出境。 树妖顿时吐出一口鲜血,神识受创,再难维持这密不透风的幻境,霎时间破绽百出。 花雨霁!?她瞪大惊恐的柳叶眼,难以置信的连退数步。 难道他是故意让自己探入内府的? 一定是这样!花雨霁是什么身份的人,又是何等的境界,岂会让人随随便便探了内府! 糟了!树妖大骇。 探入内府往往承担着被反噬的风险,再探查别人的时候,自己的神识游走在外,内府大门敞开,同样的不舍防备。若境界高于对方,或许可以一击必胜,可一旦稍有差池,不仅会被对方的神识重伤,对方还会顺藤摸瓜将自己的内府看个透彻! 树妖心中警铃大作,却为时已晚。 花雨霁长臂一扫,真元扩散出去,半空中乱飞乱舞密密麻麻的柳藤尽数寸断!他从空中飘落,稳健落地,漫天绿叶飘然而下,片叶不沾身,清华无双。 周遭的场景骤变,树妖痴痴的望着站在梅花林中朝她微笑的男子,她的脸上满是憧憬和欣喜的笑意,双唇抖动,饱受煎熬,拼尽最后的理智勉强传出一道金光灿灿的灵符:桃花姐姐,快来救我!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6) 媚儿。 树妖心神骤颤,最后一丝理智被眷恋彻底掩埋,她痴迷的朝前迈步,喜极而泣的扑了过去:楚郎! 树妖心境崩塌,她所创造的幻境便不攻自破。 回到现实的花雨霁并没有看到白云阔,他先把老祖宗从袖内乾坤放出来,又拿了供桌之上的骨灰坛给她。 解除结界,将被尹天楚折磨的□□的树妖放出来。短短一刻钟,她的修为被抹杀了一多半,从化神期掉到结丹期,五百年修为化为乌有。 树妖躺在地上,身上不着寸缕,她头发散乱,眼角含春,泪水阴干在脸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楚郎,爱我,爱我 这画面太美不敢看! 老祖宗抱着骨灰坛,伤心的抹了把眼泪,等看向树妖的时候,她确定自己没有老眼昏花认错人,便悄声对花雨霁道:她和天楚相中的那个青楼女子长的太像了。 花雨霁有些意外,想不到自己竟开启了书中没有的隐藏剧情。 毕竟尹天楚是个连出场都不配的背景板,而故事主要围绕着白云阔进行,根本不可能描写他人,而且按照原著来说,此时的白云阔应该在云顶之巅闭关,而不是狂性大发伤了人离开师门,从这点上不难看出,剧情脱纲了。 树妖没有易容也不存在伪装,她八成就是那个引发尹天楚和洛少爷争风吃醋的青楼花魁了。 想来也是,修仙者向来清高,那凡界女子就算再妖娆再风情万种也不过是凡尘俗物,修士压根看不上。若没有点猫腻,怎配两大修仙世家的传人为她要死要活大打出手呢? 花雨霁并指引来百米外的溪水,毫不客气的泼在树妖脸上:看清楚你在哪里。 迷迷瞪瞪的树妖转醒过来,空洞的双瞳有了神采,她如梦初醒,整个人弹坐起来,看着花雨霁的眼神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恐惧。 老祖宗颤声问道:你是天香阁的花魁? 可能有花雨霁在旁边盯着,纵使树妖瞧不上凡人,迫于淫威也得乖乖回话:是。 妖修混入妓院,整天寻欢作乐花天酒地,这也并不是什么奇事。对于妖修和魔修而言,适当的双修有助于提升境界,尤其是对方的体质和自己契合,互补互助事半功倍。 洛郎和楚郎结仇,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只怪我风情万种倾国倾城,竟叫二人约战比武,还双双同归于尽。树妖抚着心口,一脸忍痛,竟娇滴滴的抹起眼泪来,罪过,罪过,怪我太温柔体贴,怪我太妖艳迷人,所有人都争着抢着要我,我能怎么办 花雨霁: 可以说十分之厚颜无耻了! 人都说弃恶从良,我改过自新还不成吗?树妖卑躬屈膝,态度很是真挚,前些年我年纪小不懂事,确实作恶无数,杀了很多仙道修士和无辜凡人。可自打我遇到了心爱的楚郎,我的身心全是他的,我再没有作恶过。 不管怎么说他花雨霁也是恶名昭彰的魔修,魔修和她这个滥杀无辜的妖修也是同根同源,算是手拉手一起为非作歹的好伙伴,彼此之间都互相理解的很,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正道修士们,花雨霁要好说话多了。 再说了,花雨霁又是开启鬼界大门又是火烧苍云山的,在他手上的亡魂冤孽和自己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没得比。 树妖为了活命也是拼了,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要多凄美有多凄美。 洛郎对我一片真心,奈何我心属楚郎,情难自禁。我是树妖成精,不是凡女,我不懂那些三从四德礼义廉耻,我喜欢谁就要和谁在一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洛郎欺负楚郎。 没办法,这花雨霁是什么人啊!六界出了名的煞神啊!惹不起惹不起。 花雨霁恍然大悟:难怪引气期的尹天楚能和洛小少爷打成平手,原来是你在暗中相助。 树妖低声呜咽,痛心疾首道:本想叫洛郎知难而退,不料他竟拖着楚郎同归于尽了,当真可恨!我只是一个女人,不懂逆天而行,也不想去管天道难违,我爱楚郎,为了他我可以抛弃一切!我不要修为不要飞升,我只要和楚郎幸幸福福过一辈子! 嘛,话本里都这么写的,白素贞为爱水漫金山啦,七仙女为爱和王母娘娘撕逼啦,反正不管死了多少人,伤了多少无辜,只要一个爱字,就值得被原谅! 树妖美滋滋的想,老娘这演技简直能登台唱戏了,绝对一炮红遍六界,当家花旦! 老祖宗哀叹一声: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树妖眼前一亮:卧槽老太婆你真是个心地善良救苦救难的仙女! 赶紧拖延时间,等老娘的桃花姐姐来,那可是修为千年的老妖精啊,绝对把你们杀的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树妖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掉:是我的错,楚郎最为敬爱他的祖母,我却擒来老祖宗要给楚郎换命,楚郎若泉下有知,定然会怪罪我 话里话外给死老太婆赔罪,啧啧啧,老娘真是六界最聪明的树妖! 信口胡言,不怕下地狱拔舌头吗? 突然杀出的程咬金让树妖一愣,猛地朝洞外看去,居然是白云阔! 一直安静聆听哭诉的花雨霁终于绷不住了,捧腹大笑:诶呦诶呦不行了,我的肚子好疼我也想怜香惜玉啊,可是实在太好笑了嘛! 花雨霁毫无形象的笑个痛快,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泪水,说道:你是爱尹天楚吗?你是馋他的身子!若我没猜错,尹天楚是九阳之体,于你来说是大补,你当然要踹了洛少爷和尹天楚鬼混了!洛少爷气急之下和尹天楚同归于尽,你不是伤心,你是气炸了,你拼命复活尹天楚是为了他的九阳之体。还有,你杀人无数还说什么年轻不懂事,大娘,您贵庚啊?七百岁了还年轻不懂事?你说你弃恶从善,你却让你的徒子徒孙在雾临古道上开黑店抓人□□血,干嘛?助他们一臂之力去当鬼修吗? 树妖: 花雨霁回头看向白云阔:你去哪里了? 白云阔的面色有些阴郁,面对花雨霁的问话,他的神色变得尤其复杂。压下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他勉强自己镇定,淡淡说道:我闻到一股花粉的味道就去后山瞧了瞧,顺手逮到一只桃花妖。 说着,将一个灰头土脸桃花.千年修为.妖,从袖内乾坤甩出来。 树妖一口老血喷了出去! 第8章 水星逆行,流年不利啊! 这都遇见的什么妖魔鬼怪啊! 树妖哭唧唧的想,对于妖修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天劫更可怕的了。但现在她要加上一条,哪怕下修罗鬼域魂飞魄散神形俱灭,她也不要再见到这俩大佬了! 树妖心灰意冷,桃花妖可是士气充足,她被咒术捆着,只好跟条蚕蛹似的拱来拱去,勉强坐起来,累的气喘吁吁,脑袋上佩戴的桃花簪也歪歪扭扭要掉不掉。 桃花妖咬牙切齿,眼瞳中尽是恨意:你是云顶之巅的白云阔,是也不是? 白云阔面若冷霜:你没认错。 听说你突然发狂,伤了数名仙长叛逃出山,现在云顶之巅在六界通缉你,你倒是过的逍遥快活,还敢来雾临古道多管闲事!桃花妖咬着粉红朱唇,转眼看向戴着斗笠的花雨霁,你是谁? 树妖高声提醒:他是花雨霁! 桃花妖悚然惊骇:什么? 白云阔瞳孔骤然紧缩,猛地看向花雨霁。 呵!可笑,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桃花妖怒目圆瞪,满脸讥讽道,堂堂修真界第一门宗,掌教的亲传弟子,六界扬名的霜月君,竟黑白不分与师门弃徒狼狈为奸! 花雨霁不以为然的一笑:你既不是云顶之巅的弟子,又不是掌教的远方亲戚,你操的哪门子心? 桃花妖一脸悲怨的望着上空:破军长老这一生只有一个徒弟,却是坠入魔道,恶贯满盈,阴险卑劣之徒。仙界圣贤,可怜他老年英明不保,死后也难瞑目,可悲啊! 破军长老,高风亮节,德才兼备,乃仙道众口皆碑的正人君子。他一身仙风道骨,对天地万物一视同仁,从不鄙弃妖魔,亦不藐视弱小。 这样一位圣贤之士,自然有许多追随者和崇拜者,可能这个桃花妖也是其中之一。 难怪如此不忿。 桃花妖怒而挣脱锁魂咒,她飘上半空,粉红的桃花瓣儿萦绕周身,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花盾。她双手一翻,千万花瓣飞散纷落,随着她的意念操控,花瓣快速旋转,在四面呈包围之势,形成浩瀚的花海漩涡。 今日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拉着你花雨霁一同下地狱!桃花妖右手一握,由桃花编织而成的花藤显现在手,她用力一甩,花藤携风雷之势朝花雨霁抽过去。 白云阔正要上前,移动的花墙刚好拦住他的去路,被风吹散的发丝沾到花海漩涡,瞬间被花瓣绞杀成飞灰。 半空之中,桃花妖怒火冲天:你简直无药可救!那花雨霁卑鄙奸诈禽兽不如,在秘境暗杀你,断你灵脉抽你精血摄你神魂,你居然还向着他,是修道修的脑子坏掉了吗? 白云阔目露凶光,伸出左手,强烈的真元在掌心愉快地跳跃,一把通体青蓝色的弯弓显现。他右手凝聚真元,愤然一拉弓弦,三支仙光流溢的真元之箭迸发而出:我家的事儿用得着你管? 桃花妖猝不及防,面对空中三个变成六个,六个变成十二个的利箭,她疾疾的几个跳跃躲过去,险险避开。 霜月君的魂器清浊,整体为扶桑神木制成,在弓臂上镶嵌九颗昆仑灵石,此乃浑然天成的法器,在修真界极为难得。它早在白云阔十岁那年就选中了他,一直陪伴至今,哪怕清浊并未修炼出器灵,它本身的威力就足以站在天下魂器之巅了。 该死!桃花妖正是小看了清浊的实力,所以那会儿才被白云阔一击必杀。 灵脉是我自己断的!精血是我自己抽的!神魂是我主动献出去的!孰是孰非,轮不到你多言!白云阔说着,又一连射了三箭。 霎时,漫天花瓣和肆意的真元之箭激烈交锋,气浪翻滚流窜,整座山峰轰鸣震动。 白云阔飞升上空,毫不怜香惜玉的一脚踹飞桃花妖。 桃花妖一口鲜血卡在喉咙口:花雨霁火烧苍云山,杀我徒子徒孙毁我道场!害我沦落到这不毛之地,我与他不共戴天!即便是我死后化作厉鬼,我也会天涯海角找他寻仇的! 白云阔周身真元暴涨,狭窄的山洞终于承受不住真元的冲击而轰然倒塌,他提步朝试图逃走的桃花妖追上去:你以为我会给你寻仇的机会吗? 真元迸发,暴戾而肆虐,白云阔五指收紧如鹰爪,正面一把掐住桃花妖细长的脖子。 突然,面前的人影一闪,桃花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云阔花雨霁脸色惨白,冰凉的双手无力的掰着白云阔犹如铁钩的手指,几度窒息! 花雨霁!?白云阔浑身颤栗,下意识松开手。花雨霁绵软的好似一片浮羽,他从空中掉了下去,被白云阔牢牢接住。 花雨霁羽睫轻颤,摄魂夺魄的一双凤眸半阖着,带着妖艳的病态之美,将头轻轻靠在白云阔的肩膀上,又伸出双臂,暧昧的勾住白云阔的脖子。 娇滴滴的唤道:云阔 白云阔浑身一颤,猛地撒开双手,不料怀里的妖精整个挂在他的身上,恶劣的把头往他颈窝里蹭。 白云阔只觉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一地,掌心幻化一支真元箭,照着那人头盖骨戳去:孽障受死! 在真元箭落下的刹那,花雨霁那张脸幻化消失,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松松软软绵绵的两块雪馒头! 正人君子的白云阔脑子嗡的一声响,勃然大怒:不知羞耻! 真元从体内迸发而出,将绝世美女整个弹开,无数真元之箭围绕着白云阔周身,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煞白一片。 随着白云阔眉心紧皱,万箭齐发,瞬间将那绝世美女穿成了刺猬,毫不留情。 如果她真的是活物的话,定会灰飞烟灭。 然而可惜的是,美女只是一根枯烂树枝幻化的虚影。躲在远处旁观的桃花妖受到幻术反噬,剧烈呛咳,看着化作飞灰消散的树枝,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亲自上阵。 话说回来了,本该十拿九稳的幻术居然出现了岔子。 从方才的谈话不难猜出,白云阔对花雨霁很不一样,在白云阔的心中,除了父母恩师,最亲的人就是花雨霁了。 所以她制造了花雨霁的幻象,那样一个举世无双的大妖孽投怀送抱,就算是铁树也承受不住诱惑啊! 不料白云阔太过正直,想来是他不好这口,虽说修仙者荤素不忌,但有些人喜欢美女,不爱美男,既然如此,那就赏他一个旷世大美女。本以为稳操胜券,结果那白云阔就是个榆木疙瘩,修道修的六亲不认,男的女的全不要,既然这么六根清净,咋不出家当和尚呢? 桃花妖气的吐血。 白云阔脸色铁青,手握真元箭比量了下,考虑要不要把妖艳贱货碰过的地方切掉。 算了。桃花妖自我安慰,白云阔出身名门,是掌教手把手教出来的,修其心治其身,当然严于律己洁身自好。反之那个花雨霁就不同了,入了魔道,人也轻浮的很,整个一吊儿郎当的风流公子哥,定会被美色所迷,深陷桃花劫而无法自拔。 等他在幻境之中被吸干真元,自己就拿了他的肉身做花肥,也算是为苍云山无辜枉死的徒子徒孙出了口恶气!为天下人出了口恶气!为六界铲奸除邪!为云顶之巅清理门户! 如此想来,自己还挺伟大的呢! 思考间,耳边传来那人的谈笑风生 那句诗怎么说来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惜在下不是君子,是禽兽呀,在下配不上各位佳人,老祖宗,借你一用。 花雨霁把老祖宗从袖内乾坤揪出来,护身盾牌似的往身前一立。那些婀娜多姿的美女们突遭天降丑脸,又老又搓还满脸皱纹,和先前那个旷世无数的大妖孽比起来,这视觉冲击力度也太大了,全部卡壳,大眼瞪小眼。 花雨霁拍拍老祖宗的肩膀,由衷赞美:辟邪。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7) 老祖宗嘴角抽搐:仙君客气。 花雨霁:老祖宗一身正气,克死那群妖艳贱货! 面对真.妖艳贱货的老祖宗: 美女们被真元之刃扫过,尽数化作桃花。 飘在半空中的桃花妖闭了闭眼,突然好想哭啊! 桃花阵不攻自破,花雨霁回收好老祖宗,走到虎视眈眈的树妖面前,一脸悲哀的说道:真是可惜,你的桃花姐姐没能为你报仇。 树妖咬着朱唇,欲哭无泪。 花雨霁笑道:告诉你个秘密啊,其实是十九带我们来的,他想把你弄死,占据你的洞府,最好再伺机吞掉你的妖丹。 花雨霁转眸看向树林深处静静蛰伏的十九:对不对呀? 十九脸色惊变! 你这下贱奴才,你敢背叛我?树妖怒不可遏,她长臂一甩,数十条柳藤齐发,瞬间将十九捆成一个肉粽子。 叫人毛骨悚然的咔擦作响,是筋断骨折的声音。随着十九凄厉的惨叫和不成音调的求饶,他的魂魄被撕裂,真元被吸干,连同肉身一起被树妖吞噬了。 与此同时,花雨霁并指一划,在树妖勃颈上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树妖几乎连惨叫都做不到,她瞪大双眼,不甘的望着乌色天空。 趁着树妖魂飞魄散之际,花雨霁掏入她的内府,取出那枚七百年道行的妖丹。 桃花妖亲眼目睹,声泪俱下:媚儿! 目视着花雨霁朝她走来,桃花妖屏住一口气,任由泪水覆盖脸庞,她无惧的仰头望着花雨霁,语气如刀: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苍云山之仇,树妖之恨,哪怕山无棱角,天地合并,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花雨霁不以为然的扬扬眉毛:听着挺吓人,说实在的,你究竟杀过几个人啊?你和树妖不一样,她各种风花雪月各种浪,你呢,潜心修道渴望飞升。一旦见血光就会积累业障,一旦开杀戒就会积累妒怨,这些在天道那儿都有小本子记账的,等将来渡劫的时候一并算。妖修特殊,五百年化形,一千年渡一劫,你能安安妥妥活到现在,杀过的活物十根手指头都算的过来吧? 你桃花妖睁大眼睛,迎上花雨霁那双妖娆美艳,却澄澈明净的凤眸,她突然开始不理解了,这其中利害你既然清清楚楚,又为何火烧苍云山,开启鬼界入口?死在你手下的冤魂数以万计,就不怕将来渡劫的时候,天道把你劈糊吗? 呵呵,我究竟会不会糊,拭目以待吧! 桃花妖咬紧嘴唇:我不明白 那就自己琢磨去吧!花雨霁起身欲走。 桃花妖忍不住叫道:你当真不杀我? 谁让你是女四号呢!再者 花雨霁垂下眼眸:铁打的六界流水的修士,再过百年千年,又有多少人能记得已故仙者的名讳呢!我师父虽为云顶之巅长老,可他为人低调,在六界名气远不足掌教,将来我被天道惩处,死无全尸之后,也总归多个人记得他,给他上上坟扫扫墓不是? 桃花妖心尖震颤,她撑着地面起身,望着花雨霁的背影许久,说道:我叫九娘,殷九娘。 花雨霁唇角勾起一抹笑,看向远处旁观多时的白云阔:跟你说话呢,回一下人家啊! 白云阔: 殷九娘: 花雨霁可不当那电灯泡,一路快走离开了。无意间转头,发现白云阔并没有留下和殷九娘培养感情,而是跟在他身旁一道离开。 花雨霁努力维持两百年的剧情分毫不差,如今因为他的重生开始崩坏。例如白云阔蠢蠢欲动的魔气,例如女四号和白云阔提早二十年的见面。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当然现在不是考虑剧情的时候! 尽管花雨霁没回头,他也能感觉到某人刺在自己身上的死亡视线。如果眼神能具体化,那么他不敢保证自己此刻是不是已经万箭穿心而死了。 不染。他叫道。 好一番天人交战,花雨霁故作轻松的转身,直视白云阔:叫我? 白云阔:把斗笠摘下来。 第9章 花雨霁果断摇头,后退,用手按住斗笠,一气呵成。 白云阔自然不会放过,他一向温润的嗓音压得很低:是师兄自己照做,还是师弟代为动手? 白云阔嘴上这么说,手里可毫不留情,根本不给花雨霁思考的机会,并指一划,直接将斗笠掀开了。 那张足足折磨了他七年日夜的脸,露了出来。 不再是一触及散的幻影,而是真实的摆在他面前。 白云阔心中激荡,是喜悦更多,还是怨恨更盛呢? 他的眼圈在一点一点被染红,一向温柔待人的他,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鸷。 花雨霁: 完犊子了。 白云阔逼近一步,目光如烈,神色如火:师兄可真会装啊! 花雨霁暗暗咽了口唾沫。 回想自己和白云阔的那些恩恩怨怨,长达七十年的爱恨纠葛,那些血与泪,足够凡界说书先生絮叨十年不重样的。 如果他是白云阔,他也恨死这个黑心莲师兄了好吧! 说话!白云阔失去耐心,他伸手撑住树干,将花雨霁锁在那方寸之地,为何诈死,为何装成尹天楚,还有,为何假装不认识我? 花雨霁心中一亮,他下意识后退,刚好撞上树,眼见退无可退,他干脆一晒,唇角扯出一道事不关己的笑容:白公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咱俩萍水相逢,你这又是逼问又是抓人手的,不太好吧? 白云阔锐利的目光出现一刹那的破碎:你说什么? 我是花雨霁,但我不是你师兄。 白云阔:你不认识我? 花雨霁笑的人畜无害:你认错人了吧? 白云阔怔鄂,紧握着花雨霁手腕的手好像被毒蛇的利齿咬到,让他本能的往回一缩,惶恐的望着花雨霁那陌生而谦和的眼神。 熟悉的面容,陌生的态度。 白云阔心底震颤,暗紫的眼眸中盛着焦灼的火焰:师兄是在假装吗? 花雨霁挣了挣被白云阔钳制的手臂,没挣动,吊儿郎当的眉眼染上几丝温怒:道友,我不是你的师兄,我也并不认识你,莫要再纠缠了。 白云阔怔怔的呆立着。 怎么会这样? 他绝对是师兄没错,可为什么不记得自己了? 装的吗?花雨霁的演技有多好,人有多皮,整个六界都是见识过的。 为什么要装失忆? 因为不想认自己吗? 他在省悔崖上控诉了心中不满,控诉了这些年有多怨他,师兄恨他,所以不想面对他? 白云阔不知道,他的血液凉了,凝冻成冰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花雨霁恨他,尽管约战起来拼个你死我活,何必要装失忆呢?还装的这么像 该不会是真的失忆了吧? 这也不无可能,花雨霁死里逃生,能从省悔崖下逃生本身就是个谜,其中定遭受了外人难以想象的伤痛,伤了头导致失忆,也说得过去。 白云阔垂在身体一侧的手下意识攥紧,语气凝重和严肃的问:你不认得我,那你还记得什么? 花雨霁轻声冷笑道:你怕是误会了什么,我的记忆没有问题,是你认错了人。 白云阔心底一惊,也就是说,花雨霁什么都记得,唯独忘了他! 心口沉闷,略微绞痛。 这种程度的失忆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在修真界根本不算什么离奇。听闻魔修有一种功法,可以抽取人的记忆,封印或是损毁;在苍云山更有一口红尘井,饮下井水可以洗掉指定的记忆,比如一段往事,或者一个人。 花雨霁是因为神魂受创失去了记忆,或者他饮下红尘井水,了却红尘,洗掉了有关他白云阔的记忆。 各种推测在白云阔脑海中渡了个来回,他暂时敲不准花雨霁究竟是真的忘记,还是装的失忆。 毕竟他这个师兄诡计多端。 白云阔双拳紧握,咬牙问道:既然你都记得,那么你可知云顶之巅?可知破军长老? 花雨霁眉间微紧:师门和师父,当然记得。 很好。白云阔心有余悸的呼出口气,又道,七十三年前,破军长老回到火离宫,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他将孩子交给你 没有啊。花雨霁打断白云阔的话,一本正经的说道,第二天刚好是执法长老的寿辰,整个云顶之巅忙的焦头烂额,我作为大师兄,被逼着去监工,忙到子时才有空喝口水,哪有时间管小孩? 白云阔怔然,他难以置信道:六十一年前冬季,那天初雪,院子里的梅花开的正艳,你执笔挥墨,为我取了表字。 花雨霁一头雾水:不曾,我从未给人取过字。 白云阔额间阴云沉沉,似有雷霆浮动:那四十四年前,你和我入凌霄湖秘境,血战上古妖兽,你暗中做了手脚,让古往今来葬身秘境的冤魂邪祟攻击我。 花雨霁心虚的看向别处:有这回事吗?我记得自己至始至终都和路一之在一块的啊! 白云阔的五指恨不得把树干抠个窟窿:你当真不记得? 诶!花雨霁沉重的叹出口气,他伸手拍拍白云阔紧绷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这师兄得有多混蛋啊,劳你这么惦记他,都魔障了。 白云阔怔鄂后退,浑身冰凉。 真的,不记得了。 白云阔需要冷静,他的心里乱成一团,那股被他压制再压制的魔气得到滋养,又开始犯上作乱。 白云阔闭目调息,也不知打坐了多久,等他再睁开眼,发现花雨霁刚好坐在他对面五步远的位置,也在盘膝打坐。 确定花雨霁没有入定,白云阔开口问道:为何出卖十九? 猝不及防话题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花雨霁一个激灵,愣了一愣才说道:出卖他人者,也会被他人出卖。虽然十九被迫在雾临古道开黑店,但于他来说没什么损失,更何况树妖实实在在的庇护了他这么些年。他迫于咱俩的淫威之下,不仅招供了树妖的道场,还躲在暗处要置树妖于死地,这种忘恩负义的奸佞小人,不杀掉留着过年吗? 白云阔欲言又止,无言以对。 你没有阻拦我,说明你和我想的一样。花雨霁似笑非笑道,十九有心投靠你,不过嘛,就他这样的人,难保哪天再被别的什么人挟持,反过来出卖你。白公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哦! 白云阔的目光沉了沉,道:宁愿错杀,不可放过,倒是符合魔修的做派。 承让承让。花雨霁一脸疲态,懒洋洋的朝白云阔挥手道,你请便吧,我小睡一会儿。 花雨霁说完,也不管白云阔怎么样,自己闭上眼睛就入了定。 白云阔没再打扰。 他从小是被花雨霁带大的,相处近百年,可谓了解颇深,何尝不知花雨霁是个打碎了牙和血吞的狠茬,死不服输,绝不服软,一旦哎呦啊呀的卖惨,那多半是装的。 像这种故作无事漫不经心的态度,那就有九成几率是真的了。 天罚,坠崖,和树妖殷九娘开战,白云阔不知道花雨霁此时的身体状况是什么样。 天色逐渐暗下来,月光皎洁,洒落一片清辉,照映出花雨霁略见苍白的面容,干净,纯澈,如昆仑雪巅之上的美玉。 白云阔心底微颤,竟被这突如其来的悸动给吓着了,不知为何就想起了殷九娘的幻术。那个冒牌花雨霁勾住他的脖子,紧贴着他的肩膀,夕阳余晖之下,他那雪玉一般的肤色近乎透明,有些晃眼。 喉咙发干,心里发慌。 糟了。 白云阔赶紧闭上眼睛凝神定气,将体内那蠢蠢欲动的魔气强行压制下去,默念了数十遍清心经。 白云阔从生下来开始就自带魔气,心魔随着他的成长日益壮大,搅的他不得安宁。他是不祥之物,遭受仙魔两界唾弃,只因他的生母是魔修,还是焚血宫的护法,而他的父亲则是一个凡人。 生母在临盆之际难产,又因为先前魔界内乱,生母身受重伤,不仅神魂受创,更衍生了心魔。她发了疯,亲手杀掉了白云阔的父亲,吞噬了他的魂魄,吸干了他的精血。 她杀了自己的丈夫,就像母螳螂为了孕育后代而吃掉公螳螂一样。 魔女杀了丈夫诞下了魔婴,连同心魔一并传给了自己的孩子。 那心魔便是杀戮,血腥,暴戾和呐喊的集合体。从白云阔有记忆开始,心魔就伴随着他,每晚午夜梦回,生母创下的血债都会在脑海中反复上演。 师门中人人都说,掌教带回来的孩子怎么那么能哭,每天晚上子哇乱叫,吵得整个山头不得安宁。 爱睡觉的破军长老不厌其烦,好几次想下个消音决让他永生闭嘴,都被花雨霁及时发现并拦下,耐心的抱着他满山转悠,想方设法的哄他逗他。 谁人知道呢,他并非爱哭,只是年仅三岁的他夜夜看到血肉横飞的一幕,害怕罢了。 被生生撕裂魂魄的惨叫声,被活活拔出头颅,殷红的鲜血溅了满墙,无数冤魂恶鬼爬出坟墓,无数魔物分食着腐肉和枯骨。 每当他受心魔折磨之际,就有一个声音穿透层层阴霾呼唤他:小屁孩又做噩梦了,赶紧醒醒。 他受心魔摧残浑身发抖之时,就有一个怀抱紧紧搂着他,嘴里嫌弃着: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手下却不断的为他输送真元,以浑然仙气强行压制作祟的心魔。 本以为这心魔会伴随他一辈子,却不料,心魔后来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白云阔嘴上不说,心里可无比庆幸,一晃过了七十年,相安无事,本以为未来的日子就会这样平逸安乐,没想到 苍云山,鬼界,秘境,魔道,万殊楼,看似琐碎的事件连在一起,矛头直指花雨霁。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8) 在花雨霁承受天罚的那一刻,心魔再起。 在花雨霁于省悔崖自缢的那一瞬,心魔重生。 这一回,心魔不再是生母的,而是属于他白云阔自己的。 心魔由心而生,因花雨霁而起,可这起因究竟是恨,是怒,是悲,还是怕呢? 有很多疑问白云阔想不明白,至少花雨霁的所作所为他不理解,压在花雨霁身上的那些污名,白云阔抱有怀疑。 花雨霁做出的事情细究之下,漏洞百出,根本不符合逻辑。 白云阔心境有些乱,他勉强自己清空大脑不去想,睁开双眼看见花雨霁正试着将七百年妖丹分解融入神魂,他不敢打扰,挥手设下一道结界将二人围住,潜心为花雨霁护法。 妖修的内丹有助修炼,更是修复创伤的良药。将树妖的妖丹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融入体内,干枯的内府被清润的甘泉浇灌,奇经八脉都跟着顺畅起来,一直堵在心口的闷痛缓解了七成,花雨霁呼出口气,睁眼看见为自己护法的白云阔。 诶,主角的事儿也不能不管。 按照设定,白云阔不能入魔,必须走正统仙道,飞升成神,途中不许有任何污点。 在这个世界,剑气,魔气,灵气,均有个统一的称呼:真元。 甭管怎么修炼,甭管走仙道还是魔道,最终这股力量皆被称之为仙力,都会飞升成仙,再渡劫成神,最终的归宿都是一样的。 所以就算白云阔入魔了,只要能挨过天劫,也会晋升为散仙的。 可惜啊,原著规定不可违抗。 那坑爹的系统翻脸不认人,花雨霁已经做好这辈子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准备了,好歹在这里呆了两百年,比起二十一世纪,早把故乡当他乡,他乡当故乡了。 为了自己今后的日子好过,也为了弥补白云阔,花雨霁是不能坐视不理的。他要见证白云阔飞升,目送白云阔成神,所以这第一步就是要清除白云阔的心魔,让咱们的龙傲天主角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 看来得去苍云山一趟了。 第10章 花雨霁先回了趟辽东,把老祖宗送回去,白云阔偏要跟着,俩人走走停停用了三天,到了尹家大宅门口,尹夫人和尹婉儿亲自出来迎接。 老祖宗您受苦了,伤到哪里没有?快去通知小厨房为老祖宗炖一碗参汤。尹夫人急着去张罗,又转身邀请花雨霁屋里坐。 花雨霁摆手道:别别别,尹家还是跟我撇清关系的好。 尹夫人明亮的眸子黯淡了一瞬:这样啊那,花前辈此去一行,有何打算? 花雨霁随口回答道:去西边看看。 尹婉儿一怔:往西走不是昆仑的方向吗? 尹夫人指尖冰凉,下意识捻着袖沿:花前辈,那可不是一个好去处啊!要知道,您尚活在世的消息已经通过洛家传出去了,云顶之巅哗然,六界震惊,人人都想杀你扬名呢,往西边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花雨霁不以为然的挥挥手: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料定我为了避风头会去魔界,所以妖魔二界会是重灾区,反之昆仑境地就凉快多了。 尹夫人稍一寻思,竟觉得有些道理。 既如此,还请前辈多多保重。前辈救了老祖宗,于我尹家堡来说是大恩,我们尹家定会 不需要,尹家救我性命,我也是报恩罢了。花雨霁眼眸清澈剔透,笑意温暖如阳。 尹婉儿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又看向始终不言语的白云阔:这位公子是 比起花雨霁的闻名六界,白云阔这会儿也是风云人物,他以面瘫加高冷完美回避了尹婉儿的问题。 尹婉儿有点尴尬,也知趣的没再问。 花雨霁对这俩人的感情线没有兴趣,便对尹夫人说道:此处不便久留,告辞了。 白云阔跟了一句:告辞。 看也没看尹婉儿一眼,快步跟上花雨霁,问道:你当真要去昆仑? 对啊,去避避风头。花雨霁侧目看他,你呢,不回云顶之巅吗?名门大派规矩森严,弟子未经允许不可以随便溜达吧? 白云阔眉间舒展自如: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墨色的双瞳深深注视着他,不瞒你说,我这脑子出了点问题,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可我偏偏记得师哥你,你说奇不奇怪? 花雨霁脚下一个踉跄:啊? 白云阔眼中涌出奇异的光彩,笑容十分真挚。 堂堂大乘期高手差点摔个狗啃泥,花雨霁的表情都扭曲了:你,你,你来真的? 白云阔道:师哥一手把我拉扯大,教我走路习字,为我日夜操劳,我被其他师兄弟欺负了,也是你帮我教训他们的,这些我全记得。 花雨霁欲言又止:那你师哥对你的不好 没关系。白云阔笑的有些诡异,师哥对我的好,我终身难忘,师哥对我的坏,我刻骨铭心,但无论好坏,师哥就是师哥,况且我现在记忆全失,唯一能倚靠的人只有师哥你了。 花雨霁回不上话。 他这个师弟因为心魔发狂,导致大脑短路,继而造成大面积失忆。万幸的是,他失去的只是记忆,而不是智商,如果堂堂霜月君摇身一变成了巨型嘤嘤嘤,那花雨霁才要崩溃呢! 但是话说回来了,白云阔究竟是真的失忆还是装失忆,这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读过原著的花雨霁可知道,白云阔前期温润随和,后期清高孤傲,与世无争,却是个有仇必报加倍奉还的狠茬!可能他假装失忆,暗中筹谋,先博取自己的信任让自己放松戒心,等到时机成熟再出手,把自己活活折磨死。 不怪花雨霁脑洞大开,只因书中后期的反派BOSS下场都无比凄惨。 把白云阔这个不□□带在身边太不安全了,可若放任不管,如果人家是真的失忆,那该怎么办? 就他懵懵懂懂的样子,回到云顶之巅也是被公开处刑的份儿,重伤长老和仙者的罪名也解释不清楚。 再说了,白云阔尊师重道,能叛逃师门长达七年之久,失忆这个解释倒是说得通。 诶?等等! 花雨霁抓到了惊天大bug:你说你失忆了,却记得云顶之巅,还记得师门? 白云阔理直气壮道:只要是和师哥有关的,我都记得。 花雨霁: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先这么着吧! 有妖丹的辅助,花雨霁伤势也恢复的快些,一路往西边走一路调息,时不时停下来看看热闹,这一走就走了两个月。 苍云山脚下有个苍云镇,原本借红尘井和天锁剑阵的威名,苍云镇很是富庶,慕名而来的修仙者甚多,小镇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可自从百年前花雨霁火烧苍云山之后,这里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不少当地人嫌晦气,纷纷搬走,而修仙者颇为忌讳杀戮,亦是避之唯恐不及,久而久之的,这里就变得格外冷清了。 唯一好处的是,原本被炒出天价的食宿费,现在便宜的叫人不落忍。一颗灵石住半个月,还赠送早餐,花雨霁都想着等日后麻烦事解决了,他干脆就在苍云镇长租了。 端着一纸袋子小笼包上楼,路过天字号间,花雨霁瞬间把里面的人的境界猜出个大概。 化神,炼虚,还有个大乘。 能修炼到这等境界已是不易,而高境界者聚在一起说悄悄话更是惹人怀疑。 花雨霁本能的隐下自己的气息,放出神识贴近门框,朝屋里窥探。 洛恒可好? 放心,他并未同那孽徒交手,人是好的。 如空师太伤势如何了?我看你气色不好,内息不稳啊! 多谢贪狼长老的关心,贫尼已恢复了七八成,比起这点小伤,真正让贫尼心中难安的是未来的事情。 哦?莫非是万殊楼? 正是,贫尼于半月前亲上万殊楼求卦,得了个大凶二字,又赐了个龙作为引诫。想来我区区化神期修士,距离渡劫还远,门派中相安无事,魔界和鬼界也安分守己,并未有危机性命之劫。现在看来,唯一的变数就是那花雨霁尚存活于世了。 当今六界,正道以云顶之巅为尊,邪道以焚血宫为首,此外还有超脱六界不涉纷争的第三方组织,那便是声名赫赫的万殊楼。 顾名思义,万殊归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万物也可归一。 万殊楼是以一种特殊视角看待天下众生的,他们凌驾于万物之上,却屈居于天道之下,只因他们擅长占卜之术,通晓天地,卜算阴阳,探乾坤,参万象。 都说仙人能掐指一算窥探今古,可和万殊楼比起来,那就是花拳绣腿罢了。 修士一旦达到境界便可以为自己占算,可仅仅是能算出自己有劫数,不知凶吉,不知祸福。 而万殊楼则不同,通过他们的术法推测,可以确确实实看见未来景象,前因后果面面俱到。 所以,古往今来甭管是凡人还是妖魔,哪怕飞升入仙界的仙者们,也会不远万里屈尊降贵的前往万殊楼求卦。 不过,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像是求姻缘求子嗣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看了也就看了,像是生死这种大事,一旦窥探便会被天道记在小本子上,折寿数;一旦说出去,克九族;不仅说出去了,还设法帮助对方避过劫数,一道天雷劈死你丫的。 所以,万殊楼的人往往都是说一半留一半,剩下的全靠自己领悟。 花雨霁没想到在这种穷乡僻壤的破地方还能碰到云顶之巅的长老。单挑他自然是谁也不惧,可对方人多势众,双拳还难敌四手呢,真要群殴起来可不太妙。 撤了撤了。 不过他们大老远跑来苍云镇聊天,目的不纯啊! 那花雨霁再厉害,终究只是一个人,只要他不加入焚血宫,将其就地正法是迟早的事。 贪狼长老言之有理。 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清理门户要趁早,魔界虽然看起来挺老实,可焚血宫实力雄厚,宫主血千绸对正道虎视眈眈,多年来贼心不死,若再加入一个花雨霁,仙道未来堪忧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云顶之巅当代弟子之中最为杰出的二人便是花雨霁和白云阔了,眼下一个坠入魔道,一个下落不明,诶等解决了这事儿,我也要去万殊楼走一趟。 好在仙道万众一心,这不,已经确定花雨霁在苍云镇附近游走,各位道友争取此次将其一举拿下,永除后患! 这孽障居然又跑来苍云山了,还嫌祸害这里不够多么! 花雨霁: 这行踪分分钟就暴露了? 行吧,怪他太耀眼。 花雨霁漫不经心的咬了口包子。 何人在外偷听! 花雨霁措手不及,循着本能向后退步,险险避开从一楼大堂直射而来的一道真元。 刹那之间,天字号房门大敞四开,一个化神期,两个炼虚期,外带一个大乘期全冲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中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天生一对的戏份要在剧情后期哈,毕竟目前攻受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还不到攻倾心告白的时间~ 往后的更新时间就这么定了,每天早6:00更新,唯独周四晚18:00更新,感谢追更的小仙女们,感谢留评支持的小仙女们,群么么哒~ 第11章 花雨霁牢牢护着肉包子,看里面一个没掉,总算松了口气。 眼下是身边围着四个人,楼下站着一个人,方才不由分说上来就动手的,正是楼下那位身着袈裟的老和尚。 净光寺的四大班首之一,悟念。 至于围在花雨霁身边的人,便是云顶之巅的炼虚期贪狼长老,炼虚期廉贞长老,清心庵的化神期如空师太,以及天泉宗的宗主、大乘期端木砚。 如空师太手中佛尘一扬,双目怒睁:魔修!? 贪狼长老面色冷冽,细细打量这身着墨色劲装,脸戴面具的男人:你是何人?站在我屋外鬼鬼祟祟,莫不是焚血宫的细作? 花雨霁: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的!我什么时候鬼鬼祟祟的,我是路过好吗? 说着,他狠狠指向楼下的悟念: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打人,我还要追究他的责任呢!都说佛门慈悲为怀,这位大师可好,一上来就下死手,要不是我躲得快 花雨霁夸张的比划了个割喉的动作。 如空师太怒气冲冲道:斩妖除魔乃我辈职责! 花雨霁被这话逗笑了:哦,我吃个包子就该杀了?简直莫名其妙。 端木砚拦住差点冲上前的如空师太,他清清嗓子,面带三分笑,说道:这位公子若问心无愧,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贪狼长老拔出长剑指着花雨霁:摘下你的面具! 花雨霁啊呜一口吃掉肉包,将空了的纸袋揉吧揉吧丢到身后:别了,我怕吓死你们。 悟念高深莫测的闭上眼睛:此子行踪诡异,遮遮掩掩,实在可疑。 他不是说路过吗?廉贞长老很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或许人家真是冤枉的,悟念大师,你是确确实实看见此人偷听的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悟念嘴里碎碎叨叨的念经,贫僧只是看见这位施主逗留在贪狼长老房外,倒是并未看见他做出什么偷听的举动。 如空师太不依不饶道:若神识强大,方圆百里的风吹草动皆能掌控!他一个魔修站在我等仙修的门外,能干出什么好事? 花雨霁差点喷了:魔是原罪呗?魔修怎么了,魔修吃你家大米了? 如空师太忍无可忍:妖孽口出狂言! 佛尘挥出,雪白的麈尾瞬间暴涨数倍!花雨霁正待接招,不料廉贞长老上前用剑拦住,一边将佛尘挡回去,一边出言劝阻道:如空师太,咱们得以大局为重啊! 如空师太气的脸红脖子粗。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9) 正是如此。端木砚也劝道,保存精力对付花雨霁才是正事,此魔修就随他去吧。 如空师太咬牙切齿,恨恨作罢。 等贪狼长老等人陆续回屋,端木砚特意慢了两步,在路过花雨霁身旁之时停下,侧目看着他:想不到道友年纪轻轻,竟已是大乘期的高手了。 修仙之路一步一陷阱,上到元婴期之后,更是举步艰难,别说提升等级了,就连上升一小小的层次都难。 能修到化神期,基本都是年过二百的前辈了,再练到炼虚期,最低五百岁,上不封底,就此止步的修士数之不尽,能稳步上升一跃到大乘期的修士,放眼六界都数得过来。 端木砚:敢问姓名出身? 花雨霁笑容可掬:没人要的散修而已,名字什么的就算了吧,反正前辈也不认识。 端木砚脸上划过一道诧异:道友的神魂似是有创,难道刚刚经历过天劫吗? 对我们魔修来说,遭雷劈是家常便饭了。花雨霁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倒是端木宗主您,这么关心我这个魔修可不好啊,要是让某个正义女英雄听到了 花雨霁故意看了眼如空师太,似笑非笑。 回了自己屋,花雨霁设了道结界护住自己,盘膝打坐。 身体的创伤经过调养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再加上树妖妖丹的帮助,体内金丹也已复原。只是魂魄的残缺是无法修复的,花雨霁叹了口气,他本身魂魄就有缺损,再加上天罚的摧残,神识的活动范围大大缩小,精神也欠佳,乏得很。 索性倒头就睡,至于苍云山大可以明早去。对了,还有那群逐渐汇合在此叫嚷着讨伐他的人。 回想种种,真是闯祸容易,收拾残局难啊! 窗外传来时大时小的喧闹声,是一群孩子在玩闹。 花雨霁睁开眼睛,原来已经天亮了。 推开窗户朝下瞭望,果然有三个孩子站在墙根底下玩毽子,轮流制,看谁踢得多,边上站着一个小姑娘负责记数。 眼瞅着另外俩人往五十个去了,小胖墩急的满头大汗,竟凭借自身横肉,整个朝那俩人撞过去。 小孩子倒了一地,毽子齐飞,哭声和喊声接连响起,外带一条狗娘养的。 原来是那毽子砸中了某个路人,那人身着青衫,八字眉,头戴玉冠,长的高高瘦瘦,瞧他的衣着打扮,正是杭州洛家庄的人。 这谁扔的暗器?小兔崽子,找死是不是? 花雨霁看了眼跟在这人身后的阵仗,一行十多名弟子,中间护送着一个铁笼,笼子上贴着复杂的符篆,还有用施了咒术的铁链捆着笼身。 正因为符篆裹的太多,外人看不清笼子里究竟装的什么。花雨霁是个充满好奇且十分喜欢凑热闹的人,奈何他自己的事多到忙不过来,只好压下心里的好奇,计划着怎么上苍云山才是。 就在花雨霁关窗的瞬间,那个铁笼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原本打算抓小孩子暴揍一顿出气的洛家人也纷纷归位,围住铁笼拔出剑,噤若寒蝉。 八字眉心有余悸的咽唾沫,朝铁笼里的活物厉喝道:别动!再动我就用诛魂咒了啊! 不料这话非但没起到震慑作用,反而让那东西更嚣张。 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符篆被劲风吹得哗啦哗啦响,隐约露出被禁锢在铁笼之内的东西。 过往众人纷纷驻足围观。 哎呀,那好像是个人! 不对吧,人怎么会被关在笼子里?应该是野兽吧? 嘘,真是人,他要出来了! 洛家庄弟子吓得瑟瑟发抖:师,师兄,怎么办啊? 八字眉眼中射出寒光:用诛魂咒,让他魂飞魄散! 啊?可他是咱们送去给云顶之巅的礼物啊!各大仙门还指望利用他引花不染出来呢! 八字眉双手结印,恨恨说道:死的也一样! 可若是庄主问责 别他娘的废话了!八字眉口中念咒,一道火焰冲天而起,瞬间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条火龙,浩浩荡荡,气势如虹。 铁笼更加激烈的震动起来,困在其中的野兽嘶吼着要破笼而出。 花雨霁掐了道法决递过去,那刚刚成型的诛魂咒当场分崩离析,燃烧的火龙变成一条熄灭的小虫,最后化为灰烬。 八字眉措手不及,不等查看是谁在暗中捣鬼,拴住铁笼的锁链应声断裂,符篆自燃的自燃,撕裂的撕裂,那怪物终于冲破铁笼,化作一道妖风飞走。 围观的群众或惊或惧,扩散的妖气令方圆百里大地震动,洛家庄一行人仰马翻,各个摔得嗷呜乱叫。 八字眉扶着腰爬起来,惊恐万状的大喊道:快追,快追啊! 花雨霁望去怪物逃走的方向,不假思索的御风撵上去。 远远瞧见那怪物站在林子里,不晓得在观望些什么,他一动不动,好像被人锁住识海似的。 花雨霁稍一思量,阔步迎了上去。 本不该多管闲事,可洛家庄说,这位仁兄是用来引诱自己的鱼饵,那就不得不掺和一脚进来了。 花雨霁站在怪物的身后,问道:我没朋友没师徒,还活在世上的亲戚也几百年不联系了,你是哪位啊? 说是怪物,其实不然。 至少此物的身形是个人类,他身上裹着块布,布上血迹斑斑,下摆垂到膝盖的位置,□□着双腿和双脚。 凭借气息,花雨霁知道他是个妖修。 小朋友?花雨霁又叫了声,见对方没反应,他干脆绕到前面。却见此人披头散发,乱糟糟的沙土混着血泥黏在头发上,遮住了脸。 那个花雨霁试探的伸手去拨弄他的头发,你认识我吗? 指尖将将碰到妖修头发的瞬间,妖修突然一个激灵,吓得花雨霁也紧忙缩回手。紧接着,妖修毫无征兆的跪在地上,竟朝花雨霁重重磕了个头。 花雨霁急忙后退:干嘛干嘛啊?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没红包。 妖修磕了一个还不够,又连续不间断的磕了三个。然后他起身,再次跪下,继续磕三个头,重复以上动作。 花雨霁: 这都什么毛病? 感谢方才诛魂咒的救命之恩吗? 停停停。花雨霁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将妖修强制搀起来,随着动作起伏,他看见了妖修被头发遮住的脸。 花雨霁震惊失色:庚辰!? 怎么会是他? 花雨霁难以置信的拨弄开庚辰的头发,看着熟悉的面容,再看他遍体鳞伤的肢体,花雨霁只感到心口胀痛,呼吸艰难: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谁干的?洛家庄吗?我不是让你回妖界吗? 庚辰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吐出两个字:不,回。 不回?花雨霁脸色铁青,绝美的眸子透出狠凛的光芒,翅膀硬了,敢抗命了,管不了你了是吧? 庚辰低下头,好像被倾盆暴雨淋了一夜的落汤鸡,他眼圈微红,带着浓重的鼻音嘟囔道:公子,在,不回。 花雨霁心口一震。 师哥。 几乎是本能的,花雨霁一把将庚辰拽到身后护起来,警惕的眼神锁死在白云阔身上。 第12章 世人皆知花雨霁恶贯满盈,坏事做尽;他偷习禁术坠入魔道,为了提升境界不择手段,屡次把白云阔往死里坑,更丧心病狂的火烧苍云山,害死数万生灵嫁祸给白云阔。 事迹败露后,他便彻底肆无忌惮了,开启鬼界出口,释放千万冤魂鬼祟,致使芸芸众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血洗天明剑宗,将宗主的魂器活生生刨出来,占为己有。 那十年来对于仙道来说,犹如噩梦。 花雨霁这三个字对于六界来说,宛如煞神。 他无疑是让正道恐惧,鬼道忌惮的魔头,而在花雨霁身边,有一个唯命是从的狗腿庚辰。 庚辰乃妖修,原身是一只游隼。本来就是种性情凶猛的鸟类,空中飞翔巡猎,速度极快。修炼成精后,更是帮助花雨霁为非作歹的一把好手,再加上他绝对的忠诚和强势,庚辰二字在六界提起来,亦是人人惧怕,人人心惊。 曾有一次仙道正统召开大会,提议要双管齐下,花雨霁和庚辰,只要逮到其中一个人,另一个人就会自投罗网。作为奴才,主子有难不可能不救,而作为主子,衷心的奴才被抓了,他也不可能舍弃。 然,理是这个理,可事实证明,那主仆二人形影不离,就算设计将二人分散开了论逃跑,修真界还没几个人能追上庚辰的御风速度,更何况想抓大魔头花雨霁,根本是痴心妄想。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花雨霁恶名昭彰连天道都看不下去了,修真界各大门派强强联手,总算是将此等人面兽心的禽兽抓拿归案,送上云顶之巅,再全体观赏天罚之刑。虽然庚辰不知道哪儿去了,不过主子都死了,一个狗腿还能起什么气候? 有关后事,花雨霁都准备好了。他按照剧情和时间线,在各大门派讨伐自己之前就安排好了庚辰。让他别趟这浑水,三令五申要他回去妖界躲避,那毕竟是妖修的地盘,于庚辰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岂料这混蛋不听话,怕是根本没去妖界,不然怎会落得如此凄惨模样? 看他话都说不利索,痴痴呆呆的模样,难道脑子被打坏了?一代名将成为了智障? 公子。庚辰伸出手,花雨霁推了他一把,后边站着。 庚辰不敢动了。 花雨霁看向白云阔,笑道:原来是白妄公子,这么巧啊?目光沉了沉,你该不会是跟踪我吧? 师哥误会了,我是寻着妖气追来的。白云阔毫无攻击性的目光绕过花雨霁,落到后面的庚辰身上,他脸色微变,他是 花雨霁正打算胡编乱造,不料庚辰竟主动上前一步,嘴里含糊不清的念道:白公子 白云阔的眼瞳蓦地瞪大:他是庚辰? 花雨霁面色不善。 白云阔忙道:既然是师哥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竹篮街那边正乱着,咱们还是换家客栈,至少让他沐浴更衣吧? 苍云镇本是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结果因为一个花雨霁在此的消息,甭管是参与围剿的正义之士还是存心来看热闹的旅人,陆续都到了苍云镇,前所未有的热闹,找了三家客店才寻到空房。 庚辰洗了澡换了衣服,重新梳好头,总算从一个蓬头丐面的野人变成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了。 皮外伤看着狰狞,但不碍事,真正棘手的是金丹的破损以及神魂的创伤,好在白云阔贡献出云顶之巅的奇药,剩下的就要靠庚辰自己养了。 真正让花雨霁头疼的不是金丹和神魂,而是庚辰的智商。说他变成了弱智有些夸张,但绝对不是正常成年人,他貌似退化成了七八岁的儿童,说话很慢,思想幼稚,有时前言不搭后语,唯一庆幸的是脑力退化,没有变傻。 趁着花雨霁去找店小二要饭菜的时候,白云阔站到坐在榻上发呆的庚辰面前,他迟疑片刻,翻了翻袖内乾坤,从里面取出一块糖递给他。 庚辰咧嘴笑了,接在手里道谢。 白云阔问:认得我吗? 庚辰想了想,点头:你是公子的师弟,自然认得。 这几年你都经历了什么?还记得吗? 庚辰闷闷点头。 白云阔:和我说说? 庚辰果断摇头,还将拆开一半的糖果还给了白云阔:我只能和公子说,别人就算给我糖,我也不说。 白云阔眼中隐隐闪过一道锋芒:如果拿刀逼着你呢? 庚辰脸色惊变,不退反进,抬手就朝白云阔侧颈上劈:坏人! 他动作迅捷,只见那一道青光疾闪,白云阔伸手抓住庚辰的腕骨,余光瞄到那曾划过无数人喉管的羽刃,月光照耀下,泛着森森寒芒。 白云阔蓦地笑了,眉间舒朗如静川,他抬手拍了拍庚辰的肩膀,又摸了摸庚辰的头顶:乖。 你们在干什么?花雨霁倚着门框站着,手里端着盛满食物的托盘,看看白云阔又看看庚辰。 没什么,夜已深,师兄早些休息吧!白云阔起身走出房间。 花雨霁象征性的递了递托盘:不吃点东西吗? 白云阔淡淡的回了句:不饿。 目送着白云阔离开,花雨霁一脸莫名其妙的耸耸肩,回手把门关上,越发纳闷: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 庚辰茫然的说:白公子有生气吗? 花雨霁失笑:我那个师弟啊,高兴的时候就叫我师哥,不高兴的时候就叫我师兄。你也不看看我跟他相杀了多少年,这点小细节都不弄清楚,我能活到现在吗? 庚辰木木愣愣:哦。 吃饭吧,吃完早点睡觉。花雨霁把碟碟碗碗放到桌上,自己端着餐盘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几句,未来一个月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个屋里,打坐养伤,不许乱跑。 庚辰有点急了:公子呢? 我有点事要做,你别掺和。安静的在这里等着,我回来之后有话问你,好好屡屡思路看怎么回答我吧!如果我回来后发现你不见了花雨霁眼中寒锋烁烁,本公子就拔光你的毛! * 聚在苍云山附近的修士越来越多,而苍云山花雨霁是一定要去的,所以不再耽搁时间,连夜出发。 苍云山方圆八百里,极为辽阔,在两座孤峰之间的峡谷内,有着家喻户晓的红尘井;而在苍云山顶,则有着修真界闻名的天锁剑阵。 天锁剑阵奥妙无穷,一经施展风云变色,甚至能引来天劫。从古至今,无数争强好胜的修士想挑战天锁剑阵赚名气,最后皆以葬身剑海为终。 此剑阵的由来也是众说纷纭,有人道是飞升仙界的大能留下的,里面承载着珍宝无数;也有人说是上古之神创下的,里面隐藏着参透天地的秘密。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10) 反正越说越玄乎,到最后都传出天道馈赠,是老天爷献给大自然礼物的说法了。 世间六界分别为人界,妖界,鬼界,魔界,仙界和神界,妖鬼魔三界统一称呼为修真界,而神界只是传说,没有人真正前往过,毕竟仙界对于修士们来说就是憧憬和仰望的存在,更别提高一层次的神界了。 此外,修士们修炼到神帝级别的时候就到头了,已经可以天地同寿,日月同辉。而在神帝之上还有一个等级,史料中记载名曰先天祖神,也就是上古之神的意思,他们由天地孕育而生,是后天凡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比拟的。 所以综上所述,天锁剑阵是上古之神创下的谣言,纯属扯淡。 因为血肉之躯的花雨霁就破了一次。 苍云山距离昆仑还有千里路程,这里的气候较为特殊,山脚下四季如春,山顶上却是终年积雪不化。 若登上山峰,朝下瞭望,八百里群山连绵起伏,白雪皑皑同那空中浮云连成一片,分不清是雪是云,唯有那心旷神怡之感刻骨铭心,一览众山小,荡涤灵魂。 花雨霁用了半天的时间走上半山腰,转眼望去,刚好遇上了日出。 混沌初分,紫气氤氲,白云染上了霞光,一片瑰丽橙红。 遥想当年,赤练魂火屠天,万千魂灵陨落,足足烧了三个月,场面之壮观,到处哀嚎,嘶声遍野。 百年的时光让苍云山恢复了平静,花雨霁探了探地脉,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剑魂护佑,这块土地恢复了往日生机。 感受到地面隐隐的振动,花雨霁收手起身,望着缥缈云空付之一笑:这是不欢迎我来啊! 目光转移,落去至高峰顶:可我偏得来。 风声忽然大了,卷起山峰的霜雪,犹如一把无形的冰刃刮在脸上。四周传来不明的声响,似是有野兽在咆哮,似是有孤魂在啼哭。 花雨霁叹了口气,粲然一笑道:闲杂尔等速速回避,别逼我动手。 猎风顿时变弱了,咆哮声和啼哭声陆续静息,它们纷纷退后,隐藏在雪层内或是树枝间,它们仇视这个曾将灾祸降临到苍云山的罪人,可又打从心底惧怕,尽管恨之入骨,却不得不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目送着那身着墨色劲装,态度散漫的人朝峰顶去了。 托他恶名昭彰的福,这一路可谓畅通无阻。 为保留实力,花雨霁没有依靠真元,靠徒步登山,时不时飞一下,高度也就和江湖中人的轻功差不多,纯粹是体术。 山顶近在眼前,花雨霁提气一冲而上,冷不防一道阴风从正面吹来,花雨霁下意识遮住眼睛,另一只手扫出一线真元,将阻挡在前的雪墙一举击溃。 花雨霁落地,定睛一看,一团黑烟从雪墙后冲出,直击花雨霁面门。 花雨霁反应极快,侧身躲过,黑烟却并未纠缠,顺着自己的轨迹飞走了。 魔修?花雨霁朝黑烟消失的方向望去,突然,他脚下一震,以他为中心,周遭三丈范围内瞬间坍塌! 花雨霁猝不及防,眼见着同那山石雪堆一起掉落万丈悬崖,而悬崖底下正是峡谷,峡谷中间刚好就是喝上一口忘却前尘的红尘井! 本以为那魔修只是路过,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呢! 就在花雨霁下坠的刹那,没等他自己运转真元上去,突然伸出的手臂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花雨霁身体一荡,领子一紧,差点被当场勒死。等碎石和积雪陆续坠落之后,花雨霁才被那股力道拽上去。 坐在雪地里大喘几口气,抬头一看,居然是白云阔! 你怎么在这里? 白云阔理直气壮道:跟踪你。 白云阔冰凉的目光落到花雨霁一言难尽的脸上,振振有词道:师兄你丢下我就走,还好意思质问我? 花雨霁没忍住,噗嗤一笑:师弟可真粘人,一会儿见不着都不行,等你将来娶妻了,我还不得被弟妹嫉妒死? 这回改成白云阔的表情一言难尽了,他无比正直的看着花雨霁道:存天理,灭人欲,方成大道。 花雨霁真是服了白云阔的两袖清风:错啦!私欲、□□、贪欲,若都能舍弃,那和一块木头桩子有何区别?过度纵欲虽然不好,但男欢女爱阴阳调和,顺应天道遵循五行,不然也不会有双修一说了。 白云阔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被衣领遮住的耳根一红,正气逼人道:有伤风化! 花雨霁忍不住笑:霜月君真是高风亮节,修真界楷模啊! 白云阔不想再讨论这种羞耻的话题了,他言归正传的问道:为何来苍云山? 花雨霁漫不经心道:故地重游。 白云阔:到天锁剑阵重游? 剑阵内藏有飞升大能留下的珍宝,我能不眼馋吗?花雨霁望着耸立在四处的华表。 华表为汉白玉雕成,上面刻有祥云纹,以及形状各异的古剑图样,在华表之间有碗口粗的铁链相互连接,盘旋在空中,风吹霜淋纹丝不动。 华表没有底座,而是深深的镶入地底,哪怕站在半山腰都能感觉到天锁剑阵超乎寻常的剑压,定力差的修士怕是要当场吓尿裤子了。 一旦有活物接近山顶,天锁剑阵便会自然启动。 花雨霁瞥了眼白云阔:你跟着我到苍云山,先我一步到山顶,途中没有灵兽拦你? 白云阔面不改色,张口就来:挡我者死。 喂!这可不是一个名门正道弟子该说的话。 锁链嗡鸣颤抖,剑影从华表内浮出,浩浩荡荡遍布天空,它们毫无规律可言的肆意游走着,或许是沉寂了百年,它们终于得到释放,面对擅闯者非但没有受到挑衅的愤怒,反而是即将饮食血光的兴奋。 终于,数以千计的剑影归于一点,重重叠叠合并,形成一把光芒四射的巨剑,呼啸着朝花雨霁和白云阔刺去! 第13章 罡风呼涌,飞雪怒嚎,巨剑自半空立斩而下,激起千尺雪浪霎时,无数冰刺纷纷扬扬,撞在华表之上竟瞬间融了进去,而那肆虐的巨剑周身光芒更盛! 白云阔看在眼里,险些忽略了人家东道主的优势。 这苍云山是人家天锁剑阵的地盘,这里的一草一木一风一云,皆是人家的助力。在天时地利都不顺的苍云山顶,也难怪古往今来无数修士葬身于此。 白云阔迎难而上,单手掐了个剑诀,扫落周遭被巨剑激起的罡风。 与此同时,巨剑转了个来回再度袭来,白云阔唤出清浊,刚刚拉开弓弦,真元之箭还未显现,那巨剑竟已抵达跟前,速度快如疾电,势如雷霆,白云阔不得不抬起□□,后翻躲过巨剑的同时,以弓臂抵上剑锋,彼此快速摩擦,发出一阵叫人牙疼的刺音。 白云阔空中转体稳住身形,快速勾起弓弦,发出三箭,分别射中巨剑剑身,剑端和剑尾。巨剑在刹那间四分五裂,原地化作数千碎光,漫天煞白极为炫目! 花雨霁望着以华表为结点,将整座山峰包裹住的结界,叹道:比当年强了不少。 碎光变幻,形成一道道剑影,密密麻麻环绕在苍云山顶,铺天盖地! 花雨霁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剑影从空中急骤而下! 漫天剑雨,足以将擅闯者射成筛子! 早有准备的花雨霁挥手立下三重结界,剑雨倾盆,气贯长虹,紧紧刹那便击穿了两层结界。 望着剩余的四层结界,再看向及时补救的白云阔,花雨霁十分欣慰。 白云阔也正好回头看他,那双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有些暗红的眸子,隐藏了千言万语,极是复杂。 不等花雨霁开口问个所以然,白云阔弯弓射出一箭,利箭上空,一为二,二为四,短短须臾之间,成百上千的剑影冲出结界,正面迎上剑雨! 狂风怒卷残云,山巅震撼!百里之内,飞禽走兽无不惊遁,孤魂游鬼无不丧魄! 花雨霁倒吸一口凉气,他几乎觉得白云阔那股气是朝他来的,那上千真元箭也是朝他射的。 口怕口怕,亏得他有先见之明装失忆,不然真和白云阔打将起来,人家头顶主角光环,自己哪怕飞升成仙了也得被秒成渣! 花雨霁对自己的演技十分有自信,所以白云阔应该对他失忆之事深信不疑,之所以没有痛下杀手,可能对于白云阔来说,杀死一个失忆的人没有成就感。 他虽然杀的痛快了,但对方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也就不存在忏悔和痛苦,杀的不带劲。 花雨霁是这么以为的,所以这失忆还得继续下去。 剑阵被击退,发出愤怒的嘶鸣,终年积雪飞扬上空,遮天蔽日! 白云阔阔出一道真元,将那百尺高的雪墙切成两半。雪层坍塌溃散,却并未落地,而是由风卷起在空中凝聚成人型,没有眼耳口鼻,只是一个人体轮廓。它朝前迈近两步,发出悦耳的人声:剑修?难怪力道如此猛烈阴狠咦,居然还生了心魔。 白云阔目光阴冷。 雪人的笑声如银铃清脆:有意思,就让本剑魂来看看你的心魔因何而生吧! 雪人在瞬间散成雪雾,看似没有任何攻击力,但白云阔谨慎起见本能想躲,不料脚下莫名生了根,他好似被什么东西封住了神魂,限制了自由,一动不能动。 他试着运转真元强行冲破禁制,可那股力道霸道凶狠,犹如崩塌的高山死死压着他这只渺小的蝼蚁。 寸步难行! 寒风凛冽,鹅毛大雪遮挡住视野,眼前尽是白花花的一片。碎裂的冰碴打在脸上,暴露在外的皮肤阴凉刺痛。 等到那怒雪渐渐平息,白云阔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没有天锁剑阵,没有苍云山顶。 他站在一处幽静的院子里,院中种满了牡丹花,姹紫嫣红芳香四溢。 院中的竹屋面积很大,有东西厢房,还有一间□□;在竹屋中庭的位置有一处荷塘,里面栽种着四季常开的莲花,还养育着两条活了千年的锦鲤,据说吃了它们的头有助增长修为,提升神识。花雨霁不止一次想把它们架锅炖了,每次都是破军长老及时虎口夺鱼,那两条千年锦鲤别提多心酸了,整天活的提心吊胆。 这里正是花雨霁在云顶之巅的住处破军长老的火离宫。 这里是昆仑山云顶之巅! 白云阔站在院子中央,茫然的望着眼前一切。他反复再三的告诫自己,所见一切都是幻觉,他应该在苍云山,在对抗天锁剑阵。 他闭上眼睛默念清心经,试图以神识强行冲破幻术。 可突然传来的呼唤声让他心中一乱,不得不睁开眼睛,只见花雨霁从竹屋内跑出来,他一身月白色绣清荷的锦衣,清丽绝俗,墨发披肩,容颜如玉;他脚步轻快,神情亢奋,一双风眸中幻着粼粼波光,动人心魄。 白云阔背的滚瓜烂熟的清心经当场卡壳,面对花雨霁笔直跑来的身影,他几乎忘了躲,就这么和花雨霁撞到一起。 白云阔怔了怔,回头看向从他身上穿行而过的花雨霁,以及远处款款走来,一脸郁闷的破军长老。 师父。花雨霁兴高采烈的凑到破军长老身边,伸手戳了戳他怀里抱着孩子的脸蛋,这就是掌教新鲜出炉的关门弟子吗? 没错,这就是咱们云顶之巅未来的掌教。 好弱的一个奶娃娃。 诶,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能呼风唤雨的,这孩子资质上佳,未来无可限量啊! 掌教座下没有弟子就算了,一旦有弟子,那便是首选的下一任掌教继承人,其他长老的弟子全部靠边站?花雨霁笑的有些恶劣,尊者之位,有能者居之,像凡尘皇家那样顺位继承,若子孙才华横溢也就罢了,若遇上个扶不起的阿斗一个国家的衰亡,和君主的无能有很大的关系。 你这臭小子胡说什么呐?这是掌教亲传弟子,云顶之巅的接班人,你放尊重点。来来来,你师弟交给你照顾,为师要下山一趟,少则三天,多则一年。 干嘛给我啊?花雨霁直往后撤,谁的徒弟谁管去! 白云阔看着花雨霁,又看向在破军长老怀里一动不动的自己。遥想当年他才三岁,时至今日,有关儿时的记忆变得极为模糊。 只知道,他是跟在花雨霁身边长大的,一过就是一百多年,比起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尊,他最亲近的人只有花雨霁一个。 小花花听话,掌教政务繁忙哪有空带小孩,硬塞给我了,可为师也有事要忙啊!天明剑宗的焚香果熟了,为师惦记那口足足三年,这回说什么也得吃到!乖徒儿,你就帮帮为师的忙,这小家伙特别好带,让他吃饱喝足就不用管了,乖哈!破军长老胡撸一下花雨霁的头,乐颠颠的跑了。 唯恐失手把掌教大弟子摔成智障的花雨霁只好勉为其难的抱紧。 他眼中的嫌弃丝毫不像假的,那厌恶的眼神好像在看着仇敌。 我只恨当年你入师门之时,没有一把掐死你。 白云阔心中一闷,他自然是知道花雨霁有多厌恶自己。可知道是一回事,确实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胸膛内空落落的,好像被挖空了五脏,掏干了六腑,只剩下一具鲜血淋漓的空壳。 白云阔看着看着,突然,他发现花雨霁笑了。 方才还一副阴阳怪气愤愤不平的德性,在破军长老离开之后,他居然欣喜若狂的笑了。 这变脸变得这么快,白云阔莫名其妙的看着抽风似的花雨霁。 花雨霁确定四周无人之后,他将孩子放到地上,掸了掸孩子肩膀未曾沾染的灰尘,笑着说:小云阔,终于见到你了。 第14章 白云阔怔鄂。 难道花雨霁很早之前就知道他? 对于自己来说,这是和花雨霁的初次见面,但对于花雨霁来说则不然? 白云阔以为花雨霁已经足够奇怪了,却不曾想他更加神秘。 饿么?你师兄我这儿什么都有,你三岁了吧?三岁的小孩是不是早断奶了?要吃流食吗?包子饺子成不成?你把嘴张开,我看你长没长牙。 诶?你哭什么啊?我又没打你?好好好好不哭不哭 小祖宗,你是想把省悔崖底下的龙大爷吵醒吗?那龙大爷脾气可坏了,疯起来连自家弟子都吃,你想给人家当面包,我可不想陪你当火腿啊!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11) 再来片生菜,加一个煎蛋,哎,你哭的我都饿了。 白云阔茫然的看着,忽然,孩子的啼哭声、花雨霁笨拙的安慰声一并消失不见。他被一股力道强行往后拖拽,周围的景物快速移动,春夏秋冬交错替换。 白云阔捂住疼痛沉闷的心口,他来到了云顶之巅掌教所在的太极宫。 殿外一片喧嚣,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六界之中有名望的仙长皆被邀请观礼。 执法长老肃立广场中央,目光灼灼的望着被数千道符咒压制住的花雨霁。 孽徒的罪状已宣读完毕,此贼十恶不赦,其罪当诛,请天罚! 执法长老一声令下,其余六位长老齐动,他们纷纷寄出本命法器,于首座俯视群雄的掌教明月霄挥出无瑕剑,真元崩裂,天地变色! 天罚乃神器,是云顶之巅开山祖师所创。后将天罚分割成了九个碎片,长老和掌门各持一个碎片,需齐心协力释放碎片将神器合一,方能使出天罚。 毕竟天罚一经出手,身死道消,灰飞烟灭,永无轮回转世的可能。这个规则也算断绝了长老或是掌门滥用私刑的机会。 只有那祸乱世间、罪无可恕的魔头才有资格享受天罚。 对于花雨霁的严刑处置,不仅仅是云顶之巅全体全票通过,更是整个修真界的全票支持。 接受天罚的那个人,是六界公敌! 花雨霁! 风啸嘶吼,滚滚黑云布满万里苍穹,天昏地暗,唯有那漂浮上空的九件魂器光芒璀璨。它们释放的真元汇聚一点,爆出万丈金光直冲云霄! 空间大片开裂,殷紫色的闪电霹雳而下,层层叠叠足有千百道! 无一例外,全部击中花雨霁! 师哥!!白云阔跨出一步,身体却重重的跌倒,背上仿佛压了一座巨山,一双双无形的手狠狠拖拽他的后腿,他拼了命想跑出太极宫,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出一步。他徒劳的乱抓着,地板上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五指痕。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这一幕幕,一声声,已经足足折磨了他七年。 或许放任不管,就此入魔才是解脱。又或许自断灵脉,毁了识海,死了就轻松了。 白妄。 白云阔怔鄂,下意识仰起头。 光线被挡住了,那人背光而立。 逆光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瞧见那削瘦挺拔,以及淡色的薄唇勾出邪恶而猖獗的笑意:我只恨当年你入师门之时,没有一把掐死你! 突然,他伸出手掐住白云阔的脖子。 白云阔惊恐的瞪大眼睛,他的手脚皆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无从反抗,几度窒息! 他用这世上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狠毒的话:掌教之位是我的,你这个魔女生下的孽种,去死吧! 花不,染白云阔赤红的眼中一片凄凉,他艰难的抬起手,照着对方的前胸愤而一挥。 强劲的真元流溢,墨色长剑立现! 那人惊叫一声,鲜血喷溅,被迫松开了他的脖子。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鲜血尽数化作雪花,雪花消融变成水雾,蒸腾消失,连同那个鲜血横流的人一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远处款款走来的雪人,它的笑声极为好听:真好呢,你的魔气更厉害了,自古以来多为剑修入魔,你也不例外啊,更何况你体内流淌着魔血。我原本还好奇,你既是剑修,却拿着一把弓做魂器,原来 清浊,清为弓,浊为剑。 一黑一白啊,弓是拯救,剑为毁灭。 雪人发出兴奋的狂笑:呵呵,快入魔吧,你既然那么在乎你的师兄,就随他而去好了! 白云阔持剑横扫:闭嘴! 一击即中,雪人瞬间坍塌,却在远处重新立起:你怕什么?当魔修不好么,入鬼道不爽吗?哦,你是想继承云顶之巅的掌教之位吧?对哦!入了魔道就无法继承大统了。 白云阔急喘口气,纵身朝雪人扑去:什么掌教,我不稀罕! 雪人:瞎说,那可是修真界魁首的位子,你不眼馋?既然你那么淡泊名利,那就入了魔道追随你师兄而去吧? 白云阔后退数步,以剑支撑身体,喘着气道:我不会入魔的。 哦? 白云阔:他赐我表字,白妄,以此为戒,三省吾身。 呵,冠冕堂皇。教导你心存正义的人却离经叛道,真讽刺。 我与鬼道势不两立。 雪人乐了:既然如此,那快提起你的剑去除魔卫道吧!花雨霁就在那边,他对你做出的那些事,用不着本剑魂帮你回忆了吧?报仇雪恨,斩断孽缘,折磨你的心魔也就烟消云散了。 白云阔没有说话,更没有动。 雪人随着一阵风凑近了些,说道:想想花雨霁的所作所为吧,火烧苍云山,开启鬼界出口,血洗天明剑宗,甚至 轰的一声巨响,一道华光破空而出,正中雪人头颅!雪人应声爆裂,狂风卷起千万片雪花,却还没等重新化形,就被紧随其后的一道真元打散。 白云阔猛地抬头望去,无形的魔雾穿梭在暴雪之间,花雨霁之身玉立,逼人的墨色魔气索饶在周身,随着他的意念扩散出去,一双凤眸凌厉非常。 远处,华表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激昂的风雪逐渐变弱,花雨霁面上煞气腾腾:天锁剑魂,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这点长进? 风息雪停,四窜的剑影归在一起,在半空中形成一道青色的人形:又是你! 花雨霁似笑非笑道:把清魂玉露给我,堂堂天锁剑阵要是再输一次,那多丢人啊? 剑魂怒道:少在那里虚张声势!想当年你可是走着进来,爬着出去的! 青色人形分崩离析,化作千百道剑影呼啸着朝花雨霁而去。 白云阔试图上前,冷不防其中数道剑影转弯,直接将他圈在了里面,白云阔膝盖一软,强忍住才没跪下去这剑阵正在源源不断吸取他的真元! 白妄! 白云阔一怔,本能留神:花不染? 那声音忽远忽近,白云阔却听得真切。 花雨霁道:封住金丹,防止真元被吸干。神魂之力,会不会用? 白云阔气沉丹田,封住金丹的防止真元流泻同时,身体感到一阵一阵的无力和疲软:师兄装死这七年,我也并非毫无长进。 花雨霁:喂喂喂,大敌当前别阴阳怪气的啊! 白云阔没理会,他闭上双眼凝神。 忽然,剑魂的声音穿过劲风,咆哮着传入耳膜:白云阔!你确定要听那魔头的话吗?神魂之力火烧苍云山,你要让当年的惨烈重复上演吗?你要做花雨霁的帮凶吗? 白云阔微怔。 花雨霁的声音破空传来:白公子,我这神魂有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能帮下忙吗?就算不帮忙,也别捣乱吧?还有啊,此番动用神魂只为破阵,和火烧苍云山没有半毛钱关系。 花雨霁语气顿了顿,半晌才问:信我吗? 白云阔勾唇一笑,炫目的金芒从体内扩散而出。 师哥的话,当然信。 第15章 风云涌动,雷电齐鸣!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无数剑光在空中粉身碎骨,布满天际,远远望去如一片浩瀚星河。 那方向可是苍云山?是天锁剑阵吗? 有人在闯天锁剑阵? 谁这么不知死活啊! 疯了吧?居然敢去挑战天锁剑阵? 你们懂个屁!天锁剑阵被破了! 掌柜的,你说啥子? 这幅场景和当年一模一样,和五十五年前一模一样啊!天锁剑阵被破了,然后,然后苍云山就起火了!整整烧了三个月啊!打那以后,方圆千里寸草不生,孤魂遍野啊! 快快快别墨迹了,赶紧去山顶看看是何方神圣! 卧槽不会又是花雨霁吧? 道友你别吓我,我心脏不好啊! 快走快走! 清浊躺在地上焦躁的嗡鸣,白雪皑皑,一切归于沉寂。 清风拂面,残留的剑影毫无目的的飘荡着。 花雨霁从雪堆里爬出来,顾不得识海内的翻江倒海,大声喊道:白妄,别让它跑了! 白云阔用意念操控,地上颤抖不停的清浊猛地弹跳起来,笔直朝那残留的剑魂刺过去,当场灰飞烟灭,杀个干干净净。 事后白云阔才想起来:为何斩尽杀绝? 花雨霁往后一倒瘫在地上:它输不起啊,待会儿发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云阔没有纠结剑魂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到苍云山是为了清魂玉露?那是什么? 花雨霁故作神秘:好东西。 白云阔道:云鼎阁内珍藏着六界全书,我全部看过,并未有记载清魂玉露的古籍。 花雨霁都惊呆了:云鼎阁的书得有几十万本吧?你全看完了? 是。 清魂玉露是什么? 不是所有东西都有记载的。花雨霁坐起来,望着空中逐渐消失的星辰,那些破碎的剑影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齐齐朝某处中心点而去。 花雨霁狂喜:来了。 光华越聚越多,越来越夺目,猛地,光华扩散而出 白云阔立即警觉,本以为是剑阵的去而复返,不料那些光点纷纷扬扬落下来,竟然是毫无攻击力的水。 下雨了。 且不说苍云山顶终年积雪,下雨有多不寻常,就单靠白云阔的认知也觉得这雨有蹊跷。他伸手去接,雨水落到掌心,无垢明亮,晶莹剔透,竟直接渗入到皮肤里了。 白云阔慌了一下,随即又觉不对。 这雨水非但对人的身体没有坏处,反而能洗髓净魂,有清道心、祛魔性的功效。 魔性 这雨水是魔修的天敌! 白云阔惊愕之下猛地看向花雨霁,结果花雨霁左手撑着一把绣有腊雪寒梅的紫竹油纸伞,右手端着一个玉净瓶,聚精会神的在那里接雨水。 白云阔有些慌神。 细雨拍打在伞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花雨霁站在伞下,丰神俊朗,姿容潇洒,目光沉静却并不冰冷,于蒙蒙细雨中玉立,无墨自入画。 这个角度,这惊心动魄的一瞥,似曾相识。 三岁之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白云阔只勉强记得些模糊片段,多亏了剑魂提醒,他倒是记起了些事情。 到云顶之巅的第二天,正好是贪狼长老的寿辰,论资排辈花雨霁算是云顶之巅的大师兄了,他负责监督,负责筹备,一整天忙的脚打后脑勺,还要分出精力照顾满地乱跑的白云阔,着实辛苦。 贪狼长老的地坤宫张灯结彩,桌上摆着山珍佳酿,陆续前来的修真界中人呈递生辰贺礼,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白云阔从有记忆开始就在暗无天日的魔界苦苦求生,这还是头一回参与生辰宴,看什么都稀奇。趁人不注意,他手脚并用的翻出窗户,不料脚下一滑,叽里咕噜的滚到花盆底下,刚好以脸撞上仙人掌,当场扎了个满脸花。 白云阔都摔迷茫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吭吭唧唧倒也没哭,满脑子都是师兄端去地坤宫的锦盒,那盒子煞是好看,哪怕离着一丈远都能闻到里面透出的芳香。 好吃的! 白云阔努力爬起来,迈着小短腿就往陌生的方向去追,结果一不留神,迎面撞上两条大腿,原本只是扎在表面的仙人掌刺直接陷肉里,白云阔疼的龇牙咧嘴,愣是一声没吭。 这是邪祟!?云顶之巅怎么会有邪祟? 师弟你看清楚,不是邪祟,是人。 是他啊,集万千宠爱的小师弟嘛,我记得叫白白什么来着? 小鬼,没撞伤你吧? 白云阔木然摇头。 那就一边玩儿去吧。武曲长老的弟子边野绕过白云阔,和其他师弟们进了隔壁厢房。 白云阔刚想走,突然听到厢房里传出的动静。 那就是掌教的关门弟子?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惊为天人的旷世奇才,可笑! 云顶之巅的未来掌门人就这货色?真不知道掌教怎么想的,哪怕捡一个凡人回来,也好过领一个邪祟吧? 就是就是,体内留着魔血,有什么资格继承掌门之位? 你们知道吗?他的母亲是祸害四方的魔女,杀人如麻,甚至将他的父亲也杀了,还吃掉了。 我的天哪,你别吓我,好恶心啊! 人说有其母必有其子,有那样一个娘,他会是什么好东西吗?我跟你们说,日后都离他远点,免得他魔性大发祸害咱们! 房门哐当一下被从外用力推开,白云阔爬过门槛,挺胸昂头,稚嫩的脸紧绷着,双眼通红浸着泪,鼓足气大喊道:我不是魔物,我是人! 所有弟子都吓傻了,他们面面相觑,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当场哄堂大笑。 边野:哈哈哈哈哈你是人?那好啊,如果你说自己是人,那你修个清泉剑诀给我看看?敢不敢进掌教的无垢池?敢不敢吃天明剑宗的焚香果? 哈哈哈,二师弟你太坏了。清泉剑诀非胸怀天下光风霁月之人不得修炼,可是魔修的天敌啊!掌教的无垢池乃修真界圣泉,鬼道之人进去直接就化了;至于焚香果,体内有魔气之人食用后,气血逆行,爆体而亡。 边野:我还真有焚香果呢!天明剑宗宗主送给云顶之巅的礼物,我刚好顺了两颗来。小白,你说你不是魔物,你可敢咬上一口?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12) 后边站着的小弟子有点怕了:师兄,别了吧,小白才多大啊,别出什么事儿了。 就是就是,好歹是掌教的徒弟。 边野一挥手:怕个鸟蛋啊!白云阔,你就说你敢不敢吃? 果子圆润艳红,好像两颗琉璃珠,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白云阔嘟着小嘴,气的满脸通红,他大步上前伸手去抓:吃就吃。 在即将拿到果子之时,突然出现的大手抢先他一步拿走了焚香果。 那手比他的小手大出三倍,因为来得突然,速度太快,白云阔没有看仔细,却知道那手莹白如玉,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精致的好像艺术品。 白云阔茫然抬头,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他身量颀长,瑰姿艳韵。 弟子们全惊呆了,此起彼伏的唤道:花师兄。 那人的嗓音清越好听:正事不干,在这里叽叽喳喳闹腾什么? 说着,他张口咬下焚香果,汁多味甜,溢出的淡红色果汁浸湿了他淡色的薄唇,更添了一抹惊心动魂之美,宛如黑白的水墨画被染上了七彩缤纷。 花师兄,我们 花雨霁:边野,本门第二条戒律是什么? 边野赶紧跪在地上,支支吾吾道:同门相残但是师兄,我们就和小师弟开个玩笑,就是闹着玩儿的而已。 其他人听到这话,连忙附和着:对对对,开个玩笑而已,花公子千万别当真了。 哦,开玩笑啊?说人家不是人是魔物,是开玩笑吗?拿人家父母当做笑柄,是开玩笑吗?诱师弟吃下足以致命的焚香果,也是开玩笑吗? 花公子 你爸妈有了弟弟妹妹就不要你了;如果你爸妈离婚你跟谁;你是垃圾箱里捡来的花雨霁将边野从地上揪起来,我最讨厌逗小孩。 花雨霁锐利的视线扫过众人:既然你们那么爱嚼舌根,那就一直说吧!待在这间屋子,清心经,一直背。 边野浑身打颤,急着道:花师兄,我只是在为你抱不平!这小崽子何德何能,凭什么站到你头上? 花雨霁:哈,你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看不上白云阔,别拉着我啊! 花师兄我不服,论清泉剑诀的造诣,你是云顶之巅开山立派头一人,那小崽子再怎么努力也及不上你!人品、才气、修为、名望,你才是云顶之巅的心若水动而不惊止于平静命百年不受外物之羁绊 边野怔鄂,朗朗读书声响起,他们被下了咒,不停的开口背诵清心经。 不服就去武曲长老那告我状。花雨霁牵起白云阔的小手,走了。 他知道自己被骂,更知道自己被讨厌了,他虽然生气虽然不甘,但并没有想哭。比起在魔界的经历,这点小吵小闹都不算什么。 可不知为何,花雨霁的出现,花雨霁的维护,好像一柄刀子将他所有的防护盾全部切碎。他突然觉得很委屈很伤心,忍了又忍,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哎呀,怎么又哭了?小祖宗你怎么那么爱哭?好好好,师兄抱你,靠,你脸怎么弄的?你原身该不会是个仙人掌精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追更的小仙女们~ 第16章 他身份特殊,走到哪里都免不了流言蜚语,而花雨霁见一个罚一个,见两个罚一双,屡屡维护。等他逐渐长大了,为避免和同门起冲突,就不怎么出火离宫了。 等到七岁的时候,师尊为他选择了道修这条路。说是剑修天生带煞,像他这种体质特殊,性情刚烈之人不适合修剑道。 可白云阔当时脑子一根筋,偏要选择剑修不可。只因自小跟在花雨霁身边,看他在庭中舞剑,超然英姿,万叶飞花,白云阔又是憧憬又是崇拜,早已打定主意修剑道不可。 一晃二十年,他的修为与日俱增,境界提升的很快,已远远超过门中绝大多数的弟子。那些曾经看轻他天赋的人都销声匿迹了,可是,他终究无法修习清泉剑诀。 那是云顶之巅掌教必会的,他身为继承人,必须要修炼此术,可因为他的体质无法触碰分毫,他多次不信邪试图去修炼,结果致使体内魔气骚动,闹出了不小的乱子。 师尊说,清泉剑诀不要紧,要紧的是白云阔修的仙道,和体内活动的魔气相冲相克,随着境界的提升,二者不共戴天,唯恐有一日会玉石俱焚的。 正当焦头烂额之际,他从母胎那遗传下来的魔气竟然消散了。掌教听闻此事也觉得不可思议,赶紧让文曲长老和武曲长老两大医修查看,魔气消除,确认无误。 他们推论,可能是随着白云阔修为的提升,那些魔气就被自然稀释,吞并了。 不管怎样,这是天道垂怜的好事,打那以后,白云阔修习清泉剑诀,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 喝了。 白云阔一怔,远走的思绪被强行拉拽回来,他有些恍惚的望着花雨霁,以及递到面前,盛满玉瓶的雨水。 白云阔没接,而是问道:这是何物? 花雨霁:你喝了我就告诉你。 白云阔接过来,一仰头干了。 花雨霁笑的一本正经:天道的眼泪。 白云阔目光低沉,语气如锋:穷极十万零一百六十二年,师哥奉命下山除妖,回来之时,神魂受损,真元枯竭,身上还有魂火留下的创伤。掌教问你都经历了什么,你说你路过苍云山,偶遇焚血宫的魔修陷入激战。 花雨霁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白云阔:你昏迷了半个月才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我喝下一瓶水。 花雨霁看雨停了,便将伞收回识海:没有的事儿,我认识你吗? 师兄还要装到什么时候!白云阔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花雨霁的手腕,恨恨道,你给我喝的可是清魂玉露?刚才的那场雨可是清魂玉露?天锁剑阵内没有珍宝,有的就是清心洗髓的良药,对不对? 花雨霁心头一紧。 主角的气压不是盖的,花雨霁觉得周围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白兄,我与你一见如故很是投缘,看你被心魔折腾,我于心不忍,刚好我知道天锁剑阵的秘密,就过来取些清魂玉露助你成就大道,仅此而已。至于你说的那些往事,我听不懂。 白云阔只觉气血翻腾,心口堵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快要将他五脏六腑压烂了。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真的以为是天道垂怜,真的以为魔气玩够自己了,所以离去了。他真的以为是靠自己日以继夜的修行,以纯正的仙气战胜了魔血! 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幻想。 他被清心洗髓,是花雨霁用命换来的! 当真可恨! 快看,那边有人! 天锁剑阵被破了,我的天哪! 财宝,上古之神留下的财宝!在哪里啊,快找! 花雨霁赶紧甩开白云阔的手,从袖内乾坤取出面具戴上:我得走了。 一个转身的功夫,花雨霁就被四五个元婴期的修士围住了。 魔修? 魔修怎会在苍云山? 你是哪路的?可是焚血宫的爪牙? 流年不利。花雨霁后退两步,正欲御风遁走,忽见远处霞光冲天,强劲的真元四溢,那御剑而来的不是别人,更是端木砚、贪狼长老、廉贞长老以及如空师太。 他们稳健落地,呈包围之势将花雨霁困在中央。 陆续登顶的修士越来越多,不过寥寥片刻,破败的天锁剑阵周遭竟已汇聚千人。 如空师太目光凖利,摆动佛尘狠狠指着花雨霁:又是你这魔修! 等等!贪狼长老震惊的瞪大眼睛,和那魔修站在一起的,难道是白云阔? 廉贞长老惊呼:这怎么可能? 端木砚目光暗沉:诸位没有看错,正是七年前叛逃出云顶之巅的霜月君。 廉贞长老纠正道:道友慎言,白云阔心魔复发,怎能称之为叛逃? 心魔?端木砚皱紧眉头,本宗主并未探出霜月君体内有丝毫魔气啊? 廉贞长老:这 贪狼长老高声呼喊:白云阔,过来! 白云阔好像没听见,他眼也不眨的紧盯着花雨霁。 端木砚面色冷峻:近日传闻,花不染在苍云山附近出没,刚好,天锁剑阵大破,就和五十五年前一样,诸位觉得这是巧合吗? 如空师太眼前一亮:端木宗主是想说 晴空公子花不染是魔修,这位朋友也是魔修,真巧。端木砚上前数步,右手虚握,本命魂器凝玉显现在手,他剑指花雨霁,厉声喝道,摘下你的斗笠,若非本宗主所寻之人,自会放你离去。 四周围观的修士万没想到还有热闹看,遍寻苍云山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宝藏,还没等沮丧就遇到了意外之喜。 恒驰六界,以姿容惊艳苍穹,以修为震慑今古的花雨霁,难道在此现身了!? 不可能吧?人群中一个修士发出异议,眼下修真界万众一心讨伐花不染,他只要有点脑子就不敢出来抛头露面,要是我的话,肯定灰溜溜躲到魔界,再不敢出来了。 所以你注定不是他,永远也不可能和他比拟。 就是就是,花不染是何等嚣张跋扈恣意妄为,能从云顶之巅的天罚下存活,当今六界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难道,仙道就此没落?魔道崛起?焚血宫要易主了吗? 荒唐!斩杀妖魔,诛杀花不染,扬我仙途正道清风! 管他是不是花不染,杀死这个魔修,给焚血宫点厉害瞧瞧! 听惯了靠谱的谩骂声,突然听这种不靠谱的讨伐,活了两百年的花雨霁真的被逗笑了。 自古跟风者无数,或许刚开始会对传言抱有异议,可传着传着越说越邪乎,心里就会动摇,随大流一起声讨。 毕竟一旦和大家发出异声,就会被孤立,针对,铲除,打上走狗的标签。 正邪不两立,仙道杀鬼道,无可厚非。可杀了魔修来打击焚血宫,这话听着就可笑的很。焚血宫虽然是魔修第一大派,但并没有只手遮天,至少在外单混的魔修真的很多,指望杀死魔修来刺激宫主血千绸,实在太幼稚了。 血千绸连自己手下都记不利索,打压谁啊,刺激谁啊? 花雨霁都无力吐槽了。 端木砚紧握佩剑,提气上空:阁下不配合,那本宗主只好得罪了! 长剑破风,真元崩裂,势如排山倒海的一剑迎面劈下。花雨霁正待回手防御,一柄墨色长剑忽然横在身前,携风雷之势迎上端木砚的剑锋! 罡风呼啸,暴雪怒吼,就算花雨霁及时调动护体真元去防御,还是被这股煞气冲出了数十丈远。 至于其他围观的修士,皆是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贪狼长老气急攻心,纵风而上:白云阔!你小子要造反吗! 白云阔余光瞥了花雨霁一眼,看向怒发冲冠的贪狼长老:你是谁? 贪狼长老怔鄂,真元凝滞,险些从半空中掉下去:你小子玩什么花样,我是贪狼! 白云阔抵住端木砚的剑,纵身后跃,一连躲过贪狼长老两道剑光,稳稳悬于空中,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不记得。 贪狼长老:??? 廉贞长老:这孩子咋啦?失忆了? 如空师太:休要胡言!依贫尼看,根本就是装的! 廉贞长老:如果是装的,那白妄的演技也未免太好了吧? 端木砚几个纵跃稳住身形,咬牙切齿道:演技,呵呵,你也不看看他是跟在谁身边长大的! 廉贞长老无言以对:好吧。 花雨霁左顾右盼,这群后辈晚生的站位倒是井然有序,完美封锁住他逃离的路线,若想离开,不见血光是走不了了。 真愁人。 花雨霁十分心累,不等他采取措施,笃、笃、笃的木鱼声就如同三道神雷击中花雨霁的头顶,他心口震荡,内府翻腾,险些因为这三声响而神智错乱。 万物相生相克,天地法则。妖修怕道修,鬼修怕剑修,魔修怕佛修。 本来入了魔杀业就重,佛修一言不合就放下屠刀回头是岸,絮絮叨叨念一大堆经文,搁谁身上谁受得了?想当年花雨霁走仙道的时候就不厌其烦,如今入了鬼道,更是深恶痛绝了。 他回头瞪了眼远处坐雪地里敲木鱼的老和尚悟念,叨叨叨的有来道去,也不怕得痔疮。 花雨霁心烦气躁,一道魔光打过去:一大把年纪不老实在家待着,出来瞎凑什么热闹! 阿弥陀佛。悟念气定神闲,在他身前豁然出现一面金盾,完美的将花雨霁的魔光吞噬进去。他高深莫测的闭着眼睛,面容安宁,苦海无边,施主,回头是岸啊! 花雨霁只想打人:能不能说点新鲜的? 悟念:皈依我佛,是为解脱。 花雨霁: 笃、笃、笃悟念的语气很是缓慢,嗓音却掷地有声,回荡在八百里苍云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花雨霁半跪在地,头疼欲裂。别看悟念老的眉毛都白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乘期修士。 花雨霁努力稳住心神,咬牙喝道:前辈苦苦修行千载,就不怕一朝功败,功亏一篑吗? 悟念心平气和:不求今生得道,只求来世飞升。 花雨霁冷笑:你倒挺有觉悟。那我现在就送你去来世!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13) 魔头休要猖狂!背后阴风刺骨,花雨霁一怔,本能留步,由着那老和尚笃笃笃敲木鱼,先转身迎上漫天飞舞的佛尘。 只见花雨霁手中绯光流溢,真元弥漫,一柄长剑破空而出,卷上佛尘,用力一扯,雪白的麈尾尽数断裂! 众人大惊失色! 那剑身白皙,清华无双;剑柄为红,如残阳饮血。 虹销!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虹销剑,是花雨霁的虹销剑!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掉马 第17章 他是花不染? 花不染来了,他果然还活着天罚都杀不死他,他怪,怪物! 都慌什么慌!端木砚甩开白云阔,他眼中含怒,目眦尽裂,不死才好,今日我就为我天明剑宗报仇雪恨! 要说在场的仇恨值,最大的就是拥有灭门之恨的端木砚了。花雨霁早料定身份暴露,第一个要弄死自己的就是端木砚,因此早有防备,倒不至于被端木砚偷袭。 一连过了十多招,只觉面上一凉,端木砚一剑横扫,轻轻松松将地摊货面具切成齑粉。 花雨霁逮到机会和端木砚拉开距离,退后数步,站稳。 激斗中,发冠不晓得掉哪里去了,垂在背后的墨发被风雪卷起来,肆意翻飞;他傲立群首,如一株绽放在山巅的血红彼岸,美艳绝伦却有着剧毒。 众人惊叹。 六界第一美男子绝非浪得虚名,听闻者憧憬,亲眼见证者自愧。 想当年,六界流传着那句妇孺皆知的美誉 虹销诛宵小,瑶光清万尘。 上了年纪的修士回想往昔,竟不知该激愤还是该悲伤。 悟念缓缓站起身,揖礼道:花施主,你承受天罚,神魂受损,终身难以复原,莫要做无畏的抵抗了。 花雨霁并没有看悟念,而是仰头望去云空之上,隐隐滚动的雷电。 如空师太甩了甩秃毛佛尘,雪白的麈尾又重新长了出来,她愤愤说道:这真乃天意!五十五年前,你火烧苍云山,害死生灵无数,五十五年后你又回来了,今日定要你命丧于此,祭奠千万冤魂! 这话可彻底激发了人们的正义热血,纷纷拔出长剑指着妖魔。 白云阔落回地面,一把抓住花雨霁的手腕:快走! 这一幕可刺到了贪狼长老的眼睛,他忍无可忍,越过端木砚冲到最前,怒不可遏道:白云阔!你疯了不成? 这一出花雨霁可始料未及,他试图甩开白云阔的手,岂料对方抓的死紧,花雨霁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只好抢在白云阔前头对贪狼长老说:他确实疯了。 唇边勾起的笑意有些恶劣,更有些豪恣。 贪狼长老瞳孔一缩:你,你对白云阔做了什么? 如空师太恍然大悟:魔头,难道你对霜月君下了傀儡咒? 端木砚:阴险小人! 花雨霁不以为然:阴险,小人,废话。 老子是反派! 白云阔厉声道:我未曾被下咒,我就是我。 此话一出,一片死寂。 花雨霁: 主角你能不能别拆台? 花雨霁稍微使力挣开白云阔的束缚,呼出口气道:白兄就这么想跟在下同流合污吗? 白云阔面无表情道:有些疑问,我需要你回答。 花雨霁失笑,气死人不偿命道:可我并不记得你啊,有关你的疑问和你的事情,我都没印象。 白云阔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明显真的被气到了。 可要比起怒火烧心,似乎没人比如空师太更胜一筹,她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白云阔喝道:他多次加害于你,你难道忘了吗?他犯下的种种罪行昭然若揭,随便拿出一个都足以被千刀万剐!火烧苍云,霍乱鬼界,血洗天明宗,残害同门,甚至欺师灭祖!和这等狼心狗肺之徒为伍,亏你还是掌教的徒弟,亏你还是人人崇敬的霜月君! 花雨霁闲散的目光在一瞬间凝结。 白云阔转身,面色阴沉,语气冰凉:花不染可灭了前辈血亲?可诛了前辈高徒?云顶之巅讨伐他理所当然,端木宗主要杀他也名正言顺,倒是前辈你,无冤无仇,却义愤填膺的很。 如空师太气的差点呕血:斩妖除魔,维护仙道正义之风,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师太一身正气,本宗主敬佩。端木砚纵气一提,无瑕剑直击花雨霁命门! 花雨霁下意识推开身旁白云阔,以虹销抵上无瑕,扩散的真元卷起千层积雪,罡风猎猎,元婴之下的修士皆难以近身寸步。 白云阔踉跄一下稳住,正待上前支援,无奈贪狼和廉贞二位长老拦路。数道锁魂咒打下来,白云阔皆挥剑击碎,心中暗道长老,得罪了。 迎难而上,手中清浊大放华光,横扫,上挑,平刺,招招流丽,收放自如。在连续躲过廉贞长老的十二式剑招后,白云阔完成最后蓄力,长剑斜挑,清冽的光芒忽而暴涨,刺骨的罡风卷起落雪,形成一道高达数十丈的雪浪! 他身姿飘逸,剑锋凛然却带着秋水仙气,逼人的寒芒掠过苍穹,投入地底,竟叫那积雪之中生出了一株嫩绿的萌芽。 清泉剑诀!?贪狼长老脸色大变,第一反应不是前进,而是后退! 并非他贪生怕死不敢冒进,而是云顶之巅的镇派剑术便是这狠凛猛烈、却能令枯木逢春的清泉剑诀。 只有掌门继承者可以修炼,其威力自然不容小觑。 万丈雪浪铺天盖地倾泻而下,他昂首立于空中,白衣翩然,清华无双。 廉贞长老以剑撑住身子,滑行了数丈才停下来:竟已修炼到了七重,掌教穷其一生也只到了九重境界,他才多大年岁啊!这小子的天资真叫人嫉妒。 花雨霁连续闪避,总算没再被积雪活埋了。多亏了白云阔来这么一下,他和端木砚拉开了距离,能稍微喘口气歇歇了。 却冷不防如空师太从雪堆里钻出来,怒气冲天的吼道:魔头祸世,人人得诛! 花雨霁对如空师太并没有多在意,反正这老太婆大限将至,也活不了多久了。眼下他在意的不是群仙讨伐,不是身份暴露,更不是白云阔的虎视眈眈,而是云空之上的电闪雷鸣,整座苍云山的灵气都被那雷电吸了去。 花雨霁心中警铃大作这不可能! 群山轰鸣,突如其来的震动使得众人方寸大乱。他们纷纷仰头望向天空,风卷残云,惊雷滚滚,一道青色闪电从九霄霹雳而下,从山顶到山底穿行而过,打了个对穿! 紧接着,闪电之中出现一团青光,那光芒飞跃而出,原地爆裂出千万颗晶莹碎光,碎光四散,遍布在八百里苍云山。 端木砚一愣:那是,天锁剑魂? 说时迟那时快,光芒骤降,在沾染地面的一刹那化作幽冥魂火。铺天盖地,烈火弥漫,漫山遍野所见之处皆是熊熊火海,连成一片! 众人惊恐万状,难以预料,他们震惊的发现,火烧苍云山,正和五十五年前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感谢追更的小仙女们~ 第18章 火光冲天,百兽哀嚎,游魂嘶鸣! 当年的惨状重现,眼下再没精力去对付花雨霁了,聚集在山顶的修士们纷纷设立结界,调动真元保护自己的同时,以神魂之力去熄灭熊熊燃烧的魂火。 火势凶猛,片刻耽误不得,神魂之力一旦稍有松懈,火势便能吞掉一切。 花雨霁趁乱退到后方,他终究还是大意了。 剑魂并非实体,而是无形无影无处不在的,简单来说,并非他让白云阔诛杀了剑魂就算完事,事实证明,这整座苍云山就是剑魂! 剑魂无处不在,若真要阻止这家伙,怕是得直接将八百里苍云山夷为平地不可。 只要苍云山在,剑魂就在! 魔头休逃! 花雨霁背后寒毛直竖,赶紧匀出点真元递给杀气腾腾的如空师太。 嫉恶如仇也该有个限度吧?现在人人都忙着救火,她可倒好,这时候还不忘斩妖除魔。 魔障了吧? 花雨霁道:连端木砚都去救火了,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分分轻重缓急? 如空师太咬牙切齿:一码归一码,你终究是恶贯满盈! 好好好。花雨霁懒得跟她争辩,用眼神指了指被烧成飞灰的花花草草,你再不出点绵薄之力,咱们就得和苍云山一起去死了。 虽然如空师太对花雨霁恨之入骨,但她并非白痴,她有眼力有见识,和在场的所有修士一样,知道火烧苍云山和花雨霁毫无关系。 魂火,不是花雨霁的神魂,而是那天锁剑灵的神魂! 今日亲眼所见,花雨霁没有动手,这场五十五年后的火灾是剑魂干的。至于五十五年前只要用点脑子推测一下便知道,若花雨霁动用幽冥魂火焚烧此处,那么镇守在苍云山的剑魂,会袖手旁观吗? 外来者放火损害自己道场,作为剑魂,自然可以释放神魂之力熄灭火势。 可剑魂没有。 所以真相如何,不言而喻了。 如空师太愤愤不平道:它为什么要这样? 输不起呗!花雨霁说,只许前来挑战天锁剑阵的葬身此处,却不允许剑阵被破,破了就放火,根本不讲道理。 如空师太恨恨道:你也别闲着,赶紧救火! 花雨霁失笑,态度散漫道:姐姐,这不是凡火,是魂火,只能用神魂之力去应付,你也知道我受过天罚,识海被凿出一个窟窿,魂魄四分五裂,在下无能为力呀! 如空师太被噎,更是怒火中烧,不过眼下真的没多余时间应付花雨霁,只好含恨作罢。 花雨霁似笑非笑,懒洋洋的靠着一颗被结界保护的树,眉眼惺忪的看着如空师太:奉劝你还是趁乱开溜吧,你和火犯冲。 如空师太愣了下。 花雨霁:我看你印堂发黑,大凶哦。 如空师太回想起竹篮街的事,恍然大悟道:悟念大师说的没错,你果然在门外偷听! 花雨霁不以为然的扬扬眉:好心提醒你一句,不听就算了。 比起五十五年前,花雨霁孤身一人力不从心,如今千百修士齐聚在此,更有端木砚这样的大能坐镇,火势控制的很好,相信要不了两天就能灭火了。 火势来的突然,白云阔也不晓得被热浪冲到哪里去了,花雨霁收起结界,看前后左右没有修士顾得上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舍得松懈下来。 这一口气呼出不要紧,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内府颠倒,一股腥甜涌上口中。 忽然,前方一道阴影罩下来,花雨霁本能横起虹销,却见那人是 师哥。 白妄 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等花雨霁再醒来之时,晚风习习,万籁无声。朝苍云山的方向望去,火势早已熄灭,只能勉强看出些黑烟,以及随风飘落到窗沿上的枯叶,转眼就化作了飞灰,连尘埃都不留。 花雨霁从床上坐起,看了眼坐在软榻上挑灯夜读的白云阔。不等花雨霁说什么,白云阔放下书简,将烛台端到床头。 师哥只有一道魂? 花雨霁刚醒,人还有些迷糊,闻言便诧异的问:什么魂? 白云阔定定说道:人有三魂,你却只剩下一个。 花雨霁愣了愣,忽然夸张的往床头缩了缩,还大张旗鼓的拢了拢衣袍:你对我做了什么?老实交代,就我昏迷那阵子,你这小混蛋是不是对我上下其手来着? 白云阔一呆,继而整张脸都红透了,他恼羞成怒的斥道:师兄自己轻浮,休要将我混为一谈! 花雨霁不服:什么轻浮?我明明很正经。 白云阔皱眉,不想在轻浮和正经这种没营养的话题上纠缠,他强行把重点拉回来:我确实未经允许探了你的识海,别想瞒我,为何你魂魄去二? 花雨霁懒散的靠在床头,嬉皮笑脸的说:很简单啊,先天的和后天的呗!我天生少了一魂,所以体弱多病多灾多难啊,没准儿是上辈子舍弃一魂,渡我心爱的姑娘转世了呢! 白云阔: 听过一个传说没有?花雨霁指着自己右眼下的泪痣,泪痣是泪水凝结后的样子,是因为我前世死的时候,心爱之人抱着我嗷嗷的哭,泪水滴落在脸上从而形成的印记。这东西做来世重逢之用,等遇上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他们就会一辈子分不开。 白云阔: 花雨霁有模有样的说道:所以,我上辈子用一魂渡她转世投胎,而她为我哭干了眼泪,我那一魂,她这一泪,不就是彼此的信物么! 师哥。 嗯? 话本看多了吧? 不信拉倒。花雨霁独自美滋滋,瞥了神情复杂的白云阔一眼,慢悠悠的说道,第二魂拜天罚所赐,好了,结案了。我坦白从宽,可以洗洗睡了吧? 白云阔却没想放过他,愣是将倒床上的花雨霁拽起来,一本正经的问:苍云山是怎么回事? 花雨霁困得眼皮打架:什么怎么回事,全是剑魂输不起,跟我没关系。 白云阔的嗓音稍有些暗哑:五十五年前也是剑魂吗? 嗯。 你为何不说? 说什么?花雨霁枕着枕头,怀里还抱着一个枕头,有气无力的嘟囔道,我冤枉我无辜我没有?你觉得有人信吗? 白云阔心中忍痛,不由自主的抓住花雨霁的手腕:不是你,你为何要承认?火烧苍云山嫁祸给我,在省悔崖,你亲口承认的。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14) 啊,反正也要死了,就承认了呗!花雨霁强行打起精神,寻找出里面的陷阱,回头纠正道,什么时候嫁祸给你了?有你什么事儿? 白云阔自动屏蔽了后半句话,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花雨霁,似是想从那双漫不经心的凤眸里挖出些秘密:声名狼藉的去死,不合常理。 一想到这个花雨霁就吐血:我被坑了啊! 被谁? 被那个逃避责任说话不算数就知道甩锅的系统! 花雨霁竖起手指,贴近嘴唇: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白云阔欲言又止,他望向被夜风吹开的窗户,已经三天过去了,烧焦的味道还是那样浓郁。 鬼界横行,入秘境要我命,血洗天明剑宗满门,亲手弑师,这些是你做的吗? 没有回应。 白云阔回头看向花雨霁,原来他早不知何时睡着了。 拽过床里的被子给他盖上,将床头的烛台吹熄,白云阔坐在床边未曾离开,就这么眼也不眨的盯着花雨霁看。 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是名满六界光风霁月的晴空公子为真,还是那个口蜜腹剑处心积虑坑害师弟的魔头是真? 有时候还真的挺羡慕庚辰的。 自己和花雨霁相处了七十年,却远不及庚辰了解他。 白云阔从怀中取出一条黑色的发带,那是由昆仑玉山生长的黑蚕编织而成,另有金蚕丝精致绣成的雪梅做花样。发带丝滑柔软,水火不浸,无光自皎洁,若放到阳光下,熠熠生辉极为炫目,可谓千金难求一寸。 这是他亲手织的。 已经在怀里揣了十年。 第19章 苍云山的火势熄灭,总算没让当年的惨烈重复上演。 群仙以云顶之巅为首,以贪狼长老和廉贞长老马首是瞻,灭火的灭火,疗伤的疗伤,井井有条,乱中有序。 廉贞长老好奇问了句:怎不见如空师太? 悟念道:可能是有自己的打算,提前离去了。她在万殊楼求卦,大凶之兆,还是少出门避一避的好。 那倒也是。廉贞长老若有所思,看向指挥医修为修士治疗的贪狼,你有看见花不染吗? 提起这茬,贪狼长老很是懊悔:当时局面太乱无从顾及,让他逃了。 廉贞长老迟疑了会儿,说道:比起就地正法当场诛杀,是不是得改一改这个策略?等下次见到花不染,改为生擒。 正是这个道理。一个修士说,关于火烧苍云山的真相,我真的始料未及,咱们一码归一码,不是他花雨霁干的,也别硬往身上按。 说着,心有余悸的瞄了眼面色冰冷的端木砚。 要说普天之下最恨最恨花雨霁的,除了屡次被害的白云阔,就该是被灭了满门的端木砚了。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一语未发。 贪狼长老道:即便苍云山恶行与他无关,但其他的可就不能置身事外了吧?花不染欺师灭祖,杀了破军,人证物证都在,他无法抵赖。 廉贞长老摇头:可是甭管是苍云山还是天明剑宗,他都承认了,唯有弑师他宁死不认,我想这里面或许另有隐情。 一直旁听的端木砚冷笑道:他怎会承认?这性质不一样。火烧苍云山,或是开启鬼界入口,或是血洗天明剑宗夺魂器,无论死多少人都和他无关,没有血缘,不沾亲带故,都是些陌生人而已。可弑师则不同,天地君亲师,师如父,为他授业解惑,他欺师灭祖,同禽兽无二! 毕竟是站在不同角度看待这件事的人,廉贞无法感同身受端木砚的灭门之恨,所以这话题还是暂停收住,免得一句话说不对劲了,再起冲突就不好了。 廉贞朝贪狼说:我且回云顶之巅将此事禀告掌教,然后让执法长老替我班吧!对了,我看擒拿花不染一行多灾多难,还是让文曲跟着比较好,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好照顾着。 贪狼先一步下楼,站在客栈大堂,他回头去问跟在身后的廉贞:汇报完此事,你要去万殊楼吗? 我最近运气不好,还真得去万殊楼求一卦,随便帮白云阔算算。 端木砚从楼上下来,人还未到,冰冷的声音已先至:廉贞长老说的是,看贵派高徒究竟中了什么邪术,居然同那祸害狼狈为奸。 廉贞长老心底有些不爽,虽说此事争来没啥用,但他还是忍不住出口狡辩两句:花不染用邪术不假,狼狈为奸未免有些过分,除了端木宗主以外,若说这世上对花不染恨之入骨之人,定当是白云阔了吧? 贪狼长老道:设身处地想想,若是端木宗主被深深信任的师兄屡次迫害,你会一笑泯恩仇吗? 云顶之巅两大高徒,一个坠入魔道一个叛逃师门,堂堂修真界第一门宗,指不定被如何嘲笑。于公于私,贪狼长老是得出言维护的。 我是深深相信霜月君的为人,既然如此,云顶之巅也该考虑考虑如何解救未来掌教了。端木砚这话说的不咸不淡,三分真心,七分戏谑,叫人听了很是不爽。 端木砚扬长而去,廉贞摸了摸鼻子,就和贪狼在此分手,一人往东一人往西。 八字眉站在门外,远远听了那么一耳朵,当场兴奋的手舞足蹈:云顶之巅的执法长老要来了,那他的大弟子路一之也肯定会跟来吧? 洛家庄弟子点头道: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太好了!我苦练三十年只为路公子,咱们不回杭州了,就跟着贪狼长老,等路公子来。 师兄崇拜路公子多年,既然如此,去求洛恒搭个桥不就完了,何至于苦等这么多年才见? 呸,老子求他?洛恒那狗娘养的不止一次在老子面前说路公子坏话,老子不把他脑袋拧下来就对得起列祖列宗了!靠,哪里来的死鸟,滚开! 八字眉照着天上那只灰褐色鸟打出一道真元,不料那鸟反应的极快,忽闪着翅膀躲开了。八字眉心里窝火,一想到洛恒就更火大:不就是拜入了云顶之巅为徒么,拽个屁啊! 师兄? 给我抓住那只死鸟烤了吃! 洛家弟子可不敢驳了少爷的心,纷纷提剑去抓鸟,八字眉也没闲着,御风上空,手脚并用,追着鸟一路出了苍云镇,撵着撵着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鸟的速度极快,而且种类有些眼熟。 好像是隼,游隼。 我艹你娘!八字眉浑身一凛,瞬间意识到不好,再叫手下撤离已经晚了。符咒不偏不倚打个正着,八字眉从百米高空掉落在地,差点摔吐血。 八字眉气的爬起来:庚辰你大爷的,有种别设计偷袭啊! 游隼落地,化形成人,看也没看八字眉一眼,满脸恭敬的望着前方。 八字眉不知为何,脚底生寒,莫名而生的惧意让他浑身骨头架子都在打颤。他哆哆嗦嗦的回头,入眼的是一身干净利落的红色劲装,目光往上移,八字眉只觉眼前发黑,膝盖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花花花花 我花雨霁向来是有仇必报的。花雨霁蹲下身,和八字眉平视,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死后化作厉鬼回来报仇,我得记得你姓甚名谁啊! 不,不不不能杀我八字眉连后退都不敢,我我我是洛家庄的 旁支吧?洛维父亲的堂弟的儿子?花雨霁不以为然的一笑,管他呢! 不不不 花雨霁:不什么?我不敢杀你?哦,因为你有洛家庄后台是吧?不过我觉得呀,就算我当着洛家老小杀死你,他们除了对我恨之入骨以外,也没别的法子,洛家庄比起天明剑宗,你觉得谁更胜一筹啊? 这才是让八字眉欲哭无泪的地方啊! 花不染本就是个性张扬随心所欲的性子,入了魔道就更是恣意妄为无法无天了,连天明剑宗都能说灭就灭,更何况他区区洛家庄。 八字眉痛哭流涕:别,别别别,不是我 强烈的求生欲促使八字眉爬了起来,他指着庚辰道:我就是负责押运,他他他不是我,不是我抓的! 花雨霁的目光冷了一度:那是谁? 为了小命,八字眉可不敢隐瞒:是万殊楼算出了庚辰的方位,然后天明剑宗率领徒众干的,和我无关,和我们洛家庄无关,是万殊楼和天明剑宗,他们俩才是幕后真凶! 八字眉气喘吁吁,语速飞快,唯恐自己被冤杀。 花雨霁目光沉静,看不出喜怒哀乐,他就这么望着八字眉许久,忽而,他展齿一笑:哦,我怎么记得,你要用诛魂咒让庚辰魂飞魄散来着? 八字眉还没放下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不不不不,我那只是只是 花雨霁笑的阴邪:天下符咒诡术千千万万,八成我都会,你随便选一个,我用在你身上可好?就当为庚辰出口气,放心好了,我从来不记仇,毕竟有仇有恨我当时就报复了,日后相见还可以把酒言欢的嘛! 八字眉毛骨悚然:我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命,花公子饶命 突然,一道厉光直射花雨霁背后! 八字眉脸色惨白,花雨霁却一动未动,身旁庚辰一个闪身,立于花雨霁背后,右手轻挥设下一道屏障,完美的将攻击抵御在外。 呦呵。花雨霁用余光瞥了眼来者,大婶儿,咱俩什么仇什么怨呐,你至于一路尾随咬着我不放吗? 如空师太收回佛尘,朗声道:清心庵门训,逢魔必除! 花雨霁:您这么爱多管闲事,当心短命啊!万殊楼给你的警告还不够吗? 如空师太:死于除魔卫道的路上,无怨无悔。 也固执过头了吧?花雨霁看着八字眉,背对着如空师太说道,虽说佛修是魔修的天敌,可你区区化神境三层,还不是我的对手。 如空师太立起佛尘:废话少说,只管来吧! 庚辰脸色微变,提气冲了上去,却是绕过了如空师太,一拳打在迎面飞来的巨石上。 砰的一声巨响,巨石粉碎,庚辰后退数步回到花雨霁身旁:公子。 花雨霁噗嗤一笑:如空师太,你不是口口声声要除魔卫道么,这下有机会了。 如空师太脸色大变,顷刻之间,七八个身穿黑袍的人从四面八方跑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之人戴着面纱,手持短刀:我乃焚血宫朱雀护法,花公子,我家尊上诚请,还请移步焚血宫一叙。 第20章 朱雀护法!? 花雨霁眼前一亮,难以抑制满腔兴奋。 这不是咱们清尘脱俗亭亭玉立高冷美艳而不妖孽出淤泥而不染温柔婉约善解人意秀外慧中的女主么!!! 《魔仙》无疑是一本大男主开后宫的小说,里面小弟成群,妹子成堆,别管是仙是魔是人是鬼,只要长得漂亮,那就无一例外纳入后宫。 可别管后宫佳丽三千,作者的亲闺女只有女主风璃一个,只要是褒义词,就没有女主不沾的。 归根结底就三个字美,强,惨! 美丽的外表,强劲的修为,凄惨的身世。 作为魔界护法,和男主一正一邪一黑一白,这种cp配对本就带着冲击,写起来也最为顺手,套路百用而不腻。 可惜女主高大上,为了保持神秘感,她鲜少露出真容,在外游走也都戴着面纱。 不然,花雨霁真的很好奇,被作者夸得天花乱坠的女主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对了,在《魔仙》的书评区有一个上万层的高楼,讨论的并非剧情,而是比美。 标题就十分引战:黑心莲花鱼叽VS白心莲凤梨,谁最美? 从一楼开始掐,掐了上万层。 【作者都说了师兄六界最美,还争个屁?】 【凤梨粉死远点,拜托照照镜子吧,也就是师哥死的早,不然六界第一美人哪轮得到凤梨?】 【就是,一瞥惊魂震魄,一笑颠倒众生,这是原书写的啊!凤梨惨败,没得赢了。】 堂堂女主角,被黑心莲师兄的粉丝喷成了筛子,还捞了个黑名凤梨,确实很惨。 * 庚辰有些急了:公子。 如空师太眼睛都绿了:焚血宫的!?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提着佛尘就冲了上去。 咱们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女主怎么可能亲自动手,由着手下去应付魔来疯的如空师太,自己上前两步,面对花雨霁道:请吧! 说是请,实际是挟。 花雨霁端着下巴想了想:你们尊上血千绸? 风璃:正是。 他要见我? 是。 花雨霁两手一摊:可我不想见他啊! 风璃秀美的眸子透出冷色:花公子,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别叫我们难做。 你们好不好做关我什么事儿?对了,那个在苍云山顶埋伏偷袭我的魔修,就是阁下吧?花雨霁可不给女主面子,转身将地上哭的要死要活的八字眉拽起来。 风璃眸光一凉,面色沉沉,挥手召来两个魔修,道:既然花公子放心不下朋友,正好我焚血宫地方大,干脆连着三位朋友一道走吧! 花雨霁一愣,差一点就喷笑了:朱雀护法的眼力差了点,你觉得拿这位仁兄威胁我管用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一个魔修,会管那位佛修大姐的死活? 风璃不为所动,伸出葱白玉指指着庚辰:这只游隼,你总不会不管吧? 花雨霁面色淡淡:好吧! 庚辰急了:公子不必管我,我可以自,自保。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15) 花雨霁拍拍庚辰肩膀:不关你事儿。 岂料庚辰身子一抖,竟原地跪了下去,眼泪说来就来,哼哧哼哧的哭诉道:是我没用,帮不上公子,让公子,操心 花雨霁一呆。 庚辰哽咽的说道:是我不听话,没有回去,妖界,给公子添,麻烦 花雨霁心口一酸,他蹲下身凝望着庚辰,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没有错,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庚辰:不,不是 我说是就是。花雨霁幽幽长叹一声,笑道,早就听闻焚血宫特质的血酒是六界难得的美味,我这惦记一百多年了,机会难得,必须得去尝尝。 花雨霁将眼泪吧差的庚辰扶起来:你呢,就在家做好饭等我回来吃。哎,可惜没有摄像机,不然我把你这幅德行录下来,等将来你脑子好了播给你看,哈哈哈哈哈 花雨霁上前,面朝风璃:血千绸只邀请了我一个,就别带着旁人了吧?都去焚血宫蹭饭,怪不好意思的。 性格清冷的风璃可没心情跟他耍贫嘴,只吩咐手下道:将这两个仙道之人抓了,一并带走! 如空师太先前在苍云山受了伤,眼下披头散发力不从心:你们休想! 花雨霁腾出双手坐等上铐,还优哉游哉的看着如空师太:别做无谓反抗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如空师太气喘如牛:你们,蛇鼠一窝 花雨霁:早跟你说大凶,在家待着别往出跑,您不听啊!现在怪我? 如空师太一口血哽在咽喉。 风璃施了个锁魂咒捆住如空师太,看了眼乖乖配合的花雨霁,她说:花公子是客人,怎能上锁?请吧! 花雨霁笑嘻嘻:多谢多谢。 待一行人走远,庚辰化形为游隼,朝着苍云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越过亭台楼阁,一个猛子扎进窗户,在走廊化成人形,狂拍房门:白,白白,白白 白云阔从楼下上来,看到庚辰着实意外:庚辰?怎么了? 庚辰心急火燎的扑过去:公子,魔,抓 白云阔脸色骤变:你怎么不跟着? 不让。庚辰急的眼圈通红,白白,救,公子救 * 魔界和仙界之间由一条不归河隔着,不归泉水清澈见底,很是甘甜解渴。 花雨霁砍下一节竹筒,盛满水一口气喝了,回头去看那脸色铁青的如空师太,他助人为乐的也给她盛了点水。 如空师太自然不会接,而是目光炯炯的瞪着他:你是要加入焚血宫吗? 花雨霁一脸状况外:什么加不加入,我是去做客的呀! 如空师太冷笑:又在装傻?你这一去,若非招揽,便是鸿门宴。 哦? 焚血宫是魔修第一大派,血千绸已是大乘期九层,渡劫飞升指日可待。千年来他贼心不死,始终想一统修真界,他需要战力。如空师太迎上花雨霁的目光,笑的更加讥讽,当然了,像花公子这样心狠手辣恶名昭彰之人,血千绸也无法不忌惮吧?他修炼千年才有这等境界,而你仅仅用了两百年。 花雨霁恍然大悟状:说的有道理啊! 如空师太闭上眼睛:杀了你,吞噬你的金丹和神魂,也是不错的滋补品。 花雨霁:嗯。 晴空公子聪慧无双,应该早就料到了吧? 花雨霁失笑:料到了又能如何,我伤势未愈只能被带着走。 如空师太:一个丫头片子,晴空公子可还放在眼里? 诶,人家好歹是朱雀护法,不要面子的?花雨霁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土,居高临下的望着如空师太,奉劝一句,在抵达焚血宫之前能逃则逃,不然焚血宫将是你的埋骨之地。 如空师太心头一荡。逆光中,看不清花雨霁的面容,可那双眸子却异常明亮清澈,透着足以穿透内心的灼灼华光。 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了从脚心升到头顶百会的寒意。 八字眉被五花大绑成了一只肉粽子,他被两个魔修看着,想逃又不敢,只能毫无底气的警告道:跟你们说,我可是杭州洛家庄的人,我的堂兄的大表哥洛恒是云顶之巅的弟子,如如果你们杀了我,洛家庄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还跟你们说,天明剑宗的端木砚是我义父,广陵谭家的家主是我世伯,净光寺的住持在没出家的时候跟我洛家庄祖上是拜把兄弟,还有万殊楼,对,我和万殊楼主还是远方亲戚呢! 这苍白的威胁连高冷女主听了都想发笑。 至于花雨霁更是毫不避讳,痛痛快快的笑出来。 哥们儿,主角都不敢这么吹你造吗?炮灰就老老实实当炮灰吧! 花雨霁叫道:洛原,你家长房长子最近怎么样? 哭咧咧的八字眉一愣,顿时警惕:你咋知道我叫洛原? 花雨霁漫不经心:突然想到的。 洛原冷汗直流:那你还知道什么 花雨霁阴恻恻一笑:很多啊,比如你的生辰八字啦 洛原铁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惨白。在修真界,人的姓名无需避讳,但是生辰八字轻易不能泄露。在符咒诡术一道中,害人的法子千千万,其中就有根据生辰八字摄魂的招数,当然那是最基础最众人皆知的,还有一些相对深奥和远古的诡术咒法,皆是些十恶不赦的禁术! 而这些坏东西,若论这世间谁人最懂,自当是花雨霁无二! 天明剑宗在修真界的地位仅次于云顶之巅之下,能一夜将其灭门,杀了老宗主活刨魂器,正是因为花雨霁用了符咒禁术。时至今日,人人提及天明剑宗的灭门惨案,想起那血流成海,腥风洗面的一夜,也是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血洗剑宗,欺师灭祖,你已无药可救。如空师太疲累的闭上眼睛,贫尼真的很好奇,你既然可以对恩师使用诡术,丧心病狂的诛其魂摄其魄,让他神形俱灭;那么,为何不用同样的招数对付霜月君?你对他,要远比破军长老更加恨之入骨吧? 花雨霁唇边玩味的笑意瞬间凝固,一向谈笑风生的面容冷如冰霜,他转头看向如空师太,目光酽酽,斩钉截铁:我没有杀师父。 又是这句话。如空师太冷笑道,那么多恶行都承认了,为何偏偏不认这个? 那么多恶行我都认了,还差这一个吗?花雨霁眸光幽冷,语气如冰,我不曾弑师,除了这个,其他的罪名随便你们按。 第21章 如空师太目光如炬:可事实证明,那万魂噬骨咒就是你留下的,此等恶咒为你自创,旁人根本复制不得,你作何解 一道消音咒打过去,世界安静了。 花雨霁瞥了满脸涨红的如空师太一眼,露出迷之微笑后,看向呆若木狗的洛原:小插曲别在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洛原都吓蒙了:什,什么问题 你本家大哥,洛维。 洛原可不敢怠慢,有问必答:他,他很好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了,他还很惦记您呢! 花雨霁有些意外:是么? 洛原点头如鸡啄米。 花雨霁:想找我寻仇啊? 哪儿能啊!洛原的嗓门猛地提高,鼓着胸脯说道,能被花前辈打,是洛维的荣幸! 花雨霁: 休息够了,风璃叫上众人穿过不归河,进入魔界。 非魔修进入环境特殊的魔界,必须调动体内真元抵挡空气中肆意乱窜的魔气,不然魔气入体,容易产生心魔。 为了那俩仙道的小命,风璃撤了锁魂咒,改用捆仙锁将二人五花大绑。 可以操纵真元的如空师太第一时间给自己解了消音咒,再狠狠瞪上花雨霁一眼以宣示心中不满。 花雨霁一笑了之:有那力气,多省着点抵挡魔雾吧! 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抚了抚魔雾,雾气如同一块棉花似的在他掌心形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雀鸟,又幻化成了一只小猫、风车、狐狸、肉包子花雨霁玩的不亦乐乎,哪有半点遭人挟持的样子? 连风璃都看不下去了:花公子,别做多余的小动作,到了魔界便是焚血宫的地盘了。 朱雀使误会了,我没想耍花样。花雨霁瞄了眼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快走几步和风璃并肩,他们俩,你打算怎么处理? 风璃目视前方,面无表情道:六界闻名的血酒,韵味余香,齿颊留芳;前辈可知,血酒是如何酿的? 花雨霁夸张的瞪大眼睛:该不会是用人血吧? 风璃似是笑了一下:前辈还敢喝吗? 来都来了,不喝多亏啊!花雨霁笑盈盈的说道,凡界传说,晴空公子魂魅彼岸,杀人如狂同恶鬼共进晚餐,喜食人脑,啃人骨头,其凶名可止小儿夜啼。哈哈哈,区区人血酿的酒算什么! 风璃偏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谣言止于智者。 承让承让,民间还说朱雀护法是地狱女罗刹,披血衣,以骷髅头做腰带,恐怖至极。今日得见,朱雀使气质出尘,风华绝代啊! 风璃:花前辈一颦一笑惊艳韶华,和您比,贻笑大方了。 花雨霁噗嗤一笑:看不出来你这么会说话? 风璃止步,正面看着花雨霁道:前辈就算好话说尽,也换不回那二人的自由,进入魔界还能全身而退的仙道修士,少之又少。 花雨霁: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这样的人会救死扶伤吗?不过,你倒是勾起了我争强好胜之心,没有仙道修士从魔界全身而退,我却偏要试试。 风璃下意识按上腰间盘旋的骨鞭:前辈说真的? 花雨霁竖起双手道:先说好,不是我找事,而是某位仁兄跟在后方多时,他的杀气刺的在下骨头痒痒。 风璃一愣,本能的朝后方望去,神识扩散而出,准确无误的探出躲在灌木丛下的人影:青龙护法? 那人见自己的行踪早被识破,干脆不躲了,大大方方的走出来,御风落在风璃身旁,脸上的笑容有些恶劣:真不愧是花雨霁。 花雨霁不咸不淡道:您太客气了,连气息都不隐去,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你似的。 风璃脸色一沉:青龙,你想做什么? 青龙护法也不避讳,直言道:仰慕花不染大名已久,今日机会难得,想讨教讨教。 风璃:花不染是尊上请的客人。 花雨霁十分知趣:在下恶名昭彰,六界谁人不想取在下人头一举成名呢! 这话真是抬举我了,花不染之威名,震古烁今,区区在下不才也只敢讨教一二,不敢奢望其他。青龙护法说着这话,手下可没闲着,长剑从袖袍中划出,快如电光,在花雨霁身前疾速一划。 花雨霁早有防备,纵步后跃,原本站立之处被青龙护法的剑光砍出一道深达三丈的裂痕。 风璃怒道:青龙,你敢违抗尊上命令! 青龙护法长剑横扫,紧追着花雨霁而去:连我这关都过不了,有何资格面见尊上! 花雨霁付之一笑:你这嘴炮我给满分。 虹销出鞘,抵上青龙杀气如雷的一剑,肆意罡风吹散方圆百里的魔雾,周遭围观的魔修们不得不调动真元护住自身。 如空师太眼神微微一沉,开口讽刺道:青龙护法倒是所向披靡,可惜花不染神魂去二,重伤未愈,而青龙护法精力鼎盛,未免有些胜之不武。 这话差点让专心迎战的花雨霁岔气儿! 对他喊打喊杀的老太婆居然为他说话? 诶,不对,看似为他说话,实则是在怼青龙护法。 奇了个怪,这俩人并无交集,又何来宿仇? 愣神的功夫,青龙护法狠狠一发力,花雨霁猝不及防,剑光将至,手中虹销忽然化作一道赤色结界,刚好挡在花雨霁面前。 青龙护法眼中含刀:器灵? 花雨霁回握虹销,笑意略带恶劣:不好意思,没打着。 有趣。青龙护法反而更加兴奋,他持剑力战,穷追猛打,短短片刻便和花雨霁过了数十招。 青龙乃炼虚境顶层,就差一个雷劫迈向大乘期了,修龄千年能有如此作为也算不俗,所以人难免有些飘,位于四大护法之首已远远满足不了他的野心,他觊觎着更上面的位子。 焚血宫宫主。 魔有自己的规矩,尊主之位不看声望不看资质,只凭实力说话,甭管是光明正大的挑战还是使阴谋诡计的陷害,只要能将现任尊主杀死,那么就名正言顺的继位,万魔俯首称臣。 遇强则强,和花雨霁一战扬名是其一,有机会吞噬掉花雨霁的金丹提升境界是其二,反正好处多多,此事有利无害。 而在缠斗之中,花雨霁也想明白一个问题。他曾想过,与其等剧情后期青龙残害主角,然后洛维拿着流星锤苦苦去救,不如早早地就把青龙弄死,一了百了。 可后来他又一想,剧情设定是有紧密的安排的,什么时间发生什么事情,主角一步步的成长和升级,说白了,青龙护法包括那个血千绸都是主角升级的踏脚石罢了。如果他们早早地死了,主角要如何历练,如何成长呢? 所以这些反派们,还真就杀不得了。 再说,如果提前死了,鬼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16) 花雨霁不敢贸然改变,虽然就他自己而言,和原著的黑心莲师兄也有很大出入,比如书中写到,黑心莲师兄确实欺师灭祖了,也确实火烧苍云山了。 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做,只是冥冥之中自然而然的让众人相信他欺师灭祖,相信他放火烧山。 也就是说,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别太偏离就行? 愁人! 花雨霁避开青龙护法的剑锋,足尖点地,瞬间撤出十丈。 青龙护法冷笑一声,提剑纵跃紧追,却冷不防腰间一紧,刚刚跃出十步就被硬拽了回去。他低头一看,腰上缠着龙骨鞭,而在鞭子的另一端由风璃牵着,她面带煞气道:闹够了没有? 青龙护法转身:你敢拦我? 风璃的魂器正是这条骨鞭,通体冰蓝无瑕,华光熠熠,乃霜龙龙骨制成。 我奉尊上之命带花不染到焚血宫,路上出了差池,尊上问责起来,我找谁担着? 青龙护法眼带厉色:真不愧是尊上的哈巴狗,好听话啊! 花雨霁: 自家人打自家人,嗯,没什么,青龙护法一直很瞧不起女主的。 并非所有女主都是万人迷! 突然,空中闷雷滚滚,一道剑光从九霄云端直入而下 花雨霁郁闷,又来一个? 光芒炫目,真元翻飞,如洪流朝青龙和风璃呼啸而去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乌鸦走来了! 诶,等等? 乌鸦? 好像是游隼啊? 卧槽! 花雨霁大吃一惊:白妄? 第22章 师哥。白云阔双眼柔柔一转,脸上闪过如释重负的喜悦,身体无恙? 嗯花雨霁木然的应声,而后看向庚辰,你把他找来的? 庚辰点头:是。 花雨霁一口气堵在心口:我明明让你回去安静待着,你怎么把他叫来了?金丹复原了么,神魂稳定了么,毛又密实了是吧?你等着,等我待会儿就扒你毛! 心智退化成七岁孩童的庚辰瞬间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耸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实在可怜,花雨霁又有些不落忍了,他胡撸一把庚辰的头发,说道:秃毛鸟确实难看了些,就改天再拔吧! 庚辰天真无邪的眨眨眼:哦。 眼下不是讨论拔毛的时候,白云阔来得突然,对花雨霁来说是意外惊喜。如此之巧,男女主角提前见面了! 啊,回想影视剧里狗血套路的主角初见,总是离不开三大类见面不对付,欢喜冤家;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为了制造亮点和冲突,往往是女主从树上掉下来;从楼上掉下来;从车上掉下来;或者简单粗暴的平地摔。总之,女主要嗷呜一声惨叫,然后男主角从天而降,展现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加托马斯全旋稳稳接住女主,然后原地大风车转啊转,爱的魔力转圈圈,大特写十秒,一见钟情。 哇,这男银好帅! 哇,这姑娘好美,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以上。 《魔仙》用了一毛一样的套路。 白云阔和风璃的初遇是在广陵,当时风璃和谭家的人纠缠,仙魔大战,富有正义感的主角自然不能隔岸观火,在风璃将谭家徒众全部揍趴下之后,白云阔挺身而出和风璃一顿打,为了彰显主角怜香惜玉的风度,打也不下死手,反正就你一招我一式的,凭借他高超的修为,一掌将风璃掀翻,戴在风璃脸上的面纱就这么巧的被风吹掉了。 与此同时,白云阔下意识去拉风璃以免她脸着地,然后就轻纱飘落,美人在怀,俩人没羞没臊的当街开始转圈圈。 然后,男主就深深的为容颜如玉气质绝尘的高岭之花着迷。 而女主也深深被男主的修为和气度所征服,爱的昏天黑地死去活来。 嘛,虽然狗血了点,但是套路这种东西,百看不腻啊!有幸观赏现场直播,花雨霁十分期待。 上吧主角! 风璃收回龙骨鞭,绝美的杏眸审视着白云阔:可是霜月君本人? 白云阔微微皱眉:焚血宫护法? 正是。 白云阔:血千绸找我师哥何事? 不等风璃说什么,青龙先讥笑道:哟,这不是叛逃师门同魔修狼狈为奸的白公子么!大驾光临到魔界啊不对,是回到魔界,哈哈哈,多年后重返故土的感觉如何啊? 说着,又看向风璃:你可得谢谢人家,若霜月君的母亲不死,你也坐不到朱雀护法的位子。 白云阔的眉眼冷了几分,凝神望着风璃:此言何意? 青龙护法偷着乐,风璃并未解释,她将龙骨鞭收回掌心,目光灼灼:久闻霜月君盛名,我派尊上只邀请花前辈一人,还请霜月君自行离去,如若不然,就休要怪本护法得罪了! 花雨霁: 女主,你这话很找打啊! 果不其然,白云阔眼神一凛,召出清浊就冲了上去。 墨色长剑劈空而斩,清白的龙骨鞭迎风而上,二者搅合在一起,一时胜负难分。 像风璃这种我不听我不说随便你们我独自高冷的性格,真的很欠揍。 老老实实说你妈是焚血宫前任朱雀护法,她死之后我才上位,而且她死后一年我才出生所以不可能有陈年旧恨,不就得了? 难怪尹婉儿的忠粉那么多。 花雨霁都不忍吐槽了。 青龙护法也没闲着,提剑朝花雨霁冲来,却不料突然飞出的麈尾缠上剑身,青龙护法反应极快,旋转佩剑,注入真元,瞬间将那麈尾切成寸断。 和花雨霁一同朝那边看去,原来如空师太竟凭真元自己解开了捆仙锁。 她非但不趁机逃跑,反而挥着佛尘朝青龙护法扑过去,大有一种和魔修同归于尽,以身殉道的气势。 别说花雨霁了,连青龙护法都蒙了:你这老尼姑真奇怪,我认识你吗? 如空师太气喘吁吁,眼中的恨意沸腾,几乎要把青龙碎尸万段:你害我孩儿性命,竟还敢说不认得我! 啥玩意儿? 花雨霁和青龙都听呆了。 一个出家为尼的女人哪里来的孩子? 关于如空师太一个龙套却多出这段隐藏剧情,花雨霁并不吃惊。系统说过,书中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云皆为真实,所谓主角,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便是天选之子,是天道的宠儿,他们天生命运多舛,却能凭借自己运势化险为夷,也就是主角光环的意思。 不过,一个人的运势是有期限的,若他把握不住,而别的人逐渐崛起,那这个气运就会被抢走,也就是配角抢戏,喧宾夺主,炮灰逆袭的意思。 花雨霁,本是前期剧情的BOSS,本是个配角。却因为他的种种行为,气运远超过尹婉儿和风璃。 若花雨霁提早将青龙护法,血千绸等给白云阔制造磨难之人全杀了,那就彻底完蛋了。 磨难都没了,何来气运之说?没了气运,他又凭什么是主角呢? 世界是公平的,或许人人都可以逆袭,或许人人都可以成为主角。 每个人都是活的,他们不会按部就班,并非牵线木偶,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故事,只不过《魔仙》中未能记载罢了,比如尹天楚的事情。 至于如空师太的儿子 青龙护法放声大笑:你们佛门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如空师太是何等虔诚礼佛,竟然也会犯戒? 如空师太咬牙切齿的吼道:那是贫尼的义子! 青龙护法:哈哈,那你倒是说说他姓甚名谁?啊,不好意思,本护法一生杀人无数,实在记不得谁是谁啊! 剑光掠影,真元逼人,如空师太有伤在身再加上心念不稳,很快就露败绩。青龙护法冷笑连连,一剑破空,狠狠刺向如空师太的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花雨霁挥手放出虹销,器灵疾射,稳稳当当挡住青龙的剑招。 如空师太倒吸一口冷气,趁此空档急忙跳开,她勉强站住,呛出一口血,沙哑着声音问:为何救我? 花雨霁的目光似海深沉:对鬼道深恶痛绝,敢于正面挑战魔修的人,不多。 如空师太:你 人人摇旗呐喊说着除魔卫道,其实真要他们和魔修一对一打,谁又敢呢?蝼蚁尚且贪生,谁人不惜命?都在盼着别人打头阵罢了。花雨霁轻笑一声,我和师太无冤无仇,师太却对我深恶痛绝,明明境界相差甚远,师太却不惧怕,执着的从苍云山一路追着我,只为诛杀魔头。放眼天下,谁能有勇气做到这点。 如空师太心口一震,竟不知如何接话,她眼观鼻鼻观心,许久才问:既如此,你为何堕落魔道? 花雨霁眼底闪过轻微的苍凉:若有的选,谁愿意做人人喊打的魔修呢! 如空师太垂下眼睛,手不由自主的捻紧道袍:花不染,我有些看不懂你了,你究竟小心! 在如空师太开口的瞬间,花雨霁纵身一闪,青龙护法势如神雷的一剑穿行而过!只见他身形如电,手中挥出一枚玉瓶:器灵真是好东西啊,我看它挡得了一次,挡不挡得了第二次! 玉瓶落地摔个粉碎,里面淡绿色的液体喷溅而出,花雨霁定睛一看,竟是云顶之巅的无垢池池水! 池水飞溅,周围两个躲闪不及的魔修沾到液体,手臂当场溃烂,整条胳膊都腐蚀融化掉了。 花雨霁飞身躲闪,青龙看准时机,挥出长剑逼迫近前。 庚辰惊呼:公子! 花雨霁挥手虚握,绣有腊雪寒梅的紫竹伞显现在手,他将伞撑开,只听锵的一声响,那怀带风雷之气的剑锋竟连区区油纸伞面都刺不破! 如空师太豁然震惊:弱水不侵,魂火不灭的踏雪伞! 青龙护法气的眼底喷火:该死! 尽管挡住了攻势,却无法消除冲击,青龙护法的那一剑威力十足,足以开山劈地。花雨霁以光速朝十里外的不归河跌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白云阔一脚踹开风璃,御风而上,迎面抓住花雨霁的手腕,为他担下剑招冲击的同时,用力将花雨霁往怀里一揽。 发带飘落,美人在怀,白云阔拦腰抱着花雨霁从空中翩然落地。 四目相视。 他,眉目柔和,不笑自含情脉脉。 他,俊美无双,不言自妖孽风华。 花雨霁: 你大爷的! 这是什么神展开??? 作者有话要说:  轻纱翩然,美人在怀,他深深凝望着,心中激荡而震颤。 此女的眉眼,竟得师哥几分神色! 《魔仙》 第23章 花雨霁只觉头皮发麻,赶紧从白云阔怀里撤出去。 白云阔弯腰捡起那条黑金色发带,并未直接递给花雨霁,而是掐了个法诀,让那发带自己飘到花雨霁头上,挽起长瀑墨发,简单而随意的系了个结。 花雨霁实在尴尬,干咳一声,灰溜溜的跑到庚辰身边找尊严:把如空师太带走。 庚辰对花雨霁的话从来是说一不二,绝对不问为什么,哪怕心智退化成儿童,他也是点头应声就要干活。 如空师太看那架势就急了:你想做什么? 花雨霁道:万殊楼赐你龙字,眼下不就有条龙等着杀你吗?再不走,必死无疑。 如空师太心里咯噔一跳,猛地看向杀气沸腾的青龙护法,她攥紧双拳,认命似的闭上双眼:为我那无辜孩儿报仇,就算身死,亦无悔。 花雨霁叹了口气:言尽于此,不听就算。 让花雨霁有些意外的是,青龙护法既没有再上前攻击他,也没有对如空师太痛下杀手。 或许是连续三次杀招都被器灵和踏雪伞抵消,青龙护法脆弱的自尊心被狠狠虐了把,他背过身去,收起青龙剑,戏谑的目光落到如空师太身上:按照我以往的作风,我会将你的金丹掏出,捏爆你的识海,将你浑身血液抽干拿去喂蛊虫。不过,本护法今天心情好,且留你一命,养的白白胖胖再杀掉喂蛊虫,岂不美哉。 说完这话,青龙护法又看向花雨霁,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多谢赐教。 花雨霁也还他一个两面三刀:承让承认。 远处的风璃松了口气,她阔步走来,警惕的看了青龙护法一眼,对花雨霁说道:距离焚血宫不远了,请。 青龙护法唇边勾笑,上前一步挡住白云阔的去路:尊上只邀请了花不染一人,这位云顶之巅的高徒就别凑热闹了吧? 白云阔目光微沉,忽而温雅一笑,语气更是轻柔如水:阁下是担心我深入敌营记住边防,将来仙魔大战之时对焚血宫不利? 青龙护法笑容一僵:不愧是未来掌教,气魄非凡,小小年纪就敢口出狂言了。 白云阔笑意更深:岂敢,青龙护法修龄千载,于在下来说,您是前辈。 故意将千载三个字加重了语气,不正是暗中讽刺他修了一千多年还没到大乘,而白云阔一个后起之秀,天纵奇才,百年还不到就已然是炼虚境界了。 青龙护法傲世轻物,自尊心强,最听不得这话。在修真界,修龄越长越是前辈,越受人尊敬,但有些时候,什么五百年一千年的可未必风光,重点不是修龄,而是境界;修炼一百年是化神期,和修炼了五百年的化神期,谁更有面子,谁更有实力,一目了然。 短短一句话就触碰了龙之逆鳞,花雨霁都不知道白云阔是故意的还是成心的。 青龙护法召出长剑,怒火冲天:小子,你有种啊! 一剑穿云,锵锵两声,青龙剑同清浊激烈碰撞,阔出的真元荡平周遭花草树木,将一座座土房连根拔起,化作一片狼藉。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17) 眼见着二人你来我往冲上云霄,真元摩擦,引云海翻涌,罡风肆意! 一个炼虚境八层,一个炼虚境大圆满,在等级的压制上,白云阔明显吃亏。 花雨霁慌了一下,下意识要御风追上去,不料手腕上一紧,是龙骨鞭缠了上来。这等魂器的威力不容小瞧,只需风璃的意念操控,龙骨鞭就可以将他整条胳膊撕咬下来。 花雨霁:庚辰。 庚辰瞬间了然:可是 花雨霁沉声道:不用管我,你赶紧跟过去。 庚辰不敢有异议,化作游隼忽闪着翅膀翱翔而去。风璃自然不会加以阻拦,她冷着脸走到花雨霁身后:或许,我不拿捆仙锁限制你的决定是错误的。 才知道啊?花雨霁悠悠浅笑,现在也不晚啊! 风璃牵着龙骨鞭的手柄,凉飕飕的说道:也请前辈多理解,这样对你我都好。 花雨霁抬起右手,龙骨鞭缠绕在手腕上,咬的很紧,甚至溢出了丝丝鲜血。 好说好说。花雨霁不以为意的将手垂在身侧,迈步跟着面若冷霜的风璃往前走,别苦着一张脸,血千绸非但不会责罚你,反而还会夸奖你呢! 风璃微微一愣,看向花雨霁。 说你辛苦了,将我从苍云镇大老远带到魔界,更是抵御了青龙护法的骚扰,反正就一顿夸。这时候你再说不辛苦,什么奖励都不要,保准能起到欲擒故纵的效果,像你这种高岭之花只要维持住人设,血千绸会一直为你着迷,直到死。 风璃听得迷迷糊糊,老半天才挤出四个字:何为人设? 花雨霁:保持住你现在的行事作风,不食人间烟火,多则十年少则三月,你就能成为尊上夫人了。 风璃的眸光冷了一度:前辈是在说笑吗? 花雨霁郎朗一笑:风姑娘冰雪聪明,岂不知血千绸对你的心意?可惜,就算他待你千般万般好,你也终究是要辜负他的。 风璃心口震荡,她凝住脚步,杏眸中含着几丝锐利,不知是无措还是惊恐:前辈,您若知道了什么,不妨直说。 风璃,《魔仙》女主,美强惨。 美丽的外表,强大的修为,凄惨的人生。 自古一正一邪的cp最为刺激,有冲突有看点,可堂堂女主角怎么可能是坏人?书中形容,她是魔修,杀人如狂,双手浸满鲜血;可到了后期,这些所作所为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只需两个字,她被从头到尾完美洗白。 卧底。 云顶之巅派到焚血宫的卧底。 换句话说,风璃并非真正的魔修,她走的是正统仙道,为了取信于焚血宫,她不停的服用魔果,表面上魔气冲天,实则内心干净纯粹,她的心境强大,意志坚不可摧,哪怕连续服用魔果,内心也没有衍生出丝毫魔性。 不过嘛,就算风璃不这么煞费苦心,血千绸那只舔狗也不会把女神怎么样。 《魔仙》八百万字,花雨霁只看了前两百万,后续剧情他只大概翻了翻,详细的人际关系并不了解,只知道后期仙魔大战,因为卧底风璃的存在断送了焚血宫的地脉,致使焚血宫连连败退,损失惨重,而风璃的身份也彻底公开,真相大白。 而对风璃的身份早有猜测的血千绸并没有怪罪她,他将风璃囚禁起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而主角阵营在那之后,也计划着如何潜入魔界营救风璃。 其中曲折花雨霁快速略过,只看了结果。 正是痴情舔狗血千绸主动放了风璃,外送经典语录你爱他那我就成全你们、我终究是不忍心伤你、我能拿你怎么办、如果哪天你后悔了,随时回来 如果没有白云阔,其实血千绸和风璃也很般配,可以改编成一本凄美的虐恋女频文了。 花雨霁没和风璃剧透,而是仰头望去浩瀚行宫:到地方了。 风璃恍然回神,她挥手让两个魔修将如空师太和洛原带走,自己领着花雨霁进殿。 殿内的光线很亮。 门窗紧闭,紫罗兰的窗幔将阳光彻彻底底的封锁住了。室内的照明全靠蜡烛,粗略估计得有上千只,烛火照明倒也亮堂的很。在前方王座之上,有暗红色的窗幔挡着,透过烛光,依稀可见窗幔后有一个影子在摆弄指甲。 细看之下,那人五指修长,左手摊平对着烛光,右手拿着蔻丹,竟是在细细的涂抹指甲。 风璃早就见怪不怪,她单膝跪地拜道:朱雀护法,拜见尊上。 良久,从窗幔后方传出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回来了? 花雨霁干咳一声。 啊,早就知道焚血宫宫主脂粉味很浓,难怪得不到风璃芳心! 血千绸一挥手,窗幔自行朝两边卷起,只见他跪坐于桌案后方,案上摆放着瓶瓶罐罐,还有一个首饰盒,里面装着胭脂水粉。 血千绸身着玄色长袍,上有用红线绣制的凤纹,他五官端正,眉间一点花钿,略施粉黛,长相极为妖娆;他的皮肤异常苍白,是典型常年不见阳光导致的病态白,而他的嘴唇因为染了胭脂,格外艳红,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瘆得慌。 风璃不动声色的说道:属下奉命邀请花不染来焚血宫一叙,人已带到。 血千绸勾唇浅笑,虚扶了一下:璃儿辛苦了,快些起来,地上凉。 花雨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血千绸:此番差事做得好,本尊也听说了青龙拦路,可有为难你啊? 风璃:不曾。 那便好,本尊新得了北境的一对儿珊瑚玉珠,那是下到海底十万里才捞出来的,便赏赐给血千绸的目光无意间一转,入目所见,那人一身红色劲装,明艳无双,身姿修长挺拔,面若昆仑美玉,凤眸中微光浮动;他遥遥而立,满殿的烛火在瞬间失了光彩。 血千绸的手一颤,蔻丹掉落,他随即起身,阔步走下玉阶,在距离花雨霁十步左右的位置站住:你的头发乌黑油亮,敢问是如何保养的? 花雨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哦~中午12点还有一章! 第24章 风璃:尊上? 血千绸并不理她,眼瞳中倒映着花雨霁的身影,神色中满是憧憬和羡慕:回答。 花雨霁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爹娘生的。 血千绸皱眉,似是很不满意这个答案,他紧抿着嘴唇,又将花雨霁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忽而笑道:一笑可倾倒六界众生,一剑可诛尽奸邪宵小,果然名不虚传。 花雨霁淡淡道:魔君谬赞。 血千绸笑道:贵客登门,蓬荜生辉,快些请坐吧! 风璃:属下告 血千绸挥手拦着:你别走,晴空公子极负盛名,你也难得一见其风采,一同入座吧! 风璃的余光偷偷看了眼花雨霁,而后应道:是。 哎呀!血千绸突然鬼叫一声,指着花雨霁被龙骨鞭咬住的手腕,嚎道,这是怎么回事?朱雀护法,快些收了你的魂器!你怎忍心伤害这样一具完美的身体? 风璃怔鄂,紧忙收回龙骨鞭:是。 花雨霁: 血千绸极为满意,他挥手召来两个魔修:酒席早就准备好了。 不过片刻功夫,花雨霁前方的桌案就被摆满山珍海味,以及焚血宫特有的血酒。 血千绸自酌一杯,笑着道:晴空一鹤排云上,本尊仰慕晴空公子盛名已久,今日得见,心中倍感欢喜,来,本尊敬你一杯。 花雨霁起身:岂敢岂敢,该是晚辈敬魔君才是。 血千绸:甭管谁敬谁,还请满饮。 血酒为殷红色,比普通酒水浓稠,且有沉淀物,若不闻其味,很容易和鲜血混淆。 好在只是类似,并非真的鲜血,酒香扑鼻,更有淡淡的桂花香味,仅仅是闻着就叫人沉醉,绝对称得上上品。 花雨霁一饮而尽,感受酒水划过唇舌带来的醇香,他说道:世间酒品无数,却只有两种能担得起极品二字,一个是产自昆仑的玉虚清酒,另一个便是来自魔域的血酒了。 正是。血千绸笑的欣喜,又自己倒了一杯,以你所见,我魔域的血酒比起昆仑的玉虚清酒,谁更胜一筹? 花雨霁笑了笑:先入为主,当然是血酒了,玉虚清酒虽举世闻名,可我却没喝过。 血千绸:这是为何? 花雨霁:云顶之巅禁酒。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比起那些名门正派一堆臭规矩,还是做魔修更自由自在,花公子觉得呢? 花雨霁点头:魔君高识远见,所言有理。 血千绸笑的很是开心,他一连满饮了三杯血酒,才悠悠说道:细数花公子的丰功伟绩,即便是本尊也望尘莫及啊!六界对你恨之入骨,仙道更是欲将你除之而后快,即便花公子修为高深,可终究只有一人,在偌大的六界若没有个靠山,可谓举步艰辛吧? 花雨霁沉重的叹了口气:还是魔君了解在下的心酸啊! 本尊仰慕花公子大名已久,想当年公子是何等风光无量,上可通九霄巅,下可入十八狱,千人崇敬万人敬畏!如今,花公子成魔,那些被你帮助过的仙道修士就翻脸不认人,对你刀剑相加,要将你碎尸万段,当真是恩将仇报,可恨!血千绸满腔怒斥,将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风璃看向花雨霁,花雨霁端着玉杯,不动声色。 本尊实在是为公子抱不平啊!血千绸以手掩面,似是哭了,他沉重的叹气道,若无天罚伤了神魂,公子遨游九州,横行天下,又何惧谁! 花雨霁放下杯盏,面容沉静:魔君可是醉了? 血千绸悲叹:本尊只是看不惯那些妄自正义,冠冕堂皇的仙道修士!心里也实在难过,为花公子痛心。 