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手下留情[重生]》 第1页 [GL百合] 《夫人,请手下留情[重生]》作者:笔墨迹象【完结】 重生前 请问有一个肤白貌美的夫人是什么样感受? 傅轻羽表示不好意思,在下一心只想混口饭吃。 重生后 请问有一个肤白貌美的夫人是什么样感受? 傅轻羽表示如果这个肤白貌美的夫人愿意放下手里的剑,一切都还算幸福美满的。 一旁的姜若轻挑眉,傅轻羽连忙改口,打是亲骂是爱,谁家两口子不动刀子呢。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轻羽”“姜若” ┃ 配角:“很多” ┃ 其它:“其他” 第1章 传闻古时曾有一大仙,其容颜乃绝色佳人,可不知为何那大仙却犯一大错,被众仙惩治,从此入歧途沦为大妖。 新生怨恨的大妖,便将天上闹的是鸡飞狗跳,甚至放下一处大火,听闻是为报复当时众仙,这火整整烧了近三万年方才停下。 而那火焰燃烧的灰烬从天上落下,便堆积成如今的火陵山。 这世世代代传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也无人辨其真假,只是这传言在这如今的火陵城里却是人人皆知。 不过今日城里的茶楼酒肆谈论最多的恐怕就是傅家二公子逃婚一事。 这傅家二公子名唤傅轻羽,长的比寻常公子哥俊俏,甚至同城里的姑娘们相比还要貌美。 可寻常男子被人议论貌美,那定然视为羞辱,可偏偏这傅轻羽好似很喜欢的紧,而且出手阔绰,实乃一纨绔子弟。 偏偏这纨绔子弟却被那火陵山庄的庄主看上,这才有了如今的逃婚一说。 而此时被火陵城里传言的傅轻羽,如今正在自家门外,却怎么也进不了这傅家的大门。 谁能料到傅轻羽原本只是想出城躲避这场婚事,却不料一觉醒来时竟然只剩下一魂魄。 夜色深时,傅轻羽看着这从傅家出来的家丁出来寻人,自家老母亲面露担忧,终于没了催婚时的霸道不讲理。 可傅轻羽生生跨不过这门,因着这宅门上头莫名有着一道符,可傅轻羽记得自家是从来没有请过道士,这符咒是哪里来的? 来不及多想,那傅母终于从里头宅院急忙的赶出来,只见那停在傅家大门一轿中出来一人。 而那人便是姜若,傅轻羽每每见着她下意识就紧张的很,明明就是因为躲她的婚事才遭了他人暗算。 “傅母您放心,我已派人去搜寻轻羽,她一定会无事的。”姜若声音一向轻柔的很,可不是那般好说话的人,甚至傅轻羽总觉得她嘴里没有一句可信的话! 当初来火陵城时,还不过膝的傅轻羽要抬头才能看见这脸上戴着薄纱的姜若,虽不知何为美,可小时的傅轻羽却害羞躲在傅母的身后,有些不敢张望这小姐姐。 那时的傅轻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位小姐姐盯上了,整日里便总想抱着一堆好吃去找她。 现在回想起来,只想拍死当初年幼无知的自己。 直至傅轻羽越发大时,才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好似姜若的样貌数年未曾有过变幻,可四周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异样。 当然傅轻羽也就只是觉得奇怪并未多别的猜想,直至母亲忽地说要自己娶那姜姑娘。 那时傅轻羽还没缓过神,只是天真的想着两个女孩子要怎么成婚来着? 况且当时傅轻羽真心觉得姜若待自己是极好的人,甚至对姜若的话更是言听计从,因为从说书先生那听来女子倘若愿嫁与一人为妇,那定然是心悦那人。 这话在傅轻羽的理解下,便是姜若也是心悦自己的,于是乎傅轻羽越发勤快的往火陵山庄跑,生怕怠慢姜若半分。 可谁能想到数年的相处,傅轻羽却在昨夜才知这婚事她其实一点也不在意。 傅轻羽心里伤心多过生气,便离了火陵城准备去外闯荡,可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模样,却没有半点记忆。 心里又怨又气,可傅轻羽又情不自禁想要走过去,心想反正姜若也看不见自己这鬼样。 却不料本正在细心安抚傅母的姜若,忽地侧头望向傅轻羽这方,神情严肃的很。 这般模样往日里多是傅轻羽闹事被抓的时候,她才这般严肃。 傅轻羽心中不免有些意外,忙停了起来,只见姜若似是犹豫地轻扯了扯手,而后傅轻羽察觉自己手像是跟着动了。 这真是见了鬼! 傅家乃一武将氏族的分支,虽因着多年没落,可却从不信这等鬼怪之说。 虽然如今的傅轻羽分不清自己到底算是人?还是鬼? 忙握住自己的手,向后倒退着好些步,生怕被这姜若一眼就发现自己。 虽然明明不太可能,可这些年的相处,傅轻羽有理由相信姜若不是个人。 当然这话语并不是什么骂人的意思,只是傅轻羽从来没见一个数年来竟然没有一点变化,甚至可能头发丝都不曾少一根,这绝对不是个正常人。 傅轻羽曾经年幼无知时背着姜若偷偷剪过一小撮头发,可次日一看姜若头发仍旧整整齐齐的,只有自己那还断了一小截。 那方傅母被安慰的进了府邸,连带姜若也跟着进了府邸,只有可怜的傅轻羽只能在府邸外头无聊的打转。 -- 第2页 直至夜半三更时,傅轻羽终于等到姜若出来,整个人偷偷摸摸的跟在不远处。 只见姜若神情严肃的很,可却并没有像傅母那般担心,傅轻羽越瞧越心酸。 好像就从来没见过姜若会担心别人,每日里就在那火陵山庄里头,也不知每日都在捉摸什么。 待入了山门,便踏入这火陵山庄,这里头的路傅轻羽那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按理说自己失踪了一天一夜,就算是个再冷血无情的人也该着急了才是。 可那姜若只是坐在临池水的亭中,那一旁的瀑布噪杂的响着,好似将傅轻羽也就这般同姜若隔绝开来。 月色朦胧的洒落在这山间,傅轻羽大着胆子走向前,心想哪怕姜若真是个老妖怪,那自己也要在死前问个明白才是。 却不想那外头婢女忽地匆忙跑了进来低声说:“庄主,找到傅公子了。” 姜若侧头眉间的皱更是深了些,起身道:“她在何处?” “傅公子的尸首正运回傅家。”那婢女低着头畏惧地应着。 “尸首?”姜若面容终于有了半点情绪,然而仍旧没有心疼,只是兀自思量着什么低声道:“她不该在这时死的。” 傅轻羽本人静站在一旁见此情形,心更是凉透了。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的自己的命都由姜若握在手心里一般。 真是让人讨厌。 可偏偏傅轻羽再怎么生气也至多不过是离开火陵城,原因是因姜若说傅轻羽未满十六之前不许出火陵城。 当时气在头上,傅轻羽没想这一出还真的就出事了。 姜若真是个乌鸦嘴啊。 这边傅轻羽想着,那方姜若却已然离开,傅轻羽不紧不慢的跟着心想她终于还是要去见自己一面了。 傅家自然将丧事备上,白条早早的挂上,傅轻羽进不得,可还是听见自家老母亲伤心哭喊的声音。 天快明时,傅轻羽听闻鬼怪见光会灰飞烟灭,虽说已经死了,可到底还是怕啊。 于是傅轻羽便自个回了火陵山庄,姜若的房间是一座立在悬崖瀑布旁的阁楼。 水声噪杂响起时,傅轻羽正躺在窗旁的躺椅上,虽说本就是没有身体,也就谈不上休息,可到底还是多年习惯。 下意识拿随身佩戴的剑,方才意识到剑已经不在自己身旁了。 那剑是傅轻羽从姜若那要来的,因着姜若一直很看重这把剑,而且好似与她往日里用的剑很是相似,傅轻羽便花费好些时日方才讨来这剑。 记得那时姜若像是无奈地说:“这剑你确定要拿?” “嗯。”傅轻羽抱着手中的剑不愿撒手,企图卖萌让姜若松口。 好似姜若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侧头看向窗外道:“你要,便拿去吧。” 傅轻羽那时开心的很,不仅仅是因着姜若愿意给自己这剑,更重要的是姜若她很疼自己的。 从来傅轻羽要的东西,姜若便会给,日子久了,连带傅轻羽都以为姜若应当是心悦自己才是。 也许就是这般自作多情,才会在那日里不小心听到姜若提及婚事只是因着母亲所托时,傅轻羽整个人生平头一回觉得心口处难受的紧。 好似随着情绪的低落,傅轻羽忽地发现自己好像越发变得模糊,莫名心中又害怕起来,难道自己真就要这般死了? 那姜若她会伤心吗? 还是一如昨夜那般冷漠到几乎无情,傅轻羽抬手时忽地发现右手腕隐约浮现一根红线。 门忽地被推开来,姜若目光直直的望向窗户这旁,吓得傅轻羽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仿若幼时做了错事偷偷躲着姜若一般。 傅轻羽尽量平缓呼吸安抚道别怕,姜若她应当看不见自己的才是。 只是那指间的红线竟然连同至姜若的左手腕,姜若笔直的走了过来,俯视躺着的傅轻羽叹道:“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 随着话语落下时,姜若的手也伸了过来,傅轻羽愣愣地欲开口却发现自己马上就要消失忙唤道:“姜若!” 姜若伸展手臂紧紧拥着傅轻羽,难得这般温柔的说:“轻羽别怕,我不会让你消失的。” “可我已经死了。” “不会的,相信我你会活过来。” 傅轻羽望向姜若那宁静的眼眸,犹豫地问:“真的吗?” 人死不能复生,这话可是傅轻羽听那倔强老夫子讲过的。 直至傅轻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存在越发困难,如潮水一般的窒息袭面而来,姜若抬手轻抚上傅轻羽眉心,像是念着什么。 痛苦便慢慢的消退,只是傅轻羽仍旧觉得无力的很,越发涣散地视线从姜若平静的面容消散,落在姜若那左手腕上的红线,而后陷入黑暗之中。 昏迷之时傅轻羽不禁困惑到这红线是姜若什么时候系上的? 第2章 大抵还是真的要死了吧,傅轻羽再也没有听到姜若的半点声音,甚至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好些时候,傅轻羽都以为自己就要被带入阴曹地府,眼前明亮起来,入眼便是自己在傅家的房间。 忽地跃入一张笑脸,这人便是傅母,只是傅轻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被抱了起来。 傅轻羽顿时不好了,好歹也已十五,母亲怎么还这般伸手就来抱啊。 待回过神时,傅轻羽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回到从前了? -- 第3页 好不容易独处时,傅轻羽看了看自己这小胳膊,便知还真的回到幼时。 大抵还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因着傅家没落,可到底说出来在这火陵城里也是个大户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傅父时常在外出征,傅母担心倘若将来傅父一旦出了差错,那这傅家总是需要男丁,否则定会被那些旁支叔伯被分了这傅家不可,便将傅轻羽将男子养着。 原先在傅轻羽之前,傅母曾有一子,可早逝,因此傅轻羽仆人称呼二公子。 这方傅轻羽正纳闷自己怎么又回到幼年时,就连张嘴说话都是个问题。 不想傅母却忽地兴高采烈的抱着傅轻羽出了密不透风的房间,赶去大堂,只见其中有不少傅氏长辈,连同自己许久未曾见过的爹也在场。 只是没有料到姜若会出现,傅轻羽睁大着眼睛,满是不敢相信,这人到底活了多久啊! 姜若却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傅轻羽,而这众多傅氏长辈的原因也是商议取名一事。 傅轻羽耐着性子听着这群长辈细细碎碎的商议,只见姜若忽地出声道:“轻羽,如何?” 那一旁的傅父出声道:“好。” 顿时这商议也就到此结束,傅轻羽没法抬头,也只得由着傅母抱着离开大堂。 待傅轻羽又终于躺回摇篮里,脑袋更满是困惑,为何姜若这般早的就出现在自己身旁? 况且自己当初的记忆里可是到八九岁时,才记得姜若的存在,并且连同母亲和其他人也好似都对姜若的记忆丢失了一般。 可为何傅家长辈又对姜若好似很是崇敬,从前傅轻羽哪怕是不小心闯进祠堂捉迷藏,这要是傅氏其他孩子早就被打的皮开肉绽。 唯有傅轻羽拽着姜若的裙摆躲着,那便什么惩罚都不会有。 小时傅轻羽一直都以为是因为姜若很厉害,所以大人们都怕她,却不曾深想为什么傅氏长辈们怕她? 还有为什么姜若会叮嘱傅母让傅轻羽在未满十六之前不许出火陵城? 最重要的是自己怎么突然就重新活过来了? 这些事情如今堆积在傅轻羽脑袋里,好似就要炸开了一般。 偏生傅轻羽现在是个娃,除了吃喝,旁的什么都做不得,一张开那就只能哇哇大哭。 不过也有欣喜的时候,傅母忙着管理傅家产业家事,姜若偶尔会过来。 是的,虽然在从前傅轻羽的印象中,姜若是从来不主动来这的,可是现如今她总是会看上自己一会。 为什么傅轻羽会确信姜若是来看自己的呢? 傅轻羽觉得姜若能整天耐心陪着一个只会哇哇大哭的婴儿的人,那一定是因为喜欢才会这般耐心的。 虽然傅轻羽现在想起当时姜若答应自己婚事只是应傅母的托付,还是有点伤心。 不过好歹也是捡回小命一条不是,傅轻羽觉得既然一切重新开始,那就再努力努力,迟早会让姜若是因为喜欢自己而同自己成婚的! 正当傅轻羽想的幸福美满的时候,没成想整个人却忽地抱了起来。 姜若温柔的望着傅轻羽,指腹轻轻戳了戳傅轻羽的小脸蛋,动作可爱的让傅轻羽怀疑这究竟是不是自己认识的姜若。 记得从前傅轻羽无论怎么讨好姜若,亦或是故意捣蛋搞破坏,姜若最多就是冷冰冰的看一眼,傅轻羽就不敢闹腾。 毕竟姜若生气的话,可真的让傅轻羽害怕。 傅轻羽看着面前这小心翼翼抱着自己的姜若,莫名小心肝都紧张了起来。 不由得埋怨的想起曾经因着不小心拔了姜若养的两颗草,她便生气的罚傅轻羽面壁思过一整天,饭都没得吃,甚至连水都不让傅轻羽喝一口,当时傅轻羽心里那个委屈啊。 这般一想,傅轻羽便欲张口,不想冒出声就是震耳欲聋的哭声,而且还越发停不下来,连带着眼眸里甚至都满是泪水。 可想而知这些年傅轻羽心里有多委屈。 只是光顾着哭的傅轻羽却没想到一向以为天塌下连眉头都不会皱下的姜若,居然会手足无措的忙轻柔地哄着:“小轻羽乖,不哭啊。” 眼泪吧嗒的在傅轻羽小脸上流淌不止,姜若眉头微皱的指腹轻擦拭泪,忙抱着傅轻羽便去找傅母担忧地说:“傅母您看,小轻羽是不是不舒服了?” 那一旁匆匆赶来的傅母,从姜若手中接过傅轻羽,随意拿着帕巾胡乱擦了擦傅轻羽小脸上,瞅了瞅傅轻羽这张通红小脸,然而就扔给一旁的乳母道:“没事,小孩子嘛哭着玩呢。” 额…… 这还真是一个好母亲啊。 不过傅轻羽也确实停了哭,省的姜若真担心,侧头望着候在一旁的姜若。 只见姜若好似又成了那冷漠的木头,甚至都不再伸手过来抱抱傅轻羽。 哎,为此傅轻羽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哭,否则还能让姜若多抱自己几回。 自此好些时日傅轻羽都只能窝在摇篮眼巴巴的望着那在一旁候着的姜若,两人大眼瞪小眼,愣是半天也没能说出句话来。 无奈傅轻羽只是咿咿呀呀的叫唤,伸展小胳膊拨弄着那悬挂在摇篮上的铃铛,叮铃铃地声响便时不时的从房间里响起。 姜若侧头看了过来,那一直被她捧着的书方才合上,傅轻羽因着不会说话,便也只能尽量用尽法子来引的姜若注意。 -- 第4页 “小轻羽你是饿了吗?”姜若探近了些,欲伸手却又生生的停了下来,只是指腹轻柔的戳了戳傅轻羽的小脸蛋,而后忽地展开笑容。 傅轻羽便看呆了。 姜若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笑得这般温柔,傅轻羽莫名害羞起来,毕竟姜若可是长的极好看。 虽说傅轻羽自己也长的好看,甚至火陵城里也有不少夸赞过傅轻羽的样貌,可傅轻羽却觉得姜若比自己好看,这般笑起来的时候最是好看的紧。 可惜傅轻羽从来不知姜若原来也会笑的这般温柔,便移不开眼的傻傻望着。 直至姜若指腹轻点了下傅轻羽的鼻头,傅轻羽下意识的眨眼,姜若细声念道:“我都忘了你还不会说话。” 是啊,那你刚才还那么正经问我饿不饿? 傅轻羽无奈地想着,奈何还不会说话,也只得在自己脑袋这般想着。 好在时日缓缓过的快些,待三岁时傅轻羽虽口齿不清,可到底也能跑能说。 可姜若并不时常待在傅家,傅轻羽才三岁也不能一个人去火陵山庄,每日里便只得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同仆人们抓抓蝴蝶蜻蜓玩。 好在姜若每隔五日左右便会来一趟傅家,傅轻羽清早这会还在扒拉碗里的小粥,因着手还不够大,吃起来多少虽然有些费劲,不过总比被乳母一口一口的喂。 只是倘若这人是姜若的话,傅轻羽倒是愿意。 不过姜若可不是傅轻羽能骗到的人,傅轻羽只得自个往嘴里塞着粥,姜若便坐在一旁。 因着姜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傅轻羽的夫子,她教傅轻羽剑术,不过眼下傅轻羽还小,所以多数时候,她就是在一旁念些诗句,让傅轻羽跟着读,也不管傅轻羽听不听的懂。 春日里天寒,傅轻羽裹着一身小棉袄,整个人如同小胖子。 可姜若却一点也不怕冷,她甚至还是那一身单薄的青衣,长发仅有一根玉簪,一点也没有寻常姑娘家爱美的性子。 只不过眼下傅轻羽可不想这般早的暴露出自己的事,至少让姜若在自己还是个温柔的大姐姐。 就在不久前,傅轻羽磕到桌角,额头上便落了一处小伤痕,上头还缠着小纱布。 虽说疼得不算厉害,可毕竟伤在脸上呐,要是毁容了怎么办? 傅轻羽心情可是糟糕的很,低垂着头也不像往日里恨不得眼睛都长在姜若身上不可。 只是那铜镜又太重,傅轻羽这小身板也搬不动,况且倘若真擅自搬那铜镜,指不定姜若就要生气了。 “小轻羽怎么不说话了?”姜若坐在一旁询问。 傅轻羽抬起头看了眼姜若,不禁更是担心,姜若生的这般好看,倘若不喜欢长的比自己丑的那该怎么办? 这般想着傅轻羽眼神里便越发黯淡无光,姜若显然也察觉不同,忙伸手轻抱起坐在一旁安静不做声的傅轻羽,手轻捧着傅轻羽低垂的脸,目光轻柔地望向那纱布处询问:“很疼吗?” “不疼的。”傅轻羽其实是想撒娇来着,可是这么些年就没对姜若撒过谎,一下诚恳的说出口。 姜若并未说什么,只是轻捏了捏傅轻羽的小脸,指腹轻停在傅轻羽的那纱布处一会,而后便松开了。 傅轻羽却发现那伤口好像完全不痛了,侧头呆呆的望着那仍旧看着姜若,心中忙惊叹姜若还真是个老妖怪啊! 第3章 “小轻羽怎么不说话了?”姜若伸手拾起一旁小碟中的糕点,掰了小块递到傅轻羽嘴旁。 傅轻羽回神张嘴吃着糕点,眼眸却一直盯着姜若不愿移开,声音软软地应着:“好甜呀。” 姜若弯着眉头笑道:“小轻羽不喜欢吗?”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吃多了牙疼啊,傅轻羽从前可是没少遭这罪,现在严重怀疑就是姜若给自己小时候投喂太多甜食了。 待吃了两块糕点,傅轻羽也饱了,便侧头往躺椅一旁爬去。 姜若却不准,只是伸手一把抱起傅轻羽轻声说:“不许乱跑,小心待会又磕着了。” 傅轻羽眨着眼看着面前离的极近的姜若,伸手轻触姜若的侧脸,没一会小手就被姜若握在手心里了。 “小轻羽不高兴了?”姜若指腹轻戳了戳傅轻羽小脸蛋,嘴角上扬地问。 “没有。”傅轻羽声音软软地应着。 姜若虽然看着不喜亲近,没想到蛮喜欢小孩子的嘛。 傅轻羽又有些困惑为什么长大了,姜若就不喜欢同自己亲近了? 越想就想不通的傅轻羽,眼睛明亮的望着姜若,凑近便亲了下姜若的侧脸。 只见姜若像是微微一愣神,眼眸轻眨着缓过来叹道:“小轻羽。” “嗯。”傅轻羽眨着眼,尽量装作天真无辜的孩子,心想反正姜若也不可能精明到一眼看穿自己的地步吧? 然而傅轻羽却没想到姜若只是无奈的叹了声气,而后便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将傅轻羽拉近了些,手臂轻环绕着傅轻羽。 为什么会叹气呢? 从前姜若时常一个人在火陵山庄里,每日就是照顾花草,好似她心里除却那些花花草草,别的什么都不在意。 傅轻羽侧耳靠着姜若,好像有时听不到心跳声,不禁一愣忙抬头问:“姜若我听不见你心跳了?” 这才看见侧头看向窗外的姜若眼眸里竟然满是悲伤,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好像也跟着难过起来。 -- 第5页 “傻话,人人都有心跳,我怎么会没有?”姜若轻眨眼眸,那眼眸里什么都没有,就像是傅轻羽的错觉。 傅轻羽又靠近了些,直至听到砰砰地声响,这才安心。 姜若低头望着,指腹轻捏住傅轻羽的小耳垂唤道:“谁允许你唤我名字了?” 糟糕! 一时口快的傅轻羽只能装可怜地问:“我不可以唤小姐姐名字吗?” 脸颊忽地被姜若的掌心轻捧住,姜若轻声凑近道:“当然可以,你想唤什么都可以。” 傅轻羽弯着眼眉笑着,一声声唤着:“姜若……姜若……” “嗯,我在呢。”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你那么难过? 对于这个问题,傅轻羽想问却又不敢问,从前听说书先生谈及鬼怪一事,那多半都是吓人的紧。 可姜若从来都不吓人,甚至还好看的很,所以傅轻羽还是有些怀疑姜若是不是妖? 倘若真是妖怪的话,听说妖怪都是能活数千年,那姜若说不定心里早就已经有别人了。 这般想着,傅轻羽又开始可怜自己了,姜若心里如果有了别人,那说不定哪一日就会离开自己。 况且人又活不过百年,指不定对姜若而言不过就是两三个月的事,姜若说不定就忘记还有一个叫傅轻羽的人了。 傅轻羽莫名开始陷入深思,可或许小孩容易犯困,想着想着莫名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那一旁的烛台已然亮了起来,而姜若也早已不在一旁,显然这会应当离开傅家,可傅轻羽也没想出个解决办法,反倒是自个心情郁闷好几日。 待阳春三月中旬时,便日渐暖和了起来,褪去那笨重的厚衣裳,傅轻羽被傅母打扮的很是喜庆。 只是傅家事多,宅院里人丁稀少,傅轻羽年纪小暂且也就只能是除了吃就是玩,每日数着手指头等姜若上门拜访。 某日傅轻羽得了两个好看的风筝,大清早便等着姜若,心想着让姜若带自己一块放风筝才是。 外头太阳晒得也正舒服,傅轻羽半躺在窗旁的矮榻上,忽地听见脚步声临近。 傅轻羽侧头便见正走近的姜若,忙坐了起来眼眸亮着光说:“姜若我们今天一块去放风筝吧?” 姜若神情同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眉间好似有些疲倦,傅轻羽张望着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了。 “小轻羽,我今日就要离开火陵城了。”姜若眼眸里是温柔的,可话语却说的那么直接。 虽然傅轻羽有想过姜若会有离开的一天,可是不应该是现在才对。 傅轻羽一下愣住,眼巴巴地望着姜若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傅轻羽小手抓着姜若垂落的衣袖问。 姜若眼眸微闪的应着:“我会尽快。” 好在姜若还没有狠心的说不回来,傅轻羽眨了眨眼,才缓和过来,声音略微低沉的说:“好,那我等你回来。” 其实傅轻羽很想让姜若带着自己,可是显然是不行的,且不说姜若出去究竟是为谁,可姜若这神情显然是非出去不可。 姜若轻声应道:“嗯。” 话语简短到傅轻羽都不知道能再说点什么,姜若便要起身离去傅轻羽却不肯松开手中的衣袖。 “小轻羽?”姜若回过身不解的望着。 傅轻羽犹豫地问:“一定要离开吗?” “是啊,一定要离开。” “那你要多久才能回来?” 姜若抬手将傅轻羽整个抱在怀里,安抚道:“小轻羽乖,我会回来的。” “那你要多久才能回来?”傅轻羽得不到答案,便更是不愿意放手。 “待你生辰之日,我便回来。” 这便是姜若离开说的最后一句话,傅轻羽守在傅家大宅门前望着姜若离去。 却不曾想姜若竟然骗了傅轻羽,因着傅轻羽出生于秋日里,傅家上下忙活个不停,可直至夜深时傅轻羽也没等到姜若,甚至连同傅家上下也没有人提及姜若。 傅轻羽生平头一回如此讨厌姜若,甚至想着姜若定是将自己当孩童对待,所以才哄骗了自己。 就这般过了好几个年头,傅轻羽如同从前照旧每日里上学堂听老夫子,而后自己学剑,甚至赌气的想就算姜若哪一日回来了,那自己也已经是个武林高手,才不需要她来教自己。 只是才不过十岁的孩童,就算是个练武奇才,那也得先能拿得起剑才是。 所以傅轻羽也只能拿着木剑练练手罢了,又临初秋时,生辰便又近了一步。 虽说姜若这些年一直不出现,可每每到临近生辰之日时,傅轻羽还是会有些期待,心想着这几年姜若也该回来了才是。 可这回姜若还没出现,这比从前傅轻羽记忆中姜若出现的时间晚了近一年。 夜深时傅轻羽一个人窝在窗旁,好似还能听见前堂的热闹声响。 那一旁悬挂的风筝都已经有些年头,傅轻羽每每看着是又气又恼,可姜若没有半点消息也着实让人担忧。 虽说傅轻羽不担心会有人伤得了姜若,可倘若姜若看上别的人怎么办? 傅轻羽有些困了起来,抬手揉了揉欲睡下时,门外忽地传来动静。 难道是姜若? 顿时傅轻羽莫名激动了起来,起身便去打开门,可门外却空荡荡的只剩下这院子里一地的落叶。 -- 第6页 顿时傅轻羽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情沮丧的正欲回房间时,忽地整个人被人禁锢住,耳旁一人忽地轻笑道:“好久不见啊,小羽。” 哎? 傅轻羽缩着身子,从这人手臂钻了出来,只见这人竟然是身着黑衣陌生女子。 “你……谁啊!”傅轻羽惊恐的看着这女子。 可只见黑衣女子却一晃眼的功夫便抓做傅轻羽,探近亲了下傅轻羽侧脸,而后便带着傅轻羽一同飞出傅宅。 是的,傅轻羽头一回飞了起来,整个人被这黑衣女子禁锢着无法动弹。 “这数万年来姜若她将你藏的好深啊。”女子很是笑得灿烂,指腹还不忘捏了下傅轻羽的小脸。 傅轻羽只觉得一阵恶寒,这黑衣女子怎么调戏起人来比男子还熟练啊! 正当欲出火陵城时,空中忽地浮现数道剑,黑子女子皱眉熟练的躲着。 可这剑还是厉害的,数目越变越多时,黑衣女子有些分神,傅轻羽伸手狠咬了一口这黑衣女子,整个人便从高处掉落下来。 耳旁的风呼啸而过凉飕飕的,傅轻羽只觉得怕是要摔成肉泥时,忽地整个人落入一温暖怀中。 因着害怕傅轻羽紧闭着眼,小脸苍白的很,直至听到姜若像是担忧的唤道:“小轻羽!” 傅轻羽以为是错觉,可还是耐不住的睁开眼,心口处还扑通扑通地跳的厉害。 只见姜若满是担忧的看向这旁,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的掌心轻抚傅轻羽侧脸,而后在傅轻羽额前轻落下一吻低声念道:“你可别再出事了。” “姜若……”傅轻羽愣愣地唤着,小心脏还因着刚才的事而后怕不已低声说:“我刚才有一个黑衣女子她要来抓我。” “别怕。”姜若话语有时总是带有安抚人心的沉稳效果,傅轻羽就会慢慢的安下心来。 傅轻羽侧头看向一旁的夜空,方才发现那黑衣女子已然不见了。 而自己居然和姜若安稳的立于半空之中,傅轻羽心中更是确认姜若是个妖无疑了。 可好歹姜若还是有良心的妖,否则她说不定就不会回来了。 第4章 可偏偏姜若好似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只是抱着傅轻羽回傅家。 傅轻羽伸手拽着姜若的衣袖,仰着头唤道:“姜若……” 你这几年去哪了? 可话到嘴旁,傅轻羽又害怕的姜若会为难,只得停了下来。 姜若伸手小心的握住那扯着衣袖的小手,伸展手臂轻环绕住傅轻羽,拾起一旁的薄被轻裹着两人低声说:“夜深了,睡吧。” 好似这夜里发生的奇怪事件,姜若当真没有打算同傅轻羽解说的意思,不过傅轻羽转念又想,谁会同一个还不过十岁的孩童说这些鬼怪之事。 说不定姜若只是害怕吓到自己也说不定,傅轻羽这般安慰着自己。 次日醒来时,姜若早已不在身旁,傅轻羽询问府邸的仆人却得知没有一个人见着姜若,更别提知道姜若何时离开的。 这般待了好几日,傅轻羽却迟迟等不到姜若再来傅宅,便同傅母寻了个借口,让几个仆人带着自己上火陵山。 那藏在火陵山深处的山庄倘若不是熟门熟路的人,恐怕都要被这繁密的树木遮住这山庄的真面目。 仆人们累的够呛,傅轻羽侧头看着那山下的火陵城,传闻这火陵山高数千丈,虽然有夸大,可傅轻羽立在这山间,便可观四方。 这火陵山在一片平底中就像是一座天然的城墙,着实是诡异的很,不过傅轻羽也没多想,只管踏入这火陵山庄。 “你们先回傅家,我需在这待一段时日。”傅轻羽手里抱着书箱侧头对候在外头的仆人说。 这般就算姜若要赶自己回去,那也没办法才是。 傅轻羽手抱着小书箱转进这火陵山庄的后院,里头的婢女们纷纷低头,却也不多言语,手里捧着的应该刚采摘的各类药草。 姜若很喜欢种植花花草草,其中多数便是药草,可傅轻羽从来没见过姜若将这些药草卖出去过,也不知道这山庄究竟是如何存活的。 虽然傅轻羽知道妖好像不需要吃饭,也就用不着银子,可这么大的山庄应当总是需要银子才是。 边走边想的傅轻羽,待回过神时,自然到了那临水池旁的园子里。 这园子里头也种植大片的药草,像是格外很受姜若的重视,从前好些时候傅轻羽就觉得姜若满心思都在这群花花草草上面,心里还很是不乐意。 拐角便进里头,傅轻羽没有想到姜若原来也会休息。 只见她躺在那窗旁的躺椅上,神色平静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 傅轻羽小心的凑近了些,连带手里抱着书箱也不敢放下,却不料姜若忽地睁开眼望了过来。 吓得做贼心虚的傅轻羽满慌张的开口道:“我……刚刚才来的!” 待回神时傅轻羽不禁又懊恼,这话说的跟没说就没什么差别啊。 姜若坐了起来,轻眨了眨眼,抬手轻拿走被傅轻羽紧紧抱着的书箱问:“你一个人抱着这么沉的书箱来这做什么?” 傅轻羽坐在一旁,侧头望向身着单薄青衣,莫名觉得这会的姜若有些冷漠。 因为她都不叫自己小轻羽了。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看我?”姜若打开傅轻羽的书箱,拿出里头的书本道:“你带着书本来看我?” -- 第7页 其实傅轻羽是打算在姜若这多待会,所以才带了书本,这般也省的姜若以傅轻羽不好好学习为由赶自己下山。 傅轻羽只能一本正经的瞎编着说:“是啊,老夫子讲的课太难懂了,所以我就来这了。” 姜若像是真信了傅轻羽的话,便翻开一本书,神情专注的很。 只是这会已是深秋时节,这园子里其实傅轻羽还觉得冷的很,见姜若只身着这单薄衣裳,傅轻羽实在是有些担心。 “这书并不难懂,小轻羽聪慧的很,听闻前些日子连一向严苛的老夫子不也夸奖过吗?”姜若手中捧着书侧头看向傅轻羽问道。 傅轻羽不禁迟疑姜若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好似明明几年未归,偏偏姜若总是这般了解自己身旁发生的事。 撒谎怕是不行,傅轻羽便觉得沉默,自个爬到躺椅上晒着微弱的日光,心想姜若再怎么狠心,应当也不会就这般赶自己离开才是。 脸颊忽地被轻戳了下,姜若探着头,神情温和地望向耍赖的傅轻羽,嘴角轻扬起道:“小轻羽怎么不说话了?” “我累了。”傅轻羽伸手抓着姜若的手,见姜若的脸色着实比往日里要苍白许多。 姜若展开一旁的薄被,轻盖在傅轻羽身上,细心按下被褥缝隙说:“那你睡会?” 傅轻羽摇头应道:“不要。” 话音未落,门外婢女忽地端着药碗,像是迟疑地唤道:“庄主,药熬好了。” “放下吧。” “是。”婢女将药碗放置一旁,便悄然退出。 这药汤的味道有些重,傅轻羽探起头看向那暗沉的药汤问:“姜若你生病了吗?” 姜若忽地抬手指腹轻就停在傅轻羽眉间,而后轻刮了下鼻梁笑道:“我难道就不能生病了么?” 傅轻羽坐在一旁,伸手揉了下鼻梁,见姜若缓缓饮下那药汤,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好似喝的就如同她往日喝茶水一般,可傅轻羽心间却很是不安,姜若从来没有生过病,这些年来傅轻羽一次都没有碰到过。 怎么感觉重新活过来一回,好像好些事都在慢慢的发生变化了。 “姜若你是生什么病了?”傅轻羽抱着薄被探起头问。 姜若放下药碗,转而端起一旁的茶水浅饮了一口方才应道:“只是寻常伤寒罢了。” “伤寒?”傅轻羽半跪着站了起来,勉强伸手轻探向姜若的额头,眼眸里满是认真。 一旁静坐在的姜若却有些意外怔怔地望着,低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傅轻羽认真地应着:“感染伤寒的话,会很不舒服的发烫,可姜若你没有。” 姜若眼眸浮现浅浅笑意却不语,只是忽地伸手揽住面前小小的傅轻羽。 这么一下反倒让傅轻羽有些懵,侧头看向姜若,便见姜若很是正经地说:“小轻羽想当大夫吗?” 哎? 这讨论的是一件事情吗? 傅轻羽莫名其妙的望着姜若,只见姜若指腹已然轻戳傅轻羽小脸蛋叹道:“小轻羽不想吗?” 这么突然觉得姜若好像很喜欢这样一把就伸手揽过来,弄傅轻羽莫名有些心跳的好快。 可偏偏姜若眼眸里干净的很,傅轻羽微侧头避开这目光,脸颊莫名发烫地应着:“好,不过我还是更想当大侠。” “大侠?”姜若眼眸温柔地望向傅轻羽,像是思量片刻道:“大侠闯荡江湖的话,身旁还是需要一位大夫的。” “姜若你要跟我一块吗?”傅轻羽听着这话,莫名又觉得姜若定是十分在意自己的,毕竟她都想过以后要跟着自己了。 “小轻羽,难道不想我永远陪着你吗?”姜若指腹轻捏了下傅轻羽小脸,仿佛傅轻羽当真说不愿,姜若眼眸里定是会伤心一般。 虽然傅轻羽还从来没见过,不过想想还是不要的好,便应着:“好,等我将来成为武林高手,我们就一块去外面闯荡。” 姜若轻眨着眼,指间从傅轻羽侧脸移开低声道:“我在外头种植一些野果,这会应当熟透了,小轻羽要去摘些来尝尝吗?” “嗯。”傅轻羽从躺椅上起身说:“姜若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我想休息会,小轻羽给我摘些来,好吗?” 傅轻羽弯着眼眉笑道:“好。” 待傅轻羽小小身子离开这房内,姜若那眼眸的温柔便成了冷冽的巡视。 目光只落在窗旁的鸟儿,指尖轻指那鸟儿化成一白衣男子,只见那白衣男子眉头微皱道:“姜若你受伤了。” “谁准你来这!” “姜若你何必执迷不悟,她不可能……” 话语戛然而止,姜若眉头微皱指间轻施法,那白衣男子便一瞬如青烟消散。 顿时这屋内便又陷入宁静当中,只剩下那窗旁投落薄弱的日光照亮着姜若倔强的身影。 可窗外的日光已然快要暗淡,好似这屋内正在一点点的被黑暗吞噬,连同姜若投落的影子也逐渐的同黑暗沦为一处。 姜若侧头伸展手轻握住这落在躺椅上的日光,那微弱的日光透过指间倾泻在一旁。 斑驳的光影自姜若沉静的眸中无声投射出那轻盈的泪光,仿若这无人的黑暗房间便只剩下这道微弱的光,照亮姜若已经麻木的神情。 “小羽……”姜若仿若真真成了一座石像,只是低声喃喃唤道。 -- 第8页 可这空荡荡的房内却像是将这细声话语吞噬了一般,全然没有半点回应。 房门忽地被推开时,那小小的人抱着一堆野果,满是欣喜跑至面前唤着:“姜若,这果子好甜啊。” 姜若轻眨眼怔怔地望着面前笑得欢喜的人,好似也跟着欢喜一般,手臂轻揽住面前的人。 “果子都要掉光了呀。” “没事,待会再捡起来就好了。” 那一旁红润的野果,洒落在躺椅一旁,仿若就像是姜若当年身前的鲜血,所幸这人还好好的,姜若方才回过神恢复往日里的冷静。 好在她还活着,这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第5章 傅轻羽不明白姜若怎么突然就这般粘人了? 只是勉强伸展小胳膊轻揽着姜若轻声问:“姜若你是不舒服了吗?” “没有。”姜若稍稍拉开些距离,神情好似与往日里又没有什么不同。 那窗外的晚霞绚烂夺目,傅轻羽拾起一旁果子,放入一旁的水盆中,挽起袖子洗着果子,伸手便递了一颗野果至姜若面前道:“姜若你尝尝。” 见姜若吃着野果,傅轻羽自个也往嘴里塞了几颗野果。 傅轻羽手里捧一碟野果坐在窗旁,姜若静坐在一旁,好似目光落在那窗外的晚霞,又好似正望着贪吃的傅轻羽。 日落西山之时,火陵城里已然陷入一片昏暗,可火陵山上还能看到一些光亮。 “姜若你不吃了吗?”傅轻羽察觉姜若正看向这旁,便侧过头来问。 姜若眼眸温柔的望向傅轻羽应道:“这果子可不能贪吃太多,否则该你肚子疼了。” “我就吃了一点点而已。”傅轻羽心虚地放下手里捧着碟子。 待屋内越发暗下来时,外头的婢女进来点上烛台。 傅轻羽有些困的躺下,姜若合上手中的书,伸手理着一旁散乱的薄毯轻声说:“这就睡下了?” “嗯,我今天好早就起来了。”傅轻羽老老实实盖上被褥,眨了眨眼望向姜若应着。 “那晚饭也不吃了?”姜若目光轻柔的望着,指腹轻戳傅轻羽的侧脸。 傅轻羽由着姜若这小动作,乖巧地应道:“嗯,不吃了。” 那摘来的果子大半都进了傅轻羽的肚子,姜若也就只尝了几颗而已。 姜若指腹轻揉着傅轻羽的额旁,傅轻羽哈欠连连,眼前便也模糊了起来。 一觉睡到天亮时,窗外的光亮让睡梦中的傅轻羽迷糊的醒来。 房内空荡荡的,就连姜若也不在,傅轻羽揉着眼起身。 推开门,外头的园子里花草开的正盛,姜若正在给那些花草浇水,山间安静不比那城内早早便有叫卖吆喝声。 傅轻羽迈过门槛走向那花圃,姜若停了停手侧头望向这方说:“小轻羽今日睡的可有些久了。” “姜若你什么时候醒的?” 姜若放下手中的小喷壶,走近了过来说:“大约是卯时左右。” “卯时!” 这也太早了吧? 仔细回想傅轻羽就没有见过姜若休息过,虽说姜若可能是妖,也许就不用像凡人一般休息。 可是姜若会是什么妖啊? 傅轻羽偷偷的打量着那正检查药草长势的姜若,心想左右应当不会是吃人的蛇啊,狼之类的吧? 否则自己岂不是早就被姜若生吃了不可? 这般想着傅轻羽莫名的有些害怕起来,毕竟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里,可多数都是妖吃人的。 甚至还有以美貌诱人,专吃凡人的妖,越是这般想,傅轻羽就越发觉得有些害怕。 那一旁的姜若像是察觉傅轻羽的目光,弯低的与傅轻羽对视道:“小轻羽你在想什么?” 傅轻羽眨了眨眼回神,微抿紧唇瓣眼眸里倒映着姜若那沉静的面容说:“我前些日子听说书先生讲过一些鬼怪之事,听说鬼怪都喜欢居住在深山老林里。” 姜若笑了笑,忽地伸手轻拥着傅轻羽站了起来。 这忽地一下,吓得傅轻羽忙伸展手臂抓着姜若唤道:“姜若?” “胆小鬼,你要是怕的话,那就少听这些事。” “可是姜若你不怕吗?” 话音落下,姜若侧头看向挨得极近的傅轻羽笑道:“鬼怪又不会无缘无故的伤害凡人,小轻羽难不成做了什么坏事不可?” 傅轻羽呆呆望着姜若那盛满笑意的眼眸,小心脏莫名有些受不住这般凝视,微侧头细声应道:“我哪有做什么坏事啊。” 明明什么都没做,偏偏被姜若这般一看着,傅轻羽又觉得心虚的很。 可眼下傅轻羽又逃不过姜若的手臂,只得厚着脸皮由着姜若打量。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傅轻羽还是耐不住这般温柔的注视,回过头望向姜若问道。 姜若轻眨眼眸,带着傅轻羽踏入一侧的亭内很是正经地说:“我喜欢这般看着小轻羽。” 哎? 傅轻羽硬是没有缓过神来,小手指抓着姜若单薄的衣裳,心想姜若干嘛总是突然就说着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小轻羽怎么不说话了?”姜若抬手指腹蹭了蹭傅轻羽侧脸。 “我饿了。”傅轻羽决定装做什么都听不懂转移话题。 姜若笑了笑放下傅轻羽,待洗漱后,让婢女备上粥饭。 -- 第9页 多数时候这园子没有什么婢女,甚至傅轻羽有时候都觉得这山庄里根本没什么人。 傅轻羽喝着粥忽地脑袋一下的想到难道这火陵山庄是鬼庄? 这般一想傅轻羽后背都发凉了起来,一旁的姜若手捧着粥碗忽地开口道:“待会我要去药房核查药材,你在屋内好好看书。” “嗯。”傅轻羽忙回过神应着。 因着长个头的缘由,傅轻羽这会吃的也就多了些,正吃着大肉包子。 “小轻羽现在能吃两个了吗?”姜若惊讶的询问。 傅轻羽点头说:“不止哦,还能再加一碗粥。” 姜若弯着眼眉点了点头叹道:“原来比从前还要能吃啊。” 额……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 待姜若离开园子,傅轻羽一个人抱着书箱,将书本都摆放在石桌上。 秋日里早已凉了许多,日光落下来的也不像炎炎夏日让人不舒服,晒的正暖和。 老夫子每日都安排不少的功课,虽然傅轻羽顽皮,可倘若当真不学好的话,姜若定是会询问的。 深山里总是安静的很,待傅轻羽摘抄完诗文,姜若却还没有回来。 那一旁的花圃中蝴蝶那鲜艳的花中萦绕,而后缓缓落在傅轻羽面前展开的书页上。 傅轻羽新奇的看着这五彩斑斓的蝴蝶,往年每到秋日里蝴蝶多数都没了影子,甚至连同颜色也变得同凋零枯萎的落叶一般灰黄。 这般靓丽的色彩还真是少见,傅轻羽欲抬手这蝴蝶却又缓缓飞走。 一人原本在这亭内就无聊的很,傅轻羽便欲抓住这只蝴蝶,却未曾这蝴蝶比一般的蝴蝶狡猾的很。 时而近在指间,时而又往前离了几步,傅轻羽跟着这蝴蝶出了园子。 就在傅轻羽都要放弃的时候,这蝴蝶像是累了一般停在一扇门旁。 傅轻羽挽起袖袍小心的靠近,可这蝴蝶狡猾的很,还是从掌心溜走了。 却不料这门被傅轻羽给撞开,里头昏暗的可怕,而那里头唯一的窗户旁姜若正站在那。 可傅轻羽却不敢像往常一般靠近,姜若面容上满是鲜红的脉络,在那白皙的肤色显得很是狰狞,好似也变得如同鬼怪故事里描述的那般可怕。 这还是姜若吗? 那停在窗旁的姜若似是未曾缓过神来一般,侧头看向那呆愣的傅轻羽。 姜若先行缓过神,眼眸满是慌乱,匆忙地走向傅轻羽。 明明不该害怕的才是,傅轻羽一直想像中的姜若哪怕是个妖,那也不会是这般可怕的才对。 可当真见着这面貌,傅轻羽只觉得呼吸不过来,好似下一秒就会禁不住害怕的大叫起来。 只是倘若姜若这模样被旁人发现的话,一定会引来别的麻烦。 这般想着,傅轻羽便欲关上这扇门,当真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姜若像是察觉傅轻羽的想法,伸展手臂过来,傅轻羽却被那手上暗黑色的印迹吓得整个人都傻了。 脑袋先前思量的所有计划一下的被打乱,傅轻羽满脑子里都被恐惧占据下意识的向后躲避。 整个人便退出这昏暗的房间,姜若怔怔地停住,像是没有料到傅轻羽会躲开。 傅轻羽仰头恐惧地望着这般恐怖模样的姜若,可竟然看到姜若眼眸满是受伤。 莫名也跟着心疼起来,明明背后的日光显得傅轻羽身上还暖和的很,可停在暗处的姜若却只是静静凝望着,连带那伸来的手臂也垂落在一旁。 “小羽……”姜若轻声唤着,甚至还嘴角上扬的笑了笑,显然试图安抚恐惧中的傅轻羽。 这时该跑的才是,傅轻羽后怕不已,畏惧地避开姜若探询的目光。 姜若眼眸微闪低声道:“你别怕……我生病了,这些很快就会消除的。” 为什么有时姜若唤的是小羽?有时又唤自己小轻羽? 而且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黑衣女子也唤自己小羽,可傅轻羽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 傅轻羽甚至有时候都有些分不清姜若到底唤的是自己,还是另外一个叫做小羽的人? 脑袋里乱成一团,可傅轻羽还是缓缓移着目光与姜若对视,平缓呼吸说:“我……不怕。” 只要她是姜若的话,那就算看起来再可怕,那她应该不会伤害自己的。 只是傅轻羽想知道姜若到底生了什么重病了? 姜若听着傅轻羽这话,好似才安下心来,只是仍旧没有踏出这昏暗的房间。 那萦绕在一旁屋檐上的蝴蝶,悄然无声的注视着这方。 直至一阵山风刮来时,那山林间的枯枝落叶随风飘散,却不能落入这山庄内,而那五彩斑斓的蝴蝶却忽地凭空消失了。 第6章 两人像是僵持着没有半点动静,直至里头的姜若先行开口,试图缓和气氛轻声唤道:“小轻羽要进来吗?” 傅轻羽迟疑地望向姜若那面容上由鲜红逐渐转变成暗黑色的脉络,好似正在一点点的吞噬姜若。 可偏偏姜若一点也不害怕,反倒很是紧张的观察傅轻羽,毕竟眼下傅轻羽在姜若眼中不过是个孩童。 “嗯。”傅轻羽便也就装作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伸手轻握住姜若垂落在衣袖中的手,手心凉的很。 姜若这才像是从紧张中缓和过来,牵着傅轻羽往里间走去。 -- 第10页 这房内昏暗的很,还满是药草的味道,傅轻羽有些看不清里头,便紧了紧握住姜若的手问:“这屋里怎么窗户都关上啊?” “太亮了。” 亮? 两人坐在那唯一敞开的窗户旁,这窗户的外边便是背阴处,依山而建底下便有一条小溪流。 傅轻羽平缓着心境,见姜若好似在配药便问:“方才都没有,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姜若停了停正清点药草的手,犹豫道:“病还未完全根治,复发时便会出现这些症状,大约两个时辰左右便会退。” “疼吗?”傅轻羽移近些,便越发能清晰的看见姜若那侧脸上的暗黑色脉络。 “不疼的。” 傅轻羽犹豫的伸手轻触姜若的侧脸,神情严肃的很。 “小轻羽你不怕吗?”姜若目光同傅轻羽对视询问。 “我……不怕的。” 姜若却嘴角上扬的笑了笑,伸手轻握住傅轻羽停在脸颊旁的小手,像是握在手心把玩似的应着:“那你方才还躲我?” 额…… 这是记上了吗? 傅轻羽眨着眼望向姜若道:“那是因为我还是有一点点怕。” “怕什么?”姜若抬手轻捏了下傅轻羽的小脸蛋说:“难不成以为我是藏在这山间吃人的妖不成吗?” 其实傅轻羽还真是这么想的。 不过眼下傅轻羽可不会说出来,否则指不定又会被姜若笑话胆小了。 “真的不疼吗?”傅轻羽还是不安的问。 姜若掌心贴着傅轻羽的侧脸应着:“不疼的,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从来没有听过什么病会让人变成这般模样,这种感觉更像是中了什么妖术。 可姜若显然是不愿意提,到底是在隐藏什么事情呢? 当初姜若忽然说要离开,这回来便就得此病,那定然就是在外头被人设计陷害了。 傅轻羽这般想着就生气的很,小脸更是严肃的很。 大抵是一直未曾说话,姜若指腹轻抚傅轻羽眉头,眼眸满是打量,低声询问:“你怎么突然闯进来了?” “我刚才无聊在追一只蝴蝶,结果就到这来了。”傅轻羽回过神应道。 姜若微皱眉叹道:“这时节哪有什么蝴蝶?” 这话说的莫名让傅轻羽有些糊涂了,目光探向神情严肃的姜若问:“蝴蝶奇怪吗?” “没什么。”姜若笑了笑好似也不打算说出心中的想法。 两人就这般待到至午后,傅轻羽惊奇的看着那暗色的脉络消失,真真是神奇的很。 “好像真的一点印迹都没有了。” “这会该不用担心了吧?”姜若指尖轻刮了下傅轻羽鼻头。 傅轻羽伸手揉了揉鼻头不语,待姜若让婢女备上饭菜,两人坐在这窗旁用饭。 窗外的夕阳西下,四周的窗户都被推开,屋内方才亮堂许多。 或是因着之前那模样吓人的很,傅轻羽时不时将目光探向姜若,手握木勺乘着热乎乎的饭加上香菇一同往嘴里塞。 姜若手捧着汤碗,瞧着脸颊鼓的傅轻羽眼眸满是笑意忽地开口道:“小轻羽,我好看吗?” 傅轻羽一顿,忙移开目光微红着脸,好一会才缓缓移过来望向眼眸含笑的姜若,伸手端起一旁的热汤应着:“我只是怕那东西又长出来,才不是……偷看你。” “原来如此。”姜若却像是并未要继续追问。 用饭后,窗外越发暗了下来,山林中格外凉的快,加之如今又是深秋时节,最是容易着凉,姜若便让婢女设下炭盆,傅轻羽手里捧茶盏小口的饮着。 姜若翻阅白日里傅轻羽摘抄着诗文,那一旁的烛火微微摇晃,那投落一旁的影子好似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山中寂静无声,傅轻羽望着面前的姜若犹豫的问:“姜若你那几年出去是做什么了?” “只是处理一些事情罢了。”姜若伸手端起面前茶水,像是不曾察觉一般的回着。 每每这种敷衍的回答,傅轻羽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来,只得喝着茶水不语。 直至姜若将书合上方才再次开口道:“老夫子教的很好,小轻羽也很聪明呢。” 傅轻羽目光探向姜若说:“那你为什么会来火陵城?” 姜若微停顿的望向傅轻羽应着:“我从前便住在这火陵山庄,自然回这火陵城也不是奇怪之事,小轻羽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可寻常人都有兄弟姐妹,又或者是一大堆长辈,可这山庄里好像一直只有你一个人。” “那自然是因为我并无旁的兄弟姐妹,而长辈们都已离世,也就只剩下我一人了。” 其实这般兜兜转转的问话,归根结底还是源于傅轻羽想要更了解一点关于姜若的事。 只是姜若好似将自己藏的很深,甚至没有想过要同傅轻羽讲诉的半点想法。 傅轻羽放下手中的茶盏,眉头微皱的问:“姜若你是妖吗?” 面前的姜若微微停顿拿起茶盏的手,而后缓缓饮着茶水叹道:“小轻羽你是听说书先生讲的太多鬼怪故事了吗?” “可那天你都飞起来了。” “那只不过是武林中的轻功罢了。” 姜若眼眸凝视着满是认真的傅轻羽,笑了笑说:“小轻羽要是想学的话,我也可以教你的。” -- 第11页 “不过眼下小轻羽还太小了,等将来大些了,我再教你好不好?” 显然姜若是不愿承认她是妖的事,傅轻羽整个人探近过来,眼眸直直的看向姜若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傻。”姜若微微一愣,伸手轻揽住傅轻羽低声叹道:“你定是听多那些鬼怪故事了。” 傅轻羽轻靠着姜若,额头轻蹭了蹭姜若侧脸低声问:“可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姜若手臂环绕着傅轻羽,侧靠着一旁应着:“我若是妖,你害怕吗?” “我不怕。”傅轻羽稍稍拉开些距离望向姜若。 “你怕的。”姜若弯着眼眉指腹轻触傅轻羽的眉间说:“世人都怕鬼怪之事,我也不怪你。” “不过我可不是妖,小轻羽不许乱想,省的吓坏自己。” 傅轻羽对上姜若那满是信任的目光,不禁又有些犹豫,难道真是自己的错觉? 可这一切都奇怪的很,傅轻羽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时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是魂魄,可姜若为什么还是能触碰自己? 而且这病也来的蹊跷,直觉告诉傅轻羽,姜若定是隐瞒了不少的事情。 “好了,你也该去沐浴休息才是。”姜若稍稍拉开些距离轻声道。 “可我没有带换洗的衣物来?” 姜若松开手臂起身牵着傅轻羽说:“我这有。” 傅轻羽仰头问:“可我没有带过衣物来啊?” “我知你来,便差人备了些衣裳,省的你要是待的久了,总不能一直就穿这衣裳吧?” 两人绕着长廊,一旁的灯笼微亮,山中雾气重看起来更是玄乎。 加之傅轻羽从前就觉得这火陵山庄有些太过冷清,如今察觉不对劲之后,更加是觉得处处都是诡异的很。 待入那里间,姜若松开手整理着衣裳,傅轻羽伸手轻探入这池水,竟然是温热的。 “小轻羽,你喜欢这件吗?”姜若捧着衣裳至傅轻羽面前询问。 傅轻羽收回手看了看那粉嫩的衣裳莫名有些别扭的问:“就没有别的颜色吗?” 姜若却捧着衣裳应着:“这衣裳很可爱,小轻羽不喜欢?” 谁还穿这么粉嫩的小孩子衣裳啊? 况且眼下傅轻羽虽然小,可到底还是男子装扮,这般粉嫩的衣裳分明就是女孩子家穿的嘛。 大抵是傅轻羽不说话,姜若也就没再问,只是转而挑了一身蓝色。 这里间微微冒着热气,比外头要暖和许多,姜若将衣裳摆放在一旁忽地侧头问:“这池水有些深,你一个人能行吗?” 傅轻羽愣愣地应着:“能行,我又不矮。” 姜若轻声笑了笑念道:“那我便在外头候着,有事你便唤一声。” “嗯。” 待姜若离开这里间,傅轻羽慢腾腾的踏入这温热的池水中,才恍然大悟方才姜若是要同自己一块的意思吗? 傅轻羽侧头探向那仅隔着一层薄薄木窗,姜若的身影还隐约浮现。 明明还未曾做什么坏事,可偏偏傅轻羽又禁不住想要去看,这水并不热,可傅轻羽却觉得自己脸发烫的厉害。 “小轻羽?”姜若忽地轻声换着。 吓得傅轻羽忙回神应着:“嗯,怎么了?” 那方的姜若却忽地笑了,声音清脆动人,哪怕不在眼前,傅轻羽也能想像的她眼眸里温暖笑意。 “你怎么都没有半点声响啊?”姜若停了笑,像是压低着声音说。 傅轻羽红着脸半张脸埋在池水里,心想姜若这是在偷看自己沐浴吗? 第7章 这般想着,傅轻羽整个人便规矩了许多,小手捧着帕巾轻轻擦拭脸。 池水温热舒服,不过因着姜若交待,傅轻羽并不敢再往深处走,省的真落水就不好了。 那外头的姜若好似没再出声,傅轻羽侧头看了看那方,有些捉摸不准姜若到底还有没有在偷看。 “姜若。” “怎么了?” 傅轻羽犹豫的望着那投影应道:“没什么。” 肯定是自己多想了,姜若干嘛偷看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小孩啊 唉! 待洗漱后,傅轻羽穿上干净的衣裳,从里间出来。 姜若手中捧着帕巾走近,轻捧住傅轻羽垂落的发说:“这沾湿的发不擦干的话,定是会着凉的。” 房内安静无声,傅轻羽听话坐在软塌上,姜若细心地替傅轻羽擦拭着发也不说话。 那烛火明亮的照亮这太过简洁的房间,除却木桌躺椅便只有一大堆傅轻羽看不懂的书。 好不容易等姜若停下,傅轻羽回过头来姜若指腹轻捏了下傅轻羽眉头道:“小轻羽,困了?” 傅轻羽摇头应着:“没有。” “那我带你先回房去?”姜若离了手轻声说。 “我等你一块。” 姜若笑了笑起身道:“那你一个人可不许又胡乱跑。” 待姜若进了里间沐浴,傅轻羽从软塌上起身,走向那半敞开的窗户。 山间雾重连同那明月也有些看不清,傅轻羽抬头望着这黑乎乎外头,不禁想着世间真有妖吗? 哪怕是重活一世,傅轻羽也还是没能去火陵城外看看,当初才出火陵城就被人害。 如今傅轻羽也没能捉摸出自己会同什么人结仇? 可不知道为什么,傅轻羽一直就想不起来,自己遇害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 第12页 就像是平白无故的被抹去记忆,忽地一阵强劲的风吹来时,傅轻羽耳中忽地一阵清脆声响起,好似从骨子里冒出来的恐惧,让傅轻羽整个人都不禁害怕起来。 那声音是什么? 这世上某个角落或许藏着一个时刻想要自己命的人? 不料姜若忽地出现,伸展手臂将傅轻羽整个人揽住,耳旁便清晰响起姜若的声音道:“这风可凉着呢。” 傅轻羽侧头仰视着面前的姜若,伸手臂轻抓姜若单薄的衣裳,仿佛只有这般才能缓解萦绕心间的恐惧。 姜若似是察觉傅轻羽神情有些不对劲,掌心轻抚傅轻羽的侧脸轻声询问:“方才吓着小轻羽了?” “没有。”傅轻羽摇头应着。 “那你怎么都不说话?”姜若眼眸里满是担忧。 “我害怕……” 好似从前那些年因着姜若的保护,傅轻羽从来想过这世上到底有什么令人恐惧的事,这火陵城于傅轻羽而言好似就像是世外桃源。 姜若紧了紧手臂,尽量拉近两人的距离安抚道:“小轻羽别怕啊。” 傅轻羽眨了眨眼望向面前的姜若,唇瓣微微抿紧,却不知道如何同姜若说明自己所经历的事情。 甚至连为什么能重活一世,傅轻羽也弄不明白。 而且姜若有好多的事情显然也瞒着自己,傅轻羽侧耳靠着姜若闷闷的不做声。 好一会,姜若才出声说:“我方才是见你出神的望着外头,所以就起了心思想要逗逗你,不曾想要吓你的。” “小轻羽,别生我气,好不好?”姜若声音轻柔的很。 傅轻羽略微拉开距离仰头望着姜若,满是认真的应着:“我没有生气。” “真的?” “我只是觉得这夜里山庄看着有些害怕。” 姜若指腹轻揉着傅轻羽小耳垂说:“别怕啊,我陪着小轻羽呢。” 多数时候傅轻羽都觉得姜若有些冷,虽然在自己总是温柔,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对旁的事物冷淡的很。 “姜若……” “怎么了?”姜若低头望向侧靠着的傅轻羽。 傅轻羽仰头看着姜若低声问:“你一个人待在这山庄多久了?” “很久很久了。”姜若指腹轻点了下傅轻羽鼻头,像是放松了下来笑道:“我以为回来时,恐怕小轻羽都不记得我是谁了。” 听着这话,傅轻羽莫名又想起这几年的埋怨,侧脸不满地说:“这都怪姜若说话不算数。” 姜若紧了紧揽住的手臂,故意凑近了过来,眼眸里满是笑意逼近了过来应着:“我不是说生辰之日回来吗?” 可谁知道姜若竟然真狠心忍下自己数年,分明就是欺负年幼无知的孩童。 “那你还隔这么多年才回来?” “小轻羽生气了?”姜若指腹轻戳了戳傅轻羽脸颊,神情显然是开心的很。 真是个大坏人! 傅轻羽侧头躲着不愿应话,奈何姜若手紧的很,也只得由着她揽住出了这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长廊好似忽然就亮了许多,甚至有些刺眼的很。 直至两人回园子里的房间,姜若却仍旧不愿松手,傅轻羽才不得不开口道:“我困了。” 姜若笑了笑应着:“小轻羽不生气了么?” “我生气。” “那今夜我就不松手了。” 傅轻羽睁大着眼,万万没有想到姜若居然还能这般理直气壮的耍赖啊! 或是傅轻羽这震惊的样子可爱的很,姜若眼眸里的笑意更浓,指腹轻揉着傅轻羽的侧脸叹道:“记得从前我一抱,小轻羽就哭的厉害,我还以为小轻羽不喜欢我。” 这人就是知道自己现在哭不出来是吧! “小轻羽怎么不说话了?” “我困了,不想和你说话。”傅轻羽眨了眨眼,无奈地应着。 姜若却忽地将傅轻羽放至软塌上,指腹轻理了理傅轻羽那散落的发说:“那你就睡吧。” 傅轻羽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可姜若已然拾起一旁的薄被。 “怎么这般看着我?” “没什么。”傅轻羽整张脸埋在被褥中闷声应着。 待屋内寂静无声时,傅轻羽方才冒出头来,只见姜若仍旧守在一旁。 “姜若你不睡觉的吗?” “我想要是回了房,小轻羽又害怕可就没人陪了。”姜若满是笑容的说。 傅轻羽不满的应着:“我不会怕的,这世上才没有鬼。” 姜若指腹轻按着傅轻羽鼓鼓的脸颊笑道:“胆小鬼,倒是有一只。” “姜若你笑话我!”傅轻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我可没有说小轻羽是胆小鬼。”姜若掌心理了理被褥笑着应道。 到这时傅轻羽才算见识姜若厉害,好似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房内一下安静的很,傅轻羽兀自闭着眼说:“我睡着了,你快回去睡吧。” 一旁的姜若眼眸沉静的望着那手还拽着被褥不放的人,抬手指尖轻点傅轻羽额前,不过片刻这人方才呼吸平稳。 待夜深时,姜若方才起身,屋内的灯火顷刻间暗了下来,连同那长廊外的灯笼也都熄灭大半。 整个火陵山庄好似同这夜色融为一体,秋风在山间穿梭却无法打扰这山庄的宁静。 -- 第13页 待姜若独处那临水的亭内,月光悄然落下,整个火陵城骤然浮现白光恍若一道阵法,而这火陵山庄便是阵法的中心。 只是山间宁静的很是不寻常,那一旁的水面折射着微亮的水光,静静反射在这亭内,姜若指尖轻画着符咒,那符咒如同刻在石墙中一般,直至重新在火陵山庄一周包围。 山风轻晃动着一旁的枝丫,落叶随风在山间飘荡,却只能在火陵山庄围绕,连同一片叶也飘不进这山庄。 “阿若,我恨你!” 原本正施咒的姜若停下来,唇角忽地溢出的鲜血。 姜若微皱眉头,指腹轻擦拭着血迹,面容上的暗红色脉络又重新浮现,甚至连同那如墨的眼眸也浮现出暗红色。 石亭内那悬浮的符咒也一并消散,姜若痛苦的伸手紧按住身前低声唤道:“小羽……小羽……” 直至天边渐白时,姜若孤身立于石亭内,微风徐徐而来时,几声清脆声响在山间回荡。 山泉自溪间落下,雾气笼罩整个山庄,连带一身姜若好似也藏身于这浓雾中。 傅轻羽一觉睡到天亮时,只觉得这屋内亮堂的很,可姜若却不在房间。 整个人懒散的从被窝里出来,待换上衣裳,傅轻羽出园子寻了一圈,直至远远的望见在那临水石亭中的姜若。 虽然知道姜若时常一个人,可傅轻羽这般看着却莫名觉得难过的很。 好似一眨眼,也许姜若就在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般想着便让傅轻羽害怕的紧,傅轻羽忙小跑着向那石亭,可因着这衣袍有些繁杂的缘故,跑起来很是不方便。 在跃过这水中的石阶时,险些跌倒,吓得傅轻羽心脏都快要停时,姜若忽地伸展手臂紧紧的拥住。 心脏砰砰跳的厉害,傅轻羽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姜若,好似与平日里有没有什么不同。 姜若轻眨眼眸,指腹戳了戳傅轻羽的小脸蛋轻声笑道:“小轻羽你头发还没梳呢。” 傅轻羽这时才发现自己还未曾梳好头发,微红着脸喃喃道:“我找了你好久。” “对不起,这都怪我。”姜若轻拥着傅轻羽跃过这石阶嘴角上扬的低声说:“不过小轻羽这样子真可爱。” 从前怎么没发现姜若这么喜欢夸人了? 第8章 山间雾气浓重,那日光透过浓雾落向一旁的溪水泛着微光,傅轻羽抬头张望着姜若侧脸,好似也跟着落下一层薄薄的光。 姜若浅笑的低头看向像是发呆的傅轻羽叹道:“小轻羽看傻了吗?” “才没有。”傅轻羽忙侧开头,匆忙看向一旁的池水。 “这山间清晨最是清净,雾气蒙蒙让人看的不真切,反倒像是身处仙境一般对吧?” 傅轻羽目光同姜若对视,而后缓缓看向四周,因着浓雾未消的缘故,眼前若隐若现好似四周都在变幻当中。 先前远远的看向这亭内的姜若时,傅轻羽也会有这种感觉,好似姜若总是笼罩在雾中,即使近在眼前也会让人抓不住。 待两人入屋内,姜若这才放下傅轻羽,指尖轻握住傅轻羽垂落的发,拾起一旁的木梳。 “小轻羽怎么不说话了?”姜若目光透过铜镜望着傅轻羽问道。 傅轻羽呆呆的望着铜镜,轻眨眼眸抿紧唇瓣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姜若拿起发带系紧着束好的发,弯着眼眉笑道:“难不成是肚子饿了?” “我不饿。”傅轻羽侧头望着姜若轻声说。 “不饿?”姜若指腹轻戳了戳傅轻羽侧脸叹道:“往日里这会你早该囔囔着饿了才是,今日这是怎么了?” 心中的情绪让傅轻羽不安,可傅轻羽却又不知道要如何说明。 只得怔怔的望着姜若,而后侧身自个站起来道:“我有些困了,想再去睡会。” 姜若却伸手揽住傅轻羽说:“这会天都亮了,再睡可就误了早饭。” 傅轻羽无语的看着明显就是要用强的姜若,心想怎么从前不知道姜若居然这么霸道? 待婢女备上粥饭,这已然递到嘴旁的粥勺已经让傅轻羽不得不用乖乖用饭。 “小轻羽喜欢吃吗?”姜若眼眸满是笑意的问。 这简直就是武力逼迫,傅轻羽脸颊鼓鼓轻哼了声,含糊不清地应着:“一点也不好吃。” 姜若却丝毫不介意,反倒见着傅轻羽这般反应,眼眸里更是温柔的很。 “多吃些才好长高,小轻羽不想长高了吗?” 傅轻羽咽下热粥一脸哀怨的看向显然是占据身高优势的姜若念着:“姜若你就知道欺负我。” “我哪里欺负你了?”姜若嘴角上扬的应着。 “就有!” 姜若握着粥勺的手停了停,大约怕傅轻羽当真恼了,忙安抚道:“小轻羽不准生气啊,生气就不好看了。” “我要自己吃粥。” 傅轻羽义正言辞的说。 “可你自己吃同我喂你吃,又有什么差别呢?” 差别可大了,傅轻羽严重怀疑姜若喜欢这般逗弄自己。 好在姜若也未曾真僵持,便将粥碗放至于傅轻羽面前。 傅轻羽手握木勺大口的吃着,埋头也不去看对面的姜若,一时屋内安静的很。 那自溪间传来的潺潺流水声在这山谷内回荡,待傅轻羽放下粥碗,姜若忽地出声道:“今个怎么不吃肉包了?” -- 第14页 “我吃饱了,所以不想吃了。” 大抵姜若也有些惊讶,傅轻羽为何会突的这般反抗,手捧茶水浅饮了小口也不再言语。 这般突的安静下来,傅轻羽又莫名觉得奇怪的很,便起身去拿放在一旁的书箱。 窗外的雾已然消散,待书本展开,傅轻羽自顾自的埋头抄写着诗文。 姜若就这般坐在一旁当真再也不说一句话,傅轻羽也不像往常会去偷看。 仿若连翻页的细碎声响也能听的一清二楚,就这般直至午后,傅轻羽实在装不下去,便整个人倒在一旁的躺椅里。 日光正好晒的暖和极了,傅轻羽正舒服的眯着眼晒太阳的时候,头顶上忽地落下一层薄毯。 傅轻羽伸手扒开薄毯,便见姜若正侧头看向这方轻声问:“小轻羽是觉得无聊了么?” 姜若抬手轻戳了戳傅轻羽脸颊,眼眸里一如往常的平静,好似连带先前的笑意也没了。 “没有,只是有些困了。” “火陵城里还是要热闹些,小轻羽一人待在这也无趣,不如明日便回去吧?” 傅轻羽摇头坐了起来,身上盖着薄毯望向姜若说:“不要。” “可小轻羽今日都不爱说话了。”姜若抬手轻揉傅轻羽的耳垂。 “还不是因为姜若方才欺负我。” 姜若探近了些,在傅轻羽还未曾反应过来是,伸展手臂过来,傅轻羽已然又落入姜若的温柔体贴陷阱里。 待傅轻羽回神时,姜若已然环紧手臂,也就只能心安理得靠着姜若。 “姜若……” “嗯。” “你这样子我怎么睡啊?”傅轻羽勉强只能侧头看向姜若。 可姜若偏偏还硬是要靠近过来,整张脸蹭了过来,傅轻羽躲都躲不开。 姜若却丝毫不介意傅轻羽的躲避,满是笑意的问:“小轻羽是要一直跟我待在一块吗?” 傅轻羽一脸震惊的看向姜若,心想这话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吧? 难道自家母亲这时就已经将自己托付给姜若了? 可怎么看姜若,傅轻羽都只是觉得姜若把自己小孩一样养着啊。 这般想着傅轻羽的莫名又丧气的很,低沉的应着:“那你以后还会跟别人一块吗?” 侧脸忽地被轻啄了一下,傅轻羽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望向姜若,小脸发烫的厉害。 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的眼角眼眸满是笑意地说:“小轻羽,长大可不许跟别人跑了。” 虽然时常被姜若注视,可傅轻羽从来没有这般觉得姜若的目光灼人的很。 只是傅轻羽又舍不得避开,呆呆地伸手抓着姜若垂落的衣袖问:“你……刚才亲我了?” “不喜欢?”姜若指腹戳了戳傅轻羽的脸颊问。 傅轻羽却仍旧固执的问:“你亲过别人没有?” 姜若像是有些意外的看着傅轻羽,嘴角上扬的说:“小轻羽猜猜看。” 肯定是有的! 这么熟练,而且还满是坏笑的样子。 “我不喜欢。”傅轻羽侧头避开姜若戳脸颊的手低声说。 “小轻羽,生气了?” 每每到傅轻羽真生气的时候,姜若有时就会变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故意声音软软地说话。 傅轻羽弯曲着头,趁机从姜若手臂底下逃了出来。 不想姜若却忽地整个人靠了过来,傅轻羽还没来得及拉开距离,就像是被渔网困住的小鱼,又重新被姜若抓得紧紧的。 “如果小轻羽你亲亲我,我就告诉好不好?”姜若俯视着傅轻羽笑道。 这一定是个陷阱,傅轻羽侧头不去看满脸笑容的姜若,省的被迷惑。 好一会姜若却像是突然安分了下来,只是伸手拾起一旁的薄毯,包裹住傅轻羽。 薄毯被晒的很温暖,傅轻羽埋头闻了闻这薄毯,甚至还能闻到姜若身上独有的药草味道。 记得从前傅轻羽真的是非常不习惯这种味道,可同姜若待久了,傅轻羽大抵再不习惯也被熏了这么多年了。 姜若伸手理了理薄毯,侧头看向窗外忽地像是感概的说:“再过一阵子这火陵山的枫叶都落下,估计就离下雪不远了。” “是啊,到时又要变得好冷了。” “不过小轻羽就只能这样同我待在一处,也挺好的。” 耳垂莫名发烫的厉害,傅轻羽显然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姜若的目光正望向这方。 不过每每姜若这般,傅轻羽总是禁不住,细声反驳道:“等我长高了,才不会让你这样轻而易举就抓住我。” 鼻头却忽地被指尖轻刮了下,姜若满是认真的问:“小轻羽长大,就不听话了吗?” 傅轻羽侧头说:“那你先松开手。” “不松。” “为什么?” 姜若却学着傅轻羽的侧头,避开傅轻羽的探询应着:“虽然小轻羽现在就不听话了,不过我得好好守着才是。” “那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啊?”傅轻羽红着脸细声念道。 “谁说不可以?”姜若忽地回过头来问。 傅轻羽抿紧唇瓣犹豫地说:“姜若我们将来……” “将来什么?” “我……”话到嘴旁,傅轻羽忽地想起姜若好像一直都只是在逗自己玩。 说话也是,亲近也是,无论做什么都像在逗一个小孩。 -- 第15页 这样贸然地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成婚,姜若一定也只是当做自己小孩子的话应付。 傅轻羽这般想着,不免又泄气起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姜若不把自己当做小孩子看啊? 眉间忽地被指腹轻揉,姜若轻声说:“小孩子不许皱眉头。” “姜若……” “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傅轻羽整张脸埋在被褥里,那停在眉间的手被隔离在外头。 姜若收回手,只是紧了紧手臂,低头望着缩成一团的薄毯,唇角微微上扬低声唤道:“小轻羽最近变成贪睡了呢。” 傅轻羽闷闷地应着:“那你还不松开我?” “我不会松开的。”姜若指腹隔着薄毯轻戳了戳傅轻羽的侧脸轻声说:“等将来小轻羽也只能跟我一块,好不好?” “永远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而整个人闷在薄毯里的傅轻羽却满脸都是止不住的笑容,红着脸应道: “好。” 这可是你说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将来。 第9章 这一觉睡的很舒服,傅轻羽隐约闻到有种香甜味道萦绕在房间。 “小轻羽……” 姜若的声音轻柔的在耳旁响起,傅轻羽迷迷糊糊的觉得里头很亮堂着。 而原本盖在身上的薄毯被傅轻羽揉成一团,正抱在怀里。 傅轻羽懒散的坐了起来,一旁的姜若正倒着茶水,面前的茶壶还正冒着热气。 “小轻羽再不醒来,好吃的柿饼可就被我吃掉了。”姜若伸手揉傅轻羽散乱的发。 “感觉睡了好久啊。”傅轻羽眨了眨眼,自个凑近矮桌旁。 姜若收了手,倒了杯茶水放置在傅轻羽面前轻声说:“也就半个时辰而已。” “我以为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了。” “整日都睡很容易没精神的。”姜若指腹轻揉傅轻羽额旁笑着说。 傅轻羽懒散的靠着姜若低声说:“姜若你一个人整天待在这山庄不会无聊吗?” “小轻羽多陪陪我,就不会无聊了。” 哎? 这么突然。 姜若弯着眼眉笑了笑,指腹轻抚上傅轻羽的小眉头低声道:“来,尝尝这柿饼。” 傅轻羽张嘴咬了一大口,小脸鼓鼓的说:“好甜啊。” “喜欢吃吗?”姜若拿着帕巾擦了擦傅轻羽的嘴角问。 “嗯,不过就是太甜了点。” “小轻羽从前最喜欢吃甜的,怎么如今好像不喜欢了?” 这般说着,姜若还顺手的捏了捏傅轻羽的小脸。 傅轻羽侧头躲开,伸手拿着柿饼自个吃着,姜若安静的坐在一旁饮也不再拿傅轻羽说笑。 就这般傅轻羽硬是待在山庄数日,傅母派人来寻,姜若也不留,傅轻羽只好离开。 待火陵山上像火一般的枫叶缓缓掉落时,一眨眼的功夫便入冬季。 初冬时风大的很,傅轻羽早早的就被换上厚厚的冬装,每日的时辰也安排的很满。 姜若同往年一般,每隔几日才会来一趟,哪一日通常傅轻羽什么都不做,就只等着姜若。 只是姜若来了,其实傅轻羽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该抄的诗文还得抄,该背的书仍旧不能落下,甚至因着傅家也是武将分支,习武也是傅家子弟日常一部分。 所以傅轻羽虽然年龄尚小,不过还是得学习些基础,姜若也算是傅轻羽师父。 而且傅母也曾提议过让傅轻羽拜师,不过姜若却婉拒了。 对比傅轻羽还是后来从傅母的念叨中得知,虽然并不期望同姜若成为师徒,可当亲耳听到的时候,傅轻羽的小心脏还是很受伤的。 也因着这缘故,姜若这回来的时候,傅轻羽都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 直到手头上的事都满活完,傅轻羽才放下手里头有些份量的木剑,小脸上红通通走进屋内。 姜若倒着热茶递到傅轻羽面前询问:“今日练的有些久了。” 傅轻羽双手捧着茶水,盘曲着腿坐在姜若对面,因着个子的缘故只能抬头才能同姜若对视。 “姜若我是不是剑舞的不够好?” “没有啊,小轻羽每天都有进步。” 那你为什么一口就回绝认师? “来,我给你擦擦脸。”姜若整个人探近了过来。 傅轻羽愣愣的望着靠近的姜若,虽然心里有些许不舒服,可姜若想来向来都是不生气的性子,最多也就是冷冰冰的不说话。 从前傅轻羽要闹腾,到最后也是姜若稍稍一示软,立马就安分了。 “姜若……” “怎么了?”姜若握着帕巾的手稍微停了下来应道。 “我……虽然笨了点,但是我比其他的小孩都要聪明的。”傅轻羽别扭的说着: 姜若嘴角上扬的应道:“嗯,我知道。” “小轻羽很聪明也很听话,可是也要好好注意休息,否则的话小心长不高。” 额…… 傅轻羽看着姜若,满是正经的站了起来说:“等以后我要出火陵城外看看。” “嗯,不过那也得等你过十六以后再说。” “为什么一定要等十六以后?” 姜若伸手轻握住傅轻羽纤细的手臂,略微仰视的看向站起来的傅轻羽笑道:“那时候的小轻羽会好好保护自己,我就能放心一点。” -- 第16页 “你不跟我一块吗?” “外面很危险,小轻羽同我待在火陵山庄里不好吗?” 这话用来骗小孩,那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傅轻羽摇头说:“姜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那我也只能跟在小轻羽身旁了。”姜若拉近着距离念道:“否则小轻羽说不定就被俊俏的小公子哥给骗走了。” “才不会,我要带可爱的小姑娘回来。”傅轻羽调皮的说。 姜若指腹轻按住傅轻羽扬起的嘴角笑着说:“小轻羽这么可爱不需要别的小姑娘。” 傅轻羽看着姜若好像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伸手捧住姜若的手,轻咬了下。 “小轻羽怎么突然变成小老虎了?” “你真的不介意我带别的小姑娘一块吗?” “介意?”姜若摇头说:“小轻羽整天都是一个人,我还担心你会不开心,多个玩伴总是好的。” 这般一本正经的说法,实在是让傅轻羽都不知道姜若是真没听懂,还是只是装作听不懂。 窗外寒风呼呼吹的窗户呼呼的响着,那一旁的炭盆还热的正旺。 傅轻羽坐在一旁手捧着茶水,一手拿着糕点索性也不说话。 姜若翻着平日里傅轻羽摆放在一旁的书,就像是在检查课本的老夫子一般沉闷。 沉闷这个词还真是适合姜若,有时候傅轻羽觉得姜若就像是一个古董,不怎么喜欢热闹,有时候也不怎么喜欢说话,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处。 从前傅轻羽还以为是姜若不喜欢跟人亲近,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傅轻羽都觉得姜若可能不喜欢人。 “小轻羽……” “嗯?”傅轻羽嘴里塞着还没咽下的糕点,忙回神的应着。 姜若忽地抬手轻弹了下傅轻羽的额前,而后又低头看书。 莫名其妙的这一下弄的傅轻羽睁大着眼无辜的望着姜若,好一会才回神不解的问:“姜若你打我?” “有吗?”姜若嘴角上扬地反问。 傅轻羽满是认真的点头,神情严肃的盯着姜若。 “将来小轻羽能打赢我的时候,就可以带别的小姑娘来了。” 哎? 那这辈子岂不是都不可能了? 姜若却满是正经的样子,手里翻着书笑了笑说:“所以小轻羽现在要乖一点,知道了吗?” 这笑容里为什么有种威胁的味道? 傅轻羽莫名有些小害怕的避开姜若的目光,慢慢嚼着嘴里的糕点,含糊不清的应着:“不知道。” 话音未落,脸颊被姜若的手轻捏住,虽然力道很轻,可是这么突然还是让傅轻羽一愣。 姜若漆黑的眼眸倒映着脸颊脸颊鼓鼓的傅轻羽忽地很是认真的问:“小轻羽喜欢可爱的小姑娘?” 突然被这么认真的问,傅轻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果说心里话当然还是更喜欢的姜若,不过眼下傅轻羽捉摸不透姜若对自己到底是怎么样。 而且就算都说要带小姑娘,姜若也只是当做玩伴,好像并没有多想的意思。 反倒这么突然一问,让傅轻羽原本还微弱的忽然又亮了一些。 “对啊。”傅轻羽凑近了些,满脸笑容的望着面前平静的姜若。 虽然仍旧不能从姜若一成不变的面容上看出些什么来,不过傅轻羽还是眼眸明亮的很。 姜若指腹轻戳了戳傅轻羽脸颊笑道:“怎么突然靠的这么近?” 傅轻羽犹豫的问:“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会。”姜若轻眨眼眸,伸手揽住面前的傅轻羽,脸颊蹭了蹭傅轻羽侧脸低声说:“只是从来不知道小轻羽原来更喜欢可爱的小姑娘。” “难道姜若也喜欢可爱的小姑娘吗?” 姜若侧低着头同赖在手臂上的傅轻羽对视轻声说:“我不喜欢。” 这个不喜欢是指不喜欢可爱的小姑娘,还是指不喜欢小姑娘?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傅轻羽决定采取更委婉的问话。 虽然这样看起来傅轻羽好像天真无邪,不过眼下的傅轻羽只怕自己那乱跳的小心脏会出卖自己。 毕竟眼下两人离的很近,姜若又那般聪慧,指不定一下就能察觉傅轻羽这话语里探询的含义。 可面前的姜若只是伸展着手臂轻戳了戳傅轻羽的小脸蛋,像是一下的陷入沉默当中。 这突然的安静,反倒越发让傅轻羽无处隐藏那狂跳的心脏。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喜欢这样看着小轻羽。”姜若眼眸里像是泛着微光,声音轻柔的说着比蜂蜜还要甜的话。 傅轻羽整张小脸通红的暴露在姜若眼前,砰砰地响心跳声在耳旁回响,只得伸手扯着姜若的衣袖挡着脸。 姜若却伸手坏坏的扯着傅轻羽手里拽着的衣袖念道:“小轻羽害羞了吗?” “才没有。” “这么容易害羞,可是骗不到可爱的小姑娘的。” 傅轻羽露出明亮的大眼睛看向姜若,不满的说:“姜若你肯定骗过很多小姑娘。” “是啊。”姜若毫不犹豫地应着。 吓得傅轻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姜若却又忽地笑了。 这璀璨的笑容里满满的都是狡猾啊。 第10章 “小轻羽你真的相信了?”姜伸手若扯开傅轻羽挡住脸的衣袖,凑近过来轻声问。 -- 第17页 傅轻羽神情严肃望着面前的姜若,轻眨着眼应道:“姜若你喜欢过别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傅轻羽觉得姜若肯定喜欢过别人,即使是肯定,可还是禁不住的想要确认。 姜若手臂轻环绕着傅轻羽,忽然的安静了下来。 虽然无法侧头可傅轻羽还是能感觉到姜若情绪好像一下的低落了起来,连带傅轻羽的心情好似也跟着不好起来。 “我说错话了吗?”傅轻羽伸手轻搭在姜若手背上。 “没有。”姜若微低着头蹭了蹭傅轻羽的侧脸细声问:“小轻羽知道什么样才是喜欢吗?” 傅轻羽侧靠近姜若应着:“就是整天无论做什么都要待在一块。” “那小轻羽整天跟我待在一块,不就是喜欢我?” “没……没有的事!” 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吗? 姜若紧了紧手臂笑着靠近了过来,仿佛一眼就能看透傅轻羽无处藏匿的小心思。 被这般打量的傅轻羽忙侧过头,那一旁的炭盆时而发出喀吱喀吱地声响,打破这诡异的安静。 好一会傅轻羽也没等到姜若的声音侧过头说:“姜若你喜欢这样和我待在一块吗?” “喜欢。”姜若指腹轻戳了戳傅轻羽侧脸很是认真地问:“所以小轻羽也是喜欢的,对吧?” 这般突然的对视,让傅轻羽没办法避开,只得愣愣地应着:“嗯。” 姜若弯着眼眉满是笑意地看向傅轻羽,嘴角上扬地凑近过来说:“小轻羽怎么突然这么听话的应了?” 傅轻羽抿紧唇瓣望着面前的姜若应道:“我喜欢跟姜若这样一块待着,现在喜欢,将来也喜欢,永远都喜欢。” 所以姜若你听明白了吗? 我想永远跟你在一块,不管你过去有没有喜欢过别人,可还是想要这样跟你待在一块。 “小轻羽真乖。”姜若笑着指腹轻按着傅轻羽侧脸细声说。 傅轻羽侧靠着眼巴巴的望着姜若,期待着能听到别的什么回答。 可话语却像是突然停了下来一般,姜若只是紧了紧圈住傅轻羽的手臂,再没有别的话了。 “姜若……” “嗯。” “你……手勒的太紧了。”话到嘴旁傅轻羽也没能问出口。 姜若稍稍的松开手,脸却没有移开反倒很是亲昵的凑近着说:“小轻羽,你现在离我好近啊。” 这能不近吗? 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姜若单手臂困住了一般,虽然知道姜若异于常人,可偏偏姜若好似从来都不在傅轻羽面前掩饰。 “姜若你很喜欢小孩子吗?”傅轻羽试图拉开些距离。 可惜姜若却不怎么上当,由着傅轻羽像条小鱼在手臂内转了转去,眼眸满是笑意的应道:“小轻羽就算长大也很可爱的。” 额…… 怎么突然就转了话题? 话语绕来绕去,傅轻羽也没逃脱姜若的手臂,索性也就放弃挣扎了。 初雪落下的时候,火陵城俨然就成了一座雪城,而那高耸的火陵城也裹上白白的雪衣。 因着临近年底,火陵城里还是热闹的很,即使这厚厚的大雪和肆虐的寒风也无法阻挡进城购置年货的百姓们。 傅轻羽裹上厚厚冬装小脸被寒风冻的通红,身骑着小红马正同火陵城里大户人家子弟一同在火陵城的马场。 因着积雪的缘故,马场并不适宜赛马,更别提玩别的。 只是因着傅母看不惯傅轻羽整日宅在府邸,所以便赶着傅轻羽出去不可。 可问题就是陪着这一群小孩能有什么好玩的? 从前傅轻羽仗着有些武术的基础加上姜若平日里又总是惯着傅轻羽,所以傅轻羽在这火陵城里可以堪称是一个小霸王。 这马场上调皮的男孩子几乎就没有躲过傅轻羽的欺负。 当然这是从前,眼下傅轻羽才不想跟这些小孩玩,一种只想着早些回家躺着,也比在这不知道干什么好。 “喂,傅轻羽你怎么总坐在这啊?”说这话的是一个身着粉嫩衣裳的小姑娘,只是这个小姑娘可凶着。 傅轻羽捧着茶水饮了小口也不理会她,不一会这小姑娘噔噔地就走到面前来。 虽然这小姑娘长的可爱,可傅轻羽又不喜欢可爱的小姑娘。 “你要干什么?” “傅轻羽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玩堆雪人?” “不要。” 这小姑娘一下就变了脸色,眼睛睁的大大,好像马上就要哭了一般。 “我肚子不舒服。”傅轻羽只能委婉的撒谎。 “那你为什么不多穿一点啊。”小姑娘坐在一旁问。 傅轻羽抿着茶水说:“待在这里面就已经很暖和了。” 小姑娘侧头望着傅轻羽,忽地笑了。 “你怎么突然又笑了?”傅轻羽伸手拿起面前排放的糖果,往嘴里塞了一颗。 “你长的真好看。” “谢谢。” 虽然傅轻羽现在是个小公子哥装扮,可是被小姑娘这样夸好看,还是有些小开心的。 可是没想到小姑娘凑近了过来,吓得傅轻羽将嘴里整颗糖都给吞了下来。 傅轻羽小脸都被呛红了,满脸惊恐的看着这小姑娘问:“你凑的这么近做什么?” “你好白啊。”小姑娘红着脸望向傅轻羽低声说:“我只是想凑近些看看。” -- 第18页 可刚才那动作实在太容易让傅轻羽以为这小女孩是要亲过来。 被吓了一跳的傅轻羽连忙起身,准备离开这无聊的地方,那一旁的马场上还满是堆雪人的小孩子。 一旁的小姑娘跟着站了起来,傅轻羽伸手掀开挡风的帘子,冷的不禁一颤。 大风吹得雪花四处飘落,傅轻羽系紧着小披风,身后的小姑娘却紧跟不肯离开。 这马场位于火陵城一处偏僻地方,四周安静的很,平坦雪地甚至都没有什么人的脚印。 仆人们候在一旁,傅轻羽撑着伞正捉摸要怎么趁除夕之前,还能去姜若那再住几日。 否则过年那段时日,整日里傅轻羽忙的很,被傅家长辈盯得紧规矩又多,实在是麻烦的紧。 “傅丁,你上回欠的银子什么还啊?”那一方忽地传来威胁的声响。 紧接便是闷声一声响,一个人倒在雪地里,傅轻羽手提着衣袍欲走近。 便见那倒在雪地里的人匆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雪花,目光恰巧望见傅轻羽时,眼眸里满是轻蔑与不屑。 可转瞬之间又消失,只是低着头唤道:“傅公子安好。” 这人是傅家旁支子弟听闻好赌,从前傅母怕他带坏傅轻羽,所以就一直不准他入傅宅,听闻因此还一直心怀不满。 傅轻羽见着这人,也只端着脸应了声,而后便见这傅丁踉跄的向一侧走去,消失在风雪中。 “哎,傅轻羽你怎么总是一个人玩啊?”身旁的小姑娘忽地冒出声来。 吓得傅轻羽一愣,无奈的看着这小姑娘说:“我喜欢一个人待着,你干嘛跟着我啊?” 这小姑娘向来身旁都是一群人讨好,大抵傅轻羽的语气有些不好,神情也跟着凶了起来声音大了许多应着:“谁跟你了?” “你啊,从刚才就一直跟着我了。”傅轻羽有些后怕的躲着这小姑娘。 “傅轻羽!”这一声音响的傅轻羽耳朵都直发懵。 “你……怎么这么讨厌!”小姑娘莫名又委屈了起来,红着眼瞪着傅轻羽。 可怜傅轻羽分不清自己是被这寒风吹的脑袋疼,还是这小姑娘声音实在太尖锐。 傅轻羽只得点头应着:“知道我讨厌,那你就快点回家吧,外面很冷的。” 话音未落,垂落的袖袍却被这小姑娘拽在手里,傅轻羽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满是惊奇的看着这像是打算耍赖的小姑娘。 小姑娘红着脸细声说:“我……不冷的。” 这是又在闹那一出啊? 可怜傅轻羽只能陪着这小姑娘受冷风吹,因为不太敢用力也没扯回自己的袖袍,只得半拉着这小姑娘出马场。 风雪越发大的时候,迎着风也就不好走,傅轻羽埋头伸手摸了下被冻的发红的鼻头侧头看向那一旁还红着脸的小姑娘,不禁懊恼道这都是什么事啊! 本来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就算睡个懒觉也比受这罪的好。 一旁的小姑娘莫名凑近了过来:“傅轻羽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我冷。” “可是我听说你每回都往火陵山上跑,那火陵山风大的很,难道不更冷吗?” 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傅轻羽伸手握住小姑娘的手,没想到这会倒是很突然的拉开一直被扯住的袖袍。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面前这小姑娘却忽地红着脸说:“你抓着我手了。” 这话吓的傅轻羽连忙想要松开,可这小姑娘却紧紧握住不愿松满是认真的说:“娘亲说女孩子不能随便给男孩子碰,除非将来要成亲才可以。” 问题就是眼下傅轻羽根本甩不开这小姑娘的手,小脸顿时严肃起来,正准备要凶回去的时候。 “小轻羽……” 往日里这声音傅轻羽做梦都想多听几回,可这会出现这般及时,却让傅轻羽莫名紧张起来。 侧头便见那方热闹的街道旁的轿子,一旁的帘子正被掀开,里头姜若望向这方。 尽管随着寒风肆虐的大雪,在这长长的街道里打转,可傅轻羽眼里却只有身着青衣的姜若。 第11章 可傅轻羽却突然为难起来,毕竟还从来没有在姜若面前凶过别人。 这要是让姜若觉得自己是个不好的人,一定会被讨厌的吧? “你松开!”傅轻羽侧过头压低着声音,眉头紧皱说。 小姑娘像是被吓到一般,顿时哭了起来,这一下更是让傅轻羽不知所措了。 可怜傅轻羽更加不敢回头,一心只想着姜若要是有事就先离开吧,否则这回傅轻羽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姜若。 傅轻羽只得轻声安慰说:“你别哭啊。” “你欺负我……”小姑娘眼角挂着泪,忽地凶神恶煞的看了过来。 “啊!” 一声惨叫自巷角传了出来,傅轻羽万万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会咬自己的手。 大抵是傅轻羽声音太大,这小姑娘一松开口就转头跑了。 可怜傅轻羽掀开那宽大的袖袍,看着自己那血淋淋的伤口不禁倒吸了口气。 “小轻羽?”姜若的声音忽地出现在耳旁,吓得傅轻羽整个人都不好了。 傅轻羽忙垂落下袖袍,满是乖巧的侧过头,便见姜若撑着伞停在一旁。 “姜若你怎么下山了?” “我看看你的手。”姜若伸手轻握住傅轻羽藏在身后的手。 -- 第19页 那细小的胳膊上血红色的牙印醒目的很,姜若微触眉头。 “其实不怎么疼的。”傅轻羽莫名有些害怕姜若这般模样。 姜若并未说什么只是牵着傅轻羽一同入轿。 外头的风呼呼的吹实在是冷的很,傅轻羽缩着脖子安分的坐在一旁,姜若神情严肃的不做声。 直至两人入傅宅,傅轻羽仍旧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涂抹药酒时会有些疼得厉害。 “姜若你怎么不说话了?”傅轻羽犹豫问。 “要我说什么?”姜若缠绕着纱布,神情仍旧没有放松下来。 待放下袖袍,傅轻羽伸手倒着茶水递与姜若说:“你今个怎么下山了?” 好在姜若还愿意伸手接过傅轻羽递来的茶水轻声应着:“我出城一趟,正欲回火陵山庄,凑巧碰见你惹哭那小姑娘。” 额…… “我没有惹那小姑娘。” “可那小姑娘眼睛都红了,如果不是被小轻羽惹急了,怎么会咬你?” 傅轻羽无辜的接受姜若探寻的目光低声应着:“那是因为她太凶了。” “小轻羽……” “嗯?” 姜若眼眸平静的望向傅轻羽却一句话都不说,傅轻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眨着眼说:“怎么了?” “下回别那么傻傻被她咬了。”姜若伸手轻揉着傅轻羽的侧脸,面容终于有了些许不同。 傅轻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才笑着应道:“嗯。” “傻,你平日里练的那般久,怎么连个小姑娘都防不住。” “她这是偷袭。”傅轻羽整个人粘了过来满是认真地说。 姜若伸展手臂顺其自然的圈住面前的傅轻羽低声道:“那你更该防着才是,否则等将来你出火陵城岂不是很容易被人欺负?” “不会再有下回的。” 傅轻羽仰着头望着挨得很近的姜若,平日里总觉得姜若安静的很,可又觉得就算姜若不说话,那也是极好的。 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姜若的容貌,而是姜若总是会自然带有一种沉静下来的气息,就像是傅轻羽每回闻到糕点铺子的香甜味道一般。 姜若她或许是因着久处于山间的缘故,好像也沾染上古木的味道,能让人不由自主就会放松想要亲近。 “小轻羽你在想什么?”姜若指腹轻点着傅轻羽的额前。 “姜若身上原来除了药草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出味道的清香。”傅轻羽故意抵着姜若的手指凑近着说。 “是吗?”姜若弯着眼眉笑着说:“小轻羽怎么突然像只小狗狗。” 傅轻羽伸手捧住姜若戳着脸颊的手调皮的说:“小心我咬你啊。” “小轻羽舍得咬我?” “谁让你笑话我?”傅轻羽坐直了些,看向姜若。 姜若笑了笑说:“这不是笑话,只觉得小轻羽很可爱,之所以没有推开那小姑娘,是怕伤了她对吧?” “那你刚才还说我傻?” “是有点傻。”姜若轻眨着要笑着说:“小轻羽现在知道可爱小姑娘也不是那么容易带回来,对吧?” 傅轻羽捧着姜若的手,只觉得好软,心不在焉地应着:“那个小姑娘才不可爱,她凶死了。” “过几日大雪将至,山路更难走,你便好好在火陵城里待着,可不许冒险上山。” “那岂不是要待来年才能见面了?” “小轻羽可不许又惹得别的小姑娘生气。”姜若这般说着,指尖还不忘轻捏了下傅轻羽掌心的软肉。 傅轻羽轻哼了声应着:“我才不想再被咬。” 姜若伸手反握住傅轻羽的手,指尖隔着纱布只一晃眼的功夫便又悄然移开。 待夜深时姜若离开傅宅,傅轻羽手里捧着暖手炉候在门旁,看着那轿子在风雪中逐渐消失。 转身回了房间,傅轻羽便立即揭开纱布,果然那先前红肿可怕的伤口已经完全不见了。 傅轻羽整个人懒散的躺在软塌上,伸展手臂看了看,弯着眼眉不禁笑着感叹原本以为姜若会藏的更深,不过好像也没有刻意隐藏。 只是姜若也不愿意戳破隐藏在她身上的面纱,虽然傅轻羽有时还是会有些苦恼。 不过反正时间还长,傅轻羽已经打定主意等将来跟姜若一同去火陵城外,反正总有机会会让姜若一步步的丢不下自己的,这般想着好似才能让傅轻羽更安心些。 除夕当夜火陵城鞭炮声震耳欲聋,大雪洋洋洒洒地无声落下。 而此时的火陵山庄里却难得一见灯火通明,那一旁小炉锅里的热汤正沸腾的厉害。 姜若手捧着茶水望着面前雪花落了一身的傅轻羽无奈地说:“你一个人就这般急着来?” 傅轻羽身上披着大的过分的黑色斗篷,手里提着一盏大红灯笼,虽然这方打扮看起来很是奇怪,可却满是笑容望着姜若说:“祝姜若新年如意!” “这话难道明日就不能说?”姜若伸手接过傅轻羽提着的大红灯笼,一手牵着傅轻羽入屋内。 屋内很是温暖,姜若的手也很暖和,傅轻羽紧了紧被牵着的手。 “我偷偷溜出来的。”傅轻羽微抬头看向姜若笑着说:“明日我早早的起来,还得随着长辈们去傅氏祠堂。” 姜若将那大红灯笼放在一旁,转而解开傅轻羽系着黑色斗篷,或是这斗篷太大,显得傅轻羽好似更像小孩童。 -- 第20页 “小轻羽从哪里偷来的大红灯笼?”姜若不禁眼眸温柔许多轻声问。 傅轻羽同姜若坐在小炉锅一旁,伸手接过姜若递来的热汤应道:“听老人说夜里走山路的时候提着红灯笼可以吓跑鬼怪。” “小轻羽信这些?” “我……也不是特别相信,只是有点点信而已。” 毕竟自从确认姜若不是普通人之后,傅轻羽开始相信这世上有妖魔鬼怪这类东西了。 姜若伸手轻刮了下傅轻羽被冻红的鼻头笑道:“胆小鬼。” “我偷偷跑来,姜若你不开心吗?”傅轻羽吃着煮熟的肉丸凑近着问。 山下的火陵城里热闹的很,可这火陵山庄里却很是冷清,甚至都没有特别装扮。 原本傅轻羽也没有想过要偷偷上山来,只是想着姜若一个人,莫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所以才冒险爬上山来。 姜若眼眸微亮的望着脸颊鼓鼓的傅轻羽嘴角上扬地应着:“可是你一个人偷偷的上山很危险。” “下回不准这样了。” “哦。”傅轻羽大口的咬住炸好的鱼丸,心脏有点点小受伤。 话语未停下时,姜若忽地探近了过来,吓得傅轻羽以为姜若就要亲过来。 可满嘴里都还塞着各种吃的,这样子不是太不合适了吗? 傅轻羽没想自己的下意识反应会是向后躲,却没想到姜若只是伸手轻揉着傅轻羽鼓鼓的脸蛋弯着眼眉笑道:“不过我很开心小轻羽能来陪我。” 这还是姜若第一次说开心,傅轻羽睁大着眼睛,好似也被感染的笑了起来,粘人地蹭了蹭姜若的侧脸念着:“姜若……” “怎么了?”姜若迟疑的愣住由着傅轻羽突然这般的亲近。 “我也好开心能跟你一块。”傅轻羽埋头红着脸低声说。 姜若轻眨着眼,掌心轻抚傅轻羽耳旁的发,唇角带笑地应道:“过了今日便又大一岁,你怎么还这般粘人?” 事实上傅轻羽也觉得自己在姜若面前总是装不成大人,好似一不小心就会想要向姜若表达亲近。 当然这也很有可能是姜若看起来总是淡定从容,以至于每每对待傅轻羽的时候,总是以长辈的形象。 傅轻羽这般想着,便立即拉开距离,很是正经的说:“对,等将来我大了,姜若就不准总把我当小孩对待了。” 姜若目光柔和望着还正忙着吃东西的傅轻羽,低头看着掌心犹豫的紧了紧手,像是未曾缓过神来嘴角上扬应道: “在我这小轻羽永远都是个小孩,现在也是,将来也是。” 哎? 怎么感觉姜若这话说的让傅轻羽觉得未来的路很坎坷呢? 第12章 大雪笼罩着整个火陵山庄,傅轻羽正手里捧着热乎乎的汤碗,面前的小炉锅冒着雾气将不沾烟火气息的姜若,好似也变得更加能让人触手可及。 傅轻羽透过这满是香味的水雾时而张望着,而后又满低着头忙往嘴里塞着滚烫食物,生怕被姜若瞧见。 窗户被风吹得闷声响着,待傅轻羽吃撑放下木筷时,姜若早已停筷。 虽然认识姜若这么多年,可除夕守岁这还是两个人头一回。 姜若倒着茶水侧头看向外头微敞开的窗户,傅轻羽伸手欲拿面前摆放的糕点。 “不准吃了。”姜若回过头看向傅轻羽无奈地说:“你再这般吃下去,待会又该囔囔着肚子疼了。” 傅轻羽只得收回手,安分的捧着热茶,顺着姜若的目光看向窗外。 那山下成片的亮光便是火陵城,隐隐约约的能听得见些许的鞭炮声响。 “这山上好安静啊。”傅轻羽饮着茶水打破这安静。 “困了?” “不困。” 姜若便又看向窗外,好似这节日里热闹同她全然没有半点干系,先前傅轻羽还以为同姜若好像关系近了些。 可现下看来姜若大抵还是习惯一个人,傅轻羽整个人绕过矮桌坐到姜若身旁。 “小轻羽你还是困了,对吧?”姜若伸展手臂顺手的将傅轻羽揽住。 傅轻羽轻靠姜若,目光看向那外头的飘落的大雪问:“这雪有那么好看吗?” “火陵山上的雪景看起来要比山下更为壮观。” “可眼下都是黑乎乎的能看清吗?”傅轻羽探向窗外也只能看见就近的是白色的雪花,再远些就看不见什么。 “也不一定要用看才能知道雪的存在,雪落在屋瓦上会有细小的声音。” 姜若眼眸温柔望向探出头的傅轻羽,指腹轻刮了下傅轻羽的侧脸。 傅轻羽回过头来看着姜若问:“可风声都掩盖住雪落下的声音了。” “听说武林高手才会有这般灵敏的听力,姜若你不会是天下第一吧?” “天下第一?”姜若指尖轻捏了下傅轻羽的鼻头笑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世上高人数不胜数,我哪有你说的这般厉害?” “我觉得姜若一定很厉害。” 姜若紧了紧手臂,整个人挨近了许多,脸颊轻蹭了蹭傅轻羽的侧脸低声说:“小轻羽将来也会是很厉害的人。” 傅轻羽脸颊红红的都不敢看姜若,只是低声问:“难道姜若能看到我的未来吗?” “小轻羽真当以为我是无所不能的吗?” “是啊,在我心里姜若什么都会。” -- 第21页 “世上有太多无法预测的事情,我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尽管姜若神情好似同往常没有不同,可这话语却好像藏着万般无奈。 “姜若……” “怎么了?”姜若目光轻柔的望向傅轻羽。 傅轻羽伸手轻戳了戳姜若的侧脸说:“姜若你也会有无能为力的事吗?” 姜若握住傅轻羽的手应着:“是啊,小轻羽每天都会冒出些奇怪的想法来,真是让我无能为力。” “今夜这般大的风雪还敢上山来,小轻羽真是胆子大了?” 这握住手的力道莫名大了起来,傅轻羽的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轻声唤着:“我下回不敢了……” “当真?” “真的!” 傅轻羽这会突然觉得或许姜若比起言语教导,好像更喜欢暴力教学。 真是个不太好的喜好啊。 待夜深时,窗外的大雪也停了下来,姜若指腹轻按着傅轻羽的额旁说:“困了,就睡下吧。” “姜若你不睡吗?” “今夜要守岁,你还小就睡吧。” 傅轻羽眼眸明亮地望向姜若说:“那我也不睡。” 姜若伸手拾起一旁的薄被轻盖在傅轻羽身上,掌心轻遮住那明亮的眼眸。 “姜若我看不见你了。”傅轻羽弯着嘴角唤道。 “快睡吧,否则后半夜里还会有场大风雪,到时候会吵得你睡不着。” 话音落下,屋内一时陷入安静,待好一阵屋内只听见窗外风雪的细碎声响时,姜若方才移开掌心。 那已然陷入熟睡中的人呼吸平稳,而整个火陵山庄里的灯笼却忽地剧烈摇晃起来。 原本还灯火通明的山庄,像是一下被大风吹灭不少的灯盏,连带着屋内一旁静谧燃着的灯火也忽地熄灭。 姜若微皱眉头指尖轻点傅轻羽的眉心,恍若一道黑影一般的消失在这房间。 整个火陵山庄里忽地时而响起一阵清脆声响,姜若手持一柄剑立于山庄的高楼之上。 整个山庄外俨然已经被风雪包围,可四处却寂静无声,由着风雪围堵而成的一道墙。 一道道黑影穿过这风雪,轻松的略过山庄,这细碎的声响恍若山间的清泉,清脆的声响整个山庄里回荡。 “你显身吧!”姜若手握剑看着那已然规律成人形的黑影。 像是嘲讽的笑声随着清脆声响一同响起,黑影直逼过来,姜若挥着剑柄破开这黑影。 可这一分而二的黑影,又飞快的汇集一处,而后再次直逼过来。 姜若欲拔剑时,却见那黑影忽地直逼那园内,忙跃身而去。 “停手!” 指尖轻划符咒,阵法自火陵山庄重新设立,那黑影顿时化成一团火焰。 “你阻止不了我的,她一定会死!” “那也不该结束在你手里。”姜若掌心紧握,那火焰便一下熄灭。 那外头的风雪也跟着停下,好似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姜若展开掌心那暗黑色的灰烬随着风飘散。 只留下掌心一道疤痕,像是灼烧一般的红肿,姜若轻合上手,再展开掌心已恢复如初。 一夜未眠至天明时,大雪几乎将整个火陵城掩盖住,姜若手中轻转剑柄,将佩剑放入一旁。 姜若轻跃入屋内时,那灯火随之熄灭,还在熟睡中的傅轻羽,整张脸还埋在被褥之中。 “小轻羽快醒醒。” “嗯?” 那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姜若掌心轻抚傅轻羽的额前,声音轻柔地唤道:“乖,快醒醒,否则就来不及赶去傅氏祠堂了。” “我不想去。”傅轻羽眯着眼蹭了蹭姜若温热的掌心应着。 姜若眼眸温柔的望着像是撒娇一般的傅轻羽,伸展手臂半揽住她说:“小心你母亲待会就会派仆人来责罚你了。” 傅轻羽懒散蹭了蹭姜若侧脸笑道:“姜若你不会舍得我被责罚的,对吧?” “小滑头,快起来。”姜若伸手轻捏傅轻羽的鼻头,也并未否让的应着。 “是真的起不来,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我看看。” “啊!”傅轻羽没有想到姜若居然会拿沾了水的帕巾擦自己的脸,满是惊讶的看向姜若。 “现在眼睛睁开了吗?”姜若弯着眼眉笑道。 “姜若你变坏了。” 傅轻羽抱着被褥盖住自己的脸低声念着:“母亲若是找不到我,定然会胡乱编个理由应付那些长辈的。” 姜若轻扯着被褥说:“小轻羽这样不就像小孩子在耍赖?” “我马上醒来。” 无奈的傅轻羽只得坐了起来,姜若掌心轻揉傅轻羽散乱的发轻声道:“小轻羽乖,来给你福袋。” 火陵城里除夕习俗,福袋是一种庆祝新春的小礼物,多数是长辈给小孩子祈福保佑的效果。 好些年傅轻羽都没有收到过姜若的福袋,以至于傅轻羽都忘记这会还可以有福袋的事。 姜若见傅轻羽像是发呆一般的望着这红色的福袋挨近了些问:“怎么了?” 傅轻羽微红着脸回过神低声应道:“没……没什么,这福袋里装着什么啊?” 就在傅轻羽准备扯开这系紧福袋的绳索,姜若却伸手将福袋同往日里傅轻羽随身佩戴的香囊系在一处,声音轻柔的说:“只是一些种子带有自然的清香,听闻能安神助眠。” -- 第22页 “种子?”傅轻羽越发像个好奇宝宝的想要看看。 姜若见傅轻羽眼眸满是打量的目光,弯着眼眉笑道:“不许偷偷解开。” 傅轻羽抬头看着面前的姜若别扭的应着:“嗯,我知道了。” “乖,快起来洗漱,否则你真要被你母亲责罚了。” 姜若牵着傅轻羽起身走至梳妆台前,待解开那束着发的发绳,长发便散落了下来。 “小轻羽这样看起来好乖啊。” “头发长了好多啊。”傅轻羽伸手握住垂落的发。 “是啊,小轻羽从前头发短短的,眼下都已经这般长了。”姜若手握木梳轻梳理着发颇为感叹的念道。 那掌心忽地涌现出红肿的烧痕,姜若微停了停手,皱眉紧握住手,而后重新展开好似又恢复如初。 “姜若……”傅轻羽轻声唤着。 “怎么了?” 姜若重新系上发绳望向铜镜里的傅轻羽嘴角上扬地说:“小轻羽还是换回女儿家衣裳,更好看些。” 傅轻羽一愣低声问:“姜若喜欢吗?” “嗯,小轻羽要是愿意换上粉嫩的裙裳,一定更可爱的。” 哎? 又是粉嫩的裙裳? “不要,我要穿青色。” 姜若却像是不解的探近了些问:“小轻羽怎么会喜欢青色?” 傅轻羽侧头看向那窗外被白雪包围的山林没有应话,只是想着时常见姜若穿青色衣裳,好似对青色颇为喜爱。 第13章 两人谈话间的功夫,门外婢女汇报傅家的仆人们正在外头候着。 傅轻羽也没办法再赖下去,只得下山,姜若撑着伞停在一旁轻声道:“路上小心。” “嗯。”傅轻羽手里捧着暖手炉点头应道。 “小轻羽不准再偷偷过来,知道吗?”姜若弯着眼眉笑道。 额…… “哦,知道了。” 这真是个善变的女人啊。 清晨的山间雾气极重,赶至火陵城时,傅轻羽方才知道昨日后半夜的大雪有多惊人。 不少的房屋都被大雪压垮,城里不少的百姓们都在忙着修缮房屋,只有孩童正在堆积着雪的巷道里玩的正开心。 傅氏祠堂一如既往的冷清,只是今日里格外的严肃,傅轻羽踮起脚看向那躺在祠堂里被白布遮盖的人。 正是那时马场遇见的傅丁,不知为何面相满是狰狞的死在这祠堂里。 一旁正低声哭泣的是傅丁的母亲,正在咒骂着什么。 “小孩子不许看这些晦气的事。”傅母伸手按下探着头的傅轻羽。 迫于武力屈服下,傅轻羽被带出傅氏祠堂,往年里这一日几乎大半日都要耗在这祠堂。 可这一下的得了空,傅轻羽还有些不适应,往年里火陵城那是热闹的很,今日却是奇怪的很。 “今个究竟是怎么了?” 一旁的仆人为难的低声凑近道:“小公子可是不知,昨夜可是诡异的很啊!” 傅轻羽满是兴趣的问:“难道见到妖怪了?” “小公子您可别问了。”仆人像是避讳的不愿再提。 “你要是不说,我便去问小梅姐姐。” “别!” “如今火陵城个个都闭口不提昨夜的坏事,府邸里的丫鬟们都吓得不轻,您就放过她们吧。” 傅轻羽仍旧不停步伐,身旁的仆人很是为难低声道:“那傅丁听闻是被恶鬼缠身索命而去,昨夜风雪也大的诡异,听闻百年也难得遇上这么大的一场风雪。” “所以到底诡异在哪里?” 仆人双手合于袖袍中低着头说:“雪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一般,竟然包围住整个火陵城,昨夜里大家都惶恐不安的以为是火陵山上的雪妖要将整个火陵城吞没不可。” 哎? 对于这样的话语,傅轻羽实在是没办法相信。 这简直比说书先生讲的故事还要让傅轻羽难以相信。 “那傅丁的死因是什么?” “官府都不想插手这邪门的事,想来应当会草草了事。” 傅轻羽忽地停了下来,看向一旁的仆人说:“我要去看看傅丁的尸首?” “小公子万万不可,小的可是会被夫人责罚啊。” “不要担心,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于是这般草率决定之后,某日夜里傅轻羽便同仆人悄悄出了傅宅。 大雪并未减弱,只是风小了许多,倒也不是那么的冷。 只是这灵堂设的实在是太简陋,仆人候在外头看守,傅轻羽一人提着灯莫名有些害怕起来。 除却那两盏白烛台亮着外,整个灵堂里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外头的仆人还时不时低声唤道:“小公子您可别出事了啊!” 傅轻羽提着灯笼,不禁有些懊恼为什么要大晚上来灵堂呢? 待走近那棺椁处,那傅丁面前却仍旧遮盖着白布,甚至四周贴着很多的符咒。 这一般丧事会贴这么多符咒吗? 虽然外头没什么风,可不知为何傅轻羽总觉得这灵堂里风大的很。 连带那白条也跟着晃的厉害,傅轻羽走近伸手欲掀开那白条,心脏砰砰地跳的格外厉害。 “你在做什么!”背后忽地响起一男子声响,吓得傅轻羽差点连手里的灯笼都拿不住,侧躲向一旁。 -- 第23页 这才发现是一为身着道袍的年轻道士,傅轻羽举起手里的灯笼确认是活人,才松了口气说:“你又是谁啊?” “此城中妖气太重,本道前来探查。” “你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年轻的道士?”傅轻羽提着灯笼移近了些问。 这年轻道士像是有些慌乱的向后躲着傅轻羽的打量,侧身绕至这棺椁的另一旁。 “这尸体有异常,你还是小心为好。” 傅轻羽见这年轻道士身上倒是带上不少道家门派的物件,一时也就没再打量,一心落在这白布遮盖下的尸首。 “他的死因是什么啊?”或是因着有人在的缘故,傅轻羽的胆子也大了一些,伸手掀开这白布,露出那满是青色的面容。 一旁的年轻道士却像是有些害怕躲在傅轻羽后边张望说:“他死而不僵,神情狰狞显然是在活生生被吸食魂魄,这小城里真有妖啊!” 傅轻羽侧过头看着这脸色苍白的年轻道士很是怀疑的问:“妖?” 下意识的想到姜若,可傅轻羽又觉得姜若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 “此事必须汇报宗门这火陵城有妖气。” “别!”傅轻羽忙出声阻止。 年轻道士不解的看向傅轻羽说:“这事可关乎火陵城百姓的安危,怎能不报?” “我……”傅轻羽一下愣住犹豫地说:“这火陵城地处偏远,你须查清再下结论,否则岂不是让你同门笑话你。” “本道士好歹也是得师傅真传,怎么可能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年轻道士连忙反驳道。 “那你应该一个人好好查查到底这真相,也省的麻烦你同门师兄们不是?” 年轻道士一下的停了下来,显然受了傅轻羽的影响,一下的也跟着犹豫了起来。 正当两人都在谈话间,那一旁的尸首指间却忽地动了起来。 外头的仆人正担忧着一直没有出来的傅轻羽,便匆忙走了进来唤道:“小公子?” 不巧看见正好那已然坐起来的尸首,震惊地愣住,一下晕倒。 傅轻羽侧头不解的看那晕倒的仆人,忙跑过去,好在这仆人还活着。 那仍旧停在棺椁的道士也跟着张望过来询问:“他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受凉了吧。”傅轻羽侧过头回话,便看见那已然做起来的尸首,震惊的瞪大的眼睛。 这会傅轻羽才终于明白那仆人为什么会震惊的晕过去? “你身后……” 年轻道士不解念着:“我身后?” 傅轻羽配合的点头,只见那浑身转变成青紫色的尸体顿时向年轻道士扑了过来。 “啊!” 那年轻道士居然吓得顿时往傅轻羽这方跑来,迅速的躲向傅轻羽身后。 动作之快不禁让傅轻羽震惊,只是这么怕,真是做道士这一行的吗? “你不应该制服它吗?”傅轻羽眼下觉得这正摸索着向这方来的尸首,应该不能被称之为人。 年轻道士一手握剑,一手正在布袋包里拿出一叠符纸满是颤抖地递给傅轻羽道:“这里头……好像有能用的。” 好像? 傅轻羽捧着这一堆符咒莫名觉得这人可能是个江湖骗子。 “还是让人一起来对付吧?”傅轻羽压低着声音说。 话音未落那方摸索的怪物忽地迅速抛向这方,吓得傅轻羽急忙躲向一侧柱子后面。 那年轻道士被那怪物给盯上,右手握着剑却伤不了这怪物,忙喊着:“它看不见……” 这方一提醒,傅轻羽忙捧着符咒病急乱投医贴上这怪物身后。 只见这怪物却忽地转向傅轻羽,而那年轻道士居然趁机就跑了。 傅轻羽吞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倒退,不由的心里咒骂这道士真是没良心啊! 这灵堂一时空荡荡的厉害,倘若不是外头有些许的亮光,傅轻羽都怕自己会撞到这怪物。 那符咒散落了一地,傅轻羽手里握着仅有几张也已经被汗渍浸湿,不知道还能不能管用。 大抵是四周很暗的缘故,傅轻羽能隐约的看见这怪物眼眸散发红光,好似痛苦的沿着傅轻羽后退的步伐逼近。 虽然眼下天气冷的很,可傅轻羽额旁的汗渍却直流不止。 真是糟糕啊! 大抵如果傅轻羽早知道会是这般诡异的场景,那是绝对不会来的。 腐烂的味道弥漫在这整个灵堂,傅轻羽凭借着小小的身躯躲过这挥来的手臂,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符咒。 傅轻羽小心翼翼的一张张拾起符咒,而后散落在这怪物行走的地面,一步步的退向屋外。 不巧的是傅轻羽正巧的撞到一旁的烛台,哐啷的声响引的那怪物猛烈的反应,迅速朝傅轻羽袭来。 外头忽地一阵风吹来,那摆放在傅轻羽面前符咒忽地飞了起来,正巧飞向迎风跑来的怪物。 只见原本还正狂奔过来的怪物忽地停了下来,傅轻羽还以为是符咒起作用了。 正打算松口气,没成想那怪物却忽地又动弹了起来,吓得傅轻羽整颗小心脏都要停下的时候。 脑袋里却忽地浮现姜若撑着伞在雪中正笑的模样。 姜若…… 这屋内的灯火忽地亮堂了起来,傅轻羽还未缓过神来时,整个人落入温暖怀抱。 -- 第24页 那狰狞恐怖的怪物身上燃起一团火焰眨眼间化成灰烬。 傅轻羽侧头怔怔地望着姜若指尖像是射出光线一般便轻而易举的解决怪物。 姜若手臂微紧了紧揽住的傅轻羽,那原本指向怪物的手忽地轻点着傅轻羽的脸颊无奈地说: “小轻羽,你能听话点吗?” 虽然这是姜若一贯的说话语气,可傅轻羽却突然好怀念,伸手紧紧抓住姜若,脸颊蹭了蹭姜若的侧脸低声念着:“姜若,我好想你。” 原本还满是无奈的姜若,不由的又心软起来,掌心轻抚傅轻羽脸颊轻声说:“小轻羽,一定吓坏了吧?” 第14章 “我以为真的要死了。”傅轻羽整个人赖在姜若身旁低声念道。 姜若掌心轻抚傅轻羽侧脸低声安慰道:“别怕,我们回去吧。” 眼前忽地一暗,傅轻羽便忽地一下没了知觉。 “小傻瓜。”姜若笑了笑,指腹轻戳了戳陷入昏睡中傅轻羽。 一夜睡到天明时,傅轻羽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在傅宅房内。 只是姜若并没有在一旁,房间明亮的有些刺耳,大抵是外头的雪照的窗户很是明亮的缘故。 傅轻羽洗漱后,那昨夜昏迷的仆人不解的问:“小公子,昨夜您怎么自个一个人先回来了?” 好似全然不记得那傅丁死而复活的事情,傅轻羽手握着木勺小口的喝着粥问:“你不记得昨夜看见什么了?” 仆人像是想了想一般的问:“昨夜小的同小公子去灵堂,可到后头不知怎么的就昏了过去。” “小公子昨夜难道真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仆人满是担心的询问。 傅轻羽摇头应着:“没事。” 这样是说出来,估计要么吓坏一群人,要么根本就没人会信。 重点时傅轻羽不想暴露姜若的事,否则肯定会给姜若惹麻烦的。 不过傅丁尸首凭空消失不见的事,还是在火陵城里流传好久,很长的一段时日,天一黑火陵城里便早早没有人在街道上。 而关于那夜的所见傅轻羽也只当做没发生过,唯独对于姜若的突然出现很是困惑。 待三月春日天气渐暖,傅轻羽换下厚厚的冬袍,一身轻松许多。 日头正好的午时傅轻羽等来难得上门一趟的姜若,手里捧着新选的剑。 “姜若你教我法术吧?”傅轻羽眼巴巴的望着面前的姜若。 然而一旁的姜若却只是手握着木剑轻敲了下傅轻羽的额前笑道:“武术都还尚未入门,就会胡思乱想了。” 傅轻羽可怜的伸手揉着额头,挥着剑站起身说:“可你都不教我天下第一厉害的剑法,只会欺负我。” “小轻羽怎么就知我教的不是天下第一的剑法?”姜若手持剑静立在一旁,只手腕轻转却好似带风一般,真真是让傅轻羽看的入迷。 “那难道现在学的就是天下第一的剑术?”傅轻羽一下来了兴趣,眼眸明亮的望向姜若。 姜若眼眸含笑地应道:“等你学会自然就知道这套剑法的厉害了。” “好啊,等我打赢姜若,就要去火陵城外玩。” “小轻羽先前说去外面闯荡,怎么如今又变成去外面玩了?” 额…… 傅轻羽抿紧唇瓣不说话,决定蒙混过关,反正姜若一向不会故意为难傅轻羽。 “怎么不说话了?”姜若轻迈着步伐走近了些询问。 “我们该练剑了。”傅轻羽避开姜若探询的目光应着。 “小轻羽你是在耍赖吗?” 姜若眼眸温柔的看向面前的傅轻羽,手握木剑轻挑起傅轻羽手中垂落的剑低声道:“不过练剑可不许三心二意,需要认真才是。” 傅轻羽紧握着剑应着:“放心,习武之道我还是明白的。” 春日里日光暖和,最是适宜练剑,只是姜若教的这套剑法确实太难。 春夏交替轮回整整四个来回,傅轻羽才勉强学会这套剑法。 又是火陵山枫叶遍红之时,傅轻羽个子蹭蹭地往上长,因着出色的样貌加之又极其喜爱亮色衣袍,成了火陵城出名的公子哥。 寻常公子哥大多十六十七方才娶妻纳妾,可才十五的傅轻羽因着俊俏貌美的相貌引的火陵城的不少姑娘们喜爱。 为此前来傅宅说媒的媒人比大家闺秀的都要来的勤快,这还成火陵城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被议论的傅轻羽此时却正在偷摘柿子,轻身一转便能轻易的跃过枝头。 从前傅轻羽一心想学能飞起来的法术便整日同姜若念叨,虽然法术没能学成,不过姜若教了傅轻羽学会轻功。 倒是方便傅轻羽时常逃老夫子的课偷溜着上火陵山庄。 不过这也是傅轻羽学了尽两年,姜若才允许傅轻羽这般胡来,毕竟火陵山陡峭的很。 只是傅轻羽没有想到树下忽地传来一声刺耳的呼喊:“傅轻羽!” 不用回头傅轻羽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侧身倚靠着树干,低头看向那凶神恶煞的女子。 “我哪里招你惹你,整天就知道跟着我?”傅轻羽抱着一堆柿子无奈地说。 “谁让你整日就知道往那火陵山庄跑?”女子很是不满的瞪着眼说。 傅轻羽只觉得自己手臂隐隐作痛,当初被她咬了一口,那疼得可是让傅轻羽记忆犹新。 -- 第25页 如今这会傅轻羽可不敢停在她面前,省的又被她偷袭。 “我喜欢,这你也要管?” “你喜欢?”女子神情越发复杂起来,水汪汪地眼眸望着上头的傅轻羽问:“你喜欢那火陵山庄的庄主?” 突然被这么直白的问,傅轻羽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应着:“你问这个做什么?” 女子走近了些,掌心轻触树木,抬头看向傅轻羽唇瓣微微抿紧地说:“那庄主向来神秘的很,火陵城不少百姓都很敬重,可是那庄主年龄大你许多,你们不合适的。” 傅轻羽微皱眉的跃下树不悦的说:“可我就喜欢她。” 话音未落,这女子忽地眼睛都红了起来,傅轻羽下意识的防备起来,却没想这女子像是生气一般掉头就走了。 山风袭来时,傅轻羽呆呆的看着那生气走远的女子忽地回过头来大喊道:“那庄主才不会喜欢你这傻瓜。” 额…… 你才是傻瓜! 这话刺激傅轻羽自个吃着柿子,头也不回直往山庄跑。 整个山庄在这红透的枫叶林中显得并不那么显眼,傅轻羽折腾好一会才跃入园中。 姜若正坐在临水旁的石亭内,那一旁的石桌上的茶水还冒着热雾。 “姜若。”傅轻羽轻点着水面正得意的很,只是怀中抱着的柿子掉落了几个。 傅轻羽还觉得有些可惜,踏入亭内,将抱着的柿子一骨碌地放在石桌上。 “你今日又逃老夫子的课了?”姜若手捧着茶水询问。 “没有的事,老夫子他今日生病请假了。” 姜若眼眸婉转动人地看向面前说着谎话都能不眨眼的人,伸手轻握住傅轻羽垂落的手臂,拉近了些距离轻声说:“我记得前日你也是这般说法。” 不经过大脑的谎话很容易被看破,傅轻羽弯着明亮的眼眸灿烂地笑道:“我不记得了。” “姜若你尝尝这柿子?”傅轻羽手握柿子递到姜若面前。 “柿子性寒不易多食,你葵水将至可不许贪吃了。”姜若伸手接过傅轻羽手里的柿子耐心的说。 傅轻羽轻握住姜若的手,虽然常年握剑可姜若掌心并无厚茧也很软。 “姜若我们出火陵城吧?” “明年?”姜若像是未曾反应的看向傅轻羽说:“且不说再过半月才是你十六生辰,这已然是深秋时节,再不过几月就要入冬临近除夕,你还要出城?” “对啊,我们先去附近转会也好啊。” 省的上门的媒人都快踏破傅宅的门槛,傅轻羽每日应付实在是有些头疼的很。 姜若饮着茶水毫不犹豫的回绝道:“不行。” 傅轻羽努力卖乖的做着搞怪的表情,可偏偏姜若还是不为所动。 难道长大了,就不讨姜若喜欢了? 不对! 火陵城里的人都说自己长的极好看的啊! “姜若,你是要耍赖吗?”傅轻羽满是认真的询问。 “你怎么又说起胡话来了?”姜若伸手轻捏着傅轻羽故意嘟起的脸颊笑着说:“轻羽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吗?” “明明小时候就说满十六就可以了,现在又要推迟,姜若你说话不算数。” “可你母亲也不会准的。” 傅轻羽凑近同姜若对视笑道:“不会的,只要是姜若你去提,母亲一定会同意的。” 姜若指尖顺着傅轻羽脸颊轻揉着那软软的耳垂说:“所以你是要我去说?” “也不用,只要姜若点头,我可以跟母亲说的。” “那也不行,你功课繁重,习武也不能荒废,此事明年再说吧。” “可明年我母亲肯定就要给我寻门亲事了。”傅轻羽耍赖的握住姜若的手苦恼道。 倘若姜若不愿点头,傅母定然是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逼着傅轻羽先娶一门亲应付那堆烦人的傅氏长辈不可。 虽然过了这么些年,傅轻羽仍旧是执着于婚事,姜若倘若只是因着傅母的请求所以才同意婚事,那实在太打击傅轻羽了。 所以这一回,傅轻羽决定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让姜若是自己愿意成婚才答应婚事的。 也因着这缘故傅轻羽才格外想同姜若离开火陵城,这样或许姜若不会顾忌那么多,也许将来姜若就会乐意坦诚的接受自己的喜欢。 姜若却忽地笑了笑,眼眸凝视着傅轻羽说:“记得小时候轻羽说要带可爱的小姑娘回来,如今可以娶亲,难道不该高兴吗?” 哎? 傅轻羽突然听到自己的心碎的声音,怎么姜若听到自己要娶亲,还这般开心啊? 难道姜若从前说的要永远一块,是逗自己玩的? 第15章 “我……”傅轻羽一时竟然都不知道怎么说,震惊的望着满是笑意的姜若,声音低沉地问:“姜若真的要我娶别的人吗?” “轻羽大了,倘若真有喜欢的人,我自然会同意的。”姜若轻握住傅轻羽的手应道。 傅轻羽眨着眼满是认真地看向面前的姜若,心脏砰砰跳地飞快。 为什么姜若总是能表现这般不在意的样子的? “那我喜欢别人,你会生气吗?” “怎么会?”姜若紧了紧握住傅轻羽的手,拉近两人的距离应着:“不过轻羽倘若真有喜欢的人,一定同我说一声,好吗?” -- 第26页 这般长辈的回答,简直就是一击致命,让傅轻羽都没有余地反击。 昨日傅母应付上门媒人后,自家母亲便在着急选合适的娶亲人选,无意间傅轻羽才得知傅母向姜若提过此事。 傅轻羽本以为姜若如同上一世一般的同意了,却不料姜若居然拒绝了婚事提议。 事情的走向莫名其妙同重生之前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 “一点都不好。”心中本就烦恼的傅轻羽挣脱姜若的手,坐在一旁独自生闷气。 心想难道姜若当真只是把自己当做小孩子一般逗着玩,成亲一事于她而言不过可有可无的事。 这般想着,傅轻羽只觉得更是难过的很。 姜若不解的探近过来,掌心轻捏着傅轻羽的侧脸问:“轻羽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那轻羽怎么都不看我了?” 傅轻羽侧头看向姜若,声音微低的说:“姜若,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人是谁?”姜若像是有些不信的望着傅轻羽,缓和着气息转而又问:“可是火陵城里那王家姑娘?” 王家姑娘? 那女子好像是姓王来着? 可是傅轻羽从没有在姜若面前提过那个凶巴巴的女子,姜若是从哪里知道的? “轻羽你……同我仔细说说,如何?”姜若神情突然间严肃的很,连带握住傅轻羽手的力道也大了许多。 “那个……”傅轻羽觉得这会的姜若,好像跟平日里淡定从容的姜若有点不太一样,甚至有点让傅轻羽害怕。 姜若很少会露出这般严谨的样子来,傅轻羽应道:“姜若你手握的太紧,我有点痛了。” 话语说出口,姜若才缓过神来,微微松开手低声说:“听闻那王家姑娘向来最是喜欢跟着轻羽漫山遍野的跑。” 傅轻羽眼眸明亮的打量着姜若,不禁越发好奇姜若往日里整天都窝在这山庄里,怎么感觉像是时时刻刻都跟在自己身旁一般啊? 虽然好像有点恐怖,不过傅轻羽眼下倒是高兴更多些,毕竟姜若还是在意自己的。 “轻羽?”姜若指腹轻戳了戳傅轻羽的掌心问:“不愿意同我说吗?” “没有的事。”傅轻羽见姜若好似有些担心的样子,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笑着说:“姜若想要知道什么?” 姜若像是思索一番后应着:“轻羽喜欢的是那王家姑娘吗?” “那王家姑娘姜若是怎么知道的啊?” “只是听闻而已,毕竟眼下轻羽在火陵城里可是最受年轻小姑娘的喜爱了不是?” 傅轻羽凑近了些同姜若对视笑道:“姜若你是不开心了吗?” 如果姜若会因为自己同别人亲近而不开心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姜若也并不是那么对自己无动于衷呢? 好似发现一个新发现的傅轻羽,决定试着往这个发现试探一下。 “我为什么会不开心?”姜若避开傅轻羽那满是笑意眼眸的探寻,缓和神情中的不自然应道:“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只是这样的吗?” “当然。” 可傅轻羽的手却还被姜若紧握在手中,傅轻羽偏头故意凑近了些问:“那我就不说了。” 姜若侧过头看向傅轻羽,紧了紧握住傅轻羽的手说:“轻羽不听话了吗?” “是啊,这是我的秘密,才不会轻易告诉姜若。” “听闻那王家姑娘人长的很是可爱,可婚姻乃人生大事不可儿戏,轻羽你……可要想清楚才是。” 傅轻羽瞧着姜若好似当真沉不住气来的样子,越发觉得有趣的很,侧身挨近的粘在一旁问:“如果我同别人成婚,姜若会不高兴吗?” “自然是不会的,”姜若身形微微僵直一会,似是犹豫的侧头看向那一旁的池水低声问:“只是轻羽不记得小时候的约定了吗?” “我记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傅轻羽紧了紧握住姜若的手应着。 姜若回过头看向傅轻羽,神情似是哀怨的很,不禁让傅轻羽心生愧疚。 虽然想要试探姜若的心思,可见惯姜若坚强的独当一面的,突然流露这般柔软的情绪,傅轻羽看的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可轻羽如果喜欢别人的话,我们就不能永远在一起了。” “不会的。” 傅轻羽伸手轻揽住姜若,就像从前一般轻蹭了蹭姜若的侧脸说:“你怎么说的感觉就像要马上要离开我一样啊?” 姜若不曾犹豫的紧了紧圈住傅轻羽的手嘴角轻扬起的说:“虽然轻羽有喜欢的人了,不过这火陵山庄永远都会欢迎轻羽的。” 虽然这话语与平时姜若说的语调差不多,可傅轻羽觉得姜若心情好像真的不好了,忙想拉开些距离。 却没想到姜若的力道大的离谱,傅轻羽根本没办法挣脱,耳旁响起姜若小时候哄人的语气说:“轻羽乖,让我再抱抱你好不好?” “就一会,也许等以后轻羽成婚,就不能这样亲昵相处了。” 听着这般低沉的话,傅轻羽实在没办法狠心,忙开口说:“姜若,其实我是逗你玩的。” 姜若忽地拉开些距离同傅轻羽对视,像是打量傅轻羽方才话语的真假。 傅轻羽微红着脸心虚的说:“因为我听母亲说姜若拒绝婚事了。” “只是因为这个?”姜若忽地伸手紧碰住傅轻羽的脸,顿时严肃认真的质问。 -- 第27页 “是啊,我不明白姜若为什么要拒绝婚事?” 明明从前不是答应了吗? “傅母一心想让我照顾你,可你如今还小,婚姻若是贸然由长辈胡乱安排定下,轻羽难道就会同意?”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如果是姜若的话,那答应也没什么关系的。”傅轻羽侧头红着脸细声应道。 姜若像是未曾反应过来的看着面前微红着脸的人,眼眸里满是温柔掌心轻揉着这红红的小脸唤道:“轻羽你怎么不看我了?” 听着这恢复往日里轻柔的语调,不用回头傅轻羽也能知道姜若这会有多迷人。 通常姜若的温柔最是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傅轻羽心跳砰砰的响着。 “不准你这样叫我。” “可是我想这样唤轻羽。”姜若探近的紧紧揽住傅轻羽低声念着:“我之所以拒绝傅母的请求,是因为婚姻是很重要的事情,轻羽现在还小,我不想这般限制轻羽。” 傅轻羽侧靠着姜若眼眸满是笑意的问:“那你还这般紧的抓着我?” 姜若轻眨着眼不语,只是伸展手臂揽住傅轻羽。 好一会,傅轻羽以为姜若不会说什么的时候,耳旁忽地响起姜若的声音说:“如果让轻羽觉得不喜欢,那么我才会放开的。” “那姜若以后恐怕只能一直这样不放开手了。” “轻羽……” “嗯?” “真的不喜欢那王家姑娘吗?”姜若轻声询问。 傅轻羽侧头看向姜若应着:“那王家姑娘总是凶我,我才不喜欢她。” “那轻羽方才就是故意逗我的?” 话音未落那捏着耳垂的手力道有些不同寻常起来,傅轻羽忙开口说:“没有的事。” 姜若显然是不信傅轻羽这话,不过好在下手轻了点,无奈的望着调皮的傅轻羽。 “那王家姑娘的事在火陵城许多人都知道,恐怕现在就只有轻羽你还不知道那姑娘的心意。” “她整天对我凶凶的,我恨不得躲着她才是,姜若怎么会以为我喜欢她呢?”傅轻羽不解的问。 “谁让轻羽方才故意逗弄我?”姜若还很是不悦的捏了下傅轻羽的小脸。 傅轻羽笑了笑说:“谁让姜若你总是逗我?” 姜若弯着眼眉笑了笑,紧了紧圈住的手臂低声应道:“以后可不许同我说这种玩笑话了,好不好?” “对不起。”傅轻羽停了笑很是认真的说。 “没事,我原谅了。” “姜若你喜欢我吗?” 傅轻羽犹豫的看着耳旁的姜若,心脏砰砰地跳动的飞快。 “那轻羽喜欢我吗?” “我喜欢。” 姜若像是没有想到傅轻羽会突然这般直接,一下的愣住,连带轻捏傅轻羽耳垂的手也跟着停了下来。 “轻羽你还小,也许对于喜欢还并不能理解透彻。” “那姜若你喜欢我吗?”傅轻羽满是认真的问:“不管是小时候的我还是将来的我,姜若喜欢我吗?” 这一刻仿佛只要姜若的一句话,便能决定傅轻羽的生死。 “这世间喜欢也分有许多种,等以后轻羽理解什么是大人的喜欢,到那时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可好?”姜若放下手,很是认真的应着。 山间微风徐徐而来时,晃动姜若身后的垂落的长发,可傅轻羽却深深陷入姜若这般认真的眼眸里无法移开。 所以这算是姜若给自己的机会吗? 第16章 可傅轻羽仍旧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姜若会做出同上一世完全不同的选择? 记得那时姜若同意婚事,甚至都没有提前同傅轻羽说过一声,这会怎么突然这般慎重考虑了。 “等那时候姜若你会愿意同我成婚吗?”傅轻羽想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复杂的事情,只得开口询问。 姜若那如山间清泉沉静的眼眸凝视着面前的傅轻羽,指尖轻握住傅轻羽那紧张的拽着袖袍的手应着:“会的。” 傅轻羽止不住轻扬起嘴角灿烂地笑道:“所以姜若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总觉得轻羽的喜欢好似同小孩子喜欢甜食一般?”姜若却转了话题,指腹轻按着傅轻羽掌心,面容微红地侧过头。 “才不是这一般。”傅轻羽不满的说:“我想要和姜若永远在一起。” “傻,就算你我不成婚,那我也不会离你太远,这火陵山庄里总归你想来便能来的。” “这不一样。” 总觉得姜若就像是在说字谜一般,绕来绕去的傅轻羽想反驳,可又嘴笨的很。 姜若紧了紧握住傅轻羽的手笑道:“好了,我不逗你了。” 傅轻羽这才明白原来姜若又是在逗弄自己。 山间寂静偶有飞鸟轻鸣几声,也不过是扰了片刻的安宁。 两人在石亭内待了好一会,直至那薄弱的落日隐隐约约快要落入山峰时,姜若方才开口道: “你这几日可勿要出火陵城,待生辰过后,出城一事由我再向你母亲提。” “当真?”傅轻羽赖在一旁的问。 姜若微侧头指腹轻戳了戳傅轻羽的侧脸应着:“省的你不安分,这火陵城外可不太平。” 傅轻羽握住姜若的手问:“为什么我一定要满十六才可以出火陵城?” “自然是因为轻羽太小了,出去不安全。” -- 第28页 在姜若说这话时,却侧过头避开傅轻羽探询的目光。 显然对于姜若所知道的一切,她不愿告知傅轻羽,好似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般的疏离让傅轻羽实在是不解的很,姜若明明对自己百般照顾,可为什么又像是什么都在隐瞒着自己? 那系在手腕上的红绳,还有姜若究竟是什么人物,甚至于傅轻羽总觉得自己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可这些姜若好似都知道。 傅轻羽并不介意姜若了解自己,可自己被姜若看的透彻,偏偏怎么都看不透姜若的心,不禁又苦恼的很。 “我现在不小了,剑术精通也会轻功,寻常莽夫那自然是不在话下。” “轻羽你听话好吗?”姜若紧了紧傅轻羽的手低声道:“这十六岁生辰是你的劫,你且安然待在火陵城里,待日后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从姜若这紧绷的情绪来看,傅轻羽莫名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只得点头应着:“姜若你别害怕,我不会偷偷跑出去的。” 上一世就是这般丢了性命,这一回无论如何也不敢冒险。 傅轻羽眨着眼亲昵的蹭了蹭姜若的侧脸笑着说:“我还要娶姜若呢。” 话音未落时姜若的手已然捏住傅轻羽的脸颊,只见姜若面容好似红了许多,却偏偏还要作严肃状轻声道:“再胡说就不许你上山来了。” “姜若……” “何事?” “好喜欢你。” 只见姜若脸颊绯红一片,那平静的眼眸像是流淌着清泉,看的傅轻羽心跳的砰砰地跳个不停。 虽然时常被人夸好看,可傅轻羽却觉得姜若才是真的好看,甚至想着倘若世上真有天仙般的美人,那一定就是照着姜若的模样刻的。 “轻羽真是大了,都已经会说这般甜言蜜语来讨人欢心了。”姜若轻眨眼眸任由傅轻羽发呆的望着。 傅轻羽凑近了些说:“这甜言蜜语也只说给姜若一个人听。” 姜若却向一旁躲着傅轻羽的靠近指腹戳了戳小脸应道:“你再不下山,天可就要黑了。” “我今夜要在这睡,不下山了。”傅轻羽懒散的靠在一旁,整个人粘着姜若不愿松手。 “我这可不能留花言巧语的公子哥住下。” “我不是公子哥,我是貌美的小姑娘,姜若让我独自一个人下山多危险啊。” 傅轻羽闭着眼耍赖的应着,心想反正姜若总不至于这般狠心。 姜若伸展手臂轻拥着耍赖的人,目光轻柔的落在那紧闭着眼的面容上,指腹轻划过眉头轻声说: “轻羽,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是啊。”傅轻羽弯着嘴角应道。 “夜深了,我们回房吧。”姜若指腹轻移开那眉头低声道。 傅轻羽这才睁开眼,看着就近在眼前的姜若,却突然间呼吸有些困难起来,脸颊微微发烫的很。 姜若低着头就像傅轻羽孩提时一般,毫不顾忌的轻拥着,这般的亲昵让傅轻羽一下有些缓不过神来。 鼻尖却忽地被姜若指尖轻捏住,只见姜若眼带笑意地说:“发什么呆呢?” “没……没什么。” 生平头一回傅轻羽很是迫不及待的拉开距离,规矩的候在一旁,眼神都不敢往姜若那瞟一眼。 只见姜若起身很是自然的牵着傅轻羽垂落的手,轻身跃过这池水的石阶。 傅轻羽低头望着那一旁池水中倒映的身影,微微紧张地问:“姜若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两个女子一定会惹的旁人异样目光的。” 姜若微侧头看向傅轻羽轻声应道:“轻羽害怕了吗?” “没有。”傅轻羽摇头,同姜若对视应着:“我只是觉得姜若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袒露心声也罢,说喜欢也好,可姜若怎么感觉没有自己这般的激动啊? “这世上有数不尽的人,倘若都要在意,那岂不是太累了?” 傅轻羽侧头看向姜若笑道:“也是,只要姜若不介意的话,旁人再怎么说我都不介意。” 姜若眼眸探向傅轻羽,而后侧身看向别处,好似没有在意傅轻羽这口头上的占便宜。 待两人入屋内,婢女备上饭菜,一旁的烛台灯火微微摇晃。 窗外越发暗下来时,风跟着也大了起来,傅轻羽捧着汤碗小口的喝着。 山风袭来时晃动着那燃着的烛火,姜若侧头看向窗外说:“这山上不比火陵城热闹,轻羽不会觉得无趣吗?” “不会啊。” “那轻羽怎么总是想要去火陵城外?” 傅轻羽眼眸明亮的看向姜若笑道:“因为我还是喜欢跟姜若一块去外面转转。” 姜若莞尔一笑不语,饮着茶水看向窗外叹道:“我可不想再去外面。” “为什么不想?” “也许是看多了,所以觉得无趣吧。”姜若侧过头来应着。 可傅轻羽却觉得姜若一定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哪怕姜若一直闭口不提。 待婢女收拾碗筷后,忽地一阵寒风吹进屋内,傅轻羽侧头看向那敞开的窗户说:“这窗户吹进来的风冷的很,姜若你不觉得冷吗?” 姜若放下手中的茶盏,伸手合上窗户应道:“许是山中待的久了,所以也就习惯了吧。” “轻羽若是觉得冷,不妨去里间沐浴,这般也暖和些。” -- 第29页 傅轻羽起身伸展手臂说:“好啊。” 只是当傅轻羽舒舒服服的泡在温热的水池中时,才恍然意识到好似忘记准备衣裳了。 好一会傅轻羽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便只得应是赖在这水池里不出声。 直至外头忽地响起姜若声音唤道:“轻羽?” 傅轻羽侧头看向那投落的影子,犹豫着要不要应一声。 可没想姜若却径直的走了进来,傅轻羽忙将自己浸入水中,小脸羞红的看向贸然进来的姜若说:“你怎么突然进来的?” “我以为你要在水池睡着了?” 姜若像是未曾察觉不对劲,反而越发走近了些,指尖轻触水面微皱眉头道:“这水太烫了。” “轻羽你快些出来,泡的太久可是会晕的。” “嗯,我……知道了。”傅轻羽双手环于身前低声应着。 或是傅轻羽迟迟没有动静,加之四周水雾浓重,姜若有些担心,便踏入这池水中,忙向缩在角落的傅轻羽走去。 可这一下,却吓得傅轻羽忙回过神说:“等下,我衣裳还没……” 姜若却自然至身前,掌心轻触傅轻羽发烫的脸颊,那眉间的紧皱方才松开,似是松懈的轻声说:“你方才怎么不做声?” 傅轻羽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姜若,整个人埋在水池里只剩下脑袋露在外头,许久才闷声应着:“我忘拿衣裳了。” “傻,那你怎么不同我说一声?”姜若掌心轻抚傅轻羽发烫的脸颊,不禁讶异道:“轻羽,你的脸怎么这般烫?” “没事,就是泡的太久了而已。”傅轻羽正解释时,目光轻望向面前的姜若,不禁整个人都愣住。 一身单薄青衣的姜若立于这池水中,因着沾了水的缘故,那宽松的青衣一下显得尤为贴身。 而那青衣更因为沾了水的缘故,更是遮不住什么,仿佛这般更加的让傅轻羽的目光不知道该放哪里才合适。 毕竟看起来姜若不像是会故意这般逗弄的人,傅轻羽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像是要烧坏了一般。 第17章 “轻羽?”偏生姜若像是毫不知情一般伸展手臂过来。 傅轻羽吓得忙躲避,可姜若哪里是傅轻羽能轻易躲开的。 “我马上就起来了。”傅轻羽只得低头应着。 姜若掌心轻触傅轻羽的脸颊说:“你再不起来,我担心你会晕过去。” “不会的。”傅轻羽清晰的听见砰砰的心跳声,那水面上还倒映着自己通红的脸。 四周水雾环绕,好似眼前的姜若也有些看不清了一般。 可这般由着姜若直视,傅轻羽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坦然自若,目光躲闪的低声道:“姜若你衣裳都被浸湿了。” “无妨。”姜若收回手,指尖轻触水面说:“我给你拿衣裳吧。” “嗯。” 活像根木头一样的傅轻羽,都不敢多看一眼姜若,只是低着头。 明明认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就这般不习惯了? 待换上衣袍,傅轻羽出了里间,方才知道外边有多凉快。 姜若倒着茶水递于傅轻羽手旁,眼带笑意的说:“这会总算脸不红了。” 傅轻羽别扭的抿了口茶水应道:“可能是水太烫了。” 微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傅轻羽静坐在一旁,姜若手持木梳梳理傅轻羽散下的发。 月光落入屋内一角,身后的姜若忽地出声道:“轻羽的头发又长了许多。” “怎么总觉得姜若每回都这般的感叹。” “有吗?”姜若微停了停手侧头看向傅轻羽问。 傅轻羽仰着头应道:“有啊,总觉得姜若像个老人家一样。” 姜若眼眉间满是笑意的望着傅轻羽,指腹轻捏着傅轻羽侧脸说:“轻羽这是嫌弃我了吗?” “没有的事,姜若长的最好看了。”傅轻羽忙乖巧的说。 “就你最爱调皮。”姜若伸手轻刮了下傅轻羽鼻头,而后拉开距离。 傅轻羽忙起身跟在一旁,两人一同出了房内。 那一轮明月静静挂在屋檐上,傅轻羽几欲伸手可又半途停下,虽说两人向来是不顾及这些的,可今个不知怎么的。 今夜好似一切都变得很奇怪,姜若同往日里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傅轻羽却总觉得目光一旦望过去,便再也移不开。 虽说方才被看也该是傅轻羽吃亏,可偏偏傅轻羽满脑袋都是那身着贴身青衣的姜若,不禁脸颊好似又隐约发烫了起来。 那般的姜若与平日里的姜若好像有些不同。 这般想着傅轻羽方才明白萦绕在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姜若那若隐若现的妩媚,好似牵扯自己跳动的心脏一般。 仅仅只是两人的影子亲密的挨在一处,傅轻羽低头看着,便也觉得满足的很。 姜若却忽地握住傅轻羽垂落的手,神情很是自然的问:“困了吗?” 傅轻羽怔怔的看着这手,嘴角上扬地说:“不困。” “那你怎么一直都不做声?”姜若侧过头看着傅轻羽。 “我在想事情。” “想事情?” “对啊,我近日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我们手腕上有根红线牵着,可是我想抓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傅轻羽婉转的用梦来试探姜若,身旁的姜若却忽地停了下来,神情讶异地问:“轻羽什么时候梦到这情节的?” -- 第30页 傅轻羽没有想到姜若会突然情绪紧绷起来,连忙解释着:“就是忽然一下梦到的而已。” “没有别的了吗?”姜若眼眸满是探寻的意味。 “别的?”傅轻羽不禁一愣,心想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只是姜若这般神情,实在是严肃的很,傅轻羽摇头说:“没有别的事了,只是一个梦而已,姜若你怎么这般紧张啊?” 并没有得到回应,一旁的姜若紧了紧握住傅轻羽的手,许久方才应道:“无事。” 这是无事的样子吗? 傅轻羽侧头看着神情严肃的姜若,移近了些问:“姜若你能告诉我在担心什么?” 姜若迟疑同傅轻羽探询的目光对视,那眼眸竟然流露着悲伤,傅轻羽怔怔不敢再说话。 “没什么事,轻羽别担心。”姜若轻眨着眼眸缓和着情绪应道。 “真的没有事吗?”傅轻羽伸手紧握姜若的手担忧的说:“姜若你肯定知道那红绳事情,对吧?” “红绳一事,轻羽你当真没有梦到别的吗?”姜若回避不提反问。 傅轻羽应道:“梦里还遇到被人害死,可是我怎么都看不清那人的脸。” 那个人会不会是姜若认识的人呢? 又或者姜若一直守在自己身旁,是因为那个人? 姜若微皱着眉头,牵着傅轻羽拐角说:“也许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夜风微凉,傅轻羽目光一直停留在姜若严肃的眉头,直至入屋内。 “早些睡吧。”姜若松开了手,侧身停在一旁。 “你不陪我一块吗?”傅轻羽伸手主动握住姜若的手。 “好。” 向来傅轻羽提的要求,姜若多数时候都不会拒绝。 待灯盏熄灭屋内便暗了许多,傅轻羽往里躺了躺,姜若平躺在一旁。 傅轻羽侧躺着整个人挨近了许多,眼眸张望着面前的姜若。 那红绳的事,姜若一定是知道的。 掌心搭在姜若微凉的手背上,傅轻羽轻握住手,指腹在姜若的掌心纹路滑过。 一直不做声的姜若忽地紧握住掌心,连带傅轻羽的手也被紧紧握住。 “姜若,你有很多的事瞒着我对吧?”傅轻羽挨近着问。 “这世上有很多的事,轻羽没有必要所有都要知道。”姜若侧过头看向傅轻羽应道。 傅轻羽怔怔看着面前的姜若,有些不自然的想要拉开距离,正欲收回手时,才发现挣脱不开。 “轻羽,不高兴了吗?”姜若抬手轻戳了戳傅轻羽脸颊。 “我不喜欢姜若什么事都瞒着我。” 姜若却整个人靠近了过来,手臂环住傅轻羽低声念道:“轻羽不要不开心,好不好?” “那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清楚?”傅轻羽心脏砰砰地跳着。 “往事不可追,我只是想同轻羽安稳的过现在的日子。” 傅轻羽侧耳听着姜若停在耳旁的轻柔声响,可心间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这算是姜若的回应吗? “姜若……” “怎么了?” “听说书先生说连接两人的红绳是掌管天上姻缘的月老,可话本里常提起的向来只有男女之间,两个女子之间的一定很少有。”傅轻羽贴近着姜若细声地说。 所以这是不是姜若悄悄给自己系上的? 这般想着傅轻羽心里就像是乐开花,眼眸里满是藏不住的笑容,期待着姜若的应话。 “许是月老一时眼花了吧?”姜若眼眸望向那窗外的圆月轻声笑道。 傅轻羽笑容顿时不好了,满是埋怨的看向身旁的姜若。 姜若却心情极好的样子,指腹轻按着傅轻羽鼓鼓的脸颊叹道:“不过红绳一旦系上,那便是再也解不开,轻羽就只能这样一直被我牵在手里了。” “说不定是我牵着姜若呢。”傅轻羽逞强的应着。 “好啊,轻羽可要努力才是。” 怎么总感觉气势有点弱呢? 这般傅轻羽在山庄待了好几日,才不情愿的下山。 待火陵山上的枫叶成片掉落的时候,最为火陵城壮观的便是漫天的枫叶像白雪一般的落下。 清晨时城门刚开,一辆马车哒哒的走近,可并未有马夫,守城将士觉得奇怪拦下这马,还未出声。 忽地帘子掀开露出一黑衣女子,这女子轻声笑道:“傅家宅邸所在何处?” 那两将士眼眸却像是被蒙住了一般,神情呆滞的应道:“东巷正道尽头便是。” “那现在转过身去,不要挡本教主的道,知道吗?” “是。” 将士们扔掉手中的武器背对着马车,那女子伸手轻接住掉落的枫叶,而后放下帘子轻笑一声,马车在踏入火陵城街道时,却一下的消失在街道。 回过神的将士互相发愣的张望,而后匆忙拾起一旁的兵器。 枫叶漫天飞舞的火陵山庄,姜若正倒着茶水,却忽地眉头紧皱目光望向那山下火陵城。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姜若便消失在这石亭,如同清风一般轻划过这枫叶林。 而此时的傅轻羽正听的老夫子的话昏昏欲睡,好不容易能拾起书箱偷偷的回傅宅。 却被那王家姑娘逮个正着,傅轻羽无奈的跃上高楼,望向那守在墙角的人说:“我都说有喜欢的人了。” -- 第31页 王家姑娘红着脸像是气恼的不做声,只是紧张的望着轻松跃过屋檐的傅轻羽唤道:“你快下来!” “我不。”傅轻羽侧头跃向这高耸的屋檐,正好缓解久坐一上午的僵硬骨头。 不一会王家姑娘便追不上来,傅轻羽便欲跃下,不想却忽地凭空停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这着实是诡异的很啊! 傅轻羽四处张望,却忽地瞥见那黑衣女子,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人怎么又来了? “小羽,真是越发俊俏了啊。”黑衣女子盘旋而起整个人靠近了过来。 奈何这会傅轻羽动弹不得,更被提躲过这黑衣女子,正心里焦急万分时。 整个人忽地又能动弹,傅轻羽整个人都傻了,耳旁响起姜若的声音询问:“轻羽没事吧?” 整个人被姜若护的紧,傅轻羽莫名有点脸红了起来。 只是大白天这般亲近,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第18章 “轻羽?” 或是因着傅轻羽一直没有应话,姜若焦急的伸手握住傅轻羽手腕。 傅轻羽忙应道:“我没事。” 那黑衣女子冷不防的出声:“真是令人羡慕啊。” 姜若眉头紧皱道:“放肆!” 这声呵斥,反倒吓得傅轻羽一愣,从来没有见过姜若这般的严肃。 只见黑衣女子忽地嘴角渗出血渍,可却一点也不痛苦,只是笑了笑而后忽地化作一群乌鸦向两人冲来。 傅轻羽还未来得及惊讶之时,面前汇聚成一道屏障,这拼了命袭击的乌鸦,血迹飞溅也不退缩。 “它们这是疯了吗?”傅轻羽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震惊不已。 只见忽地姜若指尖轻画着什么符咒,念道:“火术!” 这漆黑一团的乌鸦顿时被火焰吞噬,傅轻羽微眯着眼看的正认真时,眼前忽地被遮住,侧身轻靠着姜若。 “姜若?”傅轻羽有些不明白的唤道。 “这火是咒法,你不可看的这般认真,否则眼睛会不舒服的。” “哦。” 傅轻羽怔怔不敢乱动,虽说时常同姜若亲近,可这般能近到听到心跳实在是少有。 好近啊。 整个脑袋里还有迷迷糊糊的很,直到姜若再次移开手,傅轻羽目光探向那一地的灰烬问:“她死了吗?” “只是逃了而已。”姜若轻挥手臂这巷道上沾染飞溅的血迹便消失不见。 那不远处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似这旁方才的打斗,浑然不曾察觉。 待傅轻羽回神时,两人已然回了山庄的石亭内,姜若稍稍拉开些距离,从袖中拿出一环盘顾自望的出神。 好一会也不见姜若说话,傅轻羽也不敢出声。 “我在这火陵城在设有阵法,方才是那妖……”姜若忽地停了下来,像是顾及到一旁的傅轻羽。 “那黑衣女子是妖?”傅轻羽机灵的问。 姜若抿紧唇瓣像是在思量着什么,收起手中的环盘应着:“嗯。” “妖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的来找我?” “此事我也不知。”姜若神情严肃的转过头说。 山间微风徐徐而来,飘零的枫叶顺着一旁的溪流至山下。 傅轻羽觉得姜若应当是知道的才是,况且那个黑衣女子总是显现出对自己很是亲近的模样。 难道是因为自己而来的? 那姜若这是在吃醋? 可是好像不太现实,毕竟姜若方才那般狠,倘若这是吃醋,岂不是很凶残? 姜若叹了声气道:“那妖修为高深,倘若有心闯阵法,恐怕不是这般容易防的住她。” “可刚才姜若不是一下子就打跑她了吗?” “那只是她的幻术,况且这火陵城地势于我有利,所以她自然是吃亏的。” 傅轻羽见姜若这般很是棘手的样子,猜想那黑衣女子定然是个极厉害的妖。 这般相安无事的过了三日,火陵城里却纷纷扰扰传起那傅家二公子崇尚道术,大肆挥霍银钱招买道法高深的道士。 正逢午时,傅家大宅又被抬出去几个被打的不轻的道士。 傅轻羽把玩手中的钱,看着余下一旁张望的道士说:“倘若没有真本事,各位还是速速离去的好,否则这断胳膊可是免不了的事。” 话音未落,这余下的道士纷纷散开来,原本还闲小的庭院,顿时空了许多。 “这些只会坑钱的江湖骗子,真是够了。”傅轻羽起身欲离开这亭内。 不想外头却忽地传来仆人的呼唤:“小公子,还有一位道长。” 傅轻羽侧过头,跃过那仆人,目光直直的落在这一身白衣的道长上。 虽说傅轻羽时常被人夸好看,可却很少看到能让自己觉得好看的人,当然姜若那自然是不用说的,无论怎样在傅轻羽心中那都是极好看的。 只是男子大多长的一般,可这白衣男子却同姜若很有相似的感觉。 可非要用言语来形容的话,傅轻羽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相似。 那一旁围看的丫鬟们的反应很是剧烈,窃窃私语的声音在走廊拐角响起。 傅轻羽出声询问:“请问这位道长如何称呼?” “青竹。” “那请问青竹道长可会捉妖?” 白衣道士手握拂尘轻挥向一旁,顿时刮起四周大风,待手又一听,便又恢复如初神情淡薄的应着:“捉妖乃贫道本分。” -- 第32页 这一出手就呼风唤雨,还真是出乎意料,毕竟关于道士傅轻羽从话本里了解到,那可都是白胡子老道了。 傅轻羽让仆人好生招待这白衣道长,心里正捉摸着要不要拜师学一门捉妖的法术。 毕竟姜若定然是不愿自己碰这些危险的事,可指不定会碰到什么妖魔鬼怪,提前学些总是好的。 只是这白衣道长不爱说话,好似也不喜旁人打扰他的清净,也许是高人都有些不喜亲近,傅轻羽也就没有当面提,省的直接被拒绝。 待仆人带着那白衣道长入府内,傅轻羽侧头那男子,不禁叹道:“真的感觉跟姜若好像啊。” 大抵是因为不太与人亲近吧,总觉得有些冷漠。 虽然姜若对傅轻羽向来都是极好的,不过好像对于旁的事务完全提不起兴趣,否则也不会在处于深山中的火陵山庄待的那般久了。 就在傅轻羽心里正捉摸着怎么同这白衣道长拉近距离时,姜若却难得下山了。 正逢落日之时,那晚霞晕染整个火陵城,傅轻羽提着剑无聊的练剑,目光瞥向那一旁的白衣道长。 “道长整日就这般打坐修炼,难道不觉得无趣吗?”傅轻羽迈步探近了些。 “那施主觉得何为有趣,何为无趣?”白衣道长目光仍旧闭着,可指间却轻夹住傅轻羽试探的木剑。 被戳穿的傅轻羽移开木剑,笑了笑道:“有趣的事那自然是同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 白衣道长睁开眼望向面前的傅轻羽,眸中微闪过杀意,清风徐来时,眼眸又恢复如初。 一旁未曾察觉的傅轻羽回过神来问:“道长有喜欢的人吗?” “贫道乃出家人,施主难道不知?” “出家人难道不能有喜欢的人了?”傅轻羽捧着剑坐在一旁问。 “道法自然,心生万念,倘若心有牵挂便会入魔,这是大忌。”白衣道长低声念道。 傅轻羽听的糊里糊涂的,起身看向这遍地的枫叶说:“我才不管这什么道法自然,只要是喜欢,就算是大忌我也不怕。” “道长我想学法术,你能教教我吗?”傅轻羽侧过头看向面前的白衣道长满是认真的说:“如果我学会法术,就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法术岂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 “没事,我有时间,而且我不需要学哪种呼风唤雨的厉害法术,只要能捉妖就好。” 白衣道长望着面前的傅轻羽应道:“入道门,需抛却凡尘俗事,你六根未净,入不得法门。” 傅轻羽没有想到这白衣道长竟然比老头子还顽固不化,不禁头疼的念着:“你且教教我再说,说不定我资质出众呢?” “心有执念者不得学授法术,你心性未定,又一直困于这火陵城中,实在不适宜。” “可妖祸乱人间,你们这些道士又都不出手,岂不是白白害了百姓?” 白衣道长忽地起身,手中拂尘却纹丝不动,强风袭来时四周落叶纷飞。 “她来了。” “谁?”傅轻羽以为又是那黑衣女子,下意识的往一旁躲,不料那方长廊里正走来的却是姜若。 傅轻羽不解的看着这白衣道长说:“道长你怕什么啊?” “这火陵城的诡异之处,莫怕都是由她引起的。”白衣道长忽地很是严肃的说。 “你胡说什么?”傅轻羽忙辩解道:“姜若才不是什么坏人。” 这道长居然一眼就看出姜若的不同,傅轻羽一时很是慌乱,生怕这白衣道长会突然动手。 “信不信随你,她不是凡人,修为在贫道之上。” 傅轻羽侧头看向走近的姜若,掌心握紧拳头,径直走向姜若那方。 绚烂的晚霞落在一旁,显得姜若那身青衣也变的像那天山彩云一般绚烂夺目。 “轻羽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姜若轻声询问,即使面容平静,可那眼眸里温柔傅轻羽是绝对不会怀疑。 “姜若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听闻你近些日子又在胡闹,竟然都不来火陵山庄,我便只得下山来看看你在做什么坏事。”