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 1.蛋糕(微h) 秦罗下地铁时已经快11点了。 小区底商的烧烤和酒吧蠢蠢欲动一片明亮,但仅一墙之隔的小区内,路灯有气无力,连绵着的租房中介兼快递代收点也关了个遍,黑漆漆的有些瘆人。她突然想到快递已经滞留在代收点叁天了,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不过那个快递是啥来着? 十分钟后秦罗终于走到了329号楼,进了电梯。电梯里有隐隐约约的尿骚味,也不知是这密密麻麻成百户人家中哪家新晋的狗主子杰作。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拿出手机,但信号太差一直刷新不出内容,而且似乎刚地铁上转发的微博抽奖也没转发成功,她眉头越纠越紧。 秦罗一进屋就感到不妙,虽然两个室友好像都没回来,没人和她抢热水了——她们拖鞋还在玄关散着,但她的“室友”好像又回来了:陆克山连麦喷队友的声音实在太有穿透力了。秦罗在门口顿住,低头给齐执发“晚安,我先睡了,勿回”,这才打开房门。 陆克山百忙中回头,按住麦:“怎么才回来?给你带了个蛋糕,在冰箱第二层,自己去拿;补了点雪糕在老地方;晚点——擦,李狗你又送了?”他开麦回到战局谩骂了几句操作了一会,很快一局终了,他立马退出匹配,和队友们解释“溜了,明天还要上班”,没等回复就下了麦。吁出一口气回头找已经瘫倒在床上的秦罗,漫漫无尽的温柔里透出一丝赧然:“想你了,忍不住就过来了,没想到你这么晚,就先和李狗他们打了几局。我去给你拿蛋糕,要吃葡萄还是桃子?我还没洗。”说完又挤眉弄眼补了句,“我说的是水果没洗,我是洗好的。” 秦罗闷闷答,“葡萄”,没理会他的暗示,赌气似的把夏被往头上一蒙,开始装死。陆克山像是被逗到,脚步轻快地去了厨房,很快水声响了起来。 秦罗拿开被子,看了下微信,只有一条新消息:陈觉,她学长兼同事,问她数据多久能整理好。她飞速回,“正在做,明天给你”。又点回了和齐执的对话,确认过他确实没再回复,便锁了屏盯着天花板发呆。 秦罗比陆克山小一岁,但因为本科毕业就出来工作了,已经在企业搬砖了小两年——当初陆克山就是藉着求职请教的名头逐渐勾搭到秦罗的——陆克山还在读书,在毕业实习中。他们两家公司几乎是天南海北:陆克山来秦罗这需要挤一个半小时地铁,中途转乘叁次。而这才周叁,意味着明天他还要挤一个半小时早高峰去公司。 本来他们约定好周末一起过,工作日各住各的。但近期情况有点失控:陆克山越来越多地在工作日出现了。 其实陆克山是好看的,秦罗咬着嘴唇想。甚至纯以相貌论,陆克山是要胜过秦罗一筹的:当真肤白如雪,唇红齿白,再有一双湿漉漉的鹿眼,幸好鼻梁足够挺拔,以一己之力中和了白雪公主般的天真感,乍一看是毫无城府的赤诚与阳光。唯一可挑剔的大概是他的身材,不至于大腹便便,但久坐不锻炼到底是让他皮肉显得松弛,配合着黑框眼镜,竟遮掩了他的容光,以至于秦罗竟误打误撞成了他初恋。 陆克山端着小蛋糕和葡萄回了房间,看见床上瘫倒发呆的秦罗又觉怜爱又觉好笑。把蛋糕和葡萄放一边,顺着秦罗瘫倒要去捏她鼻子。秦罗不依,头扭一边不理会他,不察耳边突然酥痒了起来,随之脸色和耳朵都飞速蹿红。陆克山伏了上来,几乎是咬着她耳朵在说话,呼吸像羽毛边缘轻扫若有若无,有些沙哑的声音却直直钻进脑里,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小猪,都不看看,我买了什么蛋糕么?” 不知是要移开耳朵还是要靠更近,秦罗索性眼睛一闭,动都不敢动了,连脖子都开始泛出粉红。如同上好的玉染了纯粹的异色,更显出一种任人宰割的脆弱来。陆克山滚动了下喉结,觉得室内温度着实是有点高。他继续低低说:“我买的是小猪蛋糕,我要吃小猪”。“吃”这个简单的音节被他故意拖长,旖旎的意味无限。 他舌头开始在她的耳朵,耳边,颈上扫荡。秦罗一时出神,在想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把他教得这么好了。他似乎有所察觉,惩戒性地吮了她脖子一口唤她回神。秦罗刹那间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软得像水一样,逐渐想整个攀附到他身上。 他却不愿止于此,一边继续用唇舌攻城略地,一边这才动员起手来,从腰部往上点火。才水里泡过不久,他指尖掌上还有一丝凉意,避开了秦罗腹部,时轻时重地从两胁向上探抚,很快就到了她如同还在发育中的椒乳——今天秦罗贪凉又没穿bra。 在遇到秦罗前,陆克山收藏的av中基本都是大胸的女优。不说脑补出的手感,碰撞时乳波的前后荡漾或者左右摇摆简直摄人心魂。但和秦罗一起后,大胸好像突然没那么香了:下垂的大胸哪里有挺拔的幼嫩的总是像是在赌气的小胸那么可爱。 陆克山一手抓住秦罗左胸,右手试图把秦罗上衣整个褪掉。他下面已经快憋炸了,但一直知道小没良心动情快但出水慢,现在断然不是进去的时机。陆克山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下面也一跳一跳的。 秦罗难耐地扭曲身体,试图脱离大掌掌控,又或许是为了更多被掌控,开始呢喃,“别,别”。眼睛依然闭着,似是仍然在害羞,但其中欲拒还迎的意味撩得人难以自持。陆克山被这断断续续、蚊子一般细弱的声音险些缠到失守。秦罗上周姨妈,他活生生守了这些日子,总算又能入他家小猪了,多少有一些小别胜新婚的意思。 索性直接弃了已经失守大半的上半身,陆克山眸色一沉,凶狠地一手抬起她腰臀,一手迅速拉下了她裤子。直接唇舌将军。 秦罗还没洗澡,但这时陆克山也顾不得了。随着舌头的几番挑逗,咸湿的粘稠的清液慢慢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渗出来。秦罗早就忘了一早的推拒,全身弓成了一个大虾,仿佛在叫嚣,再深一点再深一点。 陆克山探头出来,满意得很,直接上了两个手指搅动。咕咕的水声和搅出的泡沫,比什么av都要刺激。 陆克山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 -- 2.草草(敷衍h) 秦罗刚认识陆克山不久,就问过他是否学过钢琴:陆克山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像是弹琴练出来的;指甲总是修得很短,弧度圆满,像是弹琴养成的习惯;全手如牛奶细白,甲面平滑锃亮,从未见死皮倒刺,像是从小学艺术的养尊处优。 但陆克山没有,这双如珠似玉的手可能只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那样懵懂的天赋。 现在陆克山的叁个手指在秦罗的身体里抽插。秦罗眉间蹙起,像是感受到了胀痛,但身体已经迎合起了下面的节奏,渴求更全面的包裹。