血千绸起身,又重新拿了玉杯,他阔步走下台阶,走到花雨霁的桌案前站住:一人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孤立无助,花公子,只要你愿意,焚血宫和本尊可成为你最最坚固的后盾。 他倒了杯酒,亲自递给花雨霁。 花雨霁迟疑半瞬,起身,接过杯盏的同时勾唇一笑:魔君是想招揽在下,加入焚血宫吗? 血千绸目光凝定,语气激越:本尊敬你,焚血宫重你,只要公子愿意,你便是焚血宫的副宫主,权势于四大护法之上,仅在本尊之下。 风璃眉心微拧,看着花雨霁。 花雨霁失笑:魔君这么看得起我? 血千绸:你值得。 花雨霁将酒杯送到唇畔,血千绸心中一喜,却见花雨霁稍微闻了闻便将酒杯移开了。 他说:凡事不能先入为主,需彼此尝过才能好好分辨,这血酒确实为人间一绝,可在下还得去尝尝玉虚清酒的味道,才能在二者之间分出个伯仲。 公子此言何意?血千绸的目光一冷,面色微沉,他的视线从血酒上移,落到花雨霁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你还想回去昆仑,品尝玉虚清酒吗? 花雨霁笑而不语。 血千绸的眼底透出些许狠色:公子这是拒绝本尊的诚邀了? 花雨霁轻笑道:我一个人习惯了,不想被约束。 血千绸皱眉,他的情绪莫名激动起来:焚血宫并没有束缚你,咱们魔修没有规矩,只要自己开心!是杀人还是放火都随意,想干什么干什么! 花雨霁将酒杯放在案上:人各有志吧! 血千绸冷笑道:本尊想,这偌大的六界,除了焚血宫再无适合公子的地方,公子不愿加入焚血宫,可是还对云顶之巅有着眷恋? 花雨霁被这话逗笑了:怎么可能,我被逐出师门,和云顶之巅势不两立呢! 血千绸深深看花雨霁一眼,他也不用酒杯,直接对着酒壶饮了一大口血酒,殷红的液体顺着唇角流下,为他惨白的面容填了惊心动魄的一道血色。 看来是本尊误会了。血千绸说道,花公子冷傲孤清,狂悖不拘,哪怕面对三界讨伐亦是风云不变色,倒是本尊小看你了! 风璃起身,目光幽凉:又或是花公子自命清高,不屑与我等为伍? 诶,这话可不能乱说,当心魔君大发雷霆,可是要吃人的!花雨霁摆出瑟瑟发抖的模样。 血千绸看在眼里,火气更盛,他勉强压制住被忤逆的怒火,尽量心平气和的说:花公子可知,整个魔界都是焚血宫的。 花雨霁双臂环胸,尤为苦恼:哎,此番得罪了魔君,以后怕是都不敢来魔界了。 血千绸:难道公子以为,出了魔界地域就能高枕无忧了?无论修士还是妖魔,想取你性命者,比比皆是。 花雨霁冷笑一声:难道我加入了焚血宫,就绝对安全吗? 血千绸自然理解花雨霁的话中之意,他目光坚定了几分,语气沉重道:花公子莫要误会,本尊方才诚邀是真心实意的,绝对没有掺阴谋。 可在下不想加入焚血宫也是真心实意的,没有掺水分哦!花雨霁敛起唇边笑意,正色道,魔君就当在下不识好歹吧。 血千绸听闻此话,独自一笑,他放下酒壶,伸出惨白的手指抹去唇边残留的血酒,望着沾染在指肚上的酒液,他轻声说道: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看来是没必要再劝说公子了。本尊这焚血宫在修真界极负恶名,焚,血,进来容易,出去难。 花雨霁望向殿外:在下虽初来乍到,对焚血宫的威名却也如雷贯耳了。 血千绸细细的欣赏自己精心弄了三个时辰的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白里透红很是赏心悦目。随后,血千绸看向了风璃:若这世上没有花不染,那么璃儿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了,我成全你做这第一美人,如何?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18) 风璃低下头,垂眸敛目:全凭尊上做主。 花雨霁伸手从琉璃盘中顺了个鸭梨,在手中摆弄两个来回,说道:魔君不愧是魔君,办起事来雷厉风行,看来在下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血千绸:本尊统领魔界千年,自有傲骨,就算再欣赏你,你方才拒绝了本尊,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花雨霁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儿,噗嗤一笑:魔君血千绸亲手斩杀花不染,为仙道除魔!哈哈,这丰功伟绩传扬回去,没准儿能洗洗魔君恶名昭彰的名声,到时云顶之巅再发块匾额给你,美哉美哉。 话说到这里就够了!血千绸弹了个兰花指,从他指缝间散出一道真元,那真元内裹着红线,看似轻盈却坚韧如铁,锋利如刀! 正是血千绸的魂器冥锁,本体为血线,可幻化千万条,触及皮肤轻则断筋,重则分尸,更能侵入识海将人的神魂活生生扯出来。 冥锁一旦见光,不弄得鲜血淋漓血肉横飞,决不罢休。 在红线袭来的刹那,花雨霁飞身躲闪,那丝线几乎是擦着他的脖颈而过的。 血千绸极为兴奋,如织坊姑娘似的变着花样操纵丝线,还不忘自嘲道:本尊修为千年,大乘期圆满,和晴空公子动手,确实有些以大欺小了。 血千绸鬼魅一笑:不过嘛,谁让晴空公子修为盖世,若非本尊亲自出手,这焚血宫内又有谁是晴空公子的对手呢! 红线一分二,二分四,眨眼间已是上百道冥锁!它们在空中纷纷扬扬,有条有序的编织成了一张网,随着血千绸的操控,那血网紧缩,欲将包围在中间的花雨霁碎尸万段!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求收藏:《魔尊每天都在逃婚》 世人皆知魔尊花澈心狠手毒,一言不合就屠人满门。更令人发指的是,挟持了仙尊楚冰桓做人质,还恬不知耻地逼迫人家结为道侣。 世人骂他无耻下作,他全当耳旁风,只小心翼翼讨好白月光。 可直到死,他从楚冰桓那得来的只有不知羞耻、再碰我就自绝经脉种种伤人的话。 有幸重生,花澈看开了,强扭的瓜不甜,大好时光,遛猫逗狗不香吗? 首先要去楚冰桓家退了娃娃亲。 然而,本该一心向道,对他的追求不屑一顾的高岭之花,突然性情大变,走哪儿跟哪儿,甩都甩不掉。 花澈:不知羞耻! 楚冰桓:你我早有婚约,同住一榻,天经地义。 花澈:再碰我就自绝经脉! 楚冰桓:我是天下最好的医修,可以帮你缝起来。 花澈: 双重生,攻宠受,一对一 年少相遇,竹马竹马 达观洒脱/沉迷混吃等死的妖孽受 清冷孤高/内在闷骚的深情攻 第25章 突然,红光飘逸,花雨霁在蹲下身的同时撑开油纸伞,那些红线紧缩,竟未能切断伞面。 血千绸一愣,随即眼中浸满惊喜之色:这便是你从天明剑宗夺来的魂器,踏雪伞? 花雨霁起身,将伞收回到识海内。这一番举动让血千绸很不理解:你将这防守利器收回去,要如何应付我这冥锁?可千万别说是自知敌不过,要缴械投降了吧? 花雨霁笑道:要让魔君失望了。 血千绸眼含厉色,射出一道红线,直逼花雨霁命门:在本尊的地盘上,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花雨霁放空的双眼中蓦然填了丝桀黠,他站在原地没有动,目视着冥锁正面而来。 就在血千绸狐疑花雨霁搞什么名堂的刹那,一个身影在面前闪过,准确无误的挡在了花雨霁身前,冥锁笔直朝着那人眉心刺去! 风璃!?血千绸大惊失色,立即收回招式,被那冲击反噬着连退两步,花雨霁,你! 花雨霁好生笑了一番,张口咬下那颗鸭梨,伸手拍拍风璃的肩膀,目视着气急败坏的血千绸道:你家朱雀护法可不舍得我死呢! 血千绸怒火冲天:花雨霁!你敢给她下咒? 花雨霁一脸无辜:小命受胁,迫不得已嘛! 你从未触碰过她,究竟是何时血千绸看见风璃腰间缠绕的龙骨鞭,当场浑身一震,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难道是风璃用龙骨鞭挟持你的时候,你表面顺服,实则 那龙骨鞭可勒得慌,瞧瞧把我手勒的,花雨霁举起右手腕,似笑非笑道,我这点血可不是白流的,灵血作为引子种下的咒,可比一般手段要凶煞很多啊!有关这方面的知识,魔君应该知道吧? 血千绸:你!呵呵,果然够卑鄙啊! 花雨霁笑道:大家都是魔修,承让承认! 血千绸恨得牙根痒痒:你想如何? 花雨霁摩挲着下巴,说道:目前在朱雀护法身上的只是傀儡咒,无伤大雅,至于要不要变成恶咒,这取决于魔君的表现。 血千绸恨不得把花雨霁千刀万剐:你敢威胁本尊? 我花雨霁残害同门欺师灭祖,罪不容诛,还有什么事儿不敢做?花雨霁唇角勾起一道邪笑,他漫不经心的瞥了风璃一眼。后者立即得到指令,手中幻化魔刃对上自己的脖颈。 血千绸顿时慌了:别! 魔君对朱雀护法一往情深羡煞旁人,而我花雨霁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无亲无友,死后未免太孤独,就拉着朱雀护法陪葬吧!花雨霁眼中透出魅色,如何啊? 血千绸当场软了:好!本尊放你走,你放开风璃! 花雨霁把梨核朝后随手一抛,道:魔君方才也说了,整个魔界都是焚血宫的地盘,我得让朱雀护法护送我到不归河。 血千绸:你休要欺人太甚! 两个手下听到动静从门外走进来,他们拔出长剑靠近背对着门外的花雨霁,血千绸瞧见,心下激动,面上还保持着凶神恶煞的模样:你若伤他分毫,我定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花雨霁:风璃,捅自己肩膀一刀。 风璃听令,毫不犹豫,照着自己左肩狠狠一刺,鲜血喷溅而出,血千绸当场眼红。 花雨霁的余光落到那两个傻眼的魔修身上,对血千绸说道:看来魔君是不想让在下走了。 不不不!血千绸飞出双指,两道红线瞬间切断魔修的脖子,两个蠢货! 花雨霁瞄了眼倒在门口的两具尸体:魔君这是干嘛,哦,发泄啊?其实是想切断我的脖子吧!说着,修长手指在风璃脖子上敲了敲。 血千绸吓出一身冷汗: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你多心了,是那两个蠢货不知死活,竟敢偷袭晴空公子,死有余辜! 花雨霁反倒漫不经心起来:听说焚血宫种植着千里红枫叶,景色凄美绝伦,我早有耳闻,还想着去一饱眼福。 血千绸: 一饱眼福个屁,我他娘怕了你了,赶紧走吧! 花雨霁:血酒也确实好喝。 血千绸:本尊命人给你装一坛。 一坛不够就十坛,赶紧走吧,把风璃还给我啊! 花雨霁:那个鸭梨也很好吃。 血千绸:本尊给你装一车。 有完没完啊,求求你了,赶紧滚吧! 花雨霁走出了大殿,离开了焚血宫,满载而归,袖内乾坤都装不下了。 一路走来,自然有血千绸的亲信暗中监视,花雨霁也不在意,命令风璃道:让他们把如空师太和洛原带来。 等了大概一刻钟,如空师太和洛原被带来,难得的没有受刑,不用想也知道是没有风璃的命令,手下魔修不敢轻举妄动。 回到不归河畔,花雨霁解开了风璃的傀儡咒。 洛原偷偷往如空师太身边凑合,悄声问道:师太,咱们是被花不染救了吗? 如空师太没有应答,洛原又问:他为什么要救咱们?这没有道理啊!难不成,他想抽取你我二人的神魂炼丹? 如空师太嫌弃洛原聒噪,冷哼一声道:就咱俩这资质,他花不染看不看得上还难说。 洛原无言以对。 若真是为了神魂,取朱雀护法的不是更好。 花雨霁耐心等风璃苏醒,然后递了颗聚元丹给她,指着风璃肩上的伤口道:回去焚血宫之后尽管展现出弱不禁风的模样,那血千绸保准心疼死你,问他要什么他都答应。 包括和仙道开战的战略部署。 风璃茫然的看着他:你 花雨霁不再多说废话,先一步上了停靠在河畔的渔船。 不归河乃是弱水,弱水之内万物不生,因含有剧毒,仙魔妖鬼皆怕,除了人类。 在六界之中,身怀法术的仙魔往往看不起□□凡胎的人类,而人类也被称之为六界最弱,一猫一狗尚且能成精成怪,而没有灵根的凡人注定平凡一生。 实际上,天道是公允的,世界是公平的,人类虽为最弱,却也有自己的光芒。比如,不惧弱水的侵害,一些达官贵人家中常备弱水,乃是防妖魔闹门的利器。 花雨霁坐在船头,如空师太和洛原坐在船尾,一行三人泛舟而去。 不归河乃是修真界第一大河流,河面辽阔一望无边。河岸两畔种植着魔界特有的红枫,明艳似火,瑰丽夺目。 枫林红透晚烟青,谁说魔界没有美景呢! 如空师太忍了半天,终于是受不了了,问道:为何救我二人? 花雨霁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望着夕阳日落,淡淡说道:别急,出了这块地方才算真的救命。 如空师太:此话何意? 花雨霁眸色渐深:万殊楼的占卜,你会死在魔界,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咱们就能离开这条不归河,到时 洛原激动的接话道:到时候,万殊楼就算错了! 如空师太听到这话,略有恼怒:万殊楼通阴阳,晓天地,探乾坤,参万象。他们遵循天道而成立门宗,占卜之术有目共睹,岂能算错? 洛原还不服气了:话是这么说,可凡事没有绝对啊!万殊楼说定你会死在魔界,说你会死在青龙护法手里,事实证明,现在青龙护法追霜月君追的来劲儿,哪有空理你啊? 如空师太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和洛原这种榆木疙瘩多费口舌,她稳了稳心神,看向花雨霁:你觉得呢? 花雨霁盘膝而坐,朗月风清的神色之下,心事重重:万殊楼的预言不可能出错,除非求卦者花了重金,让万殊楼的人帮忙将凶兆解了。 洛原一个激灵跳起来:怎么可能,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泄露天机逆行改命,下场都特别凄惨吧? 如空师太白他一眼,自顾自的说道:贫尼确实去万殊楼求卦,但并未花重金求解,事实上,贫尼在得到命数之后就离开了。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何必强求。 如空师太闭上眼睛念了句阿弥陀佛,再度看向花雨霁:本以为,贫尼的大凶会应在花公子身上,怎料却反被花公子所救。 花雨霁:先别忙着谢我,等出了这条河再说。 洛原:前辈是想说,在咱们出不归河之前,青龙护法会杀回来吗? 花雨霁没理会洛原,而是起身走到如空师太面前,问道:师太,有个问题想问下你,关于你的儿子。 * 庚辰御风紧追,在靠近山头的刹那,被激起的千层罡风逼退老远。 他稳住身形定睛一看,原来以山头为中心,方圆百里正在形成结界,他不敢耽搁,化成一道凌光钻进尚未成型的结界之内。 白,白白。庚辰落地,也不知道踩中什么东西了,一个出溜滑,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他踉跄几步站稳,回头一看,竟是一滩鲜血。而且在血浆之内还有一节东西,庚辰蹲下来将其拾起,居然是一根断指! 白白?庚辰顿时急了。 公子要他跟来,必定是要他不惜一切代价护好白云阔,既然是护好,那便是一根头发丝都不许少! 可是,指头断了,白云阔的指头断了。 他有负公子所托,辜负公子的信任,再无脸做鸟!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有什么资格陪在公子身边? 完了,彻底完了。 畏罪自杀吧,以死谢罪吧,来世再报答公子的救命大恩吧! 公子庚辰眼圈通红,吧嗒吧嗒掉眼泪。 一束凌光冲上云霄,随即迸裂,转瞬化作千百光箭飞云直下,整座山峦轰鸣震颤! 庚辰一仰头,远远望去,那小半个山头皆被夷为平地! 庚辰?白云阔御剑落地,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里?我师哥呢? 庚辰眨眨眼:公子,我,找你。 也不管白云阔理不理解这话中意思,他站起身抓起白云阔的双手,瞪大懵懵懂懂的一双眼睛,笨拙的数道:一,二,三,五十一?怎么会是十一根手指呢? 就算是大敌当前,白云阔还是被庚辰这傻里傻气的模样逗笑了:四呢,三之后是五吗? 庚辰的眼神忽然一凛:有坏人! 白云阔是楞了一下才察觉到的。 修士的神识强弱是根据境界的提升,以及神魂的强大决定的。然而这其中有个特例,便是妖修。 无论花草还是动物,妖修的神识天生强大,五觉生来比人类敏感,因此,一个元婴期的妖修往往比化神期的神识强劲,若这个妖修天赋上佳的话,甚至可以比拟炼虚期的修士。 魔风席卷苍云,浩浩荡荡坐落在距离白云阔百丈之外,正是同他激烈打斗的青龙护法。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19) 他面色苍白,却未见狼狈,右手握着青龙剑,左手紧紧攥着拳头,庚辰眼力极强的注意到他的左手鲜血淋漓,小拇指不翼而飞。 白云阔目光沉了沉,方才那一招竟没让青龙命丧于此,这便是境界上压倒性的差距。 青龙护法整条左臂都在颤抖:你断我一指,我要你命! 青龙剑出击,白云阔迎风而上,手中清弓幻化成浊剑,流丽的剑招看得人眼花缭乱。庚辰也没闲着,逮到机会上前助阵,他身法敏捷,惯会寻找些死角,十分刁钻,掌心羽刃变着花样的一摆一动,青龙护法身上就多了几道口子。 青龙护法眼带厉色:化神境六层的小妖,找死吗? 他反手握剑,照着后方庚辰刺去,庚辰早已料到,连续几个后跃撤出数丈远,并飞指射出两片羽毛,快如闪电,利如钢针。 青龙护法没有一击命中,颇为意外,长剑横扫将两片薄羽切成四片,远远望着庚辰,他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花不染的奴才,难怪呢! 青龙护法胸中燃起激动的火焰:等本护法宰了云顶之巅的继承人,下一个就轮到你。 清浊在风中激荡,白云阔携罡风冲向青龙护法,二人缠斗,激烈角逐。 庚辰正待上前,忽然察觉到来自远方天际御风而下的修士,他脚步一凝,目视着那人落于山峰后,不加停顿的挥舞着秋水落霞鞭冲向青龙,口中大喊道:魔修受死! 白云阔一愣,看一眼衣着打扮和气度便知那是尹家堡的人,看第二眼便知此女元婴期五层,道修。 该怎么说呢,在场一个剑修炼虚境八层,一个妖修化神境六层,一个魔修炼虚境大圆满。 你一个才结丹境的小姑娘瞎凑什么热闹? 不出所料,被青龙护法一掌拍飞。 她险险落地,非但不想着逃跑,反而还要往上冲,被身旁的庚辰一把拽住。 尹婉儿不等庚辰开口便急着说道:道友你别担心,你先走,这里我来应付! 不怪她没眼色,怪只怪尹婉儿境界太低,凭她的眼力根本探不出在场三位大能的境界。所以,自以为自己很厉害的尹婉儿要身先士卒,在斩妖除魔的道路上勇敢赴死。 这回不用青龙护法动手,白云阔先一剑将尹婉儿打飞了,随即蓄力迎上青龙护法开天辟地的剑招,风云涌动,闷雷滚滚,庚辰很有眼色的退后旁观,并将那个碍手碍脚的尹婉儿拽住。 青龙护法稍作敲量,十分好奇:我并未探出你有中什么咒术,既然如此,为何跟百般陷害自己的仇敌同行? 白云阔冷笑一声:想不明白是吧?那就继续想吧! 青龙护法收回剑招,以退为进,白云阔当仁不让,短短几个来回,已不知填了多少明伤暗创。 白云阔一身清华白衣血迹斑斑,溢出的鲜血在青龙护法的操控下竟凝聚成形,化成血网勒紧白云阔的身体。 白云阔试着挣动,血网缩紧,身上的伤口崩裂,血液流的越多,血网越是坚韧,他恍然道:缚血咒? 青龙护法狞笑道:有见识。 白云阔掌心绽放华光,真元流窜,调动灵脉之内的精血对抗血网,以暴制暴强行冲破。他唇边勾起奸狡的弧度:都是我师哥用过的招数! 墨色长剑绽放烈烈真元,轻轻一划,原地升起漏斗状漩涡,直灌云霄!风声鹤唳,卷起枯花飞叶,漫天旋舞,每一片皆为利器,削石如泥! 青龙护法终于正色起来,被迫将护体真元推送极致,于狂风之中抵挡万叶飞花。他看得清楚,每一片花草都在沾染到剑气的刹那恢复春意,生机盎然。 青龙护法了然于心,云顶之巅有二宝,一是天罚,二是清泉剑诀。 青龙护法非但没有望而却步,反而知难而进:有意思,看我如何破你云顶精髓! 狂风怒嚎,庚辰设立结界护住自己和尹婉儿。 剑势逼人,引惊雷阵阵,只见白云阔的身影忽明忽暗,忽近忽远,青龙护法以为自己确确实实刺到了对方,可光影一闪,原来那只是幻影。 青龙莫名急躁,将神识扩散出去,遍布山野,竟惊恐的发现,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白云阔的气息! 在杀气逼近的刹那,青龙护法浑身一凛:炼虚境大圆满!? 杀气逼至跟前,清浊准确无误的从青龙背后穿刺而过,他一口血呕出,哪怕及时推送真元防身,终究是因为大意轻敌受了重创。 一旦升为元婴期,每一次境界的提升都要受到千难万阻,从一层到二层都要耗费十载光影,更别提他从八层直接越过九层,成就炼虚境大圆满,只待天劫降临便可迈入大乘期! 区区七十六年修龄,竟同他千年修为一样,到了如今这等境界。 可恨! 青龙护法借助剑势冲击遥遥而去:白妄,此生不杀你,誓不为人! 白云阔落回地面,将涌上咽喉的鲜血咽了回去,不敢耽搁,御风紧追。 * 前辈是想说,在咱们出不归河之前,青龙护法会杀回来吗? 别立flag啊少年! 花雨霁走到如空师太跟前,似笑非笑。如空师太仰起头看他,似是想从他无懈可击的面色中瞧出些端倪,可惜失败了。 如空师太只好问:你对贫尼的儿子有兴趣? 花雨霁不假思索道:就随便问问。 如空师太垂下眼睛,她犹豫了片刻,老实说道:那孩子遇难,我救了他,并照顾了三年,他无父无母还没有亲友,孤身一人很是可怜无助,我便收养了他做义子。 后来呢? 如空师太攥紧双拳,难掩恨意:他被青龙护法害了,神魂俱灭! 花雨霁神色微凝:他叫什么名字? 不等如空师太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狂笑:老太太,说话要讲证据的啊!虽然本护法一生杀人无数,但这事儿我可不想认。 辽阔的河面上不知何时升起了青雾,放眼望去,一艘孤舟行驶而来,站在船头之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青龙。 洛原差点当场吓尿:娘呀! 如空师太双眼赤红,猛然起身。 花雨霁一怔,白云阔人呢五个字几乎脱口而出,在瞧见远处那道剑光之时,险险咽了回去。 如空师太瞪着青龙,怒喝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洛原吓得浑身哆嗦:师太师太,你这是以卵击石啊! 安静一点。花雨霁有些头疼,勉强挤出一丝笑,霜月君是何等天纵奇才,以下犯上,愣是将炼虚境大圆满的青龙使重创了。 洛原张大嘴巴:啊? 没看见青龙护法胸口的血窟窿么?花雨霁凑到洛原身后,就他现在的状态,怕是洛原兄你这样的人都能取他性命。洛家庄后人勇杀焚血宫护法之首,这丰功伟绩绝了! 真的吗?洛原握紧佩剑,蠢蠢欲动。 总之,青龙和如空师太是打一块去了,花雨霁瞭望长空,那光芒鼎盛的剑气也逼近了,剑气掠过青龙,落在花雨霁站立的渔船上白云阔脸色苍白,气喘吁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花雨霁跟前:师哥。 白云阔这全身鲜血淋漓的样子实在太触目惊心,纵使是早有预见的花雨霁也惊了一下:你这怎么弄的?坐下服一颗聚元丹,让我探探你识海。 白云阔并不理会,径自问道:师哥见过血千绸了? 嗯。花雨霁面上浮起洋洋得意的笑容,收获丰盛呢!诶?等下! 花雨霁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忙彻彻底底的将白云阔探一遍,而白云阔毫不设防,由着花雨霁的神识闯入自己的识海。 炼虚境顶层!?花雨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按理来说,白云阔升级到这个境界,该是在十年后的仙魔大战才对啊! 白云阔眉头一紧:师兄受伤了? 花雨霁怔鄂,冷不防白云阔顺着开放的通道直接探入自己的识海,为避免白云阔受到反噬,花雨霁也不敢强行将白云阔的神识震出去,只能由着对方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 没事,小毛病。花雨霁瞪了眼白云阔,拿出师兄的气魄震慑道,你,坐下调息! 本以为白云阔不会理自己,花雨霁甚至想好了接下来的说辞,不料白云阔盯着他看了片刻,竟乖乖的收起清浊,敛起前襟,原地坐在甲板上入了定。 回头看向在孤舟上厮杀的青龙和如空师太,正如花雨霁所说,青龙护法受了重创,一招一式破绽百出,但好歹是千年魔修,应付有伤在身的如空师太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空师太眼见招招都被限制,怒不可遏之下,生出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她一把抱住青龙护法,脚下用力一跺,那凡木制成的孤舟瞬间粉身碎骨:愿我儿静言九泉安息,一起死吧! 花雨霁悚然一惊。 静,言? 你这疯子!青龙召出佩剑,一剑斩断如空师太的右臂,整条胳膊飞出去,沉到弱水之中,皮肉瞬间腐蚀溃烂,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青龙挣脱挟持,御风而上。如空师太断臂惨叫,直挺挺的朝弱水内跌去。 花雨霁正待出手,远处秋水落霞鞭将如空师太捆个结结实实,一提,提溜到了不归河对岸。 洛原跳起来大叫道:看吧看吧,万殊楼算错了! 尹婉儿?花雨霁松了口气,他朝后面飞过来的游隼喊道,庚辰,你到船上给白妄护法! 庚辰:是。 花雨霁飞身落于不归河对岸,他从袖内乾坤取出几颗药丸给如空师太服下,又封了几处灵穴止血,没给如空师太喊疼的机会,急着问道:你说你的义子名叫静言,是不是真的? 如空师太嘴唇发白,浑身颤抖:贫尼总不至于连自己儿子的姓名都记错! 花雨霁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令郎的下场很是凄惨吧?碎尸万段?魂器被夺,识海被掏,金丹被生生挖走,神形俱灭,永世不入轮回? 你!如空师太一口血喷出去,直接晕死了。 尹婉儿不知所措:花前辈 花雨霁浅淡眸色中几分戏谑,他起身,朝渔船上的庚辰望去:本想先去天明剑宗的,如此这般,先去万殊楼吧! 在船尾猫着的洛原听到这话,吓出一身冷汗。 完了,花雨霁这魔头要大开杀戒了! 就因为庚辰被万殊楼告知了方位,所以天明剑宗将庚辰抓了并且一顿虐待,算来算去罪魁祸首就是万殊楼! 自天明剑宗的大劫之后,十七年,花雨霁要再一次血洗万殊楼吗!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贪生怕死泄露了机密,若万殊楼真的遭难,仙道不得来找自己讨说法吗? 洛原越想越害怕,他趁着无人注意自己,等渔船靠岸,悄悄的从船尾溜走,一步三回头,唯恐自己被偷袭。 一路小跑出十里地,确定自己处于安全的洛原呼出口气,御风上天,返回杭州洛家庄。 只因距离太远,洛原的修为又太低,走走停停足足一个月才到,而这一路以来的流言蜚语更让洛原难以置信。 听说了吗,焚血宫血千绸想招揽花不染加入麾下,结果被花不染拒绝了,颜面尽失啊! 我的天哪,他连堂堂魔尊都敢拒绝? 谁说不是呢!古往今来多少魔修都以加入焚血宫为荣,他却不稀罕。 不仅如此,据说那血千绸给花不染开出了条件,只要花不染愿意,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宫主,地位在四大护法之上呢! 啧啧啧,这要是我啊,做梦都能笑醒。 你?哈哈哈,你谁啊?你欺师灭祖了么,你杀人如麻了吗,别做那美梦了。 消息总是不胫而走,至于是从何处传来的,有待考究。 只是云顶之巅听说了这事儿,刚开始还以为是谣传,后来确定无误,便是敲碎了脑壳也想不明白。 贪狼长老捋着胡须道:普天之下,焚血宫是花雨霁的唯一归处,他居然拒绝了这等栖身之地,甘愿孤身一人,可疑。 正是。悟念皱着花白的眉毛,说,原本咱们还愁肠百结,担心那花不染加入焚血宫,同血千绸联手侵犯仙道,如今看来,倒是咱们杞人忧天了。 谁能想到花不染会拒绝呢!血千绸诚心招揽,开出副宫主的条件,于魔修来说是何等的诱惑?像花不染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岂会拒绝?他做出的这些事儿,包括屡屡陷害白云阔,不就是为了权势地位吗?血千绸投其所好,他反倒不要了。 妙音真人缓缓点头:执法长老言之有理,我也觉得此事稀奇,竟不知该如何评价他了。 文曲长老衣冠楚楚,手中拿着一把画有水墨风荷的折扇,气韵儒雅清贵,言谈间举止得体:花雨霁自有傲骨,或许不屑与焚血宫为伍,他入魔十载,始终一人,逍遥自在惯了,受不了焚血宫的约束,忍不了血千绸的虎视眈眈,所以便拒绝了吧! 贪狼长老:这倒也是。 文曲长老笑的风雅得体:比起这些,花雨霁的作为作风倒是叫在下眼前一亮了。 贪狼长老:哦? 文曲长老:咱们以为他会归顺焚血宫,结果他可倒好,无惧焚血宫威名,无惧血千绸气魄,愣是当场拒绝叫血千绸难堪至极,那魔界尊主狂傲了千年,还是头一回被人驳了面子吧! 众人听得一愣,顿时忍俊不禁。 文曲长老又说:咱们以为他会对血千绸唯命是从,在焚血宫安身立命,结果他呢?在大殿就打了起来,不仅在血千绸手下全身而退,还顺走了焚血宫不少宝贝,据说他的袖内乾坤满满当当,都装不下了。 执法长老一乐:虽然他们狗咬狗一嘴毛,但不得不说,花不染干的漂亮!可算是让血千绸吃了亏,痛快! 妙音真人沉思片刻,道:如此这般,花不染岂非成了魔修公敌? 悟念:他怕是再也不敢靠近魔界分毫了吧?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20) 文曲长老:这点从他大闹焚血宫那一刻起,想必他心里已经清楚了,眼下血千绸对他恨之入骨,相信整个焚血宫都和他势不两立了。 妙音真人:说也奇了,文曲长老是如何得知这些隐藏消息的?若非在焚血宫亲眼所见,怎会知道的这般详细? 文曲长老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一笑:焚血宫人多口杂,可并非铁板一块哦! 妙音真人似懂非懂,看向贪狼和执法,发现那二人一脸的天机不可泄露,便也知趣的没有追问。 与此同时,路一之敲门进来,他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朝众人行礼,然后走到执法长老身边,毕恭毕敬的道:师尊,方才有弟子传信,说是洛家庄庄主有急事通告。 执法长老放下杯盏问:可说是什么急事了? 有关万殊楼的。路一之顿了顿才说,洛家庄的洛原和清心庵的如空师太,曾和花不染一同被带去魔界,洛原在路上偷听到了花不染和庚辰谈话,说是要去血洗万殊楼。 什么?执法长老的浓眉紧皱,花雨霁那孽障要打万殊楼的主意? 等下。文曲长老诧异道:花雨霁和万殊楼无冤无仇吧? 妙音真人:非也,文曲长老莫要忘了,那庚辰的行踪正是万殊楼泄露给天明剑宗的。 如此看来,花不染确实要去万殊楼寻仇了! 悟念:花不染瑕疵必报,他的属下遭受此难,看来他不会善罢甘休了。 贪狼长老拍案而起,他在屋子里渡了几个来回,说道,原本咱们也打算去万殊楼求卦,这下赶巧了!事不宜迟,即刻动身! * 白云阔这一入定就用了两个月,修士闭关往往百年如一日,花雨霁也趁此机会修复在焚血宫留下的创伤。 期间,有不少魔修蠢蠢欲动,皆是些不入流的小魔小怪,离着老远就被庚辰解决掉了。 等花雨霁醒来,发现庚辰守在身边,而白云阔不见了。 庚辰说道:他去取水了。 花雨霁愣了愣,不由深深看着庚辰。 庚辰修龄六百年,可对于五百年才化形的妖修来说,他只是个孩子。他的外表不过人类十七八岁大,眉清目秀,身子骨也不健硕,乍一看像个营养不良的文弱书生。 他跟在自己身边五十多年了。 因为他是庚辰月生的,也是庚辰月彼此认识的,所以取名为庚辰。 他心思单纯,不经世事,比起六百年妖修,更像个邻家小弟。 看着看着,花雨霁不禁苦笑起来:你本该自由翱翔晴空,却因为跟着我,整天做些杀人放火的勾当,我不禁开始怀疑,或许我当年救了你之后应该放你离开 哪想到庚辰脸色惊变,竟跪倒在地:公子是我恩人,我愿永生追随公子!我是公子的剑,公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若哪天公子不需要我了剑,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花雨霁呆了一呆,而后大吃一惊:庚辰,你你脑子好了? 不瞒公子说,我这阵子浑浑噩噩的庚辰摇了摇头,他不愿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只眼巴巴望着花雨霁,五十三年前,若没有公子救我,我定一辈子受制于人,生不如死,公子大恩我永世难忘。 庚辰低下脑袋:公子不需要我了吗? 没有没有。花雨霁赶紧矢口否认,好听点是心思单纯,难听点就是傻!这孩子一根筋不会转弯,花雨霁唯恐自己说了不需要三个字,这货能当场拿头撞墙死给他看。 庚辰耸着脑袋说:我没有听公子的话,没有回去妖界,还请公子责罚。 花雨霁眉心一紧:起来。 庚辰乖乖听话起身。 花雨霁面色冰冷,目色如霜:外人说你是奴才,你还真把自己当奴才了?什么责罚不责罚,我有何资格责罚你? 庚辰愣了愣,一根筋的说道:公子不愿责罚我,是不需要我了吗? 花雨霁: 庚辰再一次跪地,缩成了一只鹌鹑:我错了。 花雨霁简直没处说理,他苦恼的挠挠头,将庚辰搀起来,表情严肃的说道:人龄和妖龄换算下来,我还年长你一百多岁,你不是奴才,不是下属,不是护卫,不是跟班儿,你是弟弟,懂吗? 庚辰点头:是。 花雨霁怀疑:你真懂吗? 懂,公子让我懂我就懂! 那什么,花雨霁头疼的扶住脑袋,说说我诈死这七年来,你都发生了什么事儿吧! 是。庚辰绝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道,我冲开公子的咒术,急忙赶往云顶之巅,在太极宫,我看见霜月君对掌教的佩剑下了符咒,以至于天罚进行到一半,受到符咒影响而溃散。当时太极宫前广场一片混乱,我随着人流暗中跟去了省悔崖,看着公子自缢,霜月君发疯,然后跟着公子跳下了省悔崖,我一着急也跟着下去了,之后我俩在省悔崖底见到了 等会儿!花雨霁惊呆了。 本以为是个简单的故事,没想到这么复杂!? 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让我屡屡。花雨霁蒙圈了,我之所以没再天罚下灰飞烟灭,是因为白云阔做了手脚? 庚辰点头。 花雨霁:他还不管不顾的主动跳了省悔崖? 庚辰又点头。 省悔崖底栖息着镇守云顶之巅的上古神兽,其神威自不必说,脾气也差,见人就吃。 古往今来因为脚滑或者好奇掉落省悔崖底的弟子成百上千,无一活口,全都献给神兽当饲料了。 白云阔竟不管不顾的紧随他跳了省悔崖?他不知那是一条死路吗? 还有,胆敢对掌门的魂器做手脚,阻止天罚的释放,他是有多大的胆子?疯了吧! 等下,白云阔当时只迈入炼虚境一层,就算掌门对他麻痹大意,让他钻了空子可以碰见魂器,可天罚是何等神器,白云阔区区炼虚境修士,如何能阻挡天罚神威? 主角光环吗? 不是,花雨霁向来不信主角光环的,气运一说玄之又玄,哪怕是主角也是从小勤学苦练才达成的成就,白云阔不知吃了多少苦才在修真界扬名,得了个清风玉魂霜月君的封号。 若白云阔从小不学无术混吃等死,他哪里来的成就?哪里来的功勋?气运便会随之流走。 有句鸡汤说得好,努力的人,运气往往不会太差。 天罚的事情且放在一边,可能是神器默认白云阔为掌门继承者,所以甘愿听话。问题是那个六亲不认的镇山神兽,难道也认脸,不吃掌门继承人吗? 花雨霁苦思冥想,庚辰主动为他解答:省悔崖深达万丈,我和霜月君本以为会被摔死,结果不知怎的,可能是运气好吧,常年休眠的神兽竟醒了,它腾空而起,主动接住我和霜月君。它盯着霜月君看了好久好久,或许是饱腹,它并没有吃我们。后来,霜月君对它用了安魂咒,想不到区区炼虚境初层,竟能让上古神兽长眠不醒。 花雨霁惊呆了。 原来他当时重生,镇山神兽呼呼大睡没有反应,竟是白云阔老早动了安魂咒的关系!? 难怪啊!天罚卡壳,神兽休眠,其实哪有那么多好运气?不过是冥冥之中自有玄机罢了! 庚辰:后来,霜月君将我送去妖界。他当时生了心魔,刻不容缓,就与我一并留在妖界,我给他护法,他闭关了五年,总算将心魔压制住,境界也提升了七层。再后来,霜月君离开妖界在外云游,而我去了瑶山,想询问万殊楼求卦,算算公子是否真的身陨,有没有复活的办法。 是白云阔把你送回妖界的?花雨霁吃了一惊,他没有将你交给仙道? 庚辰摇头:不曾,他反倒一路护着我。 花雨霁语气微凉:你去万殊楼,是谁泄露了你的行踪? 庚辰欲言又止,顿了顿才说道:静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订阅的小仙女们,群么么哒! 第26章 万殊楼位于瑶山,乃凡人向往的世外仙山,在六界当中的声望可与昆仑玉山相互媲美。 万殊楼的人行踪诡秘,身份成谜,虽然他们并不易容,但行走世间往往用假名字。并且,万殊楼不招收弟子,无论外门弟子还是真传弟子,一概没有。 在万殊楼做事的都是家族人,与其说占卜阴阳是门功法,倒不如说是门血脉。 他们的血脉是被天道认可的,是天道赐予的能力,即便是他们收了弟子,因为弟子并不存在这种血脉,也是学不成占星之术的。 普通人尚且如此神秘,更别提那位从不露面于世间的万殊楼瑶台君了。 万殊楼成立数千年,其主人便是居住在瑶台的瑶台君,瑶台君代代相传,均由本家的嫡子继承,当然了,必须是家族之中血统最纯正,且最有天赋的子嗣。 以前的瑶台君且不提,单说这一代瑶台君,无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无人知道他修龄多少,更无人知道他是何面貌,包括姓名。 正因为如此神秘,修真界对于这位瑶台君的身份都充满了好奇。有人说,她修为千年,有移山填海之能,外表看起来却只是个七八岁小姑娘;也有人说,他体弱多病,常年卧于病榻,是个苟延残喘的老头子;更有人说,瑶台君其实不是人,是个神兽。 总之,传言五花八门,越说越玄乎。 那瑶台君的身份秘密,可算是六界一大未解之谜了。 若我能一睹瑶台君芳泽,纵使明日渡劫失败,灰飞烟灭也不留遗憾了。 为了见个老头子不惜拿天劫开玩笑,真有出息啊您。 什么老头子?我听说瑶台君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是个女的? 不对不对,是男的,只不过脂粉气重了点,可能是个没把的。 大兄弟,这话可不敢乱说!这里是瑶山,在人家地盘说人家坏话,找死呢? 脂粉气的话,难道是焚血宫的血千绸吗? 去你娘的!那个大魔头会是瑶台君?那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夜壶! 贪狼长老一行人坐在茶馆二楼,听着一楼的食客滔滔不绝讲着万殊楼的八卦。 执法长老道:居然将血千绸和瑶台君牵扯在一块,叫人啼笑皆非了。 文曲长老: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并非绝无可能。无论那瑶台君是谁,能一手担起万殊楼这偌大的组织,屡屡窥探天机,与天道对抗,不失为一代豪杰宗师。 最主要的是心怀正义。贪狼长老说,十七年前,若非有瑶台君的提点,咱们怎会得知那些滔天大罪都是花不染干的,又怎会恍然大悟咱们冤枉了白云阔?七年前,又是瑶台君的鼎力相助,窥探未来出谋划策,不然,仙道的折花之战怎会大获成功?怎会那么容易将花雨霁擒住?不费一兵一卒,全都仰仗万殊楼。 悟念:正是如此。 瑶台君未免有些卑鄙了吧站在角落里的路一之突然开口说话。 众人一愣。 他利用自己预见未来的能力,先是斩断了抵御灵脉,又提前设立结界封锁住满山灵气,更设立了九九八十一大阵,让花师兄孤立无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路一之紧紧握着双拳,很不公平。 一之!你在说什么?执法长老拍案而起。 路一之浑身一激灵,恍然察觉自己失言,忙跪在地上。 执法长老怒不可遏:除魔卫道,清扫天下污浊,哪来的什么公平不公平?那些被花不染杀死的无辜生命,对他们来说就公平吗?若非瑶台君仗义援手,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性命葬身在花不染的魔爪下! 路一之抿着嘴唇不说话。 花不染早已被逐出师门,你别一口一个师兄的叫了。执法长老:到外面去冷静冷静! 路一之开门出去了,酒楼内很是热闹,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香气和浓郁的酒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路一之只觉索然无味,他垂着头一路快走,冷不防和楼梯口上来的女子装上,他忙躬身致歉:在下失礼。 没关系,是小女子没注意到公子。尹婉儿步履匆匆,绕过路一之就朝走廊尽头的包厢跑去。 路一之站在原地愣了会儿神,迈步下楼。 前辈。尹婉儿轻轻敲门,然后才推门进去,花前辈,白前辈,我已将如空师太送去尹家堡,有我尹家的灵丹妙药,相信她很快就会康复的。 花雨霁听墙根听得来劲儿,漫不经心的回了句:你都回家了,怎么又过来了? 前辈救我祖母,就是尹家堡的恩人,就算前辈说两两相抵不用还情。可救前辈性命的是祖母,祖母和前辈人情抵消,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欠前辈的,所以婉儿想报恩,有什么需要做的,前辈只管吩咐便是。 没有啊。花雨霁将耳朵贴在墙上,隔壁口水战的声音更清晰了。 尹婉儿好不尴尬。 倒是白云阔将话听了进去:尹家堡救过师哥? 花雨霁不以为然道:嗯,从省悔崖逃出来的时候,正巧被路过的老祖宗救了哈哈哈哈哈,隔壁居然说瑶台君是只鸡精,每天都窝在瑶台孵蛋,所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哈哈哈哈 白云阔: 花雨霁:这群人口无遮拦,在瑶山也敢大放厥词,这要是被万殊楼的人听着了,啧啧啧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21) 尹婉儿:前辈想去万殊楼求卦? 是找人。花雨霁听够了笑话,回到八仙桌旁吃桂花糕。 尹婉儿没有纠结花雨霁的目的,而是语气沉重的说:方才晚辈上楼碰见了云顶之巅的弟子,云顶之巅的人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花雨霁事不关己道:哦,我知道啊!他们就在隔壁屋呢,庚辰和白妄一进酒楼大门就告诉我了。 尹婉儿:??? 那,前辈不躲躲吗?尹婉儿差点没惊掉下巴,看花雨霁又端起筷子准备开吃,真是理解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精髓。 躲什么呀,比起云顶之巅,真正让我脑瓜疼的是焚血宫。花雨霁眉间浮起一抹狡猾,唇边荡漾起戏谑的弧度,他往白云阔身边凑了凑,笑嘻嘻的说道,如果我被焚血宫的弟子围攻,仙风道骨的霜月君可得救救我呀!云顶高徒,铲奸除恶,救死扶伤嘛! 当然。白云阔抿唇一笑,清润的目光落到花雨霁微醉的脸上,他突然伸手抓住花雨霁的腕骨,铲奸,除恶。 花雨霁心底一慌,只因白云阔的眼神有些诡异的渗人。 白云阔:你也是魔修。 干嘛?花雨霁单手支颐,摆出漠不关心的态度,想把我交给隔壁吗? 尹婉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味给呛到了,知趣的说:我外面待会儿。 不算狭小的包厢内只剩下花雨霁和白云阔两个人。 花雨霁右手被白云阔钳制着,只好用左手去夹盘子里的土豆条,余光在白云阔身上渡了个来回:要不,你亲自动手? 白云阔没说话,只是定定望着他。 花雨霁试了几次,眼见着土豆条叽里咕噜乱跑,无奈道:要不咱换个手抓?我不是左撇子啊! 白云阔没有换手,而是自己拿起筷子帮花雨霁夹了满满一碗的土豆条:够吗? 花雨霁: 白云阔:有些话要问你。 花雨霁心满意足的吃上了土豆条,心情甚好:行啊,一人问一个,轮着来。 白云阔目光凝定:不许隐瞒,说谎者 花雨霁:全家死光光。 好。 花雨霁:你先问吧。 白云阔一直以来都有满肚子疑问要问,他斟词酌句,在肚子里反反复复掂量了不知道多少遍,可真到可以坐下来安安静静询问的时候,他又突然恐惧了。 害怕听到自己难以承受的答案,害怕师哥在脑海中深深刻画的形象再一次崩塌。 白云阔握住花雨霁手腕的力度加重了几分:你是否血洗天明剑宗,杀害满门弟子两千,夺取宗主魂器踏雪伞? 花雨霁细细咀嚼土豆条,缓缓咽下腹中:是。 心尖肉仿佛被毒蛇的利齿狠狠咬一口,白云阔浑身发麻。 到我了。花雨霁端起普洱茶抿了口,道,按你的话来说,我是你的师哥,那么,你恨我吗? 白云阔不假思索道:恨。 花雨霁笑着点头。 白云阔嗓音沙哑:你是否开启鬼界出口,释放十万冤魂? 花雨霁狭长而微带妖异的凤眸,波光浮动,炫目摄人:不是。 白云阔心下震颤:你 花雨霁抢在他前面问道:这金蚕丝的发带,怎么弄的? 白云阔深吸口气,稳住心神:我抓了昆仑山上的黑蚕和金蚕,养了五十年,这本来是想作为师哥二百岁贺礼的。 花雨霁苦笑一声:我生辰之日,正是我名誉扫地之时。 当年端木砚带着天明剑宗幸存的弟子跑到云顶之巅,连同各大仙门一起讨伐花雨霁。将桩桩件件说明,并搬出万殊楼的旗号,将花雨霁的罪名坐实。 当时火离宫张灯结彩,姹紫嫣红,仅仅一瞬间沦为一片废墟。 从火离宫追杀到太极殿前,花雨霁凭借强大的修为跑了。他前脚走,掌教后脚便将孽徒逐出师门,这一过就是十年。 当时事发突然,情况太乱,白云阔这生辰贺礼也就没送出去。 白云阔努力组织着语言,问道:鬼界之事并非师哥所为,师哥为何要承认? 花雨霁:因为剧情让的。 什么? 天道,天命难违。 我不懂。 花雨霁突然皱起眉头:好狡猾啊,让你一连问了两次!好了,这个游戏到此为止,诺,给我夹点黄瓜。 白云阔召来远处的黄瓜片,直接倒在花雨霁碗里:最后一个问题。 花雨霁: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白云阔自顾自的问道:破军长老惨死,是你所为吗? 花雨霁夹菜的手一顿,竹筷子连同黄瓜片一起掉到桌上,他不加理会,僵住许久才转眸看向白云阔,嘴角弯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是。 第27章 白云阔的心猛地下沉,跌入无底洞:你一直都否认的。 确实是我下的手。花雨霁重新拾起竹筷子,笨拙的去夹黄瓜,万魂噬骨咒,除了我,谁还会这种恶咒。 师兄。 花雨霁:说好的不许撒谎,全家死光光啊!别看过程,只看结果的话,就是我干的。 不等白云阔再问,花雨霁起身,垂眸看了眼被他勒的发红发紫的手腕,只说一个字:疼。 白云阔心尖一颤,赶紧松了手。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花雨霁的手腕似是有点点血丝渗出来。 继前两个凡间制作的面具坏掉之后,花雨霁在焚血宫一日游的时候,瞧见血千绸宝库里珍藏的面具煞是好看,且都是具有灵气的上品,总不至于被一刀切碎。 所以,他讹了几张带走。 血千绸爱美,收藏的小玩意也是花里胡哨的,花雨霁将面具上的凤凰毛全部拔掉,然后才戴在脸上。 花雨霁又拿了一个丢给白云阔:万殊楼有规矩,前往求卦的都要遮容。再者说,比起我这个恶名昭彰的魔头,白公子也不方便以真容行走六界吧? 白云阔没吭声,却也乖乖戴上面具。 花雨霁推开包厢房门,不等走出,尹婉儿被一道罡风带着迎面撞了过来! 花雨霁猝不及防,第一反应就是灰溜溜躲开。 任由身娇体柔的尹婉儿撞倒椅子,摔了个七晕八素。 女二号嘛,男主的后宫嘛,谁也不能染指的。 问题是,白云阔为啥呆坐着不动?一个娇丽可人美若天仙的小姑娘送上门来,怎么不接着啊? 以行侠仗义的噱头趁机揩油,套路啊! 等尹婉儿摔得头昏脑涨之后,白云阔才悠悠起身,象征性地虚扶了一下尹婉儿,对大打出手的壮汉道:阁下武艺高超,何必欺负一姑娘? 干你屁事?那人气壮如牛,我洛家庄和尹家堡不共戴天,见一个打一个! 尹婉儿从地上爬起来,秋水落霞鞭劈啪作响:害死洛家小少爷的并非我兄长,而是在雾临古道附近活动的树妖,你们究竟有完没完? 白云阔:尹洛两家各丧一子,阁下何苦咄咄逼人? 壮汉怒斥:你们俩也是尹家堡的? 就在花雨霁等着壮汉说见三个打三个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清扬的声音:洛三公子,眼下各大仙门万众一心,可别再搞起内部斗争了。 花雨霁的神色一凝,下意识看向从楼梯走上来的男人。 壮汉自然认得他云顶之巅弟子的打扮:你是 在下路一之。路一之十分谦逊,面上笑容得体,朝壮汉躬身后,又看向了花雨霁和白云阔,只一探便知彼此境界差距,规规矩矩的唤道:二位前辈好。 明明是执法长老的首席大弟子,医修,元婴期七层,人却特别怂,唯唯诺诺的,见谁都卑躬屈膝,从来不敢大声说话。 这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花雨霁有些不知所措,这样一个又软又怂看见魔修恨不得打哆嗦的完蛋玩意,却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维护他,敢冲到省悔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他说话。 可怜自己,终究是辜负了他。 洛家庄再牛也是万万不敢得罪云顶之巅的,更何况路一之虽然怂,却也是名声在外,有实力的修士。 壮汉道:今日权当给路公子面子。他朝后召来随从,说道,灵符传信给洛原,就说他偶像到了。 壮汉走远,尹婉儿是被路一之扶起来的,他询问伤势,给搭了脉拿了丹药,随后才回头看花雨霁。他似是被惊了一下,而后满脸密云,怂哒哒的低下头道:晚辈失礼了,只是前辈很像一个人。 花雨霁干咳一声:是么。 路一之问:前辈要往哪里去? 来瑶山自然是为了万殊楼。 路一之耿直的说:若前辈是第一次来万殊楼,有些规矩得知道啊,当然,前辈修为超绝博古通今,肯定没有不知道的。 路一之天真烂漫没心机,白云阔对他的感官是极好的,便由着他说道:确实第一次来,各中禁忌,还请道友不吝赐教。 路一之的眼睛瞪大,满是稀奇的光彩,他小脸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万殊楼总共有二十八殿,以二十八星宿命名,其负责人也以此为匿名;他们家主居住瑶台,从不见外人。 东方七宿主管人界,凡人的苦恼皆可以去东方七宿寻求,像是求姻缘,求财富,寻找丢失的心爱之物等等;南方七宿主管鬼界,去这个部门求占卜的多是些鬼修,他们擅长转世投胎,六道轮回;西方七宿主管修真界,其中包括仙界,妖界和魔界,也是万殊楼最忙的部门;剩下的北方七宿,便是万殊楼最轻松的地方了,主管神界,但二位前辈也知道,古往今来飞升入仙界的修士本就寥寥数几,更别提成神了,所以这个部门平时就占卜世界未来凶吉,很是清闲;至于那瑶台君,通晓六界,无论人神仙魔妖鬼,均不在话下。 白云阔点头道:所以,我们该去东方七宿了。 路一之道: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乌、觜火猴、参水猿这七个殿,到时自有人接待。像是比较简单的问题,万殊楼可以当场给予答案,若是比较复杂的未来演算,需得等上几日,只需将对方开出的价码一分不少的呈递上去,便能得到满意的答复。 花雨霁:多谢多谢。 不敢当不敢当。路一之匆忙摆手道,还有就是,到了万殊楼不要好奇乱跑,不要四处乱看,一旦惹恼了他们,那后果不堪设想。 正如路一之所言,有不少修士好奇害死猫,远到万殊楼不为别的,就是一探其神秘。想着溜去瑶台看看那位家主是何方神圣,想着溜去后殿看那些万殊楼的人是如何窥探天际,借机学个一招半式。 结果看是没看见,倒是让万殊楼通缉了好几百年。 翌日,花雨霁和白云阔出发前往万殊楼。 万殊楼生意火爆,每日都人满为患。他们的规矩是,远来便是客,不管在外是杀了爹妈还是灭族之仇,到了万殊楼的地盘,绝对绝对禁止私自斗殴! 也就是说,像如空师太那种满脑子除魔卫道的愤青,见到魔修在万殊楼裸奔,也必须得忍着,不能动粗。 毕竟万殊楼超脱六界外,不理纷争不涉世俗,算是绝对的公立组织。 别说其他仙门和万殊楼无冤无仇不会莫名其妙就攻打这里,只说人家万殊楼未卜先知,和一个上来就开挂,带着上帝视角的组织打架? 结果可想而知不作死就不会死。 规矩第二,因为来求卦是个比较隐私的事情,为了客人着想,在进入山门之前都有打杂弟子颁发易容丹,面具,面纱等等方便遮脸的东西。 到了万殊楼,花雨霁可算高枕无忧了,谁也不敢拿他如何。 竹林小道,曲径通幽,放眼望去,满山灯火极为璀璨,琼楼玉宇尽显奢华。 熙来攘往,到处摩肩接踵,这里汇聚六界众生,三教九流,有呼风唤雨的一方大能,也有咿呀学语尚在襁褓的小婴儿。 贪狼长老一行人早就到了,众人商议,让端木砚作为代表,领了号牌,进了毕月乌乌。 偏殿的光线有些暗,端木砚由打杂弟子引领进入内阁,他坐在软垫上,身前矮几上放着上好的清茶,另有瓜果点心。 距离矮几大概一丈的位置,摆放着一面屏风,烛光映衬出屏风后消瘦的人影,那人的嗓音稍微有些干涩,态度十分客气:仙君有何疑问,只管言明。 端木砚道:问题有二。 问自己,问他人? 他人。 请提供他的姓名和生辰八字,若无八字,贴身物什也可。 第一个问题,花雨霁的死劫是什么? 屏风后的人似乎楞了一下,而后,他轻笑道:晴空公子花不染,他的身价可不是一般人出得起的。 端木砚:只管开价。 那人笑道:我这毕月乌乌可够宽敞? 端木砚面露不解:是。 用灵石堆满我这毕月乌乌。那人竖起一根手指,这只是其一,其二,妖界的重明鸟;其三,北境海底十万里,珊瑚玉珠。 纵使是家大业大的端木砚也不禁嘴角抽搐,一阵肉疼:万殊楼还真是不客气。 那人笑声清脆:明码明价,仙君可认? 认了。端木砚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且说第二个所求之事。 请讲。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22) 端木砚目光沉凉:我要见贵派瑶台君。 屏风后的青年明显一愣,可就短短一瞬,那人便笑开了:端木宗主,您并不是第一个提出这等无理要求的人,你可知,他们的下场吗? 我方才提出花雨霁的死劫,这不单单是于我有利,对万殊楼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自救。端木砚重重放下茶杯,眉间涌起风雷阵阵,万殊楼通天地晓古今,难道就没有预见被花雨霁屠杀满门的一幕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胡小屁子的营养液,感谢一蓑烟雨的营养液 第28章 端木宗主所言,毕月乌不懂。 端木砚冷笑一声:贵派曾泄露花不染亲信、庚辰的方位,致使庚辰落入天明剑宗,这笔账,你觉得瑕疵必报的花不染会一笔勾销吗? 宗主说笑了,万殊楼成立三千年,无数人想闯入万殊楼,探寻这里的秘密,结果呢,有人成功了吗?毕月乌的语气很是轻松,更别提血洗万殊楼了。 端木砚握紧拳头:骄兵必败。 毕月乌笑了笑:天明剑宗当年损失惨重,令尊令堂惨死花雨霁手下,我也无比惋惜,端木宗主恨他入骨可以理解,但没必要草木皆兵。在下很感激宗主不远万里来此相告,但我万殊楼连焚血宫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花雨霁了。 你是管事儿的吗?端木砚失去耐心,振衣而起,你说了算吗?本宗主不和你谈,叫瑶台君出来! 宗主这是要闹事? 我这是为了万殊楼的生死存亡!端木砚挥手扫开屏风,阔步上前。 烛光掠影,端坐在软塌上的毕月乌目光冰凉,幽幽抬眼看向端木砚:宗主如此这般,看来是不想与万殊楼友好相处了。 毕月乌抬手捻了烛心,殿内瞬间一片昏暗。 端木砚一惊。 毕月乌的声音忽远忽近:深观阴阳消息,而作迂怪之变。我万殊楼精通玄妙阵法三千,无论是上古时期失传已久的精密绝阵,还是当今妇孺皆知的阴阳小阵,无一不晓,无一不通。端木宗主和花雨霁皆是大乘期高手,便拿端木宗主试试我万殊楼神威好了。 内阁房门大开,毕月乌阔步走出,守在门外的小厮立即地上盛满清水的铜盆洗手,又拿了干净的帕子给他。 等在毕月乌乌的贪狼一行人早就急不可耐,这下子一股脑冲上去:端木宗主人呢? 路一之挤进去看了看,惊慌失色的跑回来道:师尊,人没了。 毕月乌也不掩饰,直接说道:端木砚不守规矩,现被困阵中,既然是同云顶之巅的长老们一起来的,那在下也不为难。 贪狼长老一听这话就火了:你这人好生无礼,端木砚一片好心,竟被你这般践踏! 我已拒绝了端木砚的好心,他却想胡来。毕月乌抬起手,亮出被袖袍遮掩的伤口。 只见上面鲜血淋漓,很是触目惊心。 一句话噎的众人说不出来话,万殊楼的人虽是天选,可也正因屡屡窥探天机,被天道拿小本本记账,命运多舛多灾多难却不说,身体也较为容易受伤,一碰就破,一打就见血。 这是被端木砚扫落屏风那一下,误伤的。 他朝内阁挥了挥手,数道凌光流窜,端木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 诸位请回吧,毕月乌乌还有其他客人要接待。 端木砚眼含厉色:你再晚上一步,那阵就被本宗主破了。 毕月乌冷笑一声:仙君方才还说,骄兵必败呢? 文曲长老急忙撵上去:且慢!我是医修,且为公子疗伤吧? 不必了。 贪狼长老忍无可忍,他提气移步上去,试图从后方抓住毕月乌:我还从未见过这等不知好歹的人! 毕月乌警觉,及时躲开,贪狼长老一掌拍在镂空拉门上,真元冲击,连续两扇拉门粉身碎骨。 强烈的响动引路人纷纷侧目。 我的天,这是哪位牛人,敢在万殊楼闹事儿? 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啊!敢袭击万殊楼的人,找死吧? 哈哈哈有热闹看了。 那衣着打扮,难道是云顶之巅的人? 娘勒,还真是啊! 怪不得敢跟万殊楼叫板呢! 游廊下的花雨霁探出头来,身后跟着的白云阔面色凝重,尹婉儿一颗心抖三抖:既然是云顶之巅的人,便是白公子的同门,这下可怎么办? 花雨霁对白云阔说:万殊楼的人有分寸。 言下之意,不必担忧。 白云阔自然知道,超脱六界不问世事的万殊楼,自然不会主动惹事儿,问题是云顶之巅的弟子向来以仙道第一门宗为傲,被万殊楼藐视后,鬼知道他们会不会作死。 毕月乌跳落院中,目光冰冷:阁下这般无礼,是想挑起两派敌对吗? 文曲长老急忙说:误会误会,我们只是好意,恳请面见瑶台君。 毕月乌冷笑起来:且不说瑶台君未在万殊楼,即便是在,瑶台君又岂会屈尊降贵,随意见俗世之人? 贪狼长老怒不可遏,亏得文曲长老和执法长老合力阻拦才稳住。 那好,不见瑶台君也罢。文曲长老摘下面具,抱拳道,各位,我也不隐瞒身份,今日来万殊楼不为别的,事关万殊楼生死存亡,还请各位不要儿戏。 众人大吃一惊。 是云顶之巅的长老? 什么事什么事,什么生死存亡?好可怕! 花雨霁坐下美人靠:瞧,冲我来的。 白云阔没说话,只听文曲长老严肃的说:即便万殊楼无畏无惧,也请提前做好措施,十七年前天明剑宗的血流的还不够多吗?在下实在不忍心万殊楼因为疏忽大意,再重蹈覆辙。 毕月乌稍微冷静,躬身道:多谢美意。 文曲长老:言尽于此。 毕月乌垂下眼睛,从怀里拿出一个算盘,噼噼啪啪的拨弄道:洞庭古竹的推拉门,能工巧匠精雕的纹饰,千年历史,比诸位的年纪都大,总共两扇门,一万枚灵石。 毕月乌挥手叫来小厮:把账单给贪狼长老送去。 贪狼: 尹婉儿都惊呆了:哇,好霸气,不愧是万殊楼。 花雨霁把号牌递给白云阔:你有问的就去问,我再看会儿热闹。 师哥 有庚辰跟着我呢! 白云阔看向房梁上蹲着的游隼,说道:若有什么意外,我就出来。 花雨霁漫不经心的嗯。了声,趴在美人靠上看热闹,有意思得很。 贪狼长老也不打算和万殊楼纠缠了,而端木砚似是正在兴头上,拦住毕月乌的去路,问道:方才那阵名是什么? 三垣之一,太微垣。毕月乌道,另有紫微垣和天市垣,端木宗主有兴趣? 端木砚感觉到了压力,并非那玄之又玄阵法的压力,而是整个万殊楼的压力。 仙道第一大派无疑是云顶之巅,天明剑宗只能屈居第二。而六界的四大门宗,便是仙道的云顶之巅,魔道的焚血宫,妖道的青丘灵谷,以及人道的万殊楼。 天明剑宗没有地位。 想跻身四大门宗,谈何容易? 前三也就罢了,毕竟弟子多,人才辈出。可万殊楼算什么他们天生体弱,恨不得一碰就死,且多数灵根虚无,并不适合修仙问道,因此活个七八十年就到头了。如此势单力薄的组织,就因为一个天道受命,就因为一个占卜未来 凭什么! 端木砚眉宇英挺,贵气十足,若非生在修真界,也定然是红尘之中身份贵重的皇子龙孙。 他沉寂的眼底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很擅长隐藏喜怒哀乐的他,连挑衅的声音都是温言细语:万殊楼自负超脱六界不在五行,却挤身红尘,赚红尘的名望;瑶台君自负世外仙人清丽脱俗,却混迹于凡尘俗世,赚我等俗人的银子。这听起来,有些道貌岸然,装腔作势了。 一席话,听得围观众人是心惊肉跳。 毕月乌浅浅一笑,道:万殊楼普度众生,开方便之门引万千生灵走向正途,正因为你们有所需求,万殊楼才能存在;换句话说,若无万殊楼行占星之术趋吉避凶,这人世间将生出多少灾难?挤身红尘,只为度化。 至于瑶台君,若没有他,百年前的仙界浩劫,谁能预料?十年后即将迎来仙魔大战,你们谁又能了解各中曲折,包括最终胜负?又是谁帮助云顶之巅擒拿晴空公子,为天明剑宗出恶气的? 端木砚一噎。 毕月乌:瑶台君的存在,亦为度化。 端木砚眼神凌厉,语气不冷不热:既是普度众生,便要心怀天下,贵派要起钱来可毫不手软啊! 毕月乌笑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们万殊楼冒着天劫的风险屡次窥探天机,为众生排忧解惑,根本是和老天爷对着干,和阴曹地府抢饭碗,若再不收取些重金,说得过去吗? 端木砚被怼的无话可说,众人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意犹未尽。 既然天明剑宗如此看不起万殊楼,那日后也不要再见了。毕月乌召来小厮,说道,通知日月长,昭告二十八殿,即日起,再不接天明剑宗的生意。 端木砚脸色铁青,围观众人哗然。 噗,这是被拉入黑册子了。 万殊楼有一本红册子,还有一本黑册子;红的记载着熟客的名字,到万殊楼有最好的款待,价码也相对较少;黑的则是像天明剑宗这样,得罪了万殊楼,永不接待。 诶,何必呢!这修真界有两大准则,第一是不要得罪医修,第二是不要得罪万殊楼啊!未来的事儿谁知道呢,没准哪天就有求于人家了。 人群讨论的热乎,端木砚只觉脸上发烫,好像一只跳梁小丑似的被众人围观。得罪便得罪了,他自然不求着万殊楼。 端木砚咽下恶气,冷笑着挽回尊严:阁下有恃无恐,倒是我们白走一遭,也罢,我倒真期待花不染从天而降血洗你们万殊楼,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 文曲长老心一震:端木宗主,慎言。 毕月乌神态自若,丝毫不见怒意:诸位请便。 他转身回了正殿,又拐入偏殿,从角门进入中庭。身后跟着的小厮递上黑册子,毕月乌扫了一眼,那小厮犹豫道:天明剑宗是第二大仙门,将其写入黑册子不是小事,是否要知会一声瑶台君,等瑶台君下定夺? 不必。毕月乌道,这件事瑶台君不会管的。 是。 毕月乌推开后殿的门走进去,忽然,他脚下一顿,神色一凝。 毕月乌朝小厮挥了挥手,小厮心领意会的敛去气息,毕月乌走至内阁门前,轻轻推开木门,里头的烛光正盛。 只见那人身着红白相间的劲装,倚坐在书案之上,手中翻阅着红册子,态度闲散,神色悠然:血千绸什么时候成万殊楼的贵宾了? 毕月乌脸色大变。 且不提万殊楼的护卫来来往往无缝巡逻,就单说三步一小阵五步一大阵的玄妙结界,此人竟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后殿,且毫发无伤? 毕月乌心中警铃大作:阁下是何人? 他把红册子随手一放,摘去脸上面具。 毕月乌悚然一惊,几乎是在头脑反应之前,身体已经本能跪了下去:瑶台君! 花雨霁目光沉凉,语气带着锋芒:两件事,第一,把花静言的事情一五一十跟我说了;第二,把花静闲给我带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弥斯的营养液,感谢爱下雨的雨季的地雷,感谢飞机的地雷 第29章 毕月乌抿紧嘴唇,良久才道:瑶台君,有关静言的事情,说来话长。 花雨霁轻笑一声,居高临下的说道:不急,慢慢说,反正我有多是时间。 是。 起来说话。 毕月乌起身,规规矩矩的站在屋子中央,垂眉敛目道:五年前,静言的天谴之日到了,他提早离家寻找灵气充沛之地接受天劫,这一走便是整整两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他说自己拼尽一身修为方才扛下天劫,从元婴期降为引气,险象环生,若不是途中遇到贵人相救 花雨霁:如空师太? 正是。毕月乌道,如空师太心怀慈悲,心地纯善,她救了静言之后,更是日夜照顾不辞辛劳,静言深受感动,都说救一命如再生父母,静言的爹娘早逝,他便认了如空师太做义母。 万殊楼的人因为窥探天机过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降下天劫,这个劫不拘泥于雷劫,更有人劫,情劫等等。 比如路上遇到一个神经病,直接捅你一刀,这便是劫数之一。 再比如遇到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二人一见钟情,爱的要死要活,结果对方突然嗝屁了,阴阳相隔求而不得,这也是劫数之一。 不过,多见的还是雷劫,老天爷亲自动手一口气劈糊了,简单粗暴。 花氏家族将其称之为天谴之日。 花雨霁问:如空师太有一死劫,她会殒身在魔界,被青龙护法所杀,对不对? 毕月乌:是,如空师太前阵子来万殊楼求过卦,只不过在这儿之前,静言已经算出如空师太的死劫了。 花雨霁目光微凉:花静言心有不忍,为如空师太解了这死劫,是吗? 是。静言触犯了万殊楼祖训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23) 有道是人生除死无大事,有些命数说了会折寿数,严重点会克九族,帮助对方避过劫数会引来天劫,而帮助对方化解死劫,将以命换命,不得好死。 在如空师太平安离开魔界的刹那,花雨霁就有所怀疑了。万殊楼的占算不会出现错误,唯一能解释的便是有人给如空师太化解了劫难。 像这种必死无疑的死劫,区区凡人胆敢轻易化解,便是同天道叫板,和阎罗王抢命。所以,他的代价就是还天道面子,还阎罗王一命,死状极惨。 或许青龙护法只是将如空师太杀了,不见得受什么苦。可静言的阻拦,注定他代替如空师太去死,且被青龙护法掏空识海,生挖金丹,神形俱灭,永不超生。 花雨霁闭了闭眼,叹道:他自己的选择,罢了。 就在这时,小厮在外唤道:风少爷,昴日鸡、静闲少爷到了。 毕月乌亲自出去将人带进来。 静闲低着头,小步进屋,朝坐在书案上的花雨霁躬身行了一礼,嗓音稍见沙哑:瑶台君。 花雨霁不说废话,单刀直入:庚辰的事儿,是你告诉天明剑宗的? 静闲咬着嘴唇,顾左右而言他:想不到您承受天罚,跌落省悔崖,竟还能死而复生,真不愧是瑶台君。 花雨霁凤眸微眯:你很失望? 怎会。静闲依旧低着头。 花雨霁冷笑道:是么?我前脚死,你后脚就出卖庚辰,天明剑宗给了你多大好处? 毕月乌慌了一下,他转头看向静闲:堂叔,瑶台君同天明剑宗势不两立,你究竟 静闲抬起头,目视着花雨霁,声音冷硬:若有人屠杀万殊楼两千余口,我也与他势不两立! 花雨霁眼中厉色一显,他笑了起来:哦,昴日鸡侠肝义胆,这是准备和天明剑宗同仇敌忾,除魔卫道了? 静闲攥紧双拳:我只是对瑶台君的所作所为难以理解。 毕月乌:堂叔,家主所做的一切都有他的道理。 花雨霁:所以你出卖了庚辰? 静闲梗着脖子道:罪魁祸首不得到惩罚,难以平息修真界之怒。 好一个罪魁祸首。花雨霁跳下书案,阔步走到静闲面前,屠杀天明剑宗满门的是我,庚辰半点血腥都没碰,他跟在我身边多年,杀的均是些妖魔鬼怪,即便他杀过人,那也是我指使的! 静闲咬着牙,无言以对。 花雨霁被气笑了,森然逼戾之气直面而来:我这个罪魁祸首乖乖伏诛还不够?你还要送庚辰去死? 魔修的气魄不是假的,静闲顿时觉得骨头架子震颤,汗毛倒立,这股难以抵挡的威压逼得他不得不单膝跪地:堂兄做的,我不理解。 花雨霁眼中闪过不悦之色。 静闲在心里憋久了,实在受不了了:生而不凡,好好当你的万殊楼瑶台君不好吗?为何要隐姓埋名拜入云顶之巅为徒?拜也就拜了,好好的仙道不走,为何堕落魔道?你杀人成瘾,你不惧天劫,你嗜血成性,你和六界为敌,这些便也罢了,临到最后,为何要以瑶台君的身份自我暴露?为何要告诉天明剑宗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干的?你还教他们如何擒住自己,如何封锁地脉,如何设立了九九八十一大阵,疯了吗? 花雨霁垂在身体一侧的手缓缓攥紧,唇角扯起一抹冷笑。 对于万殊楼来说,坠入魔道,杀人成狂,这些都不算什么。可以占算前尘,预知未来的花家,注定了他们的眼界和世人不同。 入魔道,是天命,是个人的选择,这没什么。 杀人如麻,是那些被杀之人的死劫,天命早已注定,能躲过去是他们的造化,躲不过去是他们的业报,这没什么的。 所以,像是那些祸害一方的大魔头,万殊楼并不会像世人那样对其喊打喊杀,他们以一种超脱的姿态俯视着,一笑而过。 相信命中注定,相信因果轮回。 花雨霁所行之事皆为命,哪怕他不按照常理出牌,那也是他胸有谋划,有自己的想法和决断。 但是 突然自曝身份,是整个万殊楼始料未及的。 在全天下人都以为那些坏事都是白云阔所做之时,他以瑶台君的身份告诉天明剑宗,所有的事都是花雨霁干的! 鬼界出口,苍云山,残害同门,欺师灭祖。 桩桩件件有理有据,时间地点人物描述的面面俱到。 只要花雨霁不说,谁人能知道这些事都是他所为? 在省悔崖上,他曾悲愤控诉:若不是天道作祟,我何至暴露?苍天误我!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花雨霁作恶多端天道惩戒,报应不爽!可实际上呢?讽刺,可笑,他自己陷害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花雨霁的声音低微下来:就当我良心发现,畏罪自杀。 瑶台君是何等恣意轻狂,放荡不羁。你既能做出那些事,就绝对有骨气担起来,什么畏罪自杀?说出去别人信,我花静闲不信。 花雨霁眼底涌上一抹寒气:所以? 静闲目光凖利,坚定不移:瑶台君既然死了,庚辰还活着干什么? 花雨霁:什么? 身为你的护卫,没有护好你,他没资格活着! 花雨霁一怔,晶亮的双眼蓦地睁大:你他娘是在逗我? 静闲茫然的抬起头。 花雨霁面色肃冷,眉间隐隐闪烁着雷霆之怒:第一,庚辰虽然跟在我身边,但他不需要为我的生命负责,况且伏法云顶之巅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他无关;第二,你没有资格决定庚辰的死活,更别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听懂没有? 静闲:堂兄 花雨霁打断他,一字一句道:庚辰从不欠我什么,就算是当年的救命之恩,他这些年跟我风里来雨里去,也全都还清了。 可是 他信任你们,所以来万殊楼求你们帮忙,可你呢?一扭脸就把他卖了,还卖给了我最恨的天明剑宗。 静闲一愣,顿时慌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和天明剑宗之间绝对没有交易,没有牵扯!瑶台君憎恶的人,我怎会和他们交好?我只是,我只是不服!他区区一只游隼,凭什么陪在堂兄身边,有什么资格护在堂兄左右! 毕月乌忙跪地解释道:我堂叔从小尊崇瑶台君,瑶台君葬身省悔崖,堂叔定是被气糊涂了。 花雨霁不听那套,他目光清远,望着前方:若真的敬重我,便该尽力护住我想保护的人。你主动向天明剑宗泄露庚辰的行迹,端木砚恨我入骨,自然会将对我的仇恨宣泄到庚辰身上,你不但想杀庚辰,还想让他饱受折磨而死。若非我有幸重生,端木砚托洛家庄护送庚辰引我入局,他现在还有命在吗? 静闲垂着脑袋,无话可说。 花家族规,现在执行家法第十条,利用占星之术害人者,杖戒三百。花雨霁挥了下手,空中立即浮现金光灿灿的文字,密密麻麻,均是族规。 这劫难本不是庚辰该受的,你擅自给了庚辰一劫,乱了天地因果循环,天道自会降劫数惩罚你。花雨霁道,自己去祠堂领杖戒,禁足一年,抄写《大六壬》和《奇门遁甲》各一千遍。 静闲跪地,沉声应道:是。 毕月乌眼见静闲起身离开,他有点急了:瑶台君 花风停。 毕月乌:是。 花家子孙福薄命薄,触犯天威忤逆天道,几百年来死伤殆尽。如今存活于世的花家嫡系,与我血缘最亲近之人只剩下你了。 毕月乌心口一热,眼睛有些发酸,他有些笨拙的唤道:叔父。 花雨霁笑容清雅明艳:好好看家。 作者有话要说:花雨霁:侄子看家,我要出去浪里个浪! 关于花花是瑶台君,前面还是埋了伏笔的,机敏聪慧的小仙女们发现了几条捏? 第30章 问自己,问他人? 他人。 仙君请讲。 白云阔迟疑片刻才问道:花雨霁,穷极十万年整出生,我想问他,为何天生少了一魂? 屏风后面的奎木狼顿了顿,道:此问题可解,我开个价。 白云阔温声道:先生请说。 灵石一百。 一百?白云阔吃了一惊,仅此而已? 正是。 白云阔的面部表情有些微妙:我师哥的身价这般低吗? 奎木狼笑道:非也,晴空公子在修真界的地位谁敢质疑?只是公子比较特殊,在我万殊楼红册子上有名,所以这价码相对低了些。不过您尽管放心,答案的质量不会减损。 白云阔好奇道:红册子上的名字是根据什么写的?声望? 奎木狼:声望和信誉是一方面,老客户也是一方面,和万殊楼的人有私交又是一方面。 白云阔没再问,他从怀里取出锦囊,里面装着一百块灵石。 多谢仙君,有关你的问题,在下还请仙君移步南方七宿,眼下张月鹿正清闲着,仙君找她便可。 白云阔愣了愣:南方七宿?掌管鬼界吗? 奎木狼:正是,南方七宿擅长转世投胎,六道轮回,定能解答仙君的疑问。 转世投胎四个字成功让白云阔想起花雨霁开的玩笑,当时在苍云镇,二人提起神魂的事情,花雨霁一本正经的说没准儿是上辈子舍弃一魂,渡我心爱的姑娘转世了呢!。 白云阔打了个激灵,没这么邪门吧? 总之,白云阔立即去了张月鹿,那个声音妩媚的女人根本不避讳,绕过屏风满屋子转悠,举止轻浮的很,衣着也不讲究,光着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风情万种。 人魂有三,缺了其一,体弱多病招惹邪祟,多半是前世有缘分未解,今生再续前缘。 白云阔震惊不已,急着问:我师哥的前世 嘘。张月鹿神秘兮兮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可说,不可说。 白云阔自然知道规矩,他定了定神,问道:可否让魂魄回归?毕竟他现在只剩一魂了。 张月鹿却不理他,自顾自的说道:人魂有三,缺了其二,境界难以精进、神识微弱、易被妖邪夺舍、将来渡劫飞升的时候难得善终。 白云阔起身,追着张月鹿问:可解? 无解。张月鹿拿出烟袋锅,深深吸了口,缓缓吐出烟雾,烟雾洒在半空,逐渐形成一个命字。 张月鹿道:看他造化了。若仙君真的忧心,那就时刻陪伴在左右吧!像他这种风一吹就散,碰一下就碎的瓷娃娃,还得劳烦仙君时刻护着呢! 白云阔暗暗握紧拳,眉心拧成了一股绳。 张月鹿:凡事自有定数,急不得,走吧走吧,下一位。 白云阔恭敬的行了个礼:多谢解惑。他走远两步,微微停顿,又转身看向张月鹿,我师哥修为高深,身子却羸弱,若不调动真元护体,随便一碰就会出血。 白云阔左手握住右手腕,在瑶山酒楼,我被吓了一跳,这种体质,倒是和万殊楼的各位高人有些相似。 张月鹿拿着烟袋锅的手一僵,她翘着二郎腿坐在矮几上,以极为妖媚的姿态看着白云阔,抿唇笑道:魂魄去二,自然羸弱。我们万殊楼是天道给的体质,至于你师兄嘛,无论存不存在前世今生,那都是自己作的。 白云阔目光冷了一度。 张月鹿眉眼带笑:欢迎再来。 白云阔走出内阁,刚一拉门就撞上等在长廊的花雨霁。 师哥? 问完了? 嗯。 问的什么?姻缘吗?花雨霁摆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身为仙君应该去东方七宿吧?跑来这里问莫非你与心上人阴阳相隔,特来此问她的转世? 白云阔: 花雨霁失笑:别害羞嘛,白兄也老大不小的了,早晚要寻个道侣作伴,依我看焚血宫那个朱雀护法就不错啊! 白云阔僵着脸:哪里不错? 花雨霁:身姿曼妙,仙姿玉色,修为强,地位也不低。 仙姿玉色?白云阔脸色一沉,师兄何时看出她的玉色?她始终戴着面纱,不曾见人。 花雨霁毫不拘束的搭上白云阔的肩膀:放心放心,风璃绝对长得漂亮。 哪想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白云阔从头到脚僵成了一根木头,他惊慌失措的甩开花雨霁的胳膊,连退两步,也不知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耳根红透了,连气息都跌宕起伏起来。 干嘛干嘛?花雨霁吓了一跳,踩你尾巴了? 白云阔不答,冷着脸说:师兄觉得风璃漂亮?身材好? 对啊。 白云阔凉飕飕的说:又是个魔修,倒是和师兄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花雨霁莫名其妙:云阔?你生什么气啊? 我没生气。白云阔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花雨霁都蒙了。 什么鬼? 我这用心良苦给你介绍对象,你就这态度? 好吧,风璃目前好歹是魔修,是焚血宫的护法,白云阔和她正邪殊途,稍微仇视也是可以理解的。 是自己冒进了。 不过,说好的一见钟情呢?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24) 怎么距离上次见过后,白云阔就再没提过风璃一句? 难道是害羞? 离开了万殊楼,花雨霁瞧见在外蹲点儿的端木砚,只觉啼笑皆非。 回到客栈,洗洗睡。 一夜梦魇。 刚开始,他梦到了天罚;后来,梦到了省悔崖;再后来,满地污浊,冲天的血腥气,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梦境断断续续,没头没尾。 突然,神魂震荡,剧痛席卷四肢百骸。 他并没有被疼醒,睁开眼睛望去,那是一个衣着精贵,妆容得体的老翁。 老翁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力道极强,几乎将他的颈骨捏碎:闭嘴! 他和记忆中的自己一样,开口讽刺道:一大把年纪了,手劲儿还不小。 这疼痛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十天。 到后来,疼的麻木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不知道自己是否又昏迷了,漫长的好像一辈子。 直到一束光透进来穿过层层黑暗,透过囚笼,照射在他身上。 光芒太过刺眼,看不清来人是谁。 只勉强能听到他嘶声力竭的呐喊:师哥!! 花雨霁猛然惊醒。 冷汗浸湿墨色中衣,夜里的风一吹,不寒而栗。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花雨霁苦笑一声,下意识攥紧了被角,端木渊。 花雨霁望向门外,微微怔鄂,他略有狐疑,还是披着被子走下床,一把拉开房门。 白云阔站在外面。 背对着。 花雨霁呆了一呆:你在这儿干嘛?站岗啊? 白云阔语调平稳:守夜。 啊? 我的神识能掌控方圆两百里的风吹草动。 然后? 从现在起,我和你的距离不能多于方圆两百里。 花雨霁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愣愣的问道:为什么? 白云阔气定神闲:万殊楼的指引。 哦,伺机杀我?花雨霁裹着锦被,惬意的靠在门框上,那你大可以现在就动手。 白云阔回头,沉静的目光带着些许质疑。 花雨霁笑了:你不是恨我吗? 白云阔没答话,而是说:继续那个游戏吧。 我问你答实话实说?抱歉我不想玩,花雨霁懒洋洋的闭上眼睛,困。 早些休息。白云阔嗓音温润,背过身去继续站岗。 忽然黑影一飘,白云阔转头看去:怎么不睡了? 花雨霁:饿。 白云阔不知为何,被花雨霁这软软呆呆的样子弄得心里一软: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随便。 最好是包子。 最好是西葫芦鸡蛋的。 最好是水煎包。 花雨霁笑盈盈的道:如果有锅小米粥就更好了。 白云阔: 花雨霁回到房里坐等吃,他以手支颐,冲着烛光,看着看着就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直到脑子一沉,咚的一声,趴桌上就睡着了。 晚风习习,不知何时飘起了白雪。 风忽然大了,猛地冲开格扇窗,轻雪涌入室内,沸沸扬扬,一并冲进来的还有一个身披斗篷的魔修! 他五指紧缩形如鹰爪,照着花雨霁头上抓去! 霎时,鲜血四溅魔修连惊叫都做不到,直挺挺的朝后仰倒了。 白云阔将小米粥和素包子放到桌上,指尖真元还在激越的流动,他回头看了眼睡得香甜的花雨霁,走上前将那魔修提起来,顺着窗户丢了出去。 与此同时,客栈房顶传出激烈的真元碰撞,两个魔修被庚辰从上面扔下来,摔得嗷呜惨叫。 刹那之间,无数魔修御风而来,将这客栈围得里外三层,领头人提剑怒指:我们乃是焚血宫弟子,胆敢阻扰,杀无赦! 白云阔走到窗前,左手持弓,右手勾箭,肃冷之气比这腊月寒冬还要冰上几分:叨扰我师哥安枕,才是杀无赦!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瑶台君 三章,花花清楚的知道一百年前洛家庄老先生去万殊楼求卦,还完整的知道卦象内容,并救了洛老先生一命。 《魔仙》是以主角视角展开的,像是洛老先生这种龙套的经历当然不会写,所以卦象内容,花花是怎么知道的?因为花花是内部人员哈哈哈! 七章,花花说家族子孙福薄命薄,忤逆天道都死的差不多了,而万殊楼的人刚好这样。 二十七章,小白握住花花的手腕,隐隐看到有血丝渗出来。万殊楼的人体质特殊,一碰就碎。 暂时就这些伏笔? 反正再多的伦家也想不起来了哈哈! 写的时候就在想会不会被小仙女们提早发现,看到评论区大家吃惊的样子,嘿嘿,看来我这伏笔埋的还行~ 第31章 一箭破风,幻化千百。 安谧的街市瞬间陷入狂乱! 魔修群起而上,庚辰长臂一挥,数道羽毛疾射而出,击中三个魔修咽喉,当场丧命。 白云阔飞身落于地面,清浊成剑,聚气横扫,压倒一片虾兵蟹将。 突然,一道厉光从九天云霄直坠,白云阔忙提气挥剑,迎面撞上去! 四溢的真元激起千层热浪,白云阔定睛一看:风璃? 风璃手握龙骨鞭,愤然一挥,白云阔后退寸步,借着冲势落回地面。 风璃紧随其后,她一身墨袍翩然,立于飞雪之中,冷傲孤高:奉劝你莫要阻拦,焚血宫的目标是花不染,与你无关。 白云阔清淡的眼底透出冰寒凌冽,他挥剑而上,行云流水的动作让风璃几度应接不暇,她步步后退,飞身上房顶,寄出数道符篆,皆被白云阔当场损毁。 风璃背后升起冷汗涔涔,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比如哪里得罪了这位霜月君而不自知? 不然他为何如此仇视自己? 风璃呛一口气,真元运转不灵,险些被白云阔当场毁容。 对了对了,杀母之仇! 这人定是误会自己抢了朱雀护法的位子,以为她和亡故的母亲有什么联系。 风璃深知此事不解释清楚,日后定当没完没了,她连续几个后跃,只防守不进攻,试图放松白云阔的戒心,同时说道:你莫要误会!令堂仙逝之时,在下还未出生。 白云阔势如疾电的剑式猛然一收:你说什么? 风璃得到喘息的机会,毫不吝啬的大口呼吸,她一边看着白云阔,一边用余光打量着逼近咽喉的剑锋:令堂是走火入魔而死,和在下无关。 白云阔:你在说什么? 风璃一呆。 我有问你有关家母的事情吗?我又何尝不知家母的死因。 那你为何风璃忐忑的咽了口唾沫,对我杀意毕露? 白云阔眼底戾气堆积,他又将佩剑逼近,语气冰冷如刀:把面纱摘了。 风璃欲言又止:霜月君的要求未免有些失礼。 白云阔:魔修还讲究礼字?若姑娘抗拒,那在下只好亲自动手了。 风璃眼皮一跳,自知自己技不如人,她伸手摸到脑后的蝴蝶结,将锦带解开,取下面纱。 按照常理来说,她断不会如此牵制于人,以她的性格,对方要她干什么她就偏不干什么,大不了打一架。她性格倔强,脾气不好,吃软不吃硬。 可今日她也说不明白,可能这位霜月君名声在外,又是云顶之巅的未来掌教,既是自己人,便没理由刀剑相向拼个你死我活。 脸而已,看就看吧。 轻纱移去,露出她清丽动人的容颜,肤如凝脂,眸如星辰,一双朱唇,语笑嫣然。 她眼底波光潋滟,纯净胜雪,透着丝丝清冷,身姿芊芊,腰肢摇曳,朦胧而虚幻,当真是冰肌玉骨的神仙之姿。 同样在房顶同魔修交战的尹婉儿得到空闲,无意间回头一看,却是被当场震慑,同为女子,却连嫉妒都做不到,只剩下惊艳。 尹婉儿叹道:想不到焚血宫的朱雀护法竟有如此谪仙之姿。 白云阔态度从容,至始至终他的面部表情都没有丝毫波动,他草草收回视线,一向温和谦逊的他难得露出几分轻蔑:冒牌货。 风璃一愣:阁下说什么? 白云阔转过身去,再不愿多看一眼,他似是冷笑了一下,语气有些阴阳怪气:还真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设。 风璃真是晕乎了,想来误会都解释清楚了,可为何这个霜月君还是对她杀气腾腾的呢?莫非,就因为她是魔修?就因为她是焚血宫的护法? 正邪殊途,仙道和魔道注定天各一方,也难怪了。 这是唯一解释得清的。 可既然如此,霜月君又为何对晴空公子差别对待?既然他浩气凛然义薄云天,又怎能容忍杀人如狂的花雨霁呢? 纵使是尹婉儿也觉得某人情绪不对:白公子? 魔修被杀死一波,又来一波。 庚辰不做恋战,雷厉风行的将迎上来的魔修全部杀死。他试图回到客房守卫在花雨霁身边,可连续的魔修围困,让他寸步难行。 这一回派出的焚血宫弟子,少说也有两百,一部分在外围布阵,一部分进入结界内厮杀。在连续割断十多个魔修的喉管后,突如其来的杀凛之气横扫千军,风璃脸色微变,掌心涌出一道真元,朝远处和魔修颤抖的尹婉儿打去。 这股力道极为隐蔽,且不具备任何杀伤力,只是轻轻一推而已,将尹婉儿推离攻击范围。与此同时,魔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下,朝着庚辰呼啸而去! 这力道至少是炼虚境修士的级别,实力差异让庚辰背脊上生出一层冷汗,他并未躲闪,张开护体结界迎难而上,只因那攻击是直奔着他身后的窗户花雨霁所在的客房!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肃冷剑气击出,幻化百支利箭,争先恐后的抵达庚辰面前,在他护体结界之外形成飞箭漩涡,完美的将那道魔气化解。 冷汗浸湿单薄的衣衫,晚风一吹,竟有些瑟瑟发抖了,庚辰打了个寒颤,回头看向江湖救急的白云阔:多,多谢霜月君。 白云阔只道:护好他。 庚辰斩钉截铁:是。 尹婉儿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若非方才她运气好脚下一绊摔出个跟头,必定首当其冲被那魔气插成刺猬。 仰头望去,不禁感叹焚血宫这次刺杀是下了血本的,来了一个朱雀护法还不够,连玄武也到了。 只见那人通体一身黑,连脸也被黑布罩着,就露俩眼睛。 他的武器是一把短刀,看着没什么稀奇,却是一把削铁如泥,水火不融的神兵。 在玄武要出击的当口,风璃伸出手臂将人拦住,冷声质问:尊上只说要我来。 玄武看着她,用短刀在空中一笔一划,写下一排字:尊上不放心你一个人。 风璃面色不悦:除了你,还有谁? 玄武没回答,因为白云阔已经提剑冲了上来。 外围指挥布阵的七舵主冷笑一声,遥遥喊道:属下仰慕朱雀护法风姿已久,还请朱雀护法杀几个仙道修士给在下开开眼! 风璃回头望去那人,七舵主面无惧色,笑的有些阴险:若属下没记错的话,朱雀护法修为高超,却很少动手杀人,尤其是仙道修士。您加入焚血宫麾下也五十多年了吧?死在你手里的仙道修士,十根手指头都算的过来吧? 风璃目光冰冷: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 十方舵主若心有不服,大可以趁此机会来与我比过,若我技不如人,自当退位让贤。风璃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七舵主面前,随时恭候。 七舵主被那难以言喻的气压摁的死死的,大气不敢喘,他勉强维持住膝盖才没跪下去,抹了把冷汗道:护法大人神威无穷,可否将那游隼杀了,他神识过于强横,屡次捣乱,使得外围结界难成。 风璃冷笑一声:不是他太强,是你们太废物。 言罢,她飞身而去,龙骨鞭铺天盖地的朝庚辰打去,庚辰早有防备,转身的同时寄出数道羽刃,轻薄的羽毛在击中龙骨的刹那,擦出灼眼的火花,龙骨鞭大放华光,羽毛在瞬间被碾成齑粉。 眼见龙骨鞭来势汹汹,庚辰躲闪不及,被龙骨狠狠绞住脖子,只待风璃用力便可让庚辰人首分离。 突然,被龙骨鞭紧紧咬住的庚辰化作一滩水,泄了满地。 风璃措手不及,不待一探究竟,远处魔修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她回头一看,竟有一半的同伴中了邪,眼睛发出绿光,如同野兽般扑杀猎物,六亲不认,将昔日同伴狠狠按在地上,张开血盆大口撕咬,尽情的舔舐鲜血,啃噬骨肉。 惨叫声,痛骂声,哀嚎声,求救声。魔修们好像不知疲惫不知疼痛,哪怕被敲碎了头骨也能爬起来,无差别攻击旁人。 此行此景,如同十八层炼狱。 这是风璃震惊的睁大眼睛,傀儡咒?不对,是血奴? 不,不是。 如此大规模的操控神魂,莫非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禁术鬼咒? 风璃难以置信道:幽冥御鬼术? 肩上传来撕裂的疼痛,竟是一个失心疯魔修抱着风璃咬的来劲,风璃忍着疼,一掌打过去,直接将那魔修打得魂飞魄散。 精通各种邪术,钻研各种鬼咒,这天上地下仅此一人花雨霁! 可是,那花雨霁是如何使用这等鬼咒的?他不是在睡觉吗? 风璃转眼望去,只看见玄武竭尽全力的抵御僵尸,白云阔他们竟无缘无故的消失无踪了。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25) 不对劲! 风璃强烈的直觉警告自己,抛开眼前残酷的场景,她回想最开始的变故,正是她用龙骨鞭制服了庚辰,然后庚辰突然化作水遁走。 就算是血千绸也没有这等神功啊! 风璃恍然大悟,不禁嘲笑自己将最简单的问题越想越复杂:原来是妖修最最擅长的幻境。 * 庚辰捂着脖子,咳嗽的死去活来。 若非他反应的快,定要被风璃当场绞杀了。 虽然幻境内险象环生,但凭风璃的境界,冲破幻境是迟早的事。 白云阔那边虽然□□乏术,但处于优势,而庚辰利用幻境困住了朱雀和玄武两大护法,虽然并不能撑多久,但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焚血宫这次派出的弟子均是元婴期之上,且十分好战,他们不会因为对方的等级压制就畏惧不前,反而愈加兴奋,争先恐后的往上冲。 庚辰打退一波虾兵蟹将,自有新的一波蟹兵虾将冲上来。 顿住,他察觉到幻境波动,心中暗道不好。 只见半空中裂开一道口子,风璃从中一跃而出,玄武紧跟其后,手中短刀释放真元烈烈,照着庚辰眉心刺去! 在展开幻境的瞬间,庚辰便知自己凶多吉少,他虽是化神境,却难敌同为化神境的风璃以及炼虚境玄武的联手。 境界的压制如同高山云海,他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就算在此殒身也没什么好后悔的,至少他保护了公子。 庚辰不退反进,面对炼虚境的玄武,他目光坚定不移,没有丝毫犹豫。 强劲的魔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带着足以让他粉身碎骨的神威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庚辰将通体真元尽数逼出准备硬上之时,突然身子一轻,他猝不及防的被整个提溜到一旁。 眼前光影交错,魔光呼啸而至,却被紧接着涌出的赤色真元尽数化解!在魔雾之中,一双白皙冰润的双指紧紧捏住了刀锋。 庚辰震颤:公子!? 花雨霁面色尚有些病态的苍白,神情确极为悠闲:我才睡了一会儿,外面就这么热闹了? 玄武收回刀锋,庚辰的神识探出端倪,大叫道:公子当心! 花雨霁神色一凛,右手召剑,转身的同时下意识提剑杠上突如其来的攻势。真元流泄,那人一身白衣,连脸部都用白布遮挡,只露一双眼睛。 白虎护法?花雨霁的眼眸清亮透彻,他遥遥看向飘在空中的玄武,再看向落在地面的朱雀,顿时喜笑颜开,想不到花某的面子这么大,为了这条小命,焚血宫竟出动了三大护法。 作者有话要说:白云阔:别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勾引我师哥,哼哼! 感谢一蓑烟雨的营养液,感谢庸人W扔了1个地雷 第32章 还差一个青龙,不然焚血宫四大护法就凑齐了。哎呀!差点忘了,青龙被霜月君重创,这会下不下得来床都不一定。 花雨霁满脸可惜,他退后数步,望着客栈周围遍地魔修的局势,叹气道,花不染遭焚血宫四大护法围杀,甭管我结局是死是活,这一战役被记入史册,我的个人简历也丰富多彩一些嘛! 白虎超右侧移步,和远处的玄武呈前后包围之势:死到临头还故作轻松。 玄武一身黑,白虎一身白,这二人如同凡间话本里的黑白无常,再加上俩人经常搭档干活,只要玄武现身,白虎定在附近,反之亦是如此,因此黑白无常这个称呼也在修真界广为流传。 而且,这二人性格互补,白虎生性活泼是个话痨,而玄武生性沉默寡言,当然了他本来就是个哑巴。所以,既是搭档、性格又相合、属性黑白,在《魔仙》之中可有着一大票cp粉。 很久很久之前花雨霁因为实在好奇,闲暇之时给俩人算了一卦。 你还别说,这二人之间真有猫腻。 比如,白虎曾重伤濒死,玄武远渡重洋,冒生命之危求世外散仙施救,而散仙不要金银不要魂器,偏偏要本人身体上的挂件儿,视力、听觉、嗅觉、味觉、或是声音。 散仙取走了玄武的声音,救活了白虎。 虽然白虎不知道这些真相,不然又是一场磨磨唧唧腻腻歪歪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风璃眉心涌出怒意:玄武和白虎都来了,尊上是不信任我吗? 这你得自己去问尊上啊!可能是真的不信任你叭?哎,你也别伤心,我和玄武还是很看好你的,你也要对尊上有信心啊,整个焚血宫他最喜欢你了,你要确信他并非不信任,而是担心你的安危,怕你再被生擒了。白虎看着花雨霁,再被下个傀儡咒,离魂咒什么的。 风璃眼含厉光:既然如此,这里的事就交给二位护法好了。 白虎:你要去哪里?要找尊上算账吗?佩服佩服,风璃真乃女中豪杰是也! 花雨霁落目看了眼下方风璃,不戴面纱的她露出了倾世容颜。 花雨霁当真被惊艳了一下,轻云出岫,绝代佳人,难怪让所有男性角色魂牵梦萦流连忘返。 只是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风璃的眉眼间依稀和他有些神似,只是有些而已,十有三分。 不待花雨霁仔细看清楚,那白虎就拿着短剑,气势汹汹的喊道:你究竟加不加入焚血宫?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去跟尊上求情,不然瑶山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花雨霁白他一眼:你会从房上掉下去。 白虎:啊? 而且是求我把你踢下去的。 什么?白虎一脸懵逼,你在说什么东西? 花雨霁指着远处的玄武:然后,他背你回家。 白虎一脸鄙夷:有病啊?被打傻了你? 好了,就说到这里。花雨霁敛起唇边含着的浅笑,以自己为中心设下禁制,阻挡两个试图偷袭的魔修。 白虎给玄武使了个眼色,二人同时出击,一刀一剑破空刺来,随之一并呼出的还有白云阔的清浊。 花雨霁没等动手,玄武的招式就被白云阔挡了回去。而庚辰也扑向白虎,二人皆是化神境,一个六层一个七层,倒也应付得来。 与此同时,外围布阵的七舵主也终于大功告成,他抹了把热汗,大笑着道:困于阵中之人,我送你们上西天! 七舵主擅长法阵,只不过这布阵的过程需要耗费很多时间,他从怀里掏出四个稻草人,用自己的鲜血分别在上面写了花雨霁、白云阔、尹婉儿、庚辰四人的名字,然后丢到阵眼上。 花雨霁和白云阔都知道这是绝元法阵,那稻草人上写了谁的名字,法阵就吸取谁的真元,若要破阵必须找到阵眼并毁掉,而阵眼又刚好是稻草人在镇守,毁了阵眼稻草人必同归于尽,而当事人也难逃魂飞魄散的结局。 想破阵,就要杀死同伴;如若不然,真元被吸干,金丹爆裂,大家一起死。 尹婉儿:这种恶阵,也只有魔修使得出来。 这种时候花雨霁还不忘调侃:冤枉,我就不用! 尹婉儿欲哭无泪:花前辈就不要逗晚辈开心了。 花雨霁望向远方逐渐泛白的天空:我有预感。 白云阔:什么? 那位七舵主活不过三百个数。 白云阔: 尹婉儿真想哭了:前辈,若您是想安慰我的话,那大可不 数道剑光从天而降,呈暴雨之势瞬间淹没了绝元法阵,流窜的凌光归于一点,笔直的射入七舵主的眉心,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七舵主嗝屁,绝元法阵溃散,以贪狼长老为首的仙道修士陆续赶到! 尹婉儿意外的瞪大眼睛。 花雨霁苦恼的挠挠头:五十个数都没坚持到啊! 前辈,您怎会知道 不用花雨霁解释,白云阔就代为说明了:云顶之巅的人本就在万殊楼附近徘徊,这里距离万殊楼不远,凭他们的神识探知的到。就算不用神识只用肉眼,也能看出这里魔气冲天。 焚血宫三大护法都在这里,再看不出名堂,那云顶之巅干脆解散回家种地算了。 尹婉儿恍然大悟,又有些不解:如果他们来迟一步呢? 尹姑娘多虑。白云阔目光清远,凭我的境界,绝元法阵需要三年才能将我的真元吸干,至于我师哥最快十年。 尹婉儿: 你们都是大能你们厉害,可我只是个小小的结丹期,那七舵主是个元婴,等级压制,我要不了一个时辰就挂啦! 尹婉儿内牛满面。 文曲长老环视天地,手中折扇轻摇:难得,许久未见这等盛景。 执法长老头疼的扶住脑袋:竟劳血千绸兴师动众,派遣三大护法刺杀,作为我派弃徒,我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花雨霁听了那么一耳朵,噗嗤一笑道:弃徒也是徒,我出名,你们也长脸嘛! 执法长老当场老脸一红,怒声斥道:不知羞耻! 花雨霁一笑而过。 云顶之巅和焚血宫是相杀千年的死敌,见了面就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因此,贪狼长老一落地便提剑攻上,眼前尽是魔修,也甭管谁是谁,杀掉即可。 料那三大护法也没想到,简简单单的魔修刺杀,竟莫名其妙的演变成了仙魔混战。 简直荒唐死了!那花不染都被你们逐出师门了,还拦着我们不让杀是怎么回事啊?白虎气的怒发冲冠。 执法长老召出清虚权杖,以泰山压顶之势抵住白虎的剑锋:休要胡言!遇见魔修当诛,跟花不染有何关系! 白虎气道:话不能这么说,反正我们焚血宫也是要杀花不染的,你们也要清理门户,咱们目标一致,何苦互相为难?我们一顺手把花不染杀了,你们也省心不是吗? 文曲长老摆动折扇,扇沿锋利如刀,贴着白虎的侧颈而过:花不染如何死,应是我们云顶之巅做主,没有贵派插手的余地! 白虎稳健落地,怒极:这是何道理?简直莫名其妙!他看向玄武,气的鼻子冒烟,云顶之巅的都是傻的吧?对花不染喊打喊杀,却不允许咱们替天行道? 执法长老:根本是乌鸦一般黑。 贪狼长老御剑而过,穿过乌烟瘴气的魔修,抵达客栈房顶,冲云而上,照着下方的花雨霁掐了个法诀:七星光牢! 以花雨霁为中心,一座七边形的光牢将他锁在里面,他并指一划,光牢震动,只需再来一下便可冲破光牢禁制。 突然,远处传来路一之的呼喊:花师兄!? 花雨霁怔了下,回头望去,路一之站在远处阁楼楼顶,难以置信的望着他,眼中浸满泪水,满脸委屈:真的是花师兄吗? 执法长老:路一之!快用捆仙锁! 路一之一哆嗦,六神无主道:可是师尊 执法长老怒喝:你要违抗师令吗? 不,弟子不敢。路一之后背发凉,他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掐了两回都没掐明白,好不容易放出了捆仙锁,本以为自己这点伎俩根本奈何花雨霁不得,却没想到,那捆仙锁竟确确实实勒住了花雨霁的双手。 路一之身子猛震:花师兄 文曲长老身形如风,出手如电,围着白虎转了几圈,看似他的每次出击都落了空,实则竟根据他的运行轨道,暗中结成了法阵。 白虎的神魂被锁,金丹被封,竟瞬间动弹不得了。 不等白虎设法解开禁制,执法长老便挥出权杖,用力往地面一阵,刹那间形成的法阵将花雨霁和白虎,连同数十个魔修困住。 白虎很有眼力:无垢阵? 云顶之巅的术法之一,无垢阵,顾名思义就和掌教的无垢池一样,专克魔修。 白虎心乱如麻,冷汗直流:执法长老是什么境界? 花雨霁漫不经心的说:炼虚境,对我这个大乘来说,他的阵法奈何我不得,不过区区化神境的白虎护法你就一路走好吧! 白虎骇然失色:别介别介啊,我风华正茂可不想这么早死!花雨霁,大家都是魔修,相煎何太急啊!帮帮忙,江湖救急行不行? 花雨霁:怎么帮忙,我被锁着呢! 白虎心急如焚:我现在动不了,你把我推出去就行。 推不了,没手。 没手用脚也行啊,快啊! 花雨霁勉为其难:好吧。 飞起一脚,稳稳踢中白虎的胸膛,将他整个人踹下房顶。 你大爷的白虎差点吐血而死。与此同时,无垢阵启动,除了花雨霁之外,阵中所有魔修灰飞烟灭。 玄武赶紧过去将白虎扶起来,白虎一边咳血一边狠瞪一眼花雨霁。 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你会从房上掉下去。 而且是求我把你踢下去的。 白虎: 作者有话要说:白虎:心里有个mmp 感谢读者林寻月,灌溉营养液 感谢读者芜青,灌溉营养液 第33章 花雨霁,我跟你不共戴天! 花雨霁挣了挣捆仙锁,没挣动,干脆不去管它,看向地面气得跳脚的白虎:良心呢!我刚刚救了你吧? 白虎怒不可遏:你那是救我?你一脚踹掉我十年修为! 总比灰飞烟灭好吧? 一码归一码。 花雨霁一晒道:你要是不乐意,我再拉你回来?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26) 白虎瞬间没气:别了。 风璃在连续躲过贪狼长老攻势后,朝众魔喊道:天时地利人和均已不在,撤! 白虎还在絮叨:不杀一个长老就走,太没意思了! 玄武用短刀在空中刻字道:云顶之巅死弟子九人,清心庵三人,洛家庄五人,不亏。 白虎不服气:还是咱们死得多啊!哎呦,我的腰!花雨霁你大爷的,我跟你势不两立! 玄武背过身去,示意白虎上来。 白虎也没客气,趴在玄武的背上,怒气冲冲的朝众人道:仙魔终有一战,大家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魔修们陆续御风遁走,贪狼长老等人也没追,比起焚血宫那些知根知底的老对手,让人忌惮且心生畏惧的,还是花雨霁。 白云阔飞上房顶,双指一划将花雨霁的捆仙锁解开了。 执法长老看在眼里,心生怒火:你究竟对白妄做了什么?竟将他变得是非不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文曲长老暗暗吃惊,看着尹婉儿道:你是尹家堡的 天边一道真元划过,人还未到,肃冷的声音已先至:真不愧是花雨霁,钻研禁术通晓鬼咒,不仅控制了霜月君,连尹家堡的嫡女都不放过! 众人听闻,纷纷回头望去。 只见端木砚御剑而来,身后还带着剑侍,在剑侍之中有人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年过七旬的老头。 老头的头发已全白,他脸上的皱纹并不多,容光焕发,看起来精神很好,他衣着华丽,贵气十足,被七八个剑侍伺候着,悠闲地好像太上皇。 端木砚跟在身后没有说话,就听那老头款款而谈:花雨霁曾在尹家堡居住过,想必就是那时对尹婉儿暗下符咒,将其制成傀儡了,若老夫所猜没错,便是修真界明令禁止的血奴! 众人赫然。 血奴,顾名思义,便是奴才的意思。 其效果和傀儡咒差不多,都是操控他人的咒术。 但傀儡咒多有时效,根据施术者的修为高低,一个时辰至一年不等;而血奴则是终身的。 至于解法也较为困难,施术者对人施展了傀儡咒,第三人的修为只需高于施术者,便可解除中招者的咒术;但血奴则不同,必须杀掉施术者才能解除。 傀儡咒和血奴之间还有最大的差别,前者就是个提线木偶,没有意识的杀人工具;而后者则和常人一样,有自己的意识和思想,但他们被血奴控制,要誓死的衷心,绝不背叛,主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否则五内俱焚,灰飞烟灭。 傀儡咒好歹无知无觉,而血奴则是被逼着做这做那,且是终身听命,如同一只狗被呼来喝去,违背人道。因此,傀儡咒是世人不屑的邪术,而血奴则是受万人唾弃的禁术。 不知哪个门派的弟子大叫道:此话当真? 端木砚道:这种事情,花雨霁绝对干得出来! 老头冷笑起来:比起万魂噬骨咒,血奴可相当仁慈了。 庚辰脸色煞白,往后退了两步,眼前红影一闪,竟是花雨霁站到了前面。 白云阔幽冷,掩下心中悸动。 花雨霁神色淡淡,唇角勾起肆虐的弧度:端木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活着呢? 端木渊笑了起来,他神色悠然的捋着胡须:魔道未除,老夫怎敢先行一步。 花雨霁笑的更加放肆:不急不急,我看你印堂发黑,大限将至啊!令徒在九泉之下定是想念您老了。 提起令徒这两个字,端木渊的笑容一僵,眼中透出狠色,他看见了庚辰:俗话说得好,好女不侍二夫,忠奴不事二主。纵使坤儿有错,可天明剑宗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却恩将仇报投奔新主,要我说人心难测,还不如一只狗来的忠诚。 花雨霁神色一凝,怒目如电: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天明剑宗的黑料是不够吗?用不用我帮你复习一下? 端木砚高声道:柳坤之事,是他自己误入歧途,欺上瞒下,和我大伯无关,更和整个天明剑宗无关! 花雨霁冷笑:当年不就是这么摘清干系的么!死了一个柳坤算什么,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你才对啊,端木渊。 端木渊脸色大变:你血口喷人,可有证据? 当年都没证据,现在哪里来的证据? 无凭无据,休要空口污蔑! 陆续赶来看热闹的修士越来越多,听闻此言均是面面相觑。 花不染说的可是五十三年前那场往事? 应该是的,当年天明剑宗名望正盛,几乎有可能超过云顶之巅,挤身六界四大宗门,可惜啊,临到最后门派里出了丑事,传遍修真界,名誉扫地啊! 道友快说快说,五十三年前我还没出生呢! 就是端木渊的徒弟柳坤,暗中养血奴的丑事啊! 我的天哪,堂堂修真界第二门宗,名门正派,居然允许弟子用这种恶毒禁术! 谁说不是呢!不过天明剑宗很快就说,那都是柳坤自己的问题,和整个宗门无关。 对了,庚辰原本是柳坤的血奴吧? 卧槽,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啊? 当年若不是花不染救了庚辰,庚辰何至于对他死心塌地,这么些年跟在花不染身边,任劳任怨的。 诶,听你这么一说,花不染还算是救苦救难的好人了。 可不是么! 那都是五十多年前的往事了,当年晴空公子还是仙道剑修,自然光风霁月,侠肝义胆啦! 原来如此啊! 端木渊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来了。 眼下群众议论纷纷,讨论的不是花雨霁丧心病狂十恶不赦,而是天明剑宗极力想抹去的污点。 自打那件事之后,修真界讨论的话题就离不开这四个:天明剑宗、端木渊、柳坤、血奴。 哪怕天明剑宗及时出来奋力澄清,却难敌天下悠悠众口! 流言蜚语持续了三十六年,终于在第三十七个年头里,以花雨霁事迹败露,堕落魔道为终结。 一时舆论都跟着花雨霁去了,总算放过了颜面尽失的天明剑宗。 花雨霁偷习禁术、入鬼道,叛逃师门远走之后,大概一年,他丧尽天良的欺师灭祖,再后来,天明剑宗遭受死劫,被花雨霁屠尽满门。 虽然很惨,但有关血奴一事终于没人再说了,毕竟天明剑宗死伤殆尽,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对花雨霁的震惊和怨恨都好,总之是荡平了天下悠悠之口! 可现在倒好! 旧账再一次被翻出来,这世上从来都不缺喜欢看热闹的人。 花雨霁在目前这瞬息万变的局势有些啼笑皆非,他深吸口气,身子一虚,差点就软下去,亏得身旁白云阔眼疾手快及时扶住。 趁机就掐上了花雨霁的腕脉。 白云阔的眼神好像要吃人。 就在这时,远处飘来两排做工精美的六角宫灯,宫灯上彩绘着花鸟鱼虫、龙凤呈祥,极为绚丽奢华。 两道身影于空中漫步,踩着宫灯一路奔来,正是毕月乌和张月鹿。 张月鹿身姿轻盈,直接坐在了悬浮的宫灯上,她秀气的眉毛紧皱,冷着脸道:吵死人了,还让不让老娘睡觉了? 毕月乌扫视众人,道:瑶山也算是万殊楼的地界,各位仙君叨扰在下堂姑姑晚睡,于万殊楼来说便是罪过。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包括贪狼长老等人均有所犹豫。 张月鹿手里拿着烟袋,愤怒的吐出烟雾,就着浓浓白雾,她看向了站在房顶的花雨霁,只一眼便挪开,望向众人:要打出去打,别在这里妨碍老娘! 毕月乌召来小厮,又对众人说道:不愿走的,我这就将名字记录下来,入了万殊楼的黑册子便可为所欲为,是在此杀人还是放火,在下都不管。 此话一出,围观群众看热闹的当场一拥而散! 贪狼长老收回佩剑,道:也罢,我就不信你还能这辈子不出瑶山! 放心。花雨霁面色清俊,望着转动轮椅离去的端木渊,他眼中暗光闪烁,唇角勾起嗜血的弧度,某些人还没死,我哪有心思吃喝玩乐啊! 日上三竿,艳阳高照。 花雨霁再醒来之时,他已经躺在客栈的厢房里了。至于是怎么回来的,有待考察。 他倚着床头坐起来,两侧太阳穴突突的疼,想起端木渊那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更加头疼。 就在这时,白云阔端着碗从门外进来,花雨霁回神,立即正襟危坐,干咳一声装出高深莫测的模样。 师哥。白云阔将药碗递过去。 花雨霁抬起眸子瞄了眼:什么东西? 安魂养元的药,趁热喝。 花雨霁狐疑的接过来,并没有直接喝,而是凑近药碗闻来闻去,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喝了。 这一番动作让白云阔有些忍俊不禁,他故意将嗓音压得很低,问道:怕我下毒? 花雨霁勾唇一笑:我是闻闻有没有血腥味。 白云阔坦然的神态微微一僵。 当年,花雨霁濒死,白云阔为了救他,以自己的精血为引入药,为了取血,他需得自断灵脉,将心尖上最纯澈的三滴精血取出来。 又因为花雨霁本就三魂去一,为保他剩下的二魂不散,白云阔又生生切了自己的神魂碎片,度给花雨霁。 世人皆称,花雨霁因心生嫉妒屡屡残害他,又是断他灵脉、又是摄他精血、还取他神魂炼制法器。 其实,这些都是他自愿且主动献出去的,他说了无数次,可修真界无人相信,他们只当白云阔是被师兄弟情蒙蔽了,只当花雨霁罪大恶极,对单纯善良的白云阔下了降头。 师哥。白云阔眼神讳莫如深,药里为何会有血腥味? 因为你花雨霁一愣。 完蛋,险些中计。 他现在是失忆的,生命中没有白云阔这号人,又怎会记得什么精血什么神魂的陈年旧事? 真是片刻不能大意,一不小心就入套了。 花雨霁放下药碗,满眼促狭:因为你不是恨我吗?用血入药,可以衍生出不少于三百种的诡术恶咒,如果你想学,我教你啊? 白云阔紧锁深眉,他似是有些失望,神色略见落寞,可这只在一瞬之间,稍纵即逝的让花雨霁以为自己看错了。 继而取代的是温怒,不过像白云阔这种有修养有品学的人,纵使是生气也不会大吼大叫,更别提摔门砸东西了。 师兄,你歇息吧!转身离去。 看吧! 高兴叫师哥,不高兴就师兄了,如果怒不可遏的话,就连名带姓的叫。 真是喜怒无常啊! 花雨霁在空中打了个响指,虚掩的窗户连同床幔一起动了,该关严的关严,该垂落的垂落。 花雨霁盘膝坐在床铺上,真元游走奇经八脉,屡屡受阻,呛得他好阵咳嗽。 本想立即去找端木渊算账,现在看来,只能让那老头子多活一个月了。 想着想着,花雨霁就入了定,还做了一个相当糟糕的梦。 十七年前,他入了魔道,端木渊在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选择逃跑,唯恐被找上门索命。也正因为他当时不在天明剑宗,运气极好的躲过了花雨霁的大规模屠杀。 其后,他就躲躲藏藏了整整十年,直到省悔崖上花雨霁自缢,他才敢冒头出来。 还记得那是五十三年前。史书上记载,穷极十万零一百六十四年,夏,天明剑宗端木渊长老座下唯一弟子柳坤,饲养血奴,驱使他们四海云游、专门袭击那些无门无派无根无固的散修,杀人夺取魂器,手段残忍,心肠之恶毒,让整个修真界一片哗然。 而在那之前的初春季节,花雨霁还是六界众口皆碑,德才兼备的晴空公子,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庚辰。 身为血奴的庚辰。 说起来,庚辰在《魔仙》中是并不存在的。本来黑心莲师兄是前期小BOSS,等同于炮灰,死了就万事大吉告一段落,并没有衷心的随从。 所以庚辰是个意外。 想当年,花雨霁当时只是路过,他听说雾临古道附近有间客栈,客栈里的招牌驴肉火烧远近闻名,他是特意去一饱口福的。 然后就遇见了妖修杀人。 当街行凶,何其猖狂? 花雨霁立即拿着驴肉火烧撵上去了,他赶到的时候,妖修正步步逼近准备动手,而那个可怜巴巴的散修则坐在地上不停的往后退,身边还跟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妻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 大哥,求你放了我吧大哥,我上有老下有小,求你放了我散修跪在地上磕头,妻子跟在身边泪流满面。 杀气腾腾的妖修反倒六神无主起来,他看看散修,再看看明显常年卧病的妻子,最后看向怀里不满周岁的婴儿,迟疑的开口道:你把魂器给我,我就放了你们。 散修脸色大变,哭着求道:不不不,大哥求你发发慈悲吧!这碧海剑是我祖传下来的法宝,是老祖宗的友人所赠,我家世世代代奉若珍宝,就算是我死了也绝对不能将碧海剑弄丢。 妖修咬紧嘴唇:魂器重要还是命重要? 抱歉。妖修似是下定了决心,他握着羽毛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若你乖乖交出魂器,我保证不伤你性命,若你不交,我只能杀你取魂器了。 魂器认主,只能将其主人杀死才能取出魂器,只不过这样取走的魂器会有程度不一的破损;若想让魂器保持原样,完好无损的取出来,就要掏入对方的识海,将魂器生生挖出来,其代价就是原主人灰飞烟灭,不入轮回,不得超生。 眼见妖修杀气毕露,散修吓得磕头求饶,那娇弱的妻子直接晕过去了,怀里婴儿哭的嘶声力竭。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连一只鸟都能当爷爷了。花雨霁一个闪身从林子里出来,看看妖修再看看眼泪吧差的散修,这位道友有点眼熟啊! 散修一愣,只觉飘逸仙风涌入脾肺,那人气质超然,淡淡清冽却并不灼人,一看便是正统的仙道剑修!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27) 他眼前一亮,连滚带爬的奔去了:仙君,仙君救命啊! 花雨霁目光微凝:想起来了,可是叶家后人? 是,在下叶文。 叶家在百年前还算有些声望,可随着后继子孙的庸碌无为,家族声望也就日渐没落,如今是个本事没有,但宝物一堆的金库。 没那个本事,自然守护不住祖宗基业,稀奇珍宝都丢了或者被抢了,只剩下一个碧海剑,是叶家祖上故友的遗物。 花雨霁叹了口气,回头看向那只游隼:对于妖鬼魔三道来说,杀人抢魂器本不是什么稀奇,可血腥见的多了,会积累业障,遭天谴。好不容易投生一回,又生了灵根可以修炼成精,苦熬五百年才化形,应当好好珍惜才是,别自毁前途了。 妖修握紧双拳,极度隐忍:我,我定要拿到碧海剑。 这孩子说不听了。花雨霁召出佩剑,用剑鞘拍了拍叶家散修,这没你事儿了,走吧。 散修的一双圆眼睛猛地瞪大:虹销剑!?你是是是是,晴空公子? 妖修大惊失色,几乎准备射出的羽毛被他又收回了袖筒,若是一般修士,他或许有胆量上前挑战一二,可若是艳冠六界、名满天下的晴空公子,他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妖修紧绷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他低着头苦笑一声:总归是要死,来吧。 花雨霁神态如常,没当回事,毕竟就《魔仙》而言,他自己就是个配角,一百年的人生总共用了五十个字不到,而原著大笔一挥多少多少年,他都得分分秒秒的去度过,而这一部分被称之为剧情空白期,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所以很容易引发蝴蝶效应。 为了避免影响未来走势,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家待着。 可惜花雨霁是个闲不住的人,眼下白云阔在闭关修炼清泉剑诀,少说五年多说十年,要花雨霁整天在火离宫大眼瞪小眼等主角出关? 算了吧! 下山吃个驴肉火烧先。 结果就触发了隐藏剧情。 花雨霁对妖修视死如归的态度心存疑虑,因此,他三招将妖修制服在地,并没有杀他,而是问道:叫什么名字,哪门哪派的? 奴才。 花雨霁一愣:什么? 妖修垂着脑袋:我的名字。 这什么鬼名字?花雨霁松开了妖修,却见妖修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小脸煞白,五官紧紧拧在一起,似是在忍痛。 花雨霁可没伤他分毫,见这少年如此,他不由得上前,用佩剑将他的裤腿往上推了推。 脚踝以下,鲜血淋漓。 看伤口并非旧伤,而是新鲜划上去的,伤口溃烂,惨不忍睹,而那些流出的血如同一条条血虫,顺着伤口钻进钻出,狠狠啃食骨肉。 花雨霁寄出一道真元,试图封锁住伤口的蔓延,不料却无济于事,他心中惊骇:血奴? 少年疼的浑身发颤。 花雨霁:你的主子是谁? 少年咬着嘴唇不说话。 血奴不能出卖主人对吧?花雨霁面色冷厉,他对你下了什么命令,这个可以回答吗? 少年满头大汗,连肌肉都在痉挛:七天之内拿到碧海剑,否则,就不用回去了。 花雨霁指尖一凉,冷不防少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杀,杀了我吧!血奴不能自缢,求你,帮我一下 少年想笑一声,却比哭还要难看:能死在,晴空公子手里,我,我很,荣幸 花雨霁反握住少年颤抖的腕骨:杀你?凭什么杀你?死的应该是对你种下血奴恶诅的那个人。 花雨霁从袖内乾坤取出玉瓶:别动。 他将瓶中之水倒在少年的腿上,活动的血虫受到无垢池水的浇灌,慌张四逃,少年忍着噬骨的疼痛失声惨叫。 花雨霁充耳不闻,立即设了无垢阵将少年圈在里面。 少年:没,没用的,血奴只能主人亲自解,外人是无论如何也 这我比你清楚。花雨霁白他一眼,道,没用的奴才他可以扔掉,但决不允许别人抢走。放心吧,你的主子会感应到有人试图解放自己的血奴,会主动过来找你的。 根据少年所言,背后的主子给了他七天的时间,眼下还剩一天,他的伤口溃烂越发严重,已经从脚蔓延到了腰部。 奴花雨霁嗓子一紧,郁闷道,你这名字太糟糕了,咱换个称呼吧? 少年浑身发冷,紧紧靠着火堆取暖:主子说了,奴才永远是奴才。 花雨霁皱眉:你被洗脑了? 少年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突然,火堆爆裂,四散的火苗喷溅在周围树木杂草之上,瞬间起火,浓烟滚滚。 来了。花雨霁很是欣喜,他起身挥了下手,肃冷的真元扩散出去,当场吞噬了烈火浓烟。 打着冷颤的少年被迫跪倒,以头抢地:主,主人。 杀气自后方袭来,花雨霁手握插着烤鱼的木棍,稳准快的抵上对方的魂器。紧接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剑招纵横交错,木棍粉碎,花雨霁脚下一顿,轻步一跃上了枝头。 对方一身华服,贵气逼人:阁下是何人?师出何派? 他唇角上扬,笑意邪魅狂狷:云顶之巅,花雨霁。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加更,二章合一~ 下章是花雨霁+庚辰+天明剑宗的过往恩怨,不喜可跳(不过,可能后期看剧情会连不起来,云里雾里哈!) 另外修改一下更新时间吧,原本是早上六点,现在改为晚上六点,当然也不排除中午十二点更新嘿嘿,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感谢留评,感谢营养液,感谢砸雷,感谢订阅,(*  ̄3)( ̄ *) 感谢读者夏夜微凉,灌溉营养液 感谢读者易*鱼,灌溉营养液 感谢读者一蓑烟雨,灌溉营养液 第34章 是你? 花雨霁的目光沉下去:你是天明剑宗的吧? 对方惊愕,警惕的握紧佩剑:我并未使用本门仙术。 花雨霁:看打扮就知道了。 天明剑宗的人向来出手阔绰,且穿金戴银各种摆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财丰厚。门派本身有钱是一方面,更因为当今掌门人是皇亲国戚,自觉身份尊贵高人一等。而身为凡界皇帝的曾曾祖父,每年进贡的金银财宝可数不胜数,就连门派之内打杂的扫地大爷都穿的绫罗绸缎,戴的是极品蓝田玉。 因为和皇室沾亲带故,便直接垄断了凡界的声誉,民间百姓和文武百官为讨好皇帝自然要跟着尊崇天明剑宗,所以这些年来天明剑宗的名声日渐鼎盛,眼瞅着要越过云顶之巅,挤身六界四大宗门了。 所以,门下弟子难免有些飘。 若是倒退些年自然不敢挑衅云顶之巅的,但今夕不比往日了,这个端木渊长老座下亲传弟子就第一个不服! 在下柳坤,师承端木渊,晴空公子,幸会幸会。 花雨霁唇边溢出冷笑:是金玉真人啊! 柳坤阴阳怪气的哼了声:论起修为,本真人化神境八层,而晴空公子化神境五层,你修的剑道,就战力而言算你技高一筹;比起斩妖除魔,本真人纵横三山五岳,立斩妖邪无数,和公子比起来,我可毫不逊色;之所以六界只知晴空公子而不知我金玉真人,怪就怪我爹娘没给我生一副好皮囊,这姿色比不过阁下,倒也心服口服了。 暗贬我是花瓶就痛痛快快的说,何必拐弯抹角呢!花雨霁幽幽道,还有啊,这副皮囊是天道给的,爹娘生的,长得好看也是门技术活,你嫉妒有屁用? 你!柳坤咬牙切齿。 花雨霁谑笑道:且不说别的,就单说金玉真人饲养血奴一事若传扬出去,你觉得天下人将作何评价?你斩妖除邪无数,若不是靠着血奴抢来的魂器,你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 我本想和晴空公子交个朋友,可公子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柳坤对着少年打了个响指,他血肉模糊的身体瞬间复原,正是身为主人的柳坤解除了对血奴七天的死亡条令。 柳坤下了新的命令:狗奴才,杀了他。 少年心底一震:主人 柳坤:还不快去? 咒诅让少年五内俱焚,他挣扎的爬起来,一步一艰难的朝花雨霁走去。走着走着,他膝盖一软,直挺挺跪倒在地,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柳坤脸色大变: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随着少年的抗拒,他的身体再次腐烂,血液化成蠕动的虫子在骨肉之间爬行,他疼的几度晕厥,卷缩在地上恳求道:请主人,杀了,我 一剑破风,直逼柳坤命门! 少年的身体被迫移动,整个人挡在柳坤面前,花雨霁大惊,险险收住剑势。 少年浑身发抖,已彻头彻尾成了一个血人,他疼的牙齿都在打颤,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少年双目赤红,泪流满面,他绝望的看着花雨霁,口中反复念叨:请主人,杀了我 柳坤捧腹大笑道:你想得美!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杀你,谁让你是我的狗奴才呢?花雨霁,你尽管动手吧,就算杀了这奴才,变成尸体的他也还是我的血奴!啊,除非你让他灰飞烟灭,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永不超生了呀! 花雨霁目光阴沉,寒如冰霜,他左手施出捆仙锁,右手挥剑朝柳坤刺去。 少年中了捆仙锁,却被迫耗神魂之力强行冲击。 花雨霁剑势如雷霆,飞快如疾电,柳坤被逼的步步后退,论起修为,他怕是连元婴期的修士都敌不过。胜就胜在法宝多,随便寄出一样都能抵御杀招。 就在花雨霁连续激进,预备直锁柳坤命门的刹那,突然涌来的剑气让花雨霁猝不及防,纵使他及时调动真元防御,却难敌那排山倒海般的气压。 花雨霁脚下一趔,被那霸道的力度冲出数丈远,撞上木桩方才停住。 五脏剧震,花雨霁呛出一口血,不理会背后被撞断的古树,他目光炯炯的望着前方人影:炼虚境。 险些丧命的柳坤大喜:师父! 花雨霁苦笑一声:连端木长老都出动了,看来我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端木渊长剑横扫,折断千百古树,花雨霁纵步躲闪,试图寻找对方的死角。几轮下来,花雨霁身上不知多了多少明伤暗创,等级的压制就是这般不讲道理。花雨霁半跪在地,仰头看向朝自己逼近的端木渊。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花雨霁笑意森森,在我死之前,我得先将魂器毁了,虹销,瑶光,还有碧海剑,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休想得到! 端木渊伸出的手一顿,后方的柳坤顿时急了:碧海剑在你手上!? 你家游隼螳螂捕蝉,我花不染黄雀在后。 该死!柳坤阔步上前,交出来! 行啊!花雨霁眼神微微一沉,一道红芒从体内呼啸涌出,照着柳坤心脏射去,穿心而过! 不过眨眼之间。 柳坤几乎连惨叫都做不到,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血流如泉的自己,软趴趴倒在地上。 端木渊:坤儿! 几乎是与此同时,花雨霁并指一划,虹销并未回鞘,而是笔直朝少年脚底钻去,强行带着他御剑上空。 花雨霁:你自由了,走吧! 少年失声惊呼:公子! 端木渊双目猩红,怒不可遏的一把掐住花雨霁的脖子:他自由了,你完蛋了! 一大把年纪了,手劲儿还不小。花雨霁面无惧色,反之讥讽一笑:我是不会死的,至少,还能再活四十六年 端木渊咬牙切齿:你杀我徒儿,以为我会让你那么轻松的死去吗? 花雨霁:老虎凳还是辣椒水,随便用。 端木渊还真的没让他失望。 花雨霁并没有被带到天明剑宗,那里好歹是名门大派,整天人来人往,不安全,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定会损坏天明剑宗的声誉。 所以,端木渊选了个更加合适、且绝对安全的地方。 凡界,皇宫天牢。 堂堂一个修士被关在凡人的囚牢里,谁想得到? 当今圣上的曾曾祖父是天明剑宗掌门,而端木渊是掌门的亲哥哥,算起来就是皇帝的曾曾叔祖父,想弄一个犯人进来,轻而易举。 花雨霁看这四四方方的囚笼,地方还算宽敞:端木长老,睿智啊! 承让。端木渊皮笑肉不笑,咱们来日方长。请问晴空公子是几岁开始修行的? 花雨霁道:十四岁离家,拜入师门。 端木渊:这么算来的话,晴空公子也修行一百多年了。修士清心洗髓,褪去凡尘污浊,脱胎换骨,凡间的那些小灾小病就不侵身了,我想公子做修士做得久了,也是时候回味一下凡人的感觉了。 花雨霁心跳莫名加速,他试着运气,不料经脉堵塞,身体虚软无力,在看见远处信步走来的狱卒之时,花雨霁悚然一惊。 端木渊笑道:你的灵脉已经被我断了,金丹被封,神魂被锁,还有这拴住你的铐子,可是老夫的魂器封神,被他铐住真元尽失,连个凡人都不如。 端木渊从狱卒手中接过箱子,蹲下,将箱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修真界的审讯方式有很多,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也有很多。不过,我想公子这辈子都没入过凡界的大牢,这里的刑具多种多样,比起修真界也不逊色。 花雨霁看着摆了满地的刑具,有大大小小的刀,长短不一的钢钉和铁针。 端木渊慢悠悠的说道:对修士来说,最煎熬的酷刑便是贵派的天罚了,可对于凡人来说,这夹棍、拶指、车裂、炮烙、凌迟,都很恐怖。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28) 花雨霁心里激灵了一下,面上冷峻清淡:长老费心了。 客气。 不过长老也知道,就凡间这些东西对修士起不了作用,纵使您将我五马分尸,我也能复原不是? 是,用凡间的刀砍断你的手脚,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自己长回去,可即便如此,疼痛感总是真的吧?端木渊笑的极为阴险,要的就是反反复复没完没了,若是用魂器断你手臂就只能玩一次,如何解我心头之恨? 花雨霁:哦,为徒报仇,这回不要碧海剑了? 端木渊拿起地上一枚尖刀,照着花雨霁小腹上一捅! 花雨霁吃痛,鲜血泉涌,端木渊眼中杀机四射,握着刀把,更用力的捅了一下。 冰凉的刀尖穿过血肉,也不知是哪个内脏破了,花雨霁倒在地上拼命忍痛,愣是没发出一声。 随着端木渊的拔刀,花雨霁身子一颤,鲜血流了一会儿便凝固了,紧接着,痛楚渐渐少了,是皮肉在自我修复,连着那道伤口也逐渐愈合。 端木渊冷笑道:刺不刺激? 花雨霁大口喘气,汗湿的鬓发贴在异常惨白的面颊上,凤眸迷离而略有空洞,他望着昏暗的天花板,喃喃道:柳坤死的时候,你颈上生出了黑纹。 端木渊一愣。 花雨霁的嗓音轻如薄羽:那是饲养的血奴死亡后,留给主人的印记。 端木渊一把掐住花雨霁的脖子:闭嘴! 花雨霁偏不,眼底寒光烁烁,目不斜视的盯着端木渊看:为什么柳坤死了,你的身上会有印记呢? 端木渊松了手,从地上捡起铁针,抓起花雨霁的一根手指,照着指甲和肉的缝隙狠狠扎进去! 十指连心之痛让花雨霁咬破了舌头,鲜血顺着唇角溢出来,他死盯着端木渊:柳坤是你的血奴。 端木渊:你知道的太多了。 花雨霁:你控制柳坤,柳坤控制游隼,那碧海剑究竟是柳坤要的,还是你想要? 虽然你说的都对。端木渊扯开衣领,露出干净的脖子,证据呢?没有证据就敢污蔑堂堂长老,我想你师父也没法支持你吧? 花雨霁自己拔出扎进指甲缝的铁针,讥笑道:拿自己的徒弟当奴才使唤,就别口口声声为徒弟报仇了。你怨恨,不是恨我杀了你的徒弟,而是恨我毁了你那条又听话又能干的狗,你恼羞成怒了! 端木渊怒火丛生,一掌打在花雨霁心口,强劲的真元涌入五脏,花雨霁一口血吐出来,呛咳不止。 端木渊逼问道:你把那只游隼带去哪里了? 咳咳咳,这就是你不杀我的咳咳咳咳咳原因吧?花雨霁支撑着地面爬起来,虹销将人带去了哪里,整个天下只有我一人知晓,它带着血奴的秘密飞走了,要是泄露出去,我看你们天明剑宗的脸往哪儿搁。 你! 云顶之巅,敢去吗?花雨霁嗤笑,语气森冷如冰,毁我金丹,诛我神魂,敢做吗? 端木渊怒不可遏:你少得意!一只小妖而已,无凭无据,谁会信他? 花雨霁被逗笑了:我就是证据啊!您老看看我现在的模样,堂堂晴空公子,够不够惨?请问我是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来栽赃陷害你们吗?谁会信你? 端木渊双目猩红,差点被气吐血。 好口才,好算计,不愧是花不染!就算柳坤的事情兜不住了,你却奈何我不得,谁能证明你在此受刑和我有关?那游隼人微言轻,而我是堂堂长老,人人都以为我在天明剑宗闭关,待我离开此地,你就彻底没凭没据了! 花雨霁目光微闪,他敛起所有的情绪,看似平淡的问道:端木长老,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啊? 端木渊冷笑:怎么,到了这时候还想做法害人呢?修为被封的你,什么都做不了。 不敢不敢。花雨霁虚弱的垂下眼睛,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搭在端木渊的前襟上,后者精神一凛,一把掐住花雨霁的手腕,却见花雨霁轻轻拾起前襟上的碎发,瞧你愁的,都长白头发了。 端木渊:你搞什么名堂? 花家子孙体质特殊,有些人能修仙,有些人注定只做凡人;那传承千年的占星之术和修为无关,而是血脉。 花雨霁声音低微的几乎听不见:纵使占卜运算会被天道记账,我也实在是想看看你将来的下场。 端木渊失去所有耐心:老夫先送你魂归天道吧! 花雨霁猛的睁开双眼,忽而一笑。 端木渊怔鄂:你笑什么? 花雨霁抬眼望向前方:提前死了,算不算任务失败? 端木渊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 忽然,端木渊暗道不好,赶紧收了捆在花雨霁手上的锁链,御风而逃。 修为的突然解放,如同洪水冲垮了堤坝,断裂的灵脉承受不住强劲修为的冲击,传来蚀骨的疼痛。 花雨霁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就知道没那么便宜。 与此同时,天牢尽头一道厉光疾闪,刹那之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天牢被一剑毁了大半,土崩石裂,沦为一片废墟! 墙根里枯黄的草竟重燃了生机。 清泉剑诀? 师哥!! 咦,怎么出关了? 师哥!师哥你醒醒! 从小就爱哭,长大了怎么还哭? 有人闯天牢! 快告诉陛下! 天哪,快抓住他! 大胆刁民,竟敢私闯天牢,朕 闭嘴!!这孩子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凡间的九五之尊在修士们眼中连个屁都不如啊! 心疼那老皇帝三秒。 虹销是花雨霁的魂器,它载着少年回了云顶之巅,谁也不敢拦着。而当少年说了事情经过,云顶之巅的长老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纷纷出动。 跟着虹销自然就能找到其主人的所在之地了。 虽然前前后后还是耗费了五天。 昏迷中,花雨霁被人喂药,那药绝对是出自文曲长老的手笔,苦的丧心病狂,六亲不认。 好在喂药的人贴心,每次喝完都会拿一块糖塞进他嘴里,等糖渐渐化了,苦味就彻底没有了。 想来师父是没这么细心的,他至今还记得师父是如何给昏迷弟子喂药的,就是鼻子一捏,嘴里塞个漏斗,直接把药灌进去。 这么贴心的一勺一勺喂,唯恐他呛住,还担心他苦拿了糖块 莫非是路一之? 执法长老管教森严,路一之应该没办法每天准时准点来喂药吧? 花雨霁好奇得很,可能连四处溜达的神识都急不可耐了,催促着他猛然转醒。 一口药呛进嗓子,花雨霁当场咳了个死去活来。 师哥! 那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花雨霁咳得更厉害了:白妄!怎么是你? 为何不能是我? 花雨霁无言以对,是啊,最最有可能的就是白云阔了! 只是这种感觉 怎么说呢,自己是反派,被主角这样真情实感的照顾,有些心酸和不忍啊! 花雨霁忽然觉得嘴里味道怪怪的,他抢过剩下的半碗药,自己喝了一口,问:你这药怎么有股血腥味? 有么?白云阔白衣清华,翩翩玉立,这药是文曲长老的,详细配方得问他。 花雨霁半信半疑。 无意间抬头,忽然瞧见屋外站着的少年,不等花雨霁问,白云阔先解释了:他在那里站了一个月。 花雨霁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他一口气喝完药,试着下床,惊奇的发现自己的伤势好了大半。 花雨霁径自走出院子,站在竹阶之上,看着下面笔直站立的少年:干嘛呢,罚站啊? 站的快要生根的少年身子猛震,几乎是惊喜若狂的抬起头:公子! 花雨霁问:怎么不回家? 我没有家。少年垂下头,我化形之前就被柳坤带到天明剑宗了,在那之前,我也是一个人噢,一个鸟。 花雨霁被他蠢呆蠢呆的模样逗笑了:你既然修炼成人形,不回妖界也可以,是去凡界溜达或是找个灵气充盈的僻静之处修炼都可以,可惜云顶之巅不收妖修,不然我就求我师父把你收入门下了。 少年欲言又止:公子,我 花雨霁迈步下台阶,伸手拨弄掉落在少年肩膀上的树叶,柔柔一笑道:你自由了,随便去哪里都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取个像样的名字吧? 少年张了张嘴,又闭上,一副迷茫的模样。 花雨霁无奈:好吧,你几月生的? 庚辰月。 这倒是巧了,我遇见你那会儿也是庚辰四月。花雨霁会心一笑,就唤你庚辰,可喜欢吗? 喜欢,庚辰谢公子赐名。 客气客气。 公子对我有恩,我娘说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若是救命之恩,这辈子都要还。庚辰跪在地上,目光坚定,语气诚恳,我想做公子的奴才,跟班,随从,护卫,无论什么都可以;我这条命是公子的,公子可以随意摆弄,任意驱使。 你这是干嘛?花雨霁差点吓得跳脚,什么奴才什么跟班,我要那东西做什么? 庚辰:那就让我做公子的剑吧! 花雨霁:我又不参与谋权暗斗,不需要养杀手。 谁料庚辰听到这话,眼圈瞬间红了,他沮丧而绝望的低下头,一片心如死灰:若一把剑失去了用武之地,那就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花雨霁比他还想哭啊,他扭头就往屋里跑:云阔云阔! 跟只猫似的呲溜窜到白云阔身后,可怜巴巴的指着外院的庚辰:怎么办呐? 白云阔目色浅淡,硬邦邦的说道:师兄自己招惹的麻烦,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遥遥离去,和跪在石子路上的庚辰擦肩而过,忍不住瞥了眼,倒是生的眉清目秀,水嫩水嫩的。 这该死的鸟该不会是来和他争宠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继续加更,二合一~ 感谢读者礼思,灌溉营养液 感谢读者林寻月,灌溉营养液 感谢读者殿下,灌溉营养液 第35章 花雨霁始终没弄明白一些问题,根据他自己的人生经历,结合《魔仙》剧情,他发现一个惊天大bug! 原著中的黑心莲师兄没有交代家世背景,更没有万殊楼瑶台君的身份! 道理很简单,瑶台君这个身份自带光环效果,且占卜未来的能力太过逆天,若他真的嫉妒主角,必然会运算主角的命格,一旦知道主角是天选之子,就算心里再不服也会趁早收手的。 明知主角是气运之子才去作死,那就是一傻缺,不符合黑心莲师兄老谋深算的人设,以及逻辑。 所以,庚辰是意外,整个万殊楼也是意外! 《魔仙》之中,六界三大宗门,云顶之巅、青丘灵谷、焚血宫。 根本就没有万殊楼这个组织! 真是意外丛生,惊喜不断啊! 和《魔仙》的出入又何止这些呢。原著之中,黑心莲师兄是主动断白云阔灵脉、抽他精血、摄他神魂、在秘境中引他入妖洞、诱他食魔果、开启鬼界出口栽赃陷害、事迹败露后欺师灭祖等等。 而花雨霁做了什么呢? 虽然出入较大,但好在结果大同小异,即便那精血和神魂是白云阔主动献出的;即便花雨霁并非有心杀害破军长老;即便花雨霁还添油加醋弄了个火烧苍云山、血洗天明剑宗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无论如何,这便是他的人生了。 今后要怎么做走一步看一步吧! 花雨霁睁开眼睛,转眼已是月余。 日落西山,怒雪初停。 瑶山的灵气充沛,即便是寒冬腊月,花草树木也不枯萎,依旧生机盎然。 忽然飞来一只喜鹊,它不怕人,直接停驻在窗沿上。花雨霁走过去,看那喜鹊机灵得很,便拿了些许谷物给它。 喜鹊甚是欢喜,伸出小脑袋在花雨霁的掌心蹭啊蹭,花雨霁展颜一笑:四百九十九年的妖修,快渡劫化形了。瑶山这么大,客栈这么多,你偏偏飞到我房间来讨吃的,看来咱俩有缘啊! 花雨霁忽然想到什么,有些啼笑皆非,他伸出手指在喜鹊的脑袋上点了一下,说道:原来是你啊小东西! 喜鹊歪着小脑袋瓜,一副呆萌的模样。 花雨霁:你飞错地方了,去隔壁窗户,那才是你的天命之人。 喜鹊忽闪着翅膀飞走了,并没有去隔壁,而是直接走掉了。 与此同时传来敲门声,白云阔推门进来:师哥在看什么? 花雨霁拄着下巴道:看你的未来徒弟啊! 白云阔愣了愣:什么? 花雨霁漫不经心道:一只喜鹊,特漂亮。 师哥喜欢喜鹊? 花雨霁回手将窗户关上:时间差不多了。 白云阔有种预感,下意识跟上花雨霁的脚步:你要去哪儿? 花雨霁目光森冷,透着一丝促狭:黑灯瞎火的,当然是去杀人了。 白云阔神色凝定:师哥此言当真,并无玩笑?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29) 我看起来像是开玩笑的模样吗?花雨霁和声细语道,霜月君拦不拦我? 白云阔面不改色:这取决于师哥要杀的人是谁。 霜月君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到吧?花雨霁眸光轻闪,转身坐回了软塌上。 白云阔面露疑色:怎么不去了? 我在考虑啊,就这么让他死了,修真界还得给我按个谋杀天明剑宗长老的罪名,算起来还是我亏。花雨霁靠上软枕,笑道,身败名裂的去死,霜月君意下如何? 白云阔淡淡道:因果报应,他该受的。可惜当年并无证据,如今要如何将他的恶行公之于众? 花雨霁:他总不能就柳坤一个血奴吧?像这种喜欢投机取巧之人,断不会吃一堑长一智,血奴带给他的好处,他可舍不得放弃。 白云阔道:要如何得知新的血奴是谁?天明剑宗比他修为低的弟子,比比皆是。况且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大可以将无根无缘的散修变成血奴,天下之大,寻找起来着实困难,除非师哥有耐心,暗中监视他一年,或许能瞧出破绽。 花雨霁失笑:我有耐心等一年,他可未必忍得下去。 白云阔心中了然,代为补充道:知道他秘密的人,师哥和庚辰都活在世上,想必他寝食难安;更何况他深知师哥必定杀他解恨,性命遭威胁,人也夜不能寐,先下手为强主动来找你也是有可能的。 白云阔语气顿了顿,转眼看向花雨霁:天下之大,四海为敌,师哥作何感想? 花雨霁只是笑了一下,并未作答。 白云阔的语气有些许冰冷:若是七年前的师哥,端木渊自然不敢招惹,可你受了天罚之后,若单单拼起神魂之力,怕是元婴期的路一之都能胜过你。 花雨霁不以为然道:神魂之力可是高层次术法,六界流芳的霜月君不也是闭关这五年悟出来的吗? 白云阔微愣:庚辰说的? 他敢瞒我吗?花雨霁正色起来,当年为何送庚辰回妖界?以你的身份和立场,应该将他交给云顶之巅处以极刑。 白云阔凝视着花雨霁的眼睛,欲言又止,隔了良久他才缓缓说道:云顶之巅戒律,分善恶,辨黑白,明真假,无愧心,这十二字是每日早课必读的;关于庚辰的黑白善恶,我心中自有认知。 那我呢?花雨霁定定看着他,我为恶,当除之。 白云阔暗暗握紧了双拳,他并未逃避那视线,而是全副武装的迎上去。心中激荡,好像揣了千斤□□,轰的一声将五脏六腑夷为平地,空落落的。 恨。 他当然恨。 只是这怨恨的源头让他说不清道不明,恨花雨霁的背叛吗? 是,又似乎不完全。 回想自己被心魔折腾的那五年,肝肠寸断,生不如死。大脑不受控制的来回重复花雨霁的所作所为,包括在省悔崖上宛如恶诅的一句话。 他近乎癫狂! 直到外面传来一首调子,是用树叶吹出来的,曲调很柔美很抒情,细听之下还有些淡淡的忧伤和温暖。 是花雨霁从他小时候就时不时哼出的曲调,作为哄他睡觉的歌谣,每天都在耳畔循环奏响。 吹树叶的是庚辰。 心魔因花雨霁而生,也因花雨霁而亡。 不知不觉,衣摆已经被白云阔攥的皱巴巴的,他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眼底已恢复清润平和: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花雨霁闻言,心口莫名发堵,一时不知该哭该笑,只觉鼻头稍有些酸涩不适,他苦笑道:人人对我喊打喊杀,也只有霜月君你给我判了死缓。 只对你。白云阔暗忖道,师尊教导我心怀天下,一视同仁,可我终究只是红尘万丈的一名俗物,免不了生出私心妄念。 因为我是你师兄,所以你徇私枉法?花雨霁乐了,谢谢啊,不过你这个样子可绝非一个合格的掌教继承人。但是话又说出来了,与其断绝七情六欲成为一根冷冰冰的木头桩子,还是像你现在这样有血有肉比较好。 花雨霁端起矮几上的茶杯:分善恶,辨黑白,明真假,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未来掌门。 白云阔一怔,清亮的眸子里染了几丝肃穆:师哥觉得,我应当继承掌门吗? 不然呢?花雨霁挑眉,掌教座下唯一弟子,天资卓绝,寿元七十六便已是炼虚境大圆满,放眼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了,更何况你清泉剑诀修炼有成,小小年纪就已是七重境界,可算云顶之巅建派以来的头一人,云顶之巅掌门于你而言,实至名归。 白云阔并没有从这一串彩虹屁里得到丝毫安慰,他定定说道:师哥此言,可是真心实意? 花雨霁:你不信我? 白云阔:师兄不是一直觊觎着掌门之位吗? 花雨霁: 不好意思我忘了。 花雨霁一脸尴尬,他端起茶壶倒了两杯清水,一杯递给白云阔,他语气诚恳的说道:白妄,我跟你说清楚,免得这事儿梗在你心里兴风作浪。我从来没想过什么掌门之位,云顶之巅是仙道魁首,门中规矩多,这不让那不让,几时早起几时晚睡,迟到片刻都要挨顿板子,我真受不了!再说了,一门之长所要肩负的责任也重,东边有魔杀人放火啦,西边有妖欺男霸女啦,哪儿哪儿都得管,实在不适合我这种喜欢吃喝玩乐的性子,所以那掌门啊,爱谁当谁当。 一个瑶台君就够我犯愁的了,再来一个云顶掌教?我吃饱了撑的?有毛病啊!!! 白云阔的眼中盛满了震惊,他几乎快要以为花雨霁被夺舍了。 这真的是那个贪恋权贵追求名利嫉妒他嫉妒的要死为了掌门之尊不择手段的花雨霁吗? 白云阔目光沉凉,面若冷霜:那你以前的所作所为 花雨霁:你就当我脑子被驴踢了! 白云阔: 白云阔满脸疑云,他将茶杯放在桌上,滴水未沾: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完,起身便走。 花雨霁:??? 白妄,白云阔!你倒是表个态啊,就这么把我晾这儿了?我是真心的,不说假话! 花雨霁脚下急刹车,好悬没撞门框上:嘿你个小兔崽子,不是在我怀里哇哇哭的时候了?长能耐了,翅膀硬了,霜月君了不起了?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本该走远的白云阔大步流云的冲进来,他似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不笑自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透出嚚猾的光芒:师哥不是不记得我了吗,怎会知道我儿时之事? 这他妈就尴尬了! 花雨霁一脸见鬼的表情,可想而知在修真界神魂的强弱是何其的重要,神识的范围是何等的重要。 想他花不染当年神识扫遍方圆八百里,何等风光姿意!如今竟在阴沟里翻船,被一扇木门给啄了眼睛! 不过,表慌! 花雨霁镇定自若,脸不红心不跳的瞎掰:你的那些长老们说的,说你是被我带大的,沾染了我不着调的气息,近墨者黑,糟践了掌门明月霄的宝贝徒弟。 白云阔眼带寒光:是么,那你怎知我儿时爱哭? 哪有小孩不哭的?真逗。花雨霁双臂环胸,立即反客为主,倒是你,口口声声说啥也不记得了,却知道端木渊那老东西的黑料? 白云阔微怔,继而硬着头皮道:端木渊和你有关,所以我记得。 哦,是这样吗?花雨霁故意拉长声。 白云阔: 反正就看谁脸皮厚呗? 比起臭不要脸,花雨霁可从来没输过! 劳驾让路,我出去一趟。花雨霁道。 白云阔立即猜出来:找端木渊? 对。 给你指条路,往东七百里处,叶怀春。 花雨霁诧异道:谁啊? 白云阔:叶文的儿子,碧海剑的主人,端木渊的新血奴。 花雨霁吓了一跳:咦?你咋知道这个? 白云阔淡淡道:这些年我也没闲着,虽然端木渊一直到处藏匿,可他的血奴还是被我找出来了。 干得漂亮!花雨霁兴高采烈,连走门都省了,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 喜鹊一路高飞,越过群山,行过田野,驶过沧海,朝漂浮在海面上的木筏飞去。 木筏上盘膝坐着一个妙龄女子,她生的妖丽美艳,身上穿着淡粉色绣桃花的羽裳,伸出葱白细指接住喜鹊,轻声问:可是见到花不染了? 喜鹊点头,忽扇着翅膀。 殷九娘朱唇轻启:瑶山到了。 海面突然升起波澜,殷九娘微愣,喜鹊似是被吓着了,扑扇着要飞走。 就在这时,海面的波澜更盛,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自海底涌出一股气浪,将海水连根拔起,生起高达十多丈的水柱,喜鹊首当其冲,当场被狠狠卷了进去。 雀儿!殷九娘大惊失色,抬手阔出一道真元,将那冲天水柱用力撕开。喜鹊得到逃生的机会,用力拍打翅膀飞走。 殷九娘松了口气,眸子冷冽下来:何人暗中偷袭?竟对一只雀鸟下此黑手,出来! 殷九娘的神识散出去,瞬间锁定目标,伸手入海里卷起一捧水,照着远处树林扫过去。 水滴力可穿石,那年轻人藏无可藏,只好闪身出来。 殷九娘飞身上岸:宵小之辈,报上名字! 年轻人躬身行礼道:在下叶怀春,错将喜鹊认为游隼,前辈赎罪。 殷九娘冷哼一声:一个属隼,一个属鸭,这都能看错? 叶怀春脸上发热,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都是鸟类。 殷九娘也并非得理不饶人的人:看在你并未伤及雀儿的份上,罢了。 叶怀春:多谢前辈宽宏大量。 你这黄口小儿倒也懂些礼数,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万物皆有灵,随意捕杀残害,势必会遭受生灵反噬,看你修为不浅,莫要自毁前程。 叶怀春轻笑一下: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各有各的道,也请前辈不要以自己的眼光横梁在下的道。 你的道就是以杀人为乐?殷九娘以一种稀奇且不屑的目光审视他,你身上的血腥气很重,至少近一个月来,死在你手里的生灵不下百余。堂堂仙道剑修,竟如此嗜杀成性? 叶怀春愣了愣,随即一笑:习惯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前辈 叶怀春目光突然一厉,整个人飞跃上空,长剑出鞘,照着那飞旋的麻雀一剑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麻雀刷的一下消失不见,叶怀春怔鄂,下意识回头望去,那只麻雀竟被人抱在怀里顺毛。 