姜若弯着眼眉浅笑,指腹轻擦拭傅轻羽脸颊旁细密的汗渍。 傅轻羽轻眨着眼眸,心跳砰砰的响,好似因着姜若的一言一行而跳的飞快。 正因着姜若对自己这般独一份的温柔眷顾,所以傅轻羽才更加想要去学法术,哪怕只是搭把手,也好过像那日一般只能被姜若护着。 “我才没有做坏事,姜若总是喜欢冤枉我。” 倘若不是顾及那一旁的白衣道长,傅轻羽还真想凑近亲下姜若,好似只有这般亲近才能将自己溢满心里的喜爱告知姜若,哪怕姜若觉得自己粘人,那也不介意。 可傅轻羽却不知姜若的余光正微微瞥向那静站一旁的白衣道长,两人对视时,那一旁飘落的枫叶像是静止了一般,实在诡异的很。 第19章 只是这光天化日之下,傅轻羽可没有那个胆子,待拉开些距离,傅轻羽规矩的站在姜若身旁介绍:“这位是青竹道长。” 姜若目光探向那白衣道长,傅轻羽稀奇的发现那白衣道长竟然先移开目光,实在有些意外啊。 “青竹道长是为何事来火陵城?” “贫道云游四方,至此地只是稍作停留罢了。” -- 第33页 话语停下后,两人便都不说话,傅轻羽这般干看着才发现难怪自己一直觉得白衣道长和姜若总有些相似。 现下对比起来,大抵都看着不太好相处那种,身上总是萦绕着冷冰冰的气场,像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虽然姜若对傅轻羽是从来都不会那般,可傅轻羽又觉得姜若平日里一个人相处时,好像才是她真正习以为常的模样。 一个人饮茶,种花草,而后检查药草的长势,一日复一日的这般过着,除却那堆花草好像旁的什么都进不了姜若的心里。 “轻羽。” “嗯?”傅轻羽回神应着。 姜若侧头看着身旁的傅轻羽说:“既然青竹道长志在云游四方,轻羽这般叨唠青竹道长是为何?” 额…… 傅轻羽眨着眼,躲避姜若探寻的目光应着:“就是想请教一些问题而已。” “那轻羽也不可耽误青竹道长的修行,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那一旁的白衣道长目光轻探向那方的姜若,眸中微闪过些许炽热的光亮,而后又悄然退去。 傅轻羽随着姜若入后院,自顾自的说:“那青竹道长法术很厉害,可是能呼风唤雨。” 哪怕学个一招半式,傅轻羽觉得那应当也是很厉害的了。 “这青竹道长来历不明,你不该让他入府才是。”姜若忽地很是严肃的说。 “姜若不喜欢?” 话音未落,耳垂便被姜若指尖捏住,傅轻羽震惊的望着面前的姜若,一时间竟然弄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明明方才姜若对那白衣道长很是客气,怎么一转身便对自己动起手来了? “听闻你这些日子不上火陵山,就是整日挥霍银钱招揽这些江湖道士,岂不是让火陵城百姓白白笑话你?” “那就随他们说去吧。”傅轻羽不以为然的应着。 只见姜若抿紧耳垂的手又紧了些,疼得傅轻羽直皱着眉头忙喊:“我错了……” “真知错了?”姜若微挑眉力道却不减。 傅轻羽伸手握住姜若的手,可怜兮兮的应着:“这都是他们胡乱传的,其实也没花多少银钱,总比我母亲摸牌一时兴起花的银子要少的多了。” 姜若由着傅轻羽握住手,像是无奈的说:“你寻个说法让那青竹道长速速离开才是。” “为什么?” “此人道法高深,来火陵城绝非偶然。” 哎? 姜若好像对这白衣道长有种莫名的在意啊。 这般想法一冒出头,傅轻羽自个都吓了一跳,姜若又不像自己从未出过火陵城,这般天仙般的人,说不定在外面招惹不知多少的蝴蝶。 心里止不住冒着泡泡的傅轻羽,眼眸里满是委屈的望向一旁的姜若。 “待会我便差人赶走他便是。” “当真?” “嗯,姜若不喜欢他的话,我也不喜欢他。” 傅轻羽这般说着,手轻握住姜若垂于衣袖中的手,还有些许微凉。 “我何曾说过不喜欢?”姜若自然紧了紧握住傅轻羽的手反问。 “那姜若难道是因为喜欢才……” 在意的吗? 如同一把刀扎进傅轻羽心窝子,傅轻羽一下都不敢细想。 姜若侧身看向发呆似的傅轻羽,指腹轻点了下傅轻羽的眉心低声道:“不许皱眉,小孩子要开心点,知道吗?” “我才不是小孩子。” 傅轻羽侧头躲着姜若的手,很是认真的问:“姜若之前认识那个青竹道长吗?” “嗯。”姜若轻眨眼望着面前脸颊微微红润作少年郎打扮的傅轻羽,那宁静的目光好似也跟着柔和许多。 这般突然的直白,傅轻羽睁着眼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这青竹道长道法高深,在火陵城外偶有听闻罢了。” 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的脸颊,嘴角上扬的说:“好些时日没见,轻羽脸蛋好像长了些肉了。” 这般言行举止怎么总觉得姜若像是在调戏自己的感觉啊? 倘若是别人,傅轻羽定然是会生气至极,可偏偏是姜若,也就只会让傅轻羽红着脸不知所措。 原来姜若调戏人起来,居然这般熟练。 “明明才几日不见而已,哪里有那么快长胖啊?” “是吗?”姜若眼带笑意的说着,好似丝毫不觉得这般行为意味着什么。 傅轻羽红着眼鼓起勇气的同姜若对视说:“是啊,我也就五六日没上山而已。” 姜若停了手应道:“小时候的轻羽可是每日都闹着要去火陵山庄。” 哎? 怎么有种埋怨的感觉? “这几日有事,所以才没去的。” “轻羽大了,总不比小时候粘人,也是情理之中。”姜若松开手侧身自顾自的走着。 傅轻羽忙跟在一旁,见姜若好似没了方才的笑意。 “姜若你生气了?” “轻羽认为我生气了?” “是啊。”傅轻羽点头应着。 姜若侧头看向傅轻羽,忽地伸手轻捏住傅轻羽的鼻头说:“小坏蛋,你整日同那青竹道长在一块,不知道让火陵城里多少小姑娘生气。” “生气?”傅轻羽顺着姜若的手,也不管受罪的鼻子,凑近伸手轻拥住姜若讨好的说:“我才不管她们生不生气,姜若不要气好不好?” -- 第34页 “谁告诉你我生气了?”姜若薄唇微抿紧的应着。 傅轻羽拉开些距离,望向姜若的眼眸笑道:“说了啊,我都听到了。” 姜若指尖轻触傅轻羽的侧脸叹道:“你生的好看,却从来不理会那上门媒人,难免火陵城有些人会背地里议论纷纷。” “那我们成婚吧?”傅轻羽眼眸明亮的望向姜若,试探的说。 “轻羽是在说胡话了么?” 傅轻羽探近着,手臂环绕着姜若,粘人的唤道:“成婚多好啊,这样姜若就同我整日待在傅宅,也不用一个人待在那空荡荡的山庄里。” 这般想着,好似就像是一场美梦成真一,傅轻羽满是期待。 姜若却只是笑了笑说:“多大的人,还这般赖着我?” “我就要这样一直粘着姜若。” “成婚一事,繁琐的很,且不说明日就是你生辰,这又临近年底,至少也得年后才能安排婚期,轻羽能这般安分待在火陵城?” 傅轻羽没想到姜若居然会这般说忙应着:“谁说不能,大不了我们成婚后再出火陵城也不迟。” 毕竟要是成了婚再出了火陵城,姜若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那路上也省的被人惦记。 “轻羽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听闻你请青竹道长,不是为了学法术吗?”姜若微侧头望着已然同自己身高无差的傅轻羽笑道。 “学法术同成婚又没有什么关系,姜若可不许捉弄我。” “那法术怎会是你想的这般容易,寻常人都需历经磨难,世人都妄图修仙,甚至愿意放弃情爱。” “轻羽你也要做到这般地步吗?” 傅轻羽摇头应道:“我才不是为了成仙,我只是想学法术保护姜若。” “傻。”姜若笑了笑说:“我如今这般是再好不过,你别再胡乱闹腾,那便是最好的了。” “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难道我做什么都是在胡闹吗?”傅轻羽闷声说着。 “轻羽?”姜若微停了下来,侧头看着身旁低垂着头倚靠的傅轻羽低声询问:“这是生气了吗?” “没有。” “可轻羽都不看我了?”姜若低着头声音比平日里要轻柔几分,好似在哄小孩子一般的语调。 傅轻羽低头说:“我困了。” 姜若便立即伸手轻拥着傅轻羽,好似一点也不在意这还是在傅家园子里。 两人就这般安静的相互倚靠,直至傅轻羽脸红透不过气来细声说:“别人会看见的。” “不怕。” 这短短两字,却莫名让平日里温柔的姜若好似有点强势几分。 不过丝毫不影响傅轻羽的慌乱和害羞,指尖轻拽着姜若的衣袖低声又道:“我真不生气了。” 虽然对于火陵城里的流言碎语傅轻羽向来是不在意,可姜若在火陵城里威望极高,傅轻羽可不想让别人议论姜若。 耳旁轻响起姜若的声音说:“我并非觉得轻羽在胡闹,轻羽自小就很听话,我是知道的。” “只是学法术一事,但凡稍有不慎,便会误入歧途,我不想轻羽受到伤害,哪怕是半点伤害,我也不准。” 心脏砰砰跳动的响声让傅轻羽有些慌张,挨得这般近,姜若一定听见了。 傅轻羽低声应着:“嗯,我知道。” 可姜若的手臂却不曾移开,反倒越发紧了许多,傅轻羽茫然的不知所措,姜若附在耳旁低声道:“轻羽你不明白的,我有多害怕你受到伤害。” 害怕? 为什么姜若会这般害怕的? 明明现在一切都很好。 第20章 “姜若你在害怕什么?”傅轻羽小心的询问。 “外面很危险,轻羽一直留在火陵城里,好不好?”姜若却顾自的念着。 傅轻羽犹豫的应道:“可是我不想总被姜若护着,我也想保护姜若,也许现在不行,但是以后说不定我也会变得很厉害的。” “我不需要轻羽很厉害,就这样难道不好吗?” “可这样子我总是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姜若微松开手,目光探向傅轻羽不解的问:“轻羽怎么会这般想呢?” “也许是因为姜若太厉害了,而我花了四年才学会一套剑法,进步实在是慢的很。” 更何况那仙术,傅轻羽觉得能追上姜若的步伐,恐怕都是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此时已是深秋,日光早已薄弱的很,园里落叶掉落一地,只剩下那光秃秃的枝干立在其中。 傅轻羽侧头静看这一萧条的景象,心中更是觉得不舒服的很。 凡人只有数十年的时光,也许对姜若而言,同自己相处的时间就犹如这秋日的落叶一般的快。 “那剑法深奥,寻常人也需花费数年,轻羽不必自责才是。” 姜若掌心轻抚傅轻羽满是认真的侧脸叹道:“轻羽已经很厉害了。” “真的?” “当然。” 傅轻羽轻眨眼眸望着面前的姜若,仅仅只是这般被凝望,心脏仍旧止不住的飞快跳动。 “那姜若相信我,好不好?”傅轻羽伸手握住姜若轻抚侧脸的手,脸颊微红的说着。 姜若眼眸里的担忧却并未退却,唇瓣微微抿紧的模样显然是不放心的紧。 两人一时都安静了下来。 “此事日后再说吧。”姜若先行拉开话题,显然是不打算轻易妥协。 -- 第35页 “好。”傅轻羽也只得先应下。 待近用饭的时辰,傅轻羽招呼仆人设饭菜,姜若静坐在一旁饮茶神情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傅轻羽盛着热汤递于姜若手旁,见姜若仍旧侧头看向窗外的池水。 “明日生辰姜若也要一并出席吗?”傅轻羽出声试图唤回姜若的思绪。 “嗯,不过只是作为寻常宾客而已。” “这骨头汤很好喝的。”傅轻羽小口的喝着汤说。 姜若转过头来,手握木勺尝了尝汤应道:“嗯,味道很好。” 往日里同姜若就算不说话傅轻羽待着也自在的很,可这会却突然觉得很是不对劲。 虽然知道姜若一直都严厉声明不许出火陵城,可火陵城外到底有什么呢? 傅轻羽虽然不清楚,却明白姜若她清楚,并且不打算让自己知道。 那上一世杀害自己的人,姜若一定认识吧? 对于姜若的担忧和害怕,傅轻羽今日才是真正的感受,可到底要如何探知却完全没有半点办法。 待用饭后姜若并未久待便离开了,傅轻羽便立即去找那青竹道长,却不料仆人说青竹道长不见了? 那远处的夕阳越发的薄弱时,白衣道长正在火陵城内一处高楼,手持环盘好似在探查着什么。 那原本正缓慢转动的环盘忽地快速转动,白衣道长眉头微皱,指尖正欲画符咒时,环盘却一下的四分五裂的凭空炸裂。 那白衣道长的掌心也跟着出现一道道伤口,鲜血顺着掌心的纹路流淌。 “姜若?”白衣道长迅速侧头张望,便见姜若立于一旁,眼眸中满是杀意。 “你为何要来这?”姜若毫不掩饰望向这白衣道长。 那白衣道长紧握住掌心应道:“我是来阻止你。” 话音未落时,白衣道长嘴角流淌着鲜血,姜若紧皱眉头每走近一步时,那白衣道长便好似越痛苦一分。 白衣道长指尖画着符咒,可姜若却轻松的停在面前,那佩剑都还未曾出鞘。 “你阻止不了我的。” “这火陵城你到底设了多少层阵法?” 姜若侧头俯视这火陵城应道:“我在这待了多少年,这阵法我便设了多少层。” “可你并没有封住这火陵城,岂不是容易让别的妖进城?” “这是没有办法避免,倘若完全封住这火陵城便是死城,我需要确保这火陵城里的百姓能够自由出入。” 白衣道长轻拭去嘴角的鲜血,眼眸中满是惊讶的望着姜若说:“你变了。” 姜若手中轻转着佩剑,目光探向白衣道长应道:“青竹我早就不是你数万前在仙会见过的姜若了,只是你一直迟迟不愿意接受罢了。” “这都是她害的!”白衣道长神情忽地狰狞起来,全然不似先前那般的温润如玉。 “一切都是我自愿,本就该偿还她才是。” “我不相信!” 白衣道长簌的起身,手握着拂尘,眼眸通红的望向姜若说:“可她根本就不记得你了。” “此事我自有打算,无须你担忧。”姜若手握佩剑应道:“况且青竹你本该在镜山潜心修炼,可你却私自下凡,实在不应该。” “若我不愿走呢?”白衣道长手握拂尘屏息注视姜若。 姜若轻眨眼眸指尖微紧了紧握住的剑柄说:“青竹你不要妨碍我。” 白衣道长紧皱眉头神情严肃道:“姜若你执念太深了,倘若不及时回头,恐怕会……” 话题戛然而止,迎面而来的疾风自姜若指间发出,白衣道长匆忙的及时闪身躲避。 “今夜子时倘若你还不离去,火陵城的阵法随时开启,青竹你便好自为之吧。” 夜幕吞噬夕阳薄弱的日光,黑暗笼罩整个火陵城,高楼之上的姜若手中轻转佩剑巡视已然消失的四周。 寒风轻拂那垂落的长发,立于夜色中的姜若,仿佛融入这漆黑的夜色当中一般。 灯火通明的街道一点点照亮着整个火陵城,姜若眼眸轻眨,面容平静的望向傅宅所处之地。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姜若凭空消失,寒风在火陵城中肆虐,好似一切又恢复平常。 待夜色越深时,白衣道长忽地出现于高楼,目光直直的望向那傅宅,而后又消失不见。 待天明之时傅氏大宅里正热闹的很,被打扮靓丽的傅轻羽一身红袍,佩戴头冠,白皙的面容上微微绯红满是朝气,这般俊俏模样不知让火陵城多少的姑娘羡慕不已。 炮竹声响起,宾客入席,席间热闹的很。只是今日主角的傅轻羽,却不是能这般轻松的度过,先是得傅氏长辈们大半天的唠叨美其名曰是训话。 而后又得满脸笑意的接受这源源不绝的宾客祝贺,大半天下来,傅轻羽整张脸都笑僵硬了。 肚子饿的不行,好不容易才能偷偷溜到后院,姜若正坐在那亭中。 傅轻羽手微提着衣袍,忙迈步走上前,掀开垂落的帘子,入亭内方才觉得这里头冷的出奇。 “丫鬟难道忘记设炭火!”傅轻羽有些生气,便欲唤人。 姜若伸手握住傅轻羽的手应道:“是我不喜设炭火,才让她们撤下的。” “可外头风大的很,姜若你手也很冷啊。”傅轻羽伸着双手捂住姜若的手。 “轻羽的手很暖和。” -- 第36页 “可不是嘛,我来回走了大半天,现在都觉得热呢。”傅轻羽紧了紧手坐在姜若身旁。 姜若目光轻柔的望向傅轻羽说:“累坏了吧?” 傅轻羽摇头,满是精神的笑道:“一点都不累的。” 因着昨日的事,傅轻羽生怕姜若会不自然,这会好像又和往日里没有差别,心中也就安心了不少。 只是那白衣道长忽地不见了,这事也不知道姜若是否知情? “昨日青竹道长一夜未归,今日也不见回,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了。” “那道长许是有事离开了吧。”姜若神情自然的应道。 傅轻羽瞧了瞧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便也没在问。 饭菜备上后,傅轻羽肚子早已饿的不行,埋头用饭便也没再说话。 姜若向来吃的少,从前傅轻羽还时常担心姜若身体,现如今知道姜若不是凡人,也就不再向从前那般的劝姜若多吃些。 “轻羽今日精神看起来很好。” “我都快饿死了。”傅轻羽嘴里满是米饭脸颊鼓鼓的应着。 “那就多吃些。”姜若眼角带笑的看着这满是怨气的傅轻羽。 傅轻羽点着头目光瞥到姜若那手里捧着的汤碗好像一点也未曾动过便说:“姜若不喜欢这汤吗?” 姜若手握木勺应道:“也并非是不喜欢,只是我本就不必饮食,这汤于我如山间微风一般,可于轻羽确却是能饱腹。” “那姜若难道只要吹吹风就能饱了?”傅轻羽满是惊奇的询问。 “傻,我不必饮食,自然也不会有饥饿,自然也就无须食用这些。” “那你以前每回还陪我一块吃?” “倘若我不吃,轻羽恐怕就该怀疑我是吸食魂魄的深山老妖怪了。”姜若弯着眼眉笑道。 额…… 这是被姜若笑话了吗? 虽然傅轻羽是胆小,可凡人怕鬼怪之类的不是很正常吗? 傅轻羽嘴里塞着肉丸不满的说:“是啊,姜若就爱说这些吓唬我。” “难道不是轻羽看太多鬼怪故事了吗?”姜若盛着汤放在傅轻羽手旁。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世上真有鬼怪,感觉好不真实啊。” “寻常凡人自然是见不到,自然也就只有这些夸张其事的鬼怪传言。” “那人也真的有轮回转世之说吗?”傅轻羽本只是好奇的问。 不料一旁的姜若面容却忽地陷入平静,那幽深的眼眸中没了半点笑意。 第21章 傅轻羽没有料到姜若会是这般神情严肃,原本不过随口一提的事,难道是真的有? 只是姜若缄默不提,显然是不愿开口谈论。 倘若真有轮回转世一说的话,那姜若早就认识自己吗? 这个问题傅轻羽恐怕无从得到答案,不过姜若如果当真是前世认识自己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姜若长生不老,许是看过人间百态,走遍名山大川,指不定偶然见过呢。 甚至傅轻羽一直都很怀疑傅氏长辈同母亲为什么会对姜若的话这般言听计从? 甚至关于傅轻羽十六之前不得出火陵城一事,傅氏长辈平日里总是固执的很,却对此事从来没有异议。 难道是因为姜若是火陵山庄庄主的身份? 应当不是因为这个才对,傅氏长辈对于姜若与其说是尊重倒不如说是敬畏。 曾经听闻傅氏一族数百年前在都城是声名远扬的武室大族,虽然傅轻羽是傅氏一族的分支,可为何会沦落跑到这地处偏僻边境的火陵城来呢? 越想越不明白的傅轻羽,想起今日席上来的宾客也比傅轻羽想像中要多许多,隆重的有些过分,好似今日成是这些年火陵城里最为热闹的一日。 可傅轻羽却并不觉得轻松,反而越发觉得诡异至极。 姜若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仿佛这火陵城都在姜若的掌控当中,那黑衣女子几次入城姜若都出现的尤为及时,好似在这火陵城里到处都是姜若的眼线。 这些傅轻羽不是没有深想过,只是细想之下好似又觉得处处不对劲,甚至会觉得这火陵城是一座牢笼,自己则是被禁的人。 而姜若好似在自己身旁,却又好像始终都在这牢笼之外。 傅轻羽不禁心中微颤,忙倒着茶水饮下,安抚后怕的思绪。 “轻羽相信有轮回转世之说?”姜若忽地出声。 “我不知道。”傅轻羽手里捧着茶水应着。 姜若侧头看向那方池水轻声道:“下雨了。” 那细密的雨落在平静的水面上,不过一会雨便越发大了许多,声音便也越发的噪杂起来。 “今夜估计会闹腾的很晚。”傅轻羽隐约还能听见前堂里那热闹的声响传来。 “是啊,轻羽不吃了吗?” “嗯,我吃的很多了。” 傅轻羽见姜若好似没有再提方才那话,便也不好再提。 两人一时都不说话,只剩下那雨声越下越大,好似成了这亭内唯一的声音。 原本还算明亮的天,也一下暗了许多,乌云笼罩傅宅,狂风呼呼地晃动着挡风的竹帘。 “姜若你今日要在这住下吗?”傅轻羽犹豫的问。 “好。” 这些年姜若几乎没有在傅宅住下过,今日怎么突然就要住下了? -- 第37页 外头越发的昏暗,亭内也跟着暗了下来,傅轻羽目光探向姜若问:“要住几日吗?” “轻羽好像不怎么欢迎我?”姜若目光探向傅轻羽,好似仅仅只是这般望着,便能一眼看透傅轻羽。 傅轻羽放下手中的茶盏应道:“没有的事,只觉得有点意外而已。” 姜若伸手轻握住傅轻羽搭在矮桌上的手轻声说:“轻羽的手很暖和。” “是啊,姜若的手总是好冷啊。”傅轻羽双手紧捂着姜若的手。 “今夜很重要,只有守着轻羽我才能安心。” “难道会有危险吗?” “别怕。”姜若指腹轻按着傅轻羽的掌心安抚道:“就当寻常的一夜早早安心睡下就好了。” 这般的说法怎么让傅轻羽安心的睡下呢? “那姜若今夜不睡了吗?” “嗯,今夜应当是不太怎么太平的一夜。” 难道又会有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吗? 不知何时亭外的雨已经停了,外边也逐渐亮堂了起来。 因着前头傅母派丫鬟寻人,傅轻羽便只得先行离开亭内。 临近傍晚时忽降大风,原本已然放晴露出些许的夕阳又一下被需要遮掩。 傅轻羽本陪同自家母亲一块在招待宾客,大风刮的场面顿时很是混乱。 大雨骤然间落下,丫鬟仆人们忙收拾东西,原本宾客人数就太多,所以设了不少的园子宴席,不少宾客都被这突然的大雨打湿衣裳。 “今个真是奇了怪,清早还是好天气,结果又刮风又下雨真是扫兴的很。”傅母眉头紧皱的叹道。 傅轻羽瞧着这黑乎乎的天,不禁心里也跟着担忧起来,毕竟姜若说过今夜不太平。 原本以为会拖到深夜的宴席,早早的就结束了宴会。 好不容易傅宅安静了会,长廊里的灯也已经点上,傅轻羽回后院时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姜若。 因着傅轻羽在一般外人看是男子,因此给姜若安排的厢房隔的有些远。 正穿过花园时,却远远的瞥见姜若正独自一人在花园。 夜深微深时大雨方才停下,这会地面还堆积着不少的水。 傅轻羽缓缓走近轻声唤道:“姜若你在哪做什么?” 一身青衣的姜若侧过头来,眼眸里满是笑意,竟然让傅轻羽一下有些意外的紧张起来。 明明姜若下午的时候神情还严肃的很,怎么晚上突然又这般的开心? “你怎么不过来?”姜若弯着眼眉的笑,让傅轻羽看的心跳莫名快的很,可明明又觉得眼前的姜若有点不太真实。 姜若主动走近了过来,伸展手臂轻牵起傅轻羽的手笑道:“看傻了吗?” 傅轻羽红着脸微侧头应道:“没有,姜若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我自然是在等你。” “等我?”傅轻羽莫名掌心出起汗来,磕磕巴巴地问:“等……我做什么?” 话音未落时,姜若的掌心轻抚上傅轻羽的侧脸,整个人挨得极近。 那透过乌云落下的月光,轻落在姜若的面容上,傅轻羽只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面前的姜若都看的不真切了。 “我以为姜若心情还没好呢。”傅轻羽低声说着。 “是啊,我都在这等了很久了呢。” 姜若这般说着,整个人忽地凑近了过来,傅轻羽呆呆的望着越靠越近的姜若竟然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是要做什么啊! 所以傅轻羽紧张的侧头避开姜若的靠近,结结巴巴地说:“姜若你……要做什么?” “真是清纯啊!”姜若眼眸满是笑意的望向傅轻羽,明明平日里的姜若虽然也时常会笑,可总觉得这笑容同往日里实在是有些不太一样。 “小羽真是让我喜欢的紧啊。”姜若手心轻揉傅轻羽侧脸,眼眸流露着笑意更甚。 傅轻羽听着这话却一下的有些糊涂起来? 姜若从来没有这般唤过自己啊! 心中顿时警惕起来的傅轻羽,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姜若,试图辨别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你真的是姜若吗?”傅轻羽缓和情绪,打算先拉开距离再说。 可面前的姜若手的力道大了许多,好似没有想要松开傅轻羽的意思,心中的危机感更加重了许多。 “小羽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姜若脸上笑意不减,可却同往日里姜若的笑很是不同。 甚至这笑意还有些威胁的意味,傅轻羽眼眸躲闪的说:“姜若你力道太大了。” 姜若轻眨眼眸仍旧满是笑意应道:“小羽让我亲一下,我就答应你哦。” 流氓! 这怎么可能是平日里最多拉拉小手而已啊! 傅轻羽伸手欲反钳制面前这分不清是谁的姜若,却不料姜若却伸手按住傅轻羽的手。 “小羽刚才不还开心的紧吗?”姜若眉头微皱着说:“真是善变啊。” “你不是姜若!” “我是姜若啊,小雨难道被吓傻了?” “姜若才不会这般突然的亲上来。”傅轻羽红着脸对质着。 “原来是这出了问题啊。”姜若点着头若有所思的说着。 这人居然这般直接的承认了吗? 傅轻羽满大声喊:“你放开我!你……” 嗓音忽地说不出声音来,傅轻羽惊恐的瞪大眼,面前的这人笑着指尖很是用力的捏了下傅轻羽的侧脸。 -- 第38页 疼得傅轻羽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凉气,稍稍还说不出话来,可怜又无助。 “此地不宜久留,姐姐我且带小羽先离了这火陵城,好不好?”这人自顾自的说着。 鬼才要跟你一块! 只见还是姜若模样的人,眨眼间幻化成那黑衣女子,傅轻羽除却震惊之外,便再也做不出变得动作来。 “怎么看姐姐看呆了?”这黑衣女子笑得妩媚,难怪傅轻羽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姜若。 由于嗓子说不出话,傅轻羽手也被反钳制住,整个人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没得半点办法,只得侧头以示不满。 这黑衣女子不满的掰正傅轻羽的侧脸叹道:“我还真不喜欢你这般模样,当初你可是威武傅大将军,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本教主看上你了呢。” 什么傅大将军? 傅轻羽莫名其妙的望着这黑衣女子,茫然的不知所措。 正当傅轻羽满头雾水的时候,忽地数道光线凭空出现,仿若是一道道阵法一般袭击而来。 “这火陵城真是邪了门啊。”黑衣女子眉头紧皱的说。 话音未落时姜若出现在高楼之上,手握佩剑正迅速飞向这方。 傅轻羽呆呆地望着那自高楼跃下的姜若,那皎皎月光轻落在姜若身后,发丝沾染月光轻飞舞这一切便好似梦境一般。 如梦如幻,偏偏傅轻羽深陷其中,哪怕是刀山血海,恐怕也回不了头。 第22章 “放下她!”姜若手执佩剑眼里满是杀意望着这黑衣女子。 傅轻羽却满是惊讶的看见姜若那如墨眼眸竟然泛着红光,这与平日里的沉静自若的姜若全然不是同一个人。 黑衣女子轻声笑道:“瞧,小羽你现在可要看清这才是姜若真正的模样啊。” 寒风在耳旁肆虐而过,傅轻羽眼眸眨也不眨的望着不远处的姜若。 “姜若?”傅轻羽试图唤道,却没想到声音却又突然能出来了。 剑锋直逼时,四周的阵法如同火焰一般扑向黑衣女子。 黑夜当中这火光冲天,扑面而来的灼热烧的傅轻羽眼睛疼得厉害。 显然这阵法厉害的很,这黑衣女子躲避不及,好几次都险些被伤到,只可怜傅轻羽在空中被晃来晃去,差点就要吐了。 “真是心狠手辣啊。”黑衣女子忽地紧了紧搂住傅轻羽的手,原本的在黑夜乱窜的火舌忽地直逼这方。 傅轻羽莫名其妙被推到火舌这方,只见这火舌忽地四散开来,心脏砰砰地跳动飞快,耳旁响起这黑衣女子的笑声说:“果然姜若还真是心疼你啊。” 这人简直丧心病狂啊! “你就不怕这火烧死我?”傅轻羽不满的说。 黑衣女子笑了笑,很是不客气捏着傅轻羽的脸颊笑道:“小羽从前可不是这般怕死的人啊。” 从前? 现在的傅轻羽满脑子都是糊涂的。 好在这火阵攻势越发迅猛,黑衣女子侧身揽着傅轻羽忙于躲避,便也无暇虐待傅轻羽。 姜若的招式越发的凌厉,显然黑衣女子败退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奈何那圆月却忽地被云给遮住,四周暗了许多,好似连带着这火阵也顿时微弱了许多。 “那个老道士终于有点作用了啊。”黑衣女子忽地莫名其妙地说了这句话。 傅轻羽却只觉得眼皮跳的厉害,这黑衣女子脑袋里定然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大风自耳旁呼呼的响起,傅轻羽感觉自己像是飞了起来一般,扑面而来的风就像是拳头一般的打的脸上生疼。 “你要带我去哪?”傅轻羽快要窒息一般的问。 “当然是火陵城外。” 哎? 眼前忽地一暗,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关起来一般,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傅轻羽没有想到那黑衣女子会消失不见,而自己也不知道这鬼地方到底是哪? “有人吗?” 回声不断的响起,这地方空荡荡的可怕,傅轻羽伸展着手臂像个盲人一般的摸索着。 黑暗仿佛吞噬了所有,傅轻羽内心越发的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原本还想着今夜要好好同姜若商量婚事来着。 这一下子孤孤单单被困在这像是地狱一般的鬼地方,傅轻羽心中不免难受的紧,整个人蹲了下来低声唤道:“姜若……姜若你在哪里?” 明明学了那么多年的剑法,却一点忙也没帮上姜若,反倒一次次的让自己陷入困境。 越想越低落的傅轻羽,眼眸微微酸涩,待时间越长,耳旁越安静的过分。 “姜若现在一定很担心的。”傅轻羽忽地又担忧起来,那时姜若眼眸流露的害怕让傅轻羽一直都记得深刻。 傅轻羽手握住佩剑突的起身,视死如归般的巡视四周,虽然仍旧什么都看不清,可心里却走重新燃起了希望。 因着今日是傅轻羽的十六岁生辰,所以姜若将那把佩剑赠与傅轻羽作为生辰之礼。 如今倒是正好派上用场,毕竟佩剑可是削铁如泥,哪怕这牢笼是个铜墙铁壁,傅轻羽也有信心能挖出个洞来。 只是没想到傅轻羽转了大半圈,居然都没有找到这尽头,直至脚都疼了,傅轻羽也没能触碰到墙壁。 四周仍旧暗的出奇,甚至没有半点光亮,傅轻羽只觉得这像是一处地狱。 -- 第39页 呼吸声在这安静的过分的地方,不断的被放大,好似压迫一般的,让人难受的紧。 “姜若……”傅轻羽低声的唤着,仍旧没有听到半点回应。 倘若是从前姜若定然早早的就赶来了才是,她现在一定是遇到麻烦事了。 此时自身难保的傅轻羽,却还是会禁不住担忧,那黑衣女子定然心中藏着什么阴谋诡计,姜若那般正直的人一定防不住的。 每每到这时,傅轻羽心里又急又恨,急的是无法得知外面的情况,恨得是自己当真没有半点施展的本领,对于妖怪,凡人真真太弱了。 是啊,倘若自己不是凡人就好了,这想法好似从很久以前就在傅轻羽的脑袋萌芽。 正当傅轻羽无处施展的时候,忽地一道亮光闪现,傅轻羽只得眯着眼。 再睁开眼面前却已经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而是身处山野中那一轮明月正挂在夜幕之中。 青竹道长却突的在一旁,傅轻羽有些意外的看着这手握拂尘的青竹道长说:“青竹道长你怎么在这?” “傅姑娘别来无恙。”青竹道长侧头看向傅轻羽。 傅轻羽却被这一声傅姑娘给惊呆了,神情有些紧张的望向这青竹道长,不由得突然警惕了起来。 姜若说的对,这青竹道长来历不明,如今又都在这般关键的时候出现,实在让人没法不多想。 “道长你怎么会突然在这啊?”傅轻羽手握着佩剑停在原地,目光打量着这四周空旷的山林。 “傅姑娘这已经是火陵城外了。” 这话语里莫名带着某种深意,傅轻羽望着这一身白衣的青竹道长竟然觉得有些害怕。 明明这青竹道长看着一身正气,应当不会是那什么妖魔鬼怪变得吧? 傅轻羽只觉得今夜简直头都要炸了。 “道长你不会也要杀我吧?”傅轻羽警惕握剑,不过当然不是为了迎战,只是为了方便跑路而已。 毕竟这能呼风唤雨的青竹道长,想来武功定然不会低。 “傅姑娘,难道不想知道姜若深藏的秘密吗?” “道长你到底是什么人?”傅轻羽一时更是紧张起来。 “贫道只是为了解傅姑娘心中之忧罢了。” 青竹道长漫步走近,那拂尘随着风轻飞舞,好似冬夜里飘落的白雪一般。 “你不是。” 傅轻羽举剑沉静的应道:“你只是来挑拨离间的罢了。” “前世之纠,今生来解,傅姑娘可相信转世轮回之说?”青竹道长信步走来,停在一旁。 转世轮回? 姜若那时的神情让傅轻羽有些相信或许当真是有这可能的。 “我要回城,此事日后再说吧。”傅轻羽眼下心忧姜若,对于这面前的青竹道长防备颇深,一时也不想在这时候追问,心想大不了等日后有空再同姜若好好问问,也比听这青竹道长强。 转身腾空而起,傅轻羽身形轻巧的跃过竹林,速度已然是快的很。 寒风迎面袭来,直往傅轻羽的嘴鼻里窜,心口处砰砰地跳的太厉害。 就像是拼了命一般,直至气息不稳时,傅轻羽方才停下。 黑夜寂静无声,四处安静的有些过分,傅轻羽平缓着呼吸正欲再行进时,竹林后方忽地一阵阴风阵阵。 傅轻羽连忙挥剑,那被斩断的银丝却犹如蛇一般的躲开,瞬间分散成数万银针一般,这如何防得住啊! 青竹道长手握拂尘一段,而被老老实实捆绑住的傅轻羽正瞪着这方说:“你胜之不武!” “贫道今日不能放走傅姑娘,还请傅姑娘见谅。” “你这会假惺惺的做什么?”傅轻羽语气很是不好的应道:“快说,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傅姑娘可曾听闻往生石?”青竹道长掌心轻握着一枚透彻的玉,递于傅轻羽面前。 傅轻羽怔怔地望着这上头刻着精细花纹的往生石,竟然觉得有些熟悉。 “可知前世,亦可观未来。”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知道姜若的事?” 青竹道长神情淡漠的望向面前的傅轻羽应道:“傅姑娘命中注定有大劫,若是沉迷七情六欲,将来必然重蹈覆辙酿成大祸。” “重蹈覆辙?”傅轻羽眼眸打量面前的青竹道长,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这青竹道长定然不是初次见自己,或许他同那黑衣女子一般也认识那个见小羽的人。 “我不是那个叫小羽的女子,道长你找错人了。” “贫道绝对不会找错人。”青竹道长眉头微皱着说:“傅姑娘心口处是不是有一处同火焰形状的疤痕?” 傅轻羽恼火的说:“你竟然偷看我!” 这些年姜若都没有看过,傅轻羽眼眸里怒火恨不得烧死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青竹道长。 亏了还整天穿一身白衣,真是虚伪至极! 青竹道长脸色莫名一边,神情复杂地说:“傅姑娘你误会了,贫道乃修道之人怎么会如登徒子一般下流无耻的偷看。” “那你怎么说的那般清楚?”傅轻羽气红了脸质问。 “这只是天罚,傅姑娘所想要知道所有,就请向心甘情愿的向这往生石上滴上鲜血,一切便就明了。”青竹道长递上掌心的往生石。 那绑着傅轻羽的拂尘也跟着松开,没了钳制的傅轻羽,望着那在月光下的往生石,竟越发觉得眼熟的很。 -- 第40页 真是疯了啊!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过去傅轻羽总听人念叨的话,可自己却死而复活了。 那转世轮回说不定也是真的。 傅轻羽犹豫的握住这往生石,原以为会很亮,却不料正暖和的很。 心口处仍旧砰砰的跳动厉害,这往生石实在是有些熟悉的很。 好似从前傅轻羽时常在手中把玩一般,傅轻羽轻身一转便看见还有一丝裂缝,明明脑海中并未浮现半点印象。 可心口处却疼得厉害,好似牵扯到尘封已久的疤痕,傅轻羽有些呼吸不过来的望着这往生石,甚至觉得有些沉重。 “姜若……”傅轻羽低声呢喃道。 从前时常能在火陵山庄里看到孤寂一人的姜若,不禁是她那沉静的眼眸,连同她单薄的背影好似也背负无法诉说的悲伤。 上一世傅轻羽因着对姜若满是敬畏,所以一直都不知如何询问安抚,可重活一回傅轻羽也依旧没有探触到姜若深藏内心的悲伤。 许多时候傅轻羽会试探的询问,可姜若多数时候只是轻声应付几句,而后便转移话题。 这般的疏离,傅轻羽实在是难受的紧。 傅轻羽紧握住这往生石,似是下定决心的一般应道:“我会试,只是现在不行。” 青竹道长皱眉说:“非今日不可!” “为什么?”傅轻羽欲择路再逃。 “姜若她道行太高,倘若今夜不是有人相助,贫道恐怕都见不到傅姑娘。” 有人相助? 不会是那黑衣女子吧? 傅轻羽看着面前这青竹道长,脑袋里更是没了好形象,心想果然啊,这青竹道长不是什么好人。 竟然和那妖女同流合污,这哪里是正经道士做的出来的事啊! “你果然图谋不轨啊!”傅轻羽这般说着,随即便往一旁逃去。 这山林尽是茂密的树木,枝繁叶茂的那拂尘可不好穿过。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照亮着些许的视野,傅轻羽头也不转的只管向前跑。 从前念的轻功这会终于也派上用场,傅轻羽紧握着往生石,尽量压低声音,虽然做不到像姜若那般的落叶无痕,不过至少也算是做到静若无声。 待至一处岸边,傅轻羽停了下来,鼻翼呼出的日子化作一道道白雾而后随风飘散。 这山势陡峭,正好适宜用来辨别方向,傅轻羽看着四周才发现这里根本就看不见火陵城。 傅轻羽不禁懊恼道:“这跑的也太远了吧?” 因着不知疲倦的奔跑,此时此刻傅轻羽已然濒临精疲力尽,脸颊旁还冒着细密的汗渍。 月光狡黠如初,傅轻羽握着手中的往生石,正对着那月亮,真真是透彻的很。 对于那青竹道长的话,傅轻羽其实是心动的,只要是关于姜若的事,哪怕就是一把木梳,傅轻羽也会心心念着,更何况还是关于姜若过去的事情。 原本傅轻羽是想等十六岁生辰之后,到时同姜若去城外散心,心想着也许姜若终有一日会解开心结。 可今夜瞧见姜若那泛着红光的眼眸,傅轻羽便知或许一切能这般容易。 正当傅轻羽一门心思落在这往生石上时,背后忽地如同白雪一般的拂尘直逼傅轻羽这方。 傅轻羽侧身躲避,只见这青竹道长好似自然没了最初的耐心,拂尘也越发具有攻击性。 “道长你想杀了我吗?”傅轻羽挥着剑吃力的回击着。 青竹道长一步步逼近,神情严肃道:“傅姑娘你莫要痴迷不悟了。” 此事已然临近子时,想来这青竹道长也终于藏不住了。 “妄为道长自诩修道之人,可心中明明也有执念,却还不知。”傅轻羽如同一只飞鸟轻巧的躲避这密密麻麻的拂尘,嘴硬的反驳着。 “执念?”青竹道长眼露困惑,目光望向那傅轻羽,眸中似是闪过杀意低沉应道:“倘若没有你,姜若她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原本进攻的拂尘,忽地进攻的招式越发的狠毒了起来。 傅轻羽手臂不少被划破流淌着鲜血,可眼前也顾不上这点疼痛,身后便是悬崖,倘若稍有不慎那便是死路一条。 一次次的挥击,手的力道越发弱了许多,傅轻羽目光巡视那方的青竹道长,心想这道长难不成从前是同自己有仇? 上回杀自己的人,难道也是他? 这般想着,傅轻羽又觉得不能两回都被同一个人杀死,否则太对不起姜若这些年的教导了。 哪怕是死,也得让他疼上一回才是。 傅轻羽环身轻转,剑舞的很是快,迫使着不断飞舞的拂尘一时也不敢随意靠近。 锋利的剑削断那不断靠近的拂尘,这飞舞的细屑好似白雪一般自高山飘落,大风助了傅轻羽一回。 那飞屑刮向青竹道长那般,大抵是扰了视线,以至于这拂尘的进攻也顿时迟缓了许多。 剑锋直直的刺进这黑衣道长的心口处,傅轻羽松了口气般笑道:“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却不料这青竹道长除却嘴角流淌了些许鲜血外,别的好像个没事人一般。 青竹道长狠狠向傅轻羽挥了一掌,傅轻羽口吐鲜血如同断翅的蝴蝶向崖边掉落。 傅轻羽忍着疼伸手抓着崖边垂落的藤条,浑身上下皆是伤口,这身亮色衣袍好像被鲜血浸湿的颜色都深了许多。 -- 第41页 “傅姑娘你自己松手吧。”青竹道长手握傅轻羽的佩剑,低头看向傅轻羽眼眸中满是杀意。 “不放又如何?”傅轻羽紧握住藤条应道。 青竹道长却像是没听见傅轻羽的话,目光望着那柄佩剑喃喃道:“姜若居然又将这柄剑给了你。” 这话语中竟然满是嫉妒之意。 傅轻羽看向这青竹道长,心想难怪那日姜若来时,这青竹道长居然会那般侧过头。 “傅姑娘松手吧。” “你喜欢姜若?”傅轻羽目光同这青竹道长对视,笑了笑说:“不过姜若她只喜欢我。” “若不是你撩拨姜若的心,姜若怎么会甘愿为一人做到这般地步!”青竹道长怒斥道,手中的剑锋划破傅轻羽紧抓的藤条。 高崖的寒风呼呼的在耳旁呼啸而过,傅轻羽只觉得身上的血好似就要这般流淌尽了。 先前因着忙于应付,以至于傅轻羽都没有发现如今满身皆是伤口,甚至这会疼得厉害。 傅轻羽举起手中那已然沾满鲜血的往生石,先前那清澈透明的往生石,这会已然血迹斑斑。 “姜若,我好想你。”傅轻羽红着眼低声呢喃道。 指腹轻擦拭着这往生石,露出上头的那道细缝,皎洁的月光轻落在这往生石,竟然直直穿过这石头,形成一道光束。 傅轻羽意识越发的模糊,黑夜当中却忽地闪现一道亮光,那原本正掉落的傅轻羽忽地化作一道微光融入这往生石中。 “阿若,你猜我寻到什么了?” “这可是往生石,我看了看咱两将来怕是要纠缠不休啊,姜若你难道不想看看吗?” “不过阿若要是愿意亲亲我的话,还是可以让阿若看的哦。” “无耻!” “哎呦,阿若你怎么往我脸上砸我啊。” “无耻!” “好在我脸皮厚,不过这往生石怎么都被砸出裂缝了啊?” 声音好似就在耳旁,却又越来越模糊,傅轻羽想要睁开眼,却发现没有半点力气,好似自己正在一点点的消失一般。 方才那是姜若的声音。 可她是在同谁吵架? 那轮明月忽地被云层遮住,四周越发暗了下来的时候,扑通的一声响起,那往生石落入那潭水中。 第23章 那原本剧烈的疼痛渐渐没了感觉,傅轻羽隐约听到爆竹声响在耳旁噪杂的响起。 “恭喜傅将军凯旋而归!” “傅将军真是年少有为啊!” 称赞之语不绝于耳,傅轻羽隐约察觉眼前隐隐约约的望见那一身着铠甲的背影。 竟然觉得有些熟悉的紧,直至那一身铠甲的人转过头来,傅轻羽怔怔地像是被吓了一跳竟然心生恐惧。 这左眼戴着黑色面具的人,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啊。 难道她就是那个被称为小羽的人? 待眼前越发模糊的时候,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轻而易举的抬了起来,好似在空中向上抛了抛。 脑袋晕眩的傅轻羽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好似灵魂都被放空了一般,脑海中却涌现一片繁华的都城。 数千年前的王朝戎国,疆土辽阔,拥数百万兵马,花费数十年一统四国建立最繁华的戎国都城。 可建国不到八年便分崩离析,原先靠武力建立的王国顿时被瓜分,连同那百万兵马也被歼灭,自此王国覆灭,疆土分裂成无数小国。 “今日可是傅哥首战告捷,咱们得好好聚聚不是。” “是啊,傅哥如今身受朝堂重用,他日驰骋沙场,定然所向无敌啊!” 酒楼里莺歌燕舞好不热闹,那身着笨重铠甲的傅轻羽手握酒盏眼眉带笑的说:“诸位客气啊,傅某初入沙场,还有劳各位照顾。” 这在座的个个都是武将世家的子弟,一身武艺或许没练到家,不过这溜须拍马的功夫倒是个个都人精的很。 待日落之时,傅轻羽沾染一身酒气佯装酒醉的出了这酒楼。 前脚还醉的不行的傅轻羽这会立刻转身上马,在都城街道上飞驰而过。 惊的不少还未来得及收摊的摊贩,急忙向一旁躲避,生怕惹了这都城里的小霸王将军。 待入将军府邸,仆人早已备好热水,傅轻羽将佩剑扔在一旁,便直接踏里间沐浴。 外头的守候的将士还时不时能听到里头传来傅轻羽的嫌弃之语:“真是臭死了!” 这位小霸王将军最是喜爱干净,一日非得换上几回衣袍,就算是在军营里那也是干净白愣的很。 待四周暗下来时,里头的傅轻羽方才换上衣袍,在亭内用膳。 可饭菜早已备好,傅轻羽却并未动筷,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月光轻落在一旁的池水中,泛着微光,夜风微凉轻拂亭内垂落的青帘。 “姜姑娘还不愿来?”傅轻羽神色间并未有半点不满的询问一旁的仆人。 仆人惊恐的低头应着:“回公子,姜姑娘说今夜身体不适,已然早早的歇下了。” 话音未落时,亭内的人跃过池水,俊秀的轻功攀上屋檐,目光便悄然落在宅院的某处园中。 一身白袍犹如皎洁月光一般悄然落入这园内,傅轻羽身形灵巧跃入那方屋内。 “傅将军,深夜来访所为何事?”那方珠帘还未掀开,里头便已出声。 -- 第42页 傅轻羽停了停步伐,隔着珠帘目光探向那里头静坐的女子,这一望却似着了迷一般生生的移不开眼。 “姜姑娘怎么不去亭内用饭?”傅轻羽回过神尽量轻柔的应道。 “夜已深,姜若并无胃口,傅将军还是回去吧。” 这女子总是这般直白的拒绝,好似什么都入不了她眼一般。 傅家在都城就算是皇帝那也是要给几分薄面,傅轻羽更是在都城从来没有人敢这般不给自己面子。 可她却从来没有给傅轻羽好脸色过,一直冷冰冰的模样。 傅轻羽心有郁闷掀开珠帘,踏入这屋内,那一方矮桌上正燃着熏香,屋内只留这临近的一微弱灯盏。 “姜姑娘坐这窗旁是在赏月?”傅轻羽厚着脸皮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目光直白的打量着这女子。 都城里貌美的女子多的是,尤以皇宫后院里的女子姿色皆是上层,时常进宫的傅轻羽看的多了,便也就习以为常了。 可面前这女子却让傅轻羽看的总觉得自己心紧张的很。 女扮男装让傅轻羽获得不少的方便,可娶妻一事却是迫在眉睫。 从前傅轻羽只得赶着战场好躲避婚事,可初见着这女子时,竟然如同戏文里说的男子对女子心动一般,有些奇怪的很。 这感觉着实是奇怪的很,可傅轻羽向来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很,所以便将这女子请回府邸。 虽说是请,可傅轻羽也是吃了不少苦头,这女子剑舞的极好,甚至轻功也是舞的极好。 起初傅轻羽捉摸好些时日才以学剑术的由头将这女子留在府邸,却没想每日里傅轻羽被打的那是浑身骨头都被散架了一般。 因着这苦头,傅轻羽才知道这女子不仅看着不喜亲近人,实则下起手来那是比自己这个在战场上的人还要心狠手辣。 侧头望着窗外的人,侧过头来,眉目间淡然的问:“傅将军今日不忙?” 难得主动提起话题,傅轻羽跃跃欲试的应着:“不忙的,我去酒楼一趟,那酒香的很,只是里头的人太过刮躁,实在是恼人。” “戎国如今正四处征战扩张领土,军纪严明,傅将军身为将领该严苛才是。” 她这是在担心自己吗? 傅轻羽弯着眼眉笑了笑说:“姜姑娘说的对,我下回定然不同那些混日子的纨绔子弟喝酒了。” 那月光静落在她身旁,仿若一层银光照的她就像是泛着微光的天仙,傅轻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掌心竟不自觉的渗出汗渍来。 “姜姑娘整日的待在这府邸里想来是会闷的,我瞧着窗外繁星满天,想来明天定是个好天气,不如一块去游船赏景如何?” 这话自然还是傅轻羽翻阅不少酸溜溜的戏文里看到的,男子多数都是这般邀请心悦女子。 “傅将军明日还得去军营,难道忘了?” 这是拒绝了吗? 傅轻羽心下一沉,且不论傅家在都城的声明威望,就是傅轻羽在战场的功绩那也是小有成就,难道是因着这戴着面具的脸? 因着自己俊俏的样貌,傅轻羽也为此苦恼,因此便借着战场受伤的缘故,所以戴上这面具。 外边传言的很是玄乎,有说是脸烂了,有说是长着奇怪的疤痕,总之傅轻羽也并未解释,心想总比整日里被人在街上追着的好。 戎国女子热情似火,傅轻羽真真饱受苦恼,可面前这女子却冷的跟个冰山似的。 偏偏傅轻羽还觍着脸尴尬的笑了笑道:“姜姑娘真是好记性啊。” 这都是哪个仆人嘴碎! 夜色越深时,四周越是寂静,都城里向来是热闹的很,只是傅轻羽这处府邸选的僻静,所以也省的被打扰。 不远处还能瞥见漫天的亮光,这便是如日渐繁华戎国都城。 “姜姑娘既然喜欢清静,为何会来到戎国都城呢?”傅轻羽选择转移谈话,省的每回说不了几句,便被她给赶出去了。 “只是习惯清静罢了。”她目光似是轻柔的望向那月亮低声道:“本就是无事可做的闲人,并无什么缘由。” 闲人? 傅轻羽目光直白的打量面前的女子,那眼眸里好似虚无一般。 她的来历不明,身为戎国将领,如今战火四起,傅轻羽的理智在提醒该防着她才是。 可从她在这府邸安然住下,傅轻羽便似着了迷一般,想方设法的想要同她多说几句话。 只是每回来时傅轻羽都是高高兴兴的,被赶出来的时候却是满身狼藉。 这女子武功出神入化,傅轻羽每回不是从窗户,就是从屋顶,总之方式五花八门的。 一看快要临近子时,傅轻羽这会知趣自个先起身,指腹轻捋了捋泛着褶皱的衣袍,迟疑的说:“明日练武场上见。” “嗯。” 这几年来,按理说就算是个石头那也该捂热了才是,可偏偏这人真的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傅轻羽走了几步,心有不甘的转过头,自认为豪爽的侧靠着门旁说:“姜姑娘当,不如一块去外面赏月?” 窗旁的姜若眼眸凝视傅轻羽,神色淡漠地应道:“傅将军难道是想练剑?” 额…… 这话莫名很有杀伤力。 “当我说胡话了,姜姑娘早些歇下吧。”傅轻羽可不想又被打飞出去,否则又得换衣袍咯。 -- 第43页 “傅将军。” “怎么了?”傅轻羽满是希望的张望着。 姜若目光轻望向那面容上的面具应道:“你的脸当真受伤了吗?” 傅轻羽愣愣地停在原地,微红着脸应着:“也没伤的多严重,只是瞧着有点碍眼而已。” “让我看看。” 话音未落时,姜若却已经忽地走向这方,速度快的竟然让傅轻羽没有半点反应。 只是傅轻羽没想到她会突然伸手轻抚上侧脸,整个人挨得极近。 傅轻羽原本下意识防备的手,也被控制,可想而知倘若她是细作那这都城恐怕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姜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嗓音低了许多,心口处砰砰的莫名跳的厉害。 她向来安静的很,突然这般强势起来,傅轻羽反倒有些抽手不及。 “我看看伤的如何。”姜若轻扯开傅轻羽那绑在脑后的细带。 那小半截黑色面具掉落,傅轻羽轻眨着眼,看着面前挨得极近的姜若,那薄唇红润动人,如今就在眼前。 或是鬼迷心窍,又或者是胆大包天,傅轻羽忘了这些年被揍的鼻青脸肿,大着胆子轻啄了下。 不禁感叹难怪酒楼里那些纨绔子弟最是喜欢左拥右抱,原来竟是这般的奇妙啊。 心口处砰砰的厉害,傅轻羽已然准备被揍飞的命运,面前的女子却脸颊微红抿唇沉默不语,这是害羞了么? 原来她也会害羞的啊? 傅轻羽弯着眼眉灿烂的笑了笑,不禁想着哪怕她是吃人的妖怪,那也心甘情愿。 只是傅轻羽怕是忽略还有恼羞成怒这层含义了。 第24章 屋瓦碎落一地,响声新的府邸的仆人急忙赶来,却见傅轻羽满身解释灰烬的从破碎的屋瓦熊起身。 那身白衣袍落满灰烬,向来傅轻羽的爱干净是出了名的,一时仆人们纷纷不敢上前。 虽然往日里也时常发生这般的事情,傅轻羽的脸色都是极差,只是这回好像有些不同。 傅轻羽伸手遮住左眼,一手握住黑面具,傻笑的望着那眼含愠怒的女子,轻柔地说:“莫生气啊,我明日再来。” 说完,傅轻羽怕她真生气追上来,便头也不回的径直跑了。 只留下那茫然无知的仆人收拾着这残破的局面,低着头不敢去看那里头房间的女子,都城敢这般打傅轻羽的人,可真没有几个。 一夜好眠这夜傅轻羽睡觉的时候,嘴角都是上扬的。 戎国崇武,几乎但凡是戎国男子,多少都会练武,只是如今戎国日渐强大奢靡之风也渐起,不过武将氏族还是勤于刻苦。 清晨练武场上傅轻羽正舞着剑,虽然没有等到姜若,可仍旧心情极好去练武场排练兵马。 至午时回府,傅轻羽同往常一般沐浴更衣,而后便往姜若所处的园子走去。 “姜姑娘今日也不曾用饭?”傅轻羽走的有些快,一旁的仆人小跑着的跟在一旁。 “是啊,姜姑娘吃的极少。” 入园内,仆人候在一旁,傅轻羽一人入屋内,便见姜若仍旧是坐在那窗旁,只是不再看着窗外,而是正执笔不知在写什么。 傅轻羽并未掩饰自己的脚步声,不过为了试探敌情,还是故意咳嗽了几声,倘若她还生气,那还是保命要紧。 虽然早在初次见面时,傅轻羽就已经被她发现是女扮男装。 不过现在想想初次见面时的场所,还真的有些不太合适。 那时因着傅轻羽出色的样貌,不少大户人家已经盯上傅轻羽这香饽饽,傅轻羽只得在都城大肆闹腾,甚至时常往烟花柳巷逛。 只是这仍旧无法阻挡姻亲一事,傅轻羽便欲图从军,只要军功在身,那便傅氏长辈们也就无法擅自安排婚事。 就在从军前些日子,傅轻羽遇见姜若,记得那时楼里的姑娘们张望这大胆进来的女子。 傅轻羽轻握着酒杯怔怔望着这女子,身旁的公子哥们目光同样很是热情的打量她。 可她却从来不介意,好似旁的对于她来说,什么也不是。 大抵因着她佩戴着剑的缘故,四周的人都禁锢几分,楼里的老妈妈上前询问:“姑娘你是找错地方了吧?” “没错,我是来找人的。” “姑娘你可看清了,来这楼子的男子可都不是什么一心一意的主啊。”老妈妈好言相劝。 傅轻羽拎着酒杯饮了小口,透过薄薄的屏风瞥见那女子身形直往这方逼近。 心想难道她是找的这里头的公子哥了? 那就真的是太可惜了。 “你跟我出来。”女子眉头紧皱停在傅轻羽面前。 四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纷纷张望过来,傅轻羽头一回觉得有些脸红了起来,心想这女子难不成是看上自己了? 不过傅轻羽对于这女子可没有半点印象,连忙放下手中的酒盏应道:“姑娘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找的就是你傅轻羽。” “傅哥啊,这天仙般的女子都亲自来找您了,还是早些带走吧。”一旁的公子哥笑道。 因着顾及这地方对于女子的名声不好,因此傅轻羽只得硬着头皮起身,同女子出楼。 两人沉默至河畔,傅轻羽好一会才说:“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 我虽然名声不太好,可绝对没有招惹别的姑娘啊。 -- 第44页 “你身为女子,为何要在那烟花柳巷待?” 哎? 这女子凝视着傅轻羽,好似轻易便能看清傅轻羽心中所想。 “我……本公子自然想去就去,你管的着吗?”傅轻羽不喜欢这危险的感觉。 “日后不许再去!” 傅轻羽没想这看着温和的女子,居然这般强势,心高气傲的傅轻羽当即心中不满的应道:“我就去,你要奈我如何?” 然后傅轻羽便见识到厉害,这女子手中的剑还未出鞘,只凭掌法竟然逼的傅轻羽直往一旁的河里。 眼看局势不妙,傅轻羽向后倾斜,她却伸手抓住傅轻羽两人一并落入这池水中,引的岸上不少人张望这边。 傅轻羽气的不轻,看着面前这女子,仍旧固执的紧扣住自己的手腕,好似倘若傅轻羽不应,她便一直这般。 无可奈何的傅轻羽只得应着:“好,我不去就是了。” 这女子身上衣裳湿透,傅轻羽看着都觉得脸红,更何况那岸边还有不少张望的人。 那场景真真是让傅轻羽都不敢多看两眼,偏偏这女子却一点也不介意。 待回过神来,傅轻羽侧站在窗旁,看了看这已经修好的屋顶说:“我方才从军营里回来,听仆人们说你整日里吃的极少,是府邸里的饭菜不合口吗?” 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她只专注那面前的纸,傅轻羽明目张胆的望着,不满的凑近道:“喂?你怎么不说话?” 难不成是生气了? 傅轻羽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情绪,多数时候她都是安静的过分,简直就是个木头。 “咱两都是女子,亲了就亲了呗,你若生气,大不了我让你亲回去,这般可好?”傅轻羽示软地说。 姜若停了停手中的笔,神情越发的严肃,一旁的傅轻羽看的那是心惊肉跳,心想不会又要出手了吧? “有……有话好好说啊!”傅轻羽随时处于防备状态,这还都是这几年的被训练出来的了。 “傅将军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姜若微挑眉应道。 很少见她会露出表情,傅轻羽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待回神忙笑着说:“莫生气啊,你今早没来练武场,我都没有来打扰你。” 往日里她督促练武,不管寒冬酷暑都不曾缺席,想来昨夜一定是气急了吧。 毕竟被女子喜欢,常人多是接受不了。 傅轻羽莫名觉得心口刺疼了一下,面容上的笑意便也收敛了许多,满是正经的说:“这都城又一次老字号的糕点铺,不仅样式多,味道鲜甜可口,不妨尝尝?” 将糕点一小碟的摆上,傅轻羽自个先往嘴里塞了两个,推至她面前。 虽然她来历不明,可至少她目前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傅轻羽有想过假若她没有固定的去处,那不妨让她留在这都城。 虽然这只是傅轻羽的设想罢了,毕竟她这般武功高强的人,要真想离开那自己定然是留不住的。 就像是傅轻羽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来都城,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 她的一切就像是谜一般,却让傅轻羽为她着迷。 那排放的各色糕点,她只吃了一口,便不再尝了。 “有些太甜了。” “太甜么?”傅轻羽张嘴便吃了两个,这家店铺的糕点味道向来傅轻羽是最喜欢的了。 她手捧茶水饮着,好似当真太甜了,傅轻羽便放下欲再去拿糕点的手说:“嗯,确实太甜了。” 同为女子,即使是饮茶傅轻羽也学不来她那份温婉动人,只倒着茶水咕噜地便像喝酒一般的饮尽。 果然跟军营中的糙汉子相处久了,什么坏习惯都学了,傅轻羽暗自叹息了声,心中莫名难受的紧。 这样子她定然是看不上自己的。 本以为军功在身,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可她武功高强,又不图荣华富贵,只身一人好似想去哪便去哪。 傅轻羽手握着茶盏,平日里脑袋里拿着用兵法子,对上她便再没有半点法子。 “傅将军在想什么?” “没什么。”傅轻羽说话都不带眨下眼的。 “听闻过几日四公主生辰,陛下设宫宴傅将军要去吗?” 如今这婚事可真是棘手的很,真是个头疼的事。 傅轻羽放下茶盏说:“明日酉时左右出发,大约最早也得亥时方能出宫。” 就算是权臣也得听陛下诏令,戎国疆土日渐辽阔,长年征战的武将氏族在朝中的势力扩充迅速。 如今是在征战,或许陛下不会做什么,可倘若一统四国,可想而知朝堂上将会发生什么。 所以权臣与皇室联姻,这是对于双方都有利的。 傅轻羽侧头看向窗外明艳的日光,春日里天气正好,依稀还能听见热闹声响。 这一切的热闹平静都是从战场厮杀夺来的,戎国的强大需要战争,而战争需要武将。 “陛下显然是想要同傅家联姻,用以震慑朝野中别的武将氏族势力。”傅轻羽轻松的说着,伸手轻探出窗外,温热的日光落在掌心正舒服的很。 那一旁的人却忽地起身,走至这方,傅轻羽侧过头看着面前的人,嘴角上扬的笑道:“放心,我好歹也是从战场上混过来的人,不会轻而易举被那些人给吞下的。” -- 第45页 “我这有祛疤膏,你额上的疤痕或许有些效果。” 傅轻羽怔怔的不敢乱动,待她揭开黑面具,指尖沾着微凉药膏涂抹于额旁,动作轻柔的很。 那如墨般的目光轻柔的注视着傅轻羽,便让傅轻羽紧张的不敢乱动。 向来习惯防备,所以傅轻羽即使在这都城认识许多人,却从来没有算得上知己。 唯独她,傅轻羽想要靠近她,也允许她的靠近。 “姜姑娘,你做我夫人如何?”傅轻羽面容虽是笑着,可掌心却早已紧握成拳。 同为女子,这话或许会吓到她了吧? 第25章 然而傅轻羽没想到面前的人神情忽地严肃的很,心想不会又要突然动手了吧? “我……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傅轻羽莫名心虚的解释。 毕竟她若是真生气了,指不定一掌下来,就得傅轻羽疼好几日。 原本轻柔额旁疤痕的手也一下的收回,好似先前的片刻温柔都是幻觉。 姜若目光凝视面前的人,将手中的药瓶放入傅轻羽掌心,然而便不再言语。 这怎么感觉像是在生闷气啊? 傅轻羽将这药瓶放入袖袋中,自个系上黑面具,起身伸展着胳膊说:“我方才是玩笑话,姜姑娘别当真生气了。” 为了缓解这尴尬,傅轻羽生平头一回想要逃离这房间。 毕竟那话真是傅轻羽的心声,这般被漠视,不管是多坚强的心脏,恐怕也受不住。 匆忙迈步离开的傅轻羽,却没能看见那背对着的人脸颊绯红。 次日宫宴傅轻羽入宫,武将需要解下随身佩剑方才能入宫。 那设宴的宫院尤为宽敞,傅轻羽心情不好,多数时候都是绷着一张脸,也不与他人交谈。 尤以陛下提及四公主婚事之时,傅轻羽眼皮直跳,难怪对面居然坐的就是那传闻中的四公主。 真真是危险至极啊。 宴会三番两次陛下都夸奖傅轻羽在战场上功绩,紧接又提起四公主年岁该到适婚之龄。 傅轻羽只得装聋作哑,顾自的饮酒,以安抚自己昨日那被婉拒的心。 未至宴会结束,傅轻羽酩酊大醉,吐的满地都是,陛下的脸色很是难看。 不过至少还是准了傅轻羽回府休息,马车踏踏的送傅轻羽出宫。 可傅轻羽因着头晕想吐,便徒步在都城街道旁走着,熙熙囔囔的街道吆喝声不停。 在府邸门前徘徊的傅轻羽,止步不前侧头回望那方灯火通明的街道。 “将军您怎么不进府邸?”门外的仆人小跑着走上前。 傅轻羽回过头问:“姜姑娘还在府邸?” 仆人跟在一旁应道:“是啊,姜姑娘同往日里一般不曾出府。” 入府内,傅轻羽早早的洗漱躺下,掌心握着的是那药瓶。 夜色越深时,外头的越发安静,傅轻羽却静不下来。 可已然被拒绝就该死心才是。 一夜无眠至天亮,傅轻羽脸色极不好的去练武场上练剑。 她却持剑早早的候在那方,傅轻羽顾自挑着剑也不像往常那般再去同她唠嗑,省的显得太过死皮赖脸。 傅轻羽擅长剑术,幼时便在都城出了名,可她却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找出傅轻羽的破绽。 起初傅轻羽信心全无,不过剑术越发厉害时,倒也就适应了。 待日光越发大了许多时,两人都停了下来,傅轻羽收回剑说:“往后便不劳烦姜姑娘陪聊。” “为何?”姜若不解的问。 “朝堂需大批量征兵马,我今日便搬到军营里训练兵马,以备战时需要。”傅轻羽侧头避着她的目光,以免被她看破这只是为了躲避她的借口罢了。 “那你几时回府?” “许是除夕吧,毕竟军营里事物繁忙,姜姑娘无需担忧,这府邸你安心住着便是。” 傅轻羽尽量轻快的应着,而后便持剑准备回府沐浴一番。 待沐浴过后,傅轻羽换上笨重的铠甲,手里抱着头盔,迈出房间。 途径长廊里却遇见她,只见她手握佩剑侧头看向傅轻羽说:“征战两年方才回都城,如今又要离都城,一人独居军营岂不是容易陷入危险?” 通常她都会唤自己傅将军,傅轻羽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应道:“姜姑娘莫担心,我会小心的。” “你是生气了吗?” 傅轻羽愣了愣,没想到她也知道自己躲入军营里目的。 一旁的仆人悄然退下,傅轻羽紧张的抱住头盔,向前迈了几步,压低着声音说:“没有的事,我只是有军务在身而已。” “好,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同我说。” 她的眼眸一如往常的干净透彻,心虚的傅轻羽自然是无法对视,只得侧头看向外面越发大的日光应道:“我……不想让你觉得不舒服而已。” “可眼下觉得不舒服的是傅将军。” 傅轻羽被这般直白的话语说的没有半点反击的余力,只得闷声应道:“你说的对,是我心里不舒服。” “这会朝堂上不少势力盯着傅氏一族,皇帝的重用有时犹如一柄双刃剑,那日是我说胡话了,姜姑娘会遇到更好的如意郎君。” 她沉默着没有再说话,傅轻羽多想听到她的一句挽留,可显然这是为难她,傅轻羽也不愿逼迫,佩戴头盔骑马便离开府邸。 -- 第46页 原本春日里的大好时光,傅轻羽就如说的那般直至秋日里落叶纷飞时也不曾回府邸。 本以为独自冷静数月,可傅轻羽便没想到她会出现在军营里。 某日夜深时,傅轻羽一人正在马场里练习骑射,入秋之后夜风便亮了许多。 都城里时常传来朝堂的一些争端,而那四公主也仍旧没有婚配。 傅轻羽对于傅氏长辈的催促很是不耐烦,便上了折子请求参战。 正下马准备回营帐时,却见姜若正立于一旁,傅轻羽怔怔地停下来,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军营可不许女子出入,这戎国历来的军规,傅轻羽担心的向前走去,可她却突然消失了。 四周除却火堆的亮光,旁的只剩下黑暗,傅轻羽巡视四周只觉得这像是一场幻觉。 傅轻羽独自回了营帐,呆呆望着那现在烛火旁的人,竟然觉得有些害怕不敢靠近。 生怕一旦走近,指不定她就这般又消失不见,傅轻羽怔怔的停在一旁,许久都不曾说话。 “傅将军我要走了。” “走?”傅轻羽被这话吓得连忙上前问:“府邸里的仆人没有好生招待吗?” 姜若摇头眉头微皱的应道:“一切都还不晚,我本不该来打扰你的。” “这不是什么打扰,我希望你能长久住下。” 傅轻羽急的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满是认真地望着她。 可她却好似下定决心了一般,只是叹息了声呢喃道:“我真的该走了。” “别走!”傅轻羽慌乱的抓住她垂落的手臂。 却不料帐篷忽地被利刃划破,那锋利的利器直直朝姜若刺来,傅轻羽连忙拉着她,却不料另一旁竟然也有利刃直逼。 刺痛自心口处迅速扩散,傅轻羽皱着眉头疼得轻溢出闷响。 刀剑自耳旁清脆的响起,向来沉静自若的她竟然会晃了神,傅轻羽忍着疼笑了笑,可心口处实在是疼得厉害。 话语堵在嗓子里无法说出来,傅轻羽能明显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好似眼前也染上鲜红的血迹,耳旁却响起她急促的话语唤道:“小羽别怕,会没事。” 声音越来越远,连带着那刀剑的声响也越发的模糊,血红色萦绕在脑袋里挥之不去。 咚咚地潺潺水声在耳旁,四周忽地冷的出奇,那一幕幕的真实的场景在眼前浮现,那个同自己长的一样的人,还有同姜若也长的一样的人。 是梦? 还是真的前世今生? 不过眼下傅轻羽更该担心的是自己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四周冷的出奇,还有潺潺的水声不停响起,傅轻羽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躯体,犹如一片落叶一般轻飘飘的。 难道真被从山崖下摔死了? 傅轻羽已经认定自己眼下是说书先生说的那种鬼魂了。 不记得过了多久,傅轻羽没能再做那神奇的梦,却隐约觉得四周越发的安静了下来,可却越来越冷。 可是鬼魂怎么会觉得冷呢? “有人吗?”傅轻羽扯着嗓子呼唤,却没有等到半点回应。 好似就这般堕入无边地狱,傅轻羽想要看清自己所在的四周,却发现除却白色外,再没有别的颜色。 传闻地狱不是烈火也应当是黑漆漆的一片才是,这会白的险些让傅轻羽觉得眼睛都要瞎了。 不记得过了多久,忽地听到东西碎裂的声响,眼前忽地刺入一道日光。 “小羽可让我好找啊。” 这熟悉的声音,莫名让傅轻羽脑袋疼得厉害,入眼便是那黑衣女子。 “怎么躲着不说话?”黑衣女子指尖轻敲了敲这往生石,见里头没反应,便向上抛了抛。 傅轻羽被吓得不轻忙出声应道:“停!” 黑衣女子满意的笑了笑说:“这才听话嘛。” 这人怎么总觉得有股恶趣味。 “我现在在哪里?”傅轻羽不解的问。 “一块石头里啊。” 石头? 不会是那块往生石吧! 傅轻羽没有想到居然会变成块石头,这也太离谱了吧! “倘若你在三界当中,以姜若的修为那一定是能找到你,可这往生石却不同,正好适合。” 适合个鬼啊! “姜若她怎么了?”傅轻羽担心地询问。 却不料这黑衣女子却又故意摇晃着这往生石,傅轻羽眼前晕眩的厉害,整个人更是不舒服的很。 “本教主辛辛苦苦寻了数月,你个没良心的,一心只念着姜若。” 脑袋里晕眩的厉害,傅轻羽也就无力反驳这妖女,心想倘若能出了这石头,将来一定要好好跟她算账! 才刚看见些许明亮,眼前又陷入黑暗当中,傅轻羽困惑地唤道:“喂?” 这回却连自己声音好像都发不出来了! 外面却忽地响起姜若的声音:“你把她藏在哪了?” “我可不知你说的她是谁。”黑衣女子狡猾的应着。 傅轻羽合理怀疑,自己突然说不出话来,一定是因为这妖女。 “姜若我在这!”傅轻羽扯着嗓子呼唤,只期盼姜若能听到一句。 外面却像是在打斗一般的吵闹,天翻地覆的让傅轻羽晕眩的厉害。 又像是从高处落下一般,眩晕感让傅轻羽有些想吐,好似整个人濒临死亡的边缘一般。 -- 第47页 直至忽地又停了下来,面前好像透出些许光亮,好像是被握在掌心,傅轻羽也看的不清。 “轻羽?”姜若轻声唤道。 傅轻羽忙唤着:“姜若我在这!” 然而声音好像并未传出去,倒是掌心被展开来,这才看见外面的姜若。 也只有在这时傅轻羽才发现外面原来已经是大雪纷飞,姜若目光注视掌心的往生石,指间轻画符咒。 “轻羽能说话吗?” 傅轻羽怔怔望着面前姜若,好似许多年未见一般,红着眼低声呢喃道:“姜若我好想你。” 姜若眼眸轻眨,紧皱的眉头展开,轻声应道:“嗯,我知道。” 这般清晰的应答,让傅轻羽整个人都傻了,这是能听到声音了吗? “真的能听到了吗?” “嗯,能听到。” 傅轻羽满是感动的望着面前的姜若,雪花沾满她垂落的发,满是心疼的说:“外面一定很冷吧?” 姜若紧捧着这往生石应道:“不冷的。” “轻羽……” “嗯?” “我也好想你。” 这般突然的话语,让傅轻羽不禁红了脸,可姜若的神情是那般的专注而又温柔。 同梦里那个冰冷的姜若,好不一样啊! 第26章 从姜若那得知这会已经是次年初春,眼下所处之地是偏北方的地区,多数时候都是冰雪覆盖,偶有冰雪消融也不过一两月。 傅轻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一块石头,便将自己同那青竹道长的事一并说与姜若听。 只不过那梦里的事傅轻羽并没有提,一来是因为不确定真假,二来则是因着假若是真的,那姜若瞒着自己一定是有原因的。 “许是当时轻羽太虚弱了吧。”姜若握着这往生石微皱眉头说:“轻羽现在觉得有什么不适?” “别的没什么,就是有点冷。” “冷?” 姜若指尖轻抚这往生石,默念着咒语,傅轻羽怔怔地望着姜若,好似四周有暖流涌入。 “这般可合适?” 傅轻羽点头,又反应过来好像自己在这石头里,姜若许是看不见便又出声应着:“嗯,暖和许多了。” “轻羽你……害怕吗?”姜若轻声询问。 “我不害怕。”傅轻羽看向姜若那瞧不出疲倦的面容担忧地问:“姜若一定找了我很久吧?” “无事,只不过多转了些地方而已。” 姜若纵身一跃,傅轻羽能明显感觉到视野好似开阔了许多,四周凝聚不少的云,好似飞了起来一般。 “我们这是要去哪?” “轻羽如今被困于这往生石,如果想要出来,那定然是需要学一门修炼之术。” 学法术! 傅轻羽心里满是惊奇,甚至还有点惊喜。 自从得知姜若会法术,傅轻羽不是没有委婉的说自己也想学,可姜若不是沉默,就是拉开话题,显然就是不愿意。 这会怎么突然就同意了呢? “我难道不能直接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里吗?”傅轻羽不解的问。 姜若迟疑地看向掌心的往生石,犹豫地应道:“轻羽你的尸首已经毁了。” 毁了? 虽然有些许的震惊,可傅轻羽记得自己当初是从那般高的山崖摔下去,恐怕也摔的稀烂了吧。 那自己现在这般岂不是同鬼魂一般的存在了? 这般想着傅轻羽莫名有点心疼自己,十六简直就是一道槛啊! “轻羽?”姜若担忧地唤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有点点难过而已。” 这都不是人了,岂不是日后都要困在这块石头里过日子了吗? “轻羽。” “嗯?” 姜若眼眸温柔地的注视掌心的往生石轻声念道:“别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傅轻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好似就像是烧了起来一般。 “轻羽是太热了吗?” 这往生石越发的热了起来,姜若无法探知傅轻羽的存在。 “没,这样挺暖和的。” 天知道现在傅轻羽无比庆幸姜若看不出来。 “你的魂魄被青竹强行封印在这往生石,肉身被青竹带回火陵城,我当时正被那黑衣女子纠缠,再回来时你的尸身早已经腐烂了。”姜若的话语很平静,可声音确实极低沉的。 甚至傅轻羽能想像当时的姜若一定是难过极了。 往日里那般用心护着自己,可偏偏还是没能让自己活下去。 “对不起。”傅轻羽声音低低地说。 “这不怪轻羽,青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姜若叹息了声,紧握住掌心的往生石说:“倘若不是因为我,轻羽也许不至于活的这般痛苦。” 傅轻羽无法看清姜若的神情,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可这话却深深的烙在傅轻羽心上。 梦中的姜若那时提出要离开傅将军府邸时,好似也是这般,就像是经历过痛苦,所以畏惧不愿再触碰。 只是眼前的姜若她不同于那梦中的姜若,姜若她很温柔也很勇敢,让傅轻羽着迷又让傅轻羽自愧不如。 “姜若你怎么了?”傅轻羽低声唤道。 眼前露出些许光亮,姜若眸中似是闪过泪光,傅轻羽忙开口说:“这不是姜若的错。” -- 第48页 “我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虽然不能动,可是里面很舒服的。” “傻话,这往生石可是会吞噬你的。” 傅轻羽一愣,望着面前神情严肃的姜若询问:“那我还是会死?” “倘若魂飞魄散,那便是真的三界之中再也寻不到轻羽了。” 那青竹道长居然手段如此毒辣。 就这般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暗了下来,姜若像是踏入一处热闹的城镇。 即使傅轻羽眼下被姜若放在随身佩戴的香囊当中,可仍旧能听到外头热闹声响。 直至四周安静了许多,傅轻羽才被从香囊中拿出来。 姜若指尖轻抚往生石唤道:“轻羽?” “嗯,我在。”傅轻羽忙应道。 “我知道。”姜若眼眸中难得露出笑意。 窗外夜色已深,外面的风很大,呼呼的刮着窗户。 傅轻羽无法看的更远,只隐约的瞧见这小镇里依稀亮着的灯火。 “明日便要去雪山。” “雪山有什么吗?” “往生石乃神物,修炼也自然不是寻常之道,雪山里有一仙人,最喜收集修炼之册,爱好收集世间奇珍异宝。” 姜若指腹轻处温凉的往生石,连忙输入灵力,便将那敞开的窗户合上。 傅轻羽还未缓过神,就已然被迫转入房间,那一盏微弱的灯光勉强照亮屋内。 “轻羽休息会吧。”姜若静一旁,眼眸中微微显露着疲倦。 “不躺下休息吗?” “修行之人,这般便够了。” 事实上傅轻羽整日里都未曾动过,除却同姜若说说话,旁的什么傅轻羽都没有做,反倒是姜若每日飞行定是很累的。 傅轻羽便安分的不做声深怕打扰姜若的休息,只是没想到夜深时居然会有小偷! 那门栓被撬动的时候,傅轻羽便察觉细碎的声响,视线正巧探见门栓被利刃撬开。 本欲开口提醒姜若,却不料姜若指尖忽地握紧,傅轻羽无法看清眼前,只听到惨叫声连连。 浓重的血腥味让傅轻羽有些难受的紧,外头便响起求饶声:“侠女饶命!” “你走吧。”姜若冷冷的应道。 随后那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傅轻羽一直没有再听到姜若的声音,担忧的唤道:“姜若你没事吧?” “没事。” 可姜若仍旧没有像往日里一般展开往生石同傅轻羽说法,甚至傅轻羽能感觉到此刻的姜若握着往生石的力道要大许多。 许久傅轻羽才察觉这力道轻了许多,姜若展开掌心的往生石,面容憔悴地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行去雪山吧。” “嗯。” 傅轻羽不知道姜若到底是怎么了? 显然姜若也不愿意告知傅轻羽到底她经历了什么,受了什么伤,好似她就这般习惯一个人独自承受一切。 不记得赶了多久的路,等傅轻羽看见那高耸的雪山时,不禁感叹这绵延不断雪山,全然不像有人待的地方。 姜若轻松跃入雪山最高层,上头冷的很,尽管一直都被姜若护着,傅轻羽仍旧冻得厉害。 “数万年未曾见面,你怎么有兴趣来老夫这一趟?”说这话的是一个白胡子老道。 不过因着那青竹道长的缘由,这会傅轻羽对于道士真真是没有什么好感。 姜若展开掌心的往生石询问:“你知这是什么吗?” 那白胡子老道眯着眼探近,惊讶地说:“这……不是往生石吗?” 说完,还欲伸手过来,好似这是什么稀奇宝贝似的。 不过好在姜若躲开这首,傅轻羽这才松了口气,毕竟自己可不想被别人碰。 “这往生石中寄有一魂魄,甚至往生石意图吞没魂魄,可若是我强行逼出那魂魄,定然会迫使往生石碎裂,魂魄没有寄居之所也会魂飞魄散。” 白胡子老道尴尬的收回手,笑了笑说:“原来你是在意这往生石的小人啊。” 小人? 谁是小人啊! 傅轻羽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夫是有一本珍藏的修炼之术,只是这修炼之术过于强大,这往生石里魂魄实在太弱,倘若不慎她恐怕也难以存活。” 姜若神情严肃地应道:“此事我已知后果。” “这修炼之术老夫自然是可以给,只是倘若老夫想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姜姑娘可要明白才是。” 这白胡子老道不会是要沾姜若便宜吧! “这是千年寒簪。”姜若作一私带长发,将那唯一的簪子递于那白胡子老道。 “好,老夫便收下了。”白胡子老道两眼放光一般的收起这簪子,不过目光却还望着傅轻羽这方。 显然对于这往生石,更为惦记。 姜若紧了紧掌心满是认真地说:“这往生石我自有用处,雪老莫耍花招,否则这世上恐怕再无雪山。” 这话语里的危险之意,自然是再明显不过,即使傅轻羽瞅不见白胡子老道的神情,也猜的到定然也是被吓得不轻吧。 “姜姑娘言重了,听闻半月前把地府闹得厉害,如今三界都传闻的厉害,老夫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骗姜姑娘啊。” 傅轻羽听的仔细,心想难怪这白胡子老道如今敬畏姜若。 地府那可是说书先生时常提及恶鬼盘踞的地方,姜若的修为定然是极厉害的。 -- 第49页 眼前再见明亮,姜若已然离开雪山,正在雪山的上空。 姜若指腹轻触往生石低声道:“怎么在不说话?” 回过神的傅轻羽呆呆地望着面前和蔼可亲的姜若,才发觉好似姜若只会对自己这般温柔的注视。 而对于旁的人,姜若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情。 “轻羽是不是还不习惯这般?”姜若轻声说着:“不过修炼之术向来也是需要时间,轻羽也许还要这般过好久一段时间呢。” 大抵是拿到那修炼之术,姜若的心情要好了许多。 “没有,这样挺好的。” 姜若弯着眼眉笑了笑低声说:“是啊,确实挺好的,轻羽正被我握在手心里呢。” 哎? 怎么总觉得姜若像是在欺负自己呢? 第27章 傅轻羽眨着眼,略微觉得有些热起来,别扭的应着:“姜若你变坏了。” 总觉得被姜若这般一说,自己眼下好像真的是没有半点遮掩的露在姜若眼前。 “傻,我逗你呢。”姜若眼眸轻眨的望着往生石,只觉得这往生石好像又发烫了起来。 两人就这般不知飞了多久,傅轻羽从一开始的不喜欢,这会也已经完全接受被迫飞行。 姜若寻了一处深山老林,依山而建的木屋,一旁的瀑布汇集的池水正清凉的很。 而此时的傅轻羽正被放在一旁的大石头块上,整个人,不,整块石头都不好了。 许是天气越发热了起来,姜若正浸入池水中,那身单薄的衣物根本就遮不住什么,傅轻羽都不敢往那方往。 直至那身青衣被放置在一旁,傅轻羽静静默念着我是块石头,不准乱想。 然而细碎的水声响起,就如同那山间的铃铛诱人的响着。 山风轻晃着繁密的枝叶,上头的日光落下光斑,照的池水波光粼粼,有些晃人眼。 傅轻羽被日光晒的很舒服,只是却忽地被一冰凉的手握入掌心。 面前的姜若身着单薄的衣裳,仅仅只用一衣带系着,墨发散落于身后,湿漉漉的发甚至浸湿不少的衣裳。 这般场景倘若是被人瞧了去,傅轻羽恐怕是会气的不轻。 可傅轻羽却也不敢多看几眼,低声说:“你怎么不把衣裳系紧啊?” 姜若弯着眼眉笑道:“这山林中寂静无人,轻羽害羞什么?” “谁害羞?”傅轻羽慌张的应着:“我是担心要是有猎人不小心瞧见,你岂不是被人占便宜了?” “傻,这林间我设了阵法,倘若有人探入,那我定然早就知情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傅轻羽却还是没出息的不知道该把眼神放向何处才是。 姜若却已然带着傅轻羽找到一处日光照晒的石头,平躺在一处,往生石便被姜若举在眼前。 “轻羽,会觉得无聊吗?”姜若指腹轻抚这往生石。 “不会啊,最近每日不是在练习那修炼之术吗?” 不过因着傅轻羽是凡人,资质实在太过寻常,姜若每日都须输送灵力,方才能让傅轻羽不被往生石吞噬。 “从前轻羽用说要出火陵城,如今同我在这深山老林,岂不闷坏了?”姜若眼眸微亮着微光注视这清澈的往生石。 每每被姜若这般望着的时候,傅轻羽总是会不自觉的害羞起来,明明现在被姜若正握在手心里。 “不会,这样跟姜若在一块我很喜欢。”傅轻羽犹豫的低声应道。 只见姜若眸中亮了些许,唇角的笑意更甚轻声问:“轻羽喜欢我吗?” “喜欢啊,这世上我最喜欢姜若了。”傅轻羽虽然害羞,可还是直白的应着。 “那轻羽就对我换个称呼,好吗?” “可我该怎么唤你才好?”傅轻羽犹豫的问。 “就唤阿若,如何?”姜若目光干净的望向指间的往生石,有些许紧张的询问。 阿若? 这不是最初昏迷时听到的那个称呼吗? 傅轻羽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姜若,好似越来越相信也许那梦中的姜若就是曾经的姜若。 那小羽是谁? 真的是自己吗? 可姜若却从来没有唤过自己为小羽。 或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姜若轻声唤道:“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只是觉得这般亲昵的唤姜若,是不是不太合适。” 傅轻羽觉得姜若应该是有喜欢的人。 即使那个人同自己一模一样,可傅轻羽能感觉的那是不一样的。 同梦中那个傅将军不同,好似是同姜若相处更久的另一个人。 甚至姜若会突然出现在那傅将军身旁,或许也跟那个人有关系。 那藏在姜若心底深处的过往,好像一点点被傅轻羽接触。 虽然有些许的难过,可傅轻羽也仍旧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初次接触往生石,傅轻羽清晰地听见那人亲昵的唤姜若为阿若,可想而知那人也一定不是个凡人。 “傻瓜,我说可以那就可以。”姜若很是郑重的说。 傅轻羽凝视着面前的姜若犹豫地问:“姜若你知道这往生石上为什么会有一道缝隙吗?” 姜若面容显露出犹豫低声道:“许是不小心摔碎了吧。” 只是不小心吗? “轻羽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姜若迟疑的问。 -- 第50页 傅轻羽望着姜若那担忧的眼眸应道:“我隐约的听到了一些声音和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 “都是些什么?” “很繁华的都城街道,还有很多士兵,还有姜若你。” 如果这是前世的一部分,姜若你愿意主动同我说说那遥远而又模糊的过去吗? 面前的姜若指间忽地用力了许多,眼眸中好似隐隐约约又泛出红光,同她那原本如墨的眼眸变化极大。 傅轻羽忙出声唤道:“姜若!” 沉默了许久的姜若,轻眨着眼,缓和的说:“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真的过去了么? 傅轻羽有些担心姜若的身体,可眼下自己都处于自身难保的状况,也只得勤于练习。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过去,白雪包裹整个山林的时候,傅轻羽至少可以蹦蹦跳跳了。 不过仍旧是块石头,不过又不再是块笨重的石头。 “阿若,这雪好漂亮啊!”傅轻羽正飞于高空中,俯视着整个山林叹道。 一旁姜若目光轻眺望那山下,又像是在找寻正到处的傅轻羽。 等傅轻羽安分的飞下来时,姜若伸手轻握住往生石,指腹轻擦拭往生石上的雪花询问:“你不冷么?” “不冷啊。” “你才学会飞,可别太贪玩。” 傅轻羽立于姜若掌心,轻跃至姜若眼前晃了晃说:“要是我能马上化成人形就好了。” “修行急不得,轻羽又忘了吗?”姜若细心念道。 “我记得。” 难得出木屋,自然是因为姜若在寻一种仙草,只是那仙草灵活的很每回傅轻羽快要碰到它的时候,总是被它溜走。 这山林中树木众多,山间积雪又深,每日傅轻羽随着姜若在这山林中穿梭,也不见那仙草的影子。 姜若耐心自然是极好的,可傅轻羽却是没有这般耐心。 因此飞速在山林间穿梭时,傅轻羽故意撞击树木,堆积树干的积雪如同下雪一般的掉落。 那株仙草胆子小的可怜,一下就被傅轻羽看见那窜动的身影。 “阿若这边!” 虽然只是块石头,不能动手抓,不过傅轻羽还是发挥自身用途的。 姜若出手那自然是手到擒来,那小仙草被姜若放入药瓶中。 傅轻羽蹦蹦跳跳从树干上跃下来,姜若总是一下子就抓住傅轻羽。 不过这回沾了不少的积雪,傅轻羽侥幸的逃脱姜若的掌心,傅轻羽绕至姜若后方得意地说:“这回抓不到我了吧?” 然而傅轻羽没想到姜若会突然转过头来,忙于躲避的傅轻羽径直的撞向一处石头。 大概用乐极生悲来形容这会的傅轻羽大概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脑袋晕眩的傅轻羽,垂直掉落,姜若掌心稳稳的接住,满是担忧的唤道:“轻羽你没事吧?” 眼冒金星的傅轻羽,努力清醒过来应道:“没……没事。” 姜若松了口气说:“怎么这般不注意?” 额…… 傅轻羽可怜兮兮地说:“好晕啊!” “我给你输送些灵力。”姜若指尖注入灵力,缓解傅轻羽的不舒适。 好一会傅轻羽又活蹦乱跳起来,只是担心撞坏这往生石,便跃至一旁的池水旁照了照。 没成想除却当初那道缝隙外,再没有旁的缝隙,这往生石仍旧光滑的很。 虽然这般场景看着着实诡异的很,一块石头正在水面照镜子。 傅轻羽自个看着都觉得奇怪的很。 姜若弯着眼眉轻握住这往生石笑道:“轻羽这会可放心了?” “为什么这往生石这般坚固啊?” 那梦里姜若居然只是摔了一下,居然就把往生石甩出这般大的裂缝,可想而知到底是使了多大的力气。 不过那人的脸也真是太厚了,居然往生石都被摔出一道裂缝。 显然傅轻羽对于那人心中还是很不满的,不过姜若那时对那人态度好像也很恶劣。 想来还是更喜欢自己多一点的,毕竟姜若从来没有凶过自己。 “走吧,我们该回屋去了。”姜若轻声说着。 松软的积雪踩起来卡次卡次地想着,姜若走的很慢,冬日里一般很少会有充足的日光。 从厚厚云层冒出头的日光轻落在姜若单薄的身上,傅轻羽自姜若掌心飞了出来,移至姜若身旁。 傅轻羽静静凝望着姜若,目光落在那一旁投落的影子,忽地觉得或许姜若当真是习惯一个人这般孤寂的活着。 这山林中寂静无声,人烟稀少,有时傅轻羽还会偷偷的下山,去带些新奇的玩意上山,可姜若从来没有半点不适应,甚至都不曾下山。 “阿若……” “怎么了?”姜若停了下来,侧过头看向这方。 傅轻羽安分的落在姜若掌心问:“明天我们一块去看烟花吧?” 姜若轻眨着眼眸应道:“好。” 其实傅轻羽很想像从前那般肆意的轻拥住姜若,而后亲昵地说阿若,我真的好喜欢你。 不过以后再说也不迟,傅轻羽相信只要足够努力,同姜若最长久的一定会是自己。 第二十八章 (六千一章) 山林里变幻无常,前一秒还艳阳高照,下一秒又风雪交加,两人赶回木屋时,外头大雪正下的急。 -- 第51页 光秃秃的树干上的积雪被大风刮的四处飘落,越发恶劣的天气姜若多半是不许傅轻羽胡乱走动。 直至傍晚时风雪停了下来,两人才再次出门,高山之下俯视那人间灯火,犹如天上繁星。 烟花绽放时,那山下小镇热闹的很,姜若掌心轻握住往生石问:“轻羽为何不下山呢?” 傅轻羽其实也想,不过姜若好似不是很习惯热闹,所以远远这般看着,也算不错的了。 “我现在不适合出现在人群里。”傅轻羽在姜若的掌心轻移了移低声说:“说不定会吓到他们的。” 毕竟一块石头突然蹦来蹦去的,在寻常人看来一定吓人的很。 姜若指腹轻按住乱窜动的往生石应道:“轻羽不是时常去吓唬山下猎户家的小姑娘吗?” 额…… 这姜若也知道? 傅轻羽安静的不说话,仿若这一刻自己真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直至远处那一簇簇烟花在夜幕中盛开,依稀也照亮姜若的眼眸,傅轻羽凝望着面前的姜若轻声说:“我只是不小心被她看到,所以才想吓吓她而已。” 姜若浅笑不语,寒风轻拂过姜若垂落的长发,眼眉婉转的应道:“待明日你便要闭关静心修炼,估摸着许是没有这般清闲了。” “闭关?”傅轻羽莫名觉得这个词汇有点危险。 “是啊,修行之路漫长且艰辛,轻羽这才刚入门罢了。” 傅轻羽轻戳了戳姜若的掌心说:“那我岂不是很长时间都见不到阿若了。” “别怕,我会一直守着轻羽。”姜若温柔地应道。 可这闭关却比傅轻羽想像中要久的多,那些难懂的字眼多亏姜若提点,傅轻羽才得以勉强进入修炼的门槛。 凡人修仙都得历经数十年,那还是有缘之人,更别提草木这类,不过这往生石原本就是个仙物,倒也算是方便些许。 只不过如今傅轻羽没有形体,因此需要先修炼成形,这一步于傅轻羽来说便是极其痛苦的。 独处这封闭的器皿傅轻羽无法得知外头半点声响,疼痛使得傅轻羽根本分不出心神。 “轻羽?” 姜若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可眼前却仍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阿若?”傅轻羽疼得声音都虚弱了几分。 眼前的漆黑忽地亮出一道光线,疼痛好似逐渐减弱,傅轻羽却觉得眼前好似浮现的猩红的火光,耳旁是那嘈杂的打斗声响。 那梦里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将军您受伤了。” “无妨,有贼人速去抓捕!” 那自心口的利刃留下的伤口竟然全然没有半点疼痛,傅轻羽环视这营帐却已然找寻不到那人影。 次日军营有刺客闯入一事便在戎国都城传开,傅轻羽顺势佯装受伤入府邸休养。 秋风瑟瑟此时此刻都城里全城戒严,傅轻羽躺在躺椅里悠闲的很,目光轻柔地望向那静坐在一旁女子。 “姜姑娘我这心口还疼着呢。”傅轻羽弯着眼眉笑道。 可那方的女子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好似个冰山雪莲一般。 那受伤之时,这女子神情分明是紧张的很,这会怎么又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姜姑娘你难道是天上的仙子吗?”傅轻羽起身探近着问。 “傅将军你这般嬉笑,却还要请假回府休养,岂不是欺君之罪?” “是啊,劳烦姜姑娘可得替我好好瞒着才是。”傅轻羽弯着眼眉凑近着讨好的说:“难怪我初见姜姑娘便觉得好看的紧,想来天上的仙子也比不得姜姑娘。” 话音未落时,面前这女子忽地面色凝重的很,起身便拉开距离。 “哎,姜姑娘别走啊。”傅轻羽忙伸手拉住这女子。 “都城时常传闻傅将军不近女色,可言行却如此轻挑。” 傅轻羽只得拉下脸皮应道:“我这欺君之罪可都是为了姜姑娘啊。” “你……” “我说的是心里话,姜姑娘可别真走了。” 之所以傅轻羽在府邸休养,主要原因也是因为那位姜若忽地说要走了,那模样认真的厉害。 可直至今日好似她又没再提,傅轻羽有些捉摸不透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本就只是在此处停留片刻,终究是要走的。” “那你是要去哪?” 眼前的她尤如一缕轻烟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傅轻羽不禁心间不舒服的紧低声唤道:“姜姑娘你是同我置气了吗?” 那回坚持要去军营,许是让她觉得不舒服了吧? “谈何置气?”她微侧头避开傅轻羽探寻的目光应道:“戎国如今虽日渐繁华,可朝堂里危机四伏,你要小心才是。” 这会她称呼的不是傅将军,而是你。 往日里傅轻羽总觉得她同自己总是隔着远远的距离,傅轻羽嘴角上扬地凑近着说:“姜姑娘你这是在担心本将军吗?” “你正经些可好?”她眉头微皱目光落在那被傅轻羽扯住的衣袖上,似是无奈地说:“你……松开。” “这怎能松开?”傅轻羽偏生更粘了过来,眼眸凑近了几分,满是笑意的说:“姜姑娘心里还是关切本将军的不是。” “上回姜姑娘救命之恩,本将军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可好?” -- 第52页 “无耻!” 咔擦地声响清脆的响起,傅轻羽没能想到居然手臂会被她这般轻而易举便给掰折了。 “姜姑娘……手很疼的。”傅轻羽倒吸了口气尽量平静的说。 这人怎么总是禁不起逗弄了。 好几日傅轻羽也没等到她再来探望,那手腕还包扎着纱布。 天日渐寒冷,傅轻羽怕她真走了,便每日都磨蹭主动到她那园子。 “你今日又是来寻蝴蝶的?”她坐在亭内侧头望向正偷偷摸摸进来的傅轻羽。 傅轻羽尴尬得笑了笑,踏步走入亭内说:“今个没蝴蝶,风太大了。” 她安静没再说话,傅轻羽走近了几步,还未开口那外头的仆人,忽地匆忙汇报:“将军,四公主来了。” “她怎么来了?” “回将军,听闻四公主是来探望将军。” 傅轻羽不耐烦地应道:“不见。” “将军,四公主已经进府了。” “那就说我睡了。” 那仆人很是为难的候在一旁,傅轻羽眉头紧皱不愿动。 一旁的女子却忽地出声道:“傅将军还是去吧。” 傅轻羽有些惊讶看向她说:“姜姑娘你难道真不知这四公主的来意?” “四公主能亲自探访已经是皇家的厚待了。” “我不想娶她。”傅轻羽直白的望向她,神情莫名有点小紧张地很。 而她却好似没有半点反应,只是侧过头不再言语。 真真冷漠无情啊! 傅轻羽没得好脸色,便随着仆人去了前堂,可这四公主居然把这府邸当成自家的园子,已经转去后花园。 天气微凉,远远傅轻羽瞧见那系着披风的那女子,四公主生母是皇帝宠幸的贵妃,其母朝堂上遍布势力,想要同四公主联姻的人多了去。 可不知为何这四公主却偏偏的看上傅家这块最难啃的骨头。 傅轻羽对待旁人那是比姜若还要冷漠,这四公主八成就是看上傅轻羽背后的傅家,自己傅轻羽在战场上优势。 “傅将军,真是忙的很。”四公主微侧过头看向傅轻羽笑道:“本公主可等了许久了。” 这四公主可不像面上这般和善,表面上同各家势力相处的很是安稳,可朝堂上从来就没有永远的利益。 “四公主久候了,末将有事耽误了。”傅轻羽行礼应道。 “听闻傅将军受了伤,如今怎么又添新伤了?”四公主探近了几分。 傅轻羽后退了几步笑了笑说:“有劳四公主挂念。” “傅将军好似很畏惧本公主?”四公主又探近了几分,全然没有那温和的气势,俨然伤势的很。 这让傅轻羽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四公主说笑了。” “是吗?” 这打量的目光越发直白,傅轻羽不禁后退了些许应着:“天有些凉了,四公主还是早些回宫吧。” “傅将军难道觉得本公主长的不好看?” 这咄咄逼人的目光实在是让傅轻羽慌的厉害,不禁怀念那总是轻轻柔柔的女子。 傅轻羽忙摇头应道:“四公主貌若天仙,戎国都城人人倾慕之。” “可傅将军都不曾看本公主一眼。” “末将乃俗人,畏惧天家威严,自然不敢窥视。” 四公主轻笑了笑,可眉眼间却没有半点笑意说:“可本公主却时常想多看几眼傅将军面具下的样子。” “当初傅将军乃都城第一美公子,出府邸时常惹得都城姑娘们围观,倘若不参战的话……” 话语戛然而止,四公主目光轻柔的探向傅轻羽,这一眼看的傅轻羽整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还是第一回 这般直接听见有姑娘说是因为外貌看上自己的。 傅轻羽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应道:“男儿志在四方,末将如今容貌尽毁,实在配不上四公主。” “可若本公主非傅将军不嫁呢?” 哎? 这么直接的吗? 这般场景实在是尴尬的很。 奈何这又是当朝四公主,傅轻羽都不好赶出去。 忽地一阵大风猛地刮过来,傅轻羽犹豫的说:“这风太大了,四公主还是请回吧。” 好不容易这像是寒箭一般的目光才终于消失。 只是这风来的也太及时了,待这四公主前脚出府,大风就莫名停了。 那院子里正忙着收拾东西的仆人们也个个都觉得奇怪的很。 傅轻羽心思婉转,轻身一跃至那园林,只见那青衣女子立于亭内。 “姜姑娘你喜欢我吗?”傅轻羽得意的走近。 “看来傅将军同那四公主相谈甚欢啊。” 呦,这话语怎么听着都不太对劲啊。 “是啊,那四公主还夸本将军生的俊俏呢。” 傅轻羽面上笑意更甚,可四周的风却越发大了许多。 这风里怎么飘着浓重的醋意呢? 不过傅轻羽可不想让这面前的美人动怒,否则恐怕这府邸的瓦待会都得被吹飞不可。 “不过我已心属姜姑娘,这将军夫人的位置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先。” “你……又在胡说什么?” “姜姑娘难道听的不够清楚?”傅轻羽走近至身前,紧张的握住那垂落于衣袖中的手说:“可别……再在打我了,我就剩这只胳膊完好了。” -- 第53页 面前的女子轻眨眼眸,唇瓣微微抿紧,可那白皙的面容却泛着微红,好似显露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仅仅只是这般张望,傅轻羽便觉得心口处跳动的太厉害。 “你松开。” “都是女子,拉个小手而已,姜姑娘难道是心虚?” 女子美眸望向面前的傅轻羽,薄唇轻启道:“你这只手也不要了吗?” 傅轻羽笑了笑,指腹轻按住这掌心微凉的手说:“可别,姜姑娘虽然瞧着冷冰冰的,可偏偏本将军喜欢的紧啊。” “姜姑娘,此话无论将来何时都是有效,倘若姜姑娘心意相通,这婚宴随时可以举办。” 说完,傅轻羽方才依依不舍的松开那掌心的柔荑。 从军这么些年,傅轻羽的掌心早已遍布薄茧,偶尔同练武场接触那些汉子那手心也是糙的很。 活了这么些年,在遇见姜若之前,傅轻羽虽然也时常在烟花柳巷里厮混,可却没有拉过别人的手。 “傅将军,你这番话还是留给那四公主说吧。” 哎? 刚才气氛不还挺好的吗? “我同那四公主清清白白,都没拉过小手啊。”傅轻羽不明白的探近着问。 面前的女子神情好似复杂变幻的很,傅轻羽有些捉摸不透的张望。 “你这般望着我做什么?” “姜姑娘觉得我长的耐看吗?”傅轻羽眨了眨眼满是认真的问。 从前傅轻羽只觉得自己这出色的样貌只会给自己惹麻烦,可美貌倘若被心仪之人看上,好像也算是有点用途。 “傅将军自然是生的俊俏,否则那四公主怎么会放低身姿亲自探望呢。”女子侧头轻声应道,神情淡漠的很。 这话说的傅轻羽心拔凉拔凉的。 “那能入姜姑娘的眼么?” 向来最不屑用美貌诱人,可这会傅轻羽却觉得自己当真是变了。 “傅将军战功赫赫,我不适合做这个将军夫人。” “你适合的。”傅轻羽紧张地说:“这世上我就属意你。” “这戎国危矣,傅将军你当真要一辈子征战沙场?”女子目光轻柔的望向傅轻羽。 危矣? 傅轻羽不解的问:“姜姑娘是害怕我死在沙场吗?” “你怎能这般不顾及?” “武将的宿命向来如此,不过倘若姜姑娘成了我夫人,等他日若有机会我带你一块离开都城,这般可好?” 女子似是犹豫地避开傅轻羽凝视的目光应道:“日后再说吧。” 傅轻羽弯着眼眉笑了笑,负手站立在一旁笑着说:“好啊,不过姜姑娘可莫让我等的太久了,战事日渐繁重,指不定那日我便要去前线了。” “戎国四处征战,战事可不会就这般消停。” 这话语里好似满是愁绪,傅轻羽怔怔地望着这女子,好似仍旧萦绕着迷雾,怎么也看不清。 可偏偏傅轻羽移不开眼,甚至自心底深处漫出心疼。 “你别担心,我武功厉害的很,人人都说我是戎国最年轻最厉害的将军,谁嫁给我都有福气的很。” 她却忽地侧过头来,眸中似是藏着无数不能说的话语,可却生生的停下来。 傅轻羽大着胆子轻拥住面前单薄的女子,心口处砰砰的响。 除夕深夜里傅轻羽称病并未去宫宴,花费大价钱包下都城最繁华的街道的酒楼,漫天烟花如流星散开时。 璀璨夺目的光芒轻落在她身旁,她难得一见凝望着这漫天光彩,傅轻羽的目光却整夜里都只望着她一人。 砰砰地声响,好似那天边的烟花,又如那萦绕在耳旁的心跳。 时而冰冷刺骨,时而炎热难耐,傅轻羽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那星火之下的姜若,低声呢喃道: “阿若……阿若……” 耳旁砰的巨响,好似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噬骨的疼痛迫使着傅轻羽不得不清醒过来。 “轻羽你醒醒?”姜若的面容在眼前晃了晃。 寒冷迫使傅轻羽逐渐清醒过来,面前的姜若担忧地伸手环住傅轻羽说:“冷么?” “不……不冷的。” 傅轻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似恢复人形了。 四周的水池还冒着水雾,姜若掌心轻抚傅轻羽侧脸,眼眸里仍旧担忧的紧。 “轻羽当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衣裳……”傅轻羽低着头仍旧不敢同姜若对视。 姜若眼眸带笑的望着面前这似少女娇羞般的女孩,指腹轻戳了戳傅轻羽侧脸叹道:“轻羽还需待在这药池里一些时日。” 傅轻羽红着小脸眼眸明亮的望着这动手动脚的姜若犹豫地问:“那我就一直这样么?” 这般岂不是被姜若看的清清楚楚了吗? “是啊,轻羽害羞了?” “才……才没有。”傅轻羽侧头低声应着。 “这仙草药池效果很好,你同那往生石融为一体,于你也是有益的。” “那现在过了多久了。”傅轻羽轻靠着姜若询问。 姜若紧了紧手臂低声道:“过去好些年了。” “我隐约听见你在念什么夫人……烟花,轻羽你是不是又梦见了什么?” “嗯,感觉那个梦好真啊。” “那轻羽同我说说好不好?”姜若眼眸微闪,手臂的力道也跟着紧了许多。 -- 第54页 这是不好了么? 傅轻羽好像能明显感觉周围好像波动了许多。 “轻羽不愿意同我说?” “没有,只是觉得那个梦里好美啊,那些繁华的街道,漫天的烟花,还有……” 依稀好像在那酒楼高台里姜若被像自己的傅将军亲了。 这种别扭的感觉让傅轻羽心里添堵的很。 “还有什么?”姜若指腹轻揉傅轻羽眉间的微皱。 “阿若你同一个很像我的人亲亲了。”傅轻羽说着还不知觉的皱起眉头。 姜若微迟钝了下,唇角笑意更深了许多,脸颊轻蹭了蹭傅轻羽侧脸低声应道:“轻羽不高兴了?” “嗯,我一点也不高兴。” “虽然那个人跟我长的很像,不过她面上戴着黑面具,好似在战场上很辛苦的样子。” “是啊,她真的吃了很多苦,可偏偏总是显得不在意,让人心疼的紧。”姜若声音低沉的说。 傅轻羽侧头看着姜若,微抿紧唇瓣说:“我也心疼阿若。” 姜若微侧头对视这明亮的眼眸,竟然有些慌神,好似当年的也曾这般见过。 “阿若。” “嗯?” 水雾轻环绕着两人,傅轻羽紧张的移近了些询问:“我能亲亲你吗?” “当然可以。”姜若指腹轻捏着傅轻羽耳垂,眼眉满是笑意。 记得梦里姜若好像被亲了之后,又揍了那人一顿,不过傅轻羽觉得倘若是自己,姜若一定不会揍自己的。 傅轻羽轻碰了下姜若的侧脸,眼眸眨了眨而后稍稍拉开些距离。 却不料姜若却自个靠近了过来,傅轻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好软啊! “这般可喜欢?”姜若那沉寂的眼眸里像是沾染那水雾,犹如山间清泉却摄人心魂。 “我……喜欢。”傅轻羽红着脸应道。 “傻了。”姜若浅笑的戳了戳傅轻羽的红脸蛋说:“轻羽不管将来想到什么,一定要同我说,知道吗?” “嗯,不管什么我都告诉阿若。” “真听话。” 虽然这般像是做梦一般,可傅轻羽眼下同姜若这般亲昵相处,整颗脑袋好像就要被药池给泡晕了一般。 “怎么不说话了?” “我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 那个梦里的事,还有现在的事,一切的一切说不定都是一场梦也说不定。 “怎么会是梦?”姜若轻声叹息了声说:“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女子最后怎么样了?”傅轻羽没法动弹的问。 身旁的姜若,却忽地沉默不语,那手臂的力道却紧了许多。 傅轻羽忍着疼没有出声,脸颊蹭了蹭姜若侧脸,猜想如果一切是真的,那后面也许真的发生很多的事情吧。 第28章 “太多了,我记不清了。”姜若低声应着。 “那……阿若想起什么,也跟我说说,好不好?” 姜若眼眸轻眨,指腹轻触傅轻羽侧脸,透过指缝的水滴落在水面,泛着清脆的声响。 傅轻羽愣愣的不敢动,紧张地望着面前的姜若。 四周水雾缭绕,姜若神情落幕地望着这方,轻声应道:“你想知道吗?” “我……不知道。”傅轻羽抿紧唇瓣,心疼的握住姜若温凉的手,低头轻啄了下手背小声地问:“阿若你不开心吗?” “怎么会。”姜若嘴角上扬地说:“轻羽居然会咬人了。” 哎? 傅轻羽红着脸忙放下姜若的手解释:“没有的事,我那明明是……” “是什么吗?”姜若指尖轻触傅轻羽红红的小脸,满是温柔的说:“轻羽的小脑袋里莫不是在想什么坏事?” 坏事! 姜若说的坏事,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啊? “那才不是坏事。”傅轻羽张望面前的姜若,只觉得姜若好像在逗弄自己。 “可轻羽总是红着脸,眼下这模样要是被人瞧了去,可是会让人觊觎。” 傅轻羽睁大着眼,不敢相信姜若居然真的在逗弄自己。 这不是登徒浪子才会说出来的话吗? “衣裳……”傅轻羽侧头低声念道。 “你需泡在这药池好些时日。”姜若满是认真的说。 可这般被姜若盯着,总觉好奇怪啊! 傅轻羽转过身微侧头,只觉得脸好像发烫了许多。 好在姜若的目光移开,傅轻羽才得以消停一会。 这泡在这药池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傅轻羽甚至能明显感觉到好似身形已然同寻常人完全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好像手脚完全使不上力气,甚至于傅轻羽觉得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软。 真真是奇怪的很。 姜若自远处走来,若隐若现,微光亮的傅轻羽只得眯着眼。 这被密封的地方犹如药炉,水温滚烫的很,眼前水雾缭绕使得傅轻羽看的有些不真切。 “阿若我好像动不了。” “别怕,这是因为你如今只是具备人形,却没有筋骨,所以才无法像往常一般动弹。”姜若递着丹药到傅轻羽嘴旁。 傅轻羽眨了眨眼望着面前的姜若,待那入口的丹药融化,方才开口问:“这是什么?” “仙丹。” “这是仙丹!” 姜若目光探向傅轻羽这惊奇的神情,不禁笑了笑叹道:“有时我真担心轻羽。” -- 第55页 “担心我?” “是啊,总是这般傻,说不定最是容易被哄骗。” 傅轻羽居然都不知道如何反驳,无奈地应着:“我才不傻,阿若就爱拿我逗趣。” “轻羽生气了?” 那轻捏着脸颊的手却没有半点迟疑,傅轻羽索性也不做声。 四周黑漆漆看着让人心生害怕,便又只得转过头来,便见姜若眼眸满是笑意的模样,心便没出息砰砰跳的厉害。 “阿若,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这啊?”傅轻羽避开那轻柔的眸子低声询问。 姜若停了停揉着的指腹应道:“快了。” “真的?” “难不成轻羽以为我又在逗趣?” 傅轻羽能明显的感觉到姜若心情是极好的。 对于修炼一事,姜若向来是紧张的很,往往连带着傅轻羽也跟着不敢松懈。 都说美人一笑倾城,可姜若的美却不同,似山间清泉,又似雪中寒梅,带有其独有的清冷却又让人惊艳的移不开眼。 因此旁人对姜若的着迷,傅轻羽那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可这般独自一人在世上漂泊的姜若,到底是因何而去那戎国都城的呢? “阿若你知道小羽是谁吗?”傅轻羽犹豫的询问。 只见那原本洋溢的笑意的眼眸忽地暗淡了下来,姜若面色略微苍白的立于池旁。 傅轻羽抬头张望着,不由得懊恼自己为何要这般突兀的追问。 姜若眼眸同傅轻羽对视,掌心贴近傅轻羽侧脸应道:“她是我一个故人。” 故人? “那她现在哪里?” “她已经逝去了。”姜若轻眨眼眸,好似什么都未发生一般,掌心离开傅轻羽的侧脸,轻拂水面静默不语。 这话语沉重让傅轻羽更是后悔为何要询问。 “轻羽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只是听见那黑衣女子提起过,所以就问问。” 那个小羽不是梦里的傅将军,而是那个被姜若拿往生石砸的女子。 那女子定然不是个凡人,可倘若是个修行之人,如何缘故会死呢? 傅轻羽无法思索到真正的原委,脑海中忽地响起那清脆的铃铛声响,犹如夺命幽灵一般激起那藏匿深处的恐惧。 “轻羽?” 姜若像是察觉傅轻羽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掌心轻拥住傅轻羽担忧地唤道:“轻羽你怎么了?” “铃铛……”傅轻羽面色苍白地望着面前的姜若。 “什么铃铛?” “我不知道,我死之前听到铃铛的声响很熟悉。” 事实上傅轻羽自从记起那铃铛的事,就一直觉得很熟悉。 “你吓坏我了?”姜若拥住傅轻羽,似是松了口气低声念道。 “对不起。” 姜若伏低着头,亲了下傅轻羽侧脸,指腹轻揉傅轻羽额旁的穴位安抚道:“这不怪你。” 那心口处火焰痕迹却忽地亮起光,姜若眉头紧皱地巡视四周道:“轻羽你且在这待着。” 仿佛像是烧起来了一般,傅轻羽想要出声却又无法出声,便见姜若消失在眼前。 那铃铛声响犹如鬼魅一般,紧追着傅轻羽,傅轻羽整个人沉入池水。 咚咚地声响在耳旁被放大,那碎裂般的光落入傅轻羽的眼前。 清脆的声响在黑夜当中紧追不舍,夜风晃动树木,傅轻羽看不见那人却能感觉到那人的杀气。 脑海忽地回忆气幼时有回傅轻羽在火陵山庄里乱跑,曾躲进姜若所处的房间,结果却不小心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那窗户微敞开的光落在那方矮桌,姜若目光轻落在掌心。 山风透过木窗进来时,落下一细碎长影,清脆地声响在屋内响起。 傅轻羽眼前忽地一亮,四周忽地发出巨响,好似什么被冲破了一般。 水哗啦的落了一地,傅轻羽满是惊恐的落在这屋内,就像是呼吸不过来一般。 怎么可能会是姜若! 那铃铛的声音一直在傅轻羽脑海中回荡,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水渍流淌了一地,傅轻羽挣扎着好些会,站了起来,伸手寻了件外袍系紧,目光探向这木屋。 这外头空空荡荡的全然不像有人居住的房屋。 可姜若人在哪呢? 傅轻羽推开门,大风刮的山林中混乱的很,可这木屋里却纹丝不动。 显然是被设了阵法,这山林当初姜若可是仔仔细细的巡查过,难道有别的妖? 这般一想,傅轻羽心里担忧的紧,轻身一跃在树林中穿梭。 “阿若?” 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高山一处瀑布垂落时,傅轻羽穿过这树林,便见立于高山的人影。 “轻羽?” 姜若手握长剑侧头看向傅轻羽,目光落在赤足,眉头微皱的走近询问:“你怎么就这般出来了?” 那随着姜若移近时,傅轻羽再次清晰的听见那铃铛声响,目光落在姜若佩戴的在身侧的铃铛。 自心底的恐惧,让傅轻羽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 “你怎么了?”姜若敏锐的察觉傅轻羽的不对劲。 傅轻羽迟疑地应道:“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只是觉得有些异常,所以出来探查罢了。” 姜若装作不曾察觉的移近了几步,可面前的女孩却不动声色的向后躲。 -- 第56页 “轻羽你怕我?” “没……没有。” 自小她便不善于说谎,那明亮的眼眸更是干净透彻。 好似一下安静了许多,傅轻羽心虚的不愿同姜若对视,掌心甚至满是汗渍。 倘若当真是姜若,那为什么她又要杀自己,又要救自己? 傅轻羽不愿意相信,却又完全找不到反驳的证据。 那轮圆月轻悬在一旁,傅轻羽手拽着那有些长的衣袍,百思不得其解,不禁又气又恼。 “你这般容易着凉。” 哎? 姜若忽地伸手轻拥住傅轻羽,就这般被揽在心口的傅轻羽心肝都颤的厉害。 “阿若……我可以自己飞回去的。”傅轻羽手臂环住姜若红着脸说。 “不许。” “为什么?”傅轻羽目光偷瞄着这般强硬的姜若低声询问。 “这般轻羽便只能在我这,哪里都逃不了。”姜若轻声笑道。 夜风晃的那铃铛轻声的响着,让傅轻羽心里发愁的很。 “阿若……” “我在呢。” “你那铃铛是哪里来的?” 姜若低头看了眼神色紧张的傅轻羽,神情严肃地应道:“只是早先年前一位故人所赠。” 又是故人吗? 那个小羽送的吗? 所以那时姜若握着那铃铛的时候,眼眸里的亮光是眼泪。 可惜傅轻羽那时年幼,甚至都不明白姜若为什么会对着铃铛露出这般难过的模样。 许是这赠送铃铛的人,才是让姜若真正心中念念不忘。 宁愿那个杀害自己的人同姜若是认识的,毕竟傅轻羽也不愿相信一切是姜若所为。 第29章 “冷么?”姜若紧了紧圈住傅轻羽的手,脸颊轻蹭了蹭傅轻羽的侧脸询问。 “不冷的,我现在很暖和。”傅轻羽不敢动弹的应道。 姜若身形轻移,自高山跃下,大风呼呼在耳旁响起,只披着外袍的傅轻羽只觉得自己脚凉飕飕。 待入木屋内,房间又恢复从前的干净,姜若拾起那薄毯罩住傅轻羽笑道:“怎么越发大了,反倒连鞋都不爱穿了?” “我担心你,所以走的急。” “傻,以我的修行,可不是这么容易被认伤。” 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那微敞开的外袍,微凉的风透过木窗吹了进来,有些许的凉人。 “阿……阿若你这是做什么?”傅轻羽怔怔地看着姜若这般正经的模样,可这动作怎么如此轻挑。 这倘若是别人,傅轻羽定然是动手了,可面前这是姜若,好像其中的含义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看。” 看看! 傅轻羽掌心紧抓着薄毯,红着脸别扭的侧过头,心想姜若怎么总是把自己当小孩子一样。 先前走的急,傅轻羽可就系了这件外袍,姜若怎么还看的这么久? “这还疼吗?” 傅轻羽忙裹着薄毯,红着脸问:“阿若刚才看什么啊?” “当真不疼?”姜若神情严肃地询问。 “刚才好像有些不舒服,不过现在好宜宾没什么事。” 原来姜若方才看的是那疤痕,傅轻羽这会反应过来,红着脸更是不敢看姜若。 “怎么这般烫啊?”姜若指腹轻捏了捏傅轻羽脸颊询问。 傅轻羽抱着薄毯,犹豫地望向姜若说:“我没事。” “那青竹道长好像也提过这疤痕,说是什么天罚。” 姜若眸中微闪询问:“轻羽相信?” “本来不相信,可是方才突然亮起光来,差点吓得我以为要出什么事了。” “亮光?” “是啊,就是阿若离开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亮了,火红色的光,就像是真的着火一般。” “阿若,你知道这是怎么了?”傅轻羽眨着眼有些担忧的问。 “别怕,这许是道陈年旧疤痕罢了。” 从前傅轻羽或许会信,可重活一世傅轻羽却知姜若说的不是实情。 这疤痕自傅轻羽出生便带着的胎记,姜若绝对是清楚的,可是却不许任何人提。 记得在小时候很长的一段时间,傅轻羽都以为每个人都有这个疤痕,可后来见火陵城混小混混打架,那都光着膀子打的鼻青脸肿,偏偏心口处都没有疤痕。 那时傅轻羽才明白这疤痕许是胎记,可姜若为何要隐瞒呢? “轻羽这是不信吗?”姜若目光轻柔地看向傅轻羽。 傅轻羽点头又摇头,整个人裹着薄毯靠近了过来,满是认真地说:“这是胎记,阿若我之前死过一次,所以我知道这是出生就有的。” “你……都记得了?” “不是,我就记得我死了,然后又重新活了过来。” 姜若目光打量着傅轻羽,指尖紧了紧傅轻羽紧紧捂住的薄毯问:“轻羽只记得重新活过来那一生?” “是啊。” 鼻头忽地被姜若轻轻捏住,傅轻羽眨着眼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姜若。 “所以轻羽这些年是在我面前装傻?” “没有。” “当真?” 傅轻羽心虚地应着:“一点点,阿若不也有好些事没跟我说嘛。” 那捏着鼻梁的手,转而捏住傅轻羽软软的耳垂,姜若弯着眼眉满是笑意的问:“所以轻羽这是在责怪我?” -- 第57页 “没有。” 话音未落,姜若整个人轻靠了过来,傅轻羽犹如受惊的小兔子被姜若手臂圈住。 “我只是想让轻羽好好过一生,所以有些事说与不说都没有比这更重要,轻羽你不许生我气,知道吗?”姜若挨的极近,那落在耳旁的轻柔声响,就像是要贴近过来一般。 明明才恢复气力,这会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变成一团棉花。 好似全部的气力都被抽离了一般,傅轻羽脸颊微红的应道:“阿若……” “怎么了?” “你离的好近啊。” 姜若笑了笑,手臂反倒更紧了些笑道:“轻羽小时候不是喜欢的紧吗?” “可现在外面都亮了,我现在睡不着。”傅轻羽紧张的眨巴眼,只觉得现在姜若好像随时随地都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早知道为什么说出重新活过来的事呢? “阿若你为什么都不觉得奇怪?”傅轻羽小心翼翼的侧头。 “难道轻羽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能重新活过来?” 是啊,活了这么些年,傅轻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活过来? 而且目前最奇怪的事,好像姜若对于自己说出来的事,也不是很惊奇的样子。 难道自己的死活都被姜若掌控在手心里,那时候自己不听话,所以姜若就狠心咔擦了自己? 那……姜若也太可怕了吧! 傅轻羽越想后背越发凉的厉害,不禁整个人向后缩。 奈何姜若的手臂紧的很,傅轻羽缩着脖子也逃不得,整个人罩着一层薄毯,眼下这会可是危险的很。 “轻羽你在害怕吗?” “没……没有。” 那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傅将军,难道最后也是死在姜若手里? “还说没有,你怎么有些发凉?” “阿若你杀过人吗?”傅轻羽有些心虚的问。 姜若移近了些说:“我不能随意杀人。” 不能么? 傅轻羽松了口气,心想姜若待自己向来是极好的,自己怎么能怀疑她呢? “对不起。” “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就是在想我如果不听话,阿若会不会生气?” “生气自然是生气,不过……” 姜若稍稍拉开些距离说:“轻羽大了,我自然也只能好好守着,别闹出大事就好。” 额…… 这样子怎么感觉突然压力好大。 好像姜若漫长的时光都用在自己的事上了。 有点点不太妙啊。 心思顾虑着的傅轻羽就这般过了好几日,可姜若同从前没有半点差别。 不是种花种草,就是拉着傅轻羽晒太阳,而且还不许傅轻羽下山乱转。 春日里日渐暖和时,山林中的积雪早已融化,长久的在山中待着,傅轻羽整个人便有些待不住。 偏偏姜若还很是习惯,甚至添置不少小姑娘家的裙裳,总之怎么粉嫩颜色,怎么选。 “轻羽不喜欢这件衣裳?”姜若理了理傅轻羽的衣裳,显然是满意的紧。 若是从前傅轻羽自然也喜欢女儿家的打扮,毕竟都是男子装扮,可是没有这般大把的时光挥霍。 只是傅轻羽无意间下山,瞧见原来山下猎户家那小姑娘都已成老妪,可自己却还是当初的模样。 连同面前的姜若也从未变过,傅轻羽对于这般一时又有些心情复杂。 “过几日我们下山吧?”姜若静坐在一旁,掌心轻握着傅轻羽垂落的手。 傅轻羽有些意外的问:“真的?” “你如今堪堪化为人形,修为太低,倘若不增强修行,总是容易被欺负的。” 姜若说这话时,指腹还不忘按了按傅轻羽掌心,眼眸的笑意好似颇有深意。 如今傅轻羽都能欺负山上不少的小妖,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姜若的缘故,傅轻羽也算是这山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这一句欺负,好似又将傅轻羽打回原形。 这话总感觉像是在说小孩子似的? 傅轻羽这么一想心情越发沉重的很,眼眸里满是哀怨的望着姜若说:“我不想穿这般粉嫩的衣裳。” 难得姜若露出这般困惑的目光,神情略微有点无措轻声说:“轻羽若是不喜欢,我再重新选别的颜色料子,只是这制作衣裳可不是几日能完工的。” “我没说不喜欢这衣裳,阿若给我做的,无论什么样自然都喜欢的。”傅轻羽见不得姜若露出失望的神情。 “当真?”姜若犹豫的理了理傅轻羽衣裳的褶皱,神情好似又缓和过来。 许是日子一日又一日的过,傅轻羽总觉得姜若好似越发同自己亲近了许多。 可这种亲近好像又止步不前,明明就在眼前,又好似不是傅轻羽想要的。 这般相处同在火陵山庄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傅轻羽系紧衣带应着:“嗯,这般就挺合适的了。” 是啊,傅轻羽你该知足了才是。 “那好,这里还有一些衣裳,轻羽不妨都试试吧?”姜若眼眸里满是期待的望向傅轻羽。 “这绿色会不会太深了?” 对于姜若有些时候挑选衣物的眼光,傅轻羽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算傅轻羽的样貌出色,可这浓绿的颜色真真是无力吐槽。 -- 第58页 “轻羽不愿意么?” 唉,既然都栽了,倒不如一头栽到底。 傅轻羽狠心拿起那衣裳,心想大不了死都不睁开眼看。 不过从前以为姜若只会种花弄草,却没想手巧的很,虽然这颜色实在有些辣眼。 “还能看吗?”傅轻羽视死如归的问。 姜若伸手系着衣带眼眉满是笑意应道:“好看的,轻羽好看的很。” 脸颊微微发烫的傅轻羽,睁开眼便见姜若正在眼前,吞吞吐吐地唤着:“阿若……” “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说成婚的事情吗? 反正现在没事不如先成婚? 哪怕姜若当真要自己的命,傅轻羽也不想逃。 所以倒不如眼下好好同姜若过日子,这般哪怕真到魂飞魄散的那一日,那也是死而无憾了。 第三十一章 (六千一章) “我……”傅轻羽抿紧唇,手抓着裙裳侧过头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当初可是说好十六就要谈婚事的,如今都不知过了多少年,姜若难不成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傅轻羽退后了一步,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姜若,越发认定说不定真有这种可能。 姜若由着傅轻羽打量,眼眸轻眨笑道:“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阿若你喜欢我吗?” “自然是喜欢的,否则我这般对轻羽,岂不是别有居心?” 是啊,寻常人这般为一人尽心尽力,那定然是有情意的。 可姜若却从不曾向傅轻羽索取什么,就好像做这些于她不过分内之事。 那姜若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呢? 这喜欢是亲人?还是友人?总之同傅轻羽这满腔热情有些不一样。 傅轻羽越想越心凉,自个解下这衣裳自顾自又换上那一旁的青衣,这个还是姜若用着自己的衣赏改制的衣裳。 起初傅轻羽宝贝的紧,或许就是从这衣裳起,让姜若起了做衣裳的心思。 或是这般突然安静下来,傅轻羽神情严肃的说:“我一个人去外面转转。” 门轻合上时,傅轻羽隐约的听见姜若的轻声呼唤,可还是没有理会。 从前依靠轻功,眼下傅轻羽有了点修行,那自然是在这山林里横行无阻。 可无论多快,傅轻羽心里还是闷的很,待至那高山。 放眼望去那不远去的小镇好像比从前大了许多,如今好像是座城池,连同房屋街道的都变化了许多。 沧海桑田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倘若持之以恒,哪怕姜若现在不喜欢,那十年,百年,又或者等个几百年就算是寻常的喜欢,那说不定会变成深厚的喜欢。 这般一想,傅轻羽觉得自己也许可以早早准备成婚要的物件,否则总不能让姜若跟着自己吃苦才是。 首先大婚需要很多银子,宅邸总要有的,嫁衣也要最好的。 从来没见过姜若穿过那般靓丽的颜色,定是好看的紧。 眼看那夕阳就要落下,偏偏傅轻羽还沉迷于幻想当中。 脑海中却隐约的浮现好似爆竹声响,那祝贺的声响噪杂的在耳旁响起。 “傅大将军英明神武啊,独身斩杀西国大将领,陛下龙颜大悦。” “是啊,那可是鼎鼎有名西国大将军啊。” 一身铠甲的傅轻羽耳朵听的都快生茧子,好不容易找了理由摆脱这群苍蝇,大踏步上马赶回府邸。 原本才过除夕,结果突然西国先行挑衅,戎国朝堂本就在寻由头挑起战争。 战火一开那便是两年,可那女子明明可以露一年,却硬是没有出现过,连同傅轻羽送进都城里数百封书信,也全然没有回应,让人如何不恼。 “大将军您不是赴庆功宴吗?” “不想吃,就回来了。”傅轻羽径直便往往那园里走。 这会天气正好,入眼那方池水亭内佳人好似兴致正好。 往日里傅轻羽那都得沐浴一番,生怕自己邋里邋遢的模样,坏了在她心里的形象。 可这女子偏偏冷的像千年寒冰似的,傅轻羽负气冲冲入亭,便见那女子正在逗弄一白毛小狗。 真是好兴致啊! “傅将军你回来了。”女子侧头掌心轻揉那白毛小狗的头,连眼都不曾看过来。 傅轻羽掌心紧握成拳,可面上却仍旧满是笑意,凑近过来说:“姜姑娘真是好兴致啊!” 女子美眸轻探向这方,好似方才那点笑意就这般融化了一般,傅轻羽满是哀怨地说:“本将军回来打扰姜姑娘的好兴致了?” “傅将军如今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我以为傅将军至少需天黑才能回府。” 难得听的她一句夸,傅轻羽终于展开笑容凑近道:“姜姑娘这是终于看上本将军了?” 奈何那柔荑都未骗到手,这女子已然避开,傅轻羽的手只得尴尬的收回。 “这戎国女子谁人不想嫁给傅将军,傅将军真是说笑了。” 真是气人啊! “姜姑娘今个是说正经的,本将军要娶你为妻。”傅轻羽满是正经的说。 “你……当真?” 傅轻羽嘴角上扬凑近着说:“本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大将军的夫人可是威风的很。” 女子侧头看向那一方池水,似是思量地应道:“我不想。” -- 第59页 纵然知道她心高气傲,可傅轻羽那也是威风凛凛的傅大将军,战场上带领数十万将士,这般直白被拒,着实是心里不好受的紧。 愤然起身的傅轻羽,眼眸怒斥着那好似还欢快的小狗,可又委屈的站在一旁不愿离去。 好似较上劲一般,直至四周渐暗时,傅轻羽耐不住性子说:“你……瞧不上本将军吗?” “我何曾说过?” “那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本将军。” 场面一时安静的很,傅轻羽手握佩剑,她好似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不禁更是气恼,便转身离开。 这场战事获胜,傅轻羽在朝堂上声名远扬,自回都城每日宴会不断。 若是从前傅轻羽那自然是一概都拒了,可如今府邸那块冰块实在是让傅轻羽气的紧。 便整日一身酒气的回,生闷气也不像从前那般勤快的去那园子。 秋日里天气凉爽,傅轻羽同皇家子弟一同狩猎,都是些心高气傲的主,个个都金贵的很。 傅轻羽同这些人聊不到一处去,便一些人准备去猎个狐狸,总比她整日里抱着那只小狗不松手。 不过没成想狐狸没找着,却被个狐狸精给缠上了。 “傅大将军真是俊俏的很啊。”那侧卧在树干上的黑衣女子,媚眼如丝,举止轻浮的很。 “本将军可不认识你。” 然而这一遇才是麻烦开始,自此傅轻羽大街上能看见这黑衣女子,酒楼,甚至好几次梦里总能看见这女子。 真是邪门了。 明明每日梦里傅轻羽梦到十有八九都是那冰块,怎么回事会是那女子? 事情就是玄乎的很,傅轻羽好些时日都没睡个安稳觉,面色也跟着发黑。 某日自军营回来,傅轻羽打算回房沐浴,正准备要关门。 却没想一个女子忽地倒了过来,好在傅轻羽躲得快,才没被这女子占了便宜去。 “哎呦,傅大将军怎么这般不怜香惜玉呢?” 傅轻羽拔剑出鞘皱眉道:“出去!” “那小女子就这般衣裳不整的出去了。” “停!” 这黑衣女子浅笑转过头,显然是吃准傅轻羽不敢。 对,虽然傅轻羽从前胡闹,可自从遇见姜若,再也没去过烟花柳巷,更别提带个女子回府。 这要是传出去,傅轻羽就算长满嘴恐怕也说不清。 “小女子不妨照顾傅大将军沐浴?” “离我远点!”傅轻羽不禁叹气,这都是什么人呐。 好不容易待天黑,傅轻羽便欲带这女子离府,却不想已经夜深人静时,却在长廊里遇见许久未曾探望的人。 “傅将军这么晚是要去何处呢?”那身青衣辗转至眼前。 傅轻羽目光躲闪地仍旧不知要如何沉静同她相处,心虚地望向那高悬的明月应道:“本将军去哪难道需要同姜姑娘汇报?” 面前的女子眉头微皱,显然是不悦的很,傅轻羽又觉得自己好像方才话说的有些无礼了。 可这些年每回都被拒绝,傅轻羽的心都不知碎了多少回了,也是时候硬气一回才是。 “你……这般模样做什么?”傅轻羽狠下心来应着:“我……出入应酬罢了。” “当真?” 这探望目光里清澈让傅轻羽越发心虚的很。 那宅邸在外的更夫正打着锣,声音打破这府邸内的宁静。 “这府邸有别的女子进来?” “没有!” 傅轻羽摇头说:“就是不小心闯进来一个疯女人,我……” “她在哪?” 怎么突然说出口了呢? “不知道,此事本将军做主,姜姑娘早些回房休息吧。”傅轻羽忙移开话题,说完便欲离开。 可面前的女子却忽地强势的很,那随身佩戴的剑忽地出鞘,吓得傅轻羽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怎么还动起武来了? “那个女子绝非善类,贸然留她在府邸里不妥。” 可当初我留你在府邸,也没经过谁同意啊。 傅轻羽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不禁心中忽地冒出喜悦,她难道这是吃醋了? “那可不行,本将军就要留她在府邸。” 话音未落时,身后忽地冒出声响,这声音直让傅轻羽头皮发麻的很。 “傅大将军你可让小女子夜里等的着急呢。” 这黑衣女子就像是千里耳一般,明明都安排远远的,怎么一下子窜到这来了? 傅轻羽侧身躲着这搭来的手,仿佛这是什么烫手山芋。 毕竟姜若还在这,倘若真气急了,把人气走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姜姑娘?”傅轻羽小心翼翼的打量身旁的这冷冰冰的女子。 只见一身青衣就在眼前走远,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愿给傅轻羽。 “人都走远了,傅大将军还瞧什么呢?” “离我远点!” 傅轻羽心里这下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可这个黑衣女子就像是尊瘟神,也不知怎么地总是能像个鬼混一般的跟着傅轻羽。 而自从那夜傅轻羽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甚至睡觉都不踏实,生怕她一气就走了。 好些时日傅轻羽夜里都候在那园子墙头,就怕听不到里头的半点风声。 初冬时天气冷的出奇,戎国在外扩展的战事因着粮草运行缓慢而被被推迟。 -- 第60页 傅轻羽得以有时间过个安稳年,可好些时间没见她出房间,便只能厚着脸皮。 可才踏入那屋里,门忽地像是被大风刮过一般砰的关上,这屋里好似就成了鬼屋一般。 “姜姑娘你……还在吗?” 从前大大方方的来,还从来不觉得害怕,毕竟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害人。 “傅将军还有空来这?”那坐在窗旁的女子,正顾自下着棋,好似没有傅轻羽想像中的那般在意。 心里莫名又泛着酸楚,傅轻羽不禁叹息了声,迈步走近说:“我这不是来看准夫人的嘛。” 自窗户透进来的寒风,猛地一吹,惊的傅轻羽莫名有点心凉。 明明也算是从战场上身经百战,可为何她连眉头都没皱,傅轻羽自个就先丢盔卸甲。 “傅将军,言行举止还是要注意些,否则容易遭人口舌。” “那女子我已经送出去了。”傅轻羽先前花了好些时日,可后来不知为什么每回那黑衣女子都能凭空出现。 直至前些时日,那黑衣女子又忽地没了踪影,傅轻羽也算是松了口气。 “我想也该离开了。” “别!你这般走了,我到哪去找个夫人。” 女子神情严肃的很,望着面前的傅轻羽,好似当真生气的很。 傅轻羽移了移步,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说:“本将军说要娶你可不是为了闹着玩的,你看圣旨我都求来了。” 虽说世家大族的姻缘从来都不是由自己做主,不过为了这婚事,傅轻羽才会在战场拼了命夺军绩,那西国大将军的项上人头可是让傅轻羽费了不少的功夫。 可谁曾想这冰块,竟然那般直接就拒绝,怎能让傅轻羽心里不介怀。 可这眼看都快过冬,再不办婚事,保不准待除夕过后,傅轻羽便又要出征。 无奈等不到这冰块主动来示软,傅轻羽只能眼巴巴的自个过来。 “你……这是何意?” 向来脸皮极厚的傅轻羽,也不免红了脸,忸怩地应道:“你且在这婚书签字啊。” “不写。” 傅轻羽睁大着眼看着面前的女子,仿佛又一次听到心碎的声音,一把拿起这圣旨和婚书,气冲冲的起身便要离开。 “你去哪?” “姜姑娘你是在戏弄我吗?” 女子像是为难至极的起身,薄唇轻启应道:“傅将军为何心怡我?” “喜欢自然就是喜欢,哪有什么原因?”傅轻羽满是哀怨的念道:“姜姑娘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可我不能同你成婚。” “为什么不能?” “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自然就能。姜姑娘你别小瞧我,虽然我是女子,可我打战厉害的很,戎国寻常男子可都没我厉害,姜姑娘做我夫人,那自然是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傅轻羽一股脑通通的都说了出来。 好似这屋里便只回荡着傅轻羽的声音,面前这女子却好似一汪深潭,放眼看着吧,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也看不出什么不同。 偏偏傅轻羽就是耐得住,就算征战多年,在刀山血海里走进走出,这戎国都城里到处都有人随时等着傅轻羽露出马脚。 可为了她,傅轻羽心甘情愿的冒险求了这圣旨,陛下曾几番施压赐婚,回回傅轻羽都避开不提。 这要不是因为傅家,要不是因为傅轻羽在战场上的军绩,脑袋都不知道掉了几回。 飘落无根的傅轻羽,想要安定的心,从见到她之后,从来没有这般强烈过。 虽然两个女子倘若被人发现,那定然是欺君大罪一条,指不定也是掉脑袋的事。 “傅将军你这圣旨可是会要了你的命。” “不会,如今战事吃紧,我还能活很久呢。”傅轻羽见她好似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温凉的柔荑,不禁松了口气问:“夫人,要不要考虑啊?” “你……松手。” “不松,我怕你就要走的没影了。” 傅轻羽厚着脸皮,死活也不肯松手,好在这冰块没有再出手,否则这怕不是整个胳膊都要废了。 “成婚乃大事,你这般于强盗有何异?” “区别大着呢。”傅轻羽笑了笑说:“我是长的比大胡子强盗好看的很,这可不是我吹捧,戎国都城人人都知我好看的紧,第二有钱,而且非常有钱,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你做我夫人,什么妾室我都不要,这都是我真心话。” “你就是那般哄骗那女子入府的?” 哎? 手还没捂热,面前的女子神情已然不太好,傅轻羽莫名其妙地望着,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说:“可不是哄骗,这话我就对姜姑娘一个人说过啊。” “不管啦,本将军已经吩咐让人装扮府邸,姜姑娘你要是……逃婚的话。” “怎样?”女子眼眸轻眨,好似忍着笑一般。 傅轻羽轻哼了声说:“那就别怪本将军心狠手辣。” 虽然这话可信度不太高,毕竟傅轻羽从来没在她面前有过将军威严,从来都只有被揍的份。 可这会好像起效果了,只见她面容凝重了几分,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许久才应道:“好,我们成婚。” 为什么她说的成婚像是赴死一般的感觉啊? -- 第61页 傅轻羽从以前就觉得她好像什么事都知晓一般,整日里都在不是担心戎国,就是担心战事。 可如今戎国国力强大,甚至都可以打败实力相当的西国,其余征服余下三国想来也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既然眼下都已经应下了,傅轻羽自然是不可能给她反悔的余地,当机便高兴的让人准备布置宅邸。 好不容易将婚事提上日程,府邸的仆人们便忙碌的很,而傅大将军即将同一女子成婚的消息便也在戎国都城传开来。 隐约间闪现那大红灯笼的长廊,还有那拥挤人群喧哗热闹的前堂,仆人抬着一箱又一箱珠宝,还能听见炮竹声劈哩叭啦地响个不停。 来来往往的人说着祝贺的话语,噪杂的很,而那像是弥漫在大雾中忽地浮现一抹红色,那熟悉的身影好似就在眼前一般,身着大红嫁衣的姜若就藏匿在浓雾当中。 仅仅只是这般看着,好像又陌生的紧,姜若神情怎么看着这般紧张啊? 眼前的人好似越离越远,就像是看水中月,忽地眼前滴落的水,绕起一层层的水纹,甚至带着清晰的湿润和凉意,这让立在高山的傅轻羽忽地醒过神来。 “这是下雨了么?”傅轻羽伸着手,掌心滴落着水,这山林里却安静的很。 不知觉四周自然暗的很,傅轻羽不禁叹息了声,对于这时不时从脑袋里冒出来的画面,甚至都有些头疼。 倘若是真的,姜若就已经嫁给别人,那她不愿提婚事,就是心里有别人了。 傅轻羽越想越委屈,面容满是雨水也不擦,眨眼间好似眼前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轻羽?” 整个人被手臂轻揽住,傅轻羽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人是谁。 耳旁响起细声叹息,姜若指腹轻擦拭傅轻羽侧脸的水渍低声道:“这雨水可凉着,你心情不好么?” “没有。” “还说没有,那下雨了怎么都不躲?” 傅轻羽原本只是觉得闷的慌,可姜若这般关切,眼眸不禁酸涩了起来,嗓音闷闷的说:“我就想淋会雨。” “傻,这山林的雨凉的很,你心里不舒服同我说说?” “不好。” “那我陪你淋雨。” 姜若将伞放在一旁,轻揽住傅轻羽,目光望向那被山下的城池。 “阿若你这样会着凉的。”傅轻羽伸手拾起一旁的旁,哆嗦的撑起伞,满是认真地说。 “轻羽你怎么了?”姜若掌心轻捏了下傅轻羽脸颊,不解的问。 我看见你同别人成婚了,而且那个人还跟我长的一模一样,虽然那个戴着黑色面具,而且还是个武功高强的大将军。 这样一比,傅轻羽只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被姜若护着,做人的时候只会点三脚猫的功夫,而且还把姜若给自己的佩剑让那个无耻的青竹道长给拿走了。 真的是太没用了。 傅轻羽越比越没有勇气,侧过头稍稍拉开些距离应道:“我不喜欢我自己。” “这是说的什么傻话?”姜若微低着头,同傅轻羽对视说:“我可是很喜欢这样的轻羽。”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何必故意逗弄你呢?”姜若眸中满是认真地说:“小傻瓜,可别哭鼻子了。” “我才没有哭。”傅轻羽别扭的侧过头,伸手握住捏着脸颊的手低声说道: “我以后会变得很厉害,不过我要去买一座大宅,然后……” 姜若由着傅轻羽抓着手笑了笑说:“然后做什么?” “就娶阿若当我夫人。”傅轻羽脸颊微红地应着。 面前的人突的没有应话,傅轻羽莫名有些担忧的很,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姜若,低声询问:“阿若不愿当我夫人吗?” “怎么会不愿?”姜若指腹轻揉傅轻羽眼角,温柔地应道:“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也不一定非要有大宅,哪怕小木屋我也是同意的。” 傅轻羽这才面上稍许有了信心,心底却还是打定主意要有大宅,至少也不能比那傅大将军差才是。 第30章 “天黑了,我们回屋吧。”姜若指尖轻抚平傅轻羽眉间的微皱。 两人跃过这高耸的树木回到那方小木屋,因着衣裳都被打湿了,傅轻羽便接过姜若递来的衣裳绕过屏风换衣裳。 虽说两人如今是朝夕相处,不过与往日里相处也没大差别。 傅轻羽换上衣裳,那方的姜若正在沏茶,好似没有换衣裳。 “阿若你怎么不换衣裳?” “我已然换了,这是另一件青衣。” 好吧,姜若的青衣衣裳样式其实都差不多,除却偶尔会有些许细纹,否则傅轻羽真真看不出来差别。 茶水温热入口,正好暖和,傅轻羽坐在一旁捧着茶盏,外面的雨先是下的急,好一会才转小雨,嘀嗒嘀嗒的顺着屋檐落下。 “我们下山的话,是要先去哪?” “轻羽想去哪?” 傅轻羽想了想说:“我们去热闹的地方,最好有很多很多的人。” 越繁华的地方,就越有可能挣到银子,那就可以买大宅了。 面前的姜若轻饮茶水,眼眸弥漫着笑意点头应道:“好。” 本以为姜若提出下山,至少心中是有计划,如今看来怎么就像是一时兴起。 -- 第62页 “阿若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于轻羽而言,应当算是走访过不少的地方。” “那有没有听说过戎国都城?” 姜若怔怔地望向面前的傅轻羽,那握着茶盏的指尖微紧了紧低声应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傅轻羽显然也察觉姜若好似神情有些许不对劲,便连忙开口:“我就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轻羽你想起来了什么吗?” “没有,我就是脑袋里有时候会突然冒出一些画面和话语。” 姜若目光探向这方,可好似又不仅仅是在看傅轻羽,傅轻羽愣愣没有动低声询问:“阿若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轻羽这般真好看,我有些舍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傅轻羽红着脸细声说:“左右阿若去哪,我就去哪,不会乱跑的。” “当真?” “自然是真的。” 傅轻羽觉得才应当好好跟着姜若才是,那青竹道长还觊觎姜若,指不定会出来闹事。 姜若眉头舒展开来,掌心轻搭在傅轻羽手背说:“轻羽可要说话算数。” 这话里怎么总有圈套的味道? 不过不管怎样,总之两人就这般下山了,只是姜若并没有飞行,而是选择同常人一般的骑马。 傅轻羽本来想同姜若骑一匹马来着,结果姜若居然会骑马。 山路难绕,初时傅轻羽的兴致,被这望不见尽头的青山给磨灭殆尽。 “阿若为什么不许我们飞啊?” 姜若清闲地手持缰绳,目光探向前方嘴角上扬地笑道:“下山乃历练岂能让你这般悠闲呀。” “那我们这样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快了。” 每回傅轻羽询问,姜若总是这般应话,这都快半个月了,也能叫快? 好不容易会飞,结果居然还是骑马,傅轻羽怎么可能愿意这般安分。 途径一山林,夜色渐深时离小镇还远的很,两人只得在这林中的破庙中过一宿,傅轻羽捡着柴生火。 这火光便是唯一的光亮,只是傅轻羽总觉得这山林有些诡异的很,不知何时四处漏风的寺庙外忽地被浓雾密布,偏偏傅轻羽还看不清这藏着雾里究竟有什么。 “阿若,我们不如飞下山去吧?” 这鬼地方阴深深的很,傅轻羽实在是有些害怕的紧。 姜若静坐在一旁道:“轻羽莫不是害怕了?” “没有的事,我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傅轻羽心虚的移近了些说:“可是这山林里好奇怪啊,总是凉飕飕的,说不定藏有大妖呢。” “是啊,轻羽真是机警,居然能感觉到这藏匿的妖气。” 原来真的有妖! 认识这么多年,傅轻羽脸这轻描淡写般提起妖怪一事的姜若,好像才是真正的姜若。 难怪在小木屋里姜若基本上什么都不会,连同缝制衣裳都是新学的,平日里傅轻羽想要吃东西,除了野果还是野果。 最后还是傅轻羽学会烧菜才解馋,毕竟就算成了妖,可这么多年的习惯,怎能少一日三餐呢。 “不如我们去住客栈。”傅轻羽拽着姜若手臂可怜兮兮地念道。 姜若手臂轻揽住傅轻羽,低头亲昵的蹭了蹭傅轻羽的侧脸问:“可是轻羽你有银子吗?” 银子? 不是说会法术的人,那银子都可以一下变出来的吗? 傅轻羽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姜若说:“阿若法术不是厉害着吗?” “那也只是幻术,轻羽可不许骗人。”姜若指尖轻捏住傅轻羽耳垂,力道还有些重。 “可这半个月我一直啃馒头都要吐了。” “修行之人,本就不必食用,这馒头可是轻羽自愿啃的。” 好无情啊! 姜若笑了笑,指尖松开傅轻羽的耳垂,紧了紧手臂安抚着:“轻羽睡吧。” “我不想睡。”傅轻羽没想姜若的手臂力道这般紧,只得安分的靠着。 那雾气好像越发重了起来,好似外头的圆月都不看见了。 “阿若,那妖怪怎么还不出来啊?” “大抵是在趁人熟睡才会显身。” 哎? 傅轻羽不明白的望着面前的姜若,只见姜若指尖轻点额旁,眼前忽地陷入昏暗当中。 就像是笼罩着浓雾一般,傅轻羽却怎么也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只隐隐约约的看见有个人影走近了过来,好似一身青衣的姜若,耳旁还能响起清脆的水声。 “轻羽……” 傅轻羽只觉得眼前好似越发清晰了许多,震惊却不敢出声。 姜若只身着单薄里衣,好似就要沐浴,神情温柔地望向这方:“不如同我一块?” 认识这些年,哪怕在那小木屋,姜若也从来没有这般亲近过,傅轻羽走近又后退,下定决心方才摇头。 “不愿意?” “不是,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话音未落,面前的姜若浅笑踏入那温热的池水,那单薄的里衣浸了水,便又透了几分。 傅轻羽忙伸手捂着眼转过身,背后响起姜若的声音轻柔的唤道:“轻羽你怎么离的我这般远?” “我站在这挺好的。”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想娶我的吗?” “是啊,可你平日里都不许一块,今个怎么变了?” -- 第63页 “轻羽,你转过头来可好?”背后的声音忽地越离越近,傅轻羽只觉得好似被人轻拥住。 那贴在耳旁的人,一如往常的温柔,傅轻羽好似整个骨头都要融化一般,这般姜若真真让人禁不住啊! 傅轻羽整个人被带入温热的池水,水雾笼罩面前的姜若,心脏砰砰地跳的厉害。 这还是先前只让自己啃馒头过日子的人吗? 不对啊! 应当在破庙里才对,为什么会突然凭空在这水池里啊。 下意识准备拔剑,傅轻羽方才发现原本丢失的佩剑居然就在手里。 这绝对是梦,否则这剑怎么失而复得了? 那忽地乱动的手,吓得傅轻羽忙红着脸拉开距离,可脖颈却自然被手掐住。 “你是谁!”傅轻羽下意识的拔剑,可这剑刺中,全然没有半点反应。 面前这女子露出真面目,眼眸满是杀气道:“一旦入梦,便只有死路一条。” “这可不一定。”傅轻羽说完,狠狠咬了下舌头,顿时疼得眼泪出来。 可眼前顿时被光刺的眼疼,傅轻羽迷糊的醒来,这破庙四处漏光。 “阿若?” 空荡荡的寺庙,姜若人呢? 傅轻羽起身便飞出这寺庙,可整个山林干净的连鸟叫声没听见。 女鬼难道把姜若拐走了! 那一定是美人计啊,傅轻羽心里又气又急,嘴里被咬的太用力,现在还疼得紧。 可一想到那女鬼可能会对姜若美人计,傅轻羽恨不得化生厉鬼跟那个女鬼拼了! 直至一日过去,天色又暗了下来,傅轻羽整个人已经转了这山头不知道多少次,可唯独没有找到姜若。 便只能下定决心,再梦中去找那女鬼,可才敢闭眼整个人便被紧拥住。 傅轻羽伸手便是一掌,可整条胳膊却被反钳制,疼得傅轻羽忙睁开眼。 只见面前的姜若神情严肃的紧,傅轻羽被看的有些害怕,可想着面前这姜若是假的,指不定真姜若还在她手里。 “你要杀我可以,但是昨夜还有一个姑娘,她去哪了?” “轻羽?”姜若松开钳制的手,目光打量着傅轻羽。 傅轻羽紧张的眨着眼,这声怎么同平日里姜若的声音那般像呢? 难不成这女鬼成了精,竟然能窥视人的内心。 “你……离我远点!”傅轻羽向后退着。 “轻羽是我。”姜若伸手捧住傅轻羽侧脸,神情紧张的念道:“我是真的。” “你怎么证明你是真的?” 姜若眼眸轻眨,像是犹豫的探近了过来,傅轻羽满是防备整个人被手臂揽住,没法动弹。 那轻柔的一下,略过那傅轻羽抿紧的唇,姜若脸颊微红的说:“我亲的是小轻羽,对吧?” 这称呼都好久没有听见了。 傅轻羽愣愣的望着面前姜若,红着脸细声应道:“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姜若紧了紧手臂,贴在傅轻羽耳畔,好似经历什么特别的事情。 “阿若你去哪?”傅轻羽声音哀怨的说:“我找你很久了。” “那妖修为极深,我被纠缠不休,所以耽误了时辰。” 修为极深? 可是傅轻羽出来都一天了,姜若难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姜若指腹轻揉傅轻羽的眼角,神情严肃地询问:“你可是遇见幻化成我模样的人了?” 傅轻羽点头应道:“是啊,那女鬼坏的紧,我……” 幸好没认错,否则傅轻羽真真是没脸见姜若。 “她对你怎么了?”姜若手的力道大了许多,紧张地望着傅轻羽。 往日里姜若那是天塌下来都没见她这般紧张过,况且眼下自己还好好的,怎么一个女鬼突的让她这般担心起来? 难道姜若碰到比自己还要恐怖的事吗? 第31章 “没……做什么,就是一个女鬼装作姜若的模样,不过好在被我识破。” 傅轻羽有些心虚的没敢说那女鬼做的挑逗之事,那姜若手的力道方才轻了许多。 这会天还暗着,本不好赶路,只是这寺庙玄乎的很,傅轻羽有些心虚地说:“阿若不如我们先离开这再说吧” “那女鬼被我打伤,想来短时间内无法作乱。”姜若目光巡视四周,将掌心展开,便露出一枚残缺玉佩。 “这是什么?”傅轻羽伸手欲要拿,姜若却躲开这手说:“此物乃那女鬼之物,你拿这做什么?” 那女鬼这般可恶,既然这玉佩是她的,还不如扔了的好,省的沾染晦气。 姜若目光轻柔的望着眼前不做声的人,掌心轻揉傅轻羽的小脸无奈的说:“休要胡思乱想,此物想来对那女鬼极为重要。” 所以这是要引蛇出洞? 傅轻羽没法动弹,只得眨着眼可怜兮兮地说:“阿若,我脸……有点疼。” 好在姜若这才松开捏着脸的手,手臂轻圈住傅轻羽叹道:“我有些累了。” “那我们不如现在就离开这鬼地方?”傅轻羽不敢乱动的由着姜若揽着,好似姜若当真累极了一般。 “轻羽……”姜若低声唤道。 “我在呢,阿若要是累了就睡会。”傅轻羽犹豫的抬起手轻拥面前的姜若。 那轻柔的呼吸萦绕在耳旁,往日里傅轻羽指不定脑袋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可这会傅轻羽却只剩下心疼。 -- 第64页 待身旁人依靠入眠时,傅轻羽都不敢大声喘气,只是姜若眉头紧皱,连带着那薄唇也跟着抿紧了几分。 “小羽……小羽!”姜若指间紧拽着傅轻羽的衣裳细细念叨着。 又是那个故人么? 姜若一定很在意那个故人吧。 一夜至天明时,傅轻羽也未曾合眼,指腹轻揉那微皱的眉头,不禁学起往日里姜若的叹息,心想许是姜若一直念念不忘那个故人所以眸中时常会流露悲伤。 待那熟睡的人醒来时,傅轻羽收回思绪询问:“阿若你不再睡会吗?” 姜若眼眸轻眨应道:“再睡就赶不上轻羽用午饭了。” 这话语里显然是笑话平日里傅轻羽总囔囔着肚子饿的事。 两人离开这破庙,近午时方才至山下城镇,傅轻羽牵着马只觉得四周目光好似都落在这方,可偏偏姜若一点都不在意。 “这姑娘长得可真的标志,正合小爷我心意。” 傅轻羽本来心里就气的很,这人正好撞上来,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出来,掌心拍开这人探来的手臂。 “你的手最好给我规矩点。”傅轻羽咬着牙笑道。 “哎呦,我的胳膊怎么不能动啊!”那长的贼头贼脑的胖公子,哭丧似的囔囔道:“来人啊!” “再叫一声,我就……”傅轻羽恐吓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姜若侧头目光轻落在傅轻羽抬起的手上。 这一眼瞧的傅轻羽莫名心惊的很,诺诺的收回手不满的说:“他先欺负我的。” 姜若左手轻搭在傅轻羽手臂,右手将那佩剑轻移前,那胖公子吓得不轻顿时点头就走了。 果然出门在外还是得有一把剑傍身,傅轻羽还未来得及说话,耳垂却已经被姜若捏住。 “阿若你这是做什么?” “不许看了。” 这哪里是看,我这是在瞪他啊! 两人选了一处客栈,那店小二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傅轻羽笑脸相迎地问:“两位住一间吗?”。 “是啊。”傅轻羽没好气的应着,心想他这真是欺负自己没剑吗? 傅轻羽侧头扯了扯姜若衣裳问:“我可以揍他吗?” 姜若指尖轻弹了下傅轻羽额前笑道:“不可。” 许是姜若侧头看了眼,那一旁的店小二哆嗦着忙躲闪一旁说:“客官二楼请。” “多谢。”姜若移开眼,便拉着傅轻羽直接上楼。 入房傅轻羽将包裹放在一旁,姜若推开窗轻声道:“我们在这小城里暂且待一阵。” 