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女主恋爱了》 第1页 [ＧＬ百合] 《我和女主恋爱了》作者：宅女一枝花【完结+番外】 沈沐笙是沈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掌上明珠，温怡是寄居在沈家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 外人看来，两人就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毫无交集。 直到有一天，沈家大哥撞见，自己一母同胞的妹砸，像没骨头的癞皮狗一样，瘫在沙发上，自己的暗恋对象，正捧着一碗蓝莓，将它们一颗一颗送到妹妹嘴里…… 传输方式：嘴对嘴。 当天下午，某论坛出现一则帖子，《我喜欢的妹子，貌似喜欢我妹妹……》，楼主痛心疾首地讲述了自己的暗恋史、妹子和妹妹的若干互动，并得出结论——妹子喜欢我妹妹，妹妹是大猪蹄子，她玩弄妹子的感情！ 两年后，楼主回来顶贴，“大家不用猜后续了，我妹妹和妹子早在一起了，除我之外，全家都知道！” “她柔弱善良美貌可人，很多人喜欢她，她却只喜欢我。” 【气场爆棚撩人御姐VS肤白貌美娇甜软妹】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近水楼台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沐笙，温怡 ┃ 配角：沈沐筝、若干炮灰 第1章 她是女王！ “姐姐，救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雨夜，一个狼狈的女人，突然出现，拦住了沈沐笙的车。 她赤着一双脚，双脚踩在雨中，连衣裙已经湿透了，裙角沾着泥泞的污渍，头发很长，一直到腰际，有的垂在胸前，有的贴着胳膊，乱糟糟地，挡住了大半张脸。 乍一看，宛如从河里钻出的水鬼。 沈沐笙蹙眉，打量着这个不怕死的女人，不知为何，面前的女人总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在国外呆了十年，这个月才刚刚回国，能力出众、家世优渥的沈沐笙，出国之前，并没有几个知心朋友，知道她回国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沈沐笙撩起女人的头发，黑色的发丝下面，露出一张不算熟悉的面孔。 “怎么是你？”她惊愕地看着女人。 女人叫温怡，算是沈沐笙父母的养女。 沈沐笙十八岁那年，母亲接到老朋友的电话，希望她帮忙照顾寄养在乡下的女儿。 母亲这位朋友，是一个常年生活在国外的女强人，两人认识了十多年，就连母亲也不知道，这位海外独身、醉心事业的老朋友，出国之前，居然结过婚，生过孩子。 那时候，沈沐笙忙着办理出国手续，关于温怡的身世，还是后来从父亲母亲的口中，陆陆续续听来的。 母亲那位女强人朋友，年轻的时候，婚姻不幸，丈夫出轨同事，还将她不到两岁的孩子藏起来，以此作为要挟，向妻子索要财产。 为了孩子，女强人诸多忍让，可男人却步步紧逼，狮子大开口，要孩子可以，一百万。 当时，女强人全部家当加起来，也没有五十万。 看着男人可恶的嘴脸，女强人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 为了彻底断了男人利用孩子敲诈勒索的念头，女强人在朋友的建议下，出国打工，从此和国内断了往来。 法院判决书下微薄的抚养费，根本填补不了男人的胃口，男人眼看着不能利用孩子，向前妻继续索要钱财，便将当时只有两岁的女儿，温怡，丢给了乡下的老母亲。 这一丢，就是十多年。 男人的母亲，是个很好的老人，女强人得知女儿在前婆婆那里，还托朋友给老人送过钱和生活用品。 那些年，女孩和奶奶相依为命，过得还不错。 但好景不长，温怡十四岁的那年，老人因病过世，男人回老家卷走了老人给孙女攒的钱，却没有带走女儿。 他留了一点钱，给老人同村的侄子。 因为男人留得那点钱，那家人刚开始对温怡还可以。 但是后来，那户人家发现，男人再无音讯，收养温怡是个赔钱的活计后，便对她越来越差。 缺衣少食都是正常的，打骂责罚也是家常便饭，他们还曾经试图让温怡辍学打工，只不过遭到了女孩学校老师的强烈反对。 温怡十六岁考上高中，那家人拒绝提供学费，还是初中班主任，看着温怡读书好，帮她交了一学期的学费。 乡下老师能有几个钱？老师家也有孩子，不可能一直供女孩的读书。 高一下学期，温怡去县城打工赚学费。 就是这样，那家人仍不愿意让她继续读书，他们打算将她嫁给隔壁村，四十岁还没有娶媳妇的无赖，换取一部分钱给自己的儿子盖房子。 温怡不愿意，他们就将她困在家里，什么时候愿意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村里人都知道这个情况，却不愿意出手相助，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也找过几次，但都束手无策。 那几年，女强人的生意出了一点问题，就无暇顾忌国内的女儿，这一疏忽，就是两三年，当女强人生意好转后，她再托朋友看望前婆婆和女儿，才知道，老人已经去世，自己的女儿被困在一间黑屋子里，被人逼迫着嫁给四十岁的老光棍！ 女强人气坏了，她是个爱面子的人，若非是为了面子，女强人随便委托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帮忙照顾女儿，女儿也不至于过得如此凄惨。 -- 第2页 知道女儿的近况后，女强人思来想去，找到了沈沐笙的母亲，将女儿的事情告诉了这位老朋友。 期望老友看在十多年的交情上，帮忙照拂自己的女儿。 最初，沈沐笙的母亲并不同意照顾这个孩子，她自己很忙，有儿有女有事业，尚且顾不周全，哪里还有精力，去照顾别人家的孩子。 老友苦苦哀求，沈母决定亲自去一趟乡下，见见那个叫温怡的女孩。 若女孩听话懂事，放在自己身边也就罢了，若是个性子不好、令人头疼的，哪怕是十几年交情的老友所托，她也绝不会接受这个孩子。 温怡和沈沐笙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沈沐笙从小独立强势，是沈家年轻一辈中，最出众的孩子。 沈太太一直很想要个软绵绵的女儿，可沈沐笙完全不是这种类型的。 她比沈太太还有气场，十四岁，别家同龄的小姑娘，还在攀比漂亮裙子的时候，沈沐笙已经在父亲和爷爷的支持下，进入公司参加董事会，当然，那时候的沈沐笙，只是一个背景板，让她去开会，也只是提前让孩子熟悉下集团氛围。 沈太太知道女儿的性格，从来不将沈沐笙当做普通小姑娘，家里有什么事情，也会参考女儿的意见。 沈太太很为女儿的优秀感到骄傲，不过也时常遗憾，女儿过早的独立，让作为母亲的自己失去了很多为人长辈的乐趣。 温怡的出现，几乎填补了沈太太内心所有的遗憾。 一个弱小，娇软，乖巧，需要保护的女儿。 可以给她换漂亮的公主裙，扎好看的小辫子。 还可以到学校参加家长会，警告坏孩子，不要欺负我女儿！ 征得全家同意后，沈太太决定收养温怡。 当然了，温怡都十八岁了，是不用办什么收养手续的，沈太太只是到温怡面前，告诉温怡，“我是你母亲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干妈，当然了，我很愿意听到，你唤我一声‘妈妈’，你愿意成为我的孩子吗？” 漂亮温柔又知性的沈太太，满足了十八岁少女对“母亲”的全部幻想。 她从天而降，将自己拉出泥沼，重见光明。 对温怡来说，沈太太拯救了自己的世界。 那一刻，温怡泪如雨下。 沈太太如愿听到，软乎乎地小姑娘，声音哽咽地唤自己“妈妈”。 就此，温怡成了沈太太另一个女儿。 沈沐笙名义上的妹妹。 第2章 我的傻姑娘 沈沐笙将湿哒哒地温怡领回自己的公寓。 给她拿出一双干净的拖鞋。 明明只比自己小半岁，温怡的眼神，却青涩如昔。 马上就是三十岁的人了，她看上去都没什么长进。 不，长进还是有的。 当年的温怡，可不敢冲到自己的面前，唤她“姐姐”。 她总是躲在一个角落，用自以为无人知晓的目光，小心翼翼又满怀憧憬地偷看自己。 说来奇怪，无论温怡躲在什么地方偷看，沈沐笙总能精准的找到对方，锁定温怡的眼神。 回想起温怡被抓包后，那通红的脸颊和惊慌失措的眼神，沈沐笙就十分好笑。 ——真像一只受惊吓的小猫。 连炸毛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连沈沐笙自己都惊讶，她在海外十年，居然记得温怡十八岁的模样。 只能说，命运的安排就是那么神奇。 她们本该是一家人。 沈沐笙将温怡领到客厅的公共浴室，自己去衣橱里拿出一套未穿过的睡衣，和干净的浴巾一同交到温怡的手中： “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浴室里有吹风机，将你想要告诉我的，在肚子里打好腹稿，出来告诉我。” “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我沈沐笙的妹妹。” 温怡眼眶红红的，她接过衣服和浴巾，抱在怀里。 默默走进浴室，带上门。 借着浴室的光，沈沐笙看到温怡抱着衣服站在门口，她先是蹲下去，门另一端传出压抑的抽泣。 小小的，闷闷的。 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变成嚎啕大哭。 沈沐笙长叹一口气，转身走到电视机下面的电视柜，从里面的药箱里，拿出一包姜枣驱寒颗粒。 这些药，原本是沈沐笙刚回国那会儿，助理准备的。 当时沈沐笙还觉得助理夸张，没想到这会儿就用上了。 沈沐笙想给温怡冲药，才发现家里连个冲药的热水都没有。 她先烧上一壶热水，趁着这个空档，开始卸妆换衣服。 当温怡从浴室出来，沈沐笙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阅杂志。 沈沐笙并没有偏爱的颜色，她的衣服都是生活助理准备的。 沈沐笙有过两个生活助理。 两人国籍不同，经历不同，行事风格也南辕北辙，但在给沈沐笙挑选衣服款式时，却保持着惊人的一致性。 他们不约而同给沈沐笙选择黑白灰，或是时下大火的莫兰迪色调的衣服，将沈沐笙打造成知性、理智、性冷淡画风女强人。 沈沐笙原本以为，任何人穿上莫兰迪色系的衣服，都会是自己这个画风，没想到同样的颜色，穿在温怡身上，竟显得楚楚可怜。 所以说……还是人的问题吗？ -- 第3页 沈沐笙内心腹诽，自我吐槽了一番。 放下手中的杂志，将被子里的驱寒冲剂，推到温怡面前。 “先喝药，慢慢说。” 温怡看着茶几上的玻璃杯，褐色的药汁泛着白色的暖雾。 温怡忐忑地坐在沙发上，拿着玻璃杯，抱在手里，捂了一会儿手后，将药喝下去。 辛辣的姜枣茶，让她整个人都暖起来。 “姐姐……” 温怡声音喑哑地说道。 因为哭过的关系，温怡的眼睛还是肿的，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客厅鹅黄色的暖光，让温怡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温怡抬头，漂亮的眼睛，就像琉璃一般，直视着沈沐笙，这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姐姐。 她纤尘不染，端庄美丽。 哪怕素面朝天，她依然耀眼夺目，就像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沈沐笙的理智，像一棵树，支撑着温怡的濒临崩溃的精神。 她说：“姐姐，我是逃出来的，我被软禁了。” 沈沐笙猛然抬头，目光惊诧地看向温怡。 温怡努力平复心情，将这些年发生在自己身上，最不堪的过往，一一呈现到沈沐笙面前。 “……十年前，姐姐出国后，我转学到姐姐的高中，重读高二……” 别人眼中冷静淡漠的沈沐笙，有着高超的表情管理技能。 她克制，理智，睿智。 无论是对手还是属下，都很难从她的脸上，读取到她不想泄露的情绪。 温怡让沈沐笙失去了这项技能。 她的表情不断变化，情绪也波动的厉害。 回忆让温怡痛苦不堪，她叙述的过程中，数次哽咽，沈沐笙默默递过纸巾，充当一个沉默的倾听者。 温怡喉咙干哑，身体颤抖，她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流干，可讲述的过程中，还是忍不住落泪。 她不想这样的，她不想如此狼狈。 她不想在沈沐笙面前，表现得自己这般无能。 可她没有办法，一点点办法也没有。 “姐姐，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故事讲完后，温怡抓住沈沐笙的手，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沐笙知道，自己不能陪温怡一同难过。 在听完温怡的故事后，沈沐笙很难用语言，描述此刻心情。 难过？荒唐？愤慨？暴戾？ 五味杂陈地情绪，一股脑涌上沈沐笙的心头。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理智和情感，将她割裂成两个人。 一个与温怡同仇敌忾，愤怒地咆哮，大声的咒骂，将那些欺负温怡的乌龟王八蛋，统统投进监狱。 另一个则理性的分析，试图通过上帝视角，干净利落的解决此事，不留任何后患。 两个沈沐笙不断角逐，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上风。 “你先回房间休息。” 沈沐笙冷静地说道，她将温怡半抱半推到自己房间，把温怡按在床上，“这是我平时睡觉的屋子，你擦干眼泪，休息一晚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让我来处理，你放心，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温怡震惊地抬头，震惊地看向沈沐笙，“姐姐……” 她没想到，竟然这般轻易地说服了沈沐笙，出手帮她。 毕竟，毕竟她们只是名义上的姐妹，和陌生人并无差别。 沈沐笙注视着温怡，“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无论那个人是谁。” “姐姐，你要做什么？”温怡惊慌失措地握着沈沐笙的手腕，“你不能，不能……” 温怡眼睛通红红的，鼻子也是红的，鼻翼还黏着一小块卫生纸。 真像一只兔子。 沈沐笙笑了，看着神色慌张的温怡，纤长的手指，整理着温怡额前的碎发： “傻姑娘，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放心吧，我不会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那太愚蠢了，好好睡一觉，我有办法解决他们，成年人，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哪怕是哥哥，也一样。” 第3章 重启时间 温怡在沈沐笙的床上沉沉地睡去。 她太累了。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沈沐笙低头看向腕间的手表，指针显示，现在是凌晨一点半。 确定温怡熟睡后，沈沐笙离开房间，到客厅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半分钟后，电话接通了，手机那段，传来女人困顿的声音。 沈沐笙开口说道： “Amanda，是我，不要惊动任何人，你去做一件事……” 挂上电话，沈沐笙视线扫过墙上的挂钟，她惊讶发现，已是凌晨两点。 几个小时后，她还有一场相当重要的会议。 沈沐笙是一个作息相当规律的人。 除了工作，她很少熬夜。 可今天不知为什么，明明应该立刻马上，上床休息的沈沐笙，此刻却毫无睡意。 她回到卧室，房间里，柔软的大床上，折腾了一晚上的温怡，还在熟睡。 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皱，身体也蜷缩在一起，像个煮熟的虾米。 这是一种极没有安全感的睡姿，拥有这样睡姿的人，哪怕在睡梦中，也在焦虑不安。 明明是二十八岁的轻熟女，温怡的一举一动，还透着涉世未深的气息，仿佛一个没接触过社会的大学生。 -- 第4页 可不是没接触过社会吗？ 沈沐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若她记忆没出错的话，大学毕业后，温怡就被人以“爱”和“家里不缺钱”为名义，圈养起来。 而圈养温怡的人，正是自己的大哥。 沈沐筝。 温怡毕业那年，父母曾提议，让温怡到沈沐笙身边，做个秘书助理。 当时，沈沐笙的秘书助理离职，职位空缺，沈沐笙欣然同意，温怡虽从未进过公司，但她本人却是国内双一流大学中文系的毕业生，就算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能力也不会太差。 更何况，秘书助理不同于秘书，并不是非常难上手的工作。 沈沐笙很乐意，提供这样一个岗位，给名义上的妹妹温怡。 自然，这份提议没有了下文，沈沐笙也是后来才知道，兄长投了反对票，理由是“妹妹干得好好的，再插一个人在她身边，又是这样的身份，温怡要是做得不好，妹妹会很尴尬”。 当时，听了这个理由后，沈沐笙有点感动，觉得大哥待自己不错。 虽然他们兄妹从小不算亲密，自己又常年在国外生活，大哥心里还是记挂着自己的。 现在看来，兄长的心思怕没那么简单。 他阻拦温怡工作，不让温怡和外界接触，是想养废了温怡，让她再也飞不出他的视线范围，做一只彻彻底底的笼中鸟。 蠢货！ 沈沐笙冷笑，真是没想到，她的大哥，居然是一个直男癌晚期，那种圈养金丝雀的做法，也配谈爱情，恶心！ 沈沐笙越想越愤怒，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家门，当着沈沐筝的面，质问他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可惜，理智告诉沐笙，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意气用事只能起到相反的作用。 沈沐笙越是愤怒，脸上的表情，越是平静。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快速罗列“一二三四……”解决办法，分析它们的利弊，从中择取最优方案。 想着想着，沙发上的沈沐笙觉得眼皮渐沉，她打了一个哈欠，没有前往客房，而是倒在宽敞的沙发上，扯了一个小毛毯，就此睡去。 此时，沈沐笙还未意识到，她的世界，正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只待她下一次睁开双眼。 重启时间。 - 沈沐笙陷入了一个无比荒诞的梦魇。 梦里，她在一个苍白的世界，翻看着一本毫无营养的18X黄-暴小说。 书的女主角，正是她的妹妹，温怡。 小说中的温怡，敏感善良，柔弱美丽。 是个身世坎坷，令人怜爱的女孩。 凡是与她有过接触的异性，都会情不自禁地爱上她。 毫无血缘关系的兄长，兄长的朋友们，大学的学长，闺蜜的弟弟，高中老师，放学路上的交警…… 他们如罗马斗兽场的野兽，拼得你死我活，兄弟相争，刀剑相向，只为争一个温怡。 这样的角逐注定没有结果，他们谁也没有办法，真正将对手压下去，彻底独占心爱的姑娘。 最终，男人们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他们要共同拥有这个女孩…… 抛去那些毫无美感的“八字母”描写。 书内一直在重复同一个过程：一个男人出现，爱上了女孩，囚禁她，女孩跑路，又一个男人出现，爱上女孩，囚禁她，女孩跑路。 靠着男人、囚禁、逃跑，这三个关键词，剧情快速推进，最终迎来女孩放弃挣扎，妥协认命，彻底沉沦的结局。 什么玩意！ 沈沐笙想骂人。 她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如此暴戾的情绪了。 遇到温怡后，沈沐笙良好的表情管理，一次次破功，就连难以撩拨的情绪，都濒临失控。 在这本小说里，也有一个沈沐笙。 女主养父母的亲女儿，一个出场次数寥寥无几，但每次都令女主印象深刻的女人。 书中，沈沐笙第一次出场，在女主的回忆中，她觉得姐姐沈沐笙高贵的像个公主。 第二次出场，是女主听到兄长和友人的谈话，他们商量着如何彻底切断女主和外界的联系。 女主十分慌乱，但这个时候，她已经被兄长变相软禁，不容许她离开家门半步，从暗恋到病态的养兄口中，女主得知姐姐沈沐笙回国，趁着兄长不在，她打晕保姆，跑了出来，撞上沈沐笙的车。 在小说的描述中，沈沐笙是家族企业的实权人物，与一母同胞的兄长，也就是女主的养兄沈沐筝，是竞争关系。沈沐笙拒绝交出温怡，沈沐筝无奈让出继承权，沈沐笙才将温怡归还沈沐筝。 遭遇背叛的温怡，放声大哭，她甚至跪在沈沐笙面前，求她不要丢下她。 为了继承权，沈沐笙在明知温怡回去后，会遭遇什么的前提下，还是放弃了她。 沈沐笙第三次出场，是故事的结尾，此时女主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她宛如行尸走肉，没有了自己的意志，也失去了生的希望。 沈沐笙对女主说，可以带她离开，但女主拒绝了。 女主说，【“姐姐，不需要了，这样挺好的。”】 在沈沐笙转身离开的瞬间，看着沈沐笙渐渐远离的背影，女主流下了一滴泪。 她对自己说，【“是的，这样很好，我很幸福。”】 -- 第5页 到这里，故事结束。 沈沐笙看着书里，那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沈沐笙，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兄妹在书里那么脑残吗？ 沈沐筝不是有自己的游戏公司吗？他不是从来不稀罕什么继承权？只想当个靠妹妹养着的，快乐富二代吗？ 他在公司就是个挂职的吉祥物，爸妈疯了才会绕过自己，将公司交到沈沐筝的手里。 是嫌公司倒闭的不够快，还是怕公司不能立刻破产？ 他用继承权从自己手里换温怡？ 开什么玩笑，我还用他让？ 沈沐笙合上书，冷笑三声，这书是真是假有待考察，沈沐筝虽然欠揍，还不至于脑残到书里的地步，但变相软禁，绝非无中生有。 “养金丝雀”养到了温怡的头上，沈沐筝绝对要付出代价。 她倒是要看看，沈沐筝用什么手段，从她手里抢人？！ 第4章 重生 怒意让沈沐笙挣脱光怪陆离的梦境，她睁开眼睛。 和大多数人不同的是，沈沐笙几乎不存在“睡意惺忪”的状态，她是个睡醒后，一睁眼睛就彻底清醒的人。 秘书Amanda称其为“成功人士的特异功能”。 沈沐笙看着身上的被子，目露疑惑。 她怎么在床上？ 难道是…… 想着，沈沐笙撑起身体，意外的是，她竟在床头，看到了一张胶原蛋白过分充裕的脸。 熟悉，欠抽。 “你怎么在我家？” 沈沐笙蹙眉，半秒后，她露出嘲讽的笑容，“你打药了？” 来人瞪视沈沐笙，他“腾”一下站起来，浮夸地后退两步。 一只手捂住心脏，一只手颤巍巍地指向床上的沈沐笙： “我照顾了你一夜，你醒来就这么对我？！沈沐笙，你有没有良心？！什么叫‘你怎么在我家’，这是你家，这是你一个人的家？！快点向我道歉，不然我绝不会原谅你！” 说话间，沈沐笙已经意识到不对。 科技再发达，也没有办法让三十岁的人，真正回到二十岁的状态。 她抬头，仔细打量着对方，短卫衣，宽松裤，头发压得乱七八糟，左边脸有淡淡地红印子，嘴角有口水的痕迹，下巴上还有一颗刚冒头的粉刺。 表情浮夸，声线夸张，眼神却很真挚。 他在真情实意地关心着自己。 见鬼的“真情实意”！ 沈沐笙在心里咒骂了一声。 几个小时前，她刚从名义上的妹妹那里知道，某人一系列脑残行径，打算好好整治某个家伙。 几个小时后的现在，她要教训的蠢货，不仅出现在她面前，还附带了时空穿梭，重返过去的特效场景。 她，沈沐笙，睡了一觉，醒来后，居然见到了十年前，二十岁时的兄长。 还疑似被他照顾了一晚上！ 眼前这幕，已经超出了沈沐笙的认知。 她甚至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另一个荒诞的梦境。 在沈沐笙想问题的空档，沈家哥哥悄悄松了一口气，妹妹居然没有嫌他聒噪，真是谢天谢地。 他走到妹妹身侧，大着胆子揉了揉她的头发，掌心汗津津、水哒哒、黏糊糊的手感，让沈沐筝手指一僵，他若无其事地将手从沐笙的脑袋上移开。 潮乎乎的手掌伸向妹妹的睡衣，飞快在其肩膀部蹭了两下。 沈沐笙太阳穴突突直跳。 “沈沐筝！” 她语气危险地提醒对方。 “指名道姓，没大没小，叫哥哥！”沈沐筝在妹妹的衣服上擦干净手后，撇撇嘴，“你自己头上出的汗，你还嫌脏。” 说完，他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根最寻常不过的体温计，递到沐笙跟前，“喏，试试体温，你烧了一晚上，之前我们说好了，你要是今天还烧，我们就去医院。” 沈沐笙默默地接过温度计，神色有些恍惚。 老实说，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与沈沐筝这样相处，是什么时候。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与沈沐筝，也有兄妹温情的时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兄妹只剩下官方的客套和寒暄。 他在国内当“不成器的浪荡公子哥”，她在国外当“叱咤风云的干练女强人”。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却陌生的像是不认识的过路人。 沐笙拿着温度计，将它夹到腋下。 沈沐筝扭了扭腰，走到房间的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 他用嘴皮试了两次水温，第一次太烫，他加了一点凉水，第二次就正好。 “喝水。” 年轻的沈沐筝，将水杯递到妹妹跟前。 “都喝完，别剩，你烧了一晚上，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烧糊涂了，一个劲儿说胡话，又是骂人又是笑，吓死我了，要不是你后来烧退，我就打120了。” 沈沐笙沉默地将水喝完，将空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抬头，看着面前的大男孩。 “哥。”沐笙哑着喉咙，“谢谢。” 沈沐筝顿时有点害羞，又有些兴奋。 他挠着脑袋，笑嘻嘻地说道，“哈哈哈，这算什么，我是当哥的，照顾妹妹天经地义。” “嘿嘿嘿，不过你这也太吓人了，我记得你上次生病，还是刚上初中那会儿，你也病来得也太突然了，一烧就是39，你要烧傻了，爸妈回来得neng死我。” -- 第6页 男孩唠唠叨叨。 沈沐笙又是一阵恍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叮铃铃”地响声。 沈沐筝精神为之一振，“一定是张姨回来了，你等着，我去给她开门。” 说完，他穿着拖鞋，哒哒哒地往门外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嚷嚷，“体温计夹好哈，多夹一会儿，等我来了你再拿出来！” 说着，冲出了房间。 偌大的屋子，又只剩下沐笙一个人。 她环视四周。 看着倍感熟悉的房间，沈沐笙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这是她的房间，又不是她的房间。 确切地说，这是沈家的旧房子，沈沐笙出国前，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栋别墅里。 家里有很多房子，但沈沐笙称之为“家”的地方，却只有这里。 沈沐笙出国后的第三年，沈家搬进了新别墅，这座房子就空置了下来，除了阿姨定期打扫，就是偶尔回国的沈沐笙小住几日。 大概是太大太空，又缺乏人气，后来沈沐笙也不爱住了。 再后来，沈沐笙成了公司的皇太女，为了业务，整天在天上飞来飞去，回国的次数更少了，这栋房子，明明还在，却像封印的回忆一样，再也不曾开启。 沈沐笙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走下床。 房间左边有一排很大的衣柜。 衣柜旁边，是一面很大的试衣镜。 她径直走到试衣镜前，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 沈沐笙一直都知道，她是好看的。 在她的记忆中，自己一直都是知性冷感的风格。 从未变过。 可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并不是这样，这是个甜美的小姑娘。 中等长度的头发垂于胸前，细碎的刘海，挡住了额头，眼睛是好看的，标准的杏眼，睫毛也很长，只是厚重的刘海，挡住了一部分眉眼，显得有些不精神，露出来的脸颊和下巴，保留着少女才有的婴儿肥。 真年轻。 还像个孩子。 沈沐笙木着脸，发不出任何感慨。 因为她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粉红小熊睡衣，和毛绒绒的兔子拖鞋。 对着镜子，她无比僵硬的转了一圈。 …… 睡衣后面，还有一个短短的熊尾巴？！ 十年前，我在家是这个风格吗？！ 沈沐笙面无表情，内心咆哮。 第5章 母亲 就在此时，一个兴冲冲地声音，和它的主人推门而入—— “沈沐笙，你猜谁回来了？” 沈家哥哥，沈沐筝，愣在原地，他惊愕地看着镜子前，搔首弄姿的妹妹，心中的话脱口而出——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有精神臭美？！” 沈沐笙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哥哥，上辈子，她用同样的眼神，吓退了不少不干活还想加薪的下属。 很可惜，厚重的刘海，挡住了锋利的眼神。 略显肉感的脸，一点气势都没有。 看到这样的妹妹，沈沐筝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不怕死地走到她面前，使劲儿揉着沈沐笙的脑袋，将原本就不是很捋顺的头发，揉成了一个鸡窝。 “妈和张姨一起回来了。”赶在妹妹发飙之前，沈沐筝飞快地说道。 沈沐笙抬头，依然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咳咳——” 沈沐筝假模假样地干咳了两声，用五指梳将妹妹的头发捋顺了一点，“我给妈说了，你发烧的事情，妈说，要是还发烧，待会叫司机来，她带你去医院看病。” 说到这里，沈沐筝又对妹妹说道，“体温计呢，拿出来，我看看你还发烧吗？” 他用手背试了试沈沐笙的体温，嘟哝着：“我觉得不太烧了。 沈沐笙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哥哥，突然意识到，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 竟然将少年时话唠到有些聒噪的沈沐筝，改变成一个自命不凡、落落寡合的男人。 二十八岁的沈沐笙已经习惯，兄长和自己之间的无话可说。 以至于她都要忘记了，很久很久以前，沈沐筝和自己也是有很多话聊的。 “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跟谁学的，我被你看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体温计呢，快给我体温计！” 沈沐筝飞快地说道。 沈沐笙沉默地从腋下抽出体温计。 沈沐筝举起体温计看了一下，“36.5，沈沐笙，你退烧了哎，你不用去医院了！” 说着，少年露出大大的笑容，“恭喜你，逃过一劫！” 沈沐笙笑了笑。 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因为从睁眼到现在，沈沐笙都没有确定，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哎呀，不用去医院怎么也不开心点，你不会还难受吧……” 沈沐筝絮絮叨叨。 哪怕妹妹根本没有给予回应，他也可以自顾自给自己找话题，说个不停。 沈沐笙刚开始的时候，觉得絮絮叨叨的沈沐筝还是挺可爱的。 但五分钟后，她就觉得，这样的沈沐筝实在是太烦人了，她抬头，用干哑地声音说道，“你出去，我要去卫生间。” 她打算轰人了。 沈沐笙房间里，配有卫生间和浴室。 洗漱沐浴都是在自己房间解决。 -- 第7页 沈沐筝犹豫了一会儿，“你是要洗澡！？你病刚好，现在不能洗澡！” 沈沐笙眼看着就要开启“唠叨”模式的兄长，飞快地说道： “不是，我要大号。” 她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哥哥，露出恶劣地笑容。 “呃，你好恶心，我走了！” 沈沐筝飞快闪人。 沈沐笙听到门外隐约传来沈沐筝和别人说话的声音，“……她拉屎呢。” 沈沐笙嘴角抽搐，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位大哥无论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都一样的讨人嫌。 想着，沈沐笙走进卫生间。 作为一个智商情商都还不错的人，沈沐笙很容易猜到，门外的沈沐筝在和谁说话。 哪怕是在家里任劳任怨，干了十几年的张姨，沈沐筝也不可能对她说出“拉屎”两字。 他倒不是顾忌沈沐笙的面子，而是为了在外人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 虽然沈沐笙认为，自己的蠢货兄长，并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但他本人“偶像包袱”，却甚是沉重。 不是张姨。 那就是母亲。 沈沐笙还没有想好，怎样面对记忆里，十年前的母亲。 更重要的是，沈沐笙不能确定，在母亲的面前，她能做到毫无破绽。 毕竟，母亲不是沈沐筝那个二货。 她是公司的实权人物，哪怕沈沐笙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太女”后，她所制定的每一项发展策略，仍需提交母亲过目。 沈沐笙印象最深的是，当她与父亲意见相左时，她有可能争取到董事会大部分成员的支持。 可当她的决策与母亲发生冲突时，董事们则无条件，倒向她的母亲，他们甚至不给沈沐笙争取的机会和权利。 沈沐笙打开水管，开始刷牙洗脸。 她需要一个更好的状态，去面对直觉敏锐、洞察力惊人的母亲。 保证她不会发现端倪。 沈沐笙做完个人清洁后，又换了一套居家服。 依她对母亲的了解，母亲不会在外面等太久。 母亲很爱她的孩子，每一个，得知自己生病发烧，此时怕已经在焦急。 她再不出去，母亲怕是要直接推门进来。 权衡利弊后，沈沐笙深吸一口气，拉开卧室的房门。 果不其然，门外，一张熟悉的面容，进入沈沐笙的视线。 她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西装，脚下踩着一双与衣服格格不入的红白条纹棉拖鞋。 看到沐笙，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沐笙面前，“阿笙，还难受吗？你哥哥说，你昨晚烧到39度多，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吃药了吗？还难受吗？过来让妈妈试试体温。” 说着，她伸手，掀开沐笙的刘海，用手背手心轮番触摸沐笙的额头，还不忘用自己的体温做一番对比。 “感觉是不烧了，刚才试过体温了吗？”母亲焦急地询问沐笙的情况。 沐笙笑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用不着担心母亲会看出来什么。 因为她永远不会怀疑自己的孩子。 母亲的爱，让沈沐笙不用特意伪装什么，她自己就会为孩子不同寻常的表现，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 “妈妈，刚才哥给我试过体温了，36.5，不烧了，我没事儿了。” 沈沐笙温和地说道。 “哎——”沈母发出了一声愧疚的叹息，“我和你爸就不该出这一趟门，哎，以后不让你们俩单独在家了，真是让人担心，你们两个也是，怎么就让张姨回家了呢，还不给我们打电话，你说说，这么聪明的脑袋瓜，烧傻了怎么办？你哥也真是的，怎么就依你了呢，你说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了？真出事儿了，这可怎么办？” 沈沐笙：…… 以前沈沐笙觉得，哥哥那智商，就像“在医院抱错了”，一点都不像他们家的人。 现在看来，她才像是“抱错了”的那个。 十年前的母亲，这么活泼的吗？ 就在沈沐笙思考，用什么样的借口，才能制止母亲深沉的关切后，楼下的张姨，拯救了沈沐笙的耳朵。 “太太，阿筝、阿笙，饭做好啦，下来吃吗？” “好。” 沈母应了一声，她握住的女儿的手腕，“下去吃饭。” 沈沐笙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任由母亲握着自己的手，牵着她一步步走下楼梯。 看着身侧的母亲，沈沐笙觉得，这样也不错。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母亲这般亲密过了。 若这一切都是梦，那就长一点吧。 沈沐笙怔怔地想着。 第6章 争吵 “妈，你和爸不是去巴厘岛度假去了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会是路上吵架了吧！？” 蠢哥哥美滋滋地捧着一碗胡辣汤，侧头望向主位上的母亲。 沈母动作优雅，哪怕她盘子里，是油条、甘蓝和腌黄瓜，也让沈母吃出了国宴的感觉。 “瞎说，我和你爸才不会吵架。”她美目轻翻，白眼也翻得很漂亮。 “你赵伯伯打来电话，有一份文件，需要你爸的亲笔签名，本来没什么大事儿，回去签也一样，你爸偏说，他觉得不太对，要亲自走一趟，本来，我是打算在那等你爸回来的，没想到我这边也出了一点状况，就和你爸一起回国了。” -- 第8页 一直低头吃饭的沈沐笙，听到这句话，筷子一顿。 记忆中，父母的关系一直很好，不过他们太忙了，空闲的时间又相当有限，夫妻俩天天说，“要一起出去度假，一起度假”，却总凑不出一个像样的假期。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沈沐笙正式任命为公司副总后，父母才有了真正可以称为“假期”的时间。 在这之前，他们的父母，只有在沐笙十八岁那年，有一次被中断的旅行。 中断原因有两个： 父亲的公司出了商业间谍，有职员被国外公司收买，企图盗取公司一级机密文件，卖给国外的竞争对手。 与母亲有着十几年的交情的老朋友，突然打电话告知母亲，自己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儿，还生活在偏远地区的乡下，恳求国内生活的母亲，将其接到身边照顾，并许诺自己公司3%的原始股。 那个女儿，就是温怡。 知道内情的沈沐笙一句话没说，身侧的沈沐筝好奇询问，“妈这边出了什么事，不会是前段时间的善款吧？” 沈母名下有一个不对外募捐的慈善基金，公司每年会拨一笔钱到这个慈善基金里，基金一直由沈母负责，故沈沐筝有此一问。 “没有，那边一切正常，是私事儿，我和你爸说了，还没有告诉你们，说起来，这事儿和你们也有些关系——” 不等沈母说完，沈沐筝诧异地抬头，“你那些追求者哪个追到家里来了？” 沈沐笙：…… 蠢哥哥究竟是如何平安活到三十岁，没被父母打死的。 #日常怀疑哥哥是抱错的# 沈母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儿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没大没小。” “我错了，您说！” 沈沐筝放下筷子，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沈沐笙也放下了筷子，倾听母亲的谈话，哪怕她已经猜出，接下来母亲要说什么。 “母亲有一个朋友，姓徐，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印象，是嘉信集团的董事长——” “我知道，那个凶巴巴的阿姨，像穿普拉达的女魔头。”沈沐筝脱口而出。 沈沐笙确定，就在蠢哥哥说完，母亲嘴角抽搐了两下，大概，她也很为哥哥的双商担忧。 “不要乱说话，”沈母无奈地说道，“她是妈妈的朋友，你尊重一些好吗？” “哦，”沈沐筝乖乖地将双手放在膝盖上，脸皮极厚地说道，“您接着说。” 沈母揉着眉心，她生的两个孩子，大儿子没心没肺，嘴比脑子快，什么话拿起来就说；小女儿聪慧早熟，敢想敢做，颇有大将之风，但太聪明了，又不免令人担忧。 想着，沈母说道： “你们徐阿姨给我打电话，说她有个女儿，今年十八岁，在老家跟着奶奶，老人家过世了，女孩一个人在乡下，被欺负了，托咱家帮忙照顾着点，你徐阿姨的意思是，女儿她不要了，就放咱们家了，我还没答应，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沈沐笙印象中，母亲曾在另一个场合，单独询问过沈沐笙的意见。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 ——你们看着办，人品好就行，我无所谓。 那时，十八岁的自己满心想得都是出国开始新生活，温怡的事根本不放心上。 对于从不缺少父母关爱的沈沐笙来说，收养温怡，和父母养只小猫小狗差不多，只要他们开心就成。 正打算回答“我没什么意见”的沈沐笙，听到身侧的沈沐筝大吼一声： “我不同意！” 她看向年轻的兄长，心中诧异。 怎么回事，沈沐筝居然不同意？ 沈沐筝气鼓鼓地说道： “姓徐的脸大，自己生的孩子，自己不养，凭什么给我们家？她是在国外定居，又不是住在国外的看守所，她的孩子，凭什么丢给咱家养，咱家又不缺女儿！” 说完，沈沐筝瞪着妹妹，桌子下面踢了她一脚，“沈沐笙，妈看你要出国，找了个赝品代替你，拿出你吼我的气势，告诉咱妈，你也不同意！” 沈沐笙愣住了，她突然意识到，也许最初的最初，沈沐筝并不愿意父母收养温怡。 事实上，沈沐笙记忆中的十八岁，与现在这个十八岁，并不相同。 没有“被哥哥照顾了一晚上”的妹妹”，只有“打游戏输掉”的妹妹。 ——父母度假后，他们兄妹给张姨放了个假，大学课业宽松的哥哥，带着“已经拿到国外五个名校通知书，不知道选哪个反正不打算高考”的妹妹，在家里打游戏。 从不输人的沈沐笙，把把输给沈沐筝，玩到最后输红了眼，单方面拖黑了哥哥。 两天后，沈沐笙气消了，找沈沐筝和好，哥哥拒不见人。 直到沈沐笙出国，兄妹俩关系一直僵着，再也没能好起来。 那时候，沈沐笙以为，哥哥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她单方面冷战。 现在看来，沈沐筝生气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妹妹不和他站在同个阵营里，自己遭遇了背叛”。 “喂！”沈沐筝见妹妹看着自己，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出声提醒： “沈沐笙，说话，你马上就不是妈妈唯一的宝贝女儿了，快点站出来维护你的权利！” “沈沐筝！” 沈母变了脸色，“你再胡说八道，你的零花钱就别想要了！我停了你的卡！” -- 第9页 “停就停！”沈沐筝怒视母亲，转头盯着妹妹，“说话，你哑巴了？！” 沈沐笙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她看着怒气冲冲的母亲，又看向脸颊涨红的哥哥。 脑子里是温怡刚到家里时，连地毯都不敢踩上去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沈沐笙觉得，温怡不来他们家，也是件好事儿。 但一想到温怡的遭遇，沈沐笙反对的话，就哽在了嘴边。 “说话！” 沈沐筝又一次不耐烦地催促妹妹。 沐笙在心里快速斟酌了一番，眨眼间有了决策，她慢吞吞地说道： “我没想好……” “艹！” 沈沐筝骂人了。 “沈沐筝，你学不会好好说话，是吧？！” 沈母脸色异常难看，她本来也不同意收养那个女孩，只是碍于老朋友的面子，不知道如何拒绝。 可儿子的表现，实在是太令人火大了！ 本来就是商量，有什么意见，一家人不能好好说吗，骂骂咧咧的是从哪学的！ 眼看着情况不对，沈沐笙快速说道，“我不认识那个女孩，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所以我不方便发表看法。” “沈沐笙，你个墙头草，叛徒！” 沈沐筝冲妹妹高声怒吼，喷了沈沐笙一脸吐沫星子。 他腾一声站起，撞得椅子“咣当”响。 “混账东西，向你妹妹道歉！” 沈母怒斥长子。 “我不！” 沈沐筝冲向大门。 “我去找他回来！”沈沐笙也站起来，拔腿追了出去。 第7章 心满意足 “哥，等等我。” 沈沐笙虽然很想说“二货别跑”，但想到这家伙，是因为自己，才和母亲发生了争执，难得破天荒喊了一声哥哥。 沈沐筝没有回头，但脚下的步伐却放慢了许多。 “哥，我有点走不动了，你别跑了。” 沈沐笙声音放缓，慢慢地说道。 沈沐筝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穿着睡衣拖鞋，出来追自己的妹妹，故作凶恶地吼道： “你烧刚退，跑出来干嘛，赶紧回去。” “哥，回家吧。” 沈沐笙看着沈沐筝，轻声说道。 “我不回去，你快回家，别从这里吹风！” 沈沐筝吼着面前的沈沐笙，沈沐笙没有动，她走向沈沐筝，抬头说道： “哥，你这样，妈妈很难过。” 沈沐笙她并没有指责兄长的意思，她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她难过，我就不难过了？”沈沐筝不耐烦地低吼，再一次催促沈沐笙，“你快回去，这没你的事儿，小叛徒。” “哥，妈话还没说完呢，你就发脾气了，到底为了什么？” 沈沐笙看着兄长，慢吞吞地说问道。 沈沐筝没有说话，妹妹真是敏锐地让他无处遁形。 沐笙看着兄长，虽然蠢兄长是为她打抱不平，才和母亲发火，但沈沐笙知道，这绝不是唯一的原因。 她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凝视着神情烦躁的兄长。 高大的男孩，就像一个烦躁的豹子，每一个表情，都透着不耐和隐忍。 仿佛受了巨大的委屈，无人理解，也无人可以倾诉。 有那么一瞬间，沐笙想问兄长，你那么排斥徐阿姨的女儿，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呢？ 但沈沐笙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因为话说出口，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哥，和我一起回去吧，听妈妈解释……” 沈沐筝眉头一皱，似要说什么。 赶在兄长开口之前，沈沐笙截住对方的话：“哥，我是你妹妹，我不是小叛徒，我们是一家人，这是不会变得，无论是谁来，我们都是一家人。” 沈沐笙耐心地说道。 沈沐筝紧锁的眉头，因为沈沐笙这句话，慢慢舒展开来，他瞥了一眼比自己矮半头的妹妹，嘴里哼哼唧唧的： “说得好听，以后你找对象，谈恋爱，我跟着你和你对象，你肯定觉得哥哥特碍眼。” 说到这里，沈沐筝又有点烦躁，他宛如狂躁症一般，恶狠狠地盯着沈沐笙，一句一顿地说道：“沈沐笙，我警告你，你现在年龄小，没有什么是非分辨能力，你在国外，不能和那些乌七八糟的男人在一起，尤其是那些洋鬼子，哦，还有真鬼子和棒子，别管什么国家的，统统不许找，听明白了吗？！” 说完，沈沐筝死死盯着妹妹，仿佛想从妹妹的脸上，看到什么怀春少女的苗头。 当然了，有这样的苗头，就应该掐死，他沈沐筝的妹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人，可以配得起的。 怎么着也得…… 沈沐筝想在自己认识的人里，扒拉一个靠谱的参考对象，突然发现，自己认识的，都是些狐朋狗友，包括他自己，都不靠谱的。 唯一靠谱的男人，是他们的亲爹，还太老。 没有参考价值。 不管了，反正以后出现在妹妹身边的男人，都应该乱棍打死。 沈沐筝暗暗地下决心。 沈沐笙看着表情几经变化的沈沐筝，只觉得眼前的这幕无比怪诞。 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对沈沐筝说“我们是一家人”，也没想到，沈沐筝会因为这句“我们是一家人”而感到愉悦。 -- 第10页 十年后，三十岁的沈沐筝和二十八岁的沈沐笙，互相看不顺眼，彼此都希望，对方与自己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 十年前，他们是在一起通晓打游戏的亲兄妹，十年后，他们之间，仅剩下血缘这一条纽带，虚伪而客套的维系着，岌岌可危的兄妹身份。 “哥，回家吧，我们一起向妈妈道歉。” “哼哼，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沈沐筝小声嘀咕着，慢慢地跟在妹妹身边，返回别墅。 - 儿子怒气冲冲跑出家门，女儿紧随其后追了出去，沈母说是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她一直握着手机，在别墅的窗户那观察两人动向。 儿子倒也罢了，男孩子，皮实，女儿大病初愈，穿着睡衣就这么跑出去了，着实太让人担心了。 沈母已经做好女儿无功而返的准备了，毕竟自己的孩子，自己最了解，儿子是个什么脾气，沈母再清楚不过。 让她没想到的是，女儿竟然真的将哥哥劝回家了。 看着两人一步一步，往家这边走来。 沈母返回餐桌。 热腾腾的胡辣汤，这时候已经凉了，出现了上下分离的现象。 保姆张姨站在客厅，欲言又止。 刚才太太与少爷的争执声太大，她在厨房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虽然觉得阿筝少爷脾气有点差，但毕竟是看了十几年的孩子，张姨总想替大少爷求求情。 就在这时，张姨听到太太开口说道，“张姨，窝里还有热汤吗，桌子上的胡辣汤凉了。” “有！我这就撤掉换新的。”张姨放心了，太太还想着孩子们吃饭，肯定没有生真气。 张姨麻利地撤掉桌上两碗冷掉的胡辣汤，飞快走进厨房，重新拿了两个碗，盛了两碗热得。 待沈家兄妹二人回来后，桌上已经重新摆上热情腾腾的胡辣汤，连培根都是刚煎好的。 沈沐筝忐忑不安地看着母亲。 他只是二十岁的年轻人，冒然挑战母亲的权威，让他出现在母亲面前时，既害怕又愧疚。 两种情绪让沈沐筝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沈母看着手都不知道摆哪里好的儿子，叹了一口气，“都吃饭吧，吃完了在说。” “哎。” 兄妹俩应了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开始吃饭。 一个吃得食不知味，一个吃得津津有味。 前者看向后者，撇嘴，瞪眼，小声嘀咕着，“吃得那么欢，还说不是叛徒。” 沈沐笙佯装自己没听到，埋头喝汤。 张姨的手艺太棒了，沉迷吃饭，不能自拔。 餐后，沈家兄妹跟着沈母到书房。 沈沐筝很忐忑，沈沐笙却显得很平静。 能不平静吗？ 她又没做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沈沐筝手肘轻轻撞了撞没良心的妹妹，用口型说道——待会帮我说点好话。 沈沐笙见状，心里嗤笑，好话是不可能的，我不落井下石就够不错的了。 但面上，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沈沐筝见状，瞬间心满意足。 - 三人进入书房后。 沈母坐在沙发上，沈沐筝宛如做错事的小学生一般，垂头丧气地站在沈母身边，沈沐笙则乖巧地关上门。 沈家兄妹都以为，母亲会让沈沐筝先做一番检讨，再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讨论，没想到沈母在沐笙关上门后，直接开门见山： “嘉信集团和咱们家，一直有业务上的往来，你徐姨在国外人脉广，路子多，咱们家好几单大生意，都是你徐姨帮忙牵线的，她帮咱们，除了与咱们家是生意伙伴，我们有利益牵扯，还有一点就是，我和你徐姨，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当年她还是个小技术员的时候，我帮了她，这些年，她一直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回报着当年我那个举手之劳。” “不要说什么我们和嘉信是利益共同体，牵扯到几亿，几十亿的大生意，什么仇都能化干戈为玉帛，钱的力量，超出你们的想象。” “只要你徐姨愿意，她的生意伙伴都愿意成为她的生意共同体，但她一直帮咱们家牵线，靠得就是你妈和她当年那点情分。” 听到“人脉广，路子多”的时候，沈沐筝还想反驳，到了“情分”那里的时候，沈沐筝彻底不说话了。 有啥好说的，人家确实是有情有义。 几十个亿呢。 沈沐筝长这么大，别说为家里挣十个亿，就是一个亿，他也没挣过。 他现在还吃住都在家里，花着父母给的零花钱呢。 十足赔钱货。 沈母知道，儿子听进去了，她长叹一口气，“按照我的想法，我是不愿意要你徐阿姨的女儿的，就像你说的，咱家又不缺女儿，我已经有了天下最棒的女儿，我还要别人家的女儿干什么，更何况，我管你们两个，都时常感到□□乏术，再来一个孩子，我哪有那个精力，说起来，你们的妈妈，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 “妈妈年轻着呢，不知道的，说您是我姐姐也是有人信得。”沈沐筝飞快地说道。 沈沐笙暗自感慨，难怪父母一直纵容沈沐筝，就这份马屁功底，远非自己可比。 沈母听言，忍不住笑了，她嗔怪地看着自己儿子，“瞎扯，嘴巴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 第11页 见沈沐筝还想说什么，沈母摆摆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不用宽慰我了。” 她似叹息，又似感慨地说道：“你们徐姨是个真真正正的女强人，就是她最落魄的时候，我也没见过她给谁伏低做小，当年我帮了她，倒显得我像个倒贴的，这么多年，嘉信起起伏伏，你们徐姨都挺过来了，就算不是处于朋友，仅从生意伙伴的角度上，我都佩服她，阿筝，你能想象吗，就是这样一个女人，那天居然开口求了我。” “她求我帮帮她的女儿，我拒绝了，她又说，让我不要那么快拒绝，再考虑考虑，见见她的女儿，再考虑考虑。” “阿筝啊，人心都是肉长得，你说，那种情况下，换你，你还忍心继续拒绝吗？不过是一个人，一张嘴，咱家这样的家庭，多出来一个人和多出来一只猫，有区别吗？” …… 沈母的声线，很有感染力。 有那么一瞬间，沈沐笙真的被母亲感动了。 她觉得徐姨真不容易，徐姨真是个好人，母亲也不容易，母亲也是个好人。 但是，当阿笙的眼睛，与母亲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她瞬间清醒。 这只是母亲的计策。 母亲这番话，看似是对他们兄妹二人说的，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在对木沈沐筝一个人说的。 沈沐笙看向蠢哥哥。 果然…… 沈沐筝虽然仰着头，故作桀骜不驯的模样，但眼神，已经软得一塌糊涂。 母亲这时候要再卖个惨，估计哥哥就红着眼眶道歉了。 “阿筝，你是妈妈第一个孩子，你还小，不能体会当父母的难处——” 沐笙心里扶额。 得，果然进行到了这一步。 “妈，我知道错了，”沈沐筝开口说道，“我不该对您大呼小叫，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慢慢改的。” 他语音刚落，话锋一转，又转回徐姨女儿的事情上了。 “不过，妈，我还是那个想法，无论那个女孩是什么样的，我都不赞成咱家收养她，您现在说，咱们家这样的家庭，养一个人，和养一只猫没有什么区别，但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别说那是一个人，就算她是一只猫，爷爷家以前也讨厌猫，邻居家的猫三天两头跑到爷爷的院子里，上次回爷爷家的时候，家里不是还备着猫粮吗？爷爷家又不养猫，那猫粮给谁准备的？” 说完，少年嘟着嘴，不爽地说道，“总不可能，是给沈沐笙留的吧。” 沈母目瞪口呆，她做梦也没想到，居然被儿子将了一军。 “行！”沈母果断转移话题。 “你不同意收养那个孩子，你的意见我收到了，阿笙，你呢？” 沈母看向女儿。 沈沐笙心里撇嘴，说不过儿子，就开始利用女儿转移视线…… 女儿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沈沐笙心里腹诽，该说的话，却一样不落： “我连徐姨的女儿长什么样，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我提不出意见，去福利院收养小孩子还得看看样呢，我得先见到人再说。” 沈母笑了，“既然这样，司机后天过来接人，我打算带几个人，坐飞机看你徐姨的女儿，到时候，你也跟着去吧。” “行。” 沐笙点头，觉得母亲的建议，甚是合她心意。 第8章 几个朋友与铁门 沐笙和母亲定了行程后，谈话到此告一段落，沈母说她刚下飞机，想要回屋睡一觉，让两个儿女自己去玩吧。 沈家兄妹，跟着母亲一起离开书房。 母亲下楼回她和父亲的房间，兄妹俩则留在二楼。 虽然向母亲道歉，母子俩的关系和好如初，但沈沐筝看起来并不开心的样子。 他回头，盯着一直跟着她的妹妹，语气不爽地说道：“你跟我干嘛？” 沈沐笙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沈沐筝的房间，离书房更近一点，沈沐笙想要从书房回自己的房间，沈沐筝的屋子，是她的必经之路。 沈沐笙知道，她要是实话实说，二十岁的兄长，肯定会炸毛，于是她换了一种说法： “你是我哥，我不跟着你跟谁啊。” “切，说得好听，刚才都不知道帮我说句好话。” 沈沐筝撇撇嘴，但并没有露出生气的神色，显然，他对妹妹的回答非常满意。 但是，这种满意仅仅持续了半秒，沈沐筝的脸又臭了，他盯着妹妹，“你真要跟咱妈去看那个徐姨的女儿？” “是啊，”沐笙凉凉地说道，她抬头，看向蠢兄长，“你去吗？” 沈沐筝鼻孔都快扬到天上去了，“我才不去！徐姨的女儿脸大，要我们一家子去看她，切，真不知道妈怎么想的，自己两个孩子还养不过来，还打算养别人家的孩子。” 说着，沈沐筝又有些纳闷，“你说那个徐姨也很奇怪，女儿是她的，就这么丢到别人家，还说不要了，生了不养，她当初生这个孩子干嘛，还有徐姨那个前夫，跟死了似得，前妻出国了，他直接将女儿丢在了乡下，这都什么人啊。” 沐笙有点意外，她一直以为，沈沐筝是个直男癌，没想到，沈沐筝还挺有想法的，认为孩子应该由父母共同抚养，而不是丢给妈妈。 “谁知道呢，或许这里面有内情，只是咱妈没有告诉咱。”沈沐笙随口应道。 -- 第12页 “肯定是一笔烂账！嘉信集团那么牛逼，国内也有分公司，让她下属养呗，干嘛丢到咱家，烦死了。”沈沐筝的想法还挺坚决的，就是不要别人家的孩子，进他们家的大门。 沐笙看着当前一脸愤愤不平的哥哥，对比记忆中，恨不得天天将温怡挂在嘴边的蠢兄长……觉得前后这般鲜明的变化，还，蛮有意思的。 她双手环于胸前，再一次向兄长确认，“你后天真不打算跟妈一起去？” “我不去！”沈沐筝冷笑，这个笑容，莫名和二十八岁的沈沐笙重合了。 单从五官上看，沈家兄妹并不是十分一致，比起网上许多复制黏贴的兄妹俩来说，两人的相似度，撑死只有百分之三十，可是当两人同时微笑，或是冷笑，他们的相似度，一下子就提升到百分之七十。 哪怕不认识他们俩，也一眼能够猜出，他们之间有亲属关系。 沈沐笙耸耸肩，看着态度如此决绝的沈沐筝，“好吧，那跟我跟妈去。” 说完，她抬头，意味深长地看向兄长，“那你可别后悔。” “她算老几，也值得我后悔！”沈沐筝不屑地说道。 沈沐笙摇头，鉴于记忆中，沈沐筝对温怡那莫名其妙的执念，她还想给沈沐筝争取个机会，帮他在温怡面前刷个好印象，没想到沈沐筝自己不争气，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追不上温怡，都是沈沐筝自己的锅，怪不得别人。 - 两天后，司机准时到沈家接她们去机场。 临行之前，沈沐筝还在叮嘱沈沐笙，到了机场给他发个短信，飞机落地再给他发条短信，见到徐姨的女儿后，给他打个电话。 当然，返程的时候有，也别忘了电话，他去机场接他们。 如此啰嗦的沈沐筝，让沈沐笙心里直翻白眼。 不过她还是接受了蠢哥哥的好意。 毕竟，她也是很久没有享受过兄妹情的可怜妹妹。 沈母一直在车里，看着兄妹俩在车外嘀嘀咕咕。 沈沐筝耽误的时间太久了，沈母忍无可忍，直接将女儿拉走了。 沈沐筝的表情，还挺惆怅的。 司机开车之后，沈母凉凉地看着女儿，“你和你哥关系变好了？” “我们什么时候不好了？” 沈沐笙笑眯眯地反驳母亲。 沈母盯着女儿看了一会儿，长叹一声，“算了，你们俩关系好，我这个当妈妈的也放心，等我们老了，你照顾着点你哥，你哥人不坏，就是……” 沈母揉揉额头，承认自己的长子，脑子不够用，对她这个当妈的，是个致命的打击。 都说儿子的智商，是随母亲来着。 沈母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聪明人，但她也没觉得自己不聪明，但在儿子身上，沈母无数次怀疑自己。 她是不是真的，很不聪明。 要不然，儿子怎么这么傻呢？ 想着，她又看向身边，望着自己的女儿，却听女儿说道，“妈，我知道，我会照顾好哥哥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母长叹一声，同样都是她的孩子，这差距…… 呃，果然还是儿子自己的问题吧。 - 记忆中，母亲提到她去接温怡那次，是说“叫了几个朋友”，虽然前两天沈母用“带几个人去”这样的措辞，可沈沐笙还是在脑子里自动翻译成“带几个朋友”。 到了机场，沈沐笙看到了一排身穿套头衫，衣着很休闲，但举手投足间，挥不去江湖气的男人们，才意识到，母亲口中的“人”并不是“朋友”，而是……打手。 沈沐笙垂下眼皮，遮住了目光中的惊讶。 记忆中，母亲一直都是温柔贤淑的，虽然沈沐笙知道，这不过是表象，但亲眼见到母亲“大姐大”的一面，沈沐笙还是挺新鲜的。 母亲带了七个人，为首的男人，肉眼可见的身材健壮，但面容却异常憨厚，仿佛一个不太会打扮的IT男。 看到沈沐笙，男人眼神惊诧地望着母亲，“夫人，这位是？” 沈母揽着沐笙的背，轻轻一笑，“这是我的女儿沈沐笙，以前总是跟着她爸，今天难得她出来陪我，这趟行程也不太孤单。” 说着，轻拍沐笙，“阿笙，这是你张伯伯，帮了咱家不少大忙。” “哪的话，夫人客气了，都是些分内的事儿，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男人摆手，笑得一脸坦诚。 沈沐笙笑了，十分有礼貌地说道： “张伯伯，好。” “哎，大小姐好。”男人客气地说道。 沈母听言笑道，“叫什么大小姐，叫阿笙就行，阿笙，记住你张伯伯啊，以后你进了公司，麻烦你张伯伯的地方多着呢，你张伯伯可厉害了。” “夫人快别那么说，真是的，阿笙小姐，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直接打电话叫我就成……” 男人特别谦逊地说道，还给阿笙留了他的私人号码。 双方寒暄过后，男人将随行的另外六人，叫到沈沐笙面前，让她认认人。 此行，沈母和沐笙都没带什么行李，也不用托运行李，与男人同来机场的另外六人，前往各处办理手续，男人留下来与沈母说话。 表面上，沈沐笙一直呆在沈母旁边，当一个乖巧可人的女儿，实际上，她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个陌生的“张伯伯”。 -- 第13页 沈沐笙印象中，由母亲负责打理的慈善基金，有一个姓张的主管，很有能力，帮着摆平了许多事，因为沈沐笙一直在国外生活，对方也很忙，一直没有碰面的机会。 直觉告诉沈沐笙，眼前这个张伯伯，与母亲手下那位很有能力、自己却无缘得见的张主管，是同一个人。 - 不过多时，前往别处办手续的六人陆陆续续回来，张伯伯对沈家母女说，“夫人，阿笙小姐，可以登机了。” 这时，沈沐笙才知道，母亲此行，动用了家里的私人飞机。 沈家有一架私人飞机，是几年前，沈父花了数亿元购置的公务机，但这架飞机，通常都不会用于私人行程，而是作为公司的商务飞机使用。 沈沐笙正式成为公司副总后，才开始频繁使用这架飞机，之前她都没怎么坐过。 用父亲的话，不给家里赚钱的啃老族，没有资格用家里的飞机。 不让你骑自行车回国，已经是给你额外优待了。 还想坐私人飞机？做梦去吧！ 沈母会动用这架飞机，着实出乎沈沐笙的意料。 她一直以为，母亲是见到温怡之后，才决定将她带回自己家。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母亲对温怡的看重，远超沈沐笙的估量。 可见，哪怕温怡并不符合母亲期待，母亲也不会置之不理，她同样会带走温怡。 只不过是“另行安置”而不是“养在身边”。 二十分钟后，飞机落地。 一行人组成一个小型车队，到机场接人。 沈母带着沐笙和张伯伯，坐中间那辆最宽敞的车，其他人则分开坐入另外几辆车中。 沈母带领的一行九人，加上接机的十一人，组成了二十人的队伍，在沈母的指示下，直奔温怡的老家，那个沈沐笙听都没有听过的小村庄。 这架势，不像是来接人，反倒像是来打架。 沈沐笙没有说话。 她一路上表现的十分乖顺。 剪裁和做工俱是上层的小西装，搭配黑色的尖嘴鞋高跟鞋。 就像沈母身边，不爱说话的年轻助理。 但越是这样，同行的男人越是惊讶。 这个年龄的小姑娘，看到这个阵势，早就叽叽喳喳地开始问东问西了，就算没有很多问题，至少也会询问一句，“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至始至终，女孩一句话都没问。 她一直坐在母亲身边，扮演着“背景板”之类的角色。 偶尔低头看一眼手机，手指动一动，给对方发着信息。 男人完全猜不出，女孩发信息的对象。 因为沈夫人这个女儿，从头至尾，都是一个表情。 微笑，恬静。 仿若一个“教科书级别”的大家闺秀。 这就是沈家未来的继承人？ 先生和夫人究竟是怎么培养的？ 太可怕了。 有钱人家的小孩，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男人不得而知。 - 飞机从起飞到落地，不足二十分钟。 轿车却总共花费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才将他们从机场，带到温怡的老家。 后半截路，颠簸的简直可怕。 沈沐笙系着安全带，还有一种随时会被颠出车里的感觉。 但她只是微微蹙眉，很快又恢复了恬静的表情。 沈母拉着女儿的手，问开车的司机，“还有多久？” “夫人，至多十分钟，我们已经进村了，还有一段路，才到您说的那个地方。” “好吧。”沈母握了握女儿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再忍忍，我们就快到了。” 沈沐笙虽然感觉颠簸，但她的注意点，却放在另一个地方，刚才开车的男人描述温怡的老家，用得是“您说的那个地方”，而不是“温小姐的家”、“徐女士女儿的家”这类的描述。 这是不是意味着，哪怕是母亲公司的亲信，如张主管之流，也不太清楚，温怡的身份？ 十分钟后，车队缓缓停在一处破败的房子前。 这房子的位置十分偏僻。 哪怕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村子里，都属于人迹罕至的地方。 进村以后，前半段路，沈沐笙还看到牛羊之类的牲畜，车越往前开，人越少。 到他们下车的地方，别说牲畜，连间房子都没有。 就这么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孤零零地建在道路上。 沈母带着沈沐笙下车。 她看着破败的屋子和锈迹斑斑铁门，眉心紧皱。 沈沐笙望向母亲，眼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震惊，温怡？温怡就住这里？！ 这样的地方，居然可以住人？！ 沈母没有回应女儿。 只见沈母指着铁门，朱唇轻启，吐出一字： “砸！” 第9章 吃糖 沈母吩咐下去后，才意识到女儿跟在自己身边。 刚才她太愤怒了，忘记了女儿才十八岁，她还是个没见过…… 沈母心里的话还未补充完整，她看到了女儿脸上的表情。 短暂的震惊过后，沈沐笙神色恢复如初。 正如沈母看到的那样—— 恬静，微笑。 沈母：…… 沈母僵硬地将视线从女儿脸上移开，望向不远处，尘土飞扬、众人齐心协力撞门的场面。 -- 第14页 这间房子，年久失修，就连墙都是泥巴糊的。 别说他们这里有十八个壮汉，就是只有一个壮汉，也足以将门撞开。 “咣当——” “哗啦啦啦——” 一声重响后，门倒了。 靠门的部分的墙体，也随之塌陷，飞沙走石，扬起一片尘土。 待尘土落定，沈母和沈沐笙在十八个壮汉的护送下，走进院内。 在这个落后破败的小村庄，四个轮的车，极其罕见，更别提是四个轮的车队。 闻讯赶来的村民，早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这是老宋家的房子吧。” “是呢，温丫头就关在里面。” “不是说温丫头家都没人了吗？她老子不管他，她娘也不要她……” “哪能真的不要啊，这不，人家找上门来了！你看看，都是小轿车，一看就不好惹，我看，老宋家要倒霉喽！” “报应啊！” “活该！丧天良的畜生！占了人奶奶的房子，拿了人家爸爸的钱，还欺负人家的孩子，臭不要脸！” “你们小点声，别让老宋家的听到了……” “怕他个蛋！” …… 村民们还想进院子里面看个究竟，可惜被沈母带来的人拦住了。 他们分为两拨，一拨人跟着沈母和沈沐笙进院子里面，另一波人则守在院外头，不让村民进去。 这些壮汉，哪怕穿着休闲装，块儿在那儿摆着呢，一看就是练家子，不好招惹地样子。 谁也不敢真的闯进去。 大家激动又好奇地垫脚围观。 兴奋地满脸潮红，忘乎所以。 - 沈母和沈沐笙进院后，发现院内的屋子，还上着一道锁。 这是一间乡下随处可见的破房子，仅有一间房，门用铁链子和大锁，栓得严丝合缝。 窗户也被木板和钉子钉死了。 这一次，不用沈母示意，男人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他们准备跺门的时候，门板那边，传来“砰砰砰”拍门的声音—— “有人吗，救救我？” 这声音极其年轻，还带着一点孩子的稚腔。 男人们很惊讶，他们看向沈母，“夫人？” 显然，他们没想到，这样的地方，居然关着一个年轻女孩。 “夫人，我们要报警吗？” 一人走到沈母面前，低声问道。 沈母一声冷笑，“报，怎么不报，咱们是正经人家，是来做好事儿的，怎么不能报警？” 沈母的声音并不大，但屋子里的隔音实在是太差了。 听到沈母的声音后，门板后面的女孩停止拍门。 片刻后，众人听到女孩哽咽的声音： “妈妈，是妈妈吗，妈妈，是你吗？” “妈妈，你来接我的吗？” “妈妈，带我走吧，求求你了，妈妈，我好害怕，求求你，带我走吧——” 女孩的哭声，令人心碎。 但男人们却觉得头皮发麻，对于沈母的身份，他们一清二楚。 听到里面的女孩哭着喊“妈妈”，男人们的脑子里，不约而同浮现四个字—— 豪门恩怨！ 沈母表情复杂，这一刻，她突然不知如何开口。 在女孩哭着喊“妈妈”的时候，回答“我不是你妈妈”，似乎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就在沈母不知如何应对时，一直在沈母身边，充当背景板的沈沐笙，突然开口—— “离门远一点，我们要撞门了，不要伤到你。” 沈沐笙声线清冷干净。 就像一盆水，浇醒了在场所有人。 想什么呢？！ 啥“豪门恩怨”啊？！ 沈夫人的女儿就在这儿站着呢，里面那个要是沈夫人的孩子，沈夫人还能带人来这儿？ 屋子里的女孩抽泣着，门后传出闷闷地一声，“嗯。” 须臾，里面传出女孩结结巴巴地声音：“我，我躲远了。” 她的声音依然可以听出一丝呜咽，但比先前令人难过的哭诉，已经好太多了。 男人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体型最壮的，跑到正距大门十米的位置，助跑，起脚。 “砰——”一声巨响。 门板轰然倒地。 尘土间，壮汉们站在左右两边，护着沈母和沈沐笙。 沈母回头对男人们说：“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无关紧要的人，看着处理就行了。” 说着，带着沐笙进屋。 - 这是一间昏暗狭小的的屋子。 因为太破了，四面透风，头顶的缝隙，隐约能看到屋外的天空。 整个屋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和酸腐味。 连张桌椅都没有，只有一张不能移动地冷炕，沈沐笙地视线扫过窗台，那里有个小窗口，窗口的位置，摆着一只碗，碗上还残余着饭渣。 “沐笙，把这里拍下来，多拍几张，到了警察局，当证据留用。” 沈母声音温和，吐字清晰，但沈沐笙知道，母亲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这种愤怒，不仅仅针对囚禁女孩的那家人，还有对女孩的父亲，和嘉信集团的董事长，温怡的母亲。 “我知道，我录像了，刚才破门的时候，我就拿出手机录了。”沈沐笙依然是乖巧脸，“待会我把录像传给妈，您也备一份。” -- 第15页 “可以。”沈母点头，认可了女儿的做法。 温怡局促不安地站在角落里。 望着坍塌的木门和踩在木门上面，两个宛如女神般精致华美的女人。 她们的衣服干净，妆发考究，气质和容貌，比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还要出众。 角落里的温怡，忍不住自惭形秽。 她嗫嚅着嘴唇，想说点什么，喉咙里像堵着一块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听到那个年轻的女孩，称呼身边年长一些的女人为“妈妈”。 温怡清楚地记得，奶奶说过，她是母亲唯一的孩子。 母亲就算再婚，也不可能有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儿。 ——她不是我的妈妈，她们是谁呢？ 温怡脑子里乱糟糟的，拘谨又胆怯，不敢上前询问。 她知道，自己可能获救了。 但面对这陌生的母女俩，她却失去了期待的勇气。 温怡低头，不断抠着手指头，她想将手上的污渍，和指甲里的黑泥抠掉，她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是个很邋遢的女孩。 就在这时，她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声音，那么近，那么清晰，“要吃糖吗？” 温怡抬头，刚刚还站在门板上，拿着手机拍来拍去的年轻女孩，此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她很高，很漂亮，干净的手心，放着三块包装精致的糖果，包装纸上金色花纹围绕着她不认识英文标签。 糖静静地躺在女孩白嫩干净的手掌心，她的指肚圆润，手指纤细修长，温怡看到对方干净的一尘不染的袖口，想到自己皲裂红肿的脏手和一年未洗的头发，自卑地想要钻进地缝里。 “我叫沈沐笙，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的女孩，没有放下手掌，她注视着温怡，眼神很亮，也很温暖。 温怡仰着头，痴痴地望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女孩，这一刻，她忘记了呼吸，她听到她用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对女孩说： “温怡，我叫温怡。” 沈沐笙笑了，她看着瘦瘦小小，明明只比自己小半岁，看起来却比自己年幼，五岁不止的温怡。 “温怡，张张嘴。”沈沐笙微笑说道。 温怡像是被下蛊了一般，傻乎乎地张开了嘴巴。 下一秒，她的嘴巴里，被塞进了一块东西。 舌尖的味蕾瞬间被浓郁的奶香充斥包围。 这是一颗香甜的奶糖。 好吃到温怡瞬间红了眼眶。 “吃糖。” 望着可怜兮兮，宛如被遗弃的小奶猫一般的温怡，沈沐笙笑眯眯地说道。 - 沈母神色复杂地望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幕，昏暗的房间，阳光穿过窗户的隙缝，透进点点微光，照在老友女儿和自家女儿的身上。 这画面，很曚昽，也很唯美。 就像印象派画家笔下的油画，光感与色彩定格为顷刻的永恒。 所以，她生的是一子一女……对吧？ 为什么她的女儿，比儿子还要苏一点。 将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法赶走后，沈母踩着“嘎吱嘎吱”地门板，走到瘦小的女孩面前。 “是温怡吗？” 沈母笑容很温暖，不知为何，温怡向后缩了缩，本能求助于身边的沈沐笙，沈沐笙有点受用，眉眼弯弯，像只小狐狸。 沈母若有似无地瞥了女儿一眼，沈沐笙又恢复了先前的恬静。 特！别！乖！顺！ 沈母：信了你的邪！ 沈母用眼神，稍稍地警告了一下的女儿，又恢复了平日的端庄秀丽，她温和地看向瘦巴巴的小姑娘，轻声细语地说道： “是温怡吗？我姓丁，是你母亲的朋友，我丈夫姓沈，这是我的女儿，沈沐笙，她和你一般大，也是十八岁，我还有一个长你两岁的儿子，叫沈沐筝，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听到沈母的话，温怡看向沈沐笙，目光忐忑而依赖。 瘦小的女孩在等待沐笙的回应，沐笙同意，她才会答应，沈沐笙不同意，她便会回绝。 沈沐笙笑了。 真是太有意思了，没想到自己来这一趟，居然抢走了原本属于母亲的光环。 温怡依赖的对象，从母亲变为自己。 在小姑娘不安的目光中，沈沐笙微笑颔首。 温怡眼睛亮了，她鼓起勇气，细声细气对沈母说：“我愿意。” 沈母也笑了。 她突然觉得，有一个如温怡这般，小小的、软软的女儿，也不错。 想到老友的提议，沈母心念一动，正准备开口的瞬间，一种毫无由来的直觉，制止了沈母即将说出的提议。 ——还是回去和丈夫商量一下吧。 沈母如此地想着。 第10章 相当可爱 沈沐笙察觉到母亲并没有如前世那般，让温怡改称呼唤她“妈妈”，她只让温怡跟她回家，收养的事情只字未提。 显然，母亲还没有想好，是否真的接纳温怡。 这样的变化，让沈沐笙隐隐感觉，问题出在了自己身上。 沈母看着眼神软乎乎地小姑娘，没有一点点嫌弃对方的意思，她摸了摸温怡脏兮兮的小花脸，温怡太瘦了，明明和沈沐笙同岁，沈沐笙的脸上，还保留着一点点婴儿肥，温怡的脸上，瘦得半点肉都没有。 “回家后，阿姨让人给你做好吃的，温怡，咱们离开这里，不在这个地方呆着了，好吗？” -- 第16页 沈母看向温怡，眼神柔和地说道。 温怡听到离开两个字，鼻子有些泛酸，眼眶发胀，清澈的双眸，雾蒙蒙的，起了一层水雾。 “好。” 小姑娘吸吸鼻子，带着一点点哭腔。 沈沐笙拿出纸巾，递给温怡，她没有说话。 小姑娘拿着手帕纸，将头撇向一边，捂着嘴，无声地流泪。 “我以为，我以为我等不到了……”温怡呜咽地说道。 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兽。 沈母和沈沐笙心里都不太好过。 尤其是沈母，她是做母亲的，对于温怡的遭遇，她恨得牙痒痒。 连十几年交情的老朋友，都有点怪上了。 造孽！ 多好的孩子！ 怎么忍心…… 怎么忍心就不要了呢？ “给你纸，痛痛快快哭出来，流眼泪不耽误走路，我们离开这儿。” 沈沐笙将一包纸都塞到小姑娘手里。 沈母嘴角抽搐，她望向女儿的目光，有些一言难尽。 真是，被女儿这一打岔，难过的心情都有点不太连贯了。 这是怎么说话呢。 什么叫“流眼泪不耽误走路”？ 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不会说话。 温怡握着纸团，哭得脑袋都红了，听到沈沐笙的话，她一哽一哽地抽噎道，“走，走吧。” 鼻子里还钻出一个小小的鼻涕泡。 真是相当可爱了！ 沈沐笙很自然地握过温怡的手，温怡挣扎了一下下，可怜兮兮地看着沈沐笙，“脏……” 她手脏的，不要握了。 “没事儿，不脏。” 沈沐笙笑了笑，又重新握上去，这一次温怡没有挣开。 沈母看着小女儿的做法，有些欣慰，又有些感动。 女儿果然长大了。 都会照顾别人了。 沈母踩得高跟鞋，在前面带路，沈沐笙牵着温怡，一步一步，离开这个禁锢了少女将近一年的狭小黑暗的屋子。 在沈母即将走出屋子的时候，她的高跟鞋又一次踩在门板上。 沈母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脚下狠狠一用力。 “咔嚓——” 但听一声脆响，沈母脚下的木板门裂了一大块，沈沐笙连忙扶住差点歪倒的母亲。 “您慢点！” 沈沐笙无语地看着母亲，“崴了您的脚！” 四十好几的人了，也不知道悠着点。 沈母撑着沈沐笙另一只手，站直了身子，她狠狠踢了一脚木门，走出房间。 - “夫人，我们报警了，警察说，得二十分钟才能到。” 张主管走到沈母面前，低声说道。 “不过二十分钟，等呗。”沈母冷笑，“姓宋的家人呢，来了吗？” “听说是下地干活去了，估计也快了，来的路上，我怕人不够，又叫了一拨人，他们跑不了的。”身材壮硕的张主管，憨憨地说道。 一脸忠厚。 “那敢情好，和警察一块来，也懒得我们抓人去了。” 沈母说着，抬头看向面前的一圈壮汉：“盯紧点，决不能让那家人跑了，他们怎么关人，就让警察怎么把他们关进去！非法拘禁，虐待未成年，非法占有他人财务……叫律师，给他们打官司，不接受任何赔偿，就让他们进去，关个七八十年，免得再出来危害社会，浪费国家资源！” 憨厚地张主管听言，苦笑：“夫人，您的意思我们明白，可按照法律规定，关不了这么久的……” 沈母仰头，眼神锐利，“那就能关多久管多久，民事刑事一个都不能拉，我要让他们赔掉腚！” “明白了，夫人，放心，结果一定让您满意。”张主管微笑着说道，他看着地面的木板门上粗大的铁链、和钉得密不透风地窗户，眼神愈凉。 这些人真是该死！ - 温怡很紧张。 她看到屋外一圈壮硕的男人后，有点害怕地往沈沐笙身后缩了缩。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生人了。 更确切点，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任何人了。 沈沐笙见状，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温怡身上。 沈沐笙的外套，带着她的温度，香香的，又很温暖，温怡仰着头，傻乎乎地望着沈沐笙，目光满是的仰慕和憧憬。 沈沐笙衣服尺码并不大，明明是笔挺贴身款的外套，套在温怡的身上，却显得很大，好像可以将她整个人圈起来。 沈沐笙低头，附在温怡耳畔小声说道，“不要怕，是他们撞门，救你出来的。” 沈沐笙指了指众多壮汉中，身材最为魁梧的一个，对方长得满脸横肉、凶神恶煞，额前还有点秃。 “看到那个人没有，刚刚就是他，一脚将木门踢倒，你要不要过去谢谢他？他长这么凶，生活中大概很少有机会听到别人说‘谢谢’。” 温怡是有点害怕的。 她以前在县城里的餐厅打工，最害怕遇到的就是这个体型的客人，他们体型彪壮，嗓音粗大，一个赶她仨，时常在店里大吃大喝，喝多了骂骂咧咧，还不给钱。 收不来钱，只能从几个服务生的工资里扣，她的薪酬本来就少得可怜，还要扣出饭钱。 一个假期下来，活没少干，钱却少得可怜。 -- 第17页 可是当温怡知道，是这些壮汉帮了自己后，她鼓起勇气，看着沈沐笙，声音小小地问道： “我，我现在过去说‘谢谢’，可以吗？” “可以啊，我陪你过去。” 小姑娘牵着沈沐笙的手，鼓起勇气，走到这些人面前。 为首的秃硕壮汉一开始有些疑惑，他正要开口询问，“阿笙小姐有什么吩咐”时。 温怡深吸一口气，非常认真地说道： “谢谢你们救了我。” 说着，她松开沈沐笙地手，要给壮汉下跪磕头。 “使不得，小姑娘，使不得！” 别说秃硕的壮汉了，就连一旁与沈母汇报事情进展的张主管，也吓了一跳。 壮汉们七手八脚将温怡扶起来，他们没有让温怡的膝盖落地。 “小姑娘，使不得，千万使不得……”秃硕的壮汉脸都红了，他不断摆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受不起，受不起的，你这一跪，我就要折寿了。” 虽然不知道这关在屋里的小姑娘，和沈家是什么关系，但能派这个阵仗过来接人，小姑娘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别说她是千金大小姐，就算她只是乡下的普通女孩，也万万没有救人之后，让人磕头下跪的道理。 秃硕地壮汉语无伦次地说道，“哎，小姑娘年纪不大，以后好好学习，好好学习就是报答我了。” 温怡听了，眼眶又红了。 沈沐笙见状，笑了，她拍拍温怡的后辈，对她说：“傻姑娘，想要表达感激，不见得一定要下跪，过去鞠个躬，回头让你丁姨给他们发奖金。” 温怡鼻子酸酸的，重重“嗯”了一声。 站在男人们面前，认认真真鞠了一躬： “谢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 温怡地声音带着哭腔，听了怪让人难过的。 壮汉们虽然不知细节，但刚刚听村民说了一嘴，也猜出了一部分真相，好好的女孩，被关在黑屋子里，被迫嫁给一个老光棍。 要多缺德才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哎，不用谢，不用谢，你好好的，好好学习。” “当，当个好人。” 壮汉们笨嘴拙舌地说道。 诚如沈沐笙说得那样，他们长得凶，平常走路，陌生人见了他们都躲着走，哪里被人这么郑重其事地感谢过。 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沈沐笙搂过小姑娘的肩膀，笑着接话，“待会还有一场硬仗呢，麻烦各位了，等这事儿了结后，丁总请客犒劳大家，不能光让大家出力，知道各位都是讲义气的好汉，可好汉也要吃饭不是？！” “哪里哪里！” “大小姐客气了。” 男人们都听高兴的，觉得跑这趟挺值。 丁夫人是女中豪杰，沈家千金也不差，都是铁娘子。 沈太太听到女儿的话，笑着走过来，“你这小丫头，我这一会儿不到，你就在背后埋汰我了。” 说着，回头看向身后张主管，比着两根手指说道： “张经理，等回去后走我私账，一人这个数，别薄待了手下的弟兄，阿笙说得对，好汉也得吃饭，咱这儿不兴做好事儿不留名那套。” 张经理见状，心里暗暗一惊。 一人两万。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 张经理在心里盘算一番，不过他很快意识到，私人飞机都出动了，一飞一降都是钱，这点小钱又算得上什么？！ 他佯装不经意瞟了一眼瘦瘦小小的温怡，心里又多了一层疑惑。 这小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让夫人如此重视，莫非是，哪家大佬遗失在外的孩子？ 想到女孩可能拥有的极为显赫的身份，再想想小姑娘坎坷的遭遇，张经理心里多了些许怜爱。 这豪门千金不好当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伴随着村民的高声议论，院子外面沸反盈天，女人尖锐地声音穿透人群—— “有没有天理啊，杀千刀的，俺的房子，居然砸了俺的房子……” 第11章 恶霸 “丧天良啊，青天白日，砸了俺家房子，这可让俺怎么住啊——” 女人尖锐地哭嚎一声比一声大。 沈母带来的帮手，挡住了女人冲进来的意图。 女人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些壮硕的年轻汉子，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假哭。 透过层叠的人墙，沈沐笙依稀看到，一个身着深红色棉袄的女人，坐在地上蹬腿，一边蹬腿，一边拍地，一边摇头嘶吼。 光打雷不下雨。 真是热闹的紧。 看到女人，温怡脸白了。 她下意识往沈沐笙身边靠。 沈沐笙转过身，看向狼狈不堪的温怡，眼神若有似无地瞟向院外，带着阴凉的冷意。 记忆中，沈沐笙时常听母亲说，温怡以前日子很苦，受了很多罪，抚养温怡的那家人不是人，为了让温怡乖乖地嫁人，关了她一年。 那个时候，沈沐笙的感觉，就是“那家人真差劲”、“温怡吃了很多苦”。 更深一层的感情，却是没有了。 毕竟母亲说得含糊，沈沐笙和温怡也不熟悉，发生在温怡身上的那些过往，对于沈沐笙来说，就像是报纸上旧闻，很难勾起她的共鸣。 但现在不一样了。 -- 第18页 她亲自来到温怡被囚禁的地点，知道那户人家用怎样的手段，折磨温怡。 哪怕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后，沈沐笙也不可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害怕吗？” 沈沐笙看向瘦小羸弱的温怡，重新握住她的手。 温怡抿了抿嘴唇，她仰头看向沈沐笙，目光中，仿佛燃烧着火焰： “我不害怕！” 她红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沈沐笙有点惊讶，小猫居然也有亮爪子的一天。 却听温怡说道： “王婶，是她把我骗到这儿的，她儿子谈了一个对象，要在村里盖二层小楼才肯结婚，她家拿不出盖楼的钱，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那天，是奶奶的忌日，她诓我说奶奶生前留了一些东西，我爸把东西交给了他们，他们贪了，把东西藏在了老宅，因为奶奶的关系，我很难过，就跟着她去拿，我走到半路，感觉不对想跑，她和宋叔，还有她娘家人，被她一喊，就跑出来拦我，我没跑过他们……” 温怡眼睛布满了血丝。 她听着门外女人杀猪一般的嘶叫，嘴巴紧紧抿着，眼中蓄着恨。 一年，整整一年！ 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那么相信他们。 哪怕知道他们不是好人，还是抱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结果呢，他们把她关起来。 任她哭喊哀求，就是不肯将她放出来。 他们一定要她心甘情愿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 四十岁，四十岁！ 当她爸爸都富富有余！ 他们霸占了奶奶的房子，拿走了她打工赚得学费，他们不让她上学，还要剥夺她的自由。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奶奶走了，爸爸不要她，妈妈也不要她。 没有人爱她，也没有人关心她。 她那么努力地生活，那么努力地想要生活下去，为什么一点点希望也不给她！ 为什么…… 想到过往，温怡眼中升起了一层雾。 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覆住了温怡的眼睛。 “别难过了，都过去了。” 沈沐笙拿着手帕纸，轻轻擦拭着温怡脸颊上的泪，蘸掉她眼角的泪珠。 - 温怡和沈沐笙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地压低声音，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进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沈母听到了，张经理听到了，壮汉们也听到了。 他们看着女孩屈辱又不甘的泪水。 心里难过得紧。 好好地女孩子，被锁在这样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家人不是个东西，看这满窗户被钉死的木板子就知道了。 他们家根本没打算给人家小姑娘一点点活路。 人家奶奶都不在了，在人家奶奶忌日这天，做这种丧天良的事儿，也不怕得报应！ 院外女人鬼哭狼嚎的声音还在继续—— “杀人啦，还有没有王法，这是俺得家，你们毁了俺们家的房子，你们这些地痞流氓，你们要干啥啊！强盗啊！” 村民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跟随沈母而来的壮汉，没经过沈母的容许，根本不让女人进。 不一会儿，又有一拨人向着这个方向跑来。 他们拿着锄头，铲子之类的农具，气势汹汹，似乎是这个村妇喊来的帮手。 “让开，让开，敢在王刘庄里欺负俺妹妹，看俺不打死他！”拿着锄头的男人，四十有余，尖嘴猴腮，一脸短命刻薄像。 与“短命鬼”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同样干瘦刻薄，他手里挥动着农具，威胁沈母带来的帮手： “闺女，别怕，爹过来了，谁敢动俺闺女一下，俺老汉给你们拼命！” …… 眼看着院外越来越热闹。 沈母冷笑，“警察呢，来了吗？” 张经理看向腕表，“二十分钟了，应该马上就来了。” “打电话催一下。”沈母说道。 “是，夫人。” 张经理刚要拨号，警车的鸣笛声响起，不过多时，几个警察，出现在人头攒动的院外。 “怎么回事？谁报的警？”一个上了点年纪的民警开口说道。 他扫了一眼，路上停了一溜的车队，又看着躺在地上的村妇。 想到刚才报警电话里的内容，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警察话音刚落，地上的村妇腾一下站起来，指着沈母带来的人，说道： “警察同志，他们打人，他们不光打人，还砸了俺家，你看看，门都砸破了！墙都没有了！” 刚刚还挥舞着农具，一脸凶恶的老汉，见到警察来了，瞬间变了脸色，成了一个可怜巴巴的庄稼汉。 “警察同志，这群人不知道为何，来了俺家，砸了俺家的房子，还打俺闺女！” 老汉捂着眼睛，擦着并不存在的泪花。 “警察同志，俺们都是本分人啊，本本分分种地的农民，您可不能放过这些人啊，您要为俺们老百姓做主啊。” 村妇的帮手，那些手持农具的男男女女，刚刚扯得嗓子、吼声震天，见了警察后，一个个老实安分的不得了，倒显得沈母他们，是欺负农民的恶-势力。 -- 第19页 村民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刚才他们吵得声音很大，警察来了，反倒一句话都不说。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就怕得罪人。 就在这时候，沈母给张经理递了个眼色，憨厚地汉子，快步走出的院子，身着套头衫的壮汉，纷纷给张经理让路，张经理拿着手机，走到年长的警察面前，“警察同志，刚才是我报的警。” 说着，他拿出手机，“警察同志，我们接到了被害人母亲的委托，说自己未成年的女儿被坏人关在一间屋子里，进行了长达一年的非法拘禁，您看一下我手机里的录像，这是我们的解救过程，我们担心被人误解，所以全程录像了。” 警察接过张经理手中的手机，低头查看录像。 村妇听到张经理的话，二话不说，冲向警察，想要抢夺警察手中的手机。 不过她还未靠近年长的警察，便被其他警员拦下。 “你干什么，不要妨碍执法。” 让警察没想到的是，村妇见状，二话不说往地上一到，撒泼打滚道，“哎呦，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年长的警察根本不吃这套，他看向张经理，表情严肃，“那个小姑娘呢？” 张经理听言，认真地说道，“就在里面，那孩子被关了一年，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警察同志……” 年长的老警官点点头，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第12章 柳枝和女孩 进入小院后，警察先注意到的，是沈太太。 毕竟一院子大老爷们中，站了一个衣着考究，妆发精致的女人，这很难不引起警察的注意。 老警员很快移开了目光，找到自己真正的目标人物——披着白色外套，瘦瘦小小，头发枯槁的小姑娘，温怡。 老警员走上前，温和地问道，“小姑娘，是你需要我们的帮助，对吗？” 温怡抬头，有那么一瞬间，她是不信任这些警察的。 她的老师和同学找上门来的时候，曾经报过警，但来得警察，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了一下，便开始和稀泥，他们根本不想管这事儿，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警察走后，温怡并没有得到解救，反而遭到了一顿毒打，顺带饿了两天。 温怡没有说话，她抿着嘴，看向身侧的沈沐笙，沈沐笙笑了，她拍拍温怡的肩膀，鼓励地说道，“说吧，把那些不好的事情都说出来，警察会秉公办事的。” 温怡听后，重新将目光转移到警察身上，她指着门口哭天抢地的村妇，还有那些手拿农具的村民，将先前告诉沈沐笙的那些，重新组织语言，讲给警察听。 说完，温怡看向破败的小屋，“我就被关在那间屋子里。” 老警员看了一眼低矮的房屋，开口说道：“能带我们去里面看看吗。” 温怡没有回应，她再一次看向沈沐笙。 沈沐笙推了推温怡，温和地说道，“去吧，放心，我在呢。” 老警察看着温怡，又看了看和温怡完全不同的沈沐笙，一时猜不出她们的关系。 看两人相处的模式，她们似乎认识了很久，叫温怡的小姑娘，明显对身边的年轻女子，依恋非常，但直觉告诉老警察，事实并非如此。 老警察从业几十年，知道有些事情应该看透不说透，他没有进一步探究二人关系的意图，因为这件事与本案并没有多少关联。 他温和地看着面黄肌瘦，精神萎靡的小女孩，温怡在沈沐笙的鼓励下，大胆看向几个表情各异的警察，最终对年长的老警员说： “我带你们去。” - 温怡带着几个警察，重新回到狭窄昏暗的小屋子。 一进屋子，老警察眉头忍不住皱起。 年轻点的警员，直接捂住了鼻子，开始咳嗽起来。 这屋子里散发着令人作呕和窒息的臭味和酸腐味，哪怕门被踢倒后，通了那么长时间的风，屋子里依然有先前那股挥之不去的味道。 沈沐笙跟在警察后面，没有离开温怡的视线。 看到沈沐笙，温怡心里充满了力量，她裹了裹身上的外套，说道：“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吃喝拉撒都在这间屋子里。” 温怡说到这里，目光流露出些许屈辱，“以前这间屋子，有一些旧的桌椅板凳，还有一些坏掉的农具，我被关进来后，每天都试图逃跑，一开始窗户上，是没有那些钉子的，他们发现，我砸窗要逃，就把窗户钉死了，我后来拿着锄头，想要趁他们送饭的时候，将人打晕逃走，但我力气太小了，反而被打了一顿，锄头也被收走了。” “后来我试图站在桌子上，捅开瓦片，从上面逃出去，但我爬不上去，反而被他们察觉到了，他们就把桌子椅子也搬走了……” 被关进来的每分每秒，温怡都没有放弃逃跑。 她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但都失败了。 每一次失败，换来的是更加严苛的看守，以及更加狠辣的毒打。 这间屋子，每一个地方，都有温怡逃跑留下来的痕迹，墙上，被踢坏的木板门上，窗户上。 温怡指着墙脚一个角落，那个地方，臭气熏天，一看就知道，是小姑娘被囚禁期间，堆积排泄物的角落。 年轻的警察露出嫌恶的眼神，年长的老警员则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个角落，却见温怡用脚拨开污秽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用木板虚掩着，足有半人宽的坑洞。 -- 第20页 小姑娘蹲下，从坑洞里面，抽出一根锈迹斑驳的长钉。 在场所有人，无论是沈沐笙还是警察，都被眼前这幕惊住了。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有生之年，他们居然看到了，真人版的《肖申克的救赎》，做到这一切的，不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成年壮汉，只是一个未满十八岁，营养不良，瘦瘦巴巴的小女孩。 她的大腿，比他们的胳膊粗不了多少。 手腕更是细细的，似乎手稍稍用力，就能掰断。 可这样的一个女孩，在长达近一年的囚禁中，没有一分一秒想过认命。 她不断寻找机会逃跑，哪怕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在没有一个像样工具的条件下，也没有放弃过对自由的渴望。 年轻的警察收起了先前的怠慢，他们为自己先前捂鼻的行为感到羞愧，为女孩的行为感到敬佩。 “太厉害了，小姑娘，了不起。” 一个年轻的警察，忍不住发出赞叹。 他觉得换成自己，绝对没有这般强大的意志力。 将近一年的非人折磨，要多大的毅力，多坚强的信念，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不断寻找机会获得自由，这是一个成年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做到了。 温怡没有说话，她眼眶是红的。 厉害吗？ 其实一点都不厉害。 无数个夜晚，当她拨开那些污迹，从一片蚊蝇中，用长钉，一点点挖凿，墙底的隙缝时，支撑她的，并不是自由。 而是奶奶。 奶奶那么爱她，奶奶希望她快乐，奶奶要她幸福。 她还没幸福呢，怎么可以现在就认命呢？ 她不认命。 温怡甚至想好了。 哪怕这枚钉子被发现，哪怕这个坑被发现，哪怕自己被宋家人压着嫁人，哪怕她已经给那个老光棍，生了一大堆的孩子。 她也不会认命。 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她都要逃出去。 凭自己的努力，过上幸福的日子。 她一定会像奶奶期待的那样，考上大学，找到一份好的工作，有一个她喜欢的，也对她好的人。 她不认命，永远不认命。 想到奶奶，温怡的眼泪，一点点落了下来。 她在讲宋家人如何虐待她的时候，温怡没有哭，她在讲自己一年来，不断尝试逃跑，又不断失败的过程时，没有哭。 但是想到奶奶，温怡哭了。 她难过极了。 她想告诉相依为命的奶奶，她很想她，特别特别想她。 就在温怡默默掉眼泪的时候，沈沐笙来到她的身边，将女孩搂在怀里。 在沈沐笙的认知中，温怡一直都是菟丝花的存在。 她柔弱地像泡沫般，一碰就破了。 可今天，她收回了关于过往关于温怡一切，浅薄又无知的印象。 女孩就像一棵柳树，她随风摇摆，看似如浮萍一般，柔弱无依，实则生命力极强。 哪怕在最恶劣的条件下，依然可以扎根地下，长出一片片绿荫。 “温怡，别哭。” 沈沐笙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眼眶微红。 “咣当——” 温怡手中长钉落地，发出清脆地响声，小姑娘抱住沈沐笙，嚎啕大哭。 年轻的警察目露不忍，老警察看了一眼身边过分年轻的同事，冷静自持地吩咐道： “把那枚钉子捡起来，留作物证，相机带来了吗，将小姑娘刚才指出的那几个地方，拍照留证，叫人来吧，把这里保护起来，不要让村里人随意进出，破坏现场，光咱们几个人不行，叫队里来人，把人带回局里问话。” 年轻的警察一愣，收起先前的恻然，他飞快地回道：“好！交给我了，我这就去做！” 老警察长叹一声。 这个案子并不难，但局里指派他来侦破此案，怕是报案人的身份有些来历，这事儿要不妥善处理，给受害者一个满意的答复，怕是难以善了。 第13章 离开＆有钱人 温怡坐在车里，看着窗外不断向后飞梭地农田，精神有些恍惚。 她做梦也没想到，她真的离开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小屋子，甚至离开了自幼生活的小村庄。 村里的道路坑坑洼洼，颠簸的可怕，坐在车里的沈沐笙晃来晃去，再次体验到那种，随时飞出车里的感觉。 回程的路上，因为车里多了一个温怡，原本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张经理，坐到了驾驶席，当了一把临时司机。 副驾驶座上的人成了沈母，沈沐笙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身边的人，从沈母变成了温怡。 知道道路颠簸，张经理出声提示道： “夫人，阿笙小姐，坐稳了，前面还要颠一段，过了前面那段路，路就好走了，小姑娘，安全带系好了吗？” 张经理从后视镜关切地望向温怡。 听到自己的名字，温怡抬头，她的表情有些茫然，似乎没注意到开车的张经理在说什么，沈沐笙侧头看了一眼温怡身上的安全带，开口说道： “张伯伯，她的安全带系好了。”” “系好了就行，再坚持一会儿啊，小姑娘肚子饿了没啊，待会车进了县城，要不要叔叔买点吃得东西先垫垫肚子啊。” 张经理的声音很温和。 -- 第21页 温怡眼睛肿着的，今天哭了太多次，眼圈都是红的，她侧头，小兽一般，求助地望着沈沐笙，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沈沐笙安抚般地拍拍小姑娘的裤子，“张伯伯，路上遇到了，买点也行，再买点水吧，我有点渴了，妈，你渴了没啊。” “还行，还能坚持住。” 沈母说完，转头看向温怡，“温怡，想喝水吗？” 温怡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声说道：“我也能坚持住。” 张经理忍不住说道： “哎，罪过罪过，我买水了，水就在后备箱里放着呢，待会我停车，下去给你们拿，是我疏忽了，从下飞机到现在，你们一口水都没喝吧，真是忘得没影了，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张经理一个劲儿道歉。 沈母笑了，“哪有的事儿，要不是阿笙说，我也忘了。” 说完，沈母再一次回头，望着温怡： “温怡啊，待会在路上，要是遇到卖吃的地方，就让你张伯下车给你买点吃的先垫着，没有卖吃的呢，咱就只能再坚持一会儿了。” “咱们待会先去酒店，酒店里阿姨让人准备了零食还有新衣服，不过阿姨错误估量了你的尺寸，衣服可能买大了，只能委屈你先凑合着穿了，咱收拾利索了再去派出所做笔录，好不好。” 温怡看着目光温柔的沈母，声音小小的，“好。” - 沈母这边带着温怡先行离开。 警察和一部分随沈母一同来村的壮汉，则暂时留在村子里。 温怡的案子并不复杂，且人证物证齐全，警察很快锁定犯罪嫌疑人，将他们带去警局问话。 当然，这个过程受到了涉案村民的激烈反抗。 他们挥舞着农具，意图袭击警察。 那个头发花白，看上去有些年龄的老头，更是直接坐在地上打滚，一边嚷嚷警察打人了，一边趴在地上不肯起来。 最后，还是四个警察一同将他扛起后，塞进了警车，老头才算暂时消停。 作为此案的受害者和报警人，温怡和沈母等人，也需要去派出所里做一份笔录。 温怡还需要去医院做一份鉴定。 值得一提的是，囚禁温怡的两家村民，脑袋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为了泄愤，他们砸了张经理手下车队的一辆车。 他们砸车的时候，两个年轻的警员出来阻拦，还被这伙不讲理的村民，用农具砸伤了胳膊。 对于沈母来说，这不算突发状况，决定来村里接人前，张经理已经考虑到，双方发生冲突，“砸车”的可能性，用得都是性价比很高的国产车。 别说砸一辆，就是砸十辆，沈母也不心疼。 这些壮汉们，一个个身强体健，他们本可以阻拦村民砸车的行为，但谁也没有出面制止。 车没有了，他们走不成了，正好借这个机会，留在村子里。 惩治恶人，仅仅依靠法律为武器，不可能出了他们心中的那口恶气。 为了自己儿子娶媳妇，逼着人家十七八的小姑娘，嫁四十好几的老男人，还用人家死去的奶奶为借口，简直是畜生！ 你砸我车，我砸你家房子，很公平！ 他们反正是认清楚地方了，就算日后这家人出狱，他们也能时不时的上门交流一番。 恶人，合该由恶人来磨！ - 另一边，张经理的车，很快驶离颠簸的村镇，开入道路更加平坦的县城。 说来不巧，这一路，别说饭店小吃摊，就连家像样的副食店都没有。 张经理连道失策，觉得自己事情办得不漂亮。 沈母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她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观察后座的温怡。 沈沐笙也没说话，她本来就不是很多言的人。 这一路说话，也不过是为了照顾温怡。 顺带，装个乖巧。 沈家母女都注意到，小姑娘渴得厉害，喝水的架势却十分含蓄。 要知道，他们这些来的时候，在飞机上喝过水的，到现在都有些口渴。 小姑娘被那样的一家人，关在那样一个地方。 那家人可不似有良心的，会定时给小姑娘送水送饭。 真奇怪！ 明明渴的不行，却还在克制，就像小猫似得，小口小口地抿着喝。 沈沐笙最初是有些奇怪的，不过她很快意识到，温怡不肯大口喝水的原因。 ——她担心水喝多了，要停车上厕所。 联想到温怡的经历，沈沐笙出声问道： “张伯伯，还有多长时间到酒店。” 张经理扫了一眼车上的导航，开口说道： “阿笙小姐，至多十分钟，再有十分钟的车程，咱们就到酒店了，阿笙小姐饿了吗？” “没有呢，麻烦张伯伯了。”沈沐笙打着哈哈。 张经理顶着那张憨厚地脸，无比诚恳地回道：“阿笙小姐客气了。” 不一会儿，张经理开车到达目的地。 沈母开口说道：“下车吧，咱们到了。” 温怡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沐笙身后，表情十分不自然。 沈沐笙见状，主动握住温怡的手，“走吧，我们进去吧。” 温怡脸颊有些热，她仰头，望着高出自己半头还要多一些的沈沐笙，如小动物一般呜咽着，轻声应道，“嗯。” -- 第22页 - 在酒店前台等候的沈母，抬头看到了一高一矮，两个手牵手，宛如一对漂亮姊妹花的小姑娘。。 沈母以前时常觉得，女儿缺少共情，是个需要自己在一旁指点的雏鸟。 但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女儿长大了。 她学会了照顾别人，顾忌别人的情绪，不似小时候，凡事都要博头筹、占上风。 而是像真正的成年人，懂得收敛，隐藏自己的优势。 是时候放手，让女儿独立飞翔了。 沈母又是骄傲，又是惆怅地想着。 “妈，房间准备好了吗？咱们什么时候上去？” 沈沐笙拉着温怡，站在沈母面前。 温怡局促地站在沈沐笙身边，小心翼翼地望着沈母。 清澈的眼神，充满忐忑和不安。 沈母“噗嗤”笑了，她伸手捏了捏温怡的小脸，眼中充满了疼惜，“等事情解决后，跟阿姨回家，阿姨家里有个阿姨，做饭可好吃了。” 温怡望着温柔又慈爱的沈母，目光里充满了对母亲的渴望和憧憬。 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关于母亲的一切，全部来自奶奶生前的描述。 奶奶说，母亲有自己的苦衷，她是爱着自己的，只是一时间没有办法，出现在温怡面前。 想到自己的母亲，温怡的眼中泛起一层薄雾，她轻轻“嗯”了一声，乖巧又让人心疼。 真是作孽！ 沈母再一次埋怨起老朋友。 多好的孩子！ 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想着，沈母对站在身侧，两点钟方位的年轻女人说，“赵经理，麻烦你带两个孩子先去房间。” 身着酒店制服的女人欠身，恭恭敬敬地回道：“好的，丁总。” “？”沈沐笙疑惑地望着母亲。 沈母笑了笑，拍拍女儿的肩膀，“你们都是年轻人，有话聊，妈这边有点事儿，先不跟你们搀和了，衣服就在房间里放着，你好好照顾温怡，明白了吗？” “那行，你先忙吧。”沈沐笙爽快地应道。 酒店的女经理径直走到沈沐笙和温怡身边，微微欠身，伸手说道： “二位千金，请跟我来。” 酒店的女经理领着沈沐笙和温怡，走进电梯。 看着酒店金碧辉煌的装潢，温怡的表情一直很忐忑。 她几次望向沈沐笙，欲言又止。 沈沐笙紧了紧温怡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有什么话，进房间后再说。 温怡心中稍安，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跟在沈沐笙身边。 不一会儿，女经理带沈沐笙和温怡，来到房间外，女经理麻利地拿出房卡刷开门，将房卡插在墙上的卡槽中。 刹那间，房间灯火通明。 “二位千金，房间都是打扫干净的，衣服也按照丁总的吩咐放在了床上，零食在桌上，电脑电视空调都是检查好的，热水也是检查过的，有什么不满意地地方，二位尽管提，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让二位满意。” 沈沐笙粗略了扫了一遍房间，冲女经理友善地笑了笑，“挺好的，辛苦了，暂时没什么问题，有什么需要，我会给前台打电话的。” “好的好的，您房间的电话，红色的呼叫键可以联通我们前台，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我们一定让您满意。”女经理毕恭毕敬地说道。 “有劳了，您先忙吧，我这边有别的需要会打电话的。” 沈沐笙客气地回道。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这一刻，她的神情，与沈母多么相似。 女经理欠身： “那我不打扰沈小姐了，沈小姐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 女经理离开后，顺带帮沈沐笙带上了门。 在“咔嚓”关门的一瞬间，沈沐笙感觉到身边的温怡，紧绷的表情瞬间得到放松。 她忍不住笑了。 她看向温怡，“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 温怡望着沈沐笙，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 “这家酒店，我知道的。” 沈沐笙静静等待温怡把话说完。 却听温怡声若蚊蝇：“这是县里最好的酒店了，特别特别贵，隔壁县有个影视基地，好多明星住这里，好浪费的……” 这里住一晚上，可以顶她半年学费呢。 沈沐笙听完，“噗嗤”笑了。 温怡抬头，只见沈沐笙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眼睛璀璨如星辰。 她说，“小温怡，必须要知道一件事情。” “？” 却见漂亮高挑的女孩，笑眯眯地说道，“咱们家就是传说中那种，‘万恶的有钱人’。” 沈沐笙伸手，揉了揉小姑娘枯黄的头发，语调轻快地说道： “所以呢，小可爱，你要尽快适应有钱人的生活了！” 第14章 公主 沈沐笙担心从小住在乡下的温怡，不会用酒店房间的设施。 她以检查房间设备为由，把洗手间的感应水龙头、沐浴房的混水阀……当着温怡的面，统统开了一遍。 “哈哈，果然都是好用的！回头让丁总夸夸他们！”沈沐笙故作调皮地对温怡说。 温怡瞪着眼，惊愕地望着沈沐笙。 她怎么也想不到，沈沐笙也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 第23页 看到沈沐笙不同人前的一面，温怡有点高兴。 她也跟着笑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沈沐笙拆了一包面包，掰了一小口，塞到自己手里，又递给温怡，“吃吗？” 温怡低头，看着自己黑乎乎的手，明明她已经洗过手了，手看上去，还是脏兮兮的。 然后，温怡听到沈沐笙的声音，她说，“我喂你吧！张嘴。” 被人宠溺的感觉太好了，温怡舍不得放弃，她乖乖地张开嘴，任沈沐笙掰着面包，一小口、一小口地放在自己嘴里。 “嘴巴干不干，要不要喝点东西，喜欢喝哪一种，你指一下。” 沈沐笙指着桌上一堆饮料，问温怡。 温怡指了指桌上的“AD钙奶”。 她只喝过这个。 沈沐笙放下面包的包装袋，给温怡拆开饮料包装，将吸管插入饮料瓶，递给温怡： “喝完去洗澡，我估计妈待会就上来，洗完澡，试试妈给你买的衣服。” 温怡点头，接受沈沐笙的一切安排。 沈沐笙将沈母给温怡买的新衣服，抱进洗手间，此时，温怡已经喝完饮料，她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为自己忙里忙外的沈沐笙。 “衣服放在这里了，洗完澡后自己拿，脏衣服丢地上、丢水池子里都行。” 沈沐笙说着，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学着沈母的架势，轻轻捏了一下温怡的小脸颊，“好好洗个澡，迎接新生活。” “嗯。”温怡应道。 不知为何，她又想哭了。 - 温怡进洗手间后，沈沐笙贴心地给她带上门。 关门前，还不忘叮嘱道：“有事叫我。” “好。”温怡哑着声音说道。 沈沐笙看着洗手间紧闭的木门。 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好笑。 好像她和温怡为数不多的接触中，“洗澡”这个项目还挺频繁的。 二十八岁的沈沐笙对二十八岁的温怡说，“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十八岁的沈沐笙则对十八岁的温怡说，“好好洗个澡，迎接新生活”。 不一会儿，洗手间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坐在沙发上翻手机的沈沐笙，掌心一震，手机界面上，弹出短信的弹框。 是沈沐筝。 沈沐笙好奇地进入短信界面。 老实说，十年前的手机系统，沈沐笙用着还真有一点不习惯。 两秒后，沈沐笙看到了蠢哥哥的短信，【“怎么还没回来？看到后给我打电话。”】 沈沐笙笑了，她回拨过去，手机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响声。 紧接着，沈沐筝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出—— 【“沈沐笙，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想我了？”沈沐笙笑着调侃。 【“沈沐笙，你脸大，谁想你了，快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机场接你们！”】 “不知道呢，我觉得今天有点悬，待会我问问妈妈。” 【“搞什么！去那么久啊，你们见到那个徐姨的女儿了吗？”】 “见到了，电话里不方便说，待会短信发给你，回去后我详细告诉你。”沈沐笙温和地说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沐筝十分不爽地说道，【“确定回程时间后，记得告诉我啊，我去接你们！”】 “好，”沈沐笙点点头，“短信里说，先挂了电话吧！” 【“好吧好吧！我挂了哈，等着收你短信！”】沈沐筝飞快地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沈沐笙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温怡的事情，编辑成短信，发给了沈沐筝。 让她没想到的是，短信刚发过去，沈沐筝又来电话了。 接通后，不等沈沐笙开口，电话那边传来沈沐筝夸张的声音： 【“真的假的，太夸张了！你说得跟《今日说法》似得，我都不相信了。”】 “没，我亲眼所见，真实情况，比我说得严重多了，已经报警了，待会我们还要去派出所做笔录，妈也要去，电话里不方便说太多，反正大体就是我给你说得那些。”沈沐笙平静地说道。 【“……我还是不能相信，靠，她可是嘉信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她妈那么牛逼，她怎么……”】 嘉信集团董事长的女儿，生活在乡下被人虐待，还被囚禁在一间破房子里，不给饭吃，逼着嫁给四十岁的老光棍！ 这也太夸张了！ 想到温怡在那样恶劣地条件下，仅用一根铁钉挖出了一条狭长的隧道，沈沐笙就想回哥哥——她也很牛逼。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是真的，哥，这事儿别告诉别人，不要给任何人说。”沈沐笙沉默片刻，提醒了一下傻哥哥。 【“我靠，我告诉谁啊，我就算说了，谁信我啊！”】沈沐筝愤愤不平地说道。 【“算了，我自己消化一会儿，等你们回来再说吧……”】 沈沐筝说完，又挂断了电话。 从他的口气中，沈沐笙感觉，蠢哥哥对温怡，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排斥了。 任何人听了温怡的经历，都会心生怜惜。 更别提“面冷心热”的蠢兄长沈沐筝。 就在沈沐笙整理记忆中，关于温怡那些模糊而浅薄的往事时，洗手间的门开了，一个怯生生地声音，说道：“我洗好了……” -- 第24页 沈沐笙抬头，看到了洗手间门口，站着一个头发滴水的小姑娘。 她已经换好衣服，正拿着酒店的白色毛巾，擦拭湿乎乎的头发。 沈沐笙神色恍惚，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十年后，冒着大雨，冲到她车前的温怡。 狼狈、无助。 耳畔，回荡着女人的哭喊—— 【“姐姐，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沈沐筝起身，径直走到温怡面前，轻声说道，“过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沈沐笙示意温怡坐床上，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吹风机。 温怡乖乖地坐在床上，仰头望着沈沐笙。 不知是不是沈沐笙的错觉，她总觉得温怡的眼神中，多了一些自己看不透的情绪。 沈沐笙调试了一下吹风机的温度后，让温怡坐到她跟前的位置。 温怡乖顺地挪动屁股，坐到了沈沐笙指定的位置。 “好了吗？”她抬头看着沈沐笙，清澈的眼眸里，满是信任。 “好了。” 沈沐笙笑了，她按下开关，屋子里顿时响起，吹风机“呼噜呼噜”地噪音。 沈沐笙修长的手指插-入温怡的发间，用指肚给温怡的头发分层。 大概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记忆中那黝黑发亮的长发相比，十八岁的温怡，头发虽然一样长，却细软枯黄，摸在手里像稻草一样。 沈沐笙的动作虽然小心，但依然挣断了两根头发。 “对不起，疼吗？” 沈沐笙问道。 “不疼。”温怡声音小小的，带着一丝连温怡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甜腻。 沈沐笙突如其来的低落，因为小姑娘全身心的信赖，而重新平复。 温怡眯着眼睛，吹风机里，热乎乎的风，在她头顶吹着，时不时地扫过她的脸颊和脖子，痒痒的。 这是温怡做梦都想不到的好日子。 就在刚才，温怡洗完澡后，她觉得手心有点黏，所以走到洗手池旁，想要冲一下手。 就在手放在水龙头下面的一瞬间。 温怡突然意识到，沈沐笙打开房间内所有的开关，也许并不是为了检查设施是否完好。 而是为了她。 自小在乡下生活的温怡，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县城的高中。 无论是学校还是她打工的小饭馆，都不可能使用这么高级的感应水龙头。 明明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她怎么会用呢。 显然，在温怡决定洗手的瞬间，她下意识模仿了沈沐笙的动作。 沈沐笙。 温怡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原来，奶奶说的是真的，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个人，毫无缘由的关心她，照顾她，不图任何回报地对她好。 奶奶走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对她如沈沐笙这般好了。 连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考虑的那么周全。 阿笙。 温怡偷偷唤着沈沐笙的名字，心里充满了属于她的雀跃和开心。 - 沈母敲门的时候，温怡的头发吹得差不多了。 沈沐笙放下吹风机，给母亲开门。 “怎么样，都收拾好了吗，我们待会去楼上吃饭。” 沈母说道。 “收拾好了，你进来看看就知道了。”沈沐笙笑着说道。 “好呀，我过来看看。” 沈母边说边走，紧接着，她看到站在床边，焕然一新的温怡。 乖乖的小姑娘，穿着她买的连衣裙，用湿漉漉地眼神望着她。 “阿姨。” 小姑娘软软地唤她。 声音还是小小的。 沈母的心一下子被击中了。 她很高兴，“哎呀，我们温怡真漂亮啊，转一圈，让阿姨好好欣赏一下。” 听到沈母的话，温怡真的乖乖地转了一圈。 沈母更开心了。 “喜欢阿姨买的裙子吗？” “喜欢。” “喜欢阿姨吗？” “喜欢。” “哈哈哈，阿姨也喜欢我们温怡啊。”沈母喜滋滋地说道。 她揽着温怡的肩膀，半推半搂地将温怡推到衣柜外的镜子前。 “看看，好不好看！” 沈母笑眯眯地说道。 温怡抬头，看到了镜子前全新的自己，愣住了。 镜子里，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姑娘。 漂亮粉色连衣裙，长长的头发，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就像，城堡里里，被人呵护长大的公主一样。 “好看。” 温怡眼眶微热，轻声回应。 第15章 不值得 因为温怡长时间处于饥饿的状态，沈母倒不敢让她多吃，怕她受不了，食物也很清淡，连点肉沫都没有。 怕温怡多心，沈母还特意解释了一番：“阿姨刚刚打电话问过医生了，咱们现在不能吃太多，饭一点点加量，阿姨向你发誓，等你回去后，每天变着花样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温怡小口吞咽着碗里的小米粥，明明只是普通的小米粥，可温怡幸福的都要落泪了。 听到沈母的话，她抬起头，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乖巧地回答，“好。” 这一顿饭吃得不上不下，说中午饭不是中午饭，说晚上饭不是晚上饭。 -- 第25页 沈沐笙其实一点都不饿，她刚才在房间掰了一块面包，也只是为了缓解温怡在陌生环境下的不适。 这一顿清淡的饭菜，倒是对了她现在的口味。 她吃了一点小菜，喝了一点粥后，就不吃了。 沈母吃得也不多。 村里那段路实在是太糟糕了，颠来颠去，一来一去，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精神也有恹恹的。 说来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哪能如年轻人一般经得起折腾呢。 三人吃过饭后，张经理过来接人，四人要去派出所做笔录。 与先前的国产车不同，这一次，张经理换了一辆进口奔驰。 看到焕然一新的温怡，张经理先是一愣，而后露出欣喜的神色，“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 说完客套话后，他难得放柔了眼神，温和地说道，“不开心地都过去了，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温怡听后，抽抽鼻子，小声地说道，“谢谢叔叔。” 哪怕是沈母手下的得力干将，张经理依然不知温怡的身份。 不过他能在沈母身边干这么久，从普普通通的保镖小张，变成现在的张经理，靠的就是嘴严心细，管住自己的好奇心。 张经理打开车门后，对温怡说，“小心点哈，别碰头。” 温怡钻进车里。 车座很宽敞，里面的设施也很豪华，哪怕温怡不懂车，也知道，这是一辆很贵很贵的车。 她有些忐忑。 不过下一秒，她看到了坐在身边的沈沐笙。 温怡又安心了，她抿着嘴，露出羞涩的笑容。 副驾驶座位上的沈母开口说道： “温怡啊，到了派出所，警察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照实说就行了，放心吧，那些欺负你的一个也跑不了，他们统统都得吃牢饭。” “我知道了。”温怡轻声说道，“谢谢阿姨。” “谢什么谢，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哈。” 想起自家闺女的那个糟心的“乖巧脸”，沈母忍不住扶额。 人家温怡才是“正版乖巧”。 自家闺女那个，连“盗版”都不算，就是个“假冒伪劣”！ 十分钟后，派出所到了。 沈沐笙先下车，麻利地给母亲开车门，而后绕到另一边，把温怡拉出来。 看蓝白建筑上镶嵌的国徽，温怡忐忑不安。 沈沐笙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走吧，我们进去吧。” 温怡他们来得时候，警察已经把案情捋清楚了。 嫌疑人已经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温怡的到来，不过是对案子做一些补充。 说白了，就是看看还有什么被嫌疑人遗漏掉的犯罪事实。 他们到时候再问一遍。 接待温怡的，还是先前那个上了年纪的老警员。 与张经理的反应一致，看到温怡后，他先是一愣，而后笑眯眯地说道： “小姑娘苦尽甘来，回去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 这一次笔录，警察反复询问了许多细节。 有些问题，异常尖锐。 一个年轻警员，说话格外刺耳。 “你说，王芝梅和宋世新夫妇，为了他们的儿子娶媳妇盖楼，逼你嫁给邻村四十三岁的庄稼汉刘某，换取高额的彩礼，明明他们还有更有效的手段逼你就范，为什么仅仅将你关起来，而非采取其他更有效的手段呢？” 温怡抬头，看着问话的年轻警员。 她的双眸充血，眼神愤怒。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要感谢他们，仅仅是囚禁我一年，而不是直接将我丢到老男人的床上，让他强-暴我？！” 温怡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愤怒，最后一句话，已然变调。 “小姑娘，我们这是正常问询，你不要曲解我们话里的意思，请你直接回答我们的问题。” 年轻的警员冷冰冰地开口。 温怡笑了，她一句一顿地说道：“因为我对他们说，把我逼急了，我是会杀人的。” “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吗？” 年轻警员瞪眼，“你什么态度！” 年长一些的老警察，用手指敲了两下桌子，“小王，适可而止吧。” 年轻的警员闭上了嘴巴，眼神冷淡又不屑。 …… 待温怡的笔录结束后，她疲惫地走出审讯室。 “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早就做完笔录的沈沐笙，来到温怡身边，她看着一脸难过的小姑娘，捋了捋她的头发。 温怡抬头，望着目光关切的沈沐笙，突然感觉到一阵委屈。 她对沈沐笙说：“抱抱。” 沈沐笙一怔，随后莞尔一笑，她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态。 小姑娘抱住了沈沐笙。 “谢谢你。”阿笙。 她轻声说道。 沈沐笙拍拍温怡的后背，开口问道：“妈在外面等我们，张伯去开车了，我在隔壁见到了那个泼妇，还有那个姓宋的男人，你要过去看看他们吗？” 小姑娘抬起头，眼圈红红的，“看，看他们干吗……” 她打了一个嗝。 沈沐笙笑了笑，低头，附在温怡耳边轻声说道： “就当是，痛打落水狗了。” 沈沐笙带着温怡，故意路过隔壁房间。 -- 第26页 不出所料，白天那个在院子外面撒泼打滚的中年妇女，她一眼看到沈沐笙，她不顾警察的阻拦，冲到沈沐笙面前。 “姑娘，你是不是认识温怡，求求你转告温怡，放过我们吧，我们做错了，我们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我们家里没那么多钱的，不要让我们坐牢啊，求求你了，告诉温怡，饶了我们吧……” 说着，妇女要给沈沐笙下跪。 沈沐笙觉得这一幕，颇有一点黑色幽默的意思。 沈沐笙跟她连话都没说过，她一眼就认出了沈沐笙，可温怡就站在她跟前，这个妇女居然完全没有认出来。 明明，就换了一件衣服。 温怡走到沈沐笙面前，拽了拽沈沐笙的衣服，小声说道： “走吧。” “？” 沈沐笙惊讶地望着温怡，不明白为什么要走。 温怡眼神倦怠，她低声说道：“我觉得没意思。” 温怡曾经想过无数次，警察来了，将他们统统抓起来。 他们痛哭流涕地跪在自己面前，她伸出巴掌，对他们又打又骂，将他们先前发泄在自己身上的暴力，统统回击过去。 让他们也尝尝被打的滋味。 所以沈沐笙提出“痛打落水狗”的，温怡答应了。 她怀揣着无比恶意的心态，站在妇女的面前。 可意想不到的是，王婶子一眼认出了沈沐笙，却没有认出，这个从小生活在村子，甚至后来与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自己。 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沈沐笙的王婶子，温怡突然觉得，不值得。 跪在地上的女人，还有审讯室其他坏人，统统不值得自己挂在心上。 他们就像衣服上臭虫，抖一抖就落了，一脚踩上去就死了，根本配不上她的仇恨。 “你确定吗？” 沈沐笙看向温怡，这可是温怡所剩不多，可以亲自报仇的机会了。 换成沈沐筝，少说也得给他们两拳头，再搭配一记螺旋腿。 “确定。” 温怡坚定地看着沈沐笙。 “那好吧，”沈沐笙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温和地说道：“那我们回家。” 她冲小姑娘递过一只手。 温怡握住沈沐笙，沈沐笙手心的温度，传递到温怡微凉的掌心，小姑娘眼眶微湿，心也跟着温暖起来，她低声呢喃，“好，我们回家。” 中年妇女抬头，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浑浊地眼睛，死死地盯着温怡。 她起身要冲到温怡身边，但被警察拦下了。 “老实点，骚扰被害人，这是派出所，你还想做什么！” 中年妇女破口大骂： “温怡，你这个小biao子，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没爹没娘的野种……” 她嘴里骂骂咧咧，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越走越远的温怡。 沈沐笙听着刺耳极了，她想回去揍那个女人的，温怡却拦住了。 “不要让她脏了你的手。” 温怡说道。 “那我们走快点。”沈沐笙牵着温怡，大步走出警局。 将中年妇女的辱骂声，抛之脑后。 第16章 老师 第二天上午，张经理拉着沈母和沈沐笙，带着温怡，前往派出所指定的医院做鉴定。 做完鉴定后，温怡和沈沐笙去了洗手间。 沈母和张经理在医院外面等待。 “便宜了那帮人！”沈母冷笑。 张经理长叹一声，“意料之中的事情，法律对伤情鉴定有严格的规定，轻微伤不涉及刑事责任，想要那伙人进去，只能从非法拘禁和温怡未成年，这两个方面入手。” 说完他微微欠身，“不过，您放心，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无论是民事还是刑事，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他们好不好过关我什么事？” 沈母恨恨地说道，“你是没看到，温怡胳膊上，背上，腰上都是伤，他们竟然敢用火钳子烫她，都一年了，那些伤居然还在！” “他们就是倾家荡产，也比不得温怡一根头发丝！” 张经理点头，附和地说道，“您说的是，好在有惊无险，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说完，张经理又开口道，“阿笙小姐好像情绪不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怡小姐的关系。” “很正常。”沈母淡淡地说道：“小姑娘家家没见过世面，还有的磨炼。” 张经理笑了笑，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 医院洗手间外，温怡洗过手后，从沈沐笙手中接过手帕纸，擦拭手上的水渍。 县城的小医院，设施很简陋，沈沐笙进去转了一圈，就被里面的味道熏出来了。 说什么也不肯再踏进里面半步，只说在外面等温怡。 温怡知道，沈沐笙没上过这样的厕所，嫌脏嫌臭。 她不嫌。 她上过比这更恶心的厕所，呆过比这更恶心的地方。 甚至在一天前，她刚刚从这样的地方出来。 “走吧，妈还在外面等我们。” 沈沐笙将温怡擦过的纸，丢进废纸篓里后，转头看着温怡。 “好。”温怡乖巧地点头，跟上了沈沐笙的步伐。 上车后，沈沐笙没有说话。 -- 第27页 就像张经理说得那样，沈沐笙确实“情绪不佳”。 温怡身上的陈年旧伤，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并非全部。 从小到大，沈沐笙都有很强的优越感。 她瞧不上自己的同龄人。 总是以成功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俯视别人。 沈沐笙一直认为，自己的优秀，源于父母给予的优良基因，源于自己的努力。 纵使没有家庭背景为助力，她成功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温怡的遭遇告诉沈沐笙。 并不是这样。 这世上有太多，比自己努力，比自己有毅力的人。 他们永远等不到施展才华的舞台，永远等不到大展拳脚的空间。 命运对他们太苛刻了。 他们人生大部分时光，都在与命运抗争。 连基本的生存都无法保证。 他们输在了起跑线，并永远没有迈出腿的机会。 就像温怡。 她用一根长钉，夜以继日，挖了那么长的一条隧道，也仅仅是为了获得一份原本就属于她的自由。 沈沐笙觉得心里有点堵。 她看着十八岁，青涩的温怡，仿佛凝望十年后，那个金丝雀般，禁锢在华丽牢笼里的温怡。 命运何等残酷。 十八岁的温怡，为自由抗争。 二十八岁的温怡，还是为自由抗争。 有那么一瞬间，沈沐笙想对温怡说，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只要你愿意。 但是沈沐笙知道，她没有承诺底气和资格。 毕竟，十八岁的沈沐笙，也只是个依靠父母的米虫。 没有了父母的扶持，她什么也不是。 - 回酒店的路上，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沈母，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温怡说： “温怡，咱们下午就走了，你还有哪个想要道别的朋友吗？要是有，咱们抓紧时间见一见，咱们回家后，你就忙起来了，基本没机会再来这边了。” 此时，温怡正望着微笑不语的沈沐笙，虽然沈沐笙一直在笑，时不时地和自己说话，但温怡就是觉得，阿笙并没有很开心。 因为注意力都在别处，所以当沈母开口询问时，温怡没有当场给出反应。 小姑娘先将注意力，从沈沐笙身上艰难抽离后，才开始琢磨沈母的话。 两秒后，温怡心里有了答案。 她抬头，犹豫不决地看着沈母。 在沈母鼓励地目光中，小姑娘轻声说道： “阿姨，我想去学校看望我的老师，可以吗？” 沈母一愣，显然不曾想到，小姑娘临走前，最想见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老师。 不过转头一想，这个要求也很正常。 小姑娘有个老师，对她不错，不仅帮她交了一年的学费，还想方设法救她出来，是个好人。 “好啊，”沈母应道，“哪个学校，初中还是高中？怎么走，知道吗？” 听到沈母如此痛快地答应下来，温怡眼睛亮晶晶的，她语气带了一点点兴奋，又带了一点点激动地说道，“初中，我的初中班主任刘老师，我知道路！” 沈母忍不住笑了，“好！我们这就去。” 说着，沈母对开车的张经理说道：“麻烦你了张经理，咱们去趟学校，温怡，给你张叔叔指路。” - 温怡的初中，是附近十里八村，唯一的初中。 刘老师，是学校唯一的数学老师。 因为学校师资有限，学生也不多。 一个老师，要负责给年级所有的学生讲课，且薪水少得可怜。 拖欠是常有的事，他们这个贫困县，县里老师的工资都发不下来，别说村里建的初中了。 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温怡的班主任，坚守了十几年的讲台。 从二十几岁的青葱少女，变成了三十多岁，就两鬓发白的中年妇人。 沈母一行人来到学校后，正赶上刘老师上课。 温怡他们由校长领着，站在教室门口。 刘老师在黑板上写着数学题，写着写着，侧头看到了教室门口的温怡。 她笔尖一顿，接着书写板书。 “这道题，哪位同学自告奋勇，上来做一下？” 刘老师的声音颤抖。 温怡看着黑板上熟悉的字体，眼眶微红。 “老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下课铃响起。 讲台上的刘老师连课本都顾不上收起，直奔教室大门。 “温怡，你，你出来了？” 刘老师神情异常激动，她抓住温怡，上上下下的检查着。 课间十分钟，教室里的学生，鱼贯而出。 学生们围着温怡一行人，表情好奇又兴奋—— “他们是谁啊。” “城里检查的吗？” “是明星吧，来做活动的？” “我知道，有钱人来捐款的！” …… 刘老师注意到场合不对。 她对温怡说，“我上午没课了，到我办公室说吧。” 第17章 像吗 沈母没有打扰温怡和老师交谈，她将时间单独留给了她们。 半个小时后，温怡走出简陋的办公室。 她眼眶是红的，脸上有明显哭过的痕迹。 很快，女老师也走出办公室，她也哭过，鼻子红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 第28页 看着沈母一行人，女老师说道：“这孩子就交给你们了，温怡是个好孩子，她特别特别听话，也特别特别懂事，她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今天的一切……就拜托了。” 说着，要给沈母一行人鞠躬。 沈母被女老师这番话，说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她没有让这位三十几岁，两鬓头发却已花白的女老师，弯下她令人敬佩的腰。 沈母郑重其事地说道： “您放心吧，我们家既然将她接出去了，就会负责到底，您要是不放心的话，待会给温怡留个电话，等她到了地方，联系您，我这边也给您留个电话，有什么事儿呢，您也联系我。” 她从口袋里，拿出名片夹，将名片递给刘老师。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张经理见状，连忙从口袋里，也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了上去： “刘老师，我们丁总平时很忙，您要是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她，可以联系我，我姓张，张世强，您的事迹我听温怡说了，十分敬佩您，以后您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直接联系我，我这个人，能力不强，但交际蛮广的，什么人都认识一些，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不用与我客气。” 女老师呆呆地接过名片。 她看着两张名片上的公司和职位，觉得对方离自己的生活很远很远。 “我，我没有……” 女老师抬起头，她觉得手中的名片太重了，她觉得有点烫手。 张经理见状，笑着说道，“刘老师，留着吧，真的，谁没有个应急的事儿呢，也许哪天，我们也有麻烦，需要您帮忙。” 我能帮你们什么？ 女老师没有说出心里的话，她拿着名片，嗫嚅着嘴唇望向温怡，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叮嘱温怡。 豪门那么复杂，温怡这个性格会不会吃亏，会不会被人欺负…… 会不会…… 女老师脑子里乱糟糟的。 沈母笑得温婉大方，但在女老师眼中，那样的温婉，有那么一点点“高高在上”。 女老师恳求地望着沈母，她不敢将话说重了，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她是个好孩子……” 您要好好待她。 女老师的眼神里，有抹不开的担忧。 沈母收敛起笑容，她拍拍女老师的手，“我懂的，刘老师放心吧，我们家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温怡会生活的很好的。” “有什么需要联系我们，我会让温怡勤给你打电话的，您是温怡最挂念的人了。” 刘老师很想笑一笑，可她笑不出来，温怡还没走，她已经开始担心了。 就在这时，张经理看了看腕表，成年人的世界不必多言，刘老师已经知道，离别的时候到了。 刘老师望着温怡，眼眶又红了，她对温怡说道，“记住我交代的话，你要好好的。” “老师……” 温怡声音哽咽。 两鬓花白的女老师推了推温怡，“去吧，孩子。” “一路平安。” - 刘老师和学校的校长，一直将沈母一行人送出学校。 临行之前，张经理向校长索要了联系方式。 老校长心跳如鼓，面色潮红，他心里有一个猜测，却又不敢保证，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张经理，希望对方说点什么。 遗憾地是，张经理最终什么也没说。 温怡坐上车，一遍又一遍地向老师挥手作别。 “老师再见！” 温怡声音哽咽地说道。 “孩子，好好的哈，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哈。”老师用最质朴的乡音，一遍遍地对温怡说，“没事不要再回来了，好好学习哈。” 待轿车启动，老师还痴痴地向温怡招手，温怡回头，看着老师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温怡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老师……呜呜……老师……” 温怡抹着眼泪，“老师……” 沈母没有说话，张经理也没有。 从医院出来到温怡离开学校，一路上，沈沐笙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她却拿出了一张手帕纸，递给温怡：“擦擦吧，鼻涕流出来了。” 温怡接过纸巾，她想哭的，但沈沐笙刚才的话，又让她有点想笑。 她擤了一下鼻涕，鼻子里出现重重的“哼”声。 沈沐笙又默默地递过去一张纸。 温怡先擦了一遍眼泪，又擦了一遍鼻子。 两遍鼻子擤完，鼻头红红的。 看起来有点滑稽。 就在这时，沈沐笙地手机震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抬头对沈母说道： “妈，咱们几点到家，哥要到机场接咱们。” 沈母听到后，也没回头，直接回道：“你告诉他，差不多是四点，若是咱们四点没到，就让他在机场外面等一会儿。” “待会，我给你张姨发条短信，让她晚饭坐清淡一点。” “好。” 沈沐笙快速编辑短信，将沈母的话，发给了沈沐筝。 发完短信后，她看向眼睛微红的温怡： “我哥哥，沈沐筝，待会你可以见到他了，等过两天，你再见到我爸，我们家的人你就见齐了。” 温怡有些慌乱。 -- 第29页 显然，对于即将要见到的陌生人，沈沐筝。 她很是忧虑 这种忧虑，甚至冲刷掉一部分离别之情。 她都顾不上哭了。 温怡恳求地望着沈沐笙，希望她多说一些家庭成员的信息。 沈沐笙微微一笑，她摸了摸温怡的头发，“不用担心，我哥哥是个很单纯的人。” 至少二十岁沈沐筝，是个很单纯，也很好相处的人。 至于后来为什么长歪了。 沈沐笙也不太知道。 温怡没有兄弟姐妹，她想象不出沈沐笙的兄长是什么样子。 她小声地问道： “你们，像吗？” 像吗？ 当然不！ 沈沐笙在心里不假思索地回答。 但当着外人，她不能这样说。 想了想，沈沐笙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像的，我们有一样的眼睛和笑容，像妈妈。” 听到沈沐笙地回答，温怡神情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与沈沐笙相像，是一件好事儿。 - 张经理地车停在了酒店。 沈沐笙带着温怡，回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提着东西下楼。 沈母看着沈沐笙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忍不住开口，“你拿这些做什么，家里又不是没有，放酒店房间不就行了吗？” 温怡听到沈母的话，脸颊一红，她小声地说道，“阿姨，是我……” “我有点舍不得，太浪费了。”温怡小声地说道。 沈母听言，心中一软，她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好孩子，家里什么都有的，既然拿了，就放车上吧，车里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咱们还要坐飞机。” 一行人坐上车后，张经理开车拉着沈母等人去机场。 他将三人送到机场后，就不跟着上飞机了。 这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他留下来打点。 温怡坐上车后，望着窗外沿途的风景。 心里其实是有点兴奋的。 她从来没有坐过飞机。 知道自己即将离开故乡，温怡很想和沈沐笙说说话，分享她心中对新生活的向往和不安。 想着，温怡看向坐在身边的沈沐笙，面露惊讶。 沈沐笙居然睡着了。 沈沐笙睡相很好看。 睫毛又浓又长，鼻梁也高，眼窝深邃。 就像电视里的混血明星。 温怡露出笑容。 她伸手，指尖轻轻戳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沈沐笙眉头轻蹙，不满地哼唧两声。 温怡飞快缩回手指，沈沐笙舒展眉头继续睡。 温怡笑了，禁不住又想伸手戳一戳。 就在这时，温怡发现，坐副驾驶席上的沈母，饶有兴致地望着自己。 她刚在所有举动，都被沈母看在眼里。 温怡讪讪地缩回手指，脸颊微红。 沈母笑了笑，将头转回去，不再关注女孩的小动作。 温怡被沈母抓包了一次，不敢再戳沈沐笙第二次。 她低头，手指轻轻摩挲，沈沐笙脸颊的触感，依稀停留在指尖。 温怡心里美滋滋的。 手感真好。 第18章 左右人心 第一次坐飞机的感觉是什么呢？ 温怡觉得，她不能给出答案。 因为她刚坐上飞机，屁股还没暖热乎呢，就下来了。 连失重感，都没体验太久。 当温怡的脚尖，再一次落到地面时，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城市。 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城市。 “发什么呆？”沈沐笙回头，看着兀自发呆的温怡，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转了两下。 “跟上。” “哦。” 温怡傻乎乎地跟上沈沐笙的步伐，走出贵宾通道。 “打电话问你哥，他在哪里？告诉他，我们下飞机了。” 沈母回头对沈沐笙说。 “不用了，”沈沐笙飞快地回道，下巴一扬，看着某个方向说，“喏，不是在那吗？” 沈母顺着沈沐笙的目光，看到一点钟方位，一个身穿灰色棒球衫和蓝色牛仔裤的大男孩，正挥舞着手中空可乐瓶，冲着沈母等人的方向上蹿下跳。 “妈，这里！” 沈沐筝非常活泼地喊道。 沈母看到儿子后，招招手，她没有说话，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温怡也看到了沈沐筝，与沈母愉悦地心情不同，她非常紧张。 莫名地放慢了脚步。 提着东西的沈沐笙低头看向温怡，“那个就是我哥，他来接我们了。” 温怡点点头，她的手，一直在小幅度的扯着袖子。 局促又不安。 沈沐笙见状，说道：“要是不自在的话，就抓着我的衣服。” 温怡听言，轻轻扯住沈沐笙西装的下摆。 沈沐笙莞尔一笑，带着温怡，向沈沐筝的方向走去。 “沈沐笙，你属蜗牛啊，磨磨蹭蹭的！” 沈沐筝嘟囔道，他左右张望，压低声音：“那个——”徐姨的女儿呢？ 他话还未说完，就看到沈沐笙后面，鹌鹑一样的小姑娘。 沈沐筝瞪大眼睛，心里倒吸一口气。 这是女魔头的女儿？！ 就她？ 这身高，这模样，十四岁，不能再多了！ -- 第30页 沈沐筝冲着沈沐笙使劲眨眼，压低声音： “你们没认错人吧，不是说，徐姨那个女儿，和你同岁吗？” 沈沐笙看上去都是个大人了，这姑娘还是个“小学鸡”的模样，哪里“同龄人”了？！ “是她，温怡，回去在细说。” 沈沐笙快速回了一句，没有继续和沈沐筝“说小话”。 沈沐筝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从沈沐笙手里接过大包小包的零食袋，“还挺沉的，待会把东西放后备箱。” 