花雨霁一把一把的安抚快要吓尿的麻雀,无奈道:都说剑修脾气不好,可也不至于暴躁成这样吧?就连魔修也不会随便杀鸟啊!瞧瞧咱们霜月君,多温柔多善良,学着点。 白云阔的嘴角抽搐了下: 殷九娘:隼和雀都分不清。 叶怀春目光冰冷:对我来说,鸟都长得一样! 殷九娘: 叶怀春御风回到地面,佩剑并未回鞘,而是直指空中的花雨霁:你可是花不染本人? 白云阔凑近提醒道:他是叶怀春。 花雨霁闻言,朝叶怀春应道:是我,有事? 叶怀春怒道:你的那只游隼在哪里? 花雨霁不答反问:找庚辰做什么? 叶怀春毫不避讳,直言说道:把他碎尸万段! 花雨霁目色凝结:庚辰何时得罪过你? 叶怀春怒火炎炎:弑我双亲,算不算得罪? 什么?花雨霁手一抖,麻雀险些掉海里,他转头看向白云阔,你知道吗? 白云阔顿了片刻道:得知叶文的儿子被制成了血奴,我特意去调查过,十万零一百六十七年,也就是在他三岁的时候,父母惨遭杀害。 叶怀春顺势喊道:我爹娘颈间有一道薄而细的伤口,在我爹的手里更握着一片断裂的羽毛!放眼六界,以羽毛为刃,且杀人于无形的只有庚辰了! 花雨霁细细分析这句话,强忍住揍人的冲动,说道:你要羽毛我可以给你弄一箩筐,至于那伤口就更好模仿了,要不要我给你出个同款? 叶怀春愤愤道:可和家父有仇,并使用羽刃做武器的修士,除了庚辰没别人了吧? 花雨霁:庚辰和叶文有仇?这话如何讲? 他当年就觊觎我叶家碧海剑,多年来贼心不死,杀人夺宝,于花前辈来说也不陌生吧? 花雨霁竖起一根手指:首先,庚辰心地纯善不经世事,他以前所行之事皆是因血奴,被逼无奈;其次,当年他并没有杀你父亲,自穷极十万零一百六十四年开始,他就一直跟在我身边,无冤无仇的,杀你爹娘作甚? 叶怀春咬牙切齿道:谁不向往魂器?知人知面不知心,花前辈又怎知庚辰的心思,又怎能斩钉截铁的说他从不觊觎碧海剑?我甚至怀疑,庚辰所行之事皆是由你指引的! 花雨霁都惊了:喂!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的! 即便是庚辰对碧海剑没有觊觎之心,那晴空公子你呢?杀端木老宗主,抢夺踏雪伞,为了魂器不惜灭人满门!再对碧海剑起心思,派你的奴才去杀我父母抢夺魂器,也没什么奇怪的,处处说得通,不是吗?叶怀春眼中杀机四射。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30) 花雨霁简直没处说理,因为叶怀春说的很有道理啊! 反正不管什么坏事都是他晴空公子干的。 西街某寡妇家的鸡被黄鼠狼吃了是他花雨霁指使的;东街老王的媳妇儿跟一个瘸子私奔了也是他花雨霁密谋的。 总而言之,你别说我不听都是你干的你就是坏人你做出坏事也不奇怪! 这些事是何人对你说的?白云阔语气低沉,端木渊? 叶怀春道:我师父对我恩重如山,你又想说什么话栽赃污蔑他? 花雨霁被逗乐了:你有个师兄叫柳坤,知道吗? 叶怀春敛去眼中怒火,定定的说:自然知道,他饲养血奴,自食恶果,死有余辜。 花雨霁满意的点头:很好很好,你觉得柳坤指使血奴杀人夺宝,为恶;那么端木渊将你制成血奴,唆使你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就是善了? 叶怀春:那怎么能一样师父养我育我,给我授业解惑,他的命令我当然要听,作为他的血奴,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花雨霁: 这双标,绝了! 白云阔好像才看见某人似的:桃花妖。 雾临古道的殷九娘?花雨霁愣了愣,问,去万殊楼吗? 殷九娘摇摇头,道:我是来找你的。 花雨霁想了一下,他和殷九娘之间的恩怨,便是她的树妖妹妹被自己杀了,所以她是来 报仇吗? 叶怀春一听这三字就眼前一亮:前辈若想朝那花不染寻仇,晚辈虽不才,却可鼎力相助! 殷九娘瞪他一眼:你想多了,我是来叙旧的,走开! 妄想拉个帮手帮自己报仇的叶怀春: 作者有话要说:接着加更,二合一 感谢追读 鞠躬~ 第36章 白云阔掐了个法诀,弄出道捆仙锁把叶怀春拴上,叶怀春没等动手就被掀翻在地,自然心中不服,怒火朝天的他张嘴就开骂:什么清风玉魂霜月君,我呸!你黑白不分善恶不明,和大魔头狼狈为奸,你从骨子里开始腐烂,你让明月霄脸上蒙羞! 白云阔充耳不闻,只道:叶公子稍安勿躁,谁善谁恶,自有分晓。 叶怀春:有什么分晓?不过是栽赃陷害我师父,就你们那些肮脏龌龊的伎俩,我不要看,不要听! 花雨霁一道消音咒打过去,叶怀春被禁言,鼓的腮帮子通红,像条泥鳅鱼似的满地乱滚。 你不想听是吧?我偏要说给你听。花雨霁道,端木渊将自己的徒弟变成血奴,知道我说的是谁吗?不是你这个老二,是柳坤那个老大!你师父控制柳坤,再让柳坤控制庚辰,说来说去,当年觊觎你家碧海剑的不是柳坤,而是你师父! 叶怀春震惊的瞪大眼睛,随即怒发冲冠。 不信是吧?接着听。你势必要认为我胡说八道,若端木渊真的觊觎碧海剑,为何不杀了你夺宝对吧?那是因为他有了新的思路,把你养育成人,培养成才,制成血奴继续为他做事,为了让你提高效率,他没有动碧海剑,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放弃一个碧海剑,你会带给他更多的法宝。 花雨霁眼中透出邪冷:若你那天不听话了,他会果断的杀死你将碧海剑回收。 叶怀春剧烈挣扎起来,双目赤红。 花雨霁居高临下看着他:端木渊杀你父母给你洗脑,看来挺成功的。 叶怀春浑身发抖,花雨霁一挥手给他解了消音咒,果不其然,这货嘶声力竭的喊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你说的这些我才不信,你是污蔑,你造谣!师父对我情深义重,是我再生父母,他绝对不会这样的!你一定是在迷惑我,谁不知道你和天明剑宗有宿怨,你这是挑拨离间!你休想得逞! 花雨霁郁闷的看向白云阔:这孩子怎么不知好歹呢? 白云阔淡淡道:怕是端木渊眼下在偷着乐吧!算了师哥,将他放回去,他宁愿认贼作父,枉费你我二人好言相劝。 叶怀春气急攻心:少装好人了!我不信养育我长大的师父,难道要信你这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吗? 是是是,您最厉害,您明察秋毫洞若观火,您心志坚定不受我这大魔头蛊惑。花雨霁抬头递了个眼神给白云阔,快些把捆仙锁解了,放了这位矢志不移尊师重道的少年英豪。 叶怀春得到自由,也不会傻兮兮的往上冲报仇,就算他再笨也知道寡不敌众,御风就跑了。 殷九娘看了半天,实在不理解:既然都抓到了,为何不斩草除根,反而放虎归山? 花雨霁笑了声:放出去的是虎,虎吃人。 端木渊饲养血奴,你们指望叶怀春去告发他?殷九娘摇头,那孩子对他师父忠心耿耿,被制成血奴都心甘情愿,会如你们所愿吗? 有些事不知道则罢了,一旦知道,心里就会有疙瘩。花雨霁笑的有些诡诈,他看向殷九娘,你很爱你的父母,你的父母也很宠你,但突然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当他们再打你的时候,你心里会不会记仇? 殷九娘:这 更何况,不放也不行。白云阔接话道,血奴和主人血脉相连,叶怀春稍有异动,端木渊便会感应得到。这么些年,端木渊不可能毫无长进,他不会以身犯险亲自过来查看,而是会直接了结叶怀春的性命,保住自己。 花雨霁道:让他们师徒二人自相残杀去吧!不过我还是得盯着点,免得端木渊杀人灭口。 殷九娘主动请缨:我去吧。 殷九娘暗中跟着叶怀春,庚辰也不会闲着,一同行动也好照应。 飞出瑶山界外,在平原之上建立着营地,以云顶之巅为首,仙道修士在此安营扎寨,已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他们不信花雨霁能在瑶山上待一辈子,反正他只要敢踏出半步,立即群起而攻之将其拿下! 殷九娘粗略看了眼,发现驻扎在此的仙门修士还不少,各门各派各家各户都有派出代表参与其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修士闻风赶来,不管是秉承正义还是纯粹看热闹的,总之,这瑶山界外可是热闹的紧。 殷九娘屏去气息,跳上营帐顶,又给自己设了道结界,境界不如她的修士根本看不见她。 庚辰跟在身边,实在没忍住,问:你是公子的朋友吗? 不是。殷九娘目光冰凉,仇人。 庚辰一惊,然后说:我看着不像。 殷九娘:他毁我道场。 庚辰否认道:那不是公子所为,是天锁剑阵的剑魂。 我知道,所以我心里很乱。殷九娘一向冷艳的目光淡了几分,我很尊敬破军长老,想当年我渡劫,九死一生,若非破军长老相助,我怎能活到今日?可他却亲手杀了破军长老 庚辰:虽是公子所杀,但并非公子所愿。 这些借口,我从来都不信的,我只当破军长老养了只白眼狼,我还暗暗发誓,待我见到花不染,就算舍弃掉千年修为,我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殷九娘惨笑一声:可我却没想到,他说了那样一番话。铁打的六界流水的修士,再过百年千年,又有多少人能记得已故仙者的名讳?花不染说,将来自己被天道惩处,死无全尸之后,也总归多个人记得他,给他上上坟扫扫墓。 庚辰低下头:公子绝非大奸大恶之人。 我感觉的到。殷九娘笑了声,艳丽多娇,我叫殷九娘。 庚辰愣了下,下意识说:我叫庚辰。 殷九娘迎上庚辰茫然的目光,淡淡道:连树妖妹妹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她只能勉强唤我桃花姐姐。我的名字,只对我欣赏之人说。 师父。 你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怎么了? 叶怀春低着头:弟子就是,有些思念双亲。 端木渊温声道:你只有杀了花雨霁和庚辰,你那无辜惨死的双亲才能九泉下瞑目。 叶怀春欲言又止。 怎么了? 叶怀春咬着嘴唇道:一候之前,我见到了花不染。 端木渊一怔:在哪里? 瑶山东侧的沿海滩。 算是瑶山的地界,可即便如此,你为何不跟为师禀告,直到现在才说? 因为花不染他他说了一些话。他说,师兄也是师父的血奴。 端木渊神色大变,他转动轮椅靠近跪着的叶怀春:你信他? 叶怀春狠狠打了个激灵,以头抢地:花不染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魔头,弟子怎会信他!他是故意挑拨我和师父的关系,我明白的。 是么?端木渊眼中透出厉色,花雨霁诡计多端,你可得留心留神,莫要被他装进套里。 是!弟子谨记。 推为师出去吹吹海风。 殷九娘在这里待了五天,总算蹲出点儿料:这老东西莫不是想杀人灭口? 庚辰狐疑道:叶公子不是说不信吗? 天真。殷九娘飞出营帐,说道,且不说叶怀春究竟信不信,反正端木渊是不打算再信任这个徒弟了。 叶怀春推着端木渊一路南行,离营地越发远了。 怀春,你跟在为师身边多少年了? 叶怀春猛然回神,忙细细算来,道:五十年。 师父待你如何? 胜似亲父。 似,终究不是。 叶怀春慌了一下,急忙说道:师父,我双亲早亡,您就是我的父亲! 怀春。端木渊伸出手,示意叶怀春停下,他仰头笑了笑,和蔼亲切,你是不是特别怕我? 叶怀春忐忑道:尊师、敬师、畏师 端木渊:若是你的生父,你会畏惧吗?你怕师父什么?打你吗? 师父从未体罚过弟子。 那便是血奴。端木渊目视前方,声音忽然冷了下去,受制于人,你恐惧,你害怕。更因为听了某人的挑拨教唆之语,你开始怀疑了。 叶怀春震惊失色的跪倒在地:师父,弟子绝对没有 端木渊闭上眼睛:血奴听令。 叶怀春浑身一僵,不容他反抗,嘴里自然而然吐出一句话:主人,请吩咐。 端木渊语气平淡的说:自杀吧! 叶怀春五脏剧震,他愕然的仰头看向端木渊,不由他自己做主,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拔出了碧海剑。 师,师父,不要叶怀春汗如雨下,剑刃贴近咽喉,他的身体抖如筛糠。 突然,一道捆仙锁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的捆住叶怀春的双手,为避免他自爆金丹,更是加注了锁魂咒。 叶怀春险象环生,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他瘫软倒地,回头望向自己的救命恩公:庚,庚辰!? 殷九娘紧随其后,她手一挥,落下漫天花雾:赐你桃花瘴! 粉红色的浓雾将端木渊团了个彻底,霎时间,无数身姿婀娜的美女热情的围绕上去。 庚辰忙着照顾一心想自杀的叶怀春,殷九娘感受到术法异动,不禁皱起眉头:老东西倒是洁身自好,竟不上钩。 风情万种的美女们被端木渊挨个打散,浓雾散去,他犀利如隼的眼神锁定在殷九娘身上,讥笑道:妖修修炼千年着实不易,可惜,你今天要功亏一篑了。 殷九娘冷笑着一跃后退:拿自己徒弟当奴才使唤,让他们为你搜罗魂器,一旦无用就杀掉,亏你还是名门正派的长老! 端木渊眼含厉色,高声命令道:血奴听令,杀了他们! 一心自杀的叶怀春得令,在愤然挣脱掉捆仙锁的同时,一把掐住了庚辰的脖子。 庚辰猝不及防,挥出羽刃试图刺向叶怀春的胳膊,却在半途中犹豫了。 殷九娘飞出两片桃花,锋利如刀,直接给叶怀春的手臂开了两道触目惊心的口子:傻小子,不动手想死吗? 庚辰后退开,回想起自己当年生不如死的日日夜夜,只觉心口发涩:他也是被迫的。 收起你那同病相怜的心,且不说是被迫还是什么,先保住自己性命才是真!殷九娘一脚把叶怀春踹翻,说道,让你不信花不染的话,认贼作父,如今有好果子吃了! 叶怀春浑身发抖,泪流满面: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庚辰惊呼:殷前辈! 殷九娘措手不及,手腕粗的铁链子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无限拉长延伸,短短片刻竟结成一道牢笼。 庚辰:是封神!千万别让它缠上,不然会被封住真元 话落的同时,铁链子缠上殷九娘的腰身,瞬间的无力感让她整个人近乎虚脱。她脚下踉跄,勉强稳住才没摔倒。 端木渊冷哼道:别费力气了,纵使是当年的花不染也拿老夫这封神无能为力,更何况是你。 叶怀春忍着噬骨的疼痛跪在地上,眼泪模糊了视线:师父,所以,花不染说的都是真的? 殷九娘扶着膝盖,嗤笑道:姓叶的,都到这时候了,就别再自欺欺人了。如果那老东西否认这一切,你能蒙骗住自己信他的鬼话吗?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31) 叶怀春努力隐忍,终是嚎啕大哭。 端木渊面无表情道:你们三个,黄泉路上作伴吧! 突然,一道赤光从天直落,待那真元散去,正是一袭红色劲装的花雨霁。墨色的束腰得体,将整个人衬的越发修长,温润的色调,折射出华丽而矜贵的光泽;他容颜如玉,身姿如谪仙,唇边笑容似月光净雪,纯粹无垢。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端木渊正待开口,花雨霁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十分惬意的笼住耳朵:听。 刹那之间,端木渊的脸色仿佛吞了翔! 花不染在那边,快追啊! 斩妖除魔,人人有责,都别怕,往上冲! 这人也未免太过轻狂嚣张,竟然堂而皇之的主动跑来营地,实在是不把咱们仙道修士放在眼里! 我看他是逃无可逃,主动自投罗网吧!整个瑶山都被咱们围的水泄不通,他除了拼死突围,还能怎么办? 可我怎么感觉,他是在故意引咱们走呢? 别瞎说,不可能! 说不准啊,花不染诡计多端,无缘无故跑进咱们大营,肯定是有阴谋的。 咦,那不是天明剑宗的端木长老吗? 他抓住一只妖修啊?是桃花妖! 这是怎么回事?庚辰也在这里,那那个跪着的小孩是谁啊? 贪狼长老等人先后落地,后方各门各派的修士争先恐后的赶过来,瞧着这局势愈发一头雾水。 叶怀春躺在地上浑身打颤,庚辰赶紧走过去将他的衣服扒开,自腰部以上,一片血肉模糊! 文曲长老大惊失色:血奴? 豆大的汗珠从端木渊脸上流下去,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花雨霁早被他千刀万剐了。 白云阔御风落地的同时,唤出清浊斩断殷九娘身上的铁链,封神受到冲击,自然而然的回到端木渊手里。 白云阔:师哥脚程快,让我好找。 花雨霁轻笑一声,望着四面八方的群众,说道:折花之战续暂且放放,咱们先来聊聊血奴的事情可好? 贪狼道:烦请端木长老为我等解释一二。 与此同时,天明剑宗的人也陆续赶到,端木砚横看竖看,越发糊涂:叔父,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端木渊一点一点收起封神,面色如常道,老夫偶然路过,发现一只血奴。 叶怀春:师父 花雨霁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端木长老,看来令徒被某人制成了血奴,你下一句是否认此人的身份,还是假装恍然大悟,来一场师徒重逢的悲情大戏? 白云阔目色幽凉:请解释一下吧! 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端木渊攥紧双拳,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老夫不认识此人,想必是他将我错认成了恩师。 叶怀春:师父,你 又或者,是晴空公子弄来个什么人,试图混淆视听坏我声誉。端木渊闭上眼睛,一派悠然自得,某些人和天明剑宗仇深似海,妄想除之而后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嚯,真会说啊!花雨霁原地鼓起了掌,他走近两步,居高临下看着脸色惨白的叶怀春,兄台作何感想? 叶怀春哭的眼睛又红又肿,血与泪混在一起,他趴在地上,字字泣血:端木渊,你杀我父母,蒙骗我利用我,假仁假义,颠倒黑白,不得好死! 花雨霁叹了口气:血奴不能直接指认主子,也难为你了。 众人惊闻,你看我我看你,一脸懵逼。 那个修士是端木渊的血奴? 不是端木渊的徒弟吗? 既是徒弟也是血奴? 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那金玉真人柳坤豢养血奴,他的师父效仿,当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我听说当年花不染曾指控端木渊是幕后真凶,说柳坤也只是端木渊的棋子而已。可惜血奴反噬的痕迹只能保留三天,没凭没据,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我也记得这茬!端木渊为了掩盖这个秘密,还将花不染囚禁于凡界皇族天牢,折磨了五日方休。 可当年端木渊在山门中闭关,全派弟子作证,他又德高望重,普天之下谁人敢随便栽赃? 敢啊!花雨霁就敢! 霜月君和破军长老也敢! 有什么用呢,无凭无据的。 堂堂天明剑宗长老,居然暗中饲养血奴,使用这种有违人道的恶术!当真可恨! 这样看来,那敢作敢当,从不耍阴招害人的花雨霁,倒也不错。 诶,这话从何说起啊?他当年可没少陷害霜月君吧? 那什么,小道消息,你听听就算哈!据说,当年花雨霁亲上万殊楼,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全说了,求着瑶台君告发自己。 啊???神经病啊! 你这消息太他娘离谱了! 花雨霁: 喂喂喂,跑题了各位! 端木砚听得火冒三丈,一身傲骨的他自然容忍不了流言蜚语:你们言之凿凿说此人与我叔父有关,可有证据? 人群中传出喊叫:那还不简单?将此血奴诛杀,自有反噬印记在身上。 不可!端木渊怒声喝道,为了印证他的主人是谁,就无辜残害他的性命,太荒唐了! 花雨霁噗嗤大笑:哇,好慈悲啊!话都让你说了,我说什么? 叶怀春身上的惩罚早已停止,端木渊自然不会让他在此时死去,不然反噬印记出现,他就彻底无法辩解了。 叶怀春喘着粗气爬起来,他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触目惊心。他拔出碧海剑,摇晃着走向端木渊:我就算化作厉鬼,也要将你拖入地狱! 叶怀春挥剑冲了上去,端木渊当场脸色惨白:你居然! 端木砚自然不会干看着,可不等他上前阻拦,那叶怀春突然脚步一涩,明明没有任何真元冲击,他竟原地被弹飞了出去。他好像魔障了似的倒在地上,筋断骨折的声音不绝于耳,嘎嘣嘎嘣的脆响让人头皮发麻。 很快,他的皮肤开始溃烂,鲜血化作的虫子在骨肉之间蠕动。 文曲长老赶紧过去,以真元帮忙压制,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只能勉强帮助叶怀春消除些痛苦罢了。 执法长老惊呼道:血奴的禁制!? 顾名思义,主子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不可奴大欺主。一旦血奴试图攻击主人,那么等待他的便是血奴的惩罚,将其抹杀,灰飞烟灭。 天明剑宗一行人全傻眼了。 文曲长老额间溢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他不行了! 花雨霁和庚辰急忙过去查看,却见叶怀春口吐鲜血,脸色白的仿佛厉鬼,那双被鲜血染红的双瞳死死盯着端木渊。 庚辰呼吸一滞,深感同病相怜:叶公子 叶怀春气若游丝:抱,抱歉,误会,你 庚辰抓住他伸出的手:没关系。 叶怀春双目干枯,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只能往出不断溢着鲜血,他吃力的看向花雨霁:可惜,我,没有一个,你这样,的,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二合一 第37章 花雨霁心底一颤。 叶怀春的手忽然用力,庚辰微微吃痛,诧异的望着他。 你还没有魂器叶怀春缓缓地闭上眼睛,给你了。 庚辰错愕,猛地捂住心口,他转头看向花雨霁:公子,是碧海。 花雨霁轻轻点头,蓦地,锐利的目光狠狠击穿端木渊的内府:叶怀春攻击你,血奴的禁制便自然触发,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去,或震惊、或彷徨、或愤怒、或痛心。 端木砚难以置信道:叔父!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长老,您当真饲养了血奴? 长老,花不染说的可是真的?柳坤师兄也是您的血奴,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您背后指使的吗? 天明剑宗的弟子跪了一地。 本以为端木渊德厚流光,高风亮节,没想到竟是个伪君子! 天明剑宗出了个金玉真人还不算,又来了个长老,果然是藏污纳垢! 端木宗主,你怎么说?贵派出了此等恶贼,你可别徇私包庇! 就是就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么多人看着呢! 花不染当年果然是没冤枉你! 新仇旧账一起算,这事儿要如何解决? 搁在云顶之巅,赐天罚都不为过! 端木砚忍无可忍,怒声喝道:这是我天明剑宗的家事,容不得外人说三道四! 文曲长老起身:端木宗主,你待如何? 花雨霁插嘴道:若贵派贵人多忘事,我可以从头口述一遍,白纸黑字写下来也成。 见无人说话,花雨霁叫来白云阔:你袖内乾坤有纸笔吧? 摊开雪白的生宣,花雨霁一笔一划的写出蝇头小楷,殷九娘好奇之下凑过去看了看,桩桩件件极为详细。此外,这字迹颜筋柳骨,清丽飘逸,很是赏心悦目。 殷九娘不理解了:我早年听破军长老说起过你,三日水里摸鱼,五日上房揭发,七天不打就皮痒痒,玩物丧志不爱读书,是如何写的一手好字的? 花雨霁撇她一眼:写字靠练的,《清心经》和《云顶训》各罚抄三千遍,重复一百年,你也能成书法家。 殷九娘: 嘶花雨霁写到一半,纠结的用笔杆挠头发,云阔,金玉真人当年是什么境界来着? 白云阔不假思索道:化神境八层。 哦,对对对,花雨霁忽然狡黠一笑,又是因为和我有关,所以你记得? 白云阔无懈可击的神色有些许破碎,他缓步上前,指着长卷上的字迹,笑的那叫一个人畜无害:师哥不是不记得我了吗?怎知当年闯入皇宫天牢救你的人是我? 这个嘛吃瘪的花雨霁果断甩锅,庚辰说的。 庚辰:??? 最后一个字收尾,花雨霁将纸抛给文曲长老。 后者接过,粗略看了一下,脸色由震惊转为失望:这个血奴名叫叶怀春,是叶文的儿子。 执法长老:什么意思? 花雨霁笑道:文曲长老别光顾着自己看,念出来供诸位道友听听!顺便再让天明剑宗的高徒们辨辨真假,若哪里有遗漏,端木长老也可及时补充嘛! 接下来的时光,便是对端木渊的公开处刑。 一人的德行不仅仅关乎自己,还背负着门派声望,端木渊的脸色铁青,天明剑宗的弟子们各个像活见鬼,有的干脆低下头无脸见人。 想当年他花雨霁入魔,叛逃师门,种种丰功伟绩被拿出来挂墙头,作为师门的云顶之巅也没少挨全六界diss。 在魔界更是被当做笑话讲,堂堂仙道第一门宗,培养出了一个旷世大魔头,当真滑稽! 幸亏白云阔挑起大梁,短短几年游走天下九州,名满江湖,得了个清风玉魂霜月君的美名,总算是将云顶之巅的万年美誉保住了。 眼下,人群中议论纷纷,时不时传来几句义愤填膺的谩骂,天明剑宗的人各个耸拉着脑袋,有人低声哭泣,有人咬牙隐忍。 端木砚仰起头,眼圈通红:叔父,为什么? 事迹败露,狡辩也没用,端木渊认命的闭上眼睛:为了天明剑宗的未来! 我不明白。 端木渊苦笑:夺取魂器,能让天明剑宗壮大起来!话本中的斗战胜佛尚且需要定海神针,更何况是我们?再厉害的大能,也势必要有属于自己的魂器,炼化出器灵,方能渡劫飞升,纵横六界! 端木砚眼中含泪:就因为这个 这还不够吗?我要天明剑宗成为仙道魁首,我要将端木这个姓氏推上六界顶峰! 端木砚跪在地上,满眼彷徨无措:叔父,这是老祖宗数千年来的夙愿,我也想将天明剑宗送上巅峰,可不是用这种方法。豢养血奴,残害无辜,杀人夺宝,将来必会遭受天谴,害人害己啊! 端木砚的态度倒是让花雨霁眼前一亮,本以为这人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没想到在大是大非面前,倒还拎得清。 自打我制造第一个血奴开始,我就不怕什么天谴了。端木渊振衣而起,五指大张,封神随召跃出,横扫千军! 周遭修士猝不及防,被封神缠上,当场真元堵塞,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花,雨,霁!封神脱手,端木渊立起一掌,周身燃起金色的幽光,直朝着花雨霁命门击去。 文曲长老:神魂之力? 白云阔瞬间闪身挡在花雨霁面前,以自己的神魂硬生生抵上端木渊。 金光四射,绽放万丈光华,强烈的神魂相互对抗,周遭修士只觉呼吸困难,灵脉刺痛,识海翻腾,几乎要被这强劲的力道碾死在地上。 端木砚:叔父! 贪狼长老:端木渊,休要执迷不悟! 悟念: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闭嘴秃驴!端木渊气急攻心,因难以冲破白云阔的屏障,只好暂且退后,然后再度蓄力冲刺,什么回头是岸,哪里有岸?红尘万丈皆是苦海,说什么回头是岸这种屁话!我养血奴又如何,我杀人夺宝又怎么样?怪只能怪那群修士没本事,他们自己技不如人,反倒怪我?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32) 花雨霁: 这一波操作可让花雨霁无言以对了。 这是伪君子和真君子的区别。白云阔之身玉立,他白衣翩然,气宇昂昂,坏就是坏,不为自己辩驳,光明正大的行事,敢作敢为,像是焚血宫的血千绸,人人都说他是罪无可恕的魔头,对他喊打喊杀,可这六界之中,对他心生钦佩之人也比比皆是。而表面装好人,背地里做尽坏事,瞒心昧己,阴险歹毒,这种人注定要受万人唾弃,人所不齿,遗臭万载。 端木渊眼中凶光毕露:你! 众人听闻频频点头,贪狼长老等人也是欣慰的很。 花雨霁轻笑了声,伸出手指,俏皮的戳了戳白云阔的腰眼:是在说我吗? 白云阔被这一下偷袭弄得整个后背都麻了:迎上花雨霁那阳光明媚的笑脸,他的语气自然而然浸了一分宠溺:师哥是前者。 哦。花雨霁笑意更暖了几分,谢谢。 白云阔心中一颤,竟莫名慌乱起来,他有些六神无主的面对端木渊,再次利用神魂顶上对方更强劲的攻势,可内心却无法静下来,满脑子都是花雨霁温柔似水的那声谢谢,以及仿佛时间凝固,就定格在他那莞尔一笑上。 素净如雪,纯澈无垢,让人心魂荡漾。 糟糕! 双方交战,岂可分心! 白云阔蓦然回神,却见那端木渊的攻势突然凝住,碧海刺破皮肉,穿胸而过,庚辰站在端木渊身后,用力将剑拔出。 随着端木渊身子一软倒地,庚辰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替叶公子还你的。 叔父!端木砚惊慌失措的跑过去,将地上浑身抽搐的端木渊抱起来,失声痛哭。 我佛慈悲。悟念盘膝坐在地上,竟原地念起了往生咒。 那些挣脱封神束缚的人,气急败坏的骂道:此等恶贼还要度他去净土吗?我看下修罗地狱都便宜他了! 道友所言极是,悟念大师有那闲工夫,不如为那些被端木渊残害的修士超度超度吧! 悟念大师闭着眼睛,神秘莫测道:因果循环,天地自有定数,自己所造的善业,恶业会在今生、来世、下下辈子成熟而产生果报。端木施主的果会在某一世应验,叶施主同样,而我们大家皆是如此,皆是在不知不觉中创造业,为避免实现恶果,万劫不复,需当日行一善,多多积累福报才是。 悟念睁开双眼,自然而然的落到了花雨霁身上。 花雨霁展齿一笑道:大师佛法高深,晚辈受教了。 关于端木渊的下场,花雨霁早在五十三年前就知道了,当时给端木渊算了一卦,他坏事做尽,到最后却只是被碧海剑杀死,魂魄保留完好,死的未免有些简单。 其实,这是给端木渊投胎转世的机会。人这一辈子很长,进入六道轮回,永生永世就更加漫长了。 这辈子是皇亲国戚锦衣玉食,下辈子还指不定是猪是狗呢! 第38章 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端木渊今生制造血奴,来世,他便是那个任人宰割、打骂、羞辱、凌虐的奴才。 此番多亏了晴空公子揭发端木渊的恶行,但一码归一码,端木渊是无耻小人,你也不干净! 花雨霁听闻此言,回头看去,竟是洛家庄的弟子。 解决完端木渊的事情,焦点自然就转移到花雨霁身上了。 原本卸下心防的修士们纷纷绷紧神经,他们陆续拔剑,神色紧张,探头缩脑,都在看别人的动作,等待旁人先上去斩妖除魔,自己捡个剩。 花雨霁迈前一步,他们畏惧魔头威名,就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一步。 文曲长老上前,温声道:花不染,莫要负隅顽抗,速与我等回云顶之巅! 白云阔下意识抓住花雨霁的手腕:师哥。 花雨霁面无惧色的看着众人:容我考虑一下。 其中一人说道:目前在场粗略估计,仙道三千人,更有化神境和炼虚境的高手坐镇,即便你花不染是大乘期,奈何身体抱恙,就算有霜月君和庚辰护着你,我想你也难逃出生天! 路一之左右为难,就见跟在身后的云顶之巅弟子拔剑围了上去:大师兄,别再抵抗了。 大师兄,束手就擒,别再连累无辜了! 大师兄,你带着白师弟和我们一起回云顶之巅吧!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竟还能捞上一句大师兄,花雨霁不知是震惊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又或是心里空落落的,有些酸涩和感伤。 花雨霁:我早十七年前就被逐出师门了,别再叫什么大师兄了。 一个仙道长者慢条斯理的捋着胡须,说道:看来花公子是不想乖乖听话了。 他猛然拔出长剑,提气就冲了上去。 有一人开头,其他人也自然而然动了起来,贪狼和执法长老左右开弓,却被白云阔一道禁制拦住,执法长老不禁惊呼:炼虚境大圆满!? 贪狼长老怒极:白妄,你要造反吗? 白云阔转身,朝二人躬身行礼,语气坚定道:二位长老,白妄知罪,只是这各种缘由着实复杂,在我师哥身上还有诸多疑点,他是我的命中劫,若不能化解,我难以修成大道。 执法长老欲言又止:你 白云阔:我没有中任何诡术。待时机成熟,我自会回到云顶之巅,向师尊请罪。 殷九娘散出一片桃花粉,将数百修士困在其中不可自拔。 花雨霁接住那仙道老头的一剑,气势强劲,震得地面轰隆隆作响。好在天明剑宗的人都撤了,端木砚痛失亲叔叔,再加上陈年老旧的黑料爆出来,心态崩塌,直接带着门下弟子离开了。 反正对他来说,杀花雨霁报仇来日方长。 眼下没有大乘期的修士,算是对花雨霁的一点慰藉了。 然而事实证明,人有些时候不能太飘,不然分分钟打脸。 就在仙道老头蓄力准备射出必杀一剑的当口,数道红线从天而降,如同蛛网,铺天盖地的结在花雨霁和老头之间。 花雨霁眼疾手快,挥手阔出一道真元,不偏不倚的正中仙道老头心口,将他整个推飞出去。 因为力道没有控制好,乃至才化神境的老头被震得口吐鲜血,直翻白眼。 老头一大把年纪了险些骂娘! 合着方才热火朝天的打了半天,人家花雨霁压根没认真,陪着老爷爷玩儿呢? 随着红线的骤然扩大,众人回神,无一不惊:冥锁!! 白云阔猛地望向上空,花雨霁指尖冰凉,眼底闪过戏谑的光泽:血千绸。 魔光席卷云海,强大的气压如同崩泄的高山,死死压制着下方渺小的生命。一些等级低的修士当场七窍流血人事不省,哪怕是化神境的高手也觉五脏搅乱,心口沉闷,极为难受。 白云阔捂住心口,强忍住吐血的冲动,体内几乎封闭的真元强行调动了三次,才迟迟的游走周身护体。 花雨霁深呼吸几次,狂风乱舞中,不晓得是石头还是沙粒碰到了花雨霁的手,没有真元护体的他,竟被那小小的石头刮得皮开肉绽。 众人噤若寒蝉,罡风怒哮,魔云吞噬着万物。 文曲长老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打颤,那是境界的绝对压制,让他的神魂都在叫嚣着恐惧! 这便是大乘期圆满、只待临门一脚渡劫飞升的魔尊! 血千绸飘在天上,墨色的长发狂舞,他的脸异常惨白,唇上涂了胭脂,红的妖艳。此时他的态度极为悠闲惬意,左手摊开,右手拿着指甲锉细细修饰,看了花雨霁一眼,笑的格外阴柔:本尊派出三大护法来请你,可惜晴空公子的身价太高,没请动,所以本尊只好亲自来了。 不等花雨霁说什么,贪狼长老等人已凭借护体真元站了起来,他们将长剑一致对外,从花雨霁身上转移到血千绸身上。 血千绸漂亮的眼睛微微皱紧:活腻了? 数十道红线从他手中飞出,比蚕丝更加细腻柔韧,无坚不摧。 贪狼长老等人立即躲闪,回击,但见那血线幻化上千道,于空中结成一道道网,如同一座鸟笼,将所有人困在其中。 血千绸兴奋的笑道:本尊好久没有大开杀戒了,今日,你们一个人也跑不掉! 执法长老、贪狼长老和文曲长老三人布阵,一并冲向血千绸。 血千绸站在原地无需动步,他不屑的打了个哈气,魔光扩散而去,随着他五指用力一握,一团魔雾准确的缠上文曲长老的脖子,紧紧勒住。 贪狼:文曲! 血千绸又一挥手,另一团魔雾攀上贪狼长老的双臂,用力一捏,传出明显的骨折声。血千绸冷笑,看着被掐住喉咙的文曲,眼中杀气腾腾:不自量力。 忽然,赤色真元破空而出,当场切断了魔雾,近乎窒息的文曲长老跌倒在地,踉跄几步以佩剑撑住身体,连连呛咳。 血千绸眼神一亮,看向了花雨霁。 那真元并非仅仅切断魔雾就算完,随着花雨霁的意念,真元散开,溅出包裹在其中的三滴血,落到血千绸的肩上。血千绸一脸意外,可更多的是兴奋,眼见着血液化作符咒钻进体内,他大笑起来:本尊也有幸见识花不染的诡术恶咒了。 花雨霁面色冰冷道:你的目标是我。 血千绸运气,将那刚刚成型的符咒撕的粉碎:境界低者试图对境界高者下咒,有些贻笑大方了。花公子,本尊这也是好心,这些人对你喊打喊杀,又是擒你回云顶之巅,又是要将你就地正法的,本尊替你杀了他们,你也省心啊! 花雨霁目光冷冽:用不着! 血千绸一脸受伤:本尊这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真是不识抬举!一个魔修还妄想和仙道交友,可笑之极! 血千绸丢掉指甲锉,又拨弄了下头发,邪冷的目光环视结界内千余名修士:你千万别告诉本尊,你要护着这些人。 花雨霁冷笑:是焚血宫太闲了吗?还是魔界□□生了?血宫主闲着无聊跑来这里多管闲事。 呵呵呵呵血千绸突然抿着唇大笑起来,瞧瞧,瞧瞧你们这些人,堂堂仙道魁首,云顶之巅,竟被一个魔修护在身后,呵呵呵呵,笑死人了,这笑话传出去,整个六界都要笑掉肠子。 执法长老怒火攻心:你! 庚辰脸色大变:公子! 花雨霁心领意会,庚辰神识强大,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血千绸那副悠闲自得的神色终于变了,他在转身的同时,运转真元抵上从天际直射而来的流光飞剑! 那剑身清华,仙风纵横,凌冽的真元荡平方圆千里的魔雾! 一仙一魔相互冲击较量,土崩瓦解,山河震荡,笼罩在天空的血网瞬间溃散,剑气所行之处,尽数枯萎的花草枝条重燃生机! 清泉剑诀。血千绸目光微眯,唇边溢出森森冷笑,明月霄! 与此同时,云顶之巅众人纷纷跪地,齐声唤道:拜见掌门! 花雨霁神色一凝,下意识朝后退步。 只见那从天空落地之人,着一身蓝白相间的道袍,头戴昆仑青玉冠,他气质出尘,仙风道骨,两鬓之间已是白发苍苍,面容冷峻肃穆,不苟言笑,手握魂器秋思,修为超绝,乃当今六界仙道第一人! 白云阔将清浊收回识海内,缓步走近,单膝跪地道:弟子拜见师尊。 明月霄修为千年,德高望重,内敛自持,在修真界的地位自不必说,其他宗门的弟子见了也纷纷躬身敬拜。 明月霄暂且没搭理白云阔,而是看向了血千绸:百年不见,血宫主的修为又提升了。 血千绸:彼此彼此。 血宫主修龄千年,何苦为难这些晚辈?明月霄提起秋思,语气冷而自然,若血宫主有兴致,大可与本座较量一二。 血千绸的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泽,随即,那嗜血的光芒隐去,他淡淡笑道:算了,明掌门都大驾光临了,这点颜面再不给,就是本尊不知礼数了。再说,瑶台君早有预言,仙魔大战将在十年后全面爆发,我也不好坏了这规矩,毕竟本尊在红册子上有名,将来求助万殊楼的事情还多着呢! 血千绸留下一句后会有期,便扬长而去了。 明月霄回头,略过众人,看向了花雨霁,他的神色依旧冷若冰霜,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只唤了一声:不染。 花雨霁躬身应道:明掌门。 明月霄用仅仅二人之间能听到的声音,说:七年未见,精神差了些。 花雨霁失笑道:托天罚的福,精神大不如前。 明月霄没再说话,花雨霁先问了:有个疑问想请明掌门解答。 说。 掌门修为高深,若亲自来擒我,我肯定早被抓回云顶之巅了。无论是七年前的折花之战,还是七年后的苍云山之乱,掌门都没有出手,只命长老来擒我。花雨霁的眸色深了一度,掌门并非自持身份尊贵,不屑出手,而是 明月霄闭了闭眼,道:分善恶,辨黑白,明真假,无愧心,这十二字真言是云顶之巅开山祖师立下的。你身上有诸多疑点,奈何时也命也,不由本座细细分辨;至于七年后,你可知对于阔儿来说,你是他的什么? 花雨霁认真想了一下:兄长? 明月霄轻轻摇头:命中劫。 花雨霁心底一颤。 明月霄道:他必须自行化解,否则心中郁结生了心魔,难成大道。 花雨霁耸耸肩,自嘲笑道:怪不得明掌门会让白云阔在外乱逛,还放任他和我鬼混,原来如此。可怜明掌门对爱徒的良苦用心,若是传出去,指不定被世人诟病成啥样。 白云阔只见二人无声的说了什么,实在心慌意乱:师哥。 花雨霁唇角轻挑,讪讪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明掌门在此,我打不过,投降。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33) 众人被这话吓得不轻。 想他花不染恣意轻狂放荡不羁,敢和万鬼同宴,敢与魔尊厮杀,怎么面对明月霄就乖乖束手就擒了呢? 该不会是有阴谋吧? 揣着这点疑问,执法长老给花雨霁捆上捆仙锁,花雨霁也相当配合,不打不闹不吭声。 庚辰虽然不太理解花雨霁的做法,但他也乖乖被绑。 殷九娘一个局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白云阔跟在花雨霁身边,越发难懂:你当真要回云顶之巅? 花雨霁似笑非笑道:技不如人,被逼无奈啊!你呢? 白云阔面色宁静:师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花雨霁眼角水光微闪,唇边溢出些许玩味的笑意:若我去地狱呢? 白云阔握上花雨霁垂在身侧的手:我会在天堂把你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追更 笔芯~ 感谢窗户里的月亮扔了1个地雷 第39章 那是十七年前,也就是穷极十万零二百年整,正是花雨霁的两百岁生辰。 白云阔提早一个月完成了生辰礼物,那条黑蚕丝的发带,是他亲手一针一线织出来的。再讨教泽兑宫的师姐们,如何包装礼物盒好看,精心预备了将近五十年,就等着晚宴过后亲手交给花雨霁。 白云阔不止一次幻想花雨霁接到礼物会是什么反应。 这发带虽然珍贵,可在花雨霁眼里会不会变得市侩,落得俗气? 他要是不喜欢该怎么办? 他要是为了不让自己伤心,明明不喜欢却愣是要强颜欢笑假装喜欢,那该怎么办? 白云阔越想越觉得这个礼物糟透了。 这是哪个傻叉想出来的主意?送这么普通的礼物,脑子进水了吧! 他愤愤的将发带揣回怀里,焦灼的在游廊下来回渡步,望着灯火阑珊的火离宫,患得患失。 白妄,你在那干嘛呢?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白云阔手一抖,活像只偷吃鸡的黄鼠狼被逮个正着,手足无措的应道:师,师哥。 怎么了?作为寿星的花雨霁,此时穿了一身嫣红色锦袍,精致妖娆,明艳似火。 白云阔只觉气血逆流,不知为何呼吸困难,心跳如雷,好似中了毒,他六神无主的说道:没,没什么 花雨霁失笑:整个云顶之巅就属你白云阔仪态万方,内敛自持,七位长老拿你当做榜样,整天在课上絮叨,怎么你今日这般慌张毛躁? 白云阔略有心虚的低下头,恭恭敬敬的欠身行礼:方才在想一些事情,云阔愚钝,想不通罢了。 这世上还有你想不通的事儿?藏书楼九万本书你倒背如流,一个学霸就别谦虚了。花雨霁拿出一个果盘,里面放着黑色的果子,类似于李子,晶莹透亮,很是好看。 广陵特产,吃点儿? 白云阔诧异道:这是什么果? 好东西,增长修为的。 白云阔不疑有他,伸手正要去拿,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厉喝:那是魔果,吃不得! 白云阔手一僵,回头看去,正是今夜晚宴姗姗来迟的天明剑宗一行人,以端木砚为首,后方还跟着修真界各大门宗,浩浩荡荡,足有千人之多。 他们个个杀气腾腾,此起彼伏的大喊道:花雨霁,你的恶行昭然若揭,别再装好人了! 你恶贯满盈,当千刀万剐! 屡次陷害自己师弟,不知悔改,还敢诱他服下魔果!殊不知,你早已是个魔修了! 瑶台君早已将你的罪行公之于众,你罪无可恕,人人得而诛之! 原本喜庆祥和的生辰宴,硝烟四起,殿内的文曲长老等人还不待维护,端木砚便拿出了天明剑宗特有的驱魔利器。 焚香果。端木砚双眼赤红,恨之入骨,若你说自己没入魔道,可敢服下这焚香果?再不然,去贵派的无垢池内游一圈也可以! 面对仙道讨伐,白云阔越发不懂,为何他没在花雨霁身上看到丝毫慌乱? 为何花雨霁坦然自若,甚至露出了期待已久的表情? 他所行之事的桩桩件件,皆有端木砚借助万殊楼密函宣读出来,有理有据。 穷极十万零一百六十二年,火烧苍云山。 穷极十万零一百六十四年,断师弟灵脉,取师弟精血,摄师弟神魂。 穷极十万零一百七十八年,于凌霄湖秘境屡次残害师弟。 穷极十万零一百七十七年,开启鬼界,释放祟鬼祸害人间。 穷极十万零一百九十年,修习禁术,步入鬼道。 小到细枝末节,详细的令人发指。 白云阔疾步走出,高声道:不对!灵脉,精血,神魂,是我自己做的,和花不染无关!瑶台君信誓旦旦下此结论,可见此人功夫还不到家。 是你?始终不言不语的花雨霁突然开口,白云阔一怔,下意识回头看向他从始至终面不改色、无懈可击的花雨霁,终于露出了破绽。 好像一切事情都尽在他掌握之中,却突然出现了意外。花雨霁脸上的震惊表情无法作假,他甚至郑重其事的问了一遍:你说清楚,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隐瞒了三十多年的秘密,不料今夜在如此境地下泄露。 文曲长老叹了口气,替白云阔说道:你当年重伤濒死,是白妄偷偷作的,我也是后来探出他灵脉有损,逼问之下才知此事。白妄请求我莫要将此事告知于你,这才隐瞒了这么多年。 白云阔望着花雨霁,却见他笑了。 笑的很凄凉,笑的极其讽刺。 他朝自己走了过来。 墨发随风轻舞,月光扑在他的脸上,给他本就白润无瑕的脸庞染上一抹惨白和苍凉;他眼圈微红,定定望着自己,就这么凝视了许久,薄唇轻启,发出无力而沙哑的声音:究竟是你上辈子欠了我的,还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忽而,他又笑了,邪冷狂狷,眼中尽是肆虐的寒锋:可惜啊,你牺牲这么大来救我,而我,打从一开始就巴不得你死呢!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白云阔不知道,更加想不明白,他宁愿相信面前之人是被夺舍了。 这不是那个对他贴心呵护的师哥! 缥缈乌云遮住了月亮,满殿的烛光尽数湮灭,这一明一暗之间,白云阔看见那红衣身影飘了过来,属于那人的气息匆匆划过,他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抓,手背却感觉到一丝凉意。 他将手缩了回来,低头看去,那是一滴水。 不对。 他以双唇浅尝,是泪。 恨我吧!声音在耳畔间响起,轻柔的仿佛一片羽毛,脆弱的仿佛一片落雪,稍纵即逝,说融就融了。 白兄。 白兄? 白云阔豁然惊醒,寻着那声音看去,心脏被一股力道狠狠抓紧,他只觉疼得发酸发胀,不由头脑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作一把抱住了花雨霁。 紧紧地抱住,十成的力道,恨不得将他骨头架子碾碎,不知是珍惜还是怨恨。 花雨霁当场痛的龇牙咧嘴:啊疼疼疼! 当梦境和现实彻底分离开,白云阔恍然回神,他赶紧松开了花雨霁,一脸的茫然和憔悴。嘴唇上仿佛还沾着那滴泪的咸味,那三个字仿佛仍在耳畔,挥之不尽。 你怎么了?花雨霁被捆仙锁绑着双臂,行动不便,只能往白云阔跟前挪了挪,梦见鬼了? 白云阔摇头,露出一抹浅笑,他惯于隐忍,能将内心的喜怒哀乐遮掩的干干净净。他望着花雨霁,笑意得体,温文尔雅:确实做了个噩梦,多亏师哥将我唤醒。 花雨霁故意逗他:被狗追?被狼咬? 白云阔眉眼间温柔似水:差不多。 很久之前白云阔就想过,如果花雨霁是装失忆,那么他也跟着失忆好了,至少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在花雨霁身边。 如果花雨霁是真的失忆,那么他也忘记那些不愉快的前尘旧事,以全新的面貌和花雨霁重新开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回归云顶之巅的路上,一行人并未御剑,而是买了两辆马车,走陆路。 身为掌门的明月霄坐在前方马车内,而身为阶下囚的花雨霁则坐在后方马车里,身边跟着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庚辰,以及孽徒白云阔。 虽然白云阔并没有被捆仙锁束缚就是了。 车队一路西行,花雨霁倚在软垫上,省得他自己走路,倒也惬意得很。 白云阔掀开车帘,远远望去,已经可以看见巍峨的昆仑山了。 快到了?花雨霁问。 是。白云阔放下车帘,忽然说,广陵的特产,那种果子叫什么? 花雨霁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就是一种李子,广陵谭家自己培育的品种。 白云阔指尖微颤:不是魔果吗? 花雨霁的神色一凝,看向他。 白云阔面不改色:这种李子,是谁递给你的? 花雨霁没有回答,而是说:世人皆称,我利用魔果诱你入魔。 白云阔的语气略带愧疚: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可半年前的苍云山之乱让我明白,师哥一心帮我祛除魔性,又怎会用魔果引我入魔。 花雨霁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道:既然是广陵的特产,自然是由谭家带去云顶之巅,给我这个晴空公子的贺礼了。 白云阔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想去广陵吗? 花雨霁笑盈盈的说:去啊,闲着也是闲着,我最喜欢凑热闹了。 那便 若有幸活着离开云顶之巅,就去广陵转转,那谭老宗主的寿辰快到了吧!花雨霁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有趣的鬼点子,竟自顾自的呵呵笑起来。 白云阔心中疑惑,忍不住问:为何要回云顶之巅? 花雨霁的笑意褪色了。 昆仑山脉,万里连绵起伏,雪线之下四季如春,绿意葱葱;雪线之上是终年不化的冰川雪原。蔚蓝天空,层云漂浮,辉映着巍峨玉山,将那重重霜雪染成了纯净凄美的冰蓝之色。 十七年了。花雨霁痴痴的望着,唇边溢出一抹恬静的笑,想回家看看。 第40章 一回到云顶之巅,花雨霁就被带去了省悔崖,这里就相当于门下弟子的禁闭室,一旦犯错就会被打发来这里,也算是云顶之巅的仙牢了,属于执法长老的管辖地。 路一之奉命将捆仙锁撤了,换上封丹符,顾名思义就是封闭金丹,而金丹是储存真元的地方,也就是封印功力的意思。 至于神魂之力,反正花雨霁就剩一道魂魄了,不足为惧。 这省悔崖上可是个欣赏风景的好地方,更有一个风格奇特的树屋,里面供犯错的弟子罚跪或者抄书,想当年花雨霁可是这里的常客。 树屋前挂着两个牌子,上联三省吾身,下联幡然悔悟,另有一个横批是花雨霁加上去的:明天见。 美名其曰,勇于认错,坚决不改! 树屋内有很多书,皆是云顶之巅世代掌门和长老的名言名句,大彻大悟留下的教诲,以及一个巴掌厚的云顶门规。 无聊的花雨霁拿起其中一本名言警句,掸了掸上面积满的灰尘,无奈笑道:这云顶之巅自打少了我,都没人宠幸你们了。 与此同时在祖师祠堂,明月霄遣散左右,只单单留了白云阔二人说话。 白云阔跪在地上,距离他三步远的位置立着供桌,桌上垒着高层蜡烛,另有一本《云顶训》,在供桌后方则立着云顶之巅先辈的牌位,门下弟子世代供奉。 清泉祖师立训,一曰不可欺师灭祖、不可残害同门;二曰不可仗势欺人、不可□□抢掠;三曰不可数典忘祖、坠入魔道;四曰不可轻狂跋扈、不可得罪同道 白云阔将那本《云顶训》从头到尾默背了十遍,直到身旁的明月霄喊停。 墨清泉乃我云顶之巅开山建派的祖师爷,威震六界的清泉剑诀以及天罚便是出自他手。数万年前的历史,沧海变桑田,想一睹祖师爷的风姿,也只能在史书上寻些蛛丝马迹了。明月霄望着最高处的牌位,轻声叹息。 可惜我等后辈资质不足,古往今来多少掌门,别说习得完整的清泉剑诀,就连第十重的边角都不曾触碰。为师穷其一生,也仅仅在第九重止步。明月霄回头看向白云阔,你可有七重境界了? 白云阔垂眉敛目:是。 你虽修行的早,可正式接触清泉剑诀已经二十有一,算起来,不过五十多载,竟已达到第七重境界,你是云顶之巅建派以来的头一人。明月霄一字一顿,语重心长的道,你天赋上佳,根骨奇绝,你定能将门派发扬光大,也定能让我派清泉剑诀再抵巅峰。 白云阔:师尊。 你明白为师的意思吗?眼下魔界势力日益壮大,焚血宫群魔虎视眈眈,而仙道虽声势不弱,可面和心不和,背地里许多人在勾心斗角;十年后仙魔大战,尚且不知结局凶吉,若为师以身殉道,偌大的云顶之巅还需交由你扶持,仙道需要你,云顶之巅更需要你。 白云阔心口震动,情不自禁的握上双拳:弟子知错。 你还年轻,这万年基业强压在你身上,确实难为你了。明月霄沉重的叹气,眼中满是无奈,你和花不染皆是千年难见的奇才,他年少成名,文武兼备,硕果累累,本想等你继任了掌门之位,他会扶持你,你二人联手,怕是血千绸都要忌惮二分,可惜他生有异心,与你终究是背道而驰。 白云阔抬头迎上明月霄的视线:师哥他不想做掌门。 明月霄愣了下:为何这般说? 在瑶山,花不染主动跟我解释的。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34) 你信? 白云阔的眸子清亮剔透:师哥的话,我信。 明月霄双手负后:痴儿。 白云阔面色淡淡:事实证明,万人敬仰的瑶台君也并非毫无错处,至少他指认花不染烧了苍云山就是错的。 明月霄板着脸道:《云顶训》第十三戒,不可背后妄断他人;有关瑶台君此事,若得了空,大可亲上万殊楼一问究竟。 是。 花不染是你的劫难,是你的因果,自己的劫需得自己去解,旁人包括为师都不能插手。等你接受完门规处罚,便自行决定去与留吧! 白云阔叩了个头:多谢师尊。 由路一之领着,白云阔去了执法长老所在的天乾宫,跪在殿外,当众惩处。 掌教亲传弟子白云阔,于穷极十万零两百一十年叛逃师门,重伤净光寺的八大执事、清心庵的如空师太和妙音真人,以及本门门下弟子一十三,仙道修士四十四,包括我执法长老。在苍云山上维护魔修花雨霁,同他沆瀣一气,根据门规,现处罚白云阔杖刑五百,抄写《云顶训》一千遍,于省悔崖面壁思过,时间待定。 所谓杖刑就是用戒杖打,而那戒杖长约一丈,厚度大概两指宽,戒杖表面刻有繁复的咒文,不伤皮肉,只伤内府,可以准确的打在灵脉上,抽在神魂中,让人疼的要死要活。 路一之曾睡过头,被严厉的执法长老罚了三杖,仅仅三杖,他配合着文曲长老的灵丹妙药还养了三天才好。往后,他一看见这玩意就打哆嗦,甚至一听到杖刑二字就不寒而栗。 六界对天罚望而生畏,而云顶之巅的弟子对杖刑就是心理阴影了。只因这玩意太厉害,一般犯错的弟子皆是惩罚十到五十下,最多不超过二百。 路一之听到那五百下都浑身颤抖,不忍旁观。 这不得出人命啊? 白师弟真能忍,居然一声不吭。 我看着都疼。 执行杖刑的弟子心里有数,好歹是掌门亲传弟子,真给打坏了可担不起这责任。可就算他们想手下留情,奈何执法长老在边上盯着,简直左右为难,只好在心里默默祈祷:不关我事不关我事一切都是我师父让的! 完事之后,白云阔身上干干净净,别说血迹了,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等候多时的文曲长老赶紧给拿了丹药,各种聚真元凝神魂的药往半晕不醒的白云阔嘴里塞,唯恐他吐血而亡。 跟在身边的另一个医修武曲长老是出了名的老妈子,各种操心,一看这惨兮兮的样子就忍不住唠叨了:你说你也是,下那么重手干嘛?别看掌门师兄一天到晚板着个脸,护起犊子来可狠了,到时候找你算账,看你怎么应付。 执法长老一脸无辜道:法不容情,掌教也说了,让我重重处罚绝不姑息,给仙道修士们一个交代啊! 武曲长老:要么怎么说你是执法长老呢,古板,一根筋,给人当□□使,把自己炸了都不知道!哎,小路路跟着你真是遭罪,你可悠着点,自己当老顽固就行了,别把他培养成小顽固! 执法长老气结:明明是你们舍不得罚宝贝徒弟,净往我这儿送,等我按照门规戒律惩罚完了,你们又跑来算账,这叫什么事儿?哼! 沾了未来掌门的光,白云阔被抬到了文曲长老的水坎宫,各种药酒堆上去,过错先不提,好歹保住小命。 当天晚上,白云阔才前往省悔崖。 早知他会来的花雨霁并没有意外,他坐在矮几内没有动,左手拿着竹简,右手持狼毫蘸墨,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 白云阔的步履极轻,他悄无声息的摸过去,却见花雨霁在抄写《云顶训》。 白云阔不由得问了句:执法长老命你抄写的? 没有。花雨霁翻了一页书,我早就不是云顶之巅的人了,他怎么命我抄书?我就是闲着没事,重温一下当年悬梁刺股的感觉。 白云阔笑了一下,缓步走到对面矮几内坐下:比起抄书,你宁愿挨打。 那是。花雨霁笑着承认道,噼里啪啦打一顿直接完事儿了,他省力我也省心。 白云阔似是想到什么,眼中浸了一丝温润:所以当年无论谁犯了错,无论谁是无辜的,只要是体罚,师哥就绝对会挺身而出挡在我面前,揽下全部过错,求着执法长老打你。 花雨霁欲言又止。 只要是抄书,白云阔就会跳出去求虐,不过执法长老不吃他那套,他太老实了,谎话都不会说。 其实不维护还好,一维护反而让执法长老更气,一个人受罚就能解决的问题,偏偏两个人一起找虐。 所以,这省悔崖从来不孤单,因为它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迎来两个熟悉的受虐狂,彻夜灯明,奋笔疾书,偶尔传出一些欢声笑语。 只见那云顶之巅大师兄没型没款的往矮几上一瘫,一脸谄媚道:云阔,为兄待你不薄吧?就一千遍,帮我抄了吧? 师哥,执法长老能认出字迹。 你可以模仿我的笔迹呀! 白云阔看着满地蟑螂爬,嘴角抽搐:有点难度。 小白救救你师哥吧! 师哥还是练练字吧!师尊说,读书习字可使人静心安神,世间纷繁琐碎离你渐远,万物归于沉寂,时光静谧,心灵澄澈。 花雨霁皱起眉头:还没弱冠的小屁孩,装什么高深嘛! 白云阔敛起笑意,目光却极其温柔:师哥一大把岁数了,怎还跟一个孩子似的撒娇呢? 故地重游,陈年旧事一并涌入脑海,花雨霁有些许彷徨和伤感,他放下笔墨,迎头瞧见白云阔翻开《云顶训》,心下了然:白兄,抄书啊? 嗯。 多少遍? 一千。 不用猜,定是执法长老了,他对抄书可是情有独钟啊!花雨霁起身走到白云阔跟前,凝神问道,体罚呢?多少戒杖?二百? 白云阔仰起头,一本正经的说:读书习字,需摒除杂念,不可分心。 花雨霁扬扬眉毛:岁数越大越古板,还是小时候的你可爱。 白云阔的手一顿,忽而抬起眼眉,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小时候? 花雨霁心里咯噔一下:完蛋! 白云阔乘胜追击:师哥如何知道我小时候的事?莫不是一路和我相处下来,缺失的记忆正在慢慢复苏? 花雨霁窘迫的矢口否认:没,没有啊!我是看白兄温文尔雅、淡然睿智,举手投足间有谦谦君子之风,那小时候必定是个又乖又听话的好少年,对吧? 白云阔笑的有些诡异,没再说什么,继续低下头抄书。 花雨霁可吓出一身冷汗。 他总有一种自己早就暴露的感觉,毕竟这些借口拎出来听,漏洞百出。 可既然如此,白云阔为何不当面质问他?只要他的态度强硬一点,花雨霁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承认装失忆。 另外,有关白云阔的失忆,花雨霁已经可以百分百确认,这货是装的! 既然彼此都暴露了,那还在这里装个什么劲儿? 好玩吗? 嗯,反正就是看谁熬过谁,谁先承认谁就输了! 师哥。 白云阔突然叫人,将花雨霁的意识强行拽回来。 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 白云阔摊开手,花雨霁看见那静静躺在掌心的东西,是一条剑穗。 整体为霜白色,有昆仑碎玉作为装饰,尾部拖着细长的流苏,倒是好看的紧。 花雨霁问道:不过年不过节的,干嘛送东西给我? 白云阔将剑穗塞到花雨霁手里:想送就送了。 那谢了。花雨霁会心一笑。 白云阔低着头,一副读书使我快乐的模样,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却越发按耐不住,时不时的偷瞄花雨霁几眼,尤其是看见他唤出虹销,将剑穗系上之后,耳根红到了脖子根。 花雨霁到书柜前整理,将所有书册翻出来,清理灰尘,倒腾了许久,无意间回头看向白云阔,却见那个学海无涯苦作舟的霜月君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花雨霁只好走过去,将桌上的笔墨拿远些,又吹熄了蜡烛,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盖上。 在拿出书柜最顶层的书册后,花雨霁发现里面堆放着一个卷轴。 他踮起脚尖拿下来,这卷轴之上也是铺满了灰尘,仔细打开一看,花雨霁愣住了。 那是他的画像。 嫣红色锦袍,清雅俊逸,凤眸狭长,明澈似雪,眼下一颗泪痣,妖异绝伦,姿容无双。 墨色长发一根一根绘制,浓淡相宜,锦袍边角的修饰细致入微,神态描绘的淋淋尽致,一颦一笑入木三分。 哪怕上面没有任何署名,但花雨霁知道,这是白云阔的画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追更 笔芯 感谢AR扔了1个地雷 第41章 破军长老只有花雨霁一个徒弟,因此,自破军长老亡故、花雨霁入魔后,这偌大的火离宫就空置下来了,安静的宛如一座死宅。 好在每日都有弟子来轮流打扫,火离宫四处倒是干净。 花雨霁走上台阶,伸手推开房门,竹屋内特有的清香气息扑面而来。他走向中庭,池塘内的莲花依旧绽放着,那两条活了千年的鲤鱼也在水中嬉戏着。 花雨霁乐了:二位还在呢? 他坐在美人靠上,伸手探入池中。那两条鲤鱼有所感知,摆动着长尾远远游来,一左一右用小嘴儿轻啄修长的手指。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花雨霁倚在美人靠上闭目小睡,鼻尖索绕着竹林清香,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悦耳的鸟语,阳光铺洒在身上,暖意洋洋,惹人犯困。 他梦到了师父。 破军长老,本名荀锦,喜好吃喝玩乐,喜爱四海云游。他虽然老不正经,但善恶分明,坦白直率,虽然在修真界德高望重芳名美传,但他我行我素,让人又爱又恨。 想当年花雨霁年仅十四,他离开瑶山直奔云顶之巅,在新届弟子考核中排名第一,一时成为各大长老的抢手货。而不苟言笑的明月霄自然也欣赏花雨霁的天赋,有意将他收入门下,成为关门弟子。可明月霄见破军长老实在喜欢花雨霁,他堂堂掌门师兄,总不好和师弟抢徒弟,便自愿让步。 至于其他长老就更别想在臭不要脸的破军长老手下赢了,所以,这个和破军长老性情相投,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花雨霁,就正式入门拜师。 欢脱,随性,放荡不羁,火离宫自那日开起,就没一天消停过。 人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凡是收徒的人都会留几手,可破军长老没有,他是亲自亲传亲教,毫无保留,将自己压箱底的料全部倾囊而出。 转眼百年,花雨霁的修为与日俱增,震四海邪祟,诛五岳妖魔。每隔十年举办一次的仙道大会,他皆豪夺榜首,一直卫冕了十八届! 久而久之,得了许许多多的荣耀,得了晴空公子的美名。 其他长老说不酸是假的,而荀锦偏偏不懂得低调,隔三差五就拿出他的宝贝徒弟来显摆。 听听,你们听听!一笑可倾倒六界众生,一剑可诛尽奸邪宵小,这评价简直了,不愧是我破军的徒弟! 虹销诛宵小,瑶光清万尘。看看,看看这评价,我这徒弟怕是能成为仙道第一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长老们恨得咬牙切齿,可不止一次将他打出昆仑山,偏偏本人心里没点字母数,隔几天就嘚瑟,搜索天下财宝往宝贝徒弟上堆,简直羡煞旁人。 有一天,师父他老人家又不知从哪儿淘来一把伞,献宝似的递到花雨霁面前:可别小看它了,这是魂器,乃弱水不侵,魂火不灭的踏雪伞。为师刚起的名,好听不? 挺好。 给你了。 我有魂器了。 破军长老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这傻孩子,宝贝还嫌多吗? 他却是随口笑笑:一个虹销,一个瑶光,足够弟子用了。再来一个踏雪伞的话,我怕他们仨争风吃醋,再打起来。 行吧,等你哪天想要了就告诉为师,为师且代你保管。 * 凉风一吹,花雨霁是被活活冻醒的。 原来太阳早已下山,天上飘起了小雪。 花雨霁看着看着,从识海内召出踏雪伞,撑开伞面,望着雾蒙蒙的云空。 后来,师父死了。 他杀荀锦的瞬间,有无数个证人亲眼见证。 光天化日之下,人证在,动机也在,世间一致认定他欺师灭祖也没什么奇怪。 对于一个魔修来说,杀师父算什么? 更何况还有最激烈的杀人动机,便是当年不少人知道的内幕花雨霁天资卓绝,曾被明月霄一眼相中,试图收入门下。可破军长老相中了这个好苗子,且和自己性格相投偏要收入门下。明月霄没法子,就不再争取,让给了破军。 若没有破军长老碍事,那么花雨霁就是明月霄的关门弟子,就是云顶之巅的未来接班人,根本没有白云阔什么事儿了! 利益熏心的花雨霁心怀记恨,说得通。 花公子? 花雨霁怔鄂,回头一看,居然是武曲长老的弟子边野。 身后还跟着三个弟子,以及贪狼长老的徒弟洛恒。 花不染,你为何会在这里?洛恒畏惧的退后两步,你不是在省悔崖关着呢吗? 花雨霁失笑,直身坐起:我可是省悔崖的常客,哪里结界薄弱,哪里有秘密出口,我清楚得很啊! 洛恒直接躲到边野身后,只探出一颗脑袋说:你私自出逃,在云顶之巅四处闲逛,有何阴谋? 花雨霁态度散漫,哂笑道:我若有阴谋,你能拿我如何?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35) 洛恒:你,你少得意!眼下在云顶之巅,由不得你猖狂! 两个弟子悄悄后退,跑着去搬救兵,花雨霁自然注意到了,也懒得搭理。他起身走了两步,一手撑着踏雪伞,一手漫不经心的挥了挥:趁早洗洗睡吧! 洛恒咬牙切齿,他双拳紧握,下定决心,一把拔出长剑,喝道:站住! 花雨霁脚步停顿,懒洋洋道:别不自量力成吗? 洛恒面无惧色:在这里你还敢撒野吗?你重伤我洛家大哥的仇,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说洛维?花雨霁想起这号人了,他最近如何?那对流星锤舞的可还顺手啊? 洛恒气急攻心,提步冲上去:你胆敢冷嘲热讽! 却不等花雨霁设法防御,旁观多时的边野拔剑拦住了洛恒的剑锋,并带着洛恒后退数步,喊道:长老们还没决定要如何处置花公子,你别冲动。 洛恒满眼怒火:这事儿还用商讨吗?他恶贯满盈,死不足惜! 花雨霁听这话就笑了,他一手叉腰,语气很是不屑:你也只敢在这里,且在我金丹被封之时挑衅我了。 你!被戳中了死穴,脾气本就不好的洛恒更是怒发冲冠,用力甩开碍事的边野,一剑刺过去。 花雨霁果断用踏雪伞遮挡,二者相撞,发出锵锵两声响。洛恒眼带厉色,本想趁人之危能取他性命,却不料他竟这般游刃有余。 难怪修真界人人都追求魂器,哪怕是个刚刚引气入体的新人,只要魂器在手,也可抵挡神兵利器了。 都住手! 一声厉喝,吓得洛恒一哆嗦,本能收手,而花雨霁也不为难他,退开距离转头看去,正是云顶之巅的黑煞神,人人惧怕的执法长老。 门规第十条,我派弟子禁止私自斗殴,这规矩都被你们吃进狗肚子里了?执法长老吹胡子瞪眼,洛恒仿佛看见了活着的戒杖,当场全身冒冷汗,就差膝盖一软跪下去了。 执法长老怒道:自己回自己师父那里请罪去!又看向花雨霁,皱眉,把踏雪伞交出来! 花雨霁敛起笑容,眸中寒锋轻闪:不行。 执法长老语气带着痛惜:你拿着从天明剑宗抢夺来的宝物招摇过市,简直丢尽了荀锦的脸面! 花雨霁温和的容颜有一道阴鸷疾闪而过:究竟是谁抢谁?这踏雪伞本就是我师父的! 执法长老:你控诉天明剑宗抢夺你师父的踏雪伞,可有凭证? 没有。花雨霁垂下眼睫,掩下森森寒意,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付出代价了。 花雨霁唇边勾起嗜血的冷笑:我让端木凌华带着天明剑宗满门,给我师父陪葬了。至于你们,爱信不信。 执法长老眼中布满血丝:即便你说的是真,那天明剑宗两千弟子未免太过无辜!你坠入魔道失去本心,嗜杀成性,这点你作何辩解? 花雨霁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他收起踏雪伞,迈步到中庭:我杀的人,积累的血债,到渡劫的时候自有天道惩处,执法长老又何必操心? 花不染! 等长老们研究出个所以然,就去省悔崖找我吧,我回去睡觉了。花雨霁走远两步,又顿住,回头问,对了,执法长老总共罚了白云阔多少戒杖? 执法长老:所有罪责加起来,五百。 花雨霁呆了一呆:五,百? 执法长老单手负后:他底子好,能恢复。 我信了你的邪!花雨霁赶紧跑回省悔崖,路上遇到送药的小弟子,直接抢了就跑。 没有真元加持的他,跑到石桥上就有些气喘,等到了省悔崖,不用进树屋就听到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白云阔! 花雨霁冲了进去。 地上一滩血,几页宣纸浸泡在其中,白云阔伏在矮几上,脸色惨白,捂着心口阵阵呛咳。 花雨霁赶紧拿药给他服下:聚元丹,补气丹,还有这个,文曲长老熬的汤药。 白云阔接在手里一口气喝了,花雨霁拿了颗蜜枣给他。 白云阔摆手道:咳咳,不用。 知道你不怕苦,可我看着苦。花雨霁把蜜枣硬塞进白云阔嘴里。 丝丝冰凉的指尖碰到温热的嘴唇,二人皆激灵了一下。花雨霁后知后觉,越发觉得这动作有些亲密,别扭的很,一时无比尴尬,只好借口去倒水。 而白云阔则是当场僵住,暧昧的润红色从耳根蔓延到了脖子根,呼吸急促,心绪朝着诡异的方向飞去。 花雨霁站在门口,心不在焉的刮了刮鼻子,道:那什么,你这伤势不能拖,依靠文曲长老的药也得十年八年才能好。掌教院中的无垢池是疗伤圣地,我带你去那里泡泡澡吧! 花雨霁的金丹被封,又是在人家云顶之巅的地盘,所以对于他的看守也相当薄弱。 带着白云阔一路跑到太极宫,再潜伏到中庭,最后到后山的无垢池,一路畅通无阻。 全是凭借花雨霁多年来调皮捣蛋打仙鹤的经验! 师哥怎知省悔崖通往无垢池的捷径? 这地方我常来,特别熟悉。花雨霁特别骄傲的说,犯了错就要挨体罚,罚了就要被关省悔崖面壁,可一身伤痛实在难忍啊!我师父就告诉我,掌教的无垢池是个疗伤圣地,所以啊,这条路线我摸得透透的个,一回生二回熟嘛! 无垢池上方白雾缭绕,清影流辉,池水澄澈见底,仙气飘渺;看似是温泉,实则池水冰冷刺骨。水面上飘着荷叶,上面蹲着一只冰色蟾蜍,晶莹透亮,据说已经活了万年,是清泉祖师的宠物,地位和省悔崖那只镇山神兽差不多。 花雨霁坐在池边的鹅卵石上:下去吧,我给你把风。 白云阔慢吞吞脱下外套,犹豫着对花雨霁说:你还是站远些吧! 干嘛?花雨霁看白云阔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噗嗤一声就笑了,害什么羞啊,洗澡穿衣换尿布,你哪里我没看过? 白云阔的脸色瞬间红成了番茄。 花雨霁还不忘补一句:我听你那些师兄弟说的。 白云阔骨节攥的咯吱咯吱响,强忍住才没让表情崩坏:你是魔修,我担心你被无垢池水溅到。 啊?花雨霁一呆,着实尴尬,哦。 起身乖乖走远,余光瞥向白云阔,他已经脱掉长衫,进了水雾朦胧的无垢池。 过了一会儿,白云阔忽然开口叫道:师哥。 花雨霁在想事情,没听到。 师哥? 嗯?花雨霁恍然回神,叫我? 白云阔的语气有些低沉:你去哪里了? 花雨霁:哪里也没去,放心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跑掉的。 是么花雨霁无意的一句话,却让白云阔心口堵闷,微微酸涩,你说话算数吗? 当然算数。花雨霁道,一言九鼎。 若你哪天违背了这句话呢?像十七年前那样,还有七年前那样。 花雨霁双臂环胸,情不自禁的看向浓雾中健硕而修长的身影,正色道:在你飞升成为散仙之前,我不会丢下你的。 白云阔:那成为散仙之后呢? 花雨霁失笑,无奈的扶住脑袋:大哥,明掌门修炼千年尚且卡在大乘期动不了,你就算天赋超绝,也不可能在五百年内渡劫飞升吧?那五百年之后的事情,现在想来做什么? 白云阔许久没有回话。 就在花雨霁以为他泡澡泡睡着的时候,白云阔突然道:我知这其中艰苦,更知我杞人忧天,我只不过是想要你一句话罢了。 花雨霁:什么? 承诺,哪怕是假的也好。 白云阔苦笑一声,自嘲的摇了摇头:我是被五百戒杖打傻了吧!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白云阔楞了一下,那从雾气中走过来的人,正是一身黑衣的花雨霁。 白云阔顿时急了:你过来干什么?离远点! 花雨霁不听他话,冷着脸直接站到鹅卵石上,白云阔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唯恐花雨霁脚底一滑掉池子里。 有话就说,别藏着掖着。花雨霁目光冷凝,却异常坚定,你要我一句话,是什么话?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白云阔被花雨霁这雷厉风行的一波操作惊呆了,他傻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望着花雨霁明澈的双瞳,他心口一热,从池中起身,缓步走了过去。 白云阔掸了掸手,将沾染到的无垢池水弄干,然后,牵起了花雨霁的手:永远不会丢下你。 不知是在要求对方,还是在告诫自己。 花雨霁伸手捏了捏白云阔的脸:永远不会丢下你。 白云阔愣住了,眼眶发热,鼻头发酸。 随即,他笑了起来,温柔纯真,就像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点更新鸭! 感谢日常追更的小仙女们 笔芯~ 第42章 冰色的蟾蜍趴在荷叶上打瞌睡,不知从哪儿飞来的蜻蜓落于水面,轻轻点水,振翅飞走。 白云阔站在水中,雾气缭绕,如绸的墨发垂在玉色的双肩,窄腰长腿,肌理细腻而白皙,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方方面面都是那样恰到好处,完美无瑕。 花雨霁眼神里晶芒闪动:看不出来,身材挺好啊! 白云阔一愣,顿时察觉自己赤身裸体,忙沉回到池水里,红着脸道:你站远些,免得,免得被溅到。 得嘞。花雨霁从善如流的跑远。 白云阔好悬松了口气,他捧了把无垢池水拍在脸上,试图以此水温清醒一下,给自己越发燥热的身体降降温度。 * 路一之赶去省悔崖的时候,到处都没找见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花雨霁带着白云阔远走高飞了。 心里除了震惊,还有些欢喜。 至少不用在云顶之巅等死了吧! 可转念一想,云顶之巅守卫森严,就算二人修为高深,想冲破护山结界也不能做到悄无声息。 所以,这二人是在省悔崖待的闷了,出去溜溜弯儿? 路一之不敢声张,自己到处找人,结果就在火离宫外瞧见了一只停在枝头的游隼。 准确来说,是庚辰。 左右也没处寻人,路一之权当碰运气,犹豫着叫道:那个鸟公子? 庚辰:??? 你知道花师兄和白师兄去哪里了吗? 游隼飞跃落地,庚辰化形,望着面带微笑的路一之,他报以微笑道:抱歉,我不知道。 路一之不打算放弃:那,可否拜托你用神识探一下? 庚辰再次摇头:我不会说的。 路一之努力分析庚辰的话,解析道:这就说明你知道他们在哪里,但是你不想告诉我,对不对? 庚辰点头,又赶紧摇头。 路一之忙摆明立场:我不会对花师兄不利的,你相信我。 庚辰还是摇头:除了公子,我谁也不信。 可你信白师兄啊? 庚辰想了想,道:白公子对公子好,所以我信。 好吧。路一之耸耸肩,也不勉强,鸟前辈,反正你闲来无事,不如同我去太极宫,听听长老们对花师兄的处置,如何? 庚辰果断点头,拱手道:劳烦路公子。 路一之忙摆手道:客气客气,不敢当。 一人一鸟走到太极宫外,只见殿内七大长老都在,就是掌门明月霄不见了踪影。 贪狼长老:要我说,上次天罚出了差池,这回重来,肯定没有意外了。 廉贞长老:在花雨霁身上还有许多秘密,贸然将他杀死,这些秘密会石沉大海。 文曲长老:正是如此,若非花雨霁有幸重生,那苍云山的秘密,端木渊的真相,便永远不得而知。 武曲长老:就是就是,分善恶,辨黑白,明真假,无愧心,不能瞎搞啊! 禄存长老:云顶之巅赏罚分明,还需慎重。 贪狼长老:可他终究是个魔修。 巨门长老:若贪狼忌惮他加入焚血宫,助长魔界势力,那大可不必。他不止一次拒绝焚血宫相邀,更在瑶山和血千绸大打出手,他的立场摆得很正。 禄存长老:单混的魔修也不少,不能全部混为一谈。 文曲长老:咱们心中有想法,同掌门师兄说了便是,最终决定权还在掌门手里。 贪狼长老:可这事儿若不能得到合理公正的解决,日后云顶之巅还如何在六界立足? 文曲长老:全看掌门师兄作何抉择了。 庚辰听到这里,将目瞪口呆的路一之拽到旁边:他们要害公子! 路一之:先,先找到花师兄人吧? 这边庚辰和路一之心急火燎焦头烂额,那边花雨霁和白云阔可悠然自得怡然自乐。 师哥想过明天吗?白云阔忽然开口问。 花雨霁漫不经心的答道:每天的烦恼就交给明天去操心,至少现在你师尊没有下令要处死我,看开一点吧! 白云阔的目光冷了一度:若我师尊要重新对你动用天罚,你待如何? 提起这个,花雨霁的神色微变,一直揣在心里的怀疑和不解,趁此机会一并说清楚,省的堵在心里别别扭扭的。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36) 当年我受天罚,侥幸在天罚手下逃脱,是你对明月霄的秋思做了手脚? 白云阔心下赫然,但他将情绪掩饰的很好,嗓音平润而不带丝毫波澜:你如何得知? 花雨霁:庚辰说的。 白云阔长眉微撇:又是他? 花雨霁提高嗓门:这回真的是庚辰! 白云阔面不改色道:所以以前都不是庚辰了? 花雨霁: 能不能别跑题啊喂! 花雨霁用手揉了揉眉心,问道:你出手干涉,耽误修真界除魔,就不怕成为六界公敌? 白云阔沉默了片刻,幽幽说道:当时,脑子一热,着实没想那么多。 花雨霁的指尖微微发僵,停顿了良久才问:你继我之后跳入省悔崖,是想找我? 白云阔只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花雨霁失笑:你那是自杀吧?谁不知道跳入省悔崖尸骨无存必死无疑?亏你运气好,带着未来掌教的光环,要不镇派神兽早把你一口吞了。 白云阔没再说话。 回想当年,他脑子一热跟着跳了下去,他没有设想后果,只是凭借本能想将花雨霁捞上来。 亲眼见花雨霁掏了内府,散了金丹,毁了神魂,还有那句堪比恶诅的话。 万念俱灰。 他确实不想活了。 花雨霁靠着海棠树站立,枝头的海棠花开的正盛,粉红朵朵,娇艳动人。他一身黑色锦衣,墨发同红带于风中轻舞,肃冷而透着些许妖异,神秘而浸着些许亲和。 再看从无垢池中走出,已经穿好衣服的白云阔,他面容如玉,温润雅致,一颦一笑尽显谦谦君子之风;一身白衣绝尘,比那昆仑玉巅的霜雪还要净澈几分,背靠千株海棠,形成一幅动人心魄的风景画。 这人,花下黑衣;那人,花下白衫。 时间仿佛凝固了,温情的气氛蔓延开来。 忽然,花雨霁动了,如同在林间嬉戏的小鸟中了一道冷箭,他是突然间感到毛骨悚然,本能的先下手为强,照着那压力传来之处扫去一掌。 一掌不仅挥空了,还被对方死死钳住手腕,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中了对方的锁魂咒。 花雨霁大吃一惊,等见那人闪身出来后,顿觉尴尬:明掌门? 白云阔走到花雨霁身边:师尊! 明月霄单手负后,看了一眼花雨霁,又细细审视白云阔一番。纵使花雨霁被点穴不能动了,可他还能说话,第一时间叫嚷道:明掌门,是我带你宝贝徒弟来圣地泡澡的,您这池子闲着也是闲着,应当物尽其用不是?更何况救治的还是您的亲传弟子。 白云阔果断跪地道:师尊,错在弟子,与师哥无关。 明月霄神色平静,说道:花不染早已被逐出师门,你不应该再称呼他为师哥。 白云阔只道:习惯了。 明月霄:身体如何? 弟子无事。 五百戒尺不算小事,还需多休养,彻底复原,以免落下病根。 谢师尊挂念。白云阔的余光落到身边花雨霁身上,师尊要如何处置 明月霄打断了白云阔的话,问向花雨霁:你敢回到云顶之巅,可有想过后果? 花雨霁不假思索道:挫骨扬灰? 明月霄:你不怕? 花雨霁自嘲道:害怕也没用啊!明掌门亲自到瑶山抓我,我这点修为和明掌门比起来,那是螳臂当车,自讨苦吃。 明月霄面色冷峻道:若本座说,并未打算将你处死呢? 白云阔怔鄂,猛地抬头看向师尊。 花雨霁也是措手不及,在确信像明月霄这样的性格绝对不会开玩笑之后,花雨霁蒙了:不处死我,难道是要我□□生不如死? 明月霄语气凝重:若非有你,苍云山的真相就石沉大海了,而端木渊的恶行也无法大白于天下。 花雨霁一脸受宠若惊:明掌门这是在夸我? 明月霄目光冷凝,即便不说话也让人肃然起敬。 此时,他周身强大的气场被收的干干净净,冷硬的语气也难得有了些许温和:本座且问你,你当如实相告。 花雨霁漫不经心的态度转为正色。 明月霄道:穷极十万零一百七十七年,你是否打开了鬼界出口? 花雨霁目光坚定,沉声道:不是。 穷极十万零一百九十年,是否主动修习禁术,自愿走上鬼道? 是。 穷极十万零二百零一年,是否杀了破军长老? 是。 同年,你血屠天明剑宗,为什么? 花雨霁的神色冷冽下去:给我师父报仇。 白云阔下意识攥住双拳。 明月霄又问:那踏雪伞 花雨霁神色平静,却话带锋芒:是我师父的魂器,被天明剑宗抢了。 明月霄目光深邃,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花雨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挥手散去了花雨霁体内的锁魂咒,道:既问心无愧,便随心去吧! 花雨霁保持一个动作久了,四肢酸麻,他茫然的望着明月霄,越发不解:明掌门要放我走?虽然我早被逐出师门,所行之事再和云顶之巅无关,但云顶之巅既然把我抓住了,不公开处刑的话,天下悠悠之口,如何应付? 白云阔:花不染。 明月霄:你有何主意? 凭自己的本事逃出云顶之巅吧!花雨霁笑的有些狡猾,只要明掌门别拦我。 明月霄背过手去,阔步走远:半月后,本座携巨门、禄存和文曲前往蓬莱商讨仙道大会。 花雨霁会心一笑:多谢明掌门。 作者有话要说:晚18:00再来一更,祝小仙女们的妈妈母亲节快乐鸭! 第43章 此时,云顶之巅的膳房格外热闹。 掌教去了蓬莱,巨门长老、禄存长老还有文曲长老同行。 是商议仙道大会吧? 嗯嗯,十年一回,这不还有两年就开始了么! 谁能勇夺魁首,便会一夜之间在修真界扬名立万。 花雨霁是连续卫冕了十八届吧?想当年,咱们云顶之巅的呼声多高?但凡有花雨霁在的地方,光芒和眼神都跟着他,其他人都沦为了背景,一笑倾倒六界众生,一剑诛尽奸邪宵小,听听这气势,咱们只配当陪衬呢! 那是,凡是有花雨霁参加的会武,根本没有悬念,魁首肯定是他,二甲定然是白云阔,三甲嘛大家也只能猜猜三甲是谁了,毕竟那一二名没有悬念,多少年都是那个排名! 自打花雨霁离开后,仙道大会魁首的位置就被白云阔坐定了,哈哈哈哈哈不管怎样,魁首的位置是离不开咱们云顶之巅了,想想还蛮骄傲的!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提也罢。洛恒打断弟子们滔滔不绝的议论声,冷着脸道,掌教离开了,那关在省悔崖的花雨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省悔崖堪比仙牢,他当然是在里面面壁思过了,还能跑出来吗? 就是就是,即便出来了又能如何?有执法长老坐镇,怕个鸟? 边野冷笑:洛师弟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洛恒狞笑一声:边师兄,我发现你和那只鸟很像啊! 什么? 洛恒目光森森:都是花雨霁身边最衷心的狗啊! 边野瞬间大怒,拍案而起:姓洛的,你嘴巴放干净点!找打是不是?老子奉陪! 洛恒早就想打人出气了,一把掀翻身前的桌子:本少爷怕你不成!来啊! 好端端的说打就要打,在膳房吃饭的弟子赶紧上去拉架,七手八脚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你一拳我一脚的,乱成一团。 直到远处响起一声富有节奏的敲门声,以及清越如山泉溅玉的嗓音 不好意思,你们在打群架吗? 一句话,让整个膳房瞬间安静,鸦雀无声。 边野喜出望外:花公子!? 洛恒眼珠子差点没跳出去:花雨霁!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雨霁旁若无人的走进膳房:本想直接离开的,可突然觉得腹中饥饿,便顺路过来带点储备粮再走。 他不断靠近,那些弟子就畏惧的不断后退,直到花雨霁从桌上顺走两个热腾腾的馒头,转头一瞧,居然还有包子。 他有恃无恐的咬了口,顿时嫌弃道:居然是素馅的,云顶之巅的伙食真是百年如一日的差。 一个弟子问:你,你要走了吗? 花雨霁笑道:不走干嘛?我一个魔修在云顶之巅待着不合适吧! 洛恒:你是怎么走出省悔崖的? 花雨霁瞥他一眼:用脚? 云顶之巅的弟子皆是由花雨霁看着长大的,他们有九成的人拿花雨霁当亲兄长,毕竟他性格欢脱,随心随性,待人亲切还热心肠,最主要是长得美。 这样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人,自然会有许许多多的崇拜者。即便本人误入歧途走了魔道,可大师兄还是那个大师兄,纵使被逐出师门,相处的时光不会被淹没,内心或多或少还有感情在的。 所以除了洛恒,绝大多数的人不想和花雨霁为敌。 洛恒恼怒道:你以为你走得了吗?你当云顶之巅是什么地方?你当四大长老不存在吗? 花雨霁付之一笑,他坐到桌上,一口包子一口水:可事实证明,十七年前我就全身而退过啊!我记得,当年端木砚带着仙道各路能人异士上门算账,云顶之巅七大长老围攻,我不是照样来无影去无踪? 洛恒:你少得意,今夕不比往日,当年你的修为什么样,如今又是什么样? 花雨霁:哈哈哈,十七年前我大乘期一层,现在我大乘期三层。 洛恒:你! 花雨霁目光沉静:人往高处走,十七年前你是元婴期三层,十七年后你还是元婴期三层,洛少爷,有那闲功夫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修为吧!仙道大会在即,你学艺不精输了事小,可别丢了云顶之巅的脸面。 花雨霁跳下桌子:走了。 缓步走出膳房的同时,花雨霁挥手立下结界,将膳房的弟子全部锁在里面:别凑热闹啊! 与此同时,以执法长老为首的四大长老分四个方向御剑而来。 膳房内的弟子争先恐后的探头去看,只见那炫目的赤光灼眼,魔气冲天,仙法四溢,剑影纵横! 让人眼花缭乱的过招,叹为观止的真元对抗,花雨霁提步上空,朝远处吹了声口哨。 一只游隼飞了过来,乖顺的环绕在花雨霁身边。 长老们,多谢数日款待,后会有期。花雨霁身影一闪,御风走了。 膳房的结界随之消失。 此时在山脚下,白云阔等候多时,远远瞧见花雨霁风风火火的跑来,手里捧着纸袋,里面包子还冒着热气。 你确定要跟着我?花雨霁一边吃一边问。 白云阔目光辽远,理直气壮的说:我只记得你,云顶之巅全是陌生人,待在那里作甚? 这时候还不忘装失忆,花雨霁差点被一口包子噎死。 随你开心。花雨霁把纸袋子丢给他,吃吗,素三鲜包子。 白云阔接在手里,喃喃道:我想吃广陵的李子。 花雨霁愣了愣,忽然想到什么:算起来时间差不多了。 白云阔狐疑:什么时间? 《魔仙》中主角和女二号正式见面的时间。 因为花雨霁的复活,时间线和剧情全部打乱了,原本白云阔和尹婉儿是要在现在才认识的,继而引发出一个英雄救美的支线剧情。 广陵的谭家和辽东的尹家堡联姻,新郎官便是谭家三少爷谭景东,而新娘子就是尹家堡独女尹婉儿了。 这段支线剧情说重要不重要,但也和日后仙魔大战息息相关。 毕竟,英雄救美女二号是正事,在此有缘结识洛维那个小弟也是正事,被尹家和谭家的战争缠身,从中获得成长更是大事。 从昆仑赶往广陵,路程遥远,花雨霁二人也不急,便走走停停用了半个月才到。 眼下除夕将至,谭家的三少爷又要迎娶娇妻,可谓双喜临门,城内城外好不热闹。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从小定的娃娃亲,甭管尹婉儿喜不喜欢,也甭管谭景东乐不乐意,反正一个必须得娶,一个必须得嫁。 修士没有凡间那些规矩和禁忌,随便选了个黄道吉日,定在了年前的腊月二十八日。 谭家在修真界的地位不俗,因此闻风来观礼的修士不好,但毕竟只是小辈成婚,因此没那么夸张。 城中酒楼客栈都被住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修士拿着各种礼物进进出出谭家大宅。 天气阴沉,暴雪袭城。 花雨霁注意到,在谭家大宅隔一条街的地方,另有一座气派的宅院,不用他好奇,茶铺里的过客们就禁不住八卦了。 要说那谭三少爷真是侠骨柔肠,体贴入微,担心尹婉儿突然离家不习惯,再对广陵水土不服,特意命人建了这座宅院供尹婉儿和娘家人住一段时间,等成婚那天直接抬过去就成了。 尹夫人和谭夫人情似姐妹,两家联婚也是喜事。 对对对,亲上加亲嘛!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37) 也借着尹家堡的生气,冲冲谭家的晦气。 白云阔在隔壁桌听了那么一耳朵,好奇的问:这位公子,你说谭家闹鬼? 外地人,不知道吧?这鬼都闹了一个月了,搅的谭家不得安生,这不,将婚期提前,冲冲喜嘛! 白云阔道:谭家可是修仙家族,怎么还闹鬼? 一个老头道:与其说闹鬼,不如说中邪。那谭景东的两个弟弟就疯了,还有一个堂妹,也得了失心疯。 白云阔:可曾请仙君去看看? 看了,天明剑宗的高徒特意来看的,说府上并没有恶鬼邪祟。 花雨霁长眉轻扬:这仙道第一门宗,应该是云顶之巅吧?比起天明剑宗的路程,去昆仑还近些。 老头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比起昆仑,谭家和天明剑宗走得近呢! 又一人说:正是如此,谭景东的亲姐姐是端木砚的关门弟子,有这层关系在,出了事儿自然要找天明剑宗帮忙解决了。 白云阔看向花雨霁,低声道:天明剑宗和你有仇,谭家自然不会对你有好感,他们在你生辰之日送上魔果,假意宣称那是广陵的特产,实则是想骗你吃魔果。 白云阔的手忍不住握成拳:誉满六界的晴空公子一朝入魔,足够让你身败名裂了。 花雨霁慢悠悠的道:结果我无意之下,差点让你吃了。 花雨霁显得很是漫不经心:这些人多此一举,我早十年就走上魔道了,就算他不给我吃魔果,我也迟早魔化。 白云阔没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关于谭家闹鬼,师哥有何见解? 花雨霁放下杯盏,望向夕阳:去谭家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母亲节加更~ 感谢支持 笔芯~ 第44章 入了夜,花雨霁和白云阔潜入谭家大宅,进内院厢房,悄无声息。 两个失心疯弟弟是一对双胞胎,屋子里到处贴着镇魂的符篆,墙上地上鲜血淋漓,画着各种歪七扭八的阵法,鬼气森森。 花雨霁站在门外,朝里面施法的白云阔问道:如何? 白云阔回道:精气被吸干,神魂被撕裂,就像当初心智退化的庚辰一样,只不过他们比庚辰严重,成了疯子。 花雨霁叹了口气:能听懂人语或许可以自我修复破损的神魂,他们这样也只能这样了。 白云阔问:我并未感觉到谭府有鬼魂作怪,魔修和鬼修同气连枝,师哥可有发现? 没有。花雨霁斩钉截铁道,这里别说厉鬼了,连个冤魂都没有。 屋里的双胞胎兄弟被五花大绑,尚且不老实,还在死命的挣动,撞到一片瓶瓶罐罐,弄出不小动静。 护院和家仆早就习以为常了,因此并没有过来查看的打算。 广陵的支线也算丰富多彩的,按理说尹婉儿和谭景东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根本没有男主什么事儿。奈何,谭景东表面上与人为善是个好好先生,实际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因为他是谭景东的身体,妖精的灵魂,换句话说就是被夺舍了。 谭家这些破事都是谭景东弄出来的,吸取人类的神识已助修行,于鬼道来说太过正常。 《魔仙》之中,主角正是发现了这点,正义感十足的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解救谭家于水火,拯救尹婉儿于守寡,最终收获女二号一枚,以及谭家的感激涕零。 内院很大,到处种植着桃花,一簇一簇开得正艳。 想这寒冬腊月里,桃花盛开未免太过怪异,不过谭家到处都是修士,桃花在严冬季节盛开也就不足为奇了。 花雨霁也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前院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响,花雨霁和白云阔反应极快,自行找掩体躲闪,那声音好像是瓦片摔碎了。 不等确认,一股气息朝着内院来了,纵使花雨霁神识不好用了,可距离如此之近,对方境界也在他之下,所以花雨霁瞬间确认对方身份。 结丹境,三期,道修。 针对特征设想有可能进入谭家的人 尹婉儿?花雨霁唤了一声,闪身走出,果不其然,从垂花门快步跑进来的正是尹婉儿。 花前辈,白前辈!尹婉儿喜出望外,你们怎么在这里?花前辈被云顶之巅带走后,晚辈着实担心了好久。 花雨霁问:三更半夜的,你干嘛呢? 尹婉儿:我 花雨霁笑道:哦,等不及见你未来夫君了? 尹婉儿顿时满脸羞红:前辈莫要取笑婉儿。 花雨霁:好了,不逗你了,是来找谭景东的吧? 尹婉儿弱弱的点头,腼腆的说道:是倒是。 白云阔插话问:为何不白天来? 尹婉儿垂下头,苦笑一声:我娘不让。 白云阔瞬间了然:因为谭家闹鬼吗? 正是。尹婉儿咬了咬嘴唇,说,谭家多事之秋,招惹了什么邪祟上身都不知道,我娘心疼我,不想让我嫁给谭景东,更何况是什么冲喜的名号。 确实,冲喜往往会反噬自身,多灾多难,多病多愁。尹家堡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和谭家的地位不相上下,这样对待尹婉儿,未免作践了人家黄花闺女。 花雨霁觉得奇怪:尹夫人和谭夫人不是情似姐妹吗? 若真的姐妹情深,怎忍心对方的女儿嫁给自己家受苦受难呢? 尹婉儿苦笑:感情这种东西,谁说得准呢!亲姐妹尚且因为小摩擦反目成仇,更何况我娘和谭夫人只是义结金兰。我哥是九阳之体,而我是九阴之体,以阴攻阴,或许我的来到会让谭家恢复祥和吧! 花雨霁道:所以尹夫人想退婚,但谭夫人不同意? 尹婉儿叹气道:不仅不同意,还生怕我们回去辽东,将我娘关在那座宅子里了,且派人把守。 白云阔朝墨色云空看了眼,问:你自己的意愿呢? 尹婉儿想了想,说:还没出生就定了娃娃亲,这些年景东也十分照顾我,不怕二位前辈笑话,我心里也十分中意他,若以我的九阴之体可以镇压谭家的煞气,那就等于守护谭家三百余口安康,功德一件,嫁过来也没什么不好。 可惜啊,这个谭景东已经不是你那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青梅竹马了。花雨霁问道:那你今晚来找谭景东是 尹婉儿语气坚定道:告诉他,我不会跑的,也不会退婚,等到二十八日照常婚嫁便是。 花雨霁微微笑道:你很勇敢,也很重情。 尹婉儿躬身行了一礼:百世修来同船渡,千世修来共枕眠。我和他的缘分可是前世修来的,理当珍惜,我便先去寻他了。 花雨霁目送着尹婉儿离开,白云阔突然问:师哥有没有觉得,整个谭府太过于安静? 花雨霁心中一颤。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太过于安静,这上上下下加起来足足三百多口的府邸,居然安静成这个样子,如同一座死宅! 花雨霁划出一道真元,房顶上的瓦片被尽数掀开,噼里啪啦的往地上掉。 这么大动静别说守夜的奴才了,就连睡成死猪的主人家也该醒了! 花雨霁给天上飞的游隼一个指示:进屋。 游隼用翅膀震开窗户,俯冲而入,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化成人形,他大大方方的推开房门道:公子,他们在睡觉。 这么大动静都不醒,想来堂而皇之的进屋也没关系了。 正如庚辰所说,他们在睡觉,没有鼾声,与其说安然入睡,倒像是死了。 花雨霁试了试谭家家主的脉搏,确实在跳动,但他们一个个的脸色煞白,好像跳进面粉袋子里似的,在森森月光下特别渗人。 花雨霁掐了个法诀打进家主体内,可他毫无动静。 花雨霁咬破自己手指,用鲜血铸成傀儡咒,送进谭家主识海内后,低声唤道:起来。 谭家主一动不动,毫无知觉。 白云阔口吻坚定不移:师哥的咒术不可能无用。 除非这个谭家家主本人是幻术所化。花雨霁说着,看向了幻境高手庚辰。 庚辰果断摇头否认:这是真的人,不是幻术,咱们所在的地方也是真的,不是幻境。 花雨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说道:咱们去找尹婉儿。 移到谭景东所在的卧房不过瞬息之间,本以为会看见一个活死人谭景东,却不料,尹婉儿正站在卧房门口和谭景东说话。花雨霁等人便躲在抄手游廊的死角旁观。 只见谭景东着一身墨蓝色锦袍,生得唇红齿白,倒也是个俏丽公子哥。他很是规矩的朝尹婉儿点头微笑,说:婉儿真心,景东自然明白。 尹婉儿垂着杏眸道:五天后,照常迎娶我即可。 我谭家不幸,招惹邪祟,让婉儿受委屈了。 尹婉儿只是轻轻摇头:都快成你的人了,还说什么委屈不委屈 这二人你侬我侬的倒是羡煞单身狗!! 可眼下花雨霁没心思吃狗粮,他被这猝不及防的神转折剧情惊呆了! 这和《魔仙》不一样! 按理来说,该是浑然不知的尹婉儿懵懵懂懂的嫁给了被夺舍的青梅竹马,然后这青梅竹马是个无恶不作的妖孽,专门吸食童男童女的神识,正因为看上了尹婉儿的九阴之体,所以要夺舍谭景东,利用他的身份和尹婉儿进洞房,光明正大的啪,摄取神魂和阴气。 然而这一系列的阴谋都被咱们伟大的主角给未卜先知了,他在婚礼当天搅局,利用离魂咒强行将妖精的魂魄从谭景东体内打出去,拯救了尹婉儿,更因此结识了前来观礼的洛维,洛维深深被主角的正义感和强大的修为所折服,钦佩不已,成为主角的小弟。 根本没有活死人! 从除夕到正月初三,一片喜庆祥和其乐融融,是阳光正能量且热血的一段支线!根本不是鬼气森森遍地僵尸的灵异恐怖片! 白云阔突然道:尹婉儿走了。 花雨霁回神,忙快一步跟上去,他们在谭家宅院外拦住尹婉儿,尹婉儿笑盈盈的说:二位前辈来得巧,可否参与我的成婚大礼? 白云阔道:既然来了,便应当观礼。 尹婉儿欠身道:晚辈在此谢过了。 白云阔又问:尹姑娘是几日到达的广陵? 尹婉儿想了一下,说:三天前,腊月二十日。 花雨霁开门见山的直说道:你不觉得这谭家大院有些诡异吗? 尹婉儿微愣:前辈,此言何意? 花雨霁:安静的离奇,主人家睡得沉也就罢了,怎连个看家护院都没有? 尹婉儿柔柔笑道:前辈有所不知,因为谭家人各个身手不俗,无需护院吧!府内安静,是因为谭家家规森严,宵禁之后就不许到处乱跑的。 花雨霁笑的很随意:原来如此。 夜色已深,晚辈就不叨扰前辈了,告辞。尹婉儿留下一抹笑意,转身走远。 我有个预感。花雨霁道,不好的预感。 白云阔试探性的问:诡术,恶咒,法阵? 花雨霁沉思片刻,道:谭家大宅可以自由出入,既然如此,咱们出城试试。 白云阔应道:好。 二人即刻出发,他们走得很慢,沿途观察四周动静。 随着黎明的到来,公鸡鸣叫,野猫上树睡觉,各家商户开门营业,肉铺、典当铺、粮店、茶摊客栈陆续开张,热气腾腾的早点摊儿也开始经营,店小二卖力的吆喝,越来越多的人们走上街市,琳琅满目,摩肩擦踵,一切都是那样和谐,没有丝毫怪异之处。 城门就在眼前。 白云阔低声说:庚辰说这里一切为真,并非虚幻,若我们出不去广陵,那便是陷入某个法阵中了。 花雨霁道:将整个广陵城困在法阵里,此人的修为绝不在大乘之下。 白云阔赞同的点头:是,封印城池容易,可既要封印,又要控制城池的人,便是难上加难了。更何况被困在这里的人,还有许许多多的修士,尤其是谭家。 花雨霁停住脚步,转头,定定看着白云阔:咱们走了多久了? 白云阔心神一怔。 城门距离你我不过十丈距离,可走了这么半天也没到。花雨霁神色凝重,被你猜对了,整个广陵城都被法阵圈起来了,这里只许进不许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依冉in扔了1个地雷 第45章 已是日上三竿,天空却雾气蒙蒙,层云笼罩都城,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气温骤降,怒雪狂舞。 花雨霁问:眼下要怎么办? 白云阔心不浮气不躁,镇定自若的说:既来之则安之。 花雨霁赞同的点头,对跟在身边的庚辰说道:这阵法玄妙离奇,可能是失传已久的古阵,且先看看,别贸然妄动。 庚辰:是,公子。 可怕的是,城内百姓对此毫无察觉,他们和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邻里间串门子,或是坐在茶铺说闲话,一切都无比正常。 除了出城。 在广陵城的内的人,无论本地人还是外乡人,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远离城门,并非那里有什么洪水猛兽惹人惧怕,而是他们根本不想出门,又或者可以解释说,他们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识。 一连在城内逗留三日,谭家大婚在即,为了正常登门,花雨霁和白云阔去采办了贺礼,一对十分精美的血玉雕琢的石榴,寓意多子多福。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38) 在婚礼前夕,花雨霁二人去了尹婉儿所在的府邸。 若将整个广陵城比喻成一盘棋,那这些被困于阵中之人则是随意摆弄的棋子。 对于花雨霁旁敲侧击的提醒,尹婉儿好像听不懂似的,她只是一脸茫然的问:为何要出城?我到广陵,本就是要和景东成婚,嫁入广陵的。 花雨霁看向白云阔,道: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里的人都□□控,说不明白的。 最后两天,花雨霁和白云阔分别监视尹婉儿和谭景东。这对新人倒是两情相悦你侬我侬,彼此都盼着新婚之日。 尹夫人见女儿一意孤行,心里实在气闷不已:你自小听话,不像天楚整日叫我操心,可你现在怎么这般胡闹?每夜偷偷潜入谭家去和谭景东幽会,你真当为娘不知道吗? 尹婉儿跪在地上抹眼泪:娘,我知错了,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我愿意嫁给他。 尹夫人痛心疾首:天楚已经不在了,你若要在谭家有个万一,娘怎么办,娘怎么活?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听墙角的花雨霁被迫看了场母女大战,身为外人也不好劝说,就瞧着尹婉儿哭哭啼啼的安慰尹夫人,说尽了贴心话。 这两日城中更为热闹,广陵的富裕安详全都仰仗谭家坐镇,谭家的公子成婚,当地百姓自然同喜。在婚礼当天,他们抬着各种礼物走进谭家大宅,吃的用的堆了满满一院子。 四方来客也是热闹非凡,和谭家交好的修士递上修真界珍宝,光是礼单就写了一个又一个。 可怜天色沉沉,乌云遮日透不进阳光。 十里红妆,飞雪漫天,马车如长龙,浩浩荡荡从街头排到街尾,媒婆一脸喜庆,笑着吆喝,围观的人群络绎不绝,争先恐后的泼洒着篮子中的牡丹花瓣。 若这是个艳阳晴天的话,若没有这么阴气森森的话,定然是个备受瞩目和祝福的婚礼。 花雨霁和白云阔身为宾客,早就从正门入,由管家引领着前往正堂。一路上恭贺新禧的声音不断,时不时有老朋友相聚叙旧。 祝贺谭三少爷新婚。花雨霁递上玉雕石榴,白云阔接话道,珠联璧合,比翼双飞。 多谢多谢。身为新郎官,自然要亲自接待来客。此时的谭景东绝对担得起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八个字,他一身朱红色直裰华袍,矜贵而明朗,头戴银冠,腰系鸳鸯佩,绝对的明艳照人。 站在一旁的谭老家主恭恭敬敬的抱拳,笑道:二位道友远道而来,谭某感激不尽,敢问贵姓? 免贵姓白。 免贵姓慕。 白公子,慕公子,快些屋内请坐,莫要拘束。 走过影壁墙,便是新堂了。 这里布置的红火喜庆,张灯结彩,正对着院落的大堂正中,贴着一个巨大的喜字,下面摆放着龙凤蜡烛。 家仆们进进出出,忙碌且有秩序。花雨霁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端了桌上的女儿红抿了口,酒是真的酒,就这婚礼的气氛 花雨霁望着阴沉云空,看着腊月飞雪:你觉不觉得,这好像冥婚啊? 白云阔成功被他这话给呛到了:师哥,大喜之日,慎言。 花雨霁唇角轻挑:你不着急? 白云阔面露不解:为何? 你的女二号都要新婚洞房了,你还坐的住? 花雨霁细细敲量白云阔的脸色,发现人家还真坐得住。 花前辈? 这一嗓子叫出来,换成花雨霁猝不及防被酒呛住了,他略有狼狈的回头去看,果然是尹夫人。 见到花雨霁,尹夫人显得尤为激动,也不知是久别重逢喜极而泣,还是女儿出嫁心有不舍,又或是种种酸楚有些委屈,她看着花雨霁,眼圈一点点红了:前辈能来参加小女的婚礼,是婉儿的荣幸。 花雨霁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也做了她一个月的兄长,应该的。还有啊,我现在姓慕。 尹夫人心领意会,忙改口道:慕公子,快些请坐吧。 白云阔巡视四处,忍不住问:怎么不见尹家主尹长亭? 尹夫人叹气道:按理说女儿大婚,他理应到场的,奈何辽东近日有邪祟惑民,他需得除掉邪祟才能过来,本以为赶得及,谁承想仙道大会的准备工作提前召开,长亭不得已往蓬莱去了。 白云阔宽慰道:修仙者不比凡尘女子,没那许多繁文缛节,尹姑娘若想念双亲,随时可以回娘家。 尹夫人稍微宽心:白公子说的是。 很快就到了黄昏时分,仪仗开道,花轿迎亲,大街小巷吹锣打鼓。 媒婆撩开车帘,谭景东赶紧迎过去,将盖着红盖头的尹婉儿背出来。 二人一同跨过火盆,谭景东细心的搀着尹婉儿的手,一步一步在众人的瞩目下走上新堂。 谭家主和谭夫人连同尹夫人坐在高堂,三人的神态各异,前二人自然是欢喜的,只有尹夫人愁眉苦脸,一双素白的手紧紧攥着衣袍,怕是下一瞬间就要忍无可忍,带着女儿远走高飞。 傧相站在远处,声音洪亮而辽阔:一拜天地! 谭景东扶着尹婉儿跪天地。 二拜高堂! 谭景东转身,一眼看中尹夫人射过来的凶恶眼神,他略有无辜的低下头,随着尹婉儿一起拜了。 夫妻对拜! 新郎官和新娘子彼此对拜,毕竟是仙道中人,规矩也和凡间差很多,比如这掀盖头的一个环节,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下进行。寓意宣告世界,二人喜结连理,成为永不分离的道侣。 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称心如意。 谭景东拿过绑有同心结的喜秤,轻轻挑起红盖头,露出一张精致可人的小脸。 只见那尹婉儿凤冠霞帔,红唇皓齿,一声艳色的嫁衣流光溢彩,甚是绚丽,上面镶嵌着光芒夺目的玉珠钻饰,极尽奢华。她秀雅绝俗,美目流盼,莞尔娇羞,如此俏丽可人的新娘子,让在场宾客无不眼前一亮,纷纷对谭景东投去羡慕的目光。 连花雨霁也跟着惊艳了一下,若有所想道:真是人靠衣装,更何况尹姑娘本就生的好。 闷闷饮茶的白云阔听到这话,脸上划过一道诡异的神色,他转眼看向花雨霁,淡淡问:有吗 尹姑娘天生丽质,白兄莫要眼界过高。 白云阔收回视线,缓缓落到光彩照人的尹婉儿身上,又快速移开,唇角勾起的弧度颇有些幸灾乐祸:可惜,再倾国倾城也名花有主了。 花雨霁一头雾水:你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嗯。白云阔笑的更加生动,谭公子和尹姑娘二人结缘,我诚心祝福。 花雨霁:??? 不是吧主角,这都忍得住? 拜堂成亲天地作证,再不有所行动,那女二号就和谭景东生米煮成熟饭,孩子满街打酱油了! 傧相:敬茶! 尹婉儿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碗,信步走到谭家主和谭夫人面前,跪地敬茶。 这老两口可是举四肢欢迎九阴之体的儿媳妇,自然是满脸笑容的说着快起来,痛痛快快的喝下茶,一滴不剩。 而尹夫人那边可是耗了许久,她就这么盯着谭景东,任由满堂宾客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连尹婉儿都看不下去了,唯恐母亲做出出格的事情让双方下不来台:母亲 你执意要嫁,我也无能劝阻,罢了。尹夫人接过茶碗,只是轻抿了一口,道,婉儿是我尹家独女,从小是被我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她若是在谭家受了委屈,我们辽东尹家堡,决不罢休。 气氛有些僵硬,谭夫人急忙站出来缓解压力:姐姐放心,我自然护着婉儿。 尹婉儿垂着眸子,里面浸满了泪水,看一眼母亲,心里更为悲痛。 层云缥缈,日落西山,家奴们点燃蜡烛,昏暗的新堂总算亮堂起来。 橙红烛火照耀着一张张真挚祝福的脸,花雨霁下意识伸出手去,映着烛光,在地面上投出影子。 他的影子很浅很淡,因为影子就是灵魂,他的神魂去了二分,所以影子也极浅,不易察觉。 白云阔忽然抓住花雨霁的手腕:师哥。 顺着白云阔注视的方向望去,花雨霁震惊的发现,站在正中央感谢宾客的尹婉儿和谭景东没有影子! 不仅如此 傧相:送入洞房! 恭喜恭喜,谭家主,恭喜令郎大婚。 举案齐眉,鸾凤和鸣! 花好月圆,永结同心啊! 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呢! 就是就是,两家联姻,喜上加喜。 庚辰惊恐的瞪大眼睛:公子。 这里的宾客,家奴,丫鬟,护院,傧相,尹夫人谭夫人,新郎官和新娘子,所有人全部都没有影子! 白云阔心中警铃大作,望着被宾客簇拥着送入洞房的尹婉儿,他突然想起不久之前花雨霁的玩笑之语。 冥婚! 作者有话要说:女二号,猝! 尹婉儿:什么仇什么怨 第46章 万物有灵魂,才能被称之为活物。 若没有灵魂,那便是死尸! 广陵城连日阴天降雪,没有光明,自然看不出影子。今夜大婚灯火通明,整个谭家大宅的人皆没有影子。 他们都是死物,包括尹婉儿和谭景东,都是死物! 庚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会如此?尹姑娘竟死了? 花雨霁比他还要震惊。 堂堂女二号就这么便当了??? 这剧情不对啊作者! 白云阔神色凝重:操控死物,可是幽冥驭鬼术? 花雨霁摇头:不对,还是跟这法阵有关。没有神识就是死物,一个没有知觉的肉疙瘩要如何操控?即便是驭鬼术,也需要注入神识去操控死物,一口气分散出这么多神识怕是仙家才能做到。而仙家又凭什么对广陵出手? 再有,他们一个个的能说能笑,有自己的意识和思维,而并非行尸走肉。花雨霁忽然想到什么,他快步跑出新堂,推开紧闭的谭府大门,一道道阴风从外直灌而入,吹起枯叶落雪漫天飞舞。 花雨霁和白云阔分头行动,二人陆续潜入几家住户,发现空无一人。家中并不乱,桌上放着吃剩一半的饭菜,并没有激烈反抗或是打斗的痕迹,这里的人就像是凭空突然消失了一样。 庚辰以最快的速度绕着广陵城飞了一圈,赫然发现昔日车马如龙的富裕都城,现在万人空巷,孤寂的好似一座死城。 阴风烁烁,墨色云空之上一颗近乎血色的月亮,为整座广陵城染上猩红的光芒。 白云阔道:回谭府。 全城黑暗,唯有谭家府邸灯火通明,这法阵的重点就在那里。 花雨霁的心中有些许猜测,他跟着白云阔回到谭家后宅,那些祝贺的宾客尽数消失不见了。 家奴挑着红灯笼在前面引路,谭景东牵着尹婉儿的手走进新房。 接下来无非就是共饮合欢酒,结发,吃床头果,然后那个啥了。 就算是洁身自好修身养性的白云阔,至少也知道小孩是怎么来的。他尴尬的背过身去,默念了一遍清心经,对身旁看的津津有味的花雨霁道:师哥,非礼勿视。花雨霁沉沉的说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正好作为你的启蒙教育。 白云阔:师尊说过,摒弃六根,断绝欲念,两袖清风方能成就大道。 若是以往,花雨霁定要打趣白云阔两句,然而现在实在没心情。虽然和尹婉儿算不得挚友,可好歹是熟人,好歹做了人家一个月兄长,好歹是女二号啊! 突然而然就这么死了,心里难免空的慌。 白云阔问:师哥觉得,尹姑娘是何时死的? 花雨霁道:她不是八天前到的广陵吗? 白云阔愣了愣,道:进入广陵就等于死? 这里许进不许出,长时间被困在这里,鬼知道会发生什么?别的我不清楚,但广陵的法阵是奔着尹婉儿来的,这个我可以确定。花雨霁背过身来,面朝白云阔,尹婉儿修为不高,但她的体质特殊,让鬼道修士眼馋。 庚辰听了这话,咬紧了嘴唇:尹姑娘本是来广陵给谭家驱邪的,若适得其反,反倒让整座广陵城遭难,那就太可怜了。 白云阔忽然一惊,他下意识抓住花雨霁的手腕:师哥方才说,尹婉儿是八天前到的广陵? 花雨霁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怎么了? 白云阔恍然,他的神色一瞬间茫然,丝毫不作假:是,八天么师哥若不提醒我,我竟难以想起来。 花雨霁愣了一愣,随即,震惊失色:时间,时间有问题! 什么? 花雨霁目光锐利,语气如锋:世间诡术咒法,十之有八是鬼道修士发明的,因此这奇异法阵对我这个魔修来说,不能百分之百发挥作用。所以我对世间的观念尚有质疑,而你们俩已经深陷其中了。 话落的瞬间,地脉震动,土崩瓦解!空间大面积开裂,四周景物开始扭曲变形。 师哥!白云阔本能伸出手要抓人,却抓了个空。 他心底震动,眼见黑暗将景物连同花雨霁整个吞了进去,顿时方寸大乱。 花雨霁!白云阔失声惊呼,眼前光影交错,刺的眼睛睁不开,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也不知何时才停歇,随着一切归于平静,四周陆续响起说话声和叫卖声。 要说那谭三少爷真是侠骨柔肠,体贴入微,担心尹婉儿突然离家不习惯,再对广陵水土不服,特意命人建了这座宅院供尹婉儿和娘家人住一段时间,等成婚那天直接抬过去就成了。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39) 尹夫人和谭夫人情似姐妹,两家联婚也是喜事。 白云阔大惊失色,他发现自己站在街头,身边跟着两个小厮。 远处茶铺内总共三个青年,一个老头,正在聊着天。 对对对,亲上加亲嘛! 也借着尹家堡的生气,冲冲谭家的晦气。 外地人,不知道吧?这鬼都闹了一个月了,搅的谭家不得安生,这不,将婚期提前,冲冲喜嘛! 白云阔惊骇! 这是他们到广陵城那天发生的事情! 坐在茶铺里的本该是六个人,包括他和花雨霁在内的六人!而且方才按照历史来说,该是他白云阔接话,询问谭家为何闹鬼。 可眼下缺了他,那个老头居然神态自若,款款而谈,自顾自的开始对着空气解说起来! 是时光回溯吗? 公子离开云顶之巅那十年,我听公子说起过一个失传已久的上古法阵。 白云阔怔鄂,回头一看,快步走过来的果然是庚辰,他勉强镇定一二,问道:何阵? 庚辰:轮回溯。 白云阔定了定神:我似乎在藏书阁内看到过,可是会模糊人对时间概念的法阵? 正是。庚辰点头道,不仅如此,意志力低的修士长时间被困阵中,就会迷失自我,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一切,变成一具具按部就班的提线木偶。他们是会说话是会笑,也有自己的思维,但他们只会按照轨道行事,如同棋子一般。 白云阔道:轮回溯内的时间错乱,可能咱们觉得在这里过了五天,而在广陵城外,很有可能早已过了五个月。 庚辰:是的。咱们不知道这个法阵是何时启动的,也不知道尹婉儿是哪天来的广陵城,她虽说是二十日,可究竟真假,咱们无法验证。可能早在咱们进入广陵城的数月之前,广陵城就已经是座死城了。只不过,所有进入广陵城的人,都会随机落到腊月二十日到二十八日之间的空间,整整八天,随便掉到哪里都成,反正这八天会无限重复,只要这法阵不破,轮回就不会停止。 白云阔说:你我三人刚好落到了二十三日。 庚辰点头。 白云阔想明白了一件事:难怪那天花不染对谭家主使用傀儡咒无效,因为二者之间根本不在一个空间。谭家主是过去的人,而咱们是未来的人,对过去的人使用咒术,自然无效。 庚辰慢慢的说道:轮回溯的人全死了,布阵之人屠了广陵城。 白云阔攥紧了双拳:广陵城百姓足有四万余人他这样煞费苦心的大肆屠城,布下轮回溯,意欲何为。 突然,身后半天不动的随从上前问道:三少爷,咱们这是回府还是去哪儿? 白云阔微怔:你唤我什么? 那随从可是被吓得不轻,急忙应道:三少爷 白云阔有不好的预感:我是谁? 随从唯恐自己做错了事,吓得双双跪倒在地:三少爷赎罪。 白云阔的预感被证实了,他一字一句道:我是谭景东? 庚辰忙解释道:霜月君,轮回溯内千变万化,身份对换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 白云阔忍了又忍才保持住他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冷睿:什么? 既然身份对调了,那便是要按照谭景东的历史重复下去,若出现一丁点差错,同历史不符,法阵则会暴走,咱们会有生命危险的。 一向温润如玉的白云阔脸色冷如寒铁:按照编本演戏吗? 庚辰:嗯。 白云阔将这句话咬碎了吐出去:要我和尹婉儿拜堂成亲洞房花烛? 庚辰:霜月君 休想!白云阔厉声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毁我清誉之事,岂能姑息? 庚辰:可是霜月君 不必说了。白云阔有些心烦气躁,他修身养性多年,别说暴跳如雷了,就连生气也是温声细语慢条斯理的,无不彰显君子贵气之风。 可这一回,他是真的被气到了。 且不理会还跪在地上的随从,白云阔问庚辰:我师哥呢? 庚辰抬手,指向了远处府邸:那边。 白云阔转头望去,府邸的房门正好打开 花雨霁一身黑衣,阔步走出。 身后一袭蓝衫的尹夫人紧跟着跑出来,一把擒住花雨霁的手腕,怒声呵斥道:婉儿,那谭景东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这般钟情于他? 白云阔: 庚辰左看右看,一脸懵逼,他悄悄上前捻住白云阔的衣角,心里琢磨片刻,决定劝说:霜月君,公子经常说,知其不可而为之,所以您 白云阔亲自将那俩随从从地上搀起来,眉宇间的戾气不知何时褪的干干净净,他笑的越发温柔似水:时候不早了,回府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双更哦~ 下午15:00二更 第47章 虽然花雨霁已经佛系了,但他真的没想到《魔仙》剧情会崩成这样。 什么轮回溯,什么角色扮演,什么困在法阵时间长了就迷失自我成为NPC,太魔幻了! 花雨霁推开衣柜,望着里面叠的整齐,且新鲜出炉的嫁衣 脑阔疼!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他要被迫穿着嫁衣,披着红盖头,被八抬大轿抬到谭家,然后跟谭景东拜堂成亲? 虽然就修士来说,同为男性结成道侣也没什么稀奇,甚至在修真界不在少数,大家习以为常。 可谭景东不是他花雨霁的菜,他对谭三少爷不感冒! 花雨霁倒床上数羊,一直熬到了晚上,算算时辰差不多了,他便从窗户跳出去,直接御风进了谭家大宅。 哦,对了,尹婉儿当时不小心踩掉一片瓦。 为了完美的还原历史,花雨霁又转了回去,掀起一片瓦片丢到地上。 啪的一声,然后没有然后了。 花雨霁跳下地面,掸了掸衣襟上沾染的灰尘。 突然,有人唤道:尹婉儿? 花雨霁脚步一顿,下意识朝四面望去。 尹婉儿?哪里?啊,不对!他就是尹婉儿!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花雨霁瞧见了从抄手游廊内走出的 我勒个去啊!!! 尹婉儿一身水绿色留仙裙,笑颜如花,身旁跟着一个谭景东,一身华贵锦衣,笑容可掬。 花雨霁: 尹婉儿: 谭景东: 这什么鬼!? 花雨霁只觉得毛骨悚然,对了,好像是该他说台词了。 花雨霁犹豫片刻,带着些许试探之意,小心翼翼的说道:花前辈,白前辈!你们怎么在这里?花前辈被云顶之巅带走后,晚辈着实担心了好久。 话落的同时,尹婉儿问道:三更半夜的,你干嘛呢? 花雨霁: 无力吐槽,真的,累觉不爱! 其实很好解释的,既然是身份互换,那他变成尹婉儿,尹婉儿变成花雨霁,很正常。 就是这谭景东 谁代替了谭景东呢? 尹婉儿笑眯眯的说:哦,等不及见你未来夫君了? 花雨霁干巴巴的道:前辈莫要取笑婉儿。 台词这种东西,只要意思相近即可,完美的一字不差复述出来确实不可能。 尹婉儿笑道:你很勇敢,也很重情。 花雨霁回想着当时的画面,朝尹婉儿躬身行了一礼:百世修来同船渡,千世修来共枕眠。我和他的缘分可是前世修来的,理当珍惜,我便先去寻他了。 总算完事了! 花雨霁脚底抹油,快速溜走。 走到谭景东的厢房外,花雨霁深吸几口气,敲响房门。 管他里面是谁呢!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花雨霁当场傻眼。 白云阔眼前一亮,唇边压抑着几乎溢出的狂喜,他左右环视见四下无人,方才悄声说道:婉儿,怎么是你? 花雨霁: 卧槽主角你这是做影帝的料啊!比我花雨霁还能演,一秒入戏,给你加鸡腿! 虽然没有看过这段,但基本能猜出尹婉儿和谭景东聊了什么。 花雨霁没有压力,自然而然的说道:关于你我二人的婚事 白云阔垂下眼帘,流溢出一抹温情:你的真心,我自然明白。 卧槽主角好棒!! 花雨霁低声说:五天后,照常迎娶我即可。 白云阔伸手握住花雨霁的腕骨:我家不幸,招惹邪祟,让你受委屈了。 真不愧是我花雨霁带大的!你瞧瞧这演技,瞧瞧这微表情,眼神里全是戏啊! 都快成你的人了,还说什么委屈不委屈。花雨霁轻笑,我走了,早些睡吧。 白云阔一个健步跟出来:等等。 花雨霁一愣,冷不防白云阔正面扑来,毫无征兆的给他抱了个满怀。 花雨霁措手不及,根本没有料到白云阔的突然袭击,以至于老半天反应不过来,就这么木愣愣的被他抱着。 历史上,有这段情节吗? 卧槽还带加戏的!? 法阵没有异动,也就是说,在合情合理的前提上加戏,完全可以接受。 白云阔抱得很紧,他的呼吸喷散在花雨霁的耳廓,有些痒痒的。 你待我真心,我待你亦是如此。白云阔声音温润,轻如薄雾。 心中紧颤,不知是被肉麻到了还是什么 花雨霁离开谭府,心里却是一团乱麻,越发搞不懂方才的情绪,心跳如雷,怪怪的。 按照历史,他看见了堵在门口的尹婉儿和谭景东。 花雨霁主动上前说道:二位前辈来得巧,可否参与我的成婚大礼? 一切按部就班。 打发了二人,花雨霁自然要回尹府待着。 虽然他也想去白云阔那里交流交流情报,但又怕自己擅自行动搅乱历史,所以这等待婚礼的五天,庚辰成了他们的通信工具。 也辛苦了这只鸟飞来飞去。 期间,尹婉儿和谭景东上门一次,针对轮回溯的事情旁敲侧击,而花雨霁扮演尹婉儿,自然是我不想走我不想听我要和青梅竹马长相厮守。 打发完了那俩人,尹夫人揣着火气进屋算账。 你自小听话,不像天楚整日叫我操心,可你现在怎么这般胡闹?每夜偷偷潜入谭家去和谭景东幽会,你真当为娘不知道吗? 刚刚和尹婉儿擦肩而过的尹夫人,看也不看外面一眼,就死盯着花雨霁哭诉,场面真的很诡异。 花雨霁一脸心如死灰,敷衍着说道:娘,我知错了,可我真的很喜欢他,我愿意嫁给他。 尹夫人痛心疾首:天楚已经不在了,你若要在谭家有个万一,娘怎么办,娘怎么活? 花雨霁心口一沉,下意识抬头望向了尹夫人。 大半年不见,她又苍老憔悴了许多,痛失爱子,女儿又嫁的不合心意,甚至连自己也在广陵城丧命了。 她有男儿的英气,也有女儿的温婉,更有一家主母的气魄,可惜 花雨霁哑声问:母亲可是思念兄长了? 提到尹天楚,尹夫人的怒气瞬间消了大半,眉眼间染上哀伤:逝者已矣,悲伤也是无用,反倒让逝去之人走的不安心。 花雨霁:您能这样想,也好。 不必悲切,上苍残忍,夺走了我的儿子,你的兄长;可上苍也宽仁,又给了你一个兄长、我的儿子。尹夫人说着,转头望去了门外,苦笑道,也是咱们尹家堡厚颜无耻了,竟拿堂堂晴空公子做儿子,这事儿埋在心里即可,切勿传扬出去,惹花前辈难做。 没有。花雨霁舌根发苦,他不会难做的,反而还会感激涕零,他很乐意,很高兴,也很感动。 尹夫人皱起眉头:净胡说。 相信我。花雨霁清澈的眼底有水光闪过,墨色的眸子柔柔一转,若是花雨霁知道尹家如此待他,他做梦都得笑醒。 时至今日,他越发理解花静言的所作所为了。 花静言受如空师太救命之恩,劳如空师太照顾,认为义母,在得知如空师太有死劫之后,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化解,以命换命。 反观自己,不过和尹家堡月余的情分,便结了如此多的缘,更何况花静言呢,如何能轻易放下? 即便是大奸大恶之人,也有自己的放不下、舍不得。 花雨霁上前一步,轻轻将尹夫人圈在怀里,柔柔唤道:娘。 尹夫人一怔,也不知怎的,两行清泪夺眶而出,顺着脸庞滑落到下巴,滴落在地。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撒起娇来了。尹夫人拍拍花雨霁的背,后退两步,有些仓促的抹去眼角泪痕。 终于,腊月二十八日到了。 整个广陵城最有福气的女人来给花雨霁梳头,墨黑如丝绸的头发披了一身,女人拿着檀木梳子,无需用力便可一梳到底。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40) 女人趁机夸奖道:姑娘这头发柔软飘逸,当真是极好的。 花雨霁: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花雨霁一把抢过梳子,把那女人吓得一哆嗦:姑娘? 花雨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接梳好就行。 女人会心一笑:姑娘,这可是规矩,是祝福的话,不用害羞的,三梳儿孙满地。 花雨霁: 梳好了头,穿好了嫁衣,披上红盖头,花雨霁被众人簇拥着坐上花轿。 在轿子里,他没型没款的把红盖头一掀,双臂环胸,翘起了二郎腿。 这轿夫的技术还不错,走的挺稳,一点不颠。 远远地听见吹锣打鼓鞭炮齐鸣,想是抵达了谭府。果不其然,花轿落地,一个盛妆幼女掀开车帘,跟在旁边的媒婆伸出手来搀扶,花雨霁也不扭捏,只想赶快走完流程。 走出轿子,媒婆被自动自觉的退开。 花雨霁的视野有限,只能看见自己脚下方寸大的面积,原地等了一会儿,他感觉到逐渐靠近自己的气息。 媒婆在旁吆喝道:背新娘喽! 花雨霁一愣,险些忘了这个环节。 白云阔背过身去,蹲下,花雨霁迟疑片刻,还是趴了上去,随着双脚离地,他被白云阔背了起来。 鞭炮再次炸响,喜庆的音律贯穿在大街小巷。 花雨霁揽着白云阔的脖子,轻轻将嘴唇贴近他的耳畔: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背我吧? 白云阔似是笑了一声,道:嗯,以前都是抱。 我去,你这么会撩的? 花雨霁简直猝不及防,不等他回击,白云阔又笑了一下,低声说:这下好了,你前面后面都是我的了。 花雨霁: 卧槽主角你被夺舍了? 这还是我那个温润如玉知书达理勤勉克己洁身自好两袖清风从来不看小黄书规规矩矩的小师弟吗? 这话乍一听好污好污! 花雨霁都怀疑人生了,等白云阔带着他跨过火盆,放他落地的时候,及时凑过去问:白妄,原来你这么闷骚吗? 白云阔面露不解,用唇语问道:何为闷骚? 新郎新娘齐登花堂!傧相可不给他们闲聊的机会,目送着一对新人阔步走进礼堂,他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新人就位,一拜天地! 第48章 花雨霁被白云阔拉着走到正中央,再转身,面朝屋外的天地,跪拜。 二拜高堂! 花雨霁被搀扶着慢悠悠的转身,同时低声问道: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恩师,那高堂之上,皆是与你不相干的陌生人,跪的下去吗? 白云阔不答反问:师哥你呢? 我可以啊,花雨霁一脸轻松,跪尹夫人,完全没问题。 为何?白云阔想了想,问,你视她为母? 花雨霁:义母。 白云阔释然一笑,他掀开前襟,跪地:既然是师哥的义母,便也是我的义母。 花雨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亏得白云阔拽了他一下,俩人才算是顺利的拜了高堂。 傧相:夫妻对拜! 花雨霁噗嗤一笑,转身面朝白云阔,悠悠说道:霜月君,别有压力啊!假的假的,就当和你夫妻对拜的是根木头桩子。 白云阔却道:你是活人。 我知道啊,这不是怕你有心理压力嘛!花雨霁摆好姿势,顺利对拜。 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称心如意。 白云阔的心跳莫名加快,他拿起喜秤,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望着站在面前之人,白云阔久久未动,乃至四周传来琐碎的议论声,他却好像听不见一样,只望着花雨霁出神,嘴里情不自禁的念道:修士成婚,势必要在满堂宾客之下挑起红盖头,宣告四海九州,二人永结同心,成为永不分离的道侣。 花雨霁:啊? 随从催促道:三少爷,快些挑起喜帕,别误了吉时。 白云阔好像如梦初醒似的,他握紧喜秤,定了定神,轻轻挑起红盖头。 所谓一见误终生,可能就在这一瞬间。 逶迤拖地的流光嫁衣,穿在他的身上红艳似火,妖异瑰丽;他的面容白润无瑕,如浸泡在昆仑天池内的万年美玉,凤眸狭长、眼下一颗泪痣透着些许魅惑之意,唇边含着浅笑,一丝清傲,一丝不拘,一丝明媚,一丝妖娆。 满堂寂静。 白云阔惊呆了。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远处的角落里传出声音:真是人靠衣装,更何况尹姑娘本就生的好。 坐在尹婉儿身旁的谭景东道:有吗 尹姑娘天生丽质,白兄莫要眼界过高。 可惜,再倾国倾城也名花有主了。 花雨霁: 这感觉也是醉醉的! 敬茶的环节一切顺利,傧相高呼:礼成,送入洞房! 掀了盖头便不用搀扶了,花雨霁跟着白云阔身边走,俩人离开新堂,顺着垂花门走进后院。 白云阔还没缓过来,亏得有领子遮挡,才没让人看见他快要红透了的脖子:没想到,师哥扮起女子来,竟做的□□无缝。 花雨霁不以为然:有什么办法,我现在是尹婉儿,就得由着人家摆弄。 白云阔眼观鼻鼻观心,又实在心痒难忍,偷偷瞄一眼身旁的花雨霁。 二人进了新房,家奴和小厮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媒婆端着两杯酒走来,笑盈盈的说:请新人共饮合欢酒。 花雨霁在心里嘀咕:至于做的这么细节吗? 无奈,一人端起一杯酒,花雨霁看向白云阔,发现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绪。 二人双臂交缠,饮下一半,然后交换酒杯。 白云阔一饮而尽,豪气万丈。 这便是传说中的间接接吻吧? 花雨霁一边想着,一边举杯喝了。 接下来该是结发礼了,白云阔用剪刀自行取下一缕头发递给婆子,转身看向花雨霁。 花雨霁动作也麻利儿的很,剪掉自己的头发交给婆子,用红缨梳结在一起,放入锦囊。 婆子笑着讨喜道:解缨结发,少爷和少夫人牢牢结合在一起,永世不分离。 完事之后,瞄了眼满屋电灯泡,发也结了,交杯酒也喝了,再然后就该现场直播了,你们还不回避一下? 好在这群人很懂事,呜呜泱泱的走了。 花雨霁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门关上。 累死我了。花雨霁直接将那厚重的凤冠扯下来,再往八仙桌旁一坐,拿起上面的瓜果点心就吃。 这婚房布置的十分华丽,桌上,柜上,案上,到处都放满了红蜡烛。而在房间正中的八仙桌上,放着足有碗口粗的两支龙凤蜡烛,按规矩这两根蜡烛不能熄,要一直燃到天亮。 花雨霁忍不住调侃道:有此番经验,等将来白兄找道侣的时候就轻车熟路多了。 白云阔看他一眼,并未立即说什么,他伸手捡起床上的桂圆,若有所想:师尊教诲,从一而终。 白云阔看向花雨霁:修士的一辈子很长,看透了花花世界,可能会遇到许许多多的红颜知己,可真正能携手结发的,唯有一人。 花雨霁吃牡丹饼吃得来劲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白云阔神色宁和:我这一生,只拜一次堂。 可这是假的呀,将来你和风嗯,你和心上人喜结连理,不弄个像样点的仪式,总归不好。花雨霁一本正经的说。 不料,白云阔的脸色变了,看似平静的眼底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阴鸷:假的?天地作证,共饮合欢,解缨结发,怎能当假? 花雨霁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特别看得开:修仙之人不拘小节嘛! 花雨霁放下杯盏,敛起面上漫不经心的态度,稍微正色几分,走到白云阔跟前说:不矜不伐高风亮节的白兄必定是第一次吧?别有压力嘛! 白云阔若有所想,意味不明的眼神在花雨霁身上扫了两圈:你呢? 拜托,我也是第一次拜堂好吧?花雨霁说着,就情不自禁笑了起来,让堂堂霜月君跟我这个大魔头拜堂成婚,真是委屈咱们仙道的未来之星了。 花雨霁坐下喜床,忽然觉得硌得慌,不得已将锦被掀开,原来下面散着各种坚果,花生桂圆莲子枣子等等,还有一张白手帕。 白云阔下意识捡起:这是何物? 白喜帕,就是花雨霁迎上正人君子修身养性的白云阔,瞬间良心发现,将自己肚子里那些捉弄人的鬼话咽回去,老老实实道,新婚夫妇圆房之后,女方若是处子,就会留下处子血,是证明女子清白的一种手段。 白云阔一愣,好像捅了马蜂窝似的,双手无处安放,一双清白的眼睛到处乱瞄。 所谓圆房,让他成功想起了一系列不可描述的画面。早些年的时候到凡间历练,经过一家布置的十分漂亮的酒楼,里面姹紫嫣红,欢声笑语无数,凭借白云阔超人的神识,愣是听见从酒楼内的某一间屋子传出的嗯嗯啊啊哦哦呵呵。 一开始白云阔没反应过来,以为楼上那一男一女在练什么邪攻。可随着动静越来越大,他才恍然明白,原来那便是书中描述过的鱼水之欢。 真真听的人面红耳赤。 花雨霁趁此机会揽过白云阔的肩膀,笑的很是赏心悦目:咱们清心寡欲超凡脱俗的白公子定是个纯洁的雏儿。 白云阔没有挣脱开他,而是定定的问:师哥呢? 花雨霁看向他,顿时被白云阔好像盯着土匪流氓的眼神给吓到了:喂喂喂!我很清白的好吧,别用那种强抢良家妇女的眼神看着我。 听到这话,白云阔唇边划过一道浅笑。 他自然了解花雨霁,看似风流不拘,实际洁身自好,从不沾花惹草,尊重他人,对待感情很认真,哪怕深陷污浊,依旧怀着那颗赤子之心。 他绝非大奸大恶之人,为了萍水相逢的庚辰,宁愿和天明剑宗撕破脸,甚至遭受酷刑。哪怕入了魔道,他依然知恩感恩,去雾临古道救老祖宗,拿尹夫人当做义母,真心对待。 花雨霁惬意的往床上一躺:接下来要怎么办?要不先洗洗睡了?没有那些僵尸看着,咱俩随便干什么都行。 白云阔迟疑了下才说:当时,尹姑娘和谭三公子做了什么? 花雨霁噗嗤一笑:能做什么?洞房花烛呗,春宵一刻值千金呢!不过,我倒是没看见关键,尹婉儿害羞,谭景东又是谦谦君子,自然没那么猴急,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童年趣闻,就是不办正事。 白云阔没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而是说道:轮回溯这八天以尹婉儿新婚洞房为终止,也就是说,整个谭家包括广陵城,都是在那一瞬间陷入轮回溯。 花雨霁接话道:九阴之体对轮回溯来说是相生的,在尹婉儿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花雨霁坐起身,目光凝结:白兄,谭景东并非尹婉儿的青梅竹马,他早已被妖修夺舍。 白云阔怔鄂: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白云阔难以理解:师哥是如何得知的? 修士夺舍,神魂占据对方肉身,必然会出现排斥反应,且两个灵魂需要在一个身体内相互厮杀,胜者占领身体,败者灰飞烟灭。 而无论留下来的是本人还是夺舍者,皆会在身体的背部留下夺舍纹,终身携带,永不消失。 花雨霁随口胡扯:我无意间瞥见他换衣服,碰巧看见的。 好在白云阔满脑子都是妖修夺舍,并没有关注花雨霁偷窥的事情。 花雨霁趁机顺坡下驴:看谭景东夺舍纹的深浅,应该才夺舍了一个月左右。 该怎么说呢,世事无常,那谭景东想在新婚之夜占据尹婉儿的九阴之体,一边啪一边摄魂。 结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惦记九阴之体的不止他一个。而且人家自带外挂出场,一招就拽着谭家连同整个广陵城陪葬,秒杀一片! 若想破阵,需得找出阵眼并摧毁。白云阔在屋内渡步,思衬片刻,道,这八天都是围绕尹婉儿来的,所以尹婉儿是阵眼吗? 花雨霁的目光幽深流转,朱红色的嫁衣衬出越发白皙的面容,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莹润如美玉:我就是尹婉儿。 第49章 夜风吹开窗户,带着飞雪一起涌入,蜡烛被尽数吹灭,原本亮堂的婚房瞬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白云阔转身关上窗户,于黑暗中看向花雨霁:别闹。 我没闹。花雨霁语气沉重,我就是尹婉儿,尹婉儿就是我,我代替她成为了阵眼。 白云阔不以为意道:你又不是九阴之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我真是阵眼,放着不管的话,咱们只有源源不断的轮回,永无止境的重复这八天。花雨霁眼底微波闪动。 白云阔:你想如何? 从轮回溯启动开始到现在,陆续进入广陵城的群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多少死了多少活着,暂时无法统计。找到阵眼并毁掉,方能破阵。花雨霁失笑,这点基础知识还用我教你? 白云阔眼中的厉色一现又隐:师哥是在逼我从你和他们之间做个选择?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41) 花雨霁不答反问:肩负芸芸众生的霜月君,心中应该有答案了吧! 白云阔轻笑一声,略带讽刺:一个魔修竟试图成仁取义,如此心怀天下? 白兄行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花雨霁笑的有些恶劣,他起身,悠悠走到白云阔面前,故作夸张道,可千万别说,你是舍不得让我死。 白云阔敛起所有情绪,转身推门出屋。 花雨霁展颜一笑:不舍得我就直说嘛!我也很怕死啊,我也不想死啊,你看看我多坦诚? 目送着白云阔走远,花雨霁并没有跟上去,修士的五感异于常人,即便在黑灯瞎火之下也能自由行动。他拿起桌上的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两下,又抵上心脏的位置,试着戳了戳。 花雨霁无奈叹气:白兄不想帮忙,那我只好亲自动手了。 白云阔一怔,猛然转身的瞬间,花雨霁毫不犹豫,举起剪刀照着心脏狠狠刺入! 花雨霁!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的白云阔根本来不及反应。 在鲜血喷出的刹那,四周景物土崩瓦解,风雪呼啸,白云阔发现自己站在新房窗外,而花雨霁就跟在他身旁。 师哥!白云阔的心脏恨不得颠倒了,只觉呼吸堵塞,气血逆行,那不知名的东西狠狠揪住他的内脏,恨不得将其挤爆。 反倒是一言不合就自杀的花雨霁神态自若,他冲白云阔无所谓的一笑:紧张什么,又不是真的。 确实不是真的,白云阔也知道! 轮回溯的精髓之处就在于轮回二字,限定的八日时光重复上演,若将整个空间比喻成一个肉夹馍,那么最底层放着面饼,也就是现实空间;中间夹着无数块肉饼,便是重复空间。 总共有多少个重复空间,法阵操控着广陵城重置了多少次,谁也不知道。所以需要一层一层的抽丝剥茧,以阵眼的毁灭掀开一层肉饼,以倒叙的方式,直到将所有肉饼都掀开,回到最底层,也就是真实空间,弄清楚尹婉儿洞房花烛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重复空间都是虚拟的,所以自杀也不会真的死。 可即便是这样,白云阔还是被花雨霁的雷厉风行给吓到了。 他不得不承认花雨霁是疯狂的,是狠毒的,是五脏六腑都烂了也绝对不吭声的狠茬! 花雨霁自杀上瘾,从省悔崖上就能看出来。 即便知道不会死,可下剪刀那一瞬间,正常人都会有所犹豫,毕竟疼是真的疼! 可花雨霁呢?嘴里说什么我怕死我不想死,动起手来可毫不留情。 对别人狠不是狠,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 你简直白云阔怒火攻心,猛地抬起手,却在花雨霁耳侧生生停住。 花雨霁看了眼照自己脸上招呼的巴掌,莫名其妙道:干嘛,你要使用暴力? 白云阔握紧双拳,恨恨的放下:不许再这样! 花雨霁:什么? 不许再随便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白云阔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语气如同暴虐肆意的剑锋,花雨霁!听到没有? 这还是头一回,纵使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的花雨霁也不由怔住了。 向来温润儒雅的白云阔,竟露出这副可怕的表情,向来温声细语说话的他,竟这般严厉,这般有气势。 属于剑修的威压毫不吝啬的扩散到四面八方,若是有炼虚境以下的修士在场,怕是要直接吓尿了。 和白云阔相处了近七十年,第一次见他真正生气了。 好。花雨霁伸出手,穿过那无形肆虐的剑气,轻轻按住白云阔的肩膀,以后不会了。 剑修被公认为修真界最强,上可诛仙,下可弑魔;一剑破空,百兽惊遁。更别提盛怒之下的剑修是何等神勇无敌,令人闻风丧胆了。 当初在省悔崖上,白云阔不就一人力战一群?如空师太、妙音真人、执法长老、净光寺八大执事、各路修士百余人等等,合起伙来也是手下败将。 白云阔收敛心神,纵横的威压在逐渐消散,他望着花雨霁,低声说道:抱歉。 就在花雨霁狐疑白云阔为什么事道歉的时候,后者已经唤出清浊,弯弓射箭,直接将那座新房炸的粉身碎骨! 花雨霁: 剑修当真是越战越勇,白云阔行动迅速,一口气摧毁了不知道多少个重复空间。 每次都是在人家喝完交杯酒打算嘿咻嘿咻的时候大开杀戒,专门毁婚,简直没天理! 长此以往下去,白云阔对时间的概念开始模糊,幸亏身边跟着个魔修,时刻提醒。 多少次了?白云阔问。 三十三道。花雨霁自我安慰,快到底了吧? 事实证明,他们还是太小看这轮回溯的重置速度了,一层一层破下去,尹婉儿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终于,这第一百二十三次,洞房花烛夜的二人展开了不同的桥段。 花雨霁和白云阔站在窗外,在纸糊的窗户上抠个洞,朝里面看去。 只见二人喝完交杯酒,尹婉儿靠在谭景东的胸膛,垂着杏眸,低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的夫君了。 谭景东轻轻搂着尹婉儿的肩膀:你也是我的夫人了。你很好,你真的很好,若你任性一点,自私一点,不这么温婉善良该有多好。 尹婉儿抬起小脸:夫君此言何意? 谭夫我是说我娘,她并非故意囚禁尹夫人。谭景东欲言又止,自叹道,若她还有神智,怎会忍心好姐妹的女儿嫁过来受苦受难。 尹婉儿:夫君,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谭景东:没什么 尹婉儿柔柔浅笑:那,夜色已深,我侍候夫君歇息吧! 尹婉儿说着,伸手去给谭景东宽衣,谭景东好像被她的手烫到一样,激灵着往后退步,眼中满是惊恐。 尹婉儿的手一僵:夫君? 谭景东紧咬着牙,内心做着激烈斗争,他一把抓起尹婉儿的手,从怀中取出三道符篆塞给她,语气坚定而急切:婉儿,子时将近,快些带着尹夫人离开广陵!记住,必须在子时之前离开,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看,无论有什么东西叫你,你也绝对绝对不能回头! 尹婉儿被吓到了,她茫然的看着符篆,见谭景东的神色丝毫不像假的,心中大骇:夫君,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我到哪里去呀? 谭景东推搡着尹婉儿出门:来不及解释了,快些走!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本该各自离去的宾客们就站在院子里,他们各个垂着脑袋,木愣愣的站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明显的血纹,肉眼可见的黑气在血纹中游走流窜。 尹婉儿大惊失色:这些是什么? 突然,那些人全部抬起头,他们没有眼珠,只剩下眼白,脸上触目惊心的血纹纵横交错,头顶一簇墨绿色的魂火,被驱动着朝前迈步,照着尹婉儿一拥而上! 小心!谭景东上前,立下一道结界将群尸困在其中,回头朝吓傻的尹婉儿大喊,快跑! 这这,这难道是幽冥驭鬼术尹婉儿震惊骇然的看向谭景东,你,我,你怎么 谭景东:别管我了,快跑! 尹婉儿鼓起勇气,御风上房,却又犹豫的回头:我已嫁入谭家,怎可独自逃命?夫君,我应当和你一起面对。 谭景东气急,在挥剑横扫一群腐尸后,朝尹婉儿吼道:什么谭家,谭家早没了!你那青梅竹马也早死了,我根本不是他! 尹婉儿:你 谭景东目光犀利,摇身一变,原地化形为狼,仰天长啸,罡风滚滚。 尹婉儿难以置信:不,不可能 狼妖化为人形,眼中透出森森寒芒:他那一对双胞胎弟弟就是被我抽取神魂弄疯的,我是妖,我的任务就是帮助仙尊取你九阴之魂!怕了吧?还不快滚! 尹婉儿泪眼朦胧,悲愤的转身离去。 无数傀儡争先恐后的阻拦她,秋水落霞鞭挥舞,清空面前道路,她回到尹家大宅,却发现尹夫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花雨霁和白云阔站在门口,迎面瞧见尹婉儿跑出来,二人并未躲闪,尹婉儿直接穿过他们的身体,御风飞远。 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这里无疑便是轮回溯的底层了。 尹婉儿抹着眼泪,到处寻找她的母亲,她从怀里取出那三道符篆,本以为是帮助她寻人的追踪符,结果催动之后,符篆射出金光,自然而然的飘到尹婉儿身边将她围起来,竟是保护她不受傀儡攻击的符篆。 想来尹婉儿也不会知道这符篆的真正用途。 那是龟息符,极为珍贵,可以隐去自身气息不被人察觉,哪怕是一个引气期的菜鸟用了,都可以在大乘期的眼皮底下不被发现,特别逆天。 而那狼妖一口气给了她三张,所以布置轮回溯的幕后主谋,该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花雨霁隐隐生出危机感。 是地仙、天仙、或是神!? 关于《魔仙》的终极大Boss一直是个谜,起先以为黑心莲师兄是,结果人家两百万字就便当,只是主角成长路上的踏脚石罢了。 本以为魔尊血千绸是,可就看这个轮回溯的威力,远非血千绸可比。 难道,谭景东口中的仙尊,才是最强无敌的终极大Boss? 很有可能,毕竟《魔仙》烂尾了。原著剧情只写到十年后仙魔大战结束,洛维拼尽全力掩护重伤的主角撤离,主角虽留有一口气在,却下落不明。 思考间,尹婉儿已飞出了五条街,子时将近,她距离城门甚远。不过,只要她拼一拼还是可以赶在子时之前出去的,但她心中记挂着母亲,怎么也不想一个人逃走。 好端端的新婚变成这样,尹婉儿没有力气和时间去哭,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傀儡,全部都是行尸走肉。 天上的弯月被染成血色,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腐烂味,尹婉儿朝城门跑,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婉儿! 尹婉儿大惊失色,几乎是本能的回头:娘? 刹那之间,围绕她周身的符篆自燃,远处城门应声关闭,无形的结界将整座广陵城困在其中! 如同嗅到血肉的野兽,漫无目的闲逛的傀儡纷纷朝尹婉儿扑杀过去。 尹婉儿掉头就跑,朝着城门快步迈进,却不想脚下一绊,她重重摔倒,傀儡们逮住机会,争先恐后的扑上去撕咬。 啊!尹婉儿失声惨叫,胳膊上腿上腰上肩膀上,都被傀儡一口咬住,生生撕下血肉。尹婉儿疼的浑身痉挛,强忍住剧痛,挥出秋水落霞鞭将身上傀儡打得粉身碎骨。 一身红色嫁衣的尹婉儿挣扎着爬起来,已然成为一个血人。她大口喘气,一身狼狈,几乎是爬着往前进的。 突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如同被困在簸箕下的麻雀,尹婉儿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花雨霁看得清楚,那阴影不是人,更不是妖魔,而是一张纸! 一张足有人类那么高,且被裁剪成人形的纸! 救,救命尹婉儿绝望的悲呼,在纸彻彻底底的盖在她身上之后,尹婉儿瞬间化作一滩血肉,将那写满符文的纸人浸泡其中,殷红刺目。 阵眼!花雨霁召唤虹销,提剑冲上,于空中挥剑一斩。那血红色的纸人从地上站起,竟完美的躲开了攻击。 地面上散落的傀儡纷纷回神,朝白云阔扑去。 轮回溯察觉到异动,负责守护阵眼的傀儡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花雨霁试图进攻阵眼,却被傀儡拦路,只好阔出一道魔雾红黑交错的光芒以花雨霁为中心,朝周遭散去,顷刻间将大半个广陵城包裹其中。 傀儡们被封闭了五感,茫然的左右乱看,白云阔趁此机会,一箭幻化千道,如同倾盆的大雨将傀儡们尽数淹没。 花雨霁朝那血纸人大喊一声:尹姑娘! 血纸人没有眼耳鼻,却有口,只见它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不似人声的怒吼:杀,杀了你们都去死吧,都死吧! 师哥。白云阔在方圆十里设下结界,阻挡朝这边来的傀儡接近,他一跃回到花雨霁身旁,沉声道,尹婉儿被夺走了身体,嚼碎了神魂,操控了神识,她已经不是她了。 花雨霁握紧拳头:神识仍在,便算不得死。 白云阔抓住花雨霁的手腕,唯恐他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仅剩一缕残识,若想凭此唤回神智,谈何容易? 花雨霁反握住白云阔的手腕:不容易也得试试!轮回溯未停,她是阵眼,根本无法逃避。 白云阔目光冷凝:你想怎么做? 花雨霁唇角扯起一道狂傲的冷笑:它能将尹婉儿的残识往阴沟里带,我就不能把她拽回来吗? 操控他人神识,需要神魂之力。白云阔按住花雨霁的肩膀,我来。 花雨霁:你行吗? 白云阔望向血纸人,自他体内升起冉冉金芒。 花雨霁自嘲的笑道:抱歉,我居然敢小瞧云顶之巅未来掌门。 白云阔强烈的神魂绽放万丈金光,不出片刻,花雨霁就看见了精分现场。 那血纸人痛苦的嚎叫起来,一会儿是沙哑的嘶吼,一会儿是轻柔娇弱的女声。 