陆克山的手指贪恋着里面的紧致和吮吸,仿佛被牢牢困住,一时不再大动,从里面戏弄了起来,指节不规律地环曲敲打。 秦罗嘤咛,声音破碎:“你快,进去啊。”说完自觉难堪,但千钧一发,无法可想 陆克山立马褪了出来。指腹齐刷刷两道竖条纹:被泡得脱了水,黏糊糊的,在灯下闪着光。他坏心地把手指伸到秦罗嘴边,诱惑道,“舔一下”。秦罗闻到一点带酸的腥气,难堪地扭开,不说话。 陆克山失落遮不住,不再勉强,起身戴套。 他在下面又来回蹭了会,传教士体位,草草就插进去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松弛。他被一腔紧致温暖环抱着留恋着抚慰着,坚定地前后动着,囊袋撞击有力。 秦罗被填满,却仍然感到空虚,有些茫然。她又看到了陆克山的肚腩,一圈细腻的富贵懒散,她想,她的贤者时间大概提前到了。 陆克山尺寸和时间大概都能算是平均以上,甚至形状略有特殊,单纯的抽插便能挠到一些奇怪的地方,一开始她还不太适应总觉得多了一块,在一起久了就习以为常了。但秦罗毕竟曾经沧海,她竟然又在想齐执了,罪恶感枝蔓一样地生长了起来。 可是齐执比他温柔得多,比他粗暴得多,而且齐执大概也,比陆克山不爱她得多,秦罗顿时又索然无味了。 她回到撞击的韵律中,仔细描摹他形状,试图夹他。陆克山:“你。”终究是忍了太久,撞击连续快速起来。秦罗感到有汗滴下来,随后是他的震颤。她有点觉得好笑,一言不发,等他下来。 陆克山一动不动伏在那里,似乎感到沮丧。实际上是很长的性事了,但终究被她占了主动权失了颜面,现在她下面又在挤他出来。他想一直在里面,天荒地老,却知道自己软掉了,在慢慢出来。 陆克山伸手去摸交合处,还是腻的,但濡湿的范围很有限,甚至已经在变干了。他看秦罗,一场情事下来,衣衫半褪,呼吸尚未平静,但动情的神色已经消散干净了,一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他无疑是喜欢秦罗清冷的样子的,否则也不会一次见面后就开窍似的开始死缠烂打——他本来一直觉得女生太麻烦,欲望上来了自己靠毛片纾解一下也无不可——他被秦罗这个人吃得死死的,第一眼就望见终老了。 但他现在实在不想看到这种清冷,他竖着耳朵期待秦罗说些露骨的情话,或者再次索取,总之,为他坠落。他被彻底挤出来,耳朵渐渐垂了下去,支起身,想去摸烟,又意识到因为她不喜,早就戒了。 他处理完套,简单用纸巾帮两人清理了下,催她先去洗澡。 秦罗兴致未尽,但体力却消耗不少。懒懒拉上衣服,趿拉着他的拖鞋往房门走。 陆克山躺着,正好能看见她裸露的小腿。秦罗已经不是20岁刚出头的青葱小姑娘了,工作后又没怎么锻炼,但本身线条好,皮肉又一直莫名紧实,怪招人的。他觉得下面又有硬的迹象,但又难硬完全。他着实想念起在里面的感觉,唤住她,撒娇,“小猪,帮我口一下嘛”。他倒没怎么期待秦罗答应,这样的场景似乎已经重复了千次万次,每一次都是徒劳,每一次还想再试。 果然,秦罗顿了一下,没理,继续往浴室走。 陆克山瞬间软了下来。想看下时间,拿起最近的手机,是秦罗的。锁屏全黑,刚过十二点半。有一条十分钟前的微信消息,显示发送人齐执。陆克山想了下秦罗提到过的同事和朋友,似乎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毕竟大半夜,这一多半又是男性的名字,陆克山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点好奇。他试了自己的生日,秦罗的生日,他们的纪念日,锁屏没能打开。 -- Haitangwu.cOm 3.冷水(无h) 秦罗突然想起来,那个滞留的快递应该是个按摩棒。她前几天深夜激情下单的,网友评价极其小白友好。她这时才担心起快递包装是否足够严实,想明天尽早下班去取,期待又噌噌噌往上冒了。 每次和陆克山性事结束,秦罗都有一种虎头蛇尾的奇怪感觉。 倒不能指责他:陆克山不短小,不秒射,性致高而及时,足够耐心体贴,乐意解锁体位场景,服务意识还强——在他之前,秦罗从未被口过,何况是未洗澡时。事实上陆克山简直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往往是秦罗在推拒新体位新场景,甚少主动服务,但陆克山也就痴缠几次抱怨一两句罢了。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又根本无法去讨论。鲁迅说过,“性事方面,女性和对方能说的只有臣服和赞扬”。当下这样看似双双尽兴难道不是皆大欢喜?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不知会有多难堪。而且就算捅破了,好像也无济于事。 总不能告诉他,其实自己和齐执在一起的时候,光走在一起一小会都能湿透腿弯吧。 秦罗注意到两个室友期间都回来并洗过澡了,洗手间氤氲的雾气还没消散尽,大概率一时没有热水了。她顿时有点恼陆克山突然的发情。 但现在回房间再等一会指不定又要发生点什么,秦罗困意已经上来了,咬咬牙打算就着冷水冲洗。 好像,那时,连冷水浴都非常愉快。 去年暑假,齐执回国实习,秦罗鬼使神差地去机场接,也不知作为前女友哪来的立场。 秦罗在到达区的麦当劳要了杯可乐坐着,设想了一千种见面的场景,困惑到底该以什么身份面对他:他们分手了一年多,异国了一年多,也连续聊天了一年多,而齐执坚称自己单身。 但齐执好像毫无挣扎,拖着偌大的行李箱径自找过来,笑得和过去一模一样,在秦罗对面坐下,就着同一根吸管牛饮大半杯可乐,然后才半带着宠溺问:“你怎么又傻坐哈”。秦罗愣怔着被他拉走。回神时,包已经被他背了过去,自己已经挽住了他的手。 齐执一点都没有变。头发还是乱糟糟的有点长,眼睛习惯性带着笑,是长长弯弯的月牙,偶然绽放,里面有无数细碎星光。还是那件破破烂烂的T恤,触感柔软,边缘卷边又严重了一些。腿部线条从花哨的夏威夷短裤中透出,是大男孩在阳光下刚踢完球的性感。只有看起来就很贵的鞋才有一点二代的气息。 一切仿佛旧日重现。秦罗一年间积累的无数困惑、失望与愤恨瞬间消弭,只剩下由内而外铺天盖地的柔软。内裤潮湿得让人难堪,她甚至有点担心被后面的行人看出来。 齐执其实也变了。黑了点,残留的几个痘印似乎消了干净,吊儿郎当的神色也更重了些。而且其实有好久他们没这么亲密了,分手前的几个月秦罗领略过他太多冷漠。现在像是,久久没醒来的一场美梦。 浑浑噩噩地跟齐执进了酒店。和过去也不一样了,学生时代齐执在股市有多豪放,对自己和秦罗就有多抠门:他们连第一次都是学校附近人满为患的快捷酒店——两人痛得半死,还活生生听隔壁叫了大半夜的床。这次,好歹大堂里有流水景观,会客区忙碌着,有丝丝咖啡香气。再远处有人在弹琴,巴赫某首平均律,规整中略有抑扬,像秦罗压抑着的脸色。 秦罗简直太想要齐执了,如同一汪空虚的海洋。