说完，沈沐筝看到一双忐忑又期待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 温怡。 沈沐筝有点尴尬，他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 要不……说点什么？ “你好，我是沈沐筝。” 沈沐筝不自在地自我介绍，要知道五分钟前，他还打定主意，绝不给徐姨那个女儿，一个好脸色。 望着女孩清澈的目光，沈沐筝撇开眼，“你可以喊我沐筝哥哥。” 沈沐筝说完后，自己都脸红了。 沐筝哥哥，这是什么鬼称呼。 肉麻兮兮的。 鸡皮疙瘩都掉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下一刻，女孩小小声地唤道： “沐筝哥哥。” 她的声音和眼神一样清澈，带着一点小孩子的奶腔。 既不肉麻，也不油腻。 还，挺好听的。 沈沐筝的心里，诡异地升起一种满足感。 那是自家“棒槌妹妹”从来不曾给过的，为人兄长的满足感。 沈沐筝嘴角扬起一抹荡漾的笑容，一想到对方的身份，沈沐筝的笑容又凝固了。 他凶巴巴地瞪着“棒槌妹妹”，“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整天没大没小，就知道气我，叫声‘哥哥’给我听听。” 沈沐笙白了眼蠢哥哥，“快点开车去，妈还在前面等着你呢。” “哦。” 沈沐筝提着东西，屁颠屁颠跑去开车。 温怡望着沈沐筝地背影，心里有些羡慕。 她向往沈沐筝这样灿烂的笑容，和天真无邪的性格。 他一定得到了满满的爱，才能笑得那样阳光炫目。 “小可爱，发什么呆。” 温怡抬头，看到面前的沈沐笙。 她表情柔和，目光关切。 漂亮的眸子里，瞳孔只有自己。 阿笙…… 温怡在心里说道。 “走吧，小可爱。” 沈沐笙揉了揉温怡的头发，温怡舒服地眯起眼睛。 她喜欢被沈沐笙这般抚摸。 仿佛，自己也被爱着。 - 因为沈沐笙这只蝴蝶，扇了扇翅膀。 沈母并没有当即决定收养温怡。 但温怡住沈家，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小姑娘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沈母心再大，也不可能将她一个人放在外面。 沈家的别墅屋子多，房间都是打扫干净的，温怡选间屋子，他们稍稍布置一下就完事，都不用重新装修的。 所以一进家门，沈母就对温怡说道： “温怡啊，家里就那么几间房，你喜欢楼上还是楼下？都是收拾干净的，待会你看看屋子，喜欢哪间，咱就住哪间，装修的事情，咱们住进来再说，以后有的是时间布置屋子。” 温怡呆呆地望着沈母。 从下车，到进门，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知道沈家很有钱。 沐笙说过，他们是“万恶的有钱人”。 温怡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里预设，可当她穿过沈家的花园，站在漂亮的别墅前。 她还是被震撼到了。 这冲击太大，温怡甚至无法浮现，“我要努力赚钱也买一栋这样房子”的念头。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哇——” 意识到沈母在和自己说话，温怡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个“哇”还没消失。 她根本不知道沈母说了什么。 只能求助地望向沈沐笙。 沈沐笙见状，摇头说道，“妈，不用这么麻烦，让温怡先和我住一阵子吧，等她适应了，再一个人住也不迟。” 沈母一愣，她没想到，习惯了独住一屋的女儿，居然愿意与温怡同住。 “那温怡……” 沈沐笙转头，看向温怡，“要和我住吗？” 温怡眼睛亮亮的，“要！” “那，那就这样安排吧。” 沈母觉得事情顺利地超乎自己想象。 要知道，这就是她最开始毙掉的“最优方案”。 “毙掉”原因，女儿是个非常注重隐私的人，应该不愿意与别人住在一起。 现在女儿愿意让温怡住进她的屋子。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 沈母带温怡到别墅各处转悠，认认家门，沈沐笙则跟着沈沐筝去车库停车。 其实沈沐筝停车技术挺好的，根本用不着别人帮忙，他之所以拉上沈沐笙，是有些问题，要单独问一下妹妹。 比如—— “你疯了，怎么让她住你那儿？” 沈沐筝十分不爽，“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爸妈的打算。” “她为什么不能和我住在一起？” 沈沐笙好笑地望着哥哥。 -- 第31页 “你过几个月就走了，你就不怕她鸠占鹊巢？” 沈沐筝颇有些“怒其不争”地意思，“人心隔肚皮，你知道她什么样啊？” “你觉得她什么样？”沈沐笙眨眨眼，问道。 “……” 沈沐筝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就温怡那个“鹌鹑”样，将“阴险狡诈”、“心机女”的人设，按在她身上，似乎有些好笑。 小姑娘眼神清澈的很，一眼就能望到底。 “哥，我知道你的意思。” 沈沐笙温和地说道，“你妹妹没有那么笨，不会被人利用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沈沐筝不服气地说道，“总之还是要小心一些，人心隔肚皮，也许她现在是好的，以后呢，你那么优秀，难保她——” “哥，你看看这个吧。”沈沐笙果断打断“蠢哥哥”不着调的猜测。 她拿出手机，调出自己先前拍的录像，递到沈沐筝手里。 “什么东西？”沈沐筝嘟囔着，转眼间被屏幕上的画面所吸引。 “这是……” “这是温怡被解救前，我录的。”沈沐笙说道。 沈沐筝没有说话，他的表情随着屏幕内容，不断变化着。 录像结束后，沈沐筝握着手机，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望着妹妹，神色复杂： “她之前就被关在那样的地方？一年？” “是啊。” 沈沐笙长叹一声，“小姑娘不容易，” 说着，她摇摇头，从沈沐筝手里接过手机，“我不是圣母，要不是我亲眼所见，就算看了录像，可能我也不会被触动……” 她不是二十岁的沈沐筝，中二又正义，嘴上说得很硬，心却很软。 “但是……” 沈沐笙抬头，望向沈沐筝，“我当时在那里，我看到了，得到了她的信赖。” “沈沐筝，哪怕我没有办法左右人心，但至少我试过，我想，我应该可以改变些什么……” 有那么一瞬，沈沐筝升起一个诡异的念头。 明明，妹妹在说温怡，可他偏有种，妹妹在对自己说话。 沈沐筝摇头，将这种怪异的想法扫出大脑。 伸手，大力揉着沈沐笙地头发。 “什么左右人心，说得那么邪乎，怪瘆人的，叫谁‘沈沐筝’呢，没大没小，叫‘哥’！” 第19章 矛盾初现 兄妹俩回到别墅的时候，沈母已经带着温怡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别墅。 温怡觉得自己仿佛在参观博物馆。 沈家的有钱的程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当脑子里“哇哇”地声音渐渐平息后，温怡感到异常地不安。 这里太高级了，温怡生怕碰到屋子里任何一样陈设。 富丽堂皇的装潢，不似她能来的地方。 温怡局促地向四周张望，阿笙呢，阿笙什么时候回来？ 老天似乎听到了温怡的心声。 不过多时，沈家兄妹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看到沈沐笙的那一刻，温怡眼睛“蹭”得亮起来。 她如小动物般，恳求地望着沈沐笙，希望她来帮帮自己，带她走出这个不自在的氛围。 沈沐笙刚进屋，拖鞋还未换，就看到温怡那可怜巴巴地小眼神，以及……母亲无奈地目光。 沈沐笙笑了。 有意思。 记忆中，依恋母亲到不行的温怡，居然在母亲身边会感到不安。 蝴蝶效应，居然那么厉害。 温怡这是，将自己当做“母亲”了吗？ 沈沐笙觉得挺有意思，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十八岁的温怡，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得。 明明怕得要死，还时不时地躲在暗处偷看两眼，每次被沈沐笙抓包，小老鼠一样的温怡，就会吓得惊慌失措、同手同脚。 沈沐笙飞快换上拖鞋，到公共洗手间，洗了一遍手，吹干手掌后，走到客厅，坐在沈母和温怡中间。 她勾了一下温怡的鼻子，“小可爱，和我妈说什么呢？” “看过房子了吗？” 温怡脸颊红了，她细声细气地说道，“看过了。” “除了你和沐筝哥的房间，都看过了。” 沈母虽然还未明确提出收养温怡，但在她心里，已经将小姑娘看做自家小孩，纵然比不上亲生的，但绝对可以比肩娘家侄女侄子。 所以她并非走马观花，只是带着温怡在各个房间门口粗略一站就走了，而是领着温怡，在包括他们工作的书房，每间屋子，都转了一圈。 唯独没去的两个房间，一个是沈沐筝住的，一个是沈沐笙住的。 前者怕本就对温怡有抵触情绪的儿子，更加厌烦温怡，后者则是等着女儿亲自带温怡进去。 毕竟，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温怡都会和女儿住在一起。 还是让女儿亲自介绍自己的房间为好。 沈沐笙莞尔一笑，低声说道，“为什么没去我的房间，你以后也要住那呢。” 沈沐笙凑得太近了，温怡的脸颊，可以感觉到，沈沐笙说话时，喷出的热风，她耳朵热乎乎的，脸颊更红了，她小声地回道，“阿姨说，等你带我看。” “那现在要不要去看一下？” 沈沐笙漂亮的眼睛，满是笑意地看着温怡。 -- 第32页 温怡眼睛亮晶晶地，仿佛有光一般，“要！” 沈沐笙笑了，她站起来对沈母说，“妈，我带她去我房间看看，你和沈沐筝先聊聊，沈沐筝想死你了，昨天你不在家，他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呢。” 沈母忍俊不禁地捂嘴，她嗔怪地仰头看女儿，“怎么跟你哥哥学，满嘴跑火车！。” 慢吞吞换完鞋，又慢吞吞洗完手的沈沐筝，刚出洗手间，就听到“棒槌妹妹”说自己“躲在被窝里偷偷哭”。 “沈沐笙，你个破小孩，一天到晚在爸妈面前造我的谣，谁偷偷哭了！” 他又看向沈母，一副神色很不爽地目光，“妈，还有你也是，什么叫‘跟我学的’，你看她一天到晚怼我，哪里像个妹妹，她天天和爸在一起，明明是跟爸学得，还有爷爷！” 沈母哭笑不得，“沈沐筝，你这话我可记下了，有本事当着你爷爷，你爸再说一遍！” 沈沐筝很是光棍地往沙发上一坐，“我不，我没本事，我不说！” 站起来要跟着沈沐笙上楼的温怡，听到母子俩的对话，抿着嘴偷偷地笑。 这样和睦的家庭氛围，让她又羡慕，又憧憬。 沈沐筝扫了一眼温怡，本想说“你笑屁”，但一想到妹妹刚刚给自己看得视频，脏话又让他咽下去了。 他故作凶恶地对小姑娘吼道：“不许笑，明白不？见了我要喊‘哥’，别跟沈沐笙似得，没礼貌！” “阿笙没有不礼貌……” 小姑娘小声反驳道，不过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跟蚊子似得，沈沐筝根本没听到。 沈沐笙揉了揉温怡的头发， “走吧，我带你上楼看房间。” 说完，转身向楼梯走去。 “哦！好！”小姑娘听到后，屁颠屁颠跟在沈沐笙身后。 “小跟屁虫！” 沈沐筝见状，小声嘀咕了一句。 沈母不爽地拍了一下儿子的腿，“又乱说话！” 沈沐筝撇撇嘴，不服气地闭上嘴巴，望着“棒槌妹妹”牵着小姑娘上楼梯，嘴撇得弧度更大了。 “什么嘛……” 他语气不爽地嘟囔了一声。 待楼上传来“碰”地关门声后，沈沐筝凑到母亲面前，“妈，你真要收养她……” “不知道呢，”沈母这两天，为温怡的事情奔波，精神一直紧绷着，如今回到家，骤然松懈下来，身体感到无比的疲惫，她揉了揉额头，轻声说道，“等你爸回来，我再和你爸商量，收不收养，不过是走个过场，形式不重要，你妹给你说了没，小姑娘在乡下吃了大苦，你妈的心不是石头做的，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让她搬出去住的，不说我和她妈的这层关系，就说小姑娘这样儿，妈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住。” “那她要在咱家住多久啊！难道还要一直住下去不成？”沈沐筝压低声音问道。 “至少等大学毕业再说，要是她读书有天赋，能一直读下去，咱家也不是供不起。”沈母疲倦地说道。 沈沐筝听言，撇撇嘴，“这可够久的，博士毕业，少说也得28了，你当人人都是沈沐笙，读书跟玩儿似得。” “还好意思说你妹，”沈母瞪了一眼大儿子，“就跟你多努力似得，高考前一天还在打游戏，为了打游戏，找尽理由不出国，还给我扯什么为了中华之崛起，不读洋鬼子的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跟韩国人语音，中国都遮不住你了，还要去韩国！” “我那哪是去韩国，我那是打韩服，你都不知道，你儿子多牛逼，韩服第一！” “呵！有用吗？！赚钱了吗？够买一个车轱轮吗？” 沈母冷笑一声，索性闭上眼睛，不看这糟心儿子。 沈沐筝不服气，几次想为自己辩驳，但看到母亲那疲惫的样子，最终什么也没说。 第20章 阿笙，大 “好漂亮啊，阿笙，你房间真好看！” 温怡一进屋，就发出了小女生的惊呼。 她仰着头，憧憬又羡慕地看着房内梦幻的装潢，简直无法移开眼睛。 沈沐笙没说话。 她觉得自己房间没什么好参观的。 这就是个标准的公主房。 欧式仿宫廷设计，浅粉色和白色大面积运用，充分满足了沈母内心“小女生”的情结。 温怡很喜欢，眼睛亮亮的。 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沈沐笙的房间，而不是虚伪的假客套。 沈沐笙见温怡喜笑颜开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丁总听到了一定很高兴，这屋子是她布置的。” 温怡望着沈沐笙，语气充满羡慕，“阿姨对你好好哦！好用心！” 沈沐笙笑了笑，她走过去，揉了揉温怡的头发，“以后她也会这么用心对你的，她很喜欢你的，我也是。” 温怡露出羞涩的笑容，她有点小雀跃，又有点小开心地说道，“我也喜欢阿笙，还有阿姨。” 沈沐笙看着乖巧的小姑娘，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徐姨作为事业成功的女强人，她是个好朋友、好老板、好合伙人……独独不是“好妈妈”。 明知道，孩子在乡下被人欺负，宁愿割舍公司原始股，拜托朋友照顾，也不愿回国带女儿离开。 对于嘉信集团的董事长来说，带温怡走，不过是抬抬手的一件小事。 可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也做不到。 -- 第33页 自己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喜欢这里吗？”沈沐笙看着温怡，目光里有温和的笑意。 “喜欢。”温怡很兴奋。 她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脸蛋红扑扑的。 “待会我让张姨给你拿被子，对了，见过张姨了吗？”沈沐笙问道。 温怡点点头，笑着说道：“见过了，那个笑容很慈祥的阿姨。” “嗯，张姨是家里的住家保姆，家里还有几个定期上门打扫的保洁，他们是每周四来，你要想见一下的话，周四不出门就能见到他们，不过我不建议你周四在家，因为大扫除时，家里会比较乱，不上课的寒暑假，每到周四，我和沈沐筝都会找理由跑出去……” 沈沐笙温和地说道。 就像是给温怡叙家常。 在沈沐笙面前，温怡很放松。 她抱着一个小兔子玩偶，坐在沙发上，表情很兴奋，沈沐笙拿玻璃杯，给自己和温怡，分别倒了一杯水，倒完之后，走到温怡身边。 温怡放下小兔子玩偶，挪挪屁股，给沈沐笙让出一个位置。 沈沐笙对温怡说道，“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买东西，手机你得有一个，电脑也得买一个，还有衣服、鞋子之类的……” 沈沐笙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地对温怡说。 温怡涨得脸通红，她屁股如着火一般，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急忙摆手，“不用，不用了，我不需要这些，我用不着这些的，不要，不要乱花钱了。” 沈沐笙拍拍身侧的沙发，示意温怡坐下，“傻姑娘，急什么，有些事情，我得给你说清楚。” “坐下，听我说。” 沈沐笙抓住温怡的手腕，没用多少力气，便将她重新拽回沙发入座。 “阿笙，不用，我真的用不着这些，我不需要。” 温怡整张脸都是红的，她语无伦次地对沈沐笙说。 她觉得沈母将她救出来，已经是非常大的恩情了。 再花沈家的钱，会让温怡觉得自己得寸进尺，不知感恩。 沈沐笙安抚地拍了拍温怡的手，温和地对她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必须明白，这都是必需品，比如手机，你现在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人生地不熟，你要是一不小心迷路了，我们都不知道到哪里找你，所以通讯设备是必须的。” “电脑你也得买一个，说个最简单的理由，我估计最迟下周，妈会给你办学籍，也就是说，你在家最多呆十天，就得去学校上课，你功课拉的太多了，需要一台电脑，辅助你学习。” 听到“学校”二字，温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激动地面色潮红，一把抓住沈沐笙的手，“阿笙，你说真的，我，我能上学了？我要上学去了？” “那当然了，”沈沐笙莫名其妙，“你不上学在家呆着干嘛，你那么小，不读书能干什么，当我家的小童养媳吗？” 温怡脸颊红的更厉害了。 “你，你胡说！” 她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我，我才不当你童养媳呢？” 她声音小小的，细细的。 说完，她又抬起头，期待又忐忑地望着沈沐笙，“阿笙，阿姨真的会送我上学吗？” “废话！当然会送你上学了，所以你还要买文具。” 沈沐笙开口说道。 “嗯嗯嗯！” 温怡使劲点头，知道自己很快就能上学去了。 她满脑子都是上学的事情，沈沐笙说什么她都点头。 “还有衣服……” 沈沐笙掰着手指头，对温怡说道，眼看着温怡又要摆手，沈沐笙无奈地摇头，“衣服是一定要买的，就算我的衣服，你不嫌大，可以凑合着穿，内衣怎么办，内衣总不能穿我的吧，尺码也不对。” 沈沐笙说完，温怡脸更红了。 不过这一次，她是羞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马平川地胸膛，又看了看身侧的沈沐笙。 脸颊更红了。 阿笙的，好大…… 温怡低头，看看自己，和阿笙相比，自己真的就像小孩子。 不仅仅是身高，还有身材。 看着修长高挑，又凹凸有致的沈沐笙，温怡眼中有些羡慕，又有一些小渴望。 好想戳一下下。 就，一下下。 温怡在脑子里浮想联翩，被自己脑补的画面，羞红了脸。 沈沐笙并不知道，身侧的小可爱，正在YY自己的身材。 她拿出手机，调出记事本，将明日的购物清单，依次记录在手机上。 就在沈沐笙低头输字的时候。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沈沐笙，滚下来吃饭。” 门口传来沈沐筝不客气地声音。 沈沐笙揉了一把温怡的头发，温怡傻乎乎地看着沈沐笙，眼神游弋，不知道想什么。 “走，下去吃饭吧。” - 今天的晚饭，是沈母特意叮嘱过的。 张姨做得很清淡。 按理来说，无肉不欢的沈沐筝，见到桌上一点肉都没有，肯定要叫唤了。 但他没有。 他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对今天晚上伙食的不满，也看不出一点点的迁就。 -- 第34页 仿佛他们每天晚上，都吃得这般清淡。 虽然只是素菜和稀粥，张姨也使用了浑身解数，让菜肴看起来丰富又可口。 沈母怜惜温怡，不断地给温怡夹菜。 沈沐笙倒没有给温怡夹菜，她吃她自己的。 倒是温怡给沈沐笙夹了一筷子。 “阿笙，吃菜，好好吃！” 沈沐筝见温怡给“棒槌妹妹”，夹得是一筷子香菇油菜，有点想笑。 沈沐笙这个人，看上去高冷又有范儿，仿佛是个超凡脱俗的素食主义者，实际情况呢，这家伙的口味一点也不女神，她也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儿。 她既不喜欢吃香菇，也不喜欢吃油菜。 喜欢这道菜的是丁总，沈家兄妹，都随了父亲的口，爱吃肉。 沈沐筝用一种看笑话的心情，盯着沈沐笙的饭碗。 嘿嘿嘿，让你装！ 只见餐桌对面的“棒槌妹妹”温和一笑，对小姑娘轻声说了句“谢谢”，快速吃掉碗里的“香菇油菜”。 末了，还不忘对小姑娘微笑说，“很好吃。” 沈沐筝心中大吼—— 靠！ 影后！ 第21章 学神 晚饭后，各自散伙。 沈母要休息，沈沐筝回房间打游戏。 沈沐笙是没什么事情做的，不过大家都回房间，她一个人在客厅呆着，总是有些无聊，所以她也回房间，打算开电脑，重温自己十八岁的生活。 张姨带温怡去烘干房拿被子。 今天天气不好，外面的阳光不够充足，温怡的被子是用机器烘的。 张姨想要帮温怡拿上去，温怡害羞地拒绝了。 小姑娘还不适应，这么一点小事儿，也让别人去做的“大小姐”日子。 因为温怡还没上来，沈沐笙并没有关门。 她刚刚开机，就看到小姑娘抱着一床厚被子，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被子挡住了温怡的视线，小姑娘进屋时，拖鞋发出“哒哒哒”地响声。 “阿笙，帮帮忙。” 温怡闷闷地说道。 沈沐笙并不想帮忙，她觉得，温怡抱被子的样子，还……蛮有趣的。 不过小姑娘难得主动向自己寻求帮助，自己还是答应为好。 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温怡的面前。 从温怡怀里，揽过厚厚地被子。 嚯，可真够沉的。 沈沐笙估计，家里没有多余的蚕丝被了，张姨拿出了以前的棉被，大概对小姑娘心存怜惜，所以她抱了一床最厚的。 这可真是…… 沈沐笙觉得，自己的购物清单上，有必要再加一床被子。 “谢谢阿笙。” 温怡脸颊泛着粉色的红晕。 眼睛水汪汪的。 她羡慕地望着长手长腿的沈沐笙，阿笙走一步，比得上自己的两步。 她抱着被子，自己还要小跑，才能赶上阿笙的步伐。 个子高，真是太好了。 沈沐笙将温怡的被子叠好，与自己的被子并列，形成两道竖条。 她动作很麻利，很快将床收拾出来。 “好了。” 沈沐笙做完这一切后，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 温怡眯起眼睛，露出幸福的笑容。 沈沐笙看着温怡，其实她不是很清楚，十八岁的普通女孩，应该喜欢什么。 她想了想，问道，“你要看电视吗？” 温怡摇摇头。 没等沈沐笙主动问，“你要学电脑吗”，温怡主动开口说道： “阿笙，我能看一下你的课本吗？” “我想翻翻课本。” 其实，来之前，他们是去过温怡原来的家的。 抚养温怡的那户姓宋的人家，将温怡关起来没多久，他们一家人搬进了温奶奶留下的房子，将温怡珍爱的书本，当废品卖了。 那家人嫌温奶奶留下来的东西晦气，卖书本的时候，连带着老人家的旧物，一同处理了。 可以说，小姑娘除了回忆，什么都没有了。 沈沐笙低头，看着忐忑又不安地温怡。 温怡有点局促，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她又加了一句，“行吗？” 可怜兮兮的。 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 沈沐笙轻轻捏了捏温怡的小脸，“怎么不行，除了那台笔记本，屋里的东西随你翻动。” 沈沐笙快速扫了一遍书桌。 老实说，她已经不太记得，课本放在哪里了。 好在，无论是十年前的沈沐笙，还是现在的沈沐笙，都没有乱放东西的习惯。 沈沐笙很快在书架上找到自己高中时期的课本。 “过来，想看什么，自己拿。” 沈沐笙估量了一下书架的高度。 嗯，她不怎么喜欢书本，所以将课本放在了书架中下部，需要弯腰才能抽出来的位置。 这个位置，对于沈沐笙来说，矮了点，对于温怡来说，却是刚刚好。 得到沈沐笙的许可，温怡开心地笑了。 小姑娘还没有学会，如何掩盖自己的情绪，高兴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只是课本而已，小姑娘表现的，却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温怡先是抽出了一本高一的语文课本。 她对沈沐笙说，“我有这个，我学过！” -- 第35页 说完，她又指着书架上的几何和代数课本说，“这两本我也有！” 沈沐笙向后站了站，离得太近，她必须弯下腰，才知道，温怡指的是哪本书。 “那可真不错，课本是一样的，学起来不会太累。”沈沐笙附和着说道。 温怡浏览了一遍高一的教材，她又将目光放在了高二的教材上。 “阿笙，我能看这本吗？” 温怡指着高二的英语教材，问道。 “可以，你随便拿，不用问我，需要什么拿什么。” 沈沐笙并不在意。 温怡听后，小心翼翼地从书架上，抽出高二的英语课本。 她小心翼翼地翻阅着沈沐笙的课本。 仿佛捧着一册藏宝图。 沈沐笙揉了揉温怡的头发，径直走到笔记本前，她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我就在这儿，你想在哪看书都可以。” 温怡听到后，指了指沈沐笙的书桌，“我坐这里行吗？” “没问题，小可爱，你坐哪里都可以。” 沈沐笙温和地又重复了一遍。 温怡坐在沈沐笙的书桌前，将英语课本摊开。 看着郑重其事的温怡，沈沐笙眼中流露出些许怀念。 十八岁的沈沐笙，争强好胜的很。 什么都要第一。 上学那会儿，她表面上很轻松，好像根本不在意成绩。 实际上，每天晚上都学到很晚。 所谓的“毫不费力”，也不过是“非常努力”的结晶。 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考第一。 “学神”沈沐笙也不可以。 沈沐笙打开笔记本。 对于十年前的电脑系统，她并不算陌生，操作起来，也没有多少障碍。 打开保密文件后。 沈沐笙笑了。 她居然看到十八岁的自己，制作的企划和PPT。 沈沐笙浏览着自己十年前的作品，就在这时，她听到温怡的惊呼—— “好厉害！” 却见温怡的手上，拿着一本几何课本。 课本里，夹着一张沈沐笙高二的随堂试卷。 满分一百五的试卷，沈沐笙考了一百五，连附加题都做对了。 温怡眼睛亮晶晶，“阿笙，原来你是学霸。” 沈沐笙听言，将修改后的PPT保存。 径直走到小姑娘面前。 她弯腰，低头看着小姑娘，“错了，我不是学霸。” “嗯？” 小姑娘抬头，这还不是“学霸”？ 沈沐笙轻轻勾了一下小姑娘的鼻梁，“我是‘学神’。” 第22章 一起睡 温怡在书桌前学习。 沙发上的沈沐笙抱着笔记本，修改PPT。 哪怕这份PPT，出自十八岁的自己，沈沐笙还是要说，打回去！重做！ ——眼高手低，杂乱无章。 许多提议，都流于表面，页面也花里胡哨，抓不住重点。 沈沐笙毫不留情地按下删除键，大段大段的文字被删除，只保留了几条有用的建议。 针对这几条有用的建议，沈沐笙展开详细的阐述。 做完后，沈沐笙保存了这份崭新的PPT。 关机，抬头，发现温怡还在看书。 沈沐笙没有打扰温怡，她看了看时间，径直走到盥洗室，刷牙沐浴洗脸。 半个小时后，收拾妥当的沈沐笙，擦着湿漉漉地头发，走出浴室。 沈沐笙有些奇怪。 虽然她已极力避免噪音的产生，但刷牙，洗澡，总要发出点声音。 温怡，都没有觉得，被打扰了吗？ 想着，沈沐笙走过去。 乐了。 原来是小姑娘太困了，拖着下巴睡着了。 “温怡，醒醒。”沈沐笙轻声唤道。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温怡抬头，揉着眼睛，望着沈沐笙。 “阿笙。” 温怡迷迷糊糊地说道，她看着头发湿乎乎的沈沐笙，“阿笙，你洗头了？” 沈沐笙轻拍温怡的后背，“嗯，简单洗了洗……困了就别看了，明天再看也一样，洗澡睡觉吧，你先去刷牙，我去给你找一身睡衣。” “好。” 小姑娘很乖很听话。 她合上书，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也没有忘记将书放回书架原来的位置上。 将桌面收拾整齐后。 温怡耷拉着脑袋，趿拉着拖鞋，前往浴室。 水池的台子上，放着未开封的牙具，还有一个很普通的玻璃杯。 温怡知道，这是沐笙为自己准备的牙具。 她笨拙地拆着牙刷包装。 不一会儿，沈沐笙走进洗手间。 “喏，你的睡衣，放这儿了。” “谢谢阿笙。”刷牙的温怡，含糊地说道。 温怡刷完牙，她关上门，脱衣服洗澡。 浴室外面的沈沐笙，则拿吹风机，吹头发。 吹干头发后，沈沐笙拿着手机钻被窝。 这两天，她也折腾的厉害。 洗完澡后，精神力都被冲干净了，整个人都困乏得厉害。 沈沐笙拿着手机，继续输入明天要买的东西。 每当这个时候，沈沐笙都很怀念，有私人助理的日子。 以前这种生活上的琐事，沈沐笙都是交给生活助理去处理的。 -- 第36页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亲手处理过这种事情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浴室的门再次打开。 一个头发湿乎乎的小人儿，踩着塑料拖鞋，拿着浴巾，笨手笨脚的擦头发。 温怡的头发很长，枯黄又细软，头发缠在一起，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试图将头发捋顺。 当沈沐笙看到小姑娘拽着自己的头发，揪掉了好几根后，她掀开被子，朝温怡的方向走去。 “我来吧。”沈沐笙长叹一声，接过温怡手中的毛巾。 温怡脸颊一红，“头发，头发都缠在一起了。” “我知道，所以我来吧。” 沈沐笙将小姑娘的头发包起来，将她带到衣柜旁的镜子前，将头发上的水用毛巾简单擦拭后，拿出吹风机，开始给温怡吹头发。 温怡的头发长，但并不算多，沈沐笙将温怡的头发吹到半干，关上吹风机，走到梳妆台，拿起一瓶发油，按在手心里，搓搓，抹在温怡的头发上。 “这是什么？”温怡好奇地问道。 “发油，保护头发的，下次你洗完头，自己抹。”沈沐笙说完，又想起什么，随口问道，“擦面霜了吗？” “没有。” 沈沐笙指了指梳妆台，那一堆瓶瓶罐罐，“都是擦脸的，喜欢哪个？” 温怡看得眼晕，这些瓶瓶罐罐，一个中文的都没有，她都不认识，“阿笙，你用哪个？” 她本想问“哪个最便宜”，但阿笙应该没有便宜的东西……吧。 温怡也不确定，所以她换了一种问法。 沈沐笙指着一个金色小罐子，“我用这个。” “那我用一个阿笙平时不用的。”温怡小声说道。 “随你，我手上有发油，你自己挖。” 沈沐笙说道。 温怡犹豫了一下，她挑了一个个白色塑料瓶，阿笙桌上所有的护肤品，这个看起来最便宜。 看着瓶子上的标签，温怡试图念出品牌的名字：“la……” “La Mer。” 沈沐笙随口接道。 温怡重复了一遍沈沐笙的发音，她拧开瓶子，挖了一点面霜，搓了搓，闻了闻，开始往脸上糊。 “再吹一遍头发，吹干头发在上床睡觉。” “哦。” 小姑娘擦着脸，乖乖地站在沈沐笙身边，任她摆弄。 不一会儿，温怡的头发吹干了。 沈沐笙看着软软的小姑娘，心情大好，“收拾好了，上床睡觉吧。” 温怡听到沈沐笙说“上床睡觉”，心里有一点小羞涩。 先前在酒店，她和沐笙也在一起住。 但那是一个房间两张床。 现在，她要和沐笙在一张床上睡。 “阿笙，我洗过澡了！我洗得可干净了！” 温怡爬到床上，小声地说道。 “嗯？我知道啊。” 沈沐笙不明白小姑娘要说些什么， “你不要嫌弃我……我不脏的。”温怡瓮声瓮气地说出下一句。 沈沐笙心软得一塌糊涂，她揉了揉温怡的头发，“那你也不要嫌弃我，我也洗澡了。” 温怡笑了，她飞快钻进被子里。 领口和袖口的小兔子图案，又甜又软，和小姑娘风格特别搭。 这一刻，沈沐笙突然get到了母亲的审美，衣橱里那些闲置了不知多久的兔子装、小熊装、小恐龙装……荷叶边小裙裙。 仿佛都有了归宿。 “温怡，你喜欢这件睡衣吗？” 沈沐笙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觉得自己的语气，有那么一点，心虚哦。 “喜欢！” 温怡兴奋地说道，“阿笙的睡衣好舒服！软乎乎的，特别好穿。” “嗯，喜欢就好。”沈沐笙笑了，“睡觉吧，我关灯。” “好，睡觉。”温怡拉了拉被子，“好厚哦，被窝里好暖和。” “暖和就好。”沈沐笙说完，“我关灯了。” “关吧。” 随着温怡话落，沈沐笙关上灯。 “晚安，我的小可爱。”黑夜里，沈沐笙轻声说道。 “晚安，阿笙。” 小姑娘说完，翻了一个身。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翻过来。 “阿笙……” 黑暗中，温怡轻声呼唤沈沐笙的名字。 “你睡了吗？” “还没。”沈沐笙困顿地说道。 “阿笙，我好热，被子太厚了……怎么办？” 耳畔传来小姑娘，细细的声音。 沈沐笙困极了，虽然她现在还能说话，但意识已经逐渐模糊。 听到温怡说“热”，沈沐笙扯了扯自己的被子，“到我这边来吧。” “要和阿笙一个被窝吗？阿笙不介意吗？”黑暗中，温怡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得。 “介意什么？过来吧，别受凉。”沈沐笙随口说道。 “嗯！” 耳畔响起小姑娘兴奋地声音，床板轻轻摇晃，被子稍稍拉扯了两下，一个热乎乎的小暖袋，钻进沈沐笙的被窝。 沈沐笙将被子送到温怡那边一些，“盖好被子，别冻着了。”她含糊地说道。 “阿笙，你被子好轻啊，好舒服。” “嗯。” “阿笙，我好开心，我已经好久没有和别人一起睡觉了。” -- 第37页 “嗯。” “阿笙，谢谢你。”黑暗中，小姑娘轻声说道。 “谢什么，盖好被子……”沈沐笙意识渐渐飘远。 “阿笙，晚安。” 第23章 自律 第二天，六点十分，沈沐笙准时睁眼，她是个极度自律的人，有着极强的生物钟，对于沈沐笙，懒床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亮。 拉着窗帘的屋子，更是一片昏暗。 耳畔，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小姑娘侧卧在沈沐笙身边，还在好眠。 沈沐笙轻手轻脚地起身，小姑娘轻轻哼了两声，翻身继续睡。 担心吵到温怡，沈沐笙走到盥洗室，拿了自己的洗漱用品，打开房门，到楼下的公共区域，做个人清洁。 清晨，沈家别墅很安静，除了张姨，准备早餐的食材，其他人都还在睡梦中。 沈沐笙下楼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在厨房里听到动静的张姨，走出来，和沈沐笙打了个照面。 “张姨。” 沈沐笙主动打招呼。 张姨一点不奇怪在这个时间看到沈沐笙。 沈家兄妹，哥哥像太太，生活比较随性，睡觉睡到自然醒，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饭，妹妹更像先生，有着极强的自我约束力，自律又严谨。 张姨的记忆中，阿笙自上小学，就没有懒过床，无论上课与否，都是六点起床，刷牙洗脸锻炼学习，十多年，风雨无阻。 “我今早做打卤面，是你和阿筝爱吃的口味，温怡吃面吗？有忌口的吗？”张姨问道。 “她不挑食，吃什么都行，”沈沐笙快速回道，“张姨把她当家里的小孩就行，不用处处顾忌。” “那我知道了。”想到温怡那小胳膊小细腿，张姨露出怜惜的目光，“小姑娘可有礼貌了，是个好孩子呢。” …… - 八点多，沈家人陆陆续续起床。 沈母看到女儿在院子里背书。 她背的是法语。 沈家并不奉行精英教育。 沈父曾说，他努力赚钱，就是希望两个孩子长大后，不用像他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的工作。 可随着沈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沈家夫妇发现，哪怕他们满足了儿女们的物质需求，孩子们还是不能无忧无虑的生活。 比如—— 阿筝八岁，阿笙六岁那年，跟着沈家夫妇参加一个商业晚宴，那是个很大的聚会，许多人携家带口出席宴会。 大人们有大人们的社交，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社交。 沈家兄妹，向来是圈子里的“孩子王”，但那次活动却表现的异常沉默。 沈母私下问女儿，女儿不说，又问儿子，儿子没沉住气，哭哭啼啼地说出原因。 “一开始都好好的，后来，他们知道我和妹妹不会英语，他们就不说中文了……妈妈，我讨厌他们，我再也不去了……” 沈母心疼极了。 她忙不迭的安慰儿子，哄儿子说，“对不起，妈妈再也不让你们去了”。 没想到第二天，女儿主动找到她，“妈妈，给我和哥哥，找一个英语老师吧，我还想学钢琴，哥哥也要学……” 沈母心疼又无措，她问六岁的女儿，为什么要学这些，是不是还在介意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那时，年仅六岁的阿笙，掰着胖胖的手指，无比认真地说道： “爸爸妈妈生意越做越大，我和哥哥不可能躲一辈子，我讨厌插不上话，哥哥也不喜欢……” 女儿红着眼，声音一哽一哽的，“妈妈，我一直都是最好的。” 是的，她的女儿，一直都是最好的，为了这个“最好”，她付出了异常艰辛的努力。 甚至失去了，本该无拘无束的童年。 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沈沐笙停止背书，抬头，发现是母亲，展颜一笑。 “妈！”沈沐笙大步走到母亲面前，“昨天晚上休息的怎么样？” “还行，算是缓过来了，你呢，病刚好就这么折腾，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沈母关切地问道。 “我好着呢！”沈沐笙说完，又问道，“爸呢，昨晚回来了吗？” 沈母摇头，“昨晚十点多，你爸给我打电话，说睡公司了，今早我看到助理发短信说，你爸一晚上没睡，待会吃完饭，我去公司看看你爸。” “你呢，今天有什么安排？” 沈母问女儿。 “我带温怡买东西，她东西太少了，要什么没什么。”沈沐笙回道。 沈母点头，“是该买东西，我给你安排俩人跟着，钱够用了吗，到公司后，我再给你转点钱。” “够用的，除了日常用品，还得给温怡买床蚕丝被，咱家人都有，没道理温怡没有。” 沈母大手一挥，“你看着办吧，温怡的事交给你了，不用刻意挑最贵的，你用什么，给她准备什么就行，不要让温怡觉得拘束。” “我明白的，放心吧。” 沈沐笙应道。 - 沈母和女儿说话的空档，温怡也醒了。 刚睡醒的温怡，脑子里懵懵的。 窗帘遮光性好，哪怕外面已经大亮，房间依然灰蒙蒙的。 有那么一瞬间，温怡以为自己还在那个不见天日，狭小破败的屋子里。 -- 第38页 不过，当她的手，触摸到柔软细滑被褥时，她知道，噩梦已经成为过去。 因为在那间狭小黑暗的屋子里，不会有这么柔软的大床，不会有这么轻薄又柔软的被子，也不会有香香的，属于阿笙的味道…… 就在这时，屋子里响起“咔嚓”的声音，门开了。 熟悉的轮廓，出现在温怡的视线中，她爬起来，看着来人，脱口而出，“阿笙！” 沈沐笙看到床上突然坐起的温怡，吓了一跳。 定了定心神，沈沐笙望着床上穿着兔子睡衣的小姑娘，“哎？醒了？是我把你吵醒的吗？” “不是，我在阿笙进门之前就醒了。” 温怡瓮声瓮气地说道。 “那就好，”沈沐笙松了一口气，脚步变得轻快起来，她先把洗漱用品放回原来的位置，径直走到窗边，“要拉帘子吗？” “要！” 温怡飞快地回道。 房间的窗帘是两层的，外面是厚窗帘，里面还有一层白色的薄纱。 沈沐笙拉开外层的厚窗帘，阳光透过薄纱，撒入房间。 透过轻薄的窗帘，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青翠。 温怡情不自禁的眯起眼睛，“天气真好！” 她呐呐低语。 沈沐笙走到床边，轻声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好！”小姑娘高兴地说道，刚起时，她的嗓音还有一点沙哑，“阿笙的床好软好软，被子香香的，好轻好轻，跟没有一样，还特别暖和！ “那就好，”沈沐笙放心了，她为小姑娘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轻声说道，“起床吧，简单漱漱口，喝点水，下楼吃饭，张姨做得打卤面，吃完饭，收拾收拾，咱们出去买东西。” “好！” 小姑娘麻利地掀开被子。 她精神很好，阳光让她精力充沛。 她快速冲到洗手间，呼呼噜噜开始刷牙。 “擦擦擦”的声音，让沈沐笙觉得，小姑娘在刷鞋。 “轻一点，别刷破了。” 沈沐笙忍俊不禁地说道。 简单地刷过牙后，温怡照了照镜子，确定没有眼屎一类的东西，就跟着沐笙下楼了。 客厅的餐桌前，沈母已经坐在了主位，长长地餐桌上，有两个很大的碗，里面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好香！ 温怡嘴里开始分泌口水。 眼睛也亮晶晶的。 听到声音的沈母回头，一眼就看到穿着小兔子图案睡衣的温怡。 沈母心情大好，她招招手： “温怡，快下来，让阿姨看看！” 温怡看了看沈沐笙，犹豫着向沈母走去。 沈母将小姑娘拉到身边，好好端详了一番，喜滋滋地说道： “哎呀，谁家小姑娘穿得这么俊啊！真好看！” 沈母抱了抱温怡，还亲了亲温怡的面颊。 女孩又开心，又害羞，她觉沈母的怀抱好温暖。 好像，她憧憬中，妈妈的样子。 - 在沈母抱着小姑娘表达自己的亲近时，沈沐筝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下来。 一边走，一边嘟囔，“张姨，你做得什么东西，太香了，居然把我馋起来了！” 揉着惺忪的睡眼，沈沐筝趿拉着拖鞋，从楼上走下来。 然后…… 他看到了沈母身边，瘦巴巴的小女孩。 她正用清澈的眼睛，望着他。 望着他。 他。 呃…… 沈沐筝瞬间清醒。 意识到，自己现在形象不佳，沈沐筝挠了挠头发，他本意是想将头发压平整一点，但不知为何，经他一挠，头发更像鸡窝了。 从窗户的反光中，沈沐筝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于是，他路线一拐，快速转向洗手间。 “咔嚓——”关门。 当沈沐筝再次出现，又是那个俊朗帅气的阳光大男孩。 至于刚刚那个鸟窝头…… 错觉而已！ “面来喽！” 张姨麻利地端上一盆热气腾腾的汤面，紧接着，又拿上来一双很长的筷子和漏勺，“趁热吃，不够我再下！” 沈母抬头： “张姨，辛苦了，你也去吃饭吧，别忙活了。” “夫人，您别管我了，快吃吧，趁热吃。” 张姨爽快地说道。 沈母拿起碗，用长筷给自己夹了一碗面，“温怡，自己盛，不够再问你张姨要，这是你张姨擀得面条，尝尝看。” 温怡本能看向沈沐笙，沈沐笙鼓励地笑了笑，让小姑娘自己给自己盛面。 沈沐笙已经不记得，记忆中的温怡，后来是如何融入这个家的。 但眼下，小姑娘最好是赶快适应这个家的氛围。 沈沐笙有种感觉，因为自己的介入，温怡的命运轨迹似乎出现偏移。 明明母亲如记忆中，一样喜欢温怡，却迟迟没有提出收养一事。 沈沐笙了解母亲。 母亲是个很干脆的女人，她想到就去做，从不拖泥带水。 母亲迟迟没有宣布温怡是“自己人”，说明，母亲在犹豫。 犹豫后，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 小姑娘大概率，做不成自己的妹妹了。 第24章 助理 吃过饭后，沈沐筝上楼，回房间补觉，沈沐笙和温怡，走在后面。 -- 第39页 九点半，沈母会派司机和助理，接她们去商场购物，两人要在对方来之前，收拾稳妥。 沈沐笙看了看腕表，觉得时间还算充裕。 “你几点回来？” 快要进房间的时候，沈沐筝开口问道。 “不知道，晚饭肯定在家吃。”沈沐笙回道。 “你回来后，来房间找我，我有事儿给你说。”沈沐筝说完，瞪着妹妹，“你别忘了，很重要的。” “知道了。” 沈沐笙扫了一眼，好奇张望的温怡，含糊地应着。 心里却有些诧异，沈沐筝找自己有什么事，还如此的郑重其事。 见沈沐笙答应下来，沈沐筝如放下一桩心事般，打了一个哈欠： “那我回屋睡觉了，困死我了。” “嗯，去吧。” - 沈沐笙进屋，见温怡站在屋子里，不知道做什么，揉了揉她的头发，“去洗脸，收拾收拾，九点半，司机和助理来接我们去商场。” 趁着小姑娘做个人清洁的空档，沈沐笙打开衣橱，准备自己和温怡待会要穿的衣服。 沈沐笙想好了，先带温怡去商场买衣服和鞋子，换上一身合适的行头，再买购物单上其它用品。 “阿笙，我收拾好了。” 沈沐笙穿戴整齐后，温怡走出洗手间，脸上还有残余的水渍。 “擦脸，待会过来试衣服。”照镜子的沈沐笙，随口说道。 “好。” 小姑娘应着，“哒哒哒”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昨晚用过的那个“小白罐”，挖了一点点，开始往脸上糊。 不过三天两晚，温怡的身上，就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变化，和两人共同度过的第一个晚上相比，小姑娘少了很多局促，虽然言谈举止依然很不自然，但与前两天相比，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再过几天，等小姑娘适应了家里的生活，再去学校上几天的课，应该可以渐渐地恢复正常人的水平。 而不是这般，小心谨慎，处处看着别人的脸色，诚惶诚恐的生活。 抹完护肤品后，温怡看向沈沐筝，此时沈沐筝已经从衣橱里，寻出几套，较为合适小姑娘体型的衣服作为备选。 “喜欢哪一身？” 沈沐笙一边说，一边将几套衣服，分别挂到衣橱上，供温怡挑选。 望着干净漂亮的衣服，温怡心里莫名开始紧张，“阿笙，阿笙给我选一套吧。” 她抠着手指，小声地说道。 这些衣服看起来好贵的样子，她有点，有点不敢穿…… 看出小姑娘的心思，沈沐笙果断拒绝，“不行，你得自己选。” 觉得时间还早，沈沐笙提议道，“要不都试一遍？” “不，不要了。”小姑娘摇头，她脸很红，这里没有试衣服的地方，她不好意思当着沈沐笙的面脱衣服，也不想抱着这些衣服，去洗手间试穿。 “阿笙选吧。”小姑娘恳求地望着沈沐笙。 沈沐笙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虽然很喜欢小姑娘处处依赖自己的模样，但这样是不行的。 温怡要是不能做出改变，这样的性格，早晚是要吃亏的。 总有那么一小撮人，踩低捧高，恃强凌弱。 他们不会因为你心地善良，待人真挚，就以诚相待，相反，他们会欺骗你，利用你，占了便宜，还在心里笑你蠢。 沈沐笙不希望，温怡重蹈覆辙，成为记忆中，那个被养废的金丝雀。 “阿笙，阿笙……” 温怡不知道沈沐笙心中所想，她依然小心翼翼地望着沈沐笙，局促不安地抠着手指。 “帮我，帮我挑挑。”小姑娘结结巴巴地说道。 沈沐笙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她整理小姑娘的头发，“喜欢什么款式，裙子还是裤子？” “我不知道，”小姑娘细声细气地回答，不过下一刻，她抬头，水汪汪的眼睛，憧憬地望着沈沐笙，“我喜欢阿笙这样的，我想要变成阿笙这样，有气势的人。” “想成为有气势的人，先从自己挑衣服开始吧。”沈沐笙微笑着说道。 温怡没想到，阿笙会给出这样的答复。 她表情无比纠结。 小脸鼓鼓的，有一种自己把自己坑了的懊恼感。 沈沐笙低头，看了下时间，“快点选哦，你还有三十分钟。” 温怡听到后，深吸一口气，有那么几分视死如归的味道。 她仰起头，鼓足勇气去看悬挂在衣橱上方的服装。 都是阿笙精心搭配好的，她只要选一身，穿在自己的身上。 这，这不难的！ 温怡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她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最终指着左边倒数第二套衣服，那是一身姜黄色连衣裙，内搭的是白色衬衫，带一点学生气，但颜色却很沉稳。 “要，这个……”温怡弱弱地说道。 “你确定？” “嗯，要这个。”温怡小声说道。 沈沐笙乐了。 这身衣服她有印象，沈沐笙小学毕业与全班合照那天，穿得就是这身。 沈沐笙很喜欢这套连衣裙，却也只穿过那么一次。 小学毕业后，沈沐笙胡吃海塞，胖了一段时间，等她重新瘦了下去，裙子短了一大截，没法再穿了。 -- 第40页 她低头，看着瘦瘦小小的温怡。 默默在心里比了比身高。 唔，果然是小学生！ - 九点二十五。 收拾稳妥的沈沐笙和温怡，下楼来到客厅，两分钟后，客厅传来“叮咚叮咚”的响铃声。 沈沐笙站在门口，在可视对讲的小屏幕上，看到一男一女，两张熟悉的面孔，按下开门键。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别墅门口。 先前在可视对讲里，见到的一男一女，站到了温怡和沈沐笙的面前。 “桑宁姐，孟师傅，麻烦你们特意跑一趟。” “阿笙小姐，您太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 司机孟师傅，是个四十岁不到，头发就没了的光头哥。 胖胖的，很是敦厚。 站在他身边，笑容干练又不失亲和的职业女性，名叫桑宁，是公司分部，去年刚招进来的新人。 名校毕业，硕士学历，有海外留学经历，年初母亲去分公司视察，觉得她办事牢稳，将她调到身边当助理。 沈沐笙对桑宁不算熟悉，她常年在国外生活，和母亲身边的人，多是业务往来，并无私人交情，但沈沐笙却知道，桑宁有个妹妹，比自己大一岁，成绩差得一塌糊涂，复读两年，勉强考上二本，因为专业偏门，且难以找工作，桑宁将妹妹送到国外高校镀金。 桑宁的妹妹，叫桑曼。 英文名：Amanda。 第25章 衣服好看 作为沈母的助理，沈家别墅对桑宁并不陌生。 但丁总的一双儿女，桑宁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 感觉，沈家大小姐很有礼貌，但并不好接触。 见沈沐笙注视自己，桑宁微微颔首，“早上好，阿笙小姐。” 说完，她将目光放在瘦瘦小小的温怡身上。 今天她来的时候，沈母特意叮嘱他们，要照顾与沈家大小姐同行的另一个女孩。 “你就是温怡吧，我是丁总的助理，桑宁。” 说完，她看了看腕表，“现在是九点三十五，商场通常十点开门，两位小姐可以再收拾一下，到了九点四十五的时候，我们再走也不迟。” 温怡听到后，看向沈沐笙，沈沐笙安抚地笑了笑，“我们都已经收拾好了，桑宁姐和孟师傅吃早饭了吗，要喝点东西吗？”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都是吃过早饭来的。” 孟师傅乐呵呵地回道，“既然都收拾好了，那我们现在走也行，到了市区那段路可能会堵，现在走也行。” “那现在走吧。”沈沐笙开口说道，“到了地方再说。” “好好好。” 孟师傅笑呵呵地开门。 - 沈家别墅距离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尚有一段距离。 上车后，沐笙先给张姨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和温怡中午不回去吃饭了，晚上再回家。 发完短信后，沈沐笙闭眼休息，温怡则好奇地趴在窗外，看风景。 对于温怡来说，这个城市陌生的很，一草一木，都是新鲜的。 就像司机孟师傅说的那样，车开进市区的时候，出现了些许堵车的现象。 车走走停停，沈沐笙睁开眼，看向身侧的温怡，她脸色有些发白，好像有些晕车。 “要开窗吗？” 沈沐笙问道。 见沈沐笙醒了，温怡很开心，她压低声音，小声问，“怎么开啊？” “按这里。” 沈沐笙探过身体，指着车门一个小按钮说道。 温怡试探性地伸出手，按照沈沐笙所说，按下那个黑色的小按钮。 紧闭的车窗开了。 温怡眼睛亮亮的，侧头看向沈沐筝“我学会了！” 语气里带了一点点小兴奋。 沈沐笙跟着笑了，小姑娘的快乐是如此简单，只是开个车窗，就变得很快乐。 后座两个女孩的小动作，并没有瞒过前排的孟师傅和助理桑宁。 孟师傅跟着沈家夫妇多年，是个嘴严心细的人，助理桑宁虽然能干，但到底年轻，没有那么多城府。 她有些疑惑，这个叫温怡的女孩究竟是什么身份？ 丁总再三叮嘱，要她多照顾一下这个女孩，可见女孩的身份，相当不一般，可对方的言行举止，却不似有钱人家的小孩。 正想着，耳畔传来一个乐呵呵地声音，孟师傅询问： “阿笙小姐，待会就到商业街了，先去哪个商场？” “去恒达。” 沈沐笙不假思索地回答。 “好，再坚持坚持，我们马上就到！” 十分钟后，孟师傅将车开到商场门口，示意沈沐笙他们下车先进去，他去地下车库停车。 双方约定了一个碰头的地点，沈沐笙对助理桑宁说，“桑宁姐，我和温怡先进去，你在这里等一下孟师傅。” 桑宁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个地方，是地下车库的必经之路，距离商场店铺不远。 能看到沈沐笙他们，也能看到孟师傅。 她点点头，“没问题，有什么需要，阿笙小姐招招手，或是打个电话，我马上过去。” “谢谢桑宁姐。”沈沐笙摆摆手，转身带着温怡走进商场专柜。 桑宁望着沈沐笙和温怡的背影，眯起眼睛。 -- 第41页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位沈家大小姐，比前几次碰面表现的更有气场了。 明明她也在笑，可桑宁心里却“怵”的很。 就像在沈总和丁总面前一般，不自觉地矮一头。 想想对方“皇太女”的身份，桑宁忍不住感慨，不愧是有钱人家，特意培养出的继承人，同样的年纪，自家小妹还是个令人头疼的叛逆少女，丁总的女儿已经初露锋芒，展现出上位者的气质。 - 沈沐笙带着温怡，走到就近的一家服装店。 这个牌子，针对性很强，她的客户群体，主要是年轻女孩，购买群体多是，家里不差钱的学生党和刚刚迈入社会新人。 服装用色很鲜亮，款式偏甜美，也有小清新款的，做工还可以。 沈沐笙带温怡走进这家店，并不是离得近，或者她想逛，而是发现，他们一路走来，也路过几家服装店，温怡独独看了这家店，三四眼。 那种想看又不敢看的神情，恰好被沈沐笙捕捉。 “阿笙……” 温怡扯扯沈沐笙的袖子，表情有点纠结。 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沈沐笙侧头，看着面色不安地温怡，“要勾手吗？” 沈沐笙伸出小手指。 “要！” 温怡飞快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快速勾住沐笙的小指头。 “不要怕，有我在。”沈沐笙温和地说道。 温怡露出羞怯地笑容。 这家店装修甜美，以浅粉色为主调，处处透着少女气息。 这个时间，店员刚刚整理好仓库，和货架上的衣服。 看到沈沐笙和温怡，店员眼睛一亮。 虽然她们不认识沈沐笙和温怡，却能从衣服做工，和沈沐笙的举止中，看出，对方不差钱。 “您好，两位要买冬装吗，本店上新，正在搞活动，冬装九五折，秋装八五折，夏装七五折，在这个基础上，满九百减一百，满一千五减两百，满两千，减五百。” 年轻的店员走上前，快速说了一长串。 沈沐笙低头，对热情的女店员说，“有适合她的尺码吗？” 女店员看着沈沐笙身边，瘦瘦小小的女孩身上，心里快速估量了女孩的身高和三围，肯定地说道，“有。” 沈沐笙点头，“那好，我们看看。” 女店员一点不介意沈沐笙稍显冷淡的态度，她凑在沈沐笙和温怡身边，态度热切地说道，“你妹妹和我差不多高，但比我身材好多了，跟模特似得，我们店里，尺码偏小，她穿得正合适！” 听到“比我身材好多了”，沈沐笙表情有些古怪，她忍不住打量起面前的女店员。 这个大约到自己鼻尖部的女店员，居然穿了一双，至少十厘米的“恨天高”。 和她身上甜美的工作服，相当不搭。 唔，果然还是自家孩子看着顺眼。 虽然瘦巴巴的，有点矮，但清爽又可爱。 少女气息爆棚。 她伸手揉了揉温怡的头发，带着温怡，向秋装走去。 现在是早秋。 天气不凉不热。 “喜欢哪一件？”沈沐笙看向温怡。 温怡学着沈沐笙的模样，似模似样地拿出一件衣服，当她看到吊牌的价格时，倒吸一口气。 “阿，阿笙……” 温怡碰碰沈沐笙。 “唔，怎么了？” 温怡心里发出“啊啊啊”地尖叫。 这一件薄衬衫，居然要四百块！ 好贵啊！ 她扯扯沈沐笙的手，走吧走吧，我们走吧！ 这是一家黑店，黑店！ 沈沐笙拍拍温怡的手，示意温怡稍安勿躁，她附在温怡耳畔，小声说道，“不要在意价格，你觉得我像缺钱的吗。” 温怡自然知道阿笙不缺钱，可她缺啊。 四百块哎！ 四百块能买多少衣服啊。 她还有十块钱的裤子呢。 温怡心里的计算机，按得噼里啪啦响。 “阿笙，好贵哦，我们去便宜的一家店吧。” 沈沐笙听言，长叹一句，“这里就是最便宜的，楼上还有四千的呢。” 四千块的衬衫！！！ 抢钱吗？！ 虽然知道，沈沐笙大概率在哄自己，可温怡还是有一种，被安慰到的感觉。 沈沐笙很清楚，温怡嘴上说，“想做阿笙那样有气势的人”。 但喜欢的衣服，却是偏甜美的公主风。 从小到大，温怡没有得到过多少人的爱，也没有得到过多少人的关怀。 她渴望做一个无忧无虑，被别人宠着爱着的小女孩。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有没有适合她的尺码，模特身上的那套冬装，也给我们找出来，让她试试，好看我们都买了。” 按照沈母的眼光，沈沐笙对一旁的店员说道。 女店员一愣。 她们家的衣服，价格并不便宜。 刚刚两个女孩的互动，她也看在眼里，本来以为，这两个女孩，大概率是不会掏钱买了，没想到，居然来了一个“峰回路转”。 女店员喜出望外。 她忙不迭说道，“好的，没问题！您稍等片刻！” 不过多时，店员找到所有合适温怡的尺码。 沈沐笙将衣服搭配好，递给温怡，“去试试。” -- 第42页 “哦。” 温怡乖乖点头，抱着沈沐笙挑好的衣服，有点茫然，“我去哪儿试？” 另一名店员凑上来，热情地说道，“试衣间在这里，我带您去。” “好，谢谢。” 很快，温怡试好了衣服。 她探头探脑地打开试衣间的大门，忐忑地看向沈沐笙，“阿笙，好看么？” 沈沐笙笑了，“好看，过来照照！” 她将温怡拉到镜子前。 温怡看着镜子里，崭新的自己，神情一片恍惚。 真好看！ 她在心里说道。 原来我也可以这么好看。 “脱下来，再去试试这套。” 沈沐笙将另一套衣服，递给温怡，温怡一愣，“好，好吧。” 也不知是沈沐笙眼光好，还是温怡的气质，与这家店的风格契合，总之挑选的几套衣服，每一套都像是为温怡量身定做的。 沈沐笙都很满意，当温怡换到最后一套衣服，沈沐笙没有让温怡脱下来，她侧头对店员说，“剪下吊牌，其他的衣服也包好，都要了。” 女店员喜不自胜，“没问题，我给您开单据。” 她一路小跑，对同事说，“都包起来，客人全要了！” “都要了？！”同事倒吸一口气，今天开门第一单生意，就是大客户。 “嗯，拿剪刀，剪吊牌，身上的那件直接穿走。”女店员眉目之间，都带着喜气。 “哦，好好好，剪子，剪子在这里，我帮你包衣服。” 几个店员七手八脚的包好剩下的衣服，还将温怡穿来的那套衣服，整理平整后，包了起来。 虽然温怡极力克制笑容，可她心里还是挺美的。 衣服好看。 我也好看！ 小姑娘无比开心。 她又穿新衣服了！ 第26章 火眼金睛 桑宁没想到，沈沐笙和温怡这么快就出来，也没想到，二人出来后，会提着这么多，大包小包的东西。 “孟师傅呢，还没上来吗？” 沈沐笙看了看时间，问道。 “来了，去洗手间了。” 桑宁答道，顿了顿，她又说，“我来提着吧。” 沈沐笙没有犹豫，直接将自己手中的纸袋，递给桑宁，又从温怡手中接过两个纸袋。 这样，她和温怡手中，一人提着两个纸袋，助理桑宁提了三个。 不过多时，司机孟师傅出现。 看到沈沐笙等人手里大包小包的。 他一路小跑，来到众人面前，“我来我来，都给我，我提着，你们接着逛。” 沈沐笙也没客气，温怡倒是稍显犹豫。 沈沐笙对温怡说，“让孟师傅提着吧，咱们去买两双舒服的鞋子。” 温怡现在脚上穿的鞋子，还是沈沐笙以前的，看上去合适，其实比温怡真正的尺码，大两个号。 听到沈沐笙这么说，温怡将手里的纸袋，交给孟师傅，“谢谢孟叔叔。” 孟师傅咧嘴笑了，“哈哈哈，不用谢不用谢，小姑娘真有礼貌。真是个好孩子！” 沈沐笙琢磨，孟师傅八成不知道温怡的真实年龄，他这对温怡说话的口吻，跟哄小孩子似得。 “桑宁姐，我带她去隔壁买两双鞋，买完后，再逛商场，待会还要买别的东西。” 桑宁听后，快速回道，“既然这样，你们先逛，我和孟师傅去商场的超市找个推车，待会将东西都放车里，这样可以吗？” “可以。” 她原本的意思，是让桑宁和孟师傅回地下车库，将衣服车里，没想到桑宁给出了另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 “那待会，我们还在这里碰面，要是找不到我们，就电话联系。” 桑宁开口说道。 “没问题。” 沈沐笙欣然答应，双方重新约定了碰面地点，沈沐笙与小姑娘勾着手指，慢慢离开。 桑宁和孟师傅目送两人进了一家颇有口碑的品牌鞋店，确定两人的大体位置后，提着大包小包的桑宁，对同样提着大包小包的孟师傅说，“去超市吧。” - 沈沐笙买东西，很有目的性。 和大多女孩，逛街仅逛不买不同。 沈沐笙的逛街，是必须买东西的，她不是一家店一家店，挨个逛，而是直奔某家店铺，用最少的时间，购齐她所需要的东西。 她先带温怡来到自己学生时代，常去的一家品牌鞋店。 这个牌子的鞋，样式中规中矩，多为百搭款，很好配衣服，非常舒服，没有所谓的“磨合期”，新鞋也不会磨脚，记忆中，自己上学那会儿，时常在这家店买鞋。 “先挑一双看得过去的，穿上后，咱再逛别家。” 沈沐笙小声对温怡说道。 按照沈沐笙最初的规划，是先买鞋子，后买衣服，要不是他们路过上家店的橱窗时，温怡看了好几眼，沈沐笙会带着温怡，直奔店里买鞋子。 毕竟，温怡脚下，穿着一双大两码的鞋子，走路不舒服是肯定的了。 温怡转了一圈，选了一双中跟的黑色小皮鞋。 款式没有多亮眼，但非常舒服，和温怡身上的衣服莫名契合，她喜欢的不得了，穿上后，一直在照镜子。 沈沐笙见状，在温怡照镜子时，直接刷卡付账。 -- 第43页 当温怡想要换回旧鞋的时候，店员告知，旧鞋已经包起来了，“你姐姐看你喜欢，已经付过钱了。” 温怡听后，四处张望，不远处，沈沐笙正提着一个崭新的纸袋，纸袋里，有她换下来的旧鞋子。 她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一脸宠溺。 温怡脸颊微热。 女店员羡慕的不得了，“你姐姐对你真好，那么贵的鞋子，说买就买了。” 温怡不好意思低下头。 她没有纠正女店员“姐姐”的说法。 她在心里说—— 阿笙不是我姐姐。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 离开鞋店，沈沐笙拿出手机，查看手机记事本里的购物清单。 “鞋子至少要三双，你还差一双运动鞋和一双小棉鞋……”沈沐笙兀自说完，“不过这些先放一放，先去买另一样东西。” “我们得快点，再过几十分钟，人就多了。” 温怡一头雾水地看着沈沐笙。 虽然她也觉得，人少的时候，买东西比较自在，可什么东西，一定要在人少的时候买？ “要买什么啊。” 温怡好奇地问道。 沈沐笙见四下无人，低头附在温怡的耳畔，温怡耳朵热乎乎的，脸颊也渐渐爬上红晕。 她嗫嚅着嘴唇，小声说道，“那，那我们快去吧。” 沈沐笙莞尔一笑， “走吧。” 温怡跟着沈沐笙，来到卖场二楼。 因为不是周末，卖场人并不多，二楼更是如此。 沈沐笙带着温怡来到二楼一家店铺。 这家店铺装修的同样梦幻，到处都是蕾丝带和粉红色的热气球。 橱窗的塑料模特，身着一套粉色蕾丝内衣，内衣外面，套了一件透明度极高的粉色薄纱。 这是一家内衣专卖店。 沈沐笙担心温怡过分害羞，决定在商场人少时，入店购买。 坐在椅子上晕晕欲睡的导购，看到店里来了客人，立卡睁开眼睛，她站起来，一路快走，来到二人面前。 “两位需要点什么。”店里的导购很是热情。 温怡略显不自在，沈沐笙笑了笑，说：“还没确定呢，我们自己看。” 导购点点头，“好的，有什么需要，请叫我。” 她虽是这样回答，却不远不近地跟着沈沐笙和温怡。 温怡神情相当不自然，“阿笙……” 沈沐笙安抚一笑，低头说道，“正常的，当她不存在就是了。” 说着，沈沐笙选了一件浅色的，看向温怡，“喜欢这种吗？” “我，我都行。” 温怡小声说道。 沈沐笙听言，侧头问导购，“这种有成套的吗？” 女导购听后，忙不迭点头，“有的有的，在这边。” 她领着温怡和沈沐笙，来到店里面，看上去更高档的区域，“这里都是成套的，喜欢可以试一下，我们这里是可以试的。” 温怡脸更红了，她附在沈沐笙耳边，“这个要怎么试。” 沈沐笙耸耸肩，这个问题，她也不是很清楚，她果断换了一个话题，“你知道自己穿多大的吗？” “不，不知道。” 温怡耳朵更红了。 沈沐笙目测了一下，指着货架上，几种不同的款式说，“这个，这个，这个，都给我找来看看，要70A。” 温怡这个三围，最小码准没错！ 导购一边为沈沐笙找货，一边说道，“前面有店里的新款，二位要不要看一下，有蓝白条纹的，还有蕾丝刺绣的，款式都很好看。” 说着，她将沈沐笙需要的内衣，递到她和温怡面前。 心里已经做出判断，这一高一矮两个女孩，矮个的小姑姨才是买主。 高个女孩，至少是个C。 温怡接过导购给的内衣，只觉得烫手的很，她浑身都不自在。 沈沐笙摸了摸料子，“可以试，对么？” “可以的，我们店上身是可以试的。”导购飞快说道。 沈沐笙比量了一下，觉得下身温怡应该没问题，她将内衣塞到温怡怀里，“进去试试。” 温怡如接过烫手山芋一般，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沐笙，“还要，还要试？” 她求助地看着沈沐笙，“不试，不试不行么？随便，随便买一身，买一身就好了。” 导购听言，笑着说道，“小姑娘，不用害羞，试试没关系的，大家都是女生，你不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好多店，内衣都不能试穿的，买了不合适也不能退，能试多方便啊。” “不，我不要了。”温怡可怜巴巴地望着沈沐笙，“阿笙，我不要，我不要试。” “随便，随便买一套，能穿就行了。” 沈沐笙本来不想同意的，可她看到小姑娘委屈巴巴的眼神，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她自己都没有在店里试过内衣，何必去勉强温怡。 打定主意，沈沐笙对女店员说，“我们不试了，将这几套包起来。” 说完，又走到另一个货架旁，选了几套导购说得新款，“这几套我们也要了。” 温怡目瞪口呆，她走到沈沐笙面前，扯着沈沐笙的袖子，小声说，“太多了，穿不完的。” 沈沐笙做了个噤声地动作，轻声说，“听我的，穿得过来。” -- 第44页 沈沐笙买的多，女导购态度也好，付账之后，她对沈沐笙和温怡说道，“要是穿的不合适，就过来换。你妹妹脸皮儿太薄了，在学校会受欺负的，小姑娘啊，还要多锻炼啊，这么老实到了社会上吃不开的。” 温怡挺不好意思的，离店时，她主动挥手作别女店员，“姐姐再见。” 沈沐笙见状，对女店员的说法不以为然。 我家小姑娘聪明着呢，我们家才不会让她受欺负呢，这不，挺好的吗？ - 当桑宁和孟师傅拉着小推车，来到约定地点时，他们发现，两个小姑娘手里，又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明明都塞满了，两人一人手里，还握着一杯奶茶。 桑宁连忙过去接，她没想到，沈沐笙塞给她的，并不是纸袋子，而是…… “这是给我的？” 桑宁看着手里的奶茶，有些惊讶。 “嗯。”沈沐笙说道，“热得是桑宁姐的，温的是孟师傅的。” 温怡将给孟师傅买的奶茶，递给孟师傅，“叔叔，给。” 孟师傅喜不自胜，“哎，小姑娘真是，居然还给我买，哎呦，真好，真好！” 桑宁接过手里热腾腾的乌梅红糖，看着不远处的沈沐笙，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放进孟师傅的小推车，表情略显不自然。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问沈沐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是的，她昨天晚上来例假了。 身上有些不舒服。 但这么私密的事情，桑宁自然不会到处嚷嚷，连丁总都不知道的事情，沈沐笙是如何看出来的？ - 桑宁默默喝了一口沈沐笙递过来的乌梅红糖。 她小幅度地揉了揉肚子。 热腾腾饮品，让她身体稍稍舒服了一些。 沈沐笙盘点着小推车里的东西，翻着手机，“还差被子、文具，手机，笔记本，再买几双鞋子，差不多就备齐了。” “要什么被子，蚕丝被？” 孟师傅接话。 “是。”沈沐笙点头。 “床上用品和文具都在楼上，笔记本和手机就别再这里买了，外面有专卖店，咱这车没法上楼……” 孟师傅盘算着，怎么买东西更合适，“要不这样吧，我跟着你们上去买被子，小桑在楼下等着，你们两个孩子，不会挑东西，这东西价格水的很，我跟你们上去讲个价，讲得好，一双鞋子就出来了。” “谢谢孟师傅！”沈沐笙马上说道。 她对床上用品一无所知，都不知道买什么好。 桑宁没有说话，她确实是很不舒服。 但身为助理，她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沈沐笙身边，为她排忧解难。 如今，本应属于她的工作，被孟师傅顶了，桑宁心里略有不安。 就在这时，沈沐笙回头，“桑宁姐，东西就交给你了，你在那坐着等我们，我们先上去了，有事情的话打电话，注意安全。” 沈沐笙指着商场一楼供顾客休息的椅子，说道。 “真的不需要我上去吗？”桑宁迟疑地问道。 “不用。” 桑宁彻底没话说了。 她坐在公共休息椅上。 拿着沈沐笙递给她的乌梅红糖，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间。 - 有居家的孟师傅在，沈沐笙和温怡很快备齐所有大件。 路过文具区的时候，孟师傅还为温怡选了一个书包。 他有小孩，知道什么样的书包最轻便。 沈沐笙和温怡下楼的时候，路过鞋区，又买了两双鞋，到此，除了手机和电脑这类的电子产品，购物单上的用品，算是备齐了。 孟师傅提着被子，温怡背着书包，里面有笔和本子。 沈沐笙还给温怡买了一套，她曾经写过的练习题。 温怡挺高兴的，非要自己背。 孟师傅回想沈沐笙买的辅导书，眼睛不住往温怡的方向瞄。 “孟叔叔，有事么？” 当孟师傅第N次看温怡的时候，温怡忍不住回头问道。 孟师傅犹豫了一下，问道，“温怡，你，你跳级了？” 温怡看上去比他儿子大不了多少，她儿子还上小学，温怡怎么就开始用高中的学习资料了呢？ 这，这不科学！ 温怡一脸疑惑，“没，没有啊。” “那你今年多大？”孟师傅忍不住问道。 “十八！” 确切地说，是还有两个月十八岁。 “你十八？！” “对啊，我和阿笙同岁，就比她小几个月。” 温怡认真地解释道。 孟师傅努力不让自己做出震惊地表情，可心里那巨大的感叹号，快把他压塌了。 这可…… 这可真是一点也不像啊！ 孟师傅看着与沈沐笙站在同一个台阶上，矮沈沐笙大半个头的温怡。 这俩人居然是同龄。 说出来谁信啊！ 沈沐笙揉了揉温怡的头发，回头对孟师傅说道，“她长得晚，过两年就好了。” 这话倒是不错，沈沐笙的记忆中，温怡确实没有那么高，但也不似现在这样，瘦巴巴的像个小学生。 她拥有正常姑娘的身高，和……三围。 第27章 入V第一更 沈沐笙还记得, 沈沐筝特意叮嘱, 让她回家后找他, 说“有事给她说”。 -- 第45页 这又是记忆中，不曾有过的一桩事情。 按照购物单，买齐所有物品后。 这趟购物行程, 基本到了尾声，即将离开电脑城时, 沈沐笙在隔壁专卖店，听到导购，正在给店里一个胖胖的眼镜男，介绍一款店里最新款的鼠标。 沈沐笙是不太懂这些东西的。 在她眼中，鼠标这东西并没多少区别, 只有能用和坏了的区别，但在她记忆中，有这么一桩事儿。 当时她人已经在国外，沈母与她视频的时间，抱怨“沈沐筝疯了”, 天天往家搬键盘和鼠标。 说他“弄得屋里像个修电脑的”。 沈沐笙心念一动。 虽然她不是很清楚，鼠标和鼠标的区别, 但也知道, 游戏爱好者, 对电脑配置要求很高。 想了想，她对孟师傅和桑宁说道：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我还有一样东西没买。” 说完, 沈沐笙快速向店里走去。 “阿笙，等等我。” 温怡是不可能和孟师傅、桑宁单独待在一起的。 她快速跟上沈沐笙的步伐。 进入一家门店。 对于孟师傅来说，这是一家很陌生的店铺，孟师傅从店门口向里面望，店里卖的是音箱、耳机之类的电脑配件。 “这不是买过了吗？”孟师傅好奇地说道。 这些东西，他们离开上一家专卖店时，已经买了。 大小姐刚刚还说，买齐了。 都买齐了，还要买什么。 桑宁比孟师傅年轻十多岁。 她虽然是沈母的助理，又有海外留学经历，其实年龄并不大。 还算是年轻人。 丁总曾半抱怨半炫耀地说道，“……臭小子一天到晚打游戏，幸好他成绩不错，没有耽误考学，要不是学习还成，沈总肯定抽他。” 身为沈母的助理，桑宁想问题，要比旁人更加复杂一些。 沈总和丁总，似乎决定绕过大公子，将公司交给更有天赋的小女儿。 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毕竟丁总的一双儿女，年龄都小，沈家的大公子，今年也不过二十岁，大小姐更小，数月前，刚办完十八岁的成年礼。 豪门，家产分配肯定不似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 沈家的偌大家业，是普通人想不到的天文数字，集团继承人，未来拥有的，是整个沈氏集团，非继承人拿到的，只有一大笔钱。 钱是会花完的，公司经营的好，就是聚宝盆，会产生更多的钱。 沈大小姐此举…… 莫非想让同样有继承权的兄长沉迷游戏，为自己上位增加砝码？ 桑宁满脑子阴谋论。 甚至觉得先前那杯热腾腾的乌梅红糖，也是沈沐笙别有用心的拉拢。 助理桑宁被自己脑补出的剧情，吓了一大跳。 不，不会吧…… 沈大小姐今年才多大？ 对方才刚刚成年，就有这种心机了？ 就在桑宁浮想联翩地时候，疑似“打压竞争对手”的“心机女”，沈沐笙，和温怡有说有笑地走出专卖店。 她进店的时候两手空空，出来时，怀里抱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 桑宁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阿笙小姐，买的什么？” 桑宁不动声色地问道。 饶是沈沐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此时也闹不清桑宁那“山路十八弯”的心思。 她随口回答：“给我哥买得键盘和鼠标，什么机械的，我也不懂，听声音还挺大。” 温怡在沈沐笙身边使劲点头。 那声音何止是很大，“噼里啪啦”跟噪音似得。 她笔记本的声音就很小。 鼠标也很舒服。 是银色的，超漂亮！ 桑宁心里“咯噔”一下。 刹那间，过往所有看过的，豪门恩怨的电影电视剧，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 “是这样啊，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桑宁打着哈哈说道。 心里却画出一条分界线。 在沈家这场“夺嫡大战”未出结果之前，自己这个小虾米，还是不要搀和进去为好。 - 沈沐笙是个很聪明的人。 她既然能在桑宁完全没有告知的情况下，知道对方来了“大姨妈”，自然也能发觉，对方语气的不自然。 再联想到说话前，桑宁那意味深长的表情。 沈沐笙颇为好笑。 这是联想到什么了？ 她给自己的亲哥哥买个东西，还要瞻前顾后？ 管别人怎么想。 沈沐笙没说话，她侧头看向身边的温怡。 虽然只接触了很短的时间，但白纸一般的小姑娘，让沈沐笙倍加放松。 每当她略感心烦的时候，看一下温怡，心情就会好很多。 却见这个让她倍感愉悦的小姑娘，小手在外衣口袋里，摸来摸去，十分兴奋的模样。 沈沐笙一想，就明白了。 她刚给温怡买了一个新手机，还在通讯公司，办了一张新卡。 卡上如今有五个号码，除了沈沐笙，助理桑宁和司机孟师傅，还有沈母和张经理的手机号。 她刚在专卖店，学会手机的基本操作，现在还在兴头上。 不自觉地就想拿出手机，摸一摸，看一看，摆弄摆弄。 -- 第46页 “手机呢，拿出来，我教你怎么玩。” 沈沐笙掏出自己的手机，在温怡面前晃了晃，让温怡也拿出来。 她给温怡买的，和自己现在用的，是同一个品牌。 就连沈沐笙也没想到。 十年后，这个大名鼎鼎的手机品牌，会被市场淘汰，彻底成为历史。 但眼下，它却是时下最火的手机品牌。 以耐摔抗糟闻名。 沈沐笙感慨时，温怡已经从口袋里，快速掏出新手机。 “嘻嘻嘻！”小姑娘笑嘻嘻地凑到沐笙面前。 沈沐笙先让温怡演示几个，自己已经教过的功能。 温怡笨拙地从通讯簿里，找到沈沐笙的手机号，慢吞吞地发出一条短讯： “阿笙，你好”。 沈沐笙也快速回了一条，“小可爱，你好吖”。 温怡看到沐笙发来的短信内容，害羞地低下头。 开心！ 阿笙叫我小可爱！ 我是阿笙的小可爱！ 沈沐笙确定，温怡学会打电话，收发短信后，开始教温怡使用其他功能。 比如设定闹铃、备忘录里记录重要事件，设定专属铃声。 开车的孟师傅，和副驾驶座上的助理桑宁，谁也没有说话。 两人听着后座两个女孩，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阿笙，阿笙，我把手机弄坏了，你看看，这是怎么了！” “我看看啊，没事儿，按这里，再按这里，不就回去了吗？” “啊，阿笙，你真厉害！” …… 桑宁看着瘦巴巴的小姑娘，手舞足蹈，兴高采烈拍着沈沐笙的“彩虹屁”。 又看到沈沐笙那张似笑非笑地“乖巧脸”上，满是不符合人设的宠溺与得意。 她又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 也许，沈家兄妹这场夺嫡大战，还没有拉开序幕，沈家大小姐虽然有些早熟，但还是个普通的小姑娘。 桑宁这样想着，心情有淡定了许多。 沈沐笙和温怡空手离家，满载而归。 孟师傅将车停在门口，开始往别墅搬东西，他和桑宁助理，连同开门的保姆张姨，进进出出好几次，才将车里的物品彻底搬空。 这动静闹得太大，甚至惊动了楼上的沈沐筝。 楼上的沈沐筝，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楼下搬东西的妹妹。 他眼中“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妹子，正提着一个大包装袋，向楼上走来，沈沐筝二话不说，向楼下跑去，“沈沐笙！你把商场搬空了吗？” 他说着，人已经站在沈沐笙的面前，从她手里接过那个大家伙。 沈沐筝本来以为，沈沐笙提的东西很重，没想到，居然没什么分量。 “什么东西，竟然虚胖。” 沈沐筝嘟囔着，紧接着，他看到了沈沐笙后面，拖着一个书包的温怡。 我靠，跟小学生放学似得。 沈沐筝在心里暗暗吐槽。 他提着沈沐笙手里的大家伙，走到温怡面前。 粗声粗气地说道，“我来吧，你都没有二两肉！” 说着，从温怡手中，接过她的书包。 没想到的是，这个不大的书包，竟然不轻，他刚才没怎么使劲儿，差点没提起来。 “真够重的。” 沈沐筝说完，转头看向自家妹子，“沈沐笙，你可真不要脸，你自己拿轻的，把这么重的东西，丢人家提，白长这么大的个子了，要你何用！” 温怡那句“谢谢哥哥”还没说出来，就被沈沐筝这番话堵回肚子里，她面色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解释，“沐筝哥，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提的，不是阿笙，你，你不要说她。” 沈沐筝不是很想和温怡说话。 他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说自己的妹妹呢，他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逞一逞兄长的风头。 沈沐笙揉了揉温怡头顶的呆毛，笑着说道，“别慌，他给我闹着玩呢。” 说完，沈沐笙拍了拍兄长的后背，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狠狠拧了一下沈沐筝背上的肉。 嘶—— 沈沐笙被妹妹拧得差点嗷嗷乱叫。 这是什么破妹妹，这么锱铢必较。 丢了丢了！ 沈沐筝心里不爽地吼道。 兄妹俩的互动，让助理桑宁格外羡慕。 来的时候，她觉得沈家兄妹的“夺嫡大战”已经拉开序幕，可真的站在兄妹俩面前，她却为沈家兄妹，亲密无间的关系，倍感羡慕。 她也有妹妹…… 想到自己的妹妹，桑宁摇摇头，不说也罢。 沈沐筝将手里两个大包，火速放到楼上，又穿着拖鞋，“哒哒哒”地下来。 “孟叔叔，桑宁姐，在家吃晚饭吗，累了一天了，吃完饭再走吧。” 沈沐筝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有的长子风范的。 孟师傅和助理桑宁摇头，前者爽朗一笑，“不了不了，我们还得回公司。” 桑宁点点头，“是的，公司还有事情。” 其实公司有个屁事儿，他们只是找借口，不在老板家吃饭罢了。 沈沐筝原本也只是假客套一下，他补觉醒来还没洗脸呢，一点也不想和外人吃饭。 听到两人这么说，他点点头，“既然有事儿，那也不留了，今天麻烦了，谢谢孟师傅和桑宁姐。” -- 第47页 “大公子客气了。” “应该的。” 双方一番寒暄后，孟师傅和助理桑宁离开沈家别墅。 人都走了，沈沐筝对破妹妹，再无伪装。 他虚虚地踢了沈沐笙一脚，“快点收拾，收拾完了，跟我回屋，我有事儿给你说！” 沈沐笙龇牙，“你再欺负我，我告诉爸爸，让他扣你零花钱。” “卧槽，沈沐笙，你个毒妇！” “白痴……” 温怡看着两兄妹，一边拌嘴仗，一边帮自己收拾东西，眼神中透着羡慕。 真好啊。 他们是一家人呢。 就在这时，高大的男孩回头，故作冷淡地望着她，“发什么呆呢，过来收拾！都是你的东西，还想偷懒！？” 温怡一愣，手足无措地应道，“哦，好，这，这就来。” 说着，捣腾着小短腿，奔向小山一样的包裹。 第28章 入V第二更 收拾妥当后, 温怡衣服也没换, 累得趴在沙发上, 爬不起来。 “阿笙，我的腰快断了，我要抱抱。” 小姑娘在沙发上撒娇。 搬箱子好累。 阿笙似乎有洁癖呢, 她对屋子的整洁度，似乎有一个指标, 鞋盒必须统一朝向，衣服也要按照颜色分类。 笔记本和手机的充电器，都必须归整好，它们不能放在同一个抽屉里。 就连袜子，未拆封的, 和拆封的已洗的，都不放在一起。 温怡觉得自己快要累趴了。 需要阿笙的抱抱才能起来。 沈沐笙轻轻拍了一下温怡的屁股，“小孩子是没有腰的！” 说完，温怡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扯，下一秒, 她居然真的被阿笙抱了起来。 不是拥抱的抱，而是抱着举高高的抱。 “啊啊啊——” 小姑娘发出惊呼, 她身体僵硬, 脸颊羞红, 嘴里不断说道： “阿笙，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阿笙, 不要转，不要转！” …… 沈沐笙抱着温怡，转了一圈，将温怡放回沙发上。 温怡瘫在沙发上，表情都错乱了。 “阿笙，阿笙，你，你力气好大……” 小姑娘语无伦次地说道。 她以为自己会摔下来，没想到，居然平平稳稳地回到了沙发上。 沈沐笙轻轻抚摸小姑娘的呆毛，说道，“你先躺着，我去一趟哥哥的房间。” 说完，沈沐笙想了想，说道，“觉得无聊，就玩儿会手机，我回来教你电脑。” “好~” 温怡一咕噜，从沙发上爬起来，眼睛亮亮地望着沈沐笙，“早点回来！” “嗯！”沈沐笙笑了，挥挥手，离开房间。 - 沈沐筝的房间，就在沈沐笙房间隔壁。 兄妹俩的屋子就一墙之隔。 沈沐笙敲了两下门，屋子里传来蠢哥哥的声音： “直接进！” 沈沐笙打开房门。 发现自己买的键盘和鼠标，已经让沈沐筝拆了包装，正用着呢。 “锁门，让我打完这一把。” 沈沐筝头也没抬，手里“噼里啪啦”。 键盘的声音，大的不可思议。 “卧槽，果然机械键盘就是不一样，爽的一笔，鼠标也贼溜，沈沐笙，你从哪儿买的，我怎么不知道，商场里有卖这个的。” 沈沐筝一边说，一边手指如飞地操作键盘。 “就恒达旁边的专卖店，我给温怡买手机的时候，刚好遇上的，鼠标是店里的新品，键盘是店主自留的，店主进了两个，一个自己用，另一个放在店里寄卖，让我撞上了。” 沈沐笙说着，捡起沈沐筝丢到地上的包装。 沈沐筝屋子的面积，和沈沐笙的差不多大。 但看上去比沈沐笙那间屋大很多，因为前者房间内，没有配套的洗手间。 按照原本的设计图，沈沐筝的屋里，也有一个洗手间，但让他自己毙掉了。 这房子装修之初，沈沐筝在同学家，看了一个恐怖片，这片子里的女鬼跟有病似得，专挑奇葩的地方钻出来。 浴室里的下水道，马桶里的出水口，还有洗手间的镜子里…… 沈沐筝看完后，落下了阴影，宁愿麻烦一点，下楼洗澡上厕所，也不让洗手间放自己卧室里。 正想着，电脑前的沈沐筝突然大吼，“艹尼玛”，粗暴地关掉游戏。 “坑货，草泥马，小学鸡！” 结束后，还愤愤不平的。 沈沐笙不抬头也知道，输了。 百分百。 沈家兄妹都长手长脚的，沈沐筝随手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妹妹对面。 “嘿嘿嘿——”沈沐筝搓搓苍蝇手，露出猥琐的神态。 沈沐笙嫌弃地拉来一段距离，“你想说什么？” “沈沐笙，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蠢哥哥凑到沐笙身边，问道。 “还成。” “那你说，我们关系好不好？” “也还成！” 沈沐筝非常不满意这个回答了，“什么叫还成，我们兄妹的关系，明明是很好，懂不？！” 说着，起身，绕过椅子，一屁股坐在沈沐笙身边，贼眉鼠眼地说道： “你看，咱们这样的家庭，哥哥和妹妹，是一个妈肚里爬出来的，很稀罕好不？你看，你生病，我还照顾你来着！” -- 第48页 “我要不是你亲哥，肯定不会照顾你，巴不得你烧成傻子，也不会管你！” 虽然知道蠢哥哥在胡说八道，沈沐笙还是配合地点头，“行，我知道了！谢谢哥哥！” 说完，干脆利落地闭上嘴巴。 沈沐筝噎住了，他瞪着沐笙，“你这就完了？一句‘谢谢’就完事儿了！？” “那……十分谢谢！” 沈沐笙歪头，摆出“可爱脸”。 乖巧！懂事！ “你真是，你真是气死我了！”沈沐筝憋得脸通红。 他凶巴巴地低吼：“沈沐笙，你别给我装傻，从小你就聪明，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沈沐笙猜测，蠢兄长有求于自己，但具体哪方面，她又没有“前后眼”，掐指一算就知道。 “沈沐筝，我是真不知道，你有话直说。” 沈沐笙直接说道。 沈沐筝听到后，知道打亲情牌不管用了，他心一横眼一闭： “你卡里还有多少钱？借我点！” “你小点声！”沈沐笙耳朵快被震聋了。 她压低声音，警惕地望着兄长，“你要钱干嘛？” 她当然有钱，无论十八岁还是二十八岁，沈沐笙都有钱。 眼下，兄长还没有长歪的苗头，借钱给他也无妨，但沈沐笙要知道钱的去向。 要是沈沐筝，拿着她的钱，出门鬼混不学好，再次变成记忆中，整天“鼻孔朝天、阴阳怪气的中二哥哥”，沈沐笙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沈沐筝也知道，不给妹妹说清楚，这钱是借不出来的。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告诉你，你不许告诉爸妈！” 说完，他又强调了一遍，“你要是给爸妈说了，我以后什么话也不给你说了，你我兄妹，自此恩断义绝。” “我发誓，我不说！”沈沐笙举起三根手指，认真说道。 沈沐筝盯着着妹妹的目光，确定对方不会出卖自己后，开口说道： “我相中了个地方，想租下来，再购置一批设备，注册个小工作室，然后招兵买马，组个游戏战队，参加来年的职业联赛。” 提到梦想，沈沐筝的眼睛都是亮的。 不过，一想到钱，他明亮的眼神，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这钱不够，又不敢向爸妈要，妈那也就罢了，关键是咱爸，咱爸一看我打游戏就叨叨我，别说给我钱，要是让他知道，我拿钱开游戏工作室，肯定砸了我的机器，别说职业联赛，我还能不能留在国内，都要另说。” 沈沐筝既忐忑，又紧张，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向人借钱。 借钱对象，又是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 虽然沈沐筝一直知道，妹妹比自己聪明，比自己成熟，像个大人，可妹妹就是妹妹。 妹妹生病，还需要他照顾呢。 “你要多少？” 却听对面传来妹妹，清晰冷静地声音。 沈沐筝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你，你同意，你同意借钱了？” 惊喜来得太快，沈沐筝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他飞快地说道： “五十万，我还差五十万，你要是没有的话，四十万也行，设备可以慢慢添置，主要是房租，我怕过两天，房东就将房子租给别人了，那地方很好，我求了房东好久，房东才同意，暂时不让别人看房子。” 沈沐笙起身，一边走一边说道：“行，待会我给你转账，你收到后，给我发条短信，我不懂游戏上的事情，你工作室收拾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你，你去哪儿？” 沈沐筝呆呆地看着，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开门的妹妹。 却见沈沐笙一脸疑惑，“不是都说完了吗？” 沈沐筝一噎。 确实说完了，他就是来借钱的。 可，可这样拍拍屁股走。 实在，实在显得他很功利啊。 他也不是用完人就丢的。 沈沐筝觉得嗓子有点干，他嗫嚅着嘴唇，犹豫了数次，最终，别别扭扭地说道： “谢谢。” 沈沐笙笑了，“不用谢。” 说完，拉门离开。 - 沈沐笙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给沈沐筝转账。 她并不缺钱。 比起花钱大手大脚的沈沐筝，沈沐笙学生时代，几乎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更何况，今天上午，给温怡买东西的时候，她还收到，母亲的转账。 母亲担心她钱不够，给她转了十万。 温怡趴在沙发上玩手机，见到沈沐笙进屋，麻利地爬起来，凑到沐笙身边，“阿笙，事情结束了吗？” “还没有，还有一个小尾巴！”沈沐笙说完，冲温怡露出一个温和地笑容，“等一下。” “哦！”温怡继续趴回沙发上摆弄手机。 她已经挖掘出许多新功能了。 还在手机里发现了“俄罗斯方块”。 沈沐笙打开电脑，麻利地给兄长转了五十万。 不过多时，她的手机收到三条短信，两条是银行发来的，提醒她转账成功与卡内余额，另一个来自沈沐筝—— -- 第49页 “我收到了，爱你” 看到“你”字后面，那颗肉麻兮兮的“小心心”，沈沐笙觉得，蠢哥哥真是越来越肉麻了。 哥哥太肉麻了。 总是让人想揍他。 - 今天的晚饭，只有沈家兄妹和温怡三个人吃。 夫妻俩还在公司忙，沈母发短信，告诉大儿子，她和丈夫九点才能回去，让他照顾好两个妹妹。 虽然家里少了两个主人，可饭菜依然很丰盛。 张姨将沈家兄妹当做自己的小孩，哪怕沈总和丁总不在家，也从来不糊弄着吃。 因为温怡的关系，桌上还是没有什么肉。 但今天的粥很香，里面放了一点点肉沫。 或许是解决了一项心头大患，沈沐筝吃得格外香甜。 他不仅喝了两碗粥，还清盘了桌上所有的菜。 看得张姨目瞪口呆，连忙追问沈沐筝饭是不是做少了，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做点。 沈沐筝打了一个饱嗝。 揉了揉撑得鼓鼓的肚子： “吃，吃饱了……” 第29章 入V第三更 吃过晚饭, 沈沐筝随便扯了个借口, 就出去了。 张姨送沈沐筝的时候, 一脸担忧。 “早点回来，太太和先生九点到家。” 沈沐筝一边往外冲，一边说道,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 向车库的方向跑去。 沈沐笙看着沈沐筝的背影，没有忘记对方离家前，冲着自己挤眉瞪眼，做了一番怪表情的模样。 想了想，她给沈沐筝发了一条短信： 【“你去哪儿？”】 沈沐筝光速回复, 短讯极为简短—— 【“交钱！”】 担心夜长梦多，沈沐筝觉得有必要，立刻，马上把房子租下来。 沈沐笙回想兄长风风火火冲去家门的身影。 意识到，这又是一件, 记忆中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今天晚上，因为有沈沐筝的光盘, 张姨心情极好。 每一个厨师都希望, 自己做得食物有人欣赏。 自己精心准备的菜肴, 吃光了，对于张姨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荣誉。 她收拾碗筷的时候, 还哼着一支小曲儿。 温怡看着张姨忙里忙外，觉得自己干坐着，有点不像话。 她想到厨房给张姨帮忙。 她在餐厅打过工，刷碗打扫卫生都很麻利。 不过小姑娘刚站在洗碗池边，就被张姨轰出来了。 “哎呀呀，别动手了，别动手了，出去出去，厨房不是你来的地方，我老婆子还不老呢！” 说着，张姨将温怡推了出来。 沈沐笙望着厨房门口，不知所措的温怡，招招手，对她说，“把你的电脑抱下来，我教你上网。” 温怡听后，瞬间喜笑颜开。 她重重点头，“嗯！” 穿着拖鞋，哒哒哒地向楼上跑去。 沈沐笙望着温怡的背影，露出温和的笑容。 要让小姑娘尽快熟悉居住环境，熟门熟路后，做事情就不会这般拘束了。 不一会儿，温怡抱着崭新的笔记本，出现在沈沐笙的视线中。 她一屁股坐在沈沐笙身边，将笔记本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阿笙……” 温怡将笔记本往沈沐笙那边推了推，示意沈沐笙操作。 沈沐笙却说，“你先开机。” 温怡听后，小心翼翼按了一下开机键。 她按得飞快，生怕按得太使劲儿，或是时间太长，电脑就坏掉了。 沈沐笙笑了笑，没有刻意纠正小姑娘的行为。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开直升机，也是这般束手束脚的。 哪里都不敢碰，总觉得，碰哪儿哪里坏。 笔记本很快开机。 沈沐笙先交温怡学会如何上网查资料。 温怡很聪明，几乎是一教就会。 能凭真本事，考上双一流名校的，智商肯定不会有问题。 温怡很快上手，不过她打字很慢，在搜索框输入内容时，两根手指头在键盘上，一下又一下的戳。 “好累哦……”温怡戳了半天，戳不出几个字，她靠着沈沐笙撒娇。 沈沐笙摸了摸温怡的头发，“多练练就好了，熟能生巧。” 沈沐笙帮温怡下载了一个练习打字的小软件。 这种打字软件，自带打字游戏。 温怡抱着笔记本，手指在笔记本上，戳得不亦乐乎，沈沐笙趴在沙发背上，怀里是一个松软的抱枕，看着温怡玩打字软件自带的“掉苹果”。 温怡戳累了，靠在沈沐笙身上，抱着电脑浏览网页。 她不知道该看哪个网站，但浏览器上，有许多网站一键直达的链接。 她一个一个点进去。 什么娱乐八卦，社会新闻。 还有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奇人异事，小姑娘看得津津有味。 “阿笙阿笙，看这个，看这个……” 温怡召唤沈沐笙，指着屏幕，一字一句地读道：“某女子深夜求婚，爱人忘戴假发，竟是青年地中海。” 她看着新闻下面的漫画配图，一个精致的谢顶男孩，发出“咯咯”的笑声。 “原来这就叫‘地中海’啊！哈哈哈哈！” 沈沐笙也觉得有趣。 -- 第50页 她已经不记得十八岁的自己，在做什么了。 记忆中，她好像每一天都很忙。 别人眼中的天赋异禀，不过是她努力之后的装逼。 有些人看上去活得轻轻松松，背后指不定在“头悬梁锥刺股”。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语气略显有些急躁。 沈沐笙和温怡齐刷刷地回头。 看到客厅的玄关，站着一个高大俊秀的…… 二逼青年。 沈沐筝。 当亲妹妹和不算熟悉的妹子，齐刷刷回头，两颗脑袋，连歪头的角度都一模一样时。 沈沐筝熄火了。 他揉揉眼睛，觉得自己真瞎，沈沐笙和那个徐姨的女儿，明明在客厅里，抱着个脑袋看电脑。 他究竟是以何种角度，竟以为妹妹在吻那个温怡的头。 回想刚刚自己气急败坏的样子。 沈沐筝觉得异常丢脸。 他干咳两声，“我是问你们在做什么……呃，要不要，算我一个？” “……” 沈沐笙用一言难尽地眼神瞅着哥哥。 温怡有那么点不知所措，她机械地点点头。 沙发很大，她都不用挪位置，沈家哥哥过来就行。 沈沐筝径直走过去。 脚上踩着一双有耳朵的小熊拖鞋。 自然，这也是丁总的审美。 丁总同志总是忘记，她家大儿子，已经二十，而不是十二。 当然，沈沐筝没有比十二岁的强太多就是了。 沈沐筝一点也不想和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看电脑。 有这个时间，他已经玩了无数把游戏了。 但一想到，眼下沈沐笙，除了是妹妹，还是他的金主。 想着，沈沐筝一屁股坐到沈沐笙身边。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他的两个妹妹（另一个姑且算上），大好时光，居然坐在一起看沙雕视频。 这有什么好看的！ 十分钟后…… 真香！ 于是，当九点一刻，沈家夫妇拖着疲惫的身体，携手归家时，看到三个孩子脑袋凑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个笔记本，笑得嘎嘎的。 夫妇俩相视一笑。 他们突然觉得，公司的繁忙和辛苦，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先生，太太，你们回来啦？” 听到动静的张姨，从自己房间探出半个身子。 看到是沈家夫妇，连忙开门，从屋子里走出来。 “先生太太，吃饭吗，要不要我去弄点吃的？” 张姨问道。 沈母摇摇头，温和地说道，“张姨，您回屋休息去吧，我们是吃过饭的，有需要我们叫你的。” 张姨是沈家服务了十几年的老保姆。 论年龄，比沈家夫妇还要大上七八岁。 沈家夫妇将她当成自家人，说话也比较随意。 张姨听后，点头，“那行，我回屋了，有需要叫我啊。” 张姨回屋后，客厅里已经没有了“嘎嘎嘎”的笑声。 孩子们在张姨第一次出声，就飞快地关视频、关机、关电脑。 温怡局促不安地凑近沈沐笙。 陌生的沈父，让她觉得紧张。 沈沐筝也往妹妹身边凑。 虽然是亲爹，他也觉得紧张！ 沈沐笙觉得…… 沈沐筝觉得挤死了。 她穿上拖鞋，直接站起来。 温怡和沈沐筝：QAQ。 坏人！ 不要丢下我们~嘤~ “爸，妈，你们回来了？公司的事结束了？” 沈沐笙随口问道。 “没，”沈父摇头，看着女儿，状似随意地说道，“你要是有时间，这几天就去公司帮忙，我手底下新来了个助理，干活还没有你麻利。” 沈沐笙扫了眼温怡，却见温怡摇摇头，示意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沈沐笙明白了温怡的意思，应道： “好，我过两天就去。” 沈父脱下外套，又对女儿说： “我让你做得PPT，做完了吗？待会拿给我看看，我看看你做得怎么样。” “做完了，待会拿给你。” 沈沐笙说道。 沈父露出满意地笑容。 女儿总是格外的省心。 问过女儿后，沈父觉得，自己有必要关注一下儿子。 他转头，看向沙发上，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隐身不见的儿子。 顿时无语。 没什么好看的，略过。 沈父绕过儿子，视线定格在温怡身上。 此时，温怡已经站了起来。 她像等待老师审查的小学生，紧张的手足无措。 “叔叔，叔叔好。” 这是一个白纸一般的孩子。 一眼就能看到底。 前天，妻子在电话里，向他提过这个孩子。 嘉信集团董事长出国前……放在乡下、不要了的女儿。 他们夫妇，和嘉信集团的董事长，也算有十几年交情的朋友了。 哪怕事业上，对方帮了他们夫妻许多，但徐女士做得这件事情，他们还是不能沟通。 又不是养不起，好好地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现在人，养猫养狗都给养老送终的。 -- 第51页 一个活生生，会说会笑的孩子，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种行为，沈父实在是不能苟同。 沈父看着软乎乎，和女儿截然不同的小姑娘。 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想，他挤出了一个笑容，“温怡是吧。” “我是你丁阿姨的丈夫，我叫沈长河，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安心住下去吧，叔叔有钱，以后你上学上班，结婚生子，有沐笙的，就有你的，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找沈沐筝，功课上不会的，就问你沐笙姐，那些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想了，好好生活。” 说完，他又说道，“等你上了大学，假期可以到公司帮忙，叔叔公司什么都不缺，就缺人才，我们是正规公司，有五险一金的，提成、年终奖一个都不少，福利很好的。” “爸，你这是来招聘的吧，人家还未成年呢，你这急火火的干啥呢！” 沈沐筝忍不住吐槽，“别听沈总忽悠，他自己都没假期，公司事儿可多了，加班加到死，十个员工九个秃，弄得跟少林分部似得，都以为我爸是老方丈还俗……” 听到儿子拆台，“老方丈”脸绿了。 第30章 往事 沈沐筝这一通胡扯, 极大缓解了温怡因沈父, 产生的紧张感。 沈爸爸这个人, 不太会说软和话，他属于，做得很多, 说得很少的人。 大概是当领导时间长了，沈爸爸每次想要说点煽情的, 展示一下自己如山的父爱，都像是县领导到基层慰问，就像刚才，他明明是想告诉温怡，她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不要把自己当外人。 说着说着，就像是“校招”讲话。 沈沐筝这顿打岔，让沈父彻底歇了聊天的心思。 他大手一挥，对温怡说：“让你阿姨带你去派出所办张身份证，拿到身份证去银行办卡, 到时候把卡号告诉我，你要是不好意思给我说, 就让沈沐笙说, 叔给你发零花钱！” 叔不会说好话, 叔的好意，都在钱里了！ 穷得叮当响的沈沐筝，羡慕地望着温怡。 有那么一瞬间, 沈沐筝特想说，我有卡，用我的呗！ 他不怕丢脸，但他怕丢脸了还拿不到钱，那就太不划算了。 沈父说完“零花钱”的事情，去了二楼书房。 三个孩子，听到沈父的关门声，不约而同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哪怕沈沐笙，也悄悄在心里欢呼了一下，“哇喽”。 沈沐筝一屁股歪在沙发上，捂着小心脏，“吓死我了！” “刚爸瞅我那一眼，我还以为他又要扣我生活费了。” 沈沐筝目前处于创业阶段，极度缺钱，连启动资金都凑不齐，再扣他零花钱，简直不要过了。 幸好幸好。 惨剧不曾发生。 他还是一个幸运的富二代。 沈母似笑非笑地看着儿子，“你爸就在楼上，真以为他听不到，是吧。” 沈沐筝立马捂住嘴，他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什么都没说，我回屋打游戏了。” 说着，迈着大长腿，噔噔噔地向楼上跑去。 沈沐笙看了眼身边的温怡，又看了看沈母，“妈，我们也回房间了，你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爸妈都回来了，她和温怡再待在客厅里，看沙雕视频不合适。 温怡听后，附和地点点头。 虽然她也喜欢丁阿姨，但她还是更喜欢和阿笙在一起。 沈母看着一高一矮，两个女孩。 露出温婉地笑容，她先是侧头对女儿说道： “你父亲在书房，他既然要看你做得PPT，你就拿给他看，正好，我找温怡有点事儿，等我们聊完，我让温怡直接回屋。” 她说完，又看向温怡，“这样可以吗，孩子。” 温怡点点头。 虽然沈母并没有给她说“不”的机会。 “阿笙，你去找叔叔吧。” 温怡小声说道。 沈沐笙长叹一口气，看向瘦瘦小小的女孩，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可以吗？” 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可以的，阿笙。” 温怡嘟嘟嘴，抬头，认真地说道，“虽然我长得矮，可我不是小孩子。” 她只比阿笙小几个月，阿笙总当她是牙牙学语的小baby，这是不对的。 她马上就成年了。 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大人了！ 一旁的沈母“噗嗤”笑了出来。 沈沐笙倍感尴尬。 因为温怡和她将近二十公分的身高差，和过分低幼的长相。 沈沐笙下意识将温怡当成小女孩。 比十八岁，小很多很多的小女孩。 看来，她的过分呵护，对小姑娘产生了困扰。 “好吧，是我错了，你不是小孩子。”沈沐笙向小姑娘道歉，“我上楼拿电脑找爸，你在客厅陪妈说话吧。” 她拍了拍温怡的肩膀，转身向楼梯走去。 看着沈沐笙的背影，温怡只有一个想法—— 阿笙，你别走那么快！ 回头，回头看看我啊~ 我害怕QAQ~ - “坐。” 沈沐笙走后，沈母冲温怡扬了扬下巴，示意温怡坐下。 温怡小心翼翼地坐下，表情有点紧张。 “阿姨。”她仰头，望着站在沙发边的沈母，不知该说些什么。 -- 第52页 “你先坐，我先去厨房倒点水，今天买杯子了吗？” “阿姨，我去吧。”温怡“腾”地站起来。 局促不安地说道。 “不用，告诉阿姨哪个是你杯子，我去倒水，你坐着就行了。”沈母制止了温怡的行为。 温怡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有小兔子图案的那个，是我的水杯。” 阿笙买了三个水杯，两个是她的，一个放在了卧室里，是一只小白猫，另一只放在了厨房里，是一个小白兔。 两个杯子，温怡都很喜欢，非要比个高低，温怡更喜欢放在卧室的白猫水杯。 因为猫咪水杯，是一对，还有一只小黑猫，阿笙放在了卧室，自己用了。 沈母笑了，她学着女儿的模样，抚摸了一下女孩的头发，小姑娘的发质一点也不好，又细又软还没有光泽，一看就知道缺乏营养，但毛绒绒的手感，还真不错。 “我知道了，有小兔子图案的，是温怡的杯子！” 沈母说完，将想要站起来温怡，按回沙发。 “坐着吧，阿姨这就回来。” 沈母回来后，看到小姑娘站在沙发旁，跟犯错误的小学生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可怜兮兮的，又有一点可爱。 沈母扑哧笑了。 “你这是罚站呢？” 沈母笑眯眯地问道。 小姑娘赧然，“没，没有。” “让你坐下，怎么又站起来了？” “就是坐不下去。”温怡挠挠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长辈去干活了，当晚辈的怎么好意思坐着呢。 奶奶活着的时候，年纪大了，端茶倒水这种事，都是温怡来做，后来宋家“收养”了温怡，大活小活都丢给温怡。 在沈家的这两天，跟做梦似得。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是温怡想都没有想过的生活。 “坐吧，阿姨有点事儿给你说。” 沈母将温怡的小兔子水杯，放在她跟前。 这真是一个过分可爱的水杯。 四种造型和姿势的卡通小兔，围着水杯转一圈，水杯把手，形状像个兔尾巴。 和小姑娘的气质，特别搭。 温怡正襟危坐。 “阿姨，您说吧，我做好准备了。” 一本正经地模样，萌得沈母一塌糊涂。 沈母一把将小姑娘揽进自己怀里，“谁家小姑娘啊，真是可爱死个人了。” 她用额头，轻轻顶了顶温怡的额头。 “真是个好孩子，比我生的那两个好了不知道多少，这才是小棉袄呢，好孩子，好孩子……” 沈母连说了好几声“好孩子”。 可见真是喜欢得不得了了。 温怡害羞地低下头， 奶奶过世后，再无一个长辈，对自己像丁阿姨这般亲近了。 丁阿姨要是自己的妈妈，那该有多好啊！ 想到自己的母亲，温怡亮晶晶的目光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还记得，自己与丁阿姨初次见面。 对方说，她是母亲的朋友。 好几次，温怡都想问，阿姨，我妈妈呢，她在哪里？ 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温怡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很多事情，不知道答案，反而比知道答案，要快活一点。 至少，心中满怀期待。 过了一会儿，沈母放开温怡。 “孩子，咱说正事儿，你张伯伯中午给我打来电话，欺负你的那拨人被警察一窝端了，不出意外的话，宋世新和王芝梅，会蹲个两三年，其他人，差不多是一年以上，两年以下。” 沈母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孩子，对不起，阿姨尽力了，他们最多蹲三年，阿姨没办法，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不过你放心，阿姨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温怡听到这话后，摇摇头，她反手握住沈母的手，这双手，和阿笙的一样温暖。 “阿姨，不用在意他们了，不值得，他们太脏了，不值得你记挂在心上，让他们受到法律的惩罚就够了，我不想变成他们那样的人。” 温怡认真地说道。 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重。 沈母知道，小姑娘并没有“以退为进”，她是真的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多好的孩子。 沈母心里发酸。 温怡越这样，她心里越不好过。 她觉得，自己成了老友的帮凶，他们一群大人，居然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这本不该是她应吃得苦。 沈母将温怡搂进自己的怀里，仿佛，温怡和阿笙一样，是她的女儿。 “阿姨记得你说过，你们老师和同学，以前报过一次警，当时处理这件事的警察，是不是姓王？阿姨记得，当时咱们在警局，给你做笔录的，也有一个姓王的，是不是一个人？” 温怡在沈母怀里点头，“是。” “那就没错了，”沈母拍了拍温怡的后背，“那个坏警察，被处分了，你张伯伯给我说，他是王芝梅的远方侄子，两人有那么点亲属关系。” “我知道。”温怡闷闷地说道。 “我们那个村子，叫王刘庄，姓王的和姓刘的，都是亲戚……” “哎，你这孩子，知道也不给阿姨说，还是你张伯伯找人查出来的，以后受委屈了，被欺负了，可不能憋着，你可以给阿姨说，阿姨为你做主……” -- 第53页 沈母揽着温怡，慢慢说道。 温怡很享受这片刻温情， 这会让她产生一种幸福的错觉，揽着她的，不是毫无血缘关系的阿姨，而是她的妈妈。 “……你要是不好意思告诉阿姨，你就去找沐笙，别看沐笙和你同岁，她能耐可大着呢，有她罩着你，你到哪里也不用怕，还有你沐筝哥，别看你沐筝哥一天到晚打游戏，其实他打架厉害着呢，他刚上大学那会儿，学校军训，教官都想让你沐筝哥进部队，你沐筝哥不去。” “为什么不去，当兵多好啊。” 温怡诧异地问道。 沈母轻轻拍着小姑娘，像讲故事似得，慢悠悠地说道，“他嫌苦呗，部队要训练，不能打游戏，你哥怎么受得了，你哥离不了电脑，一天到晚打游戏，高三那年，为了这个，还差点辍学，嚷嚷着不考试了，要去韩国打游戏，把你叔气得呦，电脑都砸了，你叔最疼你沐笙姐，当时你沐笙姐求情都没用。” “后来呢，和好了吗？”小姑娘抬头，好奇地问道。 “好了呗，大人哪能拧过孩子，其实你叔后来都同意了，结果公司出了点事儿，你叔一个星期，飞了四个国家，连着开了三场会，到家就栽门口了，把你哥吓得呦，说什么都不走了。” “你哥是个傻子，这事儿要换沐笙，等你叔好得差不多了，她准走，她有她的规划，一步步的，都计划好了，这点像你叔，但你哥不行，你哥吓坏了，老老实实回学校上课了，去韩国那事儿，再也不提了。” 第31章 询问 沈沐笙站在书房门口, 轻轻叩响房门。 “爸, 是我。” “进。” 房间里, 传出沈父疲惫地声音。 沈沐笙开门进屋。 书房里，沈父坐在电脑前，他手边有一摞, 约两厘米厚的文件， 父亲低头翻阅着手里的文件, 时不时抬头，看两眼电脑。 “来了？PPT带来了吗？” 女儿进门后，沈父放下手中的文稿，抬头看向女儿。 “带来了。”沈沐笙电脑是开着的，她没有说多余的废话, 将笔记本递到父亲面前。 沈父收拾了一下稍显凌乱的桌面，给女儿的笔记本，腾出一个小位置，然后低头翻看女儿做好的PPT。 不一会儿，沈父抬头, 目光带了一点审视和诧异，“这是你做的？自己？” “当然, 除了我还有谁？” 沈沐笙直视父亲的目光, 反问道。 沈父沉默片刻, 他似感慨，又似欣慰地说道，“你长大了, 我也老了。” 沈沐笙没有说话，这两年，父亲确实老得厉害。 母亲看上去还像三十多岁的熟女，父亲却像五六十的老人了。 明明，他们是同龄人。 “不想去学校，就来公司帮忙吧，爸爸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很多时候，都觉得力不从心，公司最近出了一些事，人心隔肚皮，在利益面前，几十年的情分都要让道了，爸这把年纪，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更别提你和你哥了。” “你俩要快点长大，长到别人背后使绊子，你们也能应付的程度，爸就放心了……” “爸，你别上火，这几天我就去公司帮忙，你不是进门才夸过我，干活麻利，比你助理强吗？” 沈沐笙嘴上开着玩笑，心里却不是滋味。 哪怕知道，公司的风波会平息，看到父亲疲惫的脸庞，还是会感到难过和愧疚。 尤其当高大的父亲，一点点老迈，本该独当一面的自己，却还需要父母保驾护航时。 那种无能为力的心情，就更加明显了。 听到女儿自夸，沈父目光满是骄傲。 “那是，也不看是谁家孩子。”沈父说完，看向女儿，“PPT拷一份给我，我明天拿去公司细细研究。” “我觉得，我闺女做得PPT，比那些拿着高薪的名校海归，强多了。” …… 沈沐笙的PPT得到了父亲的认可，离开书房的时候，走路都带风的。 成为副总后，PPT都是手底下的人做，沈沐笙只用点头或是摇头，根本用不着亲自动手。 如今重新来过，做出来的东西，得到父亲的认可，沈沐笙心中有种“宝刀未老”的感觉。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劳资就是那么牛逼。 回房间的路上，沈沐笙估量，这个时间，温怡应该回来了。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推开门，卧室空空如也，房间里，并没有温怡。 要不要下楼看看呢？ 沈沐笙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相信母亲，相信温怡。 - 客厅里。 沈母和温怡的聊天还在继续。 两人依偎在一起，沈母和温怡，都说了很多很多。 沈母的声音非常有感染力。 在她的娓娓道来中，温怡渐渐放下心中那一点点芥蒂。 她给沈母说了很多事。 奶奶生前的，父亲的，还有她在宋家的生活。 “奶奶去世前，在床上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要怨我的爸爸妈妈，说他们是有苦衷的，我知道，奶奶最爱的还是爸爸，其次才是我，可爸爸却不爱她，爸爸回来后，带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就是不愿意带上我。” “……其实我给爸爸打过电话，那个时候，宋家人嫌我上学花钱多，我偷偷给我爸打电话要学费，我们那学费真的不贵，只要五百块，第一个电话打通了，说了没两句，他就挂上了，也不说给我打钱，后来我再打，就没打通过，我同学说，我爸可能把家里的电话拉黑了……” -- 第54页 说到这里，温怡的声音有点哽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我也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至少让我觉得，我也是有人关心的，他真的一点希望都不给我。” 温怡默默地流下眼泪。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为这些事情伤心了，可回想往事的时候，温怡发现，她真的没有那么容易释然。 沈母心里酸酸的，她轻拍着温怡，“好孩子，都过去了，好孩子，苦日子都过去了，以后丁阿姨就是你的妈妈，你沈叔叔就是你的爸爸，别再想了，知道吗，都过去了……” 温怡没有说话，她知道，丁阿姨是丁阿姨，妈妈是妈妈。 他们是不一样的，永远都不一样的。 “好孩子，难过的事情咱先不说了，咱说点开心的，你学籍的事，阿姨给你办好了，和沐笙一个学校，下周你就可以去学校上课了，你落了一年的课，现在上高三，明年高考可能来不及了，阿姨把你学籍按到高二，行吗？” 沈母低头看着温怡，“你要是不愿意，学籍还能再转，你想上哪个年级都行，阿姨主要是担心，你空了一年，猛不丁转到高三，跟不上课。” 温怡吸吸鼻子，“可以，阿姨，我没有，我没有意见。” 她低头，抠着手指，小声地说道：“我其实也担心跟不上课，昨天我看了阿笙高二的课本，好多我都看不懂，还有阿笙做过的试卷，我也都不会——” 不等温怡说完，沈母莞尔一笑，“这个简单，咱家有钱，阿姨给你请家教，请最好的家教，你以为你沐筝哥天天玩游戏，怎么考上的大学，他也请过家教，还请了好几门功课的家教，补了一年，才将成绩补上去，阿姨看过你高一的成绩单，你比你沐筝哥那会儿学习好多了，成绩很快会上去了。” “阿姨问过了，高二的学生普遍和你同岁，都是十八，好多月份比你大的，你不要觉得自己比人家年龄大，就自卑什么的，不过这样一来，沐笙就比你高一个年级，可惜了，阿笙不常去学校，要是她常去，高年级有个认识的人，还能罩着你。” “阿笙不去学校去哪啊？” 温怡好奇地问道。 沈母揽着温怡，随口回答： “你忘啦，你叔说让她去公司帮忙，最近公司忙得很，你上学后，她也要忙起来了。” 温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沈母说得理所应当，温怡又哭了一场，顿时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眼下的气氛太好了。 小姑娘趴在沈母的怀中，不仅放松了警惕，连说话都随意了许多。 一些压抑在小姑娘心里的疑问，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 “阿姨，我想问你件事儿？” 温怡想坐起来，但是因为长时间靠在沈母的怀里，小姑娘脚麻了，一时间没坐起来。 她就这么趴在沈母身边，认真地看着沈母。 沈母颇为好笑地看着温怡，“和我客气什么，说吧，你想问什么事儿？” 温怡活动了活动腿，艰难地坐直身体，慢慢地说道： “阿姨，你说你是我妈妈的朋友，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呢？” 沈母身体一僵，表情略显不自然。 “她……”沈母欲言又止。 这一刻，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尤其是面对女孩满怀期待的眼神时，沈母喉咙有点堵。 声带似乎都粘在了一起。 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她……” 沈母连说了好几个“她”，但下面的话，却怎么样说不出来。 温怡有点着急，她握着双手，“她怎么了，我妈妈出事儿了吗？” 她人还在吗？ 沈母摇摇头，看着女孩略显苍白的脸色，说道，“不，你妈妈很好，她很健康，没有出事儿，你不要胡思乱想……” “她只是，她只是……有点忙。” 沈母每一句话都说得很艰难。 她眼睁睁看着，温怡充满期待地明亮双眼，暗淡、暗淡，最终熄灭。 “阿姨，我明白了。”温怡低下头，慢慢地说道。 丁阿姨将她当做小女孩，阿笙也将她当做小女孩。 可温怡不是。 她不是小孩子。 该明白的，她都明白。 “对不起，阿姨，我让你为难了。” 温怡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沈母心都快碎了。 她抱住温怡，“对不起，我的孩子，是阿姨让你为难了，你妈妈真的很忙，她有事情，你，你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沈母的怀抱，很温暖，她的声音很动听。 可此刻的温怡，却像是被割裂成两个人一般。 一个趴在沈母的怀抱里，汲取着阿笙母亲的温暖。 另一个却在冷冷地注视着她。 面容扭曲，满是嘲讽—— 你这个没爹没妈的可怜虫，她根本不是心疼你，她只是在可怜你，可怜你明白吗？ 没有人会喜欢你，没有人会喜欢你！ 温怡觉得眼眶涨得厉害，有那么一刻，她想推开沈母，想要大叫，我不是可怜虫，我不是。 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小姑娘觉得自己真是太坏了，太坏太坏了。 丁阿姨对她那么好，她却用最恶毒的心思去揣测对方。 -- 第55页 温怡不想做恶毒的女孩，可脑子里的负面情绪，快要爆炸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想要，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阿姨，我知道了，我会听话的，麻烦您，告诉妈妈，我很好，我会过得很好的，让她放心，不用，不用记挂我……” 小姑娘强忍着泪水。 她告诉自己，不要哭，千万不要哭。 哭了就输了。 ——你们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你们！ 我不哭，我才不会哭！ 小姑娘倔强地想着。 “温怡，你不用这样的……” 沈母看着小姑娘，目光充满了心疼。 “你不用这么懂事，真的，你可以怪她，阿姨帮你教训她，是她不对，委屈了温怡……” “不用的，不用的阿姨，我上楼了，我有点难过，阿姨，我想静一静。” 温怡低着头，声音有点哽咽。 沈母暗自责怪自己搞砸了一切。 真是的，好好的，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望着故作坚强的孩子，心中对老友的不满，快要到达顶峰，“去吧。” 有这么当妈妈的吗？ 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温怡起身离开，临走前，她对沈母鞠了一躬，“阿姨，谢谢。” “谢谢你开导我，我会好好的。” 她极力控制，可沈母还是听到一丝压抑的哭腔。 “孩子……” 沈母眼眶泛红。 温怡说完，蹬蹬蹬上楼。 恰好此刻，沈沐筝开门，去洗手间上厕所。 他和温怡打了个照面。 “哎，你怎么哭了？” 沈沐筝惊讶地声音，从二楼传到了客厅。 温怡没有说话，她捂着嘴，头也不回地跑进房间。 “喂！” 沈沐筝望着温怡的背影，表情惊愕又费解。 还未等他询问一二，“碰——”一声关门，将他大脑里所有问题，统统拒之门外。 “什么人啊，没礼貌……” 沈沐筝嘴里嘟囔着，心里却忍不住想要关心一二。 怎么哭成这样。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沈沐筝想要敲门进屋询问两句。 但一想，温怡和沈沐笙那家伙住一起，有沈沐笙呢，哪里轮到他安慰人。 挠挠头，沈沐筝加快脚步，向厕所走去。 膀胱快炸了，憋死了憋死了~ 第32章 太阳 “碰——” 温怡推门而入, 吓了沈沐笙一跳。 只见温怡眼睛红红的, 鼻头也是红红的, 因为哭泣产生的缺氧，小脸憋得通红。 沈沐笙一愣，“这是怎么了？” 她起身, 随手从桌面抽了几张纸，走到温怡面前, “我的小可爱，怎么哭了？” 沈沐笙擦拭着温怡脸上的泪水。 “哎呀，哭成小兔子了！刚才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呢，怎么哭成这样呢。” 沈沐笙说话带着三分调侃，目光却充满着关切。 温怡仰着头, 望着沈沐笙温柔地目光。 “阿笙……”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说道。 “唔？”沈沐笙温和地抚摸着小姑娘的头发，“我在呢。” “阿笙……呜呜呜……” 小姑娘扑入沈沐笙的怀抱，放声大哭。 沈沐笙心里酸酸的。 “别哭，别哭……”她轻轻拍着温怡的后背，轻声安抚。 小姑娘哭得太厉害了, 上气不接下气，趴在沐笙的怀里咳嗽。 “呜呜呜, 阿笙, 我妈妈不要我了, 为什么她也不要我呢……我没有妈妈了，为什么，都不要我……” 温怡哭得太厉害了, 声音也一哽一哽的。 沈沐笙沉默。 看来，小姑娘已经知道，哪怕离开那个偏僻贫穷的村庄，离开那个黑漆漆的小屋。 她也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妈妈。 沈沐笙想，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温怡理由。 因为那无耻又荒唐，令她难以启齿。 “不要哭了。” 沈沐笙轻声说道。 怀里的小姑娘，哭得一抽一抽的，缺氧让她脸色涨得通红。 整张脸都水哒哒的。 沈沐笙前襟上，沾满了女孩的眼泪。 濡湿了一片。 “阿笙，我好难过……” 小姑娘一哽一哽地说道。 “我知道。” “阿笙，我还是想哭。” 小姑娘哑着嗓子，闷闷地说道。 “那就哭吧，哭个痛快。”沈沐笙揽着小姑娘，将她推到沙发上坐下，把抽纸塞到小姑娘怀里。 沈沐笙说：“好好哭吧，我去给你倒点水，哭完之后，还要过日子。” 温怡看着怀里，那一大包抽纸，又看着给自己倒水的沈沐笙。 待沈沐笙折返，她的手中多出两个杯子，一只印着“小白猫”，一只印着“小黑猫”。 沈沐笙将“小白猫”递给温怡： “来，补充点水分，喝完再哭。” “……” 温怡，温怡顿时不想哭了。 她抬头，控诉地望着沈沐笙。 “阿笙，我在难过。” 小姑娘一句一顿地说道。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安慰安慰我呢，要好好安慰！”小姑娘的神情，认真又执拗，目光充满控诉和谴责。 -- 第56页 ——你欺负我，你不安慰我，你坏！坏人！ 沈沐笙按了按鼻梁，无奈地说道： “小姑奶奶，你还让我怎么安慰你，你哭的我衣服上，一滩鼻涕一滩泪，我都没找你算账呢，你还好意思指责我？” 沈沐笙指着胸前，濡湿的水渍中，那一小片晶莹剔透的粘稠物，它们在灯光下亮晶晶的，还会反光。 温怡脸颊一热，羞得低下头。 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说，我都把纸递给你了，你还非要用我衣服擦，你难过，我替你分担眼泪，你流鼻涕，我是行走的卫生纸，大小姐，你还要我怎么样？” 沈沐笙的眼神，无奈又宠溺。 沈沐笙扯着衣服前襟： “你这个用完就丢的小无情鬼，说我没有好好安慰你，来来来，衣服上的鼻涕，还你，还你！” 说着，把领子上的分泌物，往向温怡身上抹。 温怡抱着杯子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叫：“啊啊啊，阿笙你好恶心！我不要！” 小姑娘声音哑哑的，脆脆的。 沈沐笙拉着衣服，面无表情说道：“你自己的，你还嫌弃。” “不要不要，唔，阿笙你欺负人，我那么喜欢你，你不能欺负我！”小姑娘可怜兮兮地说道。 她脸上依然泪盈盈的，情绪明显好转，瞧着比先前那绝望的模样，顺眼许多。 沈沐笙径直走到温怡面前，温怡后退了半步，略显紧张地望着她的阿笙。 沈沐笙“扑哧”笑了，虚虚点了一下温怡的鼻尖，“跟小猫似得。” “过两天，你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能吃肉了，到时候让张姨给你好好补补，张姨有好几样拿手菜，你都没吃过呢。”沈沐笙笑着说道。 温怡瞬间卸下刚才的“小小防备”，“嗯。” “把水喝完，我换衣服，洗澡，你看看桌上我写得东西，过两天我得去爸爸公司，明天我帮你联系老师，约个固定时间，你先跟着老师捋一遍高一课本，再让老师给你补高二的，高二刚开学没几天，功课好补的。” 沈沐笙走向衣橱，边拿衣服边说道。 温怡一愣，“阿笙怎么知道，我要去高二？” “猜的呗。”沈沐笙冲温怡笑了笑，“你就当，这是学神的超能力吧！ 温怡望着沈沐笙神采飞扬的炫目笑容。 灯光下，沈沐笙就像行走的“发光体”，炫目的刺眼。 直到她走进浴室，温怡依然不能移开目光。 温怡不由自主捂住胸口，她心跳的很快。 脑海中，不断浮现沈沐笙夺目的笑容。 明明也不是那么灿烂。 却让温怡难以忘记。 阿笙真好看！ 小姑娘再次发出同样的感慨。 - 沈沐笙简单冲了个澡，当她拉开盥洗室的大门，看到的是趴在书桌前，认真专注的温怡。 沈沐笙笑了，虽然清楚，阴影不可能这么快在小姑娘的心中消散，但还能学习，总是一个好兆头。 听到动静，温怡回头，看到沈沐笙，露出大大的微笑，下一秒，她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如小炮-弹般，“腾”地冲进沈沐笙怀里。 “阿笙！” 小姑娘搂住沈沐笙的腰，眼睛亮晶晶的。 “嗯。”沈沐笙轻轻捏了捏温怡的小脸。 不过几天的时间，温怡的气色就有了相当大的改变，蜡黄的小脸变得红润，但还是太瘦了，都捏不起肉。 “阿笙，你的笔记真是太好用了，索引也好用，阿笙的字真好看，就像大人一样，好漂亮！像书法！” 温怡崇拜地望着沈沐笙。 阿笙就像太阳，每时每刻都散发着炫目的光。 “喜欢就好，小可爱那么有毅力，以后字一定比我更漂亮！” 沈沐笙笑眯眯地说道。 “阿笙身上好香啊！”温怡环抱着沈沐笙，闭上眼睛，一本满足。 沈沐笙挑眉，“你个小机灵鬼，是继续学习，待会再洗澡，还是现在洗澡，待会上床睡觉。” 温怡听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再学一会儿，阿笙可以帮我听写单词吗，我想看看自己高一学过的单词，还记得多少。” 说完，温怡有点忐忑地低下头，她既担心阿笙会拒绝她，又担心阿笙答应她后，马上就要到来的单词听写。 沈沐笙帮温怡整理了一下头发，“好啊，我先喝点水，待会帮你听写。” 温怡听到这话后，挺起小胸脯，无比骄傲地说道：“我帮阿笙倒好水了，我之前就发现了，阿笙洗完澡要喝水，刚才阿笙刚进洗手间，我就把水倒好了！” 沈沐笙笑了，她低下头，头顶轻轻抵着温怡的额头，“你可真是我的小可爱！” “阿，阿，阿笙……” 温怡结结巴巴说道，脸颊爆红。 害羞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同样的姿势，阿笙的妈妈也做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当阿笙的额头，抵住自己的额头时，温怡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了！ 阿笙，阿笙，阿笙…… 小姑娘心里满满都是沈沐笙的名字。 沈沐笙推着温怡的肩膀，“走吧，我去喝水。” 说着，沈沐笙低下头，大大的杏眼，满是笑意：“小可爱，做好准备哦，我喝完水，我们就要开始听写单词了。” -- 第57页 “啊，好，好的……” 温怡结结巴巴说道。 耳朵依然热乎乎的。 小姑娘同手同脚地走到书桌前，掏出自己中午在商店购买的英语练习本和中性笔。 沈沐笙喝了一口水，从书桌上，拿起高一的英语课本。 “小温怡，准备好了吗？” 沈沐笙笑吟吟地望着如临大敌的小姑娘。 漂亮的眼睛，非常明亮。 “准，准备好了。” 小姑娘说完，立马摇头，“没，没有，再让我看一眼，看一眼单词表！” 沈沐笙笑眯眯地将课本递过去。 小姑娘走马观花的阅览一遍后，可怜巴巴地将课本递过去。 “可以，可以开始了！” 她惨兮兮地说道，小脸写满了“我还没准备好”。 沈沐笙佯装没有看到小姑娘脸上“听天由命”的神情，她装模作样的坐在沙发上，翻看单词表：“开始了，注意标序号，不会的单词写完序号空下，方便查缺补漏……第一个单词，Survey，调查……” “这就开始啦……”温怡嘟囔着，匆忙写下第一个单词。 写完后，抬头看向沈沐笙。 沈沐笙莞尔一笑，念出单词表上第二个单词。 …… 时间一点点过去。 沈沐笙渐渐掌握，小姑娘写完一个单词，所需的时间。 小姑娘也找回状态。 表情越来越认真，和沈沐笙配合的越来越默契。 一个小时后，沈沐笙读完单词表，最后一个单词，合上课本，起身，走到书桌前。 温怡宛如脱力一般，她放下笔，无比怨念看着桌上的练习本。 下一秒，小姑娘发出“啊啊啊”的叫声。 只见沈沐笙抽走了温怡写满单词的练习本，从笔筒里，拿了一支红色的笔，一本正经地批改单词。 “不，不可以！” 温怡脸上满是慌乱，“不要，不要看！” 她慌慌张张跑到沈沐笙面前，想要夺回自己的练习本。 沈沐笙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试图“造反”的小女孩。 张牙舞爪的小姑娘，瞬间抖成鹌鹑。 她乖乖站在沈沐笙面前，低头，抠手，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不，不想给阿笙看……” 温怡小声嘀咕，“太，太丢脸了……” 小姑娘捂住脸颊，恨不能消失在人间。 “拿睡衣，去洗澡吧。”沈沐笙抬头，轻声说道，“我看看你错了多少，补课的老师来了，我也好心中有数。” “好，好叭。” 小姑娘一步三回头，洗澡前，还可怜兮兮地说道： “阿笙，不许，不许笑话我啊。” 沈沐笙听言，起身走到小姑娘面前，“放心，不会笑话你的，听话，快进去洗澡吧。” “嗯！”小姑娘羞涩地低下头。 抱着衣服跑开了。 到底还是孩子。 沈沐笙看着洗手间紧闭的木门，会心一笑。 开始批改手中的练习本。 第33章 考试 温怡记挂着单词听写成绩, 简单冲了个澡, 就心急火燎地冲出浴室。 “阿笙, 阿笙，我错的多吗？” 小姑娘带着水蒸气，站在沈沐笙面前, 语气小心翼翼的。 沈沐笙抬头，笑了：“嚯, 你这是洗了个战备澡啊。” 温怡脸颊一红，“阿笙，你又笑话我，我错的多吗？” 小姑娘声音软软糯糯，目露恳求。 沈沐笙摇头, “等一下，马上就改完，你先擦脸……” “哦！” 温怡应了一声，转身去梳妆台，拿起白罐面霜, 开始擦脸。 不一会儿，沐笙放下手中的中性笔。 温怡见状, 一路小跑, 来到沈沐笙身边, “怎么样，怎么样。” 沈沐笙将练习本递给温怡，“喏, 改好了，看看吧。” 温怡快速搓匀手中残余的面霜，接过练习本，小心翼翼翻看洗澡前，听写过的英语单词。 ——她错的，比想象中还要多。 对自己的水平，温怡是有数的。 单词听写时，不记得的单词，温怡直接空下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除了空下没写的，她有许多自认为“会”的单词，也出现了拼写错误。 不是把“o”记成了“a”，就是把“ir”，记成了“ri”。 看着沈沐笙修改后，拼写正确的单词，温怡脸上火辣辣的，惭愧的无地自容。 好，好丢脸。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恨不得和手中的练习本一同消失。 “阿笙……” 温怡抬头，看到她的阿笙拿着一张纸，垫着英语课本，在纸上快速写着什么。 听到温怡唤自己，沈沐笙抬头，问道：“温怡，你是不是没有学过音标？单词都是硬记住的。” “学过，学过的，但老师没怎么教，就简单说了说。” 温怡说完，小声为自己辩解，“单词不都是要死背硬记吗？” “死背硬记也要讲究个基本法吧。” 沈沐笙无奈地说道。 说完，她起身走到温怡身边，将手中的白纸，放在温怡面前： “你看一下，这是你在单词方面的问题，你单词储备量还不错，一年没有翻书，还能记住这么多，相当了不起。” -- 第58页 “音标得补一下，等英语老师来了，让她系统教你，明天我会找一些卷子，我们来个摸底测验，这样老师给你补课时，会更有针对性。” 沈沐笙说完，抬头看向温怡。 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被吓到似得，她嗫嚅着嘴唇，半晌，结结巴巴地说道： “摸底测验……还要，还要考试？” 沈沐笙点头，“肯定的，下周你就要去学校上课，明天我联系老师，老师们后天到家给你补习，我们时间有限，要抓紧时间。” 温怡艰难地吞咽着口水，突然觉得“人生艰难”是怎么回事？ ——阿笙，阿笙好可怕！ 为什么可以轻飘飘地说出“考试”？ 还随随便便将考期定在了明天？ 这还，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已经很难过了。 为什么要在我人生遭遇重创后，还要被告知告“明天我得考试”？ “嘤，阿笙，你好残忍！” 小姑娘精神恍惚地说道。 连伤心的情绪，都不连贯了。 沈沐笙看向满脸控诉的小姑娘，认真说道：“我也是刚刚才有这个想法，是你提醒了我，要不是你让我帮你听写单词，我也想不到补习前，进行一次摸底测试。” 所以……怪我喽？！ 小姑娘简直是欲哭无泪。 沈沐笙拍拍温怡的肩膀，“既然明天要考试，今天就别学那么晚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哦……” 温怡垂头丧气地放下手中的练习册。 整个人陷入一种“我在哪里”、“我是谁”、“我为什么嘴欠要听写单词”的灰色气场中。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可怜巴巴地望着沈沐笙，“阿笙，我明天真的要考试啊。” 她上前，扯了扯沈沐笙的衣服，弱弱地问： “不，不考，不考可以么？” 沈沐笙低头，宠溺地勾了一下小姑娘的鼻尖尖，在小姑娘期待的目光中，亲昵地表示：“不可以呢。” 温怡瘪瘪嘴，将头转向一边，不开心地说道： “我决定讨厌阿笙五分钟，不行，至少十分钟！” 沈沐笙揉了揉小姑娘细碎的头发，“那讨厌我的温怡小可爱，可以上床睡觉了吗，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我们还要考试呢。” “唔，好，好吧。” 温怡不情不愿地爬上床。 沈沐笙微笑，还和我说话，看起来也不是很讨厌的样子嘛。 温怡拉开被子。 新买的蚕丝被已经套上了新的被单。 轻轻的，好像没有什么重量。 沈沐笙坐在床上，一边整理被子，一边看着小姑娘躺在床上。 “关灯了。”沈沐笙笑眯眯地说道。 “晚安，我的小可爱。” “晚安，阿笙。” 小姑娘软和和地说道。 所以，讨厌什么的，根本就是“口嫌体正直”嘛。 - 第二天清晨，沈沐笙起了个大早，她做完个人清洁好，抱着笔电，给小姑娘找卷子。 针对高一学力水平的试卷网上都有，沈沐笙只需从中挑选一张知识面全、综合性强的试卷。 沈沐笙将网上找来的试卷，保存到云盘，走到一楼的公共书房，开始打印卷子。 厨房里忙活早饭的张姨，听到声音后，连忙跑来检查，看到沐笙后，张姨一愣： “阿笙，这么早就要工作啦？吃完饭在忙吧？” 沈沐笙摇摇头，“不是工作的事儿，我给温怡打卷子呢，吃完饭温怡要考试，她不是快去学校了吗，当入学前的摸底测验了。” 张姨张大嘴，因为沈沐笙没解释的太清楚，她便以为卷子是温怡主动要的： “天喽，这闺女可真好学，这刚回来就要做卷子，我问问太太，温怡什么时候调理好，小姑娘真是太辛苦了，要好好补补的喽！” 张姨又心疼，又喜欢。 张姨的年龄比沈母还大，像她这样，五六十岁的中年女性，最喜欢勤奋好学的孩子。 学习越好越喜欢。 沈沐笙解释完，走出书房，一边走一边对张姨说：“不用管了，都打完后，打印机自己会停下来的。” 张姨应了一声，回厨房继续做饭。 一个小时后，温怡睁开眼睛。 和昨天一样，旁边依然没有阿笙。 温怡知道，阿笙一定是做运动去了。 丁阿姨昨天说了，阿笙是个很自律的人，她是家里最早起床的人，有着精准的生物钟，早上洗脸刷牙后，做得第一件事，是运动，第二件事，是运动后的拉伸和学习。 阿笙是个特别勤奋的人，在忙碌的生活中，会利用一切碎片时间，充实自己。 难怪阿笙这样优秀呢。 小姑娘在床上打了一个滚，伸了伸懒腰，快速从床上爬起来。 不能再睡了，要向阿笙看齐，做个优秀的人才是！ 这样想着，温怡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跑到洗手间刷牙洗脸。 事实上，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 温怡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 关灯前，温怡以为，她会做“被母亲抛弃”的噩梦，又或者是“考试不及格”的噩梦”。 可是没有。 什么梦也没有。 -- 第59页 她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母亲啊，考试啊，她什么也没有梦到。 一夜酣睡至天亮。 小姑娘擦脸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兴奋的鼓励自己—— 今天的温怡，也在努力生活呢。 - 努力生活的温怡，收拾妥当后，走出房间。 没想到的是，这才七点半，客厅的沙发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沈叔叔、丁阿姨，还有沐筝哥。 小姑娘脸色有些僵，我，我是最后一个吗？ 听到动静，坐在沙发上的三人，齐刷刷地抬头，看向下楼的小姑娘。 沈父看到温怡，只是稍稍点了点头，“起这么早啊，温怡，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了，就起来了。” 温怡不好意思地说道，她声音有点小，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沈父“嗯”了一声，“睡不着了就起床，年轻人不应该养成睡懒觉的习惯，你沐筝哥这点做得就不好，年纪轻轻，一身惰性，你不要学他，多学学你沐笙姐，她就很勤奋。” 温怡看着一板一眼的沈父，显的有些无措，这一捧一贬的话，让她不知如何回答。 好像自己一回答，就踩了沐筝哥似得。 沈沐筝倒是不介意，这样的话他听多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打着哈欠，双目充血，两眼无神，一看就知道，昨晚没睡好。 沈沐筝扫了一眼温怡，打着哈欠说道：“爸，您可真是的，找个机会就损我，我不是起来了吗，我今天起这么早，您不表扬我就罢了，还凶我，早知道我就不下来了。” “温怡啊，坐这儿，别听他们父子俩打嘴仗，他们上辈子是仇人，一碰面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坐阿姨这儿。” 沈母看也不看这两父子，拍着沙发，对温怡亲热地说道。 温怡走过去，小声问道，“阿姨，阿笙呢。” “在院子里看书呢。”沈母笑眯眯地说道，“你去窗户那，能看到她。” “我去看看她，行吗？”温怡小声问道。 “行啊，你去找她吧！” 沈母温和地说道。 不等温怡出门去找沈沐笙，沈沐笙自己进来了。 她身上的汗已经干了。 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是哪国文字的厚书。 沈沐笙随手将书往桌上一放，向客厅走去，“今天齐了，都在呢。” “爸妈，昨天睡得好吗？”沈沐笙笑眯眯地说道。 “不错。” 沈父点头。 见到女儿，沈母笑了： “你爸昨晚夸你做得PPT好，我不想看，他非按着我看完，都困得睁不开眼了，还按着我，一上床就睡了，呼噜震天响，把我气得呦，差点没把你爸跺下去。” 沈沐筝听言，嚷嚷道：“您就该下脚的，他要是今天睡过头了，就不训你儿子我了。” 沈父冷笑地看着儿子：“哼，你还说，你看我什么时候训过你妹妹！？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单训你？” “沈沐笙属于变异品种，天底下就一个，你儿子我是普通人，你按照沈沐笙的标准要求我，就是对我最大的不公！” …… 温怡坐在沈母和沈沐笙之间。 明明她和沈家人一样，也坐在沙发上。 却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 近在咫尺的沈家人，好像距她很远。 仿佛一条看不见的线，将她与沈家人隔开。 他们的说笑和拌嘴，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温怡，自己是个外人。 想到这里，温怡愈发沉默。 就在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在温怡的耳畔响起—— “早上喝水了吗，要跟我去厨房倒水吗？” 温怡抬头，只见阿笙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沈沐笙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说道，“我有点渴了，你要陪我去厨房喝水吗？” “要！” 温怡眼睛亮晶晶的。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她无法插足的小圈子。 沈沐笙起身，说道：“我渴了，去厨房喝水，你们喝吗？我和温怡去拿。” “我要！” 沈沐筝举手，他打着哈欠，“要温的。” 沈母看了眼温怡，对女儿笑得意味深长，“给我和你爸也来点。” “好。” 沈沐笙说着，牵着温怡的手，带她离开客厅。 温怡望着沈沐笙，“阿笙，你，你是不是看出来了？” 你看出我很尴尬，故意带我离开那里。 沈沐笙揉了揉温怡的头发，“别想太多，熟悉了就好了，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要是熟悉了也不好呢？” 温怡小声地问道。 “那就不好呗！” 沈沐笙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谁说一家人就要相亲相爱，改天有空，带你去姥姥家，我姥姥有四个孩子，除了我妈，其他三个互相看不顺眼，他们看我妈顺眼也是因为我妈有钱。” “所以，没必要委屈自己，自在点。” - 吃过早饭后，沈父沈母去了公司。 小姑娘拿出手机，在客厅里摆弄。 她刚刚与沈叔叔和丁阿姨交换了电话号码。 现在她手机的通讯录里，已经有好多人的电话了。 -- 第60页 沈沐筝困得不行了。 诡异的是，他并没有立马跑上楼睡觉，而是不断瞄向温怡。 欲言又止。 “沐筝哥，你要和我说话吗？” 温怡忍不住问道。 沈沐筝的眼神太奇怪了，盯得温怡毛毛的。 阿笙吃完饭不知道去哪了。 温怡受不住沈沐筝的眼神，主动开口询问。 沈沐筝听后，神情顿时变得很不自在，他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哭啊……” 因为可能涉及温怡的隐私，沈沐筝说话时，声音极小。 温怡脸色一僵，不自在地说道，“已经，已经没事了，谢谢你，沐筝哥。” 沈沐筝听到对方说“已经没事了”，心里还有写不自在，当他看到小姑娘真心实意对他说，“谢谢你，沐筝哥”时，沈沐筝又觉得开心了许多。 他故作深沉地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 “以后有不开心的事情，不要憋在心里，要是谁欺负了你，就告诉我，或者是沐笙，别自己一个人解决。” 说完，沈沐筝又觉得自己太煽情了，飞快地说道：“我这么说，只是觉得你哭得太难看了，哼！” 温怡心里暖洋洋的 她知道，沈沐筝在关心自己。 她认真地点头，“沐筝哥我记得了！以后我遇到麻烦，会找沐筝哥帮忙的。” 沈沐筝看着瘦瘦小小的妹子，认真又专注地看着自己，脸颊一红。 “知道，知道就好了，我上楼了。” 说着，急火火地想跑。 就在这时，他看到从公共书房里走出来的妹妹，沈沐笙。 “你拿的是什么东西？那么厚。” 沈沐筝被妹妹手里拿的东西，吸引了目光，开口问道。 沈沐笙扬了扬手中一摞厚纸，笑眯眯地说道： “待会温怡要考试，这是她待会要做的卷子，上午考数学英语，下午考语文和政治，余下的晚上考。” “考一天？” 沈沐筝目瞪口呆，看着妹妹手中厚厚的卷子，陷入长久的沉默。 “那是当然，明天温怡的家教就要来了，卷子要给老师看的。”沈沐笙随口答道。 听到妹妹的回答后，沈沐筝回头，看向瘦巴巴的小姑娘。 小姑娘绝望的表情，很好的为他解释了一把，什么叫“面如死灰”。 惨！ 真是，太惨了！ 第34章 超痛 “走吧, 四个小时两科, 考完后, 刚好吃午饭。” 沈沐笙摸着小姑娘的脑袋，干练地说道。 小姑娘可怜巴巴，脑门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丧”。 看着阿笙手里厚厚的卷子, 小姑娘决定再挣扎一下，“阿笙, 我，我不想考试。” 小姑娘小声说道。 她扯着沈沐笙的袖子，软乎乎地说道。 眼神特别可怜！ 一旁的沈沐筝见状，想替温怡说点好话。 小姑娘昨晚哭成那个样子，还没过十二个小时, 你就张罗着让人家考试，压迫寒门学子啊！ 沈沐筝还没张嘴，就看到笑得如沐春风的妹妹—— 她！在！看！我！ 沈沐筝果断闭嘴了。 惹不起，惹不起！ 食物链低端的劳动人民，惹不起金主爸爸。 “阿笙, 阿笙，不想, 不想考试。” 小姑娘继续扯袖子, 她踮起脚, 糯糯地说道：“我让你捏脸，不考行不行。” “不行。”沈沐笙果断拒绝了小姑娘的要求，她是个有原则的人。 温怡沮丧极了。 耷拉着脑袋, 可怜巴巴。 从早上考到晚上…… 一天哎！ 委屈，弱小，想哭。 沈沐笙长叹一声，温和地说道，“我主要担心，到了学校，你跟不上同学的进度，考试是最直接的自测方式，你做题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哪里不会，哪里学得不扎实，既然你这么不想做卷子，那咱们就不做了。” 温怡抠着手指，心里挣扎又纠结。 她抬起头，看着沈沐笙，想确定对方刚刚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沈沐笙眼神未变，她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无奈，只是平静地等待着小姑娘做出选择。 考？不考？ 温怡咬着嘴唇，面露挣扎，两分钟后，她结结巴巴地说，“那，那还是考吧！” …… 试卷给出的参考时间，是九十分钟。 沈沐笙按照这个时间，安排了考试时间。 第一场是英语，八点半开考，十点收卷。 十点半考数学，十二点收卷。 下午两点半语文，四点半政治。 晚上七点半，历史地理，联考两小时。 九点半结束所有考试。 可以提前交卷，但不能延期，时间一到，必须交卷。 温怡看着密集的考试安排，觉得眼冒金星。 她吞咽着口水，有那么一瞬间，小姑娘想说，我后悔了，我不想考了。 可惜，沈沐笙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 她提前发卷了。 QAQ~ 看着崭新的试卷，温怡陷入纠结。 阿笙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整理出的试卷，她要是不考，就浪费了。 所以，还是考吧。 打定主意，小姑娘认真翻看手中的试卷。 -- 第61页 一脸严肃。 - 温怡要考试的事情，张姨也知道，她还可以要了一份温怡的考试时间表，安排午饭时间。 保证考生温怡，一离开考场（沈沐笙的房间），就能吃到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 温怡的考试时间表，沈沐筝也看到了。 看着这份，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考试安排，沈沐筝打了一个哆嗦。 ——谢天谢地，他是哥哥，不是弟弟！ 他要是晚几年，生在沈沐笙的后面。 那才叫真的绝望。 为了“哥哥的尊严”，沈沐筝决定出门去奋斗事业。 妹妹是大魔王，当哥哥的想要继续咸鱼，都会有负罪感。 必须发愤图强，成为“咸鱼之王”！ QAQ！ …… 因为沈沐笙提前发了卷子，九十分钟的试卷，温怡七十分钟就做完了。 这套卷子需要写字的地方并不多，四张卷子，三张都是选择题，但涉及的知识点相当全面。 阿笙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才选出的这张试卷。 想明白这一点，小姑娘心里暖乎乎的。 ——阿笙对我真好！ 小姑娘心里美滋滋的，连英语作文都格外的有动力。 “阿笙，我做完啦！” 小姑娘合上笔帽，扬了扬手上做完的试卷。 很是活泼。 沈沐笙望着生龙活虎地小姑娘，笑了，“不再检查检查？还有时间，现在才九点四十五，还不到收卷的时候呢。” “不检查了，沈老师，我要交卷！交完卷子，我要上厕所。” 温怡嚷嚷着，一改考前“生无可恋”的模样。 她笑得很灿烂，连精气神都提升了不少。 “去吧去吧，卷子我收了，考生不能反悔了。”沈沐笙眨眨眼，说道。 “不反悔不反悔！拿去吧！” 小姑娘说完，趿拉着拖鞋，冲向洗手间。 背影风风火火，很是有活力。 沈沐笙有些奇怪。 她翻了翻自己打印的英语试卷，觉得没什么特别的。 很普通的一份试卷，怎么让温怡高兴成这样？ 莫非小姑娘口嫌体正直。 嘴上说不想考试，心里其实喜欢的不得了？ 越考越喜欢？ 沈沐笙摸着下巴，既然喜欢，以后让家教每周来那么一次随堂考试。 保证小姑娘每周都开开心心的。 - 或许是心态发生了转变，接下来的数学，温怡觉得格外顺利。 偏远地区的教育资源落后，尤其是英语，向来是温怡的弱项，解决了最头疼的英语，数学英语都是温怡的强项。 阿笙的卷子也不难嘛…… 小姑娘美美的，心里还有点得意。 午饭，张姨经过家庭医生的同意，粥里加了一点肉沫。 张姨做饭是很香的，普通的家常菜，经她手中，立马是色香味俱全的大餐。 沈家人不忙的时候，都很愿意回家吃饭。 温怡吃得不亦乐乎，连喝了两碗粥，当她还想要第三碗的时，被张姨果断拒绝了。 “不能再盛了，撑坏喽，你现在身体受不住，七分饱就行。” 小姑娘：QAQ！ 