你们都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陪葬吧,一起陪葬吧! 不,我不想这样,停下吧,快停下吧! 凭什么死的是我,凭什么!我只想嫁个好人过好日子,凭什么要杀我,凭什么! 娘,我娘呢?我的夫君在哪里 闭嘴闭嘴闭嘴! 我好害怕,这里好黑,我的身体好疼,不要咬我,救命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42) 吵死了吵死了,都给我去死吧! 爹,娘?兄长,你们在哪里啊?不要丢下我,这里好冷,我走不动了你是谁啊?能不能拉我一把?求你,救救我 花雨霁逮住时机,大声唤道:尹婉儿! 血纸人疯狂的颤抖起来,腥风猎猎,血雨倾盆,它被吹得哗啦哗啦响,唯恐下一瞬间就被怒风扯断。 谁在叫我?尹婉儿是谁啊?你别走,别走好不好 白云阔额间溢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花雨霁心头一紧,忙疾声呼喊:尹家堡独女尹婉儿! 是,是我吗?是在叫我吗?尹婉儿,好熟悉的名字 血纸人更加激烈的颤抖,白云阔以神魂深入。 花雨霁咬破手指,掐了个复杂的法诀,低声喝道:乙卯年七月十五子时一刻,尹婉儿! 赤色光芒在花雨霁掌心流窜,招魂咒涌出,血纸人痛苦的翻腾起来。 是我,是我!只见纸人的血色尽数褪去,在纸人表面形成嫁衣,一只血淋淋的手伸了出来,随着白云阔的牵引,连同肩膀,头部,上半个身体都从纸人身上挤了出来。 正是尹婉儿的残识! 白前辈,花前辈!尹婉儿泪流满面,哭的不能自己。 花雨霁将真元逼至掌心,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尹婉儿的手腕。 只因是残识,而非身体,所以抓住的时候需得运行真元去抓,且力道一定要控制好。轻了,抓不住残识,重了,残识就散了。 这力道掌控对于花雨霁来说着实有难度,毕竟尹婉儿生前才区区结丹期,死后的残识脆弱不堪。他小心再小心,试图将尹婉儿从纸人体内拽出来。 不料,突然一道无比强悍的力度将尹婉儿往回拽,连同后面挂着的花雨霁一并扯走! 师哥!白云阔起身,从后方一把抱住花雨霁的腰,将他往回拽。 纸人的力道出奇的霸道,它发出尖锐刺耳的怒吼:渺小的蝼蚁,竟敢反抗本座! 花雨霁眼中透出寒意,冷笑道:你伟大,伟大的只敢派个纸片人出来作祟,自己躲在角落里,可笑! 纸人可能是被这句挑衅的话气到了,连输出都卡了壳,花雨霁趁此机会,右手握剑,照着纸人横切上挑下划!三道剑光,瞬间将纸片切成碎片,碎片自燃,成一簇簇血雾,扑面而来。 花雨霁只觉识海震荡,心口一闷,拽着尹婉儿的残识落地。几乎是同一时间,四万傀儡尽数倒地,一百二十三层空间尽数坍塌,整座广陵城被解放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追读 笔芯 第50章 傀儡失去施术者神魂的操控,皆化成飞灰。 从轮回溯启动之后进入广陵城的人们,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凡人自不必说,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至于修士们,心智强大的逐渐苏醒,瞧着面前的一片狼藉,遍地鲜血,恍若隔世。 究竟是谁设下的这等恶阵! 居然丧心病狂的屠城,究竟是谁! 广陵城四万多人,包括谭家,全军覆没,无一活口!简直丧尽天良啊! 呀!在那边的可是花不染跟白妄? 是他们救了我们? 天哪,我居然被花不染给救了。 晴空公子大破轮回溯,解放了被封印的广陵城?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白云缥缈,艳阳高照,天空澄澈,仿佛水洗过一样湛蓝。 花雨霁用真元护着尹婉儿的残识,免得消散。 尹婉儿如梦初醒,她望了眼天空,这已然是不知多久没有见到的艳阳天了。 尹婉儿有些感伤,苦笑道:想不到瑶山一别,再和前辈相见,竟是如此境地。 花雨霁:尹姑娘 尹婉儿轻轻摇头:我命如此,怪不得旁人,也怨不得景东。即便他被狼妖夺舍,可最后关头也背叛了那人,送我离开。 白云阔道:可你魂魄已散,终是难以入轮回 没关系。尹婉儿闭上眼睛,跪地,朝花雨霁和白云阔拜了拜,此生结识二位前辈,是我之幸,相信广陵城的事情要不了三天就会传遍六界,若花前辈得空,恳请您前往辽东一趟,代晚辈看看老祖宗。 花雨霁并未答应,而是问道:你可想留在世间? 尹婉儿:前辈? 花雨霁道:可惜你只剩残识,无法夺舍重生,我只能助你附在死物之上,不过以你生前的修为,最多也只能待一个月而已。 一个月足够了!尹婉儿面上大喜,我和母亲遭难,远在辽东的父亲和祖母定然难以承受,我若能回去,哪怕附在一支簪子上,只要能让他们感应到我的存在就好,或多或少能消减一些悲痛吧! 花雨霁说到做到,庚辰前去寻找尹婉儿生前用的贴身物件,一支步摇。 花雨霁立即释放,将尹婉儿的残识附在上面,片刻后,那步摇动了起来,虽然只是微微地颤动,可至少成功了。 正如尹婉儿所说,广陵城的浩劫在短短三天传遍六界。 六界哗然! 广陵城惨遭屠城之祸,悲哀悲哀。 谭家也遭了难,无一活口啊!天明剑宗听到消息,第一时间派弟子去了,那谭家长女谭映秋直接哭晕了过去,现在重病缠身,几乎丢了半条命。 想想也是,她远在天明剑宗修炼,逃过一劫,可全家却都死了 究竟是谁如此恶毒,杀人屠城,丧尽天良! 我听说当时花不染也在。 艹,难道是花不 别胡说!这回真不是花不染,反而是他和霜月君破了轮回溯,解救了其他修士呢! 如此说来,那花雨霁还真从良了。 嘿嘿,与人向善,回头是岸嘛,若他改邪归正,对六界来说也是好事嘛! 对对对,谁还没个年轻不懂事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云顶之巅针对此传闻也十分费解,关于花雨霁和白云阔的作为众说纷纭。 白云阔行侠仗义自然无可厚非,那花雨霁竟也掺和一脚,就惹人浮想联翩了。 该怎么说呢,有因必有果吧!当初听说花不染逃离云顶之巅,整个修真界都吓得失色,可如果当初花不染被处死了,那广陵城岂非永不见天日了? 道友言之有理,这可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让花雨霁和白云阔意外的是,他们在轮回溯中不过月余时间,可外界竟已过了大半年。 金秋十月,正是空气清爽,丰收的季节。 沿途朝着辽东去,漫山遍野种满了银杏,远远的铺成金毯,阳光照耀,熠熠生辉。 凭花雨霁二人的修为,从广陵回到辽东不过瞬息之间。 尹家堡已是白灯笼高悬,披麻戴孝了。 老祖宗一听到消息就晕了过去,尹家主尹长亭不远万里赶回家中,听闻噩耗痛不欲生。 尹夫人和尹婉儿皆是灰飞烟灭的,别说尸首了连灵魂都没了,所以,尹家堡上下安葬了两个空棺椁,将二人的姓名刻在墓碑上,归于祖宗祠堂。 尹长亭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十岁,他规规矩矩的朝花雨霁和白云阔拜道:尹某感谢二位公子,将贱内和小女的遗物带回来。 尹长亭,化神期六层,本人是丰神俊朗,身姿如芝兰玉树,凭一把灵台剑斩妖除魔无数,修真界扬名。 可怜,再风姿翩翩的公子,也架不住先后丧子丧女再丧妻。 花雨霁按照约定去看了老祖宗,并将步摇放在老祖宗床头。 再见花雨霁,本该是喜事一件,可相遇的时机不对,老祖宗唯有抱着花雨霁的手失声痛哭,以泪洗面。 躺在枕头的尹婉儿纵使心如刀割也无能为力,若是灵魂附在步摇上,或许可以利用神魂的力量和老祖宗交流。可惜,她只是一个残识,还是一个随时都会消散的残识。 在辽东城待了两天,参与了尹夫人和尹婉儿的丧礼。 安葬结束后,花雨霁正待向尹长亭告辞,不料突然一道金光灿灿的符篆飘到自己面前。 花雨霁下意识凝步,就看见那符篆自燃,化成一串金色的文字。 上书:瑶台君,风停算出您一年后有劫,并非死劫,而是虚惊一场,好坏参半,还请多加注意,张月鹿。 文字停留片刻便自动消散了,这个所谓的一年后其实是一年前了,毕竟他和白云阔被困在轮回溯内,这只灵符传讯找不到人,只能满世界乱转,像个没头苍蝇似的。 灵符是一年前发出来的,所以上面说的劫难也要到时间应验了。 所谓医者不能自医,花家子孙通晓天地,占算阴阳,无论人神仙妖鬼魔,什么都能运算,却唯独不能算自己。 对于劫,花雨霁没当回事,毕竟那上头都说了,虚惊一场好坏参半,换句话说就是吉人天相,逢凶化吉,何苦杞人忧天愁眉苦脸呢? 所以花雨霁前脚知道自己有劫,后脚就去辽东城内买糖炒栗子去了。 白云阔跟在身边负责提包,只见他堂堂霜月君,仙道的未来接班人,就这么苦哈哈的充当工具人,左手捧着两个纸袋,里面是热腾腾的包子和驴肉火烧;右手提着两串糖葫芦和一包茯苓饼。 远处热闹得紧,原来是江湖杂耍的戏班子在卖艺,胸口碎大石,口吞宝剑,跳火圈,娴熟而流丽的动作惹的众人鼓掌叫好。 花雨霁也去凑了热闹看,时不时跟着捧场。 白云阔越发难理解了,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这些小玩小意自然精彩绝伦,可对于上天入地翻江倒海的修士来说,未免太过幼稚,可花雨霁却看得津津有味,这难道就是简单便是快乐? 花雨霁在前面走,一口一个山楂:刚才那人口吞宝剑练得不错,毫无破绽。 白云阔:伸缩剑,师哥还当真? 花雨霁笑道:白兄,有点幽默精神嘛! 白云阔敛起面上笑意,稍微正色的说:若谭家想毁你声誉,诱你服用魔果,这便值得考究,谭家在修真界的地位不俗,乃名门正宗,是从何处得来的魔果? 花雨霁毫无正经,反而笑呵呵的说:魔界遍地都是,跟血千绸批发,一文钱俩! 师哥,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花雨霁一脸人畜无害:我很正经啊! 白云阔恍然,他凝住脚步,定定看着花雨霁:你想说,谭家家主谭耀,和血千绸做了交易? 花雨霁正色几分,说:这倒不一定,魔果不是盐,没有专控。只要是魔修,都可以凭借自身魔气炼化出魔果。仙道修士服用了生出魔气,坠入魔道,而鬼道修士服用了则增长修为,不少魔修炼化魔果拿去卖钱的。 白云阔颔首:如此,无异于大海捞针。 咦?花雨霁突然变了调子,一阵风似的朝街头去了。 白云阔猝不及防,赶紧撵上去:师哥,怎么了? 花雨霁一脸新鲜,指着面前摆放的面人:快看快看! 这摆放一排的面人造型奇特,颜色丰富,很是鲜艳好看,十二生肖的小动物制作的栩栩如生。 白云阔被花雨霁这新鲜劲儿弄得哭笑不得,想来他这个师兄也是两百多岁的人了,不说多么见多识广,总归是见过面人吧?至于这般好奇这般惊艳吗? 花雨霁回头,正好瞧见白云阔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往哪儿看呢?这里这里。 白云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一愣。 在十二生肖旁边,另有一组面塑,捏的不是动物,而是人。 只见它身着白衣,单手负后,身姿修长而挺拔,眉间温和如细雨,唇边浅笑如春风。 花雨霁朝捏面人的老翁道:大爷,这位看着好生面熟。 老翁笑道:那可是仙山上的仙人,云顶之巅知道不?霜月君晓不晓得? 白云阔耳根一红。 花雨霁拿起霜月君的面人,笑着道:您真是好手艺,这鼻子这眼皆是入木三分,服饰也很精细,想是霜月君本人看见了都得笑开花。 说着,转头看向白云阔。 白云阔尴尬的扭过头去。 别害羞嘛,这是你深得民心的证明。花雨霁将面人递给白云阔,送你了。 白云阔微怔,下意识伸手接住,迎上花雨霁越发明媚的笑脸,心中激荡,略带恍惚。 花雨霁取出一锭银子给老翁,老翁笑眯眯的接住:多谢公子,我这儿不仅有喜庆祈福驱邪避难的面人,还有以毒攻毒以恶制恶的面人呢! 老翁一脸神秘的从底下取出一个面人,献宝似的亮给人看:当当当当!大魔头晴空公子,杀人如狂同恶鬼共进晚膳,喜食人脑,其凶名可让方圆千里妖邪祟鬼屁滚尿流落荒而逃,此乃居家必备之灵宝,二位公子,买一个吧! 花雨霁: 白云阔: 老翁一脸殷勤,卖力的说:送亲戚朋友也好啊,其凶名也可止小儿夜啼,绝对好用!上有斩妖除邪鬼道克星霜月君,下有妖魔魁首横贯六界的晴空公子,这黑白双煞,正邪通吃,有他们护着您,您必定大富大贵,平安喜乐一生无忧啊! 花雨霁嘴角抽搐:您,您的口才真好啊! 老翁:哈哈哈,小老儿不才,年轻的时候中过举人。 白云阔忍俊不禁,付了银子给老翁,老翁笑的那叫一个幸福。 白云阔将霜月君的面人递给花雨霁:给你,保平安。 花雨霁付之一笑,将大魔头的面人交给白云阔:给你,辟邪。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43)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是愉快双更的一天! 感谢追读 笔芯 第51章 夜色已深,白云阔平躺在床上,半睡半醒。 他梦见了很久以前的事,小时候做噩梦被花雨霁抱着哄,被同门师兄欺负了,也是花雨霁护着他,在他无法修习清泉剑诀,整个云顶之巅一筹莫展之际,他义无反顾的只身去了苍云山,大破天锁剑阵,丢了半条命。 儿时的他,可能太过依赖花雨霁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内心开始生出保护欲,从依赖变成守护,他希望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可以将师哥护在身后,护在怀里。 虽然这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师哥太强大,无论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他尝试去追赶,却也仅仅只能勉强跟上他脚步而已。 纵使是因为不可抗力入了魔道,花雨霁依旧独来独往,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他其实很想告诉花雨霁,哪怕遭受天下人唾弃,哪怕六界为敌,你也可以对我放下戒心,我和那些人不一样。 虽然他白云阔也怨恨,但这个恨并非世人所想的那种,将花雨霁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的恨。 他的恨看似很火热,实则就是一把灰,一吹就散了。 只要花雨霁肯对他解释,他就会原谅。 抛弃所有自尊、原则、义无反顾的原谅他。 哪怕花雨霁告诉他,诱他服用魔果是真,凌霄湖秘境残害是真,苍云山和鬼界嫁祸也是真,只要花雨霁说声抱歉,说声一个悔字。 他白云阔就可以无药可救的原谅他! 师哥是毒,他毒发身亡了。 白云阔睁开眼睛,他从床上坐起,手伸入枕头下,摸出锦囊。 锦囊里放着结发,正是成亲那日,解缨结发,临走前他偷偷收起来的。 庚辰。白云阔哑声唤道,你在外面吗? 房门被推开,庚辰有些不好意思的迈步进屋:抱歉,我吵醒你了。 白云阔轻轻摇头:我没睡。 庚辰打量白云阔的脸色,狐疑道:可是有心事? 白云阔垂下眼帘,手中不由自主的握紧锦囊:有些想他。 庚辰不解:想谁? 白云阔苦笑一声,自顾自的说道:师尊教导,正邪不两立,我入云顶之巅,入掌门座下,自有我必须担负的责任。 庚辰有些理解了,道:您和公子,终究不是一路人。 师尊曾说,人生两大苦,求之而不得,弃之而不舍,倒真是说中我了。 庚辰垂着头,低声说道:霜月君仙风道骨,凛然正气,心系天下,是个好人;可公子也并非坏人,他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自打破军长老走后,他更是孤单一人。当今世上,和公子最亲近之人只剩下霜月君了,若日后真有正邪开战那日,庚辰恳请霜月君,莫要伤害公子。任谁讨伐公子都好,只求霜月君莫要出面。 白云阔心中隐痛,他起身,朝庚辰行了一礼。 庚辰大惊失色:您这是干什么? 白云阔诚恳的说道:这些年,有你跟着他,护着他,多谢。 庚辰急的手忙脚乱:公子是我恩人,我理该如此。 师哥信你,我亦信你。白云阔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缓缓说道,美名污名我并不在乎,清风玉魂霜月君于我来说如同浮云,放心,哪怕神魂俱灭,我也不会伤害师哥分毫。 他之所以努力提升修为,努力斩妖除邪,努力混出名堂,努力在六界达到如今的地位,一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花雨霁,二是为了还债。 花雨霁杀人无数,苍云山害死万千生灵,开启鬼界释放邪祟,更血屠了天明剑宗。师哥的这些业障,他来还! 花雨霁杀一人,他便救两个人。 花雨霁杀一百人,他便救一千人。 他试图还债,替花雨霁积累福报,消除血诅。 等到将来六界讨伐的时候,大不了他代替花雨霁被千刀万剐、以死抵债! 既不辜负师尊教诲的芸芸众生,亦不辜负对花雨霁的情,当真是两全其美了。 至于,他毕生的追求,不过只是一个承诺而已。 无论在凡尘,或是飞升,不要再丢下他,永永远远的陪在他身边。 一束光照耀了天际,白雾深处隐藏着暖红色的云霞,旭日东升,明媚的朝阳洒在白云阔的脸上,留下一片灿烂的碎光。 庚辰,我好像明白了。白云阔将锦囊收入袖内乾坤,神色是难以抑制的狂喜,我本以为,自己仅仅是拿他看做师哥,看做兄长。 庚辰一头雾水:啊? 白云阔笑的无比庆幸,连看向庚辰的眼神都充满了幸福和爱:我问你,你会和自己的兄长拜堂结发吗? 庚辰一脸懵逼:什么?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当然不可能了!白云阔笑的极为舒畅,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为何今日才想明白,愚蠢愚蠢,愚不可及。 庚辰被白云阔的抽风吓着了,他赶紧推门出去,闯入隔壁客房:公子,白公子好像疯了。 榻上没人,桌旁没人。 床帐还散着,可见还没起早。 庚辰走过去,透过轻纱床帐看向里面,枕头放在一旁,被子团成一团,中间鼓个包。 庚辰: 公子爱懒床是真的,但他睡相一直很好。而且再怎么抱团也不可能缩成这么一点点吧? 难道早起出门去了? 庚辰狐疑着要走,突然,床帐内传出软绵绵的声音:是庚辰吗? 庚辰浑身一悚,猛转身将床帐掀开,花雨霁刚好从被窝里钻出来,庚辰惊愕的睁大眼睛:公,公子!? 妈呀!花雨霁吓了一跳,仰头望着庚辰,你怎么一夜之间长这么高了? 庚辰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指着花雨霁:不不不,不是不是我变大了,是公子,公子变小了! 什么? 花雨霁呆愣,下意识看向大一号的枕头,床下大好几号的鞋子,以及自己缩小了不知道多少号的手。 卧槽!!! 花雨霁整个弹起来,一个不留神,小脚丫踩到又宽又长的裤腿,当场摔了个前趴,亏得庚辰及时扶住才没让他这张盛世美颜着地。 庚辰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他顺势一提,轻轻松松托着腋下将花雨霁抱到半空:公子,你好软啊! 花雨霁一双小腿儿乱蹬:你快放我下来! 庚辰白净的脸上染了两朵红晕:公子好可爱。 这话可不是说假的。 他身材偏瘦,皮肤白里透红如凝脂,一双眼睛像朝露般清澈纯净,秀挺的鼻梁,樱红的小嘴,乖巧而稚嫩的娃娃脸,精致的雌雄莫辨。 花雨霁简直想骂娘! 老子一个身高一米八的硬汉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嘤嘤嘤小正太? 天理何在啊! 精神遭受毁灭性冲击的花雨霁手蹬脚刨:你赶紧放我下来啦! 为挽回自己的自尊心,他运气挥出一掌,试图将庚辰扫开,结果 软绵绵的巴掌拍在庚辰肩上。 卧槽本公子修为呢??? 花雨霁望着自己白嫩的小爪爪,想死的心都有了! 公子别急。庚辰将花雨霁轻轻放在地上,花雨霁仰头一看,简直欲哭无泪,他只勉强能够到庚辰的腰,也就是说,他浓缩到了六七岁大小。 不仅返老还童,还特么修为尽失! 嘤嘤嘤不活鸟! 庚辰赶紧安抚花雨霁:公子别担心,别着急,我这就去找白公子 花雨霁浑身一震:回来! 庚辰吓得一踉跄。 花雨霁红着脸喝道:不许去!更不许告诉白云阔,不然我将有生命危险! 之前好歹有修为,主角报仇大不了可以跑,现在可是真正的任人宰割,别说白云阔了,就连街头卖烧饼的都能捏死自己。 庚辰虽然单纯,但并不是白痴,自然了解花雨霁的顾虑,他语重心长的解释道:公子多虑了,霜月君是不会伤害公子的。 花雨霁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 他亲口跟我保证的。 花雨霁冷笑:天真,你太天真了,若有人往死里坑害你,你会一笑泯恩仇吗? 这 即便他不会杀我吧,那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一只被扒光了牙齿的小奶虎,我丢不起这人! 身为师兄,以前在云顶之巅可没少捉弄师弟,基本是阴天下雨玩师弟,闲着也是闲着。如今他恶有恶报浓缩成这样,可不是白云阔有仇报仇的时候了? 庚辰端着下巴道:公子,可是你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问问霜月君,想办法将你变回来才行啊! 不用,我心里有数。花雨霁坐在脚踏上,目光沉沉,轮回溯搞的鬼,那是可以扭转时间的古阵,我在救尹婉儿残识的时候遭受到轮回溯反噬,颠覆了我的时间,让我返老还童了,而年仅六岁的我还没拜入云顶之巅修行,自然没有修为。 是这样吗?庚辰追问道,那要如何能恢复? 轮回溯已毁,反噬也有时效,少则三天,多则一年,三四年也有可能,七八年也不意外花雨霁头疼的扶住脑袋,十年以上也不奇怪。 公子。 花雨霁呜呼哀哉:我是被轮回溯残害的第一只小白鼠啊,我前面没有病例,所以究竟什么时候能恢复,我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师哥。 如同耗子掉进米缸的花雨霁当场手忙脚乱! 庚辰眼前一亮,瞬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白公子是来找您讨论兄弟成亲结发的事情的!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 感谢追读 笔芯 第52章 什么乱七八糟的?花雨霁急不可耐,赶紧跑到床头将发带藏起来,又忽然意识到什么,拼命朝庚辰摆口型道,妆粉,有没有妆粉? 庚辰摇头:女儿家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有? 对了!花雨霁突然想起那位臭美没够的魔界尊主,他当时在焚血宫闹了一场,顺走血千绸不少面具,血千绸一着急一上火,就赠了他几个花钿。 花雨霁赶紧拿出来,贴在右眼下。 毁痣灭迹! 与此同时,房门打开,白云阔闯了进来:何人在我师哥房中? 庚辰一激灵,花雨霁做贼心虚。 空气凝固了。 白云阔看着坐在床铺上的花雨霁,瞪目结舌,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孩子是 白云阔看向庚辰,庚辰将求助的眼神递给花雨霁。 花雨霁浑身一哆嗦:呃,我,我叫,叫逗你玩。 什么? 花雨霁忙道:姓窦的窦,拟人的拟,海湾的湾。 白云阔半信半疑,下意识确认道:窦拟湾? 庚辰一脸尴尬。 花雨霁也没好到哪儿去,怪他脑子一抽起了这么糟糕的名字,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是。 白云阔的面部表情极为复杂,他看向庚辰:所以,这位窦小公子是谁?因何在我师哥房中?我师哥人呢? 庚辰可不敢乱回答,急切切的看向花雨霁。 花雨霁不打草稿,张口就来:我师父走了,但他没说去哪里。 白云阔果然变了脸色:你是我师哥的徒弟? 花雨霁用力点头,他还算了解白云阔的,有仇报仇,祸不及家人,纵使恨自己恨得要死,也不会拿人家徒弟撒气。 白云阔不确定的望向庚辰:当真? 庚辰点头如鸡啄米。 白云阔可没那么好糊弄,问道:我师哥走了,你为何还在这里? 庚辰梗着脖子道:公子让我代为照顾窦小公子。 我从未听师哥说起他收过徒弟。白云阔的眼神有些复杂,说不清是怒是哀,反正绝对没有喜和乐,你是什么时候拜花不染为师的? 花雨霁刚想说十七年前,他做魔修那十年和白云阔天各一方,根本不用圆谎,随便胡诌。可转念一想自己目前年龄才六岁,只好编道:去年刚入门。 几月? 五月。 白云阔想了一下,刚好是花雨霁复活、在尹家堡修养那段时间。 不声不响就收了一个徒弟 白云阔不太明白内心那点儿别扭感从何而来,他聚精会神的望着窦拟湾,看着看着,觉得有些许不对劲:我怎么瞧着这位窦小公子,好生面熟。 花雨霁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有,有么? 白云阔认真道:确实面熟的很,眉眼间得我师哥九成相似。 花雨霁决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冒险道:我师父也说过我像他,就因为这张脸他才觉得和我有缘,破例收我为徒的。 白云阔唇边勾起,一抹轻笑:原来是这样。 庚辰被憋得透不过气来:二位公子慢聊,我先出去了。 花雨霁顿时急了,要他和白云阔以这种姿态独处下去?不不不不不不! 花雨霁呲溜一下从床上跳下去,快跑两步,狠狠给了庚辰一个熊抱:我要跟庚辰哥哥一起去!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44) 庚辰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 公子,你 走嘛走嘛!花雨霁抓住庚辰的衣袖死拖硬拽。 俩人几乎是里倒歪斜的从楼上滚下去的,庚辰手忙脚乱,花雨霁心有余悸的望向楼上客房,见白云阔没追上来才险险松了口气。 庚辰将花雨霁拉到一旁,说:我袖内乾坤有些小时候穿的衣服,公子若不嫌弃,且先换上吧! 不嫌弃不嫌弃,快快快。 宝蓝色交领直裰,白色长靴,将头发拢起来随便扎个马尾。 总算换了身合适的行头,想起一年前的灵符传信,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虚惊一场,好坏参半? 顾及花雨霁的身高,庚辰贴心的蹲下来跟他讲话:公子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现在是弱小可怜又无助。花雨霁耸拉着脑袋,道,回瑶山躲一躲吧,最不济就回万殊楼!反正上了瑶台,天大地大我最大! 庚辰语重心长道:公子,我觉得白公子不会让您走的。 为什么? 庚辰认真道:他对您过分执着。 花雨霁笑了一声:不然怎么叫孽缘呢! * 到了晚上,花雨霁才和庚辰脚前脚后回客栈,客栈里正热闹着。 路过的修士停下来歇脚住店,店伙计来来往往端茶送水,掌柜的吆喝着上菜,红尘的烟火味十足。 在大堂左侧有一桌人讨论的热闹,说的正是十年一届,受万众瞩目的仙道大会。 仙道大会顾名思义,只有修仙道,走正统的修士才能参加。算是对修真界新生的一次试炼与考核,各大门派均可参与,若能取得前五,便能一夜之间名传修真界,即便是勉强混个前五十,那也是从数以万计的修士中厮杀出来的,足以光宗耀祖了。 蓬莱秘境每十年开一次,仙道众人便从善如流,每十年举办一次大会,共襄盛举。 若我门下弟子能取得三甲,老夫就算第二天魂归天道,也没有遗憾喽。 少做白日梦,认清现实吧大叔!上一届参与仙道大会的修士足有十万之多,想在十万修士中夺得前三,啧啧啧,谈何容易? 就是就是,我敢打包票,这一次的魁首又是那云顶之巅。 前十八回被花不染垄断,后十八回被霜月君垄断,咱们也只配抢抢第二了。 说什么呢?二甲自然是天明剑宗的端木翎了。 那是,一甲白云阔,二甲端木翎,三甲路一之,这是上一届仙道大会的排名。云顶之巅一口气拿下两个位子,我看今年啊,保不齐也是这样的排序。 一个年轻人道:基本没悬念,没看头。 一个老者笑道:三甲之后还是有些看点的,也不排除长江后浪推前浪,十年光景足够人焕然一新的了。 年轻人说:要我说,仙道大会这规则是不是得改改?筑基期以上,大乘期之下,这范围太广,根本不公平。 花雨霁坐在一旁喝红枣粥。 仙道大会的规矩是这样的,首先,蓬莱开启秘境,将所有报名弟子关在里面,沿途设置些猎物,或是其他不可复制的东西,命令弟子收集,在规定的时间内,累计收集前一千名修士合格,进入下一关,剩下的全部淘汰。 这留下来的一千名则展开擂台赛,一对一抽签,公平对决,直到决出第一名为止。 秘境那关尚且可以依靠运气取胜,可打擂台这关,就是实打实的凭真本事说话了! 若很不幸运的,一个元婴的抽到炼虚的,那用脚趾丫子想都知道结果。 就因为这样,有很大一部分人质疑仙道大会的公平性。 那大概是八十年前。 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很倒霉的抽到了化神境的花雨霁,境界如隔山,那小小的筑基期是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花雨霁将他打趴在地,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过关斩将眼瞅着奔向前五十的他哪里肯服?他吐出一口血污,双目赤红,指着花雨霁控诉道:不公平,这不公平!我刚刚筑基三层,要如何跟一个化神境的修士比?什么仙道大会,根本是前辈欺负人! 他身上血流不止,眼中热泪滚滚,何止一个惨字说得清楚。 擂台下观战的修士面面相觑,一时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于高座之上观战的明月霄缓缓起身,他的嗓音醇厚有力,不怒自威:修真界并非是你一个人的,而是天下修士的,你若想证明自己足够强,你若想让六界都知道你,就必须拿出必死的决心去超越前辈!以自己的德行和实力让人记住你,而不是用嘴去说。仙道大会的参与全凭自愿,有胆便来扬名立万! 一席话,豪言壮语,令万人臣服。 那人颓废的跪在地上哭,花雨霁犹豫片刻,还是上前将人搀扶起来:你觉得不公平,我还觉得不公平呢!后辈担心被前辈血虐,而前辈又担心自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被晚辈打败,那就丢死人了。参与仙道大会,彼此都承担风险,还有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被前辈打得筋断骨折,慢慢来嘛,谁还没有个丢人现眼的时候? 我记住你了。那人狠狠抹了把眼泪,倔强的鼓着腮帮子道,我叫边野,我会拜入云顶之巅,我会拿你做榜样的,多谢晴空公子指教! 店伙计端上一屉小笼包,将花雨霁不知飞到哪里的神魂狠狠拽了回来。在豹子面前,花雨霁没有抵抗力,赶紧拿起过分长的筷子,卖力的夹起一只塞嘴里。 隔壁桌还讨论的热乎,那个老者捋着胡子,气定神闲的说道: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大家的起点一样,皆是从引气入体一步步爬上来的,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大能。别人比你努力,自然境界比你高,等到仙道大会的时候大显身手,只要凭真本事说话,不耍阴招不下暗手,也没什么不公平的。 就是这个理,想扬名立万千古流芳哪有那么容易?其实仙道大会就是给咱们一个挑战前辈的机会,胜了便一朝功成,败了也能得到前辈的指点和教诲,增长人生阅历,也不亏嘛! 大不了十年后再来呗! 没错。 花雨霁左耳听右耳冒,吃饱喝足就上楼睡觉去了。 一推房门,白云阔等在屋里。 花雨霁吓了一跳,合着他一整天都在屋里等着? 蜡烛烧的久了,火苗抽动,映的屋内忽明忽暗。白云阔坐在软塌上,一身月白色绣银线暗纹的锦袍,如月光流水,清华无双。 花雨霁跨过门槛,镇定自若,张口就叫道:大哥哥好! 白云阔拿着竹简的手顿了顿,温和的目光落到稚嫩的孩童身上,嗓音柔软似一捧轻雪:辈分错了。 啊? 我师哥是你师父,你应当唤我什么? 花雨霁恍然大悟,顿觉尴尬:师叔? 嗯。白云阔坦坦荡荡的应下。 可是我师父已经不是云顶之巅的弟子了呀?再说他和你同门不同师,这关系有点远。花雨霁小个不高,需得手脚并用的爬上软塌,跪坐在矮几前目光炯炯的看着白云阔,我只叫你叔叔好了,一口一个师叔的叫你,要是碰上同门,他们肯定问东问西,你也不好回答吧? 白云阔放下竹简,定定看着他:窦小公子岁数不大,心思倒不少。 花雨霁笑嘻嘻的拍马屁:仙道大会快开始了嘛,到时候仙道修士齐聚一堂,白叔叔绝对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白云阔楞了一下,道:你不说,我险些忘了,今年仙道大会是葭月初九,难怪连这辽东城也热闹起来了。 花雨霁问道:白叔叔准备何时启程回昆仑呀? 人变小了,声线自然也退化了,比起成年之时清朗恬润的嗓音,此时的嗓音极为软糯稚嫩,听在耳里如同握着小猫的脚垫,肉乎乎暖洋洋,让人莫名有些欲罢不能。 白云阔看着他,直接回避了上个问题,自顾自的问道:你是如何同花雨霁相识的? 就知道查户口环节不会那么轻易过去。 花雨霁早就用一下午的时间设计好了说辞,他款款而谈道:就在辽东城遇见的,当时我和爹娘被妖怪抓走了,是师父救得我,可惜我爹娘为了保护我被妖怪吃掉了,我无家可归,师父见我可怜就带我走了,还收我为徒了呢! 反正白云阔也没处验证这话的真假,随便胡扯,没压力。 白云阔的目光温和下来,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花雨霁的头,笑道:既然是我师哥的徒弟,我理应照顾,便同我一并赶往蓬莱吧! 啊?花雨霁吓得赶紧后撤,为什么? 白云阔语重心长的道:你的身份特殊,我担心焚血宫的人知你身份,可能会为了打压花雨霁而对你出手,跟在我身边最为妥当,我至少可以护你周全。 花雨霁确实没想到白云阔会这么贴心:可你要参加仙道大会吧?我又不能和你一起进秘境。 白云阔柔柔一笑,又爱不释手的胡撸一下花雨霁的头发:到了蓬莱就安全了,那里尽是仙道修士,更有云顶之巅坐镇,魔修伤你不得。若到了危急关头,你尽管去找我师尊,报上花雨霁弟子的名号,我师尊会护着你的。 花雨霁心头微微一紧:是这样吗?云顶之巅的掌门,仙道第一人,居然会维护大魔头 白云阔:我师尊不会盲从,他有自己的考量,对于花不染的善恶他也有自己的认知。 即便没有这层关系,就明月霄那种心怀天下慈悲济世的人,也不会放任无辜孩子不管的。 说来真叫人哭笑不得,谁能想到有一天,对于他这个魔修来说,仙道们齐聚一堂的蓬莱反倒成了最坚固的避风港湾了。 从辽东城出发,一路东行,抵达赫赫有名的仙洲,站在海岸上瞭望而去,蓬莱岛近在眼前。 传说中的仙境蓬莱,是一所漂浮在汪洋大海上的孤岛,每十年出现一次,大概一年左右便会消失。有人说是沉入海底了,也有人说是被浓雾遮住了,还有人说是升到天上了。 总之众说纷纭,各种神奇的传言被编成了一本又一本的册子,以供说书先生赚钱。 所以每次蓬莱岛开启秘境,修真界的大能们就会提前赶到蓬莱岛布置仙道大会的关卡,以明月霄为首,各派掌门商议和主持,需得布置大半年才能完成。 而若想去蓬莱岛,必经过仙洲,守着这么一个五百A级的旅游景点,仙洲的风貌自不必说,早在几百年前就被称为是凡界的第一都城! 这里对于凡界的黎民百姓来说,是个独立地带,不归任何一个王朝管。 仙洲仙洲,顾名思义,即是仙人的绿洲,属于修士在凡界的根据地。 软红十丈,九衢三市,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随着仙道大会的开启,仙洲更加热闹非凡,各大客店人均爆满,随便挪个地方都能瞧见修士躬身叙旧。 仙洲最大的客栈名叫仙府,四进四出的大院,连成一片的亭台楼阁。云顶之巅包了整个西院,东院则给了天明剑宗,南院住着净光寺一行人,北院则是些有钱的小门派,或是些杂客。 想来这仙府花雨霁可是没少光顾,客栈环境好是一方面,做出的菜美味又是另一方面。 这回没缘分住仙府,可这山珍海味花雨霁可不想错过。等到日落黄昏,天色暗沉下来,花雨霁赶往仙府,问店小二要了一盘干锅炖鸡,一饱口福,爽到飞天! 等吃饱喝足后,花雨霁打包了些凉糕和龙须酥,还有仙洲特有的酒,准备拿回去给庚辰尝尝鲜。 花雨霁从后门走近道,路过北院的时候,听见一楼最外侧厢房传出说话声,依稀提到了云顶之巅、霜月君、不成功便成仁的字眼。 出于好奇,花雨霁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凑过去。 透过纸糊的窗户,花雨霁瞧见屋内坐着两个人,一胖一瘦,背对着,看不见脸。 魔修?花雨霁在心里嘀咕了句,魔修居然跑来仙洲,这事儿不寻常! 瘦子气坏了,抬手就给了胖子一巴掌:你紧张什么?新官上任,你若做不出点成绩,如何担得起七舵主的名号,怎么震慑你手下的人? 胖子哆哆嗦嗦的点头应道:六舵主,我叫你一声六哥!真不是我怂,是那霜月君太强大,我这打了五十多年光棍儿,连老婆还没有呢,这要是死了,我岂不是绝后了? 瞧你那点出息!胖子恨恨道,白虎护法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会利用传送法阵将咱俩送进蓬莱,往后还有人接应,白虎护法也说了会亲自来,你怕个鸟蛋? 胖子哭唧唧的说道:我能不能接点别的任务?屠村,灭城,这些都行啊,唯独刺杀白云阔,这太难了,我还想多活两年。 花雨霁一怔。 你还是魔修吗?瞧你那怂样!这次就讲究个突然袭击出其不意,你要是怕就趁早滚蛋!好不容易到手的七舵主身份丢了,你别再找我哭! 六哥六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会辜负你的栽培的! 花雨霁后退两步,感到一阵窒息。 焚血宫居然在谋划刺杀白云阔! 难道是想先下手为强,将云顶之巅未来掌门扼杀在摇篮里? 突然袭击出其不意 可惜呀,被我花雨霁听到啦! 花雨霁笑盈盈的走开,跑上抄手游廊,直奔仙府西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是双更鸭~ 第53章 花雨霁从垂花门入,刚好碰见在院中勤学苦练的边野和路一之。 诶,小孩儿,你谁家的?边野拦住花雨霁的去路,一双剑眉高挑着,笑的有些邪恶。 路一之看这孩子生的精致又可爱,心里父爱大发,忙将花雨霁拉到身后:边师兄,你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着他了。 我哪有?边野剑眉一扬。 路一之叹了口气,转身蹲下,面带笑容:小弟弟,你爹娘呢?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45) 花雨霁说道:我没有爹娘。 路一之一听这话眼圈就红了,他同病相怜的爱抚了一下花雨霁的头,说道:那你是跟谁来的仙洲? 不等花雨霁回答,边野插嘴道:也许人家就住在仙洲呢,本地人吧? 路一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看他也并非修士,想来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样,你跟哥哥说,哥哥送你回家吧! 就在这时,游廊深处传来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一大把年纪都足够做人家爷爷了,还哥哥?害不害臊? 边野皱起眉头,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个跟他八字不合的洛恒。 路一之被这话怼的没脾气,也觉得自己过于装嫩了,正要改口,边野已经冷嘲热讽的怼回去了:不跟你爹妈在一起,跑来仙府凑什么热闹? 洛恒双臂环胸,高傲的道:我也是云顶之巅的弟子,怎么不能来? 洛恒的眼神落到花雨霁身上,轻笑了一声:这小孩还长得挺好看,喂,你叫什么名字? 窦拟湾。 哈?逗你玩?洛恒捧腹大笑,你这名字真有意思啊! 花雨霁冷笑,逗你洛恒玩也很有意思。 洛恒心情大好,将挡住视线的路一之扒拉开,居高临下的看着花雨霁道:本公子与你有缘,这样吧,你到云顶之巅来,我收你为徒! 啊?花雨霁被惊呆了,伸手指着自己,我? 不然还是谁?在云顶之巅修仙问道,可是天下多少人梦寐以求、心之向往的!若非看咱俩有缘,你又天赋上佳绝非池中之物,我会收你为徒吗?洛恒兴高采烈的拍拍花雨霁的肩膀。 花雨霁似笑非笑,他后退一步,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被洛恒碰到的地方,好像在掸灰。 洛恒的神色一凝。 谢谢啊,但是我不想修仙,更不想拜师。 边野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堂堂洛大公子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嫌弃了,哈哈哈哈 洛恒顿觉丢了面子,先前那和风细雨消失得干干净净,语气透着丝阴沉:小孩儿,你别不知好歹! 花雨霁果断藏到路一之身后,扯着嗓子喊道:嘤!他好可怕,他要打人!救命啊!大人欺负小孩啦!快来人呐!! 这一嗓子下去,院里的门窗尽数推开,无数颗脑袋伸出来看热闹,更有别院的修士特意跑来看情况的。不过短短片刻,已经聚集了好几十个围观群众。 路一之手足无措,洛恒只觉气血上头,五脏六腑恨不得炸了。输给旁人也就罢了,被一个六岁孩童制服,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 四下没人好歹能揍一顿出气,可这么多人看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在乎面子的洛恒觉得自己好像被扒光了游街示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再看那小崽子,简直戏精上身,躲在路一之身后可怜巴巴眼眶红润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被怎么着了! 那是云顶之巅的弟子吧?怎么随便打人呢? 这么大人还欺负一个小孩? 洛家庄的表少爷,一向嚣张跋扈惯了。 边野气急:姓洛的,你出门在外的一言一行不仅仅代表洛家庄,还代表着云顶之巅,你少丢人现眼了! 洛恒咬牙切齿:娘的。 最顶层的窗户被一道浑然真气推开,从中传出肃穆稳重的嗓音:什么事? 众人立马肃然起敬,纷纷躬身拜道:掌门。 路一之忙解释道:弟子有罪,叨扰掌门安枕,没什么事,就是有个走错地方的小孩儿 你是他们的老大吗?小孩站着地上双手叉腰,指着洛恒,怒气冲冲的控诉道,他欺负小孩臭不要脸!仗着有权有势就威胁我,还恐吓我! 洛恒脸色大变:小崽子你胡说八道! 我才没有胡说。花雨霁气呼呼的指着路一之和边野,他们俩可以作证! 洛恒汗流浃背,赶紧跪地争辩: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的。 云顶之巅戒律森严,其中一条便是不可仗着门派势力,在外为非作歹仗势欺人。 边野添油加醋道:旁人也就罢了,连一个普通的六岁幼童都欺负,路师弟,按照你们天乾宫的规矩,得怎么罚? 路一之左右为难:这 明月霄的身影飘到窗前,他目光冷锐,俯视着院中众人,最终将视线锁定在花雨霁身上。 明月霄的目光柔和了一分:这位小友是 窦拟湾!花雨霁兴高采烈的举爪,还生怕明月霄看不见他似的,一蹦一跳的说,我有话要跟你说,很重要的事情哦! 一般人自然不会搭理一个小屁孩,可明月霄不一样,他胸有城府,境界高深,对天地万物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对方年纪小而透出丝毫轻视,反而露出些许微笑,很浅很淡,是对待外人绝对没有的。 上来吧。他挥了下手,花雨霁脚下生风,被一股力道带着从窗户飞进了屋子。 明月霄很喜欢孩子,从他当年捡了白云阔回家就能看出,一向冰冷严肃的他只有在面对小孩的时候,才会透出柔情和暖意。 花雨霁跪地,双手举高,夸张的做了个趴地的动作:拜见神仙爷爷! 明月霄被这样子逗乐了:起来吧,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本座? 花雨霁开门见山道:北院左边数第一间屋子住着两个坏人,他们要在蓬莱杀霜月君。 明月霄目光一凝: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我偷听到的。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他们是坏人的? 花雨霁对答如流:霜月君是大英雄,书院的先生成天跟我们讲他的英雄事迹,要杀霜月君的肯定是坏人。 明月霄迟疑片刻,道:说说具体的。 他们一个六舵主,一个七舵主,还有好多好多手下,等仙道大会开始的时候,一个叫白虎护法的大坏蛋会利用法阵将他们送进秘境里,他们要在秘境里暗杀霜月君,还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成功便成仁。 明月霄笑了下,道:如此,多谢小友仗义相告,本座会多加留神的。 有神仙爷爷坐镇,自然可以放心。花雨霁站起身,掸了掸灰,笑道,那我就走啦! 明月霄目光内敛,眼底锐光浮动,他挥手点燃了两盏蜡烛,屋内昏暗的光线瞬间亮堂起来,烛火将他浅淡的倒影拉的越发修长。 花雨霁。明月霄唤道。 手搭上门栓的花雨霁一愣,错愕的回头看向明月霄。 四目相视,空气变得紧绷而僵硬,却并不冷锐。 终于,花雨霁自嘲一笑,绷紧的肩膀一松,转身面朝明月霄,躬身行礼道:明掌门,我原以为自己的演技炉火纯青,想不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明月霄道:略有猜测罢了。本座知道北院住着两个魔修,而你一个顽童,敢于偷听魔修的墙角,敢跑来西院找本座,敢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告知于我,实在远非同龄人可比。另外重点一,你偷听魔修墙角,却能让魔修无所察觉,你没有修为,定然是深深了解鬼道,懂得如何利用魔修盲区;重点二, 明月霄看向花雨霁脚下踩着的影子:只有一道神魂,这世上能有几人? 花雨霁自嘲的挠挠头,随后毕恭毕敬的道:明掌门观察入微,晚辈失礼了。 若你有修为在身,倒可以挡一挡影子的缺陷。明月霄的神色凝重起来,问道,出了什么事,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花雨霁无奈道:轮回溯反噬,也不晓得何时能好。 是广陵城的劫难? 花雨霁点头,将过程简单复述了一下,明月霄听的认真,良久,他起身在屋里渡了几个来回,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云顶之巅祖上有一秘术,专门用来化解反噬的,你若愿意,本座可一试,不过仅仅能恢复一半的修为。 花雨霁眼前一亮,几乎是震惊的问道:当真可以吗?别说一半啊,哪怕恢复十分之一都行!不过 花雨霁掩下内心的惊喜若狂,冷静的问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明掌门施展秘术,代价是什么? 明月霄也不跟他客套,直白的说:本座需与各派掌门共同施法创造秘境,其余长老合力维护秩序,对于秘境内的一举一动虽了如指掌,却难免有疏漏,贸然防御唯恐打草惊蛇,所以还需让你和云阔一起进入秘境,保他安全。 我?花雨霁笑着摇头,真不是我故意谦虚,且不说目前我修为尽失,就算劳烦明掌门施法,恢复我半成修为,区区半成啊,连白云阔都打不过,又谈何保护呢? 明月霄面不改色道:就鬼道术法来说,眼下整个仙洲,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更了解它的人。 花雨霁双臂环胸:这倒是真的。 明月霄:花公子给一句话? 花雨霁浅笑一声,清澈的眸子透出坚毅的光芒:不用明掌门交代,我也会去的。 如此,也不枉费那孩子天涯海角的跟随你。明月霄暗暗的说了句,随即起身,与本座到内室来。 明月霄从袖内乾坤取出一张符篆,随手抛给了花雨霁。 花雨霁接住一看,居然是龟息符! 明掌门,您,您这么大方? 利用它避过众人的视线,随云阔入秘境。 为了爱徒,真是什么宝贝都能奉献出来啊! 修士的种类,像是剑修、道修、医修这样的很好分辨出来;反之魔修和鬼修就比较难了。 只要他们不动手,别人根本无法凭气息分辨出来,除了大乘期。 简单来说,一个元婴期的魔修,只要不动手,哪怕是化神境和炼虚境的修士也看不出他们是何属性,本着与人向善的原则,都归于仙道正统。 除非是大乘期修士,任何属性在他们面前都无所遁形。 正因为魔修如此狂炫酷霸拽,近些年可有不少青年才俊修习魔道。 这一次仙道大会之中,大乘期的修士也有,比如端木砚。 花雨霁借助龟息符隐去自身气息,并潜入云顶之巅小分队,无人察觉。 其实这龟息符的作用就和隐身咒差不多。 随大流一起登上前往蓬莱岛的船,大约一个时辰,登岛上岸。 走到蓬莱岛的中心位置,视野一片宽广,以蓬莱台为中心,周围建造着亭台楼阁,一排排宫殿雄伟和气派。 众人在蓬莱台集合,这里便是第二场擂台赛的地点。 仙道大会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盛会,各门各派均派出代表,放眼望去,整个蓬莱广场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仙道聚集,鼓乐喧天! 在如此盛大喧闹的气氛下,很难不让人热血沸腾,回想当年自己第一次参与仙道大会,也是年少轻狂,拼着心中热血往前冲。 想着想着,眼前出现了幻象。 他缓步登上蓬莱台,受万众瞩目,号角震天,掌声如雷。 仙道大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魁首,年仅二十八岁! 破军长老在台下泪流满面,一边哭一边吆喝:那是我的徒弟啊,那是我的徒弟,看见没有,是我的徒弟! 花雨霁有些慌神,直到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声:霜月君! 花雨霁回神,朝哄闹喧嚷的人群中看去,果然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白云阔过来了。 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愁眉不展,心事重重,连着数人跟他打招呼他都没反应过来,弄得对方很是尴尬。 等修士们尽数到齐,明月霄出面说了几句枯燥的开场白,仙道大会正式开始了! 明月霄公布道:第一试炼,凌霄湖秘境。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 凌霄湖副本! 感谢追读 笔芯 第54章 传闻,蓬莱仙岛乃上古之神创造的,是人家的私人花园。 岛上灵气充盈,奇珍异草无数,更有着许许多多鲜为人知的秘境,且秘境每十年都会发生改变,。也就是说,每次进入凌霄湖,这里的地貌和环境都会区别于上次,所以不存在之前来过熟悉地图的优势。 本次秘境规定时间为七天,收集秘境内特有的七色珊瑚。 执法长老道:尔等需谨记,不可为了夺取七色珊瑚而伤人,更不可夺人性命,触犯禁忌的修士,将强令退出秘境,永生不得参与仙道大会。 话是这么说,但好胜之心人人都有,若不是为了取胜,那何必来参加什么仙道大会呢?说是不许伤人,可古往今来在秘境中互相残杀的修士也不在少数,为了不捅出去,杀人灭口的极端分子也不是没有。 反正秘境凶险,为了增加试炼的难度,有许多陷阱布置。等历练结束发现少了人,甭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锅甩给秘境。 明月霄最后叮嘱道:你们每个人都领了瞬移符,到了危急关头莫要逞强,及时催发符篆脱离秘境,切记! 随着秘境的开启,在蓬莱台上出现了光芒漩涡,修士们同时进入。 既然是凌霄湖秘境,自然是在水下了。 跨过结界的刹那,身体就被湖水淹没,一些没经验的修士当场肺内进水,直挺挺的朝湖面上飘去。 湖面就是出口,飘到湖面上穿过结界,便回到蓬莱台了,才一开始就结束,某位掌门只觉得颜面扫地。 游到湖底,掌心裹真元轻轻触碰湖底淤泥,那些淤泥尽数消失不见,成为一面透明的镜子,如同玻璃一般,可以清楚的看见对面绿草成荫的世界。 穿过镜子结界,修士们顿时像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有些修士大意,被这百米高空直落吓得手忙脚乱,就这么直挺挺的摔下去,腰也断了腿也折了,被迫利用瞬移符离开。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46) 花雨霁及时御风落地,龟息符的作用刚好消散。 秘境范围很大,修士们皆是随机掉落,花雨霁运气极差的刚好碰见了洛恒。 小鬼是你!洛恒眼神一厉,凶神恶煞。 花雨霁无可奈何:我今年是犯太岁吧? 洛恒怒火朝天的走到花雨霁跟前,居高临下的狠瞪着他:本少爷好心收你为徒,你却不知好歹,还害的本少爷挨师父的骂! 花雨霁一脸无辜:我不想拜你为师,这也怪我? 洛恒咬牙切齿:你现在就算跪下来求我收你,我也不收了!还有,你是如何进来秘境的? 仙道大会不问出身不问来历,只要有胆,谁都可以参加。花雨霁双臂环胸,坏坏一笑,你管我怎么进来的? 洛恒努力保持心平气和,他蹲下身目视着花雨霁,眼中寒光森森:小鬼,有句话听没听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前两天你耍阴招坑我,今天看谁还能护着你! 花雨霁一动未动,定定的望着洛恒:洛大公子,别那么小心眼儿嘛! 斤斤计较的洛恒还偏偏就小心眼了,他左手抓住花雨霁的领子,右手握拳就要打。 哪想花雨霁一双眼睛亮晶晶,欣喜的叫道:霜月君,霜月君我在这里! 洛恒大惊失色,猛地松开花雨霁回头去看。 空空如也,哪来的什么霜月君! 洛恒怒不可遏,揪住花雨霁的领子往上一提:你敢耍我! 花雨霁目视前方,惊喜若狂:霜月君,霜月君救命呀! 洛恒气的嘴里喷火:你他妈别装了!本少爷才不会再 小湾。 清润嗓音传来的刹那,洛恒浑身肌肉痉挛性的颤抖,根本不敢转身去看。 花雨霁趁着他五指僵硬,轻而易举的挣脱了束缚,小跑朝白云阔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唧唧道:叔叔,他欺负我!嘤嘤嘤 白云阔: 洛恒浑身一激灵,鼓足勇气转身,惊慌失措的辩解道:不是的,我我我我就是跟窦小公子开个玩笑,逗他玩而已。那什么,他怎么叫你叔叔?是你侄子吗?姓氏不对啊! 花雨霁眼圈通红,抱着白云阔大腿就一顿狂嚎,当真是声色并茂:洛公子说得对,他就是逗我玩,狠狠掐住我的脖子逗我玩儿! 洛恒差点吐血:你这死孩子! 白云阔蹲下身,温柔的爱抚着花雨霁的头,更是拿了一张绣有墨兰的帕子为他擦拭眼泪,柔声安慰道:别怕,有叔叔在呢,不哭了。 花雨霁乖巧点头,直接钻进白云阔怀里,回眸看向洛恒,眼底流溢着险狯的笑容。 洛恒当场被气冒烟:你这阴险狡诈的小崽子! 花雨霁扬起脸,一双小手紧抓着白云阔的前襟,泪眼朦胧:他骂人! 洛恒: 我#¥%*你大爷!戏精心机男! 白云阔轻轻抚摸花雨霁毛茸茸的脑袋瓜,眼中的温度降到零下,他看向了洛恒:看来洛师弟是有自信名列三甲了,不抓紧时间去找七色珊瑚,反而在这里欺凌弱小,等出了凌霄湖秘境,我得和贪狼长老说说,地坤宫高徒是多么的游刃有余。 洛恒一听这话,瞬间软了:白公子高抬贵手,我知错了,千万别告诉我师父啊! 白云阔道:知错二字,并非口头上说,而是要用实际行动证明。 洛恒自然明白白云阔的意思,他看向那只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小崽子,尽管恨得咬牙切齿,也不得不服软认错。 窦小公子,洛恒失礼了。 你知道就好!花雨霁坦然接受,没有丝毫扭捏,狗仗人势的理直气壮! 呵呵,有云顶之巅未来掌教护着,岂不是可以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为所欲为吆五喝六? 看谁还敢惹我! 头一回觉得变小也不是坏事,难怪万殊楼的卦象表明:好坏参半呢! 打发了洛恒,花雨霁跟着白云阔沿着竹林小道走。 白云阔的面色不善,他凝住脚步,严肃的对花雨霁说道:这些天你都跑哪儿去了?庚辰也不见踪影,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花雨霁忙道歉:对,对不起。 看他这样,白云阔又有点心软了,他叹了口气,朝花雨霁伸出手。 花雨霁茫然的看着他,见白云阔一动不动的等着,下意识伸出小手搭在白云阔的大手上。 白云阔轻轻握住,领着他前行。 你真的很像他。良久,白云阔目视前方,有感而发的说道。 为避免自己误会,花雨霁还是问:像谁? 白云阔:不染。 我师父? 对,很像很像。白云阔垂目望着他,无论样貌还是气质,言谈举止都很像。 花雨霁眨巴着眼睛:我师父也爱哭吗? 白云阔愣了愣,一时语塞,过了会儿才道:除了这点。 时光不能倒流,任谁也难以想象他花不染会返老还童,白云阔再怀疑也仅仅是怀疑罢了。 花雨霁奶声奶气的问道:叔叔,我怎么看你不太开心的样子啊? 白云阔:有么? 有心事?花雨霁跳到前面,目视着白云阔倒退着走,该不会是想我师父了吧? 白云阔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嗯。 花雨霁一呆,本能停下脚步,等白云阔跟他擦身而过,他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跟上。 白云阔轻声说道:我和你师父一起来过凌霄湖秘境。 花雨霁心底微颤,并没有越过白云阔,而是跟在他身后走:然后呢? 当时的获胜条件是采摘琉璃果,你师父的运气差了点,沿途走来,琉璃果都被其他修士洗劫一空。我跟你师父在秘境里逛了五天,手里只有区区两颗而已,就在我以为此次仙道大会难以晋级之时,他突然跑回来跟我说,在西南方向有一处石洞,洞内环境特殊,竟能引四方灵气,而在石洞内天然生长了许多琉璃果,他一个人能力有限,要我也去采摘。 白云阔说着,望去了西南方向。 此时日落黄昏,瑰丽的晚霞落在他白皙的脸上,他的五官隐藏于炫光之中,看不真切。 花雨霁:后来? 那是上古妖兽的洞穴,对此毫无防备的我,又或者可以说,对你师父深深信任的我,根本没想过那处石洞会有危险。白云阔苦笑一声,他还在石洞四周设了法阵,唤醒了古往今来在秘境中丧生的修士亡魂,让它们堵住去路,逼我不得不在石洞内面对上古妖兽。 花雨霁垂下头:对不起,我代我师父道歉,等我师父回来的话,你打他一顿吧? 白云阔回头看他。 花雨霁一脸认真:如果你觉得不解气,干脆把他丢进石洞,让他跟上古妖兽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白云阔听得一乐:你这孩子倒有趣的很,不向着自己师父,反倒向着我? 花雨霁理直气壮的说:我帮理不帮人。 白云阔只是轻轻一笑,眉间舒朗,语气平逸:陈年旧事,过去便过去了,何苦哽在心里,叫彼此不痛快。 花雨霁听得愣住了。 他知道白云阔是个温润如玉的人,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宽容,这等深仇大恨居然说放下就放下了。 花雨霁半信半疑,问:你不恨我师父吗?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轰轰烈烈双更的一天~ 感谢追读 笔芯 第55章 白云阔停住脚步,没有回答,而是指着前方茂密的草丛:七色珊瑚。 花雨霁回头看去,果不其然,在一片绿油油的草丛间,有七彩炫光隐隐闪烁。说来七色珊瑚也算修真界的特产了,没有药用价值,纯粹就是好看,因此在凡界广受欢迎。 花雨霁小跑的钻进从草里,用力将长在泥土内的珊瑚□□。这玩意不仅限于生长在水里,陆地上也是有的。 白云阔将七色珊瑚收入袖内乾坤,起身,淡淡应了句:不恨。 专心挖珊瑚的花雨霁猝不及防,他诧异的看向白云阔,以为自己幻听了:不,不恨? 白云阔心平气和的说:破军长老曾说过,知足常乐,而我师尊也讲过,怨恨会使自己痛苦不堪,放下怨恨不是对仇人的饶恕,而是对自己的宽恕。 花雨霁目瞪口呆,忍住在心里吐槽:这心灵鸡汤简直了! 花雨霁笑了笑:你能这样想,也挺好的。 白云阔:况且我原本也没多恨他。 那你在瑶山还说恨? 说好的你问我答实话实说,不然死全家呢! 哦,白云阔的全家早死了。 狡猾狡猾! 花雨霁不咸不淡的夸道:叔叔真是善良,我师父那么对你,你都能以德报怨。 白云阔语气认真:他并非十恶不赦的坏人。 听到这话,花雨霁心忽的一揪,涌出些许酸楚和无奈,以及连他自己都觉得羞耻:坠入魔道,杀人如狂,不是坏人难道还是好人吗? 魔修也未必都是坏人,更何况白云阔的语气顿了顿,道,对我来说,魔道也是道,仙道也是道,只是路不同而已;像是剑修,以剑入道,医修,以药入道,而魔修,以魔入道;待到渡劫飞升,无论真气、剑气、魔气,皆会变成仙气,殊途同归而已。 白云阔有感而发:魔修之中尚且有安分守己的修行者,而道修之中,也有类似端木渊那种阴险狡诈之徒,孰正孰邪,岂可凭一己之念妄断? 花雨霁惊呆了。 真不愧是明掌门的亲传弟子,真不愧是主角! 心境之广,修为之高,觉悟之强,将来掌管云顶之巅,必然会开创一个全新的世界观! 花雨霁捧着珊瑚,自嘲的笑道:可惜,我不是个好人。 花雨霁将七色珊瑚尽数捧给白云阔,严肃的对他说道:还是恨他的好,人要学会见风使舵,整个仙道都怨恨我师父,你要是跳出来唱反调,必成为众矢之的,孤立无援,对你和云顶之巅来说都不是好事呃,我师父说的。 白云阔听在心里,唇边扯出苦笑:我不恨他,却难以阻止别人不恨他。 花雨霁一脸轻松:你不恨就行了。 嗯,主要主角不恨,其他人能奈我何!! 白云阔见花雨霁将珊瑚全给自己了,忍不住问:怎么不自己留着? 我不需要啊!花雨霁天真无邪的眨巴眼睛,师父说了,要我跟着叔叔历练,我跑来仙道大会也就是凑凑热闹而已。 他不提这个,白云阔还没想起来,一提就觉得奇怪了:仙道大会有年龄限制,十五岁以上,三百岁以下,你年仅六岁是如何进来的?可有报名? 我混进来的。花雨霁灵机一动,庚辰带的我! 庚辰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这一小范围搜罗完毕,花雨霁跟着白云阔往南边走,这里的地貌和之前大不一样,原本在十里外的静湖不见了,变成了一座山丘,而原本的山丘则变成了一片竹林。 花雨霁仗着自己短小精悍,专门往那犄角旮旯里钻,活像只穿山甲。 等入了夜,一大一小两个人在芦苇丛边架起了火堆,白云阔拿出干粮给他吃。 到了白云阔这个境界,一年不吃不喝也不会怎样,花雨霁恢复了五成修为,功力大概是化神境七层,禁食半年不成问题。 若想突破境界的前提便是辟谷,断其口腹之欲,方得成就。 眼下花雨霁且吃且珍惜,自然来者不拒,两只手拿着烧饼,啊呜一口咬下去,两边腮帮子鼓溜溜的,一边吃一边掉渣,活像只小仓鼠。 这画面太治愈,萌化了。 白云阔触及心底的柔软,暖暖一笑: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花雨霁抹了把小嘴,举起两只沾满烧饼渣渣的小爪子,白云阔忍俊不禁,拿出手帕挨个擦干净。 关于仙道大会这个副本,《魔仙》中并未细细描述,笔墨甚少。 毕竟之前为了体现黑心莲师兄的坏,已经深刻的描写过仙道大会的章程和争斗了,副本写过一次就没必要再写了。 所以这一届仙道大会只为了遇见端木翎。 天明剑宗的圣女,端木砚的亲妹妹,《魔仙》女三号。 在经历一系列的篡改原著之后,好不容易撞上正常时间线了,花雨霁差点感动哭。 对于原著,花雨霁基本不抱希望,毕竟人家好好的女二号说炮灰就炮灰了。 可见,原著是一方面,现实则是另一方面。 这个世界真实存在,未来的事情没有定数,又怎能指望它按部就班呢? 一夜过去。 再度醒来之时,天边泛白,正是黎明前夕。 花雨霁见白云阔在打坐,便自己起身去河边洗脸。清凉的山泉水扑在脸上,让人精神抖擞,扫走了一夜的疲惫。 当第一缕朝阳穿透薄雾,茫茫天际,尽是金灿灿红澄澄的余晖。晨曦,总是让人心情舒畅。 突然,一片落叶从上游飘下来,花雨霁无意间瞄了眼,竟瞧见落叶上沾着血迹。 花雨霁的眼睛刷的一亮! 有热闹看? 花雨霁立即动身朝上游走,远远的就听见刀剑相碰的锵锵声。他提气跳上树干,瞭望下方,果然不出所料。 两个剑修,一个道修,一个医修,还有一个乐修。 前三种多见,乐修较为稀有,顾名思义,就是以音律入道,而当今修真界有个专门培养乐修的仙门,名唤听音阁。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47) 看那个乐修的衣着打扮,正是听音阁的弟子。 至于那两个剑修,则是天明剑宗的弟子。 剩下的道修和医修,应该是散修,且二人相熟,统一战线。 目前的局势便是三方势力僵在一起了。 像这种盛会,没有根源的散修绝对吃亏,且不说寡不敌众吧,就说争抢七色珊瑚,各门各派的弟子首当其冲就朝这些没后台的散修宰。反正死了也没人寻仇,随便挖个坑埋了,没人为他们主持公道。 仙道大会,讲究一个公平公正,道友觊觎在下七色珊瑚,暗箭伤人,可还算君子?医修的胳膊上被划了好几道血口子,甭说,动手的自然是天明剑宗的剑修。 能自己收集到七色珊瑚是运气,能从别人手里抢过来是实力,你若没本事守住自己的家当,干脆用瞬移符离开,打道回府得了! 道修气急:天明剑宗名门正派,想不到门下弟子竟如此仗势欺人! 剑修冷笑道:有能耐你就欺回来,没本事就交出七色珊瑚滚蛋!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眼瞅着就要生死相搏,那个乐修左右为难,帮谁也不对,不帮更不对。 各位有话好好说,别冲动,更别坏了仙道和气啊! 那个道修说道:仙魔大战在即,各大宗门同气连枝,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七色珊瑚闹得难堪? 剑修一身狂傲:仙魔大战还早着呢,先赢了眼前才是真的!谢明珠,你站哪边? 被称为谢明珠的女乐修焦头烂额,她怀里捧着琵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我只是路过啊 花雨霁坐在树上看热闹,他早就习惯了天明剑宗的仗势欺人。也不怪人家嚣张跋扈,毕竟宗主是皇亲国戚嘛,门下弟子也自觉高人一等,吃的是皇膳,呼吸的是皇室贵气。 名列仙道第二门宗,从上到下积怨已久,对云顶之巅是表面笑嘻嘻,心里mmp。早年被花雨霁血屠,杀了全身锐气,恢复了十年才从心理阴影中走出来,如今时过境迁,好了伤疤忘了疼,越发盛气凌人。 就在花雨霁想着要不要替天行道之时,远处传来一声娇俏的谩骂:你们不赶紧去找七色珊瑚,居然有时间在这里摸鱼!简直找打! 花雨霁一愣,和众人一起朝远处望去。 打西边走来一个女子,身着鹅黄色交领襦裙,前襟和袖口绣制着精美的秋菊,高贵典雅,充满了活气;她梳着可爱的两个丸子头,戴着蝴蝶朱钗,腕上一串以仙草编织的琉璃琥珀链;她生的很漂亮,皮肤白如雪,亭亭玉立,仙姿玉容。 正是端木翎。 作为主角的四大女后宫,这四大美人各有千秋。 女一风璃,高贵冷艳,冰雪美人;女二尹婉儿,温婉动人,知书达理;女三端木翎,刁蛮任性,活泼可爱;女四殷九娘,妩媚妖娆,风情万种。 这四大类满足了男人对女人的所有要求,各种属性都备齐了,就等着主角享用了。 可见作者是真的亲妈! 准备下去的花雨霁收住脚步,静观其变。 那剑修被训斥,一脸无辜:师姐,我们在找七色珊瑚啊。 端木翎双手叉腰,气哼哼的问:哪儿呢?拿出来我看看! 剑修指着道修和医修:就在他们手里。 明抢吗?端木翎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就兴奋起来,好啊!成王败寇,自己没本事守住家当,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端木翎转身,气势汹汹道:交出七色珊瑚,放你们一条生路。 花雨霁: 早就猜到了。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天明剑宗那种地方能培养出温柔善良的女三号吗? 这个端木翎一出场就是恶人,浑身公主脾气,娇蛮任性无法无天。 根据原著剧情,这个端木翎在秘境内横行霸道,带头伤人夺宝,后来被主角遇上了,三下五除二给她一顿打,让端木翎是哭爹喊娘乱踹带骂,算是结下梁子。 像端木翎这种好强倔强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饶过主角?自那以后,成天到晚纠缠不休,各种使绊子,在秘境中和主角相爱相杀,走的是欢喜冤家路线。 其实就人气来说,端木翎完全可以上升女二号的,cp粉也有不少,甚至还衍生出了邪教。 魔道卧底冰山美人风璃VS正道第一女剑修刁蛮大小姐端木翎。 一个苦大仇深人生凄惨,一个受万千宠爱于一身,走救赎的路线。 真香! 那个医修闭上眼睛,冷笑道:看来我乔正阳今日凶多吉少。 端木翎眉毛一扬:想什么呢?只要你乖乖交出七色珊瑚,我保证不伤你。 花雨霁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不管,毕竟这种惩恶扬善的情节是白云阔的,他不能抢戏。这里距离下游不远,相信白云阔很快就能上来。 就在花雨霁打算走人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凉意,肃冷的声音随即射来:何人在树上偷偷摸摸的?下来! 花雨霁猝不及防,尽管他及时调动护体真元,却还是被那剑气刮了一下,脚底一滑,直接从树上摔了下去。 哎呦!花雨霁夸张的大叫,满地打滚。 众人目瞪口呆,那个出剑的修士当场一脸懵逼。 什么鬼!?根据气息,他本以为躲在树上的毛贼是个修龄至少百年的成人,哪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又小又软的奶娃娃? 端木翎看着看着,顿时母爱泛滥,她快步上前将孩子搀起来,怒目圆瞪:傻大个,你怎么欺负小孩啊? 我,我也不知道他等下,这么小就能参加仙道大会吗? 花雨霁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狠瞪一眼傻大个:我十五岁了。 骗人!端木翎皱起眉头,小鬼我告诉你啊,撒谎的孩子被狼吃知不知道? 花雨霁对答如流:我营养不良,发育不好。 端木翎:听不懂。 花雨霁嗤笑道:听得懂才怪。 你这小孩真有意思。端木翎眉开眼笑,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花.戏精.雨霁 第56章 窦拟湾。 你家大人呢?端木翎一边问,一边从兜里取出一个七色珊瑚给他,见面礼,我叫端木翎,是天明剑宗至高无上的圣女。 这自我介绍也是够高调的。 花雨霁并不想和端木翎有多少纠缠,毕竟自己是人家的杀父仇人。 我叔叔在那边,再见。花雨霁没接端木翎的见面礼,转身就要走,结果一道阴影罩下来,正是那个傻大个挡住了去路。 师姐,不能让他走。傻大个严肃的板着脸,一把擒住花雨霁的手腕,别看他外表人畜无害,内在修为可不低! 哦?端木翎起先没在意,被傻大个这么一提醒才下意识的探境界,瞬间脸色大变,化神境!? 花雨霁心中腹诽着。 真麻烦。 傻大个:小小年纪怎么会是化神境?难道他被夺舍了? 灵魂承载着修为,而非□□,所以修士夺舍的话,会带着自己的功力一并转移。以夺舍来解释,纵使新生婴儿有着炼虚境的实力,也说得通。 比起震惊,端木翎更加兴奋,如果真是被夺舍,那背后必定会引发出一连串的阴谋诡计! 是时候施展她真正的技术了!头脑聪慧身手矫健心有玲珑九州四海第一女神探! 端木翎急道:把衣服脱了,看他背后有没有夺舍纹! 傻大个应下就要动手,花雨霁果断捂住前襟:干嘛?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啊? 端木翎心急火燎,也跟着上前帮忙:快点动手! 端木翎从背后按住花雨霁的肩膀,傻大个逼迫上来。花雨霁试着挣动两下,没挣开,眼底溢出些许寒意:给你脸了是吧? 花雨霁掌心涌现赤色流光:别以为你是女三我就不敢打你。 不等真元扩散出去,两道捆仙锁从天而降,将傻大个和端木翎捆了个结结实实。花雨霁微愣,忙敛去真元,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嘤嘤嘤,你们都欺负小孩! 被冷落多时的两个散修正想逃跑,闻声瞧见御风而来的白云阔,瞬间热泪盈眶:是白公子!有救了,咱们有救了! 谢明珠可算松了口气,她再也不想被当成馅饼两边夹着了:还请霜月君主持公道。 白云阔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忽略众人,直接看向傻大个和端木翎:是你二人欺负我家孩子? 有人撑腰的感觉就是好!花雨霁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抱住白云阔大腿,凄惨的哼哼唧唧:他们要脱我衣服羞辱我,天明剑宗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端木翎气急,掐了个法诀挣开捆仙锁:又不是小姑娘,脱个衣服怎么了?反倒是霜月君,暗中伤人,不要脸! 花雨霁:堂堂圣女心急火燎的要看男人的裸体,谁比谁更不要脸啊? 端木翎:你! 伤人夺七色珊瑚就很要脸吗?花雨霁指着那两个散修,诺,人证。 端木翎气的冒烟。 白云阔目光冰冷,挥手朝傻大个施了个法诀。傻大个当场中招,原地做起了蛙跳。 喂,快停下!端木翎怒气冲冲的施法解咒,然而她区区化神境,怎么可能解得开炼虚境种下的咒术?端木翎屡试无果,气急败坏的吼道:我天明剑宗的弟子还轮不到你云顶之巅管! 白云阔面色沉沉:我家孩子就轮得到圣女欺负吗? 端木翎从小娇生惯养,父母师兄弟各种宠溺,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 当场暴跳如雷,好像母夜叉降世要吃人:傻大个只不过是想看看他背后的夺舍纹,况且这衣服还没脱呢!你倒好,要让傻大个这么跳上两天吗? 花雨霁抢在白云阔之前喊道:您记性可真差,贵派师弟方才还用剑气打我呢,这么会儿功夫就忘了? 白云阔神色一厉,忙紧张的问道:伤哪儿了? 花雨霁揉着胸口:可疼了。 白云阔反手又一道法诀打在傻大个身上:再加两天。 傻大个泪流满面,两个散修顿觉解气,而端木翎则是凶神恶煞的提剑冲上去:你欺人太甚了! 这俩人打起来,花雨霁可丝毫不担心,反正那端木翎在白云阔手下只有被血虐的份儿。 端木翎一边打一边发动嘴炮:我倒是头一回听说霜月君有孩子了,敢问是哪家姑娘和你生的? 还有啊,为什么他姓窦不姓白?是随了母姓吗?呵呵呵呵,光风霁月的白云阔是不敢承认他的身份,还是不想承认他娘?怕是在外私定终身,不敢往家领吧? 花雨霁: 你的脑洞需要女娲来补一补。 端木翎冷嘲热讽道:小小年纪就已是化神境,真不愧是霜月君的子嗣啊! 突然,以白云阔和端木翎为中心,猛然生出一道法阵,一胖一瘦两个修士被传送进来。 老七,你争点气,此事若成了,你这七舵主的位子便坐稳啊! 我初来乍到,还需六哥多多提点啊! 白云阔和端木翎一人一剑,两个炮灰应声倒地。 娘的,被发现了!六舵主几个箭步退开,捂着鲜血哗哗淌的小腹。 七舵主当场眼泪吧差:失败了,完蛋了,咱们要死了! 花雨霁: 你们是来搞笑的吗? 端木翎被一打岔,顿时忘了先前的深仇大恨,她惊呼道:魔修?秘境中怎会有魔修? 谢明珠:糟糕,咱们必须离开秘境,通知仙长们! 端木翎看她惊慌失措的德性就想发笑:怕什么?区区两个小魔,杀了便是! 端木翎对自己的修为有足够的自信,她是天之娇女,是整个天明剑宗的骄傲!在修真界她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到了凡尘,她是受万人跪拜的大长公主,放眼天下,可没人有她这么尊贵的地位了。 区区两个魔修,她还不放在眼里。 反倒是那个仗势欺人的剑修懂得大局为重:师姐,切莫意气用事啊! 端木翎气的一脚将那人踹翻:闭嘴!碰到这两个虾兵蟹将都要退缩,我要如何杀花雨霁报满门血仇! 小弟子被训斥,怂哒哒的低下头:是。 端木翎提剑冲上去,两个散修也纷纷拔剑,小弟子一怔,忙挥剑拦住二人去路:你们想干什么? 乔正阳怒斥道:什么干什么?帮忙斩妖除魔啊! 端木翎退下的同时,地面上接连出现法阵,十几个魔修被传送了进来。 端木翎站稳身形,朝小弟子吼道:喂,你个笨蛋蠢货白痴!大敌当前,你拿剑冲着他们作甚?有那闲功夫多杀几个魔修啊! 花雨霁被白云阔护在身后,想来端木翎一身公主病,怼天怼地怼空气,蛮不讲理。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清的,比如仙道内部争斗可以,但当来了外敌,她绝对将枪口一致对外。 这不,乔正阳被三个魔修围攻,因为有伤在身明显处于劣势,端木翎见了,直接飞过去替乔正阳挡住攻击,避免他丧命魔修之手。 白云阔弯弓射箭,分裂出的真元之箭无一例外,命中目标,这些歪瓜裂枣都是些境界低的杂鱼,也就那两个舵主勉强能看。 瞄准二人背影,白云阔拉开弓弦,释放一箭,其声势如雷,速度如电!在即将命中目标之时,突然生出的魔雾将真元之箭吞了个彻底,随即魔雾幻化成黑袍,那人身姿玲珑,之身玉立,长发飞舞,面纱翩然。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48) 正是风璃。 七舵主好险捡回一条小命,当场热泪盈眶:朱雀大人! 花雨霁眼前一亮,嘿呦,邪教居然同框见面了! 端木翎正在气头上,看谁都不顺眼:装酷耍帅,摆什么架子,哼! 白云阔取出瞬移符递给花雨霁:快些出去。 花雨霁下意识问:那你呢? 白云阔往远处推了他一下:不必管我,这里危险,走吧。 花雨霁将瞬移符捏在手里,不等他说什么,地面突然震动,竟毫无征兆的开裂! 乔正阳大吼:是地牛翻身! 山丘嘶吼,巨石滚落,地面倾斜,花雨霁脚下不稳,顺着山坡滑了下去。 小湾!白云阔回手一抓,却抓了个空,他正要御风去追,冷不防真元凝滞,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挺挺的坠落山谷裂痕之下。 灰尘漫天,耳边尽是轰隆隆的炸响,不知什么时候这一切杂乱的声音都消失了,四周安静的出奇,细听之下,还有隐隐的水滴响,和一丝不真切的风声。 白云阔转醒,庆幸自己没被困在封闭的地方。他呛咳几声,方才真元凝住的感觉尤为熟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抑制人的真元,非上古之物不可为之。 而在这凌霄湖秘境,和上古二字有关的只有一个。 那常年栖息在石洞里,偶尔会出来溜达的上古妖兽! 白云阔心里咯噔一跳,下意识朝谷底深处望去,背脊生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上古妖兽,就在附近! 第57章 死亡的气息。 这是经历过无数生死的白云阔,本能就可以感应到的。 没有血腥味也没有杀气,但他知道,死亡越来越近,在暗中虎视眈眈。 靠,什么嘛,我的衣服都弄脏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白云阔浑身汗毛倒立,几乎是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就挥手施了道消音咒让端木翎闭嘴。 唔,唔唔唔!唔!端木翎气的脸红脖子粗,拼死抗议。 白云阔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端木翎可没那眼力见儿,越是不让她干什么她就越是要干什么,没办法,自小被宠,恃宠而骄。 白云阔将嗓音压得又低又沉:端木姑娘若再闹,就别怪在下对你使用锁魂咒了。 端木翎不得不屈服在白云阔的武力下,她狠狠指着自己的嘴巴。 白云阔没理她,自行朝光线强的方向走。 端木翎只好跟上去。 前行了一段距离,端木翎双手叉腰,目光冷傲,一脸不耐烦。她搞不懂白云阔为啥走的那么慢,出口就在前面,跑两步就到了啊! 端木翎试着自己解消音咒,无意间朝右侧的岔路口一看,那里面似乎有个东西。 端木翎心里好奇,便停下脚步认真的看。那东西的块头可不小,此时是卧着的状态,不晓得是休息还是在冬眠,有点像是蜥蜴,可身上却有龙鳞。 看着看着,突然,那东西毫无征兆的睁开眼睛什么龙鳞什么蜥蜴,根本就是一只眼珠子! 唔!!!端木翎失声惨叫,白云阔浑身一颤。 脚下剧烈震动,倾斜,巨石沙土滑落,白云阔和端木翎被狠狠甩出去。 哪里有什么山谷,他们俩根本就是在妖兽的鼻梁上走路! 血盆大口张开,铺天盖地的朝二人吞噬,刹那间天昏地暗,热浪包裹全身,白云阔连同大半个山峰,被妖兽一口吞了! * 白云阔该庆幸这妖兽是个急性子,吃饭不喜欢嚼,而是生吞。 顺着食道往下滚,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进入胃部,然后被胃液泡上,多则三天少则一个时辰,他就会被胃液腐蚀消化掉。 有上古神威的威压在,白云阔的修为被封住一半,他勉强调动真元护体,感觉脚下踩到了实物,不晓得是不是妖兽的胃。 有强光照射过来,刺的白云阔睁不开眼。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好消息,你猜我刚才发现了什么? 白云阔心下震动,他忙将手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辽阔的树林。 白云阔下意识转身,瞳孔骤然一缩! 说话的人正是花雨霁,他身着红白相间的交领劲装,明朗而清艳,手中一柄虹销,光华内敛,仙风流溢。 而盘膝坐在花雨霁对面的男子,身着月白色锦袍,腰间佩戴天净思南玉,正是白云阔。 白云阔怔鄂,下意识摸摸自己,再看向近在咫尺的另一个自己,这简直太离谱太荒唐了! 不等白云阔反应过来,他就听见另一个自己说:师哥别卖关子。 花雨霁一脸兴奋,神秘兮兮的看向左右,见四下无人,他凑近白云阔,说道:西南方向有一处石洞,我刚刚摸进去瞧了瞧,你猜怎么着?里面有好多好多琉璃果! 真的? 骗你干嘛? 师哥可摘到了? 那是当然。花雨霁一挥手,将自己的成果摆在地上,要是上秤称的话,少说也得七八十斤。 花雨霁神采飞扬,催促着说:你赶紧去吧,距离试炼时效仅剩一天了,抓紧时间。 这一切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白云阔心跳如雷,下意识捂住呼吸困难的心口。 云顶之巅的藏书阁汇聚天下古籍,无论多么生僻的书都有收藏,其中就有一本《上古秘录》,里面记载着上古时期的妖兽和神兽,据说它们每只都是独特的,为天地孕育而生,每只受到的恩惠不同,所以每一只都有自己独特的能力。 这种能力与生俱来,是人类无法解释也无法比拟的。像是云顶之巅的镇派神兽,它的能力是隐藏,一旦门派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它可以发动神威,将整个昆仑山隐藏起来,世人哪怕寻遍六界,也绝对找不到。 而在凌霄湖秘境之中打瞌睡的妖兽,它的能力或许是回溯,同那阵法轮回溯有些相似,皆是将人领到过去。 至于回到过去的时间和地点,则是根据本人当时心中所想来定的。 白云阔见到妖兽,脑海里想的自然是当年也见过妖兽,和妖兽的殊死相搏;因此,他回到了穷极十万零一百七十八年。 准确来说,他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回来的。 就像当时的尹婉儿,他只能作为观众去看,无法插手。 搞清楚这点,白云阔镇定下来,一边觉得妖兽腹内别有洞天,一边看向待在原地数琉璃果的花雨霁。 白妄上当受骗,傻了吧唧的去石洞喂妖兽,这些白云阔自己都知道,便不用跟着了,他好奇的是花雨霁。 花雨霁很有兴致的在数琉璃果,数着数着,他拧起眉头,朝西南方向望了眼,自顾自的嘀咕道:虽说有主角光环,但可别真死了。 他果断将琉璃果全部收入袖内乾坤,然后起身,朝凌霄湖秘境中煞气最为鼎盛之处去了。 白云阔赶紧跟上去。 花雨霁立于山丘之上,俯视众山小,站在他的角度可以看清下方白妄的行走路线。他看了很久,等白妄进入石洞,他并指如刀,对着自己左腕划了道口子。 殷红的鲜血撒了满地,他信步走来,用鲜血画了一个巨大的法阵,随着他的真元一催,法阵启动,血腥戾气冲天而起! 以花雨霁为中心,方圆千里的邪祟动荡不安,大朵大朵的黑烟从地面升起,于空中蒸腾,转而,趋之若鹜的朝西南方向奔去了。 至今为止,死在凌霄湖秘境中的修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长久的困在这里,永不见天日,难免心生怨怼化作恶鬼。 白云阔不知道花雨霁使了什么招式,多半是他偷看了藏书阁地底幽室的□□,那里珍藏着古往今来各种邪术禁术,而花雨霁不知深浅,学了来玩儿,殊不知这种邪门歪道损身损心,开始不觉得有什么,随着日积月累,神魂中生了魔性,坠入魔道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一口气操控这么多恶灵,纵使是花雨霁也有些吃不消了,他损耗过度,盘膝坐在地上喘息,额间溢出细细密密的汗,他坚持着抬起手,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 不出片刻,一只游隼飞了过来,落地化形。 庚辰低头瞧见地上的一片狼藉,大惊失色道: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花雨霁脸色惨白道:四方恶灵朝石洞去了,你也赶紧去,帮我接应一下白云阔, 庚辰不问缘由,只应声道:是。 白云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花雨霁居然让庚辰接应他? 怎么可能?确定是接应,而不是截杀? 花雨霁抓来庚辰的手腕,在他掌心中写下一道符文,说:别暴露自己,你只需在暗中盯着白妄,别让他命丧妖兽之口;若情况紧急难以脱身,你就催发这道符咒。 庚辰领命离去,白云阔心口震荡,只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物体落地的闷响,白云阔赫然,猛回头一看,只见花雨霁倒在地上,已经人事不省。 白云阔赶紧走过去,哑声轻唤:师哥。 花雨霁躺在地上,一动未动,他的面容白如瓷,呼吸轻如雪。 白云阔动了动唇,却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来,他伸出手,试图轻触花雨霁的面颊,当他冰凉的指尖穿过花雨霁脸庞的刹那,明明早有预料,可心里还是骤然一空。 空荡荡的,无论如何也填不满,五脏六腑好像被活生生剖走,炽热的鲜血流干了,空剩一具冰冷的驱壳。 恶灵盘桓在西南方向的天空之上,白云阔收敛心神,不过瞬息之间便追上了庚辰。 他瞧见了被困于石洞内的自己。 上古妖兽,体积庞大的出奇,光是爪子就有人类的十倍大。那所谓的石洞也并非是真的石洞,而是妖兽经年累月的休眠,随着秘境内地貌的改变,山土石块的掉落,逐渐将妖兽的半个肢体给埋了,而沙石又随着数百年的风霜侵蚀,在妖兽身上形成了天然的洞窟。 而只需妖兽一个翻身,甭管是山丘还是石洞,皆在刹那间荡然无存,灰飞烟灭。 在被回溯之前,乔正阳说了句地震,其实就是隐藏在下方的妖兽翻了个身而已。 花雨霁并没有骗他,在石洞内当真生长着密密麻麻的琉璃果。他喜出望外,赶紧摘来放入袖内乾坤。 可能真的是时运不济,命里犯煞吧!随便睡一觉就是几千年的上古妖兽,偏偏在那时候醒了,石洞坍塌不要紧,山丘断裂也不要紧,上古禁制封闭了他半成修为,他直接被碎石沙土给活埋了。 好在,他白妄不是凡夫俗子,不会脆弱的被石头一砸就一命呜呼。 奈何,屋漏偏逢连夜雨,妖兽打个哈气的动作,强大的吸力席卷周遭飞沙走石,白妄拼尽全力才在那不容抵抗的威亚下稳住身体。就在他预备御风逃走之时,那妖兽好巧不巧的打了个喷嚏。 在云顶之巅的史传上有这么色彩浓艳的一笔,说是云顶之巅的开山祖师清泉,修为超绝,乃旷世第一人。成功渡劫飞升为散仙,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迈上了天仙,甚至金仙,朝着封神而去了。 某天,清泉祖师喝多了酒,无意间打了个喷嚏,直接炸毁掉一座山;后来,他心情郁闷喊了一嗓子,直接将天捅了个窟窿。 当然了,那都是多少万年前的野史了,真假且不说,就说那个段位。一个人类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天地孕育的上古妖兽呢? 这一个喷嚏不说毁掉大半个凌霄湖秘境吧,区区□□凡胎的白妄如何抵挡得住? 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 打小命途多舛,无数个日日夜夜都在苦苦挣扎求生,没有拜入云顶之巅前,在魔界摸爬滚打,在魔物口中夺食,和毒虫争抢睡觉的洞穴,在生死线上不知徘徊了多久,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绝望过。 他知道自己被出卖了。 他深深信任并依赖的师哥,引诱他命丧妖兽之口! 可是换个方向想想,或许花雨霁也不知道妖兽呢?虽然花雨霁是凌霄湖秘境的熟客,可这里的环境每年都在变化,花雨霁可能真的不知道,他就是好心一片让师弟来采摘琉璃果而已。 他这样解释着,哪怕是骗骗自己。 直到他看见了妖兽脚下的法阵。 尽管是第一次见,但博览群书的白妄知道,那是召唤法阵,专门刺激灵兽觉醒的法阵。 可能,只是个巧合? 这法阵也不一定就是花雨霁留下的,可能是别人模仿花雨霁的笔迹画的,毕竟嫉贤妒能之人无数,花雨霁被当成活靶子针对,也不是头一回了 天色毫无征兆的暗沉,他震惊的仰起头,空中密密麻麻飘荡的是恶灵! 恶灵和妖兽同根同源,同气连枝,它们是来助阵的? 生怕妖兽杀不死自己,还特意召唤来了恶灵? 也太看得起我了。 * 白云阔闪身退到石壁后方,目光炯炯的看着庚辰。 庚辰依照吩咐眼也不眨的盯着前方焦灼的局势,在妖兽试图打喷嚏的刹那,庚辰亮出手上符文,用真元催发。 白云阔看得清楚,刹那之间,于空中游荡的四方恶灵收到指示,尽数俯冲而下,将悬在妖兽面前的自己团团包裹住,随着妖兽的喷嚏打出,恶灵裹着自己被罡风带着远远飞出。 刺耳的尖叫声撕破长空,裹在外围的恶灵尽数灰飞烟灭! 怎么可能?白云阔惊愕的睁大眼睛,他伸手去抓庚辰,试图将此事问个明白。可手却穿过了庚辰的身体,抓了个空。 他目送着庚辰朝来时的方向飞去,是回去找花雨霁复命了。 为什么? 不是要杀自己吗? 花雨霁处心积虑的引他去石洞,还煞费苦心的弄了个唤醒灵兽的法阵,不就是要自己命丧妖兽之口吗? 既然如此,又为何派庚辰来接应?又为何召集四方恶灵来保护他? 白云阔不明白,纵使他博学多闻,却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花雨霁的自相矛盾! 他本以为那些恶灵是妖兽的帮凶,结果竟是花雨霁召集来保护他的! 如此不合逻辑,疯疯癫癫的处事方法,究竟意欲何为? 花雨霁到底是希望他死,还是希望他活? 面前的景象突然开始扭曲变形,颠倒甚至碎裂,黑暗吞噬了光影,万物归于无声。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49) 回溯的能力结束了,应该是妖兽换了个姿势准备继续睡觉。 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都到这个时候了就别嫌脏了吧?用剑照着胃体上捅,顺着往下切,一直切到十二指肠! 然后传来了端木翎的声音:什么是十二指肠? 你就一直往下切吧,切到哪儿算哪儿! 那妖兽胃里出血不得把咱们全淹死? 大姐,你再耽搁一会儿,咱们就被胃液融了。 白云阔心神震颤,忽然转醒,大脑尚且来不及思考,依照本能,他召出清浊幻剑,提气照着蠕动的石壁狠狠刺入,顺势横切出老远。 鲜血喷涌,将大半个胃部淹了,只听外面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嘶吼,胃部激烈收缩蠕动,随着一股气压,白云阔等人连同那些沙土飞石一并朝上方涌去。 刺目的光亮近在眼前 大闹脾胃,妖兽伏在地上不断的吐血。 白云阔等人趁此机会跑远,等距离妖兽有一段距离之后,他才缓缓回头,看向了同样狼狈的端木翎和窦拟湾。 铁扇公主吞了孙悟空是什么下场?论吃饭的过程中,细嚼慢咽是多么的重要啊!窦拟湾双手叉腰,笑容明朗而轻快,他对自己掐了个净身咒,血迹斑斑的衣衫焕然一新。 白云阔看的有些出神。 叔叔,你没事吧? 他走了过来,迎光而立。 灿烂的午间烈阳泼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了一层金黄色的光圈,很是朦胧而缥缈,他眼底浸着暖色,活泼清灵,容颜如玉明洁光润,似朝阳照耀雪巅冰霜,投射出纤尘不染、令人惊心动魄的辉光。 花雨霁。 白云阔怔鄂,光影流转,细看之下,站在面前的是窦拟湾。 白云阔走过去,下意识将孩子揽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12:00就来! 第58章 叔叔?花雨霁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好在白云阔抱了一抱就松开了,他轻轻将沾在花雨霁头上的枯草拨弄开,问道:你也被妖兽吞了? 花雨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它的饭量好大哦!一口气吞了半个山头呢! 端木翎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方才颐指气使要她拔剑捅妖兽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怎么这会儿面对白云阔就装天真还卖萌? 这个死小鬼两面派,心机很深啊! 端木翎嚷嚷道:叔叔?他究竟是你什么人? 花雨霁双臂环胸,神气的说道:我爹是霜月君的好朋友,怎么地? 一个黄毛小子仗着霜月君在背后撑腰就作威作福,实在可恨! 不等端木翎替天教训熊孩子,突然的震动让三人措手不及,魔道的传送法阵一个接一个出现,短短片刻,十里之外魔气冲天,如此强劲且大面积的扩散,想必不仅仅只有魔修,还有魔物! 这不,传送法阵不偏不倚的刚好在白云阔脚下生起,魔物张着血盆大口,试图将白云阔一口吞了。 结果只见三道流丽的剑光乍现,那只身高三丈的魔物就被大卸八块。 与此同时,一个修士从远方御风飞来,正是被眼前混乱局面吓得六神无主的路一之。 他慌慌张张道:为何秘境内会有魔修?这也是考核的一环吗? 白云阔长剑横扫,杀死一排魔物,将路一之拽到身后,急切说道:请代我照顾好小湾。 啊?路一之回头瞧见那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窦拟湾,立即父爱泛滥,将孩子往身后一护,顺便问道,白公子你要去哪里? 白云阔只重复道:保护好小湾。 他御风飞走,路一之左看右看,实在手忙脚乱,想了老半天才想到什么瞬移符这个东西,赶紧将自己的符咒交给花雨霁,催促道:小窦公子,你赶紧出去吧! 花雨霁自然不会接:将这个给我了,你怎么办? 别管我了。路一之硬塞给他,一脸的视死如归,我虽然修为浅,但好歹是云顶之巅的弟子,以斩魔除邪为己任,才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花雨霁:虽然我很想给你点赞,但是他从怀里拿出白云阔给的瞬移符,催发,符篆自燃,然后没有然后了。 咦?路一之满脸问号,他赶紧催发了自己的瞬移符,结果无二。 端木翎几乎是惨叫出来的:咱们出不去了? 花雨霁:怕了? 端木翎梗着脖子,故作镇定:瞎说!本姑娘乃是天明剑宗的圣女,怎么会怕? 秘境被封印是顺理成章的事,毕竟焚血宫谋划要杀白云阔,自然要保证白云阔出不去秘境。 花雨霁轻笑道:怕死不丢人,有什么难为情的? 端木翎莫名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她气汹汹的问道:你怕死吗? 花雨霁白她一眼:废话,不怕死还活着干嘛? 喂。端木翎拔剑,在一剑切烂了魔物之后,指向了花雨霁,你这小孩,究竟是什么来历? 路一之脸色大变,赶紧挡在花雨霁前面:圣女,你这样会吓着孩子的。 端木翎气急攻心:孩子个屁!他哪里有正常孩子的样儿? 花雨霁探出一颗小脑袋:我早熟不行? 端木翎气得跳脚:云顶之巅的弟子全都是傻蛋,一个个的都被小孩子耍的团团转! 说什么呢?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路一之眼前一亮,终于等到帮手的他差点喜极而泣,边野! 身着云顶之巅弟子服饰的边野身后还带着一串同门,他高傲的视线落在端木翎身上,也不管她是圣女还是圣男,直接喷道:我们云顶之巅的弟子如何,轮不到你天明剑宗的圣女指手画脚评头论足!挺大个人了,居然跟一个孩子计较,真是丢人现眼。 端木翎抓狂道:好啊!你们人多势众,我说不过你们,你们就被他骗吧!骗死你们! 花雨霁站在路一之身后:老婆婆好凶哦! 端木翎吐血三升:死崽子,你说谁老呢? 花雨霁一脸无辜:我祖母才四十岁呀!您都快六十了? 修士的年龄怎么可以跟凡人相提并论?三百岁以下都是青春年少!端木翎说完这话,顿觉后悔,居然跟一个小毛孩子斤斤计较,也是有够蠢的。 边野走到路一之身旁,瞧着下面虎头虎脑的小屁孩,心生欢喜道:奇了怪了,这窦小公子怎么也进来了? 边野对这位窦拟湾有着特殊的好感,不为别的,就因为在仙洲的时候这孩子让洛恒吃瘪,着实解气!小小年纪就懂得分善恶,长大之后可了不得! 花雨霁朝白云阔离去的方向张望,伸手扯了扯路一之的袖子:我要去找叔叔。 路一之果断摇头:不成不成,白公子此时定和魔修激烈角逐,我要是带你去那危险地方,他非得骂我不可。 花雨霁敛回视线,若有所思的望向东方:那就去找风姐姐好了。 哪个风姐姐? 朱雀护法。花雨霁说着就跑远了。 路一之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焚血宫的朱雀?使不得啊小祖宗,你快回来! 焚血宫的计划本来是出其不意的暗杀白云阔,可计划没有变化快,眼见着六七舵主的失手,血千绸灵机一动,索性将暗杀改为大规模屠杀。 利用传送法阵将大批的爪牙送进秘境,甭管是哪门哪派的谁谁谁,杀一个是一个。因此,秘境之中乱成一团,原本寻找七色珊瑚的人纷纷调转枪口,被迫杀魔。 倒是难得的万众一心。 方才还被天明剑宗抢珊瑚的乔正阳,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恩怨,和天明剑宗同仇敌忾围攻敌人。 谢明珠抱着琵琶,纤纤玉指轻轻拨动琴弦,两道清脆的琵琶音化作杀招,横扫一片青竹。 隐于竹林间的风璃不得不跳跃避开,反手扯出缠在腰际的龙骨鞭,愤而一挥,鞭子远远扫荡开来,只听啪啪两道脆响,来不及躲闪的两个天明剑宗弟子重伤倒地。 谢明珠瞧准时间,五指勾弦,其速度之快,幻影纷飞! 无形的力道分四面八方袭来,如泰山压顶,将前前后后的退路全部封死,风璃感觉到了窒息,五内剧震,一口血呛了出去。 乔正阳赞叹不绝:听音阁的余音绕梁果然是名不虚传! 谢明珠谦逊的低下头:公子过奖,我资质尚浅,未能习得余音绕梁之精髓。 一对儿流星锤从天而降,若不是风璃躲得快,非得被当场砸成血泥。 你们两个有空在那互相吹捧,不如先把这个女魔头宰了!洛维是个急性子,最见不得别人磨磨唧唧的。 粗俗。天明剑宗的弟子一脸鄙弃,他手中持剑,身姿楚楚,酷似一个白面书生。 洛维瞪他一眼:切,娘娘腔。 白面书生并不生气,他气定神闲的挥舞佩剑,招式之华丽,剑招之潇洒,甚是赏心悦目。 就让你看看我们天明剑宗的剑术!白面书生说着,纵气而上,剑锋超绝,携猎猎罡风刺向风璃。 风璃被琵琶音搅的内府一团乱,着实对白面书生突然发起的攻击防不胜防,就在他以为自己不死也得重伤之时,突然一道利箭冲破长空,逼得白面书生不得不收回剑势,及时躲闪,却还是被那箭锋刮到了脖子,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白面书生落回地面,略见狼狈,低头一看那暗器,哪里是什么利箭,根本就是一根树枝!可它的力道,却丝毫不亚于铁铸成的箭头! 一击不成让外人看了笑话,白面书生恼羞成怒:什么人?滚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射偏啦! 众人一愣,只见一个六七岁的顽童从树上跳下来,一脸天真无邪春光灿烂。 窦小公子,你慢点走,呼呼呼路一之紧赶慢赶,都跑岔气了,他实在搞不明白,这孩子脚程怎么这么快! 花雨霁余光瞥了风璃一眼,幸亏他赶得及时,才没让女一号步了尹婉儿的后尘。 他收回视线,面朝众人:咦?怎么都在欺负女孩子嘛! 白面书生:小孩子懂个屁,赶紧滚! 花雨霁双手叉腰:我小,你就很大吗?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什么女孩子,那是女魔头!你赶紧滚开,别耽误我们办正事! 洛维有点蒙:这孩子谁家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花雨霁自然而然看向洛维。 不错嘛! 块头更大了,力道也更强了,看来之前在尹家堡受的伤已经好了。 路一之落地,气喘吁吁的跑到花雨霁身后,朝众人致歉道:各位道友,真的很抱歉,这是霜月君好友的孩子,我这就把他领走。 花雨霁用力挣开路一之的钳制:不要不要嘛!我要留在这里,我不走! 路一之一脸为难,他实在不擅长应付小孩:别耍脾气了好不好? 不好。 就算不为了女主,就单是风璃云顶之巅卧底的身份,花雨霁也绝对不能放手不管。 他看向了风璃,刚好风璃也在看着他,仅仅一瞬间的对视,旁人根本来不及思考,连花雨霁自己都措手不及。风璃的速度极快,她一掌打开路一之,反手抓住花雨霁的肩膀,然后锁喉。 冰冷的嗓音在花雨霁耳畔响起:都别过来! 谢明珠手一僵,本能停住了弹奏:你竟挟持一个孩子?快放开他! 花雨霁用余光瞄了眼风璃。 挺上道啊! 堂堂女主自然不会心狠手辣的杀一个小孩子,不过是情急之下的逃脱手段。 花雨霁心里坦然自若,面上慌得一笔,他哆哆嗦嗦的哼唧哼唧,哇的一声哭出来。 白面书生气冒烟了:熊孩子! 他拔剑要冲,被洛维揪住领子往后拖:人质在她手上,你想害死那小孩? 白面书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不如死了算了! 风璃嗤笑道:枉你出身名门正派,竟能说出这等冷血无情之语! 花雨霁被勒的脖子疼,女主啊,能不能别发射嘴炮了,赶紧走啊! 妖女,休得猖狂! 花雨霁本以为端木翎去找天明剑宗大部队了,没想到这疯丫头竟暗戳戳的跟上来了。 风璃回防背后的同时,本能的推开挟持的孩子,龙骨鞭狠狠抽开端木翎的佩剑,周围众人宛如惊弓之鸟,一动皆动,纷纷出招朝风璃攻去。 花雨霁被推了个踉跄,被路一之接住,他挣开路一之的挟持,掌心幻化三道符篆,叫嚷着丢出去:坏女人坏女人!你弄疼我了,坏女人! 三道符篆在空中炸开,形成一团团浓烟,竹林内顿时烟雾弥漫,可视距离不超过三米! 路一之被呛的眼泪直流:咳咳咳咳咳咳,窦拟湾!求求你了别再乱跑了,窦拟湾! 端木翎的真元横切出去,浓雾消散,再看众人,风璃和窦拟湾都不见了! * 水岸上,风璃怀疑的眼神审视着花雨霁:你究竟是什么人? 霜月君的人。花雨霁理直气壮道,你要是敢动我,霜月君不会放过你的,哼! 风璃盘膝而坐,一边调息一边问道:小朋友,我看你不过垂髫之年,修为却不低。 是么? 风璃忽然吃惊的瞪大眼睛:你莫不是尊上派来跟着我的 花雨霁: 你想多了。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50) 风璃闭上眼睛,再睁开之时,又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态度:你故意跟着我,该不会是上赶着给我做人质吧? 可以呀!花雨霁歪着小脑袋,笑嘻嘻的说,不过我也有条件呢,公平交易嘛! 风璃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就轻视:说说看。 花雨霁道:我做你人质,你告诉我贵派在凌霄湖秘境设下的传送法阵的位置,如何? 风璃垂下眼眸,道:就算你得知法阵的全部位置,你又能如何?出口被封,你是出不去的,也无法将情报送出去,知道了也是无用。 花雨霁不以为然的耸耸肩:知道总比不知道好嘛,秘境虽然被封闭,可不限制我们的修为啊,我可以灵符传信通知大家嘛!此次参与仙道大会的修士足有九万之多,就算焚血宫出其不意杀了一万修士,那还剩下八万人呢,还是我们人多势众嘛! 灵符传信?风璃颇有些意外,我倒是忘了这点,可惜仙道宗门同床异梦,一盘散沙。云顶之巅的长者不在,整个秘境中皆是三百岁以下的年轻人,谁能听谁的?谁又服气谁的调遣? 这倒是真的。花雨霁摩挲着下巴,忽然,他神色一怔。 风璃有所察觉:怎么了? 没什么。花雨霁轻笑一声,用鞋底卡了卡根本不存在的泥。 属于他这个瑶台君的天谴之日,快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520快乐,偶爱你们~~~~ mua,mua,nua! 明晚18:00更新哦~ 第59章 若花雨霁所料不错,大概七天之内便会降临。 是天劫?还是人劫? 甭管是哪个,必定见血。 这是天道对他们这些花家子嗣的惩罚和告诫。 天谴之日在即,犯愁也无用。 人劫还好说,要是雷劫的话,真不知道自己这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 花雨霁冲风璃说道:你只管告诉我就成。 风璃也没有理由隐瞒这些,她本来也是在思考如何冲破层层障碍,将此情报告知云顶之巅,眼下这么赶巧了,就从善如流的说了。 反正不管这位窦拟湾小公子要做什么,焚血宫绝对讨不了好,那就足够了。 风璃调息,花雨霁坐在边上若有所思,与此同时,路一之从河对岸跑来:小湾,快过来! 花雨霁一怔,抬头就瞧见以路一之为首的众人朝这边涌来,边野、洛维、白面书生还有端木翎都在。 不等花雨霁做出反应,风璃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语气冰冷,眼含刀锋:谁再靠近一步,我就让这孩子血溅当场! 谢明珠怒极:你拿孩子当人质,卑鄙无耻! 边野气冲冲的吼道:堂堂朱雀护法竟拿一个小孩当挡箭牌,简直让人不齿! 路一之急的满头大汗:别这样,我给你做人质,你放了小湾,他是无辜的。 白面书生忍无可忍:像这种熊孩子有救的必要吗?你们一个个的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真想不明白云顶之巅是怎么成为仙道楷模的! 花雨霁闷声不吭的想了半天,忽然就通顺了,他笑着看向风璃:血宫主还真任性,传送阵法毫无规矩,完全是随机的嘛! 风璃:凌霄湖秘境总共两百个传送法阵,你都记住了? 差不多差不多,我估计血宫主得气死。 为何? 偷鸡不成蚀把米呗!本想暗杀白云阔一人,结果一着不慎,让他这么多徒子徒孙丧命。 风璃不理解这话中深意,但心中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你究竟 世人只知我擅长咒术符篆,却不知我对阵法也是很精通的说!花雨霁眸光暗沉,眼底闪过一道极其锐利的锋芒,他猛地挣开风璃的束缚,身法极快的朝远处一闪,一道魔光正中他先前所在之处,将那块礁石炸了个粉身碎骨。 众人皆惊。 花雨霁看向偷袭之人,正是白虎护法。 你干什么?风璃有些温怒,若不是那孩子躲得快,此时就和礁石同归于尽了。 白虎气势汹汹的说:男男女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尊上说了,咱们朱雀护法是他的私有物,不可以让任何雄性动物接触你。 风璃咬牙切齿:你将我的人质打跑了,你来当我的盾牌吗? 乐意效劳。白虎笑盈盈的说,只要把这群修士全歼了不就得了?倒是那个小朋友吓我一跳,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修为倒是不低呢! 白虎说这话的同时,杀意四起,路一之只觉得全身毛孔都被魔气刺的生疼,他下意识要将花雨霁拽到身后,不料反被花雨霁用力推开。 小湾! 花雨霁掌心凝聚真元,抬手抵上白虎逼人的杀意,两道真元相互冲击,彼此抵消。 白虎目光一凝:哎呦呵,化神境啊!不对吧,区区幼童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境界?难道是夺舍?奇了个怪,简直匪夷所思呢!朱雀大人,他是谁呀?哪门哪派的,叫什么名字啊? 路一之等人当场傻眼。 谢明珠:这孩子 白面书生:他居然是化神境? 白虎一旦来了兴致,九头牛也拉不住:我要剖开他的内府一探乾坤! 花雨霁左闪右避,以防守为主,鲜少进攻,他一跃跳上树枝,回头看向那群大眼瞪小眼的后辈,顿时一阵心累:我说你们等着看戏呢?还不快跑? 谢明珠一脸茫然:这 洛维目瞪口呆看了半天,突然乐了:小兄弟,你牛啊! 花雨霁躲过白虎的杀招,反手掐了个法诀,一道赤红色的光牢将白虎困在里面。 路一之惊呼道:七星光牢?窦小公子,你怎么会云顶之巅的七星光牢? 这四个字成功唤起了白虎某些不好的回忆,他下意识摸摸好不容易养好的腰,以及那被某人踹飞的十年修为,真切的默哀。然后,一道魔光打过去,将七星光牢瞬间摧毁。 花雨霁有点头疼,朝下面看热闹的人喊道:还愣着不跑?化神境的白虎护法完全可以团灭你们好吧? 谢明珠抱紧琵琶:除魔卫道,是我辈之责! 说着,她拨动琴弦,清扬的乐声飘出,白虎心神微颤,眼中溢出寒芒,他脚下轻轻一跃,人在瞬间抵达谢明珠面前,伸手掐住她细白的脖子:找死吗? 风璃大惊:你的任务是杀白云阔! 白虎指向花雨霁:我现在对他更感兴趣。 谢明珠几度窒息。 花雨霁朝路一之大喊:把剑给我! 啊?路一之也不知怎么回事,本能就拔剑扔给了窦拟湾。 花雨霁稳妥接住,银光长剑在他手中光华大盛,他提步朝白虎刺去,逼迫白虎不得不暂且松开谢明珠。 花雨霁回手将剑还给路一之,并朝众人道:往秘境的中心去!等出口打开了就赶紧走。 边野:秘境不是被封闭了吗? 花雨霁一道消音咒打过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滚! 快走快走!洛维推搡着众人离开,乔正阳拉扯着另外几个散修紧跟上去。 跑了一段路才仿佛恍然大悟,说起来,他们出身名门大派,自身修为也至少五十年往上了,为何就对一个六岁小孩的话言听计从呢? 想不明白,反正他让滚,那就滚呗! 花雨霁面朝白虎,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大哥哥,能不能给点时间? 这一声大哥哥对于白虎来说十分受用,他狐疑道:你要做什么? 交代两句遗言。 咦?白虎意外道,这么快就要认输了?咱俩明明势均力敌啊,你不要轻言放弃,要奋勇向前啊! 大哥哥,我就当你答应了啊?花雨霁走远两步,站到悬浮空中的传送法阵的下面,然后半蹲下,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白虎很是好奇,也凑过去看,就看花雨霁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鬼画符似的,根本杂乱无章。 花雨霁却聚精会神的画着:第一,如果我死了,拜托将我的尸首转交给白云阔。 白虎点头:第二呢? 第二,代替我对白云阔说声对不起,和谢谢。 还有第三吗? 花雨霁在上下左右分别填笔,添加一点点细节:第三,下辈子还做好搭档。 白虎震惊的发现,原本零零散散的横竖圆圈竟然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形成一幅诡异而繁复的图纹! 白虎一把揪住花雨霁的领子:你究竟搞什么鬼? 花雨霁张口咬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洒在图纹之上,刹那间射出炫目华光!他唇角勾起,眼底溢出狡黠的味道:第四,把以上三条遗言中的白云阔替换成玄武护法,你再重新念念试试? 白虎大骇! 上空的传送法阵被莫名篡改,逆行,几乎是同一时间,整个凌霄湖秘境散落四处足足两百个法阵,由黑变红,散发着和花雨霁同样气息的魔气! 风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孩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花家子嗣,谁能不精通法阵呢! 花雨霁眼含锐光,神色中略带轻蔑:这是我替你说的遗言。 与此同时,亲眼目睹这些的人全傻眼了。 路一之和边野面面相觑,乔正阳和谢明珠大眼瞪小眼。 洛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法阵被篡改了? 白面书生莫名恐慌,他抱着自己瑟瑟发抖:那孩子,那孩子太可怕了! 白虎一双眼睛喷火,风璃看着看着,只觉得毛骨悚然:他居然是一个魔修!? 啥玩意儿?白虎吓得跳了起来,再度看向花雨霁,难以置信道,还真是个小魔鬼!靠,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了眼! 白虎气急攻心,手下蓦然用力,捏断一个小孩的喉咙对他来说实在不费吹灰之力。 生死一线,花雨霁却并不急躁,他望着空中被扭转的法阵,神色悠然的吐着字:用不用我来给你解释一下这个法阵的作用? 白虎吃了一次亏,可不想再吃第二次了:不用! 等等。风璃开口拦着,一把捏住白虎的腕骨,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你且听他说说。 法阵还是最开始的那个传送法阵,只不过连接的通道不再是焚血宫,而是蓬莱台,所能操控的对象也不再是血千绸,而是明月霄。花雨霁眼底透出些许玩味,听明白了吗? 白虎一头雾水的看向风璃,风璃眉头轻皱,不等她想明白其中的猫腻,就见窦拟湾朝她勾手指,她下意识的将耳朵凑过去。 花雨霁低声道:你们焚血宫的计划早在仙洲就被我听到了。眼下凌霄湖秘境被封,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在遍地仙修和魔修的情况下,用什么手段可以完美的消灭魔修,还不伤及我方一兵一卒? 风璃的眼睛忽的睁大:难道 花雨霁: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白虎,赶紧跟我走!风璃一把扯过白虎,带着他御风赶往某处石窟。 与此同时,清澈的水花自法阵落下,随着真元操控上升,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往下落,密密麻麻,形成了倾盆骤雨! 来不及躲避的魔修在沾染到雨水的刹那,肌肉开始腐蚀,魔气被蚕食的一干二净!隔几个山丘便会传出惨叫声,魔气蒸腾,污血被洗刷的干干净净。 花雨霁撑着踏雪伞,在雨中渡步。 没想到明月霄如此大手笔,隔着沧海桑田引来云顶之巅的无垢池水,利用传送法阵下一场大雨。魔修自然抵挡不住无垢池的残害,而对于仙道修士而言,不过是淋了一场雨罢了。 花雨霁失笑,想那血千绸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想暗杀白云阔,断了这个未来掌教的命;结果倒好,自以为无懈可击的法阵被扭转,赔了自己无数徒众葬身凌霄湖秘境。 随着法阵的消失,戚戚沥沥的无垢雨方停,花雨霁抖了抖伞面上的水珠,然后收回神魂之内。 远处天际,风卷残云,四溢的真元呈摧枯拉朽之势直灌霄汉! 原来是白云阔乘胜追击,大破封印,将封闭的凌霄湖秘境打开了。 花雨霁御风过去,在秘境的中央,越来越多的修士聚集在此。 眼下要怎么办?这仙道大会是继续还是终止? 被魔修趁虚而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看这大会也不能继续了吧? 要不先出去,看看长辈们如何说? 白云阔看向周围站着的云顶之巅弟子,问道:伤亡情况? 一个弟子统计了会儿,说道:本次仙道大会云顶之巅参与弟子两千人,死亡三人,重伤三人,轻伤二十二。 没有朱雀和白虎!端木翎从远处匆匆跑来,她的嗓门不小,气沉丹田吼出来,顿时吸引了一大票目光。 是圣女啊? 无垢雨之后,魔修无所遁形,那朱雀和白虎不在,多半是及时躲起来了。 凌霄湖秘境这样大,找起来可费劲了。 说起来,那传送法阵是如何篡改的?一个修士看向白云阔,是霜月君做的吗? 白云阔矢口否认道:不是,我仅仅破了秘境封印而已。 回想当初,在仙道大会开始之前,他曾被师尊叫到一旁说了悄悄话,师尊告诉他,本次秘境一游恐有危机,焚血宫的魔修暗中潜伏,要他万事小心。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51) 说起解决办法,师尊胸有成竹,他说届时会有故人相助。 传送法阵的篡改便是这位故人做下的,那问题是,这位故人是何方神圣? 是一个孩子!人群中,怀抱琵琶的谢明珠款款走出来,仅仅五个字,震惊四座。 白云阔有不好的预感:什么孩子? 谢明珠:一个大概六岁的小弟弟,我记得他叫 端木翎:窦拟湾! 对,就是这个名字。谢明珠看向白云阔,他可是霜月君好友的儿子? 白云阔:正是。 谢明珠有些后怕的抱紧琵琶:这孩子太过不同寻常,诸位没有亲眼所见,我也很难形容其中的怪异之处。相信吗,他不过一个幼童,竟可以和焚血宫的白虎护法打成平手。 众人惊愕,难以置信的面面相觑。 端木翎冷哼道:有什么难以理解的?老头就不能是武功高手,小孩就不能是祸害一方的魔头吗? 谢明珠:圣女,这话如何说起? 白面书生不等端木翎再说,便看去了白云阔,面带讥讽:云顶之巅的太子爷,您倒是解释解释,那个将您称作叔叔的孩子,究竟是何来历?父母是谁,师出何派啊? 一直旁观的散修乔正阳说道:是云顶之巅吧?他不是会七星光牢吗? 突然,人群中一人喊道:你们说的是不是那个小孩? 众人怔鄂,纷纷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白云阔心底一颤:小湾? 又是万众瞩目! 花雨霁见怪不怪,众人自然而然的退避两侧,给他和白云阔之间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花雨霁无所谓的摇摇头,从善如流的朝白云阔走了去,一边走一边环视四周:干嘛呀?都不办正事,反而讨论我这个小屁孩? 端木翎双臂环胸,颇有些盛气凌人:很好,话赶话赶巧了,咱就先来说说这事儿!试问,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如何能做到化神境的?怕是被修真界吹上天的霜月君,天赋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花雨霁站住脚步。 端木翎神采飞扬,眉眼间透出许多得意:不瞒各位,只有一种可能了,我怀疑他被人夺舍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人群陷入激烈的讨论,路一之一脸茫然,边野皱着眉头颇有些急躁,而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洛维是压根就没听懂。 端木翎好不容易抓到报复的机会,自然是毫无顾忌的开嘴炮:我先前想检查他的夺舍纹,可霜月君百般阻扰,是何意思?霜月君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大家?先前和花不染厮混,现在又和这种不明人士勾结!你此等作风,算什么仙道楷模? 花雨霁:姐姐,你很会引战啊! 端木翎逮到展现自己才能的机会,必然不会放过: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若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怕外人质疑?眼下这么多修士看着,你逃是逃不掉的,要么自证清白,要么 端木翎眼中透出丝狠意:我听说,窦小公子并非修的仙道啊! 花雨霁双臂环胸,听到最后就笑了:行啊!我自证清白,如果我背后没有夺舍纹,你预备怎么赔我?圣女就可以随便质疑别人而不承担后果吗?这样吧,如果我背后有夺舍纹,不用你们说,我自刎当场;若我背后没有,你就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跪下来道歉! 端木翎当场脸色大变:你! 花雨霁笑的阴鸷:要玩就玩大点儿,敢不敢? 那个白面书生急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要求圣女跪你? 花雨霁耸耸肩:事情是她挑起来的,干嘛怪我? 你欺人太甚!端木翎双眼通红,恼羞成怒。 对于她这种一身公主病清高骄傲刁蛮任性的圣女,最在乎的就是面子,要她当众下跪道歉,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花雨霁讥笑道:我拿命跟你赌,你只是道个歉而已,这都不敢? 端木翎气得跳脚:有什么不敢的?你,你有种就 端木翎心里犯了嘀咕,原本信心十足十拿九稳的她开始犹豫了,想这窦拟湾如此信誓旦旦,必然是有所把握,若背后真的没有夺舍纹,那她堂堂圣女就丢人丢大了! 那我脱了啊?花雨霁作势要解开腰带。 诶,等下!端木翎秒怂。 众人纷纷看向她。 端木翎脸上发烫,支支吾吾的说:那什么,本,本圣女也不为难一个孩子了,这事儿就这么着吧! 花雨霁嗤笑:不为难不为难,我很乐意配合的。 端木翎窘迫的辩解道:青天白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赤身裸体,不太好。 白云阔的语气冰冷道:他都不怕羞涩,你怕什么? 端木翎在心里骂翻天,脸上一个劲儿的抽搐,梗着脖子道:快入冬了,冻着孩子就不好了! 白云阔敛去冷笑,眼底溢出些许阴暗:既然圣女不想看了,那就请圣女针对方才的污蔑和诽谤,向小湾道歉。 端木翎当场火冒三丈:你要我跟他道歉? 花雨霁两手一摊:不道歉也成啊,那我脱衣服,你看我夺舍纹,如果没有的话就跪着给我道歉,要么站着道歉要么跪着道歉,选一个吧! 端木翎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暗亏,正当她打算说不过用武力解决的时候,身旁白面书生吼道:你别避重就轻!夺舍是一回事,魔气是另一回事!我现在怀疑这位窦小公子是魔修!你倒是说说,焚血宫的法阵你是如何攻破的?对法阵的了如指掌是其一,对魔道诡术的得心应手是其二,你怎么解释? 有病吧?憋了半天的洛维脑子都被吵炸了,他突然吼了一嗓子,扛着流星锤挤出人群,冲白面书生喷着口水道,娘娘腔,你他娘有完没完?要不是这位窦拟湾小兄弟鼎力相助,你们指不定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众人被这一声河东狮吼吓到,你看我我看你,回不上话。 就是!边野逮到机会,插嘴道,人家出手断了焚血宫后路,为斩妖除邪出了一份力,你们这些坐享其成的可倒好,事后在这儿讨伐人家,要不要脸啊? 旁观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云顶之巅的弟子更是绝不含糊,他们向来和天明剑宗不对付,眼下逮着机会,自然是搜肠刮肚找词汇狂喷。 天明剑宗上梁不正下梁歪,最看不得别人比他们强。 就是就是,说八千道一万,不就是嫉妒人家小朋友修为高,抢了天明剑宗的风头吗?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下,天明剑宗的人也火了:你们说什么?嘴巴放干净点,当心崩掉大牙! 找打是不是? 打就打谁怕谁! 眼瞅着越吵越凶,双方都要打起来了,端木翎拦住白面书生,白云阔拦住冲到最前的云顶弟子。 双方□□味十足,两桶爆满的火油,就差一点明火了。 花雨霁还是佩服白云阔的定力,这个份儿上还能保持他皎皎君子风度翩翩的态度。若这番场面放到当年,他花雨霁作为云顶之巅的大师兄,非但不会加以阻拦,反而会第一个冲上去打群架。 顺便鼓动门下师弟们一起斗殴。 大不了回家被掌门罚一顿呗,先揍了天明剑宗出气才是真。 花雨霁一脸可惜的表情,叹道:幸亏遇上的是脾气好的白云阔,这要是易燃易怒易爆炸的我,肯定就 突然传来的吨疼截断了花雨霁的话。 吵杂的声音骤然截止,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着了。 花雨霁怔怔的低头,望着从心口突出的剑锋,鲜血在顷刻间染红了前襟,溅了满地。他缓缓偏过头,手握利剑穿透他身体的人,正是乔正阳。 白云阔惊恐的瞪大眼睛:小湾!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追读,笔芯 第60章 天谴之日竟来的如此迅速迅捷。 在乔正阳狠狠拔出长剑的刹那,鲜血如泉涌,真元一并外泄,花雨霁只觉身体一轻,双腿虚浮几乎站不稳。 只瞧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肃冷之气擦着他身侧而过,稳妥的命中乔正阳,将乔正阳击飞老远。 花雨霁忍着疼回头看去,罡风刮烂了乔正阳的衣服,透过内衫裂痕,他清楚的看见乔正阳的背后,遍布着触目惊心的纹印。 路一之惊呼:夺舍纹!? 乔正阳被夺舍了! 怎么会这样啊! 王师弟?你怎么杀自己人?啊! 李师兄也被夺舍了! 快制服他们! 花雨霁身体一软,他伏在地上苦笑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血千绸做了两手准备,有明有暗,明的则是堂而皇之的进入秘境刺杀,暗的则是早在仙洲的时候就秘密夺舍。以门宗弟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进入秘境,伺机潜伏,等时候到了就动手。 而这群夺舍的魔修,借助仙道修士的肉身自然可以躲过无垢雨的伤害。 本来,这个乔正阳应该杀的是白云阔,可他暗恨这个叫窦拟湾的小崽子颠覆了法阵,致使众多魔修丧命,所以报复。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呵呵。 冥冥之中为白云阔挡了劫,也好。 花雨霁释然一笑,他撑着身体起来,抬头瞧见两个被夺舍的剑修朝自己杀来。 眼下局面混乱,谁也顾不得谁,偏偏那俩剑修刚好是元婴境。 魔修做事,斩草除根,即便知道这小屁孩很难活命,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要尽快补刀:让你多管闲事,去死吧! 一道墨色长剑破空而出,当场切掉其中之一剑修的脑袋。 而另一个剑修剑势逼人,在即将砍中花雨霁脖子的刹那,被一支突然出现的利剑给挡住了。 那剑锋犀利,剑气赤色如长虹,花雨霁的血溅在上面,让剑身嗡鸣颤抖,愈加狂躁。 一股熟悉的力道爆满识海,毫无征兆,来势汹汹! 肉眼可见的真元索饶周身,自浑身灵脉爆发而出! 力量的突然回归让花雨霁猝不及防,连他自己都收不住,几乎是毫无保留、无所忌惮的倾泻涌出! 绯色光芒阴郁似血,却也炽热如火,它们压抑许久终于得到释放,尽情宣泄尽情肆虐,呈势不可挡之威席卷方圆百里飞沙走石,风卷残云,势如破竹! 那被夺舍的剑修难以抵抗毫无保留的威压,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端木翎两只腿肚子打哆嗦,顾不得抹去鼻血,被迫跪在地上:大乘期!? 待到烟雾散开,数万修士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有的脸色发青,有的七窍流血,有的灵脉寸断。 而那个罪魁祸首被气浪冲击开,直挺挺的朝上空结界坠去。 五脏六腑绞痛的白云阔立即提剑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结界,身体被冰冷的湖水淹没,湖底满是海草和暗石,白云阔竖起双指,将真元逼至指尖,以做照明。 他寻着那越飘越远的气息追去,终于,他看见了飘在湖中的人影。 而且那个人影,在,在一点点的变大! 那明明是窦拟湾,可仔细看来却又不是窦拟湾!墨发飘扬,四肢拉长,宽肩窄腰小翘臀,身姿修长风度昂然。 一个奶娃娃,一扭脸就变成了成年人? 白云阔差点被水呛到,而当他从正面看见那人的脸之时,他心神震颤,一口湖水毫不客气的呛进肺叶! 顾不得那窒息的感觉,白云阔赶紧游过去将人带走,鼻尖充斥着浓浓的血腥气,游上湖面,穿过结界,回到蓬莱台。 师哥?白云阔抱着花雨霁,几乎不敢认。 花雨霁就是窦拟湾?窦拟湾就是花雨霁? 这也太惊悚了! 白云阔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花雨霁盖上,掌心凝聚真元,覆在花雨霁背心,渡送真元。 好好的人为何会突然变小? 变小之后又为何编个假身份来骗他? 窦拟湾?呵呵,真是逗你玩! 白云阔不知是愤怒还是心痛,回想自己上当受骗的日子,回想他花雨霁戏精上身,一口一个叔叔叫的毫无压力,回想花雨霁的慷慨激言,说什么把自己丢进石洞,跟上古妖兽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真会演啊! 抱着他大腿哭唧唧,装小孩装的不亦乐乎,装无辜装的称心应手! 耍他好玩吗? 耍了他七十多年,还没耍够吗! 看我被你玩的团团转,很好笑是不是?他心里窝火,真元猛地一催,怀里半昏不醒的花雨霁顿时呛咳起来。 白云阔一慌:师哥! 花雨霁吐出一口湖水,略显狼狈,他面色惨白如霜,鬓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凤眼微阖,眸光迷离而空洞。 哦,没死。 这是花雨霁隐约有意识,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 花不染。白云阔伸手在花雨霁眼前用力晃,总算让他那双凤目里有了些许神采。 白,云阔花雨霁微怔一下,疲累的闭上眼睛,不对,是叔叔。 白云阔又好气又好笑:叔叔你个大头鬼!好好看看自己什么样,比我大出一百多岁还装嫩! 可能大头鬼三个字确实不符合霜月君的人设,花雨霁骤然惊醒,目瞪口呆的看着白云阔,再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恢复的自己。 原来这不是梦他真的恢复了! 比起重伤在身,花雨霁更多的是尴尬,他干巴巴的笑了声,看向左右,问:这是哪里? 不知道。白云阔语气沉了沉,蓬莱岛上秘境无数,离开凌霄湖,我本以为能回到蓬莱台可能无意间踏入其他秘境了。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52) 花雨霁费力的坐起身,结果扯到剑伤,他忍痛说道:也好,不然我这个样子回到蓬莱台,遇见那群仙道修士也怪麻烦的。 白云阔紧张道:你别乱动,剑伤距离你心脏的位置仅差半寸,再偏那么一点你就 白云阔一阵后怕,没敢说下去。 就什么?一命呜呼?偏偏花雨霁口无遮拦,不以为然道,当年我大乘期渡劫,九百重天雷加身也没把我劈糊,何况小小的一剑? 白云阔不知想到了什么陈年旧事,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和忍痛,稍纵即逝,他将花雨霁横着抱起来:就知道逞强。 身体离地让花雨霁有些惊慌:干嘛? 白云阔并没有回答他,抱着他寻了间木房,将他放到铺着草席的土炕上。 花雨霁道:回避一下吧。 白云阔:为何? 我要换衣服。 白云阔点头,转身出去了。 花雨霁从袖内乾坤拿出衣服换上,再将那套血迹斑斑的旧衣烧了,这是他入了魔道之后养成的习惯。沾染他气息的东西不能随便乱丢,尤其是这血衣,因为他有至少一百种方法,可以利用这些身外之物害人。 诡术恶诅,就是这样丧心病狂,仅凭一支簪子,一身衣物,皆可以杀人于无形。 算起来,自打他离开云顶之巅,那里便没有他的所属之物了,他将自己那点东西整理好,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就毁掉。 花雨霁躺回炕上,他的修为已然恢复,就算不去管那剑伤,体内真元也会自动汇聚过去修复。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白云阔捧着一捆干柴回来了,他将柴火放到地上,点燃,本就不大的内室很快就暖和起来。 白云阔坐在炕边,不声不响的就伸手去扒花雨霁的衣服,吓得花雨霁呲溜一下坐起来,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干什么?耍流氓呀? 白云阔被花雨霁这大幅度动作吓得五脏颠倒:你赶紧躺好了,我给你上药。 想到伤口的位置实在有些尴尬,花雨霁果断摇头:不用了,我这自己能好。 内创能自我修复,外伤还需用药,不然好的慢。白云阔将花雨霁按回炕上,他脸色很严肃,但语气却很温柔,听话。 沉溺在温柔乡之中的花雨霁稀里糊涂就被扒了。 白云阔拿出玉瓶,倒出青绿色的液体,正是昆仑特有的外伤灵药,他徒手抹来,花雨霁顿时一激灵。 袭胸什么的,太暧昧了吧! 好在白云阔为顾及他药物刺激疼痛,主动展开话题,分散注意力:你为何会变小? 花雨霁道:那是轮回溯反噬,返老还童。 为何编个假身份来骗我? 花雨霁偏过头去,实话实说:太尴尬了嘛。 师尊提到一位故人,会在秘境中帮忙除魔。白云阔目光凝定,那个故人是你吗? 可能是吧。 白云阔手脚麻利,很快就上好了药,他贴心的帮花雨霁把衣服重新整理好,说道:休息一晚,明早就会愈合,这期间不许乱动。 花雨霁却是眼前一亮:咦? 他瞧见白云阔胸口藏着东西,有些许流苏溢了出来,便趁着白云阔不设防,直接伸手掏出来。 白云阔:师哥! 这什么啊?花雨霁定睛一瞧,居然是个锦囊。 白云阔急了:给我! 花雨霁将手伸向炕里,偏不让白云阔拿,而白云阔顾及他的伤势,也不敢真的去硬抢,愣是急的满脸通红。 花雨霁笑呵呵的说:想不到两袖清风的霜月君身上还有这种充满诗情画意的东西,你倒是说说,这是锦囊妙计的锦囊,还是寄托相思的香囊呢?应该是后者吧?不放在袖内乾坤,而是贴着胸膛放,哎呀,该不会是哪家女修给的吧? 白云阔深吸口气:师兄,给我。 别生气嘛!我只是作为兄弟,关心一下你的人生大事。别担心,只要对方身家清白,人品过得去,明掌门是不会反对的。 花雨霁! 真生气了?花雨霁被白云阔难得的火气吓到了,他捏了捏锦囊,里面似乎装的不是香料,且看着锦囊本身,有点眼熟。 花雨霁大惊失色:你这个该不会是广陵 白云阔一把抢走。 花雨霁蹭的一下坐起来:是结发吗? 白云阔不回答,而是沉着脸道:让你别乱动 你留着它做什么?花雨霁脸色比白云阔还要冷厉几分,说话的功夫就要伸手去抢,赶紧毁掉它! 白云阔忙将锦囊收入袖内乾坤,这要是想抢走,就只能掏内府活挖了。 花雨霁目光凌冽:拿出来! 白云阔:好好的东西,为何要毁掉? 花雨霁脸色沉沉:你知道凭一缕头发能做多少恶诅吗?远的不说,就说万殊楼好了,一根头发,他们能把你祖宗十八代看个彻底! 白云阔定神,道:万殊楼无可厚非,仅凭随身之物便能远程害人杀人,至少得是大乘期的修士,且对诡术恶诅有深入研究者,放眼整个修真界,大乘期的修士用两只手都算的过来。况且,还需得结合生辰八字,这我还是知道的。 花雨霁无言以对,是他精神敏感,习惯了。 白云阔凝视着他,沉声道:即便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拼死护着它。 花雨霁扬了下眉毛: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几根破头发也跟宝贝似的。 白云阔垂下眼睛,语气稍有些隐隐的苦涩:以前可是连几根破头发都没有。 花雨霁愣了愣。 师哥当年走的干干净净,连你铺过的锦被,睡过的枕头,也一并被魂火烧了。 花雨霁不知为何,被这话听得心里一酸。 你想要信物,我可以给你啊,像是玉佩,各种小坠子,折扇,要多少有多少。你收藏那个结发花雨霁有些尴尬,怪怪的。 白云阔:我不觉得怪。 花雨霁:当时在轮回溯险象环生,你居然还有心思拿走锦囊? 白云阔欲言又止,他将锦囊取出来,看的有些出神。 柴火烧得正旺,偶尔传来噼啪作响。白云阔紧握着锦囊,犹豫良久,终于下定决心道:这是我和你的结发,或许对你来说不过是游戏一场,可对我来说却是意义非凡。我不想当那场婚礼是假的,我这辈子只和一人拜堂,只和一人饮合欢酒,只和一人结发,所以师哥,我心悦 白云阔回头,花雨霁平躺在草席上,呼吸清浅而绵长。 白云阔: 就,睡着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告白,就,被无视了? 白云阔呆了一呆,简直哭笑不得,聚集起的勇气四分五裂,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将他雪白无染的外衫盖在花雨霁身上。 第61章 在花雨霁两百岁生辰之时,他的恶行曝光,一夜之间从人人尊崇的晴空公子变成万人唾骂的伪君子。 他被当场逐出师门,随后叛逃,至此下落不明。 而身为师父的破军长老早在十年前便失踪了,算起来,刚好是十万零一百九十年,花雨霁欺上瞒下偷习禁术的年月。 没人相信这是巧合,只觉得是孽徒有意为之。 有人猜测,花雨霁偷习禁术被破军长老发现了,所以孽徒丧心病狂的对恩师采取了某种手段,比如他禁术初学,火候掌握不准,拿破军长老做第一个试验品。 事实证明,这个说法很靠谱,简直□□无缝。 因为有修士去魔界办事,碰巧遇上了破军长老,据那人反应,当时破军长老疯疯癫癫,如同被摧毁了神识,不受控制,见人就咬,如同行尸傀儡一般。 这个消息传到了云顶之巅,执法长老亲自率队前往解救破军长老,而白云阔主动请缨,也跟着去了。 他一路上心神不宁,脑海中满是一年前花雨霁叛逃师门的画面,他不知再度见面要说什么。 是为自己抱不平,杀了人面兽心的花雨霁泄愤? 还是说,花雨霁另有苦衷? 那晚他离开,流下的那滴泪,至今仿佛还留在白云阔脸上。 终于,目的地到了。 映入眼帘的一切,让所有人都红了眼睛。 万魂噬骨咒。 千年难遇的恶咒,是花雨霁的看家本事。 此时,他将万魂噬骨咒打在破军长老体内,魔界本就是怨气横行的不毛之地,而此处距离乱葬岗不足十里,那万魂噬骨咒一将出现,无疑是对饥肠辘辘的饿狼撒下五花三层的烤肉。 它们疯了,陷入癫狂,陷入极度的兴奋。 在破军长老的身体瞬间炸成血肉之后,它们争前恐后的去分食破军长老的骨肉,吸食他的鲜血,争抢他将散未散的神魂,生怕自己抢不到,前仆后继,不让一缕神识溜走,全部吞个干净! 师父惨死,至于徒弟 徒弟在笑。 对着满地鲜红,对着漫天恶鬼,他笑的肆无忌惮,笑的狂傲放荡! 面对执法长老字字泣血的讨伐,他好像听不见似的,只望着那片鲜红,喃喃自语:师父想死,弟子成全你了,下辈子千万别当我师父,啊,忘了您都神形俱灭了,哪来的下辈子? 花雨霁!你简直丧心病狂!你的良心呢?你这狼心狗肺 闭嘴!!他猛挥袖袍,万鬼兴奋的嘶吼,鱼贯似的朝执法长老涌去,阴风猎猎,魔气冲天! 师哥 他羽秀的长眉微扬,狭长的凤眸溢出阴郁冷鸷的光芒,唇边携着似笑非笑,暗魅而妖异: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老实点,少碍事! 冷彻而阴邪的目光只在白云阔身上停留一瞬:尤其是你。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因为他的脚程实在太快,即便跟上去,相信等不到片刻就会跟丢。 况且当时,人人都沉溺在破军长老惨死的悲痛中。 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只能托净光寺住持超度,可住持却说,被万魂噬骨咒杀死的人,永不超生! 和一般被诛杀神魂的修士不同,人家神魂俱灭,死了就是死了,纵使不能投胎也没有痛苦。而破军长老不同,永世受恶诅,他碎成渣渣的神魂会超越六界,在某个神秘的空间内受尽折磨,永生永世,永无止尽。 灵魂不安不得赦免,才是永不超生的真意。 就在众人为破军长老哀鸣之时,为花雨霁恨之入骨之时,他血屠天明剑宗的消息传了过来。 其宗主端木凌华,和破军长老一样死于万魂噬骨咒,永不超生。且在死前,花雨霁折磨了他,生掏内府,活挖识海,将他的魂器踏雪伞占为己有。 这还不算完,他更是杀了满门弟子两千,尸骨堆山,血流成海,环绕在天明峰顶的阴气怨怼数年难消。 * 白云阔被一声闷雷惊醒。 他睁开眼睛,原来那堆火早已熄灭,此时冒着缕缕青烟,屋内的温度也随之凉了下来。 好在他和花雨霁皆是修士,到还不至于像凡人那样受凉。 白云阔回头,瞧见花雨霁躺在炕上睡得正熟。 他放轻脚步靠过去,站在炕边,轻声唤道:师哥。 他这声音很柔很轻,按理说不该吓到人,更何况是个熟睡的人。可花雨霁却如同林间惊鸟,整个惊坐起来,手一抬,掌风如刀刃,直接劈上了白云阔的脖子! 这一串雷厉风行的动作真的吓到了白云阔。 师哥?白云阔举起双手,不可置信的望着呼吸明显急促的花雨霁,你怎么了?是我,没有外人。 亏得花雨霁及时收住掌风,不然白云阔这脑袋非得搬家不可。 花雨霁回过神来,看看白云阔,再看看四周,迟了才呼出口气,道:抱歉。 白云阔并没有就此揭过的意思:你一直这样吗? 花雨霁:什么? 白云阔压下眉毛:睡觉,不安。 花雨霁故作无事:有吗? 自打花雨霁入魔叛逃,整整十年天各一方,后来花雨霁落网,从被擒到公开处刑不过短短三天,他碍于身份和花雨霁的接触有限,然后就七年过去了,在雾临古道遇到他,才一直相处到现在。 花雨霁看似没变,却又变了很多。 比如,他以前在云顶之巅的时候,那绝对是鸡打鸣叫不醒,需得人亲自去房间揪他才成。 他变得敏感,多疑,一惊一乍,草木皆兵。 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懒散,变得这样小心翼翼 白云阔问:那十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花雨霁装傻充愣:哪个十年?我有二十多个十年呢! 白云阔皱眉:师兄明明知道我说的是哪个 阿秋! 一个喷嚏打乱了白云阔的话,他顿了顿,目视着花雨霁连续三个喷嚏:着凉了? 花雨霁的语气软趴趴的:不知道。 白云阔带着怀疑,用手背贴上花雨霁的脑门,这一试不要紧,白云阔的脸色堪称惊悚:你发烧了? 堂堂大乘期修士,居然会因为受伤落水着凉发烧??? 这种凡夫俗子才会生的病,花雨霁为什么会 等下,异于常人的体质,过于脆弱的体质,碰一下就淤血,淋一场雨就发烧 这怎么有点像万殊楼的体质? 白云阔牵来花雨霁的手腕,却被花雨霁用力甩开,他一脸的漫不经心,靠在陈旧发霉直掉渣的墙上:普通的伤风感冒就别耗费真元了,烧一会儿就好了。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53) 师哥。 真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哪有那么娇弱。花雨霁说着就闭上眼睛,预备在天亮之前睡个回笼觉。 而凌霄湖那边也暂时告一段落,因为明月霄的及时赶到,完美控制了一团混乱的局面,将夺舍的魔修尽数铲除。而隐藏的魔修即便不主动站出来,因为夺舍纹的关系也是无所遁形。 所以,在花雨霁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回到蓬莱台挨个脱衣服检查,面面俱到,不放过一个人。 另外让端木砚较为头疼的就是,蓬莱岛上秘境太多,一些修士在离开凌霄湖的时候会随机掉入其他秘境,外人也就罢了,这其中的倒霉蛋就有他的妹妹端木翎。 秘境太多,且每个秘境的面积又太大,一个一个寻找过来耗时耗力,且秘境之中危机四伏,可别端木翎没找到,自己门派的修士全死。 为今之计,只能等待了。 而此时在秘境之中,白面书生穿过人群,跑到端木翎身边说道:圣女,我手里还有瞬移符,咱们回蓬莱台吧? 端木翎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在苍天古树上摸了把:这里是幻海森? 圣女知道这地方? 以前的仙道大会来过一次。也不知道端木翎想到什么往事了,她皱起眉头,气鼓鼓的说道,要回你们回,姑奶奶还有事要办! 谢明珠急着跟上去,说道:端木姑娘,这幻海森比起凌霄湖要凶煞许多,到处都是幻境,好的坏的都有,无论哪个都会使人沉迷其中,于心神不利。 要你管?端木翎火气大,见人就怼,幻境怎么了?我堂堂化神境会怕区区幻境吗?那花雨霁能征服幻海森,我堂堂天明剑宗圣女凭什么不能? 谢明珠一脸委屈,想来她好心一片,结果被端木翎这样践踏。 白面书生可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只在乎端木翎的感受,屁颠屁颠的跟上去,将手中长剑递给她:圣女,那这虹销剑 虹销剑因为花雨霁而在六界闻名,剑鞘本身为绯红色,鞘口和剑标为银白色,上面雕刻着繁美暗纹。在剑柄上挂有剑穗,乃昆仑碎玉串联而成,尾部荡漾着长长的流苏。 这剑当时被遗落在凌霄湖,白面书生第一个捡起来,现在献宝似的递给端木翎。 而端木翎厌恶的眼神扫下去,想到这些年的深仇大恨,她恨得牙根痒痒:好生收着,等回到天明剑宗就当着我爹娘的面融掉它! 是。 作者有话要说:说加更就加更!叉腰~ 早上忘记预告双更了,嘿嘿~ 第62章 花雨霁转醒,回头一看,白云阔还守在身边。 屋里生着火堆,很是暖和,外面旭日东升,又一日天明到了。 白云阔给花雨霁端去水,用竹筒盛着的清泉,味道有些许甘甜,十分解渴。 白云阔一边将窗户推开透气,一边问道:有件事想问问你。 花雨霁:嗯? 白云阔走到炕边,定定望着花雨霁:穷极十万零一百八十八年,开启鬼界出口,释放十万冤魂之人,你可知是谁? 花雨霁脸上的神色一僵,半晌才回道:干嘛突然问这个? 既不是你做的,昔年,你又为何承认?白云阔望着他没有丝毫破绽的双瞳,迫切的想从中挖出秘密,我不明白,万殊楼指认你的时候,你为何不辩解,不反驳? 花雨霁一脸散漫的望向窗外:因为瑶台君德高望重,他的话比玉皇大帝还要好使,他认定了我的所作所为,纵使我喊一千一万个冤枉,谁又能信? 这个解释简直天衣无缝无懈可击,纵使是白云阔也愣了几秒,老半天找不到反驳的下文。 我总觉得师哥有事瞒着我。白云阔道,万殊楼只不过是个借口,是个假象。 花雨霁摆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白兄,你居然敢质疑万殊楼?佩服佩服。 白云阔没有跟他贫嘴的心情,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是不是知道,当年开启鬼界出口的真凶是谁? 花雨霁的笑容微敛,没言语。 白云阔仿佛找到了缺口,他大胆前进,深入调查:师哥不想说?是熟人吗? 花雨霁的指尖微颤,这点细微到难以察觉的动作还是逃不过白云阔的眼睛:你想包庇那个人? 花雨霁避开白云阔越发焦灼的眼神,他勉强扯出一道微笑:白兄,扯远了。 白云阔面不改色,不依不饶道:六界之中,以神界最为遥远,以鬼界最为庄重,它身在六界之中,却也在六界之外。万物生灵在阳间死后,均会归到鬼界,里面的鬼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而在当年,有人打破了禁制,给固若金汤的鬼界封印弄出个缺口,仅仅是这样一个缺口,就造成十万冤魂祟鬼出逃,流落九州四海。那两年是凡界的噩梦,十万祟鬼屠城,祸害村镇,各大仙门为此奔波数年,途中又有多少修士因此丧命。 白云阔顿了顿,看向花雨霁:如此沉重的污名,你竟不惜背负在身,可见你存心包庇之人对你来说,胜似至亲。 够了!花雨霁打断白云阔的话,目光带着凌厉的锋芒,不要试图猜测我,推敲我。 白云阔的脸色淡了下去,视线却依旧灼热:我想知道你的事。 花雨霁语气幽凉:可我不想让你知道。 花雨霁本以为白云阔会强势的回怼,哪想到白云阔抿了抿唇,俊秀的面容透出几分安逸暖熙,他淡淡应道:好。 这温顺的反应可出乎花雨霁的意料:你 师哥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知道。 花雨霁觉得毛骨悚然:你这么听话的? 白云阔掩下面上的柔光:我只听你的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叫嚷:这什么鬼地方!靠,我记得这里明明有一座别院的!怎么净是些土房茅草房,比我家茅厕还要脏,真是见鬼! 那层层叠叠的脚步声越走越近,进院,然后进屋。 掀开发霉的门帘,端木翎等各派修士走了进来。 刹那间,所有人俱是一愣。 空气凝固,在濒临破碎的瞬间,双方皆动! 花雨霁!端木翎几乎是将嗓音压在舌根底下,怒吼出来的,她拔出佩剑冲上去,流丽的剑花如肆虐的狂风,当场将这不牢固的土房拆了个稀巴烂! 花雨霁被白云阔带着先一步撤到院子里,其他修士也纷纷御剑上空,稳妥落地,望着那从一片废墟阔步走出的女罗刹。 谢明珠一阵后怕:端木姑娘你冷静一点,你差点误伤友军! 端木翎怒喝道:杀我满门的仇敌在前,你们居然让我冷静? 一个剑修道: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幻海森内危机四伏,个中恩怨还是等出去之后再说吧? 一个道修说:咱先别冲动,当时在凌霄湖秘境,咱们的瞬移符都被浪费了,所以先团结一心离开这里吧! 和花雨霁团结一心?白面书生差点喷血,你们脑子被驴踢了?他心狠手毒恶贯满盈,比起血千绸有过之而无不及!跟他同行,你们等着身首异处吧! 花雨霁一头雾水,被逗笑了:我有说过要跟你们同行吗? 人群中的洛维挤到前面,高声说道:我劝各位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他要是想杀咱们,随时都可以杀。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如此。 他们之中以端木翎的境界最高,却也只是化神境而已,无需花雨霁动手,连炼虚境的白云阔都打不过。 花雨霁挥挥手道: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花雨霁先行一步,白云阔自然尾随。 刚走远两步,花雨霁突然想到什么:我剑好像丢了。 话落的瞬间,白面书生的内府有一道红光闪烁。 花雨霁有所感应的回头:在你那里呀? 白面书生捂住前胸,阴恻恻的笑道:你杀我派宗主,抢魂器踏雪伞,如今你也尝到法宝被夺的滋味了吧? 花雨霁呆了一呆,一脸看傻逼的表情望着白面书生:什么? 