但齐执只是一如既往地笑着,丝毫没有主动的意思,又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他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看似专注,好整以暇等秦罗投怀。 秦罗茫然无措,不知要听从身体的叫嚣还是配合齐执装傻。她拿不定主意,索性怯怯探身,轻轻啄了齐执一口。 下一秒秦罗就被齐执锢住了。齐执一手揽住她头,一手从肩下环抄她,舌头抵死往秦罗唇齿中抵。 秦罗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到他身上,像无骨的树袋熊。她唇齿被撞开,时隔这么久再次有臣服感。齐执像对她有国仇家恨,疯狂掠夺她的空间,她唇齿间的空气。秦罗渐渐回应起来,然后趁他不备报复性地咬他嘴唇。他喉头轻笑带来震颤,放开她,撵她洗澡。 不知为何,竟只有冷水,打在身上引出格外的颤栗。秦罗本来还嫌燥热,这时只想整个抱住齐执取暖。但她着实不想破坏掉当下暧昧连绵的气氛,没多说什么,只匆匆擦洗下身。她洗得不舍,下面泥泞湿滑蔓延至后庭,已经很适合操弄了,洗完大抵还要重来。还好她湿的快。 秦罗真空穿上酒店的浴袍走出来。过宽过大了,腰带围上两圈还绰绰有余,从肩膀到腰收缩成凌厉的倒叁角,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没等秦罗示警冷水,齐执已一言不发地进了浴室,不一会出来,也换上浴袍。他穿起来正好,腰带松松系起来,前襟几乎坦荡。他横抱起还在沙发上磨蹭的秦罗往床走,仿佛是千遍百遍,理所应当。 (Yuzhaiwu.Work) 下章回忆激情h,然后走几章剧情。 -- 4.浴袍(回忆激情h) 秦罗被砸到床上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晕。她印象中的齐执在情事上是强势的,但极有分寸感,从没有把她砸床上的操作。紧接着,她想要的温热的身体就覆了上来,从她额头沿途亲下去,然后唇齿交缠绞住。 趁她忘情回吻,齐执游动的一双手抓住了她无力伸展在两侧的手臂,一个交错推到头顶形成过分修长的叁角。秦罗挣扎了一会,又沉浸进他的情欲旋涡。齐执留了一只手掐住她细得惊人的手腕,一只手下行解开形同虚设的浴袍,任性点火。 秦罗的右胸被攻占了。乳尖被他轻抚着立起来,被他手掌拢住来回摩擦,小小的胸被他抓住挤出了十足的丰满。 就在此时,他像是餍足了,放过了秦罗已经水润得惊人的嘴唇,神色认真地探向她的颈她的乳。他试探着捏她胸前的一点点红色,她还沉浸在悠长的亲吻中,起伏换气,他加大力度,满意地看秦罗躲避着扭动,然后他改为羽毛一般的轻挠。 他松了对她手臂的禁锢,毛茸茸的头落在了另一侧胸上舔她咬她。她忍不住战栗,大口呼吸,几乎忘记收回手。 他恶意地突然停止了挑逗,耍赖一般地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秦罗稍稍平了喘息,揉他乱蓬蓬的柔软头发,身体还在情欲里,下面不知羞耻如同泄洪,心里却终于平静得像海边月夜,潮起潮落循环往复一念永恒。 他没得到想要的回应,像是有点恼怒,抬头看她,一边大手顺着她紧致的身体曲线打着圈向下。他在那条缝隙的前端轻揉,然后继续向下,湿了满手,他志得意满,顺着缝隙来回几次,中指就直接入了进去。他抽插极有耐心。秦罗想要更多想要他的粗壮让他进去,但他似乎非常享受自己完全把控节奏的状态,直到秦罗觉得全身水分都流干了,他才慢条斯理加了无名指进去,进入的速度丝毫不减。 秦罗感到股间一片粘腻的难受,但她动不了。她努力抬起头想去咬他,无奈够不到,只坚持了一小会又无力倒下去。她双腿环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凑,效果甚微。 齐执终于抽出手,掰开她腿起身,拿酒店的套戴上。他把秦罗拉至床沿,看起来很不耐烦地把她一只腿拉到自己肩上,然后扶着自己下面就塞了进去,两人同时发出满足喟叹。 他先缓缓大幅度地前后动着,玩味自己抽出时秦罗的表情,如同在做无比精密的调试。偶尔的几次突然加速溢出了秦罗的娇吟,像是唤起他久远的回忆,他不再克制,马达一样地前后挺腰,再坏心地以交合点为支点画圈。秦罗吟哦之声渐大,他撞击愈烈。 他索性架起了她另一只腿,把她往自己拉,直到她腰部彻底悬空,只能仰仗他下体支撑。秦罗被他大开大合地弄着,几乎无法分神去看他,整个人一会飘荡在茫茫的云雾里,一会坠落到极致的欢愉中。一切都好像是虚幻的,只有她身体里的这炳粗壮是真实。 她要回报这真实,第一次仿照小黄文里那样,期期艾艾小声说:“哥哥操烂我”。齐执一顿,紧接着暴风骤雨。好像只要说出口一次,后面就容易多了,秦罗在这钢铁的韵律中断断续续飘飘摇摇说了很多平日里甚至打字都打不出的情色肮脏字眼,齐执甚至没了追问她从哪里学到的闲暇,仿佛浑身只有下身还活着。 秦罗被纯粹的力量支配许久,终于恼恨起自己平时不锻炼,腰和腿都快断了,开始央他慢点。他依然不依,反而调整轻重,从原始的打桩变成随机浅深,更为恼人。 秦罗无奈,推他,“哥哥快射”,“你快射出来”,“我不行了”。 “还早呢”,齐执声音有点喑哑,作为回应抽出了下身,把秦罗的腿放下来,撵她背过身往床里去,不去看她哀求的神色,跪着也上了床。 他颐指气使不容置疑:“屁股抬高点”。说着直接上手矫正了秦罗的腰。 秦罗还在委屈着,冷不丁又被充满了。重新撑开甚至略有疼痛,她来不及去想他怎么这么熟稔,就被纯然的情欲折服。 她迎合着他,起起落落不由自主,而他胜券在握犹如帝王。 然后他带着她解锁了女上的多个变位。 她感到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不自主地发着颤,怎么都不停,只能伏在上接受他强劲的挺身,时不时有气无力催他快射出来。他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没到啊”。 最终回到传教士体位。秦罗软成春水,话也说不出,腿也环不住,只能予取予求。像是又过了很长的一辈子,秦罗终是感到他失控一般的持续加速,与他一同坠落之余只觉劫后余生。 她的腿还在抖,根本站不起来,让他扶去了浴室。半腿粘腻,从后腰快到膝盖,感觉怎么都洗不干净。浴袍屁股那里竟有如实质地凝了一汪液体,也不再能穿。床上几处也,湿了个遍。但他还,浴袍在身,齐齐整整。 她有点气,瞪他,虽然裸着瞪的效果约莫是调情罢。他终于脱浴袍,帮她擦干身体,抱她去床上稍微整齐的地方,帮她捶腿,小意讨好,人畜无害。 (Yuzhaiwu.Work)------- 写肉简直丧失性致。。。以及我也感觉到推进太慢了,4章下来竟然才过了不到两小时。。。 -- 5.疑窦(剧情) 即使只是回想起一年前那场激烈的性事,秦罗都觉得下面又湿了透彻。她低头慢腾腾冲洗,脑海里却在继续想着困惑了她整整一年的那个问题:齐执是哪里学到这么多花样的。 