张姨受不住小姑娘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最终又盛了半碗。 吃完饭后，温怡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倒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秋日，觉得人生美满，不过于此。 就在小姑娘歪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时候。 沈沐笙来到温怡身边。 温怡闭着眼睛，闻到沈沐笙身上的味道，手胡乱摸索了一通，按住沈沐笙的手。 和记忆里一样温暖！ 好摸！ “阿笙！” 小姑娘睁开眼睛，湿漉漉的瞳仁里，满满都是她的阿笙。 沈沐笙笑了，或许连沐笙本人都没有意识到，她对小姑娘纵容的可怕，“小可爱，该考试了。” 温怡：…… “阿笙，我不想考试……” 温怡抓住沈沐笙的手，撒娇道。 小姑娘是个机灵鬼，她知道阿笙关心她，对她好，所以在沈沐笙的面前，她可以小小的放肆一下。 撒娇，耍赖。 “不想考呀，那就不考！”沈沐笙痛快地说道。 温怡噘嘴，手指不爽地戳了戳沈沐笙的胳膊，软乎乎地说道：“阿笙，你不坚持立场！你应该给我说，考，必须考。” 沈沐笙忍俊不禁，“你这是一定要我做那个坏人啊，既然这样，请温怡考生做好准备，考试马上开始。” “好哒！” 温怡嘻嘻哈哈跟在沈沐笙身后，一蹦一跳的像只小兔子。 - 纵然温怡精力旺盛，考到下午也有点蔫。 今天晚上，别墅格外空荡。 沈父沈母不在家，沈沐筝也不在家。 中午还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到了晚上，不断打哈欠，脑袋一垂一垂的，仿佛随时会睡过去。 沈沐笙有点心疼。 她开始后悔，不应该将考试时间安排的如此紧凑。 一天考六门，成年人都受不了，更别提温怡。 她还是个孩子呢。 眼看只剩两科，沈沐笙这次主动开口，“要不，咱们晚上不考了。” 听到这话，刚刚还晕晕欲睡的小姑娘，立马睁开眼睛，精神抖擞地说，“不！我一定要考完。” -- 第62页 “为什么呢？” 沈沐笙好奇地问道。 温怡眼睛亮亮的，声音软软糯糯，“我已经走了九十九步，距离终点就差一步，现在放弃，不是太可惜了吗？” 小姑娘说完，如告诫一般，对沈沐笙说： “阿笙，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要坚持。” 沈沐笙哭笑不得。 自己居然被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教训了。 不过…… 一本正经给自己讲道理的小姑娘，真是可爱爆了！ 沈沐笙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温和地说道：“好吧，你说的得对，休息一会儿，我们做完剩下的两套卷子。” “嗯！”温怡举手对自己打气，“加油！” 沈沐笙笑了，“嗯，加油！” 温怡考试累，当考官的沈沐笙，也略感疲惫。 她当了一天的考官，温怡做完卷子，沈沐笙要批改。 上午英语数学和下午第一场的语文，沈沐笙改起来都没有觉得吃力。 直到她拿到温怡做好的政治试卷。 看到政治试卷上密密麻麻的汉字，沈小总突然压力倍增。 她是理科生。 虽然沈沐笙上学那会儿，被同学戏称为“无死角学神”。 但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沈沐笙如今十八岁的身体里，装的是二十八岁的灵魂。 二十八岁的沈沐笙，连“辛亥革命”的时间都记不清了，你让她改文综的试卷。 那可真是，难为死她了。 若表情管理有成绩，沈小总一定是满分。 连“社会主义荣辱观”都不能完整背出的沈沐笙，面对温怡的政治试卷，异常淡定。 她从电脑里调取正确答案，比照着试卷里的答案，修改温怡的卷子。 温怡不知道，沈沐笙改卷的时候作弊了，她还以为沈沐笙是独立批改试卷，拿到改好的政治试卷后，她敬佩不已地望着沈沐笙，觉得今天的阿笙，比昨天更加耀眼。 “阿笙，你好厉害！你不是理科生吗，你文科也那么厉害啊。” 小姑娘崇拜地望着沈沐笙，觉得阿笙特别特别厉害。 沈沐笙微笑。 什么话也没说。 #疲惫让我不想说话# “阿笙是全能哎！”温怡兴奋的不得了。 她拿着卷子，跑到沈沐笙面前，一把抱住她，使劲蹭着。 “阿笙，借我蹭蹭，我要沾沾阿笙的学神之光。” 沈沐笙嘴角抽搐，她将小姑娘扯开，在对方一脸懵逼中，无奈地说道，“小可爱，你挤到我的胸了。” 轰—— 温怡脸颊爆红 沈沐笙略显无奈。 同龄人中，她不仅算是个头高挑的，胸也是较为丰满的那个。 小姑娘一身骨头，反复挤压她的胸口。 第35章 超痛的！ 暗恋者 第二天, 沈家为温怡请的家教, 陆续登门。 他们中有一小部分, 两年前辅导过沈沐筝的功课。 在老师们的眼中，沈沐筝聪明喜欢打游戏，成绩还行, 一模过了一本线，距名校仍有差距, 经由他们突击辅导，三个月后，考入国内顶级名校。 算是他们辅导过的学生中，比较省心的。 钱给力，学生本人也给力。 他们是上门的一对一家教, 在沈家讲课期间，自然而然地认识了妹妹沈沐笙—— 本市的中考状元，文理分科前最后一次考试，以近乎满分的成绩，稳居年级第一, 超出第二名七十多分。 名副其实的学神。 老师也是普通人。 沈家这样的有钱人，他们纵然没有攀附之心, 也不想得罪。 沈沐筝的成绩下来后, 他们还参加了沈家为儿子办得谢师宴。 与沈沐笙, 也交换了联系方式。 不过当时，老师们都觉得，沈家人应该不会再找他们了, 毕竟，沈沐笙成绩太好了，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谁也想不到，两年后的今天，他们居然还有再次踏入沈家别墅的机会。 “赵老师来了！” 张姨开门后，热情地与来人打招呼。 “张姨，好久不见。” 来人点头笑道。 来人是一名女性，头发花白，脸上却没有什么皱纹，精神抖擞，看不出实际年龄。 她姓赵，是辅导机构的王牌数学老师。 要价不菲，却物有所值。 沈沐筝高考数学考了149，赵老师厥功至伟。 温怡需要家教补课，沈沐笙第一个联系的，也是这位赵老师。 “小姑娘呢，来了吗？” 赵老师与张姨寒暄后，第一个问的还是学生。 张姨笑了，“来了来了，就在里面客厅呢，赵老师还是那么敬业，一来就问学生。” 为了保护温怡的隐私，沈沐笙在电话里，说得含糊。 老师们只能根据有限的信息，大致推断出学生的情况。 女生，十八岁。 疑似沈家亲戚的孩子，疑似因为生病，休学一年，准备插班上高二。 休学前，女生成绩不错，但因一年没去学校上课，功课生疏，需要家教帮着复习高一的知识点，补习高二的课程，追平学校的进度。 最终，重回“学霸”的队伍。 最后一句，是老师们自己加的。 -- 第63页 毕竟，沈家兄妹成绩都很好，他们家亲戚的孩子，应该学习也不会太差。 听到声音，早已的客厅等候的温怡和沈沐笙，站了起来。 两人向进门的玄关处走去。 见到赵老师，沈沐笙率先打招呼，“赵老师好。” 看到沈沐笙，赵老师笑了。 哪怕沈沐笙不是自己的学生，赵老师也挺喜欢她的，哪个老师不喜欢学习好的孩子呢，更别提，新学生还是沈沐笙介绍的。 “沐笙啊，你那个要补课的妹妹呢？” 赵老师看到了温怡，却没把她当做补课对象。 小姑娘太小了，应该还不到他们来补课的年龄。 沈沐笙知道老师误会了，却也不点破，她笑着说道：“就在我旁边呢，温怡，这位是教数学的赵老师，你沐筝哥就是她的学生。” 温怡会意，腼腆地笑了，望着眼前头发花白的女老师，目光中满是期待，“老师好。” 赵老师一愣，小姑娘人长的小，连声音也像小女孩。 她有十八岁？ 赵老师非常惊讶。 现在的孩子营养好，长得高。 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上去跟小孩一样？ 想到沈沐笙电话里，含糊不清地说辞。 赵老师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这个学生确实是身体不好。 想到小姑娘一度“病”到需要休学的地步，赵老师的心里泛起一丝同情。 她看着瘦巴巴的女孩，露出温和的笑容，“你好啊，温怡。” 与沈家兄妹不同，温怡是个文科生。 前者英语很好，完全不需另请家教，后者英语一般，勉强及格的水平。 是以，两人的家教重叠度并不高。 考虑到温怡英语不好，英语老师的教学水平非常重要，沈沐笙才会留家把关，若非如此，她本该如记忆中一样，在公司帮忙。 沈沐笙带着赵老师，前往客厅。 入座后，赵老师看向怯怯的小姑娘，和站在她身边，如庇护者一般的沈沐笙，“沐笙，你妹妹有做过的试卷吗，作业之类的也可以，我得知道，你妹妹的学习情况，有现在的最好，没有的话，以前的也行。” 温怡心里发出一声“哇”，她近乎崇拜地看向沈沐笙。 阿笙好厉害！ 阿笙怎么知道老师要看试卷的。 沈沐笙微微一笑，从沙发上一摞纸中，拿出数学试卷，在赵老师惊讶的目光中，说道，“这是她昨天做得，做题前没有翻书，完全是裸考，赵老师看一下，错得地方，我都用红笔标注了。” 赵老师笑了，“小姑娘很好学啊，我们来之前，还特意找卷子来做，行，那我看看！” 赵老师接过试卷后，开始仔细阅览温怡的卷子。 沈沐笙用眼神示意温怡，挨着老师坐，别坐那么远。 温怡其实有些排斥和陌生人坐在一起，但她不想让阿笙失望，只能硬着头皮挪挪屁股，坐在了老师身边。 赵老师没有注意小姑娘的情绪波动。 她的关注点，只在卷子上面。 对的点头，错的…… “哎，怎么这个地方错了？”赵老师自顾自地说道。 她指着卷子一个三分的解答题，抬头，看到温怡坐在她身边时，将手里的卷子向温怡那边稍稍倾斜，指着这道三分的解答题，又指了指另一张卷子上的选择题。 “这两道题用到的是一个知识点，你前面选对了，后面怎么答错了，不该错的，不错这道题，你能考八十五，而不是现在八十二。” 赵老师说完，抬头看向温怡。 温怡被赵老师前后不一的画风，吓傻了，鹌鹑似得呐呐回应： “我，我知道了。” 赵老师点点头，又看向沈沐笙，“这张卷子你给她讲过没有？” 沈沐笙摇头，“没有。” “那我给她讲吧。”赵老师说完，从包里拿出一支中性笔，又看向小姑娘，“介意我写在卷子上吗？” 小姑娘摇头。 赵老师满意了，拿出笔，从温怡错的第一道题开始讲解，中途一句废话没有，直接进入正题。 温怡刚开始有点不适应，但赵老师讲的太好了，详细、清晰。 在赵老师的讲解中，温怡逐渐记起课本的知识点，开始与老师互动。 半个小时后，赵老师讲完温怡所有的错题。 小姑娘看赵老师的眼神都变了。 “老师，你真厉害！” 小姑娘崇拜的眼光，让赵老师很是受用。 女老师笑了，眼角有一点鱼尾纹：“你基础很好，想必用不了多久，我就不用来了。” 她是私教，价格不菲，一堂课四十五分钟，要价八百，还是看在沈家面子上的友情价。 普通人家承担不起一对一的高昂费用，愿意承担这笔费用的，家里少说也是中产。 饶是如此，嫌贵的也不在少数。 赵老师一度只有沈沐筝一个学生。 那段时间，她急需用钱，若不是沈家从不拖欠课时费，赵老师还真不保证，她能撑下来。 沈沐筝录取通知下来后，沈家举行了一场堪称盛大的“谢师宴”，邀请了许多亲朋好友。 “谢师宴”后，赵老师收到不少名片，许多人向她索要了联系方式，直到现在，她依然间接吃着沈沐筝的红利。 -- 第64页 距离沈沐筝高考，已经过去整整两年，赵老师一小时的价格，也高了不少。 她给沈沐笙的报价，还是两年前的价格。 算是间接性的回报沈家的“知遇之恩”。 如今赵老师是“家教界”的红人。 今天也不是正式上课，只是上门见一见学生。 赵老师给温怡讲了30分钟的课，也没收钱，她还有别的学生，今天也是抽空来的。 她和沈沐笙说了一会儿话，给了温怡一份自己的时间表就走了。 赵老师离开时，温怡露出了明显的不舍。 她一直将赵老师送到大门口，才折返回别墅。 “喜欢这个老师吗？” 赵老师走后，沈沐笙问道。 “喜欢，她讲得特别特别好。” 温怡眼睛亮亮的。 沈沐笙笑了，在小姑娘眼里，似乎没有不好的人。 她看谁都好。 “既然喜欢，那你找她约时间。” 沈沐笙说道。 “我？”温怡有点犹豫，“阿笙替我约，不行吗？” “那可不行，她可不是我老师。”沈沐笙摸着小姑娘的脑袋，“你得学会安排自己的时间。” “好叭……” 小姑娘的表情虽然不太愿意，但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就在这时候，沈家的门铃又响了。 这一次，不用张姨开门，小姑娘自己“哒哒哒”跑到玄关。 温怡在可视对讲屏幕那看了一秒钟，对沈沐笙招手： “阿笙，快过来看看，你认识他吗？” 沈沐笙大步走上前，屏幕那边，是一个年轻人，一身学生装扮，看上去是个还未毕业的大学生。 沈沐笙蹙眉，她和辅导机构沟通时，对方发来的老师资料她都看过了，不记得资料里有这么一个人。 年龄对不上。 想着，沈沐笙对温怡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着可视对讲问道：“找谁？” 她语气冷淡，带着一种令人退避三舍的口吻。 温怡一愣，这样的阿笙好陌生啊。 “您好，请问是沈沐笙家吗，我叫高源，这是我的学生证和身份证，” 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学生证和身份证，他看上去很紧张，“我妈妈叫李昭兰，她在路上出了车祸，我来帮她代班。” 高源？ 沈沐笙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似乎从哪里听过。 两秒钟后，沈沐笙笑了。 这个高源，不就是那本狗血里，暗恋温怡的男性角色之一吗？ 第36章 第一个暗恋者 源于沈沐笙良好的记忆力, 虽然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已经过去好多天, 沈沐笙依然记得书中不少情节。 毕竟, 里面不少角色，和沈沐笙现实中认识的人，重名了。 哥哥, 哥哥的朋友，父亲合伙人的儿子…… 熟悉的名字太多, 陌生的名字反倒会注意一下。 比如，这个高源。 书中，高源当过女主一段时间的家教，当他再次出场时，是两年后, 女主大学报道。 那时候女生是大一新生，高源则是协助老师工作的大四学长。 高源出场次数比沈沐笙略多。 里，还是女主有懵懂好感的初恋。 不过这种狗血，惯用的写作思路，家世普通的帅哥, 都是炮灰。 女主被软禁后，学长曾到女主被软禁的地方探望过女主, 因为有女主兄长的阻拦, 这个叫高源的学长, 连女主影子都没见到，就被打发走了。 后来如何，书里也没有交代。 这个角色, 与书中的“沈沐笙”一样，出场的时候粗略交代背景，离开的时候没有说明去向。 只是推动剧情发展的“路人甲”。 就在这时，沈沐笙觉得袖口一阵拉扯感，低头，看到一脸疑惑地温怡。 沈沐笙思考的时间太长了，小姑娘很奇怪，她指了指可视对讲—— 屏幕中，那个叫高源的男孩，还举着身份证和学生证，焦急地等待着沈沐笙的回答。 “进来吧。” 沈沐笙说着，按下开门键。 得到别墅主人的许可，男孩松了一口气。 他收起自己的身份证和学生证，在衣服上胡乱蹭了两下手心的汗，大步走进这栋花园洋房。 一分钟后，这个名叫高源的大男孩，站在沈沐笙和温怡的面前。 面对沈沐笙审视的目光，高源非常紧张。 哪怕是学生会纳新那天，他站在讲台上，面对老师、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以及同年级数百名竞争者，高源也不曾如今日这般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飞快地说道： “我叫高源，是F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法语语言文学系，二年级的学生。” 这段长句极为绕口，也不知男孩私下练习了多久，才能说得这般流畅清晰。 “这是我妈妈的身份证，这是我的身份证，还有学生证……” 说着，他再一次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递到沈沐笙面前。 坐在沙发上的沈沐笙，接过高源的证件，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法语系？” 高源脸颊一红，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英语很，很好的，我专业虽然是法语，但英语也，也很好，我在学校拿到了一等奖学金，您可以随意出题，口语文字翻译都没有问题，我还有自己翻译的作品。” -- 第65页 说完，男孩又从斜跨的布包里，拿出两张薄薄的奖状，还有一本厚书，他先将奖状递给沈沐笙，又开始手忙脚乱地翻书。 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递到沈沐笙面前，“这是我高三翻译的散文，上面有我的名字。” 沈沐笙接过书，她先翻到有出版信息的那一页，然后才是高源翻给她看的那一页。 这是一本出版一年有余的新书，高源是F大大二的学生，时间倒是对的上。 沐笙将学生证递给温怡，又将书往温怡那边推了推。 温怡凑到沈沐笙身边，好奇地翻了一下男孩的学生证。 原来这就是大学生的学生证，F大，F大…… 温怡瞪大眼睛，凑到沈沐笙耳边，“F大不是沐筝哥——” 沈沐笙点点头，“……和你沐筝哥同年级的校友。” 这个名叫高源的男孩，是沈沐筝大学同年级，不同专业的校友。 F大有好几个校区，沈沐笙也不太清楚，两人是否在同一个校区。 F大是本市最好的大学，历史悠久，知名度高，是国内的顶级学府。 沈沐筝考上F大后，父亲高兴的不得了。 加班也有劲儿了，一连跑了四个国家，回来还跟打鸡血似得，又加了半个月的班。 父亲的助理都受不了了，父亲还精神抖擞拉人加班，说，自己有使不完的劲儿，还能再飞四十年！ 刚才男孩自我介绍时说得太快，温怡没反应过来，现在意识到，对方与沈沐筝是同年级的校友，F大的学霸，温怡有了点期待。 沈沐笙将书签重新夹回书里，又将男孩奖状放在书籍的最上面，整理好后，沈沐笙抬头看向“替母当职”的高瘦男孩。 高源紧张地全身僵硬。 他知道，宣判的时刻到了。 能否替母亲留住这份工作，在此一举了。 “高源是吧，你的证件我看过了，我没什么可挑剔的。”沈沐笙冷淡地说道，“但你应该知道，我们找的是你母亲，创达教育的王牌教师，李昭兰女士。” 温怡惊讶地看着冷冰冰的沈沐笙，心道：阿笙好严厉啊。 这样的阿笙，好厉害，好好看！ 小姑娘眼睛里，都是星星。 男孩听了，心里“咯噔”一下。 却听面前，很有气场的女生，审视地望着自己，吐字清晰地说道： “创达教育的负责人告诉我，李昭兰女士有着从业三十年的丰富经验，是本市英语专业最权威的私教，你很优秀，F大的高材生，连续两年拿了一等奖学金，但你不能否认，你的教学经验，还有你在同领域取得的成就，远远不及你的母亲。”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一个大二的在校生，毫无教学经验，可以代替你的母亲，教好我的妹妹？” 高源听后，焦急地说道： “我可以免费试教一堂课，若您觉得一堂课不够的话，两堂课也没问题。” “我对我的英语水平有绝对的自信，请您相信我，我见过我母亲讲课，暑假寒假，我们家亲戚的小孩，都是我辅导的，辅导高二绝对没有问题，我邻居的儿子，今年上大一，就是我辅导的英语，高考英语120，他以前英语不及格。” “我知道您要找的是我母亲，但我母亲来得路上出了车祸，她现在人在医院，真的没有办法前来赴约。” “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辅导您妹妹，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先听课，等期中考试后，看成绩交钱。” 说着，他冲沈沐笙和温怡地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我们家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拜托了。” 沈沐笙没有说话，她眼波几经变化，看向温怡，低声问：“你觉得呢？” 沈沐笙其实觉得让对方试讲两课时也无妨。 这个叫高源的男生，学历在那放着，能考上F大的，就不是笨蛋。 哪怕沈沐笙天天吐槽沈沐筝是蠢哥哥，但她清楚，沈沐筝他一点都不蠢。 就凭沈沐筝三天两头不去学校，学期末的考试还没挂科，沈沐笙就知道，哥哥是个特别聪明的人。 情商或许低了点，但智商绝对没问题。 听到沐笙的话，温怡有点纠结。 又要自己拿主意啊。 小姑娘犹豫着，看向沈沐笙，沈沐笙只笑不语。 温怡明白，真的是要自己拿主意！ 她看了看沈沐笙，又看了看还在弯腰的男孩。 动了恻隐之心。 “要不，让他试试……”小姑娘小声对沈沐笙说，“人都来了，这么赶他走，不好吧。” “为什么不好？”沈沐笙看向温怡，颇为好笑地问道。 “我觉得，他有点可怜……” 温怡小小声地说道。 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姑娘的眼神，有那么一点暗淡。 沈沐笙了然。 卑微哀求的男孩，让小姑娘想起了，曾经走投无路的自己。 她在高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好吧。” 沈沐笙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笑容很温和。 不过当她转向高源的时候，声音和表情又重新冷淡下来，“我们想听你讲课。” 说着，她拿出桌面上，温怡昨天做过的卷子，在男孩惊喜地眼神中，微笑着说道，“就讲这这一套卷子吧。” -- 第66页 男孩看着桌上的卷子，鼻子酸酸的。眼泪差一点掉下来。 其实他已经做好被轰出去的准备了。 没想到…… 男孩感激地望着沈沐笙和温怡。 哪怕自己看起来那么不靠谱。 对方终究还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 一个小时后，男孩离开沈家别墅。 高源走后，温怡欲言又止。 小姑娘在沈沐笙面前，藏不住话，犹豫了一下，她开口问道： “阿笙，你刚才，为什么给他钱呢？” 沈沐笙抬头，莞尔一笑，“怎么？替我心疼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阿笙总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坏人的模样，其实心肠很软的。” “为什么这样说？” 沈沐笙笑着问道。 小姑娘听言，狡黠地笑了，“阿笙一定有很多很多英语老师的选择，选择高源，一定是因为对方需要钱是不是！” “我说得对不对？！” 小姑娘笑眯眯地看着沈沐笙，一脸“我说对了”的得意神情。 沈沐笙摇头，“错！” “嗯？” “我选择留下他，纯粹是因为，他性价比比较高！”沈沐笙无奈地说道。 “性价比高……阿笙是为了……省钱？” 小姑娘不可思议地说道。 “当然不是。” 沈沐笙摇头，“和钱没有关系。” 她看着小姑娘，认真解释道，“这个叫高源的人，眼神很正，学问和能力都不错，我刚才听他讲课，发音不错，语法讲得也通透，我特意观察过你，你能听进去他讲课，我觉得，这就够了。”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家经济状况，应该出了问题，急需用钱，她母亲李昭兰，极有可能是家庭收入的唯一来源。” “不出意外的话，他母亲其他学生，是不会同意，‘母亲出了车祸，儿子代职’这种事情，辅导机构会给学生调配其他老师，那你极有可能，是他唯一的学生，也是唯一的收入来源。” 说完，沈沐笙拍拍温怡的肩膀，“恭喜你哦，小可爱，你也是金主爸爸 第37章 变化 高源走后, 温怡陆陆续续见完了所有的老师。 对于沈沐笙这样的大客户, 机构相当重视, 安排到沈家上课的老师，也都是机构的金牌家教。 除了一个教地理的老师，试讲时, 不时甩出两句本地放言，温怡听不太懂, 其他老师，温怡都留下了。 鉴于自己明天要去公司，不能在家陪温怡试听功课，沈沐笙当天给辅导机构打了电话，要求调换老师。 机构反应也很速度, 一个小时后，机构推荐的新地理老师登门。 新老师普通话非常标准，大概是从机构那里听到了些风声，说话异常拘谨，但讲课还是挺棒的。 温怡很喜欢。 于是新调换到沈家的地理老师, 得到了这份时薪颇丰的工作。 - 安排好温怡的事情后，沈沐笙第二天, 坐着父亲沈长河的车, 一同到公司。 沈沐笙在公司是有职务的。 记忆中, 十八岁的沈沐笙，在公司是个挂职的行政助理。 学业不太忙的时候，她会到公司上班, 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琐碎工作。 和打杂差不多。 鉴于她的身份，公司人尽皆知。 那些非常累的杂活，也轮不到沈沐笙来做，分配到她手上的，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活儿。 沈长河知道，女儿很聪明，但再聪明，她也是个孩子，年龄局限了她的经验、阅历和思维。 让未成年的女儿去公司上班，主要是让孩子知道，自家公司是怎么运作的，员工每天打卡上班，都干了些什么。 至于其他的，沈长河没想过。 不过…… 看到女儿最新制作的企划书，沈长河觉得，他可以想想了。 - 沈家企业中文名叫“长舒”，取自沈家夫妇各自名字的中间字，负责生产和销售电子产品。 早些年，“长舒”只是个小作坊，叫啥名字，根本不重要。 没人关注这个。 随着公司慢慢做大，知名度提升，沈家夫妇觉得，“长舒”二字，寓意虽好，但与生产电子产品的企业不搭。 它更像个药厂名。 为了迎合市场，沈父决定将公司旗下的产品，更名为“ICIS”。 沈母认为“ICIS”太绕口了，叫起来不顺溜。 大笔一挥，去掉了中间那个“i”。 ——“ICS”，就此诞生。 “我记得你在公司，是行政助理是吧。” 下车前，沈父对女儿说道。 沈沐笙点头，“嗯，帮人复印的。” 记忆中，十八岁的自己，天天抱怨，父亲不给自己安排正经工作，天天让她蹲打印室打杂。 公司出了商业间谍，父母在家只字未提，他们兄妹，还是看了公司群里发的公告后，才知道公司发生过什么。 他们兄妹表面没说，私下都有不同程度的抱怨过，父母对他们的不信任。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也没什么好信任的。 十八岁的自己，做得那份PPT和企划书。 根本就是毫无价值的废纸。 她要不是姓“沈”，在公司当前台，都不一定有人要。 -- 第67页 沈父笑了： “你总说我不信任你，不给你安排正经工作，天天让你守复印机，今天你不用抱怨了，待会我让助理通知行政主管，你跟我到办公室，董事长助理，这个可以了吧？” 听到父亲的话，沈沐笙莞尔一笑，“我这是升职了吗，行政助理直接跳到董事长助理，这一蹦好几级，涨工资吗？” 沈父忍俊不禁： “小财迷，少不了你的。” 不过多时，车停在公司楼下。 气派的ICS办公大楼，进出的基本都是公司员工和客户。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 公司规定，上下班打卡，连董事长都不例外。 看到董事长的车，不少准备进大楼的员工，停下脚步。 下一秒，原地不动的员工一愣。 ——什么风，把大小姐吹来了？！ ——大小姐在公司是个啥职务来着？ 公司有规定，打招呼尽量称呼对方的职称，以便新入职的员工，尽快知道同事职务，提高工作效率。 不记得大小姐在公司的职务，肿么办？ “董事长好，大小姐好。” 离得近的员工，硬着头皮打招呼。 身为董事长的沈长河，只是粗略点了一个头，带人直接进去。 沈沐笙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看着笑容僵硬的员工，也只用沈父的同款点头，打了一个招呼，跟上父亲的步伐。 一行人走后，一票员工脸上的笑容顿时垮掉—— “看到了没有，大小姐居然来公司了？你们有谁还记得大小姐在公司的职务吗？” “我记得她是哪个部门的助理来着。” “行政还是市场？我也忘了。” “你们激动什么，大小姐不是经常来公司吗？我在复印室见过咱们大小姐好几次，人挺好说话的。” “就是就是，大少爷来公司，才要惊讶好不好，我来公司三年半，除了年会，见过大少爷，平时都没见过呢。” …… “大小姐来公司了”，很快传遍ICS的公司群。 “沈大小姐”向来是员工热议的话题人物。 学习好，长得好。 更重要的是，她极有可能越过兄长，成为ICS的“皇太女”。 董事长正值壮年，沈大小姐这个皇太女想要登基，少说也得二十年后。 公司权利更迭，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们在不在公司，还两说。 但架不住大家八卦的心。 眼看着沈家下一代就要长大成人，员工们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豪门“夺嫡”大戏了。 沈长河何等聪明。 女儿来公司造成的骚动，他一清二楚。 “你倒是够有人气的，一来公司，大家都看你。” 电梯内，沈父调侃女儿。 沈沐笙很平静： “他们看得不是我，他们看得是沈家大小姐，我要不是爸爸的孩子，他们才懒得看我一眼。”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看你，我女儿品学兼优，才貌双全，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就算不是女神，当个女仙也是够的吧，看你不是很正常的嘛。” 沈父理所当然地说道。 沈沐笙有些无语。 在父亲眼中，女儿又好看，又聪明，还能干。 什么赞美，他闺女都担得起。 不仅是她，就说沈沐筝。 父亲天天数落沈沐筝，好像儿子这不好，那不好，但也只是在家里说说。 父亲在外面，从来不说沈沐筝一个不好。 父女俩乘坐沈父在公司的专属电梯，很快到达董事长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沈父随手带上门，对沈沐笙说道： “帮我检查几份文件，咱公司出了叛徒，你爸现在草木皆兵，看谁都是细作。” 沈沐笙没说话 心里却万分惊讶，记忆中这个时候，父亲只字未提的事情，今天竟然亲口告诉了她。 “很奇怪，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件事？” 沈长河看着女儿，好笑地问道。 沈沐笙点头。 沈长河微微一笑，眼中透着欣慰，“以前爸爸什么都不给你说，是觉得你太小，能力有限，现在爸爸觉得，你长大了，是该担点儿事儿了。” 第38章 新公司 沈长河的办公室, 时常会有公司主管前来汇报部门情况、递交书面材料。 沈沐笙在沈长河办公室的消息, 不到半天时间, 传遍了整个公司。 公司出了商业间谍，沈长河并没有完全隐瞒。 高层第一时间接到通知。 只不过这件事处于半保密状态，除了公司高层, 普通员工暂不知晓。 近段时间，ICS最大的项目, 就是即将推出的新产品。 这是ICS各部门的心血之作。 也是ICS转型之作。 去年，全公司都在为新产品忙碌。 因为频繁加班，不少员工的感情生活亮起了红灯。 技术主管，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还因为频繁加班吃快餐，出现了“过劳肥”。 想到对手极有可能拿到ICS新产品的设计稿, 并根据设计稿，抢先发行，提前攻占市场。 各部门主管就头皮发麻。 他们必须做好多手准备，应对接下来，各种难以预测的麻烦。 -- 第68页 沈沐笙忙了一天。 回到十八岁后,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忙碌了。 沈长河一开始只是让沈沐笙看几份文件。 后来女儿适应良好，便将主管递过来的文件, 统统递给了女儿。 沈沐笙审核一遍后, 再递给董事长沈长河。 沈沐笙也没有隐藏实力。 她已经不太记得, 十八岁的自己，是怎样一个做事风格。 但沈沐笙知道，无论是哪个年龄的自己, 都不想守复印机。 她现在的年龄太小了。 父亲再信任她，也不可能让她独当一面。 所以她只能尽可能的在父亲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让父亲看到她成熟能干的一面。 早点摆脱“小姑娘”的形象。 - 中午，助理要负责给沈家父女订餐。 恰逢沈夫人来了一通电话。 沈长河对准备订餐的助理，说，“多准备一份，丁总待会要来。” 四十分钟后，沈母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 她看了一眼埋头办公的女儿，没说话。 看到妻子，沈长河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迎接，“来了。” “嗯，上午和红十字会那边的人见了面，人家有事儿先走了，我正好路过，就上来了。” 沈母放下手中的提包，她扫了眼女儿，意有所指地说道：“还行吗？” 沈长河露出欣慰的笑容，“挺好的，也不看是谁的女儿。” 先前沈母进来的时候，沈沐笙正在翻阅销售部和市场部提交的两份最新报告。 公司不可能为了一个商业间谍，就停止运转。 高层在积极应对间谍，可能带来的麻烦时，公司各部门依然正常运转。 报告仍然要写，产品还在改进，工厂继续生产。 不过多时，沈沐笙合上报告。 沈母走到女儿临时办公桌前，翻阅沈沐笙刚刚放下的报告。 “怎么样，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沈母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虽然老公说女儿在公司表现的很好，但沈母依然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女儿再能干，也不过是刚成年的孩子。 再出众还能出众到哪里去。 “只看了市场部的宣传提案，觉得不怎么样。” 沈沐笙面无表情地说道，“拾人牙慧的垃圾，小学生都比他们有创意。” “？” 沈母有些惊讶，“至于吗，评价这么低？” 沈沐笙站起来给母亲让了个座位，让母亲坐在座位上看方案。 因为屋子里都是自家人，沈沐笙说话也很直接： “市场部的宣传方案，还停留十年前，花大价钱找大明星，斥巨资打广告的老套路上，开口就要一个亿，没有新意。” 沈父略感兴趣地抬起头，“你说得新意是什么？” “记忆点和产品定位。”沈沐笙飞快地说道。 “按照这份方案制作的广告根本没有任何记忆点，就算是请来了当下最红的明星，投放在各大卫视的黄金时段，对于观众来说，也不过是众多烦人广告中的一个，让人毫无购买欲。” “宣传至今找不到产品定位，制作的广告，也像山寨流水线产品，除了让人家觉得我们是有钱的土暴发户，根本看不到产品的闪光点。” “开口就是一个亿，他们也真敢要。” “换你，你会怎么做？” 沈父颇为感兴趣地问道。 “我又不是宣传部的，我怎么做很重要吗？”沈沐笙说着，挑眉看向父亲，“难道我做了，你就会用我的方案？” “你要是做得好的，用你的方案又如何。”沈父爽快地说道，“别说用你的方案，就算让你做市场部分管宣传的主管，也没问题的，你有创意就拿出来，公司是咱家的，又不是外人的。” 沈父本想说“公司未来都是你的”之类的话，但是一想到女儿的年龄，又将这话咽下去了。 闺女实在是太小了。 过早的许诺出去，真出了差错，好意也会酿成大错。 沈母完全没想到，女儿一番话，居然能让丈夫许诺出“宣传部主管”的位置。 她瞪着丈夫，用眼神提醒他，我们的女儿只有十八岁，你不要乱说话。 沈长河充耳不闻。 妻子眼光非常好，但有时候，还是趋于保守。 做他们这一行的，保守就是倒退。 电子产品随着科技进步，更新换代非常快。 有技术有资金，十八岁都能开公司当老板，阿笙要有这个实力，别说许她一个宣传主管，许她一个公司又如何？ “爸说真的？没骗我。” 沈沐笙眼睛亮亮的。 “当然不骗你，你尽管去做。” “行，做成了我不要咱公司宣传主管，爸把青果给我怎么样。” 青果科技是ICS旗下生产与销售，低端电子产品的子公司，因为ICS一直致力于开发高端电子产品，对青果投入甚少，这两年半死不活的，一直处于亏损状态。 沈沐笙不提青果，沈长河都想不起来，ICS旗下，还有这样一家子公司。 在沈母不爽的目光中，沈父乐呵呵地说道： “行，宣传那边要一个亿，爸也给你一个亿，同样的预算，你拿出更好的方案，青果就是你的了……” -- 第69页 说到这儿，沈父露出不解地神色，“你干嘛要青果，青果这两年一直在亏损，你要是想要自己开公司当老板，爸给你个更好的。” “盈利的到我手里亏损怎么办，青果挺好的，就要青果了。” 沈沐笙笑眯眯地说道。 记忆中，青果这个时间点，确实一直在亏损。 直到五年后，沈长河将ICS一部分子公司，划到沈沐笙名下，沈沐笙成为青果总裁后，才逐渐好转。 青果是沈沐笙能力的见证，也是沈沐笙取得董事信任的开始。 重新来过，沈沐笙觉得，她可以把成为青果总裁的时间，再提前一下。 第39章 过分 虽然妻子有诸多不同意, 可沈长河还是愿意让女儿试试。 沈长河是个矛盾的人, 循规蹈矩的作息, 疯狂的“赌”性。 沈沐笙与父亲一脉相承。 一个敢给，一个敢要。 打定主意的丈夫，是丁总也无法劝说的。 更何况, 女儿要的青果，只是一家多年亏损、市场估值不高的子公司。 公司迟早要交给阿笙, 这样一家子公司，拿来给女儿练手，应该也无妨。 让沈母头疼的不是青果即将易主，而是如何向儿子解释“妹妹有可能得到一家公司”。 丈夫许诺给女儿了一家子公司，哪怕是公司旗下, 一直在亏损的小公司，也是一份产业。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样的差别对待。 迟早要出问题。 在丈夫决定，将女儿当做公司第一继承人培养的那一刻，沈母一直在尽力平衡沈家兄妹的关系。 可随着女儿长大成人, 沈母觉得，她愈发难以平衡这种关系。 因为ICS, 已经不再是当年, 他们那个年代的小工厂, 而是一家在全国范围内，都鼎鼎有名的大集团。 妹妹越过了哥哥，成为公司继承人。 这要让阿筝怎么看待他的父母, 又怎么看待他的妹妹？ 沈母忧心忡忡。 觉得沈家兄妹还算和谐的兄妹关系，极有可能，因为这家小公司，急转直下。 - 沈父沈母晚上有应酬，四点半让司机先送沈沐笙回家。 此时距离下班的高峰时段，尚有一些距离，路上没有堵车，沈沐笙到家的时候，温怡在客厅上英语课。 她的英语老师是大他们两岁的高源。 沈沐笙低头看了下时间，按照时间表，这个时间段，课程已经结束一小时。 温怡怎么还在上课？ 沈沐笙进门的声音并不大，可还是惊动了高源和温怡。 两人不约而同起身。 看到沈沐笙后，高源略显不安，温怡惊喜万分。 “阿笙！” 小姑娘放下书本，“哒哒哒”地向沈沐笙跑来。 “阿笙回来啦！” 温怡仰着头，看着一身职业装的沈沐笙。 沈沐笙今天的装束，和她们第一次见面很像呢。 沈沐笙整理了一下小姑娘细碎的头发，她扫了一眼充当讲桌的饭桌。 桌面上摆着练习册，书本之类的物品。 “还在上课呢，怎么可以随意跑动，快回去，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沈沐笙温和地劝学。 “已经上完了，高老师正在监督我做题呢。” 说完，温怡极小声地加了一句，“不花钱的。” 沈沐笙忍俊不禁。 抬头，对青涩的大男孩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对温怡说，“那也不行，快去做题，天不早了，待会老师还要回家呢。” 入秋之后，一天比一天黑的早。 不到六点，天就暗下来了。 高源听后，慌忙说道，“马上就结束了，温怡很快就写完了。” “那就让她写吧。” 沈沐笙轻轻推了温怡一下。 温怡乖巧地返回餐桌，低头做题。 辅导小姑娘做题的高源没敢坐下。 昨天返回医院后，他从母亲口中，听到了一些沈家兄妹的事情。 得知沈家那个气势很足的小女儿，年龄比自己小，高源万分惊讶。 倒不是说沈沐笙看起来年龄大，而是她的气场太强了，让高源根本猜不出对方的年龄。 得知沈沐笙只有十八岁，还是坊间传言中ICS的“皇太女”。 高源心里很是不安，生怕一个不小心，对方就炒了自己鱿鱼。 察觉到高源眼中的不安，沈沐笙并没有久留。 她拍拍温怡的后背，安抚地说道，“我上楼了，待会再下来看你。” “好！” 温怡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高老师，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沈沐笙的态度礼貌又疏离。 “您，您，慢走。” 高源结结巴巴地说道。 沈沐笙表情未变，从容离开。 高源看着沈沐笙上楼的背影，小幅度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高源听到一道小小的声音—— “老师，你在害怕吗？” 刚才还在埋头做题的小女孩，此刻抬头，好奇地望着高源。 见高源不回答，温怡又问了一遍，“老师，你是在害怕阿笙吗？” 她的眼睛很清澈。 不染尘埃。 却让高源不敢直视。 -- 第70页 他低头，避开学生的目光，“没，没有。” “不要害怕阿笙。” 瘦小的学生抬头，认真地说道，“阿笙是很温柔的。” 是么？ 高源苦笑。 你姐姐只对你温柔而已……对我们这种普通人，态度那般倨傲。 令人无法喘息。 发现老师不以为然，温怡眼底有一丝愠怒。 她的阿笙，是世上最好的人。 任何人都不能诋毁她。 温怡低头，状似不经意地说，“要不是阿笙，老师可能无法留下。” 高源一愣，“为什么？” 却听学生慢吞吞地说道，“嗯，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男老师。” …… 待沈沐笙换上家居服，再次下楼的时，温怡已经写完了刚才尚未写完的练习题。 高源收拾好东西，正要辞行。 看到沈沐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刚才，他被唯一的学生打击了一下。 原来做主将他留下来的，并不是学生本人，而是学生的姐姐。 因为他的性别，学生本人，并不是很想要他这个老师。 “题都做完了吗？” 沈沐笙看向温怡。 “做完了。” 温怡乖巧地说道。 她将刚刚凌乱的餐桌，重新收拾整齐。 阿笙是个规整的人，从哪里拿的东西，要放到哪里去。 “那在家里等我一会儿，我送老师出去。” 沈沐笙温和地说道。 “好！” 女孩乖乖的。 她就像一个特别听话，特别的乖巧的孩子，微笑地冲高源挥手，“高老师再见！” 高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胡乱地点头，算是回应了女孩的再见。 沈沐笙将高源送出沈家别墅。 今天是温怡在家补习的第一天，英语又是温怡的弱势学科。 沈沐笙很想了解一下，温怡今天的学习情况，顺带给老师结账。 一般来说，家教都是半月结，或者是月结。 虽然家教是按课时上课，但很少有家庭做到，真正的一日一结。 沈家也不例外，当年沈沐筝上课那会儿，是一周一结。 温怡也是如此，沈沐笙与机构说过，周末结钱。 给高源日结结账，不过是沈沐笙希望，这位缺钱的高老师，看在钱的份上，可以更用心的教导温怡。 “高老师，我妹妹下周去学校，依照现在的补课进度，她多久可以跟上高二的进度？” 沈沐笙在大多数人面前，都是戴着面具的“假笑女孩”。 因为家庭的缘故，高源有些敏感，他能感觉到，沈沐笙在自己面前，与温怡面前的不同。 但对方是金主，是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 高源就算不舒服，也没有底气拒绝和对方说话。 他想了想，认真说道，“你妹妹基础很好，口语和听力较弱，我今天给她补了音标，回顾了高一的语法，她学得还可以，最迟半个月，她就能赶上学校的进度，但想考个高分，还需要积累。” 说完，高源又说道，“您放心，我最多就教半个月，我和我妈妈商量过了，她出院后，就可以给你妹妹讲课了，我妈妈教学水平有目共睹，你妹妹成绩一定可以很快提升。” 说完，高大的男孩抿嘴，沉默地看着沈沐笙。 其实，高源更想说，“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觉得我水平不够，等我妈好了，我不会赖着你家不走的”。 但贫穷，让他没有办法维持自尊。 他怕得罪沈家，害母亲失业。 沈沐笙佯装没有察觉到高源的抵触和敌意。 她笑了： “李老师不用那么着急，我相信高老师的能力，你的英语水平，教我妹妹是没有问题的，让李老师安心养病吧，不用那么着急的。” 说着，沈沐笙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在高源诧异的目光中，温和地说道： “高老师，这是您今天的课时费，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不见得天天在家，您若是方便的话，待会发短信，将您或是李老师的卡号告诉我，我把钱打到卡上。” “我妹妹的英语，就拜托高老师了。” - 回到别墅。 沈沐笙换上拖鞋。 温怡如小火箭一般，“噌”地窜进沈沐笙的怀里。 “阿笙！” 小姑娘抱住沈沐笙。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温怡的眼睛大大的，清澈又干净。 沈沐笙没有说话。 她低头看着温怡。 直把小姑娘看得心虚地低下头。 “阿，阿笙，你，你干嘛那般看我……” 沈沐笙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低头问道： “小可爱，告诉我，你对高老师做了什么？” “没，没什么啊……” 温怡装傻。 “是么？” “唔，就，就说了两句话而已。” 温怡结结巴巴地说道。 “只是两句话？” 沈沐笙表示怀疑，她今天一天都在公司，回家的时候，高源待自己的态度，还是下属待金主爸爸的态度，这才多大的功夫，对方就一脸可怜兮兮的惨样。 沈沐笙看着温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 第71页 温怡不自在地将头撇向一边，见阿笙没有收回目光的意思，低头抠手指。 “他，他不喜欢阿笙，我不喜欢，不喜欢他害怕阿笙，就吓唬了他一下，我没说什么，我发誓！” 温怡竖起三根手指。 沈沐笙颇为好笑，“你吓唬了他什么？” “我只是告诉他，若不是阿笙，我根本不会留下他，还说讨厌男老师之类的。” “只是这样？” 沈沐笙颇为惊讶。 “昂，我真的没说别的！”小姑娘认真地说道。 沈沐笙揉了揉温怡的头发，“只是这些，那不怪你，高老师太玻璃心了！” “走吧，我们去厨房，看看张姨今天做什么？” 沈沐笙不再怀疑，她主动牵起女孩的手，向厨房走去。 “嗯！”小姑娘扬起灿烂的笑容。 她一蹦一跳，任沈沐笙牵手，向厨房走去。 【——“要不是阿笙，老师可能无法留下。” ——“为什么？” ——“嗯，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男老师。” “是阿笙告诉我，高老师很需要这份工作，我才勉为其难留下老师的。” “所以，不要再一边拿着阿笙的钱，一边做出害怕她的姿态了，那样真的很虚伪，高~老~师~”】 第40章 名单 这段时间, 沈家人都很忙。 沈家父母忙着抓间谍, 踢绊脚石。 沈沐笙在忙着新一季公司产品的宣传方案。 沈沐筝在忙着自己的工作室。 沐笙可以在公司见到父母, 可以在家里见到温怡。 却只能在电话里“见”到沈沐筝。 听温怡说，沈沐筝白天九点左右，九点半出门。 可见, 他每天都有回家，只是几点回来, 谁也不知道。 因为沈沐笙，暂时和父亲一个办公室，中午，没有特殊情况，助理通常会给父女俩订餐。 无论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儿, 午餐时间，最终都会变成沈父的“吐槽沈沐筝大会”。 沈父：“你哥这段时间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不等沈沐笙开口，沈长河自己给出答案： “哼，他能做什么？不过是和那些狐朋狗友厮混, 没个正经事儿！” 沈沐笙很奇怪。 沈沐筝虽然谈不上天纵奇才。 但绝对不差，F大名校出身, 无论是学历还是外形, 都很拿得出手。 更何况, 二十岁的沈沐筝，还不是后来那个眼高于顶，看谁都不顺眼的“阴沉男孩”。 父亲哪来那么多的“天怒人怨”。 好像儿子干啥都不对。 沈沐笙忍不住替沈沐筝说了两句好话： “爸, 我哥不像你想得那样，他没有天天和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再说了，人都有朋友，为什么你的朋友就是正经人，我哥的朋友就是‘狐朋狗友’？” 沈沐笙答应过沈沐筝，不把他开游戏工作室的事情说出去。 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径”替沈沐筝说好话。 “你跟你妈学会了，就知道替他遮掩，你看看跟他玩得，有几个好人？都是TM败家子！” 想到这里，沈长河万分心塞。 他掰着手指头，给沈沐笙数。 “韩家的小儿子，一肚子坏水，初中和人打架，把人手砍了，找了一帮同学作伪证，还威胁人家父母，说自己是未成年，杀人不犯法，老韩前前后后花了一百多万，才摆平这事儿……” “还有那个苏家的双胞胎，小小年纪，把人家闺女的肚子搞大了，六个月带人去引产……” “……史家那个，我还以为那孩子老实点儿，结果上上个月，开着他爹的车，酒驾还想撞交警，都上社会新闻了，史某某，他爹脸都给丢尽了！” “你听听，这都是你哥的朋友，你哥天天和他们混在一起，能有好？想起你哥，你爸就愁，你说哪个当爸爸的，一天到晚担心儿子吃牢饭？” 沈长河自己也委屈，他揉着太阳穴，一边摆手一边说： “昔日名校才子，一朝锒铛入狱……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就头疼！” 沈沐笙笑得前仰后合，她决定将这番话，原封不动告诉沈沐筝。 不得不承认，姜是老的辣，父亲眼光毒。 未来证明，父亲提到的这些，确实是一个好东西都没有。 韩家的小儿子，苏家的双胞胎，史家的独子…… 他们小时候作恶，长大以后学会隐藏自己的劣根。 想起梦境中，那本荒诞无比的八字母。 结合重生前，二十八岁的温怡，告诉自己的往事。 沈沐笙心情逐渐变得差劲。 利用我哥哥，欺负我妹妹。 行！ 真行！ -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温怡上学的日子。 本该八点半到公司的沈沐笙，上午和父亲请假，与沈母一同送温怡去学校。 温怡有点紧张。 她检查了好几遍书包，又检查了好几遍衣服。 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旁人一靠近，小姑娘立马闭上嘴巴。 看起来无辜又可爱。 沈沐筝哈欠连天地坐在沙发上，他起晚了，没赶上集体吃早饭的时间。 沈母看着强打精神的儿子，开口道： -- 第72页 “起那么早，打算送温怡上学？” “不了，我送你们出门，待会回去补觉。” 沈沐筝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都睁不开了。 天知道，困成这样，他怎么还有本事起来。 沈母：“你昨晚几点睡的，怎么困成这样？” “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都四点了，我觉得我刚躺下被窝还没热乎呢，人就起来了。” 沈沐筝打着哈欠，声音含糊地说道。 沈母本想训斥儿子几句，但看到沈沐筝困成这个样子，又有些不忍心。 只能强忍怒火。 察觉到沈母的怒意，温怡悄悄往沈沐笙身边躲了躲。 倒是沈沐笙没说话，到厨房给沈沐筝倒了一杯水，放在“蠢哥哥”手里。 “唔，谢谢。” 沈沐筝含糊地说道。 沈母看着时间，对温怡说：“孩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好。” 温怡怂怂的，跟在沈母后面。 当然，没有忘记牵起沈沐笙的小手手。 沈沐筝见状，放下水杯，“我送你们出去。” 三人上车后，沈沐笙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到家后来我房间。”】 发件人：沈沐筝。 沐笙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 身边的温怡，忐忑不安地在座椅上挪来挪去，一会儿看看窗边的风景，一会儿看看沈沐笙。 神情很是紧张。 沈沐笙附在温怡耳畔，轻声说道： “用不着害怕，我在。” 温怡重重点头，露出干净地笑容，“嗯！” “阿笙在，我不怕！” 沈沐笙捏了捏温怡的小脸，宠溺地说：“小可爱鬼！” - 沈母给温怡挑选的学校，名叫英才高级中学。 是一所由政府牵线，本市多家企业共同出资建造的，半封闭式私立中学。 英才设有初中部和高中部。 生源把控严格，高中部不对外招生，生源九成来自初中部直升，少数是学校通过特殊渠道，从其他地方挖来的尖子生。 作为本市重点私立中学，英才并非贵族中学，学生大部分来自中产家庭。 转校生极少。 因为转校生通常没有学籍，像温怡这样，有学籍的转校生，非常罕见。 沈母一行人出来的时间，赶上了上班的高峰时段。 大家都做好了堵车一小时的准备。 但今天他们运气很好。 司机从近郊别墅一直开进闹市区，又从闹市区开到另一个近郊，一路都没有堵车。 就这样，顺顺利利地开入校园。 “阿笙，这就是英才？好漂亮！” 温怡很兴奋，趴在窗边一直向外看。 新学校很大很气派。 跟花园一样。 和电视剧里，那些贵族学校一样，漂亮的不得了。 以后，我就要在这里上学啦！ 小姑娘心里发出“乌拉乌拉”的欢呼。 沈沐笙目露怀念。 大学毕业后的第三年，她曾以青果科技公司的名义，向英才捐了五千万，用于改善学校食堂和宿舍环境。 她的大学时光忙碌又乏味，除了完成大学课程，大部分时间，都贡献给了公司。 回想起来，在英才的日子，才是她真正意义上，无忧无虑的学生时光。 “看到树后面的白色大楼了吗？那是初中部的教学楼，我初中在七班，高中部是后面那栋。” 沈沐笙向温怡介绍。 “初中部和高中部是连着的啊！” 温怡大大的眼睛，脸上熠熠生辉，写满了兴奋，“阿笙一直都是英才的学生吗？” “嗯，我在英才上了六年。” “阿笙阿笙，我看到了体育馆，是在那里上体育课吗？” “偶尔，操场建在房顶，上面有塑胶跑道，体育课一般在房顶的操场上。” “哇！建在房顶上的操场？！” 小姑娘兴奋得不得了。 司机熟门熟路地将车开到办公楼下。 沈母带着沐笙和温怡，三人乘坐电梯到达校长办公室。 学校创建之初，长舒集团投了不少钱，知道转校生是长舒集团董事长的亲戚，校长非常重视，他不仅亲自接待，还叫来了学校的教导主任，和高二的系主任。 长舒这些年发展的很快，广告响亮，公司繁多。 小到耳机，大到智能机器人，应有尽有。 作为私立中学，学校建设、运转、设备换新，老师奖金，哪哪都少不了钱。 没有这些大集团的赞助和支持，英才走不到现在的位置。 “丁总，真是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可是为我们学校带了两个好学生，沐笙，上学期总分第一，还是你吧。” 见到沈母，校长很热情。 沈沐笙：“都是学校老师教的好。” 听到沈沐笙称赞学校，校长笑得更开心了，笑得满脸都是褶子，“嘿嘿嘿，哪的话，一样的老师，沈沐笙只有一个，我那天开会，三中校长还和我开玩笑，说我们学校是‘铁打的第一，流水的第二’，沈沐笙同学‘学神’威名远扬啊！” “校长客气了。” 温怡好奇地望着与校长寒暄的阿笙。 体型略胖的校长，头发稀疏，长得很是磕碜，阿笙站在他旁边，好看的简直发光！ -- 第73页 啊啊啊！ 阿笙好优秀！ 小姑娘心里发出迷妹一般的尖叫。 校长与沈沐笙寒暄过后，又将注意力放在沈母身上。 沈母搂（扯）过发呆的温怡，对英才校长说： “校长太客气了，看看，这就是我给学校带得第三个好学生了。” “我家侄女，温怡，成绩出色，人很腼腆，比沈沐筝那熊孩子强多了，您不相信，可以考她，绝对不会给学校拖后腿。” 沈母拍拍温怡的肩膀，“温怡，这是你齐校长，给齐校长问声好。” 温怡听后，抬头，细声细气地说道，“校长好。” “哎哎哎，好好好，好孩子，好孩子！以后在英才好好学习哈！”校长笑容可掬地看着温怡，转头对沈母说： “丁总哪的话，您家孩子哪里需要考试。” 校长说完，笑眯眯地看向的温怡，“以后就是英才的学生了，好好学，以后和你哥哥姐姐一样，为校争光！” “嗯，我会努力的。” 温怡羞怯地说道。 校长带着温怡见了教导主任和系主任。 教导主任是男的，系主任是女的。 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和蔼。 比起温怡，他们更愿意往沈母那凑，沈母身边凑不上，就往沈沐笙身边凑。 温怡乍见这么多陌生人，开始还有一点惶恐，但时间长了，大脑就开始神游天外。 ——我是吉祥物，我是吉祥物。 ——不要怕，不要慌，笑，笑就对了。 温怡笑得跟一朵向阳花似得。 离开校长办公室时，脸都僵了。 - 英才高中部班级分为三类，实验班、重点班和特长班。 英才实验班，又叫“学霸班”，每个年级设有一个实验班，每班三十人，学生不固定，学期末考试前三十名，自动归为实验班。 沈沐笙是理科实验班的学生。 已经毕业的沈沐筝，来自理科重点班。 校长创建之初认为，进入英才的都是精英和人才，没有普通人，所以学校不设普通班。 这个教育理念对不对另说，但深得家长心意。 就连英才的学生，也认为学校不设普通班的想法挺棒的。 一行人离开校长办公室后，系主任向沈母介绍温怡的新班级—— “高二八班是文科实验班，实验班的规定，丁总应该不陌生，先不说实验班人数已满，刚转校就进实验班，令侄压力应该不小，考虑到学生的情况，我们选择了九班。” “不算特长班，文科六个班里，九班平均分仅次于实验班，有不少实验班的‘遗珠’，学习氛围非常浓郁，授课老师与实验班相同，丁总尽管放心，老师那边我们已经打好招呼，一定会对令侄多加关照。” 对于学校来说，温怡先是长舒集团董事长夫人的侄女，其次才是学校的学生。 为了升学率，英才生源把控严苛，转校生大多是借读生，如温怡这样有学籍的，非富即贵，成绩好不好，都不会影响学校的升学率。 学校也很乐意卖长舒集团一个人情。 听到系主任的介绍后，沈母没说话，她低头看向温怡，“孩子，你觉得呢。” 温怡没想到沈母会突然和自己说话。 刹那间，数双眼睛盯着小姑娘，她略怂地说道，“我，我没意见，挺好挺好。” “那就九班了。” 温怡点头，默默记住了自己的新班级。 九班，我以后就是英才高二九班的学生了。 “麻烦学校领导了，这么忙，还想着我家小孩的事儿，真是太谢谢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一众领导露出舒心的笑容—— 学校明年的赞助费，妥了！ 第41章 学校 校长和一众领导, 陪沈母说话, 系主任带着沈沐笙和温怡, 去见九班的班主任。 温怡觉得，自己像个吉祥物。 无论是校长和系主任，都对她这个转校生, 兴致缺缺。 明明她才是当事人，可他们更愿意凑在丁阿姨, 或是阿笙身边。 小姑娘露出浅浅的笑容。 金主爸爸嘛！ 懂得懂得！ 高二系主任是个聪明人，刚才校领导都凑在丁总身边，她凑不上去，就和沈沐笙聊天。 一边聊天，一边还在观察沈沐笙的神色。 她发现, 无论是丁总还是沈沐笙，都对学校的新转校生极为照顾。 虽然不知小姑娘的身份，但系主任肯定，小姑娘家世不一般。 鉴于温怡转校前，来自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县城高中。 系主任脑洞大开, 猜测这个叫温怡的女孩，有可能是沈家走丢或是被拐的孩子。 豪门嘛—— 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 温怡的班主任姓周, 是教数学的。 胖胖的, 矮矮的, 嘴角下垂，异常严厉，和笑容可掬的半秃校长, 截然不同。 沈沐笙对他有点印象，她高一的时候，学校有一个数奥班，数奥班负责教几何的老师，就是这位周老师。 那时候，除了带数奥班，他还是当时高三理科实验班的班主任。 顶着十八岁外形，二十八岁灵魂的沈沐笙，对周老师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周老师对沈沐笙的记忆却很深刻。 -- 第74页 “沈沐笙！？怎么是你送来的？” 周老师诧异地望着昔日得意门生，你家大人呢？ 怎么能让一个孩子，送另一个孩子来学校上课？ 沈沐笙笑着说道：“周老师，我妈在楼下和校长他们说话，我先过来，让您看看我妹妹。” 说着，她拉着温怡的手，“温怡，这是以前教过我的周老师，也是你未来班主任。” 温怡听到面前的胖老师，居然教过阿笙，主动上前问好：“周老师好~” 她看上去腼腆又羞涩，因为紧张，声音有些发颤。 其实，周老师不愿意收转校生。 尤其是温怡这种托关系进来的转校生。 因为他们的信息都是美化过的。 成绩未知，性格未知，加上转校生，还有休学的经历。 休学的原因也未知。 他不想收，担心拉低班里的平均成绩。 他们这种私立学校，学生的成绩，与老师业绩直接挂钩。 学生成绩不好，老师工资也会受影响。 可惜，对方是长舒集团董事长家的亲戚，还是董事长夫人亲自送来的。 这些年，长舒集团没少给学校赞助。 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轮流找他谈话，周老师也不好驳这些人的面子，只能忍气吞声，收下转校生。 按理来说，他身为转校生未来班主任，应该第一时间和学生见面。 可周老师心里有气，不想去校长办公室见人。 ——“我还有课，让他们来办公室找我。” 如今见到学生本人，还是自己的得意门生亲自送上来的。 周老师心里的无名火，消去不少。 他教了三十多年课，见得人多了，这个叫温怡的女孩子，一看就知道，老实、不惹事儿。 成绩怎么样不知道，但乖巧听话是一定的。 心里的反感，瞬间少了许多。 “嗯，以后你就是我的学生了，我教过你姐姐，你姐姐成绩很好，你得向她学习。” 周老师挤出一抹笑容，但他并不是一个会笑的人，尤其是，不怎么真心的笑容时，表情看上去有些扭曲。 温怡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我会努力的。” “既然这样，跟我去教室吧。” 周老师说道。 “？” 温怡惊愕地看着周老师，又求助一般，望着身边的沈沐笙。 分别来得太突然，小姑娘还没有适应。 沈沐笙拍拍温怡的后背，她笑得很温柔，“去吧。” 她推了推温怡，示意温怡跟上周老师的步伐。 “阿笙。” 温怡可怜巴巴地唤着她的阿笙。 显然并不是那么愿意和沈沐笙分开。 “不要让老师等太长时间，去吧，有事联系我。” 沈沐笙眉眼带笑，附在温怡耳畔，轻声说道： “好好享受你的校园生活。” “好，好叭。” 温怡红了眼眶，她慢慢松开沈沐笙的手，在沈沐笙鼓励的目光中，向胖胖的周老师走去。 沈沐笙看向周老师，“老师，我妹妹就交给你了，她是个好孩子，一切就拜托了。” “嗯！” 周老师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他沉默地将女孩带走。 温怡一步三回头，“阿笙，再见。” 沈沐笙挥挥手，看到小姑娘跟着胖胖的老师，前往九班教室。 就在这时，下课铃响起。 周老师带着忐忑不安的小姑娘，走进九班教室。 系主任看着恋恋不舍的小姑娘，又看着表情温柔的沈沐笙。 笑道，“你们姐妹关系真好。” 沈沐笙收敛了刚刚的温柔，重新变成“假笑女孩”，“嗯，我们家里都很疼她，她是个特别好的孩子。” 系主任笑了，“既然这么不放心，就过去看看，也好让丁总放心。” 沈沐笙笑了，“行，那就过去看看。” 系主任和沈沐笙来到九班教室外面。 虽然是大课间，可走廊并没有多少学生。 大多数学生，都待在教室，只有极个别学生，离开教室，前往洗手间。 沈沐笙站在九班教室门外。 九班班主任周老师，正在向班上的学生，介绍新同学。 温怡紧张的无以复加。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教室外面，面带微笑的沈沐笙。 沈沐笙做了一个打气的手势。 温怡笑了，眼睛亮亮的。 阿笙。 阿笙，在看我呢。 在九班同学稀稀拉拉的掌声中，温怡鼓起勇气，开始进行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温怡，我今年十八岁，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沈沐笙望着讲台上，瘦瘦小小的温怡。 阳光穿过玻璃，笼罩在女孩身上，她侧面的轮廓，有一种透明感。 站在教室外面的沈沐笙清楚看到，女孩漂亮的额头，和细软的发丝。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她们的“初见”。 别墅中，躲在暗处偷偷窥视的纤细少女。 破旧的房屋中，忐忑不安，却又满怀期待的瘦小女孩。 娇弱，纤细，敏感，又坚强。 就像一根细细的藤蔓。 野蛮生长。 -- 第75页 不知不觉，她已记住了那么多，不同的温怡。 - 九班的同学，看到温怡的同时，自然也注意到了教室门口的沈沐笙。 沈沐笙在英才是风云人物。 照片常年贴在一楼大厅的“光荣榜”上。 英才高中部九成以上的学生，来自本校初中部直升。 哪怕不在同个年级，如沈沐笙这般，外形出众，时不时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的“学神级”人物，依然令人印象深刻。 “教室外面的，是不是高三的沈沐笙？” “沈沐笙是谁？” “比咱高一届的学神！” “哦哦哦，我知道了！ …… “啊啊啊，我女神，我女神在外面！” “转校生和学神什么关系？” “转校生认识沈沐笙？好像是沈沐笙将转校生送来的。” …… 教室里稀稀拉拉的掌声，和交头接耳的谈话声，令周老师分外恼火。 但想到，现在是课间，周老师也无话可说。 他随手给温怡指了个空位，转身离开教室。 沈沐笙看着教室里仓促不安地温怡，招招手，示意她出来。 温怡放下书包，飞快跑出教室，“阿笙。” 沈沐笙在周老师不解的目光中，笑着问道： “周老师，我妹妹的课本怎么办？” “嗯，她留在教室上课，你跟我到教务处拿课本。” 周老师飞快地给出解决方案。 年长的老师看出来，小姑娘很依赖她的姐姐，可沈沐笙是高三的，她又不能留在教室陪小姑娘上课。 所以还是尽快让转校生适应没有姐姐的日子。 温怡可怜兮兮地望着沈沐笙。 “阿笙……” 她又要一个人留在教室里了。 沈沐笙见状，拍拍温怡的手，“去吧，进去和你的同学说说话，我去给你拿课本。” “阿笙……”小姑娘扯扯沈沐笙，小小声地说道，“我也想去。” 沈沐笙笑而不语，小姑娘可怜兮兮地松开沈沐笙的手。 撒娇失败。 “阿笙，那，那你要快一点啊，待会就上课了。”温怡小小声地说道。 “好，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别怕。” 沈沐笙整理了一下温怡的衣服，将她推进教室。 “沈沐笙。” 九班教室有学生大着胆子吼了一声。 沈沐笙笑着招招手。 目送温怡回到自己的座位。 看到不少同学围上温怡，沈沐笙笑了。 她冲温怡摆摆手，对等候的周老师和陪同的系主任说道： “让老师久等了，可以走了。” 系主任扑哧一笑，搂住沈沐笙的肩膀： “哎呦，人小鬼大！放心吧，你妹妹在教室丢不了！有你这个姐姐，谁能欺负她不成？” 沈沐笙没有说话。 她真的有点担心，温怡在班上受欺负。 一个班，都是初中就认识的同学，温怡这个外来的转校生，很有可能受到同学们的排挤。 想到瘦巴巴的女孩，被同学孤立，沐笙心里一阵不舒服。 她认可的家人，她保护的女孩。 居然在外面被别人欺负。 真是，无法忍受。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声厉呵—— “哪个班的学生，竟敢在厕所抽烟？！” 紧接着，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从洗手间里窜出来，向教室方向跑去。 带出一片烟味。 只见身侧的周老师，一把揪住男生的衣服，“宋子昂！一身烟味！跑那么快干什么去？！” 第42章 距离 宋子昂。 沈沐笙打量着被矮胖老师, 拽住衬衣死命挣扎的男孩。 不动声色的外表下, 兴趣盎然。 她见过这个男孩。 在公司晚宴上。 沈沐笙记忆的时间线里, 两年后，公司生产线扩张，技术部取得重大突破。 率先开发智能手机的ICS集团, 在国产智能手机市场，取得了不错的占有率。 此时, 身在国外的沈沐笙，向沈长河提出，将手机从ICS电子产品中分割出去，成立单独公司，投入专项资金, 独立研发、自主运营。 沈沐笙当时提出这个方案，是想自己当家做主，担任新公司的总裁。 没想到沈长河采纳了沈沐笙的建议，新公司的总裁，却是ICS技术部总监, 宋友诚。 这让当时年仅二十岁的沈沐笙大为恼火。 觉得父亲不信任她。 更让沈沐笙生气的是，沈长河根本没有掩饰, 对沈沐笙能力的藐视—— 【“我不仅是你爸爸, 还是一个集团的董事长, 我不能以权谋私，将不适合的人，放在不适合的位置上, 你想当老大，就拿出令人信服的能力，否则，这不会是你第一次‘为他人做嫁衣’。”】 沈沐笙气得怒挂视频。 过年也没有回家。 那个时候，沈沐笙最讨厌的人，除了父亲沈长河，就是“摘果子”的宋友诚。 直到她成了青果科技的当家人，与宋友诚负责的公司展开各方面的合作。 沈沐笙才意识到，父亲当年的决定是对的。 二十岁的自己，无论是能力还是资历，都不足以服众。 -- 第76页 她的设想是好的，可能力却不足以变现。 宋友诚是少数有能力，将沈沐笙的企划变为现实的人。 宋友诚，就是宋子昂的父亲。 - “宋子昂，你跑什么？！” 周老师扯住男孩的衣服，如提溜小鸡仔似得。 “我没跑！” 男孩嘴很硬，神情却很慌乱。 眼睛时不时地瞟向沈沐笙。 同沈沐笙一样，他也认出了沈沐笙。 ——父亲公司大领导的女儿。 宋子昂不说话，他将脑袋撇到一边，一脸“滚刀肉”的嘴脸。 周老师怒视“滚刀肉”，厉声呵斥： “你才多大就抽烟，上学期期末考，总分七百五，你考个二百三，特长班都比你考得好，倒数第一，能得你！” “宋子昂，我警告你，还有两个多月，期中考试，再考这个烂分，给我从九班滚蛋！” 周老师一声比一声大，整个走廊，都是他的咆哮。 不少学生好奇地从教室里探出头。 不知是好奇“抽烟被老师捉住”，还是好奇“总分二百三”。 男孩倔强的不说话。 当然，在英才考二百三的家伙，也没什么好说的。 一旁的系主任很是尴尬。 她甚至怀疑，周老师在借题发挥，故意给沈家人弄个大难看。 要不然，教训学生的机会那么多，干嘛要这个时候发作。 “周老师，你看，沈同学还在这儿等着……” 系主任出来打圆场。 矮胖的男老师看到沈沐笙，似突然想起什么。 沈沐笙略感不妙。 “宋子昂，你觉得你爸是长舒集团的高管，我拿你没办法是吧，你看看，你旁边站的人是谁，沈沐笙，认识吗，她妈妈姓丁，长舒集团董事长夫人，丁总现在就在楼下，你信不信，我现在带你去见丁总，让丁总叫你爸爸来！” 高大的男孩听到这番话，终于有了反应。 他抿着嘴，近乎哀求地望着沈沐笙和班主任。 男孩并不想让今天的事情，传到父亲同事的耳中。 沈沐笙蹙眉，觉得周老师这事儿办得……不地道。 系主任急忙开口：“周老师，这不太好吧，就是丁总，也不好搀和同事的家务事啊。” 说完，系主任开始打圆场，“小伙子，你看你把你班主任气成啥样了，快给你班主任道个歉。道完歉后，好好学习，别再抽烟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哼！” 周老师恨不能现在就将这个拉低班里平均分的家伙，扫地出门，哪里是那么容易松口的。 系主任拼命使眼色，男孩耷拉着脑袋，宛如一条失魂落魄的大狗，“老师，对不起，我，我以后不抽烟了，我会好好学习的。” “最后一句，大点声！” 周老师厉声说道。 “我以后不抽烟了，我会好好学习的。” 宋子昂又重复了一句。 周老师宣泄了心中的恶气，满意了。 “行，明天写八百字检讨，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要不然，让你爸爸过来领人吧。” 男孩垂头丧气地离开。 走之前还可怜兮兮的望着沈沐笙。 生怕对方将这件事说出去。 男孩并不怕班主任请家长，但他怕父亲在公司里丢人。 前者是家丑，后者是丢父亲的脸。 他不想让父亲成为同事的笑柄。 沈沐笙摇摇头。 抿了抿嘴巴。 示意自己不会说出去。 男孩明白了沈沐笙的意思，暂时放下心来，丧丧地离开了。 沈沐笙目送名叫宋子昂的男孩离开。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 这个世界是有血性的。 不是梦中八字母中，“女主和她的男人们”。 也不是自己记忆中，“我和路人甲”。 每一个人，哪怕是记忆中，模糊的一个剪影，也有自己的悲欢离合。 他们和温怡、和沈沐筝，和沈沐笙自己一样。 都是活生生的人。 - 因为男孩造成的意外。 沈沐笙没有来得及，在大课间的时间段里，将新书送到温怡手里。 系主任看着站在教室门口，抱着一摞书的沈沐笙，建议道： “要不，我喊你妹妹出来？” 沈沐笙笑了，“没事儿，我在这儿等等她，老师正讲课呢，这时候叫她出来，不太好。” “哎，你这姐姐当得，够可以了。”系主任感慨，她以为豪门没什么亲情呢。 没想到，沈家大小姐居然愿意抱着这么厚的一摞书，站在教室等妹妹。 这堂课是历史。 历史老师讲完课，让学生打开练习册做练习。 她走到教室门口，“王主任，你怎么在这里？找谁？这是？” 她看着抱着一摞书的沈沐笙，觉得眼前的女孩，有点眼熟。 系主任主动说道，“九班今天有个新转来的学生，叫温怡，这是温怡的姐姐，高三的沈沐笙，她来给妹妹送课本。” 历史老师一愣，转校生？ 英才还有转校生？ 压住心中的诧异，历史老师咧嘴一笑： “怪不得我看着眼熟呢，高三的学神是吧，文理分科前，实验班教历史的孙老师，和我是对桌，哈哈哈，多大点事儿，站着半天了吧，我这就进去叫人。” -- 第77页 不一会儿，历史老师将温怡叫出来。 看到沈沐笙，小姑娘眼睛亮亮的。 “阿笙！” 周老师为温怡随手指的那个位置，是教室外的视线盲区 无论是教室前门，还是教室后门，都看不到那个位置。 沈沐笙将书递给温怡：“快进去吧，别耽误了上课。” 温怡望着沈沐笙，眼神眷恋： “阿笙，要回家了吗？” “这节课结束再走，回去上课吧，下课再聊。” 小姑娘一步三回头，慢吞吞地走进教室。 沈沐笙招招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温怡露出灿烂的笑容，抱着厚厚的课本，快速走进教室。 温怡这一进一出，自然引起了班上同学的注意。 教室里，因为抽烟被老班抓了个正着的宋子昂，听到动静后，无精打采地抬头。 他，他，他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高三的沈沐笙会站在他们教室门口？ 新转校生和沈沐笙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沈沐笙会和转校生那么亲昵？！ 宋子昂见状，小声问同桌，“咱班新转来的女生，和高三的沈沐笙什么关系？” 怕同桌不知道沈沐笙是谁，他又补充了一句，“高三的学神，我看到她在教室门口，和新转来的说话。” “你不知道啊……也对，上节课没上完你就跑了。”同桌自言自语了一番，小声回道：“不知道什么关系，可能是哪个领导的孩子吧，能转咱们学校的，关系够硬的，上节课课间，学神把她送来的，也可能是学神的亲戚，长舒集团的嘛，咦，你家不就是长舒集团的吗，你没见过？” “没有。” 男孩简单地说道，“我不常去我爸的公司。” - 不过多时，沈母带着一拨人，来到九班教室门口。 与系主任和沈沐笙会合。 沈母看到女儿，小声问道：“都交代好了吗，走吗？” 沈沐笙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下课，再等会吧。” “那也行。” 沈母也看了看时间，压低声音说道，“主要是我下午还有一个会，我得早做准备，你下午不是还要去公司吗，尽快吧，中午就又见了。” 沈沐笙点点头。 她也觉得自己心态有问题。 不过就是上个学而已。 英才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她叮嘱来叮嘱去，白耽误时间。 更何况…… 沈沐笙想起，临来之前，沈沐筝那条短信。 沈沐筝应该有事情要给她说。 他这段时间那么忙，特意在家里等着自己，一定是重要的事，她的时间也很紧张。 “我明白了。”沈沐笙对母亲说道，“交代完这波，我就走。” “行吧行吧，知道你们关系好。” 沈母露出无奈地神色。 她都没打算收养女儿了，沈沐笙倒给自己找了个妹妹。 十分钟后，下课铃响起。 温怡窜出教室，“阿笙！” 小姑娘十分活泼。 然后，她看到了沈母，以及沈母身后，一竿校领导。 小姑娘身体有些僵硬。 沈母待温怡，还是一如既往的亲昵。 “我和你沐笙姐要回家了，下午阿姨有个会，你沐笙姐下午还要去公司，待会司机接你放学，是孟师傅，你见过的。” 温怡脸一垮，这么快就要走了…… 小姑娘依依不舍地望着沈沐笙。 “阿笙。” 小姑娘扯着沈沐笙的手。 小嘴撅着，不开心！ “好好上课，我在家等你。”沈沐笙望着小姑娘，干脆利落地回道。 她似想到什么，附在温怡耳畔，悄悄说道： “你们班有个男生，叫宋子昂，他爸爸是长舒的高管。” “阿笙认识？” 沈沐笙点点头，“不熟，你沐筝哥和他比较熟，回家给你沐筝哥说说，让他罩着你。” 沈沐笙拍拍小姑娘的肩膀，“放心，有事打电话。” 温怡望着笑容和煦的沈沐笙。 她的阿笙，就站在她的面前，可她们的距离，还是太远太远了。 小姑娘伸开双臂，用力地抱住沈沐笙。 “阿笙，等我哦！” “嗯，我在家等你，别害怕。” 沈沐笙抚摸着小姑娘，与她道别。 温怡缓缓松开沈沐笙。 “阿笙，再见。” “再见。” 第43章 坦白 沈沐笙转身离开。 快到走廊拐角处的时候, 她鬼使神差地扭头向后看了一眼。 发现刚才进教室的小姑娘, 又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哪怕两人的距离, 已经远到无法看清彼此的面部表情。 沈沐笙还是露出大大的笑容。 冲小姑娘挥手。 ——回去吧。 小姑娘大力挥手。 在原地跳来跳去。 她没有说话，沈沐笙却仿佛听到了小姑娘的呼唤。 ——阿笙，再见。 ——等我啊, 阿笙。 沈母见女儿没有跟上来，好奇地回头, 发现依然与温怡作别的女儿，扑哧笑了出来。 “一个小时后，你俩就又见面了，至于么？” -- 第78页 沈沐笙笑了笑，很自然地回道： “有点不放心她。” “你可真是……” 沈母摇摇头, 不知道说些什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对她可真够好的。” 这句话有点意思。 沈沐笙笑看母亲。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居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酸意。 记忆中, 最疼温怡的就是母亲。 她对温怡的用心程度，甚至超过了对沈家兄妹。 她都忘记沈沐笙的生日了, 却记得提醒沈沐笙, 别忘给温怡备礼物。 这种差别对待, 对于身在异国他乡的沈沐笙来说，还是蛮受打击的。 没想到，重新来过, 母亲竟会因为她对温怡太好而吃味。 沈沐笙笑容不变，“有么，我对您可比对她好多了。” “切，少来，你和你哥一样，就一张嘴，不对，你比你哥还强一点，你哥就会气我。” 沈母没好气地说道。 沈沐笙笑眯眯地望着母亲，“想听好听的，还不简单，你扣他一个月的零用钱，我保证，沈沐筝变着花的夸您，三十天不重样。” 沈母笑了，她没好气地白了女儿一眼， “贫嘴丫头！” - 沈母下午要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司机将沈沐笙送回家后，直接拉着沈母走了。 沈沐笙回的别墅。 “阿笙回来啦。” 听到动静的张姨，跑出来。 她手上还戴着橡皮手套，“阿笙，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不用了张姨，我自己来，您忙吧。”沈沐笙随口问道，“张姨，我哥在家吗？” 张姨：“在家呢，在楼上，一直没下来，早饭也没吃，我估计是睡觉呢。” “我知道了，我上去看看。” 沈沐笙说着，步履轻快地上楼。 来到沈沐筝房门口，她没有敲门，而是选择直接向下按门把手。 咔嚓—— 一声轻响后，门开了。 沈沐笙看着轻而易举打开的屋门，挑眉。 果然，沈沐筝特意给她留了门。 门没锁。 沈沐筝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凌乱。 电脑处于休眠模式，开关部，灯光闪烁。 沈沐筝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只肚子上搭了一个小毯子。 他还在睡。 看着沈沐筝熟睡的模样，沈沐笙有点不忍叫醒他。 她拉开被子，想给蠢哥哥盖上。 沈沐笙确定自己的动作很轻。 可在他盖被子的一瞬间，沈沐筝还是睁开了眼睛。 他困顿地眨着眼，看到是沈沐笙，含糊地说道，“你来了，等了多久了？我睡着了。” “我刚来，正打算给你盖被子，你就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了，我有正事儿给你说……” 沈沐筝困顿地爬起来，胡乱揉了揉头发。 “工作室我装修好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看看，我这段时间在忙着招聘，我对这种事情，不是很太在行，你周六有时间，就帮我看看，能力不是太差，人品好，别坑我就行。” 沈沐筝说完，又倒在床上。 这一次，不用沈沐笙给他盖被子。 他自己拉上了被子。 “给我倒点水，我渴了……” 沈沐笙有些惊讶，其实来的时候，她已经猜到沈沐筝会给她说什么。 横竖就是工作室的事情，让她没想到的是，沈沐筝居然这么有效率，这还不到一个星期，居然搞定了室内的装修。 她径直走到饮水机前，拿起沈沐筝的杯子，给他倒了点水。 沈沐筝接过水杯，没有坐起来，他侧躺着将水喝完，水杯直接放在床头柜上。 沈沐笙见状，把杯子放回原来的位置。 这一来一去，她已经知道要问什么。 沈沐笙：“怎么这么快就装完了？这才多长时间，你确定质量过关？” 沈沐筝倒在床上，如一条不会翻身的咸鱼。 “人家房子原本就是装好的，我看人家弄的挺好的，就没怎么动，添了点家具，为了省钱，板材家具都是二手市场淘来的，为了尽早完工，我快累死了，过两天，我还得请同学吃饭，你还得给我点钱，人陪我去二手市场淘家具，还帮我装修，我不能白占人家便宜。” 给妹妹要钱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他连几十万都要了，要点饭钱又算得了什么，债多了不愁人。 “你的钱呢，总不会连请客吃饭的钱都不剩了吧？”沈沐笙不愿意给。 她最近也在琢磨干点什么，赚个零花钱，钱都给沈沐筝了，她花钱的时候，找谁要啊。 沈总抠着呢。 小钱可以给，大钱卡得紧着呢。 沈沐筝从床上一咕噜爬起来，“我的钱得省着点花，工作室现在才刚起步，以后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了，你不知道，我连烟都不抽了，昨天韩浩泽那小子约我周天出去玩，我都不敢应，谁知道他们去什么地方，一晚上几万十几万撒出去，我可折腾不起，你哥我现在就是穷，你能接济点就接济点呗！” “你要多少？” “十万？”沈沐筝试探性地问道。 “滚。” “五万！” 沈沐筝立马改口，“不能再少了，这五万块，算是请客基金，我以后用人的地方多了去了，总不能让人白干吧。” -- 第79页 “你可真会说。” 沈沐笙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 沈沐筝知道，这事儿成了。 心里喜悦地比了一个“耶”。 又成功挖来一笔金。 “还有别的事没？” “没了！”沈沐筝笑嘻嘻地说道，“就这点事儿，嘻嘻嘻。” 得到钱的沈沐筝特别开心。 以前，几万块钱，沈沐筝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是创业的男人了，省钱，省钱才是王道。 “那好，我也给你说件事。” 沈沐笙抬头，看着沈沐筝。 “你说，你说！” 沈沐筝嬉皮笑脸地说道。 “爸把公司新一季的产品宣传交给我了，我要是能拿出让他满意的新方案，他就把公司旗下的青果科技给我……公司不是他主动给的，是我开口向他要的。” “你要的？青果科技？那是什么？” 沈沐筝怔怔地看着妹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沐笙拿出手机，直接从手机网站上搜“青果科技”。 调出“青果”的资料后，递到沈沐筝手上。 “就是这个。” 沈沐笙闷闷地说道。 她低着头，有点不敢看沈沐筝的眼睛。 她的哥哥，省吃俭用，起早贪黑，连请人吃饭的钱，都从妹妹手中抠，才有了自己的工作室。 她却可以得到集团旗下一家子公司。 明明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妹。 却截然不同的待遇。 沈沐笙以前觉得，这都是自己该得的。 是沈沐筝自己不争气，他放弃了竞争的机会。 可现在，沈沐笙说不出这样的结论。 重新来过，她才意识到，父亲从来没有给过沈沐筝公平竞争的机会。 浏览完青果科技的介绍，沈沐筝觉得胸口有点闷。 他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公司，当做梦想。 他的梦想，仅仅是妹妹的起步。 沈沐笙，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企业的CEO了。 沈沐筝退出企业介绍。 就在他打算还手机时，搜索页面中，两个词吸引了他的注意： 青果科技，倒闭。 鬼使神差的，沈沐筝点开了相关词的搜索，排在搜索第一位的，是某论坛的提问帖—— 【“ICS年度报表，青果科技又亏了五千万，李涛，ICS总部为什么不让辣鸡青果原地倒闭？”】 沈沐筝点开帖子，快速浏览一遍后，退出页面，将手机还给沈沐笙。 沈沐笙默默接过手机，抬头，发现对面的沈沐筝，正用一种“恨铁不成钢”地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 呃？呃？呃？ “老沈名下那么多赚钱的公司你不要，偏要个连年亏损的辣鸡？你这个不争气的棒槌！” 沈沐筝气不打一处来，“我还指望你能带我飞，结果你马上就要成为一个资产为负的穷鬼！我要你有何用！？” 沈沐笙：…… “一家连年亏损的小公司也值得你战战兢兢，没追求！哼！滚吧！回去之后别忘把钱打给我。” 沈沐筝摆摆手，示意“棒槌妹妹”可以跪安了。 沈沐笙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何煽情的语言，都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嗯，我走了。” 沈沐笙拿着手机，向房门走去。 “沈沐笙。” 沈沐笙脚下一顿，她回头，沉默地望着兄长。 沈沐筝衣衫不整地抱着被子，欲言又止。 半晌，沈沐筝说： “你不用顾忌我，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其实我也想看看，你究竟比我强多少。” “我是有点不甘心，不过这是我的选择，比起管理一家公司，我更喜欢打游戏，我喜欢当纨绔，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你要是有能力，那就是你应得的，我是哥哥，不需要妹妹的同情。” 沈沐筝说完，重新倒在床上，他把被子一拉，盖住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滚吧……” 沈沐笙沉默良久，“我知道了，我走了。” “哥，谢谢。” “咔嚓——” 门重新关闭。 沈沐筝掀开被子。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沈沐笙走了，屋子里又剩他一个人了。 望着天花板，沈沐筝自言自语： “别再愧疚了，我会调整好的，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需要一点时间，去承认，去适应，“我不如妹妹”这个事实。 第44章 留下 中午十二点十五。 温怡回家。 张姨做了一桌子好菜, 庆祝温怡第一天开学。 下楼的时候, 沈沐笙和沈沐筝撞到了一起。 兄妹俩非常有默契的。 谁也没提, 一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 张姨的手艺没得挑，无论是家常菜，还是功夫菜, 都是一绝的。 今天中午，她使出了浑身解数。 小姑娘果断吃撑了。 趴在客厅的沙发上晕晕欲睡。 温怡折腾了一上午, 累了。 沈沐笙低头看了看时间，蹙眉。 英才和沈家人现在居住的别墅，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 相距甚远。 开车走高速，不堵车尚需四十多分钟。 -- 第80页 堵车的话, 起码要一个多小时以上。 英才下午两点上课。 温怡刚吃完午饭，没多长时间，司机又要接她去学校。 孟师傅开车技术是绝对没问题的。 但每天这么折腾，谁受得了？ 想了想，沈沐笙说道：“为了一顿中午饭, 来来回回折腾两小时，太累, 我回头让丁总给你在英才安排个宿舍, 中午别回家了。” 温怡听到沈沐笙的话, 奋力睁开眼皮。 “阿笙，我，我不要……” 温怡摇着脑袋, “我不要。” 她扯了扯沈沐笙的袖子，“我没问题的，我不要住校，住校，就见不到阿笙了。” “谁说见不到我了？”沈沐笙好笑地看着温怡，“只是让你中午轻松一点，学校食堂不错，离公司也近，沈沐筝还在英才那会儿，他是住校，我走读，中午我们俩一起吃，有时候在学校食堂，有时候去公司的员工餐厅。” “给你在学校留间宿舍，你要想见我，比现在方便，ICS的大楼离英才挺近，你要是中午在学校，我还能接你放学呢。” “是这样吗？没哄我？” 小姑娘咬着下唇，目露怀疑。 沈沐笙揉了揉温怡的头发，“哄你做什么，你忘啦，我平时中午都不在家吃饭，以后你就算中午回家，也见不到我呐。” 温怡露出懊恼的神色。 她确实忘记这件事了。 这段时间，中午阿笙都在公司不回家。 “那，那听你的叭。” 小姑娘努力睁着困顿的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 “你说得哦，我要是住校，中午你会接我放学的，这几天，你都不在，我可想你了。” 沈沐笙被温怡可爱到了。 她揉着温怡的脑袋，“小娇气包，我答应你，只要我不忙，我中午就去学校接你放学，直到你交了新朋友，不想要阿笙陪你，嫌阿笙烦的时候。” “不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温怡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嫌阿笙烦的。” “我最喜欢阿笙了！” 沈沐笙笑了，她勾了一下温怡的鼻尖，“我也喜欢小可爱呢！” - 诚如沈沐笙所言。 十分钟后，孟师傅出现在大门外。 来接温怡去学校。 此时，小姑娘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 她觉得自己刚到家，屁股还没有坐热沙发，又要去学校。 真是太虐心了。 “孟师傅等我一会儿，我上楼换件衣服，和你们一起走，我去公司。” 沈沐笙捏了一下温怡的小脸，“去洗把脸，精神精神，待会上车再睡。” “阿笙也要一起走吗？” 温怡看着沈沐笙上楼的背影，忍不住问道。 沈沐笙笑吟吟地回头：“是呀，你不是怀疑我坑你吗，待会让你看看ICS大楼在什么地方？” 温怡红了脸，嘟囔着，“我没，我没有不信。” 客厅里等人的孟师傅，忍不住问道，“温怡小姐，你和大小姐说了什么？我听到公司和学校？” “啊，没什么，阿笙告诉我，公司离我们学校，比家离我们学校近，是这样吗？孟师傅？” 小姑娘仰着头，看向孟师傅。 孟师傅咧嘴，哈哈笑起来，“那是当然啦。” “那我路上怎么没看到呢？” 温怡睁着大大的眼睛，十分诧异。 孟师傅大笑： “温怡小姐当然看不到了，因为不在一条路上，英才离公司确实不远，温怡小姐想要路上公司，需要绕一段路，今天大概是不行了，晚上放学的时候，我可以带温怡小姐转一圈。” 说到这里，孟师傅语气有些骄傲：“咱们公司可大了，楼特别高，温怡小姐绝对能看到。” “是这样吗？”温怡眼睛亮晶晶的，“谢谢孟师傅，我去洗脸了！等我一会儿啊，马上出来！” 小姑娘心花怒放地跑到一楼卫生间，随便洗了把脸，脸没擦干净，又冲了出来。 就在这时，换好衣服的沈沐笙下楼。 她穿着白色职业装，手里提着一个电脑包，刘海扎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看上去干练又美丽。 脸上水渍未干的温怡，呆呆地望着下楼的沈沐笙，眼神呆滞又迷离。 ——阿笙，阿笙好好看。 小姑娘傻乎乎的，表情很是可爱。 “看什么呢，走啦。” “哦，哦，好哒。”小姑娘结结巴巴地说道，跟上沈沐笙的步伐。 - 送温怡去学校后，沈沐笙让孟师傅送她去公司。 如今的沈沐笙，天天来公司报道，在ICS大楼办公的员工，已经不奇怪“大小姐来公司”这件事。 “沈董助好。” “董助中午好。” 沈沐笙身材高挑，人漂亮又有气场。 人群中，就是最亮的一颗星。 前台小姐姐经历过遗忘大小姐职称后，发誓要好好表现。 每次见到沈沐笙，职称喊得响亮又清脆。 ——大小姐，康康我，我记住了您的职称呢！ 每一个前台小姐姐，都期待得到沈大小姐特别的关注，可惜，大小姐除了点头，什么回应都不会给。 真是，好冷淡一女的。 -- 第81页 ICS的公司群，每到上班时间，就会有员工八卦一番沈沐笙—— 【“咱们大小姐真的好漂亮，刚刚我和咱们大小姐打了一个照面，她向我走来的时候，真是美到我窒息，明明董事长和丁总都是普通人，可大小姐真的好漂亮！”】 【“卧槽，你对着丁总那张脸，拍着良心说丁总普通人？你看看身边四十五岁的妇女都长什么样？！丁总气质温婉，端庄大方，哪里普通了，就是咱们董事长，也比同龄大爷出挑好多，咱们大小姐，妥妥是基因好，好吗？”】 【“基因好+1，咱们大少爷也好看，大少爷年会来公司，和我乘一个电梯，我当时脸都红了！”】 【“长得比你好的人，还比你有钱，我柠檬了……”】 【“柠檬+1”】 …… 虽然沈沐笙升职为董事长助理。 但ICS大部分员工，关注点还停留在沈沐笙的外貌和身份上。 更准确一些，公司大部分员工，认为ICS的大小姐，还不具有让他们讨论能力的资格。 毕竟大小姐年龄在那儿放着，还是个孩子呢。 - 被大部分ICS员工，盖章为“孩子”的沈沐笙，却在短时间内，得到了公司大BOSS，沈长河的信任。 在沈沐笙正式成为ICS集团副总前，几乎呆过ICS海外公司所有部门。 这也就造成，沈长河眼中的沈沐笙特别好用。 比他高薪聘任的几个海归，还要好使。 交给她什么，都能直接上手。 都不用交代第二遍。 沈长河看着漂亮地账目表，由衷地感慨，“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真是一点也不错，好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哎，早知道你这么能干，我就早把你调到身边了，让你看了这么长时间的复印机，亏了。”沈长河语气带着几分炫耀。 “你干脆别出国了，留在国内吧，F大挺好，你哥学计算机，你就报个工商管理，或者电子科技，怎么样？” 沈长河笑眯眯地看着女儿，这当然不是他的真心话，他只想试试女儿，会不会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头。 “不怎么样。” 沈沐笙面无表情，“我出国和这个又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留下，爸爸把公司交给你，怎么样？” 沈长河的语气充满诱惑。 沈沐笙抬头，嘴撇向一边。 压根不相信父亲的许诺。 “怎么，不相信？” 沈长河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儿。 闺女像足了他年轻的时候。 沈长河压根不信，他的女儿会没有野心。 沈沐笙懒洋洋地说道：“呵呵呵，想把公司给我，何必等到我大学，现在就行，让法务部起草一份股权转让书，一式三份，我也不要求你把公司所有股份转给我，百分之二十就够了，我们签完合同，回去我就撕了录取通知书，百分百留国内，怎么样，沈董？” “……” 沈长河被自己闺女噎住了。 他完全想不到，女儿会给出这样的答复。 “你……” 沈长河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是，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就在这时，沈沐笙开口说道，“我确实是对公司很感兴趣，也确实是势在必得，但不是现在，我知道我自己吃几碗饭，爸爸用不着试探我，没用。” “你看，公司是个人都知道，我爸爸是沈长河，我妈妈是丁舒娴，你问他们我叫什么，他们八成会答沈大小姐。” “在他们眼中，我只是比他们会投胎，现在是，我要继续待下去，以后也是，只要您还在位置上待一天，我每一项决策，都会被认为是父母的手笔，所以，我一定要走。” “再说了，您真想让我留下吗？” 沈沐笙笑眯眯地看着父亲。 将军！ 沈长河望着自己的女儿，久久不说话。 沈沐笙也没有说话，她站在父亲的办公桌前，静静等待父亲的恢复。 待市场部经理敲门，沈长河才缓过神。 沈沐笙知道，自己大概率等不到父亲的答案了。 她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继续为公司来年宣传制定新的方案。 第45章 少爷的交际圈 沈家别墅, 晚饭时间。 沈董和丁总依然缺席今天的晚饭, 餐桌上, 只有沈家兄妹和温怡吃饭。 中午大家吃得都很饱，晚饭就相对清淡。 张姨煲了养生汤，据说可以增强记忆力, 还有助于睡眠。 沈沐筝中午没吃好，晚饭吃得会稍稍多一点。 他看着身侧空荡荡的主位, 忍不住抬头，问对面的沈沐笙： “咱爸妈那么忙吗，他们这连着两周晚上不在家了吧。” 沈沐笙收敛心中的惊讶，她以为经过上午的谈话，沈沐筝会别扭一段时间,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调整过来，主动和自己说话。 想了想，沈沐笙回道： “公司出了点事情，他们最近挺忙的，都在公司加班。” 没有得到父母的许可, 沈沐笙也不方便细说。 沈沐筝也没有追问的意思，“那你呢, 你怎么回来了？他们都忙, 你不忙？” 沈沐笙想了想, “本来是有我的，我提前跑回来了。” -- 第82页 “切！” 沈沐筝白了妹妹一眼，“没点上进心！” 一旁默默吃饭的温怡, 听到兄妹俩的谈话，心念一动。 她莫名觉得，阿笙不在公司加班，提前回家，是为了自己。 这个想法，让小姑娘倍感雀跃，又让她心怀沮丧。 自己到底拖阿笙后腿了。 阿笙本来可以留在公司帮叔叔阿姨的，现在却为了照顾自己，提前回家。 饭后。 温怡在客厅里做作业。 七点半，英语老师高源会上门，辅导温怡功课。 英才很重视外语。 哪怕是吊车尾的学生，英语都还不错。 温怡英语不好，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因为她极有可能，跟不上课。 英语课上，大家基础都不错，老师讲课可能比较快。 在这样的学习环境下，温怡有可能英语越来越差。 所以沈沐笙要求高源，每周最起码，给温怡上够七个课时。 保证温怡可以追上学校的进度。 得知温怡的英语老师，是F大二年级的学生。 沈沐筝很感兴趣。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外面遇到同年级的校友。 都说S市，一块砖头砸下来，十个人里面至少有两个F大，可沈沐筝生活中除他自己，一个F大的都没见过。 当然，沈沐筝本人不奇怪。 跟他关系好，都TM学渣，F大这种高等学府，他们根本考不上。 家里没办法，只能送孩子出国镀金。 这年头，土豪家的孩子，也得要文凭。 高源是个很守时的人。 七点二十五，他到达沈家别墅。 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脸红得像个番茄。 “我，我没迟到吧。” 高瘦的男孩，结结巴巴地问道。 “下了地铁打不到车，最近的地铁站，也有一公里，我没等到公交车，就，就跑着来的。” “你没迟到，早到了五分钟。” 沈沐笙平静地说道，“张姨，给高老师倒杯水。” “嗯嗯嗯，正倒着呢，马上就好！” 厨房里，张姨探出头说道。 “不用，不用了，快点，快点上课吧，别耽误时间。” “不忙，老师先休息一会儿。”沈沐笙笑容不变，“我们家温怡也在做作业呢。” “是，是么？” 听到温怡的名字，高源如屁股上坐了钉子一般，噌地站起来。 他忐忑不安地望着饭桌上，低头写作业的女孩，表情略显不自然。 他还没有忘记，上次讲课结束后，小姑娘那一番警告。 沈沐筝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的校友。 心里有些失望。 不客气地说，这个校友，真是逊毙了。 明明比沈沐笙大两岁，在沈沐笙面前，就像一只鹌鹑似得，都舒不开身。 明明也是人高马大，一表人才，怎么这么拿不出手！ “你是F大的学生？二年级？” “是，是的！” 高源进屋的时候，就注意到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年轻人。 年轻人身着运动装，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 结合母亲给自己提供的信息，高源猜测，年轻人是沈家大儿子。 与自己来自同一所大学的，沈沐筝。 高源在本学院，也算是风云人物了。 他基础扎实，专业好，大一的时候，就时常被老师带在身边，是同学眼中，学霸级的人物。 但比起沈沐筝，高源这个“风云人物”，只是个有姓名的路人甲。 F大沈沐筝实在是太有名了。 ICS的太子爷。 校内论坛上，追捧者不计其数。 高源在学校论坛上，见过沈沐筝的几张照片，因为是偷拍的，照片很糊，看不清脸。 饶是这样，也能感觉到，对方不同寻常的画风。 照片中，沈沐筝和其他人之间，仿佛有个看不见的结界。 沈沐筝是PS后的画风，别人就是写实派的画风。 乍一看，就跟偶像剧里，男主角和路人甲。 公开处刑，对比惨烈。 “玩游戏吗？” 沈沐筝又问了一句。 一旁的沈沐笙有点无语，你当别人都和你一样，痴迷网络游戏？ 高源一愣，他一脸懵逼地点头。 “玩！” 沈沐笙，沈沐笙觉得脸疼。 “你玩什么？” “魔、魔兽、CS，偶尔跑跑卡丁车！” 高源结结巴巴地说道。 “和我一样！” 沈沐筝眼睛一亮，瞬间看校友顺眼不少。 他拿出手机，“Q号多少，加个好友！” 高源报出一串数字。 沈沐筝飞快地按动手机按键，不一会儿，他抬头，笑容灿烂地说道： “我加你了，你回头看一下，加我。” “好，好的……我这就看看……” 高源恍恍惚惚，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来沈家干嘛的，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企鹅号界面，果然，有一个好友请求。 备注赫然是“沈沐筝”。 高源看着帅气又多金的沈沐筝。 一脸恍惚。 ICS的太子爷，F大风云人物沈沐筝，居然主动加他好友，要和他打游戏。 -- 第83页 所以…… 校草是那么平易近人的吗？ 沈沐筝和高源互加好友后，心满意足。 他的交际圈，除了班上的同学，又多了F大的一枚新成员。 沈董总说他尽和些狐朋狗友来往。 下次沈董再这么说，他就丢过去一个“高源”。 ——啧，谁特么说，玩游戏的都是low逼，温怡那个英语家教，未来的大翻译官，人家也玩游戏的，还和我一个队呢。 四舍五入，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第46章 不要想太多 因为沈沐筝突发奇想要加高源企鹅号。 高源离开沈家别墅时, 已经九点半了。 沈家附近都是花园别墅, 这个地方是有名的富人区, 每一户都有私家车，出租车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小区附近倒有公交车站，但晚上九点就没车了。 沈沐筝穿上运动鞋, 对站在别墅门外，望着黑夜兀自迷茫的高源说： “一起, 我开车送你去地铁站。” 高源有些害羞，他看着身穿居家服的沈沐筝，嗫嚅着嘴唇，小声说道：“不，不用, 我走着走就行了……” “太晚了，不安全，别废话，是兄弟就上车！” 沈沐筝不耐烦地说道。 高源，高源能说什么呢。 他沉默地跟上沈沐筝的步伐, 心里暖乎乎的。 F大的论坛上，与沈沐筝有关的帖子, 多不胜数。 豪门阔少, 谁都想八卦一番。 有说沈沐筝这个人不好相处的, 有说沈沐筝仗着家里有钱不去上课的，还有人说沈沐筝抢别人女朋友的。 有造谣的，也有辟谣的。 两方你来我往, 各执一词，变成互相谩骂诋毁，最终封贴。 这样一个风云人物，对高源这样的普通学生来说，就像是电视上的明星，根本没有任何的真实感。 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沈沐筝就是沈沐筝。 他有钱，爱玩游戏，也会关心同学。 他是个实实在在的人。 “谢谢你啊，沈沐筝同学。” “谢什么，一个学校的，再说了，要不是我耽误你时间，你这会儿早就到家了，我就送你去个地铁站，来回五分钟的事儿，很正常，没什么值得谢的。” 沈沐筝语气很平淡。 高源笑了，“对你，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很重要，所以还是要谢谢的。” 沈沐筝没有说话。 他在害羞。 听到车发动的声音，沈沐笙有些惊讶。 当她从窗户里，看到沈沐筝将车开走了，副驾驶座位上，是高源，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沈沐筝一直都是这么一个粗中有细的人。 他开车送高源回家，完全是日常操作。 高源走后，温怡在餐厅写完余下的作业。 沈沐笙坐在沙发上，继续制作公司来年的宣传方案。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别墅外传来响动，沈沐笙以为沈沐筝回来了，刚想说“这么快”，却发现玄关走出来的不是沈沐筝，而是沈家父母。 “你哥呢？去哪儿了。” 沈父一进门就沉脸，“我刚看到咱家车了，这么晚，他开车去哪儿了。” 与沈父同时进屋的沈母，表情也不太好。 低气压影响了在客厅写作业的温怡。 她开始后悔，因为懒得收拾，而没有回房间。 实在不行，隔壁还有书房。 那么多可以去的地方，自己为什么要待在客厅？！ 小姑娘缩了缩脑袋，求助般看向沙发上抱着电脑的沈沐笙。 沈沐笙平静地点了一下页面上的“保存”。 合上电脑：“刚刚温怡的英语老师来上课，我哥看天太晚了，送老师回家，他刚走，估计一会儿就回来。” “你哥这么好心？男老师还是女老师？”沈父表情略有缓和，但语气仍然带着几分火气。 嗯，他就是找事儿的！ “男老师，是F大外语学院法语系的，跟我哥同年级，高中就有翻译作品出版，还拿过奖学金。” 沈沐笙头也没抬地回道。 温怡偷偷瞟了一眼沈叔叔。 萦绕在沈叔叔周围的低气压，似乎真的消失了。 “哼，那还差不多。”沈父低声嘟囔了一句，没再说什么。 沈母走到沈沐笙身边，温和地问道： “不是让你联系当初辅导你哥的那批老师吗，怎么是在校生？还是个学法语的，讲的行吗，别耽误了你妹妹。” 沈沐笙笑了，“耽误不了，我跟着试听了两节课，教得还行，再说了，他就是个临时的，本来定得是他妈妈，结果他妈妈来得路上出车祸了，人带着身份证和一摞奖状，跑来求咱家说别换老师，他也行，我觉得水平不错，就做主留下了。” “年龄不是问题，主要是用心，别敷衍。” 沈母赞同的点点头，“那是，只要讲得好，年纪小一点也无所谓。” 说完，沈母又感慨，“还挺有胆子的，居然求到你头上了，哎，说来也不奇怪，现在找份工作多难啊，咱家公司招人，面试还有人说，试用期可以不要钱……都不容易啊。” 谈话到此告一段落。 沈母和沈父进屋换衣服。 沈家父母走后，低头写作业的温怡松了一口气。 -- 第84页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胸脯。 一脸受到惊吓的模样。 可不是被吓到了吗？ 刚刚沈叔叔进门的时候，脸都黑了。 背后跟有黑色图腾似得。 吓得温怡不敢说话。 说来也巧。 沈董和丁总前脚回屋，沈沐筝后脚进门。 看到地上多出来的两双鞋子，沈沐筝心里一咯噔。 事实上，送高源去地铁站的路上，他从反光镜里，看到一辆与自家车同款车型。 当时沈沐筝还觉得有缘分呢。 现在看来，那就是他们老沈家的车。 沈沐筝蹑手蹑脚地进门。 听到动静地沈沐笙回头。 沈沐筝指了指爸妈住的那个屋子，用口型问： 他们回来了？ 沈沐笙点点头，刚回来。 沈沐筝一脸懊恼。 完蛋了！ 就在这时，沈家夫妇的卧室门开了。 身穿家居服的沈董，大摇大摆地从房门里走出来。 看到儿子，沈董点点头，“回来了？车停好了？” “停好了。” 沈沐筝机械地点点头。 沈董听言，拐了个弯儿向二楼书房走去。 望着沈董的背影，沈沐筝眼瞪得提溜圆。 就……这么结束了？ ——他居然没骂我！ ——爸爸疯了！今天居然没骂我？！ 沈沐筝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沈沐笙没有理会沈沐筝突如其来的忧伤。 因为温怡正扯着她的衣服，小声说道： “阿笙，我们，我们上去吧，我，我写完了。” 沈沐笙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好。” 说完，她抬头看着对面的沈沐筝，“我们上楼，你呢？” 沈沐筝不假思索地回道，“我和你们一起。” 一楼太危险，我要回房间！ 温怡飞快地收拾好桌子上的物品。 抱着它们噔噔噔地往二楼跑去。 小姑娘步子迈得挺大，两条小短腿，捣腾的还挺快。 “腾腾腾”就上了二楼。 当沈沐笙上楼的时候，发现温怡已经站在房间门口，傻乎乎地望着自己。 “阿笙，帮忙开门~” 她手上抱着作业，没有多余的手按门把手。 沈沐笙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姑娘，莫名想笑。 她狠狠“呼喇”了一下小姑娘的头发。 “哎呀呀，你怎么这么可爱！” 说着，替温怡开了门。 隔壁沈沐筝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姑娘的互动。 嘴角忍不住上扬。 “阿笙，别闹，沐筝哥，沐筝哥在看我们……” 温怡小声提醒身边的沈沐笙。 沈沐笙回头，冲沈沐筝摆摆手。 沈沐筝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嘴角扬起一抹玩世不恭地笑容，“进去了，回见！” 说完，开门，进入自己的房间。 沈沐笙低头看着抱着书本的温怡，笑容温和，“我们也进去吧。” “嗯！” 小姑娘展开大大的笑容，跨入房间。 温怡将写好的作业，放在书包里，在书桌上，开始抄课程表，学校一份，家里一份。 她将抄好的课程表，粘在书橱上。 贴上后，才想起来，这是阿笙的房间。 小姑娘急忙将课程表揭下来，侧头问准备洗澡的沈沐笙，“阿笙，我可以将课程表，贴在这里吗？” 沈沐笙抬头，随便扫了一眼，“随你，这也是你的房间，你想摆在什么位置都行。” “好！” 小姑娘笑容灿烂。 她将课程表贴在原来的位置。 开始根据明天的课程，预习功课。 前天，各科家教领着她捋过一遍高二课本。 对明天的课程，温怡并不陌生。 她打开笔记本，熟门熟路地登上一家视频网站。 这是一家学习网站，上面有高二各科知识点讲解。 网站是温怡偶尔发现的，虽然视频里讲课的老师，讲得没有家教那么详细，但该讲得知识点，一样不差，小姑娘很喜欢。 “你先看吧，我去洗澡了。” 沈沐笙对温怡打了一声招呼，就进了浴室。 待沈沐笙收拾妥当，走出洗手间，发现小姑娘还在看学习视频。 一边看视频，一边翻书记笔记。 特别认真。 沈沐笙莞尔一笑，她擦着头上的水珠，“快去洗澡，洗完澡，在床上看也是一样的。” 温怡恋恋不舍，“我再看一会儿，再看五分钟。” “好吧。” 沈沐笙擦着头发，没再打扰温怡。 小姑娘爱学习是件好事。 没有人比沈沐笙更清楚，学力的重要性。 - 温怡没有听沈沐笙的话，洗完澡抱着电脑上床，而是坐在书桌前，正儿八经地听课做笔记。 当她真正上床准备睡觉时，已经临近十二点。 沈沐笙有着非常严格的生物钟，不加班的前提下，十点钟一定上床休息。 所以当温怡爬上床时，沈沐笙已经睡了一觉了。 “阿笙，你醒了？我吵醒你了？” 温怡脸色有些慌张。 见阿笙睡着后，她上床的动作很轻，可还是吵醒了睡着的沈沐笙。 -- 第85页 小姑娘有些不安和愧疚。 “没事，我没睡熟……” 沈沐笙声音嘶哑，她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看着差五分十二点，忍不住说道，“怎么现在才睡？这么晚了。” “我刚复习完。” 小姑娘轻声说道。 虽然今天只是复学的第一天，可温怡依然感觉到了压力。 这个压力，不是来自学习本身，而是来自班上的同学。 温怡能感觉到，英才是一所很好的学校，比自己以前的高中，好上许多倍的学校。 但这个“许多倍”，温怡并没有概念。 经过一天的相处后，温怡最大的感受就是，新学校的新同学，英语都很厉害。 不，不仅是英语。 其他科目也是一样，只是英语的差距，格外明显。 “阿笙，英才的学生，学习是不是特别好？”钻进被窝后，温怡忍不住说道。 “还行吧，也没有多好。” 沈沐笙随口回道。 黑暗中，小姑娘咬着下唇，她能感觉到阿笙声音中的困顿。 但有些话，她必须要告诉对方： “阿笙，不要太照顾我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以后，你要是再有加班的话，你就加班吧……我会，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沈沐笙扑哧笑了，“嗯，我没照顾你，小可爱，想太多了……” 黑暗中，沈沐笙摸索着，捏了一把温怡的小脸，“快睡吧，我给孟师傅说了，明天中午不让她去学校接你了，我带你去公司。” 沈沐笙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都有些含糊了，“别想太多，小可爱。” “昂，我知道了，晚安，阿笙……” 沈沐笙没有回应。 小姑娘听到身侧平稳的呼吸声。 缩在被子里，露出浅浅的笑容。 ——晚安，我的阿笙。 第47章 彩虹屁 第二天中午, 沈沐笙拒绝了助理的订餐, 向父亲说, 向隔壁英才接温怡吃饭。 沈长河看着准备下班的女儿，随口建议道：“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待会让助理多订一会儿, 你带她来这吃就是了。” 考虑到温怡的性格，沈沐笙拒绝了父亲的好意, “还是不要了，我先带她到员工餐厅转悠一圈，以后熟悉了公司的环境，再带她上来。” “也行。”沈长河点点头。 温怡的身世，沈长河是清楚的。 与妻子不同, 沈长河虽然同情小姑娘的遭遇，但却没有妻子那么丰富的感情。 他连自己的孩子，都处于“放养”模式，又怎么会特别细心呵护别人家的孩子？ 孩子们有别的安排，沈长河也不过分管束。 不过, 有一件事，还是要做的。 “她身份证办下来了吗, 办下来了, 带她去银行办卡, 到时候把卡号发给助理，我的或是你妈的助理都行，这事儿你记着点, 别忘了，英才家里条件好的小孩很多，手上没点钱，会让人笑话的。” 沈长河交代女儿。 “我知道了，我待会接她的时候会问，您放心吧，爸，我走了。” “去吧。” - ICS大楼距英才只有两条街，沈沐笙本想着步行去接温怡。 沈长河觉得现在天冷了，自己女儿鼻子冻得跟个烤地瓜似得不像话，还是派司机去接人。 赶上中午下班高峰期，路上有点堵车。 车到英才门口的时候，温怡已经放学十分钟了。 沈沐笙一眼就看到，站在校门口，翘首以盼，左右张望的小姑娘。 “停车。” 沈沐笙对司机说道。 沈沐笙还未钻出车门，温怡就如小火箭一般，向沈沐笙的方向跑来。 “阿笙！” 小姑娘兴奋的不能自已。 她穿过蜂拥的人潮，窜进了沈沐笙的怀抱。 “哎呀呀，看着点路，跑那么快干什么……” 沈沐笙宠溺地看着小姑娘。 “路上堵车，等急了吧。” 沈沐笙说完，勾了勾小姑娘的鼻子。 温怡仰着头，看着一身职业装的沈沐笙，腼腆地说道，“没有，我才等了五分钟，阿笙来了，真好！” 小姑娘露出开心的笑容。 事实上，在跑出学校大门的那一刻，没有看到沈沐笙，温怡是失望的。 有那么一瞬间，小姑娘甚至怀疑，阿笙忘记要来接她的事情。 五分钟很短很短，但对等待中的温怡来说，分外漫长。 不过，她还是看到阿笙了。 她的阿笙，从来不会让她失望呢。 “走，带你去公司转一圈。” 沈沐笙搂住温怡的肩膀，将小姑娘塞进车里。 她坐上来后，对司机说道，“回公司。” - ICS的员工餐厅，是中西合璧的装修风格。 “西”像西餐厅，“中”像火锅店。 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拼接在一起。 人多，非常多。 温怡亦步亦趋跟在沈沐笙身后，紧张地抓住沈沐笙的手。 在这里吃饭的，大部分是ICS的员工，少部分是附近与ICS员工交好的上班族。 男的多穿黑西装，或白衬衣，女的也是职业装，颜色多为黑白灰三种。 一路走来，不少人与沈沐笙打招呼—— -- 第86页 “沈董助。” “董助好。” “沈董助好。” 沈沐笙露出职业化的笑容，回答也非常敷衍—— “您好。” “好。” “嗯，好。” 温怡仰着头，看着身边的沈沐笙，眼神惊奇。 “阿笙，你好威风啊，他们都在看你哎！有好几个人，特意跑到你面前，和你打招呼！” 沈沐笙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低头轻声说道，“不过是看着我爸的面子罢了。” “那也很厉害呀！” 温怡眼睛亮晶晶的。 在她看来，阿笙什么都好厉害！ 沈沐笙忍不住笑了，她换了一个话题，“想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牛排，烤肉，炒菜……” 温怡看着墙上的菜单，“好多！好难选啊，可以每样来一点吗？” 她看着沈沐笙，眼睛睁着大大的。 很孩子气了。 “可以啊，没问题。”沈沐笙飞快地说道，“都喜欢那就每样来一点吧。” …… 沈沐笙和温怡说话的空档。 ICS的公司群炸了—— “大小姐今天在餐厅吃饭啊！身边还有个超可爱的小姑娘。” 有老员工回应，“不奇怪，以前大小姐经常来餐厅，那时候还有大少爷呢。” …… “啊啊啊啊，大小姐笑了笑了，大小姐笑起来好温柔啊！” “我今天才知道，大小姐是会笑的。” “跟大小姐来食堂的那个小姑娘是谁啊，大小姐居然和她分吃关东煮！” “唔，大小姐还吃了小姑娘咬了一口的烤串！” …… “羡慕，我也想要大小姐的摸头杀……” “大小姐又笑了！我当时就站在她旁边，美颜暴击！” “颜狗の狂欢。” …… “阿笙，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都在看我们哎。” 温怡有些不安。 独处了一年时光，温怡有些害怕别人的注视。 她抬头求助地望着阿笙，希望从沈沐笙身上，汲取些许安全感。 “当他们不存在好了。”沈沐笙安之若素。 她已经习惯这种目光了。 “你要习惯呢，以后也会有很多人看你的。” 说着，沈沐笙往小姑娘嘴里塞了一个寿司。 真奇怪，小姑娘居然喜欢吃这些东西。 她觉得餐厅寿司口味一般，小姑娘却吃得津津有味。 真是太好养活了。 温怡小口小口咬着盘子里的寿司。 沈沐笙并不饿，她对这些食物不感兴趣，但喜欢看温怡吃东西。 “慢点吃，不要着急，喝口奶。” 沈沐笙温和地说道。 就在这时，她觉得后脑勺毛毛的。 沈沐笙回头，视线范围中，角落的位置，几颗脑袋马上低下头。 仓惶躲避躲避着她的目光。 沈沐笙笑了。 巧了。 “阿笙，你看到熟人了吗？” 温怡发现，刚刚还在和自己说话的阿笙，看向了别处。 小姑娘忍不住开口询问。 话音刚落，温怡看到一颗熟悉的脑袋。 “那，那不是，不是，那个，那个……” 小姑娘露出懊恼地神色，她看到班上的同学了，可是，忘记名字了。 沈沐笙转回身子，注意力重新聚焦温怡。 “你班的同学，叫宋子昂。” “是，是这个名！”温怡小声说道。 “他也在这里吃饭啊！我要不要过去打招呼啊……不，还是不要过去了叭。” 小姑娘一个人嘀嘀咕咕，快速自言自语。 沈沐笙被温怡可爱到了，她摆摆手，随口说： “不用，继续吃吧，他想来打招呼，会主动过来的。” “昂，知道了。”温怡继续低头吃寿司。 没吃过，真好吃！ 温怡小小的一个人，能吃多少？ 半份关东煮，两根烤串，一份寿司，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阿笙，我饱了，吃不动了。”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说道，她看着盘子里仅剩的一块烤翅中，露出为难的神色。 沈沐笙笑了，“吃饱了就别吃了，我替你吃。” 温怡听后，火速将盘子里仅剩的翅中，夹给沈沐笙。 沈沐笙三下五除二将翅中干掉。 小姑娘忍不住赞叹，“阿笙，你好厉害，居然吃得这么快，这么干净！” 她以前就发现了，阿笙吃饭好优雅，又快又好看。 吃剩的骨头，都很有美感！ 沈沐笙哭笑不得。 小姑娘对自己有滤镜，自己干啥她都觉得好厉害，彩虹屁一波一波的。 沈沐笙有纸巾擦了一下嘴巴，看着时间，说道：“宿舍办出来了吗，是想继续逛一会儿，还是想我送你回学校。” 温怡打了一个哈欠，吃饱了就会很困很困。 可为了能与阿笙多呆一会儿，小姑娘还是不诚实地回答：“宿舍办好了，桑宁姐姐给我收拾的，连床都整理好了，我不回去，我想再逛一会儿。” 沈沐笙见状微笑，“回学校吧，困了就回宿舍睡觉。” “乖，听话。”沈沐笙捏了捏小姑娘的小脸。 -- 第87页 “哦。” 温怡噘嘴，暗恼自己不争气，居然在阿笙面前打了哈欠，现在要被阿笙赶回宿舍睡觉。 第48章 住校 桑宁昨天就给温怡挑好了宿舍, 今天上午来了一趟英才, 替温怡整理好床铺。 说来也巧。 英才大部分是八人间、六人间, 四人间非常少，需要一定运气。 温怡运气不错，309室有个女生, 上周走读退宿，空出了一个床位, 这刚好是个四人间。 据宿管介绍，309的女生，来自同年级不同班，性格都不错。 沈沐笙在英才名气很大，低年级将她当做偶像的不少。 沈沐笙知道这点, 她提着两大袋子零食，一直将温怡送进宿舍。 温怡的新舍友，都是英才初中部的直升生。 温怡作为学神的“妹妹”，很快被宿舍里的女生接纳。 她们还给温怡起了一个绰号，学神的妹妹, 简称“学妹”。 “我走了，回去吧。” 楼梯口, 沈沐笙对温怡说道。 “我知道, 我要看着阿笙下楼。” 温怡慢吞吞地说道。 桑宁上午过来, 不仅是帮小姑娘铺床的，还送来了小姑娘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沈沐笙记下温怡银行卡的卡号，催促小姑娘赶快回去午休。 温怡舍不得和阿笙分开。 但她知道, 阿笙必须走。 阿笙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永远为她遮风挡雨，解决所有问题。 总有一些事情，只能她自己应对。 比如学习，比如人际关系。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要是她们欺负你，就告诉我，在宿舍里少说话，多观察，不用太紧张，只要你不违法乱纪，在英才，你可以横着走。” 下楼前，沈沐笙不忘叮嘱温怡。 温怡抿嘴笑了。 她软乎乎地应道，“我知道了，阿笙！” “阿笙，下午见！” 沈沐笙挥挥手，“下午见！” - 因为温怡那声“下午见”，沈沐笙下午并没有长时间的加班。 长舒正常下班时间，是下午五点，沈沐笙加班到六点。 临近七点到的家。 她到家的时候，张姨正在厨房吃饭。 偌大的餐桌，只有温怡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一口一口地扒饭。 看到沈沐笙，温怡瞬间跳起来，冲了过来。 “阿笙，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 “阿笙饿了吧，饭还热着呢！我去给你盛饭！” 温怡喜笑颜开。 她以为，阿笙不回回来吃饭了呢。 毕竟，阿笙要加班。 沈沐笙看着忙里忙外，和张姨抢活的温怡，忍不住笑了，她没有制止小姑娘的行为，而是吩咐道： “我上楼换件衣服，待会下来吃饭，我不是很饿，不要盛太多。” “好！”听到沈沐笙给自己指派活干，小姑娘更高兴了。 眉眼里透着喜气。 “第一天住校，感觉怎么样，寝室的人好相处吗？” 沈沐笙问道。 “挺好的，”小姑娘乖乖地说道，“她们都很照顾我，对我挺好的，我们一起吃了阿笙买得辣条。” 说到这儿，温怡抬起头，疑惑地说道：“话说回来，阿笙吃辣条吗？” 中午，沈沐笙送她回学校的路上，让司机拐了个弯，去附近超市，买了两大袋子零食，沈沐笙扫货的时候，温怡正在犯困，根本没注意对方都买了些什么。 当温怡和新舍友分零食的时候，发现阿笙居然还买了辣条的时候，真的是非常惊讶了。 阿笙居然会买那么平民化的零食！ 她以为，阿笙这个家庭出来的姑娘，应该，不认识辣条的。 沈沐笙看出了小姑娘眼中的惊愕，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当然吃过，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吗？” 温怡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 “阿笙本来就是仙女！” 沈沐笙笑得花枝招展，捏了一下小姑娘的脸颊，“小嘴真甜！” - “小嘴真甜”的温怡，校园生活渐渐地走上正规。 沈沐笙很照顾温怡，多数时间，会带着温怡到长舒员工餐厅吃饭，少数时间，则会跟着温怡吃英才食堂。 沈沐笙在英才熟人，比公司员工餐厅更多。 毕竟，她在英才上了七年课，名义上，还是高三实验班的学生。 因为沈沐笙的关系，温怡在学校里，渐渐地认识了一些人，有了自己的朋友。 高二九班的学生都知道，温怡是沈沐笙的妹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温怡既不姓沈也不姓丁，但沈沐笙罩着她，是不争的事实。 一个有震慑力的背景，让小姑娘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加上温怡本人很好相处，没有什么大小姐脾气，很快融入了新班级。 有了自己社交圈的温怡，逐渐变得开朗起来。 虽然她没有如沈沐笙记忆中那样，被父母收为养女，性格却比记忆中，开朗了许多。 一天晚上，温怡上床前，主动对睡意惺忪的沈沐笙说： “阿笙，明天中午不用来接我啦！我和同学一起吃饭！” “同学，什么同学？” -- 第88页 沈沐笙睁开眼睛，就好像刚才睡觉的不是她。 小姑娘喜滋滋地说道，“是班上的同学，我答应了赵阳阳，和她一起吃饭回宿舍，中午就不和你一起吃啦！” 说完，小姑娘意识到了什么，逐渐收敛起愉快地表情，试探性地问道： “可以吗？” 因为沈沐笙睡觉的时间，和温怡上床睡觉的时间，有个时间差。 沈沐笙此时处于极度困顿中。 刚刚，她是被小姑娘上床的动静，惊醒的。 “你都决定好了，还问我干嘛？”沈沐笙无奈地说道。 “我忘了嘛……阿笙，你生气了吗？” 小姑娘小心翼翼扯着沈沐笙的被子，软乎乎地问道。 “没，有朋友是好事儿，我还担心你在学校吃不开呢，现在有小伙伴了，我也放心了……” 沈沐笙说完，睡意重新涌了上来。 生物钟催促她快点睡觉。 温怡看着困顿的沈沐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堵。 “阿笙，你都不会吃醋吗？我有，我有新的小伙伴了呢……” 温怡有点不开心地噘嘴。 “吃什么醋……你高兴就行了，有朋友，是好事……” 沈沐笙声音越来越小，转眼间“呼呼呼”地睡着了。 又是秒睡的一天。 小姑娘望着呼呼大睡，似乎从未清醒过的沈沐笙，暗自气闷。 什么嘛，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本来我是挺高兴的，可阿笙不在乎，我又不高兴了！ 讨厌阿笙！ 小姑娘气呼呼地扯被角。 ——我不要理阿笙了。 临睡前，小姑娘暗自发誓。 丝毫不记得，先前和同学兴高采烈“约饭”的模样。 嗯，青春期的小姑娘，情绪波动，就是这么大！ 第49章 漂亮男孩 沈沐笙是第二天中午, 助理订餐时, 才记起“小姑娘和同学约饭”这件事。 “给我也订一份, 我中午在这里吃。” 办公的沈沐笙，对助理说道。 助理压下心中的惊讶，不动声色地订餐。 待他离开后, 沈长河看着办公桌前的女儿，揶揄道： “今天怎么不和你的小可爱一起吃饭, 闹别扭了？” 沈长河偶然间，听到自己闺女喊人家温怡“小可爱”，就记住了这个称呼。 闲来无事，时常拿这个打趣自己女儿。 沈沐笙摇头，“交新朋友了, 中午和同学一起吃饭，不跟我吃了。” 语气，有几分酸溜溜的。 明明昨天晚上就知道的事。 现在才觉得有点不爽。 沈沐笙暗自摇头，独占欲真是可怕的东西。 她可不能因小姑娘“雏鸟情节”产生的依赖感，而生出不好的心思。 若让温怡的生活中只有沈沐笙一人。 那沈沐笙和后来沈沐筝, 有什么区别呢？ 沈长河忍俊不禁，“你这可真是, 当老妈子当出感情了？小姑娘有朋友是好事儿！” 说着, 他长叹一声, “那孩子也不容易，前几天我让秘书给她打了点零花钱，那孩子发短信问是不是打错了, 说太多了，还说，她在学校用不到钱，不用给她零花钱……” 沈长河感慨道： “真是好孩子……换你哥，肯定打电话抱怨我抠门。” 沈沐笙笑了，这确实像沈沐筝会干出的事。 以前沈沐筝拿钱做什么，沈沐笙不清楚，但自从沈沐筝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就开始大肆敛财，巧立名目，以各种理由，不要脸的从父母那抠钱。 他理由找得都太奇葩了，以至于沈长河怀疑沈沐筝学人在网上赌-博。 还让闺女偷偷去儿子房间，看他是不是在老老实实得打游戏。 沈沐笙笑得前仰后合，连忙给沈沐筝通风报信。 让他注意点，编好理由再要钱，别整得跟参加传销组织似得。 一天到晚让老父亲担心。 下班刚过五分钟，助理提着饭上楼。 沈长河和沈沐笙一起吃饭。 沈沐笙不仅性格像沈长河，口味也差不多。 沈母喜欢吃清淡的食物，沈家兄妹和父亲一样，都喜欢吃肉，还喜欢吃辣。 沈长河年轻的时候，经常辣酱拌饭，年龄大了，身体受不住，食物也开始养生起来。 但偶尔还是跟着孩子，蹭个回锅肉之类的。 天天豆腐白菜，香菇油菜，真是受不了。 他又不是兔子！ - 长舒下班的时间，比英才早一点。 沈沐笙吃完饭后，算了一下时间，给温怡发了一条短信。 【“在吃午饭吗？”】 小姑娘秒回，【“在吃了！”】 后面还跟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沈沐笙见状，发道，【“和同学好好吃饭吧，吃饭时别看手机，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哒 ^O^~”】 沈沐笙看着那个可爱的笑脸，忍不住笑了。 真是个孩子。 - 英才中学，食堂。 温怡放下手机，慢吞吞地咀嚼嘴里的食物，她打字慢，每次发短信，吭哧吭哧半天，才能发两三个字。 “又在和姐姐发短信？” 赵阳阳好奇地眨着眼。 -- 第89页 她是温怡的前桌，父亲是工程师，母亲是公务员，在亲戚眼中，她家相当不错。 但在英才，赵阳阳这样的家庭，属于中下等。 英才学费不低，在校期间，还要支付其它费用，赵阳阳的父母勤俭节约，只为了女儿未来有一个更好的前程。 知道父母赚钱很辛苦，赵阳阳在学校，从来不惹事，就是安安分分读书。 虽然距离实验班有不小的差距，但她有信心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转校生在英才是个“稀有物种”。 英才大部分学生，如赵阳阳一般，听说过没见过。 温怡是赵阳阳在校期间，唯一接触过的转校生。 刚开始呢，她如班上所有同学一样，对这个叫温怡的转校生敬而远之。 转校生家庭背景，肉眼可见的“非富即贵”。 不小心招惹了她，指不定会给家里惹麻烦。 但女孩子的友情，总是来得那么奇怪。 有一天，赵阳阳来了大姨妈，“小蝴蝶”没处理好，侧漏到了裤子上，坐在她后面的温怡看到了，偷偷告诉了她，并主动借出外套，让赵阳阳系在腰上，挡住裤子后面的“血渍”。 就这样，赵阳阳和温怡成了朋友。 并拉着温怡，到九班女生宿舍串门，一来二去，高二九班的女生，都觉得转校生人不错。 听到好友说话，温怡“嗯”了一声。 乖乖将手机收入口袋里，吞咽完嘴里的食物，说道，“她问我有没有吃饭？” 班上同学都以为，温怡是长舒集团董事长家的亲戚，因为沈沐笙对外介绍温怡，一律是“我妹妹”。 温怡知道，阿笙这是为了保护她，怕她在学校被欺负。 可她就是不愿意，唤阿笙“姐姐”。 好像，她一旦喊出“姐姐”，她和阿笙的关系就变了。 到底是怎样的变化，小姑娘自己也不明白。 反正，就是不能叫阿笙“姐姐”。 赵阳阳羡慕不已： “太宠了吧！女神居然还管这个！慕了，慕了！我也想当女神的妹妹，你不知道，你姐姐在英才多有名！英才至少有一半学生，是你姐姐的粉丝……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家里有钱，我超崇拜你姐姐！” 提到自己的爱豆，赵阳阳满脸潮红，全身都嗨了！ 温怡露出灿烂的笑容，挺起小胸脯，重重点头，“阿笙超厉害，辅导我功课，给我买衣服，我不高兴的时候，还会哄我，阿笙超棒的！” “啊啊啊啊，讨厌你了臭温怡，嫉妒死我了，回宿舍给我抱一下，我要沾沾女神的仙气！” 赵阳阳兴奋地说道。 温怡小小的一团，跟小猫似得，超好抱的！ …… 食堂里，两个女生的互动，并没有引起旁人过多的关注，毕竟，她们既没有高谈阔论，也没有大声喧哗，只是合理范围内的聊天。 但…… “你在看什么？！” 角落里，一群人高马大的男孩坐在一起。 说话的男生，肤色白皙，五官精致，乍一看就像短头发的女孩子，漂亮的不像话。 他看着对面的同伴，珊瑚色的嘴唇，勾起一抹好奇。 “没看什么。” 同伴转身，矢口否认了漂亮男生的说法。 漂亮男孩抬头，顺着同伴刚才的角度看过去。 笑了，“那是你们班的转校生？据说是长舒集团的大小姐，沈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这又是哪里跑来的？” “不知道，可能是亲戚家的小孩吧，她转校第二天，我看到丁阿姨身边的助理了，沐筝哥还给我发短信，让我照顾着点，你可别招惹她，你这段时间没来学校不知道，沈沐笙可护着她了，天天来接她，还吃她剩下来的鸡翅。” “沈沐笙吃她剩下的鸡翅？开什么玩笑！？你亲眼见到了？” “就是我亲眼所见，我骗你干嘛。” 漂亮男生低头不语，神情若有所思。 沈沐笙护着的人……啧！ 第50章 习惯 沈沐笙本以为, 温怡和同学一起吃饭, 是心血来潮之举。 英才食堂虽然不错, 但常年不换，吃来吃去就那么几样，比不上长舒的员工餐厅种类繁多, 三天两头换菜单。 加上英才建在市郊，稍稍像样一点的餐厅, 都在更远的工业园附近，工业园离英才，大约2.5公里，附近没有直通的公交车，开车很近, 走路很远。 沈沐笙想，小姑娘新鲜头过去了，还会和自己吃饭。 未曾想，这个“新鲜头”持续了很久很久。 养成一个习惯的周期，是21天。 沈沐笙和温怡形影不离的时光, 比21天多7天。 放弃这个习惯，却要很久。 久到沈沐笙习惯了中午在办公室, 和父亲订餐, 习惯了加班, 习惯了别人称她“沈董助”。 渐渐地，沈沐笙也就习惯了，不和温怡一起吃午饭的时光。 - 公司管理层出了间谍, ICS新品被对方知晓数据，所有的方案都要重做。 沈长河权衡再三，决定报警。 警方查看监控后，反复排查，锁定犯罪嫌疑人，并顺藤摸瓜，查出好几个帮凶。 因为商业间谍，ICS管理层迎来一波大换血。 沈长河提拔了一批年轻有为，能力出众的员工，填补管理层的漏洞。 -- 第90页 新提拔的这批管理层，平均年龄34岁。 最年轻的外设部主管，只有二十七岁。 年轻人敢拼敢想敢做。 他们有创意、有技术、有冲劲、有野心、有梦想。 沈董和丁总亲自给这些人开会洗脑，待散会时，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眼冒星光，满面潮红，跃跃欲试，好像下一秒就能开高达拯救世界。 但同样，这些人也有年轻人的通病，经验不足。 自从新管理层到位后，沈沐笙的工作量瞬间激增。 沈长河出去开会，丁总忙着落实善款，项目跟进，沈长河开会期间，所有需要董事长过目资料，都递到了沈沐笙的办公桌上。 沈沐笙认可的方案，放在沈长河的办公桌上，等待董事长签字，沈沐笙不认可，则要打回去重做。 如今的管理层，是沈沐笙熟悉的那个管理层。 沈沐笙晋升为长舒集团的副总后，与他们有过许多合作，相处的还算愉快。 但那是，二十八岁的沈沐笙和经验丰富的管理层。 现在，一方是年仅十八岁，别人眼中毫无经验的董事长千金，另一方是新官上任，急于证明自己能力、经验不足的新管理层。 过分年轻的沈董助难以服众，新管理对沈沐笙有诸多的不信任，时常背着沈沐笙向沈长河告状，告状内容一个核心—— 董事长，您快回来吧，沈董助什么都不懂瞎指挥，还需董事长回来主持大局。 沈长河笑呵呵地应着，转头将消息卖给女儿。 ——闺女，人家觉得你瞎指挥呢，拿出噎你爸的本事让他们看看，我老沈家的姑娘决不能被员工打倒！ 接到电话，沈沐笙气得鼻子快歪了，不好好干活，不反思自己，一天到晚告刁状。 沈沐笙不得不撸起袖子，亲自上阵，和这些人battle。 “年轻有为”和“更年轻有为”的碰撞结果，就是双方经过一段时期的磨合后，逐渐认可对方的能力，正式自己的问题。 管理层觉得，沈董助虽然年轻，但能力突出，不能小觑。 沈沐笙也逐渐在他们身上，找到“老搭档”的影子。 - 沈长河提拔上来的员工，有能力有干劲儿，他们虽然经验有限，脑子却并不愚钝。 当他们认可了沈沐笙的能力后，很快进入状态。 沈沐笙的工作量，也在随之减少。 这天，沈沐笙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您好，我是高源老师的母亲，创达教育的英语老师李昭兰，我已经康复出院，可以给学生上课，请问，温怡同学是否需要更换老师？”】 高源的母亲？ 沈沐笙脑子里浮现那个瘦瘦高高的少年。 前两天，沈沐笙检查了一下温怡的英语学习情况，觉得小姑娘的英语，有了很明显的进步。 口语和听力有了显著提高，词汇量也增加了不少。 可见，高源教得不错。 沈沐笙个人的意见，是觉得没必要换老师。 这种一对一的家教，老师在适应学生的同时，学生也在适应老师，双方好不容易度过磨合期，又来一个新老师，对温怡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高源确实是太年轻了。 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岁。 想起梦里那本八字母里的内容，沈沐笙又不确定了。 犹豫了一下，她给对方回道： 【“李老师您好，我现在不方便给您答复，我需要和学生本人沟通，等询问过学生本人，我再回复您，可以吗？”】 沈沐笙发完短信后，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继续她未完成的工作。 五点半，司机送沈沐笙回家。 这是近段时间，沈沐笙难得在七点之前回家。 如今，她的繁忙程度，不亚于沈董和丁总。 公司的事情太忙了。 沈长河近来为了公司的业务，频繁出差，很多重要场合，需要妻子丁舒娴相陪。 属于沈长河的工作，大部分都转移到了沈沐笙身上。 沈沐笙时常忙到精神恍惚，忘了自己现在是十八岁的沈董助，而不是二十八岁的沈总。 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像记忆中的生活了。 唯一不同的是，公司并没有给沈沐笙配备助理。 记忆中，可以交给助理做的事情，沈沐笙现在要亲力亲为。 工作有时候太多，沈沐笙在公司做不完，就要带到家里去。 有时候温怡上床睡觉，沈沐笙还在工作。 沈沐筝还有休息时间，沈沐笙完全没有。 前者笑话后者，明明还是学生，却活得像个“社畜”。 不过好在，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沈董助觉得，接下来自己可以松快一阵子。 六点十五，沈沐笙到家。 她到家的时候，张姨还没有做好饭。 温怡趴在餐桌上没有感情地写作业。 这段时间，家里都忙，傍晚偌大的别墅，空空荡荡，只有温怡自己。 每当这个时候，温怡就想给公司加班的沈沐笙打一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下班回家。 但每每想到，阿笙这段时间，为了工作，加班加到很晚，有时候连饭也顾不得吃，回家也要忙着公司的事情，温怡又会放下手机。 她不忍心占用阿笙的时间。 -- 第91页 温怡觉得，自己少发一条短信，阿笙也许就可以早一点上床睡觉。 沈沐笙回家前，并没有通知张姨。 当她打开别墅大门，第一个发现她回家的，不是餐厅里写作业的温怡，而是厨房里做饭的张姨。 “阿笙？阿笙回来了！” 张姨很高兴。 最近一段时间，家里空得很。 干完活后，她还可以给自家老头子发发短信，说说话什么的。 温怡就可怜了，小姑娘太乖了，每天按时回家，到家后，家里就她老婆子一个人，老婆子一把年纪，和小姑娘又没话说。 小姑娘就一个人学习、吃饭，吃饭、学习，寂寞的不得了。 张姨本想当面给太太反应一下，找些同龄的女孩，陪陪温怡，但这段时间，太太也很忙，张姨压根见不到人。 听到张姨的话，客厅里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玄关。 “阿笙！”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 确定沈沐笙真的回家后，小姑娘露出大大的笑容： “阿笙，欢迎回家！” 沈沐笙笑了，她拿了一个纸袋子，递给温怡。 “喏，试试，今天下班早，路过商场，给你买了两身衣服，天冷了，穿得厚一些，别感冒了。” 温怡接过一个纸袋，打开，里面是一件厚实的羽绒服。 粉色的，款式很好看。 一点也不显臃肿，是温怡特别喜欢的款式。 就像一个小公主。 “阿笙……” 温怡看着沈沐笙，心口涨涨的。 今天突然降温了，温怡最厚的一件外套，还是第一次和沈沐笙去商场逛街买的。 初秋的时候，穿着很暖和，深秋就有些单薄了。 教室和宿舍都有空调，很暖和，温怡在房间里不冷，但一离开教室，就感觉到了寒意。 晚上放学的路上，还打了好几个喷嚏。 温怡不敢打扰沈沐笙，也不好意思用银行卡里的钱。 她不知怎么办才好。 温怡没有想到，阿笙那么忙，居然还挂念着她没有厚衣服，会不会感冒。 这些明明都是小事……温怡自己都不记得，阿笙记得。 “阿笙，谢谢。” 小姑娘低下头，鼻子酸酸的，“我很喜欢。” 第51章 生日 晚饭时间, 沈沐笙问温怡： “高源妈妈腿好了, 今天给我发短信, 说可以上课了，她是金牌教室，比高源讲课经验丰富, 你要换老师吗？” 高源？ 那是谁？ 两秒后，温怡反应过来了, 教英语的高老师啊。 温怡摇头： “不了吧，高老师教得挺好的。” 一开始温怡觉得，高老师自尊心过剩，对阿笙有敌意，她忍不住刺了对方两句。 毒舌过后, 是长久的后悔，小姑娘担心，老师告状T_T。 一段时间后，温怡发现，高老师很负责, 是个好老师。 他讲课也很有意思。 人也还可以的样子。 温怡发现，高老师和沐筝哥关系不错。 阿笙晚上加班, 不在的时候, 两人常常一前一后到家。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 但温怡就是觉得，沐筝哥是因为高老师才回来的。 总之，温怡不是很想换。 沈沐笙点头, “行，那我给她说，让她不用来了。” …… 七点半，高源准时到别墅给温怡上课。 学生进步快，高源这个当老师的，也很有成就感。 平心而论，温怡这个学生，当真是相当省心了。 认学刻苦，家里给钱也痛快。 高源也有同学，给人当一对一的家教。 给钱少不说，还总想砍价，稍稍通情达理的家庭 ，一百块钱给八十，遇到不讲理的，直接打对折，还嫌贵。 说好日结，拖拖拉拉半个月，一分钱不想给。 每次讨薪，都要被人指桑骂槐的羞辱一顿，不是说，“现在的孩子都掉钱眼儿里去了，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就是说“F大的学生就这素质，几百块钱也值得跳脚”。 更有奇葩，直接闹到学校，说讨薪的学生骚扰他们家庭，要求学校把这个敲诈的学生开除。 这一切，高源都没有碰到过。 沈家开出的价格，远远高于在校生家教的市场价。 这段时间，高源不仅攒下一学期的生活费，还有剩余的钱可以补贴家用。 他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可是…… 有些事情，由不得“他想”。 “今天，是我最后一天给你上课了。” 高瘦的男孩，情绪有些低落。 “？” 温怡抬头，疑惑地看向她的英语老师。 男孩摊开英语课本，闷闷地说道，“我妈好的差不多了，可以过来给你上课了。” 他其实还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那些都是老生常谈。 “英语很重要，你不要因为一时进步就松懈下来。” 高源说完，打开自己的教案。 温怡：“老师，你不要太伤感……” “没事，上课吧，不要耽误时间。”高源深吸一口气，他需要时间，去平复失落的心情。 “不是，老师，你误会了。”温怡小声说道，“你妈妈上午给阿笙发短信说这事儿了，你来之前，她们已经短信联系过了，我们没打算换老师。” -- 第92页 “所以老师，你可以开心点。” 高源：…… 尴尬。 白瞎了我的一把悲伤。 高源：“咳咳，既然这样，我们继续上课，上课。” - 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前兆。 沈沐笙恢复了中午接温怡放学，两人一起吃午饭的日子。 小姑娘很高兴。 她穿着阿笙买的新衣服，司机开车，带她们去附近餐厅吃饭。 阿笙要带她去吃海底捞。 赵阳阳的爸爸，前几天来看她，吃得就是这个，赵阳阳吃得可开心了。 当时，温怡暗暗记下名字，她赚钱了，也要吃海底捞，和阿笙一起。 看到兴高采烈的小姑娘，沈沐笙有些愧疚的。 这段时间她太忙了，早出晚归，忽略了温怡。 昨天张姨给她说，这一个月来，温怡都是一个人吃晚饭。 她想到厨房和张姨来吃，张姨不让。 对于保姆这份职业，张姨有自己的行业准则，绝不和主家一张桌子上吃饭。 哪怕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想要跑厨房随便吃点，也让张姨赶回了餐桌。 张姨也很愧疚。 偌大的餐桌，只有小姑娘一个人，独自回家，独自吃饭。 实在是寂寞。 张姨将这件事告诉沈沐笙，就是希望沈沐笙加班不忙的时候，可以和温怡视个频聊个天什么的。 海底捞是ICS员工聚餐，最常去的地方之一。 不过眼下是中午，沈沐笙并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吃饭时，沈沐笙主动问道： “我记得下个月是你十八岁的生日，对吧？今年生日打算怎么过？” 第52章 秘密 温怡有点呆。 眼睛瞪得大大的, 看起来异常可爱。 沈沐笙笑了, “怎么？忘了？” “没, 没忘。” 温怡老老实实回答。 生日她当然记得，说不期待是不可能的。 可家里都那么忙，距离她生日尚有一段时间, 小姑娘不想说这事儿。 感觉，一旦她主动开口, 就显得她非常想要礼物一样。 “在学校要是交了不错的朋友的话，生日那天，就邀请他们来别墅做客吧。”沈沐笙随意地说道，“十八岁生日是个大日子，到时候举行个小型的生日会, 你可以把和你关系好的同学都叫上。” “不用了吧。”温怡不自在地说道，“而且我不是很想让他们来。” 小姑娘紧张地抠了抠手指。 “为什么不想让朋友来家里呢？” 沈沐笙好脾气地问道。 温怡低下头，“班里的同学，都以为我是阿笙的妹妹，可我知道, 我不是，虽然他们没问我, 但我知道, 他们其实很好奇, 我不想撒谎……” 说完，温怡声音更小了，“阿笙, 对不起……” 温怡觉得很羞愧，她不想让同学知道她的身世，不想让同学知道，她是一个父母不要的孩子。 也不想撒谎，骗同学说，她是沈家的亲戚。 误导同学，已经让温怡倍感羞愧，每每从朋友口中，听到“你姐姐”三个字，温怡都觉得很刺耳。 阿笙从来不是温怡的姐姐。 阿笙和温怡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怡只是沈家好心，收养的孩子。 沈沐笙笑容不变，“唔，是我考虑的不周全。” “既然你不想在家举行生日会，我在远郊还有一处别墅，附近有温泉和马场，温泉是咱们自己家的，马场的主人，是沈董的朋友，不过现在太冷了，我不是很建议骑马这个项目。” “小可爱要是打算在那里举行生日会，当天大概率是回不来的，我们可能要在酒店住一晚，酒店有咱家的投资，安全可以保证，但你朋友的父母可能不愿意让他们的孩子在外面过夜，你要提前问一下，告诉我一个大体的人数。” 温怡张大嘴巴，她听了一串，关注点却有点歪，“阿笙也有别墅吗？” “是呀！”沈沐笙笑眯眯地说道，“毕竟，我是万恶的有钱人嘛。” “所以，不要给我省钱了，十八岁是个大日子，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温怡提到沈沐笙的话后，开始有点期待自己的生日了。 不过她还没有展开太多的浮想联翩，锅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食物煮好了。 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温怡吞咽了一口口水。 好像，真的很好吃的样子。 “我去拿蘸料，你用漏勺把肉捞出来。” “好！” 温怡肚子里咕噜噜的。 发出幸福的饥饿声。 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终结不了的坏心情，若是有，那就吃两顿。 第二天中午，沈沐笙照例来接温怡。 司机并没有将车开到ICS办公楼，而是再一次将车来到工业园附近的餐厅。 温怡好奇地看着沈沐笙，“阿笙，今天也要在外面吃吗？” 沈沐笙点点头，“嗯，今天带你吃螃蟹。” “螃蟹？”温怡有些奇怪，“阿笙想吃螃蟹了吗？” “嗯，我有点想吃螃蟹了，小可爱陪我吃吧。” “嗯嗯嗯！”温怡重重点头，“我也爱吃螃蟹。” 此后数天，沈沐笙中午准点接温怡，带她到外面吃饭。 -- 第93页 那些餐厅，有些是中餐，有些是西餐。 有些是便宜实惠的小店，有些是价格不菲的私人会所。 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好吃。 温怡的饭量，直线飙升，从以前勉勉强强一碗饭，到现在两碗饭，还能再吃半碗。 这样吃撑是必然的。 中午回到宿舍，温怡都要在宿舍走廊里，溜达好几圈后，再上床睡觉。 ——唔，不能再这样吃了，以后还是和阿笙吃食堂吧。 温怡午睡前暗自下决心。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沈沐笙来接人。 小姑娘很快忘记前一天中午立下的誓言，又愉快地吃起来。 ——食堂什么的，明天再吃吧。 - 这天，晚上六点半，许久没有在晚饭时间露面的丁总，现身沈家别墅。 伴随着张姨一声激动的“太太回来了”。 正在楼上的屋里写作业的温怡，放下笔，“哒哒哒”的下楼。 “阿姨~” 温怡站在沈母面前，腼腆地和沈母打招呼。 两天前，沈母出差去外地参加一所希望小学的剪彩。 这所学校，是沈母负责管理的基金会出资建设的。 沈母在村里待了一天，第二天又见了当地的教育部门，和学校的老师。 长舒集团每个季度都要拨一笔固定款项，到慈善基金会，用于贫困地区的教育和贫困家庭，特殊疾病的治疗。 慈善复杂繁琐。 不是给钱就可以。 必须严格落实每一笔善款。 每一个季度，公司都会公布这些善款的去向，以及慈善项目的进度。 因为善款金额巨大，沈母向来亲力亲为。 她不是不相信下属。 她只是不想考验人性。 看到温怡，沈母脸上露出笑容，她仔细端详了温怡两秒钟，说道：“总算长肉了。” 比量了一下温怡的身高，沈母“咦”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你长个了？最近量身高了吗？” “没有呢。”温怡害羞地说道。 她抬起头，认真地问道：“我真的高了吗？” 小姑娘眼睛buling buling地，仿佛有星光。 沈母忍不住笑了： “我觉得有呢，明天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你年龄小，还能再长两年。” 明天正好是周六，温怡不上课，医生可以到家给她检查一下身体。 小姑娘来的时候，严重营养不良，如今也不知道，养得怎么样了。 温怡露出腼腆地笑容。 心里却在“哈哈哈”地笑不停，丁阿姨说我长个啦，长个啦！ 我一定长个啦！ 不得不说，沈母目光如炬，经过专业测量，温怡确实比刚到沈家的时候，高出三毫米。 虽然两次测量可能出现误差。 但医生认为，小姑娘大概率是真的长高了。 毕竟温怡刚到沈家那会儿，沈家带温怡去医院做过检查，温怡的骨骺线还没有完全闭合，还有长高的希望。 家庭医生做过初步检查后，问道，“来例假了吗？” 温怡摇摇头，“没有。” 温怡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来月经了。 自从她被宋家关起来后，月经只来过一次。 还是在被关起来的初期阶段。 “我知道了。”医生在报告上打了一个“叉”。 “注意保暖，天冷了穿秋裤，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注意休息，不要熬夜，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你太瘦了，月经不调是很正常的。” 医生和蔼地说道。 沈母听到后，忍不住问道，“用吃什么药吗，或者是补样品之类的，阿胶海参燕窝之类的？” “燕窝就不必了，阿胶和海参可以适当的来一点，不要过量，雪糕之类的东西就不要吃了，好多年轻的小姑娘，喜欢冬天开着空调吃雪糕，人家可以那么吃，你不可以呢。” 医生笑着对温怡说道。 温怡乖巧地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她今天不是很有精神，刚才体检的时候，有些无精打采的，大概是昨天没睡好。 下午，家庭老师轮番给温怡上课。 