天明剑宗这一届弟子不行啊! 莫名其妙。花雨霁转身就走,伸出右手在空中一挥,嘴里轻唤,虹销,回家了。 白面书生的内府骤然震荡,赤色剑光破空而出,稳妥落于花雨霁之手。 花雨霁拿着佩剑,头也不回,悠悠走远。 想来那个白面书生也没有魂器,而门中长者也没有给他科普魂器相关的知识。 魂器,顾名思义,便是融入在神魂之中的武器,只要灵魂不灭,魂器就不会消失,认定了主人便不会听从其他人的指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哪怕主人身处阴曹地府,只要唤一声名字,魂器便会立即到位。 走出老远,后面还跟着一条尾巴。 花雨霁回头一看,果然是洛维。 《魔仙》中,主角和洛维相见相熟的地方就是仙道大会,在凌霄湖内相遇,在蓬莱台比武的时候相熟,深深为主角君子之风折服,光荣升级为主角小弟。 终于走剧情了,虽然和原著的时间地点人物差了太多,但也无伤大雅。 花雨霁乖乖退居二线,坐看白云阔和洛维的兄弟戏码。 那个洛维生的五大三粗,是典型的力量型肌肉男,平时为人粗犷豪迈不拘的他,此时怂哒哒的低着头,欲言又止欲语还休的模样,实在有些惊悚。 花雨霁用手肘戳了白云阔一下:找你的。 白云阔摇头:我看不像。 洛维支支吾吾道:那个晴空公子。 花雨霁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找我? 洛维点头,憋了半天才说道:你说过,流星锤属寒,俺却以魂火炼制,白白糟蹋了北境玄铁。那之后俺按照你说的去做,改变了修炼流星锤的方式,果然事半功倍!我自己的境界提升了不算,流星锤的威力也倍增了,所以我想,谢谢前辈指点。 花雨霁蒙了一下:啊? 俺最怕欠人情,你告诉我修习流星锤的方法,助我功成,我也没什么能还你的,这可咋办啊!洛维愁的五官都拧在一起,郁闷的蹲在地上叹气。 洛维就是这样,粗鲁但是心底不坏,反而是个老实本分的憨货,没什么心眼。 花雨霁道:我教你这些自有我的目的,你不用介怀。 什么目的?现在明显我占便宜啊!洛维哭丧着脸,果断起身,用流星锤指着花雨霁,半胁迫半恳求道,有恩报恩,你现在就说愿望,我给你办了!有什么仇家没有?天明剑宗是吧?是杀端木砚斩草除根还是杀那个疯疯癫癫的端木翎?不然杀挟持你的朱雀护法也成,不过以上都有难度,俺得花时间精心布置一下。 花雨霁: 洛家庄的长公子。白云阔凑近花雨霁耳畔,师哥是如何惹上他的? 花雨霁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三人走进树林,这里的树木随便拉出一个都有千年历史,古书参天,茂密的枝叶遮挡住阳光,越往深处走越是暗沉。 花雨霁席地而坐,稍作歇息。白云阔前往远处探路,洛维跟在身边伺机报恩。 他现在只盼着突然冲出一条巨蟒,然后狠狠绞住花雨霁的脖子,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用流星锤狠狠将巨蟒砸烂,救花雨霁一命,还了恩情,两不相欠。 洛维唉声叹气,就在他无聊到快要睡着的时候,草丛间突然传来沙沙声,洛维惊醒,眼见着一条花斑蟒蛇挺起前驱,呲着毒牙吐着蛇信,朝花雨霁冲了过去! 不是吧?俺这神来之嘴居然应验了? 洛维又惊又喜,他一把抓住流星锤,还未等起身,就见蟒蛇距离花雨霁还剩半丈远的时候,庞大的身体一僵,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未及反应,当场爆体而亡! 洛维目瞪狗呆。 什么蟒蛇,什么毒兽,连花雨霁的护体真元都冲不破,能指望你们什么? 报个恩怎么就这么难?真闹心吧啦! 花雨霁忽然睁开眼睛,瞧见不知何时死在面前的蛇,还有些意外。 至于洛维,可是一脸的心如死灰。 花雨霁自然知道他在犯愁什么:你想报恩? 洛维眼前一亮:俺就是不想欠你人情! 好说。花雨霁朝他勾勾手指,洛维下意识凑过去,干嘛? 花雨霁道:九年后的仙魔大战,你要护好白云阔,护好他,就算还我人情了。 啊?洛维一脸吃惊,你让我护好白妄?花不染,我怎么看不懂你了呢?你不是怨恨白妄,嫉妒白妄,和白妄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吗?你们俩现在如胶似漆寸步不离也就罢了,你怎么还要我保护他呢? 花雨霁翻了个白眼:废话这么多,你就说干不干? 干!洛维豪气万丈。 花雨霁捡起放置身边的佩剑,剑穗飘扬,有些许光芒照耀过来,让上面的昆仑碎玉反射出清冽流逸的微光。 说起这个剑穗,还是当初白云阔一时兴起送的。 当时只觉得是个好看的装饰品,竟没发现那碎玉上刻着一行字。 花雨霁颇为意外,忙拿过碎玉细细看来 青山霁后云犹在。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晚21点二更哦~ 第63章 这是一句诗词,描写景色的。 雨后初晴,山色青翠,白云悠悠,洗净尘埃,空气澄澈。 所以呢? 在碎玉上刻这句话,是为了增添诗情画意,让剑穗变得唯美? 总觉得怪怪的。 雨霁过后,白云仍在?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54) 花雨霁,白云阔 卧槽!? 花雨霁一个激灵,脑中瞬间浮现出一串高楼 【云霁cp可逆不可拆!这踏马绝美神仙爱情,我可!】 【楼主挺你!】 【云霁我狂嗑!】 【云霁,啊啊啊啊!这cp好带感,我晕古去了!】 打住打住打住打住! 花雨霁惊出一身冷汗,不会这么邪门吧? 忤逆原著脱离剧情也就罢了,怎么连性取向都会变? 难道白云阔是个深柜而不自知? 停停停停停! 可能这就是个误会,单凭一个剑穗就胡想瞎想! 师哥。白云阔突然叫了声,吓得花雨霁当场麻爪,第一反应居然是销赃,将佩剑收回识海。 白云阔:怎么了? 花雨霁也不知为何反应这么大,他尬笑一声,说:没怎么,前面有路吗? 白云阔说:树林很大,走不到尽头,为防止迷路回不来,我未敢走远。 花雨霁出身万殊楼,自然不惧这些迷阵。不过眼下也不着急出去,他身体抱恙,回到蓬莱台面对仙道众人,他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不过这树林里光线昏暗,哪有高山流水让人心旷神怡呢? 不离开幻海森,但至少可以换个地方休息。 花雨霁起身,带着白云阔和洛维朝反方向走,洛维以为他是想原路返回,可走着走着,洛维发现自己先前留的记号一个也没遇到。 咱们迷路了吧?洛维说。 花雨霁:没有。 可是我的记号 你的记号在南边,咱们现在是往北边走。花雨霁指着前方微弱的光亮,出口快到了。 啊?洛维差点惊掉下巴。 他对这迷阵森林略有耳闻,传说只要进来了就休想出去。哪怕是修士用武力解决,斩断树林,那也是一眼望不见头,就算御剑飞到高空,也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树林森海,放眼所见一片绿葱葱,再也看不到别的。 结果这被传的神乎其神的迷阵森林,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让花雨霁给破了? 突然,一声惨叫穿过森海 洛维浑身一震:是我妹子在叫! 不带犹豫的,洛维朝惨叫声的方向狂奔而去。 花雨霁:洛维! 仙魔大战拯救白云阔关键的小弟可不能出事啊!花雨霁赶紧追上去,三个人前前后后朝南边跑,离着老远就瞧见在林中挥剑,乱劈乱砍的洛家小姐。 琳琳!洛维冲上去阻拦,从背后一把抱住洛琳。 哪想到洛琳一个仅仅结丹期的女修,力气却是惊人的大,她挣开虎背熊腰的洛维,朝远处快跑两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错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偷吃留给弟弟的焚香果!饶了我吧爹,对不起! 洛维吓坏了:琳琳,你这是怎么了? 白云阔放出一道捆仙锁,又掐了个清心咒打入洛琳体内,几乎磕得头破血流的洛琳浑身一颤,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花雨霁看了一眼,问:精神失常? 白云阔说:为幻术所困而已。 花雨霁看向洛维:看来令尊重男轻女很严重啊!情绪梗在心里就会衍生心魔,一念成仙一念成魔,只需一个契机,轻轻一推,万劫不复。 白云阔楞了一下,情不自禁的问道:师哥的心魔又是什么? 白云阔原以为他是怨恨和嫉妒自己,对掌教之位的求而不得,所以生了心魔。 可现在看来 是荀锦吗? 花雨霁心底震颤!他猛地看向白云阔:你说什么? 白云阔一脸诧异:师哥?我并未说话。 不是你?花雨霁脸色惊骇,又看向抱着洛琳的洛维,是你说的? 白云阔下意识抓住花雨霁的手腕:师哥,我们都没说话,你是不是听错了? 花雨霁心跳莫名加快:不对,确实有人 你的心魔因荀锦而生,也因荀锦而狂,不是吗? 这些秘密埋藏在你内心深处,这么多年了,你不嫌憋得慌吗? 别不承认了!执念越深,心魔越强呢! 花雨霁心口震荡:白云阔,你没听见吗? 师哥!那是幻术! 花雨霁腕上一轻,猛回头看去,白云阔竟消失不见了,洛维和洛琳也不见了! 不等花雨霁叫人,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才不是幻术,这是心魔,每个人都有的心魔 这声音忽远忽近,有时近在耳边,有时又远到了天外。 他的耳畔嗡鸣作响,很吵很杂,视线模糊,仿佛隔着一层东西,他伸出手去,什么也抓不到。 突然,那模糊的声音骤然清晰 明明不是我,为何要怪我? 我背负着沉重的污名,我受够了! 开启鬼界出口,释放十万祟鬼的明明是荀锦,是荀锦啊! 闭嘴! 花雨霁愤怒的挥出一剑,剑气锋利,扫将出去却如此绵软虚浮。他内府震荡,识海翻腾,气血逆流,有一股力道在拖拽着他,让他寸步难行,呼吸紧致,不断的往下沉沦,试图将他的神魂拽进虚空。 他看见了师父。 师父云游天下淘取宝贝,捧着一把伞,取名为踏雪。 你这傻孩子,宝贝还嫌多吗? 行吧,等你哪天想要了就告诉为师,为师且代你保管。 若能重来,他定和师父要了这把伞,不然,师父也不会因为踏雪伞而引来杀身之祸。 十万零一百八十八年,荀锦又一次外出云游,他许诺在除夕节前能回来,还问花雨霁和白云阔喜欢什么,他一并给带回来。 凡界朝廷被禁止贩卖的绝版美人儿图,要不要?荀锦揽过花雨霁的肩笑的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花雨霁睁大眼睛:真的有吗? 一大一小师徒二人老不正经,修身养性的白云阔简直不忍直视: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荀锦笑骂:那你当和尚去得了!亏你跟在雨霁身边长大,怎么他的好处你半点都没学会? 花雨霁起哄道:就是就是。 好了好了,为师除夕方归,大过年的,我带些年糕回来吧! 这一走,便是大半年。 原本荀锦不着家,三年五载不回来也不是奇事,可偏偏那一次花雨霁有些心神不宁。 他不知道师父的生辰八字,只能在火离宫拿了师父的贴身之物占卜。后者不比前者,只能看出大概的未来,难以全面。 他算出,天明剑宗,犯小人,大凶,咒怨加身。 在《魔仙》中,破军长老只是个微不足道的配角,他的作用就是体现黑心莲师兄的丧心病狂,他的戏份不多,笔墨之少寥寥数几。 花雨霁难以从书中找出荀锦的命数,利用占星之术,他得知关键点,师父在天明剑宗有难,且是高位者加害于他。 修为在荀锦之上的,是天明剑宗的四大长老,还有宗主端木凌华,以及他的妻子端木夫人。 来不及去阻止祸端,花雨霁选择化解,可化解一法,必须熟知荀锦的生辰八字。他不得已去找了明月霄,找了其他几位长老询问,可结果都是一样,没人知道荀锦的生辰八字,哪怕是和荀锦最要好的道友,也对此等隐私一无所知。 这是规矩。 对于修士来说,贸然问他人生辰八字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绝交都不过分的行为。 除了父母以及命定的夫妻,外人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荀锦的父母早逝,活了几百年还是光棍一条,在这世上,没人知道他的八字。 无法化解大凶之兆,花雨霁只好亲自去找人,他算出荀锦的方位,是在六界极阴之地,不用多想,就是鬼界。 他赶到的时候,荀锦以神魂为引,倾尽全身真元,将鬼界的封印打出一个缺口,十万冤魂祟鬼出逃,顷刻间遍布四海九州。 开启鬼界封印的是师父,可那并非师父本意。 当时的荀锦已经失去理智了,他中了诡术,六亲不认,只知道遵循某人的指示做事。 花雨霁将他捆起来,以数道捆仙锁制服,可那恶咒甚是凶悍,竟试图操控荀锦不惜神魂俱灭也要反抗。 庚辰不敌破军长老炼虚境的威压,很快就七窍流血:公子,这该如何是好? 花雨霁不知道,他心里很乱。 你务必看好我师父,我回一趟云顶之巅。 公子要做什么? 我不了解恶咒,如何能帮师父解? 庚辰很聪明,他从这句话中猜到了玄机:公子,你要去云顶之巅的藏书阁吗? 花雨霁:藏书阁的暗室珍藏着古往今来各式禁术,我一一习得,其中定有针对我师父的解法。 庚辰叫道:公子,何不求助于明掌门? 不行!花雨霁不待思考,一口否决了庚辰的提议,他转身牢牢掐住庚辰的双臂,反复强调道:不能告诉别人,除了你我以外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要把我师父藏起来,你千万记住了! 公子吩咐,庚辰一定谨记,只是为什么? 花雨霁眼中忍痛,他感到一阵虚脱无力:因为我师父是云顶之巅的破军长老。 破军长老,德高望重,潇洒世间,虽放荡不羁,却侠肝义胆,人人尊崇众口皆碑。 这样一个人,却打开了鬼界封印,让十万祟鬼祸害人世? 虽然他是□□控了,可无凭无据,谁能相信?谁又能接受这样一个德才兼备之人的陨落? 人言可畏,名声二字可以将人送上巅峰,也可以将人推入泥潭。 即便把他交出去,即便人人都相信破军长老是被迫的,背后真凶另有其人,可打开鬼界的终究是他本人。是他用自己的神魂,自己的真元,自己的双手去破坏的结界。 他如何承受得住?如何接受的了?他看似没皮没脸逍遥人生,可内心却比谁都脆弱,少吃一口肉包子都要哭唧唧半天,更何况一着不慎,祸害天下。 而作为掌门师兄的明月霄又该如何? 就这么算了吗? 身为掌门,不可以徇私包庇,是废去修为逐出师门,还是请天罚处死? 师父生在云顶之巅,长在云顶之巅,被家驱逐,被门中弟子戳脊梁骨,走在街头巷尾,人人都说他荀锦祸害世界,都是因为他,万物生灵死伤无数,鲜血将沧海染红,数月难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他的错。 我师父好面子,他嘴里不说,其实可在乎名声了,别人说他一句不好,甭管是真心的还是开玩笑,他都要大张旗鼓的去为自己申辩,他容不得误解,见不得污蔑。把他藏好了,千万藏好了,我要我师父清清白白的。 庚辰握紧双拳:可是公子,当时在鬼谷的只有你和破军长老二人,消息总是不胫而走,若将来 花雨霁扬起脸,淡淡清傲,浓浓坚定:不是我师父,那自然是我干的了。 庚辰大骇:公子! 没什么,污名而已,我无所谓。花雨霁定定望着庚辰,时间紧迫,我先走了,如果我师父醒了,你要第一时间问他生辰八字。 公子!庚辰急了,他掀开前襟,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公子三思,修习禁术有损心神,若把控不住生了心魔,堕入魔道就再难回头了! 花雨霁拿出掖在破军长老腰上的纸包,里面放着染血的年糕。 堕入魔道又怎样?改仙修为魔修,岂不正好?我本来就是反派啊! 作者有话要说:开启破军长老副本,大概12章哦~ 第64章 师哥?白云阔满脸紧张,他伸手在花雨霁没有聚焦的眼前晃了晃。 洛维探入洛琳识海,发现她只是晕了,没有生命危险才稍加安心,回头问白云阔:花前辈这是怎么了? 花雨霁忽然笑了一声,他的双目依旧空洞无神的望着前方,嘴里却滔滔不绝的念道:我是坏人呢!连自己的授业恩师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洛维大惊失色:和琳琳一样! 白云阔察觉到什么,挥手自花雨霁周身立下一道结界,然后转身朝东边看去。 于天空御风而下的正是端木翎。除了她,还有谢明珠等人也朝这边跑来了。 端木翎:破林子走不出去,我看咱们干脆放一把火烧了这里! 谢明珠反对道:那怎么行?放火烧林,若烧到咱们自己怎么办? 端木翎差点被这话气笑:你是笨蛋吗?让你用凡火烧,不是用魂火烧! 谢明珠还是反对:可即便如此,烧了这么一处迷阵森林,可惜了这个地方,一旦出了差池,这幻海森不就毁了? 端木翎气急:小妹妹,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迷阵森林并非只困住咱们,还吸食咱们的真元,不然你以为这树怎么长的如此精壮?都是千千百百的修士喂出来的!你不好好想想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反倒考虑迷阵森林会不会毁坏?脑子坏掉了吗? 谢明珠无言以对,她有些委屈的咬了咬嘴唇:可若凡火无效,只能用魂火焚烧呢? 端木翎瞥她一眼:那就自己用结界护好自己呗! 荒唐!远处阔步跟上来的边野大叫道,一个结丹期的魂火和一个化神期的魂火能一样吗?你指望结丹期的修士用结界防御化神期的魂火,到底是谁脑子坏掉了?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55) 后续跟上来的几个散修纷纷点头称是:没错,天明剑宗做事只顾自己,自私自利。 你们!端木翎双臂环胸,她真没有不顾旁人的意思,只是没想到这其中境界悬殊的问题。 无意间回头,竟瞧见了白云阔,端木翎眼前忽的一亮,她重新说道:在场修为最高之人便是霜月君了,我来释放魂火,让炼虚境的霜月君释放结界保护大家,这样行了吧? 众人彼此张望,都觉得这个还比较靠谱,与其困在森林里被吸光真元而死,不如放火烧林了。 然而,被众人寄予希望的白云阔却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只一味盯着花雨霁看。 端木翎也察觉到花雨霁不对劲,她警惕的上前两步,沉声问道:他怎么了?傻了? 跟在身边的白面书生露出杀气:圣女,我看花雨霁不在状态,这莫非是天赐良机? 端木翎暗暗心动,她下意识握紧佩剑,低声说:可是,有白云阔护着,我怕是近不了花雨霁的身。 圣女,只要您一句话,我可以拼命引开白妄! 不等端木翎说什么,路一之领着两个云顶之巅弟子跑来,他离着老远就听见端木翎的计划,他气喘吁吁的反对道:圣女,此法不可行。这迷阵森林并非一般的法阵,而是某个大能的道场,你若放火烧了这里,毁了人家修炼千年的道场,他定会现身大开杀戒,那后果不堪设想。 端木翎吓了一跳:大能? 路一之:是,虽然我没有见过,但《六界史记》上有写,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笔记载,但确实说幻海森的迷阵森林不可硬闯。 这该如何是好?一个修士怕了,咱们要困死在这里吗? 谢明珠脸色一变:花不染怎么在这里? 端木翎冷哼:我倒要问问他一个魔修,为何要来仙道大会凑热闹,又为何要进入凌霄湖秘境,他究竟有何阴谋! 在场的修士总共十来个,有名门仙宗的弟子,也有些散修,但甭管男女老少,都对花雨霁的大名如雷贯耳。他们畏惧的拔剑后退,哪怕花雨霁呆立着不动,他们也打从心里害怕。 洛维那个暴脾气哪里忍得了,嘴上没把门的,想到什么就说:都把剑放下!想走出这迷阵森林,必须依靠花前辈。 这倒是真的,历届仙道大会都有记载,说是花雨霁天赋异禀,在人人皆惧的幻海森可以来去自如,像是这种迷阵对他来说,就跟自家后院似的。 一个散修率先收起剑:花不染不是改过自新了吗?他揭发了端木渊的阴谋,解救了广陵城,还在凌霄湖秘境对抗焚血宫,所以我觉得,咱们可以信任他吧? 我也觉得,花不染好像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十恶不赦。 路一之快步跑上前,只见花雨霁眉头紧锁,一身黑气,似是被什么搅乱了心神,被困其中难以自拔。 路一之担惊受怕:白师兄,他 白云阔的嗓音压得很低:能给我护法吗? 路一之:你要做什么? 白云阔道:有一种古术名唤探灵,可以探入对方的识海,窥探对方的记忆。 路一之自然听说过这个术法,他犹豫道:可是探灵需要对方乖乖配合,若有哪怕一丁点的抗拒,神魂反噬,你会有性命之危的! 白云阔掐了个法诀,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我管不了那些,他受心魔搅扰,若被吞噬了心神,那一切就都迟了。 路一之咬咬牙,应下道:好,白师兄放心。 白云阔说动就动,他左手牵起花雨霁的手,右手竖起双指,裹着真元点在花雨霁的眉心。 端木翎心头忽的一紧,她甩开白面书生,阔步朝白云阔跑过去。 路一之大惊失色:圣女! 却见端木翎并没有要捣乱的意思,她跑到法阵中央,指尖泛起丝丝真元,触及白云阔眉心之后,点了下自己的眉心,随后便自然而然的闭上眼睛。 天空是乌色的,苍云缥缈;地面是血色的,鬼影重重。 那是魔界的乱葬岗,也是白云阔出生的地方。他有些意外自己会来到这里,虽然他早就猜到搅扰花雨霁的梦魇是关于破军长老的。 这是魔界吗?后方传来端木翎的声音,白云阔没想到她也跟了进来,不仅是端木翎,就连洛维,白面书生,谢明珠,以及七八个修士都跑了进来。 谢明珠颇有些不好意思:探灵一术实在难得,我们也跟进来开开眼界。 白云阔没说什么,四下魔气丛生,遍地尸骸,有人类的也有魔兽的,有完整的尸身也有森森白骨。 远处,一个孩子在哭。 白云阔等人赶紧跑过去。 那孩子大概七八岁左右,他坐在地上,满脸惊恐,浑身血污,不停的往后退。 而在孩子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一身灰白沾满血污的道袍,披头散发,脸上满是狰狞的笑,手中没有武器,只凭借五指便可将钢铁捏成烂泥。 那是破军长老,荀锦。 他一把掐住孩子的脖子,无需过分用力,仅轻轻一捏,那孩子嘶声力竭的哭喊蓦然而止,脑袋垂下去,已经没了气息。 谢明珠倒吸一口冷气:天哪! 一个道修说:怎么会这样?那是破军长老吗? 师父! 包括白云阔在内,众人悚然一惊。 远处,花雨霁御风而下。 已经彻底步入魔道的他,不惧怕空中游荡的魔气,他穿过层层尸骸跑到破军长老面前,又看向地上那个刚刚死去的孩子,语气中透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师父,你在做什么? 失去神智的破军长老突然狂笑起来,他如同一只魔化的野兽,对于鲜血和杀戮不再有丝毫怜悯,反而是让他兴奋的调味剂。他伸出手去,照着花雨霁前胸狠狠一抓,犹如恶狼扑食,在花雨霁胸前留下五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花雨霁后退避开,他不能还手,只是徒劳的防御,而破军长老丧失理智,变成了一个不知疲劳的杀人狂魔。他不懂得收手,也不认识面前被他从小宠到大的徒弟,只是一脸兴奋的狂笑,渴望鲜血的浇灌。 花雨霁一连降下数道锁魂咒,好不容易停下破军长老疯狂的举动,他试图大叫他的名字唤醒他,可是毫无作用。 情急之下,他对破军长老展开了探灵。 探灵,可以窥探身体主人的记忆,可允许窥探的记忆是哪段,这个是根据身体主人此时此刻脑中所想的片段而定的。 比如身体主人想的是小时候在墙根下拿尿和泥;或是问鼎修真界,受万人瞻仰敬拜。 花雨霁探灵,看到的却是 掌门师兄,我可喜欢那孩子了!他性格活泼,对我胃口,和我有缘啊!你堂堂云顶之巅掌门,就别跟我一个糟老头子抢徒儿了吧? 咳咳,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徒弟这东西贵精不贵多,我有你一个就行了,为师亲传亲授,把这满腹经纶全部传给你,你要做好准备啊! 年仅十四岁的他只勉强到破军长老的胸口高,他规规矩矩的跪地拜师,笑容清朗,比那旭日东升的朝阳还要明媚灿烂几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姓花,名雨霁,字不染,师父在上,受弟子三拜。 花雨霁,花不染,好名字! 师父看重他,对他毫无保留,亲传亲教。领进火离宫,行了拜师礼,递上生辰八字以表示对师父的信任和尊敬,这是修真界的规矩。 生辰八字,只能告诉恩师和道侣。 火离宫很大很宽敞,只有他们师徒两个人,以及中庭荷塘里的两条千年锦鲤。 入门第一天,花雨霁去小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孝敬师父,师父兴高采烈的吃,愁眉苦脸的吐。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虽然色香味不那么俱全,但也勉强能吃,都是破军长老吃遍天下美食,那嘴巴喂叼了。 但破军长老是出了名的护短加宠孩子,他故作美味,狼吞虎咽,以排山倒海之势将八道菜扫荡一空。 看的花雨霁很难为情,真是委屈师父他老人家了。 入门第二天,正式修行,可破军长老并没有立即教他引气入体,而是从藏书阁搬了一摞子书给他,要他全部读一遍。 美其名曰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可这真的苦了花雨霁,天知道他在万殊楼的时候看《太乙神数》、《奇门遁甲》、《大六壬》有多费劲。 要不是花家祖宗留下的规矩,他打死都不想学。 所以,花雨霁在入门第二天就开始挨揍,因为看书读着读着就睡着,挨了不知道多少下戒尺。他甚至怀疑师父弄这么一出,是不是为了报当时的一饭之仇! 入门三个月,他总算开始引气入体,因为他的天赋超绝,渐渐地崭露头角,将同门师兄弟甩出十八条街。 入门六个月,他偶然听说了火离宫千年锦鲤的大补传闻,拿着渔网要去抓鱼,就在他准备架锅开炖的时候,破军长老及时赶到,虎口夺鱼,外带省悔崖抄书。 事后才知道,那两条鱼是破军长老在拜入云顶之巅的时候偶然捡到的,养育了七百多年,是破军长老的心肝宝贝。 入门三年,花雨霁因下山历练犯了小人,遭人设计陷害,真元亏损。破军长老主动将那两条宝贝鱼献出来,就在他要剥鱼鳞开膛破肚的时候,花雨霁及时赶到,狼口夺鱼。 花雨霁闯出名声,他高兴的手舞足蹈放鞭炮,跟自己娶媳妇似的欢天喜地。 花雨霁在外受伤,他能心疼的抹眼泪,甭管是多么珍贵的修真界灵药,他都能眼也不眨的拿出来。 一晃过了百年,他不止一次对花雨霁说:我荀锦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收你为徒。 每到那个时候,花雨霁都会笑着伏在他膝盖上撒娇: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拜您为师。 那年,那月,那天。 荀锦外出云游,除夕将至,他去买了年糕,还特意拜托师傅做了新的模子,所以那年糕是天上地下独一份,造型别致,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子领着一个少年。 小贩说道:仙君您可真有心。 荀锦大笑道:我那徒弟见多识广,一般的小玩意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即刻返程回云顶之巅,却在途中遭遇了意外。 拦路的是天明剑宗的端木夫人,她生的漂亮,雍容华贵,也是凡界皇帝的亲戚,体内留着自以为高贵的皇族血脉,是端木凌华的表妹。 她看着荀锦的伞,两眼放光,态度虽然谦和,可语气颇有些盛气凌人:我找了五百年的法宝,竟被破军长老抢先一步。 荀锦:你说踏雪伞啊? 端木夫人道:开个价吧! 无价无价。荀锦笑呵呵的说,实在抱歉,这踏雪伞是我宝贝徒弟的魂器,我只是代为保管,终有一日要给他的。 这不还没给呢么,你尽管开个价,我天明剑宗绝不还价。 说了不卖,不好意思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嘿呦,你想干啥?明抢吗? 破军长老是正人君子,定然不会欺负女人了。端木夫人缓步逼近,然后猛地将外套脱下去,露出玉色香肩。 荀锦猝不及防:靠!宗主夫人,你注意仪态啊! 端木夫人面色冷艳,她毫无顾忌的朝荀锦扑过去:云顶之巅的破军长老德才兼备,其关门弟子就更不得了了!那可是名满六界,艳压群芳的晴空公子,其美名妇孺皆知,我等望尘莫及。你说说,这样一个风光恣意,纤尘不染的皎皎君子,若他的师父是个强迫良家妇女的衣冠禽兽,世人又会怎么说呢? 荀锦脸色惊变:你疯了? 端木夫人不以为意的笑着。 亏你还是端木凌华的夫人,竟如此不知廉耻! 端木夫人从正面狠狠抱住荀锦: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在荀锦用力将她推开的瞬间,端木凌华就那么巧的赶到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瞬间化身为娇小可怜的白花,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不用解释,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身为丈夫的端木凌华自然火冒三丈,不问缘由就将荀锦抓住了,荀锦自然是百口莫辩,他被关进了地牢,听看守弟子的意思,端木凌华是要把他带到云顶之巅当众问罪。 这还得了? 毁我清誉,简直臭不要脸!荀锦急了,干脆闯出天牢,亲自去找端木凌华解释。 趁着夜黑风高,他摸去了端木凌华的寝殿,却还没等潜入,他就听见从寝殿内传出的暧昧声。 让人听了脸红心跳。 想来这夫妻二人正在亲密交流,外人实在不好打扰。 正考虑去留,殿内突然传出求饶声,而且并非出自端木夫人之口。 荀锦犹豫之下,隐约感觉到了妖气,他便捅破窗户一探究竟。 殿内总共有五个人,除去端木凌华,两男三女,皆是妖修。 有的跪在殿内,有的趴在软床上,他们皆是不着寸缕,满脸泪痕,每人手上都戴着手环,上面符咒闪烁,是一种奴隶的证明。 纵使对这方面有经验的荀锦也不禁傻眼了。 这是什么不堪入目的场面! 那五个妖修皆是极阴体质,对于端木凌华来说是大补,阴阳交合,以双修来补身,提升修为,这在修真界不是什么奇怪的。 但这种行为的补,皆是携一名命定道侣,而不是这种随便拉一个人就做这种事。 更何况,那五个妖修是被迫的! 魔道也就罢了,他端木凌华堂堂天明剑宗宗主,仙道圣贤,背地里竟抓妖修来补身子! 荀锦惊得说不出话,原本还震惊端木夫人不知检点,身为一个女人,身为一双儿女的母亲,怎么能想出这种下作招数陷害自己。现在看来啊,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表子配狗,天长地久! 就在荀锦考虑要如何曝光端木凌华的恶行之时,他被发现了。 试问,这种丑事被发现,端木凌华岂会放过他,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杀人灭口。 荀锦也丝毫不惧怕:天明剑宗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昔年端木宗主的弟弟端木渊,他的徒弟柳坤饲养血奴,害我徒儿;如今,宗主大人掠妖修修炼,你吸食他们的真气妄想提高修为,和那柳坤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56) 端木夫人一巴掌打过去,回头冲端木凌华说道:夫君,我要踏雪伞! 荀锦满身血迹,金丹受到反复的碾压和摧残,真元枯竭:你也真是奇怪,道侣二字,最重要的是个衷,始终如一,从一而终。你倒好,明知自己丈夫每晚都和妖修缠绵,你却忍得下去? 端木夫人催促道:夫君,快! 有人曾说,被人生掏魂器,等同于挖心之痛。要荀锦说,这可比挖心难受多了。 魂器是融入神魂,和神魂一起安置在识海内的,想强行夺走他人的魂器,需得闯入对方识海,再将对方的神魂和魂器活生生分离开,这其中过程的煎熬自不必说。 荀锦不知该庆幸还是什么,他并没有让踏雪伞认主,因为这是留给他宝贝徒儿的武器,他只是将踏雪伞放在袖内乾坤,免了神魂撕裂的痛苦,多了内府被挖空的痛苦。 端木凌华冷笑道:你这些年还真是搜罗了不少宝贝啊!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的,我会击碎你的神识,保留你的金丹,让你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让你身败名裂再死!这些年修真界的风头,可都被你和你那好徒弟抢光了。 端木夫人心满意足的抱着伞:这踏雪伞真好。 端木凌华掐住荀锦的脖子,冷笑道:鬼界不太太平,去鬼谷一趟吧! 探灵到这里猛然截止,因为荀锦挣脱了锁魂咒,他的抗拒造成了探灵的反噬,让花雨霁呛出一口鲜血。 师父花雨霁愣住了,他所看见的一切,让他猝不及防,心魂震荡。 正因为探灵,勉强唤回了荀锦一点点灵识,他仰起头,目光空洞的望着花雨霁,他脸色茫然,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不知所措。 雨霁,是,是你吗? 花雨霁大喜:师父! 荀锦呕出一口血,他失去了视力,只能伸手去摸,他扑了个空,终于抓到花雨霁主动递上的手。 两行血泪夺眶而出,荀锦咬着牙,似是在极力隐忍什么:乖徒儿,快,动手,杀了为师! 花雨霁浑身一颤,他用力握住荀锦的手:师父,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雨霁 快说!花雨霁迫切的说,告诉我,快告诉我。 荀锦咬着嘴唇,他好像猜到了花雨霁要做什么,他自然不会说,只是死死的抓住花雨霁的手,喃喃道:你,入了魔道? 花雨霁欲言又止。 为了为师? 花雨霁咬着牙:不,不是。 荀锦:你苦心钻研古今诡术咒符,长达十年? 我 有没有什么诛其神魂,催其骨肉,让人永世不得解脱的恶咒? 花雨霁心底一慌:师父! 荀锦:为师好不了了,你要接受事实。我的神魂聚集了太多的怨怼恶诅,若不能彻彻底底的诛杀,定会化作祟鬼,修成魔物,祸乱一方。你苦苦修习这么久,定然找到对付为师的方法了吧? 花雨霁慌张的摇头:没有。 为师这样,难以度化,只能用比我自身怨气更厉害的煞气方能震之,你肯定有方法。荀锦惨白的脸上绽放欣然的笑容,我的徒弟这么厉害,这点小事儿肯定不在话下! 花雨霁双拳紧握,骨节发白。 荀锦一脸亏欠:做我荀锦的徒弟,苦了你了。 没有神色的双眼由漆黑转为血红,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煞气骤然沸腾,荀锦用力掐住花雨霁的双臂,咬牙喝道:快动手! 师父 为师的话都不听了? 花雨霁浑身发抖,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人说年少成名是三大不幸,没有经历过风雨,一路顺风顺水的成长,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生而不凡,入了云顶之巅,拜在破军长老门下,师父对他如同亲生儿子,他天赋卓绝,遨行九州,无人不仰慕他风采。 想不到第一劫,来势汹汹,如此猛烈。 赤色流光穿云破空,无数冤魂恶鬼随之癫狂,风雷交错,煞气冲破九霄!! 万魂噬骨咒。 花雨霁垂下手,定定望着被恶鬼撕咬的荀锦,眼中无泪,心中支离破碎:师父,弟子为您送终。 面对万鬼噬骨,荀锦非但感觉不到痛苦,反而释然欣慰的笑了:我荀锦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收你为徒。 花雨霁早已冰凉的指尖颤抖着,他竭尽全力,挤出一道孩子气的娇笑: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拜您为师。 灰飞烟灭,死后灵魂难以安息,永世承受煎熬。 满地鲜红,漫天恶鬼,花雨霁笑的肆无忌惮,笑的狂傲放荡! 背后传来脚步声,是执法长老带着云顶之巅的弟子来了。 他不加理会,只是望着上方云空:师父想死,弟子成全你了,下辈子千万别当我师父,啊,忘了您都神形俱灭了,哪来的下辈子? 花雨霁!你简直丧心病狂!你的良心呢?你这狼心狗肺 闭嘴!!花雨霁猛挥袖袍,万鬼兴奋的嘶吼,煞气鱼贯似的朝执法长老涌去,阴风猎猎,魔雾肆虐! 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老实点,少碍事!他望向南方,天明剑宗的方向。 敛起面上的笑,眼中溢出的,是前所未有的阴鸷和狠厉。 作者有话要说:我把两章合在一起了哈哈~ 嗯,破军长老猝,花雨霁黑了。 第65章 好好地晴天不知为何飘来了两朵乌云,乌云遮住了明媚的日光,天地一片阴沉沉。 和风忽然变得冷冽了些,守着山门的弟子搓着手,焦急的等待前来换班的师兄。 突然,一道赤色凌光划过天痕,骤然朝天明殿落去! 有人闯山门! 看门的弟子立即敲响警钟,击打战鼓,通知满门弟子戒备防守。 他们提着剑,怀抱法器,纷纷赶往天明殿前的广场,霎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那人,着一身血色长衫,腰间缠着寓意服丧的白色丝绦,他面容冷峻,一身魔气,妖异的眼底似有刀锋闪过,阴鸷,邪冷,杀气沸腾! 是花雨霁!人群之中,有弟子惊慌失措的喊出来。 是他,真的是他!他不是叛逃云顶之巅了吗,他来这里做什么? 花雨霁上前一步,围困的弟子就畏惧的后退一步。他猛然一挥手,天明殿的大门不堪负荷,在瞬间炸成碎片。 花不染,你究竟想干什么?擅闯天明剑宗,你可知 花雨霁侧目,朝那个弟子的方向虚握一下,一股庞大的力道瞬间将那弟子拽到花雨霁面前,脖子刚好卡在花雨霁的掌心。花雨霁并未用力,他的语气冰寒,如出鞘的利剑:端木凌华在哪里? 那弟子脸色成了酱紫色:我,我 他若再不出来,我就让天明峰从六界消失! 再感受到杀气袭来的瞬间,花雨霁松开那个弟子,唤出虹销,反手抵上铺天盖地的剑气。 围困的弟子们大喜: 宗主! 宗主来了! 太好了,宗主! 短短片刻,二人已过数招,花雨霁纵步向前,左手轻摆,数百道符篆击出,于空中纷纷扬扬,将端木凌华团团围住! 端木凌华身为一派宗主,亦不是庸才,华丽的剑式毁掉符篆,却冷不防花雨霁释放出魔雾,铺天盖地,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 剑气穿云,魔气震天,当代两位大能的殊死搏斗,风云变色,无数山峰倾倒崩塌,无数泉河枯竭干涸。 端木凌华一身鲜血:你,你胆敢闯入天明剑宗,胆敢诛杀本 我是坏人呢!连自己的授业恩师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花雨霁心中哀切凄然,面上狂傲肆虐。 他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甚至比恶鬼还要可怕,他怀着戾气和弑杀,于风中狂舞,那一草一木一风一息,仿佛都成为了他的帮凶,一鼓作气,将端木凌华千刀万剐! 他掏入端木凌华的内府,将里面搜刮一空;他探入端木凌华的金丹,抓住,狠狠捏碎;他挖入端木凌华的识海,将他的神魂活生生撕裂。 踏雪伞!他眼中凶光毕露,将早已成为魂器的踏雪伞和端木凌华的神魂分离,让他体会一次什么叫挖心之痛! 挖心,伤的是□□。 可断魂,伤的是神灵。 没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了? 不不不,还有万魂噬骨咒呢! 灵魂不安不得赦免,永生永世受尽折磨,哪怕天地合并,也永远永远持续下去! 花雨霁森森笑道:端木凌华,给我师父陪葬吧,你先行一步,我马上就送尊夫人去陪你。 所有围观的弟子都傻眼了,惊呆了,他们不敢插手,又或者可以说没有反应过来,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他们弱的如同蝼蚁。 放开宗主!一个弟子提着剑,哆哆嗦嗦的刺向花雨霁的背后。 花雨霁回眸,挥出一道真元,瞬间将那弟子打得吐血倒地。 周围的修士们好像如梦初醒一般,纷纷拔剑冲上来要为端木凌华报仇。 花雨霁挥剑,剑光未至,寒气已逼人,仅在刹那,索要了那一排修士的性命。 终于,那目睹端木凌华惨死,龟缩多时的三位长老挺身而出,一个被花雨霁一剑穿心,一个被花雨霁捏断了脖子,还剩下最后一个跪在地上,口吐鲜血,神魂将散未散。 你,恶贯满盈,罪无可恕你饮血嗜血,滥杀无辜,终有一日会遭天谴 花雨霁的目光森然而灼热:天谴?行啊,我等着。 一道鬼咒,了结了最后一位长老的性命。 若是以前,他或许会自诩修为高深,自诩前辈,不屑和低等级的晚辈修士们计较,可如今的花雨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可以杀我,而我就不能杀你们呢? 连畜生都知道生命可贵,只有一次,不能重来。他们想要他花雨霁的命,他花雨霁就不能反杀吗? 人群中,他看见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端木夫人。 这个并非修真界中人,没有修为的凡人。 杀她,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端木夫人跪在地上,纵使脸上铺了再多的粉,也难以掩饰她深埋内心的恐惧:我可是凡女,你身为修士,胆敢扼杀凡人,天道,天道不会放过你的! 花雨霁傲然一笑,他俯视着脸色青白的端木夫人,从怀里取出踏雪伞,说道:很好看是不是? 端木夫人面颊颤抖。 喜欢吗?花雨霁目光阴沉,唇边勾起戏谑的笑意,喜欢,我给你啊! 他松开手,踏雪伞化作一束厉光,狠狠的冲进端木夫人的神魂! 一个凡人的魂魄,岂能承载住法器? 其结果可想而知,被踏雪伞击碎了神魂,魂飞魄散。 一群失声喊着师娘、夫人的弟子,坐地痛哭,可能是愤怒激发了他们的热血,原本被吓得丧魂丧胆的弟子纷纷起身,举起佩剑朝花雨霁杀去。 若他们不动,花雨霁自会离去。可偏偏他们打着为宗主报仇的信念,为修真界斩魔除邪的旗号,上来血拼,那么,花雨霁也没有任打不还手的道理。 一具又一具尸身落地,尸骸堆山,哀嚎遍野,鲜血反复冲洗着石砖,沿着砖缝曲曲折折的滚滚流淌。 宗主携夫人及坐下长老殒命,两千弟子丧魂,血洗天明剑宗,千年灭顶浩劫! *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或许是因为血劫的残忍,或许是因为真相的残酷。 天明剑宗的浩劫,在《六界史记》中占有浓重的一笔,世人也只能根据史料记载,幻想当年天明峰的惨烈。如今,确确实实的看见,心中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描述。 端木翎膝盖一软,跪坐在地,她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发黑,脸色惨白的如同恶鬼。 四下无声,寂静的可怕。 不知不觉间,白云阔竟是泪流满面。 探灵在这一刻截止。 所有人神识归位,蓦然转醒,却仿佛经历了几辈子,每个人都虚脱的瘫倒在地,望着前方,不知所措。 谁人能想到,鬼界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谁人能想到,本以为破军长老是花雨霁学习禁术的试验品,却不料,花雨霁是为了破军长老才学的禁术。 谁人又能想到,被修真界歌颂百年,死后举行了最盛大葬礼的端木凌华,竟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谁人又能料到,花雨霁血屠天明剑宗,并非是为了端木凌华的魂器,而是为了报仇。再说了,那踏雪伞本就是破军长老的,他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端木翎突然狂笑起来,她双手死死扣着地面,漂亮的指甲劈了,指甲缝里满是血泥,她全然不顾,好像疯了一般的大笑。 白面书生:圣,圣女。 花不染是去报仇的。端木翎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白面书生,花不染失去报仇的啊!我爹,我爹用妖修提升修为,然后被破军长老撞见了,我爹就杀人灭口啊,他还要破军长老身败名裂然后,然后花不染不得已杀了破军长老,哈哈哈哈哈我爹是坏人啊?我爹是罪魁祸首,所以我爹该死? 白面书生吓坏了:圣女,您,您别这样 什么样?你说我怎么样了?端木翎满脸泪痕,却是在狂笑,我爹不该死吗?我娘不该死吗?他们,他们不是修真界的楷模吗?我爹不是修真界的英雄吗?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啊!为什么花不染明明是坏人,我爹明明是受害者,可现在一切都颠倒了!我爹十恶不赦毒蝎心肠,花不染为师报仇重情重义!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57) 端木翎一把抓住白面书生,拼命的摇: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爹娘是个坏人! 白云阔握紧花雨霁冰凉的手,他心如刀绞,哪怕呼吸都是疼的。 指尖泛起一道真元,再一次探灵。 依旧是那个地方,依旧是那个充满血腥杀戮的场面,花雨霁被困在回忆的漩涡里,走不出去了。 师哥!白云阔顾不得许多,他大声的叫喊,用力的呼唤。 可远处的花雨霁听不到,他站在堆山的尸骸上,瞭望被鲜血淹没的天明剑宗,好像呆住了一般。 花雨霁!白云阔失声喊道,醒来! 魔光纵横,朝白云阔的方向涌来。 探灵的对象抗拒,让白云阔神魂动荡,一口鲜血涌上喉咙。 路一之胆战心惊:白公子。 白云阔从怀里取出锦囊,对着那囊中结发打入一道真元,他闭上眼睛,哑声唤道:花雨霁,回来! 花雨霁呛出一口血。 白云阔不放弃,急切的召唤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天地作证,日月共坚,花雨霁,醒来! 腥风扑鼻,血雨洗面,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尸骸。 前方突然有光点闪烁,入目的是一片艳红,耳边传来的是一片欢喜之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他并非十恶不赦的坏人。 师尊教诲,从一而终。修士的一辈子很长,看透了花花世界,可能会遇到许许多多的红颜知己,可真正能携手结发的,唯有一人。 我这一生,只拜一次堂。 那束光吞噬万物,一道看不见的力量猛地将他往前扯,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吵杂的耳畔渐渐安静下来,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费力去看,确定不是幻影后,不由得问道:青山霁后云犹在,是什么意思? 白云阔一怔,猛然睁开眼睛,欣喜若狂:师哥! 谢明珠:醒了? 太好了,终于醒了! 谢天谢地。 路一之:醒了醒了,花师兄,你还认得我吗? 花雨霁扶着背靠的古树起身,并未顾及旁人,而是目光炯炯的盯着白云阔:你还没回答我呢! 浸泡在花雨霁苏醒喜悦中的白云阔,仿佛走在云端,人有些飘飘忽忽的:那是一首诗句。 花雨霁:单纯的诗句? 白云阔:不然还有什么? 花雨霁的眼神充满了狐疑,但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他看向众人,敛回目光,问白云阔:刚才是探灵吗? 白云阔点头。 花雨霁端起双臂道:所以这破玩意是谁发明的?随随便便就窥探人家隐私。 师哥 算了。花雨霁揉了揉搅动不安的心口,在迷阵森林,有心魔之人将无所遁形,困于回忆之中饱受折磨,无法自拔,实力越强反噬越厉害。 因此他花雨霁九死一生,而那个洛琳的反应就轻很多。 谢明珠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晴空公子,关于尊师 花雨霁:先离开这地方吧,再待下去,你们那点真元就被吸干了。 纵使谢明珠是个傻白甜,这会儿也知道花雨霁刻意避让探灵的事,便知趣的没再追问。 端木翎哭晕了,被白面书生背着,花雨霁只看了一眼,一句话没说。 走出迷阵森林的过程还算顺利,前方是一片蓝天海滩,风景宜人。海浪冲洗着白沙,白沙之下埋藏着贝壳,清新的海风阵阵吹佛,偶尔飞来几只雀鸟停在礁石上,被飞溅的海水沾湿了翅膀,惊慌失措的飞开。 修士们各自找地方待着,有路一之这个医修在,洛维也不担心洛琳没人管了。 花雨霁坐在礁石上,望着远方海浪滚滚,一遍又一遍的拍打沙滩,竟将一只铜钱大的小螃蟹冲上来了。那螃蟹钻出沙子,横着走了两步,还没等站稳,就被新一轮打上来的海浪淹没,带走。 在看什么?忽然有阴影照下来,花雨霁抬头,正是白云阔。 花雨霁说:我们就是螃蟹,命运就是那海浪。 白云阔:师哥潇洒不拘,随心随性,可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花雨霁只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白云阔递给他一瓶药:聚元丹。 花雨霁没接:我真元充盈,不需要。 白云阔硬塞给了他,转身,背对而立,面朝汪洋大海。 花雨霁瞧着玉瓶,倒出一粒聚元丹咽下,抬眼望去白云阔的背,他淡淡说道:多谢你唤醒我。 白云阔垂下眼眉:你我之间,不必说谢字。 花雨霁欣然一笑,故作懒散: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啊,留了有着羁绊的结发,不然可没那么容易唤回我。 白云阔并未转身,只是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花雨霁,眼中藏着某些情绪,极为复杂,也极为纯粹。 不知不觉已是日落黄昏,夕阳西下,漫天晚霞,染得海面一片火红瑰丽。 花雨霁起身,和白云阔并肩而立,明媚余晖洒在他白皙清俊的面容上,为他淡淡憔悴的容颜,增添一抹和熙的暖色:丙辰年四月初四卯时一刻,那日清明。 白云阔一愣,顿时惊愕:你说什么? 花雨霁转眸,落日熔金,染得他濯濯眼底一片流光溢彩:我的生辰八字。 作者有话要说:呦吼吼,感谢前尘扔了1个手榴弹鸭!! 今天一更哈,明天二章合一,大概八千字 第66章 花雨霁:若有下次,别再用那个结发了,耗时耗力耗心神。 虽然白云阔知道花雨霁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但这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泄露出去,已经不能用年少轻狂不懂事来形容了。 在修真界,教初生婴儿第一句话不是喊爹娘,而是反复告诫他们不许对外人说生辰八字。 天知地知父母知,恩师知和命定之人知,这是一种绝对的禁忌,也是一种极度的信任。 白云阔愣在当下,呆呆的望着花雨霁,老半天反应不过来。 花雨霁故作含羞带臊的模样:别这么看着我,你知道我讨厌按部就班,讨厌规矩讨厌束缚,什么东西不让说,我就偏偏要说。 白云阔也不知道是震惊更多还是欢喜更多还是愤怒更多:师哥,你这样 大闸蟹!就见花雨霁眼前一亮,快跑到前方,捡起被海浪冲到沙滩上的螃蟹,个头很大,且生龙活虎,勾引的花雨霁胃口大开,好肥啊,白兄你快来看,今晚开荤吧! 白云阔实在很难跟上花雨霁这跳脱的脑回路,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他还是凑过去,奢侈的用捆仙锁将螃蟹的两个钳子拴住。 白云阔的心里乱的很,纵使花雨霁再不靠谱,总归知道生辰八字是禁忌吧? 这么口无遮拦随随便便的就说了 不对! 花雨霁看着顽皮,但在大是大非上绝不含糊,在关键时刻绝对靠得住,他看似胡闹,但绝不胡来。 所以,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把生辰八字告诉自己的? 这是一种极端的信任吗? 花雨霁的父母早逝,恩师也亡故了,且没有道侣,放眼整个六界,唯一一个知道他生辰八字的就是自己了! 白云阔有种莫名的自豪和得意涌上心头,让他整个人有点飘。 且慢! 他一不是花雨霁的爹,二不是花雨霁的师父,花雨霁将生辰八字告诉他,莫非 莫非花雨霁将他当成了命定之人!? 这个想法出来的瞬间,如同千万斤□□在白云阔脑中炸开,炸得他骨酥肉烂,外焦里嫩。 这该如何是好? 若花雨霁真有那个意思,那么对于自己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可若花雨霁没那意思,都是他白云阔自己一厢情愿呢? 虽说男男结为道侣相伴一生在修真界不是奇事,但自古以来还是以男女结缘,阴阳调和为正统,毕竟人家遵天道守五行,还能传宗接代。 自己堕落也就罢了,总不能要求花雨霁也断子绝孙吧? 想到这里,白云阔免不了一阵灰心,他有些泄气的看向花雨霁,却见人家兴高采烈的在海里捞螃蟹,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顿时觉得多愁善感的自己十分可笑的白云阔: 师尊教导不急不躁,有忍有让,三思而行;可这不代表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修士这一辈子很长,闭一次关就要十年之久;可修士这一辈子也很短,随便一个天灾一个人祸,说没就没了。 花雨霁经常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执法长老将此说辞视为放纵,挥霍,不思进取,给弟子上礼数课的时候,不止一次将花雨霁的话当成反面教材,以儆效尤。 白云阔小时候不懂这些,如今想来,人活在世本就不易,若拘束的活着,克制自己的内心,岂非更加凄苦? 比起羡慕,其实是佩服花雨霁的随心所欲,洒脱不羁。 师哥。白云阔将蹲在地上手刨蛤蜊的花雨霁搀起来,郑重其事的问道,师哥有想过成家立业吗? 啊?整颗心都沉溺在吃海鲜的花雨霁,根本反应不过来白云阔的意思。 白云阔补充道:娶妻生子,安身立命。 花雨霁眨了眨眼,忍不住喷笑道:怎么问我这个?哦,是白兄终于开窍了,特来请教我关于男女结亲一事,对不对? 白云阔耳根发红,他干咳一声道:别扯到我身上,我是在问师哥你。 我?嗯花雨霁笑了笑,我没想那些。 白云阔进一步试探:师哥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想过这些? 花雨霁一脸单纯的摇摇头:真没有,再说了,找不找道侣和年纪有关系吗?明掌门一千多岁了,不还是单着?血千绸也一千多岁了,不还是光棍儿?若想成就大道,飞升入仙境,还是单身的好,红尘之中没有牵绊没有挂念,渡劫的时候好过,懂了吧? 白云阔被惊呆了:你,你追求大道? 花雨霁:那只是个比喻,我追求的从来都是吃、喝、玩、乐! 白云阔险险松了口气:焚血宫的朱雀 话还没说完,突然从天上落地一束剑芒,在海滩上或坐或站或躺的修士纷纷起身,定睛一看,原来是端木砚等人找到这里了。 花雨霁收起吃海鲜的心,和端木砚杀气腾腾的视线相撞,二者并没有交流或是大动肝火,因为被跟在一旁的文曲长老挡住了视线。 文曲长老一身清华,言谈举止间温柔如风:有人受伤吗,尽管到我这里来。 翎儿!端木砚确实没时间找花雨霁的麻烦,作为一个妹控,他满脑子都是妹妹,由谢明珠带路,在稍远的地方见到了刚刚转醒,精神尚且恍惚的端木翎。 翎儿,你还好吧?别吓哥哥。 端木翎不说话,谁也不理,她如同失去神识的傀儡,只呆呆望着前方出神,她不反抗也不哭闹,领她走就走,给她东西就吃。 文曲长老说:圣女的灵识是完好无损的,相信不用我说,端木宗主也探的出来。 在幻海森稍作调整后,一行人全部利用传送法阵离开秘境,终于回到了蓬莱台。 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花雨霁这面墙已经被砸的稀巴烂了。 谢明珠,洛维,洛琳,天明剑宗的弟子,云顶之巅的弟子,还有三个散修,四个其他门派的徒弟。 这么多人都借助白云阔的探灵知道了花雨霁的秘密,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想说就说。 仅仅十二个时辰,当年的真相被传的沸沸扬扬,本来蓬莱岛就聚集着仙道内数十万修士,眼下消息一经传开,一发不可收拾,传到了仙洲,传遍了修真界,最后,六界哗然! 这天明剑宗绝了!出了一个柳坤,出了一个端木渊,现在又来一个端木凌华,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我呸,亏我还想让我儿子拜入天明剑宗为徒,幸亏没去! 就是就是,破军长老遭人陷害,死得那么惨,都是端木凌华那猪狗不如的畜生害的! 鬼界的入口竟然不是花不染弄得,而是破军长老啊! 原来花不染是为了维护师父,所以忍辱负重! 这,这也太惨了吧! 真不愧是晴空公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他! 去你的吧,前两天还对花雨霁喊打喊杀,现在搞什么事后诸葛亮? 你们别忘了,花不染丧心病狂的诛杀天明剑宗弟子两千,纵使端木夫妇有错,那两千弟子未免太过无辜! 可那是他们先动手的啊,魔修的宗旨向来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还能指望花不染不还手吗? 天明剑宗这种藏污纳垢的门派,根本没有立足修真界的资格,我看趁早解散算了! 天明剑宗和云顶之巅向来面和心不和,如今更是仇上加仇! 可那是上一辈的事,如今的宗主端木砚,为人正派,应该不会 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看端木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端木家就没好东西! 我就说花不染修仙道修的好好的,那是前程似锦啊!怎么就改修鬼道了呢?原来是为了他师父入的魔,啧啧啧,真是时也命也,徒叹奈何啊! 凡界的茶馆、酒楼、肉铺、绸缎庄、老槐树底下、各家各户都在讨论。 修真界的妖洞、秘境之中、山巅之上、沧海之下、雪峰之顶、也是人人都在议论。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58) 传到了魔界的时候,血千绸听手底下人将此事前因后果细细复述,他精致到雌雄莫辨的脸上兴起一丝波澜。 原来如此,被迫修了魔道,难怪不屑与本尊为伍。血千绸从琉璃盘中拿起一颗葡萄,慢条斯理的剥了皮,递给盘旋在软塌上休眠的银环蛇,小乖乖,吃吧! 殿中的白虎说道:他拒绝焚血宫的诚邀,便是不可饶恕。 血千绸轻轻爱抚着宠物蛇,慢声细语的说:确实让本尊丢了颜面,不过,本尊向来欣赏美的东西,关于花不染的生死,暂且放放。本尊现在关心的是白云阔,此次暗杀本该万无一失,你们且说说,为何生变? 白虎看向风璃,风璃也不回避,直接说道:那个夺舍了乔正阳的魔修气不过,不杀白云阔,反倒去伤一个孩子。 血千绸翘起二郎腿:可本尊怎么听说,那个叫窦拟湾的孩子就是花雨霁呢? 风璃心头一紧,她扬起脸偷偷看向被紫罗兰窗幔挡在后面的血千绸:确实是,他不知道因何原因返老还童了。 血千绸忽然换了个问题:璃儿,本尊那传送法阵看似杂乱无章,实际暗藏乾坤,你觉得花不染是如何弄清楚两百个法阵的具体位置? 风璃面不改色道:只要给他时间,他可以探清楚的。 这么说来,此次暗杀白云阔的意外便是多了个花雨霁,因他生变,倒也不冤。血千绸复杂的眼神扫过风璃,随后,他从梳妆盒里拿出黄花梨的梳子,细细梳理他乌黑油亮的头发,罢了,有花雨霁在,传送法阵被逆转,也在情理之中。 白虎隐约觉得有点怪异,不等他说什么,上方的血千绸发话道:你们有空就请霜月君到本尊这里做做客,聊聊天。 风璃躬身道:是。 这个请字,耐人寻味。 离开焚血殿,白虎和风璃走在昏暗的长廊中,白虎刻意放轻脚步跟在风璃后面,伺机观察,用看似漫不经心的态度问道:朱雀护法,尊上传送法阵的位置,该不会是你告诉花雨霁的吧? 风璃凝住脚步,并未转身,她说道:白虎护法,需当慎言,语言也是可以杀人的。 白虎意味深长的笑笑:怎么可能杀人呢!尊上宠你还来不及,谁都可能死,就您朱雀护法不会死。 风璃懒得跟白虎打嘴仗,这种话里有话的文字游戏她不感兴趣,顺着游廊扬长而去。 白虎也不咄咄逼人,感觉到来自身后的熟悉气息,他回头,正是来去无踪,擅长暗杀的玄武。 白虎不屑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管那闲事做什么?哼!尊上真是老糊涂了,看人家长得漂亮就神魂颠倒要死要活的,真是活该被骗! 玄武按住白虎的肩膀,目光沉凉。 白虎烦躁的甩开玄武的手:你放心,尊上满脑子都是朱雀护法,现在正和那条银环蛇玩的兴起,哪有心思偷听我说话?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咸吃萝卜淡操心! 玄武垂下眼睛,他伸手在空中写道:你为何这么生气? 白虎:我看不惯尊上为美色所迷,那朱雀护法来历不明,疑点颇多,尊上倒好,有些事心明镜知道,却偏偏故作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玄武写道:尊上心里有数。 呵呵,这么纵容下去,迟早出事!我看尊上被卖了还得帮着数钱呢! 玄武深深看着白虎,写道:我想也是。 不料白虎脸色一变:哎,你怎么能这么说尊上?对尊上不敬,大逆不道! 玄武一脸茫然,明净的眼睛里写满了无辜。 白虎皱起眉头,愤愤的说道:我说可以,但别人可不许说尊上的不好,哪怕一点点,不然我见一个打一个! 玄武的眼中浸着一丝失落,他写道:你对尊上很衷心。 那是当然。白虎双臂环胸,神采飞扬,尊上是我的恩人,知遇之恩,救命之恩,多的数不清了!我这条命是属于尊上的,尊上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这辈子誓死效命尊上。 玄武下意识张开嘴,又无奈的闭上,眼中流露出的是让白虎越发看不懂的情绪。 端木砚和仙道长者商议完要事,第一时间就是去看端木翎。 端木翎不眠不休整整七天,只喝水不吃饭,既不理人也不睡觉,就一个人对着墙壁发呆。 端木砚实在担心,叫来天明剑宗的医修给诊治,可都众口一词的表示圣女没有病,再加上端木凌华的事情一经曝光,天明剑宗内忧外患,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翎儿,你知道外面怎么说天明剑宗吗?他们说,天明剑宗不配立足仙道,比起魔道焚血宫还不如,人家至少敢作敢当,而天明剑宗推卸责任,咱们是伪君子真小人,咱们端木家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个顶个的衣冠禽兽。 端木砚握紧双拳,冷笑道:爹娘做的那些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质疑我的人品,凭什么给天明剑宗扣上土匪窝的帽子! 就在端木砚饱受煎熬,打算抱着妹妹痛哭的时候,端木翎突然开口道:大哥。 端木砚一怔,几乎是喜极而泣:翎儿,你终于听哥哥说话了! 端木翎脸色惨白,憔悴的不成样子,她嗤笑道:其实,他们骂的也没错。 端木砚仰起头:什么? 叔父饲养血奴是真,父亲残害破军长老也不假,他们说的是实话,咱们受着便是了。端木翎惨笑道,骨子里流着邪恶的鲜血,我自以为尊贵,自以为高高在上,什么皇族血脉,什么圣女,呵呵 一夜之间,带走了端木翎所有的骄傲。 从一个刁蛮任性的千金公主,变成一个卑微的渺小的、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她用被子将自己蒙住,她害怕暴露在日光下,害怕被人看见,害怕被人声讨,害怕听见那些流言蜚语。 已经不止一次从梦中惊醒,端木凌华踉跄的朝她走来,左手拎着妖修的头颅,右手提着一把染血的伞,背上是化作枯骨的破军长老在索命。 端木翎裹着被子,用力抓着端木砚的肩膀,哭的泣不成声:爹爹很温柔,很慈祥,他从来不对我大声说话,他说我是他的公主,是上天赐的礼物,他很爱咱们,也很爱母亲啊! 咱们的娘是大家闺秀,她出身皇族,她受过最好的教育,她知书达理雍容华贵,她是个好母亲好妻子!她不是那种不折手段的人,更不是那种不知礼义廉耻的人! 端木翎从一开始的发呆,变得激动,她放声大哭,日夜难安。 在她的印象中,父母恩爱,相敬如宾。可事实证明,她的父亲纵欲□□,表面君子,背地里拿妖修修炼,害的破军长老死于非命。 而她的母亲,表面落落大方贤良淑德,却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为达目的什么阴招损招都使得出来。 所以,咱们爹娘被杀,是活该啊!端木翎瞪大眼睛,她如同得了失心疯,时而痴痴傻笑,时而癫狂乱叫。 突然有一日,她趁着看守弟子打盹儿,闯出院子,迷迷瞪瞪的跑到蓬莱台,在空旷的广场上嘶声呐喊。 随后,她快步跑到蓬莱殿后,转过那九转十八弯的回廊,闯入一间又一间的厢房,逢人就抓住大声嘶吼:道歉,道歉! 那疯癫狂凛的样子,可着实吓坏了百家修士,都哆哆嗦嗦的跟端木翎道歉,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端木翎嘴里嘟囔着道歉,一路走一路闯,她疯狂拍门,在那扇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的瞬间,端木翎抬起脸,瞳孔骤然一缩。 不等言语,泪水就顺着眼角滚滚滑落,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嘶声力竭的喊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端木翎?花雨霁好不容易认出这个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女人是谁,心底免不得震惊,想来才半月不见,怎么堂堂圣女被搞成了这幅德行? 花雨霁惊愕的退后一步:你干什么?起来。 端木翎依旧跪着,泪如雨下,嘴里不住的念叨:对不起,对不起! 骚动引来左邻右舍修士的围观,他们站在廊下及垂花门处,都被端木翎的举动弄得目瞪口呆。 花雨霁简直一头雾水:对不起什么? 端木翎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的喊道:是我们的错!都是我家的错!是我们欠你的,是我爹娘对不起破军长老,对不起你 端木翎的所作所为是花雨霁万万没想到的。 她骄傲,自信,娇蛮,张扬,她是含着金汤勺出生,从小就被捧在掌心里的天之娇女,她骨子里流淌着与生俱来的高傲。 都说被娇宠惯了,往往不堪一击,稍微有点刺激就会崩溃。而端木翎确实脆弱,也确实坚强,至少她有勇气面对这一切,有勇气承认当年的一切。 善良是一把刀,一不留神就会伤到自己。如果她和她的父母一样,都是铁石心肠的恶人,那么她就不会疯癫,就不会愧疚,更不会痛苦。 花雨霁眼底各种复杂的情绪交错而过,他上前一步,将泪流满面的端木翎搀扶起来,说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爹娘做过的事,和你无关,因此你不必跟我道歉。 端木翎泪眼朦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父债子还。 这是修真界,不是皇家,没有株连一说。花雨霁的语气低沉,也很平静,更何况恩怨早已了结,你父母害我师父,我杀了你父母,血债血偿,你若想报仇,尽管来便是。 端木翎泪光楚楚,漂亮的眸子肿的像核桃,她摇了摇头,哽咽道: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他害的破军长老死于万魂噬骨咒,自己也命丧此咒,说来说去,不过是报应二字罢了 花雨霁不知该如何评价端木翎的心性。 善良,仁义,明黑白,懂是非,也很宽厚。 花雨霁说道:我拉了天明剑宗千余人陪葬,这笔血债我认,当年气昏了头所以你若想以圣女的身份寻仇,我随时侯着。 端木翎垂下脑袋,伸手抹了把眼泪,她面带嘲讽的笑了笑,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我自己是个什么斤两,怕是再修炼一百年也比不上前辈。再说,前辈大乘期渡劫的时候,承受九百九十九道雷劫,你残害天明剑宗的血债,天道都跟你讨了。若当初你没有熬过天劫,那是你活该,可你熬过了,便是你命不该绝。 人死如灯灭,那千余人终究是无辜,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花雨霁沉声道,来日你和端木砚报仇,或是天明剑宗的其他人报仇,我都等着,绝不逃避。 关于仙道大会,明月霄等人也商讨出了结果。 十年大会来之不易,更何况本次大会的结果直接影响到九年后仙魔大战的排兵布阵,因此不得不比。 所以,下令百家修士在蓬莱岛修养三个月,之后进入秘境,重新比过。 而端木翎在第二天就离开蓬莱岛了,她没有那心思参加仙道大会,更没有脸面出现在大众面前。 随后,端木砚带领整个天明剑宗的弟子离开了,堂堂仙道第二大宗门,成为了人人口中唾弃的土匪窝,声名狼藉,千夫所指。 门中弟子心态崩塌,既然取不到名次,就没有必要再在仙道大会上供人参观,供人嗤笑了。 弟子们修养三个月,花雨霁也闭了三个月的关,身上的明伤暗伤都好了,在仙道大会再次开启之际,等在仙洲的庚辰也匆匆登岛。 见花雨霁成功脱下窦拟湾的马甲,庚辰十分欣慰,特意带了仙府的特色灌汤小笼包,可把花雨霁馋坏了,一口一个包子,一边吃着人间美味,一边用玄镜术看着秘境中的一举一动。 享受的很。 历时七天,通过秘境测试的前一千名留下,其余修士淘汰。 剩下的擂台赛也是精彩纷呈,各家修士大展身手,大秀魂器,为期十天,前三甲已出。 一甲毫无悬念,自然是白云阔;二甲本该是端木翎的囊中之物,奈何她没有参加,就落到了路一之身上。 下到河里捞鱼的花雨霁问:三甲可是谢明珠?在凌霄湖秘境里,我见识过她的余音绕梁,威力确实不俗。 还真不是。路一之一边挽起裤腿下河,一边说道,是谢明珠的师兄舒烨,一管紫竹洞箫,吹的是秀雅柔美,极为动听,让谢明珠泪流满面,不战而败。 花雨霁仰起头:这么厉害? 在岸边架火堆的白云阔说:听音阁的乐修分为两种,一种修习刚毅的攻击之曲,一种修习温婉的怜悯之音;前者绝技余音绕梁,听者气血逆行,神魂震荡,杀人不见血;后者绝技神籁自韵,以安抚超度为主,可让听者失去战意,沉溺于世间美好,忘却自我。 洗脑呗!花雨霁一伸手抓住一条大胖红鲤,用力抛给庚辰。 花雨霁鄙弃道:失去战意什么的,听了就叫人讨厌,分分钟让我想起净光寺那些佛修,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攻击心境的法术,最最讨厌了! 庚辰赞成的闷闷点头:嗯。 花雨霁忽然好奇:那个舒烨是什么境界?怎么以前没听过? 路一之抢答道:他以前一直闭关,只是第一次参与仙道大会,元婴期九层。 花雨霁吓了一跳:谢明珠是化神境吧? 白云阔从庚辰手里接过处理好的鱼肉,一边说:仙道大会取胜,并非只靠修为,还需要过人的运气。 路一之点头道:没错没错,我幸好和清心庵的小尼姑分到一组,不然我进不了前四甲。 白云阔道:当时的情况较为复杂,那舒烨的境界虽然不及谢明珠,但对于音乐的造诣着实不凡,不仅是在擂台中的谢明珠,周围观战的几个修士听了,亦是泪流满面啼哭不止,这位舒公子可算一鸣惊人天下知了。 花雨霁颇为意外,按理来说这么牛叉的人物,怎么在《魔仙》中没有丝毫痕迹呢? 白云阔将鱼肉放在烤架上,缓缓说道:赛后,仙道长者们商议,由听音阁阁主代表,为舒烨起了一个含湘公子的美称。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59) 韩湘子?花雨霁眼前一亮,八仙之一的韩湘子吹洞箫,是这个寓意吗? 白云阔恍然,他竟没有发现这个伏笔:原来如此,不过那舒公子倒也配得上这个美称。 白云阔忽然想到什么,转头望去花雨霁:师哥对音律方面有颇深的造诣,我师尊还曾赞许你琴艺绝伦,伯牙再世。若有机会,师哥可听听舒烨所奏的乐曲,确实精妙,游鱼出听。 好不好听且不说,我现在就关心这鱼好不好吃。花雨霁顿时将正事抛诸脑后,从河里上岸,兴高采烈的凑到火堆旁,见那些鱼肉被烤的外焦里嫩,滋滋冒油,上面洒满了孜然和辣椒粉,色彩鲜亮,惹人食指大动。 白云阔的手艺自然不必多说,若他不寻仙问道,去凡界开个饭馆,那绝对生意兴隆。 随着仙道大会的结束,各家仙门也陆续离开蓬莱岛。 在收拾火堆和竹签的时候,路一之有些失落,温馨愉快的时间总是很短,虽然仙道对于花雨霁的态度大大不同,可魔修毕竟是魔修,终究不是一路人。 尽管这短暂的河边野炊仿佛回到了当初,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该走的人还是要走。 花师兄,多保重。路一之鼻尖通红,一副要哭的样子。 花雨霁失笑:年纪也不小了,别动不动就掉眼泪,堂堂仙道大会二甲,让人瞧见多不好? 嗯。路一之用力吸了吸鼻子,羡慕的看着白云阔,我师父管我管的严,不然我真想跟你们一起去,权当下山历练了。 白云阔宽慰道:会再见的,最迟到仙魔大战的时候,定会再见。 是,你们千万保重。路一之躬身行了重重一礼,他转身离开的同时,刚好瞧见远处走来穿绿色锦衣的男子,忙驻足留步,恭恭敬敬的唤道,是舒公子啊,幸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点更新,把两章合在一起了,感谢追读哦~ 第67章 舒烨看起来二十多岁,身着青绿色圆领锦衣,前襟绣有墨竹,头戴玉冠,手握一柄紫竹洞箫,自是丰神俊朗,仪态翩翩。 他笑容可掬,走至跟前,彬彬有礼的拜道:哟,是路公子,失敬失敬。 又转移目光,看见了花雨霁和白云阔,脸上的敬意更加浓重几分:在下眼拙,竟未瞧见霜月君,失礼失礼。又面朝花雨霁道,久闻晴空公子大名,今日有幸得见,果然清逸俊朗,光风霁月。 花雨霁失笑,朝他躬身一礼:含湘公子谬赞,您确定我不是妖里魔气,凶光毕露? 舒烨被这口无遮拦的玩笑话弄得一愣,亏他涉世已深,谈笑自如的说:修士修心,而非一个道字可以定夺。晴空公子修魔道,守本心,怀瑾握瑜,光明磊落,纵使是修习仙道的我,也应当向晴空公子学习。 花雨霁忙摆手道:别别别,这话可别说了,让有心之人听去,还以为含湘公子要入鬼道呢! 舒烨被逗笑了,和路一之告别后,问道:二位前辈要往哪里去? 花雨霁说:我想再去瑶山转转,那里的气候和美食都很对我胃口,借此空闲重温一下。 白云阔是跟着花雨霁走的,他没有想过下一步要去哪里,反正花雨霁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便是。 不过人人提起瑶山,本能的就会想到万殊楼,白云阔看向花雨霁,有些怀疑他千里迢迢特意去瑶山,是不是真的只为了品尝美食这么简单。 舒烨端着下巴想了想,道:正好,家师命令我到红尘历练,左右没什么目标,不知可否与霜月君和晴空公子同行? 花雨霁笑了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我与含湘公子有缘,若能同行,自然是好。 舒烨:在下荣幸之至。 这日程便定下了,由三人变成四人,只不过庚辰隐于暗中。别看他好几百岁了,却是孩子心性,一路上化作原身飞来飞去。 远去瑶山,当然不只是为了吃喝玩乐,而是为了结识白云阔的徒弟。 那只修炼了四百九十九年的喜鹊,正是《魔仙》中白云阔的弟子,深深崇拜白云阔,在仙魔大战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洛维掩护对抗青龙护法,由喜鹊带着重伤濒死的白云阔逃离,之后下落不明。花雨霁猜测,喜鹊很有可能带着白云阔回了青丘灵谷,那毕竟是妖界的地盘,可能性极大。 所以,必须要在仙魔大战开始前让白云阔结识喜鹊。 算起来,妖修五百年化形,那只喜鹊也该成长为一名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 是的,你没有看错!是女的,是母的!!! 当当当当!女五号闪亮登场! 后宫小说怎么可能收男徒弟? 区别于前四个,这个徒弟是呆萌款软妹子,标准动作是鸭子坐,超级卡哇伊的娇小萝莉。 一路游山玩水到瑶山,几个人寻了间客栈落脚。 说起关于徒弟的这条支线,也是相当丰富多彩的。 徒弟的名字叫雪嫣,人如其名,如雪纯净,嫣然美好。五百年化形之后,她从一只小喜鹊变成一个袅娜娉婷的美人,她身姿玲珑,模样可爱,肌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以上无论气质还是长相,包括那呆萌柔软的性子,都正好对了皇帝选妃的胃口。 没错,民间的皇帝看上了雪嫣,要强行将她纳入后宫。 而雪嫣这个傻白甜涉世未深,啥也不懂,就迷迷瞪瞪的跟着老太监进皇宫一日游,在宫女们拽着她洗花瓣澡的时候,她听见宫女们议论,才对此事恍然大悟。 雪嫣当场大闹后宫,搅和的三千嫔妃鸡飞狗跳,弄得锦衣卫是人仰马翻。再之后,皇帝乘坐龙辇驾到,左看御花园土崩瓦解,又看摘星楼四分五裂,上看雷云滚滚,下看三丈巨坑,中间看到被活生生气哭的雪嫣。 然后,空中满是粉红泡泡,皇帝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眸子,她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深深刺入了他的心。 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阴鸷冷厉霸道的九五之尊VS软娇呆萌纯真的小雀鸟 之后便是囚禁了,强制爱了,误会了,分手了,复合了,心意相通了,凭着傻白甜的属性躺赢三千佳丽了。 打住打住打住打住! 走错片场了。 没有什么深情皇帝,有的只是见色起意的种马暴君! 总之,皇帝看上了雪嫣,要强行占为己有,关键时刻,咱们的主角又是从天而降英雄救美。雪嫣感动的稀里哗啦,当场崇拜的主角五体投地要死要活,缠着主角求拜师,加入主角庞大后宫小分队! 按照《魔仙》的讲述,雪嫣是在瑶山被掳走的,细算下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坐在茶楼二层靠窗的位置,花雨霁朝外面瞭望,暂时未能看见雪嫣的身影。事到如今,忤逆原著已经是家常便饭无所谓了,他在考虑是等到雪嫣被抓到后宫再出手救人,还是在瑶山就把这个支线掐头去尾快速完成。 舒烨端着酒杯,望着外界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有感而发道:蓬岛比仙境,瑶山美如画。都说修真界有两大非去不可的地方,这其一便是蓬莱的仙洲,其二便是汇聚六界奇人异事的瑶山了,这地方果然好! 十里长街,华灯璀璨,红尘万丈,千秋沉浮。 离不开这良宵美景,放不下尘世的喜怒哀乐,又谈何超脱,又岂敢自称为仙君呢!舒烨喝多了酒,竟开始夸夸其谈起来,颇有感慨。 花雨霁细细品来,赞同的点头道:含湘公子说的是,我等皆俗人,不过是同流合污罢了。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同流合污!舒烨阔气的开怀大笑,杯中烈酒一饮而尽,他有些醉了,遵循本能缓缓抬起洞箫,唇边送气,宛转悠扬的箫声随着晚风飘荡在偌大的茶楼里。 舒缓阴柔,悠远绵长。 明月当空,群星斗艳,望着辽阔湖面华灯初上,品着入口清凉入腹温灼的佳酿,听着轻柔悦耳的天籁箫声,人生享受,安逸舒适的生活往往很简单。 茶楼内外的过客皆为此惊艳:这箫声真是不错。 甚美,妙啊! 这是哪里来的乐师?竟能奏出如此旷世佳音,真叫人叹为观止。 白云阔放下杯盏,轻轻浅笑道:含湘公子箫艺精绝,一曲清心入魂,洗净俗尘,真乃上上品。 舒烨并没有施加真元,因此乐曲之中没有攻击力,只是单纯的清心之音。他放下洞箫,略带畏羞的说道:霜月君过奖了,在伯牙再世的晴空公子面前,在下班门弄斧,见笑见笑。 花雨霁忙举杯说:术业有专攻,论起吹箫,我可比不上含湘公子。 舒烨:昔有伯牙绝弦,花公子和白公子皆是知音人,能有幸结识二位,是舒某三生之幸。 甭管是真心实意还是商业互捧,反正就顺着说呗! 花雨霁笑着回礼,对于舒烨,他的印象还不错,此人文质彬彬,身负绝才却不骄不矜,谈吐得体,心境也很超然。连续几日接触,花雨霁承认,他担得起含湘公子的名号。 只是 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 花雨霁觉得自己多心了,可能因为《魔仙》中没有舒烨这号人,超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心神难安吧! 就在这时,他们包厢的房门被人从外敲响,店小二探头进来,先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然后看向了手拿洞箫的舒烨:这位先生,隔壁梅字间的客人十分欣赏您的箫声,特命小的前来诚邀先生过去小坐,认识认识。 舒烨大感意外,下意识看向花雨霁,花雨霁听到这话就笑了:既然是欣赏,是诚邀,那为何不亲自过来邀请?特意委托你来,自己反倒端着架子,所谓诚邀,也就那么回事吧! 店小二被噎,一时无言以对:这 白云阔道:劳烦回去转告那位客人,若当真欣赏舒公子箫艺,就亲自跑这一趟吧! 是。店小二灰头土脸的回去了。 不过片刻功夫,外面传来一阵骚乱,随着脚步声越走越近,那不堪一击的凡间木门被当场踹烂,一个衣着华贵的三角眼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也不看人,扯着嗓子喊道:刚才吹箫的是谁啊? 白云阔的眼中厉色一显,又很快的隐去了。 花雨霁冷笑一声,看也没看那人一眼,对于这种横行霸道招摇过市的人,他向来不给好脸。 舒烨起身,恭敬的见礼道:正是在下,敢问公子有何贵干? 店小二心急火燎的跟上来,看着碎成渣渣的木门着实肉疼。那三角眼牛鼻子冲天,直接丢了一锭金子给店小二,出手阔绰,财大气粗,引得左邻右舍的食客们纷纷侧目。 三角眼笑道:你箫吹得不错,今日正逢元宵佳节,你来给本王单独吹上一曲,本王重重有赏! 纵使是谦谦君子,听到这话也变了脸色,舒烨道:很抱歉,在下虽不才,却也是听音阁的弟子,并非凡界戏班里的乐师,更不是供人取乐的伶人。 仙道四大门派分别是云顶之巅,天明剑宗,听音阁和净光寺。 哪怕不是修真界中人,光是听到这四方势力便会肃然起敬,出门在外,背靠师门,遇到灾难就搬出来秀一秀,绝对是最强而有力的护身符。 偏偏那三角眼是个二五子,扬着下巴叫号:听音阁?听音阁又怎么样?本王还是皇子呢!来人,把他给本王带走! 立即有七八个身穿铠甲的大内侍卫围上来,白云阔轻轻放下酒杯,刹那间扩散出的真元将侍卫们尽数击退。剑修的戾气重,威压狠凛,直接将那些侍卫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花雨霁无奈的放下手,故作狠戾的说:白兄若稍晚一步,他们就血溅当场了。 你们!三角眼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他扭头就跑,站在回廊里朝楼下大叫:姓周的你是死人吗?本王被刺杀了,还不快护驾! 这话落的瞬间,一把利剑横空出世,贴着三角眼的肩膀冲入厢房,吓得三角眼浑身汗毛倒立:姓周的你想杀了本王吗? 白云阔手一挥,真元四溢,未费多少力气便将那光剑打了回去。 修士斗法,凡人们自然能跑就跑,唯恐看热闹不成反被当成热闹看。 花雨霁和舒烨先后走出包厢,站在廊下朝一楼大堂内的官兵看去,原来是天鉴司的。 天鉴司是凡界的组织,是皇朝设立的机构,专门针对修士的,其名字是遵天道,鉴黑白的意思。 要知道,在当今这个修士遍地走,凡人不如狗的世界,若没有一个天鉴司这样的组织,皇帝要如何树立权威? 如果哪个魔修心血来潮,想进宫谋权篡位呢?想闲来无事杀个皇帝玩玩呢? 有了专门培养修士的天鉴司,皇亲国戚便可高枕无忧了。 在下天鉴司司丞,姓周名治,敢问三位道友在哪座仙山修炼? 像是周治这号人,修龄百年,双鬓皆白,境界化神,随便往修真界一放都是让人三跪九叩的前辈,偏偏他效命于皇家,听这些毛头小皇子差遣,一口一个姓周的,一口一个老不死的,花雨霁当真佩服他忍得下去。 听音阁,在下舒烨。舒烨恭敬拜礼,然后介绍左右,这位是云顶之巅的霜月君,这位是晴空公子花不染。 周治一听这话,当场脸色惊变,若说这世上胆敢冒充这二位的愣头青着实不少,可有此等气宇,此等姿容,纵使不冒充他们也能在修真界平步青云了,所以,这回不是冒充者,应当是本尊! 那三皇子脑子是被野狗啃了吗?这些年光长个头不长脑子,出门在外耀武扬威也就罢了,偏偏到了瑶山还不知收敛,这里汇聚三教九流,鱼龙混杂,遍布六界大能,行事就不能低调一些吗? 招惹了听音阁也就罢了,云顶之巅可是万万惹不起的,更何况是那个杀人不见血的魔头! 周治面上不敢发威,心里可是把三皇子里里外外骂个透彻。 这凡界之大,有两处地方是不归任何王朝管束的,其一是仙洲,其二是瑶山。 这两处地方位于凡界,却归于修真界,当地没有凡人驻军,更没有仙门栖息,属于妖魔鬼怪仙人神皆能溜达的地方。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60) 简单来说,就是不法之地。 走私,贩那啥,斗殴打群架,杀人放火都随意。 你还愣着干什么?三皇子气的脑袋冒烟,朝周治狂吼,赶紧把他们抓去天牢!胆敢冒犯本皇子,应当五马分尸,诛九族! 周治瞪他一眼,稳步上前,朝花雨霁和白云阔说道:冒犯二位前辈,我家三皇子尚且年幼,还请前辈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花雨霁抿唇轻笑:周大人客气,论起修龄,该是我尊称您前辈。 周治背后冒冷汗,干笑道:不敢不敢,晴空公子的境界,老夫望尘莫及。 花雨霁顺着楼梯阔步下楼:周大人苦修百年,成就化神境实属不易,若潜心修行终有一日渡劫飞升,散仙何其逍遥快活,何苦为凡尘皇家卖命? 周治笑的有些勉强:年少之时曾受了端木皇家的恩惠。 花雨霁轻叹口气:那就没办法了。 三皇子在边上急得跳脚:你还跟他说什么屁话!本王是使唤不动你了吗? 就在这时,一声软糯的少女音打破了茶楼内剑拔弩张的僵局。 对不起,有人在吗,我路过贵宝地,想讨口水喝那看样子只有十四岁的少女,穿着水蓝色的百褶裙,外套霜白色加绒小袄,梳着一对垂挂髻,没有过多华丽首饰的点缀,却是清丽可人,双眸似秋水,朱唇若海棠。 雪嫣?花雨霁一眼认了出来。 白云阔看了看花雨霁,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少女,再看看花雨霁,他握着楼梯栏杆的手不禁紧了紧。 那个三皇子可是眼前一亮,怀带着迷之微笑屁颠屁颠凑过去:这位是 舒烨眼光独到,瞬间探出少女真身:喜鹊。 我,我叫雪嫣。雪嫣化形仅仅一个月,涉世未深,没有心机,别人问什么就说什么。她如同小鹿一样纯澈的眼睛看去楼梯口的方向,瞧见花雨霁的时候,雪嫣不加掩饰的欢喜笑道,前辈,原来是您呀,您还记得我么?大约一年前,您在望仙居喂过我焚香果。 三皇子从上到下把雪嫣好生荼毒了一遍,然后用手肘推了推周治,阴恻恻的笑道:周大人,你发财的机会来了。 周治微愣,瞬间意识到三皇子的暗语,他皱起眉头道:殿下当此女是一般的凡女吗?若臣没有看错,她应当是修炼五百年的喜鹊所化! 那又如何?我父皇乃天子,天子娶妖修,是妖修沾了我父皇的圣光,便宜的是她。三皇子一脸鄙夷,侧目看向跟在周治身后的副将,陈副将,这么好的升官发财机会,白白错过,还不知道要苦等多少年。 陈副将一怔。 这个叫雪嫣的小丫头确实是个极品,符合当今圣上对女性的所有要求,他若是能将此女带回去献给皇上,必然能受到嘉奖! 陈副将有些蠢蠢欲动,他犹豫的握上剑柄。 周治低声喝道:小陈,你且看清楚,那个叫雪嫣的喜鹊,很明显和花不染熟识,在你起歪心思之前,先想想后果吧! 一句话如同一桶冰水迎头泼下,浇灭了陈副将所有的花花心思。 三皇子气急,想他贵为皇子龙孙,凭什么要受这些出生泥潭的野路修士的气!平时在皇宫被太子欺压也就罢了,出门在外还要一忍再忍? 一个毛头丫鬟,一个人人可诛的大魔头,怕个鸟蛋! 我今天还偏就要她了!三皇子怒而拔剑,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周治可被这上赶着作死的小祖宗吓没了半条命,不得已拔剑上去助攻,天鉴司其他人见自家司丞动手,自然没有干看着不做事的道理,能不能打过是一方面,反正重在参与嘛! 花雨霁果断后退,并拉着舒烨不让他动手,只对白云阔喊道:你上。 白云阔猝不及防。 花雨霁又将试图逃跑的雪嫣一把拽回来,说道:你看着。 雪嫣一脸懵逼:啊? 天鉴司的那些杂鱼,白云阔只需释放威压就能横扫一片,至于那个根本没有修为,只单纯拼武艺的三皇子,白云阔更是看都没看一眼,本想用剑修威压一并撂倒,却刚巧不巧的正好看见花雨霁拉扯雪嫣的一幕,白云阔心里咯噔一跳,威压没收住,直接将那三皇子击飞出去,口吐鲜血翻白眼,再被木头砖瓦活埋,只留一条半死不活的命。 周治大叫着殿下!,急忙和手下人去挖三皇子。 白云阔一脸愧疚,他走近两步,轻声致歉道:不好意思,力道没收住,我这里有昆仑灵药。 花雨霁也是一脸尴尬:那什么,快些给你家殿下吃了,不然日后半身不遂,偏瘫脑残什么的,可就再也没法争夺皇位了。 周治: 雪嫣灰溜溜的躲到舒烨身后,探出一只小脑袋,弱声弱气的说道:多谢前辈相救。 周治拿药塞三皇子嘴里,他愤而起身,闭上眼睛,好像下了什么艰难决心,然后拔出佩剑对准白云阔:我自知修为不及霜月君,可既已发誓报恩,就当誓死守卫端木家子孙。你伤了三殿下,我必然不能坐视不理,纵使身死,我也问心无愧了。 花雨霁果断把白云阔拽到身后:干什么?你想血拼吗? 周治一双浓眉紧皱:三殿下生死难测,我若就这样带他离去,世人岂非嗤笑天鉴司畏战而败,有损皇家威严。 花雨霁:哪怕就此身死? 周治语气坚定道:但求问心无愧! 花雨霁凤眸里一片冰晶雪色:周大人铁骨铮铮,花某佩服。 周治:来吧! 白云阔抓紧花雨霁的手腕:师哥。 花雨霁迟迟才察觉到异样,召出虹销扫开周治的剑锋,回手喊道:且慢! 周治本能停住,也终于察觉到呼啸而来的魔气,众人齐刷刷的朝门外望去,阔步朝这里走来的,正是以白虎为首,以玄武为辅的焚血宫弟子。 白虎对茶楼内的一片狼藉视而不见,只笑呵呵的说道:各位晚上好,上元灯节好!我们焚血宫远道而来,打扰各位游山玩水的雅兴了,奉血宫主之命,特来瑶山请霜月君付焚血宫一叙,此地距离魔界路途遥远,咱们还是尽快启程别耽误时间啦! 白云阔微微错愕:血千绸要见我? 白虎:对啊,而且是命令我等务必要将你请到焚血宫,咱们也别剑拔弩张了吧?你乖乖配合,本护法也不给你上捆仙锁,大家好聚好散!说着,转目瞥了眼花雨霁,如果某人也想跟着的话,那我也不会阻拦的。 花雨霁没理会白虎,倒是看向了周治:怎么办?事情都赶到一块去了,血千绸邀请我们去魔界一日游,你这边 天鉴司的?白虎嗤笑道,凡界的乌合之众也敢涉足修真界,拜托,管好你们的皇帝就行了,手伸的这么长,就不怕断了? 周治欲言又止,身后的陈副将不卑不亢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胆敢 不等陈副将说完,白虎伸手照着陈副将的方向用力一捏,只听一道清晰入耳的咔擦声,陈副将的颈骨被活活折断,整个人甚至来不及喊一声疼,软趴趴的倒下去了。 鼠辈。白虎护法眼中凶光毕露,什么天鉴司,什么皇帝,对我们焚血宫来说,皆是些不入流的东西。若尊上哪天高兴了,只需一句话,你们那座王都便会在六界消失! 凡人敬拜皇帝,可对于修士来说,皇帝连个屁都不算。 而对于焚血宫来说,值得他们入眼的对手只有云顶之巅一个!仙道排行第二的天明剑宗,排行第三的听音阁,净光寺,包括这个天鉴司根本入不了眼! 就在周治持剑,打算维护天鉴司声誉和白虎护法拼命的时候,突然传来的肃冷剑气让在场众人无一不惊! 花雨霁拽过白云阔,拉着他退到舒烨和雪嫣前面,挥手立下一道结界护住四人。 白虎护法被玄武拽的一踉跄,刚想质问,冷不防鼻子里湿乎乎的,他伸手抹了一把,竟然流鼻血了。 如此强劲的威压,难道是 大乘期的剑修?白虎护法猛抬头朝上空望去,一道穿云之剑霹雳而下,只见那人一身补丁摞补丁的叫花服,脚踩破洞露指头的布鞋,以树藤作为腰带,以竹筷子作为发簪,蓬头丐面,一身尘灰。 花雨霁一身森然逼戾的魔气毫无保留的扩散出去:柯子真。 这个好像叫花子似的糟老头,正是天鉴司的首领,皇帝的宝贝疙瘩,王都真正的顶梁柱,修龄八百年,和花雨霁一样是大乘期三层。 周治紧忙跪地:柯统领! 柯子真将佩剑从地板缝里□□,收起真元的刹那,原本看似毫发无伤的地面在刹那间坍塌。整个茶楼不敌强劲真元的冲击,轰然倒塌! 狂风之中,柯子真将佩剑扛到肩上,冷锐的视线扫视众人:藐视我天鉴司神威者,当斩不饶! 第68章 这货拆迁办的吧?花雨霁收起结界,被铺天盖地的灰尘呛得好阵咳嗽。 雪嫣被彻底吓傻,抓着舒烨的袖袍哆哆嗦嗦。 白云阔被那威压冲击的头晕恶心,白虎和玄武也没好到哪里去。 白虎扶着玄武的肩膀,哭丧着脸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哎,看来我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柯子真略过众人,看向了在场境界最高者: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晴空公子吗? 花雨霁也不知道从哪儿顺来一把折扇,他刷的一下打开挡住脸,嘴里暗道糟糕。 这柯子真可是个武痴,一辈子都在跟人比武,明明无冤无仇,却偏要陪着他血拼,重点不是点到为止,而是不死不休那种。 柯子真一双浑浊的眼中透出欣喜之色:久闻尊名如雷灌耳,今夜有幸相见,老夫可要趁此良机向公子讨教两招了。 花雨霁忙摆手道:不打不打,元宵佳节大动干戈,不吉利。 可柯子真如果那么好说话,就不会在凡界冠有煞神的称号了。 他不多废话,直接拔剑冲上来,花雨霁没有躲避的余地,只能召出虹销抵上柯子真如雷如电的剑式。 炫目的靛青色剑芒和妖异的赤红色剑锋相撞,暴起的罡风席卷百里苍云,晃得九天亮如白昼! 柯子真眼带厉色:我二人自愿一决胜负,生死无怨,亲友师徒不得寻仇! 谁要跟你立誓啊?要死自己死去!花雨霁愤而挥剑扫落柯子真的攻击,连续几个纵跃,轻盈的落在地面,然后嬉皮笑脸的朝周围众人比划了个耶的手势,说道,我若死了,谁都可以寻仇哈! 柯子真眼中杀意毕露:堂堂晴空公子,是想耍赖不成? 明明是你强人所难,你想比武我不想,反倒是我的错了?花雨霁将佩剑回鞘,简直莫名其妙。 柯子真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也罢,若你不想比武,那老夫便换个理由。 花雨霁看向他,就见柯子真说道:只要杀了你,老夫便能一夜扬名六界,这个理由可行? 花雨霁下意识握紧佩剑。 柯子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斩杀魔修,乃仙道修士的天职,这个理由也行? 花雨霁无言以对。 柯子真:为天明剑宗两千余人报仇,这个理由又是否充分? 花雨霁听闻此话,无奈笑着摇摇头:看来,今晚是无法好聚好散了。 白云阔紧张了一下:师哥。 你别插手。花雨霁重新拔出佩剑,朝暗光之中静默的人影看去,叫庚辰也别插手。 白云阔深知自己不是柯子真的对手,但是 远处白虎护法抹了把鼻血,朝白云阔喊道:这里太危险了,还是跟我们走比较安全。 玄武从背后偷袭,善于隐藏自身气息伺机暗杀的他,就连白云阔都险些忽略他的存在。幸亏境界上的差异弥补了白云阔此时的心不在焉,他回手以清浊回击,当场冲破玄武的护体真元,给玄武前胸开了一道口子。 玄武退下,白虎顶上,却还未等近身,就听到一阵古朴的箫声蔓延在夜色之中。 咦?雪嫣眨巴眨巴眼,抬头看向吹箫的舒烨,那清澈淳朴的曲声如同久旱的甘露,滋润心田。 一捧温暖涌上心海,其中又浸着一抹悲意,这悲意突如其来,来势汹汹,让雪嫣招架不住,眼泪顺着脸颊吧嗒吧嗒的滚落,在下巴上汇聚成一颗颗晶莹,然后滴落在地。 怎么回事?白虎茫然的看向四周,被水雾模糊的双眼,已经看不清远处玄武的身影了,我怎么有点想哭啊?简直莫名其妙,我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哭呢?我都几百年没哭过了?好气! 不仅是他们,就连远处争斗的花雨霁和柯子真都僵了一下,按理说区区元婴期修士的法术,根本奈何他们不得,可为何听了这曲子,竟会受到影响? 在场众人除了雪嫣,就属他舒烨境界最低,可他却逆天的影响了所有人! 原本花雨霁还不信,现在看来,舒烨在仙道大会上赢了化神境的谢明珠,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听音阁的神籁自韵这么逆天的吗?花雨霁充满怀疑,他设下结界护住自身,毕竟是元婴和大乘的差距,只要他设法保护自己,还是能轻松抵御舒烨的法术的。 莫非真是千年难见的音律奇才? 花雨霁正想着,那边武虫上脑的柯子真就忍不住了:别分心! 花雨霁回神,刚刚好躲开柯子真的一剑。该怎么说呢,这老头虽然痴迷比武,但手段一向光明磊落,他不会暗下黑手更不会偷袭取胜,看对手心不在焉,还会特意出言提醒对方别分心。 而就在这时,舒烨的箫声凝住,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雪嫣抬头一看,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一道光芒四射的法阵。法阵覆盖的范围,刚好包括了焚血宫在内的所有弟子,以及被白虎和玄武纠缠的白云阔。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61) 雪嫣稀里糊涂的上前:哎呀,这是什么? 舒烨目色一凝:传送法阵? 刹那之间,法阵溢出万丈华光,将覆盖的人全部吞了进去! 花雨霁大惊失色:白云阔! 他扫开柯子真,纵身回到地面,他伸出手,在指尖勉强接触到法阵光芒的刹那,只感觉一道强而有力的吸力不容抗拒的将他用力一拽,他失去重心,被整个吞了进去。 电光火石之间,白虎玄武连同白云阔,以及花雨霁在内,全部消失不见,连同那传送法阵也没了。 眼前的光线无比昏暗,只因四周窗户都用深色的窗幔遮着,殿内点燃几盏蜡烛,若不是修士的眼力异于常人,白云阔都险些注意不到帘幕后方有人。 血千绸?白云阔试着唤了声。 帘幕后放置着一张美人榻,身着朱红色蜀锦长袍的血千绸松松垮垮的倚在上面,他眉心的花钿换了新的花样,从牡丹变成彼岸。 他手中一把绣着荷塘月色的团扇,惬意的轻摇着,用他格外尖细的嗓音说道:霜月君身份尊贵,还得本尊亲自弄个传送法阵请你来。 血千绸的语气微微一顿,在看见多余的身影之时,他展颜轻笑道:还带了个意外惊喜,很好! 花雨霁勾唇一笑:一年未见,魔君这小日子过得越发滋润了。 白云阔看向花雨霁,见他无恙,自己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险险放平,他目光微敛,朝血千绸说道:血宫主这回不想要在下的性命了? 血千绸抿唇笑道:今夕不同往日,本尊本想趁着霜月君还年轻,将云顶之巅下一代掌门扼杀在摇篮里,先下手为强嘛!可是转念一想,明月霄那老不死的寿元还长,死一个亲传弟子不要紧,再培养一个便是了。 白云阔面不改色道:所以,血宫主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想讲述给在下开眼界? 血千绸会心一笑,他从首饰盒里取出胭脂,细细的往嘴唇上擦拭,一边说:你猜猜? 白云阔目光凝定:与其针对继承人,不如直接搞垮了云顶之巅,挟持我,要挟我师尊,若计划得当,可直接影响到未来仙魔大战的战局。 对。血千绸放下胭脂,他显得尤为兴奋,霜月君,你我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花雨霁嗤笑道:这种老掉牙的招数也拿出来显摆? 血千绸不以为然的笑笑:招数不管老不老,好用就成。既然晴空公子不请自来,有些困扰本尊的疑问,也请晴空公子解答一二。 花雨霁面不改色道:魔君请说。 血千绸的语气冷了几分:本尊谋划在蓬莱岛暗杀白妄,本是万无一失的计划,为什么会被云顶之巅未卜先知了呢? 帘幕被敞开,血千绸从美人榻上坐起,随着四周沉默的蜡烛被尽数点燃,殿内的光线瞬间亮丽起来,他脸色白的可怕,唇色似血鲜红,左手手腕上还盘着一条细长的银环蛇。 他饶有兴趣的玩弄着银环蛇的小脑袋,阔步走下台阶,朝花雨霁逼近。 计划泄露,有没有可能是本尊这焚血宫不干净?神机妙算的花公子,你倒是说说,本尊的身边是否落了灰尘? 花雨霁的神色沉了沉。 纵使风璃小心谨慎,奈何血千绸生性多疑,怕是早就怀疑风璃的身份,又或许他心中早有眉目,可能早就知晓风璃卧底的秘密了。 只不过,用白虎护法的话来说,就是色迷心窍,被风璃灌了迷魂汤,甘愿被骗。 也可以理解嘛,反正血千绸在《魔仙》的人设就是言情剧本的痴心男二,女主忠实舔狗。 魔君身边是干净还是肮脏,我这个外人怎么会知道呢?花雨霁无辜的耸肩微笑,至于您的计划为何会泄露 血千绸目光冷锐:和你有关系? 花雨霁会心笑道:抱歉抱歉,在下这耳朵太长,不小心听到了贵派舵主的谈话。 原来是这样。血千绸忽而一笑,然后看向了白虎和玄武。 这举动来的突然,意味深长,仿佛是他在得意洋洋的告诉白虎:看吧,一切都是花不染的错,和本尊的宝贝璃儿没有半文钱关系! 血千绸心情大好,也彻底打消了对付花雨霁的心思,他朝手下吩咐道:把他们俩关进炼魔堂,派人看守,别出岔子。 白虎二人应下,并对白云阔和花雨霁施了捆仙锁。 所谓的炼魔堂其实就是监牢,只不过比起凡间的牢狱,这里的地方更为宽敞。 四周皆是石壁,头顶天花板给开了方寸大小的天窗,透进一道相当凄惨的月光;牢内四周布置着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法印,入口处一条栈道,直通中央的圆台,而圆台下方则是从不归河引来的弱水,除了凡人,仙魔妖鬼通杀。 白虎站在外面,吩咐手下魔修道:把花不染带去隔壁,我们焚血宫的炼魔堂特别大,给你们一人一个单间。 等白云阔顺着栈道走上圆台,他豁然发现,原来这圆台竟是可以活动的! 白虎双臂环胸,看着白云阔道:别做无谓的抵抗,更别想着逃走啊!给你一个温馨提示,你这座牢房和隔壁花不染的牢房都被尊上施了咒,只要你们其中任何一人有异动,另一边便会自动引弱水填满整间牢房。也就是说,若花不染不拘束服,想方设法逃走了,那么你的这间牢房就会在顷刻间被弱水淹没;反之,霜月君若心怀天下,不愿被焚血宫要挟甘愿自尽,那么在你动手自刎之前,且先考虑一下花不染的生死哦!此术名为共生。 圆台忽然下沉,水位上升,白云阔忙调动真元努力维持平衡,不料圆台非但没有平稳,反而下沉的更加严重。 白云阔的真元一凝,在弱水淹没圆台,即将蔓延到他脚边的刹那,水流回溯,圆台上升,终于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不能动用真元! 短短片刻,白云阔就了解了炼魔堂的规则,所谓牢房异动,便是真元的催发。这里面有一个分界线,在分界线以下,微量的真元不会造成后果;和分界线持平,圆台将会下沉;超过分界线,咒术启动,将会引来不归河的水流,把整个牢房淹了。 比起云顶之巅的省悔崖,还是这个炼魔堂更胜一筹。 白云阔原地平息而坐,淡淡的真元萦绕在周身:血宫主这牵制之术,当真高明。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更,明天双更哦~ 第69章 花雨霁颇有些苦恼,他一不小心抢了别人的机缘。 和白云阔关在这里,形成牵制之术的明明该是雪嫣,偏偏当时传送法阵来的突然,白云阔本能将雪嫣推出去,而花雨霁刚好从反方向跟来,就造成了雪嫣出局,白云阔和花雨霁双双落网的局面。 而且时间线对比《魔仙》,也出现了快进的差池。 按照原著,白云阔在皇宫解救了雪嫣后,又十分多灾多难的被焚血宫掳走,血千绸将他们俩关在炼魔堂,一关就是九年! 出关之日,刚好是仙魔大战开启之时。 而这个炼魔堂副本对于主角的收获有三,第一为事业线:天时地利人和,于绝境之中逆行,顿悟,自行化解了体内魔气,修成了仙道真身。注:原著中黑心莲师兄可没有苍云山求清魂玉露的桥段,所以主角的半魔之体一直拖到了现在。 第二为感情线:和女主角风璃在这九年间相知相许两心同,男主深深为女主的勇敢坚决和忍辱负重所折服,同情她的悲惨身世,迷恋她的美丽聪慧。 而女主也深深拜倒在男主的温润如玉之下,他仪表堂堂,温文尔雅,谦谦君子,一身正洁之风,雪操冰心,纤尘不染。 如此皎皎君子,龙章凤姿,谁人能不为其着迷? 这也造成了第三个收获小弟。 玄武护法本就是被动加入的焚血宫,他虽然修的是魔道,但并未想加入任何门宗傍身,他的本意是游走世间,四海为家。之所以入了焚血宫,完全是跟着白虎来的。 关于这俩人的支线剧情也是感天动地,在没有加入焚血宫之前,俩人是发小,出生在魔界,长在魔界,自然是从小就过着弱肉强食的日子,和魔物厮杀,被高境界的魔修绑架,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过了今天没明天。 可能是厌倦了这种为人鱼肉的日子,白虎发愤图强的修行,一门心思要拜入魔界最大的门宗,焚血宫。 事实证明,有了强大的后盾傍身,日子果然有了天差地别的改变,在魔界行走可以趾高气扬,可以昂首挺胸。哪怕不动手,只要搬出焚血宫这三个字,便可以让方圆百里的魔修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白虎要入焚血宫,玄武自然不会让他一个人去受苦。 两个少年初来乍到,被分配到了十舵主的手下,从最低等级的小兵开始做起。 魔修的规矩,强者为尊,在这里不看来历不看辈分,只看实力!谁拳头硬就听谁的,谁的修为高就服谁。 从小兵升上舵主,从舵主升上护法,一步一步都是靠着拳头打来的,蓦然回首,原来身后早已尸骨堆山,血流成海了。 玄武不是白虎,他没有崇拜血千绸,更对焚血宫没有感情,反之,对于焚血宫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早有厌倦,可怜他人微言轻,虽贵为护法却也只是个小角色,看不惯也只能忍着。 而霜月君的到来对于玄武来说,可算是渴了有人递水,困了有人塞枕头。 他钦佩于白云阔的实力,欣赏于白云阔的心性,臣服于白云阔的高尚。九年间,时常偷偷跑到炼魔堂和白云阔闲谈,说天阔地,渐渐地,他就被策反了。 沉沦沉沦,最终成为主角小弟一枚! 不然你以为主角怎么出的炼魔堂? 懂了吧! 这就是所谓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血千绸看风璃看的紧,风璃多次试图制造契机放跑白云阔,均以失败告终,正愁眉不展之际,玄武帮忙把白云阔给放了,风璃只想对他三鞠躬:谢谢您,谢谢您,谢谢您。 一切尽在《魔仙》的掌握之中,所以花雨霁不急不躁更不会心慌意乱,但隔壁对此浑然不知的白云阔就指不定多愁眉苦脸了。 花雨霁吹了声口哨,也不晓得这牢房的隔音效果如何。 他试着唤道:白兄? 牢房空旷,传回一阵回音。 等了片刻,那边回道:师哥? 花雨霁问:你没事吧? 无事,师哥你那边 我这边山清水秀,风景宜人,最重要的是清净,没人打扰,别提多惬意了。 白云阔: 花雨霁:放心放心,他们肯定管饭,而且据我估计,伙食不会太差,至少三菜一汤荤素搭配。 这要是搁在平时,白云阔肯定要说花雨霁没正行,都被人囚禁了还有心思说笑。可如今他们与世隔绝,再不找些话聊聊,绝对会被憋死。 如此这般,白云阔温声回道:为何? 花雨霁说:因为你是人质啊,不把你伺候好了,他们拿什么要挟云顶之巅? 那边静默了片刻,就在花雨霁好奇为何白云阔没动静了的时候,白云阔忽然叫道:师哥。 花雨霁就在这短短两个字之中,听出了白云阔内心的焦虑和严肃,因此,他也带了几分正色,问:怎么了? 白云阔的嗓音有些沙哑:我该怎么办? 花雨霁的目光沉了沉。 也不怪白云阔煎熬,他不能容忍因为自己的关系,害的云顶之巅陷入两难抉择,更担心明月霄为了顾念他,向血千绸妥协什么。 按照白云阔的性格,他会毫不犹豫的断了血千绸的筹码,眼也不眨的自刎当下。偏偏血千绸早就料到这点,拿了花雨霁投鼠忌器。 他若死了,花雨霁会陪葬。 你想如何?花雨霁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白云阔顿了片刻,迟迟回道:若血千绸的要求,是让我师尊断了云顶之巅的地脉呢? 花雨霁:你觉得明掌门会答应吗? 我不知道。 会。花雨霁眸光幽深,语气坚定,明掌门面冷心热,他视你如亲子,怎会忍心你命丧焚血宫? 白云阔的语气有些急迫:若要以此为代价,我宁愿 花雨霁:拜托,你当省悔崖底下的镇山神兽是死的吗? 白云阔一脸鄙夷:那个被我一剑打趴下的火龙? 你,是个意外!花雨霁自欺欺人道,它那天状态不好,你是碰巧取胜。 一时无话,花雨霁板板正正坐了许久,眼下腰酸背痛腿抽筋,干脆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以臂为枕,合眼小歇。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白兄为了苍生大义,从来都是不惧牺牲的。 一墙之隔,传来白云阔的声音:师哥你呢? 我?花雨霁侧躺着,勾唇笑道,我当然怕死了!我既不是仙道的支柱也不是仙道未来的希望,我一个魔修,天下苍生关我屁事? 白云阔无言以对。 放宽心,别着急。花雨霁气定神闲的闭上眼睛,命中自有贵人相助,你我会相安无事的,炼魔堂冬暖夏凉还包吃包住,权当度假了。 贵人?白云阔诧异道,在哪里? 贵人当然是世外高人了,说来就来能是贵人吗? 白云阔墨玉色的眸子轻转:师哥为何知道,你我会有贵人相助?不知从何时起,师哥也能未卜先知了? 花雨霁被噎,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道:咱俩现在可算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白云阔听到这话,胸中隐隐溢出些许失落:这石壁并非凡物,如若不然,将石壁凿个窟窿,也能扩大一下牢房的面积。 花雨霁被吓出一身冷汗:千万别异想天开,这要是惊动了共生术,咱俩可就全挂了。 对于凡人来说九年很长,而对于修士来说,仅仅是闭一次关,入一次定的时间。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62) 花雨霁并不觉得关九年禁闭难熬,反倒庆幸自己被传送法阵逮到焚血宫了,不然他面对天鉴司的柯子真,真没有把握能获胜。 若一着不慎被抓了,势必要被带回王都,势必要被关入天牢。再想想那老皇帝和天明剑宗的关系,没准一声令下砍了花雨霁的头颅,为天明剑宗弟子报仇雪恨。 比起一命呜呼,还是这炼魔堂更舒适啊! 另一边,在花雨霁和白云阔双双消失后,柯子真也没有再在此处停留的道理,率领天鉴司徒众先后离去。 而舒烨和雪嫣目睹血千绸亲自抓人后,他们自然没有打上焚血宫救人的本事,好在目前身处瑶山,地灵人杰,就算碰不到外出历练的云顶之巅弟子,将此事告知仙道各大门宗的弟子,让他们代为传达也好。 这不,刚刚巧就碰上两个小尼姑。 舒烨恭恭敬敬的双手合十行礼:二位尼师,看衣着气宇,可是清心庵的高徒? 正是,施主你 在下舒烨。 可是仙道大会上大放光彩的含湘公子? 是仙长们谬赞了。二位尼师远赴瑶山,可有清心庵的长辈同行?在下有些要紧之事,需得当面同清心庵的先辈们说。 我们是和师叔一起来的。小尼姑转身指着街对面的粮铺,舒烨和雪嫣望去,从铺子里走出的女子,一身僧袍,头顶僧帽,胸前挂着一串念珠,断去右臂,只剩下左臂提着一袋谷物。 舒烨眼前一亮:如空师太? 自去年如空师太和花雨霁一起被抓到了魔界,生死未卜,后来听说如空师太在不归河附近和青龙护法厮杀,被青龙护法断去一臂,身受重伤。被路过的尹婉儿带走,其后时间便一直待在尹家堡疗伤修养,转眼一年过去,想来是早已康复如初。 小尼姑赶紧去接了谷物,收入袖内乾坤,并将舒烨二人的来意说了下,如空师太了然,款步走过去,说道:有幸得见含湘公子,不知公子特意寻贫尼,所谓何事? 早就听说如空师太受过花雨霁的恩惠,舒烨暗喜自己运气上佳找对了人。 那魔尊血千绸贼心不死,在蓬莱岛秘密刺杀霜月君还不算,更在瑶山利用传送法阵将人掳走了。晴空公子试图救人,却不敌法阵凶悍,也一并被带走了。 舒烨沉声道:白妄的身份特殊,不仅是云顶之巅的未来,亦是仙道百门的栋梁,此时事关重大,若师太有空,烦请将此事告知于明掌门。 如空师太吃了一惊:白妄和花不染被血千绸抓了?什么时候的事? 舒烨道:刚过了两个时辰。 身边的雪嫣点头作证。 如空师太皱眉沉思片刻,她召来两个小尼姑,细细吩咐了此事。 如空师太道:她们会负责将此事告知云顶之巅,咱们人在瑶山,机会千载难逢。 舒烨心细如发,顿时明白如空师太暗指的是万殊楼:若有万殊楼的帮助,确实能免去许多周折,可是生辰八字乃机密,咱们和花不染白云阔非亲非故的,怎么知道他们的 贫尼想,可能花雨霁也去万殊楼求过卦,不然当年瑶台君是如何得知花雨霁的所作所为并公之于众呢?万殊楼对于他的生辰八字定有记录,只要咱们带上足够的灵石和仙宝即可。如空师太语气顿了顿,说,只是那白云阔的只好问明掌门了。 舒烨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先行去着? 说走就走,反正万殊楼日以继夜的开门做生意,从来没有天黑打烊一说。 随着拥挤的人流走,舒烨等人领了面具戴上,又拿了号牌,于二十八殿外徘徊。 望着琼楼玉宇,华灯璀璨,舒烨不禁感叹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句诗本是歌颂杨贵妃的美艳,然而用在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瑶台君身上,也不为过。 世间对瑶台君的真身众说纷纭,其极负盛名自不必解释,传闻她是一名女子,天姿国色,如那群玉山头的翩翩仙子,又似瑶台殿前月光清华的神女,只需看上一眼,任尔等天圣帝君,魑魅阎罗,皆迷魂夺魄,如痴如醉的拜倒在她脚下。 又有传说,那是一名男子,却有着旷世之姿,其身条容颜胜过洛神,其学识修养震古烁今。 这瑶台君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已经是修真界百年来未解之谜了。 舒烨一手握着洞箫,一手拿着号牌,唇边荡漾起轻笑,用看似不经意间的口吻说道:别的不敢猜测,就但从世间谣传,关于瑶台君的容貌一说,我倒是能对号入座了。 如空师太回头看他。 舒烨笑着摇头道:其仙姿玉容胜过洛神,放眼整个修真界,除了花雨霁,谁能得此评价?说不定,这个人人称颂,人人尊崇,人人好奇的瑶台君,就是他晴空公子花雨霁呢! 如空师太干咳一声,别过脸去:舒公子,你想多了。 身边的小尼姑也说:是啊舒公子,谁都有可能是瑶台君,就单单他花不染绝无可能。不然,又如何解释他十八年前的所作所为?自己揭发自己,自己陷害自己,这道理说不通。 舒烨有些尴尬的挠挠脸:可能,他太过不同寻常,能看见咱们所看不见的东西吧? 如空师太:到咱们了。 舒烨赶紧收敛心神,跟着如空师太进了二十八殿的觜火猴,结果南方七宿的张月鹿走了出来,也不知道谁惹着她了,她一脸煞气的狠瞪众人:都滚开都滚开!让路,别挡着老娘的道! 人人皆知这万殊楼的张月鹿是个性格阴晴不定的妖艳贱货,心情好的时候妖娆妩媚像个狐狸精,心情差的时候就暴躁的像只母老虎。 她将镂空的竹节拉门狠狠关上,将外面苦等几个时辰的客人拒之门外。 万殊楼店大欺客,说翻脸就翻脸,人人都见怪不怪了。 觜火猴被她这火冒三丈的样子吓着:堂姑姑,您这是 谁有血千绸的生辰八字,赶紧给老娘放案上!张月鹿手里拿着烟袋,往矮几上一座,翘着二郎腿道,拼了这条命,老娘和那畜生同归于尽去!敢动咱家瑶台君,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 隔壁的毕月乌听到动静匆匆赶来,屏退左右,说道:堂姑,你别冲动,这事儿要是做了,瑶台君可不会感激你。 张月鹿冷笑一声:血千绸一死,魔界大乱,老娘为表弟出气,更为仙道立了大功,一箭双雕。 那您呢?利用占星之术害人,违反了多少条家规?天道又该怎么惩罚你?毕月乌焦头烂额,您以为瑶台君会高兴吗,我估计他会把您的魂魄召回来暴打一顿,再挖坟鞭尸。 花风停,你能不能说点好话?张月鹿有些心虚的放下大长腿,改为盘腿坐,有那么严重吗? 花家祖训,量力而行;万殊楼门规,涉足世事,不涉纷争。毕月乌头疼的很,有些事咱们不能管,瑶台君三令五申,让咱们顾好自己就行了。再说比起炼魔堂,真正让我愁眉不展的,是九年后的死劫。 原本愤愤不平凶神恶煞的张月鹿骤然一愣,她抬起漂亮的眼眸,难以置信道:什么死劫? 毕月乌的脸色沉下去,语气凝重道:九年后,仙魔大战,不归河界,花雨霁有死劫。 张月鹿心里咯噔一下,她整个从案上跳起来,惊愕叫道:他掉弱水里了? 那倒不至于毕月乌的心肝抖了抖,您也知道,花家家主身份特殊,瑶台君这个位子虽然荣耀万丈,却也肩负着责任,承担着反噬。咱们可以算天下人的命数,将他们祖宗十八辈看的清清楚楚,却无法窥探家主的秘密,只能隐隐看个大概。 张月鹿无话可说,不甘心的攥紧双拳。 医者不能自医,花家子嗣可以给别人算命,却测不了自己的凶吉。而瑶台君更为特殊,他既算不了自己的,也不能让别人帮忙算他。 若是旁人,凭借毕月乌的修为,他可以清楚算出前因后果,详细到人神共愤的程度哪年哪月哪日,几时几刻,因为一句无心之言得罪了甲,种下了因;又于哪年哪月哪日,几时几刻,甲心存记恨决定报复,将本人引到某处,用刀子捅死。 奈何,看自己家的家主,也只能看见九年后,看不见月份看不见天数,只能看到死劫,看不见因何而死,又是被谁所杀。 还有一点就是,世人若探出凶兆,甭管是小劫还是大劫,甭管要付出什么代价,终究是有化解之法的。可是花雨霁没有,身为瑶台君,他就要接受责任和反噬,命中的劫数,无论大小,无论多少,都不可解! 知道花雨霁的生辰八字,可以利用各种诡术恶咒害他,却不能利用占星古术解救他。 所以,张月鹿没有询问要怎么办,论起占星之术,她比毕月乌懂得多。 死劫不可解,他们也无力去解。 将此事灵符传信给表弟,让他自己多注意,若九年后不参与仙魔大战,或许能躲过这个死劫。张月鹿有气无力的说道,狠狠吸了口香烟。 毕月乌应下,转身要走,张月鹿忽然想到什么,忙叫住他:风停,你别做了,待会儿我用灵符传信告诉他。 堂姑? 去年广陵的劫数是你告诉瑶台君的吧?这回你就别掺和了,我去说。 每一次窥探天机,在天道那里都有小本子记账。而窥探完之后,将劫难告知受劫者本人,受劫者势必会对此作出防备,运气好的话,没准阴差阳错就避开劫难了。 天道不要面子的??? 谁说老子就记谁的账! 为防止毕月乌的账太多累计成天谴之日,张月鹿揽下了这笔账,又苦于花雨霁陷在炼魔堂,灵符传不进去。 就在这时,奎木狼从外进来,低声说道:庚辰在外面。 张月鹿心里顿时一亮:就让他去传信! *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皆知善,斯不善矣白云阔的嗓音轻柔,温暖,给人一种安心感。极富魅力,能让人原本急躁紧张的心绪变得平逸。 花雨霁称之为安魂音,也可称为催眠音,尤其是在这种长篇大论絮絮叨叨的时候,真的真的很惹人犯困。 他几次三番坚持不住,垂下脑袋昏昏欲睡,又被这极其不舒适的姿势折腾醒,揉揉发酸的脖子,拧了拧拴在手上的捆仙锁。亏得两道锁铐中间有一米左右长度的锁链,不然这两个手腕就没法要了。 花雨霁听得耳朵起茧子,他好笑道:白兄,你给一个魔修讲《道德经》,也太贻笑大方了吧? 隔壁间的白云阔想了想,道:那我默读一遍《论语》可好?不然《南华经》也可。 呃花雨霁表情复杂,咱能不能跳出老子孔子庄子孟子这个范围?聊点儿其他有意思的事情。 白云阔:什么是有意思的事情? 花雨霁:传奇话本之类的? 文曲长老座下的大师姐,珍藏了一本名叫《西厢记》的书,她曾兴致勃勃的和我说起过故事内容。白云阔的语气顿了顿,道,师哥之前在云顶之巅的时候,也有收集过《西厢记》、《牡丹亭》、《莺莺传》这样的书,可师尊说,此类书籍乃玩物丧志,不思进取。 花雨霁失笑道:看几本言情小说就是不思进取了?跟你说,我以前藏得都是小儿科,在我这脑子里还存储着各种让人叹为观止的精彩话本呢! 白云阔:什么? 花雨霁兴高采烈的说:言情篇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励志篇的□□丝逆袭,你要听哪个? 隔着墙壁花雨霁都看见白云阔那一脸懵逼的样子了,果不其然,过了半天才听见白云阔回话:什么是总裁,什么是□□丝? 花雨霁忍笑,自顾自的说道:男欢女爱是永恒不变的主题,我就给白兄讲讲这个好了。 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白云阔很乐意听师哥讲故事。 故事的背景是在凡界,有一个女孩名叫紫菱,出身平民家,有一个小她两岁的妹妹叫新月,父母是很普通的商户,家中虽谈不上多富裕,但不愁吃穿。爹娘很宠爱这两姐妹,疏通关系送她们去王都的私塾读书。 白云阔愣了下,提出质疑:凡界的女子可以上书堂? 花雨霁想了下:女扮男装。这书院的学子皆是有权有势的贵族子弟,个顶个的专横跋扈,其中属国公府的嫡子最为纨绔,他权势滔天,无人敢惹,更因其英俊潇洒的外表,对他倾心之人无数,他的名字叫道明寺。只因新月无意间踩到道明寺爱宠的尾巴,整个书院的学子都对新月展开丧心病狂的校园暴力,而紫菱为了给妹妹出头,主动找国公世子算账,在薅头发抓脸等一系列毫无技术含量的打斗中,紫菱的玉冠落地,女儿之身暴露,国公世子被惊艳到了,对她一见钟情,继而展开疯狂的追求。 后来,新月也发现那些对她施加暴力的学子并非国公世子指使的,她觉得自己误会了国公世子,呕心沥血十个时辰,做了爱心夜宵给人家送去。结果人家满不在乎,整个心都在紫菱身上,目睹国公世子追求紫菱那份不屈不挠的态度,新月心怀嫉妒,在某次围猎考核之中,她设计让烈马活活踩断了紫菱的一条腿! 紫菱患下残疾,痛不欲生,但是道明寺不离不弃,让紫菱深受感动,二人私定终身。新月咽不下这口气,问国公府容嬷嬷买了药,试图让紫菱毁容,却没想到她的阴谋诡计紫菱早有准备,暗中调换了药碗,新月误食,惨遭毁容,就在她心如死灰想自尽之时,道明寺为紫菱的所作所为深感歉疚,他跑到新月身边安慰,承诺用一生来补偿新月。 新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和道明寺一夜春宵。转眼许多年过去了,新月因体内尚有余毒,苦求无子,终日以泪洗面,偏偏这时候紫菱有了身孕,对新月愧疚到死的道明寺心生一计,在紫菱临盆之日,前脚诞下男婴,他后脚就将孩子抱走拿给新月,称是新月生的孩子。 得知真相的紫菱口吐鲜血,一病不起,她质问丈夫为何这么对自己,而道明寺也不打算再隐瞒,他如实说道,原来,他根本不是真正的道明寺,道明寺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他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冒名顶替道明寺的身份潜入本国,他的目的就是迎娶本国身份贵重的公主,成为驸马。原来那新月竟是紫菱父母捡来的孩子,而不是她的亲生妹妹,而道明寺的真实姓名叫做,何书桓。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63) 何书桓说完这些,就亲手将紫菱勒死,并丢入河里,断定她绝无生还的可能,扬长而去。不料,苍天不忍,紫菱尚且留有一口气,顺着河流下去,碰巧被河边洗衣服的农妇救起。她回想自己这么多年的真心被辜负,她被骗的体无完肤,她不甘心,她决定报复!她精益求精,努力锻炼自己改变自己,她改头换面,隐姓埋名,以全新的身份回到王都,她名为,钮祜禄品如!哎呀,是不是到饭点儿了? 白云阔: 铁铸的房门被推开,两个魔修端着食盒走进来,花雨霁闻之一笑: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白云阔的表情由最开始的期待转为困惑,又从好奇转为震惊,最后由一言难尽转为崩坏:师哥,这本书叫什么名? 花雨霁不假思索道:玛丽苏之狗血大乱炖。 白云阔觉得噎得慌:什么酥?狗血是底料吗?大乱炖?这是什么菜?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花雨霁被白云阔的神解释逗得捧腹大笑。 两个送饭的魔修一脸懵逼,将食盒放下,取出里面的三菜一汤,闷头离开。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从外面进来,那俩魔修忙恭恭敬敬的低头唤道:朱雀大人。 隔壁牢房的白云阔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合在一起了,感谢追读,笔芯~ 第70章 花雨霁仰起头,阳光灿烂的招呼道:是朱雀护法大驾光临啊,有失远迎。 风璃信步走进牢房,并未回手关门,隔着一层丝绸,她的面容清冷寡味:被困在炼魔堂还有心思说笑? 花雨霁漫不经心的耸耸肩:正因为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才要挖空心思找乐子嘛! 风璃道:前辈如此游刃有余,可是藏有后招? 都成阶下囚了,哪来的后招。花雨霁拿起玉壶,本以为里面装的是水,没想到是焚血宫的血酒。 这玩意就好比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而血酒闻起来有些腥咸,喝起来确实是酒的味道,入口烧喉的灼热,到了内府更甚,这酒很烈,直达神魂深处,只有修士能喝。且根据修为的高低来决定能承受多少酒量。 花雨霁问:魔君跟仙道提条件了吗? 风璃自然不会隐瞒:提了,但云顶之巅方面也跟焚血宫提了条件。 花雨霁抬头看她,风璃顺着说道:明掌门抓了青龙和白虎。 花雨霁端着酒杯的手一紧:白虎? 按照原著,被抓的只有青龙啊! 风璃说:焚血宫有两个人质,云顶之巅也有两个人质,现在双方寸步不让,就这么彼此僵持着。 花雨霁不解道:堂堂魔尊,居然会为了两个护法受制于人? 前辈也说那是两个护法了,若是一般的舵主,不用明掌门威胁,尊上都求着他帮忙自己清理门户了。 魔修才没有真情实感,焚血宫更是优胜劣汰,像这种败者,不配活着。 偏偏被抓的是两大护法,尤其是青龙,四大护法之首,是血千绸的得力干将,再没有人能顶替青龙位置的时候,血千绸还是得谋划要如何保住自己的助手。 更何况此次出手的是明月霄,修真界大能,仙道第一人,青龙和白虎打不过被擒也很正常。 花雨霁付之一笑:所以目前来看,我和白妄安然无忧了?他们双方有没有想过,交换人质什么的? 风璃:焚血宫距离昆仑太过遥远,为防止途中生变,双方没有交换人质的意向,更何况,尊上并不想轻易放过白云阔。 花雨霁表示理解:云顶之巅的继承人,确实遭人忌惮。 风璃犹豫了下,想是藏在心中的事情无人诉说,有些憋闷,便道:这只是其中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原因,关于前任朱雀护法 花雨霁正色起来:白云阔的母亲? 一片红枫穿过天花板的透气窗飘落而下,浮在沉静的弱水水面,又被一阵风吹起,轻盈的飘到圆台上,滚了几个圈儿,落在白云阔修长的手边。 白云阔面色冷峻,唇角下压,眼底沉浮着浓浓黑雾,他竭尽全力去听隔壁的动静,却只能勉强识得些只字片语,断断续续,根本连不到一起。 在共生术的限制下,他不能动用真元,更无法散出神识,只能用凡人的听力去听墙角。也不知道那俩人在隔壁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声音很小,轻若蚊蝇。 什么事情不能大大方方的说? 这俩人究竟在干什么? 闲聊吗? 这么和谐这么安静,他们是不是聊得很愉快? 对吧,他们俩都是魔修,同根同源,惺惺相惜,必然更有共同话题。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魔修自然跟魔修玩耍,道修自然跟道修同谋,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门当户对,他还在纠结什么? 等下! 白云阔浑身一震。 什么门当户对?花雨霁和风璃吗,他们俩门当户对吗? 一个修真界的传说,一个焚血宫的护法。 并没有门当户对吧?就六界声望来说,明显是花雨霁更胜一筹。 白云阔没有瞧不起谁的意思,他只是心里堵得慌。 有些委屈,有些不甘,也有些无可奈何。 风璃,不说名满六界,至少在修真界不是无名之辈,身为焚血宫的护法,地位至高无上,受血千绸器重,前途无量,若将来仙魔大战的时候血千绸有个万一,那么下一任宫主也很大的几率会落到风璃身上。 再者说,风璃是女子,可以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她还是魔修,和花雨霁同道同宗,她长的倾国倾城,身材婀娜多姿,他们俩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简直不能更配。 最主要的是,连花雨霁自己都觉得风璃漂亮,他不止一次说过风璃的好,什么落落大方,什么侠肝义胆,什么表面冰山实际内心柔软,搞得好像他和风璃多熟似的。 或许,他们真的很熟? 花雨霁被逐出师门之后,就带着破军长老躲到了魔界,而魔界就属焚血宫的势力最大,一来二去不可能不遇上,这遇上了就不可能不交集。 比起他白云阔,可能更了解花雨霁的人是风璃。 什么霜月君,什么仙道楷模,什么云顶之巅的未来,什么修真界的栋梁,人人尊崇又如何,人人敬拜又怎样? 到头来,连个人人喊打喊杀的小丫头都比不上。 自卑二字对于白云阔来说并不陌生,他初到云顶之巅的时候,每日都在自卑。同门师兄弟表面上对他笑嘻嘻,暗地里都在指着他的脊梁骨骂异类。 曾经的他,日夜都在期盼摆脱魔。 现在的他,竟有些羡慕了。 仙道和魔道,终究是难以共存。 干什么?嘶哎呦哎呦! 隔壁突然传来花雨霁的惊叫声,如同一口沉闷的古钟在白云阔脑中震响,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风璃! 他们在干什么? 那个魔女对我的师哥做了什么!! 风璃冰冷的声音如刀子刮在石壁上:花雨霁,你胆敢再胡说八道,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白云阔心下震动,他自然知道花雨霁是什么人,放荡不羁,彻骨风流,惯会花言巧语招蜂引蝶。他该不会是贪恋风璃的美色,对风璃动手动脚反被打了吧? 不不不,花雨霁那人虽然爱嘚瑟,但绝对不是浪荡子,更不是衣冠禽兽。 割舌头什么的,莫不是花雨霁满嘴跑舌头,说了什么冒犯之语? 风璃愤而关上牢房铁门,扬长而去,花雨霁无辜的耸耸肩,伸手抹了一下脖子上溢出的血丝,皱眉道:真高冷,一言不合就要人命。 白云阔的语气中浸着寒意:花不染,你又在撩拨人家姑娘吗? 才没有!花雨霁提高嗓门,愤愤不平道,我是由衷的赞美了她一番,顺便给你牵牵线。 什么?白云阔手一抖,杯中殷红色的液体都溅了出来。 花雨霁一脸不明所以:你不是喜欢风璃吗,我给你们俩当媒人牵红线,结果她急眼了,我明明说的很隐晦啊! 白云阔脑子轰的一声:我什么时候喜欢风璃了?? 一向以温柔儒雅视众的白云阔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嗓门,在空荡的炼魔堂徘徊扩散,震得花雨霁耳朵嗡嗡响。 花雨霁且不知白云阔为啥这么大反应,他还觉得蛮委屈的:在幻海森的时候,你不是提过风璃吗,当时你欲言又止含羞带臊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啊! 我!白云阔差点被气吐血,他宁愿花雨霁对他没感情,也不要花雨霁误会他和别人有一腿! 手下力道没收住,翠玉的酒杯啪的一声被捏个粉碎。 花不染,你休要将我和旁人强行捆绑在一起!你这样的话,惹他人误会,也毁我清誉! 花雨霁知道白云阔是认真的,比起考虑他为什么生气,花雨霁更震惊风璃被嫌弃。 你,你居然不喜欢风璃? 白云阔:我凭什么要喜欢她? 花雨霁难以置信道:那,那端木翎呢? 白云阔愤怒:跟她有什么关系? 花雨霁都惊了:那殷九娘呢? 那只桃花妖?提她作甚? 那雪嫣呢? 白云阔怒不可遏:花不染你有完没完!你当我是什么?没有灵根的公狗吗?见一个喜欢一个? 花雨霁目瞪口呆。 不是吧 不喜欢风璃可以理解,可能时机未到暂时没感觉,但是,那三四五号的女配怎么也不感冒啊? 她们要身材有身材要脸有脸,有家世有才学,怎么一个看对眼的都没有? 哪怕现在不喜欢,好感总该有吧? 让白云阔提都不愿意提 正常男人就算不喜欢A款,总该对BCDE有兴趣吧! 喂,你确定你的性取向没有问题吗? 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把我推给别人。沙哑的嗓音如同久经风霜生了铁锈的剑,从内到外千疮百孔,只需轻轻一碰,粉身碎骨。 花雨霁愣住了,被白云阔那沉淀着些许委屈,悲伤,沉痛,甚至绝望的语气震慑住了。 如果里面掺杂着愤怒倒还好说,花雨霁很擅长哄人,尤其是从小带大的白云阔,撸撸毛顺一顺就成了。可偏偏这里面毫无怒气值,就像一只失去了亲朋好友,孤苦伶仃流落在外,无人问津的可怜小狗。 花雨霁心里软趴趴的,有点难受。 一墙之隔,白云阔有些虚脱无力的闭上眼睛,他压下唇角,苦笑一声。 为何在这儿伤春悲秋自艾自怜? 这个世界包罗万象,芸芸众生,怎能事事都如你意?世界不是因为你一个人而生,太阳更不是因为你一个人西沉,求而不得,人生常态,习惯就好。 那位沉迷爱情话本而无法自拔的大师姐曾说:在感情方面,谁先沦陷,谁就吃亏。 所以她打定主意不爱别人,就等着别人去追她。 当时的白云阔未能理解这话中深意。显而易见,谁付出的多,谁就亏得多,可感情之事无法在《清心经》、《道德经》中找到答案,所谓动心,往往只在那天时地利人和的一瞬间,如狂风暴雨,如排山倒海,来的凶猛澎湃叫人无从防备。 他先沦陷了。 可他并不觉得吃亏。 他反而感激师尊没有将他教导成一根两袖清风的木头桩子,懂得爱,懂得情,于一个活人来说,是一种幸福。 认定了的事,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哪怕知道仙魔殊途,哪怕将来可能饱受非议,他也到了黄河不死心! 世人皆说霜月君温文尔雅,谈吐得体让人如沐春风,他带人亲切和蔼,温柔好相处,尊师重道。 可有些时候,他脾气倔强,认准的事儿绝不放手,往往连明月霄都难以左右他的思想,比如当初按照明月霄的意思,白云阔应该走道修,可争论来争论去,白云阔还是根据自己的意愿走了剑道。 也亏得明月霄秉节持重,不然若是破军长老,遇到这种不听话的弟子,早暴打一顿了事了。 白云阔盘膝坐下,苦笑连连,他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女子了,扭扭捏捏小心翼翼,一点都不干脆。堂堂七尺男儿,心之所向有什么说什么,甭管结果如何,先凭借一头热血撞上去再说,就算磕得头破血流又如何? 结了疤接着撞! 就不怕撞不开花雨霁的脑瓜壳! 白云阔气急攻心,他双手捻住衣袍用力握紧,一鼓作气道:师哥,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我心 稍等稍等! 花雨霁打岔,白云阔的语气一塞,正要问为什么,那凹凸不平的石壁上突然钻出来一个脑袋。 纵使是见过胳膊与脑袋齐飞,鲜血共长河一色的白云阔,也着实被吓了好大一跳。 那脑袋不是别人,正是花雨霁! 你白云阔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脑袋挤出墙壁,顺带着前胸和四肢一并钻出来,然后回头看了看,兴高采烈的飘过弱水,落在白云阔的圆台上。 居然成功了!花雨霁一脸的难以置信。 白云阔比他还要难以置信,他看看花雨霁,再看看四周毫无反应的弱水,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却依旧是语无伦次的说道:你,怎么,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伸手去碰,却不料手指穿过了花雨霁的身体,他微怔,难道是幻觉? 细看之下,花雨霁的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白云阔恍然大悟,竟然是元神! 哈哈哈,元神出窍不受限制,太好了!花雨霁乐颠颠的跑到白云阔身边,像只兔子似的一蹦一跳。 元神出窍离开本体,没有承载物,就如同身处外太空,没有重力,就像孤魂野鬼似的飘上飘下飘来飘去。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64) 这招只有修到大乘期才能使出,白云阔蒙了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意识,问道:那你的本体 花雨霁笑道:隔壁睡觉呢! 白云阔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让元神出窍耗费心神,所以花雨霁不怎么使用这招,手生的很,哪哪都有些不适应,他伸手试着戳了戳白云阔的脸蛋儿,笑着招呼道:好久不见呀白兄。 花雨霁可以触碰到白云阔,而白云阔若不调动真元的话,是无法触碰到花雨霁元神的。 这就好玩了,无论他花雨霁对高风亮节的霜月君怎么上下其手,他也只能忍着没法还手。 嘿嘿嘿! 白兄,你皮肤触感这么好呢?花雨霁一戳上瘾,都说婴儿的皮肤吹弹可破白里透红,而白云阔的皮肤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凑近看来,皮肤细腻如瓷,不见丝毫毛孔。 白云阔只觉得气血上头,他干咳一声道:师哥。 花雨霁笑盈盈的退开,忽然想到什么,问:对了,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冲动促成的勇气往往只在一瞬之间,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 望着花雨霁期待的目光,白云阔犹豫了下,他觉得告白是个很严肃的事情,不能草率不能鲁莽,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在合适的时机用最真诚的话语表达出来,甭管结果是好是坏,都足够他回味百年,甚至千年。 在魔界炼魔堂中表白,还是以血千绸人质的身份表白太糟糕了。 我是想说白云阔搜肠刮肚找着不那么假的借口,问道,有些事苦思冥想也不得解释,希望师哥能给我解答一二。 花雨霁在白云阔身边乖巧蹲:什么? 苍云山,鬼界鬼谷,这些不是你做的,可万殊楼却硬是按在你身上,这么大的疑点且不提,他们为何又言之凿凿的说你将这些事嫁祸给我? 花雨霁面上的笑容一僵:这个嘛 绞尽脑汁自圆其说:当年我去苍云山的时候,不小心遗落了你的东西,这就在现场成为了犯罪证据,害你被仙道诟病好几年,最后此事以证据不足,不了了之了。可能对于万殊楼来说,那是我故意扔在苍云山,想栽赃嫁祸给你的吧? 白云阔觉得这理由特别牵强:八年前在省悔崖,路一之问你的时候,你又为何承认? 花雨霁: 反正都阴差阳错造成黑心莲师兄陷害师弟的剧情了,那就将错就错呗!当时本以为这辈子结束,可以和系统老死不相往来了,自然要将黑心莲师兄反派的身份做到尽善尽美,然后 然后就剩下这么一大堆烂摊子。 和瑶台君的断言完全背道而驰的真相,不仅是白云阔,怕是整个修真界的人都在怀疑。别吹得至高无上,有多么多么神圣,多么多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瑶台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弄出什么大的bug!不说晚年名节不保吧,至少是惹四方诸多猜忌了。 面对白云阔焦灼的视线,花雨霁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道:因为 他因为了半天也没因为出个所以然。 还是白云阔低声解释道:污名加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更何况瑶台君的大名何其之重,他金口玉言,一顶帽子给你扣下来,你再无翻身之日。 花雨霁眸光轻闪,勾起的唇角溢出清凉之感,他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白云阔,蓦地笑道:绝望自缢? 白云阔回望着他。 差不多吧。花雨霁扶着膝盖起身,他走远两步,站在天窗下。从外透进的月光倾泻在他身上,为他淡金色的身影镀了一层朦胧的微光,越发迷离和虚幻,好似下一秒就要随着月光挥发而去,我手上染血不少,无论是天罚还是省悔崖,皆为报应。 白云阔心底一震,他下意识攥紧衣角:当年在天明剑宗 师父惨死,我对端木家恨之入骨,而那些天明剑宗的弟子一个接一个的要斩魔除邪,为宗主报仇。花雨霁轻笑一声,我当时气糊涂了,凭我的修为,大可以不管他们,直接御剑离开天明剑宗,他们也追不上我。 白云阔回头看向他,心里有些微微的刺痛:后悔了? 花雨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怨恨和痛苦会带来绝望,绝望可以吞噬心神,我当时就在想,凭什么他们可以杀我,我却不能反抗。我死,是我死有余辜,他们死,就是英勇牺牲,魔道天生就是带着异色而存在的,寻仙问道有很多种途径,而人们生来就对鬼道心存歧视,心存厌恶。就好像数万年前,人类修士瞧不起妖修一样。 白云阔低下头,细细思衬,有些讽刺的笑了一下:是。 我入了魔道,心自然偏向魔道,所以当时对师父惨死的怨恨和对仙道歧视的愤愤不平加在一起,脑子一热就没管那么多。腥风血雨,两千亡魂,花雨霁自嘲的笑道,可能魔道真的是生性本恶,摄人神魂,取人金丹,也难怪六界人人喊打。 白云阔开口辩解道:魔修和魔修之间还是不一样的,你和血千绸就不同,和自诩仙道圣者的端木凌华更加不同。 花雨霁目光转动,轻盈的落在白云阔的脸上,眼底浮波潋滟,素净如天泉:别强行把我往好人堆里拉,一言不合就灭人满门的魔修,会是好人吗? 白云阔指尖颤抖,不等他说什么,花雨霁就颇有感慨的叹声道:我是坏人,记住了吗? 白云阔:师哥。 忽然,站在月光下的花雨霁化作一道金光消失。 白云阔大惊失色:花雨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追读 笔芯~ 第71章 焚血宫的红枫四季常开,满院都是火红的落叶。 风璃走进游廊,隐约察觉身后有异样,她并未过多在意,在伸手推门的时候顿住,转身望向游廊深处:来都来了,何苦做梁上君子? 庚辰从拐角处闪身出来,朝风璃行了一礼:朱雀护法。 风璃自然探的出对方是妖修,却万没想到是庚辰:怎么是你?你到焚血宫来是找花雨霁的吗? 庚辰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公子说了,风姑娘值得信任,如果在魔界有什么难处,尽管找风姑娘帮忙。 风璃怔鄂,花不染为何信任我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可临到嘴边又觉得没有意义,甭管为何信任自己,甭管他知道自己多少秘密,现在庚辰大老远的跑来相求,必然是有要紧事。 风璃想了一下,说:如果你求我帮忙解救花不染和白妄,那恕我无能为力。 庚辰忙说:不不不,在下只是想请朱雀护法帮忙传个信,炼魔堂戒备森严,我不敢贸然接近。 本以为庚辰是个为了救人不计后果的蠢鸟,没想到他如此镇定,张弛有度,倒是让风璃刮目相看了。 风璃问道:给花不染送信吗? 不。庚辰摇头,从怀里取出那张小心保护好的灵符,给霜月君。 * 花雨霁突然消散,可把白云阔吓得不轻。 等反应过来才知道,那不是什么魂飞魄散,而是元神回位了,至于为什么突然回去,八成是花雨霁本体出了意外。 比如,血酒喝多了。 搞清楚这点,白云阔才险险松了口气,后知后觉自己整个背部都被冷汗打湿了。 有关元神的知识,在课本上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更是倒背如流,怎么关键时刻忘得一干二净?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元神出窍耗费心神,下一次见面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就在白云阔琢磨这堵墙怎么这么碍眼的时候,牢房铁门大开,一道灵符被一股真元带着飞了进来。 谁?白云阔低喝一声,那灵符前脚飞进来,铁门后脚就关上了。 暂时没空计较是谁传的信,那灵符上施有法咒,只有见到收信人才会自燃,并且显现出文字。 穷极十万零二百二十七年,仙魔大战,不归河界,花雨霁死劫张月鹿。 白云阔大骇! 竟然是万殊楼的传信? 万殊楼怎会好心到不给任何好处就主动帮忙占卜? 无事献殷勤,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世人对万殊楼崇拜备至,可白云阔却因为瑶台君的造谣污蔑害苦了花雨霁,而感到耿耿于怀,本能的对这个神鬼莫测的瑶台君心存不满,连带着对万殊楼也没什么好感。 张月鹿主动告知死劫,是真的出于一片好心,还是另有谋划? 八年前就是万殊楼算计,才让花雨霁在鬼谷落网的。 到底是想干什么! 莫非,万殊楼知道冤枉了花雨霁,心中有愧,主动给你算一卦当做补偿? 白云阔不理解,更不敢怠慢了死劫,他咬破手指,在空中写下一行血字,血字融合变成一张灵符,落在白云阔掌心。 白云阔朝外说道:门外的朋友,炼魔堂设有结界,灵符无法传送,可否帮忙在下将此灵符放出去? 铁门被微微推开一条缝隙,这便是答应了。 白云阔大喜,忙丢了灵符过去,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门再被推开,一枚灵符飘了进来,正是张月鹿的回信。 此事之所以不和他说而是告诉你,是因为花不染那人心大,明知是死劫还满不在乎的往上冲,说了也是白说。 万殊楼将劫数分为几个等级,分别是最低的丁等劫,和邻居打架,被刮花了脸,丢了银子,押上公堂辩论,得善终;丙等劫,断了腿折了腰,养个百十来天,得善终;乙等劫,亲朋父母有灾祸或是疾病,若遭人陷害,你是否会去报仇?最终结果,凭自己的造化决定是善终还是恶了;甲等劫,世间疾苦莫过一个情字,对挚爱的求而不得,往往让人肝肠寸断,由仙变魔,结果难测;往后还有地字劫和天字劫,天字劫又称之为死劫,老天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插手甲等劫,尚且有断子绝孙的风险,乙等劫往下,万殊楼或许还有办法帮忙化解,可地字劫和天字劫,是万万不敢碰的。天命所在,谁也躲不过去,提前告知于你,也仅仅希望你能尽人事,听天命,尽力让他避过九年后的仙魔大战,能不能躲过死劫,还要看他的造化。 灵符消散,白云阔陷入了沉默。 他曾想过,祈求万殊楼的人帮忙花雨霁化解死劫。可这个念头在升起的瞬间,就被白云阔无奈的浇灭了。 就算他代花雨霁承受死劫,可万殊楼的人私自帮人篡改死劫,(本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死了)势必遭受天道惩戒,他们和花雨霁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帮忙? 勿施于人的道理,白云阔很小的时候就懂。 他不能死乞白赖的求万殊楼帮忙,更不能放任花雨霁应了死劫。 尽人事,听天命? 不,他相信人定胜天。 他要牢牢地看住花雨霁,寸步不离,只要杜绝他身边的一切危险,死劫就不会应验。 花雨霁这一觉睡了很久,血酒不比凡酒,哪怕体内真元自动汇聚内府排除酒精,也需要一段时间。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月。 隔壁的白云阔在打坐,花雨霁也没敢打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自己也盘膝坐好,很快就入了定。 等再醒来之时,只觉内府澄澈,神魂舒畅,比起入定之前的懒散,更加有精神了一些。 花雨霁自我调息,惊奇的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大乘期四层。 隔壁的白云阔忽然说道: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花雨霁一愣:什么? 白云阔口吻温暖道:今日是师哥的生辰。 花雨霁很是意外:清明到了? 白云阔:嗯。 修士和凡人不同,他们经过了引气入体,先天寿元就远超凡人,更别提接下来的修炼,只要没有灾难,活上个三五百年不成问题,所以,修士每十年过一次生辰。 今天的花雨霁,刚好二百二十岁。 奈何,他出生的日子不太好,清明时节雨纷纷,自师父死后,他就不过生辰了。 花雨霁勾唇一笑:多谢,是个好日子,境界也有所提升。 白云阔说:此次师哥生辰,且记着,等日后离开魔界,我补一个生辰礼给你。 花雨霁笑着说:你在省悔崖不是送我一枚剑穗吗?权当此次的生辰礼了。白云阔却很是较真的说:剑穗是剑穗,贺礼是贺礼,还是要另行准备。 花雨霁失笑:成,反正明年出不去,你明年生辰也记着,我也补给你。 白云阔嗯了一声,过了片刻,他问道:说起剑穗,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师哥。 花雨霁:但说无妨。 师哥是何时修炼出的器灵? 花雨霁顿了顿,道:我师父仙逝那年。 白云阔心头一紧,本能看向石壁,不等他发问,花雨霁就接着说:魂器融入主人的神魂内,与主人相助相生,浑然一体。它就像个小孩,会学习主人的样子,若主人脾气暴躁,那么他的魂器也戾气重,若主人性格温柔,那么魂器也会很温顺。 白云阔听在心里,问道:要如何才能修炼出器灵? 花雨霁听到这话,由衷的苦笑了一下。 世间魂器千千万万,可真正修出器灵的没有几个,当修士和魂器真正的心灵相通,魂器就会生灵,那是对主人绝对忠诚的证明,也是主人和魂器相生相配的证明。 魂器认你为主,表示他认可你的能力,甘愿供你驱使。修出了器灵,表示魂器因你而生,是你让原本一个死物有了灵气,说明它真正的信任你,臣服于你,甘愿在关键时刻保护你,哪怕它会被一分为二,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想当年,和虹销苦苦磨合两百年的花雨霁不由怀疑,自己究竟和这把剑有没有缘分,合不合得来,不然为何这么久都没有修出器灵。