傅轻羽蹭蹭地走近,麻利倒着茶水递到姜若面前,满是笑意的说:“阿若我可以出去一趟吗?” “出去做什么?” “我……想去选把合适的武器。” 姜若伸手接过茶盏,轻抿了小口应道:“不行。” “我又不是去做坏事,为什么不行?” “你这般出去不妥。” 傅轻羽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姜若问:“我这哪里不妥了?” “需备个面纱或者是斗篷,否则轻羽这般出去,恐怕会惹的不少麻烦。” “我可没惹麻烦,都是麻烦自个找上我的。” 姜若将茶盏放入傅轻羽掌心笑道:“那先用饭可好?” 每回姜若这般笑容满面的样子,多半事情没得商量。 不过这些年傅轻羽也学精了,便也就没再提,心想大不了晚上偷偷溜出去。 店小二端饭菜上门时,傅轻羽开的门,目光又变成方才那般直勾勾的盯着。 “给我出去。”姜若手臂轻环住傅轻羽,声音明明往日里一般轻柔,这听见却好似很有杀意。 吓得那店小二忙低着头,哐啷地关上门,匆忙地离开。 傅轻羽捧着饭菜,侧头看了看姜若满是笑意的问:“阿若你刚才是不是凶人了?” 原来姜若也不是完全不在意的嘛。 “这只是让他长记性罢了。”姜若眼眸避开傅轻羽的目光应道。 可明明就是凶人了。 好些时日没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傅轻羽盛着汤放至姜若手旁。 “怎么不吃?”姜若手握木勺见傅轻羽好似没什么胃口。 傅轻羽捧着饭碗应道:“就是觉得这客栈的饭菜好像还没有我做的好吃。” “倘若这顿不吃饱,待日后赶路,轻羽可就只能啃馒头了。” 额…… “我不想吃馒头,烙饼也行啊。” 姜若夹着鱼肉放入傅轻羽碗碟里说:“快些吃,否则菜都该凉了。” 用饭后傅轻羽撑的有些难受,站在窗旁看着这热闹的灯火,不免心血来潮,可那方屏风后姜若正在沐浴。 傅轻羽只得眼巴巴的望着外头细声问:“阿若,有空我们去外面转转吧?” “好。” 这答应的倒是很快啊。 “那顺便买把剑可好?” 那方水声忽地停了下来,紧接间便传来姜若的声音应道:“不许。” “为什么啊?” 傅轻羽隐约听到脚步声临近,侧头姜若轻停在一旁,那平日里被简单束起来的发,轻散落在耳后。 夜风轻拂起那垂落的发,昏黄的灯光轻落在姜若侧脸,好似一颦一笑,亦或是蹙眉都带着独有的静美。 她应当历经世间无数繁华,可却总是这般能静心独处一隅。 -- 第65页 “好看么?”姜若眉眼如画浅笑地问。 傅轻羽愣愣的点头又忙摇头,可对上姜若的面容又沉沉的点头应道:“阿若自然好看的。” 姜若侧头看向那窗外,不知何时外面已然飘落下雨,被风一吹还有些凉。 “别站了,会着凉的。”傅轻羽伸手合上窗别扭的说。 “那好,也该入睡。” 说着说着,傅轻羽便被姜若牵着往里走,糊里糊涂的躺入被窝时,方才反应过来。 今夜不是还得偷偷溜出去的吗? 可姜若的手臂紧的很,傅轻羽整个人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偷溜出来。 “阿若你平时不是说修行者不用这般休息吗?” “可这样才好防止轻羽晚上不安分。” 傅轻羽无奈的侧头望着面前的姜若,指腹轻戳了戳脸说:“我就去选件合适的武器,否则别人都觉得我好欺负。” “傻,别人盯着你看,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姜若伸手握住傅轻羽戳脸的手轻声道:“轻羽还是换上男装吧。” “我不要,阿若不是说喜欢我穿女孩子衣裳吗?” “好看自然是好看,可是太招人眼可不好。” 这话说的傅轻羽脸颊发烫的厉害,偏偏因着挨得极近,姜若手臂紧的很,傅轻羽就没法动。 “那等我有了武器,他们也就不敢盯着我看了。” “不行。”姜若指腹轻点着傅轻羽不满而嘟起的嘴角笑了笑说:“乖,早些睡吧。” 都说美人计最管用,傅轻羽觉得姜若使得缓兵之计,都比自己这美人计要强悍的多。 次日傅轻羽睡的迷迷糊糊醒来时,屋内通明,姜若早已不在身旁。 傅轻羽揉着眼起身,只见那方窗户微展开,姜若正坐在一旁饮茶。 “阿若醒的好早啊。” “是轻羽起的太晚了。” 姜若起身走近过来,指腹轻揉傅轻羽脸颊轻声问:“昨夜睡的可舒服?” “舒服啊。”好久没睡床,傅轻羽当真是怀念的紧。 “那就快些起来,今日带你去外面转转。” 转转? 这还是头一回听到姜若说要去转转,实在是稀奇的很。 待洗漱过后,两人一同用了饭菜,傅轻羽便跟着姜若一并出了客栈。 大街上热闹的很,带着斗笠的傅轻羽四处张望,心情好的很说:“阿若,我们先去那边看看吧?” “不急。” 待见到卖艺的表演,傅轻羽兴趣正浓便缓了步伐,可身旁的姜若却拉着傅轻羽直接无视。 这模样哪里是要去出来玩的啊? 傅轻羽停了下来,伸手撩来斗篷垂落的面纱,满是正经的询问:“阿若,你到底要去哪啊?” “当铺。” “我们去当铺做什么?” 眼下两人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难道姜若要把她那把佩剑给当了。 “自然是这玉佩。”姜若将手中玉佩在傅轻羽面前晃了晃。 “可这玉佩是那女鬼的,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虽然是大白天,不过傅轻羽因着那夜,仍旧心有余悸。 姜若指尖轻捏了下傅轻羽掌心,一手理着傅轻羽的斗篷笑道:“胆小鬼,她畏惧我所以不敢显身,可倘若我将玉佩放在别处,她定然会出现的。” 那被姜若选中的当铺岂不是很倒霉? “好了,快些放下吧。” 傅轻羽不太喜欢隔着层纱看姜若,伸手欲撩开,不想忽地一阵大风刮来,斗篷也被垂落至一地。 原本热闹的街道忽地慌乱起来,那在街道纵横的马匹忽地停了下来,那上头的小公子张望过来。 “呦,这小城里什么时候有这般俊俏的小姑娘了。” 这糟糕的话语,真是气的傅轻羽咬牙切齿,指尖正欲施法。 只见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蜜蜂,那小公子忽地倒地痛苦的在地上翻腾,嚎叫声痛苦的很,吓得四周的仆人都愣着不敢乱动。 姜若轻扯着傅轻羽走向一旁,好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傅轻羽侧头挨近问:“阿若你刚刚出手了?” “不许再掀开了。”姜若拾起斗篷,替傅轻羽重新戴上。 傅轻羽偷偷掀开一角,弯着眼眉笑道:“我也想学怎么变蜜蜂出来?” “轻羽可不用学。” “为什么?” 鼻头被姜若轻刮了下,傅轻羽怔怔地望着,只见姜若指腹轻捏傅轻羽脸颊,无奈的说:“你这张脸就足够招蜂引蝶。” “阿若不喜欢吗?”傅轻羽红着脸询问。 姜若却移开视线,好一会也不应话。 可是挨不住傅轻羽这般执着的目光,姜若方才回过头,轻柔地应道:“约莫是喜欢的吧。” “什么是约莫喜欢啊?”傅轻羽面容满是笑容地凑近着。 “你再问,我可就……” 傅轻羽笑出一口灿烂的白牙问:“可就?” 姜若眼眸轻眨,可那手的力道却重了许多说:“轻羽知道得寸进尺是何意吗?” 这力道也太狠了吧! “不……我知道了。”傅轻羽沉重的点头,心想姜若明明看起来这般温柔,怎么动起手来与梦里的姜若一模一样呢? “这下轻羽知道听话了么?”姜若侧头浅笑道。 -- 第66页 傅轻羽只得用苦肉计,可怜兮兮的说:“人家手都要断了。” “断了?”姜若指间轻揉了揉傅轻羽的手轻松的应道:“无妨,我会接骨。” 额…… 怎么从前没看出来姜若居然有这么凶残的一面啊? 姜若展开笑颜,抬手轻捏了下傅轻羽的耳垂无奈的说:“你呀。” 这声莫名让傅轻羽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好似产生错觉,哪怕姜若对自己下狠手那也是温柔的很。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鬼迷心窍。 第三十四章 (六千一章) 不过谁让面前的人是姜若呢,哪怕真是刀山血海,恐怕傅轻羽事到如今恐怕也跑不了。 毕竟梦里浮现的倘若真是前世,那自己岂不是生生世世都被姜若拽在手心里了? 这个想法莫名有点惊悚啊。 待两人入当铺,姜若将那玉佩拿出来时,那老掌柜的眼睛都亮堂了。 “姑娘这可是个宝贝了啊。”那老掌柜双手捧着玉佩说:“这玉佩都能叫出个天价来,小店恐怕给不起太多银子。” 傅轻羽见这老掌柜模样,心里不禁担忧这可不是个宝贝,也许还能给您招来一凶神恶煞的女鬼来。 姜若摇头应道:“不需要太多,我只抵押三百两。” “好……这就给您拿银子去。”老掌柜顿时便将玉佩纳入袖袋,好似生怕姜若会反悔。 待拿了银子出店铺,傅轻羽方才出声说:“阿若,我们要一直守着这当铺吗?” “不必,这会艳阳高照女鬼自然不会来,待今夜子时再来便是。”姜若将手中钱袋放至傅轻羽掌心笑道:“这些可够轻羽买烙饼?” 傅轻羽抱着这沉甸甸的银子,莫名觉得姜若也许当真不怎么花银子。 莫说这三百两,就算拿一百两买烙饼,估摸傅轻羽这辈子牙都掉光了,恐怕也吃不完。 “我不想吃烙饼了。”傅轻羽弯着眼眉侧头询问:“我们去吃大餐?” “贪吃鬼,难道不是该去选趁手的武器?”姜若指腹轻捏了下傅轻羽的侧脸笑道。 “好啊,我们这就去。” 只是谁曾想,这小城里的武器铺里根本没有什么好兵器。 待日近黄昏时,小城里也安静了许多,傅轻羽双手里捧着半人高的物件,姜若兴致极好的又买了一串糖葫芦。 “轻羽这个给一颗银子够吗?” “别!两个铜板就够了。”傅轻羽这会才算是见识姜若花钱能力。 原来她压根就不怎么清楚银子到底怎么用。 姜若将糖葫芦递至傅轻羽面前,傅轻羽张嘴吃着。 “好吃吗?” “嗯,不过有点太甜了。” 那一旁老婆婆笑着说:“姑娘对你妹妹真好。” 傅轻羽脸颊鼓鼓地应道:“不是,她是我……” 耳垂便被捏住,姜若手臂轻圈住傅轻羽轻声道:“我难道对轻羽不好?” 额…… 这话里有杀气啊! “没有的事,阿若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轻羽真乖。”姜若这才移开手。 傅轻羽只觉得嘴里的山楂好像甜的牙都快要掉了。 好不容易回了客栈,傅轻羽将这推物件放置在一旁,这才终于将斗篷摘下,整个人懒散趴在桌子上。 没成想兵器没买成,这整个小城倒是陪着姜若转了个遍。 “轻羽,明日还要出去吗?”姜若坐在一旁,手里拿着还没吃完的糖葫芦。 “我不想出去了。”傅轻羽伸手拿过那糖葫芦,直接将剩下的两颗一并咬下。 姜若指尖轻捏着傅轻羽鼓鼓的脸颊笑道:“可别把核又咽下去了。” 傅轻羽拿着小碟子乘着核,侧脸趴在桌子上,伸手握住姜若的手说:“我怎么觉得阿若比我还开心?” “是吗?”姜若目光微躲闪的应着。 “是啊。”傅轻羽故意侧过头望着姜若,双手捧住姜若的右手念道:“花了这么多银子买布料,我们不是增加负担吗?” “有这个就会轻松多了。”姜若左手掌心立于一小瓶子。 先前那几匹布料自个就飞进去,没想这巴掌大的小瓶子居然能装进这么多东西。 “这个真厉害。” “轻羽想要这个?”姜若弯着眼眉笑道。 傅轻羽见她又像是逗孩子似的模样,侧过头应着:“我才不要,今天脚都走疼了。” “可今晚还要去守那女鬼。” 这跟傅轻羽想像中的修行之人不太一样,原本以为最多就是劫富济贫,可这怎么才下山就遇凶猛女鬼。 正常人碰到鬼都只有绕道走的份,怎么感觉姜若像是跟这女鬼结下梁子。 “那好,今夜我一人前往,轻羽在这客栈休息。” “不行!” 这要是那女鬼又弄什么迷魂大法,姜若一个人去定是会吃亏的。 就这般至深夜,傅轻羽头一回像说书先生里描绘那般,如同飞檐走壁的大侠一样。 不过对比姜若那就有些逊色,许是姜若向来独来独往惯了,傅轻羽一眨眼的功夫便落后了许多。 好一会,约莫是姜若察觉傅轻羽离的太远,方才停了下来。 傅轻羽好不容易才追上来,还没缓过气来,面前忽地落下一暗影,好似一无头女鬼。 -- 第67页 吓得傅轻羽整个人向姜若倒去,姜若手臂轻环住傅轻羽,低声询问:“怎么了?” “那个女鬼出现了!” “救命,有鬼啊!”那当铺里看守的仆人忽地跑出来嚎叫。 姜若带着傅轻羽一并进入这当铺,只见这里头的物件都整整齐齐的摆放。 “真有鬼,我刚才也看见了。” “别怕。”姜若掌心轻揉傅轻羽绕过手臂的头安抚。 原本四处悄然无声,不知为何忽地冒出凉风,傅轻羽抬头只见那立于房梁的女鬼直直扑向这方。 “阿若,她来了!” 姜若的剑直逼那女鬼,傅轻羽连忙退至一旁,方才发现那躲在柜台后边还有那老掌柜。 “小姑娘你……你们怎么来这?” 傅轻羽怕这老头将来胡乱说,正欲施法时,那老头却将怀里的玉佩扔给傅轻羽,哆嗦着的说:“这玉佩我……不能要了。” “这可是数千年前曾经统一四国的戎国王朝,这上好的玉上头还雕刻着精细的龙纹以及称号,这个可能是戎国的四公主的。” “戎国四公主?” 这个称呼有点耳熟啊。 可话还没落音,这老掌柜吓得脸色苍白,刷地晕倒。 傅轻羽看了看这掌心的玉佩,先前只是瞥过一眼,这会再看一眼,也没什么太大的印象。 “把它还给我!”这突的冒出来的女鬼,手直直的掐住傅轻羽的脖子。 “轻羽!” 背后的手忽地凭空消失,傅轻羽手忙着扒开那手,玉佩匆忙掉落,便被那女鬼夺了去。 咳嗽个不停的傅轻羽,只觉得那女鬼的力道当真是下了死力。 姜若担忧地唤道:“没事吗?” “没事,那玉佩被女鬼拿走了。” “无妨,反正玉佩上我施了法,她已然受了重伤。” 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嗓子疼得厉害,姜若便带着傅轻羽回了客栈。 小城夜里尤为的安静,姜若替傅轻羽涂抹着药膏,那一旁的灯盏微微亮的照亮这一角。 “阿若你是不是认识那女鬼啊?”傅轻羽犹豫地问。 面前的姜若忽地停了停手,眉头微皱的应道:“你记起来了?” “没有。”傅轻羽摇头说:“我就是记得一点点,可刚才那个老掌柜说那玉佩是戎国什么四公主。” 可戎国四公主根本不是这女鬼的模样,也就是说这女鬼认识戎国四公主,可是傅轻羽却并不认识她。 姜若如果真是从数千年前的那个姜若,那她就一定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姜若眼眸凝视着傅轻羽应道:“你不记得也好。” “一点也不好,阿若什么都不告诉我。” “不是我不愿,而是我……” 话语戛然而止,傅轻羽轻握住姜若温凉的手满是担忧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害怕而已。” “阿若你别害怕。” 傅轻羽头回听到姜若说害怕,一时也跟着慌了起来,伸展手臂轻拥住面前的姜若,尽量轻柔的安抚:“你别怕,我已经不是普通人,虽然现在修行还不高。” 姜若脸颊轻蹭了蹭傅轻羽侧脸应着:“我不怕的。” “可是你的手好凉啊。” “我向来都手凉的很,轻羽别担心就好。” 这怎么能不担心? 傅轻羽记得数千年便戎国后来四分五裂,别提戎国贵族最后死的死逃的逃,那掌握数万将士的武将氏族不是被敌军斩杀,就是成了叛军。 更何况的那傅将军推迟皇帝赐婚,就算是权臣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可想而知那傅将军后来的处境会有多艰难。 不知何时窗外天都亮了,傅轻羽只觉得整条胳膊都动不了。 奈何姜若不动,傅轻羽哪里敢动,只得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 “阿若你睡着了吗?” “嗯。” 额…… 这睡着怎么还会应话? 傅轻羽微低着头问:“那你肚子饿不饿啊?” 姜若微移近了些,指腹顺手的捏着傅轻羽的耳垂应道:“轻羽饿了吗?” “没……”傅轻羽迟疑地说:“就是觉得这会天都亮了,平日里你早就叫我起床了。” “我只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 “凡人数十年便到了尽头,可轻羽也许要同我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终有一日会觉得乏味。” “怎么会?”傅轻羽紧了紧手臂,脸颊微红的说:“我喜欢都来不及呢。” “那轻羽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离开我?”姜若探起头,整个人挨的极近。 这距离险些让傅轻羽以为姜若就要这般亲过来。 傅轻羽紧张的点了点头应着:“不离开的,就算阿若赶我都不会离开。”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姜若这般问,不过姜若喜欢听的话,多说几遍也无妨。 就这般在这小城里待了好些时日,每日里姜若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逛街。 是的,傅轻羽没想到姜若安静的时候可以待在那深山老林里数十年不出门,可买东西的时候绝不手软。 三百两银子,不到半月竟然就花了大半,甚至每回姜若一出客栈,那些摊贩商家都自个上赶着来。 傅轻羽觉得这小城不能待了,再待下去这剩下点银子也花不了多久。 -- 第68页 “等了这么久,那女鬼受了重伤也不知道躲到那个地方去了。” “我本意并不是为了捉那女鬼,她既然身受重伤,想来也得到教训,只是学聪明了。”姜若正捧着衣裳,一手握针线,神情专注的很。 “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转转?” 姜若侧过头,缓缓看向傅轻羽笑道:“这就觉得乏味了?” 傅轻羽点头应着:“谁让我每天都没事做啊。” “那好,明日我们便离开这?” “就这么离开,那女鬼不抓了” “那女鬼戾气极重,她会来找我。”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从此以后都会被盯上的感觉。 偏偏姜若说的还这般轻巧,傅轻羽觉得还是有必要买些符咒防身。 傅轻羽蹭的起身说:“阿若,我去街上一趟啊。” “去做什么?” “转转啊,整天闷在这房间日,我也待不住。”傅轻羽可不想又被姜若笑话胆小。 姜若迟疑地应道:“好,那我同你一块。” “不用,我就转一会就回来。” 这要是跟着去,姜若定是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想法了。 傅轻羽连忙抬了抬手说:“不是还有那红绳吧,假若有事阿若一定会知道的,不用陪我了。” 不等姜若回话,傅轻羽便立马起身出了门,生怕姜若会一口回绝。 没办法,有时候姜若温柔似水,可有的时候那就是毫不留情。 匆忙走的急,傅轻羽便没来得及带斗篷,在街道上正转悠着要如何找到道馆。 却没想在一处拐角瞥见一身白衣的青竹道长,而且他手里居然还是姜若给傅轻羽的配件,傅轻羽心里那个气啊。 不过正面打定然是不行,傅轻羽正好学了隐身术,这会倒是派上了用场。 只见那青竹道长进了方才傅轻羽出来的客栈,点了一份汤面,目光环视四周,像是在找什么。 傅轻羽隐身在店小二准备端的汤面里放下了一点适宜肠胃的药粉。 这还多亏姜若,因为喜欢种花种草,傅轻羽连带着也学了些。 不过片刻那青竹道长便从雅间出来,傅轻羽紧随在其后,正欲施法没成想那青竹道长忽地挥剑而来。 剑风满是杀气,不过这剑颇具灵气许是认主,傅轻羽方才躲过这剑。 “姜若在哪?”青竹道长步步紧逼,手中剑连忙直逼傅轻羽。 傅轻羽盘旋而起略微施法,绕至屋顶,青竹道长紧追不放在身后。 “姜若她不喜欢你,你居然还死缠烂打追过来?”傅轻羽灵巧的躲避这剑锋,趁一转身的功夫,将余下的药粉撒向青竹道长眼睛。 虽然不能致胜,不过打不赢的话,至少也得把剑夺回来。 可这青竹道长像是看破傅轻羽的目的,这突的一击,傅轻羽根本没法躲避。 看来这一剑躲是躲不了。 就在傅轻羽以为要见血的时候,整个人忽地落入一熟悉的怀里。 “受伤了么?”姜若轻声询问。 傅轻羽愣愣的望着姜若摇头应道:“没事。” “青竹你这是做什么?”姜若目光望向那方的青竹,声音一下的冷冽几分。 “姜若你同我回镜山吧?” “我已经回不去了。” 镜山? 有点耳熟的感觉啊。 “这剑不该留在你那。” 姜若只轻轻一伸手,那青竹道长手里的剑便落在姜若手心。 傅轻羽觉得这招有必要学一下,感觉再也不怕剑被人抢走了。 “那你让她脱离三界轮回,有违天道。” “倘若不是你,她怎么被困在往生石。” 青竹道长神情激动说:“我这是在帮你啊!” 姜若眼露杀意,四周顿时风大的很,傅轻羽瞧着这模样的姜若,莫名也觉得害怕的紧。 可傅轻羽没想到姜若只是带着自己离开这屋檐,甚至都不回房间。 耳旁的风呼呼的在耳旁响起,傅轻羽微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房屋,有些后怕的紧了紧揽住姜若的手臂。 “阿若我们就这样跑了,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马匹还在马棚里养着,而且物件不都还在客栈房间里,那可都是花了钱的啊。 “我都带上了,至于那马匹就当是给客栈的住宿费用吧。” 两匹马卖了也得有些银子呢。 傅轻羽觉得自己好像提前过上精打细算的生活。 好不容易到天黑的时候,姜若方才停了下来。 约莫是至一小村口,傅轻羽落地时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还晕的厉害。 “困了?” “没,就是有点不太习惯。” 好不容易过上小城生活,一下又变成露宿山林。 火堆亮了起来,好似那藏在山林深处的猛兽也安分了几分。 姜若将先前从青竹道长手拿来的剑递于傅轻羽笑道:“这回可要收好。” 傅轻羽抱住这佩剑,莫名怀念的紧,不过因着先前的姜若同青竹的对话,犹豫地问:“阿若你同那青竹道长是怎么认识的?” “他也是修行之人,只是从前相识而已。” “那镜山在哪?” 姜若目光望向面前的火,手臂轻揽住呆呆的傅轻羽,低声叹息道:“一个很久没去过的地方。” -- 第69页 “是么?”傅轻羽轻靠着姜若说:“我听着也觉得好熟悉啊。” “那除了熟悉,轻羽还记得别的?”姜若侧过头,目光里倒映着那猩红的火光,好似藏着无数的情绪。 记得姜若的眼眸里曾经满是通红的,傅轻羽指腹轻抚上姜若的眼角。 听说修行只有入魔,才会出现这般症状,可姜若她平日里全然看不出来有哪里不对劲。 甚至傅轻羽都想不明白姜若会因为什么而入魔。 “轻羽怎么了?” “我在想阿若你的眼睛怎么会变成红色?” 姜若眼眸躲闪,伸手握住傅轻羽停留在眼角的手应道:“别担心,只是从前那回生病未曾完全痊愈,这看着吓人其实不严重。” 那回生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傅轻羽直到现在也不明白究竟姜若发生了什么。 “可是你那么厉害,这么多年还没好吗?” 傅轻羽觉得姜若定是受伤了,可谁伤的她呢? “嗯,只是偶尔会复发而已,轻羽可别想小时候那般被吓到就好。”姜若尽量放缓着声音低声安抚道。 “那有解药么?” “药?”姜若迟疑的应着:“许是没有什么药能治。” 这话说的吓得傅轻羽心都差点停了。 “阿若难不成你……过不久了么?”傅轻羽眼眶都急红了。 姜若眼眸满是笑意的望着傅轻羽说:“难不成轻羽是要哭了?” “对,要是阿若死了,我就……” “你就怎样?” 傅轻羽手拽着姜若的手,视死如归般的应道:“我拿我的命换阿若。” “傻,我如今不还好好的吗?”姜若紧了紧手臂圈住傅轻羽低声念道。 可是姜若什么都不说,傅轻羽心里慌的很,脸颊蹭了蹭姜若侧脸,嗓音闷闷的说:“我要杀了那青竹道长。” 姜若忽地拉开距离,神情严肃的望着傅轻羽说:“不许说这种话!” 这话语凶的很,傅轻羽从来没有这般被姜若凶过,一时委屈的紧不解的问:“他每回都想要我命,为什么不许?” “可这也不是你夺人命的理由。”姜若低沉地说:“倘若你心中有这念头,这修行便不必再学了。” “那以后他都拿剑刺我眼前,我也不能还手?” 傅轻羽想不明白,难道就因为姜若同青竹道长相识已久,就这般不讲理? 姜若眉头微皱道:“那我替你还手。” 这怎么跟哄小孩子似的? “不要,我就要自己还手。”傅轻羽蹭的站了起来,神情也跟着严肃的紧。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好似因着傅轻羽的话,姜若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那藏在山林的狼嚎声时不时的响起,傅轻羽手握着佩剑,本想壮胆,可回想起来好似这些年姜若从来没有教过自己用来打架的法术。 傅轻羽静站在一旁,好一会也没等到姜若开口,心中更是闷的慌。 向来若是有什么分歧,倘若姜若一直不愿松口,那这事定然是没得商量。 可修行这一事,姜若好似像是在防着自己一般,傅轻羽一想到可能是因为那青竹道长,整颗心都跟着疼了起来。 这般想着,傅轻羽便向一侧走去,却也没听到姜若的声音,好似她就这般不管自己一般。 待傅轻羽走的越发远了些,那身后的火光便微弱了许多,连带那四周发着光的野兽眼睛也越发明显了许多。 越走越心慌的傅轻羽,不由得放慢步伐,心里有些害怕起来。 傅轻羽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被身后人揽住,那落在耳旁的轻柔呼吸,好似被烫伤傅轻羽,轻声念道:“别走了。” 这般若是出声,那便又是妥协,傅轻羽不愿意一直这般被姜若护着,便闷闷不愿出声。 “轻羽别再离开我了,好吗?”那轻轻落在脸颊旁的吻,好似咒法一般,便让傅轻羽无法动弹。 可姜若这般柔弱,便让人心疼的紧,傅轻羽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 第三十五章 (六千一章) “我没走,就是四处转转而已。” 傅轻羽没出息的微红着脸应道。 姜若手臂却仍旧未曾松开,揽住傅轻羽沉默着没再出声。 四周悄然无声,或是山林间的缘故,那微亮的月光透过树木细碎的落下,视野些许明亮了许多。 傅轻羽微侧过头犹豫地出声唤道:“阿若?” “我在。” 那你这样一直不松手,到底是要咋样啊? 这荒郊野岭的要是被人瞧见了,岂不是会让人误会。 好一会姜若方才拉开些距离,手紧握住傅轻羽的手又重新走回那火堆旁。 傅轻羽侧头偷偷打量着姜若的神情细声说:“为什么阿若不愿教我更厉害的修行之术?” 每日里不是念什么平心咒,就是打坐,就像个道姑似的。 可平日里傅轻羽想吃什么,姜若从来没有阻止过,真要修成道姑,那口腹不也该戒荤才是。 两人坐在一处,傅轻羽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姜若揽住。 姜若轻声应道:“不是我不愿,轻羽还小,心性不稳,修行首先便要修心。” “话虽是这么说,可我总得防身才是啊。” 傅轻羽手里抱着佩剑,细声念着。 -- 第70页 “有我在,轻羽别怕。” 就是这一句话,才让傅轻羽觉得更害怕。 “可是阿若我总能一直这样啊。” “为什么不能?”姜若眼露不解的询问。 傅轻羽拉开距离,正经的坐在一旁说:“我们虽然以后会一直在一块,可是总会有阿若不在我身旁的时候,如果再遇到危险不能自保,我总不能一直依靠着姜若。” 况且这世上妖魔鬼怪多的是,假若一直这般,自己一定会拖累姜若。 “反正我要学更厉害的法术,阿若说的那修心咒法我也一定会好好学的。” 或许是傅轻羽难得这般严肃,姜若眼眸轻眨犹豫的应道:“行,等你将那修心咒法学会,我再教你可好?” “说话算数?” “自然算数,轻羽你现在能过来些吗?”姜若目光轻柔的望向这方,皎洁的月光也比不上这眸中的微光。 怎能不让人心软,傅轻羽整个人移近了过来,掌心小心翼翼捧住姜若探来的手。 姜若轻靠着傅轻羽也未曾说话,四处静悄悄的,那藏匿在黑暗中狼群好似也没了耐心,在四处徘徊。 多数时候夜里都是姜若守着,傅轻羽整个人都不敢动。 可好一会身旁的姜若忽地出声念道:“轻羽……” “怎么了?”傅轻羽为了防着那群狼,脖子都被断了。 “你不许同我置气,好不好?” 傅轻羽的望着面前的姜若,指腹轻揉那微皱的眉心应道:“我一点也不生气。” “当真?” “是啊,我就是觉得这样不好,行走江湖总是要自己学武艺防身,我保证若是遇见那青竹道长,最多就是揍他一顿,不会真杀人的。” 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傅轻羽手下留情,而是因为姜若不喜欢。 这般过了数月,盛夏时天气便热了许多,傅轻羽手握缰绳,姜若清闲地依靠着傅轻羽。 “阿若,你最近总是睡好久啊。” 傅轻羽微放开那缰绳由着马低头啃着草,指尖轻捧着姜若垂落在身后的长发。 那透过树叶间隙落下的日光,如同一道道光线静静投落在这寂静的山岭中。 偶有鸟鸣声响起,马蹄声哒哒地回响惊起群鸟飞了起来,姜若缓缓睁眼应道:“这山林里太安静了。” 傅轻羽忙放开手别扭的说:“是……挺安静的。” 这都多久没见到人了啊。 虽说那小镇就在不远处,可这山里绕来绕去,看着近实则也得好些时日。 姜若眼眸忽地凌厉了几分,巡视四周低声道:“有人!” 话音未落时,四周忽地响起呐喊声,聚集而来的便是手持刀剑的壮汉们。 这凶神恶煞的模样,怎么看也不想是个普通百姓,反倒更像是山贼。 一路上难得有动手的机会,傅轻羽手握佩剑正好觉得骨头都快僵硬了。 “呦,这两位姑娘怎么会在荒郊野岭里呢?” 傅轻羽应道:“诸位若是不想惹事的话,还请让一条路吧。” 走上前的山贼,手里举着明晃晃的刀,小眼睛直盯着傅轻羽,笑得真是让傅轻羽不禁想揍人。 因着在山林里的缘故,所以傅轻羽并没有戴斗篷。 “兄弟们下手轻点,这可是两位姑娘啊。” 傅轻羽轻身下马,虽然修行没学多深,不过从前就学剑术,对付普通山贼那自然是不在话下。 只不过几招,这一伙山贼就已经倒地不起。 “轻羽,别闹了。” “哎,我这就来。”傅轻羽脚从那山贼身上移开。 待夜色笼罩山林时,两人才终于赶至小镇,不过这小镇里安静的很, 好似没多少人居住,客栈也是破旧的很,傅轻羽觉得这家客栈可能也快倒闭了。 那老掌柜提着灯带傅轻羽同姜若一并上楼,嗓音低沉的问:“两位姑娘孤身来这,所为何事啊?” 傅轻羽一手握剑防备的应道:“只是为了四处走走而已。” “年轻女子独自在外闯荡,可要小心啊。”老掌柜笑了笑说。 直至将那灯放桌上,那老掌柜转过头脸色苍白,那双眼就像是蒙上雾一般幽幽的说:“这镇上入了夜,就有些不太平,两位姑娘早些睡吧。” 说完便离开房间,傅轻羽只觉得这老掌柜瘆人的很。 一旁的姜若推开窗户,傅轻羽看了看这房间,伸手轻触这木桌,上头还积着灰烬。 “阿若这家客栈也太简陋了吧,居然都没有打扫干净就让人住进去。” 不过那老掌柜年龄看着有些大了,傅轻羽也就懒得再要求换房了。 姜若却忽地出声道:“这月亮不对劲。” 傅轻羽连忙走过去,只见那月亮居然是红色的! “月亮怎么变成红色了?” “这地方同冥界相连,是个凶煞之地。” 凶煞之地? 不会是一大群鬼待的地方吧? 那这运气也真是太背了。 “阿若,要不我们连夜赶路离开这吧?”傅轻羽胆小靠近姜若低声说。 姜若却摇头应道:“入夜这小镇里便已经容不得活人出入了。” 啊? “轻羽这就害怕了?”姜若指腹轻按着傅轻羽凑近过来的小耳垂。 傅轻羽下意识点头,可瞥见姜若话语里戏弄,又赶紧摇头应着:“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鬼。” -- 第71页 这都怪从前听说书先生讲了太多的鬼故事,那鬼不是咬人脖子,就是附身杀人。 “傻,早些睡吧。” 哎? 都知道这是鬼镇,居然还睡? “阿若我……” 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用,毕竟这会又出不去。 傅轻羽整个人埋在被窝里,姜若掌心贴着侧脸安抚:“别怕,鬼魂也不会无故闹事的。” “可要是那个女鬼,不会寻同伙来吧?” 姜若手臂轻环住傅轻羽轻声笑道:“轻羽再靠近些,我可就……” “就……就怎样?”傅轻羽觉得这样子好像确实太近了些。 虽然平日里两人也会这般,可是被姜若这么一说,好像突然别扭的很。 “我突然觉得有点热。” “是么?”姜若掌心轻揉傅轻羽的脸满是正经的说:“那我替轻羽擦擦?” 虽然四周黑漆漆的,可傅轻羽的眼睛却被吓得不敢眨,心虚地不敢乱动。 “不用,我离远点也许就不热了。” 奈何姜若的手臂紧的很,傅轻羽根本就躲不了。 “轻羽你在害怕什么?” “没……害怕,我现在好困啊。” 事到如今这会只有装睡了,才能让姜若恢复正常了。 好一会,好似姜若消停了,傅轻羽方才偷偷睁开眼,心口处砰砰地跳的厉害。 “不许睁开眼。”姜若掌心轻遮住傅轻羽探望的眼低声说。 傅轻羽愣愣的应着:“为什么?” 忽地脸颊落下一轻吻,傅轻羽一下的变成哑巴,硬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即使没有听见姜若的声音,可傅轻羽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阿若你这是做什么?” “轻羽不知道这是做什么?” 傅轻羽只觉得嗓子里干的很,犹豫不定地抿紧唇。 “我……知道。”傅轻羽缓和着呼吸应道:“阿若这是在亲我。” 眼前忽地被移开,姜若揽住傅轻羽细声念道:“好了,睡吧。” “不继续了吗?” “继续什么?” 整张脸都红透了的傅轻羽,不敢相信的望着面前的姜若,心想难道这只是为了戏弄自己? “没什么,我困了。”傅轻羽闷闷的转过身。 背后的姜若挨近过来念道:“只有成亲才能继续。” 成亲! 傅轻羽侧过头怔怔的望着姜若,脸颊绯红一片,脑袋里顿时乱成一团浆糊。 成亲通常都是男女,可两个女子的话,傅轻羽从来没见过。 “轻羽不愿意么?”姜若掌心捧着傅轻羽的脸颊低声问。 “没……我当然愿意。” 这话好耳熟啊,傅轻羽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姜若,眼前忽地一暗。 可那一身红衣的姜若就在脑海里不断的重现,热闹的人群,大红的灯笼,还有那未曾燃尽的红烛。 “夫人真是好看的紧。” 那试穿上大红嫁衣的女子,目光却都不曾移过来。 可一身铠甲的傅轻羽却丝毫不在意,不过因着丫鬟在一旁伺候,便只得严肃说:“退下吧。” “是。”丫鬟们低头退下。 待人走远,傅轻羽满是笑意的凑近道:“夫人难道后悔了?” “傅将军,你该规避些才是。” “本将军可不在乎这些。” 傅轻羽的手正欲伸过去。 忽地一阵杀气迎面而来,那方窗户便又被毁了。 被打出屋的傅轻羽,不禁头疼的厉害,这屋可是才说仆人修缮好的啊。 不过谁让美人都脾气怪的很,傅轻羽拍了拍铠甲上的灰,往里偷瞄着笑道:“夫人啊,为夫先去办正事了啊。” 自然是等不到回应,不过傅轻羽大概也能想像里头的人估计气的不轻。 前脚上马赴军营,却不料正碰上大皇子一党在军营里闹腾,傅轻羽在军营里向来是军规极严,可这皇家子弟多是麻烦的很。 傅轻羽最是不喜应付朝堂上党派之争,因此多次拒绝大皇子的宴会邀约。 “听闻傅大将军不日便要大婚,恭喜恭喜啊。” 这大皇子胖的都要成球,傅轻羽可不想让这个球上门砸场。 “大皇子太客气了。”傅轻羽浮夸的大笑一顿应付。 总之怎么消磨时间,怎么说,好在一旁的副将及时寻了个由头,傅轻羽这才得以摆脱这尴尬的场面。 “将军这大皇子今个特意来军营,您这不怕得罪?”副将担忧的说。 傅轻羽侧头应道:“本将军可没这闲工夫应付。” 大婚的事情繁杂细碎,傅轻羽一心扑在婚事上,可又不的不应付官场的应酬。 哪怕是武将,可戎国崇武更别提到底有多少武将氏族,官官相护还是有点道理,所以应酬是免不了的事。 只是没成想都天黑了,傅轻羽还脱不开身,最后一身酒气方才出了酒楼。 “傅大将军,我家小姐有请。”这突然的丫鬟冒出来。 傅轻羽警惕的握着剑,便察觉这丫鬟的衣着都是宫里的规制。 “本将军累了,不便前去了。”傅轻羽心想既然这人不愿透露身份,那自己更没必要浪费时间。 “傅大将军,四公主您也不愿给面子吗?” 这个四公主啊,真是让人头疼的事。 -- 第72页 待入一亭院,湖泊宽敞,四周灯火楼台犹如画卷,虽说临近冬日,不过徐徐而来的风缓解酒热。 风景虽好,不过傅轻羽还是想早点回府,否则那府邸的美人指不定会动怒。 “不知四公主有何话要同傅某单独会面才能说?” “傅大将军,当真下定决心要娶那来历不明的女子?” “自然当真。” “朝堂局势如今对你不利,你倘若不与皇家联姻,将来于你只有血雨腥风。” 傅轻羽轻转手中的剑笑道:“血雨腥风哪里都少不了,我有我的选择,四公主何必自己将自己束缚在这朝堂争端当中。” 这四公主心思极深,朝堂上的事可谁都看不准,傅轻羽不觉得这四公主是个善茬。 “你最好三思而后行。”四公主眉眼间冷漠至极,连带话语里也没方才的虚伪的情意。 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啊。 傅轻羽不禁想起姜若,不高兴就不高兴,从不会掩饰,这般相处才舒服嘛。 “傅某谨记在心,不过夜深了,先行告退了。”傅轻羽转身便要走。 那身后的四公主出声道:“这玉佩本宫赠予傅大将军作为新婚之礼。” 这玉佩一看就是皇家物件,这要是收了,指不定日后会闹出什么麻烦来。 “四公主见谅,傅某家中还有娇妻,这般贵重物件,还是算了。” 说完,傅轻羽便焦急转身,生怕这四公主倘若真心恼羞成怒,借着这玉佩指不定会闹出些什么事来。 毕竟傅轻羽曾经频繁出入烟花柳巷的传闻可还被人传着。 身后隐约的听见清脆物件落地的声响,向来那四公主是真生气摔了那玉佩吧。 不过摔了也行,总比强塞给傅轻羽的好。 回府之时,夜已深,府邸里已经张罗大半,张灯结彩的看着倒是喜庆的很。 傅轻羽本想再去看看她,可这回时辰太晚,一向好像又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便半路绕回房间,可没成想推开门,迎面便是数名黑衣暗卫。 好在傅轻羽在战场上历经这些年,随身带剑对付这些暗卫绰绰有余。 不过片刻功夫,一旁已然倒了不少,傅轻羽持剑质问:“谁派你们来的?” 话音未落,这黑衣暗卫便没了气。 “来人收拾这些。”傅轻羽沉下气唤道。 看守府邸的将士将这些尸首都抬走,傅轻羽担忧杀手不止这一批,连忙赶赴那园子。 那身青衣的女子正轻松在亭内饮茶,尸首整整齐齐的倒在一旁。 怎么看傅轻羽都觉得自己来的有点太晚了。 “夫人你没事吧?”傅轻羽厚着脸皮笑道。 “傅将军深夜才回,这是去哪惹事了?” 傅轻羽将手中的剑摆在一旁,白日里吃了教训,这会可不敢再动手。 “没呢,只是应酬去了。”傅轻羽自个倒着茶水大口的喝着。 “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真是冷漠无情啊。 “那我真走了啊?”傅轻羽放下茶盏,拿起一旁的剑。 可就是没有等到回应,这般就走了,岂不是白白来了一趟。 傅轻羽移着步伐磨蹭的移到这饮茶的人面前,狡猾的问:“夫人是不是知道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原来她知道了啊。 难怪这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原来是吃醋了啊。 “本将军可同那四公主清清白白,夫人你可不许冤枉我啊。” “傅将军还想要手吗?” 额…… 好重的杀气。 “夫人,请手下留情啊。”傅轻羽忍着疼硬撑着笑道。 “那傅将军就该收敛一点才是。” 这探过来的目光,活像冷冰冰的刀子。 傅轻羽莫名哆嗦了一下,连忙起身清了清嗓子应道:“好了,本将军保证再不会这般晚回府。” “那你可要说话算数。” “没……问题。” 怎么感觉还没成婚,就已经感觉有一把刀悬在脑袋上。 原本静悄悄的黑夜,忽地传来细碎的声响,飘落的雪悄然落下。 寒风呼呼的刮着雪花四处飘落,傅轻羽向外伸手,便见那雪花融化掌心成了雪水,回过头说: “还有半月便是除夕,我们的婚事快近了。” 虽然她好像不怎么期待婚事,不过傅轻羽觉得时间长的很,哪怕是块冰块那也得融化了才是。 大雪将整个戎国冰封,可漫天喜钱袋布满戎国街道,红白相间如同冬日里盛开的寒梅。 婚宴当日热闹非凡,褪去一身铠甲的傅轻羽,莫名有些不习惯这大红衣袍。 夜深时推门而入,那一对红烛还正燃着,而那人静坐一旁。 傅轻羽觉得自己当真是醉了,明明没喝多少就。 “傅将军还不过来?” 这冷冽的声音,让傅轻羽从幻想中回过神来。 待红纱轻撩开,面前的女子神情倒是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今日可是我们大好的日子,你怎么还这般凶啊?” “傅将军。” “哎,夫人咱们有话好好说。” 完了,怎么总觉得这夜会不太平。 大雪纷飞的黑夜,傅大将军的府邸却突兀的响起屋瓦破碎的声响。 -- 第73页 寒风好似就在耳旁呼啸而过,脑海中隐约的听见轻声的呼唤。 “轻羽醒醒?” 傅轻羽迷糊的睁开眼,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 屋内仍旧是昏暗的很,姜若指腹捏着傅轻羽耳垂轻声道:“天快亮了。” “可是看起来还很早啊。” 傅轻羽坐了起来,那脑海中的画面好似就在眼前一幕幕的重现。 姜若怎么会那般凶啊。 难道成亲之后的姜若就是那样子的吗? “轻羽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傅轻羽忙摇头应着:“没……我就是没睡醒。” 姜若轻揉傅轻羽散落的发笑道:“来,我替你重新束起来。” “别!”傅轻羽下意识向后躲。 “怎么了,这是?” “我待会自己梳就好了。” 总觉得下一秒整条胳膊说不定就会被姜若给掰折不可。 可话音还未落下,姜若已然逼近,傅轻羽躲都没有地方躲。 “你在躲我?” 傅轻羽忙摇头应着:“没有。” 姜若却显然是不信的,傅轻羽只得开口道:“阿若,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 “为什么?” “我有点……” “轻羽,你后悔了么?” “没有,我就是没做好心理准备。” 那个傅将军在成婚当夜都被打的那么惨,可想而知姜若下起手来有多狠。 面前的姜若指尖轻戳了戳傅轻羽严肃的小脸,嘴角上扬的笑道:“成亲的事又不急,轻羽何故担心成这样。” 傅轻羽只觉得现在姜若哪怕眨下眼都自带杀气。 “我……一点也不担心。” “那你额前怎么还冒冷汗?”姜若指腹擦拭着汗渍,动作温柔至极,偏偏傅轻羽却觉得心慌的厉害。 窗外却忽地哐啷地响,傅轻羽目光清晰的看见那窗外的黑影居然是人的手。 傅轻羽顿时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整个人都粘着姜若,全然忘了梦里那凶残的姜若。 第三十六章 (六千一章) “怎么了?”姜若眼眸满是笑意的询问。 傅轻羽目光偷瞄着那窗户,却发现那手居然不在了。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姜若目光轻柔的望着傅轻羽笑道:“莫不是看见吃人的恶鬼了?” “很有可能。”傅轻羽下意识的点头,可瞧着那窗外好似真的什么都没有,不禁又怀疑自己真是看错了。 “胆小鬼我这倒是有一只。”姜若指腹轻揉傅轻羽耳垂。 就知道姜若又会这么说,傅轻羽拉开距离不满的说:“别不信,我真的看见了。” 傅轻羽起身走至那窗旁,大着胆子推开窗,没成想外头街道上浓雾未散,居然有军队在街上成列队行驶。 “阿若这些都是什么?” “这是古时的将士。” “那他们都死于战事的话,为什么会从在这人间溜达?” 姜若伸手轻合上窗应道:“心有怨气而亡才会徘徊人世间。” 那些将士的铠甲看着眼熟的紧,傅轻羽欲伸手打开窗再看两眼,姜若却不许。 “不准看了。” “为什么?” “倘若被他们发现,你会被不知觉跟着他们进冥界,可凡人这要是进去,便是有去无回。”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姜若像是在吓唬人。 傅轻羽目光打量着姜若说:“可天还没亮,我们现在又不能出去,那该做什么?” “等天亮。” 额…… 那为什么不干脆直接一觉睡到天亮? 可姜若却一点也不介意,伸手拉着傅轻羽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挑选衣裳。 “好些时日没见轻羽换上男装了。” “为什么?” 傅轻羽伸手自姜若掌心轻扯过发带追问。 “女儿装于轻羽而言,实在太过招摇。”姜若替傅轻羽选了一套青色衣袍便自顾自替傅轻羽系紧衣带。 青色向来是姜若最喜欢的颜色,傅轻羽便也就没再抗议,伸展手臂由着姜若,指间原本拽着的发带,也被姜若轻扯了去。 “这发带颜色可喜欢?” 傅轻羽无奈地应道:“这感觉都差不多。” 姜若指腹轻捏傅轻羽脸颊说:“这自然不一样,轻羽肤色白皙,亮色衬的更好看。” “可是外面的将士鬼魂就这般飘着,会不会不太好?”傅轻羽僵硬着不敢动,可脑袋里总是闪现那一列又一列的将士,好似赶赴征战的沙场。 猩红的火光烧红大片天,鲜血已剑锋洒落浸湿土地,戎国的旗帜倒落在血迹当中。 傅轻羽眨着眼回过神询问:“姜若那些戎国将士怎么死的?” 身后的姜若停了停手说:“你怎么知道那些是戎国将士?” “我……我梦里经常看到穿这种衣服的士兵,而且我还是一个威武大将军呢。” “是啊,轻羽从前很厉害。” “那阿若更喜欢那个傅大将军,还是我?”傅轻羽有些忐忑的问。 姜若眼眸轻转,手臂轻揽住面前的傅轻羽笑道:“当然是喜欢小轻羽。” “不准逗我开心。”傅轻羽红着脸觉得姜若唤小轻羽的时候,好似故意念的特别慢。 “轻羽不信?” -- 第74页 傅轻羽向后躲着应话:“是啊,阿若跟梦里的那个一点都不像。” “梦里的我是怎么样?” “很……凶,下手很重,打人很疼,也不爱笑了。” “轻羽不喜欢那样的我?”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有点可怕。” 话音未落,整张脸便被姜若捧在掌心,这下要是被打,躲都没地方躲。 “阿若你别生气啊,我没有反悔的意思,成亲还是要准备的。” 姜若莞尔一笑轻声道:“那既然如此,轻羽为何还这般忌惮我?” 这般的笑让傅轻羽看不透姜若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傅轻羽小心谨慎的笑了笑应着:“没有的事,好像屋里亮堂了许多,我去瞧瞧外边鬼魂走完了没。” “不许走。” “那……要做什么?” 难道还是要被揍一顿? “我可曾动手打你?”姜若掌心揉了揉傅轻羽脸颊询问。 傅轻羽眨了眨眼应道:“自然是没有,可是……” 梦里姜若下手实在是狠,而且不打人的时候同眼前的姜若一模一样的和蔼可亲。 正当傅轻羽脑袋里想不出别的词汇,门外忽地有人敲门,噔噔地声响。 “阿若好像有人敲门哎。” 姜若这才松开手,转身去开门,傅轻羽连忙紧跟在身后。 可门打开之后,却没想到空荡荡,那浓雾甚至弥漫这客栈长廊里都满是浓雾。 “这门窗都关上的,怎么突然浓雾都跑进来了?” “幻术!” 傅轻羽才探出的头便被姜若手给按下,黑影忽地从走廊迅速直逼过来。 “此地不宜久留。”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姜若已然带着傅轻羽出了客栈,只是这会天还未大亮。 这小镇的街道看起来阴深深,傅轻羽手持佩剑问:“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看样子是偷跑出来的。” “那怎么没有黑白无常来抓它们?” 话才刚说出口,忽地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在大街上飞驰而过,整个小镇里散发着微红的光,诡异至极。 姜若指间轻画咒语神情专注的很,傅轻羽警惕四周。 只见一道白光落下,显然是直逼姜若,傅轻羽持剑刺向那道白光。 “轻羽!” 像是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里,眼前一片白雾,傅轻羽防备的举剑,却发现双手已经被拴上铁链。 而铁链的另一头,便是那一黑一白两身影,倒是清晰的很。 “我这是去哪?”傅轻羽有些害怕的问。 那前头一身黑的人笑了笑阴深深的应道:“当然是阴曹地府啊。” 傅轻羽挣扎着这铁链,可却没有半点作用只得开口道:“你抓错人了,我明明活的好好的。” “冥界出了点差错,如今乱成一团,你正好是逃犯中的重点逃犯火陵城傅轻羽,抓了你也算是勉强交差。” “我什么时候成了逃犯了?” “你凡人阳寿已尽,可却还在三界之中,上回冥界被你身旁那位闹得天翻地覆,这会咱两抓了你,那也是大功一件。” 我身旁那位? 姜若居然这般厉害。 傅轻羽默念着咒语,却发现好似使不出来,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都忘不见尽头,唯有头顶那一轮明月红的可怕。 “哎,我走不动!” “小姑娘可别折腾了,你命中有劫早该入冥界,咱两带你早点投胎转世。” “可投胎转世我就会忘了发生的事情,我不能再忘掉姜若了。”傅轻羽轻身向前,抬手便直击那黑无常。 因着铁链的缘故,傅轻羽灵巧躲避白无常的进攻,搁在中间的黑无常只能被铁链缩成一团。 “小姑娘你可不知好歹!”白无常凶狠的很,那爪子锋利的很。 傅轻羽轻身一转,不禁想起先前在窗户上看到那手印。 “你就是在窗户偷窥的小贼?” 被拴成一团的黑白无常挣扎着,傅轻羽伸手拿走那拴在白无常身上的钥匙。 白无常不屑的说:“咱家才不是小贼。” “小白,你说话硬气点,否则小小姑娘又该看贬咱哥俩。”黑无常嗓音粗矿的说。 傅轻羽忍着笑解开锁链,牵着这链条笑道:“你俩真逗,快点告诉我怎么才能回去。” “小姑娘进了冥界,可就由不得你了。” “那好啊,我就带着你们两在冥界转转,让所有的鬼都看看你们两被我栓在锁链上,到时丢脸的可是你们俩。” 黑无常气的眼睛瞪的极大,奈何黑成一团,看着却觉得喜庆的很。 “小丫头片子,你敢在咱两头上动土怕是不想活了。” 傅轻羽紧了紧锁链没了笑意道:“等我身旁那位厉害的姑娘找来了,指不定冥界又得闹得一团乱,到时两位可就不是这点麻烦了。” “你居然威胁我们俩?” 白无常眼神躲闪的望着傅轻羽。 “我这剑可不长眼,指不定随手一戳,你俩身上就断胳膊少腿了。” 傅轻羽持剑便欲吓吓他们。 黑无常闷声道:“这如今已是白日里,冥界通往人间的道路已经关闭,你就算砍了咱哥俩那也是无济于事。” 这黑无常倒是比那白无常看起来要老实一些,傅轻羽抬头望着头顶红月,不禁皱着眉头道:“那好,你们告知我何处是通口?” -- 第75页 白无常反应激烈的摇头说:“不行。” “好啊,那我便拉着你们到处溜达,听说地狱可有十八层,就带着你们先去那传说中烧的滚烫的油锅里转转。” “别!说倒是可以说,不过你可要解开我们两这锁链。” 黑无常犹豫不决的应道。 傅轻羽调皮的笑了笑说:“好啊。” 先找到出口再说。 那黑无常说道:“我身上有一圆盘,你跟着圆盘指向走,那必然就没错。” 待从这黑无常上得到圆盘,傅轻羽把玩这圆盘,只见隐约有光线指向一处,猜想那大约便是通口之处。 “那就多谢两位了。” 在这待的越久,傅轻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凉意更甚,这冥界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小姑娘你别走啊!”白无常恼怒的在身后唤道。 傅轻羽手握圆盘侧头笑道:“别急啊,等我确认能找到出口,会回来给你两解锁。” 也不管后头两人的鬼哭狼嚎,傅轻羽大着胆子便向这无边黑夜走去。 这冥界空旷无边,好似大声呼吸便能引起回声。 原本正空旷的黑夜,忽地出现密集的黑影,待傅轻羽细看方才发现居然是先前在小镇街头上看到的将士军队。 这一看不要紧,傅轻羽吓得都不敢大气出声,这脸泛绿看的真是吓人的很。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然而正当傅轻羽小心的打算躲避,背后忽地响起清晰的一声。 “大将军!” 傅轻羽只见面前这身着铠甲的男子好像有些眼熟的紧。 “停下!”傅轻羽举着手中的佩剑出声。 没想那一旁鬼军居然也跟着停了下来,顿时叩拜唤道:“参见傅大将军!” 声音一道一道的响,震的傅轻羽耳朵都疼的厉害,心想这要是招来冥兵岂不是耽误事啊。 “我可不认识你们,别乱叫人啊”傅轻羽转身便欲走。 那男子却紧跟在一旁,像是不解的唤道:“大将军难道真不认识末将了?” 傅轻羽着急的向前走,匆匆瞥了一眼这一身笨重铠甲的男子,脑海中好似忽地浮现跟这男子模样有些相同的人。 “副将?” “末将在!”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傅轻羽可还记得眼下自己在这别人的地盘上。 “是。”副将压低着声音应道。 这人是戎国傅将军的手下,听闻戎国王朝的兵马最后不是被杀就叛乱。 “你怎么会在这?” 副将上前低声道:“末将也不知,大火下来,将士们就已经……” 傅轻羽目光巡视这群士兵,隐约还能傅字的旗帜,心中直觉有些不妙。 那傅大将军岂不是也…… 脑海中忽地浮现漫天的大火,刀剑厮杀好似一幕幕在眼前飞快的闪现。 “大将军这是为何来这?” 副将低声询问。 “我……不,本将军自然是有事。” 这群鬼军看样子在这冥界溜达许久,指不定会看出破绽来。 还是早些溜走比较安全。 傅轻羽便提步忙向一旁走去,却不料那副将紧跟着不放。 “你不准跟着我。” “可是末将一直都在等着大将军。” 带着一个人还算好说,可这后面还跟着一大群鬼兵,真的是太容易暴露了。 “本将军自有安排,不许你再跟着。” “末将……从命。” 好不容易傅轻羽才寻到那光线的尽头,可这里连条缝都找不到。 “这门到底怎么才能开啊!” “禀告大将军,这门需酉时天黑过后方能开启。” 背后忽地冒出声音,傅轻羽惊的回过头便见这副将正恭敬站在身后。 真的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现了啊。 傅轻羽心脏都快要停了。 “你能不能走路出点声啊?” “末将遵命!” 大哥你小点声好不好? 这人也真是太不长记性了。 “那麻烦你能别跟着我吗?” “大将军难道忘了征战沙场雄心壮志了吗?” “对,早忘了。”傅轻羽满是认真的说:“还有,我不是你说的那个傅将军。” “大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轻羽倚靠着门无奈的说:“我不是那个威武傅大将军,而且戎国也早已经不复存在。” “大将军,兵符在哪?”副将目光顿时凶残了起来,整个人满是杀气。 “你……你们要做什么?”那鬼军忽地凭空冒了出来,看着吓人的紧。 正在傅轻羽觉得可能需要拔剑相向的时候,背后忽地亮起微光。 “阿若!”傅轻羽忙赶向那抹青色身影。 姜若轻身而近,伸手揽住傅轻羽担忧的问:“发生了什么?” 傅轻羽松懈了口气应道:“没发生什么事,就是四处转了一圈。” “那你没事么?”姜若指尖轻握住傅轻羽手腕。 “没事吧,就是碰上一群难缠的鬼。”傅轻羽稍稍拉开些距离,侧头便欲去看那群鬼兵,却不料突然又消失不见了。 “鬼?” “对啊,就是我们先前还遇见的鬼兵,可突然又不见了。” -- 第76页 姜若目光巡视四周轻声道:“我们先离开这再说。” “嗯。” 许是因着习惯黑暗,外头虽然也是黑夜,却有些亮眼。 “轻羽先别睁开眼。”姜若轻遮住傅轻羽的眼前。 原本就离的近,这会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姜若整个搂住。 待入姜若移开手,傅轻羽缓缓睁开眼,方才知这是一山穴。 “阿若可以松开手吗?” “好。”姜若展开手臂,右手轻握住傅轻羽的发凉的手,一手指腹轻理了理傅轻羽的衣袍,眼眸仍旧担忧的紧。 傅轻羽却发现自己好像使不上力气,甚至能明显感觉自己很冷,往日里姜若的手总是温凉,可这会却觉得热乎的很。 “这洞穴内有一处池水,我带轻羽去吧?”姜若只轻轻伸手,傅轻羽根本就站不稳。 姜若轻拥住傅轻羽担忧念道:“轻羽别怕,冥界极寒之地,就算是我也待不了这般长的时辰。” “你骗我。”傅轻羽可还记得黑白无常说过姜若可是大闹过冥界的人。 “轻羽?” 只是真的太冷了。 好似连同骨头也跟着僵硬了一般,姜若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眼前陷入昏暗当中。 就像是在黑夜中徒步的盲人,时而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时而噪杂的就像是刀剑厮杀的战场,那战场上的号角在耳畔响起。 傅轻羽只觉得脑袋里疼得厉害,猩红的火光就像是烧过来一般,低声呢喃道:“阿若……你在哪!” “轻羽,我就在这。” 眼前水雾缭绕,傅轻羽能明显感觉的池水很烫,嗓音干哑的唤道:“阿若。” 姜若掌心轻捧着傅轻羽低垂的头应着:“我在呢。” “我找了你好久。” “对不起。”姜若额头轻抵傅轻羽侧脸细声说:“我会一直都陪着你的。” 傅轻羽却发现自己连手臂抬不起来,整个人就像个木偶一般,那自骨头里一般的寒冷却仍旧未曾消散。 “真的好冷啊。” 姜若紧了紧手臂环住傅轻羽安抚着:“我已经给你服了丹药,很快就不会觉得的冷了。” “阿若……” “我在呢。” “那个傅将军是怎么死的?”傅轻羽只觉得牙齿打颤的厉害,连带着说出去的话都有些说不清。 “我不知道。” 傅轻羽侧头望着面前神情严肃的姜若,指腹哆嗦着轻触姜若的侧脸说:“阿若一定知道。” “为什么轻羽一定觉得我知道?”姜若眼眸躲闪的询问。 “阿若,我看见你了。”傅轻羽脸颊微微流淌着细汗,那猩红的火光里姜若的身影便立在其中,眼神冷漠至极。 姜若神情苍白几分,侧头不愿同傅轻羽对视。 显然姜若这是不愿意提及傅大将军究竟是怎么死的。 秘密,姜若身上藏着许许多多秘密,甚至非常害怕傅轻羽知道。 傅轻羽背靠着池壁,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姜若,浓重的水雾萦绕在两人身旁,好似想来觉得最为熟悉过的人,也一下的陌生的紧。 “阿若,我想一个人待会。”傅轻羽手从姜若掌心悄然滑落。 却不料姜若倾身而近,手臂环住傅轻羽,满是担忧的念道:“轻羽,你忘掉那些不好的过去,好不好?” 傅轻羽伸手欲推开,却不料掌心轻触一道熟悉的疤痕,方才回神,两人这都在水池当中。 而眼前的姜若竟然就这般显露在眼前,傅轻羽忙收回手,只觉得指尖发烫的厉害。 目光忙移开时,却瞥见那像是火焰形状的疤痕,同自己的几乎一模一样。 青竹道长说的天罚。 为什么姜若也会有这疤痕? 面前的姜若,却丝毫不顾忌傅轻羽的疏离,手臂忙环住傅轻羽附在耳侧念道:“轻羽,你答应过我不离开的。” “我没有说要离开,我只是……” “你还是要离开?”姜若眉头紧皱,眼眸里暗红浮现,好似入了魔一般。 傅轻羽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姜若,担忧唤道:“阿若你怎么了?” 姜若眼眸里满是杀气,神情痛苦至极傅轻羽指间欲探姜若手腕,却不料整个人被姜若钳制无法动弹。 “阿若,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当真?” “当然是真的。” 眼下姜若实在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傅轻羽真心怕了梦里的那个姜若,倘若眼前的姜若变成那样,那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啊。 “那轻羽离我近些可好?”姜若神情落寞的静站在一旁。 傅轻羽掌心轻浮动水面,忐忑不安的走近。 面前的姜若伸展手臂拥住傅轻羽,就像是用尽全身力道一般。 “阿若你没事吧?” “我没事。” 这般力道傅轻羽只觉得自己骨头都快被拆了一般。 “那轻羽现在还觉得冷么?”姜若低声唤道。 “不……不冷了。” 傅轻羽只觉得自己这就像是在火炉上烤着,偏偏姜若还挨的这般紧,根本就由不得傅轻羽保持些距离。 那原本就滚烫的水好似越发烫,脑袋里好似也被烧糊涂了一般。 第三十七章 (六千一章) 难怪姜若从不同傅轻羽一处沐浴,想来定然是因为那火焰形状的疤痕。 -- 第77页 傅轻羽轻枕着姜若手臂,目光探向那幽深的眼眸,那眸中好似又同往日里的一般。 “阿若你不觉得这池水好像越来越烫了吗?” 姜若额头轻抵傅轻羽侧脸低声询问:“轻羽不觉得冷了么?” 这水都能把人被煮熟了啊。 “嗯,不冷了,我们还是离开这吧?” “好。” 话音落下,可姜若却没有半点动静,手臂仍旧紧紧环住傅轻羽不肯松。 那衣裳还被放置在一旁,傅轻羽只得勉强伸展手臂搂住姜若心中默念这可不是冒犯。 法术在这会终于派上些用处,两人换上衣裳,身旁的姜若侧卧在一旁,静默着不出声。 洞穴内安静的很,甚至连鸟叫声都听不见,傅轻羽侧头看向神情木纳的姜若,不由得担心的紧。 “阿若,你怎么了?” “我没事。” 傅轻羽掌心轻抚姜若的脸颊,侧身同她对视,那眸中黯淡无光全然没有往日里那般精神。 “轻羽……一切都怨我。”姜若紧闭着眼眸,嗓音嘶哑地念道。 这般脆弱的姜若却让傅轻羽有些慌乱,纵使再危险,姜若也不过皱下眉头而已。 可她这是要哭了么? “这不能怪阿若,冥界的事只是意外,我现在也没事了啊。”傅轻羽拥住身旁的姜若连忙安抚道。 姜若的手紧拽着傅轻羽的衣袍,眼角滑落的泪,无声浸湿那脸颊旁的发。 “阿若你怎么哭了?” 傅轻羽忙伸手擦拭着那泪,心疼的念道:“不要哭,好不好?” “我一看见你哭,也会跟着一块哭的。” 傅轻羽像是慌不择路一般的说着,脑袋里只想怎么样才能让姜若别这般难受。 眼眶跟着红了的傅轻羽,焦急的不知所措,从头到尾也没有想过要责怪姜若。 哪怕过去当真发生了什么,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傅轻羽只是不想一直这般不明不白的活着而已。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姜若那抿紧的薄唇也已然显得有些苍白,傅轻羽瞧着更是难受的紧,眼眶微红低头亲了下那微凉的脸颊念道:“我错了,阿若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那眸中满是泪水,这便是深藏孤寂的姜若眼眸中的哀伤。 火陵山庄里姜若便时常会这般,好似那眼眸里悲伤会无声的将她吞噬一般。 那时年幼的傅轻羽不懂,可现在傅轻羽才明白姜若她那是在伤心。 “轻羽你哭什么吗?”姜若指腹轻停在傅轻羽眼角旁。 傅轻羽这会才明白自己满脸都是泪水,忙就着衣袍擦了擦眼泪低声应着:“我……没想哭。” 姜若指腹轻揉傅轻羽泛红的眼角笑道:“轻羽还学会撒谎了?” “没有……我也不知道一下就哭了。”话出口傅轻羽才发现自己鼻音重的很。 “再哭眼睛就会肿起来的。”姜若手臂环住傅轻羽细声念道:“乖,早些睡吧。” 傅轻羽侧头眼睛通红的望着好似恢复平静的姜若,挨近了些说:“那阿若不要伤心难过了好不好?” “好,我可不想轻羽眼睛以后就红的像兔子一般。” “阿若你取笑我吗?” “是啊,傻轻羽,怎么会哭的成这样?”姜若指腹轻揉傅轻羽眼角心疼的念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想知道。”如果知道会让姜若更伤心难过,傅轻羽宁愿不知道。 “为什么你又不想知道了?”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突然不想知道。” 姜若掌心捧着傅轻羽脸,眼眸满是不解询问:“你不想记起过去吗?” “反正不记得,也没关系的。”傅轻羽低声应着。 “怎么会没关系。”姜若低声念道:“过往一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傅轻羽握着姜若的手低头询问:“阿若你不高兴吗?” “没有。”姜若眼眸轻眨应道:“待往生石完全与你融为一体,所有的前尘往事迟早轻羽都会想起来。” “那就等那时候再说。”傅轻羽不想姜若一直沉浸于过去的痛苦当中,伸手将姜若揽住安抚:“阿若不许再想了,以后我也不去想,我们就这样一直好好的待下去。” 许是傅轻羽的话起了效,姜若没再说话。 好一会傅轻羽连脖子都不敢乱动一下,等耳旁呼吸轻柔几分,傅轻羽方才侧过头伸手轻撩开姜若脸颊旁的发。 眼前忽地浮现一处高山,四处弥漫着浓雾,好似仙境一般。 镜山是在这里吗? “阿若居然在这饮茶啊,今日真是好兴致。” “镜山可不许闲人进入。” “哎,阿若别这么见外嘛,咱两认识可是许多年了。” 脑袋里声音忽地消失,傅轻羽方才缓过神来,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姜若。 方才看到的画面是自己前世? 傅轻羽看了看自己的手,犹豫的探向姜若侧脸,不想姜若忽地睁开眼唤道:“轻羽你在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 那女子的声音这已经是第二次听见了。 这不像那个傅将军,因为那个傅将军从来没有这般亲昵的称呼姜若。 待天亮时洞穴内便已经亮堂了许多,傅轻羽微眯着眼醒来,姜若已经不在身旁。 -- 第78页 “阿若!” 傅轻羽起身连忙跑出洞穴,只见姜若手持佩剑立在崖边。 难道她是想不开啊? “轻羽,你过来。” “好,我这就过来,你可别想不开。”傅轻羽跃至姜若身旁。 那不远处便是一处繁华城池,傅轻羽低声询问:“阿若你休息好了吗?” 姜若目光望着面前傅轻羽应道:“嗯。”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玩啊?” “我不知道。” 这般平静的姜若,犹如一潭死水一般,傅轻羽一时竟然有些未曾反应过来。 “那我们就随便转转,反正无事可做,阿若想去哪,我就去哪?”傅轻羽挽着姜若手臂提议道。 “好。” 许久未曾飞行,傅轻羽有些紧张的不愿松手,连头都不敢往下看。 偏偏姜若神情好似淡漠的很,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阿若……” “别怕。”姜若伸展手臂护住傅轻羽轻声说。 傅轻羽本意是想询问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这会也只得装作害怕,挽紧姜若低声询问:“阿若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块了?” 姜若侧头望着傅轻羽应道:“自然不是,轻羽多想了。” 真的只是多想了么? 可方才姜若那平静的眼眸实在是让傅轻羽不得不担心。 至天黑之时,两人入城,傅轻羽整个人还有点使不上力气,踩在这结实的地板上还有些觉得不真实。 “还晕吗?”姜若手握木勺乘着汤药递至傅轻羽嘴旁。 傅轻羽喝着药,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应道:“没……没事了。” 这药太苦了。 “阿若,这药我能不喝吗?” “不能。”姜若递着木勺应道:“冥界的邪寒之气,倘若不能祛除,日后会饱受困扰。” “可是这药太难喝了。” “良药苦口。” 待这小半碗汤药入腹,傅轻羽只觉得嘴里苦的很,忙捧着茶水大口喝着。 那敞开的窗户外热闹的很,好似这回是个非常热闹的地方。 看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冒出来了。 姜若静坐在一旁,目光轻瞥向窗外低声道:“轻羽可喜欢这?” “这里看起来好多好玩的地方啊。” “这里是戎国古都城,轻羽还记得吗?” 傅轻羽探向窗外,迎面而来的风正凉快的很,可是完全看不出这里竟然就是数千年前的戎国都城。 “完全看不出来。”好多的楼台都已经不在了,甚至街道好似也变了许多。 姜若指尖轻握傅轻羽身后那轻飘的发应道:“你总会记起来的。” “我现在不想记起来。”傅轻羽侧头满是认真的说。 那长发自姜若指尖溜走,姜若眼眸微闪的望着面前的傅轻羽,掌心轻抚傅轻羽侧脸轻声说:“你迟早会记起来的。” “可是我只想跟阿若好好在一块。” “无妨,只要轻羽不离开,此生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姜若指腹轻揉傅轻羽眼眉停了停说:“所以轻羽记起来一切,如果要离开,我也会跟着你。” 突然说这般深情的话,傅轻羽微红着脸应道:“我,不会离开。” 姜若虽然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可这些年相处傅轻羽觉得姜若应当是不会做坏事的人。 傅轻羽轻捧住姜若的手,侧脸蹭了蹭那温凉的掌心说:“这里早就不是戎国,我也不是傅将军,阿若不要担心。” 如果姜若真的动手,那一定是那个傅将军做了坏事,惹得姜若生气了。 “我不担心。” 如果不担心的话,姜若大可带着自己游山玩水,怎么会带自己来这从前戎国都城的旧址。 唯一的可能姜若她是下定决心要让自己想起过去的一切。 “那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吧?”傅轻羽乖巧的笑了笑说。 “不行。” 姜若指腹轻捏傅轻羽侧脸严肃的说:“旧地重游,轻羽或许能快些极记起那些事情。” 傅轻羽被这一眼看的整颗心都停了下来,小声应道:“记起来又没什么好事,阿若怎么突然这般心切?” “我想要你全部记起来,这样哪怕是再坏的结果,我也心甘情愿接受。” “那不如阿若一件件的告诉我?” “太多不好的事了。”姜若目光低沉望向窗外应道。 不好的事? 这听起来怎么感觉像是恐吓一般。 次日清早傅轻羽便被姜若唤醒,姜若选了同往日里全然不同的暗色衣袍,好似要将傅轻羽打扮成那傅大将军一般。 傅轻羽看着已经束好的发,面前的姜若正帮忙伸手系着发带。 “阿若我不是那个傅大将军,你将我打扮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我自然是知道。”姜若伸手挑选发带,也避开往日里喜欢的颜色。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让傅轻羽不喜欢的紧。 “我不想要这颜色发带。” 姜若眼眸温柔的望着傅轻羽笑道:“我记得轻羽不是说差不多吗?” 额…… 这记性还真是好啊。 “发带为什么要选这么深的颜色?”傅轻羽伸手选了那青色的发带递给姜若说:“我要这个。” -- 第79页 “这不适合这身衣袍。”姜若手中轻扯过傅轻羽指间的发带。 傅轻羽望着铜镜里的姜若说:“我今个就喜欢这颜色。” 姜若嘴角上扬地笑了笑,像是默许傅轻羽的要求。 只是没想一出客栈,居然一大早前去这城里最高的酒楼。 这城池虽然大部分规模同戎国都城有些想像,可细看却已经没有一处相像。 “轻羽你可还记得这里?”姜若立在一旁询问。 傅轻羽有些恐高,手就未曾松开握着姜若的手,目光探向整个城,应道:“我记得,那个傅将军在这……” 居然亲了阿若,不过好在最后被姜若教训了一顿。 姜若轻握住傅轻羽的手说:“戎国崇武,傅氏一族给予她富贵,而她则在战场为傅氏一族增添声望。” “我知道,那个傅将军打战很厉害。” “轻羽也很厉害的。”姜若眼眸满是笑意的说。 不过这话可不能当真,傅轻羽当然知道姜若只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一点也不厉害,阿若你就是在骗我。”傅轻羽别扭的侧过头。 “我不骗你,她武功厉害那是因为自小就勤于练武,加之又在战场拼杀数年,所以轻羽这般也很厉害了。” “阿若不是在逗我开心吗?” “当然。” 傅轻羽耳根子一软,回头看向面前的姜若,忽地反应过来,姜若指不定又是在说好话哄自己。 毕竟姜若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正经的很,可一旦逗弄起人来,那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 “阿若喜欢她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傅轻羽犹豫地问。 这可是最实际的问题。 姜若笑了笑应道:“轻羽如果乖一点,更听话一点,那自然是更喜欢轻羽一点。” 傅轻羽一听眼眉里满是笑意忙回答:“我会很乖的,而且我一向都很听阿若的话,对不对?” “是啊,轻羽可要记得今日说的这话。” “那是……”傅轻羽只觉得姜若这笑意里满是计谋。 姜若轻扯着傅轻羽欲收回的手说:“轻羽生气了?” “阿若又捉弄我!”傅轻羽不满的低声念道:“我又不是小狗狗。” “我自然知道轻羽不是小狗狗。”姜若指尖轻捏着傅轻羽的耳垂说:“这酒楼曾经她也带我来过。” 傅轻羽一听这话,心里头都开始不舒坦,哪怕真是自己前世,可亲耳从姜若这听到,还是不舒服的紧。 “我知道啊,她还在这亲了阿若呢。” “轻羽……” “怎么了?”傅轻羽不解的应话。 只见面前的视野忽地被挡住,姜若双手捧住傅轻羽脸颊,傅轻羽眼睛不敢眨一下。 怎么突然就亲过来了! 姜若眼眸温柔的凝视着傅轻羽说:“喜欢吗?” “什么喜欢吗?” “那再试一次?” 傅轻羽红着脸忙出声应道:“我……喜欢。” “轻羽真乖。”姜若弯着眼眉笑了笑。 总觉得姜若好像狡猾的很,一句话就将傅轻羽逗的团团转。 “我可不乖,阿若今日带我来这究竟是做什么?” 姜若指腹轻按着傅轻羽侧脸应道:“这酒楼里好吃的最多,轻羽不想尝尝?” 总觉得这话好像那傅将军曾经也对姜若说过。 待饭菜布置好,姜若盛着汤递至傅轻羽手旁说:“尝尝吧?” 饭菜虽好,不过姜若这般温柔,实在是让傅轻羽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 这会天气正好,整个城里热闹的很,傅轻羽侧头便能一览这亭台楼阁。 傅轻羽捧着汤碗犹豫的问:“阿若后来那傅将军怎么样了?” 面前的姜若忽地停了下来低声道:“在一场战事中战死。” “那姜若为什么不救她?”傅轻羽一直都有些在意这个。 倘若姜若修行高深,那为什么不愿救她,反而让她死于战事。 “天命难违,就算是我也有不可行之事。”姜若放下手中的汤碗,神情恍惚的应道。 天命? 那为什么姜若会三番两次救了自己? 傅轻羽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姜若,显然对于这事姜若好似避讳不愿提,这一句天命难违,实在难以解释。 “阿若你不高兴了么?” “没有。”姜若眼眸望向这城楼低声道:“入夜后整个城楼的灯火辉煌,更是一番美景。” “那我们吃完后做什么?” “轻羽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一块,可好?” 姜若侧过头眼眸里好似深情的能迷死人,望的傅轻羽整个人都呆了。 心想怎么今日姜若变得这般奇怪,虽然平日里也很温柔,可是不会这般的主动。 毕竟姜若平日里还是很温婉的女子,如果不动手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难道这是一场梦? 傅轻羽揉了揉眼低声道:“阿若,你没必要把傅将军带你做了什么都告诉我的。” 否则这岂不是让傅轻羽更加觉得自愧不如。 “为什么没必要?”姜若神情认真地说:“我想让轻羽开心些。” “我这样就很开心。”傅轻羽抿紧唇凑近亲了下姜若侧脸,小脸紧张的很细声说:“要是每天都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 第80页 姜若伸手轻揽住傅轻羽,低头询问:“每天怎样?” “就……这样啊。” “轻羽。” 傅轻羽忙应着:“怎么了?” “你的脸好像又红了一些。”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脸颊,眼眸里明显闪过戏谑之意。 “没有!”傅轻羽伸展双手捂着脸说:“可能天气太热了吧。” “这会天气正好,轻羽莫不是病了,怎么会觉得热呢?” 这话倘若是别人,傅轻羽还有可能会觉得正常,可姜若又不傻,岂不是明知故问。 “阿若,你说过不捉弄我的。” 姜若手臂圈住傅轻羽笑道:“许是因为轻羽太可爱了吧。” 傅轻羽自然没法躲,微红着脸念叨着:“阿若你放开我。” “轻羽,当真要我松开手?” “对啊。”傅轻羽心虚避开姜若这满是深情的目光低声道:“我肚子这会还饿着呢。” “那我来帮轻羽。”姜若乘着汤,手握木勺递于傅轻羽面前。 傅轻羽这是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只得张嘴乖乖喝汤。 从前做梦都想着姜若能对自己这般温柔体贴,可当姜若真这般时,好似突然觉得像是在油锅里转了转一般。 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傅轻羽已经分不清自己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 “阿若,你恢复往日里一般模样,好不好?”傅轻羽示软的开口。 果然哪怕是梦里那凶残的姜若,恐怕也比这温柔体贴的姜若让傅轻羽更能适应。 姜若放下汤碗浅笑道:“轻羽真是最好捉弄。” 额…… 果然一切都是戏啊。 傅轻羽无奈的望着姜若,便欲起身,可偏偏姜若的手紧的很。 “你松手。” “我为何要松?”姜若轻靠着傅轻羽低声念道:“轻羽,我做这一切都是想让你知道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傅轻羽不敢乱动的应着:“我比傅大将军笨,这我自己知道。” 姜若凝视着傅轻羽说:“轻羽不笨的,只是有点傻。” “哪有喜欢傻瓜?” “我就喜欢小傻瓜。” 傅轻羽不敢相信的望着面前的姜若,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可姜若就这般神情认真的说出来,感觉像是在说情话似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轻羽不知道这是何意?”姜若探近了几分,吓得傅轻羽下意识向后躲避。 这难道是又要试一次? 姜若指腹轻擦拭傅轻羽脸颊旁的汗渍笑道:“轻羽你闭上眼做什么?” “没……没什么。”傅轻羽忙睁开眼应着。 “这汤可还要喝?” 傅轻羽侧头看向外面应道:“我已经吃饱了。” 这要是再待下去,就该被姜若笑话了。 “轻羽……” “怎么了?”傅轻羽仍旧未曾侧过头应着。 脸颊旁忽地落下一轻柔的触碰,姜若附在耳旁细声说:“轻羽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这绝对是情话,姜若居然会说情话了! 第三十八章 (六千一章) 姜若像是故意的一般,那说话而弥漫气息直往傅轻羽耳朵里窜,好似钻到心里了一般,挠又挠不得,真是叫人难受的紧。 傅轻羽只得向一侧躲去,可姜若却不准忽地移近轻咬了一口,方才松开手。 “阿若,你刚才咬我做什么?”傅轻羽双手捂着脸犹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张望着面前的姜若。 往日里姜若可从不曾动手,怎么今个就这般奇怪的很? “谁让轻羽不听话。” 这话要是随便一个男子说的,傅轻羽都一定会狠狠揍一顿。 可这个人是姜若,傅轻羽只能捂着脸别扭的说:“我要回客栈。” 姜若握住傅轻羽捂着脸的手笑道:“让我看看?” “不给你看。” “为何不能给我看?”姜若拉近了些低声问:“真疼了?” “没……也其实不是那么的疼。” “那你松手让我看看。” 傅轻羽心想这指不定又是姜若在逗弄自己,连忙摇头应道:“不要。” “轻羽生气了?”姜若示软的轻握住傅轻羽的手念道:“那我不看,带你去别处转转,可好?” 也不等傅轻羽应话,姜若已然自顾自的拉着傅轻羽起身,便离开这酒楼。 两人下楼引的不少人注目,傅轻羽方才察觉这会自己是男子装扮,姜若这般拉着确实是有些不妥。 “阿若,别人都看着这边呢。” “那就由他们看。”姜若丝毫不在意的应道。 傅轻羽可不想姜若被旁人这般盯着,连忙拉近两人的距离,一手轻揽着姜若侧身盯着这群人。 好在手中有剑,加之傅轻羽这般满是警告的眼神,四周的目光顿时散去了不少。 待出了酒楼,傅轻羽方才松懈下来,把玩手中的剑说:“我觉得该给阿若买个面纱才是。” “好啊。” 哎? 这怎么答应的这般干脆啊。 姜若侧头看向傅轻羽笑道:“你怎么又突然不说话了?” “我……就是觉得今天阿若很奇怪。”傅轻羽挨近了些,目光打量着姜若。 -- 第81页 从小到大傅轻羽向来都很是听姜若的话,哪怕闹脾气最多也不过就是生闷气。 这会姜若太过热情,反倒让傅轻羽心中更加摸不着边。 “轻羽这会终于愿意让我看了。”姜若侧头笑道。 傅轻羽忙侧过头说:“我脸还疼着呢。” “那我替轻羽揉揉?” 这大街上的,姜若这般伸手就来,且不说目前傅轻羽还是女扮男装。 四周的目光蹭蹭地望了过来,傅轻羽忙握住姜若探来的手低声道:“别,我不疼了。” 姜若眼眸里满是笑意,由着傅轻羽握住手轻声说:“那好,若是轻羽疼了,定要告诉我一声。” 不得了,今日的姜若怎么比生气的时候还要可怕的紧。 傅轻羽脸颊的红晕就一直没有消退过,偏生姜若还一直这般盯着。 这怎么让人好好走路啊! “阿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难道看不得?”姜若指间轻戳了戳傅轻羽的掌心,眼眸里满是笑意的询问。 “看,当然是可以看的,可是你平日里不是这么看我的。” 姜若扯着傅轻羽拐角,便入一莲池轻声道:“我倒觉得看就是看,哪里有什么不一样。” 只轻身一跃,两人踏入轻舟,傅轻羽伸手挽住姜若手臂,所见之处皆是美景,不由叹道:“这里好美啊。” “轻羽喜欢就好。”姜若眼眸满是柔情的望向一旁眼眸明亮的傅轻羽,指腹轻理她脸颊旁的细发。 傅轻羽微侧头望向姜若说:“这是什么地方啊?” “轻羽不记得这?” “不记得。”傅轻羽手轻握住姜若的手应道:“我只是断断续续的想起了一些而已。” “这里曾经是戎国都城贵族宴会的场所,她最是喜欢在这饮酒,有时同我置气,就会整夜在这喝闷酒。” “阿若怎么知道傅将军偷偷背着你在这喝闷酒?” 姜若眼眸微闪的应道:“轻羽自己去想吧” “我觉得阿若有时就像是故意惹傅将军生气。”明明姜若很关心傅将军,可却对她那般冷漠,甚至苛刻的过分。 额前忽地被轻敲了一下,傅轻羽手揉着额头不解的问:“阿若你打我做什么?” “这可不是打,只是轻敲了一下而已。”姜若握住傅轻羽的手说。 傅轻羽才不信姜若这说法,只见这轻舟正缓缓行驶,忙紧了紧握住姜若的手。 “那阿若就是动手了,难道还想耍赖吗?” “轻羽你可要抓稳了,否则要是落水可不好。” “我……站的很稳。”傅轻羽只觉这轻舟好像越发快了许多,忙出声道:“阿若,这怎么越来越快了啊!” 姜若手臂轻环住傅轻羽,目光巡视四周念道:“有妖气。” 妖怪! 傅轻羽侧头张望四周,一手握着佩剑,警惕的挡在姜若身前说:“这繁华的城里居然都有妖怪。” 这天下难道就没有安全一点的地方了吗? “呦,这都数千年没见到你了。”那方忽地冒出一团红雾,只见一姿色俏丽的女子至其中走出来。 姜若向前走了几步,一手拉住傅轻羽应道:“我也没想到你还在此处。” 那女子衣袍华丽,面容上佩戴一金色面具,隐约能见其妆容精致。 “戎国四分五裂之后,本宫可是找了你许久。” “你找我何事?”姜若眉头微皱询问。 “自然是因为那掌管十万兵马的兵符。” 兵符? 这不是那个冥界里的副将也在追问的东西吗? 傅轻羽自姜若背后探出头来说:“那些鬼兵都已经进阴曹地府,你要那兵符做什么?” 那女子眼神凌厉的望向傅轻羽,竟然眼露惊讶道:“傅将军!” 好有杀气啊! “阿若我可不认识这个面具女啊!”傅轻羽有些后怕的挨近着姜若。 “她不是傅将军。”姜若持剑挡在傅轻羽身前。 “你这般护着,要说不是傅将军,本宫可不信!” 话音未落,那女子又化为一团红雾,如同鬼魅一般直直扑向这方。 忽地四周狂风大作,那荷叶被刮的东倒西歪,连带着这轻舟也摇晃了起来。 四周楼台上挂着灯笼被吹的东倒西歪,傅轻羽伸展双手环住姜若,目光落向这水池,只见这水池里好似有什么东西。 黑不溜秋的,要说是水蛇,可形状又诡异至极,怎么看也比水蛇大的许多。 “阿若这水里有东西。”傅轻羽持剑防备着。 姜若携傅轻羽离开这轻舟,只见那水底的暗影冲出水面,撞翻那轻舟方才露出真面目。 这居然是巨蟒,只见它长着三个脑袋,全身都是黑色只余红色斑点遍布,光是那眼珠子就比傅轻羽的拳头还要大。 可想而知这巨蟒到底全身是有多长,姜若施咒列阵,犹如盾这巨蟒撞的头昏眼花却也无法突破。 傅轻羽防备那团红雾生怕那女子会偷袭姜若,果然就在傅轻羽紧盯那红雾之中,忽地冒出细密的针。 好在傅轻羽反应及时,默念咒语转身便挥剑,虽然没有姜若那般厉害,不过咒法多少还是管点用。 只是洗针太多,傅轻羽手背还被扎了几针,可疼得厉害。 -- 第82页 “傅将军的武艺真是退步了不少啊。”那金色面具的女子突的出现,手顺势抓住傅轻羽的手臂,力道大的惊人。 先前手背的伤还冒着细密的血,傅轻羽持剑刺向这女子,只见这女子忽地没了踪影,连带着那剑也落了空。 身后忽地一阵寒风,惊的傅轻羽下意识挥剑,只见这剑竟然被这女子直直握住。 “你……究竟是谁!”傅轻羽挥掌反击,目光瞥见姜若正同那巨蟒拼搏,真是凶险的很。 “傅将军当真不认得本宫?”这女子眼露杀气,话语中满是寒意。 这倒是有点眼熟的很。 傅轻羽纵身后退,有些惊讶打量这女子,心想这不会是那戎国四公主吧? 那她岂不是活了数千年了! “征战沙场的傅将军,居然只有这点能耐,真是让本宫失望啊。” 女子闪现在眼前,掌心直直扼住傅轻羽喉咙低沉的说:“倘若不是你,她又怎么会死!” 傅轻羽挣扎间欲扒开这女子的手,不想这女子忽地面露痛苦,径直拉着傅轻羽一同坠入这池水当中。 那眼前忽地浮现灯火辉煌的都城,满朝文武百官就在这宴席之中,可画面又突的一转。 那残缺的玉佩掉落在一旁,直至忽地被一书生打扮的男子小心捡了起来,好似宝贝般的捧在掌心走至面前道:“四公主,这玉佩那武夫不要,是他不懂珍惜。” “谁准你拿!” 这书生听话的将玉佩举了起来。 四公主伸手便将那玉佩高高抛入湖中,面色苍白的很。 面前这书生竟然跟着跳入湖中,好些时候才从岸边爬了前来,傅轻羽细细一瞧便见那书生身前隐约有些不对劲,才知那书生居然是一女子假扮。 “四公主这玉佩怎么能扔呢?” “本宫要扔,难道还要与你解释?” 这书生忙把这玉佩紧紧收了起来,笑了笑说:“那我捡了,那便是我的了。” “随你!” 夜色笼罩住楼台,眼前忽地一暗,傅轻羽忙回过神来,自己此刻还在水里。 忙挣脱这女子的束缚,傅轻羽便忙向水面游去。 姜若出现之时,傅轻羽才露出水面,整个人便被姜若揽住带出这池水。 傅轻羽侧头瞥见那方倒在一旁的巨蟒,血迹散落了一地,弥漫在空气中血腥浓重的有些呛鼻。 “那女子居然是戎国四公主。” 方才脑海中涌现的应该是那四公主的记忆才是。 那女扮男装的书生,竟然同当初山林中遇见的女鬼长相颇为相似。 “轻羽你受伤了。”姜若握住傅轻羽的手臂微皱眉。 被这般一说,傅轻羽方才知道反应过来,这手臂可还流着血呢。 姜若指尖轻点傅轻羽手背低声道:“可能会有点疼。” 傅轻羽微眯着眼,侧靠着姜若,隐约只见那手背上鲜血忽地越发流的急,像是钻心般的疼。 那一根根细小的银针自傅轻羽手背冒出来,直至掉落在地上,傅轻羽方才松了口气。 不禁庆幸幸好只是扎中手背,这要是扎中脑袋,怕是没得救了。 姜若搀扶着傅轻羽,指腹轻擦拭傅轻羽脸颊旁的汗渍,担忧的唤道:“今晚的烟花,大抵是看不了。” 傅轻羽侧头望向姜若询问:“烟花?” “嗯,我将剩下银两订制烟花,眼下时辰快到了。” “所有的银子?” “是啊。” 为了这银子,傅轻羽也决定要去看,否则更心疼那白花花的银子。 “那我要去看。” 姜若不解的望着傅轻羽,最好无奈点头。 两人回至酒楼高台,不过片刻,漫天黑夜当中烟花密布璀璨夺目。 姜若轻环住傅轻羽细声道:“我以为轻羽会不喜欢。” 事实上傅轻羽更心疼那白花花的银子,毕竟这可是钱啊。 好歹也是姜若的一番安排,傅轻羽便开口说:“这其实挺好看的。” “轻羽……” “嗯?”傅轻羽侧过头来,只见面前的姜若忽地伸手捧住傅轻羽侧脸,整个人挨的极近。 傅轻羽眼眸躲闪不知所措的询问:“阿若,你离的这般近做什么?” “轻羽居然都学会骗人了?”姜若指尖忽地捏住傅轻羽鼻尖,手上力道还不小。 疼得傅轻羽眉头紧皱求饶道:“我错了,阿若你轻点啊!”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脸也疼,鼻子也遭罪,手背也还伤着。 姜若离了手,傅轻羽心疼的揉着鼻头,满是哀怨的问:“我不过是说这烟花好看,难道这也错了?” “可轻羽倘若不喜欢,又何必说好看。” “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吗?” “傻话。”姜若笑了笑轻声道:“就算轻羽不喜欢,我也不会不高兴。” “那这场烟花准备的岂不是没有半点意义?” 姜若指腹轻点傅轻羽的鼻头应着:“我觉得有意义,那便有意义。” 傅轻羽傻傻的随着姜若的手,轻转着头说:“那早知道我就不来这了。” “轻羽又在说玩笑话了。” 正欲再回话,姜若低头亲了下傅轻羽的额前。 这般突然的袭击,真是狡猾的很。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傅轻羽忙挨近低头亲了下面前浅笑的姜若。 -- 第83页 心想每回都被姜若戏弄,至少也得还回去才是啊。 却不料面前的姜若直直的望向这方,可却不说话,傅轻羽被看的心虚的很。 “轻羽你刚才在做什么?”姜若眼眸轻眨不知在计谋着什么。 傅轻羽下意识的向后躲着,忐忑不安的应道:“我,就是轻轻的碰了一下而已。” “谁让平日里你总是这么戏弄我。” 姜若笑了笑,轻揽住傅轻羽说:“我可不是戏弄。” “那阿若明天就恢复往日里的模样,别再突然了。”傅轻羽轻靠着姜若低声说。 “轻羽不喜欢?” 傅轻羽侧头望着姜若应道:“可是阿若这样,我有点怕。” “胆小鬼,这城里还有许多的地方都没带你去过呢。”姜若掌心轻揉傅轻羽侧脸,犹豫地说:“可是没想到那四公主居然藏在这,许是会有些麻烦。” “那不我们就离开这。” “自然是要离开,只是……” “只是什么?” 那漫天的烟花无声落幕,姜若目光望向夜空应道:“轻羽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傅轻羽认真的应着。 姜若无声笑了笑,指腹轻抚按傅轻羽的眉心说:“可你心里在害怕我,对不对?” 傅轻羽抿紧唇低声回答:“我只是有好多事情都不清楚。” “我知道,这不怪轻羽。”姜若眼眸轻眨道:“这城内有一座姻缘庙自戎国至如今,一直受百姓香火供奉,轻羽想要同我一块去看看吗?” 姻缘庙,好熟悉的名字。 姜若指尖轻点傅轻羽眉心,傅轻羽只觉得眼前好像越发模糊起来,直至一片亮光闪过,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前再依稀能看见时,便是那大红灯笼还未曾换下,府邸里的仆人正忙活的很,清早还未亮仆人们匆匆忙忙的捧水盆和纱布从书房出来。 而此刻傅轻羽一身大红婚袍还未换下,手臂上还绑着纱布,向来俊俏的面容上还青了一块,这模样倘若被外人瞧见,还以为是从战场上回来。 可谁能想到,这只是新婚头一夜,傅轻羽就已经得到这般惨痛的教训。 说出去都丢傅大将军的脸,无奈傅轻羽只得宅在书房大半个月都不曾出府。 满都城里都传闻那大将军夫人美若天仙,这才引的傅大将军半月不出府。 好不容易伤好了,傅轻羽到练武场松动松动筋骨。 待日上三竿时,换洗一番,傅轻羽这才大着胆子踏进那方园林。 丫鬟们低着头从亭内出来,那仍旧一身青衣的女子正在饮茶,哪怕明知傅轻羽来了,都不曾侧头看一眼。 傅轻羽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唤道:“夫人身体养好了吗?” “傅将军的伤看来好了许多。” “是啊,有劳夫人挂念。” 半月不见,这狠心的女子居然都不曾来看一眼,明明傅轻羽为了让她内疚,特意选了最近的书房。 左右不过是几步路的事,结果傅轻羽盼星星盼月亮,也没等到佳人。 坐了大半天也没等到茶水,傅轻羽只好自个动手倒了盏茶水,大口的喝着。 两人这般直至坐到天黑,这木头旁狠心的女人硬是没有说半句话。 傅将军耐不住性子,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询问:“哎,夫人你到底喜不喜欢本将军啊?” “傅将军你觉得呢?” “我……本将军觉得至少应当有一点点喜欢才是,否则你怎么愿意同我成婚?” 这女子轻饮着茶水,忽地侧头应道:“成婚,难道不是傅将军向我提的吗?” 额…… 这话扎心了。 “你!”傅轻羽气不过的站起来,绕着这女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甩袖说:“本将军可是朝堂封的世袭爵位,你……瞧不起我吗?” “我何曾说过瞧不起你?” “可是你刚才那样子,分明就是……” 话语又停了下来,傅轻羽知道这女子就是性情淡漠了些,别的那是再真诚不过。 “你既然都同我拜堂成亲,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 “谁是小人?”女子眼眉轻挑的望向傅轻羽,轻把玩手中的佩剑,显然是要动手。 傅轻羽蹭的向后躲避,防备的说:“我又没指名道姓,夫人这么着急做什么?” “傅将军莫不是在害怕?” “谁……谁害怕了!”傅轻羽大踏步上前说:“今日天气正好,我带夫人去郊外踏青如何?” “这天气正阴沉,恐怕有雨。”女子眼眸轻眨的应道。 “怎么可能有雨,外面不是还……”话还没说完,忽地狂风大作,乌云密布。 简直就是见了鬼! 行军打战这观天象查方位傅轻羽可不曾辨错,先前还日头正好,这怎么说变就变了? 傅轻羽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狐疑的探近说:“你别以为会些吓唬人的妖术,本将军就怕你了。” 这女子忽地手指轻指向这旁,吓得傅轻羽整个人险些飞出这亭内。 “傅将军,你在怕什么?”鲜少见到女子眼露笑意,傅轻羽呆呆的望着,心中原本的不满也消去了大半。 不过眨眼间功夫,乌云又散去,傅轻羽怔怔的望着这浅笑的女子叹气道:“本将军听闻这城内姻缘庙灵的很,趁着此时战事未起,夫人不妨赏脸,可好?” -- 第84页 这可是傅轻羽特意学了那卖弄文字的文人语调,唱戏里的戏文里也说女子不喜舞刀弄枪,就喜欢这般温润的书生。 虽然傅轻羽也不知道那般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到底有什么好的。 不过若是能哄的她开心,那就试试也无妨,左右这话也就她一个人听。 只见那亭内女子同傅轻羽对视,笑意更甚轻声应道:“好。” 明明只是一个好字,可却让傅轻羽弯着眼眉止不住满脸的笑意。 难怪自古君王爱美人,这美人大抵也不过眼前的女子了。 第三十九章 (六千一章) 难得她这般爽快的应答,傅轻羽次日便安排仆人备马车省得她突然又反悔。 傅轻羽骑着马领在前头,戎国都城街道上热闹的很。 初雪消融,那姻缘庙会却难得一见的冷清起来。 傅轻羽为了不让人打扰,便派兵包围整个姻缘庙。 上回那刺客一案尚且未结,显然是有人意图行凶,朝堂争权背地里捅刀子的事,那自然最寻常不过。 可竟然有人要对她下手,这才是让傅轻羽生气的地方。 “大将军,这姻缘庙已经被里里外外的看守住了。” “好,不允许有任何人进来,擅闯者杀!” 那些刺客能自由出入戎国都城,可想而知这背后的势力有多大。 今日倘若再出现,傅轻羽绝对饶不了他们! 待那身后马车停下,那自帘中出来的女子轻探出身来。 傅轻羽理了理衣袍迈步走近伸手道:“夫人。” 女子微微迟疑将手轻搭在傅轻羽掌心,目光打量着说:“傅将军你今日实在是奇怪的很。” “本将军这般体贴哪里奇怪了?” 那停在掌心的柔荑毫不留情的移开,速度之快,傅轻羽都未曾反应过来。 “哪里都奇怪的很。”女子眼眸望向傅轻羽应道。 傅轻羽尴尬的收回手,紧跟在一旁低声说:“你既然都答应同我一块来了,这般岂不是给我难看?” “那傅轻羽觉得我该如何才好呢?” “自然是好好跟着本将军,哪家夫妇离的这般远。” 话音未落,这女子忽地伸手轻挽住傅轻羽手腕浅笑道:“如此这般可好?” 这话里好有杀气啊! 傅轻羽心里不由得发怵的很,勉强笑了笑说:“夫人可千万别觉得勉强。” 两人踏入这姻缘庙,这庙里有一株古树却无人知其到底此树到底是多少年。 上头系着数不尽的红条便是姻缘条,那红条写上心怡之人的姓名,将姻缘条抛上越高的纸条,听闻能得那月上老人的福气。 从前听人说起,傅轻羽都未曾放在心里,可难得请这女子出府,一路上要是再不好好表现,日后出征估计更别提有时间同她亲近。 “夫人,不如咱两也试试?” “傅将军若是想的话,请便。” 这话说的真真莫名让人生气的紧。 傅轻羽提笔写下自己的姓名侧头看向一旁那女子轻声念道:“夫人啊,你望着那姻缘古树做什么?” “这树竟然长的这般大了。”女子掌心轻触这古树叹道。 “夫人难道也知这古树?”傅轻羽晾着那姻缘条上未干的墨迹走近着询问。 女子掌心轻离开那古树,侧头回看傅轻羽那如墨的眸中似是闪过泪光。 傅轻羽从未见过面前女子这般柔弱,一时竟然觉得掌心的姻缘条也觉得沉重了几分。 “你……作何这般神情?”傅轻羽抿紧唇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些细声询问:“我可没说什么重话啊?” 可这女子只是侧过头什么话也不说,弄的傅轻羽更是摸不着头脑。 “哎,夫人你心里要是不舒服,就同我说说呗。” “没什么好说的。”女子伸手轻扯过傅轻羽掌心的姻缘条,轻身一跃便直往这古树高处。 这等高深的轻功,实在是让傅轻羽惊叹不已。 不过四周都是护卫,傅轻羽那肯这般被人小瞧,便紧跟其后。 只是眼看要追上她的时候,却总是被甩开,傅轻羽脚尖轻踏上这树干,目光紧随着那抹青色,好似整个人魂都被勾了去。 欲穿过这高处垂落的枝条,却不料这般高处竟然有一姻缘条静垂其中。 这古树可足有数层高楼,能将这红条藏于此处的人,恐怕武功了得。 好奇心驱使傅轻羽欲伸手去扯那红条瞧瞧到底是什么人。 可面前的青影忽地闪现,轻晃了晃手中的姻缘条轻声说道:“傅将军你的武功可是退步了不少。” 傅轻羽不服的说:“夫人你这哪里是武功?” 分明就是妖术。 “技不如人,傅将军这是耍赖?”面前这女子好似当真要比试一番。 念及这还是在姻缘庙,傅轻羽可不想将这庙被拆了,忙出声应道:“今日可不行。” “夫人你且将姻缘条还给我。” “我为何要给你?” 傅轻羽被这么一反问,险些气出内伤来气愤道:“夫人要是不想成亲,就不该这番羞辱本将军。” 那姻缘条忽地落入傅轻羽掌心,只见面前的女子轻落枝干上,侧头不解的望着傅轻羽应道:“我哪里羞辱你了?” “你……!” -- 第85页 这人真可气啊! “夫人是不是不想让我挂上咱两的姻缘条,所以才这般躲着我不是吗?” “可姻缘条我不是还你了吗?” 征战沙场多年,好歹也是威武大将军,这般被她逗弄,傅轻羽真是气也不是,不气更不是。 心中默念着大人不计小人过,待心间平息许多,只得顾自跃上古树高处,将姻缘条小心的挂上。 傅轻羽低头望见那女子轻哼了声说:“夫人可不许偷偷摘下来。” 那女子轻身一跃至面前,目光轻望着那姻缘条应道:“我可不曾这般无聊。” “无聊么?”傅轻羽踏步走近笑道:“本将军可不觉得无聊。” 那手臂还未曾捧到这女子衣角,这女子便已经悄然转身拉开距离。 “好了,这会该回去了。” “夫人你躲的这般快做什么?”傅轻羽可没忘记方才她看这古树的神情。 难道她同别人也来过这? 这般一想,傅轻羽心里添堵的很,迈步上前说:“你……心里有人了,对不对?” 女子神情恍惚的望向这枝繁叶茂的古树低声念道:“一晃眼,这树居然都长成参天大树了。” 怎么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啊? 傅轻羽不解的问:“难不成这树是夫人栽种的?” 那可了不得。 原本以为她至多不过是学了些妖术,可要是这颗树真是她亲手栽种,那她现如今到底是活了多久。 “傅将军真是异想天开。”面前的女子眼眸轻眨说:“倘若此树是我所栽,那我岂不是个老妖怪。” 傅轻羽下意识的点头,可反应过来时又忙摇头有些迟疑的问:“那你真是老妖怪?” “也许是吧。” 什么叫做也许是? 这要是传出去,被有心之人利用,于傅轻羽而言那便是极危险的隐患。 “这种话日后不许再提了。” “不提也罢。” 面前的女子神情好似同往日里无异,可又好像是带上一层层薄纱,让人怎么都看不透。 微风穿过这姻缘庙,那这古树上的姻缘条扑通红蝶一般的飘舞,那青色衣角微微摇晃。 如墨般的发随风轻飘,面前单薄如纸的女子,纵使冷漠至极却让傅轻羽舍不得说半句重话。 只一阵铃铛清脆的响起,可这姻缘庙里被士兵严防死守,怎么还会有旁人? 心中顿时警惕起来,傅轻羽欲侧头查看,后颈间忽地钝痛,眼前昏眩黑暗,整个人向一侧倾斜。 好似被人揽住,昏迷之间嗅到一阵清香,似药草清香。 原本还处于一团迷雾中的傅轻羽,隐约听见那铃铛声响,好似越离越近时心中恐惧的很。 猛地睁开眼,入眼的便是那鲜艳夺目的姻缘条,傅轻羽一时竟然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便伸手捏了下自己的侧脸,傅轻羽疼得捂着脸,便见一旁的姜若正望着这方笑道:“轻羽莫不是傻了?” 傅轻羽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姜若,凑近了些指腹轻戳了戳姜若的侧脸困惑的问:“这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姜若轻握住傅轻羽的手询问:“你都记起了什么?” “没有,就在这古树上,脖子后面突然好痛,我就晕了。” 那铃铛声响真的是熟悉的很,傅轻羽甚至有些害怕的紧。 姜若伸手轻环住傅轻羽应道:“那是你受伤了。” “谁伤的我?”傅轻羽觉得这人指不定跟自己有深仇大怨。 “我也记不清了。” 为什么姜若不愿意说那个从背后袭击自己的人是谁呢? 傅轻羽目光望着面前的姜若,也知她若不愿,便侧头看向这姻缘庙问:“阿若怎么带我来这了?” “姻缘庙,轻羽记得这吗?” 姜若轻握住傅轻羽的手。 “我记得,只是阿若带我来这做什么?” 两人跃至这古树上方,傅轻羽凭借记忆依稀能猜出那傅将军将姻缘条放在何处。 只是不知为何总是想起那隐秘的深处那姻缘条,记得好像比其他的姻缘条相比有些不同。 傅轻羽轻跃上前,伸手轻撩开这垂落的枝条,身后的姜若忽地出声道:“轻羽你要做什么?” “我想看看这藏深处的姻缘条。”寻常人怎么会把自己的姻缘条藏的这般深呢? 当然这更是因为姜若那时落幕的神情,好似烫伤傅轻羽的心一般。 姜若却忽地伸手握住傅轻羽的手,好似有些紧张的很。 “这是旁人的姻缘条,你怎能擅自取下?” “我……就看看而已,大不了待会原封不动的放上去。” 左右不过看一眼的事,姜若这般在意,反倒显得其中定有问题。 傅轻羽手虽然被姜若握住,可那姻缘条也已然在掌心,要真扯下来也是件容易的事。 只是想来姜若说什么,傅轻羽就做什么,这会还真是需要点勇气。 “这是阿若你写的吗?” “不是。” 姜若轻声应道。 “那……我就看一眼?” 姜若轻移开手微侧过头说:“算了,你应是要看便看吧。” 四周忽地安静了许多,傅轻羽握着这姻缘条,不由得紧张的很。 轻展开那细团时,傅轻羽目光偷瞄着姜若深怕她当真生气。 -- 第86页 好在姜若面上好像没什么异样,傅轻羽这才低头看这姻缘条,整个人便愣住。 这上头写着的亲昵称呼正是阿若,可这笔迹却又是自己的笔迹。 怎么可能会是自己写的呢? 傅轻羽一时都有些缓不过神来,指尖轻握住这姻缘条,又发觉这姻缘条的布料好像有些不同。 寻常的姻缘条那多是规整,可手中握着的姻缘条却像是从衣裳上撕扯下来的一般。 “这会看完了么?”姜若忽地出声问道。 “嗯。”傅轻羽笨拙将那姻缘条系好放回原处,待那枝条垂落,就根本看不出来这里头藏有姻缘条。 寻常人那都很不得将自己的姻缘条放在最高最亮眼处,怎么这人还反其道而行之? 傅轻羽轻握住姜若垂落的手低声询问:“我没有写过这姻缘条。” 那傅将军写的是夫人,也没有这般亲昵的称呼过姜若,那唯一的解释便是另外一个人。 “我知道。”姜若轻握住傅轻羽的手。 那这姻缘条如果是那个人写的,姜若这反应应当是知道这姻缘条,也就是姜若默认这姻缘条。 傅轻羽心中顿时复杂的很,闷闷不乐的低着头。 姜若带着傅轻羽跃过这古树,两人停在这屋檐之上,这会天已大亮。 这城里繁华热闹,可于姜若而言,也不过云烟。 “阿若我们接下来去哪啊?”傅轻羽紧了紧握住姜若的手。 “天下之大,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只是眼下此地怕是不能待了。” 姜若眉头微皱的看着楼下。 那姻缘庙外忽地包围不少的将士,而且纷纷举起武器。 四周乱箭飞射过来,傅轻羽轻挡在姜若身前,挥剑反击不解的问:“这都是哪里来的人?” “走吧。” 姜若轻拉着傅轻羽便向一旁飞去。 “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打个落花流水啊?” 姜若轻揽住傅轻羽说:“他们不过是傀儡,杀了他们也不济于事。” 傅轻羽侧头回望那繁华的城池低声念道:“阿若你都不再多待一会吗?” 好歹那个傅将军对姜若是极好的,她们至少在这戎国都城相处十来年。 “这城早已不是戎国都城,多待一会又能怎样?”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是怎么听,都觉得姜若太过冷漠了。 姜若指腹轻戳了戳傅轻羽侧脸低声说:“那城里满是四公主的势力,强行留下,你会有危险的。”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傅轻羽微红脸应道。 “轻羽真的没有要去的地方?”姜若停了停手。 傅轻羽虽然活了这些年,可到底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如今脑袋里一片空白。 “倒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傅轻羽望向姜若,忽地浮现一处高山若仙境一般,云雾环绕。 镜山。 对于傅轻羽而言,这个地方就如同谜一般的存在。 青竹道长同姜若应当都去过那地方,而梦中那个亲昵的唤阿若的女子也去过。 傅轻羽迟疑的应道:“我要去镜山。” 姜若眼露惊讶显然也没有料到傅轻羽会说出这个地方来。 “好,我带你去镜山看看。” 原以为姜若会不愿,可没成想这般爽快的应下。 或许是镜山离人间极远,一路上姜若也不怎么说话,越往高处飞,傅轻羽反倒觉得越发冷。 直至日近黄昏,远处天边像是火烧过一般的通红。 两人方才入一处云团中,便见那梦中的高山,傅轻羽怔怔望着。 姜若松开手轻声道:“这便是镜山了。” 傅轻羽愣愣的望着,迈步张望四周,远远的瞥见一棵高耸的树木。 眼前浮现姜若静坐在那树下石桌饮茶,从落叶至冬雪,好似就像是一幅幅美画一般。 “轻羽记得这里吗?” “我现在只记得那棵树。”傅轻羽轻抓着姜若的手应道。 姜若回握着傅轻羽的手安抚道:“不急的。” “镜山怎么没有人啊?” “这只是镜山的一部分,而这里独属于我。” 傅轻羽侧头望着姜若,莫名很是兴奋的说:“原来这里是阿若的家啊。” “这也不算是家。”姜若低声道。 “那阿若真正的家在哪里?” 姜若指尖将傅轻羽垂落在脸颊伞的碎发挽在耳后,眼眸温柔的望着傅轻羽应道:“轻羽在哪,我家就在哪,好不好?” “那当然是好的。”傅轻羽红着脸,眨了眨眼说:“不过这里好冷清啊。” “你从前也这般说过。” 从前? 傅轻羽怎么没有半点印象。 “不过这里好美啊。”那自红霞中出来的飞鸟,无声飞往远方。 姜若轻牵着傅轻羽走向那棵树,低声同傅轻羽讲道:“这山中有一处药草园,我多数时候都待在这,闲暇时便在这树下石桌休息。” “那不是跟在火陵山庄里没什么差别吗?” “大抵是没差别。” 待两人走近树下,傅轻羽伸手轻触这树干低声道:“这颗树好高啊。” “从我入这镜山,这树便在这。”姜若轻揽住傅轻羽跃上这树。 这云好似就在手旁一般,傅轻羽不敢松手,只敢侧头小心张望着。 -- 第87页 耳旁的风呼呼的响起,待姜若轻停下时,已是极高处,傅轻羽紧挽住姜若手臂。 所见之处方才人间群看不到的美景,那轮红日犹如入海一般,这厚重的云海绵延不绝,好似这天地什么都没有。 傅轻羽侧头望着身侧的姜若,又觉得人比景要美的多。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姜若指尖轻划过傅轻羽的掌心。 “我……就是突然想说,就说了。” 傅轻羽紧了紧掌心,却仍旧觉得掌心痒的很。 姜若浅笑道:“这话倒是有些耳熟。” 傅轻羽只觉得姜若这笑里复杂的很。 那归乡的飞鸟自云海穿梭,好似全然不在意临近的两人。 “为什么它们不怕我们啊?” “它们是守护镜山的护卫,自然不会害怕。” 待那落日沉入云海,四周渐暗,姜若轻靠着傅轻羽低声问:“为什么轻羽会想要来这呢?” “因为我梦到过这个地方。” “没有别的吗?”姜若望着面前的傅轻羽询问。 傅轻羽摇头,心中一直在意那火焰形的疤痕。 倘若是天罚,那必然就不是凡间的事,神仙犯了错。 这镜山看样子像仙境,姜若从前住在这里,那应当不是个妖怪。 如果不是妖怪,那定然就是仙子,只是仙子怎么会受天罚呢? 而且自己也受了天罚,难不成自己也是个神仙? 傅轻羽迟疑的询问:“阿若,我们以前都是天上的神仙吗?” 姜若目光紧紧盯着傅轻羽说:“我们已经不是了。” “那到底我们犯了什么错?” “没错!”姜若眼眸忽地通红,那揽着傅轻羽的手力道大了许多,像是入了魔一般念道:“小羽,没错!” 小羽? 那姻缘条上写着的便是这般亲昵的称呼。 那个故人会是自己? 傅轻羽只觉得脑袋里更加乱的很,又察觉面前的姜若越发不对劲,忙唤道:“阿若,你……你怎么了?” 姜若神情茫然的望着傅轻羽,这般模样当真让傅轻羽觉得害怕。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不怪阿若。” 现在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傅轻羽全然不知道要如何安抚姜若。 可眼前的姜若这般情形实在不太妙,这样下去,傅轻羽只怕自己撑不住姜若的力道。 只见那原先的飞鸟忽地被一群黑乌鸦围攻,四周顿时噪杂的很。 “她这是要入魔了吧!”黑衣女子忽地凭空出现大笑道。 傅轻羽忙持剑威胁:“你个妖女,竟然还敢出现。” 黑衣女子叹气道:“小羽,我们好些年没见了。” 那黑乌鸦齐齐向这方进攻,傅轻羽无法顾及两处,一手紧揽住姜若便欲寻退路。 这些黑乌鸦咬起人来还真疼得很,傅轻羽一手护住姜若,便露出破绽,那还没好的手背还没好,便又添新伤。 忽地怀中的姜若挣脱来傅轻羽的搀扶,只挥一掌,四周的飞鸟顿时化为血水,连带那黑衣女子也受到重创。 更别提离的最近的傅轻羽,嘴角轻溢出鲜血,整个人都快散架了一般向下坠落。 眼前那忙于厮杀中的姜若,好似全然未成顾及到傅轻羽,这般模样陌生的很。 傅轻羽正欲奔向那方姜若,耳旁忽地响起那清脆的铃铛声响,一团黑雾忽地笼罩住傅轻羽。 “害怕了吗?你看看,这才是姜若真正的模样。” “你究竟是谁!” 就像是被死亡笼罩恐惧让傅轻羽无法动弹,这般高的修为竟然同姜若不相上下。 这人就是当初在火陵城外杀了自己的凶手! 第四十章 (六千一章) 那时好像也是这般被黑雾笼罩,不过是眨眼间,甚至傅轻羽都还来不及反抗,便没了性命。 隐约只记得那铃铛的清脆声响和那像是嘲讽一般的轻笑,犹如鬼魅一般让人害怕的紧。 回过神的傅轻羽紧握手中佩剑防备说:“你胡说些什么!” “姜若她不过把你当做掌中玩物罢了。” 真是可恶啊! 这话气的傅轻羽眉头紧皱,挥剑便直直刺向这黑雾,可还是落了空。 只是这黑雾好似故意将这人裹得严严实实,傅轻羽看不透藏在黑雾中的真面目便开口说:“你这个妖怪,既然敢污蔑阿若,怎么还这般躲躲藏藏,难不成是个丑八怪!” “找死!” 那人恼怒的挥掌,傅轻羽持剑奋力一记,可这剑锋居然被这人直直的握住。 迎面而来的一击迫使傅轻羽不得不转身躲避,可还是躲避不及身前受重击,口中弥漫浓重血腥味。 一时有些缓不过来的傅轻羽顺势坠落,意图摆脱这黑雾,却不料这黑雾凝聚成蛇形一般直逼这方,显然是下了杀心。 两人实力悬殊,傅轻羽也知自个怕是打不赢这人。 因着怕高的缘故,往日里都是姜若使飞行之术,这会傅轻羽飞起来无异于刚起飞的雏鸟,东倒西歪的看着更吓人。 傅轻羽翻转轻跃缓缓适应这速度,背后的黑雾却顿时分成三团,意图要将傅轻羽团团包围。 偶有飞鸟被这黑雾轻触,直接就被烧成一团灰烬,吓得傅轻羽更是不敢松懈。 -- 第88页 可到底是修为太浅,傅轻羽眼看就要大事不妙,整个人就被黑雾围住。 “小羽!” 背后忽地响起姜若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时,傅轻羽整个人便被姜若揽住。 那黑雾大抵是畏惧姜若,竟然凭空消失了,而那藏在黑雾之中人也不见了。 姜若神情紧张的望向傅轻羽担忧的询问:“小羽,你没事吧?” 眼眸仍旧猩红的姜若,仿若当真如话本描绘的魔一般。 “阿若,我……我是傅轻羽啊。” 傅轻羽当真怕的紧,总觉得也许姜若会发狂伸手就掐死自己不可。 面前的姜若掌心轻捧傅轻羽侧脸,神情好似痛苦的很紧。 傅轻羽担忧的询问:“阿若,你怎么了?” “我们该回去了。” 就这般被姜若应扯着一同跃下这镜山,因着先前的一击,这会傅轻羽嘴里都还满是血腥。 夜色渐深,两人落入一山庄,姜若指尖轻握住傅轻羽手腕微皱眉道:“你受伤了。” 傅轻羽侧头方才知这里竟然是当初的火陵山庄,细数起来都已过百年,这里的一切竟然都未曾变过。 “我看看。”姜若指尖轻解衣带,傅轻羽回过神来,害羞的伸手拉住姜若的手说:“别……我现在不怎么疼了。” “怎么可能没事,倘若伤及根元,应及时医治才是。” 姜若松开傅轻羽的手,自顾自的查看伤势。 就算是朝夕相处,可眼下傅轻羽却觉得姜若实在是不对劲的很。 侧过头的傅轻羽只觉得脸颊烫的厉害,见那姜若不做声低声询问:“这伤怎么样?” “别乱动。”姜若嗓音微颤抖的应道。 这一定伤的很严重吧。 毕竟那人可是下了杀心,虽然傅轻羽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人。 姜若轻点傅轻羽穴位,让傅轻羽安然躺下,掌心输送灵力。 许是先前情急,所以傅轻羽便也没顾及那伤势,这会疼的就像是火烧一般的厉害。 脑中不由得想起那飞鸟下场,好像就是被烧死的,傅轻羽有些后怕的唤道:“阿若……” “小羽别怕,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为什么总是念念不忘这个小羽? 傅轻羽只觉得心口更疼得厉害,鲜血溢出嘴角说:“我不是小羽。” 姜若目光望着姜若不解道:“小羽莫不是在生我气?” “阿若你认错人了。” 傅轻羽固执的握住姜若的手说:“我是轻羽啊。” “轻羽……” 如同烈火灼烧一般,傅轻羽只觉得疼痛难耐,脸颊满是汗渍细声应道:“我是小轻羽,你不记得了么?” 面前的姜若怔怔地望着傅轻羽,却并未曾言语,只是伸展着手臂轻环住傅轻羽踏入里间。 这里间不过是寻常的卧房,姜若径直走向那挂着画的墙壁,两人竟穿过这墙壁。 里间有些暗,不过好像一直在不断的向下,如同地下洞穴一般。 水声在这洞穴不断的回响,直至雾气弥漫四周,傅轻羽只觉得这里头冷的出奇。 待姜若将傅轻羽放入池水中,那像是被火烧一般的痛楚好似也减轻了不少。 傅轻羽没有想到火陵山庄居然会藏有这么一处洞穴。 这池水冒着寒气傅轻羽轻眨眼间,身上已然结上薄薄的一层冰霜,傅轻羽不解的看向守在一旁的姜若。 “为什么我好像动不了?” “眼下这是最好的法子,这千年寒冰能替你压制这咒术,小羽你忍着些就好。” 姜若就像是着了迷一般,眼眸仍旧是猩红一片。 “都说了,我不是小羽。”傅轻羽情绪激动,鲜血至嘴角渗出,滴落至这泛着寒气的水面。 “别动气,否则会加重伤势。”姜若紧张的捧着傅轻羽的脸颊,指腹小心翼翼的擦拭那嘴角的血渍。 傅轻羽只觉得姜若眼中所看到的好像同自己看的不一样。 那红眸中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入魔? “阿若你认真看看我同那小羽是一个人吗?”傅轻羽尽量放缓着呼吸,那自鼻尖溢出的气息化成一道道白雾久久不曾消散,可想而知这洞穴到底是有寒冷。 姜若大半个身子浸入这寒池中,却丝毫不觉得寒冷,眼眸专注地凝望着傅轻羽,忽地探近过来,轻吻在那沾着血迹的嘴角。 这般突然的亲近,弄的傅轻羽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在同我生气么?”姜若离的极近,可却陌生让傅轻羽不敢靠近。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傅轻羽犹豫地应道:“你还记得小轻羽是谁?” 姜若轻眨着眼眸凝望着傅轻羽,那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打乱傅轻羽所有的思绪。 “轻羽!” 扑通地水声响起,傅轻羽沉入这池水当中,这寒池里的水可是冷的惊人。 如同赴死一般,姜若手臂紧紧环住傅轻羽,眼看就要透不过气来,迫于无奈傅轻羽只得挣扎,而后拉着姜若拼命游向水面。 寒冷刺骨的空气猛地窜入鼻间,傅轻羽忙咳嗽不止,姜若却像个没事人一般立于面前。 那长发轻垂落于水面,那面容仍旧皎洁无暇,宛若坠落人间的天仙,可偏偏那红眸却未曾消退,让人望而生畏。 -- 第89页 杀气弥漫四周,傅轻羽浮在水面打量姜若,不由心口处砰砰地跳的飞快。 这难道是要动手了吗? “阿若,你怎么了?” “我没事。” 姜若目光轻望向傅轻羽,整个人便迈近了些。 速度之快全然不是傅轻羽能够防备的,整个人被姜若手臂拥住。 虽然池水很冷,可傅轻羽却觉得姜若好像更冷,就像是一具尸体一般。 “轻羽别怕,我会保护你。”姜若低声念道。 傅轻羽鼻子一酸,眼睛微红地低声蹭了蹭姜若的侧脸说:“阿若刚才吓坏我了。” “对不起。” “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傅轻羽侧头望着姜若询问。 姜若那眼眸的红色并未消退,目光凝视着傅轻羽轻声道:“我心有一执念,所以导致修炼时出了岔子,轻羽可还记得数年前我曾得一怪病?” 那般恐怖模样傅轻羽就是想忘也难,连忙点头应着:“我记得,阿若现在还未治好?” “这是一种极为阴险的毒咒,我心中执念一日未消,它便永远都会存在。” 毒咒? 那就是说姜若是被人所害。 傅轻羽心急地询问:“那我们去找那歹毒的恶人,指不定还能有解药。” “没有解药的。”姜若眼眸温柔的望着傅轻羽,指腹轻揉傅轻羽的眉心安抚道:“倘若有,我早该炼制出来了。” “那怎么办?”傅轻羽一听没有解药,心都凉了半截。 “轻羽别担心,我好些年都未曾发作,今日只是重回故地心绪不稳。” 姜若轻声叹息的揽住傅轻羽,低头亲了下傅轻羽的额头说: “方才定是吓坏了轻羽吧?” “那个凶手又来杀我了。”当初杀了自己一回,如今竟然又来了。 而且戎国傅将军在姻缘庙里好似也听到那铃铛声响起,也许这个凶手生生世世都在追杀自己? 这般一想,傅轻羽只觉得背后寒毛都立了起来。 姜若紧了紧手臂,掌心输送着灵力说:“她杀不了轻羽的。” “早在轻羽被困于往生石修炼人形之时,我便将轻羽同我自己的命脉交系于一处。” 傅轻羽震惊的居然都不知道说什么话,呆呆的望着姜若迟钝的说:“那我要是死了,岂不是白白连累阿若?” “说什么傻话?”姜若低头倾靠着傅轻羽细声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走上修行之路,倘若那时轻羽无法成功,那就更危险了。” “可阿若还是需同我先说说才是,毕竟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啊。” “好,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同轻羽说。” 这话说的就像哄小姑娘似的,傅轻羽伸手捂着姜若的双手心疼的念着:“阿若你快上去吧,这寒池冷的紧。” 姜若低头望着傅轻羽浅笑道:“这千年寒池本就我用,怎会惧此寒。” 傅轻羽却哆嗦不成样子,脸都快冻僵了怔怔地望着丝毫不受影响的姜若说:“那我现在要在这待多久啊?” “大约三年左右吧。” “阿若你不是在同我说笑吧?”这么冷的地方,莫说三年,哪怕是三个时辰傅轻羽也不想待。 “你体内原本中了冥界邪寒,可那咒术又正好是极阳之术,倘若好好休养你的修为将会大增。” 傅轻羽听着有些糊涂不解的说:“这里冷的很,总觉得与冥界相比也过之而无不及。” 姜若掌心轻捧池水应道:“可这池水虽寒,可这里却是我亲手炼制的药草池,于修炼自然是有益处。” “那阿若也时常这般泡着吗?” “嗯。” 傅轻羽只得忍受这极寒,整个人轻靠的姜若,隐约还能听见牙齿打颤的声音。 呼吸的白雾久久不曾消散,四周雾气朦胧,傅轻羽眨了眨眼,只觉得好像整个人都僵硬了一般。 姜若却同往日里没有半点差别,指腹轻触傅轻羽的侧脸低声道:“等轻羽适应,也许就没这般冷了。” “好安静啊。”傅轻羽目光探向四周,说话的声响好似也能传的很远很远。 这火陵山庄底下居然有这般深的洞穴,姜若甚至从来都没向傅轻羽提过。 傅轻羽不满的说:“阿若居然都没有告诉过我。” “若是轻羽知道,指不定又要凑热闹看看。”姜若紧了紧手臂,侧脸轻贴近傅轻羽耳旁细声道:“轻羽,你说是吗?” “我哪有你说的这般顽皮啊?” 姜若笑了笑不语,轻啄了下傅轻羽气鼓鼓的侧脸应着:“乖,眼下倘若动气,可是会伤身的。” “那好,我现在不气,以后我再生气。”傅轻羽躲着姜若的手闷闷的说。 “以后也不许同我置气。”姜若指尖轻点着傅轻羽的鼻头笑道。 这般不讲理的话,估计天底下也就姜若能这般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傅轻羽望向这眉目间满是笑意的姜若,偏生就生不起气来。 “怎么不说话了?” “我不想说话。” 反正怎么说都是姜若对,倒不如安静些的好,省的总被说顽皮。 姜若探近了些,那眼眸中红色仍旧未曾消退,掌心轻捧着傅轻羽的手说:“这可要待三年,轻羽当真狠的下心?” 虽说眼眸看着仍旧有些不习惯,可这柔情却是变不了的。 -- 第90页 “我才不狠心,反倒是阿若狠心,心里的小秘密多的是。” “轻羽……” “干嘛?” 姜若低头,傅轻羽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只觉得好似连呼吸都不会了。 直至姜若拉开距离,指腹轻按傅轻羽那被冻的苍白的唇,眼眸里竟那般动人。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你,哪怕是秘密也只关于你。”姜若满是认真的说:“此话绝无半句虚假。” 这池水虽寒,可因着姜若这般突然的亲近,傅轻羽只觉得好似脸颊又有些温度。 “你……怎么突然啊?” 好歹让人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姜若目光轻望着傅轻羽笑了笑说:“那下回我先问轻羽一声。” “还是算了。”这话问出口,估计傅轻羽除了脸红,也做不出别的反应了。 “我猜轻羽也会这般回答。” 姜若轻搂住傅轻羽说。 傅轻羽又躲不开姜若这般温柔的目光,也只得没出息的由着姜若笑话。 这池水虽寒,可好似又同冥界的邪寒不同,傅轻羽一低头便能见到那池底堆积的药草,竟然还会动弹。 “这药草是活着的吗?” “嗯,准确的说它们是具有灵性的仙草。” 仙草? 姜若伸手理了理傅轻羽脸颊旁的几缕长发说:“它们可在极寒之地困苦条件生存,是上好的疗伤仙草。” “那为什么不能治好阿若身上的毒咒吗?” “这不一样,它不是伤,而是咒术。” 傅轻羽苦恼半张脸埋在池水里,好一会才冒出头满是信心的说:“天下这般大,总会有能人异世能治好阿若的。” “咒术只有施咒者能解。”姜若抬手轻触傅轻羽散落的发应道。 施咒者会是那藏在黑雾中的人? 阿若的执念又是什么? 对于这些姜若只字不提,傅轻羽也只能自己眨猜。 假设傅将军是自己前世,那个小羽如果也是自己前世,那为什么姜若从来不叫自己的小羽。 还有那团黑影中的凶手,认识姜若,并且也认识自己,甚至姜若好像还被那人拿捏住把柄。 那凶手同时不断追杀自己,并且还很有可能是姜若毒咒的施咒者。 这人还真是可恶的很! 正当傅轻羽想的认真时,身旁的姜若却忽地轻握住傅轻羽的衣带。 或许是身处高冷的池水中太久,傅轻羽反应迟钝了许多。 “这衣裳可不能泡三年。” 傅轻羽不敢相信忙转过身红着脸说:“那你也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吗?” 姜若轻收起衣裳眼底闪过笑意,目光轻望着这别扭的女孩笑道:“我也不知轻羽竟这般迟钝。” “我这是对阿若没有防备,要是被人我要就动手了。”傅轻羽整个人缩成一团,微侧头细声说:“阿若你将衣裳还给我吧?” “这里又无别人,轻羽害羞什么?” 那道轻柔的目光就这般直白的望着,傅轻羽可承受不住。 “阿若,你是存心戏弄我对不对?” 傅轻羽迅速钻入水底,企图偷偷从姜若手中拿回衣裳。 就在傅轻羽要得手,姜若忽地侧身躲过,反而伸手直揽住傅轻羽。 顿时水花四溅,宛若雨滴一般的洒落,姜若的目光温柔似水,只一眼便让傅轻羽怔怔的不敢乱动。 姜若掌心轻握住那贴在傅轻羽脸颊的长发笑道:“这般可好玩?” “一点也不好玩。” 先前还在姜若手里的衣裳也被抛至高处,这会更别提能拿到衣裳。 “阿若你为什么要这般戏弄我?”傅轻羽越想越委屈的紧。 “三年的时间,足够轻羽修炼一门新的功法,这衣裳可不是我为了逗弄轻羽。” 只见姜若稍稍拉开些距离,连带那握住青丝的手也悄然离开。 面前的姜若轻拉着傅轻羽的手握住她的衣带眼神平静地说:“那把我的衣裳交由轻羽可好?” 这衣带好似成了重如千金的剑,傅轻羽一下彻底懵住了。 难道又是姜若的戏弄? 可是眼前的姜若目光平静如水,傅轻羽目光几番打量,反倒越发退却。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好像与这类似的场景,耳旁回响起那话语也熟悉的紧。 傅轻羽不知所措的望着这衣带,低垂着头好似做错事的小孩一般细声说:“我只是拿回我的衣裳。” “阿若,你这是做什么?” “这回修炼我需辅助轻羽,衣裳自然是无关紧要的,轻羽若是觉得这般可解气,那我自然是都依轻羽。”姜若握住傅轻羽的手,神情认真的很。 “那还是算了。”傅轻羽侧头双手挡住身前,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不过要是姜若也这般,恐怕傅轻羽更加不知所措。 姜若眼眸满是笑意望着那面容绯红的女孩低声说:“若是不愿,下回可不会给轻羽这般好的机会了。” 傅轻羽越发听不明白姜若这话,茫然的望着面前的姜若,那红眸中仍旧未曾消散,可这般望着好似与平日里姜若有些不同。 不是那般冷冰冰的姜若,虽然仍旧喜欢逗弄自己。 “才不要你给,我自己想做什么,会自己努力。” 话音未落,额前忽地被姜若指尖轻弹了下。 -- 第91页 姜若伸展手臂揽住面前的傅轻羽笑道:“这会总算不躲着我。” 原来说这么多都只是个幌子而已,傅轻羽不满的挣扎,忘了那手中还扯着姜若的衣带。 一时两人都停了下来,傅轻羽只觉得自己脸像是烧了起来一般。 “我……不是故意的。” 完了,姜若一定会生气的! 记得小时候傅轻羽无意间闯进姜若沐浴的里间,那冷冽的目光吓得傅轻羽后背发凉的很。 就像是静止了一般,心跳砰砰地响个不停,傅轻羽低着头都不敢去看姜若的神情。 好一会,一旁的水面忽地落下衣裳,那便是姜若的青色衣裙。 傅轻羽愣愣的不敢动,却没料到整个人被姜若手臂环住。 水面清澈如镜,傅轻羽便见两人亲密依偎的身影,姜若附在耳旁询问:“轻羽你在怕什么?” “我怕你像小时候那般凶我。” 姜若笑了笑,掌心轻揉傅轻羽的侧脸轻声应道:“我那时听人说,对顽皮的小孩太温柔,将来长大会不听话。” 这是谁在胡说八道,吓得傅轻羽那些年总觉得姜若不喜欢小孩。 第32章 一时洞穴内安静的很,那方移开的目光却不曾移开,傅轻羽怔怔的不敢乱看低声道:“那你将衣裳快些穿上吧。” “轻羽敢扯,为何胆小不敢看呢?” “谁说我不敢看了。” 傅轻羽支支吾吾的望着那水面,脸颊旁滴落的水轻滴轻落向水面,晕染出一圈又一圈的水纹。 那抹白却亮眼的很,傅轻羽没出息的红着脸,指尖轻触那水面迟迟不曾等到回应,便只得妥协道: “你……你怎么不说话了?” 脸颊忽地被温凉的手捧住,傅轻羽一抬头便与那微红的眼眸对视,那眸中坦荡荡的全然不像傅轻羽这般怯懦。 姜若笑了笑说:“我怕我一说话,轻羽恐怕就要熟透了。” “那你别这般看着我,我就不会脸红了。” “这可不行,倘若不看轻羽要是修行误入歧途,可是会酿成大祸。” 明明这话听起来很是正经,可偏偏从姜若嘴里说出来,好似就有些不太一样。 傅轻羽双手捂着身前,目光轻略过姜若那方,那一袭长发半遮半掩那抹白,可却越发让姜若看起来诱人的紧。 不由得嗓子吞咽了下,待回过神傅轻羽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无耻。 这可是姜若,怎么像是窃玉偷香的小贼的窥视。 “那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练功。”姜若指腹轻揉傅轻羽的眉头轻声道:“我同你一处练较为安心。” “什么修行之术竟然要这般才能练?”傅轻羽不解的问。 姜若指尖轻戳了戳傅轻羽的脸颊应道:“与其说是修行之术倒不如说单纯为你解咒罢了。” 那凶手下了狠力,傅轻羽自然明白姜若的担忧,倘若不是这寒池恐怕傅轻羽如今要被烈火灼烧。 许是谈及伤势,两人没了方才玩笑话,不过傅轻羽仍旧害羞的紧,整个人缩成一团低声道:“那不如快些开始吧。” 省的这般被姜若一直望着,傅轻羽觉得姜若的目光好似轻易便能将自己看透一般。 这实在不太好的感觉。 “好,我先授你心法口诀。”姜若移开手,神情便严谨了许多。 修行之术多是乏味的很,可生平头一回傅轻羽这般认真,唯恐因着身旁挨的极近的人走了神。 那自心间的剧烈刺痛慢慢减弱,姜若轻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时而会注入灵力辅助。 向来这世上修行之路走的最为妥当的便是傅轻羽,哪怕只是细小的一步,姜若都看的极紧。 待傅轻羽再次睁开眼时,才发觉自己身上竟然结成薄薄的冰霜,姜若如往常一般守在一旁。 “这心法口诀是紧要,旁的我日后慢慢教你。”姜若指尖轻点傅轻羽几处穴位,傅轻羽方才觉得好似轻松了许多。 因为修行之术有些险要,因此姜若便替傅轻羽护住几处穴位,省的倘修炼不当而引起的旁的伤害。 一下的放松下来,傅轻羽便懒散的轻浮在水面,面前的姜若伸展手臂轻环住傅轻羽念道:“别松懈,这才刚刚开始。” 傅轻羽没想姜若会这般直接的拥过来,整个人愣的像个木头一样,怔怔地望着姜若。 “那个……阿若你这样我都不好修炼了。” 姜若微微拉开些距离笑道:“可你为何脸这般红了?” 明明就知道为什么,偏偏姜若还这般明知故问。 真真让傅轻羽无奈的很,只得低声应着:“谁让阿若总是故意这般看我。” 而且眼下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遮掩,那一处水面上两人的长发轻缠绕在一处。 可姜若轻柔的呼吸就在耳旁,傅轻羽越想整个人便越发觉得脸烫的厉害,忙欲拉开些距离。 只是姜若却不愿,手臂环住傅轻羽低声道:“我想看看轻羽,这也不行么?” 虽然姜若平日里温柔,可却有时候却强势的很,这会突然这般忸怩的话,好似一点也不像姜若。 傅轻羽眼眸轻望着面前的姜若,那眸中的深情让傅轻羽无法抗拒,只得顺从地应着:“那自然是可以,只是我们还没成亲。” -- 第92页 这会不会有点太快了啊! 耳垂被姜若轻捏在指间,傅轻羽乖巧的犹如一只小绵羊,满是认真的思索。 “轻羽你知道成亲要做什么吗?”姜若微低着头,好似就要亲过来一般,可又像是故意逗弄傅轻羽并未凑近。 这近在咫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傅轻羽紧张的不敢乱动,目光打量姜若那认真的眼眸应道:“那自然是准备许多的聘礼,大宅子,还要让制作这世上最好看的嫁衣。” 鼻头被轻刮了下,姜若轻眨眼眸略微不满的说:“轻羽居然只知道这些,竟然就说要成亲。” “虽然这些也许不够,不过阿若想要的,我一定会努力去做的。”傅轻羽揉着鼻头回着。 可这般真诚的话,却并未起到什么作用。 姜若轻拉开距离,指尖轻拂水面,数不尽的水滴悬空,好似下一秒就要朝傅轻羽这方落下来一般。 “你再好好想想。” 额…… 这简直就明目张胆的威胁啊! 傅轻羽硬着头皮挨近了些,满是笑意的讨好说:“阿若不妨再给点提示?” 话音未落额头便立即被水滴击中,还有些疼呢。 姜若指尖轻捧着水回以一笑,然而却还是冷漠无情说:“若是想不出来,成亲之事轻羽便不许再提。” 这话说的傅轻羽心都急了,便欲靠近,结果姜若只不过一弹指尖的事,傅轻羽便被忽然卷起的浪潮给拍下。 洞穴内平静无风,居然也能让姜若折腾出这般的风浪来,傅轻羽心想要是依靠武力大抵是不行。 便假装昏迷的沉入水中,心想只要姜若下水寻自己,到时便紧紧的抱住不放便是了。 虽然有些无赖,不过总比惹姜若生气的好。 果不其然那水面姜若等候一会,许是没见傅轻羽浮上来,心里便担忧的潜下水寻人。 傅轻羽尽量让自己装的像些,甚至暂时封住自己的脉络,整个人犹如飘零的落叶一般,只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姜若便已然揽住不断下沉的傅轻羽,可想而知到底是有多快。 待两人冒出水面,姜若担心的伸手探傅轻羽的脉络,眼眸满是担忧的唤道:“轻羽?” 傅轻羽顺势一扣,整个人耍赖一般的纠缠着姜若。 只见面前的姜若全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望着傅轻羽,那沉静的眸中满是悲伤。 这般模样的姜若让傅轻羽最是心疼,连忙愧疚说:“阿若你别生气,我刚才那是骗你玩的。” 姜若就这般望着眼前的傅轻羽,而后伸展手臂轻环住傅轻羽叹了声气道:“以后不许这般吓我了。” 那手臂的力道越发的紧了些,傅轻羽脸颊蹭了蹭姜若微凉的侧脸应着:“对不起,下回我不敢了。” 可没想到姜若忽地咬上一口,傅轻羽欲忍着不做声,不料一瞬又忙的松开,傅轻羽甚至能明显感觉到姜若她的情绪很低落。 连同揽着傅轻羽的手臂也垂落在一旁,姜若眼眸轻眨望着面前的傅轻羽却又沉默不语。 那眸中的悲伤好似连带着傅轻羽也觉得难受的紧,傅轻羽心里更是责怪自己,明明姜若最是担心自己,可偏偏还这般吓唬她。 傅轻羽轻拥住面前单薄的姜若低声说:“阿若要是生气就打我骂我也好,别这样不做声好不好?” “我没事。”姜若手臂轻环住身前的傅轻羽细声说:“更何况我刚才不是罚过你了吗?” 可那才那咬的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惩罚。 “那你怎么都不说话了?”傅轻羽侧头望着姜若。 姜若由着傅轻羽打量,指腹轻触那微皱的眉头应道:“我只是方才被吓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若论修为,傅轻羽觉得这世上能欺负姜若的人一定没有几个。 每每遇到危险,姜若至多也不过皱下眉头,可眼前的姜若如同寻常的女子一般说她害怕。 傅轻羽挨近了些,望着那微红的眼眸,低头轻啄了下那微微湿润的眼角,那平静的眼眸似是亮光一般的望着傅轻羽。 “阿若不要害怕,我永远不会离开阿若的。”傅轻羽握住姜若的右手认真的说:“这世上我最喜欢阿若。” “当真?” “那是自然,成亲我也会好好准备,如果我不知道到时阿若再教我,我一定会很努力的学。” 姜若轻眨眼眸回握住傅轻羽的手,左手轻撩开那傅轻羽贴着脸颊的细发,像是无奈的笑了笑说:“明明都不知道成亲该做什么,为何还要这般执着?” 傅轻羽侧着头贴近姜若的掌心应道:“我就想跟阿若永远待在一块,成了亲,阿若就是我一个人的。” “难道不成亲我还能跑掉不成?” “阿若要是跑掉,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阿若。” “傻话。”姜若掌心轻抚傅轻羽的侧脸应道:“且不说成亲与否,我怎么会舍得扔下你一人?” 那揉着脸颊的掌心用了些许力道,傅轻羽也不多少弯着眼眉笑道:“那倒是,我也不舍得扔下阿若一人。” 面前的姜若却忽地愣住,薄唇微抿紧的望着傅轻羽,缓和的说:“那轻羽就永远都不离开我,好吗?” “好,永远都在一块。” 傅轻羽明亮的眼眸中望着姜若的面容低声询问:“那阿若可以先告诉我,两个女子成亲到底要做什么?” -- 第93页 方才还深情的姜若,一下的侧头避开傅轻羽这眼巴巴的目光应道:“不可以。” “为什么?” 反正不管如何,这个亲傅轻羽结定了! 姜若掌心轻托起池水,眼眸微闪的未曾同傅轻羽对视,似是纠结为难的细声道:“这种事,你都想不明白?” 一脸茫然的傅轻羽,望着这犹如少女羞怯般的姜若,一时竟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笨了。 这种事? 哪种事啊! 第33章 “我哪里知道?”傅轻羽微红着脸低声应道:“我也是头一回成婚啊。” 好歹姜若曾经也同那傅将军成过婚不是,至少还是有些经验才是。 面前的姜若指尖轻弹了下傅轻羽的额前,神情略微严肃地说:“不该知道的事,就不要问。” 傅轻羽不解的望着面前的姜若问:“为什么我不能问?” “不能就不能,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阿若你怎么这般不讲理?”那沾了水的墨发紧贴着傅轻羽那白皙的肌肤显得格外的娇艳动人。 姜若眼眸微闪望着藏匿在池水中的傅轻羽,忽地探近些许笑道:“你当真想知道?” 额…… 这话语好像满是杀机啊! 傅轻羽莫名有些害怕起来,犹豫地向后退着说:“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我自然是来教教轻羽所困惑之事。” “可你这般看着好生奇怪啊。” 虽说姜若的目光向来都是直白,可是往日里傅轻羽却觉得这目光温柔的很。 如今面前的姜若双眸泛着红光,这般被盯着实在是有些让人觉得诡异的很,仿佛眼前的姜若这目光有点危险。 “轻羽,你躲着我做什么?” 姜若的指尖轻触傅轻羽散落在水面的发,语调温柔的很。 “我觉得这边比较舒服。”傅轻羽莫名没了方才的好奇心,心想成亲一事大不了日后再说。 实在没必要这会得罪姜若才是。 可这招对姜若貌似不怎么管用,姜若紧了紧掌心,眼眉轻挑道:“轻羽先前不还觉得这千年寒池冷么?” 傅轻羽眨了眨眼弯着眼眉笑道:“突然又觉得其实挺暖和的了。” 姜若眼眸轻眨,许是那红眸的缘故,这般看着姜若好似增添多了几分妩媚,与平日里温婉清净的性子大不相同。 “轻羽你可知你最不擅长什么吗?” “什么?”傅轻羽呆望着姜若询问。 那原本轻握住墨发的手,不知何时忽地揽住傅轻羽,姜若满是认真的说:“轻羽最不会撒谎。” “我……哪有撒谎了?” 傅轻羽可不敢乱动,眼下两人距离挨的极近,稍有不慎可就糟糕了。 “还说没有。”姜若指尖轻捏住傅轻羽的鼻头笑道:“轻羽这就不乖了么?” “没有的事。” “那你还不快承认?” 心脏砰砰地跳的飞快,红着脸的傅轻羽低声说:“我……真的觉得挺舒服的。” 那手忽地松开,姜若那指尖的水轻滴落在傅轻羽脸颊。 姜若忽地拉开些距离,指尖像是不满的戳了戳傅轻羽的侧脸却不说话。 傅轻羽不解的望着问:“阿若你怎么了?” “无事。” 这那戳着脸颊的手可不轻,傅轻羽伸手握住姜若的手,特意又挨近了些问:“可我瞧着你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姜若停了停手,目光探向傅轻羽,好像还有些怨气低声应道:“早些睡吧。” 可这水里要怎么睡啊? 傅轻羽无奈的说:“那我睡哪?” “自然是需待在这池水中。” “可这池水怎么睡啊?” 面前的姜若轻转身好似要离开,这诺大的寒池四周弥漫雾气,傅轻羽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有多大。 因此姜若一浮上去,傅轻羽便急忙跟上,生怕一不小心就看不见姜若。 可姜若却好似置气一般不理睬,傅轻羽也不知要如何是好,只得闷声说:“阿若你生气了?” “我为何要生气?”姜若连眼都不愿侧头看一眼。 这模样要说不是生气,傅轻羽才不信。 寒池看似走不到边境一般,傅轻羽就像一条小鱼不知疲倦的跟在一旁,生怕姜若一眨眼就不见了。 直至姜若忽地停了下来说:“你跟着我做什么?” “这里雾太大了,我怕看不见阿若了。” “你若是无事可做,便再多练几遍心法。” 傅轻羽实在受不得姜若这般冷冰冰的无视拉住姜若的手臂说:“阿若我真不是骗你,只是我们离的太近,就容易紧张。” “紧张什么?”姜若眼眸满是不解的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间就会觉得心跳的好快。” 姜若掌心轻捧着傅轻羽的侧脸,目光轻望着傅轻羽说:“而且脸也会变得更红。” “是啊。”傅轻羽微抿紧唇瓣细声道:“这简直太奇怪了。” “傻,这哪里奇怪了?” 傅轻羽张望面前的姜若,那眼眸中好似又如往日里一般温柔。 “轻羽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吗?” “我也不知道,总之只要阿若离的我近些,就会这样。” “那是因为喜欢。”姜若眼眸温柔的望着傅轻羽,面容也微微泛红了些,似是犹豫的说:“喜欢一个人自然会这般,会害羞,紧张,甚至会心跳的很快。” -- 第94页 很少会见姜若流露少女般的娇羞,傅轻羽怔怔地望着,心跳更是砰砰地跳的厉害。 傅轻羽探近了些,着了迷般的望着低声道:“阿若,你也会这般吗?” 姜若指腹轻揉傅轻羽耳垂细声说:“自然是会的。” 原来不只是自己一个人会这般不知所措,总是奇奇怪怪的样子。 “那阿若平日里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轻羽平日里傻乎乎的,倘若看的出来,那才是奇怪的很。” 傅轻羽不满的侧头欲躲开姜若揉着耳垂的手,奈何姜若双手轻揽住傅轻羽,嘴角上扬地笑道:“睡吧。” 那耳旁的心跳还清晰的很,傅轻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就像是煮熟的鸡蛋,一碰就碎了。 这般要怎么睡的着啊! “阿若我还是去修炼心法吧。” “不行。” 傅轻羽微侧头仰望着姜若,不解的说:“那你方才不还让我去修炼心法吗?” 姜若却是一本正经的说:“现在不许了。” 这般霸道的话语从姜若说出来,竟然让傅轻羽无力反驳。 “可是我这样要怎么睡的啊?” 虽然因着谈话分散一部分注意力,可这千年寒池里可是冷的很,况且这还是在水里如何能睡得着啊。 傅轻羽假装闭上了眼,不过一会便又睁开眼。 可姜若的掌心忽地搭在傅轻羽的眼前低声说:“不许偷看。” “可是我睡不着啊。” “那就闭着眼,直到睡着为止。” 眼前暗了许多,傅轻羽细声念道:“阿若不是常说修行之人不必入睡,这会又偏偏让我睡,岂不是奇怪的很。” “再说话,我就离开了。” 这话一出让傅轻羽连忙停了下来。 好一会姜若的手也没移开,傅轻羽偷偷扒开姜若的手,才刚移开手。 侧脸便被姜若轻捏在指尖,傅轻羽可怜兮兮地:“阿若,疼啊。” “那轻羽还不乖乖休息?” “我只是睡不着而已,阿若何必硬是让我休息?” “你受了伤,如果不好好休息的话,自然是要好好休息。”姜若丝毫不心疼的应道。 说完,那捏着侧脸的力道却还不减,傅轻羽眼巴巴的望着这好像又变凶了的姜若。 不禁想到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姜若对自己害羞,大多数时候姜若都是平静的很。 更别提什么脸红心跳加速什么的,傅轻羽从来没有见过。 哪怕两人眼下这般相处,姜若好似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阿若你会对我脸红心跳吗?” 姜若微低头同姜若对视,而后又侧过头应着:“有点吧。” 这回答怎么听着有些不太对劲呢? 总觉得有些敷衍呢。 傅轻羽打量的问:“那都是什么时候才会这般?” “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阿若你快些告诉我呗。” 可偏偏姜若慢条不稳的就是不做回应,等的傅轻羽有些急了起来,不禁眉头紧皱着心想难道真是应付自己? 姜若指腹轻停在傅轻羽眉头轻声道:“不许皱眉。” “那你便同我说说,好不好?” “真想知道?” 傅轻羽忙点着头,满是期待的望着姜若。 可没想到姜若只是笑了笑说:“日后再同你说吧。” 哎? 这是没想出来吗? 姜若这般回应实在是让傅轻羽心凉半截,难道相处这些年就没有一点让姜若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往日里哪怕是姜若的一声轻唤,又或者是那含在眸中的浅笑都能让傅轻羽觉得心动不已。 可自己这般心心念念的姜若,居然都说不出来要如何对自己有心动之处。 向来只有旁人夸傅轻羽美貌动人,可再如何的好看,偏生姜若都没有说过因此而心动。 心中越发失落的傅轻羽微低着头不解的说:“我知道。” 难怪姜若上一世对于婚事那般轻易的就答应了,原来这些对于姜若根本就不算什么。 想想也是,姜若本就是好看的美人,修行又如此之高,自然都是旁人爱慕她的分。 傅轻羽觉得自己日后应当再主动些,或许姜若也许就不会这般忽视自己了。 好似又重新恢复了信心一般,傅轻羽目光望向姜若,忽地察觉好像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美人计虽然不是最好的计策,姜若平日里虽然看着冷清了些,不过好像最是喜欢搂着自己。 也许热情点,姜若就不会这般了吧? 第34章 傅轻羽小心翼翼的探近了些,眼眸里满是狡黠的望着姜若,心想到底怎么才能让姜若害羞呢? “阿若……” “怎么了?”姜若微低着头,手臂环绕傅轻羽,眼眸满是温柔。 这池水雾气浓重,傅轻羽整个人靠在姜若身旁,俨然已经离的极近。 两人这般望着,偏偏姜若没有半点反应,没有躲闪也没有脸红什么的,好像一点也不介意。 那抿紧的薄唇就在眼前,傅轻羽赌气的低头轻啄了下。 可整个人还未拉开距离时,姜若的手臂已然环住傅轻羽,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甚至都还来不及反应。 傅轻羽呆呆地望着浅笑的姜若,好似都呼吸不过来一般,直至姜若拉开距离。 -- 第95页 “来而不往非礼也。”姜若那红眸中的笑意不减,指腹轻按住傅轻羽的嘴角说道。 脑袋迷晕的傅轻羽,只觉得眼前的姜若哪里是什么仙子,这简直就是话本里常说的引的君王不早朝的妖孽。 “轻羽可曾听明白了?” “明……不明白!”傅轻羽迷迷糊糊的欲应话,可又发现这有些不对劲忙改口。 什么来什么往,这分明就非礼啊! 虽然好像是自己先非礼姜若,可为什么姜若看起来一点事没有,反倒是自己脑袋里突然懵了一般。 “你……怎么突然亲上来了?” 姜若低头亲了下傅轻羽的额前说:“倘若这都不明白,那轻羽想来更是不明白成亲的含义。”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傅轻羽不解的望着姜若抿紧唇,活像是个被欺负的小兔子,不禁懊恼总觉得姜若就是在欺负自己不懂。 “我总会明白的。”傅轻羽认真地说:“就算阿若不告诉我,我自己也会知道。” “那好,我便等着轻羽破解谜题。”姜若指腹轻揉傅轻羽气鼓鼓的脸颊,好似还满是开心的很。 真真是坏透了! 要不是那些年姜若看的傅轻羽太紧,加之又不曾出火陵城,怎么会不明白成亲这事? 虽说见过男女拜堂成亲,可是闹洞房的事,傅轻羽却从来没有过,自然是不怎么清楚,更何况两个女子想来更是不同些。 从前傅轻羽听话的很,姜若不许傅轻羽做的事,那自然是绝对不会做的。 许是因着傅轻羽在火陵城是女扮男装的缘故,往日里时常有公子哥邀傅轻羽一处去酒楼转转。 偶有一次,傅轻羽偷偷随同一块去了一次,只是酒席间女子装扮尤为特别,要说上何处特别的话,那就是那些女子衣裳穿的格外的少。 而且同一般女子的衣裳相比颜色也要靓丽许多,那时正是炎炎夏日,傅轻羽还身着繁杂男子衣袍,整个人难受的紧。 便是好生羡慕那些女子,不过傅轻羽可没像那些公子哥伸手便搂住那些女子。 可次日姜若便入府,虽然没有明面上责备,只是轻提了几句那等地方日后不可再去,可那日姜若安排的功课显然要比往日里要多上许多。 再后来不知为何火陵城那些公子哥便再也不敢上门邀约,甚至都不再寻傅轻羽一块玩,而傅轻羽自从那以后,好似再也没去酒楼。 这般一回想,傅轻羽觉得自己好像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许是傅轻羽一直在思索未曾开口说话,面前的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的眉头询问:“轻羽方才为何想要同我亲近?” 傅轻羽凝望着姜若,伸手轻握住那微凉的手应道:“我就是想,所以就亲了。” “可我方才却是因为轻羽,才会不自觉想要亲近。”姜若眼眸里满是认真的说。 “我当然也是因为姜若才想亲近。” “这两者可不同。”姜若轻拉着傅轻羽静靠在岸旁,掌心轻触傅轻羽那散落在墨发低声道:“轻羽都不知道情是何物,此事还早着呢。” 好似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傅轻羽全然没有没有任何反驳能力。 情和喜欢难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傅轻羽想不明白,可却从姜若的神情能感觉到情比喜欢要重要的许多。 三年的时光与凡人而言也要熬过几个春夏轮回,可对于傅轻羽而言大抵不过数月时光。 每日都是修炼,这洞穴内无法窥见外头的情况。 傅轻羽那体内的咒术已然清除,连带着修为也更上一层,只是姜若却不在身旁。 不知从何时起,姜若频频外出,每每回来时好似都会沾染浓重的血腥。 可她却不曾说去做什么,只是将炼制的丹药让傅轻羽服下。 四周浓雾不曾消散,傅轻羽正无事可做的浮在水面,心想今日姜若也该回来了才是。 今日便正好是三年,头发都长了不少,傅轻羽已经完全适应这寒池,水性也是极好。 许是洞内一直安静的很,听觉也越发灵敏的傅轻羽,哪怕是一丁点声响便能察觉。 正是最无聊之时,忽地听见呼吸声响在这洞穴内不断放大。 傅轻羽原以为是姜若回来,可细听却又觉得不对劲,这呼吸声太过明显像是个男子。 顿时傅轻羽潜入寒池深处,时而探听那男子的位置。 “这地方居然冷的出奇!”一年轻男子哆嗦着出声。 咋听之下,这年轻男子好似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可为何会闯进这洞穴来呢? 傅轻羽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几分,不禁起了逗弄心思,那浓雾中那年轻男子跪在池水旁,正欲伸手触碰那池水。 只见池水忽地泛起浪,冰冷的池水将这年轻男子衣袍都打湿。 “好冷啊!” 这池水本就冷的出奇,寻常人恐怕早就待不住,偏偏这年轻男子只是说了句晦气,而后便像个没事人正拧着袖袍。 显然这不是个凡人,也许是个修行之人。 傅轻羽越发觉得有意思,指尖又施法,那年轻男子不得动弹的停住,像是害怕至极地念道着:“我就说这里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啊!”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傅轻羽学着从说书先生那听来的腔调质问。 -- 第96页 “就是一过路人,望大仙饶命啊!” 这洞穴可是深藏于底下,倘若没有修为怎么可能会凭白无故的闯进这里头来? 只是眼下傅轻羽寻不到衣裳,便只得藏匿于浓雾笼罩的寒池当中。 “那好,你且将衣袍脱下,我便饶你小命。” 傅轻羽解开咒法,便见那年轻男子迅速解下衣袍,身着单薄里衣撒腿便要跑。 迅速裹上衣袍的傅轻羽,轻身一跃足尖轻点水面,不过数步便跃至那年轻男子面前,手中佩剑已然逼近。 “说!你到底是谁?”傅轻羽单手持剑质问。 年轻男子却目光呆滞的望着傅轻,竟然不曾回话。 一时之间傅轻羽反倒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便提剑又逼近了几分说:“你想死吗?” “好美的仙子!”年轻男子好似缓过神来一般笑了笑说:“难道真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啊!” 有些捉摸不清状况的傅轻羽,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难道是道馆弟子,可这般放浪形骸的登徒子又怎么可能是修行之人? 正当傅轻羽走神之时,只见那年轻男子竟然直直走近,好似一点也不害怕。 “你停下!” “怎么了,仙子?” 这人脑袋是不是有毛病啊! 傅轻羽收剑有些没耐心的说:“你走吧。” 这年轻男子竟然忽地移至身前,速度之快不禁令傅轻羽惊讶。 好在傅轻羽反应及时躲避这男子探来的手,剑锋直至划破那男子的手臂,鲜血浸透整条手臂。 可不过眨眼间的功夫,那手却像是没事一般的恢复,这人修为不浅。 傅轻羽提剑再次逼近,不料这男子嘴角上扬的说:“仙子这般貌美怎么能这般粗鲁的舞刀弄枪呢?” “你是妖!” 年轻男子手指轻夹住傅轻羽的剑叹道:“这般美人何故一人独居此处呢?” 牛头不对马嘴,简直就是胡扯。 招式越发迅猛,那年轻男子终于也不再言语调戏,只是他的修行诡异的很,傅轻羽竟然有些看不透。 尤其是他速度极快,傅轻羽甚至都有些躲避不及,那手好几次都要摸到傅轻羽脸颊,倘若不是傅轻羽反应及时,差点被占了便宜。 除了姜若,傅轻羽可不会轻饶任何一个人这般轻浮的举动。 傅轻羽的剑好几次都刺破那贼手,偏偏他恢复的极快,真是气人的很。 “仙子何必动怒?” “那你站着别动,让我刺一剑?” “这剑可是把好剑,倘若真刺中命脉,那可就是重伤了。” 话音未落,那先前还得意忘形的年轻男子忽地眉头微皱,目光望向傅轻羽不禁叹道:“今日怕是不能跟仙子快活啊”。 傅轻羽气的不轻,咬牙切齿地回着:“你……” 这人长的人模人样,没想到说出来都是混账话! 剑光微闪,青衣自浓雾中冒出来,傅轻羽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姜若揽住。 那年轻男子顿时幻化成雾不知去了哪里? “那人是谁?”姜若目光打量着傅轻羽询问。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傅轻羽一想起方才那话就气的不轻。 