温怡状态不是很好，做题的效率不是很高，数学测验，错了好几道不该错的题，被教数学的赵老师训了一顿。 小姑娘蔫哒哒的点头，整个人就像是被暴风雨摧残的花朵。 待沈沐笙从公司回家，小姑娘破天荒没有跑来迎接，而是爬在沙发上，像一只赖赖巴巴的小狗。 “阿笙，回来啦……” 听到动静，小姑娘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快累死了，我不起来了。” 沈沐笙笑了，径直走到小姑娘身边，还未开口，神色一顿。 随后，沈沐笙半惊半喜的问道： “你来事儿了？”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来过了。” 小姑娘趴在沙发上，慢吞吞地说道。 “你还是去洗手间看看吧，我觉得你可能来事儿了。” 沈沐笙虽然用得是疑问词，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温怡撑起身体，“阿笙，我不想起……” “去看看吧，乖~” 沈沐笙温和地哄着小姑娘。 -- 第94页 “好吧……”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一边向洗手间走去，嘴里一边叽里咕噜，“我是不会来事儿的，都一年没来了，刚做完体检……” 沈沐笙没有说话，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温怡无精打采地钻进洗手间，随手关上门。 不过多时，洗手间内传来小姑娘的叫声—— “阿笙！！” 沈沐笙耸耸肩，敲了一下洗手间的门，“等一会儿，我上去给你拿东西。”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噔噔噔”上楼，不一会儿她怀里抱着一包东西。 “开门。”沈沐笙对着洗手间说道。 门应声而开。 沈沐笙将一包卫生巾从门缝里抵了过去，又塞过去一条睡裤，“喏，裤子。” 温怡羞得面色绯红，她瓮声瓮气地说：“谢谢。” “换下来的衣服待会拿到楼上。”沈沐笙叮嘱道。 “我知道了。”门口传来小姑娘扭扭捏捏地声音。 一分钟后，小姑娘探头探脑地打开门。 手里拿着先前换下来的裤子。 看到沈沐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阿笙，我来事儿了。” 小姑娘小声说道。 她红着脸，有些羞涩，又有些高兴。 沈沐笙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恭喜。” “阿笙，怎么知道的？” 温怡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沐笙的后面，把怀里的衣服抱的很紧。 “想知道？”沈沐笙转过头，居高临下的望着温怡。 小姑娘捣蒜一般点头。 沈沐笙扬起下巴，嘴角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秘密！” 第53章 纠结 来例假的小姑娘, 像一只洗完澡的猫, 无精打采, 特别没有精神。 小姑娘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阿笙，我肚子疼……” “疼得厉害吗, 要吃片止疼药吗？” “不要，不要吃药……” 温怡摇头, 细声细气地说道。 沈沐笙走到床边，手伸进被窝里，摸了一下小姑娘手脚。 温怡手脚冰凉，缩在被子里，像一只虾米。 温怡不自在地缩了缩自己的脚脚。 觉得怪难为情的。 “不要碰啦, 臭臭的……” 温怡害羞地把脸埋在被子里。 “不臭，我们温怡一点也不臭。” 沈沐笙给温怡掖好被子，去洗手间洗了洗手，看到痛苦的温怡，想了想, “我去下面给你冲杯红糖水，你在床上好好躺着。” “好。” 小姑娘奶声奶气地说道。 沈沐笙下楼, 碰到沈母, 沈母看到女儿一个人, 有些奇怪，“温怡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她来事儿了, 不舒服，在床上躺着呢，肚子疼。” 沈沐笙说道。 “来事儿了？这可真是好事儿！”沈母眼睛亮亮的，语气松快了许多，“她都一年没来了，疼很正常的，我让张姨煮点红糖水，待会给她端上去。” “你房间有暖贴吗，没有到我屋里拿，疼得厉不厉害？厉害就别忍着，吃片止疼药，晚上饭别让她下来了，就让她在上面吃，她还能吃饭吗，不能吃你去喂她，唉，算了，还是我来喂吧。” 沈母快速说了一串。 沈沐笙有点无语： “妈，您也太夸张了，还喂饭，我生病的时候，你也没喂我吃过饭啊。” 她摆摆手，“我去给她弄点红糖水，暖贴止疼药我房间里都有，等她例假过去了，带她去医院看看，她手脚冰凉。” “嗯，我知道，我让张姨去熬红糖水，你上去吧，待会给你送上去。”沈母摆摆手，又把闺女赶上楼。 沈沐笙两手空空地回来。 听到开门的动静，温怡从被窝里抬起头。 “阿笙~” 沈沐笙坐在小姑娘床边，低头说道：“下楼遇到妈了，她让我先上来，张姨给你煮着红糖水呢，疼得要是不厉害，就先忍一忍，要是疼得受不了，咱就吃药。” “不是很厉害，我可以忍一下。” 温怡小声说道。 沈沐笙轻轻捏了一下温怡的小脸，“现在还不到吃饭的时间，你要是不舒服，就先眯一会儿，我去给你灌个暖水袋。” 温怡抬起头，“暖水袋？” 小姑娘一脸疑惑，“阿笙家有暖水袋？是我知道的那个暖水袋吗？” “就是普通的暖水袋！”沈沐笙弯腰，再一次轻捏小姑娘的脸，“我不仅有暖水袋，还有搓澡巾……以后少看点奇奇怪怪的电视剧，会变傻的。” “我才不傻呢……” 温怡反驳道，为了表示自己很聪明，她还冲沈沐笙龇了龇牙齿。 真是，可爱透了。 沈沐笙笑了笑，走到化妆台旁边，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粉色的暖水袋。 说来也巧。 沈沐笙半个月前，收拾了一次屋子，这个暖水袋，就是那时候翻找出来的。 要知道，重生前的沈沐笙，自出国后，常年生活在国外。 十八岁的自己，房间有什么，沈沐笙也不是很清楚。 为了尽快熟悉自己的房间，沈沐笙趁着温怡不在的时候，给房间来了一个大扫除。 她自己亲自将橱柜里每一样东西拿出来，再原样放回去，一边尽快捡起十八岁时的记忆。 -- 第95页 沈沐笙已经不太记得，这个粉红色暖水袋是什么时候买的，但看外面的绒布，还很新，不像旧物。 沈沐笙给暖水袋装满热水后，确定不漏水后，递给温怡。 “暖手暖脚都可以，试试，别烫着。”沈沐笙叮嘱完温怡后，钻进了洗手间。 被窝里的温怡，抱着暖水袋，隐约听到，洗手间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 因为洗手间的门关着，温怡听得不是很分明，她忍不住伸长脖子，冲着洗手间，大声问道： “阿笙，你在干嘛呢？” 兴许是房间隔音太好，又或是水声太大，沈沐笙并没有回应小姑娘的提问。 小姑娘蔫哒哒地爬在床上，无聊地打开了手机。 她很疼，也很无聊。 阿笙不在身边，哪怕她们身处同一个屋檐下，小姑娘心里依然感觉到巨大的空虚。 看不到阿笙，不开心。 就在温怡哈欠连天，晕晕欲睡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开了。 小姑娘睁开眼睛，只见沈沐笙单手卷着一件衣服，走到衣橱前。 “阿笙，你，你手里拿的什么……” 温怡声音都变了。 她从床上蹭一下坐起来。 像是看到了史前巨兽一般，盯着沈沐笙手上的衣服。 那个颜色，那个花纹…… 分明是自己刚刚脱下来，沾了“姨妈血”的居家裤。 裤子上，赫然是同样刚刚脱下来，沾了血的“小裤裤”。 “你刚才……我的衣服……” 温怡觉得自己声音都变了。 站在衣橱前的沈沐笙，神色自然地说道： “我给你洗了，你今天来例假第一天，还是不要碰凉水了，要不要检查一下，看我洗得干不干净？” 温怡意识到了什么：“你用手洗的？！” “只洗了带血的地方，还是洗衣机的功劳。”沈沐笙耸耸肩。 按照她的想法，沾上血的内裤可以直接扔，但那是温怡的小裤裤，她没有处理的权利。 沈沐笙将裤子放进了洗衣机，小裤裤洗完后，塞进了烘干机。 她出来这会儿，衣服已经干了。 温怡脸颊“蹭”一下红了。 “你，你怎么可以……” 奶奶去世后，再无第二个人帮她洗贴身衣物了。 不对！ 就是奶奶活着的时候，她也是自己洗内衣内裤的。 温怡害羞地无以复加，她快速躺下，被子蒙在头顶，在被窝里滚来滚去。 “啊啊啊啊——好丢脸！” “阿笙居然帮我洗衣服！” 沈沐笙好笑地看着被子里滚来滚去的沈沐笙，“这有什么，只是一条裤子。” “明明还有内裤！！！” 小姑娘掀开被子，不服气地吼道。 沈沐笙好笑地望着温怡，“好啦好啦，我错了，我不该动小温怡的东西，以后不碰了，好吗？” “不是这样的……” 小姑娘瓮声瓮气地说道。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好意思……” 温怡心跳如鼓，她手按在心脏的位置。 那里跳的好快好快，快到她喘不过气了。 “阿笙，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姑娘低声问道。 你太好了，好到我无地自容。 明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不欠我的，却要处处照顾我，迁就我，你明明是千金大小姐，你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洗过，却在洗手间帮我搓洗内裤。 阿笙聪明、漂亮，家世好，能力好，还有钱…… 她是那么富有，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 自己呢，什么也没有。 这一刻小姑娘无比沮丧。 她清楚的意识到，她和阿笙之间的差距。 ——我甚至拿不出一件像样的东西，向阿笙表达感谢。 沈沐笙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我为什么不对你好呢——” 话刚起头，门口传来张姨的声音—— “阿笙，红糖水好了，我给你端上来了，开开门。” “哦，等一下，就来！” 沈沐笙说完，向大门跑去。 温怡望着沈沐笙的背影，心里无比纠结。 好想知道阿笙刚刚想要说什么啊。 啊啊啊啊—— 张姨，您老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第54章 这也是猜的？ 英才中学, 高中部宿舍。 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温怡, 慢吞吞地爬楼梯。 今天是温怡来例假的第三天。 小腹不似前两天那般疼痛, 但腿还是有些酸麻。 一分钟前，她刚与阿笙告别。 温怡嚼着嘴里的口香糖，感觉有点撑。 因为身体不舒服, 今天她们在食堂吃的饭，阿笙提了一个保温桶, 里面是张姨熬得乌鸡汤。 小姑娘觉得，今天的自己不是很饿，吃饭之前，她还对阿笙说，“我不饿, 我要少吃点”。 然后，她吃了一整只鸡。 阿笙只分到一个翅尖，一小碗汤。 温怡的宿舍就在三楼。 小姑娘吃饭的速度很慢，她到宿舍的时候，其他三个室友, 已经回来了。 她们搬着凳子，坐在一起打扑克。 输得的人负责整理政治笔记。 英才秋季运动会, 即将开始。 -- 第96页 秋季运动会结束后, 就是期中考试。 政治是文科所有学科中, 笔记最繁琐，需要背诵部分最多，知识点最容易记混淆的一科。 309宿舍的四个女生, 没有成绩逆天的存在，大家都为了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努力着。 “和女神吃完饭啦？” 309的宿舍长一手打出手里的牌，一手夹着果丹皮。 温怡垂着脑袋，“嗯。” “咋了？这么没精神？来大姨妈了？” 宿舍长对面的女孩，抬头问道。 温怡一愣，大大的眼睛，瞪得提溜圆，“你怎么知道？”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知道自己来事儿了。 她们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吗？ “哈哈哈，真来大姨妈了，我居然猜对了！”女孩笑嘻嘻地说道，“要不要过来玩扑克？” 温怡摇摇头，细声细气地说道，“我不会。” “哈哈哈，简单的很，我教你啊，我以前也不会，老大教的。” 女孩嘻嘻哈哈地说道。 “我也是老大教的，过来一起玩，很简单的，包教包会一条龙。” 温怡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好奇心战胜了羞耻心，捂着肚子，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 下午放学，孟师傅来接温怡。 小姑娘抱着手机按得啪啪的，孟师傅张张嘴，有那么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沐筝少爷。 想了想，孟师傅试探性地问道，“小小姐在给谁发短信？” 孟师傅曾问助理桑宁，他天天接温怡小姐上下学，他该如何称呼温怡？ 温小姐？怡小姐？温怡小姐？ 桑宁沉默了，“我问一下丁总。” 沈母收到这个奇怪的请示后，思考两秒，给出答案—— 【“就叫‘小小姐’吧。”】 温怡抬起头，刚才注意力过分集中，听到孟师傅的声音，温怡眨眨眼，反应了一段时间后，软乎乎地说道，“我在玩游戏。” 孟师傅心里一咯噔。 “什么游戏？”孟师傅不动声色地问道。 司机师傅的大脑飞快运转，脑海中浮现多个候选答案，多种处理方法 温怡晃了晃脑袋，“斗地主。” 孟师傅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斗地主”啊。 孟师傅笑了笑，“小小姐怎么想起玩儿这个了？” “同学教我的，谁输了谁整理政治课笔记。” 温怡抿着嘴说道。 孟师傅忍不住笑了，该说真不愧是重点中学的学生吗，就连玩扑克牌也没有忘记学习。 “小小姐学得怎么样？会了吗？” “会了。”温怡声音有点闷。 孟师傅有些诧异，“会了不是好事儿吗？”怎么还垂头丧气的。 “输了，”温怡低头。 “所以小小姐要整理政治笔记？” “嗯。” 温怡心里有点小小的不甘，她抬头，“我不会再输了，下一次整理笔记的，一定是她们。” 孟师傅乐得不行。 温怡小姐认真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 六点半，沈沐笙回家。 这段时间，公司没有什么事情，她的主要精力，都在ICS明年第一季度产品宣传方案上。 公司主要股东和少部分高层，已经从沈董口中，知道了这个赌约。 但他们对沈沐笙索要的青果科技公司，完全陌生。 一些不太管事儿的股东，甚至不知道，ICS旗下，有这么一家公司。 再让助理一查。 ——嚯，好大一个“赔钱货”。 与沈长河关系不错的高层和股东，都在心里犯嘀咕。 老沈别是压根没打算将继承权交给闺女吧。 要不，长舒集团旗下公司那么多，沈董给得却是一个连年赔钱的玩意儿。 好歹，给个盈利的啊。 沈长河心里其实也嘀咕。 他也觉得，青果科技磕碜了点。 长舒集团子公司类型很多，有一些看着很不起眼的小公司，其实利润很高。 可闺女不走寻常路，偏偏要青果科技。 真是拿她没办法。 沈沐笙到家的时候，温怡正在抱着一个暖水袋写作业。 英才这个月的活动很多。 先是运动会，后是期中考试。 温怡的生日，刚好在期中考试结束后的第三天。 因为生日距离期中考试太近了。 小姑娘担心，自己成绩太差，坏了“沈家学霸之家”的名声。 所以这段时间，一直为功课努力着。 她带着耳塞，专注地写着一张数学练习卷。 沈沐笙到家的时候，小姑娘浑然不知。 看着专注学习的温怡，沈沐笙觉得很有意思。 她没有打扰温怡，直接上楼换衣服。 一直到晚饭，温怡都没有察觉到，她的阿笙回来了。 “温怡，别写了，先吃饭吧，张姨给你做了葱爆海参，你尝尝。” 张姨将菜端上来，温怡手忙脚乱地收拾桌子。 然后，小姑娘摘下耳塞，看到了嘴角含笑的沈沐笙。 “阿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怡眼睛亮亮的，笑容非常灿烂。 作为晚上同屋睡觉的室友，小姑娘每天都能见到沈沐笙。 -- 第97页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见阿笙。 而且一见她，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开心。 沈沐笙笑了，“回来有一会儿了，看你在学习，我没有打扰，卷子做完了吗？” “还差最后两道大题。”小姑娘将作业往桌边一堆，给张姨腾位置。 沈沐笙看着凌乱地桌面，不动声色地帮着小姑娘归整东西。 说来奇怪，别墅那么多屋子，小姑娘单单喜欢在餐厅写作业。 张姨干活时进进出出，难免发出动静，小姑娘宁愿带着耳塞，也要坚持在饭桌那块学习，真是太奇怪了。 张姨走后，沈沐笙低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到家后，没换小蝴蝶？” 温怡呆呆地抬头，“啊，我忘了。” “去换了，一下午了吧。” “哦，好，我现在就去换。” 小姑娘将暖水袋放在椅子上，“哒哒哒”跑到洗手间，当她屁股接触马桶圈的那刻，温怡突然抬头。 ——阿笙怎么知道我没换卫生巾的？ 这也是猜的？ - 怀揣着复杂地心情。 温怡换上新的“小蝴蝶。” 走出洗手间。 温怡出来后，发现餐桌菜上齐了。 虽然今天吃饭的只有温怡和沈沐笙两个人，但张姨的晚餐却一点都不糊弄。 饭香让中午吃得很饱的温怡，再一次饿了。 “阿笙。”温怡唤道。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想唤几声对方的名字。 沈沐笙笑了笑，拉开温怡的椅子，问道： “和同学说你过生日的事了吗？” “说了。” 温怡点头，坐在沈沐笙身边的位置，“我和室友，还有几个要好的同学说了，知道我生日在周六，大部分同学都同意了，只有两三个人，说父母不同意。” 温怡语气平常的说道，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愤愤不平。 她知道，同学的父母之所以愿意自己的孩子在外面过夜，一个是刚考完试，想让孩子放松放松，另一个是“安全”。 这个安全，是建立在，长舒集团的财力之上。 家长们只是信任长舒集团，和温怡这个人，关系不大。 沈沐笙点头：“我知道了，你建个群，把那些愿意参加你生日会的同学加进来，告诉他们生日会当天，我们去接人，让他们提前一天私敲你家庭住址。” “这么麻烦吗？” 温怡突然有点后悔办这个生日会了，还要一个个的联系啊。 对于温怡这样，有一点点社交障碍的女生。 并不是很想和这么多人打交道。 想到一群人在同一时间，将自己的家庭住址发到自己的企鹅号上。 温怡就要窒息了。 “早知道不请那么多人了……” 温怡小声咕咕着。 沈沐笙听后，忍不住笑了，“这才几个人啊就烦了，以后到我公司帮忙可要怎么办，我公司可比你学校忙多了，真忙起来，一天接几百个电话，也不是不可能。” “公司？”温怡听后“噌”一下转过头，“阿笙有自己的公司了？” “马上就有了！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沈沐笙慢条斯理地说道。 抬头，明艳的脸庞神采飞扬。 沈沐笙：“所以，要不要提前锻炼下，这个寒假，给你在我公司留一个助理的职务，怎么样？” “啊啊啊啊——” 温怡发出了一连串土拨鼠尖叫。 “要！” 沈沐笙：耳朵聋了。 第55章 可能 次日, 沈沐笙向沈长河提交了自己制作的宣传方案。 经过沈沐笙的讲解后, 沈长河笑了。 女儿提交了两种宣传方案。 一种是在现有宣传方案的基础上, 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虽然改变很多，但隐约还是可以看出现有宣传手段的痕迹。 第二种，则是颠覆式的, 从概念到宣发，都是全新的。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 沈长河觉得，两种方案都不错。 但宣传方面，他不是专业的。 沈长河没有当即给沈沐笙答复，而是匿去了方案制作人，将两份方案, 交到产品运营经理手中。 ——“我这里有两份新的宣传方案，你拿回去研究研究，分析两份方案的可行性，下周一给我说结果。” 沈长河将方案交给运营经理后，开始处理青果股权转让的事情。 按照赌父女俩最初的赌约, ICS必须启用沈沐笙制作的宣传方案，沈长河才将青果的划到沈沐笙名下。 赌约是一回事儿, 实际操作是另一回事儿。 这段时间, 女儿所做的一切, 沈长河看得一清二楚。 无论产品运营经理是否认可女儿这两份方案。 沈长河都会将青果的股份转到女儿名下。 既然如此，早一些给，和晚一些给, 又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在一个很普通的下午，沈沐笙签了几份文件，拿到了父亲名下青果科技的股份。 看着比记忆中，提前五年回到自己手上的青果科技。 沈沐笙笑了—— 这枚果子，总算是我的了。 - 事实上，与其说，青果是长舒集团的子公司，不如说，青果是沈长河的公司。 -- 第98页 因为当初投资青果，是沈长河自掏腰包。 与长舒集团无关。 青果科技股权变动，并没有引起外界的关注。 因为这家公司的规模小的可怜。 若不是背靠长舒，外界甚至不会给予它一个眼神。 但对于青果科技的员工来说，公司股权的变更，令他们寝食难安。 沈沐笙开口索要“青果”之后，在沈长河的示意下，青果内部陆陆续续传出，“大老板要换人了”种种消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青果”的高层，也非常无奈。 在青果他们是高层，但在长舒集团的董事长面前，他们只是一个插不上话的“小角色”。 他们甚至没有直接与沈董对话的权利。 要见沈董，需要通过其助理预约，沈董见不见他们，则是另一回事儿。 沈董将青果卖给谁，是他们无法阻止的事情。 沈沐笙得到父亲手中青果的股份后，并没有急于入住青果科技，昭告自己的身份，而是静静等待方案审核结果。 当然，对于沈沐笙这样精力旺盛的人来说。 她不可能坐在董事长办公室干等着，在等待的过程中，她还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着手了解“青果”目前的状况。 “青果”比记忆中提前五年，成为沈沐笙的公司。 这个时间跨度，对于一家电子产品公司来说，不可谓不大。 如今，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 你原地踏步，就被时代抛之脑后。 通过了解，青果目前的状况，还不算“烫手山芋”。 大部分技术人员，还留在公司研发部，银行也没有追在屁股后面要账。 没有糟糕透顶，就意味着“有利可图”。 沈沐笙需要用更多精力，去处理那些记忆中，根本没机会打交道的“搅屎棍”。 当然，她也有更多的时间，按照记忆中的时代发展，将青果塑造成，自己期待的公司。 第二件事，与工作无关，沈沐笙拿到了驾照。 - 第一个知道沈沐笙拿到驾照的，是青果的副总兼技术总监，魏青。 沈沐笙拿到驾照的时候，魏青就在她身边。 魏青是国内TOP2的名校毕业生。 之所以会跟着沈沐笙，是沈沐笙想要更快了解青果现在的状况，她需要“一手资料”。 魏青，不仅仅是青果的副总，还是青果的创始人。 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比魏青更了解青果。 青果科技旗下，曾经有一款卖得很好的儿童表，手表内镶嵌定位系统和报警器，就是魏青的手笔。 沈长河校招的时候，曾非常看好这个年轻人，想将对方招到自己的公司，没想到，当时只有二十三岁的魏青拒绝了。 他想自己创业。 沈长河大概是在魏青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拿出一千万投资了魏青当时还没有成立的工作室，也就是后来的青果科技。 魏青感激沈长河的知遇提携之恩，将公司一半多的股份划给了沈长河，并将总裁的位置，永远为沈长河保留。 这些事，是沈长河从不曾对沈沐笙提过的“往事”。 当魏青将自己与沈董的过往，告知沈沐笙。 沈沐笙第一反应，不是感动沈董的雪中送炭，而是怀疑人生。 沈董的一双儿女，大儿子沈沐筝巧立名目，为了工作室的启动资金，以各种理由向家里捞钱，前不久还嘀咕着，要不要去大街上碰瓷，因为沈沐筝在网站上，看到一个“老太太靠碰瓷，年收百万”的假新闻。 小女儿沈沐笙，为了赚钱也是快要秃头。 虽然沈沐笙是一个披着十八少女皮的二十八岁轻熟女。 但是制作方案，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不是她拥有比别人多十年的经验，就有比别人多十倍的能力。 为了拿到一个快破产的公司，沈沐笙也是费尽心思。 现在，她听到了什么？ 一个与沈长河非亲非故的大学生，不仅拒绝了沈长河的入职邀请，还拿到了沈长河一千万的启动资金。 一千万！ 哪怕是十年后，一千万也不是一笔小数字，更何况，这是七年前的一千万。 七年前，长舒还没有现在的规模呢！ 青果科技，除了刚成立的头几年，为沈长河捞回了一点本，此后一直在赔钱。 沈董天天说，儿女都是赔钱货。 他们想坐一把自家的私人飞机，还要和老沈商量很久。 这边一个大四在校生，随便几句话，就忽悠了老沈一千万。 敢情自己家的孩子，就是赔钱货，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好货”！ 这个叫魏青的家伙，这些年，陆陆续续，少说赔了自家几个亿。 老沈一句屁话没说，叫魏青过来的时候，还让沈沐笙谦虚点，向魏青学习。 学习他什么？花式赔钱吗？ 要不是沈沐笙深知老沈秉性，她都想冲回家，看看丁总脑袋上是不是绿云罩顶、绿光冲天？ 对比魏青的待遇……她和沈沐筝，是沈董从垃圾箱里捡的吧。 “沈总，沈总？” 魏青看着目光幽深，目光意味深长的沈沐笙，觉得浑身不自在。 -- 第99页 “沈总还在听我说话吗？”魏青试探性的问道。 “在听。”沈沐笙笑了笑，“沈董对你挺好的。” 显得我们跟要得似得。 魏青笑了，“那是，哪怕我自己都有怀疑自己的时候，沈董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这份恩情，我怕是这辈子没法偿还了。” 沈沐笙低头翻着自己新到手的驾驶证，“嗯，没法偿还就好好活着，为沈董赚钱，沈董昨天还向我抱怨‘人才难寻’，去高校校招，只有人，没有才。” 魏青一愣。 沈总这话什么意思？ 她看出什么了吗？ 不等魏青发问，沈沐笙已换了个话题，“回公司后，青果来年预算和现在还在研发的项目给我看一下” “没问题。” 魏青应着，思维从“闲谈模式”切换到“工作模式”。 沈沐笙合上手里薄薄的驾驶证，沉默不语。 她知道，对于魏青来说，自己刚才那番话，有些奇怪。 这是沈沐笙两世，第一次和魏青打交道。 上辈子，沈长河将青果交到沈沐笙手上时，青果的创始人魏青，已经不在了。 不在青果，也不在人世。 青果连年亏损，魏青欠银行巨额债务。 对于曾经的天之骄子来说，他觉得对不起员工，对不起于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沈长河…… 魏青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并在闹市区的公园上吊自杀。 死前，他还不忘写信向警方说明情况，并在信中向第一个发现自己尸体的人道歉，希望自己恐怖的死相没有吓到对方。 根据警方分析，魏青之所以将自杀地点定在热闹的公园而不是自己家。 是因为他一旦在家中自杀，房子就会成为凶宅，没有办法卖出去还债，而热闹的公园人多，哪怕他死相恐怖，发现的人身边有同伴，也不会感到害怕。 他的遗书上，交代了很多琐碎的事情，甚至包括员工工资。 他将所有的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 就像生前一样。 魏青死后，青果瞬间分崩离析，变成一块人人避之不及的“烫手的山芋”。 沈长河顾念着“青果”是魏青生前的心血，不想就这样卖掉，准备找一个值得信任，且能力还不错的人接手。 那时，恰好沈沐笙大学毕业，正式入主长舒集团之前，需要刷资历，沈长河将长舒旗下一些规模较小的子公司，转到沈沐笙名下练手，也不知当时的沈董是出于怎样的考量，青果也在其中。 就这样，魏青去世后的第三年，青果在沈沐笙的手中“起死回生”。 靠着“青果”这个传奇案例，沈沐笙取得了董事会的信任，成为长舒海外事业部副总裁。 青果的成功，让人逐渐遗忘了创始人自杀留下的阴影。 外界将沈沐笙看做传奇，沈沐笙却知道，她不是。 或许她比魏青更适合管理一家企业，但青果的成功，完全是建立在魏青留下的技术之上。 魏青的失败，源于产品“生不逢时”。 他本人错误估计消费者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产品过于超前，没有适应市场，以至于连年亏损。 哪怕沈沐笙没有出现，魏青活着，熬也能熬到青果的春天。 可惜，绝望和自责中的魏青，没有看到他生命另一种可能。 第56章 那是谁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 但沈沐笙隐隐感觉, 这个时候的魏青, 已经出现了心理问题。 只是这个时候的魏青，还没有完全绝望。 他的心理问题，还没有影响到他的生活。 沈沐笙一边交代魏青办事, 一边在心里琢磨魏青的心理疾病。 就在这时，一直在回答沈沐笙问题的魏青, 居然主动发言。 “沈总……” 魏青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去公司？” 魏青口中的公司，自然是指“青果”。 沈沐笙笑了笑，“不慌, 我还没摸清情况，更何况，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魏青一脸疑惑，“更重要的事？” 有什么事？比拯救自己名下快要破产的公司，还要棘手？ 魏青这段时间, 跟在沈沐笙身边，亲眼目睹沈沐笙对青果有多么上心。 他不认为, 沈董会将“青果科技”, 转给一个做事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小姑娘。 却听沈沐笙笑道, “我妹妹十八岁的生日就要到了，我打算给她举行一个生日会，魏总要是有时间, 可以过来一起过，我妹妹假期会来公司帮忙，到时候还要麻烦魏总多多照顾。” 魏青没有说话，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理解错，沈小总的意思。 也许，“生日会”是什么暗号，又或者是，自己长时间睡眠不足，听错了沈小总的话。 但…… 怎么可能！ 沈小总分明就在说，自己妹妹生日的事情。 自己认识沈董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沈董只有沈小总一个女儿，沈小总究竟是哪里跑来的妹妹啊！居然比青果还要重要！ 魏青心里在疯狂吐槽，但表面上却还维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沈总还真是疼爱自己的妹妹啊。” 这话说得干巴巴，一点诚意都没有。 沈沐笙没有接话，她停顿片刻，开口说道： -- 第100页 “如今的青果，就像一个还没有烂透的苹果，有人避开腐烂的地方，还想在好的地方再咬一口。”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过很快了……” 最后一句话，沈沐笙像是梦中的呓语。 身侧的魏青，几乎怀疑，沈沐笙有没有说过这样一句话。 - 今天沈家别墅的晚餐，人很齐。 不仅有晚餐常驻人员温怡、沈沐笙，已经许久不见人影的沈沐筝，以及“神龙见首不见尾”夫妇，丁总和沈董，也不约而同在家吃晚饭。 餐桌上，当着全家人的面，沈沐笙掏出驾驶证。 “？” 沈家夫妇尚未反应过来。 一旁的沈沐筝已经发出惊叫，“我去，你什么时候考得驾照，真的假的！” 长手长脚的沈沐筝，拿起沈沐筝的驾驶本翻阅起来。 “靠，居然是真的，沈沐笙，你可以啊！居然都拿到驾照了！下一步可以让沈董买车了！记得买辆贵的啊，不要给沈董省钱！” 说着，他压低声音，附在沈沐笙耳畔，“要我给你推荐吗？嘿嘿嘿——” 沈沐笙翻了一个白眼，“用不着。” 沈沐筝哪里是给她推荐新车，分明是想打着她的名义换新车，她敢打赌，新车到手她可能连一公里都开不了，就成沈沐筝的名了。 沈沐筝搓搓苍蝇手，“来嘛来嘛，我给你推荐车呀，你又不关注车，嘿嘿嘿嘿，我给你推荐一辆拉轰的啊。” “少来这一套！”沈沐笙在座椅下面踢了沈沐筝一脚。 沈沐筝嬉皮笑脸，根本没当一回事儿。 温怡望着沈沐筝手里的驾驶本，眼中露出好奇的目光，她扯扯沈沐笙的袖子，小声说道： “阿笙阿笙，给我看看，我想看看你的驾照。” 沈沐笙将驾驶本从蠢哥哥手里抽出来，递给温怡，“看吧。” 温怡小心翼翼地接过沈沐笙的驾驶证，翻看地格外仔细。 原来这就是驾驶证啊。 驾驶证原来长这个样子。 看着驾照上沈沐笙的照片，小姑娘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阿笙真好看！” 此时，已经反应过来的沈母和沈父，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尤其是沈父，闺女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董事长助理工作量那么大，好多琐事儿沈父都丢给女儿处理了。 沈长河忍不住问道：“你那么忙，哪有时间学车？” “就是，你天天在公司，什么时间考的驾照，家里都不知道。”沈母附和着道。 沈沐笙状似云淡风轻地说道： “前段时间抽空学的，挺容易的。” “瞧把你嘚瑟的，尾巴都露出来了！” 沈沐筝嗤之以鼻。 沈沐笙扬了扬下巴，眼 睛里露出得意的目光——我愿意。 沈沐筝：切~ 沈母哑然失笑。 他们关系兄妹关系和睦，是当母亲的，最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沈沐笙的驾照，被家庭成员依次翻阅后，最终回到了沈沐笙的手中。 对于女儿考驾照这件事，沈长河和丁舒娴夫妇还是非常支持的。 “你哥说得对，有了驾照之后，可以考虑买车了，你哥哥考到驾照后，我们给他买了一辆车，你现在有驾照了，也该考虑考虑你想买什么样的车了。” 沈长河说完，又看向温怡： “温怡也是，过段时间，就是你十八岁生日，这个假期你也去学，到时候考个驾照，叔给你买辆新车。” “叔叔，不用了，不用——” 温怡连忙摆手，还不等她说完，一旁的沈沐笙戳了温怡一下，温怡张着嘴，也不知道该不该将话说完。 沈长河摆手，示意自己都明白，“不用什么给叔叔客气，咱家的孩子都有，没道理你没有，就这么说定了。” 温怡没有说话，鼻子却有点酸酸的，她没想到，沈叔叔那么忙，居然还记得她的生日。 更没有想到，在沈叔叔心里，她居然也是这个家的孩子。 沈母要更细腻一点，她笑着说，“温怡不用给你叔叔客气，你叔叔有钱，不花白不花，我记得你们学校期中考试就要到了，有信心吗？” 提到考试，温怡心里一慌，“还，还行吧。”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班里同学成绩太好了，小姑娘时常有一种“我是个渣渣”的感觉。 “不用紧张，过两天，我也要回学校考试。” 沈沐笙安慰地说道。 “卧槽！”沈沐筝不可思议地侧头看过去，“你回去干嘛，满级大神到新手区虐菜吗？” 沈沐笙挑眉，“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沈沐筝撇嘴，“你都半年没去学校了，我看到时候你怎么考，现在得意，小心翻车。” 沈沐笙没有说话，她只是狠狠踩了一脚蠢哥哥。 就你话多，就你会哔哔！ - 英才的运动会历来是紧挨着期中考试进行。 从初中部到高中部都是如此。 学生们怨声载道，本来运动会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大家可以坐在一起，吃吃喝喝，打打闹闹，放松放松。 可一想到，过两天就要考试…… 谁TM还能放松啊。 对于这个安排，个别学生家长也有不小的意见。 -- 第101页 运动会孩子们都玩儿疯了，哪还有心思准备考试？ 考不好怎么办？ 英才还是，很注重成绩的一个学校啊。 但学校也有学校的看法。 期中考试，原本就是一个学力测验。 一个运动会就能影响考试成绩。 这心态和基础也太糟糕了吧。 英才升学率极高，且英才的学生，基本是初中部直升上来的。 学生们都很习惯这个安排，吐槽归吐槽，该怎么考还是怎么考。 反正，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对于温怡来说，英才这个传统，还是挺要命的。 小姑娘很紧张。 运动会上，一直低头看书。 她没有想到，丁阿姨和沈叔叔都忙得不着家，居然还记得她生日，以及……学校要考试。 一想到，成绩发下来后，丁阿姨和沈叔叔会有一份她的成绩单。 温怡就觉得无比窒息。 “温怡，你拿的什么？” 赵阳阳看着温怡手中厚厚的小册子，好奇地问道。 “政治重点。” 温怡干巴巴地说道。 一想到运动会结束后，就是期中考试，小姑娘就有一种晕眩的感觉。 “哇，你好努力啊！”赵阳阳忍不住夸赞，“是你姐姐整理的吗？” “不，是我自己，她是理科生。” “哦，对哦。”赵阳阳随口说道，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温怡真的很佩服赵阳阳的心态了，“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过两天就要考试了。” 温怡干巴巴地说道。 “考就考呗。”赵阳阳随口说道，“你担心考试？” 温怡点点头，“我有点担心考不好……” 从张姨的口中，温怡知道，她的家教数量，远超过当年的沐筝哥。 家里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听说今年还要花钱，给学校捐一批新设备。 阿笙的成绩，显然是不需要沈叔叔和丁阿姨另外托学校照顾的。 需要学校照顾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要是成绩很差。 沈叔叔和丁阿姨一定很失望。 赵阳阳看着温怡面色不佳，忍不住安慰道，“没关系的，一次测验而已，期中考试根本不算什么，期末考试才是重点，再说了，还没考呢，你怎么知道你就考不好了，放心吧，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回去多做几套卷子就好了，以前老周就句话，想得多，就是作业布置的太少了，你多给自己布置点作业，忙起来就不会心慌了。” 温怡哭丧着脸，胡乱点头。 赵阳阳和温怡说了会儿话，就回头继续看比赛了，下一场有他们自己班同学的比赛，要好好加油呢。 温怡翻了一会儿书，觉得运动会实在不是个学习的地方。 而她的同学，似乎也没什么学习的心思。 他们吃零食的吃零食，聊天的聊天。 赵阳阳和前排的女生，热火朝天的聊着今年的彩妆。 温怡根本插不上嘴。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比赛。 只有自己班同学比赛的时候，温怡才有那么一点参与感。 温怡在班里人缘不错，同学很快发现，温怡被冷落了，赵阳阳将温怡重新拉回谈话。 她是个很聪明也很善良的女生，看出温怡对她们的话题不感兴趣，就找了一个温怡感兴趣的话题。 比如，温怡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 沈沐笙知道英才今天举行运动会。 她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就和魏青来到英才中学。 魏青这段时间，已经充分了解沈沐笙“妹控”的属性。 虽然他还是没有弄清楚，沈沐笙那个妹妹，究竟是从哪里跑来的，但他很清楚，这个妹妹在沈沐笙心中的位置。 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沈沐笙提出提前收工，回学校看妹妹时，魏青厚着脸皮，跟到英才来，想要看看，沈小总的这个“妹妹”，究竟是何方神圣。 - 沈沐笙是抱着给温怡一个“惊喜”来学校的。 让她没想到的是，到了学校的天台体育场，“惊喜”的那个人，成了沈沐笙。 望着人头攒动的体育场，沈沐笙眉头紧锁—— “那是谁？” “？！” 魏青一脸懵逼。 学校在开运动会，这天台运动场黑压压的都是人，小沈总，您在说谁？好歹给我指个方向啊。 沈沐笙没有理睬魏青。 她的目光，越过人头攒头的体育场。 说来奇怪，运动场上，学生那么多，大家穿着统一的制服，班级和班级的位置，也挨得很近，可沈沐笙就是在人山人海的体育场中，一眼锁定了温怡。 沈沐笙看到她的小姑娘，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外面套着校服，裹得像个粽子。 看得出来，她有了很多很多朋友，同学都在和她说话，小姑娘有点顾前不顾后。 温怡身后，坐着一个有些陌生的男孩，五官精致，肤色白皙，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丽。 男孩的身子，越过两个同学，和小姑娘搭话，小姑娘有那么多同学可以聊天，却偏偏吃力地转身，和那个男生聊天。 沈沐笙蹙眉。 -- 第102页 莫名觉得这一幕有点碍眼。 不过，这种情绪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沈沐笙很快做出调整。 她暗笑自己一把年纪，还跟小孩子似得，生出可笑的独占欲。 温怡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她应该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社交圈子。 而不是天天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阿笙阿笙地唤着。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是沈家笼子里的金丝雀。 沈沐笙唾弃了自己一番后，大步向温怡的方向走去。 魏青看着突然前行的小沈总，摸摸鼻子，默默跟了上去。 很快，他见到了小沈总心心念念的“妹妹”。 温怡。 - “阿笙！” 看到沈沐笙的一瞬间，温怡很激动。 她“噌”一下站起来。 若不是场合不对，小姑娘一定飞扑到沈沐笙的怀里。 “阿笙，你怎么来了？！” 温怡惊喜万分地说道。 沈沐笙笑了，“嗯，我来看看你，你和同学说话吧，我在后排等你，待会一起吃饭。” 说着，沈沐笙将温怡按回椅子上。 “嗯嗯嗯，我知道啦！” 小姑娘露出灿烂的笑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只是脑袋时不时地向后转一下，看一看沈沐笙，并附带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沈沐笙的到来，让高二九班的气氛，充满压抑的热切。 每个人都表现得很矜持，又有些兴奋。 沈沐笙是英才的风云人物，也是高三毕业生。 英才高三，是学生最少的一个年级，越临近高考，学生越少。 因为有一半的学生，拿到了保送或是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不再来学校上课，另有一部分学生，通过了国内高校的春季招生。 只有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学生，通过夏季高考这条路，进入大学。 进入新学期后，沈沐笙就很少来英才了。 仅有的几次，还是中午陪妹妹在学校食堂吃饭。 高三不少认识沈沐笙的同学，打趣学神“妹控”。 显然，不管对方怎样说，都不会影响沈沐笙“妹控”的步伐。 面对同学的调侃，沈沐笙安之若素，浑然不在意。 不自在的，反倒是温怡。 阿笙在学校太有名了，所到之处，一片注目礼，让过分羞涩的温怡坐立难安，时常有种“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温怡，你姐姐又来看你了！” 赵阳阳小声说道，眼神里透着羡慕。 “嗯嗯嗯。” 温怡心不在焉地答着，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她的阿笙。 他们的椅子，都是教室里搬来的。 阿笙没有椅子，只能在后面站着。 天台的风很大，吹起了阿笙的头发，阿笙的脸颊有点红， 小姑娘时不时看一下沈沐笙，想把自己椅子，让给阿笙坐。 她有书本，可以盘着腿坐地下。 就在小姑娘挂念沈沐笙的时候，有人主动让出椅子。 “沐笙姐，坐我的椅子吧，我站着就行！” 说话的男孩，个子很高，比高挑的沈沐笙，还要高出大半个头，有着奶白色的皮肤，五官精致有混血感，漂亮得简直不像话。 沈沐笙看着笑容夺目的男生，突然觉得，这个漂亮的有点邪气的大男孩，长得有点眼熟。 “你是？” 沈沐笙不动声色地问道。 “沐笙姐不记得我了？我叫韩浩泽，姐过生日的时候，我有去过姐的生日宴，在海岛的那场。”男孩笑容透着一点点羞涩，让人极容易生好感。 沈沐笙笑了，“你是我哥的朋友吧。” “沐笙姐想起来了，我以前确实经常和沐筝哥打游戏的，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沐筝哥不知道忙什么，都约不出来他了。” 男孩的表情有些苦恼。 沈沐笙看着男孩青涩的面容，脑子里回荡着沈董粗嘎的声音—— “……韩家的小儿子，一肚子坏水，初中和人打架，把人手砍了，找了一帮同学作伪证，还威胁人家父母，说自己是未成年，杀人不犯法，老韩前前后后花了一百多万，才摆平这事儿……” 啧！ 可真会装啊！ 沈沐笙笑容灿烂： “我最近不在家，我哥忙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有时间可以给他打电话。” “好，我知道啦。”韩浩泽低头，有些腼腆地说道。 运动会结束后，沈沐笙拉着温怡和魏青，一起吃了顿饭。 因为有魏青这个陌生人在，温怡有些害羞，一直没怎么说话。 沈沐笙下午公司还要开会，将温怡送回宿舍，就和魏青回了ICS总部。 路上，魏青一边开车，一边和沈沐笙闲聊： “现在的小孩，真厉害，先前给你让座的那个男孩，每说一句话，都看一遍你的脸色，真是不简单。” “你说得是韩浩泽？长得挺漂亮的那个？” “嗯，长得跟演员似得，我见过的几个明星，没一个比他好看，包装包装可以直接出道当演员了。” 魏青随口回道。 沈沐笙笑起来，“他可不会当演员，他是家中独子，韩壳子是他爹。” “不会吧，韩威电子配件厂的‘韩壳子’？” -- 第103页 “嗯，就是他。” 沈沐笙淡淡地说道。 韩威电子配件厂，这名听起来很土，却是一家专门做电子配件的企业。 产品出口海外，生意铺得很大。 董事长韩威，也就是韩浩泽的父亲，是做手机壳发家的，人称“韩壳子”。 魏青露出不可思议地神色，“韩壳子长成那个样，他儿子怎么……” “不知道。” 沈沐笙摇摇头，记忆中，韩夫人好像身体不好，没怎么在公开场合露过面，沈沐笙不太记得韩夫人的模样。 因为成年后，常年在国外生活，父亲好多生意伙伴，沈沐笙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更别提这些合作伙伴的妻儿老小。 她对韩浩泽的了解，更多是停留在别人的描述中。 父亲，母亲、沈沐筝，以及……温怡。 父亲口中的韩浩泽，是个“阴毒小子”。 温怡口中的韩浩泽，是个“笑面虎”。 母亲觉得韩浩泽，怪有礼貌的。 沈沐筝……沈沐筝脑子有包，他的意见没有参考价值。 韩浩泽长得好看，装得又和煦，十足的“食人花美少年”。 沈家兄妹的反目，温怡被软禁，多少都有这朵“食人花”的手笔。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沈沐笙也不知道，总之是需要小心的对象。 第57章 她的太阳 温怡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英才秋季运动会结束后, 温怡又认识了一批新朋友。 晚上, 甚至主动开口, 询问沈沐笙，生日会邀请名单上，是否可以多加几个人。 沈沐笙嘴上同意, 心里却有些酸溜溜的。 她的小姑娘，也有自己的生活了。 英才秋季运动会, 结束的第三天，英才高中部进行期中测验。 因为高中部的考试，要借用初中部的教室，初中部的学生得以提前放假。 对于温怡的家教来说，英才期中考试, 意味着，验收教学成果的时刻到了。 沈家给得时薪不菲，从不拖欠工资，学生听话又懂事，给沈家的小孩当家教, 是一份令同行羡慕的工作。 哪怕未来，学生成绩上去了, 不再需要他们, 老师们也要尽量争取与沈家好聚好散。 学生成绩不好, 工作丢了是小事儿，口碑坏了是大事儿。 考前，各科家教, 争分夺秒给温怡重温课堂上讲过的重点。 高源更是在英语开考的当天，向学校请假，当了陪考老师。 与温怡这个考前略显夸张的阵仗相比。 同样打算参加本次期中考试的沈沐笙，则要轻松许多。 事实上，沈沐笙原本压根没有打算回学校参加期中考试。 她只不过是听到温怡担心期中考试成绩，鬼使神差地来了句“我也要考”。 沈沐笙说完就后悔了。 她长这么大，鲜少有这般说话不过脑子的时候。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沈沐笙就算有一百个不乐意，还是准备履行“承诺”。 于是，青果科技创始人，魏青，见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他的顶头上司，青果最大的粑粑沈沐笙，小沈总，在看完了青果正在进展的各个项目之后，木着一张脸，合上资料表。 “沈总？” 魏青疑惑地看着沈沐笙。 沈沐笙低头看了看时间，“唔，先暂停一下，我要回学校考试。” 魏青：…… 您再说一遍，我年龄大，耳朵不好使了！ 沈沐笙抬头，沉声说道： “等我考完回来再说。” 魏青：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他总是忘记，顶头上司小沈总，今年只有十八岁，是个青春洋溢的高中生。 魏青木着一张脸，莫得感情地说道，“祝您考试顺利。” 沈沐笙点头，大步走出办公室。 沈沐笙和温怡考试时间相同，但出发地点不同。 沈沐笙的出发地点是公司。 温怡的出发地点，是学校宿舍。 其实按照沈沐笙的意思，是打算在英才附近的酒店，给温怡开个房间，让她免于奔波。 毕竟沈家别墅和英才不是特别近。 但温怡拒绝了，哪怕温怡非常重视这一次期中考试，她依然觉得在学校有宿舍的前提下，住酒店的行为，太夸张了。 比起冷冰冰的酒店，她更愿意住学校宿舍。 虽然学校宿舍里，没有她的阿笙，但宿舍里，却有她喜欢的室友。 那是属于她的朋友。 - “东西都带齐了吗？准考证，身份证，2B铅笔，橡皮，中性笔，草稿纸，卫生纸，检查一下笔出不出水……” 英才中学，女生宿舍309传出女孩的叮嘱。 这是309宿舍的舍长，也是宿舍里年纪最大的女孩。 “嗷，我身份证呢。” “在这里，在这里……” 宿舍里一片兵荒马乱。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传来“准备好了”，“检查好了”的声音。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四个女生依次走出宿舍。 女孩子们虽然来自不同的班级，但看得出来，他们关系不错。 309宿舍的女生都知道，室友温怡很紧张。 哪怕她们不知道温怡紧张的原因。 -- 第104页 小姑娘一路上恍恍惚惚，下楼的时候，还差点平地摔一跤。 舍长很担心，温怡现在的状态，会不会在考试的时候晕过去。 英才不是没有平时成绩很好，一到大考就砸锅的学生。 舍长想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室友的情绪，但又怕自己说错话，想了想，她将口袋里的辣条，递到温怡面前，“要不要吃？” 温怡茫然地抬起头，不确定地说，“吃叭……” 她机械地接过辣条，拆开包装。 辣条很有存在感的味道，让小姑娘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温怡所在的考场，在初中部。 她是转校生，成绩未知。 英才是按照成绩分配考场的。 高二大部分学生，都是在高中部的教室考，只有少数吊车尾的同学，和高三的学生一样，在初中部考试。 这是温怡进入英才以来，第一次踏入初中部的教学楼。 初中部的教学楼，比高中部的要花哨一些。 大厅里，还有学生手绘的板报。 温怡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原来阿笙初中，就是在这里上的啊。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温怡的视线。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阿笙！” 沈沐笙微笑地看着女孩。 她刚从公司出来。 身上还穿着未来得及换掉的职业装。 这样的沈沐笙，和周围的学生很不一样。 不少学生认出了沈沐笙，却不敢冒然靠近。 究其原因，大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样的沈沐笙，站得离他们很近，但彼此的距离却很远。 他们还是学生模样，沈沐笙，已经像个大人了。 还是那种，很有气场，很有能耐的大人。 温怡看到沈沐笙，十分高兴。 “阿笙，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吗？” 小姑娘无比期待地问道。 “你说呢。” 沈沐笙温和地说道。 “阿笙的考场在几楼啊。” 小姑娘好奇地问道。 “在五楼。” 沈沐笙揉揉温怡的头发，“我记得你考场就在一楼，是么？” “嗯嗯嗯！” 小姑娘重重点头，“我考完了，可以上去找阿笙吗？” “不用，我下来找你，不用着急，慢慢写，就像平时测验那样。”沈沐笙温和地说道。 “好。” 温怡看着沈沐笙两手空空，忍不住问道，“阿笙没有带笔吗？” “拿了。”沈沐笙说道。 她从衣服侧口袋里，掏出两只笔，一只是2b的自动铅笔，另一支则是普通的中性笔，装备相当简单。” 温怡见状，忍不住摇头，“啊，阿笙太粗心了，居然没有带草稿纸和橡皮，万一填错答题卡怎么办！我分你！” 小姑娘焦急地说道。 沈沐笙刚想说“不用”，却看到小姑娘笔袋里拿出自己心爱的小兔子橡皮，掰了一块，塞到沈沐笙手里，又分出自己的演算纸，“用我的，我带的多。” 沈沐笙看着自己手里的半块橡皮，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记得这块橡皮，还是她和小姑娘一起买的。 小姑娘很爱惜。 用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怕破坏图案形状。 现在，完整的兔子形状被破坏了，兔耳朵被小姑娘扯下来，放在了自己手上。 沈沐笙握着橡皮，好看的眼睛，注视着温怡，“谢谢小可爱的橡皮。” “我很喜欢。” 沈沐笙郑重其事地说道。 “不用，不用谢。”小姑娘脸颊红扑扑的，能帮到沈沐笙，小姑娘非常开心。 温怡看了看时间，“阿笙快上楼去吧，不要迟到！” “好。”沈沐笙低头看着女孩，“考试要加油！” “阿笙也加油！” 小姑娘兴奋地挥别沈沐笙，进入考场的时候，脚步分外轻快。 这份轻松，一直保持到考试结束。 交卷子的时，温怡步伐轻快。 她觉得，考试也没那么恐怖。 虽然有几道题，自己并不是那么有把握，但总体来说，自己考得还是很棒的。 一定是阿笙在保佑我！ 这样想着，温怡抬头，下一秒，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温怡扬起大大的笑容—— “阿笙！！” 冲向她的太阳。 第58章 韩家八卦 期中考试最后一场是综合。 考试中途下了一场雨。 这场雨来势汹汹, 仿佛要下很久的样子。 沈沐笙做完卷子后, 望着窗外浑浊的天空, 不免担心明天温怡的生日会。 这场雨若是一直下个不停，温怡的生日会势必要受到影响。 毕竟，天气晴朗出行, 和刮风下雨出行，不是一回事。 作为英才实验班的学生, 按照考场是根据成绩来划分的原则。 沈沐笙所在的考场，应该坐满她班里的同学。 现实却是，三十人的考场，考生只有沈沐笙一个人。 隔壁考场更绝，一个考生都没有。 这也并不奇怪。 沈沐笙所在的考场, 是高三理科班前30名，隔壁考场，坐的是31到60名。 -- 第105页 英才考到这个名次的学生，百分百拿到了高校的保送名额，或是国外高校的录取通知书。 这部分学生, 未来已经有了保障，高三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根本不会专门回学校考试。 除了沈沐笙。 两个监考老师是认识沈沐笙的。 在得知要给高三001号考场监考时, 监考老师已经做好考场空空如也, 他们守着空教室, 待上三天的准备。 让两人意外的是，001号考场，居然不是空的。 真的有学生, 专门回学校考试，还是理科实验班的第一名，沈沐笙。 沈沐笙无聊的架势实在是太明显了。 监考老师觉得自己有必要担起自己“监考”的职责。 她走到沈沐笙的座位前，沉声说道：“再好好检查检查，最后一场了，不要忙着交卷子。” 沈沐笙点点头。 虽然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问题，可还是低头又过了一遍卷子。 待沈沐笙检查了第四遍后，确认无误，站起来，将卷子递给老师。 “确定要交卷子吗？”监考老师问道。 沈沐笙点点头，“确定。” 沈沐笙交上卷子后，监考老师忍不住打趣道，“还有把握吗？小半学期没来学校了。” 英才高三文理两个实验班都空了，在学校算不上什么秘密，老师们都知道。 沈沐笙笑了笑，“还行，问题不大。” 在老师看来，沈沐笙只是几个月没来学校。 只有沈沐笙自己知道，她的高中生活，已经结束十年。 十年没有摸过课本，功课生疏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沐笙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考试前，她过了两遍课本。 沈沐笙是个实打实的学神，且自学能力出众。 拾起高中时期的功课，对沈沐笙来说，难度不大。 监考老师笑了，她监考了沈沐笙三天，沈沐笙什么水平，她再清楚不过： “那好，我等着看学神的好消息。” 监考老师收起沈沐笙的试卷。 哪怕只有一张，也要贴上封条。 沈沐笙离开教室前，再一次望向窗外。 不知何时，磅礴大雨已经停止。 乌云渐渐散去，透出秋日清明的天空。 沈沐笙忍不住笑了。 这可真是……连天都在忙温怡庆祝生日。 - “阿笙，阿笙，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刚刚到。”沈沐笙温和地说道。 “不可能，阿笙写字很快的，怎么可能刚刚到呢。” 小姑娘嘟嘴，十分不满意沈沐笙的敷衍。 这一次期中考试，文综试卷文综试卷题目格外的多，小姑娘写字不算太快。 紧赶慢赶，写完之后，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她只粗略地检查了一边答题卡，以及有没有漏题的地方，交卷时间就到了。 温怡这还算是答得顺利的。 她所在的考场，有人没有做完卷子。 考完之后就砸桌子，大骂出卷老师变态，存心刁难他们，不想让他们做完卷子。 当然啦，不排除温怡所在的考场，是学渣考场的原因。 英才文科班，成绩最差的学生，都在他们考场呢。 沈沐笙：“回家我将明天可以玩儿的项目告诉你，晚上你给朋友说一下，顺带把他们地址给我，我安排司机去接人。” “好哒，我知道啦！”温怡又害羞，又高兴地应道。 想到即将到来的生日，小姑娘兴奋不已。 笑容比往日还要炫目三分。 沈沐笙看着步伐轻快，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不由自主想起记忆中另一个，可怜兮兮的温怡。 沈沐笙记忆中，沈家是没有为温怡过十八岁生日的。 那个时候，沈家人都忙。 父亲忙着新产品上市，母亲忙着慈善。 沈沐筝不是玩游戏，就是和狐朋狗友聚在一起瞎闹。 沈沐笙其实无事可做，但她宁愿在公司“守复印机”，也不愿意回家。 那时候的温怡，对于沈沐笙，是个陌生人。 沈沐笙从小优秀，学生时代更是眼高于顶，看谁都是“小垃圾”。 她连同父同母的亲哥哥都看不起，更别提，总是躲在暗处，在外人面前，连一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出来，胆小怯懦的温怡。 除了沈母，没有人想到为温怡过生日。 可那时候，沈母在外地，没有办法赶回来。 她希望一双儿女为温怡庆祝生日，可，无论是沈沐笙，还是沈沐筝，都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有张姨记得温怡的生日，给小姑娘做了一碗长寿面，自掏腰包买了一个蛋糕。 温怡十八岁的生日，就这么清清冷冷地过去了。 母亲回来后，发了好大的脾气，狠狠训斥一双儿女。 沈沐笙知道自己理亏，倒没说什么，沈沐筝不服气，与母亲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 如此一闹，小姑娘更加尴尬，在沈家别墅也愈发沉默。 以至于沈沐笙出国前，哪怕在家不出门，也会时常忘记温怡的存在。 和小姑娘相处的时间越长。 往日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就越加清晰。 沈沐笙有时会在小姑娘身上刻意寻找另一个温怡的影子。 -- 第106页 这个时空的温怡，柔软阳光。 她像草丛间，一株不起眼的小花，娇弱又蓬勃。 与另一个时空，哀怨悲伤的温怡截然不同。 明明那个温怡，也在努力地活着。 可老天总待她格外的残酷。 她还没有羽翼丰满，命运就迫不及待折断她的翅膀。 将她禁锢在华丽的牢笼里，去做一只金丝雀。 “温怡。” “唔？” 小姑娘看着唤自己名字的阿笙。 总觉得这样的阿笙，有点严肃呢。 “你有想过以后的生活吗？”沈沐笙开口问道。 “想过啊。”小姑娘飞快地回答，“以前我想当老师，我觉得老师很威风，嗯，宋叔的儿子在村里横行霸道，但一见隔壁的村长就像老鼠见了猫，因为隔壁村长曾经是宋叔儿子的英语老师。” “我那时觉得，当老师真好，受人尊敬，还有成就感……” “现在呢？” 沈沐笙好奇地问。 “我想当阿笙的助理。”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说道。 她有一些小习惯，比如一不好意思，就会不由自主地抠衣服。 就像现在，小姑娘的手指不断抠着厚厚棉服，手指在衣服那戳出一个小窝。 “我的助理？”沈沐笙有些惊讶。 小姑娘点点头，脸颊微微泛红。 “就像阿姨身边的桑宁姐姐。”小姑娘低头，有些害羞，她小声解释道，“其实我想成为阿笙这样的人，我觉得阿笙很帅，但阿笙太厉害了，我要是将目标定为阿笙，可能我的理想一辈子也就是理想了，所以我想先做阿笙身边的助理，等我成了比较厉害的助理，我再展望展望赵叔叔那个职务。” 温怡说到这里，自己嘿嘿嘿笑起来。 露出一溜整齐的小白牙。 温怡口中的“赵叔叔”，是沈长河的秘书，赵世国。 小姑娘跟着沈沐笙，在路上碰见过一次。 虽然只是极为简短的碰面，温怡却印象深刻。 沈沐笙倒吸一口气，赵世国。 没想到小姑娘还挺有野心的。 赵世国是长舒集团的实权人物。 哪怕沈沐笙后来成为副总，在公司的话语权，依然比不上父亲身边的赵世国。 她不确定小姑娘知不知道，赵世国在公司的地位。 但从温怡的语气中，她似乎知道赵世国比桑宁职位权高。 想到这里，沈沐笙露出笑容： “那小可爱要好好努力了，我等着小可爱做我的赵世国。” - 晚上九点半，沈沐笙拿到了温怡生日会，所有的来客名单和家庭住址。 一个并不太意外的名字，进入沈沐笙的视线。 ——韩浩泽。 说起韩浩泽，不得不说韩家的八卦。 韩浩泽的父亲，韩威，年长沈长河近二十岁。 传言中，韩夫人早年跟着韩董事长走南闯北，受了很多苦，为了帮韩董事长运货，韩夫人两度流产，医生盖章，韩夫人的身体，经过两次流产后，怕是很难再有孩子。 韩董事长年轻时是靠着老婆发家的，韩夫人在韩家很有发言权。 既然不能有孩子，夫妻二人一合计，就收养了一个孩子。 这是韩浩泽的大哥。 韩夫人喜欢孩子，收养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几年后，韩浩泽又多了一个二哥。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被医生盖章难以受孕的韩夫人，居然奇迹般的怀孕了，并成功产下一个男婴。 这个孩子，就是韩浩泽。 也不知该说，韩浩泽命好，还是命差。 韩董夫妇收养第一个孩子时，韩家的经济条件还没有现在这么好。 收养第二个孩子时，韩家的家业又大了一点。 到了韩浩泽出生的时候，韩家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电子配件加工企业。 沈长河曾说，别看老韩家的公司名字起得土（韩威电子配件厂），但论家产，沈家不见得比韩家有钱。 韩浩泽作为韩董事长的亲子，说是含着金汤勺出生不足为过。 但韩浩泽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顺。 他出生的时候，韩董夫妇收养的第一个儿子，亦是韩浩泽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哥，已经考上大学。 韩浩泽六岁的时候，韩董事长收养的大儿子，进入韩威电子当销售。 后来因为业绩突出，提拔为中层。 当韩浩泽长到十六岁的时候，他那位大哥，已经成为电子厂的高层。 更要命的是，韩浩泽另一位毫无血缘关系的二哥，几年前同样进了公司，许是同为养子，感同身受等诸多因素。 韩浩泽的二哥进入公司后，唯大哥马首是瞻，两人拧成一股绳，又有其他支持者，在公司渐渐形成气候。 公司关系错综复杂，哪怕是董事长，也不能为了给自己亲儿子开道，随意罢免两个能力出众的养子。 加上韩浩泽成长过程中，因为韩董夫妇过分的溺爱，长歪了一些，看起来实在像个纨绔。 韩董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沈沐笙二十八岁回国时，没少从父母的口中，听到韩家的八卦。 养子优秀，亲儿子阿斗，老韩晚节不保，韩夫人惨…… -- 第107页 啧，整个一出观众喜闻乐见的豪门恩怨大戏。 第59章 疯了 关于韩家的种种, 沈沐笙梦中那本八字母, 并没有这么详细的描述。 那只是一本侧重河蟹描写的小-黄书。 不是某点的大男主商战文。 更何况, 这种大女主八字母，按照戏份，韩浩泽充其量只算做女主的男人, 而非唯一的男主。 关于他背景的介绍，也仅是只言片语而已。 长舒集团部分业务, 与韩威配件重合。 且长舒是占据下风的那个。 作为沈董的女儿兼助理，办公室里，沈沐笙没少听父亲吐槽“老韩家抢自家生意”之类的话。 怕是连韩董都想不到，老对头私下热爱八卦，还是个喜欢向闺女吐槽的“碎嘴子”。 以至于他们家的那点事儿, 老沈的闺女都知道了。 韩家的事情，沈沐笙并不感兴趣。 只要韩董事长健在，韩家内斗的再厉害，外人也捞不到好处。 沈沐笙是个商人，没有点好处的事情, 她是不会做的。 她关心的，只有温怡。 沈沐笙一点也不希望, 自己爱护的小可爱, 成长为, 记忆中那个泪眼婆娑、神色哀戚的女人。 大概是沈沐笙盯着名单的时间太长。 一旁的温怡终于忍不住开口： “阿笙，你在看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沈沐笙抬头，看到温怡脸上忐忑不安地表情, 摇摇头，“没有。” 说着，沈沐笙指着名单上，明显是男生名字的人，笑着说道，“小可爱居然邀请了男生。” 沈沐笙手指随意敲了几个名字，理所应当，韩浩泽也在其中。 “喏，你现在年龄还是太小了，应该专注于学习，咱家的规矩，至少要等到大学才能恋爱。” 轰—— 温怡的脸颊一下子爆红。 “阿笙！”温怡怒视沈沐笙，“我没有，臭阿笙，你冤枉我！” 沈沐笙露出恶劣地笑容，“喏，我说什么了？你就说我冤枉你，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急什么？我说你谈恋爱了？” “沈沐笙！”温怡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还冲着沈沐笙亮出了小爪子，“我没有谈恋爱，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温怡仰起头，奶凶奶凶地威胁道：“你等着，我要告诉阿姨，你欺负我，马上我就要过生日了，你还欺负我，我会告诉阿姨的，让阿姨扣你零花钱！” 温怡得意地笑起来。 圆溜溜地眼睛眯成一条线，看起来像只狡黠的小猫咪。 真是万分可爱了！ 沈沐笙忍不住笑了，她一下子抱住温怡，“哈哈哈哈，还会威胁人了，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轰——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温怡脸颊爆红，连耳朵都羞红了。 她觉得被沈沐笙呼吸触碰到的地方，如火烧一般灼热，连脖子都烧红了。 温怡心急火燎地冲出沈沐笙的怀抱，她心跳快得不可思议，脸颊红扑扑地，就像个行走的圣女果。 看着笑得花枝乱颤地沈沐笙，温怡别扭地哼道：“臭阿笙，就知道欺负我，不理你了！” 片刻后，温怡看着沈沐笙，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没有早恋，我也没有喜欢的男生，名单上那些只是我的朋友，我的同学，你再冤枉我，我就告诉阿姨，让阿姨扣你零花钱！” 温怡脸颊红红的，故作凶恶的语气，掩饰了过快的心跳，和不自然的情绪。 沈沐笙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知道小可爱没有对任何男孩子动心，也没有任何早恋的迹象后，捏了一把温怡的小脸，“好吧好吧，不闹你了，我错了，原谅我吧，看在我辛苦为你操劳生日会的情况下。” “好吧……” 温怡垂头说道。 沈沐笙揉了揉温怡的头发，“我去洗澡了，你记得通知同学，明天生日会的确切时间。” “好。” 温怡轻轻地回答。 沈沐笙转身走向衣橱，准备洗澡要换洗的衣服。 温怡看着沈沐笙忙里忙外的背影，直到对方进入盥洗室后，抬手，捂住过分活泼的心脏。 片刻，她的指尖情不自禁，触碰被沈沐笙的呼吸撩到的耳垂、脖颈。 ——真是疯了。 温怡在心里说道。 - 英才高二九班的学生很兴奋。 早上八点开始，企鹅群就响个不停—— 【“啊啊啊啊，就在刚刚，温怡家的司机给我打电话了，好温柔的声音，是个妹纸！”】 【“骚年，克制住，也许只是声音年轻。”】 【“为什么给我打电话的是个男的？我也想要妹子，话说，你们带行李箱么，我准备的礼物有点大。”】 【“我拿了行李箱，小尺寸的，准备了换洗的衣服和牙膏牙刷，我本来想给温怡送个本子，我爸妈嫌我送的本子丑，让我带他们准备的，我怕温怡收到礼物打我……”】 【“你买的啥她就打你？不会是黄冈吧。”】 【“……差不多。”】 【“你牛！我要是温怡就把你轰出去！”】 【“轰出去+1。”】 【“+2。”】 …… 沈家别墅的餐厅。 -- 第108页 温怡和沈沐筝，一个坐在沈沐笙左边，一个坐在沈沐笙右边。 两人动作一致，都在刷手机。 主位上的沈母，表情微妙。 两个“低头族”，谁也没有注意到沈母脸上的不悦。 沈沐笙倒是发现了，可她能说什么？ 刚才她已经提醒了小可爱和沈沐筝，可这两人的眼珠子就像是粘在手机上了。 根本无法从屏幕上移开。 如今，市面上只有普通的彩屏手机，智能手机尚未问世，就连沈沐笙也不太清楚，手机有什么好玩儿的，至于让温怡和沈沐筝，抱在手机看个不停么？ 就在沈沐笙腹诽之时，餐桌上，属于沈沐笙的红色手机亮了起来，沈沐笙扫了来电显示，又看着沈母愈发不悦的表情，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为了不耽误母亲吃饭，沈沐笙起身，中途离场。 “您好，这里是沈沐笙。” 沈沐笙一边接电话，一边离开餐厅。 望着女儿的没影，沈母万分憋屈—— 真是太不像话了！ 考虑到，今天是温怡的生日，沈母只能将不满咽下去，等着温怡生日过后算总账。 今天是周五。 因为英才初中部期中考试定在今天，要借用高中部的教室，温怡和同学得以有三天的假期。 事实上，温怡的生日是明天，周六。 将生日会定在周五，因为明天，沈家另有安排。 不过多时，司机来沈家接人。 沈沐笙和穿戴整齐温怡，来到客厅。 沈沐筝抱着笔记本打游戏。 沈沐笙看着身穿睡衣，尚未换衣服的沈沐筝，“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沈沐筝今天也打算去温怡的生日会。 毕竟，参加温怡生日会的，还有沈沐筝几个名义上的小弟，韩浩泽宋子昂之流。 沈沐筝这要还是不露面，说不过去，他只是开了一个工作室，想干点正事儿，又不是和过去的朋友，彻底断交，用不着那么决绝。 “不了，我下午过去，我同学搬家，我过去帮忙。” 沈沐筝别有深意地说道。 沈沐笙秒懂。 这是他们兄妹之间的暗号。 为了防止父母察觉到游戏工作室的存在。 沈沐筝每次去工作室，不说“去工作室”，而说“给同学搬家”。 恰好沈母从屋里出来，听到儿子的话，忍不住问道： “你同学不是搬过一次家了吗，怎么又搬家？” 沈沐筝很自然地接道： “不是一个同学，那些牲口，但凡有女朋友了，就不想住宿舍了，啧啧啧！” 这也是他提前找好的借口。 嘿嘿嘿，还是棒槌妹妹替他想得。 大喇喇地说出来，还真有点小羞耻呢！ 沈母蹙眉，她似想到什么，严厉地盯着儿子，“别家怎么养孩子我不管，咱家不行！你可以正常的处朋友，但决不能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沈沐筝，我警告你，‘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听到没有？！” 沈沐筝先是一愣，继而爆出惊天大笑。 “妈，你想哪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母憋得脸通红，“你还笑……” 笑屁啊。 沈沐筝听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您儿子眼光高着呢，我这么一个标准高富帅，要找也是白富美，普通白富美我也看不上。” 沈沐筝环视四周，原本想指温怡，但不知想到什么，手一拐，拐到了“吃瓜”的沈沐笙身上： “看，我的最低标准！以后我女朋友，绝壁吊打沈沐笙。” 沈母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沈沐笙： “看来，你哥要打光棍了。” 第60章 喜欢她 在沈沐筝的咆哮中, 沈沐笙扯着温怡, 随司机离开沈家别墅。 孟师傅去接温怡的同学去了, 来接温怡的是司机白师傅。 如今，稍稍有些门路的家庭，都知道ICS董事长家里，收养了一个小女孩。 温怡真正的身份，沈家并未对外公布，只是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朋友的孩子。 这个朋友是什么身份, 又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 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沈家, 沈家却一律不提。 知道些许内情的人, 都是沈母的亲信。 这些人是不会扯“老婆舌头的”的。 所以温怡的来历，成了圈子里的谜。 善良点的, 认为小姑娘也许双亲去世，家里帮过沈家，沈家知恩图报，将小姑娘养在自己家里。 恶毒一点的, 直接将温怡盖章为，沈长河的私生子。 还有更荒唐的说法，小姑娘是沈长河父亲的风流债，是沈家兄妹的小姑姑。 沈沐笙在圈子里“独领风骚”，没人敢跑到沈沐笙面前嚼舌根。 相比起不好惹的沈沐笙, 沈家的大儿子，沈沐筝更像那个“软柿子”。 于是，不少人跑来戳沈沐筝—— 住在你家的那个小姑娘，是你妹妹，还是你姑姑？ 沈沐筝看到讯息，气炸了“肺管子”。 ——是你八辈祖宗！ 沈沐筝把人噼里啪啦骂一通，还觉得不顺气，又跑到沈沐笙面前baba吐槽了一通。 -- 第109页 吐槽重点是嘉信集团的董事长。 沈沐筝就觉得嘉信集团董事长不厚道，自己的闺女自己不养，托付给朋友也就罢了，还不给个名分。 好好的婚生子，搞得跟私生子一样，还要他们沈家来擦屁股。 真是令人不爽！ 沈沐笙也挺不爽的，不过她不爽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自家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八卦，而是心疼温怡。 因为徐董事长的嘱托，沈家信守承诺，没有告诉温怡她母亲的身份，小姑娘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商业大佬的独生女。 温怡诚惶诚恐，以为自己是“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说话做事，都有看别人的眼色，三思后行。 生怕惹了事儿，被人厌烦，然后再被丢出去。 沈沐笙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才让小姑娘敢在自己面前撒娇，说“不”。 若非温怡亲生母亲的疏忽和冷漠，那些苦难，原本应该远离小姑娘的生活。 也许在沈董和丁总的眼中，徐董事长是朋友，是恩人，是贵人。 但在沈沐笙眼中，徐董事长或许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但这个人，永远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关于沈沐笙的想法，温怡毫不知情。 她坐在沈沐笙身边，眼睛不自觉地就瞄向沈沐笙。 ——阿笙在想什么？ ——阿笙真好看！ ——阿笙不要想事情了，看看我呀！ …… 今天是温怡的生日会，沈沐笙和温怡都穿上了新衣服。 温怡今天的衣服，是沈沐笙挑的。 有一种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的青春气息。 甜美又有些小干练。 发现这一点的小姑娘，喜滋滋的。 今天，她和阿笙，穿得是同一个牌子的衣服呢。 就在温怡浮想联翩的时候，耳畔响起沈沐笙的声音——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啊啊啊啊啊，阿笙又在我耳边说话了 小姑娘心里的小人在放肆地尖叫。 温怡觉得耳朵热乎乎地，被沈沐笙呼吸触碰的皮肤，灼热地可怕。 温怡脑袋晕晕乎乎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阿笙身上的香水真好闻。 沈沐笙望着傻乎乎地小姑娘，忍不住笑了。 “你看我做什么？” “阿笙好看！” 温怡脱口而出。 “噗——”沈沐笙笑起来，她亲昵地捏着小姑娘的脸，“谢谢小可爱，嗯，我家温怡眼光真好。” 小姑娘红了脸，心脏跳得简直不正常，被沈沐笙摸过的地方，滚烫滚烫，一直烫到了温怡的心中。 她不敢看沈沐笙的眼睛，生怕自己心思被沈沐笙察觉到。 我是个变态，我觊觎着阿笙，保护我，照顾我，对我好却不图回报的阿笙。 她对我笑，我却只想亲亲她。 让她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 小姑娘的心情，沮丧、慌张、惭愧、羞涩，又喜悦。 她抬起头，偷偷望着沈沐笙。 大约是气质的关系，阿笙明明比她大不了多少岁，却已经是个大人的样子。 英才家里有钱的女生不少，漂亮的也有很多。 明明那些女生，都是人群中的发光体，可只要阿笙在，她就是人群中，最瞩目的存在。 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情不自禁的聚焦在她的身上。 仰慕着，憧憬着她。 就像自己一样。 沈沐笙笑眯眯地望着温怡，目光中有宠溺，有疼爱，有怜惜…… 唯一没有温怡想要看到的爱慕。 温怡知道，在阿笙的心里，自己更像一个需要疼爱的晚辈。 明明，阿笙也只比她大几个月而已。 负责接沈沐笙和温怡与同学汇合的白师傅，是沈长河的专职司机。 也是沈长河的心腹之一。 长舒集团董事长家多了一个小姑娘，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 虽然沈长河夫妇对外宣称，是朋友的孩子。 可还是挡不住外界恶意的揣测。 对于那些乱七八糟地说法，白师傅向来嗤之以鼻。 沈董和丁总两口子好着呢。 人家小姑娘更是清清白白。 沈董都说了，是朋友家的小孩，偏有些人自家一笔烂账，便以为别人家也不清白。 真是可笑至极。 司机白师傅望着后视镜中，有说有笑的两个小姑娘，心里也舒畅。 真不明白，到底是哪些缺德鬼，给人家好好的小姑娘造这个谣。 太恶毒了。 正想着，白师傅突然“哎呀”了一声。 白师傅这一声很轻，声音并不大。 却吓了后座的温怡一大跳，她像一只听到动静的松鼠，惊慌失措地瞪着开车的男人，生怕被人看出了自己的心事。 沈沐笙淡定地开口，“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温怡小姐，我给您买了生日礼物，就放在您座位后面，您伸手就能够到，看看喜不喜欢。” 白师傅乐呵呵地说道，“我是个粗人，也不会挑东西，这是我媳妇选得，十八岁生日是个大日子，温怡小姐生日快乐。” 温怡一愣，她眼睛瞪得大大的。 -- 第110页 显然没想到，白师傅除了刚上车那句“生日快乐”外，还会给自己准备礼物。 “谢谢，谢谢白叔叔。”温怡结结巴巴地说道。 “谢什么，应该的，应该的，不用那么客气。” 白师傅说完，又专心开车。 温怡手忙脚乱地转身翻找属于自己的礼物。 白师傅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个小盒子，外包装十分精美。 温怡笨手笨脚地拆开礼物，发现里面是一枚漂亮的不可思议的胸针。 “好漂亮啊！” 温怡忍不住发出声音。 “好漂亮呀！” 她又重复了一句。 温怡小心翼翼地拿起胸针，放在手里，“阿笙，看看，真的好漂亮呀！” 这是一枚造型很别致的白金胸针，上面用碧玺作为点缀。 小姑娘自然不认识碧玺，她以为这就是普通的水钻。 她只是单纯喜欢这枚胸针，和材质无关。 沈沐笙看了一眼，发现是某个奢侈品牌的新品，心里有些满意，别人重视温怡，她就很高兴：“白师傅有心了，胸针很漂亮。” “嘿嘿嘿，都是我媳妇的功劳，我媳妇选了好久的，说现在小姑娘都喜欢别致一点的小饰品。” 白师傅乐呵呵地说道。 “我给你戴上吧。”沈沐笙对温怡说道。 “不，不用了，太，太珍贵了，戴坏了怎么办？” 温怡虽然不知道这枚胸针的具体价值，但她知道，这个不便宜。 小姑娘的观念里，贵的东西要收起来，而不是使用它。 “戴上吧，白师傅一片心意，而且胸针和你今天的衣服很配。”沈沐笙温声劝道。 “是么？”温怡脸颊一红，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沈沐笙，任何一个提议，“那，那我戴上。”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温怡笨拙地拿起胸针，沈沐笙伸手，随口说道，“我来吧，你这样不顺手。” 说着，她凑上来，要帮温怡戴上胸针。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温怡无比僵硬地说道。 她发现，在阿笙靠近她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了。 啊啊啊啊，心脏要跳出来了！ 会被阿笙看出来的！！！ 小姑娘在心里尖叫。 “还是我来吧，我来帮你。”沈沐笙抬头，看向温怡。 四目相对，小姑娘呆呆地望着沈沐笙，傻乎乎地点头。 沈沐笙微微一笑，她很轻松地将胸针，别在温怡的风衣上。 扑通——扑通—— 温怡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阿笙真好啊。 我是这样喜欢那么好的她。 第61章 五三 沈沐笙注意到小姑娘火辣辣的注视了吗？ 自然是, 注意到了。 记忆中, 温怡有多依恋自己的母亲, 沈沐笙一清二楚。 这一次重来，因为沈沐笙这只蝴蝶。 她取代了母亲的位置，成为小姑娘最为信任的人。 沈沐笙很自然地，将温怡的感情，理解为“雏鸟情结”。 小姑娘在黑漆漆的破房子里，呆了一年，那样的环境下, 哪怕是个心智坚定的成年人, 在那样的环境下待一年，都会出现心理问题, 更何况, 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沈沐笙心疼小姑娘，将她看做一个依赖自己的小孩。 替温怡戴好胸针后, 沈沐笙揉了揉温怡的头发，“真好看，和衣服很配，等下了车, 让白师傅也看看。” “好。” 温怡傻乎乎应道。 温怡和沈沐笙要前往的，不是沈沐笙在隔壁的别墅，而是去接同学的大巴车。 按照沈沐笙的计划，温怡和同学是分开走，到了目的地再碰面。 但温怡不想这样做, 她不太想搞特殊化。 她是豪车接送的，同学是大巴车，这种差别对待，让小姑娘心里别别扭扭的。 她觉得这样不好。 小姑娘偷偷询问沈沐笙，她可不可以和同学一起坐大巴车去别墅。 沈沐笙思考后，同意温怡的建议。 是她考虑的不周全。 她组织这个生日会，是希望促进温怡和同学之间的关系，双方若是分开行动，等于无形之中划分界线，让温怡和同学产生隔阂。 白师傅将车开到先前和孟师傅约定好的地点，将车停下。 两分钟不到，大巴车出现在三人视线中。 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平日接温怡上学放学的孟师傅。 温怡戴着白师傅送得胸针，和沈沐笙一同登上孟师傅的大巴车。 此时，大巴车上，已经有一部分先上车的同学。 看到温怡和沈沐笙，同学都很惊讶。 因为沈沐笙自带学神光环，在学神面前，大家都很拘束。 和温怡的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女生，压低声音问道： “你怎么上车了？你不是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温怡露出小白牙，细声细气地说道，“我想和你们一起走，还有，接人的时候我在场的话，叔叔阿姨也能放心一点。” 女生张大嘴，脸上出现懊恼的表情，“你要是早点来就好了，你家司机接我的时候，我认识你家司机，我爸妈不认识，非要人家出示身份证和工作证，哎，气死我了……上车以后，我一直给司机道歉，你家司机还安慰我来着。” -- 第111页 …… 温怡和女生说话的时候，沈沐笙就坐旁边。 两人的对话，沈沐笙听得一清二楚。 沈沐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身侧，有些陌生的温怡。 她一直都知道，温怡是个聪明的女孩。 笨小孩可做不到，转校一个月内，和同学打成一片，并快速拥有自己的社交圈。 运动会那次，沈沐笙就看出来了，温怡在班里人缘不错。 男生女生都喜欢她。 沈沐笙开心，又有点惆怅。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小可爱的可爱之处，小可爱终究会变成大家的小可爱吖。 - 温怡说有她在，同学的家长也能放心一些，这话不错。 同是接人，温怡和沈沐笙没来的时候，孟师傅受到了家长们的诸多盘问。 要身份证、工作证，留下电话的都是小意思了，还有两个家长，直接打电话到长舒集团，询问贵公司有没有一个叫“孟达”的司机师傅。 哪怕温怡的同学向父母解释，孟师傅是温怡的专车司机，自己见过很多次，家长们也不放心。 孟师傅理解家长们的担忧，但被盘问的次数多了，不免带些情绪。 幸好，温怡和沈沐笙上车早。 在孟师傅仅有零星不爽的时候现身，压下了孟师傅的小情绪。 有了温怡和沈沐笙，接下来的行程异常顺利。 温怡只露了一个面，同学家长就放行了。 孟师傅和同事甚至没有下大巴车，只是在车上和学生家长打了一个招呼。 有些细心的家长，还买了一大堆零食，让两位司机师傅和自家小孩的同学路上分着吃。 孟师傅抿了一口同学家长递来的咖啡，心里的不满早就烟消云散。 都是当父母的，互相体谅吧。 温怡邀请的同学，八成来自本班同学，剩下的一部分是温怡宿舍的女生，另一部分则是外班和温怡关系比较好的同学。 虽然不是一个班的同学，但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的陌生感。 毕竟英才高中部的学生，多为初中部的直升生。 如温怡这般的转校生凤毛麟角，大家在一个学校，又是同一个年级，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之前没说过话，彼此都面熟。 大家叽叽喳喳讨论着。 有说期中考试的，有讨论带了什么姓李的，也有吐槽自家父母的。 因为温怡提前将活动项目告知了同学，还有一小撮从未泡过温泉的少男少女，偷偷打听，温泉水烫不烫的。 总之气氛和热切。 不一会儿，韩浩泽和宋子昂也上车了。 大巴车路过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房子，忍不住感慨——“哇，好漂亮的房子！” 这是S市有名的“富人区”。 寸土寸金。 住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 “宋子昂在这儿上车，家就是这儿吧！” “宋子昂，你家的房子也是这样的吗？” “这是自己盖得还是小区？” “肯定是小区啦，自己盖得哪有这么整齐。” 九班的同学七嘴八舌地说道。 宋子昂在同学面前，明显比在老师面前正常多了，“我和韩浩泽都住这儿，他家和我家挨得很近！” 九班的同学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你们是邻居啊，怪不得天天凑到一块！” “什么时候我也能在这种地方买房子！” “下辈子吧！” “你滚！” …… 当然，也有同学看向温怡，“温怡，你家也是别墅吗？” “嗯，但不是这里。” 温怡轻声说道。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其实温怡并不是很想将“沈家别墅”称为“自己家”。 但在温怡的认知中，沈家别墅，已经是最最贴近“家”的地方。 屋子里有疼爱自己的张姨，关心自己的叔叔阿姨哥哥。 更重要的是，别墅里，有她的阿笙。 同学并没有察觉到温怡语气中的失落。 “好羡慕啊，别墅哎，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住过别墅。” 和温怡关系最好的赵阳阳此时抬头，插话道：“我也没有，我家现在住的房子，还是我奶奶留下的旧房子，我家太远了，去学校坐公交倒地铁还要再倒公交，累死！” “我家现在住的也是旧房子，破破烂烂但方便，旁边就是医院和商场。” …… 温怡没有说话。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幸运的。 她住在大房子里，拿着不菲的零花钱，除了学习，什么也不用她操心。 虽然没有父母，但沈叔叔和丁阿姨对她的关心，和亲生父母也不差什么了。 她应该更开心也更知足一点。 - 按照同学们最初的设想，他们为温怡准备的礼物，要到切蛋糕的时候，由他们亲自交到温怡有种。 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大家想法是好的，但实施起来，却难度不小。 比如，聊嗨了以后，心里搁不住事儿。 也不记得车里第一个给温怡塞礼物的同学是谁。 不一会儿，温怡怀里就堆满了同学送的礼物。 有送钢笔的，有送饰品的，送玩偶，送化妆品、化妆工具的。 -- 第112页 也有一些送的礼物比较奇葩，比如整蛊玩具，作弊牌，电棍，辣椒水。 比较过分的是九班一个男生，从书包里，抱出一摞厚书，上面赫然写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这是我爸妈买的，对不起，是我告诉我爸妈你英语不好，所以……” 男生在众人的目光中，又从书包里掏啊掏，掏出一本《新概念英语词典》。 众人：…… “替我谢谢叔叔阿姨……”温怡干巴巴地说道，笑容可以说是非常勉强了。 一套“五三”并不便宜，更何况，除了“五三”还有一本厚厚的“新概念”。 温怡看着“红宝书”，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恨俞敏洪。 第62章 生日 英才是私立学校, 学生普遍家境不错, 他们送温怡的礼物, 都很实用，价格也很适中。 哪怕是整蛊类的礼物，都可以戴在身上。 尤其是那个小电棍和辣椒喷雾，沈沐笙认为温怡现在就可以戴在身上，以防万一。 同学们纷纷拿出自己的礼物，坐在大巴车后排的宋子昂忍不住看向身侧的韩浩泽，“我准备的礼物在行李箱里, 怎么办？” 少年有点苦恼。 宋子昂为温怡带来的生日礼物, 也是父母准备的。 宋母得知，儿子要参加董事长家孩子的生日会, 准备了一份大礼, 是一串价格不菲的手链。 宋子昂原本觉得，这没什么。 但是, 当他看到其他同学送的礼物时，宋子昂莫名心虚了。 他准备的礼物，好像和其他同学的画风，不太一样。 韩浩泽不以为然, 他似没有看到好友的苦恼，轻声说道： “这不是挺好的吗，这么多人，一股脑的将礼物塞给她，她哪里还记得是谁送的。” “是么？” 宋子昂挠挠头, “也是哦，那我们待会再送吧。” 韩浩泽认为，温怡收的礼物太多，根本记不得礼物是谁送的，其实是有些小瞧了温怡的记忆力。 温怡是个细心的姑娘，同学送得生日礼物，都是包装好的，温怡暗暗记下包装花色。 哪个同学送得哪个包裹，小姑娘一清二楚。 这是温怡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 以前，会给温怡过生日的，只有奶奶。 想起奶奶，温怡心里酸酸涩涩的。 “阿笙，我真高兴，我受到了这么多礼物。” 小姑娘在沈沐笙耳畔轻声说道。 还不等沈沐笙说些什么，却见小姑娘噘着嘴，“那阿笙送我什么呢，阿笙还没有送我礼物呢。” “我都给你举办生日会了，你还向我要礼物。”沈沐笙笑着说道，“你这个小贪心鬼。” “什么嘛……” 温怡心里有点淡淡地失望。 但理智又告诉温怡，阿笙这话说的不错。 阿笙费尽心思给自己举办了一个生日会。 她应该满足了。 “那，好叭。”小姑娘恹恹地说道，“待会阿笙要陪我玩儿啊。” 沈沐笙笑而不语。 - 大巴车上高速后，一个小时后，顺利到达隔壁县。 秋日天气渐凉，作为一座拥有天然温泉资源的城市。 这个季节的县城很是热闹。 有不少外地游客和本地自驾游的，来此处泡温泉，欣赏枫叶。 孟师傅的大巴车，进入县城后，便不走寻常路，左拐右拐，开进一条狭窄的小路。 这条路很安静，仅容一辆车进出，街道两边，栽种着枫树、榕树、香樟树和修建的很漂亮的冬青。 穿过狭窄的街道后，拓然开朗。 路尽头，是一处别致的庄园。 墙上的石牌赫然刻着几个字：沐笙公馆。 温怡脑袋“噌——”地转向沈沐笙。 沈沐笙笑了笑，和开车的孟师傅几乎同时说道： “我们到了。” “同学们我们到了。” 待孟师傅开前后车门，大巴车上的学生方如梦初醒。 温怡跟着懵逼的同学一同下车。 圆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看向沈沐笙。 “阿笙，这是？” “这里就是我说得那个别墅。” 温怡张大嘴，就是这里吗？ 受邀前来参加温怡生日会的同学都惊呆了。 “好大……” “好漂亮啊！” “是民国时期的建筑吧！” 温怡的同学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沈沐笙。 沈沐笙摇摇头，“不是，是新的，连十年的历史都没有。” “天呐，居然是新的，看起来好有历史感，好漂亮。” “姐姐可以拍照吗？” 一个女生眼睛亮晶晶地问道。 “可以，没问题。” 沈沐笙很好说话。 听到沈沐笙同意拍照，学生们发出一阵小分贝的欢呼。 温怡提前通知大家今天的行程，不少同学做了功课，发现隔壁县不仅有丰富的温泉资源，现在还是欣赏枫叶的好时节，所以从家带来了相机。 “啊，给我拍张照！” “我刚刚拍了一张照片，发在咱班的群里。” “啊，我也要发，我要发到我的空间里。” …… 正说着，敞开的公馆大门，一位干练的中年女性，出现在众人视线。 -- 第113页 她径直走到沈沐笙面前，低声说道，“沈总。” “都安排好了？” “沈总放心，都安排好了。” 沈沐笙点头。 看向温怡。 中年女性看到瘦瘦小小的温怡，一愣，而后笑着说道，“是小小姐吧，我是沈总的助理，郭春，您可以叫我郭助理，生日快乐，小小姐。” “生日快乐。” 温怡细声细气地说道。 沈沐笙知道，温怡在陌生人面前不自在，她轻轻碰了碰小姑娘，开口说道： “让你的同学先别拍照了，都进屋吧，待会再拍也一样。” 说完，对郭春说，“郭助理，您先进去吧，我们稍后就到。” 郭春走后，温怡也把沈沐笙的话传达给了自己的同学。 当然，她和自己同学说话，不用这么复杂，温怡仅说了一句，“我们进去吧，等会再出来也一样。” 同学们就停止拍照，自觉聚拢在温怡身边。 颇有历史感，一看就又大又贵的公馆，让温怡的同学产生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瘦瘦小小的温怡，无形之间，成为缓解同学心理负担的保护伞。 沈沐笙见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点乐，因为温怡同学的表现，不像是来参加生日会的，倒像是旅行团。 小姑娘手里若是拿个小旗子，可以当导游了。 沐笙公馆从外面看起来，古老庄重，让人觉得是民国时期的建筑。 当同学们进入公馆大门后，发现里面又是另一个世界。 院子里，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两面墙的粉色玫瑰花，庭院中央，是一个铁架搭建的半圆形玫瑰长廊。 真是相当梦幻了。 休说是女生，就连男生都忍不住惊呼—— “卧槽！” 宋子昂低声说道，“居然改成这样了？大手笔啊。” 一旁的韩浩泽侧目，“你以前来过这儿？” “来过两次。”宋子昂说道，“我爸爸说，这房子老费钱了，用料全是定制的，保守估计，也得这个数。” 宋子昂比了两根手指头。 “这不是很正常吗？”韩浩泽不以为然。 “哪里正常了？这是十年前盖得，十年前这个数，十年前，我家所有房子加在一起，有没有这个数，还不一定呢。” 宋子昂嘴上说羡慕，目光却很清明。 差距太大，就无所谓嫉妒不嫉妒了。 宋子昂看着宛如“玫瑰公馆”一般的花园，忍不住感慨道： “幸好沐笙姐不是个男的，要沐笙姐是个男爷们儿，都没有我们立足的地方了。” 韩浩泽低头，“那是你，和我没什么关系。” 宋子昂撇嘴，“切，臭屁王！” 韩浩泽长得好，就算黑历史一堆，也有一箩筐不知死活的追求者。 - 温怡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玫瑰海”。 脑袋不由自主转向沈沐笙，“阿笙。” 温怡傻乎乎地唤了一声，脑子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虽然网络上，很多人嘲讽粉红色，认为粉红色非常非常俗气。 可眼前，粉红色的玫瑰墙，白色的玫瑰长廊，依然让温怡在心里发出“啊啊啊”的尖叫。 真漂亮啊！ 这一刻，温怡很后悔，她没有买一身公主裙，其实也不用买一身，租一身公主裙也可以啊。 要是穿着公主裙，穿越这样的玫瑰海洋，那多美啊。 温怡身后，同学拿出手机、相机，纷纷拍照。 “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像是少女欲言又止地背景音。 “阿笙……” 温怡呐呐地唤着沈沐笙的名字。 沈沐笙温和地笑了，“走吧，再看看里面。” 温怡机械地跟在沈沐笙的后面。 穿过玫瑰长廊的时候，心里都是“啊啊啊”的尖叫。 沉稳庄重的沐笙公馆，是粉红色的海洋，粉红色的气球，粉红色的绸带，暖黄色光束。 到处都是“生日快乐”的中英文，再木的人，能也看出这里在举办生日会。 “好漂亮，温怡，真的好漂亮！” 309宿舍的女生，也受到了温怡的邀请。 自诩钢铁女汉子的三个女孩，此时化身“星星眼”小女生，恨不得在里面转圈圈。 以前，她们总在宿舍里吐槽八点档言情剧不切实际，几个破气球，几朵玫瑰花也值得女主角流下感动的泪水，发出踩了鸭脖子一般的尖叫。 现在看来，是她们错了。 原来粉红色这么梦幻。 原来粉红色这么好看！ 我爱粉红色！ “哈哈哈哈，我把照片发群里了，哈哈哈，那些没来的现在都在嗷嗷，早知道这么漂亮，爬也爬过来了。” “值了值了，哈哈哈哈，咱也是参加过豪华宴会的人了！” “粉红色还挺漂亮的。”一个男生小声嘀咕着道。 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同学们已经不知道发了多少次“啊”的声音了。 就在这时，九班一个女生忍不住说道，“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没有？好香啊。” “姐姐，开饭了吗？” 温怡她们宿舍的一个女生，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沈沐笙。 沈沐笙笑了，“嗯，先吃饭吧，吃完饭带你们去酒店放行李，我们再一起出去玩，晚上会有活动，十点送你们回酒店。” -- 第114页 “嗯嗯嗯！”女生头如捣蒜。 非常非常开心了。 “姐姐人真好，人美心善学习好！” 女生拍了一串彩虹屁，沈沐笙忍不住笑了。 一旁的温怡见状，心里酸酸的。 什么姐姐，阿笙才不是你姐姐呢，不要乱攀关系。 阿笙也真是的，不熟的人也笑得那么开心…… 小姑娘心里嘀嘀咕咕。 心里十分不爽了。 - 沈沐笙决定邀请温怡同学参加生日会时，曾让温怡做过粗略的调查，主要是问同学吃饭有什么忌口，对什么过敏，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邀请同学过生日，本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要是因为一些小事闹得不愉快，那就不太好了。 温怡是个细心的小姑娘，她在发出邀请的时候，随便问了几句。 除了有一个同学对花生过敏的，大家食谱都很广泛，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沈沐笙记下来花生后，叮嘱下去。 这两日，为温怡和同学准备的食物里，都不会出现花生、花生酱。 为了以防万一，芒果这种许多人都过敏的水果，也被沈沐笙撤了下去。 因为来的人多，且大家口味不同，午餐和晚餐，都是自助的形式，同学们想吃什么拿什么。 沈沐笙百八十年不来一次公馆。 空置的沐笙公馆，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为了保证温怡和同学能够吃好喝好玩儿好，沈沐笙也是费尽心思。 温怡看着端着碟子，表情餍足的同学，忍不住对一旁的沈沐笙说，“阿笙，谢谢你。” 小姑娘为今天上午，向沈沐笙索要礼物，感到愧疚。 阿笙这份礼物，真的太重太重了。 重到她已经无法用语言去表达自己的谢意。 沈沐笙看着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温怡，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这才到哪啊，端盘子夹吃的去吧。” “嗯。” 温怡鼻子酸酸的。 她看着漂亮的一塌糊涂的会馆，闻着食物诱人的香气，觉得幸福已经填满了心房。 “好好吃，是吧。” “嗯嗯嗯，每样都好吃！” “吃甜点了吗，好好吃！” “那个龙虾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我吃了两个了！” “卧槽，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温怡的姐姐看出来了，说龙虾无限量供应，想吃多少有多少……温怡的姐姐人好好，怕我尴尬，还装作和服务生说话。” “我对不起温怡，我送她的礼物好廉价，我回去要给她再补一份礼物！” “我也要补礼物，我专捡贵的吃了。” …… “我刚才拍照了发群里了，哈哈哈，嫉妒死他们了。” “你好坏，哈哈哈，我刚才还发照片给我爸妈看了。” “嘿嘿嘿！” 韩浩泽端着一个小托盘，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看着不远处说说笑笑的同学，视线不由自主转向另一个方向。 甜品区，一高一矮两个女生，站在那里，矮个子女孩张嘴，高个子女孩，将叉子里的食物，放在矮个女孩的口中。 韩浩泽见状，嘴角扬起嘲讽地笑容。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你在这儿干什么，我到处找你呢。” 韩浩泽不用抬头也知道，宋子昂来了。 “没胃口。”精致漂亮的男生随口敷衍道。 “不会吧？”宋子昂一愣，“那你也太亏了，我刚才喝了口鱼汤，觉得味道有点熟悉，就溜到后厨，看到粤香居的主厨了，厨房还有几个外国人，估计是哪个米其林餐厅的主厨，我看到熟人问了一两句，他们说食材都是今早刚运来的，保证是最好的。” “你说，那个温怡到底和沈家什么关系，沈家人居然这么费心尽力的为她过生日。” 宋子昂眼中露出八卦的目光。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私生女吗，你还真信沈家那一套说辞，朋友的孩子？”韩浩泽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沈沐笙那个虚情假意的样子，不是私生女能是什么？” “不会吧……”宋子昂迟疑地说道，“我问沐筝哥了，沐筝哥还骂我了，说就是沈叔叔和丁阿姨朋友的女儿，而且，我觉得沐笙姐对温怡挺真的，不像是虚的。” “是为了私生女手里的股份吧。”韩浩泽懒洋洋的说道，“为了家产，这些人什么做不出来，我听说沈长河给了沈沐笙一个公司，不知道沐筝哥心里怎么想。” “应该没什么想法吧。”宋子昂不确定地说道，“我听说，那个公司并不值钱，还不如沐筝哥名下那个滑雪场。” “这话你也信？”韩浩泽冷笑，“沈长河有意将沈沐筝培养成继承人，沐筝哥已经被这个女人排挤出公司，沐筝哥顾念兄妹之情，这个女人可不一定，她现在已经拉拢了私生女，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宋子昂没说话，本能告诉他，沈沐笙不是这样的人，可他和沈沐笙也不熟，沈沐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也不清楚。 宋子昂只能沉默。 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宋子昂就是觉得，韩浩泽有点嫉妒沈沐笙。 想到韩家的那些事儿，宋子昂觉得韩浩泽在沐筝姐面前，心态不好也是很正常的。 -- 第115页 明明，泽子才是公司的正统继承人，可泽子家的公司，都快到外人手上了。 对比同样是家中老幺，还是女孩子的沈沐笙，泽子心有不甘也很正常。 想了想，宋子昂说道，“既然你那么讨厌沈沐笙，要不要多吃一只龙虾，我问过后厨了，那个澳洲龙虾，真的是从澳洲运来的，特别贵……” “特别特别贵！” 韩浩泽听言，似笑非笑地抬起头。 仿佛在说，我会稀罕几只龙虾？ 两个少年对视三秒后，宋子昂终于听到，对面的少年，挂着冷笑，“去，怎么不去？哼哼……” …… 按照时间来说，温怡他们开饭的时间早了点。 还不到十二点呢，对于早上吃过早饭的同学来说，他们不是很饿。 但现在，那些嘀咕着开饭早了学生，在心里捶胸顿足，早知道中午的伙食那么好，他们早上不该吃饭的。 他们应该在胃里留出更多的空间，给今天的午餐。 “温怡，好好吃！” “温怡，真是太好吃了！” “温怡，谢谢招待，呜呜呜，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姐了！” 同学们用浮夸的语言，表达着对食物的热爱。 沈沐笙很高兴，温怡的小同学觉得吃得好，那她的辛苦就没有白费。 温怡也吃了很多。 她在家里吃得也好，张妈的手艺没得挑，但家常菜和这种精致的大餐，还是有区别的。 今天她吃到了好多以前根本没有吃过的东西，尝到了不少从未尝过的口味。 就像同学说的，每一种食物都好好吃。 “温怡，我吃不下了，甜点可不可以带走路上吃？这个巧克力超好吃的！” “当然可以！”温怡点头，“阿笙说，晚上还有别的，这些吃不完就要扔掉了，能打包最好了！” 其实沈沐笙根本没有说过这话，这话是温怡自己加的，但阿笙说了，今天最大的是我，我说了算，所以喽！温怡直接下达了这个命令，当然，是打着沈沐笙的旗号。 果然，此言一出，同学们纷纷相应。 “是这样吗，那我要打包！” “我也要！” “我也打包！” 沈沐笙看着人群中，笑容灿烂的温怡，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她喜欢小可爱自信的小模样。 - ICS大楼，董事长办公室。 丁舒娴女士握着手机，她刚刚结束了一通，非常不愉快的电话。 沈长河看到妻子气场森然的模样，忍不住乐了，“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把你气成这个样子？” “还能是谁，徐嘉信呗，你知道她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了什么吗，她问我，下个月，是不是温怡十八岁的生日，可气死我了！这是什么人啊！” 第63章 我的小姑娘 因为温怡的关系, 沈家夫妇原本对徐董事长八分好感, 硬生生的减到了现在五分, 并有持续降低的趋势。 温怡越是乖巧，他们对徐董越不满。 这种不满，虽然不会影响彼此的合作，却影响了他们和徐董本人的私交。 当着别人的面，丁舒娴还能克制脾气，但现在，只有他们夫妻两人, 丁总终于按不住怒火, “真是过分了，连温怡生日都记错了, 居然这么不负责任！” 沈长河在孩子们面前, 是个严父，但在老婆面前, 是个好脾气。 沈长河说： “我看温怡那孩子不错，你之前不是还想收养她吗，我们现在收养她也可以，她都十八岁了, 也不用谈什么收养手续，将她户口迁到我们家，让她改个称呼就行了。” “等那孩子大学毕业后，她想继续读书，我们就送她继续读书, 她想上班就让她来公司，她不想来公司，咱也可以另外给她置一份产业。” “等温怡再大一些，徐董还是打算藏着掖着，咱就把这事儿告诉温怡，让孩子自己判断，总这样瞒着，不是个事儿，那孩子没你想得那么脆弱，当初她呆在那地方，都没有寻死觅活，以后也不会。” 丁舒娴知道，丈夫说得对。 可她就是觉得憋屈，温怡是个好孩子，这样对她不公平。 沈长河看着妻子，摇头，“你不是温怡，不能替她做决定，你觉得气不顺，想找回场子，但你别忘了，温怡是个人，就算日后她叫你一声妈，你也没资格替她做决定，这是她的事情，徐董是她的亲妈，你有什么不满，给我说说也就罢了，其他的你就别插手了，让孩子自己处理。” 丁舒娴心里认可了沈长河的这番话，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她翻了一个白眼，“没想到沈董教训人，还一套一套的。” 沈长河干笑，“嘿嘿嘿，不敢不敢。” - 沈沐笙为温怡同学准备的酒店。就在公馆附近，也是县里唯一一座五星级的酒店。 因为现在是“赏枫叶、泡温泉”的好季节，酒店客流量很大，客房都是满的。 沈家夫妇，作为这家连锁酒店最大的投资人，连带着沈家兄妹，都享有“金主爸爸”的待遇。 因为是旅游旺季，酒店也要赚钱，沈沐笙也不是霸道的人，她并没有让酒店歇业，只是让酒店腾出了一个楼层的客房，安排温怡的同学入住。 在此之前，同学们已经自发选择了室友，两两一间。 -- 第116页 在入住期间，酒店所有场所，都对温怡的同学开放，所有的消费，算在沈沐笙的账上。 英才的学生，家境都不错。 五星级酒店虽然稍稍贵一点，但谁家也不是天天住酒店，偶尔来那么几次，还是消费得起的。 让同学们惊喜的不是酒店本身，而是房间里的小礼物—— “你房间里，有这个吗？” “有有有，是手写的卡片和小礼物。” “每个人的礼物好像都不一样，我的是护肤品小样，你的是什么？” “看看，我的是曼联图案的手套和袜子。” “我的是一把速干笔和各种各样的贴纸，这么多我能用到大学毕业。” …… “卧槽，你居然是奶茶券，十八杯！我不管，你得分我一杯！” “这个字好漂亮，是温怡的字吗？” “肯定的不是，温怡的字不这样，可能是姐姐的字啦，礼物是温怡准备的，卡片是姐姐写得！” “温怡好好，我回去一定要再补一份礼物，温怡送了我一个迷你榨汁机，超可爱的。” …… 温怡望着沈沐笙。 她觉得鼻子酸酸的。 同学们一个又一个跑到她面前感谢。 每一个同学都兴高采烈。 这种小礼物，价格不贵，收起来没有什么负担，却让人心情愉快。 温怡知道，这种被人惦记，被人重视的感觉，有多么棒。 想买护肤品，却苦于资金有限，不知道哪种适合自己的同学，受到了一堆不同品牌的护肤品小样。 喜欢染指甲的同学，收到了指甲油小样。 喜欢曼联的同学，得到了曼联的手套和袜子。 怪不得阿笙问我，我的同学们都喜欢什么，有什么爱好。 这样的阿笙，那么温柔，又是那么体贴。 小姑娘心跳的很快，她侧头，看着沈沐笙，轻声说道： “阿笙，你是不是很担心，我在学校受欺负，才用这种方式，买好我的同学。” 沈沐笙笑容不变，“不是买好，只是投其所好而已，高中很重要，只花一点小钱，能够让你学校生活过得舒服一些，为什么不那样做呢，咱家又不是没有那个条件。” “是么，”温怡呐呐地说道，“可是别人都没有为我做这些啊……” 小姑娘轻声说道。 是的，对于阿笙这样的有钱人来说，这不过是小钱。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可能都比不上阿笙请客吃饭时，一顿饭的花销。 但温怡知道，很多事情，是不能用钱去衡量的。 阿笙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才将事情办得如此贴心。 “温怡，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赵阳阳冲过来抱住温怡，她收到了一本自制的迷你相册，只有巴掌大的相册里，是赵阳阳最最喜欢的歌手的写真。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相册扉页，有这位歌手的亲笔签名，“祝赵阳阳考上理想的大学，前程似锦”。 “呜呜呜，温怡，你真是太好了，你怎么这么好！” 赵阳阳激动的语无伦次。 她送给温怡的礼物，是一个可爱的兔子包包。 这个兔子包，赵阳阳超级满意，觉得自己的礼物特别用心，可现在，可温怡送她的惊喜一比，真的真的差好远。 因为她送温怡的，是钱可以买到的，温怡送他的，是钱买不到的。 赵阳阳激动的语无伦次。 恨不得抱住温怡狠亲三口。 温怡看着又跳又叫的赵阳阳，心里即为好友开心，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为，礼物不是她送的。 准备这些贴心礼物的人，是阿笙。 可所有的同学，感激对象，都是自己。 温怡忍不住看向远处，笑容温润的沈沐笙，她站在角落里，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她布置好了舞台，把灯光留给了自己。 阿笙…… 温怡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 - 按照丁总和沈董的安排，他们会给温怡举行一个盛大的生日会，将温怡大大方方介绍给他们圈子里的每一个人。 但那样的生日会，显然不适合温怡的同学参与。 沈沐笙才在今天加办了一场。 这场加塞的生日会，流程看似简单——沈沐笙带着温怡的同学玩一天，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并不单单是钱的问题，关键在于，沈沐笙没有可用的人。 现在的她，不是真正的沈总，只是别人眼中，一个靠爸爸的富二代。 沈沐笙是沈长河的女儿，又不是沈长河本人，别人愿意帮沈长河的帮，却不见得愿意买沈沐笙的账。 所以，所有的游刃有余背后，都倾注着沈沐笙大量的心血。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毕竟，以前的沈沐笙和温怡也没有那么熟。 在莫名其妙回到十八岁前，她和温怡的关系，只是一对“挂名姐妹”。 和温怡关系好的，是沈沐筝，从来不是她沈沐笙。 为温怡的尽心尽力，最开始或许是为了哥哥，为了母亲，为了自己心里的那点好奇心。 但发展到现在，那些理由，已经不再是理由。 -- 第117页 一定要问个为什么。 或许，沈沐笙只是不愿意看到，那个有着坚韧不拔、不屈不挠意志的小姑娘，变成雨夜里，哭着挡在自己车前，恳求自己帮帮她的可怜女人。 ——我的小姑娘，原本应是展翅高飞，自由翱翔的雄鹰，而不是笼子里，靠着别人施舍，给一口吃一口的金丝雀。 第64章 离席 无论小沈总的资金多么短缺, 但事情办得绝对漂亮。 同学们经过短暂的休整后，放下行礼, 穿得漂漂亮亮，上了大巴车。 今天行程的主要目的，就是泡温泉。 温怡有点兴奋，长这么大，她还没有泡过温泉呢。 更何况, 是和阿笙一起泡温泉。 小姑娘脑子里浮现各种旖旎的画面, 脸颊有些红。 阿笙的身材, 是很好很好的。 想着，小姑娘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上车后, 温怡和沈沐笙坐到了后面。 沈沐笙说，“待会我有事给你说。” “嗯。” 温怡脑子里还浮现和阿笙泡温泉的画面, 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拔呢。 同学到齐后, 大巴车很快开动, 奔向本次行程的目的地, 温泉度假村。 沈沐笙低声说道, “还记得刚才的郭助理吗, 待会到了度假村, 她会陪着你, 我送你们去度假村，还有事情，要先走一步。” 温怡脑袋缓缓转向沈沐笙，神情有点呆滞, 就像是没有听清沈沐笙说什么那样。 “阿笙……” 沈沐笙笑了笑，“没办法，公司还有事情，你要玩得开心一点，好吗？” 温怡沉默，她想说，你都不在，我怎么玩得开心一点。 我一点都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小姑娘低着头，噘着嘴，小嘴巴都可以挂油瓶了。 显然，沈沐笙半途离开，让温怡非常难过。 “就，就不能不去吗？” 小姑娘扯着沈沐笙的袖子，小小声地说道。 她从来没有阻拦过沈沐笙工作，因为她知道阿笙很辛苦。 阿笙有一个公司，公司效益非常不好，要是阿笙倒下了，公司里很多人会失业，没有了工作。 小姑娘知道，自己的生日，比起别人的饭碗，根本谈不上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这是她第一次和阿笙过生日。 十八岁的生日只有一次。 “明天去，明天去不可以吗？” 温怡小声说道，恳求地对沈沐笙说。 她的眼神有些可怜，湿润的，像受欺负的小动物。 沈沐笙被温怡看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但她是个有原则的人，“不行哦，我必须要走，因为是临时的，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我答应你，尽快回来，可以吗，办完事情就回来。” “晚上我就回来。” 沈沐笙温柔又坚定地拒绝了温怡。 温怡知道，事情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她心里难过的很。 虽然明天才是她的生日，但今天对沈沐笙来说，是不一样的。 这里的一切，是阿笙亲手为她安排的。 有她熟悉的同学，有漂亮的玫瑰公馆，有玫瑰长廊，有温泉，还有好吃的食物。 但若没有阿笙陪伴，度假村再好玩，也失去了意义。 她人生中第一次泡温泉，她那么期待，可是阿笙却要提前离席。 接下来的行程再有趣，温怡也觉得闷闷不乐。 “那好，你去吧。” 小姑娘低着头，闷闷地说道。 她觉得好委屈，特别特别想哭。 怎么会这样呢，她没有工作重要。 当然，她知道自己没有工作重要，可阿笙真的离开，小姑娘又觉得难受。 臭阿笙，不理你了。 晚上我要和赵阳阳一起睡，不和你一起睡了。 小姑娘气呼呼地想着。 “对不起，温怡，我今天晚上一定回来，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沈沐笙温和地说道。 她的目光很平和。 就像包容的海。 温怡吸吸鼻子，她刚刚有点想哭，鼻涕水要流出来了，“不用。” 小姑娘哑着声音说道，“你要是很忙，就不要赶着回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要特意往这边赶，注意安全。” 沈沐笙忍不住笑了，“我知道的，玩的开心一点好吗，为了这个生日会，我快把郭助理折腾成秃头了。” “要是哪里不满意一定要告诉我，为了讨你欢心我可是花了很多钱和精力的，所以一定要开心啊。” “我知道……”小姑娘垂头丧气。 虽然阿笙中途离场，但她知道，阿笙对她是很好很好的。 想到沈沐笙那句“为了讨你欢心”，小姑娘又有点小开心。 这种又哭又笑的情绪让她忍不住抬头，小声嘟囔着，“油嘴滑舌。” 因为到了度假村，沈沐笙就要离开，所以温怡迫切希望，接下来的路程长一点，再长一点。 让她可以多一点点时间，和阿笙待在一起。 可度假村距离酒店，实在是太近太近了。 小姑娘的愿望并未达成。 沈沐笙下车后，还在叮嘱小姑娘，“我估计晚上的时候，你沐筝哥会来，他来之前肯定会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会联系你，你让郭助理出来接他。” -- 第118页 “嗯。” “有什么需要告诉郭助理，我给了她很高的工资，不能让她白赚我的钱。” “我知道。” “玩得开心点一点。” “好。” “那我走了。” 沈沐笙和温怡作别。 温怡抬起头，神色有点呆，“这就走吗？” “当然了。”沈沐笙笑着说道，“时间不等人的。” “好吧。”温怡闷闷不乐，但还是不忘嘱咐道，“注意安全。” “阿笙，再见。” “嗯。” “阿笙，要是晚上赶不回来，就不要赶路了，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小姑娘叮嘱着。 沈沐笙：“我会的。” 温泉度假村，一辆黑色的车就停在度假村门口，一个温怡有一点点眼熟的男人，站在车门外。 他在等沈沐笙上车。 沈沐笙挥手告别温怡，快速上车。 男人给沈沐笙关车门，上车前，还不忘欠身给温怡打招呼。 “温怡，你姐姐要去哪里啊，她不和我们一起泡温泉吗？” 赵阳阳好奇地看着被豪车接走的沈沐笙。 又看向失魂落魄的温怡。 温怡心里难过的紧，但还是回答了好友的话，“她公司有事，提前走了。” “公司，你姐姐都有自己的公司了？她不是和我们差不多大吗？” 赵阳阳倒吸一口气。 怪不得“学神姐姐”那么有气场，原来“姐姐”已经有自己的公司，当上女总裁了！ 温怡恹恹地点点头，“嗯，她有一个自己的公司。” 赵阳阳见状，拍拍温怡的肩膀，“知道你姐姐走了，你不高兴，不过这也没办法啦，我爸爸也是，他工作忙，我长这么大，他陪我过生日的次数屈指可数，忙工作，忙出差，我有一年还问我妈，我爸是不是出轨了，要不然怎么不回家陪我过生呢。” “我爸为了证明他没有出轨，说要陪我一星期，结果没两天，又被公司叫去出差了，后来我妈调换了工作，也要出差，我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要给我赚钱，英才学费那么高，我爸妈还想送我出国留学。” 赵阳阳说到这里，无奈地耸耸肩，“你姐姐已经很好了，她有自己的公司，那么忙，还抽时间陪了你半天，我爸妈忙起来，连生日蛋糕都懒得给我买，打钱让我自己买，你开心点啦，待会我们一起泡温泉。” 被朋友安慰一通后，温怡心情好了许多。 就像赵阳阳说的那样，阿笙已经对她很好很好了。 阿笙那么忙，还要抽时间陪她半天。 她一定要开心一点。 至少，不能白白浪费阿笙的钱。 - 郭助理是个有点冷淡的女人。 温怡有一点点怕她。 这种气场很强的女人，让小姑娘觉得憧憬又自卑。 她有一点，不敢和郭助理说话。 小姑娘不去找郭助理，郭助理却主动来找了小姑娘。 显然，郭助理也知道沈沐笙提前离席这件事。 因为沈沐笙走了，郭助理直接化为温怡的哆啦A梦，帮助温怡解决一切问题。 温怡印象中的温泉，就是电视剧里，那些冒着白烟的水池子，但是沈沐笙待他们来得这个温泉度假村，汤池的种类多样，有中药的，牛奶的，花瓣的……也有最普通的那种。 泡完之后，还有美容和按摩各种服务。 他们离开度假村的时候，好多同学还意犹未尽，叽叽喳喳地讨论—— “你按摩了吗，我让那个医师给我按了胳膊，超舒服！” “是吗，早知道我也去了，我怕疼没敢去。” “开始是有点疼啦，但按完超舒服。” “我做了皮肤护理，你摸摸我的脸，可滑了。” “这个温泉度假村好好玩，等放寒假，让我爸妈带着我再来一次。” “我以前来过，但没有体验那么多项目，我爸妈觉得太贵了！” “我看了价目表，有些项目是挺贵的。” “嘿嘿嘿，你们都不行啊，给我按肩的技师说的，让我走之前去前台要张打折卡，嘿嘿嘿，我下次来可以打八折。” “奸诈，有打折卡你居然不说！” …… 同学们说说笑笑，温怡又想起半途离开的沈沐笙了。 这个温泉度假村确实好好玩，要是阿笙在就好了。 小姑娘心里有些遗憾着想着。 大巴车将学生们带回沐笙公馆。 “温怡姐姐有事先走了”的消息，对温怡是个晴天霹雳，但对温怡的同学们来说，却是个不算坏的消息。 虽然姐姐只比他们高一个年级，但气场太强了。 他们在温怡姐姐身边，总觉得像是有个大家长跟着。 不如在温怡身边自在。 “温怡，我们待会要干神马？” “是要回去吃饭吗？” “肯定不是吃饭，姐姐不是说，晚上还有惊喜吗？” “话说还没有给温怡切蛋糕呢，是晚上再吃蛋糕吗？” “晚上应该有活动吧。” 同学们兴奋地满面红光。 温怡，温怡啥都不知道。 她心里无比懵逼，但语气却异常笃定地说，“不能说的，是秘密！” -- 第119页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 小姑娘撒起谎来，也是不眨眼呢。 第65章 妆发师 “小小姐, 沈总吩咐过了，除了卧室, 公馆所有房间对外开放, 您和您的同学可以自由走动，拍照留念, 这是公馆各个区域分布图，二楼有图书馆和休闲室，负一楼有小型KTV、家庭影院、台球馆和游戏厅, 小小姐想要休息, 可以前往二楼。” “每个楼层都有我们的工作人员, 为小小姐和您的同学引路。” 回到公馆后, 沈沐笙留下的助理郭春一板一眼地向温怡汇报行程安排。 温怡不自在地接过郭春手中的册子。 温怡知道沐笙公馆面积不小，但没想到，居然大到这种程度。 还有游戏厅…… 沈家别墅也有一个小的休闲室, 可以看玩游戏，但别墅太空了, 温怡一个人在那间屋子里, 会有一些害怕, 她宁愿抱着笔记本, 在床上看视频。 身边的郭春还在说, “小小姐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 可以问我，在您稍作休息之后，还有沈总的特殊安排。” “特殊安排？” 温怡好奇地抬起头, “是什么？” 或许是错觉，她在刻板的助理脸上，看到了一点点笑意。 “是沈总为小小姐准备的惊喜，”女助理并未透漏很多，“虽然我不是小小姐，但我觉得，小小姐应该会喜欢。” 温怡将郭助理的话，用自己的语言，转述给同学。 同学们得知，他们可以在公馆自由行走，高兴地不得了。 英才的同学素质还是比较高的。 卧室这种私人领域，他们虽然有些好奇，但也不会上门打扰。 大部分同学涌向了负一层，还有少数泡完温泉，身体疲倦的同学，乘电梯到了二楼。 果然，两个楼层，都有工作人员引路。 跑完温泉后，温怡更想休息。 沈沐笙为她留了单独的房间，并嘱托郭助理，要是温怡累了，可以先回房间睡会觉。 这样的情况下，小姑娘应该直奔二楼的休闲区，或是沈沐笙为她准备的客房。 可鬼使神差的，温怡还是去了负一层。 只因赵阳阳无意间的一句话： “公馆是姐姐设计的吗？” 温怡知道，阿笙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 设计师将公馆设计成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咨询过阿笙的意见。 温怡不自觉留了下来，随着赵阳阳前往的负一层。 她想了解关于阿笙的一切。 - 沐笙公馆的负一层非常大。 有着很浓郁的工业风。 墙上似乎留着各种各样，色彩浓郁、模样怪诞的壁画。 和阿笙平日的风格很不一样。 倒有一点点像沐筝哥呆的地方。 “哇，好帅！” 同学们忍不住感慨。 “好全啊，什么都有，都不用出门了。” “像在逛商场……” “嘿嘿嘿，商场的游戏厅，旁边还有影院的那种。” …… “这些我们都可以玩儿吗？” 九班一个男生忍不住追问。 负一层服务的工作人员，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游戏机也可以开？” “当然了，台球，游戏机……想玩什么都可以。” 工作人员是个笑容很有亲和力的小姑娘，“这里的饮料也是为你们准备的，有鲜榨果汁，还有成品饮料矿泉水。” “哇，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哇哦——” 同学们爆出一阵欢呼后，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启了游戏机。 总之，在短暂的不自在后，大家迅速进入状态。 赵阳阳想玩台球。 这个她垂涎了好久，每次路过台球厅，她都会多看几眼。 但台球馆里，都是一些身上有纹身，看起来很不好惹的社会青年。 她有点不敢去。 “温怡，你玩儿过这个吗？” 赵阳阳指着台球问道。 温怡点点头，又摇摇头，“阿笙带我玩儿过，但我打得不好。” 温怡以前住在乡下，她所在的县城，地方虽然穷，但娱乐项目还是有的，比如游戏厅啦，电影院、台球场之类的，温怡知道但没去过。 沈沐笙带着温怡，把游戏厅每个项目玩儿了一遍。 温怡是个游戏菜鸟，没有一项游戏玩得转，阿笙是个游戏高手，游戏厅里所有机器，没有她不会的，台球打得也很好。 “比我厉害，我连摸都没摸过，你教教我。”赵阳阳扯扯温怡的袖子，小声说道。 温怡看着赵阳阳迫切地眼神，突然有一种，原来自己也是个大佬的感觉。 “好。” 温怡和赵阳阳来到台球桌前。 温怡她们来之前，已经几个学生，围在这里。 有男也有女。 温怡和赵阳阳一人拿了一把杆子。 温怡学着记忆中，沈沐笙教她的动作，笨拙地给赵阳阳讲解。 记忆中，阿笙打桌球的时候，是很帅的。 有一种女大佬的气场。 但同样的动作，温怡做起来，就笨笨的。 而且她个子矮，有种莫名的滑稽感。 好在赵阳阳很聪明。 -- 第120页 温怡虽然示范的效果不好，架势还是很哄人的，小姑娘很快上手，不一会儿就打得比温怡这个上过手的人，还要好。 “哇，温怡，谢谢，我学会了！” 赵阳阳兴奋地说道。 此时同学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火苗，纷纷凑到温怡身边，请教她如何打台球。 温怡就像教赵阳阳那样，动作很标准，效果很糟糕。 嗯，同学们也学会了。 于是，温怡小可爱，眼巴巴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同学，学会了桌球，听着他们一次又一次向自己表达感谢。 明明是她教的，但他们都比她打得好。 嘤！ “嗤——” 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嗤笑。 温怡心里嘤嘤嘤哭泣的小姑娘瞬间炸毛，连带着转身的温怡，表情都很凶狠。 奶凶奶凶的。 谁在笑话我？！ 是一米八多的宋子昂，以及长得比洋娃娃还要精致的，同样一米八多的，韩浩泽。 比自己高。 比自己壮。 哪怕她踮着脚，在人家面前，也还是个矮子。 温怡果断地怂了。 啥话也没说。 “你打台球时姿势很标准，但好像除了姿势标准，别的都不太行呢。” 韩浩泽懒洋洋地说道。 少年容貌精致，语调慵懒。 他的眼神，比海洋还要深邃。 温怡甚是丢脸，总觉得对方下一句，就要更大力的嘲笑自己。 早知道就不邀请他了。 小姑娘心里十分不爽。 她和韩浩泽，宋子昂都不熟，之所以邀请他们，不过是看着沐筝哥的面子。 毕竟，对方说是和沐筝哥一起长大的朋友。 沐筝哥的朋友真讨厌！ 下一秒，温怡听到对方说： “我来教你吧！” 温怡惊讶地抬头，看到面前的眉眼好看的少年，眼眸含笑地望着自己，漂亮的宛如一幅画。 - 沈沐笙教温怡的时候，温怡很紧张。 换一个老师，温怡就没有那种紧张的情绪了。 她像一个好学的学生。 努力记住老师说的要点。 温怡一开始没有找到感觉，试了几次后，台球打得越来越好。 当然，这个好也是相对来说的。 和宋子昂、韩浩泽这样的台球高手相比，温怡就是个渣渣。 温怡玩儿了一会儿就有点累了。 她身体还在调理中，并不似英才的学生那般健康。 距离上次姨妈过去已经一月有余。 姨妈丝毫没有再次到访的迹象，医生说，温怡太瘦，还需要补补，还需持续观察。 泡温泉透支了温怡部分精力，学习台球，又透支了温怡部分精力，此时，小姑娘一点也不想站在台球桌前。 她更希望找个地方坐一坐，又或者是，回阿笙为她准备的卧室里，好好睡一觉。 就在精神恍惚的时刻，温怡听到耳畔传来少年关切地声音： “你是不是站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温怡抬头，看到韩浩泽关切的眼神。 小姑娘点点头，“我不想打了，我想休息了。” “那好啊，我也不想，我们去看电影吧，你姐姐的私人影院很大呢，座位还挺舒服的，你可以看电影的时候，休息一会儿。” 温怡因为疲惫，反应有些迟缓，小姑娘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当她跟着韩浩泽坐到影院的座位时，小姑娘如梦初醒。 她想休息可以去二楼，可以去卧室，干嘛要跟着韩浩泽呢？ 班上这么多同学，看到她和韩浩泽坐在一起，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呢。 真是笨死了。 幸好幸好，还有个宋子昂。 要是只有她和韩浩泽，那才是五星级的尴尬呢。 温怡和韩浩泽他们进来的时候，影院在放没有中文字幕的《星球大战》。 这是先到的几个同学，共同的选择。 英才的学生，普遍英语水平不错 温怡的外语水平，处于应试阶段，看没有字幕的外语片，很是吃力。 这种公开处刑，让小姑娘有点坐不住。 她悄声对韩浩泽说，“我去楼上了。” “我送你吧。” 温怡听到韩浩泽关切地声音。 小姑娘摇摇头，“不要了，我自己去就行，你们看吧，我回自己的房间。” 她回自己的房间上床睡觉，韩浩泽他们总不会继续跟着吧。 小姑娘觉得自己特别聪明。 果然，韩浩泽他们没有跟上来。 虽然没有和韩浩泽他们坐着看完整场电影，可温怡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走出黑漆漆的电影院。 温怡看到喝汽水的赵阳阳。 她贼兮兮地凑到温怡身边，贼眉鼠眼地问道： “你和宋子昂、韩浩泽是怎么回事，怎么和他们在一起？这俩到底是哪一个要追你啊？你喜欢哪个？” 高中生，早恋又禁忌，又向往。 男生女生瞒着老师，偷偷谈恋爱。 九班有两三对情侣呢。 温怡摇摇头，“我不喜欢韩浩泽，也不喜欢宋子昂，他们两个我都不喜欢。” 她说完，嘴角露出笑容，“我有喜欢的人。” -- 第121页 赵阳阳倒吸一口气，兴奋地追问：“你有喜欢的人？谁啊，咱班的吗，我认识吗？” “不是咱班的。” 温怡说完，快速转移话题，“我想上楼，你要去吗？” “去去去，当然去，累死我了，我要找个地方猫一会儿。” 赵阳阳很快被温怡转移了注意力。 她原本就是很善良的女孩，好友不愿意说，她就不会继续追问了。 更何况，温怡已经透漏了足够多的信息。 她再问就是八婆了吖。 女孩子，太三八会不可爱的。 - 温怡坐电梯去了二楼。 二楼人并不多，同学们一股脑涌向了负一层，并且奔走相告，导致大部分同学都去了负一层。 显然，游戏比图书馆，更吸引这个年龄的孩子。 赵阳阳和温怡坐在舒服的沙发上。 休闲区的沙发很大，有一个超大的电视机。 可以看电视。 温怡和赵阳阳昏昏欲睡。 玩了一天，两个小姑娘累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唤起温怡。 “小小姐，小小姐。” 温怡抬头，发现是阿笙的助理郭春女士。 却见郭女士笑容刻板，声音却很轻。 “小小姐，快到时间了，您要收拾一下吗？沈总给您留得惊喜就要揭晓了。” 收拾什么？ 温怡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但听到“阿笙”的名字，温怡本能的点点头。 郭助理的声音再轻，也惊醒了温怡身边的赵阳阳。 毕竟，小姑娘没有真睡，只是眯了一会儿。 “温怡？助理阿姨？”赵阳阳迷迷糊糊的，哈气连天。 “小小姐，请跟我来，”郭助理说完，又看向赵阳阳，“赵小姐要是愿意的话，也一起来吧，今晚有活动，我们妆发师有限，赵小姐可以早做准备。” 妆发师？做准备？ 两个小姑娘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地跟在郭女士身后。 第66章 梦中呓语 郭女士将两只懵逼的小兔子, 拐到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原本做什么用的，温怡不得而知, 但现在, 摆在温怡眼前，是一个化妆间，左半边墙有六面化妆镜，梳妆台上摆满了各种护肤品、彩妆和化妆工具。 右边半墙，则是五颜六色各种款式的服装。 这些服装, 造型各异, 温怡一眼扫过去, 有那么几件衣服, 有些眼熟。 “是动漫里和游戏里的小裙子，这是要cospy吗？” 赵阳阳激动的音调都变了。 郭女士笑了，“赵小姐说的不错，这就是我们沈总为大家准备的惊喜, 感兴趣的可以尝试，现在距离晚宴尚有一段时间，待会我们的工作人员也会带着您其他同学过来挑衣服, 赵小姐有兴趣吗？” “当然有兴趣！” 赵阳阳眼睛亮亮的, 声音依然在变调中。 “那赵小姐是想现在挑选您的衣服，还是稍后等您的同学来了以后, 一同挑选？” “当然是现在啦，等大家都来了，我肯定抢不上了。” 赵阳阳飞快地说道。 哪个姑娘能拒绝, 好看的，动漫里的小裙子呢？ 嘿嘿嘿。 赵阳阳搓搓苍蝇手，开始挑选裙子。 温怡从衣架上拿下来一件裙子，放在身上比量了一下，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她望着郭春女士，“是每个人都要换吗？” 郭春一板一眼地说道，“当然不是，这项惊喜是自愿的，一切以个人意愿为主，沈总特意为小小姐定制的礼服，小小姐不想看一看么？” 听到沈沐笙的名字，温怡心动了一下，“那就看看吧。” 郭春带温怡去了隔壁房间。 和前一间屋子相比，这间屋子小很多，也简洁很多。 除了化妆镜和梳妆台。 还有五套礼服裙。 每一件都漂亮的不像话。 “这是……” “沈总为您准备的公主裙。” 郭春眼中含着笑意。 “沈总希望您是今天生日宴会的绝对主角，所以沈总为您准备了公主裙，因为时间短暂，五件公主裙并非来自同一设计师，是以风格有所不同，小小姐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挑选一件，当然，这些都是您的。” 温怡痴痴地走向她的裙子。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裙子。 现在，郭春对她说，这些裙子都是她的了。 这太…… 温怡被巨大的惊喜砸懵了。 哪个女孩，能拒绝这么美丽的公主裙呢？ 更何况，温怡的内心，本来就有一个公主梦。 “我……我没想到……” 温怡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刚刚和赵阳阳在一起的时候，也被那些裙子震了一下，但温怡很快发现，那些衣服偏大，小裙子虽然好看，却不是自己的尺寸。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关系，温怡比班上的女生，矮小很多，同学的修身款外套，是温怡的宽松款。 她知道，自己撑不起外面的衣服。 只能羡慕的放下来。 “我没想到……” 温怡呐呐自语，她也不知道自己没想到什么，或许，阿笙为她做的一切，她都没想到。 郭春眼含笑意，“小小姐多虑了，沈总为了这次生日会，特意给我们开会，在您来之前，我们不知道已经排练过，检查过多少次。沈总很重视您的生日会。” -- 第122页 “那她还提前走了……” 温怡小小声反驳了一句，但心情已经不似先前那般低落。 只是有些许遗憾罢了。 阿笙看不到她穿公主裙的样子了呢。 “小小姐，时间有限，试穿也需要一定时间呢，等您选好衣服后，也要化妆，不如我们现在开始吧。” 郭春微微露出笑意。 温怡傻乎乎地点点头。 这房间有试衣间，郭春没有让人为温怡穿衣，只留了他们的工作人员，在试衣间外等候，他们只会帮着温怡整理衣服，并不会帮着她贴身穿衣服。 这间屋子，是临时搭建的试衣间，所以试衣间内，并没有镜子。 温怡选定一件公主裙后，小心翼翼地穿上。 小姑娘并不知道衣服的价值，但她知道，这些裙子一定很贵。 阿笙给她选的，一定是最好的。 这裙子上，有复杂的刺绣和珠宝，温怡穿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勾到碰到。 换好衣服后，小姑娘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别别扭扭的推开试衣间的大门。 “怎么样，好看吗？” 温怡不自在地看着郭春，以及她身后的工作人员，细声细气地问道。 “好看！” 这件衣服，并非设计师亲自量的尺寸，而是根据沈沐笙提供的尺寸和命题，由设计师制作完成。 哪怕沈沐笙本人也不敢百分百保证，所有的公主裙都是合身的，可偏偏就那么巧，它穿在温怡身上，就是那么合身，就像是设计师亲自测量的尺寸似得。 “裙子，有点长……” 温怡不自在地地说道。 郭春和她身后的工作人员，忍不住笑了，“哈哈哈，有一双适合的鞋子，就不会那么长了。” 说着，郭春拿出一双镶嵌着碎钻的鞋子。 这双鞋子极为漂亮，就像星河镶嵌在鞋子上一样。 温怡一下子被鞋子吸引住了，“好漂亮……” 不过她很快摇摇头，“我，我穿不了……” 小姑娘有点担忧，“会，会摔倒吧。” 虽然这双鞋的跟，不似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女明星脚上的恨天高那般，却也有六厘米的高度。 这是穿惯了运动鞋，和三四厘米平跟小鞋子的温怡，所从未尝试过的高度。 一众年轻的工作人员又笑了。 “小小姐，这才到哪里？这个高度不会有事的，小小姐可以试一试。” “这双鞋是沈总亲自选的，据说是人体工学设计，很稳的，小小姐可以试一试，这个高度不会有问题的。” “是么？” 温怡将信将疑，坐下来试穿这双昂贵的碎钻鞋。 波光粼粼的鞋子，在灯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泽，就像是踩在银河上一样。 小姑娘高兴的不得了。 “真好看啊。” “当然是好看的，这双鞋子，可以抵我们三个月工资了，我们不吃不喝不迟到，三个月薪水加奖金，才能买这么一双鞋呢。” “那是你吧，郭助理肯定不用这么久。” “我压根没算郭助理好吗？郭助理是我们吗，郭助理老大好吗？！” “郭助理想买一定能买下来，对吧！” 郭春听后，竟摇摇头，“我也要攒一个月。” 虽然她现在成为沈沐笙的助理，但人还是长舒集团的。 在长舒，她也只是普通职员。 董事长有赵秘书，最信任的人，也不是他们这些人。 调到沈总身边，对郭春来说，指不定是一次男的机会。 毕竟。 长舒的未来，是属于沈总的。 - 温怡是第一个试装化妆的，用的时间，却远超其他同学。 以至于小姑娘在椅子上盖着毯子，睡了一觉。 “小小姐，小小姐。” 耳畔传来温柔的声音。 化妆师小姐姐唤醒了浅眠中的温怡。 温怡正准备揉着惺忪的睡眼，化妆师小姐姐当机立断，抓住了温怡的手。 “小小姐，这可不能揉，您贴着假睫毛呢。” “您要是眼睛不舒服，用棉棒沾着眼药水擦擦，但千万别揉眼。” 化妆师千叮咛万嘱咐。 温怡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个……” 是我？ 温怡眨眨眼。 镜子里的女孩也眨眨眼。 温怡忍不住站起来。 她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是一个全新的，漂亮的不像话的自己。 “真美啊……” 温怡呐呐自语。 原来，我还能更好看。 “小小姐很适合这种通透的妆容呢，小小姐五官很精致，皮肤也很好，脸蛋只有巴掌大，我化过的许多明星，也不及小小姐条件好，小小姐真的很适合化妆。” 化妆师也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说完，化妆师似想起什么，飞快地说道，“我的小公主，还差最后一样，您等一下。” 她从身后的盒子里，捧出一顶精致的钻石王冠，小心翼翼地，将王冠戴在温怡的头上。 “公主殿下，十八岁，生日快乐。” 化妆师屈膝，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宫廷礼。 温怡抿着嘴笑了。 “谢谢。” -- 第123页 温怡轻声说道。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郭春的声音，“小小姐，大少爷来了。” 温怡琢磨着大少爷是谁，便听到外面传来沈沐筝不满地声音： “化妆而已，又不是换衣服，居然不让我进去，温怡，你好了没啊，你沐筝哥快饿死了，等你过去开饭呢。” “你老板去哪里了，她公司就这么忙吗，我大老远开车跑来，沈沐笙居然丢下我们跑了，青果不是快倒闭了吗？她回去是清算资产的吗？” 沈沐筝嘟囔着。 与沈沐筝对峙的门神郭春面无表情。 心想，大少爷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若是以后董事长一意孤行，将公司传给大少爷，她就跳槽去别的公司。 因为那时，长舒铁定完蛋了。 就在这时，走廊里碎碎念地沈沐筝，听到温怡细声细气地声音—— “沐筝哥，我好了，可以走了。” 沈沐筝抬头。 却见眼前的女孩，头发微卷，一部分头发编在一起绕顶盘旋，另一部分垂至胸前。 就像希腊女神一般。 她的头顶，戴着一定小小的王冠。 王冠顶端的钻石，印出自己傻乎乎的一张脸。 “温怡？” 沈沐筝呐呐自语。 分不清是惊讶，还是震撼。 温怡有点害羞。 这是她第一次以这样的形象，见家人。 “好看么？”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问道。 沈沐筝觉得脸颊有点热，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好，好看。” “真的，特别好看……” 沈沐筝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一句，就像梦中的呓语。 第67章 最后的惊喜 晚餐时间。 赵阳阳在大厅里焦急地等待着, 她和温怡是第一批化妆的人。 她都打扮好一个小时了，温怡还没有出来。 赵阳阳执拗的认为, 自己是温怡的同伴, 一起进去的，一定要一起出来！ 而另一边，沐笙会馆，大厅里人声鼎沸。 一楼大厅已经布置一新，大体风格和中午一致, 但又重新增添了细节。 天花板加了许多小灯泡, 看起来有点像魔法古堡。 大厅中央, 有一个巨型蛋糕和香槟塔。 往来的工作人员, 都穿着动画片中女仆男仆的衣服。 在这样氛围之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突兀感。 温怡的同学在热切讨论着身上的服装和妆容—— “看，我像不像吸血鬼，化妆师小姐姐, 还送给我一对牙齿，说我吃完饭，可以戴上, 哈哈哈！” “我化好妆后, 把照片发给了我爸妈，我妈让我少臭美！” “我怕我爸妈问东问西, 都没告诉他们。” …… “你怎么没涂口红啊？” “我说我有点饿了，给我化妆的姐姐，让我吃完去找她, 晚会开始，她再给我补口红。” “啊，机智，我怎么没想到！” 同学们大多穿着“奇装异服”，像是从魔法世界、动漫世界里跑出来的人物。 也有几个同学，拒绝了换装化妆，望着周围焕然一新的同伴，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 “啊，现在还能换衣服吗？” “我后悔了。” “我也后悔了，坐在这里和大家格格不入。” …… “咦，你们没换衣服吗？衣服不够了吗？” “求别问，我恨我自己！” 就在这时候，赵阳阳出来了。 309宿舍的女生认识赵阳阳，舍长问道：“咦，怎么就你一个，温怡呢？” 赵阳阳兴奋地手舞足蹈，也不知道她在兴奋什么，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道—— “马上就来，温怡可漂亮可漂亮啦，保管你们吓一跳，我怕被比的太丑，提前过来啦！” 正说着，赵阳阳话里的温怡就出现了。 “哇——” “好漂亮！” “快看，看温怡！”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同伴的提醒，陆陆续续聚集到同一个方向。 “那是温怡？” 同学们吃惊地望着一步步向他们走来的同学。 身着深蓝色渐变礼服裙的温怡，在灯光下，就像将星空披在了身上。 她头上的王冠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就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辛德瑞拉。 “哇，温怡好漂亮！” “好好看！” …… 温怡害羞地抿着嘴，她的胳膊，挽着沈沐筝。 小姑娘的笑容腼腆而拘束，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紧张。 生怕一个步伐走不好，啪唧一下摔地上。 沈沐筝面无表情。 看起来很是严肃。 不苟言笑的大男孩，看起来英俊又可靠。 事实上，帅气的大男孩，比身边的小姑娘更加紧张。 心脏的跳动，比鼓声还要激烈，仿佛要冲出喉咙。 他快不能呼吸了。 “扶着温怡的男人是谁啊，好帅啊，有点眼熟啊，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好像是温怡的哥哥，叫沈沐笙？” “扯淡，沈沐笙是温怡姐姐的名字，人家叫沈沐筝！” “对对对，沈沐筝，就是沈沐筝，是咱学校的，已经毕业了，对吧？” -- 第124页 “我记得温怡的哥哥也是学霸来着。” …… 同学们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一对俊男靓女的兄妹组合。 没有换装的韩浩泽和宋子昂，望着众星捧月一般的两人。 宋子昂半晌，才说道，“那，那是温怡？” 过了片刻，他又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想到，温怡打扮起来，还，还挺好看的。” 男孩说完，低下头。 青春期的男孩子，躁动的很。 就在刚刚，温怡和沈沐筝从他们二人身边路过的时候。 宋子昂有些害羞。 韩浩泽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看着温怡的背影，半晌僵硬地说道： “不过如此。” - 没有一个女孩，小时候没有一个玛丽苏的梦想。 每个人，都曾经渴望成为闪闪发光的存在。 只是成长的过程中，遇到过太多事，少数人将梦想变为现实，他们脱颖而出，成为别人眼中的发光体。 但更多的，是泯灭众人。 在生活的磨难中，渐渐变得平庸，变得胆怯，甚至连提到自己的梦想，都会觉得难为情、羞耻。 仿佛，怀揣着梦想的自己，不切实际、好高骛远，可笑又荒唐。 几个月前，温怡也曾认为，她的梦想，遥不可及。 她在黑漆漆的屋子里。 无数个日日夜夜，用长钉，一点点挖着墙脚的石头。 她渴望学校，渴望离开那个小村子，渴望有尊严的活着。 可自由，是那么的遥远。 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温怡甚至怀疑过，自己真的有未来吗？ 现在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她穿上了灰姑娘华丽的公主裙，站在富丽堂皇的礼堂中央，得到了同学的祝福。 她听到同学热切地讨论，看到了他们羡慕的眼神。 她成了同学眼中的焦点。 谁能想到呢，几个月前，她还在黑夜里绝望的哭泣，手上布满了血泡和伤口。 蹲在臭烘烘的粪堆旁，用长钉戳着坚硬的泥土，一点点挖着、一条也许永远挖不到尽头的隧道。 温怡鼻子酸酸的。 她无比感谢丁阿姨，感谢阿笙，感谢所有帮助过她的那些人。 温怡忍不住抬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因为化妆师姐姐说，虽然产品防水，但哭还是会晕妆的。 晕妆就不好看了。 温怡不想不好看。 这一刻，小姑娘无比想念她的阿笙。 她想冲到沈沐笙面前，告诉她，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谢谢你用这样的方式，满足了我内心深处，不敢告人的虚荣心，让我变成耀眼的公主。 - 也许未来很长时间内，参加温怡生日会的同学都不会忘记。 他们曾参加过一场盛大的生日会。 穿着漂亮的衣服，吃着美味的食物，欣赏着精彩的杂技。 沈沐笙走之前，特意安排了负责专门炒热气氛的工作人员。 所以现场的气氛一直很好。 最后，在“群魔乱舞”中，温怡的生日会结束。 散场时，同学意犹未尽。 他们三三两两，到房间想要换回他们自己的衣服。 却被工作人员告知，他们的衣服已经叠好，放在专门用来收纳衣服的袋子里。 