她甚至没听见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浴室门被直接推开。秦罗被惊醒,将将捂住重点部位,刚要怒斥对方。 是陆克山。他随便套了一件秦罗衣橱里相对宽松的衣服——即使如此,也紧勒着他的身体,不坚实的胸、沉沉的肚腩,纤毫毕现——半踩着秦罗的拖鞋,关心她,“你洗太久了,我过来看看。没事就好” 又调笑:“要不一起洗?” 秦罗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他套的衣服她自己还没穿过就被撑大了,拖鞋被撑大更不用想。想到室友们或许都能听见,她压低声音:“我没事,你快回去”。 “你在用冷水洗?”陆克山这才发现浴室没起雾气。他拿起放在架子上的浴巾上前,直接关了水,小心地帮她擦身体,然后裹住,想抱她回去。 他早就忘了本来是要关心的顺便打听下她微信里“齐执”是谁。他向来很在意这些的,当初苦追两个月后秦罗突然的答应对他来说如同太过美好的梦,总有随时要准备醒来的错觉。 秦罗内心轻轻叹气,好不容易积攒起的怒意又被她这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模范给打败了。 “懒得等热水了。你也简单冲一下哈。”秦罗裹着浴巾往房间走,想了想又从阳台上把陆克山的浴巾拿到了浴室门把上,嘱咐了下浴巾在外面,就打着哈欠回去了。 一夜无话。 秦罗被闹钟唤醒时陆克山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枕头上的余温已经消散,床头的小猪蛋糕和葡萄也都不见了,大概陆克山收拾掉了。她循着声音去摸手机,划掉闹铃,然后看见齐执12点多回复她了,简简单单两个字,“晚安”。 她打字,“早”。匆匆洗漱上班。 秦罗在公司电梯里看见老学长陈觉的标志性卷毛,到楼层后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早啊~”,秦罗轻拍他后背,故意捏出嗲嗲的声音,尾音挠人。陈觉不用看就知道是她恶作剧,语气平稳无波澜:“你数据上午能给我么?下午有个会可能要用到。” 秦罗回忆了下昨天下班前的进度:已经整理得差不多,嗯了一声。她心思活络,专心在想怎么才能让数据在下午会上更好地表达呈现,没再说话。 陈觉没再听到她声音,下意识去看她,脸色突然暧昧了起来,“秦罗你终于脱单了!竟然瞒着我们,请客请客!” “啥?”秦罗从思索中惊醒,茫然看他。 “这里”,陈觉指了指自己脖子,神色怪异,“你不会打算敷衍我说被蚊子咬了吧?” 秦罗意识到是昨天陆克山留下的痕迹,心下慌乱,努力演戏,做出一副困惑的样子,上手去摸脖子:“红了?还是肿了?可能是蚊子吧,我晚点瞧瞧。” 继而疯狂狗腿:“我忙成这样哪有时间找对象嘛!学长多帮我留意下青年才俊,有学长八成优秀就成,我定不辱使命!” 陈觉停住,低头仔细瞧了下秦罗脖子上的红印,仍然满腹狐疑,但懒得再听秦罗胡说。反正他本来就觉得秦罗这样的长相性格长年单身不太正常,也可能是找了炮友?他内心莫名一紧,不再理秦罗,大步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秦罗心中忐忑,不确定陈觉信了几分,又会不会和其他同事说。不知为何,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陆克山这样一个男友。 虽然当务之急大概是不让更多人看到这道痕迹?她到工位上穿上空调服,往颈部堆,寻思着把数据交后尽快出个外勤或者找借口直接回家。她又记恨上了陆克山。 远在几十公里外,陆克山突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Yuzhaiwu.Work) 写剧情好难推进呜呜呜,我为什么要写这么多细节啊啊啊啊啊我自己都不想看,哭了,明明我只想写火葬场! -- haitangwu.com 6.谎报(剧情) 一同实习的小吴从一沓底稿中抬头,调侃:“哟,嫂子想你啦”。 他的手机锁屏、桌面背景、聊天背景、朋友圈封面及其他一切能设置图片背景的地方全都是秦罗的照片,简直恨不得在脑门上贴个“秦罗专属”的标签。时不时还要更新一波照片,以至于他的同事、老板虽然从未见过秦罗,却或多或少都对他的感情状态有点印象。 陆克山有点不好意思,笑得憨厚。不知秦罗想没想他,他是真真切切地想她了。早上走时他把她腿塞回到了被子里,她还没醒,皱着眉瞎嘟囔,如同不得不暂时服软的嘴硬小孩,极惹人怜爱。 这时他收到秦罗消息,“下班后有空么?有事和你说。” 她语气似乎有点不耐烦?陆克山寻思着他的小猪是不是工作上遭遇不顺,该犒劳该哄,秒回,“好啊,正好带你去吃好吃的羊肉串。” “……你不用过来,微信上聊下就好” “我想吃羊肉串了。” “行吧。”秦罗干净利落地结束了聊天。 倒像是她要坐一个半小时的地铁,一股大爷作风。 是的,一股大爷作风。陆克山顺着联想到秦罗无赖的各种神态,情不自禁地血往下涌。 秦罗如坐针毡,感觉今天路过工位的每个人都走得格外慢,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满暧昧。痕迹到底遮住了没?陈觉有没有和别人八卦?她们聚在那里聊的是啥? 她又把衣领往上推了推,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到工作中。既然陈觉上午说下午可能会用到,说明会议本身不会很正式,所需材料没有框死。而她没收到下午会议的日历,也就是说陈觉的会要么是对外的沟通,要么是向老板汇报,而无论哪种情况对数据的颗粒度要求都比较低(对外沟通涉及合规要求,而老板没心思听细节),趋势性的输出更加重要。 秦罗昨晚已经把所有子行业的趋势总结得差不多。她在此基础上做了一个整体的总结,拎出几列代表性数据做了总表,然后把关键子行业以及有突出表现的行业提到了紧挨着总表的位置。又花了几分钟美化了一下整体以及关键子行业、突出表现子行业具代表性的图表。 最后她提交给陈觉的是一个条理清晰、图文详实的excel表和一个word文档。文档里是四张美观的图表,每张图表下用一句话概括了相应的趋势,方便陈觉直接复制粘贴到他下午的PPT上——如果他准备了PPT的话。 秦罗实质在取巧:工作量并没有变大多少,但能显得很替人考虑。她也不能不取巧了现在,在办公室的每一秒对她来讲都如同火炙。她来不及等他回复,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打字卖惨。她感到庆幸这个月好像还没用过姨妈痛的借口。 陈觉看到消息时,秦罗已经跑路了。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小学妹简直包容太过了些,一边叹气,一边微信问她给老板用的是什么借口,串一下口供。 