姜若指尖轻扯傅轻羽这宽松的衣袍,眸中似是不悦道:“你这身衣袍?” “刚才那人来的太突然,我只得先暂时穿上衣袍。” “换下。” 哎? 傅轻羽茫然的望着姜若,还未回神姜若已然轻扯住衣带细声说:“这乃男子衣物,你这般穿着,实在是不妥。” 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担心自己吗? 怎么姜若反倒在意起衣着来,真是让傅轻羽更加糊涂。 第35章 傅轻羽还未曾反应过来时,衣袍已然被扯下,双手连忙遮住身前微红着脸。 可面前的姜若却并没有停下,目光轻柔的望着身前娇羞的人,手中捧着红色衣裳浅笑道:“轻羽换上吧。” “哦。”傅轻羽低着头整个人就像是烧了起来一般忙换上这衣裳。 待衣裳系好,姜若指腹轻拂傅轻羽那散落的长发,微红的发带轻束缚住如墨的长发。 傅轻羽微仰头望着面前挨得极近的姜若问:“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姜若掌心轻捧住傅轻羽侧脸说:“就先在这住下。” “可是刚才那个男子他怎么闯进来的?” “是我大意了。” 两人一同离开这寒池,这山庄外面还是黑夜,里头的摆设同多年前没有任何变化,姜若牵住傅轻羽漫步于长廊。 先前还满是灰烬蛛网的山庄好似干净许多,傅轻羽侧头惊奇的发现那长廊里存有许多的像是萤火虫般的小妖。 “这些是什么?” “它们是山中无家可归的小妖,我给予它们庇护,火陵山庄便也就暂由它们打理。” 傅轻羽好奇的张望说:“那我怎么从前没有看见过它们?” 姜若紧了紧手拉近两人的距离应道:“它们一直都在,只是轻羽如今的修为增高,自然便能看见那凡人看不见的。” 这些小家伙井然有序的在这火陵山庄里转来转去,甚至还会特意将突然掉落的灯笼重新挂好。 “哇,它们看起来好可爱啊。”傅轻羽伸手轻捧住一个,只见它在掌心跳来跳去,好像蛮好玩的感觉。 -- 第97页 “它们可是很粘人的。”姜若轻挥手,从傅轻羽掌心接走那正跳的正欢快的小家伙。 跃至地面的小家伙,还围着傅轻羽的身旁绕着圈,好似想要再爬上来一般。 姜若拉住傅轻羽往前走,都不理会那可怜的小家伙。 这些小家伙排成一串串的跟在傅轻羽身旁,傅轻羽笑着说:“它们这样要跟着我去哪?” “谁让你方才同它们亲近了。”姜若紧了紧手无奈的说:“它们要是起了兴致,许是能一直围着你转。” 一直! 这不是跟屁虫吗? 傅轻羽靠近着姜若,空闲的掌心一旁停了好几个,更别提衣袍上都不知有多少个。 如同萤火虫般的光辉照的傅轻羽像个行走的灯笼,傅轻羽不解的举着掌心的小家伙,微微照亮姜若的侧脸问:“那它们怎么都不粘阿若啊?” 没成想姜若还没应话,这群小家伙却像是怕的很忙聚成一团躲避着姜若,简直就像见了鬼一样。 “阿若,它们怎么这般怕啊?” 姜若侧头望着这群小家伙浅笑道:“许是当初给它们的小教训太过了。” 教训? 傅轻羽看着这聚成一团还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心中不免有些怀疑姜若说的小教训也许不一般。 待入亭内,那群小家伙自动离开,连同那先前还窝在傅轻羽掌心的也迅速离开,好似这亭内是禁区。 月色正浓,姜若松开手让傅轻羽退至一旁,只见亭内出现阵法。 猩红的光照亮着整个火陵山庄,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连同那整个火陵城也亮的很。 这便是姜若的阵法,傅轻羽从来不知原来火陵城里有这么道法阵。 难怪姜若要让自己留在火陵城,因为外面有太多人想要自己的性命。 待阵法光亮消失之时,姜若微抬头看向傅轻羽说:“我加强这火陵山庄里的阵法,便没有修行之人能擅闯山庄。” 皎白的月光轻落在如镜般的水面泛出微微的光芒,一身青衣的姜若立在一旁,好似月光与之相比也黯然失色。 傅轻羽上前探近了些好似这般场景好似在哪里看到过一般。 四周云雾缭绕,在镜山的那颗树下,好似那月亮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阿若,你瞧人间这会多热闹,这天上好冷清啊。” “镜山从不许外人踏入。” “我又不是外人,阿若这般说可是太让我伤心了。” 耳旁萦绕的对话,那般的真实,好像姜若不是很喜欢那个人,可是为什么不直接赶出去呢? 如果自己是小羽的话,姜若为什么从来没有对自己这般凶过? 也许自己和小羽不是一个人。 可是如果不是一个人,又好像很多事情无法解释。 为什么姜若会从镜山离开,而去戎国都城寻找那个傅将军。 就好像姜若是知道有人要杀自己,所以在这火陵城和火陵山庄里设法阵保护自己。 那时姜若是因为想要保护傅将军才去凡间的吗? 可最后傅大将军却还是死了。 脑海中那场漫天大火,如果傅将军是姜若所说的战死,那为什么最后姜若却选择袖手旁观? 傅轻羽想不明白,好似连带着面前的姜若也看不清。 “阿若我们以后就待在这山庄吗?” 姜若掌心轻握住傅轻羽的手应道:“如果轻羽有想去的地方,我们随时都可以去。”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 “那我们就暂时待在在这,等轻羽以后想到去哪我们再去。”姜若轻揽住傅轻羽静坐在亭内。 虽说山庄内没有半点变化,不过外边的山林倒是变化颇大,记得从前入秋,这山林便是漫山遍野的枫叶。 眼下大多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而且多了许多房屋,傅轻羽都有些不习惯,整个人被姜若揽住也不再去看那外面。 山林的夜晚是安静的,一切又好像回到还没有离开火陵城的时候。 姜若紧了紧环住傅轻羽的手臂,侧脸轻蹭了蹭说:“轻羽穿上这身红色的衣裳,好像新娘子一般。” 新娘子! 傅轻羽红着脸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虽然倘若当年没有被那青竹道长给破坏,十六岁生辰之后早该同姜若成婚了才是。 “为什么不是阿若当新娘子?” “自然是因为轻羽好看,穿上大红嫁衣的新娘子都是极好看。”姜若指腹轻戳了戳傅轻羽脸颊笑道。 这是在夸自己好看么? 活了这么多年傅轻羽还是头一回听到姜若这般夸自己,没出息的红了脸低声说:“阿若也很好看的。” 姜若目光轻柔的望向面前的傅轻羽低声道:“轻羽,我们成婚吧。” 为什么这般突然就要成婚了? 傅轻羽怀疑自己一定是在做梦,眼下这山庄里冷清的很,大婚当日的婚宴一定是空荡荡。 “这会不会有点太突然了。”傅轻羽仰视着姜若有些忐忑的问。 姜若那红眸好似越发深了许多,显得脸颊反倒苍白的很。 好像这般看着,傅轻羽都有些记不清原本姜若的模样了。 是啊,这三年下来,姜若的眼眸就再也没有变回去过。 “阿若你的眼为什么还没有好。” -- 第98页 “这样不好看吗?” 傅轻羽摇头应着:“没有,很好看的。” 姜若弯着眼眉浅笑道:“那就好。” 只是现在这样看起来,总觉得姜若同从前相比,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婚事比傅轻羽想像来的要快上许多,甚至一夜醒来时,窗外正明亮的很。 可入眼处却都是红色,这装扮的就像是婚房,可姜若却不在身旁。 傅轻羽起身踏出房间,入门的便是从前种植着药草地方。 一身青衣的姜若立在其中,好似什么都没有变,傅轻羽想要靠近,却又发现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如今已过百年母亲应当已经离世,也许火陵城都已经没有人记得当初傅家二公子了。 可是一切好像又没变,姜若她还在自己身旁,而自己也会一直的陪着她。 “轻羽你过来。”那一旁的姜若忽地侧头看向这方。 “哦,好。” 傅轻羽轻踏步走近至姜若面前,便见姜若的掌心那鲜艳的花。 “这花的汁液鲜艳,用作胭脂也是极好的。”姜若浅笑着说:“要是轻羽抹上胭脂定然会更好看的,” 姜若好像变得要比从前更直白了许多。 不等傅轻羽反应过来,自然被姜若拉入亭内,那一旁石桌摆放着各样的胭脂水粉。 傅轻羽侧头方才发现整个山庄都已经变了模样,这都是姜若装扮的吗? “虽然有些仓促,不过凡人婚房该有的装扮我还是尽力安排了。”姜若微侧头有些紧张的说。 昨夜讨论成亲之事,傅轻羽还以为姜若只是有这想法,没成想今日居然就已经准备了。 实在太快了吧! “那个……成亲这件事要不要再从长计议一番?” 姜若忽地侧头眉头紧皱望着傅轻羽,神情好像严肃的很。 “轻羽难道不想同我成亲吗?” 傅轻羽忙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的病还没只好,应当先治病要紧。” “我的病并不碍事,轻羽不必担心。”姜若整个人逼近了过来,满是压迫的望着傅轻羽。 那红眸中竟然弥漫着杀意,这是姜若从来都不对傅轻羽该有的压迫感。 “阿若我疼。”傅轻羽疼得整张脸都快拧成一团低声唤道。 可面前的姜若力道却没有半点松懈,好似陷入痴狂当中。 这样的姜若让傅轻羽觉得陌生,甚至有些害怕。 忽地四周狂风大作,明亮的天一下暗了,那走廊处大红灯笼也风刮的四处摇晃。 “轻羽你这是要离开我了么?” “不会,我哪里都不会去。” 姜若双手轻捧住傅轻羽侧脸,那红眸中就像是燃烧着火焰,甚至会让傅轻羽觉得这火焰会将姜若拖入地狱。 一想到会有熊熊火焰吞噬姜若,傅轻羽只觉得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眼前的火焰是那般的真实,战鼓声在耳畔响起,而自己同姜若就在这大火当中,可是姜若却手持佩剑对向这方,眼眸里的杀意是那般的真实。 姜若怎么会忍心杀了自己呢! 第36章 眼前忽地闪入刺眼的光亮,明明先前还同姜若在那亭内,没想到这会突然又在燃着篝火的营地。 那在高挂的旗帜上头刻着傅字,正在风中飘扬,众将士纷纷举着酒碗庆祝道:“祝傅大将军在此次战役中旗开得胜。” 这祝酒宴直至夜深时才停下,一身铠甲的傅轻羽骑马回府,此时戎国都城里还热闹的很。 自从姻缘庙莫名其妙昏迷之后,姜若好似越发避免出府,傅轻羽查询看守姻缘庙的护卫,却无人说有什么奇怪之事。 可是那铃铛声响却让人实在是让傅轻羽心中诡异的很。 下马入府,傅轻羽沐浴过后,换上一身常服踏入园中。 虽然已成婚,不过两人同从前也并没有什么差别,好在傅轻羽也习惯那人好像不怎么亲近的性子。 每每都是主动赶去那园子,见那灯火亮着,便也就不再犹豫。 那抹青影立在那窗旁,目光轻柔地望向那明月,微风轻拂过那袭长发。 傅轻羽停在一侧竟然有些不舍得打扰这佳人的宁静,只是这一旦征战,那必然就是归期未定,如今不过初春时间,指不定再回来时都是好几年的事了。 “夫人深夜都不曾休息,难不成是在等为夫?” “既然知是深夜,你这般晚归来,岂不是扰人安宁?” 额…… 说句好听的话,这么难吗? 傅轻羽无奈的倒在那方躺椅里,整个人有些疲惫的应道:“这话真让为夫心痛,自然是心里想着夫人,所以便来瞧瞧。” 那抹青影立在一旁仍旧不为所动,好似已然习惯傅轻羽这般直白的话语。 尽管相处这些年,可傅轻羽却仍旧没能看透她,不知她从何而来,也不知她要到哪里去。 只知道她不喜热闹,所以这园子里丫鬟仆人甚少。 这会夜深人静时,反倒越发安静的很,傅轻羽微侧头看向那女子轻声道:“过几日我便要去前线,你一人在府中可要小心才是。” 那几回的刺杀,显然是有人要除掉傅轻羽,朝堂上的事哪怕傅轻羽再不屑争夺,可也不会沦落到任人宰割的份。 “你务必小心才是。”女子目光轻柔的望向这方,话语里担忧是那般的明显。 -- 第99页 傅轻羽笑了笑,微探起身说:“放心,我自然会小心,否则夫人岂不是要红了眼哭去。” “我为什么要哭?” “为夫若是丢了性命,你当真狠心不掉下一滴眼泪?” 女子由着傅轻羽的目光打量低声道:“掉眼泪又有何用?” “虽然是无用,可是至少证明夫人心里还是有我的不是?” 可面前的人却冷冰冰的说:“你若是死了,我便立即离开这。” 真是太扎心了。 傅轻羽伸手轻拉住那垂落的手满是认真地说:“夫人可不许离开,为夫是在同你说笑呢。” 那掌心的柔荑轻移开,傅轻羽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握住,目光移至那一旁梳妆台上堆积的胭脂水粉,方才发现居然连盒子都未曾拆开。 不禁一愣,这些可都是戎国都城上好的胭脂水粉,傅轻羽特意花大价钱银两购置。 听闻女子最是喜欢打扮,虽然她平日里不曾装扮,可至少应该不讨厌才是。 “那些物件夫人都不喜欢么?” “不喜欢。” 这般话语倘若是别人,傅轻羽定然会以为是存心闹事。 可面前的女子却又不是别人,况且她的性子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哪里是会闹事的人。 傅轻羽望了望她低声道:“那你喜欢什么,我下回再让人送进来?” “傅将军夜已深,你该早些回房休息才是。” “此处是傅宅,那自然就是我的房间,不如我来伺候夫人?”傅轻羽转身跃进整张脸便挨的极近,只轻啄了下便又迅速逃开。 这可是傅轻羽捉摸出的新招,迅速快的很,等面前的人薄唇微抿紧,好似就要生气了。 傅轻羽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弯着眼眉笑道:“夫人莫生气,咱两同为女子何必如此介怀?” “傅轻羽!” “为夫在这,何必念的这般急?” 不知为何傅轻羽最喜这个人生气的模样,许是平日里这人怎么都是沉默寡言的样子。 这般生起气来,真是让人喜欢的紧。 只是那挥掌而来时,傅轻羽忙侧身躲避,可惜了那雕花窗户又该让人重新添置。 傅轻羽足尖轻点灵活探近了些,伸展手臂视死如归般的搂住姜若,两人一并落入床榻。 可不待傅轻羽掌握主动权,姜若掌心轻按住傅轻羽侧脸,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被按倒在一旁的傅轻羽,仰头望着上方的女子笑了笑,呼吸还有些不稳。 “你笑什么?” “我高兴。” 女子掌心扼住傅轻羽的双手,面容逼近的打量道:“你高兴什么?” 傅轻羽明亮的眼眸望着挨得极近的人,满是狡黠地说:“你再挨近着,为夫便告诉夫人。” 待眼前人迟疑的靠近了些,傅轻羽嘴角上扬的抬头,便亲上那近在眼前的唇。 掌风随即而至落在傅轻羽右肩,这一掌疼得傅轻羽措手不及。 难怪说美人脾气都怪的很,可要是这美人还武艺高强,一般人可消受不起。 许是傅轻羽一直未曾出声,面前脸色不太好的女子探近了些,指尖轻握住傅轻羽的脉络低声呼唤:“小羽?” 这般亲昵的称呼,倒是让傅轻羽心情转好了不少,连带那眉头舒展开来。 “夫人啊,你这一掌力道可不轻啊。”傅轻羽故作伤重的模样,伸手反握住姜若探脉的手。 女子微愣应道:“我看看。” “成婚好歹也有数月,夫人这般疏离,为夫心都被伤着了。” 傅轻羽眼巴巴的望着,只见面前的女子眼露担忧,好似一点也没听到傅轻羽的话外之意。 “伤的不重,我给你敷药应当过不了几日便会好了。” “夫人,你会后悔么?”傅轻羽握住女子的手贴在脸颊询问。 女子眼露不解的坐在一旁应道:“我为何要后悔?” “两女子成婚,除了那些物件,别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偏偏她对那些金银珠宝物件都不在意,傅轻羽当真找不出自己还有什么能留住她了。 “我不需要你的回报。” 这会倒是轮到傅轻羽困惑,难道她真喜欢自己? 可自己每回真心实意的表白都被拒绝,这些年下来傅轻羽实在没什么信心了。 “那我们不如也试试嘛?”傅轻羽眼眸明亮的凑近道。 烟花柳巷傅轻羽那是没少去过,不过遇见她之后,好似傅轻羽那是再安分不过了。 面前的女子却显露不解,略微迟疑的欲收回被傅轻羽紧握的手。 傅轻羽可不愿放过这般好的机会,侧头轻啄了下那掌心细声道:“左右我娶了夫人,那自然不会喜欢别人,夫人何必顾虑?” 原本想趁这难得的机会好好表露心意,不曾想面前的女子像是呆愣住一般,不曾应话。 好一会,不知是傅轻羽看花了眼,还是那白皙的面容染上淡淡的粉色,真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你早些休息吧。”女子忽地出声,转而收回手欲离开。 这般难得时机傅轻羽哪里愿意放弃,便伸手环住面前的人,挨在耳旁念道:“夫人你这是害羞了么?” “傅轻羽!” “切勿动怒,为夫还疼着呢。”傅轻羽可不想惹急这脸皮薄的女子,连忙乖巧的闭上眼佯装入眠。 -- 第100页 身旁的人好似当真没有动手的意思,两人难得同榻而眠,傅轻羽原本白日里本就累的够呛。 这会便安分了许多,鼻尖轻嗅那似草木清香的气味,嘴角上扬的笑道:“等出征之后,恐怕就没这般机会了。” “此次出征,你当小心才是。” 傅轻羽睁开眼望着面前的女子挨近了些说:“我会活着回来的,毕竟我还未曾与夫人圆房呢,就算做鬼也不甘心。” “你……” “夫人莫生气啊,为夫这可是心里话,只说给夫人一个人听。” “傅轻羽你再多说一句,我便将你扔出去。” “别!”傅轻羽紧了紧手臂,似是叹息的闭上了眼。 好一会见无人说话,便又偷偷睁开眼,眼眸里是止不住的笑意附在耳旁细声道:“夫人啊,你睡了么?” “你离的这般近做什么?”女子侧头拉开距离别扭的应着。 傅轻羽手脚并用的缠住她应道:“自然是喜欢啊,朝中多的是女子仰慕我,可是我偏偏就喜欢夫人,夫人知道为何吗?” 面前的女子未曾应答,而是侧头望着头顶的纱帐,好似傅轻羽说的话一点也不感兴趣似的。 “那是因为啊,我就喜欢夫人这样的,哪怕整日里冷冰冰我也喜欢的紧。” “你还要说到几时去?” “我心里话就算说十天十夜,那定然也是说不完的。” “那就留到日后再说,今日夜深了。” 傅轻羽额头轻抵着她侧脸叹息了声念道:“战事一旦开启,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都城,夫人我舍不得离开你。” 这话一出,身旁的人却突然没了声音,好似个木头人一般的望着傅轻羽,掌心轻抚傅轻羽侧脸,眼眸里温柔的不得了。 “你愿意现在同我离开戎国吗?” 这不是她第一次询问,可傅轻羽却不明白为何她这般固执要自己离开戎国。 且不说将领临战私逃是重罪,可傅氏一族的威望也会因此而沾上污点。 傅轻羽不怕死,可是一走了之,那日后便只能带着她逃避追杀,这不是傅轻羽想要给她的安稳日子。 沉默,让两人难得温情顷刻间消退,甚至于她的眼眸也变的冷冽了几分,傅轻羽想要开口,却被她轻揽入怀中,耳旁轻声响起她的话语。 “小羽,你会死的。” 这话语里甚至还夹杂着恐惧,向来沉静自若的她,原来也是会害怕的。 第37章 傅轻羽眼眸里却满是笑意,额头轻蹭了蹭那脸颊应道:“夫人莫怕,我可堂堂大将军,哪里会这般容易死。” 可这方才温柔似水的人忽地拉开距离,神情别扭的望着傅轻羽又不再做声。 “你这般大意轻敌,可是会吃苦头的。”那捏着脸颊的手力道重了许多。 向来旁人只看得见大将军的荣华富贵,可对于这背后艰难困苦却无人问津,傅轻羽眼眸轻眨的望向面前这女子,不禁心中满是感动。 掌心轻握住那微凉的柔荑,傅轻羽笑了笑说:“我喜欢夫人唤我小羽。” 那柔荑欲收回,不过傅轻羽紧的很,面前的女子便也就只好作罢。 两人难得这般心平气和的对望,傅轻羽由着她打量,只见她忽地开口询问:“你为何总是这般不听劝?” “夫人的话我都记在心里,怎么会不听劝?”傅轻羽轻啄了那掌心满是认真地说:“只是如今局势不稳,朝堂上多的是人想拉我下马,武将倘若不上战场,那于君王而言就没有半点用处。” 而没有用处的人,是生是死都无关紧要。 哪怕是为了护住她,傅轻羽也必须获得战场上的胜利。 虽然倘若戎国一旦统一,武将于君王而言,也许会是威胁,不过等那时傅轻羽会主动请辞,也算是功成身退。 许是傅轻羽难得这般正经,面前的女子脸颊微红的望着傅轻羽不曾言语。 那一旁的烛光微微晃动,好似连带那白皙的面容也泛着微光,傅轻羽毫不遮掩的望着浅笑道:“夫人你真好看。” 面前的人眼眸微闪,却仍旧由着傅轻羽目光打量。 傅轻羽手臂轻环住身旁的人,整个人挨的极近说:“夫人啊,我们不如圆房吧?” 左右都已成婚不是,这一旦出征等再回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可话音未落,傅轻羽便觉得掌风临近,真真稍有不慎那便是血光之灾。 “别打!” “那你休要再胡说八道。” 只见她脸颊微红,好似恼羞成怒了一般。 “可寻常夫妻成了亲,那自然是要亲近些才是,夫人怎么如此避讳?”傅轻羽尽量放缓着语调,整个人悄无声息的靠近。 面前的女子长发垂落,神情恍惚地避开傅轻羽的目光说:“女子间怎能做出那般事?” 傅轻羽凑近了些笑道:“那般事又怎么了?” “你……休要乱想。”女子愤然转身,也不知是心虚,还是脸皮太薄。 只要不是厌恶,那自然还是有机会的。 难得一夜睡的天明,傅轻羽清晨醒来时,身旁早已没了佳人。 目光探向那方窗旁,便见那人静立在窗旁神情落寞的很。 这般望着好似连同自己的心也被揪住了一般。 傅轻羽起身走至那方,不等出声那人便已然侧过头来,眼眸里平静如初,好似什么都没有。 -- 第101页 “夫人怎么醒的这般早?”傅轻羽佯装无事发生一般的坐在一旁。 女子微侧过头应道:“是你起的太晚了。” 那被紧握在手中的铃铛好似珍贵的很,上头的花纹却很是陌生。 傅轻羽手臂轻撑着脸,目光狡黠地移至面前的人平静的面容。 “夫人,你手中那铃铛可真精致,能否让我瞧瞧?” “这个?”女子微迟疑地举起手中的铃铛,那窗外的风轻晃过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声音就是那时在姻缘庙被人袭击前所听到的声音。 面色凝重的傅轻羽伸手欲拿近些看,可女子却将铃铛收了起来。 “哎,我还没看清呢。” “只是寻常的物件而已。” 倘若寻常的物件会这般珍视? 傅轻羽收回停在半空的手不以为然的说:“我瞧着那铃铛也有些年头了,府邸也有许多的珍宝,夫人倘若喜欢的话尽管拿便是。” “不用。” 几乎都不曾犹豫,面纱的女子便张口回绝,丝毫没有留半点情面。 这话一出,傅轻羽又不是傻子,能让女子这般珍视的物件,指不定就是心上人送的。 心中略有气恼的傅轻羽不再言语,直至离开园子,也不见她说句话来。 出征在即,傅轻羽行程安排的也很是繁忙,每每都是自宴会离席。 酒水不断,达官贵人纷纷道贺,仿若还未开战就已经开始溜须拍马。 傅轻羽虽心中不屑,可却有些担忧,这戎国也日行奢靡之风,军营里倘若也盛行,这于行军打战,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傅大将军,本王可等了许久。”大皇子手中把玩酒杯笑道。 “不知有何事,劳烦大皇子大驾光临?” “本王要你为我所用。” “傅某不过一介武夫,有些听不懂大皇子的话。”傅轻羽佯装听不懂般的说。 大皇子踏步临近,脸色不爽地说:“傅轻羽本王是给你面子,你可别蹬鼻子上脸。” 傅轻羽向后退了几步说:“军营中还要事没有安排妥当,傅某就先行告退了。” 匆匆离开宴席,大风迎面吹来,傅轻羽都觉得自己这身上酒气熏的厉害,回府之时,那方园林的灯还亮着。 明日便要出发,傅轻羽并没有像往日里一般去那园子,而是一人回了书房。 天明时傅轻羽身着笨重铠甲,踏步出了书房,仆人恭敬的候在两旁,而那方园中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春夏交接时出发,一番拼搏欺骗,便已然是九月,战火一触即发迅速燃烧。 这一场战役并不难,戎国兵力强盛统一四国已经是大势所趋。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直捣黄龙时,天气忽地恶劣了许多,战况也跟着受阻,大雨接连不停。 “好久不见啊,傅大将军。”那黑衣女子的出现更是让傅轻羽头疼的很。 傅轻羽正巡视着营地,不巧却见那女子突的出现,这女子显然不是寻常人。 “你为何三番两次的纠缠我?”傅轻羽手握佩剑警惕的问。 黑衣女子笑了笑,整个人落入傅轻羽这方应道:“自然是我倾心于傅大将军。” 这人武功极高,傅轻羽竟然都未曾躲避这黑衣女子的靠近。 剑锋直逼这黑衣女子身前,可这黑衣女子却忽地消失,四周大雨不停,扰乱傅轻羽的判断。 这人莫不是个妖怪? 向来是不信这些的傅轻羽,自从见识上回姜若的能力后,便也有些信了。 “你是妖!” “傅大将军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黑衣女子足尖轻点傅轻羽的剑,跃至身后,手臂便环住傅轻羽不得动弹。 生平头一回被这般轻薄的傅轻羽,狠的牙都痒痒的。 “你府邸那位夫人明明也不是凡人。” “再敢胡说八道试试?”傅轻羽手腕轻转剑,直向身后刺去。 这黑衣女子却只是自马背上移开,忽地又不见身影。 远处巡逻的将士丝毫未曾察觉这方的不对劲,傅轻羽手握佩剑巡视四周,生怕这黑衣女子突然窜了出来。 “傅大将军看着俊俏的很,怎么脾气竟如此烈?” 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当真是诡异的很,傅轻羽手握缰绳应道:“你若是妖,本将军劝你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可我要是不离开呢?” “此地乃军营,本将军一呼便有数万支火箭射来。” 黑衣女子忽地闪现笑了笑说:“此战难熬,倘若你想要早些得胜,迟早会需要我的。” “不劳你费心,本将军行军打战的本领还是有的。” “那想来关于夫人的来历,傅大将军也不感兴趣了?” 傅轻羽持剑警惕的说:“你知道些什么?” 大雨不停,那黑衣女子身形轻巧的停在面前笑道:“倘若戎国都城百姓们知晓傅大将军府邸里的夫人竟然是一个大妖,那定然是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来吧?” “你敢!” 寻常人对于鬼怪一事,便忌讳的很,更何况如此远在战场,一旦都城闹出什么乱子来,傅轻羽恐怕无法相助。 “呦,傅大将军这就急红了眼?”黑衣女子手臂轻环住傅轻羽贴近道:“你夫人可比我厉害许多,否则当初我就不会被她咒法所伤。” -- 第102页 难怪当初这黑衣女子突然又消失,原来是被伤了。 傅轻羽欲挣脱开,可偏偏又无法得手只得应道:“那你不怕她?” “怕?”黑衣女子面上笑意不减的说:“自然是怕的,不过我心里可想着傅大将军。” “你松开!” 黑衣女子却不依询问:“我查询了一番方才知傅将军名讳,不如我唤你小羽可好?” 这般被人扼住,傅轻羽反转手臂,强行拔剑刺向面前这黑衣女子,却不料剑锋直直穿过,却未曾流下一滴鲜血。 四周寂静无声,除却雨滴落在铠甲上的细碎声响,便再也听不到旁的声音。 “本教主可是难得看上一人,小羽这般心狠手辣,实在是让人寒心呐。” “本将军已有夫人,望你自重!” 笑声清脆的响起却又慎人的很,傅轻羽自知敌不过这黑衣女子,此刻大雨不停,便回营地。 雨水夹杂着泥水沾湿着铠甲,莫名让傅轻羽觉得不舒服的紧,先前背后的箭伤还未复原方才又大动干戈,若是不好好处理,恐怕会是个隐患。 背后忽地有声响,傅轻羽下意识挥剑,却不料整个人被揽住,那熟悉的清香涌入鼻间,面前的女人便是数月未曾见的人。 本以为这人定然是个铁石心肠的冰块,临走时也不见出来送行,傅轻羽心中还满是怨气。 可这会见到人,满心里都是欢喜,哪里还记得出发时心里还想着这人定然是没良心的家伙。 第38章 “你……怎么来了?”傅轻羽垂落手臂低声询问。 女子身上温凉的很,明明才不过入秋而已。 傅轻羽心疼的望着说:“我去给你拿件外袍。” 可那手却不曾移开,往日里傅轻羽要同她亲近些都没有机会,如今却是反常的很。 心间砰砰地响的厉害,就算是在危机四伏的战场,傅轻羽也不曾像这般紧张。 “你受伤了。”面前女子轻拉开距离细声说道。 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不过就是小伤而已。”傅轻羽恨不得再凑近些,心想难道这姜若是那黑衣女子幻化而成的? “我看看。” 那绑着的纱布被解开,女子直白的目光轻落在背后。 先前还疼得很的伤,一下好似减轻了许多,向来厚脸皮的傅轻羽倒是头一回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帐篷外大雨未停,直至重新裹上纱布,傅轻羽换上单薄里衣,那一旁的火堆还燃的正旺。 女子静坐在一旁静默不语,傅轻羽清了清嗓子,挨近了些手轻捧着那柔荑询问:“这可是战场,你怎么就突然来了?” “此战久不停,我便来看看。” 虽然没有直说,不过傅轻羽却觉得她定然是担忧的,心里越想便越高兴,整个人便也就没了防备凑近道:“夫人莫不是想我了?” 女子目光都未曾移开,身形笔直的望向那火堆说:“我为何想你?” 哎? 这个回答可就扎心了。 傅轻羽不满的靠近,轻啄了下那冷清清的脸庞应道:“我们成了婚,那便就是这辈子都分不开,自古以来夫人想自家夫君哪里还需要什么理由的?” 许是这袭击太过突然,她竟然都未曾反应过来,只是怔怔地望向傅轻羽。 “你……可不准再动手,我伤可还疼着呢。”傅轻羽心虚地忙说道。 这要是动手,可就只有挨揍的份。 雨声越来越响,傅轻羽轻靠着她说:“不管如何,夫人能来看我那自然是极好的了。” “此战一日不停,你便一日不回都城吗?” “嗯,这是君命,我不得不遵从。” 女子神情严肃的很,像是叹息了声一般说:“如今大雨不停,后方粮草倘若缺乏,你要如何是好?” 傅轻羽轻揽住身旁这瘦弱的人笑了笑应道:“那只得硬抗,反正那城池也已经没有外援,况且夫人还守着我不是。” “我待会便要走的。” “哎!我说着玩,夫人你别走啊,”这人脸皮真是薄的很。 夜色越深时,四周雷雨交加,傅轻羽见两人这般坐着也不是个事,便伸手轻揽住她一并躺下。 “这夜里寒气逼人,我背后还有伤休息会也是好的。” 此话一出,好在她还是心疼自己的,便没有挣脱,安分乖巧的很。 傅轻羽得意的暗笑却也不再直说,省的这人脸皮薄,指不定又动起手来。 萦绕在鼻间的清香好似山间古木,极容易让人沉静下来,傅轻羽微低头轻嗅了嗅,却不料女子忽地僵硬着出声:“你……做什么?” “夫人啊,我如今这还伤着能对你做什么?” 虽然不能占到便宜,可至少也能同美人说笑几句,也算是弥补这些年傅轻羽受的冷落。 可这女子却转过头来说:“朝堂上大皇子好似与你不合,粮草一事必定会受阻,你可要早做安排。” “原来夫人就是因为此事而来的啊。”傅轻羽弯着眼眉笑道。 许是笑意太过明显惹的面前女子不高兴,傅轻羽脸颊忽地被扯住,女子微挑眉俯视道:“你何故高兴成这样?” “夫人心里有我才担忧的赶来,我自然高兴。” “随你。” 从戎国都城赶至这方最快路程也得月余,可想而知哪怕她不是凡人,那着急赶来定然也是累的。 -- 第103页 傅轻羽就这般揽住她,半梦半醒之间好似做了个美梦,等功成身退之时便同她在一处山庄里白头偕老。 只是梦还未成,倒是战事频频告急,醒来之时她早已不见,傅轻羽莫名有些失落的紧。 原本还以为只是一场梦,那背部的伤却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 她还是来过的。 粮草当真被大皇子刻意延迟,大雨不停,那方城池久攻不下,士气难免低沉。 这场战役于戎国不过扫除统一四国的最后一个障碍,为此傅轻羽立了军令状,倘若不成后果危矣。 而将士们自然知道这场战役于他们代表着什么,除却前进便再无退路。 “大将军,这必须想个法子才是啊。”副将恭敬的立在一旁。 傅轻羽伸手擦了擦脸颊的雨水说:“今夜派遣一小支夜行队同本将军探入这城内。” 副将迟疑的应道:“不可啊,您乃统帅倘若出了意外,岂不是群龙无首?” “这是军令!” “末将遵命!” 夜袭当日大雨并未消停,傅轻羽换上夜行衣携同一部分将领探入这城池。 按照原先傅轻羽的设想,这城池里的粮草根本坚守不住数月,所以不免觉得怪异的很。 自城楼小心步入街道,城内悄然无声,好似没有活人一般的寂静。 大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傅轻羽缓慢行进心中仍旧觉得奇怪的很,忽地像是蓝光在街道晃悠。 身旁的将士吓得出声忙唤道:“这是鬼火!” 不知从何处射出来的暗箭顿时射杀不少的将士,饶是傅轻羽武功了得也被伤到。 屋顶因着雨水的缘故有些湿滑,傅轻羽警惕四周一边忙寻脱身之路。 这座城池也许早已经没有活人了! 傅轻羽被脑袋里突然窜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忽地一团鬼火直逼傅轻羽这方,下意识挥剑的傅轻羽,却发现佩剑直接融化,顿时连忙丢弃。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傅轻羽轻身一跃落在高楼低声念道。 那四处盘旋的鬼火忽地停下,清脆铃声在空荡荡的城内响起。 先前对于这铃铛声响傅轻羽便介意的很,这会察觉那人就在附近,自然是不愿放过这机会。 只见原本还黑漆漆的城池,忽地亮起光,那像是笼罩一层纱的东西逼近了过来。 “你是谁!”傅轻羽凭借身形隐约感觉到这是个女子。 不,这也许是个女鬼也不一定,毕竟凡人可不会悬空漫步。 铃铛声响越发临近,那四周的鬼火像是畏惧的一般躲在一旁。 只见那人那手腕皆是白骨,而那铃铛垂落在傅轻羽眼前,那熟悉的纹路傅轻羽一下愣住。 这般鬼模样竟然是姜若? 傅轻羽心中满是困惑目光凝视着这人,却看不清她的面容犹豫的出声询问:“你这般故弄玄虚是要做什么?” “要你命!” 这声音仿若是年迈老人一般嘶哑,又像是故意伪装一般。 凝聚而来的火变成数道利刃直逼傅轻羽面门,及时的躲避,却不知要如何反击。 坐以待毙可不是傅轻羽的行事风格,只是手中无利器,这要如何才能除了她也是个麻烦事。 轻踏过屋瓦,可随之而来的火刃却仍旧将房屋毁坏,四处燃起了大火,火光顿时照的傅轻羽觉得眼睛有点疼。 那自大火中攀爬起无数的将士,眼眸亮着异样的光芒,仿若行尸走肉一般的逼近这方。 忽地刺痛使得傅轻羽行动迟缓许多,火刃直至扎进傅轻羽肩头,连同傅轻羽整个人都被钉在城墙上。 那仿若带着面纱的女子逼近,手轻轻的扼住傅轻羽的脖颈道:“杀你,我易如反掌。” “好啊,杀我可以,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要杀我?” “因为我在想那个人会不会出现呢?” 那个人? 傅轻羽下意识脑海中闪过那沉静女子的面貌,有些紧张的说:“她不会来的。” 力道顿时痛了许多,鲜血直往喉咙里窜的,使得傅轻羽呼吸也困难的很。 “你怎知我想的是谁?” “我乃奉皇命征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傅轻羽下意识避免提及姜若。 “自然不会认错。”那如同白骨一般的手轻略过傅轻羽的脸颊笑道:“这张脸我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哪怕知道世上或许真有鬼怪,可见到这枯骨一般的手时,傅轻羽还是禁不住想要呕吐。 这果然是个怪物啊。 傅轻羽忍着恶心应道:“很可惜,可我却不认识你。” 那指尖忽地锋利刺破傅轻羽的侧脸,即使看不清这人,可傅轻羽却能感觉到这人对自己满是杀意。 “姜若还真是狠的下心啊。” “你想找姜若做什么?”傅轻羽一听她提起姜若,便越发想杀了面前这老妖怪。 “我自然是想念老故人了。” 这哪里是什么老故人,分明就是老仇人! 许是伤的太重,傅轻羽能明显感觉到越发寒冷,试图移动却发现肩还疼得厉害。 那扼住脖颈的力道忽地又重了几分,傅轻羽甚至都能听到骨头咔擦地声响。 “你给我老实点!”这女子下手狠毒,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傅轻羽,方才这般折磨傅轻羽。 -- 第104页 傅轻羽笑了笑说:“姜若她远在戎国,你在这可是找不到她的。” “她可舍不得离你这般远。” 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又一把火刃直逼傅轻羽眼前,好似当真要戳瞎眼睛一般。 烈火灼烧使得傅轻羽无法睁开眼,面前的女子阴冷地笑道:“姜若,你再不出来,我可就杀了她!” 空荡荡的城池里再无旁的声响,傅轻羽只觉得这女子大概是疯了,姜若怎么可能会一直守着自己? 不由得庆幸幸好姜若她不在,否则自己被这人当做把柄威胁她,定然会使她为难的。 骄傲如傅轻羽哪里肯这般被人□□,正欲伸手拔出肩上火刃时,忽地四周无数剑直逼这方。 仿若天仙般的人,就这般当真出现在傅轻羽的眼中,不知是四周的火光太过亮眼,还是傅轻羽已经疼得晕头转向,怔怔地望着,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向来在戎国都城,傅轻羽那都是威名远扬的傅大将军,这会被人伤成这样,还被她瞧见,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第四十八章 (六千一章) 口中鲜血弥漫,血腥味浓重的让人想吐,傅轻羽忍着恶心地不再言语。 那像是一架枯骨的老妖怪身形灵巧的躲避,挡住傅轻羽的目光,转身望向那方的姜若笑道:“你终于显身了。” “我来了,你又能如何?”姜若手持佩剑因着距离有些远,傅轻羽没能看清姜若的神情如何,只是觉得姜若的声音倒是一如往常的轻柔。 “只有当着你面杀了她,我才能好好观赏你痛苦的样子。” 姜若身形逼近应着:“她乃凡人,迟早会没命,你现在杀了她和将来她阳寿耗尽而亡没什么区别。” “是吗?”那枯骨紧紧扼住傅轻羽的脖颈,俨然满是杀意道:“那好我现在就了结她的性命。” 剑锋忽地直逼这方,那扼住脖颈的手臂忽地断开,枯骨掉落在一旁,傅轻羽迅速伸手拔出那火刃,整个人自高墙坠落。 本以为会摔成烂泥不可,不想忽地被揽住时,那似古木的清香萦绕在身旁便让人安心的很。 “小羽!”担忧的呼唤让傅轻羽渐渐缓过神来,脖颈间的刺痛显然是伤的不轻。 傅轻羽想要开口说话都觉得难的很,向来跟个冰块似的人,居然眼眸满是心疼。 “别出声,你伤的有些严重。” “嗯。”傅轻羽只能勉强应出声来,原本想要安抚的话语,也只能咽下。 多想说几句话安抚面前这女子,可傅轻羽却没办法开口,只得眼巴巴的望着她,弯着嘴角笑了笑。 虽然眼下浑身是血,好像这笑看起来实在有些勉强。 “真是让人羡慕啊!”那刺耳的声音响起,四周狂风仍旧不停。 姜若那柄佩剑直直的刺向那方,可这像是雾笼罩的人却伸手直至握住那剑锋。 四周的鬼火顿时聚集一处,奔向两人这方,傅轻羽担忧自己连累便欲推开她。 却不料这揽住的手臂却紧的很,姜若眉头紧皱道:“天要亮啊。” 鬼火被姜若挥向一处,原本还昏暗的天逐渐转亮,那鬼火也匆忙的躲入阴暗之地。 那似枯骨一般的人大笑道:“今日杀不了她,日后她也必死无疑!” 不过谈话间,日头照亮整座城池,连同方才立着的枯骨也像是火一般烧起来,不过眨眼间便化为灰烬。 姜若指腹轻按傅轻羽那流淌鲜血的脖颈,像是默念着什么咒法。 傅轻羽怔怔望着她,心想今个难不成要死在这了? 戎国眼看一统四国,傅轻羽心里满是不甘低声念道:“我不甘心就这般死了。” 一出声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能说话了,连同先前还刺痛的嗓子也已然好了。 “你还活的好好,说什么胡话?”身旁的女子眼眸满是笑意的说。 傅轻羽连忙拉开些距离,再三确认脖颈间的伤,惊讶地望着面前的人迟疑的问:“你究竟是……妖还是鬼?” 不对,倘若是鬼的话,这日光怎么于她没有半点反应? “将军莫不是吓傻了,我是你夫人。” 那如湖水般平静的眼眸倒映着傅轻羽惊讶的面容眼眸轻眨的说:“若是无事,我便走了。” “别走!”傅轻羽忙伸手拉住那纤细的手臂,满是认真地说:“就算你是妖,那也都是我的人了,怎么能说走就走?” 女子似是惊讶的望着傅轻羽脸颊微红地应道:“我只是回都城府邸,难道这也要你准许?” 额…… 傅轻羽还以为她是要离开自己,从此躲进孤山老林去修炼。 一时尴尬的很,傅轻羽却也未曾松开手,挨近了些目光与她对视,确认她并无撒谎的意图,方才松了口气。 此时此刻她出现在敌国城池之事,倘若泄露定然会被有心之人利用,那也是件麻烦事。 “那好,你快回府邸休息去吧。”傅轻羽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面前的女子却又忽然不走,目光怔怔地望着傅轻羽低声道:“你小心些。” “嗯。”傅轻羽应了声,一阵风吹过,面前的佳人好似也随风飘散了一般。 这夜的迷雾却未曾揭开,傅轻羽一直在等她愿意同自己坦白她的来由,那老妖怪又为何要杀我? -- 第105页 待重率将领夺取城池,接下来便是收拾一些残局,大雪纷飞的时候敌国城池已悉数被占领。 傅轻羽原本想早日回都城,可君王有令需剿灭在逃敌国皇室血脉。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傅轻羽自然是明白,可对于妇孺却是下不了杀手。 便私自放走一批皇室幼儿,此事无人得知,傅轻羽只是放下大火佯装烧死所有的皇室子弟。 大雪将道路封住,因着战争而破损不堪的城池也需要修缮,临近年关将士们的思乡心切。 可武将若无军令召还,便只能看守城池,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算是兔死狗烹。 除夕当夜,除却一道冷冰冰的圣旨,便什么都没有,傅轻羽心寒却又无可奈何。 便让人在军营放了三日假,将士们没了艰苦训练,还有酒肉篝火相伴,至少也算是过了轻松的除夕守岁。 夜深时大雪忽地飘落,傅轻羽独自一人在城楼饮酒,一白衣道士忽地自城楼下唤道:“能否劳烦将士开下城门?” 这城门的开启自有时辰安排,莫说这是占领敌国的城池,可傅轻羽的军令如山,将士们在这城池里都不敢造次。 更何况这不知从哪里来的白衣道士居然也敢让官兵为他一人开启城门。 傅轻羽手里捧着酒碗笑了笑,许是难得清闲日子,虽然心中因不能回都城而有些郁闷,可到底还是有些盼头,便让将士开了城门,就权当作了一回善事。 毕竟这外头大雪茫茫,要是这白衣道长在外头露宿街头冻死了,也是一条人命。 夜深时,傅轻羽饮酒便也觉得暖和许多,可那夫人今夜能不能赏脸露过面,还是个未知。 待更夫敲打了锣鼓,自巷道间穿过,傅轻羽起身伸展手臂,心中不免有些怨气。 那人难不成路上有事耽搁了不成? “施主为何独自一人在这城楼叹息?”那白衣道长悄无声息的探近。 令傅轻羽有些意外,纵横沙场这些年,轻功如此了得的人可是少见的很。 不过此人是敌是友尚且未知,还是防备些好。 那佩剑被毁之后,傅轻羽一直未曾寻到趁手的武器,如此下意识想要握佩剑才发现身旁空荡荡。 傅轻羽低声道:“道长,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白衣道长丝毫不介意傅轻羽的防备,手握拂尘悄然走近了些道:“贫道是来为施主渡劫的。” “渡劫?”傅轻羽挑眉心想这白衣道长难不成是个江湖骗子? “将军你身上凝聚妖气,面色发黑,显然近些时日应当是碰到不祥之物了。” “本将军不明白道长所言何意,只是这城楼乃重兵把手之地,闲人不得入内。” 这白衣道长看着年轻的很,丝毫不惧怕傅轻羽言语里的威胁之意笑了笑说:“此物可避妖魔,施主不妨收下?” 傅轻羽目光望着那符咒,伸手接过询问:“这物件需要多少银钱?” “无需银两,只是贫道觉得与施主有缘,便赠与施主吧。” 话音未落时,那白衣道长忽地没了踪影。 难道真是神仙? 这段时间碰到的东西实在是诡异的很,傅轻羽甚至都觉得不可思议。 像是来历不明的黑衣女子,再然后就是那老妖怪,一个比一个吓人。 傅轻羽看了看掌心的符咒,心想放着应当也无碍,左右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处。 自城楼离开回了房间,傅轻羽一人静躺在床榻却辗转难眠。 君王一直不传召,难道就一直只能在这看守城池? 其中定然是有那大皇子在从中作梗。 当初拒绝四公主的婚事,如今恐怕算是彻底得罪戎国皇室。 荣华富贵于傅轻羽而言也不是那般重要,只是风餐露宿傅轻羽却不想让她也跟着自己受委屈。 正当傅轻羽心里捉摸要如何重回戎国之时,屋内忽地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傅轻羽顿时防备,伸手便欲扼住靠近的人,却不料尽是心心念念的佳人。 许是太过突然,她也有些未曾反应过来,怔怔望着傅轻羽说:“你还不松开?” 下意识想要松开,可两人难得离的这般近,心中又舍不得。 “夫人,难得来陪为夫,怎能冷落了不是?”傅轻羽索性展开手臂环住这娇柔的女子。 等了大半宿,又吹了那般久的冷风,这般要是轻易放过她,真是太对不起自己。 “你为何这时还未睡下?”女子侧头望着傅轻羽询问。 傅轻羽弯着眼眉笑了笑,全然没有半点疲倦应着:“我在等着一仙子,没等着她,我哪能睡下?” 女子似是无奈的移开视线,目光望着那纱帐,好似害羞的紧不愿再说话。 上回城池一别,便又是几月未见,傅轻羽心里那是想的紧,额头轻低侧脸念道:“哎,夫人啊,为夫可能以后都回不去那都城了。” “回不去那就不回去,左右在哪里都是一样。” “夫人说的对,咱两只要在一处,那自然都是神仙眷侣,只有别人羡慕的份。”傅轻羽轻啄了下那侧脸,一点也不像个大将军,反倒像个偷香窃玉的小贼。 虽然这般想,可好像又不太对,明明已然成婚,那自然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傅轻羽越想那心口处便砰砰地跳的越厉害,连带着那打量的目光也越发的直白。 -- 第106页 身旁的女子自然也察觉到异样,微侧头指尖轻戳傅轻羽的额前说:“你在看什么?” “自然是在看我的心上人。”傅轻羽心情极好的应道。 “贫嘴。” 傅轻羽握住这柔荑蹭了蹭侧脸应道:“夫人不信?” “你这般模样倒像是被人摄了魂。” “夫人说是,那便是吧。”傅轻羽拉着她的手轻搭在额前说:“夫人你看我的魂还在不在?” “又在说什么胡话?” 那柔荑自傅轻羽掌心溜走,好似连带面前的佳人神情也严肃的很。 “难不成是谁欺负夫人不成?”傅轻羽试探的询问。 “除了你,还能有谁?” 傅轻羽笑了笑,微抬起头望着平躺的人,指尖轻缠绕那如墨的长发不怀好意的靠近了些说:“夫人啊,为夫可还没欺负你呢。” “你忽然靠的这般近做什么?” “自然是想欺负下夫人啊。” 难得有机会捉弄这人,傅轻羽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还未曾再靠近些,这看着娇弱的人,轻而易举便将傅轻羽的贼手按下,反客为主的俯视傅轻羽。 好在伤已经好了大半,否则傅轻羽真担心这胳膊可能又得折了不可。 “夫人啊,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你方才想做什么?”女子微挑眉,那自眼眸里流转出柔情却丝毫未减。 傅轻羽一时竟未回过神来,傻傻地望着好似心甘情愿的被这般对待。 这要是被傅轻羽的部下瞧了去,那颜面何存? “我……只是想安抚下夫人而已,何必如此紧张嘛。”傅轻羽可没胆子说什么占便宜。 女子松开手侧躺在一处说:“我还以为你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坏事。” 傅轻羽侧身挨近了些不怀好意的问:“夫人怎么就知我脑袋里想什么坏事呢?”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女子坦荡荡的回道。 这话说的傅轻羽竟然都不知道要如何回话。 独自一人深思的傅轻羽,忽地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那便是姜若当真知道成亲要干什么吗? 又或者说凡人成亲的含义,对于她而言难道有什么不同吗? 傅轻羽想来想去,也没弄明白只得出声询问:“夫人呐,成婚好歹也有一年,我们是不是该把没完成的事给先完成?” 女子侧过头来轻眨眼眸单纯的说:“什么事?” 额…… 居然真的不知道! 顿时傅轻羽想死的心都有了。 傅轻羽探起头凝视面前的人,掌心轻捧着她的脸颊说:“出战前说的亲近之事,夫人可还记得?” “你……还惦记着那事?”女子眼眸微闪的应着。 这事可是很重要的啊! “当然记得,我此生都会记得,夫人你怎么能忘了呢?” 许是傅轻羽说的这般严肃,面前的人犹豫地说:“我……” 不知为何,傅轻羽总觉得自己像个哄骗女子的花心公子哥,可明明是自家的夫人怎么也会平白无故的生出这般心虚来? 等了好些时日,也没见这人出声,傅轻羽伸手揽住她低声念道:“你要是害怕的话,我们可以先慢慢试,如何?” 总比傅轻羽手还没探过来,就已经被打残废了的好。 毕竟有个法力高深的夫人,就算傅轻羽武功再高强恐怕也只能挨打的份。 见她未曾出声,应当就是默认了,傅轻羽心中满是欢喜,便整个人挨近了些。 可没成想面前的人却突然的变了卦,指尖抵着傅轻羽的额前说:“你且说来听听。” 这事要怎么说啊! 傅轻羽一脸茫然的望着她,心想这难不成是在戏弄自己? 怎么看也捉摸不透她的想法,傅轻羽只得探近了些低声道:“这可说不清,你要是愿意让我试试的话倒是可以。” 不等这人反应过来,傅轻羽一伸手便将身旁的人拉近了些。 只是还未曾来得及一亲芳泽,可面前的整个人却已然反钳制住傅轻羽,耳旁清晰地响起骨头咔擦地声音。 终究还是折了啊! 傅轻羽含泪默默躲在角落选择远离这个女人,心里却谋划着这武力恐怕是不行。 休假三日后,将士们练操时纷纷张望那绑着纱布的傅轻羽。 然而傅轻羽也只能当做没看到似的如往常一般训练将士。 直至临近午时傅轻羽方才慢悠悠的转回府邸,大雪未停,傅轻羽下马时肩上积了不少的雪。 下马入府,傅轻羽解下披风,跨步进入那厢房。 推门而入时,那女子倒着茶水好似一点也意外傅轻羽会这般早的回府。 傅轻羽坐在一旁,长吁短叹犹如伤重的病人一般,直至女子主动倒着茶水递到手旁,方才停了下来。 满是笑容单手捧着茶盏饮了口茶水说:“这外头雪下的极大,天寒地冻的,夫人再多待几日也是无妨的。” “多待几日这雪难道便能停?”女子浅饮着茶水细声道:“你伤既未好,何必还去练武场?” “我乃将领倘若整日窝在府邸不好统领三军。” 这军营里的事情如今傅轻羽不得不看紧些,毕竟各方势力都想从中得一份好处。 可人多嘴杂的,倘若出了什么差错传到戎国都城,恐怕就会变成意图谋反的罪名,傅轻羽自然也就不敢松懈。 -- 第107页 “再说我也是为夫人着想。” “这话从何说起?” 傅轻羽伸手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吃着应道:“堂堂夫人竟然敢伤夫君,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要被休了的。” 身旁的人忽地神色有些不对劲,侧头看向傅轻羽问:“你想休妻?” 额…… 好重的杀气啊! “当然不会,就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珍宝也比不上夫人。”傅轻羽只觉得这话必须说清楚,否则不知道待会还能不能说的出来。 面前的女子目光轻柔的看向傅轻羽,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好在也没有像审视犯人一般的望着傅轻羽。 傅轻羽不由得松了口气说:“夫人啊,你可莫生气啊。” “我为何要生气?” 那你刚才那样瞪着我,难道只是为了好玩? 这话三岁小孩都不会信,更何况行军打战这么多年的傅轻羽。 不过既然她脸皮薄不愿承认,傅轻羽也不想另一条胳膊也被废了,便也就当做没看见。 窗外的雪无声的落下,偶有大风刮过来时,那光秃秃的枝干许是承受不住厚重积雪,枝干也被压低了不少。 时局如此,就算是手握重兵的傅轻羽迫于朝堂局势也不得不被扣在城池。 傅轻羽不由得叹息了声自顾自的饮着茶,又觉得这茶还是不如酒来的尽兴。 “天冷喝些暖酒,自然也暖和,夫人要不赏脸饮一杯?” “你有伤在身就不该饮酒。” 唉! 因着这一句话便打消傅轻羽想要饮酒的想法,偏生一旁的美人安静的很,一时屋内只余那烧的正旺的炭盆喀次地响着。 向来坐不住的傅轻羽,只觉得有些昏睡,手撑着侧脸时而望向窗外那茫茫的大雪,时而偷偷凝视身旁的美人。 如此美景倒也是赏心悦目的很。 只是可以这美人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傅轻羽心里那个懊悔啊,早知当初还不如去学法术。 许是叹息声太过明显,一旁的美人侧目而视,指尖轻握着符咒。 傅轻羽忽地觉得那符咒眼熟的紧,脑海中闪现那白衣道长便开口问:“夫人这符咒难道是我的?” “嗯。” “难怪清早起来之后,发现那符咒忽地没了。” 虽然没有将那白衣道长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毕竟也是一番好意。 “此物可是一身着白衣的年轻道长赠与你的?” 这般详细的描绘,一时让傅轻羽怀疑她应当是认识那白衣道长的。 “夫人,认识那白衣道长?” “偶有听闻罢了。”女子侧头避开傅轻羽探询的目光。 这般明显的撒谎,傅轻羽更是觉得恼火的很,伸手自女子指尖拿回那符咒,细细打量道:“那人莫不是与夫人有什么旧情?” 所以居然会宁愿撒谎,也不肯说。 身旁的人忽地眉头紧皱道:“你胡说些什么?” “若是偶有听闻,会这般熟记心中?”傅轻羽不想让两人难得的相处只剩下争端,可心里又在意的紧。 “那依傅将军所言,我与他该是何种关系?” 真是气死人! 傅轻羽不满的望着她,可偏偏她总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 两人一时都不再言语。 窗外的风呼呼的刮的窗户哐啷地作响实在是烦人的紧。 偏偏按她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先出声示软的人,傅轻羽起身见她冷冷的样子,心里更是气的很。 可又奈何不得她,只将手中的符咒,扔进一旁的炭盆,也全当是发怒的念道:“这东西反正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烧了的好。” 傅轻羽目光偷瞄着那方,心想那人都已经是道士,自己何故要同一个道士争风吃醋? 这般想着傅轻羽又觉得好像确实是自己言语过分了。 原本不想还好,这一想傅轻羽心里莫名慌的很,这要是把她气走了,指不定下回她好几年都不会来。 还是早些示软的好,毕竟她纵使法术高深,可到底还是女子,说些好话总是没错的吧? 唯有心中这般安慰,傅轻羽方才能鼓起勇气,心想大不了另一条胳膊也不要了就是。 第39章 可话语停在嗓子眼却又说不出来,只见面前这人冷漠的很。 “我方才言语过分了些,你莫生气。”傅轻羽压低着声音说。 只是这话却像是掉落深井里的石子,毫无半点反应,傅轻羽知这是她在同自己置气,只得耐着性子,凑近了些眼巴巴地望着。 好些时候也不见她出声,傅轻羽耐不住性子只得开口又说:“你别生气啊,大不了我让你揍一顿,这般可好?” 面前的人却连目光都不屑多看一眼,傅轻羽哪里受的住这般冷落,轻哼了声一把搂住这人不满地念着:“我心里在意你,自然就容不下别的人,我这有错吗?” 越说傅轻羽越觉得自己并没有错,仿若怨妇一般轻啄了下身旁人侧脸说:“总之我方才那都是实话,我大人有大量自然也就不计较这些,你也不许生我气知道吗?” 还未曾等到回话,只见身旁的人忽地侧过头,眼眸满是寒意的望着傅轻羽。 这一眼全然没有往日里她的恬静,傅轻羽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好不容易娶进门的夫人,要是跑了那就只有哭的份。 -- 第108页 “夫人啊,你大人有大量……” “你松开!” 傅轻羽特意紧了紧手臂摇头应道:“我不,这要是松开你就要跑了。” “难道你这般我就不能离开了吗?” “你要走,我自然拦不住,可除非你一掌打死我,否则我定然不会让你走的。” 女子眉头微皱说:“你且松开?” “我不,难道你真忍心就这般留我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这话语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傅轻羽觉得如果有必要滴几颗眼泪也是可以的,毕竟大丈夫能屈能伸。 总比以后当真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了好。 “你既然怀疑我,又何必这般假惺惺的留我?”女子显然当真是生气了,薄唇抿紧的有些发白。 傅轻羽看的也心疼的紧,心想那都是气话,怎能当真? “我那是气糊涂了。”傅轻羽低声应道:“夫人还不清楚我的心么?” “只要夫人说的不准,我样样都照做,可夫人若是心里有别人,我怎么能忍的下?” 女子微侧头目光探向傅轻羽说:“我何曾说过心里有别人?” “那白衣道长分明夫人就认识,还说什么听闻,夫人不是存心欺瞒我?”傅轻羽可怜兮兮的质问。 面前的人好似平静了几分,眸中像是思索般的应道:“我与他乃同门,只是向来不合加之发生一些不悦之事,所以不愿提他,并非刻意隐瞒你。” 傅轻羽探近了几分满是笑意,伸手捧住那柔荑在掌心细细追问:“那你心里没有他?” “自然是没有。” “那就好,白衣道长我看他也不像善茬,既然他欺负夫人,我定然饶不了他。” “不可。” “为什么不可以?”傅轻羽轻啄了下那掌心,丝毫没了方才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坏坏地笑道:“我可是大将军,收拾个道士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鼻头忽地被指间轻捏住,面前的女子严肃道:“你可不许胡来。” 傅轻羽无辜的望着面前的美人心中更是不解问:“我这怎么能算胡来?” 女子眼眸轻眨应道:“他修为不低,就算你是大将军也赢不了他。” “夫人你这是在小瞧我咯。”虽然这话许是实情,不过傅轻羽却心里觉得不舒服的紧。 那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女子侧头望向窗外说:“这里远离都城宁静的很,倒是适合长久居住。” 话题忽地被拉开,傅轻羽顺着目光看向窗外说:“夫人喜欢这里么?” “嗯。” 这地方偏远的很,哪里比得上繁华的戎国都城? 傅轻羽虽然看不透,却也暗自记下她的话。 “冬日里山中赏景倒也挺好,夫人若是有兴致的话,哪日我也跟着雅兴一回。” 这话都是从前都城里的达官贵人请着傅轻羽的说辞,虽然傅轻羽不喜这些拐弯抹角的东西。 习武从军多年,最多只去酒楼,倒是时常被人说粗莽武夫,为了讨她欢喜特意学了这些酸溜溜的话。 可身旁的这人却只是眼角带笑地询问:“你平白无故装成这般奇怪模样是为何?” 傅轻羽尴尬地收了笑应道:“我这不是为了讨夫人欢喜么?” “你要是安分些,我便省心多了。” 额……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白啊。 不过好在次日她还是赏脸同傅轻羽一处去山间的古寺。 清晨山间浓雾未消,傅轻羽牵着她漫步于山寺小路低声念道:“你知道那方为何人这般多吗?” “为何?” “那里是求姻缘的,所以人多的很。” 身旁的女子丝毫没有点察觉,仍旧自顾自的走,傅轻羽只得直白道:“夫人你真的知道我心意吗?”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女子侧头望向傅轻羽,那眼眸里却满是温柔,可话语却像是在捉弄人。 一时傅轻羽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 “施主好久不见。” 背后忽地传来声音,傅轻羽侧头便见那方又来的白衣道长,眉头紧皱着说:“这位道长怎么也来了这啊?” 话语里的嫌弃自然是再直接不过,可偏偏这白衣道长只是一笑而过,丝毫不在意傅轻羽的脸色。 而身旁的人好似也平静的很,两人就这般对视,还是白衣道长先开口道:“傅施主近来可好?” “不好。”傅轻羽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息莫名相似的很,反倒是自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由得想起戏文里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什么的。 加之姜若说的不悦之事,又未曾细说言明两人究竟发生什么事,傅轻羽心里更是酸的冒泡。 “道长,我与夫人还有事便不留了。” 也不等他回话,傅轻羽牵着她便向另一处小道走去,山间风急刮的那枝头的积雪飘荡不停。 傅轻羽护着身旁的人,衣裳和发上都沾染了不少的雪,待疾风停下时,面前的人却忽地笑了。 “夫人你笑什么?”傅轻羽摇了摇头抖落身上的雪花。 女子浅笑不语,指腹轻擦去傅轻羽发上的积雪。 纵使景色再迷人也不及面前的女子,傅轻羽呆呆的望着,轻握住那温凉的手满是正经的说:“夫人,我定然不会像那白衣臭道士一般负了你。” -- 第109页 或许两人曾经有些纠缠,不过傅轻羽相信自己日后定能好好照顾她的。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女子不解的问。 傅轻羽却觉得她定然是不想提及过去伤心往事,自认为体贴的说:“过去的事我不会在意,只盼日后夫人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就好。” 这般温柔体贴,她一定会感动的吧? “傅轻羽你在说什么?”面前女子眼眸微亮的望着傅轻羽。 这般突然被唤全名,傅轻羽莫名怕她突然又动起手来,忙解释道:“我是说不在意夫人同白衣道长过去的事。” “我过去同他有什么事?” 话音未落,脸颊自然被那微凉的指尖捏住,可怜还未曾反应过来的傅轻羽茫然的问:“夫人,你不是说过去与他有不悦的事么?” “你脑袋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女子像是气急了般,脸颊微红地说:“我与他怎么可能会是你想像的那般?” 那捏着脸颊的力道显然也重了不少,疼得傅轻羽皱着眉头更是不敢乱动,只得求饶道:“原是我想错了,夫人你心里自始自终都只有我一个人。” “你!” “哎呦我的脸!” 原本是心情极好的出门,却不料脸颊却被生生扯红了一处,可想而知这女人要是下起狠手来,那真是心狠手辣。 傅轻羽捂着脸恨不得离的再远些,瞧着那方脸颊时而如少女娇羞的发红时而又长辈般严肃。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到底她在想什么。 许久见那人好似冷静了下来,傅轻羽方才凑近道:“夫人怎的又生气了?” 那美眸望向这方,女子薄唇轻启道:“你不知?” “我……不知。”傅轻羽忙摇头,生怕这一旦说的不如意,指不定又是一场酷刑。 话语戛然而止,一身青衣的女子立在一旁,目光看向那被山风吹得飘落的雪叹道:“你不知道就算了。” 这话里忽地满是感伤,好似随着这风,面前的人就要这般飘走一般。 顿时也顾不及也许会被狠揍一顿,傅轻羽伸展手臂轻拥住面前瘦弱的女子。 “怎么了?”女子不解的询问。 傅轻羽脸颊贴近女子的侧脸低声道:“这风大的就像是要把你从我身旁带走一般。” 女子微微僵硬的靠着傅轻羽,目光探向前方,不再出声。 山谷间的风呼呼的在耳旁呼啸而过,傅轻羽紧了紧手臂,掌心捂着那温凉的手却发现好像怎么也捂不热。 这低于常人的温度实在是让傅轻羽有些担心,耳旁忽地响起她轻柔的声音。 “我不会离开你的。” 多少年傅轻羽厚着脸皮说着情话,也不曾得到半句回应,可突然间听到这话时,却像是一块大石头一般砸的傅轻羽头晕眼花。 可偏偏傅轻羽却笑得合不拢嘴,心想这冰块终于被捂热乎了啊。 那亲近之事应当就不远了吧! 第40章 傅轻羽眼巴巴的望着这人凑近道:“那夫人怎么还是这般冷冰冰的模样?” 身旁女子侧头看向傅轻羽说:“谁让你脑袋里总是胡思乱想。” “那白衣道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这是担忧夫人,怎么能叫做胡思乱想呢?” “既然这样你且将手放开。” “这怎么能行呢?”傅轻羽挨近着姜若耍赖一般的紧了紧手臂笑道:“我这是在保护夫人,怎么能松开呢?” 可四周僧侣时不时偷瞄这边确实是有些碍眼。 傅轻羽虽是这般说,不过还是松开手,解下披风系在身前这满是秘密的人。 即使这般,却又那般的诱人,傅轻羽没法放手。 牵住那温凉的手,心想反正时间还长,只要她不离开,那日后总会让她愿意同自己敞开怀抱。 这般想着傅轻羽心情便好了许多,迈步向一侧梅林走去。 这会腊梅正盛,多是雅士上山访景,途中不少目光落向这处。 傅轻羽伸手揽住身旁女子压低声音说:“妄为读圣贤书,这些不正经的人。” “那你这般难道又是什么正经人?”女子浅笑侧头应道。 “我自然是正经的人。”傅轻羽笑了笑低头轻触那侧脸,亲昵的附在耳旁说:“我同夫人那是明媒正娶,怎么和他们这群流氓相比?” 女子微侧头避开那因着话语而溢出的温热气息,伸手轻挽起耳旁的碎发像是掩饰微红的脸颊。 傅轻羽也不戳破,心情极好的施以眼神警告那些瘦弱文人,不禁想到自己如今还是早些寻把合适的佩剑,否则还是有些不习惯用拳头来收拾人。 心中正这般想着,不料面前不长眼的公子冲撞至两人面前,目光几番打量这方。 “呦,这城里居然还有如此俊俏的姑娘本公子怎么就没发现呢?”这长的像是一团肉包子似的公子,笑得让傅轻羽觉得刺眼。 “大胆!”傅轻羽伸手钳制住这公子的胳膊,才轻轻一折,这公子便疼得受不了囔囔着。 那冒出来的话语难听的紧,傅轻羽出声道:“居然敢觊觎大将军夫人,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那公子哆嗦地说:“你是戎国大将军?” 傅轻羽轻哼了声,松开了手说:“要不是本将军今日没带佩剑,否则你这颗脑袋恐怕早就掉了。” -- 第110页 这怕死的公子忙磕头求饶,全然没了方才那嚣张跋扈的气焰。 一旁安静的人忽地出声拉住傅轻羽,转而向别处走去。 见她好似一点也不在意,傅轻羽不免有些泄气,好不容易想在她面前树立威风。 往日里她一出手,傅轻羽也就挨揍的份,这于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而言,实在是太丢失颜面。 “你还未寻到合适的佩剑吗?” 傅轻羽紧了紧被握住的手,面容满是笑容的应道:“是啊。” 不知是红梅衬的积雪更白,还是因着这雪衬的梅花更红,如此美景却丝毫入不了傅轻羽的眼。 “那你试试这把剑。”女子忽地掌心捧着一柄剑颜色如火焰一般。 这同她使的那柄剑好像有些相似,傅轻羽接过剑方才发现这剑的重量可不一般。 不过难得收到她赠送的礼物,傅轻羽吃力的捧住这剑说:“这剑送我了?” 女子点头应道:“你若是用的趁手,我便赠与你。” 既然都已经主动递到面前,怎么还这般正经的说赠? 傅轻羽运气勉强运剑使用了几招,气息略微不稳的说:“也还算趁手,你可不准又要回去。” “那你便留着吧。” 这人眼眸里好似藏着笑意,偏生傅轻羽又看的不真切,正欲踏近时,她却自顾自的步入梅林,那一身单薄青衣好似就要隐入这林中一般。 好似痴傻了一般,傅轻羽茫然跟着那抹青衣,微微加快了步伐,直直揽住那抹青影,方才安心了许多。 “夫人。” 面前的人微愣的望着,却不曾应话,只是手轻搭在傅轻羽手臂,好似紧张的拽着那衣袍。 傅轻羽眼眸满是笑意低头亲了下那微凉的额前细碎的念道:“夫人,这是害羞了么?” “我们该回去了。”面前的女子眼眸微闪,避开傅轻羽取笑的目光。 这反应倒有些奇怪的很,倘若平日她或许早就动手了才是。 一时傅轻羽反倒有些捉摸不透,也不敢逗弄太过,省的要是真动起手来,传出去真是不太好。 这般相处好些时日,春日里天气正暖和,正当傅轻羽打算安心做个闲散将军时,一道回都城诏令却突然打破这宁静的日子。 那时正是晌午,傅轻羽懒散的倒在美人身旁占便宜。 “你离的这般近做什么?”手指轻点着傅轻羽的额前,毫不费力的便将傅轻羽推开。 傅轻羽伸展手臂揽住身侧的女子故作娇滴滴的声音说:“人家心里不舒服啊。” 指尖忽地捏住傅轻羽的侧脸,女子眼带笑意看的傅轻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眼前这美人就算生气,可那眼眸的温柔却是能掐出水来一般。 在军营里混得越久,许是同那些糙汉子相处久了,傅轻羽觉得自己怕是没法变成娇滴滴的美人。 “诏令一下,最迟我明日便需动身回都城。” “此时君王有诏恐怕又是出了什么事。” 她眉头微皱像是在为自己不满,傅轻羽挨近了些安抚道:“不怕,我手里好歹也有数万将士,他们至少也得忌惮才是。” “就是如此,君王倘若召你回都城,给你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你当如何是好?”那停在脸颊的指腹轻触傅轻羽眉头,动作轻柔的不得了。 这招对傅轻羽很是受用,甚至很喜欢被她这般温柔对待。 傅轻羽微微坐了起来,那贴着脸颊的手却未曾移开,两人就这般望着。 那落在身后的温暖日光照的人正暖和,面前这平静的人,那眼眸中好似也沾染细碎的日光,怔怔地让人移不开眼。 心口处的悸动砰砰地响起,傅轻羽无法处理,也不想去束缚。 整个人微探近了些,傅轻羽方才发现自己是紧张的,甚至好像都不会呼吸了一般。 微低头轻触那微软时,好似心都停了一般,傅轻羽下意识以为会挨揍,可面前的女子却只红着脸,连同那好看的眼都紧紧闭上了。 不由得松了口气,毕竟傅轻羽心里也害怕的紧,要是被她讨厌那可比被揍一顿还难受啊。 “夫人,你怎么不看我了?”傅轻羽恶趣味地附在耳旁细声唤道。 那藏着光芒的眼眸凝视着傅轻羽,掌心轻贴着傅轻羽的侧脸,目光温柔的让傅轻羽简直快要窒息。 只是亲了一下而已,她不会要掐死自己吧! 偏偏傅轻羽又躲不得,只好佯装镇定地由她这般望着,一时安静的很。 “你……”话语突的停下,女子眼眸微闪地如同天上的繁星。 傅轻羽叹了声赞叹:“夫人真好看。” 那停在脸颊的手力道忽地重了起来,便见方才还温柔体贴的美人忽地出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不知羞耻。” 额…… 原来刚才是没反应过来了啊。 可怜傅轻羽还以为她是终于回应自己了。 “我们本就成了婚,这只是亲一下,怎么就不知羞耻了?”傅轻羽心中又不悦,便越发拉近距离。 “你……就不怕仆人们瞧见?”她的脸好像更加红了些。 傅轻羽暗笑,心想原来也就嘴上逞强而已啊。 便越发大胆贴近了些,几乎只要一低头那鼻头便能触到她那面容,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心脏又砰砰跳个不停。 -- 第111页 那停在脸颊的手转而欲推开傅轻羽,好在傅轻羽早就看透她的意图反握住那手笑道:“这光天化日之下,我又不能对夫人做别的,何必害怕成这样?” “再说了,就算我对夫人做了点别的,那也是夫妻两的事,旁人要是敢看了去,我定饶不了他们。” 面前的女子面容越发严肃,好似傅轻羽要是再过分,估计下手绝对不会轻。 虽然这般逗弄她有趣,可傅轻羽也不想让别人瞧了去,她这般美人不知有多少人惦记呢。 傅轻羽伸展手臂轻拥住她笑了笑说:“我明日去都城,夫人便留在这等我好吗?” 君王的诏令谁都不能违背,可傅轻羽自然也不傻,那都城指不定就是龙潭虎穴。 如今戎国统一四国,武将于君王而言不过是眼中钉,迟早都是要被除去的。 她如果跟着自己,那定然就是要吃苦头的。 “可让你一人前去,我不放心。”女子眼露担忧低声说。 “夫人啊,你要是一直这般温柔多好啊。”傅轻羽蹭了蹭这温凉的侧脸念道。 女子微微一愣,掌心轻捧傅轻羽侧脸说:“你如果留在这里,我可以护你周全。” 傅轻羽自然知道,她是有这能力。 可是那都城里还有傅氏宗族,总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让他们丧命。 可面前的人却没有因为自己危难之时而选择离开,傅轻羽心中已然很是欢喜。 不过要是偶尔不那么容易害羞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41章 傅轻羽捧住脸侧温凉的手,低头轻啄了下掌心认真地应道:“傅氏若是因我而遭灭族之祸,我怎能置身事外?” 面前的女子眼眸满是柔情的望着傅轻羽,眉头微皱,那抿紧薄唇无一不在表露她的担忧。 知她不会这般容易妥协,傅轻羽只是伸展轻环住她侧躺在一侧。 春日里正暖和的很,和煦的微风轻拂动那枝头的嫩叶,细碎的影子落在她侧脸。 傅轻羽像是移不开眼一般的望着,那如墨的眼眸倒映着自己发呆似的面容,好像还带些许笑意。 “你笑什么?”傅轻羽缓过神来低声询问。 女子移开目光,平静的望着那湛蓝的天,好似一点也不在意傅轻羽的目光。 没能等到应话,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像个登徒浪子,偏偏这美人又总是沉闷的性子。 这憋屈的感觉就像是明明赢了一场战役,可却什么都没得到,真是让人觉得很是失败。 傅轻羽探近了些,手臂捧住这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脸,故作严肃状问:“哎,你是在笑话我吗?” “我为何要笑话你?” “因为……”傅轻羽只觉得这话里好像有坑,打量面前的犹豫的说:“你法力高深难道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面前的女子平静地应道:“我可不会读心术。” 这人真是没有半点趣味可言啊。 “这哪需要读心术,我心里想的那只有夫人。” “你……” “我怎么了?”傅轻羽见这女子害羞说不出话来,心里方才舒畅几分,掌心轻捧着这人脸颊笑道:“让你刚才笑话我。” 虽然时常会望着她发呆出神,可傅轻羽那也是要面子的。 偏偏面前这人正经的很,眼眸轻眨的说:“小羽,我没有笑话你。” 傅轻羽微微一愣,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目光不自觉的躲闪,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可你那样看着我,不是笑话我偷看,那是为什么?” “小羽,我很喜欢这样同你待在一处。” 这还是头一回听见她坦率的显露心情,而且她眼眸里是那样的深情,显然对于现在是开心的。 向来别扭的她,这般直率起来,倒增添几分可爱,不禁让傅轻羽觉得欢喜的紧,指腹轻触她眉间,不忍她总是担忧的模样安抚道:“我们将来也会这样一直待在一处的。” 都城之行必去不可,君与臣倘若生了间隙,那必然就是杀身之祸。 次日清早傅轻羽乘快马出发,那时天还蒙蒙亮,那抹青衣却不曾出来送行。 快马加鞭那也需半月,傅轻羽赶至都城便立即面圣,武将原本需卸下佩剑方才能入皇宫。 可那佩剑却可以凭傅轻羽意识隐身,看守的将士也浑然不知。 早朝时,傅轻羽的出现惹得众人的目光,那面具增添傅轻羽的神秘气息。 谁能想到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竟然悄无声息回了都城。 为了让君主安心,傅轻羽甚至都没有带一兵一卒,这些都是为了不让人抓住把柄。 单凭重兵在手这一点,就足够让君主防备,更何况这朝堂上背地里指不定有多少想把傅轻羽从大将军的位置上拉下来。 “爱卿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 “为陛下分忧,乃臣分内之事,臣万死不辞。” 这官场上的客气话,无论是权贵大臣,又或者是君主,这都是无法避免。 一场早朝结束,没有预想的雷霆之怒,也没有倾盆大雨,甚至君主还大加赞赏,这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反倒让傅轻羽捉摸不透君主的心思。 那些大臣们纷纷道贺,全然忽略为何傅轻羽这般迟才回都城复命。 傅轻羽只隐约得知大皇子一党越发得势,朝野上下估计被收买的差不多。 -- 第112页 而同大皇子一母所生的四公主,听闻也已同丞相之子订婚,婚事也就这几日。 一路骑着马在这大街上转来转去,从前觉得这戎国都城是天下最繁华之地,如今却好似暗藏杀机,让人想逃离。 四国被灭,戎国达到最鼎盛之时,原本傅轻羽担忧的奢靡之风,终究还是在朝野盛行。 放眼望去,都城的酒楼好似多了不少,白日里都时常能在街道看到不少聚众饮酒的官僚。 傅轻羽微皱眉头转身踏入府邸,远远的便瞧见叔伯们在前堂候着。 一番言语过后,也不过是叮嘱傅轻羽要谨言慎行,话语里隐隐约约的透露如今朝堂局势越发严峻,要小心为上。 大皇子长的贼头贼脑,自然做不出如此迅速收敛势力的计划,他那胞妹四公主确实绰绰有余。 早朝时君主瞧着神色并不大碍,想来身体应当还能撑住几年。 只是其间叔父提到一位国师,言语满是敬重,却让傅轻羽有些意外,戎国崇武向来认为这些术法都是虚无缥缈的骗人把戏。 这戎国从来就没有过国师,凭白无故的多了个国师难道又是个妖孽? 没办法,自从知道姜若不是寻常人之后,遇到诡异事件一件比一件吓人,下意识觉得什么都不对劲。 “那这国师是何模样?来自哪里?” “这个倒是不知,只是这国师一身白衣仙风道骨,应当是个得道高僧。” 额…… 这个人不是就是那个白衣道长吧? 真是阴魂不散啊! 独自一人闷闷待在书房,忽地房门被推开,傅轻羽心情烦的很,正欲出声呵斥。 忽地整个人被亲昵的搂住,身旁那轻笑是那么的熟悉。 “哎呦,傅将军好久未见,本教主可想你呢。” 傅轻羽反手扼住她脖颈,眼露杀意道:“你想死?” 黑衣女子却丝毫不怕,反倒手脚并用的缠住傅轻羽,眼眸满是妩媚的望着傅轻羽。 “原来傅将军喜欢在上面啊,那本教主愿意好好享受。” 谁要让你享受? 傅轻羽欲收回手,却发现手根本就移不开,这妖怪到底有多大力气。 “你夫人又不在府邸,这会可没管我们。” “你离我远点!” 一旁的窗户忽地被风刮开,不等傅轻羽反应过来时,这黑衣女子忽地松开手,化作一团烟雾没了踪影。 傅轻羽侧头便见那白衣道长手握拂尘停在一旁。 “傅施主你命中有劫,倘若此次不能化险为夷,你命危矣。” “道长,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傅轻羽起身走至这白衣道长面前。 虽然姜若没有提过与这白衣道长的事,不过傅轻羽心里可是不舒坦的紧。 白衣道长眼眸闪过不悦低沉道:“你对贫道有敌意?” 手握佩剑的傅轻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目光打量这道貌岸然的白衣道长轻笑道:“你三番四次的恐吓我,难道不是敌人?” “贫道只是想让傅施主你及时醒悟。” “妄为你自称贫道,可实际你只是嫉妒我罢了。” “你在说什么?”白衣道长眼眸躲闪,好似畏惧一般的避开傅轻羽的目光。 这是在心虚啊。 傅轻羽冷笑的收了佩剑逼近道:“出家之人六根未净,国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一个道行修行之人绝不可能为了功名而费尽心思成为国师。 “戎国都城有妖气,贫道是为除妖而来。” “那刚才女妖,国师怎么不去追?” “那黑衣女妖尚且不足畏惧,这都城内还有大妖。”白衣道长神情严肃的说。 大妖? 傅轻羽想起那恍若鬼城一般的枯骨,如同面纱笼罩的妖怪。 可面前这白衣道长来历不明,他的话便也不能完全相信。 只是姜若一直害怕的会是那只大妖吗? “国师你说的劫,能否说的再详细些?”哪怕这人的话不能全当真,可至少他绝对知道姜若更多的事情。 虽然傅轻羽心里不太舒服,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了解姜若过去难得的机会。 白衣道长手握拂尘像是深思一般的压低眉头,许久方才问:“姜若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吗?” 傅轻羽目光打量的应道:“她担心我所以没同我说什么。” “不仅仅只是担忧而已。”白衣道长眉头微皱地探向窗外说:“也许姜若是在害怕你知道。” 害怕? 难道当真发生什么姜若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 因为无法判断这白衣道长的话是否可信,傅轻羽只能暂时压下心中困惑。 “你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吗?”白衣道长看向傅轻羽询问。 过去? 自小在戎国都城长大的傅轻羽,从来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姜若。 可初次见面时,姜若就完全了解自己,好似认识了许久一般。 只是姜若从来都不愿提,甚至很避讳提起,这些傅轻羽不是没有怀疑,只是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去查。 而且眼前这白衣道长好似也不像什么好人,提及过去就像是他亲眼见证过自己同姜若发生过什么似的。 从军多年,傅轻羽除却相信自己从来不轻信别人,直觉告诉傅轻羽,面前这白衣道长心中藏着的秘密也不简单。 -- 第113页 而且他提及姜若的神情,实在是让傅轻羽不得不怀疑这道士喜欢过姜若,甚至有可能现在也深恋姜若。 那他某些举动倒是可以解释,之所以会不断干扰自己,是因为他想让自己对姜若产生间隙。 不过眼下傅轻羽可不像戳破他的谎言,因为傅轻羽相信他真的了解姜若,也许过去自己同姜若真的发生过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第42章 “我自小待在都城,从未见过姜若。” 白衣道长目光好似审视一般的望着傅轻羽说:“贫道说的不是过去,而是前世。” 这绝对是傅轻羽活了这些年,听过最胡扯的事情。 武将世家那都是一刀一枪打下的军功,最是忌讳这些妖言惑众的鬼神之论。 可这前世之说却好像是目前最能解释的说法了。 傅轻羽心里先暂且信了这说法,不过面上并未显露而是询问:“那前世白衣道长也认识我?” 只见这白衣道长像是迟疑的应道:“贫道听闻傅施主遭受天罚。” 天罚? “你说的天罚是什么?” “仙人若是做出罪大恶极之事便会受罚。” 傅轻羽听到这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怎么会可能会是个神仙? 况且自己怎么可能会做出些什么这白衣道长准是胡编乱造,就是会了吓唬自己。 “国师你不去街上说书还真是可惜了。” 白衣道长眉头紧皱道:“你不信?” “这就算去戎国街道随便抓一个人估计也没人会信国师这番话。” “你身上是否有一处火焰形状的疤痕,这便是天罚留下痕迹。” 傅轻羽一惊,这疤痕可是在女子私密处,那这白衣道长岂不是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 如今可是朝堂局势最为不妙之时,倘若泄露这秘密,恐怕会招惹杀身之祸。 亮剑出鞘,傅轻羽几乎是不曾迟疑,这人留不得。 只是这白衣道长高深,几乎都未曾触碰这白衣道长的道袍,两人轻身一跃至屋顶。 “傅将军你难道还不信?” “你个道士,居然偷看!”傅轻羽挥剑倾身逼近,剑锋频频逼近这白衣道长的脖颈,显然就是下了杀意。 可白衣道长却从容的很,指尖轻弹开那逼近剑锋,眉头紧皱的说:“这剑是姜若赠与你的?” “我夫人送我的佩剑,难道国师也嫉妒?” “贫道为何要嫉妒?” 傅轻羽足尖轻点屋瓦逼近道:“你就是在嫉妒,明明心里恋着姜若可却从来不能言说。” “姜若与你不同,她乃仙人本不该这般干预凡人,可为了你却私自下凡。” “你这道士心口不一啊,一边这般说,可你还不是跟着姜若私自下凡?” 显然傅轻羽的话戳中这白衣道长的痛处,整个人好似也沉默了许多。 “我是为姜若好,她修炼千年方才能得道成仙,她能得这般修为实在不容易。”白衣道长目光中满是深情。 可看向傅轻羽时那眸中却浮现杀心,甚至还藏匿恨意。 这道士表面上看着仙风道骨,实则说不定比那看着吓人的妖怪更要阴狠,傅轻羽纵横沙场这些年该有的直觉还是有的。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喜欢姜若呢?” “仙人早已没有七情六欲,贫道现在一心只想收拾大妖,而后让姜若回仙界。” 傅轻羽举剑笑道:“姜若都已成了我夫人,那便是凡人妻,仙人的规矩那都管不着她。” 白衣道长眉头紧皱道:“你当初就是这般任性才害了姜若。” 最是讨厌这人总是自以为这天下就他对姜若最好,傅轻羽提步欲再动手,可这白衣道长却忽地停了下来。 一抹青影忽地挡在白衣道长身前,神情严肃地望着傅轻羽。 “我给你这剑是让你上阵杀敌,你怎能随便动手?” 傅轻羽心中虽然有些憋屈不过还是收了剑应道:“这妖道胡言乱语,我这是给他个教训。” 而且这人明明让她不要回都城,怎么就不听话呢? 面前的女子却一点也不知傅轻羽的小心思,只是侧头看向那白衣道长说:“你下凡为何事?” “戎国覆灭乃其命势,妖怪肆意妄为,我是为收妖而来。” 这白衣道长还真是口不对心啊! 傅轻羽上前轻牵住面前女子的手开口道:“这道士如今混上戎国国师,指不定会弄出什么乱子来。” “姜若你同我回镜山吧?” “青竹你若是为捉妖而来,就该尽其责,我的事自有定夺,你无须担忧。” 白衣道长眉头紧缩,可目光却紧紧盯着姜若,这般深情款款真是让傅轻羽听不下去。 可偏偏身旁的人反扣住傅轻羽的手,也不等傅轻羽出声,便顾自拉着傅轻羽跃下屋顶。 天气日渐暖和连带风也柔和许多,虽然傅轻羽心中不满,甚至觉得姜若是在偏袒那个道长。 青竹,看样子两人好像还挺熟的样子。 傅轻羽揽着面前这女人,却又感觉离的她好远,附在耳旁低声说:“我不是让你不要回都城了吗?” “我若不回,恐怕都不知你竟如此胆大。”话音未落,那捏着脸颊的手却已然落在侧脸。 “青竹他修为极深,你与他动手,难道是连小命都不要了吗?” -- 第114页 “那个色道士分明就是觊觎你,一路跟着我怎能看他顺眼?”傅轻羽也不挣扎,颇有壮士赴死的气势。 面前的女子侧头望着傅轻羽也不言语,只是那捏着脸颊的手力道轻了许多,像是无奈的轻抚傅轻羽那微浓的眉头叹息了声道:“我既然同你成婚,你又何必担心这些?” “这可不一样,他认识你比我久,修为又高,长的虽然没有我好看,可到底还算是人模人样的。” “所以傅大将军是在害怕?” 通常她都这般恭维的称呼,傅轻羽听着还有些不习惯,心情更是不好。 怎么感觉的这人好像还挺高兴的样子? “我……本大将军才不会害怕。” 女子眼眸闪过戏谑笑意低声说:“我担心你,所以才跟你一同回都城。” “君主并未发怒,如今也瞧不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门道,你跟着我回来做什么?” 两人落地,傅轻羽整个人更是探近了许多,眼眸满是打量地说:“还是你知道青竹也在都城,怕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 面前的人一下的愣住,好似神情也凝重了不少。 傅轻羽本只是想用玩笑话的语气来打量到底那臭道士说的是真是假,可这会她的反应却好像证实自己的话。 难道自己当真前世是个犯了罪大恶极的神仙,不禁受了天罚,还被打入凡间受轮回之苦。 这怕不是比茶馆里说书先生的故事还要精彩。 可问题就是姜若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呢?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傅轻羽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她的应话,一时也猜不准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形。 没想就在傅轻羽愣神这功夫,面前的人忽地紧紧揽住傅轻羽。 向来不怎么热情的人,突然这般主动反倒让傅轻羽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的伸展手臂安抚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小羽你想起来了么?” “什么想起来了?” 忽地又被推开,面前的人目光打量着傅轻羽,仿佛是要看透傅轻羽一般。 “那个道士跟我说什么前世,难道前世我们真的发生过什么?”傅轻羽虽然防备心重,可对于面前的女子却少有的欺瞒,便选择直白的询问。 “青竹他都同你说了什么?” 傅轻羽整张脸都被捧住无法动弹的望着这好似有些太过担忧的人,那敏锐的直觉察觉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也许那白衣道长说的话都是真的,姜若在害怕。 “没有说什么,他就是说了一些妖怪的事,又说我命中有劫。”至于前世一事,傅轻羽觉得眼前的人或许暂时无法坦率同自己讨论,所以选择避免这话题。 “那这些小羽你相信吗?”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确实发生许多的事情,暂时有些困惑。” 那捧着脸颊的手才终于放下,可人却像是没缓过神来一般。 这般如同木偶一般就像是她沉默时的模样,没有任何神情,可那如墨般深邃的眼眸里却藏着沉重的悲伤。 可等了这么多年,傅轻羽仍旧没有等她对自己敞开心扉,甚至她好像越发害怕。 傅轻羽轻握住那微凉的手,低头小心翼翼的轻啄了下那手背说:“夫人,你的手好凉啊。” “我没事。” “前世之说我也不知道真假,不过那道士说我同夫人有前世之缘,我却是高兴的很。” 女子不解的问:“为什么?” “谁不想生生世世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块呢?”傅轻羽笑着说:“原本还想当初夫人怎么就平白无故的出现,现下想想也许就是上辈子的缘呢。” 难得说这种酸溜溜的话,傅轻羽自个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没成想面前的人却好像颇为感动,眼眸流露欣喜询问:“小羽你喜欢我吗?” 傅轻羽忙点头应道:“自然是喜欢的,所以说我才要娶你当我夫人。” 本以为会见佳人展开笑颜,却不料她却更加严肃的紧,满是认真的问:“那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这般一直……” 话突的停了下来,傅轻羽有些不明白的听着这断了话,猜不透她究竟是想要说什么。 只见面前的美人脸颊微红,眼角眉梢间自然流露出娇羞,不禁让傅轻羽心口处砰砰跳的厉害。 那先前停下来的话,傅轻羽大概也猜的出来是这人害羞了,便凑近着低声道:“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喜欢夫人。” 这人啊一旦害羞起来,真真同她正经时的模样全然不同,恨不得叫傅轻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 第43章 “那你就不该同青竹动手才是。”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傅轻羽满是哀怨的望着这别扭的人,紧了紧手臂轻揽住她细碎念道:“夫人你偏心呐。” 束手就擒的女子无奈的说:“我担心你会被他伤到,你怎么会这般想呢?” “那好,假若我对夫人以外的男子这般袒护,夫人心里就不吃味?” 面前的女子忽地不做声,那沉静的眼眸只望着傅轻羽,好似打算这般蒙混过关。 傅轻羽松开手,轻哼了声说:“夫人这般冷漠,真是伤着我的心。” 说完,转身便欲往别处走,不料身旁的这人闷声不响伸手揽住傅轻羽。 -- 第115页 这要是在战场傅轻羽估计都已经下意识反击了。 “你才说喜欢我,这会又胡乱说什么别的男子,难道说话就这般不作数?”那耳旁的声音满是怨气,可偏偏又不像从前她生气的冷漠严肃,反倒还有些委屈。 傅轻羽心中一软侧头应道:“我说的话自然是作数,刚才那只是气话而已。” 可身旁的人却没有松手,好似当真伤心了。 “再说夫人这般好看,我到哪里寻到这般好看男子?” “那依你的意思倘若日后寻到俊美男子,那你要反悔不可?” 这个问题,怎么感觉绕不过去的样子啊! 傅轻羽勉强拉开距离,生怕这人要真是一时动怒,恐怕自己的小命不保。 “夫人,我错了,咱们不提这事可好?” “那你日后不准再提青竹一事。” 心知关于那白衣道长一事她这是下定决心不愿再提啊。 原本逢盛夏正是戎国最热时,傅轻羽虽然是大将军,可如今将士远在千里之外外乎就是个闲职。 只是不知宫里最近怎么了,竟然有传言妖孽祸患后宫。 那国师不知干什么去了,那后宫的妖孽是那黑衣女妖吗? 无事可做的傅轻羽当然守在园子看着自家夫人比较安心。 虽有佳人相伴,可奈何这佳人这几日却冷冰冰的,明明是炎炎夏日可傅轻羽却都不敢多说几句。 这一切还都是怪那白衣道长,傅轻羽那时的气话,没成想她竟然如此上心,真是苦了傅轻羽啊。 “夫人啊,天气如此炎热,不如傍晚乘舟纳凉如何?” “不去。”那佳人坐在窗旁矮榻手里捧着书看的认真。 傅轻羽只得整个人靠近了过来,指尖轻扯那衣袖叹气道:“这夏日里热的慌,夫人你这般冷漠是要做什么?” 那佳人指尖轻点傅轻羽的眉头说:“听闻四公主大婚不过月余,便频频在公主府设宴广招都城才俊。” “这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虽然那四公主总是派侍女送帖子,可傅轻羽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丞相乃戎国三朝元老,朝野门生遍布,可四公主却频频对你青睐有加,于你可不算什么好事。” 傅轻羽心里松了口气,生怕这人又不声不响的生气,原来是在替自己担忧。 “那是,要不然夫人随我出去转转,这般四公主见了夫人的美貌,也就没人惦记我了。” “贫嘴。” 见她松了口,傅轻羽心中也欢喜,伸手握住那柔荑笑道:“如今我得了空闲,还不得多夸夸夫人才是。” 那窗外日光轻落在池水上,那水面璀璨的日光轻落在面前女子那不施粉黛的面容,恍如明玉一般,这样望着就像做梦一般。 “我可不想陪你凑这热闹。”许是傅轻羽的目光太过热切,女子微侧头目光望向那一汪池水别扭的应道。 相处这些年傅轻羽多少能看得出她是在别扭,微缓过神来坐直了些说:“夫人若是不陪我去,那外头的人指不定胡编乱造些什么入不得耳言论。” “那你难道不能不去吗?”女子转过头望着傅轻羽,眼眸犹如犹如邻家少女纯真无邪。 傅轻羽弯着眼眉笑出了声,伸手揽住面前的女子低声道:“哎,夫人你怎么糊涂了?” 明明方才还说担忧外面的不当言论会对自己造成不好的形势,这会突然这般任性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糊涂?”肩上忽地落下些许重量,身旁人轻声说:“可我却觉得才刚刚清醒。” 话语里颇有深意,傅轻羽却有些不懂询问:“夫人也有糊涂的时候吗?” 这人却又忽地稍稍拉开距离,目光同傅轻羽对视浅笑道:“身在凡尘,便会惹上俗事,又怎么能事事清明?” 那眉梢眼角流露的笑意不禁让傅轻羽又愣住,掌心轻捧住她脸颊,傅轻羽眼眸满是狡黠的望着这佳人说: “夫人是不是落下我这个俗人了?” “仆人么,不要也罢。” 傅轻羽不满的低头轻啄了下这总是别扭不听话的人,眼眸满是认真的说:“夫人当真舍得丢下我这个闲人?” 面前的女子脸颊微微发烫,眼眸轻眨好似紧张起来,抿紧薄唇不曾言语。 “夫人可要想清楚再回话,否则我……” “否则你要怎样?”那满是柔情的眼眸探询的望着傅轻羽。 心都被融化了一般,傅轻羽得意的笑道:“那我就多亲几次,直到夫人不再口是心非为止。”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女子脸颊越发红了起来,好似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望着傅轻羽好似闺中少女一般害羞的紧,浑然没有往日里那般沉静。 看的傅轻羽心跳的飞快,原本只是想趁口舌之快,占些便宜罢了。 可佳人在旁如何能轻易收得住,一时目光都不曾移开,反倒越发靠近,脑中好似一根弦断掉一般。 呼吸几乎就要贴近脸颊时,指尖轻点傅轻羽的眉间,面前的佳人面容平静的望着傅轻羽说:“你离我远点。” 倘若她是恼怒的说这话,傅轻羽或许还会选择停下,可这会她神情轻柔的让傅轻羽停不下。 “夫人,我们生个孩子吧?” 这话也不知怎么的就说出来,面前的女子一下愣住,连带傅轻羽也傻了。 -- 第116页 一时两人安静的很,还是傅轻羽先缓过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刚才那是说笑而已,别当真啊。” 真是失了心智,刚才怎么会突然说出这话,明明直接主动的亲上去,不就行了吗? 好不容易掌握这场战役的主动权,傅轻羽不禁心中满是遗憾,目光偷瞄着面前的女子探近了些说:“不如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女子指腹轻化过傅轻羽的眉间,顺至鼻梁,而后轻停在那坏坏的嘴角。 这人居然也会装糊涂了啊。 傅轻羽握住那微凉的手,低头轻啄那指尖,眼眸里像是燃着热情的火焰。 “自然是生孩子咯。”话音未落,傅轻羽便已然展开偷袭。 正所谓兵不厌诈,更何况这要是失了先机,恐怕就难有翻身的机会了。 好不容易占据上风的傅轻羽眼眸满是璀璨笑意,只是没想到纵横沙场数年的大将军居然会栽在自家夫人手里,恐怕传出去也没有人会信。 没成想她不过是手腕轻转,傅轻羽便被反钳制,仰视面前看着纤细瘦弱的女子,嘴角上扬的说:“夫人莫不是想通了?” “小羽又在说笑了。”那手轻抚傅轻羽的脸颊,女子似是犹豫的说:“两个女子可不会有孩子。” “我可没说笑,夫人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呢。”傅轻羽扣住那手,俨然就像个无赖一般的不肯松手。 朝堂局势终会不稳,傅轻羽知道自己或许无法扭转整个戎国的命运,可是唯有眼前人是自己哪怕丢掉性命也要去守护。 “夫人,你喜欢我吗?” 许是这问题太过突然,面前的女子直直的望着傅轻羽竟然没有应话。 傅轻羽也有担心这虽然别扭可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又格外直白的女人突然会说出拒绝之语。 “夫人是不喜欢我这个俗人吗?” “没……没有的事。”女子凝视着傅轻羽满是认真地说:“小羽,你同别人不一样。” 这般轻柔的话语,好像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偏生傅轻羽还受用,捧着她的手贴着脸颊弯着眼眉笑道:“那你怎么就不愿意同我行亲近之事呢?” 就算她再害羞,可这般重要的事,傅轻羽觉得倘若不能靠武力征服,那就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 “你个女子,整日提这般事,难道就不知羞?” “这有什么啊?”傅轻羽探着头不以为然的说:“从前在军营里,那打着赤膊的将士可是会更下流无耻的话,我就没觉得羞过。” 没成想那原本轻抚脸颊的掌心,忽地移步至傅轻羽耳垂,女子指尖揪着傅轻羽的耳垂,略微有些愠怒地问:“你怎能学他们那些粗汉的浑话?” 刚才不还说的好好的吗? 怎么总是突然就动用武力啊! 可怜傅轻羽皱着眉头无奈的解释:“这军营里什么人都有,那些更浑的浑话我都没说呢。” 力道却越发重了许多,傅轻羽倒吸了口气说:“夫人,咱们有话好说,你先松手好吗?” “那你可会长记性?” 傅轻羽不解的问:“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不想这话非但没减轻罪责,反倒让佳人越发不满闷声说:“你一个女子怎能看赤膊的男子?” 原来她是因为这个而吃味啊! 第44章 “我这身份倘若如寻常女子一般忸怩顾及这些,哪有如今的战功赫赫的傅大将军?” 不等这人回话,傅轻羽仰着头凑近了些又讨好的说:“再说那些将士怎能同夫人相提并论呢?” 那捏着耳垂的手力道终于还是轻了许多,面前的人眼眸微闪地望着傅轻羽,似是无奈的松开手。 傅轻羽弯着眼眉笑道:“夫人终于相信我的话了。” “我只是懒得听你胡说八道。” 哎,这人怎么就不知道说些好听的话呢。 不过好歹还是让她停手,否则傅轻羽真担心这耳朵恐怕都要被扯下来了。 佳人虽美,奈何修为高深,这岂不是让人只能干看着,这多让人着急啊。 可惜傅轻羽真是怕了她,便也只得寻个别的时机。 盛夏里的日子里越发闷热,在傅轻羽一次次的劝说之下,姜若终于点了头同意出府。 许是有心之人在都城内散布谣言,传闻四公主心怡傅轻羽曾几番邀约。 丞相之子度量极小,傅轻羽如今正在危险时刻,倘若因着此事被丞相一党针对,那真是令人头疼。 “既然都已答应你出府,为何又要让我蒙上这面纱?” “我可不想夫人的美貌被别人看了去。” 傅轻羽十指紧扣着她的手,下了马车,四周街道人满为患,虽有士兵看守,却仍旧挡不住那张望的目光。 待入园内,里头达官贵人众多,其间还有不少的贵公子同傅轻羽打招呼。 “傅大将军难得同夫人一并出游,真是令人好生羡慕啊。” 这厮目光里满是不怀好意的望向身旁的女子,傅轻羽伸手揽住她转身也不想搭理这混小子。 后方一群公子哥无耻跟在一旁,活向一群招人烦苍蝇。 傅轻羽侧头连这女子却丝毫不介意,不禁心生闷气说:“早知就该好好待在府邸里。” 这面纱太薄,根本就遮不住什么啊。 -- 第117页 “这地方的公子倒是都与你熟悉的紧。” 额…… 这话里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傅轻羽笑了笑意图敷衍过去,这地方可是曾经傅轻羽饮酒的绝佳场所。 正瞥见那方莲池,傅轻羽伸手轻揽住她跃入那轻舟,那群贵公子候在上楼栏杆眼巴巴的望着。 “正好这莲池里也清静啊。” “落荒而逃可不是你会做的事。”女子侧头浅笑的望着傅轻羽,显然是知道傅轻羽时常在这做些什么。 “我这还不是为了保护夫人,那群公子哥可是能吃人的豺狼虎豹。” 不过遇上修为高深的她,估计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面前的女子又怎能看不透傅轻羽这话只是为了寻个借口罢了。 “这地方清静倒是清静,莲叶清香,灯火通明,这会凉风习习倒也算凉快。”女子眼眸轻望向前方,好似真当来这游玩一般。 傅轻羽探头轻触那侧脸,唇角上扬的笑了笑,那岸上的公子哥纷纷出声。 可唯独身旁的女子只是无奈的看着傅轻羽,这轻舟无形中好似加快了速度,驶向莲池深处,显然这人又害羞了。 “夫人,你怎么不动手了啊?” “你想要我动手?”女子戏谑的说。 “自然不想。” 这轻舟速度越发的快了许多,傅轻羽可不想落水忙应道。 那四周隐藏的将士正守在四周,曾经的刺杀一直未曾寻到凶手,所以傅轻羽这回特意多了些安排。 自从回都城之后傅轻羽也能感觉到朝野中一直有人想要对自己下手。 傅轻羽肩负大将军官职,手握数万重兵无论归属那一党派那都是个危害。 而且如今党羽之争越发严峻,稍稍傅轻羽又一直不想落入这些权势争夺当中,这若是心狠手辣之人,那定然是宁杀错勿不放过。 这就是为何傅轻羽当初不愿让她回都城,在形势未明朗之前,这戎国都城就是暗藏杀机的另一处战场。 微风轻抚那长发晃动,傅轻羽缓过神来目光怔怔地望着,一晃眼方才发现已认识面前这女子数年之久。 可她身上谜团却并未被解开,甚至还多了前世之因,时常能看见她眼眸里深藏的哀伤,想来跟前世脱不了干系。 这些与傅轻羽自幼接触的全然不同,甚至于傅轻羽都不敢相信身旁的女子真是神仙,而自己是被贬下凡的神仙。 其中的故事身旁的人一定是知情的。 “我心口处有一火焰形状的疤痕,上回那白衣道长说是天罚,前世我同夫人都是天上的神仙,夫人你觉得这是真的吗?”傅轻羽挨近了些询问。 未曾等到回应,反倒是这轻舟忽地速度猛的加速,引的四周水花飞溅,不少莲叶都东倒西歪的厉害。 “夫人你能否将这轻舟弄的慢些啊?”傅轻羽伸手揽住面前的女子,有些担心地说。 “有妖!” 忽地砰的一声响起,顿时一处像炸开了锅一般,四周人惊声尖叫好似见到什么鬼一般。 傅轻羽挡在她身前,右手握剑目光打量这面前的大物,竟然不知道该有用什么厌恶来形容这东西。 这东西看着像一条巨蟒,可它却又长着三个脑袋,全身都是黑色倘若不是遍布红色斑点,根本就看不出来水底下藏着这大东西。 四周临岸的亭台楼阁被这巨蟒轻而易举的摧毁,岸边不少的人落入水中,场面混乱的很。 此时轻舟在莲池深处,傅轻羽顾不及旁的,伸手搂着她足尖轻点莲叶试图寻个落脚点。 却不料忽地暗箭群发,纵使轻功了得,傅轻羽也没法空中躲避,只得勉强侧身靠着躲避箭支。 “那妖过来了。”女子眉头微皱的说道。 傅轻羽毫无防备的被扔入廊中,只见那抹青影正同那巨蟒惊魂的搏斗。 乱箭四处乱窜傅轻羽运气提剑斩杀不少碍人的暗卫。 待没了乱箭的干扰,那方局势却不怎么明朗,只是轻功无法赶去那方,傅轻羽心中虽紧,不过静心后忙提弓。 箭支没入那巨蟒身上,只是并未造成什么伤害,傅轻羽便知这距离太远,对巨蟒伤害太小。 见那抹青影同那巨蟒纠缠,虽然她修为高深,可这般险境实在是让傅轻羽看的心紧。 便又涉险踏入莲池,傅轻羽手持佩剑,纵身一跃使全身之力剑刺入这巨蟒腹部。 恍若地动山摇一般,这巨蟒好像疯了一般,直往水池中窜。 傅轻羽舍不得这佩剑,便犹如坠地一般自高处撞入水中。 这池水中水草密布,傅轻羽紧握剑柄试图将这佩剑带走,可每动一下这巨蟒估计是疼得厉害,四周水流便急促的很。 五脏六腑就像是被撞碎了一般,隐约的发现这水池底下居然还有通道,而自通道中延伸的还有数条铁链竟然像是钉在这巨蟒身体中。 这巨蟒难道是被人养的小玩意? 傅轻羽不禁感叹这人定是个蛇蝎心肠的性子,只是长时间无法呼吸,傅轻羽知道自己倘若再不能出去,恐怕就真的只能长眠于水底。 使了狠劲方才得了佩剑,水流混乱,以至于傅轻羽都有些分不清方向。 而那条三头巨蟒犹如水中的黑雾飞速的在傅轻羽眼前消失。 只是傅轻羽也无力再去追那三头巨蟒,奋力的游向光亮处,许是太久未曾呼吸,傅轻羽让自己一松懈恐怕就再也没有气力再去游出水面。 -- 第118页 隐约间好似看见一人影游向这方,只是因为水中又不太亮,精疲力尽的傅轻羽也分不清是不是幻觉。 可当被人紧紧揽住带出水面时,傅轻羽有些狼狈的缓不过气来,耳旁响起担忧的呼唤。 “小羽?” 这一声声呼唤,傅轻羽的心脏都酥软了。 傅轻羽想应话了累的够呛,便整个人赖在她身旁,心想这要是天天能得美人这般温柔对待,那就是少活几日也未曾不可。 不过傅轻羽不想让自己显得这般弱,好不容易缓口气忙应道:“我没事,就是多喝了点水。” 面前的人像是松了口气般展露笑容,可手却突然捏住傅轻羽的脸颊。 “你何必傻傻要去追那巨蟒?” “我……那是为了守住你送我的佩剑。”傅轻羽满是怨气的望着这突然就变脸的女人叹气道:“你难得送我东西,我这般珍惜难道不好吗?” 话音未落,傅轻羽只觉得唇上微软,好似连带脸颊也一下发烫的厉害。 可面前的女子却正经的很,指尖梳理傅轻羽脸颊的细发说:“突然找不到你,我很担心。” 虽然池水微寒,可傅轻羽却觉得好似因着她的一个吻而重新活过来,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欢喜,便主动凑近轻啄了下那看起来凉薄的唇。 “我保证以后不会这般了。”傅轻羽眼眸明亮的望着面前的女子,而后调皮的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 “夫人啊,亲都亲了,你可不许抛弃我。” 面前的女子忽地很是正经的应道:“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傅轻羽微愣了下笑容璀璨夺目,伸手环住这看着冰冷可却又温柔似水的女子。 而掌心中却紧握着一枚鳞甲,这纯黑色的鳞甲竟然是有人为这巨蟒制作的铠甲,其心思之深可谓是毒辣。 不过傅轻羽觉得这险冒的值,至少还有美人在怀,这也就足够了。 第45章 都城出巨蟒一事,引的城内人心惶惶,甚至君主派出不少的将士镇守宫内各湖泊。 皇宫内湖泊众多,其地下河流纵横交错,谁也不会知道巨蟒将会从何处出来,戎国都城上空笼罩恐惧的面纱。 天欲暗时,那酒肆茶楼早早关上门,连同街道的店铺也都唯恐触及晦气,百姓纷纷闭门不出。 傅轻羽倒是悠闲的很,卧病在床,一旁还有美人相伴。 只是在水中受到撞击多处骨折,必须休养一段时日,只是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细致照顾,简直就像是温柔乡让傅轻羽流连忘返。 “怎么这般看着我?”指尖轻点着傅轻羽眉心,女子眼眸含笑的询问。 “我就喜欢这样看着夫人。”傅轻羽掌心轻握住柔荑,笑容灿烂的应道。 那窗外的天空晚霞密布,如同火烧起来一般绯红,穿过窗户进来的光轻落在她身旁,明明离的这般近却又像不够近。 见她没有半点反应,猜想兴许这话说的多了,她也就不像从前那般容易害羞或恼怒,傅轻羽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那柔荑指尖在傅轻羽掌心轻划了划,面前的女子轻声说:“你这般嘴甜,想来没少在别处逗弄姑娘吧?” 额…… 傅轻羽紧了紧掌心应道:“我这话可只对夫人一个人说过。” “不过外头传闻你勇战巨蟒受伤,不少姑娘纷纷想要入府探望。”女子伸手捧着汤碗神情平静的说。 “我可不认识那些女子。” “可那些女子说你时常在她那饮酒聚会交情颇深呐。” 话音未落,那盛着热汤的木勺已然递至傅轻羽面前,几乎容不得人拒绝。 这汤烫的傅轻羽眉头都皱了起来,可偏偏眼前这狠心的女人,还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 可怜傅轻羽只能含着泪吞下热汤,默默承受着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这汤味道不好,下回还是别喝了。”傅轻羽侧过头说:“还有那些姑娘也请夫人千万别放进来。” 女子不以为然地说:“难不成她们是豺狼虎豹?” 这个词好像有点耳熟啊。 傅轻羽紧握掌心微凉的手点头应道:“那些姑娘可比豺狼虎豹要危险的多。” 面前的女子却只是笑了笑却不说话,指尖轻戳了戳傅轻羽的掌心。 待展开手那指尖便移至傅轻羽的鼻头,好似故意捉弄一般捏住。 “我就是去喝些酒而已,别的可什么都没做啊。”傅轻羽只得坦诚的交待。 “饮酒伤身,你日后还是不去为好。” 自古戎国男子就没有不喝酒的,傅轻羽受这些年的影响,怎么可能做到不喝酒。 更何况军营中饮酒更是离谱,傅轻羽的酒量也是极好。 只是眼下受制于人傅轻羽也只得任人宰割,满是笑容地应道:“如果夫人愿意同我小酌几杯,倒也是可以。” 那捏着鼻头的手轻移开,女子似是犹豫的说:“不行。” 好像这些年也未曾见过她喝酒,傅轻羽眼眸打量面前的人,忽地笑了。 原来她酒量不好啊。 这可能是她唯一的弱点了。 傅轻羽忽然觉得满是斗志,只是眼下绷带还未拆,暂且行动不便,只能先按兵不动,毕竟来日方长嘛。 待辗转入秋时,那巨蟒数月未曾出现,人们也不愿再提,好似就这样被忘记了一般。 -- 第119页 虽然病情痊愈,可傅轻羽并不想上早朝,大清早还在被窝里贪睡的傅轻羽,手臂正紧紧环绕身旁的人,那扬起的嘴角显然是正在做一场美梦。 而傅轻羽的美梦里那向来身手敏捷的女子,饮了酒好似那藏在深处的疏离感便消散了一般,就如寻常女子一般温柔体贴,甚至有些粘人。 不过傅轻羽喜欢这样的她,不会突然动手,更不会总是因为害羞而不喜欢亲近。 真是让人想欺负啊! 只是这梦正朝着傅轻羽最期待的事情发展时,却突然的醒了。 而原本傅轻羽没想到整个人会掉到床下。 而那床榻上的美人正眉头微皱,好似就要生气了一般,傅轻羽有些未曾缓过神来不解的问:“夫人,大早上的你怎么踢我?” “你怎么跑到我这来的?” 事实上傅轻羽是偷偷跑过来,只是明明昨夜她明明是同意了,怎么今天就忘了? 傅轻羽抱着被褥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只觉得还有些疼,眼眸打量面前的人,有些捉摸不透的问:“夫人昨夜你不是还没说什么吗?” “天亮了,你该去上早朝了。” 这般冷漠的话语真真是让傅轻羽摸不着头脑,目光偷偷打量面前像是结了一层冰霜。 正当傅轻羽丝毫没有头绪之时,忽地瞥见面前这微红脸的人,某处不太对劲的印迹。 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傅轻羽原本还存了些侥幸,这会看来估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夫人我那不是故意的。”傅轻羽将手里中的被褥小心的铺放在一旁,很是恭敬的跪坐低垂着头乖巧的很。 许久才听到她轻声说:“算了,你以后不许偷偷跑过来。” 哎? 这岂不是人间炼狱! 傅轻羽整个人满是哀怨的望着面前的人,明明梦里还那般体贴,一觉醒来反倒像是在做噩梦一般。 “我不许,都成了婚还分房睡,多伤感情啊。” “可你睡觉实在是太不安分。” 话语还真的是满满的嫌弃啊。 “夫人,你不是还说我像个火炉一般暖和吗?”傅轻羽整个人倒向她。 虽然看着严肃的她,却还是伸手搀扶,见此傅轻羽也就顺势的不再动,佯装睡着一般不做声。 那轻柔的呼吸就在耳旁,可这人却耐得住性子,硬是不说一句话。 傅轻羽目光偷瞄着她小声地说:“我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吧。” 耳垂就这般被拧着,面前的人脸颊绯红,甚至那沉静的眼眸里好似真的生气了一般。 可力道却没有往常那般重,傅轻羽大着胆子探近了些问:“夫人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没有。” 这般果断的回答,绝对是听到自己梦里说的话了。 “我的梦里除了想夫人可没有别的人,夫人若是听到了,也不必害羞。” “不准再想。” 傅轻羽就这般被赶出房门,抬头一看天还是蒙蒙亮,不禁感叹果然现实和梦都是相反的。 不过就是在梦里亲昵的唤了几句我的宝贝而已,怎么会这般大反应啊! 没办法被赶出来的傅轻羽只得准备去早朝,骑着马赶赴宫门时,大臣们正候在一旁。 傅轻羽同这些狡猾多端的朝堂大臣客套,大皇子一党人气焰嚣张的从傅轻羽眼前走过。 而那黑色鳞甲的主人,傅轻羽派人追查却发现出自落于都城一处隐藏的兵器铺,而这铺子背后的主人是四公主。 自古公主与皇子的产地多数都可查询,这被刻意隐藏的兵器铺,也许这四公主手中密藏军队。 戎国建立数百年之所以如今能灭四国统一天下,不仅仅只是武将,更多是戎国律法。 明确律法规定戎国皇子和大臣们不允许私建军队,甚至精确到每位皇子能拥有多少名部下。 可这四公主倘若敢违逆,显然目的不纯,甚至于有可能是为了夺政。 不过这公主夺政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想到,所以傅轻羽选择派人私下调查。 早朝时傅轻羽能明显感觉到君主的脸色有些苍白,明明君主尚且还在中年,怎么会这般虚弱? 前些时日在后宫作乱的妖孽,好像已巨蟒之后,也突然间没了半点消息。 结束时傅轻羽没想到君主会单独召见,连同朝堂官员也纷纷诧异张望。 独自一人留在大殿,官员们也已离去,这座宫殿傅轻羽并不觉得陌生,甚至来说太熟悉不过。 傅氏先祖一直都是戎国重臣,自小傅轻羽也时常入宫,自然也不会觉得陌生。 只是人却极其善变,傅轻羽并不是伤春悲秋的性格,只是觉得这座宫殿好似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此次边境受扰,爱卿有何打算?”君主目光审视着傅轻羽。 傅轻羽跪在一旁应道:“臣愿带兵前往边境。” 功高震主可不是好事,可是傅轻羽倘若不表现忠心又会被怀疑,真的是让人觉得头疼。 带兵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且不说如今戎国国土辽阔,因此也需要更多的将士,朝堂根本就没有这么多兵马。 当然这结论是傅轻羽的经验判断,毕竟君主可不会把自己手里没兵的事抖落出来。 就这般无关痛痒的谈论一番,傅轻羽再出来时已经是临近午时,腹中也有些饿了。 -- 第120页 只是一想起那狠下心赶自己出门的女人,傅轻羽决定不能这般顺着她。 否则这要是回回她不如意,便将自己踢下床,赶出门,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所以傅轻羽骑着马在都城里溜达了一圈又一圈,几番路过酒楼却又迟疑的走过。 那跟随的仆人们估计也饿的不行,偏偏又不敢出声。 傅轻羽最终还是选择进了酒楼,心想她不让喝,难不成自己当真不喝。 好歹也是大将军,难不成还能被她休了不可? 第46章 “傅大将军好些时日未见啊,今日孤身一人要不寻几个姑娘来陪陪您?” “不用,你备好饭菜,且将你这最好的酒拿上来就是了。”说完,傅轻羽便上楼寻了处视野开阔的位置。 入眼处遍地都是高楼,那随风飘荡的酒旗晃人的眼,街道上人流拥挤,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饭菜入腹傅轻羽手举着酒杯独自一人饮着,那方不远处的戏台上的歌女正捧着琵琶低声浅唱,虽听不清唱的什么词,可这小调里却满是凄婉哀凉之意。 可这满坐的宾客却只顾饮酒作乐,嘈杂声响不停。 如同深藏于繁华戎国王朝之中的危机,众人都不曾察觉,又怎么能知道这其中的悲凉。 武将出身的傅轻羽,在战场上见多了尸首,自认为不算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只是对于朝堂中尔虞我诈,实在是有些厌恶至极。 戎国犹如一座高楼,倘若其间的梁柱不合,互相挤兑,可想而知这高楼将倾。 傅轻羽叹息了声闷声饮酒,只觉得周遭好像同自己全然不是一个处境,都无法向人诉说。 “呦,这不是战功赫赫的傅大将军嘛。”这声音有些刺耳,傅轻羽甚至都不屑看一眼。 这看着人模人样的公子手持折扇,便是丞相嫡子秦玉,都城里有名的贵公子,尤以华丽文章而出名。 只是这秦玉看着人模人样的,却专爱设狠毒之计,算是名副其实的阴险小人。 正所谓宁得罪君子,莫招惹小人,傅轻羽可不想招惹一身臭虱子。 许是傅轻羽不愿搭理,这秦玉眉宇更是戾气极深,只身上前来怒气道:“傅轻羽你别以为打了几场胜战,就可以这般目中无人。” 傅轻羽顾自饮着酒,而后起身,轻松迈步走近说:“军功那都是自己一场场的打下来,不知秦公子哪里来的底气呢?” 手中把玩着佩剑,傅轻羽气势逼人望着这秦玉。 那跟在秦玉身旁的仆人也惧怕不已,纷纷向后躲避,秦玉一人害怕的紧大声问:“你……在威逼我?” “秦公子放心,我这剑只斩该杀之人,可不会胡乱伤人。” 傅轻羽可不想玷污了这剑,俯瞰这逐渐被夜色笼罩的都城,灯火通明的有些晃人眼,不禁有些疲惫。 战场遇险时傅轻羽都未曾觉得疲惫,可如今得了太平盛世却有些悲凉,好似这辉煌里没什么能值得依托,脑中不禁浮现那抹青影。 “天色已晚,夫人还在府邸等候,本将军就不陪秦公子闲聊。” 夜色昏暗之时,傅轻羽骑马回府,长廊里早早的便挂上了灯笼。 按照往常傅轻羽是先沐浴一番再去她那园子,不过此时傅轻羽却很是心切想要看她一眼。 亭内的人静坐在那,傅轻羽踏步上前伸展手臂轻揽住,却不知道要怎么诉说心中的话。 “夫人,我想你了。” 傅轻羽总是能在她身旁闻到山间古木的清香,细闻又有点类似古寺中的焚香,总之极容易让人平静。 许是太突然,身旁的人一直未曾应话,手缓缓地环住傅轻羽。 “你又去酒楼厮混了。”女子声音轻柔的在耳旁响起,与其说是埋怨倒不如更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没呢,我就是去尝尝鲜。”傅轻羽侧头望着这一本正经的人,也不多想便低头亲了下那白皙的脸颊,鼻头蹭了蹭她侧脸粘人的说:“夫人可比那酒还要香醇诱人啊。” 傅轻羽脑袋便被推开,面前的女子神情专注地望着,薄唇轻启道:“难不成喝糊涂了?” “本将军可是千杯不倒,怎么可能小酌几杯就醉了。”傅轻羽调皮的眨了眨眼欲凑近些。 “可你身上酒味很重该去沐浴才是。”女子轻转避开傅轻羽的探近,可手却还是细心的搀扶着傅轻羽。 “好啊,鸳鸯浴,这样如何?” “傅轻羽!” “嗯,夫人害羞了么?”傅轻羽喜欢这般逗弄她,平日里见惯她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会她恼怒的样子反倒可爱的紧。 女子目光打量着傅轻羽,像是在怀疑傅轻羽是否真的醉了。 “傅轻羽,你醉了。” 傅轻羽弯着眼眉璀璨的笑道:“我没醉,这般看着夫人又好像醉了。” “为什么?” “因为只有梦里的夫人才这般温柔,也不会对我冷漠无情。” “我何曾这般对你?”女子眼露不解询问。 顺势倾靠的傅轻羽揽住她轻声说:“今早还狠心赶我出府,我这般晚未曾回府,也不见你出来寻人。” 女子似是犹豫的应道:“你要躲着我,难不成我还能你抓回来不可?” “为什么不能?”傅轻羽倚靠着她,恨不得直接亲上去,可偏偏对这人用强等同挨揍。 -- 第121页 傅轻羽只得贴着她说:“你是我夫人,那自然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许是温柔攻击有效,傅轻羽能明显察她脸颊绯红一片,仿若喝醉酒的是她而不是傅轻羽。 “你身上酒味太重,该去沐浴才是。” 这回也不等傅轻羽应话,便被她径直扯向那房内。 向来喜爱干净的傅轻羽特意在她这也让人设了一处浴池。 水雾缭绕,房间内反倒有些闷热,身旁的女子却好似为难起来。 傅轻羽暗笑,这会看你要如何是好? “小羽你自己沐浴,我……在外候着。” 不等她移开手,傅轻羽轻揽住她,两人一处落了水。 只是许是她察觉傅轻羽的意图,伸手便是一掌,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沉入水底的傅轻羽不禁一愣,心想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只见那水面的人好似并未离开,像是在等傅轻羽从水底出来。 傅轻羽故意不从水底出来,便见那人影好似有些焦急,也探进水里。 假装醉酒落水的傅轻羽伸展四肢装作什么晕迷不醒,不一会整个人便被她紧紧揽住,紧接着两人冒出水面。 “小羽醒醒!” 想着先前那一掌,傅轻羽心里可还委屈的紧,可又不想她担忧,只得缓缓睁开眼。 “好疼啊。” “我方才伤着你了?” 好在还记得方才那平白无故的一掌啊,傅轻羽满是怨气的望着她说:“夫人你竟然打我。” “你拉着我入水,我以为你在捉弄人,一时情急慌了神才出手,并非故意伤你。”女子满是担忧的捧着傅轻羽的解释。 许是怕真伤到傅轻羽,衣裳微敞开,她的目光认真而又专注的检查。 傅轻羽却有些受不住这般被她凝视,微低头亲了下那微皱的眉头叹气道:“夫人你究竟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着上一世而敷衍我?” “小羽,你为何要这般问?” “那夜在莲池我曾提起前世之说,可这之后却再未听你提过。” 女子眼眸微闪的避开傅轻羽的目光低声应着:“前世已过,万事便已休。” “可你明明就对过去念念不忘,否则就不会总握着那铃铛独自一个人留恋。”傅轻羽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许是当初她就那般来历不明的出现,以至于傅轻羽总觉得这也许只是一场梦,醒来时仍旧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阴谋诡计中挣扎。 前世之说傅轻羽实在难以相信面前对自己这般平静的人会满是欢喜对另外一个人。 哪怕那个人是自己前世,傅轻羽都难以接受,因为傅轻羽完全感觉不到那所谓的前世到底是什么。 而现在的她对自己从来都没有敞开过心扉,甚至像是一直在委婉的拒绝。 这或许并不是傅轻羽的猜忌,而是因为她眼眸里从来没有喜爱一人的狂热,唯有她手中握着铃铛独自望向窗外时,好似她的心才真正有了牵挂。 傅轻羽真真切切的感受的到那份牵挂不是自己。 “小羽,你这是怎么了?”面前的女子像是惊讶傅轻羽突然转变的情绪。 “如果没有前世,你还会喜欢我吗?” 如果真的是喜欢,那她应该会点头才是。 可眼前的人却迟疑的没有应话,只是犹豫地说:“我想让你好好的活着。”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前世发生太多的事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同你说,这之间有太多的关联。” “喜欢和不喜欢有那么难选择吗?”傅轻羽从未如此沮丧,眼眸微红的望着面前的女子,她的神情仍旧如往常一般平静。 唯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的费尽心思想要讨她一句欢喜。 傅轻羽只觉得这般在她面前实在是难堪的很,便欲转身离开,可整个人却被她拦住。 “前世你因我受了太多的苦,如今我想好好护着你,既然已同你成婚,你又何必非要与前世相比?” “明明是你对过去念念不忘,怎么能说我非要攀比?”傅轻羽侧头应道。 那环住傅轻羽的手臂未曾松开,耳旁清晰的响起一声叹息,而后又再次陷入沉寂当中。 傅轻羽实在是讨厌的紧,得不到回应,可又满心期待,真是让人生气! “你松开手,我要回房去休息了。” “我要松开,你会生气么?” 这难道还需要问? 整个人都要气炸了的傅轻羽,满是怨气地说:“你既然不喜欢我,我何必生气?” “谁说不喜欢你了?” “那你方才还回避不答?” 背后的人忽地靠近了过来,亲了下傅轻羽侧脸,而后并未拉开距离,反倒挨得极近的说:“我只是想起前世的小羽很好,反而是我不够好。” 这话语里满是无奈和甚至带有和她性子极其相近的内敛一般的深情,偏偏她自己好像还浑然不觉。 第47章 “你很好,我觉得这世上再没有别人能比你更好。”傅轻羽心疼她这般自责,忍不住出声安抚。 背后的人却好像越发沉默,连同束缚傅轻羽的手也越来越紧。 傅轻羽担心的转过身,便见她沉默的立在一旁,眼眸里满是哀伤。 “夫人你怎么了?”傅轻羽掌心捧着她侧脸,担心自己方才置气的话说的太重,又忙道歉说:“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你对我温柔些,至少不要随便动手打我而已。 -- 第122页 “这要求总不过分吧?” 话说到最后傅轻羽觉得自己好像这小小要求都很过分似的,又只得放低要求念道:“当然我要真做错了什么,你要动手那也不是不行,不过先说好打人不打脸。” 这大将军要是被人揍了脸,传出去实在是太丢脸了。 “我没想过要打你。”女子望着傅轻羽很是认真的说:“只是你有时候总是喜爱捉弄人。” 傅轻羽见她神情好像恢复平静,心里也就放心了许多,指腹轻触那微皱的眉头应道:“我只是想你多喜欢我一点,而且你整天一个人待在这里,肯定会很无聊的。” “安静些不好么?” “当然不好。”傅轻羽逼近了些,眼眸狡黠的打量面前的女子,伸手解开发带那一袭墨发散落在身后。 面前的人怔怔地望着,好似呆住了一般,傅轻羽坏笑地揽住她说:“心里住着一人,怎么可能还安静得了?” “小羽,你这是做什么?” “亲你。” 也不等她反应,傅轻羽笑着凑近,只轻轻停了一会,便稍稍拉开距离,调皮地说:“夫人,我的美色可还行?” “不许这般看着我。”那沾了温热水轻遮住傅轻羽的眼眸,声音轻柔的响起,却像是羽毛在心上轻飘飘的划过,让人心痒痒。 傅轻羽扬起嘴角笑了声贴近着说:“夫人难不成是心虚了?” 眼前忽地明亮,许是因着水雾的缘故,那一旁的烛火像是被晕染一般,看着有些模糊,面前的女子揭开傅轻羽脸颊上黑色面具一本正经的应道:“小羽很美。” 美跟好看可不能相比,而且是由喜爱的人说出来,傅轻羽整个人更是欢喜的紧。 “夫人喜欢吗?” “我喜欢。”她很是认真的望着,指腹轻握住那垂落在水面的长发低声道:“如果我早些明白,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现在也不晚啊。”傅轻羽不喜欢她总是活在过去轻揽住她说:“只要夫人愿意,我们仍旧可以在一起很久。” 傅轻羽指尖轻握住那青色衣带,正想偷偷使坏,却不料她反应极快拉开距离,青衣微解美人娇羞带怒的望向这方。 真真是人间尤物。 “你还不侧过头去。”那深处水雾中的女子好像正处于爆发的边缘。 “我们都是女子,为何要侧过头?”傅轻羽笑得天真无邪偷偷准备靠近。 可那头的人却忽地没了身影,傅轻羽巡视四周,便见那已离了水的人,不免有些泄气,游到池壁,伸手轻扯那青色衣摆低声唤道:“夫人,我又不是妖怪,为何就不肯从了我呢?” 散落着长发的傅轻羽仰视那面色平静的美人,眼眸里满是痴迷,全然不知自己这时有多诱人。 “小羽,我现在还没做好准备。”那轻抚傅轻羽脸庞的指尖略微迟疑的停顿,连带那凝望的目光好像也与平日里她的目光很是不同。 傅轻羽喜欢这样有温度的目光,就好像融化冰山的日光,正好足够暖和自己一个人。 虽然这样想好像有些霸道,不过傅轻羽可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夫人你这样看着我,可是会让人害羞的。”傅轻羽调皮的眨了眨眼笑着说。 面前的人指腹微重按了下傅轻羽弯着的嘴角应道:“你会知道害羞,就不会去酒楼厮混。” “我那是在跟夫人置气,酒楼里除了喝酒,别的什么都没做。” “那你今夜还回来做什么?”指尖忽地捏住傅轻羽的侧脸,她面容满是认真,丝毫没有一点违和。 好在这些年傅轻羽脸皮也已经足够厚实了,也就随着她。 “自然是夫人在哪,我就在哪。”傅轻羽笑着应道。 她终究还是脸皮薄的松开手轻声道:“再有下回在外酗酒,我可不会轻饶你。” 傅轻羽抓住她的手低头亲了下掌心,明亮的眼眸微闪的望着她说:“夫人,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那回在莲池遇险还是她难得主动,傅轻羽觉得自己也许就是太主动了,所以让她反而有些抵触,以退为进说不定还可以有进展。 “你……”许是傅轻羽的目光太过热切,面前的她犹豫地伸手轻触傅轻羽的额前,目光打量的感叹:“平日里你有这般懂事,倒是省的我动手了。” 额…… 有必要说的这么直白吗? 傅轻羽主动仰着头说:“如果夫人每天都多亲我几下,我会更听话的。” 原来她喜欢乖巧听话的类型啊。 默默记下的傅轻羽,只觉得这简直哎上战场要刺激的多啊。 她像是迟疑的没有动作,连带那停在额前的手也悄然滑落,傅轻羽见此莫名觉得希望不大,心底也隐约有些失落。 却不料眼前忽地一暗,那温凉的掌心轻捧住傅轻羽脸颊,虽然只有轻轻的一下。 傅轻羽仰着头依依不舍的望着她,不满的念道:“夫人你要是能再热情点就好了。” “这不够吗?”女子脸颊微红,指尖捏住傅轻羽的鼻头,显然还是不太好意思。 “我这般样貌虽然比不得夫人,不过在这都城里那也绝对是难得美人,倘若别人看见了,早就投怀送抱了。” 只有面前这个人,怎么捂都不热,这都主动成这样了,居然还就像蜻蜓点水一般的亲。 -- 第123页 按照这程度,傅轻羽合理推测她绝对没有亲过人,所以说她现在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这感觉就像夺城池一般,傅轻羽想要完全占有她,这般想着傅轻羽伸着手揽住她,主动的同她对视。 扑通地落水声在耳旁响起,傅轻羽就像个水草一般缠住她。 同往日里的亲近完全不同,甚至她都没有抵抗,只是惊讶的睁着眼。 傅轻羽眼底闪过戏谑,只是这水底无法呼吸,凡人的烦恼这时倒是体现出来。 很明显身旁也担心,试图推开傅轻羽,可这般难得亲昵的机会,傅轻羽可舍不得。 整个人却被她揽住直接被带出水面,脸颊被毫不留情的退开,傅轻羽大笑不停,呼吸甚至有些不稳。 她不解的护着傅轻羽,无奈的念道:“你难道想要淹死自己?” “如果要死,那也要跟你在一块才甘心。” “我可不想。” 傅轻羽有些受打击的粘着她追问:“那我要是死了,你难道就去找别的小姑娘了?” 真是失了理智,她长的这般好看,喜欢她的小姑娘指不定多的很。 危机感油然而生,傅轻羽手臂紧紧环住她,心里突然的欢喜也被冲散了不少。 耳旁响起她轻柔的嗓音应道:“不会,我只要你一个人就够了。” 心口处的悸动仿若火焰一般,傅轻羽只觉得像被温柔的烈火包围,即使有些灼人,可却心甘情愿。 傅轻羽嘴角上扬的说:“夫人,情话学的不错哦。” 许是这话有些太得意,脸颊忽地被咬了下,温热的气息轻落在脸侧,偏生她还一点也不懂。 “你也不许喜欢别的姑娘。” “我才不会喜欢别人。”傅轻羽弯着眼眉笑道:“不过要是夫人喜欢上别人,我可能就……” “不准!”她抬手指尖轻捏着傅轻羽的鼻头满是认真的说。 这般突然的霸道还真是让傅轻羽有些措手不及啊。 难得等到她踏出这一步,傅轻羽自然心中也是欢喜的紧。 虽然历经坎坷啊,而且这鸳鸯浴也勉强算是成了。 傅轻羽目光还偷瞄身前的人,突然发现这番美景,真是让人饱受眼福啊。 只不过这要是说出来,恐怕受罪不止鼻头,最重要的是好不容易索要来的亲近,可要好好保住才是。 “小羽?” “怎么了?”傅轻羽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满是紧张的人。 目光都不知该看向哪里,直至浓重的血腥味弥漫时。 面前的女子手捧着傅轻羽脸颊担忧的说:“怎么突然就流血了?” 血? 傅轻羽抬手摸向鼻间,指间的鲜红是那般的刺眼,可完全不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不过就是多看了几眼而已,难不成自己已经虚弱成这样了? 上场杀敌受伤流血那自然是常有的事,可这般实在是太不寻常了,难不成就因为多看几眼? “别动。”她皱着眉头担忧的念道。 虽然这般温柔对待是好事,可是像照顾弱小动物的对待,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偏偏傅轻羽又没法避开,只得一手捂着鼻子应道:“我没事,只是流血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许胡说。” 哎? 平时你动手的时候,那可比这要伤的严重啊。 第48章 不过这般煞风景的话,傅轻羽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待缓过神来,两人已然离了浴池,傅轻羽身上已然裹上被褥,只剩下面前的她。 虽然止了血,不过傅轻羽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鼻间,不禁困惑为何会突然流血。 习武出身的傅轻羽身体向来好的很,应当不至于这般虚弱。 “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她坐在一旁,掌心轻抚傅轻羽的额前担忧的询问。 “别担心,我平时连生病都是少有的事,也许只是一时的小意外吧。” 她比平日里要温柔许多,连同那探望的眼眸里也带着柔光。 看的傅轻羽心都要融化了,听话的裹在被褥里念道:“夫人今夜可不要赶我出去了。” “好。” 傅轻羽高兴展开被褥揽着她,身旁的人却别扭的不敢动,甚至紧张的不行。 暗自偷笑的傅轻羽也不理会,除非当真是六根清净的道姑,否则就一夜至天明就不信她能这般心平气和。 窗外忽地响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傅轻羽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隐约察觉好像有人探近了过来。 那古木清香窜入鼻间,一下的让傅轻羽醒了过来。 “夫人你终于忍不住了吗?” “你的手要是能离我远点就更好了。” 额…… 果然还是块朽木,就算长的好看也不能原谅。 次日天明,窗外雨声仍旧未曾消停,那佳人却已经不在身旁,衣袍倒是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旁。 傅轻羽换上衣袍寻了一遍,也不曾见到她人影。 直至出了园子,方才在前堂看见静坐的人,许是清晨的缘故,天气微凉。 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的落下,傅轻羽踏步先前踏入这方亭内,却发现自己衣袍竟然一滴雨水都未曾沾上。 “你何必走的这般急?” “自然是我想夫人了。”傅轻羽早已将昨夜的埋怨抛在脑后,眼巴巴的望着她。 -- 第124页 可是她却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将那一旁看起来黑乎乎的汤碗递至傅轻羽面前,而旁边还有一颗丹药。 “这些是给我吃的?” “嗯。” 平白无故的吃什么药啊? 虽然心有困惑,不过傅轻羽并未多想待将黑乎乎的汤药灌下,便将那丹药也一并吞下。 一场暴雨落下,连带着盛夏最后的闷热也被带走。 傅轻羽目光不移的望着她,直至她侧头出声询问:“你不问我这药是做什么用的吗?” “我觉得应该是仙丹。”志怪话本里总是有痴心寻找仙丹的凡人。 她忽地笑了,眼眸里含着璀璨夺目的微光,虽然这笑容好像有点是在笑自己。 不过傅轻羽可不是个小气的人,清了清嗓子应道:“我说错了吗?” “仙丹要是有这般容易炼成,世上就不会有妖了。”她在说这话时,平静地眼眸里清晰的浮现杀意,这是让傅轻羽有些意外。 一直以为她就像是在深山老林活着的老人,从来都没想过原来她也会有这般眼神。 傅轻羽倒着茶水递于她,而后自个也捧着茶盏应道:“妖确实可恶,不过夫人这般厉害,想来没有什么妖怪能打得过。” “世上有无数妖,我的修为并不如你期盼那般高。” “例如那个枯骨一般的大妖?”傅轻羽一直都想问这件事。 面前的人忽地有些不对劲,眼眸弥漫着哀伤低声道:“她……” “她怎么了?” “没什么。” 傅轻羽探近了些问:“那个大妖想杀我,夫人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眼眸凝视着傅轻羽,好像坠落寒冬里一般,眉头紧皱的应道:“她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从前? 这也就是她们或许认识了很久很久。 “可她为什么要杀我?”傅轻羽能明显感觉到那大妖对自己恨之入骨,甚至有可能是因为嫉妒。 脑海中忽地冒出无数种可能,那个大妖也许喜欢姜若,所以她想要杀了自己。 可是那白衣道长说的天罚倘若是真的,那自己前世说不定跟那大妖也有一段恩怨。 “她是妖,自然做事没有章法可寻。” 这明显的回避话语,傅轻羽自然也听的出来,只是她这般模糊不清的态度,反倒越发让人生疑。 雨声嘀嗒地响个不停,茶水泛热雾,傅轻羽饮了口茶水委婉的问:“我说不定跟她有什么仇,夫人你能跟我说说她吗?” “没什么好说的。”她望着远方,低沉地说:“她沦为妖,便与我们没有任何干系。” 虽然这话语有些冷淡,不过傅轻羽还是很高兴她将自己归于一派,至少那个大妖也就只能嫉妒。 入秋后便逢祭祀大典,只是连夜不断的秋雨,引发戎国各地的洪涝灾害极其严重。 连同秋日里不少的登高活动也被搁浅,雨水冲刷的戎国街道尤为的干净。 天气转凉后,傅轻羽派人购置不少的衣物,虽然知她不是凡人,只是傅轻羽就是想要给她买,对此她虽然会有些无奈,不过好歹还是一一都收下了。 “大将军,您对夫人还真是好的让人羡慕啊。”这绸缎庄的掌柜双眼发光的望着傅轻羽,简直就像是要吃人不可。 傅轻羽绷着脸只应了声,便四处看着新进的布料,心中却又烦恼。 许是先前挑的她都不喜欢,她还是那身青衣,哪怕寒冬里也不多添件衣裳。 也许这些料子颜色不适合,傅轻羽转身便出了布庄。 独自一人撑着伞,傅轻羽在街道漫步走着,隐约的察觉身后有人紧跟,便绕进一处隐秘巷口。 只见那几名鬼鬼祟祟的男子正在张望,傅轻羽暗笑了笑,持剑自高墙跃下,几招来回这几人自然倒落在地。 “是谁派你们来跟踪本将军的?” “你……” 傅轻羽微挑眉,剑锋停在这人眼前笑道:“你要是不想死,就好好珍惜你能说话的机会。” “四公主派我们来的。” 早知道四公主不会善罢甘休,傅轻羽望着这忽地用力,这人便吓昏了过去。 撑开伞的傅轻羽独自一人赶去公主府,只是没想到那白衣道长居然也在。 “国师真是好心情啊,居然会出现在公主府。”傅轻羽可是不愿意放弃这个好机会,谁让这道士长的还真不错,实在是太有危机感了。 “大将军家中已有夫人,贸然入府岂不是更让人误会?” “两位贵客来临,真是让本公主颇为意外。”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四公主,妆容虽华丽动人,可偏生傅轻羽怎么看都觉得像个机关算计的狠毒女子。 许是看惯都城里的假言欢笑,傅轻羽反倒更喜欢府邸那位佳人的冷漠对待,反倒让傅轻羽觉得真实,虽然这般说好像有些不太好。 不过大抵除了姜若,傅轻羽从来没想过会娶任何一个女子为妻。 “近来雨水过多,都城里时有患伤寒的百姓,连同宫中也有不少嫔妃染疾,君主特心忧四公主,便派遣臣来探望。”白衣道长倒还算清醒的应着话。 只是傅轻羽却觉得这像是他瞎掰的,君主要拍人探望,可以派亲近的公公,也可以派德高望重的太医,一个国师能有什么用? 不过这倒也给傅轻羽些时间寻了理由便说:“四公主几番邀约臣都有事无法赴约,今日特意上门拜访已示歉意。” -- 第125页 那四公主慢步走近,那头上珠宝簪子样式繁杂,傅轻羽不禁想起好像姜若头上只有一根簪子。 婢女备上茶水便悄然退下,只余下三人静默不语,一时好像谁都不愿开口似的。 傅轻羽安然的喝着茶水,心想现在四公主恐怕要比自己要困惑才是。 既然能派人跟踪,所以对于自己在调查那巨蟒一事,四公主显然也已经清晰。 不得不说这四公主的智谋让傅轻羽很是佩服,一介女子能生出夺取皇权的心,这可不是随便哪一个都敢想的事。 三人各怀心思,傅轻羽侧身又看向一旁的白衣道长,这人不想会是管闲事的人。 倘若不是因为姜若,那来四公主这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妖了。 傅轻羽心中忽地一惊,好似那城池中的恐惧再度浮现,难不成那大妖在此处藏身,许是恐惧太深,那佩剑也感应微微动了起来。 “四公主我能否有幸在府上观赏一番?”傅轻羽起身询问。 “自然。”这四公主好奇也不打算陪同一块。 独自踏出房门,傅轻羽巡视四周,满是警惕的行走。 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可四周安静的有些过分,甚至连鸟叫声也没有,这实在有些不寻常。 这种宁静就像是在交战结束后的死寂,傅轻羽对于这种感觉那是再熟悉不过的。 可这戎国都城天底下最繁华热闹的地方,怎么会会有这种不寻常的感觉呢? 正当傅轻羽准备细细探查时,身后忽地响起脚步声,下意识挥拳防备,却被灵敏的躲过。 白衣道长眉头微皱的向后躲避语气颇为不好的问:“你是故意的吗?” 傅轻羽收手应道:“任凭是谁鬼鬼祟祟的躲在别人身后,也一定会做出这般动作的。” “这府邸有些不对劲。”白衣道长却略过傅轻羽的话巡视这四周说:“很强的妖气!” “捉妖这可是国师的职责啊。” “这无需你多言。” 白衣道长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圆形的物件,神情忽地认真的望向傅轻羽。 傅轻羽有些意外的转过头,便见四公主居然就在自己身后。 倘若白衣道长是因为修为极深而未曾察觉,可这四公主只是一个普通人,傅轻羽不可能察觉不到才是。 第49章 “这小花园可没什么名花,两位贵可怎么都这般有默契的绕到这处来了?”四公主神情自然的笑道。 傅轻羽收敛眼中的惊讶,略微警惕的立在一旁,目光细细打量四公主,方才发觉这四公主落地的步伐并未完全落地,反倒像是轻功极高的飘过去。 只是这又很是不对劲,哪怕是绝顶的轻功高手,也绝对不可能一直就这般不落地,除非眼前的四公主不是人。 一旁的白衣道长手中的圆盘指针忽地指向四公主这方,可不过片刻又忽地像是受了干扰一般极速旋转。 “国师你那物件不会是坏了吧?”傅轻羽压下心中的惊讶,满是不怀好意的说。 “这物件倒像是勘测风水,国师难不成觉得本宫府邸里有不邪之物?”四公主目光似是不经意的落在那圆盘上询问。 白衣道长将圆盘收起,面色如常的应道:“四公主府邸乃都城风水宝地,自然不会有邪物入侵。” 这道士的修为原来也不过如此啊,傅轻羽心中暗想。 三人漫步绕至前堂,傅轻羽不愿打草惊蛇便先行离了府,那白衣道长紧跟着也出来。 许是雨水停了,薄弱的日光自云层露出来,马蹄声嗒嗒地响起。 傅轻羽侧头便见那方轿子的帘子被掀开,那白衣道长探出头来说:“今日之事,还望大将军暂且先压下困惑,切莫向外透露风声。” “本将军还以为国师未曾察觉四公主的诡异之处。” “那大妖修为不在贫道与姜若之下,若想要护戎国百姓安宁,大将军可不要轻举妄动。” 傅轻羽很是不喜这白衣道长指使自己,便也不再理会,握紧缰绳便径直往前驶去。 可心中的困扰,却并未消散,反倒越发让傅轻羽无法忽视那大妖。 上回鬼城里那枯骨大妖倘若是因为自己而潜伏于四公主府邸,那必然会再次向自己出手。 以姜若的修为这件事应当瞒不住多久,这白衣还故意说不要声张,反倒有种故意的成分在其中。 待入将军府邸,傅轻羽下马踏入长廊,仆人牵过马匹。 在归来的路上看了不少珠宝首饰,虽然戎国都城最不缺便是这些店铺,可偏偏没有几件能入得了傅轻羽的眼。 扫兴而归的傅轻羽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思虑间已然入了那园林,石亭内的女子好似正与自己下着棋。 待傅轻羽入亭内也不见她侧头望一眼,真真是冷的很。 不过好在傅轻羽也习惯了,目光落在她那墨发上的玉簪,只觉得那样式实在太过简单,可好像也没见她换过。 原本只是无心之想,傅轻羽忽地一想也许这玉簪是他人赠的,那这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傅轻羽倒着茶水目光打量着那玉簪,越想便越觉得好奇。 “夫人,好像从来没有换过别的簪子啊。” 那望着的棋局的人这才看了过来询问:“你又在想什么?” “我能想什么?”傅轻羽声音也大了些,好似以此来掩饰心虚。 -- 第126页 “这会都已过了午时,往日里你早该回来了才是。” 额…… 傅轻羽饮茶掩饰着心虚,胡乱解释道:“天气好,我四处转了转。” 目光瞥见她仍是一身青衣,傅轻羽不免有些失落的追问:“我给你买的那些衣物,就没有一件合你心意?”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你无需这般费心思。” “怎么能是身外之物,我亲自去布庄挑选的布料,而后又选定样式,送你这之前都还要过我这一关。”越说傅轻羽心里越委屈,堂堂大将军每天都在跟戎国贵家女子争夺布料,面子的问题可大着呢。 当然这些傅轻羽都没放在眼里,没成想费了这般力气,居然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身外之物给打发过去。 这多气人啊! 话说出一大堆,可面前的女子却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反倒自顾自的下着棋,当真狠心的很。 傅轻羽睁大着眼睛紧紧的望着她,直至她停下手,似是犹豫的说:“你选的那些衣物,颜色太过靓丽,于我实在不合适。” “你都没有穿过,怎么就知道不合适?” “我……不喜欢。”她好像也较真了一般。 这般僵持不下,傅轻羽反倒觉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只得选择换种方式讨好的说:“夫人好看,那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只是好像没什么效果,她眼眸微闪应道:“那些靓丽的衣裳适合年轻女子,我如今不适合。” 原来是介意年岁的问题啊。 傅轻羽眼眸含笑凑近瞧了瞧那脸颊不容被察觉的红晕,却不料她忽地向后躲,眼眸里满是惊吓的望着傅轻羽。 “你……这可是在外面。” “夫人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傅轻羽笑容灿烂的说:“难不成以为我是要亲上来吗?” “没有。” 她侧头避开傅轻羽的探寻,先前的沉静自若,眼下却只有慌张。 虽然逗弄她十分有趣,只是傅轻羽可不想被她恼羞成怒的揍一顿。 “那好吧,夫人既然说没有,那我就信。”傅轻羽指尖轻触那违微凉的掌心,心疼的捂紧了些。 许是傅轻羽的安分,她反倒有些意外,微侧过头来询问:“你今日去了哪?” 傅轻羽想了想应道:“去给夫人看首饰去了。” “我又不需要什么首饰,你可别再浪费银子了。” “可银子要是不花掉,不就成了破石头了吗?” 她无奈的应道:“那你大可把银子捐给贫苦百姓。” “自然也是可以,可是我也喜欢给夫人花银子。” 关于四公主被大妖附身一事,傅轻羽暂时并不打算让她知道。 毕竟白衣道长倘若说的是真的,那大妖的修为高强,并且与姜若不相上下,傅轻羽不想让她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 连月的雨水终于停下,朝堂陆陆续续收到各地受灾的折子。 赈灾成了戎国重中之重,倘若不及时安抚灾民,恐怕会出现更大的动乱。 傅轻羽身为武将原本与处理赈灾一事应当没什么干系。 可是那丞相之子秦玉却灾情严重尤恐欲劫匪抢粮向君主请求派将领随行护粮,就这般本来没有闲职的傅轻羽就这般被折腾了出来。 这秦玉摆明就是胆小鬼,官家赈灾寻常山匪哪里敢抢粮? 偏偏朝堂如今都是大皇子同丞相之党得势,随行护粮的圣旨就这般落在傅轻羽手上。 “傅大将军此行劳苦功高啊。” “是啊,他日我们设宴为傅大将军践行。” 这受累的活,各家大臣避都避不及,眼下落在傅轻羽这,指不定都在暗自庆幸。 傅轻羽没有半点搭理他们的心思,独自生着闷气回府。 回府第一件事便是换下衣袍去了练武场,历朝历代从来没有哪一任大将军得胜归来,居然就被如此冷落对待。 真是想要狠狠揍他们一顿才是。 练武出了一身汗,整个人也就轻松了许多,沐浴过后傅轻羽方才赶去那方园林。 “夫人,我此次随行护粮恐怕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待在都城陪你了。”傅轻羽正经坐在一旁说道。 面前正盛着汤的人,微停了停手,而后便将汤碗递于傅轻羽说:“那你何时出发?” 傅轻羽接过汤碗应道:“最迟这月末旬吧。” 而且路上指不定那秦玉还弄出些别的幺蛾子来,傅轻羽可是打定了主意,要是秦玉敢过分,那可就不能怪自己不留情面了。 “不久便临冬日,你此时出发,那何时才回来?” “除夕之前我定赶回来。”傅轻羽见她露出担忧的神情,心生喜悦忙应道。 可她眉头却并未舒展,只是叹息了声道:“戎国气运逐渐衰弱,我就怕你此去不是简单的护粮。” 对于她的担忧,傅轻羽自然也有思量,倘若□□,那便又是一场战乱。 到时归期可就当真说不准了。 傅轻羽出声安抚道:“别担心,我好歹也是大将军,手中还有调动数万将士的兵符。” 虽然未得君主诏令私自调动将士乃大罪,不过倘若要危机时刻,那便也不能顾忌太多。 面前的女子眼眸里的担忧并未消散,却也不再出声阻扰。 对于她这般温情的凝视,总是会让傅轻羽觉得心间微暖,好似这天下什么都可以失去,却唯独不能失去她。 -- 第127页 傅轻羽大口的喝着汤,满足的说:“夫人你要是实在舍不得为夫,不如变个法术陪我一块?” “你怎么总是这般不正经?”她脸颊微红的念道。 最是喜欢她这般口是心非的模样,比起她冷冰冰的样子,更让傅轻羽着迷。 “因为我就喜欢夫人担心我的样子。”傅轻羽笑容灿烂的说:“夫人以后也只能替我一个人担心,好不好?” “谁要替你担心?” 那秋风晃动垂下的竹帘,连带她那如墨的发也被轻拂起几缕,美人似羞带怒的模样恍若一绝世画卷。 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喝的不是热汤,而是醉人的美酒,一人入了迷般怔怔的傻笑。 绝世佳人,也不过如此了。 第六十章 (六千一章) “夫人你这般模样看着我,难道是在挑逗我?”傅轻羽心间一紧,探近了些眼眸轻眨的询问。 可面前的美人却神色自然的侧头望向亭外,似是思量的说:“我是在与你说正经事。” 傅轻羽伸手撑着侧脸,眼眸满是痴迷的望着她应道:“我说的也是正经话啊。” “你……此去还是要小心为上,我怕会有乱。”她眉头微皱的同傅轻羽对视很是无奈的说。 “好,我会私自带一部分兵马随行。” 大雨初停,可寒风却不减,整月里都是阴沉沉的天气。 随赠粮军队一行出都城,傅轻羽一身铠甲上马,回头也不见那人,便也知以她的性子定然也不会出来相送。 “大将军您在看什么?”一旁的副将低声询问。 傅轻羽方才回过神来应道:“今日的天好像比昨个要更阴沉些。” 副将顺着话也忙抬头向上,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嘀咕着:“这天上不都是一片白嘛?” 独自骑马向前的傅轻羽,手握着缰绳不禁有些笑自己怎么突然如文人那般多愁善感起来。 运粮途中会历经几处险境,傅轻羽在出发前便差人仔细勘察地形。 大雨忽地又下的急,道路泥泞不堪运粮的马车行进更是困难,偶遇山体泥石滑坡堵住重要通道,且不说伤亡惨重,还需另寻合适路线,其间更是耽误时日。 “大将军,前面又蹋了。”副将忙奔赴这方汇报。 一旁的秦玉神色不悦斥道:“本官在此,何需慌张!” 傅轻羽目光望着这地形图,营帐外的大雨却不曾停歇,山林间更是无比湿寒,将士们历经长途跋涉,极易患伤寒。 在看清四周地形之后,傅轻羽立即出声:“立即换道!” “不行!”秦玉作为此次赠粮的指挥官,可又从来没出过都城,一路上因为赶路而脸色苍白,背地里还被不少将士笑话。 这会估计又是想闹事。 “再绕不知要何时才能赶至灾区,这点泥水派将士挖出条道路来便是。” “秦玉,你能不能用脑子来思考如今的形势?”傅轻羽紧握手中的佩剑,尽量耐心的说: “这会雨水未停,显然又是一场大雨,四周高山陡峭,而我们现在正处于低洼地,倘若失控,我们都将葬身于此。” “真是可笑!”秦玉眼眸满是轻蔑道:“傅轻羽你还是个大将军,竟然就这般被一场雨给吓唬住。” 傅轻羽踏步逼近,伸手拎住秦玉衣领怒视道:“好,你想死没问题,可灾粮却不能随你糟蹋。” “来人,速速带灾粮撤离峡谷。”不等秦玉开口,傅轻羽便立即下令。 秦玉本就是一介瘦弱书生,见傅轻羽真动起手来也就怕了,只逞强威胁道:“要是耽误赠粮一事,日后面见君主上定会好好奏你一本。” “好,本将军等着秦大人。”傅轻羽也不屑再同他这般小人计较,便松开手转身便离开帐篷,忙指挥着将士撤离。 待灾粮完好无损的退出这峡谷,便按照傅轻羽的指令向另一处小道出发,行至中途时忽闻巨大的雷声,在山谷中回荡。 