同学们可以穿着身上的衣服，直接回酒店 先前没有换装的同学，也被工作人员告知，他们可以挑选一套喜欢的cos服离开。 同学们欢呼，高高兴兴拿着装有自己衣物的收纳袋子离开。 每个人都很兴奋，十八岁的少男少女，叽叽喳喳。 每一张脸都写满了开心。 临行之前，同学们拍了一张合影。 温怡作为今晚绝对主角，和每个人拍了合照。 沈沐筝在会馆有自己的房间。 他将宋子昂和韩浩泽留了下来，安排两人住进会馆的客房。 沐笙会馆房间很多，郭助理暗示温怡可以邀请要好朋友留住一晚。 温怡邀请了赵阳阳和同宿舍的三个女生。 几个姑娘开开心心的应下来。 虽然五星级酒店条件很好，但会馆里更吸引她们呢。 按照行程安排，九点多同学们就应该从会馆离开，乘坐大巴车返回酒店。 但孩子们玩得太嗨了，晚宴结束后，他们一直闹到十点，才依依不舍地上车。 温怡也上车了，她要送同学们一乘，顺带陪赵阳阳几个人，回酒店拿行礼。 到了酒店，孟师傅的同事，负责将这些孩子们送回自己的房间，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不一会儿酒店到了。 温怡坐在车上，和同学们依次告别—— “温怡，谢谢你，晚安，小公主！” “小公主，生日快乐！谢谢你的招待，明天见。” “温怡，呜呜呜，你太好了！我生日的时候也要请你。” “晚安，回去给我们发短信！” “晚上睡个好觉啊温怡，明天见！” …… 当温怡送走了最后一个同学，此时，赵阳阳和宿舍的妹子还没带着行李下来。 大巴车上，只有孟师傅和温怡两个人。 孟师傅终于找到一个和温怡独处的机会，司机师傅笑了笑，将一个包装很精致的小盒子，交给了温怡。 -- 第125页 “嘿嘿嘿，小小姐，生日快乐，这是我老孟送你的生日礼物，以后也要开心啊。” 温怡拿着礼物，很高兴，哪怕她现在很疲惫，依然开开心心对孟师傅表达感激。 孟师傅是温怡除了沈家人意外，平时接触最多的人。 在温怡心中，孟师傅是值得信任的人。 “谢谢，孟叔叔。” 温怡说道。 孟师傅一边等温怡的同学，一边和小小姐说话。 此时，赵阳阳几人还没有回来。 温怡几经犹豫，终于开口问道： “孟师傅，你知道，阿笙什么时候回来吗？她有联系过您吗？” 今天晚上，温怡一直惦记着沈沐笙。 虽然她告诉沈沐笙，注意安全，不必要今晚就赶回来。 但到目前为止，阿笙都没有联系她，这让温怡不免有些担心。 孟师傅和郭春都是阿笙留下的，可以信任的对象。 温怡有一点点怕郭春，询问的时候，选择了更为熟悉的孟师傅。 孟师傅看着焕然一新的温怡，今天的小姑娘实在是漂亮的过分，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孟师傅露出慈爱的笑容，语气温和地说道： “大小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很快就回来了吗？” “嗯，大小姐说过，她今晚回来，大小姐向来是说话算话的，她说今天晚上回来，十二点前就一定回来。” 温怡听到孟师傅的话，瞬间坐不住了。 她不断地望向窗外——阳阳她们怎么还不回来呢？ 温怡迫不及待想要返回公馆。 她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她的阿笙。 - 几个姑娘收拾行礼的动作并不慢。 毕竟，她们本来也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 只是可惜了布置好的房间。 乘坐电梯下楼的时候，姑娘们还在兴奋地讨论，这次生日会。 女孩子一致认为，这是她们这一年中，过得最梦幻的一天。 五分钟后，姑娘们重新登上大巴车。 满满当当的大巴车上，现在只有寥寥数人。 姑娘们还穿着漂亮的cos服。 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 作为功课繁忙的高中生，能打扮自己的次数并不多。 她们并没有太多机会，可以看到自己漂亮精致的一面。 女孩子们不舍得卸掉自己脸上的妆。 好像化妆品在她们脸上呆的时间久一点，她们精致的时间就长一点。 “哇，虽然看了一晚上，我还是觉得温怡你好漂亮啊，刚才上车的时候，我又被惊艳了一下！” 温怡宿舍的妹子上车后感慨道。 “小公主底子好，稍稍打扮一下就像明星，给我化妆的姐姐可头疼了，她用了最硬的那种假睫毛，才把我肿泡眼变成单眼皮，当时我快尴尬死了。” “我也是，我也是，给我做头发的姐姐想给我脑袋上盘个麻花，我头发太少了，露出一大块头皮，化妆师姐姐又把编好的麻花拆了，重新整理的发型。” “你们弄得这么麻烦啊，我直接戴得假发，哈哈哈。” …… 女孩子们热切地讨论着，她们的话题从妆发讨论到今天生日会上的男孩子，又从男孩子转移到自己喜欢的明星。 若是平时，温怡一定兴致勃勃地加入其中。 温怡性格很好，是个极好的观众。 但现在，她的心思跑回沐笙公馆了，根本没注意朋友们在讨论什么。 只是机械的点头，敷衍的宛如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好在女孩子们都是善解人意的姑娘，她们本能觉得，温怡太累了，所以不在状态，也没太追究。 但说话的声音却小了不少。 大巴车很快开回公馆。 温怡一马当先，冲下车。 她看到了院子里停靠着一辆新车，助理郭春正在和对方说着什么。 当二人看到冲下车的温怡后，停止了讨论，“小小姐，回来了？” 郭春依然是一板一眼的语气。 “阿笙回来了吗？” 温怡眼睛里仿佛有光。 她看着先前与郭春说话的男人，这个男人她见过，就是把阿笙接走的那个人。 “小小姐，生日快乐，我们又见面了。” 男人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还记得我吗，我是青果科技公司的魏青，沈总是我的老板。” “我记得你，你是青果科技的创始人。” 温怡认真地说道，“阿笙回来了吗？” 小姑娘又问了一句。 魏青笑了，“沈总刚回来——” 魏青话还没有说完，小姑娘已经迫不及待提着裙子向屋里跑去。 小姑娘踩着高跟鞋，跑得跌跌撞撞。 一晚上，她连走路都很很小心的高跟鞋，此时被小姑娘踩得虎虎生风。 “温怡？！” 身后是朋友们的呼唤。 搬着行礼的赵阳阳和温怡的室友面面相觑，她们完全不明白，刚刚还无精打采的温怡，居然有如此矫健的身姿 郭春见状，走向姑娘们。 “赵小姐，沈总回来了，小小姐先进屋找沈总去了，我帮你们搬行李吧。” 赵阳阳听到后，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用不用，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 第126页 郭春摇头，“没关系，我来吧。” 赵阳阳的箱子可一点都不轻，郭春提在手里，一点重的感觉都没有。 郭助理踩着高跟鞋，冲魏青点点头，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进公馆。 赵阳阳一路小跑地跟在后面，“郭姐姐，我来吧，不要给我提着了，还是我来吧……” …… 温怡一路小跑。 她的裙子很长，又穿着细跟鞋，跑起来并不稳健。 跌跌撞撞的，就像是随时要摔倒一样。 就这样，温怡一路跑进会馆。 “阿笙！” 她大叫着。 怦怦—— 怦怦—— 温怡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这时，她停止了跑动，因为她看到，不远处，十二点正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这一刻，世界都离温怡远了。 她的眼中，只有一个叫沈沐笙的人。 那是她喜欢的人。 “阿笙！” 温怡撑开手臂，冲入沈沐笙的怀中。 - “吭。” 受到碰撞后的沈沐笙，胸口一窒，发出一声闷吭。 她扶好砸入自己怀中小姑娘，露出笑容。 “果然很好看。” 沈沐笙满意了。 这件公主裙出自德国新锐设计师，名字叫做，辛德瑞拉的魔法裙，灵感来源就是童话《灰姑娘》。 她第一眼见到设计图，就爽快地付了定金。 因为这条裙子，非常符合沈沐笙对于“公主裙”的理解。 她很喜欢。 看来，小姑娘也很喜欢。 “回来了？玩的开心吗？” 沈沐笙将小姑娘扶稳后，笑着问道。 “开心，谢谢阿笙，今天我玩得超开心。” 小姑娘兴奋地说道。 沈沐笙的出现，让温怡萦绕的那一丝遗憾消失殆尽。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阿笙。 沈沐笙点点头，“那我带你见一个人，这是今天晚上，我送你的最后一份惊喜。” “？”小姑娘震惊地抬起头。 却见沈沐笙回头，冲着一个方向点点头，说，“我带她走了。” 温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阿笙刚才并不是一个人站在走廊，阿笙身边还有别人。 温怡顺着阿笙的目光看去，小姑娘惊讶地张大嘴巴—— “沐筝哥？” 沈沐筝望着表情震惊的小姑娘，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个自己陪了一晚上的姑娘。 ——我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你居然没有看见？！ 沈沐筝觉得自己要自闭了。 “你们先上去吧。”他木着一张脸说道。 看到棒槌妹妹就心塞。 沈沐笙点点头，牵着温怡，大摇大摆地走到电梯间。 她带着温怡去了三楼。 虽然郭春此前说，公馆所有地方，温怡都可以去。 但小姑娘今天行程安排的很紧，并没有机会到三楼转转。 她记得郭春递给她的册子上，三楼按照功能分为办公区和住宿区。 空空荡荡的长廊，并没有工作人员，温怡隐约听到楼下赵阳阳的大嗓门—— “孟叔叔，你看到温怡了吗？” 沈沐笙带温怡来到一个房间外。 “咔嚓——” 沈沐笙打开房门，对温怡说，“进去吧。” 小姑娘一头雾水，她不知道阿笙“最后的惊喜”是指的什么。 莫非…… 温怡心跳如鼓，阿笙带来了妈妈？ 想到这个可能，温怡突然退缩了。 “阿笙，要不，我别进了？” 温怡小声地说道。 “为什么？”沈沐笙没反应过来，奇怪地看着她的小姑娘。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主动走到门口。 温怡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温怡，是你吗？” 小姑娘瞬间愣在原地，沈沐笙顺势推开了房门。 大敞的木门里，一个衣着质朴的中年女人，立在门口。 女人身后，是一个小型会议室，若干个体格强壮的汉子站在女人四周，会议室最里面，是一男一女，两个神色不安的高中生，他们身上的衣服，与门口的中年妇女一样朴实。 温怡听到自己用颤抖的声音，吐出两个字： “老师……” 第68章 一个吻 屋外的沈沐笙, 凝视着房间里, 师生相拥的感人画面, 感慨万千。 她没有上前打扰，只是站在屋外, 静静等待双方平复心情。 就在这时，沈沐笙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出去一趟，就是去接他们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却是刚刚在楼下，被温怡忽视得彻底的沈沐筝。 “嗯。”沈沐笙点点头。 “与温怡拥抱的, 是她的初中刘老师, 最后面站着的一男一女，是温怡以前的朋友。” “其他人是咱妈公司的, 都帮过温怡。” 沈沐筝沉默了一会儿, 问道, “怎么现在才接人？他们打算在这儿住几天？” “后天就走, 最初计划早几天接人, 让他们在这边多住几天, 就当旅游了，刘老师不愿意, 说学校老师少, 她走不开，一定要等今天周五。” -- 第127页 沈沐笙神情疲惫。 这几天，为了温怡生日会的事情，她忙得脚不离地, 安排好生日会，今天又要两地奔波接人。 沈沐笙的精神严重透支，声音充满了疲倦感。 “辛苦你了。”沈沐筝说道吗，“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到。” “应该的。” 沈沐笙不以为然，“不过是举手之劳，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吗？ 沈沐筝看着妹妹，半晌没有说话。 温怡乍见老师，难以自持，师生俩哭过一场后，逐渐平复心情。 不一会儿，郭春带着工作人员，送来了精美的食物。 老实说，温怡穿成这样，和大家是有距离感的。 沈沐笙这时出来，拍拍温怡的肩膀说，“让郭助理带你换身衣服，洗把脸待会再上来见老师吧。” “先让我们吃口饭。” 沈沐笙微笑着说道。 温怡这个时候才知道，为了赶路，大家都没来得及吃晚饭。 郭春带着温怡先去换衣服，沈沐笙在会议室与大家一同吃夜宵。 不知处于何等原因，沈沐筝没有下去陪韩浩泽、宋子昂，而是留在会议室里，听沈沐笙他们说话。 沈沐笙和这些人，生活上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话题，就是温怡。 刘老师，还有温怡以前的同学，包括那些曾经将温怡救出来的壮汉，都很想知道温怡的近况。 沈沐笙来得路上已经讲过一遍。 实在是没什么好讲的，倒是沈沐筝说了一些温怡的趣事儿，有些甚至是沈沐笙所不知道的。 刘老师万分感慨。 她能看出来，温怡现在过得不错，沈家人对温怡非常好，物质上富足，精神上也不匮乏。 要不是真心疼爱，怎么可能花这么大的功夫，大老远地跑来接他们。 人家是富家千金小姐，他们只是乡下穷教书的，原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能给予这么多尊重，还不是为了温怡。 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 但愿温怡未来的路，可以平坦一点。 - 等温怡换过衣服后，陪刘老师吃了一点东西。 有和大家说了一会儿话，就散伙了。 因为刘老师真的很累。 她讲了一天的课，又坐飞机又坐车。 真的是累到不行。 刘老师强打精神，想要和温怡多说几句话，但上了年纪，身体真是撑不住了。 鉴于刘老师他们要待在星期天，想说话，也不急于这一会儿。 大家就散伙了。 沈沐筝主动请缨，和沈沐笙、温怡一同，将老师等人送回酒店。 待回程的时候，沈沐笙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她太累了。 温怡看着沈沐笙的睡颜。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对阿笙说。 但看到疲惫的沈沐笙，温怡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轻轻拨了拨沈沐笙的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沈沐笙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温怡的肩膀纤细，又瘦又小，温怡能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 沈沐筝见状，忍不住建议道： “我们换换位置吧，让她靠着我？” 沈沐筝也不忍说，把沈沐笙戳醒之类的话。 因为他知道，今天最累的就是沈沐笙。 别人都是忙了一天，两天，只有沈沐笙，是这段时间，持续不断的都在忙。 温怡的生日会，所有的所有，都是沈沐笙来安排的。 她还千里迢迢，跑到温怡的老家，接来了温怡的老师和以前的朋友。 真的是非常辛苦。 温怡摇摇头，她看着沈沐笙，眼中柔软又温情。 女孩声音细细地，“不用了，沐筝哥，这样就很好。” “让她睡吧。”温怡轻声地说道。 她伸手替沈沐笙捋了捋额前的头发。 目光专注又虔诚。 仿佛，这就是她的世界。 沈沐筝看着温怡，又看了看温怡肩膀上的妹妹。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自己一旦开口，仿佛就打扰了这种和谐的静谧感。 他望着坐在自己前方十点钟方向的温怡。 明明，还是那个瘦瘦小小的姑娘。 柔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般，可沈沐筝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想看她，却又不敢看她。 孟师傅一路开车送沈沐笙等人回酒店。 “阿笙，我们到了。” 温怡轻声呼唤。 沈沐笙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仅仅有一瞬间的恍惚，下一秒就恢复了清明。 沈沐笙调整了一下坐姿，迅速判断完现在位置，她对温怡说： “我靠着你睡着了？有没有觉得很沉？肩膀疼吗？” 沈沐笙的眼神，露着关切和疼爱。 温怡望着沈沐笙深邃的眼眸，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的眼神是那么温柔，却不是我要的那种温柔。 温怡伸出手，小小的手指，勾住沈沐笙纤细修长的手指，她听到自己说： “不疼，一点都不疼。” - 当一行人再次回到沐笙公馆后，沈沐笙已经处于精力透支的状态。 哪怕这样，她依然不忘记交代郭春明天的事情。 -- 第128页 上楼前，还和郭春完成了一场，工作上的交接。 温怡陪赵阳阳和309宿舍的室友说了一会儿话，才回到房间。 等她回到屋子后，发现沈沐笙已经上床睡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等温怡回来。 就已进入梦乡。 此时，墙上的挂钟，正正好好，指向十二点。 温怡知道，过了十二点，才是自己真正的十八岁生日。 小姑娘设想过很多，沈沐笙回来，她要和她说的话。 但当真的看到这个人后，温怡突然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温怡注视着睡梦中的沈沐笙。 沈沐笙睫毛很长，就像刷了睫毛膏。 自己是那么期待，今晚和阿笙的见面，自己有很多话，想对阿笙说。 但看到沈沐笙疲惫的样子，温怡知道，她要说的话都不再重要。 温怡颤巍巍地伸出手。 手指轻轻拂过沈沐笙的头发。 从头发又轻轻触摸沈沐笙的脸颊。 她怕惊醒沈沐笙，只一下就快速地缩回了去。 “阿笙——” 温怡呐呐自语，脸上还有未卸干净的残妆。 她跪在床上，俯视着熟睡的少女。 鬼使神差地，温怡俯下身子，一点点，一点点低下头颅。 将一个吻，印在沈沐笙的额头上。 虔诚，专注。 温怡跪在床上，就那样痴痴地望着沈沐笙。 不知过了多久，她撑起身体，慢吞吞地爬下床，走向浴室。 待温怡关门的那一刻。 床上熟睡的少女，睁开了惊愕的双眼。 不可置信地望着浴室紧闭的木门。 第69章 阔佬 沈沐笙摸着额头, 温热潮湿的触感, 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 并不是自己劳累过渡产生的幻觉。 沈沐笙很想将刚刚那个吻，当成感激、仰慕之吻。 但内心深处, 一个冷静的声音清晰的提醒着她，那不是。 往日，被沈沐笙忽略的细节，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比如： 温怡望着自己时, 那过分灼热的目光。 以及, 温怡对“姐姐”这个称呼极度的排斥。 回想起温怡一声声的“阿笙”，沈沐笙直觉无比荒唐。 温怡对自己, 居然, 居然有那种心思。 沈沐笙捂住自己的眼睛, 心脏紧缩, 她无比想知道, 这一切,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明明，明明小可爱喜欢的, 应该是男人…… 沈沐笙很头疼。 换个人, 她可以直接了当拒绝对方。 明确告知对方，自己不喜欢女人，不是同性恋者。 可当拒绝对象，换成自己疼爱怜惜的温怡, 沈沐笙突然觉得，拒绝，成了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她没有办法，干脆利落地拒绝温怡。 那个仰着头，全心全意信赖自己的温怡。 该怎么办？沈沐笙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温怡明亮又渴望的眸子。 她伸着手，眼睛里满载星辰—— 阿笙。 沈沐笙觉得臆想中的温怡，眼神过于灼热， 竟让沈沐笙平稳的心跳，加快了不少。 她翻了个身。 脑子里飞快地想着解决的办法，想着想着，沈沐笙睡着了。 待温怡出来，看到的就是呼吸平稳、面容疲惫的沈沐笙。 明明只是十八岁的少女，同龄人还在为学业发愁的时候，对方关注的，已经是市场走向、企业的发展这种问题。 温怡盯着沈沐笙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 她以为，阿笙会醒，会发现她偷亲行为，毕竟阿笙那么警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将她惊醒。 没想到，阿笙居然真的睡着了。 还睡得那么熟，那么香。 温怡望着或许已进入梦乡的沈沐笙，轻声说道： “晚安，阿笙。” 好梦。 - 第二天，沈沐笙照例六点钟起床。 望着身边熟睡的温怡。 沈沐笙骤然想起半梦半醒之时，温怡附在自己额头上那个轻柔的吻。 心情复杂。 我把你当未来嫂子，你却想当我娘子。 想起上辈子恨不得将温怡拴在自己身上的沈沐筝，沈沐笙骤然心情大好。 嗯，两世温怡最喜欢的，都不是沈沐筝。 沈沐筝可真是太失败了。 啧啧啧。 怀揣着“我不去想这一切就没有发生”的“阿Q”心态。 沈沐笙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划为“意外”。 不是沈沐笙自吹。 小姑娘从小生活在偏远地区的农村。 认识自己之前，见过的最优秀的人，大概就是她敬仰的刘老师。 沈沐笙自认为对温怡不差。 温怡这个年龄的小姑娘，情窦初开，思想还不成熟，一不小心将“仰慕”当成“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沐笙甚至怀疑，因为小可爱没有妈妈，所以小可爱将对母亲的感情，一部分转移到自己身上，也是极有可能的。 等温怡接触到优秀的男孩子后，自然会分辨友情、亲情、爱情。 根本不用自己刻意去矫正。 现在如临大敌，极容易将温怡推向“百合花路”。 -- 第129页 虽然沈沐笙本人并不歧视同性恋，但她很清楚，这条路并不好走。 哪怕是开放的欧美，同性恋人，依然会受到旁人的歧视。 这不是一条平坦的路，沈沐笙不希望温怡再去面对，本不必要的风雨。 -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孟师傅将大巴车停在酒店门口。 同学们从酒店吃过早餐后，三三两两上车。 车上已有赵阳阳等人。 昨天玩得太嗨了，今天早上精力严重透支，哪怕是会馆精致的早餐，也没有让赵阳阳嗨起来。 同学们上车后，看到赵阳阳等人，好奇地问道； “你们是从会馆来的，住的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嗯，床超级舒服，会馆可漂亮了，不过我有点认床，后半夜才睡。” “我也是哎，酒店床太大了，我居然不习惯。” “哈哈哈，我昨天睡得就很好。” “艹，你还说，你睡觉打呼噜。” 同学们叽叽喳喳，气氛逐渐浓烈。 就在这时，一个女生惊讶地叫道——“看，这个！” 紧接着，另一个女生也开口说道，“温怡好好，居然给我们准备了这个！” 原来大巴车上，每个座位上，都有一个不小的纸袋，打开后，里面赫然是同学们昨天在会馆吃到的美味甜品。 都是大家喜欢的口味。 “哇！” “真的有蛋糕！” “我最爱的布丁！” “啊啊啊啊，这一定是温怡姐姐给我准备的，我说我喜欢吃这个，她给我装了三份！” 精美的甜品让同学们瞬间精神起来。 孟师傅确定完回程的人数后，关上车门，按照来时的路线，送同学们回家。 坐在位置上，从酒店出来的同学很快发现缺少的同伴—— “咦，温怡呢？” “韩浩泽宋子昂他们也不在。” “他们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赵阳阳等人开口说道，“他们不和我们一起走了，韩浩泽和宋子昂好像认识温怡的哥哥，他们俩找温怡哥哥玩去了。”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温怡哥哥好帅，对吧！” “嗯嗯嗯，昨天和温怡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狼叫，真是太帅了！” “对，温怡也好看！” “一家子基因爆表！” …… 没有人怀疑，温怡和沈家人的关系。 要知道，光布置会馆，就会产生巨大的花销，更别提后续还要将会馆复原。 不是自家人，谁会费尽心思搞这么大的生日会？ 他们亲爹亲妈，都没有这样好吗。 这么一对比，感觉自己好像捡来的小孩。 - 送走温怡的同学后，保洁人员开始着手进行会馆的大扫除工作。 温怡真正的生日在今天，在度过沈沐笙为她安排的梦幻的一天后，温怡还要赶场参加沈家人为她举办另一场更为隆重、更为正式的生日会。 这场生日会，沈家人会邀请圈内名流和生意伙伴。 沈长河夫妇打算借由这场生日会，正式将温怡介绍给圈子里的所有人，并正式将丁舒娴名下，嘉信集团的股份，正式交到温怡的手中。 股权变更后，温怡就是沈家第三有钱的人。 比沈沐筝这个资产为负的穷鬼，以及沈沐笙这个频临破产的总裁，都要有钱的阔佬。 第70章 失望 虽然, 决定将“小可爱极有可能喜欢自己”这件事抛到爪哇国。 但“我决定”和“我做到”本身就是两件事。 沈沐笙时不时会看一眼, 与自己几乎“形影不离”的小可爱，温怡。 昨天晚上那个吻，轻柔地仿佛是沈沐笙的错觉。 到目前为止，她没有发现温怡任何异常情况。 她正常的，宛若沈沐笙昨天在“发癔症”。 所有的一切, 仿佛只是沈沐笙一个幻想。 没有那个吻，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慕。 温怡还是那个温怡。 一个跟在沈沐笙身边, 可可爱爱的小姑娘。 这…… 就很纠结了。 沈沐笙很想让自己“不去想”“不去看”。 但她发现，真正做到这一点, 似乎很难。 她很难让自己不去想温怡。 不去思考“温怡喜欢自己”这件事情。 小沈总的表情管理是很到位的。 所以没有人看得出, 沈沐笙的心神不安, 大家都将她那片刻的失神，当做连日奔波的后遗症。 毕竟在刚刚吃早饭的时候，魏青还送来了一份必须由沈沐笙本人签字的文件。 沈沐笙还处理了一会儿工作。 可以说是相当敬业了。 沈沐筝其实是有点佩服妹妹的。 以前他总觉得父亲能将生意做这么大, 是赶上了好时候。 是时代和运气的加成, 父亲的能力, 仅是极小的一部分。 但是当沈沐筝自己当老板后。 他发现, 将公司的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 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工作室刚起步的时候，各种突发事故，时常搞得沈沐筝手忙脚乱。 工作室的规模不大，到目前为止，也不过十余人而已, 却已经耗费自己大量的心力。 -- 第130页 他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经营长舒这么一家，有着十几万员工的大集团，是个什么样子。 沈沐筝逐渐意识到，长舒能拥有现在的规模，和父母的能力是分不开的。 运气和时代，固然能够创造辉煌，可生在同一个时代的人那么多，沈长河却只有一个。 他不应该忽略了父母自己的因素。 想想妹妹在经营一家即将破产的公司，并野心勃勃，想要将公司从破产转为盈利，沈沐筝就万分佩服。 这样的野心和能力，是他所不能拥有的。 沈沐筝真心认为，自己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也没有承担这个责任的勇气。 沈沐笙处理完工作后，转头，看到温怡正在一脸仰慕地望着自己。 漂亮的眼睛里，仿佛满载星辰。 “阿笙，你真厉害！” 温怡认认真真地说道。 她这样看着你，仿佛你就是她生活中的全部信仰。 沈沐笙一愣，她曾无数次地看到温怡用充满敬仰的眼神望着自己。 过往她会习惯伸出手，揉揉温怡的额头。 但察觉温怡的心思之后，沈沐笙有些无所适从。 她觉得自己伸出的爪子无处安放。 想了想，沈沐笙拍了拍温怡的肩膀。 “你以后也会和我一样，你，你会比我更厉害。” 沈沐笙笑着说道。 语气里有几分郑重。 好像温怡以后，真的可以成长为，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一样。 看着面前这一波商业互吹。 少年有些牙酸。 他莫名想要刷点存在感。 “哈，温怡啊，你太年轻了，她名下那个小破公司，现在还在赔钱呢，指不定哪天沈沐笙就申请破产了，到时候还要你出钱养她。”沈沐筝挑眉怪笑。 沈沐笙觉得自己手痒。 她刚当上青果的总裁，屁股还没坐热乎，沈沐筝就诅咒她破产，这破哥哥，还是打死吧。 谁料，还不等沈家上演“兄妹相残”的一幕，一个娇娇弱弱的声音响起—— “可以啊。” 却见那甜美可人的姑娘，娇软又坚定地说道：“我来养她啊，只要阿笙愿意，我可以养她一辈子。” 沈沐筝：酸了！ 沈沐笙一笑了之，没给予任何回应。 - 沈长河和丁舒娴为温怡举办的生日会，来宾远非沈沐笙为温怡举办的“梦幻生日会”可比，说一句“非富即贵”不足为过。 最初丁舒娴的助理桑宁向温怡汇报来宾名单，和活动流程的时候，温怡还很忐忑。 她在沈家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梦。 以前，她只在电视上才见过这种名流晚宴，没想到，一转眼自己也成了宴会的一份子，还是主角的那种。 套用红楼梦里的说法，温怡此时的心态就是“不肯定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唯恐被人笑去”。 离开沐笙公馆的时候。 温怡紧张地要死，真到了举办生日会的地方。 她反而淡定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阿笙也会出席的今天的宴会。 生日会定在下午六点。 温怡和沈沐笙等人，提前四个小时到达会场，开始做造型。 温怡像个大号布娃娃，被造型师摆弄来摆弄去。 同样都是礼服裙，温怡的礼服裙是白色的，看起来就像是城堡里的公主。 沈沐笙的礼服，却是黑色的，她的头发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脖子上带着名贵的珠宝。 过分闪耀的钻石，换一个气场不足的人，容易被珠宝喧宾夺主，可阿笙戴起来，却相得益彰。 这是沈母借给女儿的珠宝，算是沈母压箱底的宝贝之一。 沈母拥有它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岁的熟女，她的年龄戴这样的珠宝，未免有些浮夸。 她最初给沈沐笙挑选珠宝配饰的时候，并没有将这套珠宝作为选择对象，她怕女儿压不住，沈母没想到，沈沐笙试戴后，这套闪耀的有些过分的珠宝首饰，仿佛本来就是女儿的一样。 沈母实在太喜欢这套珠宝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割舍，她决定再将它留在身边几年，等沈沐笙正式入主长舒后，将这套珠宝送给女儿。 嘤，想想还是有点肉疼呢。 温怡第一次见到盛装打扮的沈沐笙，恍惚过后，一片仰慕，“阿笙这样好像城堡的女王呢。” 沈沐笙一笑，“小可爱也很漂亮。” 这并不是沈沐笙的敷衍，今天的温怡确实很漂亮。 她换下沈沐笙为她挑选的星空裙，穿上了D牌的高定。 粉嘟嘟的脸颊，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经过细心的保养，小姑娘手上的皴裂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细滑幼嫩的肌肤，仿佛，她从未经过这些苦难，从出生到现在，一直裹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 长舒集团董事长家多了一个小女孩，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 虽然长舒集团对外宣称，是朋友的孩子。 但不少人认为，这个与沈家小女儿差不多大的孩子，就是沈长河的“私生女”。 得知，沈家要为“私生女”大办生日会。 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以庆生的名义，跑来看丁舒娴的笑话。 -- 第131页 要知道，沈长河和丁舒娴，是圈子里有名“恩爱夫妻”。 “私生女”的出现，让与丁舒娴不睦的贵妇们，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对方失魂落魄的模样。 五点半。 来宾陆陆续续达到宴会地点。 因为会场到处都是摄像头，温怡坐在房间里，可以清晰看到入场来宾。 小姑娘十八年里，见过最有钱的人，就是沈家夫妇。 她对于有钱人的认知，全部来自沈家。 或许是受到奇奇怪怪电视剧的影响，小姑娘认知中，商界大佬夫妇出场时，应该自带BGM，他们应该有强大的气场，和不俗的外形。 令小姑娘失望的是，来宾里，并没有这样（自带BGM）的人。 那些商界大佬，大多胖胖的，很是和气，看起来和孟师傅、白师傅，英才食堂打饭的大师傅那般，五官端正，外形普通。 他们的妻子，也不似电视剧里，有钱阔太那般千娇百媚，摇曳生姿，大多也是外形富态，若不是身上价格不菲的衣服，她们与跳广场舞的中年阿姨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小姑娘还蛮失望的。 第71章 询问 温怡的生日会举行的格外盛大。 作为生日会的主人公, 温怡也受到了外界诸多关注。 温怡气质甜美, 外貌可人，有一种弱不禁风，需要被人呵护的感觉。 这种娇软的气质，被“同床异梦”、婚姻状态并不和睦的贵妇所排斥，却极得在场男士的欢心。 不少豪门公子有意无意地增加与温怡在会场偶遇的次数, 借此希望给温怡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私生女”又如何呢？她是长舒集团董事长的私生女。 这个圈子，是最“笑贫不笑娼”的。 更何况, 谈恋爱而已，又不是结婚。 温怡瞬间成为贵公子猎艳的最佳选择。 与温怡这个“生日会”的主人公相比。 沈沐笙身边是另一种繁华。 温怡跟着沈母丁舒娴, 认识圈内贵妇名媛, 沈沐笙至始至终, 都呆在父亲沈长河身边。 沈沐筝尚有机会，自由活动一下，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沈沐笙是一刻钟也没办法从沈长河身边离开。 沈长河带着女儿, 游走在会场各个地方。 但凡到场的合作伙伴, 都被沈长河炫了一脸的女儿—— “嗯, 沐笙, 这是你韩伯伯, 老韩啊，这是我们家沐笙，哎，老白，你也来了, 沐笙啊，这是你常叔叔，远达集团的，你叫白董就行了……” “虎父无犬女？哪里哪里，她就是比旁人稍稍聪明一点。” “……哈哈哈，她现在也成总裁了，小公司而已，小公司而已，沐笙，你好好干，你公司经营的好不好，你这些叔叔伯伯都看着呢。” …… 虽然在很多人眼中，沈长河是个泥腿子出身的暴发户。但长舒集团却是近些年，国内发展的最好的电子科技公司，市场占有率，在国产电子产品中，独占鳌头，笑傲群雄。 这让那些自诩“清流”“有底蕴”的商业大佬，不得不低头，与他们看不上的“泥腿子”结交。 他们想不到的是，沈长河大张旗鼓为“私生女”举行的生日会，居然真的是另有乾坤。 沈长河这番“炫女”行为，清晰地向外界传出一个讯号。 长舒集团的“皇太女”，诞生了。 沈沐筝有点喘不过气。 他看着父亲将沈沐笙带在身边，将合作伙伴，一一介绍给沈沐笙。 虽然沈沐筝早就知道，父亲亦属的继承人，是妹妹。 但知道是一回事儿，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儿。 有些事情，是很难释怀的。 父亲做得如此决绝，连一点希望都不给他。 就咱沈沐筝一人兀自憋闷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筝哥。” 沈沐筝回头，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是韩浩泽和宋子昂。 沈沐筝表情略显不自然，对他来说，这两人都是弟弟般的存在。 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脆弱，被他们看到。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昨天我来得太晚了，都没怎么好好招待你们。”沈沐筝说道。 他的语气听不出一点客套和敷衍。 模样也非常认真。 仿佛刚才的失落和寂寥，不过是韩浩泽和宋子昂的错觉。 “筝哥，你还是别笑了，你笑的这么勉强，一点都没意思。” 韩浩泽说道。 宋子昂觉得韩浩泽这话，有点奇怪，但他没有多想，顺着韩浩泽的话，接了下去，“是啊，筝哥，我们都看到了，沈伯伯将沐笙姐带在身边……” “没，没带你。” 宋子昂看到沈沐筝愈发难看的神色，声音逐渐变小，变结巴。 沈沐筝扫了宋子昂一眼，说：“是我不想呆在那儿，觉得没意思。” 宋子昂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韩浩泽制止了。 韩浩泽安静而温顺，看起来就像一匹无公害的小马驹，“我们也觉得非常没意思，筝哥要是现在没事，陪我们去隔壁打游戏吧，我问过酒店的服务生，楼下有网咖，里面有包间，网速还行。。” 沈沐筝犹豫片刻，开口说道： “行，你们先等我一会儿，我和家里打声招呼。” -- 第132页 “那好，筝哥去吧，我们在这儿等你。” 韩浩泽斯斯文文地说道。 美好的宛如童话世界里的王子。 宋子昂看着沈沐筝离开的背影，看向身边的韩浩泽，一脸责备，“你干嘛不让我把话说完，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 “那不一样，筝哥不高兴我们说沈伯父，你继续说下去，筝哥有可能和你翻脸。” 在宋子昂看不见的地方，韩浩泽一脸的不耐烦。 宋子昂一点也没看出同伴的焦虑。 只见沈沐筝走到沈沐笙身边，和她说了几句话后，转身向他们走来。 “来了来了，筝哥回来了。” 听到宋子昂的声音，韩浩泽迅速调整好表情。 他依然是那副斯斯文文，毫无公害的模样。 哪怕呆在最偏僻的角落，也像大师笔下的油画那般美好。 “筝哥，回来了？都说好了？” 韩浩泽温和地问道。 “说好了，我们走吧，知道地方吗？” 沈沐筝随口问道。 “知道的，都打听好了。” 韩浩泽说完，拽上宋子昂。 三人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除了沈家人，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沈沐筝的离开。 毕竟，这场生日会，长舒集团的董事长在这里，连温怡这个生日会的主人公都要靠边站，更何况董事长家的大儿子。 察觉到大儿子消失已久，沈长河四处寻找无果后，询问女儿：“你哥呢？” “觉得无聊，楼下网吧打游戏去了。” 沈沐笙小声说道，担心父亲生气，沈沐笙快速补了一句，“我也觉得挺无聊的，这些人根本不是来给温怡过生日的，他们就是冲您来的。” 说着，快速补了一句，“谁让您财大气粗呢。” 说完，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快速躲开了。 沈长河哭笑不得地瞪了女儿一眼。 不得不说，女儿那句“财大气粗”，极大缓解了沈长河心里的不满。 事实上，沈长河也觉得这样的社交挺没有意思的。 眼看着没什么需要自己亲自接待的来宾，沈长河大手一挥，对女儿说道： “你也滚吧。” 顿了顿，说道，“去找你妈，不许找你哥去！” 一个大龄网瘾已经足够令人头疼，再来一个老父亲的心脏受不了了。 “知道啦——” 沈沐笙拖着长腔慢吞吞地说道。 她原本也没打算找沈沐筝。 穿成这个样去网吧打游戏？有病吧。 - 沈沐笙穿过不断向她打招呼的X叔X姨。 直奔母亲和温怡所在的方向。 此时，母亲正在一群豪门贵妇当中。 如众星捧月一般，而她身边的温怡，腰杆挺得笔直，仪态很好，脸上挂着略有点眼熟的笑容。 沈沐笙若能照一下镜子，就会发现，温怡笑容的弧度，和自己该死的一致。 “妈，温怡，聊什么呢。” 沈沐笙走到沈母身边，在温怡惊喜的笑容中，微微一笑，按住温怡想要起身的肩膀。 “张姨，赵姨，刘姨……” 沈沐笙依次唤着场女士的姓氏，她看起来真的很有礼貌，一举一动都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地方。 明明是个漂亮的小丫头，却让在场女士感觉到，面对自家公公、婆婆时的同款压力。 沈沐笙似随意地坐在温怡身边。 小姑娘瞬间卸下假笑。 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偏小姑娘毫无察觉，还觉得自己挺自然的。 现场女士没一个是傻子，她们压下心底的疑惑—— “私生女”依赖原配的女儿，是“私生女”太会装？还是沈沐笙这个“嫡女”手腕太高？ 联想到沈长河将沈沐笙带在身边，俨然一副钦点继承人的模样，众人便将沈沐笙归为了后者。 “沐笙啊，你赵阿姨刚刚还提到了英才，你赵阿姨想把侄子转到英才，刚才还问我们英才的情况呢。” 别家不说，沈家三个孩子，都出自“英才”。 最新亮相的这个什么情况，大家不清楚，但沈沐筝和沈沐笙却是有口皆碑，一个是F大的高材生，另一个是实打实的学霸，全市第一。 就算他老沈家基因好，但两个孩子，学习都这么棒，学校难道一点功劳没有吗？肯定不是吧。 有沈兄妹的先例，圈内现在都热衷将孩子送到英才。 至于英才出品的混蛋小子，小小年纪将人胳膊砍了的，咳咳咳，那就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了。 每个人都觉得，自家孩子在英才，会变成优秀的那个，而不是作威作福的那个。 沈沐笙微微一笑，“学校我有段时间没去了，既然想要转校，还是问温怡最方便，温怡也是转校生，对转校生的待遇，比我清楚。” 说着，沈沐笙看向温怡。 温怡惊愕地看着对方，显然没想到，阿笙会将这个皮球抛给自己。 却见沈沐笙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眼中仿佛有光。 小姑娘一下子被鼓励了。 先前面对这些贵妇时的局促感，一扫而空，她没有如之前那般，如临大敌，腰杆挺得笔直，而是用娓娓道来的口吻说道： “嗯，英才的挺好的，我也是转校生，学校很漂亮，设施很好，老师讲课也好……” -- 第133页 英才是本市名校，招生条件又非常苛刻。 非预约，并不接受外人参观。 很多情况，他们这些人也不了解，现在有个英才的学生愿意给他们讲学校的事情，大家也愿意听。 想要给侄子转校的赵女士，听得尤为认真，还时不时问些问题。 一改之前对温怡疏远的态度。 说到底，人都是利益为先，就算他们看不上“私生女”，可这个“私生”，又不是她们老公的种，大家没必要针尖对麦芒。 第72章 挑明 沈沐笙引导话题, 想方设法让温怡参与到谈话中的举动，还是很明显的。 只要有眼睛的就看得出来, 沈家对这个“私生女”异常疼惜。 无论是丁舒娴还是沈家的大小姐，对这个“私生女”态度都相当友好。 友好的……根本不像是对私生女的态度。 贵妇们由己及人，觉得自己做不到如丁舒娴这般“大度”, 更比不上沈沐笙这么“友善”。 这种大度友善，不像是装出来的。 贵妇们心里犯嘀咕，莫非这个小姑娘，真不是沈家人？ 他们有消息, 沈家今天为温怡举办的生日宴，其实是这姑娘第二场生日会了。 昨天，沈家大小姐已经为这姑娘办过一场生日会了。 丁舒娴这么通情达理, 还能解释为“丁舒娴会装”。 沈家千金可不一样，沈沐笙还是个孩子呢。 小孩有这么好的演技？ 这样想着，贵妇们对温怡的热络，有了一点点真情实感。 若温怡不是私生女，意味着这孩子的身份，非同一般, 她们现在与她为善, 许是一笔不错的感情投资。 哪怕最后证实，温怡真的是沈家的私生女，与她交好，也不是什么坏事。 温怡与贵妇们聊了一段时间后，宴会即将开始。 谈话就此告一段落。 温怡是个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人, 转校月余，就和班里的同学打成一片，迅速成为好友。 温柔可人，善解人意。 从来不是贬义词。 谁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呢。 - 晚宴即将开始。 沈长河待会要正式介绍温怡。 作为今晚的主人公，温怡待会要上台正式亮相。 沈沐笙在给温怡做最后的疏导工作。 虽然，沈沐笙觉得，温怡并不需要自己疏导什么。 沈沐笙给楼下玩游戏的沈沐筝发了一条短信，催促他赶快回来。 温怡看着噼里啪啦按键的沈沐笙，突然开口说道： “阿笙刚刚是在帮我解围，对吗？” 沈沐笙放下手机，“不算解围，只是正常聊天。” 说完，她微微一笑，“你做得很好，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好，大家都很喜欢你。” “她们一开始以为我是叔叔的私生女。” 温怡执拗地说道，“我知道，她们看不起我，是阿笙让这个误会消除的。” 沈沐笙笑了，她没有想要接着这个话题进行的意思。 对于沈沐笙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 根本不需要温怡郑重其事地感谢。 沈沐笙原以为，谈话就此会告一段落。 没想到，温怡却突然开口： “阿姨对我很好，什么都想着我，她愿意收我当干女儿，让我唤她妈妈。” 她定定地望着沈沐笙，目光灼灼，热切明亮。 沈沐笙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她，眼前的温怡表现得相当不正常，谈话最好到此结束。 沈沐笙表情不变，微笑着提醒温怡，“好了，都是常规操作，不必那么放在心上，先去检查一下妆容，待会还有你的‘特别专场’，我去看看沈沐筝回来了吗？” 说完，起身想要离开。 温怡一把抓住沈沐笙的手。 她固执的可怕。 这一刻，她的形象似乎又一次和昏暗狭窄的小屋子里，那个手持铁钉，羸弱瘦小、却又百折不挠的女孩重合。 “不要走，你听我说完。” 温怡拔高声音，甜美的声线，骤然变得尖锐又令人心疼。 沈沐笙知道，这一刻她应该甩开温怡的手，大步离开。 可她突然发现，自己做不到。 她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 她对温怡的好，最开始或许因为怜惜，因为同情，因为她对家人这个身份的纵容，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但发展到现在，仅仅因为温怡这个人，而已。 当“对她好”，成为一种习惯、一种条件反射。 沈沐笙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干脆利落地拒绝，温怡的请求。 温怡抓着沈沐笙的手，轻轻地说道： “我知道，阿姨对我很好，但我很清楚，这一切不是没有前提的，我之所以可以住进沈家，得到阿姨的爱护，因为我的生母是阿姨的朋友，哪怕这不是全部的原因，但一定有这个原因。” “起码，最开始是这个原因，对吗？” 温怡抬头看着沈沐笙，沈沐笙拒绝去看温怡，却听温怡话锋一转： “阿姨有阿姨的理由，阿笙呢？阿笙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呢，也是因为我妈妈吗？” 不等沈沐笙回答，温怡自己给出了答案： “我想应该不是，仅仅是‘母亲朋友的女儿’，不足以让阿笙对我这么好，毕竟，叔叔阿姨有很多朋友。可怜我吗？好像也不是，阿笙那么有原则，绝不可能仅仅因为我可怜，就对我这么好。” -- 第134页 “我想过很多很多阿笙对我好的原因，又一一推翻……最后我得出结论，阿笙就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体贴，善良，正义……” 沈沐笙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定被某种法力定住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一动不能动。 温怡起身，从身后快速抱住沈沐笙，她的声音那么轻，语气那么卑微： “昨天，阿笙是醒着的，对吗，阿笙知道我做了什么事，却担心刺伤我的自尊心，一直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直到第二天起床之前，我都以为，阿笙睡着了，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但今天早上，看到做完运动的阿笙，我才意识到，不是，阿笙昨天晚上是知道的，你没有在睡觉。” “阿笙是多么警觉的一个人，晚上十点上床睡觉，我平时学习到凌晨，哪怕动作再轻，只要轻轻掀一下被子，阿笙都会立马睁开眼睛，哪怕前一天工作到凌晨两点，早上都是雷打不动六点起床……” “这样的阿笙，怎么可能没有察觉，我并不算轻柔的动作呢？” 温怡环抱着沈沐笙，头轻轻靠在沈沐笙的背上。 十分钟，温怡让沈沐笙见识到，什么叫“从病弱到病娇”。 沈沐笙转过身，强硬的掰正温怡的身子。 温怡太瘦小了，沈沐笙提溜她，跟提溜小鸡子似得。 好像两根手指，就能将她捏起来，丢出去。 “温怡，定个时间，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温怡根本不听沈沐笙说什么，她完全陷入了自说自话。 不，和自说自话还不一样，温怡明显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就是要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本来我也想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可我没有阿笙这样好的演技——” “温怡！”沈沐笙蹙眉打断温怡的话，可温怡视若无睹。 她走进沈沐笙，近乎虔诚地说道： “我喜欢你。” “阿笙。” “我喜欢你。” …… - 魏青觉得，最近一段时间，沈小总火气有点大。 虽然她看上去，无论是行事作风，还是待人接物上，都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但魏青莫名觉得，沈小总背后有黑色的图腾在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会吃人的那种。 魏青最开始以为是忙碌带来的错觉。 后来发现，沈小总身边的郭助理，也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了这位低气压的暴君。 魏青就知道，诚惶诚恐的不是自己一个。 助理小姐姐同样卑微地向金主爸爸低头。 真-社畜的悲哀！ 事实证明，魏青的直觉是对的。 温怡小姐生日会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四，沈沐笙正式与青果高层见面，开始频繁进出青果公司。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沈沐笙第一天开会，就将采购部主管、财务主管、以及六名普通员工，扫出公司。 方式极其简单粗暴——报警抓人。 想想吧，他们正在开会，会议室内，各部门主管，还等着给这个刚满十八岁的总裁一个小小的下马威，坐在他们身边的同事，就被警察带走了。 这无形的一锤子，直接将原本打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公司高层，锤懵了。 接下来的一周，凡是和魏青关系不算极端僵硬的同事，有一个算一个，跑到魏青面前，直接或间接询问沈小总的脾气性格。 究其原因，沈沐笙正式入主青果第一天，给大家留下的阴影太大，高层不止一名主管，向魏青表示，一想到下次例会还要见到总裁，就膝盖发麻。 #想跪# 公司上下，都在极力反思，自己任职期间，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公司的事情，生怕下一个唱“铁窗泪”的会是自己。 魏青也是服气了，他是青果的创始人，可他的威信在公司相当有限，公司另外几个高管，几乎把他架空了。 因为他没有点亮宫斗技能，对这种状况也无可奈何。 可现在呢，沈沐笙入主公司还不到一周呢，那些家伙就开始绞尽脑汁讨好了。 真是的，欺负我好说话，是么？ 魏青觉得，两个主管六名员工，这火烧得够旺了。 但接下来，连续一周的时间，青果又有陆陆续续四名员工，被警察带走。 法务部还有两名老职工，因“不作为”被开除。 沈小总就差给人家脑门上盖个“无能”的戳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休说是青果不熟悉沈沐笙的员工，就连熟悉沈沐笙的魏青和郭助理，也心惊肉跳。 因为沈沐笙这一系列的举措，完全是背着他们进行的，她谁也没商量，她将青果每周的例行会议，彻彻底底变成了沈沐笙的“一言堂”。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沈沐笙，用实际行动，简单粗暴地告诉所有人。 青果，不需要“摄政王”。 她就是青果科技，大权在握、独一无二的女帝。 第73章 茫然 “沈总, 早。” “沈总，早上好。” “沈总。” …… 青果科技虽然是沈长河名下, 但沈长河名下公司颇多，青果是最不入流，也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 -- 第135页 青果只有极少数老员工, 有幸见过公司的前大老板，其他人对沈长河这个青果前总裁的印象，就是……毫无印象。 沈沐笙上任后，以铁血手段, 迅速成为员工们心中独一无二的大老板。 沈长河是谁啊，不认识，不知道。 一切都和沈沐笙最初规划的一样。 入主青果后, 一切都很顺利。 她以强硬的手腕，成为了青果说一不二的大佬。 她应该开心的。 才怪！ 沈沐笙觉得异常烦躁。 对于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来说，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居然让私生活，扰乱了自己的工作。 温怡生日会当天的告白，就像挥之不去的梦魇。 不断萦绕在沈沐笙的耳边。 那句“阿笙，我喜欢你”跟噩梦似得。 只要沈沐笙闲下来, 这句话就会响起, 跟有人在沈沐笙脑子里安了一台播放器，循环播放似得。 沈沐笙整个人都焦虑不安。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还不等温怡去看大夫，她自己肯定要看一把医生。 沈沐笙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她的效率很高。 十八岁的身体，二十八岁的经验, 沈沐笙可以连续工作十六个小时。 赶上加班，连续工作二十个小时也是没问题的。 她把家都搬到了青果科技的办公室。 她觉得自己适应良好。 反正比面对温怡好。 十八岁，白富美大老板在公司勤勤恳恳地加班，被大老板聪明美丽有钱的你，有什么资格偷懒？ 作为社畜，你怎么可以让老板比自己加班的时间更长？ 为了让迎合大老板的爱好——勤奋工作，青果员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刻苦勤劳过。 工作效率UPUP。 这种高强度连轴转，第一个吃不消的是总裁助理郭春。 作为沈长河亲自指派到沈沐笙身边帮忙的助理，郭春的能力自然是不容小觑。 青果，是沈长河给郭春的考验，无论是沈沐笙还是郭春本人都很清楚，依照郭助理的能力是不可能在青果长长久久干下去的。 她帮助沈沐笙适应青果公司，董事长认可郭春的能力后，郭春的职业生涯，将迎来一次飞跃。 她极有可能告别助理这个职务，到长舒某个子公司担任副总或总监。 青果目前庙太小，留不住郭春这尊大佛。 所以郭春一开始，表现的有些傲慢。 但这段时间，郭春这种高素质人才的傲慢，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身为总裁助理，她天天呆在沈沐笙身边，居然不知道沈沐笙是什么时候报的警、什么时候搜集的证据，将不合格的员工，依次开除。 不得不说，当警察在会议室，将青果两名高层带走时，位置挨沈沐笙很近的郭春，有一种被“杀鸡儆猴”的感觉。 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 她对公司忠心耿耿，能力也不错。 无论是警察抓人，还是老总开除，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郭春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工作能力，似乎也受到了挑战。 在沈沐笙身边任职的这段时间，郭春觉得，无论是工作时间、工作效率还是工作能力，自己都被这位十八岁的总裁碾压了。 好叭，那天赋不够，时间来凑。 郭助理决定自己要比老板更加勤奋。 但是，她很快发现，这是不可能的。 三十岁的自己，精力有限，高强度连续工作十二个小时，精力就开始下滑，到了第二十个小时，开始哈欠连天，灌下去一杯咖啡，也不过勉强支撑四个小时。 连续工作三天三夜，根本就不现实！ 看着斜对面哈欠连天的助理，沈沐笙看不下去了，挥手说道： “郭助理，回去睡觉吧，又不是熬鹰，准你回家带薪睡觉。” 郭春困得反应都慢了半拍。 “？” 两秒钟后，她才意识到，沈小总对她说了些什么。 郭春很想义正辞严地拒绝，还不等她说“我可以”，就当着似笑非笑的沈沐笙面前，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还流下了一串晶莹的泪光。 啪—— 郭春听到了打脸的声音。 那么响，那么亮。 “回去吧，待会我把魏青叫来，你和魏青交接一下工作，就回去休息吧。” 沈沐笙温和地说道，她抬头，语气带着几分郑重，“这段时间，辛苦了。” 郭春，郭春困得连感动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强打精神，等待魏青过来交接工作。 片刻，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魏青，出现在沈沐笙的办公室里。 看着晕晕乎乎，困得说话都有点大舌头的郭春，魏春觉得，自己还能再苟两天。 沈沐笙担心郭春疲劳驾驶，路上不安全，特意打电话，让司机送郭春回家。 郭春离开公司，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直到到了家门才有些许真实感。 她居然被老板勒令带薪睡觉。 沈总呢？ 沈总多长时间没休息了？ 一天，还是两天？ 郭春想着想着，大脑停止思考，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助理郭春，只是青果员工一个最不起眼的缩影。 -- 第136页 其他员工，虽然不见得有郭春拼，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们的努力，是有回报的。 在青果科技经历了换老总，高层被捕等一系列动作后，青果旗下的产品，也迎来了一波小的销售高峰。 究其原因，是青果因为公司丑闻，三天两头，上一些门户网站边边角角的新闻，增加了年轻消费者对这个品牌的印象，进而增加了本月的销售额。 毕竟，总有猎奇人士，喜欢不走寻常路。 别人越说青果产品垃圾，他们越想尝试。 反正国产低端电子产品价格不贵，普通人也消费得起。 公司例会后，沈沐笙又迎来一波加班小高峰，在睡眠持续不足，连续工作72小时后，沈沐笙也吃不消了。 这天，她难得正点下班，六点前回家吃饭。 让沈沐笙惊讶的是，印象中空空荡荡的沈家别墅，今天人还挺多。 住家保姆张姨就不用说了，她算是家里的常驻人口，张姨在家的时间，比沈董和丁总俩人加在一起，还要长一点。 往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沈沐筝，居然也在家里。 当然，也少不了，温怡。 让沈沐笙用繁忙的工作为借口，减少回家次数的当事人，温怡。 不等沈沐笙表达她的惊讶，沈沐筝先声夺人： “沈总终于舍得回家了？您今儿来迁户口的？是不是打算把户口转到南京路？” 青果公司建在南京路，沈沐笙这段时间一直都以公司忙，需要加班为由，拒绝回家。 沈沐筝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棒槌妹妹了。 很快沈长河也加入了揶揄行列，“是不是以后我见你，也要排队预约了？” “我们都听说了，你报警抓了几个高层，都上报纸了，我和你爸出去应酬，好几个人问我来着，你年龄不大，野心不小啊。” 丁舒娴打趣道。 沈沐笙笑了笑，“新公司，到底是 要忙一点，我年纪小，又没什么经验，多学着点总没坏处。” “哈哈哈，这才去几天，就给你老爹打官腔，好的不学，学了一身老油条的社会习气。”沈长河哈哈大笑。 丁舒娴冲沈沐笙招手，“闺女，过来坐。” 沈沐笙微笑，她并没有表现出对温怡的躲避。 温怡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沈沐笙，漆黑瞳仁里，满满都是她的影子。 先前离得远，沈家人并没有看的很清晰，待沈沐笙走进。 几人才发现，沈沐笙状态惨淡的可怕。 “你几天没睡觉了？你去照照镜子，你下巴都长痘了。” 沈沐筝惊愕地望着宛如大熊猫一般的沈沐笙。 沈家人都是不易长痘的体质，而且天生皮肤好。 可眼下，沈沐笙不仅黑眼圈很重，无精打采的，下巴还冒出了一颗红色的痘印。 沈沐笙笑了笑，“这不挺好，显得我青春年少。” 沈长河和丁舒娴，原本还想和女儿多说几句话，可看到女儿这个样子。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丁舒娴拍拍沈沐笙的大腿，“吃饭吧，吃完晚饭，也别洗澡了，少洗一次不碍事儿，去睡觉吧，什么也别干，先去休息，睡醒了再说别的。” “嗯。” 沈沐笙点点头。 全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突然现身别墅的沈沐笙身上。 唯有沈沐筝注意到一旁的温怡。 不，还有沈沐笙，哪怕沈沐笙一直和沈母说话，可她的注意力，从来没有从温怡身上移开。 却听沈沐筝对温怡说： “你不是天天问阿笙什么时候回来吗，她回来了，你怎么也不说话？” 温怡笑了，这一瞬间，她的笑容居然无限接近沈沐笙本人。 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阿笙太累了，等她休息过来，我再和她说话。” 沈沐筝本能觉得，温怡的反应有那么一点不对。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反应，下一秒，沈沐筝自己都忘了。 他坐在温怡身边，小声地和温怡说话。 温怡也小声地和沈沐筝说话。 沈沐笙靠着母亲，闭目养神，耳畔陆陆续续传来女孩和男孩的低语。 他们的声音，那么近，又是那么远。 沈沐笙困得不行，偏又烦躁的睡不着。 她紧紧绷着身体，克制住自己的怒火，怒火过后，是无尽的茫然。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在生什么气？ 我在气什么？ 第74章 生病 沈沐笙烦躁的不行。 她发现, 沈沐筝这家伙跟苍蝇似得，围在温怡身边, “嗡嗡嗡”个不停，嘴里“叭叭叭”，似乎有扯不完的话题。 温怡也是, 明明先前还抱着自己表白，一转眼，又跟沈沐筝打得火热。 更让沈沐笙气恼的是自己的态度。 明明，这是她最期待的结果。 小姑娘有常规的性取向, 不再挑战世俗眼光，回归正常的校园生活。 可沈沐笙偏偏气得不行—— 人家好着呢，我这几天疯狂加班折腾个什么？ 在沈沐筝又一次凑上来, 对温怡闲扯的时候，沈沐笙忍不住踢了蠢哥哥一脚： “你吃饭的时候，就不能老实点，你叭叭地我头疼。” -- 第137页 沈沐筝正想着在温怡面前刷好感呢，被“棒槌妹妹”猛然打断，也是非常不爽了, 他瞪着沈沐笙, 佯装挥拳头，“就你事儿多！” 温怡快速瞄了沈沐笙一眼，如小鸡仔一般，缩缩脑袋，有垂了下去, 没说话。 沈沐笙见状，低下头，扒饭，一边吃饭，一边嘲笑自己愚蠢。 人家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要你个妖怪去反对。 沈沐笙头疼欲裂，因为这段时间她男的回一次家，张姨特意加了一道沈沐笙很喜欢吃的粉蒸肉。 好吃的不行。 沈沐笙是爱这个味道的，可她实在是吃不下去，她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叫嚣着上床睡觉。 沈沐笙放下筷子： “爸妈，我吃饱了，我先上去了。” 沈长河看着女儿干干净净，都没怎么沾油的嘴巴，“怎么吃这么点？喝碗汤再走。” 丁舒娴看女儿实在是困得不行，拍拍丈夫的手，对女儿温和地说道，“都困成这样了，别吃了，上去睡吧，睡觉之前把空调打开，别冻着了。” “知道了。” 沈沐笙应着，拉开椅子，走出餐厅。 她没有看到先前一直低头扒饭的温怡，此时终于抬头，回首凝望沈沐笙的背影。 沈沐筝拍拍温怡的脑袋，“别看啦，快吃饭。” “哦。” 温怡恹恹地低头，心不在焉的吃着碗里的粉蒸肉。 - 沈沐笙强打精神，冲了个澡，迫不及待地上床。 房间大致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因为沈沐笙长期不在，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床铺换了新床单，因为天气转凉，被褥换成了加厚款。 温怡和沈沐笙的枕头中间，多了一个陌生的兔子玩偶。 毛绒绒，表情很是高冷。 因为玩偶的毛不是很平整，沈沐笙猜测，自己不在的日子，温怡极有可能抱着这个兔子玩偶入睡。 沈沐笙看着兔子玩偶，心里莫名有些愧疚。 她因为躲避温怡，天天不回家，却忽略小姑娘独自在空荡荡的房间，会不会害怕。 ——我应该考虑的更周详的。 沈沐笙对自己说。 沈沐笙躺在软乎乎的床上，合上疲倦地眼皮，沉沉地睡去。 - 晚上九点半，温怡蹑手蹑脚地上楼。 她小心翼翼地模样，引得身后的沈沐筝兀自发笑，“你那么小心干嘛，当贼吗？” “嘘。” 温怡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点声，阿笙在睡觉。” 温怡小声说道，她似想起什么，眼底满是温柔，“她睡觉很轻，一点风吹草动就醒了。” “是么？” 沈沐筝有点吃味。 沈沐笙加班期间，察觉到自己心思的沈沐筝，在温怡面前刷足了存在感。 不仅每天晚上六点准时到家，中午还时不时去英才接温怡放学吃饭。 从来都是被人追求的沈沐筝，第一次尝试追求别人。 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知是温怡年龄太小了，还是自己表现的不够明显，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始终没有更熟络的意思。 她最在意的，永远是自己这段时间，神隐的“棒槌妹妹”。 两人无论聊什么话题，最终都会歪到沈沐笙的身上。 一段时间后，沈沐筝发现，温怡是自家妹子的头号粉丝，根本没有理智的那种。 沈沐笙就算“打嗝放屁爆粗口，温怡都会觉得“好厉害，阿笙好棒棒”。 如此“油泼不进”，难免让沈沐筝萌生挫败感。 小姑娘的好感度，实在是太难刷了。 沈沐筝时常后悔，温怡刚到沈家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会小姑娘友好点，再友好点…… 就在沈沐筝暗自后悔之时，耳畔传来小姑娘的话语：“沐筝哥，我进去了。” 沈沐筝这才发现，自己已将温怡送到沈沐笙房间门口。 小姑娘要进卧室了。 沈沐筝抿嘴没有说话。 他低头看了看温怡，沉声说道，“进去吧。” “早点休息，不要学到太晚。” “知道了，谢谢沐筝哥。” 小姑娘斯斯文文地说道。 她的一颗心早已飞到屋子里面，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她面前，平日桀骜不驯的大男孩，此刻的表情，有多温柔。 “沐筝哥晚安。” 温怡说完，打开房门，冲高高帅帅的沈沐筝点头后，轻轻合上房门。 望着紧闭木门，年轻的沈沐筝表情很是挫败。 #今天又是毫无进展的一天# - 温怡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 将课本、练习册和写完的作业收入书包。 蹑手蹑脚坐到距床更远的沙发上，打开壁灯，开始看书。 温怡很快发现，自己完全看不进去书。 自沈沐笙回家后，她全部的注意力，就放在了沈沐笙身上。 年少慕艾，情窦初开，鼓足勇气向喜欢的人表白，不仅被-干脆利落的拒绝，心上人还关掉了所有的追求渠道，玩起了消失。 温怡心里难受的很。 可她不敢说，也不能说，她怕毁掉自己，更怕毁掉沈沐笙。 小姑娘咬着下唇，把保护的很好的课本书页，握出了一个小坑，眼睛里满是迷茫。 -- 第138页 温怡捧着书，发了半个小时的呆。 意识到自己浪费了很多时间的温怡，索性合上课本。 蹑手蹑脚走到沈沐笙身边。 温怡动作很小心，且并未靠床太近。 沈沐笙睡觉太轻了，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吵醒她。 这几天，温怡虽然未见沈沐笙，却从沈叔叔和丁阿姨的口中，陆陆续续知道了一些阿笙的近况。 比如她成为总裁后，工作十分勤奋，总是加班到深夜，有时候出差回来，第二天一早就要开会。 辛苦的不行。 小姑娘知道，沈沐笙如此勤奋的工作，是为了躲她这个爱慕者。 这个发现，让温怡既难过又心疼。 若知道，她的告白，会让沈沐笙如此发疯，不要命的工作。 自己，自己一定不会…… 一定不会…… 温怡咬着下唇，突然意识到，她没有办法说出“一定不会告白这种话”。 因为，纵然是现在，她也没有后悔过。 阿笙是如此好的一个人。 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她，喜欢上她。 到那时，卑微如我，就算表明心意，阿笙也不会放在心上。 喜欢她的人那样多，她只会将我当成抢夺大人注意力的小孩子。 她会有爱人，会有一个与她并肩同行的人。 她会距我越来越远，甚至会彻底走出我的世界。 温怡痴痴地望着床上的沈沐笙，琉璃般的眼眸透着压抑的疯狂。 阿笙，阿笙…… 鬼使神差，温怡伸出手，颤巍巍地手指，触碰到沈沐笙的脸颊。 指尖滚烫的温度，让温怡骤然缩回手指。 而后，她似意识到了什么，走到沈沐笙床前，将手掌附在沈沐笙的额头上。 紧接着，温怡倒吸一口气。 好烫！ 床上的沈沐笙睁开眼睛，“温怡？” 她想抓住温怡的手，却被温怡按住：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水和温度计。”小姑娘飞快地说道，“你发烧了。” 沈沐笙浑身蒸得难受。 仿佛有人捂住了她的口鼻，堵住了她的呼吸。 她头沉沉的，连注意力都不集中了。 此时温怡已经“哒哒哒”地跑到吧台，给沈沐笙倒了一杯温水，又拿了一支温度计，递给沈沐笙，“你夹好温度计，我去楼下叫阿姨。” “不用。” 沈沐笙吃力地说道： “电视柜第二个抽屉里有药，我可能感冒了，给我一片感冒药，明天就好了。” 温怡杵在原地，神情很犹豫，“你烧得很厉害，很烫，不告诉叔叔阿姨行吗？你要不要去医院，或者是喊大夫来？” 沈家有私人医生，前几天还为温怡检查了一次身体。 沈沐笙摇头，“没事儿，他们都睡了，不用叫他们，你找感冒药的时候，翻翻有没有冰贴，没有就算了。” “我找找看。” 温怡飞快冲到电视柜下面，翻找感冒药。 “有感冒药，没有冰贴，我去给你弄个凉毛巾。” 小姑娘将药递给沈沐笙后，又哒哒哒冲向洗手间。 沈沐笙看着温怡为自己里里外外的忙活。 睡前烦躁的心情，莫名消失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为自己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温怡，沈沐笙居然会觉得轻松。 她就着水，服下药片，闭上眼睛。 高烧让沈沐笙眼睛烫得难受。 她觉得身体在灼热。 心里却莫名舒坦。 眨眼的功夫，温怡又从洗手间里冲出来。 她的手上多了一个拧干的凉毛巾。 小姑娘径直走到沈沐笙床头，将毛巾附在沈沐笙的额头上。 “阿笙，好点没，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沈沐笙艰难地说道，“我没事儿了，你睡觉吧，不想睡的话，去学习吧，不用管我了。” “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小姑娘看着虚弱的沈沐笙，眼眶红了。 她从未想过，强大如沈沐笙，居然也有病倒的一天。 也从来没有想过，沈沐笙居然会虚弱地躺在自己面前，连意识都模糊了。 这一刻，温怡突然后悔了。 她不要这样的阿笙。 她不要阿笙生病。 第75章 喜欢 沈沐笙吃了一片感冒药后, 昏昏沉沉。 她脑袋发胀。 意识逐渐模糊。 不过有一点，沈沐笙是清楚的, 温怡很担心，也很自责。 她对视线中，忽远忽近的温怡说, “我待会就好了，你不要担心，让我睡一会儿，去学习吧。” “乖。” 沈沐笙说完, 闭上眼睛。 温怡看着这样的沈沐笙，难受的一塌糊涂。 她眼圈红红的，像个兔子, 眼球里布满了血丝。 温怡谨记沈沐笙的话，沈沐笙让她去学习，她就真的乖乖学习了。 说来也奇怪，沈沐笙病着，温怡又难受又愧疚，可心里的不安却消失了。 温怡想, 这大概因为她发现, 阿笙根本没有怪自己的意思。 阿笙原谅了她，并愿意和她说话。 温怡做了一会儿卷子。 又给沈沐笙换了一次毛巾。 -- 第139页 沈沐笙的警觉性太高，温怡发现，自己一换毛巾，阿笙都会醒过来, 她干脆不换毛巾了。 服用过感冒药的沈沐笙，并没有迅速的好起来。 相反，温怡洗漱上床后，发现沈沐笙脸颊红的可怕，下意识摸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发现沈沐笙不仅没有退烧，反而烧得更厉害了。 “阿笙，阿笙，要不要，要不要去医院，我去叫叔叔阿姨……” 温怡吓坏了。 她声音跟惊恐地小猫似得，声线抖动的不正常。 面色潮红，体温攀升的沈沐笙，让温怡害怕。 她握住沈沐笙的被子，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沈沐笙现在发着烧，她头疼的很，“我试试体温，实在是不行，再吃片退烧的，不要叫他们了，让他们睡吧。” “没事儿，温怡，别怕。” 沈沐笙艰难地从被子里抽出手，握住温怡微凉的手指。 “别哭了，没事儿。” 沈沐笙阖上眼皮，仿佛又睡了过去。 温怡连滚带爬地下床。 她几乎是冲到电视柜那翻，眼泪流得更加凶残。 她知道，没什么可哭的，可她就是难受。 沈沐笙自己试了试体温，她知道，自己的温度大概率又升高了。 不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就是太累了，没下休息好。 温怡哭得稀里哗啦，怕沈沐笙看出来，还跑厕所擤鼻子去了。 沈沐笙哪怕是发烧，温怡的一举一动，也在她视野范围内。 片刻，鼻头红红的温怡，跟兔子一样，站在沈沐笙面前，一手拿水，一手拿药，“阿笙，给。” “嗯。” 沈沐笙坐起来吃药，服过药后，她认真对温怡说： “别哭了，小可爱，我明天就好了，真的，这几天公司太忙，我想做出点成绩让别人看看才搞成这样的，以后我会注意的。” 沈沐笙声音嘶哑，她头胀的厉害，耳朵也嗡嗡的，仿佛一台收音机坏掉了，发出的信号长鸣。 可就是这样，她还是看不得温怡掉泪。 温怡哭得她心里一抽一抽的，让她整颗心都拧巴起来。 沈沐笙笑了笑，眼神无限温柔。 温怡哭得更凶了，温怡一边抹泪，一边哽咽地说道： “你别骗我了，呜呜呜……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家，我知道的……呜呜呜……对不起，阿笙，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自私的，我错了阿笙……呜呜呜，我知道，呜呜呜，我后悔了……” 温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一抽一抽地说，“你，你别躲我了，阿笙，别这样，我不缠着你了……对不起，嗝~” 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特别的真情实感。 沈沐笙头疼欲裂，却觉得哭泣的温怡…… 特！别！可！爱！ 意识模糊中的沈沐笙，轻声说道，“我喜欢你缠着我。”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嗝？” 温怡打了一个嗝，眼红的跟兔子似得，她傻乎乎地看着床上的沈沐笙。 “秒睡派”沈沐笙，撩妹之后，果断入睡。 温怡看着面色潮红，眉头微蹙，似乎连梦里也不得轻松的沈沐笙，纠结地咬手指。 阿笙，阿笙说喜欢我缠着她…… 她出现幻听了吗？ 温怡纠结了一会儿，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再不睡觉，第二天早自习一定会迟到。 二话不说关灯，钻被窝。 沈沐笙吃了退烧药，退烧药在慢慢起作用，阿笙的身上，头上都在发汗。 温怡望着黑暗中枕边的人影，心跳的很快。 她既担心阿笙的身体，又因为身边人是阿笙感到心安。 小姑娘躲在被窝里，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她痴痴地望着身边的沈沐笙。 晚安啊，阿笙。 - 第二天早上六点，沈沐笙准时睁开眼睛。 她吃过退烧药后，开始发汗，被窝里汗津津的，身上也黏糊糊的。 沈沐笙很想冲个澡，但又怕加重病情，只能强忍着身上的粘腻，下楼。 当然，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锻炼身体。 沈沐笙起床，是为了处理公务。 温怡因为要上学，是沈家仅次于沈沐笙，第二个起床的人。 看到一楼书房电脑前的沈沐笙，温怡有些恍惚。 沈沐笙抬头，主动冲温怡笑了笑。 这笑容让踌躇不决的温怡，果断进入书房中，“阿笙，你退烧了吗，觉得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了，我已经好了。” “哦。” 小姑娘老老实实点头，沈沐笙不说话，她也不好意思说话。 见沈沐笙在工作，温怡也不好意思打扰她。 小姑娘偷偷摸摸抬头，用自以为隐蔽的目光，偷窥着沈沐笙办公的样子。 阿笙认真的模样，真的好夺目。 好像周围有繁星。 温怡觉得，自己愈发迷恋这样的沈沐笙。 沈沐笙被温怡灼热的目光盯着，有点不好意思了。 老实说，沈沐笙的恋爱经验不足，她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聪明又上进。 年纪轻轻就担任了公司副总，风光无限。 被仰慕对沈沐笙来说，只是家常便饭，可以说，沈沐笙从小就是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下，长大的。 -- 第140页 但不知为什么，同样的眼神，别人看着自己，沈沐笙可以无视，温怡这样看着自己，沈沐笙就觉得有些难为情。 还挺不好意思的。 沈沐笙无奈地合上笔记本，长叹一声： “你不去换衣服吗，再不去吃饭，待会早读就要迟到了。” “哦，好，我这就去。” 温怡手忙脚乱地向外跑去。 离开书房的前一秒，温怡似想到什么，回头，“阿笙，今天晚上你还回家吃饭吗？” 小姑娘忐忑地问道，目光中满是期待。 “回”字就在沈沐笙的嘴边，可她真不敢确定，毕竟，公司事情很多，想了想，沈沐笙声音温和地说道： “我尽量早点回家。” “好！” 得到沈沐笙这么一句话，温怡就知足了。 她蹦蹦跳跳离开书房，像只小兔子一般，充满了喜悦和满足。 沈沐笙望着温怡的背影，有些出神。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动心的，并不仅仅是温怡。 第76章 温怡记挂着沈沐笙的身体。 上午大课间给沈沐笙偷偷发了一条短信。 【“阿笙, 还发烧吗？记得按时吃药。”】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温怡对于电子产品，虽然还是不如同学玩的溜, 但基本的打字已经不成问题，不会像以前那样，发条短信都要十分钟。 沈沐笙收到这条短信时, 她正与青果高层开小会。 她只是扫了一下来信电话，就继续与下属讨论工作。 等到会议结束，才拿起手机, 回复温怡, 【“没事了，我刚刚在开会，好好学习, 不要玩手机。”】 温怡收到沈沐笙的短信后，心里美滋滋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 最普通不过的一句话，也让温怡联想出无限柔情。 ——阿笙关心我的学习，还提醒我不要玩手机，真好！ 对于沈沐笙来说，如今的青果情况比她记忆中可麻烦多了。 上辈子, 青果交到沈沐笙手中时, 这个公司已经被蛀虫蚕食的仅剩一个空壳了。 怀揣梦想的年轻人, 死的死，退的退，明明是一家高科技公司, 公司高层却由一群根本不玩电子产品的老年人把持着。 沈沐笙入主青果后，一口气将蛀虫清扫干净，将乱七八糟的青果，重新变成一张白纸，开始描绘属于沈沐笙的青果。 可现在，青果比记忆中，提前交到沈沐笙手中。 公司的情况也变得复杂起来。 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在，不服沈沐笙的管理。 躲在暗处的毒蛇，在，因为目的并未暴露，处理起来也不方便。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 各方势力角逐的青果，所有问题，都需要沈沐笙这个新上任的总裁依次解决。 还没解决一个矛盾，可能在解决矛盾中产生新的矛盾。 情况复杂的很。 要是沈沐笙年龄更大一些，兴许更有说服力，但现在，在旁人眼中的她，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威信实在是少得可怜。 沈沐笙不得不成为“集权式”大领导，将各方势力彻底打压后，先让公司变成自己的“一言堂”，再提拔可用的人才。 作为青果的创始人，魏青觉得，沈沐笙成为公司总裁以来，一系列表现，不可谓不惊艳。 魏青常常怀疑，沈沐笙的真实年龄。 魏青作为TOP2精英，从小到大自诩天才。 偏沈沐笙是个人形BUG，她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天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她，沈沐笙，才是天才中，金字塔尖的存在。 魏青的想法，仅仅代表他个人。 不是员工都愿意如魏青那般，服气沈沐笙这个总裁。 沈小总太小了，刚成年，高中，甚至还没上大学。 公司不少上了年纪的中高层，不愿意天天面对一个比自家闺女（儿子），还要小几岁的总裁。 尤其是大家在发现，这个过分年轻的总裁，不仅不好糊弄，还喜欢翻旧账、把人送监狱、天天加班的时候，公司出现一波“辞职潮”。 每天都有员工递交辞呈，从中层小领导，到基层普通员工。 稍稍有点资历的，或多或少萌生过辞职的念头。 有些人付诸于行动，有些人只是在脑子里想想。 魏青和郭春助理，作为沈沐笙目前在公司的左膀右臂，急得上火。 人都走光了，公司还开个屁啊，再这么下去，公司就完了。 对此，沈沐笙不以为然，记忆中她接手青果的时候，青果员工比现在少三分之二。 那时候青果都没破产，这又算得了什么。 沈沐笙只会挽留她认为值得挽留的人。 可目前辞职的员工里，一个这样的人都没有。 沈沐笙发了一夜的烧，刚开完会，郭春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后，脸色难看地告诉沈沐笙，工程部那边又有一名员工，递交了辞呈。 沈沐笙猜想，这名递交辞职信的员工，一定有什么不同之处，否则，郭春脸色不会这般难看。 果不其然。 青果在员工递交辞呈后，按照惯例，领导会挽留一番。 若是真心实意的挽留，就会提到涨工资，提升待遇等一系列问题。 -- 第141页 若非真心挽留，就是嘴上说说，通知人事和财务，让其拿钱走人。 人事调取了这名员工的资料，发现对方是F大电子工程专业的博士，青果是个小公司，博士很少，尤其是F大这样顶尖院校的博士。 这名员工入职后，公司一直很重视，待遇都是最好的。 思来想去，人事决定通知郭助理，询问要不要和对方谈谈，试着挽留一下。 之前走的那些，都是本科，在公司任职期间，业绩也不突出，但这个不同，学历高，算是公司的储备人才。 “沈总，要不，我去和他谈谈？” 郭助理昨日带薪早退，回家睡觉，今早上班精神头别提多足了。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沈沐笙恹恹地，手指划过这名员工的资料，看了一会儿，嗤笑： “我知道他，魏青招进来的，入职三年无所建树，连所有员工都有的全勤奖都没拿过，业绩也是工程部最差的，魏青这是招来了一个养老的大爷啊。” 沈沐笙粗鲁地合上这个人的资料： “公司需要的是人才，而不是人，学历固然重要，但这家伙还是算了……他们在的时候，没有为公司创收，现在人走了，才发挥价值，把各部门离职员工的钱空出来，作为奖金发给各部门业务骨干……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干得好，才能赚得多，你说对吗？郭助理？” 沈沐笙抬头看着郭春，丝毫看不出，这位侃侃而谈的沈小总，昨天晚上发了一夜的烧。 郭春一愣，道理是这样讲没错。 但，您怎么什么都知道？我们是同天进的公司没错吧。 我这才刚刚把公司各部门的人认全，您已经知道员工入职几年，何等学历，业绩如何…… 您这么能干，是不是显得我太无能了些？ 罢了罢了。 您是大佬，您说了算。 我等屁民只需跟在大佬身后，摇旗呐喊“666”总没错吧。 郭春想着，收起这名员工的资料，无比挫败地说道，“那我把资料还给人事，工作去了。” 沈沐笙摆摆手，“去吧。” - 沈沐笙本来盘算着，公司今天若无大事，到了下班时间准时回家吃饭。 有人在家等我回去。 沈小总心里暖乎乎，对回家无比期待。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下午魏青接到一通电话后，沈沐笙“按时下班”的计划彻底落空。 国内顶级游戏制作公司“云鼎时光”，通过关系辗转联系到魏青，他们希望制作几款造型别致的电子产品，作为周边卖给玩家。 “云鼎时光”出价不高，但要求不低，因为外形由甲方（游戏制作公司）提供，与青果目前销售的同类产品有很大差距，青果必须重新开模，制作成本极高。 对于身为乙方的青果科技公司来说，这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青果不仅赚不到钱，还有可能倒贴一部分钱，损失极大。 按照常理来说，这样完全不公平的要求，身为青果副总的魏青，应当严词拒绝才是，但一想到对方是大名鼎鼎的“云鼎时光”，魏青犹豫了。 “云鼎时光”实在是太有名了，能与“云鼎时光”联名合作，对青果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来说，是莫大的机会。 双方一旦合作，青果不仅会在短时间迅速提升知名度，这次合作，还会带动公司其他电子产品的销量。 魏青再三考虑后，先回复“考虑考虑”，然后将此事上报沈沐笙。 于是，上午才散会的青果高层，临下班之前再次齐聚会议室，讨论青果与“云鼎时光”合作的可行性。 一番讨论后，散会已经是下午六点的事情了。 下班是不可能的，散会后，各部门主管要将自己负责的部分分发下去，拟定出一个章程后，发到郭助理邮箱，由郭春统一整理后，呈交沈沐笙。 任务繁重，且时间紧张。 大家都要加班。 沈沐笙下班的时候，公司大部分员工，还在加班加点的工作。 沈总没来的时候，青果员工懒散的要死，公司都没什么事情做，每日混吃等死，谁也不知道，公司什么时候破产，他们什么时候下岗。 沈总接任总裁后，青果骤然繁重的工作量，让大部分懒散成性的员工怨声载道，但忙碌地同时，心里竟也升起一股诡异的安定感。 他们这么努力了，公司总不会破产了吧。 青果待遇不错，魏副总为人厚道，有野心的员工，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员工，期待的还是有一份薪酬不错的工作，安稳度日。 - 沈沐笙到家的时候，温怡刚刚结束今天的英语辅导。 看到沈沐笙，小姑娘飞快窜到沈沐笙面前，“阿笙，你回来了。” 她抬着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沈沐笙。 这一刻，为了尽早收工回家，连晚饭都没吃的沈沐笙，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嗯，回来了。” 她笑着，抚摸了一下小姑娘头顶翘起的呆毛。 张姨很高兴，“阿笙小姐吃晚饭了吗，还要吃点什么吗，家里什么都有，食材都是现成的。” “那麻烦张姨随便给我做点什么，我确实饿了，晚上没吃饭。” -- 第142页 说完沈沐笙看向温怡，“你还饿吗，要陪我吃点吗？” 温怡飞快点头，白净的小脸露出傻乎乎地笑，“要！” “好嘞，我这就给你们做，等个十分钟，最多十分钟，马上就好。” 张姨飞快地冲进厨房。 沈沐笙跟着温怡来到餐厅。 高源刚走不久，餐桌上还有温怡未来得及收起来的英语练习册。 英才教学进度快，这才高二上学期，但老师已经涉及到高二下学期的重点。 英语是温怡的拉分项，这次期中考试，满分一百五的试卷，她考了九十八勉强及格，偏偏英才，英语是强项。 九班没有英语很差的学生，温怡英语考这个分数，算是垫底了。 因为丁舒娴和沈长河当时都在外地开会，温怡的家长会是沈沐筝去的。 英语老师认识沈沐筝，家长会散会后，特意叮嘱沈沐筝，平时多关心“妹妹”的英语学习，三大主课哪一项瘸腿，高考都要吃亏的。 沈沐筝有心刷温怡的好感值，英语老师的话，沈沐筝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透漏给温怡，按理来说，温怡是不可能知道老师说了什么。 说来也巧，英语老师对温怡印象极好，怕沈沐筝抹不开面子，不把真相告诉温怡，特意在第二天下课后，对着温怡重复了一遍。 小姑娘自尊心大为受挫，当天晚上就拿出同学送她的“五三”，开始刷题。 大有英语成绩不提高，誓不为人的架势。 沈沐笙人虽然在公司，关于温怡的信息，却一样也没落下。 沈沐笙扫了一眼温怡的英语测试卷，略过英语听力题后，一个选择题就错了，朱红色的叉号，还是蛮明显的。 温怡顿感丢脸，飞快合上练习册，凶巴巴地冲着沈沐笙吼，“不许看！” 奶凶奶凶的。 沈沐笙“扑哧”一乐，“行，不看不看。” 温怡羞红了脸，抽了抽鼻子，“哼！” 真是可爱极了。 不一会儿，张姨为沈沐笙端上了夜宵。 因为太晚了，所以做得分量并不多。 一份炒菜，一份炒饭和一小碗粥。 温怡也一样。 沈沐笙饿狠了，她吃饭速度很快，但动作却很优雅。 温怡其实并不饿，她只是想陪陪沈沐笙，夹了几筷子菜后，就吃不下去了。 小姑娘挨过饿，从来不剩饭，她艰难地吞咽着食物，心里后悔不迭。 早知道就让张姨少做点了QAQ。 就在这时，温怡听到耳边有人说，“吃不下就别吃了。” 沈沐笙好笑地看着温怡，小姑娘皱着眉头，大口大口吞咽着东西，跟完成任务似得。 “不要，我不想剩饭。” 小姑娘又软又坚定地回道。 “那给我吧，正好我还想再吃点。” 沈沐笙望着温怡，瞳孔深邃地就像深海中旋涡。 “？！” 温怡傻乎乎地瞪着大眼，结结巴巴地说道，“阿笙，阿笙要吃吗？我都，我都霍霍脏了……” 温怡吃饭，喜欢菜和饭伴着吃，吃完饭，碗油乎乎的。 沈沐笙吃饭却很干净，一顿饭后，碗都是干净的，就像没吃过那样。 “不脏的。”沈沐笙笑了笑，“喏，给我吧，我帮你吃，你会剩饭的。” 温怡傻乎乎地将托盘到沈沐笙面前。 她原以为沈沐笙会将饭扒到她的碗里，没想到，沈沐笙将自己吃干净的托盘，推到一边，直接端起温怡吃过的饭碗，夹菜吃。 温怡半晌说不出话，她印象中，阿笙不会吃别人剩下的东西。 她总是那么优雅，一举一动都像公主那样耀眼夺目。 可现在，公主一样的阿笙，正在一口一口，吃着自己碗里的剩饭。 小姑娘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不要，不要吃了，我弄得乱七八糟，霍霍地不好看，太脏了，不要，不要吃了。” “没有，不脏，味道是一样的。” 沈沐笙笑着说道，她淡定吃完温怡的剩饭，一点也没剩。 小姑娘脸颊爆红。 她大脑懵懵的，跟喝了喜酒一样，满是幸福的微醺。 阿笙一点都不嫌弃我！ 她吃了我的剩饭！ 阿笙吃剩饭的样子好好看。 …… 小姑娘捂着脸，大脑晕乎乎的，浑身冒着傻白甜的气息。 我好喜欢阿笙啊！ 阿笙好好！ 我好喜欢她！ 第77章 被迫加班到十点的沈沐筝, 一进家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棒槌妹妹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正在阅览什么东西，隔壁餐桌学习的温怡，每做完一道题, 抬头，也不管妹妹回不回应，傻乎乎地兀自发笑。 当然了, 温怡是很可爱没错了。 但这样无缘无故地发笑, 还是挺吓人的。 沈沐筝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向沈沐笙走去： “嚯，今天回来的够早的。” 他虽然是对着沈沐笙说话, 心思却放在温怡那边，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温怡。 沈沐笙有些不爽，她“哼哼”了两声，低头处理文件。 沈沐筝磨蹭着没有上楼换衣服，而是主动凑到温怡身边。 “还在写作业吗？” -- 第143页 沈沐筝明知故问。 “没有，作业已经写完了, 再整理历史课上的重点。” 小姑娘的声音透着一股香甜的奶味儿。 沈沐筝瞬间就被萌到了。 他揉了揉温怡的头发, 觉得小姑娘比手办小人还要可爱。 “嗯, 你沐筝哥是理科生，帮不了你什么，小温怡只能靠自己加油了。” 沈沐筝宠溺着说道。 沈父和沈母又出差了。 这两年, 长舒扩张的很快。 沈家夫妇忙得不可思议，三年前，丁舒娴和沈长河还有时间过问儿子学习，现在只能凭着孩子们自己的意志力了。 沈沐筝绕着温怡转了两圈，见小姑娘似乎沉浸在学习中，宛如失望的大狗，耷拉着尾巴跑到沈沐笙身边。 沈沐笙一边处理手头的公务，一边等待郭春的邮件。 沈沐筝坐在沈沐笙身边，小声说道：“银行卡卡号发我。” “嗯？干嘛。”沈沐笙抬头。 “我来还钱！” 沈沐筝仰起头，得意洋洋地说道，“小爷我最近发财了，赚了一笔钱，先还你十万。” “真的假的？” 沈沐笙很惊讶，她压低声音，“你那工作室才开多久，这么快就赚钱了？” 沈沐筝这事业刚起步，用钱的地方很多，能凑出来十万块钱还给自己，简直是奇迹。 钱哪里是那么好赚的，她这么努力经营，青果还亏着本呢。 “嗯，工作室最近成绩不错，人气也很高，接到了广告，我给你打钱。” 沈沐筝眼睛亮晶晶的，脑袋顶上分明“写”着：“我说得很谦虚，但你不要当我真谦虚，快来夸我呀”！ 沈沐笙忍俊不禁。 在沈沐笙的光环下，沈沐筝的优秀分外普通，他明明也是天之骄子，却被妹妹打击的够呛。 如今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沈沐筝的心态，与记忆中那个孤傲阴冷的毒舌青年，有天壤之别。 “恭喜。” 沈沐笙真诚地说道，“真的很厉害，我还在亏本呢，你居然这么快就赚钱了。” “那是，谁让我是你哥，快把卡号给我，我给你打钱，要是顺利的话，明年三月份工作室就盈利啦。”沈沐筝得意洋洋。 除了沈沐笙，包块温怡在内，家里没人知道他开了一间工作室，刚刚起步就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沈沐筝心里可嘚瑟了，却没法告诉别人。 如今总算有了倾诉的对象，可把他憋坏了。 沈沐筝和妹妹说了会儿话，心情觉得舒服了一点。 少年情窦初开，喜欢上了住在自己家的小妹妹，偏偏这个妹妹还未开窍（并不），心里只有学习（并不）。 沈沐筝有些沮丧，不过也有些庆幸。 既然温怡不喜欢任何人，那代表自己还有很大的机会，不是么？ 毕竟，他们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男女呀。 - 温怡整理完历史笔记后，和沈沐笙一起回到房间，沈沐笙将银行卡号发给了沈沐筝。 不过多时，手机亮了，一条来自银行的转账短信，出现在沈沐笙的手机屏幕上。 沈沐笙忍不住笑了。 温怡小心翼翼凑到沈沐笙面前： “阿笙，我给你倒水，你再吃一片感冒药，巩固巩固，要是今天晚上再烧了，你就叫我起床，我给你拿退烧药。” 女孩的声音，带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娇气。 沈沐笙老老实实服下温怡递过来的感冒药，吃完以后，小声嘟囔着，“我没事儿了，你不用担心。” 温怡仔细观察了一下沈沐笙的表情，觉得对方心情还不错，忍不住开口问道： “阿笙，那你还躲我吗？” 小姑娘可怜巴巴地，“你不要讨厌我可不可以。” 小姑娘永远能拿捏住沈沐笙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沈沐笙长叹一口气，说道，“温怡，你还小——” “我不小了，我十八岁了，而且阿笙也只比我大几个月而已。” 小姑娘不服气的反驳。 好叭。 沈沐笙揉揉并不疼痛的太阳穴，她示意温怡坐下，认真对她说，“好了，我们换个话题。” “你说你喜欢我，我已经知道了，然后呢，你的诉求是什么？” 沈沐笙认真问道。 “和你在一起！”小姑娘理直气壮地说道。 沈沐笙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一抹笑意，小姑娘直白真挚的喜欢，让她心情异常好。 不过，她还是摇头，认真地告诉温怡，“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至少，目前不会。” “为什么？” 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玩弄我的感情？！” 她脱口而出，望着沈沐笙的眼神，宛如看一个人渣。 沈沐笙哭笑不得，“我告诉过你，不要看奇怪的电视剧……” 温怡察觉到沈沐笙对自己，至少至少也是有一点点喜欢的，小姑娘的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一改先前可怜兮兮的模样，张牙舞爪地逼近沈沐笙。 “明明你也是喜欢我的，你为什么不答应我，你还说不是玩弄我的感情，人渣都那样，不同意，不拒绝！” 她故意激沈沐笙的火。 沈沐笙看着奶猫一样，气焰嚣张地温怡，只是温和宽容地笑了笑。 -- 第144页 这笑容让温怡泄气。 阿笙总是这个样子，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在无理取闹。 “你说吧，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感情。” 小奶猫耷拉着耳朵，尾巴垂到地上，可怜巴巴。 “我是喜欢你的，温怡，但我对你的喜欢，太复杂，有时候，我时常会把你当成一个孩子，而不是一个成熟的女人，温怡，我们的感情，还不足以深厚到有足够的勇气，站在世俗目光的对面，你明白吗？” “什么，什么意思？” 温怡结结巴巴地。 却见沈沐笙眼神温柔，但语气却异常坚韧，“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我们在一起后，假若被别人发现我们是情侣，你要如何应对呢？” 温怡一愣。 “我有想过。” 沈沐笙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温怡。 “那天晚上，我就认真地考虑了我们的关系，我想了我们的未来。” 沈沐笙的眼神温柔地不像话。 她望着温怡，仿佛在看一个任性的小姑娘。 宽容又宠溺。 但，那无关爱情。 “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我是一个靠着父母，一事无成的富二代，你呢，还在上高二，我们在一起了，连互送礼物，用得都是长辈的钱。” “你有想过，我们在一起后，你敬爱的沈叔叔和丁阿姨，发现我们的关系，他们不认可我们的恋情，你要怎么办呢？” “纸包不住火，‘深柜’也有可能被察觉，一旦被发现，哪怕是最亲近的朋友，也有可能疏远我们，排斥我们，而那些原本就看我们不顺眼的人，更有可能以此为理由，辱骂我们变态、神经病、脑子有问题……” “我们的感情见不得光，你没有办法牵着我的手，带我回老家，站在你敬爱的刘老师面前，告诉她‘老师，这是我爱人’……” 沈沐笙抬头，看着眼眶通红、泪珠盈睫的温怡，轻声说道： “温怡，现在的你做不到，就像现在的我也做不到一样。” 温怡大脑一片空白，她嗫嚅着嘴唇，不知如何面对沈沐笙这番话。 她想说，我是有想过的。 我只是，我只是想得没有这么多而已。 “我，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小姑娘结结巴巴，她快要哭出来了。 沈沐笙站起来，轻轻抱住温怡，这个拥抱，不含有任何暧昧，她只是抱着她，就像安慰一个需要难过的朋友。 喜欢是真的。 但我们的喜欢没有那么强大。 那种喜欢，并不足以支撑我们站在太阳底下，接受阳光，面对阴影。 我有想过和你的一生一世，你呢？ - 温怡大受打击。 连续两天，精神恍惚，英语课上，还回答错老师的问题。 英语老师下课找温怡谈话，让小姑娘上课认真听讲，端正学习态度。 温怡更难过了。 她是那么弱小，她的喜欢，也是那么单薄脆弱。 她甚至没有勇气，牵着阿笙的手，走到沈叔叔和丁阿姨的面前，告诉他们，我喜欢阿笙，我想和她在一起。 温怡不敢给沈沐笙打电话，甚至不敢出现在沈沐笙面前。 她有点后悔表白了，若那天，她没有告白，没有挑明自己的感情，那些现实的问题，是不是都不用考虑，她是不是就不用知道，原来自己的喜欢，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小姑娘反反复复思考了整整两天，那天晚上沈沐笙的话，每一句都扎在小姑娘的心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在第三天的晚上，小姑娘期期艾艾地出现在沈沐笙的面前。 “有事？” 沈沐笙望着兔子一样躲躲闪闪的温怡，颇为好笑地问道。 小姑娘站在沈沐笙面前，犹豫了很久，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阿笙，我，我想，我还是喜欢你的，我，我不愿意放弃你，你能不能，能不能等我一下，我现在一无所有，但我不会永远这样的，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先不要喜欢别人。” “我现在十八岁，明年十九岁，我考大学，最迟五年，五年后，我一定会变强大的，成为一个可以为你挡风遮雨的女强人。” 温怡定定地望着沈沐笙，她的眼神浓烈而真挚，好像可以融化一切阻碍。 终于，她鼓足勇气，说出心中最想说的一句话： “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等等我啊……” 沈沐笙眉眼含笑，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锁住温怡，将小姑娘看红了脸。 她笑啊笑，笑得温怡都不好意思了，小姑娘总算等到了心上人的回应。 她说，“好啊。” 第78章 小姑娘一蹦三尺高, 开心地原地转圈圈。 沈沐笙颇为好笑地看着温怡，明知故问道：“有那么开心吗？” “嗯，当然啦, 阿笙答应等我了哎！”温怡星星眼地说道。 “阿笙你不知道你有多优秀，多受欢迎，多少人崇拜！有才华、有家世、有美貌, 还有能力！你那么厉害，未来一定会有更多人知道你，喜欢你的！” 小姑娘说到这里, 自己“嘿嘿嘿”地笑起来。 “这么优秀的阿笙, 是我的了！我定了，就是我的了！” -- 第145页 小姑娘高兴地不得了，蹦蹦跳跳, 满床打滚。 彩虹屁一波连着一波，令人招架不住。 怪肉麻的。 沈沐笙笑着没说话。 事实上，在沈沐笙的记忆里，她的异性缘并没有很好。 追求者虽然很多，但真心却没有多少。 他们的追求，不仅仅因为沈沐笙这个人, 还因为她出手阔绰, 家里有钱, 是长舒集团董事长的女儿。 沈沐笙并不介意，别人冲着她的身份地位追求她，因为这本来就是她的一部分。 让她介意的是, 那些人明明没有办法将“大小姐”、“富二代”的标签从她身上摘去，却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这个人，和她的钱、身份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他们的种种表现，好似一旦承认沈沐笙是个有钱人，他们的喜欢，就变得廉价了似得。 因为她这个人，本来就是钱堆出来的。 沈沐笙的见识、谈吐、阅历、能力，学识、才华……甚至美丽，都是钱堆出来的。 没有钱的灌溉，沈沐笙根本不可能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沈沐笙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一心追求事业。 若没有重生这档子事，按照沈沐笙的性格，她可能会一直单身下去，为长舒奋斗终生。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沈沐笙回到了十八岁，有了喜欢的、在乎的，可以发展为伴侣的女孩。 她还没长大，我也没有。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来。 一辈子那么长，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认清彼此是不是自己要寻找的那个，可以共度一生的人。 - 沈沐笙答应了温怡后，觉得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放下了。 工作也变得更加顺利。 经过开会讨论后，沈沐笙最终决定，接下“云鼎时光”的订单。 但具体怎么接，还要双方协商。 按照“云鼎时光”的要求，他们是不希望周边产品上，出现任何“青果”的logo，产品要是出了质量问题，买家要求维修，产品将寄到“云鼎时光”那里，由云鼎时光负责运送到“青果”维修。 这样玩家就永远不会知道，产品是青果制造，和“青果”公司无关。 对于“云鼎时光”的这一要求，沈沐笙只有一个字，滚！ 一点好处都没有的生意，青果是有病才会接下它，你云鼎时光有多牛X，让别人为你赔本做产品，还不留姓名。 你要得不是乙方，你要的是舔狗吧。 哪凉快上哪去，别耽误我们青果开张做生意。 要青果接下这个单子可以，但我们也有要求，我们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你这周边可以给你开模单做，但做完之后，后续我们这边，也可以用你这模做别的，不挂我们青果的logo，美死你算了，门都没有！ 你们“云鼎时光”，必须在销售的时候，就明明白白告诉消费者，这是你们“云鼎时光”，和我们“青果科技”的联名产品。 维修，带有青果logo的电子周边，和青果旗下产品一个待遇。 没青果logo的产品，我们不维修，我们不做无名英雄。 你听说哪个英雄，救了你的一条狗命，十年后还帮你去医院交钱治癌症？ 那不是英雄，那是圣人！ …… 在决定联系魏青之前，“云鼎时光”就将“青果”了解透了。 他们知道“青果”最近换了新总裁，新总裁手腕很强硬，青果有好几个高层，被这位新总裁丢进了警察局。 了解到，新总裁的身份是长舒集团董事长，十八岁的女儿，“云鼎”理所应当认为，有手腕的不是青果的新总裁，而是新总裁的爹。 谈判当天，“云鼎时光”的人就被打脸了。 因为接待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青果十八岁的总裁，沈沐笙小姐。 “云鼎”前来洽谈业务的，也是公司老手了，谈判经验很足，口才也很好。 但从头到尾，“云鼎”的人，都在被“青果”这位十八岁的总裁牵着走，“云鼎”这个所谓的甲方，根本没有得到一点半点的话语权。 来的时候，云鼎时光趾高气昂，走得时候，却分外萧条。 云鼎方面知道，若他们不能拿出更有诚意的合同，与青果的合作，可能要就此告终。 前来洽谈业务的项目负责人不认为，青果这位“智多近妖”、年轻强势又有手腕的新总裁，会因为“云鼎时光”招牌大，便做出退让。 他有种感觉，青果频临破产边缘的现状，可能不会维持太久了。 - 沈沐笙忙着为公司开展新业务。 温怡的学习，却没有那么顺利。 自沈沐笙答应了等温怡，小姑娘就无师自通了“猪头技能”，时不时就琢磨着，在沈沐笙身上揩点油。 蹭蹭她，摸摸她，亲亲她。 温怡每天都无比开心，乐呵呵的，连最少回家的沈长河，也察觉到小姑娘的开心，破天荒主动揶揄，小姑娘最近遇到什么喜事儿了，怎么这么开心呀。 沈沐笙知道，温怡还没有长大，心态上还是个孩子，心里搁不住事。 但却想不到，小姑娘完全没有自制力这东西。 再这么下去，不用五年了，连五个月都撑不到，小姑娘的心思铁定瞒不住。 -- 第146页 瞒不住也没什么，这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沈沐笙发现，温怡这段时间，心思明显没用在学习上。 最直观的一件事，温怡的英语家教高源，主动联系沈沐笙，并在电话中告诉沈沐笙，温怡这段期间，单词听写错误率很高。 语法、语感可能还要依靠理解能力。 单词这个东西，是需要记的。 再多的技巧，还是要日常的积累。 错误率过高，说明这段期间，温怡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英语上。 高源只是温怡的英语老师，对温怡其它科目的学习情况并不了解，措辞也是相当委婉，他只谈了温怡的英语学习情况。 但沈沐笙每天晚上和温怡待在一块，温怡的情况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姑娘被爱情冲昏了头，主要精力放在“最喜欢的阿笙”身上了，根本没有心思学习，沈沐笙催促她，小姑娘还是呆在沈沐笙身边腻腻歪歪。 哪怕她自己知道学习的重要性，知道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儿。 不能再这么纵容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温怡根本考不上记忆中的F大。 大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原本有一条平坦的捷径，却因为一时想不开走了岔路，那也冤枉了。 沈沐笙在心里长叹—— 这个坏人，还是我来做吧。 第79章 “阿笙, 阿笙！” 小姑娘蹦蹦跳跳, 在沈沐笙面前撒娇卖萌。 白净的小脸，红扑扑的, 两颊微鼓, 透着一点可爱的婴儿肥。 经过小半年的精心照顾, 温怡瘦巴巴的小脸，终于养出一点点肉来。 两日前, 温怡月经刚过。 小姑娘超开心的, 虽然来例假的时候很疼很疼, 但这个月，她姨妈足足来了五天, 五天！ 医生说了，要是可以保持下去, 再调养半年, 她就不用喝这么苦的中药了。 “啊呜啊呜, 阿笙, 看看我，我是你可爱的小温怡！” 小姑娘丝毫没有察觉大魔王的心机, 冲着沈沐笙露出毫无负担的笑。 傻乎乎的, 还有点小天真。 沈沐笙伸手, 两根手指揪住温怡脸上的嫩肉, 轻轻扯了一下。 手感很好。 可惜……未来相当一段时间里，自己可能因为得罪小姑娘，捏不到这么可爱的肉肉。 毕竟,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有可能被气急败坏的小姑娘赶出房间。 _(:з」∠)_ “温怡，我有话对你说。” 沈沐笙望着小姑娘认真说道。 “什么事情啊！？”小姑娘“啊呜啊呜”地冲自己摇尾巴。 两人大半个头的身高差，让沈沐笙可以毫无负担地看到温怡头顶的全貌。 沈沐笙摸了摸小姑娘头顶翘起的呆毛，轻声说道，“温怡，你房间收拾好了，就在隔壁，过两天搬去住吧。” 小姑娘如遭电击般，全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为什么！？” “小猫咪”瞬间变成了“喷火娃”，因为愤怒，连声音都变了调。 “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一开始我以为你心里有数，会因为我的存在，更加努力的学习，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的存在，显然成为了你学习的阻碍。” “你看看你最近的学习状态，我询问过你所有的任课家教，他们不约而同向我反应，你这段时间心思明显没用在学习上，前一天老师讲过的重点，第二天再提问，你就不记得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这仅仅是家教的反馈，一对一指导你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更不要提学校了。” 沈沐笙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但从小姑娘颇受打击的神色上看，她貌似还挺唬人的？ 至少，小姑娘被镇住了。 她嗫嚅着嘴唇，瞬间从气焰嚣张，张牙舞爪的喷火娃，再一次变成软绵绵，撒娇卖萌的小猫咪。 温怡知道沈沐笙认真了。 她着急地围着沈沐笙转圈圈： “阿笙，我错了，原谅我吧阿笙，我知道错了，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求求你了，阿笙，别让我搬走，我知道错了……” 小姑娘急得抓耳挠腮，她使劲扯着沈沐笙的袖子，不断哀求。 沈沐笙板着脸，根本不为所动。 温怡慌了，她开始意识到沈沐笙是来真的，并不是吓唬她，小姑娘眼眶红了： “阿笙，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学习，我知道错了，你别赶我，你不要不理我啊，我一定好好学习，阿笙，我发誓，求求你了，别赶我走，阿笙。” 小姑娘的哀求带了一丝哭腔。 “我给过你机会，这两天，我不止一次督促你学习，问你功课完成了没有，让你好好背单词，可你根本没放在心上，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沈沐笙严肃地看着她的小姑娘。 在温怡哭泣的那一刻，沈沐笙差一点点就心软了。 小姑娘就像一只天生狡黠的狐狸，知道利用自己的一切优势来达成目的。 沈沐笙很清楚，今天若是做出让步，温怡永远也得不到教训。 她的人生就毁了。 “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你就搬过去吧。” 沈沐笙不去看温怡哀求的眼神，她怕自己又一次心软。 -- 第147页 “我不去，我不走！” 小姑娘冲沈沐笙吼。 温怡心慌慌的，总觉得一旦踏出这个房间，就永远进不来了。 “你别想赶我走，我不走！” 温怡瞪着沈沐笙，眼眶红红的，眼睛里面蓄着泪。 小姑娘心里委屈死了，不就是好好学习吗？我以后好好学习还不行吗，用得着赶人吗？ 你怎么这样呢！ 你说了会等我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你一定是找理由想甩掉我了。 休想！休想！ “你别想甩掉我，沈沐笙，我不走，我不走！我赖在这儿了！” 温怡吸吸鼻子，一屁股坐在床上，如摊饼一般，整个身子趴在床上。 我就不信了，我不走你还真能赶我不成？ 沈沐笙被温怡气乐了，就这点儿心机，还都用我身上了！？ 这可真是……觉得这样我就治不了你了？！ “行，也别等明天了，我现在就把你抬隔壁去。”沈沐笙冷声说道。 小姑娘心里慌得不行，面上还咬牙切齿，她仰着头，因为哭泣，脸胀得通红： “你敢！我告诉叔叔阿姨去！” 温怡手抓住身下的被子，开始在床上耍赖。 沈沐笙根本不吃这套，她冷笑着，“你看我敢不敢！？” 谁口口声声说，让自己等她，等她长大。 呵呵，就这样还长大。 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熊孩子！ 谁要和你过一辈子，一边儿玩泥巴去吧！ 沈沐笙大力扯拽温怡身下的被子，被子上摊着的温怡，连人带被子，滚到沈沐笙面前。 小姑娘总算怕了，她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你干什么？！我要告诉叔叔阿姨！我不走，沈沐笙我不走！” 温怡不断扑腾，沈沐笙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弯下腰，从背后将温怡拦腰抱起，大步向屋外走去。 “沈沐笙，你不能这样，沈沐笙你不能这样！” 温怡大声尖叫，惊动了楼下的张姨还有隔壁屋子里的沈沐筝。 沈沐筝听到温怡撕心裂肺的哭喊，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房间： “沈沐笙你干嘛呢！” 却见妹妹双手夹着小姑娘的腰，像抱小孩似得，将她抱出房间。 沈沐笙怀里的温怡死命挣扎，身体悬空，手脚不断在空中扑棱： “我不走，沈沐笙你放开我，沈沐笙你放开我，你混蛋，渣女，你欺负我，沈沐笙，我要告诉阿姨，我要告诉阿姨！” 温怡尖叫着，声音刺耳高亢。 沈沐筝蹙眉，他上前拦住妹妹，“你干嘛呢，快放下温怡，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这是干嘛呢！大晚上的，闹哪一出啊？！” “沐筝哥，救我，沈沐笙欺负我，她欺负我，她要赶我走！！” 温怡眼看来了帮手，挣扎地愈发厉害，沈沐笙差点没抱住，把她甩出去。 “说什么话，谁要赶你走了？！” 沈沐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挡住沈沐笙的去路。 倒不是他相信温怡的说辞，认为妹妹要赶温怡走，而是觉得温怡做错了什么事儿，惹恼了沈沐笙，让她大发雷霆，不想和温怡在一屋住了。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平时不是最疼她的吗？多大的事儿不能好好说，怎么就闹成这样了！”沈沐筝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赞同。 小姑娘抽抽搭搭，心里使劲儿点头。 就是就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欺负我…… 温怡委屈巴巴。 看到沈沐筝，沈沐笙火气更大。 沈沐筝对温怡的心思，两辈子都没变，就差写脑门上了！ 拿沈沐筝压我？！ 能耐了！？ 沈沐笙抱住温怡不放，望着沈沐筝的眼神愈发不善，“让开，今天我一定要让她涨涨教训。” “涨什么教训？大晚上的。闹成这样，你不嫌难看啊，快把温怡放下来，别摔了她。” 沈沐筝急火火地说道。 “放开我，放开我！” 温怡急忙说道，身子扭得愈发厉害，沈沐笙抱着她，跟怀里抱着个八爪章鱼似得。 沈沐笙到底怕摔了温怡，将她轻轻放下，胳膊还护住温怡，怕她站不住摔倒。 岂料小姑娘聪明着呢，推开沈沐笙的胳膊，拔腿向屋里冲。 沈沐笙腿长，后退一步，飞快挡住自己房间的大门，堵住了温怡的去路。 这一系列风云变幻，惊呆了沈沐筝。 却见沈沐笙居高临下的望着温怡，小姑娘身体一激灵，向后退了半步。 我，我才不怕呢QAQ 呜呜…… “我只说一遍，什么时候成绩上去了，什么时候搬回来。” 沈沐笙面无表情地说道。 温怡望着凶巴巴、冷冰冰的沈沐笙，心里委屈的紧。 “你，你怎么这样啊……” 小姑娘抽抽搭搭，眼泪扑扑往下掉。 她再也忍不住，咧开嘴巴，“哇”得一声哭出来。 第80章 沈沐笙提溜着抽抽搭搭的小姑娘, 扔到了隔壁房间的大床上。 温怡看着新布置的房间, 窝在床上嚎啕大哭。 这房间明显不是今天刚布置的。 -- 第148页 阿笙是有预谋的，有预谋的！ 呜呜呜呜…… 我再也不要理阿笙了！ 呜呜呜…… 小姑娘哭得太伤心了, 好像天塌了一样。 沈沐笙根本不为所动, 仿佛压根没看到一般。 沈沐筝见状, 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你也太严厉了，她平时学习够认真的了, 只是偶尔松懈一下, 你至于么？” “退一万步, 她就是学习不好，又能怎么样呢？又没人指望她养家赚钱, 何必对她那么严苛？她已经很好了，你这样过分了。” 沈沐筝说的是真心话。 他们家这样的人家, 只要不发生大的意外, 注定是钱生钱, 利滚利。 温怡是嘉信集团董事长的女儿, 就算她亲妈不认，股份是实实在在的。 徐阿姨送给母亲的股份, 早在温怡生日会那天晚上, 转到温怡的名下。 现在, 温怡是不折不扣的小富婆, 比他和沈沐笙都有钱的那种，就算一辈子坐吃山空，也不可能过得太差。 如此, 她就算娇气一些，又能怎么样呢。 本来就没人指望她能赚钱。 让温怡过她喜欢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沈沐笙盯着哥哥，眼神很是危险。 那种猎豹锁住猎物的眼神，令沈沐筝情不自禁后退一步，“你，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我说错了吗？” QAQ…… “她学习不好，只能上个普通大学，或是送到国外镀个金，以后呢？以后她的人生怎么办呢？” “她从那么穷的地方，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生存下来，她现在拥有的，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曾拥有的，但是她自己呢，不求上进，安于现状，每天嘻嘻哈哈的混日子？！” “沈沐筝，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养她一辈子？” 沈沐筝嗤之以鼻，反驳道：“养她一辈子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养不起？！” 不求上进、安于现状有问题么？ 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你总不能要求，人人都是你沈沐笙。 屋子里的温怡一边哭，一边竖起耳朵偷听。 她一边希望哥哥帮自己出口恶气，好好怼一怼臭阿笙。 一边又觉得阿笙说得挺有道理的，是真心为她好。 想想自己因为学习懈怠，而被阿笙丢出房间…… 呜呜呜—— 还是想哭QAQ 沈沐笙都气乐了，她望着沈沐筝，一句一顿地说道：“沈沐筝，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要让温怡永远依靠着你的喜欢生活吗？” “高兴了，给买个包包，买块手表，今天小爷生意不错，送你套豪宅，哪天老子心情不好，你也别想好过！” “沈沐筝，你要让温怡永远靠着别人的良心活着吗？” “既然她有机会不看任何人的脸色生活，为什么还要过那种仰人鼻息的日子？因为一时的惰性，搭上一辈子的前程，明明有一条更宽敞的路，偏去挑战困难模式。” “沈沐筝，你觉得被人养一辈子好，我也可以养你一辈子，行吗？” 沈沐筝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 “沈沐笙，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靠不住吗？” “呵呵。”沈沐笙冷笑地望着哥哥，“那你怎么不答应我呢，我说了，我可以养你一辈子啊，你不答应，是不是觉得我靠不住呢，哥。” 沈沐笙这一声“哥”，喊得沈沐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沐筝被妹妹怼得没脾气，他气急败坏地说道：“沈沐笙，我今个就把话撂这儿了，你别仗着跟温怡关系好，就管东管西，温怡成绩怎么样，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嗯，是啊，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让她来给我说，你看她会说吗？”沈沐笙凉凉地说道。 说完，她转身，似笑非笑地望着屋子里的温怡。 温怡趴在床上，眼睛红红的，小脸哭得满是水渍。 饶是如此，小姑娘依然使劲儿摇头，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我知道阿笙是对我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绝对绝对不偷懒了……” 小姑娘说着说着，“吧嗒吧嗒”地又哭了。 “呜呜呜，阿笙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啊阿笙，呜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 小姑娘哭得一抽一抽的，还打了一个哭嗝。 沈沐筝，沈沐筝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敢情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好吧，好吧，算我多事！” 沈沐筝无力地揉着额头，“我不管了，管不了了，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撇撇嘴，扫了一眼床上的“小白眼狼”，终究是不舍得说重话，灰溜溜的走掉了。 面子里子都丢了，留在这里干嘛！ 哼哼！ 沈沐筝走后，沈沐笙径直走进温怡的新房间。 新房间是她让人布置的，虽然是为了惩罚温怡不认真学习设立的“小黑屋”，但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沈沐笙和设计师沟通后，精心装扮的。 连灯具都是换的新的，充分满足小姑娘的公主心。 本来是“关禁闭”用的“惩罚小屋”，但因为屋子里关的人，是她珍视的小姑娘，所以沈沐笙布置的非常用心。 就连椅子的高度，都是根据温怡的身高定制的。 -- 第149页 小姑娘个子不高，沈沐笙屋子里的桌椅板凳，对于小姑娘来说有点高，小姑娘坐在椅子上学习时，脚都没办法接触到地面，写个作业，跟荡秋千似得，脚尖在地面上放晃啊晃的。 现在的新桌椅，就合适多了。 可惜，现在小姑娘正在一心一意地难过，根本没有心思留意屋子里的陈设。 “阿笙，我不要和你分开，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再给我一次吧，我不要搬出来。”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抓住沈沐笙的袖子，“啊呜啊呜”地摇尾巴。 沈沐笙捧着温怡的脸颊，用拇指轻轻擦拭掉温怡眼角的泪痕： “什么时候成绩上去，什么时候搬回去。” “阿笙，你就不能念我初犯，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嘛，好不好，就一次。” 小姑娘脸颊在沈沐笙的掌心蹭来蹭去，“啊呜啊呜”的撒娇。 沈沐笙摇摇头，“不好。” 她抽回手，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冷淡地说道：“现在是九点半，你既然不准备洗澡，也不准备上床睡觉，就去做题吧，今天晚上把赵老师布置的卷子都写完。” “有时间难过，不如化悲愤为力量好好学习，多做几张卷子。” 温怡，温怡快气过去了！ 不解风情的臭阿笙！ 第81章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 被沈沐笙按在桌子上, 吭哧吭哧地做卷子。 温怡基础不错，学习也一直很努力, 只是一周没有认真学习, 学业并没有荒废太多, 这张数学卷子做得也不是太吃力。 但小姑娘就是觉得委屈。 她被阿笙赶出来了。 写着写着卷子，温怡又吧嗒吧啦开始掉眼泪。 沈沐笙心疼得紧, 却佯装没有看到。 温怡哭着把卷子做完, 写完最后一道大题, 卷子皱巴巴的，都是水渍干掉后的印子。 “洗脸去, 哭成这个样子，第二天怎么上课。” 沈沐笙开口说道。 小姑娘哭得更狠了, 心里委屈地要死, “呜呜呜, 你凶我, 呜呜呜，阿笙最讨厌了！” “你只在乎我的成绩, 一点都不在乎我。” 说完, 小姑娘哒哒哒地跑到洗手间, 在里面嚎啕大哭。 臭阿笙, 再也不理你了！ 沈沐笙长叹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真是给自己揽了一个吃力不讨好地活儿。 想着，她看着温怡的卷子，低头批改。 温怡这张卷子做得还行。 一百五十分的卷子, 考了一百二十，算是非常不错的成绩。 但这个成绩，还达不到沈沐笙的要求，因为这是一张很基础的数学试卷，除了最后一道大题，整张卷子都没什么难度，依照温怡的水平，应该可以考更高一点。 ——还是太松懈了。 沈沐笙在心里说。 她本来还有点犹豫，小姑娘来到沈家以后，一直是和自己住，现在让她搬出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看到这个成绩后，沈沐笙将心底最后一点犹豫，彻底按了下去。 还是让小姑娘认真反省，好好端正一下学习态度吧。 沈沐笙给温怡批改完卷子，才回到自己房间。 温怡看着卷子上的“红叉叉”，倍感羞耻。 因为有两道大题，前几日赵老师讲过同类型的题目，强调过的重点，她本来不应该出错的，可她不仅做错了，还错得很离谱。 小姑娘难过的不得了。 望着空荡荡，又大又陌生的房间，温怡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呜呜呜，阿笙真的不要我了。 她真的把我赶出来了。 ……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沈沐笙接到母亲的电话。 当时她正准备收拾资料，去见“云鼎时光”派来的项目负责人。 【“怎么想起让温怡搬出去了，你们吵架了？”】 沈母在电话里开门见山，都不给沈沐笙找借口的时间。 沈沐笙平静地回道：“不算吵架，她最近学习不认真，我让她搬出去反省了，什么时候成绩提上去，什么时候搬回来。” 沈母在电话里乐得不行，【“哈哈哈，没想到沈总日理万机，还能挤出时间过问妹妹功课，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要好心办坏事儿，温怡很敏感，自尊心也强，她知道学习重要就行了，你不要训得她太狠，她也是大姑娘了，我听说温怡哭了一个晚上，今早走的时候，眼睛还是肿着的。”】 听说，听谁说的？ 谁告得状？ 沈沐筝？张姨？孟师傅？ 沈沐笙一边在心里飞快地过滤“告密者”候选人名单，一边说道：“没那么夸张，我早上和她一起出的门，我看还好，我有分寸的，这事儿你们别插手，她现在生我气是暂时的，过不了两天就好了，你们一插手，她觉得有靠山了，又变懒了，我非给她拧过来。”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们不会管的，你有数就可以，温怡喜欢学习最好，不喜欢你也别逼她，别拿你那个标准要求她。”】 ……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话，沈沐笙以“我还有事儿”为借口，结束与母亲的通话。 沈沐笙的记忆中，温怡取代自己的位置，成为母亲的“贴身小棉袄”，是自己出国后的事情了。 -- 第150页 这个时间段，母亲专注于事业，根本无暇挂念沈沐笙这个在国内的女儿，对温怡的感情，也是怜爱大于疼爱。 换成十年后的丁女士，还真不一定赞同沈沐笙的“铁血政策”，指不定还会在电话里嚷嚷，“她不想学就不学，你逼她干嘛”之类的话。 想到十年后，母亲对温怡近乎捧杀的溺爱。 沈沐笙觉得自己对于温怡的教育，真是任重道远。 - 经过两周的谈判协商，“青果”拿到了“云鼎时光”的订单，因为合同有保密期，所以暂未对外公布。 青果收到了“云鼎”发来的产品设计初稿，交由青果的产品设计师根据材质，进行修改创作。 因为此前“云鼎”已经对外公布了，周边的发行时间，所以留给青果的时间并不充裕，青果要在三个月内，推出一款全新产品，对于青果科技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青果上上下下都在加班加点的赶工。 沈沐笙这个总裁也不例外。 担心产品提前泄露，沈沐笙这个总裁甚至担当起监工的职责，从开模到生产，再到成品的完成，沈沐笙都有参与。 当然，青果也没有忘记申请产品专利。 对于“云鼎时光”来说，这次与青果合作的周边，只是他们公司众多游戏周边中比较重要的一个。 但对于青果科技，这次合作，却是决定他们能否“咸鱼翻身”的开端。 青果上上下下都异常重视。 哪怕知道，这一单他们可能赚不到什么钱，依然拿出十二分的干劲儿。 为了加班节约时间，沈沐笙干脆不回家了。 她和几个高层，直接将家搬进了办公室。 魏青甚至为了节省时间和交通成本，搬进了厂房。 沈沐笙怀疑，父母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自己一两个月不回家，沈长河和丁舒娴居然没有过分追问，沈沐笙的去向。 当然了，也没什么好追问的。 问就是在公司，在厂房。 都不会去其他地方。 忙晕头的沈沐笙并不知道，在沈家别墅装扮一新的房间里，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正在牵挂着自己—— 阿笙什么时候回家啊，想她。 要不要给阿笙打个电话啊，可是阿姨说，最近一段时间，阿笙都在忙。 我发短信会不会打扰到阿笙工作？阿笙会不会分心？ 哎，早知道不惹阿笙生气了。 阿笙，我好想你。 小姑娘挂念着心上人，勤奋地做着一张又一张卷子。 待这套五三做完时，阿笙大概就回来了吧。 第82章 “云鼎时光”的人前来提货那天, 天气很好。 外形特立独行的MP3、可以与手机适配的蓝牙电子表，所有手续一应俱全。 云鼎方面很满意。 他们没想到, 一家名不见经传，因为经营不善快要倒闭的小公司, 产品质量居然异常过硬。 青果给他们的试用，公司的员工都很喜欢, 该款游戏的总设计师，经过公司同意后，率先一步在微博上晒图，并表示, 试用品到公司后, 全公司抢疯了, 他手快抢到了这块蓝牙手表, 每一块表都是有编号的, 他这个是00002号, 00001被到公司巡视的老板娘拿走了QAQ~ 参与预售的玩家看到产品实图后，纷纷催促云鼎早日发售。 不少因担心产品与宣图不符采取观望态度，没有参与产品预售的玩家, 涌入官网留言，希望云鼎可以再开一波预售，或是多留出一些现货, 给他们这些没有参与预售的玩家一点盼头。 对此云鼎表示，呃，云鼎啥表示都没有。 此次云鼎推出的游戏周边, 与青果联名发售的两款电子产品，蓝牙手表和MP3，因为定价不菲，预售情况并不好。 玩家们虽然嚷嚷着“手慢了”、“想要”，可在长达两个月的预售期，打开游戏页面，就能看到周边预售信息，你说你手慢了，没抢到，谁信啊。 限量了，就是限量了。 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谁让你当初观望的。 从青果那儿预定的两万多块蓝牙手表，差点砸自己手里，劳资要是开售现货，劳资就是猪！ 没买到就是没眼光，你去日青果去吧，我们这里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负责本次游戏周边发行与销售的项目负责人，摸了摸手腕上崭新的蓝牙电子表，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与云鼎的合作暂时告一段落。 郭春请了一个五天的小长假，魏青请了一个三天的小短假。 工程部负责“云鼎”项目的员工，在沈总大手一挥下，集体带薪休假，每个人都有三天的假期，这三天和周六周天是连在一起的，加在一起足足有五天的假期。 工程部员工欣喜若狂，离开公司的时候，走路带风。 虽然公司并没有远离破产，但他们莫名觉得，公司很有发展前途。 经过换届的动荡，结束了辞职热闹，各部门逐渐走向正规。 沈沐笙看着邮箱里，人事发过来的部门计划书，微微一笑，该是“招兵买马”的时候了。 - 晚上，青果公司聚餐。 除了放假以及必须坚守在岗位，无法前来聚餐的员工，员工们都很给沈沐笙这个大老板面子。 -- 第151页 吃完饭后，浩浩荡荡一群人，去了酒店隔壁的KTV。 沈沐笙大方宣布，今晚所有的花销一律走沈沐笙的私账，由她来报销。 下个月每位员工，在按照业绩应得的奖金基础上，再追加百分之二十的奖金，以感谢大家近几个月来，对公司所做的贡献。 对于社畜来说，没有比涨工资更高兴的事情，若是有，那就是在涨工资的基础上，又发了奖金。 青果的员工高兴疯了，掌声雷鸣，叫好声一片。 大老板年轻又怎么样，年轻有魄力，发钱也很爽快。 以前沈董当大老板的时候，他们连见都不曾见过，如今大老板换成沈董的女儿，不仅和他们这些员工共同进退，发钱也很痛快。 他们工作也有了盼头，大老板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干得好，就是赚得多。 每个员工脸上，都挂满了真情实意的笑容。 感谢大老板，感谢金主爸爸。 至于金主爸爸的年龄，管她十八岁还是八十八！ 沈沐笙待到九点半，就退场了。 她的精神还很活跃，但身体已经累到极点。 疲惫催促着沈沐笙回家休息。 依次与员工碰杯后，沈沐笙离开KTV。 如今已进入冬季，沈沐笙刚走出KTV的大门，就感觉到冬季夜晚的瑟瑟寒风。 司机白师傅给沈沐笙打开车门，“沈总，赶快上车，外面冷。” 沈沐笙看了看时间，开口说道，“先去商业街，天冷了，我给温怡挑几双棉鞋，温怡脸皮薄，有钱也不见得去商场买衣服。” 白师傅听后笑了，“这种事情，交给郭助理就行了，沈总用不着亲自走这一趟。” 沈沐笙：“温怡脸皮薄，让郭春跟着她，她肯定不自在，还不如我去给她选。” 白师傅笑了笑，“沈总对小小姐真好，小小姐知道沈总这么重视她，一定很高兴。” 高兴吗？ 沈沐笙不置可否。 这段时间，她忙着“云鼎”的合作，连家都没时间回。 说句真实又好笑的事情：她上一次见温怡，还是秋天。 因为她身份变了，从沈董事长无所事事的女儿，成为青果科技公司的总裁，所以连给温怡买件衣服，这种再寻常的小事儿，都变成了不起的大事。 可衣服就是衣服。 她给温怡买再多的衣服，也无法弥补温怡的寂寞。 这段时间温怡肯定又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一个人孤零零的做作业，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大房子里，睡觉学习看电视。 提溜着温怡把她丢隔壁房间，按着温怡的头，让她学习，责令她考不好就不能回原来的房间睡觉休息……仿佛只发生在昨日。 可沈沐笙心里清楚，那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见到她的小姑娘了。 想起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温怡那黯然的眼神，沈沐笙心里面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安。 这么久没有和小姑娘联系，小姑娘会不会生气了？ 会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哭泣。 这一刻，沈沐笙突然有点后悔。 她不该让白师傅开车去商业街，她应该直接回家，现在、立刻、马上。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白师傅的声音，“沈总，我们到商业街了，您打算去哪个商场给小小姐买衣服，商场快下班了。” 沈沐笙迅速收起焦虑的心情，“去恒达。” - 晚上十一点，提着大包小包的沈沐笙，蹑手蹑脚地回到沈家别墅。 已经准备换衣服睡觉的张姨，听到动静后连忙开门查看情况，看到沈沐笙异常高兴。 “阿笙回来了，肚子饿吗，想吃东西吗？” 张姨凑近闻到了沈沐笙身上淡淡地酒味，又说道，“我去给你熬点醒酒汤，免得明天你头疼。” “张姨，别忙了，您回屋睡吧，我待会喝点水就行，我心里有数，没喝太多，不用煮什么醒酒汤，回去睡吧。”沈沐笙温和地说道。 “那我去给你倒点水，你去沙发那坐着。”说完，张姨又补充了一句，“温怡半个小时前刚上楼，这个时间她大概还没睡呢，她最近学习老刻苦了，赵老师还有小高老师，都夸温怡进步快，今晚小高老师给温怡听写，一个单词都没错，满分。” 望着张姨绞尽脑汁为温怡说好话的模样，沈沐笙心情复杂，难道在张姨心里，自己是暴君吗，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张姨居然还担心自己会责备温怡。 想了想，沈沐笙回道：“是好事儿，我给她买了衣服和鞋子，待会让她试试。” 张姨这才注意到走廊堆满了纸袋子，沈沐笙怕影响别人睡觉，没开走廊的大灯，张姨刚刚没看到。 张姨尴尬地笑了笑，她知道大小姐已经不生温怡小姐的气就放心了。 人心都是肉长得，温怡这段时间孤零零的着实可怜。 张姨还真担心，大小姐会因为学习的事情，对温怡有偏见。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开门声，一道怯怯地声音，从二楼传来，“张姨，是阿笙吗，阿笙回来了吗？” 昏暗中沈沐笙抬着头，这一刻，沈沐笙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堵。 “是我。”她轻声说道。 “咚咚咚咚咚——” -- 第152页 伴随着一阵兵荒马乱，沈沐笙看到一个身影飞快地从楼梯上窜下来，飞扑到自己怀中。 “阿笙，你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阿笙，我好想你啊。 沈沐笙环抱住怀里软乎乎的小姑娘，不安和焦虑的心情瞬间消散。 是啊，我回来了。 很高兴见到你。 我的小姑娘。 第83章 沈沐笙笑着看温怡拿着衣服比比划划, 她脚上穿着新皮靴。 里面毛绒绒，软乎乎, 特别好穿。 小姑娘开心的摸摸这件，碰碰那件, 高兴地不得了。 “这些都是我的吗？” 小姑娘高兴地问道。 “当然，都是你的。”沈沐笙笑着说道, 她喜欢看小姑娘开心的样子。 想了想，沈沐笙又补充道： “每一件都是我挑的，你可以看小票，上面有购买时间。” 果然, 温怡听后更高兴了。 她喜欢不仅仅是礼物本身, 还有礼物背后的意义, 这些东西, 都是阿笙亲手为她挑选的。 沈沐笙除了买了衣服, 还买了配饰、帽子、围巾, 手套，内衣、袜子之类的小东西。 有钱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她买东西不用看价格, 看到合适温怡的，统统付账。 温怡这个年龄，是虚荣心爆表的时候, 爱漂亮的很。 沈沐笙尽量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小姑娘最好的。 她的小姑娘，值得一切美好。 不过愉快的时光, 总是过得特别短暂。 沈沐笙帮着温怡收拾好新衣服，将配饰和鞋帽依次放好后，看了看时间，从沙发上起身，揉了揉小姑娘细软的头发，轻声说道，“明天你还要上课，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不等小姑娘开口，沈沐笙又说道，“最近公司事情不多，这段时间，我会尽量在晚上十点之前回家，抽查你英语课文的背诵情况。” 温怡惊呆了，宛如被雷劈中一般，连撒娇卖萌都忘记了。 “背，背诵？” 温怡磕磕巴巴地说道。 “不，不听写单词了吗？” 沈沐笙微笑，宛如气定神闲的大恶魔，“听说你单词记得不错，你都会了我为什么还要听写呢，不是浪费时间吗？单词只是最基础的，口语很重要，短时间提高口语、增强语感最好方法就是背诵课文了，当年我和你沐筝哥都是这样过来的。” “加油吧，我的小姑娘。” 温怡惊呆了，直到沈沐笙走出房间，依然伫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大约过了一分半钟，小姑娘终于从懵逼中清醒过来。 她气鼓鼓地吹着腮，宛如河豚一般，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 温怡碎碎念着。 整个人气得不行。 “阿笙真是太过分了！”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啊啊啊，阿笙最讨厌了！” 小姑娘气得一屁股蹲在床上，把柔软的床垫坐出一个小坑。 “阿笙真是太过分了！” 小姑娘又爱又恨，她想一股脑将沈沐笙送来的衣服丢掉，可又舍不得。 只能坐在床上干瞪眼。 早知道，早知道应该扑上去咬她的。 呜呜呜，太过分了！ 小姑娘欲哭无泪。 背课文什么的，最讨厌了！ 我和英语不共戴天！ 温怡收拾好作业和厚厚的辅导材料，洗脸刷牙，慢吞吞地爬上床。 她的床上，摆放着阿笙为她准备的玩偶。 明明，是很讨厌很讨厌英语的，但是一想到明天，阿笙会早点回家，小姑娘就无比期待明天的到来。 新的一天快快来吧。 阿笙要是能忘记抽查英语课文背诵那就更棒了！ 温怡缩在被子里，抱着玩偶打了个滚，慢慢进入梦乡。 新的一天，阿笙也要爱我啊。 - 青果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规。 沈沐笙这个总裁并没有刚上任时那般忙碌。 说到底，青果太糊了，糊到沈沐笙这个企业掌门人，闲得抠脚，还有时间抽查别人功课。 与云鼎的合作暂时告一段落，因为与云鼎联名的周边目前还没有贩售，青果正在销售的产品，还未吃到这次合作的红利。 说白了，青果目前的知名度实在是有限。 哪怕是背靠长舒，在国内电子品牌中，依然是中下游的存在。 想要真正打开市场，还要依靠他们自己。 目前，沈沐笙的优势在于，她知道未来十年市场的走向，她比记忆中那个二十出头，除了海龟富二代标签，一无所有的沈沐笙，有更多的经验。 她可以先于竞争对手，提前强占市场。 但这一切，需要消费者对青果这个品牌的认可。 当务之急，就是提高青果知名度，增加消费者对“青果”这一品牌的信任值。 晚饭，收到沈沐笙“今晚不回家吃饭”短信的温怡，蔫蔫的，像是一棵失掉水分的菠菜。 每一根头发丝都在表达自己的失落。 沈沐筝倒是回来了，与妹妹的公司时时刻刻游走在破产第一线不同，沈沐筝的工作室红红火火，是国内少有没有韩国外援，成绩出众的游戏战队之一。 -- 第153页 沈沐筝这个老板非常骄傲，最近走路都是带风的。 他已经开始畅想，靠着自己的能力买下静安区一栋楼。 想想就美得不行。 春风得意的沈沐筝，自然也没有忘记对着温怡释放自己的荷尔蒙。 还不等他对温怡展示“成熟男人”的魅力时，他的注意力便被温怡手腕上的新鲜事物所吸引—— “你这手表不错啊。” 温怡一愣，看向手上的腕表，有点愉悦又有些害羞地说道： “阿笙送我的。” “我能看看吗？” 沈沐筝总觉得这手表的造型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温怡有点不情愿，沐筝哥毛手毛脚，会不会弄坏了她的手表啊。 凡是牵涉到沈沐笙，温怡都会变得很小气。 阿笙送的礼物，是不可分享的！ 可，沐筝哥对她是很好很好的，不给沐筝哥看，沐筝哥会不会难过呢？ 小姑娘犹豫再三，还是摘掉了手上的腕表，递了过去。 沈沐筝是个识货的，他一眼认出温怡手中的腕表，是最近刚兴的蓝牙手表。 沈家是做电子产品发家的，沈家兄妹对于当下市场上各类电子产品如数家珍。 两兄妹小时候调皮捣蛋，合力拆过家里所有能拆的家用电器。 “哎，居然是青果的logo，咦，这个标志是……我想起来了……” 沈沐筝拿着表，口中振振有词。 片刻，他抬起头，用羡慕的眼神望着温怡，“我真是有点嫉妒了，明明我们才是亲兄妹，沈沐笙居然把它给你了……” 沈沐筝长叹一声，“果然是棒槌。” 温怡一头雾水，她压根不知道沈沐筝在说什么。 “这表，有什么问题吗？” 小姑娘好奇地问道。 沈沐筝更加羡慕了，嘤，不想还回去了。 想要，眼馋QAQ。 “这是云鼎时光，一家特牛逼的游戏公司，和你沐笙姐的青果合作出品的限量版的蓝牙手表，这个手表的造型，和游戏里一个相当重要的道具一模一样。” “因为是限量发售，每一块手表上面都有自己的编码，你的这个00000号，应该是产品编码，是独一无二的。” “你这个手表，现在还没有正式发售呢，哎，不行，越说越羡慕，我得给沈沐笙谈谈，我是她哥哥，有好东西居然不想着我。” 说着，依依不舍将表还给温怡。 递表的时候，沈沐筝嘴里嘀嘀咕咕，眼睛眨得飞快，“哎，你一个女孩子，戴这么重的表影响学习，要不，我替你戴了吧？” 小姑娘急忙将手表扣在手腕上，眼睛瞪得浑圆，“不给不给不给！这是阿笙送我的，沐筝哥多大人了，还和我抢东西！” “为老不尊！” 说着，手死死地捂住表盘，护得跟眼珠子似得，宝贝的不行。 沈沐筝鼻子都快气歪了。 为老不尊？ 哪里老了？！明明帅得不行！ 小丫头真是…… 没眼光！ 第84章 夜晚, 沈家别墅所在的小区灯火通明。 寒风阵阵，沈沐笙双脚刚踏上地面, 立刻感觉到冬天的寒意。 沈沐笙裹了裹披风，还不等她拿卡开门, 下一秒, 紧闭的大门开了。 门口冲出一个欢天喜地的小姑娘。 “阿笙, 你回来啦！” 温怡望着沈沐笙，眼睛亮晶晶的, 比夜幕苍穹的繁星还要明亮。 沈沐笙笑了，“嗯, 回来了。” 她推了推温怡，“快进去, 外面冻死了，别感冒了。” 两人先后进屋，温怡迫不及待地问道，“阿笙吃饭了吗，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水。” “晚饭吃过了，给我倒杯水就行了。”说着，沈沐笙低头看了看时间, “课文准备的怎么样了, 什么时候你有时间，等你忙活完了，我检查你课文背诵。” 温怡, 温怡惊呆了。 小姑娘傻乎乎地望着沈沐笙，都忘记献殷勤了、 有什么比心上人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抽查自己英语背诵还要令人发指的事情！ 沈沐笙捏了捏小姑娘软乎乎的小脸，轻声说道，“不会忘记这件事了吧，那可不行呢。” 说着，换上拖鞋，径直向洗手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不用给我倒水了，你去准备准备，待会我检查你课文背诵情况。” 小姑娘望着沈沐笙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待她回神时，沈沐笙捧着她的专属茶杯，慢悠悠地从厨房出来，眉眼含笑，“还愣着做什么，不去拿课本吗？” 小姑娘望着漂亮的不得了的沈沐笙，哪怕对方要检查自己英语课文背诵，可面对喜欢的人，自己还是开心得不得了。 “我，我，我还有张英语卷子没，没做完呢。” 温怡结结巴巴地说道。 说完，小姑娘万分嗨皮，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沈沐笙笑如春风，“嗯，不慌，我也没有换衣服，你先去做英语试卷吧，什么时候做完，我们什么时候背诵，不慌，现在还不到十点呢。” 温怡的眼泪逆流成河，阿笙果然最讨厌了！ 高中的英语课文，篇幅并不算短，全文背诵对于温怡来说难度不小，所以沈沐笙也没有打算上来挑战高难度。 -- 第154页 她打算先从简单的中译英开始。 她节选课本中一段文字，将它翻译成中文，让温怡根据中文提示，翻译成英文句子。 都是温怡学过的课本内容，她就算不记得课本原文，根据沈沐笙的中文提示，自己翻译成英语，意思只要不差太多，也算过关。 沈沐笙将规则说给温怡听，小姑娘得知不用逐字逐句的全文背诵，特别开心，连写卷子都愉悦了许多。 沈沐笙眼神柔和，这样的背诵方式，让她回想起童年。 那时候，沈家是别人眼中的暴发户，不会英语的沈家兄妹，是圈子里同龄孩子中的小土鳖。 因为不会英语，聚会被排斥的沈家兄妹，决定回家恶补英语。 兄妹俩互相监督、互相鼓励，那时沈沐笙年龄小，自尊心强，时常因为句子太长、太复杂背不出来，偷偷躲在房间哭。 那时候沈长河夫妇已经很忙，夫妻俩没有时间照顾女儿的情绪，只有沈沐筝会跑到房间安慰她，还哄她说，自己也背不下来。 沈沐笙回想过往，意外发现，她人生中第一个玩伴（也许是唯一一个），居然是自己的亲哥哥。 沈沐笙随便抽了一篇做过笔记的课文，先让温怡五分钟，降低背诵难度，五分钟后，拿过课本，节选了小姑娘做笔记最多的部分，翻译成中文，让温怡根据自己的中文提示背诵课文。 温怡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她既担心自己表现的不好，沈沐笙会失望，又希望自己能表现的很好，让沈沐笙眼前一亮。 就在这时，一直待在自己房间的沈沐筝，听到动静后下楼。 他刚想开口说话，沙发上坐着的妹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沈沐筝了然。 他放轻脚步，坐在沈沐笙身边。 两分钟后，沈沐筝总算明白，温怡在做什么。 年轻的大男孩眼神明亮，看着沈沐笙，露出只有他们兄妹俩才能理解的笑容。 望着妹妹和温怡，沈沐筝仿佛看到十二年前，磕磕巴巴背诵英语教材的妹妹，以及手拿英语教材，一板一眼听妹妹背诵教材的自己。 在沈沐笙的中文提示下，温怡顺利背完指定章节。 背完之后，满怀期待地望着沈沐笙。 就像等待开饭的小猫。 沈沐笙笑了，“背的不错，语法上没有任何错误，这句话，你根据我的中文提示，用了另一种方式表达，没有按照课本来，不过你的说法也是对的。” 