下一秒,他电脑上打开秦罗发来的文件,长舒一口气,觉得小学妹活该被包容。 秦罗回去拿了快递,很快瘫倒在床上。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起来拆了快递包装丢进楼层里的垃圾桶里算是毁尸灭迹,然后苦恼思考把小玩具藏在哪里才能不被陆克山发现。 陆克山对探索秦罗身体简直有无限的热情,他当然乐意尝试情趣玩具。问题在于,秦罗不想把情趣玩具变成他们的情趣玩具,她只想要自己的。一旦被陆克山发现,秦罗逆来顺受不做解释秦罗不开心,秦罗讲清楚自己诉求陆克山也一定不开心——陆克山好久没见过秦罗主动求欢了,在这当口她买个玩具实在是有点微妙。 秦罗最终藏到了行李箱里——毕竟她的生活空间对陆克山而言毫无隐私。 她一点都不想告诉陆克山他翘班了。可能是因为他太吵了吧,秦罗安慰自己。在二十四孝面前,她时刻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也时刻在为自己开脱。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齐执回复她一个早安的表情,意思是醒了。 秦罗还在想回些什么,齐执紧接着给她发了两张图。一张是看起来就巨贵的布偶猫,色斑长得恰到好处,皮毛干净顺滑,一脸期待地看向镜头,旁边还有拍照软件自带的粉红小爱心,背景好像是个书房。另一张是高层望出去的城市夜景,伦敦眼伦敦塔桥泰晤士河尽收眼底。 这不是他的房子,秦罗知道。那么这是谁的房子谁的猫?他那么晚和谁在一起做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她不死心,小心试探,“猫好看!你同学她好有钱!” “错,在兄弟家” 秦罗脸瞬间垮了下来,心里一片冰凉。骗谁呢,哪个直男会用上粉红爱心的可爱滤镜。她懒戳破了,“哦。”一时不再想和他说话。 齐执紧接着又发了几张搞笑图片过来。秦罗忍住没回。 说也奇怪,明明自己也有了新的感情新的关系,得知对方可能有新欢还是会觉得被背叛。 北城晚高峰的地铁简直要人狗命。陆克山好不容易从地铁里出来,看了下下午以来空空如也的对话框,电话秦罗,“下班了没?”“哦,那你快下来,我到楼下啦。” 秦罗一下楼就看到极狼狈的陆克山:头发汗湿,衬衫腋下形成印记,西装裤也皱巴巴的。不用想,双肩包下的后背一定是没有一寸干燥。她先是可怜他,又觉得自己着实好笑,上前挽住他。 陆克山眼睛一亮。 这家串店颇具薄名。还是工作日呢,他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坐了叁四十号人,打牌、吃小食、发呆,什么样的都有。陆克山快步走去取了号,顺便帮秦罗倒了杯柠檬水,回来温柔问她工作有没有做完。傍晚暑期蒸腾,蝉鸣越发聒噪,秦罗几乎想转身就走,但转念一想他毕竟坐了这么久地铁来吃羊肉串。她轻轻点头,拉了两个凳子示意他也坐下。 等了一个多小时,秦罗觉得自己快被蒸熟了,他们终于被叫到了号。 进门时正有顾客吃完离座,两男两女。秦罗扫了一眼,忘了收回目光:其中一个男生是齐执。 (Yuzhaiwu.Work)—— 秦罗其实是传统意义上渣女,精神出轨力max。齐执应该是渣男吧,我不太确定…… -- 7.朋友(剧情) 秦罗下意识不想让齐执看见陆克山,她甩开陆克山的手,加快步伐错开一步。陆克山不解,紧跟上去抓住她,问她,“你干嘛甩开我啊”,一如既往的饱含委屈,也一如既往的大音量。 秦罗脑中一炸,不知那人有没有注意到自己,也不敢再往那里看。小声寻了个过得去的借口:“我要去洗手间。”说着就匆匆往另一个方向遁。 陆克山一窒,抬头看标识,洗手间在另一边。他觉得秦罗简直蠢得可爱,不由又宠溺地笑了起来。 秦罗理不清思绪,她刚一拐进洗手间就迫不及待问齐执,“你现在在哪?” 齐执没有回她。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回国为何不联系她?他和其他人又是什么关系?他看见她了么?…… 秦罗有好多问题涌上来,但她预感到齐执一个都不会回答。她深吸口气,洗了把脸。洗手台的镜子映出她脖子上已经有些暗淡的红印。 她再次有出轨的背德感,对齐执而言肉体出轨,对陆克山而言精神出轨。 横竖都是要下地狱的。 她心情有点炸裂,微信问陆克山坐哪一桌,去找他。私心里期望陆克山马上和她说他不喜欢她了。 陆克山见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竟想起了牙还没长齐却急着张牙舞爪的小狮子,不由心虚回想究竟哪里开罪了自家小祖宗。 秦罗从原本的惊慌、愤怒、愧疚、烦躁等诸多情绪中逐渐平静了下来,在陆克山旁边坐下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了——他一贯要求吃饭时两人坐一边,距离更近一些。 陆克山惊奇于她的变脸,索性先背锅为强:“我该先网上取号的,让小猪受苦啦!”,说完讨好地看她。 秦罗又一愣怔,负罪感重新抬头。她强扯出一个笑容:“还好啦,你不也一起等了好久嘛。” 原本因脖子上痕迹生出的兴师问罪的心思,那种在茫茫水域好不容易抓住对方错处而获得的片刻喘息,一下子又淡了。 两打羊肉串都已经上了,陆克山手上不停,调了一份蘸料让她尝。秦罗觉得有些重口,陆克山按着她口味又给调了一份。 “你上午说有事要说?你老板欺负你了?”陆克山大概觉得有些过于沉默了,努力挑起话题。 “也不是啥大事,你下次注意点,喏。”秦罗语气似撒娇似抱怨,扬起头给他看脖子,。 陆克山探手过去轻抚痕迹,秦罗由着他,直到她发现他手又在隔着衣服往胸上移。 他俩坐在角落里,正对窗外。秦罗一把打掉他手,横眉怒目,想说什么又实在感到疲倦,索性不说话了。 陆克山非常热衷在外摸秦罗胸,每每和他表达抗议、讲道理发脾气都没什么作用,他自有一套歪理邪说。 什么现在社会风气开放啦,别人看不见啦,或者秦罗只要装作若无其事其他人就不会注意到的,反抗反而引人注意…… 秦罗有次被逼急了,“那我下次当街摸你下面试试”。他倒是一脸期待,“来啊”。 秦罗有时在想,这么二十四孝的男友有如此奇葩的怪癖,是不是意味着老天也不愿意让她一直在自责歉疚中沉沦,又或者意味着其实他们很匹配呢。 还好羊肉串非常好吃,肥而不腻,毫无腥膻,蘸料也恰到好处。秦罗吃得津津有味,一眼不发。 陆克山却味同嚼蜡。他知道她一定会生气,但每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道歉过若干回,总是再犯,他也很难保证没有下次。他绞尽脑汁想能说些什么缓解尴尬,正好瞅见秦罗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是齐执来了消息。 “有人找你,”陆克山指了指手机,“这人谁啊,我看见过好多次了。” 秦罗一瞥是齐执,虽然八分肯定他会顾左右而言他,但还是有两分期待。