行军的将士纷纷驻足张望,傅轻羽侧头便见先前那峡谷已然被泥水淹没,那翻滚的泥水犹如滔滔江水其间还夹杂巨石。 “大将军真是神了。”一旁副将感叹。 傅轻羽手握缰绳望着前头看不见尽头的山脉说:“让将士们多加小心。” 那秦玉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容顿时发白像是气的不轻,却也不再说什么。 一路上途径不少洪涝灾区,原本的城池房屋都已成一片汪洋大海,那浮尸更是泛着恶臭。 这大雨接连下了数月,将士们接连病倒,那秦玉更是病重,傅轻羽倒也省的同他争论。 几遇试图劫粮的匪徒,傅轻羽都已严刑处死,并且将匪徒的尸首悬挂于山头,这般狠毒的处刑方式顿时便起了威慑力。 此后倒也算是无风无险的赶路,只是雨水不停,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像是要发霉了一般。 好不容易赶至目的地,傅轻羽召集各州县官员,立刻发布君主诏令颁布赠粮措施。 千辛万苦才运到的官粮,自然是要好好用到刀刃上才是,为了避免州县官员中饱私囊,傅轻羽当即便立下严刑,若有违反,严惩不贷。 而那秦玉病好之时,傅轻羽基本上事务也都安排的差不多,只是连夜的大雨仍旧不停,实在是让人心烦的很。 沐浴过后的傅轻羽,好不容易有个地可以睡个安稳觉,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来打扰。 -- 第128页 傅轻羽微皱眉头睁眼,便见一小女子正悄悄踏入这屋内。 “出去!” “将军饶命,小女子是受县老爷安排,倘若不能伺候好将军,小女子恐怕无以存活。” 这种事情傅轻羽从前那时见得多,原本的困意也一下的退却。 当夜傅轻羽心情烦躁的处罚那位县老爷三十大板,直至后半夜那惨叫声才停下。 傅轻羽闷在被褥里,只觉得黑眼圈极重,脑袋也发涨的厉害。 次日勉强起身却发现自己脸色苍白的吓人,推开窗,寒风猛地便往屋内直钻。 向来不怎么惧寒的傅轻羽竟然觉得冷的出奇,便又关上了窗。 许是那县老爷被打的事情已经传开,一整日里那些州县官员也都老实的很。 只是事务繁忙,虽然有些不舒服的傅轻羽也并未在意,直至天黑时,方才回房。 也不知怎么的,不过是一闭眼的功夫,竟然碰到枕头就睡了。 只是越睡却越困的很,甚至傅轻羽觉得更加不舒服,嗓子也难受的紧。 明明想要起身却使不上半点力气,傅轻羽迷糊的睁开眼,隐约连屋内好似已经透进着光亮。 这感觉着实是不舒服的紧,傅轻羽也知自己这是生病了。 一路上淋着数月的雨哪怕是个铁人也该倒下了,只是傅轻羽不敢让自己松懈,所以才一直撑着。 傅轻羽手搭在额前已然分不清到底是掌心在发烫,还是脑袋更烫。 “大将军?”外头的副将停在门外低声唤道。 “什么……”话说出口,傅轻羽才知道自己现如今嗓音已经嘶哑成这般,说话都算是件艰难的事情。 那外头的副将狐疑的贴近着门,却又听不到声音,便有出声道:“大将军,今日秦大人说要去探望灾民,您要去吗?” 探望灾民? 这不过就是装装样子罢了,傅轻羽也不想做这种事,便特意清了清嗓子说:“不去。” “是!” 终究还是不信任别人,待副将离去也没能说出自己生病,房间里一时安静的很,只余那嘀嗒的雨声清晰落在窗外。 傅轻羽缓慢的呼吸,指尖轻搭在一旁的佩剑,好似又安心了许多,这佩剑倒是好像跟她的性子挺像的。 不知何时又昏睡了过去,傅轻羽做了一场梦,梦里的姜若正同一个打扮靓丽的女子亲昵相处,可傅轻羽却怎么都听不到她们在谈论什么。 甚至都看不清那女子的模样,傅轻羽心里满是好奇,看着那女子替姜若戴上那玉簪,最后还亲了下姜若。 心中顿时如同烈火灼烧一般,那往日里淡漠的人,却由着一个陌生的女子亲昵。 越焦急便越想追问的傅轻羽,却发现无论怎么都追不上她们。 傅轻羽一下陷入恐惧当中,眼睁睁的望着姜若随着那女子离去,甚至都不曾多看自己一眼。 “别走!”傅轻羽满是惊恐的伸手想要抓住那抹青影念道:“别离开我。” 眼前忽地映入昏黄的烛光,面前的女子,面容是如此的熟悉。 “你怎么哭了?”那微凉的指腹轻揉傅轻羽的眼角,沉静里的眼眸满是探究的望着。 傅轻羽还未曾缓过神来,怔怔地望着她问:“真的是你吗?” “不是我?你以为还会是谁?”她眉头微挑,似是不明白傅轻羽的问话。 “我以为这个还是在做梦。” 她眉眼浅笑的应道:“看来你病的很严重。” 数月未见,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啊。 傅轻羽侧脸紧贴着她掌心,乖巧就像是一只小猫,眼眸直直的望着她,好似确认方才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这般冷的性子,除了自己还能有谁能受的住摧残。 况且那女子还能这般得她的喜爱,真真是人生气的很。 哪怕是梦,傅轻羽也觉得不舒服的紧。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眼眸温柔的望着傅轻羽开口询问。 傅轻羽鼻音微重的说:“我都生病了,夫人怎么都不哄哄我。” 她微眨着眼眸笑道:“小羽,你这般乖巧模样可一点都不像大将军。” 那轻揉傅轻羽眼角的指腹并未停,傅轻羽配合的应着:“夫人不喜欢我听话吗?” “喜欢自然是喜欢,只是就怕你脑袋里总在想些别的事。”她眸中笑意不减,声音轻柔的很。 原来她最喜欢乖巧听话的性格啊。 “那如果我总是这般乖巧,夫人你能从了我吗?”傅轻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天真烂漫些。 那指腹忽地移至傅轻羽眉间轻点了下,美人摇头应道:“就知道你总是会想到不正经的事上来。” “夫人你都千里迢迢跑到这来了,怎么就不能安慰下我呢?”傅轻羽抓住那手,不满的轻咬了下。 面前的人却忽地僵住,愣愣的望着傅轻羽,眼眸微闪的移开应道:“你又不是孩童。” 说完,便毫不留情将手从傅轻羽的掌心抽离。 真真是冷漠的很啊。 许久也不见她出声,傅轻羽只得无辜的仰头望着她低声唤道:“夫人我头疼。” “我已让你服下药,怎么还会头疼?”她虽是这么说,可到底还是在意伸着手替傅轻羽把脉。 傅轻羽嘴角上扬的笑,却也不敢出声,省的她当真就生气了。 -- 第129页 “你总说自己是大将军,怎么生了病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她眼眸里满是无奈的望着傅轻羽。 “我这不是心急想着急赶回都城见夫人嘛。” “还狡辩?”她眉头微皱望向傅轻羽,好似当真要生气了一般。 傅轻羽忙出声应道:“我不说了,夫人可别真生气。” 房间内一时安静了许多,她静默坐在一旁也不多言语,由着傅轻羽的目光张望。 “夫人,我好想你。” “也不过数月未见。” “是啊,明明也不过数月的时间,我却觉得过了好久。”傅轻羽往里躺了躺轻扯了扯那温凉的手说:“夫人陪我躺会好不好?” 她迟疑的点头,而后侧躺在一旁,傅轻羽手臂轻揽住她鼻尖轻触她侧脸嗅了嗅,好似这般才安心。 病中的人极容易昏睡,纵使傅轻羽武功不低,可也抵不过困意。 隐约间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地雨声在耳旁响起,那似山林的清冷幽香窜入鼻间,傅轻羽缓缓的打量面前的女子。 才发觉自己整个人正被她揽住,如此的亲近,好像侧耳便能听到她的心跳。 傅轻羽尽量让自己同她更靠近些,可身旁的人却忽地出声道:“你别乱动。” “我冷。” 果然她的目光一下就柔和了许多。 苦肉计好像要比美人计管用啊。 她紧了紧手臂,好似亲了下傅轻羽的额前担忧的说:“你睡的好像不太好。” “没有啊,挺好的。” 除了之前那个扫兴的梦,眼下的一切都是极好的。 傅轻羽觉得她好像有一种能让人很安心的能力,只要同她在一块,就会毫无保留的信任她。 “夫人,你不是说不陪我一块的吗?” “因为你病了,我才出现的。” 明明是这般简短的话语,可傅轻羽却能感觉到她的在意。 她的指腹轻撩开傅轻羽脸颊旁细发,低声说:“你出了汗应当就会好起来。” “那我病好了,你就不陪我了吗?”傅轻羽双手揽住她,显然是不愿她说出狠心的话。 “我贸然出现才会让别人生疑。”她虽然有些别扭,却还是由着傅轻羽这般亲昵。 傅轻羽就近亲了下她侧脸说:“你不出去不就行了?” 她侧脸明显的红了不少,似是思量的停顿,微侧头说:“你离的这般近,难道不觉得热吗?” “我喜欢这般同夫人待在一块。”傅轻羽脸颊蹭了蹭她侧脸附在耳旁小声地说:“这样夫人就不会被别人夺走了。” 虽然像个任性的孩童,可傅轻羽并不介意在她面前这样,反正她怎么算都比自己年长。 她却有些惊讶的望着傅轻羽,像是不解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傅轻羽自然不会说是因为一场梦,而且还是因为另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这要是说出来,岂不是太丢大将军的脸面了。 “没什么。”傅轻羽胡乱应着,目光望向那玉簪,便试探的说:“夫人,你这簪子有些特别啊。” “簪子?”她眼眸里有些复杂的应道:“这簪子我戴了许久。” “别人送的吗?” “嗯。” 寻常人送物件可不会选簪子类,除非是很亲密的关系,而且她能如此重视,那个人一定是对她很重要。 脑海中一晃而过那女子,傅轻羽神情顿时严肃的很。 “你在想什么?”她指腹轻按了按傅轻羽的眉头询问。 “如果我寻到合适的簪子,夫人会愿意换下这簪子吗?” 她明显的迟疑,傅轻羽耐心的等着,可又觉得自己像是在为人所难。 “这是物件于我很特别,你送别的我定然也会喜欢。” 特别? 傅轻羽心头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只觉得整个人都凉的发颤,那先前因着发热的汗渍浸湿衣袍,现如今好像又变得冷了许多。 她手臂轻环住傅轻羽,许是察觉傅轻羽的低落,却也没有改口。 屋瓦上的雨水嘀嗒的流淌个不停,傅轻羽只觉得自己现在真真是复杂的很。 她不是凡人,自然是有可能在遇见自己之前同别人相好。 “小羽,你换身新衣袍吧?”她掌心轻触傅轻羽的衣领,显然也察觉已被汗渍浸湿。 傅轻羽眼眸无神的望着她,竟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只低声应道:“嗯。” 或许是她念及傅轻羽生病的缘故,反倒没有往常的忸怩。 衣裳微解还有些凉,傅轻羽觉得自己好像累极了,可目光又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重新替傅轻羽系好衣裳,将被褥缝隙轻轻按实。 倘若真是喜欢的人,她怎么能这般心平气和呢? 傅轻羽眼眸满是不解,每回她都不愿自己亲近,也许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倘若前世自己是神仙,那为何会受天罚? 她为什么又一直闭口不提? 也许正因为她觉得对不起自己,才想要补偿自己,所以眼眸里时常会露出悲伤与愧疚。 这般故事就好像话本故事说的什么报恩一样的胡扯,可眼下却是最能解释一切的可能。 心中翻涌的情绪傅轻羽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生气还是心疼。 就这般紧紧闭着眼,傅轻羽尽量平缓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 第130页 休养两日傅轻羽便如往常一般外出探查灾情,秦玉事事都恨不得抢在傅轻羽前完成。 对比傅轻羽也没有心情搭理他,只派兵维护治安,以免有不法之徒趁如今灾情试图引起别的动乱。 夜深时回房间,她当真如傅轻羽说的那般候在房间。 可傅轻羽却不知道要怎么同她相处,整个人都沉默了许多。 月余过后,大雪纷飞,因着房屋多数被毁,灾民无处可居,傅轻羽便加急人手搭建房屋。 冬日里天寒地冻的,连月来的劳累将士们自然也是疲惫不堪,傅轻羽也有几日未曾回去。 直至临近除夕,这才将各州县的灾民安置妥当,当地的富商设宴款待将士。 秦玉最是喜欢掺和这事,傅轻羽原本最不屑应酬此事,可一想回去,不禁浑身不自在,所以只能倒头就睡,也是憋屈的很。 傅轻羽便也就一同赴宴,席间只顾饮酒,也无心同这些人应付。 “传闻大将军从未逢败战,没成想酒量也如此好啊。” “在下敬大将军一杯。” 心里本就不舒坦的傅轻羽,一一都饮下,等席间宾客都倒下,傅轻羽一人自斟自饮也觉得没味,便起身欲回府。 却不料忽地一阵阴风刮的窗户大开,傅轻羽还未拔剑,就以被那黑衣女子缠住。 不待缓神,四周景象骤然变成山林中,这黑衣女子浅笑道:“你可总算落到我手里了。” 傅轻羽欲挣扎,可又使不上力气,连带身体也觉得奇怪的很,只得作镇定的说“我可是女子,你找错人了。” “我找的是傅大将军,男的女的倒是不介意,重要的是你这张脸本教主喜欢的紧。”黑衣女子轻解开傅轻羽脸颊上的黑色面具,眼眸里满是惊艳。 这眼神傅轻羽自然再熟悉不过。 贪婪而又痴迷,却仅仅是因为自己这张脸,还真是讽刺啊。 傅轻羽冷笑说:“你是妖,想要什么样的脸,难道不可以随意变幻?” 黑衣女子指腹停在傅轻羽的嘴角摇头说:“大将军你这倔强的眼神,本教主也很喜欢。” 就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傅轻羽自然也知自己喝的酒有问题。 “很热吗?”黑衣女子指尖轻傅轻羽侧脸,眼眸满是痴迷道:“你这般美,倘若换上女子衣裳,恐怕不用征战也能让万人作你裙下臣。” 傅轻羽奋力挣扎却仍旧无济于事,仿佛多年的武功就这般没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本教主可还没做什么。”黑衣女子低声笑道:“不过待会做什么,你会知道的。” “你不怕姜若杀了你?”傅轻羽厌恶自己这般束手就擒,只得拖延时间。 黑衣女子不满道:“本教主为何要怕她?” 傅轻羽侧头躲避黑衣女子的手说:“她的修为高深,你打不过她的。” “以前或许是,可现在我与另一位合作,她要姜若,我要你,正合适不是?”黑衣女子满是得意的笑道。 这妖,还真是无耻啊! 忽地数道藤支奔向这方,黑衣女子揽着傅轻羽四处躲避,却躲避不及的被围攻。 可怜傅轻羽自高处掉落,寒风在耳旁呼啸而过,只是完全使不上力气。 如同被大火灼烧的傅轻羽,额前满是汗渍,目光望向那明亮的月亮,怔怔地望着那恍若月亮上飘下的仙子。 那抹青影轻包围住傅轻羽,就好像是一场英雄救美的梦,傅轻羽眼都不眨的望着她。 明明心里还生她的气,可这般望着心跳的好厉害,连同整个人都好像要烧起来一般。 傅轻羽不知为何想要紧紧的揽住她,可好似唯有这般,才能缓解那异常的燥热。 第50章 “小羽?”她眼眸略带担忧的望向傅轻羽,指尖轻点傅轻羽几处穴位。 一声却忽地将迷离中的傅轻羽唤醒了过来,忙恢复几分清醒。 两人就这般回了府邸,傅轻羽知自己这是因何故,勉强拉开距离,望着面前的她又不甘在她眼前示弱说:“我没事。” 向来她话语就少,倘若傅轻羽不开口,往往一整日里两人估计也说不上几句话。 傅轻羽步履不稳的入了房,便让仆人备凉水,独自一人待在一处。 寒冬里本就冷的出奇,这凉水寒冷的刺骨,傅轻羽能明显察觉那股燥热缓缓被镇压。 只是终究还是凡人,傅轻羽面色苍白的很,那窗外隐约还能听见雪花细碎的敲打窗户。 屏风外的女子似是犹豫的在外徘徊,许是没有听到傅轻羽的声响,方才出声询问:“小羽你怎么了?” 傅轻羽侧头望着那迟疑的人,不禁心间更是复杂,闷声应道:“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几番遇险都因她而救,可偏偏她心里又有别人,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如今这般虚弱又怎么愿意被她看去? 可她却未曾离去,反倒跃过屏风,目光怔怔地望着散落长发的傅轻羽,似是停顿的移开视线说:“你很难受?” “只是个小麻烦而已。”傅轻羽目光仿佛是看穿这水,明明脸颊烧的厉害,却倔强的不肯侧头看她。 这凉水怎么感觉都变热了啊? 一旁的人却仍旧不愿移开,从来都只有傅轻羽这般望着她,突然被这般宁静的望着反倒生出别扭来。 -- 第131页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我在想你要忍到何时才开口?”这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有点冷。 原本傅轻羽心里就不平,这会更像是被轻视,侧头略带怒火的仰头望着她说:“你这是在嘲讽我?”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突然对我如此漠视?”显然她也生气了。 可看着她这般平静的面容,傅轻羽就觉得自己落了下风,好像处处都被她看低了一般。 也难怪她心里一直有别人,毕竟自己也不过是区区的凡人,怎么能配的上她。 这般想着心底竟然不知是愤怒多些,还是伤心更伤人,傅轻羽终究还是比不过她的无情,只得用言语逞强应道:“我难道就一定要永远眼巴巴的讨好你?” 如果一开始她没有突然出现,那自己何必就这般一头栽下去。 可说出的话有时不仅伤人也伤己。 她眼眸里满是惊讶,怔怔地望着傅轻羽,整个人像是裹上一层寒霜让人难以接近。 “我何曾让你讨好?” 傅轻羽静默不语,侧头望向那一方墙上投影应道:“你明知我不适,却还这般打扰,难道觉得这般有趣?” “你是在生气。”她眼眸直白的看穿傅轻羽,不解的问:“我不明白这月余你为何突然对我这般冷淡?” “生气?”傅轻羽冷声说:“也许是我厌恶那般的日子了吧。” 话音未落时,面前忽地落下一阴影,她眼眸难得燃起了怒火,似是费解的打量傅轻羽。 傅轻羽仰着头不惧的望着她,见她只是这般望着,好像又没有别的动作。 这凉水已然变热,显然顶不上什么用,外面冰天雪地里也许还能抗过这一晚。 “若是没什么事,劳烦你避讳一番,让我更衣出去。” “你这般样子要去哪?”她眉头紧皱询问。 “我想去哪,难道也得经你准许?”傅轻羽也顾不及其他,起身系上衣袍。 她忽地伸手拉住傅轻羽手,眉头更是紧皱几分,像是察觉傅轻羽的异常忙说:“且让我替你把脉。” 傅轻羽挣脱开她的手,负气应道:“我都说我没事,你怎么这般烦人?” “你再说一遍!”她语气微重说了句。 好似当真就要动怒,傅轻羽一下愣住,见她满是认真的把脉,不免又觉得自己当真是在自作多情。 人家不喜欢自己,自己这般闹腾,难道就能夺得她欢喜? 心间犹如万千蚂蚁嗜咬,连同整个人恍如陷入大火当中。 “怎么会这般烫?”她似是未曾探查究竟是何缘故,眼底流露担忧。 傅轻羽勉强将手移开,呼吸不稳的应道:“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独自一人推开门,寒风迎面而来却不能缓解燥热,傅轻羽踉跄地踏入这雪地里。 因着怕人发现她的存在,所以傅轻羽早早便将这方府邸里的仆人都遣走,余下的人一般也不准擅自踏入。 漫无目的立于亭内,傅轻羽发现运气仍旧镇压,不禁更是无力。 积雪轻落在傅轻羽衣袍,连同那飘落的长发也沾上雪,远远的望去好似傅轻羽整个人成了雪人一般。 明明如同被烈火灼烧,可这寒风却无论如何也缓解不了,傅轻羽眼前一黑,整个人倾向一侧。 原本以为已经适应了寒冷,可突然触碰到温暖时,傅轻羽才发现原来她的怀抱也会这般温暖。 “你就算与我置气,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玩笑。” 还是习惯的想要同她亲近,傅轻羽犹如溺水一般揽住她,已然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因着身旁的人是她。 风声忽地停下,好似又回了屋内,她掌心轻拂傅轻羽的侧脸像是低声呢喃:“你那样抗拒我……都不明白为什么。” 先前傅轻羽强行熄灭的大火,好似因着她的一句话而迅速重新燃起来。 傅轻羽想要拉开距离,可睁开眼望着她那如墨的眼眸便着了迷,全然无法移开。 这如何能让人禁得住。 “你松开。”傅轻羽艰难的开口。 她却不依甚至还紧了紧手臂,这无疑是摧毁傅轻羽最后的防线。 “姜若,你再这样,可是会出事的。” “你说什么?”她微低着头俯视傅轻羽不解的问:“很不舒服吗?” 傅轻羽只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她显然没有半点经验,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等着回话,可傅轻羽又一下的不说话,反倒让她着急起来忙问:“你哪里不舒服,我好替你看看。” “浑身都难受,估计快要死了。” “别说胡话,你眼下不还好好的吗?”她显然丝毫不知傅轻羽的无奈,反倒一本正经当真检查。 傅轻羽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她手里,她难道就不知道欲会伤身吗? “明明方才并未见你哪里有什么伤,怎么会这般烫?” “姜若,你知道两个女子要如何亲近吗?” 她怔怔的停住,这反应好像不是那般完全不知道啊。 难道她跟别人都已经这般亲近过了吗? “你都这时候,怎么还想着这事?”她神色复杂的望着傅轻羽无奈的说:“你从前藏在都城里那些画本,我可都已经扔了。” 扔了! 那可都是绝世珍本啊。 -- 第132页 难怪傅轻羽之前一直都找不到,还以为是自己记性太差,所以忘记把它们藏在了哪。 “那你都看了?”话说出口,方才察觉嗓音已然嘶哑,傅轻羽拉近两人距离,图谋不轨的看着她。 她却不应显然是看了,甚至还想拉开距离,这会傅轻羽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忙出声道:“那黑衣女子想占我便宜,所以她给我喝的酒里放了点不干净的东西。” 这说法她应该会信吧? “那……要怎么办?”她像是真信了傅轻羽的话,忙移开手纠结的说:“无法得知她放的究竟是什么,这要如何配解药?” 傅轻羽暗中偷笑不语,只是拉近了近两人距离,原本只简单束起的单薄衣袍,这会根本就无法成为阻碍。 更何况这会的傅轻羽简直就是个暖炉,她又不真是木头,怎么可能不知傅轻羽的意图。 “小羽……你忍忍,我再想想别的方法。”她忽地伸手点住傅轻羽的穴位,整个人像是害怕的拉开距离。 只余下满是震惊的傅轻羽眼睁睁的望着她,简直都不敢相信居然她在这个时候会选择点住自己。 这是人会做出的事吗? 傅轻羽真心是欲哭无泪。 她目光却胆怯的不敢看向傅轻羽,只是忙伸手拾起一旁的被褥将傅轻羽盖的严严实实。 “我……去找那黑衣女妖,你且好生在这待着。” 只见她化作一缕青烟好似逃一般的消失在眼前。 本来就是个火炉的傅轻羽还被盖的严严实实,那顺着脸颊流淌的汗渍,浸湿傅轻羽散乱的长发,面容更是白里透红,犹如腊月里的红梅惊艳。 倘若这时有人闯入,恐怕也会为这番模样的傅轻羽晃神。 眼前越发模糊,连同呼吸好似也烫人,无法动弹的傅轻羽眼眸里忽明忽暗,仿若随时都要昏过去了一般。 整个人却又忽地被人揽住,窜入的鼻间的清香,是那般的熟悉。 比傅轻羽脑袋更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忽然被解了穴位的手脚。 几乎面前的人未曾防备的被傅轻羽缠住,她掌心擦拭傅轻羽脸颊的汗渍,轻叹了声道:“你这般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傅轻羽怔怔地望着她,那眼眸里的浓重情意已然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她应该也是很喜欢自己的吧。 虽然她也许喜欢那个人要多一点点,不过日后说不定就能让她慢慢忘记那个人。 这般想着好似傅轻羽的嫉妒之火才逐渐平息些。 傅轻羽狡黠的附在她耳旁低声道:“夫人要是不便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找别的人替我缓解病情哦。” 她眸中满是怒火,眉头微挑说:“你敢去找别人试试?” 这人啊,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第六十二章 (六千一章) “我为何不敢?”傅轻羽掌心轻拂她侧脸贴近了些,贪恋的不舍移开。 她怔怔地不敢乱动,好似真成了个木偶,对于傅轻羽的热情毫无招架之力。 那窗外的风雪好似将这一方园林围住了一般,傅轻羽想要缓解这不舒适,可她的不动于衷,又让傅轻羽气的很。 面颊绯红的傅轻羽指尖轻触她那平静的面容,呼吸不稳的说:“你若是不喜欢,大可放任我自生自灭便是。” 最是不喜她这般波澜不惊的面容,就好像是自己非赖上她不可。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才好。”她眉头微皱的应道,指间还不忘替傅轻羽将敞开的衣袍整理好,那澄澈透明的眼眸里好似什么都没有。 傅轻羽仰头略重咬了下她,满是怨气道:“这有什么难,那你就照那画本里来做不就行了。” 她迟疑地望向傅轻羽,像是怜惜的擦拭傅轻羽脸颊的细汗说:“这对于女子何等重要,你怎能随意说出这般话来?”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为什么我不能说?”傅轻羽只觉得自己这模样当真是极喜欢极她,哪怕只是被她轻轻一点,都好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傅轻羽难耐的望着她说:“你若是不愿,大可让别人来,这般僵持难道真要我死了才好?” 明明以傅轻羽的样貌那自然是难得美人,可这怎么像是傅轻羽在逼着她做什么坏事似的。 她似是叹息的低头亲了下傅轻羽的眼角细声呢喃:“你又在说什么气话,我只是觉得这事很重要,你这会是因为毒的影响,倘若日后你要是后悔了,我又当如何是好?” “我绝对不后悔。”傅轻羽双手环住面前的她,眼眸坚定的同她对视,小心翼翼的靠近。 虽然平日里也时常会偷亲,可这般光明正大的同她亲近却还是头一回。 也许是那被压抑的火得到放肆,便肆无忌惮的在傅轻羽脑海中燃烧,同她亲近便是唯一的解脱。 她略微迟疑的回应,虽然笨拙的可爱,可至少愿意主动,傅轻羽只盼她可别千万停下来才是,不停歇地细声唤道:“姜若。” 那窗外风雪未停,烛火微摇晃好似将傅轻羽的眼前分裂成无数的碎片,一时竟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醒还是梦。 向来连多看一眼都不愿的人,这会竟这般温柔,倘若温柔是毒,傅轻羽也甘之如饴。 只是傅轻羽不明白她怎么在这种事上居然还能这般温柔,简直是要人命啊! -- 第133页 饶是体力向来极好的傅轻羽,也禁不住疲惫,身旁的人心疼的擦拭傅轻羽脸颊汗渍。 傅轻羽气息不稳的问:“你……不会突然就跑了吧?” 她面容绯红的望着傅轻羽,眼眸里的羞涩竟然比傅轻羽还要多几分,看的傅轻羽只觉得嗓子眼干的厉害。 “我绝不会扔下你一个人。”她满是认真的应道。 可惜眼下傅轻羽实在是累的很,否则绝不会让她衣裳如此整齐。 这般望着傅轻羽都还有些未曾缓过神来,弯着眼眉满是笑意的望着她,不禁想这还真是极其荒唐的一夜。 许是疲倦的缘故,傅轻羽只觉得眼前好像越发的模糊,连同那害羞的人也有些望不清。 那窗外原本的清晰的风雪声响,也越发的模糊,像是跌入无尽的洞穴。 就像是一段极其漫长的梦,猛地惊吓过来的傅轻羽,怔怔望着这仍旧装扮成新房的火陵山庄。 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分辨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 “阿若?”傅轻羽起身巡视四周也未曾发现姜若的身影,不由的焦急呼唤。 当时的姜若恍若入魔一般,与平日里温和待人的姜若全然不是一个人,实在是傅轻羽承受不住。 傅轻羽欲出门却发现这门设了禁术,自己这是被困住了。 细想能在火陵山庄里设法的人,那一定只有姜若。 这般想傅轻羽便安心了许多,盘腿坐在窗旁的躺椅上,侧头往外,那花圃里的花开的正盛。 可姜若却不见了。 脑袋如同浆糊一般,傅轻羽整个人极其颓废的靠着窗,脑袋里不断冒出那傅将军被姜若欺负的画面。 小脸顿时比那外头娇嫩的花还要红上些许,傅轻羽眼眸轻眨望着面前摆放的糕点,伸手拿起一块便往嘴里塞。 这糕点同从前傅轻羽在火陵城里常吃的那家糕点老铺子味道很像。 “成婚原来是要那样子啊。”傅轻羽捧着茶水若有所悟的说。 不过还是让人好害羞啊。 正当傅轻羽脑袋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忽地被推开,房间的禁术也一下的被解开,连同那窗外的风也能透过窗吹进来。 姜若自青帘在探进来,目光落在窗户这方的傅轻羽,像是犹豫的走近。 傅轻羽忙正经坐着可却不敢侧头看她,犹如看见严苛的老夫子一般的乖乖书生。 “你昏睡了许久。”姜若将手中端着的热粥放置在一旁,像是不知该如何应对的安静下来。 本来以为姜若会再说点别的,例如成亲的事,可傅轻羽挺直着背等了好一会,也未曾等到姜若的声音。 只得伸手捧着粥碗小口的喝,直至粥碗见底也不见姜若说点别的。 傅轻羽有些不敢侧头去看她,生怕又会看见那满是怒火通红的眼眸。 “我……还饿。”找不到别的理由,便只有寻了这话。 身旁的姜若起身应道:“好,我再给你盛些。” 话语平静的就像那夜疯狂的姜若已经消失了一般。 就这般整整喝了三碗粥的傅轻羽,整个人都不好啦。 只是姜若仍旧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缓慢起身的傅轻羽,手足无措的望向别处说:“不如我们去外面走走?” “好。” 两人顺长廊缓缓走着,清风夹杂温暖的花香,许是傅轻羽太久没出来,这日光反倒还有些刺眼。 姜若手中幻化出一把伞,微斜正好替傅轻羽挡住山间烈日。 两人的影子就这般亲密的落在一处,那一旁的树木枝丫好似也只有羡慕的份。 “阿若,你怎么都不说话了?”傅轻羽鼓起勇气开口询问。 身旁的人却忽地停了下来目光轻柔的看向这方应道:“只是轻羽昏睡了太久,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傅轻羽侧头望向那红眸,小心翼翼的拉住姜若垂落的手,微红着脸满是认真地说:“成亲的事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既然姜若她想要跟自己成亲,那自己就应该答应才是。 “轻羽。”姜若轻声念道。 “嗯?” “关于婚事一时,我们日后再谈吧。” 好不容易才下决心开了口的傅轻羽,却没想到会等来姜若的这句话。 整个人都傻了。 傅轻羽不明白为什么姜若要拒绝自己,仰头望着她问:“那以后是什么时候?” 难不成姜若后悔了? 姜若却很是正经的应道:“待你修为更深便会历劫,如今应当一心修炼才是要紧。” 修炼什么时候成这般紧要的事了? 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的傅轻羽,心里自个生着闷气也不愿说话,两人独自步入那瀑布池水石亭内。 山间岁月如梭,一晃而过都不知过了几个春秋,傅轻羽目光时而偷瞄姜若,时而望向那泛着微光的池水,却怎么都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 直至天边晚霞遍布山林,那树木的枝丫落下淡淡的暗影,无言的风轻晃动着树木沙沙的作响。 傅轻羽趴在这石桌上,掌心还拽着姜若温凉的手细声说:“天就要暗了。” “嗯。”姜若轻轻地应了声。 整个火陵山庄里的灯笼顿时都亮了起来,连同整个山谷也被照亮。 那高处的圆月就像是轻挂在屋檐边上,偶尔还能听闻几声鸟鸣,在这幽深山谷中就好似无人烟荒地。 -- 第134页 印象中姜若很少会这般冷,一整日好像都没说过几句话。 简直比梦里的姜若还要待人冷漠些,傅轻羽想不明白,想要去问,可一看姜若绷紧的面容,便又只得打消念头。 直至夜深姜若方才主动开口说:“早些休息吧。” 傅轻羽眼巴巴的望着姜若慢慢走远,独自一人躺在这空荡荡的房间。 又不同凡人必须入眠,傅轻羽怀里抱着枕头,无聊的望着那缓慢燃烧的蜡烛,竟然发现那蜡烛极其迅速的燃尽了。 房间顿时陷入黑暗,虽然并不影响傅轻羽的视线。 心里满是困惑的傅轻羽实在睡不着,便起身准备偷偷去找姜若,可触到门方才发现姜若她设了禁术。 硬是守到天亮傅轻羽方才试着推,门一下的打开,姜若已然立在花圃中。 山林间浓雾未消,潺潺的水声却已然入耳,那立在枝头的小鸟正热闹的聚集在一处,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为何呆站在哪?”姜若侧头看向这方,那透过浓雾落下的日光轻照在她四周,还有些耀眼,她便慢步走了过来。 傅轻羽散落成长发,只一身单薄的里衣,整个人看起来瘦弱的很。 “阿若为什么要在夜里设禁术呢? 姜若眼眸微闪的避开傅轻羽的目光,指尖轻触那散落的发说:“我带你去梳理下发。” 两人回了房,傅轻羽听话的乖乖的坐下,透过铜镜一直等着姜若的解释。 可直至梳理好,也不见姜若开口,傅轻羽转过身来询问:“那阿若能教教我如何解那禁术吗?” “你如今修为尚浅,日后再教你吧。” 又是这句话,真是让人生气。 傅轻羽仰头满是哀怨的望着姜若念道:“可是这禁术实在不方便。” 要是夜里想要偷偷溜出来都不行。 姜若指尖握紧系紧傅轻羽长发的发带,抿紧唇瓣犹豫地说:“轻羽,这禁术是为你好,这般便没人能伤你了。” 这个理由竟然让傅轻羽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就这般过了数月,傅轻羽白日里修炼,夜里还需泡药浴,偶尔还会去那寒池里待会。 初秋来临之时,天气转寒了不少,傅轻羽却发现一件怪事,不知为何姜若好像在回避自己。 虽然从前姜若也不爱亲近,可是傅轻羽如果真耍赖的话,她也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傅轻羽手捧汤碗,小心翼翼的喝着热乎乎的汤,对面的姜若手握木勺好似胃口并不太好。 “阿若今晚我能跟你一块?” “不行。”姜若小口的喝汤应道:“你夜里应当抓紧时间练功才是。” 每回都是这般的说法,傅轻羽都快背的出来。 不过为解那禁术,这几个月可是让傅轻羽翻遍火陵山庄里的书,只是解禁术太难,所以只好放弃。 迫于无奈傅轻羽只得耍赖的一路扯着姜若的衣袖,心想任凭姜若如何冷漠,至少不会真动手。 不过如果是那梦里的姜若,说不定真的会动手。 脑袋突然闪出这可能,傅轻羽自己都差点被吓到,忙摇头望着身旁的人喃喃道:“阿若才不会随便动手打人。” 两人就这般纠缠至姜若房门,傅轻羽语气软软的唤道:“阿若你是不是生气了?” 一定是姜若提出成婚的时候,自己的迟疑让她不高兴了。 “没有。” “可我都没有说是因为什么而生气,阿若你怎么就说没有?” 面前的人没有应话,傅轻羽凑近了些说:“我保证下回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姜若眼眸轻眨的望着一本正经的傅轻羽,指尖轻划过傅轻羽的手背声音柔和的应道:“回答没有,是因为无论轻羽做了什么回答,我都不会生气。”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傅轻羽眼眸直直的望着姜若,脸颊却发烫的厉害小声地问:“那我们今晚一块好不好?” 耳旁想起一声叹息,随后傅轻羽整个人便被拉入房内,只余那被关在门外的山风呼呼的作响。 姜若这方的房间傅轻羽那是再熟悉不过,傅轻羽弯着眼眉笑得很是灿烂。 只是从进屋姜若好似就刻意保持了些距离。 傅轻羽先行梳洗后便老实窝在被褥里,显然已经忘了修行之人不必入眠。 约莫着没过多久,姜若从里间走了出来,昏黄的烛火微照亮那方。 “阿若,我们什么时候下山一趟啊?”傅轻羽这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露在被褥外头,眼巴巴的望着那对镜梳发的人。 姜若手持木梳微停了停,望了眼铜镜轻声应道:“若是无事,数年都无需下山,轻羽想要下山了?” “嗯。”当初姜若为了救自己将那玉簪子给了别人,现如今便一直只用简单的发带束发。 倘若那梦里是真的,那簪子对姜若一定极重要,可她却为了自己而舍弃,若是能寻到合适的簪子,还是想要送她一个新的才好。 “好,等哪日天气正好,我们再一同下山。” 傅轻羽听了她的话,脸上笑意更甚,连同看那蜡烛的目光也欢喜了许多。 待她起身走近这方,傅轻羽忙展开被褥说:“被褥现在捂的很暖和。” -- 第135页 窗外的风声不停,姜若平躺在一侧,傅轻羽挨得很近,甚至能看见姜若脸颊上的绒毛。 “阿若,你累了吗?” “嗯。” 傅轻羽一听便安分许多,只是凑近了些,轻啄了下她侧脸,而后便闭上眼。 原本还在想如果姜若还不同意,那就只能装生病了。 这夜倒是睡的很安稳,傅轻羽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根本就动不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姜若手臂已然将傅轻羽整个都环在怀里,根本就由不得傅轻羽动弹。 傅轻羽小心翼翼的打量面前的姜若,指尖轻触她侧脸,那抿紧的唇角情不自禁的上扬。 “你在做什么?”姜若轻握住傅轻羽停留在脸颊的手。 “我肚子饿了。”傅轻羽狡黠地转移话题。 姜若侧头眼眸微带笑意,却也不戳破傅轻羽的谎话,只是稍稍的移开揽住傅轻羽的手。 动作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在捧一株药草,从前傅轻羽经常在想为什么姜若那么喜欢待在花圃里。 倒后来便时常能发现姜若对待那些药草时,总是极尽温柔细心,甚至会让傅轻羽羡慕那些不会说话的花草。 傅轻羽耍赖的靠在姜若的臂弯里,嘴角上扬地说:“阿若别那么快松开,好不好?” “你不是说饿了吗?”姜若俯视傅轻羽困惑的问。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的饿,我更想跟阿若待在一块。” 最近这数月姜若一直若即若离的对待,实在是让傅轻羽委屈的紧。 姜若眼眸温柔的凝视傅轻羽,指腹轻按那鼓鼓的脸颊应道:“你平日里可没有这般粘人。” “阿若,我们成亲好不好?”傅轻羽握住姜若的手,凑近轻啄了几下。 “你……”姜若似是迟疑的说:“你说什么?” 傅轻羽眼眸里闪烁着明亮的光,附在她耳旁满是认真地念道:“我们成亲吧?” 也许成亲之后,姜若就不会突然这般冷漠,而且还可以天天跟姜若待一块,这样也挺好的。 姜若却忽地拉开距离,像是不确定的望着傅轻羽。 “轻羽知道成亲意味着什么吗?” “以后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对吧?” “对,也不对。” 这个回答却突然让傅轻羽分不清姜若的意思。 傅轻羽突然害怕姜若会说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自己。 “阿若不想永远跟我在一块吗?” 姜若摇头应道:“怎么会不想,我只是怕我吓到轻羽。” “不会,我喜欢阿若,无论什么样的阿若都很喜欢很喜欢。”傅轻羽忽地坐了起来,盘腿坐着凑近说:“就算是成亲要做的事,只要阿若想,我全都会。” 这话说出来傅轻羽全然没有察觉其中有什么不对劲。 唯有对面的姜若伸手捧住傅轻羽满是自信的脸颊询问:“你是从哪里知道那些……成亲的事?” 傅轻羽满是无辜的望着神情严肃的姜若,下意识的后怕改了口说:“我听说书先生讲过。” “说书先生怎会讲这些?”姜若狐疑的打量着傅轻羽。 被这般望着的傅轻羽心虚的紧,可偏偏一回想,整个小脸就红的一片,连带那耳垂都红的发烫。 “我……就知道一点点,不过看起来好像挺容易的样子。” 姜若松开捧着姜若脸颊的手正经道:“好,你且同我说说,都听了些什么不该听的!” 怎么感觉跟想像中的有点不太一样呢? 原本以为自己多懂些,姜若应当会高兴才对,可这会傅轻羽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沉默才对。 否则说不定以后都不能再跟姜若一块了。 “轻羽怎么不说话了?”姜若眼眸仿若利剑,让傅轻羽有些不敢直视。 “其实也没什么,时间久了,我其实也记不清多少。”傅轻羽笑了笑意图敷衍过去。 可姜若这样子却不像是会善罢甘休,身着单薄里衣的傅轻羽,只得红着脸凑近轻啄了下姜若脸颊低声道:“就是亲一下,然后……” 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像个在沸水里无处可逃的小虾,笨拙的伸展手臂轻揽住姜若说:“这样抱一下。” 好不容易演示了大半,傅轻羽脸颊都渗出细汗,稍稍拉开些距离,小手轻握住自己的衣带红着脸,心想难道真要扯开衣带? 那岂不是提前成亲了么? 虽然早和晚好像又没什么区别。 自个纠结一会,傅轻羽鼓足勇气正准备动手时,姜若忽地握住傅轻羽的手出声:“不必再说了。” 傅轻羽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靠向姜若,低声说:“就只有这一点点,别的没了。” 就算有,傅轻羽觉得自己也绝对在姜若面前做不出来。 姜若手臂揽住傅轻羽,掌心轻抚傅轻羽散落的发,倘若细看便会发觉那脸颊也染上淡淡的红晕。 “你这知道的,可已经不是一点点了。”姜若紧了紧揽住傅轻羽的手,眉头微皱道:“这种事可不许对别人做,女子怎能随意这般宽衣解带。” “我知道。”傅轻羽头轻枕着姜若细声道:“这是阿若,我才这样。” 姜若眼眸复杂道:“就算是我,你也不能。” 傅轻羽茫然的望向姜若,便见姜若说的认真,好像并不是什么玩笑话。 -- 第136页 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难道姜若真的不喜欢自己了吗? 所以都不喜欢这样子的亲近了。 第六十三章 (六千一章) 傅轻羽那明亮的眼眸也顿时的灰暗了几分,整个人沮丧的低着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轻羽?”姜若似是察觉傅轻羽的低落,掌心轻抚傅轻羽那散落的发叹道:“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嗯。”傅轻羽鼻音略重的应了声,而后裹着被褥侧望着墙壁,也不敢回头去看姜若。 生怕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如果让姜若讨厌自己,那以后说不定就不会再跟她一块住了。 越想傅轻羽眼眶里越发的湿润,从前还有傅母和傅氏一族,这如今世上除了姜若,便再无一人。 倘若日后时间再长些,姜若也一定会觉得自己软弱无用,还总是让她担心。 这样下去就不能一直跟姜若在一块了。 一夜无眠的傅轻羽,眼眸都有些干涩,整个人更是不敢乱动,生怕扰了姜若的清净。 薄弱的日光透过窗户照亮整个房间,身旁的姜若悄然离开。 直至门再次被合上,傅轻羽这才偷偷转过身,伸手将姜若用的软枕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这软枕还隐约夹杂着药草的清香,从前傅轻羽还觉得很不习惯,现在却也跟着喜欢的紧。 只是傅轻羽没有像往日里一般赖床不起,而起快速的起身换好一旁姜若放置的衣裳。 虽然还是一身像枫叶红的裙裳,只是穿起来尤为繁杂,耽误傅轻羽不少的时辰。 待简单束起发,洗漱后,傅轻羽便自个去了往日里林子,这便是平日里修炼之地。 深秋里林中浓雾,傅轻羽身形灵敏的穿梭过竹林,新学的隐身术虽然勉强还可行,只是化形术却难得很。 化作一株小草的傅轻羽,尽量将自己掩藏于草丛中,通常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撑不住。 傅轻羽下定决心要熬过半个时辰,却不料忽地一条蜈蚣居然正向这方驶来。 一看这种东西,傅轻羽就恨不得跳开,可是偏偏傅轻羽忘了自己眼下是一棵不能动的草。 好不容易多开这蜈蚣的逼近,却不料这蜈蚣却像是着了魔一般,居然直逼傅轻羽这方,简直就是见了鬼! 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作为一株草的傅轻羽哪里还管伪装这事,连忙跃上树。 只是场面看着着实有些诡异的很,只见一株翠绿的草正立于树的枝干。 那蜈蚣却忽地抬头,像懂人性一般,望向傅轻羽这方,简直可怕至极。 傅轻羽下意识的打了个颤,这蜈蚣难道成了精。 忽地这蜈蚣化作一缕青烟,便是一身道袍的年轻男子,模样竟然看着还有些眼熟。 这不是那寒潭时偷窥的无耻之徒吗? “呦,没想这山里居然还有一个小妖。”那年轻男子眼里满是算计笑道:“我问你那山庄里的美人可还在?” 居然还惦记上姜若,这人该被狠狠揍一顿才是! 不过看这年轻男子的修为应当不低,毕竟化作小草都已经让傅轻羽觉得有些难,更何况化作动物类,那更加难得很。 傅轻羽打量这年轻男子,故意换了种声音应道:“那山庄里的人可都厉害,你敢去?” 年轻男子笑了笑说:“我为何不敢?” “不怕告诉你,我可是进过那山庄,那里头有个小美人,可长的貌美天仙。” 小美人? 他说的不是姜若? “什么小美人?那身着青衣的女子可是大美人,你看着还是她的小辈呢。”这可不是傅轻羽夸张,姜若的修为那般高深,那应该修行许多年才是。 年轻男子却不以为然应道:“那青衣女子虽美,可惜就是太冷,况且她还是师尊看上的人,我可不敢觊觎。” 师尊? 傅轻羽越听越觉得奇怪便问:“那你说的小美人是谁?” “她啊,长的好看,就算生气的时候也好看,可惜上回被那青衣女子打扰来不及问她姓氏了。”这年轻男子还是满是遗憾。 可傅轻羽却突然明白他说的偷窥自己那回,更是气的都想动手打人。 许是日头越发大了许多,林间浓雾消散了不少,那年轻男子一跃至树干,目光眺望那山下的火陵城叹道:“你这小妖别看我长的一表人才,我修为可是也有些年头,当年火陵城闹鬼事件,你可曾听说?” 闹鬼? 傅轻羽只觉得这年轻男子定是在胡说八道,自己在火陵城待了两世虽然都没活多久,唯一闹鬼事件恐怕就是傅丁之死。 脑袋忽地咯噔了一下,傅轻羽目光打量着这年轻男子,心想这不会就是当初那个滥竽充数的年轻道士吧? 不过寻常人不可能活这般久啊。 只是越瞧傅轻羽便越觉得眼熟,便缓缓地飞了起来,打量这年轻男子。 “你这个小妖,难不成怀疑我说的有假?”年轻男子指尖轻弹了下傅轻羽轻蔑道:“一株草而已,恐怕你那时都还未通灵性,自然不知道当年火陵城发生的诡异事情。” 当年关于傅丁的事,傅轻羽也派人详查过,只是姜若不愿透露,后来便也就不了了之。 只是一想起傅丁尸首的模样,傅轻羽仍旧觉得心里难受,实在是吓人。 -- 第137页 “我可就听说那城里死的人尸首都不见了,这难道也叫做什么鬼怪之事?”傅轻羽小心的绕着这人飞行询问。 年轻男子清了清嗓子,满是自豪的说:“你这小妖就有所不知,那傅丁死而不僵,夜里竟然直直行立,俨然就成了害人的东西,当时要不是我,恐怕火陵城百姓早就死光了。” 额……这人还真是能瞎吹啊。 傅轻羽深刻怀疑当初自己怎么会傻的相信他。 “可我怎么听说当时有个小道士,被吓破胆,结果迅速逃出火陵城啊?” “你肯定是听错了,我怎么可能会是那小道士。”年轻男子眼眸躲闪的说。 山林间颇为安静,除却偶尔几声鸟鸣,几乎再无旁的声响,傅轻羽也知自己化形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也不想被这年轻男子纠缠便欲离开。 年轻道长忽地伸手指尖轻拽这株草,眼眸满是不怀好意的说:“只可惜这山庄里密布法阵,我都无法潜入。” 傅轻羽只觉得有些不妙忙出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乃此山的灵草便不算外来之物,那法阵应当无法对你起运用,倘若我将你吃了,说不定便会减少几分被发现的可能。” 这人居然丧心病狂到吃草的地步! “我修为这般弱,你吃了我也不顶用,倒不如让我进那法阵替你探探情况?”可惜出来的紧,没有带佩剑,如今束手就擒还真是很不利。 年轻男子好似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忽地像是在默念什么咒语,一道光落入傅轻羽这方。 傅轻羽试图抵抗,却发现毫无反应,反倒心口处也疼得紧,忙问:“你对我弄什么?” “一种毒咒,我可是吃了不少的妖才有如今的修为,你这个小妖可别以为能骗过我,倘若今夜子时不能在此地出现,后果可要想清楚。” 吃妖? 这哪是什么修行,简直就是妖术,居然靠吃妖来增加修行,难怪当年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道士,这会居然这般厉害。 待他一松手,傅轻羽顿时便溜得没影,匆匆赶回山庄。 而姜若正在那石亭内,远远还能看见那摆放在石桌上的食物,虽然傅轻羽如今修炼并不需要按照凡人的用饭。 不过姜若还是按照从前的习惯,至少每日也会为傅轻羽布置一顿饭。 傅轻羽想快些走近,可这裙裳又实在是麻烦,只得伸手微微提起裙摆,稍稍加快步伐。 “轻羽来的正好,粥饭还温热。”姜若伸手盛着粥递于傅轻羽。 山林间温暖的日光正好落入这方亭内,照在身上正暖和,傅轻羽伸手接粥方才发现掌心的暗紫色印迹。 便急忙捧着粥碗,右手紧握木勺傅轻羽低头大口喝着粥,生怕被姜若看出些什么来。 原本就已经很麻烦姜若,这回怎么也不能再拖累她才是,傅轻羽心里这般想着。 两人难得如今安静,姜若目光几番略过傅轻羽,却又未曾出声。 粥碗见底,傅轻羽拿起一旁的帕巾擦了擦嘴,而后便起身道:“我去练功了。” “你今日怎么突然这般勤奋?”姜若犹豫的说:“修炼并非一日之功,你不必操之过急。” 傅轻羽掌心握紧衣袖,面上尽量镇定的应道:“嗯,我知道的,不过我还是想自己更厉害些。” 转身离开的傅轻羽一溜烟跑进平日里姜若经常待的药房,那里面有许许多多珍稀的药草。 也许那样有效果能治那什么毒咒,傅轻羽将那上头摆放的瓶瓶罐罐所以每样都喝了一些。 可直到临近傍晚,傅轻羽除却吃的有些撑之外,可掌心的印记并未消。 傅轻羽便打定主意带佩剑同那人一决死战,可这事要不要告诉姜若呢? 天色越发暗了许多,傅轻羽便忙出了药房,姜若仍旧在那方亭内,好像整日里就没有别的事可做。 那夜空里繁星微闪,石亭内却只有一盏昏黄的灯。 姜若的面容一如初见时未曾变过,连同如今的傅轻羽模样好像也不再变化,就恍若长生一般。 从前听闻话本里时常有君王求长生之术,傅轻羽只觉得神奇的紧,可当真体验长生,却觉得长生就好像是同枯寂相伴,就如现在看起来无悲无喜的姜若一样。 “阿若你怎么还不回房休息啊?” “我在等你。” 傅轻羽微微一愣,还以为姜若发现什么异常,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她,只低着头望着那投落在地面的暗影。 姜若的背很直就像是戒尺,从前老夫子时常拿那家伙来吓唬人,傅轻羽不怕老夫子,却从心里有点敬畏姜若。 “我今天想要复习一下功法,就不跟阿若一块回房。” “好。”姜若似是迟疑的应了声,而后起身迈步走近,目光轻柔望向傅轻羽说:“明日陪你去城里转转吧。” “好。” 待那青衣消失在长廊中,傅轻羽这才迅速转向那方竹林,这山庄附近的禁术同姜若在房间禁术并不是同一种。 傅轻羽曾亲眼见过姜若施法,自然也就知道这禁术也不一定需要破解也可以自由出入。 只是必须要小心,以免被姜若发现,为此傅轻羽小心谨慎的很,特意等了一个时辰。 待化为一株草,傅轻羽屏息默念咒法,借由一阵风飘落出这火陵山庄。 -- 第138页 入那竹林那年轻男子好似等的不耐烦,不满说:“你再不来,我可没耐心了。” 傅轻羽轻跃数上应道:“我妖力不够,又中你的毒,怎么能快?” 年轻男子挑眉说:“我问你那青衣女子的眼眸是不是还是红的?” “我不敢靠近,没看清。”傅轻羽觉得此人绝对没按好心,定然是不能轻信。 而且对于姜若的事情,傅轻羽更是格外的上心。 “哎,你先将毒给我解了,我怕待会要是真的魂飞魄散了。” “你个小妖胆子真没有。”年轻男子指尖轻划咒语却又突然停了下来,眉头微皱道:“不过我要是替你解了咒,你透露我的行踪,岂不是坏了师尊的事。” 傅轻羽无奈的说:“我就是一只小妖,能闹出多大的事来。” 年轻男子眼露满是惊恐显然是极畏惧的样子,忙小声道:“你个小妖,可是不知道师尊的厉害,她那一掌足以让我化成一团灰。” “那你师尊是谁啊?”傅轻羽莫名觉得这个师尊或许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说不定比那师尊比那青竹要难应付的多啊。 “她老人家的大名,我怎么能告诉你这个小妖?”年轻男子轻蔑的望了眼傅轻羽说:“就连那一方魔徒的教主也只能在她老人家面前低头的份。” 教主,这个名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脑海中忽地浮现那黑衣女妖,不由得觉得头疼的紧。 果然还是应该加紧修炼才是。 傅轻羽轻落在一旁枝干说:“那我这个小妖更加不足畏惧,你何必怕我?” 年轻男子倒是很受这恭维的话,默念着咒语,轻指向傅轻羽。 好像那压制在心头的不舒服顿时消散。 “哎,小妖你嘴可要封严实,我可是轻而易举就能捏死你。”年轻男子威胁道。 “这可就不一定了。”傅轻羽幻化成人形,佩剑出鞘直逼他命门。 年轻男子无奈的只得束手就擒,目光惊讶望着傅轻羽叹道:“你居然就是那小美人啊。” 傅轻羽眉头微皱道:“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让你以后都说不出话来。” “别!我方才是有眼不识泰山,错把明玉当做蚌珠,实在是眼瞎啊。” 这人真是让人觉得烦躁。 “我问你,你师尊是谁?” “师尊的本名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她老人家修为高深,更恐怖的是她好像是一架枯骨,杀人极为毒辣。”年轻男子满是真诚地应道: “不过小美人啊,我师尊好像对你那大美人很是在意,我劝你一句别与师尊为敌,否则我多伤心啊。” “闭嘴!”傅轻羽剑锋直抵在他脖颈低声道:“你师尊她是不是想让我死?” “并没有这事,师尊只是想让我打听那个大美人眼眸的颜色。” 姜若的眼眸颜色难道很重要吗? 事实上傅轻羽也有些担心,毕竟那夜的姜若让人害怕的很。 正当傅轻羽想的认真时,剑下的年轻男子却突的幻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在眼前。 傅轻羽满警惕的防备,这山林间却忽地浮现无数道阵法,犹如大火一般。 显然他触动姜若在这火陵山上的设的阵法,无法逃脱的他却忽地出现身后笑道: “没办法,带小美人你回去交差,也能免的师尊的惩罚了不是。” 这人说的话真的是半个字都不能信。 傅轻羽奋力挥剑,却不料姜若出现的更快,那年轻男子压制傅轻羽的手臂已然掉落在一旁。 浓重的鲜血弥漫在鼻间,姜若手指轻捏落叶,通红的眼眸满是杀意的望着那年轻男子。 “我的手!”那倒在一旁痛苦不堪的年轻男子,面色苍白的很。 姜若已然落在一旁,手臂揽住傅轻羽,目光犹如寒箭一般望着他问:“谁派你来的?” 好似从寒潭刚出来般,傅轻羽都不禁觉得姜若身上弥漫的寒气有些冻人。 年轻男子全然没有方才的气焰,面色至苍白变为青色,实在是诡异,犹如一具陈旧而不腐的尸首一般,这般竟然同那傅丁有些相似。 “他这是怎么了?”傅轻羽有些后怕的问。 话音未落,这年轻男子居然忽地燃其火焰,不过顷刻间化成一具枯骨。 姜若神情严肃的说:“有人在他体内设下咒术,一旦他没有用武之地,便会立即毁灭,是一种狠毒的驱尸术。” “驱尸术?可他明明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人。” “只是幻术罢了,他当年自火陵城外就已经没了性命,那人只是觉得死人总是比活人要更能保守秘密。” 傅轻羽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世上居然有如此厉害的幻术,可想而知那人究竟有多厉害。 师尊,也许就是那枯骨大妖,甚至可能一直都在暗处盯着这方。 “我们回去吧。”姜若揽住傅轻羽转身,不过眨眼便入山庄。 紧闭的房门将山外的寒风阻挡在外,可是关于姜若的担忧却越来越盛。 “今夜你就在这面壁思过吧。”姜若浅饮着茶水开口。 傅轻羽一时竟有些未曾回过神来,目光探向姜若,方才察觉姜若神情从未如此严肃。 因为私自出山庄? 可为什么姜若都不问自己原因? “嗯。”房间内安静的过分,傅轻羽更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打破这沉默,便只得应着。 -- 第139页 就这般一夜至天明是,姜若也不曾离开,傅轻羽望着这白墙,只觉得骨头僵硬的紧,可偏偏又不敢乱动。 直至那方的姜若出声道:“你知道错在哪了吗?” 傅轻羽忙侧过头,僵硬的迈着步伐走近跪坐在一旁应话:“我不该偷偷离开山庄。” “只是这个?” “还有别的吗?” 姜若眼眸微冷的望向傅轻羽说:“我竟不知你何时学会撒谎。” 寒风猛地袭向傅轻羽,大抵认识这些年,这便是姜若真正生气的模样。 因着这突然的事,直至冬日里两人也未曾下山。 大雪将整个山林变成素白,偶尔傅轻羽至山庄屋檐甚至能看见那通往山上的路都已然被冰雪封住。 从前傅轻羽还特意让人修整上山的路,可后来估摸也没人管,连带那连接两处险境的吊桥也已然破损不堪。 夏日里的瀑布如今也已被冰封,那石亭里越发像山中秘境,姜若通常无事便会在在哪。 花圃里倒是依旧四季如春,甚至还有蝴蝶,这是姜若设的阵法。 自这高处的屋檐隐约还能望见火陵城里的热闹,那高楼上好像还挂着红灯笼,显然是为了庆祝除夕之夜的来临。 可这火陵山庄里除了一片素白,几乎傅轻羽再也做不到别的颜色。 当初姜若挥手便能将这火陵山庄打扮的很是喜庆,可傅轻羽却没有这般的法术。 而且现如今姜若已经许久未曾同傅轻羽说过话。 寒风在山间肆虐,晃动枝丫上的积雪,就像是飞舞一般的在山谷里盘旋。 傅轻羽竟然会不自禁的羡慕,至少它们是自由的。 可姜若却好像困在这火陵山庄里,而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往往想起来这些,傅轻羽就会觉得很是愧疚,以姜若的修为那自然是去哪都可以,可她选择最安全的方式。 只是这般的冷漠,实在是让傅轻羽心里难受的紧了紧,甚至傅轻羽宁愿姜若责骂自己也好过这般不搭理自己。 可是要如何才能缓和同姜若的相处呢。 傅轻羽一个人蹲在屋檐,任凭着大风夹杂着雪落在身上,目光傻傻的望着那石亭。 等再缓过神来的时候,傅轻羽才发觉自己都已经快成了个雪人,欲起身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忽地自高楼坠下。 四肢都冻僵的傅轻羽,脑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却忽地被揽住。 这个怀抱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傅轻羽眼睛都不敢移的盯着姜若,生怕自己一出声便是梦。 姜若指尖轻触傅轻羽那发上的雪,眉头微触却又不说话,便欲收回揽住傅轻羽的手。 傅轻羽难得反应快的双手揽住姜若,整个人紧闭着眼,假装是个昏迷不醒的人。 只是却忘了,昏迷不醒的人可没有这般大的力气抓着不松手。 “再有下回,我定然不会轻饶了你。”耳旁响起姜若轻声的叹息,而后傅轻羽便被紧紧揽住。 仿佛是幻觉一般,傅轻羽弯着眼眉,唇角上扬的应道:“保证不会再有下回了。” 原来被姜若抱着真的好暖和啊。 第六十四章 (万字一更) 大雪无止尽的飘落,姜若松展开手臂,轻拂去傅轻羽发上的雪,神情专注的说:“不许这般玩笑同我应话,倘若再有下回我便关你禁闭。” 傅轻羽挺直背满是认真的望着姜若询问:“那要关多久啊。” 姜若微停了停手,像是思量后应道:“至少数年。” 原本以为姜若只是为了吓唬自己,可一听居然是数年,傅轻羽顿时安分了不少。 “这会终于听话了?”姜若指腹轻触那被冻的微红的鼻头。 “嗯,我保证再不敢了。” 从前虽然偶尔会出点小意外,可傅轻羽多数时候从来都是姜若说什么,那便做什么。 大雪在这山庄外纷飞,辗转至除夕当夜时,那山下的火陵城热闹的很。 傅轻羽自个学着姜若的笔迹,在红纸上写着字,虽然没有姜若的字那么好看,不过也算是工整。 这山庄里冷清,好在有那些小东西忙活,偶尔傅轻羽无聊时最是喜欢捉弄它们。 只是每每姜若走近这方时,那些小家伙溜得极快。 “外面很冷了,轻羽快些进来。” “好!”傅轻羽伸手小心翼翼的牵住姜若,屋内暖和的很,那方矮桌上小炉锅的汤水还正沸腾的厉害。 一旁的灯火微微摇晃,连同窗户纸也被照的显得有些昏黄,那上头还贴着傅轻羽写的喜字。 放入汤水的肉片诱人的紧,傅轻羽执筷夹起那肉片便贪吃往嘴里塞。 只是这沸水可烫人的紧,可怜傅轻羽眉头紧皱,端起茶水小口的喝。 “这好烫啊。”傅轻羽捧着茶盏,望着这沸腾的汤水说。 “你不贪急,就不会被烫了。”姜若将一些丸子放入汤水说:“等上元节时再同你去城里一趟,如何?” 傅轻羽弯着眼眉笑道:“好。” 几乎都要以为姜若都已经忘了自己曾提过要下山的事。 姜若轻挽起衣袖,将烫熟的丸子放入一旁小蝶中,递于傅轻羽手旁说:“等会你再吃这些。” “嗯。”傅轻羽小心的吃着肉片应道。 深夜窗外传来阵阵的烟花炮竹声响,傅轻羽伸手轻推开窗,隐约还能看见那绚烂的烟花在那夜幕绽放。 -- 第140页 一晃眼傅轻羽都有些数不清多久年没有再进火陵城,当年的傅家如今也不知还剩几人。 尤以母亲逝世,这些年事情总是不停,难得有这般宁静的日子,傅轻羽甚至都没去母亲坟前探望。 当年青竹谎称自己已死,母亲定然会伤心难过,这般细想傅轻羽的情绪不禁低落了许多。 姜若手握酒盏,目光轻望向傅轻羽出声道:“你在想什么?” 傅轻羽忙回神,掩饰的夹起那丸子,便往嘴里塞说:“没,我就是突然觉得时间过的好快。” 这般喜庆的日子,怎能说伤寒的话题呢。 从前傅轻羽可以大半夜提着灯笼上火陵山,为的就是陪姜若多待一会,现下想想,倒有些好笑。 也许姜若早就习惯一个人,自己来也许是在给她添乱。 “时光易逝,山林间更是如此,轻羽怎么会突然这般感概?”姜若浅饮酒询问。 傅轻羽看的有些口渴,便倒着茶水灌了一大口,见姜若那方白瓷酒瓶好奇的问:“阿若觉得酒好喝吗?” “轻羽想试试吗?”姜若指间轻提那酒杯,两颊略带绯红,那如墨眼眸只轻轻一望,便足以勾魂摄魄。 “我可以试试吗?”傅轻羽从来没喝过酒,隐约记得梦里傅将军曾推测姜若不擅饮酒,这些年傅轻羽也很少见她饮酒,一时便也以为姜若是不饮酒的。 如今这般一见,反倒有些迟疑起来,傅轻羽手里紧张的握着茶杯。 姜若眼眉浅笑道:“当然可以。” 傅轻羽忙将手里的茶水饮尽,双手举着茶杯递向姜若。 “饮酒自然是用酒杯才是,你拿茶盏做什么?”姜若无奈的望着傅轻羽,一手轻转酒杯忽地出现,就像是变戏法一样。 看的傅轻羽好奇心更紧,忙问:“阿若,这个要怎么学?” 姜若自顾自倒着酒,将酒杯递于傅轻羽面前应道:“这隔空取物不过是小法术,轻羽要是想学,日后再教你便是。” 傅轻羽双手捧着这酒杯,只觉得神奇的紧,见姜若一饮而尽,便也学着一口饮尽。 可酒咽至喉咙时,先是苦后是辣,呛得人难受的紧,傅轻羽整张脸像是烧了起来一般,眉头紧皱成一团恨不得拿茶水漱口才好。 这酒怎么如此的难喝啊! “阿若,这酒是不是坏了啊?”傅轻羽张着嘴只觉得嘴里难受的紧,还是忍不住倒了一大杯茶水灌下。 姜若压低着眼眉,唇间上仰道:“这酒香醇的很,怎么会坏。” “轻羽可还要再饮一杯?” 傅轻羽忙摇头应着:“我不要了。” 这酒难喝极了,姜若看起来好像还喜欢的紧,真是奇怪。 夜风越发的猛烈,连同那山下炮竹声响也被遮掩,炉火微暖,许是饮了酒的缘故,傅轻羽的脸颊要比平日里更红上不少。 面前的菜肴多数都已进傅轻羽的嘴里,反而是姜若一如往常吃的少,唯有那酒盏她却不曾放下。 傅轻羽饮着热汤望向她唤道:“阿若,你怎么都喝不醉啊?” “这酒并不烈,自然也就不会让人酩酊大醉。”姜若侧头望向窗外说:“子时将近,你若是困了,便回去睡下吧。” “那你呢?” “我还需守岁,今夜不休息。”姜若指尖轻握着酒盏应道。 “我也不睡。”傅轻羽只觉得眼前有些太亮,微迷着眼绕过矮桌爬向姜若那方,亲昵的枕着姜若说:“阿若,这屋子里好亮啊。” 姜若低头望向好似困了的傅轻羽,放下手中酒盏,手臂轻环住傅轻羽询问: “轻羽是不是困了?” 傅轻羽鼻尖轻触姜若侧脸粘人地应道:“没困,我就是觉得这样子舒服。” “我带你回里间休息,好吗?” 未得回应,姜若指尖轻转,顿时房屋内的烛光便顿时暗了许多。 只余不远处的一盏灯微弱的照亮,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的鼻头细声念道:“你的酒量怎会变得这般差。” 那随着说话的温热气息直窜入傅轻羽耳间,傅轻羽下意识想要躲,可姜若的手臂却不曾松开。 “我一直都不会喝酒啊。”傅轻羽不满的应道。 “乖,让我好好抱一会。”姜若附在耳畔低声念着。 傅轻羽只觉得姜若这样真的好温柔,可这声音却又越来越远,甚至脑袋还晕晕的厉害,原来这就是喝酒的感觉么。 真的是一点也不舒服啊。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次日傅轻羽醒来的时候,是被鸟鸣声吵醒的。 头还是晕晕的,只是身旁的姜若离的很近,甚至只要傅轻羽一低头便能亲到她。 不过傅轻羽有些不太敢,眼眸满是认真的望着姜若,直至心跳的好快。 姜若缓缓睁开眼,像是感觉到傅轻羽无处躲藏的心跳声,微侧头便见那如山间朝阳明媚动人的眼眸。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姜若迟疑的询问。 傅轻羽紧张的抱着被褥忙闭上眼摇头说:“没……没看多久。” 这有点答非所问啊。 直至傅轻羽自个又悄悄扯下被褥,露出那明亮的眼眸偷偷张望。 姜若也不再打扰她的偷看,只是出声说:“天色尚早,你要是困还可再休息会。” 说完,姜若便欲起身,傅轻羽忙扯住姜若衣袖犹豫的说:“我昨夜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还未曾同阿若祝福新年呢。” -- 第141页 “无事,左右每年都会过除夕,来年再说也一样。” 其实傅轻羽想说的是能不能再陪自己一会。 只是姜若已然起身,只留傅轻羽裹在被褥里眼巴巴的干望着。 一身青衣的姜若简单束起长发梳洗过后,手中握着佩剑,看样子是要去练剑。 傅轻羽忙窜出被窝,换上衣裳匆匆洗漱,便抱着佩剑出了房门。 一夜风雪至清晨方停,整个山林寂静无声,姜若的剑术舞的出神入化。 相比之下傅轻羽的剑术倒是较为拙劣,不过捉弄藏在树林中的鸟儿倒是绰绰有余。 正当傅轻羽潜心追逐那四处逃散的鸟儿时,姜若的剑锋直逼这方,吓得傅轻羽忙侧身躲避。 收起佩剑的姜若立于一旁说:“你这般练剑,岂不是当儿戏?” 傅轻羽一听,脸颊微红的认错:“我只是同它们玩玩,下回不敢了。” 姜若持剑应道:“它们只会被你吓跑,你倒不如收收心去练心法。” “是。” 哎,原本是想让姜若看看自己的剑术进步很大,没成想却弄巧成拙。 直至午时用饭,傅轻羽还为此闷闷不乐。 对于修炼一事,姜若要比平日里任何时候都要严苛,甚至于说可怕也不为过。 自寒潭出来的傅轻羽满身寒气,一旁的小家伙们都不敢靠近,姜若盛汤递于傅轻羽面前,也不多说什么。 傅轻羽大口喝着汤,偶尔偷瞄对面的姜若,不禁又怀念昨夜里姜若是那般的温柔。 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傅轻羽捧着汤碗犹豫的问:“阿若我们今日学那个隔空取物术吗?” 姜若手握木勺像是想了想应道:“此术书房有记载,你若是想学随时可以去取。” “哦。”傅轻羽不死心的问:“阿若你今日要做什么?” “还有些丹药需炼制,那花圃里的药草也到时候该摘下来。” 果然姜若心里最重要的还是那些花花草草。 就这般傅轻羽一个人闷在书房里,手里捧着那书籍,从茶杯到被褥没完没了的一个个试了个遍。 用了三四日时间,也只能勉强取到些细小的物件,这书房很大,甚至于书桌也格外的大。 可姜若却宁愿陪那些花花草草,也不愿意教傅轻羽。 傅轻羽也不想一直倚靠姜若,便自个埋头待在书房整整两日。 直到能将外头石亭外的一尊石像移过来,这隔空取物之术才算是练成。 只是两日未曾出书房竟然也没等到姜若的探望,傅轻羽心里又很是失落,可偏偏脑袋却止不住想着她。 “轻羽?”姜若忽地凭空出现,手里还捧着药草,眼眸里满是惊讶。 “阿若你……怎么过来了?”傅轻羽满心欢喜的奔向她。 姜若打量傅轻羽问:“难道不是你将我弄过来的。” 傅轻羽心想也许是刚才那一下,居然能隔空取人,真是不可思议。 “我很想你,然后你就出现了。”傅轻羽满是笑意的望着姜若。 可却没有得到姜若的夸奖,反倒姜若满是无奈道:“你别胡闹,我可是在炼制丹药。” “那阿若你就不想我吗?” 姜若微抿紧唇,望着傅轻羽满是期待的眼眸,微低头亲了下傅轻羽侧脸低声说:“就算我想你,可是你也不能借由法术胡闹不是?” 傅轻羽只觉得自己脑袋就像是喝醉就一样,整个人晕晕的。 四周忽地变幻成药房,姜若稍稍拉开距离,将手中的药草撒入那药炉中。 这药房是整个火陵山庄里最温暖的地方,不过里头的草药味道极浓,傅轻羽也最不习惯。 好一会姜若才出声道:“你怎么站在哪不动?” “阿若,你能再亲我一下吗?”傅轻羽眼眸闪亮的望着姜若询问。 自从那夜过后,姜若一直都带着若即若离的疏离感,这般的亲近实在少有。 姜若侧头不解的看向傅轻羽,指尖轻挽起傅轻羽耳侧的碎发,唇角浅笑的说:“你又不是小孩,这般粘人做什么?” “因为我喜欢粘着阿若。”这世上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可惜傅轻羽脸皮薄,实在说不出来。 “这算什么回答?”姜若虽是这么说,可面容上的笑意却不减,应当是高兴的。 傅轻羽探近了些,主动轻啄姜若的侧脸应道:“阿若也喜欢的,对吧?” 姜若眼眸轻眨却不再看向傅轻羽,好似丝毫不受影响轻声说:“轻羽,你胆子大了不少啊。” 额…… 这跟想像的怎么有点不太一样啊。 记得梦里那个傅将军这样,姜若就会脸红红的,甚至会生气,却不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有些受挫的傅轻羽,整个人恨不得盯着姜若不放,心想也许是亲的不对。 正欲再靠近时,姜若忽地伸手轻挡住靠近的傅轻羽,眼眉轻挑地说:“轻羽要是再胡闹,可是会把你扔出去的。” 傅轻羽伸手扒开姜若的手,满是不解的询问:“阿若为什么不脸红啊?” 额间忽地被姜若指尖轻弹了下,懵然不知这是什么情况的傅轻羽,便见姜若已然绕至别处,丝毫没有再搭理傅轻羽的意思。 “阿若?” “你若是闲的慌,我不介意你去寒潭里待几日再出来。”姜若一记略带寒意的眼神看了过来。 -- 第142页 傅轻羽顿时没了胡闹的勇气,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移着脚步。 身后却又忽地传来姜若的声音说:“不准再偷偷使用隔空取物之术,知道了吗?” “知道了。”空欢喜一场的傅轻羽低垂着头出了药房。 这般过了数日,傅轻羽每每只要趁姜若不注意,就会偷亲,可姜若稍稍就是没有半点反应。 入夜过后,洗漱好的傅轻羽,自个抱着被褥熟门熟路的探入姜若的房间。 等姜若自里间出来,便见那已经躺下的傅轻羽,虽然紧闭着双眼,可明明那手还紧紧抱着被褥,哪里会是熟睡的样子。 姜若不禁叹息了声,而后自顾自的梳理着发,偶尔在那铜镜中与那偷窥的人对视,她倒是知趣的忙埋头进被窝。 烛光日渐微弱,姜若起身躺在一侧,轻闭眼那烛光便已然熄灭。 傅轻羽裹着被褥小心翼翼的探出手,轻揽住身旁的人,探近了些轻啄那侧脸。 “不许再亲了。”姜若微向后躲着傅轻羽的亲近,满是正经的说。 “为什么?”傅轻羽额头轻靠着姜若不满的问。 姜若指尖轻捏傅轻羽侧脸应道:“轻羽最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没有胡思乱想啊。”傅轻羽伸手握住姜若的手说:“明日就是上元节,我们到时候出去玩,也不许亲近了么?” “当然不许。” 傅轻羽不满的轻咬了下姜若手腕,可又舍不得使力,反倒像小孩子咬着牙玩一样。 那揉着傅轻羽气鼓鼓的脸颊的手却不停,丝毫未曾将傅轻羽的埋怨当回事。 “阿若你不喜欢我了,对不对?”傅轻羽满是认真的问。 姜若微愣反问:“轻羽怎么会这般问?” “虽然我没有阿若厉害,也打不过那大妖,可是最近我都有很努力的修炼。” “这些我自然知道,可我不会因为修为强弱而不喜欢你,轻羽你完全无须担心才是。”姜若伸展手臂轻揽住傅轻羽。 傅轻羽怔怔的完全不敢动,那心跳就在耳旁,原来是这么的近。 “那我还能多亲亲你吗?” “不许。” 哎? 四周黑乎乎的,除却姜若那很是平稳的心跳,傅轻羽几乎都看不清姜若的表情。 “一天最多一次。” 姜若掌心轻抚傅轻羽散落在耳后的长发,声音轻柔的说:“还有不准突然袭击,知道吗?” 虽然有些不舍,不过傅轻羽对于姜若这样温柔对待很是受用,几乎都不曾犹豫便应下。 上元节当日,傅轻羽早早便已经开始打扮,一旁的姜若耐心的候在一旁。 直至窗外日渐昏暗,姜若方才出声道:“再不出发,城门便要关上了。” 那屏风的傅轻羽忙探出头来,如墨长发散落在脸侧,衬得她脸颊白皙如雪,那灵动的眼眸清纯唯美,只一眼恐怕就无人能移开。 姜若视线轻落在那方,眼眸流露惊艳,却又微侧头说:“轻羽当真要着女装下山?” 傅轻羽整理好衣带应道:“嗯,我穿这衣裳阿若觉得好看吗?” “自然是好看。”姜若缓缓看向傅轻羽,起身走至身前指尖轻理了理那耳侧的发道:“轻羽穿什么都好看。” 突然这般的夸赞,反倒让傅轻羽有些不习惯,小脸微微发烫说:“阿若喜欢就好。” “只是这般出去,有些不妥。”姜若手中轻托一面纱,在傅轻羽还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戴上面纱。 姜若认真审视后方才满意的说:“在外不许解开” 傅轻羽点了点头,后知后觉的追问:“为什么啊?” “就是不许。” 额…… 有时候姜若还真的是非常不讲道理啊。 两人入城,城里正热闹非凡,灯火通明,街道上人流密集。 虽然比从前的火陵城要更大,不过主街道还是遵循从前的模样,傅轻羽爱热闹自然是什么都想要瞧瞧。 姜若主动牵住傅轻羽的手嘱咐道:“轻羽这人多,别走的太快。” “嗯。”傅轻羽点头应着,手里还提着精致的花灯。 那糕点铺子所特有甜食的香味在街道中弥漫,引的不少孩童张望。 不过傅轻羽一心想要寻簪子,便也就没有心思打算往里走,姜若却停了下来问:“轻羽不想尝尝那些糕点吗?” “不了,这人太多了。”傅轻羽望了望那糕点铺子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恐怕进去都是个难事。 “我们左右无事进去看看也无妨。”姜若反常的坚持。 傅轻羽护着花灯只得随着姜若向那方走去,可人实在太多,只得出声:“现在人实在太多,要不待会再来这看看也不迟。” “好,那我们去岸边先放花灯,待人散了,再来这看看。” 两人这般才转向视野开阔的河畔,微风徐徐而来时还有些寒冷,虽然积雪消融,不过这枝头上的嫩芽才开了不过三两朵而已。 狭长的河畔上数不尽花灯绽放,岸旁的百姓们来来往往而过,傅轻羽小心的将花灯放入水面,待那花灯混入那花灯密集处时,方才起身。 一旁的姜若目光探向那方河流询问:“轻羽许的什么愿?” 傅轻羽牵住姜若的手嘴角上扬的说:“我不告诉阿若。” -- 第143页 “为什么?”姜若兴致颇好的由着傅轻羽牵住向一侧走去。 “因为阿若都不放花灯,我一个人多无聊啊。” 姜若紧了紧握住的手说:“可轻羽明明方才还笑得那般高兴。” 傅轻羽回头女看向姜若,微风轻吹开那面纱,浅笑靠近道:“如果阿若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阿若了。” “那不说也罢。”姜若伸手替傅轻羽系上那面纱,眼眸里流露淡淡的柔情,让人不经意间沉溺。 “阿若,你果然还是不喜欢我了。”傅轻羽躲着姜若系面纱的手,满是笑意的说。 明明这是玩笑话,姜若却还是禁不住被她逗笑,指尖轻捏傅轻羽耳垂说:“又在说胡话。” 傅轻羽故意侧着头,配合姜若捏耳垂的手应道:“明明就是大实话,阿若都不哄我了。” 姜若眼眸温柔的望着傅轻羽说:“那待会给你多买些糕点吧。” 又是糕点? “我又不是小孩,吃了那么多糕点做什么?” “可我记得你从前不是最爱吃这些甜食的吗?” “那些可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可是那也只不过百余年的,难道轻羽现在就不喜欢吃了?”姜若好像还不是很相信的询问。 对比傅轻羽实在心累,难怪姜若对自己好像一直就这样,原来一直都把自己当小孩子看。 哎,这可要怎么办才好啊。 那一旁的烟花忽地绽放,四周人们纷纷仰头张望,傅轻羽轻揽住姜若,轻啄了下这人。 姜若眼眸满是惊讶的望着,傅轻羽埋怨的说:“我才不是只会囔囔吃糖的小孩子。” 那砰砰地烟花,掩饰姜若乱了的心跳,面前的傅轻羽笨拙而又别扭的站在一旁,脸颊犹如少女娇羞般绯红。 湖面上倒映着两人的身影,姜若缓和着思绪,伸展手臂轻揽住面前别扭的女孩。 四周窜动的人流,吆喝的摊贩,囔囔着吃糖的小孩,连同那正绽放的烟花也在一瞬间静止。 傅轻羽脸颊被姜若轻捧住,姜若那平日里沉静的眼眸,好似蕴含暖流一般。 这般温柔轻触时,就像是做梦一般,而且四周还都是人啊! 可面前的人是姜若,便足以傅轻羽脑袋放空,整个人犹如木偶怔怔的不敢动,那温热轻触时,傅轻羽更是被惊吓了一般。 呼吸好像都像是要停了一般,完全弄不明白此时到底是在做什么。 姜若缓缓拉开距离,呼吸略微不稳的望着傅轻羽,指尖略微打颤的替傅轻羽系上那面纱细声道:“这糖,可满意?” 满意! 原来亲亲还可以这样! “可以,再来一次吗?”傅轻羽双眼冒着闪光,新奇的追问。 面前的姜若却忽地面容绯红,四周原本静止的人群忽地窜动,那烟花砰砰地在耳旁回响,好似方才的安静不过是场梦一般。 傅轻羽拽着姜若的衣裳粘人的唤道:“阿若,你再试一次吧?” “一日一次,轻羽难道忘了?”姜若自顾自的往前走,迎着风好似才能缓解脸颊的闷热。 明明这会才初春,天气可谈不上热。 “话是这么说,可刚才不是我主动,而是阿若亲的我,也就是说我还有一次机会啊。” “你这是在狡辩,怎能作数?” 傅轻羽小跑着至姜若身旁,不满的说:“明明是阿若先诱我,这会又不准我,岂不是妄为人师?” 姜若不解的望向傅轻羽询问:“我何曾是你师父了?” “阿若教我仙术,那自然就是我师父。” “我可不想当你师父。” “所以你不能仗着比我年长,比我厉害,就说话不算数。”傅轻羽双手捧着姜若的手说:“阿若你这是在欺负我。” 姜若眼眸满是笑意望着一本正经的说胡话的傅轻羽,略重的弹了下傅轻羽的额前说:“我欺负了,又如何?” 完了,姜若这样子笑,一点也不像她平日里的温婉沉静,反倒还有点坏坏的感觉。 可偏偏傅轻羽觉得自己心跳的飞快,八成是中了名为姜若的毒。 没出息红了脸的傅轻羽,抱着姜若的手细声的说:“阿若……你真是太坏了!” “明明是轻羽用囔囔着要亲,我才想到用如此方法,可眼下轻羽却还纠缠不放手。”姜若眉头微挑,眼眸映衬那河畔的璀璨灯光,仿若琉璃光彩的一般绚烂夺目,让人根本招架不住。 “所以,轻羽觉得到底是谁坏呢?” 傅轻羽愣是没有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硬是没能说出半句话来。 姜若满意的牵着傅轻羽向前慢步走着,至于脑袋发懵的傅轻羽缓缓反应过来应道:“还是阿若更坏,总把我当小孩子一样逗着玩。” 可这话显然已经说的有些晚,姜若嘴角带笑的说:“轻羽本来就是小孩,爱吃甜食,记得那时候因为甜食吃的太多,还因为牙疼而哭过。” 那还不是因为你总是备着许多甜食。 “可是我现在都已经比寻常凡人都要活的久,自然就不是小孩子了。” “那可不一样。”姜若眼眸凝视着傅轻羽,指尖轻划过傅轻羽掌心说:“在我眼里无论轻羽多大,那都是小孩。” 这般望着真是犯规啊。 清风吹拂姜若身后的发,那如墨的眸总是能让一切黯然失色,哪怕傅轻羽费尽心思打扮,却仍旧觉得不施粉黛的她也依旧好看的紧。 -- 第144页 傅轻羽只觉得姜若的话好像轻轻的飘过心上,又好像重重的落在心上,有点难受可更多又是欢喜,这感觉比平日里的感觉都要不一样。 整个人随着姜若拉扯前进,四周人流窜动,好似哪怕前方是火海也心甘情愿。 只是当闻到那越发甜的味道时,傅轻羽方才发现姜若有时候真的不是一般的执着。 “这糕点铺子怎么还这般多的人。” “也许就是他家的糕点味道最好,所以才会这般受欢迎吧。” 原本以为姜若会放弃,可看这样子感觉今个不买到糕点,姜若是不会罢休了。 傅轻羽微微向前探了探头说:“要不我们使用法术?” “不行,这是人间,便要尽量遵循人间的规矩,法术不能随意使用,轻羽也要谨记在心,知道吗?” “哦。”傅轻羽侧头看向姜若说:“那我们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轻羽你在这等我。”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姜若忽地没了身影,傅轻羽瞠目结舌的来不及说。 刚刚不还说在人间法术不能随意使用的吗? 街道上人流比之前要稍微少了许多,傅轻羽踮起脚往那店铺里张望,却怎么也看不到姜若的身影。 目光却忽地瞥见不远处的首饰店铺,那一定会簪子的吧。 傅轻羽猜想姜若应当不会这般快的出来,便忙赶去那店铺。 店小二倒是很热情,只是这店铺里的首饰多数都很普通,傅轻羽看了一大半也没看出有合适的。 便只得扫兴的赶回那糕点铺子,一旁有好几个小孩正玩的高兴,嘴里哼的歌谣,是世世代代在火陵城流传的歌谣。 从前傅轻羽也时常哼,自然也觉得亲切的紧,那一旁的茶棚里仍旧有说书先生在说戏。 恍惚间好似又回到当初的火陵城,四周人来人往,好似什么都未曾变,可时光却已经过百年,火陵城恐怕已经无人记得傅家二公子。 世上恐怕也没人记得傅轻羽的存在,那一声锣鼓声响起,傅轻羽回过神,身旁忽地有一白发老夫人驻足。 傅轻羽笑了笑便欲让路,可这白发老夫人却仍旧回头张望,眼眸似是含着温热的泪。 “这王老太太真是长寿啊。” “可不,这都已五世同堂啊。” 那还真的是活了很久了。 一抹青影轻浮现在眼前,傅轻羽笑了笑走向她。 “等很久了吗?”姜若手里还抱着一堆糕点。 傅轻羽伸手接过,方才发现这包着油皮纸的糕点居然还是热乎的。 姜若拆开一小块,伸手拿着糕点递于傅轻羽嘴旁说:“尝尝?” “哦。”虽然感觉有点别扭,不过傅轻羽还是听话的张嘴吃下。 “好吃吗?” “恩,很香很甜。”其实有点太甜了,不过这可不是撒谎,毕竟傅轻羽也心疼姜若花了这般久才买来这糕点。 姜若听后,显然也很高兴,便将余下几块糕点纷纷投喂给傅轻羽。 “请问是姜若吗?”一声沧桑年迈的嗓音忽地出现,原来是先前的白发老夫人。 傅轻羽差点被呛住,姜若掌心轻拍傅轻羽,同这老夫人说:“您是?” “他,傅轻羽还活着吗?”这白发老夫人满是激动的看了眼傅轻羽问:“这位小姑娘是他孙女吗?” 额…… 姜若一下不知道如何应话,傅轻羽红着脸点头说:“我爷爷他已经去世了。” 原来这老夫人居然是当年的王家姑娘,这也真是太巧了。 不等这这老夫人反应过来,傅轻羽忙拉着姜若逃离此地。 待至安静的地方,傅轻羽方才停下,姜若轻揽着傅轻羽笑道:“你跑什么?” “我这不是怕她发现嘛。”傅轻羽靠着姜若说。 姜若看向傅轻羽,指腹轻描绘傅轻羽的眉头说:“傻,我从来不在意这些,何需怕?” 这做好事还被说傻,真的是让人伤心啊。 傅轻羽侧头别扭的不应话。 可那扶着脸颊的手却不依,反倒霸道的捧着傅轻羽侧过头,入眼的便是姜若的笑容。 “你吃的太急,糕点碎屑都还未曾擦干净。”姜若指腹停留在傅轻羽嘴角满是认真的说。 这处来往的人要少了许多,不过却还是能听到那方的热闹。 明明又不是亲近,可傅轻羽却莫名心虚的紧,心也跟着砰砰的飞快。 “别动。” 顿时傅轻羽便不敢再动,只是眼睛一直都不敢望着姜若。 姜若眼眸轻眨的望着傅轻羽,指腹像是故意的一般停留许久,就像是坏笑一般的问:“怎么不敢看我?” “没有的事。”傅轻羽犹豫的问应:“还没弄好吗?” “好了。”可姜若却忽地伏低着头,飞快的停留一会,而后满是正经的拉开距离。 傅轻羽震惊的望着姜若,脑袋却只想着,这可是第二次了。 “你干嘛突然亲我?”傅轻羽抱着怀里的糕点,满是认真的问。 姜若却伸手轻刮了下傅轻羽的鼻头道:“这是今天乖乖听话的奖励。” 虽然奖励听起来不错,可是傅轻羽却总觉得自己好像哪里没有反应过来。 “那我也要亲两次才行。”傅轻羽小跑的跟上姜若说。 “不行。”姜若牵住傅轻羽的手应着。 -- 第145页 “这不公平。” “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绝对公平的事,轻羽要听话知道吗?” 这绝对又是在哄小孩子啊! 从前傅轻羽就在怀疑,也许姜若毕竟喜欢小孩子,现在看起来八九不离十了。 否则怎么总是喜欢以年长的身份来欺压自己,还真是可恶啊! “阿若,你这是……” 声音戛然而止,连带着原本噪杂的四周忽地安静了下来。 那岸边的水车也完全静止,姜若眉头微皱,侧头见身旁抱着糕点的傅轻羽恍若被人点了穴道一般。 整个火陵城顿时陷入死寂一般,姜若手中浮现佩剑出声:“你既然来了,何必掩藏?” 只见水面忽地浮现一身着红袍的人,正漫步向这方走来,随之而来的铃铛声响也清脆的响起。 “姜若,别来无恙啊。”如同厉鬼一般的笑声响起,那红袍的伸出枯骨一般的手轻拽着一串铃铛,似是嘲讽的说:“你如今可没有当初的上仙风范,竟然自甘坠入魔道,真是让我失望呐。” “你想做什么?”姜若警惕的询问。 红袍微探近,俨然就是一具骷髅,大笑道:“这火陵城的阵法太弱了,你的修为撑不了多久,到时我便会踏平火陵山庄。” “傅轻羽她必死无疑!” 姜若手中剑直逼那方,红袍骷髅却丝毫未曾受伤。 显然这只是幻术。 “我同她结下生死符,倘若她死于你手中,我便随她魂飞魄散,到时你终究什么都得不到。”姜若神情严肃的望向那方,指尖轻施法,便破了这幻术。 “你疯了!”那红袍骷髅却像是愤怒一般,却又忽地化作一团烟雾散去。 四周顿时热闹了起来,水车哐啷地转动,傅轻羽茫然的望着姜若,整个人却被姜若揽在怀里,耳旁清晰的响起姜若的声音:“轻羽,我有点累了。” 缓过神来的傅轻羽忙伸手护住姜若担心地说:“那我们早点回山庄休息。” 姜若却忽地笑了,凑近亲了下傅轻羽侧脸。 傅轻羽一脸震惊的望着姜若,脑袋里却已经完全糊涂了。 今天居然被亲了三次! 第六十五章 (万字一更) 那水面倒映着的烟花忽明忽暗,连带姜若漆黑的眼眸也变得光亮许多。 傅轻羽心虚的移开视线,伸手搀扶着她低声说:“阿若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姜若轻靠着傅轻羽应道:“我又未曾饮酒,怎么会醉?” 可这般温柔的目光,真的是像做梦一样。 两人隐入黑暗,待再一回神已在火陵山庄。 山林间夜风有些大,姜若身后的发也跟着晃了晃,傅轻羽捧着姜若的手步入长廊。 那树木的投影落在白墙上,两人的身影亲昵的随行,傅轻羽只觉得掌心好像发烫的厉害。 偏偏两人都默不作声,直至梳洗过后,傅轻羽静躺在一侧亦不知道要说什么。 “轻羽,你在想什么?”姜若侧头探近着傅轻羽耳旁询问。 “没……没想什么。”傅轻羽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了,心脏跳的好快。 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的脸颊道:“可是你的脸颊很烫。” 傅轻羽不敢乱动别扭的说:“也许是天气变热了吧。” “初春山林间可是还有不少积雪未曾消融。” “阿若你怎么还不睡?”傅轻羽忙扯开话题说:“方才不是说累了吗?” “是啊,我是有点累了。”姜若手臂轻环住傅轻羽说:“许久未曾下山,太热闹反倒有些不习惯。” 不知是傅轻羽的错觉,还是今夜的姜若格外的热情,平日里多数时候都是傅轻羽粘人,可今夜姜若实在是太主动了。 “阿若你不喜欢热闹吗?”傅轻羽手足无措的都不敢大声说话。 姜若指腹轻揉傅轻羽的耳垂应道:“谈不上不喜欢,只是觉得在世上越久,便越觉得这些热闹与自己无关,便也就更习惯清静。” “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了?”傅轻羽侧头望向姜若。 “不明白也无妨。”姜若脸颊贴近傅轻羽侧脸细细念道:“我倒觉得这般同轻羽待在一处,便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心跳砰砰地响着,傅轻羽低声应着:“我也挺喜欢的。” “那轻羽就乖乖的一直陪着我好吗?” “好。” 两人没再闲聊,等那窗户还被风吹得细碎响着,屋内的灯盏尽灭,一时安静的仿若能将一切细微的声响放大许多倍。 身旁的人呼吸越发的平稳,傅轻羽更是不敢乱动,可脑袋却还因着姜若方才的话而无法平静,耳旁却隐约细微听见姜若的呢喃。 “别走!” 好似痛苦的呼唤,整个人被姜若紧紧揽住,力道有些大的惊人。 傅轻羽微靠近了些细声唤:“阿若?” 姜若的气息很是不稳,指间轻拽傅轻羽的衣裳,脸颊发热的厉害。 “别离开……我。”姜若眉头紧皱喃喃道:“我愿意跟你离开镜山,你等我……再等我。” 镜山? 断断续续地姜若只执着念叨着这些细碎的话语,其中唯一提到的人,小羽。 傅轻羽小心的擦拭姜若侧脸的汗渍,方才发觉姜若的脸犹如那寒潭一般冰凉。 “阿若?”傅轻羽担忧的呼唤。 -- 第146页 可陷入沉睡中的姜若没有给予任何回应,甚至就像是没有知觉了一般。 药房有一处药池通常都是傅轻羽来泡药浴,姜若曾说它可治严寒之症状。 情急之下傅轻羽忙揽着姜若赶去药池,药房里烟雾缭绕,傅轻羽小心翼翼的揽着姜若步入药池。 这水长年沸腾不止,药性极烈四周烛火通明,傅轻羽通常待不了一个时辰便觉得极难熬。 可姜若却仍旧像块寒冰一般,甚至苍白面容上竟然浮现鲜红色脉络,就如当年那恐怖的模样一模一样。 傅轻羽后怕的望着这些红色脉络,仿若这些东西要将姜若摧毁一般。 “阿若?”傅轻羽紧紧揽住姜若,眼眶通红的念道:“你快醒醒。” 这偌大的火陵山庄里傅轻羽甚至找不到别人来救姜若。 倘若姜若也离开自己,那这世上就再没有能让傅轻羽值得留恋。 不记得过了多久,傅轻羽能明显感觉自己眼前越发晕眩,显然是不能再继续在这药池里待下去了。 傅轻羽忙摇晃着头,掌心轻触姜若额前,已然分不清到底姜若是冷还是热。 那细小的窗户微透着光亮,显然已经天亮了。 整整过去一夜,可姜若仍旧没有要醒的迹象,这样下去会让姜若陷入险境。 小心翼翼安放姜若,傅轻羽自药池起身,起身翻寻着药书和丹药。 可药房里实在太多的药书,更别提这种类繁杂的丹药。 乱成一团的傅轻羽不停念叨:“冷静点,傅轻羽。” 想起平日里姜若时常待的一处位置,静心凝望这四周。 方才发现这处有特别摆放的一些药丹,傅轻羽索性都抱到池旁。 眼见姜若整个人快要沉入药池,傅轻羽忙跃入药池,揽住纤瘦的她。 这药池里水越发的沸腾的厉害,那遍布姜若面容的鲜红脉络好像越发红了许多: 傅轻羽勉强将丹药塞入姜若嘴里,可那丹药却又不曾被姜若吞下。 “阿若你醒醒好不好?”傅轻羽嗓音干哑的唤道。 因着在这药池待的时辰太久,仿若被沸水烫伤一般,傅轻羽白皙的手臂上开始红肿,细看还有些细密的水泡。 可姜若却丝毫没有受半点影响,就好像是陷入沉睡一般,傅轻羽突然害怕她会永远都不会醒。 那这世上就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阿若……” 话音忽地停下,傅轻羽脖颈被紧紧的扼住,而身旁的人忽地醒来,那通红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般模样更像那夜里的姜若。 傅轻羽震惊的望着,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阿若你……怎么了?” “我要杀了你。”姜若的神情平淡的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可那眼眸里杀意却不会骗人,傅轻羽整个人被按入药池,那水面上的姜若仿若一个陌生人。 奋力挣扎的傅轻羽也不管那直逼嘴鼻的水,忙闭眼静心指尖画着咒术。 耳旁的风呼啸而过,傅轻羽睁开眼只见四周皆是山林,枝头的积雪还未曾消融。 不远处便是那火陵山庄,赤足立于雪地的傅轻羽来不及感概,便看见猩红的火光亮起。 那立于高楼的人,便是姜若。 这要是被抓住,就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傅轻羽害怕的转身便拼命的奔跑,寒风就像是利刃一般刺的脸颊生疼。 明明不久前姜若还是那般的温柔,可仅仅过了一夜,姜若却像是变了个人。 等傅轻羽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离火陵城不知道有多远。 脑袋一片混沌的傅轻羽,疲倦的停在一处崖边,不禁想起曾经火陵城那个传言。 那个大仙会是姜若吗? 可自己又是谁呢? 就这般躲了好几日,傅轻羽心里担忧姜若,方才又偷偷赶回火陵城,途中历经一茶棚。 “火陵城闹鬼了。” “可不是嘛,听说火陵城百姓都已经跑光了,官府出高额赏金,最近不少道士赶去收妖。” “这岂不是送死?” “这凑热闹的事,总会有人上赶,毕竟那里头女鬼听闻姿色上乘啊。” 傅轻羽指尖轻点那茶水封住那闲聊几人穴位,这才起身出了茶棚。 至火陵城时隐约便见不少道士,其间便有那白衣道长青竹。 夜深时火陵城在燃起数堆篝火,不少的道士挤作一团取暖。 这火陵城的阵法好像已经完全消失,只是这群道士却不敢进去。 白日里傅轻羽已经见过好几波人进去,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姜若的修为傅轻羽自然是不用担心,只是傅轻羽担心自己一出现,话还没说几句,恐怕就已经说不出几句话。 所以傅轻羽便想同那青竹一道入城,至少他修为不低。 而且倘若他伤害姜若,傅轻羽还可以暗中出手。 两日后道士散了一大批,那青竹终于出发,傅轻羽着男装换上道袍藏匿其中。 入城门方才发现这城中街道干净的很,只是空荡荡的听不到一处声响。 甚至都没有见到任何道士的尸首,就好像这城池是一座空城,明明数日前还是那般的热闹。 “不对劲。”一旁的胖道士皱眉说。 傅轻羽手中的佩剑是用破布缠绕,也算是足够掩人耳目,耳朵却细细的听见一些奇怪的声响。 -- 第147页 显然众人也听见了,纷纷停在一处酒楼,为首的人踢开大门。 其间衣衫不整的道士都已成干枯的尸首,那为首的女妖轻笑道:“送死的又来了啊。” 四处忽地弥漫暗紫色浓雾,不少道士晕倒在地,傅轻羽本以为是姜若,却没想是别人。 持剑欲寻出口,手脚却被白丝缠住,傅轻羽反转佩剑割断白丝,轻跃上木梁,便欲寻合适时机。 只见那青竹手握拂尘,踏步便直逼那女妖,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身首异处。 这手法真真是心狠手辣。 余下数人纷纷投靠青竹,傅轻羽悄然跃上屋檐,目光望向那火陵山庄。 可火陵山庄却已经被烧毁,姜若会在哪吗? 傅轻羽先前以为姜若在火陵城,眼下看来应当是姜若的阵法失效,所以不少的妖魔鬼怪都纷纷赶来。 正当傅轻羽欲去火陵山庄探查情况时,那胖道士忽地停在一旁道:“火陵城乃邪门之地,数万年来一直安然无事,皆是因为那位隐居火陵山庄的高人列阵守护,如今那高人好像也不知所踪了。” “你说什么?” 胖道士侧头望向傅轻羽说:“我去探查过那山庄,只剩下残瓦,早已无人居住。” 姜若她不见了。 傅轻羽忽地慌了神,这天地之大,要如何寻她呢。 那底下的数人互相搀扶行走在街道忽地很是惊恐的说:“不好,天要暗了!” 青竹却已经不知去向,一旁的胖道士说:“这火陵城的夜晚,乃妖魔横行之时,天时地利于我们不利。” 忽地一声巨响自西边响起,傅轻羽猛地侧头,方才想起那是傅宅。 几人纷纷赶去那方,待傅轻羽赶至那方时,青竹已然在那方。 不过他面色好像不太好,面色看起来也颇为不好。 可想而知其中定然是一只修为在青竹之上的妖怪。 傅轻羽下意识的想起那枯骨大妖,心中更是担心姜若。 一旁的青竹毫不犹豫的便跃入这傅宅,好似发现什么一般。 脑海中下意识的想起姜若,傅轻羽持剑便欲探入这傅宅,一旁的胖道士忽地拉住傅轻羽说:“小兄弟,这府邸可不比别处,劝你千万小心。” “多谢。” 那青竹能如此毫不犹豫的探入这府邸,那定然是同姜若脱不了干系。 傅轻羽这般想着,便也顾忌不了太多。 其间犹如幻境一般,明明外面瞧着那般陈旧,可其中却很是干净整齐,就好似被人精心打理一般。 步入长廊便入后院,明明应该是园林才对,可却一下换了地方。 紧跟在身旁的胖道士,也一下没了踪影,傅轻羽握剑警惕的向前探近。 目光看见那一方日光明亮的园林时,忽地反应过来,明明先前进来的时候还是黑夜,这会怎么突然这般亮堂了? 好强的幻术啊! 甚至它会因人而异,只见那温暖刺眼的花园中立于一青衣女子,而她身旁却是同傅轻羽长的一模一样,而且装扮成少年郎,明明就同从前的傅轻羽一模一样。 那个傅轻羽笨拙的握着木剑,显然是想要偷懒,可那青衣女子却满是宠溺的由着她耍赖。 这同傅轻羽记忆中的姜若有些不同,多数时候姜若有时是严苛的,她不会这般纵容自己才是。 只见那个作少年郎装扮的傅轻羽,目光忽地望向这方,眸中满是挑衅。 傅轻羽心知这只是幻境,便也就不当一回事,只是一心望着那青衣女子。 她那么像姜若,举止神态,甚至那眼眸里是那般的澄澈干净。 这般的姜若如同真正的天上仙子,可一想起那变成红眸好似入魔的姜若,傅轻羽心里又满是心疼。 不忍打碎这美好的幻境,傅轻羽便打算转身,却不料那个少年郎装扮的傅轻羽忽地持剑刺向这方。 傅轻羽躲避不及被刺伤手臂,拔剑回击,可剑锋还未触及她眼前时,她又忽地再次进攻。 俨然就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傅轻羽只得向后躲着,手臂多处都被划伤,可偏偏那方的青衣女子好似淡漠的由着她。 这假傅轻羽明明使着木剑,可威力却如此惊人,傅轻羽不得大意,翻转迂回躲避她的进攻,侧身欲背后回击她时,整个人却被重击一掌。 眼前便是那冷漠的青衣女子,犹如绝望一般的望着,傅轻羽不相信姜若会这般狠心。 绝对是假的! 眼前顿时陷入昏暗,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傅轻羽无法大口的呼吸,嘴角流露鲜血,入眼的却是已经荒废的长廊。 傅轻羽勉强起身往别处探寻,偏见一处偏房内,那胖道士双眼通红抱着一堆石头好像癫狂一般说:“我发财了!” 这幻术定有破解之术才是。 疾步穿过这迂回的长廊,傅轻羽猛地推开一扇门,面前是自己时常待的园子。 里头的物件摆设一如往常,甚至里头还摆放不少的糕点甜食,真实的让傅轻羽都分不清真假的区别。 几乎只隔数步之远,一身青衣的姜若手握木梳正在替散落着长发的傅轻羽梳发。 一身破烂道袍的傅轻羽怔怔地望着,心间却猛地发酸,紧了紧手中握的佩剑,不断警告自己这不过是幻术。 必须要赶紧逃离这里才是,否则姜若一个人在外面,一定会难过的。 -- 第148页 傅轻羽持剑便欲动手时,忽地那握着木梳的姜若回转过头来,那白皙面容逐渐浮现鲜红的脉络,那通红的双眸沉静的望着这方。 那夜的姜若好像就是这般望着自己,紧接间便扼住脖颈,说要杀了自己。 自心底弥漫的恐惧不禁让傅轻羽想要逃离,这样的姜若与平日里任何时候的姜若都要危险。 “轻羽?”姜若似是眼底困惑的望着傅轻羽。 那一旁原本乖巧的傅轻羽,侧头看向这方,伸手轻握住姜若垂落的手困惑地唤道:“阿若?” 这实在是太真实了。 以至于傅轻羽有些分不清到底她们是自己的幻想,还是她们就是真真切切的活人。 姜若目光怔怔地望向这方,好似不确定的走近,几乎都不曾搭理她身旁的傅轻羽。 傅轻羽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只得倒退,那握着剑的手还滴落着血,眼下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别再靠近了!”傅轻羽举剑出声制止。 那姜若身旁散落着长发的假傅轻羽,却忽地面色狰狞的望着傅轻羽,整个人犹如猛兽一般袭来。 方才被重击的傅轻羽,反应本就弱了许多,侧身欲躲时,扯到伤口更是疼得不禁皱眉。 却不想姜若忽地出剑刺中那面色证明的假傅轻羽,令人意外的是居然没有鲜血。 面前原本还满是精致的房间忽地沦为废墟,四周满是蜘蛛网,那一旁的书桌上还满是灰烬。 连同那假傅轻羽也一下的消失,可面前持剑的姜若却不曾消失。 明明幻术应当结束了才是。 傅轻羽眼眸不安的望着她,握着剑的手甚至还在颤抖。 姜若迈步走向这方,傅轻羽举剑随时准备反击时,却忽地被她紧紧揽入怀中。 这速度之快根本不是傅轻羽所能反抗的。 心跳跳的极快,傅轻羽有些不明白她的意图,耳旁便响起她轻柔的声音:“你去哪了?” “我……”傅轻羽愣是没有反应过来,更是不知要如何应话。 一声凄惨的叫声打破这莫名的寂静,傅轻羽想要拉开距离,可她却不愿松手。 “我们先离开这再说。” 她这才松开了手,眼眸温柔依旧,只是如今这般处境,傅轻羽实在有些捉摸不清状况。 傅轻羽避开她的视线,转身赶去另一侧长廊,那胖道士已然丧命。 四周却忽地向下坠落,恍若无底深洞一般,屋瓦尽数掉落。 “都是幻术,别看就好!”姜若忽地伸手遮住傅轻羽的眼轻声说:“就这般慢步走,就可以出去的。” 耳旁噪杂声响仍旧不停,可傅轻羽却从心底的信赖她的话,不过数步之后那些噪杂声响便悉数消失。 眼前透入光亮,傅轻羽侧身便见这傅宅仍旧安好立于此处,只是不见那青竹的身影。 “那个白衣道士也进了里面。” “青竹修为多年,应当不足以中计才是。” 傅轻羽侧过头看着面前的人,虽然心底已经接受这人应当是姜若,可心里却还是有些后怕的紧,便试探的问:“你怎么在这个里面?” 姜若眼眸微闪的望着傅轻羽,指尖轻点几处穴位应道:“此事日后再说,你受伤了,我带你回去医治。” 医治为什么非要点住穴位呢? 无法动弹的傅轻羽只得张望着眼眸看着姜若,显然是不明白姜若的举动。 眼前忽地幻化,再次浮现时却是一处高山之内,四周陡峭全然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整个人被搂着的傅轻羽,红着脸不敢同她对视,只得四处张望。 这里的房屋皆是石头建筑而成,待入石房,里头便异常的寒冷。 傅轻羽整个人被放在一张冰冷的大石头上,连同头枕着的也是石头。 “别动,我替你看看伤成怎样了?”姜若指尖轻握衣带,略微腼腆的望了眼傅轻羽,也不曾开口说明。 等到傅轻羽反应过来时,都已经坦然面对,只得侧头红着耳朵更是不敢说话。 许是那重击伤到骨头,傅轻羽这会能明显感觉到确实疼得紧。 姜若眉头微皱,食指轻触,惊的傅轻羽倒吸了口气。 “很疼?” “不疼。” 虽然这般说,估计姜若也不会信。 待咔擦的一声响后,姜若似是松了口气,调配着药草轻敷在伤处,而后便用纱布紧紧包扎。 傅轻羽全程不敢大声呼吸,直至衣带重新被系上。 姜若静坐在一旁,目光轻望着傅轻羽,却也不说话。 “你脸上的红色脉络疼吗?”傅轻羽禁不住的出声询问。 “不疼。”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的侧脸,叹息了声问:“轻羽会觉得害怕吗?” “不会。”傅轻羽摇头应着。 “那这几日你去哪?”姜若神情还满是担忧的说:“我到处都寻不到你。” “那夜里阿若很可怕”傅轻羽隐瞒那可怕的事应道:“我怕,所以我就躲起来了。” 姜若那红眸凝望着傅轻羽,指腹轻撩开那耳侧的发,目光便望着那青紫的印迹眼眸满是柔情地说:“轻羽该躲起来才是,否则我怕真的会杀了你。” 傅轻羽握住姜若微凉的手问:“阿若,你这病当真没有能治好的可能吗?” “傻轻羽,这不是病,而是入魔。” -- 第149页 “可阿若你怎么会入魔?” “成仙便需抛弃七情六欲,可我有了执念,如今酿成心魔,也是我本该承受的。”姜若轻捧住傅轻羽的手,就像从前傅轻羽最爱的小动作,轻啄了下傅轻羽手背。 “那难道就没有挽救的方法吗?” “没有。”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侧脸低声年道:“我只是好怕伤到轻羽。” “我不怕。”傅轻羽害怕姜若会选择离开自己忙应着:“大不了我躲起来就好了。” 姜若无奈的望着傅轻羽说:“傻。” 傅轻羽伸手揽住姜若念道:“就算我傻,我也不要你离开我。” “我何曾说过要离开你了?” “可是我怕你突然就离开。”不知为何,听到姜若说清,傅轻羽觉得姜若一定会这般打算。 姜若亲了下傅轻羽的额前说:“我舍不得离开你,又怎么会离开你呢?” 许是得了姜若这般真诚的话,傅轻羽这才稍稍安心了许多,回想起先前姜若独自一人在幻境中,不禁好奇的问:“那你怎么会在那幻境里。” 姜若目光凝视傅轻羽,低头轻啄傅轻羽那略微苍白的脸颊说:“我神智清醒时,整个火陵山庄已经被烧尽,而又寻不到你,起初还以为我将你害死了。” “再后来我寻遍火陵山,好在未曾寻到你的尸首,便想着入城来寻你,这才凑巧入了幻境。” 虽然她说的轻巧,可傅轻羽能想像姜若当时有多担心,忙紧了紧揽住她的手细声说:“对不起,我不该跑那么远的。” 当时确实是因为太害怕了,傅轻羽实在是没经过脑袋思考,等缓过神都已经躲得很远了。 姜若轻靠着傅轻羽应道:“这不怪轻羽,当时轻羽也一定被我吓坏了。” 傅轻羽低头轻嗅了嗅姜若身上的药草清香唯有这般才安心了许多。 “可是那幻境应当瞒不住阿若才是,阿若怎么在里面待了这般久啊?” “那幻境巧妙之处在于它是因闯入者的修为而变幻强度,我虽然察觉其中不对劲,可是那幻境中的轻羽太过听话,反倒有些不像轻羽,我便知道这是幻术。” “我平日里很不听话吗?”傅轻羽不满的应道。 “是啊,轻羽有时很调皮可爱。” 这回答到底是在说好还是不好? 弄的傅轻羽都不知道要怎么回话,脸颊微红的埋头枕着姜若闷声应道:“明明我也有很听话啊。” 姜若掌心轻触傅轻羽的发,嘴角上扬地细声说:“后来我不忍破了这般美好,便也就迟疑了一下,不知觉便在其中待了些时日。” 傅轻羽抬头望着姜若质问:“那她要是亲你了,怎么办?” “轻羽难不成是吃醋了?”姜若指腹轻抚上傅轻羽微皱的眉头应着:“不许皱眉。” “我才不吃醋。”傅轻羽抓住姜若的手追问:“你快告诉我到底她有没有亲过你?” “傻,我既知她是幻术,又怎会同她亲近?”姜若指尖轻捏傅轻羽的鼻头无奈的安抚着:“那时我寻不到你,便也曾想过也许你被吓得躲起来,我总需要给你些时间不是。” “那要是我一直都不来找你呢?”傅轻羽鼻音略重的问。 姜若眼眸沾染落寞一般的暗了几分,整个人贴近傅轻羽应道:“无论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的。” 心脏好像是被塞满了棉花一般,胀胀的让傅轻羽有些难受又很高兴,眼眸明亮的问:“那如果我躲到你找不到的地方,你要怎么办?” “这世上你在哪,我应当都会找到。”姜若伸展手那缠绕手腕的红线忽地浮现,而另一段便缠绕在傅轻羽的手腕。 这东西实在是太作弊了吧! 傅轻羽伸着手轻触这红绳满是惊奇的移了移手,姜若的手便随着傅轻羽的方向靠近。 “轻羽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姜若眼眸明亮的看着傅轻羽表情变化的面容,不禁嘴角上扬的笑着。 “没有了。”傅轻羽埋头靠着姜若细声嘀咕着:“那这样子我岂不是什么都瞒不过阿若了。” 姜若环着手臂鼻头轻嗅傅轻羽的发低声念道:“轻羽你怎么总是这般可爱?” 耳垂顿时红透的傅轻羽,那明亮的眼眸也染上羞怯,埋在姜若怀里更是不敢探出头来,只得闷声说:“我才不可爱。” 最近姜若说话好像越来越让人不好意思了。 待姜若不再捉弄,傅轻羽方才探出头来,目光打量四周说:“这地方是哪里啊?” “成仙之前我便久居此处,你还是除我之外带来的第一个人。”姜若指腹轻摸傅轻羽微软的耳垂应道。 傅轻羽侧头询问:“除了我没有别人来过?” 姜若点头应道:“是啊,除了你没有别人来过。” 也就是说那个认识姜若很多年的青竹也不知道这个地方。 “这里并无什么有趣的地方,最多便是石头,后面有一处山谷里面种植药草,还有不少的花卉,要是你觉得无聊也可去看看。” “我们要在这待多久啊?”傅轻羽侧头询问。 “大概会很久。”姜若思量后应道。 傅轻羽眼下不能动,便只得四处张望,见那方有一处画卷,上头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着实奇怪的很。 而这石室里头除却一些基本的用具,便再无别的装饰。 -- 第150页 这般独自一人待在修行,岂不是会闷坏不可。 “阿若你在这修炼多久才成仙啊?”傅轻羽侧头询问。 “大约一千年吧。” “所以想要成仙都需要一千年吗?” 姜若轻揽着傅轻羽耐心的解释:“也不尽然,有天赋异禀也有数百年,不过也有数千年方才得道成仙,修行之术多在于个人,唯有不可操之过急,这必须谨记在心才是。” 难怪一开始练习修行之术时,姜若说是让傅轻羽练那什么清心咒。 以至于一开始傅轻羽总觉得自己会像是小尼姑以后整日里吃斋念佛。 好在姜若从来没有规定一定要吃斋。 两人这般浅谈至夜色落幕时,那石室上头的圆形孔正好可以望见那微闪的星。 漫天的星空尤为耀眼,好似一伸手便能摘到一颗,只是傅轻羽因着伤势的缘故,虽然兴致极高,可不知觉得陷入昏睡。 大抵是确实伤势严重,傅轻羽修养数日,姜若仍旧不让傅轻羽起身走动。 这般躺了数日,傅轻羽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瘫痪了一般。 偏生姜若好像还很是习惯这般照顾傅轻羽,甚至连同擦洗也很是亲力亲为。 傅轻羽每每都是红着眼,恨不得自己直接昏过去不可。 许是傅轻羽无数念叨,姜若才准许傅轻羽起身行走。 春夏交接之时,天气日渐晴朗,那山谷中的花圃尤为的状况。 那立于中心的水池,飘落不少的花瓣,俨然就是个沐浴的好地方。 这里栽植的药草同火陵山庄的很不一样,无论是个头还是花朵形状都要不同。 姜若每日要在这待上大半天的时光,日头大的时候,傅轻羽也不敢放肆在那水池游玩,最多也就是赤足踩水得个凉快。 只是四周的药草却像是懂人性一般,时常会缠住姜若,尤其以傅轻羽来打扰姜若的时候,这些花草总是会以各种奇怪的方式来阻挠傅轻羽。 这其中最为卑劣的一种便是傅轻羽还没碰这些花草,结果这些花瓣居然就自己倒下了。 往往姜若一回头,瞧见傅轻羽身旁倒下一片药草,无疑凶手便落到傅轻羽的头上。 所以傅轻羽后来也是怕了这些花草,大半天除却修炼,绝对不在白天打扰姜若。 直至夜晚,许是这些花草也要休息,便没了白日里的精神。 傅轻羽贪凉最是喜欢夜里泡在这水池里,那繁星便伸手可及。 只是往往会误了时辰,所以前来寻人的姜若无意间便撞见这场面。 “我这就出来了。”傅轻羽吓得整个人潜入水底,只余下一颗脑袋。 那方的姜若却并未有什么反应,坦然走近,指尖轻触这池水说:“这太凉了。” “夏日里正合适嘛。” 傅轻羽并未靠近,只是伸展手臂轻挥着水。 姜若微侧头避开水,无奈的望着作乱的人,指尖轻弹起一滴水,正中傅轻羽眉间。 可怜的傅轻羽只能中招,伸手揉着额前说:“你这是用法术,不公平。” “那你方才还是偷袭,难道就公平?”姜若收拾傅轻羽放在一旁的衣裳。 傅轻羽不解的问:“阿若你拿我衣裳做什么?” “这衣裳也该洗了。”姜若神色自然的应道。 虽然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可是一想到眼下自己还泡在水池里,傅轻羽忙开口问:“可是我待会穿什么啊?” 姜若抱着衣裳浅笑地望着傅轻羽说:“我又不是没看过,你这般躲着做什么?” 额…… 傅轻羽伸手捂着脸不满的应道:“阿若你这是在欺负我。” “我若真要欺负你,恐怕就不会只是这般简单了。”姜若忽地很是意味深长的说着这话,而后便转身离去。 只留下傅轻羽一个人窝在这水池里,整张脸还是红红的。 好在傅轻羽想起自己会隔空取物,这才换上衣裳,匆匆回了屋。 可姜若却已经安然睡下,傅轻羽见此心里更是不平,整个人懒散的倒在一旁也不出声。 好一会真没等到姜若出声,傅轻羽只得自个偷偷凑近。 没想到姜若忽地伸手揽住傅轻羽低声笑道:“这不是寻到衣裳了么。” “阿若你就是故意的。”傅轻羽靠近了些,枕着姜若不满的咬了下姜若侧脸。 许是力道有些重,姜若倒吸了口气,指腹轻捏住傅轻羽的脸颊说:“牙齿倒是锋利了不少。” 傅轻羽整个人缩在被褥,躲避姜若的手笑着应道:“那可不,谁让阿若总欺负我。” 姜若忽地也探入被褥,躲避不及的傅轻羽只得整个人要逃出被褥,可姜若自然不依,整个人翻转轻而易举的便困住傅轻羽。 “再敢乱动,明日便罚你闭关修炼。” “就知道拿这个吓唬我。” “可不是吓唬你,我明日便要闭关。”姜若忽地很是认真的说。 傅轻羽反倒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怔地望着姜若,有些舍不得伸手揽住她低声说:“那要多久啊。” “至少三年。” “三年,那也太久了吧。” 姜若低头亲了下傅轻羽气鼓鼓的脸颊询问:“轻羽可还记得那个要夺你性命的大妖?” “我自然记得。” “此地她迟早也会知道,我必须要抓紧修炼,否则就没办法保护你。” -- 第151页 傅轻羽仰头轻啄了下姜若应道:“我也会好好修炼的。” “嗯,我知道。”姜若伏低轻靠着傅轻羽细声说:“只是你目前修为尚浅,不能太急切。” “那我守着阿若,绝对不让别人打扰阿若。” “好。” 姜若指腹轻按了按傅轻羽嘴角,眼眸倒映傅轻羽微红的面容说:“我也不安心让你一个人,到时会让你同我一处,再传你一门新的功法,待日后或许我们可以一同修炼。” “可是我修为太低,真的能跟阿若一块修炼吗?” “当然能。”姜若眼眸温柔的望着傅轻羽说:“仙人结成仙侣有时也会共同修炼,等日后我再慢慢教你。” 不知道为什么,傅轻羽最是喜欢听到姜若说起日后这两个字,好似两个人有着数不尽的日子可以待在一块。 就像是那文绉绉的戏文里说的天长地久的爱情故事。 第六十六章 (万字一更) 心跳好像停不下来,砰砰地响的厉害,傅轻羽脸颊发烫的厉害。 姜若指腹轻抚傅轻羽侧脸询问:“怎么会跳的这么厉害?” 傅轻羽抿紧唇,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得整个人缩在被褥里,伸手揽住姜若低声应道:“我困了。” “你确定要这般睡?”姜若的掌心隔着被褥轻揉傅轻羽的头,好似还带着些许的笑意。 “嗯。” 这会要是被姜若看出自己害羞,那定然会被取笑的。 迷迷糊糊的快要入睡时,好似头顶的被褥被扯开,可傅轻羽已经困极了。 闭关之地在这山中另一处秘境,清晨傅轻羽同姜若一并踏入这深处的洞穴。 那其中时常传来潺潺水声,甚至回声传的极远,可想而知这洞穴有多深。 姜若轻牵住傅轻羽的手漫步踏入这黑暗当中说:“我传你一门新的修炼之术,此求你要静心练习方才能有成效,须谨记在心,知道吗?” “嗯,知道了。” 待两人停下,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身旁的姜若忽地松了手。 傅轻羽有些不安的唤道:“阿若?” “我在。”姜若的声音轻柔的安抚不安。 “这里太暗了,你怎么突然离的我这般远了?” “闭关修炼需静心,我离你太近,反倒会打扰你的修行。”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傅轻羽心底还是有些没底。 孤身一人静坐,默念先前姜若传与傅轻羽的禁术,四周忽地像是什么声音都被隔绝一般。 连同那清脆的水声也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心底犹如平静的水面。 修行之术并不是如戏文那般练绝世武功一般的迅速,反而修炼之术极难,傅轻羽能明显感觉与姜若的差别极大。 莫说千年成仙,而且如今姜若也不知成仙多少年,想来修为更是高深莫测。 许是这突地分神,忽地无法继续,耳旁忽地想起姜若的声音说:“切勿分神。” 另一股灵力缓缓输入傅轻羽体内,安然的替傅轻羽缓解那堵在心口处的难受。 难怪姜若时时刻刻强调不可分神,傅轻羽不禁忙收敛心神,丝毫不敢在乱想别的,以免再次出错。 山林里日月辗转流逝,傅轻羽四周逐渐形成白色屏障,犹如天然的蚕蛹。 姜若立于一旁见傅轻羽日渐稳定,这才转身出了这洞穴,指尖轻化符咒封住这洞口。 洞外繁星密布,那一汪池水犹如铜镜一般倒映那一轮明月。 一身青衣化作一团白雾消失于这高山,辗转留至人间。 那繁华的世间已然由妖魔横行,混乱四起,姜若手持佩剑轻落在那火陵城城楼。 “没想到你居然还会主动显身,真是让人意外。”那红袍中的人逐步逼近。 姜若眉头微皱低声叹道:“你费尽心思不也是在找我吗?” “那你是来负死?”枯骨的手直直逼向姜若这方。 “我如今入了魔,难道这还不够吗?” “那个女孩呢?”那枯骨头颅探近时,已然修复大半的面容,只是那空洞眼眶里还满是猩红一片。 恍若地狱恶鬼一般,那被系在手腕的铃铛,因着动作而清脆作响。 姜若侧身躲避进攻,却仍旧没有挥剑,只是伸展手臂轻摘下那铃铛。 “还我!”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不过是想要重新修复你的元身,我有别的办法让你重新恢复元身。” 那如果被火焰密布的面容狰狞的大笑,眼眸一抹的恨意却更深。 “你当年可以一剑刺死我,如今却为了她连这苍生都不顾了,我如何能不恨!” 姜若轻握住铃铛,转身轻跃至高楼应道:“她是无辜的。” “好一个无辜,那我当年为了你被除仙籍,受众仙围攻你可曾替我说一句无辜?” “你不该冲动,否则也不至酿成如此这般局面。” 红袍纵身一跃,化为一团火焰,直逼姜若这方。 原本四周一片漆黑,因着这火焰而顿时明亮,姜若指尖轻画咒符,面前直逼的火龙被阻隔在眼前。 恍若触水一般的火焰四处散开,姜若手中的佩剑直逼那红袍,轻而易举穿过那火焰。 那火焰猛地熄灭,四周陷入黑暗,姜若手持佩剑警惕巡视四周。 -- 第152页 密集的火光四面袭来,姜若避之不及肩后被击中,嘴角微微渗出鲜血。 “你的修为难道就只有这点了?”轻蔑的笑声在空中回荡,犹如恶魔一般。 姜若指尖轻夹数针刺入那暗处,那红袍忽地浮现,枯骨的掌心展开那细密的针便落在地面。 “其实我早知你今日会来。”那红袍中的枯骨头颅面颊缓慢生出血肉,隐约还能看见那白皙面容。 大风刮的城楼的旗帜四处飘扬,连同姜若姜若那滴落鲜血的青衣也跟着晃动。 红袍中面容是如此熟悉,姜若有些恍惚的移开眼细声道:“今夜只有一个人能活。” “难道你以为杀了我,她就能活吗?”红袍直直逼近,枯骨般锋利的刺向姜若面前。 姜若眼眸凝视她,右手轻转佩剑,不过眨眼的功夫便砍下那探来的手,那断肢如同枯柴一般坠落。 身形轻转便绕至红袍身前,佩剑已然刺中这红袍中,鲜红的血自姜若剑上低落。 “姜若看来你真不知道青竹对她下了咒术啊。”那似空洞的面容怔怔的望着姜若笑道:“我死,她也必死,而你将亲手杀了她!” “不可能。”姜若眼眸失神的望着那鲜红的血迹,身前忽地猛受一掌,浓重血腥弥漫至嘴鼻,恍若断线的风筝一般自高墙坠落。 那红袍大笑道:“你从前自诩为天下苍生而伤我两次,如今却居然为了私心而再次杀我,真是嘲讽!” 可空旷的黑夜却已无姜若的身影,那抹青衣已融入夜色。 满是惊恐的姜若,丝毫来不及顾忌身上的重伤。 待停在洞口姜若衣裳上血迹尚且还未干,因着那姻缘线的缘故,无论多远只要姜若足够静下心来,就一定能探查她的存在。 可这时姜若忽地感觉不到,惶恐的伸手推开这石门,匆忙跑入这洞穴。 空旷的洞穴并未有任何灯盏,姜若疾步奔向那方,只见先前的薄茧已然散来,她恍若睡睡一般的倒在一旁。 鲜红的血迹弥漫至姜若脚旁,如同利剑狠狠刺中姜若的心脏。 姜若怯懦地驻足自心底延伸的恐惧仿佛吞噬姜若所有的思绪。 “轻羽?”姜若隔着一人的距离茫然的望着那倒在血泊中毫无反应的人。 空旷的洞穴内除却水滴清脆的声响,这山谷内安静的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好像一尊雕像一般,姜若手足无措的缓慢向前,小心翼翼的抬手轻触那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 泪水无声的滴落,那昏暗的眸中好似再无光亮,嗓音轻柔地唤道:“轻羽醒醒,别这样离开我。” 怀中的人,忽地眉头微皱地细声说:“疼……” 姜若恍惚地低头望着她,掌心忙输送灵力,伸展手臂环抱着她匆忙入了石室。 那伤口还流淌着鲜血,姜若指腹擦拭傅轻羽额旁的汗渍,慌张解开那满是血迹的衣裳。 佩剑乃上古神器,伤人一分便足以让人丢了性命,更何况是受如此重的伤,寻常仙人若是受这一击,都会难以承受。 慌张的转身在一旁药架上寻着丹药,全然失了平日里的沉静,方寸大乱的在瓶瓶罐罐调配药。 因着剑伤的太深,鲜血流淌极快,姜若撒上药膏,都不知哪里是伤处,入眼的皆是鲜红一片。 连带姜若的衣裳,掌心也悉数染上鲜血。 恍然不知外面已然天亮,自洞口探入的光亮落在姜若身旁,想要探手时方才发现肩后的伤还未曾处理。 姜若只得目光紧紧的望着那毫无血色的面容,勉强的抬手指腹轻停在那微皱的眉头。 方才发现她脸颊微凉,好似如那冬日里寒池一般,姜若探近侧身轻拥着她,试图能给予她些温暖。 只是姜若忘了自己如今也深受重伤,全然好不到哪里。 辗转过了数日,姜若每日都会检查伤势,尽可能多输些灵力,以此减轻她的伤痛。 修炼之时突遭伤害,轻则伤及根元,重则形神俱灭。 姜若时常这般静静的望着,便会在想也许下一眼睁开,她便一点点的消失在眼前。 她已经不属于人界,一旦消失,就意味三界之中再也寻不到她。 甚至她都不再拥有魂魄,也不回再有轮回转世,当初运用因缘镜便已经改了她的命。 唯有修炼是唯一能帮助她的事。 数不尽究竟过了几日,姜若能明显感觉道她正在一点点的变得透明。 惶恐不安的姜若忙护着她心脉,将她带入深处的寒殿。 寒殿是用极寒之地的冰室,最是适宜封存。 姜若以自己的血为她续命,源源不断的灵力输送她体内。 冬日里积雪飘落,正是仙莲绽放之时,仙莲是难得珍药,姜若费尽心思得了一株,便极其小心翼翼的熬制药膏。 大抵是仙莲的效果,她的面色便日渐好了许多,甚至还有了些许温度。 直至春日里姜若才敢带她出寒殿,她的伤势已然慢慢痊愈,只是她的修为大损,暂时无法醒来。 春夏之交又是几个轮回,姜若每日除却采摘合适的药草研制丹药,旁的时候便都是守在一旁。 药汤的温度比平时要烫些许,她侧卧在身旁,姜若伸展手臂轻环住她一同入药池。 四处皆是石壁,便比木屋要更封闭许多,水雾轻环绕着那微弱的灯盏,好似将光亮都发散了一般,整个石室内显得有些昏暗。 -- 第153页 姜若掌心轻托着她整个人靠了过来,整个空间就好像只有一个人一般。 温热的水晕染她白皙的侧脸,姜若伸手轻触那飘落的长发,那猩红地眼眸平静地望着细声问:“你还要这般睡多久?” 仿若就像是同往常没有半点不同,只是那眉间却紧皱着不曾松开。 “轻羽,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骗你说要闭关修炼,其实只是为了骗你而已。”姜若指腹轻触那温热的耳垂低声说:“轻羽是在生气么?” 可室内寂静无声,她仍旧没有给予半句回应。 四周除却温热的水雾之外,再无旁的声响,像是处于火海里一般。 傅轻羽艰难的想要呼救,可整个人好像就在死亡的边缘。 明明正在修炼,可脑海中却忽地闯入姜若的面容,紧接自己便被姜若刺伤。 这使得傅轻羽不得不停止修炼。 只是仍旧让傅轻羽差点丢了小命,不记得昏迷了多久,时而隐约能听见姜若的声音,可更多的是无尽的死寂。 傅轻羽勉强的睁开眼,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就好像深处浓雾当中,连同呼吸都不太顺畅。 待逐渐缓过神来,目光轻移,傅轻羽怔怔地愣住。 姜若正同自己亲密的待在一处,被禁锢着无法动弹的傅轻羽,紧张的飞快眨着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些忐忑的傅轻羽忙闭上眼,而后再缓缓睁开眼,眼前却依旧没有变幻。 而姜若还在认真的替傅轻羽擦拭,好似丝毫未曾察觉傅轻羽的不对劲。 傅轻羽头枕着姜若脑袋里是一片空白,明明实在修炼才对,可自己忽地走神梦见姜若刺杀自己,大概是难受昏了过去,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 不知是水温的缘故,还是傅轻羽太紧张,那心口处砰砰的响。 两人亲密的挨在一处,眼下傅轻羽几乎只要一低头,恐怕就会直接昏过去。 可偏偏姜若还完全不知,手臂紧紧的环住傅轻羽,两人更是离的极近。 “阿……阿若。”傅轻羽哪里禁得住这般亲昵,脸红都快要滴出血来低声唤道。 身旁的姜若却忽地停下来,似是迟疑地低头望向这方。 两人好似静止了一般,那温柔的目光静静落下,傅轻羽整个人害羞想要躲入水中。 只是动作却还没有姜若的快,傅轻羽真个人被姜若几乎差点被提了起来,迫使着两人对视。 傅轻羽飞快的眨眼,脑袋里正在寻找合适的语句,面前的姜若却忽地笑了。 宛若冬日里的暖阳,那眼眸里带着她独有的细腻温柔,好似看见宝物捧住傅轻羽侧脸,更加直白的凝视。 一句话都没有说,傅轻羽心里忐忑不安,眼眸四处躲闪,可最终还是偷偷同姜若对视。 那眸中的温度好似能烫伤傅轻羽一般,虽然姜若面容上密布鲜红的脉络好像越发深了许多,可一点不吓人。 “你要这样看到什么时候啊?”傅轻羽手脚使不上力气,甚至连遮挡的可能都没有。 姜若微微探近轻啄了下傅轻羽那张望的眼眸停留了许多,方才重新将傅轻羽拥住。 水面轻映出淡淡的水纹,傅轻羽弄不明白姜若为何突然这般热情,只是姜若的目光看着有些让人发怵。 虽然傅轻羽也弄不明白为什么。 “你可觉得哪里不舒服?”姜若细心搀扶着傅轻羽,目光上下打量,仿若在看珍视物件。 傅轻羽脸上的红晕就未曾消停过细声说:“除了没力气,好像别的还好。” 姜若却像是不放心,指腹一寸寸的探查,这般动作惊的傅轻羽忙出声说:“你……这是做什么?” “我看看是不是还有旁的伤势未曾检查到。” “可是你这样,很……奇怪。” “难受?”姜若却未曾看出傅轻羽的别扭,越发细致的问。 傅轻羽枕着姜若说:“嗯。” 总之眼下傅轻羽当真觉得没脸见人了,只求姜若别再追问就好。 话音未落,姜若便带着傅轻羽一并出了药池。 耐心地替傅轻羽披上衣裳,手里轻捧着帕巾擦拭那垂落的发,动作好似熟练的很。 只是傅轻羽一直不敢睁眼,直至姜若衣着整齐,方才松了口气。 姜若轻握傅轻羽的手,轻轻摇动询问:“疼吗?” “不疼,就是使不上力气。” 傅轻羽无法动弹,便只得安分的躺下,看着一侧的姜若在药架上走来走去。 等姜若停下来时,手里拿着丹药小心翼翼的让傅轻羽服下叮嘱道:“不要睡,这药服下应当会让你恢复些气力才是。” 也不知这话是在安抚谁,傅轻羽能明显感觉到姜若好像没有从前的沉静自若,甚至安抚人时眼眸里流露的担忧却不曾减弱。 “嗯,知道了。”不过傅轻羽还是听话的服下丹药。 直至那石洞外的越发亮,洞内也跟着亮了起来,姜若未曾停歇的替傅轻羽查探伤势。 昏睡间隐隐约约的听见姜若说什么骗了自己,可傅轻羽整个人饱受痛苦,也听不清到底是什么话。 眼下傅轻羽见姜若变得这般温婉,心底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究竟是什么事呢? 许是姜若未曾查明原因,所以便没再提,而是熬了些清粥。 -- 第154页 傅轻羽动弹不得,只能被搀扶着方才能坐起来。 “你不要担心,应当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姜若轻揽住傅轻羽,低头亲了下傅轻羽额前。 事实上傅轻羽现在脑袋里一团乱,这会姜若又格外喜欢同自己亲近,更是让傅轻羽摸不着头脑。 “我不担心,只是阿若你不是说要闭关修炼三年,因为我而突然中止修炼,难道不会受到伤害?”傅轻羽可是一直记得姜若说过,修炼切勿分神,否则可是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而傅轻羽这会算是尝到后果,整个人几乎差点就要死掉,而且极其的痛苦。 姜若手握木勺似是犹豫地说:“别担心我未曾修炼,所以并未中止修炼。” 傅轻羽咽下热粥满是感动的问:“难道阿若一直都守着我修炼吗?” “没有,我只是去找那大妖,却没想到青竹却在你身上下了符咒,我本意是想杀大妖,可却误伤了你。” 这般的说法,却让傅轻羽一下的懵了。 原来姜若为了自己一个人孤身去同那大妖对决。 “阿若受伤了么?”傅轻羽虽然知道姜若修为高深,可是那枯骨大妖一看也很强大。 姜若摇头应道:“我并未有事,你伤的太重,昏迷了许久。” 傅轻羽有些不好意思的喝粥说:“那青竹明明是个修道的,怎么会下这般狠毒的咒术啊?” “青竹他怕是受心魔所困。”姜若盛着粥轻递于傅轻羽面前说:“大抵同我脱不了干系。” 这般直白的话语吓得傅轻羽一下呛了起来,红着脸解释:“这不管阿若的事,他自己害人,当然也要得到惩罚不是。” 姜若握着木勺的手忽地停了停,目光望着傅轻羽很是正经的问:“害人确实需要得到惩治,轻羽想要青竹得到什么惩罚才合适?” 哎? 突然这么问,傅轻羽反倒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尤其是姜若这般认真,好似如果傅轻羽说出来,她便当了真会去实施。 傅轻羽咽下粥说:“我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吧。” “好,轻羽日后想清楚便告诉我。” “嗯。” 总觉得姜若这目光好像太过温柔。 这般休息数日傅轻羽勉强能如常人一般行走,只是修为好像一下都消失。 甚至傅轻羽有时会突然幻化不出人形,反倒成了一颗往生石的原形,姜若解释说是因为伤势太过严重了。 却没有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好,傅轻羽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凡人的方式。 例如不能随手就能变出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还不能飞。 为此傅轻羽还郁闷好些时日,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姜若好像比往日里更爱同自己待在一块。 从前都是傅轻羽一直跟着姜若转,这会突然变了,傅轻羽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火陵城的幻境里。 白日里日头大,傅轻羽想要出去晒会太阳,可是没成想姜若却不许,甚至只让傅轻羽只准在夜里出去。 虽然不理解,不过姜若的要求,傅轻羽多数时候都是听话的很,自然也不会特意去试探。 没了修炼,大多数时间傅轻羽都无事可做,而姜若却忙的很。 这山谷里没有别的人,甚至傅轻羽都没有看见别的小妖。 夜里傅轻羽从石室出来,远远的外间姜若正在收集药草。 因为没有法术就不能飞,这山谷又大,傅轻羽小跑着奔向姜若都花了些时辰。 “轻羽,过来?”姜若伸手拉着傅轻羽,将一串铃铛系在傅轻羽身上。 夜风轻晃动时便听见清脆的响声,傅轻羽看了看铃铛里的好像姜若也有一个。 而且这声音同那个枯骨大妖身上的铃铛声响也极其的相近。 “阿若这铃铛你哪来的?” 姜若指间轻握傅轻羽编织的头发应道:“不喜欢?” 傅轻羽摇了摇铃铛说:“我挺喜欢的,就是觉得那个枯骨大妖好像也有这个铃铛。” 一直以来傅轻羽都觉得姜若一定同那枯骨大妖有某种关系。 “这铃铛是一对。”姜若忽地亲了下傅轻羽,呼吸清晰的落在脸颊旁。 突然的亲近打乱傅轻羽所有的思绪,怔怔地靠近姜若。 许是没了修为的缘故,这般突然的亲昵,傅轻羽因着呼吸不过来,只得向后拉开距离。 姜若眼眸含笑的望着傅轻羽,指腹轻触傅轻羽侧脸好似意味深长地笑道:“还要再试试吗?” 傅轻羽凑近轻啄了下,而后调皮的拉开距离说:“不能,一天只一次。” 可惜姜若的手臂紧紧环顾,傅轻羽躲不得只好无奈的束手就擒。 心想既然铃铛是一对的话,那再怎么样姜若应该不会和一个杀人如麻的妖怪在一块过吧。 “轻羽。” “嗯。” 姜若附在傅轻羽耳旁说:“你知道为什么那个大妖要取你性命吗?” 那随着话语而窜进耳朵里的气息,有点痒痒的让傅轻羽想要躲,可姜若却不依。 “我想知道。” “因为她属于你的一部分,只有得到你的魂魄,她便可重生。” 这话说的竟然让傅轻羽有点听不明白。 枯骨大妖是自己的一部分? 傅轻羽怔怔的望着姜若,开始怀疑也许这是姜若在逗弄自己。 -- 第155页 可是姜若的神情是那般的严肃。 “那……她怎么死的?”或者还问我是怎么死的。 “人有善念亦有恶念,她只是你的恶念并不会死,所以我历经多年也无法寻到她。” 明明该相信姜若的话,可是傅轻羽却发现自己好像无法理解姜若话里的含义。 既然枯骨大妖是自己的恶念,那为什么会分离来呢? 而且姜若好像避开原因,甚至避开很多的细节。 “我……有点听不明白吧了。”傅轻羽脑袋里越想越乱的应着。 姜若指腹轻揉傅轻羽额旁细声安抚说:“你就暂且这般听着便是。” “那青竹说的天罚又是怎么回事?” “天罚是惩罚犯了大错的仙人,而你是被惩戒而受轮回之苦。” “我犯了什么错?”尽管有些不相信,可是这一切是从姜若这说出来,傅轻羽又不得不相信。 指尖姜若神情复杂的望着这方,紧紧揽住傅轻羽低声说:“不,你没犯错,一切都是我的错,轻羽你该恨我才是。” 为什么突然又变成姜若的错了? 傅轻羽伸手轻拥着纤瘦的姜若安抚着:“无论发生什么,我不会恨阿若的。” “为什么?” “这世上我就只有阿若一个人,我才舍不得生阿若的气。” 可姜若却好像陷入自责当中无法自拔,细声呢喃道:“可我差点又杀了你。” 又? “我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傅轻羽知道姜若心底藏着许多的事情,却不曾事情会是这般匪夷所思。 原本以为前世之说就已经足够惊人,没成想还有什么魂魄恶念。 姜若目光探向傅轻羽那猩红的眼眸好似越发深了许多,紧皱的眉头更是让人心疼的紧。 也许这就是藏在姜若心底的执念吧。 傅轻羽抬手轻揉那眉心安抚道:“阿若别皱眉好不好?” “轻羽,你终有一日会想起所有的事情,到时就会离开我。”从来没见过这般脆弱的姜若,那眼眸里微泛着泪光。 “我不会。”傅轻羽轻吻了下那紧皱的眉头说:“那都过去了,而且我又不是那个恶念大妖,怎么会离开阿若呢。” 姜若眼眸略微明亮了些,好似重新燃起了希翼一般,低头亲了下傅轻羽,却又好似不舍得移开。 整个人被揽住的傅轻羽无法躲避姜若忽然的亲近,甚至这可以说是有些太热情的亲近。 “阿……若。”傅轻羽有些呼吸不稳的出声,脸颊还发烫的厉害,眼睛都不好意思望向她。 姜若却很是热情大胆,甚至超出傅轻羽想像,明明平日里的姜若那般温婉,断然不会这般亲昵。 可现在的傅轻羽却觉得反倒是自己有些招架不住,可偏偏姜若紧追不舍,好似非逼得傅轻羽不可。 “等……下!”傅轻羽只得伸手挡住姜若的探近,满是正经的说:“我们还没成亲呢。” “那我们现在就成亲。”姜若好似相当轻松的就说出这话。 却惊的傅轻羽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事可以这般草率的吗? “轻羽,后悔了吗?” 傅轻羽忙摇头应道:“不会,我就是在想是阿若当新娘子,还是我当新娘子。” 姜若捧着傅轻羽的手,轻啄了几下说:“自然是轻羽当新娘子好。” “为什么?” 明明姜若跟那傅将军成婚的时候都是新娘子装扮,怎么到自己就变了。 “这哪里需要缘由,轻羽穿上嫁衣一定是极好看的。” “可是我也想看阿若穿上嫁衣啊。”傅轻羽觉得姜若又在以长辈的身份在施压。 “轻羽不喜欢当新娘子吗?”姜若指尖轻触傅轻羽鼻头询问。 傅轻羽微愣应道:“也不是不喜欢,可是我觉得阿若换上新衣裳一定极好看。” 所以这件事情绝对要坚持到底才是! 姜若似是思量的望着傅轻羽说:“那不如我们都穿嫁衣,这般可好?” 这样也可以? 不过让姜若穿新郎官袍好像确实很别扭。 傅轻羽轻挽着姜若手臂,漫步向一处走说:“那我们要在这布置婚房吗?” “婚房?”姜若目光探向四处迟疑的说:“这里好像有些太过荒凉了。” “其实还行,没有别人打扰也挺好的。” 相处这么多年,傅轻羽都以为姜若就是喜欢在这种荒山野岭待着,难得听姜若说觉得荒凉,倒是有些稀奇。 待姜若陷入深思当中,傅轻羽偷瞄她的神情方才松了口气,生怕她会一直沉浸在那悲伤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 不知何时傅轻羽发现姜若的情绪波动是会影响她眼眸的颜色。 犹记得第一回 见姜若失控的夜晚,那红眸深的可怕,而之后那回说要杀了自己的时候,也是如此。 心魔便是姜若的执念,而姜若的执念便是自己。 傅轻羽虽然并不完全理解前世的经过,可从姜若的言语和情绪来看,显然当时的处境一定非常的恶劣。 而且当时的自己说不定同姜若产生分歧,所以姜若一直为此而内疚。 次日清早傅轻羽还在被褥里熟睡时,身旁的姜若却已经不在身旁。 等傅轻羽一睁开眼看见便是原本的石室居然变成普通的房间,甚至里头的物件摆设也同从傅宅里一模一样。 -- 第156页 还以为没睡醒的傅轻羽,起身撩开帘子,顺着长廊踏出这房间,侧身回望整座建筑,不免觉得震惊。 就连整个石室的外观也同寻常的建筑完全一样,这是凭空捏造的宅邸? 傅轻羽觉得自己最该学这个才是。 姜若自长廊走向这方询问:“可还喜欢?” “这些……是真的吗?” “虽是幻术,可却也不能说是假。”姜若牵着傅轻羽往别处走说:“虽然有些仓促,不过民间该备齐的物件我还是都有好好准备。” 这长廊上都挂着红条和大红灯笼,不远处的花园里花草正盛开,甚至还有一处鱼池。 从前傅宅里傅轻羽总惦记那鱼池里的鱼,旧地重游不免有些激动。 傅轻羽拉着姜若便欲自长廊踏入那花园,可还未踏出步伐,姜若却小心翼翼的揽住傅轻羽说:“别出去。” 只是傅轻羽的脚先迈了出去,就像是被触火一般竟然冒着青烟,好似被烈火烧起来一般刺痛。 “这是怎么了?” 自从恢复后姜若就一直不让傅轻羽接触日光,这会也是紧张的很。 “轻羽的修为太低,如果冒然接触日光便会如孤魂野鬼一般魂飞魄散。”姜若紧紧护住傅轻羽,仍旧不敢松开手。 而傅轻羽听到魂飞魄散时,就想起那话本里时常说的志怪。 难怪鬼魂都怕日光,原来真的会被烧死啊。 姜若心疼的揽着傅轻羽回了房,待褪去鞋袜,已经被便烧的通红,看着让人心惊的很。 傅轻羽担心姜若心疼连忙说:“其实看着吓人,也不是那般疼的。” “这药膏涂抹上去便会止疼了。”姜若低声应道,而后便小心翼翼的上药。 许是这药膏确实管用,伤口已然没有那灼烧感,傅轻羽有些担心的问:“阿若,这会留疤吗?” “不会的。” 得了姜若的回话,傅轻羽这才松了口气,侧头望向窗外的日光,不免有些害怕起来。 姜若起身,忙关上窗户说:“待我们成婚后,我们便一同修炼,再传送灵力与你,到时轻羽便不必惧怕日光了。” 傅轻羽不解的问:“那为什么我刚醒来时不可以修炼?” “那时你太虚弱了,不适宜练,况且……那修炼之术需要极其亲密才可修行。” 极其亲密? 所以是一定要成亲才能修炼啊。 这般一想,傅轻羽整张小脸莫名又红了起来,心想难怪近日来姜若总是看自己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可是成亲就是为了修行,好像就不是成亲的感觉了啊。 傅轻羽自个思量许久,也未曾做声,姜若走至身旁轻声唤道:“怎么了,轻羽?” “没……我在想成亲的事情。” 姜若微迟疑的牵住傅轻羽的手说:“轻羽不必担心,我年长此事自然由我来就好。” 哎? 其实傅轻羽也很想说自己也会的! 可是姜若好像一脸正经的说,突然又让傅轻羽不那么自信,毕竟确实没什么经验。 “轻羽是在害怕吗?”姜若掌心轻捧着傅轻羽侧脸安抚道:“别怕,我会慢慢教你的。” 傅轻羽犹豫地说:“我……不怕,其实成亲的事我也会。” “你会?” “嗯,不用阿若教我。” 只是这话显然姜若不太信。 “上回不是有好好演示过的吗?”傅轻羽满是自信的说。 姜若指腹轻捏住傅轻羽的耳垂询问:“那你可还未曾同我说究竟谁告诉你这些的?” 傅轻羽眼眸躲闪的不知该如何应话,可面前的姜若眼神满是探究。 “阿若我……腿疼了。” “待会再看。” 额…… 好像装病也不怎么管用了。 “轻羽不愿说的话?”姜若整个人探近了过来,像是打量的望着傅轻羽问:“难不成是从前在火陵城跟那些富家子弟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 “没有的事,我那么听话,绝对没有跟他们一块。”直到现在傅轻羽还纳闷为什么那些富家子弟不带自己玩。 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因为姜若了。 姜若的指腹轻揉傅轻羽的耳垂,好似信了傅轻羽的话,又好像只是暂时放弃追究,没再继续追问。 傅轻羽这才松了口气,伸手轻揉着自己发烫的脸颊,目光偷瞄姜若的侧脸,不由得想起姜若着嫁衣时的模样。 “阿若穿嫁衣的时候,一定是世上最好看的新娘子。” 姜若眼眸带笑的看向傅轻羽说:“那轻羽自己呢?” “我就是世上第二好看的新娘子。” “轻羽这般夸赞自己可不好。”姜若的眼底笑意更甚。 傅轻羽被姜若看的脸颊更烫了些,侧头便也不应话,省的又被姜若笑话。 “要说世上最好看的新娘子,那定然不会是我。” “世上竟还有比阿若还要好看的人吗?”傅轻羽好奇的询问。 “我又不是新郎官,怎能看见别的新娘子?”姜若浅笑的揽住傅轻羽细声念道:“轻羽怎么总是这般傻乎乎的呢。” 原来这不过是姜若逗自己玩的而已,傅轻羽后悔自己居然当了真。 第六十七章 (万字一更) 婚事全权交由姜若打理,因着傅轻羽不能见日光,白日里尤为虚弱便比从前要安分许多。 -- 第157页 那铃铛被傅轻羽轻握在手中,细看发现上头的有些图案尤为精细,尾端窜连的圆珠色泽明亮,应当也是极珍贵的宝石类。 关于那枯骨大妖一事,姜若好似居然提起当初究竟犯了什么错。 甚至绝口不提为什么她自己身上也有那天罚的印迹。 临近日落之时,屋内便也暗了下来,傅轻羽起身推开缓缓推开窗,便见姜若立于花圃中,四周鲜艳的花瓣环绕于身旁。 微风在山谷内回荡,呼呼地响着,傅轻羽目光紧紧的跟着那方却有些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姜若心中的执着,一切都是来源前世,可今日许是太过虚弱的缘故,傅轻羽无法再回忆傅将军的后来如何。 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漫天的大火,还有那轰然倒下的傅氏旗帜,连同姜若的身影也被大火吞噬。 事情太多太复杂,姜若的闭口不提,傅轻羽怕刺激姜若也就未曾追问。 那落在山谷一角的最后日光悄然被黑暗吞没,整个府邸里的灯笼也随之亮了起来。 这山谷位于人烟稀少之处,四处都设有禁术,因此更是看不见人,除却时常来转悠的大雁,可以说很是冷清。 房门轻被推开姜若将手里捧着的衣裳放置在一旁,而后走近说:“轻羽不妨来试试这嫁衣。” “阿若我们明日当真就要成亲了么?”傅轻羽还有些恍惚地询问。 姜若眼眸轻眨应道:“是啊,轻羽莫不是害怕了。” 傅轻羽没有应话,指尖轻握住姜若的衣袖说:“那个枯骨大妖说不定就会来偷袭。” “如今该担忧不是这些,而是轻羽你的身体。”姜若轻叹息了声说:“你也许过不了多久,连人形都难以维持。” “来,轻羽试下这衣裳。”姜若缓和语气牵着傅轻羽绕过屏风,伸手拿起嫁衣满是认真地打算替傅轻羽换衣裳。 “我……自己换就好。”傅轻羽忙伸手接过那衣裳见姜若还不这般直白的望着,脸颊像是烧了起来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直至姜若轻笑着转过身说:“这般可好?” 傅轻羽小心换下衣裳伸展手臂轻系上这大红嫁衣,只是这嫁衣很是繁琐,总是容易弄错系扣。 “轻羽,你要不要我帮忙?”姜若犹豫地询问。 “不用,很快就好了。”傅轻羽耐心十足的重新系上衣带,这才松了口气说:“好了。” 姜若侧身看向这方,眼眸微亮的望着,似是满意的说:“好像正合适。” 傅轻羽挺直着背目光微躲闪地应道:“这衣裳好像有点大了。” “哪里大了?”姜若走近了些,伸手梳理傅轻羽散落的发,目光至傅轻羽身前打量眼眸微闪过笑意。 “阿若你在笑什么?”傅轻羽还浑然未曾察觉不解的询问。 姜若唇角上仰的说:“确实是我疏忽了。” 傅轻羽这会方才察觉姜若的目光停留在身前忙伸手遮挡。 “不……准看!” “可轻羽换上嫁衣,不让我不看,那让谁看才好?”姜若指腹轻揉傅轻羽发烫的耳垂嘴角笑意更甚。 “我就知道阿若你是在笑话我。”傅轻羽向后躲着姜若探近的手。 “这可不是笑话,只是近些时日轻羽未曾同我一处泡药浴,估量错尺寸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 姜若不解释还好,这话一说,更是让傅轻羽整个人都傻了。 原来每回姜若都有偷看。 难怪傅轻羽总觉得姜若有时目光太过执着,可却未曾多想,因此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轻羽?”姜若小心探近伸手揽住傅轻羽,附在耳旁细声说:“轻羽何必如此别扭?” 傅轻羽埋头不愿同姜若对视低声念道:“我从来都没有偷看过。” “什么?” “没什么!” 姜若温柔的安抚处于奔溃边缘的傅轻羽,直至傅轻羽不曾出声,指腹轻戳了戳傅轻羽侧脸说: “原本凡间女子成亲当夜前是会有妇人解说,轻羽这回害羞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若是从前傅轻羽觉得猜不到原来姜若竟然会是这般直接的人。 一时完全没有招架余地,脸颊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 好在姜若没有一直纠缠,傅轻羽这才松了口气。 夜深时入眠,整个房内已然装扮成婚房,可姜若却不在一旁,而是在窗旁的一处矮榻入眠。 一夜无梦傅轻羽醒来时房内空荡荡的,连同窗户也已经被紧紧关闭。 姜若此刻不在,应当是去外面。 而窗外的日光足以让傅轻羽不舒服,傅轻羽缓慢的适应这屋内的暗光。 待换上嫁衣傅轻羽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有些陌生的自己,竟然有些认不出来。 只见那铜镜里的自己忽地动了起来,很是诡异的笑着,像是嘲讽一般的出声:“你以为你能得到姜若吗?” 傅轻羽怔怔地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手里紧握着一旁木梳,显然是紧张的很。 “你是谁?”这披着红袍的人,容貌同自己一模一样,几乎让自己都分不清差别。 “我是你。”那铜镜里的人眼眸里满是恨意道:“难道姜若她还没告诉你吗?” “胡说!你不是我,因为我不会想要伤害阿若。” 只见那铜镜里的人逼近了过来,忽地枯骨直直穿过铜镜扼住傅轻羽的脖颈。 -- 第158页 眼前一阵晕眩傅轻羽被拽入铜镜内,整个人自高处跌落。 这显然是一处宫殿,面前红袍的女子紧了紧手臂,而傅轻羽便立即感觉到喘不过气来。 “真可惜这身嫁衣啊。” “你想……干什么?” 傅轻羽原本就虚弱的没有半点修为,这会更是手无缚鸡之力。 红袍女子模样几乎同傅轻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眼眉轻蔑的打量傅轻羽说:“我真想让姜若看看你被日光烧的灰飞烟灭的样子啊。” “她以为设禁术便能阻止我,可惜啊,你如此的弱,杀你于我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实在是没乐趣。” 这女子虽同傅轻羽模样很是相似,可眉眼间英气逼人,脑海中不禁浮现傅将军的模样。 傅轻羽不免一惊出声说:“你是傅将军?” “那个一心只为姜若的傅将军早就死了。”红袍女子指尖轻刺入傅轻羽肌肤,鲜血便自傅轻羽脖颈上源源不断的流失。 疼痛促使傅轻羽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地询问:“傅将军她是被你害死的?” 红袍女子笑了笑说:“难道姜若没有赶去你,傅将军是死于她的剑下吗?” “不可能,阿若她为什么要杀了她?” 尽管梦里时常浮现姜若冷漠身影,可是明明傅将军是那么爱她,姜若她不会这般狠心。 “因为那所谓的天下苍生。”红袍女子松开扼住傅轻羽脖颈,那枯骨般锋利的指尖轻刺入傅轻羽肩头,面容却丝毫不曾犹豫,甚至眼眸里还满是疯狂。 傅轻羽倒落在地面,仰面望着她,脑海中响起战场上厮杀拼搏的呐喊声。 “你弄错了,阿若她从来没有想过伤害我。” 红袍女子轻移开那滴落着鲜血的指尖,嘴角笑容不减地说:“你以为是谁让你虚弱至极?” “姜若她知道杀了我就一定会伤害你,可她还是执意动手,你看我还活的好好,可你却落的只剩这虚弱的一魂。”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阿若她不可能会这般伤我。” “真是愚蠢至极!”红袍女子指尖直逼傅轻羽眼眸转怒为笑道:“你不会痴心以为她真想娶你这一介凡人?” “你也不想想她乃上仙地位何等尊贵,何苦为你耗万年修为只为同你白头偕老?” 傅轻羽呼吸略微困难地望着红袍女子,仰头笑了笑说:“因为阿若喜欢我。” 脸颊忽地被划出一道口气,血迹甚至弥漫至傅轻羽嘴旁,浓重的血腥味险些让傅轻羽有些想吐。 红袍女子眼底寒意更甚冷笑道:“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姜若喜欢你!” “我能感觉到,而且倘若真如你说阿若不把我放在心底,她何苦为我受天罚?” 虽然不知道姜若隐瞒什么痛苦的事情,可傅轻羽觉得姜若所受天罚一定是同自己有关系。 “真是可笑。”红袍女子轻蔑地大笑,眼带嘲讽地凝视傅轻羽低声说:“她一定没告诉过你,天罚本就是因为她对我愧疚,所以才假仁假义的陪同我一块受天罚。” “可是你不知道我原本可以不受天罚,确实因为她而不得不忍受天罚,被剥夺仙籍,还受轮回之苦。” “那一定是你弄错了。”那脸上的伤口有些深,甚至开口说话都会牵扯伤口,傅轻羽只得缓和着倒吸了口气说:“阿若她心里一直都为过去发生的事觉得很难过。” 红袍女子却丝毫不信傅轻羽的话,反倒情绪越发的激动问:“你知道被心爱之人背叛的锥心之痛吗?” “若是我的话不信,傅将军的下场总该让你明白。” 话音未落,傅轻羽只觉得眼前忽地弥漫一场大火,红袍女子提着傅轻羽静静地立于一旁说:“你同往生石融为一体,只有修为足够,便可随意探寻往生,甚至还可以探知他人的前尘往事。” 那方战鼓声不停呐喊拼搏的声响犹如雷声一般,只见那摇曳的旌旗倒入大火当中。 而那身着铠甲的傅将军满身皆是鲜血,姜若手持佩剑就那般立于她面前。 几乎是一眨眼间的时间,姜若像是不曾迟疑的将手中的剑刺中傅将军。 傅轻羽怔怔地望着,完全不敢相信那般动手的人会是姜若。 耳旁响起红袍女子的声音:“你看,姜若她就是这般无情的人。” “不过是她觉得亏欠你,所以才勉强答应同你成婚。” 眼前的大火骤然间消失,傅轻羽茫然地望着。 红袍女子松开扼住的手低声说:“你看傅将军那般深爱她,信任她,最后的下场也不过是一剑了结。” “你……骗我,这些不过是你为了骗我而设的幻术罢了。” “我何必骗你,要杀你轻而易举,何必多此一举?”红袍女子附在傅轻羽耳旁道:“只是我必须要让你在死前看清楚姜若的真面目,省的你还一心感动的为她赴死,真是可怜。”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傅轻羽气愤地说。 “杀你,我一定会的。” 红袍女子指尖轻触傅轻羽的面容,仿若是在看猎物一般志在必得笑道:“你放心我也会杀了姜若,到时也算是帮你报了仇。” “阿若她修为高深,你只不过是在吓唬我罢了。” “吓唬?”红袍女子压低眼眉变幻着面容,那似是枯骨的头颅逼近,满是腐臭的味道弥漫而来。 -- 第159页 傅轻羽不禁皱眉向后躲,便见红袍女子探近问:“你为什么不恨姜若?” “阿若她对我极好,哪怕她不喜欢我,我也不能恩将仇报。” “愚蠢!” 许是傅轻羽本就虚弱,那肩头的伤口也已然不再流血,脸颊的伤口仍旧疼得厉害。 红袍女子像是失了耐心,提着傅轻羽扔进一处封闭的室内。 “这是炉鼎,寻常孤魂野鬼只需半个时辰,便会灰飞烟灭。” 傅轻羽半靠着望向四周应道:“好啊,你烧死我也照样得不到姜若。” 如果这大妖当真要要杀了自己,就要该扔在外面由日光晒的魂飞魄散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心中存有疑惑,傅轻羽又想起姜若曾说过这枯骨大妖需要自己。 那更不应该这样处置了自己才是。 当越发的炎热时傅轻羽能明显的感觉身体好似正在缓慢的消失,连同呼吸也越发沉重了起来。 外头的红袍女子笑道:“这可还未曾至半个时辰,恐怕真等姜若做到这来时,你都已经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 傅轻羽勉强的应答:“你不是说阿若不在意我的生气吗? “又何必怕我真死了,就不能被你当作威胁阿若。” 那红袍女子像是被气到了一般不再做声,而傅轻羽显然也真有些撑不住,侧头倒向一旁。 尤如身处大火,呼吸困难,甚至好似就要烧起来了。 这感觉竟然还有些熟悉,眼前断断续续的闪过傅将军的画面。 纵使亲眼所见,傅轻羽也仍旧不敢相信,姜若居然会真的下手。 明明回忆里的姜若对傅将军极好,怎么会突然间一切都变了呢。 意识越发模糊时,傅轻羽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都飘了起来,也许真的就要灰飞烟灭。 见不到姜若最后一面了,真的好不甘心呐,傅轻羽脑中不禁想着。 可随之却忽地感触清凉,傅轻羽睁开眼整个人正处于水池,红袍女子气愤地望向这方说:“你居然临死还想着姜若,真是疯了!” 为什么她能探知自己的思绪? 傅轻羽看着这红袍女子说:“我喜欢她,为什么不能想她?” “可笑。”红袍女子伸手提起傅轻羽衣领冷漠道:“你于她而言不过是片落叶,也许没有几百年她便将你抛在脑后,只有你痴痴的恋着她。” 这池水冰凉刺骨,傅轻羽脸颊的鲜血被洗净,露出那狰狞的伤口,疼得傅轻羽牙齿打颤。 红袍女子见傅轻羽不说话,眼露得意道:“更何况你现在这模样,不过是一个毁了容的丑女人而已。” “倘若我将你容貌尽毁,四肢折断,你信不信姜若她根本就认不出你,更加不会多看你一眼。” 真是狠毒的女人! 傅轻羽无法挣脱,只得仰头望着她说:“你是在嫉妒我吗?” “我为何要嫉妒你?”红袍女子眉头轻挑满是不屑地应道。 “因为我就要同阿若成婚,你迫不及待的想要拆散我们。” “很好,你现在让我觉得不应该轻松让你死去才是。” 