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65) 是虹销对他无感吗? 为此苦恼的花雨霁不止一次问过破军长老,要什么时候才能修出器灵。 然而那糟老头子永远都是高深莫测的一句话:合适的时候。 什么才是合适的时候? 大悲或是大喜的时候。花雨霁的语气轻柔,目光熠熠。 白云阔心中震撼。 我不知道别人如何,我只说自己的经验。花雨霁道,在你收获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欢喜自心底而生,溢满神魂的那一刻;或是你失去人生中最珍贵的宝物,可能是人,可能是物,那种焚心蚀骨的绝望,淹没神魂的那一瞬你知道的,魂器是融入在修士的神魂之中的,无论是悲是喜,感同身受之时,器灵便有了。 白云阔听得呆住了。 焚心蚀骨的绝望,好像浑身的逆鳞被尽数剥去,连带着血肉连根拔起,痛不欲生。 白云阔心底一阵酸疼:师哥 花雨霁的语调突然一变,从沉重变成轻松:当然,这只是正常情况下。 白云阔:还有不正常的? 花雨霁道:有时候修不出器灵并非是自己的问题,而是魂器有问题。 白云阔追着问:此话怎讲? 花雨霁说:一个人可以有很多个魂器,却只能有一个器灵,不然它们搅合在一起会干架的。比如我,有虹销,瑶光和踏雪,但只有虹销生出了器灵,是我的本命法器。没有炼成器灵的话,要么是时机未到,要么就是你已经有一个器灵了。所以啊,不是瑶光和踏雪不努力,而是虹销来得早。 师哥知道,我只有一把魂器,且没有器灵。白云阔说着,突然心底一震,师哥是想说,早在我得到清浊之前,已经有属于我的器灵了? 小点声!这话让清浊听见不得哭死?花雨霁故作夸张的说,这只是一个猜测,可能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你捡到了其他魂器,然后修出器灵,但又不小心将它丢了,然后你自己不记得这回事,就错当清浊是你的第一任魂器,其实你有前任! 白云阔: 白云阔冷静的反驳:只要主人灵魂不灭,魂器怎会消失? 花雨霁极力挽尊:主人主动释放的话,就会消失了啊!不仅可以释放,还能转手呢!我把踏雪转给你,它就会成为你的魂器。 白云阔:魂器可以转手,可有了器灵的魂器,永生永世只认一个主人。 那你就是前者,时机未到。花雨霁两手一摊,好好对你的清浊吧! 是么白云阔总觉得怪怪的。 大喜或是大悲,前者也就罢了,后者还是算了吧! 第72章 这是玄武第十三次来看白云阔。 他第一次来,在空中写了四个字:他被抓了。 然后又写了八个字:我要带你去换回他。 想法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白云阔道:不和魔尊说,私自带我去换人? 玄武犹豫了片刻,写道:换完之后,我会主动向尊上请罪。 白云阔:血千绸会饶过先斩后奏的下属吗? 玄武握紧拳头,虽然被黑色的面罩捂住了脸,但白云阔能看出他内心在痛苦挣扎。 你放心。白云阔淡淡道,云顶之巅不会虐待俘虏。 玄武抬起头。 白云阔道:顶多就是关在省悔崖,不得自由而已,不会伤及身体,你尽管放心。 玄武有些激动,他颤抖的伸出手,飞速的在空中写道:可是,贵派执法长老说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白云阔失笑,眉间清淡如水:那只是吓唬你们的,以此威胁血千绸不得动我分毫。 玄武写道:真的? 白云阔面不改色:我知你对白虎护法之心,又怎会蒙骗你。 玄武半信半疑,站在原地许久才放下了戒心,他转身要走,忽然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犹豫着在空中写道:谢谢。 第二次来,他没有说话,就是在牢房内坐了一上午。 第三次来,也是静坐了一上午。 第四次来,他忍不住问:我对他的心,你懂? 白云阔只轻轻笑道:为他欢喜,为他悲愁。 可能是知音人难求,多年来沉默寡言的玄武眼前一亮,忙写道:霜月君心中也有这样一个人? 被戳中心事,白云阔的笑意敛去几分。 玄武是何等敏感,他看看白云阔,又似有所感的望向石壁,在空中写道:隔壁? 白云阔惊愕:你 玄武写道: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白云阔会心一笑,语气清越:玄武先生的眼神在看白虎先生之时,也异常明亮。 玄武来的次数多了,有时只是静坐,听白云阔默读《道德经》。有时会聊上几句,说的多了,也就彼此熟络了,可能在玄武无意之间泄露了很多往事。 像是白虎无比崇拜血千绸,早在他们加入焚血宫之前,白虎就三句话不离魔尊,他做梦都想加入焚血宫麾下,做梦都想成为血千绸的左右手。 终于,他的梦想实现了,他衷心焚血宫,衷心血千绸,无论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只要血千绸一句话,他就义无反顾的去做。 有时候,真的很嫉妒玄武无知无觉的写了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挥手将那点真元散了,眼里浸满了慌张无措。 白云阔道:血千绸对他来说有着知遇之恩。 玄武点头,写道:锦州说过,要用一生来报答尊上。 锦州? 玄武惶恐,竟不经意间泄露了白虎的名字。 你呢?白云阔说,我感觉,你并不喜欢焚血宫。 玄武:他喜欢,我陪他。 白云阔能了解到玄武的真心,他并没有目标,也没有野心,不像是白虎有明确的目的。对于白虎来说,热衷的事情就是报答血千绸,就是为了焚血宫鞠躬尽瘁。可对于玄武来说,他只想跟在白虎身边,哪怕只做一个配角。 隐隐的,白云阔有种猜测:你的失语是 玄武没回答,白云阔顺着说下去:因为他? 玄武沉默许久方才点了点头。 他知道吗? 玄武又摇了摇头。 你不想让他知道吗? 玄武伸手,一笔一划的写道:何苦让他烦心。 他爱的深沉,爱的卑微,爱的渺小。 白虎的全部心思都在如何报效焚血宫之上,对于玄武,可能只把他看做单纯的搭档。 每一次行动,非生即死,可对于玄武来说,那是难得的和白虎单独相处的机会离开焚血宫,离开血千绸,偌大的天地只有他和白虎两个人。 一起翻山越岭,一起吃顿饭,一起围坐在老槐树旁睡觉。 他一身的黑色,站在黑暗之中,仿佛天生的陪衬,若没有白虎那团光芒照着,他就消失不见了。 黑白双煞,一明一暗,没有光,又何来暗? 果然。 谁先沦陷,谁吃亏。 谁沉沦,谁灭亡。 五年后,玄武再来,身上带着一股微不可查的血腥气,不知道在哪里和人动手了,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是刚刚执行完任务。 简单的叙旧,纯粹的开场白,这一回玄武没有倾诉,而是静静的旁听白云阔的默读,他念的是《云顶训》。 完事之后,白云阔想到什么,问:玄武先生成为护法之时,朱雀护法还不是风璃姑娘吧? 玄武点头,写道:颜玉,你的母亲。 白云阔:她 玄武突然起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原地化作一道厉风遁走。 白云阔感觉到强大魔气的涌入,血千绸推开铁门进来,右手拿着梳子,左手捋着头发,饶有兴趣的观赏牢房内的布置,最后将目光落到白云阔脸上。 五年不见,霜月君别来无恙? 白云阔抿唇一笑:炼虚境顶层多年,一直未能得到突破,不太好。 血千绸并未接那玩笑之言,他的眼底厉色一现又隐,缓步走上独桥,登上圆台,目光炯炯的盯着白云阔看,几乎是眼也不眨,就这么看了将近两个时辰。 就在白云阔满腹狐疑大惑不解之时,血千绸突然说道:真像,真的太像了。 血千绸抬起手,白云阔下意识躲开。 血千绸也没有勉强,只是看着白云阔定定出神:这眼睛,简直和颜玉一模一样。 白云阔脸色惊变。 血千绸也是突然变了眼神,从含情脉脉变得阴冷森森:可是你这嘴巴,这鼻子,却像极了那个穷书生! 白云阔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父亲,他不做声色,就等着血千绸发话。 颜玉的天赋极好,你白云阔能有如今的成就,都多亏了从颜玉那继承的好天赋。她曾是魔道第二人,仅次于本尊之下,辅佐本尊为焚血宫开创了千秋霸业。 血千绸想到往事,沉迷的笑道:她心灵手巧,做出的符咒充满花样,很是新颖,她还会绣制荷包,是鸳鸯戏水的花样儿,被本尊偷偷看见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激动吗? 白云阔面色冷峻:你以为,那荷包是给你的? 血千绸绝美的眸子里透出妖异的光色:她还很会做菜,茴香馅儿的饺子,皮薄馅大,味道极品;还有她最拿手的牛腩面,本尊每次出征回来,她都要亲手做上一大碗来给本尊接风。本尊吃了八百年,可就是吃不腻。 还记得,那年七夕,本尊为她准备了惊喜,偷偷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端着一碗牛腩面,拿着那只鸳鸯戏水的荷包,往凡界去了。血千绸眼中溢出狠色,她带着属于本尊的荷包,带着属于本尊的面,将它们通通送给了一个穷酸秀才,一个毫无半点根基,普普通通的凡人。 白云阔心下颤抖,扬起脸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血千绸却不继续说了,他那情绪来得快却的也快,往往前一秒凶神恶煞,后一秒就喜笑颜开了。 他转身面朝白云阔,紫檀木的梳子一下又一下的梳理他乌黑光泽的头发,悠悠说道:这世上鲜少人知道,其实颜玉是本尊的徒弟,她那叫人闻风丧胆的一身修为,有一半是本尊传授的,如此算来,你应当称呼本尊为,太师父。 白云阔一动未动,他的神色似是凝固了,沉静的眼底没有丝毫喜怒哀乐。 血千绸眼睛微眯,忽然开怀大笑起来:你想什么呢?本尊是什么身份?魔界的霸主,鬼道第一王者!本尊会自降身份去和一个凡人计较吗?对于本尊来说,你父亲比蝼蚁更渺小。 血千绸甩动袖袍,望着天窗外投入的微弱光亮,眼底涌出嗜血的光芒。 想他千年魔修,焚血宫宫主,和颜玉相依相伴千年,却比不上凡界的一个穷酸书生。 再想想他白云阔和花雨霁以及风璃之间,有了对比,忽然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白云阔垂下眼睛,气定神闲。 他忽然明白了一些问题,譬如血千绸想杀他,一方面是碍于正邪两道的相争,将云顶之巅的继承者杀死,永绝后患。另一方面,则是他怨恨自己痴心多年的女子跟了别人,要是什么旷世大侠也就罢了,偏偏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状元都中不了的书呆子。 他怨恨那一家三口,势必要杀了白云阔出气。 白云阔重新抬起眼睛,笔直的望向居高临下的血千绸:若恨到了极点,还顾得上身份悬殊吗? 血千绸不假思索的一笑:你说得对,本尊确实很想亲手杀死你爹。 血千绸将眼神落去别处,勉强展露在脸上的笑容,难掩破碎:本来就一心要和他远走高飞,若真的将人杀了,她就再也不会回家了。 相伴千年,颜玉是个温柔婉约的女子,但她精明强干,勇于进取,敢作敢为,是焚血宫一颗最闪耀的金星。 曾几何时,她凭一身修为遨行九州,凭一身玉色仙姿惊艳韶华,风光无限,爱慕者无数。 她虽然坚强勇敢,所向披靡,可她也天真纯白,对于□□方面纯洁的如同一张白纸。血千绸唯恐她被别人骗了去,每次出任务都派人盯着她,一晃时间过了近千年,他习惯保护她,习惯以长辈的身份去教导她,呵护她。 血千绸想过表白,可每次话到嘴边都被诸多意外给岔了过去,后来血千绸仔细想过,维持这种暧昧的关系也很好,朦胧温暖,患得患失,就像凡界的那些男女一样,他有点舍不得打破这种氛围。 可若是再给血千绸一次机会,他一定要狠狠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精心呵护了多年的小白菜,一个不留神,被一头野猪给拱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闭关半年,一扭脸的功夫颜玉就和那个穷书生好上了,俩人情投意合海誓山盟,短短三个月就爱的死去活来。颜玉铁了心要和他双宿双飞,血千绸只觉得天雷滚滚,他怒极之下,将颜玉关在了炼魔堂。 属于他的东西被外人染指了,血千绸是什么?是至高无上的魔尊,他岂能咽的下这口气? 他亲自去了凡界,把穷书生抓到颜玉面前,他要颜玉看看这个弱小的凡人的真心。 魔界有很多酷刑,针对魔修和仙修的较多,用在凡人身上确实不合适,为了让穷书生多挣扎一会儿,血千绸特意去学习了凡人的酷刑,当着颜玉的面,把穷书生折磨的遍体鳞伤。 可至始至终,三天两夜,穷书生没有说过一句软话,更没有听血千绸的吩咐,对颜玉说狠话。 地上的血迹流了再洗,洗了再流,颜玉哭的嘶声力竭,她如同地狱的恶鬼,悲凉的嘶吼,不知何时,她眼泪流干了,声音嘶哑了,她惨白着脸望向血千绸,说了连月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恨你。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66) 那是真的恨,恨之入骨的恨。 这世上有很多事是控制不住的,老天要下雨,徒弟要嫁人。 孩子大了,留不住了,尽管那是个软弱无能的凡人又怎样,她喜欢,她义无反顾的深爱着,哪怕那男人的寿命只有区区百年,可等他死了,颜玉依旧可以找到他的转世,若找不到,那就一起去殉情。 滚吧!血千绸留了穷书生一命,想他堂堂魔界霸主,打个喷嚏都能吓死一众魔修,如今竟输给了一个凡人,一个连野鸡都抓不住的凡人! 他杀人无数,遇魔诛魔,遇仙弑仙,谁人能挡其锋芒?如今却连半个手指也不敢伤了那个凡人。 都滚吧!滚的越远越好,什么破烂玩意都护的跟个宝贝似的!哼,本尊等着你们生离死别的那一刻,本尊会拿着花生瓜子坐着看戏,本尊还要诅咒你们断子绝孙! 他们离开没多久,魔界就陷入了内乱,焚血宫内斗,来势汹汹。对于他们魔修而言,只要你有本事,只要你拳头够硬,随时都可以谋权篡位。至于方式方法,是光明正大的挑战也好,是背地里耍阴招暗害也罢,不问过程,只看结果。 十方舵主,八方谋反,沉迷在颜玉不要我了的血千绸,稍不留神中了暗算。那一战,可算是魔界数百年前头一回,魔修们之间的互相残杀,腥风血雨,将大片的不归河染成了血红色。 他没有想过颜玉会回来,他以为那对狗男女已经远走高飞,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也不再见面了。当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大护法归位,四象大阵启动,一举击溃叛军。 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怀着身孕的颜玉体内的魔气紊乱,简直作为阵眼已是不易,谁能想到法阵会反噬,谁能想到反噬的攻击点全部给了朱雀位。 她陷入了癫狂,丧失了理智,像那些低等魔物一样,变成了没有思想只知道捕食的野兽。 食其枕边人,产下魔子。 天生带着煞气,带着诅咒的不祥之人,出生了。 至始至终,颜玉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颜玉这辈子留给他最后的话语是我恨你。 血千绸不由得惊醒,他下意识攥紧盖在身上的薄毯,回眸,看见了身边调试药膳的风璃。他看的有些出神,直到风璃的目光落下来,血千绸才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若你当年没有回来,是否就不会 风璃手中端着药碗,轻轻递过去:尊上? 血千绸回神,将伸出的手缩了回去,唇边溢出一道苦笑。 风璃垂眸敛目:尊上,可是想念干娘了? 血千绸坐起身,抬手拿了小柜子上的紫檀木梳子,递到风璃手上:这是玉儿用过的东西,给你了。 风璃接在手里,觉得沉甸甸的:尊上? 本尊乏了,仙魔大战在即,本尊需得闭关巩固一下真元,这焚血宫就交给你和玄武暂且打理了。血千绸双脚落地,欲走。 风璃心念一动,她情不自禁的跟上血千绸,欲言又止:尊上,您是不是,知道我 血千绸一向妖异邪冷的目光变得柔情似水,他看向了殿外:好好看家,替本尊震住那群小兔崽子。 焚血宫,因颜玉的回来而重获新生。 若因风璃的回来而走向覆灭,那也没什么 谁让她是玉儿的干女儿呢! 又或许,她就是玉儿派来索要偿还的呢! 穷极十万零二百二十七年,仙魔大战,如期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闲月玖渡扔了1个地雷】 感谢小仙女们的追读哦~ 第73章 在大战前夕,双方要求交换人质。 原本被关在炼魔堂的该是白云阔和雪嫣,被云顶之巅挟持的该是青龙自己。而玄武才不在乎青龙是死是活,他欣赏白云阔的为人,和白虎商量了之后直接把白云阔放了,至于后来是什么下场,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白虎也有份被抓,玄武的行动就受了限制,比如他私自放了白云阔,那么被云顶之巅当做人质的白虎,能不能完璧归赵? 有了顾虑,玄武就不敢贸然行动。 而风璃也没闲着,经过多年研究,她参破了共生术的弱点,找到了解除方法。她有把握将白云阔二人放出来,奈何她一个代理尊上的身份,仙魔大战在即,整个焚血宫忙的焦头烂额,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根本无从下手。 商量来商量去,最终还是采取了战场上交换人质的方法,可以保护风璃的卧底身份,就这么定了。 以不归河为界,仙道百家修士齐聚一堂。 以云顶之巅为首,各大仙门名宗均有参与,倾巢而出,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修士,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密密麻麻,比那仙道大会还要热闹。 天明剑宗、听音阁、净光寺、清心庵、尹家堡洛家庄、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比如那天鉴司的柯子真,按理来说修真界的事儿,跟他们凡界是半毛钱关系没有,偏偏柯子真是个武痴,知道这里可以同高手对决,便不请自来了。 舒烨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独自感叹道:瑶山一别,近十年再见,也不知霜月君是否安好。 雪嫣跟在他身边多年,比起这些陌生人群,还是对舒烨更亲近些:舒哥哥别担心,他们肯定没事的。 若是以前,那刁蛮公主病的端木翎肯定吆五喝六的使唤这个,招呼那个;如今她闷声不吭,一身傲娇气荡然无存,就规规矩矩的跟在端木砚身边,安静的像只兔子。 事实证明,这九年的岁月,让整个天明剑宗的声誉尽毁,昔日桀骜不驯的门下弟子被天下悠悠之口喷的狗血淋头,一只只自命不凡的凤凰都变成了被暴雨淋的瘟鸡,龟缩着脑袋,再难提起精神。 像是这种群聚的场合,更免不了被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端木翎好面子,强忍着撑了一会儿,终于忍无可忍,躲回营帐内不敢出来了。 三日后,双方约定的时间到了。 端木翎纵使不愿抛头露面丢人现眼,却还是忍不住挤进人群,用巨大的兜帽遮住脸,偷偷的朝不归河对岸望去。 魔修群起,在不知不觉间遍布山林,他们以焚血宫为首,魔界其他门派为辅,共同参与千年难见的仙魔大战,甭管是为了捍卫领土还是纯粹凑热闹,至少在此时此刻,修真界修士齐聚,森罗万象。 血千绸在出关之前还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他头戴玉冠,三千墨发随意的披在身后,随着狂风呼啸,猎猎飞舞。他坐在玄色镶金龙的宝座之上,如葱根的细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金龙,勾唇,语笑嫣然:老头子,好久不见啊! 被称之为老头子的明月霄肃立在不归河畔,一声藏青色道袍肃穆庄重,目光冰冷似霜,他朝后招了招手,立即有两个弟子将白虎和青龙押了上来。 血千绸极富媚态的勾了勾手指,玄武带着白云阔和花雨霁从人群中走出,朝血千绸点了点头,然后情不自禁的望向白虎。 血千绸道:明掌门,您这宝贝徒弟本尊可是半根毫毛也没动,不知道本尊的孩儿们,您可费心招待了? 明月霄只冷着脸说了四个字:原物奉还。 血千绸的目光冷了一度:为避免城府颇深的明掌门对他们动手脚,本尊觉得,还是先验验货吧? 明月霄没有反对,他给路一之递了个眼神,路一之心领意会,飞身越过不归河,面对琳琅满目的魔修,纵使他知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还是免不了心里犯怵。 花雨霁身着酒红色和霜白色相间的交领锦衣,黑金色发带束发,唇边溢出似有若无的笑意,魔气内敛,整个人的气质介于一种暗魅傲然和肆意轻佻之间。 他旁若无人似的望着乌云飘荡的天空,目光下移,轻飘飘的落到血千绸身上:在焚血宫白吃白喝了九年,真不好意思。 血千绸似笑非笑:客气,若觉得焚血宫的吃食合你胃口,欢迎再来。 路一之打了个哆嗦,再看向白云阔,一身白色锦袍胜雪清华,出落的纤尘不染,他的眉头微紧,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隐藏着波涛汹涌,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显得心事重重。 路一之心惊肉跳,下意识以为白云阔遭人暗算,便用搜魂符先检查了白云阔。 血千绸的目光瞥了眼身旁的玄武,讥笑道:瞧你急的?去吧。 话落的瞬间,玄武急不可耐的飞向了对岸,急匆匆的跑到白虎面前,将他里里外外检查了三遍,才迟迟想起青龙那号人。 最终,双方使者举手道:并无暗咒。 明月霄沉甸甸的面色有了些许缓和:血宫主手下如此干净,难得。 双方换人,花雨霁和白云阔先后登上小船,路一之释放真元,驱动小船自行前驶。 花雨霁用余光瞄了眼渐行渐远的血千绸,没型没款的往白云阔肩上一靠:魔修被仙道赎身,我真是沾了白兄的光啊! 白云阔没有回话,而是眼也不眨的深深看着他。 花雨霁被看的浑身发毛:我脸上有东西? 白云阔收回视线,望向前方的一众仙道修士,低声道:若双方打起来,师哥站哪边? 花雨霁没有回答他的如果,而是反问道:这两天你都精神恍惚的,有心事? 不等白云阔回答,突然一道冷箭射过来,他心中警铃大作,一把拽过路一之的同时,反手抓住那支冷箭,无需弓弩,只轻轻挥手扔出去,那冷箭便携风雷之势,仅在刹那间要了河对岸一个魔修的命! 双方本就虎视眈眈,酝酿多年的大战只需一个导火索,便轰然炸开。 血千绸一声令下,十方舵主率领魔修群众一拥而上。 仙道这边也不甘示弱,在明月霄的指令下纷纷穿过不归河,提剑迎难而上! 瞬息之间,仙魔混战,就此爆发。 修士们前仆后继,法阵一个接着一个的启动,咒术漫天乱飞,群魔狂舞,百兽嘶鸣。 听音阁分为两种派系,一个主战,一个主和;眼下分为两拨,以谢明珠领队,大肆演奏余音绕梁,具有攻击性的音律可以大杀四方。另一波则是以舒烨为首,弹奏神籁自韵,使得闻者落泪,听者死心。 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净光寺方丈也到了,法号释缘,他身披袈裟,鬓髪皆白,左手一串念珠,右手一把禅杖,道法高深,朝那听音阁阁主称赞道:果然不俗,叫老衲大开眼界。 程听音一身青衣,头戴白玉冠,淡雅脱俗,他笑容可掬的说:魔修的天敌还是佛修,要一举击溃焚血宫,还需仰仗净光寺。 净光寺的佛修们早已布阵,八大执事养精蓄锐,连同四大班首大摆罗汉阵,听从悟念指令,抵挡一众魔修。 多年不见,长本事了。血千绸化作一团魔光,朝那罗汉阵俯冲而去 魔气呈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残云,罡风呈斗状冲入九霄,瞬间将那些佛修搅入其中,修为低的金丹爆裂,修为高的内府混乱,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明月霄手持佩剑秋思穿云而上,数道剑招,大破血千绸的招数。 面对背后杀气逼人的明月霄,血千绸并不急着应对,他一身魔气冲天,右手五指大张,数百道血线争先恐后的朝释缘杀去,他再散出一道魔雾,瞬间撂倒一片下方混战的修士。 释缘站在原地不动,他双手合十,慈眉善目的念叨:阿弥陀佛,血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金光扩散,在释缘面前凝聚成一口金钟,咚的一声,强烈的气压朝四面八方碾压而去,大乘期的佛修大放神威,方圆百里的魔修没有一个不受其影响,只觉内府翻腾,真元逆流,眼前黑一阵白一阵。 好在花雨霁躲得远,他现在的身份比较尴尬,也特别特殊。说是魔修吧,但仙道在得知了一系列真相之后,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对他喊打喊杀了,这回明月霄主张交换人质,各大门派竟也没有反对之音。 所以,这就造成了一个让花雨霁哭笑不得的场面。 仙道修士没有一个人攻击他,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花雨霁还是晴空公子,有那么真正的魔修都杀不过来,实在没空管他这个又黑又白亦正亦邪的人物。 而魔道那边就更简单了,他们只凭气息杀人,只要修的不是鬼道,一律杀杀杀杀杀,所以同为魔修的花雨霁很轻松的就被忽略了。 别出生面的仙魔两道通吃,花雨霁觉得他比较适合当裁判。 就是有一点让花雨霁不太明白,某人好像一个没断奶的孩子,走哪儿跟哪儿,一会儿见不着就子哇乱叫。 这不,花雨霁刚被人群冲散,白云阔就心急火燎的撵上来,一把钳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齿的喊道: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外! 为什么?花雨霁很不理解,可惜白云阔没空回答他。 青龙在扫荡一片仙道修士后,一眼看中了白云阔,他视这小子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怨恨所有天赋高的修士。对他来说,这是上天的不公平,凭什么自己苦苦修行千年猜得到的成就,而别人仅用了短短百年就轻松达到。 去死吧!青龙怒极,势必要杀死白云阔不罢休。 而白云阔被魔修围攻,花雨霁也不可能干看着,偶尔挥手相助,叫别的魔修看见了,立即将他视作鬼道叛徒,一并杀之! 血千绸的冥锁让无数修士血溅当场,幸亏有明月霄一直拖着,再加上释缘方丈的辅助,总算将大乘期满贯的血千绸困住了。 就在明月霄准备一举重创血千绸之时,真元的突然凝涩叫他猝不及防,他身形一顿,仅仅刹那间的失误,便给了血千绸喘息的机会,他甩出冥锁,幻化千万血线,无数修士被活生生分尸,飞溅的鲜血落了满地,明月霄和释缘及时退开,却还是被冥锁的余威波及。 血千绸呛出一口血,冷笑道:二位可还吃得消? 释缘忧心忡忡:明掌门。 明月霄摆手,示意无碍,他回头看向血千绸:你断了西方地域灵脉? 血千绸笑道:没错,西方主昆仑玉山,你们云顶之巅首当其冲,感觉如何?说着,又邪魅的看向释缘,西方也关乎极乐如来,够你们这群佛修吃一壶的。 白虎加上玄武大杀四方,十方舵主乘胜追击! 明月霄小心谨慎再谨慎,他用最短的时间想明白了这回事:云顶之巅,有你的人? 血千绸笑意森森,秀美的眸子俯视下方混战,一眼锁定那反手重伤边野的修士:洛恒,等仙魔大战结束,本尊给你记头功。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67) 边公子!路一之大惊失色,赶紧跑过去护住边野,并释放真元疗伤。 尽管明月霄早有猜测,却还是被惊到了:他是洛家庄的人,血千绸,你这条线埋得够深。 血千绸:多谢夸奖。 身为洛恒师父的贪狼长老差点被气吐血! 这小子居然是血千绸的内鬼! 藏的可够深的啊,平时表现的飞扬跋扈自命不凡,从进入云顶之巅第一天起就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桀骜不驯,对花雨霁尤其是喊打喊杀。 试想,这么高调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奸细?奸细的作风,不该是低调行事,让别人忽略自己,在暗中行动才能潜伏下去吗?惹人注目,就等同于暴露。 可洛恒反其道而行,竟将大家都骗了! 洛家庄简直颜面扫地,洛维气的破口大骂:大表哥,你奶奶个熊!你居然投靠血千绸! 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洛原也骂道:你不配姓洛! 地域灵脉被毁,若是平时倒是没什么影响,可在这种杀戮四起的混战局面,这就关乎着运势的问题,战场之上,运气何其重要?没有了好运的护佑,只能连连败退,节节死伤。 青龙做法,卷起不归河百尺巨浪,也不管河对岸是仙道修士还是魔道修士,反正就一鼓作气呼过去弱水之下,安有完卵。 白云阔飞身直上,挥手立下一道半球形结界,弱水如飞瀑,倾泻而下。 险些命丧弱水之下的修士一阵心悸,他们面面相觑,纷纷朝白云阔躬身致谢。 就在这时,风向逆行,飞溅的弱水朝反方向朝青龙扑去,青龙大惊失色,亏他早有防备御风而逃。 形势瞬息万变,被断了地域灵脉的白云阔怎会有这等运气? 青龙看向血千绸,血千绸心中大震,下意识回头望向姗姗来迟的风璃,刹那之间,一切不言而喻。 还真是血千绸唇边溢出的笑容有些许破碎,也有些释然,他转头看向明月霄:你能安插卧底,本尊就不能暗藏细作了? 青龙眼中杀意四起,骂道:养不熟的表子。 风璃御风而来,龙骨鞭肆意挥舞,真元猎猎,刹那间要了周遭三十几个魔修的性命。她走到明月霄面前,摘下面纱,褪去黑袍,露出她一身洁白无垢的霓裳羽衣,单膝跪地道:武曲长老门下记名弟子风璃,拜见掌门。 远处奋战的武曲长老抓到空隙,连跑带颠的过来,气喘吁吁的说:什么记名弟子,当年为了保护她身份才不敢大肆举办拜师礼,现在任务完成,风璃就是我亲传弟子了! 说着,亲切的将风璃扶起来:好孩子,多亏你及时断了焚血宫的地域灵脉,不然云顶之巅的损失惨重啊! 远处,及时找到花雨霁并狠狠抓住的白云阔,碰巧听到了那边的动静,他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她 花雨霁:云顶之巅的暗桩。 白云阔点头,颇有些意外,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本该出现的诧异,同情,亢奋,激动,喜悦,甚至爱慕,全都没有。 白虎杀出重围,气的抓狂: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什么效忠尊上,什么效忠焚血宫,嘴上说的好听,就是个阴险卑鄙的混蛋!尊上也是,明明对她有所怀疑却无动于衷,活该被骗,活该将自己这点家当全赔进去! 玄武拉住快要气冒烟的白虎,示意他冷静。可惜白虎火气上头,根本冷静不下来,身边尽是些虾兵蟹将,杀起来一点都没有成就感,还有那些听音阁的混账玩意,吹拉弹唱搅和得人心烦! 混乱之中,白虎一眼看中远处的白云阔,他当场眼前一亮:他在那边,玄武,赶紧跟我去宰了他! 玄武一把拽住白虎,用力摇头。 白虎火气旺:你拉我干什么? 忙着应敌的玄武可没时间写字,只能用摇头来宣告自己内心的抗拒,白虎气急攻心,嚷道:尊上要杀他,我必须得杀,你要是不想的话,行吧,那我自己去! 应付青龙的白云阔自然无暇顾及白虎,这对白虎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手握短剑,照着白云阔背后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赤色剑芒迎面打过来,白虎猝不及防,险些被那道剑锋削掉脑袋,多亏他一向谨慎,顾脑袋也顾屁股,及时躲闪,转头一看,一口血涌上咽喉,不上不下卡的难受。 花雨霁你大爷的!白虎气急攻心的吼道,你还是不是魔修啊?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边的? 花雨霁左手拿着剑鞘,右手收回虹销剑,一脸无辜的耸耸肩:我哪边也不是啊! 两个焚血宫的弟子试图背后偷袭,花雨霁长剑一扫,将那些人击出百丈远,其中就有焚血宫的舵主。 他抚着心口起身,恨恨的抹了把嘴边鲜血,怒极控诉道:身为魔修,你居然帮着仙道! 想什么呢?花雨霁目光内敛,虹销剑杀气如锋,我帮的是白云阔,什么这道那道的。 舵主气的呼吸困难,白云阔是仙道,仙道修士不会伤他,只有魔道会伤他,所以花雨霁攻击魔修,说来说去,不还是特么向着仙道吗? 青龙退居后方,早已准备妥当的舵主顶上,三个舵主合力列下大阵,将白云阔在内的三千修士全部锁在里面。 绝元法阵,你霜月君就是阵眼,有能耐的,你就一对三千把他们全杀了啊!一舵主笑的得意洋洋,不然,你们三千修士单挑他霜月君一个也行,快点吧,要不了一炷香,你们的真元被吸干就活不了喽! 端木翎没想到自己离这么远也会被波及,她朝白云阔跑去,低声询问:怎么办? 舒烨拿着洞箫跟上,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一舵主:擒贼先擒王。 白云阔心领意会:有劳。 舒烨一曲箫声吹得三个舵主是泪流满面,就差看破红尘畏罪自杀了。白云阔趁此机会,从内挥剑硬闯。 绝元法阵被称之为恶阵,因为守住阵眼的就是被困在阵内的本人,唯一的解决办法是从外破阵,从内冲突无疑是自杀。可惜花雨霁被白虎玄武以及数百魔修拖住,暂时过不去,而绝元法阵内千钧一发,那三千修士不排除刚刚筑基的,根本坚持不了一时片刻。 再没有援军的情况下,白云阔只能硬闯。 唯一欣慰的是,焚血宫无人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因此破阵的反噬也大打折扣。 以清泉剑诀破阵,群山轰鸣,白云阔只觉神魂激荡,来不及检查哪里有破损,因为天空忽然炸响的一道惊雷,让白云阔内府动荡,浑身的灵脉阵阵刺痛。 他下意识抬起头望去天空。 连续十天的激战,苍云之中飘荡着无数冤魂祟鬼,那条流动的不归河早已被鲜血染得猩红,原本的丛山峻岭被夷为平地,原本的森林树海被魂火吞噬成了不毛之地。 狂风呼啸,雷云翻滚,天地间一片血红之色。突然,一道闪电劈空,天空如同一面破碎的镜子,以闪电为中心,触目惊心的裂痕朝四周扩散,形状如同蜘蛛网,铺天盖地! 众人惊愕悚然,只见那妖紫色的电光霹雳而下,又在途中分裂成数道,那电光所指之人,正是白云阔。 花雨霁震惊失色:天劫!? 白云阔避无可避,唯有持剑迎着雷劫而上! 众人失声惊呼:霜月君! 紫电晃得九霄亮如白昼,以天为槌,地为鼓,愤然一击! 白云阔御风落回地面,他大口喘着气,罡风撕裂他的袖袍,肉眼可见的靛青色电流在他右臂上窜动。没有休息的机会,第二道天雷如约而至 云阔!明月霄丢下血千绸不管,放出秋思,破空而上,协助白云阔抵上第二道雷劫。 未等喘息,第三道四道五道一并冲下,花雨霁飞身而去,赶在白云阔之前,人剑合一,将护体真元尽数推送出去,迎着三道天雷,正面冲击! 师哥!白云阔一颗心恨不得摔碎了,在一道赤光从云间冲出,稳健落回地面之时,白云阔的五脏六腑还是麻的,根本不敢喘气。 花雨霁回头递给他一个无比轻松的眼神,宽慰道:大乘期天劫嘛,我特别有经验。 白云阔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过去。 花雨霁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可能大概也许应该会挨骂,忙凑过去卖个乖:我当年天劫是九百九十九道,你这个充其量就九十九道,小菜一碟。 白云阔想把他推开,花雨霁却突然正色起来:留神! 酝酿多时的雷劫再一次爆发了,花雨霁携白云阔一并冲上,雷声滚滚,震耳欲聋!方圆千里地面嗡动,山峦坍塌,河川倒流!修士们被罡风气浪吹散出去,无人能靠近分毫! 文曲长老忙着救治伤员,大声喊道:多少道了? 贪狼长老:三十七。 轰隆隆的雷鸣,霹雳闪电,恨不得将整个天空撕裂! 武曲长老:现在是五十道! 远处设下结界保护自己和天明剑宗弟子的端木砚,望着密密麻麻的天雷,背脊升起一层冷汗:最后一下。 乌云遮日,天地一片漆黑,突然炸裂的四十九道雷劫,爆出刺目的华光,遍布天际,照着那不可一世的人类劈去! 白云阔的第一反应不是怼天劫,而是一掌将花雨霁推出去,于混乱之中朝庚辰喊道:接着! 已经做好准备共同面对天劫的花雨霁猝不及防:白云阔! 层云裹着雷电,上至九霄,下贯地府,轰然相撞,夹在中间的白云阔渺小的如同风雨中一株孤立无援的小草。 修士修行,每上一个境界就是在死亡线上走一遭,随着境界越高,天劫也就越凶悍。多少傲行六界的修士死于天劫,多少大能苦其一生却在此止步。 哪怕成了仙家,可对于天道来说也是蝼蚁,更何况渺小的人类。 花雨霁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回想自己当年大乘期天劫,天明剑宗两千亡魂的血债化作了九百九十九道天雷,凶煞可怖,犹如世界末日! 比起这九十九道天劫,似乎是小巫见大巫了,而花雨霁对白云阔也有信心,他不觉得白云阔会应付不来,只是难以控制担心害怕罢了。 担心害怕? 这个念头犹如雷电在花雨霁脑中一闪而过,他有些猝不及防,有些心惊胆战。 担心害怕,从何而起?他一直畏惧着白云阔的存在不是吗?因为他是主角,因为自己害过他,所以担心白云阔的报复。 若白云阔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自己不就自由了吗? 究竟是从何时起,这个担心和害怕变了味道? 孤风席卷残云,浓雾之中,那人裹着一身焦土,缓缓站了起来。 天劫过后,短暂的死寂,无论是仙道还是魔道,都本能的望向了他。 数万修士,无一不惊。 修真界万年难遇,大乘期一层,年仅修龄八十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42165199扔了1个地雷】 感谢追更哦,群么么哒~ 第74章 青龙护法吐出一口鲜血,这回是真的活活气吐血的。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啊!!! 我不努力吗?我不够勤奋刻苦吗?凭什么上天如此不公平,凭什么我苦苦修炼了千年,却只能在炼虚境止步不前,而他小小年纪,百岁不到,就可以迈步巅峰? 青龙不服,他不忿! 白云阔内府搅乱,他勉强站了起来,终于因为之前的反噬暗伤,再加上对抗天劫,体内千疮百孔,眼前一阵发黑。 文曲长老赶紧飞过去将半晕不醒的白云阔护住,和后续赶上来的禄存和廉贞长老一起渡送真元。 花雨霁正想过去,冷不防空中雷云滚动,那天劫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去了,竟又有新的雷电跟上来。 连续十天的仙魔混战,参与的修士足有三四十万。 杀戮,血腥,肆无忌惮的残害,充斥万里的妒怨,越积越深,终于形成了天怒! 修士太过放肆,数万的冤魂嘶声悲鸣,引来了天道惩戒。 这一回,天雷不再针对一个人,而是铺天盖地的无差别劈人! 洛维吓得连连后退:卧槽,老天爷疯了吗? 云顶之巅的弟子合力设下结界,花雨霁先施法护住庚辰,突然听见有人惨叫,他回头望去,原来是明月霄那边出现了状况。 洛恒作为内鬼,必然不会只是毁掉地域灵脉那么简单,他对明月霄动了手脚。 是魔果,还是骗他饮入了弱水? 没有思考的时间。 五舵主取代了朱雀护法的位置,连同青龙,白虎和玄武展开了四象法阵,将明月霄和释缘,听音阁的程听音,包括清心庵的如空师太以及仙道数十个长者困在其中。 这个号称焚血宫第一监牢的法阵,绝对名不虚传,想当年可是一举歼灭了敌军,护佑了血千绸千秋万代霸业的法阵! 程听音不断以神籁自韵攻击,释缘方丈垂目敲打木鱼,虽然四象法阵暂时奈何他们不得,可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巧在这个时候惹了天怒,那数道雷劫降下来,苦于应对四象法阵的仙长们根本无瑕防御。 就在这时,一道红影穿云而上。 眼尖的端木砚震惊万分:花雨霁,你要干什么! 虽然不知他的企图但准没好事的白虎提剑追上去,也顾不得境界悬殊,拼死而上。然而花雨霁并没有理他,甚至没有转身防御,因为远处的庚辰留意到了,瞬移到白虎面前,挥手立下一道幻境,将人团吧团吧丢进去。 劲风呼啸,百鬼嘶嚎。 狂风卷着冰霜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花雨霁目光冷冽,他双手合十,掌心之间流溢出绚丽金芒,随着他双手拉开,那金芒更盛,耀眼夺目。在光芒淡去之后,只见一把仙风四溢的七弦古琴悬浮在花雨霁身前。 程听音心口紧致,眼前刷的一亮:瑶光琴? 众所周知,花雨霁有二宝,一曰虹销剑,二曰瑶光琴。 前者锋芒凛人,如烈焰炽热,犹如那万里晴空横渡天际的一道彩虹,流光溢彩,让人挪不开视线,奸邪宵小无所遁形。 后者清丽安逸,如甘露入魂,若说那把剑的亡魂无数,戾气太重,那么这把琴则出淤泥而不染,清华无双,只做安魂之用,从不沾染血腥。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68) 可惜,世上有幸得见这把传说中的瑶光的人,寥寥数几,只因花雨霁不经常使用。谁让他是魔修呢,普度众生什么的是佛家才做的事。 花雨霁左手按弦取音,右手轻挑琴弦,金色流光携着悠扬的琴声扩散出去,不过寥寥几个音节,清冷入仙之感油然而生。 程听音心念颤抖,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骨笛。 厮杀的众人纷纷侧目,有的黯然神伤,有的骤然泪下,有的痴痴傻笑,有的仿佛受到蛊惑,迷迷瞪瞪的朝前方抓着什么。曲调转为苍凉沉重,真元越聚越烈,浩浩荡荡遍布方圆百里,它们无惧胡乱劈下的天雷,肆意穿梭流窜,带动漫天聚集的冤魂怨怼,一并冲向了四象法阵! 花雨霁左手滑音,右手跟进打圆,他发出指令,千万冤魂扶摇直上,它们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盘旋在四象法阵上空,抵挡了迎面劈下的数道天雷。 随着琴声松沉,曲调变得缥缈而浩远,细微悠长,盘桓在半空中的冤魂刹那间四散而去,化作一簇簇金光消融。 漫天遍野,流窜的真元井然有序的抵挡着天劫余威,战场上的杀戮,盘旋多日的冤魂恶诅在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惊呆了。 晴空公子是修真界的传说,他入魔之后且不提,就单说他作为仙道楷模,六界之星的那段光辉岁月。何等耀眼,何等风光,因为他的存在,仙道是何等景气,被他的光芒照耀的光辉万丈。 后辈晚生仰慕敬佩,先辈贤者赞叹不绝。 奈何,一朝变故,这个人人尊崇赞颂的璀璨之星陨落了。 铁打的修真界,流水的修士,一朝一代,多少大能被淹没被遗忘,多少新人取代,本以为那段辉煌就此淹没,却不想 是金子,依旧会发光,他的虹销依旧锋芒毕露,他的琴声依旧断人心肠。 传说,瑶光一曲可令百鸟垂泪,可令亡魂新生,本以为言过其实太过夸张,没想到《六界史记》中的记载果真不假,昔年晴空公子光华万丈,倾世之姿,旷世之才,有幸得见其风采,纵使身死也无憾。 一剑荡心魄,一曲惊韶华,虹销诛宵小,瑶光清万尘。 舒烨放下洞箫,苦笑一声:自愧不如。 花雨霁胸口憋闷,他做了一个完美的收尾,果断挥手收起古琴。他不愿使用瑶光的原因有二,第一是不能抢佛家饭碗,超度二字和他这个残酷暴虐的魔修不配;第二则是过度的耗损真元,一曲终了,真元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外流,用这招所亏损的力气,比花雨霁大战一个月还要多。 所以那被世人夸的神乎其神的瑶光琴,也只有苦兮兮躺着积灰的命。 在众人沉溺于传说再世的时候,只有端木砚保持着理智,他不去思考琴声震古烁今,而是深深怀疑花雨霁的动机。 要知道,他一个魔修,曾经还被仙道众家合力围剿,并亲手抓上云顶之巅,受天罚,逼得他不得不选择自缢在省悔崖。 这难道不是深仇大恨吗? 为什么现在仙魔大战,他要维护仙道呢?更加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被四象法阵困在里面的仙道长者,几乎每一个都参与讨伐过他,他居然能毫不计较,施以援手,利用瑶光帮他们抵挡天怒! 这不合逻辑啊! 还有,被四象法阵波及的还有天明剑宗的弟子,花雨霁这么做,就相当于救了天明剑宗的人,他不是和天明剑宗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吗? 端木砚想不明白,更唯恐他有什么阴谋诡计,顾不得战事吃紧,端木砚一跃飞过去,朗声喝道:花不染,你究竟有何阴谋? 被拦住去路的花雨霁特别操心,瞪他一眼道:阴谋你个大头鬼啊,有力气没地方使,朝焚血宫招呼去! 端木砚气的拔剑:花不染! 这招并没有杀气,本意也不是伤人,只是想拦住花雨霁而已。花雨霁留神停步,左右环视寻找天明剑宗的弟子:谁来管管这货? 混乱之中,端木翎御风而来:大哥,现在不是和他计较的时候。 花雨霁趁机调侃道:当哥哥的还没有妹妹懂事。 白云阔经过治疗忽然惊醒,他顾不得身上明伤暗创,惊慌失措的喊道:师哥! 另一边,明月霄等人合力大破四象法阵,那个五舵主首当其冲承受了法阵反噬,当场灰飞烟灭。 白虎和玄武退下来,也有轻重不一的伤势,至于青龙,满眼杀气沸腾,他挥剑要了几个修士的命,可这种小杂鱼就算被千刀万剐了也难以泄愤。 文曲长老赶紧抓住试图寻人的白云阔:白妄,不可乱动。 白云阔忙说:长老,我已经好了。 武曲长老二话不说给了白云阔一个脑瓜崩:好个屁,你内府一团乱糟糟,还想上哪儿嘚瑟去? 白云阔无意间的回头,刚好看见伺机偷袭的青龙:我去帮师尊! 武曲长老:喂,臭小子你回来! 明月霄和血千绸死磕,两败俱伤,二人却谁都没有让步,拼着一口气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青龙旁观多时,杀一千个小兵也比不上一个明月霄有价值。他目露凶光,召来不知掉到哪里的青龙剑,运气照着明月霄的背部冲上去 不料,一道墨色光剑袭来,逼得青龙不得不调转锋芒防身,待看清剑锋是清浊之时,青龙目光含恨,咬牙切齿道:白云阔! 就在这时,天色突变。 厚重的层云内翻,如同地震一般,浩瀚缥缈的天空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之外是虚空,一片漆黑,任何东西被卷入进去,任尔等是九州恶神还是四海仙尊,均灰飞烟灭,化成烟雾! 端木翎震惊失色:那是 花雨霁:天裂! 端木砚:什么!? 后方指挥作战的风璃一把将试图再冲上去杀魔的修士拽回来,同时朝左邻右舍的剑修道修佛修医修喊道:快,快补天! 洛维提起流星锤,气急败坏道:操,这都什么事儿啊! 边野:天怒还不算,又来天裂,这是要毁了修真界吗? 谢明珠:三师弟四师弟,魔修尚不足惧,快些合力补天! 舒烨:时运不济,大祸临头。 脑袋和血腥齐飞的仙魔大战,一扭脸就变成万众齐心合力补天了。 众人也无力腹诽,纷纷找好站位,设立法阵。 就天道这尿性,一言不合就怒,二话不说就裂,稍微年长一些的修士早就见怪不怪了。 应对天裂,他们还是有经验有方法的,而且为了怼天怼地,特意将这种万人法阵起名为诛天阵,就是要和老天爷对着干! 那边的明月霄和血千绸也暂且休战,由大乘期的修士镇守阵眼,其他修士辅助,数道万真元冲顶云霄,场面之壮观辉煌,足够后世传颂千年了。 文曲长老作为医修,仅需在后方支援便可,他随时接手重伤的修士,一边治疗一边朝阵眼的明月霄看去:一把老骨头,可还撑得住? 明月霄脸色浅淡,依旧肃穆:撑不住也无妨。 文曲长老了然的笑道:有个大乘期的好徒弟,真是叫人羡慕。 狂风怒嚎,雷电齐鸣,酝酿多时的暴雨终于倾盆,层云堆积久久难散。 当今天下的大乘期修士,前辈们之中只有剑道明月霄,魔道血千绸,妖道妖王,佛道释缘,道门柯子真五个人。 修复天裂这种九死一生的事情,自然不能让晚辈们上。四个大能镇守四方阵眼,柯子真的加入让众人十分意外。 而柯子真的解释十分简单:既为修士,理当为修真界出一份力。 血千绸笑的阴恻恻:老叫花,你还挺懂事的呢! 释缘:魔尊能参与补天,也真叫老衲意外。 血千绸:好说好说,这里是魔界的地盘,放任不管的话,毁坏的也是本尊的家。 明月霄:若你有幸就此渡劫,飞升之后,魔界也该改朝换代了。 血千绸:哈哈,尽管放心,在明掌门没有殒身之前,本尊可舍不得飞升呢! 不能动手就打嘴仗,就算明月霄端正严肃懒得搭理他,血千绸也有法子让明月霄炸毛。 天裂正在收缩,雷云翻滚,同诛天阵相互较劲儿,柯子真眼看事态不妙,朝周遭合力补天的修士喊道:再来一个大乘,去镇守中央黄麟位! 白云阔听到呼声,立即御剑就位,运转真元抵上法阵。 柯子真松了口气的同时,眼中再次释放他渴望战胜强者的熊熊烈火:好小子! 而身为魔尊的血千绸本该感到压力,可他的态度却比身为师尊的明月霄还要畅快,一脸欣赏和得意的表情显摆道:不愧是玉儿的孩子,刚刚大乘就能参与诛天阵了,哎,实在太优秀太耀眼了,叫那些蠢货们可怎么办呢! 青龙一口老血堵住咽喉,莫名中枪。 释缘可没心思听他们互相吹捧,他凝神静气,将他的本命法宝念珠丢出去,加强阵眼的防护,一边朝白云阔这个新人告诫道:霜月君,千万要顶住了,莫要叫真元顶回来,否则诛天阵反噬,你会有性命之危! 对于诛天阵的特殊性,白云阔还是有所了解的。 此阵一经启动就不可中途暂停,且容不得丝毫意外。 总共五个阵眼,东方青龙属木,南方朱雀属火,西方白虎属金,北方玄武属水,中央黄麟属土,五方站位缺一不可。无论哪一方出现意外,整个法阵就会逆行,将原本朝天裂攻击的真元全部朝那个方位反噬,最后法阵溃散,功亏一篑。 随着法阵的运转,万人齐心协力,上空天裂逐渐合并,长时间的真元传送让镇守阵眼的几个人都有些虚脱。鼎盛时期也就罢了,刚刚经历过仙魔混战的他们,一不小心牵扯到暗伤,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柯子真一口气没提上来,诛天阵震动,血千绸吓出一身冷汗:天鉴司的,你可给本尊撑住了! 明月霄望向天空:诸位道友再坚持片刻,快成了。 天空裂痕越来越小,眼瞅着即将被修复,站在北方玄武位的舒烨突然惊叫一声:柯前辈! 法阵毫无来由的激烈震动,众人猝不及防,眼见着柯子真真元堵塞,看似轻微的一懈,却造成了诛天阵内真元的癫狂,众人只觉扑面而来的气压带着铺天盖地之威从身边掠过,直逼柯子真而去 诛天阵随之坍塌! 释缘绝望的闭上眼睛:糟了! 血千绸气急:蠢货! 柯子真没想到自己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误,他十拿九稳的真元竟然会出现差错!诛天阵大乱,上空天裂似是逮到了这个致命一击,越发张狂的重新敞开血盆大口,要将这群试图挑战天威,不知死活的渺小人类们全部吞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光扑了过去。 拉开柯子真,取代阵眼之位。 白云阔的眼前一片模糊,全身血液在刹那间冲上头顶,又在瞬间重重的跌入脚底,他四肢发麻,五感尽失,什么都听不见,闻不到,更加动不了,眼前皆是噬心焚骨的血色。 仙魔大战,不归河界,死劫,无解。 什么是绝望,白云阔说不出来,什么是悔恨,他也说不明白。 只知道此时此刻,五脏六腑被挖空了,鲜血流干了,魂魄撕裂了,他失去了所有。欢声笑语,喜怒哀乐,都和那道红影一起覆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百年千年那么长,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听到自己嘶声力竭的呼唤 雨霁!回来!! 可那人没有听,甚至头也不回的去了。毅然决然的取代柯子真的位置,承受诛天法阵反噬的同时,倾尽一身修为,补上法阵的缺口。 一切的一切,好像放慢的走马灯,所有画面反复上演,在白云阔眼前没完没了的循环重复。 他曾说白兄为了苍生大义,从来都是不惧牺牲的。 他问师哥你呢? 他笑着回答我当然怕死了!我既不是仙道的支柱也不是仙道未来的希望,我一个魔修,天下苍生关我屁事?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从来都不听话呢? 他曾凶巴巴的警告过他,再也不许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明明答应的好好地,那么真挚那么诚恳,可到头来为什么要背信弃义? 从来都是说话不算数。 明明约好了永远陪着他,明明约好了再也不会扔下他一个人。 言而无信,总是嘻嘻哈哈的假装发誓,一扭脸就 明月霄联手血千绸等人,一举释放勉强没有溃散的诛天阵神威,那半裂不裂的天空终于生了胆怯之心,勉为其难的合拢关闭。 刹那间,难以继续维持的法阵分崩离析,扩散的真元震天动地,山野崩塌,河川倒流,天地变色! 不知何时,空中飘起了雪花。 雪花又不知何时被染红了。 刺骨的寒风猎猎吹拂,漫天红雪纷纷落落,处处凄凉,处处哀寂。 白云阔好像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短短几步路,他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明明可以瞬间就移步到花雨霁身边,可这条路却显得无比遥远,好像永远也走不到,身后有无尽的黑暗在拉扯着他,将他不断的往深渊里拖拽。 突然,前方的视线被一道青色光墙挡住,本就烟雾蒙蒙的环境,再也看不见那个人了。 白云阔慌了,他没有理会结界,更没有理会背后杀气腾腾的青龙,他只一味的前进,哪怕遍体鳞伤,也要再离那人近一步! 青龙杀机毕露:去死吧! 突然,一道厉光直射:小毛贼你休得猖狂! 洛维抡起流星锤,照着青龙的身上狠狠砸去,青龙猝不及防,躲过了洛维的左锤,没有躲过他的右锤。重重吃上一招,五内巨震,心肝脾肺恨不得被碾碎,他吐出一口血,回头一眼探出洛维的境界,简直是奇耻大辱! 洛维双目赤红,眼中含着血丝:有小爷在,你他娘休想动白云阔一根毫毛! 流星锤大方华光,引天雷之威,怒而砸向结界! 罡风滚动,空间尽裂,青龙护法的结界当场四分五裂! 洛维握着流星锤恨恨喘气:花不染交代过我,我拼死也会保护霜月君的!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69) 白云阔神魂剧颤,一句话,将他早就飞出体外的魂魄强行拽了回来,好像一株枯草得到了雨露,倔强的抬起头。 他起身,大步朝人群中跑去,一句节哀顺变在耳边飘过,又一句逝者已矣在风中走过。 他神魂激荡,气血凝固,快步跑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平躺在地的花雨霁抱起。 庚辰从红雪中奔来,他浑身发抖,哆哆嗦嗦的唤道:公子 花雨霁的面容十分安详,不见丝毫痛苦,若他的衣袍没有被鲜血染红的话,白云阔会误以为他是睡着了。 白云阔没有探他内府,想也知道里面是何等惨状,在这种时候,他竟出奇的冷静,他第一件要做的就是锁住花雨霁的魂魄不散。 只要神魂不灭,一切就都好说! 路一之越过重重障碍,好不容易跑到白云阔这边,他气喘吁吁道:掌门在危急关头及时收回了花公子的魂魄,七大长老合力将魂魄锁在了镇魂囊中。 路一之唯恐白云阔发疯,忙将灵囊递给他看:花师兄就在这里。 前一秒探查花雨霁识海发现神魂溃散的白云阔恨不得当场殉情,下一秒就被路一之告知了希望,几番大起大落,让白云阔整个人处于一种振作和崩溃的精神恍惚之间。 他颤抖的手接过灵囊,甚至不敢用力,只敢轻轻拖着,唯恐稍不小心里面脆弱的魂魄会散掉:在,在这里? 死劫,也能绝处逢生吗? 白云阔觉得天昏地暗。 青龙护法遭受重创,非但没有退后,反而更加暴虐:宵小鼠辈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他拾起佩剑,正要对洛维以牙还牙,不料被冲破幻境的白虎一把拦住:够了吧,别再杀了。 青龙在心里暗骂一句虎落平原遭犬欺,连洛维这样的小角色都敢朝他叫嚣,心里越想越气,狠狠甩开白虎:滚开! 白虎踉跄一步,心里也隐隐冒火:你别不知好歹啊! 天裂的结束并不代表仙魔大战的结束,路一之背脊生寒,抓住白云阔的肩膀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白师兄 在混战中东奔西跑横冲直撞的雪嫣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她打开袖内乾坤,将一张四四方方的手帕扔出去,大叫道:青云毯! 不知是谁的真元跑偏,直挺挺的朝白云阔这边冲来,路一之及时反应,正要设法抵挡,那巴掌大的手帕突然暴涨数倍,如一条长卷将他们几个包裹住,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之时,他们已经离开不归河界,坐在巨大的飞毯上遨行天际。 而魔界这边的战役也终于疲惫,本就元气大伤的他们,在经历了天怒和天裂之后,无论仙道还是魔道皆有损伤,大家都累了,麻木了,已经打不动了。 纵使千疮百孔,血千绸依旧昂首挺胸,休战吧!你们仙道死伤殆尽,我们魔道也元气大伤,彼此的气数接近干涸,谁也兴不起风浪了。 血千绸说的没错,此番大战,焚血宫十方舵主全部身亡,护法虽然活着,但也受到了重创。而仙道方面,除了云顶之巅、净光寺这种显赫的仙门,其他诸多门派几乎满门尽灭,损失惨重叫人心惊,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仙道不可能就此一举歼灭魔道,而魔道至少需要三百年来养精蓄锐重整旗鼓,短时间是不可能进攻仙道,实现野心的。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明月霄望向漫山遍野的红雪,轻轻挥了挥手。 穷极十万零二百二十七年五月初五,至当月二十,整整十五天的战役,造成仙道修士四万余人死亡,魔道修士七万余人丧命,共计十二万修士陨落! 其中,天明剑宗三千弟子仅剩两百,濒临灭门;净光寺四大班首身受重伤,悟念生死难测;云顶之巅廉贞长老,巨门长老等两千名弟子丧生,明月霄重伤闭关。 云顶之巅暗桩,武曲长老门下弟子风璃忍辱负重,在焚血宫任职朱雀护法,潜伏多年,为本次战役立下汗马功劳。 洛恒身为焚血宫的细作,在身份曝光之后,被风璃一剑杀死,诛其魂魄,碎其金丹。 霜月君大放光彩,作为掩护拯救仙道修士无数,于危难中渡劫,登顶大乘期,成为万年来第一位百岁以下的大乘修士,更参与诛天阵修补天裂。 洛家庄长子洛维,以一己之力掩护白云阔,携流星锤粉碎青龙护法的结界,并予以还击,一战成名。 晴空公子花雨霁,参与协助白云阔渡劫,后利用瑶光琴掩护被困于四象法阵的各派仙长,更以血肉之躯担起了诛天阵,为天裂之征立下了不世之功。 鲜血将不归河染得黑红,环绕在云空之上的冤魂鬼祟数百年难消,方圆千里寸草不生,阴气笼罩群山峻岭,彻底成为一片死地。 以上,纳入史册。 第75章 雪嫣的青云毯类似仙道大会特制的瞬移符,指定方位,不用人操控,它会自动带你去往终点。 庚辰知道这条路,是去往妖界的。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飞毯穿过结界,自动幻化成手帕落回雪嫣的袖子里。一行人进城,寻了间客店住下。 当时情况紧急,雪嫣利用青云毯,甭管是谁都一并带着了。现在清点人数,还真多 除去白云阔和庚辰,路一之跟着,舒烨跟着,风璃跟着,洛维也跟着。 雪嫣第一反应就是道歉:对不起,离开妖界之后,往东走是云顶之巅的方向,往南走是听音阁,往北是清心庵,路途遥远,就就辛苦各位前辈了。 路一之和洛维没理她,快步上楼去了,雪嫣在楼下等了许久,风璃掏出灵石给掌柜的,说要将整个店包了。 掌柜的自然高兴,揣着满满一包的灵石,吆喝着自家闺女去准备晚饭。 等了大概一下午,雪嫣才瞧见从楼上下来的路一之,急匆匆的迎上去问:花前辈怎么样了? 路一之不擅长应付女孩子,颇为艰难的磕磕巴巴说道:神魂虽然保住了,但识海受创,神魂难以归位。 洛维根了半天也没听懂路一之的专业术语:啥意思? 需得修复识海,才能安置神魂。路一之说,打个比方,识海就好比一只碗,而神魂就是水。现在碗破了,若不修复缺口,勉强灌水进去也是漏掉。 哦,这么回事啊。洛维总算明白了,那就别墨迹了,赶紧麻溜儿的补缺口啊!连天裂都能给堵上,更何况识海呢! 这二者天差地别。路一之说,堵上天裂用的是蛮力,说白了,就是和天斗,拼蛮力,谁的力道更强谁就赢。集万人之力铸成诛天阵,让天道感觉到了人类的反抗和觉悟,所以它退缩了。而识海是完全不同的,稍有不慎适得其反,金丹坏了还好说,大不了不做修士做凡人,可识海若毁了,那就灰飞烟灭了。 洛维五大三粗的挠挠头皮:所以呢?修呗!你加把劲儿,你可是云顶之巅的高徒啊,你可是医修啊,缝个识海这么费事吗? 路一之觉得自己和洛维解释不明白,干脆也不解释了,直接说结果:纵使是本门掌教也没有为人修补识海的能力,万物都是损坏简单,修补难,有些东西坏了就是坏了,好比一枚鸡蛋,啪的一下打碎了,总不能指望它再孵出小□□? 舒烨道:请公子直说吧! 不瞒各位,路一之红着眼睛怂下脑袋,花公子他现在,可以说还有一息尚存,也可以说他已经死了。 众人一愣,从楼上下来的白云阔顿时怔住,伸出的左脚僵在半空,既没有迈下台阶,也没有收回去。 风璃看的有些心慌,朝路一之问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路一之忍痛摇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就算他神魂没有散,肉身完好,可识海难以承受魂魄,勉强回魂只能和识海同归于尽。神魂回不去,没有脉搏没有心跳没有灵气,他就是一具死物,纵使咱们用真元护着花公子的肉身不腐,又有什么用呢! 没人怀疑路一之的医术,在整个云顶之巅,他对于医学的专研仅次于文曲长老,排行第二,小小年纪却在武曲长老之上。就算放到修真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家医修。 更何况他说的有理有据有条,是修士对于生死的一些基本知识,不用路一之过多解释,白云阔自己就明白,可纵使是明白,他依旧对路一之抱有一丝幻想。 平生头一遭,白云阔希望自己孤陋寡闻,希望自己是只井底之蛙,而路一之博学多才,他知道该如何修复识海。 在风璃等人的表情注视下,路一之总算意识到了后方的白云阔,他心底一凉,几乎是颤抖的转身,无能为力的愧疚淹没了他,他不敢抬头看白云阔。 舒烨几度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屡屡被咽回去。真到了生死关头,一切的安慰都显得无比苍白。 前,前辈一片死寂的气氛之下,却是那个最胆小的雪嫣开了口,您不要太伤心了,花前辈吉人天相,一定有办法的。 洛维反应过来,纵使知道绝无可能,可希望二字,可以拯救一个人将死未死的心:是啊霜月君,俺也觉得,花不染吉人天佑,定能否极泰来。 舒烨想安慰,又难免觉得虚假,明明知道没有回生的余地,又何苦自欺欺人呢?他叹了口气,说道:花雨霁为苍生英勇就义,纵使身死,也芳名永传。 天下苍生。沉默许久的白云阔突然说了话,他抬起眉眼,环视站在大堂的众人,苍白的面容似是闪过一道虚无缥缈的笑意,很浅很淡,充满讽刺和落寞,一个魔修,拯救了天下苍生 众人心头一紧,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天下安好,苍生无恙,那我呢?白云阔嗤笑了一声,眼底流溢出的是足以将他挫骨扬灰的绝望。 * 客房之中,床榻碍着景窗,景窗外是一片湖泊,此名为仙子湖,在妖界赫赫有名妇孺皆知。 传说数万年前有某位仙家经过,看这湖水清澈甚是欢喜,宽衣解带的下去沐过浴,所以这仙子湖因此得名,湖中的水也沾染了仙家的仙气。 久而久之的,凡是化形的妖修都会不远万里的去仙子湖沐浴,为的就是沾染仙家气息,渴望得到仙家庇护,修成正果早日飞升。 也有妖界之外的修士慕名而来,他们会拿出些灵石丢入仙子湖,就像供奉观音添香油钱那样,拜一拜仙子湖,然后许个愿,甭管这愿望能不能实现,讨个好彩头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仙子湖底可是堆积着无数的灵石山,若谁手头不宽裕,无需打家劫舍,直接去仙子湖捞一捞,下半辈子不用愁了。 这不,就有个愣头青假装去湖里泡澡,实际偷偷捞钱,被一旁许愿敬拜的老大姐看见了,一把钳住愣头青,大嗓门的嚷嚷道:小兔崽子你找死吗?手都伸到仙家兜里来了,你不想活了?惹恼了仙子,当心灭九族啊! 一言不合就灭人家九族,你确定这是仙家,不是妖邪吗? 若搁在以前,白云阔定会啼笑皆非的腹诽一二,奈何如今实在没有心情,他的头顶仿佛压着一朵乌云,沉甸甸的,始终在刮风打雷,偶尔下起倾盆暴雨,将无处可躲的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拜天地拜父母拜恩师,绝对不会拜这种来历不明,且后人虚构出来的传说。 可能真的应了那句话,病急乱投医吧! 无助和绝望,碾碎了他所有的原则和骄傲,他寄希望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只求个心灵安慰。 抛出灵石丢入仙子湖,若这里面真有所谓上仙留下的仙气,那么或多或少能听听他这个卑微凡人的心愿吧! 白前辈。 雪嫣循着气息一路找过来,也跟着投入灵石,甚至屈膝跪地,三拜九叩,虔诚许愿。 风璃也照做了,双手合十祈求平安,并转头朝白云阔说道:庚辰和路师弟在照顾他,不必担心。 白云阔没有回话,只是轻轻摇头。 刚许好愿望的雪嫣睁开眼睛,一看白云阔这肢体语言,私以为他心如死灰,吓得眼圈瞬间红了:前辈 总是有希望的。白云阔看她一眼,面色宁和,带着宽慰之意。 在他的脸上不见痛苦,不见折磨,也没有让人心疼的绝望,他异常的平静,目光内敛看不出情绪,面色安逸,给人一种月朗风清的悠然姿态。他举手投足间依旧温文尔雅,没有丝毫陷入困境该有的暴躁。 他很善于隐忍,将自己的悲欢离合掩饰的干干净净,他从未失态过,哪怕是愤怒还是悲伤,永远保持着翩翩君子的儒雅之风。 若不知情者见了,还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只要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若真的回天乏术白云阔顿了顿,强迫自己面对现实,我就去陪他。 风璃心脏咯噔一跳:霜月君。 白云阔闭了闭眼,道:师尊教诲我心怀天下,接济众生,可惜我终究是俗人一个,内心无法超脱,有太多牵挂了。他自嘲的笑了笑,连一个花雨霁都无法拯救,还提什么苍生,又有何颜面大言不惭的站在巅峰,自诩魁首呢! 风璃无言以对,她将求助的目光递给雪嫣,雪嫣也在回望着她,风璃顿时苦笑起来。她常年潜伏在焚血宫,对于仙道的风气,确实有些陌生了。 对于魔修而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心而已。喜欢谁就去努力争取,争取不到就强行得到,容不得外人说三道四,也懒得理会天下悠悠众口。 良久,风璃问道:这担子,是否太过沉重了? 风璃说的是云顶之巅,说的是仙道未来,白云阔并未看她,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人满为患的仙子湖:他若在,我可以撑起天地;他若不在,一棵草便能压得我喘不过气。 风璃明白了,花雨霁就是他的魂,魂在,他可以生机盎然的活着,魂若死了,他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白前辈雪嫣心里害怕,她唯恐自己看见花雨霁魂飞魄散,白云阔随他而去,双双殒身的惨烈一幕,她吸着鼻子,抽泣的说道,您在想什么? 这个仙子湖提醒了我。修士有呼风唤雨,排山倒海之能,可再厉害的修士,哪怕到了血千绸那个境界,也只是个凡人。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70) 白云阔转身,看向二人,若是渡劫之后呢,若是仙家呢? 这风璃眼前一亮,心中雀跃,渡劫飞升成仙,修为和道行自然远非我们可比。 白云阔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终究只是个井底之蛙,仙家定能修复我师哥的识海。 可是,风璃不忍心看他被希望冲昏头,到时落得一场空,飞升之后他们会去仙界,凭咱们的修为,怎能见到仙家? 可以呀。一直旁听的雪嫣插话道,成仙了之后也不一定都要前往仙界的,仙界清冷,而修真界和凡界热闹,舍不得这些好吃好喝好玩的仙家大有人在,我就认识一个,还是地仙呢! 冰封的鲜血被灌入一桶开水,白云阔整个人都沸腾了,他急着问道:在哪里?和何方神圣? 雪嫣:青丘灵谷,是位修行七千年的狐仙。 六界四大势力,分别是仙道的云顶之巅,魔道的焚血宫,妖道的青丘灵谷,以及人道的万殊楼。 仙界和神界太过遥远,忽略不计。 这妖界的青丘灵谷和万殊楼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关起门来修自己的道,不理纷争不问世俗,像是仙魔大战就没有参与。 青丘灵谷住着一群狐狸,在妖界的地位,就好比魔界的焚血宫,一呼百应,牛的不行。而在妖道,最为尊贵的种族不是龙也不是虎,而是狐狸。 因为它们得天得厚,老祖宗乃九尾天狐,据说是上古之神女娲的宠物,先天就带着神力庇护,这不知道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年传下来,狐妖在妖族之中的地位久盛不衰,且天道庇佑,别的妖修都五百年化形,而狐妖生下来就能化形,可以说十分之不公平了。 白云阔问道:能否一见? 雪嫣:仙尊的性格孤僻清寒,我可以带你去她的道场找她,但是能不能见着就不知道了。 白云阔目光坚定:总要试试。 风璃:好在花不染的神魂在镇魂囊中安好,肉身也能护着。但是,若你有幸见到了狐仙,她若是不答应救治呢? 我会求她,一天不答应就十天,十天不答应就十年。白云阔用最清淡的声音说出了最沉重的话,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停止求她,再不然地仙不成还有天仙,天仙不行金仙,金仙再不行还有神呢! 作者有话要说:仙子湖保佑,仙子爷爷保佑,希望白公子得偿所愿,希望花公子逢凶化吉,希望他们俩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雪嫣。 愿,心想事成风璃。 第76章 将此想法和众人说了,舒烨等人都吓得不轻,为白云阔的坚决所折服,众人商议着分工合作。 路公子需得留下来照顾花公子,庚辰也随侍左右吧!舒烨回头看向大家,说,咱们一起陪白公子去青丘灵谷。 白云阔的原意是只要雪嫣带路,他自己去就成,偏偏舒烨说,多个人多个照应,白云阔被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说闹得没法子,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据雪嫣说,那位地仙是住在青丘灵谷外面的,他们可以不用进灵谷,免了面见妖王的章程。 雪嫣解释道:妖王脾气不好,若见到他,必然要费一番周折,咱们从峡谷穿过去,可以直接抵达仙尊的道场。 白云阔点头,说道:身为晚辈,路过青丘灵谷理应去拜见妖王,可惜今日要事缠身。白云阔转身面朝灵谷,躬身行了一个晚辈礼。 洛维缩着脖子,打了个哆嗦:你们觉不觉得这温度有点低啊? 风璃望着口中散出的白雾:确实比方才冷了。 舒烨说道:既然是地仙的道场,必然设有结界,免得被打扰了清净。 洛维五大三粗的一抗流星锤,呼出大口的热气,气势汹汹道:那咋办?硬闯吧! 舒烨吓得赶紧去拦着:诶,不可造次! 雪嫣弱弱的说:一言一行要小心再小心,狐仙的脾气不好。 白云阔停住脚步,转身对众人说道:诸位就送到这里吧,我徒步走到仙尊的洞府。 啥?徒步走?洛维差点惊掉下巴,回想了一下雪嫣给的地图,顿时觉得脚疼,这上百里山路够你走好几天的,更别提途中设有结界陷阱,霜月君,为啥不御剑啊? 白云阔心平气和的解释道:寻仙问道,最主要的就是个虔诚,有求于仙尊,怎可从人家头顶飞过去?这样大不敬,还指望对方救命么。 洛维呆了一呆,这才反应过来其中的规矩,想来他们洛家庄也曾前往云顶之巅礼拜过,去面见明月霄尚且要从昆仑山底就徒步登门,更何况这位地仙呢! 舒烨说:既然如此,我等也随霜月君一起徒步走便是。 白云阔:你们 舒烨笑着说:花公子也是在下的朋友啊,理当如此。 一行人敛起真元,像是凡人那样靠双脚徒步登山,可即便如此,毕竟不是真的凡夫俗子,哪怕收住真元也是个武林大侠,还不至于脆弱到翻一座山就喘。 在场境界最低的便是雪嫣了,但她生在妖界,环境的熟悉让她翻山越岭毫无压力。反倒是洛维开始水土不服了,他的家不在修真界,而是在凡界的都城,对于妖界的气候很不适应,哪怕动用真元护体也感觉力不从心,很快就头晕目眩起来。 你们先走,呼呼呼俺待会儿就跟上!洛维气喘吁吁的扶着树,感觉手脚都冻僵了,越是靠近地仙的洞府越是感到呼吸困难。 舒烨走到洛维身边护着,说道:这个结界甚是厉害,竟直接阻断了化神境以下的修士。 也就是说,化神境以下的人不配见到地仙!若不晓得知难而退,强行往前走的话,必然会被这结界威压碾死,骨头渣子都不剩。 抱歉啊霜月君。洛维干咳一声,被冻得直打哆嗦,看来,俺是不能护送你了。 白云阔恭恭敬敬的拱手一礼:有劳含湘公子带着洛公子原路返回,出了结界的范围外会好受些。 人类种族歧视,妖修也不例外,元婴期的舒烨被阻拦在外,而刚刚筑基的雪嫣却能来去自如。这结界凶悍是凶悍,但设定了妖修除外的规则。 狐仙对自家人还是相当友好的。 再翻过一座山就是狐仙的洞府了,纵使是白云阔这样的境界,此时也感觉到威压震动内府,心口沉闷,感觉呼吸困难。 他暴露在外的皮肤看似完好无损,可内在伤筋动骨,稍微动一下,都扯着皮肉疼,骨节更是钻心的痒。 白云阔回头看向两个女子:你们 可以坚持。风璃截断白云阔的话,望着前方的皑皑雪山以及巍峨冰川,她咬着牙说道,至少将你送到山顶。 雪嫣解释道:再往前走,该是淘汰大乘期以下了。 风璃呼着冷气,为白云阔打气道:走吧,花不染还在等你。 朝雪山顶攀登,也不知道寒风是不是故意刁难他们,没完没了的吹,夹杂着霜雪和冰凌,毫无怜悯之心的往身上刮。不出片刻,白云阔的头发结了霜,他之前还会停下来用真元打散,后来实在嫌麻烦,就由着去了。 等攀登到半山腰,堂堂霜月君变成了一只雪熊,浑身上下挂满了霜雪,看起来极为狼狈和可怜。 就在这时,一块光洁如镜的冰壁立在面前,挡住了山路。 白云阔不敢轻举妄动,环视左右寻着端倪,后方雪嫣跟上来,稍作打量,恍然大悟道:这是心诚碑! 白云阔问:何解? 雪嫣喘着粗气,快步跑到心诚碑面前:情真则明,心诚则灵,怀有二心且心思不专之人是无法从它身边走过的。 雪嫣回头看向白云阔:霜月君对花前辈的心天地可鉴,必然可以通过。 白云阔点头,他不加思考和犹豫,阔步走过心诚碑,没有任何外力拦路,也没有任何异动,他小心的穿行而过,远离几步,毫无动静。 雪嫣欣喜的朝他微笑。 白云阔松了口气,道:你们就送到这里吧! 话落的瞬间,那座心诚碑突然散出华光,一行仙气四溢的文字浮现在半空中君无戏言。 白云阔将询问的眼神递给雪嫣,雪嫣整个跳起来,高举着双手大叫道:我说我说。 那行字瞬间消散,随即又浮现出了新的雪嫣请答,最爱之人是谁? 白云阔心中警铃大作:这是何物? 上赶着回答问题的雪嫣拦下了心诚碑的攻击目标,朝白云阔解释道:也是法阵的一种,只要实问实答别说谎就不会有危险,这里交给我们,你快上去吧! 风璃肯定的点头。 白云阔:多谢。 白云阔走后,雪嫣先是喘口气,然后一脸阳光灿烂的回答道:最爱的人就是我的姨母,住在雾临古道的殷九娘。 心诚碑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换了个问题道风璃请答,你这辈子杀的第一个人是谁? 风璃早已冻僵的指尖轻颤,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为惨白,她闭上眼睛,唇角扯出一道极轻极浅的笑:我的父亲。 * 白云阔走了许久,前方的雪雾弥漫,将山道遮的严严实实,他一脚踩空,整个人失重掉了下去,亏得他及时召出清浊,长剑狠狠刺入山壁,总算停了下来。 等风雪渐停,白云阔才提气飞回原地,他用袖袍遮住铺天盖地的飞雪和肆无忌惮的冰凌,四肢逐渐变得麻木,他试图前进,却恍然发现手脚不听自己使唤了。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面冰壁,白云阔大吃一惊。 这不是心诚碑吗? 白云阔回头看,风雪连天,寒风如刀子般刮在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已经看不见回去的路了。 白云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朝前迈进,路过心诚碑,无事发生。 难道这条路上不止一个心诚碑?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所以每过一段路都会复查一次? 白云阔带着怀疑,大概走了一段路程,果然,前方又是一座心诚碑。 白云阔悚然一惊。 莫非,他从一开始就没走过那座心诚碑吗?他一直在原地转圈圈吗? 四周除了雪还是雪,根本没有参照物,以为自己走了许久,实际上一直在原地转圈,这没什么奇怪! 为何走不出去?他的心不够虔诚吗?他对花雨霁不够真诚吗? 不可能! 白云阔快步跑过去,他很顺利的穿过了心诚碑。 可就在这时,心诚碑表面发出强光,光芒耀眼,逼得白云阔不得不转身避开,待到光芒收敛,他才震惊的回头望去,那比镜子还要皎洁的冰壁表面,浮现出了一行字:【你确实爱如深海,情比金坚,可是,你足够了解他吗?】 它问的自然是花雨霁。 白云阔没有惊讶,这东西能洞察自己的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光明磊落,不怕被偷窥。 不了解。白云阔说,所以,我要用后半辈子的时间来了解他。 【很好,可是你对他没有信心,你害怕他不喜欢你,对不对?】 白云阔心口一震,他隐藏了多年的心事被这样活扒出来,让他有种不知所措的羞耻感。 白云阔下意识攥紧衣袍:我会努力,让他喜欢我的 【可若他不是断袖,没有龙阳之好,只喜欢女孩子呢?白云阔,不要这样委屈自己了,你说你受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把他救活,却看着他和别的女孩子相亲相爱生儿育女,你白忙了一场却给他人做了嫁衣,多不值得。】 胸口仿佛被活生生掏了个洞,鲜血淋漓,再被四周的霜雪冰封住,冷的打颤。 总比他死了要好。白云阔嗓音沙哑,轻若蚊吟。 【好什么好?算了吧!与其看着他和别人双宿双飞,不如死了干净,你也可以去殉情,活着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后结为连理枝,这样不是很好吗?】 白云阔轻笑一声,缓缓抬起长眉:谁说我们活着的时候没在一起了?我二人在广陵拜堂,跪了天地共饮合欢,沧海为证,谁敢说不算数? 冰壁陷入沉默,许久才说道:【你是仙道,他是魔道,你们要如何在一起?】 白云阔挺胸昂首,温言说道:修士不为世俗所扰,我亦不惧流言蜚语。 【你不惧,他呢?】 白云阔目光清明,眼底笑意荡漾如水中花:雨霁的心性,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超脱,仙尊觉得,他会在乎吗? 冰壁再次陷入沉默,连那行文字都卡了壳,可能是震惊于白云阔一眼识破身份。 过了许久,那冰壁豁然消失,周遭景物骤然转变,眼前一花,白云阔已然站在峰顶。 这里没有连绵冰雪,而是温暖如春,有绿树成荫也有锦簇花田,有高山流水也有万里晴空,仙气飘渺,美伦美央。 你怎知与你对话的不是心诚碑的碑灵,而是本仙? 白云阔浑身一颤,下意识转身望去,只见一女子悬浮在瀑布前的水面之上,她秀雅绝俗,一身轻灵之气,并未梳妆,一头拖地长发随意披散在背后,身着白色轻纱,随风轻舞。 她身后并没有多余的东西,可若仔细去看她脚下水面,依稀可见有九条飘动的尾巴倒影。 九尾狐仙! 白云阔肃然起敬,忙跪地拜道:小人云顶之巅弟子白妄,拜见仙尊。 九尾狐却是冷冷的说道:回答本仙的问题。 白云阔道:小人斗胆,胡猜的。 九尾狐轻笑一声,她迈步走在水面上,回到岸边,道:本仙知道你,云顶之巅的未来掌门,仙道的栋梁,小小年纪修为不浅,担子也很重。霜月君的身份不俗,本仙也就多和你说几句话。 若花雨霁在这儿,必然认得出这个九尾狐正是给濒死的白虎治病,然后取走玄武声音的地仙。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71) 本仙也知道历史,那花不染血洗天明剑宗,满门两千余弟子丧命,这笔血债他也承认了,若天明剑宗来寻仇,你怎么办? 师哥会处理的。白云阔眉宇间坚定冷凝,我尊重他的决定。 九尾狐:哦,若他的决定是自杀还命呢? 白云阔脊梁一寒,下意识攥紧衣袍:我尊重他的决定。 九尾狐失笑:那你不是白救了吗? 白云阔好看的桃花眼流淌出一抹温情:仙尊说的只是一种假设,何必认真呢!此次仙魔大战,我师哥以一人之力救了多少人,若说一个还字,那也该还清了。况且若真有那么一天,以我对师哥的了解,他断然不会束手就擒,更不会以死来偿命。 是么?据说当年的折花大会,他可是毫无反抗,甘愿被擒的。九尾狐一副看戏的姿态悠悠道,当时是心如死灰了吧!你来这里的目的,本仙知晓了,修复识海对于本仙来说易如反掌,但是,你能给本仙什么好处? 在听到易如反掌四个字的时候白云阔脑袋里就炸开了锅,其他的一概屏蔽,失而复得的喜悦战胜了所有,他几乎没有思考,开口就问:仙尊想要什么,只要小人办得到! 本仙既已修成仙身,所要之物自然非一般俗物可比。九尾狐生的妩媚动人,她那双充满魅惑力的狐狸眼在白云阔身上来回扫荡,只要你心甘情愿的奉献,本仙立即复原他的识海。 白云阔没有丝毫犹豫:仙尊想要的,尽管取走。 作者有话要说:花雨霁:下章就醒! 第77章 魔物喜食死尸,路一之对整个客栈设下了法阵,再由庚辰守在客房内寸步不离的看护,确保万无一失。 结果庚辰瞪大眼睛盯着,就见花雨霁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 庚辰呆了一呆,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花雨霁不见了,吓得他差点掀翻房顶,急匆匆的下楼招呼路一之,俩人一团乱糟糟,亏得舒烨和洛维及时回来,才免于庚辰大闹仙子湖。 雪嫣解释道:放心吧,花前辈是被狐仙招走了,我和风前辈听说,修复识海需要三个月的时间,白前辈留下来照顾,我们就先回来了。 没想到这么顺利啊!洛维拍着脑袋笑道,雪嫣姑娘说那个狐仙脾气不好,害得我好一番担惊受怕,结果她还挺好说话的。 舒烨笑道:可能是天道注定晴空公子命不该绝吧! 洛维畅快的笑道:这才叫吉人天相是吧,哈哈哈哈哈哈 舒烨无意间回头看见角落里的风璃,忍不住问:风姑娘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哪里受伤了? 不等风璃回答,医者父母心的路一之先激动了:受伤了?我这里有药,什么都有。 风璃目光清寒,只淡淡说道:不必,多谢。 她转身走出了客栈。 雪嫣欲言又止,看着风璃的背影消失在午后的阳光中,她犹豫之下,还是去问了店掌柜要一盘蜜饯,然后匆匆出门,在路边寻见了风璃。 风前辈。雪嫣快跑过去,小心的递出蜜饯,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 纵使是性格高冷,不善与人交际的风璃,见到这样呆呆软软低着头不敢看人的雪嫣,也不由得心里一软,说道:我没有不开心。 本是安慰的话,可对雪嫣来说,不吃她递出的蜜饯就是生气了。 雪嫣顿时六神无主起来,又害怕又担心,眼圈一红,一层水雾就挂在了浓密微卷的睫毛上。 风璃吓了一跳,做了几十年心狠手辣的魔女,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你怎么,这么爱哭 雪嫣用力抹一把眼泪,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风璃只好伸手去拿蜜饯,塞进嘴里咽下去,雪嫣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小白牙。 风璃看的心里一暖,原本冷凝的神色也逐渐融化了:你唤我前辈,可论起修龄,是你年长。 妖修的年龄和人类的年龄换算下来,我还是小的。雪嫣搓着手指,抬起眼睛偷看风璃,又急匆匆的避开,我,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风璃对于称谓没有过多要求:随意。 雪嫣很是开心,急忙叫道:风姐姐。 风璃看他一眼,雪嫣脸色一红,忙羞涩的低下头。她也是去过青丘灵谷的小妖,见过那里的仙女姐姐。 六界之最有很多,最美的地方是瑶山,最繁华的地方是万殊楼,最清风正气的地方是云顶之巅,最多美人的地方当属青丘灵谷。 个顶个的狐狸精,能不美吗? 想当年,雪嫣如临仙境,可是看得眼花缭乱。而如今她见到了风璃,可以挺直腰板理直气壮的说,风姐姐比那些狐狸仙子美上数倍。 雪嫣觉得脸发烫,忙伸出小手捧住脸,忽然想起堵在心口的事情,她想问又不敢问,憋了半天弄得心里七上八下,坐立不安的。 风姐姐,那个就是,君无戏言雪嫣闭了嘴,懊恼自己多管闲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风璃的视线扫了过来,雪嫣感到一阵窒息,忙改口道:对不起,风姐姐你别生气,我是困糊涂了,哎呀好困啊,你看我沙子里都进眼睛了 风璃: 我爹我娘都不是修士。就在雪嫣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弥补的时候,风璃突然冷静的说道,我外祖父家在凡界的王都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家财万贯,一生只得我娘一个女儿。她是外祖父的掌上明珠,从小锦衣玉食,备受宠爱,我娘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当年在王都,也是炽手可热的千金贵女。 雪嫣静静聆听,不敢插嘴。 风璃又道:后来,我娘和千里之外的柳家公子定了亲,也就是我爹。论起我爹的家世和背景,其实根本配不上我娘,他家中并不富裕,自己也没有功名在身,只怨自己怀才不遇。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我外祖父原本是不同意的,可无奈我娘铁了心要嫁他,前后足足磨合了三年,终于拗不过我娘的倔脾气,远嫁了。 而在我娘出嫁之前,突遭意外,她被城外一伙土匪惦记多年,在她前往柳家的途中遭遇绑架,土匪勒索外祖父交钱,折腾了近一个月,这事儿才算了了。其实那土匪头子并未欺负我娘,在他绑架了人之后,为我娘的才气所倾倒,为我娘的心性所折服,他在拿到钱就放了人,连我娘一根头发丝都没动过,可世人不这么想。 在凡界,女子贞洁重中之重,一个黄花闺女进了土匪窝,能干干净净的出来吗,谁会信?流言蜚语传开了,我娘饱受欺凌和非议,起先我爹是不信的,可架不住悠悠众口,他渐渐地开始怀疑,怀疑我娘对他不忠,更不靠谱的是,他绝对我娘和土匪头子之间生了感情,甚至怀疑我怀疑我这个女儿的血缘。 雪嫣心中一痛:风姐姐。 风璃叹了口气:人都说天高皇帝远,我娘远嫁,在夫家受了委屈有谁能依靠?更何况没过多久,我外祖父就病逝了,她无兄无父,一个孤女,丈夫疑她,婆家辱她,只能任人宰割。我娘无依无靠,单薄无势,在柳家就像个奴才似的。我爹苦于难以高中,终日酗酒,每次醉了就欺负我娘,狠狠的打她,虐待她。 风璃的脸色苍白,下意识攥紧了拳头:终于在我面前,打死了她,活活打死了我娘。 雪嫣心里咯噔一下。 我快疯了。风璃扬起脸,望着越发耀眼的日光,我也不记得我做了什么,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手里拿着刀,上面沾着我爹的鲜血,而我爹死了。 我杀了我爹。 我吓得跑了出去,撞到一个书生,那书生见我浑身是血还痴痴呆呆的,将我领回了家,在那里,我遇见了干娘。风璃阖上眼眸,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回过柳家。 雪嫣听得只流眼泪,她抽泣的说:柳家 柳风璃,我的本名。风璃拿起一颗蜜饯,放到嘴里,回眸落在雪嫣脸上,这些陈年旧事,我只和你一人说过,别传出去了。 雪嫣泪眼迷蒙,用力点头。 风璃露出一道苦涩的笑:吃了甜的,心里果然没那么苦了。 * 妖界之外,可是天翻地覆。 仙魔大战之壮烈,震古烁今,天明剑宗几乎灭门,不过以他们的财力势力,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复原。 而云顶之巅也损失惨重,门下弟子伤亡无数,还赔进去两个长老。 巨门长老和廉贞长老的葬礼很是风光,漫天的纸钱,满地的冥币,从昆仑山浩浩荡荡飘到了不归河,再进入魔界被白虎捡到,突然多愁善感的他笑问玄武:你说我死了有没有这种排场? 玄武写道:不会。 白虎一脸失望,哭丧着脸道:我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玄武将没来得及写的写完了:不会死。 白虎呆了一呆,然后噗嗤一笑,大大咧咧的搭上玄武的肩膀:有你这个好兄弟在,我是死不了的对吧?哈哈哈哈,放心,只要有我白虎在,你也绝对平安无事,哎,也不知道花雨霁那王八蛋死了没有,如果死了,我得赶在头七给他烧点纸钱啊! 玄武:听说他们在妖界。 哦,眼下焚血宫重整,也没空搭理他们,算了算了。白虎胡乱摆手。 玄武指尖微顿,片刻后才犹豫着写道:尊上要咱们去妖界一趟。 尊上的吩咐?白虎的眼睛刷的一亮,看的玄武心中堵闷。 白虎眼中有光只有在提到血千绸的时候才会有光。 白虎心急火燎道:那痛快点啊,别磨蹭了,现在马上立刻启程! 玄武一把抓住他:你伤还没有好。 白虎:都是皮肉伤早好了,咱们赶紧 玄武用力抓着他,愣是不放手,黑色的袍子让他那双漆黑的眼瞳更加明亮,隐藏着千言万语,如同两口深井,深不见底。 白虎一愣,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被封死在牙关,不知为何,望着玄武那复杂的眼神,从来都是无所顾忌的白虎竟说不出口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虎问道:任务是什么? 玄武没回答,只是死死攥着白虎的腕骨,转身往寝殿走。 血千绸一回到焚血宫就宣告闭关,虽然不算打败仗,虽然出了一个内奸,虽然焚血宫损失惨重,但血千绸的心情却很好。 不为别的,就为了仙魔大战结束之时,他怼宿敌明月霄的那句话。 咱来算算辈分哈,你的宝贝徒弟白云阔,是本尊徒弟颜玉的儿子,本尊是白云阔的太师父,而你只是师父,所以,你是本尊的晚辈呢! 一回想起明月霄当时的脸色,血千绸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个儿大魔头,真呀真高兴! 修真界的修士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无论仙道魔道,再无纷争,只因各家各户都忙着举办丧礼。 听说路公子给云顶之巅灵符传信,说是他们在妖界,霜月君等人都平安无事,而晴空公子也得到了世外仙家的医治,让明掌门不用挂心。 晴空公子活了? 是的,我也听说了,好像是青丘灵谷给治的。 厉害了! 魔修要从良,真叫我大开眼界。 可不是么,原本我对他还心存介怀,现在看来,他在仙魔大战维护仙道,不计前嫌的拯救各路仙长,还以血肉之躯殉诛天阵,为救苍生不惧生死,本性还是好的嘛!此壮举,老头子我是深深敬佩的。 一个魔修尚且心怀大义,赤子之心,虽身处腌臜,却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花不染,不愧被授予晴空公子之美名啊! 不愧是破军长老的徒弟。 不愧是霜月君的师哥。 不愧是云顶之巅的高徒啊! 而被天下人各种不愧的花雨霁,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年才醒。 用路一之的话来说,本以为识海修复好了,神魂归位是件很容易的事,结果万没想到,花雨霁的神魂那么那么那么的不听话! 让它往东,它偏偏往西,真正做到了桀骜不驯放荡不羁,反正就是一门心思的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要狂野我要嗨皮,我才不要回到那束手束脚的尸体里,我要翱翔,我要自由,我要上天! 最后被气急败坏的白云阔一巴掌打回识海里。 前前后后加起来,修复识海用了三个月,神魂归位用了一个月,剩下两个月是花雨霁躺尸,植物人的时间。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路一之给的解释是,花雨霁的神魂特殊,人皆有三魂,他就剩一道魂魄了,还他娘可劲儿嘚瑟,在识海里横冲直撞不消停,可能是脱离肉身在外野惯了。 神魂乱窜不听话怎么办?削一顿就好了! 总而言之,神魂归位需要在识海内适应一段时间,相互融合之后,人就会醒了。 一晃过了半年,早在三天之前,花雨霁的神识就先一步苏醒,将自己所在之处里里外外探了个遍,然后精神不济,晕死过去了。 两天前,他的神识再次溜出去玩儿,知道自己身处妖界,知道自己福大命大被救活了,然后精神再不济,又晕了。 一天前,他的神识又双叒叕出去了,把自己所在的地方了解的清清楚楚,比如这家客栈叫妖风阵阵,比如客栈掌柜的是一只狸猫妖,比如风璃雪嫣舒烨洛维都在客栈,再比如,白云阔一直守在床边没有离开,庚辰也是隔三差五进来一次看看。 这回花雨霁没有再晕,而是直接醒了。 光线太过耀眼,花雨霁适应了片刻才睁开眼睛,神识探物和肉眼还是有区别的,它虽然比眼睛看得远,但是效果不如眼睛好用。 直白来说,就像一个热像仪,只能看见轮廓,看不出具体的眼耳口鼻,所以神识外放,往往能感觉到有某某境界的修士靠近,却不能探出那修士姓甚名谁。当然了,若对方开口说话,神识可以听见的,根据声音识得对方身份。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72) 花雨霁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然后才撑着床面起身。 屋内没有别人,桌上点了盏蜡烛,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原来刚刚过了子时。 花雨霁抬手扶住头,有些眩晕,身体乏得很,劫后余生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木木愣愣的望着前方,与此同时,房门敞开,白云阔走了进来。 再见他,不知为何,花雨霁有点尴尬,更有点不知从何而来的惶恐。 仙魔大战的记忆一点点回炉,想起白云阔荣升大乘期之前,他那不知意欲为何的担心害怕,以及跳入诛天阵,背后传来那道撕心裂肺的呼喊花雨霁更惶恐了。 比起花雨霁的手足无措,白云阔显得异常沉稳,他从容不迫的走到床前,伸手在花雨霁脑门上摸了一把,顺势并指探了下识海。 这一套动作行如流水,一看就是玩儿惯了的,花雨霁一脸懵逼的怵在当下,已经不敢想象他无力反抗的这半年来是怎么被白云阔宰割的。 修士的身上有两处至关重要,不容许任何人侵犯,一是识海,二是金丹;前者安置神魂,后者储存真元,若金丹损毁,一身修为溃散,只能当凡夫俗子,而识海一旦坏了,人就灰飞烟灭了。 因此像白云阔这么突如其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闯入识海溜达的,花雨霁依照修士本能,条件反射的试图抵御。当他一愣之后,反应过来是白云阔的时候,那点升起的真元就蓦地散了。 探吧搜吧,反正这半年来也没少闯,不差这一次。 很快,白云阔收回神识,识海内安然无恙,体温也不高,他紧绷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你重伤初愈,元气还需时间恢复。 花雨霁喔了一声。 烛火被风吹的抽动起来,致使室内的光线忽明忽暗,白云阔的脸隐藏在暗光中,从花雨霁的角度难以打量出他的面色,更别提从肢体语言中猜测他的喜怒哀乐了。 总觉得有些怪异,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等花雨霁弄明白那怪异是什么,白云阔忽然上前,一把将他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花雨霁一愣,所有小心思都被白云阔的亲密举动击出了九霄云外。他感觉到对方紧绷的脊背,以及细微颤抖的双臂,还有那逐渐紊乱的呼吸。 心底突然生出一股酸涩的愧疚之感,来的猛烈,一鼓作气冲上百会,花雨霁鼻尖发酸,情不自禁的说道:对不起。 白云阔明显身子一颤,他一语未发,只将人抱得更紧了。 * 次日天明,能下床就绝不在床上躺着的花雨霁一大清早就溜出去了。 对于那潭仙子湖,他也是久闻大名如雷灌耳的,兴高采烈的挤进人群,在群妖乱舞中争得了一席之地,远远望去,刚刚化形的妖修们争先恐后的往湖里跳,跟下饺子似的,男女老少热火朝天。 在仙子湖湖畔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有关于仙子湖的美丽传说。 花雨霁留神看了眼,上方曰,此仙子湖生于大约十万年前,乃天神为心爱的仙子所造。传说,那仙子清寒孤冷,不食烟火,任何事物都难以入其眼,更别提博其一笑了。 天神为仙子的美貌所迷,日夜思慕,眷恋不已,便亲下凡界,耗尽心思想取得仙子的注意力,思来想去,弄了这么个损招 在人家的必经之路上造了一潭湖水,自己宽衣解带下去沐浴,等仙子路过之时,摆出一副贞洁烈男的模样,大张旗鼓的叫嚷着要人家负责。 花雨霁哼笑一声,老套! 他轻轻跃上围绕仙子湖而栽种的海棠树,此时海棠花开得正盛,枝繁叶茂,粉白的花瓣含着嫩黄的花蕊,芳香扑鼻美伦美央。 在这种美景的烘托下,花雨霁渐渐犯了困,上眼皮和下眼皮大战三百回合最后同归于尽。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看了那个狗血恶俗的美丽传说,居然还就梦到了。 梦里,他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那个妖孽.天神.贱货,挥手弄了个湖,然后褪去华丽的委地长袍,只穿着近乎透明的蚕丝内衫跳进了湖里,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旷世大美人 想来那位仙子有事路过,没想到就看见了这种有伤风化的恶俗场面,一脸嫌弃的骂了一句什么。花雨霁没有听清,不过想来对方翩翩仙子,就算是骂你他娘的耍流氓,也绝对娓娓动听,余音袅袅。 然后,花雨霁就听见自己cos的天神臭不要脸的说道:吾乃神体,竟被汝这样看了去,一身清洁毁于一旦,汝得负责! 花雨霁汗颜,若他是那个仙子,才不会被这种幼稚的戏码降服住。他会脱了衣服下去一起洗,你说我看了你的身体,那你看回来不就得了? 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就要比他更加不要脸。 然而,那仙子不是花雨霁,更没有那颗应对流氓的流氓心,仙子脸色涨红,不知所措。 随着天神的视线,花雨霁也跟着抬头望去,轻雾飘渺,仙气浩荡,虽然他只依稀看清了那人的半张脸,却能肯定,所谓的仙子是个男的。 男的!? 所以这不是妖孽天神□□高冷小仙女的故事? 花雨霁被生生吓醒。 他也不知为何,这荒唐的梦太过惊悚了。不过,既然是梦境就不必当真了,之所以看出仙子是男儿身,或许也是因为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毕竟梦里出现什么都不离奇。 花雨霁呼出口气,无意间低头看向树下,刚好瞧见挤入人群慌张寻人的白云阔。 花雨霁半撑起身子,笑着轻唤道:云阔兄,找我啊? 白云阔一怔,视线扫了上来,他的脸上浮出一抹茫然,随即转为温怒,一向温润的语气变得生硬了起来:不好好在客栈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花雨霁漫不经心的说:在屋里躺的快要长毛了,出来透口气。 白云阔欲言又止,他双臂环胸靠在海棠树下,停顿了许久才说道:以后你要去哪里,需得提前跟我说一声,别让我找不到你。 原本潇潇洒洒的花雨霁听到这话,心中莫名涌出一丝愧疚,他点头应道:好,下次不会不告而别了。 白云阔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笑意清澈宁静。 清风朗朗,人流如织,晴空万里无云,水天一色。如镜的湖面倒映着岸上海棠朵朵,一人身着黑衣,卧于树上,神色悠闲怡淡,墨色的眼眸在锦簇繁花的掩映下流光溢彩;一人身着白衣,立于树下,清润芳华,不染尘埃,纯净无垢。 碧空如洗,山清水秀,芬芳海棠之下,如玉公子,好一幅美景。 云阔兄,跟我说说这段时间,修真界的变故吧? 许久没有说话,白云阔还以为花雨霁睡着了,他楞了一下才说:你想问哪方面? 花雨霁:全方面。 白云阔道:距离仙魔大战过去半年,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我师尊和血千绸重伤,早在半年前就宣布闭关,其他门派处理好后事,都在想办法重整,还有就是天明剑宗 花雨霁低头看向他,白云阔说:天明剑宗的圣女和天鉴司的司丞定了亲。 花雨霁大吃一惊:端木翎和周治? 白云阔点头。 花雨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俩怎么搞到一起的? 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偏偏花雨霁的反应这么大,惹白云阔遐想:为了局势,联姻而已。 白云阔这么一提点,花雨霁就明白了。 天明剑宗和皇室沾亲带故,而天鉴司是皇室的机构,两家或多或少还是沾着关系的。 可人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亲戚之间隔了几辈,再分出旁支,血缘就差了。 端木家虽然是皇族,可和当今圣上的关系并没有多亲密,原本天明剑宗作为修真界第二大门派,皇家自然巴结着些,可自打花雨霁的秘密泄露出来,天明剑宗的地位就一落千丈,端木这个姓氏成了人人唾骂的对象,再加上仙魔大战过后,天明剑宗旧弟子折损,新弟子也不愿加入这样一个遗臭万年的师门,没有新鲜血液的加入,天明剑宗距离覆灭可不远了。 一门心思要将门派发扬光大超越云顶之巅的端木砚,自然难以忍受跌入泥潭,和凡界最具权威的机构联姻,也是拯救天明剑宗的唯一途径。 再说,周治贵为司丞,可是天鉴司的第二把交椅,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为人忠厚老实,侠肝义胆,嫁给他也不算委屈了端木翎。 可话是这么个话,但 本该属于白云阔的人,现在全没了。 女一号风璃本该在炼魔堂和他定情,倾诉自己的悲惨童年,然后二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鬼知道为什么风璃一次都不去炼魔堂,更别提互相倾诉往事了。 女二号尹婉儿死了,女三号端木翎嫁人了,女四号殷九娘在雾临古道潜心修道更别提了,女五号雪嫣雪嫣一直围着风璃转,张口闭口风姐姐长风姐姐短,对白云阔根本不来电。 这都什么情况?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结合《魔仙》来思考,风璃为何要频频前往炼魔堂探视?因为她对白云阔有好感;那她为什么对白云阔有好感呢?因为她在那之前和白云阔爱的魔力转圈圈来着。 结果事实证明,当初和白云阔转圈圈的是他! 没有一见倾心,何来日久生情? 花雨霁吓得刺溜一下坐起来:我一个人,抢了你五个妹子的姻缘! 下方的白云阔一脸诧异:什么? 花雨霁生无可恋:我对不起你。 白云阔:何出此言? 花雨霁不想解释了,心好累。 白云阔只当他乏了,毕竟重伤初愈,精神不济,他朝树上伸出手:时辰不早了,下来吧。 花雨霁或多或少也算个修真界大能了,下个树还要搀扶吗? 看起来怪矫情的,奈何花雨霁脑子一抽,真就伸出手搭在白云阔掌心,借着力道跳了下来。 也不知道踩滑什么东西了,花雨霁身形一晃,直接撞到白云阔怀里,白云阔下意识搂紧他的腰,背脊瞬间绷直,脑袋里炸了个破马张飞。 花雨霁没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颇为从容的想到了别的:白云阔,你是找谁救得我? 作者有话要说:狐仙取走什么不要紧,反正将来能恢复就是啦! 第78章 白云阔还保持着搂住他腰身的动作,欲言又止。 花雨霁却主动退了出去,目光炯炯的望着他:你不说,我就去问庚辰。 白云阔知道无论自己跟庚辰说多少遍保密保密保密,只要花雨霁问一遍,庚辰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如此,白云阔只好说道:是一位地仙。 花雨霁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哪里的地仙? 这些秘密人尽皆知,包括那个守口如辰,所以白云阔也没法子隐瞒,只好说:青丘灵谷。 花雨霁脸色惊变:九尾狐吗? 白云阔意外道:你知道? 如何不知道?不就是那个救了白虎,然后取走玄武声音作为报酬的地仙吗! 花雨霁擒住白云阔的手腕,急着问道:她管你要了什么? 白云阔没回答,花雨霁锲而不舍道:谁能不问报酬白白救人?她要了什么代价?据我所知,那个九尾狐不要稀世珍宝,只要人身上的挂件儿。 花雨霁伸手在白云阔眼前使劲晃,白云阔闭了闭眼:干什么? 花雨霁不死心,摆出耶手势:这是几? 白云阔嘴角抽搐:我没瞎。 花雨霁不依不饶:几? 白云阔的表情一言难尽:二。 花雨霁在白云阔耳边打了个响指,他能说话,能听见,能看见,莫不是被取走了嗅觉? 花雨霁命令道:你把眼睛闭上。 白云阔不想再陪他胡闹了,可看花雨霁这么心急火燎担心自己的样子,又觉得心里暖暖甜甜的,便由着做各种实验。 花雨霁:什么味道? 花香。白云阔说,茉莉花。 花雨霁很是纳闷,伸手捏了捏白云阔的脸,白云阔皱起眉头:干嘛? 奇了个怪,触觉也在啊!花雨霁捏的来劲儿,郁闷的打量他,白云阔,你老实跟我说,代价到底是什么? 白云阔好笑道:没有代价,九尾狐仙仰慕你晴空公子尊名已久,免费给治的。 鬼才信你。花雨霁跟自己较劲儿,气的脸色发红,从上到下打量白云阔,眼耳口鼻都完好,胳膊腿也在,似乎没有哪里不对劲。 等等,难道是 花雨霁惊呆了,连退两步,颤抖的手指着白云阔的下半身:难道,你你你你这么难以启齿,原来是你 就算白云阔再呆板也知道了花雨霁在想什么污秽不堪的东西,顿时又好气又好笑的骂了声:滚! 花雨霁笑的肚子都疼:云阔兄如此中气十足,看来你的命根子还在呀! 白云阔被气的糊涂:一大把年纪了还没个正行! 哪有,人家明明风华正茂。花雨霁屁颠屁颠的跟上去,云阔兄,真的还在啊? 白云阔的眼中难得透出些促狭:要我拿出来给你看吗? 玩脱了的花雨霁连忙说道:咳,不用了。 他就是那种敢说不敢做,看起来无法无天臭不要脸,实际脸皮比谁都薄的怂货。 望着某人仓惶逃离的背影,白云阔心中格外舒畅,经过这种种灾厄,他越发明白珍惜眼前人的道理,或许是时候该改变一下他和花雨霁之间的关系了。 洛维和舒烨就此告别,一个回洛家庄一个回听音阁。 剩下风璃和雪嫣,左右云顶之巅无事,风璃也不急着回去,就陪伴雪嫣在妖界游山玩水,姐妹二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花雨霁和白云阔在傍晚回到客栈,发现店内或站或坐着几只妖修,他们身着华冠丽服,霓裳羽衣,个顶个的光彩照人,一水儿的俊男美女十分养眼。 见到二人,领头的妖修上前,恭恭敬敬的拜道:二位公子,我等在此恭候多时了。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73) 花雨霁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加上气息和原身,恍然大悟道:青丘灵谷的? 正是。领头妖修是一只六尾狐,他躬身道,妖王将在正月初五摆宴,宴请二位公子前往青丘灵谷一叙,对了,若公子有朋友,也可一并去了。这是请帖,因灵谷设有结界,持此请帖可免去一些麻烦,还请小心收着,千万别丢了。 多谢。花雨霁伸手接过来,那六尾狐又说了些客套话,便领着师弟们走了。 都说青丘灵谷的狐狸精们高贵冷艳不可一世,如今看来,还是有这种文质彬彬谦虚谨慎的人。 本想过几天离开妖界,可既然妖王都发了请柬,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驳人家面子,只好在当地过了除夕。 除夕当天,到处灯火阑珊,大街小巷热热闹闹,时不时燃放的烟花炮竹将节日的气氛烘托上一个又一个高/潮。 不少修士放河灯许愿,一盏又一盏的莲花灯顺着水流飘扬而去,浩浩荡荡连绵不绝的烛火,为除夕之夜增添了温暖与璀璨。 花雨霁没有满街转圈,他被白云阔逼着在客栈关禁闭,打坐调息了一整天。 直到白云阔端着饺子进来,花雨霁才跟个三岁小孩似的抗议道:我要出去玩! 白云阔用十分严肃的表情,以及十分温柔的语气说道:等你完全康复了,去魔界找血千绸打牌我也不拦着。 花雨霁: 饺子是三鲜馅的,皮薄馅大,味道很好。 花雨霁毫不吝啬的夸奖道:想不到这老板娘的手艺还挺好。 白云阔的眼前一亮:喜欢吗? 喜欢啊。花雨霁一口一个,吃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造型也不错。 白云阔笑的欢喜,给花雨霁碗里夹了好几个:喜欢就多吃些。 一夜除夕过的很平淡,也很愉快。花雨霁到底是没出去玩,浑身憋得长草,他叫来庚辰,俩人研究着要怎么掩护怎么出逃,结果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被外出而归的白云阔抓个现行。 尴尬的一比。 两天后,花雨霁接到了端木翎和周治的婚礼请柬。灵符传信有两种,一种是制定目标的传信,一种是广撒网,这个婚礼的邀请函就是广撒网,随便谁捡到都行,适用于修真界有大行动,昭告天下之用。 风璃说道:天明剑宗广邀天下修士观礼,想必云顶之巅也会派遣弟子去。 雪嫣:风姐姐要去吗?他们的婚礼在这个月初八。 我听师门吩咐,等参与完妖王的宴请,我和霜月君就得回云顶之巅了。风璃语气顿了顿,朝倚在柜台说闲话的花雨霁问道,那之后,晴空公子准备去何处? 花雨霁漫不经心的说道:在外奔波数年,回家看看。 这话听得风璃一愣,她深知花雨霁的丰功伟绩,关于他的史料若细细详解下来足够摞一丈高了,可鲜少人知道他的来历,对于他出自哪里,家庭背景什么的,连云顶之巅都知之甚少,只拿他当做一个天赋卓绝的孤儿。 晴空公子的家在何方?风璃情不自禁的问,仙道有传言,说你来自瑶山? 花雨霁一不留神提起这个敏感话题,急忙顾左右而言他:差不多,就在那附近对了,有个事儿想问你。 雪嫣跑后院玩儿去了,大堂内仅剩下她和花雨霁两个人。 花雨霁问:白云阔为了救我,究竟答应九尾狐什么条件了? 风璃还以为他会问什么深奥的问题,已经做好了烧脑的准备,结果猝不及防,她垂下眸子说:我不知道。 花雨霁只当她是被白云阔提前打了招呼,故意隐瞒:风姑娘,有些秘密藏在心里无处发泄,是会生出郁结的,这郁结时间久了就会变成心魔。 风璃才不信这危言耸听:我并非刻意隐瞒,而是真的不知道,雪嫣他们问过霜月君经过,他说九尾狐并未提出条件。 花雨霁:这种鬼话你们信? 为何不信?风璃反问道,霜月君并未有什么异常,不是吗? 花雨霁无言以对,正因为太正常了才觉得不正常! 风璃性格高冷,能说一个字就绝不说一句话,她转身出门去了,花雨霁端着茶壶很是郁闷。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飘过一道黑影,花雨霁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放下茶杯跟上去,远远瞧见那一身黑、遮住脸只露俩眼睛的人。 玄武护法?花雨霁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叫道。 那人转身,果然是玄武。 玄武看见花雨霁,见他好胳膊好腿生龙活虎的样子,甚是吃惊。转念就想起了修真界的传说,可见花雨霁真的福大命大受到世外仙家的照顾,作为故友,玄武停下来祝贺道:恭喜新生。 花雨霁笑道:托白云阔的福,你到妖界来是 玄武护法和其他人不同,毕竟是炼魔堂的小伙伴,白云阔和他之间若抛开正邪殊途,也算是难得的知己了。 因此作为前任师哥,花雨霁对他的态度大不一样。 而玄武看在白云阔的面子上,也对他相当友好:奉命去青丘灵谷,我和白虎走散了。 花雨霁露出漫不经心的笑意:去青丘灵谷干嘛,要做坏事啊? 玄武:尊上和妖王相熟多年,只是去拜会一二。 血千绸重伤闭关,想来也起不了幺蛾子,花雨霁没去深究,倒想起了别的事情:正好遇上你了,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 玄武投来疑问的目光,花雨霁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关于青丘灵谷界外的那只九尾狐仙,你还记得吗? 提起这个,玄武明显受了惊,难以置信的看着花雨霁。 花雨霁忙解释道:关于你和白虎的事情,我我阴差阳错知道一些。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我耳朵长,各种途径听说了你为救他,将自己的声音奉献给九尾狐仙的传言。 花雨霁故作无知的睁大眼睛:是不是真的? 玄武掩去慌乱,迎上花雨霁纯洁无瑕的视线,他点了点头。 花雨霁笑着说:玄武护法对白虎那小子果然痴心一片,叫人感动。 被打趣了,玄武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花雨霁也不再捉弄他,压低声音问:通往九尾狐仙道场的路,你还记不记得? 玄武暗暗一惊:你想做什么? 我想去一趟。花雨霁双臂环胸,用最轻松的口吻说出最疯狂的话,他们一个两个都不说,某人还死鸭子嘴硬,我只好亲自去问九尾狐仙了。 玄武简直被他说干就干的决心惊呆了:问了又能怎么样? 这句话怼的花雨霁一时语塞。 是啊,知道了又能如何?除了被白云阔气个半死,好像也没什么用。求九尾天狐把夺走的还给白云阔? 别异想天开了!人家是地仙,不是小贩,货物售出概不退换。 再说了,若取回失去的东西,那么为了公平起见,九尾狐仙还得击碎他花雨霁的识海,一来二去,不是让白云阔白忙活一场,白白吃苦受罪了? 花雨霁想的头脑疼:那白虎呢?若他知道自己大难不死都是你的付出,他会怎么做? 玄武伸出的手指顿了顿,许久才慢悠悠的写道:他会很烦。 你为他付出,他却对此一无所知,搁我身上我也烦。花雨霁气冲冲的说道,突然就感同身受的想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白云阔来,顿时气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让你感同身受一下如何? 玄武一脸茫然。 在炼魔堂的时候,你和白云阔闲聊,说你嫉妒血千绸,其实大可不必。面对玄武惊恐的眼神,花雨霁摆手道,怪我耳朵长,一墙之隔被我听到了。 玄武如同被扒光了游街示众,莫名的羞耻让他手足无措,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促成一对姻缘等于无上功德,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可看你们俩实在是捉急。花雨霁背靠一棵老槐树,双臂环胸道,知道白虎为何那么衷心血千绸吗? 玄武愣了愣,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他也不嫌丢人,干脆开诚布公将自己心里那些别扭和委屈一起诉说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好像在花雨霁面前自己永远兜不住秘密。那双清澈的凤眸如同一支利箭,穿破阴霾层云,留的一片光明。 玄武写道:他誓死效忠尊上,效忠焚血宫,尊上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他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义无反顾,因为尊上是他的命。 花雨霁耐着性子看完,管不住脾气的说道:因为血千绸救了你的命。 玄武还打算继续写的手指一僵,震惊的望向花雨霁。 花雨霁面不改色的说:在你五十岁的时候,遭遇仇家追杀,总共三个魔修,两个化神一个元婴,你掩护白虎先走,自己留下来血拼,金丹爆裂,灵脉寸断,对不对? 玄武惊恐的忘记点头。 花雨霁继续道:白虎回来找到你的时候,你仅剩下一口气,他耗尽全部修为锁住你将散未散的神魂,带着你徒步翻越九万里群山,走到焚血宫,在殿外跪了三个月,感化了颜玉,再由颜玉去通传血千绸。 玄武难以置信的摇头,踉跄两步后退,撞上了树干。 血千绸感念你们二人兄弟情深,正好他手下急需人才,你们俩天赋不错,再加上颜玉的面子,他出手救了你。白虎护法知恩图报,甭管血千绸为什么救你,有什么目的,他只在乎结果,血千绸终究是救活了你,并且收留了你们。他言听计从是为了报答知遇之恩,他誓死效忠是为了感激他救活了你。花雨霁缓声片刻,道,听明白了吗? 玄武不明白,他已经彻底傻眼了。 花雨霁叹气道:你若不信,尽管去万殊楼求证,像是这种已经发生的历史,他们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提我的名字,没准还能给你打五折呢! 玄武什么都没听见,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僵立着,老半天才抬起手,哆哆嗦嗦的写道:是真的吗? 花雨霁无奈摇头道:好一对痴男怨男啊! 玄武的手抖得厉害: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当年你还没有出生吧?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要是怀疑的话,就去问问白虎护法本人。花雨霁端着下巴想了想,这样吧,等我哪天遇到白虎了,就把你和九尾狐仙的事情告诉他,这样你们俩就扯平了! 玄武心急火燎的写道:别,别说。 唯恐花雨霁嘴上没个把门的,心慌意乱的他紧紧抓住花雨霁的手腕,用布满血丝的眼神警告他。 为何?花雨霁不明白。 玄武写道:我和他不一样,他是救了我,但他没有失去什么,还加入了焚血宫。而我失去了声音,虽然我并不在乎,但我怕他心烦,我怕他觉得自己欠了我的。 花雨霁怔了怔,竟忽略了这点:抱歉,是我思虑不周,你放心吧,我不会 师兄。 突然传来的呼声让花雨霁心头一紧,下意识和玄武拉开距离,这种莫名被捉奸的调调让花雨霁很无语,他回头看向白云阔:从哪儿回来的? 白云阔不说话,看了眼玄武,又看了眼花雨霁。 他确定自己没看错,更确定自己没听错,玄武抓着花雨霁的手腕,花雨霁没有反抗,然后,他说了抱歉二字,还责怪自己思虑不周,还要玄武放心。 抱歉什么?哪里考虑不周?哪里需要放心? 一枚名为嫉妒的小锤子在狠狠地敲击白云阔的脑壳,把他整个人打蒙了,他一语不发,转身就走。 花雨霁: 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啊? 花雨霁觉得莫名其妙,又难以忽略白云阔后脑勺写的特大加粗的快来哄我,匆匆和玄武告别,回到客栈。 庚辰刚在外溜达回来,见花雨霁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问:公子,出什么事了? 花雨霁:人人都说他温柔儒雅脾气好,可我怎么瞧他脾气特坏呢! 庚辰听不懂:公子说什么? 罢了罢了,谁让他是师哥呢,谁让他年纪大呢,就该让着人家! 花雨霁想着,就这么空手上去哄人不太好,忽然想起除夕夜的饺子,在美食面前总是发不起火,花雨霁便去找了老板娘。 不料老板娘一问三不知:什么饺子?妾身只会做面条,不会做饺子的。 花雨霁惊愕道:不对吧,那除夕那天的饺子是谁做的?三鲜馅的,味道特别好的那个。 老板娘愣了愣,恍然大悟道:公子说除夕的饺子,那妾身便知道了。公子误会了,那饺子并非妾身所做,而是与您同行的那位白公子问妾身借了伙房,亲自和面,剁馅儿,包饺子下锅,一手操办的。 花雨霁差点惊掉下巴:那饺子是白云阔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 第79章 轻轻敲门,没有任何回声,花雨霁也不客气,推开门扉就闯了进去。 白云阔盘膝坐在软榻上,双目紧闭,连眉毛也不抬。 屋里乌漆墨黑,花雨霁挥手点了三盏蜡烛,将托盘放到桌上,殷勤的邀请道:云阔兄,我特意给你送来的夜宵,赏个脸吃点呗? 白云阔一动不动。 花雨霁单手拄着脑袋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入定。 白云阔的演技还是不到火候,他勉为其难的睁开眼睛,又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狠狠闭上。 花雨霁失笑:世风日下,连霜月君也会发脾气了? 白云阔不想理他。 别闹了,都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花雨霁起身走过去,双手叉腰道,再说了,我也没招惹你,你冲我发什么火? 其实早在花雨霁敲门的瞬间,白云阔就没火了,他只是心里有些堵得慌,不畅快,回想起他和玄武的亲密举动就烧心,自己跟自己较劲儿。 善于察言观色的花雨霁也发现白云阔的小心思了,知道他不是真生气,便又嘚瑟起来: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74) 花雨霁又屁颠屁颠把盘子端到矮几上,递筷子给白云阔。 白云阔总算大发慈悲接在手里,夹起盘子里的食物一口饺子。 花雨霁两眼放光:味道怎么样? 白云阔: 不怎么样。 白云阔艰难的咽下去,保持他端庄的气质,道:这肉馅的味道很别致,竟然是甜口的,哪家买的? 花雨霁豪气万丈的指着自己: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花家私房饺子馆。 白云阔一愣:你做的? 是我就是我,绝不说别人。花雨霁倚在软枕上,指桑骂槐道,我可不像某人,做了一回饺子,还冒名顶替老板娘的手艺。 白云阔狡辩道:那是你自己猜的,我并没有说是老板娘做的。 花雨霁白他一眼:不否认不就是默认? 白云阔无言以对,干脆默默夹饺子吃。 自己的厨艺是什么水平,花雨霁还是有数的,看白云阔一口接着一口好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的模样,花雨霁终于良心发现把盘子抢走,说道:甜味饺子,别委屈自己了。 白云阔不以为然道:这算什么,以前在火离宫还吃过你做的黄连味月饼呢! 小时候饱受花雨霁黑暗料理摧残的白云阔,早已练成了钢铁肠胃。 花雨霁极力挽尊道:秋天上火,我那是给你们清热去火的。 想起童年趣事,白云阔的脸上终于重新绽放微笑。 总算把毛顺过来的花雨霁松了口气,不料白云阔并不打算就此翻篇,他直白的问道:掌灯时分,你和焚血宫的玄武说了什么? 花雨霁直到现在也没明白白云阔为何生气,自我检讨一番,发现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因此,花雨霁也硬气起来,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成就了一段姻缘。 姻缘二字听得白云阔心里忽上忽下,其实只要细细想想,凭白云阔的智商是可以理解花雨霁指的是玄武和白虎的事情,可偏偏白云阔现在草木皆兵,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胃里又全是甜味饺子,失去了思考能力,脑子拧成一股绳,简单粗暴的想到 你喜欢玄武? 花雨霁一呆,差点喷血。 祖宗,想什么呢?花雨霁恨不得挖开白云阔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黄连味月饼,亏他想的出来! 等下。花雨霁突然想到什么,你好端端的发邪火,就为了这个? 白云阔被说中心事,慌乱的看去别处。 花雨霁惊呆了:你,你难道为什么?不对不对,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云阔兄,难道你,你是嫉妒吗? 白云阔心口震颤,下意识攥紧了筷子。 花雨霁吓得跳起来:你嫉妒我抢走了玄武吗? 白云阔: 一定是这样。花雨霁信誓旦旦的拍案,在炼魔堂你和玄武款款而谈惺惺相惜,你二人结为知己,你不喜欢风璃不喜欢尹婉儿不喜欢雪嫣不喜欢殷九娘不喜欢端木翎,原来是喜欢玄武护法啊! 白云阔一用力,手里的那双筷子在瞬间粉碎性骨折。 花雨霁对自己的推理胸有成竹,只当白云阔的奸情曝光所以恼羞成怒,可怜那双筷子当了牺牲品,可歌可敬啊! 花雨霁伸手搭上白云阔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虽然玄武护法很好,可他绝非良配,名草有主了。 就算他现在和白虎海誓山盟拜堂成婚了,又与我何干?白云阔忍无可忍,拍案而起,眼中烈火激动的跳跃,胸口剧烈起伏,花雨霁,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 连名带姓的叫,完了,真火了。 花雨霁赶紧顺毛道:明白明白,抱歉是我误会了,你没有 有!白云阔狠狠打断,我就是嫉妒!就是吃醋!吃你的醋! 满天飞醋熏得花雨霁头晕目眩,不等他想清楚听明白,就见白云阔盛着笑意,眼带锋芒的朝他逼近。 花雨霁整个人处于迷茫状态,下意识往后退,而白云阔肆无忌惮的往前逼近,俩人一进一退,很快就到了底。花雨霁背靠门板,退无可退,本能的屏住呼吸,被迫接受自己被白云阔壁咚的事实。 白云阔又爱又恨的说道:你那么聪明,怎么唯独在这种事情上这么迟钝? 什么事情?哪种?听不懂。 花雨霁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敢懂。 白云阔面色肃然,目光冷凝:我忍了十一年,不对,或许更久今日虽然并非什么好日子,可我不想等了。 花雨霁背上升起一层冷汗:等,等什么? 白云阔眉间清淡如云,一扫方才的阴霾之气:我二十岁弱冠礼的时候,你以兄长的身份引领我进祠堂,祭告天地祖先,三次加冠后,你对我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花雨霁差点脱口而出,他猛然想起自己对白妄一问三不知的设定,梗着脖子说:怎么可能记得,有这回事吗,我从来没给谁主持过加冠礼啊? 若时光能倒流,花雨霁定要给装疯卖傻的自己一巴掌打醒! 当他说完这话,在看见白云阔墨色的双瞳中闪过那道桀黠弧度的时候,花雨霁心里轰的一声,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白云阔笑了,笑的那叫一个猖狂:不记得我?那好啊,我来帮你回忆回忆,当时你陪我跪在云顶之巅的祠堂,面对列祖列宗,你热泪盈眶,用看似玩笑实则认真的语气说和我相伴十余年,养的是白白嫩嫩丰神俊朗,与其看着自己精心培育的小白菜被猪给拱了,还不如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 花雨霁惊呆了。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瞎说,你造谣,你污蔑!当时虽然没有外人,但祭拜祖先多么神圣多么庄重,岂容这等不伦不类不正不经的话玷污祖先耳朵? 当时,当时他确实说了句调侃的话小师弟长大了,可以成家立业了,如果哪天遇见心爱的姑娘可不许藏着掖着,要立刻马上带回来给师哥看,师哥给你把把关。 这是多么闻者落泪听者动容尊老爱幼的关切之语啊,怎么被白云阔那小狼崽子扭曲成这个德行? 白云阔继续自我陶醉道:这句话让我醍醐灌顶,连续数日夜不能寐,我辗转反侧,反复思考自己的内心和师哥的内心,终于在某一天,我想明白了。花不染,以前有太多事压着你,那些污名,那些重担,所以我没能第一时间跟你说。 花雨霁的头撞上门框,本就懵逼的他更加晕乎了:说什么? 白云阔一把擒住花雨霁无处安放的手,飞扬的眼角淡若清风,勾起的嘴唇暖如朝阳:我自小跟在师哥身边长大,也算是另类的竹马竹马了吧?在这世上,没有谁比你更了解我,而在我心里,谁也不能取代你的位置。毕竟咱俩日久生情,两情相悦,天造地设情投意合,师哥深爱我不可自拔,我亦对师哥神魂颠倒流连忘返,咱俩海誓山盟至死不渝。 花雨霁:??? 什么叫天雷滚滚,花雨霁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其威力之骇人听闻,比大乘期那九百多道天劫都来的凶猛惨烈! 这都什么鬼啊? 谁来给我解释解释,跪求! 花雨霁也不知道他目瞪口呆了多久,可能是十年,或者百年,甚至千年,他才勉强找回自己是谁,才勉强把白云阔口中的咱俩对号入座了,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用世界末日的表情,惊悚的喊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师哥不记得了没关系。白云阔神色如常,从容不迫的摸了摸他垂在鬓角的一缕碎发,我记得就好了。 花雨霁: 苍天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他装失忆装上瘾,现在被自己给坑了! 方寸大乱的花雨霁顾不得那些,张口就要狡辩,可我是装失忆五个字堵在嘴边,因为诸多顾虑迟迟无法说出口。 装都装了,一口气装了十多年,现在突然告诉人家自己是装的,也太他娘的欠揍了吧?别说白云阔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欠揍。 再说白云阔的心思那么多,一点小事都钻牛角尖,这个失忆的话题太敏感也太复杂,争辩起来肯定没完没了。 换位思考一下,若他是白云阔,心心念念惦记的师兄突然不记得自己了,心里肯定很失落,一晃十年过去,他突然跳出来说我是装的 为什么装?耍我好玩吗?你这样捉弄我玩弄我,你当我是什么?无聊消遣的玩具吗?我日思夜想你都衍生出心魔了,你就这样对我?等等一系列的质问,花雨霁光是想想就背脊生寒头皮发麻了。 花雨霁一脸生无可恋,他左思右想搜肠刮肚,硬着头皮说道:其实,其实这些年过去,我也依稀想起了一些关于你的陈年往事 这个说法可行,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花雨霁呼出口气,顺便沾沾自喜:我可不记得有你说的那些 那是你还没想起来。白云阔面不改色的截断花雨霁的话,慢慢想,不着急。 花雨霁: 看他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白云阔忍不住发笑,眼中沉淀着经年累月压抑再压抑的情绪,一股脑发作出来,化成一片名为宠溺的东西。 这种阴招,实在有损君子之名,细想之下也强人所难了,可白云阔想放纵一回,卑鄙一回。在亲眼目睹他第二次丧命的瞬间,他最最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没有早点表明心意,没有早些珍惜时光。 花雨霁到死都不知道他的心意,而他即便是追随去殉情,下了阴曹地府,小鬼们问起来:你找谁啊? 他回答找道侣,结果小鬼翻翻生死簿,一脸滑稽的说道:花雨霁无牵无挂,早潇潇洒洒乐乐呵呵的去投胎转世了,你丫被抛弃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场梦是在花雨霁得到九尾狐仙救治之后,白云阔做的,然后他被活活吓醒了。回想九尾狐问过的话,一仙道一魔修要如何在一起?其实很简单,努力修成大乘圆满,渡劫飞升成散仙,便没有什么人魔妖鬼之分,统一称为仙家。 但是,修行之路漫漫,大乘渡劫谈何容易,他不想再等了,要立刻马上让花雨霁明白。 他不想听什么仙魔殊途,更不想从花雨霁嘴里听到我不喜欢你,我拒绝,咱俩不合适等等说辞。 他想出这个充满恶意的点子,也是确实考虑到了后果,他做好了死皮赖脸的准备,若花雨霁拒绝,他就以曾经山盟海誓,如今你翻脸不认人,你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来应对,彻底捆住花雨霁,让他无处可逃。 没错,自己就是耍赖。 白云阔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卑鄙的一天。 也好,这也杜绝了花雨霁和别人纠缠不清的可能,一旦被他发现,他可以理直气壮的控诉都有我了你还跟别人暧昧,你个花心大萝卜! 虽然无耻了些,但是效果应该显而易见。 白云阔的满腹心事都泄了出去,现在一身轻松,越发觉得花好月圆,世界真美妙,连花雨霁落荒而逃的背影都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诱人,胜却人间无数美景。 情人眼里出西施那句老话,果然不假。 白云阔这边粉红泡泡满天飞,花雨霁那头是雷云滚滚狂风暴雨,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失眠。 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闹心吧啦的花雨霁推开窗户,朝蹲在房檐上闭目养神的游隼喊道:庚辰,救命啊 游隼被吓得不轻,以为花雨霁真的遭人暗算有性命之危,冲到房间内落地化形,一双鹰眼左看右看,啥也没看见。 然后冷不防花雨霁扑上来,抱着他开始哭唧唧:怎么办啊庚辰,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该怎么办啊? 庚辰吓蒙了:公子,怎么了?有刺客吗? 花雨霁哭丧着脸道:有刺客倒好了,他们只伤身,而白是伤神啊! 庚辰只好先搀着他坐下,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公子有何烦心事? 呃,就是花雨霁蹭蹭鼻子搔搔脸,我有一个朋友。 庚辰认真听。 花雨霁一个头两个大,语无伦次的说:他有一个弟弟,虽然是义弟,但他一直把他当弟弟,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因为他知道根本不可能,他这个弟弟是属于一群女孩子的,可是弟弟邪了门,不仅一个都相不中,甚至还和他表 他他他弟弟弟在庚辰脑瓜顶排队转圈圈。 花雨霁说不下去了:没什么,我瞎说的。 庚辰却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花雨霁一不做二不休,一拍大腿斩钉截铁道: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上我的故事。 哦。庚辰天真无邪的点点头,那公子的朋友,答应了吗? 怎么可能答应,这事儿太荒唐了!花雨霁激动起来,迎上庚辰那纯真呆萌的眼神,花雨霁又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无奈说,他逃走了。 庚辰想了想,说:所以,公子的朋友是不喜欢弟弟吗?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献上! 感谢追读 笔芯~ 第80章 这个问题问住了花雨霁。 若是以前,他可以将这些想不明白的事情抛诸脑后,可如今迫在眉睫,容不得他日后商议。 喜欢白云阔? 怎么可能啊! 他们俩看似是兄弟,实际是宿敌啊! 他对白云阔做的那些事虽然被逼无奈,但终究是给白云阔造成了伤害,当年栽赃陷害的时候也给他造成了困扰,这些陈年旧事可不是一句我原谅你能掰扯干净的。就算白云阔不在乎,他花雨霁心里还愧疚着呢!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75) 对于白云阔,花雨霁不能说自己没有感觉,好歹是从小养大的崽子,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起初,确实将白云阔当做孩子照顾,随着他年纪增长,看做同门弟弟,后来天各一方,形同陌路,变成身为对手的敬佩和欣赏。 敬佩白云阔的努力,心性,倔强,坚持;欣赏白云阔的成就,修为,才华,为人。 喜欢吗?没有。 讨厌吗?也没有。 他对白云阔的感情,至今为止只有两种情绪,欣赏和愧疚。 有愧疚在,怎么能爱?怎么爱的起? 不知道。花雨霁这样回答庚辰,他关闭门窗独自沉思,大被蒙头试图补觉,结果一直熬到了晚上也没睡着。 花雨霁索性出去溜达,推开房门,沿着楼梯往下走,一眼看见站在门口守株待兔的白云阔。 花雨霁悚然一惊,迈出的脚悬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好一番面面相觑。 一人从容自若,一人满脸尴尬。 花雨霁第一反应是落荒而逃,可转念一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早晚得遇上,干脆大大方方的迈步下楼,勉强挤出一道神清气爽的笑:嗨,晚上好呀! 白云阔笑容可掬,温言道:你要去哪里? 花雨霁有种白云阔故意站在这里逮他的感觉:出去转转。 白云阔先一步跨出门槛:走吧,我陪你。 不用不用真不用!我自己出去瞎逛就行!还没来得及说,白云阔已经潇潇洒洒的走了,花雨霁左右为难,只好跟上去。 白云阔说:咱们只能转半个时辰。 白云阔开口没有提及昨晚的事,让花雨霁着实松了口气,他问道:为何? 白云阔提醒道:今日初五。 花雨霁恍然大悟:对了,妖王摆宴来着。 白云阔:青丘灵谷会在戌时派人到客栈接咱们。 花雨霁点头,走了两步,察觉到身后白云阔没跟上来,他心里一慌,战战兢兢的回头去看,果然见白云阔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完蛋! 师哥,昨晚 啊呀,有茯苓饼卖!花雨霁打断白云阔的话,急匆匆跑到一处摊点前买吃的。 白云阔走过去,抢在花雨霁前头付了银子,眼中含情脉脉:还想吃什么? 花雨霁被那眼神晃得有些眩晕:呃灌汤包。 白云阔伸出手:走吧,西街有家店味道好。 花雨霁当然不会主动牵上去,而白云阔也深知这点,在师哥溜走之前,主动的,强行的,霸道的,牵住他的手,拉着他前往西街。 花雨霁当场老脸一红,逼得他说出执法长老的金言:这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白云阔并不理他,唇角含着笑:我只和你拉拉扯扯,旁人想和我不成体统,我还不依呢! 花雨霁的体温较常人比稍微冰凉,而他的手更为冷些,握在掌心,如同握着一块冷玉,冰凉但细腻,手感很好,让白云阔舍不得放开。 尽情的吃喝一番,正月初五,新年的气氛还在,花雨霁趁机将除夕之夜缺失的快乐全部补回来,而各家商户也纷纷迎财神,祈求好运。 像花雨霁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求神拜佛,也不会放灯求好运,毕竟对于万殊楼来说,命运早已注定,祈求好运福气什么的,太幼稚。 不过,花雨霁看白云阔倒是有兴致,便随了他,俩人放了两盏河灯,逐水而去。 白云阔望着他,情不自禁的说:师哥,我对你是真心的。 放在以前,他会羞涩于表达这些情绪,可经历过生离死别,他发现有些话不说就没机会说了,尝试着说出来,并未觉得如何羞耻,反而有点上瘾。 花雨霁心里可叫苦不迭,该来的早晚会来。 我知道。花雨霁正色起来,说,霜月君说一不二,经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定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说的,你说真心,那就一定是真心。 花雨霁的这份肯定让白云阔深受感动:师哥,那你 花雨霁的声音低微下来:假如,我是说假设,假设我拒绝你,你会怎么样? 白云阔喜欢钻牛角尖,他自动忽略了假设二字,只读懂了后半句话。不过,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他已经练就了钢铁意志,他唇边的笑容清淡儒雅,没有丝毫破绽,说道:我拒绝你拒绝我。 花雨霁: 妈呀,白云阔怼起人来超凶啊! 岂料画风一转,白云阔的眼中堆满了幽怨:师哥曾与我相濡以沫私定终身,如今忘了这段往事就打算翻脸不认人,也太狠心了吧? 花雨霁简直哑巴吃黄连:我根本就 白云阔气定神闲:我不会放弃的,师哥忘了我不要紧,我有信心可以让你重新倾心于我。 疯魔了,绝对是疯魔了! 回到客栈,刚好遇上前来接人的六尾狐。 花雨霁从袖内乾坤取出请帖,递给六尾狐:戌时刚到,阁下真是准时准点。 六尾狐抿唇轻笑,接过请帖的手有些僵硬,他看了一眼之后递还给花雨霁,朝后方摆摆手。一群狐狸精驾着马车跟上来,笑盈盈的说道:公子请。 马车很是豪华,拉车的马总共四匹,且是灵兽,个顶个的威武雄壮,神采奕奕。后方的车轿是敞篷式的,可以容纳五至七人,刚好将花雨霁一行人全载上。 从此处抵达青丘灵谷,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 一路上六尾狐都十分健谈,欢欢喜喜的说天阔地:今生有幸结识二位公子,是在下的福气。 穿过结界,扑面而来的充沛灵气叫人神清气爽,花雨霁等人跳下马车改为步行。六尾狐在前引领一路进谷,嘴上可没闲着,滔滔不绝的说道:二位公子最近都在做些什么?若在下没有记错的话,二位是第一次到妖界吧,可有趁着新年除夕之夜,好好逛逛妖界,一揽异地之风啊? 还说呢!提起这个花雨霁就委屈巴巴,整个年都被关禁闭,别说游玩了,连风都没吹到。 六尾狐一脸稀奇:合着公子一直待在客栈,哪儿也没去? 花雨霁:可不嘛! 六尾狐:有去过仙子湖吗?那可是妖界赫赫有名的一景,距离公子下榻的妖风阵阵很近。 白云阔说:自然去过。 六尾狐急着问:那霜月君是否见过我派弟子?那是个外表十七八岁的少女,原身是一只三尾狐,名叫兰儿。 白云阔道:每日来往仙子湖的修士成百上千,恕在下未曾留意。 这样啊六尾狐的神色生硬,略带失望的低下头。 花雨霁突然笑了。 时刻都在留意师哥的白云阔第一时间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突然觉得好笑。花雨霁毫无顾虑的展颜微笑,指着前方引路的六尾狐说,好像凡界的衙门公堂啊!六尾先生是官老爷,负责审讯咱们这些犯人,周围跟着的道友们就是手拿杀威棒喊着威武的衙役。 走在前面的六尾狐身子一僵,他以为自己掩饰的滴水不漏,背上不知何时生出冷汗,他有些胆战心惊的回头,勉强挤出一道微笑:想不到晴空公子这么亲和,还去过凡界的衙门参观。 花雨霁皮笑肉不笑。 六尾狐顿觉尴尬,他挺直腰板,为自己解释道:公子别误会,在下只是仰慕尊名已久,有幸结识心中欢喜,一不小心多问了几句,若公子觉得在下唐突冒犯,那在下就给公子赔个不是。 别别别,是我多心了。花雨霁上前将试图躬身的六尾狐扶起来,用看似漫不经心的态度问道,方便的话,在下想问问道友,你说的那位兰儿姑娘怎么了吗? 六尾狐坚定深邃的眼中闪过一道慌乱,他匆匆避开视线,故作轻松的说道:那孩子玩心大,因不服妖王管教,离家出走了。 不等花雨霁再问,六尾狐朝前摆了个请的手势:青丘殿快到了。 趁着六尾狐走远,白云阔上前几步和花雨霁并行,低声说道:鸿门宴? 花雨霁懊恼的敲敲脑壳:我还真是多灾多难的命。 后方风璃跟上来问道:花公子,白师兄,既知危险,还要去吗? 花雨霁道:不去怎么办?别说青丘灵谷了,整个妖界都是人家地盘。我现在只求那位兰儿姑娘福大命大,诶! 青丘殿极为气派辉煌,灵石雕铸的墙壁,琉璃堆砌的地瓦,光是殿中央摆放的金银玉饰就晃得来客眼花缭乱了。 没有多余的弟子充当护卫,也没有仆人侍候在侧,整座青丘正殿安静的落针可闻。六尾狐先行进殿,朝宝座上的人拜道:王上,人已带到。 青丘灵谷的谷主,妖界的妖王,正是一个属性为公的九尾狐,因为他没有渡劫成仙,不配称之为九尾仙狐,无论修为多么强横也只能是妖狐。 都说狐妖化形之后是个顶个的俊男美女,身材妖娆,妩媚多姿,雌雄莫辨。 不过事事都有例外,这位统领妖界的一方霸主,生的是虎背熊腰,威武健壮,他的原身是火狐,更加助长了他暴躁的刚烈性子,光是坐在那里不动弹,就足够叫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的了。 可怜的小喜鹊差点吓尿,哆哆嗦嗦的躲在风璃身后,被那大乘期威压撵的心肝颤抖,大气不敢出。 没有所谓的设宴款待,殿内桌上空空如也,再加上妖王毫不收敛的威压,花雨霁那不祥的预感再次应验。 火狐拍案而起,怒声呵斥:给本王拿下他们! 这一声令下,原本安静如鸡的大殿四周瞬间涌出无数只妖狐,他们荡漾着长尾,各色眼瞳毫无保留的释放着杀气。 雪嫣当场吓晕,风璃连忙接住她。 六尾狐急忙求情道:王上,此事还有待细查啊! 妖王暴跳如雷道:查个屁!证据确凿,本王的闺女兰儿命丧此恶贼之手,不将他千刀万剐,难消本王之恨! 花雨霁和白云阔相望一眼。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花雨霁看向妖王,指着自己:你说我?说他?说谁啊? 妖王气急败坏道:本王说的就是你花雨霁!少他娘的装傻,还有你们这群帮凶也逃不掉!就算没有份参与,那也有份包庇,通通给兰儿偿命去! 白云阔:兰儿姑娘是你的女儿? 废话!不是本王的女儿,难道还是你女儿吗?性格爆裂的妖王行事从来不经大脑,也不听人诡辩,怒发冲冠的开喷道,花雨霁垂涎我女儿的美色,求爱不得将她残忍杀害,而你白云阔作为帮凶,和他一起毁尸灭迹,强行霸占兰儿的魂器,你们俩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白云阔脸色大变,争论道:妖王莫要偏听偏信谣言,毁我二人清誉! 这种场面对于花雨霁来说简直太熟悉了,因此他没有狡辩的理由,更不会因此心急或是生气,反而被逗得忍俊不禁:这也太离谱了!我从小到大没少受冤枉,这是我听过最离谱的。 妖王气急: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杀了他们,碎尸万段! 慢着!六尾狐高声劝阻道,王上息怒,您且冷静一下,霜月君可是明月霄的亲传弟子,就这么处置了 妖王好像才想起来这茬,他捋了捋胡子,道:那就把白云阔关进锁妖塔,先宰了花雨霁放放血。 不等白云阔发威,那六尾狐又劝道:王上不可!您莫要忘了,花雨霁可是魔界血千绸的猎物,他想杀的人从不允许他人染指,否则就是挑战他的权威,您 妖王一愣,气鼓鼓的一甩袖袍:本王还怕他? 六尾狐:您和血千绸是老交情了 妖王气坏了,他左思右想,勉为其难的指着风璃道:那就把他们俩关进锁妖塔,先宰了那丫头出出气。 花雨霁忙说:她可是血千绸的干女儿,别怪我没提醒你。 妖王: 他娘的,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有后台,都动不了? 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个好玩的事情。 云顶之巅明月霄,焚血宫血千绸和青丘灵谷的赤煌,并称六界三本。 这个昵称来自他们三人的自称,本座,本尊,本王。 比起矜持内敛,内外兼修约束自我的本座;比起放荡不拘,随心所欲无法无天的本尊;这个性情暴躁,冲动好怒的本王就显得逗比多了。 他径自气个半死,最终也没敢妄动,命令六尾狐将花雨霁等人带去锁妖塔,先关起来再说。 说是锁妖塔,因为这里是妖界,自然以妖名命,并非只能关妖。 将花雨霁和白云阔带进楼阁式塔,又十分贴心的把风璃和雪嫣这两个女性带去其他楼层关起来。 这里没有牢笼,没有弱水,塔内干干净净的,有桌案还有软塌,更有锦被取暖,比焚血宫的炼魔堂好出不知道多少倍。 这究竟是牢房还是免费客栈啊?花雨霁感叹一句,拿了架子上的书册翻阅,上面全是灰。 白云阔心里想着正事,问六尾狐:兰儿姑娘的境界是多少? 六尾狐:化神境一层。 白云阔:方才妖王说证据确凿,是什么证据? 六尾狐缓慢的说道:兰儿的手里紧紧攥着一片衣角,那面料是天蚕丝绸的,极为珍贵,产自瑶山,颜色和款式就和晴空公子砸仙魔大战之时穿的一模一样。还有,在掩埋兰儿尸身的土壤中有一枚玉佩,产自昆仑,上面还有云顶之巅的纹饰。最近三个月以来,到妖界的云顶弟子只有白公子和风姑娘二人。 花雨霁听得直摇头:有空掩埋尸身,没空检查尸体吗?兰儿姑娘手里攥着东西,我会不检查一下就走?还有那块直指身份的玉佩,太明显太刻意了吧?再说了,从年前到昨天,我一直在客栈待着,没有作案时间,老板娘可以作证。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76) 六尾狐:您二位是大能,可以悄无声息的来去自如,不过就在今日凌晨,狸猫妖主动到青丘灵谷来投案,作证了你们二人残害兰儿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青丘灵谷副本开始! 第81章 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 好端端的狸猫妖老板娘就成了证人,再加上□□裸摆在面前的物证,妖王一口咬定他们是凶手,也不为过。 等六尾狐走后,白云阔对花雨霁说道:今天凌晨我遇到了老板娘,她神色恍惚,脸色极差,见到我很是恐慌,说要带女儿去求财神,一直到掌灯时分也不见回来。 花雨霁抬眉看他:被控制还是被威胁? 