可惜这时不便在陆克山面前查看消息,尿遁的借口也用过了。 她只能装作不在意,“你说他啊,一个朋友”。 “一个半夜十二点给你发消息的朋友?”陆克山有点咄咄逼人。 “他在欧洲,时差。”秦罗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讽刺,略略挑眉。 秦罗能感到陆克山一下子放松了很多,但仍有一根神经绷在那里。 他像预知到了什么,无比自然地说:“快打开让我看一下你们聊天记录嘛!” 秦罗感到被冒犯,同时感到无力。感到被冒犯的是,这都21世纪了,竟然还有人觉得自己看别人聊天记录是一件稀松平常或者说正常的事情。感到无力的是,是的啊她确实有见不得人的聊天记录,不查她查谁呢。 秦罗将罪恶的魔爪伸向了一打中的最后一根串,口齿不清,“我手上油,解锁不了。”自从发现陆克山有窥屏习惯后——并不局限于对她,她就关了手机的面容识别。她想,过一会他应该就忘了这回事了。 他拿起她手机,坦荡地试解锁密码。秦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早就知道他将输入的几串4位数字都不对。他才是兴师问罪来的。 陆克山装模作样地又试了一次密码,终于问她锁屏密码。 她不能说。 锁屏密码是齐执生日。 (Yuzhaiwu.Work)-- 家里已经弹尽粮绝,明日要大采购及赶due,烦躁。想要一个好看而不渣男的阳光大男孩抱抱!(好久没有xsh的苦逼写手只敢想抱抱了 -- 8.沉默(强暴) 秦罗夺回手机,面色是少有的阴沉: “你能不能至少假装尊重一下我的隐私?” “我就看一下你和他聊什么。”陆克山这时多少回味过来她手机里有猫腻,但又怕误伤,一时被她神色镇住,不由转攻为守,带了自辩的意思。 “有什么好看的,正常聊天。”极其不耐烦的语气 “正常聊天为什么不能给我看。”他穷追不舍。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 秦罗低头小声:“我之前就讲过我们不适合,你后悔还来得及。” “怎么不合适你倒是说清楚。” 陆克山被气笑了,他应该没理解错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不行就分。他不过就是想看个聊天记录求心安,她就要分手? “你毕竟是第一段感情,太粘人也太多疑了。我会很累。”就像一块心口一块大石突然放下,秦罗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她分不清自己说的到底是借口还是其他,她甚至想告诉他她并不爱他,还好她残留了一丝理智。 “有时候我会怀疑你一点都不喜欢我,”陆克山声音寂寥,“在一起一个月后你就再也没主动亲过我了。” 秦罗心惊胆战:“哪有的事,你别乱想。” 像是为了逃离这一局面,她匆匆去买单,然后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挽着他离开。 北城夏日晚风温柔,两人依偎着的影子在路灯下缩短又拉长,循环往复。时间过得很慢很慢,仿佛一念就定格了永恒。 回到房间,秦罗鼓足勇气抬眼看他。他脸色更加苍白,眼睛红得不像话,又倔强又脆弱。秦罗一阵心软——她还是不忍心让他难过的——她踮起脚尖,一股孜然味地去吻他。 从挺拔的鼻尖开始,蹭油到同样油腻的嘴唇。她犹豫了一秒,终究探舌进去搅动。同样的孜然味,没有羊肉串好吃。 她仁至义尽,谋划撤退。 这又惹恼了他。看吧,她如此清楚自己稍微的挑逗就能让他轻易弃城缴甲,她故伎重施,她有恃无恐。他也恼恨自己:这种情况下自己都能被撩拨起来。 他一手匝她脑后,吮她更紧,不给她任何撤退的机会。 他推着她往床挪。 他放倒她,凑上去啃她。粗暴肆虐,毫无怜惜。 他现在就想上她,想激烈地日她,想操哭她操烂她。他左手心急火燎地解皮带,右手直接往她下面探。 她推他手。他知道她嫌他手脏,让他去洗。 去他妈的。 他右手手指直接就强硬戳了进去。那里干干的,什么液体都没有。 秦罗剧痛,身体微微颤抖。她不可思议地望向他,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样,“别。疼。” 她怕他。这一崭新的认知简直是这一瞬间的催情剂,把他积攒已久的委屈、不满、愤恨、疑虑统统燃烧了个痛快。 他抽手,扶着下面一个挺身。足够坚硬,龟头捅进去。足够干,他卡住了,前端被挤压得极痛。 她痛得流泪。却不再哀求,只沉默望向天花板,双手把床单抓得死紧,身体绷紧如张满的弓。 他顾不及看她,抽身,更用力地捅开她。 进去了大部分。痛,他被挤压得痛,也被摩擦得痛。 他想找她抱怨,他真的好痛。脑内一激灵,她不喜欢他,纷至沓来的是她各种不耐各种冷漠,还有她和他说他们不合适的样子,像是酝酿了好久好久。 她对别人也是这样冷漠么?她对齐执又是如何温柔呢? 他咬死嘴唇,把全身力气都集中在臀部,缓缓抽插起来。 他能感觉到她腿部在抽搐。 他不能看她。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被更湿热的液体包裹住。原来这就是不带套的感觉。 她应该已经没那么痛了吧。极光迸发的那一秒,他懵懂着为自己开脱。 秦罗很痛很痛,她甚至怀疑骨头散架,下面流血。 她仿佛从躯壳中抽离了出来,在高空冷漠看牛奶般细腻白肉的男人伏在一动不动的瘦削女性身上。 他该是射了吧。 那么她应该快点去买药吃。 她竟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来吧,一起下地狱吧。 她等他完全平静下来,试图推开他,试图站起来,试图穿衣服,试图去买药。 她痛。 缓缓罢。 她几乎是很温柔地在说:“你把你这边的东西收一收,以后就不要过来了。” (Yuzhaiwu.Work)-- 边写边哭。只要是一方未同意的性爱,都算强暴,无论双方是什么关系在什么情形发生。 -- Haitangwu.cOm 9.乍离(剧情) 陆克山原本还伏在她身上,悔恨渐渐漫上来,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来弥补刚刚暴行。骤然听到她这句话,脑海一片空白,回神后觉得罪有应得。 他低低应了句,“好”。 陆克山像是被突然剥夺了语言功能,陷入异常的沉默。他起身找来湿巾,从她腿根开始无比轻柔地擦拭,最亲密的爱人,最珍爱的珠宝。他能看到她腿部的轻颤,缝隙处汩汩而下的自己的液体,他只困惑一切是怎么发生。 他仓促收拾完自己,就走出了房间。房门、防盗门关门声次第响起。 秦罗想,都结束了。她该笑不是么,以少量的身体损失换来了期待中的结果。但她哪里都痛,心里也空空荡荡的,连扯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不久,好像是有室友回来,防盗门开了又关了。脚步声逼近了,顿住了,又走开了。不一会,脚步声回来,有人敲她房门? 