温怡高兴了，眼睛眯起来，像是餍足的布偶猫，发出“咕嘟咕嘟”的友好情绪。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沐笙，“满分一百分，我能打多少分？” 沈沐笙笑了，“九十五，三分不够流畅，两分不够自信。” “没有发音问题吗？”温怡眨眨眼问道，她知道，自己英语发音很奇怪，和阿笙、和同学的都不一样。 听到温怡的话，沈家兄妹不约而同笑起来。 “发音算什么问题。”沈沐筝说道，“语言嘛，能听懂就行了，你要头疼发音，过年带你去国外转一圈，老外自己的发音都千奇百怪，全球那么多国家，英语不标准的人多了，能交流就行。” “好多明星说话都带着家乡味，也不妨碍我们看他演得电影电视剧不是，能听懂就行。” 沈沐笙点点头，“你现在不必追求发音这个东西，单词记住了，语法掌握了，课本背熟了就可以了，等到你这些都掌握了，我们再进行下一阶段。” 温怡心里暖乎乎的。 有一瞬间，她甚至想哭。 温怡很清楚，她和她的同学是不一样的，在英才的同学眼中，她是白富美，是女神男神的妹妹，是从小被奉若珍宝的掌上明珠。 但温怡知道，她不是。 她来自偏远山区，她曾经的高中，是县里最穷最寒酸的学校，整个学校只有两名教英语的老师。 英才中学，英语是强项，不仅有特级讲师，还有经验丰富的外教。 她的同学，除了英语外，大多还有别的艺术特长。 温怡什么都不会，她连功课都不是班上最好的。 她就像一只伪装天鹅的丑小鸭，仅仅裹着她的天鹅羽毛，不让别人发现她的伪装。 英语，就像一枚潜伏在她皮囊之下的定时zha弹。 ——温怡，你的英语发音好奇怪啊。 ——我听说有钱人家，都会请英语私教专门教英语的，温怡你有英语私教吗？ ——宋子昂除了英语，还会法语。 ——听说有钱人家，英语是标配，毕竟是要出国读书的。 …… 小姑娘每天都战战兢兢，生怕别人察觉，她不是白富美，她只是寄居在沈家的可怜虫。 她死死地抓住阿笙，希望阿笙喜欢她一点，再喜欢她一点。 她的作她的任性，都只是为了引起阿笙更多注意力。 喜欢我一点，再喜欢我一点。 求求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我只有你了。 不，我并不是只有你。 我还有很多。 小姑娘听到心里的礼花“噼里啪啦”的绽放。 炫目灿烂。 她的自卑和怯懦，也该放下了。 - 沈家人发现，自从沈沐笙开始抽查温怡英语背诵后，小姑娘无形之间，发生了某种转变。 -- 第155页 这种转变，沈沐笙感受的还不是太强烈。 感受最为强烈的是张姨和沈沐筝。 毕竟，沈沐笙公司刚起步，虽然每天晚上回家，但和小姑娘接触是极为有限的。 张姨和沈沐筝就不一样了。 前者是别墅常驻人员，在家时间，可能超过沈家所有人的总和。 后者是温怡的爱慕者，关注着暗恋对象的一举一动。 一周后，张姨实在是忍不住了，趁着某天沈沐笙回家早，凑到沈沐笙面前，开口说道： “阿笙小姐，你最近和温怡小姐发生矛盾了吗？” 沈沐笙一头雾水：“没有啊，不是挺好的吗？” 小姑娘最近很上进，功课不错，课文背诵的声音也大了，自信了很多。 张姨露出为难的神色，挣扎了片刻，忍不住说道：“以前，你不在家的时候，温怡小姐问得最多的就是你，最近一段时间，温怡小姐都没有问您行程了，您看，是不是您前段时间总不回家，温怡小姐生你气了？” 温怡生我气了？ 有吗？ 沈沐笙懵逼地回到房间，换好衣服后，去隔壁冷宫看望她的小姑娘。 这一看不要紧，真让沈沐笙看出点与众不同的地方。 “在做题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吃点水果喝点水再做？” 沈沐笙自以为，她这话很正常，没毛病。 岂料，小姑娘并未像往常一样，飞快站起来扑到自己怀里转圈圈，而是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笔，一手按着计算器，“阿笙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在刷题，没空和你玩儿，你别说话，别打扰我学习。” “乖哈~” 小姑娘摆摆手，示意沈沐笙老实点。 沈沐笙，沈沐笙惊呆了。 什么神仙题目，居然比我还重要？！ 沈沐笙径直走上前，发现小姑娘正在埋头刷“五三”，她写得那么专注，浑然不知沈沐笙的靠近。 沈沐笙坐回沙发，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 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感觉这么无聊？ 内心极度空虚的沈小总站起来，走到隔壁，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工作。 看到属于沈总的工作邮箱里塞满了未打开的文件，沈沐笙由衷感到，属于工作的快乐和充实…… 才！怪！ 我的小姑娘爱上了学习，我有点担心自己不再是她心里的一位…… 可是，是我督促她学习，要求她上进的…… 突然觉得自己好作！ ……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心理变化。 沈沐笙终于得出结论—— 还是工作太少了。 一想到濒临破产的青果科技，沈沐笙精神一振，再次注入工作的热忱。 第85章 平安夜当天, “云鼎时光”的玩家陆陆续续在网上晒单，表示自己收到了预售的周边。 云鼎预售的周边不少, 沈沐笙关注的，只有青果参与制作的MP3和蓝牙手表售后情况。 第一个晒单的, 是来自遥远的S省的7云鼎玩家, 他下单的是MP3。 ——“冲着外形买的, 本来对国产垃圾没有抱很大期待，做工居然意外的不错, 耳机音质也挺好，之前还吐槽云鼎找了家野鸡工厂合作, 没想到产品居然超乎预期，我看到编号了, 我是14460。” 这段文字的后面，配有六张不同角度的MP3照片。 四张大图，两张细节图，可以说是相当用心了。 这位玩家只是普通玩家，微博粉丝不多的样子。 发布动态后，仅有亲友评价了一番，留言内容大多是“多少钱”、“看着不错哪买的”、“我很喜欢送我呗”这种无营养的留言。 半个小时后，这位玩家又上线发布了一条关于MP3的消息——“越用越喜欢, 质感真是太好了, 细节超喜欢。” 配有九张不同角度的图片，看得出，真是非常喜欢了。 这一次回复该玩家的是一位普通网友, 看起来也是云鼎的用户，“我下单了蓝牙手表，估计明天才到，看了你的评价，有点期待。” 该玩家并未回复这条留言，半个小时后，这名晒单MP3的玩家再次上线，内容却截然不同—— “MP3被女朋友抢走了，她嫌弃我送她的口红，非要我的MP3，今日份的快乐没有了，跪求云鼎复刻！” 噗！ 一直围观该玩家动态的沈沐笙，忍不住笑出来。 紧接着，她又在网上扒拉其他玩家的评价。 助理郭春在放完小长假之后，自觉回到了工作岗位。 一周未见，郭春精神饱满，面色红润，脸上笑容都多了几分。 沈沐笙是下属眼中的工作狂，青果的高层，有一个算一个，在面对沈沐笙的时候，均感觉到不同程度的压力。 老板家世好、年龄小、又很勤奋，衬得他们像是混日子的。 这点郭春尤为认同，她作为长舒集团调到沈沐笙身边的高级人才，对长舒集团甚是了解。 郭春比任何人都知道，沈总有多有钱，沈董事长对这个女儿有多么重视。 长舒总部不少员工私下都称沈总为皇太女。 正因为如此，沈总的勤奋才显得难得可贵。 明明可以做咸鱼，却比社畜还要勤奋。 你一个毫无背景的社畜，好意思继续咸鱼吗？ -- 第156页 进入总裁办公室，郭助理本能认为，沈总在工作。 “沈总，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的签名。” “是么，什么文件，拿过来我看看。” 沈沐笙停止浏览网页，查看郭春递过来的文件。 郭春递交文件的时候，不经意扫了一眼电脑，她惊讶地发现，沈总居然在浏览网站。 “沈总，您浏览的是天涯？” 郭春迟疑地问道。 “是啊，”沈沐笙从容地说道，“我在搜索帖子，我们替云鼎生产的那两款产品，昨天发货了，今天已经有客户受到了产品，在网上有反馈，我前段时间，养了几个账号，刚刚让魏青做了几个隔壁省的假IP，在天涯跟帖夸咱们的MP3和蓝牙手表，现在正在看效果。” “这不是水军吗？” 郭春脱口而出。 “你还知道这个？”沈沐笙饶有兴致的抬头，“因为你休假了，所以我没和你说，我打算在咱们公司成立一个网络营销部，投入一批水军，专门在各大门户网站，经营咱们公司产品的口碑。” “这个网络营销部，我打算先招几个人，以后做大了，积累经验后，成立个单独的公司，你觉得怎么样？” 郭春嘴角抽搐，她不知道该吐槽沈总居然想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在网上自吹自擂这种行为，还是应该吐槽沈总居然觉得自己不知道水军、软广这些事儿。 郭春说：“我认为是可行的，互联网行业发展的很快，现在已经有网络购物平台，虽然大家还是喜欢去超市、卖场等实体店购物，但网络购物是未来市场趋势，仅仅是成立网络营销部门，可能还不够，我们应该与购物平台合作，争取在同类品牌还没有争夺这块蛋糕前，率先强占市场。”攻众号ＹｕｒｉＡｃｇｎ “不错，你和我想的一样。”沈沐笙笑道，“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吧，一事不烦二主，若是方案可行，咱们争取今年年底就将这件事落实，设想不能实现就永远是空谈。” 沈沐笙说完，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去吧，拿出个详细的章程，你需要什么人，想要什么样的人，需要多少钱，都给我说，我全力支持你去做。” 沈沐笙说得云淡风轻，郭助理却只想打人。 她这休假刚刚结束，又要高负荷的开工！ 老板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啊！ 依照沈总的个性，早在她踏入这个办公室，不，一定是更早之前，说不定在她放小长假期间，沈总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工作，只等她返回岗位就立马开工。 望着沈总那张青春靓丽的脸庞，郭春陷入深深的思考。 她究竟是多想不开，才会嘴贱提到“网络购物”这件事。 什么“一事不烦二主”，沈总分明是心里已经有了章程，就等她开口了。 郭春甚至怀疑，即使她不开口，沈总也会用别的借口，，将这事儿丢给她。 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 小小年纪已经掌握了，剥削劳动人民的能力。 郭春面无表情，拿回文件，“是，沈总，我一定全力以赴。” - 将工作指派出去后，沈沐笙关上页面。 还是太少了。 无论是能用的人，还是青果可以吹嘘的地方，都太少了。 她入主青果的时间不凑巧，错过了暑期招工，各大高校虽然放寒假，但寒假和春节是凑一块的。 作为法定节假日，她不想给员工春节假期，似乎也不行。 上哪里去找高质量的廉价劳动力呢？ 小沈总想起附近几所知名985学府，这个需要她亲自走一趟。 想着，沈沐笙将招工圈了一下，放在手机待办事项中。 唔，非智能机的页面实在是用不习惯，要督促技术部、工程部，抓紧研发智能机。 想着，沈沐笙又在待办事项中，加入“智能机”一词。 想到公司目前产品销售状况，沈沐笙又不免头疼。 云鼎周边都是限量发售的，他们青果就算想抓着这点吹嘘，能吹嘘的地方也极为有限。 还是应该扩宽销售渠道，只有购买的人多了，他们营销起来才更有说服力。 希望郭春那边动作快一点，不要什么事情都让她这个老总亲力亲为，她动作要是太慢…… 沈总摸了摸手痒的拳头，没说话。 沈沐笙将工作指派下去后，她自己反倒是准点下班。 今天运气好，没堵车，因为是平安夜，沈沐笙还拐到商场，给家里每个人挑了一件小礼物。 张姨看到开门进来的沈沐笙，非常惊讶。 “阿笙小姐今天回来的真早，温怡小姐还没回来呢，想吃点什么，张姨给你做。” “张姨，喏，您的礼物，今天平安夜，我逛商场看到一件外套很配您，送您的，平安夜快乐。” “阿笙小姐，这可真是，张姨什么东西都没准备，您想吃什么，张姨给你做。”张姨喜不自胜，她拿着衣服在身上比量了一下，大小正正好好，颜色也很衬肤色。 张姨欢喜的不得了。 沈沐笙微笑，“张姨随意发挥，我就是想吃张姨做的饭了。” “好嘞！” 张姨收下衣服，欢天喜地奔进厨房，片刻端着沈沐笙的杯子冲出来，“我煮了大麦茶，快尝尝，过会儿温怡就来了，我现在就去做饭，一会儿你们姊妹俩就能吃上了。” -- 第157页 沈沐笙捧着杯子正准备上楼换衣服，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孟达。 沈沐笙按下接听键：“孟师傅。” 【“大小姐，是这样，我们在XX派出所，温怡小姐在里面做笔录，她让我转告您，她晚一会儿到家，请您不要担心。”】 说完，孟师傅向沈沐笙解释做笔录的原因。 沈沐笙一边听，一边在盘算路程，她捂住手机话筒，对厨房正在做饭的张姨说，“张姨，我出去一下，待会回来。” “好好好，别耽误了吃晚饭。” 沈沐笙挂断手机，上楼到房间拿车钥匙后，急匆匆冲出别墅。 第86章 孟师傅在电话里告诉沈沐笙, 温怡从同学口中知道今天是平安夜, 想给沈家每个人挑选一件礼物。 挑选好礼物后，孟师傅刚启动车，还未离开商场的停车区域的时候，温怡远远看到邻班一个眼熟却叫不出名字的女生和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女生死命挣扎，中年人拉拉扯扯。 温怡觉得奇怪, 便让孟师傅停车，跟她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男一女自称是女生的父母，说女生逃课到商场附近的网吧, 女生冲着周围的路人大声求助, 说根本不认识这两个人。 当时现场围了很多人，好多人对女生和中年夫妇指指点点。 温怡本能觉得不对, 英才学费不菲，这个女生的穿着不似普通人，中年夫妇的衣着却有些寒酸。 温怡当时没想太多，觉得不对劲就冲过去讲理, 反被中年夫妇身边的一伙人扯住。 警觉的孟师傅发现事情不对，连忙报警。 殊不知, 人群中竟有这两人的帮手，发现孟师傅报警后，中年夫妇想跑，温怡和有所警觉的路人不让，一群人推推搡搡, 拉拉扯扯，两分钟后，附近警察赶到现场，将一伙人带走。 温怡、孟师傅以及另外三名帮忙的小伙子，也被作为人证带到派出所协助警方调查。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孟师傅有自己的猜测，被那伙中年人拉住的女生，八成是撞上拐子了。 那些人贩子极有可能是团伙作案，若不是温怡小姐出现拦了那些中年人，引来路人的警觉，那个女生指不定已经被这些中年人带走了。 而围观的群众，每个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都会成为这场犯罪的帮凶。 沈沐笙开车到达恒达广场附近的辖区派出所时。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冬天的天空，黑得简直是毫无道理可言。 刚刚还有残余的夕阳，一转眼就是繁星满天。 沈沐笙在公司的专车是一辆宝马，而她现在开得，则是一辆红色法拉利。 车是沈父送的，沈母挑的，骚包的简直没眼看。 沈沐笙到达派出所时，温怡刚做完笔录。 孟师傅护着温怡走出派出所，他还未来得及告诉温怡，阿笙小姐会来接她，沈沐笙已经停好车，打开车门。 “温怡。” 冬夜，萧瑟的寒风中，温怡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姑娘在混混沌沌中抬头，看到来人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阿笙！” 温怡倒吸一口气，本该在公司加班的人，下一秒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唔，我来接你回家吃饭。” 沈沐笙温和地说道。 “啊啊啊，阿笙！” 小姑娘冲入沈沐笙的怀里。 先前在派出所的忐忑不安瞬间消失。 她死死抱住沈沐笙，“阿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好开心啊，阿笙！” 沈沐笙怀抱着小姑娘，她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须臾，她冲孟师傅点头，“我送温怡回家，孟师傅赶快回家吃饭吧，今天平安夜，早点回家和家人团聚吧。” “哈哈哈，我这大老粗不过这洋节，大小姐你行不？俺老孟送你们一程。” “我没问题，孟师傅不用送了，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 沈沐笙抱着温怡，抬头对孟师傅说道。 孟师傅虽然觉得姊妹俩怪腻歪的，但也不奇怪二人的反应。 今天的事儿，别说温怡，就连他自己，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多危险啊，差一点点，好好的女孩子，就被人贩子拽走了。 这要真带走，发生什么事就不好说了。 好在是有惊无险。 秉着对大小姐的信任，孟师傅放下温怡买的礼物后驱车离开。 沈沐笙打开车门，让小姑娘坐上副驾驶作为后，自己坐上驾驶座。 小姑娘脸颊红扑扑的。 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沈沐笙，“阿笙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孟师傅说的吗，阿笙今天回来的好早，是因为平安夜吗？” 小姑娘碎碎念，不过她很快发现，心上人并不想听她说话，并有抽她屁股的预兆。 小姑娘捂住嘴巴，大眼睛扑闪扑闪，特别可爱。 沈沐笙专心开车，她车技很好，但来到这个时空后，少有机会自己开车，拿到驾照也一样。 她扫了一眼副驾驶座位上温怡，淡淡地说道：“到家再给你算账。” 从沈沐笙出门接人到回家，不过半个小时。 两人回来时，张姨的饭刚刚做好。 看到沈沐笙和温怡回来，眼睛一亮，“回来了，回来了，饭刚做好。” -- 第158页 温怡提着一个小包裹，不好意思地递了过去。 “张姨，我听同学说得今天是平安夜，这是我给您挑的礼物。” 小姑娘露出腼腆的笑容。 张姨欢喜的不行。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保姆了。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门又开了，高大帅气的年轻人出现在三人视线中。 看到沈沐笙她们，来人一愣，紧接着露出灿烂的笑容，“都在啊！” 门外的沈沐筝笑得分外灿烂，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到屋里同样提着大包小包的沈沐笙。 大大的眼睛里露出喜悦，“今天是平安夜！” “平安夜快乐！” 沈沐笙看了眼忐忑又高兴的温怡，视线划过身边喜笑颜开的张姨，最终落到了门口的沈沐筝身上。 沈沐筝目如朗星，神采奕奕，与记忆中那个阴郁刻薄的男人截然不同，举手投足间尽显年少得志的意气奋发。 挺好的。 沈沐笙露出笑容，冲着门口傻乎乎，宛如哈士奇一般的蠢哥哥说，“平安夜快乐。” - 吃完晚饭后，小姑娘乖乖拿出功课。 和一些高考大省相比，本市的竞争压力不算大。 通过中考这座通往高中的大桥，超过八成以上的学生可以进入本科，如英才这般的重点中学，本科率更是逆天。 所以本市的学生，相比高考大省的学生，功课会相对轻松一些。 温怡班里的同学，课外生活都蛮丰富的，除了学习之外，家里还送他们去各种兴趣班，培养他们各种各样的特长，提高孩子的竞争力。 温怡有时候会羡慕同学会钢琴、毛笔字、绘画一类的技能，但她精力有限，补习已经占据了她业余大部分时间。 一周七天，温怡有六天都在补习功课，只有一天可以放松放松。 当然，这一天也是不能放松的。 因为她要刷题，练字，顺带写写本周计划之类的，整理课堂笔记。 比平时私教到家补习的日子，还要忙碌。 今日平安夜，正好赶上温怡不用补习的日子。 没有老师辅导，小姑娘可以持续刷题，不会被前来补课的老师，打扰做题进程。 这段时间，温怡学习很是认真，今天更是尤为刻苦。 小姑娘做完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拿出一摞厚厚的卷子，开始自我评测。 连张姨端来的水果，也不吃一口，生怕抬头，与坐在沙发上的沈沐笙对视。 小姑娘惴惴不安。 阿笙开车时放狠话说“到家再算账”。 唔，等我做完这一套卷子，熬到十点钟，她应该就记不得了吧。 小姑娘颇为乐观的想着。 九点半，温怡做好一张试卷，沈沐笙坐在电脑前，似乎在阅览什么文件。 小姑娘蹑手蹑脚地收起做好的试卷，将不会的题目备注好，等待明天老师的讲解。 就在这时，温怡听到一道温柔至极的声音： “做完卷子了？” 温怡抬头，只见刚刚还在沙发那坐着的沈沐笙，此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做，做完了。”小姑娘缩缩脑瓜，低声说道。 “既然做完了卷子，那就讲讲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吧，就当中场休息了，毕竟学习也讲究劳逸结合，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英勇救人，巧识人贩子的阴谋，从一群恶人手上救下你可怜巴巴的同学。” “来来来，小英雄，说说感想吧。” 沈沐笙似笑非笑地说道。 温怡知道沈沐笙在生气，也知道沈沐笙为什么生气，可她一点也不想道歉，她明明做了好事儿，沈沐笙不夸她，还阴阳怪气的，真是好过分哦。 阿笙好作，真的是不想哄她了。 小姑娘长叹一口气，觉得心有点累。 “是不是不服气？” “没有。”温怡撇撇嘴，态度十分敷衍。 “你是觉得自己做了好事儿，我应该表扬你，再给你发朵大红花是不是？”沈沐笙凉凉地说道。 小姑娘不说话。 她抽抽小鼻子，轻轻“哼”了一声，以示自己的不爽。 沈沐笙有点生气，她居高临下地望着温怡：“你知不知道，那拨人的数量，六个人，足足六个人，今天要不是孟师傅在，别说救你同学，连你自己也得搭进去，那些人是团伙作案，你察觉不对劲，不先报警，还第一时间往犯罪分子那冲，你当是你‘中国队长’啊！” “做好事儿，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你说，要是那些人带着武器，你揭穿了他们的阴谋，他们恼羞成怒想要伤害你，我要怎么办呢？”沈沐笙语气有些无奈。 温怡刷的一下抬头，她惊讶地望着沈沐笙，神色有几分激动。 沈沐笙望着她的小姑娘，她不想指责温怡，痛斥温怡做得不对。 温怡做了一件好事，应该受到表扬，若非她警觉，那个邻班的女生，大概率要出事。 是温怡让那个无辜的女生免于一场灾难。 可沈沐笙一点也不想夸奖温怡，她完全不提倡这样的英勇。 “下次遇到类似的事情，先报警，警察比你经验更丰富，不要盲目冲上去，不要给坏人任何伤害你的机会，在没有帮手的前提下，不要强出头，我可以替你报仇，我可以请最好的律师，关他二十三十年，可那样就能消气了吗，不行，因为你已经受到了伤害。” -- 第159页 “温怡，正义很重要，你的安全，在我心里比正义更重要。” “下次做好事前，记得先顾忌自己，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好事，不要像今天这样，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了。” 第87章 温怡沉默了半晌, 闷闷地回应,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沈沐笙轻轻捏着温怡的脸颊，没说话，让小姑娘继续做题。 这一幕被下楼想在温怡面前刷存在感的沈沐筝看到。 沈沐筝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但那感觉来的很快, 消失的更快，沈沐筝没抓住, 就顺从心意大喇喇的开口： “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沈沐筝手上换上了一款新表，款式与温怡的一模一样。 正是青果公司与云鼎联名合作的那款。 不过沈沐筝的编号是00008，虽然号码与温怡的不是连号, 让大少爷有些遗憾, 不过能和温怡同款手表，四舍五入, 他们就是情侣表了。 沈沐笙和温怡没有说话，沈沐筝也不太介意，他扬了扬手腕，冲沈沐笙笑了笑, “表不错，嘿嘿嘿, 以后你们公司出新产品，也记得发我一份啊。” “我给你做广告，不收你广告费。” 沈沐筝嘻嘻哈哈地说道。 沈沐笙自从入主青果后，就没怎么关注沈沐筝那个梦想工作室的发展。 但从沈沐筝的神色中，沈沐笙猜出工作室应该发展的不错。 想了想, 她正色道： “广告费还是要给的，以后合作的地方还多着呢，给广告费是正常的，打个折就可以了。” 青果是个小公司，游戏玩家却是一个很大的市场，沈沐筝的战队要是成绩好，搞不好未来沈沐笙公司的产品，还真有可能找沈沐筝做宣传。 虽然是自家人，该给的好处还是要给的，毕竟等蠢哥哥的工作室做大之后，他这个老板也要多方面衡量利弊了。 总不好坑自家人。 “我去，你居然是认真的，你们公司是不是要推出什么新产品了？沈沐笙，你这步子迈得够大的。” 青果都快破产了，沈沐笙还没有忘记新产品的发行，看来自家妹妹是真的打算和那小破公司干上了。 青果那烂摊子，真的是，谁沾谁倒霉。 沈沐筝有幸看过青果的财政报告，那可真是，烂到自己连嫉妒的心思都没有了。 只觉得沈长河这老父亲太坑，不仅坑竞争对手，还坑自家儿女。 “行，按你说得来，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用和我客气。” 沈沐筝说完，又借机和温怡说了两句话，满面红光地上楼了。 温怡有些奇怪，看向一旁的沈沐笙： “沐筝哥朋友很多吗？沐筝哥帮阿笙打广告，阿笙还要给钱？” 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啊，居然还要钱，小姑娘十分不理解。 沈沐笙揉揉温怡的头发，沈沐筝那个工作室，除了她这个投资方，包括温怡在内，全家都不知晓工作室的存在。 依沈沐笙看来，就算爸妈知道沈沐筝开了一个游戏工作室，也不会多说什么，更不可能让沈沐筝停掉那个工作室，但沈沐筝就是守口如瓶，啥也不说。 沈沐笙琢磨，蠢哥哥大概是想工作室扩大规模后，给爸妈来一个惊艳一击，让他们知道自己儿子有多出色。 既然如此，她索性替沈沐筝保密到底，直到沈沐筝自己愿意说出这个秘密为止。 想了想，沈沐笙对温怡说，“不要小瞧你沐筝哥，你沐筝哥能量很大，实力也很强。” “总之，沐筝哥愿意帮我打广告，是好事儿，我付钱是应该的，我们是双赢。” “哦。” 小姑娘还是不懂。 她拿出厚厚地五三，开始刷题。 今天也是为冲出冷宫，而努力的一天呢。 小姑娘在努力刷题。 沈沐笙也在为自己人生第一家公司，而努力工作着。 魏青作为青果的创始人。 虽然作为经营者，他是不合格的，但作为执行者，他的行动力无与伦比。 沈沐笙注意到，随着青果知名度和产品销量的上升，魏青的精神面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别的沈沐笙不敢说，最起码，现在的魏青一定不想自杀了。 魏青时常去沈家别墅找沈沐笙汇报工作，偶尔，他会与人生的伯乐沈长河打个照面。 对于自己一手挖掘的人才，虽然这些年，没赚到钱，但沈长河始终认为，魏青是个有才华的人。 他只是不适合CEO这个职务。 看到魏青消沉，他这个投资人，也不是很开心。 如今看到魏青重新变回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沈长河很是欣慰。 “沈总，这是我们元旦当天在各大购物平台的成交量，XX台已经决定在下周五五点半，在优购物栏目组推广我们的产品，周经理明天会到电视台与栏目组协商细节，另外，下个月，我们的产品将在《美妆大师》、《汇》、《言情志》等九家杂志上投入软文广告……” 魏青说到这里，表情有些奇怪。 “嗯？有事？”沈沐笙抬头。 “沈总，《美妆大师》、《汇》这种三块五、七块五一本的杂志，连二线都算不上，您要投广告，为什么，为什么要选这种……” -- 第160页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再说下去，未免有diss老板品味之嫌。 沈沐笙笑了笑，“魏总觉得这些杂志档次低？很正常，你要是关注这些杂志，我才会惊讶。” “这些都是时下最红的杂志之一，不，更准确地说，是时下学生党最喜欢的杂志，定价便宜，信息量大，内容新潮契合学生心理，杂志的读者群体多为20岁以下，刚刚迈入大学的新生，以及囊中羞涩，零花钱不多的中学生。” “这些杂志读者群体与我们青果的客户定位，重合度极高，与魏总一样关注《科技前沿》的读者，是看不上青果的产品的，是不是很刺耳？但这就是现状。” 沈沐笙顿了顿，又说道： “我听说魏总创立青果之初，是希望生产出更多物美价廉的高科技产品，让青果的产品走进千家万户，哪怕是囊中羞涩的家庭，也可以享受高科技产品带来的便利。” “既然如此，那我们在这些杂志上投放软文广告，有什么不对的呢？” 魏青哑口无言。 沉默片刻，他才闷闷地说道，“您是对的。” 魏青汇报完工作后，离开了沈家。 他来时风风火火，离开时却有些黯淡。 沈沐筝有些奇怪，“你是不是训魏大哥了，我看魏大哥走时脸色有些不好。” “当然没有。”沈沐笙果断否认，“他只是认清现实后，开心的有些不明显。” “行……叭。”沈沐筝退散，你说是啥就是啥。 - 青果是个烂摊子，还是个复杂的烂摊子。 它已经烂了六七年了，沈沐笙就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将这个烂摊子变成国产电子品牌的佼佼者。 要沈沐笙有这个本事，沈长河早就退位让贤了，他就是不想让，董事会也会想尽办法，让沈沐笙能者多劳一下。 既然她没有这个本事，在青果走向正规后，沈沐笙便开始适当的放手。 她是总裁，不是打工族，没听说过哪个公司的老总，忙到秃头。 临近英才期末考试，温怡的情绪有些焦虑。 她很重视这次期末考试，最初，她的努力也许只为沈沐笙一个人，但发展对现在，小姑娘早已不是单纯的为了离开“冷宫”。 她就是想要一个结果。 我这样努力，你得给我一个完美的结果。 不能只耕耘，不收获啊。 温怡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文科年级前一百名。 这个目标对现在的温怡来说，有点困难，但运气好的话，可以搏一搏。 毕竟温怡的数学非常好，经过金牌家教赵老师的辅导，已经无限接近满分的水平。 只要正常发挥，140分以上是不成问题的。 但文科和理科不一样，试卷有一定的弹性，个别题目老师评判标准不同，学生的成绩也会不同。 加上温怡的英语，对比英才其他学生，是弱项，哪怕经过恶补，也抵不了其他学生，长年累月的积累，所以能不能进前一百名，还真不好说。 毕竟，英才是本市最好的几所中学之一。 就是放眼全国，也是名列前茅的水平。 温怡能否在一群尖子生中杀出重围，实现自己的目标，真是个未知数。 沈家人谁也没有给温怡压力。 但小姑娘胜负欲强的很。 她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你要是劝她压力不要那么大，考不到前一百名也没关系，她反而会觉得，你不看好她，不鼓励她。 她是会生气的。 谁也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影响老生的情绪。 所以沈家人不约而同地该做什么做什么，谁也不提考试的事情。 唯有沈沐笙稍稍关注了一下，她回家早，会帮着小姑娘练习最为薄弱的听力。 温怡很认真，但单词储备量有限，难度较高的一些文章，理解起来十分困难。 每当遇到难度系数较大的文章，小姑娘总会自尊心手受挫，泪汪汪地吸鼻子，然后“知耻而后勇”的背单词。 沈沐笙看着泪汪汪的小姑娘，心里还……怪爽的。 我的小姑娘，哭起来真可爱。 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温怡终于迎来了期末考。 唔，小姑娘进步了一百多名，杀入九班前十，却离她定的目标，稍稍差了那么一丢丢。 88分的满分，文科班第一百名考了530，小姑娘考了525，与另外两名同学，并列年级113名。 查到名次的当天晚上，温怡在房间里狠狠哭了一通，然后拿着铺盖卷，一抽一抽地去找沈沐笙，当天晚上没出来。 第二天晚上也没出来。 …… 凭着努力和勤奋，小姑娘终于复宠了。 第88章 以前, 沈家兄妹寒暑假多是在隔壁省的老家度过。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沈沐筝有了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他这个老板，虽然不用亲自上场打比赛，但战队里都是些自制力很差的年轻人。 沈沐筝可一点都不希望，自己前脚回老家抠脚, 后脚队里的小朋友就闹出稀奇古怪的事情。 所以他还真不能离开很长时间。 沈沐笙就更不行了。 她作为一家频临破产公司的大老板，她要是不努力一点, 公司就真的垮了。 -- 第161页 所以今年，沈家人的寒假，注定只能在老家待很短的一段时间。 温怡是有点忐忑的。 去年过年, 她一个人呆在老家黑漆漆的小屋子里, 听着村里远远传来的鞭炮，憧憬着出去以后的生活。 今年过年, 她便要跟着沈家人回隔壁省的老家。 听沐筝哥说，沈叔叔和丁阿姨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人住的很近，两家时常一起过年。 沈家和丁家都谈不上“人丁兴旺”, 但架不住两家人合体。 和空空荡荡的沈家别墅相比，老家真是很热闹了。 温怡自小和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去世后，没几年又被关进了小黑屋，来到沈家别墅后，叔叔阿姨又太忙了，家里常驻人员只有张姨, 这种大家庭的氛围她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一想到自己要和一大堆人朝夕相处七八天，温怡心里倍感焦急。 一方面担心，自己不讨人喜欢，惹得阿笙家的亲戚不悦，另一方面她又怕自己不适应，让沈叔叔和丁阿姨丢脸。 小姑娘晚上时常翻来覆去睡不着。 搞得比期末考试前，还要焦虑。 沈沐笙一开始不想插手，想让温怡自我调节心态。 她那么重视期末考试，急躁成那个样子，考前也缓解过来了，回老家这件事，还能比期中考试更重要吗？ 沈沐笙左等右等，温怡还是焦虑不安。 眼看着离家的时间，越来越近，沈沐笙也不想等了，她睡觉很轻，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小姑娘成夜成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烙大饼，折腾的沈沐笙也睡不好。 她白天还有工作，要不是考虑到小姑娘的自尊心。 沈沐笙一定将小猫咪踹下床去。 不睡觉就滚下去刷题！ 这日晚上熄灯后，小姑娘继续“烙饼”。 “啪嗒——”床头灯开了，鹅黄色的暖光照亮了房间。 趴在床上蠕动的温怡惊讶地抬头。 “阿笙？” 温怡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她很快意识到，是自己反复翻身导致睡觉很轻的沈沐笙失眠了。 “阿笙，对不起，打扰到你了，我不会再翻了，你睡吧。” 小姑娘软乎乎地道歉。 沈沐笙有些无奈，“回老家这件事让你这么在意吗？我们顶多在老家住一周，爸妈那边就不用说了，他们是大忙人，过年也不得闲，我和你沐筝哥也有事情要做，我们满打满算，也就住六七天，你折腾了好几天了，我的大小姐，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我爷爷奶奶又不会吃人。” “我就是，就是担心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小姑娘嗫嚅着嘴唇说道。 她怕自己被当成累赘。 “他们喜不喜欢你又不影响你的生活，你有我喜欢就够了。” 沈沐笙无语地说道。 温怡将脑袋埋在枕头里。 阿笙好撩啊~好害羞~ “讨厌，臭阿笙，你懂什么，我就是紧张。” 温怡娇气地说道。 “我知道了，丑媳妇还怕见公婆，是吧？”沈沐笙耸耸肩，“没事儿，你放心，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肯定喜欢你，他们都是很慈祥的老人，至于其他人，有我呢，你怕什么。” 说完，沈沐笙似想到什么，兀自笑了起来，“就算我不在，也有你沐筝哥，你沐筝哥战斗力强到爆表，他不怼别人就是好的。” “你才是丑媳妇呢~” 小姑娘瓮声瓮气地反驳。 挪挪身子，小姑娘滚到沈沐笙旁边，好奇地抬头，“沐筝哥战斗力怎么强了，他做了什么？” 沈沐笙笑眯眯地望着小姑娘，“你自己观察，他也不是每年都这样的，就是别人不长眼非要戳他，我们不常回老家，老家每年都有一撮人好了伤疤忘了疼，非要找喷，你等着瞧吧，今年八成还有。” “老家其实蛮好玩的，四个老人里，爷爷脾气稍差一些，但从来不对我们这些小辈发脾气，其他三位老人都很慈祥，姥姥家和奶奶家是挨着的，四位老人关系不错，至于其他长辈，你不用太在意，钱能解决很多矛盾，所以老家和我们还算和睦。” 说完，沈沐笙捏捏温怡的小脸。 “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温怡捂着脸颊，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看来，阿笙家也不是那么风平浪静呢。 小姑娘撑起身子，挪到沈沐笙旁边。 “抱抱~” 沈沐笙伸开双臂，抱住了她的小姑娘。 “我会对你好的。” 小姑娘抱了沈沐笙一会儿，抬头，郑重其事地说道。 沈沐笙一愣，轻轻“嗯”了一声。 温怡心满意足地钻被窝，其实阿笙并没有说什么不得了的话，可温怡就是感觉又被安慰到。 更重要的是，小姑娘感受到沈家歌舞升平下的波涛暗涌，心里升起了熊熊烈火般的壮志雄心。 我要保护阿笙！ 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沈沐笙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温怡到底脑补了些什么。 那天后，小姑娘一改先前的焦虑，重新恢复积极的精神面貌。 每天都乐呵呵的，小脸圆润了不少。 和初见时那个瘦的不成人形的小姑娘，简直是天上地下。 -- 第162页 沈沐筝每天都被小姑娘萌翻一百次，陷入甜蜜又不能自拔的暗恋中。 沈沐笙觉得哥哥就是太闲了，于是以“公司太小、员工实力有限，需要哥哥伸出援助之手”为由，让计算机专业的沈沐筝来青果帮忙。 不给工资的那种。 一直以来沈家兄妹，因沈沐笙天赋比较高，长久以来，沈沐筝生活在妹妹的阴影里。 随着沈沐笙年龄的增长，沈沐筝这个兄长，在妹妹的对比下，显得愈发黯淡，这是沈沐笙成年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向沈沐筝这个大哥求助。 沈沐筝得意的不得了，哪里还记得什么爱情！ 每天他都喜滋滋的帮沈沐笙处理公司复杂的程序，勤奋指数直逼一线员工，让青果的程序员焦虑难安。 老板大哥太厉害，自己饭碗不会保不住了吧。 于是，在沈沐筝正式交接工作那天，青果程序员争相欢送，一直确定沈沐筝上车不会再回来后，才返回公司大楼。 过年真好，去过年吧，老板大哥，不要再回来抢我们饭碗了！ 第89章 沈董和丁总的老家, 在隔壁省一个名气不大三线小城。 沈长河总说, 老家变化快，他们年轻的时候，老家破得让人心酸，要什么没什么。 但沈家兄妹的印象里, 老家一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样子。 他们想象不出家乡“老破小”的模样。 沈董和丁总日理万机, 两人忙得仿佛单身。他们难得有时间，和孩子们一同返乡。 兄妹俩虽然没说什么，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沈董出行规格高, 他们可以跟着沈董蹭坐他的小飞机。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临出发前一天, 沈董和丁总突然爽约，他们接到通知, 必须出国参加一个慈善晚宴，需要捐钱的那种。 参加这种国际慈善活动，对长舒的发展有隐形的好处。 沈董和丁总果断答应，上午和机场打好招呼, 下午便乘坐私人飞机离开。 没有沈董和丁总的同行，三个孩子的待遇骤然降低, 私人飞机飞走了，他们得自己想办法回家。 勤勤恳恳的张姨回家过年去了。 小区外张灯结彩，红灯笼高挂，四处充满了春节的喜悦氛围。 被父母放鸽子的沈沐笙，坐在沙发上查找机票。 两个城市的航班一周一次, 年前已经没有直通的航班了，转机太麻烦，不予考虑。 沈沐笙不死心又查了一下高铁和动车，没票，还是没票。 更过分的是，没有高铁、动车也就罢了，连普通的空调车都一票难求，他们赶上了春节前的返乡高峰期，别说卧铺了，就连硬座都没有，有站票，爱买不买。 沈沐笙无语了。 她望着沙发另一端的沈沐筝，“绿皮车，有站票，买吗？” “噗！” 温怡笑出了声，小姑娘肩膀一耸一耸的。 莫名戳中了笑点。 “买个屁！不买了！”沈沐筝看着客厅里，他们为四位老人准备的大包小包的礼物，“你看看那堆东西，你提着啊！开车走！” “行，反正有导航，开车走也行，老家也不远。”沈沐笙随口附和道。 沈沐筝起身， “那就起来吧，别坐着了，我上楼拿钥匙，我们现在走，还能回家吃晚饭。” “好叭。”沈沐笙拍拍身边的温怡，“我们去检查一下天然气阀门，走之前把电闸和门窗关了。” 沈沐筝决定自驾返乡，不是无的放矢，两个城市虽然不在同一个省，但距离不远，不堵车也就三四个小时的路程。 就算高速堵车，他们也能在天黑之前到家。 半个小时后，三人将大包小包的行李箱提上车。 沈沐筝坐上驾驶席，沈沐笙坐在副驾驶上，膝盖上放着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插着移动网卡，以便导航指路不明，她可以上网查询道路。 其实手机也可以查询道路，但现在的翻盖手机屏幕太小了，远不如智能机屏幕大，看得清楚。 温怡坐在后面，昏昏欲睡，这个时间，本该是小姑娘的午睡时间。 沈沐笙转头，看到靠椅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姑娘，随手调小了车上外放的音乐。 沈沐筝忍不住吐槽，“你倒是喜欢她，连这点小事都考虑到了。” 沈沐笙笑了笑，没接话。 “咱商量件事儿，到家后给我点面子，让我有点当哥的威严，成不？” “我什么时候不给你面子了？”沈沐笙似笑非笑地反问。 “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面子？”沈沐筝不爽地说道，“反正就这么说定了，回老家你必须听我的，我才是那个哥哥，不许自作主张。” 沈沐笙乐了，“行，你做主，都听你的。” 沈沐筝喜滋滋的，就连高速堵车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 几个小时后，沈沐筝驾车平安到达老家。 车载导航还是挺好用的，不用沈沐笙拿着笔记本查询，沈沐筝就按照导航指引，顺利的返回老家。 进入市区后，沈沐笙回头，“温怡，醒醒，别睡了，我们到了。” 小姑娘睡了一路，听到沈沐笙的声音，整个人是懵的。 “我们到了吗？” 温怡软乎乎地问道，萌得开车的沈沐筝一脸血。 -- 第163页 沈沐笙：“嗯，我们已经到市区了，待会就到家了。” 温怡眼睛一亮，她调整了一下安全带，靠在窗边，饶有兴致地望着窗外的建筑： “这就是阿笙的家乡吗，阿笙家乡好繁华啊。” 温怡来之前用手机百度过，都说阿笙的家乡是一个很小的城市，可温怡觉得，还蛮漂亮的，一点都不破，很繁华。 “还行，这是老城，老城有些旧了，新城区更好看一些。” “那咱家在老城还是新城？” 温怡好奇地问道。 “以前是新城，现在老城区扩建，归老城了。” 开车的沈沐筝插话道： “咱家房子买的早，最开始那地方可荒芜了，你沈叔认识开发商，要了三栋联排别墅，当时那房子还在打地基，周围寸草不生，荒得不行，人家都笑话你沈叔傻，说那附近要什么没什么，谁会在哪儿买房子，结果没两年老城扩建，以前老城区的三甲医院，就在咱家附近圈了块地开了分院，学校也盖起来了，还有卖场，你不知道之前嘲笑你叔人傻钱多的那些人有多后悔，当时咱家买那三栋联排别墅的时候，每平方两千六送车库，没人买，现在那房子二手的七千八，车库另算钱，还有人抢着要。” “要不怎么说呢，你爸爸还是你爸爸，沈董那投资眼光，我是服的。” 温怡被沈沐筝快乐的情绪感染，情不自禁的笑出声。 沈沐笙望着身侧眉飞色舞的兄长， 很难想象，这个欢脱的有些二的年轻人，和记忆中那个阴郁刻薄的大哥，是同一个人。 她已经不太记得，记忆中大哥的具体模样。 那些不开心的往事，与兄长之间的罅隙，统统都化为此刻，沈沐筝喜悦的神色。 “你悠着点，开车呢。等沈董回来，你当他面说。” 自沈沐筝成年，他就没当面说过沈董一句好话，父子俩关系微妙得不行，剑拔弩张下流淌着脉脉温情，别扭的不行。 沈沐筝嗤之以鼻，“切，捧你沈爸爸臭脚的多了去了，不差我一个，老头知道我这么夸他，他得嘚瑟到天上，咱不能让他这么嚣张。” 三人说着话，总算到达目的地。 进入温怡眼帘的，是一栋栋“说中不中、说洋不洋”的“土味”小楼。 玫粉色的外墙，让人实在是夸不出“好看”两个字。 和漂亮的沈家别墅，差距有点大。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一阵热风，“是不是觉得有点丑？” 温怡抬头，有点害羞，是阿笙。 ——阿笙正在看我！阿笙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却见沈沐笙笑着说道：“房子其实不丑，开发商是你叔的朋友，据说是花高价从国外请的大牌设计师，人家设计师原稿是白色外墙，开发商喜欢玫红色，一定要把外墙换成这个色儿，白天看还……挺醒目的，呃，不会迷路。” 沈沐笙说完，摸摸鼻子。 何止是不会迷路。 这片别墅小区，一到白天就是附近最靓的崽儿。 隔老远就能看到这一大片刺目的玫红。 醒目至极。 “开发商是女的？” 温怡好奇地问。 “男的，”停车的沈沐筝一边搬东西，一边说道，“是个快六十的光头老大爷，过年你在家指不定能见到他，我就记得他手机铃声是《粉红色的回忆》，小时候我和你沐笙姐去他拜年，他一家人穿得都是玫红色，老刺激了！” 三人放下东西后，稍作休息，换好衣服，提着礼物，直奔隔壁。 不过没走两步，沈家兄妹犯了难。 是去姥姥家？还是去奶奶家？ 这是个大问题。 本来这不是什么问题，沈家和丁家是老相识了。 两家一直是朋友，关系很融洽。 老小孩老小孩，也不知怎么回事，随着年龄的增长，爷爷和姥爷越来越喜欢battle。 他们battle内容一般是“沈长河一家，先去谁家过年”。 “呃，去姥姥家，爷爷不高兴，去奶奶家，姥爷不高兴。” “先去谁家？” 沈沐筝望着妹妹，你脑瓜比较聪明，你决策。 “你是哥哥，我和温怡听你的。” 沈沐笙飞快甩锅。 “嗯，正因为我是哥哥，我才应该把选择权交给妹妹，我和温怡听你的。” 沈沐筝也甩锅。 兄妹俩谁也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要不……” 沈家兄妹齐刷刷地看向温怡。 温怡眼睛瞪得大大的，宛如受到惊吓的小猫，“你们，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我是客人，客，客随主便！” 嚯！还挺聪明的！ 眼看着温怡不上钩，三人站在别墅路口犹豫不决时—— “是筝筝和笙宝吗？” 三人回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抖擞的老太太，站在距离三人不远的石阶上。 看到来人，沈家兄妹异口同声说：“姥姥。” “哎，怎么回来也不说声啊，快进屋，你姥爷应该做好饭了，正好回家吃晚饭。” 兄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下不用他们选择了，老天替他们做好了选择。 -- 第164页 老太太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三人面前，不等兄妹俩开口，老太太主动牵起温怡的手： “这就是温怡小宝吧，长真俊啊，今年在姥姥家过年哈，快进屋，你姥爷早想见你了，姥姥进家下回家面呀。” 温怡脸涨得通红，她抬头求救一般地望着沈沐笙。 沈沐笙嘴角含笑，却不制止姥姥的行为。 就这样，老太太牵着温怡的手，一步步向家走去。 “小宝怎么这么瘦啊，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 鹅黄的路灯下，老人家碎碎念着，阴冷的风刮起树上的“福”字和灯笼，卷起一地落叶。 沈沐笙深吸一口气，笑着望着沈沐筝：“走吧，咱回家。” 第90章 温怡的事情, 丁舒娴并没有大肆声张。 哪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丁舒娴也没透漏太多关于温怡的讯息。 有时候世人眼中的“可怜人”并不需要过多的同情。 所以丁舒娴对外一律宣称，温怡是朋友的孩子，朋友没心思养这个孩子，交给自家了。 老家的人背后或许有诸多猜测, 但他们需要巴着沈家夫妇要好处，不可能当着沈家人的面乱说话。 至于他们背地里议论什么…… 丁舒娴并不在意。 丁老夫人是个善良的人, 她觉得小姑娘很不容易，小小年纪就要寄人篱下，连过年都不能在父母身边。 丁老夫人什么多余的问题都没有问, 和温怡聊的也是吃吃喝喝的话题。 一通聊下来, 小姑娘拼命咽口水。 听饿了。 四位老人家里都有保姆，而且不止一位, 两家请的保姆，都是知根知底的本地人，保姆平时是住家的，但赶上节假日, 也要回家过节。 今日丁老夫人家中负责厨房做饭的阿姨，下午请假回家了, 丁老夫人觉得只给一个提前放假，有点说不过去，大手一挥，给家里所有的保姆放了假。 晚饭，自己做点什么凑合着吃。 老太太也没想到, 几个孩子居然今天来了。 他们还以为，他们最早也要明天到。 老年人年纪大了，吃的东西比较软烂，也没有荤腥。 晚饭他们吃得简单清淡，没想到孩子们突然回来，姥爷晚饭分量做得少，不够吃。 丁老夫人答应了温怡，要亲自煮回家面给温怡吃。 只有面没有菜怎么行。 老太太寻思着，让老头子再炒两个菜。 老年人上了年纪，总是比较容易着急。 丁老爷子有心在刚见面的小姑娘面前露一手，又担心几个孩子肚子饿，不断加快动作，可上了年纪，手脚不听使唤。 越想动作快，动作越是快不起来。 不是打翻了锅子，就是磕碰了碗。 厨房里不断传出“乒乒乓乓”的响声，听着让人心惊肉跳。 正和温怡聊天的丁老夫人起身，想去厨房看看老伴儿。 几个孩子也进了厨房，他们刚才就想帮忙，被两位老人轰了出来。 沈沐筝见状，想说“别张罗了，打电话给饭店让他们送菜”，就听到身侧妹妹说： “姥爷别忙活了，出来陪我哥和温怡聊天吧，晚饭我来做。” “你？” “你会做饭？” 数道质疑的声音齐刷刷的响起。 丁老夫人，温怡，沈沐筝，同时看向说话的沈沐笙。 “阿笙会做饭？” 温怡小声地问道，眼中满是惊叹。 沈沐筝立马接话，“听她吹，她会吃！” 沈沐笙似笑非笑地望着“棒槌哥哥”，“我要是会呢？” “不可能，我从来没见你做过饭。”沈沐筝肯定地说道。 棒槌妹妹和他一样，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怎么可能会做饭？ 她都不进厨房！ “那我可真的得给你露一手了。” 沈沐笙意味深长地望着沈沐筝，说完，轻轻揉了一下小姑娘的头发，“等吃吧。” 丁老夫人惊呆了，她都还没来得及对外孙女说，“孩子，不用你”，从小到大很有执行力的外孙女已经将老伴儿从厨房搀扶出来，按在沙发上，飘然而去。 沈沐筝目瞪口呆，他冲进厨房，“沈沐笙，你搞什么，你真要做，卧槽，你要是烧了房子，爹会揍死我的。” “呸呸呸，大过年的，胡说什么呢，出去，别耽误我做饭。”沈沐笙轰人。 “沈小总，你玩真的？我给你说，大过年的别闹啊，都是自家人，你犯不着，别闹了。” 沈沐筝还未说完，便看到妹妹从案板上拿起菜刀，开始切丁老爷子未切完的蔬菜。 “砰砰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沈沐筝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你，你什么时候会这个的？我去，沈沐笙，你牛逼了。” 说着，沈沐筝拿出手机，“你继续切，我要录下来，卧槽了，有生之年，我要录下来给沈董丁总看，我妹妹牛逼大发了！” 沈沐笙，沈沐笙无语了。 她切完菜，开始热油。 留学生活让沈沐笙掌握了必要的生活技能，她平时不做，不代表她不会。 当然，她也只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稍稍复杂的沈沐笙也不会了，毕竟沈总在国外，也是有菲佣照顾的。 -- 第165页 可对于“真-五谷不分”大少爷沈沐筝来说，会简单家常菜的妹妹，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沈沐笙炒菜的时候，沈沐筝啧啧称赞，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好”字。 “你会颠勺吗，颠一个，素材太简单了，不够炫。” 沈沐筝一边录，一边提意见。 沈沐笙嘴角抽搐，“我试试。” 说完，她颠了颠手里的锅，只是小幅度的颠了一下，菜在锅中翻滚，沈沐筝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牛逼了，沈沐笙！” 兄妹俩正说着话，厨房外面，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厨房外探头探脑。 这栋房子的厨房其实还蛮大的。 四五个人站在厨房里，完全不会显得拥挤。 温怡望着灶台前忙忙碌碌的沈沐笙，眼睛亮晶晶的。 阿笙真厉害！ 阿笙什么都会！ “温怡，去叫姥姥，可以进来下面了，我炒了两个菜，做了两种浇头，马上就好了，你去叫姥姥进来下面条。” 老太太许诺要给他们下面条吃，她不会抢老人家对小辈表达爱意的机会。 一直关注厨房动静，耳聪目明的丁老夫人听到这话，几乎是下一秒就冲进了厨房。 “可真香啊，可以下面了？” “嗯，下吧，我这浇头马上就好。” 沈沐笙说完，对杵在外面的沈沐筝和温怡说，“菜好了，过来端菜。” “好嘞。” 沈沐筝和温怡迫不及待上前端菜。 沈沐筝已经下定决心，无论这菜做得多难吃，他都一点不剩的吃完。 这可是沈大小姐亲手做的，四舍五入，就是妹妹只给他做得食物了！ “好香啊。”温怡眼睛亮亮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盘子里的蚝油生菜，“闻起来就很好吃。” 小姑娘仰头，无限仰慕地望着沈沐笙。 沈沐笙笑望容易满足的小姑娘，不忘交代，“待会过来端粥，姥爷煮的粥也好了。” “嗯！”温怡重重点头，无形的尾巴摇啊摇。 面很快出锅，不一会儿，菜都上齐了。 沈沐筝和温怡拼命咽口水，不是他们馋，而是不能克制的生理反应。 真的好香啊。 丁老爷子十分得意，对老伴儿说道，“给隔壁打电话，让沈老头过来吃饭！” “你就嘚瑟吧，都这个点儿了，人家早就吃完了！”丁老夫人知道老伴儿的意思，嗔怪地望着他。 沈沐笙做完晚饭，都已经七点了。 四位老人通常六点吃晚饭，这个时间，隔壁沈家早已吃完晚饭了。 “不行，你一定得打这个电话，告诉沈老头，孩子们回来了，嘿嘿嘿，不要告诉他晚饭是笙宝做得，就问他来吃不。” 说完，催促老伴儿，“快去快去。” “你怎么不去？”丁老夫人不愿意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那老头听到我声音，立马挂电话了，压根不听我说什么，嘿嘿嘿，等我明天再告诉他，晚饭是笙宝做的，嘿嘿嘿……”丁老爷子神采飞扬，喜不自胜。 眉飞色舞的模样，与沈沐筝同出一辙。 小姑娘捂嘴窃笑，偷偷对一旁的沈沐笙说，“沐筝哥好和姥爷好像啊！” 沈沐笙挑眉，小幅度的点点头。 她身上有淡淡的烟火气。 小姑娘开心的不得了，她垂下手，小手勾住了沈沐笙的手。 两只手在餐桌下面紧紧地握在一起。 丁老夫人拗不过老伴儿，无奈起身给亲家打电话，丁老爷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沐筝哥拿着手机不断拍照，还与喜气洋洋的丁老爷子合影。 “阿笙，我好开心啊！” 小姑娘小声说道。 “嗯，待会多吃点。”沈沐笙露出温和地笑容。 侧过身，用空下来的那只手，替小姑娘理了理头发。 饭桌下面，她们的手紧紧的牵着。 小姑娘心跳的很快，脸颊泛起红晕。 她望着一旁的沈沐笙，眼中慢慢都是笑意。 ——好开心，很高兴认识你。 沈沐笙望着她的小姑娘，展颜微笑。 ——我也是。 第91章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 丁老爷子猜得没错, 听到孩子们回来了，沈老爷子十分高兴, 当他知道, 孩子们去了隔壁, 老爷子愉快的心情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 ——居然去了隔壁丁老头家，哼！ 当他听到亲家母邀请他们去隔壁吃晚饭。 沈老爷子更加愤怒。 吃晚饭！ 都这个点了, 不知道我们家都是六点吃晚饭的吗？！ 太没诚意了。 一个电话就想把我们叫过去, 哼！ “不去！” 沈老爷子气呼呼地说道，并对老伴儿说，“你也不许去！” 丁老夫人在电话里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沈老爷子觉得这亲家母真是啰嗦, 直接将电话甩给了自己老婆, “亲家母老重复一句话, 我不爱接她电话，你来吧。” 沈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可一点没有捂话筒的意思，吧电话那段的丁老夫人气得不行。 活该你吃不上笙宝亲自下厨炒的菜！ 沈老夫人觉得这事儿怪怪的, 还不等他细想，自己老伴儿已经在电话里大呼小叫, “让他们吃完饭滚过来，我才不要过去, 一群不孝子！” -- 第166页 嗓门大的不行。 沈老夫人无语了，这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为了防止老伴儿在亲家面前更加丢脸，沈老夫人果断结束通话。 丁老夫人挂上电话后, 餐桌上的丁老爷子大为得意。 “哈哈哈，我就知道，那个棒槌，哈哈哈哈，被我耍了吧，哈哈哈哈，沈老头就是脑袋不太灵光，哈哈哈哈哈……” 丁老夫人尴尬不已，那可是筝筝和笙宝的亲爷爷，你这老头子说话也太不讲究了吧。 丁老爷子可不管这些，他正得意着呢。 “让沈老头后悔去吧，哈哈哈哈，吃菜吃菜，你们吃，别管我们，嘿嘿嘿，我们家笙宝就是能干，闻这儿味儿就知道，好吃，嘿嘿嘿，隔壁老头都馋哭了。” 丁老爷子美滋滋地说道，觉得人生都璀璨了不少。 沈沐筝嘴角抽搐，自他记事儿起，姥爷和爷爷就大矛盾没有，小矛盾不断，俩人跟小孩儿一样，你争我抢，非要争个第一。 他小时候，二老还注意形象，顾忌大面，当着他们这些小辈儿的面，表现出亲密无间的一面，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发展到现在，连大面都不顾了。 当着他们这些晚辈的面，就相互diss，沈沐筝已经可以预想到，待会去奶奶家，爷爷该如何的暴跳如雷，锤爆他们兄妹俩的狗头。 沈沐筝想着，忍不住看向妹妹，想寻找个同盟，却发现棒槌妹妹在和温怡说话。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压根没注意这里发生了什么。 气煞我了。 沈沐筝当即踢了妹妹一脚，“干嘛呢，吃饭！” 沈沐笙不假思索回踢过去。 耽误别人谈恋爱，是会尿炕的。 沈沐笙看看温怡，温怡看看沈沐笙。 餐桌下的两只紧握的手，依依不舍地松开。 温怡噘嘴，“哦。” 将手慢吞吞地放回桌子上，端起饭碗。 沈沐笙拿起公筷，给温怡碗里夹了一些菜，小姑娘个子太矮了，胳膊也短，有些菜她夹起来不方便。 “尝尝怎么样。” 沈沐笙说着，给自己也夹了一筷子。 不等沈沐笙开口，已经率先夹菜的丁老爷子一脸幸福，“好吃好吃，笙宝炒的菜真香。隔壁老头都馋哭了。” 真是一言不合就diss我爷爷。 “好吃！” 温怡抬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沈沐笙。 “阿笙做饭超好吃！” 小姑娘崇拜的不行。 阿笙果然是天才，全方位的！ “这么捧场……” 沈沐笙笑了，亲昵地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 “还行吧。”沈沐筝撇嘴斜眼瞟向“棒槌妹妹”。 他莫名看不惯温怡把所有注意力聚焦在妹妹身上的样子。 “比你妈强多了，我们年轻时惯着你妈，不让她下厨房，后来她养成了习惯，让她学着烧个菜，推三阻四，还把锅烧了个洞，切菜也是血淋淋的，老切到手，弄得菜板血糊糊，怪吓人的，你哥小时候上幼儿园，回来说，小朋友都是妈妈做饭，他也想吃妈妈做的菜，你妈差点把厨房烧了，那火快窜到天花板去了，要不是你张姨机灵，房子都得烧了。” 丁老夫人回忆过往。 “也比你爸强，你爸就会炒咸菜，当年在厂子里天天啃咸菜！”丁老爷子飞快说道，“这手艺，随我！我做饭就好吃！” 这句才是重点！ 温怡捂着嘴，闷笑，小姑娘嘴里塞得满满的，都是幸福。 沈沐笙双眸含笑，望着她的小姑娘。 温怡大口吃着碗里的面，鼓着嘴，吃得特别开心。 沈沐筝嘴上说得“还行”，事实上，这顿饭，就他吃得最多。 老实说，沈沐笙做的饭，就是普通的家常菜，手艺和张姨根本没法比。 但在别人眼中，她是从未（很少）下厨的初学者，又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所以大家才会格外给面。 一顿饭下去，所有人都吃撑了。 丁老爷子揉着肚子，“哎呀，应该克制饮食的，吃多了吃多了。” 丁老夫人赞同的点点头，她冲三个孩子摆手，“去隔壁爷爷家去吧，碗我来刷就行了，你们早点去，奶奶爷爷也早点放心。” 沈沐筝此时爆发了他二十多年作为沈家长孙最大的情商，“不用了，姥姥，我们来吧，不过就是几个碗而已，刷完了再去也一样，也不在乎这一会儿了。” 丁老爷子煞有介事地点头，“筝筝说得对，让隔壁等，嘿嘿嘿嘿，老婆子，拿我手机来，待会筝筝刷碗的时候，我在旁边拍照，隔壁老沈汪的一声哭出来！” 丁老夫人翻了一个白眼。 沈沐笙，沈沐笙无语了。 自家姥爷这满嘴骚话究竟是跟谁学的？ 沈沐筝说到做到，竟真的在水池边老实巴交地洗碗。 温怡目露惊叹，“沐筝哥原来是家务能手啊。” 小姑娘特别真情实感，彩虹屁从她嘴里讲出来，那就特别真诚。 因为她本来就是这么想得。 沈沐筝十分得意，“啧，一般一般。” 沈大少是没洗过碗的，但洗碗这东西谁不会啊。 沈沐笙知道沈沐筝这臭屁的德性，也在旁边敷衍地夸着沈沐筝。 -- 第167页 一点都不诚恳。 夸得沈沐筝想打人。 沈沐筝认认真真刷了一遍碗，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不得不说，沈沐笙会做饭这件事对沈沐筝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沈沐筝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要不然会彻底丧失兄长的威严。 当然，丧失兄长威严这种事，是沈沐筝自己脑补的。 在沈沐笙印象中，棒槌哥哥从来没有威严这种东西。 沈沐筝刷完碗后，将水池边仔仔细细清扫了一遍，生怕水池里迸溅出的水花，会滑倒姥姥。 丁老爷子和丁老夫人看在眼里，几个孩子走后，丁老夫人对老伴儿说： “筝筝也长大了，做事儿都细心了，刚才刷完碗，还知道检查地板，去年我还担心，他们兄妹俩关系会不好，今天一看，他们兄妹关系还不错，真是件好事儿。” “亲兄妹能有什么隔夜仇，就你心思重，筝筝这孩子随我，心大，才不会介意那种小事儿。” 丁老爷子不以为然。 “哪里是小事儿了，上百亿的大公司呢……”丁老夫人小声反驳。 丁老爷子有点冒火：“又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好几个股东呢，各个都是老板，整天勾心斗角，你看沈长河那小子，明明和咱姑娘般大，看上去却比咱姑娘大一旬，还不是操心操的吗，当老板是那么舒服的吗，我看现在这样挺好的，你别老思想，觉得女孩不如男孩，居里夫人还是女的呢，没有居里夫人，谁知道她丈夫是哪位？” “你这老头，就知道给我扣帽子，我哪里觉得女孩不如男孩了，你这糟老头，真是坏得很，大过年的，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还不让人说话了？！” 丁老夫人不高兴了，发起脾气三丈八，老爷子瞬间熄火，啥脾气都没有了。 “哎，你别生气，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我没别的意思……” 客厅里，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小声哄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空荡荡的别墅里，也有别样的温馨。 - 与此同时，正在隔壁沈老爷子家中的兄妹俩丝毫不知，姥姥姥爷为了他们，小拌了一场嘴仗。 两人全部注意力，都用来哄自家爷爷了。 ——“爷爷，我们不是不想来看您，我们这不是想您想得厉害，才提前一天回来的吗？” 沈老爷子：“你们一回来就去隔壁了。” ——“爷爷，不是都说了吗，我们是半路遇到姥姥的，姥姥看到我们，我们总不能蒙头就走吧，我们可想您了，别生气了。” 沈老爷子：“想我？你们一回来就去隔壁了，是吧，小蚊子。” ——“爷爷，您看我哥，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就为了回来见您，您看在我哥的面上，也别生气了。” 沈老爷子：“开车去隔壁吃晚饭了……” 沈沐筝（沈沐笙）：这天儿没法聊了T^T。 沙发上坐着的温怡，低头闷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她自认识兄妹俩以来，还没见过两人像今天这么怂过。 沐筝哥和阿笙两人背手低头，像做错事儿的小学生一样，不断地赔礼认错。 可真是太好玩儿了。 小姑娘没想到，这把火很快烧到了自己这边—— “温怡，来来来，吃水果，奶奶给你切好了，知道你们吃完晚饭了，来吃点饭后水果哦。” “奶奶，我吃饱了。” 温怡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她吃得好撑，肚子里已经塞不下水果了。 有一种饿，叫长辈觉得你很饿。 “吃点吧，吃点吧，奶奶专门给你切的，可好吃了，这水果可甜了。” “好，好吧……” 小姑娘妥协了。 沈老夫人看到小姑娘吃了水果，自觉投喂成功，喜不自胜，然后她又给温怡开了一盒酸奶，大瓶的。 “温怡，喝奶，吃水果配酸奶，好吃的。” “奶奶，我吃饱了，不用忙活了。” QAQ~真吃不下了。 “哎哎哎，不忙活不忙活，一盒奶而已，奶奶给你打开了，喝奶喝奶。” 温怡，温怡要哭了。 待沈家兄妹哄好了自家爷爷，沈老夫人已经投喂了小姑娘水果若干，饼干几块，酸奶一瓶，外加一袋薯片。 小姑娘，小姑娘快撑死了。 当天晚上，兄妹三人在奶奶家住下。 沈沐筝一间房，温怡和沈沐笙一间房。 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都不用孩子们回家拿东西。 沈沐笙帮温怡揉着手背的合谷，小姑娘揉着肚子，嘴里是健胃消食片。 “阿笙，好撑哦，手也酸，肚子胀。” 温怡耷拉着脑袋，嘴里哼哼唧唧，咕咕噜噜，宛如无精打采的小猫。 沈沐笙有点无奈： “你太老实了，奶奶给你什么你吃什么，太实在了，下次别这样了。” “奶奶的一片心意嘛……”小姑娘小声嘀咕。 “哎，别这样了，你不舒服，她也会自责的，她让你吃，你就吃，她会以为你饭量就这么大，下次还会让你吃，你拒绝她一次，她就不会这么喂你了。” “我拒绝了……” 小姑娘弱弱地反驳。 “你一边拒绝，一边往嘴里塞，谁知道你是真不想吃还是假不想吃。”沈沐笙翻白眼，“下次吃不下就不吃，离回家还有好多天呢，总不能每天都撑成这样吧，会生病的，下次，我给他们说。” -- 第168页 沈沐笙有点生气，小可爱身体不好，暴饮暴食受不了的。 “哎，别，我会注意的，别给他们说。”温怡抓着沈沐笙的手，小声哀求。 她低着头，身子在床上蹭啊蹭，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我还挺喜欢奶奶喂我的，被人关心，感觉挺好的……” 小姑娘越说声音越小。 说到后面，自己都害羞了。 “阿笙。” “嗯？” “谢谢你哦。” “谢我什么？” “哼哼，不告诉你，总之谢谢你哦。”小姑娘撒娇地说道。 温怡头埋在被子里，无法抑制嘴边的笑容。 她喜欢这里，喜欢阿笙的姥姥姥爷、奶奶爷爷，喜欢爷爷催她吃饭，喜欢奶奶喂她水果。 阿笙，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我很喜欢。 你的家人，还有你。 第92章 第二天早上, 温怡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阿笙奶奶家的空调开得很足, 小姑娘被空调的热浪，吹得脸颊红扑扑的。 小姑娘习惯性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呃，好吧, 房间里并没有挂钟。 小姑娘四处寻找了一下, 发现了自己外形很拉轰的手表, 表盘上现实，现在是上午九点。 ——啊啊啊啊！ 温怡在心里发出了一串尖叫, 起晚了！ 第一天到别人家做客, 就起晚了，太太太太太丢脸了！ 温怡手忙脚乱起身，踩上软乎乎的拖鞋上。 这是沈沐笙初中的拖鞋，总共就没穿过几次, 看起来和新的一模一样。 小姑娘有点忧伤。 根据她的推断，阿笙小学五年级就已经一米六了。 而她, 十八岁生日过去三四个月了, 至今仍未突破160大关。 一想到寝室舍长形容她“小小的一团”, 温怡就无限郁闷。 好想长高哦。 就在这时, 温怡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小姑娘吓了一跳，她略显紧张的望着木门, “咔嚓”门开了, 看到来人，温怡放松下来。 “阿笙。”小姑娘软乎乎地唤道。 “醒了？漱漱口，下来吃早饭吧, 我去叫你沐筝哥起床，吃完饭后，咱回家拿东西，中午再回来。” 沈沐笙好脾气地说道。 “哦，好的，我去漱口。” “去吧，我去隔壁叫你沐筝哥。” “嗯嗯嗯，待会我去找你哦。” “好。” 沈沐笙轻轻捏了一下小姑娘的脸颊，转身离开。 沈沐笙手底下诸如魏青、郭春等人，都见过沈沐笙发火的模样。 沈小总发脾气不是“摔东西”、“拍桌子”这类的常规操作，而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们。 那是一种无形的气场。 他们这种三十多岁的大龄社畜，被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压得喘不过气。 想想都是一把泪。 但同样，他们也见过老板在小姑娘面前温柔和善的模样。 魏青常常在心里腹诽沈沐笙： 小小年纪，还有两幅面孔。 · 小姑娘拿着自己的水杯，去二楼公共盥洗室。 阿笙奶奶家和沈家别墅不一样，并不是每个房间里都配有洗手间。 二楼所有客房，只有沐筝哥住的那间设有卫生间和淋浴。 昨天他们三人抓阄决定睡哪个房间，有卫生间的客房，纸条上写着“有”，其他客房写着“无”，温怡拿到了“无”，沐筝哥抽到了“有”。 有那么一瞬间，小姑娘以为，沐筝哥会将房间让给她们。 小姑娘有一堆理由：她们是女生，两个女生（重点），而且沐筝哥是哥哥，年龄比她们大（重点）。 小姑娘眼巴巴地望着沈沐筝，沐筝哥很高兴走入自己抽中的那个有盥洗室的屋子，“咔嚓”一声关上了门。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姑娘和阿笙不约而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里浮现出同一句话： 活该你单身！ 小姑娘刷完牙后，又简单地洗了一把脸后，沈沐筝顶着鸡窝头，趿拉着大拖鞋，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 看到温怡，沈沐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温怡，早上好啊。” “沐筝哥，早上好。” 还不等沈沐筝继续说点什么，沈沐笙从房间里出来，抬腿轻轻踢了一脚蠢兄长： “快点收拾，下楼吃饭！” “知道啦，啰嗦。”沈沐筝冲温怡露出一口灿烂的大白牙，转身再次钻进房间。 他房间有独立卫生间，不用去二楼的公共卫生间。 沈沐笙径直走向温怡，“刷牙了？” “嗯，我还简单洗了把脸，嘿嘿嘿。”小姑娘笑嘻嘻地说道。 “下楼吃饭吧，今天早饭种类挺多的，是阿姨特意出去买的，甜的咸的都有，看你喜欢吃什么。” “好。”小姑娘再次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真幸福啊。 沈家没有一起吃饭这个规矩。 谁饿了谁先吃。 这是丁总定下的规矩。 据说沈董年轻时在厂子里，喜欢等着丁总一起吃饭，当时还不是长舒董事长的沈长河和爱人不是一个工种，两人上下班的时间也不一样。 -- 第169页 沈长河是厂里为数不多的技术员，钱赚得多，也更辛苦，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还要饿着肚子等爱人一同吃饭，外人觉得沈长河真是个好男人，对丁舒娴真好。 殊不知，丁总当时压力很大，在世俗的眼光中，沈长河忙了一天，还要饿着肚子等着自己吃饭，是一件牺牲很大的事情，丁舒娴要是不放下工作，立马出现和沈长河一同用餐，就是没把沈长河放在心上。 这种道德压力，一度让当时的丁舒娴很苦恼。 她想给爱人说“饿了你就吃，别等我”，又怕沈长河误解，觉得她不识好歹。 丁舒娴就一直忍着，直到怀了沈沐筝，才借着“孕妇最大”这个由头，将这事儿说清楚。 沈董万分无语，他也没想到，自己表达爱意的行为，会给妻子造成这么大的精神压力。 于是，他也给丁舒娴说了个规矩，有话直说。 沈家夫妇因为事业成功，在丁沈两家人中，有莫大的话语权，渐渐地老人们也意识到“孩子们大了，无需催促他们吃饭”。 两家也不会出现“大家集体饿着肚子，等某位家庭成员现身，一同用餐”的事情了。 沈沐笙觉得，这个规矩蛮好的。 她和沈沐筝都觉得，娘亲威武，这观念太新潮了。 拒绝道德绑架，从吃饭开始。 但这条在沈家兄妹眼中，“很进步”的规矩，显然不太适合温怡。 别的不说，根据沈沐笙的观察，小姑娘是喜欢别人等她一起吃饭的。 温怡严重缺爱，心思又很敏感，她童年为数不多可以称之为幸福的片段其中就有，温老夫人生前等她放学，祖孙俩一同吃饭的场景。 让人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有些阴影，属于时间可以淡化的。 还有一些阴影，或许就是一生。 沈沐笙只能修补，却没有办法让它彻底消失。 两人下楼，温怡随口问道： “阿笙吃过早饭了吗？” 沈沐笙温和地望着小姑娘：“陪着爷爷奶奶吃了一点，但没吃太多，想等你一起。” 果不其然，听到“想等你一起”时，小姑娘露出大大的笑容，璀璨又夺目： “嗯，一起吃。” 说完，冲沈沐笙伸出了肉嘟嘟的小手。 沈沐笙牵起小胖手，笑了。 多容易满足啊。 她的小姑娘，快乐是如此简单纯粹。 陪她吃顿饭，就可以开心一整天。 - 年轻人吃完饭后，把碗筷一推，沈沐筝摸着有点吃撑的肚子，看向棒槌妹妹： “咱什么时候走？” 今天是除夕，亲戚们肯定得到了消息，沈董和丁总今天回来，为了亲自确认，他们有可能随时上门拜访。 应付亲戚是最麻烦的事情，作为沈长河和丁舒娴的儿女，是那些亲戚眼中的香饽饽，无论他们喜不喜欢沈家兄妹，都会拽着他们聊个不停，他们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要不，就现在吧。” 沈沐笙说道。 “行，给爷爷奶奶打声招呼，咱就走。” 沈沐筝说完站了起来。 阿姨连忙上前收拾碗筷。 沈沐笙看向温怡，“东西都带好了吗，要是没什么东西，咱这就回家。” “都收拾好了。” 小姑娘乖巧地应道。 两位老人虽然很舍不得几个孩子，但还是痛快地放行了。 自家亲戚他们心中有数。 儿子太有钱了，多远的亲戚都想过来分一杯羹。 前几年，还有老爷子几十年未见的发小，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住址，坐着轮椅登门拜访，就为了把自己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的孙子，塞进长舒集团，最好是在S市安家落户。 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沈长河给了对方一个面试机会，面试结果差得离谱。 对方连最基础的办公软件都搞不定，一上机手忙脚乱，连初中生水平都不如。 沈老爷子知道这个结果后，还生了一通闷气，觉得在儿子面前丢了面子，让儿子手底下的员工看了笑话。 不出沈家人所料，沈家兄妹前脚刚走，没过半个点，陆陆续续有客人登门拜访。 不是亲戚朋友，而是不怎么熟悉的邻居。 找得借口也相当离谱，上门问沈家年夜饭怎么解决，是自家厨师，还是酒店订的。 一边说话，一边还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沈老夫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筝筝和笙宝跑得快，要是让他们撞见了，初三还不得折腾上天。 这可真是……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烦恼。 第93章 沈家兄妹带着温怡先回了趟家, 简单收拾了一下, 觉得家里没什么意思，看着时间还早，索性带着温怡出门, 对附近转转。 兄妹俩虽然不在老家生活, 但每到寒暑假都会到老家住一阵子, 加上长辈们疼爱，所以老家承载了兄妹俩不少美好的回忆。 因为除夕的关系, 街上店铺都关了门, 大家都忙着回家过年，街上着实冷清。 沈家兄妹带着温怡在附近转了一圈。 发现除了“开封菜”等几家知名连锁店还在倔强的开张，大部分商店都已暂停营业，等待元宵节过后再度开张。 -- 第170页 冬天的阳光并不充足, 外面阴冷阴冷的，令人不适, 三人转了一圈, 又灰溜溜的回家了。 到家后, 三个孩子有些无聊。 沈沐筝看着架子上的游戏盘, 灵机一动，决定带着温怡玩游戏。 沈沐筝打开家里的两台电脑： “温怡, 我打开电脑了, 要不要过来玩游戏，我带你！？” 至于棒槌妹妹，嘿嘿嘿, 捧着她的小破笔记本吧，灭哈哈哈哈—— 小爷我真是太机智了！ 沈沐笙才懒得搭理蠢兄长。 沈小总日理万机，这个时间，已经拿出笔记本远程操控，给员工发邮件下任务了。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过年都不让人歇着。 温怡本来凑在沈沐笙旁边，看沈沐笙工作。 她看不懂阿笙在做什么，坐在沈沐笙旁边，就是看人的。 阿笙工作的状态，真是太迷人了。 令小姑娘心驰神往。 这是我的女人啊。 听到沈沐筝招呼自己，小姑娘有点不愿意挪屁股。 她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可以与阿笙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机会。 沐筝哥你就开开眼，不要打扰别人谈恋爱了好吗？ 小姑娘在心里不愉快地腹诽。 沈沐筝以为小姑娘没听到，放大声音第二次向温怡发出邀请。 沈沐笙抬头，对一旁的小姑娘温和地说道： “去吧，和你沐筝哥玩游戏去，坐我这里挺无聊的。” “一点也不无聊。” 小姑娘嘟嘟囔囔，嘀嘀咕咕。 她一点也不觉得无聊，这样的阿笙，她可以再看一百年。 沈沐笙可不希望小姑娘总是围着自己转，想了想，她说道： “你要是不想打游戏，就做寒假作业，我记得你寒假作业还有几科没写完吧，政治和地理对吗？” 温怡：“……” 我究竟喜欢了一个什么魔鬼，大过年的，居然让我做寒假作业？！ “就，就还剩两科没做完，我，我没带来。”小姑娘结结巴巴地说道。 笑话，她跟阿笙回老家是来放松心情的，为什么还要做寒假作业？ “我帮你装来了，就放在那个黑色的皮包里。”沈沐笙微笑地望着她的小姑娘。 温怡，温怡彻底不想和沈沐笙说话了。 “我去找沐筝哥玩游戏！” 她一跃而起，颠颠地跑向沈沐筝。 沈沐筝乐呵呵地，觉得自己用游戏吸引了妹子的注意。 游戏很好玩。 温怡在玩游戏方面，远比沈沐笙有天赋。 沈沐笙做什么事情，都习惯性的过一遍脑子。 她算计的太多，顾虑的太全，反而成了游戏“菜逼”。 游戏竞技，菜就是原罪，管你现实多牛，在游戏里，你菜就是你辣鸡！ 以前，每当沈家父子吵架，沈沐筝都会拉着妹妹玩游戏，在游戏里狂虐妹妹五百次，把沈沐笙虐得体无完肤、精神恍惚，沈沐筝就高兴了。 “父债子偿”有木有！ 对沈大少来说，和喜欢的人组队玩游戏，和狂虐棒槌妹妹，同样有趣，只是有趣的方向不一样。 但都可以让他身心愉悦。 温怡是个聪明姑娘。 沈沐筝带她入门后，她很快凭借自己的好悟性，自己打怪升级了。 当然，比起沈沐筝这种拥有职业水准的玩家来说，温怡也是小菜鸡。 温怡刚坐下来时，还觉得沐筝哥好讨厌，非要拉着她玩游戏，阻拦她待在阿笙身边看阿笙。 一个小时后，温怡只想说： 游戏真好玩。 小姑娘玩得不亦乐乎，手指在键盘上按得啪啪作响。 时不时传来两句，“啊，要死了”、“啊，我死了”。 令人防不胜防。 沈沐笙无语。 果然，谁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半个小时后，美好的游戏时光宣告终结。 他们必须关掉电脑，去隔壁奶奶家吃午饭。 这顿饭非常不一样，因为姥姥和姥爷也在。 “沈沐笙，给奶奶打电话，说咱中午不去了，再打电话到开封菜，要份全家桶！我要墨西哥鸡肉卷！” 电脑前，沈沐筝嗷嗷大叫，他不要走，他要留下来，和他的游戏共存亡！ 一旁的温怡把鼠标按得啪啪响，不断点头。 ——冲啊，沐筝哥，说服了阿笙，你就是王者！ 沈沐笙慢条斯理地合上笔记本，拿出自己的手机递到沈沐筝下巴底下。 “行，我拨通奶奶的电话，你给他们说。” 沈沐笙微笑，背后仿佛盘旋着一条五爪黑龙，喷蓝火，冒黑烟的那种！ 沈沐筝瞬间怂了。 他当机立断，关掉电脑，煞有介事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应该去奶奶家吃饭，肯德基是什么玩意儿，垃圾食品！” 说完，拍了一下温怡的后背，“你，关电脑，听到了没有！别玩了，不学好，网瘾少女！” 温怡，温怡快被沈沐筝拍死了。 沐筝哥劲儿好大，背疼QAQ 三人提着为奶奶爷爷准备的礼物，大包小包向隔壁走去。 走到防盗门外，沈沐笙轻扣房门，刚敲一下，门便开了。 头发花白的沈家奶奶笑逐颜开站在门口，“我猜你们就要来了，在门口等着呢，快进来，你们姥姥姥爷来了，我问张姨了，准备了几样你们平时喜欢吃的菜，阿姨马上就做好了。” -- 第171页 孩子们的口味，随着年龄再变化，老人们总怕孩子们吃不好，特意打电话询问张姨菜单。 老人并没有邀功的意思，可孩子们却不约而同感觉到老人对自己的关心。 尤其是先前叫嚣着“不来吃饭，要订开封菜”的沈沐筝，更是内疚的不能自已。 三人刚进家门，手里的东西还没落地，就听到客厅里自家爷爷和姥爷的拌嘴声—— “哼，孩子们昨天在我们这儿住下了。”这是自家爷爷。 “他们先到的我们家。”这是自家姥爷。 “……早上还陪我们吃了早饭。” “昨天晚上是笙宝准备的晚饭。” “不可能，笙宝怎么会做饭，你就吹吧。” “你居然不知道，亲家公，看来你平时不怎么关注笙宝啊，给你看看啊，这是笙宝昨天炒的蚝油生菜，可好吃了……” …… 沈沐筝和温怡齐刷刷地看向沈沐笙，沈沐笙面无表情。 突然想掉头走人了怎么破？！ 第94章 无论是沈长河还是丁舒娴都不是家中独子。 沈长河有两个弟弟, 年纪大的那个, 叫沈长江，比沈董小七岁，年纪小的那个叫沈长海, 小沈长河十五岁。 因为年龄差得比较大, 两个弟弟与沈董都算不亲密, 更准确地说，长江长海兄弟俩有点害怕这个过分能干的大哥。 相比之下, 丁家的人口就更加简单了, 丁舒娴只有一个妹妹，叫丁淑敏，姐妹差三岁。 算是同龄人吧。 一顿极其热闹，让沈沐笙差点暴躁的午饭后, 家里的阿姨们收拾东西后，开始张罗今年晚上的年夜饭。 前来吃午饭的丁老爷子和丁老夫人, 回隔壁睡午觉。 顺带提溜走了他们的大孙子, 至于沈沐笙和温怡, 则被沈老爷子扣下了。 当然, 扣下的主要是沈沐笙，温怡是附带的。 沈老爷子要在午睡前好好拷问一下孙女, 为什么要给隔壁的老混蛋做饭。 为什么姥爷有的, 爷爷却没有！ 沈老爷子好委屈呢。 沈沐笙百口莫辩。 沈老爷子跟“国辩”似得，嘴利索的不得了，而且完全不讲道理。 沈沐笙拘泥于孙女的身份, 不好发挥，只能伏低做小，恳求自家爷爷的原谅。 沈老爷子先指使沈沐笙给他剥了两颗葡萄，又指使沈沐笙给他捶背按肩，递水拿药。 一顿折腾之后，沈老爷子满意了，让沈沐笙和温怡在家里呆着，不许去隔壁。 温怡见过沈沐笙很多面，手足无措的沈沐笙，倒是第一次见。 小姑娘觉得新鲜有趣。 阿笙总是太端着了，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面对爷爷时那种无所适从，让小姑娘很新奇，这样阿笙，真可爱。 回到客房后，沈沐笙回头看向温怡，挑眉—— “看我笑话，很开心？” 温怡嘻嘻哈哈，“没有没有，阿笙和爷爷的关系好好啊，阿笙的爷爷很疼阿笙。” 沈沐笙轻轻捏了一下温怡的脸颊，“嗯，以后咱们公开关系，他也会那么疼爱你的。” 沈沐笙说完，径直走向床铺，准备脱衣午睡。 她没有温怡一定要午睡的习惯，但今天是除夕，情况不同。 他们要是现在不睡，不养足精神，今天晚上怕是不好过。 过年的鞭炮，至少要放到凌晨两三点钟。 加上明天是大年初一，有些人家不到六点就起来放鞭炮，他们可能睡不了几个小时。 所以必须午休。 沈沐笙脱下外套，看到站在门口呆呆傻傻的小姑娘。 “站在那做什么？还不过来？” “啊。”小姑娘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走到床边，仰着头，傻乎乎的，有一种刚起床时的混沌感。 “想什么呢？傻里傻气的。”沈沐笙笑着说道。 “阿笙，阿笙是准备告诉家里人，我们的关系吗？” 温怡小心翼翼地回到。 她望着沈沐笙，目光中透着或许她本人都不曾察觉到的期待。 沈沐笙笑了，“你以为呢？” 说完，她脱下外套，只留了里面比较舒服的衬衣。 “现在我们还小，时机也不够成熟，若是未来，你的心意和现在一样，没有变化，我肯定会告诉家里人，不仅是爷爷奶奶，还有爸妈，姥姥姥爷，你沐筝哥，甚至包括郭春和魏青，若那个时候，他们还在青果的话。” “当然了，你若是有顾虑，哪怕只有一点，我都不会告诉他们恋爱对象是你，我只会向他们坦白我喜欢女生。” 沈沐笙说完，躺在床上，她说得那么轻松，就像面对一场考试一般。 温怡有些震惊，“他们，他们会接受吗……” “所以我说了，要等时机成熟。” 到了那个时候，容不得他们不接受。 她是不会让自己落到四面楚歌，孤军无缘的地步的。 “要是，要是叔叔生气，要是叔叔一怒之下，把公司给别人怎么办？” 温怡结结巴巴地说道。 来到沈家后，温怡从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耳濡目染，逐渐知道了很多事情。 比如，虽然阿笙和沐筝哥关系和睦，事实上他们却是竞争关系，未来执掌公司的是皇太子还是皇太女，全在沈叔叔的一念之间。 -- 第172页 她知道，这样非常非常对不起沐筝哥，也非常对不起叔叔阿姨。 但在温怡心里，阿笙就是最好的。 她知道阿笙的野心，阿笙一直在为那个位置努力着。 若是最后，阿笙战胜了年龄性别上的偏见，却因为自己，失去了应有的位置。 温怡决不能原谅自己。 沈沐笙有些意外。 她没有想到，温怡慌乱之下，居然会提到这个。 她重新来过，很多事情已经变了。 她与沈沐筝的关系不似记忆中那么僵硬。 温怡也比记忆中更加开朗有主见。 沈沐笙相信，现在的小姑娘，绝对不会因对方一点点善意，就产生感激涕零的心意。 也不会因自己的出身，而过度自卑。 她的小姑娘，已经被她宠得日益活泼，时不时的会亮一下爪子。 沈沐笙笑了，她望着温怡，轻声说道：“你不是一直说，我是最好的吗，你能看得见，沈董同志自然也看得见。” “虽然他不是一个特别称职的父亲，但他是个称职的董事长，你应该更相信他。” 温怡没有说话。 她鼻子酸酸麻麻，眼睛也胀胀的。 她突然意识到，在自己撒娇耍赖一团孩子气的时候，阿笙已经像个大人那样，再很认真地考虑未来了。 小姑娘默默爬上床，躺在床上，什么也没说。 沈沐笙看着情绪不对的温怡，凑过去，“怎么了？不高兴吗？” 温怡摇摇头。 又过了一会儿，小姑娘伸出胳膊，眼眶红红地对沈沐笙说，“抱抱。” 沈沐笙敞开怀抱，让小姑娘躺在自己的怀里，两人在床上相拥。 “阿笙，我一定一定会努力的。” “我会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大学，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成为一个更好的温怡。” “我也会长大的。” 所以，在那之前，你千万千万，不要放弃我啊。 我是那么憧憬，和你的以后。 沈沐笙笑了，她不知道小姑娘想到了什么，却无比喜欢现在的温馨时刻，沈沐笙笑得温温柔柔，“嗯，我等你，等我的小温怡，成为更好的小温怡。” 第95章 沈沐笙难得睡了一个长达四个小时的午觉。 漫长的午休过后, 脑袋昏昏沉沉，精神恍惚。 沈沐笙洗了一把脸, 拍拍身边睡得正香的温怡, “小可爱, 醒醒。” 温怡哼哼唧唧，翻了个身, 不起。 沈沐笙无奈, 捏捏温怡的小脸，“醒醒, 咱该回家了。” 温怡继续“哼哼”，就是不起。 “小懒猪，快点起床！再不起我生气了。”沈沐笙拿出了“我生气”这个杀手锏。 温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翻了翻身，用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眼，“阿笙，去哪里啊……” “咱先回隔壁的家，待会再回来。” 沈沐笙好脾气地说道。 “为什么啊……”温怡疑惑不解。 “待会家里来人了, 你跟我走就是了。” “哦。” 温怡慢吞吞地起床, 小姑娘经过精心的调理, 已经摆脱先前营养不良的样子, 穿上厚厚的棉衣，小小的个子，圆滚滚的有点可爱。 “咳咳，”沈沐笙眼中充满笑意, “走吧，我给沈沐筝发条短信，告诉他一声。” 沈沐笙说完，拿出手机，低头啪啪啪的按动手机键盘。 发出短信后，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牵起温怡的手，“走吧。” 两人下楼以后，遇到了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看着穿戴整齐的沈沐笙和温怡一愣，便听孙女说，“奶奶，我们先回去收拾一下，待会再回来。” 沈老夫人一想就明白了，“行，你们去吧，刚才你妈来电话了，他们刚下飞机，估计很快就回来了，你们回去收拾一下吧。” 很快，两人又遇到了沈家老爷子。 老爷子看着往大门走的沈沐笙，“干嘛去？”语气有些不爽。 沈沐笙回以同样的理由，沈家老爷子听后，摆摆手，“滚吧滚吧，待会回来吃饭，别晚了，记得去隔壁叫那老头子，那老头子要是拿乔，你们转头回来就行。” 温怡傻乎乎地看向沈沐笙，不明白为什么，爷爷那么轻易就放行了。 “回家收拾收拾”是什么了不起的理由吗？ - 二人到家后，不一会儿，沈沐筝也回来了。 此时，温怡和沈沐笙刚刚洗完脸，在敷面膜。 进门的沈沐筝只是扫了一眼二人，便从包里抽出一片男士面膜开始敷脸。 小姑娘嘴巴张成一个“O”，心想，沐筝哥这种糙汉子，原来也是护肤的吗？ 就在小姑娘一脸懵逼的时候，脸上带着水渍的沈沐筝，走到沈沐笙身边，“我的眉毛有点乱了，给我修修眉毛。” “嗯，等一下。” 沈沐笙说完，竟真的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把崭新的眉刀，而沐筝哥也顺势躺在沙发上，方便妹妹修眉。 温怡目瞪口呆，有那么一瞬间，小姑娘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看到了什么？ 沐筝哥居然主动走到阿笙这边，要求修眉，阿笙没有一脚踢开沐筝哥，还真的拿出眉刀帮沐筝哥修眉。 是我漏掉什么重要剧情了吗，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 第173页 沈沐笙认认真真给沈沐筝修了一遍眉毛。 还用小镊子将眉刀不好处理的地方，一一拔去。 这画面河蟹地让一旁的温怡毛骨悚然。 不一会儿，沈沐笙停下动作，拍拍沈沐筝的肩膀，“好了。” 沈沐筝龇牙咧嘴，“疼死我了，哎，我去看看。” 说完迈着大长腿，直奔洗手间。 片刻后，敷着面膜的沈沐筝从洗手间里美滋滋的出来，“你别说，只是修了一下眉毛，人还真精神了不少。” 小姑娘一言难尽。 她突然发现，对于阿笙和沐筝哥，她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比如现在，她完全不知道兄妹俩在搞什么鬼。 二十分钟后，沈沐笙摘掉脸上的面膜，简单擦了一下脖子和手肘部分，温怡也学着沈沐笙的样子，把用过的面膜二次利用，不过她比沈沐笙用的更加认真，整条胳膊都擦了擦。 直到面膜液用完。 一个小时后，焕然一新的三人，走出别墅，按响了隔壁沈老夫人别墅的门铃。 “来了来了。” 一个年轻而陌生的声音响起，眨眼的功夫大门开了，一个温怡完全没见过的年轻女孩，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女孩比自己高一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头发微卷，穿衣风格有点像青果打广告的美容杂志上的模特。 这一瞬间，温怡隐约明白，阿笙和沐筝哥为什么要回家换衣服，为什么要重新梳洗打扮，连眉毛都要重新修整一遍。 女孩的视线快速扫过三人，不知是不是温怡的错觉，小姑娘总觉得女孩多看了自己一会儿。 女孩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哥哥，姐姐回来啦，婶婶的爸爸妈妈正在和爷爷说话呢。” 她飞快让出地方，招呼三人进门，而后冲着客厅高喊，“爷爷奶奶，沐筝哥和沐笙姐回来了。” 说完，女孩看向温怡，她笑着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跟我哥哥姐姐在一起，你是要在我家过年吗？” 傻子都能听得出，女孩对温怡的敌意。 温怡面色一僵，沈沐笙握住了小姑娘的手，轻轻捏了捏，瞬间抚平了小姑娘心里的怒火。 “你家，沈沐笛你确定这是你家？我怎么记得这房子是我爸孝敬爷爷奶奶的，怎么就变成你家了？要不要我把你刚才的话，对爷爷奶奶学一遍？” 沈沐筝不怀好意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说完，他压低声音，捏着嗓子重复了一遍女孩的话，连神态都活灵活现。 “啧，看你那刻薄的嘴脸！大过年的，照照镜子哈，真丑。” 沈沐筝冷笑着说道，尖酸地宛如长出针的柠檬。 “好了，哥，大过年的。”沈沐笙轻轻扫了“沐笛，这是你温怡姐，温州的温，怡情的怡，你叫她怡姐就行了，温怡，这是我二叔的女儿，沈沐笛，大概十四五、十六七，反正比你小，换拖鞋，爷爷奶奶在屋里等我们。” 沈沐笙不咸不淡地扫了自家堂妹一眼，擦着对方的肩膀穿过玄关。 女孩脸色难看的要死，她明显是想怼过去，却顾忌什么不敢开口，只能不甘的闭嘴。 温怡扫了一眼女孩，飞快换上拖鞋，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沈沐笙。 踏入客厅区域，小姑娘后知后觉发现，刚刚阿笙的话有一个巨大的BUG。 十四五、十六七是个什么鬼？ 谁会这么介绍自己堂妹的年龄？！ - 沈沐笙牵着温怡的小肉手，进入客厅。 先前有些空档的客厅，此时热闹的不可思议，沙发上坐满了男男女女，都是温怡没见过的生面孔。 从他们与沈叔叔丁阿姨相似的长相上，小姑娘大致猜测出他们身份。 一个年轻许多，胖版的沈叔叔站了起来，笑容可掬地望着沈沐笙一行人。 “沐筝沐笙来了，有大半年没见了吧，沐筝这大个子，长得真帅，笙丫头也好看，越长越俊。” “哎，这是温怡吧，我是你二叔，这是你二婶，以后都是自家人了，呵呵呵。” 说话的男人，是沈董的亲弟弟，沈长江。 他未语三分笑，望着温怡的目光很是和善。 正在这时，先前在玄关和沈家兄妹打嘴仗的沈沐笛进来了，沈长江招呼女孩说道，“沐笛过来啊，温怡，这是你沐笛姐，你沐笛姐今年十五了，在首都读书，有时间去首都找我们玩儿啊。” 沈沐笛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沈沐筝“呵呵”两声，“二叔，沐笛可不是姐姐，我们家温怡几个月前刚过了十八岁生日。” 沈长江笑呵呵地，“居然是姐姐，温怡长得可真显小，沐笛，叫姐姐。” 沈沐笛不太情愿，沈长江推了推女儿，“叫姐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女孩终究是拗不过自己的爸爸，看着天花板，不情不愿唤了一声“姐姐”，也不知叫得是谁。 温怡认了一圈人后，口干舌燥。 沈沐笙不动声色递来一杯水，小姑娘露出腼腆的笑容，咕咚咕咚喝掉了。 她时常觉得沈家别墅太大，家里人太少，如今她却是无比想念略显冷清的沈家别墅。 沈丁两家一起过年，让原本不小的别墅客厅，有了几分拥挤感，仿佛空气都不流通了。 -- 第174页 长辈们像是没有看到孩子们之间的“波涛暗涌”，非要将他们凑到一起，还让年龄最大的沐筝哥，带着弟弟妹妹玩儿。 沈沐筝烦得要死，整个人就像仙人掌附身一样，随时进入战斗状态。 温怡总算明白什么叫“不用太在意别人，你沐筝哥战斗力爆表”。 阿笙都没有开口说话，沐筝哥一个人拉满全场的仇恨值。 仿佛沈丁两家的小辈儿没有一个让他顺眼的人。 温怡找上洗手间的借口，偷偷将沈沐笙拉到一边，小声问道： “阿笙，沐筝哥……” 沐筝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和平时不一样啊。 沈沐笙瞬间了然，她附在温怡耳畔小声说道： “旧仇了，几年前，他们凑在一起嘴贱说我们兄妹俩的坏话，让你沐筝哥听到了，三叔家的儿子，屁股差点没被你沐筝哥打开花。” 沈沐笙说完这句话，脑子里突然想到一段往事，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 他们兄妹关系变僵后，时常有人跑到他们二人面前挑拨离间。 那时候，沈沐筝脾气已经很差了，是圈内有名的“恶少”。 她被任命长舒副总后，第一次以副总的身份参加长舒年会，当天晚宴，跟着二叔前来参加长舒年会的沈沐笛，不知做了什么事，被沈沐筝拽着头发从礼堂拖到酒店游泳池，当大家找到他们的时候，沈沐筝正抓着沈沐笛的脑袋，往游泳池里按…… 当天晚上，有人把监控视频截图发到了网上，沈沐筝被骂上了热搜，名声狼藉。 后来沈沐笙才知道，沈沐笛为了自家生意，偷偷摸摸“拉皮条”，年会上，她拉到了温怡的头上。 无论哪个时空，她的蠢哥哥，总是用这种粗暴又直接的方式，保护着自己在乎的人。 第96章 沈沐筝嘴炮能力无敌, 年龄最大，一言不合就动手。 以沈沐笛为首的两家小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将炮口对准了一直游离在战圈外的沈沐笙。 “沐笙姐, 听说叔叔给了你一个快要倒闭的公司, 公司现在怎么样了，盈利了吗？” 年龄最大的沈沐笛声音甜甜的说道。 “快破产的公司也是公司啊，沐笙姐现在也是大老板了！” “对啊，笙姐，当老板爽不爽啊。” “沐笙姐说说呗！” 几个孩子纷纷起哄, 仿佛很想听沈沐笙分享经验似得。 沈沐笙挑眉，自己这是被当成“软柿子”了？ 说不过沈沐筝，就想冲自己下手。 啧。 沈沐笙一边摆弄温怡的头发，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说青果啊，还成吧，你们大伯钱多，不差一个公司，本来也没打算让我赚钱, 就是想锻炼锻炼我……哎，不说这些了, 你们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年级排名如何？” 说着，沈沐笙似笑非笑地望着沈沐笛，沈沐笛心里咯噔一下，“沈沐笛，这里除了我们仨, 你年龄最大，先从你开始。” 沈沐笛脸涨得通红，她抠着手指头，支支吾吾地说道，“姐，大过年的，你聊这些干嘛。” 屋子里其他孩子也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噗——”沈沐筝嗤笑。 他们老沈家可以称得上的学霸，抛开沈沐笙这个BUG不提，只有沈沐筝一个人，还像个样子。 长辈们有自己的理论，都是姓沈的，没道理自家孩子比不上大哥家的，学习不好，肯定是你没不用心。 其中被数落最多的，就是年龄与沈沐笙最为相近的沈沐笛。 沈沐笛今年六月中考，二叔一直想让闺女复制沈沐笙的路线，拿个中考状元回来当当，也算延续他们老沈家的传统了，没想到闺女不争气，别说市状元了，能不能考上高中，都是个未知数。 沈沐笙从成绩下手，也算是精准打击了。 沈沐笛表现的太明显了，连一旁的温怡也看出来，这一屋子除了阿笙和沐筝哥，成绩看起来都不怎么样。 想到这里，小姑娘情不自禁挺直腰板，第一次露出了好学生一般的微笑。 她，温怡，年级一百多名，可以的！ 一点都不差！ 沈沐笛被沈沐笙戳了成绩，安分了好大一会儿。 沈沐筝拿着手机，按得噼里啪啦。 不一会儿，沈沐笙收到一条短信—— 【“这里好无聊，我想回家打游戏QAQ~”】 发信人：沈沐筝。 沈沐笙无语，快速回道： 【“憋住。”】 沈沐筝的无聊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在无聊的开始拿出手机玩游戏的时候，门铃再次响起。 沈沐筝刷一下子站起来，随后反应过来的孩子们纷纷站起来，想要前往客厅。 “是叔叔阿姨回来了吗？” 温怡扯扯沈沐笙的袖子。 不等沈沐笙开口，二人已有答案。 因为客厅里响起沈长河那极有识别度的嗓音—— “可算回来了。” “我们出去看看。”沈沐笙说道。 沈家兄妹带着温怡，径直进入客厅，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也陆陆续续前往客厅。 其实，他们并不讨厌大伯和大伯母，相反还有点喜欢。 毕竟，大伯和大伯母时常送他们一些，他们自己父母压根不会给他们买的，价格不菲的新潮玩意儿，还不会对他们问东问西，让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节目。 -- 第175页 但是，谁家孩子希望自己爸妈是对马屁精呢？ 一想到每次见到大伯和大伯母，父母便会热情洋溢围上去，将大伯和大伯母，上天地下胡吹一通，连带着捧一遍筝哥笙，顺带踩一脚自家小孩。 没有人喜欢当烘托别人的反面教材。 孩子们没有办法讨厌自家父母，只能愈发不待见被自家父母追捧的沈沐筝和沈沐笙。 - 沈长河和丁舒娴在自家孩子面前，或不苟言笑，或暴跳如雷，或老奸巨猾，但对别人家小孩，只有“和颜悦色”这一个选项。 夫妇俩给每个孩子，都送了礼物。 当然了，礼物不可能是他们亲自挑选，顶多是助理买完后，他们看了一眼。 沈董和丁总的生活助理，记得沈丁两家每个孩子的喜好。 孩子们欢欢喜喜收下礼物和厚厚的红包，连带着对沈沐筝和沈沐笙的敌意都减小了一点。 他们和堂哥堂姐（表哥表姐）不是阶级敌人，只是单纯不喜欢做二人的“反面教材”。 沈沐筝和沈沐笙也挺满意红包厚度的。 当然，他们所有人红包的厚度，都不如第一次到老家过年的温怡，每个大人都给了温怡两份红包。 厚度超乎温怡想象，小姑娘被金钱的芬芳熏得晕乎乎的。 她决定将钱存起来，作为养阿笙的启动资金。 双方看在钱的份上，暂时休战。 - 年夜饭异常丰盛。 阿姨和厨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做了一桌美食。 沈沐笙有些感慨，若不是莫名其妙回到十八岁，她已经忘记年夜饭是什么滋味了。 “阿笙，好好吃。” 小姑娘吃得嘴里鼓鼓的。 早在刚才阿笙怼人的时候，小姑娘就有点饿了。 因为起晚了，早饭和午饭间隔时间不长，小姑娘中午吃得并不多。 现在已是饥肠辘辘。 沈沐笙是个很自律的人，一般不会让自己吃太多。 哪怕她也有点饿了，却不会容许自己在外人面前胡吃海喝。 就在这时，沈沐笙听到自家二叔开口说道： “大哥，你给阿笙请得礼仪老师的联系方式还留着吗？” “唔？” 沈长江抬头，“这是你嫂子的工作，我可不知道，问你嫂子，孩子们的事情，都是你嫂子说了算，我不当家。” 沈董笑呵呵地说道，仿佛他真是个“惧内”的“耙耳朵”。 丁舒娴听言，笑吟吟地抬头，“应该留着，我待会找找，一会儿给弟妹。” “好嘞，谢嫂子。”沈二叔飞快地应下，碰了碰妻子，“记得找嫂子要联系方式。” “你找礼仪老师干什么？”沈二婶很奇怪。 沈长江下巴一扬，视线落到沈沐笙身上，“你们没注意，阿笙吃饭的动作好看，特别赏心悦目，感觉和我们都不一样，怎么说来着，有气质，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哈哈哈，沐笛年龄也大了，得提前培养培养，免得人家老说咱土暴发户。” 沈二叔是做餐饮生意的，虽然不如长舒集团的规模大，但也小有所成，在四九城颇有口碑，加上门店开在天子脚下，偶尔也能受邀请参加个活动。 有钱人也分三六九等，他们这种比起真正的有钱人，只能算是做小买卖的，根本融不进那个圈子去。 他也不奢求高攀什么，只希望自家闺女，别像他这个做老子的，到了外面被人嘲笑土鳖。 沈二婶瞬间明白丈夫的意思，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沈沐笙吃饭的样子，确实是很优雅，很有气质，沈二婶当即应下来：“有劳大嫂费心了，不求我们家沐笛和阿笙一样，有阿笙的一半儿我们也知足了。” “弟妹哪里的话，一家人应该的。” 丁舒娴温和地说道。 沈二叔是好意，老婆理解，女儿却不领情，沈沐笛在父母拍板决定为她请礼仪老师，还是沈沐笙同款的礼仪老师后，终于炸毛了，“你们怎么不问问我的意思！”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还不是为你好！” 沈二婶用眼神警告女儿，敢搞砸了这件事，老娘和你没完！ 沈沐笛，沈沐笛快气死了，她狠狠地瞪向沈沐笙，讨厌堂姐一百年！ 沈沐笛再讨厌沈沐笙这个堂姐，也无法阻拦父母为她寻找“阿笙同款礼仪老师”的决心。 餐后，沈二叔夫妇很顺利地从丁舒娴手中，要到了礼仪老师的联系方式。 当然了，仅是联系方式还不够，这还需要丁舒娴这个老客户牵头，毕竟对方不是毫无名望的人物，不是你一个电话“呼来喝去”的对象。 沈家二婶感激不已，对自家孩子有好处的事儿，谁不愿做啊，沈二婶暗怪自己红包给少了，该再给大嫂家几个孩子一人补一份红包的。 因为丁舒娴帮忙，沈二婶特意和大嫂几个孩子多说些话，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和熟稔。 沈沐笙很上道，哪怕她并不想和自家二婶拉家常，但还是耐着性子和二婶说话。 眼看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沈沐笙的耐性也在渐渐消失。 就在这时，沈家三婶提到自家一个远方表亲，打算出国读书，沈沐笙心里咯噔一下，只听三婶说道： “说到出国读书，阿笙也快走了吧，我记得阿笙是去Y国念临走之前一定别忘了通知我们，到时候婶子一定去S市送你。” -- 第176页 “就是就是，在国内什么时候都好说，咱们想见你随时都见着了，你出国了就不一定了，外面千好万好都不如家里好，临走之前通知一下，我们聚一聚，拍张照什么的，留个纪念。”沈三婶附和道。 沈沐笙没想到，两位婶婶居然提到自己出国的事情，一愣，而后说道，“现在科技发达，手机也能视频了，国内国外一个样。” “瞧瞧，看我这脑子，都忘记咱家是干什么的了，确实是不怕，咱家都是高科技，但视频还是比不上真人，隔着总是屏幕不如面对面踏实。” 沈二婶真情实感地说道。 沈沐笙不太记得当天的谈话是如何结束的，当沈长河和丁舒娴带着三个孩子返回隔壁家中，已是凌晨一点的事情了。 小区外面到处是升起又降落的烟花，灿烂夺目。 沈沐笙走进卧室，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不知何时温怡上楼，在她身边坐下。 “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阿笙。” 温怡看着沈沐笙，长长的睫毛垂下，挡住了外界的一切窥视。 沈沐笙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响起一声嗤笑，像是自嘲，又像是呜咽。 温怡缓缓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沐笙。 沈沐笙平静地回视，等待小姑娘的审判。 “你要出国了，对吗？” 你要离开我了，是不是，阿笙。 第97章 “是。” 沈沐笙斩钉截铁地说道。 温怡眼眶红了, 她嗫嚅着嘴唇，仿佛过了许久, 再次问道：“还回来吗？” “回来的。” 听到这个答案后，温怡又想笑。 瞧，这就是她喜欢的人，轻而易举地让她哭，又轻而易举地让她笑。 温怡点点头, “那最后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你说。” 温怡盯着沈沐笙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沐笙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你会出国读书这件事, 阿笙,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温怡目光死死地锁定沈沐笙，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表情。 可惜, 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至始至终，沈沐笙都很平静。 “刚认识没必要说，再后来没有机会说，现在……舍不得说。” 沈沐笙给出了她的答案。 温怡咬着嘴唇, 心里不断挣扎，理智告诉温怡，阿笙没有骗她，但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 她就是嫌弃你，她不想要你，她想甩掉你, 她怕你缠着她。 你就是个累赘！ 你是个包袱！ 温怡想要让心底的声音住嘴，可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大声。 她抬起头，锁住沈沐笙的视线，声音颤栗地问道：“真的吗？” 沈沐笙点头，“真的。” 过了一会儿，她露出惨淡地笑容。 那是温怡从未见过的，软弱无力地笑。 强大的，仿佛什么事情都可以轻松搞定的沈沐笙，露出了弱者的神色。 温怡大脑里的喇叭，瞬间失声了。 她的阿笙，虚弱地注视着她，“温怡，我是普通人，我也会害怕，明白吗。” 温怡没有说话。 她从未想过，她的阿笙会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沈沐笙看着她，宛如摘下王冠的女帝，“温怡，我要出国读书这件事，确实是我有意隐瞒……对不起。” “请原谅我，好吗？” 温怡很想说“好”，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变成了“我考虑考虑”。 “我考虑考虑，你出去洗漱吧，我一个人在屋里静一静。” 温怡凝声说道。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空洞的令沈沐笙恐慌。 可沈沐笙什么也没有说。 她咽下心中的苦涩和后悔，起身，慢慢走出房间。 这一刻，沈沐笙很期待，她的小姑娘说点什么，可是没有。 在她离开房间的前一刻，温怡始终背对着自己，没有制止，也没有阻拦。 - 沈沐笙关上门，未来得及整理情绪，衣着考究低调华贵的中年妇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妇人一手握着一只双层玻璃杯，杯子里装满了牛奶。 沈沐笙扫过牛奶，看到悬浮在上面的奶皮，心里咯噔一下。 丁舒娴，长舒集团决策者之一，集团实权人物。 她不是沈长河背后的女人，她是与沈长河风雨同舟并肩作战的伴侣和……战友。 此时，这位年近五十的女总裁，正用鹰一样敏锐地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引以为傲的女儿，像是X光一样，将沈沐笙穿透。 沈沐笙毛骨悚然，手脚发麻，大脑却在飞速运转，人也愈发冷静。 她平静地回视着自己的母亲，像在看一个生意场上有竞争关系的合作者。 丁舒娴将一只玻璃杯递给女儿。 沈沐笙捧起杯子，咕咚咕咚喝掉杯子里的牛奶。 牛奶总体是温的，但上面一层已经凉透了，就像从未热过一般。 丁舒娴没有拿回杯子，她转身向卧室走去，沈沐笙想要阻拦，但理智却制止了她下一步的动作。 母亲不会对温怡做任何事。 片刻，丁舒娴从房间里出来，杯子里的牛奶已经没有了，玻璃杯上，残留着牛奶液体。 -- 第177页 沈沐笙抱着自己的玻璃杯，静静等待母亲的到来。 丁舒娴径直走到女儿面前，“走吧，我们谈谈。” - 丁舒娴带着沈沐笙下楼，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书房。 下楼的时候，母女俩和换完衣服正准备泡脚睡觉的沈长河打了一个照面。 沈长河穿着身上印着花纹的棕色睡衣，脚下踩着一双玫红色的棉拖，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嘿嘿嘿，新年好，怎么这个时间去书房，不去睡觉？” 沈董话音刚落，发现妻子和女儿之前的气氛略显微妙，刚刚还笑得跟一朵菊花似得沈长河，一下子泄气了，“哈哈哈，不去睡觉啊，那我去睡了。” 说着，手脚麻利地溜走了。 有那么一瞬间，沈沐笙真希望沈董可以撑得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至少拖个俩小时，让自己想好应对措施。 没想到，沈董战斗力太低，丁总只是眉头一挑，他居然就溜了。 沈沐笙望着自家老父亲的背影，遗憾之余，竟生出了几分坦然。 就这样吧。 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就这样，沈沐笙跟着母亲的步伐，进入书房。 不等丁舒娴吩咐，沈沐笙已经关上书房的门，锁死。 丁舒娴坐在转椅上，舒适的老板椅并没有让丁舒娴精神舒缓。 她注视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盯着她，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放过。 沈沐笙平静地回视母亲，没有说话，她向来沉得住气。 而且越紧张，越冷静。 丁舒娴笑了，她的笑声有几分自嘲，“我不和你大眼瞪小眼了，说吧，你和温怡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的。” “妈妈想问什么？小姑娘嫌我把她最爱的酱肘子吃了，又因为我没告诉她，我要出国读书的事情，正在给我闹脾气，都是小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沈沐笙笑着说道。 眼神真挚，笑容和煦，连声音都透着诚恳。 若不是早有怀疑，丁舒娴真TMD要信了！ “沈沐笙，你在这儿糊弄谁呢，你少给老娘东拉西扯，我问你，你和温怡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你是不是……” 丁舒娴大脑里飞快播放着女儿和温怡相处的场景，往日所有的疑惑此时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温怡天天把女儿挂在嘴边。 为什么女儿对温怡那么好。 为什么温怡和女儿相处时会有那种奇怪的氛围。 为什么温怡望着女儿的目光总是含情脉脉。 为什么女儿总看爱慕温怡的兄长不顺眼，时时刻刻想着搞破坏。 …… 一切的一切，皆因她们两个是…… 那个词就在嘴边，可丁舒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做梦都不曾想到，她呵护备至的女儿，他们沈丁两家捧在手心的长公主，竟然，竟然是个，竟然是个…… 可下一秒，沈沐笙的话打破了丁舒娴所有的幻想—— “同性恋吗？妈妈是想问这个吗？” 沈沐笙惨笑地望着母亲，“我是同性恋是那么让母亲难以启齿事吗？” “砰——” 窗外不知谁家还在放烟花。 腾空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出璀璨的光芒，一朵一朵，惊艳夺目。 丁舒娴低下头，她的双手就在桌子上，握得紧紧的。 沈沐笙沉默着望着紧握双手的母亲。 就在沈沐笙以为母亲会突然暴起，抽自己几个耳光时，只见办公桌后面的丁舒娴一手遮面，肩膀耸动，发出一声长长的呜咽—— “不，妈不是，不是因为这个……阿笙啊，你这么小，连恋爱都没谈过，你怎么肯定自己一定喜欢女孩呢……” 丁舒娴低声呢喃，她双手覆面，眼泪从指缝中溢出，她哽咽着，宛如呓语一般，轻声念着： “阿笙，以后要怎么办呢，阿笙，你那么年轻，你根本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残酷，你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以后可怎么办呢？” “对不起，妈妈。” 沈沐笙闭上眼，轻声说道。 丁舒娴回应女儿的，是一声抽噎，“没有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你明白吗，你知道和别人不一样是什么下场吗，你知道社会上对于，对于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评价吗？无论多好，无论多好的人，沾上那个，风评就变了，别人会说你变态，会说你有病，也许，也许你只是比较喜欢和女孩子待在一起，闺蜜和爱人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 丁舒娴抽泣的说道。 沈沐笙沉默片刻，“妈，我都知道，我有准备，我受得起。” 听到女儿的回答，丁舒娴更难过了。 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成为定局，女儿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这样说，代表着，一切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的女儿，不喜欢男性，喜欢和她一样的，女性。 不知过了多久，丁舒娴终于平复下来，她抬头：“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可人已经冷静下来，开始询问沈沐笙更多细节。 寻找任何蛛丝马迹用以证明女儿只是不懂事，并不是真的喜欢女人。 “初中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对男生不感兴趣，那个时候，我以为是他们太菜了，我看不上他们的缘故，升入高中部后，我觉得他们更菜了，不仅长得菜，能力也菜，直到我看到了温怡——” -- 第178页 “别说了！”丁舒娴听不下去了，有一瞬间，她甚至后悔收留温怡，她不该托大将温怡接到身边，更不该让温怡和女儿住一个房间。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丁舒娴睁开眼睛，“你们谁先主动的。” 丁舒娴想到温怡无时无刻不黏在女儿身上的目光，心里已有决断。 “是我。”沈沐笙平静地说道。 丁舒娴倒吸一口气，随着抽气，所有血液涌向大脑，有那么一瞬间，丁舒娴甚至怀疑，自己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她伸出手，颤巍巍地指着女儿：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样让我怎么向温怡的亲妈交代？！” 她以为温怡是主动的一方，没想到女儿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沈沐笙笑了，果然，主动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是对的，这样，母亲就不会迁怒温怡了。 “有什么好交代的？妈妈何必自欺欺人呢，徐董事长真的在乎温怡这个女儿吗，他们嘉信集团真的有忙到董事长24小时一刻也不得闲，连参加女儿十八岁生日会都没时间的地步吗？” 丁舒娴无可辩驳，因为沈沐笙说的都是事实。 沈沐笙看到沉默的丁舒娴，知道母亲短暂的感性过后，理智重新占据上风，她望着母亲，轻声说道： “妈妈，您应该庆幸，我选择的是温怡，而不是外面那些不知所谓的人，温怡家世清白，知根知底，她不会为了利益出卖我，也不会害我，她喜欢我，喜欢这个家，您可以找到比温怡更合适我的人吗？” “从小到大我都是最好的，凭什么我要屈就一个样样不如我的男人，再生一个不随我姓的孩子，还要担心家产太多，枕边人见利忘义加害于我，温怡好歹是自家人，比外面那些不知底细的人，可靠多了。” “妈，您真的舍得您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和一个从小到大考不过我、家世不如我、长得没我好、本事没我大的男人过一辈子吗？图什么呢？就图他是个男人吗？” 丁舒娴哑口无言。 她觉得自己被女儿的思路带跑了。 她总觉得顺着沈沐笙的套路继续走下去，不仅会认同女儿的选择，还会觉得温怡是女儿的最佳，甚至是唯一选择。 “你说的不对！”丁舒娴飞快说道。 “我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女儿选择一个方方面面不如她、不知底细、见利忘义的男人，难道你就不能嫁给一个德才兼备，长相出众的男人吗？” 沈沐笙笑了，“妈，你觉得有这样的人吗，既然没有比我更好的，我为什么不能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呢，ta是男是女真的那么重要吗？重点不是，我和她在一起，很开心吗？” 丁舒娴：好像是那么个道理…… 打住！ 不能再想下去了！ “你给我滚！搬到客房住，你不能再和温怡继续住一起了，过完年后，我送你出国，我不管是你为了时髦还是为了真爱，你必须离温怡远一点，你的未来已经定下来了，可温怡还是个孩子，她和你不一样，沈沐笙，不要替别人承诺，明白吗。” 丁舒娴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最后一句话，是她的真心话。 你能保证你不变心吗，你能保证她不变心吗？ 十八岁的承诺跟“改天请你吃饭”一样，就是随口说说。 你说你是真诚的，那用时间去证明吧。 证明给我看，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和她在一起。 沈沐笙点头，“我明白了。” “滚吧，见到你就烦！” 丁舒娴疲惫地闭上眼睛。 沈沐笙走向房门，开门之前她回头，望向办公桌后的母亲，“妈，对不起，让您失望了，也让您费心了。” 说完，走出房间。 望着重新紧闭的屋门，丁舒娴泪如雨下。 傻孩子，真是太傻了。 妈不失望，妈一点也不失望。 妈只是，只是心疼你。 那条路太难了，真是太难了。 我的女儿，以后要怎么办呢？ 第98章 因为丁舒娴的一声令下, 沈沐笙当天晚上，搬着东西, 住进了隔壁客房。 温怡看着沈沐笙沉默地收拾着东西，她的表情变了又变，小姑娘咬着下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沈沐笙知道，她一定在想很不开心的事情。 小姑娘向来敏感多疑, 一点点小事儿，都要在心里转十八个弯儿。 想着，沈沐笙走到温怡身边，想对她温怡说, 别担心, 没什么事。 可还不等她开口向温怡示好，伸出的手掌被温怡一巴掌打开, “走开！” 她气儿还没消呢，你瞒着我这么大的事情，难道要我这么容易就原谅你吗？ 沈沐笙长叹一口气，她没有继续纠缠, 简单地收拾东西后，她轻声对温怡说： “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去隔壁睡了，照顾好自己，早点睡。” 说着，提着包裹, 离开房间。 温怡望着沈沐笙的背影，心里堵的难受，居然这么走了！ 小姑娘抓起沙发上的靠枕，用力砸向房门。 混蛋，沈沐笙就是大混蛋！ 棒槌，大棒槌！ 这一次，这一次我绝不会轻易原谅阿笙了！ 小姑娘气呼呼的，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狠狠地跺了跺脚，冲进洗手间，刷牙洗澡，上床睡觉。 -- 第179页 - 温怡以为，自己会因为沈沐笙的事情而失眠，事实却是，她一夜无梦，酣睡至天亮。 沈沐笙倒是失眠了。 借着失眠的空档，她拿出电脑，做了很多工作安排。 她比记忆中提早出国，影响最大的，除了她和温怡的关系，便是她名下的青果公司。 如今，青果刚刚走上正规。 她作为公司的一把手，如今出国，等于临阵换将，会动摇军心。 她必须要让自己出国影响降至最低，势必保证，自己在与不在，公司都能顺利经营下去，由负债变为盈利。 当然，若是可以说服母亲，让自己晚一段时间出国更好。 不过沈沐笙并不抱有很大希望，母亲是个理智的女人。 她有自己的考量，你没有办法完全说服她，就不要轻易开口。 这个节骨眼，她以公司为名义，拒绝出国，很容易被母亲误解是找理由，拖延出国时间。 还是要让青果实现盈利。 一家不盈利的小公司，让母亲这样见惯了几百亿流水的大人物重视起来，实在是有点困难。 沈沐笙一夜工作至天亮。 早上六点半，当隔壁邻居为了迎新年，噼里啪啦放鞭炮时，沈沐笙将她的工作安排，以邮件的行事，发给魏青和郭春。 令沈沐笙惊讶的是，两分钟后，她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魏青。 【“老大，大过年的您要不要这么拼命啊，大年初一居然还在加班加点的工作，您一晚上没睡啊，早上六点给我发邮件！”】 “你不也没睡吗？”沈沐笙反问。 【电话里，魏青声音充满了愉悦：“我在家里和云鼎的游戏策划开黑呢，和你一样吗，我是在游戏里陶冶情操，您，大年初一，用工作喜迎新春，顺带想方设法给员工派活干……老大，你说说，谁家老板大年初一早上六点，给员工发邮件派工作，绝望了绝望了哈，藐视法定节假日啊您。”】 沈沐笙笑了，看到魏青这么有精神头，沈沐笙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让魏青摆脱抑郁，逃离自杀的深渊，是沈沐笙重生以来，目前最为成功的事，没有之一。 这位前世无缘得见的技术大牛，本应该有更为光明的前程。 “没让你现在做，只是让你看看，毕竟青果是你一手创办的，我出国后，主事的还是你。”沈沐笙说道。 【“老大，你出国干嘛啊。”】 “读书。” 【“……艹。”】电话里魏青爆了句脏口，【“老大，对不起，忘记您真实年龄了，哈哈哈，春节快乐，魏青给你在电话里拜年了！”】 “我也给你拜年，新年快乐。” …… 挂上电话后，沈沐笙疲惫又放松地望着窗外雾蒙蒙的风景。 因为烟花爆竹的关系，窗外白茫茫的，看不清附近的景色。 经过一夜的烟花爆竹的洗礼，空气质量令人担忧。 沈沐笙难得没有运动，她洗澡刷牙后，换好衣服从公共浴室出来。 老家的房子，三个别墅的格局是一样的。 沈沐笙所住的客房并没有室内卫生间。 “咔嚓——” 楼下传来开门声，沈沐笙擦着头发上未干的水，下楼查看情况。 然后，她看到母亲从书房走了出来。 发现是母亲，沈沐笙想要抽身上楼，可惜为时已晚，丁舒娴发现了女儿的身影。 显然，母女俩谁也没想到，几小时后，她们竟然这么快又再次碰面。 “你怎么在这儿，一晚上没睡？” 丁舒娴先声夺人，说出沈沐笙想要说出的话。 沈沐笙笑了笑，“妈不也是吗？” 既然母亲已经发现了自己，沈沐笙径直下楼。 她什么话也没说，张开双臂，对沈母说，“妈，大年初一，给个抱抱好吗？” 丁舒娴没有说话。 沈沐笙也没有说话，她望着母亲憔悴的面容，突然有些后悔，斩钉截铁承认了母亲的猜测。 她应该用更迂回、更温和的手段，让母亲慢慢接受才是。 可，这种情况，如何慢慢接受呢。 母亲早晚都会知道“她的女儿不喜欢男人”这件事情。 丁舒娴双眼布满了血丝，她将脸转向一边，“假了吧唧的。” 说完，毫不犹豫地抱住自己的女儿，就像沈沐笙小时候，母亲偶尔到幼儿园门口接她放学一样。 沈沐笙在母亲怀里，瞬间红了眼。 她知道，母亲暂时还不能接受这件事，但她已经在努力调试自己，让自己接受这件事。 她只是，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妈妈，我感到很抱歉，新年快乐。”沈沐笙轻声说道。 她感觉到怀里的女人身体颤抖，片刻，她听到母亲用颤巍巍地声音说道： “新年快乐，我的女儿，妈妈永远爱你。” 顿时，沈沐笙泪流满面。 母女俩拥抱着，默默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松开彼此，母女俩极有默契地抬起头，只见一颗毛茸茸地脑袋出现在扶梯拐角。 沈沐筝用近乎惊悚的目光，看着他的母亲和妹妹，看到二人发现了自己，沈沐筝顿感慌乱，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们拜年，需要这么感人肺腑吗？” -- 第180页 仪式感这么强、这么真情实感、真情流露的吗？ 第99章 眼泪可以化解很多东西, 比如母女之间若有似无的隔阂。 丁舒娴虽然暂时没办法接受女儿性向，却不会再让这件事自由发挥, 影响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 唯一让丁舒娴没有办法面对的就是温怡了。 小姑娘是朋友托付给自己的女儿，虽然朋友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自己似乎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 她自己的闺女，把朋友的女儿掰弯了。 丁舒娴愧疚之于，又有些自责。 都是她的失职, 才让两个孩子发展成恋人。 她希望时间和距离可以淡化两个孩子的感情。 于是早饭时间，丁舒娴对沈长河说： “过完年，就把沐笙送出国吧。” 丁舒娴的话，像一枚鱼-雷, 在每个人心里炸出了一片水花。 温怡脸色泛白, 可她寄人篱下，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位置, 她不敢轻易开口。 沈沐筝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为什么？！” 棒槌妹妹在家里待得好好的，干嘛突然送出国？！ 沈长河也非常诧异，他看向丁舒娴, 仿佛用眼神质问妻子：你一晚上不睡觉，就在想这个？ 丁舒娴淡定地吞下嘴里的饺子，这是昨天家里一起包的，婆婆给她带了一兜子，让她今早煮着吃，就当吃早饭了。 “她开学之后课业紧, 虽然阿笙英语不错，但她没有在国外长期生活过，考试是一回事儿，在那边学习生活是另一回事儿，真开学之前再过去，就有些晚了，不如提前到那边，适应适应，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丁舒娴平静地说道。 理由给的也非常的合情合理。 沈长河点点头，这个理由是很正当的，他可以接受，不过…… “是不是太早了，九月份才开学，就算提前适应，五月走也不晚，过完年就走，咱闺女就要在国外过生了。” 沈长河说道。 说完，他看向沈沐笙，“阿笙，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你想什么时候走？” 顿了顿，沈长河认真地说道，“你可想好，你要走了，就不能随随便便回来了，外面不比在家，在自己家里千好万好，出们都得你一个人解决，家里能力有限，能帮你的也有限，你自己考虑清楚。” 温怡看着沈沐笙，没有说话。 沈沐筝碰了碰妹妹，“别忘了，你还有个公司呢，青果刚起步，还没腾飞呢，你这个老板就跑了，这让你手底下的人怎么看，别走了，走那么急干什么，你要是担心语言问题，回头我给你联系个外教天天跟着你，怎么样？” 记忆中，二十八岁的沈沐笙和兄长剑拔弩张，关系恶劣至极，但那是很多原因造成的。 如今沈沐笙重生，将那些会让他们兄妹之间产生的隔阂的矛盾，一一掐死在萌芽中。 沈沐筝还是记忆中单纯善良的网瘾少年。 在沈董和丁总忙得不见人影时，他们兄妹俩一度只有彼此。 是亲人，也是朋友。 沈沐筝有些舍不得。 沈沐笙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提前走也行，但我得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我们员工是要吃饭的。” S市作为超一线城市，房价惊人，生活成本极高，沈沐笙这个老板刚刚在公司站住脚，骤然离开，对于青果的员工来说，是一个不太好的信号。 她就算走，也得把公司的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 沈沐笙讲话时表情太自然，仿佛她真的是这样想得。 沈沐筝抬头，看了妹妹一眼。 单细胞生物的直觉精准，哪怕沈沐笙的说法毫无破绽，他还是觉得古里古怪的。 “行吧，随你。” 沈沐筝烦躁地吃着碗里的饺子。 妹妹突然就要出国这件事，对沈大少打击颇大。 他还无法接受，怼来怼去的棒槌妹妹过完年就要滚蛋的事情。 沈长河虽意外沈沐笙的回答，但还是尊重女儿的意见，“你心里有数就可以了，就算出国读书，也要把这边事情安排好再走，具体什么时间走，再和你妈商量吧。” 温怡脸色泛白，她完全没有想到沈沐笙出国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小姑娘满脑子萦绕着一句话—— 阿笙要出国了。 阿笙现在就要出国了。 温怡清澈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委屈地快要哭出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沈沐笙—— 为什么，为什么走得这么快。 是，是因为我吗？ 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吗？ 沈沐笙没有说话，她冲温怡扬起一个安抚地笑容。 默默吃着碗里的饺子。 温怡吸吸鼻子，小姑娘始终觉得委屈，却又因为沈沐笙的微笑，从手足无措的慌乱中逐渐挣脱，恢复了以往的理智。 专注于沈沐笙的温怡，并没有注意到丁舒娴复杂的眼神。 丁舒娴在心里长叹一声—— 这么明显的信号，以前怎么就视而不见了呢。 这两个孩子，还是尽快分开为好。 - 因为沈母的插手，沈沐笙并没有找到，与温怡单独解释的机会。 但似乎，也不太需要了。 温怡已经顾不得责怪沈沐笙向她隐瞒“出国”这件事。 -- 第181页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另一件事上。 ——阿姨似乎在有意地将她和阿笙隔开。 温怡是个聪明姑娘。 或许最开始，她会因为沈沐笙突然出国陷入“大脑一团浆糊”的状态，但这个状态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至多一天，温怡就会从慌乱中挣脱，开始重新理智地思考问题。 在意识到沈母极有可能察觉到她和阿笙的关系后。 温怡无比慌乱，她害怕看到沈母失望的眼神、害怕沈母责备阿笙，讨厌自己，还担心沈母对自己失望透顶，将她赶出沈家。 温怡无家可回，从某种程度上，沈家已经无限趋近小姑娘心里“家”的概念。 她难以想象，离开沈家的生活，没有沈家人的生活。 可温怡不敢当面询问她的丁阿姨。 她不敢。 小姑娘晚上偷偷地哭，甚至将电视剧里的虐心情节，代入到自己和沈沐笙身上。 ——丁阿姨将阿笙送出国后，她和阿笙彻底切断了联系方式，至此再也不曾相见，几十年后，她们白发苍苍，阿笙躺在重症监护室，她穿着破旧的衣服，拄着拐杖，提着一袋苹果，一步一步的上楼，阿笙走了，她的水果撒了一地……她们至死没有相见。 呜呜呜，小姑娘被自己脑补的画面虐坏了。 阿笙死了。 她的爱情也死了。 哭得小姑娘第二天早上眼睛都是红的。 离开老家的前一天，洗漱间里，拿着牙杯的沈沐笙与温怡擦肩而过，小姑娘看到她的阿笙，满脑子都是虐心小剧场—— 出车祸失忆忘记自己的阿笙，抱着自己的尸体痛哭流涕的阿笙，为了家族利益被迫联姻在浴室割腕的阿笙…… 呜呜呜，阿笙好惨，我好难过。 我快要难过死了。 小姑娘吸吸鼻子，被自己脑补的小剧场虐得一抽一抽的。 然后，她听到沈沐笙清冷的声音—— “不要怕，一切有我。” 小姑娘傻乎乎地抬头，入目，是阿笙温柔有力量的笑容。 哗啦啦—— 脑子里的小剧场瞬间碎成了玻璃渣。 小姑娘仿佛看到阿笙身穿婚纱，手捧鲜花，对她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啊啊啊，少女心爆炸！ “我，我愿意。”小姑娘脸红了，她嗫嚅着嘴唇，驴唇不对马嘴地接道。 沈沐笙一脸惊讶地望着温怡，你在说什么？ 意识到失言的小姑娘飞快捂嘴，她脸颊绯红，害羞又懊恼地回视沈沐笙。 一秒，两秒。 哎哎哎，太害羞了。 小姑娘跺跺脚，捂着脸跑掉了。 这一刻，温怡无所畏惧。 第100章 沈沐笙望着温怡的背影, 眼中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因为她知道，她的小姑娘, 已经原谅了她。 沈沐笙心里很高兴，回房间的步伐都轻快了一些，不过，这份喜悦只持续了极为短暂的时光。 因为不过多时，沈沐笙在走廊的拐角处, 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丁舒娴站在走廊的隐蔽处，面无表情地将温怡和女儿的互动收于眼中。 “很高兴？”丁舒娴径直走到女儿面前，挑眉问道。 “嗯。”沈沐笙不置可否。 她一点都不想否认自己内心的愉悦。 丁舒娴觉得女儿这无赖的模样有点刺眼，忍不住想要刺儿闺女两句：“等你出国以后, 她会交往新朋友, 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小心温怡甩了你！ 沈沐笙听到这话，心里是听不舒服的, 但她是不可能让母亲看出来的。 沈沐笙无所谓的耸耸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轻声说道，“那时候，我也会有新朋友，我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不是吗？” 说完，抬头看向丁舒娴，将挑衅深藏于眼底。 丁舒娴憋屈的不得了，吸气呼气，努力克制自己打人的欲望。 以前她觉得，儿子不省心, 要是有女儿一半听话就好了。 现在想想……可拉倒吧，闺女主意大着呢。 一个丁舒娴，可以打四个沈沐筝，却难以制服一个沈沐笙。 这可真是令人懊恼的发现。 不行，你妈妈还是你妈妈，总得让你吃点教训，要不然可就真爬到老娘头上了。 “哼，既然你这么想要新生活，我现在就让桑宁给你订机票，如何？”丁舒娴警告地望着女儿。 “随你，大不了我不登机。”沈沐笙说道，“我说过，我可以提前出国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必须解决完公司的事情，我还有个公司，那是我的公司。” 丁舒娴没嘲讽青果科技的规模。 毕竟大公司也是从小公司开始做起的，长舒最开始也只是一家门面房。 她为女儿的尽职尽责感到骄傲，却不敢显露分毫。 “那你尽快解决，不要想着拖延时间。”丁舒娴冷淡地说完，转身离开。 沈沐笙看着母亲的背影，心里有一点点落寞。 她知道想要取得母亲的支持和理解，暂时是没有可能了，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情况。 - 沈长河和丁舒娴是老夫老妻。 妻女之间异样的气场很快被沈长河察觉。 在离开老家的前一天，沈长河忍不住问妻子： -- 第182页 “你和阿笙是怎么回事，你俩有矛盾了？” 沈长河想了想，“是不是出国时间的事？阿笙是不是不想走这么早？” 不得不说，沈董在揣摩儿女心思方面，还是很敏锐的，虽然他没有猜中真正的原因。 毕竟，沈董再聪明，也绝不会想到自家姑娘不喜欢男人，喜欢住在自家的另一个姑娘。 丁舒娴憋得难受，她虽然很想倾诉，却也知道为了两个孩子，这件事必须死死地瞒着，烂在肚子里。 沈长河和温怡母亲关系平常，他愿意收养温怡，一个是因为温怡可怜，二是因为温怡乖巧不惹事儿。 一旦让丈夫知道女儿喜欢温怡，他最有可能的做法，不是让女儿提前出国，而是送走温怡。 为此，他可以和温怡的母亲，徐董事长撕破脸。 毕竟，阿笙不仅是丈夫的女儿，还是丈夫看好的继承人。 思来想去，丁舒娴开口说道： “嗯，我让她提前出国，她为了那个公司，不肯听话。” 为了增加真实性，丁舒娴半真半假的感慨，“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说不过她。” 沈长河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这就不对了，阿笙有正经原因，我问过魏青了，咱闺女很可以的，公司里里外外一把抓，她们公司缺人，底下的人看她小，都走了，现在只剩几十号人，她在里面年纪最小，人也最拼，现在公司都很服她，既然她想做出点成绩，你就让她做呗。” 丁舒娴想了想，扯了个借口，“她这么小，还是应该以学习为主。” 沈长河奇怪地望着妻子，“咱闺女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她什么时候耽误过学习了，她心里有数的很，你别操心啦，也别逼她，咱家小孩已经很辛苦了，你要是闲的难受，就去关心关心咱儿子，那小子年龄也不小了，你问问他以后想干什么，想不想进公司，在F大念了几年书，要不要到公司实战一把，还有他同学，咱们长舒给提供实习岗位，有本事的毕业就转正，五险一金咱都有，能解决户口。” “你怎么不给咱儿子说！”丁舒娴白了丈夫一眼。 “嘿嘿嘿，那小子烦着我呢，我一开口准吵起来，烦丁总多劳心了，嘿嘿嘿……” 沈长河搓搓苍蝇手，还怪有自知之明的。 丁舒娴本来因为女儿的事情，挺烦躁的，见丈夫这个怂怂的样子，莫名笑了起来。 父子俩也不知是什么毛病，明明互相关心，一见面就怼起来，简直是不能更有病了。 想到儿子的交友情况，丁舒娴心里敲响警钟。 她突然想起来，除了温怡，儿子似乎也没什么像样的女性朋友，上一个被沈沐筝挂在嘴边的女性，还是他们大学“马列毛邓”的老师，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师。 温怡已经不可能了，天天和男孩子混在一起的儿子，不会一怒之下也和闺女那样，不走寻常路吧。 加强关注，一定要加强关注！ 沈沐筝此时还不知道，母亲因为妹妹的关系，担忧自己笔直笔直的性取向，进而密切关注自己的交友情况。 如今，他正在沈沐笙房间外面转悠。 转悠来，转悠去，时不时想要摸一下门把手，又紧急缩回来，怂得不得了。 沈沐笙听到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知道门外有人，可这人一直在自己门口徘徊，却不敲门就有点可恶了。 沈沐笙合上笔记本，径直走到门前，按下门把手，“哗——”的打开门。 沈沐筝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突然开门，你，你也太过分了！” 沈大少拍着胸脯，抽搐着嘴唇，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 沈沐笙翻了一个白眼，“沈沐筝恶人先告状，你在我门口想干什么？” 说着，让出一条路，转身回到自己房间，不再搭理身后的蠢哥哥。 这是让自己进屋吧！ 这一定是邀请自己了！ 沈沐筝大摇大摆地走进妹妹的房间，当然，他没忘记关门。 沈沐筝看着妹妹的房间，若说温怡和妹妹分开住谁最开心，一定是沈沐筝了。 他早就看沈沐笙碍眼了，啧，老跟温怡形影不离，自己想要接近温怡，都没什么机会，现在好了，俩人分开了。 不过一想到沈沐笙年后就要走，沈沐筝心里还怪舍不得的，当然了，只有那么一点点，他才不会挽留棒槌妹妹的。 “咱妈是不是打算让你年后走？你怎么想的，就这么听话，过完年就出国？” 沈沐筝凑到沈沐笙身边，蔫哒哒地问道。 沈沐笙摇头，“我还得过一阵子，最早也得四月份了，青果现在刚刚走上正规，我走不开。” “四月份，这也太早了！”沈沐筝嘟囔着，“你语言肯定没什么问题，八月份再走也不迟吧，赶上温怡放暑假，还能送你一程，你要四月份走，我这边既要顾忌工作室，还要上课，可没人送你，你得自己一个人走了。” 虽然沈沐筝天天在外面晃悠，看似天天不上课，事实上，他一直卡着学校最低出勤率，以防自己被学校开除。 他们这样的家庭，学历只是锦上添花，但一旦被学校开除或劝退，对家里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别的不说，丢人是肯定的。 现在互联网那么发达，竞争公司知道了分分钟送你上热搜，“键盘侠”什么难听说什么，沈董看到了，心脏病会发作的。 -- 第183页 沈沐筝可不想成为因为这种事广为人知。 “前面还说温怡放暑假，后面怎么变成你了？”沈沐笙似笑非笑地望着哥哥，“舍不得我就直说，何必拿温怡扯大旗。” 眼看蠢哥哥要炸毛，沈沐笙表情一变，无比认真地说道，“我会想你的。” 沈沐筝一愣，但听妹妹说道： “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分开过，这么多年，陪我最久的不是爸爸妈妈，不是张姨，更不是温怡，一直都是你，哥，我会想你的。” 沈沐筝鼻子酸溜溜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你别说了。”沈沐筝声音都变了，沈沐笙这个破妹妹，竟然玩起了煽情。 更要命的是，他居然真吃这套。 “你以后照顾好自己，我只要有时间会去看你的……”沈沐筝抽抽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到了那边，记得和我视频，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沈沐筝将脑袋撇向一侧，无比难过地说道，“我也会想你的。” 他们兄妹一同度过了漫长的十八年，却在第十九个年头，风流云散，天南海北，天各一方。 - 沈长河和丁舒娴夫妇，作为家乡知名度最高的企业家，每年返乡都异常忙碌。 除了拜亲访友，还要参加本市企业家举办的一些商业活动，每当这个时候，沈家兄妹便会作为“吉祥物”，跟随父母出席活动。 今年“吉祥物”大军里，又添了一个温怡。 丁舒娴打心眼里，是不希望温怡和阿笙再见面的，但她心里明白，除非立刻把阿笙送出国，否则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完全隔绝两人。 更何况，这个年龄的孩子性格很是叛逆，过于强硬的手段，极容易引起两个孩子的反弹。 尤其是阿笙。 丁女士极不愿意承认一个事实，她的女儿已经羽翼丰满，不再是自己可以随便牵制的对象了。 第101章 回到S市的第一天, 全家人筋疲力尽。 沈沐笙刚下飞机, 就被魏青接走了。 魏青过年期间, 天天和云鼎老总组团打游戏。 云鼎老总有个同学, 是国外某知名电子品牌在华区域负责人。 他们公司的蓝牙耳机一直由国内某企业代工，如今双方合约期满, 人家公司准备找新的合作者, 云鼎老总随口提了一嘴青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没想到人家真的从网上买了他们青果的产品，并派人来他们工厂实际考察了。 对于长舒那样的大集团来说, 代工生产并没有多少吸引力，但是对于目前的青果科技来说, 这绝对是一桩大生意。 成不成都值得老总亲自走了一趟。 魏青得知沈沐笙从老家回来了, 直接跑机场截人了。 别休息了，老板，开工吧！ 沈长河和丁舒娴哭笑不得。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闺女居然比自己还忙。 这刚下飞机脚跟还没站稳，就被人接走了。 更重要的是, 这生意还是保密的, 问魏青推三阻四，支支吾吾，人家压根不想告诉他们。 得, 不说就不说吧。 商业机密。 沈沐笙也挺激动的。 青果欠了银行一屁股债，她接手青果以后，一直通过各种渠道炒作青果, 提升企业和品牌的知名度，但也只是勉强视线收支平衡。 年前公司还了银行一笔欠款，年度报告公司盈利额还是为负。 当然，这不是沈沐笙的错。 沈沐笙入主青果的时间太短了。 满打满算，也不到半年。 但作为公司的领导人，看到这样的年度报告，她还是会觉得难堪。 眼看着即将出国，沈沐笙还想最后搏一把。 最起码，在退居幕后前，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 - 为了公司，沈沐笙忙得不见人影，连饭都不回家吃了，自然是不可能见到温怡的。 这段时间，为了监督（阻拦）两人的关系，丁总回家频率出奇高，每天到家都能看到小姑娘孤零零地趴在餐桌那学习。 沈家的餐厅有多大，小姑娘就显得有多寂寥。 丁舒娴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她将温怡接回家，并没有让这孩子得到很好的照顾，她天天忙着公司的事情，只在物质方面满足了温怡，却忽略了小姑娘心理上的需要。 怪不得张姨总是抱怨，他们对孩子们关心不够。 “阿姨？” 正在做卷子的温怡发现丁舒娴回来了，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想要迎上去。 丁舒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温怡面前，她示意温怡坐下，不用和自己客气，自己则坐在温怡身侧，目光扫到小姑娘工整的练习册，心里一叹，“怎么在餐厅里写作业，不回书房吗，书房的椅子多舒服。” 温怡摇摇头，“不想去，餐厅离客厅进，家里来人了立马就能知道，书房太安静了，我有点害怕。” 小姑娘对封闭的空间有阴影，虽然达不到“幽闭恐惧症”的程度，但独自呆在空间相对较小的房间里，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丁舒娴心里恻然，“要不要叫几个同学到咱家来陪你，家里太冷清了，张姨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家里的，你要是觉得孤单，就叫同学来家里玩。” “嗯，我知道了，阿姨，有需要我会叫他们的。”温怡乖巧地应道。 -- 第184页 但丁舒娴知道，小姑娘永远不会有这个需要了。 丁舒娴想要隔绝沈沐笙和温怡，却从来不曾想过送温怡离开。 归根结底，她还是希望孩子们可以幸福。 尤其是温怡，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也太苦了。 想了想，丁舒娴说道： “要不然这样，你什么时间没课，老师不来的时候，你就跟着阿姨去公司吧。” “是长舒大厦吗？”温怡眨眨眼，她去过那。 “自然不是。”丁舒娴笑了，“阿姨的公司不在那儿，阿姨另有办公的地方，你应该还没去过，要不要去阿姨的公司看看，没有你叔的地方大，但比长舒大厦漂亮多了，你哥哥姐姐去过几次，都想搬那儿住，想不想去？” 温怡犹豫了一会儿，露出了真心地笑容，“想。” 她笑着说道。 因为过年吃得有点丰润的小脸，一团孩子气。 丁舒娴心里又难受了一点。 真是孽缘。 - 另一边，沈沐笙回到公司后，与有意向合作的潜在客户见面后，开始着手处理公司事务。 当然，她没有忘记和青果复工的高层开个小会，将自己即将出国的消息，告知在场所有人。 对于已经适应如今公司节奏的青果高层来说，“沈沐笙出国”不亚于晴天霹雳。 因为现在的青果，是真真正正沈沐笙的一言堂，所有人都听她的，她拥有绝对的权利。 如今她要交还一部分权利给魏青，魏副总，公司高层很是担忧。 魏副总是个技术帝，也是个优秀的执行者，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决策者。 青果在他的手里身陷“倒闭深渊”，沈沐笙入主后一系列指令都能称为“教科书级别的力挽狂澜”了。 如今，沈总要去国外读书，打算交出部分权利，退居幕后当太上皇，青果高层很担心，魏副总脑子一个不清醒，一个错误的指令，再次将公司推向“倒闭深渊”。 哎，只恨沈总年龄小。 要是沈总再大个四五岁就好了。 青果一众被沈沐笙驯服的高层，心里不约而同冒出类似的想法。 魏青其实也很惶恐，虽然沈沐笙再三许诺，并不是当甩手掌柜，将全部的责任退给对方。 魏副总还是很惶恐。 