只见红袍女子掌心轻握一黑色药瓶,随后便将药灌入傅轻羽嘴里。 刺痛自全身蔓延傅轻羽毫无还手之力的沉入水底,好似骨头被折断一般的疼痛难忍。 那岸上的红袍女子满是笑容的凝视这方,直至傅轻羽眼前陷入一片模糊。 疼痛一阵阵的袭来,让傅轻羽自昏迷中醒来,面前的女子容貌同自己无差,甚至连同衣物也换成大红嫁衣。 “你……”话语忽地停了下来,傅轻羽发现这沧桑年迈的声音竟然是自己发出来时,丝毫不敢相信。 她捧着铜镜对上傅轻羽笑道:“来,看看现在的你是什么丑陋模样。” 那铜镜中的人全然是一个年迈的老人,面容上密布皱纹,甚至还有无数的丑陋的疤痕,这与傅轻羽全然不是一个人。 傅轻羽伸手轻触满是皱纹的面容,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我想如果现在我出现在姜若面前,你觉得姜若会认出我来吗?” “你想做什么?” 只见她伸手提着傅轻羽两人一并钻入铜镜内,再次落地时四处高楼密布,大概是一处闹市。 人群密集,傅轻羽甚至都无法想正常人直立行走,她伸手解开傅轻羽系在身旁的铃铛,指尖轻施法将傅轻羽的衣裳换作乞丐服饰。 “姜若她就在此处,我且让你看看,倘若对姜若无用之人,她随手皆可抛弃。” 她起身便没入人群,而傅轻羽不得不被她牵引跟随,可偏偏因着腿脚不便。 傅轻羽吃力起身,倚靠墙方才能勉强行走,许是身上还被下了别的咒术。 才不过几步,便立即汗流满面,傅轻羽不得不停下,可整个人又不的不随之被牵引前进。 “哪里来的老乞丐,别挡小爷的财路!” “快走!” 这一声声呵斥多少分担傅轻羽身体的痛苦折磨,腿脚的疼痛却仍旧不减。 街道拥挤不堪,傅轻羽行进困难,目光隐约的瞧见一抹青色,忙欣喜的欲走上前。 那大红嫁衣的女子忽地窜入眼前,整个人奔向姜若那方。 “阿……”嗓音忽地被扼住一般不得发声,傅轻羽慌乱的不知所措。 -- 第160页 姜若眼眸满是担忧的望着她,好似并未发现异常。 而那女子显然也装的极像,甚至傅轻羽本人都觉得是一个人。 那欲向前的步伐又迟疑的停下,傅轻羽见那女子拉着姜若正向这方走来,竟然下意识的低垂头。 犹记得铜镜里的模样有多么丑陋,傅轻羽不想让姜若看着自己这般不堪的模样。 可这也许是唯一能让姜若发现的机会。 背后不知是谁推了一把,傅轻羽整个人踉跄的倒在一旁,那女子挽着姜若并不曾停留。 而姜若也当真没有回头,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傅轻羽。 四周人纷纷躲避傅轻羽,丝毫不曾掩饰眼底的嫌弃。 傅轻羽缓慢的起身,寻了根木头勉强当作拐杖,尽量让自己跟上姜若。 可姜若却跟那女子忽然消失在一处巷口,待呼吸不过来的傅轻羽缓缓赶来时,早已经寻不到身影。 “阿……”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无法念出姜若的称呼,傅轻羽已然用尽力气。 那街道上还正热闹的很,傅轻羽一人缩在这巷子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黎明时日光自云层露出,刺的傅轻羽眼睛极疼,傅轻羽只得寻了一处巷子破屋子躲了起来。 待再次入夜时,傅轻羽方才出了巷子,那大红嫁衣的女子眼眸带笑的靠近:“没了容貌,你看你什么都吸引不了姜若。” 傅轻羽嗓音嘶哑地说:“你让我同阿若说话,她一定就能认出我的。” “她认不出你的。”女子得意道:“她修为虽高,可我本来就是你,加之又得了你的血便更是让她无法寻到丝毫破绽。” “对了,忘记同你说,姜若她说要尽快同我成婚。” “你无耻!”傅轻羽气的险些话都不出来。 女子却丝毫不受影响浅笑道:“你不信,我可以带你亲眼去看看,姜若她如何的讨好我。” 两人就这般消失巷口,等再次现身时,便是一家客栈的大堂。 四周嫌弃的目光几乎恨不得马上将傅轻羽赶出去不可。 姜若正坐在窗旁,而她拎着傅轻羽走向那方。 傅轻羽满心期待的靠近,心里却满是忐忑,只见她笑着说:“阿若,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救了我的老人。” 这个妖怪真是太会装了。 “多谢您的照顾。”姜若目光探向这方神色自然的说。 可傅轻羽眼眸中的光却一下的暗了,一旁的女子显然是开心的很。 三人共坐一处,饭菜上桌,姜若替她盛着热汤,除却同她说话,几乎不曾主动同自己说话。 傅轻羽从前还未曾觉得什么,如今以旁观的角度来看,姜若待自己从来都是细心的很。 这桌上无论是饭菜还汤甚至连茶水都是按傅轻羽的喜好来选的。 可眼下傅轻羽却怎么看都觉得心里酸的很,甚至因为年迈的缘故,就连握着筷子都会哆嗦,别被提夹菜。 就只能双手勉强喝汤,而那个妖怪的居然扮作自己,一手同姜若的手十指紧扣。 真是好气啊! 可是眼下这处境,估计说出口姜若也不会信。 三人用饭后,女子拉着姜若要出去逛街,傅轻羽想要跟随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直至傍晚透过窗户看见两人归来,傅轻羽眼巴巴的望着那女子竟然主动亲了姜若,整个人很是不敢了。 夜里用饭三人并未一块,不过好在姜若同她并未在一处入睡,否则傅轻羽恐怕会彻夜难眠。 这般待了两日,傅轻羽都未曾寻到合适的时间单独同姜若相处。 直至姜若嫌客栈人来人往不适宜旧居,便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宅子。 白日里傅轻羽清早醒来便是透过窗户在院子看见姜若在练剑,而一旁的女子辛勤的守着她。 可日光的缘故,傅轻羽根本就不能出门,直至夜晚三人一块用饭。 姜若盛着汤放至面前说:“老人家为何一直低着头?” 一旁的女子解释:“老人家她身体不好吧。” 傅轻羽清了清嗓子确认可以出声,方才应道:“老妪相貌丑陋,不敢吓坏两位姑娘。” 三人一时无话,傅轻羽握着汤勺小口的喝着汤,而一旁的女子照旧很是喜欢粘着姜若,甚至已经过分到要姜若喂她用饭。 “阿若,我们今晚一块睡吧?”女子忽地暧昧的靠近姜若说。 不等姜若反应,傅轻羽反应惊人,整个被呛到,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晕过去。 平时自己有这般直接的吗? 为什么姜若就没有发现她的反常呢! 姜若倒着茶水递于傅轻羽手旁安抚道:“老人家慢些用饭才好。” “嗯。”傅轻羽莫名有些不敢同姜若对视。 那一旁女子的忽地一记眼神杀来,指尖轻转,紧接着傅轻羽便感觉入嘴的茶水烫人的紧。 这妖怪是存心要弄死自己啊! 傅轻羽忙放下手里的茶水,却不敢显露半分不适。 夜深时傅轻羽见姜若同她入了一处房间,心里就像是数万只蚂蚁跑来跑去,难受的紧。 可不过一会,姜若却忽地从房门里出来,傅轻羽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正想抓紧这个时间同姜若说上几句话。 却不料心口处却忽地像是被绳索紧勒住一般的疼,耳旁响起她的声音:“别乱说话,否则小心你最后一缕魂魄都没有。” -- 第161页 钝痛忽地消失,傅轻羽额头满是汗渍,手里紧握拐杖,甚至都不敢发生呼吸。 姜若走向这方,目光轻望着傅轻羽说:“夜已深,老人家怎么还一人在这?” 傅轻羽缓慢的呼吸低垂着头应道:“人老了,自然就不那么能睡了。” 两人一时无话,那庭院内的树上蝉鸣噪,反倒显得格外的明显。 直直的望着两人的影子,姜若身形笔直地停在一旁,目光好像望向这方,可好像又只是停在一旁,弄的傅轻羽的心脏砰砰跳的飞快。 “阿若,你怎么还不来?”那另一方的窗户忽地被推开,露出那女子的面容。 姜若这才转身离开,傅轻羽侧头凝视那被背影,那窗内的女子投来威胁的眼神。 傅轻羽也不理会由着她望,可姜若越离越远时,又难过的紧。 好像姜若一直都未曾发现自己。 一人独自受至黎明,日光快要自云层落下时,傅轻羽方才进了屋。 这般过了数日,多数时候女子都是拉着姜若出去游玩,傅轻羽自然就被留在宅子里。 黄昏之时日光薄弱,傅轻羽透过窗户看见她们自门外归来,姜若的面容是那般的开心。 明明能让姜若这般开心的人只有自己才对,可为什么姜若一直没有发现那不是自己? 傅轻羽仅有的信心正在一点点的奔溃,便越发不爱出门。 夜里用饭时,傅轻羽装咳嗽的缘故,避开两人的相处。 一人独坐在院内的石桌旁,那泡着的茶水是从前姜若最喜欢的茶水,只不过因为傅轻羽不爱喝,所以后来姜若便也就随傅轻羽一块喝别的茶了。 圆月当空,恍若又过了数年之久,傅轻羽倒着茶水,身后忽地传来声响。 “老人家喜欢喝这茶?”一身青衣的姜若停在一侧询问。 傅轻羽目光轻探向隐入夜色的姜若应道:“嗯,姜姑娘怎么还不睡?” 姜若侧头看向这方说:“许是屋内比较乏闷吧。” “这会天色炎热,屋内确实闷热。”傅轻羽又倒了杯茶水犹豫地问:“姜姑娘要来一杯吗?” “好。” 两人就这般静坐,茶水傅轻羽没喝几杯,反倒是姜若喝了几杯。 往日里那窗户的女子早该出声了才是,如今突然的安分,傅轻羽也不敢松懈。 当时服下的药也不知什么时候发作,指不定那女子就在背后偷听。 姜若眼眸的凝视这方忽地出声道:“老人家,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喝这茶。” “是么?”傅轻羽以为自己装的挺像的啊。 虽然确实不怎么喜欢这茶味道,不过也没显露出不喜,姜若是怎么看出来的? “嗯,我还以为老人家是因为我习惯喝这茶水才特意泡的。” 傅轻羽放下茶盏,话语听到嗓子眼却还是无法说出,只得按下心来说:“我看姜姑娘好似平日里也喜欢喝这茶水,所以便也想尝了尝。” “味道不重,不过老人家喝惯了烂茶叶,一时喝这精贵的茶反倒不习惯。”傅轻羽尴尬的笑了笑。 姜若的目光却未曾移开,伸手轻触傅轻羽的面容,那红眸让人看不出来其中有什么。 “姜姑娘?” “老人家的脸是如何伤成这般模样的?” 这太过突然的动作,实在是让傅轻羽措手不及,怔怔地望着她应道:“陈年旧事,我也记不得了。” 姜若眼眸满是探究,可又好像并没有别的含义,即使这般也足够让傅轻羽脸红心跳的好快。 好在这会傅轻羽脸皮厚,估计姜若也看不出来,只得稍稍向后躲避姜若的手,埋头一口饮下那茶水。 只是这茶水的味道促使傅轻羽不得不皱着眉头,这动作却突然让姜若笑了。 “老人家这般喝茶的方式,倒是同我熟识的一人极为想像。”姜若满是认真的说。 傅轻羽心里却咯噔了一下,期待地试探问:“那人是谁?” 姜若倒着茶水说:“她是我心上人。” 平日里姜若虽然会表达喜欢,可突然这般突然的想一个陌生人表露心声却实属不易。 “那姜姑娘一定极喜欢那人吧。” “嗯,无论她在哪里,我便会陪她在哪里,这是我对她的誓言。” 傅轻羽感动的差点眼泪就要流下来,可是一想到眼下她还认出自己,又很是沮丧,只得勉强挂着笑脸说:“老身便祝姜姑娘同心怡之人永结同心。” “多谢。”姜若将茶水递于傅轻羽面前说:“只是我想她现在也许在同我生气,所以有些拿不定主意。” “姜姑娘心善,想来喜爱之人也一定会原谅姑娘。” “可是她在我眼前,我却没能认出她,一定让她很是难过。”姜若目光温柔的望着傅轻羽,俨然已经将话说的极为直白。 这绝对不仅仅是试探,傅轻羽一下的慌了神,忙侧过头。 两人一时无言,只剩下那树上的蝉鸣噪杂的响个不停。 待缓和心情傅轻羽方才询问:“你……怎么认出我的?” “我也不知道。”姜若声音轻柔地应道:“也许是你总低着头躲我,让我总想起你时常这般害羞不敢看我目光。” “可是那里面的妖肯定在盯着这边。”傅轻羽压低着声音极其小声的说。 -- 第162页 姜若却忽地笑了,伸手轻拥住傅轻羽低声道:“傻,难道你觉得我会让她还能盯着我们?” 傅轻羽迟钝的反应过来说:“可是我身上还中了她的毒咒。” 最重要的是现在这样子,傅轻羽当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放心,现在她中了我的禁术,暂时昏睡使不得咒术。” 别扭的傅轻羽拉开距离,仍旧避着姜若的目光,双手不安的藏着拐杖不安的念道:“你别这样看着我。” “为什么?” “我现在很丑,不想让你看见。” 耳旁响起一声轻叹,姜若好似没再说话,傅轻羽有些害怕姜若以为自己在同她闹别扭,忙出声唤道:“阿……” 话音出声,方才发现眼下还不能亲昵的换姜若,无奈傅轻羽只得侧过头,整个人却忽地惊呆了。 姜若忽地变成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夫人,面容满是皱纹,丝毫看不出先前的模样。 “你……怎么要变成这般模样?”傅轻羽震惊险些说出话来。 “这般轻羽可愿意看我一眼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快变回原先的样子吧?” “难道轻羽觉得我这般老了,便不再喜欢了?”姜若探近着询问。 傅轻羽害羞的向后躲说:“我没有,我不会,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好喜欢。” “那轻羽抬头看我一眼好不好?”姜若掌心轻抚傅轻羽侧脸。 “可是……我”我想要把好看的一面给你看。 这话傅轻羽是绝对说不出来,只得别扭的缓缓侧过头。 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脸颊,那满是皱纹的面容便已经恢复原样,唯有一道较为明显的疤痕在白皙的面颊上尤为明显。 “这道疤痕是怎么弄伤的?”姜若眉头紧皱的询问。 傅轻羽还有没反应过来,伸手摸着自己的脸,方才发现脸上已经没有那皱纹,连同手背也不再是干瘪。 “一定很疼吧?” 那触碰疤痕的指腹很是轻柔,傅轻羽自然也知道那疤痕的存在,见姜若眉头紧皱,忙应道:“脸上的其实已经不疼了。” “她还伤了你别处?”姜若眼眸里满是担忧。 “没……都不疼了。”傅轻羽忙握住姜若的手,生怕姜若仔仔细细的检查,那真的是让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姜若目光凝视傅轻羽,还是妥协,伸手轻揽住傅轻羽声音低沉的说:“都是我不好,她敢如此伤你,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不怪你,一切都是她的错。” “我当初就该杀了她。” 当初? 傅轻羽想起傅将军的死,心头还萦绕着难过低声说:“你杀了她,可我不也要死了么?” “是啊,所以我当初放了她,可是没想到会酿成如今局面。”姜若侧头亲了下傅轻羽侧脸,稍稍拉开距离凝视道: “轻羽你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不怕。” 傅轻羽凑近轻啄姜若嘴角低声说:“我好想你,每天都好想你。” 姜若指腹轻抚傅轻羽侧脸,似是长舒了口气念道:“轻羽有一点,哪怕她再怎么装也不会像。” “什么啊?” “害羞。”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的嘴角,眼眸浅笑道:“唯独轻羽从来不会那般主动向我亲近,哪怕当真亲近,也就这般亲亲一下,都会红着脸落荒而逃。” 落荒而逃? 这怎么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夸人的话呢。 傅轻羽脸颊微微发烫,又想起自己脸颊的疤痕,不免又顾忌的低头。 没想姜若指尖轻挑起傅轻羽低垂的头,眼眸满是霸道的直视傅轻羽说:“轻羽这般躲着我的目光,是会让我害怕的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我怕轻羽会不喜欢我的亲近。” 害怕,这个词从姜若这说出来,却让傅轻羽觉得格外的心颤。 唯有在意至极,所以才会连一个目光都会处处留意,原来这才是姜若的喜欢。 第六十八章 (万字一更) 嗓音仍旧满是沧桑嘶哑,傅轻羽满是认真地应道:“无论怎么样我一直都喜欢你。” “那轻羽就好好看着我,好吗?”姜若目光温柔地望向傅轻羽轻柔的说。 傅轻羽点了点头,缓缓同那目光对视,指间却紧张的握紧衣袖。 虽然不再是老妇人的面貌,可那脸颊上的伤疤定然很是醒目,更别提傅轻羽这一身简陋粗麻布衣裳。 两人久久不曾言语,不觉间夜色已然褪去,远处天边日渐明亮,显然是黎明将至。 “我带你进屋。”姜若轻揽着傅轻羽入屋内。 傅轻羽的身形已然有些快要消失,几乎不需要太多力气,姜若轻而易举便能揽住她。 门窗被合上,姜若望着那静坐在床旁的人,好似比之前还要虚弱几分,眉间满是担忧地唤道:“轻羽?” “嗯。” 姜若抬手停在傅轻羽侧脸,却不敢触碰,只得垂落下手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不困。” “可是你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傅轻羽有些茫然地见姜若神情格外严肃,下意识打量,方才发现自己这如今情况确实很是糟糕。 “我这是要死了吗?” “不会。”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侧脸,小心翼翼的甚至不敢用太大的力应道:“别怕,你只要缓缓闭上眼化成原形,就会好些。” -- 第163页 顺从的闭上双眼,傅轻羽能明显的感觉自己好像是风筝,轻飘飘就能飞了一样,可又好像没有任何感觉。 等再被温热包围时,已经被姜若握在掌心。 这不会是又变成一块石头了吧? 姜若轻触往生石说:“轻羽你且在往生石里好生休息,别胡乱想,知道吗?” 许是因着之前被那恶念伤的太深,这会傅轻羽连看姜若都有些模糊,可想而知有多虚弱。 “嗯。”意识一点点丧失,傅轻羽唯一能感觉的便是姜若的掌心比平日里握着的时候要暖和许多。 屋内顿时安静无声,姜若目光低沉的望向掌心的往生石,直至再也探不到半点反应。 伸手推开门,微刺眼的日光照进这方的房间,姜若踏入另一处屋内。 那模样同傅轻羽极为相似的女子正气急败坏地望着姜若,可却又僵硬着无法动弹。 姜若指尖轻弹,掌心化作一把匕首轻抵在她脸颊旁,眼眸满是冰冷。 女子冷笑的仰视姜若说:“她弱成这般模样,全然是因为你的那一剑,修为几近丧失。” 剑锋轻触脸颊旁的发,便悄然断在一截细发,女子丝毫不曾畏惧道:“你别忘了,伤我如同伤她。” “看来你应该不知道如果施咒者已死,那你同轻羽之间的咒术便已经解了。” “你杀了青竹?” 姜若指尖轻点女子眉心,源源不断的修为便自她体内被夺走。 女子神情狰狞地望着姜若,直至姜若停手,面前这女子全然没有之前的气焰,面色苍白许多。 “我该让你尝尝轻羽所受的痛苦才是。” “真是可笑,当初可是你放了我,如今造成这般局面要怪你也只能怪自己才是。” “当初一念之差放了你,可你为了增强修为,不惜祸乱天下,当初的国力鼎盛的戎国王朝何至于如此迅速被灭?” “你倒是把所有的过错都甩给我,可你却怎么不敢说你为了天下苍生亲手杀了傅轻羽呢?” 姜若眸中猩红的凝视这倔强的女子,指间紧紧扼住脖颈说:“当初你就是这般诱使她,以至于让她坠入妖道,方才铸成大错。” “你不过是因为她沦为妖,而选择可笑的替天行道,姜若你别忘了,最后杀她的不是我,而是你亲手结束她的性命。” “住口!” 女子冷笑的凝视姜若越发浓烈的红眸摇头叹道:“可惜,就算你杀了我如何,她已经熬不过几日,而且她已经不可能再有轮回转世,待她魂魄尽散,这世上便再无傅轻羽此人。” “小羽,你为什么要毁了你自己呢?”姜若眉头紧皱似是痛苦的呢喃:“我们明明可以重新好好开始。” “我们不可能重新开始的。”女子眼眸一片昏暗,可面容却满是欣喜的说:“我就是喜欢看你这般绝望,就像是当初苦苦哀求却被你冷漠无视的我。” 姜若手中的那剑滑落至地面,眸中无神的望着她说:“倘若轻羽魂飞魄散,而我也会随着她一并消失。” “别以为你这般说我便会信,你这般虚伪至极的人,根本就不会喜欢任何人。” “你信不信与我无关。”姜若目光轻望向那被束缚的女子说:“方才我已将你的修为夺走,你已无法再四处作恶,请好之为之吧。” 说完,姜若便已然消失屋内,至于那还未曾反应过来的女子茫然望着,眉头紧皱道:“姜若你别以为我就会放过你!” 传闻极寒之地长年不见天日,姜若寻了一处暂时居住。 冰室烛火微亮姜若盘坐静心输送着灵力,那方往生石却丝毫未曾有任何反应。 如此数月灵力恍若投进枯井一般毫无半点反应,姜若掌心轻捧往生石,眸中的深红全然遮掩住瞳孔颜色。 指腹轻触那往生石的缝隙微停了停,眼前恍惚间望见那浅笑嫣然的女子满是欢喜的面容。 姜若怔怔地扬起嘴角跟着笑了,可泪却悄然滑落。 “小羽……”姜若痛苦的唤道。 可这空荡荡的冰室却没有人能如同当初的热切的应话。 除却头顶有一处洞口,整个冰室全然处于密封的状态,俨然像是一座坟墓。 “你现在倘若才不结开生死符,很快你便会随着她一并消失。”女子忽地出现在冰室内。 姜若紧握掌心的往生石,却不曾将目光探向她冰冷的应道:“你出去!” 随着话语那女子整个人狠狠的撞入冰壁,引的不少的冰雪抖落。 女子不满的跃下问:“你难道真要同她一并葬在这?” 未曾得到回应,女子轻踏近,整个人逼近了过来说:“你面色如此苍白,难道真把所有的灵力都输送给她了?” “你何必紧跟着我不放?”姜若眼眸通红的凝视这同傅轻羽面貌极其相似的人,却深知这不过是假象罢了。 “我心想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将这一身高深的修为赠与我,省的浪费了不是?” 女子眼眸满是真挚,可说出来的话却全然不尽人情。 姜若不悦的伸手扼住她脖颈威胁道:“我警告你,再胆敢出现在我面前,你这仅剩的修为也别想要了。” “你……松手!”女子痛苦的想要扒开姜若的手,却无法得逞,只得开口求饶道:“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她重新醒来。” -- 第164页 “事到如今,你还想试图欺骗我,看样子你是留不得了。”姜若压低眼眉显然是起了杀意。 女子惊恐的忙说:“我说的是真的!” 姜若松开手,见女子坠落在地出声询问:“你只有一次机会,倘若撒谎让你魂飞魄散的本领我还是能做到的。” “你真的疯了。”女子大笑道:“我早该知道才是,那因缘镜被盗也定然与你有关吧。” “昔日堂堂上仙,居然为了一己私利而偷盗仙界宝物,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啊。” “我没有空听你说闲话。”姜若指尖轻划,那女子被高高悬挂至面前。 女子冷眼望着姜若问:“我想知道你用因缘镜是改变了什么?” “只有这个,你告诉我,我便告诉你如何唤醒她。” “让她重活一次。” “难道她真的死在我的手里了?”女子满是得意的说着。 姜若眼露不喜说:“还不说如何才能让她苏醒。” 女子移近了些应道:“往生石本就是灵物,你输送再多的灵力也帮不了她,反倒会让她被封印在往生石里,倒不如你让我进往生石,以我的修为便足够让她恢复人形,而后再由你治疗如何?” “不可。” “你难道是怕我占了她的躯壳?” “是。”姜若有理由相信她目的不纯,而且往生石乃灵物,一旦她同灵物合二为一,傅轻羽便当真没有往生的可能了。 “那好吧。”女子慢悠悠的说:“那就只能让你们一同葬生在这冷冰冰的冰室里了。” 姜若指尖轻弹,那女子却像是受到重击嘴角流淌鲜血惊讶的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突然觉得你的提议也许可行,只是倘若你试图强行伤害她,便立即会魂飞魄散。” “真是狠毒啊。” “事件因你而起,我于你已是仁至义尽。” “那如果我不愿呢?” “那你现在便可魂飞魄散。” 只见女子不满的瞪了眼姜若,而后幻化成一缕青烟入往生石,姜若目光紧紧盯着往生石,丝毫不敢懈怠。 长久的黑夜让时间的流逝变得格外的缓慢,甚至极其容易让人觉得一切都未曾变过。 烛火已然快燃到尽头,姜若指尖轻点,一盏红烛立于一旁。 待烛火又燃尽一半,往生石忽地发着亮光,而逐渐幻成一具人形。 姜若惊讶的望着手臂揽着的人,只见一缕青烟冒出来,那女子很是疲惫的显身说:“你真该感谢我,她已然只剩最后一丝魂气。” 这几乎如水般透彻的人,好似一触就会消失,姜若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唯恐会扰了她的安宁。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入冰床,姜若输送灵力护住她薄弱的心脉。 一旁的女子似是不满被忽视凑近道:“你好歹也该解了我身上的咒术才是。” 姜若眼眸都不曾移的应道:“你最好安静些,我有事会再同你说。” “哼!” 待那女子离开,冰室便安静了许多,姜若将随身携带的药丹都拿了出来。 修为低弱的修行者,唯恐见日光,最需要便是灵力辅助其治愈。 遍寻医书姜若也寻不到更好的方法,唯有一日复一日的为她输送灵力。 本已准备随她一并葬入这冰室,姜若甚至都已放弃,可如今得了一处生机,不免有重新燃起希望。 待她逐渐具有人形时,姜若小心的触碰她那侧脸还有些不确认,指腹轻按了按方才落下心来。 一旁的女子忽地出声:“你当真是为她着了魔。” 姜若察觉她在一旁,这才悄然收回那停在侧脸的手侧头应道:“我既已放你生路,为何还不离去?” “你夺了我修为,外面一堆道士要取我性命,这也叫留我生路?” “那都是你咎由自取。” 女子恼怒的望着姜若说:“你……早知我不救她,让你随她一并死了才好!” 这声音犹大,甚至惊的冰室上头不少的冰雪坠落,姜若神情严肃道:“你倘若再敢大声,我便立即封住你穴位。” “哼!”女子无奈的侧过头,坐在一旁不再出声。 姜若将铃铛轻挂在傅轻羽身旁,那女子却又忽地开口说:“那铃铛是我的,你怎能给她?” “这铃铛本是小羽从我这拿走的,我可未曾给你。” “我也是小羽的一部分,为何就不能是我的?”女子很是不悦的说:“你当初对小羽那般冷漠,如今讨好她的转世,可惜她都不知你只是被她当做小羽的替身罢了。” “住口!”姜若指尖轻点封住女子穴位,眉头紧皱道:“你给我出去。” 话音未落,那女子便消失在冰室中,只余那红烛微微摇晃。 空无一人的冰室里显得尤为安静,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眉头,似是叹息的低头浅吻了下。 某日忽地狂风大作,冰雪四处散落连同这冰室也被堵住。 姜若清理洞口,方才发现四周因着一场大风雪已然变成另外一番面貌。 而四周零零落落散落无数具枯骨,那女子懒散的看向这方,而后不屑的侧头说:“我还以为你要永生永世守着那具尸体呢。”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虽然已经不是仙,可多年的习惯还是让姜若尤为排斥杀戮一事。 -- 第165页 女子却摇头说:“是他们先觊觎我,我这才动手的,总不过分吧?” 姜若眉头微皱道:“那你最好离这远点,我不想被打扰。” 转入冰室,姜若掌心轻挥,那红烛便又亮堂了些许。 那已经同凡人并不差别的躯体仍旧冰冷的躺在那,好似仍旧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这昏迷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以至于姜若总觉得傅轻羽会这般一直永远沉睡。 虽然不死,可却没有活人的气息。 姜若抬手看了看手腕轻扯了扯那红绳,却发现连接她那方的红线格外的脆弱,甚至就快要看不见。 “阿若这姻缘线可是会永生永世的跟着你,就像我一样哦。” 耳旁清晰的响起那熟悉的话语,姜若微愣,竟不知道如何说话,只是愣愣的望着这红绳。 即使阴阳相隔,红绳也不曾断开,可如今却好像快要消失。 姜若掌心小心的捧着傅轻羽侧脸低声唤道:“轻羽,快醒过来,好不好?” “她魂魄尽散,唯有一丝魂气尚存,倘若不是你高深的灵力,她早就消失了。”女子的声音忽地出现。 “你出去!” 女子却未曾移动,只是轻哼了声道:“我这可是实话,更何况她要是真醒了,恐怕也如痴儿一般,难道你还不放弃她?” 姜若侧头看向女子:“你再敢多言一句试试?” 四周冰雪窜动,好似即将崩塌一般,女子有些迟疑的说:“我若是不说,你这般自欺欺人的守着,也无济于事。” 冰雪轰地一下如同河水奔腾一般,整个冰室俨然被冰雪堆积。 那女子忙逃脱,冰雪将姜若尽数掩埋,直至似雷鸣的响声停下。 姜若将身旁的积雪移开,这才移开手臂,目光轻望着仍旧沉睡的人。 这冰室被撞出一道口子,正巧露出外头的光亮,长年极寒之地也会有几日的光明。 而此刻便是难得的白日,姜若下意识护住身旁的人,却意外看见已然醒来的人。 “轻羽?”姜若欣喜的唤道,手臂紧紧揽住她,连带心口处也响起久违的跳动。 那明亮的眼眸安静的望着姜若,神情自然而又平常,与往日里的傅轻羽相比有些异常的不同。 姜若搀扶着她起身,伸手轻散落她长发上的积雪,心里满是忐忑的等着她的回话。 只是面前的人只是眼眸凝视着姜若,却不曾说话。 “你……还认识我吗?”姜若试探的询问。 傅轻羽弯着眼眉满是笑容的看着姜若,却仍旧不曾应话。 这般反应反倒让姜若不知道如何是好,可面前的人却已然主动伸手抱住姜若。 “抱……抱。” 虽然未曾寻到原因,不过姜若还是先将她带出这破旧的冰室,而是在山林的山脚下住下。 山脚下是一处人烟稀少的小村落,天明时日光正好,她总是喜欢一个人躺在大石头上晒太阳。 姜若尚且她处于何种情况,便只得耐心的揣摩。 “哎,她为什么要躲在那一堆草里面?”女子眼露不解的询问。 而一旁的姜若正在缝制衣裳,目光探向那方茂盛的草丛,便看见那明亮的眼眸正偷偷望向这方。 “许是她不喜欢你。”姜若手握剪子将线头剪下。 女子不屑的应道:“我还不怎么喜欢她呢。” 话音落下女子便消失不见,姜若见那躲在草丛里的人还不曾出来。 无奈只得放下手里的物件,起身小心走近,轻招了招手,她小心翼翼的走向这方。 那一身衣裳已然被泥水弄脏,而她却一点也不在意,而是直奔向姜若这方。 整个人投入姜若怀里,那如墨的长发上沾不少的碎叶。 “为什么轻羽这般怕她呢?” 姜若一手轻揽住她,小心替她拂去那发上的碎叶。 可她却不曾应话,姜若也已经习惯不少。 待两人坐在临水的躺椅上,她就像一只小猫儿缩着身子头枕着姜若的膝盖,乖巧听话的很。 从前都是她说话,姜若安静的听,可如今却像是反过来一般。 姜若寻着法子多说些话,以便她能愿意开口多说几句。 只是她如今就像个三岁孩童,好似话语都不怎么能说全,估计也不一定能完全听的懂姜若的话,所以多数时候她听着听着便直接睡下了。 只余下姜若还未曾缓过神来,无奈的拾起一旁的薄毯替她盖上。 入夜她醒来时,这临水的房屋已然亮了灯笼,姜若备上饭菜。 她不太会用木筷,便只用汤勺喝汤吃饭,而且极其喜爱甜食,尤其是糕点。 姜若原本不愿让她吃,以免她贪吃惹的牙疼,可她却总是会扯着姜若衣裳,倘若不让她尝尝,便一整日都显得闷闷不乐,甚至都不愿同姜若待在一处。 为此姜若只好每日准许她吃半块糕点,这般也算是解了馋。 入夜后天气转凉,夜空繁星密布,平静的水面仿若铜镜一般。 她总是乐此不疲的看着水面,偶尔还会伸手轻点水面,许是她觉得有趣可是又害怕,便会侧头唤道:“阿、阿若这里、也有。” 姜若静坐在一旁探向水面,便见她满是笑意的面容很是惊奇看着水面上的姜若,伸手轻触,却又忽地模糊。 -- 第166页 “阿若、不见了。”她似是沮丧的说。 “我在这呢。”姜若伸手轻揽住她,一同探出水面说。 她眼眸又亮了起来,整个人懒散的靠着姜若。 直至睡梦中还时常会听见她莫名笑,可话语姜若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只是会不经意的随着她一处笑,虽然都不知为何笑。 天明时姜若欲起身,可她却整个人不愿松手,无奈姜若只得陪着她一并躺着。 黎明将原本还存留的夜色彻底驱散,温热的日光透过竹窗照进这方矮榻。 她皱着眉头似是不满这亮眼的日光,整个人更是直直的往姜若这旁躲避。 温热的气息贴着姜若脸颊,窜入耳间,让人略有些心痒。 姜若无奈的侧头指腹轻点她眉间唤道:“轻羽醒醒。” 只见她茫然的睁开眼,而后又闭上眼试图再次倚靠着姜若。 “再睡可就没有糕点吃了。”姜若指腹轻揉她那软软的耳垂细声念道。 这会她算是醒了,眼眸里却满是委屈,好似姜若做错了事一般。 两人一时都不曾说话,还是姜若先行缓过神来解释:“我不是说不让你吃糕点。” 她眼眸忽地又亮了起来,许是听见糕点,又一下开心的紧,整个人凑近过来,脸颊蹭了蹭姜若脸颊。 平躺着的姜若忙伸手护着她,生怕她一窜就跌下矮榻。 身着单薄里衣的她在上方俯视姜若,笑容里满是信赖,这般望着连带姜若也跟着欢喜。 只是目光轻望向她那松松垮垮的里衣时,不免目光很是微妙的移开。 姜若伸手替她理好衣裳,她乖巧地跪坐在一旁,伸展手臂自个便试着穿衣裳。 因着她如今心智缘故,所以姜若暂且压下她的修为,生怕她会胡乱使用法术,反倒伤了自己。 光想着替她考虑,姜若自己却已经习惯使用法术。 例如忽地生火,又或者变出满缸的水,偶尔被她撞见时,她总是惊奇的很。 好在她没有追问,否则姜若当真是不知要如何追问才好。 原本每日都会教她修炼,如此的当务之急确实认字以及教她日常的东西。 对于这些姜若其实也并不是太熟悉,不过基础的倒还算是勉强可以。 只是处于好奇中的她仍旧时常会问出一些极为费解的问题,以至于姜若有时也会回答不了。 “阿若!”她手里捧着一只青虫,满是好奇的跑到姜若面前来。 许是相处久了,她旁的话不太熟练,倒是姜若的称呼最是熟练。 几乎每一日听到最多的便是这两字,姜若四处还很是欣慰,倒后面却有些头疼的紧。 这般一对比,唯有识字,算是姜若最适合。 深秋时天气较为舒适,她午后时常容易犯困,起初姜若还能准许她睡一会。 可往往她这一睡非得日落西山时方才醒,这实在是让姜若无奈。 便想着不能不再纵容她,于是姜若特意清早便不再同她笑,省的她以为自己是在同她玩笑。 清晨姜若替她擦洗脸,许是她终于察觉姜若的异常,眼眸便总是好奇的盯着姜若。 可直至用饭,她捧着粥碗,偶尔会莫名的笑,却见姜若仍旧没有同往日里一般,大抵明白不同之处。 姜若让她备纸笔练字,她乖乖的坐在一旁,模样很是认真。 只是半个时辰,她便瞌睡连连,甚至连笔都握不住。 “阿若,困了。” “再练一会。”姜若未曾看她应道。 没过一会,一旁忽地传来咯噔的一声,姜若侧头便见她正委屈的望向这方,那额头估计是撞的不清。 可姜若没有动亦没有出声安抚她。 她却自个移至这方,眼眸里湿漉漉的可怜的紧,伸展着手捧住姜若的手,搭在自己额前,这才满意的弯着眼眉笑得自然。 一个字都没说,可姜若却无法无动于衷,只是伸手替她揉着额头。 而不过一会,她便顺理应当靠着姜若陷入熟睡当中。 显然今日又是被荒废的一天。 待黄昏之时,四周山林也被染上金黄,山风轻晃动枝丫犹如浪潮一般的回响。 她迷迷糊糊的醒来,呆呆的望着窗外,手紧握姜若的手,眼眸里的风景是那般的迷人。 姜若揽住她不曾言语,可倒在手臂上的她却很是开心的笑着,即使两个人一句话都未曾说。 “阿若……” “怎么了?” 她眼眸凝视着这方,神情专注,恍惚间让姜若甚至都以为她什么想起来了。 可是她却满是正经的牵引姜若的手轻揉道:“饿了。” 姜若哑然失笑,无奈的伸手轻扯住她侧脸说:“今日的字都还未成练完,休想用饭。” 只见她侧头望着那方还空白的纸张,俨然是要耍赖,固执的拽着姜若念道:“饿了。” 这倒是非常像傅轻羽会做的事。 不过姜若可不想让她就这般蒙混过去,便并未应了她。 这夜灯火一直亮着,她执笔一笔一侧头不厌其烦的念叨:“轻羽饿了。” 而那窗外正饮茶的姜若却连头也不曾回,唇角带笑望着这漫天的夜色。 夜深时她捧着满满的纸张走向姜若,眼巴巴的望着姜若。 姜若这才让她一处用饭。 -- 第167页 明明修行之人应当不会饥饿,可她却总是会囔囔着吃,而姜若也没有阻止,便就这般顺着她。 待用饭后她懒散的倒在一旁,姜若无事可做便同自己下棋。 忽地一阵风吹来,一旁的灯盏险些被吹灭,姜若微皱眉头伸手护住灯盏。 只见那女子浅笑的坐在对面叹道:“一人下棋,还真是惬意啊。” 姜若还未曾应话,可背后却已然被人紧紧拥住,显然某个胆小鬼总是怕她的紧。 “你修为难道不想要了吗?”姜若轻落下棋子说。 “倘若你将我身上咒术解开,我自然也不会来你这破地方。”女子很是不屑的说。 “咒术是为制止你随意杀生,本于你无害。” “那如果我在她身上下个咒术,你能这般放心?”女子目光探向姜若这方。 那身后人揽住姜若的力道要紧了不少,姜若略微不适的侧头。 瞧见傅轻羽眼眸里满是敌意,姜若有些意外,指腹轻触她眉头。 只见原本还满是敌意的眼神顿时无辜的望着姜若,好似不明白姜若为什么突然动手。 姜若浅笑不语,侧头看向那方女子说:“传闻有一物召回缺失魂魄,倘若你能将它拿来,我可以考虑替你解下咒术。” “招魂镜,那可是阎王殿里的宝物,姜若你曾经可是上仙啊。” “如今我已入魔,便早就不是什么上仙。” 面前的女子没再言语,而是轻蔑的笑了声,而后便消失不见。 四周风声依旧,身旁的人绕至姜若的面前,眼眸里仍旧满是不解低声唤道:“阿若?” “嗯。” “阿若?” 姜若掌心轻捧傅轻羽侧脸,指腹细细拂过她眉头,眼角,轻停在她那唇角,眼眸微深的凝视。 在她还未曾反应过来时,低头轻啄那满是委屈的唇角。 她目光呆滞地望着姜若,像是不明白又像是不在意。 “阿若?” “怎么了?”姜若莫名有些紧张了起来。 可是她却突的不说话,只是靠近笨拙的亲了下姜若的侧脸,而后整个人紧紧揽住姜若。 连带着她的重量也一并倾靠向姜若,不曾做好准备的姜若无奈倒向一旁。 她鼻头轻触姜若侧脸,像是开心地笑了,又像是在说悄悄话,总之姜若有些分不清,好似整个人都有些发烫厉害。 可是又因着一旁就是池水,忙伸手轻护住她。 待她停了玩闹的心,便安分了许多,姜若指尖轻穿过她那长发,见她一直未曾出声便细声唤道:“轻羽?” “嗯。”她探起头,眼眸里还带着些许的疲倦,显然是困的不行,可听见声音还是醒了过来。 姜若有些心疼的轻揉她的头嘴角上扬地说:“没事,睡吧。” “屋里……睡。” “好。” 她摇晃的坐了起来,手却不曾放开姜若,明明已经困的不行,可还是听话的很。 不过一会,耳旁响起沉稳的呼吸,姜若却一夜未眠至天明。 清晨时的山林要热闹许多,甚至水面上也热闹的很。 待热腾腾的粥出锅,她也正好醒了。 两人坐在临水旁,姜若盛着粥递于她面前叮嘱:“慢点吃。” 她握着木勺连连点头,很是认真地说:“慢点吃,就不烫了。” 姜若见她好像很是喜欢,这才放心了许多。 晚秋时日光便薄弱了许多,山风裹着落叶悄然将平静的水面打乱。 金黄的落叶落至两人桌上,她正吃着粥,像是寻到新乐趣一般的伸手拾起这落叶。 “阿若。” “怎么了?” “叶子!”她满是期待的望着这方。 姜若方才反应过来,为了让她记住日常用具,这算是两人的小游戏。 “嗯,轻羽真棒。” 她弯着眼眉笑的很是开心,好似这一句夸赞比糕点还要让她欢喜。 只是没成想大半日的时光,她不是举着木筷,就是捧着碗,恨不得将这竹屋里的用品一一都给说尽不可。 无奈姜若只得安排她去练字,方才打消她继续玩这小游戏的兴趣。 那旁围棋还未曾下完,姜若难得清闲,便一人下棋。 临近午后也不见她出声,不免有些意外,便起身进屋内。 她正坐的笔直,好似正认真的很,姜若还很是欣慰,只是走近方才发现她正提着笔,那宣纸上正画着各式各样的物件。 “轻羽,你这是在练字?” “嗯。”她还未曾察觉姜若在背后,满是认真的点头应道:“这样,好好看。” 姜若无奈的抽走她手中的笔,很是严肃的说:“你且看看你的衣袖。” 她丝毫未曾怀疑的抬起手,眼眸满是惊讶的回过神,而后闷闷不乐的说:“阿若的新衣裳脏了。” 这大概算是姜若听到比较长的一句话了。 见她这般心疼,姜若原本想要严肃责备也一下心软,只得叹息替她解下这外衣裳说:“没事,可以洗干净的。” “真的?” “嗯。” 她面容上又恢复笑容,伸手便欲提笔,不过这回姜若阻止她忙正声道:“不许再画了。” “那要做什么?” “你去……睡会吧。”姜若手里捧着衣裳无奈的说。 -- 第168页 不过这会她却没有动,而是默默的跟在姜若的身后。 姜若将衣裳浸入水中,轻使用法术那墨迹便已经消失,一旁的她却忽地惊奇的说:“不见了!” 她的出声让姜若才忽然注意到身旁还有一个人。 只是解释只是会成为她紧追不舍的问题,姜若索性不做声,只期待她的好奇心会慢慢消退。 可是等当真没有再听到她的声音,姜若以为她去别处,侧头便见她很是认真的望向这方。 姜若晾着衣裳略微探近的询问:“你在看什么?” 她蹲在一旁,仰头望着姜若应道:“看阿若。” “我有什么好看的?”姜若同她蹲在一处,沾着水的指尖轻触她鼻头,嘴角上扬的笑着。 许是指尖有些凉,她下意识的躲,而后却伸手抓住姜若的手应道:“好看。” 姜若略微有些意外,同她对视问:“轻羽知道什么叫做好看吗?” 不出意外的她摇了摇头,姜若只觉得好笑的牵着她起身。 她却忽然好奇的说:“好看是好吃。” 每回她吃到新样式的糕点,便总会说这两个字,姜若也不觉得意外。 “不是。” “不能吃吗?” 姜若被这般追问,反倒有些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只能应着:“嗯,好看只能看,不能吃。” 她眼露不解,明亮的眼眸望着姜若说:“阿若好看,不能吃。” 这话说出来,却好似带有旁的意味,姜若躲避她这般真挚的目光。 水面忽地窜动,姜若拉开话题询问:“今晚轻羽想喝鱼汤吗?” “想。”她一下被转移注意力。 金黄的日光晕染着这山水,姜若足尖轻点水面,寻着合适大小的鱼,却不料身后忽地传来扑通地声响。 姜若忙转身,落入水中,轻揽住那沉入水中的人。 两人狼狈上岸,她许是被呛住一般,咳嗽个不停。 “我不会飞。”她红着脸满是认真地说。 哎,果然还是太习惯法术,一下忘记身旁有一个什么都想学的她。 带她入屋内,将门窗合上,姜若捧着衣裳至她面前,方才又迟疑了一下。 她冷的瑟瑟发抖,却只是听姜若的话乖乖站着不动。 姜若将干净衣裳放在一旁说:“轻羽,你会换衣裳吗?” “会!”她满是欣喜的应着,而后便伸手拿起那干净衣裳准备换上,显然忘记还有湿的衣裳未曾换下。 原本用法术也可以的事,只是如果一旦用,恐怕接下来她就该无止境的追问。 可若是不用法术,姜若又莫名的犹豫不决。 虽说看着她长大,可是真真要心无旁骛,那自然是绝对不可能做到。 目光对上她那天真的目光,姜若又觉得自己太过拘泥,明明还时常同她玩笑,如今怎么反倒是别扭起来。 真是太不像自己了。 第六十九章 (六千一章) 这般想着姜若径直朝她伸手,接过那干净的衣裳,在她满是不解的目光下轻扯她那衣带。 她仍旧听话的紧,甚至视线都不曾移开轻声开口唤道:“阿若。” “不准看。”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单纯,以至于姜若反倒有些意外的心虚。 虽然她不明白姜若的心思,可还是听话的伸手捂住脸,嘴角上扬仿佛以为姜若是在同玩游戏。 许是有些冷,她微微不自然的说:“冷。” 未曾应话,只是忙替她换下衣裳,姜若面容虽平静,可却无法隐藏脸颊的红晕,好不容易方才替她系紧衣带。 “阿若,我能睁开眼吗?” “可以了。” 她眼眸直直的望着姜若,显然一点也不知姜若的煎熬,满是希翼地说:“阿若会飞!” 姜若侧头躲避她的目光,轻牵着她出竹屋,打算不理会她的话语,只是触及她那微凉的手,仍不禁悸动的很。 临近日落之时,炊烟自炉火亮起而弥漫至远处。 绚烂多彩的晚霞密布远处天际,隐约还可探见成排的飞鸟,在云中穿梭驶向远处。 那静坐在一旁小口喝着鱼汤的人,一脸满足的模样。 “好喝吗?” “嗯,好喝。” 只是因着鱼刺的缘故,姜若并未让她吃鱼肉,她更是好奇的紧,可又记着姜若的叮嘱,不敢乱夹。 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姜若只得小心的剔除鱼刺,将鱼肉递于她嘴旁,她倒是反应极快张嘴便吃下。 “好吃!” 不觉间四周已然暗了下来,姜若见她已然撑的不行,便停了筷。 屋旁四角旁垂挂的灯笼一下亮了,连同那漆黑的水面也跟着亮堂。 四周雾气渐升,她许是困了,懒散的枕着姜若膝盖,侧身躺在一旁。 姜若目光探向她,指腹轻点她鼻头,她困意正浓便只是不舒服的侧头避开。 水面上忽地轻响起细碎声响,姜若眉头微皱,侧头便见那方一红雾中露出佩戴金色面具的女子。 “你竟然寻到此处来了。”姜若指点轻点傅轻羽耳旁穴位,确认她陷入熟睡,方才出声。 那衣袍华丽的女子便是戎国四公主,那深邃的眼眸探向这方说:“好久不见。” 姜若眉头微皱的应道:“你若是为兵符而来,恐怕是找错人了。” -- 第169页 “当年傅轻羽战死,有人可是亲眼看见你曾出现军营。” “戎国王朝早已覆灭,你就算得兵符,又能如何?” 四公主探近说:“我率十万鬼兵一统如今散乱的众国,重建恢宏的王朝。” “如今百姓安居乐业,你再次挑起战争,只会致使民不聊生。”姜若抬手将那逼近的四公主赶出禁界之外。 可四周水却忽地纵然如同高墙一般扑向这方,姜若眉头紧皱,轻弹起一水珠,破掉扑面袭来的妖术。 那高耸的水墙顿时化作漫天雨滴,而那四公主也已然逃离。 水珠似雨水般的落在她脸颊,她眉头微皱的醒来,整个人赖着姜若闷声说:“下雨了?” 姜若指尖轻划漫天向下滴落的水珠顿时停下,低声应道:“没有。” 她困的不行也未曾睁开眼,只是指间拽着姜若的衣裳,而后便没了声响。 松了口气的姜若,掌心轻握住她那微凉的手,而垂落的水珠却已然消失,连带山林间的风声也被抹去了一般。 天边渐白时,姜若一夜未眠,而怀中的某人却还在熟睡中。 独自起身踏出房门,四周薄雾未消,一女子忽地浮现在水面,眼眸似是不屑的望向这方说:“昨夜有那个不知好歹的妖闯进来了?” “招魂镜呢?”姜若侧头询问。 女子足尖轻点水面,跃至姜若面前,满是得意道:“这招魂镜虽然可以替她召回缺失魂魄,可也可能会让她想起被你封印的仙境之事哦。” 姜若微迟疑的说:“我自有定夺。” “我还真想知道当年你那般对小羽,如此又百般讨好她,倘若她知道一切,还会不会相信你那所谓的真心呢?” 话音未落,那女子一下的隐退,躲避袭来的水。 还未收掌的姜若,气息微不稳的望向这平静的水面,那女子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姜若你原来也会害怕啊。” 这声响惊起那树林中的飞鸟纷纷跃出山林,突破云层的日光落入这水面,也照亮姜若手中的招魂镜。 这似雾非雾的朦胧画面,宛若当初镜山时的场景,身后忽地传来一声轻呼。 “阿若。” 她身着单薄里衣,那散落在身后的长发有些还很是调皮的翘了起来。 姜若将招魂镜收了起来,转身走近,掌心轻抚上她那柔顺的发,方才发觉她还是赤足出来。 “鞋袜怎么都不穿?”姜若轻牵住她,踏入屋内。 “忘了。”她倒是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像是习惯一般,她整个人便要赖向姜若这方,姜若顾忌衣裳沾染的寒霜,便伸手阻止她的靠近。 她眼露不解的望着姜若,试图再次靠近,姜若指尖轻抵着她额间很是正经的说:“不许靠近。” “为什么不许?” 姜若迟疑的未曾应话,指腹轻描绘她眉头细声唤道:“轻羽……” “嗯?”她睁着眼,满是不解的看着姜若。 面前的人哪怕她没有记忆,却还是会这般信赖自己。 “没什么。” 她不明白的望着,好像什么也未曾感觉到,而是在姜若移开指尖时,整个人机灵靠向姜若。 仅仅这般,她便欢喜的不得了。 可也只是这般,便让姜若不舍将这一切至于风浪当中。 辗转至初冬时大雪悄然将水面冻结成冰,竹屋旁的水车被冻结住。 入眼的白,好似将整个世间都占据了一般,清晨姜若泡着茶水。 被冻的鼻头发红的她,眼眸盛满新奇,一个人在冰上转悠。 待她玩的尽兴便小心翼翼的跑到姜若这方,那沸腾的茶水泡着热雾。 姜若倒着茶水浅饮,她怕被烫的手捧茶盏吹了又吹,方才试探的小口喝着。 “阿若,今天吃什么?” “这里一碟糕点还不够你吃?” 她将碟子里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摇头说:“肚子还饿。” 每日里姜若大半的时间都用在思考为她准备什么饭菜,可她却整日里都在玩闹,近些时日还时常窜进山林里,惹得姜若担心不已。 这山林野兽极多,且不说时常会有猎人上山打猎,其间还设不少的陷阱,要是不好好让她长记性,日后定是让人头疼。 只是同她讲大道理,恐怕她都不明白何意,姜若为此也是颇为无奈。 当真大半日都未曾给她备饭菜,姜若手捧书静坐在一旁,由着她目光打量也不与她多说。 直至天暗了下来,姜若进了屋,她便紧跟回屋,手扯着姜若垂落的衣裳也不松手。 屋内门窗紧闭便暖和许多,只是仍旧听得见外头的风声。 她趴在矮桌上,偶尔伸手轻触那烛芯,好似寻到新的乐趣。 姜若侧头一看,她便立即停手,讨好的凑近,眼眸满是笑意念道:“阿若……” “不许碰烛台。”姜若侧头避开她那眼眸应着。 果然身旁便没了动静,她懒散的倒向姜若这方,头枕着膝盖细细念道:“肚子饿了。” “喝水。” “喝水也饿。” “那你睡着就不饿了。”姜若掌心轻抚她侧脸安抚道:“轻羽快睡吧。” 她听话的闭上眼,虽然很是哀怨的捧住姜若的手紧紧贴在脸颊。 -- 第170页 夜深时山林外狼鸣声忽地响起,姜若微皱眉欲起身查看详情,不料她却极快的醒了。 “被吵醒了么?” “没有。”她坐了起来,似是犹豫地说:“我要出去。” 姜若不解的询问:“这会出去做什么?” 自她醒来后从不曾对姜若隐瞒任何事,可这会却像是在隐瞒什么事,姜若有些意外的望着她。 可她却不愿开口说话,姜若没了平日的耐心沉下心来说:“现在夜深了,还是睡吧。” “不睡。”她拉开些距离,很是倔强的应道。 “那你一定要出去?” 她点了点头应道:“嗯。” 那狼嚎声越发的临近,显然是靠近这方,姜若只得起身推开那门,便见岸上有数道光亮。 “它们是会伤人的猛兽,你也要去?” “不会,它们很乖。” 姜若不解的望着她,只见她起身牵着姜若吃了屋。 待走近方才发现那几匹郎中有一人披着狼皮,她展现笑容的招手。 那人慢慢走近,原是一身形健硕的少年眼眸似是敌意的打量着姜若,而后却满是友好对她招手说:“轻羽!” 她侧头望向姜若,眼眸里显然是想要同这少年一处入山林,姜若那通红眼眸望向那少年,掌心不禁紧握成拳。 “你是见他?” “嗯。” 杀意涌上心头,四周顿时风雪大了许多,那狼群似是察觉不安的嚎叫。 少年伸手遮挡住眼前,待风雪遮掩住视线,姜若伸手揽住她遮挡着风雪说:“外面雪大,他也要回家,轻羽不妨明日再见他吧。” 她整个人被姜若拥住,大抵也有些懵,侧头望了望那白茫茫的风雪,未曾多疑的点头。 再回屋内,那灯盏忽地被风吹灭,顿时屋内暗了下来。 姜若未曾松开揽住她的手,她有些不安的拽着姜若的衣裳低声唤道:“阿若?” 可却没有得到回应。 就这般揽着她躺在矮榻上,姜若的手臂力道越发重了许多,她像是疼的想要挣脱。 可却无法逃脱,姜若目光就这般凝视,恍若此时有一抹光亮探入,便能发现姜若的异常。 那遍布面部的鲜红脉络重新浮现,甚至蔓延至手背。 她痛苦的唤道:“疼……” “轻羽不许见那少年,好吗?” “为什么?” 姜若逼近着,呼吸轻落在她脸颊,好似就要亲上来一般,却只是停在耳旁说:“我不许。” 忽地没了声响,她像是疼晕过去,姜若恍惚地望着自己停在她脖颈的手,惊慌的松开手。 “轻羽!” 天明时窗外的明亮照入屋内,姜若双手拥着她,脸颊轻蹭了蹭她侧脸。 直至她眉间微皱,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恐惧的望着姜若。 两人都未曾先开口说话,姜若眼眸展露笑意说:“轻羽再不醒,粥饭可就要凉了。” 她未曾缓过神来,怔怔地不敢动,许是在打量姜若,又也许是在想昨夜的事。 姜若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平静些,以免吓到她。 待粥饭备好,她小心翼翼的捧着粥碗,目光偶尔探向姜若这方,却始终沉默着不应话。 往日里她用完粥饭,便会出去玩,可这会她却安静的可怕。 不确定她是否记得昨夜,姜若收拾碗筷,不禁懊恼为何自己会失控,竟然险些伤了她。 自从入了魔,所有的私念仿若会无形中不受姜若的控制,甚至连同思绪也会变得越来越偏激。 姜若独自一人出了门,外头的风雪已然消停,可浓雾却未曾消散。 仙与妖魔的区别在于不受邪念的控制,可如今却一步步不受控制。 迎面而来的寒风刺骨,姜若一步步的顺着这冰冻的水面踏入这深山,越逼近深处风便越大。 入眼除却白便再无其他,好似迷失在这白雾中,姜若却发现自己无论怎样都寻不到方向。 可心中并没有恐慌,甚至毫无波动,就像是茫然的旅人,骤然间才得片刻清闲。 没有数万年前的执着,也没有那无尽的悔恨,就像是从前只一心修仙的姜若。 唯有这般心间方得解脱,耳旁的寒风轻拂过姜若身后的发。 铃铛的清脆声响在山间回荡,好似被风吹置这旁。 “阿若!”一熟悉的身影忽地浮现眼前,姜若怔怔地望着。 直至整个人忽地被揽住,她眼眶红润的枕着姜若,闷声的不说话。 突然的温暖让姜若还有些未曾缓过神,可落至掌心的泪却险些烫伤姜若。 “你哭什么?”姜若轻捧住她侧脸,微低头轻啄她眼角的泪,有些咸。 她那本就细密的睫毛沾着湿漉漉的泪,显得越发楚楚动人,明眸中凝视着姜若,好似有许多话,可又一句话都不说。 姜若知她还不擅表达,便也耐心的等着,在两人周遭设下禁术,风雪便被阻隔在外。 许是太冷了,她整个人越发挨近了过来,恨不得整个人嵌入姜若怀里。 “很冷么?”姜若掌心贴着她侧脸说:“那我们回屋去吧。” 可是她却不愿动,只是固执揽住姜若,许久方才说:“阿若不见了。” “我没有不见。”姜若心疼紧了紧揽住她的手,只是自责差点伤害了她。 -- 第171页 妒忌,是会让人失控的。 她贴在姜若耳旁轻声说:“我找不到阿若。” 这四周一片白茫茫的,她一个人寻到这来,一定是因为心里害怕极了吧。 姜若侧头亲了下她侧脸低声应道:“对不起。” 没成想她却凑近亲了下姜若,眼眸满是坦率的对姜若展露笑颜,明明眼角的泪还未干。 虽然知道她的亲近也不过就是寻常饮茶喝汤,也许还带着小孩子一般的玩闹,可姜若还是微犹豫一会说:“轻羽不许跟别人这般,知道吗?” 她像是不明白,可又听话的点头,那揽着姜若的手固执的不肯松开。 这般定然是不便行走,好在她早已经知道姜若会飞,倒是不用顾虑太多。 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重新回了竹屋,姜若牵住她的手,她才愿意不再揽着。 大抵还是她不懂,所以也不会问姜若为何要一个人突然这般异常的反应。 午时浓雾散去,那少年出现在竹屋附近,姜若倒着茶水未停的透过窗看向那方。 显然她也看到那少年,却没有再像昨夜那般,整个人安静的守在一旁。 “轻羽,出去玩会吧。” 她却摇头不做声。 姜若心知昨夜一定是吓到她,便起身出了竹屋,她便紧跟在一旁,仿若怕跟丢了一般。 同那少年对视,姜若能感觉少年的眼眸里是干净的。 “轻羽去吧,我就在等你。” 风雪都停了下来,她目光探向姜若,像是不确定的没有应话。 许久姜若方才伸手轻推着她走向那少年,她紧拽着姜若的手却不愿松开,甚至红着眼好似就要哭了。 那少年估计看出傅轻羽的不愿,便自个走了过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而后便同狼群一块消失在山林中。 姜若拾起这用竹叶紧紧包裹着东西,犹豫的递于她问:“为什么不去跟他一块玩呢?” 她闷闷地应道:“阿若会不见的。” “我不会不见的。” 回了竹屋,姜若见她这才打开那包裹的物件,里面好像是烤制的肉干。 “轻羽喜欢吃这些?” “嗯。”她抱着这些肉干,递至姜若嘴旁说:“阿若也吃。” 姜若想拒绝,可又怕她难过,便尝了一块。 冬日里本就极难狩猎,这些肉干大抵是那少年很不容易攒下来的。 待又过数日,那少年又来了。 她侧头望向姜若,显然是想要出去,可整个人却还是安分的在一旁。 “轻羽出去玩会吧。”姜若装作未曾发现的说。 只见她这才起身出门,只是她同那少年并未进山林里,而是就在竹屋旁不远处。 姜若身旁的窗户是敞开的,几乎一侧头便能看见两人同几匹狼在雪地里玩的愉快。 明明自己已经准许,可这般看着却让姜若觉得心生厌烦,便将窗户合上。 掌心轻捧着招魂镜,姜若心知如今的她至多把自己当做亲人而已。 她眼底的信赖不是源于喜欢,而自己也不可能一直阻止她同别人的相处。 “哎呦,你这般纠结折磨的样子,真是让我痛快啊。”女子忽地浮现在眼前。 “你何必整日守在这?”姜若收起招魂镜,眉头微皱的说。 女子轻坐在一旁,眼眸戏谑的笑道:“妒忌之火不仅伤人,还会伤己哦。” “此事无需你来提醒。” “忘了同你说,我抢这招魂镜时,换作的模样是你,所以阎王殿里可是四处派人在追捕你哦。” 姜若指尖轻弹面前的灯火,女子极快的隐身躲避,仍是不免灼烧手背,眼露不满的瞪了眼姜若,而后便离开。 竹屋内顿时恢复往日的宁静,耳旁隐约还能听见外头的欢笑声响,实在是恼人的很! 天色渐眼,她至屋外归来,手里还抱着一堆物件,显然又是那少年送来。 她眼露喜悦同姜若分享,姜若眸中微冷的侧头望向窗外,便见那少年还痴痴的守在不远处。 “我累了。”姜若起身欲离开,她便起身准备跟着说:“阿若去哪?” “你别跟着我。” 许是这话语有些冷,她怔怔地停住,姜若只得缓和着语气说:“我去外面看会书,你吃完这些就睡吧。” 不等她应话,姜若提着灯坐在外面竹亭内,大风刮的灯笼晃悠的厉害。 寒风最是适宜让人清醒,姜若目光探向这无尽的黑暗,恍如这天地间便只剩自己一人。 而回望这数万年,好似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让事情越发的不受控制,难道这便是逆天命的结果吗? 姜若只觉得这寒风直往心间窜,而自己无法呼吸亦无法忘怀过去种种。 整个人却忽地被揽入怀中,恍若至温暖日光里。 “轻羽?”姜若犹豫地唤道。 她自背后笨拙的揽住姜若,脸颊贴着姜若侧脸低声说:“阿若冷。” “傻,我不冷啊。” “冷的。”她固执的应道,以至于姜若都分不清到底说的她自己,还是自己。 姜若无法动弹亦不想动弹轻靠着她细声说:“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屋里吗?” “阿若不在。” “那你松开,我陪你一块回屋里。” 她却不肯松手只应着:“阿若冷。” -- 第172页 也许是在外面待的太久,姜若竟觉得她是这般的温暖,明明平日里她还总是冷的依偎着自己。 “阿若?” “嗯?” 本以为她会说什么话,可是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听到。 直至脸侧忽地落下轻吻时,姜若还有些未曾缓过神。 这并不是无意间触碰,她甚至还轻轻的停留了会,动作简直慢的让人无法忽视。 姜若怔怔的想,难道她这是在心疼自己? 第七十章 (六千一章) 只是她又怎么会懂这些呢? 耳旁并未响起她的声音,姜若侧头望向她,想要询问可对上她那坦诚的目光,又觉得问什么反倒显得多余。 她牵住姜若的手出声问:“外面冷,阿若回去吧?” “好。” 两人入屋,昏黄的灯盏照亮屋内一角,窗户被风吹得嗡嗡地作响。 姜若手臂紧紧揽住她,低头轻吻了下她额前,指腹小心的触碰那不安张望的眼眸。 “轻羽,你想听我给讲一个久远的故事吗?” “久远。”她挨近了些,整个人信赖的靠近询问:“是什么?” “就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 她贴近了过来,眼眸轻眨的望着姜若,好似以为会是什么很有趣的事情。 “先闭上眼睛,好吗?” “嗯。” 姜若指腹轻划过她侧脸,引的她笑出声,便忙停了下来。 那窗外的雪噪杂的落在屋瓦上,烛火微摇晃的照亮眼前的面容,仿佛同初见这张脸时没有半点差别。 “小羽?”姜若出神的唤道。 怀中闭眼的人出声问:“小羽是谁?” “一个天上的神仙。” “神仙是什么?” “先讲故事之后再赶去轻羽吧。”姜若紧了紧手臂细声说:“世人都妄图得道成仙,可成仙却是极难之路,更有不少误入妖道,将数年修为毁之殆尽。” “可一朝得仙,便能入仙境,仙境灵力充沛,连同修为境界也会更上一层。” 初入仙境的姜若,一人独居镜山潜心修炼,甚至在镜山种植大片仙草,炼制些仙丹为除妖的仙人们赠药。 万年的时日犹如眼前瞬间,某日清晨姜若正替仙草施水,隐约察觉有目光探向这方。 可姜若却并未侧头探望,只是好奇是何人敢在仙境肆意妄为。 “你就是镜山的主人?”映入眼帘的一女子,那灵动眼眸中好似盛着晨间光芒,鲜红靓丽衣裳衬她面容白如雪,明明只是闲散依靠那树干,却如此惊艳动人。 在这仙境中容貌多数都极为出色,可姜若还是不得不为眼前的女子驻足失神。 那女子却丝毫不在意姜若的失神,径直逼近这方,直至两人几乎离的极近时。 姜若忙缓过神来,侧身退避一侧,缓和心神方才出声:“仙子何故来此?” “我喜欢这里。”女子那诱人的眼眸直白的探向姜若,目光自姜若这方停下,而后忽地说:“不如我们共用此处。” 这话语并没有询问,反倒很是直接的陈述。 不过姜若倒也未曾觉得不适,镜山辽阔,她若要留下那便留下吧。 就像是一阵风将她带来,姜若仍旧照旧生活,只是时常会望见她那山庄里经常会被仙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赶出来。 虽然不曾知她来历,可是从这些铩羽而归的仙人们言语倒是时常听到她的话语,想来她应当是极受欢迎的。 每逢日落之时,她总是会立于树上,注目眺望那落日,自来镜山她便总是会这般,大抵是很喜欢吧。 姜若傍晚时忙活一日仙草的照料,偶尔侧头便见那风中的身影。 绚烂如火般的晚霞将整个仙境晕染成像是火焰一般的红色海洋,好似将她整个人都融为一处。 直至四处渐暗,那抹夕阳消失在眼前,她便不见了。 这般过了好一段时日,便是晾制仙草的好时候。 “你整日就这般一日复一日,难道不会觉得枯燥无味吗?”她不知何时停留在身侧出声询问。 虽然对她并未不悦,可是这般被说,姜若多少还是觉得不适,侧头望向她应道:“于你或许乏味,不过对我却是有趣。” 她却丝毫不觉姜若话语里的生疏,反而探近说:“你看起来倒是挺有趣的。” 两人身形挨得极近,姜若微皱眉心想为何她总是喜欢离人这般近。 姜若微微向后移,她却忽地伸手握住姜若的手腕,两人顿时一跃,落至那方高处的树上。 入眼便望见那方红云,仿若火焰一般,尤以微风徐徐而来时还夹杂温热的气息,那云彩也随之而飘向这方,好似伸手便可触。 她目光像是痴迷地望向那方说:“于我来说这便是有趣的,你呢?” “此景甚美。” “你莫不是文曲星,说话怎么这般文绉绉的?”她像是揶揄可又像是不带恶意的直白话。 姜若并未应话,只是侧头凝视着她的面容,许是那光亮的缘故,她的眼眸比平日里更要明亮动人的紧。 “莫不是看着迷了?”她眼眸带笑的望向姜若询问。 这一笑才让姜若察觉自己的异常,忙转过头不禁想她这般容貌,难怪会引不少仙人来此处探望。 “你且松开手吧。”姜若察觉她那握住的手还未曾松开,便出声说。 -- 第173页 她目光望着姜若,松开手摘下那飘零的落叶说:“这叶子真红。” 姜若将手收回,顺着她的话语,看向她那指间那红叶,有些不懂她为何会这般说,却也不开口询问。 微风轻晃动着红叶悄然散落,她将红叶轻抛向空中,那红叶顿时飘向远处。 “你看,这像不像无数只红蝶在飞?” 红蝶? 她眼眸微闪地说:“它们只要有风,就能去世间任何地方,真是令人羡慕。” 耀眼如她,竟然会说出羡慕落叶的话,真是让人不解。 暗夜笼罩整片夜空时,她便消失了。 那方山庄里灯火亮了起来,好似照亮整座镜山,姜若独自一人停留在树上,侧头回望那通明的灯火,竟然有些茫然。 冬日里大雪不必打理仙草,姜若便一人潜心修炼。 只是没成想她却忽地上门拜访,手里还提着酒壶,浅笑的立于面前笑道:“不妨与我小酌几杯?” 不待姜若回话,整个人便被她扯入大雪当中。 姜若回神应道:“我不擅饮酒。” 她眼眉微挑似是不信,指尖轻挑酒盏一饮而尽,方才出声说:“好吧。” 待那一壶酒见底,她才放下酒盏,姜若不解她为何不施法,非要让自己身上落满积雪。 “真不会喝啊。”她看了眼姜若眼前的酒盏,伸手端起那酒盏一笑饮下。 雪忽地停了下来,姜若目光轻望着她那衣裳上的积雪,指尖轻施法替她清理那积雪。 “你真是无趣啊。” 她指尖轻合,那原本堆积在树干上的积雪,忽地顿时向后掉落。 姜若未曾反应过来,只见她仰头大笑,两人身上俱被积雪覆盖。 “你……这是做什么?”姜若整理自身衣袍的积雪询问。 “醒酒。”她掌心捧住积雪,眼眸满是狡黠的望向这方。 直觉让姜若躲过她击来的雪球,可使坏的她却满是笑意,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姜若略微无奈的说:“你醉了?” 她却不曾应话,只是轻身而近,那藏在衣袖中的雪球却试图再次袭来。 忙于躲避,却不及她突然探来的手,微凉的积雪侵入时意料之外的还有些温暖,许是她掌心暖和吧。 整个人被她揽住,两人倒入雪地,她得意的笑道:“我可没醉。” “你且移开。”姜若略别扭的出声。 她却越发挨近,丝毫不在意的说:“你难道脸红了?” 姜若掌心握着一旁的积雪,撒向她那方,趁机逃离她的禁锢。 脸颊仍旧发烫的紧,她却开心的弯着眼眉,丝毫不曾顾忌脸颊上的积雪,悠闲漫步的踏近说:“真生气了?” “你身为上仙如此言行举止实在有失身份。” “这就我们俩,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她信赖的望着姜若笑道。 为了防止她再次偷袭,姜若尽可能同她保持些距离,神情严肃地不与她对视。 “过几日便会是例行的仙会,你可要出席?” 姜若略微迟疑的应道:“应是会去的吧。” 她却忽地叹息了声,很是无语地说:“那仙会可不好玩,只是那些自诩修为高深的上仙们聚在一处而已。” “你不去?” “不去。” 寒风自耳旁呼啸而过,也不见她出声,姜若侧头却见她很是正经的停在一旁。 而那目光所处,便正是一群仙人,想来又是前来拜访她。 “真是令人心烦。” 不等姜若反应,她忽地伸手拉着姜若说:“借你这让我躲一会吧。” 两人入了屋,姜若见她已然很是正经的坐下,便只好留她暂待。 只是一直孤身一人,这房间内突然多了个人,姜若怎么都觉得有些不习惯的很。 原本打算修炼也只得暂时放下,她很是无聊的翻着姜若摆放在一旁的书籍。 “这怎么都是药书啊?” “那你想要看什么?”姜若拾起放在她附近的药书询问。 她手撑着侧脸,似是思量的望向姜若说:“算了,估计你这也找不到什么好看的书。” 姜若还真怕她说出一些自己都未曾听过的书,否则还真不知替她向何处寻来。 “这镜山地处仙境边界,不知多少年未曾有神仙居住,你怎么会选这处呢?”她忽地坐在一旁,满是认真的问。 “只是觉得这适宜种植仙草而已。” “没有别的原因?” “还需要别的原因吗?” 她摇头说:“这缘由倒是非常像你会选此地的理由。” 姜若静坐在一旁,掌心捧着药书略微迟疑的问:“你为何会这般说?” “这里我就只闻到药草味道,甚至连个人的味道都未曾闻到,我都要以为你是个清心寡欲的道姑了。” 倘若不是她说的极其正经,姜若真会以为这是她在说玩笑话。 “你修炼这些年,难道当真就这般一直一个人?”她忽地探近过来,眼眸里满是好奇。 “一个人有什么问题吗?”姜若当真是怕了她这般突然靠近。 她却眼眸里微闪过不明的笑意,指尖轻拿走姜若紧握在掌心的书翻了翻说:“问题可就大了呢。” 不知为何姜若能自她闻到一阵很浓烈的花香,甚至都能遮掩房间没的仙草味道。 -- 第174页 姜若向后避了避询问:“你此话何意?” “你长的这般好看,总是一人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莫不是有什么不得言的苦衷?”她眼眸里显然像是在计划着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你离的太近了!”姜若伸手轻推开探近的她。 她便自顾自的倒着茶水饮用,丝毫没有介意的意思。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许多,姜若有些坐立不安,走至窗旁见那群仙人已然散去便出声说:“他们已经离开了。” “没那么快,指不定后面还有另一波人呢。”不知何时她忽地停在身侧,极其亲密的附在耳旁。 姜若侧身避开她,她不解的望着这方说:“我可什么都没做。” 两人一时无言,又或者说是姜若不知自己这是什么了。 她漫步走近目光打量着姜若询问:“你没喝酒,怎么也脸红成这样啊?” “无事。” “真无事的话,你躲着我做什么?” 姜若伸手推开窗,迎面的风缓解闷热,方才沉静几分。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指尖轻握住姜若垂落身后的长发,像是把玩一般的缠绕在指间。 “我在想你该回去才是。”姜若侧身那长发便自她掌心滑落。 许是姜若的神情严肃的很,她也没再停留,轻身一转便消失。 寒风吹散那浓烈的花香,却抚不平姜若心间的波澜。 自此她便没再来打扰,甚至姜若都未曾见她在树下饮酒。 仙会当日姜若如约出席,众仙各自闲谈,偶有交流姜若也只以礼浅应几句。 确实如她所说的不好玩,甚至可以说无趣。 偶有仙人前来交谈,姜若的沉默少言,也足以让他们觉得难看。 其实平日里的姜若比这会还要沉闷,也许就是她说的无趣。 “呦,今日她怎么来这了?”一旁的仙子眼露不屑的看向一旁。 姜若还未曾察觉她的来临,只是却闻到她那浓烈的花香,不禁侧头一看,便将那抹亮色。 她长的好看而且极其容易便引的众仙的目光,只是那些目光里却不乏贪婪觊觎。 “听闻她近日搬到别处,本以为她会安分,没成想还是这般招摇啊。” 身旁的几位仙子好似于她颇有言词,显然不太友善。 待她被众仙身影挡住,也不曾看向这方一眼,姜若方才回神,自己竟然看着入了迷,不禁懊恼自己的失神。 独自一人离了仙会,许是四周安静,姜若便也就没了之前的不自在,连同心里那几缕不悦也被按下。 待入镜山,姜若便欲回去修行,却不料推门,里头酒气正浓。 她手提着酒壶,两颊处微红的叹道:“仙会的酒倒是不错。” 心中不知为何燃起怒火,径直走向她,伸手夺走她的酒壶说:“要喝,请去别处喝。” 这声音比平日姜若说话的声音大上许多,不禁她连带姜若自己也觉得有些惊讶。 “你这怎么了?”她忽地很是正经的起身询问。 姜若避开她探望的视线说:“我无事。” “那你怎么突然发这般大的火?”她松了口气,伸手拿过姜若手里的酒壶,一手幻变酒盏自斟自饮。 好似刚才姜若的话,已然被她抛在脑后。 “你……不是说不去仙会吗?”姜若迟疑的问。 她停了停倒酒的手,认真的想了想说:“就是突然想到酒,所以就去凑这个热闹。” “仙会上你可有结识志同道合的仙人呢?” 姜若被这般突的一问,还有些未曾缓过神来,侧头看向那窗外应道:“我并未久待,谈何结识志同道合的仙人?” “你总是这般把自己置身事外,难道这般觉得有趣?”她指间提着酒盏靠近了过来。 那刺鼻的酒味遮盖住她的花香,姜若微皱眉的望着她,伸手埋头她手里的酒盏和酒壶问: “你究竟喝了多少?” 她浅笑的望着姜若,像是想了想而后侧头探近过来小声说:“仙会上的酒都在我这了。” 姜若一愣都不知如何说她。 这人难不成真是专门去偷酒的? “你这身酒气熏人的很,还是回去洗洗吧。”姜若微皱着眉头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 她笑了笑不语,指尖不知何时握住姜若的发低声道:“哎,你的头发怎么这般软啊。” 姜若侧头不解的望着她这像是醉了的模样,一时有些看不透,迟疑的说:“你醉了么?” “怎么可能?”她忽地伸展手臂揽住姜若呢喃道:“真香……这酒……真……” 话语忽地停了下来,这人好似就要倒下,无奈姜若只得伸手搀扶住她。 将她安置妥当,这屋内已经被酒气晕染,姜若置气的推开窗好让这难闻味道散去。 这一醉,她便整整昏睡数日,姜若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中毒了。 天气转晴,春日里镜山上的雪融化,姜若正在选置新的药种,她忽地醒了过来。 整个人精神极好的在房间内转悠,闲时便会翻看药书,到是安分许多。 “你还不回去?”姜若见她丝毫没有要动身的意思,便只得主动开口。 她懒散躺在竹榻上,日光正好落在她这处,便见她压低眼眉,那眸中流露万种风情,便足以让人魂牵梦绕。 -- 第175页 “你忍心这般着急赶我离开?” “为何不忍心?” 姜若自一旁挑选合适的药草,省的被她外表迷惑。 “那仙会上的酒后劲大,我倘若不好好休息,指不定会被有心人觊觎,那多危险啊。” “倘若你早知会有这般危险,就不该饮酒才是。” 她自竹榻起身,赤足走至身旁,脸颊挨近的询问:“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姜若不解的侧头看她说:“看你做什么?” “我不得不承认,你长的很危险。”她忽地很是认真的打量着姜若说。 这突然的话却让姜若有些抽手不及,连带那一旁的药草也顾不及的倾倒。 还是她反应快的将那散落的药草忙恢复至原样。 “这小盆药草可是你花费近一年的时间,怎么这般不小心啊?” “多谢。”姜若移开望向她的目光细声说。 她却故意靠近说:“哎,你要是平日里也这般温柔体贴,估计那总堵在我门前的仙人们,就该换到你这来了。” “你……这是何意?” “我在夸你好看啊。” 姜若不太能理解为何她总是说着说着就换了话题。 以至于最初姜若提起的话题,都已经不知道被抛在哪里去了。 她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很是认真的打量,整个人围着姜若转了一圈又一圈。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姜若可受不住被她这般盯着,只得出声询问。 “我发现你好像比我还要好看一点点,不过你看起来太冷了,很容易吓跑别人。” 姜若见她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便准备离开这房间。 却不料她却忽地很是热切的跟着,几乎是姜若去哪,她便跟着去哪。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从来没有觉得有人比我好看,你还是第一个,当然要多欣赏欣赏啊。” 她说的这般理直气壮,姜若甚至都做不到说法来回她。 手里捧着药草尽量忽视她的目光,待绕至药房,其间因着有药炉的缘故所以要热上许多。 “哎,我还不知你唤什么称呼呢?” 姜若迟疑的应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难道不打算告诉我吗?”她眼露惊奇的问。 见她好像很是感兴趣,姜若便装作听不见,打算不理会她。 这般过了大半日,许是她觉得无趣,终于没再一直盯着姜若。 夜色笼罩镜山时,灯盏便亮了起来,姜若自药房出来,便见她正在翻看药书,模样认真的很。 姜若虽好奇,可见她不曾说话,便也就没有打扰,而是静坐一旁泡茶。 好一会她忽地凑近过来,手里捧着书,满是认真的看着姜若,俨然就像是个认真研习的学子。 不过姜若倒是看清了她,这人不可能会这般安分,倒是非常有可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你难不成真是道姑修炼成仙?”她忽地出声询问。 险些将手里的茶水倒出来的姜若,强行不去看她,低头镇定饮着茶水。 她忽地又说:“那你不说话就是承认我说的对咯。” “倘若是道姑修炼成仙,这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她伸展手臂轻捧住姜若侧脸,眼眸闪过笑意叹道:“这般好看的道姑,真是可惜了啊。” 这人说话,怎么总让人弄不懂呢? 第七十一章 (六千一章) 姜若不想总是被她带着思路,便离了她的手,顾自饮着茶水不予应话。 “那这漫长的修炼时日,你独自一人多难熬啊。”她目光几番停留眼眸笑意不减。 那一旁冒着热雾的茶壶被她轻握在手中,紧接姜若面前的茶盏被倒满茶水。 她颇为奇怪的笑道:“正巧了,我也一直孤身一人。” “所以呢?”姜若犹豫举起茶盏饮了先咯呀,耳侧忽地饮来微风,那轻柔落下的温润,还有她那戏谑的笑。 茶盏已然碎裂在地,那作乱的人面容满是笑意,丝毫不在意姜若眼眸里的怒火。 “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我就是轻轻碰了你一下而已。” 姜若试图赶她出去,却不料她忽地消失,只剩下那散落一地的药书。 这人,真是胡闹啊! 许是这回姜若当真动怒,她好些时日都未曾出现,姜若难得清闲一段时日。 一眨眼的功夫,便又入盛夏,镜山里的仙草正值茂盛。 如往常一般出门查看仙草,却巧遇一仙人拜访,姜若微迟疑的探近。 “青竹?” “许久未见,你倒是仍旧未变。”青竹手握拂尘,神色自多年前未曾变化。 姜若曾在仙会见过几面,只是当时并未认出来,如今他登门拜访倒有些意外。 “今日来访,是为丹药而来?” 青竹摇头,望向这方浅笑道:“我听闻你居住此处,便过来看看。” “我这一切都好。”姜若顾自探查仙草应话。 一旁的青竹悄然探近说:“你如今修为好像增长更高了。” 姜若指尖轻那迎风轻抚的仙草神色自然的应道:“嗯,同从前修炼不差,镜山算是个安逸的地方。” “那就好。”青竹眸中微闪,身形笔直的立于一旁,目光温柔的望向姜若却不再言语。 -- 第176页 两人顿时无言,姜若并不喜这般被人盯着,可是又不知如何让他离去,便只得静默不语。 迎面而来微风轻晃动着姜若身后的发,还带来那浓烈的花香,不待姜若反应,熟悉的声音便已响起。 “今日倒是热闹啊。”她漫步没入这片花草中,眼眸直白的望着姜若,而后轻望向青竹,眸中很有深意。 姜若停了停轻拂仙草的手,侧头望向她笔直走向姜若,心间不禁一沉。 青竹显然对于她这般的直白也很是惊讶,唯有她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似的浅笑说:“这位仙人来镜山所为何事?” 明明满是笑容,可却无形中施压。 “我是来寻姜若的。”青竹向后避了避,眼眸紧张的探向姜若这方。 她却回头看向姜若说:“原来是阿若的故人啊。” 姜若见她那眼眸里璀璨夺目的笑容,不禁一愣竟未曾反应过来她唤的亲昵称呼。 “不如去我那坐一会?”她很是热情地邀约。 “不必。”姜若出声制止她。 一旁的青竹自然也承受不住她这般莫名的好意,匆忙的向姜若说:“姜若,今日还有别的事,他日再来访。” 姜若点头,只见青竹离开,一旁的她却像是没了兴致一般的叹气。 “这镜山偏僻的很,这人如此辛劳的探望,你竟然这般不解风情,真是冷漠啊。” 她步伐轻松的探近了过来,眼眸满是好奇的问:“阿若,你看这个称呼如何?” “不好。” 未免她又突然做出些别的行为,姜若侧身便欲回房。 “我看那青竹长的还行,与你倒也还算般配哎。” 这人一定是早就在暗处偷窥。 姜若不予理会径直往别处走,身侧的她却不曾放弃。 “难道阿若你不喜欢他啊?” “我喜不喜欢与你何干?”姜若侧头询问。 她整个人靠近了过来,眼眸直直望着姜若,却不说话。 四周忽地安静了下来,连同风也像是静止了一般,不知为何姜若被这般望着竟然会有些紧张。 甚至于心跳好像也加快了许多,姜若稍稍移开与她对视的目光。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我在想你为什么那般好看。”她满是认真的探近应道。 好看? 姜若以为她又是在说想什么别的捉弄,可她的眼眸那般认真,好像只是单纯在看一份好看的物件。 她忽地伸展手臂紧紧揽住姜若叹道:“真的好像把你藏起来啊。” 完全没有防备的姜若呆呆的被揽住,脸颊不禁发烫的厉害。 “你闻起来真香啊。”她附在耳旁笑出声来。 那窜进耳朵的气流让姜若惊恐的伸手推开她,一句话都未说,慌张的回了房。 独自一人窝在房间的姜若,心口处砰砰跳的极其厉害。 这究竟是怎么了? 明明也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可却好似失控了一般,无法解惑的姜若整整数日不曾出门。 某日夜深时,姜若方才偷偷出了门去查看仙草的长势。 却不料她却正在替仙草施水,侧头看向姜若说:“你该感谢我才是,否则这些仙草都要渴死了。” “深夜你怎么还在我这处?”姜若避开她的目光,同她始终都保持了些距离。 她悠闲的走近这方说:“这是镜山,我在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劲?” 姜若见她全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便也不打算同她纠缠,只顾自施水,只想早些回房。 “哎,你近日都不出府了啊?” “我在修炼。” “原来是这样啊。”她绕在一旁细声说:“我还以为你是在生气呢。” “不过修炼之术可急不得,你对修炼很是看重吗?” 姜若巡视仙草的长势应道:“也并非看重,只是不想就此荒废而已。” “那你可闻双修之法?” 这双修可是结为仙侣方才能修行,她一女子怎能这般不顾忌就随意说出口呢? 虽然心内觉得不妥,可姜若还是应道:“你提此法何意?” 她靠近了些,姜若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自然她也知姜若的躲避,便也就没再刻意靠近。 “你若是想修为再上一层,我倒觉得你也许可以试试这法子。” 这般直白自然,姜若可是比不得,便只得拉开话题说:“此事不急,日后再说吧。” “我看那青竹修为与你正好适合啊。” “你为何总是提及他呢?”姜若总觉得她话语里对青竹好似有些奇怪。 “难道你觉得青竹不合适你么?”她却不答反而追问。 “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只是我无心考虑此事罢了。” 又或者可以说姜若从未想过,所以觉得无关紧要,便也就从未考虑过他人。 微风轻抚而来时,轻晃动她那垂落的裙摆,她侧头迎向风那如墨长发在身后轻飘。 姜若恍然失神地不曾收回目光,便见她伸手轻挽起耳旁的发回头笑道:“我也从未考虑过此事。” 她眼眸微亮的靠近,像是打量的望向这方说:“我还以为你也讨厌我呢。” 也? “为什么会这般说?”姜若目光轻柔的望着她。 “不知道。”她似是调皮的笑了笑,而后又小声的说:“不过听说那些只会背后议论的仙子都很讨厌我。” -- 第177页 为什么她知道自己被别人讨厌能这般轻而易举的说出来呢? 好像怎么都看不透她,姜若静静凝视着她说:“你倒是很清楚她们在想什么。” “女人的嫉妒很可怕的。”她像是说玩笑话般的应道。 同她这般心平气和的谈话,不禁让姜若觉得很是意外。 恍惚间时光荏苒,这般过了数百年,随着姜若丹药炼制的越发出色,上门讨要丹药的仙人也越发的多。 不堪其扰的姜若便索性在外设立禁术,只是没想到却仍旧每日都有仙人来拜访,起初姜若还接待,可到后来越来越多便只得推辞。 天明时姜若出门难得没见仙人,不禁松了口气,便顾自查看仙草。 却不料她懒散出现时,面上好像不太高兴,整个人懒散的倒在花中。 姜若漫步走近,她指尖轻扯住姜若的裙摆说:“你不觉得今日有些奇怪吗?” “奇怪?”姜若停了步伐应道:“你是指那些仙人今日没来?” “他们要是敢来,恐怕才是奇怪。” 这话无疑证明她确实是做了些什么。 “你躺在这做什么?”姜若缓缓坐在一旁询问。 她闭着眼说:“这里暖和啊。” 春日里的日光不烈确实是温暖,她闭着眼好似熟睡一般。 可是那指尖却仍旧轻扯姜若的裙摆不肯松,姜若静静守在一旁,好些时日都未曾听到她出声,便也当真以为她睡着了。 四周悄然无声,姜若目光落在她脸颊,许久方才犹豫的躺在一侧。 柔和的日光照的她面容犹如白玉一般的光泽,那散乱在耳旁的细发被风轻拂动在她脸侧乱晃。 姜若下意识的伸手替她将那调皮的发挽在耳侧,可还未移开手时,她整个人却侧身揽住姜若。 两人就这般亲昵的挨在一处,姜若一下的怔住,心跳砰砰的极其厉害。 “阿若你心跳的声音很好听呢。”她忽地出声念道。 “你……醒了?” 她却笑了笑说:“是啊,做了个好梦。” 姜若试图拉开些距离,可她的手却紧紧揽住不愿放开。 “你再不松开,我可就动手了。”姜若无奈的说。 “我辛苦的将你把那些烦人的家伙赶走,阿若竟然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真是该罚啊。” 话音未落,她忽地翻身俯视着姜若说:“阿若觉得要怎么罚才好呢?” 这般被控制的感觉实在是让姜若不习惯的紧。 “别乱动哦。”她浅笑的逼近低声道:“这般看着阿若原来别有一番风味啊。” “你过分了。”姜若有些恼怒地说。 原本还风平浪静的花圃顿时狂风大作,许是姜若当了真,她倒是知趣的松了手无奈的说:“怎么总是这般不经逗呢?” 姜若起身不再看向她转身顾自向别处走去,便听她在身侧的笑声。 好久她都未停,姜若却不敢看她,脑中只想怎么摆脱她这戏谑的目光。 “阿若别那么快啊。” 两人一前一后相隔不远的飞行,她的修为不在姜若之下,以至于姜若如何也无法甩掉她。 环至镜山整整一圈,姜若无奈只好停下,她轻松的落在一旁说:“不比了么?” 姜若徒步走向山林的深处,入眼的是一处宽阔的湖泊。 她侧头打量四周,眼眸满是惊喜的问:“这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前无意中发现的。” 因着临近夕阳的缘故,湖水泛着细碎的金光,她静立于水旁,仅这般便足以让人移不开眼。 “这里的水是温的。”她指尖轻触水面,有些意外的说。 姜若并未靠近这湖泊,只是远远观望,听她这般一说探近了些,却不料整个人忽地被她拉入水中,好在这岸边水浅。 她整个躺在水面满是笑容的望着身前的姜若说:“水很暖的,对吧?” 衣裳被浸湿了大半,而她甚至完全泡在水里,姜若无奈的欲起身,却被她伸手环住而无法动弹。 两人几乎是快挨到一处,姜若勉强撑着自己不倒向她那方,可她却像是丝毫不曾避讳,反而主动挨近了过来。 “你听?”她满是认真的模样,不禁让姜若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可好一会也未曾听到什么声音,她的笑声却很是清脆的在耳旁响起。 姜若侧头看向她,她的指腹轻捧住侧脸,整个人探近了过来说:“你自己的心跳声难道听不见吗?” 这般被她戏弄,姜若忙推开她,水花四溅,她毫不设防的被推入水里。 而姜若自然转身不愿再看她,自顾自的上了岸,而那浸湿的裙裳也已然干净。 “阿若。” 她的声音就在身后不远处呼唤,可姜若全然没有理会她,顾自离开这地方。 虽然知她喜爱逗弄人,可这般被她逗弄,实在是让姜若生气的紧。 尤其是她还以此为乐,这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当真动怒了的姜若,便在自己房外设了禁术,尤以针对她。 将近两年姜若都不曾出房门,将自己关在房内潜心修炼,也唯独那一年没有栽植仙草。 待冬雪来临时,整个镜山便再次被积雪覆盖,可那花圃里的仙草却还很是精神。 她远远的望见这方,便招了招手,姜若也不想理会她,便去了仙会。 -- 第178页 许是待的越久,便越发觉得仙会无趣的很,姜若独自一人立于一处,好些仙人看向这方,却因着畏惧她而未曾敢靠近。 而有道目光却一直落向这方,姜若虽不喜却也未曾理会。 “姜若,你来了。”青竹欣喜的走向这方说:“我原以为你一直潜心修炼便不会来了。” “正巧修行告一段落,所以前来赴约。” 在成仙之前,姜若曾同青竹有数面之缘,不过也只是浅聊几句,并无太多别的联系。 仙会原本姜若就没什么熟识的人,青竹又这般热情,反倒寻不到脱身的理由。 直至仙会结束,姜若这才得以脱身,侧头巡视那归去的仙人们其间并无她的身影。 待回镜山,她立于那高树上,姜若略微迟疑地没有看她。 她却已然移至身前眼眸不同于往日里的笑意,反倒很是严肃。 “你何至于生气这般久?” 姜若看向她说:“我近年潜心修炼,望你不要打扰为好。” “修炼,那你为何要去仙会?”她逼近了几分询问。 “仙会,我想去自然就可以去,何需向你解释?” 她眼眸流露过一瞬间的惊讶而后又恢复镇定,只是她并没有在说话。 一下的安静让姜若很是不适应,径直向前走。 “别走。”她忽地自身后揽住姜若,声音低沉地说:“你可以生气,也可以去仙会,可是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许跟别人尤其是那个青竹来往。” 姜若微微一愣未曾应话,她满是认真的念道:“你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 “你为什么这样要求我?” 她侧头望着这方,眼眸却显露困惑,像是不解的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着你跟那青竹在一块,实在是气得很。” “所以你要跟我生气那就生气,可是青竹你不许跟他来往。” 这人还真是不讲理的很。 姜若被她手臂勒的有些难受,便只得应道:“好。” 那禁锢的手臂便一下的拉开,她眼眸又恢复往日里的风采,很是正经的说:“那你快去修炼吧。” “你还未曾告诉我为什么不准我跟青竹来往?” “我也不清楚,不过就是很不喜欢他,总觉得他在觊觎你。” 觊觎? 姜若目光轻探向她,似是犹豫的问:“你今日去仙会是因为我吗?” “是啊。”她很是坦诚地说:“不过你却未曾看我一眼。” 不知为何得了她的应答,心底却像是投入石子一般,即使面上看不出姜若的情绪,可却因着她的话而暗生窃喜。 她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未曾察觉姜若的神情。 “我看了你。” 姜若略微迟疑地说:“我知道你在看着我。” “那你还跟那青竹待那么久?”她不满的探近,眼眸虽然没有怒火,不过显然也不是那般的愉悦。 “青竹他同我从前相识,我不能在众仙人拂了他的好意。” 她眼眸微转不知想着什么笑道:“原来你也不是完全不知他的心思啊。” “你笑什么?”姜若被她这眼底莫名的笑意弄的有些忐忑。 “我在想那你打算如何处置他呢?” “他若不捅破这层关系,我也不必让两人觉得尴尬。” “那要是他纠缠你不放呢?” 姜若思量着应道:“那便好好的同他讲清楚。” 她眼底笑意更甚询问:“阿若你会喜欢什么样子的人?” “从未想过。”姜若侧头看向她说。 “哎?”她像是恶作剧失败一般,不敢相信的扯着姜若衣裳追问:“那你觉得我这样的怎么样?” 还以为耳朵听错,姜若怔怔的停住,侧头望着她,下意识的以为她又在捉弄自己。 “怎么不说话了?” 姜若移开视线说:“没什么。” “那到底觉得我怎么样啊?” “你又在捉弄我吗?” 她摇头满是认真的应道:“我保证这是认真的。” “同为女子,这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心口处忽地不安的险些停了下来,姜若转移话题。 “那就是不喜欢咯。”她仍旧好奇的紧。 姜若却不知要如何应答,只是顾自走入那旺盛的花圃。 明明四周皆是冬雪,可唯独这花圃仍旧暖和如冬日,她得意的说:“我照顾的很好,对吧?” “嗯。” “你要知道这些仙草和花可真精贵,我有一些时日偷了懒,差点它们就都死了。” 大抵她终于没再追问,姜若不禁松了口气,目光偷偷的望向她。 倘若是她的话,姜若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回应才好。 明明她的性子与自己极其不合,为何会迟疑呢? 一旁的她却忽地侧过头来,眼眸微亮的对上姜若的目光浅笑道:“我觉得你会喜欢我的。” 微风轻抚而来时,微微晃动她身侧的长发,那浓烈的花香弥漫鼻间,可她那眼眸流露的自信却让姜若失神。 是的,她无论何时总是能这般的自信,哪怕就是立于夕阳余晖中也同样亮眼。 姜若未曾应话,她抬着手轻探向这方,不知为何姜若未曾躲避。 她指间轻握着自姜若发间拿下来的花瓣笑道:“这花真讨厌。” -- 第179页 “花哪里惹你讨厌了?”姜若不解的问。 “不告诉你。”她调皮的眨眼,而后顾自转身走向别处。 姜若一步步跟着她,明明该回房才是,可是偏偏停不下来跟随的步伐。 微微在前的她似是愉快的踏着步伐,忽快忽慢让姜若有些捉摸不透。 两人就这般静立在花圃中,直至前头的她忽地停了下来,姜若也跟着停下。 她侧身看向这方浅笑道:“阿若,你已经中计了。” “什么?” “阿若难道没有听过美人计?” 姜若摇头,并未深想,面前的她忽地探近了过来。 整个人倒向这方,姜若下意识的伸手揽住她,微微触碰轻划过嘴角,她的面容映入眼前,眼眸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第七十二章 (六千一章) 可倘若松手,又于心不忍,姜若只得稍稍推开她,不愿再同她待在一处。 “阿若你走的那般快做什么?”她的声音好似带着笑意一般在耳旁响起。 镜山遍布积雪,姜若迈步踏出这花圃,准备回府。 一旁的她目光紧紧望着这方,无形间让姜若有些紧张。 待入府她悠闲的躺在矮榻,姜若惊讶她居然能这般轻易的破解自己设置的禁术。 “你?” “外头的风雪大,我再待一会,你难道也不许?” 姜若静坐在一旁未曾再应话,依稀能听见窗外的风雪落在窗户纸上的细碎声响。 待夜深时,烛火微明,姜若手握书目光探向对面正饮着酒的人说:“风雪已停,你该回去了才是。” 她眼角微微晕染嫣红,指尖轻握酒盏,那眼眸里流露神态不禁让人失神。 “阿若你真无情啊。”她将酒盏一饮而尽叹息道。 房内忽地没了她的身影,姜若微侧头探向窗外,便见那庄内灯火已然亮了。 美人计? 姜若舒展开掌心的书,不禁感叹倘若是她,何需用计,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罢了。 指间轻划,那外的禁术便已消失,一夜风雪未停。 待天明时,风声好似小了许多,姜若伸手推开门,便见她指尖提着酒浅笑道:“这难道是心有灵犀?” 她肩上还有些未融的积雪,显然是等着时机,姜若未曾应话。 同往日里无差,她自顾自的寻着乐趣,姜若将余下的仙草研制成粉装入瓶保存。 难道大半日她都未曾出神,姜若收拾这瓶瓶罐罐,侧身便见她身旁歪歪扭扭的数个酒瓶。 而那人还精神的很,正在摆弄一方棋子,虽然有些散漫,却与她平日里有些不同。 姜若有些疑惑的问:“你会下棋?” 她轻落下棋子应道:“阿若,这是在小瞧我?” “我并非此意。”姜若犹豫的探近,方才发现那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只是散乱摆放成一个奇怪的图案而已。 “这是笑脸?” “难道不像吗?”她满是正经又落下几白日,估摸是装饰成眼。 姜若见她这般认真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说:“大抵是像的吧。” 她满意的点头,自个倒了杯酒饮下,而后起身走至姜若面前说:“你可终于忙完了。” “倒也不算忙,只是些细碎的事而已。” “那你怎么都不同我说句话?” “同你说什么?”姜若不解的问。 “我大早上来你这,至少也应陪我多说几句才是。”她身上酒味极重的靠了过来。 姜若不经意的眉头微皱侧身避开她的探近,独自出了房门。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指尖扯住姜若的衣袖,显然不愿善罢甘休。 “今日也算是个风平浪静的晴天。”虽然白雪皑皑,可日光倒也还算暖和,姜若轻身跃至花圃里叹道。 她望向这方却忽地说:“天有不测风云,指不定便有一场暴风雪将至。” 姜若指尖轻拂这娇艳的花,目光轻瞥向一旁很是不满被冷落的人,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你喜欢这花吗?”她探近了些问。 “嗯。” “我觉得这花好像跟别的话没什么特别。”她指间轻折了一朵花拿在眼前打量道。 那娇嫩的花自她掌心折下,姜若心间还有些惋惜细声道:“你为何摘了它?” 她将花递于姜若面前说:“我想摘便摘了啊。” “本开的正盛时却被你折下,岂不可怜?” “这怎么可怜呢?”她掌心将那花收了起来说:“花开花落本是自然,可我却让它永远停留在盛开,不必接受衰败之苦,这多好啊。” 姜若侧头望向她问:“你又不是花,怎知于它什么是好呢?” 她却忽地笑了,眼眸凝视着姜若说:“我虽然不是花,可难道阿若就知道花的心声?” 两人一时无言,姜若被她忽地这般一说竟不知如何回话。 “可别因这小事同我生气,这花我留着有用,不会让它就此凋谢的。”她眼眸微眨细声的说。 “我并未生气。”姜若低声应道:“只是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都不是花,无法探知它的本意。” “阿若怎么突然像个伤春悲秋的诗人?”她指尖轻触姜若侧脸,很是温柔的抚过那微皱的眉头。 -- 第180页 不知为何姜若并没有像从前的抗拒,反而迟疑要不要躲开她探来的手。 她浅笑着说:“你怎么都不躲我了?” 姜若缓过神侧头避开她的目光,未曾应话。 是啊,为什么呢? 一晃而过的冬日随着潺潺的雪水消逝,春夏之交时,那高树正枝繁叶茂,有不少的飞鸟在上休憩。 每日清晨时姜若为仙草施水,她在花圃内搭了一秋千架,偶尔闲时总在待在那处。 “阿若你每日都只做这些多无趣啊。” 无趣二字自她说出来,就如同饮酒一般平常,姜若听得多便也就懒得搭理,省的她又说出些歪理来。 她的身影随着秋千晃动,有时高的可怕,偏偏她好像丝毫不在意。 待姜若得了空闲,她却忽地又不知去了哪,只余那空荡荡的秋千。 心思微动,姜若小心翼翼的坐下,微微晃动,眼前景象微微变幻。 倒也还算有趣。 只是却不料背后忽地被人一推,姜若紧紧握住绳索,待临近地面时略微侧头便见她猛地伸手用力。 这般突然的高度着实让姜若有些吃惊,可偏生她好似喜欢的紧。 “你停……停下。” “为何要停?” 姜若见她又要作弄,便忙施法迫使秋千无法动弹。 身后的人方才觉得无趣,安然的坐在一旁,手臂环绕着姜若握住另一段的绳索,脚尖微微用力摇晃着秋千。 这般亲昵让姜若莫名有些不习惯的紧,便欲起身,她却像是知姜若的心思出声道:“这秋千结实,我们两个人还不至于坏,你就陪我玩一会呗。” 耳旁的风似是发烫轻拂过姜若脸颊,她挨得很近,两人就这般随着秋千摇晃。 直至越来越高时,姜若才不得不出声停下。 她下了秋千眼眸闪过笑意道:“明明会飞为何阿若会不适应这点高度呢?” 姜若避开她目光说:“飞行之术那比你这秋千的摇晃要平稳许多。” “阿若这是在嫌弃我做的秋千咯。” “我……并非这般说。”姜若起身应道:“只是我有些不适应而已。” “好吧。”她伸手拉着姜若的手,没有一点迟疑。 反倒是姜若脑袋迟钝的厉害,怔怔地望着两人牵着的手。 直至两人就要出了镜山,姜若方才回过神来询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私奔。” 这话让姜若一下的停住,手自她掌心挣脱说:“你又在捉弄我?” “阿若你喜欢我吗?”她满是坦诚的望着,仿佛将姜若看的透彻。 这与她往日很是不同,姜若里不喜欢她被她这般凝视,好似什么都无法隐藏一般。 “我要回去了。”姜若下意识的想要逃离这处境。 庆幸身后的她并未追来,慌不择路的姜若匆忙回了房。 慌乱的心跳无疑是在提醒姜若此刻的心境,她的那句询问,绝对不是玩笑话。 明明直接回绝便是,为何自己如此狼狈的逃离呢? 随时这般,可至少好些时日姜若都不敢出门,偶尔望见她一人坐在秋千处,隔着窗户姜若也不敢开窗。 而她像是知道姜若此时的情况,并不会久留,只是时常会侧头望向这方。 好似僵持住一般,姜若选择回避,却不料某日清晨她却忽地出现。 “你再不出门,那些仙草就该死光了。”她目光直白的望着这方,而姜若却无法坦荡荡的与她对视,甚至会觉得心虚。 那屋外的日光温暖而又刺眼的落在她身后,她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的自然。 只是两人仍旧没有开口,她停在门旁先行出声道:“我有事需要出镜山一趟,你那些仙草就自己照料吧。” 未等姜若应话,她便不见了。 空荡荡的只余那热烈的日光,姜若都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茫然。 不过至少一段时间不用面对她,也许就不会总是慌张了吧。 虽是这般想,可姜若却未曾料到,她这一离开便是数年。 修行之路原本就该习惯与孤寂为伴,只是当每每看见那昏暗的山庄时,姜若的目光总会随之迟疑。 她来时那般的突然,连同离开的时候也是这般悄然无声。 许久未曾出镜山的姜若携带些许丹药欲赠予仙人。 归途时却不料巧遇她,只是她正同另一位仙子,她们好似很是熟识。 姜若略微迟疑的将目光探向她,数年未见她神色依旧,那身旁的仙子亲昵的挽着她,两人就这般自姜若眼前走远。 许久缓过神的姜若顾自一人返回,夜色笼罩镜山,那一方山庄仿佛不存在一般。 独自静坐秋千的姜若,指尖轻指向那山庄,只见那山庄顿时亮了起来。 只是姜若知道她并不在那山庄,此刻或许正同旁人饮酒谈笑。 “这般也省的被她说无趣了。”姜若收手,那山庄便又重新归于黑暗,仿若不存在一般。 此后过了一段时日,前来寻药的仙人好似又恢复往日,连同姜若照料花圃时,都有仙人大清早的守在屋外。 “丹药前些时日已赠完,各位还是散了吧。”姜若略微不自在的说。 可他们却不愿散,甚至还打算在镜山定居,姜若便只好重新设了屋外的禁术连同她那处山庄也一并设下,这才得一方安宁之地。 -- 第181页 待入秋时,天气转凉,那树叶也跟着红了。 姜若闲来无事会在那树下饮茶,偶尔会跃至树上看着红日落入云海。 只是这般场景看的再多,好似也不及与她同看时的惊艳。 恍惚间想也许惊艳并不一定是景色,而是因为她的存在。 飞鸟携伴而归落向这树中小巢,四周渐暗,微凉的风轻拂姜若垂落的发,晃动树上的枝叶,漫天的红叶像是被惊扰了一般红蝶,悠闲地向下飘落。 “这叶就要掉光了啊。” 突然在身旁响起的声音让姜若回了神,身侧的她面容如旧,连带那眼眸中光彩好似也同初见时般惊艳。 姜若静静的望着她说:“你……” 她侧过头探近了些,眼眸似是闪过笑意般说:“我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姜若缓过神询问。 “我可没说不回来。” 晚风轻晃动她脸侧的细发,她伸手轻挽在耳后,丝毫不在意姜若的目光。 直至四周越发的暗了下来,那圆月静处夜空,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她侧脸。 她侧过头很是平静的说:“我发觉山庄外被你设了禁术,难道又有仙人来打扰吗?” “嗯。”姜若被她这般一提,忙解开她山庄外的禁术。 不知为何她比从前要安静了许多,像是刻意带着几分疏离。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回来,可是她真的又回来了。 次日姜若推开门却未曾见到她的声音。 而那方山庄和往日并无区别,以至于姜若都险些以为昨夜不过是自己记忆出错。 可等不到她出来,姜若心里总归不安,整日便待在花圃直至日近黄昏,她也未曾出现。 不过好在夜黑时,那山庄里的灯笼却都亮了,那一刻姜若方才安心。 只是姜若自己也分不清自己为何要这般奇怪。 明明她回来,也与自己无关才是。 心情一下平静,甚至有些低落,姜若像是那时她的那句质问。 喜欢么? 一直回避这句话,姜若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般纠结许久,待冬雪降下时,镜山显得尤为的安静,姜若也最是喜欢这时。 只是那山庄却很热闹,无论白日还是黑夜都有数不尽的仙人来访。 而姜若自她回镜山那一夜后,便再没见过她。 又是静坐一夜至天明时,姜若推开门,却见一女子。 这女子便是那回同她亲昵相处的女子。 “所来何事?” “我是来看看深藏镜山的仙子,究竟长的如何。”这女子目光很是直白的打量姜若。 姜若并不喜这般被人盯着。 “倘若无事,劳烦请离去吧。” “虽然容貌出色,可是……”女子浅笑道:“性子真冷啊。” 直至女子离开姜若也不明白她的来意。 如同往常查看仙草,却不料她却一人独自在花圃中。 这般不远不近的望着,姜若便紧张的不行。 “你怎么不过来?”她侧身看向这方。 姜若便只得径直走向她,目光竟不敢同她视线对望。 寒风被阻隔在花圃外,一时安静的过分,害怕再次被她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所以姜若并未离的很近。 她顾自的走向秋千处,一人晃着秋千说:“我身上酒味有点重,估计会熏到你。” 不知是雪映衬的缘故,还是她脸色确实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不如她往日里有精神。 只是姜若自个这会也很是慌张,便并未走近,而是选择侧对着她。 虽然并未向从前那般感觉到她直白的目光,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姜若错觉,好似隐约能看见她在看向这方。 许久两人都未曾开口,姜若也不敢去看她,只是默默听着秋千晃动的细碎声响,唯有这般才觉得安心。 只是秋千忽地安静了下来,姜若侧身便见那秋千处已经空无一人。 她又突然消失了? 姜若怔怔地望着,心间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难受的紧。 夜深时那山庄内还能听到细碎的声响,姜若独自一人闷坐在屋内。 那一旁的茶壶冒着热雾,而面前摆放的棋子已然许久未曾动过了。 面前的灯盏忽地晃了晃,她无声的坐在一旁,姜若眼眸轻柔的望向她。 她伸展手臂便揽了过来,一如从前那般亲昵的在耳旁说:“阿若你喜欢我吗?” 只是姜若却反应了过来,再细细看时,棋盘仍旧未动,而对面并没有她。 静坐至天明时,姜若从来没有这般觉得疲惫。 难得一见的姜若整整数日都未曾出过房门,那外头的仙草也不曾查看照料。 数年如一日的生活,姜若起了厌烦,独自一人躺在竹榻上,会不经意间想起她也曾躺在这处。 外头的风雪越发大了,夜里便噪杂许多,姜若就这般望着那烛火,好似唯有如此才能消磨时日。 窗外不知觉亮了,姜若还未曾回过神来,她却忽地出现了。 “你这是病了?”她走近询问。 姜若轻眨眼眸看向她,有些分不清到底她是真还是假,便缓缓伸着手轻触她侧脸。 她惊讶的愣住,伸手握住姜若的手说:“你定然是病了。” -- 第182页 “我没有生病。”姜若从来没有觉得看见她会是这般的心安。 “那你连外面的仙草就不顾了,整日难道就这般躺着?”她坐在一旁很是不解的说:“这数百年你可从来没有这般过。” 是啊,姜若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这般疲惫。 她身上的酒味浓烈刺鼻,显然当真是每日都在饮酒作乐,可自己为什么还要心里一直念着她呢? “你又喝了多少酒?”姜若指尖轻捏住她掌心的软肉询问。 “没多少,就是小酌几杯而已。” “以后不许这般连月饮酒了。” “好,我答应你便是了。”她话语轻柔的很,掌心轻停在姜若额前担忧的说:“你这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姜若捧住她的手应道:“你别担心,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她显然有些不相信询问:“什么事情能让你想的这般认真啊?” “你且解我几个困惑再说。” “好,你问吧。” “那个上门来寻我的女子与你有什么关系?” “酒友,我们时常一处饮酒。”她说的诚恳,眼眸并无什么虚假。 姜若缓缓坐了起来,目光凝视着她问:“那你数年不回镜山,就是同她在一处厮混?” 她眼露困惑,整个人靠近了些询问:“我同她厮混,你不开心吗?” “你且回答我再说。”姜若神情极其严肃的说。 可面前的她却忽地伸手揽住姜若满脸笑容的说:“是啊,我就是同她整日厮混,夜里还和她像我们这般同榻而眠。” 话音未落时,砰地一声响,这房门便已经破废。 姜若面颊通红的望着那停在门外的人,只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 她的几句话让自己苦思冥想数年,可偏偏她却跟她人厮混,这人怎么能如此无耻! “阿若,你这门都破了,不妨去我那住啊?” “出去!” 那人却丝毫不惧姜若的话,反而眼露得意道:“别害羞嘛,我知你心里是有我才这般嫉妒,所以我可以原谅你的。” 不待她说完,砰地一声再次响起,连同那镜山的积雪也顿时滑落,轰隆隆地声响惊的四周飞鸟乱窜。 而此刻的姜若只想把眼前这人给赶出镜山。 可偏偏她总是能逃脱,以至于姜若无法抓住她。 直至她忽地转过身来,整个人奔向姜若这方,眼眸里的笑意是那般的明显。 姜若微愣一会,整个人便被她揽住,耳旁响起她的声音:“阿若你生气的样子真有趣啊。” “你还不松开?” 她却紧了紧手臂,侧头看向姜若说:“再打下去可是会引的众仙来观望,虽然我不介意,不过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嘛。” 这人倒是非常擅长扭曲事实啊。 “你!” “我们都这般熟了,阿若就别叫我你了。”她浅笑着说:“你先于我在镜山居住,你就唤我小羽好了。” 小羽? 不待姜若应话,她整个人忽地亲了过来脸颊微凉。 等姜若回神时,她已然拉开距离心情极好的说:“哎,为了阿若我得将山庄里的美人们都送走啊。” 姜若眉间紧皱,满是杀气的挥掌,许是她太过得意,竟然未曾躲开,直至栽倒在雪地里。 见她不曾动弹,姜若也知她定然又是在装傻,方才那掌也不过就是为了给她点教训而已。 转身便欲回房,姜若方才愣住,这房屋竟然已经全部崩塌。 那躺在雪地里的人悄悄的起身,整个人赖向姜若笑道:“阿若,我配合的好吧?” 而此刻的姜若只觉得多年的清心修炼,只要遇上她就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第七十三章 (六千一章) 怎么会信了她这只会说谎话的人呢? 丝毫不曾理会她,姜若挥手重修那房屋,而后径直回屋。 只余那被禁术挡住的人在屋外细细碎碎的唤道:“阿若你真不同我住一处吗?” 好一会才没了她的声音,姜若方才得了清静。 大抵是她当真消停,夜深时那方山庄也安静了许多。 每每见她那张明媚的笑容,总是会不经意忘了这人恶劣的性子。 待又逢一年春日里,积雪消融便露出镜山的原本面貌。 仙境中最多便是时光,以至于姜若都记不清到底在镜山待了多久。 “阿若你今日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啊。”她坐在秋千处轻松的说。 姜若侧头望向她,有些不解她的话询问:“我每日都是如此,难道今日有什么不同?” 她轻落至眼前,轻环绕着姜若说:“当然有啊,阿若一日比一日好看。” “你……”姜若避开她的目光,不愿再同她玩笑。 “我说的是实话啊。” 暖风轻摇晃着幼嫩的花苞,那裙摆掠过仙草,紧追着姜若不愿放。 两人至山林间穿梭不停,枝头上冒出嫩芽,姜若足尖轻踏枝干自然是不想被纠缠。 待日头越发大了起来,姜若停在镜山高处,身后的她轻松停在一旁说:“阿若大老远跑着这来做什么?” “你若是不追我,我岂会跑这来了?” 她轻哼了声探近道:“阿若你可知我为你可是遣散不少美人哎。” -- 第183页 姜若眉头轻挑,见她很是得意,心间却更是不舒服,目光眺望整个镜山应着:“我从未要求你如此这般,你若是舍不得也可让那些美人陪着你便是。” 话音未落,身旁却响起笑声,她整个人靠近了过来。 还未曾来得及躲避,便被她揽住,身侧便是高崖,姜若心惊的护住她。 “我舍得。”她附在耳旁低声道:“只要是为你多少美人我都舍得。” 这般轻柔的话语落在姜若心上,心跳便像是要停了一般。 许是姜若未曾回应,她不满的凑近轻咬了下侧脸,眼眸凝视着姜若说:“你可不能再这般冷的对我了。” 姜若怔怔地呆住,整个人被她带着跃入高崖之下,风在耳旁呼啸而过,心跳在一瞬间又重新跳动。 身旁的她眼眸仿若盛着世上最美的霞光浅笑询问:“阿若,你喜欢我吗?” 砰砰地响起,水声弥漫在耳旁,她的手臂困住了姜若,两个人同石子一般沉入湖里。 意识清醒过来的姜若,忙挣脱开她的禁锢,伸手拉住她奔赴水面。 庆幸这湖水不冷,两人冒出水面,姜若眼眸微怒的望向笑容满面的人,懊恼自己怎么就相信她会安分。 “这湖水很暖和。”她丝毫不在意姜若的目光,伸展手臂游向这方。 “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姜若冷眼望着她,恼怒的询问。 她身上的衣裳已然被浸湿,隐约还能看见些许内处,可是她却浑然不在意,甚至仍旧靠近了过来。 “我看你一直在照顾那些花花草草,这不是想让你放松一下嘛。” “你确定这不是戏弄?”姜若移开目光,脸颊微微发烫,侧头望向别处。 “怎么会?”她探近至眼前笑道:“不过阿若比我设想中的要好许多。” 隐约察觉她的目光总是迂回至身前,姜若方才知道她意指何处,恼怒的挥掌。 这掌力道颇为不同,她许是未曾反应过来,直直被击中,两人的距离一下拉开。 她估计也不好受,咳嗽了好几声方才说:“阿若你这是真要杀人啊。” 姜若侧身不愿去看她,神情严肃的说:“再有下回,我不介意。” 顾自离开这湖泊,姜若回了房,已然换下衣裳,可脸颊却还是因着她方才那番话而发烫的厉害。 或许是那掌的缘故她消停会一阵时日,盛夏时日光越发大了许多。 姜若在屋外晾制仙草,她悠然的坐在一旁秋千处亲昵的唤道:“阿若……” 不待姜若回应,她便自个凑近了过来,故作深沉的叹气说:“我都让你打成重伤,你怎么气还未曾消啊?” “我为何要生气?”姜若目光望着仙草,不愿看她那满是笑容的脸。 她把玩一般挑起一株仙草,轻递向这方说:“要是没有生气,你怎么都不看我?” 姜若接过她手中摧残的仙草,沉下心来侧头望向她,而后移开目光应道:“这般够吗?” “不够。” 她的目光热切的望着这方,像是不满地说:“我不过就是看了一眼而已,阿若是不是反应太大了?” “你看一眼难道还觉得不够?” “当然不够,我都没上手……” 话语戛然而止,四周狂风大作,姜若掌心紧握成全,眼眸里满是杀意。 面前的她这才反应了过来忙改口道:“别误会啊,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这人怎么一张嘴便能随便说出来这么些浑话来呢? 姜若不愿再同她计较,便顾自走向一旁也不打算与她谈话。 可她却紧紧跟在身旁,只是那让人无法忽略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这方,实在让姜若有些头疼。 “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衣裳忽地被她扯住,身后的她忽地说了句。 “什么?”姜若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她凑近了些说:“除了你,我还从来没有对别人这般上心过。” “你……忽地这般又是要做什么?” 姜若有些意外她突然这般的认真,心里不由的想难道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没有做什么啊。”她的手牵住姜若的手浅笑道:“我就是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承认你喜欢我呢?” 那眼眸的光芒让姜若不禁一愣,可见她这般自信,姜若又觉得这是她的小圈套罢了。 毕竟她的话,可是一个字都不能信。 再三思量过后,姜若方才出声应道:“为什么你觉得我一定会喜欢你呢?” 她眼眸微转,指尖轻化过姜若掌心,声音轻柔的说:“因为我会读心术。” 读心术? 姜若见她说的这般认真,竟然一下相信这世上或许真有此术。 只是没想她却又忽地笑了,整个人轻靠着姜若低声说:“我逗你玩的啦。” 心脏因着她的靠近而微微一紧,这迟钝的感觉还带着些许的疼痛,可明明只是她轻轻靠近而已。 无法拒绝的姜若出声询问:“女子怎么会喜欢女子,这岂不是很奇怪?” 她却忽地拉开距离,眼眸是初次见面时的光芒,很是坚定的说:“我倒不觉得奇怪,喜欢那便就是喜欢,不过倘若是别的女子我可能不会这么上心。” “为什么?” 那被握着手掌心隐隐发烫,她牵引着姜若踏入花圃,嘴角上扬的应道: -- 第184页 “我也说不清,也许阿若就是长的太好看了吧。” 这话由她来说实在是让姜若有些不太信。 盛夏时花圃里的花正盛来,望不尽的娇艳花朵映入眼前。 “阿若,你怎么不说话了?” 姜若自她掌心移出手说:“我只是在想你说的话有几个字是可信的。” 她眼露无辜拽着姜若的衣袖说:“我也是个大美人怎么会说谎呢?” “我还是很少听见有人自己夸自己大美人的。”姜若禁不住她这般故作夸张的模样,弯着眼眉藏不住眼底的笑意。 “阿若还是快点承认喜欢我吧。”她丝毫不介意姜若的取笑,反而仍旧很是直白。 虽然这话由她说出已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是姜若却无法像她这般,侧头避开她的目光应道: “我不知你为什么就笃定我会喜欢你,不过眼下我与你可没有那么深的交情。” 姜若可不想让她这般得意,更何况自己也无法看透自己的心思。 “好啊,早晚我会让你承认的。”身后的人不曾懈怠的说。 轻抚花草的姜若,未曾侧头看她,却也能想像她的神情,顿时好似豁然许多,今日的天气还真不错。 这般相安无事的共处,除却偶尔她的胡闹,多数时候姜若还算是满意。 每逢丹药炼成之时,总是镜山最热闹之时,好在因着她的回来,倒是让那些仙人消停了不少。 只是她出手极重,那些仙人被教训的都不敢轻易上镜山。 临近黄昏时,四周寂静无声,姜若推开窗望向那晚霞。 一旁懒散的倒在竹榻上的人,毫无形象可言。 “再装睡,天可就要暗了。” 她眼眸轻探向窗旁的姜若,满是慵懒的起身,那衣裳微乱的罩在身上,墨发更是被散了下来。 这般场景倘若被他人瞧了去,恐怕定会遐想万分。 偏偏姜若神情都未曾变过,她赤足在房内打转,目光轻瞥向一处方盒。 自个很是娴熟的打开,指尖轻握着那铃铛,不解的说:“阿若这居然还会有这物件,真是少见。” 那铃铛曾是姜若的旧物,多年前一老妇人赠与。 姜若见她一个系上铃铛,不免有些意外说:“你知这是什么,便这般随意的戴上?” “这两显然就是一对,我们一人一个,岂不正好?”她轻迈着步伐,铃铛随之摇晃,清脆的声响由此而响起。 “来,阿若也系上。” 不待姜若反应,她便弯腰替姜若系上,神情是那般的认真,姜若竟起了不忍拒绝之心。 她甚是满意的摇了摇自己那个铃铛,而姜若这方的铃铛便也随之响起。 “这铃铛真是有趣啊。”她饶有兴致的摇晃着铃铛,凑近说:“日后我想阿若,便摇几下,阿若便知道我在想你,真好。” 姜若微避着她的探近,伸手握住铃铛迟疑的应道:“我可未曾说要给你。” “哎?”她懒散靠在窗旁,衣领微敞,窗外的风晃动她那长发。 极少有人会让姜若惊叹,原来有人可以好看到让人无论怎么看仍然会入迷。 她眼眸探向窗外的晚霞,指间轻握着铃铛嘴角浅笑说:“我可不管,总之这就是你给我的。” 这话倒是把姜若拉回了现实,铃铛于姜若而言也并非是特别之物,她倘若要,那便由她拿去得了,省的被她纠缠,那才麻烦。 “随你吧。” “就知道阿若还是喜欢我的。”她眼眸盛满那似火般的晚霞,笑容是那般的灿烂。 姜若也不愿同争她口舌之快,只是伸手合上窗,挥手将灯盏点亮。 她不解的询问:“外面此时正是美景,怎么不看了?” “你且将衣裳理好再看吧。”姜若随手拿起一旁的药书。 背后却传来她的笑,而后眼前便落下一阵暗影道:“这镜山又无他人,阿若难不成是害羞了?” 四周忽地暗了下来,显然是她有意为之,姜若欲施法时她却忽地整个人揽住这方。 “你做什么?” 她整个人挨的极近,呼吸几乎已经贴近姜若侧脸,耳旁忽地一痒。 那清冽的笑声至耳旁回荡,姜若脸红的推开她,砰砰地声响自镜山传出。 窗外自然破了打洞,而那立于夕阳余晖下的女子,衣裳由着风吹得飞舞,连同那皎白的面容被映衬鲜红。 姜若掌心握紧成拳,不敢相信她竟然敢这般放肆! 细看上那发红的耳垂上的牙印是那般的明显,而那罪魁祸首却还得意的在那观赏。 “虽然打是亲骂是爱,可是阿若啊,你这房屋可是禁不住我们折腾哦。”那长发在她纤细的身后飘荡,眼眸微亮的望着这方。 “你再敢胡说,我就……” “你就?”她眼眸满是期待的说:“你就拿我怎样?” 真是够了! 如同鲜血一般红的落日余光照在镜山一角,而那山林间细看时便有两女子追逐,看似在消散漫步,可那招数却很是不留情。 待夜色笼罩住整个镜山时,方才让那忙碌的身影遮掩住。 仙境里时光一瞬即逝,一恍神便又是百年,姜若早已习惯每日的安宁和她偶尔的胡闹。 可是她却时常会消失一段时日,姜若起初还以为只是她消停,却未曾想到她是私自下凡了。 -- 第185页 夏日里独自一人,姜若消散躺在竹榻小憩,却不料睁眼时她正乖巧的卧在身旁,身上还带有与镜山完全不同的气息。 姜若小心翼翼的探起身,见她好似熟睡一般,便就不忍心打扰。 可衣袖被她拽在手中,无奈姜若只得随着她躺在一处。 好一会都未曾见她醒,姜若目光小心翼翼的落在她那方。 明明一段时日未见,镜山也跟着安静了许多,姜若侧身望着难得一见如此平静。 平日里同她对视相处,不知为何总是会显的有些局促,唯有她这般安静的时候,好像才不显得慌张。 真是奇怪。 姜若犹豫地抬手,指腹轻按她眉头不自觉轻声询问:“为什么会皱眉呢?” “肯定是因为梦到阿若跟别人跑了。”她忽地睁开眼,伸手握住姜若的手应道。 “你……什么时候醒的?”慌张自心底弥漫,以至于弄的姜若有些手足无措。 她拉近两人的距离,眼眸满是狡猾的说:“大概是从阿若深情款款的凝视我醒的吧。” 这人很有可能就没睡! 姜若恼怒的欲收回手,可是整个人却被紧紧揽住,根本就无法躲。 “阿若别动,让我好好休息会吧。”她声音像是满是疲倦的说。 这般模样同神采奕奕的她全然不同,姜若有些不忍,便也就未曾推开。 难得她会这般乖巧,就像是累极了一般,呼吸微沉。 “你去哪?”姜若指尖轻穿过她散落的发轻柔的问。 她闭着眼应道:“我去人间了。” 姜若早就怀疑过,只是没想她会这般坦诚回答。 “那你去人间做什么?” “阿若猜猜。” 事实上姜若真猜不到她会因为下凡,纠结半许,方才尝试的说:“因为酒?” 怀里的人忽地笑了出声,她睁开眼望着姜若说:“阿若难不成真把我当做酒鬼了?” “难道你不是?”姜若禁不住跟着笑了。 她仰起头俯视着姜若说:“我只是腻了仙境,所以想偷偷去人间转转而已。” 姜若平躺仰视她询问:“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先问我在人间看到什么好玩的吗?”她得意的挑眉居高临下的望着姜若。 “好,你看到什么好玩的了?” 她很是满意姜若的配合,又重新躺在一旁说:“挺热闹的,还有很多好吃,最重要是有很多的好酒和美人。” “那你还回来?”姜若指腹轻揉她的黑发。 “可惜人间就是没有一模一样的阿若,否则我才不回这无趣的镜山。” 姜若也不知为何听着她这般说,居然会有些生气,指尖捏住她脸颊说:“私自下凡可是违反仙规。” 她也不躲应着:“阿若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违反仙规?” 这显然没有半点犯错的领悟。 “那人间的美人无数,想来自有比我好看的,你若是不喜这处,大可离去。”说着说着,姜若自己居然越发生气。 整个人起身便走向别处,至于赖在竹榻的她一脸茫然。 “阿若你这是生那门子的气啊?”她赤足的走近询问。 姜若伸手翻着药书避开她目光说:“我何曾生气了?” 她的指尖忽地轻触姜若侧脸叹道:“阿若很喜欢镜山吗?” 这突然的话题让姜若有些弄不清她的意图迟疑地应着:“镜山同仙境内别处并无什么区别,你只是一心想离开仙境对吧?” 从初见时姜若就能察觉她对仙境的不满,甚至她对那些仙人也尤为不耐烦,大打出手更是常有的事。 显然她是不习惯仙境所给她的束缚,所以才会时常偷偷下凡。 她微微一愣,大抵是没想到姜若会如此直白。 “是啊,我不喜欢这冷冰冰的仙境,甚至可以说我厌恶那些虚伪的仙人。” 姜若手握药书竟然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两人很少会如此的这般安静,许久也不见她开口,直至她像是叹息了声便顾自离开。 而姜若也未曾挽留,又或者说不知要如何挽留。 世间之大,她想去哪是她的自由,只是那代价也得由她承受。 又这般过了数日,偶尔夜深时姜若会驻足窗外看向那阴暗的山庄,会不经意间想如果山庄亮起来就好。 可是直至天明,那山庄也不过是独自静静的立于一处。 姜若静坐秋千处,任由寒风轻晃动身后的风,足尖轻点时晃动着秋千,整个镜山好似空无一人般寂静无声。 冬日里的一场雪将整个镜山淹没,清晨姜若推开门,只觉得眼前空旷无边,就像什么都没有了一般。 下意识的看向那处山庄,唯有山庄在,兴许她在人间觉得无趣便会回来,姜若不知为何自己会这般想才会安心。 初雪细软,姜若小心翼翼的踏入雪地,想起她总是从来都不用法术来将雪花自衣裳扫落。 便也就学着她,当雪花轻落在脸颊融化成水时,姜若忽地愣住。 忽地感悟到她为什么这般做的缘故。 一阵寒风迎面而来时,她忽地出现,身形笔直立于面前,面容一如从前那般从容淡定,浅笑的走近说: “阿若好久不见啊。” “你……回来了。” -- 第186页 她牵住姜若的手,就像从前那般的自然,眼眸明亮的说:“是啊,我寻到一个有趣的物件。” “什么?” 只发现自己手腕忽地缠绕细密的红线,而另一段便连接她的手腕,她发上的积雪还未曾融化轻粘在她身上。 姜若抬起手轻散落那积雪,再看那手腕时那红线却忽地又不见了。 “阿若,知道这是什么吗?”她眼眸调皮的轻眨询问。 “你从那得来的?” 她露出满意的笑容,很是认真的捧着姜若的手说: “这是我向月下老人那寻来的姻缘线,听说两人缠上这个,无论离的多远,就一定能找到对方。” 姻缘线姜若自然听过,只是没想过这姻缘还能这样用。 不知为何姜若有些怀疑那月下老人被她给威胁了。 她却自袖袍中套出一大圈姻缘线,递于姜若面前说:“我看他那多的是,便又拿了些,阿若你觉得怎么用比较好?” 拿? 姜若不禁佩服,这人怎么能将强盗般的行为说的这般理所应当呢? 姻缘线,可是向来珍贵的很啊。 第七十四章 (六千一章) “我看你还是还回去的好。”姜若不愿看见有人上门寻她麻烦便出声提醒。 她却自顾自的将红线轻绕于指间,而后轻握住姜若的手,很是认真在姜若的指间缠绕上红线。 “你这是?” “反正都到我手了,哪有还回去的事?” 姜若欲收手,可那红线已然消失,便也只能由着她。 向来喜爱颜色靓丽衣裳的她,难得如此素静的衣裳,那素白的裙裳印着红梅,恍若腊梅红雪。 她性子向来张扬,这身衣裳倒趁的她很是文静,颇有雪中仙子的风范。 “虽然我好看,可是阿若突然这般望着,还是让我有些意外的很啊。”她忽地调皮出声。 姜若忙移开视线,侧身向一旁走去,省的被她看了笑话。 “阿若许久未见,你怎么都不问我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那是你的自由,我为何要问?” 两人就这般回了屋,她很是自然的跟在一旁,姜若坐下沏茶,手臂却莫名晃动,沸腾的茶水险些溢出。 对面她暗笑动了动手臂说:“你看,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姜若无奈的放下茶盏,将茶水递于她面前说:“你再敢胡闹,我可会将你赶出去的。” “阿若何必这般无情啊。”她伸手捧着茶水饮了小口,眼眸直白的望向这方。 那紧闭的窗户被风吹得呼呼的响,自茶壶弥漫的热雾被她指间轻挥去。 许是她故意的缘故,这细微的动作轻晃姜若指间。 “你怎么又回来?”姜若只得出声制止她的小动作。 她停了手,弯着眼眉笑道:“因为我想阿若了啊。” 也不知是听惯了,还是因为说的人是她,姜若已然可以如平常一般由着她目光打量。 “若是你真想我,就不会一走就渺无音信。”姜若指尖轻触茶盏,神情颇为严肃的紧。 “阿若这是生我气了?”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姜若眉头微皱的望向她。 或许确实不该生气,可一想到她想出现在自己眼前就随便出现,可一离开就话都不曾留下一句,实在是气人的很。 只是向来能言善辩的她,却难得安静的很。 “阿若确实该生气。”她忽地很是很诚恳的捧住姜若的手说:“我不该让阿若一个人孤零零在镜山里等着我。” “我何时说我在等你了?” “这要是平日里阿若根本都不会生气,更加不会这般质问。”她移至身旁,整个人贴近了过来细声道:“阿若你动了凡心哦。” “胡说!”姜若背靠着窗躲避着她的靠近。 她双手禁锢着姜若的手臂,整个人逼近低声道:“我可没胡说,不信阿若拿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我脸怎么了?” “红红的,还很烫,分明就是动了情。” 那轻触脸颊的指尖还带着些许微凉,姜若微微向侧躲避,两人系在身侧的铃铛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再靠近我就不客气了!”姜若如同被逼至的猛兽,显然这已是最后的通碟。 身前的她忽地笑了,整个人赖在姜若怀里说:“阿若你怎么这般可爱啊。” 姜若紧张的不敢乱动,心跳仿佛停了一般,眉头微皱的伸手推开她。 连带那一旁的矮桌被推翻,茶壶哐啷地摔碎买一旁。 “你是不是觉得世上所有人都该喜欢你?”姜若起身怒视着她。 她却丝毫不介意姜若的怒火,轻理了理衣裳迈步探近了些说:“我可不曾这般想,阿若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思?” “我不明白。”明明说着喜欢,可却总是让人觉得不安心。 “那这样可好?”她忽地扯住姜若衣领。 两人就这般停在一处,直至她拉开距离,姜若脸颊通红的望着。 “我可只亲过你一人。”她脸颊捧着姜若侧脸,眼眸难得认真。 只是清脆的响声自屋内响起,姜若掌心还有些发烫的厉害。 “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这大抵是姜若数万年来难得一回如此生气。 -- 第187页 而那方墙壁自然破了大洞,风往屋里直钻,她倒是知趣的逃离。 大抵这就是所谓相见不如怀念,每每见了她,姜若就只像让她离自己远些才好。 冬雪初融,姜若都未曾出屋,就是为了避免同她相遇。 大抵她还是安分了许多,姜若出门探查仙草时,也未曾受到干扰。 春日里日渐暖和,镜山又恢复往日的生机,她却比从前要忙活了许多。 清晨她便出了门,直至黄昏时才归来,这反倒让姜若很是不解。 只是自从那日之后,她当真就安分许多,甚至偶尔同姜若偶遇都主动退避一旁。 待盛夏时镜山花香浓烈,姜若晒制不少花瓣用以制作香料。 本欲赠她一些,可是直至日落之时也不见她归来的身影,姜若不免有些担忧。 深夜那方山庄灯笼还未曾亮起,整个镜山便又再次陷入黑暗。 原本以为她会安分,如今看来她玩心太重,根本就不会旧留镜山。 姜若侧身便回了房,静守之窗旁一夜,却忽地发现她又回来了。 只是她身旁却另有一人,那人便是那日上门拜访的女子。 她们举止亲昵,好似浅笑一般入山庄,而此刻的姜若只觉得刺眼的很,便将那盛满香料的香囊收入暗格。 这般便又是一年,姜若独居一处不愿再动她有任何相处的机会。 可精于修炼的姜若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静心修炼。 那铃铛时而响起,好似她无意中触及一般,只那么一下便又再无回声。 姜若侧躺于竹榻,任由那窗外的日光落在这方,目光轻望着那细于指间的红线冷漠道:“大抵这不过是你的玩笑话,可我竟然还当了真。” 真是可笑至极。 那系于指间的线骤然间被姜若毁掉。 而那手腕间缠绕无数圈的红线,姜若下手时却有些迟疑,不禁叹了声,掌心紧握成拳正欲将这红线系数毁掉之时。 她却忽地出现在眼前,满是担忧的守在一旁问:“我怎么会突然没了你任何感应?” 姜若眼眸怔怔地望着,侧头移开视线道:“你还来这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啊。”她声音很是轻柔,指腹小心的触碰姜若侧脸说:“我都许久未曾来打扰,你怎么还生我气啊?” “这姻缘线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那月下老人得来,指间的红线怎么断了啊?” 她自顾自的捧着姜若的手,很是费解的打量。 姜若只觉得眼下的自己一点就不像自己,明明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可偏偏她说的每句话,自己都当了真。 到头来她却一转头便同别人亲昵,自己反倒成了笑话。 “你还来我这做什么?” “我担心你啊。”她耐心的应道,丝毫没有往日里的轻浮。 姜若移开被她紧握的手,冷眼望向她说:“我不需要你担心,你还是陪你那酒友吧。” 她不解的望着姜若,掌心轻搭在姜若额前说:“酒友哪有你重要,再说我最近可忙着呢,没空饮酒呢。” “再说阿若怎么闻起来有点酸酸的呢?”她故意的低头挨近闻了闻笑道。 姜若侧头避开她的亲近说:“你离我远点。” “她是花仙子,我寻她来是因为有些事情想要向她讨教,阿若难不成这也要吃醋?” “你何事非要向她讨教不可?” “原本也可询问阿若,不过阿若这会正在气头上,我不想打扰阿若的清静。”她默默紧了紧揽住姜若的手臂低声又道:“再说你都说不想见我,我可不想真被你讨厌。” 也不知她话里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可偏偏她的话听起来又是这般真实。 姜若眼眸满是打量的望着她说:“可我已经讨厌你了。” 她满是无辜的挨近过来笑道:“阿若肯定是认错人了,我怎么可能会被你讨厌呢?” “不会认错,你就是那个让我讨厌的人。” “可是我最近听话的很,阿若为什么还要这般讨厌我?”她略重挨在姜若侧脸,鼻音略重的说:“阿若要是不喜欢亲近,我以后不再捉弄便是。” “何必说什么讨厌我,这多伤人心啊?” 姜若狠心推开她很是严肃的说:“你离开镜山吧?” “为什么?”她大抵也没想到姜若会这般突然。 “反正你也不喜欢镜山,何必非要就在这里干扰我的修行?” 她茫然的坐在一旁,无奈的叹气道:“你难道不知道我留在镜山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 “明明我告诉过你原因的。” “请你不要再说什么因为我而留下来的谎话,我实在是不想再同你这样的人纠缠不清。” 姜若起身便欲离开,身后的她忽地紧紧逼近,掌心拉住姜若的手,眼眸俨然不想往日里那般的平静,反倒满是怒火的望着姜若。 “我这样的人?”她冷笑的问:“你又不是我,有什么资格评判我是什么人?” “请你放开手!” “姜若,我当真没想到你会是同那些道貌岸然的仙子一般,真是让我觉得失望。” 就这般她消失在姜若的眼前,连同那座山庄也一并消失了。 明明是日光明亮的春日里,却在她离开之后仿佛变成冬日里一般。 -- 第188页 此后不知道多久,姜若再没有听到关于她的半点消息,又或者可以说姜若刻意避免听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独自将一人困在镜山的姜若拒绝任何人,包括那时常来探望的青竹。 闭关修炼成了姜若的唯一的寄托,直至修为又上一大层。 仙会如期举行,姜若原本无意前去,只是忽地想起了她,这才赴会。 只是她并未出席,姜若一人回镜山却再次遇见那女子。 “你想见她最后一面吗?”女子停在一旁询问。 “什么意思?” 女子慢步移近说:“小羽她要从仙门永远离开仙境了。” “你什么意思?” “左右我话已带到,你若是不想,大可不必理会我便是。” 姜若凝视她女子离开的背影,微抬起手,便能看见那连接手腕上的红线,正指引着另一处。 可是姜若并未直接去找她,而是回了镜山。 那棵树仍旧高耸于镜山,就这般孤独的守候着,全然不知这般的日子何时到头。 夜深时,姜若自高树跃下,随着牵引赶至红线的另一端。 这是仙境的另一处角落,姜若从来没有来过。 入眼便是望不到尽头的花海,那鲜红的花便是当初被她折下的花。 而那秋千便立于一旁,这里的一切和镜山自己的屋舍尤为的相似,甚至于那另一处山庄也很是熟悉。 姜若忐忑的摇晃着秋千,心知倘若她有心,便一定会知道自己来了。 只是直至天明,一抹红影浮现在眼前,两人俱未出声。 她的目光亦不曾看向这方,反倒很是一种替花朵施水。 一切就好像换过来,姜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明明都已经让她离开自己,可自己却又突然的来找她,这岂不是让她笑话自己。 可是姜若的目光却一刻都不曾移开,一心只想着她就要永远的离开了。 这仙境便再也寻不到她的身影,而她也再也不会回镜山。 心间的钝痛让姜若不得不清醒,可又沉溺这般美好的场景,她总是能轻易的让人移不开眼,即使姜若百般抵赖,可又不得不承认从初遇时自己便入了迷。 “你该离开了。”她冷漠的看向这方说。 姜若轻眨眼眸,难得如此平静的面对她,起身自秋千走向她身前。 “私自逃离仙境乃重罪,你可想好了?” 她目光不屑的望向姜若说:“你大可去告发我。” “我为何要告发你?” “你讨厌我不是吗?”她的目光,犹如一道道利箭让姜若难以忍受。 姜若薄唇微启,却又突然的不知如何的说,只得抿紧唇沉默。 最后一丝余晖被遮住,连同她的面容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温热的风轻抚她脸侧的长发,姜若探近了些说:“倘若被人得知你试图逃离仙境,你该如何是好?” “那是我的事,不劳你担忧。” 夜色越深时,那漫天的繁星便也就逐渐亮了起来,姜若不知要如何劝她,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劝他。 “你说的对,可是我做不到不为你担忧。”姜若能听见心脏砰砰地跳的极其厉害。 可面前的她却只是轻哼了声,丝毫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假若仙人下凡并不会消耗修为那自然不算什么,可是这是仙境对仙人的禁锢。 一旦仙人长时间离开仙境便会修为受损,唯有自仙门出入才是最为稳妥的方式。 可是擅自出入仙门可是比私自下凡更为严重。 “小羽,你倘若只是因我置气,全然不必冒仙门之险,大可偷偷下凡便是。” 她却忽地逼近了过来,眉头轻挑道:“我下凡只是为了寻乐子罢了,与你可没有半点干系。” 姜若侧头避开她的目光问:“那你为什么让人来告知我离开的事?” “我可没让人联系你,那肯定是有人擅作主张。” “你……就这般不想见我?” “对啊。”她似是不满的说:“我离开仙境,你以后就见不到我这个讨厌的人有何不好?” “那你的酒友呢?” 她很是不解的问:“我同她们也不过酒友,又不是什么特别的人,这有什么可惜的?” 四周忽地安静的很,姜若静立在她面前,目光轻柔的望着她说:“你跟我回镜山吧?” “你让我走我便走,如今又突然说让我回,凭什么?” “对不起,是我打扰了。” 原本就与自己无关,何必多此一举呢? 姜若转身便欲离去,身后忽地一道力道径直的拉住姜若,整个人便被她揽入怀中。 耳旁响起她清晰的叹息声,而后便听她说:“你就这么哄人,也太不禁逗了吧?” “平日里你那般冷落我,我要是你这样,估计不知道被你打多少回了。” 那在花间萦绕的荧光轻绕至两人身旁,点点光亮犹如繁星一般。 “这是?” 她紧了紧揽住的手臂细声道:“这些可都是我从人间偷偷带回来的。” 姜若不解的问:“你带这些来做什么?” “阿若不觉得它们很可爱吗?” 可爱? 这人还真的是想什么就做什么啊。 -- 第189页 “你且松开我再说。”两人挨的极近,姜若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她却不依,摇头低声道:“我可想阿若想的有些紧了。” 那透进耳朵的气息让姜若整个人越发不妙起来,可偏偏她还不愿松手,连带耳垂都红透了。 “阿若你怎么都不说话了?” “你离我远点!” 姜若方才还以为这人已经改邪归正,这真是世上最可怕的错觉。 “别就会凶人嘛。”她脸颊蹭了蹭姜若的侧脸,很是欢喜的说:“阿若都特意跑来找我,怎么还这般别扭呢?” “你其实早就知道我会来?”姜若这会方才反应过来,为何她见到自己会是那般镇定。 原来这不过都是她的局罢了。 姜若恼怒的推开她,只懊恼自己为何会信了她的话。 “阿若别害羞嘛,再多挽留一会啊。”她忽地带着姜若飞向那花海上空,姜若有些后怕的拽着她衣裳。 “这片花海可是我种了好久好久,你可喜欢?” “我不喜欢。” 她侧头逼近询问:“当真不喜欢?” 姜若迟疑的应道:“你……且放我下来再说。” “阿若你不会想要动手了吧?” “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倒是不介意动手。” 待身旁的人终于松了手,姜若这才得以好好的观赏这遍布山谷的花。 一直都以为她不像是细心的性子,可却未曾想到这里的花会是她所栽种。 “哎,快让我听听你喜不喜欢?”她很是期待的询问。 姜若微点头应道:“我很喜欢。” 她却调皮的说:“终于等到阿若说喜欢我了。” “你……” “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啊。” 对于她这般的话,通常姜若都选择不与她争辩。 只见她掌心轻举着一枚玉石,眼眸满是狡猾的说:“对了,阿若你猜我寻到什么了?” 姜若并未应话,便见她很是正经的又说:“这可是往生石,我看了看咱两将来怕是要纠缠不休啊,姜若你难道不想看看吗?” 虽偶有听闻往生石的传闻,可却从未有人见过,姜若多次被她哄骗,这回便不愿上她的当。 “你难不成又从别人那抢来的?” “难道在阿若心里,我就是强盗?”她很是不满的凑近,显然就要亲上来。 姜若侧头躲避着她的探近说:“你不许靠近。” “那阿若不想知道这往生石的秘密?” “我要回镜山了。” “哎,阿若你那么远来我这,我们可都还没亲近亲近呢。” 这人怎么总是这般口不遮拦呢。 “不过要是亲亲的话,就可以让你看哦。”她显然是不愿意放过这机会,姜若还未曾反应过来,毫无防备的亲近。 只是姜若低估某人的脸皮,当那温热忽然探近时,姜若猛地一推。 可她满是笑容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手却忽地不守规矩。 “无耻!” “哎呦,阿若你怎么往我脸上砸我啊。” “无耻!” “好在我脸皮厚,不过这往生石怎么都被砸出裂缝了啊?” 独自一人漫步在花海,姜若也不去看那身后哀嚎的人,目光落在这鲜艳的花朵时,仍旧满是感动。 也不知走了多久,衣裳轻轻被她扯住时,指尖轻触时便被她紧握在掌心。 好似心脏也一下被紧紧按住,耳旁响起她轻声埋怨道:“阿若你好狠的心啊。” “谁让你总是乱来。” “我若是不乱来,若是阿若乱来,我也可以接受哦。” 姜若侧头略微惊讶的看着她,脸颊处的红晕却还未曾消散。 “你怎么能说出这话来?” 她却坦荡地望着姜若应道:“因为我喜欢阿若。” 虽然她总是会开玩笑的讨论此事,可是这般认真,却让姜若有些晃神。 哪怕同为女子是如此荒唐,可还是想要同她相守,哪怕奔赴刀山火海也绝不后悔。 只是她却忽地大笑出声,很是灿烂的笑道: “阿若你还不承认对我动心了么?” 第七十五章 (六千一章) 原本以为她难得正经一回,却没想到她又突然的变回这般不正经的模样。 “你要是真的喜欢,就不会只想去人间厮混。” “这两者可没有什么冲突。” 那点点荧光萦绕至她侧脸,姜若的手自她掌心松开问:“那你当真要离开仙境不可?” “阿若跟我一块离开吧?”她眼眸满是明亮的抓住姜若的手。 姜若微微一愣,数年来久居镜山,如今忽地说要下凡,反倒让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她紧了紧手揽住姜若低声道:“就算当真不想,也不用这么快就回拒了我吧?” “且不说私自下凡本就不合情理,那人间太过噪杂热闹,我实在是不喜欢。” “人间也不全是噪杂热闹之地,我可以带阿若去转转。” 还不待姜若回绝,眼前便已然入了变幻景色。 两人落入一汪洋上空,水面渔船灯火犹如那点点的星光,浪潮声响一阵一阵的袭来。 不远处那岸上渔村静静立在的那方,其间还能隐约听见欢声笑语。 -- 第190页 “这里的声音很好听对吧?”她的指腹轻撩开姜若脸侧晃动的细发,整个人倾身而近在姜若嘴角轻落下一吻。 姜若略微惊讶,却也只是无奈盼她别太过分,否则动起手来真是她自讨苦吃。 “这里可没有好酒和美人。”姜若侧头避开她试图靠近。 她浅笑道:“眼前不就有一个美人吗?” 不知是漫天的星光,还是因着那岸旁的渔村灯火,她的眼眸尤为明亮,仿佛亮光一般耀眼。 “我们该回去了。”姜若回神扯住她手臂施法,两人便辗转回到镜山。 远处天边渐白,她反拉住姜若两人一同坐在高树枝干,整个人顺从的倚靠过来。 姜若无法躲避亦不想躲避,伸展手臂小心的拥住她。 她目光明亮的望着这方,嘴角上扬的笑道:“这往生石我是在凡间一处姻缘庙寻来的,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再去看看那颗树,我在那留了一处我俩的秘密。” 每每她这般的笑,总让姜若觉得她自己指不定帮着什么别的心思。 可是她这般听话同自己待在一处,姜若能明显的感觉心好像因着她的一言一行而被牵引。 这便是她所说的动心? 姜若不知,只是不想让她离开,如果她愿意永远留在镜山,哪怕一切都随她胡闹,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不过是姜若独自一人的设想罢了,而她是决计不会这般安分的人。 不过数月而已,她却又偷偷下凡,姜若等了她两日,仍旧不见她回来,不禁担忧。 青竹忽地造访,姜若正独坐秋千,还未曾缓过神来,侧头见是他眼眸便暗了几分。 “你有心事?”青竹眼眸直直的探向这方询问。 “我只是觉得无聊而已。” 姜若起身问:“青竹你所来何事?” “虽然有些多管闲事,可是近些时日我时常见你同她频繁出镜山,私自下凡可是违反仙规的。” “青竹,你在跟踪我?” 难怪每每姜若总能感觉到莫名的目光,偏偏却又总是未曾察觉究竟是何人。 “我这是为你好,她在仙境原本就受众仙人非议,当初知她来镜山我就觉得她对你……”青竹犹豫的停顿望向姜若说:“姜若她同许多仙子有莫名的关系,你不该同她这般亲昵才是。” 她却忽地自一旁出现,面容笑意不减的望向青竹说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四周风渐停,青竹显然也感受到她的不满,两人就这般僵持。 姜若怕她当真动手,便出声道:“此处乃镜山,青竹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好,改日我再来访。” “最好还是不要再来访,我不喜被人整日盯着。” 青竹微愣,似是不甘心的望了她一眼,而后才离去,她不满的走近念着:“这人最近来的也太勤快了吧。” “你这几日又去哪了?” “我寻了几坛好酒,阿若要陪我来尝尝吗?” “所以你两日未归,就只是为了酒?”姜若眉头微挑显然是不悦。 偏偏她丝毫未曾察觉,反倒很是点头说:“阿若可别小瞧了这酒。” 姜若不愿再同可她浪费口舌,侧头不愿同她说话,真是白白让人替她担心,唯恐她私自下凡被人发现。 身后的她抱着酒坛子紧追不舍的跟在一旁念着:“阿若,你怎么又生气了?” 两人回了屋,姜若尽量平静地说:“你日后不准再私自下凡了。” “为什么?” “青竹他知道你私自下凡一事,倘若他拿此事要挟你,如何是好?” 她却丝毫不曾在意般的倒了两杯酒,而后自顾自的饮尽,满是惬意地弯着眼眉说:“阿若……真的是好酒哦。” 越见她这般模样,姜若就越发的讨厌,可并非是讨厌你,而是讨厌非要事事担忧她的自己。 那一处酒盏被摔向地面,她满是可惜叹道:“这可是难得的好酒啊。” “那青竹他想要闹事,我又怕他,何必非要避讳不可?” 鼻间弥漫着酒味,她却丝毫不懂姜若的担忧,反而很是理直气壮,实在是让姜若气的紧,不禁斥声道:“你出去!” 她紧紧护住那两坛酒,眼眸满是意外,显然没有想到姜若会突然动手。 “我也不是说非要跟青竹硬碰硬,阿若的担忧自然也可以理解,只是我总不能整日躲在这镜山啊?” 姜若侧头看她那紧张的模样,不禁头疼沉下心来应道:“算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吧,不管你几天或者几个月甚至几年不回来,也无须向我解释。” “阿若你别这样啊,我原本也没想待两天,可是一缓过神来时间就过去了。”她指间轻扯住姜若垂落的衣袖解释。 “那你近些日子不准下凡,能做到吗?” “可是可以,不过我觉得还是揍青竹一顿,来的更为安全些,” 她眼眸里满是自信,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姜若伸手扯住她侧脸,眉头微皱道:“你给我安分点,知道吗?” “阿若……手能轻点吗?”她哭丧着脸求饶道。 “不能。” 她整个人挨近眼眸微眨的亲了下姜若侧脸,很是乖巧的笑了笑。 姜若指腹松了许多力道,她轻而易举便逃脱,很是得意的说:“我要是安分,难道阿若要替我教训青竹一顿?” -- 第191页 “青竹为人正直,我想他只是一时被迷惑,待他冷静再同他好好谈谈便是。” “这可就不一定,阿若这般好看,指不定他就鬼迷心窍不愿放弃。”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姜若听着她这般像是赌气的话,不禁笑了。 她整个人赖着姜若不满的问:“我这么个大美人,有什么不好的?” 想来这般善于夸赞自己的,除了她姜若当真寻不到第二人了。 只见她忽地伸展着手轻穿过姜若的发,一手握着玉簪说:“这玉簪可是费了我不少的心思,阿若不许嫌弃。” 她很是满意的望着,眼眸满是笑意,明明方才还想着不愿在管她,可这会又突然被她吸引。 原来动了心,就会这般的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绪吗? 不过她终究还是安分一段时日,冬雪无声降临时,整个镜山归于宁静。 清晨时姜若独自一人慢步于雪中,同她一般不用任何法术,任由着雪花落在身上。 那一身红梅裙裳清晰立于眼前,她浅笑的奔向这方。 被她拥住时姜若能感觉到她的温度是那般暖和,手臂轻环住她低声道:“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突然出现?” “因为无聊啊。”她故作叹息的拉开些距离应着:“反正眼下也无事可做,谁说阿若又不肯同我去凡间玩。” 姜若指尖抚上她那微皱的眉间说:“你莫不是酒又喝完了,所以又起了下凡的心思。” “美酒虽好,不可贪杯,我又不是酒鬼。” 她自然握住姜若的手,两人踩着松软的积雪漫步于这平坦的雪地。 寒风未起时,青竹忽地出现,目光直逼她,面容上满是怒火,想来定是出了什么事。 “呦,这不是青竹嘛。”她紧了紧握住的手出声。 “你为何要毁了我的竹园?”青竹怒视着询问。 她却丝毫不觉得意外沉稳的说:“我可是一直都跟阿若在一块,青竹你可别冤枉我。” 青竹望着两人紧握的手,略微颤抖的看向姜若低声唤:“姜若你不会……” “这事我与她的私事,青竹请你切莫干涉。”姜若也知此时倘若不与青竹彻底讲清,恐怕拖的越久就更会是个麻烦。 “可笑!”青竹倾身而近,身旁的她挥掌回击。 两人的修为相差无几,这一时的交手恐怕不会轻易的停下。 可镜山乃仙境境内,倘若她不愿停手的话,势必会招来仙人观望,姜若并不想将此事闹大,便唤道:“小羽停下。” 那抹红影停至身旁,指尖轻握白丝,而另一方的青竹手握的拂尘已然是残缺不全。 “这拂尘不怎么结实啊。”她将手中的白丝轻轻抛下,嘴角的笑意更甚。 “你!” 姜若拉住她手臂出声道:“青竹竹园一事,你确定看见是她所毁?” “当然。”青竹被气的不轻,脸色铁青地说:“难道姜若要袒护她?” 她整个人手臂揽住姜若满是坏笑的念道:“阿若袒护我,你又能如何?” “别捣乱。”姜若出声制止她的胡闹。 青竹被气的眉头紧皱说:“姜若,你怎么能同她这样的人纠缠不清?” “这是我的自由,还请你不要过问。” “好,我不过问,可是你们两个是女子啊!”青竹惋惜的望着姜若喃喃道:“你只是暂时被迷惑了,也许很快你就会看透她的本性。” “话已至此,我自有分寸。”姜若也不愿再同他多说什么,拉着身旁的她回了屋。 窗外风雪渐大,那外头的青竹不知何时离去,姜若目光打量身旁的人。 原本处于看热闹的她这才反应过来问:“阿若看着我做什么?” “那竹园是你故意破坏的吧。” “怎么可能是我。”她目光躲闪的应着。 姜若步步紧逼,掌心捧住她脸颊,满是认真的说:“除了你,没有人会特意去惹恼青竹,并且想要将他引至这方来。” 她笑了笑反倒很是坦荡的应着:“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阿若。” “你还好意思笑?” “青竹他一门心思都整日守着这镜山,真是讨厌的很,我这是给他个小教训,省的他总是盯着我们。” “没有别的想法?” 姜若不觉得她会让青竹出现的这般及时,甚至前脚她回镜山,而紧接着青竹便出现。 她自姜若掌心移开,整张脸移近着说:“我就是想听听阿若会怎么向别人说我。” “你在试探我!”姜若有些恼火,这人怎么总是喜欢做一些让人想动怒的事。 “阿若你冷静点,先别动手啊。” “再有下回,我直接将你绑了扔给青竹。” “你真舍得?”她手轻拽着姜若衣裳询问。 姜若自她掌心收回衣裳应道:“到时你看我舍不舍得?” “阿若别这么容易生气嘛。” “你真是太胡闹了。” “我要是不胡闹,又怎么知道阿若原来心里这般在意我?”她显然是得意的很。 “谁说我是为你,我只是不想让人觉得镜山住着一位只会惹事的仙子。” 今日之事实在是在姜若的意料之外,也不知青竹是否会将两人之事四处散布。 倘若一旦泄露,这仙境恐怕真是留不得了。 -- 第192页 身后的她忽地揽住姜若,调皮的亲了下姜若侧脸说:“反正仙境也不好玩,我们一块下凡寻了好去处,不是更妙?” 那不规矩的手忽地乱放,姜若立即抓住她的手,力道比想像中要大了许多,咔擦地声音自耳旁的响起。 “断了?”她眉头微皱的说。 姜若抓着她的手脸颊微红的说:“你还敢乱来?” 她无奈的说:“这会真的不能乱来了。” “竹园一事我暂且不与你计较,可是你该收一下你这胡闹的性子。” “阿若你就不能温柔些吗?”她自个接着手,略带埋怨的说。 “你这般胡来,我岂能顺着你?”姜若被气的险些都不知道要如何说话了。 反倒是她还理所应当的靠近着说:“我就是碰下而已,大不了我让阿若碰回去不就行了?” “再说了,既然我们两互相喜欢,何必这般拘泥不是。” 姜若躲避又要靠近的她,只觉她就像个烫手山芋呀。 她自然也看出姜若的回避,眼眸暗笑说:“阿若你不会是不敢吧?” “我……为何不敢?” “那好我不动,阿若来主动如何?” “无聊,分明就是你为了戏弄我罢了。” 姜若转身绕入药柜当中,试图敷衍了事。 她侧身躺在那竹榻,悠闲的望向这方说:“倘若青竹是个伪君子他定会在外胡说。” “那不是正合你意?”姜若停了停挑选药材的手应道。 “可阿若不喜欢。” 姜若未曾回头,可仍旧能感觉到她的视线,房间难得安静了下来。 那窗外的风雪声响反倒越发大了许多,一旁的灯盏忽地亮了起来。 待姜若回过头来时,那竹榻已经空无一人。 