白云阔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道:抱歉,当时我心里正在想别的事情,没在意她们母女的反常。 回想那个时间点,让白云阔满腹心事的罪魁祸首也不再多言了。 花雨霁以双臂为枕,躺在床褥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又是冲我来的。 白云阔走到床边坐下,纠正道:冲我们。 花雨霁翻身,单手撑着头,面朝白云阔侧身躺着,问道:心里可有人选啊? 白云阔沉吟片刻,道:能拿到你的衣角,必然是身边亲近之人。 花雨霁颇为赞同的点头:风璃,雪嫣,洛维,舒烨。 他理所当然的排除了庚辰,白云阔也是一样。 花雨霁列举名单之后,开始逐一排除:洛维可以拎出去。 回想洛维在仙魔大战的壮举,白云阔自然也信任他,但还是问道:为何? 花雨霁:他头脑简单,心思耿直,才想不出这一系列的阴谋诡计呢! 雪嫣也不能。白云阔说,境界不够。 花雨霁点头,又道:风璃也能排除。 凭风璃的为人,必然不会做这种事,白云阔心知肚明。但对于花雨霁这种未经思索就深深信任,将风璃排除在外的果决,让白云阔这只醋缸心里很不爽。 于是,私心作祟,白云阔明目张胆的针对道:风璃的境界胜过兰儿。 花雨霁:但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白云阔一着急一上火,张口就道:若她被夺舍了呢? 花雨霁: 他就是再迟钝也知道白云阔为啥抽风了。 花雨霁无奈的顺毛:霜月君,理智呢?咱能别闹了吗? 白云阔不深不浅的瞥他一眼:那就只剩下含湘公子了,但他区区元婴,境界不足。 花雨霁冷笑:呵,别忘了,当初在瑶山对抗天鉴司的时候,他可是让我堂堂大乘期差点飙泪啊! 白云阔不置可否,那舒烨确实有诸多疑点,他的修为很猛烈很强悍,足以跨越境界战胜谢明珠,可他的境界确实只到元婴。 实力如此参差不齐,莫非是他被夺舍了? 花雨霁一个挺身坐起来,利用传音术叫道:风姑娘,雪嫣醒了没有? 不过片刻,风璃传话,雪嫣已经醒了。 花雨霁问道:你有没有看过含湘公子的背后? 隔着楼层花雨霁都能想象到雪嫣脸色羞红的模样,通过传音术,花雨霁听到雪嫣磕磕巴巴的回话:有,有的。就是舒哥哥沐浴的时候我不小心撞见的。 花雨霁:有没有夺舍纹? 雪嫣:没有呀,连块胎记都没有呢! 花雨霁收回真元,重新平躺倒床上:这个疑点先保留,就说此次行为的动机咱俩跟他无冤无仇吧? 白云阔异想天开道:可能,上辈子有仇? 花雨霁无言以对。 白云阔伸出手,花雨霁一惊,下意识抬手挡住,皮肤相贴,一人温热,一人冰凉,彼此皆是一激灵,有些暧昧也有些尴尬。 有脏东西。白云阔说,绕开花雨霁挡在面前的手,轻轻摘掉不知何时落在花雨霁头发里的绒毛。 他的头发很软,乌黑油亮,柔美洒脱,摸在手里如同丝绸锦缎,让白云阔无比眷恋。 花雨霁手足无措,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一句谢谢。 眼下被迫禁足,在妖界就是青丘灵谷的地盘,而且外围还有一个地仙,强行离开无疑是自寻死路,再说了,他们问心无愧,若是逃走的话,反倒显得他们做贼心虚。 不过,花雨霁也不是坐以待毙的类型。锁妖塔设有结界,他们的肉身出不去,但不妨碍元神出去遛弯。 花雨霁坐直身子,对白云阔说:你刚刚迈步大乘期,先来学着凝聚元神,然后咱们溜出去找兰儿的尸体瞧瞧。 凝聚元神并出窍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白云阔的天赋,短短两个时辰就收放自如了。 说走就走。 元神没有实体,可以穿墙也可以随风飘,俩人一前一后飘出锁妖塔,路过青丘殿的时候,刚好瞧见六尾狐领着一黑一白两个人过来。 玄武和白虎?喜欢凑热闹的花雨霁立马跟上去,伏在殿外偷看,顺便对身边的白云阔说,我看看他们搞什么名堂,你先去找三尾狐的尸体。 白云阔点头走后,花雨霁朝殿内望去,瞧见白虎拿了个宝盒献给妖王,里面装着血千绸的见面礼。 赤煌说道:也代本王向千绸问声好。 白虎点头,然后就直白的问道:听说妖王抓了云顶之巅的白妄? 护法的消息真灵通。赤煌冷哼一声,说道,那厮有份参与杀害我的女儿,不将他碎尸万段,本王誓不罢休! 哦。白虎漫不经心的应着,然后说道,妖王你知道吗?那白云阔是我家尊上徒弟的儿子,换句话说就是尊上的徒孙,你抓贼抓到他头上了,不太妥当吧? 花雨霁颇为意外。 本以为血千绸是终极大BOSS,结果出了广陵轮回溯的事;本以为血千绸会是个反派,结果身世揭开,他居然成了白云阔的爹! 这靠山带劲儿! 妖王气急:本王凭证据说话,人证有,物证也不缺,本王就这么一个闺女,死的那么惨,势必要把他们挫骨扬灰给兰儿报仇雪恨! 白虎郁闷的挠挠头:本想拜会一下妖王就回去的,现在看来 花雨霁没再看热闹,贴着墙根跑走,找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宗祠附近和白云阔汇合了。 白云阔先问:玄武和白虎来做什么? 花雨霁漫不经心的进入宗祠:放心,是友非敌。 白云阔:何以见得? 花雨霁跳上房顶,避开巡视在宗祠附近妖修的视线,顺便回答道:赤煌抓了你,他们举双手反对,我来找你这会儿,说不定正逼着赤煌交人呢! 花雨霁这话也不知道白云阔信了几分,俩人穿墙而入,在偌大的祠堂正厅一眼瞧见用白布遮着的尸体。 而距离尸体稍远的位置,一个佛修坐在蒲团上敲木鱼念经,嘴里碎碎叨叨嘀咕着往生超度的经文,身边还有两个刚刚化形的小狐狸抹眼泪烧纸钱。 花雨霁和白云阔就躲在上方横梁上。 元神出窍有利有辟,利就在于暗中行动,刺探消息和偷窥,不惧任何法阵和符篆的束缚,自由穿梭。 而弊端则是,它们没有攻击力,也没有承受力,真正的任人宰割,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肉身也是处于毫无戒备的状态,没有神识看护也没有真元护体,哪怕是刚刚筑基的小修士都能一刀捅死炼虚。 好在,元神这个东西并非随便一个修士都能看得见,只不过要如何弄晕那三个小朋友,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突然,一道真元穿过门窗缝隙,蓦地散开,化成一团淡淡的青烟。那三个修士没有防备,闻到烟味接二连三的倒地,睡得那叫一个香甜美味。 白云阔认了出来:催眠咒? 花雨霁略有所感,猛地看向从外面推门进来的人,满脸欣慰的夸奖道:庚辰你也太贴心了吧! 以前的庚辰是脚前脚后跟着花雨霁的,可自打花雨霁身边有了白云阔,他就十分有眼力见,要么躲在远处,要么化成原身四处溜达,反正不管他在哪里,绝对不会离花雨霁太远,只要花雨霁吹声口哨叫一声名字,他会立即就位。 正因为庚辰总是在暗中跟着,不在明面上,所以被妖王和青丘灵谷的人给忽略了,免除了牢狱之灾。 花雨霁跳下地面,对庚辰竖起大拇指,然后麻溜儿的和白云阔掀开案上白布。 那上头躺着一条三尾狐,正是兰儿本尊。 据六尾狐说,兰儿已经死去六天了,眼下由真元护着,尸体没有丝毫腐烂。道消魂散,它也从人形变回了狐狸真身,花雨霁本想亲手验尸来着,可现在表示,这术有专攻,得呼叫兽医。 反倒是白云阔下得去手,他用真元探了一下三尾狐的尸身,说道:没有暗咒,就是单纯的被杀了。 花雨霁想了想,说:头七还没过,要不把她魂魄召回来,然后再用探灵看一眼案发经过? 除去那些魂飞魄散死无全尸的人,正常的生灵死后,魂魄离体,会下落黄泉入鬼界,等到头七的时候回到阳间看看亲朋好友,然后投胎转世去。 也就是说,若兰儿的魂魄完好,她现在还没转世,要用招魂术的话是可以把魂魄叫回来的。 花雨霁:不过这生辰八字嘛得问问赤煌妖王了。 白云阔摇头道:这个方法妖王不可能想不到,凶手也不能留下这么大个疏漏,多半是魂飞魄散召不回来了。妖王不也说过么,我强行霸占了兰儿的魂器。 这点不置可否,强行霸占魂器,势必要将魂器和神魂硬生生的分割开,也可以说是撕裂开,无论多么小心翼翼,神魂都会有损伤的。 花雨霁另辟蹊径道:既然这里行不通,那就只能从妖风阵阵的老板娘身上突破了,可惜这距离有点远 元神距离肉身越远越是危险,而且超过一定范围的话,很有可能就回不去了。 庚辰听到这里,主动请缨道:公子,我去。 干嘛?花雨霁不太放心,你能应付他们吗,可别严刑逼供啊! 公子放心,庚辰真挚的点头,一本正经的说,我会用真心感化他们的! 花雨霁: 庚辰风风火火去了,花雨霁和白云阔先后走出祠堂,眼下无事可做,应当回锁妖塔等消息,可花雨霁喜欢做两手准备,他还是想知道兰儿的生辰八字,若庚辰那里遇到瓶颈的话,他至少可以利用占星术来推算兰儿的过去。 虽然会被天道记小本本,但总好过两眼一抹黑,让躲在幕后陷害他们的真凶偷笑吧! 花雨霁:你觉得我这么大大方方的管妖王问兰儿的生辰八字,他会告诉我吗? 白云阔递给他一个莫名其妙外带明知故问的眼神,花雨霁心如死灰:哎! 突然,后方祠堂正门被一道厉风整个掀开,花雨霁和白云阔猝不及防,身不由己的被那道罡风吹得飞起来,连续几个纵跃才在房顶安然稳住。 那猛然转醒的佛修厉喝道:何人胆敢擅闯青丘宗祠! 花雨霁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因为角度问题,他和白云阔都没发现那和尚的真身,方才被催眠咒迷晕的时候,和尚又刚刚好是脸着地,所以竟没看出来他是净光寺四大班首的悟念,才不是修真界杂鱼! 也难怪他这么快就解了庚辰的咒术。 悟念左手捻着佛珠右手攥紧袈裟,随时准备出击,当他从催眠咒中彻底转醒的时候,定睛一看,大惊失色:花不染,白妄? 白云阔礼貌性的躬身道:大师。 你们怎么悟念目瞪口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脸色惊骇道,妖王说他抓到了残害女儿的凶手,莫非就是你们? 花雨霁:我们冤枉啊,别的可以污蔑,说我垂涎兰儿姑娘美色什么的就太过分了! 贫僧自然深信霜月君的为人,至于晴空公子悟念的语气顿了顿,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环视一圈,才勉为其难的说道,晴空公子虽然风流不拘,倒也不是那种欺辱良家少女的禽兽,贫僧看在霜月君与你同行的份儿上,就信了晴空公子一二吧! 花雨霁: 呵呵,我真谢谢您。 悟念没有动手的意思,但这么大动静却引来了一波巡防弟子,花雨霁只好暂时打消去找妖王要生辰八字的念头,拉着白云阔原路返回,冲回锁妖塔。 元神归位,花雨霁骤然转醒。释放元神有损心神,连神魂完好身强力壮的白云阔都尚且觉得乏力,更何况是花雨霁呢? 回归本体,直接瘫床上起不来了。 花雨霁疲软的挥着手道:别吵我,先让我睡十年。 白云阔去拽床里的锦被给花雨霁盖上,并伸手贴近花雨霁的额头,渡了些真元过去。 结果被花雨霁一巴掌打开:我这就是虚耗过度,睡一觉就好了,别费真元。 师哥。 嘘花雨霁都懒得睁眼,为防止白云阔偷偷做什么手脚,他两只手擒住白云阔的两只手腕,昏昏欲睡。 白云阔试图挣动,又有舍不得惊扰了他。 不过瞬息之间,花雨霁就没了意识,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睡着了。 花雨霁睡得很沉,雷打不动,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一片黑暗,没有景象,只能听到一阵哭声。 忽然,在一片哭声之中,他听到了别的声音。 有人说:你从来都是冷若冰霜的,像座雪山,一点都不温柔。你从来没对我笑过,笑一下好吗? 花雨霁分辨不出哭声来自何处,更分不出哭声来自何人,只知道那哭声撕心裂肺,凄惨而悲切,痛彻心骨的绝望。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77) 醒来时,花雨霁发现自己眼角沾着泪,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泪珠顺着眼角往下滑落,他下意识伸手去抹,还未碰到,另一只手伸过来,先他一步将泪水拭去了。 花雨霁一愣,怔怔的转头看向白云阔。 白云阔望着指腹上的晶莹清泪,再看向花雨霁,温声问道:做噩梦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噩梦,花雨霁摇摇头,撑着身子坐起来:没有,睡糊涂了。 白云阔道: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别自己忍着。 花雨霁摇头:真没有。 白云阔深深望着他,并不信。 花雨霁无奈,这梦没头没尾没逻辑,真不知从何说起。比起这个充满悲剧色彩的梦境,不如说那个充满喜剧色彩、搞笑老套的梦了。 花雨霁说:仙子湖的石碑上不是刻着一段美丽传说么,我梦到那个了。 白云阔想了下,问道:天神和仙子的故事? 对。花雨霁道,天神垂涎仙子美色,屡次求爱不成就想出一个损招,弄了个湖下去泡澡,然后等仙子路过的时候讹人家。 白云阔听在心里,笑道:如此行事作风,还真有些像你。 花雨霁谦虚的说:千万别,我可没有天神那么不要脸。 白云阔笑意更深了几分:半斤八两吧!这梦虽然荒唐,可你为何会惊醒? 因为花雨霁胡乱找个借口应付道,你敢相信吗,仙子是个男的。 白云阔愣了愣,思绪片刻道:仙子虽是形容女子,却也可以解释为仙人,用于称呼男子也无不可。 转头注视着花雨霁,天神恋上了男子,不可以吗? 看白云阔那仿佛被轻视的眼神,花雨霁急忙补救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白云阔却没打算翻页:师哥认为,两个男子在一起很奇怪吗? 花雨霁也认真起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没有丝毫鄙弃的意思,只是有点吃惊而已。修真界那么多同修,还有人传言说文曲长老和武曲长老有一腿呢!觉得奇怪的人才是真的奇怪好吧? 白云阔被说得哑口无言,老半天才找回思绪,说道:那师哥你呢,介意和男人在一起吗? 白云阔这话问的十分隐晦和贴心,什么男人在一起,言外之意就是你丫乐不乐意和我在一起腻腻歪歪。 花雨霁自然听的懂,但他要装作不懂,只说:我只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无关男女,无关妖魔,只要看对眼了,哪怕对方是只蛐蛐都行。 白云阔难以从这句话分辨出花雨霁是同意还是拒绝,他讨厌这种含糊不清的文字游戏,干脆直白的问道:那你心悦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书评区有读者问进度,那么说一下哦,现在已经进行到全文后期啦,青丘灵谷副本结束之后就进入完结篇章啦! 第82章 花雨霁傻眼了。 好端端说着仙子湖,怎么一扭脸就绕到自己身上了?还是如此不容回避的问题!若是在别处,他大不了脚底抹油开溜,可眼下困在锁妖塔关大牢,可算是给白云阔制造了最佳逼问契机,天时地利都在人家那边。 躲得了一日,躲不了一辈子,有些事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花雨霁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再躲闪,纯澈的目光直视白云阔,他定了定神,仔细回想一下那些套路话,说道:白云阔,你很好,高风亮节,德厚流光,你是仙道的未来,更是万千修士的榜样。 白云阔的目光冷了一度:该说但是了? 花雨霁尴尬的干咳一声:白云阔 白云阔不想弯弯绕绕:我不要听那众多理由,你只说喜欢或不喜欢即可。 逼得这么紧,花雨霁六神无主,他屡屡欲言又止,无比纠结。 白云阔唇边勾起苦涩的笑:那么难以抉择吗?还是说,你不好意思拒绝我? 迎上白云阔的表情,花雨霁心里莫名一痛,他急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咱俩不合适。 为何不合适?仙魔殊途,正邪两道吗?白云阔目光灼灼,恨不得把花雨霁烧穿个窟窿,我不在乎。 被误以为在乎名声惧怕流言蜚语而瞻前顾后,这让花雨霁又窝火又委屈:早已离经叛道的我会在乎这些吗? 其实白云阔并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在向花雨霁表决心而已,见他如此反应,心中一软,原本咄咄逼人的气势立马弱了下去:所以,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是吗? 花雨霁有些累了,他轻叹口气:你值得更好的。 可我觉得你就是最好的。白云阔目光深邃,死盯着花雨霁不放,当初你海誓山盟,如今要甩手当负心汉了? 花雨霁被逗得一乐,同一招数在他身上不可能永远管用,他被白云阔将住了,也可以绝地反击,反将过去:霜月君一向实事求是,从不说妄语,当年究竟有没有这回事,你心知肚明。 白云阔唇边溢出一抹破碎的笑:撒泼打滚耍无赖,为达目的,我可以。 白云阔心里明白,投机取巧是没有好下场的,他自小懂得这个道理,在修行路上,师尊屡次教导要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而在感情的路上是同样的道理,他以虚构的过往强行捆住花雨霁,若花雨霁心甘情愿上赶着中计也就罢了,若他不愿意 谁又能留得住呢? 他知道花雨霁重情重义,可能会因为他的无赖而被迫留在他身边,可这个留在也仅仅是陪伴而已。花雨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那宁折不弯的倔脾气,决不允许白云阔将关系进一步亲密起来,至少在花雨霁不愿意的情况下,谁也强迫不了他。 起先,哪怕是留住,白云阔就心满意足了。可渐渐的他发现,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不满足于单纯的陪伴,他渴望拥有,渴望独占,渴望花雨霁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让白云阔自己都害怕了,他难以置信两袖清风修身养性的自己也有这么贪心、欲求不满的一天。 当他意识到拿往事威胁快要不管用的时候,他慌了,害怕了,感觉回到了自己最最无力的时候,离花雨霁很远很远,伸出手去渴望抓住,结果落得一场空。 无论是花雨霁两百岁生辰之日,叛逃师门的时候;还是他在省悔崖控诉不公,当众自缢的时候;又或是他头也不回的,投身诛天阵的时候。 他离得好远,怎么抓都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溜走,看着他消失。 咱俩情投意合,你与我私定终身。白云阔眼底笑意一现又隐,锋芒毕露,你不承认这些,因为你知道没有做过。怎么?你根本是在装失忆,装不记得我? 花雨霁后背发凉,心惊肉跳。 维持十多年的失忆游戏终于走到了终点,那层我知道你假装,你也知道我假装的窗户纸被狠狠捅破,开诚布公,他见到了兴师问罪的白云阔,更见到了做贼心虚的自己。 事到如今,白云阔也不在乎逼不逼迫了。要么,花雨霁就继续装,但他无法反驳自己对于往事的谎言;如果他想强而有力的反驳,那就只能承认之前的失忆是假装的。 反正就搁这儿耗着了,看谁熬过谁! 最终,花雨霁选择了坦白。 白云阔笑了,被气笑的。 花雨霁喜欢耍人玩,喜欢恶作剧,白云阔从小到大是深受其害,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可这种事情也拿来开玩笑,这是人干的事? 想到自己被苦苦欺骗十多年,若他不拿往事来威胁的话,他怕是要被蒙骗一辈子! 至少在没有怀疑花雨霁是装失忆之前,他是真的以为花雨霁不记得自己了。 花雨霁记得前尘往事,记得所有人,包括那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却唯独忘了曾经朝夕相处的他! 当时是个什么心情,哪怕十多年过去了,白云阔依旧记忆犹新。 他觉得心被挖了个窟窿,冷风直往里面灌,怎么堵都堵不住。 无数个日夜被噩梦惊醒,不是花雨霁又自缢了,就是花雨霁用一脸陌生谦和的表情,客客气气的问:我不认识你啊,你是谁? 胆战心惊疑神疑鬼七上八下患得患失,真是够了! 为什么?白云阔一把擒住花雨霁的腕骨,欺身压上去,目光如炬,锋芒逼人,好像要活吞了花雨霁似的,耍我好玩吗? 花雨霁料到白云阔会大发雷霆,却没想到白云阔会兽性大发,他突然压上来,花雨霁心里一慌,本能后退,直接撞上床头,腰抵在铁质的床框上,硌得生疼。 花雨霁:我 什么?白云阔气急攻心,聚精会神的听着,你若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亲死你! 花雨霁: 白云阔很有耐心的等了许久:想好了吗? 花雨霁轻叹口气,抬起有些空洞迷茫的目光:我羞于见你,愧于相认。 白云阔怔住,许久才像刚刚学会说话的婴儿那样,笨拙的吐出两个字:什么? 花雨霁没再说话,只是垂下眼睫苦笑。 白云阔下意识松开他的手,一切的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他明白了,恍然大悟了:你觉得愧对我? 难道不是吗?花雨霁抬起脸庞,目光从容沉凉,你方才说我是最好的,白云阔,你是不是读书读多了,把脑袋读傻了?我,花雨霁,不止一次陷害过你,为了云顶之巅的掌教之位,把你坑得死去活来的,苍云山,鬼谷,凌霄湖,这些都不够吗?你现在居然跑来跟我说什么你心悦我?这话要是让明掌门听去,不得当场气死? 白云阔面色深沉坚定:你没必要想方设法的丑化自己。苍云山上你遗落了我的信物,那是因为你为我求取清魂玉露不小心丢的;鬼界之事,是破军长老用了破风决,整个云顶之巅只有你我二人得到亲传,所以被天下人误解的;至于凌霄湖你既引我入妖洞,又为何命庚辰去接应我,甚至动用了法阵去保护我? 本想以此让白云阔知难而退,却不料被反将一军。花雨霁心虚的看向去处,却被白云阔硬生生把脑袋掰回来,逼着直视。 第一我不说,我只说第二和第三。花雨霁道,第二,破风决只有咱俩会没错,但若非我有意引导,天下人为何不说是我做的,而要指控你?第三,凌霄湖的事情,谁告诉你的?庚辰吗? 别冤枉他,是我自己看到的。白云阔将上古妖兽的特能和花雨霁说了。 花雨霁的表情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暗嘲。 虽然白云阔并不在乎这些,但既然话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也就顺口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说是历练我,未免有些过火。 花雨霁失笑:你想多了,连明掌门都不敢这么历练弟子。 白云阔:那你是 花雨霁的表情很是为难:有些事,说不清楚。 花雨霁迎上白云阔怀疑的视线,他坦然道:人的所作所为,并非都能找到根据,也并未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我表面上陷害你,背地里再自圆其说设法补救,听起来像个神经病是吧?你就当我有毛病吧! 他看似一片空白,实则错综复杂,白云阔看不懂他。 时至今日,他依旧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来解说花雨霁不合逻辑的所作所为。 在花雨霁身上有很多秘密,旁人看不透,他也看不透,然而有句话说得好,世间奥妙无穷,三千世界森罗万象,若什么都能看明白了,那你不就成神了吗? 有时放下,对自己对他人都好。 纠结,只会钻牛角尖,把自己逼得疯疯癫癫,得不偿失。 白云阔只当他的师哥很特殊,生而不凡,自然能看透许多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师哥的作为很离奇,很不寻常。 就好比一个大儒,让他去跟大字不识的泥腿子讲道理,说得通吗? 反过来,泥腿子还觉得大儒满嘴之乎者也,简直莫名其妙狗屁不通呢! 不同层次的人,了解的也不一样,哪能指望对方理解自己呢? 白云阔握上花雨霁的手:师哥的所作所为,自然有师哥的道理。 花雨霁愣住了。 白云阔伸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露出安谧宁和的微笑:你不接受我,是因为对我毫无感觉,还是因为你深陷往事苦苦挣扎,因为愧疚亏欠,而不敢面对我呢? 被戳中心事的花雨霁,脑子里一团乱麻,他心跳如雷,浑身毛孔都叫嚣着要逃避。 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魔修,无惧仙道群起讨伐,无惧血千绸号令袭击,却唯独怕了白云阔这个人。天大地大,他纵横九州,驰骋四海,也只有白云阔能让他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花雨霁踌躇的道:白云阔,我 突然,锁妖塔外传来说话声 赤煌你大爷的!别以为你是妖王你就能为所欲为,我可是焚血宫的人,我可是堂堂护法,你他娘的敢捆我?你敢把我关进锁妖塔,是不把我家尊上放在眼里是不是?你当焚血宫是死的吗! 花雨霁和白云阔俱是一愣,俩人下意识走到窗前,朝楼下望去。 果然,六尾狐领头带路,一群狐狸妖押着白虎和玄武朝这边来了,玄武显得异常平静,而白虎气的脸红脖子粗,一边上楼一边骂。 你们家王上的脑子被驴踢了吗?被狗啃了吗?被耗子磕了吗?一言不合就乱抓人,鲁莽行事不计后果,他会付出代价的,惨重的代价知不知道,别逼我血洗你们青丘灵谷! 白虎脾气一上来也是势不可挡,他本以为妖王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有抓他的打算。白虎一着急一上火,才不要乖乖束手就擒,魔气散出去,霸道的打飞押运他的两只狐狸,他右手幻化魔刃,左劈右砍撂倒俩人。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78) 六尾狐吓了一跳,他忙从怀里取出一只埙,熟练的吹响,白虎体内真元当场一滞,五脏六腑玩命儿的绞痛让他顿时失去了战斗力,倒在地上疼的直抽搐。 玄武赶紧护着他。 白虎冷汗直流,咬牙切齿道:娘的,有种别用灵蛊,咱们真刀真剑拼个你死我活啊! 六尾狐放下埙,叹气道:护法大人,只要二位听话,我定然不会再催发血腐蛊的,锁妖塔内条件很好,焚血宫和青丘灵谷千年交好,我家王上不会亏待二位的。 白虎和玄武被关在了隔壁,和花雨霁二人之间隔着一堵墙。 六尾狐在门外说道:锁妖塔结界是由地仙所创,哪怕是血千绸亲临也无法冲破,还请二位护法不要白费力气,等王上冷静下来气消了,自然就会释放你二人自由。 白虎:冷静个屁,他那猪脑子能有想明白的一天?呵呵,我记住了,我告诉你啊我白虎可是特别记仇的!我记住赤煌了,我更记住你了!六条尾巴你别走,我还没说完呢!六条尾巴! 靠!白虎一拳头砸在结界上,结界固若金汤,纹丝未动。 白虎不信邪,连续捶打数次,真元在持续消耗,而结界露出了王之鄙视脸。 隔壁的花雨霁看了半天热闹,忍不住提醒道:他都告诫过你别白费力气了,再打下去惊动了地仙跑来亲自收拾你,那谁也保不住你。 白虎大吃一惊:花不染? 玄武也吓了一跳,寻着声音贴近墙壁,朝白虎点点头。 原来你们被关在这里。白虎很是稀奇,胳膊腿都在呢,有没有大刑伺候啊? 花雨霁笑道:让阁下失望了,我这儿好吃好喝好住。 白云阔和白虎没什么交集,他只问玄武,道:你们为何会被关进这里? 奈何玄武不能说话,还得由白虎代劳:赤煌那王八蛋要杀你们,而我家尊上要护着你们,还特意灵符传信要我二人将你们带去焚血宫,这不就在青丘殿争论起来了?我就跟他摆事实讲道理,说你花不染虽然在某些方面混蛋了些,但洁身自好,不可能欺辱良家妇狐!再说了,你花不染是什么身价,在六界是有目共睹的,你到外头张罗一声缺女人,怕是全六界的美女都争先恐后排着队投怀送抱,还用得着强抢吗? 白云阔的额角抽搐,花雨霁忍俊不禁:小虎虎,这话中听。 白虎:滚蛋,我比你大几百岁呢! 花雨霁:是是是,多谢前辈为我说话,我真的好感动啊! 切!小虎虎翻了个白眼,鄙弃道,跟那火狐狸讲不清道理,白费我口水!他一门心思认定你们俩是凶手,还脑子进猪油的说我和玄武是帮凶?呵呵,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花雨霁:这么说,血千绸苦等你们不回去,得亲自跑这一趟了? 白虎越想越气:不可能,我家尊上和明月霄两败俱伤,正闭关呢!哪有空过来! 差点忘了。花雨霁无奈笑笑。 白虎:你们怎么着?坐以待毙? 花雨霁的语气很轻松:妖王想报仇,总得亲自过来把我带出锁妖塔杀掉吧?这地仙设立的结界我是甘拜下风,可出了这锁妖塔,有霜月君从旁协助的话,在青丘灵谷全身而退我还是有把握的。 白虎很是赞成的点头:说的也是,到了魔界就是我们的地盘,任他赤煌是条龙,到了焚血宫也得缩成虫! 天大地大,哪里都能容身,可以去魔界,也可以去昆仑,实在不行就回瑶山,后路有多是,选哪个都成。 白虎想花雨霁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场面也是习以为常了,自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看锁妖塔内条件确实还不错,便心情郁闷的躺下睡觉,并尝试用魔气吞噬掉体内的血腐蛊。 玄武坐在他身旁,凝神屏息,屡次欲言又止。 白虎睁开眼睛,几百年的朝夕相处让他对玄武的举手投足了解深刻,一眼看出玄武的犹豫,他催促道:有话就写,别吊我胃口啊! 玄武从善如流,抬手在空中写下一串文字:当年是你求尊上救得我? 白虎的眼睛蓦地睁大,猛转头看向玄武。他不是一个擅长隐藏情绪的人,满眼都写着你咋知道四个大字。 毕竟当年的知情者都老死病死战死了。 玄武:为何不跟我说?还骗我说我是自己恢复的。 玄武:若非我偶然得知此事,你预备瞒我多久? 玄武:怎么不说话? 方才还嫌玄武墨迹的白虎现在成了哑巴。 白虎如坐针毡,装疯卖傻道:就,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多少年了?我都记不得了。 玄武没有逼他,他了解白虎的性子,吃软不吃硬,谁对他有恩,他表面上满不在乎,其实心里记着呢! 不然他为何会在妖王面前替花雨霁说话?不就是当年在瑶山深陷无垢阵的时候,花雨霁踹了他一脚的救命之恩么! 玄武:谢谢。 白虎一激灵,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善于应付你他娘,可不擅长应付多谢。 不怕吵架不怕打,就怕一个谢字,白虎觉得毛骨悚然,浑身不舒服,怯怯的看了眼玄武:那什么,老掉牙的事情就别提了。 玄武:谢谢。 白虎干咳一声:咱俩谁跟谁啊,这天下芸芸众生,只有咱俩最亲,我能放着你不管吗?况且当时要不是你掩护我,死的肯定是我咳咳,打住打住,不聊那些破事了!那什么,隔壁的!闲着也是闲着,来聊聊天呗? 六神无主的白虎随手抓陪聊,他下意识的一拳头敲在墙壁上,不料轰的一声响,那面石墙被他凿出个窟窿,两间牢房通了 白虎: 玄武: 靠在书柜上被柜咚的花雨霁: 站在书柜前正在柜咚的白云阔: 原来这面墙没有结界护体啊? 有点尴尬! 花雨霁尬笑:嗨,好久不见。 白云阔回首,神态自若:数日未见,别来无恙? 靠着墙壁的白虎一脸懵逼:你们,在干嘛? 坐在边上的玄武:多有冒犯,抱歉。 这墙,坏的,好像,不是时候? 第83章 就在片刻前,花雨霁被白云阔锁死在书柜前,他的气势强劲,因为境界低于花雨霁,所以他知难而退的并不动用真元,而是攻其软肋,直接动用神魂之力将花雨霁压得死死的。 没错,重点不是拼境界,而是真元和神魂的区别。 比真元,短短半年时间晋升到大乘期五层的花雨霁必然完胜,可比起神魂,仅剩下一道魂魄的花雨霁根本不是白云阔的对手。 白云阔的剑修威压扑面而来,语气也很温柔:方才还没讨论完,现在继续。 境界的高人一等让花雨霁不惧怕那威压,但这种柜咚的姿势,太具侵略性了,他不适应的扭动身子:什么? 白云阔慢条斯理道:你都是死过两回的人了,为何还拘泥于以前?为何还沉淀于往事不可自拔?你不是一个超脱、随性、无拘无束之人吗?抛开那些让你我心生隔阂的前尘往事,只说现在,你此时此刻对我的感觉 轰 就在这时,墙被凿开了。 花雨霁如获救星,忙从白云阔的范围内撤出来。 玄武一脸愧疚:坏了好事,抱歉,你们继续。 白虎左看看右看看,差点惊掉下巴:你们,你们原来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就是最有利的铁证啊!你们现在就告诉赤煌那王八蛋,你有情他有意,小手一拉小嘴一递,仙魔同修欢欢喜喜!和蓝儿还是红儿的没有半文钱关系! 花雨霁: 还挺押韵! 白云阔勾唇浅笑,对这个结论十分满意。 另一边,庚辰回到妖风阵阵,刚好撞上关门打烊的老板娘。 庚辰注意到,客栈的匾额被摘了,窗户都用板条封死了,比起歇业外出,更像是黄了。 老板娘。庚辰叫了她一声。 那狸猫妖浑身一颤,竟吓的整个瘫坐在地,浑身打哆嗦:你你,你 狸猫妖你了半天,梗着脖子好不容易把后半句话憋出来:你是来灭口的吗,你要报复我吗? 庚辰站着问:公子明明没做过,你为何要诬陷他? 老板娘心虚的避开眼神:我,我 庚辰:咱们无冤无仇不是吗? 我老板娘焦虑的攥紧裙子,将裙角揉成了一团抹布,我只说了自己看到的,那两个公子确实外出过,也确实在仙子湖附近纠缠了王上之女。 庚辰蹲下,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你作伪证,会害了大家,公子和白公子无辜枉死,他们的冤魂不得安息,业障就积累在你身上,还有兰儿姑娘,她没有沉冤昭雪,因为公子和白公子不是凶手,因为你的栽赃陷害让真正害死她的人逍遥法外,兰儿姑娘的神魂不忿,也会报应在你身上,无论是将来修行还是日后渡劫,这个业积累了,就一定有果的实现。 像这种因果报应业障咒怨什么的,修士最迷信这个,妖修更甚,因为它们生来就是孽畜,天道对它们极为苛刻,血债记得一清二楚。 老板娘也确实被吓到了,回想自己状告的人,那可不是修真界的无名小辈,而是赫赫有名的晴空公子和霜月君。 若这二人不死,会不会化作鬼修回来报复? 老板娘感到不寒而栗:我,我没办法,不关我的事! 老板娘心地善良,待人宽厚,她只是想和孩子过安生日子,必然不愿搅这趟浑水。庚辰先充满同情和理解的夸赞一二,先礼后兵,公子也知道你身不由己,若你说出幕后指使者,就算公子不幸被那不讲道理的妖王冤杀,那他也不会怨你的,业障也不会积累到你身上。 老板娘狠狠打了个激灵,她内心蠢蠢欲动,逃不过庚辰的眼睛。 可是,我老板娘咬着嘴唇,她眼圈通红的摇头道,我不能说,我不知道。 庚辰为防止她跑了,先擒住她的手腕,沉声讲道理:你把店关了,是想离开妖界吗?你能逃到哪里去?那人有胆子杀妖王之女,难道没胆子杀你吗?等他的目的达到了,我家公子和白公子冤死了,他还会留着对此事知情的你吗?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死在妖界以外,谁会在意?谁会管你? 老板娘怔住了,干裂的嘴唇颤抖着:我,我 老板娘泪流不止,哭的泣不成声。 庚辰将她拉起来:跟我去青丘灵谷走一趟,当着妖王的面说出来,妖王会保护你的。 * 其实墙被凿开也不是坏事,至少开阔了视野,扩展了活动范围。 白虎也索性将拳头打出的窟窿扩大,将墙壁清理出足够一人通过的大小,两边通了之后,南北通风,极为舒畅。 关禁闭是件很无聊的事情,逼得花雨霁都捡起了书本。 在书柜里塞着各种古籍,多是妖界的史传,以及青丘灵谷的野史,都是些正经的古书。 无聊。花雨霁翻了两页就看不下去了,回头,竟瞧见平时看到书就迈不动道的白云阔在坐着发呆。 花雨霁狐疑道:奇了怪了,你这书痴居然能放着它们不管? 白云阔的回答霸气十足:云顶之巅的藏书阁里都有收藏。 言外之意,熟读藏书阁全部藏书的白云阔,自然早就看过这些野史,说不定还倒背如流了。 自己这边的书柜翻完了,花雨霁又去隔壁的书柜翻,从里面找到一个棋盘,以及两盒灰尘蒙蒙的云子。 花雨霁将棋盘清理干净,毫不见外的随口问道:谁来下盘棋? 玄武很给面子的走过来,拿了云子到矮几前坐下,花雨霁迎上去,俩人开始手谈。 融化血腐蛊的过程还算顺利,白虎稍作歇息,无聊的凑过去看看热闹,他对琴棋书画是样样也不精通,见俩人你来我往你一棋我一子的,看的都快睡着了。 白虎打了个哈气,回头问道:我记得霜月君的棋艺之高,连明月霄都甘拜下风吧? 白云阔闭目打坐,闻言,神色清和道:我师尊的全部心思都在剑道上,不然若潜心钻研棋艺,定能成为六界圣手,还有我什么事儿呢! 谦虚,真的太谦虚了。外表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白虎老气横秋的说道,年轻人,该狂野的时候就狂野,你才多大年纪就这么深沉稳重,越来越往明月霄那方面长,真叫人受不了。 花雨霁抓起一颗云子朝白虎射过去:人家那是内敛自持高风峻节,你懂什么? 白虎一把抓住暗器,冷哼道:哎呦!咱们的晴空公子是学会护食了?果然啊,有了道侣就是不一样了,都不允许旁人说坏话了。 花雨霁第一次觉得白虎的话痨属性很烦人,果断抓了一把云子扔过去:滚! 白虎笑呵呵的避开,云子噼里啪啦撒了一地,他吐出口气吹动了鬓发,嬉皮笑脸道:自己捡吧花公子。 花雨霁白他一眼,原地挥挥手,真元将满地棋子托起来,全部收回盒里。 白虎将手里拿的云子抛上空中,再稳稳接住,然后丢给了远处的白云阔:接着,这是花公子的心,感天动地。 白云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僵硬的伸出手,捞了个空,棋子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白虎:诶?怎么没接住啊,花不染,你的真心被他糟践了哦!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79) 隔壁下棋的花雨霁懒得看他:你好幼稚。 白虎耸耸肩,亲自过去把棋子捡起来,摊开手递到白云阔面前,说:我这是牵红线的月老,成就一桩美事,胜过七级浮屠啊!诺,你家师哥的真心,本护法替你捡起来了,还不快接着? 白云阔愣了愣,伸出手到半空,然后平摊开来:多谢。 白虎没多想,改等待拿走变成主动递还,然后他就穿过窟窿门去隔壁了。 影子消失在眼前,白云阔下意识握住躺在掌心的棋子,冰冰凉凉,很是圆润和细腻,多捂一会儿就热乎了。 突然感觉喉中干痒,白云阔抬眼,看见影子又出现在前方,他不假思索的说道:有劳白虎先生,帮我倒杯水好吗? 这话说完,白云阔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时间不允许他细细思考,只见那笔直前往书柜的人影狠狠一怔,然后去桌边倒了水,再笔直朝他走了过来。 白云阔伸出手,心里莫名紧张起来:多谢。 那人却一动不动,彼此就这么僵了片刻,终于,对方声音冷凝的说道:自己拿。 白云阔早已冰凉的指尖一颤:师哥? 啪的一声响,好像是茶杯掉到地上摔碎了。 你眼睛怎么了?花雨霁的语气冰冷,暗藏刀锋,你眼睛看不见是不是? 白云阔狠怔,突如其来的真元扩散,将最后一点光亮死死封住,眼前一片天昏地暗。 第84章 花雨霁只是回来隔壁拿点东西,却没想到白云阔用一种很自然的语气称呼他为白虎,并且用理所当然的目光看着他。 白云阔将他认成了白虎,为什么? 他去倒了水,可白云阔不拿,而是摊开手等待接。 方才白虎丢棋子的时候,白云阔没接住,花雨霁以为是他心不在焉,可当白虎亲自捡起来还给他的时候,他不拿,只是接着。 为什么要这样?因为他看不见! 回想当初在客栈,白云阔就借口辟谷,不吃饭不喝水,哪怕花雨霁用当地美食引诱他,他也绝对不吃,又或者可以说,他不当着花雨霁的面吃。 正月初四的那顿饺子,对于白云阔来说是意料之外,他接过筷子之后,第一次夹没有夹到,第二次才刺中的饺子。 没错,不是夹住,而是扎到了饺子。 一次可以不在意,两次三次呢,四次五次呢? 花雨霁只当自己蠢钝如猪,居然现在才发现! 白云阔的眼睛看不见,他之所以能行动自如,能伪装成有视力的和人交流,是因为他舍弃了肉眼,动用神识! 神识探物,就如同热成像,只能看见轮廓,看不见眼耳口鼻,因此在影子不说话的时候,他很自然的将花雨霁错认成去而复返的白虎。 在神识的世界里是没有颜色的,只有黑白,活动的人是黑色的轮廓,就像影子那样,而背景则是一片白的。 神识只能探出有灵的东西,像是人有灵,动物有灵,花草树木也有灵,这些可以看到。但是没有灵的死物,像是书本桌椅床榻碗筷,这些是看不见的! 花雨霁抓住白云阔的肩膀,咬牙问道:九尾狐要的,是你的视力? 尽管看不见五官,但白云阔依旧能感觉到来自花雨霁的灼热视线,他仿佛被烫到了,急匆匆的避开:没有。 没有?花雨霁被他死鸭子嘴硬气到了,他抓起床上枕头,那你接一个我看看? 白云阔哑口无言。 花雨霁面色肃冷,猛然散出真元,大乘期五层瞬间将大乘期初层压得死死的,真元如倾泻的河流,在刹那间将白云阔淹没。他外放的神识受到冲击,猛然回溯,眼前当场一片漆黑! 原本凭借神识还能看见东西的双瞳,顿时变得茫然空洞。 花雨霁看在眼里,心口一痛,他后退几步说:你不是能看见吗,那就凭肉眼走到我面前。 隔壁的白虎和玄武无端受无妄之灾,被突然爆出的大乘期威压弄得头晕目眩心发慌。 白虎高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花雨霁头也不回,挥手在窟窿门前立下结界,那结界不仅阻挡了白虎过去,还隔断了声音和画面。 自知瞒不过去的白云阔也不自取其辱了,他垂下眼睛,面带自嘲的说:对不起,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个,不想让你因此事烦心,或是觉得亏欠了我。 花雨霁眼神一黯,心底火辣辣的不舒服,好像被放在炭火上持续煎烤,快要烧焦了。 他有什么资格发脾气呢? 白云阔眼睛瞎了是因为谁啊? 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白云阔没有坦白,欺骗了自己? 好笑,就像他没有欺骗过白云阔似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捉弄白云阔的次数可不少,怎么反过来就难以承受了? 你不用跟我道歉,你没做错。花雨霁羞愧的捂住头,是我的错。 白云阔急的下床,却因为看不见而无从动身,只能茫然的伸出手唤道:师哥。 花雨霁凄苦的笑起来:你是不是傻?九尾狐说什么都听,要你眼睛你就给,你想过后果吗?没有视力,没有色彩,你这辈子就这样了! 白云阔不以为意,他的态度很是轻松,语气却很坚定:不过就是一双眼睛而已,她若是想要我这条命,我也给她。 这话让花雨霁听了,非但没有丝毫感动,反而让他怒火焚身,大步走到白云阔面前,一忍再忍才忍住没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花雨霁怒道:明掌门收养你,云顶之巅栽培你,是让你随便糟践性命的吗?要让他们知道未来掌门牺牲自我不是为了拯救众生,而是为了救一个魔修,清泉祖师爷都得给你气诈尸了! 白云阔面不改色道:你投身诛天阵不就是为了苍生?你救苍生,我救你,没什么毛病。 花雨霁: 这小兔崽子真他娘会噎人! 白云阔不依不饶道:世人说我是君子,我心怀大义,但是对不起,我是个凡夫俗子,做不到挥剑斩情丝,在苍生和你之间非要做选择的话,无论多少次我都会选你。 白云阔目光坚定,眼底流露的是不容违抗的决心:师哥在天下之上。 花雨霁眼眶一热,他不忍再看白云阔那双无神的桃花眼,以前明明那么明媚,那么清澈,那么深邃那么动人,如今却成了一汪死水,再兴不起波澜,再没有神采。 什么师哥八哥的,我被逐出师门多年,现在是管不了你了。花雨霁吸了吸鼻子,冷声道,不听话! 白云阔心头一紧,重新散出神识,稳妥的抓住了花雨霁的手:师哥一向开朗,莫要悲观,我只要努力修行,渡劫成散仙再成为地仙,等境界和修为都高出九尾狐,被她夺走的视力自然会恢复。 呵,你想的可真美。花雨霁看他,血千绸一千多岁了也没渡劫,那位地仙更是七千多年修龄,据说还是狐族的天纵奇才,七千多年,天才,纵使你白云阔天资聪慧是万年来第一个百岁大乘,你也至少得当几千年的瞎子。 我有信心。白云阔面色怡淡的说,况且也没有那么严重,我这不是能看见你吗? 花雨霁专业拆台:刚才是谁把我认成白虎的? 白云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等笑容敛去之后,他认真起来,小心的迈前一步,张开双臂将花雨霁揽进怀里,看似轻盈的语气隐藏着一份小心翼翼的沉重:我不想你因为愧疚而补偿我,更不想你因为觉得亏欠了我,而勉强留在我身边。 花雨霁怔了怔。 我想看见你的笑容。白云阔说完这话,察觉到不对,笨拙的开口道,我想听见你的笑容。 花雨霁鼻子一酸,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白云阔伸出手捧住花雨霁的脸,试着找了下距离,在他眉心落下轻轻一吻,极尽柔情的说道:我虽然眼盲,但日常生活可以搞定,遇到外敌我也能自保,所以你莫要因此将自己捆住。你若对我不必勉强。 曾经想方设法,威逼利诱要留在身边的人,如今不再强留,只让他自己考虑。 毕竟,勉强留住的人,他是开心了,可花雨霁呢?如果对于花雨霁来说是一种煎熬,是一种枷锁,那么他宁愿放手。 花雨霁的心里很闷很沉,不知从何时开始,白云阔能左右他的喜怒哀乐。 本该是他的宿敌,现在却成了最亲密的存在,本该是对他生命最大的威胁,可现在却能安然被他拥抱着,哪怕在他身边躺下也能卸掉心房,安然入睡。 会因为白云阔的鲁莽而生气,因为白云阔的受伤而担忧,因为白云阔的付出而揪心。 或许早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了吧? 花雨霁垂下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堂也拜了,生辰八字都给你交代了,还想什么呢? 白云阔狐疑的瞪着一口枯井似的桃花眼,没听懂。 花雨霁呆了一呆,俩人就这么面面相觑的看着。 花雨霁被气笑了。 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这么迟钝这么迟钝这么迟钝啊!! 结界的突然震动让花雨霁和白云阔都敛起了心神,隔壁的白虎和玄武警惕起来,楼上的雪嫣和风璃也走到门口。 六尾狐领队,在妖王的注目下将除了白虎和玄武以外的四人领出来,并宣布道:今日是兰儿的头七,经过后续调查,妖王认定你们二人就是杀害兰儿的真凶,将在青丘台对二位公子,以及两位帮凶姑娘处以极刑。 白虎趁着结界开启,刺溜一下蹿了出去:赤煌,你脑袋被狐狸毛塞住了?你玩儿真的? 站在后方的赤煌怒喝道:和你无关,少他娘的碍事,若不是看在血千绸的面子上,本王就将你们两个包庇犯一并处决了! 白虎也火了:你奶奶个腿的! 六尾狐唯恐他冲上去大杀四方,忙取出埙来吹,结果白虎毫无动静,反手一道魔刃,直接将那支埙大卸八块。 白虎:区区血腐蛊能奈何得了本护法? 赤煌眼中杀机毕露:小看你了!娘的,将这两个找死的搅屎棍剥皮抽筋,给我的女儿当祭品! 六尾狐被吓得脸色惨白:王上息怒,他们可是血千绸的亲信,杀不得啊! 赤煌气炸了:我是妖王还是你是妖王? 花雨霁实在想不明白这样冲动残暴且无脑的人是怎么当上妖王的。 可能,凭心直口快没心机? 被铐上捆仙锁,押出锁妖塔,送上青丘殿前的青丘台。 整个灵谷的妖修全来看热闹,漫山遍野的狐狸妖修,聘婷秀雅,娥娜翩跹,婉风流转,俏丽多姿,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妖孽。 这赤煌妖王真是好福气啊! 花雨霁,白云阔,风璃,雪嫣,白虎和玄武六个人站成一排,每人身后都站着一个手持宝剑的青丘狐狸,只待妖王一声令下。 被捆仙锁束缚着的花雨霁也不急着挣脱,他远远望了眼,笑着招呼道:稍等稍等,证人来了,就在山脚下呢! 赤煌只当他是拖延时间,而六尾狐可提心吊胆着。要知道那台上的大仙们个顶个的惹不起,他家王上做起事来不计后果,这一刀下去他们死了,怕是整个青丘灵谷也得跟着陪葬。 六尾狐这辈子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王上请三思和王上息怒,他赶紧给负责处刑的修士递眼神,要他们切勿轻举妄动。同时转身朝赤煌说道:王上,既然有证人,那就见见吧!将此事弄清楚搞明白,冤杀了他们不要紧,千万别让杀害兰儿师姐的凶手逍遥法外啊! 这话可说到了赤煌的心里,他端着下巴想了想,道:带上来。 六尾狐松了口气,屁颠屁颠的去山脚下接人。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六尾狐领着庚辰和老板娘回来了。 赤煌这人记性不怎么好,见过一面的狸猫妖转眼就不记得了,但庚辰在修真界赫赫有名,他一眼认出,火气蹭蹭的就上来了:好啊,原来还有个漏网之鱼!来人,快将此帮凶抓起来,同他的主子一并千刀万剐! 庚辰立起羽刀,本能防御,六尾狐急忙挡在他面前,好不容易事情有了转机,他可不要被冲动的妖王给毁了。 六尾狐苦口婆心道:王上,庚辰公子是带证人过来作证的,您还记得这只狸猫妖吗,正是曾经指认花不染和白妄行凶的证人。 是么?一经提醒,赤煌勉强记了起来,他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哭的梨花带雨的老板娘,你不是斩钉截铁说你亲眼看见花雨霁纠缠我女儿吗?现在又跑来青丘灵谷,你想干什么?是有细节需要补充吗? 老板娘抹着眼泪,哭的哀切。 庚辰站在一旁,低声劝道:机会只有一次,是让妖王保护你,还是你离开妖界客死他乡? 老板娘浑身一哆嗦:我,不不不 赤煌有种预感:狸猫妖,你是想翻供吗? 老板娘脸色惨白,她偷偷的转头看了眼远处等待处刑的花雨霁,而花雨霁也正好看着她。 在迎上那道灿烂纯净、并不冷冽反而温暖如阳的视线之时,老板娘好像被烫到了似的,急匆匆的转过头,战战兢兢道:不,没有,我,我只是来 老板娘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我只是来看看,我担心各位仙长们手下留情,若他们能投胎转世也就罢了,若不能,岂不是要转为鬼修回来报复我。 庚辰的脸色一变:你! 老板娘哭的泣不成声。 赤煌浓眉紧皱:你多虑了,他们残忍杀害我的女儿,本王岂会容他们轮回转世?非得诛其神魂,灭其形体,方能解恨! 老板娘双手死死抠着地上沙土,泪如雨下。 就在庚辰知道劝阻不行改为威胁的时候,花雨霁突然说:老板娘,怎么不见令嫒啊? 老板娘浑身骤颤。 花雨霁又问:庚辰,你去接她的时候,有看见小狸猫吗?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80) 庚辰果断摇头:公子,没有。 花雨霁若有所思的说:老板娘准备跑路,怎么不带着自己的女儿一起走呢?说起来,我也有好几天不见老板娘的女儿了。 老板娘的脸色一片死灰:我,我的女儿被我送去亲戚家了。 花雨霁:哪个亲戚? 你问这个干什么?赤煌吹胡子瞪眼,告诉你在哪儿,等着你去报复吗? 花雨霁笑了笑:不是不是,假设小狸猫让人挟持了,那等在下身死,某人的目的达到之后,自然要斩草除根,你们觉得他会大发慈悲的留下一个孩子的性命吗?等着小狸猫长成了大狸猫回来报杀母之仇? 老板娘心里咯噔一跳,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赤煌脑子打结儿,转不过来弯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哥。一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白云阔突然惊醒,他猛地看向身边的花雨霁,脸上茫然的神色转为震惊,再转为狂喜,再转为小心翼翼的迟疑,他思来想去,反复掂量,慎之又慎,最后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答应我了? 花雨霁一脸懵逼:啊? 堂也拜了,生辰八字都给你交代了。白云阔好像刚刚学会说话的婴孩,笨拙又谨慎,一字一句的念出来,唯恐发言不准,唯恐唇齿不清,他空洞无神的眼中闪过一道极富色彩的光芒,你,你是答应 花雨霁: 几个世纪过去了宝贝儿! 花雨霁真是服了他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霜月君,你这反射弧度可够长的啊! 第85章 白云阔还处于蒙圈中没有回过神来,一脸蠢萌的问:何为反射弧度? 花雨霁不忍吐槽了。 在牢房里表白,在刑场上接受,也是醉了。 风璃和雪嫣听得一头雾水,玄武无法表达,白虎则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这干嘛呢一个个的! 花雨霁不服了,张口怼道:喂,我们干嘛了?是当街接吻还是当众双修了?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你要是酸的话,就自个儿找个去。 白虎这个气啊:你们简直 你们简直够了啊!被晾了半天的赤煌终于大怒,一巴掌将身前的青玉案拍成齑粉,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青丘灵谷,你们在青丘台!在刑场!在被断魂宝剑逼着!能不能严肃点,能不能有点危机感? 赤煌活了上千年,还从没有这么委屈的时候! 等待处刑的人犯居然有心思谈笑风生,还有空秀恩爱虐狗,妈的,太过分了! 花雨霁一脸亏欠:对不起,刚刚说到哪儿了? 赤煌: 六尾狐赶紧救场:呃,小狸猫。 哦对。花雨霁看向那个仿佛被人点了穴的老板娘,暂且不管她,问向赤煌,妖王,可否告知在下,令爱的生辰八字? 此话一出,乱糟糟的青丘台陷入一片死寂。 周围狐狸妖修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种气氛僵了多久,议论声轰然爆发。 他是疯了吗,居然堂而皇之的问生辰八字? 活腻了,绝对是活腻了。 他为什么要问生辰八字呢,他想做什么? 该不会是要做法害人吧? 好可怕呢! 赤煌五指狠狠抠着宝座扶手,终于,继青玉案粉身碎骨之后,他的青玉椅也随之殉情。 赤煌怒极,振衣而起,嘶声咆哮道:花雨霁!你真当本王不敢杀你吗! 花雨霁忙说:妖王,在下没有挑衅的意思,说句冒犯的话,令爱早已仙逝,就算我知道了她的生辰八字也无法加害于她。 赤煌:既然如此,那你问本王生辰八字做什么? 花雨霁简直没处说理:难道我问生辰八字就一定是害人用的吗? 赤煌怒火攻心:不害人,难道还救人吗? 花雨霁抿了抿嘴唇,道:若能通过生辰八字得知真凶,让令爱亡灵安息,是否可以认定为救? 赤煌非但没安静下来,反而更气了:用生辰八字就能看出凶手?哪有这回事!你当本王是傻子吗,好糊弄吗? 不等花雨霁说话,边上的白虎终于功成,将捆仙锁挣开,右手一握,短剑立现:就是傻子!就是好糊弄!被一只狸猫妖糊弄的团团转,我要是兰儿,不被人杀死也被你这蠢爹给气死了! 回手挥下,短剑将玄武的捆仙锁砍断。 赤煌的杀机早已累积的快要爆开了:好啊,你们敢忤逆本王! 赤煌也不想再忍了,他召出本命魂器,一把通体血红色的巨剑,看似沉重笨拙,可在他的手中却轻盈如浮毛,挥动自如。 白虎散出魔雾,将后方持剑等待行刑的狐狸妖修全部撂倒,转头冲花雨霁道:还说什么废话,上啊! 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是魔修的作风! 花雨霁看了眼白云阔,发现他也挣脱了捆仙锁,看这乱糟糟的局势,便也稍加用力,扯断了捆仙锁。 凭白虎和玄武自然是敌不过大乘期的赤煌,花雨霁和白云阔去接手抵挡,而六尾狐也不能干看着,号令手下弟子冲上去。 那边的风璃和雪嫣也挣开束缚,陷入大混战。 眼下陷入纷争的有三方势力,仙道的云顶之巅,魔道的焚血宫,和妖道的青丘灵谷。三者皆是六界门派势力的翘楚,虽然摆到明面上谁也不惧谁,但毕竟事关双方两派的关系,因此打起来,谁也不敢下死手。 除了赤煌。 他是存心跟另外两家过不去了。 花雨霁和白云阔联手,倒是能和大乘期八层的妖王抗衡,三人你来我往,散出的真元毫无顾忌的在青丘台上横冲直闯,妖王做事不计后果,打起架来从来不知点到为止四个字怎么写,为了自保,花雨霁和白云阔也需得认真对待。 三个大乘死拼起来,那威压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些低层次妖修被死死碾压在地上爬不起来,流鼻血的流鼻血,晕死的晕死,更有灵脉尽断浑身抽搐的,也有被瞬间夺走五百年修为,直接化成原型的。 白云阔后退开,厉声喝道:妖王,速速收手!你想拉着你的徒子徒孙陪葬吗? 赤煌才想起来似的,不甘的收起已经酝酿完毕就差发招的巨剑,浓眉之下,那双乌色的眼瞳突然变为殷红,他森森冷笑起来。 花雨霁整个扑倒白云阔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当心狐媚术! 未及反应的雪嫣当场中招,她眼睛发红,迷迷瞪瞪的朝赤煌走去,然后猛然转身,听从命令,拔剑朝风璃刺去。 风璃猝不及防:小嫣! 被狐媚术控制的雪嫣,力量壮大一倍,她的招数又快又狠,风璃在应对周围狐妖的同时,还得分心出来应付她。 花雨霁喊了嗓子:清心咒会不会? 风璃恍然大悟:多谢前辈! 六尾狐右手拿着鼓锤,集真元之力将鼓锤推送出去,重重敲在青丘台中央的锣鼓之上,发出震动神魂的一声巨响。 众人怔鄂,而旁观多时的悟念在此刻敲击木鱼:阿弥陀佛。 混乱的局面总算得到了控制,六尾狐高声大喊:都住手!作为赤煌妖王的亲卫,六尾狐在青丘灵谷有很高的地位,众人纷纷停住。 悟念说道:花施主,莫要再增加无谓的杀戮和无辜的亡魂了。 花雨霁急喘口气:天地良心,先动手的可是他们! 悟念: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花雨霁:这话您跟他说去,我退一步就是死。 赤煌活像只炸了毛的藏獒:本王的女儿死于非命,你居然让本王忍,让本王退? 悟念无奈摇头,沉重叹气:诸位要知道,兰儿女菩萨不幸惨遭杀害,这并非只是兰儿和花施主的事情,而是整个青丘灵谷和云顶之巅的事情,更何况焚血宫也参与其中,往大了说,在座任何一人的冲动之举,都很有可能挑起仙魔妖三界的战争! 这话倒是真的,连一肚子火的白虎都冷静下来了。 偏偏赤煌还是那个火脾气:那又如何?错的是他们,我们妖界青丘灵谷行的正坐得直,本王要给女儿报仇,难道云顶之巅要包庇凶手不成? 悟念:若他们真的是凶手则罢了,如若不是,妖王伤了他们,又怎么跟明掌门交代?又如何跟仙道交代? 赤煌气的冒烟,又开始不过脑子了,指着悟念狂喷道:好啊,你口口声声都在为他们狡辩!原来如此啊,对啊!净光寺也是云顶之巅那边的,你们都是白云阔的狗腿子,都是花雨霁的信徒啊! 白虎死死抠着玄武的肩膀,忍无可忍:我好想宰了这蠢货! 悟念本是充当和事佬,没想到自己惹祸上身,顿时乱了方寸:妖王,你莫要凭一己之见随意构陷旁人! 花雨霁递给悟念一个充满同情的眼神:妖王痛失爱女,丧失基本逻辑,谁为我说话谁就是我的帮凶。 悟念气蒙了:简直荒唐! 有些道理说不通,那就算了,何苦白费花雨霁冷不防腿上一沉,竟是那个狸猫妖老板娘趁乱扑了过来,白云阔心头一紧,下意识要将人打开,花雨霁忙拦着。 那老板娘自然不是要偷袭,而是抱着花雨霁大腿狼哭鬼嚎:对不起,是我诬陷了你,是我作伪证,对不起!求你帮帮我,救救我孩子,我孩子被他当成人质,我要是不按他说的做,他就杀了我和我的孩子,我能怎么办啊 众人全惊呆了。 原来趁着刚才混战的功夫,老板娘总算把这其中利害想明白了。一旦那人达到目的,她和她的女儿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根本没有留着的必要。 花雨霁冷声问:威胁你的人是谁? 老板娘哭的撕心裂肺:我不知道,他是用灵符传信威胁我的,我根本没见到他的人。 悟念大喜:女施主,此话当真? 老板娘点头。 悟念确保万一:你可敢对着我佛如来发誓? 老板娘痛哭流涕:我向所有神明发誓! 悟念松了口气:如此,这便真相大白了,兰儿的事情和花公子无关,更和霜月君无关。 呵呵,你说无关就无关?赤煌抡起巨剑扛在肩上,之前,她自称花雨霁和白云阔杀了兰儿,确凿无误,指天发誓,若有半句虚假就不得好死!难道当时说的是假的,现在说的就是真的? 老板娘:我 赤煌:本王倒觉得,她当时说的是真的,现在说的才是假的!没准是被庚辰下了咒,再不然就是受了花雨霁的威胁,不得不翻供! 老板娘急的大声哭喊:我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赤煌根本不理他,手持巨剑指着花雨霁:说!是不是你绑架了她的孩子,贼喊捉贼? 花雨霁: 不待白云阔发作,好端端的艳阳天突然飘来一朵血云,玄武有所感应,扯了扯白虎的袖袍,白虎恍然察觉,赶紧连同玄武跪迎。 血云之下,魔气浩天,随着一道犀利真元的从天而降,身着玄衣的魔界霸主款款走来:本尊等了数日也不见孩子们回来,备好的酒席都凉了,没办法,本尊只好亲自走这一趟,管妖王要人。 他秀美的眼眸微微眯着,流露出妖异的媚态:给不给? 第86章 都说青丘灵谷出美人,可花雨霁在此,已经让群芳都失了光彩,自惭形秽;等雌雄莫辨的血千绸再来,整个青丘灵谷都失了颜色,甘拜这二位旷世美人的下风。 说好的重伤闭关,竟然从焚血宫大老远跑来了,白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血千绸瞥了眼跪着的白虎和玄武:平身,后边站着去!伸出纤纤玉指,向往的看向朝阳,别挡本尊的光。 白虎: 玄武: 赤煌咬牙切齿道:血千绸,好几百年不见,还是那么爱臭美,跟个娘们儿似的! 血千绸并不在意,他细细打量自己修建整齐的指甲,独自美丽:粗俗不堪,可悲可悲。 透过指缝间,血千绸看到了惊喜:喲,璃儿,别来无恙啊!朱雀护法的位置,本尊一直给你留着呢! 风璃冷着脸说:多谢魔君美意,在下是云顶之巅的弟子,修的是仙道。 仙道又如何?可以改的嘛,就像你晴空公子那样。血千绸笑盈盈的看向花雨霁,转而,瞥向了风璃,连性别都可以改,仙道魔道的算什么。 花雨霁: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还有,他真的很好奇,血千绸究竟是男人,还是那啥? 他的那啥究竟还在不在?他在没有步入修真界的时候,该不会是在宫里做事的吧? 被冷落多时的赤煌怒道:血千绸!你究竟来干什么? 血千绸:接孩子们回家啊! 赤煌敛起满目凶光,勉为其难道:白虎和玄武虽然冒犯了本王,可他们既然是焚血宫的人,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也无法处置他们,你既然亲自来了,本王就卖你个面子,带他们走吧! 血千绸抿唇轻笑:那赤兄能否再卖本尊一个面子,将这些孩子全部带走? 赤煌极力忍耐怒火:血兄,你这要求有点过分吧?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81) 血千绸:本尊不觉得啊? 赤煌继续忍耐:那俩丫头也就罢了,花雨霁和白云阔可是杀了兰儿的无耻匪徒,恕本王不能轻饶。 血千绸:可是本尊方才听见了,那只小狸猫作证,花不染是冤枉的。 赤煌冷哼一声:像这种证人,花雨霁要找的话可以弄一箩筐。 花雨霁无奈的摇摇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血千绸端着双臂想了想,眼前一亮: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不妨前去万殊楼一趟,对于早已发生过的历史,只要不祸及未来,他们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赤煌一愣,不等他发表同意还是反对,花雨霁突然笑道:拉倒吧!可别祸害万殊楼了,到时候再说他们也是被我花雨霁收买的,那就贻笑大方了。 赤煌再笨也知道自己被冷嘲热讽了,一忍再忍再再忍的怒火终于忍无可忍,他高扬起手喊道:你们沆瀣一气,本王也不惧怕你们,布阵! 四周的狐狸妖修听令,以六尾狐为首排兵布阵。 在阵法结成之前,赤煌和血千绸的魂器器灵就先打了几回合。 法阵围着青丘台而建,以狐媚术为准。妖修最擅长创造幻境,正是从狐妖一族的狐媚术衍生出来的天赋,比起那些花样百出的幻术幻境,还是狐媚术是祖宗。 在场三个大乘,赤煌心里有谱,号令群狐共同布置幻境。 随着周遭场景的迅速变幻,幻境展开了。 公子!庚辰赶紧跑到花雨霁身旁,花雨霁看了眼被黑暗吞噬的老板娘,转身,光影交换,他伸手去抓庚辰,结果抓了个空。 手腕上突然一轻,花雨霁心悸,转头一看,原本拉着他手的白云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盘旋在他手上的毒蛇! 花雨霁浑身发毛,抬手打出一道真元将那毒蛇切成寸段! 千万小心,还是和白云阔走散了,偏偏白云阔眼睛看不见! 幻境自然是假的,假的自然没有灵,哪怕白云阔用神识去探,也是一片空白! 花雨霁急躁起来,他召出瑶光琴,打算尝试一击击溃幻境,哪怕不成,击穿一道窟窿眼也行。 就在花雨霁双手抚于琴身,即将拨动琴弦的刹那 师哥! 花雨霁一怔,猛回头看去,从远处快步跑来的正是白云阔。 花雨霁:你 白云阔有些气喘,他紧张的抓住花雨霁的手臂:师哥,你没事吧? 花雨霁下意识说:没事。 虽然见到了白云阔,但他并不敢放松警惕,包括戒心。 幻境之中一切都不可信,这究竟是真的白云阔,还是假的? 花雨霁收起瑶光的同时,问道:云阔,我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白云阔微愣: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云阔,花雨霁单手负后,握住应召而出的虹销剑,你回答。 白云阔摇了摇头:师哥不必怀疑,我是真的,只是生辰八字不能轻易说出,幻境内的一切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施术者的眼耳,当心被听了去。 你说得对。花雨霁点了点头,忽然一笑,但是我不信。 师哥 我信你,但我不信自己的眼睛。花雨霁道,你尽管说,后果我担着。 白云阔咬着嘴唇,摇头。 花雨霁冷笑: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吧? 师哥,我,白云阔握紧双拳,终于下定决心,我说。 花雨霁:我听着。 白云阔:丙辰年四月初四 花雨霁的目光冷冽下去:我要听八字,几时几刻?年月日别说你了,天下谁人不知我花雨霁哪年生的? 白云阔脸色惊变:师哥 花雨霁长剑出鞘,照着白云阔的前襟一划,白云阔震惊失色:你! 花雨霁的声音沉而冷:真正的白云阔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情况,无论我怎么逼问,他都不会说出我的生辰八字的。因为,他怎么能保证我不是假的?同理,你凭什么认为我就是真的? 眼前的白云阔瞬间化成一道光雾,一条双尾黄狐狸现身,它浑身血的退开,仓皇而逃。 靠! 一上来就遇到个冒牌货,还是冒充白云阔的,好气啊! 花雨霁朝前走,前方是浓雾弥漫,可见距离只有一丈远,若此时突然跳出来个敌人偷袭,花雨霁可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短剑,剑锋犀利肃冷,亏得花雨霁及时躲闪才免于误伤。而对方感受到气息,也吓得往后退了一下,高声强调道:别动手,我是白虎护法! 花雨霁挥了挥手,散出些真元,只勉强驱散了方圆寸地的浓雾。落目一看,果然是白虎。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是真的!受到质疑的白虎很不爽,用同样怀疑的眼神打量花雨霁。 花雨霁将佩剑横在身前,随时准备动手:假的会说自己是假的吗? 可我真的是真的!白虎绞尽脑汁,哦对了,暗号暗号,那什么你有情他有意,小手一拉小嘴一递,仙魔同修欢欢喜喜,这总行了吧? 这个顺口溜真是听一次笑一次,花雨霁心里信了他七分,但还有三分保留,他说道:幻术的种类有很多,你很有可能是从我脑海中幻化出来的假象,承载着你我之间的记忆,所以知道这些很正常。 白虎很不擅长狡辩,他挖空心思想了半天才说:从你脑子里幻化出来的假象,能和你这么正常自然的交流吗? 说的也是。花雨霁收起佩剑。 再厉害的人工AI,也比不上人脑灵活多变啊! 白虎松了口气的同时,郁闷道:我本来想找玄武的,怎么就偏偏遇上你了呢? 花雨霁:谢谢,我也想找云阔的,并不想遇上你。 等下!白虎冷声道,光让你质疑我了,你呢?你凭什么证明自己是真的? 花雨霁眼眸晶亮,溢出促狭的微光。 大乘期的威压劈头盖脸的砸下去,当场让白虎跪了:你大爷的! 花雨霁:是你让我证明自己的。 白虎喘着粗气,抹了一把鼻血,算你狠! 幻境中生死难测,俩人不得不结伴而行。 花雨霁一边走一边提醒道:幻境会随着你心中所想的而改变,把脑袋放空,别想些有的没的。 白虎鼓着腮帮子,算起年龄他可比花雨霁大多了,可在花雨霁面前就莫名矮了一头,把他当晚辈训斥教育,重点是,白虎居然能接受,若换个人上来,早被他一脚踢飞了。 果然是境界大一级压死人啊! 浓雾终于散了,四周的景致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正是云顶之巅的宗祠。 白虎是翻身的农奴把歌唱,终于神气一回,一点都不知道低调,大张旗鼓的哈哈笑起来,顺势一拍花雨霁的脊梁骨,用一种特别欠揍的语气调侃道:幻境会随着心中所想而改变,别想些有的、没的,晴空公子,好好听前辈的话哦! 花雨霁很是尴尬,甩开幸灾乐祸的白虎先走了进去,白虎屁颠屁颠的凑上去:让我看看你梦到了什么! 看了四下的布置,花雨霁就猜到了时间线。 白云阔二十岁,弱冠礼。 走进祠堂的那一瞬间,花雨霁的站位发生了改变,比眨眼间还要快,他从门口瞬移到了祖宗牌位前,他的一身黑衣褪去,变成了当初所穿的月白色绣清荷的直领锦袍。 花雨霁微微一愣,看着跪在蒲团上的自己,再转头看向身旁同样跪着,着正红色锦衣的白云阔,再回头看向门外,白虎不见了。 见白云阔叩首礼拜,花雨霁也赶紧跟着磕头,祭拜完列祖列宗之后,回想当年,他好像灵机一动,跟白云阔说了一句话。 小师弟长大了,可以娶媳妇了,要是相中哪家姑娘就带回来给看看。 花雨霁忍不住笑了,望着满堂烛火,望着云顶之巅的祖宗在上,他脑子一抽,心里一动,笑盈盈的看向白云阔:你和我相伴十余年,我把你养的是白白嫩嫩丰神俊朗,与其看着自己精心培育的小白菜被猪给拱了,还不如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 说着,他颇为欠打的伸出手指,暧昧的勾住白云阔的下巴:好一个美男子啊! 反正这里是幻境,冒犯不了这些老祖宗。 年仅二十岁的白云阔脸皮薄,一逗就红,更别提花雨霁还动手动脚。他先是目瞪口呆,等细细品味这句话的含义之后,整张脸都熟了! 师哥是,是在逗我开心吗? 把纯情小师弟逗弄的面红耳赤,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花雨霁笑盈盈的说:不是,我是在调戏你,听不出来吗? 白云阔羞红的脸快要煮沸开锅了,连话都说不利索,磕磕巴巴道:师师师哥,你,我,这样是 看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实在太好玩太可爱了,花雨霁头一回在幻境里乐不思蜀,比起那种亦真亦假的攻心战,若幻境都像现在这样,他不介意多进来几次。 白云阔眼观鼻鼻观心,藏在袖袍内的手攥紧成拳:师哥说的,可是真的? 花雨霁看向他。 师哥说的话,就算是假的,我也会信。白云阔扬起脸,真挚而诚恳的目光落在花雨霁的脸上,有些话不能乱说,因为在我这里,说出的话是要负责的。 花雨霁勾唇一笑:负责,绝对负责。 白云阔垂下眼睛,眼底尽是欣喜的碎光。 花雨霁有些糊涂了,他不太理解白云阔此时的心理状态,虽然这是幻境,虽然他是幻术所化,但毕竟是从花雨霁的回忆里折射出来的,这个白云阔的身体是假的,但思想是真的。 也就是说,他的反应并不作假。 二十岁,对于花雨霁这个两百岁修士来说,他就是个小屁孩,虽然正常情况白云阔已经是成年了,对于情爱一事也认识到了。 莫非,白云阔那时候就对自己 不不不,这似乎有点自作多情,有点臭不要脸。 任何的抉择,任何的改变,都需要一个契机,需要一双手在背后推一把。 或许常年的接触,白云阔确实对他有了别样的感情。但是当年,花雨霁没有推,他说了心爱的姑娘,带回家看看,师哥给你把关这样的话,一桶水将白云阔冉冉升起的小火苗浇灭。 而此时此刻在幻境中,花雨霁尝试着推了一把,他毫无顾忌的开口调戏,甚至求爱,在白云阔那幼小的火苗上浇了一桶油,形成滔天火海。 开窍,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带歪亦是如此。 不由得辗转思考,若当年他脑子一抽,也说了这种不正经的话,或许他和白云阔之间的关系一早就会发生改变,而未来也会变得大不一样。 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因为他一句话导致白云阔开窍了,凭白云阔那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格,定然会发动进攻,而他或许会沦陷,或许会碍于剧情任务而拒绝。 花雨霁比较倾向于前者,他可能会忤逆系统的要求,和宿敌主角没羞没臊的谈起恋爱,大概一个月,被系统无情的抹杀掉。 又或许他选择了后者,白云阔苦追他,他碍于形势的变化各种躲,发展成一场不可收拾的虐恋大戏。 又或许,白云阔因爱生恨就此黑化,和他同归于尽也说不定。 又又或许,白云阔破罐子破摔,和他一起修魔道,一起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俩人不惧世俗死了都要爱,也说不定哦! 当然,一切都是假设。 事实证明,他们足足耗了两百年才知道彼此的心意,中间屡次错过,光是生离死别都不知道多少回了。 随着花雨霁的浮想联翩,周围被大片大片的浓雾所掩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穿着鲜红色的嫁衣,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喜庆的大红。 媒婆化着浓妆,笑的春光灿烂,丫鬟手里拿着碎发,将它们小心的装入锦囊,笑着说道:解缨结发,少爷和少夫人牢牢结合在一起,永世不分离。 花雨霁恍然,原来是回到了广陵,回到了他们扮演尹婉儿和谭景东的那天。 花雨霁说:不对。 丫鬟和媒婆一愣,连着身旁穿喜服的白云阔也跟着奇怪的看向他。 花雨霁握住白云阔的手,欣然的闭上眼睛:解缨结发,花雨霁和白云阔牢牢结合在一起,永世不分离。 丫鬟和媒婆都听蒙了,老半天也没反应过来花雨霁和白云阔是谁。 花雨霁也不理他们,因为他的魔改,连幻境都吓傻了,周遭一切再次被白雾吞噬,花雨霁拔出虹销,照着虚空一斩。 肉耳可闻的惨叫声由近到远,剑身上沾着属于狐狸妖修的鲜血,他朝前走了两步,脚边突然踢到一个重物,原来是倒在地上的白虎。 花雨霁蹲下,用手推了推他,白虎一动不动,毫无反应,他深陷幻境难以自拔,无论回忆是好的还是坏的,若一直放任沉沦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白虎护法。花雨霁叫人,但他一动未动,眉心紧锁。 花雨霁咬破手指掐了个法诀,唤道,庚寅年七月初七午时一刻,魏锦州! 白虎浑身一颤,四肢痉挛,好像被无形的力道死死拖拽着,他用力挣动的同时豁然惊醒,茫然的望着白雾蒙蒙的天空:谁在叫我? 花雨霁将他拽起来:没人叫你。 白虎感觉到心惊肉跳,他怀疑的看向花雨霁:你怎么把我叫醒的?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叫我名字了,是招魂术吗? 花雨霁:哪来的招魂术?我又不知道你生辰八字,快起来。 白虎半信半疑:那你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82) 普通的清心咒而已。花雨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有空跟我闲聊天,你不如去找找玄武护法了。 白虎一拍大腿:对啊,光顾着跟你闲扯淡了!他脚底抹油开溜,又突然想到什么,扭扭捏捏的折了回来,越发烦躁的挠挠头皮,纠结半天,到底也没说出那个谢字。 算我欠你的。匆匆丢下一句话,白虎跑了。 花雨霁召出瑶光,左手按弦,右手拨动琴弦,阔出的琴音在刹那间驱散没完没了的浓雾。四周景致□□裸的摆在眼前,花雨霁并不多看,他闭上眼睛,顺势封闭五识,全神贯注。 随着他五指翻飞,轻清松脆的琴音携着真元散了出去,以摧枯拉朽之力,让方圆百里的幻境粉身碎骨! 罡风卷起飞沙走石,在半空中逐渐消散,化成烟灰。幻境一个又一个的溃散,布阵的妖修们一个又一个倒下。 狐狸们被逼急了,将各自的狐媚术毫无保留的施展,纵横交错的呼唤声在花雨霁耳畔响起。 师哥! 雨霁! 好徒弟,为师的乖徒儿。 叔父 孩子,我是你娘啊,快看看娘。 大师兄。 恩公。 晴空公子! 各自声音各自语气各自口吻,连绵不绝跌宕起伏,纵使花雨霁及时封闭了五感,还是被这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脑袋几乎爆炸。 突如其来的剑气清冽无垢,自花雨霁身边穿行而过,那些七嘴八舌吵个没完的声音终于停了。 花雨霁睁开双眼,内府搅乱,呛出一口鲜血。 他回头望去,站在百米之外的人,正是白云阔。 花雨霁收起瑶光,快步迎了上去: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到琴声找过来的。白云阔伸出手,花雨霁忙接着。 没事吧?在逮住手腕的同时,白云阔搭上他的腕脉,花雨霁猛地抽走,我没事,不仅没事,我还见到了小时候的你呢!特别腼腆,脸皮特薄。你呢,没事吧? 白云阔点点头:眼睛看不见,狐媚术就难以蒙骗我,倒是因祸得福了。 花雨霁忍不住腹诽,莫非妖族传承万年的绝活狐媚术,其破解的方法就是把眼睛戳瞎? 与此同时,远处天空被成百上千道红线切得四分五裂,血千绸也不闲着,凭着满腔怒火正在努力破幻境。 而同一时间,肃冷的剑气从四面八方袭来,毫无征兆且势如破竹,剑光穿云,连同那铺天盖地的冥锁一并出击,浩浩荡荡的幻境在刹那间被毁了七成。 墨发狂舞的血千绸眼中一厉:秋思? 这幻境错综复杂,一层叠一层,初步意料下来至少一千层,然而这仅仅是预料。 白云阔也感觉到了秋思的剑气,心中大惊的同时,他携清浊穿云而上,身为辅助,以清泉剑诀连同秋思和冥锁一起,大肆冲破青丘数百修士创造的幻境。 风雷交错,山崩海啸! 花雨霁心底一震,原来白云阔的清泉剑诀,已经练到了第八层。 总共三千层幻境,分崩离析,一举溃散! 回到青丘台的那一刻,布阵的妖修尽数遭受反噬,倒地的倒地,吐血的吐血。 血千绸本就重伤在身,能在幻境中全身而退已经是他修为高超了,他用素白的手帕细细擦拭溅在脸上的血迹,同时勾了勾手,让掉在地上的银环蛇重新盘上他的手腕。 颜玉的儿子就是优秀。夸一句白云阔的同时,血千绸又看向了远处肃立于瓦顶之上的明月霄,你不是闭关疗伤么,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明月霄目光冷鸷:血宫主不也是如此? 血千绸瞥了眼花雨霁,朝明月霄说道:我焚血宫贵宾被赤煌那憨货扣押了,本尊当然得来。 明月霄神色冰冷,仙道第一人,自有不怒自威的气势:本座的徒弟遭人构害,岂能置之不理。 眼见着幻境崩溃的赤煌,怒气已经达到了巅峰:本王和你们势不两立! 花雨霁在搀扶白云阔,提醒他小心地上死尸别绊脚的同时,望向青丘台呈三角站立的三个人。 虎视眈眈,针锋相对。 六界三本,居然在此聚首了! 第87章 赤煌或多或少还是遭受了幻境反噬的,他咳嗽几声,怒冲冲的道:明掌门气势汹汹的来找我要徒弟之前,先问问你那乖徒儿都干了什么坏事吧! 白云阔就算看不见明月霄,但凭说话声也能搞清楚明月霄的方位,他朝前走两步,难以压抑心中的愧疚,单膝跪地道:云阔让师尊操心了。 明月霄一身清华,口吻自然道:为师只有你这一个徒儿,你身陷险境,遭待人构陷,为师岂能坐视不理。 赤煌一听这话就急了:歹人?明月霄,你是在指桑骂槐吗? 血千绸冷笑:明掌门,有些事情是说不通的,他一门心思认定小云和小雨杀了他宝贝女儿,你说不明白的。 小雨二字让花雨霁一阵恶寒。 好啊!赤煌也看清局势了,他丝毫不惧,你们人多势众,本王也不怕你们!为了小女报仇雪恨,纵使死后下地狱,本王也不怵! 血千绸目露凶光,语气却极其妩媚:这可是你说的,本想着看在老朋友的份儿上跟你好说好商量,既然你不识好歹,就别怪本尊跟你割袍断义了。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血千绸又看向明月霄,笑的极为妖娆:明掌门,咱俩相杀千年,是谁都不可取代的宿敌。说起来咱俩才是一家人,他赤煌妖王是外人,如今这个外人抓了你的徒弟我的贵客,是不是应该暂时放下往日恩怨,一致对外呢? 友谊的小船说建就建。 在外围的悟念惊道:仙魔联手一起对付妖道? 真是世风日下,好多奇葩。 明月霄并没有把血千绸的话听进去,他看自己宝贝关门弟子有些怪异,细看之下才恍然大悟:云阔,你的眼睛怎么了? 见白云阔有所迟疑,明月霄看向了赤煌:妖王诬陷我弟子不成,莫非还要屈打成招吗? 赤煌大怒:说话要讲良心啊,本王可是半根手指头都没动他们! 白云阔一码归一码,也跟明月霄说:师尊误会了,弟子的眼睛不关妖王之事。 血千绸一脸恨铁不成钢:笨!那王八蛋都那么污蔑你了,本尊要是你,甭管什么都往他身上栽,你师父在这里怕什么,让你师父给出头呗! 赤煌差点被这话气吐血,转念一想,白云阔是非分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就伺机报复。结合白云阔在修真界的名声,反射弧度全六界最长没有之一的赤煌终于回过味来,对人人赞不绝口的霜月君多了那么一点好感。 白云阔是皎皎君子,他的人品本王信得过,但是花雨霁赤煌摇头,他不行。 不等旁人说话,白虎抢先质问道:凭什么?你们青丘灵谷的消息堵塞吗,关于花不染的那些污名早就得到了证实! 赤煌:可他是魔修,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魔修都干得出来。 花雨霁: 白虎当场暴跳如雷:你这是修道歧视!我们魔修肮脏,你们妖修就高贵吗?娘的! 血千绸眼中透出阴鸷的光:这句话真叫人听了火大。 明月霄也表示说:他虽是魔修,但在数月前的仙魔大战中立了首功,本座必须将人带走。 说来说去,还是得打。 青丘灵谷即将面对焚血宫和云顶之巅,而净光寺代表悟念并不打算参战。眼下花雨霁、白云阔、血千绸和明月霄为同一阵营,四个大乘,而赤煌方只有他自己是大乘期,剩下的长老执事之类的,都只是炼虚境,不足以对抗。 四打一,傻子都知道必输无疑。 然而,赤煌一点都不惧怕,并非他满心仇恨不惧生死,而是因为他有外援。 四海八荒第一外援! 六尾狐带领一纵小队,反复冲击锁妖塔结界,终于惊动了那位千里之外的最强援手。 当红霞布满天际,紫气盛鼎云空,浩荡仙气自东方扑面而来。 随着一道仙光凌空而下,强大到无从抵抗的仙力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当弱小的羔羊见到生猛的饿狼,本能就会感到害怕,会吓软,别说反抗了,就连逃跑都不敢,那是与生俱来的胆怯,也是境界的绝对压制。 包括花雨霁在内的众人,只感觉浑身灵脉针扎般刺痛,神魂荡漾,呼吸紧致,内府翻江倒海,鲜血上涌,夺口而出。 那九尾狐仙脾气冲,不管三七二十一无差别攻击,连自家人赤煌都不放过。他跪在地上呕血,被呛得眼泪直流。 九尾狐一身白衣,周围仙气飘渺,长发随风轻舞,目光凖利阴森:哪个不知死活的鼠辈,胆敢破坏本仙的结界! 青丘灵谷的狐妖们自然奉九尾狐仙为老祖宗,纷纷跪地敬拜:仙尊! 六尾狐从远处赶来,跪地请罪道:仙尊,小人斗胆惊扰仙尊清修,可这实在是没有办法,青丘灵谷面临灭顶之灾,还请仙尊庇护。 灭顶之灾?九尾狐漂亮的眼眸转动,何人敢欺本仙的娘家! 目光扫量四周,在看见白云阔的时候,九尾狐微微一愣,又转向了旁边的花雨霁,九尾狐的目光很是隐晦,语气冰冷道:本仙前脚救了你们,你们后脚就来青丘灵谷闹事? 花雨霁用佩剑撑着地面,试着起身,奈何仙力压制,他只能勉强单膝跪在地上,冷笑道:你既然是狐仙,难道就弄不明白,究竟是谁先挑的事吗? 九尾狐并不理会,她冷若冰霜道:本仙隐于世外,不理世俗纷争多年,但青丘灵谷是本仙出生修炼渡劫飞升的故土,随便你们在哪里闹腾,胆敢叨扰这里的清净,定斩不饶! 花雨霁嬉笑一声:不叨扰不叨扰,只要仙尊一句话,我们立刻立马上马的走! 虽然已经成仙,但还是屈居于天道之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不愿沾染血腥,以免遭受天谴。赤煌听了这话就不淡定了,唯恐花雨霁巧舌如簧把仙尊带到沟里,忙抢话道:仙尊,他可是残害兰儿的凶手,绝不能放过! 九尾狐当场脸色大变:你敢害本仙的族人? 白云阔担心九尾狐下杀手,赶紧护着花雨霁。 始终懒得争辩的花雨霁高举手道:我冤枉! 赤煌气道:兰儿死时紧攥着属于他的衣角碎片,在掩埋兰儿的泥土里,还有属于云顶之巅的宝玉!对了,还有证人 众人这才想起那只哭的要死要活的狸猫妖,纷纷朝后方望去,却见她七窍流血躺在地上,呈现原型一动不动,竟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白虎:该不会是被狐仙的仙力给 不是。血千绸打断手下不靠谱的推论,有点像恶咒啊! 赤煌恍然大悟:诡术恶咒,花雨霁! 趁着仙力收回,花雨霁跳起来喊道:冤枉!天大的冤枉! 远处风璃抱着不知道多少次吓晕的雪嫣,冲众人说道:老板娘在生前已经为晴空公子证明了清白,有人抓了她的孩子,威胁她说谎的。 赤煌:她前脚翻供,后脚就死了,看起来像是真凶恼怒杀了她泄愤,可这样一来不就正好验证了花雨霁无辜,真凶另有其人吗?他苦苦布置这么多,会为了泄愤毁于一旦吗? 够了!九尾狐不想听这些诡辩,她扫视众人,冷冷的说道,本仙不管那许许多多争论和是非,害了兰儿的凶手是谁尚且没有定论,但青丘灵谷一团乱糟糟,这罪魁祸首你们认不认? 不认!花雨霁说,要不是妖王不分黑白乱抓人,我们早离开妖界了,会来青丘灵谷吗?如果妖王只把我们擒来配合调查,不那么冲动杀人的话,我们会反抗吗,会把这里弄得一片狼藉吗?幻境是谁弄的?狐媚术是谁施展的? 你!赤煌气急,你还真是能言善辩啊!要不是你们害我女儿,本王会抓你们来? 赤煌气的呼哧带喘,话说回来了,这事儿也怪九尾狐仙,要不是她救了花雨霁,兰儿就不会遇害了,所以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九尾狐仙的错呢! 九尾狐没有耐心,她抬起手道:本仙不想听废话了,是非曲直,留着下辈子去论吧! 一条浩浩荡荡的白色长尾如同缎带,笔直朝花雨霁射过去,速度之快叫人无从抵挡,花雨霁未及反应,被身旁的白云阔猛地超前,顶替他主动被狐尾勒住脖子。 白云阔!花雨霁心脏被狠狠揪紧,伸手抓了个空,白云阔被狐尾带着飘上半空,只待九尾狐发力,足以让大乘期的他瞬间化成血雾。 花雨霁眼圈一红:几乎是嘶声力竭的喊道:仙尊且慢! 九尾狐给了他面子,低头看他一眼。 花雨霁的心脏恨不得被捏爆,他急喘口气,见白云阔尚有气息,他才重新组织语言,说:方才因为混乱的战局给耽搁了,小人有办法知道杀害兰儿的真凶是谁,还请妖王配合一下。 赤煌难得机灵一回:你又想问生辰八字吗? 花雨霁心有余悸的看着白云阔,点头。 一旁血千绸不由感慨,想他晴空公子驰恒天下,桀骜不羁,任谁也难以威胁到他,哪怕天罚加身他也不皱一下眉头。 这世上唯一能让他落荒而逃的只有白云阔,唯一能让他胆战心惊的也只有白云阔。 九尾狐若有所思,面无表情的脸上凭空生出几分敬意:万殊楼,六界驰名。 赤煌见狐仙都相信,自己也没有怀疑万殊楼的道理,但他还是有所顾虑:去万殊楼求真相是好,但瑶山距此路途遥远,本王怎么相信这不是你的缓兵之计?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83) 九尾狐对此话也颇为赞成:放你们离开了妖界,六界之大,还不让你们全跑了? 狐尾猛地收紧! 就现在!花雨霁心口震颤,冷汗直流,立刻,马上,我告诉你杀害兰儿的凶手! 九尾狐:你凭什么 花雨霁喝道:就凭我是万殊楼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层马甲即将剥落! 第88章 一句话,震惊四座! 明月霄,血千绸,悟念,赤煌,风璃,九尾狐仙,包括上方几乎窒息的白云阔,所有围观之人全部惊呆了。 白虎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是万殊楼的人??? 风璃:这怎么可能? 刚刚苏醒的雪嫣经受此等刺激,又晕了。 众所周知,万殊楼的人行事神秘,他们并不易容,但他们隐姓埋名。无人知道万殊楼的人姓什么名什么,只知道那是血脉相承的家族,而当家做主的瑶台君更是神秘到了连脸都不露,成为了六界未解之谜。 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万殊楼的,唯有花雨霁不可能。 这是经过种种怀疑和猜测之后,得下的结论。 毕竟万殊楼未卜先知,而花雨霁的所作所为一切都处于被动,尤其是最后瑶台君陈述他种种罪状,将他逼入绝境。 莫非,是瑶台君清理门户? 这也说得通。 谜题解开了,沉淀了数千年的秘密在这一年,这一月,这一天这一刻公开了万殊楼的人,姓花! 赤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开什么玩笑! 花雨霁深吸口气:是不是玩笑,试了就知道。 他无视众人震惊的目光,只看向九尾狐仙,沉声道:把人放下。 九尾狐并没有放人,她只是松缓了勒紧的狐尾,对于白云阔来说就是托在空中飘一会儿,没有痛苦。 九尾狐道:既然你自称是万殊楼的人,那便让本仙见识见识你的占星术。 六尾狐:可非花氏族人,根本看不懂演算过程,更看不到结果,若他随便拉一个人出来当凶手交差,我们岂非 花雨霁并不理他。 原地盘膝而坐,咬破指腹,将真元逼到指尖,融入鲜血一并滴在地上。 也不晓得他用了什么法子,再血珠持续滴落到第九滴的时候,自花雨霁周身开始陆续出现符文,那些符文散发着淡淡碎光,像文字也像是符印,越来越多,且毫无规律的随即出现,将大半个青丘台都占了。 有眼尖的修士认了出来:是星体符号啊!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围绕众人身旁的符文,和满天星斗奇迹般地连成一片。星海颠倒,银河直泄千里!一时竟分不清是站在天上,还是立于地面,是融入了银河还是化作了千万流星的其中之一。 浩瀚宏伟,神秘莫测,充满无上魅力。 明月霄被震撼了:千机星盘!? 花雨霁抬起眼眉:令爱的姓名,生辰八字。 早被吓傻的赤煌再也顾不得怀疑,急忙告知。 花雨霁指尖裹着真元,于空中一笔一划的将生辰八字写下来。原本处于寂静的星斗瞬间快速转动起来,众人猝不及防,唯恐那散着光的符号打中自己,纷纷退让。 不过瞬息之间,一道光团越过重重障碍飞到花雨霁面前,花雨霁伸手去接住,那光团的光芒黯淡,然后消失。 赤煌心一颤:这是 花雨霁分出心神来回答他: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星,人死了,命星也就消失了。 赤煌:那我女儿 花雨霁没再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 通晓天地,卜算阴阳,探乾坤,参万象。 没人再敢打扰。 虽然看不见,但仅仅用耳朵听,用身体去感受,白云阔就已经被震撼到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不了解花雨霁了,没想到他还更不了解! 万殊楼的人。 简直骇人听闻!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难怪他多灾多难,难怪他容易受伤,难怪他都是大乘期的修士了,却还会像凡夫俗子那样发烧生病。 一句万殊楼就可以解释了。 比起被蒙在鼓里,比起上当受骗,白云阔没有恼怒羞愤,反而越发自豪,心里涌动着难以掩饰的小得意。 原来他的师哥是万殊楼的人,原来他的师哥这么厉害! 随着千机星盘的突然消失,天色转回,花雨霁起身。 他的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惊讶或是惶恐,早有意料的他无比平静的说道:舒烨。 众人惊骇。 风璃:什么? 花雨霁重复道:含湘公子,舒烨。 赤煌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可能? 六尾狐不敢相信的摇头:含湘公子怎会杀害师姐?他和青丘灵谷往日无冤,和师姐近日无仇,这绝不可能! 明月霄眉头紧锁,低声问道:你确定吗? 花雨霁目光坚毅:并非在下夸大,若倒退个两百年或许我学艺不精会出差错,但现在,绝不可能。 血千绸抿唇道:你哪里得罪那位含湘公子了?他好端端的陷害你做什么? 花雨霁找不到原因,便顺手拿了白云阔的话来敷衍道:可能上辈子有仇吧! 对于赤煌来说,花雨霁可以不信,但他不能不信万殊楼。 原本还怀疑花雨霁故弄玄虚冒名顶替,假装会占星术,然后随便替死鬼来顶罪,结果他华丽丽的展示万殊楼的看家本事千机星盘,这玩意儿除了万殊楼的人,外人根本复制不了。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生来肩负天道使命,血脉承载着和天道交流的通道,以鲜血结成的千机星盘,血脉之外的人自然不能复制。 他说是舒烨,那就一定是舒烨了。 含湘公子于仙道大会一战成名,如今在修真界的名气不俗,还是名门正派听音阁的弟子,此事传扬出去,定会掀起惊涛骇浪! 九尾狐暂且放下白云阔,她垂着眸子细细思索了什么,随后,目光冷鸷下来:兰儿的事情真相大白,那青丘灵谷的灾难又怎么算?尔等叨扰妖界千年清净,本仙若是就这么放你们走了,传扬出去,岂非让世人觉得青丘灵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威严何在! 这话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毕竟是六界数一数二的门宗,让人闯了山门,混战一番不说,数千修士合力的狐媚术也被破了,三千幻境也被毁了,丢人丢到六界外了! 白云阔道:仙尊想如何? 明月霄大度,主动说:云顶之巅当奉上昆仑灵药,也会派门下医修过来为受伤的修士治疗。 血千绸讨厌受制于人,可九尾狐是地仙,他知道自己无力抵抗,只好勉为其难的说:血酒管够。 九尾狐低沉的声音寒意渗骨:你们以为区区如此,便能弥补青丘灵谷的损失吗? 白云阔眼底佛过一抹清光:上仙待如何? 九尾狐全身肃杀之气缭绕:本仙的族人受伤流血,血债自然要血来尝。 众人大惊失色,一旦九尾狐动手,堂堂地仙的段位,谁人能扛得住?怕是只有被吊打的份儿! 阴风阵阵,雷云翻滚,凝固的气流近乎崩溃,只觉锋芒在背,一触即发。 突然,花雨霁散漫清扬的声音响起:仙尊,您确定要动手吗? 九尾狐积满戾气的眸子犀利一转,若是在一个时辰之前,她断然不会搭理花雨霁,为避免他徒劳无功的拖延时间,九尾狐会大发慈悲的送他上路。 九尾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怎么,又要耍什么小聪明? 花雨霁背后升起一层冷汗,面上镇定从容:不敢不敢,就是给仙尊提个醒,您这一动手,我们死了不要紧,您苦苦修行七千年,一朝尽损,仙体消亡,多不值当啊?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用诧异惊愕的眼神看向花雨霁。 九尾狐也是吓了一跳,语气压得又低又沉:你在危言耸听些什么? 万殊楼从不弄虚作假,祖训实事求是,晚辈方才施展占星之术时,顺便为仙尊推算了一卦,结果可是大凶啊!花雨霁面色凝重,丝毫不像作假,奉劝仙尊还是尽早离去的好,免得一着不慎悔之晚矣。 九尾狐浑身一荡,脸上拂过难以掩饰的震惊和胆怯,稍纵即逝,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冷冷笑道:你少在那里装腔作势,以为拿万殊楼来压我,本仙就会害怕吗?你一不知本仙名讳,二不知本仙生辰八字,你如何算的本仙命格? 花雨霁嗤笑道:万殊楼自有万殊楼的法子,从古至今多少修士去万殊楼求卦,求得不是自己,而是朋友啊,仇敌啊之类的,若凡事都要生辰八字才能演算,那万殊楼都不要做生意了,趁早关门歇业得了! 九尾狐答不上话,那万殊楼的存在太过骇人,太过逆天,他们奉天道之命生来就被赋予了窥探天机的能力,他们手段之高,力量之广,或许真的无需生辰八字就能 九尾狐半信半疑,她觉得花雨霁在假装,这就好像一场赌博,手里的牌稀烂,却要装成绝世好牌往死里压钱,把对方活活吓跑。 可她又不敢真的不听劝告,如果对方手里真有至尊宝呢? 苦苦修行七千年,从筑基到大乘,再渡劫成散仙,再成地仙,是经过多少磨难,承受多少天劫才成就的如今的地位,若是为了教训这些人将自己一身修为全折进去,这太不值当了! 九尾狐咬着嘴唇道:那你且说说,本仙如何大凶? 花雨霁深吸口气道:仙尊第一天知道万殊楼吗,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赎晚辈不能直言。 罢了!九尾狐左右权衡在内心苦苦争斗,终于做出了抉择,反正君子报仇百年不晚,也不急于一时。 九尾狐冷声道:今日本仙就给云顶之巅的面子,给焚血宫的面子,也给你们万殊楼一个面子。 花雨霁面露微笑,将颤抖的手背到身后。 九尾狐转过身去,用眼角余光瞥了眼白虎,又看了眼玄武,唇边绽放似笑非笑:百年不见,这哑巴当的是越来越熟练了。 白虎一愣,诧异的望向玄武,不等他回身问九尾狐什么,那地仙已经化作一道仙风遁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花雨霁好悬松了口气,快要冻僵的血液消融,心有余悸的流淌着,朝四肢百骸灌入,让他冰凉且麻木的双手稍微有了点温度。 雪嫣在害怕之余,一脸崇拜的跑到花雨霁身旁:晴空公子您真的太厉害,要不是您留了一手算出狐仙的命格,咱们就算不被杀也肯定得重伤。 花雨霁有些脱力的扶住脑袋,他自嘲的笑道:厉害个鬼啊?连人家名讳和生辰八字都不知道,我要是有那么大本事,早上天了好吗? 雪嫣蒙了:那你 花雨霁:就是危言耸听弄虚作假,她胆子小赌不起,被活活吓跑啦! 雪嫣: 白云阔: 众人: 本以为地仙是青丘灵谷最强外援,哪想到全六界最牛的还是他们万殊楼啊!就凭一句虚无缥缈根本没办法证实的所谓未来,就把一个堂堂上仙吓跑了! 风璃愣了半天才说:我真以为前辈给她算了命数。 花雨霁看她一脸失望的样子,自己也挺绝望的:每窥探一次天机,都要被天道记账,身价越高账目越吓人,就九尾狐仙那个等级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这场风波算是告一段落。 明月霄说到做到,真就拿了云顶之巅的灵药赠予青丘灵谷,毕竟妖界势力之大,若真的结仇结怨,对彼此也没好处,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敌要强。 而血千绸见了也不甘示弱,号令手下到焚血宫拿了血酒,贡献给青丘灵谷。 这群狐狸妖修们惦记六界闻名的血酒多年,全都你一口我一口喝的不省人事,心里美滋滋的,便也不计较青丘台上的不愉快了。 反过来,青丘灵谷对不起花雨霁和白云阔在先,他们腾出灵谷中最好的地方给他们休养,赤煌敢作敢当,敢张牙舞爪的要杀人,也敢卑躬屈膝的来道歉。 短短三天的功夫,他来了十多次,不是送水送吃的,就是送珠宝送灵石,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往花雨霁等人上堆,将他堂堂妖王的身份压到最低,亲切的就像个邻家大叔。 这些都是白云阔和花雨霁说的,因为花雨霁连续三天都在昏睡中。 青丘台一战耗损严重,所以他睡了个昏天黑地,醒来之时,白云阔就在边上守着。 据悉,明月霄已经离开妖界返回云顶之巅了,虽然对舒烨一事牵肠挂肚,但碍于有伤在身,不得不继续闭关。 风璃伴其身侧,也跟着离开了。 花雨霁将这些都听进去,然后想到舒烨,便对白云阔说:接下来,咱们去听音阁走一趟吧! 白云阔左手端着茶杯递过去,右手轻轻将挡在花雨霁眼前的一缕碎发拨弄开,语气清润,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是瑶台君吗? 第89章 花雨霁接住茶杯的手一颤,温热的水溅了出来,他顾不得衣袖被浸湿,难以置信的看着白云阔:你 白云阔用一种看似疑问句,实际是肯定句的口吻道:是么? 花雨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自认面面俱到毫无破绽,却被白云阔一眼认出,且用这种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口吻说的。 瑶台君的身份被六界传来传去,传的神乎其神神鬼莫测,其实本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花雨霁之所以隐瞒身份不让天下人所知,正是因为博古通今窥探未来的瑶台君,和大魔头晴空公子的身份不太相配,将二者合二为一的话会出现一大堆bug! 若十四岁那年,他带着真实身份去拜师,可能云顶之巅自愧于万殊楼的神圣,根本不会收。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84) 事到如今,殊途同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如此,花雨霁用一种身份被戳穿,无可奈何的语气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该不会是诈我呢吧? 白云阔唇边荡漾出一抹轻笑:略有猜测罢了。 花雨霁靠上床头玉枕:说说看。 万殊楼分为二十八殿,总共四个部门,负责修真界事物的是西方七宿,你既能算出兰儿的命格,自然也当隶属于西方七宿。白云阔顿了顿,道,西方七宿,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这些人我都见过,师哥不在其列。 花雨霁端着下巴道:我也有可能是前任胃土雉、昴日鸡 万殊楼没有前任一说,只有犯了错逐出家门,而且会被夺去血脉,剥夺使用姓的资格,你占星术的能力还在,姓氏也在,所以白云阔语气很平静的说,能演算修真界之事,却不在西方七宿之列,那便只能是通晓天地、不受六界拘束、人神仙鬼魔妖均能掌握手中的瑶台君了。 花雨霁无言以对,只笑了一下。 白云阔:还有,在炼魔堂的时候,万殊楼的张月鹿曾灵符传信给我,提醒我你在仙魔大战的时候有死劫。 花雨霁大吃一惊:还有这回事? 白云阔点头道:当时我很怀疑他们的目的,和师哥你非亲非故却主动送信,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看来,师哥是家主,也难怪他们千里送信了。 白云阔从目瞪口呆的花雨霁手里拿过茶杯,淡淡说道:最后一点,当年在瑶山的时候,你受到焚血宫三大护法截杀,再加上天明剑宗的人掺和进来,形势大不利,而从不轻易踏出家门的万殊楼,竟特意过来劝和,帮师哥你解除了燃眉之急。我原以为是巧合,当你在青丘台上自曝身份之后,我细细想来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年毕月乌和张月鹿是特意赶过来的。 白云阔召来茶壶,可惜眼睛看不见,无法准确的倒水。 花雨霁无奈的笑了,自行提过茶壶满杯,一饮而尽,他靠在床头,望着白云阔的视线颇有些洋洋得意:真不愧是本君的师弟啊,这脑袋瓜就是聪明! 白云阔的脸上没有笑,他正色的说:明明是蠢如鹿豕,有些事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花雨霁知道他暗指的是什么。 当年就是瑶台君出面指认,秘密告知天明剑宗有关花雨霁的罪行,桩桩件件列举的一清二楚,趁着花雨霁生辰之日前往云顶之巅讨伐,致使花雨霁一夜之间声名狼藉,恶名昭彰。 后来,又是这位瑶台君的话,折花之战的首功,断送花雨霁一方的地脉,设立陷阱,让他逃无可逃,最终被抓上云顶之巅,命丧省悔崖。 事实证明,被千人憧憬万人歌颂的瑶台君错了!他大错特错,在列举花雨霁罪状的时候,犯了无数的错。他扭曲事实,以一己之见凭空捏造,胡说八道!若是别人误会花雨霁也就罢了,可他是谁?是能算出前因后果过去未来的瑶台君!他绝对不可以出错,也不允许出错。 他一旦出错,会害死一个人的! 越是德高望重,说出话的分量就越是不同!只要万殊楼一句话,说某某人会是未来修真界大魔,那么不用怀疑,修真界可不管此人现在是一方圣贤还是襁褓婴儿,绝对会群起而攻之,先下手为强,将罪恶扼杀在摇篮里。 就因为这个瑶台君,害的花雨霁人人喊打,人人仇视。 说不恨这个瑶台君,怎么可能? 白云阔不止一次想将这个躲在幕后不敢见人的混账东西揪出来,逼问他,职责他,让他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和花雨霁道歉! 然而,老天爷仿佛在捉弄他,在嘲笑他。 世人谁能想,谁敢想? 那个把花雨霁坑得死去活来的瑶台君,就是他自己呢? 当年,人人尊崇瑶台君,奉其为神明,多少人将他参与折花大会而感动的痛哭流涕。 如今,人人质疑瑶台君,百思不得其解,多少人因他的错误,误会了晴空公子,而恨得咬牙切齿。 呵呵,成也是他,败也是他。 一个人,将整个六界耍的团团转! 花雨霁被白云阔并不锐利的视线看的浑身发毛,他心不在焉的望去别处,口不择言的说:我,无聊,所以作一作死? 白云阔额角抽筋。 好好好。花雨霁欲哭无泪,他也找不到理由啊! 其实吧,就是只好发挥他胡编乱造的能力了,花雨霁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都是命数,虽然过程崎岖了点,但必须得这么走,就算我受了冤枉被人人喊打又怎么样?现在不是真相大白了吗,就算我跳了省悔崖又怎么样?这不是好端端活着呢么!担着瑶台君的殊荣,就要承受瑶台君的磨难。 白云阔: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 是你说的不要纠结过往,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再说有些事情也解释不明白。花雨霁小声嘀咕道,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白云阔径自张开怀抱,花雨霁愣了下,僵了几秒才意识到白云阔的意思,便主动凑了过去,投怀送抱。 你所行之事,自有你的道理。白云阔如愿以偿的拥抱住心上人,扑鼻而来的莲花香清淡幽郁,让他有些迷醉。花雨霁看着健硕英朗,实际上骨架单薄,宽肩窄腰,紧紧抱在怀里比想象中的要清瘦许多,不够丰满圆润。 白云阔一边抱着一边想,等事情了了,他定要花雨霁吃了上顿接着下顿,把他喂得白白胖胖肉肉呼呼。 * 明月霄再回去云顶之巅的路上,血千绸一直暗戳戳的跟着,风璃自然察觉不到,等明月霄在途中停下,血千绸不加掩饰的主动现身之时,风璃才大吃一惊。 回头看看自家掌门,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风璃便知趣的退去一旁。 茶铺内,一个仙道魁首,一个魔道至尊,两位势如水火不共戴天的大能奇迹般的心平气和坐下来喝茶。 店小二不知仙君真身,只觉得一人白衣清华,气宇昂然,仙气浩渺;另一人显得妖里妖气,却生的极其貌美妩媚,嗓音纤细不分雌雄,如同小倌。 实在是漂亮,店小二不禁多看几眼:仙君请用茶。 血千绸妖艳的眸子一瞥:本尊好看吗? 店小二一愣,下意识说道:好,好看。 血千绸极为欣喜的笑了,就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就知道你有眼光! 心情极好的血千绸立即拿出一袋子金元宝给店小二,店小二受宠若惊,忙说了一箩筐阿谀奉承的话领赏,把大魔头哄得是心花怒放飘飘欲仙。 好幼稚好幼稚,明月霄快没眼看了。 血千绸也不嫌害臊,拿银环蛇让手镯,顺便取出指甲锉细细修饰他完美无缺的指甲:小云和你说的话被本尊听见了,你预备怎么样? 在离开妖界之前,白云阔确实找过明月霄,凭明月霄的修为也自然察觉到血千绸在偷听,他很意外血千绸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更意外血千绸会特意尾随着他,就为了确定自己的态度。 明月霄板着脸道:我徒儿的事情,和魔君无关。 血千绸讥笑道:你徒弟?那可是本尊的徒孙呢!他的终身大事,本尊也有权利过问! 银环蛇吐着蛇信,张开一口沾着毒液的利齿。 明月霄视而不见,只淡淡说道:他长大了,选择和谁共度余生是他的事情,只要他不后悔,本座不会干涉。 血千绸的神色总算缓和起来:这就对了。明月霄,本尊不管你怎么想的,反正小云和小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敢反对,本尊要他的命!谁敢瞎掺和,本尊就灭他全家! 明月霄嘴角抽搐,看向血千绸的时候,难掩复杂的神情:你为何突然转性,这般维护他们? 血千绸抿唇。 明月霄追问:你特意从魔界赶去妖界,不也是为了他们俩吗? 废话!血千绸将指甲锉往身后一扔,一边摊开手掌细细欣赏,一边说,小云好歹是颜玉的血脉,就算本尊看不上他爹,看在他娘的份儿上,也勉强接受他吧!至于那花不染,本尊原本就十分欣赏他。呵呵,万殊楼的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本尊也是越来越喜欢他们了。 明月霄: 真是一个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的混蛋。 当时追杀花雨霁派出三大护法的人是谁?在仙道大会伏击白云阔的是谁?现在又尽力维护他们,把他们当成亲儿子的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血千绸:本尊是云霁粉头,奥力给! 感谢玖醨扔了1个地雷! 第90章 血千绸和明月霄在茶棚里谈话,看起来相当和谐,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毕竟这俩人都重伤在身,没力气去死拼,若这一幕被外人看见了宣扬出去那修真界又有热闹了。 远处白虎旁观片刻,见血千绸这边不缺人手,便急匆匆的去找故意躲着他的玄武。 在河边看见人,白虎为防止他逃跑,提前喊了一嗓子,结果反倒打草惊蛇给了对方开溜的时间。 你跑什么!白虎气急败坏的撵上去,俩人一路穿过树林,山野,河流,数座小岛,最后在一处不知名地,激烈角逐。 你给我站住!白虎火气上头,长能耐了是吧?你赶紧给我回来!玩个屁捉迷藏,我不想玩,你别跑了我也不要追了,玄武!玄武护法!魏之谦! 前方无处可逃恨不得投湖自尽的玄武僵住脚步,已经几百年没人喊过这三个字了。 自打加入了焚血宫,自打成为了四大护法之一,他的名字就被玄武两个尊称取而代之了,这对于魔修来说是荣誉,可对于他来说,他根本不稀罕玄武这个尊荣,他想做的只有魏之谦。 他转身,有些茫然,细细品尝这股陌生的味道,舌根沾着苦涩,有些彷徨有些酸楚,原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抬起手指写道:你还记得我名字? 白虎气呼呼的跑过去,鼓着腮帮子道:我不叫你,不代表我忘了。 名字而已,没什么特殊的,可他愿意让白虎叫自己的名字,又或者可以说他期盼白虎叫他。听起来可能怪矫情的,他原本也不在意,可自从变成了玄武,而他变成了白虎,为了遵从焚血宫的规矩,彼此之间的称呼就变了。 他曾郑重其事的找过白虎表示,有外人在不能坏了规矩,但咱俩私下里能不能以名字相称?不然,总觉得像是和青龙那样的同僚,显得怪生疏的。 可惜白虎没听进去,他总是嬉皮笑脸的说: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多麻烦啊!要是叫顺嘴了,在外人面前说漏了那多不好! 事情就这么搁置了,一晃五十年,一百年,两百年 再没听他叫过,还以为他忘记了那三个最普通的文字组成的最普通的名字。 魏之谦,你是不是为了救我,被那狐狸精夺走了声音? 玄武无从狡辩,僵在原地不说话。 哦,他也说不了话。 白虎被气笑了,他摘掉巨大的兜帽,连同遮住面部的面罩也撤了去,露出他英俊逼人的面貌:凭什么骗我? 玄武对于自己的失声,只说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出现意外,失去说话的能力,足足百年。 白虎问道:有什么办法能复原吗? 不等玄武回答,白虎先自嘲的笑道:连霜月君都无能为力,更何况你呢!他好歹可以利用神识看清一二,你却无法发出声音,靠! 玄武摘下自己的兜帽和面罩,露出隐藏在黑暗中,清秀俊逸的面容,他努力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清淡的笑意。 这可笑容并没有安慰到白虎,反而让他更加心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他上前几步将玄武拥住,十分无力且委屈的说道:我以为你可以复原的我今后是不是,再也听不见你的声音了? 玄武伸手,在他背上写下:我能听见你的。 魏之谦魏之谦魏之谦魏之谦魏之谦 白虎突然抽风,玄武被吓到了,就见白虎无数次复读,读的舌头都打结了才罢休:你不是要我叫你名字吗?我先把之前欠的补上了!总共两百三十年,就算八万四千天,一天喊你三次,总共二十五万两千次,我一口气补回来! 白虎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连珠炮:魏之谦魏之谦魏之谦魏之谦 玄武: 这怕不是个傻的吧? * 前往听音阁的日程提前了,临走之前,赤煌妖王当着青丘灵谷所有狐狸精的面前,郑重其事的给花雨霁等人道歉。 本王猪油蒙了心,险些误伤晴空公子和霜月君,真是无颜面对你们!赤煌一脸痛心疾首道,二位公子不计前嫌,帮助本王找出残害兰儿的真凶,本王欠你们的,整个青丘灵谷也欠你们的大恩,他日若有难,只需一句话,纵使下地狱,本王也在所不辞! 赤煌这厮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经他嘴里吐出的话没有掺假,他是真的觉得愧疚,觉得抱歉,觉得欠人情。 离开妖界,六尾狐也一并同行,他代替妖王前往听音阁,针对惨死的兰儿讨要说法。 听音阁距离瑶山很近,一行人来到渡口,派遣天真烂漫又软又可爱的萌妹子雪嫣去找船家,六尾狐和庚辰在浮桥上闲聊天,花雨霁和白云阔站在稍远的位置。 我和师尊说了。白云阔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 花雨霁果然没听懂:说什么? 咱俩的事。白云阔的语气格外小心,他当时一时冲动,没有提前问花雨霁愿不愿意公开(当然那时候他睡得日月无光叫也叫不醒),现在回过味来,有点担心自己的冲动行事会不会惹恼了他。 我和师尊说,我心悦你,想和你结为道侣,共度余生。 花雨霁顿时被自己的唾沫呛到,咳的死去活来,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明月霄那张漆黑且暴青筋的脸:说,说了?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85) 白云阔担惊受怕道:你会不会怪我擅作主张? 白云阔心思重,想得多,美名其曰心细如发,说不好听的就是杞人忧天。他想起曾经去凡界看到的一场闹剧,一对老来夫妻,就因为老太太一时兴起把包子改成了饺子,就惹得老头大发雷霆,吵得街坊四邻不得安生,一个嚷着休妻,一个嚎着跳井。 不过一顿吃食就能闹成这样,更何况事关终身大事! 白云阔紧张的连呼吸都忘了,若他能看见,至少可以根据花雨霁的脸色说些婉转的好话,偏偏他眼前一团黑影,别说面部表情了,连花雨霁穿了什么款式的衣服都看不见。 就在白云阔屏息凝神等待处刑之时,忽然听见花雨霁悠扬轻快的嗓音:那倒不至于,说了也好,反正总是要说的,你不说我也会找个恰当的时机去说的。 白云阔一呆:你,不怪我? 花雨霁笑了:为何要怪你?你又没做错事情。 白云阔心底涌出一股酸涩,以及填满了腹腔的愧疚。 白云阔懊恼自己,唾弃自己他居然怀疑花雨霁的真心! 若花雨霁因为此事生气了,就说明他不想将二人的关系公之于众,不想告诉家长,这就表示他并没有想好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白云阔很愧疚,他不知道花雨霁的内心,更不了解花雨霁的用意。当时在锁妖塔,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也太巧合了,花雨霁知道他眼睛失明的真相,而他打算解放花雨霁,他是单纯的希望花雨霁能开心,不想成为花雨霁的枷锁罢了,虽然看起来像是欲擒故纵以退为进,但白云阔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后来,花雨霁突然接受了他,这个接受让白云阔震惊,猝不及防,甚至胆怯,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他又不禁怀疑,这个人究竟是爱自己所以接受,还是仅仅因为愧疚和亏欠,委屈自己来补偿呢? 这个怀疑种在白云阔心里,搅的他快生出心魔来了。 直到现在,他发现自己很好笑,发现自己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花雨霁愧疚的人多了,亏欠的人也多了,怎么不见他全部以身相许? 他同意自己将此事告诉师尊,就已经证明了他天长地久的决心,难道还不够吗? 白云阔嘲笑自己的同时,又深深沉溺在幸福中无法自拔,他轻声问道:你,真的接受我了,绝不反悔? 为什么后悔?花雨霁噗嗤一笑,你当我傻啊?放着这么好的人不要给别人,那我就是傻帽! 白云阔忍俊不禁,被这句话给逗乐了。 他之所以怀疑,是因为自卑,他觉得自己在花雨霁面前无比渺小。曾经以为,只要努力修行,在境界上超越他就可以了。可惜啊,瑶台君的身份一暴露出来,他终于明白了,或许渺小而卑微的他,永远也及不上花雨霁。 可那又如何呢? 无论是六界俯首的瑶台君,还是流芳百世的晴空公子,现在都是他白云阔的,是他一个人的! 花雨霁伸手拍拍白云阔的肩膀,满心无奈道:哎呦我的白大公子,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白云阔微愣,正想针对自己的浮想联翩做出深刻检讨,突然,他唇上一软。 这突如其来的触感让白云阔整个蒙掉了,好似一道惊雷劈中头顶,把他烤的外焦里嫩,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将触感无限放大。 柔软,温热。 献出初吻的花雨霁很笨拙的退开,明明是他主动亲吻,却弄得自己面红耳赤,他故作阔气的笑着:看你还胡思乱想不了。 然后涨红着脸落荒而逃。 唇上甘甜,白云阔下意识用指腹细细摩挲。 虽然一触及分,却足够白云阔回味一辈子的了。 登上游船,月夜泛舟。 白云阔做了一个梦,之所以说是梦,是因为他看见了空濛远山,视力恢复,所以他是在做梦。 意识到这点的同时,白云阔不禁暗暗腹诽这梦境的真实,以及诡异。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袍,漫无目的的走在林子里,身后有脚步声靠近,他也不加理会,等那脚步声逼近跟前,小腿上一沉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并皱起眉头。 原来那是个小孩。 小男孩顶多五六岁的样子,一身破衣烂衫,蓬头丐面,两只泥爪子攥着他干净无垢的衣袍,紧紧抱着他大腿不撒手。 细看之下,其实这孩子的衣服面料不差,或许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遭人拐卖或者什么,落得如此狼狈下场,找不到回家的路,变成了小叫花子。 因为他实在太脏了,看不出本来模样,但白云阔觉得他应该长得不差,毕竟那双含着热泪的眼睛清澈明亮,有一种让人仅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魅力。 按照白云阔的性子自然不会丢下小崽子不管,可梦里的他似乎十分冷酷无情,抬手就把小崽子打开了,并丢出疾言厉色:不许再跟着我! 小男孩吓得不轻,龟缩在树根底下瑟瑟发抖,想哭又不敢哭,任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可怜的不行。 白云阔想过去将孩子抱起来,奈何身体不听使唤,在梦里,他自己根本不容自己操控,他被迫转身狠心离去,走了一段路程,余光竟瞥见了那个不死心跟上来的小男孩。 那孩子的毅力惊人,体力也惊人,他走到哪里人家就跟到哪里,脸不红气不喘,就这么足足跟了三天。小男孩一边哭一边跟着,弱小无助,用他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的恳求道:不要丢下我好吗,我害怕 白云阔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同时,他也欣慰梦里的自己不是真的那么冷血绝情,若他真想丢下孩子不管,直接御剑飞走就好了,何必任他跟着走呢! 另外,白云阔发现一件奇事,就是那个孩子,明明不吃饭不喝水,却可以坚持到现在也不死,更别提他片刻不停地跟着自己走山路,足足三天三夜!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 万幸的是梦里的自己同样好奇,替他问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一天,小男孩把着他大腿哭,第二天,小男孩一边跟着一边哭,第三天,小男孩依旧跟着他,却不哭不闹也不吭声了。 因为他长大了。 短短三天,从五岁的小孩长成了十岁左右。 怪异的很,这是什么梦? 小男孩害怕他,却又想亲近他,哪怕挨打也要跟着。 终于,梦里的自己忍无可忍了:你莫要再跟着我,我照顾不了你,此去一行是找宿敌决斗,生死难测,你我终究是有缘无分。 好言相劝,小男孩却不听,反而用一种格外认真的语气说:我可以帮你。 白云阔继续走,那小孩就继续跟,又两天过去了,当他眼睛一闭又睁开,突然发现那小男孩不见了。 白云阔着急,梦里的他更着急,大声叫小童,突然,前方湖里跳出一个人。 正是小男孩不对,是少年了! 他先冒出一颗小脑袋,笑盈盈的说道:仙人,您找我呀? 然后,他从水里走出来,脱去一身破衣烂衫,换成了锦衣华服,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买的。 洗去一身污垢的他,皮肤莹润,白里透红,原来他生的这样精致,笑起来这样明媚,尤其是那双眼睛,幽深流转,清澈如朝露。 白云阔震惊,梦里的他更震惊。 少年说:我好像记起一些事情了。 总觉得,这孩子莫名眼熟。 白云阔听到自己问:既然如此,你可记得自己是谁了,叫什么名字? 少年有点尴尬:是谁没有想起来,但是名字么 少年顿了顿,若有所想的回头望向远山,望向浩瀚长空,仿佛水洗过一样湛蓝,在灿烂的阳光底下,一道雨后初晴的彩虹跨越天际,留下斑驳瑰丽的光彩。 少年会心一笑:就叫我雨霁好了。 白云阔骇然失色! 对,花雨霁! 这个孩子像极了花雨霁! 那眉眼,那神态,都和花雨霁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就是,少年的右眼下没有泪痣。 白云阔心跳如雷,这梦境虽然荒唐,却有一种让他沉沦的真实。他迫不及待想上前好好看看这孩子,结果梦里的他就是个挨千刀的! 他第不知道多少次甩下孩子,转身就走。 嗯,觉得自己被戏弄了?觉得方才的担心被看了笑话,觉得丢人了? 白云阔简直难以理解,关心就关心,为何偏要装成冷冰冰的样子? 瞧瞧,把人家小雨霁都吓着了。 诶,上仙,您别走嘛!少年连称呼都改了,从普通孩童纯真的仙人,变成了娴熟的上仙。 这称呼太过陌生,白云阔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谁了。 少年死皮赖脸道:上仙,我已经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你了,你也告诉我你的名字呗? 白云阔听见自己说:你那是随口现取的名字吧? 现取的名字也是名字啊!少年继续死缠烂打,说嘛说嘛,上仙,我得记住你的名字,以后才能找到你呀! 我此去一行生死难料,又何谈以后? 少年拍着胸脯道:有我护着你,你不会死的。 梦里的他摇头:无聊。 少年赶紧撵上去:就算你死了,我也可以根据名字去找你的转世呀!上仙,说嘛! 白云阔觉得梦里的自己被吵得不厌其烦,他抬起头,望着晴空之上的缥缈层云,原本闷堵的心情奇迹般地开阔了。 他低头瞥了眼少年,淡淡说道:云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CYC,灌溉营养液! 第91章 云阔。 云阔。 白云阔骤然惊醒,眼前一片漆黑:雨霁? 白云阔心中慌乱,他茫然的伸出手,很快就被一只稍有些凉意的手握住。 怎么了?花雨霁问,做噩梦了? 白云阔愣了愣,突然转醒回到现实,让他的思绪紊乱,他坐了一会儿才说:没有,就是梦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了,你为何叫我? 花雨霁说:船靠岸了。 青丘灵谷的事情早已传遍六界,晴空公子摇身一变成了万殊楼的人,可算是万千修士们茶余饭后的最佳甜品。 消息总是不胫而走,短短几日,各种谣言传得满天飞,有靠谱的也有不靠谱的。 最后不知是哪位仁兄脑袋开光,竟拍着胸脯说花雨霁是瑶台君,若他猜错就割了脑袋给血千绸当夜壶。 血千绸稀不稀罕用这夜壶且不说,就单说这句话造成的骚动,可是让瑶山一带沸腾起来,整个万殊楼的门槛儿都恨不得踏破了,均是来自三山五岳的修士前来一问真假。 原本众人根据行事逻辑已经否决了花雨霁是瑶台君的事实,可老天最爱打人脸,青丘灵谷自爆万殊楼中人的身份,那他若是瑶台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还是说不通。一个老翁蹲在渡口说道,既然晴空公子和瑶台君是一个人,那折花之战算怎么回事?他自己坑自己,自己杀自己吗? 谁说不是呢,真搞不懂这些大能的心思,脑子有毛病! 就是就是,身败名裂是他,置之死地也是他,简直疯魔了。 这都是猜测,先别急着疯,这些人也是,听风就是雨,颠儿颠儿的往瑶山来,把这里弄得这么挤!真是吃盐翻跟头,闲得慌! 我听一位道友说,花不染朝瑶山这边来了。 哟,是瑶台君回家了? 哈哈哈哈,没白来一趟,看来万殊楼这千古之谜即将破解,瑶台君真身不保啊! 就因为一路走来闲言碎语不断,若是凡人也就罢了,可惜来往瑶山的修士居多,难免就有个知道花雨霁长相的,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只好戴个斗笠,用白纱将自己整个上半身罩住。 花雨霁等人直奔听音阁。 若说云顶之巅的整体氛围是清正,那么天明剑宗就是肃穆,净光寺是慈悯,而听音阁则是舒雅。 门中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每日除了固定晨课以外,弟子们全部靠自觉,当师父的基本散养,这就导致了门中弟子参差不齐,有些勤奋好学的特别拔尖,而贪玩贪睡的则修行百年毫无成就。 远道而来的花雨霁等人受到了听音阁的盛情款待,阁主程听音亲自迎接,他心里明白花雨霁的来意,在宴席上,他沉重的叹气道:说来,舒烨那孩子拜入听音阁修行也有近五十年了。 花雨霁道:这么说来,他并非从小在听音阁修行? 正是,原本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程听音心里郁结,不忿的饮了口酒,偶然一次机会结识此人,他很欣赏听音阁的门风,舒朗雅致,便主动参与了新弟子的考核,顺利拜入师门。 程听音说:他在音律方面的天赋很高,在仙道大会上一战成名,相信你们也见识过了。 白云阔说:他来自何方,程阁主可调查过了? 惭愧。程听音自嘲了一下,说道,修真界无根无缘的修士比比皆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只要身处正道,心系苍生,又何必纠结其来历。诶,所以当他宣称自己父母双亡,无亲无故之时,我也就没再深问。 想当年十四岁的花雨霁拜入云顶之巅,也是伪装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孤儿身份。 花雨霁问:舒烨没有回来过听音阁吗? 程听音:自打仙魔大战之后,下落不明。 也就是说,听音阁的人也不知道舒烨身在何方。 花雨霁想了想,道:作为师父,程阁主应该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吧? 程听音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他并非身在深山老林,自然也听说了如今修真界的各道传闻,关于万殊楼,关于瑶台君。 说心里不好奇是假的,本来有舒烨的事情压着,他也没心思问这个,现在既然花雨霁自己提起来,看来青丘灵谷自曝身份的传言,属实。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86) 知道是知道。程听音轻轻抿唇,说,但是,难以保证他告诉我的生辰八字是真是假。 花雨霁愣了下:这倒也是。 若舒烨身怀秘密,加入听音阁也是设计的一环的话,他必然不会泄露自己的生辰八字,就连舒烨这个姓名都有可能是假的。 花雨霁还不肯放弃:有没有贴身之物? 比起可以扯谎的生辰八字和姓名,还是常年佩戴的贴身之物不能作假。 然而,舒烨既然是有备而来,定然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白云阔对此不抱希望,果然,程听音无奈摇头:走得干干净净,而且数月前他的寝室无端起火,全部烧毁,连根头发丝都没留。 程听音刻意将无端二字咬重,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可惜在听音阁无功而返,花雨霁和白云阔回到瑶山,在望仙居下榻。 一楼大堂的左侧正热闹着,无数人围着一个口若悬河的说书老先生,七嘴八舌的给捧场。 花雨霁闲来无事,就坐在稍远的位置听热闹。 就见一个独眼修士起哄架秧子道:是不是说真的?老头儿,你该不会是道听途说,糊弄我们呢吧? 说书先生脾气也冲,吹胡子瞪眼道:老夫实事求是,从不口出妄言!那九尾狐是什么东西?可是堂堂地仙啊,是明月霄和血千绸都望尘莫及的境界啊,她打个喷嚏都能毁掉一座山! 一个小年轻瞪目结舌:哎呦,那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说书先生一脸得意,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重重一敲惊堂木:当然是晴空公子挺身而出了,他三言两语,高谈雄辩,活活将那九尾狐仙给吓跑了! 卧槽! 这也太牛了! 娘耶,真的假的啊? 不愧是万殊楼的人,就是牛! 别说是地仙了,就算来个大罗金仙也不敢不把万殊楼的话放在眼里,不然就等着曝尸荒野吧! 又是那个独眼修士,专门拆台:老头儿,既然你这么博学多闻,那你倒是给我们说说,如今修真界传闻,那花雨霁就是万殊楼的瑶台君,此事究竟是谣传还是事实,你给个准话! 此话一出,原本听青丘灵谷战役听的津津有味的客人们顿时跟着起哄,连同二楼吃饭的客人们也纷纷撂筷子等答案。 老先生几度招架不住,热汗滚滚:那什么,有些事儿还没有定论,所以不能乱说。 独眼修士:你不是啥都知道吗? 老先生皱起花白的眉头,也不怕众人嘘声,理直气壮道:老夫有把握的事情肯定会说,没有谱的事儿,老夫可不能妄言! 切!果然一阵嘘声。 原本闹哄哄的群众顿感无趣,纷纷散了。方才还众星捧月的老先生好一阵失落,他拿出折扇冲自己扇风,嘴里碎碎念叨:愚昧无知,可悲可悲啊!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若他年轻那会儿不那么好吃懒做,或许现在早已拜入云顶之巅,不然到万殊楼打打杂也好,总比如今混在茶楼里给人说书取乐,挖空心思编段子,临到了一哄而散分文不给要强上无数倍。 就在老先生感慨迟暮之年,伤春悲秋之时,视野里飘来一道白影。 老先生微微一愣,只见这人身着月白色锦衣,前襟处以上等冰白色丝线绣制的清荷,头戴斗笠白纱,整个人气韵非凡,淡雅飘逸,清新明朗。 老先生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取出一袋灵石放到桌上,老先生一辈子还没接到过这么贵重的打赏,都给吓蒙了,欲接不敢:公子,你这是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老先生心口一热:公子谬赞。 花雨霁:下次再有人问你这个问题,你只管答是,便可了。 老先生蒙了,眼见着这个公子上楼去了,他坐在原地细细琢磨这句话的意思,想了老半天,突然心里轰的一声,老先生震惊骇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他他他他他他一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莫非,竟然有幸和瑶台君说话!? 白云阔见花雨霁回来的晚了,忙迎上去问:怎么了? 花雨霁靠在门口,笑道:没事,听了会儿说书。六尾不死心,说是要在听音阁守株待兔,哎,我估计舒烨是不会回去的,他白费功夫。 白云阔用神识注视着他的身影,说道:我方才接到云顶之巅的灵符传信,贪狼长老,文曲长老和禄存长老正往这边赶来。 花雨霁漫不经心的听着,说:其实也不用着急,舒烨的目标是咱俩,就算咱们不去找他,他也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白云阔想了下,赞成的点头。 花雨霁走近白云阔的身前,牵起他放在膝头的手碗,说:咱们回万殊楼一趟吧! 作者有话要说:差不多还有十章完结~ 第92章 十年后,回家了。 对于花家族人来说,他们这位家主是史上最操心当家人,没有之一。 在红尘惹了一个又一个的乱子,剑修当腻了又去当魔修,然后还嫌不够各种作死,每天都在成为鬼修的边缘疯狂试探。 家里人虽然嘴上嫌着,但心里还是惦记着的,他花雨霁再混账再不好,也是他们的瑶台君,也是整个万殊楼的统帅。 他不经常在家,偶尔回来一次也是待不到片刻就走,下次再回来指不定要等多少年,三年五年算短的,十年八年属于正常,二三十年也不意外。 然而这一次,叫花家人震惊的不是花雨霁的突然回归,而是他们的瑶台君带了一个人回来。 绕过了门中耳目,直接上了瑶台。 万殊楼本就有六界第一繁华的荣称,那家主所住的瑶台是个什么条件,自不必说。 像极了神话传说中的月宫。 如果有两只玉兔的话,就更应景了。 花雨霁领着白云阔在瑶台此处转悠,滔滔不绝的跟他描述这里的景致,站在栈桥上,指着下方的莲花池说:这里面随便一株拿出来,岁数都比我大了,各个都是祖宗,金贵着呢! 趁着白云阔点头,花雨霁补充道:满塘都是白荷花,祖宗说这代表至高纯洁,让历代瑶台君以此为例,虽然至高无上,但要保证纯洁无垢的心境,像它们这样,出淤泥而不染。 花不染。白云阔唇边轻笑,甚好。 花雨霁无谓笑笑,倚坐在栈桥的扶手上:把瑶台君弄得那么高贵大气,说白了,还不是俗人一个。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毕月乌匆匆上来,一眼看中花雨霁,他心中怔鄂,又看见身旁的白云阔,他心下骇然。 原地愣了老半天才后知后觉的迈步上去,谨慎的不知如何称呼,憋了半天才唤道:叔父。 花雨霁笑盈盈的说:没关系,他知道。 都带到瑶台来了,当然是知道了,毕月乌汗颜。 花雨霁轻松跳下来,拽过毕月乌对白云阔说道:介绍一下,花风停,我亲侄子。我们嫡系的子孙以气候分辈,风雷雨雪,哎,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剩我俩了。 白云阔朝毕月乌躬身微笑:十年未见,先生风采依旧。 毕月乌忙回礼:霜月君,此前多有怠慢,还望见谅。 花雨霁笑的明艳动人,揽过毕月乌的肩膀说: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下一任瑶台君哦! 毕月乌大惊失色,忙朝花雨霁大鞠躬,恨不得将身体对折了:叔父莫要口无遮拦,您定是万殊楼永远的瑶台君,千秋万代! 花雨霁被逗乐了:千年王八万年龟啊,谁能老活着? 毕月乌:叔父可以。 白云阔在那边起哄道:师哥可以。 花雨霁无奈道:你们俩啊! 毕月乌想到什么,绕过花雨霁,迎上白云阔失了光彩的眸子,他正面深鞠躬道:霜月君,我代表万殊楼,郑重感谢先生大恩。 白云阔忙伸手搀扶:先生不必如此,快起。 不,若非有霜月君,我叔父怕是毕月乌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白云阔猝不及防,忙用力搀他。 花风停,行了啊。花雨霁假装恼怒的从背后踢了毕月乌一脚,吓得毕月乌灰溜溜的滚起来了。 花雨霁双臂环胸道:都是自家人,别谢来谢去的了。 毕月乌一呆:自家人?叔父,您和霜月君 花雨霁笑道:别叫霜月君那么生疏嘛,来,叫婶母。 白云阔: 毕月乌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花雨霁噗嗤一笑,一口气捉弄了两个人,很有成就感且相当幼稚的瑶台君终于正色起来,对毕月乌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叫叔父吧! 白云阔脸一热,想不到花雨霁就这么大大方方毫无顾忌的把这层关系说出来了! 毕月乌还处在惊讶中没回神,稀里糊涂的对白云阔道:叔,叔父 两个字,听得白云阔老脸一红。 在万殊楼安顿下来,虽然这里是打开房门做生意的热闹之所,但除了二十八殿,其他地方绝对清净,尤其是瑶台,灵气充盈鼎盛,适合清修。 眼下舒烨不知道躲哪个犄角旮旯去了,本想利用占星术算算他的方位,事实证明还得等人家主动来。 午后时分,花雨霁看历年账本看的眼皮打架,没一会儿就趴桌上睡着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自己站在水里,看四周景致,应该是仙子湖。 花雨霁吃了一惊,怎么做梦还带书接上回,下回分解的? 他还是那个臭不要脸的天神,而站在岸上怒发冲天的仙子,很显然是被逼的忍无可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不风度的了,阔步走过来。 走出阴影,明艳的朝阳落在他的脸上。 那人容颜如玉,一双桃花眼素净如雪,即便不带丝毫温度,也是深邃迷人叫人沦陷。一身青色长袍,风凉月冷,仙光飘逸,气凌霄汉。 花雨霁震惊失色! 卧槽,白云阔!? 虽然长的一毛一样,但是这气质天长地远,一个温润儒雅谦谦如玉,一个冷若冰霜不近人情、 花雨霁尚在震惊之中,就见那白云阔怒极,将几个字咬碎了说出来:上神请自重! 上神?什么上神? 我吗??? 花雨霁一脸懵逼,就听见自己说:自重什么?现在是本神让你看光光了,吃亏的是本神吧? 懂得察言观色的花雨霁已经看出对方要爆炸了,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再不见好就收,这个白云阔定会冲上来和他同归于尽! 好在,这位天神还不算太傻太笨,他尴尬的笑几声,语气带了些许谄媚和讨好:对不起嘛,本神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当初的情况太复杂,本神遭难,神体化作了婴孩,记忆也消失了,还被几个凡人抓去拐卖,要不是你碰巧路过仗义援手,本神现在 仙子:早把那人贩子的老巢端了,是吗? 呃,本神怎会跟区区凡人一般见识。 眼瞅着对方要走,花雨霁被这具身体操控着颠儿颠儿跟了上去:喂,你不想负责是吗?亏你堂堂上仙,敢看不敢当吗? 花雨霁真是受够这个不由他做主的梦了。 对方被惹得炸毛,抬手握住一块方方条条的东西,通体为黑色,上面用金色的符文雕刻,就像一块墨条。 这魂器怪有意思的。 花雨霁刚有点兴趣,就听自己兴高采烈的说道:哟,想动手啊?行啊,斗法也是促进感情交流的手段之一。 仙和神斗,傻子都知道以卵击石,白云阔也觉得自己很可笑,他收回魂器,转身走了。 而梦里的花雨霁相当死皮赖脸,跟块狗皮膏药似的黏上去,把人家烦得不行。 这场梦没头没尾的,花雨霁醒来,神魂莫名疲累。 然后他就看见了坐在旁边的白云阔,以及不知何时披在身后的斗篷。 梦里的他和现实的他合二为一,产生一种近乎惊悚的效果,花雨霁蹭的一下窜起来,揉揉眼睛,再掐掐自己,确定自己梦醒之后,呼出口气。 白云阔感到异样:怎么了? 花雨霁失笑:没事,梦到一个二百五。 白云阔想象了一下,温声道:你没打他? 花雨霁哭丧着脸道:我就是那个二百五。 白云阔: 与此同时,张月鹿从廊下走过,花雨霁叫了她一声,她扭着杨柳细腰,风情万种的走了过来:瑶台君,霜月君,风停那边有个魔修来问姻缘,我听了一耳朵,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花雨霁正色起来:怎么了? 张月鹿故意卖关子:那魔修问的是霜月君的姻缘哦! 白云阔怔鄂:我? 张月鹿:可不是么,还是奉血千绸的命来问的,特别嚣张呢! 白云阔有些糊涂。 张月鹿吸了口烟袋,缓缓吐出烟雾,笑意妩媚,没有白公子的生辰八字,他就拿了贴身之物,还不等风停算出来,他就气势汹汹的吆喝起来了,说血千绸说了,若结果是和花不染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便罢了,如若不是,定要问出那个瞎搅合的狐狸精是谁,举焚血宫之力将其抹杀。 白云阔: 花雨霁: 就在这时,一道厉喝从二十八殿的某个中庭直接传到花雨霁耳边,可见其声势浩大,震耳欲聋那个搅屎棍子狐狸精究竟是谁!说!!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87) 花雨霁三人俱是一愣。 砖瓦落地木头折断的声音随之而起,并伴随着众人七嘴八舌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通通传了过来。 张月鹿眨巴眨巴眼睛,当场急了:白云阔你奶奶个腿!你要对我家小雨始乱终弃吗? 白云阔简直是千古奇冤,不等他狡辩,花雨霁先为他抱不平了:别瞎说,肯定是风停学艺不精,算错了,回头让他抄一遍《万殊星图》。 无辜的毕月乌狠狠打了个喷嚏:阿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日常追更、章章留评的小仙女们! 完结倒计时九章 第93章 万殊楼是神圣之所,很少有人在这里闹事,距离上一次大动干戈,还是十多年前端木砚那次。 眼下纷争再起,无数排队的快要闲出鸟的修士纷纷凑上去看热闹。 那魔修反复追问毕月乌,得不到答案,怒极了就要打人。 毕月乌也不怕他,抬手随时准备启动万殊楼法阵。 这位仙君你多心了,没有什么狐狸精。 放屁!这位焚血宫的九舵主是个牛脾气,气势汹汹的说,失之交臂,不得善终,抱憾三世,难得善果这他娘的是好词吗?你赶紧告诉我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碍事,小爷这就送他去见阎王! 毕月乌道:仙君,你只听了前四句,还有后面四句。 九舵主怒喝:前四句都这么惨了,后四句还有的看吗? 毕月乌挥手关上房门,设立结界,隔绝外面看热闹的修士。 然后他目光凝定,沉沉说道:祸福所倚,福祸所伏,情系三生,前尘再续。 九舵主烦躁的挠挠头:说人话,听不懂! 毕月乌看在血千绸在红册子的份上,以及此人是向着瑶台君的份儿上,耐着性子解释道:第一世,深陷情劫而不自知,蓦然回首抱恨黄泉;第二世,一正一邪,朝夕相处却不知前世情缘,彼此忘却前尘,今生仇视,那人恨白云阔入骨,屡屡残害,最终怀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自缢在他面前,于白云阔来说,全是还了第一世的情债。最后,第三世,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九舵主眨巴眨巴眼,听得晕晕乎乎的:哦,就是再续前缘的意思呗? 正是。 不对不对!九舵主摆手道,差点让你糊弄进去,你得告诉我这个什么三生三世的人是谁,是不是花不染啊?你在这儿说了半天,要是跟白妄纠缠三生的是别人,老子吐你一脸血你信不信? 毕月乌心累的闭了闭眼:很抱歉,您算的是白妄的命数,我只能看到白妄,看不见和他纠缠之人是谁,更何况阁下没有提供生辰八字,能看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九舵主被噎,不服气道:如果我能提供生辰八字,就能看的更清楚了? 毕月乌:是。 九舵主盘起腿,若有所思道:看来得去云顶之巅走一趟了。 毕月乌给门口候着的小厮递了眼神,自己起身从后门出去,刚好遇上廊下的昴日鸡:堂叔? 昴日鸡问: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毕月乌:若非算了白云阔的命数,我还没在意,想不到他命途多坎坷,情劫也这么复杂。 昴日鸡:情劫应在谁身上?是瑶台君吗? 我看不见。毕月乌摇头,所以我正想着,是否要特意给叔父算一卦。 这话刚落,隔壁的南方七宿的星日马就走了过来:我刚才试着算了下,前尘今生,第一世,没算出来。 毕月乌怔鄂:什么? 昴日鸡:实话说,我也没算出来。 如此说来,瑶台君的第一世,无关鬼界也无关修真界。星日马端着下巴想了想,道,莫非是凡界吗? 毕月乌忙道:我去东方七宿问问。 大概一刻钟,毕月乌就神色沉重的回来了,在昴日鸡和星日马的狂轰乱炸之下,他勉强找回自己的神识,摇了摇头:不是凡界。 星日马难以置信:第一世不是凡人,也不是修真界中人,更不是鬼,那就只能是 昴日鸡心里咯噔一下:神界!? 毕月乌稳住心神:去北方七宿。 * 在他们三人朝危月燕跑去的时候,突然的震动让整座万殊楼抖三抖! 毕月乌凝住脚步,回头一看,只见危月燕所在的宫殿在刹那间被碾成齑粉! 突如其来的震动让所有人猝不及防,万殊楼顿时陷入一片混乱。胆子小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胆子大的直接飞上楼顶,吆喝着鼠辈现身。 毕月乌等人反应极快,速度就位。远远的瞧见两道凌光从瑶台上划落而下,其中一团魔雾直接坠入废墟,再出来之时,就见花雨霁拉着早已吓傻的危月燕稳健落地,随着沙土灰尘的平息,被呛得咳嗽打喷嚏的众人纷纷回头,无一不惊。 晴空公子!?一个老道一眼认出来,也怪事发突然,花雨霁来不及戴斗笠出来。 更何况来万殊楼求卦的都有易容或者遮面,在场除了万殊楼的人,就花雨霁坦坦荡荡的露着脸,可不是看的真真的么! 真是有热闹永远也不够看,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子大逆不道敢触万殊楼的霉头,偏偏这么巧的,花雨霁就在万殊楼,而且还是从 是不是从瑶台的方向过来的?? 花雨霁,真是花雨霁! 是花不染,绝对没错。 哎呀,那是谁啊?好像是含湘公子! 是舒烨吗,你没看错吗?他可是在被妖界通缉啊! 花雨霁和白云阔汇合,二人随着围观群众的指引仰头望去,那肃立在阁楼顶角,一脸狂傲笑容的人,可不就是舒烨吗! 想过这家伙终有一日会主动找来,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堂而皇之,大张旗鼓的找来! 花雨霁都惊了:你这么高调的? 人群中一个修士评头论足道:被妖界通缉了还敢响声,这舒烨也太张狂啊,比昔年的花雨霁还狂! 花雨霁回头瞪了眼那人:诶!少拿我跟他相提并论。 与此同时,三道剑光从远方飞来,他们追着舒烨一路赶到此处,正是贪狼廉贞和文曲。 三人御剑落地,看了眼上方舒烨,便赶紧朝白云阔这边过来了。 至于围观的人群,虽然看热闹重要,但为了避免被当成热闹看,都十分自动自觉的往后退,站在廊下,将中庭的大片空地空出来。 长老。白云阔依次拜过。 有云顶之巅的人在,花雨霁也安心,暂且离开白云阔身边,提气飞上阁楼的另一角,直视着舒烨:我哪里惹到你了? 舒烨抿着嘴唇,笑的轻傲狂绢,如今的他哪里有曾经温润如玉的半点影子?他依旧穿着青绿色的锦衣,依旧拿着那支紫竹洞箫,看起来还是舒烨,却又不像是他了。 花雨霁表情复杂道:你该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舒烨嗤笑:你想多了,我就是我,从来都是我。 花雨霁正色道:那么敢问含湘公子,妖王之女兰儿,是你杀得吗? 舒烨唇边浮动得意的笑:对。 这距离不算远,又没有用传音术,下方群众自然听得见,顿时陷入了激烈的讨论。 花雨霁置若未闻,只盯紧了舒烨,问道:妖风阵阵的老板娘和她的女儿? 全死了。舒烨拍着胸脯,好像在邀功似的,我杀的。 花雨霁握紧双拳,他强行将怒火压下去,尽量心平气和的问:我跟你有仇吗? 舒烨双臂环胸,眼中杀气四伏:前世有仇,今生无怨。 前世!?花雨霁大吃一惊。 麻蛋,还真叫白云阔给说着了! 花雨霁有种预感,可以颠覆他所有认知的预感。 偏偏舒烨不打算说了,他格外享受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他仰头望天,笑了一下,神清气爽:听说你很想知道我的生辰八字。 花雨霁心口一震:你去过听音阁了? 舒烨笑而不语,花雨霁心中警铃大作,没想其他,朝下方人群中喊道:庚辰!你快去听音阁看看! 毕月乌心底颤抖,脑中灵光一闪,紧跟着去了:庚辰公子慢走,我同你一道去! 文曲长老思绪片刻,也率领云顶之巅的弟子去了。 