青果在魏青的主张下，曾推出过好几款“超前卫”的智能产品，如智能手机、智能手表…… 产品技术含量高，成本不菲，为了实现“科技走进千家万户”的初衷，魏青将利润压得很低。 如此良心的产品投放市场后，反响冷淡，消费者并不买账。 沈总上任后，青果旗下产品注册了好几个外形专利，厂里开了好几次新模，产品内部结构都没有变，沿用的还是老技术，只是换了个颜色，销量居然变好了。 魏青也发现，他确实不太了解现在年轻人的需求。 明明他是研发人员，却不如沈沐笙这个外行，知道消费者需要什么，想要什么。 他对沈沐笙心服口服。 如今，沈沐笙让他重新执掌公司，担任公司首席执行官。 魏青莫名心虚。 明明，以前也没有这么胆怯的。 无奈，青果近半年来，一直都是沈沐笙的“一言堂”，高层就算对她的决定多有腹诽，也习惯性的支持。 沈总比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要拼，沈沐笙让高层相信，就算她出国，也不会放下公司的事务不管。 “要是员工知道你要出国，递交辞呈怎么办？” 散会后，魏青忧心忡忡，他对自己不是很有信心，毕竟，青果如今的糟糕局面，和他一系列错误决策，有很大的关系。 “走就走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最困难的时候都挺过去了，对吧。”沈沐笙根本不在意。 也是，魏青点头。 公司最困难的时候，就是沈总刚进公司那会儿，如今一切都走上正规，沈总只是出国了，不是不管公司了，再没有之前更糟糕的状况了。 暂时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沈沐笙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如今母亲一门心思隔开她和温怡，阻碍她们碰面。 沈沐笙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她的小姑娘了。 自母亲发现她和温怡的关系后，她还没有向温怡正儿八经地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什么突然搬出去，突然避而不见。 她觉得自己欠温怡一个像样的交代。 丁总公司规模远超青果，工作量相当惊人。 沈沐笙判定这个时间母亲还在公司，她直奔沈家别墅，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留给自己。 兴冲冲的沈沐笙开门后，没有看到记忆中那张“喜出望外”的脸庞，不由得惊讶—— “张姨，温怡呢？” 沈沐笙问家中的常驻人口，兢兢业业的保姆张姨。 张姨一愣，反问道：“阿笙小姐不知道吗？今天温怡小姐不上课，夫人接她去公司了。” 张姨顿了顿，补充道，“已经连续一星期了，只要温怡小姐家里没课，夫人就会带着温怡小姐去公司，今天是夫人带温怡小姐去公司的日子。” 沈沐笙一腔热忱被张姨的话浇了个透心凉。 她望着空荡荡的餐厅，没有埋头学习的小姑娘，沈沐笙心里也空落落的。 -- 第185页 “丁总怎么想起来带温怡去公司的？”沈沐笙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张姨叹气，“大概觉得温怡小姐可怜吧，那天夫人突然回家，正赶上我出门买菜，家里只有温怡小姐一个人，夫人觉得总放温怡小姐一个人在家也不是个事儿，温怡又不愿意带同学来家里玩儿，夫人便决定带温怡小姐去公司上班了。” 沈沐笙本来觉得母亲这一招是“釜底抽薪”，想要在自己出国前，彻底隔绝她和温怡的往来。 听到张姨的话后，沈沐笙瞬间明白，母亲是动了恻隐之心，不舍得让温怡一个人在家。 母亲的公司氛围和青果截然不同，环境好装修好不说，公司的纪律性不强，也不会让员工感到压抑，那个环境，挺适合温怡的。 温怡总窝在家里学习也不好，跟在母亲身边，看看人生百态也挺好的，就当是的度假了吧。 想着，沈沐笙露出释然的笑容。 虽然有那么一点遗憾，但温怡开心就好。 所有的解释，都不如她过得好重要。 第102章 没有看到温怡的沈沐笙, 并没有转身回公司。 她还没有热爱工作到如此丧心病狂地地步。 她什么地方也没有去, 就待在餐厅里温怡平时坐得那个位置, 一坐就是一下午。 体会着, 属于温怡的孤独。 期间张姨给沈沐笙送了一次奶茶和温水，出了两次门, 张姨的动静并不大, 但家太大也太空了，沈沐笙居然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回声。 温怡常坐的这个位置，并不是她日常吃饭时坐的地方, 沈家人太少了，长桌都坐不满。 小姑娘日常学习的地方, 是平常没有人的空座, 刚好可以看到客厅的玄关口。 难怪每次自己回家，无论声音多小，小姑娘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冲过来迎接自己。 沈沐笙打开笔记本，并着手看手边的文件。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房子太大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儿。 空旷又寂寞。 下午家政来人, 在张姨的监督下, 进行大扫除。 沈沐笙前往书房处理公务。 沈家别墅每周一次大扫除，平时还有张姨打扫，并没有多少灰尘。 不过两小时的时间, 家政便收拾东西离开。 张姨又钻进厨房忙活。 张姨说，这段时间，太太总会回家吃晚饭, 她在钻研怎么将素菜做得更好吃。 丁总饮食和丈夫儿女都不同，她喜欢的食物都很清淡，少油少盐，养生又寡淡，家里唯一能和她吃到一块去的是因为常年饥饿，对食物和口感毫不挑剔的温怡。 就连不挑食的沈沐笙也觉得，母亲的味蕾很可怕。 张姨擅长的是家常菜，对于那种很精细的菜肴，她并不是那么擅长。 最近她也在学习。 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张姨时常会觉得自己技能不够，力不从心，她总是很担心主家再请来另一个保姆，哪怕那个理由是“为了让兢兢业业的老保姆有更多时间休息”。 张姨迫不及待想要点亮更多的技能点，并野心勃勃的计划未来帮沈沐筝和沈沐笙带小孩，实现服务行业的“终生成就奖”。 - 五点半，丁总带着消失了一整天的温怡回到家中。 两个人都挺兴奋。 小姑娘穿了一件崭新的红色外套，连头绳都是红色，特别可爱。 十五分钟前，刚从书房返回餐厅的沈沐笙看到这一幕后，会心一笑。 就像有心灵感应一般，原本还在和丁舒娴说话的温怡突然回头，这一眼，便看到了餐厅里笑看自己的沈沐笙。 “阿笙？” 温怡眼前一亮。 若非身边还站着丁舒娴，小姑娘会立刻飞扑进沈沐笙的怀里。 丁舒娴盯着女儿，眼神充满着警告。 沈沐笙笑了笑，起身，径直向二人走来，因为知道温怡和女儿的关系，母亲心里的警铃拉响了警报。 “你怎么回来了？公司的事情忙完了？” 丁舒娴语气有点生硬。 沈沐笙并不在意，丁总大概很像展露出自己“女魔头”的一面，但她并不是很成功。 或许应该递给丁总一面镜子，让她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 让她知道，自己在注视女儿的时候，目光是多么的关切。 “没有，只是暂时用不到我这个老板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沈沐笙揉了揉温怡的头发，轻声说道，“新头绳很漂亮，衣服的颜色也很称你，好看。” 温怡脸颊红红的，再也没有比刚买的新衣服就收到爱人夸赞，更让她开心的事情了。 “阿姨下午带我逛街去了，我们中午去了西班牙餐厅。” 小姑娘飞快地说道，眼神抑制不住自己的爱意。 丁舒娴怒目而视，盯着女儿的眼神快要喷火了，当老娘不存在是吧。 “好吃吗？”沈沐笙笑着问道。 “好吃！” 小姑娘美滋滋的。 沈沐笙和温怡说了两句话，已经心满意足，不再挑战母亲的威严。 她对温怡说，“上楼换衣服吧，家里开着空调呢。” “好。” 温怡乖巧地应着，换上拖鞋哒哒哒地上楼了，上楼之前，还飞快地回头看了母女一眼，沈沐笙笑着冲温怡挥挥手，沈母也挤出一个笑容。 -- 第186页 待小姑娘离开后，沈母怒视女儿，“你不要太明目张胆了，当我不存在是么，信不信我现在就让助理给你订机票。” “我检查过了，最近没有航班了。” 沈沐笙笑着说道，在丁舒娴大发雷霆前，沈沐笙飞快地说道： “妈，我知道你关心我，为了我好，我有分寸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相信我好吗？我很好，真的。” 沈沐笙一句话，丁舒娴差点哭出来。 你有分寸，你有什么分寸？ 你还没过十九岁生日呢！ 你还是个孩子。 你懂什么啊！ 丁舒娴眼圈又红了，这段时间，她压力很大，一方面关注着女儿和温怡，一方面又要着手处理公司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她的辛苦，丈夫和儿子都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心急火燎要将女儿送出国。 儿子甚至跑到她面前，一本正经地说说，他不想要公司，他不是这块料，不要把妹妹送走。 所有人，所有人都不能理解她。 他们都以为，她怕女儿会影响儿子的继承权，所以心急火燎将自己的骨肉送出国，一分钟也不愿意耽误。 明明，明明不是这样的。 丁舒娴心力交瘁。 沈沐笙知道母亲的压力，可她却没有办法与母亲分担什么。 她知道，母亲在极力克制“送她去精神病院看病”的冲动。 母亲只是因为太爱自己，不愿意伤害自己，所以才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让原本就应该出国读书的女儿提前出国，可能是母亲能想出来的，最温和的手段。 母亲需要时间，需要很长时间去接受，“除了性向，女儿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这个事实。 她没有办法对母亲说，我没有病，妈你不要绝望，该吃吃，该喝喝，我只是喜欢了一个女孩子，这并不影响我的大脑，我的身体，以及我以后的生活…… 她不是母亲，没有办法体会一个母亲的心情。 但愿，未来的某一天，母亲可以接受她和温怡的一切。 哪怕不接受，也不要再去阻碍。 - 沈沐笙和丁舒娴并不愉快地结束了谈话。 丁舒娴见多识广，不少圈中大佬是同性伴侣，甚至通过先进的医学技术，有了自己的小孩。 她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若是如此，长舒也不可能拥有现在这样的规模。 但，这不代表她会支持女儿，勇敢追求她的“真爱”。 据丁舒娴所知，不少有同性伴侣的成功人士，在十九岁的时候还和异性交往呢。 温怡和阿笙？一个刚过十八岁的生日，一个还没过十九岁生日，俩半大孩子，那个还没过十九岁生日的跑到她面前说，妈妈我喜欢女孩子，我有同性恋人了，请支持我。 支持你个大头鬼！ 好好学习，经营人生，等你二十九岁的时候，再给老娘谈性向吧！ 丁舒娴深吸一口气，觉得待会很有必要照照镜子，重点排查脑袋上的白头发，女儿的叛逆期来得太迟。 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苍老了好多。 温怡是个聪明敏感的姑娘。 她隐约从沈母这段时间不同寻常的态度，猜出了点什么。 但小姑娘并不是十分确定。 在温怡的认知中，沈母若是发现端倪，第一个送走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阿笙，毕竟阿笙是丁阿姨的亲生女儿，自己只是寄居在沈家的，阿姨朋友的孩子。 可阿姨的做法却是，送走阿笙，加倍关心自己。 这让温怡有些看不清沈母的想法。 阿姨在想什么？ 小姑娘一头雾水。 ——要是可以和阿笙找个时间谈谈，那就好了。 温怡有些烦躁地想着。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五分钟后，温怡等来了这个机会。 晚饭洗手前，温怡和沈沐笙打了一个照面，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温怡听到沈沐笙低声说： “今晚十点，视频。” 说完，沈沐笙走掉了。 温怡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唔，现在是晚上六点，还有四个小时。 她就要和阿笙视频了。 科技改变生活！欧耶！ 小姑娘在心里笑开了花。 - 只有沈母和温怡两个人在家吃饭的时候，张姨会刻意做一些清淡的食物。 今天晚餐因为有沈沐笙的加入，桌上终于有了荤腥。 糖醋小排。 温怡是个不挑食的乖宝宝。 她连馊饭都吃过，对于食物不挑剔程度，可能比现在天桥下面要饭的乞丐，还好养活。 毕竟乞丐也有“真乞丐”和“假乞丐”。 温怡当年的生活品质，还不如乞丐。 她是真什么都吃。 但什么都吃，不代表什么都爱吃。 小姑娘其实挺喜欢吃青菜的，毕竟张姨手艺特别好，但丁总的口味淡出鸟了，香菇油菜这种在丁女士的食谱上，都算味儿重的了。 总吃青菜，小姑娘也蛮怀念肉的。 哪怕她中午刚刚吃了一顿西班牙大餐。 小姑娘望着桌上的糖醋小排，眼睛亮晶晶的。 自从沈沐笙坦白了性取向之后，就变成了丁舒娴眼中的“猪狗嫌”。 加上沈沐笙口中，她是主动的那一方。 -- 第187页 在丁舒娴眼中，温怡就是“受害者”，被闺女霍霍的那一方。 她本来就因为温怡过往的遭遇，异常疼爱小姑娘，如今知道了一些“内情”后，对小姑娘怜惜之余，又多了一丝愧疚。 看到温怡望着糖醋小排渴求的小眼神，丁舒娴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这段时间，小姑娘跟着自己，吃得很素啊。 怪不得中午那烤肉不要命的往嘴里塞，原来是馋了。 丁舒娴暗暗记下来，决定以后再和温怡吃饭，在原来的食谱上，再加一道荤菜。 温怡这几天，跟着沈母天天吃草，中午吃了西班牙大餐，因为沈母注重养生，七八分饱就放下筷子，小姑娘还没吃够，只能跟着放筷子，晚上啃糖醋小排，啃得异常欢脱，嘴巴油汪汪，脸颊都沾上了浓稠的汤汁。 和温怡相比，丁舒娴和沈沐笙就吃得很少，尤其是沈沐笙。 这段时间她太累了，比起大吃一顿，沈沐笙更渴望可以放空大脑，好好休息。 她只吃了一块排骨，喝了点汤，就开始放慢了进餐动作。 一顿饭，温怡看沈沐笙，边看边吃，沈沐笙看温怡，边看边吃。 丁舒娴则瞪着女儿，大约是化悲愤为食欲，晚饭一贯吃不多的沈母，啃了好几块糖醋小排，直接吃撑了。 都怪糟心的破闺女！ - 九点四十五，温怡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登录自己的企鹅号，等待另一端的沈沐笙。 这段时间，小姑娘绞尽脑汁想要联系沈沐笙，又担心耽误沈沐笙工作，只能忍着。 如今终于等到了机会，小姑娘别提多兴奋了。 ——还有十五分钟，我就要见到阿笙了。 小姑娘兴高采烈地想着。 短短的十五分钟，因为等待变得格外的漫长。 小姑娘看着电脑显示屏下方的时间，无聊地想打□□。 于是，小姑娘的爪爪不由自主地点开□□的小标签。 哈，游戏真好玩。 哈，那个制杖，我赢了！ 哈…… 啊啊啊，我忘记时间了。 小姑娘看着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手忙脚乱地关掉页面，小企鹅的页面显示，对方正在连接视频。 啊啊啊，迟到了！ 小姑娘懊恼不已，点开了视频连接下面“同意”的小框。 “阿笙，对不起！” 小姑娘结结巴巴地道歉，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没事儿。” 视频里，沈沐笙穿着睡衣，头发微湿，脸颊红扑扑的，泛着水光，显然是刚洗完澡的状态。 温怡调整了一下笔记本屏幕的角度，她发现，从刚才的角度看自己，视频里真是好大一张脸。 真是丑哭了。 温怡一点也不想让阿笙看到丑丑的自己。 小姑娘调整好角度后，扬起灿烂的笑容。 “阿笙！晚上好，嘿嘿嘿——” 与温怡相比，沈沐笙的角度就要随意许多。 她看着视频里傻乎乎笑着的小姑娘，露出放松的笑容。 ——“晚上好，我的小姑娘。” 啊啊啊啊！ 温怡捂住胸口属于心脏的位置。 阿笙好苏啊，声音好好听！ 她说了什么？！“我的小姑娘”！ 啊啊啊啊，心脏要炸了，炸了！ 温怡捂着脸颊，“唔，阿笙，最近怎么回事儿，阿姨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最近你和阿姨看起来怪怪的，还有，阿姨为什么突然让你出国啊，会不会是为了我……” 小姑娘为了掩饰自己害羞的心情，问了一连串，但问着问着，她便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不对啊，按理来说，阿姨知道了，应该把我送出去啊，为什么出国的是阿笙……” 小姑娘碎碎念，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 沈沐笙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段时间，母亲发现了自己和温怡的事情、公司的事情、出国的事情，三座大山压下来，将她和温怡除夕夜的争吵，变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她甚至还没有征得温怡的原谅，就要思考她和温怡的未来。 虽然沈沐笙有一个二十八岁的灵魂，这不代表她感情经历丰富，事实上，爱情方面，沈沐笙乏味的程度堪比长舒集团的年度总结大会。 年纪漂亮，多金有实权的沈沐笙，不知多少狂蜂浪蝶，将她当做一步登天的工具，企图接近她，攀着她往上爬。 在许多人眼中，她不是一个可以交往的姑娘，甚至不是一个女的。 她钱，是权利，是名望，是地位，是长舒集团的未来继承人。 在大多数人眼中，拿下沈沐笙，等于拿下长舒集团的未来。 沈沐笙太清楚自己的分量。 为此，她不惜最大限度的恶意揣测每一个接近她的适龄青年。 每一个突然出现在沈沐笙身边的男人，都会受到沈沐笙助理的全方位调查。 老实说，挺累的。 助理累，沈沐笙也累。 她要忙着勾心斗角，忙着披荆斩棘，还要忙着应付身边居心叵测的男男女女。 沈沐笙很清楚，爱情是一件奢侈品，比起虚无缥缈，不知何时出现的真爱，她更看重自己的事业。 爱情就这样搁置下来。 -- 第188页 温怡的出现，是一个意外。 若是没有小姑娘，若是没有这次奇妙的“重生之旅”，冷静的沈沐笙大概率会在三十五岁那年，通过医疗技术手段，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孩子，作为长舒集团的继承人，好好培养。 重生前，她和沈沐筝的关系恶劣，沈沐筝未来小孩根本不在沈沐笙继承人考虑名单中。 至于记忆中，那个被沈沐筝挚爱的、囚禁的，二十八岁的温怡。 在沈沐笙心中，她和小姑娘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 沈沐笙很清楚，自己喜欢的是这个时空的温怡，是她的小姑娘。 就算现在让她重回那个世界，她也不会将两人混淆在一起。 她的小姑娘是独一无二的。 我喜欢她，也只喜欢她。 - “哎，阿笙，你为什么不说话，这半天了，都是我在说！” 小姑娘不满地嘟囔着。 噘嘴，不说了。 ——我生气了。快来哄我！ 沈沐笙忍俊不禁，“好，好，好，那我接下来换我来说。” 她望着视频里的小姑娘，眼神柔和地说道。 “妈确实是察觉了我们的事，不过她知道的很少，我向妈坦白了我喜欢你，她觉得我们现在年龄太小了，不够成熟，承担不起这份感情，才张罗着让我提前出国。” 沈沐笙顿了顿，认真说道，“你不要莽撞，不要告诉她真实的情况，保持现状就可以了，我会向她证明，我不是开玩笑，我可以承担我们的爱情。” 视频那端，温怡听着听着，就沉默了沉默。 这一刻，温怡突然想对沈沐笙说一声“对不起”。 阿笙隐瞒了出国读书这件事，是阿笙不对。 但更早之前，她也犯了一件特别特别大的错误。 或许，她不应该挑明她对阿笙的爱慕。 阿笙将所有的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阿姨一定以为，她们之间，主动的那个人是阿笙，她是被阿笙拉下水的那个。 温怡很清楚，不是这样的。 在这段感情中，主动的一直是自己。 挑明的是自己，享受的是自己，被维护也是自己。 明明阿笙才是被自己拉下水的那个，可她却为了维护自己，将所有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她突然发现，自己欠阿笙一声抱歉。 是她的自私，打乱了阿笙全部的人生。 若是没有温怡这个人，阿笙现在应该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事业上面，等到公司情况好转后，出国留学。 她会成为事业成功的女强人。 而不是现在这样，受制于人的被动角色。 是让她让阿笙有了软肋。 “阿笙……” 温怡看着视频那段，夺目璀璨的少女，轻声说道。 “唔？” 温怡仰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有点艰难地开口： “阿笙，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和我分手……不对，我们根本没有正式交往过，一直以来，主动的都是我，你才是被我拉下水的那个，你其实，其实不用承担这些的……” 沈沐笙听到视频那端，情绪低落的温怡，忍不住笑了，她望着视频中失落的无以复加的温怡，轻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傻姑娘，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是最计较得失的，我那么喜欢你，不出意外的话，你给了我人生中，唯一一次谈恋爱的机会，我要不努力抓住，可能这辈子都体会不到爱情了。” “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放手。” 沈沐笙看着视频里的温怡，认真说道，“除非你放手，若是未来有一天，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才会放弃，在这之前，你不放开我，我就不会放弃。” “温怡，不是所有人都有‘从一而终’的机会的。” 温怡捂着嘴，她再也克制不住，低头“呜呜”地哭起来。 阿笙好好，真的好好。 她何德何能，让阿笙对她这么好。 “阿笙，对不起，呜呜呜，真的对不起……”温怡哭得一抽一抽，一哽一哽地说道，“是我太自私了，呜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阿笙……” “我后悔了，呜呜呜，我错了，阿笙……” 对不起，我那么自私，从来没有考虑过你。 对不起，我应该再努力一点，至少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压力。 对不起，让你独自承担风雨。 对不起，我喜欢你。 第103章 沈沐笙没有说话。 她听着小姑娘的哭声, 安静又缄默。 她不想说“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我没有怪过你”之类的话。 她不是圣人, 小姑娘直白又莽撞地闯进了她的生活, 用一种极端至极地方式, 表明了自己的爱意。 自私又自我。 但就是这样的小姑娘, 让她心软的一塌糊涂，她愿意试着和她建立一段长久的，白头到老的感情。 这一刻，沈沐笙万分欣慰。 因为她的小姑娘总算学会了检讨自己的错误, 剖析自我。 这也意味着她们之间的感情又进了一步。 “我原谅你了。” 沈沐笙认真地说道。 小姑娘掩面抽泣, 她并没有因为沈沐笙的原谅, 而停止哭泣，反而更难过了。 -- 第189页 她一抽一抽地说，“我也，我也原谅你了。” 小姑娘一哽一哽地说道。 小姑娘认认真真地哭了四十多分钟。 鼻涕一把, 眼泪一把, 别提多可怜了。 待眼泪越来越少, 喉咙越来越疼的时候, 小姑娘打了一个哈欠。 小姑娘更难过了—— 我都这么难过了, 居然还是会困。 视频那端的沈沐笙见状, 忍俊不禁。 她哭笑不得地对温怡说道，“快去洗漱睡觉吧, 睡个好觉。” 温怡磨磨蹭蹭，不愿离去。 她还想抱着笔记本去洗手间。 沈沐笙打住了。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 早点睡，明天你还要上课呢。” 明天温怡的数学家教赵老师会来家，辅导小姑娘功课。 小姑娘要早点睡觉，有一个良好的精神。 “好吧……” 温怡蔫蔫的，就像被水打湿的猫咪一样。 沈沐笙望着眼眶红红的小姑娘，轻声说道： “我的小姑娘，晚安。” “做个好梦。” 温怡望着视频那端的沈沐笙，即使是网上的死亡视角，阿笙依然漂亮的不可思议。 小姑娘花痴了一会儿，顶着湿漉漉的兔子眼，“阿笙晚安哦，你也要睡个好觉哦。” “好，那你先关视频。” “好吧……”小姑娘慢吞吞地关掉视频。 依依不舍地视频那端的沈沐笙挥挥手。 沈沐笙一直在笑。 直到小姑娘关掉视频，望着空空如也的弹窗，沈沐笙飞快打了一行字，“晚安，我的小姑娘。” 温怡见状，露出腼腆地笑容，她伸手，两根手指在键盘上戳来戳去，“晚安，我的总裁大人。” 小姑娘打完，抱着靠枕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啊滚。 明明之前哭得稀里哗啦，关掉视频后，却有莫名开心，好像心里一块巨大的石头，就这么放下了。 温怡看着笔记本屏幕，轻声说道： “阿笙，晚安哦。” - 对于沈沐笙和温怡关上门偷偷“见面”的行为，丁总一无所知。 虽然长舒集团是电子科技公司，但丁舒娴的思维并不科技，就像她习惯性发短信，而不是利用社交软件一样。 她被习惯局限了思维，压根没想起“视频”这回事儿。 事实上，这也不怪丁舒娴，主要是科技发展的太快了，哪怕是丁舒娴是长舒集团的高层，也时常会出现面对自己公司的产品无所适从的情况。 比如长舒有一款还在测试概念笔记本，功能无限接近，沈沐笙记忆中的平板电脑，丁舒娴完全没有使用它的欲望。 印象中沈董和丁总开始习惯性的使用网络社交软件，还是沈沐笙出国后。 在女儿未出国前，丁总的认知中压根没有视频这个概念。 沈沐笙正是深深了解这一点，才会对温怡提议视频。 依照丁总忙碌的程度，等她想起视频这回事儿，自己可能已经踏上异国他乡的求学之旅了。 - 因为母亲的神来之笔，必须提前出国的沈沐笙，变得异常忙碌。 和温怡说明情况后，沈沐笙马不停蹄地转向公司。 她希望能在出国前，拿下所有“有意向合作”的项目，尤其是“蓝牙耳机”代工的大单子。 魏青是个非常厉害的执行者，却不是一个出众的决策者。 要是有心人知道，青果总裁即将出国，对于与青果有合作意向的公司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消极的信号。 被他们竞争对手知道，极有可能在这方面大做文章，对他们青果大肆诋毁，让潜在客户对他们公司造成不好的印象，拖延合同签约的时间，或是更改已经定下来的合同条款。 届时沈沐笙天高皇帝远，想要回国，都需要一定时间。 所以她要求青果高层对外暂时隐瞒她出国读书的消息。 当然，沈沐笙不仅要求了外人，也要求家人不要透漏她出国的消息。 沈董颇为好笑，他觉得女儿有些小题大做，青果那个规模，加上保安和保洁，有没有一百个员工还是个未知数，闺女那副“总有刁民要害我”的姿态，着实有些好笑。 令沈长河没想到的是，在他心里暗暗嘲笑女儿“被害妄想症”三天后的商务饭局上。 韩威电子的副总跑到沈长河面前东拉西扯了一通，几杯酒下肚后，居然还是旁敲侧击打听女儿的事情。 “沈董真是虎父无犬女，攻众号YuriAcgn令千金小小年纪，深得沈董真传，公司经营的有声有色，我印象中，大小姐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吧，打算考哪个学校啊？” 沈长河刚想回答“我闺女通知书都拿到五个了”，突然想起闺女三天前的叮嘱前，眼珠一转，举着酒杯哈哈一笑，“谁知道呢，我最近没问她成绩，她学习好，上次联考还拿了个全市第一，估计就那两所，不清华就北大，她那成绩也上不了别的学校。” 说完，还吧唧了一下嘴，似乎颇为可惜。 韩威电子的副总表情有些僵，神TMD“她那成绩也上不了别的学校”。 一旁另一家公司的老总见状，笑着说道： “老钱，你可真是一点不了解沈董，沈董一双儿女都是学霸，沈大小姐还是当过中考状元，我家那小子和沈董闺女一个学校的，回家说学校的荣誉墙都换了三茬，沈大小姐的名字跟钉上了一样，你去英才打听打听，沈大小姐可有名了。” -- 第190页 “哈哈哈，看来老钱还是聚会参加的少，前几年老沈可爱炫了，天天把他家闺女小子挂在嘴边，他家大公子考上F大，还请我们喝过酒。” 韩威电子的钱副总哈哈一笑，举起酒杯，“这我还真不知道，孤陋寡闻了，哈哈哈，沈董有时间带大小姐出来聚聚，我让我家孩子好好沾一下大小姐的才气，我家那小子干啥都行，就学习拿出不手，一个班四十几个人，我那孩子才考二十多名，不上不下的，真是急死我了。” “好说好说。”沈董笑眯眯，笑得像个大尾巴狐狸。 第104章 沈董这场酒, 一直喝到十二点半才散场。 沈董被助理和司机搀扶着, 晃晃悠悠上车, 好似走路都不稳当了。 参加饭局的其他人, 一边送沈长河一边说话—— “老沈酒量退步了不少啊。” “多长时间没喝了？今天真是喝得不少了。” “下次不这样喝了, 我也不行了。” 这些“董”“总”由各自的助理和司机扶着，走路都不稳当了，说话舌头都捋不直。 沈长河醉得更厉害，声音含糊不清。 “沈董, 下次再喝！” “嗯哼, 嗯哼……” 司机和助理将沈董搀扶上车, 告别了这些生意场上的大佬。 沈长河躺在后座，宛如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司机开着一条小窗，散着车里的酒味。 长舒集团作为上市大公司, 这几年势头很足, 沈长河野心勃勃, 一心想要做大长舒, 成为国内电子行业的龙头老大。 韩家虽是手机壳发家, 但这些年, 更重视自家家电行业，和长舒侧重点不同, 两家公司相安无事，老板关系也还行，时不时的聚会, 一起喝点小酒，钓个鱼之类的。 但近些年，随着科技不断进步，越来越多的外国品牌涌入国内，韩氏旗下主打产业，家电，市场占有率再不断缩小，为此，韩家有意扶持旗下其它电子产业，在保持目前家电市场占有率的前提下，多线发展。 当然，目前这个扶持力度，是无法撼动长舒集团明星品牌，ICS在国内的地位的。 毕竟术业有专攻，ICS已经提前占有市场，有着一批固定的消费群体。 但对沈沐笙旗下的青果，却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和挑战。 话是这样说没错。 可沈长河真没想过，韩家会将闺女家那个小公司放在眼里，毕竟在外人看来，两家公司，压根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说句难听的，在外人看来，自家姑娘那个青果科技，给韩家旗下的电子公司搬砖都不配呢。 可真实情况却是—— “董事长，车开远了了，钱总他们应该看不到了。” 司机望着车后座醉醺醺的董事长，突然开口说道。 刚才还歪扭七八躺在车里的沈长河昏昏欲睡的沈长河，此时睁开眼睛，酒精让沈长河眼神浑浊，但他的意识很清醒，最起码，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那帮孙子，一个劲儿灌我，还想套我的话！” 沈长河冷哼，他虽然意识没有混沌不清，但到底喝了很多酒，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助理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沈长河面前，“董事长，要不要喝水？” 沈长河接过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回想上饭局上，韩威电子的副总说不到三句话，就往自己闺女身上带的架势，沈长河不爽之中，又带了一点骄 “老家伙。” 居然真让闺女说对了，还真有人试图从他这里下手，套取沈沐笙和青果的信息。 沈长河想了想，拿出手机，将饭局上发生的事，化为十几个字的简讯，发给了女儿。 阿笙对青果在乎程度非比寻常。 要是韩家真打算做点什么，也好让闺女早日防范。 - 沈沐笙接到沈长河电话时，她正在工厂里陪着厂里的员工加班。 她不可能指望一个或几个订单，改变青果的现状。 想要发展公司，将公司做大，不能仅仅依靠给别人代工，还得发展他们自己的品牌。 想到下个月就是三八妇女节，青果打算赶在这个节日上，做一波促销。 厂里的工人正在加班加点的生产。 “沈总，这里有我们就行了，您回去休息去吧。” 魏青看着眼下发青的沈沐笙，忍不住说道。 “不用了，我中午睡午觉了，现在还受得住。”沈沐笙说完，莞尔一笑，“我年纪小，撑得住。” 在场的青果员工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都觉得，沈总这样描述自己，很有意思。 自从沈沐笙入主青果，进行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并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后，他们公司提起沈总，就是年轻有为，女中豪杰。 极少有人用“年纪小”形容沈沐笙。 这种描述更适合小姑娘，而不是他们青果意气奋发地沈总。 可事实就是，他们总裁真的很年轻。 厂里很多资深工人，他们孩子都比沈沐笙年龄大。 可就是这么一个年纪不大的总裁，却成了他们眼中名副其实的老大。 以至于他们忽略了沈总的年龄、外貌、家世，甚至是性别。 对于青果的员工来说，沈总就是沈总，她自带老大属性，不附加任何情感色彩描述。 -- 第191页 就在沈沐笙和手下人调侃的时候，她接到了沈长河的短信。 沈沐笙合上手机，表情有些微妙。 郭春见状，立刻敏锐地追问，“有情况？” 沈沐笙环视四周，似笑非笑地说道，“韩泰集团旗下韩威电子的钱总，似乎对我们青果正在洽谈的几个项目非常有兴趣……他们打算推出一个新品牌，你们猜，新品牌叫什么？” 青果科技是个小公司，沈长河常常奚落闺女，青果员工加上保洁保安，也凑不齐一百单八将。 这话两个月前一点不假，但开年后，公司新入职了一批员工，虽然陆陆续续走了不少，但好歹还留下了一些人，如今青果的员工数量，远超108。 只是高层还是那些人，并没有因公司招兵买马有所增加。 因为沈沐笙这个总裁，亲自到工厂监工，公司的高层近半数陪同，听起来还挺拉轰，殊不知现场加上沈沐笙，满打满算也就八人。 如今，这八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觉告诉他们，他们接下来听到的绝不是什么好消息，但还是心惊胆颤地追问： “是……什么？” 沈沐笙笑容不变，她扬了扬手机，“红果。” “韩威电子即将推出的新品牌，名字叫红果，主营手机、MP3、平板电脑……” 沈沐笙看着手机屏幕，将沈董发来的信息，一样样地读给现场其他七个人听。 “不要脸，这是冲着我们来的！” “韩泰集团太不要脸了，这不是山寨吗？” “卧槽，叫什么不好，居然叫红果，真TM膈应人！” “韩泰这么大个公司，要不要脸了！” “艹……” …… 他们“青果”虽然牌子不大，但好歹是个七八年的“老企业”，韩泰又不是没有自己的牌子，他们韩威电子生产的东西，非要叫什么“红果”，大家都是本地企业，抬头不见低头见，别说什么“我不知道”、“赶巧了”，这就是故意的，连主营的产品都一样，简直是其心可诛。 更要命的是，韩泰集团家大业大，他们青果虽然和长舒沾亲带故，却不是长舒旗下的公司，青果从生产到运营，花得都是自己的钱，哪有什么资本和韩泰集团旗下的公司硬碰硬。 搞不好到了最后，“红果”成了正版，他们青果反倒成了“山寨”。 “MD，老大，这消息属实吗，确定来源吗，韩威电子真要推个叫‘红果’的新牌子？” 魏青低头，瓮声瓮气地问道。 韩泰集团前身是韩威电子厂，本地人都知道，这家企业是靠生产电话壳子发家的，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如今韩泰主打家电，原韩威电子厂早就不生产电话外壳了，为了摆脱过去的土气，连“厂”字去掉了，现在人家公司叫韩威电子，只是借了原来厂子的名字，生产的产品都和过去毫无关系。 谁能想到，韩泰居然打算重新进攻电子通讯设备市场，连主营的产品，都和他们“青果”一模一样。 “这不是欺负人么？” 技术总监闷闷地说道。 沈沐笙见到下属垂头丧气地样子，被气笑了： “这就承受不住了？以后还会有更多外国品牌进军国内市场，还会有更多国内知名企业，看上这块蛋糕，你们现在就被打击到了，以后怎么办，集体辞职回家养猪？” 沈沐笙目光依次从下属脸上划过。 “现在就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过就是一个大佬养在外面的私生子，连幼儿园都没上呢，想挤占我们青果的市场太差得远呢，韩泰主打家电，他们不可能放弃现有的家电市场主营一个一个子公司新推的品牌，他们要是有那么大的信心，瞄准的应该是ICS，而不是我们青果。” “想在我们果园子里种他们的红果树，啧，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上辈子韩威电子想要推“红果”，但是因为青果公司日益壮大，放弃了这个方案，反倒是青果自己推了一个叫“红果”的新系列，并畅销海内外市场。 如今韩威电子比记忆中，提前数年进行“红果”方案，而青果科技却远远不如记忆中那般成功。 别看沈沐笙嘴上说得强硬，其实她心里真的没底。 但青果高层却不这样认为，他们对总裁的能力信服的很，听到沈沐笙“口出狂言”，他们不仅不觉得老大狂妄，相反，还觉得万分心安。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韩泰可以进军通讯市场，但红果必须死。 决不能让这棵歪脖子树在我们的果园子里产崽，韩泰集团的崽子也一样！ 第105章 沈沐笙做完动员后, 在车间继续巡视。 青果的员工有不菲的加班费, 在S市这个寸土寸金，工资永远涨不过房价的地方，青果的基层工人算是同行中，收入较高的那一拨。 只要勤奋肯吃苦, 每年还是可以从繁华的地段, 买块落脚地的。 除了沈沐笙的心腹，怕是谁也想不到, 青果现在的高工资，是公司勒紧裤腰带，“打肿脸充胖子”硬着头皮发下来的。 如今青果不仅缺人才, 还缺人。 沈沐笙想用千金买骨的方式，为公司吸引到真正的人才。 当然，这只是应急策略，以后公司人员稳定下来以后, 薪资结构还会再做调整。 -- 第192页 但目前来说, 青果的薪酬, 员工还是很满意的。 大老板一心想要做出点成绩, 他们就算有心跳槽，也要干出点成绩, 为自己的履历增加一些光彩不是？ 沈沐笙这个公司老总, 彻夜不休，陪着工人加班，工人们还有白天晚上两班倒的时候, 沈沐笙可没有，她累了就在车间沙发上眯一会儿，有事情就起来。 青果很重视“妇女节”的促销活动，眼下，无论是线上电商，还是线下卖场，都没有“女王节”这个概念。 沈沐笙想要在文案上下功夫，潜移默化影响消费者，让青果新品手机和女王联系到一起，最好让消费者觉得，每个女孩都应该有一个青果手机，有了青果手机，你就是朋友中最靓的一道风景线。 如今青果走向正规，产品营销策划这种事情，并不需要沈沐笙亲力亲为，沈沐笙只需要将她的想法，告诉手下人，自有人把方案做好呈给她。 凌晨两点，陪同沈沐笙到车间巡视的青果高层，逐渐露出疲惫的神色。 除了值夜班的工人还在做工，为了赚取加班费的工人，在干完手头的工作后，陆陆续续离开。 厂里有员工宿舍，就在这附近，环境不好不坏，上班倒是很方便，更重要的是，这附近就是派出所，工人们觉得在派出所附近加班，夜里回家也踏实。 郭春望着一脸疲惫的沈沐笙，小声说道： “沈总，明早十点，造型师会到公司给您做造型，下午两点，你约了英和的曲总监挑选演员，您是不是要睡一会儿。” 郭春声音不大，一旁只有魏春听到了，他开口劝道： “沈总明天有事儿，先回去吧，您明天无精打采的和英和的人见面，也不是个事儿。” 英和是本地一家颇有口碑的经纪公司，旗下艺人多以模特为主。 沈沐笙野心勃勃，一心想将公司做大，明明他们青果在线上的销售额远超线下实体专卖店，但为了企业形象，沈沐笙还是坚持线下专卖店的铺设。 这样一来，提高企业知名度就尤为重要。 在营销部经理的建议下，沈沐笙决定在电视台投放一批有时效性的广告，为即将到来的妇女节活动做宣传。 青果规模不大，资金大头是为电视台准备的，毕竟在各大卫视黄金时段投放广告，不是一笔小数目，大头都给了电视台，剩下的钱还要拍摄广告，他们并没有多余的钱，邀请明星代言，沈沐笙本想去高校找长得好看的素人，但他们并没有足够充足的时间，去寻找这样一个人，还是郭春提议，他们可以找模特。 找个有特点的模特，拍摄他们青果的广告，一次性支付报酬，模特价格便宜，有拍摄经验，镜头感也好，还不用他们二次培训。 综合考量，沈沐笙决定采纳郭春的建议。 英和是他们在多家经纪公司中，挑选出的合作者。 模特收入不高，主推模特的经纪公司，和艺人经纪公司没法比，英和非常重视和青果的合作，当然，他们看中的不是青果，而是沈沐笙这个大老板。 毕竟有点门路的都知道，青果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老板是长舒集团董事长的女儿。 英和看中的不是与青果的合作，而是希望借由与青果的合作，搭上长舒集团这条大船。 沈沐笙听到郭春的话，一愣，“和英和曲总监见面时间，是今天？” “是今天。”郭春肯定地说道。 “那你跟我回去。” 沈沐笙顷刻间决定回程，她看向魏青，“这边就交给你了，这批货很重要，盯着点，千万别出岔子，保质保量，质量达不到要求，就返工重做。” 魏青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行，这里交给我吧，您放心。” 沈沐笙和陪同的其他人打好照顾后，和郭春一同离开。 明天和经纪公司的会面，郭春也会跟随沈沐笙一同前往。 沈沐笙出国后，郭春会作为沈沐笙的眼睛，留在国内。 魏青是个非常好的执行者，但作为一个公司的领导人，他心太软，性格偏软，容易被人道德绑架，相比之下，郭春要强硬很多。 有时候做生意是需要硬一点的心肠的。 一时的心软，可能会造成更严重损失，这个时候抓大放小，就显得尤为重要。 这个时间，孟师傅肯定已经睡了，郭春没有叫人，自己坐上驾驶席位，送沈沐笙回公司，董事长办公室有床，还可以淋浴，可以凑合一晚。 晚上人少，郭春走高速，半个多小时到达公司楼下。 “沈总您回去吧，我家就在前面。” 郭春在公司附近临时租了一间房子，步行五分钟就到了，如今开着车，用时更短。 沈沐笙去过郭春租的那个小屋，确实离公司不远，青果总部在本市比较繁华的路段，附近租金不菲，青果能把总部设在这里，多亏房子买的早。 郭春租的那个地方，确实是便利，但那个地方属于比较老的小区，在弄堂里面，车开不进去，还要走一段路，并不是十分安全。 沈沐笙想了想，说道，“你别回去了，跟我回办公室凑合一晚，我记得魏青买的那个沙发可以拉成床，明天早上你再回家换衣服。” 顿了顿，沈沐笙补充道，“你住的那个地方，晚上黑灯瞎火，不太安全，就一个晚上，就这么凑合凑合吧。” -- 第193页 沈沐笙要是个男领导，郭春肯定断然拒绝，但沈沐笙是个女的。 而且她给出的理由十分充足，郭春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她租的那个地方，属于临时居住地，离公司近是近，晚上没人的时候确实挺吓人的，郭春偶尔心里也会毛毛的。 令郭春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个决定极有可能救了自己一命。 因为第二天清晨，睡醒的郭春回到租住房子换衣服，发现出租屋门锁被撬开，客厅里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更可怕的是，房间里有一个陌生男人，正躺在卧室的床上呼呼大睡。 郭春急忙报警，警察到来后，在床上翻出了电棍，长刀，撬锁工具，还有一些他从网上购买的非法药品。 据嫌疑人交代，他观察郭春超过一个月，发现郭春出手大方，衣着体面，而且是一人独居的单身女性，嫌疑人便动了歪心，但他此前从无作案经验，一直不敢下手。 昨天喝多了，又看了些暴力的电影，一时恶向胆边生，借着酒劲，拿出准备好的工具，凌晨三点撬郭春家的门。 令他没想到的是，郭春不在房子里面，男人找了些家里值钱的东西，酒意上头，有点困了，直接躺郭春的床上睡着了。 郭春又庆幸又害怕。 当晚，她要是没有跟沈总住公司，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沈沐笙得知此事后，也是后怕不已。 在沈沐笙的记忆中，郭春可是老老实实呆在长舒集团，从普通助理升到了公司中层，要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煽动翅膀，而遭遇危险，自己会愧疚一辈子。 幸好幸好，一切有惊无险。 第106章 郭春说回家拿衣服, 却大半天也不曾回来, 作为老板的沈沐笙，自然要过问一下。 这一问，自然就知道了实情，哪怕电话里郭春说得多么轻描淡写, 也没有办法遮盖令人毛骨悚然地事实。 沈沐笙头皮发麻, 后怕不已，她要是昨天没有多嘴说那一句, 自己能干的助理会遭遇什么谁也不知道。 知道助理遭遇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沈沐笙自然不可能让郭春再跟着她去英和挑人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受惊了, 做完笔录你直接回家休息吧，后天再来上班也不迟。” 不是沈沐笙这个当老板太苛刻，而是公司现在忙的不得了，郭春是沈沐笙非常器重的人才, 哪怕知道自家助理, 看不起青果这个平台, 一心想要回长舒开辟更辽阔的战场, 沈沐笙也没办法不用郭春。 好用是一回事儿，没人是另一回事儿。 公司好多项目都是郭春直接负责的, 没有郭春运行不下去, 所以沈沐笙也只能硬着心肠只开给郭春两天假。 【“不用了，沈总，我没有那么脆弱, 公司现在需要人，我手上还有项目，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做完笔录我就回公司，不用特意给我假期。”】 电话里，郭春的声音很冷静，她拒绝了沈沐笙开出的两天假期，并坚持来公司上班。 沈沐笙难得升起一些愧疚和感动，不过这愧疚很快就被惊喜冲刷了。 不是她铁石心肠，而是和英和的项目，沈沐笙只能跟进一段时间，后续一定是郭春全权管理处理此事。 郭春不跟着来，确实是会对这个项目造成一定的影响，她愿意主动来，沈沐笙没有向外推的道理。 想了想，沈沐笙说道： “忙完这阵，我给郭助理放个长假，辛苦郭助理了。” 挂上电话后，郭春长舒一口气。 她觉得一点都不辛苦。 要不是沈沐笙，昨晚她回到出租屋，又累又困，肯定是倒头就睡，半夜喝醉酒的歹徒进来后，面对一个手持管制刀具的壮汉，自己有没有命还是一说，老板，是她的救命恩人。 郭春从派出所出来后，外面阳光正好。 初春暖暖的阳光照在郭春的风衣上，隔着衣服郭助理感觉到阳光的温度。 她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九点。 她以为过了很久，其实还不到三个小时。 想到沈沐笙有可能没吃早饭，郭春走到小吃摊位前，给自己和沈沐笙带了一份生煎，慢慢向公司的方向走去。 - 郭春到达的时候，沈沐笙已经换好衣服。 正坐在办公室听财务主管汇报公司财务。 青果的财务主管，是魏青的高中学妹，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极有IT范儿的姑娘，和本地光鲜亮丽，擅长打扮的同龄姑娘相比，显得灰扑扑的。 按理来说，沈沐笙这个新官上任，财务怎么也要换成自己的人，令人没想到的是，沈总从头到尾都没有换人的意思，看起来对财务主管满意的不得了。 事实上，沈沐笙敢这么做，也是归于前世的记忆。 沈沐笙的记忆中，这位毫不起眼的财务主管，可是上辈子协助自己，逆风翻盘的大将。 一个俗套至极的故事—— 重男轻女面临原生家庭逼婚的学妹，在大城市找不到工作，前路一片渺茫的时候，遇到了高中暗恋的风云学长，善良的学长得知学妹情况后，主动提供给她一份薪酬不错的工作，在学长刚成立不足两年的公司里。 从此学妹死心塌地跟着学长干，从实习生一路晋升为部门主管。 令人没想到的是，几年后，学长的公司经营不善，面临破产，优秀的学长心理崩溃，在家中自杀。 -- 第194页 显而易见，故事里的学妹，就是沈沐笙面前的财务主管，让她死心塌地的学长，就是青果的创始人魏青。 魏青自杀之后，青果从上到下乱成一团，当时已经被调离岗位的前财务主管，交给沈沐笙一个硬盘，硬盘上俱是魏青死后，前财务主管搜集到的公司蛀虫的犯罪证据。 学妹认为，是这些蛀虫间接性的逼死了优秀的学长，利用学长的信任和善良，一点点蚕食了学长辛苦建立的心血，她要这些付出代价。 最终这些证据，帮助沈沐笙扫清障碍，迅速得到公司大权。 重生归来，青果比记忆中提前数年来到自己手中，创始人魏青没有不堪重负自杀。 青果虽然混乱，但也不是无药可救。 青果是沈沐笙起航的地方，却不是沈沐笙的归宿，待公司实现良性循环后，沈沐笙会渐渐放权，将CEO的位置重新还给魏青，隐退幕后当她的金主爸爸。 对于沈沐笙来说，她只是临时救场的，公司的领导人，最终还会到魏青手里，既然如此，她何必讨人嫌，换掉魏青的心腹。 更何况，财务是魏青的人又如何？ 好用就行了。 郭春进门后，财务主管只是稍作停顿，见老板没有制止自己的意思，继续汇报公司情况。 待财务主管走后，沈沐笙对已经穿戴整齐，装扮一新，和平时别无二致的助理说道： “距离造型师上门还有一个小时，你还有一个小时调整状态。” 沈沐笙没有露出过多对郭春遭遇的关切和同情，因为她隐约感觉，自己助理并不需要这些。 郭春忍不住笑了，她望着用工作为借口，掩饰自己关心的沈沐笙，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上手揉揉沈总的脑袋。 郭春小时候，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父母曾想过再要一个孩子，但考虑到家庭状况，还是放弃了，郭春一直引以为憾。 长大后，郭春有了一个表妹，是个“熊孩子”，郭春一度庆幸，幸好爸妈没再生，要是弟弟妹妹，和表妹一样“熊”，她可不能保证，不会上手揍ta。 现在，郭春又遗憾了，要是妹妹如沈总这般，她一定很疼爱自己的妹妹。 郭春将生煎放在办公桌上，“我刚回来的路上给您买了一份生煎和粥，您现在要吃吗，还热呢。” “吃！”沈沐笙飞快地答道，“你吃了吗？一起啊。” “路上吃过了。”郭春亮了亮有点油渍的手，“我待会去洗手。” 沈沐笙很难想象自己助理这样的人，会在路上吃东西，但她觉得助理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她接过纸袋，里面有两根细长的竹签。 “去洗手吧，回来帮我打印一份文件。”沈沐笙咽了咽口水，含糊地说道。 “没问题。”郭春施施然地离开。 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充满坚定。 沈沐笙望着自家助理风风火火的背影，心里小声哔哔，大概是真的没事儿了。 - 英和是国内很老牌的一家模特公司，口碑也不错，加上总部设在S市这个一线城市，旗下模特质量都还不错。 曲总监是知道青果这家公司的，毕竟这是本地企业，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知道有点扯。 当然，也知道青果科技的背景。 青果科技最大的股东，原本是长舒集团董事长，沈长河，沈长河很宠爱自己的女儿，女儿成年后，把自己名下一个小公司划给女儿练手。 小姑娘年纪不大，野心勃勃，一心想将公司作大，青果最近存在感很高，前段时间还上了电视购物，在中老年群体中刷足了存在感。 这家公司定位很精准，就是低端电子产品。 曲总监有个正上初中的女儿，女儿的MP3就是青果的，外形非常漂亮，和市面上造型单一的同类产品相比，青果的产品外壳优秀的过分，看起来一点不像百十块钱的产品。 女儿说，班里有几个同学手机都是青果的，拍照可好看了，音质比她的好，还便宜。 若说，曲总监最开始重视与青果的合作，因为沈总父亲，是长舒集团董事长，听了女儿的话后，便开始重视沈沐笙这个人了。 圈子里都说，沈长河打算绕过长子，培养小女儿，他们一开始都不信。 但了解到沈沐笙成为青果总裁后一系列举措，曲总监觉得，传言许是真的。 他们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万春集团董事长，入主董事会时年仅十六岁，恒达集团副总十四岁开始帮着父亲处理集团事务，二十二岁同龄人大学还没毕业，人家已经成为集团高层，还是集团手握实权的核心角色。 沈沐笙这个十八岁的总裁，在天才里面，还属于年纪偏大的那一拨。 当然，也很传奇就是了。 曲总监想想自己四十岁才爬上总监的位置，再对比比自家姑娘也大不了几岁的沈沐笙，心里酸溜溜的。 会投胎就是好，自己奋斗大半辈子爬到的高度，只是人家的起点。 不能比，不能比。 正想着，曲总监听到助理的声音—— “总监，青果的沈总到了。” 曲总监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公司橱窗照了照，看着镜子里意气奋发地自己，吸了吸略有些凸起的小腹，露出满意的笑容，嗯，我也是个帅大叔啊！ -- 第195页 “走吧，我们下去看看。” 第107章 英和的高层, 有许多隐退和转行的国模，曲总监也是其中之一。 在模特这个行业中，男模收入远远不及女模, 曲总监年轻时，属于男模里资质不太行的那拨，他身高只有一米八二, 比例也一般般, 天天被形体老师吐槽腿短。 好在曲总监学习能力不错，悟性也强, 当了几年模特后，深感自己前途无望的曲总监以二十四岁“高龄”, 一咬牙、一跺脚，放弃T台跑去参加高考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不仅考上了，成绩还不错。 就这样, 曲总监成功转行，靠着当模特的经验, 成为模特经纪人, 并一步步升到现在这个位置。 和沈沐笙正式会面之前, 曲总监特意打听过这位长舒集团的大小姐, 得到的信息少得可怜。 抛去因沈长河炫耀，而众所周知的，沈大小姐成绩好, 在英才读书，连年都考第一这种谁都能打探到的消息，曲总监得到的最有用的消息就是，沈大小姐很早就进长舒总部实习了，去年长舒集团出了商业间谍，人心涣散，沈大小姐还代替父母，在集团“摄政”了一段时间，长舒总部员工，都称沈大小姐为“皇太女”。 因为网上并没有太多沈大小姐的照片，曲总监也只能凭着经验和臆想勾勒沈沐笙的形象—— 不苟言笑（因为年龄小，怕别人小看），烈焰红唇（为了彰显成熟），走路带风（年轻人，有活力，风风火火）…… 真见面后，曲总监发现，沈沐笙给人的第一印象，与自己脑海中勾勒的形象大相径庭—— 有气场 不假，但不是不苟言笑，妆容成熟不错，但也不是烈焰红唇，走路带风但并不让人感觉风风火火…… 过分年轻的沈小总身上，并没有年轻人的活力，相反，她十分沉稳。 曲总监思来想去，觉得青果科技掌门人，有些像是身经百战、参加过好几届奥运会、拿过金牌的运动员，沉稳老练，年轻却不张扬。 总之两个字—— 厉害！ “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在沈总这个年龄的时候，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沈总却已经独立经营一家公司，还做出不小的成绩，当真是了不起。” 曲总监真诚地恭维道，多年模特经纪人的经验，让他下意识会关注别人的身材和长相。 这一看，不免心里嘀咕，这身高，当模特是够了，比例也不错，但眼睛也太大了，脸型不够有棱角……模特外形不能太出众，脸太好也不行。 当然，这些念头仅在曲总监的脑子里存留了两秒钟，就全盘否决了。 这是青果科技的老板，是长舒董事长的千金，可不是到他们英和应聘模特的，自己不能用挑模特的眼光，去挑剔公司的客户。 曲总监急忙收敛自己打量的眼神，拿出对“甲方爸爸”的态度。 当然，观察是相互的，曲总监在观察沈沐笙的时候，沈沐笙也在关注曲总监。 虽然许多时刻，时尚圈的审美普通人难以欣赏，但曲总监绝对是世俗眼中的“风度翩翩”了。 同样的话，从猪头哥嘴里说出来，油腻地可以炒一盘菜，但从稳重的中年帅哥口中，那就是真挚又诚恳，让人心情愉悦。 沈沐笙甚至注意了一下曲总监的衣着搭配，想着什么时候给自己老爹也尝试一下这个风格。 沈董穿衣风格很单一，就是“中老年民营企业家”风，他非常喜欢一个曝光度很高、衣品捉急的相声演员，对方穿什么，他就买同款，这些年私服越来越一言难尽。 心里想着，嘴上却说： “曲总谬赞了，我坐上现在的位置，多是父母的功劳，与我个人能力关系不大，反对是曲总的传奇经历让人叹服，我这个做晚辈的还需向您学习。” 沈沐笙态度谦虚却不卑微。 同样的话，曲总监听太多了，女儿学校的老师，公司的同事，手下的艺人，客户……甚至是竞争对手。 但听到沈沐笙这样说，曲总监还是感到心情愉悦。 双方怀揣着对彼此不坏的第一印象，有说有笑的进入写字楼电梯。 - 沈沐笙的到来，让英和的经纪公司热闹非凡，公司匿名群响个不停。 【“咱们公司来新人啦，我看到曲总带了一个新人，好漂亮好有气场啊。”】 【“我也看到了，是演员还是模特啊，曲总气场好弱，一直在赔笑，有点尴尬。”】 【“这么狗腿，不会是咱们的小老板娘吧【笑。”】 就在这时，一个身披王八绿马甲的员工，开麦说道—— 【“别胡说，那是咱们公司的客户，青果科技的老板，来咱们公司谈业务的。”】 群里有一秒钟的冷场，意识到这是匿名群，谁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群里重新热闹起来—— 【“青果科技，没听说过，咱们公司这么堕落了，开始和野鸡公司做生意了？”】 【“我知道这个公司，最近风很大，电视购物三天两头有他们的产品，不是MP3就是手机，我侄女买了这个牌子的手机，外壳漂亮的一笔，拍照牛到不行。”】 【“我也知道，据说背景很深，来头很大，老板是富二代，今天来得是老板吗，好漂亮啊。”】 【“别是整的吧。”】有人酸溜溜地说道。 -- 第196页 紧接着有人爆料： 【“哈哈哈，居然是她，我知道她，长舒集团董事长家千金沈沐笙，超级学霸，英才中学知道吧，人家自入学起，连年第一，去年她成年礼我围观过，到场的全是社会名流，还有外国名媛，比不了，比不了。”】 此言一出，群里炸开了锅—— 【“卧槽，真的假的，这么牛X，她不会还在上高中吧。”】 【“你说对了，她还是高中生。”】还是那个爆料人。 【“我去，居然是长舒集团的大小姐，怪不得气场这么强，我刚刚和她打了个照面，早知道我多说几句了。”】 【“啊啊啊，我好后悔，我刚刚和她在一个电梯，我居然只和曲总打了招呼，啊，现在我过去补招呼还来得及吗？”】 【“不是说她和咱公司谈业务吗，什么业务啊，我勾搭上她能拿到ICS的代言人吗？”】 …… 就在这时，一个此前从未发言的马甲，突然激动地冒泡： ——【“啊啊啊啊，我知道沈总是来干什么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说完这一句，带着一串“哈哈哈”潜下去了，再也没冒出来。 过一会儿，又有一个马甲冒泡，回了一句“我也知道了”，同样潜下去了。 任匿名群的同事如何召唤，号称“知道真相”的员工，都没有二次冒泡，留下一票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不过，次日上午，原本“一头雾水”的“吃瓜”员工，也从其他同事口中，知道了长舒集团大小姐来公司的原因—— 沈大小姐昨天现身英和模特部，从英和一众模特里，挑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并与她签下两年的经纪合约。 唔，他们公司模特部，有人拿到沈大小姐公司的代言，要拍广告上电视了！ - 沈沐笙签下的模特，名叫孙宁，很大众化的一个名字。 外形冷艳，很有女王气场。 和一般模特相比，孙宁虽然身材很好、比例出众，但她的个子不高，只有173，比沈沐笙还要矮一点。 这个身高，在没有欣赏她的业内大佬的前提下，在T台上显然不太够用。 事实也确实如此，英和前段时间送旗下艺人，参加模特大赛，孙宁也在此列，不过，英和显然不愿意在她身上花费过多的精力，没人没关系的她，比赛前期就被淘汰了，结束比赛后，抠脚三四个月，如今帮着一些小杂志拍广告。 其中就有青果投放广告的那批美妆期刊。 英和是老牌模特公司，在国内有很高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旗下模特眼界很高，加上青果知名度有限。 得知公司安排她们试镜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国产三线品牌，当广告模特，好多较有知名度的模特当场拒绝，直接走人。 当时曲总监脸都绿了。 郭春脸色也有些不好，自己公司被小瞧了，谁能开心得起来。 不过沈沐笙并不在意，因为…… 她本来也不打算挑那些小有名气的模特。 预算有限，有名有姓的模特，少说也要好几十万，她疯了才会找她们。 当然了，不爽还是会有的。 但也只有一点点。 沈沐笙制止曲总监把人叫回来的行为，直接从留下的模特里挑人。 凭良心说，英和的模特，质量还是很好的，哪怕是毫无名气的小模特，看起来也很有气场，棱角分明，很有国际范儿。 但仅有气场不够，沈沐笙还想要个好看点的，她并不喜欢眯眯眼、菱形脸、两颊吸腮身材消瘦的模特。 就这样，沈沐笙又淘汰了一批不符合自己审美的。 如此一来，留下来的模特里仅剩三人进入终选名单。 这三个女孩里，任何一个沈沐笙都挺满意的，看得出，这三个姑娘，都很想要拿到这支广告，哪怕她们知道，这份经纪合约，没有太多酬劳。 沈沐笙将三人叫到屋子里，当着三人的面说道： “你们三个人我都很满意，但我只能与你们当中的一位签下合同，我希望你们拿出一个说服我，也说服对手的理由，你们有两分钟思考时间，两分钟后，告诉我答案。” 在其他两个妹子，还在思考如何说服沈沐笙选择自己时，孙宁犹豫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随身听，“这个可以吗，它是我年前从网上买的，我现在用它学英语，这个答案可以吗？” “可以。”沈沐笙在另外两位姑娘失望的眼神中，露出微笑。 她选择了孙宁，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孙宁都没有优于她竞争对手的地方，但她却是三人里，唯一一个拥有青果产品的消费者。 孙宁掏出的随身听，是青果在各大购物网站上，年初限量发售的新年款MP3。 因为随机附送正版英文学习资料，所以官方宣传上，特意将“学习英语”作为产品卖点。 在这种情况下，沈沐笙不介意为自家消费者，开扇“方便之门”。 “恭喜孙小姐，在这儿签上你的名字，这份合约是你的了。” “合作愉快。” 第108章 严格来说, 青果与孙宁签订的并非代言合同，更像是演艺合约。 简单概括—— 青果科技公司需提前支付艺人孙宁税后二十万广告费（由英和文化传媒公司代收），艺人孙宁则要保证未来两年内, 参与青果科技公司每一季广告拍摄，直至合约期满，青果科技公司需在合约生效之日起600天内, 结清余下二十万人民币（税后）。 -- 第197页 这个钱说多不多, 说少不少。 对于孙宁这种，名气比素人强不了多少的小模特, 哪怕是与经纪公司分成后，她依然有十万块可以拿。 十万, 别人看不上，孙宁还挺满意的。 她去年一年赚的钱加起来, 勉强有十万，在S市这个超一线城市，过得紧紧巴巴, 住最破的房子，还是与几个姑娘合租的。 如今三月不到, 就拿到了十万巨款, 孙宁觉得, 这是个好彩头。 更重要的是, 沈总的助理透漏给她一个消息，他们青果要搞活动，广告拍完后, 立马投放在各大卫视，于黄金段轰炸式播放，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一年内，孙宁每天都有机会，看到自己出现在电视上。 除此之外，青果还会在全国，四十多个城市内，投放地面广告，未来两年后，有青果专卖店的地方，就会有孙宁的照片。 孙宁高兴坏了。 她敢打赌，那些瞧不上青果公司，提前离场的模特，谁也没有想到，青果这支广告并不是用于企业宣传、招商引资，而是投放在电视台播放的硬广。 因为签下保密合约，外加机会千载难逢，孙宁生怕被人知晓半途截胡，签完合同后，嘴巴闭得死死地，一点细节都不敢对外透漏。 ——哈哈哈哈，我要上电视啦，要上电视啦！ 小模特快乐的想在原地打滚！ 虽然孙宁是沈沐笙挑的，但后续与她对接工作的，是郭春。 毕竟沈沐笙未来相当一段时间内，不在国内，尤其是孙宁与青果合约期内，沈沐笙肯定是无法在国内的，与其后续交接工作，不如一开始就把工作安排给她看好的人。 这段时间，沈沐笙最忙的事情，无非就是考察人才，将合适的人，安排到适合岗位，保证她出国后，公司能够正常运营。 除了去工厂盯货的时候，累了一点，整体的工作量，比她刚来公司那会儿要好很多。 所以将人丢给郭春后，沈沐笙就再没有关心过这个叫孙宁的小模特，包括前期拍摄模特的皮肤护理和造型，都是由郭春负责。 她只需在拍摄当天亮个相，让大家知道，青果老板非常重视这支广告，就可以了。 - 这日沈沐笙在办公室安排人员调动，因为忙于青果的广告拍摄，而连日在外的郭春，现身总裁办公室—— “沈总，明早上午八点，畅意来人在三楼搭建摄影棚，后天早上九点正式开机，预计下午四点收工，您准备什么时候去拍摄现场看看，我着手安排时间。” 沈沐笙一愣，“这就要开机了，方案选好了？定下来了？孙宁的造型也选好了，服装都备齐了吗，还有皮肤保养的怎么样？” 沈沐笙问了一串，郭春有些惊讶，她以为沈总最近这么忙，不会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儿，没想到居然还在关注这个项目。 “方案我们和导演协商过了，导演更喜欢您提出的那个方案，我们提交的预选方案，都被导演毙了，孙宁的造型前天就确定好了，她签合同的第二天，我就带她做了全身护理，日常护理她们这些做模特的很懂，不需要我们过问，孙宁向我保证过了，开机那天，保证从头到脚闪闪发光。” 郭春眼中含笑，仿佛想到了很愉悦的事情。 沈沐笙饶有兴致地看着郭春，“你们相处的倒不错，没想到孙小姐还蛮幽默的。” 郭春忍不住笑了，“毕竟是公司第一支广告，我第一次负责那么大的项目，很担心出纰漏，她也是，我们算是同病相怜吧，所以相处的不错。” “那就好。”沈沐笙点点头，“合作对象与我们关系好，是好事儿，未来至少两年内，我们的广告都要由她拍摄，你们关系好对公司也有利，孙宁长得不错，广告播放后，势必有很多人盯上她，你们要是关系好，不妨告诉她，娱乐圈这条玫瑰花路不好走，一不小心会扎到自己的脚，还是谨言慎行一些比较好。” 沈沐笙顿了顿，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带了一点郑重： “青果，绝不与劣迹艺人为伍。” 郭春心里咯噔一下，她虽然不知道沈沐笙突然这样说，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相信，对方不是无的放矢。 郭春迟疑地问： “沈总，你莫非听到了什么消息，孙宁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我还会用她？”沈沐笙颇为好笑地说道，“两年呢，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好说，所以丑话说在前面，免得到时候人家说我们不近人情。” 郭春离开沈沐笙的办公室时，步伐略显沉重。 几日相处，她已经将孙宁纳入朋友的范围，可刚刚沈总那似是而非的一席话，又让郭春陷入对未知的迷茫中。 她总觉得沈总话里有话，却又觉得自己这样想没有逻辑。 沈总要是真不习惯孙宁，干嘛要把合约给孙宁，孙宁可是沈总钦点的，孙宁要有什么事儿，沈总还能把合同给她？ 可心里还是觉得沈总的态度怪怪的。 想不明白的郭春决定回去之后，好好和孙宁聊一聊，一定要让孙宁警惕再警惕，不要因小失大。 事实上，郭春想的不错。 沈沐笙确实是话里有话，也确实是针对孙宁。 两天前，沈沐笙去厂里看货，听到厂里有两个年轻人讨论，忙完这一阵，要去电影院看电影，这段话没头没尾，却勾起了沈沐笙的回忆。 -- 第198页 她突然想起，自己其实是见过孙宁这张脸的。 几年后，上星剧审核日渐严苛，网剧逐渐风靡全国，孙宁因网剧成名，逐渐成为国内颇有名气的小花。 若事情到此，只能说明沈沐笙运气好，盲选也能挑中未来的大明星，但事情远并没有这般简单。 沈沐笙回国后，曾在电脑上手机上多次看到孙宁，以及孙宁的娱乐新闻。 那天也是赶巧了，沈沐笙恰好与对方在同一家餐厅用餐，当时沈沐笙并没有认出邻座的食客是大明星。 不过，餐厅里，有人认出了孙宁，并三三两两过去要签名和合影。 就在这时，沈沐笙看到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戏，一个气势汹汹有些眼熟的贵妇，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二话不说给了孙宁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将孙宁下巴上的假体打歪了。 贵妇又打又骂，声音震天，大意就是小三不要脸，勾引她老公。 孙宁一夜之间，口碑崩塌。 不仅爆出了当了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还爆出了整容等诸多丑闻，占据了整整三天热搜。 沈沐笙记忆很好，见过两次以上的人，绝对不会忘记，孙宁在沈沐笙记忆中还挺有名的，沈沐笙却没有第一时间记起来，除了孙宁整容的原因，还有就是孙宁后来改了名字，叫孙雨心。 沈沐笙觉得，真不怪自己没有认出来，孙宁就是孙雨心，因为这俩人完全就是两个人，孙雨心是一个锥子脸，高鼻梁，大额头的女星。 孙宁却是一个清水出芙蓉的阳光小美女。 眼神很清澈，笑容也很真挚。 人都是会变的，九年的时间，完全可以让一个人改头换面，无论是好的变化，还是坏的转变。 沈沐笙极少看网剧，回国后，也不了解新出道的那些明星，但她不希望，自己的品牌和小三关联在一起。 日后被人指指点点——我知道，小三代言过这个牌子！ 这个画面，沈沐笙想想就头皮发麻。 为了将一切不定因素扼杀在摇篮里，沈沐笙决定通过郭春，提前向孙宁打预防针。 以此希望，孙宁境遇不同，想法也选择也会做事改变。 有时候黑与白，正与邪，就在一念之间。 有人拉你一把，过了这个坎，不好的事情也就跨过去了。 但愿这一次，小模特不要走歪路。 - 广告开机时间，定在了周六。 作为公司的第一支广告，不少原本应该在家休息的员工，特意在周六这天申请加班，偷偷摸摸跑到三楼围观广告的拍摄。 中午，从工厂赶过来沈沐笙，出现在摄影棚外，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和她一起来的，还有沈沐笙特意订得餐车。 看到沈沐笙，郭春欲言又止，沈沐笙正欲询问，便听郭春走过来，小声说道—— “沈总，小小姐来了，正在办公室等您。” 说完，郭春飞快地补充道：“小小姐刚上楼不到两分钟，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她不让我们告诉你，所以……” 郭春露出“你知道的”的眼神，沈沐笙瞬间了然。 哦，要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是么？ 嗯，我明白了！ 想着，沈沐笙吩咐郭春喊几个人到楼下取餐，她径直向电梯走去。 不可以让小可爱等太久呢。 第109章 沈沐笙乘坐电梯，来到总裁办公室。 虽然, 她三天两头和温怡视频, 事实上，因为工作的繁忙, 加沈母有意阻拦两个孩子见面, 沈沐笙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温怡本人了。 沈沐笙还以为自己会很激动, 其实并没有。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 像是和温怡去同一家影院, 看了不同电影的情侣，电影结束后，从放映室出来在大厅碰面。 ——等多久了？我去给你买瓶水。 ——没多久，我要鲜橙汁。 一切都是最舒服的状态。 因为没有关门, 沈沐笙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办公室里的温怡。 小姑娘大约是第一次来到沈沐笙办公的地方，兴奋的不得了，一直伸着脖子, 东望望西看看, 却不曾来回走动, 也没有碰沈沐笙办公室里的东西，就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乖乖的, 很可爱。 沈沐笙故意放重脚步声，让屋里的温怡听到声音。 果然，下一秒，温怡蹭得站起来。 宛如屁股上着火了一般, 沈沐笙敢打赌，小可爱透过沙发对面的玻璃门，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沈沐笙故意放慢脚步，待她走进办公室，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沙发上乖巧的小姑娘，不知道躲在了哪个角落里。 能躲到哪里去呢，无非就是里面的休息室。 沈沐笙自己的办公室，自己最清楚。 她佯装不知道办公室里有一个多出来的小姑娘，径直坐在老板椅上，假装自己在办公。 只是翻阅书页的时候，声音大了一点，嗯，她得让屋子里面的温怡知道，办公室来人了嘛。 温怡耐心很好，她用了比沈沐笙预计中更多的时间来躲避自己。 她大概是想等沈沐笙自己进休息室，发现她的存在。 可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沈沐笙进休息室，小姑娘只好偷偷摸摸打开了休息室的门，露出一个小小的门缝，偷看沈沐笙在干什么。 -- 第199页 大约是干坏事的关系，温怡心跳很快。 砰砰砰—— 快要从胸口里跳出来。 果然是阿笙。 温怡露出窃喜的笑容。 阿笙在办公啊，阿笙起来了起来了，阿笙要发现我了吗？ 阿笙去接水了！ 阿笙还是没有发现我。 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沈沐笙进休息室的温怡可急坏了。 终于，她等不及了，自己开门冲了出来。 “阿笙！” 小姑娘兴冲冲的，红扑扑的小脸满是兴奋，眼睛也亮晶晶的。 老实说，沈沐笙还真的被吓了一跳，她等来等去等不到温怡出来，还以为小姑娘在里面睡着了呢。 看到温怡后，沈沐笙笑了，“你怎么在这儿，在里面多久了，怎么来的，吃饭了吗？” 沈沐笙问了一串。 她答应助理，不暴露自己知道温怡在办公室的事情，所以就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小姑娘听到沈沐笙的话，笑容更加灿烂，“我也是刚来的，嘿嘿嘿，我偷偷上来的。” 最后一句，是小姑娘特意补上的，怕心上人会生助理姐姐的气，毕竟办公室还是很重要的地方。 说完后，小姑娘蹦蹦跳跳来到沈沐笙面前，“今天我本来应该去阿姨办公室的，我告诉阿姨我要陪赵阳阳去看牙，想和她在外面吃，嘿嘿嘿，我们十点就看完牙了，我还和赵阳阳逛了一会儿街，赵阳阳中午要去外婆家吃饭，我就打车到你公司来了，好远啊，路上还堵车，我光坐车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小姑娘baba说了一串，最后还半抱怨半撒娇地嘟了嘟嘴。 沈沐笙笑了，“那就是还没吃饭，对吗，我也没吃，一起吧，我让他们把饭送上来，辛苦了，吃完饭，在里面休息一会儿，你对拍广告感兴趣吗，今天有模特在三楼为我们公司拍广告，下午四点才收工，我待会要过去看看，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就和我一起去，不感兴趣，就在里面睡会觉儿——” 不等沈沐笙说完，温怡断然开口，“去去去，我要和你一起看拍广告的，阿笙公司是要拍什么广告，电视上播的那种吗，我从来没见过，模特是明星吗，我见过吗？有名吗？” “是打算在电视上放，估计过段时间，你在电视上就能看到青果的广告了。”说起这个，沈沐笙也有点高兴，公司在她的经营下越来越好了，这是她很骄傲的事情。 “不过请得不是明星，只是一个小模特，你应该没见过，和普通人差不多，公司现在刚起步，我没钱请明星，而且我也不关注娱乐圈，不知道现在谁红谁不红。” 沈沐笙很诚实地说道。 想要获得更大的成功，必须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沈沐笙说完，呼啦了一下小姑娘细软的头发，手感超好的！ 沈沐笙和小姑娘说着话，给员工发了一条短信，不一会儿，郭春目前正在带的小徒弟，吭哧吭哧地上楼，待着两大袋子来到总裁办公室。 今天的午餐是沈沐笙订得，本来是为了感激在他们公司辛苦拍广告的工作人员，但沈沐笙是个不差钱的领导，没道理其他公司的工作人员，吃大餐，她们青果的员工吃简餐，沈沐笙干脆统一订餐。 好在他们青果没多少员工，沈沐笙这顿饭也不算大出血。 “沈总，您的午餐我给你送上来了。” “餐具准备的是两套吗？” “是是是，我特意检查过的，是两套，里面还有郭助理叮嘱我给小小姐带的奶茶，奶茶是郭助理特意买的，说是小小姐喜欢的口味。” 小助理很积极地说了一长串。 沈沐笙忍不住笑了，“辛苦了，下去吃饭吧，见了郭助理就告诉她，奶茶被沈总没收了，小小姐喜欢的口味沈总也喜欢。” 小助理呆住了，露出为难的神色，随后意识到，沈总在给自己开玩笑。 啊啊啊，沈总居然在开玩笑。 小助理摸摸自己的脑瓜，傻乎乎地说道，“好，沈总我下去了，有需要您叫我。” “去吧。” 沈沐笙摆摆手，小助理颠颠地跑了，走之前顺带帮沈沐笙关上了门。 温怡见陌生人离开后，打开白色包装袋，她非常好奇阿笙平时在公司中午吃什么。 然后，温怡看到了包装袋里，令人垂涎三尺的海鲜大餐，还有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小羊排，都是好吃的！ 一直脑补阿笙在办公室苦哈哈吃盒饭，盒饭里没有肉，只有大米饭的小姑娘惊呆了。 “青果的伙食这么好吗，还是说这是阿笙的总裁特供？”小姑娘夹起一块鱼子酱的紫菜包饭，下面是一层三文鱼，眼睛瞪得浑圆。 沈沐笙哭笑不得，“平时没有这么好，你赶巧了，今天有工作室来为我们公司拍广告，我想着以后说不定还会合作，想着给对方留个好印象，才去酒店订的餐，平时我们吃得没有这么丰盛。” 小姑娘面露怀疑，“是这样吗？你真的没有背着我，偷偷吃大餐？” “温女侠，小的哪里敢啊，小的平时都吃猪饲料的，好不容易吃顿好的，你就饶了我吧。” 沈沐笙夸张地说道。 温怡听后，信以为真，“你平时在公司吃的很差吗，还是不要吃太差了，家里有钱的，你的钱要是不够，我还有钱，我给你打钱。” -- 第200页 沈沐笙被温怡逗笑了，“别别别，没那么惨，在家什么样，在公司就什么样，青果也有员工食堂，不过没有长舒那么好，就是普通的食堂餐，差不多就是学校的水平吧，不过我吃食堂的次数不算多，尤其是最近公司忙，我在场子那边吃，我们青果也有自己的厂区，你要想去，等你有时间告诉我，我带你去。”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我给你发信息，你要带我去。”小姑娘开开心心地说着，套上塑料手套，啃着小羊排。 唔，超好吃的。 沈沐笙眉眼弯弯，目光中含着笑。 温怡因为家人的爱护，逐渐摆脱了小可怜的形象，不仅会主动花钱打车偷跑到青果，还会偷偷摸摸溜上来，“以权谋私”，让助理不要透漏自己的行程。 虽然最后一条失败了，但对于小姑娘来说，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进步。 毕竟，记忆中的温怡，可没有现在这样鲜活。 沈沐笙由衷期待一个更活泼，更自信的温怡。 沈沐笙和温怡在沙发上吃得正开心，殊不知大厅里，前台小妹正在尽职尽责地阻拦着突然现身青果大堂，不由分说就要往里闯的沈夫人，丁舒娴。 因为三楼正在拍摄公司的宣传广告，郭助理特意嘱咐，除非她本人亲自放人，没有预约的外人一律不许上楼，谁也不行。 郭助理说了，拍摄现场对外是保密的，一旦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广告内容，公司会损失惨重，出了岔子，他们谁也跑不了。 S市找份工作不容易，前台小妹只有高中文凭，想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站稳脚跟更不容易，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待遇不错的工作，一点也不想砸掉自己的饭碗。 前台小妹尽职尽责地阻拦着这位一看就很有钱、很有气场的中年贵妇，哪怕对方宣称，是沈总的亲妈，也坚持不放行原则。 “……女士，郭助理特意嘱咐我们，除了她本人亲自认领，谁也不能放外人进来，就算您是我们沈总的母亲也不行，我没有这个权利。” “沈总刚上去，她回来的时候还跟着酒店的送餐人员，我们连跟着沈总带来的人都拦了，最后餐盒是放在大厅，由我们的人自己搬上去的，您不是青果的员工，我们真不能放您进去。” “规矩就是规矩，女士，您别为难我了，我就是个打工的。” 前台小妹快哭了，她和公司保安一人在左一人在右，谁也不敢让这位气势汹汹的女士上楼。 一想到对方自称沈总亲妈，前台小妹更家难过。 规矩守住了，皇太后得罪透了，自己饭碗保不住了，不知道郭助理会不会看在她听话的份上，炒她鱿鱼的时候，多发点补偿金。 丁舒娴自成为丁总后，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 居然被一个前台的打工妹绊住了脚。 换成其他人，早就怒了。 恼火是肯定的，但丁舒娴也知道规矩的重要性，她站在原地，瞪着前台小姑娘： “你现在给你们郭总助打电话，看她会不会拦我？！” 前台小妹战战兢兢拿起对讲机，按下郭助理的专线： “郭助理，大堂来了一位丁女士，自称是沈总的母亲，我拦住她了，没敢让她上楼……” 如今，前台小妹只希望，这个总裁母亲，是个冒牌货。 尽管她知道这个希望渺茫，但人总要有点梦想，不是么？ 不一会儿，郭助理急匆匆地从电梯里出来，带来了一句让现场所有“阻拦丁女士上楼”的员工心碎的话—— “丁总，您怎么来了？”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他们真的得罪了太后！ 呜呜呜，要被赐一丈红了。 第110章 在青果员工眼中，郭总助是一个高冷严肃的人, 她总是穿着一双七八厘米长的高跟鞋, 将地板踩得嗒嗒作响，用犀利的眼神, 凝视他们每一个人。 尽职尽责阻拦丁舒娴的前台小妹和保安大哥, 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笑容可掬, 如沐春风的郭总助。 两人顿时心如死灰, 觉得自己不仅会被赐一丈红, 还会被打入冷宫。 丁舒娴冷着一张脸，扫了前台小妹和保安一眼，“规矩就是规矩，你们连沈总的亲妈都阻拦成功了, 以后就‘无所畏惧了’，对吗？” 说着，丁舒娴在郭总助点头哈腰的赔笑下, 走进电梯。 前台小妹脸色惨白, 她凄凄惨惨地看向保安大哥, “王哥，夫人是啥意思啊, 还开除我们吗？” 我们的饭碗保住了吗？ 被称为“王哥”的保安, 擦了一把脸，“没事儿，他们那种心里装着几个亿大生意的人，不会和咱们这种小人物过不去的, 没道理咱们守规矩，还要被开除。”说完，摆摆手，“干活去吧。” 前台小妹凄凄惨惨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赚钱真是太难了，太难了。 郭春将面色不佳的沈母带到二楼招待室。 坐在柔软的羊皮沙发上，丁舒娴似笑非笑地望着郭春，“郭助理，你把我带到这儿是什么意思？” 她认字，门口挂着“招待室”的牌子呢。 郭春作为沈沐笙的助理，又知道清楚自己的身份，居然不领她去总裁办公室，而是二楼的招待室。 这也太欲盖弥彰了。 -- 第201页 “是沈沐笙那个臭丫头让你们这么做的？” 沈母端着仪态，咬牙切齿地问道。 郭春赔笑，“当然不是，丁总，这根本不用沈总吩咐，虽然您是我们沈总的妈妈，但我作为沈总的助理，怎么也要知会沈总一声吧。” 换做平时的丁总，郭春还真不一定阻拦，但眼下情况不一样，丁总骤然上门，表现的“气势汹汹”。 郭春身为沈沐笙的助理，于情于理都应该帮着上司，阻拦一切潜在的威胁，哪怕对方是上司的母亲。 郭春的薪水是沈沐笙给的，拿人钱财，□□，更何况，沈沐笙于她，也不仅仅是领导这般简单。 丁舒娴冷哼了一下，她倒没有训斥郭春的行径。 作为母亲，她会对女儿生气，会对袒护女儿的从犯感到愤怒，却不会迁怒一个能力出众，袒护女儿认可女儿冷厉的下属。 “我不会你们沈总做什么事情，不过我现在必须上楼去看你们沈总，你不用背着我偷偷摸摸在口袋里按手机，给你们沈总发信息，沈沐笙的办公室在楼上对吧，你不带我去，那我就自己去。” 说完，沈母回头，“你是沈沐笙的员工，所以忠诚于自己的老板，可你不要忘记，我是沈沐笙的母亲，我想探望自己的女儿，还希望郭助理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 郭春这个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虽然直觉告诉郭春，丁总这话怪怪的，理智却告诉郭春，丁总这话并没有错。 虽然本能叫嚣着，继续阻拦丁总，可看到对方有些难过的眼神，郭春又动摇了。 想着，她点下了口袋里的发送键，将编辑好的信息发了过去。 “丁总，我现在带你上去。” 与此同时，沈沐笙接到了郭春发来的信息，上面只有四个字—— “丁总来了”。 或许是过于匆忙，居然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或许连丁舒娴自己都想不到，被自己明显说动的郭春，居然还会背着自己，偷偷给沈沐笙“通风报信”。 沈沐笙看到短信的那一刻，挑眉。 随后又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放下。 “谁的短信，是有工作吗？” 啃小羊排的温怡，吃得满嘴都是油，含糊不清地说道。 若是沈母在此，一定会发现，在女儿面前的温怡，会比在自己面前的温怡，更加放松。 至少，与沈母单独吃饭的温怡，不可能让自己的嘴角沾上油渍。 沈沐笙吃了一块鱼子酱寿司，说道，“吃吧，没什么，丁总来了。” 温怡吓了一跳，差点把嘴里的奶茶吐出来。 “什么，阿姨来了？” 温怡惊慌地反问，“那，那我……” 温怡本能看向屋子里面的休息室，“要我躲起来吗？” 沈沐笙噗嗤一笑，“犯不着，继续吃吧，没事儿。” “哦。”温怡乖乖坐下，啃羊排的动作，变得稍稍斯文了一点点。 她抽出一块丝巾，擦了擦嘴巴和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整洁一点。 沈沐笙暗自摇头，真是，好歹让我们消停的吃一顿饭啊。 温怡正擦手的时候，沈母在郭春的低呼声中，推开了沈沐笙关闭的办公室大门。 “大白天的，关门干嘛。” 沈母语气不佳地说道。 说着，她开门进屋。 入目是满桌狼藉的食物，还有屋子里散发着的，食物的香气。 沈母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海鲜？羊肉？” 说完，目光喷火地望着坐在一起吃饭沈沐笙和温怡。 沈母不说话的时候，还蛮有上位者的气质的。 把小姑娘吓得跟鹌鹑似得。 沈沐笙摘下手套，安抚地拍拍温怡的后背，抬起头，回视自己的母亲。 “妈，吃饭了吗，一起吃吗？” “吃，怎么不吃？”丁舒娴笑着说道。 直觉告诉郭春，屋子里气氛不对，尤其是前老板娘和现老板之间的氛围尤其古怪，但郭春想不透屋子里的画面，有啥可生气的地方，小小姐和沈总吃个饭，就让丁总大发雷霆了。 眼看着这是一个是非之地，自己不宜久留，就听到沈沐笙的吩咐，“郭春，去三楼，我买了很多，给丁总提一份午饭。” “好，沈总，稍等。” 郭春话落，快步溜走。 待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是与沈沐笙、温怡吃得，一模一样的透明餐盒。 显然，两个孩子刚才吃得不是另订的外卖，而是一起订购的员工餐。 沈母脸色古怪，“你们公司伙食那么好吗？” 她狐疑地望着女儿，不是说青果只是一家小公司吗，公司百十号员工天天公费海鲜大餐，财政受得了吗？该不会贷款吃喝吧？！ 第111章 沈沐笙比母亲想象中的更了解自己的母亲, 她带了一点无奈： “不是你想得那样, 今天赶巧了, 今天我们公司拍广告，我给摄制组和模特订餐，顺带给自己员工订了一份，我怕不够吃，就多订了几份。” “那就好。”沈母松了口气，“你这事业刚起步, 用钱的地方多，想吃好的私下吃就好了，平时还是要和员工一致，不要炫富，你年龄小，炫富容易引起别人恶感, 这方面你多向你爸爸请教请教，你爸爸就很注意这些, 平时吃饭订餐, 我们俩也最多四菜一汤, 你看你爸爸名声可好了, 认识你爸爸的人，没有说他不好的。” -- 第202页 沈家家大业大，如他们这种家庭的小孩，和朋友出去玩一晚上花个十万二十万的，都是常态。 但沈长河和丁舒娴都不希望孩子成为别人眼中的纨绔子弟, 或是愚蠢的饭票，所以一直严格控制两个孩子的零花钱，不让他们在圈子里其他的孩子面前丢脸，但也不可能供着他们无节制的花销。 两个孩子想买一些超出预支的东西，也需要攒钱做规划。 如今阿笙有了自己的公司，青果规模是不大，但正规公司有的规模，它一样不差，女儿将青果从父亲名下要过去，那就要认真对待，最起码，要凭自己的本事，实现收支平衡。 没道理在公司严重亏损的情况下，老板还要自掏腰包，供职员大吃大喝。 沈沐笙摆出受教的模样，好脾气地说，“妈说的是，我会向爸学习的。” 沈母露出满意地模样，她打开郭助理端来的饭盒和餐具，开始用餐。 这是沈母记忆中，第一次在女儿的公司与女儿吃饭。 感觉还不错。 当然，这只是沈母自己的感觉。 温怡只觉得……委屈。 她想和阿笙过二人世界哎【对手指。 温怡坐在沈沐笙身边，安安静静地将最后一块寿司吃完。 看着碗里还剩下两根小羊排，没说话，只是往沈沐笙那边推了推。 沈沐笙瞬间了然，将温怡剩下的食物，夹到自己这边。 沈母看着两个孩子再自然不过的动作，顿时觉得万分刺眼。 以前没发现，自从她知道两个孩子的秘密后，温怡和沈沐笙的一举一动，在沈母的眼中，都别有深意。 要有多深的默契和感情，才能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她们私下，就是这样相处的？ 沈母一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候，两个孩子极有可能还有其他更过分的举动，心里的火就蹭蹭蹭地往上冒。 不过下一刻，沈母的火又消了。 因为她发现，本来正啃着温怡剩下的两块小羊排的沈沐笙，发现自己愤怒的情绪后，眼神露出一丝恳求。 她放下小羊排，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的母亲，然后，摇了摇头。 虽然知道，这大概率是女儿故意伏低做小，以安抚自己的怒火，沈母却诡异地消气了。 阿笙还是个孩子，自己是个成年人，何必与孩子斗气呢。 更何况，她的阿笙那么骄傲。 沈母觉得心里酸酸的。 气氛有点沉闷。 沈沐笙闷不做声地吃完了自己那一份食物，吃到最后，她只是很机械地吃东西。 因为沈母在吃，所以她不能停住嘴巴。 小姑娘在这种高压地环境下，身体僵硬。 一直挺着腰杆也是很累的。 沈母是最淡定的，她慢条斯理地按照自己的食量，吃完午饭，脑袋一转，无比优雅地望向温怡： “温怡，吃完饭了，也见过你姐姐了，现在跟我回公司吧，这个时间你该午休了。” 温怡没有说话，她屁股一动不动，就像钉在了沙发上一样，显然，小姑娘并不想就此离开。 她可怜兮兮地望着沈母。 这是她唯一的筹码，阿姨对她的喜爱。 可惜，丁舒娴对温怡的喜爱，并没有到可以纵容温怡和自己女儿谈恋爱的地步。 她看着温怡，声音依然温和，但语气却不容争辩：“温怡，还不准备走吗？” 对于熟悉沈母的两个孩子来说，这已经是相当严重的警告了。 她在用自己的温柔提示孩子们“适可而止”。 温怡抿嘴，她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资格说不。 就在温怡难过的，想要起身答应沈母的要求时，沈沐笙看着母亲，开口说道： “妈妈，待会再走吧，我们公司三楼正在拍广告，温怡还从来没见过拍摄现场，我答应她了，带她去看，妈也一起吧，看看我们青果的广告模特怎么样。” 沈沐笙诚恳地望着母亲，眼神清澈直白，态度坦然得令沈母无法拒绝。 沈母没有说话，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游弋，仿佛过了好久，沈母终于点头。 她说： “既然如此，我也留下来一起看看吧。” - 因为沈母来时闹得动静太大，一顿饭的时间，全青果都知道，沈总的老妈，太后娘娘来了。 青果是个小公司，老板沈沐笙也是籍籍无名之辈，若不是背靠沈长河这尊大神，两年前就倒闭了。 与青果和沈沐笙不同，丁舒娴还是挺有名的。 她不是沈长河背后的女人，她是长舒集团的“舒”。 随着ICS品牌的崛起，丁舒娴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任何一家搜索引擎，都有收录丁舒娴的履历平生。 真正的大神。 从网上搜索完沈总亲妈平生的青果员工，怀揣着八卦满足的心情，一脸惊叹地和同事讨论—— “这才是成功人士的典范啊。” “沈总的母亲已经不能用女强人去形容了，就是强人呐。” “怪不得沈总那么厉害，人家从基因就一骑绝尘了。” 青果的员工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他们见过最大牌的合伙人，不过是云鼎这种级别的公司，当然了，还在洽谈的项目不算，没拿下的合作，就不能称为合伙人。 -- 第203页 丁舒娴可以说，是青果大部分员工见过的，最大牌的老板。 不少员工冒着被老板训斥“摸鱼”的风险，等候在去三楼的必经之路上，就为了等待太后驾到。 沈沐笙默许了员工如此“活泼”的行径。 最近一段时间，公司非常忙碌，员工基本996，连保安和前台都在加班。 大家难得有忙里偷闲的机会。 沈沐笙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太苛刻。 所以并未制止员工们“围观”的行为。 殊不知，青果员工在围观丁舒娴的时候，丁舒娴也在观察女儿的员工。 青果的员工相当年轻，有大公司少有的活泼。 丁舒娴这一路走来，见到年龄最大的员工，也不会超过四十五岁。 年轻意味着有活力，也意味着缺乏经验。 丁舒娴回想自己刚才被前台拦住的经历。 该怎么说呢，拦住是对的，但做法有很多种，换成ICS总部的前台，一定比刚刚拦住自己的那个小姑娘做得更好。 就在这时，丁舒娴听到女儿的声音—— “穿过这个走廊，前面就是拍摄现场，我带你过去。” 只见女儿旁若无人的牵着温怡的手，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拍摄现场。 丁舒娴心里都要冒火了。 这个逆女！ 还不等丁舒娴宣泄心中怒火。 前方传来一道声音： “沈总，您来了？” 只见一个临时搭建的场棚外面，一个年轻的男人，匆匆向她们走来。 “里面情况如何？拍摄还顺利吗？”沈沐笙开口问道。 “顺利的，导演说了，孙小姐状态很好，不出意外的话，三点就能提前收工。” “那就好。”沈沐笙点点头，然后看向温怡，“这位是我们公司宣发部的刘经理，Z传的高材生，我费劲千辛万苦挖来的人才。”说完，对刘经理说道，“温怡，我英才的学妹。” “沈总谬赞了，温小姐好，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需要尽管联系我。” 刘经理嘴上这样说，脑子里却在思考，“温怡”这名有点耳熟，“温”不是“刘王赵李”这种很常见的姓氏，可他突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 温怡笑着接过名片，“谢谢，刘哥。” 小姑娘心里窃喜，从阿笙口中说出“学妹”这个称呼，令人格外开心呢。 第112章 拍摄进度并没有因为沈沐笙的到来, 而暂停下来。 不过孙宁却难免被沈沐笙影响状态。 她太想在沈沐笙面前表现自己, 所以表情难免要夸张一些。 不过被导演训斥过后，孙宁很快调整好状态。 她毕竟是英和旗下的专业模特，远非野路子可比。 温怡眼睛亮晶晶的。 她在没有影响任何人工作的前提下，远距离围观了所有的拍摄机器。 好奇地眼睛令在场所有人会心一笑。 还是小女孩呢。 “不用离那么远，走近点也可以的。” 沈沐笙好笑地说道。 温怡摇摇头，“不要了，会打扰到别人工作的。” 沈沐笙好脾气地揉了揉温怡的头发，丝毫不在意母亲杀人的目光，小姑娘真可爱。 没有人认为温怡打扰到他们。 虽然现场的工作人员, 除了郭春没有人认识温怡，但他们认识跟温怡一起过来的大老板沈沐笙。 对于摄制组的人来说, 沈沐笙就是甲方爸爸。 与沈沐笙关系亲密的温怡，明显是甲方爸爸的人, 他们不会和出钱的金主爸爸过不去。 更何况, 这个金主爸爸，不是个瞎哔哔的傻逼, 他们这单生意，虽然钱不算多，但氛围很好，工作环境令人舒适。 青果不似他们之前合作的其他公司，啥都不懂，一天到晚指手画脚。 他们就算提意见，也是有理有据的那种, 让拍摄团队非常舒服。 监督广告拍摄进度的刘经理先前告诉沈沐笙，不出意外，下午三点就可以结束拍摄。 但随着沈沐笙这个甲方爸爸的到来，团队打起十二分的劲头，就连先前有点掉链子的孙宁，在找到状态后，再一次突破自我，达到最佳状态。 两点三十五，补拍了先前几个导演不满意的镜头后，两点四十五结束所有拍摄。 年轻的导演和摄像师非常高兴。 他们决定再拍点什么记录一下今天的工作情况。 不其然，导演发现了角落里的沈沐笙和温怡。 沈沐笙笃定，公众场合里，母亲不会落自己面子，呆在场棚里不走了。 沈沐笙不走，温怡自然也不会走。 温怡不走，沈母也不可能走，只能坐在一边，不远不近地盯着两个孩子，生怕两人做出什么越轨动作。 事实上，大庭广众之下，沈沐笙和温怡什么也不会做。 丁总的担忧根本就无关紧要。 沈沐笙和温怡只是坐在一起，安安静静观看不远处的广告拍摄。 沈沐笙是借着这样难得的机会，闭目养神。 温怡倒是看得很认真。 小姑娘非常开心。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近距离和剧组的工作人员密切接触，阿笙公司找来的模特那么漂亮，说不定以后可以成为大明星！ -- 第204页 小姑娘暗戳戳的，琢磨着等着拍摄结束后，找模特姐姐要个签名之类的。 就在这时，郭春向沈沐笙和温怡所在的方向走来，温怡一脸茫然，用手肘碰了碰闭目养神的沈沐笙。 沈沐笙睁开眼睛，郭春欠身，“沈总，刘导演说今天提前收工，机器没收起来，都是现成的，光线也好，这是他们畅意工作室和我们青果第一次合作，问您想不想和小小姐拍点什么，留作纪念。” 哇喽！ 温怡怦然心动，她期待地看向沈沐笙，沈沐笙看向温怡，笑了，对郭春说，“好啊，机会难得，导演想怎么拍，我们听导演的。”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丁舒娴万万没想到，她本来以为拍摄结束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带走温怡，没想到广告导演横插一杠子，居然要免费为沈沐笙和温怡拍一组写真，留作纪念。 化妆师为温怡和沈沐笙简单地化过妆后，两人来到导演指定的位置，这个地方光线最好，自然光就能把人拍得很漂亮。 打光师高举打光板和导演摄影师做最后的调整。 沈沐笙和温怡在导演的指导下，配合着做各种表情。 沈沐笙和温怡，是气质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两人在一起，就像东北虎和小猫咪。 南辕北辙，又异常和谐。 导演打开机器，记录下拍摄过程。 畅意工作室是一个小型工作室，人不多，但旗下工作人员，都是三大出来的专业人士。 或许因为沈沐笙和温怡代表金主爸爸，摄影师“咔咔咔”给两人拍了好几组，还变换了两三次造型。 “太有默契了，小孙你过来看，沈总眼神里有故事，非常好，非常好。” 导演刘畅坐在电脑前，看着电脑里刚拍完的几组照片，一边称赞，还一边给一旁的模特孙宁做讲解。 孙宁是个专业模特，但她太年轻了，眼神里缺乏故事，他们做了很多引导，又借助道具，完成了拍摄任务。 相比之下，比孙宁还要年轻的沈沐笙就没有这个问题。 沈总完全符合他们的广告主题，年轻、自信、张扬、果敢的女王。 导演长叹一声，又一次发出令模特万分扎心的话，“青果完全不需要到外面找模特，沈总可以自己上，小孙，你没有沈总高吧。” 孙宁心都碎了，导演从见到沈总本人后，再面对她就变得苛刻起来。 先是吐槽她不够高，又说她眼神不到位，表现力不如沈总，现在直接盖章，青果压根不需要和她签合同，沈总完全可以自己上。 他要是看孙宁不顺眼，故意刺激她也就罢了，可偏偏，他不是故意的，他说的一切，都是客观事实。 刘导这是……砸自己饭碗来的吧。 孙宁想要打爆导演狗头。 “哎，小孙，你看，沈总不仅能调试自己，还能带动别人，你看看这两张图片，这个小姑娘，她自己拍就很一般，她几张出彩的照片，都是和沈总合拍的，沈总很厉害啊。” 随着导演的碎碎念，模特艰难地将注意力从“捏爆导演脑瓜”重新转移到照片上面。 看到照片后，孙宁愣住了。 导演是对的，沈总和她带来的那个女孩，确实是非常默契，两人的照片里，有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羁绊，好像在隐晦地讲述着属于她们两人的故事。 刹那间，孙宁的脑中浮现出某种猜测。 不，不会吧。 孙宁摇了摇脑袋。 导演虽然夸赞沈总年轻有为，但孙宁敢打赌，包括导演在内，畅意工作室的人，并不清楚沈总的真实年龄，否则他们绝不会只用“年轻”去形容一个年仅十九岁的总裁。 沈总年龄小，与沈总合照的女孩，看起就更小了。 大概是英才初中部的学生吧。 太小了，还是孩子呢。 孙宁驱散了脑子里“荒诞”的念头。 暗笑自己在时尚圈见多了同性伴侣，看谁的眼神都橘里橘气的。 - 丁舒娴望着摄像机前的两个女孩。 她是现场，除了当事人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沈沐笙和温怡的关系的人。 对于两人合照时，那种若有似无的氛围，丁舒娴感触远比任何一人都要来得深刻。 导演不断称赞，两人气质好，上镜好看有默契，合照比单人照表现力强。 殊不知，在丁舒娴的耳中，导演所有的赞美，都是对两个女孩感情的认可。 在不知情的陌生人眼中，沈沐笙和温怡是亲密无间的好闺蜜。 合照都会给人“她们之间已经容不下第三人”的感觉。 只有丁舒娴知道，两个女孩的感情，早已跨过友情的界线。 丁舒娴了解自己的女儿。 她的阿笙是一个执着认真的姑娘，认定了目标就会勇往直前，绝不给自己留下任何一条后路。 冷静又疯狂。 这样的执着和毅力，用在学业事业上，会让人格外欣赏，但同样的执着和毅力，用在感情上，却未免令人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丁舒娴从来不害怕女儿的事业遭遇变数，因为阿笙年龄小，输得起，她认定了目标，摔倒了也会总结经验站起来重新起航。 可她却害怕，女儿的感情遭遇变数。 温怡太小了，又有那样不美好的经历，谁能笃定温怡对对阿笙感情，究竟是喜欢，还是“雏鸟情结”在作祟？ -- 第205页 丁舒娴不敢赌。 她不能放任两个孩子，一步步走向歧路。 可这一刻，丁舒娴发现，自己犹豫了。 或许，一切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糟糕。 孩子们的氛围太好了。 哪怕仅仅是静态的一组照片，都能感受到两人亲密依赖的关系。 这样的阿笙和温怡，真的可以人为分开吗？ 丁舒娴也不确定了。 她承认，自己被孩子们单纯的感情触动到了。 哪怕，这是一份不被世俗所接纳的感情。 ——可我不是世俗啊，我是阿笙的妈妈。 丁舒娴心底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导演选出他认为最完美的几组照片后，决定洗出来作为双方合作的纪念，送给青果科技，剩下的底片，全部拷给当事人，留作纪念。 结束所有拍摄后，剧组的工作人员才开始收工。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比约定的收工时间还晚半个小时。 丁舒娴看着收工的广告导演，在导演和郭春助理结束寒暄后，她径直走上前。 畅意工作室的导演并不知道丁舒娴是谁，只当她是青果的员工。 “刘导，您好。”丁舒娴主动开口说道。 导演疑惑地望着这位气质绝佳的女士，他觉得对方有点面善，却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位干练的女士，“您好，还有事吗？” 导演客气地问道。 畅意工作室的人已经和青果的助理说好，待会一起聚餐，吃个晚饭，沈总也参加。 “这是我的名片，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公司准备筹备一支慈善广告，我认为畅意很合适，您若有兴趣的话，可以联系我，名片上有我的工作邮箱。”丁舒娴开口说道。 年轻的导演有些惊讶，心道，您不是青果的吗？ 想着，低头查看名片，看到名片上的内容后，导演倒抽一口气，不可置信地抬头回看面前的女士。 怪不得他会觉得这位女士分外面善，对方眉宇之间，分明和青果总裁沈沐笙，有三分相似。 “您，您是……” “我叫丁舒娴，是沈总的母亲。” 女人温和地说道。 提到女儿，丁舒娴的语气充满骄傲。 导演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成两个人，一个冷静地和对面的女人谈笑风生，另一个则化为“尖叫鸡”不断地发出“啊啊啊啊——”地尖叫声。 ——长舒集团副总，丁舒娴。 发达了，发达了，爷们我真要发达了！ 对方居然是长舒集团董事长夫人。 啊啊啊啊啊—— 导演心里的小人，在翻跟头打滚大声尖叫。 “您，您晚上，不和，不和我们聚餐吗？” 导演傻乎乎地说道。 话落，导演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人家都说不去聚餐了，你还问这个，人家丁总日理万机，哪能和你这落魄工作室一样，一天到晚吃吃吃。 却见面前的女士温和地说道： “不了，我晚上还有事。” “那，那您忙……” 导演结结巴巴地说道。 丁舒娴结束和导演的谈话后，又走向自己的女儿。 “沈总。” 沈沐笙头皮发麻，“妈，别这样。” 在您面前，我不配称“总”。 “阿姨。”温怡依依不舍地看着沈沐笙，今天能和阿笙待一下午，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小姑娘知道，分别的时间即将到来，她望着丁舒娴，眼神有着不舍，又有着理解。 丁舒娴呼啦了一把小姑娘细软的头发，温和地望着自己的女儿，“晚上九点我派孟师傅来接温怡，她明天还有课不能玩儿太晚，我去你爸那儿。” 两个姑娘都惊呆了。 “阿姨……”温怡傻乎乎地望着沈母。 不明白丁女士为什么突然放任她和阿笙单独相处了。 “不愿意？” 沈母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女儿。 “愿意，当然愿意！” 沈沐笙扬起大大的笑容，就像一个真正的十九岁少女开心的模样。 “妈，晚饭和爸出去吃吧，给张姨放个假呗，好好过你们的二人生活——” 沈沐笙坏坏地说道。 沈母白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操心自己的事吧，不许喝太多，别让温怡喝酒……我走了，司机就在楼下，别送了。” 说着，沈母踩着高跟鞋，潇洒离开。 第113章 “阿姨……” 温怡看着沈母离去的背影, 目光呆滞, 脑袋微歪，看起来有点傻。 沈沐笙其实也是震惊的，但是小沈总表情管理到位，旁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因此保持住了“高逼格”人设。 ——虽然不知道母亲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改变，发生改变，但总归是好事儿，不是吗？ 沈沐笙拍了拍温怡的肩膀，“别看了, 收拾收拾，一起去吃饭。” 丁舒娴造成的小规模混乱, 并没有引起现场工作人员的注意。 现场除了少量青果员工，大部分都是畅意工作室的人, 大家根本不清楚丁舒娴的身份, 只当她是青果的工作人员。 唯有得到丁舒娴本人名片的导演，心中激荡。 畅意是个非常小的工作室, 至今没有接到什么像样的活计，明明工作室的两位负责人，都是科班出身，但在S市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科班出身没有饭碗的人比比皆是。 -- 第206页 他们能有个糊口的饭碗，在外人眼中已经相当可以了。 迄今为止，畅意工作室接过的最大的单, 也不过是给一家水产品外贸公司，做产品介绍。 平时也只是给一些小杂志合作，为他们的模特拍一些照片。 像青果这种，向电视台投放的广告，少得可怜。 导演拿着丁舒娴的名片，脑子里不断回想丁舒娴刚才的那番话。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甚至每一句话的标点符号，都细细品味。 “发达了，真的要发达了……” 导演碎碎念。 “喂，刘畅，收拾东西，你电脑又乱放，再丢设备你就以死谢罪吧！” 摄像师扛着仪器，路过手持名片兀自发呆的导演。 导演将名片小心翼翼收好，再三确定名片完好无损的放在衣服内口袋里，跟上摄像师的步伐。 “老吴，”导演美滋滋地跟上摄像，“我觉得咱们要发达了。” “唔，是么？”摄像大哥很疲倦，导演还能找个地方坐着，他一个人要照顾三台机器，这一天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刚在咕咚咕咚喝了两瓶矿泉水，现在只想上厕所。 “老吴，说真的，我真觉得咱们要发达了。” 导演又重复了一遍。 年轻的摄像“老吴”将仪器塞到导演怀里，“抱好，别摔着，我要上厕所，发不发达也要等广告上了以后再说，先别做梦了，把仪器抱好，磕到你也别磕到它，小心伺候着，我走了哈。” 说着，一路小跑，冲进厕所。 显然，摄像小哥根本没把导演那句“发达了”记在心上。 - 无论是青果的资金，还是沈沐笙个人财务，远没有外界想象中的那么财大气粗。 但畅意工作室的员工，都觉得青果年轻漂亮的沈总出手大方，豪爽侠气。 单看前者，也就是大家对有钱人的既定印象，配合着后一句“豪爽侠气”就是很高的评价了。 明明，大家晚上也没去什么昂贵的餐厅，只是去了一家环境比较好的火锅店。 可畅意工作室的员工，都吃得非常满意。 他们累了一天，春天昼夜温差比较大。 热乎乎的吃上一顿火锅，觉得今天一天的劳累，都被排出来了。 畅意工作室的员工，也是在聚餐中，才弄清楚沈沐笙的真实年龄。 “天呐，沈总居然只有十九岁，我以为您是保养的好，所以看着年轻，没想到您是真年轻，失敬失敬。”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比你好看的人，比你努力，还比你有钱……沈总，必须喝一杯，祝青果新品大卖。” …… 向沈沐笙敬酒的人非常多，当然，没有人强制要沈沐笙喝酒，沈沐笙想喝多少喝多少。 当然，沈沐笙也没有要求敬酒的人一饮而尽，毕竟大家都累一天了，两家公司多以年轻人为主，不需要那么恶臭的酒桌文化。 于是，一顿饭下来，酒没喝多少，大家都吃得肚子浑圆。 温怡很难得见到沈沐笙“成人化”的一面。 这是一个不同于工作状态，生活状态中，一个全新的阿笙。 谈笑风生，游刃有余。 好像一切尽在掌握。 这一刻，温怡觉得自己过往，所有大女主，都有了现实中的模样。 小姑娘心跳的很快，她专注地望着沈沐笙。 扑通——扑通——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这时，察觉到小姑娘灼热目光的沈沐笙回头，两人眸光交汇，沈沐笙笑了。 温怡忍不住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一切尽在不言中。 除了控制饮食，没怎么吃东西的模特孙宁，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个姑娘的互动。 孙宁晃了晃脑袋。 真是学习不好，脑子也不好，回去就把家里的脆皮鸭文学锁起来，否定以后看到俩女的就想组CP，岂不是很有病？ - 八点半，沈沐笙给孟师傅发短信，告知孟师傅他们现在所在位置。 虽然不知道母亲因为什么原因，决定今天放开对温怡的管制，但沈沐笙并不打算挑战母亲的权威。 温怡需要在九点前，准点回家。 小姑娘的提前离场，并没有引起现场多少人的注意，毕竟最引人注目的甲方爸爸，沈沐笙还在。 沈沐笙将小姑娘送出酒店，孟师傅的车就在外面。 温怡恋恋不舍地望着沈沐笙，她知道，自己该走了。 “阿笙，我回去了。” 小姑娘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就在今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长大了。 长大，不仅仅是年龄，还有力量。 她应该如成年人一样，有自己的力量，如若不然，她还会像提线木偶一般，任由别人牵着绳，主宰着自己的命运。 好在，她还年轻，还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成长，让自己成为一个有担当，有力量，可以像阿笙这样，不需要别人认同，就会得到别人尊重的人。 沈沐笙笑了，她没有对温怡做任何亲昵的动作，只是温和地说： “回去吧，到家给我发短信。” “好。”小姑娘乖乖点头。 待上车前，她突然回头，“阿笙。” “嗯？”沈沐笙看着温怡。 -- 第207页 “阿笙，你超棒的。” 小姑娘大声地说道。 “我会追上来的！” 她眸子亮晶晶的，里面迸发出明亮的神采。 沈沐笙不自觉就笑起来，“好啊，我等你。” 温怡听到后，兴高采烈地上车了。 上车前，使劲超沈沐笙挥手。 “阿笙，进去吧，外面风很大。” 初春夜晚，料峭的寒风，又阴又潮，有着不亚于冬日的刺骨。 沈沐笙点点头，却没有离开。 孟师傅挥手，“大小姐，我们走了。” “开车注意安全。”沈沐笙叮嘱道。 “大小姐放心吧。”孟师傅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隔着车窗向沈沐笙做最后的道别。 轿车缓缓启动，沈沐笙看着黑色轿车缓缓离开自己视线。 不一会儿，郭春从酒店大堂急匆匆走出来： “沈总，魏总说他给您发了短信，让您看过之后，给他回电话。” 沈沐笙这才发现，手机屏幕居然闪着光，有短信发过来，还有两通未接听的电话： “我知道了，我这就给他回电话，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畅意的人打算待会去KTV唱歌，孙小姐也会参加，明天上午您要去X区参加青年企业家峰会，沈总，您要不要考虑提前离场？”郭春建议道。 “不了，畅意实力不错，价格合适，咱们与畅意是要长期合作的，下午的时候，丁总给了刘导名片，丁总看人准得很，我看这个工作室起来只需要时间，我待到散场。” 沈沐笙说完，低头看了一眼短信，抬头对郭春说： “散场结束后，送我去工厂，有一批货内检不合格，可能是货源出了问题，工厂有内鬼，魏青正组织返工重做。” 沈沐笙说完，向里面走去。 郭春心里倒抽一口气，“结束后我们直接去工厂？那我联系白师傅。” “嗯，让白师傅多叫几个人过来，我怕到时候有人闹事儿。” “好。” “你去送孙小姐，直接回家就行了，明天青峰会，我要是状态不好，你得上去替我发言。” “我？是。” 郭春心里惶惶的，可还是一口应下来。 强压下心中的慌乱，郭春说着，着手联系司机。 沈沐笙对郭春说了一声“我进去了”，随即恢复先前淡定自若的模样，重新返回包厢。 直到散场，畅意工作室的人谁也不曾察觉，青果工厂那边出了问题。 - 沈沐笙为首的青果代表，并没有灌畅意工作室人酒，但畅意两个老板，导演刘畅还是喝大了。 他是被搭档吴意和助理合力抬上车的。 年轻的摄像和沈沐笙告别的时候，还不断表示歉意。 虽然，沈沐笙认为，对方想要表达的是，这货与我们并不熟。 畅意的人谁也不明白，他们只是和青果做了一笔小生意，为何老板这么开心，要知道，青果给的报酬，只够支付他们工作室明天房租的水平。 虽然不少，但绝对不至于老板喝成这个鬼样子。 唯有沈沐笙这个知情人知道，刘导之所以如此激动，只是因为丁舒娴那张珍贵的名片。 就从刘导喝得不省人事，还不忘抚摸胸口，确定名片是否还待在原来的位置就知道，他对这张名片有多么重视。 这名片，是丁总主动给的！ 不是他主动要的！ 只可惜，刘导一晚上，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向搭档说明白这件事。 于是，刘导只能喝酒自嗨。 畅意工作室的人没有让青果相送，而是决定自己打车回家。 鉴于他们都是大老爷们，沈沐笙也不担心对方的安全，她笑吟吟地坐上车，在车上还不忘叮嘱助理送模特小姐回家。 郭春和畅意工作室的人，目送沈沐笙上车。 谁也没有发现，沈沐笙笑容背后的焦急。 “沈总要去哪儿啊，怎么往哪儿走？” “那条路是上高速吧。” “笨蛋，当然是回家了，我回家也走高速，因为快。” “沈总可真厉害，才十九岁。” …… 畅意工作室的人你一言我一句，目送沈沐笙的车消失在深夜的长街中，这支年轻的团队，很满意青果这个甲方爸爸，对青果过分年轻的老板，也赞誉有加。 郭春按下心中的焦急，看向身边微醺的模特，微微一笑，“孙小姐，太晚了，自己走不安全，我们沈总走之前特意嘱咐我，送您回家。” 孙宁眼睛一亮，“太好了！我正愁怎么回去呢……” 因为酒精降低了敏锐度的模特小姐，没有察觉女人平静面容下焦灼的心情。 郭春望着寂寥的长街，街道两边各色的霓虹灯漂亮醒目，回想沈总离开前淡然的模样，并不算年轻的助理揪住一颗心，不安地在心中祈祷，一定要顺利啊。 第114章 青果工厂的问题简单概括就是, 工厂出了内鬼, 竞争公司收买了工厂采购，以至于青果新品手机的重要配件，耳机，橡胶皮管未达标，不仅甲醛超标，还有刺鼻的气味。 “报警了吗？” 到工厂后，沈沐笙问魏青。 “报了，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我还被警察叫过去做了笔录, 说来也是我的问题，我前几天就觉得味道不对, 只是没想太多，出货了抽检发现问题了。” -- 第208页 魏青很惭愧, 他觉得是自己不够机警, 若他警惕性够高，损失本不会发生。 “不用懊恼了, 幸好你发现的早，要是等产品出厂，让客户发现问题，才是□□烦，没上市前，一切都好说。”想了想，沈沐笙又问道, “那批货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销毁。”魏青说完，又补充道，“我打算联系电视台和环保部门，在相关部门监督下，集中销毁不合格货物，算是亡羊补牢吧。” 沈沐笙点头，“就按你的想法去做，让法务部启动维权程序，务必将那个吃里爬外的家伙告得倾家荡产，记得在全公司通报，我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做‘墙头草’。” 青果工厂的麻烦，是在可控制范围内的，魏青发现的及时，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并未造成更大的损失。 可由此浮现出的青果工厂管理问题，才是当前迫切要解决的大事。 从采购到生产，不是一两个人把持，耳机的制作，也不是从头到尾经一人之手。 如此刺鼻的气味，绝不可能只有魏青一个人闻到，却没有第二个人对原材料来路产生质疑，任由“问题材料”流入生产线…… 这是任何一家工厂，都难以想象的低级错误，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他们青果的工厂里上演了。 沈沐笙还特意问了一下工厂的车间主任，对方是魏青的嫡系，魏青对他非常信任，沈沐笙也从未怀疑过对方的工作能力和忠诚，可—— “那个皮管儿那么大的味道，你检查工作的时候，就没闻到？” 沈沐笙简直费解了，那么大的味儿，萦绕在车间里，你们鼻子是集体出走了吗？ 车间主任支支吾吾，半晌才说实话，“我以为，我以为是公司这么吩咐的，想节约成本……” 哦，沈沐笙明白了。 敢情都觉得她姓沈的是一个黑心商人，为了赚钱购买劣质橡胶管以次充好。 沈沐笙气乐了。 她入主青果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这大半年，她跑工厂的次数也不少，和车间主任也吃了十几顿饭，虽然没到成为朋友的地步，但她沈沐笙的为人，车间主任也应该有所了解吧。 她为青果劳心劳累，都这样了，扎根在工厂一线生产车间的主任，居然还认定自己是个黑心商人。 沈沐笙自己都想问一句，我TM图啥呢。 魏青也很震惊。 他惊讶地望着自己的心腹，“你，你怎么会这样想？” 车间主任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别的话。 沈沐笙长叹一声，“出去工作吧，大晚上的，不说这些糟心事儿了。” 车间主任没动，沈沐笙也不说话，还是魏青说，“以后别这样自作聪明了，发现了问题就及时汇报，工作去吧。” 车间主任嗫嚅着嘴唇，离开办公室时，低低地说了一声，“沈总，您，您怎么处理，我都认……对，对不住了。” 沈沐笙想要翻白眼。 这闹得，搞得我像个反派。 魏青想说点什么，他还没开口，就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 连续加班三天，他的身体已经到极限，魏青本来想替车间主任说好话的，但这个困顿的哈欠打出去后，反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沈沐笙见状，摆摆手，“先别求情了，去睡觉吧，你不是车间一线工人，这么熬着也没用，让犯错的人去将功折罪，别什么事儿都揽自己身上。” “不用急着处理，活动做完了再说，一个失察之罪是跑不了了，该通报的通报，该批评的批评，该扣工资的扣工资，一切都按流程走就行，把我的意思传达下去就成，多余的话一句别说。” 被自以为可以信赖的下属，当成“黑心资本家”，沈沐笙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却不会因此影响她对青果的发展策略。 毕竟这是小事儿，且无关紧要。 魏青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捂住眼睛。 他还算了解沈沐笙，她现在没把这事儿闹大的意思，就不用担心以后对方会“秋后算账”。 想到车间主任那个荒唐理由，魏青不由得沈沐笙感到“心灰意冷”。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 三月初，青果第一支广告，在番茄台黄金档播出。 虽然工厂的风波并未完全平息，幕后主谋也还在调查中（尽管大家心中有数），但这并不影响沈沐笙守在电视前，观看青果新品手机广告的好心情。 纵使两天前，她已经在办公室里，无数次观看过这支广告。 但存放在U盘里独自播放，和电视上面向大众播放的效果，怎么能一样呢。 十几秒的广告，一眨眼就结束了。 沈沐笙意犹未尽。 同样都是广告，我们青果的广告，可真优秀啊。 沈沐笙心里很得意。 同一个时间，沈家别墅。 除了因加班而无法回家的沈沐笙，每一个沈家别墅的常驻人口都守在电视机前，完整的观看了这支来自青果新品广告。 因为怕错过播出时间，张姨提前半个小时打开电视，锁定番茄台。 大家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观看这支广告。 十几秒的广告，一会儿就过去了。 当青果女王节活动广告结束后，张姨非常激动： -- 第209页 “好看！” 她恨不得将电视倒回去再看一边。 “哇，好厉害！阿笙他们的广告好好看！” 温怡也很兴奋。 她忍不住向沈母寻找认同，“阿姨，看到了没有，是那天的模特姐姐，她在电视上好好看！我那天就坐在她旁边，和她一起吃得火锅。” 小姑娘兴奋得小脸潮红，说话时眉飞色舞，“阿笙他们公司的广告好不一样，比别的广告都好看！” “确实很不错。”丁舒娴很赞同，她对丈夫说道，“他们拍广告那天我也在，当时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没想到成片效果这么好。” 沈长河忍不住打听：“哪家广告公司拍的？多少钱？你问了没有？” 青果这支广告，确实是非常优秀，短短十几秒的时间，有故事有内容还有主题，看起来非常昂贵上档次，连沈长河也分外动心。 长舒也有在电视上投放的广告，总感觉没有青果这支好。 一旁的沈沐筝没说话，他在竖着耳朵听呢。 “不是什么广告公司，是一家小工作室，叫什么来着……”丁舒娴一时间忘了。 “畅意工作室！”温怡飞快地接话，“导演叫刘畅，摄像师叫吴意，都是首都电影学院的科班，他们还给我和阿笙免费拍了写真。” 沈母看了温怡一眼，忍不住笑了，“记得还怪清楚的。”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嘿嘿笑了。 “畅意工作室啊，我知道了。”沈长河暗自记下了这个工作室，准备明天让助理去打听这个工作室的情况。 沈沐筝倒是好奇另一件事，“你还拍了写真？有照片吗？我看看。” 小伙子自动屏蔽了“阿笙”两个字，只专注温怡一个人。 “有，可好看了！我拿给你！”小姑娘压根没看到沈沐笙眼中隐晦的爱慕，起身颠颠往楼上跑，不一会儿“噔噔噔”地下楼，拿着一个纸盒“呼哧呼哧地”往客厅里冲。 “喏，在这里，这是他们洗出来的，还有没洗的，我准备买几个相框放屋子里。”温怡把盒子塞到沈沐筝怀里，“他们拍照技术可好了，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沈沐筝打开盒子，他只想看温怡一个人的照片，可—— “怎么都是合照，没有你一个人的吗？” 沈沐筝气闷地说道。 他看沈沐笙这张脸，看了十九年，早看腻歪了，他只想看温怡的，可偏偏，每一张温怡的照片里，都有一个沈沐笙。 啊啊啊啊，这个无处不在、如影随形的电灯泡！ 小哥哥还挺生气的。 张姨好奇地探过头，“阿笙和温怡的合照？真俊啊……好看！漂亮！” 勤勤恳恳的保姆赞叹不已，“专业的就是厉害！” 小姑娘美到不行，“是吧是吧，技术好吧，比我平时自拍都好看，嘿嘿嘿——” 沈沐筝酸溜溜的放下照片。 “棒槌妹妹”都有和温怡的合照了，他还是啥也没有，这对比，真是太让人心酸了。 虽说“人长得好看，怎么拍自然都不会丑”。 可想要把照片拍得令人印象深刻又很好看，这也是很考验摄影师技术的。 有青果这支广告为前提，又有温怡、沈沐笙两人合照为证，这家工作室的审美，相当在线啊。 沈沐筝想了想，说道： “有你自己的照片吗，我想看你一个人的。” 大概觉得自己这话，表现的太明显了，沈沐筝急忙补充道： “沈沐笙这张脸我实在是看腻了，我看了她十九年了，她啥样我都没有新鲜感了。” ——怎么能没有新鲜感呢，阿笙什么时候都有新鲜感，只是沐筝哥不会欣赏罢了！ 温怡在心里大声哔哔。 但她没敢说出来，她怕被沈沐筝看出异常，她小声回答，“有的，在我电脑里。” “我一个人的，没有和阿笙在一起拍得好看，我和阿笙合照好看。”小姑娘依然没有放弃安利。 可惜，沈沐筝不吃“笙怡”，也不想看什么合照，他宛如粉圈“毒唯”，拒绝捆绑，只专注蒸煮一人。 - 青果的广告自番茄台首播后，第二天又上了另外几个一线卫视。 沈沐笙用十年后的审美，制作出的广告，在这个时代算是非常超前和新颖的。 尤其是广告里“女王”的概念，引起了电视机前，女性观众的好感。 很快，沈沐笙就在豆瓣知名小组，看到了关于青果广告内容的讨论贴—— 【“这两天番茄台滚动播出的那个手机广告谁看了？广告拍得好棒，模特小姐姐好有气场啊。”】 【“青果女王节？广告确实拍得不错，像个故事片。”】 【“模特小姐姐好漂亮，有谁知道她的信息吗？”】 【“你们都在讨论模特小姐姐，没人讨论青果的手机吗，青果这个牌子以前没听说过，我去官网查了同款，低配999，最近囊中羞涩有点心动。”】 【“我买过这个牌子的MP3，外壳好看，质量还成。”】 【“青果科技，总部就在S市，在郊区有自己的工厂，我在他们总部隔壁写字楼上班，老板是个漂亮的小姐姐，还是个学霸。”】 【“我小穷果在豆瓣居然也能盖楼了，强推小穷果，国产良心，拍照巨好看！乞丐版999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 第210页 …… 【“求模特小姐姐信息。”】 …… 沈沐笙看到帖子后，将地址发给网络营销部负责人——“这帖是你们发的？” 这个年头，“水军”还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像沈沐笙这样，专款专项专门成立一个“水军”部门，在网上做营销的企业，非常少见。 随着青果“网络营销部”的扩张，沈沐笙也分不清楚，网上哪些是客户自发形成的“自来水”，哪些是自家公司养得水军，以至于网上看到讨论青果产品的帖子，还会询问一下自家“水军头子”，网络营销部经理。 对方很快给出答复，“不是。” 而后又补充道，“我们也看到了这个帖子，但并未下场做引导。” 沈沐笙看到答案后，开心了。 自家小果子在网上也有“自来水”了，不错不错。 沈沐笙的开心并未持续太久，不久后，魏青打开电话—— “老大，那小子嘴很硬，把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沈沐笙扣上电话表情是冷的。 真是，太扫兴了。 开心的情绪都不连贯了。 第115章 青果在市场的竞争对手不多, 锁定目标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稍稍动脑袋一想, 韩威电子厂就浮出水面。 韩家和沈家是塑料好友。 沈长河和韩董事长发迹时间差不多, 又是前后脚搬到S市的“暴发户”, 加上两家企业主要经营方向不同, 生意上没有冲突, 沈长河时常和韩董事长开船海钓。 长辈们保持着表面友好往来的关系，小辈们之间却不见得有多好的关系。 韩家的几个孩子，除了亲生的小儿子韩浩泽，另外两个年龄与魏青相仿, 根本算不上沈家兄妹的同龄人。 同一座写字楼, 不同公司，每天乘坐同一个电梯的社畜都比他们来得熟悉。 想让韩家年轻一辈的后生, 看在父辈交情的份上, 放过青果科技一马, 根本不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 “韩家人手段可真是够low的，韩壳子也算是我爹那辈的风云人物了, 养得三个儿子, 一个比一个不像话。” 沈沐笙嗤笑。 沈沐笙和魏青早打听过了, 如今韩威电子厂的负责人, 是韩泰集团的二公子，韩董事长收养的第二个儿子。 但事实上，电子厂主事儿的钱副总, 是韩大少的人，韩家对青果下手，显然是想独占低端电子市场鳌头，给韩大少在董事那增加砝码。 说白了，青果科技就是韩家人内斗的“炮灰”。 可，炮灰也不是无计可施的。 韩威电子厂未免也太自信了一些。 沈沐笙冷笑，韩家那俩儿子，想用他们青果在董事会那里加砝码。 这可直接挡了自己的路。 电话那端，魏青忧心忡忡—— “老大，需要给沈叔报备一声吗？” “不需要，咱自己搞定，用不着沈董出马。”沈沐笙说着，笑道，“放心吧，这事儿很快就会解决的，你那边盯着工厂，我估计最近工厂那边会来人看货，能不能留住那些人在此一举了，多余的话不用我叮嘱，你最近多检查厂里的卫生情况，尤其是卫生间，我有预感，那几个单子不会拖太久了。” 魏青听到沈沐笙如此乐观，虽然心里依然担忧，但紧绷的那根线，却不由自主地松了下来。 这大概就是信任，魏青对沈沐笙能力的信任。 沈沐笙挂上电话后，仰在椅子靠背上发呆。 随着“青果女王节”的广告发行，网店和线下专卖店也已整装待发，成败在此一举。 因为沈沐笙放权的关系，公司上下都很忙，只有沈沐笙这个老板最轻松。 她还不清楚目前确切的营业额，不过从线上销售来看，广告效果不错，不仅处于预售状态的新品手机迎来一波预定热潮，青果旗下其它产品的销售情况也不错。 其中最火爆、最出人意料的产品，居然是自家工厂生产的，用于适配青果手机的自拍杆和手机壳。 老实说，这两样沈沐笙都挺不能理解的。 这两个严格意义上，属于青果手机线的衍生品，工厂生产这两样东西，纯粹是为了完整生产线，并非奔着赚钱去的。 而且这两样东西的价格，单买并不划算，想要以最划算的价格购入，只有两种途径，购买青果手机时勾选套餐，又或者是线上购买青果手机配件大礼包。 “大礼包”包括青果手机适配的耳机、充电插头，数据线、移动充电宝、手机壳、自拍杆、收纳盒、吊坠、贴纸等。 沈沐笙高层一致认为，这个配件大礼拥有实惠实用等诸多优点，遗憾的是，它线上销量相当一般，买家大多认为，大礼包需要精简，有些东西压根用不上。 其实，青果也知道，有些东西是不需要的。 可，若不用捆绑销售的方法，他们根本赚不到钱啊。 - 青果铺天盖地的广告，投放到活动结束便戛然而止。 电视机前的观众，已经习惯电视台那个气质卓绝地女模特，以及广告结束后“青果女王节”等相关购物网站的字幕。 这样突如其来的消失，令欣赏青果广告的观众，非常惊讶。 网上甚至出现关于“电视台为什么不放青果广告了”、“青果广告消失了”诸如此类的询问。 -- 第211页 青果的客服每天都能接到关于“为什么电视上看不到你们的广告了”之类的询问，从这一点看，他们的广告是非常成功的。 与此同时，模特孙宁的东家，英和传媒也传来好消息，曲总监特意打电话感激沈沐笙，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电视剧导演，在看到青果的广告后，通过多方关系，辗转联系到英和传媒，希望孙宁参加他下一部作品的试镜。 对方的意思，只要孙宁试镜当天表现出广告里的水平，她将在这位导演的新作里，出演一个分量不小的角色。 英和是国内非常有名的模特公司，但影视资源堪称匮乏，旗下艺人，除了两三个较为有名的模特，能在一些影视作品中以客串的行事，出演一些戏份不多的角色，剩下的人根本沾不上这种资源。 如孙宁这种名气不大的小模特，只能拍一些三四线的平面杂志，去各地车展充当车模。 若非如此，曲总监也不会因为一通试镜电话，就喜出望外。 孙宁若能抓住机会，杀入影视圈，他们英和传媒便能凭此契机，获得更多影视圈的人脉，从而推出孙宁2.0、孙宁3.0、N.0…… 沈沐笙恭喜并祝福过曲总监后，她的助理也收到了模特小姐的感恩短信。 和曲总监社会人“虚伪的真诚”相比，模特小姐倒是真情实意地感谢青果科技和沈沐笙。 青果广告走红后，孙宁一夜之间成了公司里的红人，青果科技花重金，在网上铺天盖地的宣传他们的女王节，她在网上也有了自己的代称，许多网友都叫她“青果小姐”，或是“女王小姐姐”。 英和传媒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不少人是从青果科技获知的英和传媒的联系方式，求合作的，问价的络绎不绝。 两天的时间，经纪人就给孙宁接了两支不错的代言，其中一个，还是与青果科技有过合作的游戏公司，云鼎时光。 云鼎时光的新游戏，有个角色很适合孙宁，他们决定让孙宁当角色代言人，价格在模特里，算是一线的水平。 一夜之间，孙宁成了全公司羡慕的对象，经纪人眼中的香饽饽。 那些看不起青果科技、觉得青果是野鸡小公司、提前离席的模特，现在后悔不迭，早知道青果广告做得这么大，她们不要钱也会接这个广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 青果女王节宣传的大获成功，让青果迎来了一个相当可观的销售额。 确切数字还在统计中，不过初步来看，从投放广告到女王节活动结束，短短数天，已经超过了去年上半年青果产品的总销售额。 青果的员工快高兴疯了，近半年来所有的加班都有了回报，他们得到了比去年年终奖更为可观的奖金。 不少工龄长的外地员工，在得到本地户口后，已经计划在郊区买房子了。 S市的房价节节攀升，现在再不买房，他们极有可能再也买不起房子。 一切都向着好的地方发展，除了那几个还没有拿下的订单，已经韩威电子厂那令人头疼的“红果计划”。 青果越有名，韩威的红果计划风险越大。 如今市面上的电子产品，在以光速更新换代，韩威电子的红果计划，若是继续搁置下去，极有可能被市场拖“流产”。 沈沐笙并不担心韩家背后使绊子。 因为韩家内斗随着韩浩泽十八岁生日的临近，已经逐渐发展到“明面”。 精明的韩夫人，没有伟大到让养子“吃肉”，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亲子“喝汤”的程度。 沈沐笙记忆中，韩家这场夺嫡大战直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也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 因为韩董事长态度暧昧，以韩家两个养子为首的势力和韩董事长夫人为首的势力，根本没有达成共识的可能。 韩威电子厂有韩董事长夫人这么一个强大的阻碍，他们青果科技，只需要发展自己力量的同时，小小地回击一下韩威电子厂就行了。 韩家不是手机壳发家的吗？ 韩董事长当年还被称为“韩壳子”，要是青果的手机壳成为市场的主流，大家只知道青果手机壳，而不知道韩家手机壳，不是很有趣吗？ 想到这里，沈沐笙忍不住笑了。 她想到自己前往临市开会时，在“青峰会”上结识的几个颇为有趣的人物，沈沐笙忍不住登录企鹅号。 她的鼠标在朋友的分类中找到“徐馆长”的字样，开心地点开对话框，愉快打下一行字—— 【“徐馆长，我是青果的沈沐笙，我有个构想，不知道你们博物馆有没有兴趣？”】 …… - 因为沈沐笙放权的关系，全公司都很忙，唯有沈沐笙这个老板最清闲。 在外人看来，沈沐笙是个工作狂，她不仅对下属要求996，对自己更是苛刻到247，她是青果员工公认的，整个公司，最热爱工作的人。 毕竟，没听说谁家的老总，像他们青果的老总一样，一天到晚，自己给自己加班。 事实上，严格来说，沈沐笙并不是一个加班狂，她更像一个控制狂，比起“听天由命”“自由发展”沈沐笙更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中”。 她是个喜欢惊喜，但不喜欢意外的人。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在刚开始做事的时候，她会亲力亲为，亲自上阵为下属做示范，免得别人嘲讽她是“甲方思维”，不过在事情走向正轨后，她会逐渐放权。 -- 第212页 毕竟，她亲自示范过了，下面的人还不明白她这个老板想要什么，可以不用干了。 发觉手上的工作已经结束，繁琐的杂活已被指派下去，分给可靠的下属完成后，沈沐笙这个大老板看了一下时间，决定今天按时下班，回家吃饭。 已经许久不见人影的沈沐笙，回家吃晚饭这件事，在沈家造成了极大的轰动，以至于她刚踏入家门，就听到沈沐筝阴阳怪气声音—— “呦，大老板回来了？今天怎么有空回家吃饭了？” 第116章 自从沈沐笙无师自通了“反听沈沐筝一切嘲讽”的技能后, 沈沐筝不仅无法从语言上对妹妹造成伤害, 还会延伸出一种奇怪的现象—— “唔，未来一段时间都会回家吃饭, 最近这段时间不太忙。” 沈沐笙温和地说道。 脾气好的简直让沈沐筝惭愧。 沈沐筝尾巴瞬间竖起来，若他有尾巴的话。 “谁关心你这个了？！” 说完, 还附赠了两声不服气地“哼哼”。 沈沐笙回以宽容的笑容, 仿佛自家哥哥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宝宝。 沈沐筝败退。 他实在是受不了微笑脸的妹妹，这会让他联想到笑里藏刀以及一切影视作品中的反派角色。 意外的是，沈母和沈父也在。 事实上, 这段期间，一家人整整齐齐，就缺沈沐笙一个。 看到女儿，沈父点点头, “上楼换衣服, 再过会儿温怡也回来了, 到时候一起吃饭吧。” 温怡已经开学了，这个时间她刚刚放学, 现在应该还在返回的路上。 “好。”沈沐笙应着, “爸、妈，我上楼换衣服去了。” “去吧。”沈父点点头。 沈母很想装严肃, 但她并没有成功，嘴角上扬的弧度泄露了她因女儿回家的好心情。 释然了温怡和女儿的关系后，沈母虽然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份感情，却不似先前那般抵触。 没有了这个负担, 她并不反对女儿回家，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让女儿回来。 毕竟，最初让女儿减少回家次数的也是她。 沈沐笙上楼钻进原来房间隔壁的客房。 这个房间温怡被迫住过一阵子，现在又变成她的房间。 沈沐笙原本的屋子，反倒成了温怡的房间。 温怡和她视频的时候，偶尔会拍一下房间的变化。 小姑娘在沈沐笙的引导下，逐渐学会为自己花钱，屋子里有了温怡为自己添置的小东西。 有时候是一个摆件，有时候是一个收纳盒，有时候是一件毛绒玩具…… 零零碎碎的，让过于简洁的房间，多了一些人气儿。 和许多十八九岁，注重隐私，希望拥有自己的空间，不喜欢外界窥视的同龄人不同，独特的成长经历，让小姑娘不习惯独处，她的房间们大多数时间是开着的，除了学习、睡觉以及和沈沐笙视频的时会把门关上。 温怡的这个习惯，让沈沐笙路过房间时稍作停留，她很快发现了温怡新添置的物品—— 她们的合照。 畅意工作室的摄影师为自己和温怡拍的照片，被温怡用漂亮的相框装着，挂在了墙上，摆上了书桌，还有床头的矮柜。 沈沐笙笑了，等温怡回家，她要告诉她，以后我们会有更多合照。 她憧憬着，自己和小姑娘的合照，挂满整面墙的场景了。 - 哪怕是过年，沈家人也很难聚到一起吃饭。 丁总和沈董日理万机，夫妻俩并不是“孩子大过天”的人物，沈家兄妹也是在夫妻俩的放养下长大的。 随着孩子们日渐长大，忙碌的不仅仅是夫妻两人，还有逐渐拥有自己事业的孩子们。 温怡还好，作为走读生的她没有晚自习，每天晚上都要回家复习功课，沈沐筝大多时间，是在自己的工作室的。 不久之前，他连本带利还了妹妹所有的钱。 沈沐筝的工作室经营的很好，管理的游戏战队成绩出色，他甚至忽悠到了两个喜欢打游戏的大学同学，来工作室帮忙。 有同学帮忙打掩护，沈沐筝有了更多时间回学校听课，F大管理并不严格，但缺课太多依然会被学校劝退，沈沐筝的人生规划中，他是要拿到大学文凭的。 他可没牛逼到比尔·盖茨的程度，辍学也能成为美谈。 沈沐筝清楚，他要是真被F大开除，别说爸爸，就连一贯偏疼他的妈妈，也会毫不犹豫提起高跟鞋砸爆他的脑壳。 沈沐筝经营一个小工作室尚且要劳心劳力，更别提拥有一家独立公司的沈沐笙了。 就连沈沐筝自己都承认，妹妹比自己更适合长舒掌门人的位置。 沈沐笙聪明且勤奋，不仅有领导能力，还拥有强大的感染力，在妹妹手底下工作的员工，一定不好意思偷懒。 沈家人难得有聚齐的时候，张妈使劲浑身解数做了一桌好菜，香气四溢的饭菜，勾着人肚子里的馋虫，可是谁也没有吃饭。 沈太太看着墙上的时间，“温怡应该快来了，等温怡一起吃吧。” 随着沈母话落，窗外传来轿车的声音，一道光冲车窗，照进房间。 沈母露出了笑容，“这是回来了。” 话落，门外传来敲门声，还不等门铃响起，早已等在门口的张姨，直接将门打开。 -- 第213页 “小小姐回来了，饭刚做好，上楼换衣服下来吃饭，阿笙小姐今天也回来了，家里就等你了。” 张姨喜滋滋地说道。 温怡听到“阿笙小姐”四个字，眼睛一亮。 小姑娘并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是没有人会把她和沈沐笙的关系，往那个方向去想。 温怡换好拖鞋，飞快窜进客厅，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转身回望自己的沈沐笙。 就这么一眼，温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欢迎回家。”温怡声音微颤。 沈沐笙展颜，“你也是，欢迎回来。” 沈父觉得温怡和女儿客气的有点过分，老男人没有看出两个女孩子之间非同寻常的感情，他只觉得女孩们的对话有点奇怪。 “温怡快上楼，你张姨做了你爱吃的东西，换好衣服下来吃饭，再耽误下来，饭就凉了。” 对于“欢迎回来”这种黏糊糊的话题，沈长河并不感兴趣，他只关心饭菜凉不凉，吃了会不会拉肚子这种非常实际的问题。 被沈长河这么一说，小姑娘缩了缩脖子，“好的，叔，我这就来。” 小姑娘噔噔噔往二楼跑，不一会儿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哒哒哒地下楼。 沈沐笙这才注意到，小姑娘的头发似乎短了一点。 “你剪头发了？” 沈沐笙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剪得？” 明明前天视频还不是这个样子。 “昨天剪得，阿姨带我去的理发店，可惜我不会打理，睡了一觉造型没有了。” 提起这个，温怡还觉得怪遗憾的。 沈沐筝听到后，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温怡的发型，他完全没感觉到变化，明明以前也是这个样子。 不过沈家哥哥没好意思开口。 他怕得罪心里的女神。 沈沐笙看向沈母，她发现不仅温怡换了发型，沈母也换了发型，“妈你也换发型了？头发是烫了吗？还挺自然的。” 不等沈母开口说话，沈父抬头看向妻子，“有么？” 他语气疑惑，似乎在说，明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沈母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吃饭。” 说完给丈夫夹了一根，看起来就很养生的青菜。 沈父露出嫌弃的神色，妻子口清，少盐少糖，食物都很清淡，他可不喜欢吃这种绿油油的菜叶子。 可意识到自己也许说错话的沈长河，不敢反驳妻子的专权。 没看出妻子发型变化的男人，不配吃肉。 这段时间，沈沐笙不是在外面吃饭，就是在公司吃食堂。 她吃的不坏，但外面的饭菜和自家做得比起来，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味道。 尝到熟悉的，张姨的家常菜，沈沐笙一直在埋头苦吃。 她是真的有点饿了。 温怡一直用公筷给沈沐笙夹菜。 沈沐筝也给妹妹投喂了几筷子。 这几天，沈家人都是在家用饭的。 谁也没有像沈沐笙这样跟好几天没吃饭似得。 当然了，哪怕是饿了，沈沐笙的用餐礼仪也是保持的很好的。 她只是进食的速度很快，碗筷间并未发出响声。 “你是饿了几天了？都当大老板了，也不知道对自己好点？” 沈沐筝平时没少嘲讽棒槌妹妹，但那都是开玩笑，他平时还是很关心沈沐笙的。 缓解了腹内的饥饿感后，沈沐笙逐渐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开始细嚼慢咽，她咽下喉咙里的食物，抬头说道： “没有，我都是按时吃饭，前段时间公司很忙，工厂那边还出了点小问题……”沈沐笙含糊地解释道，随后转移了话题，“你们在电视上看到青果的广告了吗？感觉怎么样？” 沈沐筝听到后，颇为感兴趣地说道，“当然看了，你那广告可火了，我们班有女生换手机，买的就是青果的，前段时间电视上铺天盖地都是青果的广告，这段时间怎么看不到了？” “女王节活动结束了，没续费呗。”沈沐笙实话实说，“一线卫视广告按秒算钱，我们公司哪有那么多钱，我们公司那支广告是跟着活动来的，就交了几天的费用，活动结束广告就撤了。” “回头把你们公司的新品给我一份，我在微博上给你们公司发个软广。” 沈沐筝凭借游戏战队老板的身份，在微博上拥有百万粉丝，一堆人在他微博下面哭着喊着叫他爸爸，托他好好照顾自家“老公”，粉丝活跃度堪比二三线明星。 沈沐笙也没矫情，她当即答应下来，“明天我就给你送过去，你要几份？” “给我十来份吧，我送人，剩下的微博抽奖。” “行！” 兄妹俩连两分钟都不到，就敲定了一桩买卖。 沈父沈母一头雾水地望着兄妹俩，夫妻俩完全不知道兄妹二人在说些什么。 温怡倒是知道，她好奇地望着沈沐筝，眨眨眼，“沐筝哥，你是微博大V么？你微博叫什么名啊？” 呃…… 沈沐筝不说话了，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 喜欢的人询问自己微博名叫什么，他究竟是说还是不说。 说，他马甲就暴露了，工作室的事情肯定就瞒不住了。 不说，他究竟要如何增加自己在温怡心中的砝码呢？ 他还想告诉小温怡，自己不是无所事事的富二代，哥也是有自己的事业的！ -- 第214页 第117章 沈沐筝暗自纠结了一阵子, 可惜, 没等他纠结出什么结果, 温怡已经被沈沐笙转移了注意力, 根本顾不上询问沈沐筝的微博名。 沈沐筝看着被妹妹转移话题的温怡, 心里又轻松又失落。 哎, 真纠结啊。 沈家人没有“食不言, 寝不语”的规矩, 这顿晚饭还是相当热闹的。 沈长河看孩子们聊得开心，禁不住问了女儿工作上的事情： “公司还顺利吧，你刚才说工厂出了点麻烦，现在麻烦解决了没有？” 沈沐笙一愣，她完全没想到，父亲居然有认真地听他们谈话，还特别会找重点。 看到温怡和沈沐筝关切地眼神, 沈沐笙犹豫了一下说道： “差不多算是解决了吧,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是韩家的人吗？” 沈长河看着女儿，眼神有那么一点意味深长。 沈沐笙知道，父亲想要插手了。 女儿吃了亏, 不管是大亏还是小亏做家长的总想替孩子出气，但这事儿最好还是不要牵扯到父亲，毕竟沈董位高权重, 出手太重惊动了韩董事长就不好了。 沈沐笙笑了，“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而已。” 沈长河知道女儿的意思了，没再追问。 一旁的沈沐筝迅速给予反应： “哪个韩家人, 韩浩泽他们家？韩家人找你麻烦了？背后给你使绊子？他们干了什么？放火烧你们厂房了？” 噗！ 烧厂房？！ 沈长河和丁舒娴被长子的脑洞惊呆了，随后发出了一声长笑。 沈沐笙翻了一个白眼，“开什么玩笑！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烧厂房！没那么严重，商业竞争而已，和韩浩泽关系不大……” 温怡是不知道什么韩家人张家人的，沈家很少在家里谈工作上的事情，哪怕是谈也只是一带而过，温怡对沈家的商业伙伴一知半解，如今猛然听到熟悉的名字，还有一点恍惚。 “韩浩泽，是我认识的那个韩浩泽吗？” 温怡好奇地问道。 不等沈沐笙开口说话，沈沐筝惊讶的抬起头，“你还认识韩浩泽？你怎么会认识他的，我记得你们不是一个班的？离那小子远一点，别被那小子的脸骗了，那小子初中的时候，就知道仗着未成年的身份，花钱买凶砍断人一条胳膊，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怡倒吸一口气，“真的假的？韩浩泽？真看不出来，我以为他很好的，你确定吗？” “当然是真的，你问沈董和丁总，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沈沐筝怕温怡不信，语气有点急。 温怡惊讶地转头，看向沈长河和丁舒娴。 丁舒娴肯定了儿子的说法：“是真的，我和你叔都知道，韩家的小儿子确实是无法无天，那小子长得好看，嘴也恬静，还挺有礼貌，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温怡惊呆了，她觉得自己的三观正在遭受冲击，似想到了什么，她看向沈沐筝： “可沐筝哥，你不是和他关系挺好的吗？” 你们还一起打游戏来着？ 小姑娘眼睛里满满都是控诉。 沈沐筝冷笑三声：“呵，和我打游戏的人多了，我身边是个玩游戏的，就和我打过游戏。” 言下之意，我们只是表面友好的“游戏搭子”，根本谈不上朋友。 温怡欲言又止，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 刚才听到的信息过于膨胀，让小姑娘有点不知所措，她暂时还没有办法将韩浩泽和违法乱纪的“古惑仔”联系到一起。 毕竟，韩浩泽长得那么贵气，就像漫画里的美少年。 沈沐笙没说话，其实她对于小姑娘的朋友圈还是比较了解的。 温怡和每一个刚谈恋爱，陷入爱河的姑娘一样，期待了解恋人的方方面面，也希望恋人了解自己的一切。 她主动分享给沈沐笙最近发生在自己身边好笑的事情，告诉沈沐笙今天吃了一顿好吃的饭，提起自己的好朋友，将周围发生的有趣的，令自己的印象深刻的事情告知沈沐笙。 严格来说，韩浩泽不算温怡的朋友，只能算“比较熟悉的同学”。 就这样的关系，还是韩浩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结果，如若不然，他与温怡只能是“不太熟的同学”。 温怡看似绵软好亲近，实则警惕心很高，她会拉开警戒，观察每一个接近自己的人，按危险等级将他们划为三六九等。 韩浩泽属于温怡比较戒备的那一种类型。 说来，小姑娘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她交朋友倾向于普通家庭的姑娘。 不太穷，也不太富。 家庭和睦，单纯真挚，是温怡交朋友的首选。 韩浩泽这样家世过人、长相出众的男孩，是温怡最为警惕的一类。 因为漂亮精致的韩浩泽，在学校有诸多爱慕者，和这样的异性同学关系好，会引来众多的敌视，不易融入同学中。 小姑娘不介意花一点小钱，请同学吃零食，送同学漂亮的贴纸本子笔，却不会让自己变成处处请客吃饭，“温怡有钱温怡出”的冤大头。 这是小姑娘的处世之道，也是属于温怡的“中庸之道”。 沈沐笙知道温怡能处理好自己的人际关系。 因此，在知道韩浩泽不怀好意，不是什么善茬的前提下，沈沐笙也没有出手干预温怡的交友情况。 -- 第215页 因为她清楚，这个世界的温怡不缺朋友不缺爱，根本不会像记忆中那般，将别有所图的韩浩泽当成倾诉对象，向他坦露心声。 韩浩泽再使劲儿，他与温怡的关系，也只能终止到“比较熟的同学”这一阶了。 