对于她的话,姜若自然是明白,只是人间比仙境要复杂许多,就算她寻了好去处,恐也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 她的喜好向来是随心而动,姜若不知要如何揣摩她的心思,所以总是觉得眼下此刻才是最好。 倘若她觉得自己无趣,也许就会像突然出现一般的突然离开。 只是她有时候的亲昵总是有些太过,以至于姜若会慌张无措,哪怕明明不想对她动手,可还是会下意识的动手。 大雪越下越厚,以至于出门慢步都成了一件较为苦恼的事时,姜若便也只整日待在屋内。 偶尔天明时她会摘些花放至在窗旁的花瓶内,白雪衬得花朵格外的娇艳动人。 “阿若你有心事吗?”她静坐在一旁,指间把玩棋子。 姜若略微犹豫的落子应道:“没什么。” 她放下棋子,端起一旁的茶盏饮茶说:“平日里你下棋应当不会这般三心二意才是。” “是吗?” “你看,这棋你怎么都不应该下这才是。” “这棋局与我仍旧有利,你别干扰就很好。” “我可是好心提醒,哪里算干扰了?”她不满的放下茶盏叹道:“咱们整天下棋喝茶,活的多没意思啊。” 姜若目光探向她说:“你可别再去招惹青竹,他上回被你气的可不轻,竹园里都是他自成仙就一同移至来的竹林,你实在是做的太过了。” 她将掌心的棋子抛至棋盒不悦的问:“你一直不愿对那青竹撇清关系,我做的这些还不是为了让他能死心?” “那你敢说没有私心?”姜若握紧掌心的棋子反问。 “我就算有私心,也不会藏着掖着。” “既然你心里是这般看我,那我不想同你争论,你出去便是。” 姜若将掌心的棋子放入棋盒,已然不想再同她待在一处,否则迟早会被她气的想要动手不可。 她蹭的起身,而后又转过身来伸手将窗上的花瓶一并抱起说:“你都不解释,这不就是觉得我说中了吗?” “我既然在你心中是这般恶劣的人,你何必还要三番五次的同我说去凡间的事?” “那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可你却屡次推迟回拒,难道是因为舍不得这仙境?” 姜若只觉得火焰蹭蹭地便烧至心头,可面前的人却还如此的理直气壮,实在是气人的很。 “如果在你心中是这般的认为,我觉得你的这种喜欢也许我该重新思量才是。” “随你,反正你心里只有这镜山和你的修炼,而我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再次离开了镜山。 姜若将她那山庄设隐术以免扰乱心神,待春日暖和便又寻了别处作为修炼之地。 镜山的虽然不大,可到底还算是有别的地方,这样也省的彼此心烦。 重选临水的一处山谷,春日里雪水融化,便正是噪杂之时。 培植仙草需要耗费些时日,便也正好让姜若静会心。 倘若她终有一日要出仙境去凡间四处游历,如此抉择反倒对两人都好。 待盛夏时山间树木枝叶繁茂,飞鸟齐聚在这一处,清晨便热闹的很。 姜若正与仙草施水,青竹却突然出现。 “我听闻你重新选了一处定居,特来看看。” “多谢。” 青竹巡视四周说:“这里同当初你在凡间修炼时的山林很是相似。” “嗯。” “姜若,你看起来好像有些疲倦。” “为什么会这般说?”姜若侧头询问。 -- 第193页 “从前的姜若是轻松坦然,而不是如今的沉闷少言。” “我本来就是沉闷少言的性子,许是你看错了吧。”姜若指尖轻触微亮的溪水应道。 青竹立至一旁,忽地叹气低声道:“她怎能伤了你?” “这不管她的事,她什么都没做,怎么伤我呢?” “那你怎么让自己独自入这深林一处?” 姜若起身,轻甩开指尖的水渍应道:“只是我想清净而已。” “心静何处都是净地,唯有心不静罢了。” “你的修为好似也上了一层。” 青竹递着帕巾道:“虽未及你,不过也算勉强突破一层。” “不必,多谢。”姜若并未接他递来的帕巾。 “那你不打算寻一位仙侣辅助修炼吗?” “暂无打算。” “为什么?”青竹不死心的追问。 姜若侧头看向他应道:“青竹,我与你不可能,还请另寻她人吧。” “如果我非要有可能呢?” “那与我无关,我也无暇顾及。” 青竹却很是激动的说:“姜若你怎么不明白她不会来找你了,她已经从仙门离仙境,如今正受仙兵追捕。” “那是她的事我不想知道,而且这与我是否寻仙侣一事也并无关系。” “如果与她无关,你能否让我在此定居,哪怕我们无法结成仙侣,也请让我守着你,可好?” “随你吧。” 左右她都已经离开仙境,那也就没必要回避了。 姜若侧头望向那热切的日光时,竟然会觉得刺的眼疼。 第七十六章 (六千一章) 寒暑交替数回,待又是仙会时,姜若方才回神原来已过了数年。 青竹一直守在镜山,哪怕姜若不与他谈话,他也仍旧守了数年。 仙会时有仙子将目光移向这方,许是因着青竹的缘故,姜若倒也省的被仙人们围堵。 黄昏之时回了镜山,姜若独自一人静立高树上,那似火烧一般的晚霞仍旧那般的绚烂夺目。 好似一切仍旧未变,而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但愿她在人间过的如她所想的自在逍遥,也省的她因着自己而勉强留在仙境而懊悔。 只有这般想着,姜若才不会后悔。 四周俱暗时,青竹跃上高树轻声道:“你还在等她吗?” “我为何要等她?” 姜若掌心轻触这高树的纹路低声道:“我谁都不等。” 青竹压低眼眉叹气了声说:“姜若你知道你的眼眸里有什么吗?” “什么?” “你的眼里满是悲伤,可她既然能离开仙境,就代表她决定离开你了。” “不是她决定的。”姜若回头看向青竹说:“是我决定让她离开的。” 她本就不喜仙境,倘若没有遇见自己,那她迟早就会离开仙境。 暗色中隐约可见飞鸟携伴归来,姜若收回手,轻身而跃那铃铛随风清脆响起,而后便徒回了屋内。 盛夏之时日光越发刺眼,姜若泡茶坐于池水亭内,独自一人下棋。 山风轻晃动树叶沙沙作响,青竹手握拂尘迈步走近说:“我能否有幸同你下一局?” “青竹你这般守了数年,难道不觉得累吗?” “累不累,于我而言并不重要。”青竹静坐在对面,热切的望着姜若说:“重要的是姜若你愿不愿意同我结为仙侣。” “我无心结仙侣一事,望你别再执着了。” “那你为什么不愿放下执着呢?” 姜若执子轻落于棋盘应道:“我不愿那是我的事,你无法勉强我同你结为仙侣一事。” 青竹静坐一旁,神色越发冷静轻声说:“假若她被仙兵捉回仙境呢?” “你……说什么?”以她的修为寻常的仙兵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怎么可能会被捉住呢? “不过一个假若,你便立即慌了神,这便是你这些年修为一直无法增进的缘由。” “我如今的修为也已足够,倘若无法修炼那便做个闲散仙人,也并非什么坏事。” “姜若你真的变了。” “也许变了,也许没变,谁知道呢。” 青竹愤然起身道:“可是她真的被仙兵带回仙境,如今就被困在仙牢里。” “你抓的她?”姜若眉头微皱的望向青竹询问。 “这同我可没有关系,要怪就怪她在人间太过招摇。” 可整个仙境修为在她之上的仙人并不多,而且违反仙规的仙人都会处以重罚。 不待思量,姜若便已然出了镜山,回神便已经至仙牢,只是仙牢里已经一团乱糟。 “出了什么事?” “回上仙,有人逃出去了。” 细细盘查,方才知逃的正是她,姜若不禁松了口气,可又有些遗憾。 独自又回了镜山,青竹显然也得到消息说:“没想到她居然逃了。” “你同我说这些也无用。” 姜若回了屋,屋内的灯盏便悉数亮了起来。 铃铛声清脆响起时引的姜若注意,那方竹榻正懒散的躺着一人。 不知是灯火太过昏暗,还是姜若不敢确信来人是她,怔怔地停在远处不敢动。 她整个人坐了起来,神情严谨的望着这方,这般模样反倒让姜若有些陌生。 -- 第194页 “我回来让你觉得很意外吗?” “你,为什么还不离开仙境?”姜若仍旧没有动,静静立在那一旁。 烛火照亮她的侧脸,好似她瘦了许多,不过精神还是极好的,想来在人间应当还算是不错的吧。 “好些年未见,我听闻你同那青竹住在一处,便来看看。” 姜若由着她的目光打量,倒着茶水掩饰眼底的慌张。 直至她的目光逐渐移开,姜若低头抿了口茶水,竟然不知要说什么好。 可一想她不过是来转转罢了,又何必说的太多。 两人就这般沉默了一会,她起身慢步走至身前说:“你不想看我吗?” “看你?”姜若不明的望着她说:“你逃狱,就该早些离开为好。” “那你这算是在担忧我吗?” 姜若侧头望向那一旁的烛火,不知如何回话。 她侧头硬是与姜若的目光再次对视,满是认真的说:“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好看。” “多谢。” “而且也跟从前一样的话少。”她绕着姜若身旁,指间轻摇晃铃铛道:“我偶尔会摇晃铃铛,你怎么都不回我?” 姜若轻眨眼眸说:“我回你做什么?” “代表你也会想我,哪怕只有那么一会。”她眼眸闪过温情而后又飞快被压下。 “没有。” 也许是这回答太过直白,她有些未曾反应过来的愣住。 “你快离开这吧。”一旦自仙门出了仙境,再擅自闯入仙境,会对闯入者的修为者造成极大的损伤。 她却忽地揽住姜若鼻音略重地说:“你怎么这般狠心,居然都不想我一会。” 姜若手臂垂落在两侧细声应道:“我们本来就不合适,再勉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就是你考虑这么多年的回答?” “嗯。” “所以你真的要同青竹一并结为仙侣了吗?”她贴近姜若的侧脸问。 “没有。”姜若拉开她禁锢的手臂,稍稍拉开距离说:“外面仙兵到处在追捕你,你还是寻个合适的机会离开吧。” 她却紧握住姜若的手追问:“你当真不合青竹结为仙侣?” 姜若无奈的点头解释:“我不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总之我并未想要同谁结为仙侣的打算。” “那就好。”她满是笑容的说:“我就在想除了我谁也不能融化你这个冰块。” 这个说法,真是让人无语。 “刚才看见青竹死皮赖脸的守着这,吓得我当真以为你们在一块了。” 死皮赖脸? 姜若收回被她紧握的手,与她保持些距离说:“你既然离开仙境,就不该回来才是。” “我要是不回来,你要是想不开被青竹哄了去怎么办?” 实在是不知如何同她说话,姜若无奈的侧头说:“反正你且离开吧。” 她静止不动低声唤道:“阿若你别这般总赶我走,好不好?” “不好。” “你就算不想我,可我很想你啊。”她指尖轻扯着姜若衣袖念着:“仙境自我离开之后,忽地加强结界我想要偷偷回来都不行,而你又故意什么都不回应我。” 姜若沉下心来侧身不愿同她应话,只盼她早些离开,免得耽误她离开的时机。 她紧贴在身后,手臂紧紧环住姜若细声道:“那回我说的是气话,你别当真,好吗?” “我保证以后就待在镜山哪儿也不去,这样仙兵也找不到我,你也别生我气了。” 且不说藏在镜山不是久留之计,更何况以她待不住的性子,她怎么可能会一直待在镜山。 这些年又不是没见过她时常偷偷溜下凡间,只是姜若一直都未曾说。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姜若暗时幻术,自她禁锢中逃离。 她失了手,四处张望,便见姜若立于灯盏旁,眼眸满是慌张的欲走近。 姜若出声制止道:“别来打扰我,就已经足够了。” 许是话语太过伤人,可也唯有这般她才沉默的离开了。 一夜置天明,姜若也不曾推开窗,直至临近黄昏之时方才出了房门。 青竹立于石亭内道:“昨夜她来过这?” “没有。”姜若避开他的目光应道。 “姜若你不擅长撒谎。”青竹漫步走近叹了声气道:“不过姜若你一定不知道如今的法门已然被加强结界,除却特意开启,根本无法出去。” “你!” “这可不是我设立的。” “是你散布我同你结为仙侣的消息,这才将她诱捕入仙境。” 青竹躲避姜若的目光应道:“如今唯一的方法是同我结为仙侣,自然我们可以宴请一些亲友,而法门到时便会开启。” “你做这些精细的计划,就是为了让我同你结为仙侣。” “也许在你看来这行为不耻,可是我已经等了数不清的念头,姜若你会为了她而答应吗?” 姜若掌心紧握成拳,四周池水顿时沸腾,山林大风狂起。 青竹略微后怕的说:“她是逃犯,在仙境待的越久,她的修为便会损伤的越加厉害,你可要想清楚。” 是的,青竹说的没错,拖的越久她受到伤害便会越发的严重。 “好,但是你必须保证仙门结界消失,让她安然离开仙境。” -- 第195页 “我保证。”青竹似是松了口气般应道。 姜若却不屑多看他一眼,独自一人走向别处。 手腕间的红线若隐若现,而她显然还在仙境的某处。 从前潜心修炼成仙,却不料入了仙反倒成了一道禁锢。 这般过了两日青竹已然将消息尽散,而相关的人也已通知。 当日黄昏之时,姜若独自飞向那方山谷,入眼的便是那漫天的花海,而她便那般坦荡的坐在秋千处。 很少会见到她穿这般素静的裙裳,而她指间握着的便是那铃铛。 姜若轻声探近,她侧过头静静的望着这方,眼眸静静的凝视着姜若。 沐浴整片花海中的晚霞宛若一场大火,仿若要将这望不见尽头的花圃烧尽。 这里姜若偶尔会独自一人来看,有时会想她居然会是一个这么细心的人。 “你居然还会来这?”她手轻握住秋千的绳索,整个人荡了起来。 姜若没有应话,只是静静望着这花海,萦绕鼻间的花香却还是只有她那一种。 她忽地闪现至身前,眼眸满是委屈的望着姜若问:“你同青竹结为仙侣的消息是假的,对吗?” “不是。” “为什么你不像之前那样继续骗我?”她指尖拽着姜若的衣裳细声念道:“你要是继续骗我,我一定会相信你的。” “我没有必要再骗你,毕竟你我只是寻常关系而已。” “好一个寻常。”她探头触及姜若抿紧的唇,眼眸满是不甘心的说:“这般场景要是让那些仙人看见,你觉得他们会认为我们只是寻常关系吗?” 姜若凝视着她缓缓平静说:“自你从仙门离开仙境我们就已经只是寻常关系,而如今我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的宁静,好吗?” 你寻你的热闹人间,而我亦将独处镜山,这般才两全其美。 她松开手一句话都未曾说便离开了。 而那晚霞也在转瞬间消失,花海恍若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唯有那浓重的花香还弥漫在鼻间。 仙侣大典乃仙境尤为重视的一项仪式,当结为仙侣的仙人们的名讳便会被刻在仙境石碑。 青竹焦急的望向淡然走近的姜若,不由的松了口气道:“我真怕你会不见。” 姜若只轻轻的看了一眼他,甚至都不愿同他说句话。 整个大典的仙人们纷纷张望,可姜若却期望能看到她,不禁心间一颤。 倘若有机会的话,真想同她再去人间转转,那姻缘树上的姻缘条应当被藏的极好吧。 待两人的名讳刻至仙境石碑,众仙人祝贺道喜。 夜色正深,仪式临近尾声,她却忽地出现,仙兵先是追捕。 姜若察觉她意图毁坏仙境石碑,便欲阻拦她,可身旁的青竹已然出手,自己倘若再出手,那便真会伤了她。 仙境石碑倘若被毁,她势必会被众仙围攻,还可能会被受天罚,除仙籍之重刑。 只是姜若没想到青竹竟然敌不过她,只得出手,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那仙境石碑轰然倒塌。 原本散乱的众仙也顿时围攻她,姜若怔怔地望着那碎裂的仙石唯一被毁的是自己的名讳。 她猩红的眼眸满是笑意,好似什么都不顾一般的揽住自己,耳旁响起她戏谑的笑声说:“阿若你看,他们都看见我亲你了啊。” 在众仙再次围攻时,她束手被捕了。 那一刻姜若便明白了,她就没有想过要离开仙境。 她就那般镇定的被除仙籍,被压上受天罚之台。 天罚何其痛苦,可却丝毫不惧,眼眸满是笑意的望着姜若,一如初见时那般的轻松自在。 青竹伸手拉住姜若说:“事已至此,你最好别……” “你松开!” 大抵锥心之痛也不过如此,她紧紧拽着衣裳说:“你怎能真的和他结为仙侣呢?” “小羽!” “你明明喜欢我的。” 姜若惶恐的望着她那心口处的血迹,而她即将要消失接受轮回之苦。 “对了,我将那片花都烧了,反正你也不喜欢。”她猩红的眼眸含着泪光紧紧的望着姜若念道:“阿若,我恨你!” 那时唯一一次姜若从她眼眸里看见恨意,从前无论如何对她,她至少生气离开,也不会这般真正怨恨。 虽然天罚并未击中姜若心口处,可到底还是伤了姜若的根元。 掌心只留有她的最后一缕魂,在仙境结界关闭之时由姜若护着她离开了仙境, 只是姜若伤的实在太重,那一缕魂魄跌入人间,而姜若也陷入昏迷,直至数百年之后方才恢复。 许久未曾回想起那段时日的姜若,说着说着方才发现脸颊处已然算是泪。 身侧的她伸展着手笨拙的替姜若擦拭脸侧的泪,像是惊慌的唤道:“阿若?” 姜若紧了紧捧住她的手说:“别怕,轻羽很快就没事了。” 她茫然的由着姜若搂住,脸颊紧紧贴着姜若侧脸说:“阿若不哭,轻羽抱抱就不哭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姜若嗓音低哑的唤道。 掌心幻化出那招魂镜,姜若小心翼翼的拉开距离,却发现她脸颊也满是泪水,眼眶通红的拽着姜若的衣裳。 “轻羽怎么了?” “不……舒服。” 姜若忙从手到脚替她检查,可是她并无伤口,吓坏的姜若只得细心的问:“轻羽,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 第196页 她傻傻的手按在心口处:“好像是这。” “疼?” “不疼,可是……很奇怪。” 见她说的认真,姜若一时还未曾反应过来,等确认她面色无异样,方才明白她说的不舒服是何意。 眼角的泪还未曾擦干,便又笑了,低头亲了下她额前,指腹替她擦拭眼角的泪。 “阿若哭,我这儿就不舒服。”她满是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 姜若弯着眼眸笑道:“不怕,我不哭就没事的。” “真的?” “嗯,阿若不会骗轻羽的。” 她又忽地笑了,伸展手臂紧紧揽住姜若,鼻音略重地唤道:“阿若,我困了。” “好,你睡吧。”姜若低声应着。 一夜置天明时姜若迷糊的醒来时,身旁的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手里还抱着那招魂镜。 姜若顿时清醒了过来,目光打量静坐的她。 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户落在她侧脸,姜若从未想过会这般突然,反倒紧张的很。 直至她捧着招魂镜很是认真的开口询问:“阿若,这镜子是什么啊?” 这话语倒是有点像小轻羽,姜若这会也猜不出她到底会是那一世的记忆,只得试探的问: “轻羽你醒了?” “是啊,阿若这个镜子里能够好奇怪的东西啊。” 姜若莫名松了口气,伸手自她掌心拿回招魂镜说:“你刚醒且先用饭,之后再同你说,好吗?” “嗯。” 四周水雾未消,还很是寒冷,她手里捧着热茶坐在一旁。 “阿若,这里真冷啊。”她打量四周说。 “你之前被困在往生石中,我只得来道极寒之地来护住你。”姜若盛着汤递于她。 她小心翼翼的喝着汤,很是满足的说:“这鱼汤好好喝。” “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多喝些。” 风雪下了一夜,清晨方才消停,姜若泡着茶水,见她被撑的难受懒散的倒在一旁,好像并不受招魂镜的影响。 “轻羽你捧那面镜子再看看,好吗?” “嗯。” 她正经的坐了起来,手里捧着招魂镜,看了看而后忽地又望向这方说:“阿若你不陪我一块吗?” “不了,还是你一个人看比较好。” 事实上姜若眼下紧张的很,连同握着茶盏的手都有些颤抖。 直至临近黄昏,姜若自屋内出来时,却发现她捧着招魂镜睡着了。 无奈只得将她带入屋内,她迷糊的醒来说:“我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就睡着了。” “没事,也许轻羽刚刚醒过来,需要多休息。”姜若理了理她耳旁的发安慰道。 她弯着眼眉笑了笑,整个人赖在姜若怀里低声说:“不过那镜子里真的就是我前世吗?” 姜若紧了紧揽住她的手臂应道:“是。” “可是死了好多人啊。” “轻羽晚上会做噩梦的吗?” “那我不睡了。” 许是她本就受了重伤,如今正在复原当中,那招魂镜无法将所有的记忆灌入她脑中。 不过好在让她召回本世的记忆,至少能减轻姜若的焦虑。 如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突然强行接受这般多的记忆,恐怕不是件易事。 天黑之后,她早早的就睡下了。 姜若独自一人在竹屋外的冰湖面上行走,不过并未走的太远。 那身侧的铃铛忽然清脆的响起,姜若忙回了屋内,她一手抱着圆枕,一手摇着铃铛,很是惊喜的看着姜若。 “阿若,你真回来了!” “你是在?” 她低垂着头,脸侧微红的说:“我梦到这铃铛跟阿若铃铛可以互相响,醒来阿若不在,我就想试试,没有胡闹的意思。” 姜若坐在一旁,想伸手揽住她,却发现自己身上还沾染外面的寒气,便只得褪去寒气。 不料她却已经主动的揽住姜若,满是认真的问:“阿若,你会只喜欢我吗?” “当然会,永远只喜欢你一个。” 虽然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姜若仍旧满是认真的回答。 唯恐会伤了她的心,这是现在姜若最害怕的事。 她欢喜的亲了下姜若侧脸,而后很是认真的说:“我也永远只喜欢阿若一个人。” “我知道。”姜若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喜欢,只是怕自己无法给予她更多的喜欢。 第七十七章 (六千一章) 昏迷许久的傅轻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恢复了意识。 莫名其妙的醒来时手里捧着一面铜镜,而姜若好似也紧张的很。 待冬雪消融,春日里日渐暖和时,那临屋旁的湖面而恢复了原样。 清晨时耳旁便响起鸟儿鸣叫的声响,傅轻羽紧了紧揽住姜若的手细声唤着:“阿若,天亮了么?” “嗯。”姜若微侧头看向窗外微凉的天应道。 那铜镜缓缓将许多的画面映衬在傅轻羽眼前,花了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才看完那仙境那一世。 昨夜看着看着傅轻羽就莫名的昏了过去,可眼角却还是肿了起来。 连带着嗓音还有些嘶哑,傅轻羽清了清嗓子微抬起头,那远处天际的亮光才露出一角。 整个山林还有些昏暗,姜若半坐在一旁,就这般平静地望着窗外,好似所有的情绪都被抹去了一般。 -- 第197页 傅轻羽挨在一旁伸手轻抚那被微风吹乱的发唤道:“阿若,你没有睡吗?” “你昨夜哭的太厉害了。”姜若抬手轻抚上傅轻羽的眼角询问:“还疼吗?” “没事,睡一会就好了。” 越来越熟悉过往,姜若眼眸的悲伤便更让傅轻羽觉得心疼。 两人自屋内出来,傅轻羽捧着帕巾擦着脸,姜若转身问:“今日还喝鱼汤吗?” 这几个月来每日都喝鱼汤,事实上傅轻羽都觉得自己快变成一条鱼。 “我们今天喝蘑菇汤吧?” 姜若立于水面,足尖轻点水面立于傅轻羽面前应道:“好。” 待热腾腾的汤面出锅,傅轻羽一脸满足的喝汤。 “两位真是惬意啊。”那女子好巧不巧的出现。 傅轻羽捧着汤碗无奈的说:“你怎么又来了?” 对面的姜若出声:“别理她,先吃面。” “哦。” 那一旁的女子气的不行,便又没法动手,只得停在一旁囔囔道:“哎,你们两也太过分了吧。” 虽然想要回话,可是傅轻羽又怕姜若,只得埋头大口吃着汤面。 待碗见底,姜若已然又盛了一份蘑菇汤。 好不容易傅轻羽才得了空,姜若却让傅轻羽去清洗碗筷,显然是不想傅轻羽与她接触。 挽起衣袖洗着碗筷,那女子似是畏惧姜若只敢找自己麻烦。 “哎,你怎么就像姜若身旁的小仆人?” 傅轻羽还未回话,一阵风忽地卷起水泼向那女子。 那女子轻身躲避,姜若已然逼至这方眉头微皱道:“你难道想最后一点修为也被毁?” “你威胁我?” “这是警告。” 每每姜若出面,那女子自然也就怕了,也不再张牙舞爪,而是灰溜溜的离开。 待碗碟洗净,傅轻羽这才停了下来,将挽起的衣袖放下来。 “阿若她怎么这么怕你啊?” 明明之前还那么凶恶,这会突然的就变的这么听话。 身旁的姜若伸手牵住傅轻羽微凉的手解释:“她中了我的禁术,便也就安分了。” 傅轻羽轻握住姜若温热的手,两人轻踏水面,犹如飞燕一般轻盈。 这是新修的一门法术,不知为何傅轻羽醒来之后,修为莫名增强不少,后来才知是姜若输送灵力。 姜若持剑立于对面,一点点教着傅轻羽新的招式。 春风轻抚平静水面,山林间细碎声响聚集一处时,便也就热闹了许多。 只是这门法术有些奇怪,每每傅轻羽以为自己融会贯通时,姜若几招便又破解。 “轻羽,你今日若是再接不了我三招,晚饭可就没得吃了。” 哎? 傅轻羽见姜若好像是说真的,不免有些头疼,以姜若的修为这三招说实话当真需要点运气。 剑锋相触方才知姜若的进攻远远比之前较量要凌厉几分,节节败退的傅轻羽莫说迎战,恐怕要不几招就该招架不住。 许是心中越急,傅轻羽便越慌乱,整个人已然自高处逼至水面,足尖轻点水面便欲别的破绽。 姜若忽地挥掌而来,这出其不意的一招实在是防不胜防,傅轻羽忙着躲避却忘了保持平衡,整个人一头栽进水中。 傅轻羽无奈的仰着头,姜若入水搀扶着无奈的说:“再来。” “还来?”傅轻羽伸展手臂紧紧拥住姜若不敢相信的问。 “眼下还未天黑,我再同你练一会。” “可是阿若你刚才那可是在弄真的啊。” 姜若抬手理了理傅轻羽脸侧的发应着:“我若是手下留情,轻羽学的更慢。” “可是我学的挺好的呀。”傅轻羽紧了紧揽住姜若的手说:“阿若的修为高,我才新学,也得需要些时间不是?” “轻羽确实练的很好,可是此术是需两人同修,眼下我们学的只是入门,可待内法心修时,倘若你敌不过我到时会有危险的。” 傅轻羽听着更是糊涂的很,稍稍拉开距离望着姜若问:“内法新修是个什么东西啊?” 姜若略微迟疑地应道:“双修之术。” 双修? 这个好像仙境的回忆提到过,而只有结成仙侣才会双修,脑袋里莫名想起傅将军那些画本。 脸颊蹭的红透了的傅轻羽,忙低垂着头恍若做错事了一般。 心想阿若说的是自己想的那事么? 身前姜若眼露困惑的望着那红透的耳垂,指腹轻触是还觉得有些烫手担忧的询问:“轻羽,你这是怎么了?” 傅轻羽摇头避开姜若探来的手应着:“没……没事,我们继续练习。” 待拉开距离,傅轻羽持剑,深呼吸作准备,那方的姜若却像是不明白的牵着傅轻羽入了竹屋。 “今日便算了,天也快暗了。” “可是……”这外面不还挺亮的吗? “没有可是,明日再练。”姜若的语气略微有些生气。 灯火微晃,晚间时山间寒雾渐起,炉火的亮光照的身上正暖和。 姜若盛着热汤递于傅轻羽面前说:“先喝汤暖身子。” “嗯。” 傅轻羽眼眸不敢望向姜若,只得低头喝汤,萦绕在两人间的热雾微微阻挡视线。 “怎么不吃肉?”姜若将肉片放入沸水中烫了烫放入傅轻羽碗碟中。 -- 第198页 “我这就吃。”傅轻羽忙执筷夹起那肉沾了些许酱料便塞入嘴里。 夜深时两人这才收拾物件回了屋,清洗过后,姜若已然睡下。 而傅轻羽慢腾腾的躺在一旁,生怕姜若会突然的睁开眼。 好不容易安然躺下,姜若忽地伸展手臂揽住傅轻羽。 “怎么这般慢?” “已经挺快的了。” 姜若微探近了些,掌心捂着傅轻羽的手问:“很冷么?” 明明心跳的极快,偏偏傅轻羽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微凉的灯光,姜若呼吸萦绕在耳旁,好似故意的一般。 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哪里都不敢乱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双修。 招魂镜就被排放在一旁,倘若现在看看,也许到时候也不至于那般的无知。 可是一想到要那样子,傅轻羽脸颊便红的厉害,整个人翻来覆去的仿若被火烤着一般。 身旁的姜若紧了紧手无奈的说:“不许乱动了。” “哦。” 傅轻羽微侧头望向姜若,虽然通过招魂镜知道许多过往,可是一直都没勇气看那个傅将军的死。 戎国王朝覆灭,死了不计其数的将士,鲜血几乎沾染每一寸土地。 “为什么不睡?”姜若忽地睁开了眼。 吓得傅轻羽忙躲进被褥里,直至一双手捧着傅轻羽侧脸探出被褥。 姜若眼眸轻眨的望着傅轻羽说:“又心事?” “嗯。” “说来听听。” 傅轻羽摇头应道:“我不知道怎么说。” “那轻羽想到什么,就同我说什么。” “那个傅将军是阿若杀的吗?” 姜若微迟疑的应道:“你也想起来了吗?” “我不敢看。”傅轻羽当真是害怕那漫天猩红的世界,整个人靠近了过来。 “不看也好,那般残酷的厮杀,我也不想让轻羽看。”姜若小心轻揉傅轻羽脸侧散落的发。 戎国王朝在战火中覆灭,而姜若却没有救她,反而杀了她。 傅轻羽闷声地说:“阿若你为什么不救她呢?” “她被恶念控制坠入了妖道,残害数万百姓,我……救不了她。”姜若犹豫的靠近,亲了下傅轻羽额前安抚:“轻羽不要怕,好吗?” “可是阿若那时一定很难过的。”倘若哪一日要自己对姜若动手,傅轻羽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姜若眼眶微红的浅笑道:“傻,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我已经不记得了。” “阿若骗人,明明就记得清清楚楚。” 那场大火的姜若满身鲜血,可却难过的流着泪,明明是那么的伤心难过。 傅轻羽揽住姜若说:“那傅将军一定知道阿若的苦衷,她不会恨阿若的。” 耳旁响起姜若低声的抽泣,那拥住傅轻羽的力道重了许多。 “她该恨我才是。” “不会恨阿若的。” 姜若不解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傅将军是个好人,她肯定也很难过害死那么多的无辜百姓,所以她不会恨阿若的。” “轻羽。” “嗯?” “要一直一直的陪着我。” 傅轻羽点头应道:“好。” 这夜里傅轻羽梦见那场漫天的大火,姜若悲痛拥着倒地的傅将军,猩红的火光照亮傅将军的面容,可她的眼眸却并不没有怨恨。 只见傅将军同姜若笑着说:“你心中那个与我长的极像的女子,也唤小羽?” “嗯。” “早知你因此而来寻我,我真希望没有这张脸。” “别动,我替你施救也许还来得及。” 傅将军抓住姜若的手说:“我中了那妖的诡计,眼下被她吞噬心智,残害那般无辜百姓,活着有愧于戎国。” “只求你带我族人远离纷争之地,倘若有来世你可别来寻我了,我也不想再听你唤我另一个人的亲昵称呼了。” 姜若低垂头眼泪似雨水般掉落摇头唤道:“别走,她是你!” 只是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只听见姜若嗓音嘶哑的唤着,一遍又一遍。 戎国王朝被灭而曾经在朝堂声名远扬的傅氏族人也在一夜消失不见。 天明时傅轻羽自梦中醒来,便见那敞开的窗外已然大亮,肩上一沉,姜若貌似还在熟睡中。 傅轻羽不敢乱动的侧头望着她,这梦里的种种如同噩梦,而于姜若却是亲身经历。 难怪过去姜若的眼眸时常盛满着悲伤,尤以望见自己时更甚。 小心的探近,傅轻羽手臂撑着自己把姜若揽入怀中,鼻尖萦绕熟悉的气味。 这般瘦弱的人,却一次又一次的选择独自承受过往。 “阿若……”傅轻羽止不住心间的疼痛低声唤道。 身旁的人忽地伸展手臂揽住傅轻羽,鼻音略重的询问:“轻羽这是怎么了?” “我好喜欢你。” 姜若微微一愣,脸颊蹭了蹭傅轻羽侧脸应道:“嗯,我知道。” “这世上我最喜欢你。” “那你就先别哭了,好吗?” “好。” 大早上又大哭了一场的傅轻羽没想到自己会被姜若嫌弃的推开。 午后日头暖和,练了一会剑,姜若在岸旁沏茶,只余傅轻羽一人练剑。 -- 第199页 晚间时山雾浓重,傅轻羽正欲收剑回屋,却不料忽地两只黑影窜了出来。 只是待走近时傅轻羽才发现这两只居然是好久不见的黑白无常。 “小姑娘好久不见啊。”那白无常很是不客气甩着铁链。 傅轻羽身手敏捷的躲避,绕至准备偷袭的黑无常身后,剑锋抵在他脖间道:“你再动手可是要小心他脑袋了。” 这黑夜中黑无常只余那双眼勉强看的清,满是不耐的说:“小姑娘上回你耍了咱两那就算了,可招魂镜那可是阎王的宝贝,你可不能随便拿着玩。” 招魂镜? “我可没拿你们什么东西。” 白无常跃至这方说:“招魂镜就在这屋子里,你敢说你不知道?” 这屋子里的镜子,那恐怕就只有那面铜镜了。 傅轻羽想了想应道:“那屋里可有一个比我还厉害的人,你俩进去指不定就出不来了。” “上头的命令,咱两也只能照办。”黑无常无奈的说。 那屋里的姜若忽地推开窗,傅轻羽还来不及反应,这两只鬼却已经溜了! 速度之快足以让傅轻羽瞠目结舌,这两个胆小鬼也太没骨气了吧。 “轻羽,夜深了快进来。”姜若散着长发,身着单薄里衣倚在窗旁轻声唤道。 “好,这就来。” 傅轻羽忙进了屋,屋里还萦绕着沐浴过后的热雾,姜若坐在窗旁,手里捧着书。 “方才有两只鬼来讨要一个什么叫做招魂镜的东西。”傅轻羽心虚的不敢直视,可脚步却又不由自主的移近。 姜若翻阅着书应道:“他们修为不高,别管他们便是。” 原来这招魂镜还真是姜若拿的啊。 “你站在这做什么?”姜若侧过头见傅轻羽呆呆站在这方不解道。 “我……我站在这吹吹风。” “你且去里间沐浴才是。” “好。” 傅轻羽只得转身赶去那屏风后,待沐浴过后,方才出来。 可那窗户已被合上,姜若平躺榻上,好似就要睡着了一般。 小心翼翼的半坐在一旁,傅轻羽目光偷偷打量她,却忽地瞥见那窗外的手影。 这两个鬼! 正要动手时,姜若却忽地伸手揽住傅轻羽,连带那一旁的灯火也一下暗了,耳旁响起姜若的声音。 “别出声。” 不过一会,那两只鬼便踏入这竹屋,傅轻羽不解的望着姜若,两人挨得极近,脸颊莫名红了起来。 直至那招魂镜被他们带走,傅轻羽见屋里空荡荡的方才出声:“阿若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本来就是他们的东西,哪有霸占的道理。” 房内灯火顿时亮了起来,姜若衣裳微凌乱的侧躺在一侧,傅轻羽不禁心虚的移开眼。 可手腕却被姜若握住,傅轻羽不解的问:“怎么了?” “我在想小羽的心跳会跳的多快。” 傅轻羽脸皮薄的欲收回手,可姜若哪肯松手。 “阿若你……干嘛这样笑话我?” “这怎么是笑话?”姜若微探起头,凝视着傅轻羽说:“我喜欢轻羽的害羞。” 喜欢害羞? 这……这是几个意思啊! 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好像就要融化在姜若的目光里,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 姜若一手轻挽起耳旁散落的发缓缓拉近距离,眼看真的就要亲上来时,傅轻羽却害羞的侧过头。 “等下,我有点不会呼吸了。” “轻羽你怎么还是傻乎乎的啊?”姜若弯着眼眉笑道。 傅轻羽抿紧嘴,不满姜若这话,只得应道:“谁让刚才阿若那么看着我。” “我这样看着你,难道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 这让人怎么做心理准备啊! 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的嘴角,眼眸满是笑意的问:“那轻羽要我怎样才好?” “就慢点,我慢慢的呼吸就好了。” “可是轻羽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并非凡人,呼吸之法只是你多年的习惯罢了。” 哎? 对啊,我现在也是只鬼啊! 傅轻羽默默扯着被褥盖住脸,恨不得把刚才那么笨的自己揍一顿。 “乖,别躲着我。”姜若指尖轻触傅轻羽发烫的脸颊,轻附在耳旁细声道:“轻羽让我亲下,好不好?” “只一下?” “好,只一下。” 好不容易坦然同姜若对视,傅轻羽的手仍旧紧张的拽着被褥。 姜若却只是亲了下傅轻羽侧脸,别的什么都没有。 等傅轻羽缓过神时,怔怔的望着姜若问:“没了?” “对啊,轻羽不是说只能亲一下吗?” 那还只亲一下脸! “轻羽,还想我多亲几下吗?”姜若眼眸满是狡黠的望着傅轻羽。 傅轻羽自然也看得出来姜若的戏弄,只是偏偏想不出任何方法,所以只能生自己的气。 真是浪费大好的机会啊! 姜若自背后揽住傅轻羽无奈的说:“怎么连耳朵都红了呢。” “阿若你就知道欺负我。”明明在别的记忆里,姜若都不是这样的人。 那些记忆说不定都是假的! “轻羽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欺负吗?”姜若眼眸同傅轻羽对视道。 -- 第200页 傅轻羽怔怔的不敢乱动,只觉得姜若看着自己的眼眸里好像闪着亮光,甚至还很危险的感觉。 “我知道。” “你知道?”姜若指尖轻缠绕傅轻羽散落的长发挑眉询问。 “双修吗?” “是啊,可是轻羽连亲一下都红成这样,这往后可要如何是好?” 这话说的怎么总有一种被小瞧的感觉。 傅轻羽眨着眼满是认真的说:“我这是没做好心理准备,阿若你再试试绝对就不会了。” “当真?” “真的。” 姜若掌心贴着傅轻羽绯红的侧脸,微微靠近了些,却只是轻轻揽住傅轻羽。 “阿若你怎么不亲了啊?” “天黑了,早些睡吧。” 傅轻羽不满的欲拉开距离,可姜若的禁锢哪里是这般容易被挣脱。 甚至傅轻羽挣扎,姜若的力道就大了几分。 “轻羽乖,别乱动。” “为什么?” 姜若笑了笑低声道:“再乱动,我们今晚就成亲。” 哎! 傅轻羽一下安分了起来,指尖轻扯了扯姜若的衣裳满是认真的说:“可是我们还没有拜堂,怎么能成亲啊?” “轻羽你能不能不要傻的这么可爱啊。” 又说人傻,又说可爱? 这是好话吗? 正当傅轻羽兀自纠结时,房内灯火忽暗,唇忽地轻轻被触碰,呼吸一下就像烧起来一般。 姜若微微拉开些距离,像是笑了,掌心也滚烫的很。 傅轻羽愣愣的望着,却半句也说不出来,可姜若的心跳声却是那般的明显。 “轻羽你听到了吗?” “嗯。” “这永远只为你一个人跳动。” 即使四周昏暗,可傅轻羽却仍旧能感觉到姜若的目光是那般的温柔。 “轻羽,我们成亲吧?” “现在吗?” 姜若拥着傅轻羽笑道:“我倒是想,只是怕吓到轻羽,不过我们现在就可以准备成亲该有的物件。” “真的?” “当然是真的,否则双修不知要拖到何时。” 傅轻羽一听到这词,突然又觉得不会呼吸了,好像姜若的一句话,就能轻易要了自己的性命。 第七十八章 (六千一章) 天气越发暖和,姜若当真在细心布置竹屋,只是傅轻羽仍旧也未曾得半点空闲。 傍晚时傅轻羽还未曾收回剑,静心一人在水面练剑。 那屋里窗旁的姜若正捧着红纱,清风徐来微微晃动她脸颊的细发。 绚烂的晚霞倒映在水面,连带那静谧的竹屋也被染上昏黄,那头的姜若犹如画中人,看呆了屋外的傅轻羽。 只是后背忽地迎来一阵风,傅轻羽挥剑反击,那女子又机灵的躲闪。 “小仆人的招式倒是比从前要厉害多了。” “你为什么总要偷袭我?” 女子环绕闪现浅笑道:“我乐意,你奈我何?” 真是气人! 傅轻羽翻转回身,剑锋直刺向她那方,可却落了空。 “有本事你别躲我。” “不躲,难道让我笨的站着让你刺?” 水面频频露出水纹,傅轻羽细致的发现其中差别,静下心来提剑待那暗影再次挨近,猛地转身刺向后方。 剑锋刺中她,不过她躲的极快,并未伤的太深。 “你这小仆人还真是让我恼火啊!”女子声音低沉的念道。 傅轻羽弯着眼眉笑道:“谁让你总是欺负我。” 那方窗户内的姜若忽地出声:“轻羽不许闹了。” 每每这女子来捣乱,不知为何姜若总是会阻止傅轻羽。 “小仆人还不乖乖听话?”那女子嘲讽的笑着,而后便消失不见。 傅轻羽收剑略微不满的走近,附在窗旁说:“我没闹,都是那个她在闹。” “可你也不能随着她闹不是?”姜若侧头望着傅轻羽问。 这话说的傅轻羽都不知如何应话,只得闷声跃进屋内。 那被姜若轻捧在手中的红纱已然成了嫁衣的样式。 四周越发昏暗,不等姜若出声,傅轻羽自个端着灯盏移近了些小声的问:“这还要多久啊?” “大抵还需几日。”姜若指间轻捏着针线,神情认真的很。 微风透过窗,摇晃着那烛火,傅轻羽伸手将窗户合上说:“那几日后我们便成亲吗?” 姜若停了停手应道:“轻羽害怕了?” “没有。”傅轻羽摇头应着:“我怕那个女子又来捣乱。” “她不敢的。”姜若手握剪子浅笑应道。 明明姜若是同自己成婚,可当傅轻羽知道前世的因果,却会突然的犹豫不决。 数万年的牵连都是因那初次相遇,可是那个上仙的前世傅轻羽却一点都不熟,甚至觉得陌生的很。 只是姜若却因上仙而来,那现在姜若喜欢的还是自己吗? 傅轻羽越想便会越发的困惑,只是姜若守了自己那么多年,也许不管是不是自己,只要是那个人是那上仙的转世,姜若就一定会疼惜的吧。 这般想着傅轻羽越发觉得难受,以至于总觉得姜若日后定然会发现自己同那上仙的差距,说不定会后悔的。 想着想着莫名叹出了声来,一旁的姜若不解的问:“轻羽,这是怎么了?” -- 第201页 “我在想阿若真厉害。”傅轻羽盘坐在一旁满是认真的应着。 姜若放下手中捧着衣裳,手牵住傅轻羽垂落的手安抚道:“这没什么厉害,只是觉得有些委屈轻羽,只同我待在这深山老林里。” “不委屈的。” “那就别叹气了,我不想轻羽这般深沉的样子。” 傅轻羽点了点头,弯着眼眉揽住姜若低声问:“我喜欢这样和阿若待在一块。” “可是我记得轻羽最是喜欢热闹,从前不还说要当一个行侠战义的大侠吗?”姜若展开手臂护住傅轻羽念着。 这都多少年前的话了,姜若居然还记得这般清楚? 许是傅轻羽没有应话,姜若稍稍拉开些距离,指腹戳了戳傅轻羽侧脸问:“怎么不说话了?” 傅轻羽凝望着姜若那猩红的眼眸,仍旧有些担忧的紧小声的说:“阿若你的眼睛永远都不会好了吗?” 姜若目光微迟疑的应道:“大抵是吧。” 当初魔怔时的姜若,现在傅轻羽仍旧记得清清楚楚。 “轻羽别担心,我现在很好。” “嗯。” 逢盛夏之时,那雪山融化的雪水便越发的急促,竹屋旁的水也很是清凉。 逢正午炎热之时,傅轻羽最是喜欢贪凉,赤足坐在水旁小憩。 姜若撑着伞自竹屋内出来,缓缓走向那贪睡的傅轻羽身旁。 眼前落下一大片阴影,傅轻羽微眯着眼便看见姜若正浅笑的望着自己,那面容有些许的苍白,不过仍旧是那般的好看。 傅轻羽弯着眼眉笑了笑,指尖轻触临近的裙摆细声唤道:“阿若……” “要是困了,为何不回屋里睡?”姜若轻蹲了下来,指腹轻抚傅轻羽眉头。 “这样很舒服。”傅轻羽顺从着闭眼应着。 话音未落,忽地响起轻蔑的笑声,傅轻羽睁开眼便见那恶劣性子的女子轻踏水面在不远处。 不知为何傅轻羽每每看见那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脸,就总是会莫名生起危机感。 身旁的姜若却半点反应都没有,指腹轻触傅轻羽微皱的眉头念道:“不许皱眉。” 那女子笑了笑说:“这竹屋被装扮的这般喜庆,难不成两位是要成亲了?” “对啊。”傅轻羽拽着姜若的手应道。 姜若微握着傅轻羽的手:“你最近确实来的太过频繁了。” “没办法啊,青竹被杀,仙境正在追捕你我,我能不躲在你这吗?” 傅轻羽听着这话,突然奇怪青竹什么时候死了? 怎么自己半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怎么不说是你想把仙兵引到此处?”姜若微怒的询问。 女子并未反驳而是将目光探向傅轻羽应道:“我虽然是恶念,可我还不至于为了害你二人,而搭上自己不是。” 姜若却没有耐心听她的话,掌心一挥,面前的池水轰的响起巨响,而那女子已然消失不见。 “青竹的死可不是我的错,姜若你这是在恼怒了吗?”女子似是得意的笑,却不见她真面目。 被姜若护着的傅轻羽,目光探向姜若猩红的眼眸,那颜色却越发深了许多。 傅轻羽忙拽住姜若的手担忧的唤道:“阿若?” “别怕,轻羽。”姜若手臂环住傅轻羽低声念道:“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知道。” 姜若叹了声说:“看样子此地不能久留了。” “那我们现在就离开?” “不行,至少将拜堂成亲之事定下才是。” 为什么这么急呢? 当夜里竹屋灯火通明,傅轻羽身着嫁衣满是不安的坐一旁,而姜若换上红纱静立在身旁,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那红烛照的屋里尤为的明亮,傅轻羽漆黑的眼眸忐忑的不安转着,偶尔偷看姜若几眼,心跳便已然快的不行。 “轻羽来。”姜若将手中的酒盏递于傅轻羽指间嘴角上扬的说:“可别一杯就醉了。” “不会……吧。”事实上因着姜若管制颇严,傅轻羽还真没怎么喝酒。 姜若自己也倒了杯酒,缓缓靠近说:“交杯酒。” 两人一下挨得极近,傅轻羽反倒有些紧张,忙将酒咽下。 顿时便像火烧了一般,嗓子难受的紧,傅轻羽眉头紧皱看向浅饮下酒的姜若神色自然不禁困惑道:“难道酒不一样吗?” “傻,本就是一壶酒,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姜若伸手将傅轻羽指间酒杯拿走,而后便整个人再次靠近了过来。 这般突然的亲昵实在是让傅轻羽有些招架不住,尤以这会的姜若强势的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直至察觉傅轻羽呼吸不过来时,姜若方才拉开距离。 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差点就要昏过去了。 屋内一时安静的很,姜若指尖轻缠绕着傅轻羽的衣带沉默不语,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阿若?”傅轻羽试探的唤道。 姜若缓缓看向傅轻羽安抚:“轻羽别怕。” 那窗外忽地雷鸣大作下起暴雨,傅轻羽本就不安,这下更是觉得不对劲的很。 女子悄然显现屋内笑道:“真是不巧啊,仙兵跟着我来这了。” “滚出去!”姜若呵斥道,那女子微愣,似是被重击出屋内。 这么突然的一下,倒是让傅轻羽有些未曾预料。 -- 第202页 只是傅轻羽透过那破损的窗户看见外头已然候着大批量的仙兵。 身旁的姜若气息与平日里全然不同,害怕使得傅轻羽想要拉开些距离,可姜若却不曾松手。 反而指间轻触傅轻羽眉间,眼前忽地一晕,傅轻羽便发觉自己便逼回往生石原形。 “阿若你这是?” “轻羽别怕,我先将外面的麻烦解决。”姜若猩红红眸微亮着光,俨然同那火陵城失控那夜极其的像。 姜若掌心轻握住往生石,整个人移出屋外,雷电将她的面容照的格外的清晰。 不计其数的仙兵轻而易举的被姜若击溃,雷雨声遮掩住厮杀声。 突然间傅轻羽无法得知外界情况如何,只是再次见到外界时,已是艳阳高照的白日里。 这方竹屋静谧立于池水旁,而那些仙兵已然不见,顺着屋檐滴落的雨水嘀嗒嘀嗒的响。 “醒了?”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侧脸唤道。 “他们呢?” 姜若倒着茶水说:“走了。” 傅轻羽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怔怔地望着姜若问:“那个女子呢?” “轻羽怎么突然这般关心其他人来?”姜若递着茶水询问。 “我这是好奇。”傅轻羽坐了起来,伸手接过茶盏,小口的喝说:“我们还是离开这吧?” “不必,这外面我设了结界,旁人闯不进来的。” 总觉得眼前的姜若好像与平日里有些不同,傅轻羽下意识怀疑这是那夜的入魔失控的姜若。 可是姜若的神情很平静,这与平日里的姜若并没有什么不同。 竹屋内的婚房布置还未曾撤下,甚至姜若还穿着那一身嫁衣,面容上的妆容还是傅轻羽昨日画的。 傅轻羽望着姜若,而姜若浅笑的由着傅轻羽打量,指尖轻弹了下傅轻羽额前笑道:“轻羽这般看着我,难道是在想昨夜的事未完成的事?” 被姜若突然这般一提,傅轻羽才反应过来,昨夜的姜若可真是凶险啊! “现在?” 姜若若有所思的望着傅轻羽应着:“轻羽若是想的话,现在自然也是可以的。” 这话吓得傅轻羽忙抱着被褥裹住自己,惊恐的闭着眼说:“我困了,想再多睡会。” 总觉得姜若这模样当真是吓人的紧,这成亲比傅轻羽想像中要难的太多了。 “傻,这大白日的,难不成还真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姜若指腹轻捏住傅轻羽耳垂无奈的说。 “当真?” “我何至于骗你不可?” 傅轻羽这才洗漱离了屋,姜若却未曾换上青衣,而是选了一身亮色裙裳。 日头缓缓大了许多,傅轻羽捧着粥碗小口的吃着,姜若吃的极慢。 难得不用练剑,姜若带着傅轻羽前往雪山的深处。 一处冰穴,其间寒雾萦绕,傅轻羽拉着姜若的手还有些害怕。 “阿若我们来这做什么?” “此处适宜两人内法心修。”姜若轻挥手,四处忽地亮起光。 忽地亮起光,傅轻羽有些不适应的眯着眼望向姜若说:“可是入门的法术我不是还没练好吗?” 姜若侧身望向傅轻羽,手臂忽地用力一拉,傅轻羽整个人便落进姜若怀里。 “轻羽练的慢,内功心修更为的难,索性我们先试着练习才说。” 只见姜若轻扯衣带,傅轻羽整个人惊的忙伸手捂住眼。 “阿若我……还没有准备好啊。” 怎么以前不知道姜若原来是这般主动的人啊! 姜若轻拉下傅轻羽遮住眼前的手,眼眸满是笑意,这与昨夜杀意波动的姜若差别也太大了吧。 “别挡了,我们坦诚相待何必害羞?” 我们? 傅轻羽只觉得一冷,整个人便被姜若揽住,姜若的呼吸停在耳旁轻柔的过分。 “阿若……”这四周冷的出奇,傅轻羽实在不明白为何要选这么个阴冷出奇的地方。 姜若侧头探近亲了下侧脸,眼眸凝视傅轻羽说:“轻羽不是早就知道成亲该做什么了?” “可是这里好……好冷啊。”傅轻羽不禁牙齿打颤的应着。 “那这样还冷?”姜若紧了紧手臂,两人挨在一处,萦绕在耳旁的心跳扑通扑通响个不停。 傅轻羽都不敢胡乱看,姜若指腹轻触耳垂,侧头亲了亲傅轻羽的嘴角低声念道:“轻羽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心法吗?” 啊? 这么重要的时候,难道只是为了练功? 愣神的傅轻羽发呆似的望着姜若,心里莫名不满起来,张嘴便轻咬了一口。 许是这太过突然,姜若怔怔地停下,很是不解的望着傅轻羽。 事实上傅轻羽也没想到自己当真就咬了姜若,而且这般亲昵的时候。 两人恍若静止了一般,傅轻羽紧张的解释:“我……我没想过要咬这么重的。” 姜若却突的笑了,轻捏着傅轻羽侧脸说:“轻羽的牙还真锋利啊。” 脸红脖子粗的傅轻羽下意识低垂头,却不料正巧瞥见那抹白。 真真是罪念深重! “这内法心修太奇怪了。”傅轻羽忙侧开头说。 “哪里奇怪?”姜若掌心轻捧着傅轻羽侧脸,低头亲了亲那微红的脸颊呢喃道:“这本就是仙侣才能相互修炼,轻羽难不成想我同他人修炼?” -- 第203页 “不想!”傅轻羽见姜若那眼眸满是戏谑,委屈的说:“阿若又逗我玩了。” 姜若浅笑不语只带着傅轻羽入了内室,两人亲昵同在一处。 许是姜若太过热情,傅轻羽也不再觉得冷了,只是姜若总是时而亲近,时而又故意躲着,反倒让傅轻羽有些捉摸不透。 “阿若你躲着我做什么?” “我可不想再被你咬。”姜若指腹轻点傅轻羽鼻间笑道。 被取笑的傅轻羽不知如何回话,只得由着姜若这般望着。 “轻羽你难道就只想我亲亲一下吗?” “啊?”傅轻羽不解的望着姜若问:“可是内功心法我不会。” 姜若微微探起来,那耳后的长发落于傅轻羽两侧。 “轻羽可要看仔细,否则要是不会,可不能哭鼻子哦。” 傅轻羽还未曾反应过来时,便已被姜若禁锢,如同昨夜一般的亲昵再度落下。 只是这内功心修远远比傅轻羽想像的要复杂的多。 禁不住姜若逗弄的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当真就要死了,眼前一亮便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耳旁不断的回响。 傅轻羽再醒来时,只觉得眼前还忽明忽暗。 只是透过窗,日光轻落在矮榻,傅轻羽缓缓坐起身,目光寻找着姜若的身影。 姜若推门而入眼眸微闪,傅轻羽又莫名不好意思起来,忙将自己裹在被褥不愿见人。 “这都是黄昏之时,轻羽再不起怕是连晚饭都不必吃了。”姜若坐在一旁,掌心隔着被褥轻揉傅轻羽的头。 “那就不吃了。” 傅轻羽忽地想起那冰穴内发生的事,整张脸更是红的厉害,而最气的就是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 姜若指尖轻探入被褥,掌心捧着傅轻羽脸颊,迫使着傅轻羽不得不与她对视。 “怎么突然就生闷气了?” “我没生气。” “那轻羽为什么不愿看我?”姜若轻眨眼眸询问。 傅轻羽眼眸躲闪的应道:“我……我没记住。” “什么?” “就是那内功心修的事。” 姜若忽地笑了,低头亲了下傅轻羽额前说:“那只是提前练习罢了,轻羽记不得日后我们再多练习便是了。” “还要?”傅轻羽脸都皱成一团说:“实在太难了。” 那时姜若的亲昵跟平日里的一点都不一样。 “可那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啊。”姜若侧躺在一旁,亲昵的将傅轻羽圈住。 傅轻羽一脸茫然的问:“那才只是刚刚开始吗?” 姜若贴着傅轻羽侧脸浅笑道:“是啊,否则轻羽怎么都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呢。” “为什么会不舒服?” “傻轻羽。”姜若却不愿再说,反而轻咬了下傅轻羽侧脸。 待傅轻羽回神方才发觉姜若已然进了被褥,整个人被姜若禁锢住。 傅轻羽犹豫的同姜若对视小声的说:“阿若,这还是白日里呢。” “无妨,天就要黑了。”姜若轻松的说着,那窗外紧接着便暗了下来。 竹屋的灯盏忽地亮了,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兔子,稍稍不留意便掉进姜若的陷阱里。 “阿若我……我晚饭还没吃呢。” 姜若指腹顺着傅轻羽眉旁划至脸侧低声道:“轻羽不是说不吃了么。” “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了?” 傅轻羽眨了眨眼说:“我不该不起来。” “只是这个?”姜若微挑眉反问。 “别的我真想不出来了。” 姜若伏低着靠近了些说:“你突然昏了过去,我都不敢继续,眼下正好合适啊。” “还要继续啊?”傅轻羽当真是觉得那样的姜若太过热情了。 “轻羽不喜欢?” 傅轻羽犹豫的点头,而后又忙摇头,思量说:“那样子太奇怪了。” “既然如此,那轻羽你来如何?” “我?” 姜若安然的躺在一侧说:“轻羽不是说会的吗?” “可是……”我从来没试过啊。 傅轻羽呆呆望着姜若,脸颊很是严肃,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过来,犹如蜻蜓点水般的一下。 “你就学了这个?”姜若眼眸满是笑意的问。 “我怕。” 姜若掌心轻抚上傅轻羽侧脸戏谑道:“轻羽要是不愿,可就轮到我了。” 傅轻羽没想过姜若会这般坦荡,伸手揽住姜若细声说:“阿若你是不是被心魔控制了啊?” “你……脑袋在瞎想些什么?”姜若无声的笑了。 “可是从前的阿若都不会这般亲近,可自从我重生之后,阿若比从前对我还要好。” 姜若掌心轻抚傅轻羽散落的发应道:“我对轻羽好,难道轻羽不喜欢?” “没有。”傅轻羽探出头眼眸满是坚定的望着姜若说:“我喜欢。” “可是我不想让阿若总是为我这么辛苦。” “傻瓜,这是我自愿的。”姜若微迟疑的应着。 傅轻羽眼眸明亮的望着低声说:“那阿若就变回以前那样,我就很喜欢了。”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阿若太好了。” 显然姜若无法理解傅轻羽的话,而傅轻羽自己其实也不太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 第204页 也许是因为知道姜若的过往,所以总是会心疼,也更害怕姜若只是为了弥补过去,才对自己这般好。 第七十九章 (六千一章) 而且为了练习内法心修,姜若居然连成亲都愿意。 在傅轻羽心中成亲是极重要的事,哪怕姜若是为照顾自己而答应,那更是不能随便应付这事。 “轻羽难不成真要睡下了?”姜若指腹轻戳了戳傅轻羽侧脸。 “没呢。”傅轻羽主动亲了下姜若,脸颊红扑扑的,整个人翻身俯视姜若。 姜若神态自然的由着傅轻羽凝视,指腹停在傅轻羽嘴角浅笑:“轻羽,你确定全都会了?” 傅轻羽探近点头,记得当初姜若好像就是那样对傅将军,大概也差不了多少的。 “那好吧,不过轻羽难道不觉得这衣裳碍眼吗?” 身侧衣带被姜若轻握指间,一晃神便已被解,如此主动的让傅轻羽一愣。 姜若伸展手臂揽住傅轻羽,附在耳旁细声道:“再发呆,我可就不给你机会了。” “我没……发呆。”傅轻羽小心的亲了下姜若那平日里好像要发烫的侧脸。 只是动作着实笨拙的很,姜若侧头笑出了声,只余下茫然的傅轻羽红着脸询问:“怎么了?” “轻羽你再这般下去,我可就要睡了。” “啊?” 姜若那眼眸满是细碎的烛光,温柔的握住傅轻羽的手,缓了缓呼吸,探头主动同傅轻羽亲昵。 就这般被姜若牵引,触及温热时,直至傅轻羽怔怔停住,唯恐伤了姜若。 “轻羽别停,好吗?” “嗯。” 从来未曾见过这般模样的姜若,甚至傅轻羽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形容才好。 那萦绕在耳旁的低吟,像是痛苦不堪,可偏偏姜若又说不要停,让傅轻羽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不停手。 直至夜深之时,烛火微暗,那低吟却不曾停,窗外的风声呜呜地遮掩住其间的羞人的丝语。 一丝亮光照亮这方竹屋,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像是溺水了一般呼吸不过来。 待缓缓睁开眼时,入眼的亮白忙羞得傅轻羽恨不得躲回被褥,只是眼下两人亲昵的很。 傅轻羽只觉得自己往那挪估计都躲不了,反而姜若还紧了紧手臂,直至揽住乱窜的傅轻羽。 这也……太刺激了吧。 一想起昨夜里姜若那沾染红晕的面容,傅轻羽只觉得心就像是被绳子紧紧勒住,虽然疼得难受,可偏偏又觉得开心的要命。 嘴角禁不住的上仰,傅轻羽弯着眼眉轻嗅姜若独有的气息。 “轻羽别乱动。”姜若掌心轻揉傅轻羽头发嗓音略微低哑地念道。 这话吓得傅轻羽一下拉开距离,可姜若却仍旧闭着眼。 傅轻羽小心翼翼的张望,直至姜若缓缓睁开眼,面容略微苍白。 “阿若你醒了!” 姜若眼眸轻眨的笑了笑,指腹扯着傅轻羽脸颊说:“我若是再不醒,难道要由着你胡来?” “我没有。”傅轻羽探近了些询问:“阿若你累吗?” 好像姜若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轻羽。” “嗯?” 耳垂忽地被姜若指尖捏住,傅轻羽无辜的望着,丝毫不明白姜若怎么突然动手,直至那力道有些疼时,方才出声问:“阿若,能轻点吗?” “这是小教训。” “可是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受教训?” 姜若微抿紧唇,脸颊非但未曾消散,反倒越发的红了起来。 傅轻羽满是认真的等着回答,却不料姜若却忽地将被褥罩住傅轻羽的脸,声音微闷的说:“自己去想。” 这要怎么想啊? 再自被褥中探出头来,姜若已然换好衣裳,翩翩然地出了竹屋。 可怜傅轻羽完全捉摸不透昨夜到底是哪里让姜若不满意了。 整整一日姜若未曾搭理傅轻羽,天黑时傅轻羽早早洗漱后躺下。 姜若却久久未曾回屋,傅轻羽正欲起身,不料姜若却又突然回来。 满心期待的傅轻羽却没想到身旁的人径直就睡下,丝毫没有别的意思。 这般过了数日,傅轻羽从困惑转为无助,可偏偏姜若一句话都不解释,最后只得委屈巴巴地去认错。 午后姜若窝在躺椅中,掌心捧书,神情自在惬意的很。 “哦,你知错了?”姜若轻翻着书,似是不在意的说。 傅轻羽跪坐在一旁点头,犹如正在听老夫子讲课一般的认真。 姜若目光探向那方,嘴角不禁上扬道:“好,那你且说说看错哪了?” “我……错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啊。” 额前忽地被书敲了下,傅轻羽委屈的伸手揉了下。 “不知道,也敢说知错了?” “阿若说给我听,我不就知道了吗?” 可那悠闲的人,却只是移开目光,很是认真的望着书不愿说话。 昏黄的日光落在姜若侧脸,傅轻羽缓缓探近细声唤道:“阿若你是不是后悔同我成婚了?” 成亲那么重要的事,说不定那晚自己确实做的不够好。 不等姜若回话,傅轻羽忙又说:“可我们都已经完婚了,我以后会更努力的。” 本来傅轻羽就怕自己做的不够姜若心中期盼的那般好,这会姜若的冷漠,着实是让傅轻羽后怕的紧。 -- 第205页 可姜若却听着有些困惑不解的问:“我为何要后悔同你成婚?” 傅轻羽急得眼眶都红了,却听姜若突然这般问又一下亮了忙问:“那阿若为什么都不同我亲近了?” “那是因为我……有些累了。”姜若握紧着书迟疑的应道。 累了? 斜阳照的水面波光粼粼,连同姜若那微红的侧脸也越发的清晰,傅轻羽眼眸微亮的望着,心跳竟不自觉的加快了许多。 姜若忽地手中的手扔在傅轻羽这方轻声道:“不许这般看着我。” 傅轻羽忙捧着这飞来的书,满是笑容的望着姜若念着:“阿若你是害羞了么?” 原来姜若也会害羞的脸红啊。 从来都只有傅轻羽被捉弄的份,唯有记忆里的前世姜若才会这般。 “再看,今夜就让你睡在屋外。”姜若缓和着情绪,颇为正经的说。 “不会。”傅轻羽亲昵赖在这躺椅里,手臂轻环住姜若说:“阿若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才不会这般狠心。” 姜若手轻扯住傅轻羽侧脸,眼眸虽然并无笑意,可却并不让人觉得冷漠。 “我说的对吗?” “就算你这般说,今夜你也只能睡在外面。” 夜色笼罩山林时,竹屋亮起灯盏,傅轻羽早早洗漱窝在被褥里。 等洗漱过后的姜若走近,便看见傅轻羽那明亮的眼眸正亮堂的很。 灯盏忽灭,姜若轻揽住傅轻羽,好似当真累极了一般。 傅轻羽脸颊蹭了蹭姜若侧脸,便欲安然入睡,只是姜若却忽地不安分起来。 待衣带被姜若握在手中,傅轻羽全然不知危险将近,只知姜若的目光正凝视着这方。 莫名有种被猎人盯上的危机! “阿……”还未曾唤出的话音,自然被堵住。 不是很累了吗? 大抵傅轻羽怎么也想不到,姜若有时候强势的时候当真是毫无反抗的可能。 也不知最后到底是怎么睡过去的,傅轻羽只知道自己整个人被姜若揽在怀里,如同在汪洋大海中漂泊,唯有姜若可以信赖依靠。 再醒来时只觉得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傅轻羽连眼睛都睁不开,心想难怪姜若会说累,这何止是累,简直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轻羽再睡,可就吃不上热粥了。”姜若的声音在耳旁轻飘飘的响起,而后又缓缓飘远。 “阿若?”一开口,傅轻羽才发觉自己嗓子哑的厉害,脸颊像是烧了起来一般。 姜若手臂轻搀扶着傅轻羽唤道:“怎么了?” 傅轻羽缓缓睁开眼,脸颊微红的说:“我……没事。” “我知道。”姜若浅笑的望着,指尖轻抚傅轻羽散乱的发说:“这可才算是真正完婚了。” 几乎是由着姜若照顾梳洗,傅轻羽喝着喂到嘴旁的粥,眼眸偷瞄好像又归于温柔的姜若,禁不住的嘴角上扬。 姜若指间轻握木勺无奈的说:“再傻笑,这粥你便自己吃。” “我……高兴。”傅轻羽张嘴吞下热粥,含糊不清的说。 总算是恢复正常了啊。 不过姜若那耳侧的印记好像还很深,傅轻羽很是过意不去。 待吃饱后,姜若也不催傅轻羽练剑,只让傅轻羽好生休息,实在是太好了! 傅轻羽懒散的卧在躺椅,日光晒的也正暖和,姜若捧着书看的认真,也不去管一旁那热切偷瞄的小眼神。 这日子简直就像是住梦一样,傅轻羽裹着薄毯忍不住笑出小白牙。 “还笑?”姜若指尖轻捏住傅轻羽鼻头无奈的合上书说:“轻羽莫不是傻了?” “阿若,你是我的娘子。” “然后呢?” 傅轻羽仰头望着姜若眼眸满是笑意的应着:“那我就是相公哦。” 姜若浅笑摇头道:“小……相公,倒是挺适合轻羽。” 为什么非要加一个小字呢? 总觉得听起来不是很有气势的样子。 “阿若你在笑话我?” “没有,只是觉得轻羽当娘子更合适些。”姜若微低头亲了下傅轻羽脸颊。 原本傅轻羽还满肚子的话,一下的都没了。 山风温热的吹拂而过,晃动竹屋旁的枝桠晃动,那少年忽地出现在岸旁。 傅轻羽下意识去看,只见那少年满是不可置信的望着,而后便独自跑进山林。 平日里那少年还时常来看望傅轻羽,人很热心,只是姜若好像与他不怎么交谈。 “他怎么就走了啊?”傅轻羽不解的喃喃道。 身旁的姜若紧了紧揽住傅轻羽的手,傅轻羽整个人便又重新落入怀抱,这才想起刚才姜若那突然的亲近。 难道是故意的? 可是姜若应当不像是会那般做的人啊。 许是傅轻羽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姜若掌心轻遮住傅轻羽张望的眼不解道:“看我做什么?” “阿若好看。” “轻羽什么时候学会说花言巧语了?” 傅轻羽伸手扒拉下姜若的手,弯着眼眉笑着说:“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绝对是多想了,姜若才不会胡乱同一个少年计较。 姜若浅笑不语,侧头望向那方山林,眸中丝毫让人看不清究竟在想什么。 待秋日里落叶掉落满地便是,打个瞌睡的傅轻羽,醒来时身上便落下不少的红叶。 -- 第206页 而姜若难得不在身旁,傅轻羽起身伸展着胳膊,便见那一方亭内空荡荡的。 “阿若?” 四周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连同鸟鸣声也未曾听见,傅轻羽绕进竹屋,也未曾做到姜若。 很少姜若会离开竹屋,傅轻羽足尖轻点水面,便只身探入山林。 山林安静的尤为诡异,隐约弥漫着腐臭的味道,撩开一群高耸的荒草,入眼的皆是尸首。 而这些尸首身着的衣裳正是那成婚之夜的仙兵,他们这都是死在这吗? 傅轻羽惊讶的停了下来,忍着恶心,徒步快速向前。 便远远的望见一处村落,可是并没有寻到姜若的身影。 心中越发焦急,少年却忽地自树上跃了下来,伸手扯住傅轻羽说:“这里危险。” “你看见跟我在一块的女子吗?” “她……是妖怪,你别蛊惑心智了。” 傅轻羽不解的望着这少年,自他手中挣脱来,手持佩剑询问:“你把她怎么了?” 少年摇头应道:“她是妖,我怎么可能赢的了她。” 那姜若会去哪了? 正当两人都未曾说话时,忽地一阵强风袭来,那少年忽地口吐鲜血,而姜若正扼住他脖颈,显然是想要了他的命。 “阿若!”傅轻羽忙上前说:“别杀他,他是好人。” 姜若的眼眸通红未曾回应,只是松开手,伸手揽住傅轻羽转瞬间便回了竹屋。 这般沉闷的姜若显然让傅轻羽也很是不适应,甚至恐惧这般捉摸不透的姜若。 傅轻羽犹豫的出声唤道:“阿若你去哪了?” “为什么离开竹屋?” “我找不到你,所以就想去外面找你。” 姜若凝视着傅轻羽,目光似是在确认傅轻羽的话真假,好一会方才轻牵着傅轻羽手。 “下回别再出去了。”姜若犹豫的又说:“我会很担心,知道吗?” “嗯。” 两人安静的坐在窗旁的矮榻,傅轻羽无法动弹同姜若对视,窗外已然暗了下来,可房内的灯盏并未亮。 姜若低头亲昵的蹭着傅轻羽的侧脸,仿若羽毛一般的亲了亲侧脸,温热的呼吸就像是故意般的粘着傅轻羽不肯放。 衣裳微乱的傅轻羽无处可逃倚靠着窗,呼吸略微紊乱的唤道:“阿若……” “不准动。”姜若的声音微冷的出声,指腹轻抚傅轻羽侧脸低声说:“这是惩罚,轻羽可千万要记住了。” “我……” 这怎么都不听人解释呢? 一夜未眠,直至天明时傅轻羽整个人就这般由姜若搂着,沉沉枕着姜若入睡。 再醒来时傅轻羽时,大抵傅轻羽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活在人世。 姜若安静的坐在一旁,指腹轻理了理傅轻羽侧脸的细发,眼眸满是柔情,丝毫看不出会是那般疯狂的人。 傅轻羽红着脸不知道如何是好,生怕哪里没做好,姜若忽然又变成另外一个人。 “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 “还很累吗?”姜若轻揽住傅轻羽,掌心轻输着灵力。 虽然不是那么的难受,可是傅轻羽一想到姜若就是这般像是寻常说话一般,同自己亲昵,这简直让傅轻羽不敢再看姜若一眼。 “没事,我多睡一会就好了。”傅轻羽突然不想学那双修了,想来那一定是很累的吧。 姜若却丝毫未曾理会傅轻羽的退避,掌心捧着傅轻羽侧脸,径直的亲上傅轻羽略显苍白的脸颊。 吓得傅轻羽忙闭上眼,直至姜若微微拉开距离,方才松了口气。 辗转冬日里临近时,整个水面被冻结,山林密布寒霜,恍若静止一般。 唯有寒风呼呼的在窗外肆虐,清晨傅轻羽推开门,小心翼翼的在冰面行走。 姜若守在一旁,薄弱的日光透过厚厚的云层落下时,已是正午。 “小心些。”姜若紧了紧两人的手嘱咐。 “嗯。” 自从上回那惩罚之后,傅轻羽好长一段时日都不敢同姜若太过亲昵。 大抵是傅轻羽表现的太明显,姜若当真也没有再那般强势。 只是关于那仙兵一事却还是藏在傅轻羽心底,并不全然是为那些仙兵可惜,而是姜若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 还有那青竹的事,也从来没听姜若提过。 而且感觉最近这段时日,那女子好像也消失了一般再没出现过。 难道也被姜若杀了? 傅轻羽走神的厉害,一时不留神,整个人向前倾,好在姜若及时揽住。 否则这要是摔倒,估计又得等。 姜若手臂环住傅轻羽询问:“想什么想的这般出神?” “阿若……那些仙兵你全都杀了吗?”傅轻羽埋头不敢看姜若的目光。 “嗯。” 这简短的一个字,都让傅轻羽不知道还没能问什么。 大风被姜若阻挡在身外,让傅轻羽觉得很安心。 “轻羽害怕?” 傅轻羽摇头望向姜若说:“我只是不知道阿若为什么不同我说。” 姜若浅笑道:“那自然是怕吓到你。” “我哪有这么胆小?”傅轻羽侧头避开这满是笑意的目光。 “好了,外面冷,我们回去吧。”姜若选择避开这话题。 -- 第207页 待两人入了屋,傅轻羽见姜若神色自然便试探的问:“那个恶念女子怎么最近都没出现了?” 正倒着茶水的姜若停了停手说:“轻羽不是最不喜她了吗?” 傅轻羽伸手捧着茶盏应着:“我是不喜欢她,只是觉得奇怪。” “别多想这些,轻羽若是有空不如想想我们何时习双修之术为好。”姜若浅饮茶水很是认真的说。 可却差点让傅轻羽将茶水喷了出来,脸色微红的望着姜若,不禁头疼的询问:“阿若,我如今修为其实还挺好的,一定要练吗?” 姜若目光轻望着傅轻羽,看似风平浪静,可偏偏暗藏杀机询问: “难道轻羽不想同我练?”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傅轻羽指尖摸着茶盏,只觉得手里像是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似的。 “那便练就是了。” 这根本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姜若的一句话便将一切安排。 夜深时傅轻羽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待姜若好似熟睡时,方才悄然睁开眼。 窗外的风呼呼吹得厉害,傅轻羽小心翼翼的起身。 寒风正好解了傅轻羽的闷热,不知为何近些日子饮了姜若备的汤,夜里总是会有些许的觉得热。 傅轻羽漫步踏在冰面,隐约却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不禁侧头看向那竹屋门外,明明空无一人,可心里却莫名害怕的紧。 “小仆人,日子过的不错啊。”那女子的声音忽地冒了出来,可是四周却不见她身影。 “你在哪?” “笨,我这是千里传音,自然你寻不到我。” 风声呼呼的响起,倘若傅轻羽不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这传音。 “你怎么不敢出现?” “你难道不知道我被姜若逼的险些魂魄尽灭?” 对于这女子的恶劣行径,傅轻羽一点也不同情现如今她的处境,只是好奇姜若为什么会突然对她下狠手。 “阿若她没同我说过这些。” “这叫的真亲昵,不过我可提醒你,现如今姜若入了魔,随时可成为这世上最大的祸患,你以为你有什么本领能让她一直护着你?” 傅轻羽只觉得她说的话格外的刺耳,难怪每每见了她总觉得她很欠揍。 只是她说的姜若入魔一事,事实上也是傅轻羽一直担忧的事。 “那你知道为什么阿若一直想要修炼内法心修吗?” “还能有什么,她想提高自己的修为罢了。” “你胡说!”姜若从来都不是一个看重修为之人,何至于会如此紧迫? 女子放肆的大笑,满是轻蔑的说:“如此姜若她入了魔障,便再不是从前那云谈风轻的上仙,她如今的眼里只有欲,而且杀戮之心也极重,你难道看不出她的变化。” 难道这就是姜若最近行为反常的原因? 傅轻羽还欲再问,可整个人忽地被温暖包围,姜若亲昵的揽住,丝毫不带有半点声音。 寒意顿时弥漫全身,刚才的话姜若绝对听到了! 第八十章 (六千一章) “阿若你……怎么出来了?”傅轻羽缓缓侧头出声询问。 姜若浅笑几声同傅轻羽对视反问:“轻羽这么晚出来做什么吗?” 寒风自耳旁呼啸而过,傅轻羽眨了眨眼避开这探询的目光,转而拉着姜若向竹屋走去。 “我觉得屋里太暖和了,所以出来吹吹风。” 两人入竹屋,未等姜若的回话,傅轻羽还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躺下。 身旁的姜若侧卧在一旁,纤细的指尖轻触傅轻羽侧脸出声道:“轻羽,你在害怕?” 傅轻羽紧闭着眼却无法掩饰那砰砰地心跳,更瞒不住身旁的人。 “阿若你知道入魔会怎么样吗?”傅轻羽长舒一口气,睁开眼望向姜若。 姜若移近了些伸手揽住傅轻羽低声道:“仙与魔其实并无什么不同,只是世人妄议罢了。” “可是志怪里的妖魔都极其凶残,而且还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 “轻羽难道觉得我会失控?”姜若移近亲了下傅轻羽侧脸说:“别担心了,我们早些修炼才是正经事。” 傅轻羽侧头,指间紧握姜若的手问:“可是阿若从前不会这般在意修炼之术。” “难道轻羽宁愿相信恶念所说的话,也不愿听我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若揽紧着傅轻羽不愿再说,自然傅轻羽也只得停下。 一夜未眠,待洗漱过后,傅轻羽推开窗,便见外头的风雪好似越发大了许多。 白茫茫的一片几乎遮住所有,姜若并未像往常准备饭菜,而是带傅轻羽去冰穴。 显然是准备修炼,傅轻羽心中虽然忐忑不定,可见姜若如此坚定,便只得听从。 冰穴深处极其寒冷,甚至还满是寒雾,期间燃着几盏烛光,虽然并不算透亮,不过多少也能照亮些许视线。 略微行走至前方的姜若,坦然的解开衣带,傅轻羽迟疑愣住,目光都不知望向何处才好。 可姜若已然走至这方,指间轻握住傅轻羽身侧的衣带,眼带笑意的望着。 微凉,傅轻羽紧张的不知所措,可姜若却牵住傅轻羽的手。 虽然同往日里的亲昵并无什么不同,可是傅轻羽能明显感觉姜若在输送灵力。 -- 第208页 那熟背的心法虽然已经牢记,可是盲目被动的傅轻羽只能由着姜若摆布。 只是傅轻羽能明显感觉自己的灵力好似正在被姜若吸取,恍若噬骨之痛让傅轻羽无法全心全意运行心法调动灵力。 而姜若此时的亲抚无异于是对傅轻羽的施压,痛楚促使着傅轻羽不得不排斥姜若。 只是因着修为相差悬殊,傅轻羽甚至都无法抗拒,鲜血弥漫至口鼻。 压迫忽地消退,傅轻羽几乎都要缓不过气拉来,姜若眼露困惑的说:“怎么会如此呢?” 事实上傅轻羽也听不清姜若余下的话,耳旁嘈杂的很,就像是受到重击一般难受的紧。 这双修被迫停止,傅轻羽休养整整大半年,才勉强恢复如初。 而这大半年姜若的时间都用来待在竹屋一侧的药房。 盛夏时天气暖和的很,山林生长极为迅速,还未至午时日光便已经大了许多。 傅轻羽一人坐在凉亭内,而姜若手里正端着药汤。 “有些烫,等凉些再喝吧。” “嗯。” 虽然不知为何傅轻羽能明显的感觉到好似自从那次修炼出现失误之后,姜若并未放下执着,反而越发的在意。 往往深夜也不见姜若回房,傅轻羽捧着这黑乎乎的药汤,窜入鼻间的刺鼻气味,实在是呛人的很。 傅轻羽只能屏息尽量快的喝尽这药汤,待放下药汤便将端起茶水灌下。 “要是累了,便去歇会。”姜若嘱咐着,便欲起身。 “阿若,这汤药我还要喝多久?” 姜若侧身望向傅轻羽,很是平静的说:“等你内息平稳,大抵就可以了吧。” 这平静的眼眸中,好似冷漠至极,傅轻羽顿时犹如掉入冰窟窿一般,这是让她失望了吗? 双修之术,对姜若真的有这般重要? 待姜若又入了药房,傅轻羽仍旧未曾缓过神来。 独自一人立于凉亭至夜深,蝉鸣声嘈杂的很,傅轻羽盘坐在岸旁,试图运用灵力,却始终遇阻。 大抵还是伤还未痊愈吧。 只见那水面忽地浮现一白影,傅轻羽警觉握剑。 姜若忽地自药房出来,那一晃的白影也消散不见。 “轻羽怎么还不回房?” “我……这就回去了。”也许是看错了吧。 傅轻羽走向竹屋,见姜若仍旧未动,探头犹豫的问:“阿若你今夜也不睡吗?” “嗯,你早些歇息。”姜若目光都不曾看向这方声音低沉的应道。 待门窗被合上,傅轻羽颓废的闷在被褥里,指间握着那铃铛却从来没有等到姜若的摇晃。 一夜至天明时,姜若也未曾回屋,傅轻羽洗漱后出了竹屋,清晨山间雾气未消,还能听几声鸟鸣。 傅轻羽小心翼翼的推开药房的门,便见其中有一大炉鼎,乍看都可放进一个人。 而另一旁也排放数架药草,可是这浓重的药草气味里却夹杂着血腥味。 这药房内只有高处有小格子的窗户,略微薄弱的光亮并不能让傅轻羽看清这整个药房。 只是在那阴暗处傅轻羽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存在。 “救我……”这声音莫名有点似曾相识,傅轻羽欲再次探近些。 可背后的门忽地被推开,傅轻羽吓得忙转身,便见姜若神色略微疲倦的踏入药房。 “阿若你……去哪了?” “只是去摘了些草药,轻羽怎么进了这药房?”姜若眼眸轻探向这方,显然是在打量。 傅轻羽回过头查看那角落,却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 那刚才声音难不成是幻觉? “这里面太暗,轻羽还是出去待会吧。” 姜若牵着傅轻羽走出这个药房,微风轻拂而来时晃动山林间的树叶,连同那一汪平静的池水也泛起波澜。 原本以为只是多想,却不料忽地瞥见姜若那垂落的袖间沾染几滴鲜明的血迹。 傅轻羽怔怔地停住,紧张的握住姜若的手询问:“阿若你刚才真的只是去采摘草药了吗?” “当然是真,我何需骗你?”姜若的眼眸一如平常般自然,可却让傅轻羽无法不怀疑。 听闻妖魔增长修为多是以吸食凡人精血,又或是夺小妖修为。 外头日光越发刺眼,两人坐于石桌旁,姜若浅饮茶水神情同往日并无差。 可傅轻羽却觉得姜若一定是瞒了些什么。 待姜若回了药房,傅轻羽静坐亭内,直至天际渐暗,四周也暗了下来。 满是心事的傅轻羽丝毫未曾察觉危机来临: 忽地被掌心捂住,傅轻羽侧头查看,便见那眼眸满是杀意的望着这方。 这女子不是那女鬼吗? “你……” 话音戛然而止,女鬼手持利刃停于傅轻羽脖颈低声道:“四公主在哪?” 傅轻羽眨了眨眼浑然不知这女鬼说的是什么,微微摇头,生怕这利刃伤了自己。 “不肯说?” “我不知道。” 女鬼目光探向那亮着灯火的药房冷笑道:“傅将军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夫人抓了四公主。” 傅将军? 这女鬼居然认错人了? 傅轻羽无赖的望着这女鬼,一手便欲拿剑应道:“我真不知道。” “别给我狡辩!”女鬼大声唤道:“姜夫人,你出来吧。” -- 第209页 那方药房的门忽地展开,姜若手持佩剑,漫步走向这方,好似全然未曾看见傅轻羽被挟持一般。 女鬼的修为自然比不上姜若,只是傅轻羽清晰的看见姜若那佩剑的剑锋正滴落着鲜血。 “你杀了四公主?”身旁的女鬼自然也看见了,像是疯了般激动的很。 傅轻羽趁机扼住她手腕,将她利刃夺下,只是没想女鬼却挣脱开径直逼向姜若。 这不是找死吗? 姜若侧身避开女鬼的逼近,手中佩剑微转便刺中女鬼,动作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阿若别……” 那女鬼突的忽地化作一团白影消失,姜若目光冷冷的望向这方。 “你心疼她?” 傅轻羽被这般望着心一惊,忙摇头说:“我只是觉得她找错人而已。” “她没找错人,戎国四公主在我手里。” “可是阿若你为什么要抓那四公主?” 姜若踏步走近凝视这方应道:“四公主的修为正好可以为我所用。” “阿若你的修为已然很厉害,何必要这般夺她人的修为。” 自小就同姜若相处,在傅轻羽记忆中姜若从来都不会是这般狠绝之人,可如今却能这般轻而易举的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这是为你准备的。”姜若手中佩剑被收了起来。 傅轻羽摇头应道:“我现在这样就很好,修为慢慢练就是了。” “太慢了。” 姜若几步便逼近身前,揽住傅轻羽猩红的眼眸微亮的望着傅轻羽说:“你我修为相差太大,必须要让你增长修为才是。” 一旦入魔,欲便会被无限放大,而姜若的性子也跟着变得激进。 那手臂的力道有些过于重了不少,傅轻羽忍着疼,试图挣脱开姜若的束缚。 “阿若你还记得同我说过修为之事急不得吗?” “那是从前,如今我既然有能让轻羽迅速增长的方法,为何不用?” 傅轻羽能明显感觉到姜若的强势,手腕疼的厉害,无奈只得放弃挣脱缓和的说:“阿若我手疼,你能放开吗?” 姜若迟疑松了些力道,却不曾松手,而是拉着傅轻羽去了药房。 药房并没有看到四公主,傅轻羽安分的坐在一旁,姜若指尖轻沾了些药膏涂抹手腕。 那炉鼎内的火焰亮的有些刺眼,傅轻羽打量那炉鼎询问:“那四公主在哪呢?” “轻羽很担心?”姜若揉着傅轻羽手腕的力道顿时重了不少。 疼得傅轻羽不禁倒吸了口气低声唤道:“阿若轻点啊。” 姜若却未曾看傅轻羽一眼,只是应着:“四公主她就在这炉鼎内。” 那岂不是烧成灰了? 傅轻羽目光落向姜若那手腕方才发现那伤口还很新,担忧的问:“这伤是那女鬼伤的?” “那女鬼怎么可能会伤的了我?”姜若系紧纱布,目光稍微缓和的望着傅轻羽问:“轻羽你知我数月一直在为何事担忧吗?” “我不知道。” 姜若指腹轻刮了下傅轻羽鼻头无奈的说:“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傅轻羽抓住姜若的手,小心的撩开那挡住伤口的衣袖,那伤口的不长可是有些深,看这伤口的模样有点像是姜若自己划伤的。 “阿若为什么要割伤自己?” “自然为了给你炼药。”姜若伸手轻点傅轻羽侧脸满是认真的说。 傅轻羽茫然的见姜若起身,那炉鼎侧边的小孔门被打开,那四公主便被绑在其中。 猩红的亮光照亮姜若的面容,可是姜若毫无同情,反而嘴角上扬的说:“等轻羽吃了她的修为,那双修便一定不会失败了。” “阿若?” 姜若缓缓侧头浅笑的伸手轻抚傅轻羽侧脸,眼眸的笑意是那般的让人寒冷。 难道双修能增强修为是真的吗? 所以哪怕不惜一切代价,姜若也一定要确保双修能够成功进行。 可是傅轻羽却觉得这样的姜若让人害怕的紧。 “轻羽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 “嗯。”傅轻羽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回房。 整整数日未眠,姜若一直守着那药房,当真是入了迷。 可是傅轻羽自从看了一眼那炉鼎中的四公主之后,便再也忘不掉那般残忍的画面。 无数回的噩梦让傅轻羽无法忍受姜若这般强行剥夺她人的修为,却只是为了增强自己修为同她双修。 傅轻羽犹豫的捧着饭菜踏入药房,姜若身形笔直的站在一旁。 “阿若要喝我煮的鱼汤吗?”傅轻羽忐忑的询问。 姜若略微讶异的说:“轻羽会煮鱼汤?” “也许味道不太好,不过应该不会很难吃。” 心虚的太厉害,傅轻羽递着汤碗都很是不自在,姜若坐在一旁小口饮着鱼汤。 眉头微皱,可却又立即压下,待将那小碗的鱼汤饮尽方才出声道:“这汤味道还行。” 还行? 傅轻羽真怕姜若会察觉异常,毕竟自己都没尝过这鱼汤,往里面加了一种姜若研制的昏睡药。 只见姜若并未有什么不适,傅轻羽心里反而越发的担忧。 “那阿若要再来一碗吗?” “不用,我还有事要做。” 见姜若欲起身,傅轻羽忙起身,身旁忽地一沉,姜若怔怔的倒向这方。 -- 第210页 傅轻羽忙揽住姜若,小心的试探唤道:“阿若你怎么了?” 耳旁呼吸沉稳,好似当真昏睡了过去,傅轻羽这才松了口气。 那躲在暗处的女鬼显身,忙探入那炉鼎内将昏迷的四公主带出来。 “多谢傅将军。”女鬼忽地很是正经的道谢。 “别谢了,再不走要是阿若醒了,我可帮不了你。”傅轻羽见那四公主伤的不轻,虽然与她们多有恩怨,不过也还不至于非要将她们置于死地不可。 “你们以后可别再祸害人间,尤其是要管好你身旁那戎国四公主。” 那巨蟒真是造成傅轻羽的阴影。 女鬼点头,只见那两人消失于眼前,傅轻羽小心翼翼的带姜若回了房。 莫名又发愁了起来,以姜若的聪明才智,无论自己怎么掩饰那也一定会发现是自己做的。 整整一夜傅轻羽也没想到法子,反倒挨着姜若竟然直直的睡了过去。 天明时傅轻羽迷糊的觉得眼前亮的很,伸手下意识探向身旁,可却空荡荡的。 心一惊,忙起身巡视四周,只见姜若已然不在屋内。 糟了! 难道姜若一气之下更严重了? 傅轻羽翻身便出了竹屋,那药房内并没有做到姜若的身影。 无奈傅轻羽忙跃出这湖,步入这山林,却不料姜若忽地出现一把便抓住傅轻羽。 来不及欣喜几分,入眼的眼眸满是冰凉,这明明是炎炎夏日却像寒冬一般的目光简直是能冻死人。 “阿……阿若你去哪了啊?”本来还想坦白从宽,这会傅轻羽的求生欲迫使自己不得不改了口。 可姜若却忽地松了手,傅轻羽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扑通的落入水中。 这是闹哪一出啊? 傅轻羽折腾了半会,好不容易才冒出水面,可姜若执剑整个人直逼这方。 吓得傅轻羽认怂的躲进水里,生怕姜若入了魔六亲不认,当真要杀了自己,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喝了一肚子的水,傅轻羽心里又害怕又委屈,心想姜若还不至于真的狠心到连自己都不放过吧? 只是傅轻羽全然没有想过,倘若姜若当真想要她的命,根本不必如此麻烦。 几乎冒了赴死的决心,傅轻羽冒出水面,伸手便紧紧的揽住水面上的姜若念道:“阿若你不能这么绝情啊。” “绝情?”姜若微挑眉头,那眼眸里怒火可是正旺的很。 傅轻羽忙开口讨好:“我那是为阿若好,阿若何至于如此生气?” 脸颊自然被姜若的手捏住,两人入了岸,姜若神情仍旧严肃的很低声道:“你居然敢说为了外人而欺瞒我,是为我好?” “我……都睡着了,别的不知道。” 事到如此唯有狡辩了。 姜若眼眸中的怒火却更盛,整个人逼近过来询问:“这竹屋的结界可是你解的?” 傅轻羽整个人靠着墙,眼眸微转的说:“阿若你别不高兴,我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你还在骗我?” “我不想看你手里沾染那么多鲜血,难道这也有错吗?” “那修炼之术你就如此不在意?”姜若掌心扼住傅轻羽脖颈,神情悲伤的喃喃道:“难怪修炼会失败。” 傅轻羽却有些听不懂姜若的话,更是见不得姜若这般难过的神情轻柔的询问:“修炼,我再多努力说不定很快就能进行的。” 姜若满是失望的摇头冷笑:“你究竟知不知道为何双修会失败?” 这不是因为两人修为相差太大了吗? “我保证不会拖累阿若的修炼,以后每天都会很努力的练习。” “起初我也以为是因为修为缘故,可事到如今我才发现轻羽你的心或许根本就未曾同我在一处。” 傅轻羽见姜若的眼眸越来越通红,忙摇头应道:“阿若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姜若却丝毫听不进去,松开扼住傅轻羽的手,眼眸满是冰冷,纵身便离去。 这般发展着实是让傅轻羽始料未及,整个人忙跟上前去。 天下之大,倘若跟丢了姜若,傅轻羽当真是欲哭无泪。 只是两人修为本就相差甚远,哪怕姜若输送不少的灵力,可因着傅轻羽的伤还未曾完全恢复,便更是难使上全力。 也不知追了多久,傅轻羽能明显的感觉到越来越虚弱,可是姜若却忽地没了踪影。 无奈只得停下,耳旁却响起戏谑的笑声:“我就说以你的修为,姜若就算有心同你双修,估计你俩也长久不了。” 傅轻羽防备的望向那女子说:“你知道阿若去哪了吗?” “我为何要告诉你?”女子闪现在眼前,眼眸满是狡黠道:“你这身体借我,倒是正好不过。” “做梦!”傅轻羽挥剑,那女子灵敏躲闪,显然轻松的很。 可傅轻羽却累的够呛,毕竟追了姜若那般久,这一下又同这女子交手,实在是吃力。 整个人自高处坠落,傅轻羽念着咒法忙转身寻个支撑。 那紧追不舍的人,直让傅轻羽头疼,却不料倒霉的还不止这一件。 黑衣女妖不知何时蹲在暗处,趁傅轻羽疲于躲避时,整个人揽住傅轻羽亲昵的唤道:“小羽,我们可是好久不见啊。” 双手被束缚的傅轻羽,无法施展身手,眼看这黑衣女妖就要亲上来,急得脸色苍白了几分。 -- 第211页 忽地寒风呼啸而来,这黑衣女妖突的松开了手,傅轻羽惊恐的还来不及反应。 只见姜若正揽着自己,不过这身上的杀气腾腾,实在是让傅轻羽害怕的紧。 那方黑衣女妖却嘲讽的笑道:“真可惜,我还以为你终于玩腻了她。” 什么叫做玩腻了! 傅轻羽欲出声,可姜若却忽地不知道将什么丹药塞入自己嘴里。 眼前顿时陷入模糊当中,傅轻羽惊讶多余恐惧的望着姜若,不解的唤道:“阿若你……” 眼前最后的画面便是姜若那张满面冰霜的脸,耳旁依稀听见她说了句: “我确实该好好惩罚你才是!” 第八十一章 (六千一章) 耳旁清晰地响起嘀嗒地水声,傅轻羽惊醒了过来。 庆幸仍旧在竹屋,那一方矮桌上的茶盏还冒着热雾,只是姜若却不在屋内。 傅轻羽欲起身,方才发觉自己全然使不上力气。 那门被轻展开,姜若慢步走近,那门外的光落在她身后,反倒让傅轻羽有些看不真切,迟疑的唤道:“阿若……” “别乱动。” “可我动不了。”傅轻羽满是信赖的同姜若说。 姜若微探近了些说:“动不了,才正常。” 这哪里正常了啊? 傅轻羽回想起昏迷之前,姜若好像曾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 “阿若你不会是要毒……死我吧?” “在轻羽心中我难道就是这般狠毒之人?”姜若微挑眼眉,指腹略重的按了按傅轻羽的脸颊,显然是不满的很。 “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然现如今这状况有些让人摸不清状况,不过姜若既然眼下还算心平气和,那定然不至于下重手的。 姜若却忽地抬手轻点傅轻羽几处穴位,傅轻羽傻愣的望着,全然不知姜若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阿若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那恶念如今在我手,倒正好可以用来增进你修为。” 这不会是要自己吃了那恶念的魂魄吧! 傅轻羽真心觉得姜若一定是病了,这么疯狂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想出来了的? “我们这是不是需要再考虑考虑?” 姜若眼眸却很是坚定的望着傅轻羽,指腹捏着侧脸说:“轻羽可要小心才是,倘若被那恶念夺了你的意识,后果不堪设想。” 啊? “那……就不要试了吧!”傅轻羽被这话吓得脸色苍白了几分,眼眸躲闪的询问。 “不行。”姜若移回手说:“轻羽既然能放了四公主,难道就没做好接受惩罚的觉悟?” 傅轻羽真心是欲哭无泪,可偏偏姜若看起来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阿若我要是输了,不就真的回不来了吗?” 姜若浅笑道:“轻羽难道就如此没有信心?” “没有。”傅轻羽下意识摇头,方才发现自己好像正在一点点的恢复力气。 “快起来,同我去药房。” “哦。” 两人进了一侧的药房,姜若立于炉鼎旁,傅轻羽小心走近,便见那炉内火焰灼人。 只是恶念并未在其中,傅轻羽侧头巡视整个药房,便见姜若指间像是在把玩般的拿着一白瓷瓶。 不知为何傅轻羽总觉得现如今姜若整个神情都与从前不是一个人,连带那眼角眉梢间的情绪也大为不同。 “这恶念修为虽然尽数被我所收,可是她的根元却还是有些资质,对于轻羽来说有益无害。” 傅轻羽还未曾反应过来时,姜若将白瓷瓶打开,那恶念窜了出来。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便见那恶念直逼这方,傅轻羽侧身便欲躲开,没成想姜若却忽地一推。 这炉鼎内可是火海,傅轻羽几乎不敢相信会是姜若推了自己一把。 连同那恶念也一并落入炉鼎,四周的火照的傅轻羽眼睛生疼,只是并没有想像中的灼烧痛苦。 反倒是那恶念挣扎的厉害,傅轻羽侧头试图寻出处,只是入眼皆是火焰,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差别。 虽然并没有那般的热,可是待的越久,便越发的热了起来,而且这炉鼎比在外面看起来要大许多,显然就是另外一番天地。 那恶念满是杀意奔向这方,傅轻羽挥剑反击。 只是这恶念像是快要被火吞噬一般,又恢复那枯骨一般的模样,乍一看吓人的紧,只是傅轻羽忙于反击,便也就只能强忍恐惧。 两人就这般纠缠数回,傅轻羽能明显感觉到越来越虚弱,而那恶念的进攻却不减。 而这恶念簌的化作一团火焰混入整个火海当中,傅轻羽无法辨别一时慌了神。 那团火焰却自背后偷袭,傅轻羽心惊的挥剑,火焰顿时分散进攻,细碎的火焰袭击傅轻羽的眼。 疼痛促使傅轻羽失了招数,整个人顿时被火焰吞噬。 整个人险些昏了过去,只知那灼烧感忽地一下消失。 疼痛使的傅轻羽不自禁的疼出声来,微凉的触碰使得傅轻羽放松了不少。 恍惚间好似看见姜若,可又好像只是一片刺眼的白。 好些时候傅轻羽方才缓过神来,眼前并不是在竹屋,而是在冰穴深处。 难怪会突然这般的凉快,傅轻羽艰难的起身,方才发现如今自己的衣裳都已不见了。 -- 第212页 大大小小的烧伤,甚至还敷了不少的药,傅轻羽巡视四周却不见姜若。 将那一旁摆放的衣裳穿戴整齐,傅轻羽哆嗦着走出洞穴。 外面没想已是寒冬,入眼皆是白,竹屋旁都堆积厚厚的积雪,而姜若手持佩剑正同一人练剑。 只是那人却让傅轻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面容同自己完全是想像,只是那女子身着靓丽衣裳,眉目间满是张望,这与傅轻羽的性子全然不同。 傅轻羽险些以为还在做梦,那个女子真的太像那个上仙了。 可是那旁的姜若却忽地停了手,侧头看向这方,那女子目光不满的探向这方,伸手亲昵的挽住姜若得意的出声:“小仆人你可算是醒了啊。” 这称呼不是那个恶念总爱唤的吗? “你……” “怎么难道傻了不成?”女子很是不屑的询问。 姜若眼眸探究的望着傅轻羽询问:“怎么不说话?” 事实上傅轻羽只是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姜若忽然让这恶念待在身旁。 “我这是醒了么?”傅轻羽茫然的望向姜若。 女子毫不掩饰的笑道:“哎,小仆人你不会以为你已经死了吧?” 姜若自女子亲昵的姿势中拉开,走向这方,抬手扼住傅轻羽手腕说:“跟我回竹屋。” 不待傅轻羽反应过来,便已进了竹屋,而那女子被阻在门外。 “你可有什么不舒服?”姜若眉头紧皱询问。 傅轻羽摇头说:“没有不舒服,只是不明白那个恶念怎么在这。” 姜若收了手应着:“她在炉鼎内赢了你,我便让她留在这,正好有需要也可以让她抓些妖来冶炼丹药。” 只是这样? 可是明明之前姜若不还让自己同那恶念保持些距离吗? 就这般在傅轻羽全然摸不清状况时,那恶念当真就定居在竹屋,并且时常同姜若在药房里。 而傅轻羽却被姜若严令禁止出入药房,显然上回那事姜若还未消气。 冬雪越积越厚,清晨傅轻羽就没见着姜若,待日出之时却见同那恶念同姜若自冰穴一并出来。 从姜若神情自然是看不出什么,那恶念故意看了傅轻羽一眼。 可傅轻羽眼巴巴的等着姜若走近,却也未曾等到姜若看自己一眼。 好似自从醒来之后,姜若就没有再主动同傅轻羽亲昵过。 三人静坐在亭内,炉锅内正冒着热雾,傅轻羽夹着热乎乎的肉片沾了些许酱料满足的吃下。 姜若只是饮着暖酒几乎不曾动筷,而一旁的恶念整个人恨不得粘着姜若不放。 虽然傅轻羽心里满是疑惑,可是见姜若没有主动提话,又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满脑袋里想的都是姜若同那恶念为何去了那冰穴。 难道是因为双修之术? 越想越忐忑的傅轻羽,匆忙捧着汤碗,灌下热汤,整个人便暖和起来。 一旁的恶念拿起酒杯笑道:“阿若独自饮酒多无趣,不如同我对饮?” 不待姜若应话,恶念便自顾自的碰了下酒盏,很是豪爽的饮下。 傅轻羽看的更是不舒服,便欲拿酒盏,却不料姜若却压住酒壶说:“这酒不适合你饮。” “一小口也不行吗?” “小仆人难道你不知道这酒可是会让一醉便是数百年,依你的酒量估摸着只浅饮一口便也够你昏睡数年了。” 这么厉害的酒,为什么你们就能喝? 虽然傅轻羽并未说出来,不过还是默默的收回手。 夜色渐深时,亭内的灯笼亮了起来,傅轻羽收拾着物件,而姜若同恶念已然入了药房。 傅轻羽磨蹭的移至药房门外,却什么都听不到,反倒是外面的风声格外大。 独自收到深夜,也不见姜若回房,傅轻羽裹着被褥心里空落落的很。 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虽然相信姜若,可是那恶念一天到晚的粘着姜若,又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她修为还比自己厉害。 如今姜若又一心追求修炼,那恶念说不定会趁虚而入。 越想心中越是不平的傅轻羽,不禁叹出声来忿忿道:“为什么阿若一定要留着这恶念在身旁啊。” 忽地听到门被推开的声响,闷在被褥里的傅轻羽忙安静了下来,便听见极其细微的脚步声。 是姜若! 不过一会被褥好似被稍稍拉开一角,傅轻羽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装睡,反正整个人紧张的闭着眼不敢乱动。 可是并没有等到傅轻羽想像中的温暖怀抱,姜若又悄然的出了竹屋。 傅轻羽茫然的露出头看着这空荡荡的竹屋。 整个人悄悄地出了竹屋,傅轻羽心虚的推开药房,却见姜若并不在。 难道真同那恶念去那冰穴练习双修之术? 可是远远望着那冰穴,傅轻羽却不敢探入,整个人犹豫不决的蹲在洞穴外。 不知不觉外头天便大亮,一夜风雪几乎将傅轻羽都快堆成了个雪人。 姜若一人自冰穴出来,那恶念却并不在身旁,傅轻羽心头这才松了口气。 “轻羽?”姜若一眼便察觉傅轻羽的存在。 傅轻羽忙抖落身上的积雪,小跑着上前。 “可这会尚早,你起的这般早做什么?” “我就是睡不着,所以出来转转。” -- 第213页 四周浓雾未消,姜若身上寒气逼人,傅轻羽目光不敢同她对视问:“阿若你怎么一个人进了冰穴?” 姜若顾自一人向前走,思量的应道:“只是为了练功罢了。” 傅轻羽目光悄悄的打量姜若神情,也看不出什么到底这话是真是假。 竹屋外的长廊里结了厚厚的冰,难得两人这般安静的相处,傅轻羽小心的伸手牵住姜若微凉的手。 “阿若你还在生我气么?” “生气若是有用,我倒是不介意。”姜若微紧了紧手应道。 “那阿若为什么都不回竹屋了?” 姜若侧头凝视着傅轻羽说:“轻羽你可知恶念的修为增长速度是你数倍。” “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随你吧。” 刺骨的寒风在身旁肆虐,恶念自药房出来,打破这突然的沉默。 那被傅轻羽握着的手自掌心脱离,姜若头也不回的便进了药房。 傅轻羽想要跟上,可想起姜若的嘱咐又不得不停下。 恶念满是看好戏一般的走近说:“哎,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那药房的门被紧紧合上,傅轻羽侧头望着恶念说:“我们重新比一场。” “谁要跟你这弱不禁风的小仆人比?”恶念满是不屑的踏入冰面。 “不行,你再跟我比一次。”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姜若不会觉得自己太弱了。 恶念甩开傅轻羽抓住的衣裳冷笑道:“你还真是不知好歹,以你这区区数百年修为,怎么可能会赢得了我?” “那就再试试,我一定能赢你的。” “你莫不是疯了?”恶念目光打量傅轻羽的神情叹息道:“以你的修为,哪怕真侥幸赢了我,姜若她也不是从前的姜若,定然也是看不上你的。” “你胡说!” “我胡说?” 傅轻羽神情严肃的望着恶念说:“阿若她只是对于修为太过心切了些,如果我不那么弱,也许就不会了。” “真是傻子。”恶念很是不客气的笑了笑说:“姜若她身有执念,从当初她带着我私自下凡,便已然埋下了种子,如今她只是压制不住了。”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让阿若恢复从前的样子?” 恶念眼眸微转,满是狡黠的说:“你要是想我助你的话,便将你的元身赠与我如何?” 这人难不成真把自己当成傻子了? 傅轻羽打量着她问:“你且把阿若入魔的执念告诉我再说。” “这事可就长着了。”恶念绕至身旁说:“不过我倒是可以确定姜若的执念是因为你。” “不过我很好奇,本来我的修为大部分被毁,姜若应当不会如此才是,可如今姜若满心都落在双修之术,你难道不知为何?” 事实上傅轻羽也不明白为什么初次双修会失败,而且自那之后姜若的性情越发的奇怪。 “我不知道。” 恶念目光打量的望着傅轻羽说:“你可要好好想想才是。”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傅轻羽很是苦恼的应着。 “那好吧。”恶念环视四周,神情颇为严肃的说:“不过想想当初姜若身受重伤下凡,天罚的伤害可不能小瞧,只是姜若却极快的修复,好像就是修炼那时出了岔子。” 傅轻羽虽然听姜若轻描淡写的提过,可是显然姜若隐瞒了一部分事情。 “可是阿若她修为本来就高深,何至于这么多年过去,非但未曾恢复反倒还害的姜若入魔?” 恶念浅笑道:“姜若她心中一直存有愧疚,所以她才偷偷带了我下凡,不过你肯定不知道那时姜若其实是另有计划的吧。” “她之所以带我下凡,是想找到上仙转世,而后让我恢复你的记忆,甚至不客气的说是占有你的躯壳。” 傅轻羽下意识觉得这定然是恶念的谎话,姜若怎么可能会这般。 “你在骗我?” “这就是姜若的执念,她心底想要上仙复活,可是违背凡间轮回,因此她才饱受煎熬。” 恶念很是得意探近说:“傅轻羽你现在觉得谁才是占了这幅躯壳的人呢?”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风雨呼呼在耳旁响彻,傅轻羽怔怔的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回话。 “你要是不信,大可去问姜若,她如今就是姜若藏在心底的私念。”恶念笑了笑说:“不过你可要小心戳破这最后一层纱,姜若说不定就没了可怜你的最后一点仁慈。” 待耳旁这噪杂的声响消失,傅轻羽独自一人停在冰面,竟然无法分辨这恶念的话。 上仙的死是姜若心里的劫,所以为了救上仙,自己的牺牲是可有可无的。 不知道风雪何时停下,外面已然暗了,傅轻羽设下禁术将自己的气息屏蔽,独自一人躲在冰穴深处,害怕姜若发现自己。 难怪当初火烧火陵山庄的那一夜,姜若要杀了自己不可。 因为或许这一切本就是姜若藏在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罢了。 就这般不知道躲了多久,傅轻羽就像个木头人一般的同这寒冷的冰雪融为一体。 这深处的洞穴没有一丝亮光,连同那仅有的烛光也被傅轻羽熄灭。 傅轻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姜若。 以自己这薄弱的修为,姜若想要杀自己简直是易如反掌。 -- 第214页 寂静的洞穴忽地响起细碎的声响,傅轻羽忙缓过神来,只见洞穴忽地亮起亮光。 那身影就在不远处,傅轻羽抬头仰视那走近的身影,只见那佩剑上还在流淌鲜血。 “出来!”姜若满是怒气的声音在冰穴内回荡。 傅轻羽低着头沉默不做声,犹豫许久方才起身走至姜若面前。 姜若抬手拎住傅轻羽便带出冰穴,外面的亮光迫使傅轻羽不得不闭上眼。 就像是被扔在地上,傅轻羽久久才睁开眼适应外头的光亮,姜若就这般平静的俯视。 “你躲在那冰穴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 剑锋直抵在傅轻羽的颈旁,傅轻羽像是未曾察觉一般的望着姜若。 “看样子上回的教训,完全没有让你长记性。” 不待傅轻羽反应,整个人便被姜若提着入了药房。 那炉鼎被打开,姜若挑眉询问:“你当真不说?” 傅轻羽侧头望了望那猩红的火出声说:“阿若是要拿我炼制丹药吗?” “我让你想清楚再同我回话。” 待入了这炉鼎,傅轻羽明显感觉得到这回同上回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仿若被烈火灼烧,傅轻羽紧咬牙,忍着不愿出声。 弥漫眼前的火好似真要将傅轻羽烧尽,傅轻羽一点点的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正当傅轻羽以为已经是必死无疑时,可炉鼎却突然打开,恶念忽然窜了进来,外面传来姜若的声音。 “你要是连她都熬不过,就别想出来了。” 这话是对自己说,还对那恶念? 只见恶念一下就已经燃起了火,傅轻羽没想到那恶念好似脸色极差,似乎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你这段时间到底躲哪里去了?”恶念痛苦挣扎着问。 傅轻羽已然耗尽大半力气,本来还怕恶念再动手,没想她居然这般温和,便应着:“冰穴。” 恶念倒在一旁说:“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没出息的躲了起来。” 没出息? 这话也太伤人了吧。 “你是不知道,姜若真的疯了,我都快被她给弄死了。” 哎? 傅轻羽忍着疼侧头见这恶念确实受了重伤,好像不是在说谎。 “阿若她为何要伤你?” “还不是因为你刺激她了!”恶念好似骨头都要被烧融了一般,整个人扑了过来低声道:“反正若是我们还活着,肯定姜若是不会放过你,不如这样你让我躲会,省的我受罪啊!”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傅轻羽完全反应过来。 只见恶念化成一团火焰窜入这方,傅轻羽原本伤的就不轻,又突然受到重击,更是差点缓不过气来,眼前忽地一暗。 大抵是真要被烧成了灰,傅轻羽全然没了半点意识。 可是等再醒来的时候,全身疼得傅轻羽差点就要流眼泪。 姜若冷漠站在一旁,傅轻羽眨了眨眼,也不见那恶念,目光打量四周。 “我……”耳旁忽地响起那恶念的声音。 别说话,我方才趁你没醒,结果被姜若识破是我,所以眼下你最好装做什么都不记得,否则她一冲动,保不准就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 这恶念怎么这般怕姜若了? 那你怎么还不从我这出来? 天呐,你也要让姜若不守着啊,否则我一出去非得被打魂飞魄散不可。 傅轻羽听着自个脑袋的另一个声音,莫名头疼的厉害,便仰头躺下心里乱成一团。 “怎么不说话?”姜若眼眸满是探究的询问。 “我……这是在哪?” 这要是被姜若发现自己撒谎,那可是重罪一条啊! 脑袋里的恶念忽地窜了出来,你也要想想现如今的姜若可不是从前的姜若,撒谎算不得什么,保命要紧啊! 额……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啊。 第八十二章 (六千一章) 姜若却满是不信,指尖是挑起傅轻羽下颌,眼眸寒若冰霜的望着。 “我是谁?”姜若压低眼眉似是不耐的询问。 傅轻羽眼眸微转,自然是不敢同姜若对视低声应着:“我……我不知道。” 随之而来的便是疼痛,险些骨头都被掰折了,可姜若却又松开了手。 “傅轻羽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 这突然加重的力道,险些让傅轻羽以为姜若当真要下狠手。 可是没想到姜若只是冷眼站在一旁,傅轻羽伸手揉着脸,望着站立在面前的姜若,那眼眸并非全是怒火,其间夹杂些许不明的伤心。 “我……”傅轻羽不忍欲解释,那恶念忽地窜出声来: 你疯了!要是承认了,姜若她也不会原谅你,倘若你帮了我这一回,我保证把姜若发生过的所有事都告知你。 傅轻羽紧闭着嘴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面前的姜若转身便欲离开,下意识的伸手抓住她的手。 “你要去哪?” 姜若却甩开傅轻羽的手,神情淡漠道:“你我既不相识,又何必告知你?” “可是我……谁都不认识,你就这样扔下我一个人吗?” “放手!”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姜若莫名发了火,傅轻羽害怕的松开手。 不过整个人忙紧跟在姜若身后,生怕又像上回那般跟丢了人。 -- 第215页 外头的风雪还正大,越走到后面,好似就越人烟稀少,反倒积雪越来越厚。 姜若独自一人持剑也不知要去哪,反正好几日也不曾同傅轻羽说话。 傅轻羽却不敢掉以轻心,可不敢离的太近,以免被姜若嫌弃。 就这般过了好些时日,瞥见绵延不绝的雪山时,傅轻羽方才发觉这里有些严肃。 “哎,你干嘛还这般跟着姜若不放啊?”那恶念不满的念道。 “我怕要是姜若忽然魔性大发,祸害黎民百姓,所以我就先几步将那些人提前赶走啊。” “傻。” 傅轻羽也想与这恶念争论,只是不解的问:“你怎么还不从我体内离开啊?” “我被姜若伤的太深,如今贸然离开,很危险的。” 这人果然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那前面的姜若忽地没了踪影,傅轻羽忙提速向前赶去。 只是没想到空气弥漫浓重的血腥味,傅轻羽心里满是担心,匆忙在茫茫雪地追寻。 许是太急,以至于傅轻羽全然没有发现四处有不轨之徒靠近。 眼前忽地一晃,傅轻羽整个人被藏匿在雪地里网给揽住,强行被拽出数步之远。 傅轻羽这才挥剑砍断网绳索,便见那几个头顶长着奇怪形状双角的妖,正张牙舞爪的奔向这方。 “呦,竟然雪山还能有这般美人,真是少见啊!”那为首的妖怪不怀好意打量这方。 因着丢失姜若踪迹而心烦不已,如今这几个妖又挡道,实在是恼人的很! “你们要是不让开,那就休怪我不留情了。” 本来只是想吓唬走这几个妖,只是傅轻羽哪里想到这几个妖怪身形灵活的很。 越急招式便也就乱了几分,眼看这手就要摸至脸侧,傅轻羽气的挥剑,这一剑刺中那妖的手。 “我的手!”那妖面目狰狞的怒视傅轻羽大喊道:“我要杀了你!” 只是话音未落,那妖顿时就成了两半,余下几妖也未曾躲过这厮杀,姜若手持佩剑立于血地之间。 缓过神来的傅轻羽怔怔不敢靠近,姜若却主动走近这方,满是威严上下打量。 这目光却让傅轻羽有些头皮发麻,生怕姜若忽然的动手。 “跟紧些。” “好。” 好险啊。 虽然不知道姜若方才是在看什么,不过好像心情还算稳定。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雪地里穿行,途中看见不少的妖怪尸首,想来这些都是死于姜若之手。 傅轻羽回想起之前那几个妖说的雪山,眼前所景莫名眼熟的紧。 身旁的姜若忽地出声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 “雪山何处都是一样,没想你不记得我却偏偏对这雪山颇有印象,真是意外。”这话里的哀怨傅轻羽自然是听的出来,只是姜若的神情却平静的很,反倒有种莫名的反差。 许是傅轻羽的目光太过明显,姜若侧头望向这方出声道:“难道还未想起来?” 傅轻羽忙移开视线摇头说:“没……不是很记得了。” 雪山确实都差不多,这要是说错话了,才更危险。 “那个白胡子的老神仙就在这雪山,我当初带你来这讨要修仙之术。” 姜若目光微凉的望向前方,不过半个时辰便又见到那老神仙。 “姜姑娘怎么有空来老朽这处呢?”那白胡子老神仙眼眸打量这方,显然在瞥见姜若那通红的眼时不经意流露出恐惧。 “我此次来雪老是为治失忆之症而来。” 傅轻羽一听,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起来,这要是被这雪老一诊治,岂不是露馅了! 只见那白胡子老神仙却像是松了口气笑了笑:“好,老夫且把脉再说。” 姜若侧身便示意傅轻羽上前,那白胡子老神仙指间轻搭在傅轻羽手腕,两人这般大眼对小眼的望着。 奈何姜若在身旁,傅轻羽就算想跟这白胡子老神仙求求情,这会也什么都不敢说。 只见那白胡子老神仙忽地看了眼傅轻羽,而后悠悠的移开手,很是神秘的捋了捋白胡子,长叹了声气说: “这小娃体内有两股截然不同的修为,可这失忆之症的症结所在,老夫却无能为力,望姜姑娘还是另寻良医吧。” 傅轻羽未曾反应过来的望着,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一旁的姜若眼眸轻瞥向傅轻羽,嘴角轻笑道:“既然如此,那这失忆之症暂且不论,听闻雪老新得一门修炼之术,能否有幸一观。” 那白胡子老神仙,顿时神情有些不对劲。 可傅轻羽却知道姜若估计特意来这并不像是为自己这失忆而来,反倒像是专门是为这修炼之术而来。 “姜姑娘真是客气了。”白胡子老神仙避开姜若的目光,绕至傅轻羽这方道:“只是那修炼之术乃极其邪门的功法,实在不适宜姜姑娘修炼。” “雪老不必顾忌,我只是借来观赏,定然不会贸然修炼。” 两人虽未再说话,可傅轻羽能明显能感觉到姜若身上弥漫的杀意。 那白胡子老神仙却忽地笑了说:“一别数百年,姜姑娘的变故实在是让老夫有些惊讶。” “那修炼之术乃老夫珍宝,还望姜姑娘见谅。” -- 第216页 “既然如此,那便作罢了。” 一旁的傅轻羽还以为姜若会动手,却没想就这般妥协了,实属异常。 夜深时姜若寻了一处避风的冰穴,远远便能望见那白胡子老神仙的住处。 傅轻羽便知姜若的心思决计是不会这般善罢甘休,只是这会不知姜若心中计谋。 “你看着我做什么?”姜若静立在一旁侧头询问。 “我……们为什么不离开?” “既然来了这,怎能如此离开?”寒风轻抚姜若耳旁的细发,那猩红眼眸满是自信。 “可是那老神仙既然不愿意,我们在这等什么?” 姜若似是漫不经心的走近,傅轻羽略微迟疑的欲向一侧退避,可整个人却已然被揽入怀中。 “傅轻羽你还要装到几时?” 糟了! 傅轻羽被这么一声吓得整个人都不敢动弹,更加不知如何应话才好。 耳旁响起姜若的浅笑,傅轻羽更加窘迫的很,低垂着头指间紧拽着自己衣裳。 “难道以为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关?” “我没有。” 姜若低头亲了下傅轻羽侧脸,似是叹息念道:“那恶念躲在你体内,真是烦人的紧。” 哎? 傅轻羽不解的望着她,只见姜若神情自然的说:“我本以为你与她只能存于一人,可未曾设想她竟敢寄存你体内。” 这话岂不是在说姜若早就知道自己是在装失忆了? “难道你当真以为骗的了我?” “我其实……没想骗阿若的。” 姜若指尖捏住傅轻羽鼻尖,满是认真的说:“可不要以为我就这般原谅你,待得了那修炼之术我再同你慢慢算账!” 亏了傅轻羽一路上还满是愧疚,没成想却被姜若逗弄了一路,心里可郁闷的很。 待姜若松开了手,傅轻羽忙伸手揉着鼻头。 外头风雪停了,外面便也就安静了许多,傅轻羽探出头看了看这平原,隐约间还能嗅到浓重的血腥味。 “阿若这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啊?” 细碎的打斗声自远处传来,而那白胡子老神仙正在被不少的妖怪围堵。 姜若静坐在冰穴,神情淡漠道:“进来,不许再看热闹。” 可傅轻羽根本就没出这冰穴,只是收回探着的头,听话的坐在姜若身旁。 “阿若你为什么想要那修炼之术?”明明那老神仙都说那是邪门歪道的修炼之术。 “那修炼之术是失传已久的夺魂咒术,可以快速增进修为而且还可以将藏在你体内的恶念强行逼出。” 忽地听到姜若这般仔细的说法,傅轻羽又觉得姜若也许又什么都没变,她仍旧是担忧自己,也依然很在乎自己的。 傅轻羽移近了些,微微侧身轻靠着姜若说:“其实我躲在冰穴里是因为怕阿若。” “怕我?”姜若眉头微皱望向傅轻羽,很是不悦的说,“你为何怕我?” 事实上这眼神就足以让傅轻羽害怕,可偏偏眼下还躲不得,傅轻羽只得装作无事一般的询问:“阿若很喜欢那个上仙对吧?” 姜若却避开傅轻羽的目光应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恶念说阿若当初是想让上仙复活,结果却被我占了躯壳,我怕阿若不喜欢我了。” “傻。” 傅轻羽没想自己这般认真的话,却只得姜若这一个字的回应。 心里满是丧气,傅轻羽低垂着头,更是没勇气看姜若。 “我确实曾有过这般念头,可恶念她并不是当初的上仙,我何至于拿你的性命去换她?”姜若掌心轻捧着傅轻羽侧脸,眼眸尽是无奈。 “可是阿若却因此入了魔,都是我的不好。” “确实是你的不好。” 姜若忽地探近,落下的吻,不似往日里那般轻啄便离去,反倒有种要夺人命不可。 未曾防备的傅轻羽直至栽倒,直至姜若缓缓拉开距离,傅轻羽还觉得眼前有点晕。 回神望向姜若,却见她神色如常,指腹停在侧脸,恍若没事人一般。 傅轻羽自个却脸红发烫的厉害,偏偏姜若还不愿作罢,捉弄的轻捏住那小耳垂附在一旁,温热的气息直往耳朵里窜: “阿若……”傅轻羽红着脸声音微颤的唤道。 “怎么?” 姜若落在脸侧细密的轻啄,就像是恶作剧一般,乐此不疲的捉弄。 侧头欲躲,可是姜若自然不肯,反倒越发力道重了些许。 心砰砰的响,好似就要炸掉了一般,理智被抛至脑后,可姜若却又若无其事一般的拉开距离。 “阿若你……”傅轻羽指间拽着姜若的裙裳,很是委屈的望着。 可惜姜若真真变坏了,毫不怜惜的撤回裙裳,浅笑道:“轻羽若是睡不着,可练习咒语平心静气。” 傅轻羽自然也知姜若又是在戏弄自己,无奈的坐起身便欲去洞口吹吹冷风,也好过被姜若这般捉弄。 姜若却伸手拽住傅轻羽手念道:“不许走远。” “我没走,就是去吹吹风。” “那也不许。” 哎? 这样子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嘛。 傅轻羽只得安分坐下一旁,姜若指尖轻划过掌心说:“生气了?” “没有。”傅轻羽欲收回被拉住的手埋头应着。 -- 第217页 “还说没有?” 姜若轻笑几声,好似就爱这般捉弄人,只是这目光太过直白,傅轻羽真真是无奈的很。 好在修炼要紧,姜若便也就没有再逗弄。 这般待了两日,那老神仙的山庄在围堵的妖怪越来越多,而打斗的声响也越发的浩荡。 傅轻羽虽然不明姜若的计谋,可也不忍心那老神仙这般被众妖欺负。 “阿若,我们不帮那老神仙吗?” “他若是真要人帮,自然会来求我的。” 难得的晴日,傅轻羽本想出去透透风,可偏偏姜若不准。 待午后日光斜射入洞内,傅轻羽捧着两人的佩剑小心翼翼的擦拭。 虽然知道两人的佩剑是一对,不过傅轻羽还是第一次拿来对比。 姜若所用的佩剑已然有些许磨损,不过却仍旧很是光泽。 两柄剑的剑鞘颜色搭配很是相衬,傅轻羽很是认真观赏,却忽地听到冰穴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此时姜若正在修炼,傅轻羽忙警惕的听着外头声响。 “真没想到那老家伙还真能躲,咱们这是要等到何时去啊?” “这就不知了,反正咱哥俩先寻个地方休息,待他们拼的两败俱伤时,再出来岂不是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好计谋!” 只见两道影子已然跃入这洞穴,傅轻羽挥剑逼退两个妖至洞外。 洞外白雪茫茫,那两个妖很是惊奇的望着这方。 “你们要是不想死,劝你们寻别的去处。” “呦,这雪山里居然还住着这般美人啊!”那身形高大的妖怪走近了几步笑道:“那就让我来讨教讨教美人。” 剑术学了这般久,教训两个妖自然都不算难事。 待那两妖倒在雪地里连忙叫声讨饶,傅轻羽这才松了口气,便放他俩走。 只是身后忽地飞出一抹青影,傅轻羽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惨叫声便已戛然而止。 那两个妖怪已然身首异处,姜若持剑悠闲的走向这方道:“再有下回,你该一并杀了才是。” “可是他们已经求饶了。” “那你可想过倘若他们走漏风声,只会更麻烦。” 傅轻羽微愣的摇头犹豫地说:“可是从前的阿若不会这般肆意杀生。” 强风忽地迎面袭来,姜若逼近至眼前笑道:“轻羽你是不喜欢现在的我吗?” “我没有,只是觉得阿若变了好多。” “世上没有什么不会变的,轻羽你该向前看才是。”面前的姜若将手中的剑递了过来说:“这剑脏了,你再好好擦擦。” “好。” 虽然姜若的话有道理,可是傅轻羽还是不想让姜若双手沾染鲜血。 傅轻羽双手捧着剑跟在姜若身旁说:“可是我觉得世上也有永远都不会变的。” “哦?”姜若似是心情不错的侧头说,“那轻羽且说来听听什么是不会变的?” “喜欢,阿若会永远的喜欢我,对吗?” “那可不一定。”姜若浅笑望着傅轻羽,眼眸微转的打量着傅轻羽说:“倘若轻羽不听话,总是肆意妄为的话。” “可是我做那些都是为阿若好。”傅轻羽忙澄清。 姜若却很是不悦的说:“可我不喜欢,轻羽你懂吗?” “我不懂。”傅轻羽抱着剑,难得一见的同姜若对视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很喜欢……” “什么?” 说到关键时候,傅轻羽莫名害羞了起来极其低声的说:“我都会很喜欢阿若。” 姜若身形微停,目光轻望向这低垂着头就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埋进雪地里的人,嘴角微上扬的应道:“我记住了。” “这话我可是会记得很久很久,轻羽若是有朝一日背弃此话,我……” 傅轻羽竖着耳朵满是认真的等着姜若的话,可是却不见姜若说,按捺不住的探头查看。 便见姜若眼眸含笑的凝视这方,眼前忽地一暗,整个人便被姜若揽入怀中。 好软啊! “算了,左右你除了在我身侧,也去不了别的地方,这话本就没必要说了。” 傅轻羽整个脑袋晕的厉害,可又不敢太靠近,脸颊红的不知所措。 “阿若?” “怎么了?” 真的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好在姜若稍稍拉开距离,指腹轻停在傅轻羽眉侧说:“轻羽怎么总是会脸红成这样呢?” “我不知道。” “当真不知道?” 傅轻羽侧头避开姜若戏谑的目光,闷声不知道该如何应话。 姜若的指腹轻揉傅轻羽侧脸念道:“明明方才还那么大胆直白,怎么这会才知道害羞,真是难捉摸。” “外面暗了,我们还是快回冰穴里去吧。”傅轻羽忙寻了个别的由头,拉着姜若往回走。 薄弱的夕阳,静静照耀着这雪原,两人的身影静静挨在一处。 寒风轻拂过面容,正好解了闷热,只是傅轻羽亦不敢回头,生怕又撞见姜若那浅笑的眼眸。 “轻羽你真的识路吗?”身侧的姜若忽地出声。 傅轻羽怔怔地停下,方才发现好像走错了方向。 姜若无奈的叹了声,拉近两人的距离,指腹轻点傅轻羽眉间说:“你低垂着头到底在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 -- 第218页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姜若逼近,好似就要亲上来一般。 傅轻羽茫然的不敢动,便见姜若浅笑的眼眸里还倒映自己通红的面容。 大抵这般好捉弄的模样使得姜若心情极好,这眼眸的笑意并不是姜若平日里的冷笑,反而像是能融化这茫茫冰雪的暖阳。 这便是让傅轻羽对姜若如此着迷的原因,即使她那总是独处深山之中,也总是能牵动傅轻羽的心绪。 “我好看吗?” “嗯,阿若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姜若却像是不怎么信,指腹轻暗了暗傅轻羽嘴角说:“今日怎么突然这般嘴甜了?” 傅轻羽眨了眨眼,犹豫的开口:“阿若你会不会因为我修为太低,就喜欢别人?” 若是从前的姜若,傅轻羽自然是不会担心,可如今的姜若心思难猜,反倒让人忐忑的很。 “这个倒不是不可能。”姜若指腹轻捏住傅轻羽鼻尖,满是认真的说,“不过轻羽若是心里不再胡思乱想,双修之术定然会快速辅助你修为的增长,到那时又怎么会有这般困扰?” “可是上回不是因为我修为太低了所以才失败了么?” 那捏住鼻尖的力道忽地重了起来,姜若似是想起不悦的事说:“起初我也以为是你我修为差距过大,可是还有一种可能是你对我起了抗拒之心,甚至在那般重要的时刻分神想了旁的事。” “怎么会?” 当时那可是两人亲昵的时候,自己怎么可能会分神呢。 第八十三章 (六千一章) “怎么不可能?”姜若眼眉微挑的望着傅轻羽,“也许轻羽心里还藏着什么不相干的人也说不定。” 越听越糊涂的傅轻羽茫然的很,只是对上姜若那略带杀意的眼眸,心有余悸的应道:“难道阿若当是这般想的?” 姜若指尖松开傅轻羽的鼻尖说:“轻羽你对我心有芥蒂,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自初次察觉入魔迹象时,我便已知会落得今日面貌,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怕我,唯有你不行。” 触及这温凉目光,傅轻羽忙摇头询问:“我知道,可是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轻羽何必担忧,如此这般亦不算太糟,我的修为自从前相比精深了不少。” 显然姜若丝毫未曾察觉如今自己有何异常。 傅轻羽伸手紧握住姜若的手说:“可是阿若你不觉得自己性情大变了吗?” “性情大变?”姜若眼露不解的望着傅轻羽说:“轻羽莫不是在说傻话,我仍旧是我,谈何变化可言?” “可是随意杀生,修炼邪门法术,这不该是阿若会做的事。” 姜若忽地抬手轻揽住傅轻羽贴近道:“也不知你胡乱想些什么,左右如今已成定局,难不成轻羽要逃走不可?” 一下被紧紧揽住的傅轻羽不敢乱动,耳旁想起姜若的浅笑,脸颊不禁绯红一片。 “我不会离开阿若。” “那既然如此,就不必再如此纠结此事。” 夜色渐深,姜若带傅轻羽回了那老神仙的山庄。 此刻那山庄外满是妖怪,甚至还有不少正在动手,傅轻羽不敢松开手紧紧抱着。 那白胡子老神仙正愁眉不展,两人落地,傅轻羽下意识的拉开距离,可姜若的手却不曾松开。 “姜姑娘你这般咄咄逼人,实乃有失仙人风范!”白胡子老神仙怒目斥责。 “你怎么能胡乱冤枉人呢?”傅轻羽还满是困惑出声询问。 只见身旁姜若浅笑道:“雪老,我已不是上仙,更何况如此外面那众妖应当要更危急才是。” “这雪山在老夫本苦心设置禁术,可姜姑娘却故意破坏禁术,否则那众妖怎么会肆无忌惮的聚集?” 傅轻羽原本还有些不信,可见姜若好像未曾有任何辩解的意思,甚至很是坦荡。 “将那修炼之术交出来,我便可将外面的众妖祛除,如何?” “你……!”这雪老自然是不愿意,僵持在一旁。 姜若嘴角浅笑未停,紧了紧揽住傅轻羽的手,长叹一声道:“此时尚且还有商量的余地,可要等山庄被攻破,那众妖将雪老放置在这山庄里珍宝悉数劫走,倒是可就晚了。” 雪老身形一顿,咬牙狠心道:“好,给你!” 一旁的傅轻羽这才看见姜若眼眸里的得逞,不禁一愣,这哪里是从前待人温柔体贴的姜若,分明就是一强盗啊! 可偏偏傅轻羽什么都做不得,姜若松开揽住的手安抚道:“在这好好待着,不准离开。” “嗯。” 只见姜若一闪便出了山庄,很是轻松的收拾那众妖,惨叫声不绝于耳。 雪老眼巴巴透过窗看向外面叹道:“老夫辛辛苦苦才得了那绝世珍本啊。” 虽然有些心疼这老神仙,可是姜若要这修炼之术,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自己,以至于傅轻羽愧疚之心更重。 “老神仙,等阿若她练成了,我再把它还给您吧。” “当真?” 傅轻羽点头说:“嗯,老神仙能将当初那玉簪赠与我吗?” 雪老神情似是没有那般难过,迟疑的应道:“好,不过待你将那修炼之术送还给老夫才可。” 待姜若回屋,雪老奉上那修炼之术珍本,两人当夜便就离开雪山。 -- 第219页 入眼不再是那白雪,回竹屋之时已是盛夏时节,山林中枝繁叶茂。 自从得了那修炼之术,姜若整个便像是着了迷,几乎可以数日不曾搭理傅轻羽。 清晨傅轻羽独自一人醒来,洗漱过后,煮了热乎的粥,满是哀怨的紧紧盯着那药房。 恶念的声音自脑内想起,似是轻描淡写般的揶揄几句。 傅轻羽闷声灌下茶水说:“你还不继续上回没说完的事?” “上回正说傅将军受我挑拨,知道上仙的存在,便欲姜若心生间隙,嫉妒使得傅将军迷失心智,甚至不惜同姜若几度争执,紧要关头时心智被我所惑入了魔。”恶念很是得意的大笑。 “你居然还能这般开心?”傅轻羽听着心里莫名生起火来。 恶念却不以为然叹道:“我本来就是恶念,要是想你这般烂好心,畏畏缩缩的性子那才让我痛苦。” “不过再后来战争爆发,戎国王朝就要破灭,傅将军一心想要变得更强,我便自然就帮了她一把,不过当时杀的太尽心,不少百姓被战火牵连,没成想姜若毫不留情的刺死傅将军,后来傅将军的魂魄一部分为我所用,而另一部分便坠入轮回成了你。” 说到这里,恶念仍旧很是嘲讽,显然对于姜若这般大义灭亲的做法不耻。 傅轻羽不想再听脑袋里的恶念这般轻视姜若的话语。 “好了,你怎么还不离去啊?” “哎呦,居然还不耐烦了啊。” 脑袋里的声音忽地没了,傅轻羽也捉摸不透恶念到底还在不在。 恍惚间才发现面前的粥碗已然凉透了,好在炎炎夏日里吃些冷粥也勉强还行。 日近黄昏之时姜若方才自药房里出来,也不问傅轻羽吃了什么,而是径直便拉着傅轻羽回了竹屋。 “阿若这是要做什么?” 姜若神情颇为严肃的不予回应,以至于傅轻羽也莫名紧张了起来,心想不会突然又弄出什么事来吧! 只是万万没想到姜若出手那般迅速,掌心直击傅轻羽身前,嘴里微微溢出鲜血。 那一手便迅速点了傅轻羽几处穴位,明显能感觉姜若正在极快吸收自己体内的灵气修为。 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啊! 本就根基薄弱,傅轻羽试图抵抗,可姜若紧紧的控制住,根本就容不得傅轻羽半点挣扎。 直至眼前忽明忽暗,显然是坚持不了多久时,体内忽地窜出来一道灵气。 姜若眼眸微转顿时松开手,接连对那灵气出手,只是那团灵气灵敏的很,数次躲避从窗户逃了出去 那窗户被弄出一道大口子,而傅轻羽整个人站立不稳的便倒向一侧。 本以为姜若会追上去,却不料她却伸手拥住傅轻羽,不过眉眼间满是藏匿不住的嫌弃之意。 “怎么这般就受不住了?” 傅轻羽无辜的望着姜若,可是眼前实在是晕眩的厉害,也就没办法应话。 沉沉的昏睡了许久,待再醒来时竟然在药房的药池里。 这里间有些许的昏暗,仅有一盏暗灯在角落亮着,其间水雾缭视线便越发模糊。 待适应这昏暗的光线,傅轻羽方才发觉眼下正被人亲昵的搂在一处。 “醒了?”姜若似是随意的附在耳旁,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傅轻羽僵直着背,全然不敢乱动,更别提侧目那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般情况自然姜若也能察觉异常,指腹轻触傅轻羽侧脸询问:“怎么不出声?” “我睡了很久吗?” “半月有余,生生耽误不少练功的时辰,轻羽觉得我该如何惩罚才好?” 话音未落整个人被迫同姜若对视,就这般如同幼时一般被姜若揽住。 四处水花微溅,傅轻羽惊慌的望着姜若,可两人这般坦诚相见时,又羞得忙移开眼。 姜若却笑出了声,故意逼近了几分,眼眸里满是笑意的打量傅轻羽。 “阿……若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脸颊发烫的厉害,傅轻羽吞吞吐吐的有些捉摸不透姜若在思量些什么。 “明明成婚也有一段时日,轻羽为何总是这般娇羞呢?”姜若说着,还不忘抬手,指腹轻戳了戳傅轻羽脸侧。 可问题是自从那初次练习双修失败之后,姜若整个人冷淡的不行,更别提再有这般亲昵的行为了。 傅轻羽思量半晌方才低声应道:“这水太烫了。” 姜若虽然仍旧张望,不过好在没有继续为难,指腹轻撩开傅轻羽脸庞的细发,低头亲昵的几处。 虽然动作轻柔的很,不过傅轻羽仍旧心有余悸,恍若受刑一般的不敢动弹。 直至忽地刺痛,引的傅轻羽不禁出声,姜若神情如旧可偏偏又好像带着不悦。 “阿若怎么突然就咬我了?” “上回修炼之时,你便是这般应付,难怪会失败。”说着,姜若伸手轻挑起傅轻羽下颌不满,“你为何如此惧怕我的亲昵呢?” 傅轻羽眼眸略微躲闪的应道:“我只是怕……阿若当初在火陵山庄那般突然想要杀了我不可。” “那只是意外,你何至于心惊至此?” 姜若那猩红的眼眸甚为不解的望着傅轻羽,指腹移开下颌,伸展手臂小心翼翼的将傅轻羽揽入怀中。 那温热的水因着这亲昵而微微晃动一圈圈的水纹。 -- 第220页 这般平静,反倒让傅轻羽更加害怕,倘若是往常姜若早该不满发怒才是,怎么会这般温和呢? 等了许久也不见身旁人出声,傅轻羽便只得低声唤:“阿若?” “不许出声。” “可、可是阿若你不说话,我好不习惯啊。” 耳旁响起姜若的一声轻哼,随即遭殃的便是耳垂,傅轻羽还以为又要被狠狠咬上一口。 却不料这却奇怪的很,像是惩罚却又太过温柔,直至那手作乱时,傅轻羽方才反应过来。 水面微微荡出一圈圈的细纹,非但不减,反倒越发的明显。 大抵防备都是无用,更何况对于身旁这人,傅轻羽觉得防备恐怕只会让她更为不愉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困倦涌上头来,傅轻羽倚靠着姜若就这般熟睡过去。 一夜无梦,待睁眼时已是竹屋内,门窗紧闭,姜若身着单薄里衣侧卧一旁,墨发轻落在那瞧着颇为冷漠的脸庞。 可傅轻羽却不禁看呆了,小心的探出手轻撩开那发。 便又入迷般的望着,纵使看了这么多年,可好像每每这般望着,总是不经意间就移不开眼。 姜若长的很好看,可要说哪里最好看,傅轻羽却是选不出来的,只觉得那娟秀的眉好看,那轻眨的眉也好看,更别提那双温柔的眸。 情不自禁探手轻触时,傅轻羽还觉得不可思议,许是随姜若独有静谧旷野的气质,她的眉目间真真是犹如画中一般。 这与傅轻羽的样貌是全然不同的,甚至是没有半点相似。 指腹轻触唇角,心间不由一愣,脑海不禁自动思索这般柔软感觉如何。 仿若触及大火一般的收手,可姜若却忽地按住傅轻羽的手,眼眸含笑显然早已醒了。 傅轻羽略微窘迫的愣住,整个人便被揽住,姜若亲了亲耳侧,很是惬意道:“轻羽若是喜欢,不必偷偷摸摸,大可随意便是。” 还敢随意? 这话里虽然没有威严,可不知为何傅轻羽却害怕的紧。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好看,没有别的想法。” “哦?”姜若声音忽地变了语调,眼眸打量傅轻羽满是窘迫面容低声道:“难道我这般,还不足够让你有些别的想法?” 傅轻羽只觉得姜若这话里有杀气,整个人便欲埋头躲进被褥。 可惜姜若的双手已然捧住傅轻羽脸侧,显然是不愿善罢甘休。 两人拉扯间,姜若原本只是轻系的里衣已然起不到半点遮挡效果,反倒半遮半掩的让傅轻羽脸红的更加厉害。 “阿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我可是一点不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像是故意的一般,姜若轻挽起耳侧垂落的发,眼眸轻眨的凝视傅轻羽,低头轻啄傅轻羽抿紧的唇。 “看样子轻羽还是不太满意我昨夜的照顾吧。” 傅轻羽见姜若眼眸就像是燃起火焰一般,忙按住姜若脸侧的手说:“满意,我绝对满意。” “当真?” 在生死面前,可顾不及什么面子。 姜若这才满意的松了手,很是坦荡地起身。 饶是已经亲昵相处过,可这般坦荡荡的在面前晃悠,傅轻羽相当自觉的埋在被褥里,不敢偷看。 毕竟从前的姜若可是严谨的很,这要是偷看指不定会被训斥一顿。 “别贪睡了,你休息这段时日估计都忘了我教你的修炼。” “还要练?”傅轻羽惊讶的探出头来问。 “你以为我为何要等将那恶念赶走才同你这般亲昵?”姜若指间轻系衣带,侧身回眸道。 傅轻羽心里却失落的很,整个人懒散的卧在被褥内细声嘀咕道: “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那青色裙摆停在眼前,傅轻羽也不抬头没想被褥却忽地被掀开。 “啊!”吓得傅轻羽整个人魂都快没了。 可姜若却镇定的很,手中捧着衣裳轻罩住傅轻羽唇边浅笑道:“躲什么,我何处未曾瞧过?” 傅轻羽惊魂未定,怔怔地望着正替自己系着衣裳的姜若,红着脸细声说:“那也不能这样突然啊。” “谁让你总是慢的很。”待衣裳整齐,姜若理了理那垂落的裙摆,挑选合适的发带,一手牵着傅轻羽走至那梳妆台前。 虽然不怎么适应她这般亲昵相处,可是傅轻羽透过铜镜却看见姜若神情确实是愉悦的,便只能由着姜若打扮。 两人磨蹭出竹屋时,外头已然日光刺眼的很,飞鸟立在枝头细细碎碎的叫唤。 难得姜若陪同一处用饭,傅轻羽握着木勺小口的喝粥,想起那老神仙的修炼之术,便试探的问:“阿若那老神仙的修炼之术你都练成了吗?” “虽只练至□□,不过也已足够。” “那不如将那修炼之术皇弟老神仙吧?” 姜若微迟疑的将目光探向傅轻羽询问:“你何至于如此上心此事?” 傅轻羽捧着粥碗应道:“就是觉得那老神仙很可怜,所以想还给他。” 至于那玉簪一事,傅轻羽想当做惊喜,便没有直说。 却不料这般应答,却惹得姜若好似不满,下意识探头去看,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出来 两人练剑,傅轻羽方才发现姜若心里绝对还是有气的,否则怎么会出招这般迅速。 -- 第221页 不过半个时辰,便越发的接不住姜若凌厉的招式。 “阿若,我们能慢些练吗?” “不行。”说完,姜若便再度提剑。 黄昏之时,傅轻羽整个人几乎就要累躺下了。 姜若似是解了气,这才停手,转身毫不犹豫便进了药房,当真未曾多看一眼傅轻羽。 明明早上还心情那么好,这也变得太快了吧? 傅轻羽放下手中笨重的剑,侧身倒在一旁,指尖浸入一旁温热的水中。 虽临近傍晚,不过余温依旧闷热的很,山风轻晃动着枝丫沙沙地响。 掌心轻握着水,傅轻羽侧身望着水面倒映的自己,指尖轻触自己的面容,脸颊的红晕仍旧未消。 “你躺在这,成什么样?”水面倒影中多了一抹青色。 手自水面移出,傅轻羽缓缓转身,仰视站在一旁的姜若,指尖轻扯住青色裙摆低声道:“阿若你别生我气了,好吗?” 否则这般练下去,不出三日,估计傅轻羽就该回屋养伤了。 那猩红的眼眸凝视这方,便欲提步,可因着傅轻羽那扯着裙摆的手,又只得停下。 “再扯,衣裳可就要被你扯坏了。” 虽然没有听到准许的话,不过好歹姜若也没有拒绝,傅轻羽嘴角上扬的说:“我力气又不大,怎么会扯坏阿若衣裳。” 大抵是见她今日难得温和,傅轻羽不禁有些得寸进尺,懒散的躺在她脚旁亦不愿松手。 “天就要黑了,你再这般躺下去,难道今晚是要睡外面不可?”姜若眼眸打量,话语里还夹杂些许的威胁之意。 傅轻羽也不知是哪里借来的胆子,弯着眼眉笑道:“阿若要陪我一块吗?” 许是眼花,竟在姜若眼眸中看见一闪而过的笑意。 “轻羽,莫不是真傻了?”姜若趁不注意,自傅轻羽指间抽走裙摆,却也未曾走远,只是伏低下来,指腹轻点傅轻羽眉心念道:“难不成累坏?” “嗯。”事实上傅轻羽当真是极累。 未曾料到姜若居然起身漫不经心的说:“那你今夜便这般躺着外面吧。” 说完,整个人便又进了药房,甚至头也不曾回一下。 傅轻羽一愣,而后闭着眼享受山野间的微风。 夏日里的晚上总是格外的噪杂,蝉鸣声噪杂的很,甚至时而还能听动物的细碎声响。 许是外面变得越发凉快,困意缓缓袭来,隐隐约约就要陷入昏睡时,耳旁却听见轻盈的脚步声正临近这方。 “你这身也该洗洗才是,怎能当真就这般躺着睡下。” 傅轻羽自昏睡中缓缓醒来,还未曾睁开眼,整个人忽地被揽住。 “阿若?”傅轻羽侧看着身旁的手,嘴角不禁上扬的亲昵唤道。 姜若声音如常的应着:“妄为修炼之人,我都靠的这般近,你都未曾察觉。” “因为我知道是阿若来了。” “那好,我便将你扔进水里,看你还狡辩?” 隐约察觉姜若好似提了提力气,手臂微晃,以往没少被突然袭击,傅轻羽当真害怕的睁开眼紧紧揽住姜若不放。 却没成想耳旁的人却笑了,附在耳旁笑道:“胆小鬼。” 傅轻羽自然也知这定然又是姜若在作弄,不禁松了口气应着:“阿若你怎么总是吓我啊。” “谁让你总是不听话?”也许是因着说话离的极近的缘故,姜若说话气息轻落在脸侧,痒痒的,让人直想挠一挠。 可随之便落下轻轻的一吻,傅轻羽有些意外的睁开眼,便见姜若眼眸好似又恢复往日的温柔,可那眼眸仍旧通红的,让人有些猜不透。 没成想姜若的一句话又打破傅轻羽的想法。 “才不过练习这些个时辰,竟然就这般疲惫,你的修为当真是太过薄弱了些。” 额…… 恐怕也只有她能将伤人的话,说的这般直接。 傅轻羽埋头不愿应话,耳旁却又再次响起姜若的浅笑,耐不住的探头去看,便见那唇角浅笑的幅度,真真是勾人的紧,竟然让人误以为这笑里满是宠溺。 这恐怕是错觉吧。 第八十四章 (六千一章) 从前的姜若不会轻易便将心思流露,哪怕满是哀伤,也不过独自处在那一隅山庄,犹如一汪波澜不惊的湖。 可眼前的姜若就像是一团火,她高兴时火光越甚,更别提倘若不悦时,神情有多吓人。 待入了屋内,姜若揽着傅轻羽一同入药池。 衣带轻解,微凉,傅轻羽忙躲至一旁,红着脸侧背姜若顾自泡着药浴。 隐约能感觉目光偶尔飘向这方,不过姜若并无别的动作,不禁松了口气,一时难得安静。 这药浴缓解白日里练武时的疲惫,傅轻羽放松警惕,身旁的姜若忽地探近了过来,不曾开口的轻触微红的侧脸。 “轻羽躲得这般远做什么?” 傅轻羽眼眸望向面前挨得极近的人说:“我怕阿若又捉弄我。” 姜若眼眸轻眨,泛着笑意轻声道:“那你怎么不想想,为何我只捉弄你?” “这我不知道啊。”傅轻羽目光不敢乱移,只怔怔地望着姜若的面容唤道:“阿若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啊?” “是啊。”姜若悄无声息的伸展手臂轻揽住傅轻羽说:“那双修之术一事未成,终究是一根刺。” -- 第222页 虽有些别扭,不过傅轻羽也并不讨厌这般被姜若揽住,只是不解为何姜若会如此形容。 “阿若别急,修为之事我近些也增长了不少。” “修为尚且不论,可双修终究还是要两人互相信赖,倘若心意不通哪怕修为相当那也只有失败告终。” 这话里寒气逼人,姜若侧头凝视着傅轻羽困惑的眼眸,像是探究又像是不解,可最终又只化成一声叹息。 “我自然是相信阿若的。”傅轻羽困惑不解的望着姜若,忙澄清道:“至于心意,我一直都只喜欢阿若一个人,从来没有喜欢第二人。” “既然如此,那为何轻羽会对我如此防备?” “那是……” “因为你再害怕。”姜若很是直接的说:“轻羽你在畏惧我。” 是的,自小到大傅轻羽都对姜若很是尊敬,哪怕是亲昵也绝不会太过。 可这畏惧一词,却是从自姜若初次入魔之后心底无形之中涌出来的情绪。 姜若从来淡定从容的性子忽然间大变,傅轻羽无法不让自己害怕。 “怎么不说话了?”姜若眉头微皱,猩红的眼眸倒影着傅轻羽茫然的神情。 傅轻羽缓和心神说:“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就是你这般傻傻的模样,才让我不知拿你怎么办才好。” 突然间姜若拉开了距离,眼眸里满是无奈,可那猩红却越甚。 谈话骤然间结束,姜若匆匆离去,只余傅轻羽独自在这药房。 深夜回屋,姜若并不在竹屋,傅轻羽想要去寻她,可是竹屋外设了禁术,显然是姜若所为。 独自一人坐在竹屋外,直至夜色一点点的被光亮吞噬。 傅轻羽侧躺在水旁,指尖轻触平静的水面,对于姜若那最后一眼,好似失望多余愤怒。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失望? 当初重生前听到母亲提及要同姜若成亲时,傅轻羽满心皆是欢喜。 哪怕后来知姜若不过受母亲托付,那也未曾真正想要同别人成亲。 自小的相识,姜若虽然看起来冷漠,可不经意流露的温柔,更让傅轻羽着迷。 喜欢自然是极喜欢的,哪怕姜若如今入了魔,神情变幻无常,那也未曾想过要离开。 因而那恶念无论如何挑拨,傅轻羽唯一怕的也不过是姜若不要自己。 所以当听及姜若也许陪伴自己是为那上仙时,才会慌乱的不知所措,满心里只想着躲起来,这般姜若哪怕不想要自己,那也无法说。 这法子虽然笨拙,甚至还惹得姜若越发生气,傅轻羽自然也是未曾想到。 几声鸟鸣打断傅轻羽的思绪,细碎的脚步生临近,傅轻羽蹭的坐了起来。 便见姜若正慢步走向这方,神情倒如平日里未曾有什么变化,只是身上寒气逼人。 明明尚且盛夏,应当不至于如此才是。 “阿若你去哪了?” “练习。”姜若似乎缓缓避开傅轻羽的探近。 傅轻羽愣了愣,伸手握住那垂落衣袖中手,凉的有些惊人。 有那么一瞬间险些误以为姜若要撇下自己独自离开。 幸好身旁的人还在,傅轻羽方才松了口气,也不在意姜若的淡漠,只当她是练功疲倦。 “好凉啊。” 不带姜若收回,傅轻羽双手捂住姜若的手念道:“我本来想去找你,可是外面有禁术,我出不去。” 姜若不语亦不解释,便由着傅轻羽带入竹屋,两人坐于窗旁矮榻,瞧着姜若脸色有些苍白。 “阿若手好凉啊,要不要去药池泡会?” “不必。”姜若侧靠着窗旁,气息难得如此宁静,反倒很是不寻常。 傅轻羽不知何处有变化,眼眸直直的打量,生怕这眼前的姜若不是姜若。 可转念一想,这竹屋在的禁术根本就不是别人能随意解开的。 百般思绪过后,脑袋里显然已经想不出别的可能。 姜若缓缓侧头对上傅轻羽的目光,指尖停在眉间说:“不许皱眉。” 这话从前姜若时常会说,傅轻羽脸侧微红的缓了缓僵硬的脖颈,稍稍探近了些。 无需言语,姜若自然的揽住傅轻羽,就这般亲昵的依偎在一处。 好似又回到火陵山庄,年幼时偶尔便会被姜若这般揽住,好似外头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安心的了。 “阿若,你怎么不说话了?”傅轻羽细声询问。 姜若指间穿过傅轻羽身后长发念道:“你要我说什么?” 傅轻羽迟疑的探向姜若那猩红的眼眸应着:“我们今日还要练剑吗?” “练自然是要练的。”姜若目光与之相触,指腹停在耳侧说:“只是我还需要静心修炼,便不与你同练习了。” 虽然时常一个人练习,傅轻羽也不会觉得奇怪,只是姜若的神情奇怪的很。 这般练了三两月,虽然谈不上进步飞速,到底也还算可观。 只是姜若的静心修炼却还未曾结束,那药房的窗更是未曾见到推开过。 夜深时傅轻羽回了房,沐浴过后走至药房门前唤道:“阿若我进来了。” 其间并没有应声,不过傅轻羽之所以出声只是为了提醒,倘若姜若真不准,根本就进不了这药房。 其间灯盏微弱,手中还端着茶水,傅轻羽小心的走近那方。 -- 第223页 便见姜若盘坐在那方,待傅轻羽静心坐在一旁,姜若缓缓睁开眼。 “阿若喝茶。” “夜这般深,你还来这做什么?”姜若端起茶盏浅饮小口询问。 “我这是怕阿若修炼的太辛苦了。” 姜若眼露困惑,将茶盏放置一旁,这目光打量的意味太过明显,以至于傅轻羽都没办法装作看不懂。 傅轻羽伸手微微敞开窗,那轮明月正落在一旁水面,转秋的风微凉快了些许。 “阿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啊?” “为何这般问?” 烛火微微摇晃,连带姜若的眉目间也有模糊,傅轻羽细声询问:“那阿若怎么都不像从前那般同我亲近了?” 显然这话题太过直接,姜若眼眸闪过惊讶,指尖轻点矮桌说:“近日修炼遇阻,便无心思量旁的。” 只是这样么? 傅轻羽总觉得从那夜之后,姜若好似跟从前有些相似,可细看言行倒还是有些差别。 “那阿若打算一直就在这药房待着吗?” “嗯。” 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竟然绝口不提那双修之事,实在是诡异的很。 “那我回去了。” 直至出了药房,姜若也未曾有过设想的话语,傅轻羽一人坐在临水旁,整个人躺在这竹排上,脚下轻踩着水纳闷的很。 秋日里夜晚凉快还算舒适,更何况如今傅轻羽也算是有修为的妖,自然也就不必凡人受四季影响。 凉风轻晃动着傅轻羽脸侧的细发,皎洁的月光照的水面发亮。 心口的不舒服让傅轻羽没法安然歇息,便夜间自个在水面的练剑。 许是心中不悦,连带手中的剑法也越发不成规矩,心中内息紊乱。 偏偏傅轻羽还浑然不知,直至心间一闷,喉间涌上浓重血腥方才不得不停下。 尽量平缓着呼吸,那握着剑的手还微微打颤,本以为能强压下那股作乱的气。 却反倒起了反作用,背后却忽地灌入一道灵气,随后便被点下几处穴位,姜若神情严肃的揽住傅轻羽。 “不准乱想!” 傅轻羽点头,被迫静心打坐,如同重击一般伤的有些疼人。 待那鲜血吐出,便也就松了口气,只是眼前有些昏暗,整个人向一侧倾斜。 整个人落在一处还算温暖的怀抱,姜若微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练剑居然还能出这般岔子,你这叫我如何说你才好?” 略带埋怨的话语还未停下,刺痛却自脸颊传来,傅轻羽不禁溢出声来,可偏偏整个人被手臂禁锢根本就躲不得。 待姜松松了口,傅轻羽意识倒是恢复了不少,满是无辜的应着:“我也不知道啊。” “修炼最忌心浮气躁,难道你也想入魔不可?”姜若微挑眉,眼眸倒是恢复几分往日里神采。 傅轻羽不禁怀念的紧,额头轻抵侧脸低声应道:“阿若不是说入魔也没什么事嘛?” “嘴硬可是要讨苦吃的。” 得了这警告的话语,傅轻羽自然也就不敢在说,只得趁空闲缓和气息。 姜若指间握住傅轻羽手腕,凝神静气片刻,方才出声道:“好在没什么大事,否则要真伤了,可就有你疼的了。” 虽说没什么大事,可到底傅轻羽休养几日,深秋里山林一眨眼间便又掉了大片。 虽然姜若说着不在乎,可到底还是没有整日待在那药房,至少见的次数都多了起来。 只是没成想那少年某日却又忽地在岸上张望,原本还未曾察觉,只是姜若神情颇为不悦,反倒让傅轻羽多心看了几眼。 不过这竹屋外的禁术可是十分厉害,甚至因着四公主的事,这结界的方法姜若都未曾教傅轻羽。 倘若没有姜若的准许,傅轻羽便也就不好出去,便也只得当做没看见。 好在没过几日那少年便不见了,只是姜若的神情却仍旧不太乐观。 亭内两人坐在一处,四周忽地暗了下来,好似就要下一场漂泊大雨。 “轻羽,你且回屋。” 傅轻羽茫然的望着姜若,不知所措的说:“现在就在亭内,应当不必躲雨吧?” 姜若放下手中的茶盏,无奈的伸手提起傅轻羽便回了竹屋。 数道天雷便落下,四周轰隆隆的作响,更别提先前那亭子这会已然被毁。 “这是?” “仙境派来的人罢了。”姜若眼眸亮着光,显然丝毫不害怕,反倒跃跃欲试。 “他们怎么不下来?” “自然是因为他们害怕。” 隐约可瞧见那藏匿在暗云中的仙人,傅轻羽正欲探头,便被姜若按住。 “不许看,快变回原形。” “哦。” 化作原形的傅轻羽就这般被姜若握在掌心,只见姜若轻身跃出竹屋,手持佩剑直逼那暗云。 虽然时常同姜若一并练剑,不过多数时候都是被姜若戏弄,较真的次数几乎没有过。 以至于傅轻羽总是会忘了,姜若已然入魔,那她的手段自然不会仁慈到哪里去。 那群仙人各施手段,姜若从容应对,甚至招招致命。 几乎是落荒而逃,姜若好似还不怎么尽心,等看不到人影,傅轻羽化作人形。 “当初为了你,真是惹了不少麻烦啊。”姜若指尖轻捏住傅轻羽鼻头,很是不客气的说。 -- 第224页 傅轻羽无奈的抓做姜若的手询问:“阿若怎么会想到要杀那青竹呢?” 姜若眼眸闪露杀意,指尖紧扣傅轻羽掌心念道:“上回你之所以会受那般重的伤,便与青竹有关,他该死!” 那指间的力道颇重,以至于傅轻羽都觉得疼,忙开口说:“阿若你且松开手,好不好?” “为何?” 傅轻羽无奈的应道:“手疼。” “那便忍着。” 哎? 这是人该说的话吗? 许是傅轻羽忍痛的表情太过狰狞,姜若方才停了捉弄,松了松手。 关于那回重伤,傅轻羽一直都知道姜若心怀愧疚,却没想姜若会记得这般久。 脑袋里忽地响起恶念曾说过姜若入魔是因为自己。 起初傅轻羽觉得应当是上仙之死害的姜若自责,再后来也许是傅将军的死,毕竟姜若那般温柔的人,却忍痛杀了傅将军。 可如此再想,那时的姜若会伤心、难过,哪怕眼眸满是悲伤却不曾绝望。 可什么时候姜若露出那般绝望的目光呢? 好似是那夜姜若得知自己被恶念所重伤,她喃喃着都是她的错。 姜若独自一人将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也是从那一刻起姜若毫不避讳露出杀意。 “此处再待恐怕只能惹来麻烦。”姜若忽地一挥手这竹屋便消失。 不带任何防备,傅轻羽被姜若揽住便来到那白茫茫的雪山。 这绵延不断的雪山,乃荒芜之地,姜若选了一处便停了下来。 山庄便立在其中,姜若甚是满意的巡视四周说:“反正此处荒无人烟,倒也省的你总被什么少年惦记。” 难道不是为了躲避仙人的追捕吗? 傅轻羽莫名被扣上罪名,完全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好,只得默默承受这无妄之灾。 却想起先前的设想,恍然间想起姜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青竹之死,恶念被伤,连同之前那批仙兵都是如此。 杀意才是促使姜若入魔的邪念,所以她不许自己离开竹屋,更加不许离开她半步。 因为她想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哪怕入魔她也不曾将这点遗忘。 这般一心护着自己的姜若,可在双修那般重要的时候,因着顾忌入魔一事,而心底顾忌迟疑伤了她的心。 那般好的一个人,可自己却伤了她。 越想心头越难过,温热的眼泪落下都毫不知觉,反倒是身旁的姜若不知所措的捧住侧脸。 姜若满是担忧的询问:“轻羽你这是怎么了?” 傅轻羽眼眶通红的望着,竟不知要如何应话才好。 “莫哭了,这雪山里可凉的很,要是待会肿起来,可就不好看了。”姜若眼眸闪过慌乱,揽住傅轻羽跃入山庄。 门窗紧闭挡住呼啸的寒风,傅轻羽哽咽的紧拽姜若的衣裳低低地唤道:“阿若……阿若……” “我在这,你怎么哭成这般模样?” 长长的叹息落入耳间,眼前忽地一暗,温柔的吻细密的落下。 这般的亲昵两人却已经许久未曾了。 傅轻羽眨着湿润的眼,几乎像个木头人一般,直至姜若稍稍拉开些距离,指腹轻柔的擦拭泪。 “终于不哭了。” “阿若,我对不起你。” 姜若一愣,眸中打量着傅轻羽低声道:“你何事对不起我?” “我不该在双修之术的时候分神。” “那都是许久之前的事,你这会道歉又有何用?”姜若移开手,便往别处走。 傅轻羽紧跟着姜若,手紧拽姜若的手说:“阿若你要去哪?” “这四周还未探查,结界禁术也该早些设下才是。” 姜若并未松开手,而是带着傅轻羽一并出了这山庄。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雪有些刺眼的很,傅轻羽微眯着眼,姜若紧了紧手臂揽住傅轻羽叹道:“也不知你今个怎么突然哭鼻子,又不是从前闹吃糖的孩子,真是胡闹。” 