舒烨大笑着拍手道:不错不错,花雨霁,你的反应果然快。 花雨霁莫名心慌:你对听音阁做了什么? 舒烨笑的十分欠揍:猜猜看?猜对了给你奖励。 握在花雨霁手里的虹销剑被激怒,器灵不甘心的骚动着,无数次想飞出去将舒烨千刀万剐。 花雨霁深呼吸几次,将不老实的器灵安抚好,然后,他不冷不热的笑道:你的目标是我,特意弄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在我没有落入你精心设计的圈套之前,你怎么会自损筹码呢?所以,听音阁暂时是安全的。 答对了!舒烨极其兴奋,辛巳年九月初九亥时三刻,这是我给你的奖励,不用谢。 花雨霁没有丝毫高兴:你,就这么把生辰八字告诉我了? 顺便再送你个名字,舒烨二字是真名。他一脸狂傲,望着下方的万殊楼中人,请吧! 昴日鸡花静闲当仁不让,立即展开千机星盘。 围观众人屏息凝神,不敢妄动。 昴日鸡探了一遍又一遍,额间溢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这个舒烨是修士无疑,可身为西方七宿的一员,掌管修真界的他居然算不出来! 花雨霁看了眼星日马,后者立即会意,接手昴日鸡的千机星盘。 舒烨冷笑一声:以为我是孤魂野鬼吗?放心,我既不是乐修,也不是鬼修,更不是魔修妖修医修佛修。 花雨霁皱起眉头,舒烨笑的桀骜:就凭他们的道行,根本算不出我的由来,神秘莫测不为人所知的瑶台君,还是你亲自动手吧! 众人怔鄂,全都没反应过来。 花雨霁瞥他一眼,也不担心舒烨趁乱跑了,他飞身跃下阁楼,稳稳落在星日马身边,星日马见状,自动自觉的退开。 花雨霁神情冷峻,目光沉凝,猛地一挥袖袍,扩散而出的真元让千机星盘发生改变。他拔出虹销,将剑身抵上脖颈,愤而一划,看起来就像是挥剑自刎。 白云阔当场吓了个魂飞魄散:雨霁! 看似惊天动地的一划,却只流出了一滴血,那滴血沾在剑身,顺着剑尖滴落到星盘上。 原本遍布在危月燕殿的星盘瞬间壮大,越来越多的星体符号浮现出来,铺天盖地密密麻麻,转瞬间就遍布了二十八殿! 那些符号不再拘泥于单色,它们有红的有黄的有绿的,有青有蓝也有紫的,总共六色,代表了六界。 凡人的命星、仙家的命星、神体的命星、鬼魂的命星、魔的命星、妖的命星。 琳琅满目,森罗万象,好像星海和大地融为一体了。符号还在不断的浮现,它们闯出万殊楼,冲入大街小巷,璀璨星河,蔚为壮观,烁亮一片,笼罩整个瑶山! 万殊楼之外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反正万殊楼之内,一片死寂。 不知是哪位老者语气颤抖的说道:万殊星盘。 取一滴精血,开启万殊星盘。 只有瑶台君才能拥有的能力! 诞于鬼谷,一出现就是成人身,花雨霁看向站在阁楼顶,神情惬意的舒烨,人家都是爹娘生的,你算怎么回事? 舒烨十分配合的说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花雨霁:你经常去鬼谷啊,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舒烨不回答这个,而是说道:奉劝你悠着点,看完我的过往就算了,别再看未来,一个劲儿的窥探天机,可别没等去听音阁,你就被天谴之日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剩八章哦~ 感谢追更! 第94章 关于瑶台君的真身,六界流传已久,有说老人,有说孩子,有说男人也有说女人,更有人说他因为长得太美,所以不敢在人前露脸,以免造成踩踏事件。 直到现在,万殊星盘现身,瑶台君的秘密大公开,瑶山上无论吃饭的睡觉的行走的闲聊的或者是正忙着打架斗殴的,全部都被这数十年难遇一次的万殊星盘给震撼了。 距离上一次万殊星盘的启动,还是折花大会前夕。 所有人都知道,包括瑶山以外之人,看到此行此景都不禁感慨,原来那个在外漂泊神秘莫测的瑶台君回来了。 而在万殊楼亲眼目睹的众人,比起得知真相的震惊,其实更多的是坦然接受。 震撼是震撼,但是没有惊讶,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理应如此。 花雨霁是瑶台君,理所当然。 听了舒烨的话,花雨霁挥手散掉了星盘,面上含着冷意:听音阁在你手里,废话少说,有什么吩咐? 舒烨讥笑道:晴空公子你真上道啊!你不是对鬼谷很有兴趣吗,我就让你去鬼谷一探究竟。 花雨霁端着双臂:这么好心? 舒烨给点阳光就灿烂起来:是呢,而且不限人数,你要是想率领仙道大军给你加油助威,我也不反对。 花雨霁有一种预感,直言问道:是不是我从鬼谷回来,你就能解答我那些难以解答的问题? 舒烨:没错。 花雨霁正垂目沉思,庚辰突然飞了回来,他落到花雨霁身边,气喘吁吁道:公子,听音阁不好了,是轮回溯!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88) 众人震愕,花雨霁脸色惊变:什么? 庚辰说:虽然是轮回溯,但是还没有启动,里面的人都活着。听音阁被结界困住,外人只能进去,里面的人不能出来。 白云阔感觉到些许窒息,他朝舒烨问道:广陵那次也是你? 舒烨嬉皮笑脸道:承让承认。 下方旁观众人终于忍不住了,一个老道叫嚷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屠杀了广陵数十万生灵! 简直丧心病狂,其罪当诛! 狗贼,你对得起含湘公子的美名吗? 含湘公子?舒烨突然笑了,不是一般的笑,而是捧腹大笑,哎呦呵,这区区小名,我会在乎吗?我会稀罕吗? 寒意自花雨霁的脚底升起,一鼓作气冰冻了全身血液。 自仙魔大战结束后,《魔仙》就烂尾了,血千绸并非反派大boss,莫非这个舒烨才是? 花雨霁沉声问道:广陵之劫,意欲何为? 舒烨冷笑,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他退了一步,在身体隐于黑暗消失之前,他说道:为期三日,过期不候,我在鬼谷等你。 虽然知道没用,但花雨霁还是寄出虹销,长剑刺了个空,器灵心不甘情不愿的回鞘。 同时,众修士陷入一片激烈的讨伐。 此等恶贼罪不容诛,不将其碎尸万段,怎对得起广陵数万亡魂? 兄台所言甚是! 卑鄙狗贼,恶贯满盈。 大家众志成城齐心合力,这便去鬼谷捣了他老巢,跟他拼了! 明掌门重伤闭关,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个修士朝花雨霁走去,毕恭毕敬的说道,恳请晴空公子和霜月君主持大局,率领我等攻上鬼谷! 花雨霁一愣,不等他反应过来,周围修士都好像被打开阀门一样,一股脑的冲过来说:正事正事,我们缥缈派愿意听从晴空公子和霜月君的差遣。 我们弯月谷也不含糊! 除魔卫道人人有责,我们愿意鼎力相助! 花雨霁一脸尴尬:别了吧,我是魔修呢! 一个老头子抢着说:诶,只要心怀正义,修的是什么道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等公子渡劫,脱去凡体得了仙身,就没有什么妖啊魔啊之分了,那力量都是仙力嘛!所谓殊途同归,就是这个意思。 花雨霁尬笑两声:您想的可真远。 总之,这便广发英雄令,召集仙道各家共同前往鬼谷吧,斩妖除邪,义不容辞! 众人热血沸腾,越说越来劲儿,已经开始张罗起来了。 两天后,闻风而来的仙道修士齐聚在瑶山,云顶之巅,净光寺,清心庵,洛家庄,包括衰落的天明剑宗,等等百余家仙门,又是一场空前绝后的盛景。 临汇合前,花雨霁单独把白云阔叫到一边,跟他说:你别和我去鬼谷了,你回去云顶之巅。 白云阔一听这话就急了,想都不想,斩钉截铁道:不行! 别急啊。花雨霁忙软下语气安抚道,我要你回云顶之巅是有原因的,昨天晚上灵光一闪给你算了一卦,你到鬼谷是大凶,你去云顶之巅是大吉,而且在那里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白云阔的眉头皱的死紧,他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只当花雨霁是在想方设法拦着他不让去,所以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你放心吧,我没有糊弄你。花雨霁特别无辜的说道,操心舒烨都操心不过来,我还得费心思编花样逗你玩,我累不累啊? 白云阔咬着嘴唇,抓着花雨霁的手腕愈加用力:鬼谷一行生死难料,就你自己,我不放心。 花雨霁指着山脚下:谁说自己了,他们不是人啊? 可能在白云阔眼里他们还真就不算人,他抿着唇不说话。 花雨霁叹了口气:你回云顶之巅,咱俩一起活,你不回去,咱俩一起死,你说怎么办? 这话终于将住了白云阔,他愣了愣,脸上闪过一道茫然和惊慌:我一定得去云顶之巅吗? 花雨霁有些头疼的扶住额角:四面都是死路,只有那里是唯一的生门。 花雨霁抬起眼眸,用一种极其温柔和明艳的表情看着他,听话。 心爱的人哄自己,谁受得了这个?白云阔纠结了半天,终于臣服在瑶台君的威胁恐吓下,点头道:好。 后方庚辰跑了过来,立正向前看:白公子放心,我会拼死保护公子的! 花雨霁故作恼怒:去去去,出征在前说什么死啊,不吉利。 在花雨霁和白云阔御风而下之时,渡口处已经集结了大部队,远远看见二人,打从心底肃然起敬。 净光寺的释缘方丈第一个上前,作揖合掌道:瑶台君,此次出征有几成胜算? 花雨霁:三四成。 众人脸色大变。 花雨霁又说:五六成也是可以的。 释缘和悟念面面相觑。 花雨霁又乐呵呵的说:七八成也是可能的。 众人: 若不是看在他瑶台君的身价上,早套个麻袋将此满嘴跑舌头的恶贼一通臭揍了! 花雨霁敛起面上的笑意,淡淡说:放宽心,就算没有胜算他也不会伤害你们的,他的目标在我,何苦白费力气去对付你们这么多人? 话是这么个话,但是 哦。花雨霁善解人意的转身,说道,若我一句话能增加我军将士的信心,那我不介意说,本次讨伐十拿九稳,咱们有十二成的胜算,舒烨那狗贼大限已至,怎么样? 众人: 说好的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呢? 说好的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呢? 这么轻狂桀骜不羁没正行还毒舌噎死人不偿命,真不愧是晴空公子,还是那个原汁原味的花雨霁,啊呸! 白云阔将自己前往云顶之巅的事情和众人说了,贪狼长老表示道:既然是瑶台君的意思,也好。就让廉贞长老带领些人和你一道回云顶之巅,路途遥远,别出什么岔子,我和花不染去鬼谷。 端木砚主动请缨,决定留在听音阁外围,若有异动至少可以先做反应。 如此一来,兵分三路。一路守护听音阁,一路返回云顶之巅,最后一路则是以花雨霁为首的,前往鬼界鬼谷的主部队。 六尾狐得知此事,自然麻溜儿的回去妖界告诉赤煌妖王,那位暴脾气的妖王怎会放过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连夜奔袭,和花雨霁一行人在前往鬼界的途中汇合。 赤煌一早就嚷嚷道:到了鬼谷,你们都别忙着动手,本王要亲手把他脑袋拧下来,再用他的血肉枯骨祭奠兰儿的亡灵! 一行人在限期之内抵达了鬼谷。 要说鬼界的气候,那可比魔界恶劣多了,到处都是阴风,到处都是咒怨煞气,若非有真元护体,定叫这鬼谷四周飘散的孤魂野鬼给分食了。 而鬼谷,仅仅只是鬼界的入口而已。 曾经,破军长老正是在此处开启了鬼谷一道裂口,释放鬼界,流窜出十万冤魂祟鬼的。 赤煌怒道:你们谁看见舒烨那厮了? 事实证明,谁也没看见。 鬼谷环境恶劣,天空中乌云堆积,时不时扫过一道闪电,晃得九霄通亮,偶尔传来一声闷雷,吓得孤魂野鬼四处逃窜,罡风卷起地上散落的骷髅架,满天乱飞,稍微不注意就会被骷髅头砸满头包。 如空师太:他根本不在这里。 花雨霁若有所思,突然问:谁进去过鬼界里面吗? 众人吓了一跳,一个修士说:怎么可能,鬼界虽在六界内,却也在六界之外,阳间的人下不去,那里面的鬼也出不来,可以称之为与世隔绝了吧? 一个剑修接话道:对啊,只有死人才能去鬼界,活着的人哪怕是一方大能,也只有舍去肉身才能进去。 悟念:若说下去鬼界,你们倒是让贫僧想起来了,古往今来能如此不计后果,只为了一时贪玩之人,只有那血千绸一个。 花雨霁眼前一亮:他下去了? 悟念点头:正是,并未离魂,而是利用元神下去看了一圈,回来之后,只说了四个字,有点意思,然后就没了。对于鬼界内是个什么情况,他也没说,对于是否再去探秘,他好像放弃了鬼界那个无趣的地方,再也没提及此事。 花雨霁端着下巴若有所思,然后,他果断不费那脑子,回头朝众人道:舒烨可能在暗中盯着我,我这边走不开,哪位道友有空去魔界焚血宫一趟,找血千绸咨询咨询。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会有的,虽然都是配角的戏(会出现一个新的cp,正文不配有姓名只在番外出现那种(口怜)) 然后再给白虎和玄武一个番外,交代一下就完惹~ 第95章 此话一出,一片死寂。 众人皆以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 连释缘方丈都惊了:什么? 花雨霁淡定的重复道:去找血千绸问问啊! 一个人下巴都惊掉了:那可是魔界啊,有去无回的魔界啊! 花雨霁想到这层,十分贴心的说:放心放心,你报上我的名字,绝对有去有回。 众人: 花雨霁无奈,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血千绸可在红册子上,只要还想混下去,不会驳我瑶台君面子的。 这个理由真的随便的特别有说服力! 悟念主动请缨,御风去了。 大概半天,那个肆意轻狂嗜血妖媚无恶不作的一方魔尊颠儿颠儿的来了,并没有看见悟念。 释缘心惊肉跳:老衲的师弟 说出关就出关半点不含糊的血千绸笑眯眯的说:他的脚程太慢了,被本尊甩了十万八千里。 花雨霁挤出人群,离老远朝血千绸招手。 血千绸眼前一亮,漂亮的眸子弯成了月牙,一脸的温柔慈祥老父亲样:哎呦,本尊的小雨瘦了呀!小云呢,你在这儿吹冷风,那小兔崽子跑哪儿去了,怎么不精心照顾着点。 众人: 血千绸看向赤煌,目光一厉:老不死的,是不是你又欺负小雨了? 赤煌和血千绸是那种损友,一见面不互撕就浑身不自在,因此,赤煌也不含糊,张口就来:放屁!娘们唧唧的东西,滚远点! 血千绸眼皮一翻:粗俗野蛮,脑满肠肥,白长这么大块头,不如割了泡酒。 花雨霁:二位前辈消停消停吧! 血千绸趾高气扬的哼哼道:本尊的小雨发话了,罢了罢了,本尊不跟蠢货一般见识。 赤煌气结,其他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插不上话,当然了,也不敢插嘴。 花雨霁趁机问道:听说魔君去鬼界玩儿过? 血千绸拿出一把团扇挡风,免得吹乱他的鬓发:嗯,闲来没事去转转。 花雨霁:里面有什么? 血千绸的表情有些恶劣:怎么,你有兴趣去看看? 花雨霁点头。 血千绸急了:呀!你可不能去,那里一点都不好玩。 花雨霁问:里面全是孤魂野鬼? 可不么。血千绸一脸嫌弃,又脏又乱的地方,弄得本尊都不美了,人都说魔界弱肉强食是个屠宰场,要本尊说,鬼界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个乌烟瘴气的垃圾场。 血千绸垂下美眸,见众人听得入神,他颇有成就感的继续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变成鬼魂了也不例外,那么多鬼在鬼界里挤挤插插的,再没有个秩序去束缚他们,怎么可能不乱套?那里每天都在争斗,每一刻都在厮杀,杀的同类多了,身上的阴气也就重了,如果有造化的话,没准能化为鬼修,等修出皮肉来就可以逃出鬼界重返阳间。 而那些阴气不足且努力活过七天的鬼魂们,就只能去投胎转世了。而那些弱者,被吃掉的鬼魂,注定只能当饲料。血千绸阴鸷的笑起来,并不是每一个灵魂得以保存之人,都有机会投胎转世的,在鬼界就有无穷无尽的杀戮等着它们,弱者死,强者生,就这么简单。 猝不及防听到一堆科普,众人全惊呆了。 花雨霁消化了片刻,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别的?血千绸笑着用团扇挡住半张脸,眼中透出邪态,你指什么? 花雨霁扯出一道百无聊赖的笑:万鬼厮杀对于魔君来说不算什么大场面,能让魔君说出有点意思的东西,是什么? 血千绸收起团扇,坦然笑了,他一边轻轻抚弄手腕上的银环蛇,一边说道:封印。 众人吃了一惊,贪狼长老抢着问:什么封印? 血千绸瞥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本尊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 贪狼长老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被呛死。 花雨霁无奈:魔君。 杀气腾腾的血千绸立马笑眯眯道:乖,若本尊没认错的话,那是一道上古封印,至于里面镇压着什么东西封印在乌烟瘴气的鬼界数万年,想必是个罪大恶极的妖兽,魔头,一方恶神,诸如此类的吧! 人群陷入了窃窃私语,一个修士嘀咕说:那和舒烨有什么关系?他要花不染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 那个神经病肯定是做坏事了,莫非是想解开封印,让六界陷入大乱?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89)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可能,舒烨和封印的那个东西有着某种联系,要么他只想将封印的东西给铲除掉,要么就是想释放出来。 若真如他们所说,这个关闭或是开启的钥匙,就在花雨霁身上! 血千绸问:你要怎么办? 花雨霁踯躅片刻,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无论舒烨是想放出来还是想毁灭掉,我总得去看看才能知道答案吧? 这贪狼长老面色犹豫,是不是太冒险了? 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花雨霁看向他,我若不主动点儿,舒烨一着急启动了轮回溯,听音阁就会变成第二个广陵。 贪狼长老无言以对。 赤煌豪气万丈道:你放心去吧,这么多人给你护法,出不了事的!那狗贼若是敢现身,必先过了本王这关! 血千绸不怼不舒服:用得着你显摆,有本尊在这里,谁敢造次? 赤煌喷道:老弱病残还是趁早回家待着去吧! 众人纷纷保证护法,加油打气,花雨霁不再耽搁,原地盘膝坐好,聚元神,顺着山谷结界进入鬼蜮。 就和血千绸说的一样,鬼界这里乌七八糟,连风都浸着血腥味。 远远瞧见一伙鬼魂在厮杀,这里不比阳间,阳间的元神出窍没有攻击力和防御力,因为对于阳间来说,那里的环境难以让孤魂野鬼生存,必须附在实体上,比如死尸,或者像尹婉儿那样附身一支簪子上,不然时间久了就散了。 而鬼界则不同,这里容不下实体,而是处处魂魄的世界,所以花雨霁的元神被赋予了攻击力。那些厮杀的冤魂远远就感觉到了大能的靠近,纷纷退避三舍,唯恐自己呼吸太重招惹杀身之祸。 远处,一具骷髅架站在那里,它杀鬼无数,一身阴风戾气,身上的各个部位已经修出了皮肉,活像一具坑坑洼洼的丧尸,恐怖骇人。 它正在疯狂蚕食着同类,如同恶狼一样,早已望去了死之前的自己,泯灭了人性,成为真正的厉鬼。 在花雨霁经过的时候,它没眼力见儿的扑上来,花雨霁吓了一跳,忙抬手散出一道真元。 一招,损了那鬼修百年道行。 好不容易修出的皮肉瞬间溃烂,它发出凄厉的惨叫,重新化为了一具白骨,落荒而逃。 花雨霁探出强烈封印的所在地,他朝那方向快步跑去。 不知为何,越是靠近,越是举步艰难,他感觉到头痛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撕扯着他的神魂。 元神离体不能太久,更何况他本来就神魂缺二,远在鬼谷的肉身出现异样。 亏得赤煌反应及时,立即给花雨霁注入神魂之力,贪狼长老也不闲着,赶去帮忙。 鬼界之中,花雨霁急喘口气,他重新站起来,已经可以看见封印了。 那是一大片空地,中间立着一块苍天高的墓碑,因为距离还是有些远,花雨霁看不大清楚。他勉强超前迈步,每走一步,头就疼上一分,到了后来,几乎快要炸裂了! 为防止神魂崩裂而死,花雨霁觉得自己该停住了,可他的脚步不听从脑袋的指挥,义无反顾的朝前走。他感觉那封印在召唤他,冥冥之中有个东西在吸引着他过去。 上古封印,自然有着上古神力的威压,无从抵抗,更不允许使用任何真元去防御,就这么被迫的□□裸的展现在人家面前。 离得近了,墓碑之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如同天书,既没有说明镇压的是谁,也没有说明是谁施展的封印。 花雨霁气息一凝,差点魂飞魄散。 那头疼欲裂的感觉突然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在他细细斟酌墓碑上符文的刹那,疼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抚摸墓碑,好像,有点熟悉。 异样的感觉犹如狂风暴雨,席卷着花雨霁的神魂,有什么遥远的东西靠近了,他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 而那段浩远的记忆,正在慢慢的、不容抗拒的涌入他的脑海。 突然,背后传来阴风。 花雨霁一震,本能回头望去,一个绿色的影子站在距离他百米远的位置。 花雨霁心跳如雷:舒烨? 舒烨站在那里,面上不见丝毫笑容,语气异常的平静:玉虚古神,好久不见。 第96章 花雨霁很茫然,也很悲伤,从心底泛起的酸楚淹没了他的内府。 刻骨铭心的悲痛,万蚁噬魂的绝望,他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段经历,好悲伤,好无助,在想起来的那一刻,他觉得忘掉也没什么不好。 那是多少年前呢? 十万年,二十万年,还是 洪荒时期不记年,只能统称为上古。 第一眼看见这个世界,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更不知道自己是谁,他茫然的望着天空,困惑,迷惘。 耳边传来陌生的男音:这小崽子模样不错,是个男娃娃,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那人的同伴说:买他送一个女娃娃,拿回家当童养媳还是不错的,多划算! 他吓坏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本能觉得有危险,奈何自己小小的胳膊短短的腿,连话也不会说,只能嚎啕大哭。 那个男人被激怒了,张嘴骂了句什么,抬起巴掌,却并没有如愿以偿的挥下,因为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男子给拦住了。 然后,他被男子拎小鸡一样提溜起来,把那群坏人打得狗血淋头。再然后,他被男子一路抱着进了城,转手卖给一户农家。 不对,是送。 白给的。 第二天,他能下地了,当天晚上,他能跑了。 农户吓坏了,大声喊着妖怪,说是要将他捆绑起来用火烧死。 他差点吓尿,在柴房里拼命挣扎,弄的一身蓬头丐面,千躲万躲还是被火燎到了皮肤,衣服坏了,但是并不疼。 五岁的小男孩连滚带爬的逃跑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闻着那股特殊的味道一路追踪,在一处山明水秀的小树林里,他见到了那个把自己送掉的男子。 小男孩觉得特别委屈,特别想哭,所以,他不负众望的哭了出来。 男子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他的表情堪称惊悚! 他也不怕讨人嫌,因为他真的很无助很害怕,这天地太大了,而他太小了,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也没有认识的人。周围都是牛头马面,不是计划着将他卖掉,就是要把他捆起来烧死。 只有这个男子可以信任。 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不顾一切的抱住那人的大腿,嚎啕大哭。 他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因为大哥哥的眼神很吓人。 可是那又怎么办呢?茫茫天地间,他只勉强认识这一个人啊!不依靠他还能依靠谁呢? 他刚刚会说话,一磕一绊的乞求道:不要丢下我好吗,我害怕 大哥哥在前面走,他就在后面跟着,一路小跑,紧赶慢赶。 有时候要注意躲避,以免被大哥哥发现,小小年纪,他练就了一身忍术,上蹿下跳,藏在树枝子里,躲在蜂窝后。 当然了,手忙脚乱的摔个狗啃泥的时候,也是有的。 虽然并没有摔疼,连皮都没破,但是那个冷若冰霜的大哥哥突然跑回来了,看起来特别着急,托着他两个咯吱窝,架起来,紧张的看他哪里摔坏了。 当注视上他的眼睛,大哥哥的态度又冷下去,拂袖而去。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哭一场的时候,大哥哥忽然转身回来了,并递给他一个包子。 啊,虽然他不饿。 但是,下意识接了。 西葫芦鸡蛋馅的,味道很不错。 包子,简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他继续跟着大哥哥,没事儿就哭两嗓子,吸引一下注意力嘛!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长大了。 而且他意识到自己的无知,大哥哥不是单纯的大哥哥,他是个修士,而且已经渡劫成为了仙家。 那就是仙人啦! 仙人说,他不能照顾自己,因为他要去决斗,生死难测。 小男孩也不知怎么了,明明才到人家腰高,却从心底用处一个冲动,不经大脑就说了出来:我可以帮你。 很显然的,仙人也拿他的话当空气了。 差不多七天的时间,他从一个只会哭的小婴儿,长成了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而且莫名的有了一些奇怪的力量。 比如,打个响指,炸一座山头! 打个喷嚏,整座湖水都沸腾起来,轰的一声冲出苍天水柱,等平息下来之时,满满一湖的鱼,死不瞑目。 少年的意念一动,原本的破衣烂衫焕然一新,他跳进水里将自己打理干净。 冷不防岸上有人大叫:小童,小童! 少年忙冒泡出来:仙人,您找我呀? 他这一现身,可把仙人吓着了。 以前因为个头不高,再加上仙人总是平视前方,鲜少低头,所以至今为止,少年也没有好好看他的脸。 如今得见,仙人不愧是仙人,他长的真是太好看了。 仙人眼中含着一层冰:你可记得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 是谁没有想起来,但是名字么灿烂的晨光照耀在他莹白如玉的面容上,那是少年人特有的清秀干净,眉间怀着尚未褪去的稚嫩,眼底幻着粼粼波光,比那雪巅初融的清泉还要纯澈。 就叫我雨霁好了。 他的记忆很模糊,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就灵机一动,随口取了个。 结果,仙人并不领情。 上仙,您别走嘛!比起小时候的诚惶诚恐患得患失,成长为少年的他开始大胆起来,死皮赖脸的跟着,没完没了的絮叨。 我已经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你了,你也告诉我你的名字呗?少年揪着仙人的衣角,卖力讨好的说。 仙人冷冷回道:你那是随口现取的名字吧? 现取的名字也是名字啊!说嘛说嘛,上仙,我得记住你的名字,以后才能找到你呀! 我此去一行生死难料,又何谈以后? 少年想不出一个人为何这么苦大仇深的,像他,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想不起来为何会来到这个世上,不也是整天嘻嘻哈哈玩玩的吗?仙人都成仙了,不应该更逍遥更快活的吗? 难道,因为这个仇家吗? 仙人不知和谁约定好了要决一死战,生死难测。 少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好像拼命握在手里的水,就算你怎么握紧,怎么去捂住,水还是会从指缝间溜走。 情不自禁的,少年用力说:有我护着你,你不会死的!就算你死了,我也可以根据名字去找你的转世呀!上仙,说嘛! 他原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顶多就是再受一记白眼。 不料,仙人仰头望天,也不知从哪儿得到的灵感,垂下晶莹明净的眸子,薄唇轻启道:云阔。 他听在耳里,默默将这个名字反复念了三遍,牢牢记下。 迎上仙人的目光,少年笑道:我把这个名字刻在神魂上了,如果有一天咱俩全死了,只要神魂不灭,无论你到了哪里,我都会去找你的。 晨光毫无保留的铺洒在层层叠叠的茂密枝叶上,少年越过斑驳树影,脚步轻快的跑远了。 仙人望着他,一贯清冷的神色被一抹前所未有的柔和取代,眸光近乎缱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倒霉还是幸运,偶然救了一个小家伙,没想到被讹上了,走到哪儿跟哪儿不说,他本身还怪异的很。 短短七天时间长这么大,又过了两日,眼瞅着朝弱冠去了。 他也曾试过窥探这孩子的底,结果一无所获,不是妖魔不是人鬼,更不是仙。 如此诡异莫测,或许,是他前往鬼谷决斗之前,必须经历的劫吧! 突然窜出来的三个人打乱了他的思绪,他定睛一看,两个散仙,一个大乘期修士。 我当是谁呢!那个大乘期的剑修一脸讥笑,目光阴气森森,透着叫人作呕的贪得无厌,檀清泉,把魂器交出来! 所谓自不量力,可能说的就是他们吧。 正待动手,又有七八个修士窜了出来,他粗略扫一眼,有散仙也有地仙,可见并不是冲动行事,而是早有防备。 英雄配美人,修士爱法宝,成名的魂器也是树大招风,像这种场面经常会遇到,檀清泉本不在意。 却不料,这里面有个不守规矩的:快抓住树上那孩子! 抢魂器,随便。但是拿一个孩子做威胁,决不能容忍! 更何况那不是一般的孩子,是雨霁! 檀清泉急了,不等他动杀手,只见那棵老槐树的树干轻轻一颤,一股力道骤然散开,其力道之猛让檀清泉瞬间跪了,心口发闷,内脏震动,险些七窍流血。 树上熟睡的人坐起身子,一夜之间,成长为十九岁少年的他垂着眸子,面色怡淡,唇边点点笑意:哦,想起来了。 那一瞬,树上的少年明白了,而蹲在地上的檀清泉也想明白了。 刚刚,那是神力。 凡人具有灵根者皆可修行,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从引气入体,走向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再到大乘;渡劫、散仙、地仙、天仙、金仙、再渡劫;成神,天神,真神,神帝。 这便到头了。 而无论你怎么修炼,怎么天赋异禀,也只能如此了,永远比不上先天祖神。 顾名思义,先天祖神也可称为上古之神,就是由天地孕育,自然生出的神,他们张开眼来到世上便是神明,大地为父,苍天为母。 而这个叫做雨霁的少年,便是这样的古神,其名曰:玉虚。 至于檀清泉,少年也记得了。正是修真界圣贤,仙道第一人,云顶之巅的开山掌教,古往今来第二个修成天仙的凡人。 第一个是谁来着? 对了,檀清泉的兄长,境界金仙,入驻鬼谷,和檀清泉势不两立。 作者有话要说:还剩五章鸭! 第97章 玉虚自认自己是个想到就做到的人,不对,是神。 他觉得自己喜欢檀清泉,所以 所以就上吧!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90) 一别数月,他从上界下到下界,追着檀清泉一路到了妖界,他绕到前面,提早在那里布置了一潭湖,然后就褪去外衫,没羞没臊的下去了。 他觉得自己这招特别精明! 只是这效果有些差强人意,虽然将对方弄得面红耳赤,但好吧,人家生气了。 急着去哄的玉虚古神也忘了将湖收走。 我是说真的,别以为先天祖神就不用历劫了!天道那个小贱人,隔三差五就要来这么一遭,借此体现一下自己的权威,若我能挨过去就继续端着上古之神的神格,若挨不过去没准儿就投胎做猪了。 前面走的檀清泉终于忍无可忍:上神都这么聒絮吗? 玉虚耿直的说:谁知道呢,本神也没见过其他古神呀! 檀清泉的意思是让他闭嘴,可惜玉虚没听懂。 玉虚坐在树干上,一条腿弯曲立着,一条腿随意的耷拉着荡阿荡,凤眸低垂,落在下方盘膝而坐的檀清泉身上:为何偏要跟檀愿决斗?虽说他修的邪门功法,但他一直在鬼界横行霸道,你都修成仙家了,不在仙界享清福,还管下界的那些破事吗? 檀清泉的眉头紧了紧:弑父弑母,该不该管? 玉虚脸色一僵:什么? 我的兄长,杀了我的父母。檀清泉的语气顿了顿,那也是他的父母。 那个作为从空气里蹦出来的上古之神,对父母这种东西没什么感触,但看过了沧海桑田,看多了红尘万丈,也多少知道什么叫血肉之亲,不可割舍。 恍然察觉自己大概应该也许可能说错话了,玉虚有些尴尬,笨拙的不知该如何补救。 檀清泉道:三年后的今天,小仙将前往鬼谷,同檀愿一决生死。 嗯。玉虚只是淡淡应着,他没有再多话,更没有说出本神帮你报仇这种多余的话。 那是属于檀清泉的仇恨,属于他们兄弟二人的纷争,他无权插手。 不过瞬息之间,玉虚跟着檀清泉回到了镇子上,人间的炊烟气,闻多了也就离不开了,越发觉得神界清冷,连他这个神体都觉得冻得慌。 无意间的转身,熟悉的身影勾走了玉虚的神魂,看着那热气腾腾白白胖胖,排成一个圈堆在蒸笼里的肉包子,玉虚馋的哈喇子差点没淌出来,屁颠屁颠的凑到檀清泉身后,用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角:饿了。 檀清泉回眸,语气清淡:古神会饿? 玉虚耸拉下脑袋,实事求是道:馋了。 檀清泉: 不知为何,强忍住才没被逗笑,他轻叹口气,转身买了包子递给他。 玉虚欣喜若狂的接在手里,呼呼的吹着热气,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一边吃一边笑,好像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一样。 堂堂祖神,像个三岁小孩。 檀清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古神,吃东西吃的掉渣,弄得满嘴都是。 唉! 檀清泉伸手,轻轻摘去玉虚嘴角上的碎屑。 尽管小心,可当他冰凉如玉的指腹摩擦过玉虚温热的嘴唇之时,两个人皆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玉虚眼睛发光,而檀清泉则是手足无措的避开那如狼似虎的视线,顿觉尴尬。 那之后,玉虚跟着檀清泉去了云顶之巅,这个被誉为下界第一仙门的地方,果然名不虚传。 这是无垢池,里面的无垢泉是魔修的克星。檀清泉说,算是小仙留给后辈们的礼物,若有魔修来犯,可以此御敌。 咦?玉虚瞧见池水身处有影子飘过,好奇心驱使着他凑过去,直接伸手进池水里捞鱼! 他倒要看看檀清泉这个冰块脸究竟养了什么东西做宠物。 然后抓到一条泥鳅鱼。 呃,准确来说,是一条巴掌长的火龙,身量特别小,但已经生出了金光灿灿的鳞片,甚是夺目。 玉虚一眼认出来,伸手轻轻揉捏小龙的脑袋瓜:上古神兽,挺难得的。 谁知那火龙半点不领情,它扭动着婀娜的身姿,腾空而起,直接飘到了檀清泉的肩膀上,挺起前驱,吹胡子瞪眼,一副贞洁烈龙的模样跟玉虚叫嚣。 喂!玉虚双手叉腰,不服气道,本神还委屈你了?外面多少生灵渴望本神点化,不知好歹! 就这样,先天.三岁.祖神,和一只刚刚破壳没多久的火.泥鳅鱼.龙打了起来。你揪我胡子我拽你头发,你咬我爪子我拎你犄角。 檀清泉在一旁看戏。 他的太极宫一向清寒,没有弟子敢靠近,而平日与他还算娴熟的长老们,也只是表面上娴熟,有事灵符传信,从不涉足太极宫,唯恐打扰了这位高冷掌门人的清修。 长此以往下来,这里的一砖一瓦都透着寒气,连空气也比其他地方凉上许多。 而自打这位古神来了,太极宫就没有一刻是消停的!而他檀清泉,也没有一刻是安生的! 今天玉虚把房顶掀开了,他得哼哧哼哧的去修。 明天玉虚又把院中的千年梧桐给烧了,他得哼哧哼哧的去救。 后天玉虚又又将火龙塞进盐罐子里腌制起来了,他得哼哧哼哧的去哄。 总之,没有一天是闲着的,没有片刻是安静的,他脑袋疼死了! 上神,请您安静的在一个地方待着,不要捣乱。他拿出了这辈子最大最大的耐心,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 那上古之神还真听话,说待着就待着,只不过他选择了寝室,不是他自己的寝室,而是檀清泉的寝室! 再不知道第几次被檀清泉撵出去之后,好脾气的玉虚上神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书房。 刚开始他有些不适应,等到第二天,第三天,第十天之后,他不知为何,开始逐渐适应有玉虚在身边捣乱的日常了。 甚至开始犯贱,比如一会儿没瞧见那位灾厄神,他会溜号,特意回头去找,甚至忍不住叫人。 终于有一日,玉虚兴高采烈的跑回来,手中端着一个玉壶,献宝似的倒了一杯透明的液体,递给檀清泉:快尝尝。 本以为是白水,可凑到鼻下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酒。 檀清泉并不是好酒之人,但这酒的模样看起来不是凡物,而玉虚的表情又那么的殷勤,他带着几分好奇,轻轻抿了一下,不由得眼前一亮。 本神酿的酒,好不好喝?他就像个讨要赏赐的孩子,笑的阳光灿烂,眉宇间神采飞扬,本神听说今日是你生辰,特意为你酿的,得给它取个名字既然是本神的配方,自然要以玉虚二字为名,既然是给清泉你喝的,那也要把你的名字加进去。 他一拍桌案,就这么定了:玉虚清酒! 檀清泉: 玉虚笑盈盈的,特别认真的说道:配方交给你,可得让云顶之巅的子孙后代传下去,这将成为昆仑的特色。 虽然他保持自己一贯冷若冰霜的态度,但是不得不说,那清酒的味道,着实好喝。 这酒并不烈,但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喝了几杯,玉虚好像就醉了,他说了很多话,语气中浸着一丝悲凉:其实,我到处捣乱,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哪怕骂我一句,也总算是跟我说话了不是? 堂堂古神,怎么觉得他有些卑微呢? 他明明是至高无上的,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本神追了你得有三年了吧?你难道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哪怕一点点呢玉虚没骨头似的趴在案上,蔫了吧唧的垂着凤眸,眼角微微泛红,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哪怕修成了大罗金仙,也是难逃一个情字。 三年的朝夕相处,再冷的石头也该被捂热了。 檀清泉知道自己沦陷了,早在这人弄了个湖,在里面□□他的时候,就已经被强行撕开了尘封多年的心门,再到如今的彻底打开。 可是,他在门口设了一道禁制,他拒绝让玉虚踏入,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 玉虚是谁啊?先天祖神呐,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自然生长的古神啊! 而自己呢?一介凡人,苦苦修行成的天仙,在世人眼中,他是仙家,他超凡脱俗,他旷世绝伦。 可在古神的眼中,他渺小,卑微,什么也不是。 一个小仙,哪里来的厚脸皮去觊觎古神呢? 弱小卑微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喜欢,说心悦? 他不配。 至少在他渡劫成神之前,他不配。 算了。许久没有等到答案的玉虚坐直身子。 檀清泉的心一慌。 难道,他要放弃了? 看看,不愧是蝼蚁吧!心思之龌龊,卑劣,连他自己都唾弃人家苦追无果,不放弃难道还继续吗?凭什么热脸贴冷屁股,人家可是古神啊! 三年太短了,对于本神来说还不够睡一觉的呢!玉虚笑着道,再来三十年,三百年,三千年,甚至三万年,三十万年,只要你檀清泉耗得起,我玉虚就不会放弃的! 一句话,听得檀清泉眼眶一热,差点抑制不住流出泪来。 等等,再等等!一千年,或者一万年,只要他渡劫封神,就一定 本神不想回神界了,那里太冷,离你太远。玉虚展颜而笑,不如学你普度众生,本神也去红尘开个铺子,干脆弄个算命摊儿,为世人排忧解惑,趋吉避凶,就叫万殊楼!怎么样? * 心脏被狠狠揪住,一时连呼吸都是疼的,他挣扎,抵抗,拼命的伸出手去徒劳的抓住什么 雨霁! 醒了,醒了!喂,霜月君,知道自己是谁不?头爆青筋的洛维在上面大吼,也不知道胳膊脱臼了还是如何,软趴趴的垂在崖边不能动弹。 白云阔睁开眼睛,感觉面上潮湿,伸手抹了一把,竟是泪流满面。 他整个人是悬空的。 准确来说,是吊在了崖边,若不是洛维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他就坠落崖底了。 这里是白云阔的脑子一团乱,他是怎么到这里的? 洛维朝上面抓着他腰带的老头子喊道:使点劲儿啊执法长老!上面的,快点用力拽! 被九尾狐仙夺走的视力莫名其妙的恢复了 对了,省悔崖! 白云阔浑身一颤,他想起来了。 舒烨到万殊楼挑衅,他和花雨霁分开行动回到了云顶之巅,然后然后他好像中了邪,迷迷瞪瞪的任凭一个声音带着朝前走,走着走着就到了省悔崖,然后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幸亏后面紧跟着的洛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然后后面的执法长老紧跟着抓住洛维,路一之再抓住执法长老,边野再抓住路一之,外带一串云顶之巅弟子,跟穿糖葫芦似的,浩浩荡荡一串人吊在省悔崖边上。 下方是云顶之巅的镇山神兽,上古火龙。有上古之力的压制,封闭了他们的真元,不得御风,所以只能用蛮力往上拽。 小心小心,轻点扯,你再把我裤子拽掉了! 坚持住,用力用力! 白公子,你可长点心吧! 惊呼声,喧嚷声,叫骂声,所有的声音混在一起,白云阔一句也没听见。 他很迷茫,那段随着上古之力一并冲入他脑袋的,那段记忆 眼前的景象变幻,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漫天血云,到处都是恶鬼的哀嚎,到处都是杀戮之音。 在此一片狼藉的环境下,有人在背后叫他:清泉。 他浑身一颤,本能的转身看去 师哥!? 不对,是玉虚。 他很慌张,修行近万年,却从未如此害怕过,他只是紧紧抓着那人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那人会消失。 天空的云全都变成了鲜血的颜色,雷电齐鸣,罡风怒吼,层云越积越多,终于不堪重负,沉沉的压了下来。 天塌了! 就在这时,身旁的花雨霁说:江水为竭,天地合并,六界覆灭,这就是天塌。 白云阔有不好的预感:你 他却是笑了一下,仿佛早有预料,坦然的叫人心惊:你觉得,天地为何会孕育古神?超越所有生灵,仅次于天道之下的先天祖神,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白云阔心口震荡,恐惧足以化成实体,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玉虚 他很残忍的补充道:就是要在关键时刻去死,为天地献祭。 不!他嘶声力竭的喊道。 紧紧拴在掌心的手溜走了,那个影子,刻骨铭心的影子,朝远处飞走了。 他以元神为食,肉身为祭,奉献给了苍生,将天托了起来! 没有血雨腥风,没有残垣断壁,他的神力复活了万物生灵,细雨熄灭了火舌,春回大地,冰雪消融,草木新生,一缕阳光穿透乌云,凄凉的洒在涓涓流淌的小溪上。 明明以为,还有时间的。 虽然和檀愿一战不可避免,但他有信心可以战胜,哪怕两败俱伤,他也可以凭借坚决的意念,努力活下去!想着他的模样,想着他的声音,不顾一切的活下去! 可是 为什么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没有一点征兆,不给他丝毫准备。 白云阔抱着他,双臂止不住的颤抖,他不敢说话,更不敢动,唯恐怀里的人溃散。 这种足以将他撵死的气氛,最终由怀里的人打破:你从来都是冷若冰霜的,像座雪山,一点都不温柔。你从来没对我笑过,笑一下好吗? 原来,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以为自己忍得住。 笑吗? 笑不出来。 他张开口,流露出的只有哭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无穷无尽的绝望吞噬着他,焚心蚀骨的痛苦折磨着他,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明明雨后初晴,可他却觉得天昏地暗,明明春满人间,他却觉得冰天雪地。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91) 好冷,真的太冷了。他的血液结成了冰渣,冰渣锐利,刺破他每一处灵脉,四肢百骸一片血肉模糊,疼的麻木了。 花雨霁伸出透明如冰的手,艰难的抚向白云阔的脸颊:若有来世,我在云顶之巅,等你。 终于,冰凉的指尖在距离白云阔面颊仅剩半寸的位置,悄然坠落。 好。他说。 眼泪流干了,再流出来的是血泪。 殷红的血泪自他干涸的眼角滚落,顺着面颊滑落,滴在花雨霁的眼下。 今生负你,来世还你。 玉虚。 雨霁。 师哥 白云阔!!执法长老惊吼。 坠落,刹那间没了踪迹。 洛维抓了个空,一双眼珠子瞪得凸大,老半天回不过来神,他他他他他他他,就这么掉下去? 就这么被镇山神兽给吃了??? 突然 执法长老神魂激荡,感觉到魂器妄动的他立即取出清虚权杖,却不料,一块闪着碎光的碎片脱离权杖,笔直朝省悔崖底坠落而去。 执法长老难以置信:怎么会,天罚? 另有数道碎片自四面八方飞来,远远望去,最后一块是从太极宫的方向来的,它脱离明月霄的佩剑秋思,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召唤,争先恐后的朝崖底跑去。 与此同时,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金光炫目,烈焰冲天,火龙腾空而起! 众人瞪目结舌,只见白云阔肃立于龙头之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样物件,那东西长条形状,类似镇纸,通体漆黑如墨,散发着逼人的寒芒。 执法长老:这 一别数万年,器灵激动而亢奋,亲昵的萦绕在主人身边。 第98章 泪痣是泪水凝结后的样子。 前世殒身之时,心爱之人抱着他哭,泪水滴落在脸上从而形成的印记。 以此为印,命中注定,待他日重逢,再续前缘。 本是个子虚乌有的美好传说,不料在这里,竟成了真的。 花雨霁半跪在地上,死死捂住吨疼不已的心口,不知道平复了多久,他才总算喘出口气,连呼吸都扯着疼痛。 再次抬头目视前方,视线落在了舒烨身上,他唤道:檀愿。 舒烨先是一愣,随即兴奋的大笑起来: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对不对? 花雨霁用剑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来:一半一半吧。 舒烨特别殷勤道:还有哪里想不明白的,你尽管说,我来为你解答! 尽管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送上门来的百度百科,不用白不用。 不等花雨霁想好问哪个,舒烨就不打自招了:是古神真身没想明白,还是《魔仙》没想通透啊? 花雨霁顿时一愣:你怎么知道 《魔仙》吗?舒烨森森冷笑起来,因为那本书是我写的。 花雨霁怔鄂,比他突然得知自己是古神还要震惊:你?真的假的? 舒烨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与其说那是一本书,倒不如说它是一本历史。 花雨霁:什么意思? 我来给你仔细屡屡吧!舒烨摆出一副高位者的姿态,气定神闲的说道,在玉虚和檀清泉死后,你们步入轮回,来到了第二世,你名为花雨霁,他名为白云阔。可惜,你们忘却前尘,今生结怨,一切就和《魔仙》中记载的一样,你本是云顶之巅最杰出的弟子,你有望继承掌教之位,却不料明月霄抱了个孩子回来,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位子,你嫉妒,心生恶念,屡屡坑害他!最终,你这个恶人自食恶果,丧命于省悔崖下。 花雨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都是真的? 舒烨再次强调:《魔仙》不是你原本以为的小说,那里面的故事都是真的!当然了,其中也有我的私心,比如那些和白云阔有瓜葛的女人,尹婉儿,风璃,殷九娘之类的,是我故意安排的感情戏,不为别的,只是纯粹恶心你们而已。前世的苦命鸳鸯,今生分道扬镳不共戴天,还要看着心爱之人开后宫,呵呵呵呵,多惨啊! 花雨霁松开紧握的双拳,故作轻松的冷笑道:我懂,根据历史衍生的同人文嘛!回头我就写一本,你流落风尘,卖身为奴 舒烨毫不在意:自嗨罢了,请随意。 花雨霁:客气。 舒烨言归正传,说道:您是古神,自然没那么轻易死掉,承受天罚之后,你的神魂坠落三千世界,那是个充满科技的现代世界。 花雨霁道:二十一世纪? 舒烨点头:在那里,你突然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玉虚,想起了白云阔。你肝肠寸断,悔恨交加,所以你甘愿自毁一魂。 舒烨故意卖关子,恶劣的顿了顿,等花雨霁有些急了他才说道:古神的一魂,威力何其之大,直接扭转了乾坤,颠倒了时空。 花雨霁:你把话说明白。 舒烨讥笑一声:这个世界的时空回溯,重新回到了穷极十万年整,也就是你出生的那一刻,用现代世界的话来说,这是典型的重生小说开局范本啊!只不过,扭转时空,颠覆历史会有很多意外,比如《魔仙》中的你就是个普通的孤儿,而重生之后,冥冥之中让你成为了万殊楼的人。为什么你生来就少了一魂?因为你的魂魄用来逆转时空了。 舒烨竖起三根手指:好了,第三世。 花雨霁感到一阵窒息,庞大的信息量让他喘不上来气。 任你所向披靡,也终是屈居于天道之下,天道岂容你随意篡改历史?所以,你失去了身临其境的记忆,你以为这只是一本书,所以,你天真的根据书中写的去做,你以为完成了剧情,你就可以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哪想到,这里才是属于你的世界啊! 刹那间,花雨霁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那个教唆他按照剧情走,好好扮演黑心莲师兄的系统,反派系统就是天道! 多么深的恶意啊!他舍弃一魂篡改时空,试图重来一次补救,可天道蒙蔽了他,让他按照之前的历史行事。 若,若当初他自缢于省悔崖,真的死了呢? 还会坠入三千世界的某一个吗,然后再次觉醒,再次悔恨终生,再次花掉一魂去改写历史? 【系统要将您强制召回了,还您自由。】 最后一刻,天道心软了吗? 再不改变历史的前提下,给他弥补的机会? 好了,来总结一下。舒烨立起一根手指,第一世,深陷情劫难以自拔,抱憾而死;第二世,无缘对面不相识,成不共戴天的死敌,你不顾一切的报复他,而对于他来说,也是偿还第一世的情债而已;第三世,虽然还没结束,不过依我所见,还是得以悲剧收场。 花雨霁并没理他,他后退两步,用剑鞘敲了敲封印上的墓碑:这是云阔弄的吧!檀愿,被压在鬼界好几万年,这滋味不好受吧? 舒烨一直洋洋得意的神色大变,他皱起眉头,眼中杀气翻腾。 舒烨,只是檀愿的□□而已,你的本体在这下面。花雨霁望着墓碑,说,你以轮回溯屠杀广陵,是为了积累怨煞之气,冲破这个封印吧? 对。檀愿并不紧张,他双臂环胸,嘴角勾起肆虐的弧度,可惜,你虽然找回了古神的记忆,可神格没有回来,终究只是个凡夫俗子,能奈我何? 花雨霁噗嗤一笑:你想方设法的要我恢复记忆,不就是为了神格吗?你想等我取回神格的时候,半路杀出占为己有,对吧? 檀愿似笑非笑,他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只道:你敢取吗? 花雨霁漫不经心的摆摆手:仅用□□就能展开轮回溯,血屠了广陵,真不愧是金仙境界,惹不起啊!对了,诛天阵那会儿,是不是你捣乱来着? 檀愿悚然:这都让你发现了? 花雨霁勾唇轻笑:天鉴司柯子真经验老到,怎会突然出现失误呢?后来我想了一下,当时距离他最近的好像就是你含湘公子啊! 檀愿笑了:真不愧是你!确实,当时机会千载难逢,仙魔交战,怨煞之气实在难得,我本想破坏诛天阵把你们一锅端了,到时我定能一举冲破封印。 花雨霁莫名有点幸灾乐祸:可惜被我搅合了。 檀愿慢声细语道:没关系,只要能拿到你玉虚古神的神格,这封印根本不够眼看。 等下。花雨霁见他想的这么津津有味,实在忍不住出言打扰道,我有说过要取回自己的神格吗? 檀愿无懈可击的表情一僵,他先是本能呆滞,而后转为震惊:你不想取回神格? 花雨霁乖巧的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檀愿满脸不屑,也不知是被气到了还是如何,他竟冷笑起来,你不想恢复上古神位吗?简直可笑,谁会放着神不当,在修真界做可怜虫? 花雨霁十分天真无邪的坦然道:有,我不就是么。 檀愿万没想到他这么淡泊名利不知好歹,古神的神格说不要就不要,脑子瓦特了? 气急攻心的檀愿勉强保持一丝理智,他额头抽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行啊,既然你满不在乎,那我就送你去死!你到下辈子去跟白云阔再会吧! 花雨霁忙后退道:诶,真不是我故意端着,而是那神格的位置特殊,我想要也要不回来啊! 这回改成檀愿心神不宁急匆匆了:什么意思? 花雨霁尴尬的耸耸肩,然后事不关己的笑道:我当年应付天塌,自知凶多吉少,孤注一掷的舍去肉身和气血,竭尽全力才保住神魂不灭,得以投胎轮回。当时情况紧急,光想着护住神魂护住神魂护住神魂,至于神格这种东西,我脑袋一抽,给封在仙界了。 檀愿怔鄂:什么? 花雨霁投桃报李,毫无保留的解释道:在下区区大乘期,刚迈步六层,距离大圆满还差这么大一截,距离渡劫哎呀,血千绸千年了还没渡劫,渡劫之后成为散仙才有资格去仙界,进入仙界我才能取回神格嘛!我解开封印召来神格,你才有机会抢嘛! 檀愿脸黑成了锅底灰。 花雨霁为了让他更丧一点,继续说道:再说了,我如今过得挺好,什么玉虚什么古神,那都是多少万年前的事了,都是过去式了。人还没做明白就妄想成仙,还妄想要神格?算了算了。 檀愿硬扯出一道狠笑:那好啊!你不取回神格,就无法撼动这封印。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封印日渐松动,虽然目前我只能散出□□,但凡界那么大,不止广陵一个,等我再在辽东、金陵、咸阳这种大都城设下轮回溯,破除封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檀愿上前一步,目光阴冷骇人:而你区区大乘期修士,拦得住我吗? 感受到远处烈风扑面而来,花雨霁桀桀的笑起来:我不行,但是有人可以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玖醨】的地雷鸭! 端午节快乐哦~隔壁《在逃生游戏里和情敌绑定之后》已经开啦,感兴趣的小仙女们可以去围观~ 等这本书完结之后,《魔尊每天都在逃婚》接档,两本书双开鸭! 第99章 好好的兄弟二人,之所以结仇结怨,完全是拜了那对偏心的父母所赐。 俗话说,父母爱幼子,爷奶偏长孙。 檀家没有祖父祖母,只有爹娘,家里总共五个孩子,大女儿是个没用的赔钱货,卖了;二女儿又是个往里搭钱的,扔了;第三胎好不容易是个儿子,长子,却在出生后一个月得了天花,病死了;第四胎,次子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从小就是个药罐子,所以夫妻俩合计来合计去,起名檀愿,愿望的愿。 后来,母亲身体不好,找各方郎中诊治,都说再也不可能生养了。 夫妻俩就越发宠爱这个唯一的儿子,锦衣玉食的照顾,无微不至的伺候着,没想到祖坟上突然冒青烟,竟让檀夫人的肚子又鼓起来了。 十月怀胎,生下小儿子檀清泉,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老天爷赏赐的礼物,不敢给孩子取名檀赏,也不敢叫檀赐,唯恐老天爷回过神来发现赏错了,再把孩子收走。 檀清泉生来不凡,无论读书还是习武样样不差,各方面天赋远高于檀愿,更何况他身体健康,还鸿运当头,出生第一年就让寒窗苦读近五十年的父亲金榜题名,一举高中文科状元。之后的仕途更是一帆风顺,步步高升,成了天子近臣,光宗耀祖。 父母拿他当掌心宝,好吃的好喝的全部给他,而檀愿好比捡来的孩子,甚至连府里的丫鬟还不如。 偏心成这样,谁能咽的下这口气? 在檀清泉荣幸被仙门赏识,收为弟子之后,檀愿也离家出走了。 第二年,檀愿回了一趟家,发现父母抱着檀清泉哭泣,就因为宝贝儿子离家一年,亲自给做了一桌山珍海味,全程下来,一句都没提过自己。 第五年,檀愿杀了全家。 一梦八千年,他和檀清泉在鬼谷决战,他的修为高于檀清泉,檀清泉却不肯认输,愣是以命换命,和他同归于尽。 檀清泉死后去轮回转世了,临死前献出仙体,化作墓碑,将檀愿封印在鬼界,一晃数万年。 都说时间可以消磨一切,能让人不再恨,不再爱,不再痛苦,不再绝望。 但是这个说法不绝对,至少在檀愿这里不管用。哪怕过了万年,他依旧恨他! 在白云阔那里也不管用,哪怕轮回三生,他依旧爱花雨霁。 时间越久,越是爱。 时间越久,越是恨。 清泉祖师,数年不见,风采依旧啊!檀愿勾起唇角,露出森森白齿。 那人一身白衣,衣袂翩然,丰神如玉,他手握魂器天罚,缓步接近却并不显得冷冽。他朝石碑前看了眼,花雨霁消失不见了,鬼界阴气重重,万千孤魂恶鬼厮杀夺食,凄厉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92) 白云阔忍了忍,只问道:数万年前的恩怨,要带到如今吗? 檀愿冷笑起来,他转身走到墓碑前,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纹路,感受自己被镇压在里面的本体:你忘却前尘,倒是生活的逍遥快活,可我呢?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从白天到黑夜,无时无刻不再感受着万鬼嘶吼哀嚎的折磨!你觉得,我会忍气吞声,恩怨罢了? 白云阔:你当年甘愿做邪仙恶神,咎由自取,报应而已。 咎由自取,报应?檀愿的目光瞬间冷鸷下去,他不过身形一闪,刹那窜到白云阔跟前,他咬牙切齿道,知道吗檀清泉,我最恨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是啊,你多厉害,你多了不起啊!你是福星,是那两个老混蛋的心头肉!我算什么?我是扫把星,我一出生就害檀木断了腿,刚满月就让家里遭了贼,被洗劫一空,我体弱多病整天吃药浪费钱,他们都说我是派来讨债的! 而你呢?一出生就让檀木发了笔意外横财,满月的时候让他金榜高中,你能文能武,是那两个老混蛋的骄傲,而我就是他们的耻辱!什么是报应,我是报应吗?我上辈子作孽,这辈子要投胎到你们家受苦受难!我上辈子欠你的吗?要被你一直压在脚底下□□,要活在你的阴影下千年万年! 檀愿怒气冲冲的伸出一拳,狠狠打在白云阔胸口。 白云阔没躲,被那拳风击飞出去,重重撞在山壁上,吐出一口鲜血。 檀愿面色青白,气喘吁吁,手骨攥的咯吱作响:挨打的永远是我,明明都是他们的孩子,我却只能被当成空气!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得到世外散仙的赏识,而我就只能负重前行,靠自己领悟才艰难迈步修真界!凭什么你能得到上古之神的青睐,而我到死都是孤独一人!我被封在这里数万年,有谁知道,又有谁在乎! 檀愿疾步走到白云阔跟前,用力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附近的一道伤疤:看见了吗?这是贱人打翻滚烫的汤碗留下的。还有这里,他撸起袖子,露出上面两道长长的伤疤,管家奴大欺主,用鞭子抽的,事后檀木居然连问都不问! 檀愿撩起刘海儿,指着额头上的疤痕说,这是檀木亲手用砚台砸的,就因为我吃了盛给你的那碗莲子,对你爹你娘来说,我这个扫把星只配喝白水!还有我的左腿,被檀木活活打断的,就因为你不小心从树上摔下去,他怪我这个做兄长的没看好你,呵呵,我当年多大啊?我不过比你大出两岁而已,一个七岁的病秧子吹了风都要伤寒,他们竟然指望我去照顾你?檀清泉,我这一身伤都是拜你所赐! 修士一旦抵达元婴境界,便可以重塑肌肤,无论是胎记还是伤疤都可以祛除干净,但檀愿毅然决然的选择留下。 这是耻辱,他要千年万年的留在身上,告诫自己,时刻警醒自己。 这也是账本,终有一日他要去讨债的! 还记得十六岁那年,有个云游四方的世外散仙,偶然经过,一眼相中了檀清泉的天资,便和檀木夫妻二人商议,渡化有缘人,要把檀清泉带走去修仙。 丈夫成了天子近臣,儿子又要位列仙班,这是何其风光无量的好事? 时隔多年,他已经记不得当时檀夫人的表情了,只知道她兴高采烈的将此事大肆宣扬出去,弄得满城众人皆知,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甚至连皇亲国戚也来了,他们带着贵礼登门道喜,整个檀府热闹的不像话,而作为主角的檀清泉,光芒万丈,万众瞩目,比皇帝还要明媚夺目。 至于他檀愿,当然是躲在角落里,继续当他那个见不得光的病秧子。 从小到大,他深知父母偏心,却从来都是记恨父母,没有对檀清泉有过什么怨气,毕竟这个弟弟对他还算可以,虽然不怎么搭理他,但至少没像旁人那样落井下石欺负他。 可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嫉妒了。 嫉妒的发疯! 丞相世子不够当,还要去当仙家了。 对了,丞相世子爷的身份也是从自己身上活活抢走的,他檀愿才是檀家的嫡长子! 呵呵,投胎果然是个技术活。 他檀清泉生来尊贵,而他檀愿生来卑微,只配活在他的阴影下。 凭什么! 可能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自打那个宿命中的敌人离开家和散仙走了之后,他的身体就一日比一日健壮起来,再也不用服什么药了,他甚至偷学了些拳脚功夫。 从那以后,事情变得好起来了,过了一年,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那个让他作呕的家,他也要迈步修真界,他要成为修士,要成为仙家,要成为神! 他要出人头地,练就一身本事再回来,他要让那两个老混蛋看看,究竟谁更优秀! 寻仙问道的路上,并不顺利。他被人打过,被人骗过,失足掉入过魔窟,被困七七四十九天,险象环生。 他没有名师指点,全靠自己领悟,愣是在绝境之下做到了引气入体,完成了筑基。 他自认天赋超群,无师自通。 后来,浴血重生的他想回家看看。 修士一旦完成筑基,先天寿元就有两百岁,他觉得自己提升了一个层次,整个人焕然一新。他觉得自己是凡人眼中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了不起的仙君了,堂堂仙君,没必要和凡夫俗子计较,反正父母再长寿也不可能超过他。 姑且回去看看,就当是今生最后一眼。 然后,他看见了檀清泉。 当真是衣锦还乡啊,檀清泉穿着华衣锦服,和他那一身麻布衣没得比!人家可不是筑基呢,人家是结丹啊!人家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的操纵真元了,甚至还学会了御风,日行千里。 呵,瞧那把死老头高兴的,瞧把那贱人哭的。 为什么哭?当然是心疼了! 习武尚且吃苦,更何况是修仙,檀清泉确实清瘦了些,被贱人搂在怀里好阵心疼,又赶紧叫丫鬟奴才去准备热水沐浴,准备晚膳接风。 什么金丝饺,鸳鸯糕,燕窝羹,满满一桌子山珍海味。 而他呢?只能躲在暗处眼巴巴看着,啃又酸又涩的野果子。 全程下来,没有一句话提到他。 檀清泉在席间提了两回,第一回 ,被贱人冷冰冰的别提他给打断了。 第二回 ,直接被贱人和死老头无视了。 呵呵。 别提他。 是了,他算什么啊!一只蚊子飞过去,尚且会引起人伸手拍它的欲望,而他这个亲生儿子,连只蚊子,苍蝇,蟑螂都不如! 三年后,他以魔修的身份回来了。 灭了檀府满门! 知道我这一生最痛快的一天是什么时候吗?檀愿眼中划过一道涩冷的寒芒,就是我血洗檀家满门的时候! 白云阔神色怔忡,他垂下眼睫,似有若无的叹息一声:那碗莲子,是我故意留给你的。 陷入往事不断沉沦的檀愿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白云阔:我只是单纯的想留给你,没想到他们会 会什么?发疯一样的打我?檀愿忽然笑了,故意留给我的莲子,怎么,你是在可怜我吗? 对于檀愿来说,羞辱不算什么,唾骂更不痛不痒,他难以接受的只有可怜,可怜二字,才是他的逆鳞! 手中洞箫愤然一挥:我用不着你可怜! 亏得白云阔躲得快,他背后的山被洞箫整个切开,足有百丈之长的沟渠,随着轰的一声响,山体坍塌,碎石滚落,在一片烟灰与罡风肆意狂舞之中,檀愿迎风而立,怒喝道:檀清泉!你以为我稀罕那碗莲子吗,你以为我爱吃莲子吗?听好了,我压根儿就不喜欢吃莲子! 白云阔:檀愿。 檀愿气喘,双目赤红:你是天道的宠儿,无论天资还是运气都高出我,你有父母疼爱,你有恩师教导,你还有个追随着你无怨无悔的古神做靠山! 远古的记忆重新浮现在白云阔的脑海,他嗤笑起来:恩师,你是说那个散仙吗? 白云阔态度的转变,让檀愿微微一愣。 白云阔目光变得冷冽起来:那个散仙触犯天怒,被天劫损毁了仙体,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找一个合适的驱壳,也就是夺舍,借此方能获得新生。 顿了顿,白云阔道:他选的人是你。 檀愿脸色惊变:什么? 白云阔:用他的话说,他与你命中有缘,相中了你的躯体,他本意是收你为徒,但是半路被我活活截断了。 檀愿觉得自己听不懂: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当年还小,不懂这些深奥的东西,只知他试图对你不利,而父母都被他散仙的身份迷得七晕八素,我就故意凑上去表现,卖乖,让他收我为徒,从而放弃你。白云阔淡淡道,他见到了我,确实放弃你了,虽然他的血脉和你相融,但毕竟你当时体弱多病,而我是健康茁壮的身体,他没理由不要。 后来,我和散仙离开了,大家都以为我是跟着散仙享福去了,其实,那仅仅是我逃亡的开始。回忆起古老的事情,详细的片段已经有些模糊了,白云阔有些颓然的说,我不能回家,因为回去了也没用,父母都是凡夫俗子,如何能跟散仙斗争?我亡命天涯,无处可去。 檀愿惊呆了,他一直以为檀清泉受到名师指点,将来平步青云的。 你是故意扯谎来蒙我呢吧?檀愿好像一只炸了团的刺猬,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白云阔:很久之后,我才遇到了真正的恩师,他将我从散仙的魔爪里救出来。 檀愿颤抖的双手蓦地攥紧,眼中透出厉色:是么,这才对啊!我被困魔窟中九死一生的时候,你也在苦苦逃亡,这才公平啊! 檀愿迈前一步,伸手一把抓住白云阔的领子:你说这么多,是想干什么?企图让我感激你吗? 白云阔轻轻摇头:只是希望你少恨一点,仅此而已。 檀愿却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我没听错吧?你不恨我吗,我杀了全家,杀了你的爹娘,你难道不恨我吗?檀清泉,怎么死了一回之后你就变得这么慈悲了?天真幼稚,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白云阔踉跄一步,险险站稳,他面不改色,只淡淡说道:那也是你的爹娘。 檀愿微微一怔。 白云阔的目光清明,嗓音有些许沙哑:当年,确实恨。不过,我不是你,无法站在你的角度和你感同身受,所以,我没有资格说你做错了,但我也无法苟同说你做对了。你说你这一生最痛快的日子,就是你杀了全家的日子,这句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白云阔苦笑一声:或许你在大开杀戒的时候确实痛快了,确实发泄了你多年的委屈和怨恨,可那之后呢?望着遍地死尸,望着满地鲜血,当你一觉梦魇惊醒,每逢佳节之时,是否也迷茫过,是否也感叹天下之大,无处为家? 可笑。檀愿的眼神阴鸷狠毒,那是我的家吗?那是我的父母吗?至始至终,那里什么都不是,毁了或者存在,与我而言有何区别? 白云阔:心灵寄托的区别,无论寄托着的是爱,还是恨。 檀愿浑身一僵,苍白的嘴唇颤抖了一下。 白云阔:数万年前的事你都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多么刻骨铭心的感情,会让你从早到晚,没日没夜的想起来?只是因为恨吗?与其说怨恨,不如说执念。 而这执念之中,难道只有一个恨吗? 难道就没有渴望吗?遗憾吗?甚至不甘吗? 在怨恨父母的前提下,难道不是渴望那一丝关爱吗?不就是卑微的,可怜的,想在父母的膝头上撒撒娇,然后得到父母看似严厉,实则宠溺的安抚吗? 他杀了全家,自以为畅快了,可那之后是足以将他粉碎的空虚。 不愧是霜月君,讲起大道理真是一套一套的。 白云阔微微低下头,眸色深沉:这么多年了,檀家人早已经过无数场轮回,无数次生离死别,他们早已不是他们,而我也早就不是当初的檀清泉了,我现在的师尊是明月霄,爱人是花雨霁,父母是颜玉,我有朋友,有知己,一切都不一样了,只有你还困在牢笼里不可自拔。你所做的不是冲破牢笼获得自由,而是拼命的撕咬自己,残害自己,将自己弄得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檀愿红着眼睛,牙齿将嘴唇狠狠咬破,口中浸满了血腥味。 白云阔望向布满咒文的石碑:这道封印名为释魂,释放的释,释然的释。你若能做到释然,做到大彻大悟,封印自然会解开,可惜 可惜我执迷不悟?檀愿惨笑一声,他自愧的捂住脸说,时也命也,你注定是名垂千古的好人,而我注定是遭人唾弃、遗臭万年的坏人! 白云阔却说:能吹出那样动听曲调的人,若不是心境晴朗如月皎洁,便是你的演技太好。 檀愿愣了愣。 他知道白云阔说的是瑶山那次云游,当时他在酒楼内有感而发,感慨道:离不开这良宵美景,放不下尘世的喜怒哀乐,又谈何超脱,又岂敢自称为仙君呢! 豪言阔语,何其潇洒不羁,一曲清新入魂,洗净俗尘,惊艳了韶华。 这人呐,果然是见不得半点光明。 被困在鬼界,屈居于封印之下,每天都恨得牙根痒痒,每天都在计划要如何逃出去,要如何报仇,要如何搅的六界不得安宁,可当封印松动,他终于能散出一些力量,制造一个□□去大杀四方的时候 不知不觉,竟被这俗世美景所迷惑,连那沉淀了数万年的深仇大恨都忘了。 光明果然太过刺眼,也太叫人眷恋了。有了光,不知不觉的就会忘记了暗。 演技不好,怎么骗你们?他不肯承认自己眷恋着光,更不肯承认自己渴望从黑暗中走出去,不然,显得他这数万年来的执着像个玩笑,像个跳梁小丑。 不由得试问,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还会不会血屠广陵城? 白云阔朝他伸出手,轻唤:二哥。 檀愿蓦地一怔。 还会血屠吗? 他的答案是或许,不会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章完结惹~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93) 第100章 恍惚中,他好像回到了故土,数万年的光阴,沧海化成桑田,他出生的地方早已变了模样。 离家出走之后,为何又要回去呢? 他觉得,自己身为修士,先天寿元已有两百,在生死面前任何仇恨都能化为乌有,反正这就是最后一面,之后他将离开这块土地。 他认为自己是回来告别的,顺便显摆显摆,告诉那对偏心的人渣父母,自己哪里也不差!靠自己领悟步入修真界,是他们有眼无珠埋没了自己的天赋。 其实,他心里不愿承认,他是期待自己露面的那一刻,可以看见父母从远处朝他跑来。 因为亲生儿子不告而别,伤心和害怕一并涌上来,劈头盖脸将他骂的狗血淋头,最后一边骂一边抱着他哭。 这副场面,他曾在云游的途中见过,游子回家,老母亲痛哭流涕。 他天真的想着,自己会不会得到同样的待遇。一直对他不闻不问的爹娘,因为他的离家而担惊受怕,因为他的不告而别而怒不可遏,无论怎样,终究是亲生儿子不是吗? 事实证明,白日梦就是白日梦,永远成不了真的。 那副母子抱头痛哭的场面确实上演了,但主角不是他。 伤心,愤怒,更觉得丢人。 他是多笨多傻多可笑啊,居然痴心妄想可以得到关怀! 被嫉妒之火焚成灰烬的檀愿,并没有过多在意檀清泉侧颈上的伤疤。 若他细看的话,会发现那是咬伤,而且不是人类的齿痕,而是猛兽留下的齿痕。 南柯一梦,他又回到了这里,往事历历在目,他没有再去纠结父母的无视,而是下意识的朝檀清泉走去。 鬼使神差的扒开檀清泉的衣领,他看清楚了,那是魔物的齿痕。 记得自己侧颈上也有个齿痕,是他十足掉入魔窟的时候,被那里面的魔物咬的。当时他还腹诽,说这魔物看着挺凶猛,实际牙口不怎么样,并没有想象中的疼。 果不其然,第二天伤口就愈合了。后来随着他的修行,伤疤也逐渐消失了。 你檀愿惊呆了,他不敢相信,一个答案冲破腹腔,呼之欲出。 而那个少年却惊喜于他的出现,并没有理会什么伤疤不伤疤,只凭着一腔热情,激动的扑了上来:二哥! 将他抱了个囫囵。 思绪翻涌,他又回到了瑶山,回到了那一夜的上元佳节。 白云阔在,花雨霁在,他们把酒言欢,笑谈红尘,华灯初上,岁月静和。 终是黄粱一梦! 他们是自由的,只有他画地为牢,深陷囹圄。 一步错,步步错,或许正如那句话,时也命也,他注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吧! 释魂封印,散了。 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檀愿望向天空,在本体得到释放,他从石碑中走出的那一瞬间,空中响起了惊雷。 妖紫色的雷电在上空结成了蛛网,檀愿不为所动,只看向了白云阔:花雨霁杀了天明剑宗两千弟子,尚且承受了九百九十九道天劫,你猜猜,广陵城十余万生灵,值多少道天劫? 白云阔:金仙之体,受得住吗? 檀愿眼底戾气消散,却是释然一笑:报应罢了。 那一日,九万道天雷自凌霄劈下,将大半个鬼界化为一片焦土! * 白云阔早在前一刻回到了云顶之巅,元神归位,他茫然了片刻,只觉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等他再度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躺在太极宫的偏殿,而下方以明月霄为首,跪了一地的人。 师尊!?白云阔大惊失色,忙掀被子下床,也跟着跪了下去。 明月霄骇然,赶紧伸手去托扶:清泉祖师,万万不可! 白云阔不听那个,反手将明月霄托起来:师尊您快起来,长老们也快起来。 奈何,明月霄想跪,谁能扶的起来?就算白云阔收回了魂器天罚,到底还是大乘期一层的修士,论起修为,真敌不过明月霄。 白云阔没办法,只好跟着跪,他咬着嘴唇说:天地师长,哪有师父跪徒弟的道理? 明月霄急了:哪有祖师爷跪后辈的道理? 什么祖师爷,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白云阔气沉丹田,将溜号的明月霄硬生生拽起来,目光坚定道,我现在不是檀清泉,而是白云阔,是你明月霄的徒弟! 明月霄:这 白云阔真诚的说:授业解惑,养育大恩,师尊永远是师尊。 明月霄自诩修行千年,喜怒哀乐早已荡然无存,真正做到了两袖清风心无旁骛,哪想到盛极必衰,竟险些被白云阔这句话逼出眼泪来。 若说这命运,还真是巧合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明月霄亲手捡回来的继承人,正是云顶之巅的开山祖师。 眼下明月霄需要继续闭关,没有个十年八载的好不了,原本还担心白云阔太过年轻,让他立即担任代理掌门之位是否太过苛刻,这担子太重怕压垮了他。 结果 现在可好了,别说代理掌门了,直接传位都可以了。 没有什么过多繁复的仪式,明月霄只简单的交代了两句,然后就又回到后山闭关去了。 长老们无比尴尬,虽然时过境迁,但祖师爷毕竟是祖师爷,这对待白云阔的态度,着实是一大难题。 见了面,总不能像以前那样白妄白妄的呼来喝去吧? 就算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要自然一点,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放低姿态,毕恭毕敬的唤道:清泉祖师。 每到这种时候,白云阔比他们还要尴尬。 数万年前的事情了,除了那些刻骨铭心的场面,他基本都忘得差不多了。云顶之巅弟子八千,他尚且不能全部记得,更何况前世记忆呢! 比起那个遥远的檀清泉,他还是喜欢做白云阔。 更何况以往都是他恭恭敬敬的拜见长老,如今这态度反过来,怪别扭的。 强调了两次,并没有卵用,只好随了他们。 这个奇闻很快传遍了昆仑,在云顶之巅四处,弟子们讨论的热烈。 白师兄居然是清泉祖师,我的娘呀,我全家都惊呆了! 你全家不就你一个人了吗? 滚蛋! 哈哈哈哈,我真没想到白师弟会是咱们祖师爷的传世,真是太厉害了。 可不嘛!鬼界的动静震得六界轰隆隆响,那个杀人如狂的舒烨当场灰飞烟灭了。 云顶之巅,谁与争锋?焚血宫压根儿不够看! 昆仑境地讨论的热火朝天,昆仑以外也是声势浩大。 终于,在三天过后,路一之从外面跑回火离宫,气喘吁吁的说:白,白师兄,我看见庚辰了! 白云阔浑身一激灵,不等路一之说完,他就心急火燎的飘了出去。 等御风落到山门口,站在五间六柱的牌坊前,他猛然止步,心里莫名发慌。 江水为竭,天地合并,六界覆灭,这就是天塌。 在关键时刻去死,为天地献祭。 你从来都是冷若冰霜的,像座雪山,一点都不温柔。你从来没对我笑过,笑一下好吗? 若有来世,我在云顶之巅,等你。 在看到那抹身影之时,所有的彷徨无措、胆怯惊恐全部消失了,他迫不及待的跑过去,一把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师哥。 花雨霁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的,谁知 冲击力太强,让他心中一疼,泪水充盈,夺眶而出。 他忍了又忍,可那两汪清水就是不听话,没完没了的流,恨不得流干,恨不得哭瞎。 雨霁。白云阔慌了,心疼的捧住花雨霁泪流满面的脸,别哭了。 他也不想哭,可就是止不住眼泪。 前世,他的眼泪化作他的泪痣;今生重逢,再续前缘,他将偿还他前世的泪。 花雨霁被迫哭了很久,无关其他,就为了第二世而心痛。可见白云阔记得了檀清泉的前身,却不记得《魔仙》那一世。 时光颠倒,历史重写,只有他花雨霁和檀愿知道。 一想起第二世,花雨霁就毛骨悚然。一想起《魔仙》中记载的历史是真实发生的,花雨霁就不寒而栗。 他依偎在白云阔怀里,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白云阔心疼的抱住他:对不起。 花雨霁抹了把眼泪,吸吸鼻子,好不容易止住那没完没了的抽泣,狐疑的问:对不起什么? 白云阔欲言又止,他有好多好多对不起的理由,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好像不论怎么说都显得苍白,他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淡淡说道:前世负你,今生还你。 花雨霁安然一笑,明澈动人:你早就还了。 第101章 尾声 关于白云阔是清泉祖师传世的事情,在六界传的沸沸扬扬。 而共同参与诛杀舒烨的大军,也不算白忙一场,至少那九万道天劫砸下来的时候,为防止鬼谷结界溃散,冤魂出逃,众人立即齐心协力共同维护结界。 万幸,结果是好的。 用众人的话来说,含湘公子良心未泯,人之将死也算大彻大悟积了阴德,没有丧心病狂到拉上听音阁一起陪葬。 在檀愿死去的同时,困住听音阁的轮回溯法阵也随之溃散,全员无恙。 自作自受,报应不爽啊! 可不是,这回赤煌妖王的女儿也该安息了。 要我说,魂飞魄散都便宜他了,应该让晴空公子用万魂噬骨咒,让他死后遭受折磨,无休无尽! 阿弥陀佛,嘴上留点阴德,当心那舒恶贼阴魂不散,化作鬼修会来索命啊! 操,你别吓唬我啊秃驴! 莫怕莫怕,任他舒烨何德何能,也斗不过云顶之巅那位的。 你说霜月君吗?清泉祖师的转世,当真了不起! 还有那瑶台君,为了听音阁孤身犯陷,下到鬼蜮去面对舒烨!诶,他和霜月君,当真是一双英豪,一对神仙眷侣啊! 六界各道都在讨论这个,而被他们赞不绝口的瑶台君,此时正在火离宫,趴在白云阔腿上狂嚎。 反正就是哭哭哭,不要面子的嗷嗷哭。 眼泪不要钱,先流了再说。 哭了差不多一天一宿,等眼泪流干了,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同样消耗过度的白云阔撩开他被泪水浸湿的鬓发,眼中尽是爱惜的柔情,俯身,在花雨霁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花雨霁一口气睡了两天,等醒来的时候,发现白云阔并不在屋里。 花雨霁只好出去找人,情不自禁的望向省悔崖的方向,他忽然想起一些往事,现在叫他很是啼笑皆非。 当年,白云阔紧跟着他跳入省悔崖,一招就让镇派神兽瘫了,当初他还以为是主角光环,如今看来是清泉祖师的神魂作祟。 那样威风的上古神龙,想当年也仅仅是白云阔的掌中宠物罢了。 再有就是天罚,听庚辰说,白云阔曾在折花大会公开处刑的时候,对明月霄的魂器秋思做了手脚,让天罚没有发挥出百分百的神威,这才导致花雨霁有余力逃往省悔崖。 本以为那时候又是主角光环,现在想想,那天罚就是白云阔命中注定的魂器,自然要听这位主人的话了。 他曾在炼魔堂回答白云阔的问题:一个人可以有很多个魂器,却只能有一个器灵。没有炼成器灵的话,要么是时机未到,要么就是你已经有一个器灵了。 器灵的修成,通常在大悲大喜的时候,白云阔自认诛天阵一事中,他已经足够大悲了,所以那时候清浊并没有修出器灵,白云阔就对此产生怀疑。 事实证明,他确实早就有了器灵,那便是天罚。 花雨霁在后院找到了白云阔,火离宫的后院种植着一片桃花,四季常开,灼灼芬华。 云阔。花雨霁远远唤道。 白云阔微愣,忙回头迎上他,眸中浸着两汪温柔:醒了? 花雨霁走到青玉石桌旁坐下:你在看什么? 白云阔理所当然的把信件递给花雨霁看:琅琊闹妖,邪祟扰民,特意来云顶之巅求助,我还想着让谁去看看呢! 花雨霁瞥了眼摞在白云阔右手边,足有小山高的书册本子,眼角一阵抽搐。 要不怎么说一门之掌操心多呢?云顶之巅身为仙道魁首,掌门人所担负的责任就多,这每日处理公文,处理各个门派之间的友好邦交,也是累死个人。 这么说自己这个瑶台君还是挺不负责任的,身为家主,直接把万殊楼那么大个烂摊子丢给花风停去操心,自己跑昆仑来游山玩水。 行吧,哪天得空回家一趟。 琅琊是路一之的故乡吧?花雨霁放下信件,说,他要是知道这事儿,肯定会主动请缨去除邪祟的。 路一之虽然修为不低,但毕竟是医修,主修医药,论起能打来,真是比不过剑修。提起剑修,白云阔灵机一动:也让边野去吧,他和路师弟走得近,二人性情互补,能彼此照顾。 还是你顾虑的多,这二人领队,再分别从地坤、风翼、雷震、水坎、艮山、泽兑这六个宫选出一名弟子,机会难得,权当历练了。花雨霁顿了顿,又道,再者,我也让庚辰跟着走一趟吧! 白云阔狐疑:可是不放心路一之? 没有没有。花雨霁眼底浮上温和的笑意,庚辰奔波了一辈子,身边除了我就没别人了,我看他和路一之谈得来,就给他们俩一个机会去琅琊培养培养感情,交个朋友嘛! 白云阔想了想:也好。 艳阳高照,碧空如洗,粉嫩的桃花纷纷落落,被清风吹起,在脚边眷恋的打着旋。 白云阔忽然问:你是古神转世一事,外人都知道吗? 不知道。花雨霁漫不经心道,当时就我和檀愿两个人在鬼界掰扯,没外人,自然也就传不出去。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94) 白云阔:你不打算说? 花雨霁噗嗤笑道:说来干嘛?端着古神的身价等着四海八荒的修士来敬拜吗?晴空公子是瑶台君一事已经足够他们消化百年了,古神什么的,也太骇人听闻了,拉倒吧! 白云阔会心一笑:早晚要取回神格的。 那些破事且不说。花雨霁目视着白云阔在信件上盖了明月霄的掌门印,心里再三思量,还是忍不住问道:檀愿他 白云阔拿册子的手顿了顿,回答道:灰飞烟灭了。 花雨霁目光炯炯的望着他:你当年,是不是用了共生? 白云阔呆愣,继而,眉间燃起些许温怒之意:你又用了占星术? 花雨霁尴尬的咳一声,避开白云阔灼人的视线:好奇嘛! 白云阔简直发不起脾气,他伸手将落在花雨霁头上的桃花瓣摘去,说道:恩师将我从散仙的魔爪下救出来,我拜恩师为师,并向他许了一个愿,我要先学会共生术,然后再学其他。 共生,非血缘至亲不可使用。 简单来说,就是以彼此血缘为引,对另一方施展的咒术。因为并无恶意,所以不归于禁术之列,在修真界使用很广泛。 说简单点,就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檀愿受伤所承受的疼痛,将由对他施展了共生术、也就是檀清泉本人分担一半,然后伤口会在六个时辰内转移到檀清泉的身上,替血亲承担伤痛。 为什么自打檀愿离家出走之后,他原本体弱多病的毛病就消失了,身体日渐强壮? 是因为檀清泉和他八字不合互相犯冲吗? 为什么檀愿跌入魔窟,和魔物们生死相搏,伤口总是很快愈合,第二天早上醒来更是消失不见了? 就连大乘期渡劫成仙的时候也是如此,那么多道天雷打下来,架势挺吓人,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难熬? 并不是檀愿否极泰来,更不是他的优秀感动上天,一切都是因为共生术罢了。 檀清泉怎会不知二哥从小受到不公平待遇? 他不过是想以此方式,多多少少的补偿檀愿一二罢了。 花雨霁不由一阵酸楚:对不起他的是檀木和檀夫人,不是你。 白云阔却是摇头笑笑:若没有我的话,他会是父母的心头肉,掌中宝。而我,抢走了属于他的气运,不是吗? 温柔的人,应当被世界温柔以待。 日落西山,花雨霁还在执法长老那里参观最新修改的门规,云顶之巅一向的规矩,门中只供一顿饭,用餐时间半个时辰,过期不候。 想当年花雨霁刚拜入这里,可是被这一顿饭的规矩折磨的要死要活。 一日只吃一顿饭,还要习武修行,况且他年十四岁,正是饭量大长身体的时候,可算是让从小锦衣玉食的瑶台君体验了把什么叫饥肠辘辘。 后来随着境界的提升,开始辟谷,从七天到一月,从三月到半年。修到如今的境界,三年五载的不吃饭根本不要紧。 不饿,但是馋。 偏偏云顶之巅的包子是花雨霁最喜欢的,哪怕全是素馅,他也惦记了好几十年。 所以,为了口腹之欲,为了那一口包子,花雨霁趁着执法长老不注意,将一变成了三。 早中晚饭,一日三餐嘛! 当天晚上,花雨霁如愿以偿的品尝到了云顶之巅的包子。 而弟子们对于突然的加餐也是异常兴奋,毕竟云顶之巅的伙食都很精细,哪怕是清汤寡水炖出来的菜,也是人间一道美味。 花雨霁心满意足的回到火离宫,前脚进门,后脚站在书柜前的白云阔就被吓得一哆嗦。 花雨霁遭受反噬,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干嘛? 白云阔耳根通红,好看的桃花眼无措的看向别处,将握在手里的书册背到身后,六神无主道:没什么。 才怪! 花雨霁朝他走过去:踮起脚尖往白云阔身后瞅:鬼鬼祟祟的,你藏什么呢? 白云阔被迫后退,岂料咣当一下撞到书柜上,退无可退,只好梗着脖子道:没有。 你是被我带大的,我还不知道你?花雨霁伸出手臂将他圈在书柜前,眸中划过桀桀的笑意,说,背着我做什么坏事呢? 白云阔直接将物证收入袖内乾坤,明朗的视线透着些许傲然,□□裸的射入花雨霁的眼中,你真想知道? 花雨霁有种预感,可没等他将这一丢丢预感放大放清楚,他就被白云阔擒住手腕,搂住腰身,天翻地覆的猛地一转,俩人调位,他被锁在书柜前,而白云阔掌握了主导攻势。 白云阔的眼中尽是掩不住的笑意,他凑近花雨霁耳畔,柔声道:我表演给师哥看。 花雨霁浑身一激灵:白云阔你,唔 要不怎么说好奇害死猫呢? 如果他今晚没有回到火离宫,如果他先敲门再进屋,如果他不瞎嘚瑟去逼问白云阔,那么或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吧? 嗨!反正迟早的事儿,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更何况他也没想躲。 毕竟,这是迟到了数万年的浓情蜜意。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完结啦!接下来会更新磨磨唧唧的番外,路一之和玄武白虎的,可看可不看,花雨霁和白云阔会小小的客串一下,就酱! 感谢追更的小仙女,感谢投雷感谢订阅感谢留评,多亏大家的支持才能坚持到现在,咱们新书再会鸭! 第102章 路一之番外 一夜无眠,因为某个人太过凶残。 床下君子床上禽兽,一边摆出那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说尽了情话,一边毫不留情的施展暴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电动小马达? 是手动还是电动,花雨霁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睡了一整天,等再醒来之时,路一之已经出发去了琅琊。 包括路一之,庚辰,边野在内,一行总共九个人,御风抵达琅琊之时,已是三天后了。 路一之站在浮桥上,指着远处的篷房说:看,那就是我出生的地方。 庚辰的表情十分微妙,边野毫不掩饰,一脸嫌弃的说:猪圈? 路一之窘迫的解释道:以前是四合院来着,保善堂,传承了百年的医药世家。 庚辰恍然大悟:原来路公子也是大户人家出身。 路一之不好意思的笑了声,说:什么大户人家啊,早在我拜入云顶之巅之前,我家就被一把火烧了,一晃六七十年过去,这块地方被卖了又卖,已经不知道转手多少人家了。 是意外失火吗?问完这话,庚辰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口无遮拦,好像无意识的揭人伤疤。 然而,路一之并没有在意,反而大大方方的回答道:是人为的,纵火者是我父亲的病人的丈夫。 这回连边野都愣住了:报复吗? 路一之缓缓点头:他觉得我家中贩卖假药,我父亲是庸医,治死了他的妻子,三番五次报官来抓我们。但是我家在琅琊行医百年,口碑一向很好,街里街坊都到县衙作证,官老爷也经四方查证,我家的药材货真价实,绝无虚假,因此,每次报官都不了了之。后来,那人终于被怨恨冲昏了头,子夜纵火。 边野有些不落忍了:小路子。 路一之眼圈有些发红,他深吸口气,掩下心中哀伤:我爹娘祖父均在大火中丧命,而我是被碰巧路过的花师兄救下的,我爹临死前哭着跟我说,以后莫要再行医,莫要再碰一下药草后来花师兄把我带到云顶之巅,我就拜在了执法长老门下。 庚辰有所动容:可你还是走了医道。 路一之: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从出生开始就趴在医书上睡觉,拿各种草药当零嘴儿吃,开口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爹娘,而是百会人中哑门这些穴位。 路一之轻叹口气,无奈说道:太喜欢了,没办法。 边野:我还以为你会因此事而心生怨恨。 路一之笑道:我治病救人,也是为我的亡亲积阴德。 边野当真佩服路一之的心性,向来若是他自己,定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不会修成这副佛光普照的模样。 邪祟在琅琊作乱,经过走访和真元探查,路一之一行人抵达了琅琊城中最大的青楼,那个不知名的邪物频繁游走在天香楼,可见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 三个衣冠楚楚的公子哥登门,天香楼的姑娘们怎会放过?在老鸨的一声令下,姹紫嫣红的女人们争先恐后的扑了上来,各种粘腻的语句劈头盖脸的往下砸,上下其手,绝不含糊。 路一之和庚辰都脸皮薄,哪里架得住这个?被撩的面红耳赤,活似两只煮熟的螃蟹。 亏得边野保驾护航,一路拽着两个嫩黄瓜上楼,一脚踹开了花魁的房门。 老鸨吓得尖叫起来:这是哪里跑来的野人,这般放肆是想怎样啊?怜儿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路一之回过神来,赶紧拦住性格恶劣的边野,朝老鸨好顿抱歉,又屁颠屁颠的进屋去安慰吓坏了的花魁怜儿:莫要怕,我们是云顶之巅的弟子,不是坏人。 怜儿人如其名,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她眨着烟雨杏花眸,娇滴滴的说道:原来是云顶仙君,奴家这厢有礼了。 老鸨一双贼眉鼠眼上看下看,半信半疑道:仙门子弟也能来寻欢作乐? 边野嚷嚷道:你别瞎想啊,我们是来祛除邪祟的。 老鸨的眼睛瞪得溜圆儿,急赤白脸道:邪祟?哪里有邪祟?仙君,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您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那我们这儿还要不要做生意了?什么妖魔邪祟,传出去了哪个客人还敢来?这么多姑娘等着吃饭呢,你来养吗? 内向沉默的庚辰没有多言,绕过试图理论的边野和试图劝架的路一之,走进怜儿的闺房,看了那个娇艳欲滴惹人怜爱的花魁一眼,凖利的眸子环视屋内四周,过了许久才问:姑娘芳龄? 怜儿的左脸戴着孔雀面具,烛光一晃,荡漾的雀羽反射着粼粼的光,煞是好看,她温声细语的说:仙君,女儿家的年龄是不能随便说的。 路一之插了句话:为何要戴着面具? 怜儿垂下美眸,笑着解释道:奴家虽身在青楼,却也是一名未出阁的女子,家乡的风俗,我容貌的第一眼,必须留给我的夫君。 原来如此。路一之尴尬的站好,躬身道,在下失礼了。 俩人走出房门,拽上那个阴阳怪气和老鸨打嘴仗的边野,庚辰低声说道:阴气很重。 路一之谦虚请教:你怀疑怜儿姑娘有问题? 庚辰以自己跟在花雨霁身边数十年的经验来判断,确认无误道:尸气。 边野惊呼:鬼修!? 路一之回想怜儿的模样:看起来不像啊。 庚辰说:她重塑肌骨,同常人无异,可见修为不低。 路一之问:在琅琊闹事的可是她? 就在这时,云顶之巅的弟子们纷纷跑来集合,他们分别去了被邪祟侵扰的家里走访,将结果汇报给路一之等人听。 一个小弟子说:他们都是被吸光了精血而死。 边野说:是鬼道的修炼方式! 妖修以吞食他人金丹为大补,魔修喜摄人神魂,鬼修喜食人精血。庚辰深邃的眼中华光烁烁,那个花魁。 别妄断。路一之谨慎的说,邪祟可不管是精血还是神魂,都照吃不误的,咱们且设法擒住怜儿,当面质问清楚,如何? 不怎么样。边野摇头反对道,你问她她就会说吗?杀人凶手会承认自己杀人了吗? 路一之有些犹豫:总比错杀要好吧? 边野双臂环胸,鄙弃道:小路子,那可是鬼修啊!鬼修懂吗?她能从鬼界逃出来,就说明她至少杀了几百个鬼魂,才能聚齐阴气重塑肉身。她离开鬼界之后,指不定在阳间怎么兴风作浪,才修到现在这个程度。 路一之欲言又止,他的境界不低,但也确实很怂,不擅长辩论。他习惯了随波逐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习惯了听从,习惯了顺服。 但是 当年蓬莱岛一别,花雨霁曾对他说过,他很优秀,只是性格大软了,太缺少自信了。 若能尝试着硬气一点,他会变得更好。 是这样吗? 路一之攥紧双拳,下意识看向庚辰,好像能从这个贴身亲卫身上寻到花雨霁的气息,找到花雨霁的影子,找到自信。 终于,路一之深吸口气,说道:万物都有他生存的权利,鬼界之中弱肉强食,她能逃出生天也是她的造化。至于在阳间若她并没有残害无辜,而是依靠吸取日月精华为食,我们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边野都惊了,他没想到路一之会顶嘴,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喂喂喂,你这口口声声向着那个鬼修,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路一之当场脸一红:怎么可能!我一心向道,才没想那些有的没的,边师兄莫要胡言。 总之,先布置陷阱,引诱怜儿上钩。 几个人争来争去,最终被路一之敲定,他要亲自做诱饵,用咒术制造假象,显得他的精血特别美味特别香甜,以此来勾引邪祟过来。 而庚辰和边野等人在天香楼外监视,等了许久,当更夫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时,子时已经到了。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怜儿的闺房里跳出来,化作一道阴风飘走。 在外面等的快要睡着的边野终于精神起来,朝庚辰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看,动了吧! 庚辰问:她去找路公子吗? 边野:废话,那么大个活靶子还不上钩,闹呢?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95) 庚辰赶紧跟上去。 那个怜儿都不绕路,笔直的朝路一之所在地而去,当她落地看清是路一之的时候,她脸色大变:怎么是你? 身上贴满了符篆的路一之转身,正要启动脚下法阵,不料,一道厉光自云空劈下,路一之本能躲闪,回头去看法阵,竟被那程咬金剑气给毁了大半! 抬头望向天空,果然一个老道御风而下,手中宝剑寒光四射,他看了眼路一之,老太横秋的说道:小友莫怕,贫道在此,定叫此等妖魔厉鬼灰飞烟灭! 怜儿避开老道剑芒,连续几个纵跃,稳健的攀在树上,她眼底戾气堆积,周身散发的阴气刺骨冰寒:妖道,贼喊捉贼! 纵使千钧一发之际,路一之还是溜了下号。 这位怜儿姑娘的嗓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似乎并不是女孩子该有的嗓音啊? 就在这时,那老道舞出狂乱的剑花,致使周遭土崩瓦解,地面坍塌,路一之只觉脚下一轻,就和那怜儿连同老道一起掉落地底。 当庚辰和边野赶到的时候,这里已沦为一片废墟。 第103章 路一之番外 若是身经百战的庚辰,肯定特别习惯这种被埋的场面。可路一之往好听了点说是修士,往难听点说就是一大夫,就算参与了仙魔大战也都是后方支援的,跟着文曲长老救助伤员,鲜少这样奔赴前线。 所以,在地面坍塌的一瞬间,他是迷茫的。 等石砖瓦砾砸下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立起结界护好自己,好歹没被砸成智障吧! 他艰难的爬起来,被烟灰呛得好阵咳嗽。 虽然波折不断,但运气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被活埋,至少这地底下是个洞窟。 路一之乐观的站起来,以真元照明超前探路,忽然,他看见一只手。 怜儿姑娘?路一之赶紧跑过去,双手并用抬起压在她身上的石块,再将她搀扶起来。 堂堂鬼修自然不可能被石头砸死,只是路一之看她手上胳膊上以及前胸口都在流血,是被那个老道的剑气所伤。 路一之忙道:你别动,我这里有药。 别碰我! 中气十足的一声低喝,吓得路一之一愣:你 怜儿摘去头罩,一挥手散去脸上浓妆,没了胭脂和傅粉,也没有朱钗和步摇的装饰,只见这位怜儿姑娘,简单的束发,清俊的面容,瞬间从小姑娘变成公子哥。 而且他眉眼一瞥,媚态丛生,还是个模样娇俏俊丽的公子哥! 公子哥嫌弃道:离我远点! 路一之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难道就因为他以自己做诱饵,对方觉得上当受骗,所以恼羞成怒? 路一之从袖内乾坤取出瓶瓶罐罐:你受伤了,我先给你治治吧,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医修。 没想到他还不领情:用不着。 路一之好言相劝:你这剑伤不能拖延,损及内府就不好治了。 鬼修不为所动,他凶神恶煞的眼神狠狠瞪着路一之:你有什么目的? 路一之一脸状况外:我要给你治伤啊! 就这么简单?鬼修冷笑起来,目光阴鸷刺骨,若不是试图在我这里得到什么,你会白白给我疗伤?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路一之忙解释道:你想多了,我真没有什么目的,我就是单纯的想治好你而已。 鬼修的笑容更冷:你方才不是还布了无垢阵要杀我吗? 路一之: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抓住你,并没有要杀你啊!若琅琊的灾祸与你无关,我定不会伤害你的。 他一身戾气,水火不浸:这种骗鬼的话,你以为我会信? 路一之觉得自己很冤枉,他无奈的耸耸肩,从袖子里取出两枚银针,直接扎在鬼修手上。 鬼修顿时全身酥麻,舌头僵硬,发不出半点声音。 像你这种不听话的病人,我见多了。路一之迎上鬼修那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并不在意,缓缓说道,忍着点,我要用药了。 路一之将药粉洒在鬼修的患处,为防止对方太疼,他很是小心的上药,时不时吹几口气,像对待刚刚出生的小猫宝宝那样。 鬼修屏住呼吸,一边忍痛一边看着他,凶恶的眼神在添加了震惊和怀疑之后,逐渐变得平静。 路一之忙完了,便将银针收走,已经做好了狗咬吕洞宾的准备。 然而,鬼修并没有暴动,他乖乖坐在原地,过了许久才问道:为何救我? 路一之被这话问蒙了,他想了想,难以理解道:医者救人,需要理由吗? 鬼修比他还要难以理解:你是仙道,我是鬼道,势不两立。 路一之理所当然的说:在医者面前,一视同仁。 鬼修冷笑起来:天真。 路一之伸出手去,鬼修本能躲开,他这一躲,刚好离开了暗处,失去了面具的左脸上半部分暴露在光明之下,他大惊失色,忙用手挡住。 路一之看得清楚,那部分没有皮肉,而是叫人触目惊心的骷髅骨架! 鬼修畏惧的往暗处里钻,惶恐的避开路一之的真元光芒,那双墨色的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厌恶的戾气。 路一之收起真元,整个石洞变得漆黑,可他那双清明的眼睛却格外晶亮,他注视着鬼修,温声说道:原来你还有一小块地方没修炼好,难怪要戴着面具了。这种程度的话,还要几年? 鬼修一愣,茫然的转过头来:你不怕? 怕什么?路一之被逗笑了,你真当我是初出茅庐的修士吗,别 说你这样皮相完好的鬼修了,就连那种浑身腐肉的魔物我都见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鬼修觉得自己的措辞可能不太恰当,他改口道:不恶心吗? 路一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坚定的摇头:完全不会。 鬼修惊呆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直视他的脸。更是第一次在得知了他的身份,却还敢凑得这么近,甚至给他疗伤。 鬼修是六界之中最遭人唾弃,最遭人厌恶的东西,他们比牲畜修成的妖修还要低贱,还要卑微。 天道对他们残忍,六界生灵更是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他们就像瘟疫一样,不为世界所容。 谢谢。他说。 路一之会心一笑:举手之劳。 路一之站起身,朝前面探了几步路,可惜被落石堵住了,他回头去叫鬼修:怜儿姑,呃 鬼修:慕冰。 路一之眼中一喜:你的名字吗? 慕冰点了点头。 路一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就是你为何要男扮女装,还成了天香楼的花魁? 慕冰好不容易平和下来的目光再次冰冷如铁:报仇。 路一之很懂事的没再问:我不方便知道。 慕冰却主动说了:我没死之前,是在戏班子唱青衣的。用那些达官显贵的话来说,我就是个低贱的下九流伶人。 路一之:慕先生 慕冰省略中间的渲染,直奔主题:他想霸王硬上弓,我不依,他就将我活活打死了。 路一之心跳如雷。 慕冰的眼中透出嗜血的颜色:我从地狱归来,不杀他,决不罢休! 路一之:可是,你能化为鬼修逃出鬼界,至少也要百年吧?那个人区区凡体,怎么 慕冰看他一眼,阴冷的目光温和几分,说道:我去万殊楼问过,他还活在世上,想必是入了仙门修行吧!这样也好,免得他□□凡胎,抵不过我恶鬼煞气,没怎么着就死了,太便宜他了! 路一之:那你何时去报仇? 慕冰敛起目光:我已经不记得他的模样了,只知道他好色成性,手腕上戴着一串香珠。所以,我依照万殊楼的指引,在琅琊守株待兔,选择了天香楼这个地方,等着他上钩。 路一之顿了顿,正色问道:在琅琊四处作乱的邪祟,可与你有关? 慕冰抬眼,语气凝定道:不是我,是那个妖道。 路一之诧异:妖道? 那个老道看着正派,实际上却是个钻研邪术的妖道,琅琊之乱拜他所赐!慕冰白了路一之一眼,你拿自己当诱饵,不是正好把他引来了吗? 路一之:那你是 我追了他数日,有那种精纯气血之人,我料定他不会放过,所以我来了。慕冰疲累的闭了闭眼,没想到是你的陷阱。 路一之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笑道:你是在为琅琊除邪吗? 慕冰:鬼修除邪?别搞错了,我那是为了自己。那妖道搅的琅琊人人自危,城里的人不敢出门,城外的人不敢来,我要如何等到仇人来天香楼自投罗网? 为了自己的同时帮了大家,这不是很好吗?路一之笑盈盈的说,这可是无上功德呢,等你除了那妖道,没准你的脸就返璞归真了。 慕冰却是彻底愣住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信我? 路一之:为何不信? 慕冰都惊呆了:我是鬼修,他是道修,你不应该信他吗? 路一之听到这话,原本阳春明媚的面容暗了下来,他定定的望着慕冰,说:我是云顶之巅弟子,我叫路一之,我有个同门师兄,人称晴空公子花不染,你可知道? 慕冰可能是没想到这个呆头呆脑的大夫会有这么大后台,他愣了一会儿才说:大名鼎鼎的花雨霁,六界之内谁人不知。 路一之:你觉得他是坏人吗? 慕冰斩钉截铁:当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他还是魔修呢!路一之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说,修道不同而已,和心性无关,魔修中也有花不染这样品性高洁之人,仙道中也有人面兽心之徒,不能凭此就断定一个人是善是恶。 慕冰呆住了。 路一之呼出口气,唇边勾起清润的浅笑:我愿意相信你。 第104章 路一之番外 那笑容太过干净纯澈,让满身污秽的慕冰落荒而逃。 路一之先立了道结界护住慕冰,然后拔出佩剑,照着堵住去路的巨石犀利一划,那石头顿时炸开,前方的去路一下子通畅了。 走吧。路一之很会照顾伤员,也不管慕冰乐不乐意,坚持搀扶,走两步就问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要是累了就说别逞强之类的。 慕冰本以为生前的戏班班主是这个世上最啰嗦最碎嘴的人,如今看来,和这位路公子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走了一段路,路一之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一拍脑袋,懊恼道:我真是笨,这么走得走到什么时候去,咱们从上头走不就得了! 慕冰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说:如果你现在在山底,你从上面走,可有把握将整座山劈开? 路一之真就细细琢磨起来:我现在元婴九层,尽全力的话应该可以。 剑修可以,你不行。慕冰毫不客气的打击路一之的自信心,顺便说道,刚才那是第一,现在说第二,如果上头不是山体,而是农户,你这一剑冲上去,他们必死无疑。 哦。原本跃跃欲试的路一之听到这话立马收心,转而,一副欣赏的表情看着慕冰,先生果然思虑周到,心地纯善。 身为一个鬼修被夸善良,慕冰实在忍俊不禁,唇边勾起一道笑,稍纵即逝。 俩人走了许久,终于离开洞窟之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路一之先走出去,环视四周,原来他们从山的西侧走到了东侧。 也不打紧,御风飞回去要不了片刻就能跟边野庚辰汇合。 路一之说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天香楼。 慕冰冷冷道:不必,我自己能回去。 别客气了,你还有伤在身,御风对伤势不利。路一之语重心长的说,再者,若途中遇到仙门修士,再生枝节就不好了。 慕冰抬起眼睛望着他:你和我在一块,若是被仙门修士看见,就不怕惹麻烦,招人闲言碎语吗? 名门正派的云顶之巅弟子,和一个鬼修厮混在一起,确实传出去不太好听。 但路一之可没想那么多,他认真的说道:我治病救人,问心无愧。 慕冰快要被他蠢哭了:你这般不计后果一意孤行,早晚出事小心! 慕冰上前一步,将怔鄂的路一之整个拽开,那一道剑芒是擦着路一之鬓发飞过去的,但凡慕冰晚上一步,执法长老的宝贝徒弟非得血溅当场不可。 路一之心跳如雷,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刺的骨头发麻,他回头望去,只能勉强瞥到一片衣角,是青灰色的道袍。 那人看一击不成,打草惊蛇,溜溜的跑了。 路一之不做犹豫,朝慕冰说道:你且入我袖内乾坤。 情况紧急,慕冰也不闲扯淡,乖乖入了袖内乾坤,被路一之带着走。 路一之寻着气息,用了道追踪符,撵出去千里之远,在城郊处看见了人来人往的一座道观。 路一之留了个心眼,进去之前先灵符传信,通知庚辰等人。 路一之随着人流进入道观,在宽敞的庭院四处徘徊,有小道士看出他气宇不凡,主动迎上来问道:闻见公子风度翩翩,不同流俗,可是仙门修士? 路一之忙还礼道:在下云顶之巅弟子,路一之。 小道士先是一怔错愕,随后喜出望外:公子竟是云顶高徒,且容在下禀告观主,还请仙君稍待片刻。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96) 躲在袖内乾坤的慕冰说道:你运气倒好,居然找到了妖道的老巢。 路一之思衬片刻:我且试探一二。 慕冰:你最好是等同伴来了再行动,那妖道化神境七层,你不是他的对手。 不等路一之回话,那个小道士就匆匆忙忙跑回来了,身后正跟着那个老道长。 路一之注意到,老道长身着靛青色道袍,不知道是回来的时候把外套换了还是如何。 老道士亲自相迎,路一之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在正厅被老道士亲切款待。 仙君此来,真叫贫道这小破地方蓬荜生辉啊!老道士端起茶杯,恭恭敬敬的说道,仓促中招待不周,还请路公子见谅。 路一之忙端起茶杯回礼:前辈盛情款待,在下心领了。 老道士:可不敢当前辈,贫道就是一糟老头子,有幸一睹云顶仙君之风采,已是三生有幸,死而瞑目了。 老道士说着,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并朝路一之比划了个请的手势:这是昆仑出产的名茶,云顶含烟。都说云顶之巅有二宝,一酒一茶,玉虚清酒和这云顶含烟,仙君不妨尝一尝,贫道这压箱底的东西可是真品? 路一之笑了笑,将茶杯递到嘴边。 慕冰突然说道:别喝! 路一之手一僵,忙装作闻其茶香的样子,笑着点评道:看茶色和香气,是正品。 老道士笑容可掬的催促道:请品尝。 路一之用传音术说:没关系。然后将清茶送入唇舌,恭敬的点头道,确实是正宗的云顶含烟。 慕冰见茶杯空了,而路一之神态自若,想来是他神经过敏太过紧张,那老道士就算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堂而皇之的毒杀云顶之巅的弟子吧! 老道士笑着为路一之斟茶:来,再来一杯。 路一之的名字虽然谈不上如雷贯耳,但在修真界还是小有名气的,毕竟医修本就少,能修成他这样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老道士随着性子胡扯道:路公子师承执法长老,本以为您会是个不苟言笑,像执法长老那样严肃深沉之人,不料路公子如此健谈。 路一之苦笑一下:师父曾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可,我修为太低,心境也太弱,怕是不能胜任了。 慕冰深有同感,很难想象路一之这样性格的人怎么遵纪执法,如何能镇得住云顶之巅八千徒众? 老道士笑眯眯的安慰道:执法者讲究以德服人,而不是以武力让他人屈服。 前辈慧见。路一之拜了一下,又端起茶杯喝了,随后才问,前辈没有师门,只是散修吗? 老道士点头道:一个人自在惯了。 路一之步入正题:昨晚我和同门师兄弟在琅琊除邪,正好遇上前辈,说明前辈对于琅琊邪祟一事也有耳闻了,不知前辈对于吸食凡人精血的幕后真凶,可有猜测? 琅琊邪祟竟惊动了云顶之巅,可见此魔物的凶悍。老道士目光炯炯的盯着路一之,他有些许不自然的急躁,勉强稳住神色说,贫道确实有所发现,前些日子寻着那道阴气一路追踪,追到了天香楼,在那里,贫道发现了一直在琅琊作乱的鬼修,昨天晚上路公子也见过了。 慕冰心下一震。 路一之:你是说那个花魁? 老道士:公子修为高深,岂会看不出那花魁的真身呢? 路一之紧了紧拳,面对老道士逼人的视线,他免不了心里发慌。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单独行动,以往出来执行任务,虽说占着一个领队的头衔,但他的作用皆为辅助,属于提着药箱跟在队伍后面打下手的,并不会像现在这样抛头露面。 更何况以往都有白云阔跟着打头阵,他只需做个衬托鲜花的绿叶,根本不用他闲操心,尤其是以前花雨霁还在的时候,有花师兄顶着,他就更加不用愁了,只需放松精神游山玩水便是。 现如今,虽然有边野跟着,但他无法再做后方支援,而是拗不过形势,被迫从后方转到了前线,被迫从提着药箱救人,变成了和敌人面对面交锋了。 人,总会长大。 他也不可能永远躲在花师兄和白师兄身后,更何况十年过去了,经历过仙魔大战的他,或多或少得有些成长吧! 路一之这样扪心自问,便鼓起了勇气,说道:确实看出来了,不仅看出来了,还见过了,并且在山洞被困之时,说了很多话。 刹那间,慕冰和老道士都愣住了。 路一之镇定自若道:那个鬼修跟我说,道长您才是吸食凡人精血的真凶。 老道士手一哆嗦,略带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什么!? 路一之笑的人畜无害:道长说凶手是他,可他斩钉截铁的指认凶手是您,还对我指天发誓来着,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荒唐!老道士振衣而起,那孽畜分明是贼喊捉贼,混淆视听!贫道走的仙道,他走的鬼域,谁黑谁白一目了然,路公子难道宁可相信那个鬼修,也不信贫道吗? 路一之缓缓站了起来,说:道长既然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何必下毒谋害我呢? 老道士被气得涨红的脸色瞬间变成酱紫色:你 路一之瞥了眼茶壶,说道:医者遍尝百草,您这云顶含烟里面多放了什么东西,我岂会不知。 老道士神 魂颤抖,自知暴露,也不再隐瞒,他目含阴光道:那你还敢喝? 路一之抿了抿嘴唇,说:医毒不分家,医者怎么会怕剧毒呢?小时候跟文曲长老学习医药,以身试药,就不知道差点被毒死多少回了。 老道士活像吞了翔。 路一之拔出长剑:在石洞口偷袭我的,是你吗? 老道士单手负后,笑容森森,忽然振臂一挥,长剑出鞘横扫。路一之早有防备,立即后跃退开,然后反击。 躲在袖内乾坤的慕冰也立即出来,袖袍一震,无数骷髅头从里面钻出来,争先恐后的去撕咬老道士。 老道士散出真元,瞬间将骷髅头震得粉碎,他看向慕冰,再看向路一之,大笑起来:云顶之巅的弟子居然和鬼修同流合污! 慕冰眼中寒锋烁烁,他飘扬的墨发骤然拉长,如一股麻绳死死捆住老道士的身体。 老道士冷笑一声,凝聚真元狠狠挣开,将头发切成寸段! 他手握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慕冰反击,罡风四卷,吹得长袍阵阵,露出他细白手腕上佩戴的一串琥珀香珠。 慕冰瞳孔骤然紧缩:是你!! 第105章 路一之番外 路一之大惊失色:你没认错? 慕冰不退反冲,伸出右手,皮肉瞬间褪去化为枯骨,狠狠绞住老道士的长剑。慕冰浑身颤抖,目眦尽裂:绝不会错的,那琥珀香珠的样子已经刻在我脑子里了! 老道士面对慕冰那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眼神,很是不解:我认识你吗? 慕冰另一只手弓起如鹰爪,试图活活把老道士的眼珠子挖出来。 老道士忙以剑回档,散出强烈真元冲开距离,他微微定神,再仔细注视上慕冰那双含情脉脉,自带妖娆媚态的眼瞳之时,老道士悚然一惊:你难道是慕冰!? 慕冰恨不得食其血肉:想起来了? 怪不得你老是针对我。老道士没有丝毫惶恐之意,反而越发猖狂冷笑起来,想不到你命还真硬,当小倌的时候弄不死你,到了阴曹地府还练成鬼修了。 老道士目露寒光:当年我是凡人,充其量只能毁你肉身,可这一次,我将诛你神魂,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路一之:慕公子!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老道士一剑劈断了慕冰的右手手骨,慕冰吃痛后退,长袍摆动,骷髅头接二连三的扑上去。而他稳住身形后,从手肘被砍成粉末的骨节重新长了出来,连同皮肉一并新生,复原如初。 鬼修的功法极为邪门,也极为惊悚。像是老道士回剑刺向慕冰的心脏,而慕冰的身体早提前一步从衣裳内抽出来,皮肉内脏一并化去,连同枯骨也化成骨灰,沸沸扬扬的朝四周散去,再在老道士身后重聚! 骨灰凝聚成森森骨架,皮肉再重新长出来,恢复成慕冰的模样,他伸出双手掐住老道士的脖子,而被老道士用剑挑起来的外套,则在刹那间化作无数鬼手,捆住老道士的四肢。 这一幕别说凡人见了,就连修士看了都会觉得毛骨悚然,背脊发凉。 事实证明,凡人真的看见了。 老道士早有预谋似的一剑削断了房柱,将整个房顶掀起来。巨大的震动吸引来往道观的信徒,他被慕冰掐住脖子的一幕,尽数被人看了去! 凡人的惊叫声随之而起。 鬼,鬼啊! 大大大大大胆,快放了道长! 仙君,仙君快除魔啊! 老道士掐了个手诀,捆住他四肢的鬼手尽数化作血污,他手捻着一道符篆,愤而拍在慕冰身上:厉鬼,还不就范! 慕冰瞬间被烈火焚烧! 路一之忙用神魂之力去灭火,顺便使出七星光牢,将老道士锁住。 老道士趁机嚷嚷道:道友是鬼迷心窍了吗,竟帮着鬼修作恶! 下方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立即跟着声讨起来。 路一之好不容易灭了火,老道士也从光牢中脱身,森森冷笑道:你们两个区区元婴,以为能在贫道手下存活吗? 老道士召来佩剑,左手幻魂火,右手佩剑破空而出。 慕冰躲过剑锋,却难挡魂火扑面而来,在感觉到烈焰刺肌的刹那,眼前突然飘过一道白影路一之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整个人朝他扑过来! 慕冰万没想到路一之会以血肉之躯帮他挡魂火,悬着的心脏狠狠朝地底堕去! 说时迟那时快,三道结界立在路一之背后,路一之失去重心倒在慕冰怀里,急匆匆的回头一看:边师兄! 在边野落地之前,一个少年手持羽毛,其身法之快,幻出道道重影,在老道士身边转了几个来回,雪白的羽毛就被鲜血浸透了。 那老道士猝不及防,浑身上下被开了无数道口子,他狼狈的跪在地上,不待反应过来,就被那少年挥手立下的幻境裹了进去。 庚辰!路一之喜出望外。 下方民众面面相觑,一个妇人站出来喊道:他们是一伙的,快救道长啊! 你们当真是丧心病狂! 大家不要怕,快救道长! 边野那个急性子怎会容得他们放肆?直接打了道消音咒过去:都给我闭嘴,待着别动! 云顶之巅的弟子众人也陆续赶来,瞧着这阵势颇为不解,再看那个仿佛是一伙的鬼修,更加糊涂了。 庚辰问:要怎么做? 边野:探灵吧,直接看他记忆。 路一之摇头道:怕是不行,探灵需要对方乖乖配合,否则遭受反噬,魂飞魄散。 庚辰想了想,道:方法有很多,我可以在幻境中逼他现行,若失败了,还有傀儡咒,招魂术,聚煞术等等,鬼咒有很多,有上百种方式可以逼他说出真相,我跟在我家公子身边耳读目染,会一些简单基本的。 路一之顿时觉得庚辰好可靠! 而作为花雨霁脑残粉的边野,立即对庚辰的印象焕然一新,小游隼的地位得到了直线升华。 被困在幻境中的老道士封闭了五识,盘膝打坐。 幸亏庚辰已经练到了化神境九层,不然,道修天生压制妖修,可没那么容易困住老道士。 耳边声音杂乱无章,时不时飘过的鬼影暧昧的趴在老道士的背上,那气味实在太过芬芳,老道士禁欲多年,险些就把持不住。 他烦躁的气沉丹田,实在忍不住将眼皮掀开一丝缝,入眼的是一个七窍流血的面孔。 老道士被吓了一跳,眼睛睁大,就见那满脸血污的女人朝他抓过来,口中凄厉的喊道:凭什么杀我,凭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吸干了我的血,你还我命来! 老道士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他回头,迎面撞上一张被挖去双眼的恶鬼,它张开血盆大口,若不是老道士躲得快,定要被活生生吞了。 贫道杀得了你们一次,就杀得了你们两次!老道士目露寒光,一拳照着恶鬼的脸上打去,你们为人,贫道尚且不惧,变成了鬼,贫道会怕吗? 一拳将恶鬼的脑袋打成了烂西瓜,血肉四溅,碎骨崩裂,惊悚可怖。 岂料,那被打碎了脑袋的恶鬼竟然还能动,他拖着溃烂的脑袋,两颗眼珠子粘着血浆挂在耳根上,双臂以一种曲折的形状死死攀着老道士的腿,嘴里含糊不清的厉声嘶吼:妖人,妖人!还我命来!你吸我精血,我定食你骨,嚼你肉! 森森利齿狠狠刺入老道士的脚踝,老道士失声惨叫,他挥出真元将围困自己的恶鬼们全部打飞。他拖着伤残的腿朝前逃跑,突然,一道阴柔婉转的声音吸引了他。 好像中了邪似的,老道士情不自禁的朝声音源头走去,越来越近了,那声音柔美流丽,圆润甜脆,听得他心尖痒痒。走近了看,只见那花旦身着长袍,婀娜多姿,翩若惊鸿,那身段那气质,老道士看呆了眼。 小冰?他痴迷的朝前走,口中贪婪的唤道,小冰,是不是你啊?来,过来爷赏你,你要什么爷就赏你什么。 慕冰从台上走下来,面带微笑,缓缓朝他走近。 老道士心跳加快,他一脸猥琐的笑容,期盼的张开怀抱。 突然,心脏揪痛,老道士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竟是慕冰伸手活活掏入了他的心脏。 去死吧!慕冰用力捏住那团肉疙瘩,狠狠掏出来,当着老道士的面,捏爆。 老道士的眼睛瞪得凸大,从慕冰袖袍中飞出无数骷髅头,争先恐后的撕咬老道士的身体,将他那不堪一击的神魂分食!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97) 三日后,路一之登门给慕冰换药。魂器留下的伤势凡药无用,面对慕冰的再三推脱,路一之还是上赶着给换药了。 路一之问:先生大仇得报,接下来预备去哪儿? 慕冰扶了扶面具,道:回故乡,渝州。 边野忙着做此次除邪的总结,已经灵符传信汇报给云顶之巅了,回程也不着急,几个随行的云顶之巅弟子也想多在琅琊玩玩,而离家之后就没再回来的路一之,也不舍得那么早离开故乡。 我和同门师兄弟还要在琅琊盘桓几日。路一之朝慕冰躬身道,慕先生此去,一路顺风。 第106章 路一之番外 慕冰望着他,欲言又止,终是点了点头。 晚风习习,月光如水。 慕冰敛去气息,轻轻推开路一之所住客房的窗户,他跳了进去,却见床上无人,回头才瞧见路一之坐在榻上,左手拿着竹简,右手拿着毛笔,竟然就这么趴在案上睡着了。 慕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伸手在路一之紧闭的眼前晃了晃,确定自己的气息不会吵醒他之后,才低头去看案上的一片狼藉。 小小的矮案上堆着厚重的医书,榻上和地上散落着宣纸,上面写着一张又一张的药方。在屋内正中央的八仙桌上,茶杯茶具不知道被扔哪儿去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鸠占鹊巢,慕冰看了眼,瓶罐上都挂着竹片,上面用朱砂笔标注着药名和疗效。 桌上放的,全部都是治疗剑伤的。 地上散落的药方,全部都是提升真元,巩固神魂的。 慕冰不敢置信,他小心翼翼的捡起一本医书,那居然是关于鬼道的医书! 难道这些药都是为了他准备的? 是啊,路一之身出名门正派,经他受所治疗的修士当然都是仙道中人。就算他不问出身来历一视同仁,那么也是妖修和魔修见得多,鬼修在世上属于珍稀品种,他肯定没见过这样的病历,治疗起来也得重新翻医书找方法。 如此说来,他慕冰还是路一之第一个治疗的鬼修了? 慕冰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口中干涩,舌根发苦。 他生来卑微,就是个供人取乐的伶人,只是个被达官显贵随意□□玩弄的下九流罢了。 死后照样低贱,凡人视他为异类,修士视他为邪物,处处避之唯恐不及,六界不容。 他在鬼界厮杀拼搏,自地狱归来,他带着尸气和不详,本该人人喊打,受尽白眼和嘲讽。 为什么,这个师出名门的公子要对他另眼相待呢? 非但救了他,还不嫌弃他,甚至熬夜翻阅医书,抓紧时间炼药。 我是你什么人啊?慕冰开口问道。 并没有回应。 路一之睡得很熟。 慕冰垂在身侧的手有些许僵硬,他缓缓抬起来,伸出去,聚精会神,在距离路一之脸颊仅剩半寸的位置生生顿住。好像被烫到一样,急切切的缩了回去。 慕冰垂下眼睛,薄唇轻抿,溢出一抹浅淡的微笑,温声说道:保重。 慕冰想走,自然无需知会旁人,也不必回天香楼打招呼,跟居住了近十年的琅琊做最后告别。 买了匹马,启程离开。 天色转凉,落叶翻飞,秋风瑟瑟。 出了城门,一路朝南走,在官道上有茶铺驿站,店小二卖力地吆喝着,慕冰并未停顿,他拒绝与任何人接触。 望着空濛远山,突然有些迷茫了。 回到了渝州,回归了故土,然后呢? 又要做什么呢? 一直以来支撑着他努力活下去的,只有仇恨。 如今仇恨没了,前尘积怨已了,失去了目标的他,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几百年过去,他认识的,不认识的,该死的都死了,就算回到渝州,看见的也只会是生面孔,甚至当年记忆犹新的街道,说不定也早已化为桑田。 店小二递来的茶水,他终究是没有接,将满脸悲春伤秋全部掩下,换上他生人勿进的清冷,却还没等保持片刻,就因为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而分崩离析。 慕先生! 慕冰怔鄂,猛地转头看去,那从远处御风而来的可不就是路一之吗? 慕冰:你怎么 路一之走得急,稍有些气喘:慕先生且慢走,在下也要去渝州,不知可否与先生同行? 慕冰没有血色的嘴唇抖了抖,老半天才蹦出两个字:为何? 路一之道:不瞒你说,刚才接到瑶台君的灵符传信,他告诉我前尘心系之人在渝州,我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 慕冰点了点头,看路一之惊喜若狂的模样,莫非是急着去见心爱的姑娘? 先生有伤在身,不用下来了。路一之屁颠屁颠的走到马头前,热情的牵过缰绳。 就这么一个坐在马背上,一个在前面牵着马,俩人优哉游哉的走到了渝州。 路一之走遍了大半个渝州城,经过多方打听和问路,他来到了一处宅院前,上面悬挂的匾额写道:周宅。 路一之站在门前,不过是三层石阶,他却走的无比艰难,好不容易走到了双开的红漆大门前,他却顿住了。 慕冰问:怎么不进去? 路一之仰头望着,喃喃说道:你看这府门,可是有钱人家? 经常面见这些达官贵人的慕冰自然看得出来:是。 路一之笑了一下:衣食无忧,挺好的。 就在这时,一旁的角门打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欢天喜地的跑了出来,后面跟着的老管家哭爹喊娘的叫道: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啊,您慢点跑别摔了! 小姑娘左手拿着风车,右手拿着布娃娃,一马当先的往前冲,忽然瞥见站在自家门口的两个陌生人,小姑娘瞧着路一之的面相,觉得格外亲切,至于另外那个大哥哥,虽然表情比较吓人,但因为长的实在太美了,所以应该也不是坏人。 小姑娘兴冲冲的迎上去,用她稚嫩的嗓音笨拙的问道:大哥哥,你们要找我爹吗? 路一之的目光理所当然的柔和下来,他轻声问道:你是这府里的孩子吗? 小姑娘点头:嗯。 她笑嘻嘻的指着身后:我爹来了。 路一之心头一紧,猛地看向从角门处出来的中年男子,穿的绫罗绸缎,身如芝兰玉竹,气宇轩昂。 小姑娘笑着朝中年男子怀里扑过去,后者一脸怜爱,将宝贝女儿抱起来,抬眼看向路一之,常年混迹商场的他自有眼光,惊叹道:公子可是仙门修士? 路一之望着他,看着看着,眼圈蓦地红了,他忍了又忍才没当场出洋相:师出云顶之巅。 中年男子欣喜道:嘿呦,那可是仙门第一啊!公子年纪轻轻就能拜在鼎鼎大名的云顶之巅,真是厉害,想必令尊令堂也为公子感到骄傲啊! 路一之默默地低下头:嗯。 唇角划过一道苦涩,且释然的微笑,路一之走上前,轻轻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先生的女儿果然机灵可爱,我发些压岁钱给她吧! 尽管中年男子再三阻拦,路一之还是拿了一袋灵石给小姑娘。 路一之问:只有这一个掌上明珠吗? 中年男子笑道:这是我的小女儿,在她上头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 家财万贯,子孙满堂,甚好。 我还是学了医,不仅学医,还成了医修。 中年男子愣了愣,不太理解路一之说的是什么意思。 路一之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从出生起就受父亲的熏陶,治病救人,悬壶济世,我喜欢这个,也就放不下这个了。实在是,有违父亲临终教诲。 中年男子无比惶恐,方才还提到令尊,却没想到人家父亲早死了。 中年男子想了想,迎上路一之悲伤的视线,不知为何,他心中激荡,对这个陌生的小公子有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福至心灵,他忍不住说:公子自己觉得对,那就去做吧!医者,救死扶伤乃无上功德,你父亲若再世,得知公子有如此心性,定会感到欣慰自豪的。 是吗?路一之眼前一亮,似有星辰闪过,他终于毫无顾忌的笑了,多谢先生。 那之后,慕冰发现路一之神清气爽,心情特别好,基本是笑不拢嘴的状态。 他实在没忍住,问:那个周员外和你 路一之:今生业,来世果,他们上辈子治病救人,妙手回春,一生问心无愧;这辈子锦衣玉食,尽享天伦,挺好的! 路一之转头看向慕冰:先生回家去看过了吗? 他三岁就被卖掉了,哪来的家呢? 房子没了,变成了一条湖。慕冰说,当年的戏班子也变了,现在成了一所客栈。 路一之:那先生今后有什么计划?准备去哪里?不介意的话,我,呃我想和先生同行。 慕冰大吃一惊:你不用回师门吗? 路一之好整以暇的说:晴空公子要我在外多历练历练,师父也同意了,霜月君还说至少三年五年,反正我也没处去再说,慕先生的伤势还未痊愈,我不放心。 慕冰翻身上马,定定凝视着他,忽而一笑,朗声道:像你这种烂好心的傻瓜,三言两语就能把你骗的毛都不剩,让你一个人到处闲逛,我也不放心。 总之,这二人理所当然的结伴而行。至于庚辰和边野,带领云顶之巅的小队回去了,一路上边野都在和庚辰扯皮,本以为庚辰是和传说中的那样,是一把嗜血宝刀,跟着昔年花雨霁神挡杀神仙挡诛仙,岂料,就是个单纯的木头桩子。边野:问题一,假如晴空公子和霜月君同时遇到危险,你救谁? 庚辰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去魔界找血千绸,再去妖界找赤煌,搬救兵! 边野: 妖魔二界通吃,就是辣么叼! 问题二,假如晴空公子和霜月君吵架了,你帮谁? 庚辰:他们不会吵架。 边野不服了:小两口在一起吵吵闹闹不是很正常的吗? 庚辰倔强道:不会就是不会。 边野:谁说的?哪有舌头不碰牙的,道侣意见不和吵架或是动手,没什么奇怪啊! 他们不是吵架。庚辰注视着目前幽幽火苗,搜查刮肚找到了合适的词汇,他们是调情。 边野: 此时,在云顶之巅的花雨霁对着千机星盘皱眉头:让那孩子外出历练,他可倒好,直接招了一身桃花! 白云阔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手艺,将一颗颗苹果削成了小兔子,完美摆盘之后递到花雨霁手边,柔声问:你说路师弟么,桃花劫应在谁身上? 花雨霁拿起苹果兔子咬了口:一个鬼修。 白云阔微愣,语气凝重道:什么程度了? 花雨霁:八字有一撇。 白云阔眉宇间浮上几朵愁云:仙道和鬼道善终吗? 我不知道小路的生辰八字,只能看个大概,善大于恶吧!花雨霁勾唇轻笑,眼底倒映着夕阳光影,流光幻彩,别担心,你这个仙道魁首都是我这个魔修的怀中之物了,只要他们有心,可以克服难关。 这话听得白云阔丹田一热,他握住花雨霁细白的手腕,揽住他矫健的腰身。 日落夕阳,华灯初上,是时候该就寝了。 作者有话要说:慕冰:在正文里不配有姓名,特喵的! 第107章 黑白双煞番外 这天,焚血宫来了位新的朱雀护法。 听玄武说,那是个女魔头,原本隶属于二舵主的副手,因为在仙魔大战中表现优异,所以直接给提拔上来了。 她姓孟,名娇。 白虎见到她的第一印象,不爽。 第二印象,很不爽。 第三印象,超级不爽! 首先,这人的模样娇小俏丽,给人一种温柔婉约的感觉,白虎觉得,身为魔女,哪来的什么温柔善良?根本是善于伪装,表里不一。 其次,这货给人善解人意的感觉,事实证明她确实这样,心细如发面面俱到,很会处理同僚之间的关系。对白虎来说,此女会来事会卖乖,还会拍马屁,什么细心温柔,根本是工于心计! 最后,这女的跟块狗皮膏药似的总粘着玄武,当真讨厌! 白虎使,你可曾看见玄武使去哪里了? 她的语气很温柔很虔诚,可听在白虎心里却像被针刺了一下,特别难受,他看向孟娇的眼神理所当然的带了几分怨气:没有! 孟娇不信:你们俩不是一向形影不离的吗? 白虎双臂环胸,咬牙切齿的嘀咕道:因为某人的存在,我和他的相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孟娇歪着小脑袋:前辈? 白虎没好气道:你有事就跟我说,回头我转告他。 孟娇:我刚从焚血殿过来,尊上命玄武使和白虎使去仙洲走一趟,三分舵和四分舵被仙道围攻,要你二人去协助。 知道了。白虎气冲冲的离开。 当天便出发赶往仙洲,白虎许久未见玄武,竟生出几分让他讨厌的陌生感,他快走几步将玄武拦住,扭捏了半天才开口问:小谦,我是哪里做得不对,惹你生气了? 玄武愣了愣,想不到意气风发的白虎护法也有这么小心翼翼的时候,他活见鬼似的伸手摸了摸白虎的脑门。 我没发烧。白虎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说,你最近都不理我了! 玄武迎上他委屈巴巴的样子,莫名好笑,抬手写道:我不理谁也不会不理你的。 骗人!白虎抬起下巴哼哼道,你没空搭理我,倒是有空搭理那个娇娇。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98) 不等玄武反应,只闻一道香风扑面,那是青丘灵谷特有的玫瑰花香,也是孟娇最喜欢的味道,每天都要往身上擦无数次玫瑰香粉。原本白虎也觉得这花香很好闻,可是现在 呵呵。 呕。 孟娇气喘吁吁的跑来,浓郁的玫瑰花香将周围草木都熏晕了,她先朝白虎笑笑,然后凑到玄武身边,柔声唤道:玄武大哥。 白虎喉咙一哽,一股恶意从心底涌上来:大哥? 他凶神恶煞的瞪了孟娇一眼,然后用怨妇似的态度审视着玄武:什么时候成大哥了? 孟娇好像被吓到了,急忙躲到玄武身后,探出一颗脑袋说:前辈,我也只是私下里这么叫,大哥确实帮了我很多,也教会我很多总舵的规矩,所以 私下里?白虎完美的逮住关键词,恨不得将这三个字碾碎了嚼烂了吞下去。 还说什么我不理谁也不会不理你的,我呸! 奶奶个熊的,你们私下里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昭然若揭! 明明是个女魔头,却装出楚楚可怜、人畜无害的德行,骗谁啊?能在焚血宫活到今日的,会有善茬吗? 娘的! 玄武写道:你来干什么? 我初到总舵,人生地不熟的,与其留下来被青龙护法训斥,不如跟随二位前辈去仙洲历练了。孟娇说完,惶恐的垂下眼睛,哎呀,我不是要说青龙前辈的坏话,我只是,只是 打住!白虎忍无可忍,疾步上前,一把拽过玄武的手腕,冷声说,姐姐,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的,我们是去执行任务的,别跟着碍事! 前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白虎想打人。 以前风璃在的时候,他因为怀疑风璃对焚血宫的忠诚,以及血千绸对风璃的偏心,一直对这个野丫头没好印象。 如今看来,真是不比不知道啊,和这个贼他娘能装无辜装可怜的孟娇比起来,那风璃简直是小仙女! 玄武看了眼活像只炸了毛的公鸡的白虎,笑而不语。 一路往东,抵达仙洲。 眼下蓬莱岛尚未开启,汇聚六界奇人异事的仙洲也没那么热闹了,寻着魔气冲天的方位,白虎和玄武外带那个孟娇,一行三人来到了主战场。 这里还真是混乱,四分舵的舵主躺在地上口吐鲜血,也不知道死了没有。三分舵的舵主倒是保持他游刃有余的人模狗样,一众魔修损伤大半。 而仙道的对手是由清心庵的尼姑们和听音阁组成的,领头带队的自然是手拿佛尘的如空师太,以及怀抱琵琶的谢明珠。 一个魔修挣扎着站起来,欢天喜地的喊道:护法大人来了,不要怕! 谢明珠大惊失色:是白虎和玄武! 玄武先冲上去,魔气一扫,荡平方圆百米的废墟,他稳健落地之后,粗略扫视一眼,仙道和魔道双方伤亡参半,谁也没占谁便宜,倒是公平得很。 那三舵主乐颠颠的跑来,本以为能得到白虎护法的夸奖,岂料白虎阴沉着脸,抬手就赏了他一记耳光。 三舵主当场被打蒙,白虎咬牙切齿道:尊上闭关之前是如何交代的?十方舵主老老实实的在魔界待着,不许到处乱跑,你拿尊上的命令当耳旁风吗? 其实若搁在以前,白虎绝对不会这样气急攻心的动手,顶多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而已。 可惜今天三舵主运气不佳,正好撞上白虎心情不好,所以被迫成为出气筒。 为了焚血宫的威名,若我方魔修死亡数超过仙道,那么玄武是无论如何也要讨回来一二的,以免传扬出去有损血千绸的恶名!但眼下双方五五分,也就无需报仇一说了,更何况主动挑事的是他们魔修,打起来也不占理。 因此,玄武比划了个撤退的手势。 白虎火气撒了一半,但还是觉得不舒服,他看向玄武和孟娇。 前者就好比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而后者则是围着红烧肉转圈的苍鹰。 讨厌,想拍! 散了散了。白虎朝谢明珠和如空师太喊道,目送着两个舵主带领手下离开,转头瞥了眼孟娇,朱雀使也走吧! 孟娇再天真无邪也知道自己不受白虎待见,正常情况下她应该乖乖离去,可孟娇偏不,她一身绿茶气息翻腾,愣是要凑过去讨嫌。 以一种我温柔对待他人,世界就会变得很美好的高尚心理凑过去,用她人畜无害的大眼睛注视着白虎,娴熟的装可怜道:白虎使,我哪里做错了吗?您尽管说,我肯定改! 白虎瞥她一眼,福至心灵,从善如流道:诺,作为前辈我也指点你两句!这里不比分舵,今后在总舵做事,要学会独立思考,独立行动。不要过分的粘着某人,别拉帮结伙,要以自己的力量完成尊上交代的任务,明白了吗? 是。孟娇兴高采烈的应道,多谢前辈指点。 白虎不知道自己告诫的话管用多少,他见孟娇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的意思,想是理解了话中含义,准备离开了。 白虎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他跟上玄武的脚步,余光再偷偷去瞄孟娇的动向,活像一只呲着小牙的凶猫守护自己小鱼干的架势,不让任何苍蝇蚊子癞□□有可乘之机! 等到人群中看不见孟娇身影的时候,白虎才解除警报,笑着对玄武说:小谦,左右也不急着回去,不然咱们在仙洲玩玩? 玄武点头。 白虎心里乐开了花,兴高采烈的跑到前头,穿行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看到一处斗鸡摊儿,白虎停下来微观。 等玄武跟上来之后,借着四周闹哄哄的人群,白虎用一种不经意的、满不在乎的、随口一提的语气说:你觉得新上任的朱雀护法怎么样? 玄武抬手写道:很努力。 我记得是青龙那家伙在尊上面前极力举荐她,所以才把她提拔到朱雀护法的位子的。白虎似笑非笑道,青龙目中无人,傲世群物,竟然能关注分舵的一个小小副手,她这努力究竟努力到什么地方去了? 玄武目光渐深,不等他说什么,白虎就烦躁的摆手道:我知道,你又要说背后不语人是非是吧?好好好,等我回焚血宫的,我当着他们的面说,总行了吧? 玄武写道:莫要生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白虎将自己的注意力强行拉到斗鸡身上,嘀咕道,她跟青龙不清不楚的也就罢了,现在又来跟你搞暧昧,巴结你,哼! 街上摩肩擦踵,围着斗鸡下注的赌徒也太过喧闹,掩盖了白虎本就不大的声音。玄武没有听清,等再想问的时候,白虎已经迈步离开了。 玄武下意识跟上去,就在这时,上空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白虎和玄武,这么巧? 玄武抬头一看,目光落去了酒楼的二层窗户,坐在里面品尝当地美食的正是花雨霁和白云阔! 第108章 黑白双煞番外 你们白虎留步,就站在楼下往上喊道,你们俩来仙洲做什么? 继仙魔大战已经三年过去了,莫非仙道以云顶之巅为首,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花雨霁仿佛猜到了白虎的心思,他笑着说:想多了,我和云阔纯粹是来游山玩水的。 白虎半信半疑,灵机一动,问道:贵派明掌门可还好? 白云阔笑容可掬道:多谢挂心,虽尚在闭关,但一切安好。 血千绸和明月霄伤势差不多重,想必出关时间也差不了多少。 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也毕竟是熟人,更何况现在仙魔休战多年,彼此相见也是比较和谐的。白虎和玄武相视一眼,便不约而同的进了酒楼,和花雨霁二人同坐。 花雨霁:你们来仙洲是 收拾残局,带不听话的部下回家。白虎言简意赅道。 还是玄武心平气和的解释:昨日,我派三舵和四舵在仙洲西侧,与听音阁和清心庵发生冲突,二位不知道吗? 花雨霁放下杯盏:我们今天才到的仙洲,说起来,仙魔两道相安无事三年了,贵派的两个分舵这时候挑事,不是脑子太蠢,就是别有居心。 白虎是个直肠子,听不懂这弯弯绕绕:什么意思啊? 花雨霁抿唇轻笑:比起战力,还是仙道更胜一筹吧?眼下血千绸闭关,一心一意效忠他的只有你和玄武,青龙是个有野心的家伙,朱雀的位置空着。若某些人趁此机会动了谋权篡位的心思,又不想自己动手,来一招借刀杀人 贵派分舵主动挑事,试图激起仙魔二道的纷争,到时候仙道大举进攻魔界,虽然明掌门闭关无法参战,可你别忘了,还有我们家霜月君呢! 花雨霁眉眼间浸着几分得意,一脸欢喜的看向白云阔:虽境界不比前世,可那魂器天罚的光芒依旧鼎盛,双方再打起来,你们有几成胜算? 白云阔还以宠溺的微笑。 白虎: 光天化日之下眉目传情,有道侣了不起啊! 玄武:焚血宫内呼声最高的就是青龙,人人皆称,若尊上有何不测,他将会是下一任魔尊。 白虎咬牙切齿道:想得美!尊上神功盖世,岂容那等货色猖狂! 玄武:就算青龙冲进焚血殿手刃尊上,徒众也不会说什么的,魔界强者为尊,一向如此。 花雨霁突然脑子一抽,兴高采烈的往白云阔身边凑了凑:要不我去把青龙杀了,当个代理魔尊玩玩? 白虎: 玄武: 白云阔干咳一声,满眼无奈:别闹。 花雨霁:嘿嘿,开个玩笑嘛! 与此同时,一只游隼从屋檐上飞下来,两只爪子牢牢勾住窗沿,说道:公子,有一个化神境三层的魔修过来了。 花雨霁听完这话,就见到一团魔气从远方飞来,直冲入酒楼大门,顺势上到二楼,在距离他们不远处落下。 随着满身魔雾退散,花雨霁看清了那是一个女人,长得亭亭玉立,颇有几分姿色。 白云阔:这位是 白虎的心情瞬间跌落下去:瑶台君方才不是说朱雀护法的位置空着吗?其实早就有人顶替了,诺,就她。 孟娇左臂上鲜血淋漓,整个人甚是狼狈,她眼圈发红,眼泪将流未流,哼哼唧唧的朝玄武扑过去:大哥,嘤嘤嘤嘤嘤嘤 花雨霁: 这是搞得哪出? 白虎强忍着拍桌子的冲动:你怎么弄得? 孟娇抹着眼泪,可怜楚楚的说:是天鉴司,我被天鉴司的人偷袭了。 白虎皱眉道:天鉴司和焚血宫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是你主动招惹他们的吧? 孟娇咬着嘴唇,可怜巴巴的望着玄武,虽然她一句话都没说,可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控诉都是白虎把我撵走了所以我才遇到危险所以我才受伤的嘤嘤嘤嘤 白虎恨不得掀桌子! 花雨霁和白云阔相视一眼,然后,花雨霁自斟自酌起来,没想到来一趟仙洲,竟能遇到这种奇葩戏码。 果然,没片刻功夫,有修士的气息传来,那孟娇也感觉到了,哆哆嗦嗦的躲到玄武背后虽然玄武立即走开了。 花雨霁给白云阔递了个眼神,白云阔心领意会的先行下楼去了。花雨霁上下扫量几眼孟娇,唇边含着看透一切的似笑非笑:这位姑娘这般娇弱,怎能胜任朱雀护法一职呢? 孟娇呆了一呆,吓得脸色惨白。 是了,她可以勾引这个玩弄那个,她可以尽情撒娇卖萌装可怜装无辜,却唯独不敢在瑶台君面前放肆! 孟娇垂下脑袋:我,我 花雨霁:我对不起大家,是我太弱了所以丢焚血宫的脸了,嘤嘤嘤嘤 花雨霁双臂环胸,唇角勾起肆虐的弧度:对吧? 孟娇眼睛瞪得溜圆,被噎的七窍流血。 白虎: 玄武: 白云阔走到一楼,刚好迎上天鉴司的两个人,一个是身为司丞的周治,一个是他的妻子端木翎。 婚后三年,端木翎总算有了好消息,小腹微微隆起,看她面色红润,朝气蓬勃,可见婚后生活幸福美满。 白云阔道:周大人,周夫人,别来无恙? 周治惶恐的低下头:原来是清泉祖师,失敬了。 白公子,不知可否瞧见一个女魔修?端木翎问,她不由分说的伤了天鉴司的人,我们一路追来,势必要讨个说法。 你胡说!楼上的孟娇突然冲下来,眼中含着两汪热泪,委屈控诉道,明明是你们以多欺少,看我这胳膊,就是被你们的人伤的!难道,难道我还手还错了吗? 这人是谁?时光磨灭了端木翎的暴躁脾气,若是倒退二十年,凭她的刁蛮狂暴,绝对能把孟娇撕得片甲不留! 周治仰头朝楼上一看:白虎和玄武,是焚血宫的人! 玄武从楼上下来,抬手写道:莫要误会,我们只是路过此地。 仙魔交战,遭殃的可不仅仅是修真界,连凡界也会受到影响,三年前不归河界的交锋,可是害得凡界屡屡爆发瘟疫,今年闹旱灾,明年发洪水,民不聊生。 所以,并非仙道惧怕魔道,也并非魔道怕了仙道,只是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两界都不想轻易交战。 看这气氛如此僵硬,孟娇吧嗒吧嗒掉眼泪: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白虎瞪了眼孟娇,走到周治跟前说道:那个蠢货究竟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你可别因为她的软弱就小看了焚血宫。 恋耽美 >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玖宝(99) 端木翎的表情充满鄙夷:焚血宫怎么会让这样一个人当朱雀护法? 白虎: 我他娘还想问呢! 白虎的心情实在差到爆,更不想为这个小贱人报仇,便说道:她伤你们的人,你们也伤了她,扯平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端木翎抬着下巴道,她伤了我们一个小队,这笔血债,一条胳膊怎么偿还? 哦。白虎满不在乎的让开路,那请便吧! 孟娇当场急了:前辈。 白虎眼中透出杀气,一把拽过看热闹的玄武:自己惹得麻烦自己兜着去,是反将他们杀了还是被他们所杀,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反正朱雀护法的位子有多是人抢着做。 魔修,从来没有心生怜悯一说。 在楼上的花雨霁对白虎竖起大拇指:不错呀小虎虎。 白虎领着玄武就跑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