不等她穿好衣服,房门打开。 是陆克山。 他端着一碗水走进来,到床前蹲下看她。她还在哭,沉默的哭法,鼻尖眼角下巴是绵延的红,眼角到耳朵泪痕历历在目。他都没资格去帮她擦眼泪。 他叹气,拿出刚买的药:“吃药。” 陆克山有过那么一瞬间侥幸的欢喜:万一她怀孕了,是不是她就只属于他了?他们就永远不分开了?但他其实明白,她万万不可能接受这种绑定,也绝不可能容许这种情况下产生的孩子,甚至她能起床的下一秒就会自己去买药——哪怕她面皮薄到不敢买套。 那索性还是给她买好。 他不敢看她了,怕又哭出来。他撇过头,像是背书:“一片就可以了。可能的副作用主要是恶心,呕吐、头痛头晕这些概率相对较低。下次姨妈可能会比预期稍早一天,也就是应该下个月11号到,没来记得和我说。” 他踉跄起身去收东西。其实他也没什么东西在这里,就她在优衣库打折时凑单的几件T恤短裤内裤袜子——在衣柜里连一小格都放不满,拖鞋,应急的衬衫。牙刷就不必专门带走了。他这才发现这里他的痕迹少得可怜。 往双肩包里塞了衣服,再拿个塑料袋装拖鞋,他就可以走了。 陆克山杵在房门那里,忍不住回头看她。秦罗已经坐起来了,眼见是刚吞了药正用水冲下去。她还是那样,像不舍得喝水一样,把水先囤在口腔里,腮像鼓胀的气球,天真里不自觉地有媚气。两腮骤然下瘪,水吞咽下去,又是恹恹病色。他一黯然,开门,离开。 像一个时代正式落幕。 秦罗下身稍稍好了些,心里止不住发苦,眼泪又不要钱地往下淌。她胡乱擦了下,才想起来看手机。 她拼了命要隐藏的人两个多小时前回复她,“在兄弟家玩耍。” 那么,至少确定他没看到她。她想了想,继续试探,“有猫的兄弟?” 他回复得很快,“正是”。 “那个兄弟在北城?” “否,为何这么问[疑问]。”他的表情包总是那么有时代感 秦罗深深吸气,压制住自己的暴躁。 他骗她,那么他骗过她多少次? 说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她好看是骗她么? 秦罗刚上大学时并不好看:来自五线小城市的畏畏缩缩,刚刚蓄的连马尾都扎不起来的粗硬头发,素净的五官,真真泯然众人,她本也习惯了这样的自己。班级129合唱排练时,有一次钢琴伴奏请假,她因为特长写了钢琴,被强行拉去凑数。当晚班群里疯狂起哄,让齐执和她在一起。她正困惑这人是谁,齐执加她好友,上来一个道歉+解释:他排练时看见她,问了左右这个美女是谁,就被叁人成虎了。她了然,失落还没得及上涌,他发消息,“你真的很好看。” 后来齐执带她锻炼瘦下来,鼓励她学化妆突出五官精致,督促她时时挺胸抬头,教她面上的温柔冷静。 或许他一开始只是客套地骗她? 说要带她看家乡的月亮是骗她么? 他们刚在一起不久就是秦罗生日。她那时还不觉得他有多好,顶多长得不错,家里有几个臭钱罢了。她满心期待一些昂贵的化妆品或者精致的首饰,就像其他爱情中的女孩会秀出来的那些。但没有。他按着秦罗很久之前给他发的城市地铁探索攻略,带她把这么大的城市粗粗绕行了一圈,甚至晚饭的时点他们还迷失在荒郊野外。送她回来,他塞了一张纸给她就跑。 她那天才知道,原来齐大少爷之前从来没有坐过公交,原来他写字那么丑,情诗也写得如此之别扭。他写,遇见她是万一的幸运,第一眼见她就想带她看家乡的月亮。 说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只爱她是骗她么? 齐执好看有钱,又看起来温柔,那时惯是能招蜂引蝶的主。偏偏他很少说爱她。毕业那年,秦罗没能申上和他一个城市的学校,眼见相隔两万里,她迫切求一个承诺。他不给。她恼,于是提分手,放不下,舍不得,再求复合。他不允了,说给不了她确定的未来,索性放手。(现在听起来是不是妥妥渣男!)但神补刀,给了晚到的,“在一起的时候只爱她,至今也只爱过她”。 说来日方长是骗她么? 分手后,齐执并未断了和秦罗的联系,只是不再有亲密的对话。常常是齐执发来了段子,秦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罗说自己最近的遭遇,齐执认真听也认真记,下次类似的事件拿了把柄嘲她天真。但齐执不再说自己或自己家里的事情了。 齐执离校,秦罗送他。那天秦罗只是哭,他倒是耐心主动给她看手机正在进行的聊天,A是表妹,B是实验室师姐,C是堂妹,D是老乡……一个个“嫌疑犯”的聊天记录都如此清白,点到为止。到机场,秦罗死死抱住他不放,念叨着最后一次。他轻轻拍她后背,带笑意在她耳边说:“你现在还不懂,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 于是他们异国两年联系至今,交流更胜往昔亲密。 但,万一这来日方长,也是虚妄。 (Yuzhaiwu.Work)—— 我好希望齐执喜欢秦罗啊!!!!!! -- 10.红绳(剧情) 秦罗想不明白,也不敢再深想下去。 她惊骇地意识到两年前那个深闺怨妇般的自己在卷土重来。 是的,齐执几乎一手造就了秦罗。他从人群中发现了她,然后雕刻了她。从形象姿态、审美意趣到性格风度,她任他下笔,璞玉光华。 但最后的日子里,他也几乎一手毁掉她。 他不见她。那时,秦罗和齐执宿舍距离不到两公里,但齐执总是说在做毕业设计抽不出空见她,最后像是万分无奈的妥协,一周见面一次,吃饭。秦罗怨过,也闹过。她用过无数个18分钟徒步丈量过他们之间的距离,她数得清他宿舍楼下到底有几只猫,她在楼下听到过几度他和室友的笑闹,但没到每周特定的那一天,她见不到他。一个习惯养成不需要21天,很快,每周一度的见面让她如蒙圣恩。剩下的时间她暗自磋磨,不敢向人说。 他不要她。她频频在他口中做实验的时间发现他在和固定的几个妹子打农药——她刚开始打时邀请过他开黑还被他嫌弃过,所谓刀狗最后的倔强。她那时是非黑白分明,拿着战绩截图满心悲愤去质问他。他说她无事生非,小题大做,说恋爱就是要保留一定的私人空间,说恋爱两个人都开心才好,而她这样让他不开心了。她是疯魔了才被他说服,一边自虐似的在游戏记录、共同好友里找寻他的踪迹,一边战战兢兢地扮演有趣,生怕哪里又让他不开心。然后他应了她的分手,头也不回。 她曾因齐执逐渐变得出众自信,也因齐执变得敏感卑微。她那时每天满脑是齐执的冷漠,满心是怀疑与悲凉,偏偏自己伏得比尘埃还低,觉得配不上他。 而这一瞬间,那些难堪的,被淡忘的被隐藏的印象与记忆一股脑地全部奔涌了过来,秦罗一时竟招架不住。原来她也学会了粉饰太平,并且学得好极了。 她掐了下自己,痛得惊人。她想了想,还是回复了,“晚上在串店看见你了”。 她关机,塞枕头下,落荒而逃。 这么小的出租屋,算上阳台都不到十五平米。秦罗抱膝缩成一团,第一次觉得它这么大,这么空。 她甚至期待陆克山折回来了,就,抱她一下就好。下一秒又她厌恶起自己的自私来,一个人又有什么不好。 可贪恋温暖是本能啊。她想,那条红绳手链被收哪里去了呢。 年初返工时陆克山耍小孩子脾气,非要稍早一点落地北城的秦罗在机场附近开好房等午夜才到的他。