虽然话语还不忘取笑,可是姜若却挡了大部分的风,傅轻羽嗅了嗅这熟悉的气息,虽然脸颊有些发烫却也不会觉得生气。 反正自己同姜若相比,差的可不是一点点时间,被说小孩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 禁术结界尤为的复杂,直至夜色渐深时,两人才回了山庄。 这山庄同火陵山庄很是相似,又或者说同那上仙的山庄相似。 许是那突然的眼泪,临睡前姜若便从药房回来。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姜若解下外衫,侧躺在一旁,眼眸不解的望着。 傅轻羽摇头挨近了些,伸展手臂揽住姜若说:“我以为阿若会在药房里睡。” “本来是这般打算的。” 姜若指间把玩傅轻羽耳侧的发低声道:“不过怕你夜里又偷偷哭,便只得来守着为好。” “不会哭的。”傅轻羽埋头嗅着姜若身上独有的清香,试图掩饰脸侧的绯红。 可那指间却忽地滑至侧脸,不待傅轻羽任何反应,便不得不与姜若对视。 “我炼药是为增进你的修为,既然双修之术我们暂且练不得,可你如此修为薄弱,实在是堪忧。” “我每日都有好好练习的。” 姜若浅笑道:“我知道,可是你修炼时日颇短,试图与我并肩着实太过勉强你了。” -- 第225页 忽然这般的安慰,反倒让傅轻羽有些不知所措,心想难道姜若要找别人? 心里忽地慌了,傅轻羽紧了紧揽住姜若的手臂,眼眸睁的极大,犹豫半晌方才出声道:“我们可以努力再试试的。” 话音未落,面前的人却笑了,不似平日里那般浅笑,她的眼眸满是温暖笑意,可指尖挺捏住傅轻羽通红的耳垂。 “那轻羽想怎么试试呢?”姜若声音轻柔的念道。 “我……” 傅轻羽一时傻眼,只怔怔地望着姜若,丝毫不知该如何回话才是。 “这会怎么不说话了?”姜若显然是故意在逗弄人。 偏偏傅轻羽又不知道如何回话才好,只得低头轻啄那唇,也不敢久留,眼眸都不敢与她对视的说:“也许多试几次会慢慢好起来的。” 姜若却忽地伸手揽住傅轻羽,迫使着傅轻羽不得不靠近了些说:“小相公这是在挑逗我吗?” 这突然的称呼实在超出傅轻羽的意料之外,当初姜若的戏谑之语,没成想还真被念出来。 “我们都好久没、没亲近了。”傅轻羽不知为何说这话时心虚的紧。 “那今夜我任由轻羽处置,如何?” 处置! 事实上从成婚至今,傅轻羽唯有一次主动,几乎都是被动,这会姜若突然这般说,反倒让人心慌的厉害。 姜若像是看透傅轻羽的心思,眼眸含笑的笑道:“轻羽莫不是怕了?” 怕? 傅轻羽真的有点想点头,可觉得点头一定会被小瞧,这会反倒有种骑虎难下的局势。 可是转念一想,姜若又不是老虎,虽然如今有些凶凶的,可是她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应当不会那般凶险吧。 第八十五章 (六千一章) “阿若你莫不是又在捉弄人吧?”傅轻羽小心地询问。 姜若仰视着不语,低声道:“傻,我何至于拿此事与你玩笑。” 大抵是见姜若眼眸中满是认真,傅轻羽便也没再胡乱猜疑,对上那灼热的目光。 心跳早已乱了拍,可眼下也只得认真应对才是。 那衣带握在指间,姜若毫无保留的由着傅轻羽,好似真真如她所说的那般。 只是许久未曾亲近,一时傅轻羽慌乱的紧,呼吸紊乱,只盼那紧紧望着的目光能稍微的移开些。 悄悄落下吻,姜若的掌心轻触侧脸,显然那嘴角幅度是藏不住的笑意。 傅轻羽笨拙的移开距离低声说:“阿若你……别这般看着我啊。” 否则这感觉也太奇怪了。 姜若却拉近了些笑道:“再这般磨蹭,恐怕外头都该亮了。” 虽然话语满是催促之意,可却仍旧不曾动,而是由着傅轻羽发呆似的望着。 “我知道。”傅轻羽红透了脸,埋头学着往日里姜若总是喜欢捉弄自己的方式。 耳旁的声音稍稍的不同了些,连带那轻抚侧脸的手也温柔了几分。 虽然傅轻羽的主动颇为笨拙,不过好在姜若还是很是配合,甚至会主动引导。 “你这般亲法,可是比我教的剑术还要凌乱啊。”耳旁响起姜若戏谑的话语,羞得傅轻羽都不敢去看那笑。 姜若热情的仿若一团火生生将傅轻羽吞噬不可,以至于到后头,那揽着自己的手力道大的很,抓得可疼人。 长夜漫漫,那一旁的烛火却已燃尽,突然的光亮使得傅轻羽不得不睁开眼。 那青色人影正系着衣裳,长长的发就那般简单的在她指间轻束起。 侧身微转,便见那人慢步走向这方,眼眸中的笑意不减,却让傅轻羽晃了神,忙伸手拾着被褥遮住脸。 “快些起来,莫荒废时日。”姜若声音轻柔地落在耳旁,一手忽地探入,趁傅轻羽不备将被褥扯下。 傅轻羽忙出声道:“别,阿若且让我先穿好衣裳才说。” 姜若挑眉说:“好,你且起身去捡起那衣裳。” 捡? 待目光探向那一方,才知衣裳不知何时竟散落一地,场面着实是有些让人意外。 “衣裳怎么会扔到那般远啊?”傅轻羽不禁怀疑姜若是故意为难,可又不敢直面说,只得喃喃道。 耳垂忽地被捏住,姜若语调微高的质问:“你难道不知?” 傅轻羽茫然的偏头靠近姜若,自那眼眸很是清晰的望见几分埋怨。 莫名升起几分心虚,傅轻羽低垂着头说:“具体我也不记得了。” 昨夜的姜若跟这会的姜若简直是两个人。 姜若指腹不满的戳了戳傅轻羽侧脸,随即起身将衣裳一一拾起,待将衣裳放置在一旁,傅轻羽便以为这大早上的恶作剧已经结束了。 未曾想姜若一直不愿离开,反倒眸中催促之意更甚,傅轻羽只得自被褥伸手拿衣裳。 只是姜若却按下那手说:“在我面前何必还躲躲藏藏的。” 可是这要是不躲,难不成就这般被看? 傅轻羽实在是有些禁不住姜若这目光,只得缓缓坐了起来,侧背那道刺眼的目光,迅速穿好衣裳。 好在姜若没有再出言戏弄,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间。 外面风雪很大,白茫茫的一片很是刺眼,傅轻羽微眯着眼,看向那身形笔直的人。 姜若忽地侧过身来,伸手拉住傅轻羽的手,神情自然的说:“你离我这般远做什么?” -- 第226页 “没有。”傅轻羽摇头紧了紧两人的手。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姜若这般也很是合理,毕竟她的心情瞧着好像不错。 两人简单的用了些粥饭,便又开始练习,风雪未减,姜若右手持剑淡然望向这方。 虽然没有什么办法击败姜若,不过练剑的话,应当还是能接上几招的。 几个来回,虽然气息有些不稳,不过别的倒也还能应付。 那方姜若忽地收招说:“今日便这般,明日再练吧。” 奇怪,这也太奇怪了。 傅轻羽踏步走近,目光几番打量却也等不到姜若的话。 直至入药房,姜若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矮榻打坐,傅轻羽自然也不敢打扰,便静心坐在一旁修炼。 心中有惑,自然也就没办法静修,傅轻羽偷偷睁开眼,心想难道姜若昨夜累了么? 想想也是,每回姜若捉弄人时,傅轻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时更是疲惫的很。 这般想着傅轻羽也算解了心中的困惑,侧头见窗外也暗了些许,便默念咒语,指尖轻指向那灯盏处,便立即亮了起来。 想想法术多少还是有些用的,虽然不能做到话本里说的那般上天入地,不过解决这些细碎事件倒也够用。 见姜若仍旧在休息,傅轻羽小心翼翼的出了门,外头果然已经昏暗了几分。 这四周除了雪,旁的什么都没有,远处望是一片白雾,近处就是白雪茫茫。 风声呼呼的在耳旁响起,正无事可做时,想起同那雪老的话。 左右这应当离的不远,心下一动,左右那新设的结界尚且不算复杂,傅轻羽也会解,便寻了那邪门修炼之术,赶去那方山庄。 雪老捧着那修炼之术,眼眸还泛着微红,也不知是太高兴还是难过。 “可算是还回来了。”雪老笑眯眯的望着傅轻羽说:“小姑娘果然言而有信啊。” 傅轻羽只盼他早些将那玉簪还与自己,省的回来晚了,又惹姜若生气可就不好了。 “老神仙那玉簪的事。” “好,老夫这就拿来。” 待玉簪捧在手心,傅轻羽便欲离开,身后的雪老却出声说:“女娃,那姜姑娘入魔之事老夫觉得有些蹊跷,不知能否讲讲?” 事关姜若傅轻羽自然警惕几分,便开口道:“不知是哪里蹊跷了?” “但凡入魔定然会极其暴怒,且邪念增长大多祸害人间,可这姜姑娘虽入魔却又不似,老夫便想问问详情。” “这事我也不知如何说,今日已晚,改日再说吧。” 当初姜若突然间入魔,事实上傅轻羽也不明白,而且姜若也从来没有主动提过,自然也就不知其中详细。 速速回了山庄,傅轻羽都不带歇一会,伸手小心的推开药房的门。 姜若仍旧在静坐,那一旁的烛火微晃,药房内那炉鼎静立在其中,好似隐约冒着些许热雾。 傅轻羽关上门,走向那炉鼎,心想难不成是在炼制什么丹药吗? 打开那一道小口,火光刺眼,傅轻羽微眯着眼欲伸手,姜若的声音却忽地响起:“别捣乱。” 哎? 不知何时姜若醒了过来,立在一侧伸手合上那小门,火光顿时消失。 “阿若这是在来炼制什么?”傅轻羽侧头询问。 姜若牵着傅轻羽向光亮处走去说:“这自然是增长修为的丹药。” 两人静坐在窗旁的矮榻上,姜若倒着茶水,神色并无什么不对劲。 “我刚刚去雪老那还了修炼之术。”傅轻羽缓慢的说,见姜若只是微微挑眉并无不悦,方才将那玉簪拿了出来。 “你是为这簪子?” 傅轻羽点头应道:“我想阿若一定很喜欢这物件的。” 否则也不会一直戴这么多年,记得当初那傅将军想换,还被姜若婉拒了。 只是姜若的反应却有些太过镇定,只是浅饮茶水并无别的言语。 难道不喜欢? 不应该啊,就在傅轻羽困惑之际,姜若还是将那玉簪收下。 两人相好无事的过了数日,原以为日子应当就这般平静。 只是傅轻羽却从没见姜若戴上那玉簪,仍旧是以简单的发带束发。 甚至于某日清晨傅轻羽还特意提起那玉簪也不见姜若搭话,而是自顾自的出了房门,转去药房。 除却练功,药房便是姜若最常待的地方,甚至有时仍旧不允许傅轻羽进入。 不过傅轻羽并没有想要透露之意,只是下意识的会去好奇。 直至某日透过窗户竟瞧见姜若在饮血,心里如同惊雷响过,甚至于整个人呆住。 幸而理智善存,悄然没入风雪中,不再做声。 难怪没几日姜若便会离开山庄,起初傅轻羽并未多疑,只是隐约能闻到姜若身上弥漫血腥味。 为了查看那药房情况,傅轻羽只觉得谎称山庄没有米面,虽然有些拙劣毕竟修炼之人早已不必像凡人必须进食不可,不过姜若却不曾严苛,因此还是当即下山了。 心中虽有些许愧疚,匆忙推开药房,傅轻羽巡视四周,便见一处暗格后是一处冰室,里面有各种瓷瓶,甚至还有几匹小鹿。 庆幸并没有人,不禁心下松了口气,傅轻羽便退出药房。 独自一人立在外头,入眼虽然是一片白,寒风就在耳旁呼啸而过,可傅轻羽却很踏实。 -- 第227页 好在姜若她并未真正迷失心智,又或者可以说姜若她从来没有过迷失。 这大概才是那雪老会困惑不解之处,明明性情大变,对待事物同从前相比很是不同。 可不知为何傅轻羽能感觉到姜若她是清楚自己所做的事情。 虽然这般想有些或许荒唐,不过除了初次入魔失控,自此后姜若从来没有当真如那夜在火陵山庄一般想要杀了自己。 所以哪怕就算放了四公主,姜若她极其生气却也不曾真要了自己性命,至多就是惩罚。 大抵这就是唯一的相似。 待那抹青色缓缓靠近,直至落在身前,傅轻羽脑袋放空的揽住这纤瘦的人。 “怎么了这是?”姜若声音轻柔的询问。 “没事。”傅轻羽埋头靠着姜若低声应着:“我就是突然想抱抱阿若了。” 姜若眼眸轻眨,伸展手臂拥住傅轻羽,浅笑道:“莫不是想吃糖了?” 还未等傅轻羽应话,嘴旁忽地被塞进一颗小糖果,甜甜的还很温暖。 “好甜。” “傻,糖果若是不甜,恐怕就没人买了。”姜若缓缓拉开了距离。 傅轻羽手却不曾松开,直直的拉住姜若。 两人入了山庄的高楼,风虽然大,却隐约能望见些许帐篷。 大抵在这雪山也有少部分百姓居住,姜若设了炉锅,待夜色渐深时灯笼也亮了起来。 面前热气腾腾,傅轻羽吃着肉丸,姜若独自饮着酒,一如从前相处方式。 “阿若你什么时候喜欢喝酒的?”傅轻羽心里一直存着疑惑,毕竟无论是上仙亦或是傅将军,那回的姜若都不擅长饮酒的。 更别提现如今这般饮酒,简直就像个酒鬼。 姜若脸颊微红,似醉非醉的望着傅轻羽,指尖轻握酒盏只笑不语。 这会倘若被别人瞧见,那定然是以为姜若醉了,可傅轻羽却知道姜若她才不会这般就醉了。 不过眼下估计是心情极好,饮酒便也就不曾顾忌,待傅轻羽酒足饭饱之后,方才察觉那一旁已然有数坛酒零零散散的倒在一旁。 今日喝的确实有些多了啊。 傅轻羽起身,跪坐在姜若一旁,见她又要提酒壶,便先她一步拿走那酒壶。 姜若不解地望向这方,压低眼眉的模样就像是要生气了一般,可傅轻羽知道这会姜若定然不会生气。 虽然也不知心中这股底气到底是从何而来,不过还是开口解释:“阿若你喝的太多了。” “轻羽莫不是以为我喝醉了?”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侧脸低声说。 这模样让人怎么瞧都觉得是醉了。 傅轻羽一手稍稍扶着姜若,以免她一头栽下去,可是姜若却只是侧身枕着傅轻羽,乖巧的超乎想象。 “阿若我们回去吧?” “我没醉。”姜若笑了笑,那深邃的眸中亮着光,低头亲了下傅轻羽嘴角细碎的念道:“就算再饮数杯,也不至于醉。” “那我们回房休息,可好?” “不好。”姜若脸颊有些发烫的蹭了蹭傅轻羽脸颊喃喃道:“轻羽你还在我身旁吗?” “在呢。” “真好。” 傅轻羽无法动弹被姜若揽住,只见姜若眉间皆是温柔细碎念着:“你都不知道从前得你那么小,我多怕一场病便可夺去你的性命。” 哎? 怎么突然提起小时候的事了。 “可是你还是走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明明你还不过十六,竟然就那般突然的离开了我。”姜若眉头紧皱,紧闭的眼角处竟黯然落泪。 傅轻羽小心的擦去那泪,姜若却忽地睁开眼,脸颊贴着傅轻羽掌心,眼眸显露笑容道:“所以我费尽心思夺了那因缘镜,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你还好好的在我眼前,对吧?” 一时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忙点头嗓音低沉应着:“嗯,我就在这。” 姜若眼眸满是温柔的凝视,指腹轻柔的停在傅轻羽侧脸说:“轻羽你是不是一直困惑为什么我会杀了青竹?” 傅轻羽一愣,未曾应话,姜若便已开口道:“我恨他险些将你毁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决不能让任何人毁了你。” “青竹他修为并不低,你那时突然被恶念劫走,我到处都寻不到你……当真要疯了不可。”姜若濒临奔溃紧紧揽住傅轻羽,力道之大足以伤人。 可是傅轻羽心底知道,当时的姜若一定远远比眼下要痛苦万分。 “阿若……”傅轻羽低低地唤着,旁的话语全然不知该如何说。 细碎的哽咽声在耳旁响起,直至缓缓停下,姜若声音嘶哑地说:“我为了杀他,不惜解了原本为束缚心魔的禁术,当真是要作拼死一搏,不过好在我后来寻到你了。” “真是太好了。”说这话时,姜若好似当真松懈了几分,连带力道也轻柔了几分。 目光同傅轻羽对视,猩红的眼眸温柔的望着轻柔地唤道:“轻羽,你会恨我将两人的性命系在一处吗?” 傅轻羽摇头应着:“不会,我永远都不会恨阿若的。” “傻。”姜若指腹轻揉傅轻羽耳垂低声说:“不过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后悔的。” “我累了,亦不想再独自一个人在这天地间游荡,所以哪怕轻羽会恨,我也下定了决心,哪怕是死,我也要将你一块带走才好。” -- 第228页 带走,这一词说的尤为随意,可傅轻羽却知道姜若一定是下了巨大决心,若是旁人指不定还会被吓个半死。 姜若轻眨眼眸,探近轻啄了下傅轻羽抿紧的唇,神情轻松问:“轻羽一定被吓坏了吧?” 傅轻羽忙摇头说:“我不怕死的。” “我知道,可我怕的却是轻羽喜欢上别人,这是不是更坏了?”姜若坦荡地由着傅轻羽的视线望着,长舒了口气道:“大抵这就是私心,自从前修炼之时我便自觉不会有私心,可眼下我却不得不承认心中私心杂念太多。” “这不是坏。”傅轻羽满是认真的解释:“若是阿若喜欢别人,我也会伤心难过的,所以这都是人之常情,老夫人都曾说过世人都有私欲。” 更何况一直这般连累姜若,傅轻羽更怕姜若厌烦自己。 姜若笑了笑,指腹略重的按了按傅轻羽红透的耳垂说:“轻羽居然都会用老夫子的话来安慰人了。” 怎么突然又这般叨唠起自己来了? 傅轻羽无辜的由着姜若,只低声回道:“阿若可不要再哭了,眼睛都要肿起来了。” “轻羽这是嫌弃我了么?” “没有的事。”傅轻羽低头亲了亲那眼角,动作轻柔地很。 耳旁耳旁却传来姜若的笑声,而后便听到姜若戏谑的取笑,不解的探向那眼眸,只见姜若弯着眼眉笑道:“很痒的。” 难道刚才那动作不应该很深情的吗? 傅轻羽无奈的望着姜若,心中却松了口气,至少还能展开笑容,大抵姜若心情还不是那般糟糕。 两人就这般侧躺,姜若依偎一旁低声说:“我时常会在想轻羽自幼同我相处,也许这份情中并不同我的情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傅轻羽生怕姜若又胡思乱想惹的心伤满是认真的说:“我们明明一直都在一块。” “何必这般着急解释?”姜若掌心轻按下傅轻羽探起的头,亲昵的凑近啄了下侧脸应道:“我又未曾生气,只是觉得轻羽太迟钝,偶尔会觉得、不安罢了。” 从姜若听到不安两个字时,傅轻羽的眼眸惊讶的都不带眨一下,面对面的望着姜若,好一会方才反应过来说:“为什么?” 姜若却自傅轻羽的目光中缓缓逼近,整个人轻而易举便占领上方。 浑然不知为何的傅轻羽,还一心一意的等着姜若的回答。 “轻羽想知道?”姜若指尖顺着傅轻羽的眉头落至唇角,甚至还带稍许惩罚的意味。 傅轻羽忙应着:“嗯。” 姜若微微低头亲了下傅轻羽额前,而后附在耳旁说:“轻羽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唤你小羽么?” 虽然有些痒,不过傅轻羽还是未曾躲开,老实的想了想,脑袋里依稀记得那时傅将军好像同姜若因此而争执过。 大约是这般一想,在姜若看来反倒像是在发呆,耳旁微微刺痛却像是被点了穴位一般,有些麻麻的。 “阿若你……怎么突然咬人了?”怎么从前没发现姜若有这般喜好。 姜若叹了声说:“因为轻羽是轻羽,小羽是小羽,你们哪怕是前世今生那也全然不是一个性子,我不想让自己再一次后悔不已。” 这话跟情这个字有关系么? 其实傅轻羽很是困惑,甚至都不明白姜若这问题同上一个不安有什么联系。 只是若是开口问的话,要是又被笑话,岂不是当真是迟钝的厉害。 所以傅轻羽只得耐心等着姜若的提示,倘若不是手还捏着脸,几乎以为姜若睡着了。 “轻羽定然是听糊涂了吧。”姜若好似笑了笑,而后轻声说:“其实我也不明白,明明你说了喜欢,平日里也算是乖巧,虽然偶尔总是会让人生气,却从来没有负气。” “可是不知为何,我却觉得轻羽的喜欢太过自然,自然到让我有些怅然若失。” 这话说的傅轻羽彻底是懵了,目光望向姜若都不知问些什么好。 “阿若,我完全听不明白了。”傅轻羽只得承认自己迟钝,试图让姜若换个更简单易懂的说法。 可是姜若却只说了句:“那簪子、你替我再寻个新的来。” 哎? 那玉簪从前姜若宝贝的紧,自己特意送到手,她怎么又要新的了? 难道是不喜欢了? 第八十六章 (六千一章) 傅轻羽自然是不明白姜若究竟是何意,目光几番打量,可姜若却闭上了眼。 好似不愿再谈及方才的话题,甚至都不解释下为何会因为自己的喜欢而怅然若失。 喜欢就是喜欢,怎么喜欢还会让人有这般惆怅? 就这般被揽住,傅轻羽认真思量一夜,直至天明,姜若仿若无事一般,两人又如往常练功用饭。 这雪山长年积雪,难有晴日,纵使哪一日有日光自云层中探出头,也不过一会。 簪子一事,傅轻羽自然记在心中,可是这自然是要下山,只是如今要下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许是知道傅轻羽偷偷学会解禁术一事,姜若又在外面设了几层新结界,这要是解开可不是个容易的事。 手中剑忽地被指弹开,傅轻羽忙收回思绪,却不料姜若已然逼近,额前吃疼一下。 “阿若你这是什么?” 姜若神情颇为严肃立于一旁道:“修行之时,最忌分神,难不成上回还不够教训?” -- 第229页 傅轻羽自知理亏,当然是选择乖巧听话,收剑立在一旁。 平日里姜若大半的时间都待在药房,一般是不会出来,除非是需要新鲜的血才会出去一趟。 “今日需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在这山庄里待着,知道吗?” “嗯。” 待见那抹青影远去,在白茫茫中消失,傅轻羽伸手揉着额前,提剑跃入山庄高处。 直至当真看不见人,傅轻羽这才回屋打算去看看那玉簪。 巡视四周,在梳妆台里的抽屉中寻到那玉簪,上头花纹精细,玉身通透明亮,握在掌心还有几分暖意。 这簪子乃当初那上仙所赠予之物,姜若若是不喜欢就不至于珍视待在身旁。 可如今又要新的簪子,思量许久,傅轻羽也只猜大抵她是想换个新的样式吧。 可这新的样式又要是什么样才好呢? 簪子大都相似,再去寻比这簪子的玉还要珍贵的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思来想去傅轻羽也没想到合适的法子,便又将簪子小心放好,毕竟姜若下山也不过半个时辰。 待傅轻羽出了屋,外头难得停了风,虽说日光薄弱的很,不过看着倒是还算舒服。 姜若回来的极快,只是仍旧如同往常一般先回了药房,自从知道姜若的隐瞒,傅轻羽有时也会刻意的避开。 独自在高处舞剑,这会可不敢怠慢,隐约便能察觉这雪山不比往日里所处地方的不同之处。 但凡稍微动上一回,呼吸便极为困难,这舞剑之间呼吸最是要拿捏精准。 待一套剑法勉强舞完,傅轻羽收剑,候在一旁的姜若方才走近这方。 傅轻羽自然也移近了几分,夹杂些许私心询问:“阿若我刚才舞的可还行?” “还行。”姜若轻理了理傅轻羽那被吹得胡乱晃动的发带,指间划过垂落那耳侧的发说:“不过,轻羽有几处舞的不太对。” “不对么?” “嗯。” 姜若忽地出剑,傅轻羽忙躲开,随即紧握手中的剑,两人轻身一转,便过起招来。 同样的招式,可就是处处受制,姜若出招不仅迅速,更为精准致命。 “这第二式,第五式你失了分寸,便容易露出凶险破绽。”随着话语落下的还有衣服被刺破的刺拉地几声。 躲避不及,傅轻羽只得翻身微侧身,至少不暴露命门被袭击。 这几招下来,竟比刚才舞完全套剑法还要累人,整个人躺在雪地里,四周静寂无声。 唯有姜若立在一旁,这回提点当真是没留几分余地。 自鼻间呼吸溢出的白雾消散于眼前,傅轻羽眨了眨眼道:“阿若真厉害。” “莫偷懒,快些起来才是。” 傅轻羽笑了笑未曾动,只觉得脸颊一凉,目光投向正轻飘飘落下的雪花说:“真好看。” 很少会这般清晰的看见雪花的形状不由的下意识惊叹,却不料姜若却误把这话当做对她所言。 “这会嘴甜说好话,可没用。” “阿若,我说的是这雪花啊。”傅轻羽弯着眼眉笑着说。 只见姜若脸颊好像红好了些,微凉的掌心捧住傅轻羽侧脸,眉头微挑道:“好啊,轻羽既然都敢戏弄我了。” 这力道可不像是在开玩笑,疼得傅轻羽忙唤:“阿若、真的疼啊。” 眼前忽地一暗,细软的发轻轻的刮过傅轻羽侧脸,傅轻羽怔怔地望着眼前离的极近的姜若,那温热的气息轻落脸颊,还有些痒。 那一刻不知为何,傅轻羽心跳的很平静,耳旁甚至还能听见雪花落下的细碎声响。 当然还有那唇上微微发麻的感觉,直至姜若拉开了些距离,傅轻羽也未曾说话,只是傻傻的笑着。 “还笑?” “阿若这可是在外面呢。” 姜若眸中微迟疑的与傅轻羽目光对视,指腹轻揉侧脸,稍稍拉开些距离俯视傅轻羽,许久方才开口道:“这会说,可有些晚了。” 傅轻羽仰视着姜若那脸侧未曾褪去的绯红,侧脸蹭了蹭那微凉的掌心说:“不晚,天还亮着呢。” “傻话。”姜若收回手,兀自起身,见此傅轻羽自然也随即跟着一旁。 只是雪花沾了一身,看着有些滑稽的很,胡乱甩了甩这身雪。 “你又不是小孩,何至于耍赖般的躺在雪地?”姜若随时这般说,可还是伸手替傅轻羽弹去那发间的雪。 傅轻羽趁此伸手牵住姜若的手应着:“可是刚才阿若出招太快,我衣裳都划破了。” 试图转移话题,姜若好似当真没再提这事,而是看了看那破损的衣裳说:“待会回屋换身衣裳。” “好。”可算是能松了口气。 这处平原地势平坦,傅轻羽低头这深深的足迹,侧头看了看,这如同荒原一般的雪地里唯有一道两人的足迹,长长的蔓延。 身旁的姜若顺着回头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阿若今日回来的好早啊。”傅轻羽拉近两人的距离,侧头望向姜若说。 “今日只是去买了些糖果,自然就快许多。” 原以为是因为饮血的缘故,这会听姜若突的这般一说,傅轻羽方才反应过来,好似糖果是快没了。 嘴里被塞了一颗糖果,姜若浅笑地凝望问:“喜欢吗?” -- 第230页 其实有些太甜了,不过傅轻羽还是点头,毕竟姜若好像挺喜欢这样子。 等两人回到山庄,傅轻羽进屋换衣裳,姜若跟了进屋。 待挑选好衣裳,姜若仍旧不打算回避反倒很是认真的候在一旁。 傅轻羽自然是不敢回头去看,只得绕进那屏风,将衣裳换好,而后才缓缓出来。 “这衣裳倒是衬的轻羽有些太过乖巧。”姜若目光微停留,好似有些意外,伸手拉着傅轻羽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木梳,显然是打算梳理一番。 “阿若不喜欢?” 姜若目光探向那铜镜道:“左右都是轻羽,自然都是喜欢的。” 这般的直接,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傅轻羽忙避开姜若的目光,手纠结的握在一处不做声。 “轻羽怎么不说话了?”姜若微低头,附在傅轻羽耳旁唤道。 傅轻羽忙回神,僵硬着脖子不敢乱动应着:“没……我肚子有些饿了。” 难道要说你的目光就像火一样,太过灼人,甚至让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耳旁却响起一声笑,姜若手臂轻环住傅轻羽像是无奈的说:“怎么整天就知道要吃呢?” 哎? 这怎么说的自己像个饭桶啊。 可惜傅轻羽脸颊已然红透,也就只能由着姜若这般笑话,只盼姜若快些起来才是。 好在姜若还是松了手,两人出了屋,如往常一处用饭。 傅轻羽手捧粥碗,亦不敢同姜若对视,小口的喝粥。 可姜若却频频的看向这方,甚至还特意多盛粥,目光里分明还满是笑意。 也顾不及害不害羞,傅轻羽喝着粥,莫名怀念起从前的大鱼大肉。 只是因着姜若素来喜清淡,更何况原本修炼之人就不必进食,所以多数时候都以姜若喜好为主。 唯一的荤便是鱼汤,只不过因着鱼刺的缘故,傅轻羽没那耐心吃,所以多数就喝汤。 嘴里吃着这清淡的粥,心里想着鸡腿,傅轻羽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吃完这粥。 用饭后,收拾碗筷,待两人再次闲下来的时候,一日便又倒了尽头。 从前还不曾觉得一日可以过的这般快,甚至因着四周长年是雪的缘故,傅轻羽都分不清春夏秋冬,只知日夜更替。 姜若去药房修炼,傅轻羽便也就得了些许悠闲时光。 这夜难得安静,无事可做的傅轻羽,跃至山庄高处,试图看看人间如此这会是什么情况。 却未曾凑巧撞见狼群正在追逐一小动物,倘若不是因着修炼缘故,傅轻羽还当真看不清那小动物是什么。 左右好像是一团雪白,机灵的很,几番都从狼口里逃了出来。 只是实力悬殊,这场较量大概坚持不了多久,便会分出胜负。 傅轻羽心中一怜,提步便赶至那方,狼群忌惮的停了下来,那小家伙倒是机灵的溜走。 本意只是为了赶走这狼群,没想如今倒成这狼群新的目标。 不想用剑伤它们,因此傅轻羽便未曾用剑,而是轻松的逗弄这群迅猛的狼群。 虽然没有想像中的那般容易,不过到底还算是吓唬住这一群狼。 数个来回之后,狼群有些精疲力尽,绕着傅轻羽四周,而后暗暗的转身跑进荒原中。 傅轻羽松了口气,便欲回山庄,没想裙裳却被那小家伙给咬住。 “你……松口。”这衣裳可是姜若新买的,要是被咬坏了,可就麻烦大了。 既然使不得重力,傅轻羽只好无奈的抱起这小家伙。 这毛茸茸的小家伙,模样看着乖巧,可好动的很,不过倒是暖和。 只是眼下可不是逗弄什么小家伙的时候,要是在外面待的太久,姜若该担心了。 小心的将这小家伙放下,傅轻羽便轻身一跃,可是没想这小家伙却一直紧追着不放。 时不时的发出呜呜地声响,活像个被抛弃的可怜家伙。 突然带了小家伙回山庄,姜若会生气么? 可是那一直追随的身影,可怜的紧,傅轻羽心一软便将它抱进山庄,没等撒手便四处乱转,灵活的只剩一道白影。 “这也跑的太快了吧。” 却没想那小家伙却又忽地窜进房间,整个人扑向傅轻羽这方,就像是看见猛兽一般的恐惧。 “你这是怎么了?”傅轻羽掌心安抚这毛茸茸的小家伙。 可它却只会呜呜地叫唤,旁的什么都不会,傅轻羽自然也不会懂它的话。 门被轻推开,傅轻羽还来不及抬头,这小家伙便已经躲进了角落。 姜若漫步踏近这方,眼眸打量的望着傅轻羽,而后便望向那角落。 那小家伙只记得藏脑袋,可那毛茸茸的尾巴却忘了收起来,傅轻羽忍着笑说:“阿若,它就是我刚才在外面不小心碰到的小家伙。” “你这是打算养着它?”姜若眸中顿时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没有,我就是凑巧碰到它被狼群追杀。”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好像姜若有些不太高兴,傅轻羽迟疑了。 姜若移近了些,大抵是想看看那小家伙的模样,不过大概是感觉到姜若的靠近,那小家伙更是藏的进去了。 “阿若若是想要看,我这几天抱她出来。” 为了尴尬,傅轻羽一把抓住这小家伙,虽然它有些恐惧,不过到底还是没立刻窜出去。 -- 第231页 那黑黝黝的眼珠子可怜的很,不过姜若倒是平静的很,只是轻轻一瞥,便移开眼说:“夜深了,睡吧。” “哦。” 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快到傅轻羽根本就没反应过来,那小家伙便出了门。 姜若却是镇定的很,只是伸手拉着傅轻羽走向竹榻。 “别看了,它要走你还要留不成?” “没、没有。” 今夜总觉得姜若的话里时常会有杀机。 大抵姜若是真的不对劲,热情的很是过分,左右傅轻羽最后昏昏沉沉的只来得及嘟喃了一句:“轻……轻点。” 不过也不记得是否有回话,一夜熟睡至天明,醒来时脑袋空空的,只是整个人却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顿。 缓缓侧头,身旁空空的,这会姜若应该是在药房才是。 房间已然大亮,慢腾腾起身,一旁早已备好衣裳,还很照顾的选择衣领稍许高的裙裳。 手中捧着铜镜,轻轻一瞥便见好几处嫣红,傅轻羽忙将铜镜放下,脸颊微发烫的念道:“这都不知道多久才会消啊。” 待洗漱过后,出房,那门外的小家伙守在一旁,难得如此安分,甚至过分的乖巧。 转了一圈也不见姜若,便入药房,姜若立在一旁,正在挑选药草,虽然并未看过来,不过还是出声道: “粥在一旁,趁热吃吧。” “嗯。”傅轻羽坐在一旁,小口的喝粥,隐约听见门外呜呜地声响。 侧头便见那门外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眸,只是却不敢进来。 姜若走向这方,那小家伙却突的没了影,看样子确实是怕极了。 “怎么不吃了?”姜若见那粥碗还剩下大半,不解的问。 傅轻羽忙又吃了几口应着:“没,我就是不太饿。” 为了喝粥,所以耳侧的发被轻撩开,姜若目光轻瞥过,略微迟疑坐在一旁,伸手端起粥碗,一手握着木勺。 “多少再喝点,否则你待会都囔囔肚子饿。” 虽然让傅轻羽有些捉摸不透,不过还是张嘴喝着粥。 姜若目光数次略过这方,好似停留一会,又匆忙瞥开,傅轻羽不解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今日你便好好休息,不要练剑了。” 这般一说,傅轻羽自然就知道姜若为何这般,脸颊绯红的应道:“嗯。” 两人难得默契不再继续讨论,自药房出来,那小家伙便跟在身旁,傅轻羽抱起了它,漫步上了高台。 风雪都停了下来,日光带着些许的温暖,傅轻羽整个人懒散的躺在矮榻上,身旁的小家伙时而咬着衣袖,时而跳来跳去,热闹的很。 “你怎么都不累啊?”傅轻羽伸手按住那乱窜的身影,同它对视道。 可也只是听它叫唤两声,而后便被它机灵的溜走。 之所以会顾忌带这小家伙回山庄,其实主要原因不是怕姜若不许,而是因为姜若饮血的缘故。 待衣裳晒的越发暖和,傅轻羽懒散的侧身,这小家伙慢吞吞的枕着胳膊好像折腾的累了。 傅轻羽便也就没有管它,眯着眼便欲休息会。 隐隐约约听见脚步声临近,并未睁不开眼,没成想那小家伙却呜呜地离开了。 真是机警啊。 虽然未曾睁开眼,可傅轻羽也能感觉到姜若的目光静静地望着这方。 不过若是比耐心,傅轻羽那自然是比不过姜若。 只是姜若缓缓躺在一侧,伸手便将傅轻羽整个人揽住低声道:“既然睡不着,何必还要闭着眼?” 都已经被戳穿,傅轻羽只得缓缓睁开眼说:“我也是刚刚才醒的。” “轻羽,我要闭关一段时日。”姜若说的很慢,指腹还时不时的轻刮下侧脸。 傅轻羽探头同姜若对视询问:“那要多久啊?” 姜若满是温柔的应道:“不会太久,左右眼下还有小家伙陪着你。” 突然说闭关,如何不让人担忧啊。 可是傅轻羽亦不愿意增添姜若的负担,只得闷声应着:“好,我会等你的。” “你当然要等我。”姜若指腹暗了暗傅轻羽的眉头,很是自然的说:“别担心,我只是闭关而已,反倒我担心你。” “担心我?” “是啊,这结界有时效,终究还是禁不住你,所以你要是跑了出去,我可是不会轻饶你。” 傅轻羽忙摇头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姜若伸展手臂重新将傅轻羽揽住,亦不再说话。 对于这么突然的闭关,傅轻羽想定然是有缘由的。 而且都没有听姜若说具体的时日,想来应当颇为棘手,所以不能轻易判断。 大雪彻底停下的时候,姜若闭关修炼,傅轻羽仍旧每日练剑,静坐修炼心法。 那小家伙每日里什么都不吃,甚至都个头都不长,起初傅轻羽还担心会饿着它,可后来才发现它每日都生龙活虎的。 闭关对于修炼之人有时极为重要,尤其不能打扰,对比傅轻羽上回已经有过深刻的体验,因此更是不敢靠近姜若。 只是心中一直记得那雪老的话,姜若的入魔很是蹊跷,便欲去询问详情。 可想起姜若的嘱咐,傅轻羽便写了信,大概说了姜若入魔的境况,以及一些事情,试图让这小家伙去送信。 -- 第232页 没成想倒是成功了,那雪老在回信中并未提到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提及傅轻羽的身体情况。 简略的提过入魔之人,沉迷修炼极容易入邪门,心智极容易泯灭,乃世间祸患,不过也有极少一部分人能控制住心魔,只是这过程极难。 那这闭关出来的姜若是会变得更糟,还是会变成同过去一样呢? 傅轻羽心里担忧,可又抱有希望,因为相信姜若,可正因为相信也担忧。 因为傅轻羽无意间看过那双修之术,发现若是一正一邪,只会伤害对方。 大概就是姜若发现其中真正的异样,所以才停了双修的念头,可还是会不甘的说是一根刺。 而信中雪老提及自己修为不同他人的修行方式,傅轻羽便想起当初因为恶念的伤害,迫使傅轻羽险些神形俱灭,因此并不能像寻常修仙之人,倚靠长年累月的修炼而增加修为。 唯有靠炼制的仙草丹药和外来输入的灵力才能维持傅轻羽的元神,可是强行输入灵气并不能真正为傅轻羽所用,并且还会极快消耗姜若的灵力。 唯有双修可以辅助傅轻羽的修为,甚至还可以增长修为,大概这才是姜若真正对双修执着的缘由。 当知道的越详细时,傅轻羽便越自责,可是姜若就在一墙之隔,却不能去看她。 因为这场闭关事关紧要,姜若为了重新将心魔束缚,必然会用尽心神,此刻绝不能干扰她一丝分神。 第八十七章 (六千一章) 虽说风雪停了下来,白日里便又亮堂了几分,只是这雪山里到处都是雪自然也就没什么太大变化。 往日里还总会囔囔吃些东西,如今这会倒是什么都不想弄,整个人就守在这门外。 又是一夜至天明时,那小家伙却未曾出现,傅轻羽还觉得有些奇怪的紧。 毕竟小家伙虽说也不像人间的凡物,可是看着弱小的很,想起上回还被那群狼追,不免有些担忧。 不过眼下自然是不敢离姜若太远,正思量间那小家伙忽地自屋檐跃下,很是机灵直奔进怀里。 “你都去哪里玩了?”傅轻羽伸手清理它毛发上的雪询问。 它哼哼了几声,而后便又不再作声,毕竟都听不懂话。 无声的时候,四周尤为的安静,这里不像山林,没有那噪杂的蝉鸣亦没有飞鸟,真正的寂静无声。 细想好似曾来过几回雪山,大多都是为养伤,大概姜若选此处也是为能好好控制心魔。 傅轻羽默默数着日子,掌心轻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嘀咕着:“你说阿若到底要多久才出来啊?” 难怪当初姜若会没有说多久,这会都已过了三个月,也没听到姜若半点声音。 那低垂着头的小家伙,忽地抬起头,眼眸满是好奇的望着傅轻羽,只呜呜地叫唤了几声。 “小仆人,今天怎么一个人在这守门呢?”忽地响起恶念的声音。 傅轻羽眉头紧皱的巡视,这四周的结界应当还不至于这般被突破吧? 而且这好似不像是从前那般的在脑袋里便能听到的声音,身旁的小家伙自然也听到这烦人的声音。 “你作何来这?”傅轻羽愤然起身,手中幻化佩剑,深怕这恶念会干扰到闭关的姜若。 四周又恢复寂静,半点异样声响也听不到,一时指间仿若有些捉摸不透恶念的心思。 只见外面山庄的雪山忽地崩塌了一般,伴随轰隆地声响,仿若要将这处山庄吞没一般。 好在姜若的结界挡住这场冲击,傅轻羽方才松了口气质问:“你到底是在弄什么?” “我今日难得无事,正好可以同你这个小仆人玩一会。” 这恶念心思向来难测,傅轻羽自然不相信她会这般无事登门,反倒像是在试探虚实。 毕竟她可是十分惧怕姜若,这会倘若真是要趁虚而来,那必定是知道姜若在闭关。 傅轻羽心内这般思量,方才开口说:“我可没空陪你玩。” “呦,一段时日未见,牙尖嘴利许多。” 话音未落时,便见一身红袍的恶念,在白雪中显得格外明显。 身旁的小家伙叫唤的颇为厉害,傅轻羽远远的看着那恶念。 好在恶念是在探查情势,自然也不敢擅自行动,两人这般互相望着。 傅轻羽竟然让自己神情显得随意些,侧身又坐在矮桌一旁,伸手提起那茶壶倒了杯茶。 那一旁的小家伙围在一旁直打转,傅轻羽便自糖果盒里拿出小糖果,它便立即的凑近,乖巧听话的很。 虽然这小家伙不吃别的东西,可是却很喜欢这糖果,不过因着这糖果数量有限,加之它又怕姜若,因此很是不敢靠近。 唯有傅轻羽偷偷地拿糖果给它解馋,隐约还能感觉到恶念打量的目光。 “你倒是挺有闲心啊。”恶念似是冷笑的出声道:“只是怎么不见姜若出来陪你呢?” “阿若醉心炼药,自然就无暇出来。”傅轻羽伸手揽住小家伙,亦不去看恶念,只是说:“怎么你想阿若出来教训你一顿不可?” 小家伙看着乖巧,没成想凶起来也蛮可爱的嘛。 许是这话还是很有威慑,至少那恶念没有再出言挑衅,一时傅轻羽心里便也多了几分底气。 只是目光仍旧不敢看向那红影,毕竟恶念狡猾多端,唯恐露出破绽。 -- 第233页 幸好恶念大抵是信了傅轻羽的话,只是又说了几句,便离去。 可傅轻羽却知恶念此回大抵是当真知道些什么,以至于没过几日便又出现几回。 不比初时的慌张,眼下倒是稳定了许多。 因着堆积了不少药草,如今这会日光勉强还算温暖,傅轻羽便将药草悉数都晾在外头省的发霉。 恶念悠闲的就在不远处,只是因着顾忌未曾触碰结界,目光几番打量这方。 “小仆人,怎么总不见姜若出来呢?” 故意装作没听见,手中细细拨弄着药草,小家伙倒是凶凶地瞪着那恶念,大抵是察觉到来者不善。 恶念不悦的冷笑道:“难不成姜若练功误入歧途受伤了?” 傅轻羽目光探向那方,很是坦然地说:“是啊,阿若她眼下身体不舒服。” “故作玄虚!”恶念盘旋而起,整个人盘旋而起,好似当真要冲破这结界不可。 心顿时一紧,可是那恶念却生生的停住,眼眸微转的打量傅轻羽。 两人一时俱未言语,恶念大笑道:“你还真是会忽悠人啊。” 这笑来的莫名其妙,自然傅轻羽也就不知其中缘故。 “姜若倘若患病,我怎么不见你去照顾她,反而整日里悠闲陪着那小东西玩?” 这恶念的说法还真的是让人生气的很,傅轻羽不悦地反问:“你整日这般偷窥,我怎能放心你。” 恶念不以为然摇头,目光满是认真的望向傅轻羽身后那紧闭的房门,眼眸满是狡黠的说: “你不放心,可是因为姜若重伤,所以你怕我?” “胡说八道,我只是讨厌你罢了。” 只见恶念试图闯那结界,顿时结界被触发,可想而知作为设置结界的姜若应当也能感应。 这般重要时刻,怎能误了大事呢! 傅轻羽持剑便起身,跃出结界便刺向这恶念,红袍陡然落在雪地里。 恶念眼露惊讶的望着傅轻羽叹道:“原来还真有诡异啊。” “废话少说!” 虽说剑术比之从前颇有增长,可是傅轻羽还未曾真正要杀过谁。 唯一的一场,还是同那青竹对决,险些丧命,可眼下的恶念应当不至于那般厉害才是。 两人自白雪中变幻身影,好在恶念丢失大半修为,倒也算是勉强能平手。 直至日头越发暗了下来,视线便不再那般清晰,恶念化作火焰直逼这方。 傅轻羽修为并不稳定,这般攻势大抵是恶念最后的搏击。 虽说挡不住,不过傅轻羽还是下定决心要抗住这招。 刺眼的火光逼近眼眸,右手持剑不肯松,心中默念心法,虽然提不起多少修为来护身。 好在这火焰比不得那炉鼎的火,并未多疼,那恶念藏匿于火焰突发进攻,傅轻羽倾挥剑反击。 顿时火焰四散,傅轻羽呼吸缓和不过来的立在雪地里,方才那一下确确实实的击中恶念。 力道之大使得傅轻羽这会手臂还打颤的厉害,恶念立于不远处,面色好像不太好的说:“小仆人进步还不错嘛。” 只见那断掉枯骨手臂,正被恶念小心的接上,傅轻羽略微惊讶,而后迅速收敛情绪,明明严寒冬日可脸颊却滴落着汗,更别提还握着剑的右手。 眼下倘若还来一次那攻势,傅轻羽当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次挥剑。 恶念伸展着枯骨似的手臂,目光没了方才的挑衅,反倒展露几分落寞问:“这些都是姜若教你的?” “嗯。”傅轻羽尽量平稳情绪,以免被发现局势不妙。 “我还真是羡慕啊。”恶念目光望向那山庄,话语没有那般浓重的恨意,似是嘲讽的说:“你怎么能做到丝毫不介意姜若同上仙和傅将军的事呢?” 傅轻羽还以为恶念是起了别的心思,可见那眸中难得如此真挚,便清了清嗓子应道:“我为什么要介意?” 恶念眼露不解地望着问:“你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可她的心里却还装着别人,难道你心甘情愿作为替代品?” 这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满是恶意啊。 不过好在傅轻羽也已经习惯,事实上偶尔也会想起这个问题,因为知道姜若心里愧疚,所以才会对自己这般保护。 那姜若喜欢的会是自己吗? 想问,却又不敢问。 好在耳旁的寒风让傅轻羽回了神,紧了紧手中的剑,勉强安稳站立说:“这是我的事,你不用替我考虑。” 恶念露出从前学堂老夫子说朽木不可雕也的嫌弃神情,不满地说:“真是块木头!” “你这般为她抛弃性命,竟然都不在意,真是蠢死了!” 虽然话语有些难听,可傅轻羽却隐约听出了些许担忧之意,虽然好像不太可能才是。 这恶念可是曾想弄死自己,一定是错觉。 “我、此事我自有分寸,你还是早些离开吧。”虽然看不出恶念情况,不过要是平时她早就动手,应当不会这般拖延才是。 “离开?”恶念不怀好意的望向这方说:“那自然是不可能放弃这般好的机会。” 傅轻羽一听,便急了起来,忙出声询问:“你想做什么?” 身侧却忽地冒出一声响,黑衣女妖悠闲地扼住脖颈道:“没成想小羽如今既然要我们合手才能擒住啊。” -- 第234页 这两人竟然是一道来的! 先前一心与这恶念交手,竟从未曾注意到暗中还有潜伏者。 恶念眼露笑意,缓缓走向这方道:“小仆人武力见长,可是脑袋好像还是不怎么灵活啊。” 傅轻羽无法出声,便只得瞪着,黑衣女妖点住傅轻羽几处穴位,方才松开扼住脖颈的手说: “她就我带走,结界里头那个你自己想办法啊。” “等下。”恶念掌心轻触这结界道:“若是之前这结界我倒是有几分信心破解,可这会我受了伤,恐怕有些说不准了。” 黑衣女妖很是不客气的嘲笑,一手揽住无法动弹的傅轻羽说:“所以你这是要我帮你咯。” 恶念眼露不悦道:“那里面可是有些不少增进修为的丹药,你要是帮我,便都是你的。” “你会如此大方?”黑衣女妖显然很是心动。 她两人联手,势必会惊动闭关的姜若,傅轻羽忙出声道:“别信她。” 黑衣女妖挑眉,满是笑意地望着傅轻羽说:“小羽,你这般在意姜若安危的模样,真是让人不悦啊。” “她受了重伤,就更加需要那些丹药,怎么可能会把那些丹药都给你,显然就是骗人的。” 眼下只能分离这两人,企图多拖延时日。 “小仆人,可不要胡乱挑拨是非!”恶念满是威胁的看了过来。 傅轻羽不惧地回:“你若不是心虚,怎么会反驳我?” “说的有道理。”黑衣女妖全然是在看热闹说:“你这人狡猾的很,我家小羽才总是笨的上当。” 哎? 谁是你家的! 黑衣女妖指尖轻戳了戳傅轻羽脸颊笑道:“不许反驳,否则我不介意帮她哦。” “哼!”恶念冷笑道:“今夜我若是治不了姜若,你以为真能带走她不可?” “虽然这话不怎么中听,不过确实如此啊。” 傅轻羽傻眼的望着这迅速倒戈相向的人,这两人的话真是一句也能信啊。 只见两人齐心协力的施展着招式,傅轻羽无法动弹更是心急如焚。 那笼罩整个山庄的结界正在一层层的减弱,那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的跑到身旁,大抵是察觉傅轻羽如今的局势不太好,焦急的转着圈。 可惜傅轻羽无法动弹,任由它扯着裙摆出声干扰道:“快停下,眼下是危机关头,你怎能害姜若?” 恶念冷笑看了眼傅轻羽说:“我为什么不能害她?” “因为你也喜欢姜若。” 从前说书先生在茶馆里说起英雄故事的时候,爱恨交织大概就是恶念的执念。 因着爱而恨,也因为恨而无法割舍,傅轻羽那时还听不懂为何要这般复杂,可现如今多少还是懂了些。 “你个小仆人懂什么爱!”恶念一下变了脸色,连带掌心的灵力也停了下来喃喃道:“她抛弃了我,我怎么可能还会爱她?” 一旁的黑衣女妖也只得停手。 傅轻羽还真有些后怕这恶念会突然动起手来,毕竟眼下自己全然无法躲避。 “小羽不过是激将法罢了,你这就上当了?”黑衣女妖不耐烦的提醒。 恶念眼眸满是杀意直逼向这方,好在黑衣女妖及时的出手。 “让开!” 黑衣女妖挑眉道:“你要杀她,之前也得让本教主玩腻了再说,现在可不行!” 两人顿时交起手来,只余惊魂未定的傅轻羽不敢想像眼下的处境。 四周的轰隆地响起,这处雪谷可禁不住折腾,傅轻羽看了看那呜呜叫唤的小家伙安抚道:“乖,你快些进去。” 倘若引起雪崩,那可就糟糕了。 可是这小家伙却不听,傅轻羽平缓呼吸,试图强行突破穴位,只是身上却如同灼烧般疼痛。 许是先前受到伤害时,太过全神贯注,反倒未曾察觉,这会一下涌上来,疼的厉害。 大雪自高处崩塌,傅轻羽的修为本就不够深厚,先前战斗已然耗尽,这会全然使不上劲。 眼看这雪奔涌至眼前,下意识紧闭双眼,心跳砰砰地跳的极快。 可是却没有想像中的冲击,甚至四周安静的过分,傅轻羽试探的睁开眼,便见这正在奔涌的雪竟然静止了。 小家伙呜呜的扯着裙摆,丝毫不觉得害怕,傅轻羽眨了眨眼心想难道小家伙还有这般神力? 整个人却忽地被揽住,虽然无法动弹,可是傅轻羽还是迟疑地唤了声:“阿若是你吗?” “嗯。”姜若轻声应道,指尖轻点几处穴位说:“我不是让你不要出结界吗?” 两人悬空立在一处,底下的小家伙紧追不舍,活泼的很,而身后的雪方才缓缓落下。 待察觉能够动弹,傅轻羽忙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姜若,亲眼见到熟悉的面容,眼眶簌的便红了。 “阿若你的眼睛。” “不准哭。”姜若指腹轻揉眼角,低声道:“你受了伤,且将丹药服下才是要紧事。” 傅轻羽听话的服下丹药,想起那一旁还有两只妖在一旁打斗,便忙开口说:“阿若,她们该怎么办啊?” 姜若眉头紧皱道:“我来对付她们。” 虽然姜若平日里生气最多不过冷冰冰的,这般满是杀意的模样反倒让傅轻羽有些后怕。 “你且休息会。”姜若忽地抬手指间轻点傅轻羽眉心,眼前忽地暗了,连带四周的声响也听不见了。 -- 第235页 莫名其妙的陷入昏睡,那嘀嗒嘀嗒地声响,时远时近。 那灼烧感却不曾退下,傅轻羽迷迷糊糊的醒来时,窗外正在嘀嗒的雪水。 门外还能听见小家伙呜呜地叫唤,可怜的紧,嗓子干哑的难受。 傅轻羽侧头便见静坐一旁的姜若,那如墨般的眸一如当初。 “怎么不说话?”姜若手中像是端着什么药膏,神情有些冷,大抵还是在生气吧。 弯着眼眉笑了笑,傅轻羽方才尝试开口:“渴……了。” 姜若将手中东西放在一旁,倒了杯茶水,小心的搀扶傅轻羽将茶盏递到嘴旁。 温热茶水入喉,缓解不舒适,傅轻羽这才又询问:“这是成功了么?” “并不算成功。”姜若放下茶盏,抬手轻触傅轻羽侧脸说:“倘若我未曾及时出来,你这点修为都要被你耗尽了。” 虽然话语里满是埋怨,可是姜若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好像跟从前一模一样。 傅轻羽满是乖巧地应道:“阿若这般厉害,一定不会让我有事的。” 话音未落,脸侧却忽地被捏住,力道可是不轻。 险些疼得眼泪都要出来,那手才移开,姜若叹了声气道:“胡闹。” “阿若生气了么?” “是,我气你怎么总是如此笨,一敌二,你是哪里来的信心?” 怎么又被说笨了啊? 姜若神情严肃的紧,以至于傅轻羽都跟着不敢笑,只得伸展手,小心握住那微凉的手低声解释:“我没想到会有两个,确实是我太笨了,才上了她们的当。” 虽然笨这个字听起来,实在不好听,可这又是无法辨别的事实。 “那以后你可还敢这般冒险?”姜若缓和的问。 傅轻羽见有转机,便摇头积极地应着:“再也不敢了。” “别乱动!”姜若满是担忧的按住傅轻羽脑袋,似是松了口气道:“你身上被烧伤多处,可别粗心扯开伤口。” “不会的。”难怪总觉得像是绑上不少的纱布。 姜若无奈的笑了笑,指腹轻揉傅轻羽眼眉念道:“你需要休息一段时日,所以不能出去,也不要想着随便动弹。” 哎? “那我就要一直这样躺着吗?” “是啊,不许动,哪里也不许去。” 傅轻羽看见姜若眼眸里满是苦恼的自己,欲哭无泪地伸展指间小心的扯了扯姜若的衣袖说:“那我要躺到什么时候啊?” 姜若轻握住傅轻羽的手,缓缓低头亲了下傅轻羽侧脸低声安抚:“至少半个月吧。” “轻羽可不要偷偷动弹,被烧毁的地方若是不好好养着,可是会留下疤痕的。” 留疤! 傅轻羽被这一句话吓得不轻,愣是没眨眼的望着一本正经的姜若,可怜兮兮地说:“阿若,我不要留疤。” 明明这模样可怜的很,姜若却笑了,低声道:“轻羽这模样倒是跟那门外的小家伙想像的很。” 浑然不觉的被戏弄的傅轻羽,还一心一意的信赖着眼前的姜若。 “好了,我不逗你。”姜若先开口安抚,掌心轻揉了揉傅轻羽侧脸说:“不会留疤的。” “真的?” “真的。” 傅轻羽这才松了口气喃喃道:“要是有疤,一定会很难看的。” “傻”姜若指腹轻柔傅轻羽软软的耳垂说:“难道在轻羽心中,我就是会在意疤痕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被迫同姜若对视,傅轻羽忙解释。 眼前的姜若无奈的轻啄那抿紧的唇,细声应道:“我自然知道,所以轻羽不必这般担心才是。” 脸颊微红的傅轻羽,怔怔地望着姜若说:“可我还是不想让阿若看到那疤痕。” 女子容貌何等重要,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人,那自然是想把最好的自己给她才是。 虽然姜若自身样貌已然是无可挑剔,不过傅轻羽还是心里在意的紧。 替代品什么的,要是毁容了,姜若会不会就没那么喜欢自己了。 第八十八章 (六千一章) 傅轻羽对于这方面心里担忧的紧,倒是没有心思担忧些别的东西。 这般躺半月,对于寻常人来说,自然是难受的紧,起初几日尚且还行。 可到后头好似是伤疤愈合,所以有些痒,偏偏姜若又说不能挠,否则必然会留疤。 也就因着这句话,傅轻羽哪怕咬着牙也不敢在随处蹭蹭,只是痒不比痛,仿佛越想忽视,便就一直搁在心上,让人无法忽略。 姜若一直都在身旁照顾,那外面的小家伙便再也没有进来过。 “阿若你上药的时候,能帮我轻轻地挠一下吗?”傅轻羽见姜若解着纱布询问。 “真这般痒?”姜若眼眸还有些不解,只是目光轻望着伤处忽地一愣,眉头一皱低声道:“轻羽,你这、莫不是对这药膏起了排斥?” 排斥? 傅轻羽一惊便将目光探去,可姜若却迅速的伸着手遮住眼,好似还有些慌张地安抚:“别动,我重新配些新药膏。” “好。”虽然这般应着,可傅轻羽却觉得有些奇怪的很。 往日里上药自个为了避免害羞主动闭上眼,时常还会瞥见姜若眼眸的笑意,今个怎么还遮住双眼不让看了? 那方手轻移开,便落下一布,傅轻羽不解的看了看这布料好像有些像自己的衣带,脸颊莫名一红,顿时便安分了许多。 -- 第236页 微凉,却也不会故意的动,毕竟往日里擦药也都是这般直白,虽然仍旧会紧张,不过眼下什么都瞧不见,倒也省的被姜若看出自己又脸红了。 大抵是在清洁,姜若动作很轻,以至于比平时都慢上许多。 好在痒的厉害,所以傅轻羽也就无法顾忌别的,只盼姜若帮自己挠挠才好。 只是平日里姜若没有这般安静,傅轻羽出声询问:“阿若你怎么都不说话了?” “还痒么?”姜若的手微停,轻柔地询问。 傅轻羽摇头说:“不知为何好像不那么痒了。” “那就好。” 姜若好像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重新包扎,待一切都整理好,方才拿开傅轻羽眼前的衣带。 微眯着眼望向姜若,她正在一旁的水盆拧着帕巾,轻轻擦拭傅轻羽侧脸,眼眸不经意间交接,姜若却忽地笑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傅轻羽也跟着笑了。 “你这般样子,好似当真变成不能动的孩子了。”姜若轻移着手,温热的帕巾擦拭侧脸。 被这般说,傅轻羽也未曾反驳,只是玩笑地:“那我要唤阿若什么呢?” 若论年岁,恐怕都不知差了多少岁,从前幼时不懂事也曾问过姜若的年岁,不过姜若却从来没有说过。 现下想想那时姜若的神情当真复杂的很。 还未缓过神时,脸侧便被姜若轻捏住,傅轻羽茫然地望着。 “轻羽,这是在嫌弃我年岁大了么?” “没有,阿若无论多大,我都喜欢的。” 脸颊的力道消失,姜若眉头轻挑,显然不信,不过也并未较真,只是忽地应道:“若真要算辈数的话,数千年戎国傅将军也算是你傅氏一族的先辈,轻羽可要好好算算这其中的辈分。” 啊! 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老祖宗了么? 本只是随心一言,却不料竟然是这般局面,当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偏偏这会傅轻羽还只能装作哑巴,否则当真是不知道怎么回话。 姜若眼眸笑意,指腹轻揉傅轻羽眉头说:“怎么不说话了?” 傅轻羽眨了眨眼,委屈巴巴地细声应:“阿若,你是故意的。” “谁让你总是喜欢说些不该说的呢。” 哎,果然一提起年岁,姜若莫名就非常的不好相处。 待姜若停了手,便收拾东西出了门,不过一会房门被轻轻推开,那小家伙只露出个小脑袋,可却仍旧不敢跃进屋来。 想来对于姜若的敬畏,远远大于自己啊,傅轻羽莫名心酸。 这般又过了数日,没有那般的痒,傅轻羽的日子便也就舒坦了许多。 只是姜若每每检查伤势,总是会蒙着眼,以至于傅轻羽好奇心不能得到满足。 “脑袋别乱动。”随之话语落下的,是掌心忽地一按,傅轻羽如同一条冒出水面的鱼,结实的吃了一掌。 那方仍旧不停,微凉的药膏涂抹伤处,动作轻柔,姜若显然并未因此而不满。 傅轻羽眨了眨眼无奈的出声:“阿若我就不能看看么?” 姜若停了下来说:“等伤全好了,你自然就可以看,不必急于一时。” “话是这般说没错,可是阿若我好想看看。” “那就想想,不许再乱动,知道吗?” “哦。” 通常这般强硬到无可商量的余地,傅轻羽也就不抱有太高的期望。 只能当做熟睡的人一般,等衣带被移开,傅轻羽也不曾睁眼。 却不料鼻尖忽地被捏住,姜若戏谑地声音在耳旁响起:“这会才清晨,不许睡。” 傅轻羽知趣地睁开眼说:“反正也没事啊。” “可是你这会睡下,夜里便总是囔囔着同我说个不停。” 额……这是被嫌烦了么? 许是傅轻羽无声的默认,姜若便松了手,坐在一旁说:“伤疤颜色不深,你不要太过担心。” “可还是会不一样,看起来一定就不那么好看了。”傅轻羽一听,心里便低落了起来。 姜若却笑了,指腹轻撩开傅轻羽脸侧的发说:“不会,现在的你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温热的气息落在脸侧,随即而来的轻吻,就像是拂过水面的风一般。 因着养伤的缘故,姜若的亲昵,多数时候都像这般浅尝辄止。 可偏偏引的傅轻羽脸像火烧过一般,缓缓拉开着距离,姜若的眼眸安静地凝视,温热的指腹轻按在嘴角。 仿佛四周燃起大火,久违的有些紧张起来,傅轻羽没发像姜若那般忐忑,只得缓缓出声道:“阿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轻羽知道什么时候的你最好看么?”姜若不应反问。 傅轻羽脑袋一时发懵,又不敢同姜若对视,只得侧头看向那方还未来得及熄灭的烛火细声地说: “我不知道。” 没有想过会突然被咬,虽然力道与姜若平日里欺负时的力道要小许多,不过还是有些疼的。 姜若缓缓探起身喃喃道:“轻羽真笨。” 不待傅轻羽反应过来时,那抹青影已然离了房间,只剩傅轻羽一人怔怔地望着那扇门被合上。 笨? 哪里笨了啊! 这个问题还未曾等到答案,不过身上的烧伤确实好了大半。 -- 第237页 只不过并不是半个月,而是整整一个月,傅轻羽非常怀疑姜若是故意的。 可就算故意,傅轻羽也只能认栽,毕竟姜若照顾的很认真,想来更累的是她才对。 起初几日傅轻羽行走还有些费力,好在慢慢也习惯了。 疤痕确实很淡,不过印迹还是之前的肌肤有些许差别,傅轻羽多少还是有些介意。 养伤之后,姜若便又大部分的时光选择待在药房,刚开始傅轻羽还以为是真的有事,可后来方才发现姜若更像是存心躲着自己。 这一发现,还是傅轻羽无意中发现姜若一个人在药房发呆说起。 虽然想直接询问,可转念想也许是自己整日太粘着她,所以姜若想多些一个人的空间也说不定。 虽然脑袋里想要理解,可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异样。 为了缓解这异样,傅轻羽便尽量白日里不去打扰姜若,甚至还会带着小家伙在山庄外面游玩。 这雪山长年积雪,自然没什么好玩的,不过实在无聊便也只得找些事来打发事情。 因着受伤的缘故,虽然烧伤已然痊愈,可是修为却更是薄弱,所以此时并不能强行修炼。 原本正堆积的一座高城,忽地倒塌,小家伙脑袋上顶着一堆雪,浑然不知闯了祸。 傅轻羽伸手揽住这小家伙碎碎念叨:“怎么这么顽皮啊?” “你说阿若她是不是不喜欢跟我亲近,否则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以前也没这么就过啊。” 待说出口,一见这小家伙懵懂地眼神,傅轻羽自个先不好意思起来,伸手遮住它的眼说:“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就是、胡乱说的。” 哎! 幸好这荒凉的雪山没有旁的人,否则当真是丢脸到家了。 这会也到用饭时辰,因着姜若在药房也不常出来,所以傅轻羽抱着小家伙一步步地踩着雪,也不着急赶时间。 天气正好,也没什么风,小家伙喜欢折腾,便自傅轻羽的掌心跃下,一不留神便没了影子。 只是隐约间听的到几声欢快的叫唤声,傅轻羽目光探向不远处的山庄,心间却满是不痛快。 心想这段时日自己听话的很,也没有讨姜若生气,怎么会这般冷淡呢? 虽然知道姜若不会因为那些疤痕,而不喜欢自己,可是傅轻羽心里本就在意的紧,这会心里越发低落,行走的步伐更是慢了许多。 那缓缓移着的日光照的傅轻羽的影子孤单的落在这白茫茫的雪原,傅轻羽自然是想不明白,可却不想就这般一直下去。 心中也不知从哪里生起一股勇气,便提步飞向那山庄。 待入那药房时,还特意的抖落裙裳的雪花,方才推门而入。 姜若就那般的静坐在窗旁的矮榻上,面前摆放着棋局,看起来颇为悠闲自在。 那一股勇气忽地跑的无影无踪,傅轻羽步伐也沉重了几分,磨蹭的坐在对面。 “今日回来的有些晚,外面天色就要暗了。”姜若不曾看傅轻羽,只是望着棋局,落下棋子。 “嗯,小家伙太贪玩了。”反正小家伙有听不懂,就暂时就先推给它吧。 姜若望向傅轻羽说:“轻羽倒是越来越不老实了。” 被这般看的有些心虚,傅轻羽忙避开目光,伸手捧起那盛着白棋的棋盒说:“阿若一个人下棋多无聊,我们一块?” “好。” 其实自幼时,傅轻羽便就是不太会下棋,甚至可以说极没有耐心。 可就是这般没有耐心的性子,生生硬是陪姜若下了数天的棋。 只是这其间并没有太多变化,每日熄灯之后,姜若规矩的很。 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天朦胧亮时,傅轻羽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眼眸怔怔地望着纱帐。 而后便侧头看向一旁的姜若,小心的移近,傅轻羽还有些惊魂未定。 梦里姜若同另一个女子亲昵的很,却扔下了自己,神情冷漠至极。 傅轻羽伸展着胳膊紧紧的揽住姜若,也顾不住会弄醒她。 熟悉的温暖才让傅轻羽安心几分,鼻尖轻蹭了蹭姜若侧脸,那山间古木的清香仍旧一如当初。 只是隐约察觉有些许不对劲,姜若应当不至于睡的这般沉才是,待欲拉开些距离时。 姜若忽地出声道:“这般早,又是在闹什么?” 耳垂迅速红透的傅轻羽,哪敢抬头,更是赖着姜若不愿动,只盼能装睡混过去才好。 大抵是没听到回应,姜若缓缓侧过头来,目光就这般打量。 并没有想像中的力道,而是整个人被姜若的手臂揽住。 “还装?”许是因为刚醒的缘故,姜若的声音还有些嘶哑。 傅轻羽能明显听到心跳砰砰地响起,这会自然明白装睡估摸着是不行了。 身旁的姜若贴近了过来,像是调皮的啄了几下侧脸,又是在轻咬,左右力道都不重。 呼吸紊乱的厉害,傅轻羽正准备投降的睁开眼,身前却忽地一凉。 这真是太过刺激了,傅轻羽想没反应都不过来,忙睁开眼,便将姜若眼眸噙着笑,俯身轻啄眼角。 下意识的闭眼随即又睁开,姜若像是不怀好意的问:“这会愿意醒了?” 傅轻羽红着脸不敢乱动应道:“嗯,我不是故意吵醒阿若的。” -- 第238页 姜若眼眸微闪,却又不曾乱动,只是指尖轻理了理傅轻羽散乱的衣裳,眸中的情绪仿佛让人有些看不懂。 “阿若?” “怎么?” 原本就只是单薄的里衣,有必要理这么久么? 本意是想这般问,可是傅轻羽又舍不得姜若就这般抽身离去,只得温吞的说:“我们还睡吗?” “轻羽觉得呢?” 这已经不知第几回姜若把问题又抛给傅轻羽,可怜傅轻羽的脑袋里这会还正冒着热气,毕竟这会算是两人难得亲昵。 脑袋还未曾想好,反倒手臂已然迅速的揽住姜若,侧耳整个人放松的倚靠。 姜若好似未曾缓过神来,微愣了愣,方才伸展手臂揽住傅轻羽低声道:“外面天已大亮,你要这般睡到几时?” “我不知道。”傅轻羽清晰听着姜若的心跳细声说:“可是我就这样和阿若待一块。” 最好就算阿若想要甩开,那腾不出手来。 这余下的话没能说出来,不过傅轻羽还是在心里默默说完。 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身后的发,未曾应话,只是紧了紧手臂。 好一会傅轻羽都要以为姜若睡着了,因为耳旁的心跳很是平稳。 “阿若你睡着了么?”傅轻羽稍稍抬起头询问。 姜若弯着眼眉笑道:“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傅轻羽自然知道姜若这是在配合自己的胡闹,便稍稍坐了起来说:“那便起来吧。” 手忽地被姜若握住,傅轻羽不解的望着,便见姜若像是玩笑般的说:“我还以为轻羽今日是想了呢?” 脑袋咯噔了一下,仿佛忽然间像是被什么天大的惊喜给砸中一般。 姜若眼眸里的情绪分明就是同自己想的一样。 只是傅轻羽还未曾应话,姜若却已经悠悠然的起身,不言一语的换上衣裳。 这般迅速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嘴角不自觉的溢出笑容,傅轻羽整个人懵懂的倒在被褥上,傻笑的抱着枕头,满脑子想的都是姜若那眼眸里的热切。 难怪方才总觉得姜若就像是故意在逗弄自己,原来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只想亲近的事。 待傅轻羽脑袋思来想去之后,方才起身洗漱,待理了理衣裳这才想要去寻姜若。 可是姜若却一直待在药房里,好似当真在忙活的很。 屡次想要出声,可是又寻不到合适的时机,无奈傅轻羽只得另寻合适的机会。 外头风并不大,只是比屋里面还是要冷上许多,脑袋慢慢的冷静下来,傅轻羽不禁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岔了。 倘若姜若真是那意思,这么出了门,就这般又冷落自己? 兀自纠结大半日,傅轻羽望着那药房半敞开的窗户,姜若的身影未曾停过,好似当真忙的很。 一旁的小家伙呜呜地叫唤,时不时还咬住裙裳,大抵是想让傅轻羽陪它一块玩。 心思本就杂乱,傅轻羽更加没有玩的心思,便伸手抱住这小家伙。 “今天不行,我在想重要事情,知道不?” 小家伙却只是眨了眨眼,呜呜地叫唤,全然没有理解这话。 傅轻羽揽住这小家伙,独自坐在亭内,掌心揉着小家伙的脑袋碎碎念叨:“哎,难不成要使用美人计?” “可是美人计,还不如姜若一句话管用,况且要是诱不住怎么般?” 那场面一定会很尴尬。 不知何时都已暗了下来,小家伙大抵是受不住傅轻羽这般不停歇的念叨,一跃跑出去自个玩。 只余傅轻羽一个孤苦无依的在这亭内,越想越不敢回屋。 灯笼微亮,而这黑乎乎的雪山没有半点光亮,直至夜深傅轻羽才慢腾腾的迈入屋内。 姜若已然沐浴好,傅轻羽便自顾自的洗漱,而后安分的躺下,其间硬是一句话都未曾说。 房间内难得如此诡异的安静,傅轻羽多半是睡在里间,因此当姜若熄了灯躺在一侧,两人愣是没说一句。 明明才说些什么才好,亦或是做点什么亲近之事,也好过这般尴尬。 耳旁响起轻柔的呼吸,傅轻羽勉强侧身,目光悄悄地张望。 姜若面容平静,仿佛真的睡着了。 这样的相处同当初在火陵山庄里的相处方式倒是很相似。 傅轻羽小心的移近,伸手轻揽住姜若,这才打算安心的睡下。 “轻羽。” “嗯?”傅轻羽几乎是下意识的应声,可心里却还是被吓了一跳。 姜若缓缓侧头望向这旁,指腹轻揉傅轻羽的耳垂,并未曾有任何言语,轻吻悄然落下。 一恍神傅轻羽整个人便被姜若揽住,姜若的亲昵却并未停,反倒还有些痒。 “阿若很痒哎。”也不知为何会突然笑了,大抵姜若也未曾料想,只得拉开距离。 等笑声小了些,姜若方才出声:“你……” 傅轻羽由着姜若望着,本想等这话说完,可是姜若却又只是叹息了声。 莫名感觉像是要陷入僵局,傅轻羽忙伸手揽住姜若说:“阿若你有话就说,别叹气啊。” 这样子才让人猜不透想法。 “哪有人会才这时候笑的?”姜若言语间满是哀怨,可偏偏又说的极为认真。 反倒让傅轻羽没了笑意,便开口说:“我保证不笑了。” -- 第239页 姜若低头轻咬了下,不满的说:“你若是实在不想,大可同我说。” 绝对是天大的误会啊! 傅轻羽忙摇头应道:“我、没有不想,其实我还以为阿若不喜欢太亲近呢。” “怎么会?”姜若很轻很轻的轻啄了几下,稍稍拉开些距离,指间轻握衣带说:“我看你这几个月总是在外边玩,还以为你这荒无人烟的雪山待不住了。” 身前微凉,还不带傅轻羽回应,轻吻细密的落下。 原本还想回应的话,便只淹没在细碎的声响中。 大抵是太久未曾亲近,姜若比往日里耐心十足,偏偏傅轻羽耐不住这般折腾,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次日傅轻羽迷糊地睁开眼,身旁的姜若早已醒了。 “小懒鬼,再不醒可就要过午时了。” 傅轻羽脸颊簌的红了起来,偏生整个人被姜若手臂禁锢,自然就无法躲避。 便整个人埋在被褥里,姜若不解的探入被褥唤道:“怎么不说话?” 事实上,傅轻羽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累。 明明现如今的姜若已经同入魔前全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在某些事上,总觉得倒是非常一致。 热情,甚至可以说热情的过分! 第八十九章 (六千一章) 被褥里微暗,连带视线也暗了许多,傅轻羽愣愣地望着说:“我要再睡会。” 姜若拉扯着被褥使两人脑袋露出来,指腹轻按了按傅轻羽微红的脸颊应道:“那今日不用饭了?” “嗯。” “好吧。” 虽然姜若这般应着,可她却不曾移开,仍旧揽住傅轻羽不放。 平日里姜若多是要去药房里待着,这般突然的粘人,反倒很是不寻常。 两人俱不言语,傅轻羽半睡半醒的眯着眼,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 也不知这会睡了多久,房间内已然亮起灯盏,姜若并不在一旁。 傅轻羽缓缓起身,伸手拿起那一旁整理的衣裳。 穿戴整齐,稍稍洗漱后,傅轻羽出了屋,顺着长廊便欲去药房。 整个雪山漆黑一片,廊中灯笼明亮,小家伙在一旁闹腾的很。 行至药房,傅轻羽缓缓推开门,却不见姜若人影,小家伙跃上那一侧的阶梯,上头正是山庄的高处亭台。 上头灯火通明,傅轻羽便迟疑的上去,隔着珠帘隐约看见一熟悉身影。 “轻羽可算是醒了。”那身影未停,径直走向这方,珠帘轻晃动,便露出姜若的面容。 由着姜若牵引,傅轻羽慢步踏入亭内,这里间热气腾腾,矮桌上还立于热腾的炉锅。 两人坐下,姜若倒着茶水递于傅轻羽手中道:“我见你近些日子,胃口不好,想来换些别的吃食,也许会好些。” 那肉片被放入沸水中,不过片刻,便被姜若夹出肉片,沾了些许鲜红的酱料说:“尝尝?” 傅轻羽瞧着姜若这不打算停手的样子,只好配合的张嘴。 只是没想入口便是辣的很,脸颊迅速红了起来,姜若眼眸里分明满是笑意。 “可还喜欢?” 忙伸手端起茶水灌了一大杯,傅轻羽不敢相信的望着姜若说:“阿若不是喜欢清淡口味么?” 从前姜若就不爱吃辣,这些年傅轻羽也随着吃的极为清淡。 这会嘴红红的,反倒像是抹了女儿家的胭脂,傅轻羽满是怨气,可又不知怎么说。 只得自个拾起木筷,夹着肉片,只不过这会可不敢沾太多酱料。 味道确实是好的,一旁的姜若自顾自的饮酒,目光探向这方,唇角上仰道:“我也猜你是吃不惯清淡。” “阿若不尝尝吗?”没了初尝时的辣,这会倒是习惯了不少。 “不了,你便自己吃就好。” 暖汤入腹,这辣又添些几分暖意,傅轻羽额前不禁流淌些许细汗。 姜若指间轻握酒盏,目光怔怔地望着那方黑夜,好似发呆一般。 这满桌的肉,偏偏入不得姜若的眼,傅轻羽原先一直困惑,甚至当真怀疑姜若是由道姑修炼成仙。 所以才会这般不喜荤? 不过姜若也会喝鱼汤,又不像是守清规戒律的道姑。 “只是习惯而已。”姜若饮尽杯中酒,习以为常地应着。 没有等到想像中的答案,傅轻羽便只好换另一种方式询问:“阿若你是怎么修炼成仙的?” 姜若手握酒壶倒着酒眸中似是迟疑的探向傅轻羽嘴角浅笑道:“轻羽究竟是想问什么?” 这般直白,反倒显得傅轻羽有些格外的心虚,手握木筷戳了戳碟中的肉片,红着脸询问:“就是我在想阿若修炼成仙之前会不会是道姑。” 额前忽地被轻轻一弹,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眉间说:“不许瞎想。” “我原先是一古山中的一株灵草,吸收天地之灵力而修炼成形,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道姑。” 灵草? 傅轻羽稀奇地张望,姜若也不躲避,指腹顺着脸颊轻划至傅轻羽嘴角,视线轻停留在那嫣红的唇上。 “轻羽别再这般看着我了。” “为什么?” 姜若指腹略重的按了按唇角,收回手细声念了句:“原来是真傻啊。” 哎? 傅轻羽满心里还回想,方才姜若满是柔情的眸,说出来却如此的伤人。 -- 第240页 犹如一击重拳,傅轻羽整个都不想再去看姜若,埋头吃着肉,也不管耳旁的浅笑有多动听。 直至夜深,两人回房,傅轻羽也不曾主动开口,而姜若也不理会。 自个生闷气,这般憋了两日,次日清早姜若忽地拉着傅轻羽说要练剑。 天气正晴,放眼望去,茫茫地一片白,傅轻羽持剑先行出招,姜若从容不迫的拆招。 原本只是点到即止的练剑,姜若却逐步逼迫,反倒让傅轻羽越发的吃力。 直至傅轻羽一着不慎,整个人跌落至雪地,惹得四周雪花四溅。 “不比了。” 姜若持剑立在一旁,眼眸满是戏谑说:“难道轻羽这就要认输了?” “阿若你欺负人。”傅轻羽持剑,奋力一跃,便举剑逼向姜若。 这本是急中生智的一剑,却不料姜若不紧不慢的轻轻的侧身,便让傅轻羽再次栽了空。 砰地声响吓得那不远处正欢脱的小家伙都愣住,可怜小家伙一直都畏惧姜若,便都不敢跑过来瞧瞧傅轻羽。 傅轻羽这会是直接面朝下,便自然疼得紧,伸手捂着鼻子坐了起来。 便见那方的姜若手腕轻转将剑收起,很是悠闲的走向这方。 “我看看摔哪了?”姜若探手欲触傅轻羽捂脸的手。 不过傅轻羽哪能愿意被小瞧,便起身躲开,避开姜若的目光,挥了挥裙裳上的积雪应:“没事。” 两人隔着些许距离的走着,无论傅轻羽走的多快,姜若却始终都待在一旁。 等走的有些累,傅轻羽无奈的停了下来,姜若探近了些说:“还在置气?” “没有。” 微凉的掌心轻触侧脸,姜若眼眸轻眨,满是坦然的凝视傅轻羽。 “哎、疼。”没有想姜若会忽地按了下鼻头,傅轻羽猝不及防地皱着眉头。 姜若却像是解了气一般,轻揽住傅轻羽说:“还说没事,这都红了,轻羽莫不是想留疤?” 就爱拿这个事来吓唬人,偏偏傅轻羽这会看不清,只得由着姜若拉回房。 清凉的药膏涂抹上时,还不觉有什么不适,可是紧接着便是火辣辣的疼。 “阿若,这感觉不太对劲啊。”傅轻羽扯着姜若衣袖满是担忧的说。 姜若却一点也不觉得不妥,反倒更是正经的说:“这药是有些反应,忍忍就好。” 倘若不是这反应实在是正经,否则傅轻羽都要以为姜若这是在报复自己。 房门紧闭,风呼呼的刮着窗户细碎地响,傅轻羽目光瞥向别处亦不说话。 倒是姜若收拾好物件,静坐在一旁,掌心轻捂着傅轻羽拧着衣裳的手叹道:“你这几日不说话与我闹别扭,也该是时候结束了不是?” “我才、没闹别扭。”傅轻羽说着,额头看向姜若,很是不满的说:“谁让阿若总嫌我傻。” 姜若微愣,可眼中的笑意却更甚,指腹轻撩开傅轻羽侧脸的碎发应着:“我这可不是嫌弃,而是喜欢。” “骗人。” “轻羽难道不信我说的喜欢?”姜若指腹故意戳了戳傅轻羽侧脸,整个人探近了过来,轻啄几下那抿紧的唇,很是温柔的说:“轻羽的所有我都喜欢,所以哪怕是傻乎乎的我也喜欢。” 几乎让傅轻羽险些都要心软,姜若并不常说这般让人心慌意乱的话。 可是姜若一旦认真,那便是只有丢盔卸甲的份。 傅轻羽侧头细微地哼了声,可嘴角上扬的幅度却是未曾压下。 姜若眼眸微闪,亦不戳破这笨拙的表演,只是紧了紧两人的手。 大抵还是姜若的话起了效果,此后一段时日,傅轻羽也就没再故意同姜若唱反调。 每年也就那么一个月天气放晴,不是整日里风雪交加,傅轻羽同小家伙也时常会在外边转悠。 这雪山虽然不怎么适合种植药草,不过依照姜若的习惯,多少还会种些别的,例如雪莲。 所以一旦姜若忙活起来时,傅轻羽又被冷落在一旁。 夜里傅轻羽一个人窝在被褥里,正愤愤不平的念叨。 姜若自房门在进来,傅轻羽忙闭上眼,待那方洗漱完毕,眼前忽地一暗,身旁便有了动静。 只是这动静不过片刻便停了,直至傅轻羽反应过来时,耳旁的呼吸已然平稳。 次日大清早醒来,姜若却已经不在,傅轻羽只能扯着被褥,兀自懊恼。 待去了药房,只见姜若正在研读医书,丝毫没有打理傅轻羽的意思,傅轻羽只得跟在一旁。 可是许久都未曾等到一句话问候,傅轻羽又满是不悦,仿佛怨妇一般的盯着姜若。 大抵是这目光太过直白,姜若自然无法忽视,方才侧头看向这方说:“怎么了?” “阿若你陪我去练剑吧?” “这、恐怕不行。”姜若空出一只手,轻揉了揉傅轻羽脑袋说:“这段时日是丹药炼制的时候,耽误不得。” 炼药一事,姜若尤为在意,傅轻羽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重要,更何况炼药主要还是为自己。 就这般傅轻羽守在这药房数日,几乎闻到的都是药材的味道,姜若多数时候自个忙活,自然就只剩下傅轻羽眼巴巴的望着。 这可怜的目光,活像那门外正探着脑袋的小家伙。 傅轻羽一人玩着棋子,不知何时趴在棋盘上睡了过去。 -- 第241页 隐约地做了个梦,梦里姜若粘人的很,用饭还是沐浴,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跟自己一块。 许是太过美好,傅轻羽开心的笑了,可梦却忽然又醒了。 这药房内已然亮起灯盏,那炉鼎的小口被打开,显然这丹药已然炼制好。 姜若手中拎着瓷瓶走了过来,傅轻羽揉了揉眼问:“这是成功了么?” “嗯,只是不知药效如何。”姜若坐在一旁应道。 只见姜若倒在掌心两粒丹药,随即便服下。 “阿若不是说还不知道药效么?” “是啊,所以要先试药。” 这话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的习以为常,可见姜若平日里经常这般。 不知为何心里会很是不舒服,明明姜若所做都是为自己好,可傅轻羽却很是无力。 整个人颓废的趴在棋局上细声说:“那这药要是有毒怎么办?” “傻,药乃我炼制毒性自然是知晓的。”姜若面色无异的应道。 傅轻羽却提不起精神来,伸手拿起那药瓶说:“那我也可以试,对吧?” 手中的药瓶忽地被夺走,额前忽地一疼,姜若神情严肃道:“胡闹。” 最是不习惯姜若总是以长辈的姿态来照顾自己,哪怕知道姜若所做一切都是为自己好,心里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我没有胡闹,分明就是阿若……”话说后面,眼眶莫名湿润,傅轻羽忙停了下来,平缓情绪方才开口: “阿若才最胡闹,明明知道入魔多么凶险,却还是为了杀青竹而不顾一切,而现在也是,不顾自己的安危就胡乱试药。” 明明是想像平日里姜若那般有条不紊的讨论,可偏偏又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傅轻羽起身便欲出药房,省的要真说着就哭了,多没面子啊。 可姜若整个人自身后揽了过来,手臂紧紧的拥住,不愿松开。 “轻羽,不高兴了么?”姜若贴着耳旁轻声询问。 没有得到回应,傅轻羽不愿应声。 姜若脸颊贴近傅轻羽侧脸,似是叹息了声道:“轻羽别走,药效好像有些不对。” 原本还满是怨气,一听这话,顿时担忧不已,全然顾不及面子。 傅轻羽忙转身搀扶姜若担忧地说:“那我、要做什么,或者拿什么药才好?” “别,先这样就好。”姜若紧了紧手臂,同傅轻羽挨得极尽的相拥。 好一会也没见姜若出声,傅轻羽还满心里担忧姜若的身体着急地想要拉开距离,可那手力道却大的很。 “阿若你怎么不出声啊?” 话音未落,耳旁便响起姜若轻柔笑声,虽然未曾应话,可是傅轻羽却察觉细微的颤动。 这分明就是在忍笑! 居然又被戏弄了,满心怒火让傅轻羽生气的紧,便加大些力气。 没成想姜若却仍旧不肯松手,反而轻柔的唤道:“轻羽莫气,是真有些不舒服。” “真、真的?”傅轻羽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只得由着姜若揽住。 姜若像是松了口气低声说:“轻羽方才说的对,这些都是我任性妄为了。” 原本也只是气话罢了,这会突然得到重视,心里却也仍旧高兴不起来,毕竟面前的人是姜若啊。 傅轻羽蹭了蹭她的脸细声说:“我其实没说对,阿若都是为我好,我不该对阿若生气才是。” “那好,我们就互相不生气了,如何?”姜若说着说着,忽地亲了过来。 满脑袋都在想正经事的傅轻羽一愣,丝毫不敢乱动,完全放弃任何的思考。 “阿若?” 姜若缓缓移近,目光轻柔的相触,指腹轻揉傅轻羽发烫的小耳垂说:“以后不许同我生气,知道吗?”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以至于傅轻羽全然没有发现姜若这话里的不对劲。 温热轻触时,傅轻羽早已忘了先前的理直气壮,整个人就这般被姜若诱着点头。 直至呼吸不过来时,傅轻羽却还不曾拉开距离,反倒是姜若轻轻推开些距离。 “傻,怎么总是不会换气呢。” 傅轻羽整个人赖在姜若怀里,只顾着呼吸,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回话。 心口处的跳动很是快,耳旁的心跳却也不慢,而这心跳是因为自己而跳,一想起这般缘由,傅轻羽便情不自禁的咧嘴笑。 姜若指腹按了按那唇角说:“想什么呢笑得合不拢嘴?” “阿若我听到你的心跳了。”傅轻羽眼眸望向姜若说。 “嗯,怎么了?” 傅轻羽却说不出口,只是紧了紧揽住姜若的手。 好一会两人也不曾说话,姜若就这般纵容着傅轻羽赖在怀里。 外头的小家伙的叫唤声尤为明显,傅轻羽不得不拉开些距离,微红着脸说:“那你现在好些了么?” “嗯。”姜若弯着眼眉,指腹仍不忘逗弄那红透的脸蛋,轻声道:“不要担心,这药只是有些许的不适,并无什么伤害。” 兀自害羞的傅轻羽,没能看见姜若那弯着眼眉间的璀璨笑意,而是放下担忧的心,伸手捂住那捏着脸颊的手。 直至捂着的手心出汗,傅轻羽方才开口道:“那就好。” 几乎是慌不择路的逃离姜若那温热的目光,一旁的小家伙紧追不舍。 寒风稍微带走傅轻羽面容几分燥热,煮粥需要花费些时日,小家伙守在一旁玩的正热闹。 -- 第242页 傅轻羽却满脑袋都在想姜若方才的模样,那白皙动人的面容沾染着些许绯红,如墨的眼眸动人的凝视着自己。 而且亲昵的时候,还那么的温柔,这根本就让人没办法不心跳加速啊。 待热粥出锅,傅轻羽端着粥回了药房,姜若神情与平日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傅轻羽心虚罢了。 以至于一直都不敢同姜若对视,只顾着埋头喝粥。 许是两人都未曾说话,所以外头那小家伙的声音倒是格外的明显。 “阿若觉得这粥好喝吗?”傅轻羽笨拙开口。 姜若停了停握着木勺的手,浅笑的应道:“嗯,自然是极好的。” 可傅轻羽显然忘了这是白粥,根本就没什么味道。 用饭后,姜若随着傅轻羽一并出药房,两人漫步于长廊。 两人隔的并不是很远,可傅轻羽却不敢多看姜若一眼,只是偶尔会不经意间靠近一些。 “轻羽。” “嗯?”傅轻羽听到声响,便忙应了声。 姜若伸手握住傅轻羽拧着裙裳的手,轻声道:“这衣裳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傅轻羽怔怔地不敢乱动,几乎就要同手同脚的行走,呼吸也很是不平稳。 “那药的药性还是有些不稳,所以我想还是要寻一些千年雪莲为好。” “千年雪莲很难找吗?”傅轻羽侧头询问。 “难,倒也不难,只是要花些心思。” 这雪山里长年积雪,寻常雪莲或许容易寻,可是也知这千年雪莲可不是寻常雪莲,也许多半都已成了精怪。 傅轻羽紧了紧手说:“那我也帮忙。” 姜若点头应道:“也好,左右这雪山地势辽阔,还是需要查询一番才是。” 两人这般细碎的讨论,直至入了房,洗漱过后,傅轻羽窝在被褥时方才起了旁的心思。 这段时日虽然偶有亲昵,不过多数以姜若为主,每每都是自己累到不行。 可偏偏姜若总像个没事人一般,傅轻羽自然也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这般思量着,那方姜若已然洗漱好自里间出来。 身着单薄里衣的姜若,看起来尤为的单薄,那被散下来的墨发就那般随意落在身后。 灯盏熄灭,脚步声临近,姜若躺在一侧,很是随意的揽住傅轻羽。 并不做太多的亲昵,傅轻羽愣愣的不动,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才能掌握主动。 可是却没想到姜若好像没有那意思,这没了主动,又要如何掌握主动? 难道是要先主动出击? 傅轻羽思量着靠近,亲了亲姜若侧脸,整个人略微探起来。 可是没想姜若忽地一伸手,便又将傅轻羽揽入怀中,耳旁呼吸轻柔的拂过低声道:“莫胡闹,明日还有事呢。” “没有胡闹。”这也是正经事啊。 也不管姜若的反应,傅轻羽就近的胡乱亲近,耳旁便响起姜若的笑声。 随即松开束缚,姜若很是自然的由着傅轻羽,就好像是在看热闹一般。 傅轻羽一下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微微探起身,看了看那眼眸,很平静也很温柔。 可是就没有先前才药房亲昵的热情,难道真是累了? 不由得想起先前服用的丹药,傅轻羽一下便没了任何的心思,忙老实的揽住姜若,不再做旁的动作。 许是停的太过突然,姜若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可又等不到傅轻羽说话,便只得出声询问: “怎么停下了?” 傅轻羽自认为很是细心地应道:“阿若要多休息才好。”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姜若自然是不懂,便迫使傅轻羽面对面,虽然四周有些暗,不过对于两人倒也不成问题。 姜若伏低着移近了些,很是认真地说:“我现在就很好。” 话里的意味太过隐晦,傅轻羽全然未曾领悟,反倒以为姜若是在逞强,更是没了想要欺负姜若的心思。 “那……等阿若更好些,再继续吧。” 显然傅轻羽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大好的机会。 第九十章 (六千一章) 这般至天明,两人结伴出了山庄,小家伙就那般在辽阔的雪原狂奔不止,一不留神就没了影。 白日里难得无风,倒也算是个好天气,只是天灰蒙蒙地反倒有些阴沉。 入眼皆是白,傅轻羽看了一会便只觉得眼睛累的很,便走了心思侧头时而偷瞄身旁的人。 那抹青影离的并不算远,只是全神贯注的巡视四周。 千年雪莲多是在雪山环境尤为恶劣之处,这般寻找不亚于大海捞针。 不过半日傅轻羽心思便已消磨大半,可姜若却仍旧一丝不苟的查询。 数日过去,两人便离山庄越来越远,甚至于风雪也大了不少。 傅轻羽担忧姜若会疲惫,几次劝解无果,便也就只得缄默不提。 小家伙倒是仍旧生龙活虎的,偶尔还会特意躲起来,等着傅轻羽来寻。 心知若是一直找寻不到千年雪莲,姜若就会一直这般找下去。 一日同姜若分了两道,傅轻羽一人抱着小家伙寻上一处较为陡峭隐秘的雪坡。 通常很是闹腾的小家伙,反常窝在傅轻羽怀里,好似困了一般没什么精神。 待稳住身形,傅轻羽隐约察觉四周好似有些不同,目光警惕的巡视四周,却在一处发现奇怪的女子。 -- 第243页 傅轻羽整个人都不好了,忙转过身来,脸红的厉害,心想难不成是看花了眼? 身后一直没有动静,傅轻羽故意伸手揉了揉眼,缓了缓呼吸再次侧过身,女子却已然在面前。 “你!” 女子容貌极好,眼眸灵动地打量,伸手轻触傅轻羽脸颊笑了笑说:“你脸好红啊!” 这声倒是让傅轻羽恢复几分心神,目光却还是不经意瞥见一抹不同雪的白,侧头避开她的手问:“你怎么没有衣裳啊?” “衣裳?”女子眼露不解的移近着满是笑容的说:“你说的是你身上的物件么?” 傅轻羽点了点头,仍旧不敢看她只是开口应道:“是啊,这里很冷的。” 显然傅轻羽没有想过,这雪山深处可不是寻常凡人能待的住。 女子轻身一转,幻化出一身裙裳,故意移至傅轻羽眼前道:“这般可好?” 好,自然是挺好的,这女子瞧着也不像坏人,傅轻羽心里自然也就没存什么防备之心。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傅轻羽将目光探向女子询问。 “这里舒服,我便待在着了。”女子神色自然的应着,而后便伸手揽住傅轻羽。 没有半点提醒,怀里的小家伙一溜烟的跳了出来,只余傅轻羽没有缓过神。 才不过见头一回便这般亲昵,傅轻羽着实有些意外,可又不敢伤这女子,便只好出声道:“你松开,我还有正经事。” 女子像是依依不舍的稍许拉开距离,手却紧紧握住傅轻羽的手说:“你真温暖啊。” 温暖? 直至这会傅轻羽方才察觉这人好似比连姜若还要冷,就像是真正的冰雪一般。 越挨得近,傅轻羽便越发觉得不寻常之处,真真是寒气逼人。 “你是不是生病了,才会这般冷啊?” “生病?”女子眼露不解,面上笑意不减道:“我长年住在这,你陪我一块玩好不好?” 啊? 傅轻羽忙挣脱开被握住的手摇头说:“我有正经事,不是来寻人玩的。” “那你是因为什么事来这的?”女子丝毫不介意傅轻羽的疏离,指尖轻缠住傅轻羽身侧的长发,很是感兴趣的询问。 “听说这雪山里千年雪莲,所以我就来这了。” 女子那把玩长发的手停了停,嘴角笑意更甚,可眼眸中的杀意却忽地闪过。 一心赶路的傅轻羽自然未曾察觉,只是顾自的巡视四周,先前那小家伙一溜烟跑的太快,也不知去哪了。 “你要千年雪莲做什么?” 傅轻羽顺着那小串的脚印慢步走着应道:“我……心上人她身体不好,需要千年雪莲。” 虽然姜若一心都为自己,可是一想到姜若总是试药,傅轻羽很是担心她的身体,便想着若是寻到千年雪莲,定然还是让姜若好好调养才是。 女子略微讶异地看了看红着脸的傅轻羽,唇角笑意更甚。 “千年雪莲可不好找,恐怕你心上人只能病死了。” 这话一下戳到傅轻羽深藏的担忧,便停了下来反驳道:“阿若她才不会死。”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而是反应也有些激烈,两人都安静的没说话。 冷静下来傅轻羽又觉得自己方才好像有点太凶了,没想对面的女子却笑了。 “你怎么笑了?”傅轻羽不解的问。 女子眼眸轻眨地应着:“我在想你为了你心上人,一个人跑进这雪山,真是大胆。” 可是你不也是一个人么? 傅轻羽觉得面前的女子很是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我陪我心上人一块来的。” “那他人呢?”女子丝毫不受这积雪影响,很是轻松的行走。 “我和她分了两路。” 寻了好一会,也没见到那小家伙,傅轻羽便也就暂时打消念头,猜想兴许它又是在同自己玩捉迷藏。 这般想了想,傅轻羽便又向高处寻千年雪莲,倘若寻不到也好看看姜若现如今在哪里。 两人一时无话,直至攀向高处,傅轻羽有些吃力的巡视这望不到尽头的雪山,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脸生疼。 “你这般定然是寻不到千年雪莲,倒不如同我玩一会,多好啊。”女子满是笑容的说。 傅轻羽摇头,伸手捂了捂脸,看向四周应道:“千年雪莲对我很重要。” 女子探近了过来,指腹轻点傅轻羽眉心,莫名其妙地叹息了声。 “怎么了?” “我看你身体好像也不是很好,那千年雪莲你当真舍得给你心上人?” “当然舍得。”傅轻羽虽然不理解她为什么这般问,可还是毫不犹豫的应。 面前的女子松了手说:“千年雪莲何等珍贵,你倒是痴情这般爽朗地便送人。” 忽然这般被夸,傅轻羽发烫的厉害,指间不知觉的拽着裙裳低声道:“其实我没那么好,我跟她认识那么多年,可是一直都受她照顾,却从来都没有送过她任何的礼物。” 上回簪子的事,直到现在也没解决。 “你又红了脸啊?”女子满是笑意的戳了戳傅轻羽脸颊说:“真是奇怪又有趣的人。” 微微侧身避开这女子的指尖,傅轻羽慌张的看向别处,清了清嗓子说:“我只是有些想她了。” -- 第244页 明明一直都在一起,现下也不过分开一小会,可是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念叨起她。 女子收手立在一旁道:“你心上人当真是那般好的人?” “当然,她待我极好,也为我吃了很多苦,所以我想亲手将千年雪莲送给她。” “那倘若你心上人不在了,你还会寻别的人吗?” 傅轻羽摇头说:“她永远都会陪着我的,我也会永远不离开她。” 大抵是说这话时模样太过正经,女子没再继续问。 两人这般又走了一段,傅轻羽都觉得有些累,可身旁的女子却很是轻松。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凡人。 难道是妖! 下意识的顿住,自从知道世间有妖魔鬼怪,傅轻羽的胆子都小了许多。 尤以那恶念和黑衣女妖留下的坏印象,傅轻羽迟疑的打量面前的女子,有些怀疑她的目的。 可细想好像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贵重物件,应当没有可贪图的才是。 傅轻羽左思右想,最终也没猜出她的意图,侧头看了看她出声询问:“你跟着我是要做什么?” “我要你陪我玩啊。”女子很是自然的握住傅轻羽的手应道。 下意识想要挣脱,却发现这女子的力道居然比姜若还要紧。 心中警铃大响,可偏偏这般被握住又挣脱不得,傅轻羽只好委婉的说:“可是我没空陪你玩。” 女子悄然靠近道:“没事,我有的是时间等你。” 这还是真是让人头疼了。 这四周山势陡峭,要是动手势必会引起雪崩。 傅轻羽越想越发愁,不觉间叹出了声,耳旁却响起笑声。 “你这样找雪莲可是找不到的。”女子浅笑地拉着傅轻羽悠然地跃下这略微陡峭的雪坡。 耳旁的风呼呼地响着,待两人落入一处雪地,傅轻羽这才松了口气。 只见女子松了手,漫步向前走了走说:“千年雪莲虽然难寻,不过这寻常雪莲倒是不少,你要吗?” 傅轻羽细微查看,此处确实是长了不少的雪莲。 “这里你是怎么找到?”这段日子同姜若一并查询,可硬是没有见到雪莲,这女子怎么如此容易就寻到。 女子侧身微转,眼眸明亮地望向傅轻羽道:“我无意间来这玩发现的。” “那你一直都是一个人玩么?” “是啊。”女子伸展手臂轻揽住傅轻羽说:“不过眼下有你同我一块玩,正好合适。” 额…… 这人怎么就没听懂自己的话呢? 傅轻羽侧身躲着她的手解释:“可是我不能和你一快玩。” “这是为何?”女子不解的说:“难道你不要这些雪莲救你的心上人?” “这些雪莲虽然不知道药效如何,不过我会带些回去。” 女子迈步踏近道:“那就是了,我将这些给你救人,你留下陪我。” 难怪她会这般好心啊。 傅轻羽向后退避,右手持剑防备地应着:“这些雪莲难道是你种的?” “种?”女子摇头,裙裳微晃移至眼前,速度之快令傅轻羽惊讶不已。 可这女子却面容平静地说:“这处既然是我先发现的,那便是我的,不过你若是答应陪我玩,那这处我便让给你,如何?” 话语说的很是正经,可是听起来却总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傅轻羽退步避让目光巡视四周,心想暂且记下此地,大不了等甩开这女子才说。 心中想定,伸手折了几朵雪莲,小心护好,随即腾空而起,便胡乱选了一处方向。 只是哪里想得到,这女子修为不低,正当傅轻羽以为躲过追捕时,整个人便揽住。 女子笑容灿烂地望着傅轻羽念道:“怎么,还要玩吗?” 谁要跟你玩啊! 傅轻羽奋起反抗,这女子猛地松手,傅轻羽忙趁这空闲狂奔。 直至一抹青影落入眼前,傅轻羽伸展手臂忙拥住姜若,呼吸急促地都说不出话来。 姜若掌心轻抚侧脸,眼露担忧道:“何至于跑的这般急?” 再不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好一会,傅轻羽才缓过神来,回头只见白茫茫的一片,而那女子却没了半点影子。 “怎么不见了?”傅轻羽侧身怔怔地望着呢喃道。 “什么?”姜若指腹轻点傅轻羽鼻尖询问:“你胡乱跑到哪里去了?” 傅轻羽眨了眨眼,望着眼前的姜若,莫名怀念的紧,手臂紧紧揽住不肯松手低声唤:“我去找千年雪莲,结果好像碰到一个女妖。” 姜若微微拉开距离,目光打量傅轻羽担忧地说:“可伤着哪了?” “没呢,我就是被吓到了。” 虽然傅轻羽这般说,不过还是被姜若带回山庄。 房门紧闭,起初傅轻羽还未曾明白姜若的意图,直至衣带被握住。 傅轻羽方才响起那雪莲,小心地捧住雪莲递到姜若面前说:“阿若你看。” 姜若伸手接住这雪莲,而后放置在一旁道:“这雪莲药性太低,恐怕不够。” 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不过想来也是,毕竟千年雪莲的药性自然要更好些才是。 这方傅轻羽心里还正想着,可衣带被已然落入姜若指尖,外衫轻落下。 眼前一暗,整个人便被姜若揽入怀中,这般突然的亲昵实在是有些意外。 -- 第245页 傅轻羽愣愣的不知所措,可是身旁的姜若却好像只是凑近嗅了嗅,动作虽然细微,可是却还是被傅轻羽察觉。 “阿若?” “别动。”姜若似是确认,方才拉开些距离,面色尤为严肃的很。 本来还以为姜若存了亲昵的心思,这会一看神情,傅轻羽又有些看不透。 只见姜若却忽地开口说:“先去沐浴。” 沐浴? 难道是不好闻? 傅轻羽脸颊微烫的不敢去看姜若,悄悄抬起手臂闻了闻,可又什么味道都没闻出来。 就这般被姜若带入里间,两人这段时日都在外面奔波,这会突然间亲昵反倒是有些太突然。 好在这里头水雾颇浓,加之傅轻羽整个都待在水里,倒也还好。 只是没想到姜若会靠近过来,甚至很是认真在擦拭,好像当真没有什么别的念头。 傅轻羽默默侧头,便见姜若神情专注的很,细看好像还有点像生气了。 可是姜若为什么会生气呢? “阿若。” 姜若微停了停手应道:“怎么了?” “阿若,不高兴吗?” 并没有等到姜若的回答,傅轻羽探近了些,眼眸凝视着说:“阿若不说话,那就是承认不高兴了。” 眼前的姜若缓缓抬手,指腹轻触傅轻羽面容,很是认真地点头。 “我不喜欢别人碰轻羽。” 被这般直接的说,傅轻羽方才回想起先前同那女子牵扯时被她亲昵的揽住过。 可是姜若又未曾看见,难道只是闻出来的? 心里甜的紧,连带嘴角的笑意也藏不住,傅轻羽弯着眼眉挨近了些,轻啄了几下那紧抿的唇。 “嗯,我知道了。” 姜若眼眸微闪地望着傅轻羽满是笑意的眼眸,脸颊不知是被熏红的,还是因着这突然的亲昵。 不过傅轻羽觉得自己眼下估计也差不多,脸颊发烫的厉害。 突然的安静,让两人稍稍停顿了会,各自洗漱后自里间出来。 傅轻羽默默擦拭着长发,侧背对着那方的姜若,时而能感觉到目光瞥向这方。 因着顾忌姜若身体的缘故,所以傅轻羽反倒很是委婉的拒了几次。 这会心里有些捉摸不定,直至脚步声临近,姜若伸手拿过被傅轻羽捏在手中的帕巾,轻捧住那散落在身后的长发。 通常情况下傅轻羽总是会说些什么的,可是这会脑袋一片空白,全然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直至两人入榻,灯盏被熄灭,眼前忽地一暗。 心跳的声响就像是被放大了一般,身旁的姜若却并没有主动,只是会似有似无的触碰。 傅轻羽紧张的就像个木头人一般,不敢乱动,却没想到耳旁忽地传来一声长叹,紧接姜若便停了下来。 “阿若?” 没有任何回应,气氛显然不太对劲,这会便也顾不上紧张,傅轻羽忙侧身。 却发现姜若背对着自己,这几乎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一直以来姜若从来都不会这般的漠视,小心的探近唤道:“阿若?” 可是仍旧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傅轻羽心慌地亲了亲就近的侧脸,整个人笨拙的伸手揽住姜若。 虽然并未得到回应,傅轻羽也不死心含糊不清地唤:“阿……若。” 好在姜若还是转过身来,傅轻羽怔怔同姜若对视,方才的主动,一下的就停了。 两人莫名陷入僵持,姜若像是生气的询问:“你为何亲我?” “啊?” 一出声傅轻羽就后悔了,忙又解释:“我、想亲亲阿若,所以就亲了。” “阿若不喜欢么?” 姜若未曾回应,傅轻羽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情,便特意探起身来,小心的移近了些。 “不许靠近。” 这般冷的声音,让傅轻羽一愣,心里委屈的紧,整个人紧紧揽住姜若低声道:“方才还好好的,阿若怎么这会突然生气了?”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傅轻羽低头亲了亲姜若侧脸,这才看见姜若微皱的眉头说:“阿若不说,我自然不知道。” 姜若眼眸凝视着傅轻羽,似是犹豫地说:“方才分明你先撩拨我,可我同你亲近,你却又不作任何反应,分明就是……” 就是? 虽然话未曾说完,可傅轻羽大概也听懂了姜若的委屈。 “阿若别气了,我那是紧张,不是故意的。”傅轻羽讨好亲了亲那紧皱的眉头,侧脸,虽然并没有听到姜若的话语,可是至少没有被推开,那应当还是有效的。 温热相触,并未排斥,傅轻羽方才彻底放心些。 待两人缓缓错开,姜若仍旧不出声,不过傅轻羽能看见那眉头已然舒展,而且脸颊好像也很烫,不禁笑出声来。 耳垂便被姜若轻捏住,傅轻羽枕着姜若亦不肯离开,低声念道:“阿若,我最喜欢你了。” “这时候知道说好听的话来讨好我了?”声音虽有些冷,可是那捏着耳垂的力道却很是轻柔。 傅轻羽撑起些,低头望着姜若笑道:“没有,这是我的真心话。” 姜若嘴角上扬,指腹按了按傅轻羽耳垂,叹息了声说:“轻羽变坏了。” 这话听着不太明白,傅轻羽想问,可姜若却已然探头亲昵。 -- 第246页 久违的亲昵,而且难得姜若没有想要占据主动,傅轻羽眼看就要抛却仅剩的理智,可是响起担忧姜若身体一事,便又不得不趁调整呼吸之时询问:“阿若你身体当真合适么?” 姜若嗓音微哑,却还是尽量平缓地应:“我没事,轻羽别担心,好吗?” 也不知是那因着说话溢出的温热气息,还是因着姜若这般柔弱动*情的模样,让傅轻羽已然无法拒绝。 虽然两人亲昵的次数并不少,可傅轻羽占据主动的次数实在是屈指可数,因此仍旧不免紧张的很。 “好。” 从前姜若亲昵时,时常会选择格外温和的方式,傅轻羽欲探入被褥。 姜若却忽地停下,很是惊讶地说:“轻羽!” “阿若别怕,我应该不会学的太糟糕的。”傅轻羽学着平日里姜若安抚的语气。 “别!”姜若好似脸颊都红透了,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羞念道:“轻羽听话,别……” 话音戛然而止,还未说出口的话只能转变成细碎的语音。 大抵是今夜的姜若太过不同,以至于傅轻羽并没有像往常那么听话,只一心想要好好让姜若开心。 那细碎的声响自窗户缝隙溢出,屋外的风声太大,这屋内的细语反倒像是两人窃窃私语。 呼啸而过的寒风夹杂着风雪将整个山庄藏匿于黑夜当中。 第九十一章 (六千一章) 天明时,傅轻羽缓缓醒来,侧头便见姜若仍旧在熟睡,气息有些沉,大抵是真的累了吧。 往日里多是傅轻羽昏睡过去,这般倒是少见的很。 因着姜若的手臂还紧紧的环住傅轻羽,因此两人本就离的很近。 傅轻羽目光轻望向这熟悉的面容,脑袋里不禁冒出姜若那泛着红晕的神情,真真是让人呼吸险些都要停了。 正兀自欢喜得意时,姜若似是醒了过来,眼眸轻眨地望着傅轻羽。 两人俱未出声,傅轻羽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见姜若拉开些距离,平躺在一旁,像是缓和着思绪。 “阿若还累么?”傅轻羽担心姜若身体情况,这才出声询问。 姜若指腹轻揉眉间,都不曾看这方一眼。 这般奇怪反应更是让傅轻羽很是不安,便顾不及什么害羞,忙稍稍探起身说:“要我去拿药吗?” “不用。” 这声音很轻,甚至有些嘶哑,傅轻羽听的有些不真切,便伏低着脑袋,侧耳靠近了些。 没想侧脸便被咬了一口,整个人被姜若揽住,傅轻羽不敢乱动,忙欲探起身,可是整个人被姜若环住,无法动弹。 温热相触,不免多想,傅轻羽更是不敢乱动,可脸颊还是微微有些发烫。 姜若松了口,可仍旧这般亲昵的贴着,轻啄了几下,方才移至耳旁很是轻柔地唤:“轻羽……” 气息轻轻的落在耳旁,这般温柔声音如何不让人心慌意乱,傅轻羽枕着胳膊低声应:“嗯?” “你倒是精神极好的啊。” 这话说的有些让人听不明白,傅轻羽稍稍侧头,目光同姜若那深邃的眼眸对视询问:“阿若累了?” 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眼角,眼眸里满是让人看不清的情绪,这会的安静,反倒让傅轻羽觉得自己有些危险。 就好像被姜若看的通透,而且无法逃脱,仿佛这般被握在掌心。 “如今才发现轻羽也有我未曾看清的地方。” “可是我不就在阿若眼前吗?” 傅轻羽还是不太习惯这般正经的姜若,总觉得有些太过严肃。 那停留在指腹的手轻滑落至嘴角,姜若神情仍旧是严肃的紧。 不禁让傅轻羽怀疑难道昨夜当真做的太差了,所以才让姜若这般生气。 “阿若你别生气,我……” 话语还未曾说完,姜若出声道:“总之以后不许再那般,知道吗?” 傅轻羽一脸茫然地望着姜若摇头说:“为什么?” 姜若这才看起来有些许神情变化,眼眉微挑道:“就是不许那般。” “可是明明阿若经常那般亲昵,为什么我就不行?”傅轻羽原本以为应该没那么糟糕,这会看姜若的反应,心里莫名还难受的紧。 练剑时常会有失误,姜若也不会这般苛刻,怎么反而在亲昵之事这般不讲理呢? “轻羽你、你不用那般,我也喜欢的紧。”姜若紧了紧揽住傅轻羽的手低声道:“那样,我很为难。” 为难? 傅轻羽很是不解,可因着姜若的手臂却又无法再去看姜若的神情,只得望着那紧闭窗户失落地问:“做的真的很不好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若亲了亲傅轻羽因着失落而抿紧的唇,像是犹豫地说:“轻羽那般亲昵很好,我自然也是喜欢的,只是……” 满脑子的失落情绪因着喜欢这两个字而烟消云散,傅轻羽抑制不住的笑了,嘴角也跟着上扬,便竖起耳朵耐心地等着那未说完的话。 可偏偏姜若犹豫许久,也未曾再开口,难道真这般为难? 傅轻羽缓缓侧头,便见姜若脸颊绯红,那眼角眉梢间不经意流露灼人情意,让跳动地心为之一颤。 两人就这般相拥,无言,傅轻羽紧张的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因为知道姜若那止于口的害羞。 -- 第247页 满眼里都是姜若这般娇羞神态,脑中一晃而过的想法,却是绝不能让任何人瞧见这模样的姜若。 “我去端些热水来洗漱吧?”傅轻羽慌张地移开视线心虚地说。 姜若的手臂不曾移开,也不曾回应,可是那让人无法忽略的目光却一直都在。 好一会,傅轻羽只好侧过头来,姜若却收了手,只是指腹略重的点了下额前说:“还不快去?” “哦,好!” 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窜出来,傅轻羽硬是不敢多看一眼,唯恐看了就移不开步伐。 诡异地洗漱过后,两人安静用饭,窗外日光明亮,傅轻羽捧着粥碗,小口的吃粥。 目光好几次瞥向那方,却见那耳侧依稀还能看见几处未消退的印记。 大抵是视线太过直白,惹来姜若的回望,傅轻羽忙低头,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待用饭后,傅轻羽收拾碗筷,见姜若欲要出房,不免担忧的跟在身侧。 “阿若不如休息几日,再去寻那千年雪莲?” 姜若眼眸轻望向傅轻羽,指尖忽地弹向额前说:“我还不至于弱到这般地步。” 傅轻羽不解的放下碗筷,忙跟上那抹青影,可没想到姜若竟然会那般快的消失在眼前。 直至呼吸不过来时,傅轻羽不得不停下来,巡视四周寻不到任何的线索。 倘若昨日没遇见那妖,心里倒也不会这般忐忑,可这会知道茫茫的雪山里指不定还藏着什么妖怪,便还是会担忧。 便摇了摇铃铛,可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甚至都听不到姜若铃铛的声响。 无奈傅轻羽只得胡乱寻了一处方向,大半日的时光也不见个人影,傅轻羽心里又急又有些生气。 怎么会随便扔下自己一个人呢? 可是又想姜若昨夜那般累,也许就是不想被自己小瞧,所以才故意躲着自己。 这般想着,傅轻羽减缓了速度,心想自己慢些,也许姜若就藏在暗处也说不定。 积雪很深,一脚下去,裙摆都沾上不少的雪。 漫不经心的走着,傅轻羽却随时关注身旁的动作,直至隐约有什么在靠近,嘴角偷偷的上扬。 待动作越发清晰,傅轻羽便欲侧身,却没想到整个人反被揽住。 “你倒是挺机灵的嘛。”女子很是愉悦地夸道。 傅轻羽愣了愣,随即迅速拉开些距离询问:“你怎么在这啊?” 女子慢步走近,伸手轻弹了下傅轻羽身侧的铃铛说:“我听到这声音了。” “还以为你不来找我玩了呢。”女子眼眸满是笑意地停在一旁说:“不过你倒很讲信用的嘛。” 哎! 谁能知道会这般凑巧的碰到这个人啊。 傅轻羽时刻防备,保持距离,观察四周正选着合适的逃跑路线。 “今日你想玩什么?” “我还要去寻千年雪莲,不能跟你玩,你还是找别人吧。” 女子停了下来,眼露不解的说:“你想反悔?” “本来就没答应,这、怎么能叫反悔呢?” “可是你拿走我的雪莲,这就是言而无信,对吗?” 事实上傅轻羽很想说那些雪莲既然不是你种的,那也就不算是你的雪莲啊。 可要真这么说,估摸这女子应当就要动起手来了。 傅轻羽左右为难的停了下来,正捉摸着话语,面前的女子靠近过来说:“你要是陪我玩的高兴,指不定我会告诉你何处有千年雪莲,如何?” 心中谨记姜若昨日的话,傅轻羽便处处躲避着她的靠近。 “你当真知道千年雪莲?” “当然。” 这女子虽然不知来历,可好似对雪山地形尤为熟悉,说不定当真知道千年雪莲在何处也说不定。 心中思定,傅轻羽点头说:“好,你要我跟你玩什么?” “我还没想到,你要是想到好玩的,也可以告诉我。” 哎? 这感觉不太靠谱啊。 傅轻羽同她保持着距离,随意迈步走向一处雪谷,身侧的女子悠闲的跟在一旁,目光几番打量。 “我发现你长的真好看。”女子忽地开口说。 从前因为样貌缘故,倒是时常听人说,可后来随着姜若在山林或人烟稀少的地方待久了,这般直白的夸赞反倒很少听见。 一时还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傅轻羽缓和着说:“你长的也很好看。” 女子靠近了过来,满是笑意的问:“那昨日抱着你的女子好看,还是我好看?” 思量过后方才发现她说的应该是姜若,傅轻羽红着脸不禁想起清晨时的姜若,低垂头望着积雪说:“自然是阿若最好看。” “阿若?”女子不以为然的说:“我倒不觉得她有那么好看。” 傅轻羽停了下来,很是正经的看向这女子说:“我就觉得阿若最好看。” 女子侧头由着傅轻羽目光盯着,不仅不介意,反而笑了起来。 一时反倒有些诡异,傅轻羽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你那般维护那女子,不怕你心上人吃醋?” “她……就是我心上人。”傅轻羽红着脸说:“我们都已经拜堂成亲了。” “你在胡说,女子怎么能成婚?”女子浅笑的看了过来,大抵没把傅轻羽的话当真。 -- 第248页 这般被忽视,让傅轻羽尤为的不舒服,追着这女子说:“我没有胡说,她就是我夫人。” 话音未落,女子更是笑得张望,整个人靠近过来,眼眸轻眨的望着傅轻羽。 “她的修为至少上万年,而你最多不过数百年的修为,而且眼下好像还受了伤,根基极为薄弱,怎么看你们也不像是一路人。” “虽然是差的有些远,可是你也不能因此而小瞧我啊。” 女子绕着傅轻羽打量说:“你真是不会撒谎,这般的谎话莫说骗我,就算是孩童也没人会信。” 傅轻羽被气的不轻,偏偏还寻不到别的话,便只好顾自走着,也不愿去搭理这女子。 一前一后走了一会,这雪谷中旁的没有,倒是寻到小家伙和它的一群小伙伴。 小家伙呜呜地窜到傅轻羽身旁,傅轻羽伸手抱住这小家伙。 “一段时间没见到你,原来是躲在这了啊。”一旁的女子靠近过来说:“你养了它么?” 傅轻羽点头,掌心轻揉着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说:“它上回被一群狼追着,所以我就救了它。” 女子似是不怀好意的笑了,伸手轻揉傅轻羽脑袋,不待傅轻羽躲开又收回了手。 “这小家伙居然被寻常野兽追着跑,真是没用啊。” 话里的揶揄自然是再明显不过,傅轻羽不禁想起方才她的话,心里又恼了起来说:“它这般弱小,被狼群追捕,你这般说未免过分了。” 不知怀里小家伙听懂了没,也随之傅轻羽的话,而对这女子叫唤了几声,不过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女子却摇头应道:“看来你是真不知这小家伙可是雪山的守护兽,它怎么可能会弱到这般地步?” 守护兽,长的这般可爱的吗? 傅轻羽半信半疑,也不再多想,毕竟这女子才更可疑。 正当两人都未曾说话时,随身佩戴的铃铛忽地响了起来,显然是姜若在摇晃铃铛探测自己的方位。 一旁的女子眉头微皱说:“那女子来这了。” “是啊,阿若来找我了。”傅轻羽心里可还记得这女子先前说的话,侧头看向女子说:“你若是不信我的话,待会我便向你证明她就是我夫人。” 女子摇头道:“我可不能等着她来抓我。” 抓她? 傅轻羽有些听不明白她的话,侧头望向她说:“阿若为什么要抓你啊?” 忽地一侧有风吹来,女子转身没了影子,就像是昨日那般凭空消失。 可随之便有一道青影自眼前飘过,傅轻羽茫然的望着姜若飞向别处,整个人愣在原地。 “阿若,我在这啊!”待缓过神来,傅轻羽方才抱着小家伙去追那逐渐远去的身影,满脑袋里都是未解困惑。 怀里小家伙跃了下来,紧跟着傅轻羽,就这般一人一兽在雪原里狂奔中。 直至远远看见姜若停了下来,傅轻羽心里才松了口气。 只是没想到姜若手里还紧紧扼住女子的脖颈,仿佛刚刚厮杀过一般。 虽然不明白这状况,不过傅轻羽当然还是站在姜若这方的。 “阿若这是做什么?” 姜若看着这女子说:“她便是我们要找的千年雪莲。” 傅轻羽整个人呆住,见那女子神色痛苦,显然是被姜若伤的不轻。 上回炉鼎炼四公主魂魄之事还犹记在心,以至于傅轻羽看见姜若这般认真的神情,便有些发怵。 难不成又要上回那般,把这女子扔进那炉鼎里炼药不可? 这实在是有些太过残忍了。 “她当真是千年雪莲么?”傅轻羽迟疑地再次询问。 姜若这会侧过头来,目光略带困惑的望向傅轻羽,眉头微皱的说:“你不信?” “没有的事,我就是在想她其实也没做坏事,我们当真就要这般拿她炼药?” 话说出口,傅轻羽能明显感觉姜若的目光就像是火一般的盯着这方。 不禁整个人压力极大,明知姜若所做都是为自己,这般质问岂不是伤了姜若。 傅轻羽忙开口解释说:“我不是不信阿若,只是她修炼也不容易,炼药应当也不至于要她性命,对吧?” 姜若却未曾应话,甚至可以说都没有再看傅轻羽一眼,只是不做声的回了山庄。 一旁的小家伙叫唤个不停,傅轻羽茫然的望着这空白的雪原,不禁叹息了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喃喃道:“又说错了话?” 待回了山庄,那方药房紧闭,傅轻羽想进去看看情况,可是又怕姜若那能冻死人的目光。 在门外转悠许久,直至姜若自药房出来,守在长廊里的傅轻羽,连忙凑上前,弯着眼眉笑道:“阿若。” 可是姜若也不过轻轻的瞥了一眼,别的什么都没说。 傅轻羽尴尬的低着头,紧跟着姜若,一路上想再寻些话,可是都像扔进水里一般,没了半点回应。 直至夜深两人回房,傅轻羽洗漱好,裹着被褥眼巴巴地望着那正梳理着发的人。 “阿若,被褥里很暖和了。” “嗯。” 除了这个字,便再没有旁的回应。 傅轻羽耐不住性子,蹭蹭地起身,走至梳妆台,伸手自背后揽住姜若示软地唤:“阿若,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可是这话也没有回应,姜若只是放下木梳,僵直着背坐着不动,神情极其的严肃。 -- 第249页 没等到想像中的反应,傅轻羽低头亲了下姜若侧脸,眼眸悄悄地望着姜若的神情,依然没有半分松动。 “轻羽是不是认为我只会选择用杀戮的方式?”姜若眼眸凝视这方,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 可是傅轻羽却不知如何应对,低垂着头应道:“我不想阿若因为我而手上沾满鲜血,这样一点也不好。” 耳侧传来一声清晰的叹息,姜若微凉的指腹轻揉傅轻羽眉间说:“不是说过,不准皱眉头了吗?” 傅轻羽忙展开眉头,眼眸满是希翼的望着姜若。 “阿若不生气了,好不好?”傅轻羽握住姜若掌心,低头轻啄了几下掌心。 姜若却忽地握住掌心,避开傅轻羽的亲昵。 “你以为我只是因为这而生气?” 难道还有别的? 傅轻羽真心觉得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一脸茫然地望着姜若。 “那阿若告诉我,我下回绝对不会再惹阿若生气了。” “你倒是会偷懒。”姜若反握住傅轻羽的手,微微用力傅轻羽整个人便轻而易举的落入姜若怀里。 这般突然离的这般近,傅轻羽紧张的不敢乱动,眼眸也因为没缓过神而睁的极大。 两人却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反倒有些过分。 “阿若,我们这是做什么?”傅轻羽忐忑得询问。 姜若指间轻缠住傅轻羽散落在身后的长发,那沉静的眸子微微亮着烛光,虽然离的极近,可是仍旧让傅轻羽猜不透意图。 “轻羽很在意那女子生死吗?”姜若目光并未同傅轻羽对视询问。 “我不想阿若因为我伤人。” “那若是我和她之间,轻羽只能选一人呢?”这回姜若的目光很是直白的探向傅轻羽。 一如既往深邃的眼眸,藏匿着期盼的情绪,傅轻羽抬手轻触的姜若面容,缓缓低头亲了下那抿紧的唇。 可并未能缓解姜若紧绷的情绪,傅轻羽只是稍微拉开些许距离,不过只要偏偏侧头便能亲上姜若的面容。 “阿若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呢?”傅轻羽很是平静的眨着眼,嘴角上扬地说:“当然是阿若,我只会要阿若。” 姜若微愣的望着傅轻羽,那沉静的眸中亮起异样的光芒,大抵是因为欢喜吧。 虽然不知道姜若的心思究竟在想什么,可是傅轻羽还是想要让她开心些。 “夜深了,我们该歇息了。”这话说的很是突然,随即的动作更是突然的让傅轻羽无法反应。 整个人忽地腾空,就像个孩子一般被姜若揽住,傅轻羽忙伸手揽住姜若说:“阿若你、你放我下来啊。” 刚刚不还是很开心的样子吗? 姜若低头望着傅轻羽,眼眉微挑低声道:“轻羽后悔了么?” 傅轻羽不解地望着,姜若眼眸浅笑地说:“不过后悔也已经晚了,我不可能放开轻羽,永远都不会。” 待眼前一暗,身后触及温暖的被褥,而姜若已然探近。 动作之迅速,傅轻羽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直至姜若稍稍拉开些距离。 呼吸有些紊乱的傅轻羽,眼眸明亮的望着这般热情的姜若,手臂轻环住姜若细声应道:“我一点也不后悔。” 毕竟傅轻羽心里巴不得姜若永远都不离开自己。 而这时姜若方才真正舒展开眉头,浅笑着轻啄侧脸,就像是在逗弄人一般。 傅轻羽无奈的躲避,可偏偏又没办法,只好想着主动些,可姜若却调皮的躲开这主动的亲近。 姜若伸手碰住傅轻羽的侧脸,那眼眸中的笑意却不减,真真是坏的很。 武力值不够,无奈傅轻羽只好不满地唤了声:“阿若……” “嗯?” “你又欺负我。” “轻羽就爱说胡话,昨夜里谁欺负谁,我可还未曾追究呢?”姜若低头轻啄傅轻羽眉头,细声应着。 傅轻羽只得耐心的等着时机,很是正经的解释:“那才不是欺负,其实阿若明明也很喜……” 话音未落,亲近已然随之而止,原本还满是怨气,可偏偏姜若的亲近,总是温柔的让人生不起气来,甚至让人情不自禁沉溺其中。 这让傅轻羽如何不心动呢? 第九十二章 (六千一章) 只是这夜姜若故意逗弄的厉害,傅轻羽低声求饶也不见有效,近天明方才得了空闲。 昏昏沉沉的窝在被褥里,傅轻羽也没力气再去理会那轻捏脸颊的手。 等迷糊的又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姜若已不再屋内。 兀自偷懒了会,久久不见姜若进屋,便只好起身。 稍稍洗漱过后,傅轻羽出了房门,顺着长廊便赶至药房。 药房的窗旁姜若正捧着药书看的认真,而那女子被束缚在一旁,除却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好像并没有缺胳膊少腿。 傅轻羽收回目光,暗自松了口气,漫步走向矮榻说:“阿若打算拿她怎么炼药?” “据古药书所述,她的血便足以炼制上好的丹药。” 原本才放下的心,一下的又紧了紧,姜若神情严肃,仿若下定了决心要将这女子扔进炉鼎。 那停留自己嘴旁的话语,不得不咽下,伸手倒着茶水,傅轻羽目光凑巧同那女子视线交接,便见那女子眼眸满是轻蔑地略过去。 其间夹杂着恨意,让傅轻羽无法同她对视,匆忙侧头看向那微敞开的窗,好似这般才能缓解心中的愧疚。 -- 第250页 “她也没做过坏事,不如就要一些血?”傅轻羽犹豫地开口。 姜若合上药书,目光探向这方,声音似是低沉的说:“药性,这血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轻羽你莫不是把炼药当做儿戏?” 这话里的责备之意,很是明显,傅轻羽指间紧握茶盏,不知如何是好。 每每姜若这般强势,总是会让傅轻羽紧张,以至于那求情的话,便也就没办法说出口。 “阿若,我不是这个意思。” 药房内陷入僵局,姜若起身查找合适的药材,也不再言语。 直至到用饭时,姜若出门去准备饭菜,傅轻羽饮尽茶水,将茶盏放在矮桌前,目光望向那女子,小心翼翼地迈着步伐靠近了些。 女子眼眸满是杀意地望向这方,冷笑道:“她对你这般凶,可不像是对心上人该有的态度。” “阿若她只是不喜欢我关心别人,而且上回我背着她放走一个炼药的妖。”傅轻羽看了看束缚着女子的禁术又说:“你伤的很严重么?” “你这会倒是会装好心。”女子轻哼了声,脸色苍白的侧头望向窗外叹道:“多少人惦记千年雪莲,我既然落在你们手里,何必还故意讨好?” 这话伤人的很,傅轻羽抿紧着嘴低声说:“我会再向阿若求情,也许会选个更好的法子,定然不会牺牲你性命。” “话说的好听,可你怕她的很,如何能让她放了我?” 傅轻羽被这话说的愣住,眼眸微转思量的说:“也许我真可以寻个机会让你逃出去。” “此话当真?”女子略微迟疑地询问。 “当然,只是这要装的像,否则要是被阿若察觉,我就……” “你这般怕她,倒不如同我一并逃了吧?” “不行!”傅轻羽摇头满是认真地说:“我不能离开阿若。” 女子眼眸凝视着傅轻羽,嘴角上扬道:“反正她对你也不好,倒不如你选我当你心上人,我保证什么好玩都带你一块?” 哎? 傅轻羽忙摇头说:“不行,我只喜欢阿若,不会喜欢别人。” “喜欢?”女子眼眸不解的望着傅轻羽,微皱眉头数着:“她对你冷冰冰的,又在你身上装了铃铛,你逃不了她,这般你也喜欢?” “铃铛是我自己系上的,而且平日里阿若很温柔的,只是我替你求情,所以阿若她不高兴了。” 女子像是无药可救的看了眼傅轻羽,而后侧头看向那窗外问:“那你整天陪着她闷在这山庄,都没有别的玩伴吗?” “有啊,小家伙有时会同我一块玩。” “我说的是人,或者是妖,不是那小东西。” 傅轻羽一愣说:“阿若如果不忙着炼药,也会陪我一块的。” “算了,你这木头脑袋里就只剩下阿若,难怪会被她这般召之即来,呼之即去。”女子越说情绪越激动了起来。 “你小声点啊。”傅轻羽忙出声劝阻,小声地嘱咐:“待会我解了你身上的禁术,然后呢,你就趁机挟持我,那样阿若就会结开外面的结界放你出去了。” 女子反问:“她要是任由我杀了你呢?” “不会的。”虽然姜若生气是冷冰冰的,可是平日里温柔的很,明明昨夜还挺好的,不至于这般无情才是。 “你倒是很有信心,只可惜她若是一心想要拿我炼药,怎么可能会放走我。”女子叹了声说:“再说她修为在我们之上,我根本就逃不了,倒不如你先将她弄晕?” 上回被教训的那般惨,心里还害怕的紧,傅轻羽可没这胆子。 一时默不作声,女子轻笑道:“她若是你心上人,又不会拿你怎么样,你怕成这样,还说她对你很好?” 傅轻羽很是为难的看了眼女子,叹息了声念叨着:“你不知道阿若她……” 有时候姜若生气的时候,那可不是有点吓人。 那方紧闭忽地被推开,傅轻羽忙拉开距离,姜若漫步走向这方。 “用饭。” “嗯。” 傅轻羽忙起身随着姜若出了药房,外头亭内摆放着饭菜。 姜若盛着汤,递于手旁说:“尝尝。” “好。”傅轻羽伸手端起汤碗,小口的喝,还有小肉丸。 暖汤入腹,整个便也暖和起来,傅轻羽目光几番打量,见姜若面容平静便出声询问:“阿若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姜若执筷夹了些排骨放入傅轻羽碗碟中说:“那千年雪莲极其善于藏匿行踪,既然抓了她,那便不能让她逃走,轻羽你的修为支持不了多久,倘若还寻不到合适的丹药,那样你会很危险,知道吗?” 傅轻羽点了点头,手里捧着汤碗细声道:“我知道。” 姜若却摇头,目光望向那方雪谷说:“你不知道。” “否则你就不会只顾忌她人生死,却总是不管自己,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去帮她人。” 难道刚才的话,被姜若听到了么? 整个人呆住的傅轻羽,心虚的不敢再去看姜若一眼,却忘了那通红的耳朵,低声说:“其实我也怕的,害怕也许哪天就再不能跟阿若在一块。” “那你还想着同外人合谋?” “没、没合谋,我只是想帮她,毕竟那些雪莲是她带我寻到的。”傅轻羽恨不得整个人埋在碗里低声应着。 -- 第251页 没等到姜若的话,傅轻羽方才抬头唤道:“阿若?” “我不会要她性命。” 傅轻羽还有些未曾缓过神,面容洋溢着笑容说:“那阿若不生我气了?” 姜若停了停倒酒的手,眼眸轻望向傅轻羽挑眉道:“我若是生气,轻羽会听那女子的话当真弄晕我?” 果然还是听到了。 “不会。”傅轻羽捧着汤碗喝了大口,随即执筷夹起那排骨塞入嘴里,弯着眼眉笑道:“这肉好吃啊。” 风雪在山庄外徘徊,姜若神情这才缓和许多,浅饮着酒不再追问。 这般过了几日,姜若当真只是自那女子手臂取了血液,并没有伤人,傅轻羽便也就放心了许多。 只是那女子却颇为埋怨,甚至时常会望向傅轻羽。 “她就说几句话,你就不帮我了啊?”女子瞪着傅轻羽质问。 傅轻羽手里捧着糕点,递了几块说:“阿若说了,不会要你性命的。” 女子吃着糕点,神色微缓和了些,环顾这四周询问:“那她可说了要何时才放我?”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阿若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 “你倒是信她,整日里听她使唤,我看她不像你夫人,反倒是你像个小媳妇似的,没有半点主见。” 原本正递着糕点的手忽地停了,傅轻羽自个吃了两块不满地说:“阿若都是为我好,我自然要听话。” “哎,你怎么不给我吃了?”女子不满的问。 傅轻羽将余下几块糕点小心包了起来应道:“这都是阿若自山下带给我的,不能都给你吃了。” “真小气。”女子不悦的侧过头嘟喃着:“等我将来离开雪山,自个想吃多少便有多少,总比你这般可怜的等着她赏赐给你好。” “你!”傅轻羽被说的有些生气,可这女子说的话虽然不好听,可又是实情,反倒让人不知道怎么反驳才好。 女子迎上傅轻羽的目光说:“我说的又没错,所以你说不出来对吧?” 傅轻羽转身倒了几杯茶水,灌了下去,待冷静了些方才应话:“我要是想下山,阿若自然也会同意的,才不是你说的那般。” “好,你去试试,看她是不是像把你当做犯人一样。”女子眼眸闪过算计,甚至还故意笑得更大声说:“其实你跟我也差不多,只不过我只是被困在这小小的屋子,而你却在这山庄,这般被控制难道你没有发现?” 没再这药房待,傅轻羽心中烦闷独自一个人窝在亭内。 而姜若自雪山中又摘了不少雪莲,便进了药房,显然是不许被打扰。 小家伙懒散地窝在一旁,傅轻羽掌心轻抚它雪白的毛发低声念叨:“那家伙一定就是故意气我才这么说的。” 往日里虽然姜若不喜自己离她太远,才不会想要控制自己的行踪。 直至四周略微暗了下来,山庄灯笼便都亮了,傅轻羽怔怔的抬头望着这略微刺眼的灯光。 而背后的雪原里却没有半点光亮,这山庄便成了唯一的光明。 深夜姜若自药房出来,傅轻羽恍惚的望着那逐渐清晰的面容。 怀里的小家伙机灵的躲开,显然还是怕极了姜若,一晃眼就不见了。 “怎么不回屋?”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侧脸询问。 傅轻羽眨了眨眼说:“我在等阿若。” 姜若伸展手臂轻揽住盘坐的傅轻羽低声道:“傻,外边多冷,屋里不好么?” 手被姜若握住,傅轻羽随着姜若起身,目光却不曾自姜若脸庞移开。 长廊里的灯笼微微晃动,姜若走的很慢,神情瞧着有些许的疲倦,大抵是为了炼药而耗费心神。 待回了屋,两人洗漱后,傅轻羽散落着长发,由着姜若帮忙梳理。 傅轻羽思量许久,目光凝视那方铜镜里的姜若出声:“阿若,我想下山一趟。” 那握着木梳的手一下的停了,姜若手臂揽住傅轻羽,动作很自然只是有些太过突然。 “好,我陪轻羽一块下山。” “可是我想一个人下山。”傅轻羽紧握衣袖的掌心,微微渗透着汗渍。 姜若眼露不解的看向傅轻羽,脸颊蹭了蹭侧脸细声说:“一个人?” “嗯。” 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耳旁的呼吸好似有些沉重,连带傅轻羽的呼吸也不安起来。 好一会姜若也未曾出声,傅轻羽低声唤:“阿若?” “非要一个人不可?”姜若嗓音听起来好像有些紧张。 这出乎傅轻羽的设想,原以为姜若倘若不同意,那也该是生气才对,为何要这般的紧张呢? 傅轻羽咬牙点头应道:“嗯,我想给阿若一个惊喜。” 耳旁却还是没了回应,姜若目光探向傅轻羽说:“夜深了,睡下吧。” 没有想像中的争执,也没有一口答应,而是选择推迟。 当然傅轻羽也没有刻意去催促,只是这般过了好一段时日,也没见姜若再提过此事,不禁怀疑姜若是打算敷衍了事? 于是傅轻羽只好某日用饭时又提了一下,姜若思量许久的应了句:“好。” 虽然在应了这话之后,姜若的神情便一直严肃的很,不过到底还是答应了。 傅轻羽趁姜若没在药房,偷偷进去,将这事同那女子说了。 -- 第252页 “你这就高兴了?”女子却泼了冷水的问。 “对啊,阿若她是因为在意我,才不是因为什么控制。” 女子吃着糕点闭目养神般的应着:“那好,你偷偷的躲几日不回,看她会不会生气。” 这会让姜若担心的。 傅轻羽没再同女子闲聊,而是自顾自的离开药房。 深夜推门进屋时,姜若已然梳洗,正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握着的便是那玉簪。 虽然没再见姜若佩戴那簪子,不过一直都被姜若小心收藏,想来姜若还是很喜欢的。 心里莫名其妙的不舒坦,傅轻羽闷声倒在软塌上,心想下山还是好好寻新簪子的事。 待那脚步声临近,傅轻羽还未曾回神,整个人被姜若揽住。 眼前微微亮了些,姜若指腹轻触傅轻羽的眉头,很是亲昵的唤:“轻羽,莫不是困了?” “嗯,困了。”傅轻羽移近了些,嗅了嗅那清香低声道:“明日我要下山。” 那揽着的手臂一下紧了许多,连同姜若那呼吸也变了。 傅轻羽竖着耳朵却未曾听到姜若的声音,平静的有些不太对劲。 明明该担心才是啊。 可是却一句话都没有嘱咐,次日姜若照旧进了药房,只余傅轻羽心里空荡荡。 独自一个人下雪山,待至山下,方才知如今才逢春日,枝头上的嫩芽悄然而至。 闹市里热闹,人也多,傅轻羽一人茫然的望着这拥挤的人群。 这入眼皆是人,一下反倒更是慌张,傅轻羽伸手理了理斗篷,兀自寻着首饰店铺。 这般转了好几家首饰店,可是多是普通的簪子,根本就比不得那玉簪。 越看越心里觉得落差极大,没成想面前忽地被人揽住。 “小姑娘,莫不是满脸疤这般遮掩啊?”这流氓似的两人挡在身前。 傅轻羽将手中的剑举了举说:“我不想动手。” 那长着络腮胡子的大高个哼了声说:“要的就是你这柄剑,识相的就交出来。” 原来这两人还是见财起意的啊。 既然都已挑明,傅轻羽自然也就不比客气,手中佩剑都不必出鞘,只凭几招这人便已然趴下。 四周百姓纷纷避开,傅轻羽理了理裙摆,看了看那两人,也不愿再多停留。 直至夜色笼罩,四周纷纷挂上了灯笼,一整日连口水都未曾喝,便进一摊贩小店点了面。 只是这汤面里辣子颇多,一直同姜若习惯清淡口味,当即就被呛着。 嗓子顿时难受的很,险些眼泪都要出来,便欲倒茶水。 没成想已然有茶水递至嘴旁,耳旁响起轻柔的声音说:“慢点喝。” 下意识的听话饮下茶水,待顺畅些,方才缓过神来,怔怔地望着身旁的人。 “阿、若?”傅轻羽还以为自己看错,愣是盯了好一会,方才再次出声询问:“阿若你怎么来了?” 姜若眼眸微闪的倒了杯茶水自顾自的喝,却不曾应话。 傅轻羽愣是看了好一会,方才出声:“你不会……偷偷跟着我下山了吧?” “夜深了,我们也该回山庄了。”姜若避开重点,选择转移话题。 “不行,我还没、没玩够。”无论如何也要寻个比那簪子更好的礼物才是。 姜若眉头微皱询问:“那你要玩多久?” 这话倒是突然问倒了傅轻羽,便只好搪塞过去。 两人出了店,外面还算热闹,姜若护在一旁道:“你先前可未曾说要久留。” “我、想多待会,阿若不准?” “不是不准,只是……”姜若停顿的牵住傅轻羽的手说:“那药房还需要我守着,你一人在外实在不妥。” 傅轻羽紧了紧两人的手安抚:“阿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身旁的姜若不愿再多说,只是拉近距离,许是找到一处热闹地,人明显多了起来。 姜若手臂揽住傅轻羽,脸色不太好的沉闷着一言不发。 正巧遇上贩卖糖人的商贩,这甜甜的味道太过诱人,傅轻羽忙拉住姜若手:“阿若停会。” “这个可比糕点要甜的多。”姜若付了钱,便把糖人递于傅轻羽面前。 傅轻羽尝了下,差点被甜到了牙,嘟喃道:“是啊,好甜啊。” 姜若抬手轻点傅轻羽眉间说:“你倒是和从前一样贪吃的很,可你说要给我的惊喜呢?” 额…… “惊喜啊,我自然会给的,阿若若是有事,可以先回雪山的。”傅轻羽忙于支开姜若。 “不行。”姜若手握帕巾擦了擦傅轻羽嘴角,很是认真道:“要么你同我一并回去,要么我同你一块留下。” 傅轻羽头疼的咬着糖人,兀自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由头,正欲妥协时,脑袋里忽地涌现姜若静握那玉簪的场景。 “我必须要多留几日,阿若你就让我再多待几日好不好?” 很少会这般坚定反对,一时反倒摸不准姜若的回答。 好一会,姜若方才松了手说:“既然你这般想,那就随你吧。” 话音刚落下,姜若便从眼前消失了,傅轻羽怔怔地望着,心口处忽然又舍不得她离开。 一人在街道转着,傅轻羽心思有些低落,直至裙裳被扯住。 “糖人?”小女孩眼睛直直的望着傅轻羽手中的糖人。 -- 第253页 傅轻羽看了看四周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 小女孩扯着傅轻羽衣裳说:“我在捉迷藏,她们都躲起来啦。” “这样啊。”傅轻羽觉得姜若一定是生气了。 “姐姐怎么一个人呢?” “我……惹她不高兴了。” 四周吆喝声不停,小女孩被她那些小玩伴唤走,傅轻羽一个人寻了客栈。 熄了灯盏,整个人懒散的倒在床榻,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些细碎的声响。 叹息了一声又一声,黑暗中傅轻羽细细念道:“阿若一个人肯定会很担心。” 便欲起身时,没成想那方门外忽地有细碎声响,只见窗户忽地探出一竹筒,随即弥漫浓烟。 不过一会门缝隙探入一利刃,显然是打算撬门而入,傅轻羽警惕的防备。 却不料门外忽地两声闷响,紧接着便没了半点声响。 傅轻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忽地一人影靠近了过来,紧接整个人便被熟悉的温暖揽住。 “阿若?” 可是却并没有得到回应,姜若是叹息了声,也没有收回手。 好一会都快以为姜若睡着了,傅轻羽便试着拉开些距离,脑袋被掌心按下,耳旁响起姜若的轻柔地声音:“轻羽。” “嗯,我在呢。”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离开我吗?” 这个词不像姜若会说的话,而傅轻羽也忘了。 即使姜若修为再厉害,可她经历那般多的伤痛,自然也是个会因为太过在意而害怕失去的寻常女子。 第九十三章 (七千一章) 耳旁的呼吸很轻,险些以为姜若已然睡着了,只是那手却不曾松开,傅轻羽没法拉开距离,去看看姜若的神情,只好开口:“对不起,我又惹阿若不高兴了。” 明明想好好给姜若一份惊喜才是,傅轻羽叹出了声,脸颊蹭了蹭姜若微凉的侧脸,手环住这单薄的人说:“阿若被褥里暖和些。” 笨拙的拉扯被褥,姜若也不出声,只是就这般抱着傅轻羽不愿松手。 傅轻羽就近亲了亲侧脸细声念道:“阿若不生气了,好不好?” 偏偏姜若不出声,只余傅轻羽一个人全然捉摸不透,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这般直至屋内一点点亮堂了起来,傅轻羽一整夜都未曾动过,骨头僵硬的厉害。 隐约还能那走廊外的惊呼,随即匆忙地脚步声远去。 傅轻羽抬手轻触那散落在一旁的长发,那揽住的手臂忽地松动,姜若微微探起身,那指间的发便随之溜走。 目光交触,便望见姜若那眼眸微红,还有些红肿,眉眼间惧是疲惫。 “阿若不再休息会吗?”傅轻羽伸手轻揉姜若眼角询问。 姜若侧头避开傅轻羽的手,侧身坐在一旁说:“我该回山庄了。” 这是真的生气了。 当真不多看一眼,姜若便消失在眼前,傅轻羽茫然地望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发慌的很。 匆忙起身,出了客栈,傅轻羽手里握着剑,大街上人来人往,却已然寻不到姜若的身影。 若是这时赶回去,也不知何时才能下山,傅轻羽迟疑的往别处转着。 在一处不起眼的巷子中嗅到似山间古木清香,傅轻羽下意识的踏入那方店铺。 其间便是一家寻常的店铺,只是一老妇人虽然年迈,可眼眸很是有神。 “小姑娘可瞧上合心意的物件了?”老夫人手执拐杖上前询问。 傅轻羽看了看这其间的东西,多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折扇、帕巾,亦或是一些小泥人,更像是个杂货铺。 “我想选簪子。”傅轻羽收回目光应道。 老妇人的目光却落向傅轻羽那身侧的铃铛,指尖轻弹,那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物件没成想姜姑娘竟然赠与小姑娘了。” “您认识阿若?” “老妇当年因机缘巧合受姜姑娘一恩,如今没想重遇故物,却不见故人。”老妇人转身走向那一方柜台。 傅轻羽不解的望着,目光看向这四处摆放的陈旧物品说:“您这可有什么簪子,能否让我看看?” “倒是有一古木簪子,通体颜色通透,犹如玉石,却有清冽寒香,上头雕刻着精细花草纹路,这物件可有些年头了。”老妇人转身拿出一通体全红的盒子。 那其间便是那古木簪子,果然同老妇人所说的那般精细,鼻间弥漫清香正是引着傅轻羽前来的缘由。 “这古木簪子我能否?” 老妇人却收起盒子,眯着眼笑道:“小姑娘这世上可没有白拿的物件。” “那我要如何才能得这物件?” “也罢,你既是姜姑娘的人,老妇就只要你一滴血,如何?” 傅轻羽一愣,忙伸出手说:“当真只一滴血?” “老妇何必诓骗你?”老妇人轻刺破手,鲜血便落入瓷瓶中。 还未曾缓过神来时,那古木簪子便已然扔入掌心,可眼前却已然不再是那陈旧的店铺,而是一道墙。 倘若不是掌心的刺痛,傅轻羽都险些要误以为只是一场梦。 转身便欲回山庄,可整个人便落入熟悉的怀里,耳旁的心跳还很快。 “你去哪了?”姜若语气急促地询问,显然是担心的紧。 傅轻羽茫然地望着说:“我刚才碰见一个老妇人,然后她突然就不见了。” -- 第254页 难道姜若就一直跟在身后么? 姜若紧握住傅轻羽的手,沉下心来问:“那你为何摇了铃铛?” 脑海中忽地浮现那时老妇人轻拨了下铃铛。 “不是我,是那个老妇人,她还说这铃铛是她赠与阿若的。”傅轻羽将那簪子暂且收起,忙是认真解释起缘由。 两人这般停在巷子里,傅轻羽停了下来,见姜若未曾说话,便问:“阿若怎么了?” “我在想那老妇人拿你的血做何用?” “那老妇人既然同阿若相识,应当不会是坏人吧。” 姜若侧头看向傅轻羽说:“跟我回去。” 不等傅轻羽回话,整个人便被姜若揽住,耳旁风呼呼地自耳旁响起。 傅轻羽枕着姜若唤道:“我以为阿若回雪山去了。” “你真希望如此?” “不希望。”傅轻羽侧头望着姜若严肃的面容说:“我保证以后不离开阿若半步。” 姜若眼眸轻眨,低头看了眼傅轻羽,指腹捏住傅轻羽鼻头,很是正经地问:“说话算数?” 傅轻羽疼得厉害,求饶似的应着:“算数,绝对不会骗阿若的。” “那轻羽可要好好记住,否则下回可不会轻饶了你。” 这力道比往日里要大许多,显然姜若是真动了怒,直至两人回了山庄,傅轻羽方才得救。 伸手捂着鼻子,眼睛红红的望着姜若,偏偏姜若刻意不看,反而径直去了药房,冷冷地留下句:“不准进来。” 无奈傅轻羽眼巴巴的守在药房外,时不时的探头向里张望,便见姜若忙碌的身影。 那炉鼎正冒着热雾,而原本被束缚的女子却很是坦然的恢复自由。 “哎,你这样可怜模样真和小家伙一模一样啊。”女子得意地笑道。 傅轻羽手里捂着那簪子,不愿同这女子说话,以免姜若又生气了,可就不好。 女子自个迈出来,手里捧着两个琉璃瓶,像是故意在傅轻羽面前晃悠。 那琉璃瓶内便是两个许久未曾见到的恶念和那黑衣女妖。 “她们怎么会在这?”傅轻羽一直还很好奇,为什么她俩再没出现。 “我答应你的阿若,提供一部分血液,而这两个便是我的新玩具呦。”女子很是恶趣味的摇晃琉璃瓶,眼眸满是亮光。 傅轻羽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那方的姜若问:“阿若当真这般做?” 女子很是认真的点头,悄悄靠近了过来,目光几番打量道:“我劝你可要想清楚啊。” “什么?” “你的阿若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人,看起来沉闷无趣,说不定背地里有更可怕啊。”女子压低着声音,好似怕被听见。 傅轻羽还未应话,姜若忽地出声:“轻羽,进来。” “好!”当即傅轻羽头也不回的窜进屋里,只落下那门外的女子无奈的摇头。 门窗紧闭这药房内便只余那微亮的灯盏,姜若指尖握着瓷瓶。 那炉鼎内的光亮照亮姜若平静的面容,房间内很安静,傅轻羽甚至隐约还能听到窗外的风雪声响。 姜若侧身看向这方,低声道:“且试试这药。” 傅轻羽伸手将那瓷瓶的药一股脑服下,除却浓烈的药味,别的倒没有什么不适。 “阿若你……”眼前忽地晃来晃去,傅轻羽有些摸不准状况,直至话戛然而止,眼前突的一黑。 这感觉倒是熟悉的很,就像是在水面漂浮不定,脑袋晕眩的厉害。 直至缓缓醒来时,那方烛火仍旧微弱的很,傅轻羽想起身,姜若却伸手制止。 “先别动。” “阿若,我这是怎么了?”傅轻羽侧头看向姜若,便见那古木簪子正在姜若指间。 姜若眼眸轻眨应道:“药效出现误判,好在不严重,只是轻羽可能需要静静休息会。” 傅轻羽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明明都已经这般,居然还不算严重么? “那就没有别的法子么?” “嗯,除却静养,眼下还寻不到别的方法。” 倘若不是姜若的眼眸太过平静,傅轻羽当真就要信了。 平日里莫说这般,但凡有个不舒服,姜若那都是紧张在意的很,哪会像这般的镇定。 难道是在故意的惩罚自己? 傅轻羽眨了眨眼,试探地说:“那阿若不担心?” “担心?”姜若眼带笑意的望着傅轻羽,指尖轻缠绕那散落一侧的发念道:“左右这般才好,省的总喜欢与我胡闹。” 果然啊,姜若并不善于隐藏心思,反倒轻而易举的承认了。 “那、阿若喜欢那簪子么?” 姜若手握这古木簪子,却不作应答,只是轻放在枕旁,那一侧的发飘落至傅轻羽脸侧,有些痒。 “轻羽,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寻个新的簪子么?”姜若俯身逼近,眼眸轻柔的望着傅轻羽,指腹却调皮的捏住傅轻羽耳垂。 两人这般亲昵的相望,傅轻羽没出息的红着脸说:“我也不清楚。” 明明阿若很珍视那上仙赠送的簪子,可又要新的,这岂不是让人紧张? “因为我怕轻羽不懂我的情。”姜若指腹略重的捏了下耳垂,低头轻啄那茫然的眼眸。 傅轻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温热轻触便移开,带着姜若独有的温柔体贴。 -- 第255页 “阿若你是故意的么?”傅轻羽弯着眼眉,眼眸明亮的望着姜若。 姜若丝毫没有被戳破的尴尬,反倒很是直白的由着傅轻羽的目光打量。 “我时常在想或许换另一个人陪着轻羽,轻羽也会喜欢别人。”姜若指腹轻戳了戳傅轻羽侧脸。 “我不会。” 那指腹轻按住傅轻羽唇,随即姜若便主动亲了上来,很轻很轻的一下。 傅轻羽满是认真地望着姜若说:“我就喜欢阿若一个,才不会喜欢别人。” 姜若嘴角上扬,指腹按了按傅轻羽嘴角道:“那你为何从来不问簪子一事?” “因为……我不想让阿若不高兴。” “只是因为这个?”姜若的目光很是敏锐的打量着傅轻羽,好似不满的询问。 “其实我、自己也会不高兴。” “为什么?” 这视线看的傅轻羽很是心虚,微侧头欲避开,可姜若却不愿,甚至眼眸还亮起光芒询问:“轻羽你是在吃醋?” 傅轻羽脸颊顿时发烫的厉害,不愿去看那熟悉的眼眸闷声应道:“没有。” 为什么要嫉妒过去呢? 明明姜若对现在的自己那么的好,可是还会想倘若一开始是自己,那定然不会让姜若伤心难过的。 姜若俯身轻啄傅轻羽抿紧的唇,叹了声说:“乖,再咬可就要出血了。” 傅轻羽这才松了力道,接受姜若轻柔的安抚。 这般的亲昵多数姜若都不带有别的念头,当然傅轻羽也知道,可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去迎合。 只是脸颊被姜若捧在掌心,自然也就只能适可而止。 待两人稍稍拉开些距离,姜若温柔地望着,反倒是傅轻羽很不好意思的说:“阿若为什么这么开心?” “我只是在想轻羽撒谎的样子真可爱。” 傅轻羽红着脸,愣是不知道要如何回话,可偏偏姜若神情专注的很,连同目光也很是热切。 “阿若不许笑我。”无奈傅轻羽只得出声。 姜若轻拥住傅轻羽叹道:“傻。” 不待傅轻羽反应之时,轻柔的吻悄然落下,姜若轻点几处穴位,手脚便恢复力道。 那交缠的铃铛声响清脆的响起,沉溺温柔的傅轻羽仰头望着脸颊绯红的姜若,心跳砰砰地响的厉害。 “阿若……”一出声方才察觉嗓音低哑的厉害,傅轻羽抬手遮住眼前,害羞的不敢出声。 “真的不看么?”姜若伸手轻拉下傅轻羽的手,温柔的亲了下嘴角说:“那丹药虽然能稳固你根基,可双修之术还是要练的。” 傅轻羽只觉得这会姜若的亲昵,就像是牢牢缚住自己无形绳索,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让自己沉入深渊,又或者只要姜若的一个眼神,便足以沉沦。 只是傅轻羽全然没有想到,这修炼之术会如此不同,两人如同水中鱼儿一般,灵气就那般轻柔的输入全身,顿时犹如至于火海。 “阿……若……” “别怕,我就在这。” 那贴在耳畔的轻柔声音,忽远忽近,忽冷忽热让傅轻羽意识几近恍惚,直至眼前一片白,方才得以消停。 说不清具体是何感受,只是醒来时傅轻羽脸上的红晕就未曾消停,明明之前还药房,可这会却在山庄的冰窖。 并不算昏暗,甚至可以看见这清晰的冰块纹路,自鼻间呼出的气息化为白雾久久不曾消散。 可整个人却是被温热包围,两人就这般对视,傅轻羽红着脸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偏偏四周还寻不到可遮掩的物件。 姜若伸手轻理了理那散落在脸侧的长发,便看见那通红的耳垂,弯着眼眉笑道:“先前还那般粘人,这会知道害羞了?” “没、没有。”傅轻羽埋头枕着姜若,都不敢随便轻瞥,唯恐自己会当即昏过去,那就真是闹笑话了。 “难怪那女子会说轻羽是个小媳妇。”姜若手臂环住傅轻羽,低声逗弄。 这会傅轻羽想反驳都寻不到合适的话,只得扯开话题问:“那这是练成了么?” 姜若轻啄几下那染上绯红的眉头,心情极好的应道:“还算不错,至少算是入门了吧。” 傅轻羽惊讶地望向姜若嘟喃道:“这才入门啊?” “是啊,小懒鬼。”姜若伸手捏住傅轻羽鼻头说:“你只顾呼呼大睡,这也嫌累?” 被这般一说,傅轻羽不好意思应道:“那下回让我来?” 姜若眼眸微闪,脸颊好似也染上红晕,松开手,轻揽住傅轻羽低声应着:“好。” 待两人回房洗漱,傅轻羽便看见姜若发间的古木簪子,眉眼间洋溢着欢喜。 那方铜镜被姜若捧在手心,许是傅轻羽欢喜的神情太过明显,姜若神情也就放松了下来。 “好看么?” “嗯,真好看。”傅轻羽弯着眼眉,眼眸明亮的望着,小心思的探近轻啄了下,便欲逃走。 可哪里比得上姜若,整个人便被老老实实的困住。 姜若侧头故意逗弄,轻啄好几处,傅轻羽怕痒的躲着,却又被姜若禁锢不得动弹,无奈只得出声求饶。 “阿若,我错了。” “你下回还敢亲了就跑吗?”姜若附在耳旁颇具威严询问。 傅轻羽气息紊乱的摇头应道:“不会,亲了我也不跑。” -- 第256页 大抵是这回复还算满意,姜若低头轻啄好几下,方才松开禁锢的手。 两人出了房屋,便见那方雪原里立有女子,正想这方招手,大抵又是无聊找人玩。 “轻羽若是想去,便去就是。”姜若松了手,伸手理了理傅轻羽衣裳轻声道:“可别让她欺负你,知道吗?” 额…… 傅轻羽握住姜若的手,轻啄几下应着:“不去玩,我就要陪着阿若。” 姜若握紧掌心笑道:“傻,我可不想要小跟班。” “那阿若连小媳妇也不要了么?”傅轻羽厚着脸皮贴近过来说。 额前被轻轻一点,姜若神情自然道:“若是你输给她,可能当真需要好好考虑了。” 明明方才还那么亲昵,谁能想到这会突然就这般的无情啊。 “好了,我准你去玩,可午时便要回来,若是误了时辰,可是会有重罚的。”姜若眼眸轻眨,满是温柔的笑道。 明明说着重罚,可偏偏还这般的温柔,这如何让人信服啊。 不过傅轻羽还是听话,转身出了山庄,便踏入那方雪原。 待落下雪地,回头姜若仍旧立在那方长廊,傅轻羽方才安心。 女子漫步走近,挑眉道:“哎,你们双练的怎么样了?” 傅轻羽蹭的脸颊发烫的厉害,清了清嗓子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还不是担心你被她欺负啊。” 欺负? 顿时连同耳垂也红透了,傅轻羽伸手挠了挠耳朵不予回应。 “我看你这样,估计十有八九也是她欺负你的份。”女子眼眸微转的笑道:“你啊就是个小媳妇。” “谁说的,我也有、欺负阿若的时候。”傅轻羽一咬牙回了句。 身旁的女子很是感兴趣的停了下来询问:“那好,你且说说怎么欺负她的?” “这怎么能说?”傅轻羽躲开这女子的探近,一本正经的说:“总之我不是总被阿若欺负。” “你修为低的很,她能被你欺负了去?”女子摇头应道:“我可不信啊。” 话音未落,忽地袭来一掌,傅轻羽便侧身躲避,便见那女子笑了笑说:“我看你若是能打赢我,说不定回去对你家阿若还多几分胜算。” 这人最是喜欢突然袭击,傅轻羽谨慎的很。 两人自白茫茫雪地动起手来,最是畅快,只是这女子很是擅长藏匿行踪。 正当傅轻羽占上风时,四周却突然的安静,这时最怕被突然袭击。 背后忽地有风袭来,傅轻羽猛地挥掌,却没想到入眼的却是姜若,来不及手掌却反被姜若钳制,整个人栽入姜若怀里。 “你帮手来了,我可不陪你玩了。”那女子一溜烟跑的没影,大抵是怕极了姜若。 傅轻羽红着脸拉开些距离,那倒在雪地里姜若无奈的说:“这招可不行啊。” “我看见阿若,不敢下重手。” “那你怎么还会被我反钳制住呢?” 本就有些心虚的话,被戳破自然就没办法再装下去,傅轻羽整个人被姜若揽入怀里。 两人就像是要同这茫茫白雪融为一处,傅轻羽紧紧的挨着姜若,耳旁除了两人的心跳,旁的便什么都听不到, 安静,让人很安心。 姜若侧头看向这方,指腹轻理了理傅轻羽脸侧的细发说:“待日后轻羽修为稳定,我们便寻个热闹的地方住下吧?” “为什么?”傅轻羽枕着姜若询问。 “我想轻羽还是爱玩的性子,总随着我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待着也会厌了。” 傅轻羽微微仰起头,轻啄那薄唇,很是认真的说:“不会,我就喜欢这样和阿若待在一处,无论是雪山还是荒山,我都喜欢。” “那你若是想吃糕点,冰糖葫芦,又或者想吃糖人了,那要如何是好?”姜若弯着眼眉,指腹轻轻描绘傅轻羽的眉头,眼眉间满是温柔。 “那、就吃了,省的牙疼。”傅轻羽头有亲了几下,很是粘人的说:“我就喜欢阿若,别的不要也没关系。” 姜若的性子,多少傅轻羽也还是清楚的,她害怕任何会伤害自己的事物,所以才选择最安全的方式。 就如同当初将傅氏一族带入偏僻的火陵城一般,姜若很是耐心的守护自己。 这份情意之重,远远超出傅轻羽的想象,所以无论做什么那都是值得。 耳旁被温热的掌心轻抚,傅轻羽整个人乖巧的窝在姜若怀里。 “阿若,下雪了哎。”耳旁响起细碎的声音,傅轻羽整个人埋在姜若怀里细声念道。 姜若侧着头,细碎的轻啄傅轻羽靠近的侧脸应道:“嗯。” 虽然有些痒,不过傅轻羽却没躲,只是笑出声。 待姜若停了手,傅轻羽方才停了下来,目光望向那白茫茫的天笑了笑说: “阿若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吗?” “是啊,很久很久。” “那要是有一天阿若不喜欢我怎么办?” “傻话。”姜若轻咬了下傅轻羽侧脸,附在耳旁念道:“姻缘线都还绑着,轻羽休想逃走。” 是呢,姻缘线都还在呢。 傅轻羽懒散的赖在姜若怀里,那心跳却仍旧不愿安分,当然姜若的心跳也同样跳的很快。 这样安静就像是回到当初在火陵山庄一样,也许无论换了什么地方,只要有姜若在,对于傅轻羽而言哪里都一样。 -- 第257页 雪花飘落至脸颊,有些痒也有冰,很快就变成湿冷的水,眼前忽地一暗,姜若轻啄脸颊,动作一如当年自己重生一般的轻柔。 傅轻羽揽住姜若,灿烂的笑着,眼眶还含着泪,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得笨拙的唤道: “阿若,我好喜欢你呀。” 意料之外的没有得到回应,姜若微微迟钝的移开视线,羞怯的抬手擦拭那雪水,而后才又缓缓同傅轻羽对视。 那眸中的热切如同火焰般温暖,可傅轻羽知道,这才是姜若独有的内敛情意。 没有言语,亦没有过多的亲昵,唯有这深情的目光,一如当初那般浓烈。 而这才是放下愧疚悲痛的姜若,傅轻羽开怀的笑着,整个人被姜若紧紧的揽在怀里。 这雪真暖和,姜若的亲昵总是让傅轻羽不经意间便红了脸。 偏偏都过了这么多年,一个目光便能轻而易举的让傅轻羽心动。 也许这是劫,不过傅轻羽也心甘情愿,左右也是同她一处生死,别的也没什么可怕的。 传言绵延万里的雪山深处有一座满是黄金珠宝的山庄,可是里头住着两位杀人如麻的大妖,大妖法力高深且容貌丑陋无比。 因此不仅无人敢踏入雪山深处,连同许多的经验丰富的猎户都不敢轻易靠近,唯恐丢了性命。 不过也有人传闻那两个大妖是绝色美人,只不过这其中真假,从无人敢去探究,或许是有胆大者偷偷一探究竟,估摸着也是被吓的半死。 这般传言便在雪山脚下的雪城里世世代代的流传了下来。 兴许无人辩其来由,可这传闻却时常会有些许变动,或许某位大妖偷偷买糖葫芦时,又胡乱编上几句。 左右人间一晃百年,人来人往,传言嘛大多听个热闹罢了,至于真假那便都是后话了。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