温怡不会给对方“再进一步的可能”的。 晚餐很快结束，张姨看到盘子里所剩无几的食物残渣，露出满意的笑容。 张姨很快将桌子收拾干净，温怡拿出今天的作业，还有老师发的试卷。 随着温怡英语成绩的提升，高老师给温怡的上课频率，也从两天一次，降成三天一次。 温怡语法和单词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年轻的英语家教主要给温怡辅导的是听力、理解和作文。 今晚温怡没课，她主要是复习和巩固以前所学的知识，高二下学期，英才已没有新课，学生们的主要精力，放在两个月后的结业考试上。 这关乎他们的高中毕业证，也是他们进入高中后，第一场全市统一考试。 据说，这次考试英才排名前五十的学生，有可能拿到高校保送名额。 温怡不知传闻是真是假，但她很想进入全校前五十名，她想用成绩告诉沈叔叔和丁阿姨，他们家教费并没有白花，她一直在努力。 为了这个目标，小姑娘愿意放弃和沈沐笙眉来眼去的机会。 唔，对于热恋期的小姑娘来说，这个牺牲，还是挺大的。 第118章 周一清晨, 升旗结束后, 是教导主任训话时间。 英才教导主任讲话有个习惯, 说一句, 重复一句, 一句简单的话, 要讲两遍以上。 因为他独特的说话习惯, 十五分钟就可以结束的升旗仪式, 要拖拉三十分钟以上。 这个季节，早上还是蛮冷的。 温怡个子矮，站在班级的第一排，杵在寒风瑟瑟发抖。 小姑娘想起了早上，自己出门前没喝完的半碗羊汤，热乎乎的，香喷喷的…… 温怡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小幅度地挪动了一下腿。 膝盖, 站得有点酸。 教导主任足足讲了二十分钟。 讲到最后，他自己的喉咙都干哑了，才意犹未尽的结束。 返回教学楼的时候, 温怡觉得自己脸都冻僵了。 早知如此，她应该听阿笙的话，出门带条围巾的。 唉…… 正上楼时, 温怡听到楼上传来一道声音—— “温怡？” 却见拥挤的人潮里，一个漂亮精致少年，趴在楼梯扶手的位置, 微笑地看着自己。 凡路过男孩身边的女生，都会用自以为别人察觉不到的余光，偷瞄着男孩。 或许少年已经习惯了这种窥视，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白皙瘦小的小姑娘，仿佛对方是他可以珍视的瑰宝。 刹那间，温怡脑子里蹦出一行字—— “……那小子初中的时候，就知道仗着未成年的身份，花钱买凶砍断人一条胳膊……” 温怡抬头看着少年，漂亮的宛如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瞬间变成一条活蹦乱跳的胳膊。 血淋淋的，还上蹿下跳冲自己挥手。 小姑娘摇摇头，努力将这副诡异至极的画面，从脑子里删除。 “温怡，韩浩泽又来找你了！ “我们走啦，嘻嘻——” …… 韩浩泽作为英才校草一般的存在，学校里关于他的传言很多，花钱买凶也是其中一条，不过没人相信，在此之前，就连温怡也认为，那是嫉妒少年的男生再造谣。 没想到，最离谱的那个传闻，居然是真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 老实说，温怡有一点害怕。 在了解到韩浩泽是这么可怕的存在后，少年所有的笑容，都显得那么别有深意。 可是小姑娘不敢表现出来，她怕惹怒了对方，对方喊人砍自己。 如今的韩浩泽，在温怡眼中，已经和“变态”划为等号了。 温怡深吸一口气，拿出营业的笑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我是成年人了，我已经过十八岁生日了，我不应该把情绪挂在脸上。 更何况…… 昨天阿笙将韩家的事情，疏离出来，告知温怡。 小姑娘才知道，韩浩泽有两个哥哥，但都不是亲生的，两个哥哥为了争夺家产，将主意打到了阿笙的公司上。 严格意义上，他们家和韩浩泽，还算朋友——敌人的敌人，即朋友。 这是我的“朋友”，这是我的“朋友”…… 小姑娘在心里为自己疯狂打call。 她站在不远不近地位置，微笑地向少年问好，“韩浩泽，早上好。” 明明只是一句非常简单的问候，从甜美的小姑娘口中说出来，有一种别样的柔软。 虽然因为青果广告的走红，女王系风靡全国，引得年轻女孩争相模仿，但在十八九岁的少年心里，最好看的姑娘，就是温怡这种，善良单纯柔软，她就像一颗很好吃的软糖，让男孩心里觉得甜滋滋的。 韩浩泽忍不住笑出来。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学校里不少女生喜欢他这张脸，但韩浩泽却不喜欢那种主动黏上来的，他就喜欢温怡这种，若即若离，不远不近的。 或许最开始，接近他是有目的的，但到了现在，已经是单纯为了这个人了。 -- 第216页 他喜欢和这个姑娘在一起。 可惜，温怡也并没有同样的想法。 她看了看楼道里，逐渐变少的同学，笑容不变，“韩浩泽，上课的时间快到了，我该进教室了，你也回去上课吧。” 温怡软乎乎地劝道。 “好。” 韩浩泽点点头。 他和温怡不是一个班的，两人的关系并没有超出普通同学的范围。 双方谈话到此结束。 温怡果断离开。 韩浩泽看着女孩擦着自己的身体走过，快速钻进九班教室，进去之前，还不忘回头，冲自己招招手。 韩浩泽也忍不住招了招手。 就在这时，刚刚在国旗下发表了一通超长讲话的教导主任，从楼下慢吞吞地上来，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少年。 “又是你，韩浩泽，今天升旗仪式你是不是没参加，都什么时间了，预备铃都打了两遍了，站这里干嘛，磨磨蹭蹭，还不进教室上课！” “我知道了，老师再见！” 韩浩泽不耐烦地说着，迈出大长腿向教室里狂奔，教导主任看着少年的背影蹙眉。 学习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联想到韩家每年捐给学校不菲的钱款，教导主任觉得有必要通知一下韩家人，别一天到晚光顾着做生意，有时间好好管管孩子学习。 - 温怡在班里人缘很好，韩浩泽又是英才的风云人物，英才的学生都认识。 看到温怡被韩浩泽拦住，九班的同学倍感好奇，看到温怡回来，九班的学生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温怡，那个韩浩泽找你什么事情啊。” 附赠一个挤眉瞪眼。 “嘿嘿嘿，是韩浩泽哦！” “韩浩泽长得好帅的！” 女生们嘻嘻哈哈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温怡不假思索地说道： “他想找我哥哥，他和我哥关系不错。” “什么嘛，原来是这样——” 九班的学生很失望，“居然是这样。” 坐在温怡前排的赵阳阳也有一种吃到烂瓜的感觉—— “我还以为韩浩泽喜欢你呢，原来为了哥哥啊。” 温怡的哥哥，九班大部分同学都见过，是个很帅的男孩子呢，还是F大的高材生。 果然，听到“哥哥”的字眼后，同学们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 “温怡的哥哥也是大帅哥！” “没有韩浩泽漂亮，但比韩浩泽有男人味！” “温怡的哥哥是男人，韩浩泽太好看了，比女生好看。” …… 见同学们的注意力逐渐从自己身上拉来，温怡暗自松了一口气。 温怡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叫阿笙“姐姐”，却不排斥称呼沈沐筝为“哥哥”。 小姑娘本来就不是“傻白甜”，利用帅气的哥哥转移同学注意力这一手，玩转的很溜。 温怡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 沐筝哥，对不住了。 便心安理得地翻开课本。 至于韩浩泽那点心思，温怡长叹一口气—— 这是优秀的人，理应有的苦恼。 - 自从沈沐笙预言，青果的麻烦很快会得到解决。 魏青便陷入一种期待又焦急的心态。 他期待沈总的预言成为现实，又焦虑这一天只是一个梦想。 魏青是个心理承受能力有点差的人。 为了青果这几个单子还有韩威电子厂即将推出的红果，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 魏青是个厚道人，在公司拥有一批非常坚定的拥护者。 魏青的助理看不下去，觉得魏总这种堪比熬鹰的等待实在是太伤神了。 从药店买了一瓶褪黑素，塞给魏总一粒。 魏青大中午吃了一粒，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当天下午，因为药物浑浑噩噩的魏青收到了助理的消息—— 仅定金就超过九位数的代工单，到手了。 不仅如此，青果潜在的最大威胁，韩威电子厂资金链出现了问题，红果计划彻底流产。 连月笼罩在青果头顶的巨大乌云，就这样消散了。 魏青重新躺回床铺，决定再睡一会儿，也许下一次醒来，会有更好的消息传来。 第119章 沈沐笙天天待在办公室, 无论是韩威电子厂红果企划的流产，还是青果以及和国外知名电子工厂, 达成代工合同，她得到的都是一手消息。 整个青果喜气洋洋。 虽然青果并不是某牌在亚洲最大的代工厂, 但对于青果今日的规模来说, 接下高达十位数的大单子，绝对是一桩大买卖。 负责洽谈此项目的业务主管签完字, 整个人都散发着哈士奇一般的狂喜。 有了有了有了…… S市一套房的钱, 终于凑出来了。 劳资终于不用租房住，不用看狗房东的脸色了！ 明天就去看房子！ 就连负责端茶倒水的小妹也喜笑颜开。 沈总出手非常大方, 公司拿下这么大的一个单子, 他们月底的工资，也会upup，看好的眼影盘和口红有着落了，月底可以买来奖励努力工作的自己。 跟着年轻的老板就是有前途！ 整个公司洋溢着过节的氛围。 年初离职的那一批员工后悔不迭, 早知道青果这么有“钱途”, 他们就不走了，没有和钱过不去。 -- 第217页 - 魏青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钟的事情了。 经过长时间睡眠的魏青, 虽然看上去依然浑浑噩噩，但意识在逐渐恢复。 无论是领导能力还是心理承受能力，都被沈沐笙判定不合格的魏青，到底是一家公司的创始人，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商场浮沉, 他不是真的“傻白甜”。 很快，魏青就想明白究竟是何方神圣帮了青果科技一把。 ——韩董事长夫人。 说来，他们青果科技从头到尾，都是韩家夺嫡大战的筹码。 韩家大公子想要增加自己在董事会的重量，自然要做出一番成绩，青果是韩大公子事业线上的绊脚石。 不想让韩家大公子成功的，自然是亲子尚未进入韩家公司的韩董事长夫人。 从韩董事长夫人的立场上，帮着青果就是帮她自己。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青果和长舒集团密不可分，沈长河扶持女儿的心思已经摆上明面，不出意外的话，长舒未来掌门人一定是他们沈总。 锦上添花到底是不如雪中送炭，韩董事长夫人一系列行为，大概有向长舒未来皇太女示好的意思。 依照魏青对沈总的了解，沈沐笙并不是小恩小惠可以打动的人，韩董事长夫人想要通过这件事得到长舒集团皇太女的支持，怕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不过这个更大的代价是什么，只能是沈总说了算。 唉，不想了，这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 沈总向他透过底，她事业重心最终还是要回到长舒，青果还是会回到自己手里。 青果是他的心血，却不是在他手里大放异彩，魏青决定趁沈总还在公司主持大局的时候，好好规划青果以后的道路。 - 青果在女王节活动铺天盖地的广告下，终于从籍籍无名的野鸡品牌，变成了小有名气的国产电子品牌。 但对于心怀抱负的沈沐笙来说，这些远远不够。 她希望青果成为大众心里认可的大公司，成为消费者想要购买电子产品，预算不足时，第一个想到的品牌。 哪怕是沈沐笙重生前，这个心愿也仅仅是心愿阶段，国产电子产品有很多物美价廉的品牌，当时起步太晚的青果，也仅仅从破产变成这些物美价廉品牌中，认可度比较高的一个。 如今，沈沐笙接手青果的时间，提早了那么多年，她觉得在自己二十八岁之前，她或许真的可以实现自己对青果的种种期待。 因为韩董夫人出手干预，解决了韩威电子这个心腹大患，不出意外，未来一段时间内，青果的发展并不会受到阻碍。 这段时间，青果肉眼可见地飞升，加上沈沐笙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在家的时间越来越长，沈母意识到，女儿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我看你这个青果的老板最近没什么事干，既然你们公司不忙，那么这段时间，你就专心学语言，我明天让桑宁给你订机票，等一切都安排好后，下个月你就走吧，无论你有什么理由，现阶段，你也只是个孩子。” 无论沈沐笙在青果做得有多成功，在沈母看来，那都是小打小闹，沈沐笙都没有脱离孩子的范畴。 在大人们看来，沈沐笙只是一点天赋，加上一点运道。 这些不足以让沈家夫妇，将女儿摆在“大人”的位置上。 她还是个孩子，哪怕成年了，也依然是孩子。 沈母说完，特意补充道：“你在青果干得不错，你若想一直在青果干下去，你留在国内也可以，若你没有这样的想法，就不要一直窝在国内，公司四五年内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动，这边没你的地方。” 这番话，在沈沐笙的记忆中，母亲是不曾对自己说的。 因为另一个时空的沈沐笙，在十八岁这年，并没有展现出过人的经商天赋。 虽然沈长河有越过儿子培养女儿的念头，却没有将这个想法彻底落实，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个样子。 如今，年近三十的沈沐笙，带着十年经验回到十八岁的身体里，给犹豫不决地沈家夫妇吃了一枚定心丹。 一年后的今天，沈母并明确告知十九岁的女儿，留在国内，四五年内，你都不会有上位的机会，且未来是否有这个机会，也是未知数；出国，长舒在国外有公司，你可以在海外一展才华，未来，公司必然有你一席之地。 沈沐笙望着母亲明亮的双眼，说： “好。” 当天下午，沈家全体成员，都知道沈沐笙下个月就要离开的消息。 而这个消息，是沈沐笙在晚饭的餐桌上，自己公布的。 “我下个月走。” 沈沐笙这样说道。 她说话的时候，还在慢条斯理的用筷子抽出鱼刺，将它们一根根的摞在盘子里。 可她透漏的消息，却在沈家的餐桌上投下一枚巨型炮-弹。 “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会待到八月份！不是还有公司吗？！” 沈沐筝不可思议地说道，他惊讶地望着妹妹。 离别来得这么快。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妹妹就要走了。 温怡没有说话，她低着头，戳着碗里的鱼片，雾气糊满了整个眼睛。 可她什么也没说。 她的身份，注定她什么也不能说。 第120章 -- 第218页 沈家这顿饭吃得格外沉默。 连张姨的脚步都有些说不出的虚浮。 谁都知道, 沈沐笙只是暂时出国，她还会回来,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视频啊、语音啊, 就算不在眼前, 也不会有陌生感。 可，那只是安慰别人的鬼话啊。 谁都清楚, 出国和在国内是不一样的。 哪怕你们身处不同的城市, 长期不能见面，在国内和国外也是不一样的。 沈沐笙倒是坦然, 但她似乎不能表现出她的那份怡然自得, 仿佛一旦泄露自己真正的情绪，就会显得特别没良心。 尤其是周围的人，都在难过的情况下。 想到一旁的温怡，沈沐笙长叹一口气, 不知道自己这一走, 小姑娘会难过多久。 这顿饭，在沉默中结束。 沈长河都没有吃太多。 他从去年沈沐笙拿到通知书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可这一天真的到来，沈长河又觉得，老婆的机票，订得太早了。 “确切日子定下来了没有，到时候我和你妈跟着你看看房子, 在外面和在家里不一样，哎……” 沈长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国外人生地不熟，老外鹰鼻子洋眼身材又壮，人家和你人种都不一样。 孩子在国外被欺负了，他们就是想找场子，也没个门路。 有那么一瞬间，沈长河突然后悔，把女儿送出国这个想法，国内也挺好的。 国内这几年发展的不错，我们的大学也不差老外什么。 反正都是镀金，国内国外有什么不一样呢？ 老父亲的心里，难得升起一些伤感。 沈母没有说话，其实她心里也有些难过。 毕竟女儿的出国手续以及一竿相关事宜，都是经由桑宁之手办理的，桑宁是她的助理。 这和沈母自己办得，没什么两样。 饭后，温怡难得没有在餐桌上写作业。 她沉默地收拾了桌子，将东西搬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本来也不是她的房间。 它真正的主人是阿笙。 现在，阿笙要离开沈家别墅，离开S市，甚至离开这片土地，而她，则要继续留在国内，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来的团聚。 小姑娘抱着自己的玩偶兔子，想哭。 - 第二批获知沈沐笙出国时间的，是青果高层。 哪怕很久以前，这些人就知道，沈总只是临时总裁，公司最终还会回到魏青手上，可这一天真的到来时，高层还是觉得太快了。 沈总入职那天仿如昨日，一转眼，沈总又要走了。 她来时，内忧外患，她走时，岁月静好。 青果的高层，大多是魏青担任总裁时，提拔上来的人才，可他们却希望，沈沐笙这个老板，当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老魏研发是一把好手，做生意似乎真的不行。 公司离不开沈总。 “老板，您真的舍得抛下我们吗，您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少来，几个月前我就安排下去了，设备都装上了，每周的例行会议我都在，你们不要想偷懒。” “老大，走太早了吧，这才几月份啊，不都九月份开学吗，你现在去学校开门了吗？” “老大，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会议室里，大家嬉皮笑脸地追问沈沐笙，看似是不正经地调侃，其实只是大家在委婉地告诉沈沐笙自己的不舍。 他们真的不想沈总出国，可他们也知道，出国对沈总才是最好的选择，甚至对他们也是最好的选择。 青果不能是一个人的一言堂。 若是一家公司，离开某个人就不能运转下去，这家公司离倒闭也不远了。 气氛有些沉重，青果的高层大多是年轻人，最年长也不过四十出头。 一想到沈总很快就要走了，大家很是伤感。 沈沐笙见状，忍不住说道： “趁着大家都在，我们讨论一下即将到来的暑期促销活动？暑假期间，肯定会有学生党置换手机之类的电子设备，这是一块大蛋糕，你们想打算怎么做？具体说说。” 沈沐笙看向会议室里兀自伤感的一竿员工，用现实告诉他们，少想那些有的没的，社畜们，醒醒干活了！ 会议室，所有人用震惊地眼睛望着沈沐笙，不愧是资本大佬精心培养出的继承人，我们都在伤心的节骨眼，您老还压着我们工作。 这么简单粗暴，没有一点预兆的转折，难道您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沈沐笙用手指淡定地扣了扣桌子，“嗯，给你们十分钟思考，十分钟后，给我说说你们的想法，集思广益，说点新鲜的，不要说我知道的。” 说完，沈小总露出一个堪称恶劣地笑容，“看看你们的应急能力。” 这一刻，连郭春都忍不住翻白眼的欲望了。 沈小总简直是欠锤的经典范例。 将工作分派出去后，沈沐笙潇洒地走了。 被工作掩埋的青果员工只能看着老板的背影黯然泪下。 和资本家们讲良心，没有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这玩意儿。 沈沐笙离开公司后，看了一下时间，给孟师傅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下午休息，自己则开车前往英才中学，代替孟师傅接温怡放学。 记忆中，这还是她第一次，接温怡下午放学。 -- 第219页 英才放学并不算晚，S市近来提倡“素质教育”，中小学放学都早。 沈沐笙没等很长时间，就等到了她的小姑娘。 温怡白白嫩嫩，像个鲜嫩多汁的软包子，衣服也穿得很春天，粉粉的外套，灰色的百褶裙，有点JK制服的感觉。 联想到记忆中，那个枯瘦如柴的小姑娘，沈沐笙有些恍惚。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小温怡也有肉了。 温怡东张西望，没有看到孟师傅，心里正奇怪，便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平时孟师傅的泊车地点。 温怡眨眨眼，车里的人也眨眨眼。 “阿笙？” 温怡倒抽一口气，下一秒，拔腿冲向轿车。 沈沐笙笑了，她打开车门，走向她的小姑娘。 小姑娘书包重重的，人却小小的，一摇一晃，像只小企鹅。 “阿笙，你怎么来了，你今天没去公司吗？”温怡很兴奋，眼睛眨啊眨啊，一直注视着沈沐笙。 沈沐笙很自然地接过小姑娘的书包，将它放在后座，又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去了，我看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沈沐笙揉揉小姑娘的脑袋，黑亮的头发，散发着好闻的花香。 真好。 沈沐笙在心里说道。 温怡高兴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小姑娘难过了一晚上，抱着小玩偶哭哭泣泣，最终还是想明白了。 她不是一个会自怨自艾的姑娘，女孩有着非比寻常的毅力和常人难以想象的自制力，在脑子还不笨的前提下，她几乎集齐了成功的全部前提。 在获知阿笙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国的消息后，温怡在心里展开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计划。 在这个大计划的前提下，小姑娘振作起来，不仅恢复之前鲜活的样子，看起来还比之前更有斗志。 沈沐笙注意到了女孩身后的小火焰。 呦！看上去真不错，还有图腾了。 她忍不住调侃道： “发生什么好事了？看起来心情不错。” “嘿嘿嘿，不告诉你！” 温怡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脸颊都亮了起来，她的眼眸里聚着一束光，整个人生机勃勃。 沈沐笙忍不住笑了，“不错啊，还会卖关子了！” 小姑娘又发出一串“嘿嘿嘿”，还是什么都没透漏。 温怡心情好，沈沐笙的心情也会好起来。 昨天小姑娘在屋里啜泣，隔壁房间的沈沐笙也不好受。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好像随着对方的哭泣，所有的快乐都被抽离，房间里仿佛被吸走了所有的空气，闷得令人窒息。 她可以敲开温怡的门，安慰她，哄她，可她却不能这样做。 因为让温怡这么伤心的，正是自己。 她以为小姑娘会难过很长时间，没想到，不等自己干预，小姑娘自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可惜，沈沐笙在开车，没有办法摸摸温怡翘起的小呆毛。 “阿笙，这好像不是回家的方向啊。” 温怡忍不住问道，“我们要去哪啊。” 沈沐笙忍不住笑了，“把你卖了，我现在是人贩子！” “臭阿笙，讨厌。”小姑娘娇娇软软地说道。 沈沐笙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今天晚上咱不在家吃了，我带你到外面吃饭。” 温怡超超超开心的！ 她眼睛都亮了。 “是吗？就咱们俩？！我们两个？没有别人！？” 小姑娘一再确认。 “就咱们俩，没别人。”沈沐笙笑着说道。 “那你有告诉叔叔阿姨吗？”小姑娘未免有些担忧，叔叔那边好说，阿姨……阿姨是知道自己和阿笙关系的。 她反对她们在一起。 沈沐笙：“我给她们说了，家里都知道，沈董和丁总今天还有事儿，他们晚上有个晚宴，晚上住酒店，你沐筝哥回学校了，他晚上要上党课。” “党课？！” 温怡的脸上露出古怪地神色，“沐筝哥还想入党？” “是啊，你沐筝哥是入党积极分子，他要不是考试没过，去年就是党员了。” 温怡，温怡觉得自己受到了三观的暴击。 天天打游戏，嘴里不正经，一点都不可靠的沐筝哥，居然是个入党积极分子！ 温怡想举报了，这家伙简直拖我党形象的后退！ 想到自己入团时，光申请书就写了七八页，每天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做错事被组织拒之门外，和沈大少终日无所事事形成鲜明的对比，小姑娘，小姑娘就要冒黑烟！ 嫉妒到自闭。 沈沐笙颇为好笑，她从后视镜里瞟到愤慨的小姑娘，忍不住替可怜的兄长大人洗白。 “你沐筝哥挺认真的，他学习用工，做事做人都是。” 温怡狐疑地望着阿笙，合理怀疑阿笙看沐筝哥有滤镜。 第121章 沈沐笙带温怡去了一家需要提前预约才能订到位置的餐厅。 餐厅坐落在闹市区, 却有相对比较清冷的角落, 颇有几分“灯火阑珊”的为味道。 温怡看到餐厅，露出兴奋的神色, “阿笙, 我知道这家餐厅哎，我在杂志上看过这家餐厅的介绍，这家餐厅装修的好好看, 我还想和你一起来呢！” -- 第220页 沈沐笙笑了, “巧了, 我也是从杂志上看到的。” 还是你翻过的那本杂志。 沈沐笙在心里默默补充。 沈沐笙和温怡手牵手进入餐厅。 这是一家非常有情调的法国餐厅。 店主是个法国华裔, 根据杂志介绍，餐厅主厨也是法国人。 沈沐笙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么一家餐厅。 她的人生经验中, 极少出现本人亲自订餐的情况，通常从挑选餐厅到预定餐厅, 都是助理的工作。 沈小总从不过问繁杂的琐事。 温怡很兴奋，她在S市人生地不熟，因为高二课业繁重, 似乎也没什么机会熟悉这个繁华的大都市。 好多本地人都知道的地方, 她一问三不知。 好不容易出现一家她知道的餐厅，温怡心里升起一种类似“终于到了我的地盘”的满足心理。 温怡特别豪爽地拿出卡，“我请客！” “好啊好啊，我可以吃大户了。” 沈沐笙颇为上道地说道。 小姑娘听后膨胀的不行，特别有金主气场地说道：“让你吃, 本姑娘有的是钱！” 把沈沐笙乐得不行。 两个外形出众，穿戴讲究的年轻姑娘，手牵手进入一家餐厅，尤其在一方明显还是学生的前提下，这样的组合着实吸睛。 以前被别人稍稍关注，温怡都会害羞。 现在她不会了。 她的精神面貌，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缩在屋子里，渴望自由的小可怜能比的。 现在的温怡，比沈沐笙记忆中那个软弱的女人，自信张扬有神采。 沈沐笙望着眉飞色舞地小姑娘，目光温柔—— 我的小姑娘，永远不会变成记忆中那个憔悴不堪的女人。 - 餐厅气氛很好，服务很周到，食物也很好吃，最最重要的是，喜欢的人就坐在她对面！ 这让温怡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小姑娘吃了一块鹅肝，一份牛排，一份海鲜饭，还有水果沙拉和好几块小蛋糕。 “别吃了，不能吃了，太多了，晚上会不舒服的。” 沈沐笙制止了小姑娘的胡吃海喝，就在刚才的刚才，她居然还想要一份冰淇淋。 因为对桌的情侣在分吃一份冰淇淋，小姑娘觉得有点甜蜜，更何况，那份超大的冰淇淋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明知道沈沐笙是好意，温怡还是很想作一下。 “哼，你不让我吃饭，你不让我吃东西，你不让我吃饱，你虐待我，我要告诉阿姨！”小姑娘噘嘴，嘀嘀咕咕。 沈沐笙笑侃：“你告诉谁也没用，吃太多了，不能吃了，让丁总知道你吃那么多，第二天一定按着你吃养生餐。” 听到“养生餐”，温怡小脸一垮，“坏阿笙，吓唬我！” 说完，翻了一个白眼，惹得沈沐笙低声痴笑。 丁总一直致力于推广她的养生餐，以前，温怡谨小慎微的时候，还会响应一下下，现在，温怡也不想响应了。 比起清汤寡水的养生餐，温怡显然更喜欢吃肉。 丁总不愿意失去这个难得的“同好者”，一直希望小姑娘可以回归养生大军里，与她共同感受“养生餐”的美，时不时招呼温怡和她一同品鉴低盐纯净口感的养生菜肴。 小姑娘苦不堪言。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声音打破餐厅融洽的氛围—— “我就要在这里吃！” 女人尖锐的声音，在餐厅走廊里响起，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餐厅进出口的玄关处。 沈沐笙没有回头，可她对面的温怡却睁大了眼，她歪头望着沈沐笙的后方，“阿笙阿笙，回头，看，那是不是桑宁姐！？” 沈沐笙顺着温怡的视线望去，瞬间愣住。 ——只见狭长的走廊尽头，两个年轻女孩正在拉扯，与餐厅融洽的气氛相比，两人之间氛围颇为紧张。 “不要闹了，都说了这家餐厅需要预定，这个时间已经没位置了……” 说话的是一个打扮颇为干练的年轻女白领，她似乎有意压低声音，讲话的内容听得冰不分明。 但从对方神情中，隐约可以猜出，女白领想要同伴换一家餐厅，可惜，对方并不愿意。 “我不管，我就要在这里吃饭！你不是说只要我回家你就听我的，我要在这里吃饭，我就在这里吃饭，做不到我今天就不回家了！你一个人回去吧！” 说话的女人，更准确点，应该是女孩，年纪不大，脸上涂着很厚的粉，惨白惨白的，眼睛四周是非常弄的烟熏妆，头发厚厚的，耳朵上巨大的骷髅耳环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晃。 女白领面容姣好，面对咄咄逼人的年轻杀马特，神情无奈又脆弱，令人颇为不忍。 尤其，令“熟人”不忍。 温怡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桑宁姐姐好可怜。” 是的。 那神情无奈的女白领不是别人，正是丁舒娴的助理桑宁。 桑宁年纪轻轻，因为工作突出，被丁总看中，从长舒的分部调到丁总身边当助理，能力自是非比寻常。 丁舒娴作为长舒集团的高层，能在她身边当助理的，都是长舒重点栽培对象。 桑宁学历高，能力强，丁舒娴不可能把这样的人才按在身边当一辈子助理，待时机成熟，桑宁自会调到适合的位置，现在她只是在积累经验，等待机会。 -- 第221页 沈沐笙没有说话，因为她不仅仅认识桑宁，还认识与桑宁对峙的那个“烟熏妆”。 Amanda。 沈沐笙在心里轻声说道。 乍见到重生前的熟人，沈沐笙有些意外，仔细一想，又觉得顺理成章。 也许，记忆中自己的十九岁，也曾在某个地方见过对方，只可惜那个年龄的沈沐笙，一心想要飞出国门展翅翱翔，根本没有注意到母亲的贴身助理身边，还有一个叛逆的妹妹。 哪怕眼下，对方和自己记忆中截然不同，沈沐笙还是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她仿佛能从女孩糊在脸上的三斤粉下面，看到日后精明能干、伶牙俐齿的首席秘书。 “阿笙？” 温怡奇怪地戳了戳对面兀自发呆的女孩，“你在想什么？” 温怡不明白为什么阿笙突然发呆，脸上突然露出那种表情。 该怎么形容呢，似乎是怀念，又似乎是感慨，还有几分好笑。 “你认识那个女孩？和桑宁姐说话的那个？”温怡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在沈沐笙的脸上，看到如此复杂的神色，温怡觉得，桑宁姐的妹妹，似乎在阿笙的心里，有非常不同的地位。 这让温怡觉得不安。 因为她在桑宁姐的妹妹身上，嗅出了同类的气息。 她们是同一类人，渴望被别人关注，渴望被人温柔以待的。 想到这里，小姑娘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浑身的气场都变了，幽深的瞳仁，死死地盯着那个五官模糊的爆炸头。 “那是你桑宁姐的妹妹。”沈沐笙说道。 Amanda平生最讨厌别人唤她桑曼。 她讨厌这个名字，讨厌“桑秘书”这个称呼，也讨厌别人将她与“姐姐”放在一块对比。 哪怕后来Amanda随自己回国，她们姐妹俩见面，公司也极少有人知道，沈总身边犀利的首席秘书Amanda，是桑主管的亲妹妹。 “桑宁姐的妹妹！” 温怡倒吸一口气，虽然她心里已经有类似的答案，可当这个答案被沈沐笙证实的时候，温怡还是感觉到不可思议。 因为清爽干练，一看就很精英的桑宁姐，一点也不像会有一个“杀马特”妹妹的人。 她们根本不像是亲姐妹，甚至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姐妹俩根本“南辕北辙”。 她们两人给别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云泥之别”。 姐妹俩的争执还在继续，甚至有升级的征兆。 稍微有眼睛的人都能感觉到，“杀马特”在找茬，在女白领多次强调，这家餐厅需要提前预定，没有位置的情况下，“杀马特”依然不依不饶，一定要在这家餐厅用餐，还用“回家”作为威胁。 一看就是不良少女，在为难关心自己的姐姐。 餐厅里议论纷纷，都在小声讨论着这件事。 大家用眼神和态度，谴责着“杀马特”女孩。 “阿笙，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帮帮桑宁姐，她们可以坐我们旁边，我旁边还有位置，我们可以拼桌……” 小姑娘试探性地问道。 温怡的心情十分矛盾，一方面，她希望可以帮助温柔能干的助理姐姐，另一方面，她又希望桑宁姐的妹妹，离阿笙远一点。 温怡并不介意，阿笙有非常要好的朋友。 但她并不希望，那个朋友是桑宁姐的妹妹。 阿笙是那么温柔，桑宁姐的妹妹万一也喜欢阿笙怎么办…… 只是这样想想，温怡就很难受。 她拒绝这样的“三角恋”。 沈沐笙看了看面前的空盘，说道，“吃饱了吗？” “嗯，吃，吃饱了。”温怡意识到什么，飞快地说道。 “那你收拾一下东西，我过去叫她们过来，我们先走。”沈沐笙干脆地说道。 “是回家吗？”小姑娘小声地问道。 她不是很想回去哎，家里有张姨在，并不是她想要的那种二人世界。 “先不回家，带你去附近转转，我们去逛街。” “好，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小姑娘干脆地应道，整个人欢天喜地。 今天晚上没有高老师的英语课，她还可以和阿笙享受很长时间的二人时光！ 第122章 桑宁很尴尬, 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与妹妹发生争执的时候, 遇到认识的人。 更重要的是, 这不是一般的熟人, 对方大领导的接班人。 未来, 极有可能代替大领导，成为自己新的领导。 想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被这样一个人看见了, 桑宁十分难堪。 早知道老板的女儿在这家餐厅用餐，她说什么都不会进来。 “我是15号桌的客人, 我吃完了, 让她们去15号桌用餐吧。” 沈沐笙对前台的服务生说道。 餐厅巴不得事情赶快平息, 他们这里人均消费不菲, 餐厅里最不愿意发生的, 就是争吵, 无论是客人与客人的争吵，还是客人和他们工作人员的争吵。 噪音会让食客心烦意乱, 还会让食客质疑餐厅的服务和环境。 餐厅巴不得有个解决方案, 可以息事宁人。 桑宁尴尬不已，小声对沈沐笙说“谢谢”。 虽然被老板的女儿看到了自己最难堪的一面，但桑宁清楚，沈沐笙并没有看自己笑话的意思，反而帮忙腾桌，更重要的是，对方为了顾忌自己的颜面, 并没有表现出熟人的姿态。 -- 第222页 虽然…… 桑宁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已经毫无颜面可言。 谁能想象呢，精明能干的桑宁助理，其实连自己的妹妹都搞不定。 真是无能啊。 桑宁心情十分的无奈。 沈沐笙干脆利落地让位，事情顺利解决。 “杀马特”小姑娘没有找茬的借口，十分不爽。 她并不知道，沈沐笙和桑宁是熟人，还以为对方只是好心的陌生人。 根据沈沐笙对自己首席秘书的了解，虽然桑家姐妹关系紧张，见面如同仇人，但Amanda并不会将怨气发生到陌生人身上。 此时，温怡已经收拾好东西，服务生快速撤掉了餐盘，温怡乖巧地站在沈沐笙身边，小姑娘很聪明，她觉得助理姐姐一定不愿意和自己在这种场面中寒暄。 她冲桑宁胡乱点点头，和付过账的沈沐笙，快速离开餐厅。 “说好我请客的，唉——” 离开餐厅后，温怡遗憾地叹息。 那种情况下，她们多呆一秒钟，对助理姐姐都是多一秒的煎熬。 阿笙付钱走人，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啦，她们还有另一种解决方案，就是装死。 这家餐厅收费如此高昂，客人没吃完，是不会撵人的，她们可以等待其他客人吃完腾桌，假装没看到桑宁姐和妹妹的争吵。 可那样的话，一旦桑宁姐带着妹妹进来，场面会更尴尬，因为15号桌，离通道还是挺近的。 桑宁姐一定会看到她俩。 唉，可真是难办。 小姑娘长长叹了一口气，满脸纠结，老气横秋的。 沈沐笙笑了，“还想着呢，都出来了。” 温怡想了想，状似感慨地说道： “没想到桑宁姐的妹妹居然是那个样子，她们姐妹关系那么不好啊。” “大概是姐姐太优秀了吧，中二期的孩子都这样，喜欢和全世界对着干。” 沈沐笙没有察觉到小姑娘的小心思，今天餐厅里遇到的Amanda和自己认识的那个首席秘书天差地别，有那么一瞬间，沈沐笙还想拿起手机拍张照片，记录下对方的“黑历史”。 沈沐笙记忆中，Amanda是一个自我要求极高，挑剔到极致的完美主义。 她连出门倒垃圾都要换身衣服，比自己这个老板还像老板。 温怡忍不住看向沈沐笙。 阿笙这熟稔的语气，仿佛桑宁姐的妹妹，是她一个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可桑宁姐的妹妹，分明不认识阿笙。 这特别的态度，究竟是从何而来。 想了想，温怡禁不住问道： “阿笙，认识桑宁姐的妹妹？” “算是认识吧。”沈沐笙没有欺骗小姑娘的意思，“不过我认识的她，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桑助理父母望女成凤，作为桑助理的妹妹，她压力有点大。” 任凭温怡想破头，也想不到沈沐笙的“认识”，是“将来式”，而非过去式。 小姑娘的脑海里瞬间脑补出一部“因妒生恨”的姐妹“撕逼”大戏 。 桑宁姐的妹妹以前曾经是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唯一的缺点是成绩不太好，姐姐桑宁学习优秀，父母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优秀的姐姐身上，妹妹心态失衡，开始剑走偏锋，变成叛逆的不良少女…… 这种电视剧小姑娘看过很多了。 姐妹翻脸不是因为男人，就是因为父母偏心。 嗯，一定是这样了。 难怪阿笙那么同情桑宁姐的妹妹，父母区别对待，捧一踩一，真是让人火大。 “难怪呢，唉，桑宁姐可怜，她被迁怒了。” 小姑娘嘟囔着。 “是啊。”沈沐笙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 Amanda真的讨厌姐姐桑宁吗，沈沐笙想，答案应该是否定的。 她讨厌的不是优秀的姐姐，而是父母和身边人不公正的对待。 过分优秀的姐姐，让桑宁的父母看不到另一个女儿的努力。 优秀成为了桑家父母眼中“顺理成章”的事。 姐姐优秀，妹妹也理所应当的优秀。 他们事事按照大女儿桑宁的标准，去要求小女儿桑曼，大女儿考了名校，小女儿也理所应当考名校，大女儿得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小女儿也理所应当有一份好工作，桑宁有了一个男朋友，小女儿也理所应当有一个男朋友。 “你怎么不学学你姐姐”，成了Amanda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拒绝回国，拒绝了桑曼这个名字，拒绝了过往的一切。 沈沐笙回国后，Amanda不愿意长时间待在国内，短时间回到国内后向沈沐笙申请留任海外。 那时候，她已经明白，过往自己遭受的一切，和桑宁无关，桑宁是无辜的。 可她却没有办法面对桑宁，面对父母。 因为父母永远不可能满意她了，他们已经形成了既定思维，一旦自己的做法和姐姐冲突，便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指责她—— “你为什么不学学你姐姐”、“你为什么和你姐姐不一样”，“你为什么不能像你姐姐那样”…… 桑宁和Amanda的经历，很容易让沈沐笙联想到自己与沈沐筝。 当二十八岁的沈沐笙明白，她和沈沐筝为何闹到毁冠裂裳的地步。 一切已无力回天。 想到这里，沈沐笙突然想给沈沐筝说点什么。 -- 第223页 想着，她打开手机，给沈沐筝发去一条短信—— “你今天晚上还回家吗？” 两分钟后，沈沐笙接到回电： 【“不回，今晚住宿舍。”】 紧接着，有一条短信发来—— 【“我明天回家。”】 “知道了，明天见。” 沈沐笙快速回复沈沐筝，将手机放回包里，然后对温怡说：“你沐筝哥明天回家。” 温怡一愣，她隐约感觉到今天晚上桑宁姐和“杀马特”妹妹的事情，影响到了阿笙的心情，却一直没找到触动阿笙的点在哪里。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 温怡主动牵过沈沐笙的手，温怡软乎乎的手，肉嘟嘟的。 她认真对沈沐笙说： “你和沐筝哥，和桑宁姐和她妹妹的情况不一样，阿笙不要在意。” 想了想，温怡又补充道：“沐筝哥很关心你，你也很在意他，你们情况不一样。” 沈沐笙望着小姑娘清澈的眼眸，鼻子酸酸的，“嗯，我知道。” 沈沐笙轻声回道，握住温怡的手。 小姑娘永远不会知道，在另一个时空，沈沐笙和沈沐笙BE了。 他们一个用最尖酸的外衣，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另一个开启时空之门，再也没有回头。 - 沈沐笙并没有让桑家姐妹影响自己太长时间。 未来已经改变，Amanda会不会成为自己记忆中的首席秘书，尚未可知，自己冒然冲到对方面前“认亲”，只会被当成“胡言乱语”的精神病。 调整好心情后，她和温怡继续逛街。 温怡本来以为，阿笙会沉溺在低潮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哪只十分钟后，自己被按在精品店的沙发上。 明明春天还未过去，阿笙已经开始急火火为自己挑选夏天穿的凉鞋。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35号码，不要这个颜色……不要这款，跟太高……轻一点的还有吗？” 温怡看着阿笙宛如巡视的女王，穿梭在鞋柜之间，视察着她的鞋民，身边是笑容可掬的导购。 半个小时后，温怡的手中拎了四双，品牌不同，款式各异的凉鞋。 一双是阿笙的，三双是自己的。 紧接着，她们又去了服装区、饰品区……文具区。 两个小时后，沈沐笙推着超市的小车离开商场，里面塞满了来自不同品牌的纸袋，身边是两手空空的温怡。 小姑娘外套上别了一枚新胸针，头上戴上了新发卡。 “有钱真好！”温怡美滋滋地说道。 顿了顿她又说道： “像梦似得，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房子里关着呢，屋子里可冷了，老鼠都不来，屋子里没有计时器，我醒来就在墙上画‘正’……” “……后来我想，我要是一直出不去，会不会疯掉，人疯掉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什么都不知道，任人摆布……要是那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宋家人肯定是希望我疯掉死掉的，我就对自己说，决不能疯了，我得活下去……” 小姑娘说到这儿，忍不住笑了。 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沈沐笙，明亮的眼睛，宛如注视神祇： “然后，你和阿姨就来接我了。” “温怡……” 沈沐笙怔怔地望着温怡。 温怡望着沈沐笙，认真说道： “阿笙不要担心我，我自理能力很强的，你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 “无论是沐筝哥，还是叔叔阿姨，你都不要挂念，在国外好好读书，专心工作，不要愧疚什么，我不需要你像对待易碎品一样的照顾，我们是平等的。” “我们是平等的，阿笙。” 温怡看着沈沐笙，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雾。 不用讨好，也不用愧疚。 阿笙，带着你的野心和理想放心离开吧。 我可以走到你身边。 第123章 沈沐笙很难描述这一刻的心情。 惊喜, 满足, 感动…… 好像所有美好的词汇, 汇集在心间, 绽放出一簇簇漂亮的烟火。 她望着温怡, 温怡也望着她。 不用任何语言，她明白她, 她也明白她。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心情。 当你没有想过会得到回报的种子, 破土发芽，不知不觉便在你的心间开出一朵小花。 沈沐笙一直为温怡制造开心的记忆, 带温怡吃好吃的东西, 买漂亮的衣服, 送各种礼物, 三天两头制造平凡的“惊喜”……温怡没有尝试过的, 沈沐笙都愿意带着温怡尝试, 只要她开心。 就像温怡形容的那样，沈沐笙将温怡当做易碎品去对待。 当然, 她知道温怡并没有那么脆弱, 她只是下意识想要珍视对方，让温怡知道，自己很重视她，很在乎她，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 直到她不再如惊弓之鸟，诚惶诚恐，伏低做小, 时时刻刻担心被抛弃、被丢下，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 做这一切，沈沐笙是开心的，她并没有觉得自己为温怡付出了什么。 她感到满足。 一种平凡的，生活化的充实感。 ——有一个人，被她放在心上，只要想到她，整颗心都会温暖起来。 沈沐笙以为，拥有那样的经历，温怡很难走出阴霾，她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抚平心里的伤口，尝试相信别人，相信自己。 -- 第224页 沈沐笙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她甚至打算只要有时间，哪怕累一点，她可以国内国外两头跑，就当锻炼身体了。 可现在，不用了。 她的小姑娘告诉她，不用这么麻烦，她会照顾好自己，她们是平等的，她不需要自己单方面的付出。 不用担心，不要有负担。 你可以放下重担，专注你想做的事情。 真好。 沈沐笙笑了。 这是她的小姑娘啊。 她漂亮的，值得珍视的小姑娘。 “嗯。”沈沐笙轻声应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说着，伸手，大力虎摸温怡的头发，“回家吧，嗯，你还有卷子没做完。” “阿笙，你好讨厌……煞风景。”小姑娘嘟着嘴巴，嘀嘀咕咕。 小姑娘推着车，跟在前往车库的沈沐笙身后。 突然，小姑娘似恍然大悟： “阿笙，你不会感动了吧！” “没有。”沈沐笙矢口否认。 她否定得太快，反而让小姑娘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阿笙果然是感动了，唔，阿笙每次都这样，一害羞和感动，就会催促我学习，搞得自己很不解风情的样子，我给你说阿笙，这样是不对的，感动你要说出来！” 小姑娘越说越得意，整个人嘚瑟的不行，尾巴都翘起来了。 一蹦一跳的。 下坡的时候，差点把自己摔出去，幸好沈沐笙眼疾手快，揪住小姑娘的后领。 “你小心点！” 沈沐笙无奈地说道，“好好走路。” “知道啦，知道啦，啰嗦的阿笙，你不要扯开话题，你是不是很感动，很意外，觉得我这个女朋友很棒，嘻嘻嘻，是不是，是不是……” 沈沐笙，沈沐笙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看把你皮的！ - 青果科技的员工惊讶的发现，他们的工作狂老板，似乎越来越懒惰，在公司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 她似乎有意放权，将手头的工作分发出去。 以前，青果的员工天天都能在公司见到沈总，现在见到沈总，需要一点点运气了。 当然，这才是他们认知中，老板的正常作息，只是沈总往日太勤奋了，如今突如其来的懒惰，让员工们分外不适应。 “最近都没怎么见沈总，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前台小妹忍不住八卦老板的行踪。 她语气有几分担忧，但更多的是对老板去向的好奇。 “不知道哎，沈总挺忙的吧，公司最近发展的很不错，也许扩展了新业务也说不定。” “是啊是啊，咱沈总真厉害，我要有沈总一半儿能力，一辈子就吃穿不愁了。” “嘿嘿嘿，想得美！” …… 在青果员工的眼中。 自家老板年轻漂亮又多金，是公司很多员工心中的优质偶像。 大家心里普遍都有一个慕强的心态，更何况，沈总真的非常值得别人崇拜呀。 想要完全堵住沈沐笙出国的消息，还是不太可能的。 而且沈沐笙也没有要求高层对自己的行踪保密。 于是，某天青果科技的内部匿名匿名群，一个员工冷不丁地说道： “听说了吗，沈总好像要走了。” 寂静的群，像是突然炸锅了一般。 “我也听过了，沈总有离职的打算，所以这段时间都不来公司了。”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沈总为了公司付出了那么多……” “不相信。” “不相信+1。” …… 就在这时，有知情人按捺不住，跳出来宣布真相—— “不要造谣，沈总并没有离职，只是准备出国读书而已，沈总非常重视青果，并没有离职的打算，不要传谣。” “出国读书？不可能吧。” “真的假的，咱们沈总这么厉害还要读书。” 知情者发了一个“笑哭”的表情：“怎么不可能，咱们沈总只有19岁，现在还在念高中。” 紧接着知情者又说道：“再厉害也要读书啊，沈总这次是出国深造的，会议室远程系统早就升级了，连监控都换了，不要以为沈总不在公司就可以偷懒，沈总开会时，特意敲打过我们领导，不要以为她不在公司就可以浑水摸鱼，公司业绩下滑，她会打飞的过来给领导开展爱的教育。” “最后一句话是原话，我一个字都没改，当时我们领导脸都绿了。” 就在这位知情者发言不过两秒钟后，另一位状似知情者冒泡了： “亲爱的你掉马了，我知道你是谁了。” 随后另一个似乎一直潜水的人跳出来： “我也知道了，太明显了，笑哭。” 紧接着又有人冒泡，用幸灾乐祸的四个字，表达了对同事的嘲笑——“掉马预警。” 很显然，这批冒泡的都是知情人。 但他们并没有暴露自己马甲的想法。 可爆料的知情者已经吓瘫了。 他刚刚爆料爆嗨了，透漏了太多细节。 有机会与沈总开会的，在公司就属于极少数，爆料人还提到了自己的领导，这几乎等同于自爆。 青果的员工也不是傻子，有资格出席沈总小会的人，在公司最起码也是中层。 -- 第225页 这些冒泡的知情人，怕都是公司的大佬。 于是，一连串的“膜拜大佬”在匿名群中响起，夹杂着各种“给大佬端茶”、“给大佬捶腿”之类的狗腿行径。 沈总的去向总算是有了确切的指向——沈总并没有离职，也没有卸任，人家还是公司最高意志力，只是暂时不在国内。 鉴于他们老板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党，他们这些做员工的，没道理拦着老板上进。 第124章 沈沐笙并没有因为出国的事情, 就完全放开了对公司的管制。 有些必要的场合, 她还是会出席的。 比如模特孙宁与青果合作的第二支广告。 因为青果广告, 一夜之间, 孙宁从籍籍无名的平面模特，成为时下国内炙手可热的广告明星。 不仅身价暴涨，就连工作环境也比之前提高了N个档次。 曾经那些可望不可即的工作，现在已经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明明个人条件和资质都不是很好, 却成为时尚的宠儿, 不仅受邀参加某时尚盛典, 还参演了多部影视作品。 谁能想到呢, 这些变化仅仅因为一支广告。 孙宁事业越顺利，对青果也就越发感激。 这个圈子不少人相信玄学，很多时候, 红不红是老天爷说了算。 孙宁觉得，青果是自己的贵人, 得知青果即将筹备新一季的广告, 且拍摄时间极有可能与自己另一个工作档期冲突后，孙宁和经纪人当即决定, 推迟另一份工作时间, 将档期空出来, 留给青果的广告。 孙宁的经纪人甚至特意咨询青果，广告要拍多久，要是时间再长一些，他们还要对别的工作时间进行调整。 其重视程度, 超出了广告部的预期。 青果广告部已经做好对方会调整档期的心理建设，毕竟现在孙宁红了，不再是几个月前一文不名的小模特。 万万没想到，对方依然如此配合，和成名前并无二致。 这让青果广告部负责与孙宁方洽谈的员工万分惊喜，会面结束后，还给同事说，“孙宁好好哦，她经纪人态度也好和善，他们这么配合我都不适应了”。 青果广告部接触的明星不少，红不红的都喜欢提几个要求，以彰显自己是个腕儿，孙宁那边什么要求都没有，反倒赢得青果广告部的好感。 当天下午，广告部的人，就将孙宁的事情发到了部门的匿名群中。 恰好，这个匿名群里，有沈沐笙。 沈沐笙对孙宁印象还成，她知道孙宁因拍青果广告走红的事情，却不知道对方红到什么程度。 再度看到这个名字，沈沐笙顺手在手机引擎里，搜索“孙宁”，编辑完后，沈沐笙才发现，自己忘加“模特”二字了。 孙宁是个挺大众的名字，每个年级可能都有一个到几个叫孙宁的学生。 令沈沐笙意想不到的是，相关的词条，前几页都是模特孙宁的消息。 “导演XX大赞孙宁演技，不是科班胜科班”、“盘点因广告走红的明星”、“孙宁亮相XX活动，惊艳全场”…… 看到这些层出不穷的新闻，沈沐笙意识到，孙宁真的红了。 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红。 郭春作为沈沐笙的助理和亲信，公司许多文件都需要她本人亲自签字，之前与孙宁的经纪公司英和传媒，也是她负责对接的。 虽然后续工作移交到青果广告部，但孙宁本人并没有忘记郭春这个“贵人”。 她时不时用企鹅号与郭春联系，聊一聊最近的心情和生活上的变化，闲来无事时，还会约郭春逛街吃饭。 无论孙宁是出于什么目的与自己交好，郭春倒是不介意有这么一个娱乐圈的朋友。 这也算为公司扩展人脉了。 只要不忙，郭春就会应约，有时还会主动邀请孙宁吃饭。 两人算是不远不近的朋友。 所以关于孙宁的动向，郭春比沈沐笙这个老板知道的清楚。 于是这日，沈沐笙心血来潮询问郭春，“孙宁拍广告的日子定在了哪天，帮我看一下日子，要是有时间我就过去。” 郭春看了一下时间安排，快速说道： “孙宁小姐的拍摄时间定在下个月九号，五一黄金周后，您若没有别的安排，当天应该是有时间的。” 沈沐笙点头，“那就好，到时候你来安排就好了，未来两年孙宁都要与我们合作，就算我不在，也不要断了联系，我看她挺有潜质的，哪怕两年后，双方不再续约，我们也做到好聚好散。” 听到这话后，郭春有些惊讶，“沈总很看好孙宁？” 沈沐笙摇头，“我是更看好青果。” 郭春想了一会儿就明白了沈沐笙的意思，两年后的青果肯定不再是现在这个规模，孙宁却不见得有比现在更大的名气。 对于明星来说，手机代言是一份非常好的工作，两年后青果若能跻身一线品牌行列，青果代言人的工作，将变得非常激烈。 郭春忍不住说道： “孙小姐很重视与我们的合作，品牌频繁更换代言人，并不是一件好事。” 沈沐笙抬头，有些意外地看向郭春，随后平静地说道： “品牌要是和代言人绑定在一起，一旦代言人出事，品牌受到的冲击更大。” 紧接着，沈沐笙说了一段让郭春心脏一紧的话，“当然了，孙宁小姐并不是青果的代言人，她只是为公司拍了几支广告，娱乐圈光鲜亮丽，充满了各种诱惑，但愿孙宁小姐不忘初心，始终如一。” -- 第226页 “她不是那种人。” 郭春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 沈沐笙笑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知道郭助理与孙宁关系不错，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熟悉的人，去刺痛自家助理。 而且，因为自己这只蝴蝶，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她没有必要给别人贴一个既定标签。 - 五一黄金周很快到来，青果五一在线上有一个小型的限时促销活动，因为折扣力度非常大，所以促销活动仅限官网。 青果提前两周在官网打了五一限时限量的广告。 但品牌的官网毕竟不如网购平台流量大，连续两周放在官网的广告，并未带来巨大的流量。 许多用户是在活动结束之后，才在青果BBS上留言，抱怨品牌方不厚道，做活动太低调，导致自己活动结束后，才知道官网做了这么一个活动。 还有人则抱怨，为什么都是网购平台，其他几个购物平台的官方旗舰店没有活动，希望青果不要区别对待，再来一波促销。 促销是不可能的。 当初开会的时候，沈沐笙和青果其他高层已经达成共识，虽然青果最初的定义就是“平价电子品牌”。 但平价并不代表廉价，频繁打折会让消费者降低对品牌的信任度。 谁愿意自己蹲时蹲点好不容易抢到的手机，过了几天又降价了。 所以青果是绝不可能三两两头做活动打折的。 女王节后，五一当天官网的短时促销，是青果暑假前最后一个活动了。 沈沐笙没有蹲守工厂发货的情况，事实上，现在的青果，已经不太需要沈沐笙这个老板亲自督促，自从她将手中的工作指派出去后，普通员工似乎和以前也没什么差别，但高层却变得更加忙碌。 令人意外的是，这样的忙碌并没有让中高层有抱怨的想法，他们适应度良好，甚至连家庭都比以前和谐了几分。 魏青透漏，青果某位高层，自从工作繁忙后，再也没有时间网聊打游戏，这位高层的夫人看到丈夫如此卖力的工作，终于同意让高层上床睡觉。 唔，这个信息量有点大。 看来，忙碌的工作还是有点好处，既然他们喜欢这种生活，那沈沐笙这个老板还可以给大家再增加点工作量。 我们资本家是没有良心的。 - 因为将手头的工作分发出去，沈沐笙难得有了一个轻松的“小长假”。 同样都是总，沈沐笙这个总，可比自己家另外两个总，轻松多了。 沈董和丁总五一忙着各地飞，两人的日程有的是重合的，有的是冲突的，但没有一天，是可以消消停停陪孩子过个小长假的。 沈沐筝也不清闲，他的战队有比赛，作为老板，他要陪同选手一起训练，必要时还要充当一把知心大哥哥。 天知道，他也马上就要考试了。 从年龄上，他和这些选手差不多是同龄人。 但因为对方是选手，他是老板，所以被迫当了全工作室的老妈子。 沈沐笙想了想，干脆给张姨也放了个假。 她则带着温怡回老家。 沈沐笙满打满算待在国内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一个月，她想回老家看看四位老人。 她这一走就是四五年，老人们年纪也大了，就是真有个头疼脑热的，她也赶不到老人身边。 还不如临走之前，呆在老人身边陪陪他们。 丁舒娴是不希望女儿和温怡长时间待在一起的。 可她纵然有心将两人分开，现实情况却不容许。 当然，她也可以让女儿代替自己去开会。 但丁舒娴不想这么做。 她不想做那个不择手段去破坏孩子们幸福的坏妈妈。 比性取向更重要的是两个孩子的幸福。 或许连丁舒娴自己都想不到，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认可了沈沐笙和温怡的关系。 之所以还在反对，只是因为不想让孩子们的心愿实现的那么容易。 毕竟轻易得来的东西，不会那么容易珍惜。 思来想去，丁舒娴给孩子的外婆奶奶打了个电话，让两个孩子住进老人家中。 在老人眼皮子底下，孩子们总不敢太造次。 丁舒娴希望，孩子们有些顾忌。 老实说，这个结果，超出沈沐笙的预期。 沈沐笙以为，丁总不会那么轻易地容许自己带走温怡。 毕竟，母亲是个很传统的女性，她连闺蜜“生而不养”都会感到气氛，更别提这种挑战传统伦理的关系。 可母亲没有。 她虽然给自己与温怡设置了障碍，但这个障碍与阻碍她们往来相比，根本就微乎其微。 丁总有太多的借口，她光明正大的将她和温怡分开。 她没有这么做。 她的顾虑，更像是一位宽容的母亲，关心她早恋的女孩。 害怕捅破那一层薄薄的纸伤害到孩子的尊严，更害怕伤害到母女之间的感情。 第125章 鉴于上一次自驾游带来的种种不美好的体验, 沈沐笙和温怡商量了一下, 二人决定乘高铁回老家。 沈沐筝将两人送到了车站, 两个姑娘拖着大包袱小行李, 都是给四位老人购买的营养品和礼物。 温怡的箱子里，还装着张姨给四位老人灌的腊肠。 -- 第227页 腊肠装满了半个箱子，也是十分的大户人家了。 “上车发条短信，到家发条短信, 记住了吗？” 沈沐筝像是叮嘱小孩子一样, 叮嘱沈沐笙, “上车后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不要露富，记得把手机钱卡都装好，下车的时候, 注意身边的人，你们两个小姑娘, 别被人盯上了, 要是发现不对立马报警，车站附近都有辖区派出所, 不要走小路, 去人多的地方……” “看好温怡啊, 现在拐子也很多，千万别上陌生人的车，不要图方便坐黑车……” 沈沐筝絮絮叨叨，一遍帮着妹妹搬行李, 一遍绞尽脑汁地回想中学时代，老师讲得各种防范措施。 沈沐笙一边感动，一边想翻白眼，“知道啦，知道啦。” 温怡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沈沐筝很快又担忧地看向温怡，“要有防范意识，不要什么都和外人说，凡事儿长个心眼儿，不要离开你沐笙姐。” 说着说着，沈沐筝兀自懊恼，“早知道我买个绳给你俩栓一起，车站人多别走散了。” 沈沐笙无语了，“哥，跟谁没出过门似得，都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别总当冤大头，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沈沐筝狠狠揉了揉妹妹的头，“呵，人小鬼大！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还管我！” 嘴上这样说，心里喜滋滋的。 妹妹也长大了呢。 沈沐筝一路陪着沈沐笙和温怡取票，并将二人送入车站。 温怡一路上东张西望。 高铁对温怡来说，是个稀罕事物，她只从新闻上看过，还没有坐过。 当然，温怡的同学大多也没有乘坐过高铁。 一来是高铁在这个时候，还是个新鲜事物， 二来，会考在即，哪怕是英才的学生，也是以学业为重，班里有机会去其他省出去玩，并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学生是少数。 若非温怡近来成绩稳定，几次班级模拟考试，都取得了比较好的成绩，沈沐笙也不可能带着温怡回老家。 她会按着温怡在家里做卷子。 度过一个充实并愉快的“黄金周”。 温怡很兴奋，哪怕车站里人山人海，人头攒动也没有阻碍小姑娘的好心情。 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从车站购买的甜筒。 刚才，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沈沐笙带着她吃了一顿快餐。 无论是丁舒娴还是沈长河，都不喜欢孩子们吃快餐。 他们将“开封菜”“牡丹楼”之类的快餐，称为“洋垃圾”。 沈家兄妹的记忆中，有多次背着大人偷偷摸摸吃快餐的经历，兄妹俩当年都在英才上学的时候，借着午休的机会，会跑到更远的商业街，愉快地吃一顿“开封菜”。 那时候沈沐筝零用钱花得很快，时常囊中羞涩需要妹妹请客，兄妹俩的关系，因一起“干坏事”变得亲密无间。 温怡也爱吃快餐。 和曾经被丁舒娴管得很严的沈家兄妹不同，丁舒娴并不太插手温怡吃什么。 因为她怕因为自己的阻拦，变得更加畏首畏尾不敢花钱。 事实上，温怡确实是不太花钱，不是不花钱，是没什么机会花钱。 她比较听话，中午不会偷跑出去，而是乖乖的吃食堂，不是在学校吃学校的食堂，就是去ICS总部，吃员工食堂。 小姑娘喜欢快餐店的氛围，店里会有许多年轻人，不会让她觉得拘束。 当温怡啃完手中的甜筒，检票时间也到了。 沈沐笙很自然地帮着温怡检查东西，两人提上所有的拉杆箱，不紧不慢地向检票口走去。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自觉排队的。 有一个中年人，大概觉得温怡软乎乎，比较好欺负，想要插队到温怡前面。 这中年油腻男脸皮着实很厚，沈沐笙就站在温怡后面，两个年轻女孩一看就是一起的，油腻男一点都不顾及。 他若无其事地用身体将温怡挤到后面，连理由都懒得想一下，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加塞”了。 “我去，居然插队。” “艹……” “贱人，插队。” 沈沐笙听到排在后面的人不约而同地小声抱怨。 沈沐笙蹙眉，她刚想让男人自觉点，就听到温怡直接上手，用胳膊的力量，将男人从自己前面推开。 “这是我的位置！叔叔你不要插队，到后面排队去。” 温怡仰着头，口齿清晰地说道。 生气时，温怡的声音是有点尖的，还很有穿透力。 小姑娘说完，瞥了一眼身后的沈沐笙。 沈沐笙见状，平视男人，“同志，插队是不对的，您应该去后面排队。” 和温怡有点愤怒的口吻相比，沈沐笙语气更加平和。 除了温怡，大概没人看出来，阿笙已经在偷偷地活动手腕，若老男人发横动粗，阿笙一拳过去，能打得老男人哭爹喊娘。 虽然公共场所打人不对，但温怡见过沈沐笙打拳击的样子。 超帅的！ 想到沈沐笙训练场上的模样，小姑娘对于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就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想搞事情呢。 小姑娘“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昭然若揭。 可事态的发展，却并未如她想象中那般进行。 因为等待检票的乘客很快加入了谴责行列中—— -- 第228页 “你这么大的一个人，居然还插队。” “刚才站在我后面的，明明是这个小姑娘。” “一大老爷们抢两个孩子的位置……” …… 无缘无故想要插队的，一定是厚脸皮，但能抵得住人民群众谴责的厚脸皮，毕竟是少数。 油腻中年男或许也能抵得住，但在当事人明显不怕事儿，又有群众支持的情况下，他心里还是有点怯的。 油腻男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这样的形势下不值当的自己“据理力争”，便骂骂咧咧走了。 温怡气得一蹦三尺高，居然还敢骂人。 欠锤！ 小姑娘很想追上去，锤爆男人的狗头，可她清楚，眼下场合不对，脑袋里大杀四方，痛打加塞狗的场景，只能存在自己的臆想中。 “好了，开始检票了，开心点。” 沈沐笙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 温怡哼哼了两声，用不屑一顾的小模样表示自己并没有被油腻大叔的骚操作影响自己的好心情。 不过小姑娘同时也在心里暗下决心，等到课业不忙的时候，让丁阿姨给自己找个老师，她要学习散打之类的课程。 那个厚脸皮的加塞狗，显然是筛选过对象的，他把自己当做加塞目标，显然是觉得自己好欺负。 哼哼，她要凶一点，以后亲自教训这些讨厌鬼。 - 四位老人早在接到电话就在期待沈沐笙和温怡的到来。 丁舒娴收养温怡的时候，就给四位老人报备过。 老人们非常同情温怡，初始好感很高，过年一番接触后，好感更是爆棚。 沈家的小孩，大概是家庭教育的关系，小小年纪就有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气息。 小时候觉得小孩子早熟装大人十分有意思，但孩子们真的长大后，老人们未免觉得自家娃娃实在是过于成熟，少了一些孩子气。 和沈家的小孩相比，温怡就显得乖巧多了，小姑娘几乎满足了四位老人对孙女的一切幻想。 老人们都很喜欢温怡，知道阿笙这次五一，要带着温怡过来，老人们开心之余，又有些伤感。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阿笙出国前，他们与阿笙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以后再想见到孩子本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哪怕是沈家有钱，也不可能单独为阿笙开辟一条随时起飞的航线。 让他们既骄傲又疼爱的笙宝，终究是长大了。 就这样，两个年轻的姑娘住进了老人家中。 对于温怡难得的黄金周，沈沐笙还有别的安排。 沈沐笙想带着温怡到处转转，去周边的景点玩一下。 沈沐笙的老家，周边有几个国内知名的旅游景点，虽然五一黄金周不是出去玩的好时候，但作为高中生的温怡，似乎也没有别的时间可以出行。 和上一次到来的拘谨不同，或许因为招待她们的只有四位老人，所以温怡显得比较放松。 和老人聊天的内容，也不仅仅限于功课这一类的话题。 温怡给老人分享了她和沈沐笙合拍的写真，讲了沈沐笙公司的情况。 老人听得津津有味。 四位老人见多识广，他们并不是真的对孩子们的情况一无所知。 年初青果还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年后便因在各大电视台黄金档播放的一则广告，火速蹿红。 就连他们这个城市的手机卖场，也有青果专柜。 柜姐会非常热情地告诉每一个消费者，青果是一个知名度非常高的品牌，他们的研发团队是国内最顶尖的水平，老板野心勃勃，广告小天后孙宁，就是因拍摄青果广告一炮走红。 无论青果是不是高端，至少在柜姐的口中，青果非常高端。 沈沐笙接手青果之前，四位老人最喜欢用的，是十年前的蓝屏手机。 他们不习惯如今手机日益繁多的功能，对于手机的概念，他们还停留在打电话的阶段。 自从沈沐笙成为青果的老板后，老人们的通讯工具，就换成了青果手机。 沈老爷子不仅有青果的手机，还有青果的蓝牙耳机和手表，和老友钓鱼的时候，时不时会拿出来炫一下。 ——“这是我孙女公司新上市的的蓝牙手表，年纪大了，孩子也不放心我，说这里面按了什么一键求助的高科技，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 说这话的时候，沈老爷子的眼神不要太得意。 温怡的手机也是青果的。 学生的手机，是个消耗品。 你永远想象不到，有些孩子的手机换的多频繁，他们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场合，丢！手！机！ 温怡都不记得究竟是哪个同学，发现自己手机拍照特别好看。 结果在未来的一个月后，班里有三个同学换了手机，都是青果的。 得知青果是沈家的企业，班里的同学还央求温怡和他们一起去专卖店买手机，要一个内部价。 温怡很了解老人的心情，四位老人对自己是喜欢的，但他们更想要了解孙女的情况，温怡也挺喜欢和别人聊阿笙的。 但她没有地方说。 阿笙不是明星也不是偶像，她和别人聊阿笙，一会会还可以，时间长了，别人也觉得腻歪。 更何况，温怡不太想和别人聊阿笙。 -- 第229页 阿笙是她的瑰宝，小姑娘不想让别人知道，但阿笙的家人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同样想要了解自己孩子，却苦于没有途径了解自己孩子的四位老人。 温怡有了一个倾泻口，她兴奋极了。 与阿笙有关的话题，她可以聊上三天三夜也不重样呢。 温怡对笙宝的喜欢，只要有眼睛的就能看出来。 令四位老人心惊的是，笙宝对于温怡的喜欢。 过年时温怡和笙宝来家中做客，家里孩子实在是太多了，老人们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孩子。 他们只能看出来，笙宝和小姑娘关系不错。 但俩人好到什么程度，老人却不太清楚。 这一次黄金周，家里来得笙宝和温怡，老人们一下子便看出两人的相处模式。 两个女孩，关系不是普通的好。 他们的孙女笙宝对小姑娘，几乎谈得上是呵护备至。 老人们什么时候见过笙宝如此殷勤的照顾一个小姑娘？ 丁老夫人忍不住对沈老夫人感慨道： “笙宝真是变了，笙宝以前都没有什么同龄朋友。” 沈老夫人点头，“我一直担心笙宝交不到什么同龄的朋友，上了大学被人欺负，现在看来咱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你看，她和温怡玩得多好。” “咱们笙宝眼光好，温怡那孩子我看了，眼神正，是个好孩子，笙宝和这样的姑娘在一起玩，挺好的。” …… 两位老夫人一点也没觉得两个女孩的关系过分亲密，也没有觉得两人氛围有丝毫不对。 小姑娘嘛，亲亲蜜蜜的很正常。 她们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和同龄的小姐妹凑在一起，互相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两个年轻姑娘凑在一起说说话又怎么了？ 谁没有青春的时候呢？ 第126章 沈沐笙带着温怡去隔壁市转了一圈。 五一“黄金周”随便一个景点都是人山人海。 温怡在景点附近吃了很多价格不菲、分量不足, 看起来美味, 吃嘴里非常不可的“当地特色”。 路上，沈沐笙和温怡还遇到两个拿着纸条，比比划划的外国人。 在沈沐笙的鼓励下，温怡鼓起勇气主动和对方攀谈。 不仅帮着对方找到了他们想要去的地方, 还与对方交换了“脸书”账号。 温怡开心极了。 英才有自己的外教, 每星期至少有一堂英语课来自外教。 但因为是与隔壁班合上的大课，温怡并不敢主动和外教对话, 她怕隔壁班的同学笑话自己的口语。 这是温怡目前来说, 为数不多与外国人交流的经历。 还是她主动的！ 小姑娘高兴的不得了，一直很兴奋。 她的英语可是老外亲自盖章，纯正！ (*^_^*)！ 沈沐笙颇为好笑, “至于么, 你英语不是很不错吗，我听小高老师说了，你现在的英语水平相当可以，词汇量也很不错，已经可以看英文著作了。” “还不够呢, 我……” 温怡反驳说道，她似想起什么，将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咽下去。 她可是有大计划的人，决不能露馅。 沈沐笙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真是可爱死了，“好吧, 好吧，有上进心是好事儿，反正五一之后，你们就要期中考试了，到时候看你成绩。” 温怡：…… 阿笙真是好讨厌哦，人家都忘记期中考试的事情了，还要提醒人家，好扫兴哦~ 小姑娘被沈沐笙的一句话，打击的垂头丧气。 哎，学生党的人生，真是好艰难呀。 - 温怡黄金周玩了三天半，宣布在家休息。 她玩不动了。 我们国家幅员辽阔，景点和景点的距离，也格外遥远。 他们这次旅行，没有开车，所有的景点都需要两条腿跑着去。 温怡觉得自己走不动了。 她就要在家里窝着打游戏，哪里也不去。 老人们很高兴，孩子们不出门，就有更多时间留在家里陪伴他们。 他们喜欢孩子们在身边的感觉。 黄金周的第五天。 沈沐笙的外婆，丁老夫人散步的时候，捡到一只刚满月的小猫。 说刚满月，也是宠物医院的大夫说的，小猫又瘦又小，一副发育不良的模样，看起来真不像是已经满月了的小猫。 丁家养着猫狗鸟，丁老夫人并没有那么多精力照顾小猫，便将小猫送到了隔壁亲家，托沈老夫人代养。 沈老夫人是很喜欢小猫的，可沈老爷子对猫毛过敏，本人对小猫也不太感冒。 小猫绕了一圈，又绕到了丁家。 小猫实在是可怜，它似乎饿了很久，身上还长着藓，骨瘦嶙峋。 要不是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只猫。 丁老夫人倒是不介意家里多一只猫，丁家的金毛也不是很在意。 金毛饶有兴致地围着小猫嗅来嗅去，看上去还挺欢迎的。 唯一不开心的，似乎是丁家的“原住民”。 丁老夫人有一只漂亮的英短。 原住民是年后刚搬到丁家的，短短几个月赢得了丁家全家上下的喜欢。 沈老夫人也喜欢这只猫，时不时到丁家串门，逗弄一下小猫。 -- 第230页 英短平时脾气不错，活泼粘人还可爱。 但看到小猫后，却露出攻击的姿态，不欢迎的姿态显而易见。 丁老夫人有些为难，她并不算是爱猫之人，英短也是家中小辈送来陪她解闷的。 家里有猫有狗有鸟还有鱼，都是别人送的。 家里小动物已经足够多，已经相处了几个月的英短猫肯定比刚刚捡来的小野猫分量重。 可小猫这样小，要是现在将它丢掉，肯定活不了了。 送走短时间又不可能有人接手，要知道小猫看起来并不健康，也不像是品种猫的样子。 当然了，丁家要送出去的小猫，肯定有人愿意接手。 丁家背靠长舒集团，丁老夫人是长舒集团丁总的母亲，沈董的丈母娘，为了利益，也会有许多人抢着收养这只小猫。 可丁老夫人不想给别人借题发挥的机会，谁知道收养小猫的人，是真的喜欢小猫，还是想借着小猫从女儿女婿那谋得好处？ 说来也巧，正在丁老夫人不知拿小猫如何是好时，温怡和沈沐笙回来了。 温怡是喜欢小动物的。 农村养猫养狗的不少，温怡小时候家里也有一只猫，但那猫很老了，温怡六七岁的时候，老猫便不在了。 温怡从保姆口中知道她们走后“丁家猫主子暴怒始末”，动了恻隐之心，主动提出让保姆将小猫放到她的房间，由她来照顾。 保姆犹豫着，不敢答应。 小猫身上有猫藓，万一传染了温怡小姐怎么办？ 事实上，温怡见到的小猫，情况已经比刚捡来的时候有所好转。 丁老夫人虽然犹豫着要不要将小猫送走，但该做的事情，一样不少。 温怡见到小猫时，小猫已经做过一轮检查，上过药，驱了虫，精神也比前两天好上百倍。 只是仍然瘦瘦柴柴的，像埃塞俄比亚的难民，大大的脑袋，支撑着孱弱的身体。 沈沐笙一直以为，自己不算特别有爱心的人，但见到这只小猫后，也忍不住蹙眉头。 这猫看起来太可怜了。 它本来就因为枯瘦看起来有些诡异，又起了猫藓，身上的毛被剪得一块一块的。 斑驳的毛发加上消瘦的身形，让猫可怜又诡异。 也怪不得姥姥如此犹豫，在精力有限家里也不缺小动物的前提下，还在斟酌要不要留下小猫。 “阿笙，我听保姆说，等小猫养好了可能要送走，那……我可以照顾它吗？” 温怡小声问道。 沈沐笙想了想，说道，“我倒不反对，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沐筝哥，还有张姨的看法。” “那阿姨叔叔呢？” 温怡犹豫着，又问道。 “依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应该不会反对，不过你确定你要养它？养猫很麻烦的，尤其是这种病歪歪的小家伙，你得铲猫屎，还得给它定期驱虫，等它大一些，你还要带它去做绝育手术，它不是品种猫，性格怎么样不好说，你马上就要会考了，确定自己可以在养它的同时，兼顾课业吗？” 沈沐笙平静地看着小姑娘，没有盲目地鼓励小姑娘收养这个小生命，而是劝温怡慎重。 其实依照沈家的财力，别说一只猫，就是一百只猫也是养得起的。 可保姆来养和自己养完全不是一回事。 沈沐笙猜想，温怡想要一只属于自己的小可爱。 可野猫的性格不稳定，谁知道它长大是个什么性格？ 沈沐笙有不少同学也养猫，有些猫小时候软乎乎的，长大了简直就是“夜叉转世”，对人又抓又咬又挠，脾气坏得不得了，完全就是“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谁能保证这可怜兮兮的小东西，未来不是一只“小夜叉”？ 果然，沈沐笙一说，温怡便犹豫了。 她并不是退缩了，而是怀疑自己是否可以养好这个小家伙，胜任“铲屎官”一职。 毕竟她从来没有养过这么小的猫咪。 想了想，温怡说道： “那可以先让它在我屋里待两天，让我适应适应吗，我要是养得好，就留下它，我要是养不好，就让姥姥送它走。” 小姑娘提出了自己的折中方案。 沈沐笙笑了，“可以啊，我想大王应该会高兴的。” 大王是丁家的原住民，这两天对“小家伙”虎视眈眈的英短猫。 保姆说，自从小家伙来到丁家后，大王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差。 她们要时时刻刻盯着大王，防止“命案”的发生。 沈沐笙将温怡想要收养小猫的事情告诉了姥姥爷爷。 丁老夫人是挺高兴的，温怡是个好孩子，一定会对小猫很好的，但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担忧，“外面捡的小野猫，身上还有猫藓，不会传染温怡吧。” 和猫比起来，丁老夫人当然更担心人。 “不会，让她注意点就行，她想养，这就是她的事儿，最近两天，我们又不出去了，让她试试吧，她不行会直接说的，要是能养，这猫我们就带走了。” 沈沐笙直白地说道。 丁老夫人听到后，点点头，“好吧，让温怡试试吧，不要让她逞强。” “她心里有数的，姥姥放心吧。” 就这样，小猫转移到了温怡的房间。 温怡的房间平时是关着门的，大王进不来，自然没办法“伺机作案”。 -- 第231页 温怡得到了小猫后，整个人都扑到了小猫身上。 她严格按照医嘱去照顾小猫，还从网上找了许多资料，方便自己更好的照顾小猫，沈沐笙也会过来帮忙。 说来奇怪。 沈沐笙对小家伙不差，沈小总还不至于没品到欺负一只猫。 可比起自己，小猫明显更依赖温怡。 温怡照顾了小猫一天，小猫就会在温怡身上“踩奶”了。 温怡很惊喜，她高兴的不得了。 “阿笙，你看！” 小猫在蹭温怡的手指头，发出愉悦地咕噜咕噜声。 皮毛斑驳，骨瘦嶙峋的小猫，眼神清澈柔软，仿佛眼前的女孩就是它的全世界。 沈沐笙望着阳光下，满脸灿烂的温怡，心里升起一些很温柔的念头。 也许，温怡真的找到了属于她的喵星人。 - 就这样，小猫留在了温怡身边。 黄金周的最后一天，沈沐笙联系上一位刚好在附近出差的青果员工，带上小猫厚着脸皮向自己的员工蹭车。 先不说“老板带着宠物蹭车”这件事多么的令人不爽，就说沈沐笙这个行为，足以让她登上“八一八我的奇葩老板”之类的公众号。 沈沐笙和温怡做了很多措施，包括小猫半路发现陌生的环境，产生“应激反应”后如何应对。 两人搜索了很多很多，到头来统统没有用上。 这一路顺利的超乎想象。 小猫睡了一路，连沈沐笙为它“蹲茅坑”准备的猫盆盆也没有用上。 亏沈沐笙想了一堆为猫主子“把屎把尿”的方法。 遇到一个老实懂事的小猫毫无用武之地。 对于小猫，沈家人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刚刚回家的温怡和沈沐笙身上。 相比之下，小猫本身并没有得到多少目光。 尤其是张姨。 虽然她早就知道温怡会带回家一只小病猫，但小猫的状态，已经远远超过张姨对“病猫”的想象。 “这也太小了……” 张姨将想说得话咽下去。 老保姆觉得小猫状态很差，病歪歪的，瘦得一把骷髅，很难养活。 沈沐筝倒没想这么多，他只是单纯觉得姥姥捡回来的这只小猫有点丑。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瘦这么丑的一只猫，就像魔法世界里的“家养小精灵”，只剩一颗大脑袋了。 “小家伙有名字吗？”沈沐筝问道。 温怡摇摇头，“没想好呢。” “我想了一个。”沈沐筝慢吞吞地说道。 “嗯？” “霸王，你怎么样？” 小姑娘惊讶地望着沈沐筝，你确定要给小家伙起名叫“霸王”？ 这可是我见过最弱的霸王了。 一旁的沈沐笙嘴角抽搐，她隐约get到沈沐筝起这个名字的点。 但愿沈沐筝不要脑子一抽，将原因说出来。 沈沐筝就算再傻缺，也不太可能干这种事情。 不过第二天，小姑娘还是知道了霸王的意思。 而且揭晓谜题的，还是一个大家想不到的人。 “这猫叫什么？” 沈董惊讶地望着病歪歪丑哈哈的“小秃猫”，他从未见过如此丑的猫，跟外星人似得。 “还没想好呢，沈沐筝管这猫叫霸王。” 沈沐笙凉凉地回答。 下一秒，沈董脱口而出—— “霸王？霸王防脱？” 温怡“嚓”一下看向沈沐筝。 沈沐筝则面露尴尬，亲爹！ 沈沐筝淡定地给小猫喂了一点羊奶。 嚯！ 不错嘛，沈董，拆儿子的台很6啊。 第127章 小猫最终还是叫了“霸王”。 因为小姑娘悲哀的发现, 小猫似乎只对“霸王”这个名字有所反应。 沈沐筝非常高兴, 他觉得这是一次对他和温怡关系的长足进步。 因为小温怡的生活中, 终于有印下他烙印的存在了。 对此，沈沐笙只想说, 哥哥, 你开心就好。 沈家伙食很好, 温怡是个非常负责的“铲屎君”。 在她上学的日子里，小猫是沈家人轮番照顾的。 说来奇怪，除了温怡之外, 沈家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地表示了对小猫的嫌弃，嫌弃它长得丑, 嫌弃它毛发坑坑洼洼, 凹凸不平，嫌弃这小猫病歪歪不够健康…… 但没有人提出，将猫送走或是丢弃。 大家都很自觉地为小猫上药, 抱它去院子里晒太阳, 在温怡假期结束回学校上课后, 自觉承担照顾小猫的义务。 并为小猫添置许多“网红”产品, 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小猫拥有六个根本戴不了的“伊丽莎白圈”, 四个暂时用不上的“猫爬架”。 这些物品的贡献者，分别来自“铲屎官”温怡，“铲屎官”官配沈沐笙，嘴上说小猫丑, 事实上给小猫上药比谁都积极的沈沐筝、老保姆张姨……以及日理万机连看自己小孩都没时间，却记得给小猫买“猫粮”沈长河。 嘴上嘟囔着“病怏怏的，不知道养不养得活，浪费感情”的沈董，居然会在办公室兴致勃勃组装猫爬架。 要不是沈董自己说漏嘴，任沈沐笙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自己的爸爸，英明神武的沈董，居然是个隐形的“猫控”。 -- 第232页 沈董爸爸不仅亲自组装猫爬架，还从购物平台上购买了各种各样的猫窝。 数量之多，足以让一个宠物博主专门做一期视频，测评猫窝！ 当丁总结束繁忙地工作，回到沈家别墅后，迎接她的是焕然一新的家。 各种猫爬架、无所不在的猫隧道，铺设在沈家别墅各个角落。 为了防止猫猫更愉快的钻来钻去，个别墙甚至打出了一个只有猫猫可以来去自由的洞。 丁总：我怕是回了一个“假家”。 虽然丁舒娴几天前就知道温怡收养了一只小猫，沈家每一个人都告诉过她小猫的情况。 病歪歪，有病，丑，毛坑坑洼洼，有可能养不活…… 但短短几天家里变成这个样子，还是超出了丁舒娴的想象。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种“这不是我家”的荒诞感，不等丁总感慨完，她便看到家人口中那只“小丑猫”。 低矮的茶几上，走投无路的小猫“喵呜喵呜”地叫唤着。 客厅的茶几，桌面离地五十厘米不到，小猫却畏惧这样的高度，也不知它是怎么跳上去的，但它上去之后却下不来了。 小猫左转转又看看，猫脚脚试探性的伸下去，又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真是笨得让人心情大好。 丁舒娴忍不住笑出声来。 眼前的“小笨猫”，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虽然瘦瘦小小的，但远谈不上“枯瘦如柴”，当然，因为“猫藓”的关系，毛还是长长短短，坑坑洼洼的，但并没有家人描述的那般丑，从毛的颜色上看，是只漂亮的银渐层，还……挺可爱的。 “喵呜……”或许见到了陌生人。 小猫有点害怕，它小心翼翼地退了一步，小声叫着。 丁舒娴换下鞋子，连外套都没有脱，径直走上前，将小猫从茶几上抱到沙发上。 然后小心翼翼地rua了一下。 手感真不错。 令丁舒娴意外的是，小猫居然不怕生，不仅大大方方让丁舒娴摸，还伸出小爪子，轻轻碰了碰丁舒娴的手掌。 雷厉风行的丁总又笑了。 真可爱。 结束期中考试的温怡回到家，发现丁阿姨回来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的猫正窝在丁阿姨的怀里。 一瞬间，温怡心塞了一下下，我的猫！我的！ 不过下一刻，小姑娘的心又被迅速治愈了。 因为刚刚还好好呆在丁舒娴怀里的小霸王，看到温怡后开始挣扎，它手脚并用，努力向温怡的方向爬去。 小姑娘飞快走前，顶着丁阿姨依依不舍的目光，将小猫抱到自己怀里。 ——我的猫又回来了！欧耶！ 小姑娘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丁舒娴是成年人，自然不会和一个孩子争夺“抱猫权”，但小姑娘的反应让丁舒娴倍感有趣。 她忍不住逗弄小姑娘： “小猫还是我来抱着吧，你上楼换身衣服，待会下来吃饭。” 小姑娘，小姑娘不愿意松开小猫。 她抱着小猫，恳切地望着丁舒娴，“我可以抱着它上楼换衣服吗？” “那多麻烦啊，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还是我来吧，你考了一天，上楼缓缓脑子。” 我并不需要缓缓脑子…… 温怡在心里大声哔哔，可她不敢反驳丁舒娴，只能诚恳地说道：“阿姨，我再抱一会儿。” 小姑娘水汪汪地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丁舒娴。 丁舒娴忍不住笑了，戳小姑娘实在是太开心了。 小温怡真可爱。 这样想着，面上却不同声色，“虽然这样，可是温怡啊，阿姨也想抱着小猫，你说怎么办呢？” 温怡眼睛大睁，显然不知如何是好。 丁舒娴终于忍不住咯咯咯笑起来。 温怡这才意识到，丁阿姨并没有与自己争夺小猫“抱抱权”的意思，从头到尾，她都在逗弄自己！ 真是太恶劣了！ 温怡忍不住撅起嘴巴，用谴责地眼神望着丁舒娴。 ——“阿姨，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理你了！” 说完，抱着小猫，气鼓鼓地上楼。 丁舒娴忍俊不禁，露出老阿姨欺负小萝莉时的恶劣笑容。 傍晚，沈长河的车出现在别墅院外。 沈家人一愣。 因为沈长河打过招呼，说明天在英国有场临时会议，他今晚要乘飞机去英国就不回家了。 沈长河急匆匆现身沈家别墅，片刻后，又急匆匆地离开。 令人惊讶地是，沈董居然提了好几个包装袋，都是各种奢侈品的包装袋。 沈董丢下一句“里面有卡片你们自己分”，又急匆匆地走了。 沈家人望着沈董的背影，面面相觑。 大家纷纷在心里盘算，今天是什么日子，沈董居然亲自送来了礼物。 待沈董离开后，沈沐筝说出了全家人的心声： “沈董抽风了吗？” 无缘无故地，送什么礼物。 丁舒娴嘴角微微抽动，而后用脚踢了儿子一下，“去，看看你爸爸都送来了什么。” 沈长河这一趟，送来的东西可真不少，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沈家人一人一份，连张姨的都没有落下。 当然，可以看出，沈董选礼物非常匆忙，似乎除了送给妻子的珠宝首饰有经过认真挑选，送其他人的，跟闹着玩似得。 -- 第233页 沈沐筝望着父亲送自己的笔记本，忍不住向沈沐笙吐槽。 “咱爸居然送了我一台外星人，和我的还是同款，连型号都一样的。” 沈沐笙和温怡也收到了礼物，两个姑娘的礼物与沈沐筝的那份一样敷衍，是两套一模一样的昂贵的护肤品。 这套护肤品主打抗老，据说是专门针对三十五岁以上的熟龄女性研发的“黑科技”。 而沈沐笙和温怡，距离三十五岁尚有一段距离。 这份礼物送得也是很不用心了。 至于张姨的礼物就更加敷衍了，沈董居然送张姨一个昂贵的电饭煲。 可，张姨作为住家保姆，吃住都在沈家，这个电饭煲远不如人民币划算。 张姨哭笑不得，“老爷有心了，家里的电饭煲旧了，正好换这个新的。” 真是……十分鸡肋的礼物了。 孩子们十分茫然，收到心仪珠宝的丁舒娴也是一头雾水。 丁总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会让丈夫亲自购买礼物，并在本该去往机场的途中折返回家，只为将礼物送到他们的手中。 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就在孩子们纷纷猜测沈爸爸的意图时，丁舒娴悄悄返回房间，给老公打了一个电话—— “你怎么想起来送礼物了？”丁总好奇地问道。 收到礼物总是很高兴的，尤其是这礼物来自结婚二十多年的丈夫。 但无缘无故地收到礼物，实在是令人惊讶。 丁舒娴的好奇心远远压过收到礼物的惊喜。 手机那端，沈长河压低声音，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 【“本来我今天要去买猫砂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来，我很久没有给你们买过什么礼物了，我惦记着猫，都不记得人了……”】 【“我这趟太匆忙了，孩子们的礼物都没有认真选。”】 电话里，沈董的声音充满了遗憾。 手机这端，丁舒娴嘴角上扬，犀利的眼神变得无比柔和，这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你在英国买也一样啊，回来送不是更好，时间上也充裕。” 丁舒娴笑着说道。 【“那不一样，回来是回来的，今天的是今天的。”】沈董果断回道。 …… 挂断电话后，丁舒娴笑容满面地离开房间。 而孩子们的想象，已经从沈爸爸脑子抽风了，转移到…… “沈沐笙，你说咱爸不会出轨了吧。” 丁舒娴听到儿子用不确定地语气，询问女儿。 “不会。” 丁总听到女儿冷静地声音传来，丁舒娴停住脚步，想知道女儿接下来会发表什么高见，但听女儿压低声音说，“沈董和丁总是很恩爱的，再说了，沈董没那个胆子……” 丁舒娴哭笑不得，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出现了，再让孩子讨论下去，还不知道编排出什么话呢。 想着，丁舒娴径直走上前，笑着问：“在聊什么？” 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丁总握着手机，一脸春风拂面的模样。 ——这是没事儿了？ ——看来是的。 ——原来是虚惊一场啊。 三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后，果断得出结论。 今天依然是沈董丁总恩恩爱爱的一天！ - 三天后，沈董亮相沈家别墅。 温怡或许没有感觉，但沈家兄妹却清晰地感觉到，父母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们似乎在孩子们相继成年后，启动了“为人父母”的开关，想要当个陪伴孩子成长的好父母……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沈董和丁总回家次数增多的原因，最有可能是沈家有猫了！ 天知道，沈董和丁总居然是个隐形猫控。 在沈家兄妹看来，夫妻俩对猫比对亲生儿女上心很多，至少，沈家兄妹的成长过程中，鲜少被爸爸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日，沈沐筝看到沈董把小霸王圈在怀里喂零食，忍不住吐槽道，“我觉得您对猫比对我好，我小时候让你喂我吃饭，你老人家都装听不见。” 沈沐筝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嫉妒和遗憾。 沈董听后，喂猫的手一顿。 沈沐筝并没有就这个话题展开的意思，他只是忍不住酸一两句。 他和沈沐笙的童年中，父母一直处于时隐时现的状态。 他们总是很忙，以至于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互相扶持。 沈沐筝记忆中，父亲很少抱自己，也很少抱妹妹，他甚至很少回家，但他现在却可以抱着一只猫。 这勾起了沈沐筝脑海里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当然了，他已经不是故意哭闹，以博取父母注意力的小孩子。 现在他已经成长到，父母过分关注成为负担的年龄，但过去一些令人不快的往事，却会在某个瞬间，戳中沈沐筝内心最柔软的一部分。 都过去了，不要计较了。 沈沐筝对自己说道。 想着，他溜溜达达准备上楼，却听到身后传来父亲嘶哑地声音： “对不起。” 沈沐筝一愣，他飞快地转头，因为速度太快，差一点扭到了脖子，却见记忆中不苟言笑，对自己极少有好脸色的父亲，嗫嚅着嘴唇，声音不大却郑重其事地说道： -- 第234页 “阿筝，对不起，是爸爸忽略了你，还有你妹妹，对不起。” 沈沐筝鼻子一酸，他甚至有点委屈。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毕竟，我都长大了。 沈沐筝笑了，故意用无所谓地口吻说道： “爸，您这么严肃干嘛，别认真，我就是随口一说，您用不着当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 那天的谈话，像个秘密一样。 无论是沈沐筝还是沈长河，谁也没有把谈话内容说出去。 就像沈沐筝说得那样“都是过去的事了”。 有些东西错过了，永远追不回。 就像时间，就像沈沐筝和沈沐笙的童年。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我们只能向前看。 五月的时光，一天一天过去。 距离沈沐笙离开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沈沐笙并没有停止工作，无论别人说什么。 她是决定一直坚守在青果CEO这个岗位上，直至最后一个工作日。 几周过去，青果高层总会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总裁出国”这件事，究竟是“即将发生的事”，还仅仅是自己忙晕头了，大脑出现了幻觉。 如今整个青果上下，都在为暑假发行的新品做准备。 年中，随着新品的发行，青果会做一系列促销活动，不仅折扣力度大，还会赠送不少超值礼品，其中就包括，被网友吐槽鸡肋的“青果大礼包”。 根据青果制定的发展战略，这极有可能是青果最后一年低价促销。 明年青果会调整营销策略，再也不以“低价”、“打折”、“促销”作为刺激消费的噱头，转而提高产品的服务质量，以确保每一个购买青果产品的消费者，都将获得“上帝级”的感受。 用沈沐笙地话来说，就是她要让“青果服务好”，作为一个烙印，深深刻在国人心中。 五年后，青果将不再是价格低廉的国产机，而是超一流服务体验的品牌货。 这是上辈子沈沐笙没有做到的事情。 她希望这一次时间重置，在提前洞察市场发展的前提下，她可以实现自己心中的版图。 - 这日，温怡放学回家，刚下车便兴冲冲地往家里冲。 她知道，阿笙一定在家里。 温怡刷卡进门后，连鞋也没换，大声喊道： “阿笙，我回来了！” 说着，小姑娘快速换鞋，一边换鞋一边冲出玄关： “阿笙，我把霸王的照片给同学看，大家都夸霸王可爱——” 小姑娘的语气词“呢”还未说出口，便看到大厅中央，沈沐笙和两个自己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站在那里。 两个陌生人目光诧异地望着自己，沈沐笙则眼含笑意。 温怡脸涨得通红，她完全没想到，家里居然还有别人。 其中一个，还是褐色头发的“歪果仁”。 完了，完了，丢脸丢到外国去了。 “抱歉，我，我这就上楼。” 温怡结结巴巴地说完，如一个被蒸熟地特大号番茄，机械地点头，然后一溜小跑，“噔噔噔”上楼。 跑得飞快地温怡，隐约听到大厅里，阿笙熟练地用英文和对方介绍着自己。 啊啊啊啊啊，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小姑娘冲进房间后，丢下书包，来不及换衣服便扑到床上打滚。 片刻，换好衣服的小姑娘又蹑手蹑脚地起身，走到门口，试探性地开了小小的一条缝，侧耳倾听楼下的动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 温怡有些奇怪，正准备开门到走廊里听，便看到走廊和楼梯的进出口，阿笙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啊啊啊啊，被看到了！ 小姑娘心里一串咆哮。 “别躲了，我看到你了。” 沈沐笙忍俊不禁地说道。 温怡噘着嘴，不开心地站在门口，“刚才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家里有人啊。” 温怡回来的路上，是有给沈沐笙通过电话的，虽然时间短暂。 “我的错，我失误了。” 沈沐笙没有着急解释，先大大方方认错。 见温怡不太反感，又解释道：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不是告诉你，我在家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吗，你一听我在工作，就急火火地将电话挂了，当时我和他们已经聊完了，正准备送他们离开，所以就没特意告诉你，没想到下楼后，他们又在客厅和我多聊了几句，然后你就来了。” 说白了，就是赶巧了。 温怡撇撇嘴，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听起来倒是阴差阳错发生的一桩囧事儿。 想了想，温怡爽快地说道：“原谅你了。” 说完，又好奇地问道，“他们是谁啊。” “长舒在欧洲分部的两个部门主管，这次代表欧洲分部来总部开会，沈董特意让他们来家里和我见个面，按我的意思，是想留他们在家里吃个饭，没想到他们晚上还有别的安排……” 沈沐笙说着说着，便看到温怡逐渐沮丧的表情。 “哎，欧洲啊……” 小姑娘怅然若失地叹道，“我都快忘了，阿笙就要走了呢。” 沈沐笙心里也有一些不好受。 -- 第235页 她伸手揉了揉温怡的头发，故作轻松地说道： “那么沮丧做什么，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不就是四五年的事儿么，再说我中途又不是不会来了，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我们可以天天视频。” 小姑娘本想反驳“视频和见面是两回事儿”，但一想到阿笙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便将这句话咽了回去，只附和着说道： “是啊，我们还可以视频……” 沈沐笙轻轻捏了捏温怡的脸颊，“好了，张姨正准备饭呢，你有作业或卷子吗，抓紧时间做，待会就要吃饭了。” “好，阿笙你先下去吧，我进屋收拾一下书包。” “好，我等你，待会见。” 沈沐笙露出温温柔柔地笑容，转身离开。 温怡望着沈沐笙的背影，在心里轻声说道： 不是四五年，只有一年，至多一年，一年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第128章 沈沐笙如自己所说的那般, 坚持到了最后一个工作日。 当沈沐笙最后一次作为青果总裁对员工宣布“散会”时，偌大的会议室, 掌声雷鸣。 青果的员工将最真挚地掌声送给了这位即将出国求学的前总裁。 至此以后, 沈沐笙只在公司担任股东和发展顾问这一“虚职”。 沈沐笙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今天这般受人欢迎。 数不清地人跑到她面前与她握手，还有一些年轻地员工跑过来向她索要签名。 “沈总, 再见。” “沈总，一路平安。” “沈总，在国外照顾好自己。” …… 无论是客套还是真心, 沈沐笙都心领了。 重来一世, 她收获到太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沈总, 谢谢，你是青果的永远的CEO，这半年多的时间我学到了很多，您是青果的贵人, 也是我的贵人。”魏青走到沈沐笙面前, 认真地说道，他的眼神无比真挚。 没有人知道, 他有多么感激沈沐笙。 这种感激，甚至超过了昔日沈长河那份来之不易的注资。 只有他知道, 面前只能称为“少女”的总裁, 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甚至不能想象, 若没有沈沐笙，自己会有怎样的未来。 沈沐笙拍拍魏青胳膊，“公司交给你了, 以后你大后方有我坐镇，不要怀疑自己，放手去做，市场会证明是你对的。” 市场证明，魏青的发展策略是正确的，未来是人工智能的天下。 魏青没有错，他只是太超前。 沈沐笙这个从后世而来的人知道，魏青的舞台就要到来，属于魏青的时代，也终将到来。 郭春也走到沈沐笙面前。 她神情略显激动，“沈总，谢谢，谢谢你信任我，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沈沐笙笑了，“好好干，我相信你，郭总监。” 是的，郭春转职了，从总裁助理转为运营总监。 这个曾经一心想要留在沈沐笙身边“刷经验”，时刻准备“回长舒”的高级助理。 终于决定留在青果。 或许未来某一天，她还会离开，但那一天一定不是郭春的错。 只有当青果无法给予她施展才华，实现抱负的那天，郭春才会离开。 沈沐笙有这个信心，青果可以留住郭春，郭春的未来，也必将属于青果。 沈沐笙作为卸任的前CEO，下班那天，无数人到公司门口送行。 青果总部算是比较繁华的路段，附近有许多写字楼和商铺。 沈沐笙引起的骚动很快引起周边人的注意。 有人甚至误会沈沐笙是明星，跑来凑热闹，一番打听才知道，那是人家公司的老板。 居然是老板，可真年轻啊。 不少人如是这般的感叹。 - 沈沐笙望着身侧的母亲，她万万没想到，卸任的这一天，居然会是丁总亲自过来接人。 上车后，沈沐笙按下车窗与公司众人摇手作别，待车开远了以后，沈沐笙才关上车窗，看向坐在驾驶座的母亲。 “妈，你怎么来了？” 沈沐笙好奇地望着身侧的丁舒娴。 她盘着头发，穿着一身职业妆容，看上去和ICS总部的女高管没有任何分别。 但也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露出一些孩子气的表情。 丁舒娴莞尔一笑：“我想试试接女儿下班的感觉，毕竟，未来很长时间，我都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沈沐笙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 母亲这句话戳到了沈沐笙心里一个痛点。 这是温怡所不知道的，沈家人的秘密。 ——在沈家兄妹的童年中，时隐时现的父母，从来没有接过他们上下学，一次都没有。 或许在沈沐笙心里，她有着和哥哥一样的疑惑，以及对于父母童年缺席的愤慨。 不过和“性情中人”的兄长相比，沈沐笙将这份难以释怀的遗憾，隐藏的更深。 “那很好啊，我可以回去向沈沐筝炫耀一下。” 沈沐笙笑着回应，语气却有点干巴巴的。 沈沐笙和丁舒娴这对看似融洽的母女俩，陷入了无话可说的沉默。 好在，这种气氛并不尴尬。 并不会让人难以招架。 事实上，丁舒娴也不知道要和女儿聊些什么。 -- 第236页 刚刚青果的员工争相送别女儿的画面，她全部看在眼里。 青果是个规模不大的小公司，最初交到女儿手中，连年亏损。 老实说，若不是青果情况糟糕，沈长河也不可能将自己名下的公司股权，转让给女儿。 偌大的一个公司，近百人要吃饭，若青果状况良好，沈长河肯定不会拿这样一家公司，给女儿练手。 毁掉一家公司，太容易了，一个错误的决策，一次失败的投资，都可能让一家规模不大的小公司走向灭亡。 这样的责任，对于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来说，太过沉重。 阿笙再早慧聪明，在父母眼中，也只是一个需要他们用心呵护的小孩子。 像他们预料的那般，阿笙得到了青果的股权后，和所有野心勃勃，充满斗志的年轻人一样，准备大干一场。 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如夫妇俩预料的那般，栽个大跟头，得到一个血的教训，而是利用铁血手段，清除公司的毒瘤，扫清障碍，一点一点将千疮百孔的青果科技，变成了现在蒸蒸日上的国产“新贵”。 这一切变化，都是从阿笙执掌青果科技公司开始的。 没有阿笙，就没有现在的青果科技。 丁淑娴心底突然涌出一股冲动，想了想，她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怪过我，觉得我不近人情？” 沈沐笙抬头，略带一丝疑惑地望着母亲。 “你在国内有事业，有朋友，你语言没有问题，并不用上语言班，我让你提前出国，打乱了你原本的计划，你有没有怪过我。” 丁淑娴说完，侧头看了眼女儿，她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下一秒，沈沐笙毫不犹豫地开口：“有。” 丁淑娴一愣。 沈沐笙笑了，“您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您要指望我说‘没有，我很体谅您，您是为了我好’之类的？那也太假了。” 丁淑娴也笑了，“那倒也是。” “因为你的那张机票，我公司上下百十号员工突然接到加班通知，或许您再做此类决定时，可以提前与我商量一下，母~亲~大~人~” “毕竟我们的员工，恰饭之余，也是要休假的。” 沈沐笙笑眯眯地说道。 丁舒娴被沈沐笙一通抢白，本来是有点生气的，她还想反驳“我为什么让你提前出国你心里没点数么”，不过当她听到“母亲大人”这个调侃的称呼时，丁舒娴胸口愤慨地怒火，诡异地消失了。 ——我和个孩子计较什么呢。 她说得本来就是事实。 想着，丁舒娴开口说道： “以后不会了。”她看着女儿，眼神是母亲才有的柔和，“以后我不会这么独断专治了，再有类似的决定，我会和你商量的。” 说完，丁舒娴认真地说道：“阿笙，或许你不相信，其实妈妈好早以前就后悔了，不过妈妈好面子，迟迟没有推迟决定，妈妈没有考虑到你的公司，你现在不仅仅是妈妈的小阿笙，还是一家企业的老板。” “若是你愿意，你可以延迟出国，你是个成年人，妈妈不应该替你做决定，妈妈尊重你的选择。” “妈妈……” 沈沐笙看着开车的母亲。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她不会再因为母亲几句话，就感动得热泪盈眶。 但这不代表她内心不会被触碰。 母亲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一次次为女儿让步。 从不再阻拦她和温怡在一起，到同意她延迟出国。 母亲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退让，兴许都给了她的女儿。 差一点点，沈沐笙就想当即表示，自己一定会立刻马上按时出国，决不让妈妈担忧一点点。 但…… 要是沈沐笙说出这样的话，她就不是沈沐笙了。 沈沐笙沉默了片刻，回道：“我考虑考虑。” - 因为沈沐笙正式卸任青果CEO，沈家人齐聚一堂为沈沐笙庆祝。 沈沐笙哭笑不得，被全家人祝福“下岗快乐”，这滋味可真是酸爽无比。 最近一段时间，沈沐筝正准备一篇据他说“非常重要，一旦发表，可以躺着保研”的论文，他忙到连工作室的事情都放在一边，吃住都在学校图书馆。 在得知今天是沈沐笙卸任青果CEO的日子，沈沐筝早早回家，路上还给“小霸王”顺了几袋猫砂。 如今小家伙的“猫藓”好了，还长势喜人，不仅身形大了好几圈，连皮毛都变得光滑无比。 成功从一只枯瘦如柴的小丑猫，蜕变成漂亮的“银渐层”，谁见了都想rua一把。 或许知道谁是“真心人”谁是“只馋它身子”的颜狗，小猫最亲近的始终是温仪。 无论谁在喂它食物，温仪一出现立刻头也不回地冲向温仪。 就连沈沐笙，也只能在温仪不在的时候，rua一下小猫，因为温仪在的时候，小猫只愿意对着温仪打滚撒娇露肚皮。 可以说是相当有原则了。 沈沐笙一进家门，便看到沈沐筝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拿着逗猫棒，哄小猫玩。 听到声音后，沈沐筝抬起头，“回来了？” 他先是看到了沈沐笙，而后看到了对方身后的母亲。 “妈，你也回来了？你们是一起回来的？”沈沐筝有些意外。 -- 第237页 “咱妈去公司接的我。”沈沐笙回道，她蹲下身子，拍拍手，看向不远处的小猫咪，“来，小霸王，到这里来。” 小霸王歪头看看沈沐笙，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沈沐筝手里的逗猫棒。 噗—— 沈沐筝乐不可支，“哈哈哈哈，沈沐笙，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看到了没有，小霸王嫌弃你呢。” 沈沐笙无语，“你多大了，还在这种事上找优越感。” “不行吗？不行吗？反正霸王就是喜欢我，不喜欢你，嘿嘿嘿嘿，是不是啊，小霸王，对吧，霸王……” 沈沐筝跟个傻子似得，挥着逗猫棒，跟小猫咪“叭叭叭”说个不停，模样很是得意。 沈母看着兄妹俩的互动，她并不是很清楚兄妹俩私下是个什么样子。 毕竟，丁总在家的时间很少，她陪儿女的时间并不长。 老实说，这样的儿女，让沈母有些意外。 她以为，随着孩子们日渐长大，因为一些外力的原因，孩子们的感情会出现变化。 去年，孩子们的表现一度让沈母很担心。 没想到今年，兄妹俩的感情再次回升，瞧着比几年前还要好一些。 自从阿筝成年后，兄妹俩逐渐产生隔阂，关系远不如前，沈母一度担心兄妹阋墙的情况出现。 是什么时候，孩子们的关系又好起来了呢？ 沈母用探究地目光望着互捶的一双儿女。 思来想去，她终于记起来了，温仪。 沈母愕然，她突然意识到，温怡，是一切改变的开始。 - 傍晚，温怡和沈董相继回家。 因为开着电视机，沈家热闹的不行。 沈董到家的时候，还有一些恍惚。 什么时候，家里居然变得这么有“人气儿”了？ 不同与妻子的追根溯源，沈董并没有想太多，他只是觉得家里的氛围挺好的。 让他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我回来啦，沈沐筝快带你两个妹妹过来，看你爸爸买了什么？” 沈董像个普通的父亲一般，招呼着孩子们。 孩子们好奇地走过去，发现沈董手里居然提着烧烤炸串之类的平价食物，更要命的是，他还提着一个“开封菜”的打包袋。 天了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董居然会买垃圾食品！ “我去，沈董，您被穿越了！” 沈沐筝大喇喇地说道。 “爸，这是您自己买的？” 沈沐笙也有些惊讶，她记忆中，父亲从未如此接地气。 他自己并不排斥烧烤小吃，却严禁孩子们吃油炸烧烤食品。 “你这话说的，除了你爹还有谁会给你买，我特意问得新来的助理，人家小孩告诉我的，这家烧烤最好吃，可远了，快到你哥学校那边了。” 沈沐笙震惊不已。 沈沐筝：“我去，沈董你够可以的！” 说完，竖起大拇指，“牛，好爸爸。” 沈家兄妹开开心心从父亲手里接过垃圾食品。 抱着猫的温怡，站得最远，小姑娘望着换鞋的沈董，眼睛里充满了对沈家兄妹的羡慕。 沈叔叔人好好，他对阿笙和沐筝哥好好。 “怡宝，还站在那里干嘛，去吃串啊，我记得你不能吃辣的对吧，我还特意叮嘱人家店家少放辣椒呢，快去吧。” 沈董径直走到温怡面前，和蔼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高大慈祥的沈董，和温怡记忆中勾勒的父亲一模一样，“猫给我，快去吃饭。” 温怡傻乎乎地将猫递过去，被父爱熏晕头的小姑娘，走到餐桌旁才意识到，沈叔根本就是来骗猫的吧！ …… 这是一个很棒的晚上。 沈董甚至特意开了一瓶昂贵的红酒。 烧烤、汉堡和张姨烹饪的精美晚餐，搭配红酒，形成了怪异又美妙的组合。 孩子们吃得满手油乎乎，嘴上也泛着油光，就连举止经过特训的沈沐笙，也褪去了大小姐的外衣，像个普通姑娘一样啃羊蹄。 就连一贯不爱吃肉，主张素食主义的丁舒娴，也破格吃了几块她向来看不上的垃圾食品。 孩子们笑嘻嘻的。 特别开心。 只委屈了小猫霸王，它可想可想吃桌上的肉了，可惜，它能吃的，只有口味单一的猫粮，以及张妈特意为它烹饪的猫饭。 “真好，要是以后每天都这样就好了。” 张姨收拾碗筷的时候，忍不住感慨道。 沈家人谁也没有说话，因为大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在孩子们独当一面之前，长舒集团离不开沈董和丁总。 事实上，兄妹俩怀疑，哪怕是那一天真的到来，他们的父母能否像普通家庭的父母那般跳广场舞、遛鸟钓鱼尚且是个未知数。 沈家一直被本地有些底蕴的人家，斥为“暴发户”。 那些人背后嘲笑沈长河，“生意做得再大，也改不了骨子里那股村土味儿”。 沈长河和丁舒娴年轻时还挺介意的，但随着长舒集团生意越来越大，他们反而看淡了那些流言蜚语，嘴长在别人脸上，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情，他们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不是也挺好吗？ 就像现在，家庭和睦，事业顺心，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 第238页 - “阿笙，我可以进来吗？” 温怡忐忑地站在沈沐笙房间门口。 小姑娘漂亮的睡衣上，沾着几根猫毛。 沈沐笙上前，一把将小姑娘拉进屋，按到沙发上，“你想进来就进来，与我客气什么？” 温怡沉默片刻，抬头，看着沈沐笙，“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出国的行李？” 短暂的快乐后，是无比残酷的现实，比如阿笙要出国这件事。 后天，阿笙就要走了。 离开她，离开S市，离开中国…… 去一个遥远陌生的国家，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想到未来一年内，都无法见到阿笙，温怡心里就难受。 哪怕她决定出国读书，也无法阻挡心里的酸涩。 ——我真是太难了！ 沈沐笙想到路上母亲的话，忍不住说道，“今天妈来接我的时候，对我说，我要是愿意，可以推迟出国的时间，八月份出国也可以。” 小姑娘从沙发上一跃三尺高，立在沈沐笙面前，期待地望着她，“你答应了？！” “没有，我对丁总说，考虑考虑。” “为什么？！”温怡拔高声音，惊讶地望着沈沐笙，“难道你不想留下来吗？” “我不知道。”沈沐笙摇摇头，“我以为我会很高兴的，其实没有，我觉得丁总有点耍人，为了出国，我从公司CEO变成了挂名顾问，转职手续办完后，她告诉我，她后悔了，其实我也可以八月走……” 沈沐笙说完，撇撇嘴，“感觉没什么意思。” “怎么没意思，难道你不想和我多待几天？” 小姑娘瞪着眼睛，凶巴巴地看着沈沐笙—— 快点说服我，要不然……哼！ 沈沐笙笑了，“现在走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记得你下个月期末考试对吧，温小姐有没有兴趣接受我的邀请，去国外过暑假呢。” 说完，沈沐笙俏皮地眨眨眼。 啊啊啊啊，居然还可以这样！ 温怡倒吸一口气。 小姑娘掰着手指头数一数，阿笙出国后，至多半个月学校就要期末考试，接着，就是长达两个月的暑假…… 妈呀，她要出国了！ - 在得知母亲宽限了“棒槌妹妹”出国时间，沈沐笙依然决定按照原定时间出国。 沈沐筝觉得遭到了背叛。 “沈沐笙，你这个崇洋媚外的叛徒，国外有那么好吗，这还不到六月份，你就急火火跑出去了，放以前你就是一汉奸……” 沈沐筝一边帮沈沐笙搬行李，一边嘴里嘀嘀咕咕说着沈沐笙的坏话。 温怡抱着怀里熟睡的小猫。 今天是沈沐笙出国的日子，全家出动送沈沐笙上飞机。 连张姨都出来了。 别墅里没人，温怡不放心让小猫自在家，干脆抱出来。 可惜上了车，小猫一直在睡觉，除了睡梦中踩了踩奶，根本没有醒来的意图。 按照原定计划，沈沐笙是打算轻装简从的上阵的。 因为记忆中，她就是这样出国。 一个简单的行李箱，一个不大的手提包。 沈沐笙望着记忆中熟悉又陌生的机场。 也不知为什么，明明来到这个世界只有短短的一年，但穿越前的记忆，却在不断的远去。 有时候，沈沐笙醒来，会怀疑自己身在何方。 所谓“穿越”，究竟是不是自己华丽的梦境。 究竟是现在的沈沐笙变成了梦里的小沈总，还是梦里的小沈总变成了现在的沈沐笙。 “庄生梦蝶”不过如此。 “到了国外，注意安全，到了人家的地盘，到底不如自己家舒服，但也不要怕事儿，咱不欺负别人，也别让别人欺负头上，遇到横的，只要你身边有人，对方没有武器，能打过的就尽管揍，免得老外觉得我们中国人好欺负……” 沈沐筝放下妹妹的行李，突然说不下去了。 十九年相依为命的妹妹，就这样走了。 沈沐筝非常伤感。 就在这时，沈沐筝听到一直“嗯嗯啊啊”，态度敷衍的“棒槌妹妹”开口说道： “哥，抱抱吧。” “？” 沈沐筝惊讶地望着面前的沈沐笙。 却见被他盖章“没心没肺”的妹妹，眼眶微红地看着自己，“哥，以后我不在家，沈董和丁总再给你来个男女混合打，就没人拦着了，你要保重啊。” 沈沐笙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用你废话！” 沈沐筝伸开双臂，抱住沈沐笙。 抱住这个他曾真心爱护过、嫉妒过、讨厌过、又骄傲过的妹妹。 “沈沐笙，一路平安。” 丁总后悔的无以复加，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她应该要陪女儿出国的，可助理却告诉丁总，你走不了，你还要去见客户代表。 丁舒娴以为，在她许诺女儿可以择日出国，女儿会推迟出国时间，可惜，她的想法落空了。 丁舒娴的“心血来潮”，最终小小的坑了一把自己。 待所有人一一与沈沐笙告别，终于轮到了温怡。 小姑娘等了很久，等到怀里的霸王都醒来了，在小姑娘怀里乱爬。 “阿笙，哎呦，哎呦，霸王，你不要乱跑……” 小姑娘抱着好动的小猫，表情很是生动。 -- 第239页 温怡做梦都想不到，她曾多次因脑补落泪的感伤离别，没有想象中的怅然若失、浪漫唯美。 谁能想到，一路上都在睡觉的喵星人，到了该做背景板的时刻，突然开始抢镜头。 不仅在女主角的怀里拱来拱去、上蹿下跳，还让伤感的告别，变得“滑稽有趣+生机勃勃”。 “噗——” 沈沐笙忍不住笑了。 她从温怡怀里接过过分活泼的小霸王，“我来吧。” 沈沐笙抱过小霸王，上上下下rua了一把，小猫咪发出“咕噜咕噜”叫声。 “阿笙，一路平安，到了那边记得打电话。” “嗯。” “阿笙，等我哦。” “好。” “阿笙，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小姑娘噘着嘴，有些不满。 “好好学习，你们班主任和任课老师有我邮箱，你上课表现不好，他们会告诉我的，不要松懈。”沈沐笙笑着说道，嘴角的弧度，像足了学霸在警告学渣。 “……阿笙，你真讨厌QAQ~” “温怡，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那么懂事，你可以任性一点。” 沈沐笙抱着小猫，将小猫递给温怡。 小猫并不老实，温怡手忙脚乱地接过小猫。 沈沐笙低头，借着视线盲区，低头飞快擦过温怡柔软湿润的唇。 “喵呜~”小霸王发出一声奶声奶气地叫声。 轰—— 温怡顿时变身燃烧的特大号番茄，她傻乎乎地望着沈沐笙，眼神惊喜而羞涩。 阿笙！你！你胆子也太大了！ 啊啊啊啊，我好开心！ “小可爱，我走了，记得想我哦。” 沈沐笙理了理温怡的头发，轻轻抚摸女孩的脸颊，旁若无人地直起身子，挥别家人，向安检口快速走去。 “她，她，她……她刚才干了什么？！” 沈长河瞪着女儿的背影，刚才的一幕，让沈董如遭电击，仿佛石膏附体一般，杵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所谓的“视线盲区”，并不是无人发现。 挡住的如沈沐筝、张姨。 看到的如丁舒娴……沈长河。 沈董指着女儿的背影，看着媳妇，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刚才看到了吗？咱囡囡，咱家囡囡……” 他的女儿，沈沐笙，刚刚，就在刚刚，竟然和，竟然和他的义女……亲！嘴！ 天呐，天呐，她们竟然真的是这种关系！？ 天了噜，我为什么要用“真的”这个词？我为什么一点也不意外？！ 阿笙和温怡在一起了，那，那阿筝怎么办！？！ 沈董脑子里乱糟糟的。 丁总扫了眼每件事的老伴儿，淡定地说道，“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扯！！！ 你分明就是看到了！ 你不要骗我，我还没有老眼昏花，我看得清清楚楚！ 却见丁总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你嚷嚷什么，看到了就看到了呗，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吗？！” “你，你……”沈董委屈巴巴，我就是太惊讶了，你那么凶干嘛？！ 不，不对，你居然，你居然知道？！ 沈董眼睛瞪得更圆了。 “走吧，下午我们还要见客户，现在回家收拾收拾，有什么问题回家再说！” 丁总踩着高跟鞋，转身，风风火火走出机场。 身后是一路小跑，毫无尊严的民营企业家。 “等等我，哎，你走慢点！” 沈沐筝和张姨面面相觑，他震惊地望着人群中的双亲，震惊地看向保姆张姨。 “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不靠谱的父母，沈沐笙还在安检口排队，他们俩居然走了！” 沈沐筝愤愤不平，他恨不得冲进安检口，将沈沐笙拉出来，一同找沈董夫妇说理去。 见张姨没回应，沈沐筝大步走向温怡，想找一个同盟，“温怡，你知道吗，沈董和丁总，他们俩居然走了，沈沐笙还在安检口排队，那两口子居然走了！” “你见过这样的父母吗，你见过吗？” 温怡，温怡什么都听不见，小姑娘脑海里，有一个画面正在重复播放。 ——阿笙亲我了！ 阿笙，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低头亲我了！ 机场！人群！亲吻！ 偶像剧女主愿望达成！ 小姑娘抱着怀里的猫，脸颊蹭着毛绒绒，反复摩擦，嘴角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美滋滋。 -正文完- 第129章 （一） 【“阿笙, 我们要准备登机啦，别忘了来机场等我啊！待会见！”】 屏幕那端, 她的小姑娘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冲着镜头使劲摆手，手里的登机牌, 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摆。 “去吧，注意安全，有需要告诉桑宁, 或者是求助空姐, 我在机场等你。” 【“好, 走了哦，阿笙，白白！”】 小姑娘摆摆手，结束视频通话。 沈沐笙笑了, 她合上笔记本, 高兴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谁能想到呢。 一年前，英语说得结结巴巴, 见到外人都会脸红的温怡，居然会选择出国读书。 更令人惊讶的是, 小姑娘选择的, 居然是传媒专业。 -- 第240页 小姑娘说了, 她准备当个媒体人。 “……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青果网络营销部，从基层开始干起, 以后升职，还能当个水军头子……” 回想温怡信誓旦旦地话语，沈沐笙便忍俊不禁。 真的是……一切都变了。 温怡没有前往F大，就读万金油的中文系，而是选择了一条，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道路。 想到爱人即将飞到自己身边，沈沐笙露出幸福愉悦地笑容。 她看了看腕表，时间尚早，她尚可以小憩一下，待会以更好的精神面貌与温怡见面。 即将见到温怡这件事，让沈沐笙再一次发出愉悦地笑声，望着布置一新的房间，开心之余又有一点担心，不知温怡是否会喜欢这边的新家。 唔，不喜欢也没关系，以后，她们可以一起布置。 将这里一点一点变成她们共同喜欢的样子。 想着想着，沈沐笙闭上眼睛。 睡意朦胧之时，耳畔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沈总，沈总？” 沈沐笙睁开眼睛，她惊讶地发现，自己面前居然是自己许久未见的秘书，Amanda。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沈沐笙收敛眼中的震惊。 她居然回来了！ “Amanda，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您让我过来的吗？” 英姿飒爽的高级秘书，翻了一个嫌弃地白眼，“拜托您，以后不要在别人休假的时候，凌晨一两点打电话过来分派任务行吗，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没有夜生活的。” 说完，不爽地高级秘书递过来一摞纸，“喏，你让我查得都在这里面了，您慢慢看吧，提醒您哦，您要赶在十点之前，到总部开例会，到时候您还要上台发言，发言稿在您邮箱有备份，不要忘了，老板。” Amanda懒洋洋地拖着长腔，转身就要离开。 “你去哪儿？不是要开例会吗？” 沈沐笙摸着那一摞资料，不动声色地开口说道。 Amanda不疑有他，随口说道： “老板，我还在休假，饶了我吧，例会您自己去吧。” “你不会为了避开桑宁吧……”鬼使神差，沈沐笙开口说道。 “什么鬼？！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避她！” 高级秘书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毛都炸开了。 “不说了，反正和她没关系，你不要乱猜了，我走了！” 下一秒，秘书急匆匆地冲出房门，仿佛身后有一条狂躁的巨犬在追逐。 “碰——”紧闭的大门，将沈沐笙和秘书，隔绝在两个世界里。 她望着周遭的陈设，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无比荒唐。 她居然回来了。 她竟然真的回来了。 温怡呢，温怡怎么办？ 沈沐笙不耐烦地翻着秘书递来的那一摞所谓的资料，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现在只想回去。 小姑娘在机场看不到她的阿笙。 一定会哭的。 就在沈沐笙狂躁不已时，一个怯生生地声音响起—— “姐姐。” 沈沐笙猛然抬头，看到一张万分熟悉的面容。 对面的女人，有着自己熟悉的奶白色的肌肤，光滑又白嫩，眼神怯怯地，仿佛稍大一点的分贝，都会受到惊吓。 熟悉的是眉眼和面容，不熟悉的是神情和眼神。 沈沐笙心里咯噔一下，她注视着面前的女子。 却在心里说—— 这不是她的小姑娘，幸好不是她的小姑娘。 她的小姑娘开朗又明媚，不是面前这个憔悴怯懦又缺乏安全感的女人。 哪怕，她也是温怡。 却不是自己所爱的那个温怡。 “姐姐，有人来过吗？” 女人小声地问道。 秘书进出闹出的动静不小，女人在秘书离开后，过了好一会儿才现身，想必是做了不小的心理建设。 这房间里隔音很好，女人大概是只能听到些许动静，却不知道来人是谁。 “是——”不等女人开口，沈沐笙摇头，“你放心，不是沈沐筝。” 女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而后露出尴尬讨好地笑容，生怕沈沐笙将自己赶走。 这是她最后的庇护之地，她不知道除了沈沐笙，这世上还有谁可以帮助自己。 告诉母亲？ 不，不可以。 母亲那么疼爱沐筝哥，要是知道哥哥的所作所为，一定会伤心的。 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她不能让母亲为自己的事情继续操心了。 女人咬着嘴唇，眼睛里满是挣扎。 沈沐笙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但直觉告诉她，答案兴许就在这个女人身上。 想着，沈沐笙强迫自己，一目十行地翻阅手中的资料，片刻，她开口问道：“会打字吗？” 女人一愣，结结巴巴地回道：“会。” 沈沐笙：“用电脑，一分钟能打多少？” “没，没数过，四十来个？”女人不确定地说道。 “那还不错。” 沈沐笙说着，从沙发前的茶几抽屉里，拿出一直录音笔，“带着它，路上我教你怎么用，现在去收拾一下，化个妆，待会跟我去总部开会。” “总部？”女人倒吸一口气，“什么，什么总部，开，开什么会？” -- 第241页 她说完，猛地摇头，还不确定沈沐笙让她做什么，自己先否定了自己： “不，我不行的，我，我什么都不会，我不行的，姐姐，真的……我，我会给，我会给你添麻烦的。” 女人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手不断地摆着，仿佛自己真的什么都不行。 沈沐笙眼睛热了。 这一刻，她想到了自己的小姑娘。 若没有她误入那个时空，她的小姑娘，会不会也会成为眼前这个毫无自信、软弱怯懦的女人？ 明明，明明她不该是这个样子，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想着，沈沐笙深吸一口气。 “温怡，”她沉声唤着这个名字，“不要这样，你没有不行。” 女人一愣，却听沈沐笙认真说道： “你没有不行，你的世界本不该有‘我不行’，我知道的温怡，是一个在最绝望的时候，都不会放弃自己的人，哪怕，只有一双手、一枚钉子……” 沈沐笙说完，温怡停顿片刻，继而嚎啕大哭。 “姐姐啊，姐姐……” 女人，女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呜咽着，念着沈沐笙，仿佛，这是她人生全部的救赎。 - 重新回到沈副总岗位上的沈沐笙，带着女人现身长舒总部大楼。 刚到那个时空时，沈沐笙不止一次幻想，自己要是突然回来，现身集团例会，将如何如何表现。 可当她真的踏入总部大楼。 沈沐笙却一点也不想念这个地方。 因为她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越长，回去的机会就愈发渺茫。 温怡，温怡还在等我回去。 我必须要回去。 沈沐笙在心里说道。 沈副总作为集团高层之一，也是长舒内部公认的皇太女，一举一动都受到外界的重视。 她身边的助理都是大家非常熟悉的面孔，乍出现一张陌生的脸，大家都很惊讶。 “沈总，这位是……” “实习助理，F大中文系的高材生，温怡。”沈沐笙简单介绍一番，转头对温怡说道：“这是总部人力资源部的徐主任，总部九成的人才都是徐主任面试来的，眼光卓绝，以后多跟着徐主任学习。” “知道了……”女人小声地说道，她极力克制自己的不自在，强迫自己直视对方的眼睛，她不想让姐姐丢脸。 “徐主任好，以后我会向徐主任多多学习的。”女人提着一口气，认真说道。 “哪里哪里，沈总谬赞了，三人行必有我师，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 寒暄到此，告一段落，女人的身份，也借着这个机会，过了明路。 散会后，沈沐笙带着精神紧绷的女人，走出偌大的会议室。 没有人知道，她刚才有多慌张。 “刚才会议内容记下来了吗？待会发给我一份。”沈沐笙说道。 “我，我没记全……” 女人小声地说道，说完，她飞快地说道，“我录下来了，给我半个小时，我一定整理好，发给您。” “给你一个小时吧，一个小时发我邮箱。” 沈沐笙说道。 “您，您邮箱多少……” 女人嗫嚅着嘴唇，再次开口问道。 沈沐笙看了一眼脸颊通红地女人，从包里拿出手机，将自己的邮箱地址输上去，递给温怡，“给你一分钟，记住它。” 温怡盯着屏幕上的邮箱，一遍遍在心里默念，姐姐的邮箱就是姐姐的名字加入职时间。 温怡记住后面的数字，低声说道，“我记住了。” 沈沐笙拿回手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的小姑娘，还在等我回去。 - 沈长河有意扶持自己的孩子上位，在集团内部不是什么秘密。 在这个世界，沈沐笙没有成立属于自己的游戏工作室，而是在长舒子公司，担任要职。 顶着长舒集团董事长长子的身份，沈沐筝在集团也有自己的支持者。 沈副总换了一个叫“温怡”的新助理的消息，很快传到沈沐筝的耳朵里。 当天下午，沈沐筝便找上门来。 …… “沈沐笙，你可真够卑鄙的，不敢正面整，就带走温怡，你以为这样就能刺激我？够种啊，居然玩儿阴的。” 沈沐筝闹出的动静不小，办公室的温怡脸色瞬间惨白。 “姐姐……” 她哀求地望着沈沐笙。 “你做你的，专心点，不要被无关紧要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沈沐笙淡淡地说道。 在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开始活动手脚。 下一秒，一身酒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过来的沈沐筝，出现在沈沐笙办公室门口。 透明的玻璃窗，能清楚看到外面惊慌失措的员工。 “总监您不能进去，沈总在里面办公……” “滚开！” 男人粗鲁地推开玻璃门，然后，他看到角落里，惊慌失措的女人。 “跟我走！” 男人上来抓女人的手。 “放开她。” 沈沐笙厉声呵道。 男人充耳不闻。 不过下一秒，他不得不松开女人。 “啊！” 女人捂着嘴，喉咙里发出一丝惊恐的抽气声。 -- 第242页 不知何时宛如职场女王的沈副总，脱下她八公分长的高跟鞋，双手握拳，助跑，抬腿，一脚踢到男人的肩膀上，直接将男人踹出办公室。 男人踉踉跄跄，差点摔倒。 外面办公的员工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似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们长舒集团，漂亮能干的沈副总，居然一脚将子公司的沈总监踹飞了。 妈呀。 大小姐不是海龟高材生吗？ 下一刻，气势磅礴的沈副总，赤着脚走出办公室，像牵死狗一样，将太子爷拖进办公室。 单视玻璃门关闭，隔绝了外界的窥视，却隔绝不了里面频频传出的声音—— “沈沐笙，你个疯女人！” “沈沐笙，我是你哥哥！” “沈沐笙别打了，艹，你别打我脸！” “沈沐笙，头发，头发，放手，放手，放手……啊，别打了，别打了……我是你哥哥，我是哥哥……你是哥哥，大哥，大哥，别打了，住手……” …… 兄妹俩一番交流后，沈沐筝宣布，作为哥哥，他要谦让妹妹，温怡可以作为助理，暂时留在沈沐笙身边。 与此同时，网上某论坛网友讨论区出现一则帖子—— 《现在的豪门斗争，都这么直接吗？》 …… 就这样，在沈沐筝的退让下，女人留在沈沐笙身边，成为沈副总身边的实习助理。 对于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女人非常珍惜。 因为沈沐筝大闹沈沐笙办公室，对于温怡的身份，集团内部有诸多猜测，尤其是不少员工信誓旦旦地说道，他们亲耳听到，那个姓温的实习助理，喊副总“姐姐”。 是“妹妹”还是“情妹妹”，成了长舒集团总部，员工茶余饭后讨论的焦点。 女人听过很多流言蜚语，比这更难听的都经历过，这点捕风捉影的议论，并不能影响她什么。 就像沈沐笙所说，她本不该说“不行”，她的人生，本该没有“我不行”。 女人大学毕业后，在沈沐筝的有意干预下，与外界逐渐切断了联系。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工作经验，社交经验也少得可怜。 金丝雀的生活，蚕食掉的不仅仅是女人的工作技能，还有她的进取心。 女人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很久没有紧迫感了。 以前学的那些，会的那些，都忘得差不多了，好多东西都要重新学习。 就这样，女人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最开始，她连学什么，学习哪方面的知识，都需要沈沐笙明确告知。 就像牙牙学语的孩子，他们不知道自己该学中文，英文，还是德文……所有的语言体系，来自大人们的教导。 又过了一段时间，女人逐渐知道自己的短板，不用沈沐笙刻意引导，她也能主动查缺补漏。 沈沐笙发现，女人越来越能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有自信。 她从一个初入职场的菜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职场女白领，并逐渐展露出独当一面的能力。 而沈沐笙，也从众人眼中的集团继承人之一，变成独一无二的沈总。 中二了一辈子的沈沐筝，人到中年突然开窍，他终于发现，自己的禁锢是那么自私，女人应该拥有更大的舞台。 他开始收敛曾经的尖锐，学习像普通人一样，认真追求心仪的女孩。 不知是不是沈沐筝给女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女人拒绝了，不仅拒绝了，还申请前往长舒M国分部。 已经“去副总升”的沈沐笙同意了。 临别之际，沈沐笙到机场送女人。 女人忍不住问道： “姐姐，我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我，就要走了，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唔？” “姐姐，这么多年，您为什么不谈恋爱？”女人忍不住问道。 沈沐笙一愣，神情恍惚。 是啊，好多年了。 真的好多年了。 她就算回去，怕也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不知道记忆中的小姑娘，是否还记得她的阿笙。 “我有爱人，她在很远的地方。”沈沐笙轻声说道。 语气温柔却坚定。 女人眼神黯然，“是么……” 她呐呐低语。 片刻，女人重打精神，“姐姐，第二个问题。” “你说。” “姐姐，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从来不叫我名字？”女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沐笙。 这一刻，沈沐笙从女人身上，看到了小姑娘的影子。 她们很像很像，这一刻，尤其像，可沈沐笙知道，她不是她。 我的小姑娘，独一无二。 “我爱人也叫温怡，你们很像。”沈沐笙目光无比温柔。 “她还活着吗？”女人隐晦地望着沈沐笙，眼神有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 “嗯，我们会见面的，她永远在我心里。”沈沐笙坚定地说道。 女人的希望彻底破灭，她忍住哽咽，轻声说道：“姐姐，我知道了，临走前，抱一下吧。” 女人伸开双臂。 沈沐笙抱住女人，她觉得脖颈一丝冰凉，女人哭了。 “姐姐，谢谢你，你是我一辈子的恩人，我要走了，姐姐，祝你幸福。” -- 第243页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 女人一声声地，仿佛震进了灵魂深处。 “我会的。”沈沐笙呐呐自语。 下一秒，她睁开了眼睛。 …… “叮铃铃——”“叮铃铃——” 精神恍惚地沈沐笙拿起手机，老式的按键手机，屏幕出现一行字： 洗澡、化妆、接温怡回家。 窗外，是一个艳阳天。 阳光正好。 第130章 最后的番外-全文完 沈长河面色尴尬。 距离他知道沈沐笙和温怡关系, 已有三年多的时光。 他还是不太能适应，自己的“儿媳妇”, 突然变成“女儿媳妇”的事情。 不过, 这并不影响，沈长河将长舒集团交到沈沐笙手里的决心。 毕竟, 除了性取向外，他的女儿是真的很优秀，不仅学业上保持了一贯的高水平, 就连长舒海外分公司, 也经营的有声有色。 如今, 女儿已经是长舒海外分公司，最有威望的高层，没有之一。 海外分公司“天高皇帝远”，拥有非常高的自治权, 在这里, 沈长河和丁舒娴说话，都不见得有沈沐笙好使。 可见, 女儿能力卓绝，值得信赖。 看到女儿如此优秀, 沈长河只能宽慰自己： “我的女儿太优秀了, 世上的男孩都配不上她, 她只能找同样优秀的女孩子。” 同时，催促儿子抓紧时间找个女朋友，最好是赶紧要个孩子。 对此, 沈沐筝，沈沐筝觉得自己老爹得了“失心疯”。 他才研一！结什么婚！ 再说了…… 沈沐筝有点羞涩，他想要结婚的那个对象，还不是他的女朋友呢。 想到温怡，沈沐筝露出些许扭捏的“小男儿态”。 他虽然不算白手起家，但自己的工作室经营的也算红火，勉强算个青年才俊。 不知道温怡在国外，有没有遇到优秀的男孩子，会不会看不上自己的小工作室…… 网瘾少年满腹惆怅。 在爱情的田地里开出一朵卑微的小花。 - 往年，沈家人都是在老家过年。 今年与以往不同，四位老人与钓友结伴去了夏威夷。 老人家追求时尚，要在夏威夷海边度假酒店过年，等回来的时候，顺带看一看孩子。 老人家将行程安排的明明白白，根本轮不到小辈指手画脚。 沈长河和丁舒娴也借着老人家外出游玩的空档，带着儿子来了温怡和沈沐笙这边。 近些年，国内的富豪喜欢在国外名校附近购置房产，沈沐笙学校周边，房价一路飙升。 沈沐笙和温怡现在住的这栋别墅，价格比当初购买时，涨了三分之一。 算是比较有眼光的一笔投资。 “沈沐笙，你这院子布置的不错啊，上次来的时候院子里还什么都没有呢，嚯，这是什么？辣椒？沈沐笙，你还种上菜了？” 沈沐筝啧啧有声。 “闲来无事，点亮了神农技能，哎，别碰，那个是我最近嫁接的，还没长好呢。” 沈沐笙制止了熊哥哥在自己院子里毛手毛脚。 “我去，你居然还学会了嫁接，沈沐笙，你够牛逼的啊。” 这句话沈沐筝说的心服口服。 沈沐筝佩服过妹妹学习好，佩服过妹妹脑子聪明，但那些佩服，都带了一点酸溜溜的感觉，还有一点点“是我不努力，我要努力我也能这么厉害”的自我开解。 但发现沈沐笙在自己花园里种地、搞嫁接，沈沐筝是真的服气了。 还能说什么呢，一句“牛逼”可以的，我妹妹连种地都行。 她就是穿古代，也能培育新品种，说不定到了古代，这家伙更是如鱼得水，还能青史留名。 这一刻，沈沐筝都想掰开妹妹的脑子看看里面怎么长的。 怎么都是人，你就优秀的如此过分呢！ “嗯，我听咱妈说了，你一开始还不想来，是不是。” 沈沐笙似笑非笑地看着哥哥。 沈沐筝仰头，“听咱妈夸张，我就是说着玩的，我哪有不想来，丁舒娴挑拨我们兄妹关系，你可不能相信她！” 沈沐笙听后哈哈大笑。 丁舒娴当然不可能挑拨沈家兄妹关系。 丁总很冤。 这事儿是真的，沈沐筝登飞机前一刻，还想开溜。 …… 因为工作室的关系，沈沐筝并没有因保研，空闲下来。 游戏工作室都是些十□□的男孩子，替补里甚至还有十五六岁的初中生。 沈沐筝每天忙得天昏地暗，连自己打游戏的时间多严重缩水，更别提出国看妹妹。 得知父母要带着自己到沈沐笙那过年，沈沐筝是拒绝的。 就沈沐笙那个棒槌，有啥好看的，三天两头视频，不去不去了…… 为此，沈沐筝还将“课业忙”，拉出来当借口，企图逃避到妹妹哪里过年。 结果被沈母无情嘲笑了，“你那哪里是课业忙，你是觉得阿笙太厉害，你这个当哥哥的不好意思了，所以不敢见吧。” 沈沐筝无语，该怎么说呢，哪怕母亲不知道自己工作室的事情，依然把自己的心态摸得透透的。 事实就是这样，沈沐筝听说，阿笙在长舒海外分部干得不错。 -- 第244页 已经成为分部比较有威信的高层。 想到妹妹年纪轻轻，已经取得这么大的成功，沈沐筝心里就有些别扭。 当然，他也有不错的事业，可总被妹妹压一头，沈大少爷的自尊心着实有些受挫。 其实，沈沐筝这是妄自菲薄了。 要是沈母知道儿子有这么一间工作室，根本不会说那样的话。 儿子自己拿着自己的零花钱，开了一家工作室。 多骄傲的一件事！ 在丁舒娴看来，白手起家很厉害很了不起的好吗？ 是的。 “沈沐筝有一间工作室”这事儿，至今瞒得严丝合缝。 除了沈沐笙，沈家至今无人知晓工作室的存在 老实说，工作室开四年了，手底下员工都有近百号人了。 沈沐筝早已没有了隐瞒的心思，他连采访都接受了六次，其中一次，还是收视率蛮高的电视台采访。 可后知后觉地沈家人，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沈沐筝已有了一间自己的工作室，还干得不错。 可见隔行如隔山。 沈家夫妇到底有多不关心新媒体和游戏行业。 于是，沈大少开始萌生一些恶趣味的想法。 他依然禁止沈沐笙将工作室的事情告知父母，不过不是为了隐瞒，而是想要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发现。 或许等沈沐筝的工作室成了一家企业，又或者沈大公子和老爹出席同一个会议…… 你别说，这个画面还真是有点刺激。 就连沈沐笙这个没什么爱好兴趣的人，也开始期待了。 …… 人类的本质是“真香”。 别看沈沐筝别别扭扭，不愿意出国看沈沐笙，连带着温怡也受到了牵连。 真出国后，沈沐筝如鱼得水。 沈大少玩得可开心了。 他不仅参观了妹妹的别墅，还扯着沈沐笙去了周边所有地方，连边边角角也不放过。 沈沐笙都无语了。 一个大老爷们，居然爱好闲逛。 沈沐笙在当地还挺有名气的，不少人和她打招呼。 有当地的华人，也有洋人。 沈沐笙不爱说话，但沈沐筝爱说啊。 他和温怡有一个巨大的相同点。 沈沐筝也是个社交小达人。 半天不到，住在这附近，认识沈沐笙的都知道，沈沐笙哥哥来看她了，沈家哥哥长得超级帅。 【沈沐笙：呵呵。】 沈沐筝性格挺好的，他小时候就是孩子王。 圈子里的小孩，甭管大的小的，都喜欢跟沈沐筝玩儿。 人际关系上，沈沐筝真是吊打妹妹。 三百六十度回旋踢的那种。 要不是沈沐笙实力碾压众人，吸引了一批慕强的小伙伴，双方差距还会更大。 沈沐筝玩得相当开心。 他交了不少朋友，和N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丁舒娴和沈长河都无语了。 早知道儿子一出国就不回家了，还不如将他丢家里呢。 今天参加这个派对，明天参加这个派对，就你派对多。 哦，还有一个温怡。 一定是沈沐筝这个小混蛋把温怡带坏了，小姑娘怎么也喜欢去派对。 都说老外玩得开，他们闺女不会被甩吧。 沈家夫妇忧心忡忡。 这日，沈沐筝没有派对。 温怡也没有。 沈沐笙不用去公司。 放假了也不用去学校。 三人难得都窝在家里。 沈沐筝昨天通晓打游戏，网瘾少年遍布世界各地，老外也有阿宅少年。 沈沐筝在楼上补觉。 他喜欢这样的生活。 有网，有猫，要是再有妹子。 哇，我的生活圆满了。 沈沐筝是个矛盾的人。 他可以一天不回家，也可以一天不出门，甚至可以一天不下楼。 沈沐笙和温怡也没那么多顾忌。 因为丁总和沈董也去开会了。 这两口子日理万机，哪里有美国时间去盯着女儿禁止搅基。 就这样，沈沐笙躺在沙发上，枕在温怡的大腿上。 温怡有一搭没一搭的给沈沐笙投喂蓝莓。 据说蓝莓对眼睛好。 小姑娘每一颗蓝莓都霍霍了。 甜的塞到自己嘴里吞下去。 酸的低头喂给阿笙吃！ 就是这么不讲理。^O^ 沈沐笙被酸的说不出话来。 “你够可以的啊，我这吃了半天，嘴里什么味都有，不行我也要吃甜的。” 说着，紧紧闭上嘴巴。 将头转到一边，表示自己生气了。 你生气就走啊。 枕着人家小姑娘的大腿算什么回事？ 这分明就是耍赖皮。 可温怡就吃这一套。 于是温怡又给自己塞了一颗蓝莓。 这一次好像是甜的。 小姑娘低头，将蓝莓送到心上人的口中，两人吻在了一起。 …… 二楼的沈沐筝，沈沐筝都惊呆了。 一定是他醒来的方式不对。 他居然看到沈沐笙和温怡在客厅里亲嘴。 我去，这么劲爆吗？ 你们，你们…… -- 第245页 沈沐筝脑袋晕晕乎乎地回到自己房间。 心里有个小人在“啊啊啊”尖叫。 明明是我先…… 不对，似乎是妹妹先。 天了噜，我连白学也不配拥有吗？ 不对！ 我和沈沐笙在一起那么多年。 沈沐笙根本不可能喜欢女人，她不会喜欢任何人。 她这么自恋，这么臭屁，世俗爱情怎么配得上她，这家伙要喜欢，也一定喜欢社会主义。 她要为中华之崛起努力赚钱。 沈沐筝脑袋懵懵的。 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啊啊啊啊—— 温怡怎么办！ 沈沐笙这个渣女。 她根本不可能拥有爱情。 她只爱事业啊。 沈沐筝充满了对温怡的担忧。 连自己失恋的悲愤也忘记了。 此时，少年还没意识到，他其实是妹妹“事业粉”和温怡“男友粉”来着。 双倍打击。 真是双倍打击。 人生惨淡。 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开心了。 心怀悲愤、自己在“助纣为虐”、我好愧疚、沈沐笙你居然敢谈恋爱等一系列复杂心情的沈沐筝，忍不住打开电脑。 ——这事儿太奇葩了，我要找个地方树洞一下。 爆炸了爆炸了。 我的心态炸了，崩了哦。 当天下午，某匿名论坛出现一则帖子——《我发现，喜欢的妹子，貌似喜欢我妹妹……》 【楼主：rt，我喜欢的妹子，貌似喜欢我的妹妹，可我知道我妹妹并不喜欢妹子，我妹妹不是弯的，但她们现在好像在搞暧昧，我怀疑妹子被我妹妹误导了，我要怎么办？】 帖子一经发出，好多人纷纷询问“楼主怎么知道的”，“楼主怎么确定妹妹不喜欢妹子”……一系列问题。 当然，也有人破口大骂，绿贴死全家。 沈沐筝将所有骂自己的都禁言了，然后开始回忆沈沐笙和温怡的互动，并将其发在网上。 于是，这个帖子火了。 好多网友成了“妹子和妹妹”CP粉。 随着帖子越来越火，越来越多的网友怀疑帖子的真实性。 同时，他们也加入追贴，一边鉴绿，一边追。 将人类的本质发挥到了极致。 ——嗷嗷嗷，楼主快码，妹子和妹妹太萌了，楼主一定是文圈巨巨，这粮真的太好吃了！ ——老阿姨萌的一脸血，楼主快更，好久没有啃过如此清丽脱俗的百合文了。 …… 沈沐筝心塞。 我那么桑心，你们却只想吃瓜哈哈哈。 你们有没有心！ 愤怒的沈沐筝，又打了一下午的游戏。 ——何以解忧，唯有魔兽。 ——我是个莫得感情的撸啊撸玩家。 ——啊啊啊，剑三真好玩！ …… 电脑前，沈沐筝“噼里啪啦”按动键盘，一本满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