秦罗被缠得无法,即使内心白眼比到了天上,还是假装顺从了他“想新年在北城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你”这样的愚蠢心意。 她半梦半醒间见到陆克山凑到眼前圆润了一圈的脸,吓了一跳清醒过来。就着起床气埋汰他幼稚:毕竟这一路过来,他眼睛早经历了千千万万人。 他倒是不以为意,开心得很。一双鹿眼更加专注地盯着她看,简直让人怀疑她脸上开出了什么花来。她埋汰的声音渐渐小了些,竟然有点害羞。 “小猪新年快乐”,陆克山神色庄重,像是最虔诚的教徒在对着他的主祷告。接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红色的小盒子,引诱她:“手伸出来。” 盒子里是一条红绳手链,装饰的小金猪blingbling发着光。他笨拙而小心地把手链系在秦罗的左手腕上,然后上下调试欣赏了一会,又轻轻对她说:“本命年平安。” 秦罗妈妈忘了,秦罗自己也忘了。陆克山隔着五千里山水帮她记着,替她祈愿,佑她平安。 新年从他能见到的第一眼,一直平安。 可如今,红绳找不到了,他被她赶走了。 并且,赶走他,是对的。 (Yuzhaiwu.Work)- 今天惊闻噩耗,大概率六月前回不了国也因此七月入不了职,焦虑值达到了近期的高点。写着写着终于平静了一点,谢谢陪伴着的小可爱们~ -- 11.茫茫(边角h) 秦罗发现自己在上学时常去的电影院里。 捧着爆米花奶茶可乐拥簇笑闹着进场的年轻学生,冗长重复毫无新意而总是过时的映前广告。势单力薄叫卖着按摩坐垫的大娘声嘶力竭,红色的座椅靠背仍然有自我意志一般努力后仰试图触达薛定谔的尽头。 好像在放安德森的动画——是齐执喜欢的。 黑暗中,齐执就在她身边,专心致志地看电影。银幕偶尔的亮光映过来,勾勒出他的鼻梁下颌与脖颈,一如既往的坚定、温暖、美好。不真实得宛若梦境。 秦罗吸了吸鼻子,屏气小心往齐执那里靠,生怕惊动他,生怕压碎梦。骤然吃痛——她又忘了座位间的扶手。她委屈巴巴,撒气般使出浑身力气把扶手往上抬。像过去经历过的千百次那样,它岿然不动。 齐执还是注意到了,揶揄轻笑淹没在全景声中,挠进了她心里。他半转过身,不知使了什么巧劲儿,又像过去千百次那样把扶手轻易地压到了靠背平面。然后他自然地搂过她,安抚似的轻拍她,然后转头继续观影。 他身上熟悉的舒肤佳味道,清爽干净明亮。秦罗一下子安心。 她倚靠在他肩上,又似不满足地,一头乱发往他怀里蹭。横冲直撞,开宇封疆,四合扫遍。他恼了她,一个大力把她从座位上直接拉到他腿上挟制住。 她的支点就只剩下她臀部和他大腿的交点。她瘦,骨头被硌得难受,只能上身环住他借力,不断调整坐姿,扭动来扭动去。他大概是想示意她别闹,眼睛分明还盯着屏幕呢,稍稍转头啄了她一口,极清淡,极敷衍,也极日常。 她停了一会儿,就着电影声感受他的呼吸心跳,感受他的健壮坚实,感受他的气息,感受他在。但这个坐姿着实是不太舒服,她闹了闹又坐回到座位,继续倚着他,拼凑电影的画面。 齐执把可乐拧开递给她。冰的,呲呲冒着气,她牛饮还未尽兴,齐执无比自然地抢过来接着喝,然后拧紧又放了回去。他眼神像是一瞬都未曾从银幕移开,仿佛是天地间唯一重要的存在。 秦罗无聊到翘脚,索性换了个方向,腿大剌剌地直接架到了他一只腿上。他自发而熟稔地帮她捏腿,力度正好,适合睡觉。正要昏睡过去,秦罗感到脚底骤然一轻,随即是被配乐遮住的落地轻响。 鞋被他褪了。她难堪得脚趾都蜷了起来,却如何都撤不回腿脚。 他似乎还在看屏幕,手上却无比专心:他轻挠脚心,以脚心为原心扩展,点抚结合;他按压脚背,赋予她微凉中唯一可靠的温暖;他手掌缓缓描摹过她的脚趾,像是要把她牢牢记住。 她脸烫得不成样子,推他肩膀,蚊蝇般细声:“别闹了”。 他倒是正气凛然,也是低声,凑她耳朵上:“你好好看电影不成么,搅得我什么都没看进去。” 她心里炸开说不清道不明的欢欣,下面隐约有细流。 这四周这么黑,没人看见的吧。她的手顺着他的肩胸腹一路下滑到他腿间。他穿着柔软宽松的大短裤,大半被她腿压着,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力。 他手上加重了对她脚的揉捏,终于视线从银幕转回来。透过3D眼镜都能见他的恼怒。 秦罗好喜欢他温柔阳光以外的神色。他早在赋给她温柔冷静面具的十几年前,就给自己戴上了温柔阳光的枷锁。她喜欢他失控,这时才能更感觉他鲜活。 她先隔着裤子用手指轻轻蹭他,毫无章法若即若离。软软的一团,刚刚起了形状。 她用手掌拢他,轻抓他,小心滑过他如羽毛轻拂。渐次质感更刚硬,喉结在光影里滚动。 她留恋般地再碰了碰两个弹性十足的圆球,然后径直奔着更热的地方去。 他这时是脆弱任人亵玩的娇花。柱身硬挺着叫嚣着,柱头又敏感得不像话,偏偏他现在一动也不能动,一动也不敢动。 她伸进他裤子里面,握住,摩挲,爱抚,在柱头如情人般呢喃温柔抚慰,瞬间翻脸折磨。 她喜欢他的形状他的纹路他的质感,她喜欢他。 她手有一点点湿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的脚,拉出她的手。不再装模作样地看屏幕,摘下3D眼镜,吻她,气息不稳。 秦罗无疑是得意的。 直到她突然看见,陆克山在前排回头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从来宠溺的神色只剩下了然和绝望。 秦罗醒来时,暑气还没蒸腾起来,像是每一个轻快、无忧无虑的美好清晨。她起床茫然坐了一会,换了条内裤,有点难过。 (Yuzhaiwu.Work)- 影院脱鞋不文明!以及影院有红外摄像!杜绝模仿!晚上(也就是北京时间的次日早)会恢复日常更的节奏~下一章补一下学长的故事。 -- 12.不属(上)(剧情) 打开手机。齐执只回了她“hhhh”,陆克山给她前前后后发了两叁屏消息,粗粗扫一眼,大概是报平安,道歉(占了最大篇幅),劝冷静约深谈,劝早睡,附赠无数颗爱心。 大概昨夜后遗症,秦罗仍觉得有些眼热,照镜果然有些红肿。还早,她去冰箱找冰块,不巧看到陆克山前两天才买的雪糕——都是她平日喜欢的,他总是在默默记录她的大小喜好。差点泪又止不住,出门前也没能彻底消肿。 她只能捺着性子上了妆,顺手拿了个帽子,祈求多少遮住一些,不让别人看笑话。 天不遂人愿:她又在电梯里看见了陈觉的小卷毛。她压低帽檐,磨蹭到最后出了电梯,一抬眼见她嫡亲学长一堵墙似的立在前面,皱眉吐槽:“你好慢啊。” “我又没看见学长您,否则一准飞奔过来。”秦罗顺口拍马,下意识又压了压帽子。 陈觉倒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毕竟他这学妹除了搬砖无一靠谱,也不知短短两年怎么就从细声细气的可爱小姑娘变成如今的职场老油条。 两年前啊,感觉好久远,又像是在眼前。 两年前陈觉是在公司会议室见到秦罗的,群面。他是被赶鸭子上架的面试官,而她是面试者之一。 听到母校同专业时,他专门从简历中抬头看了下她——母校毕业生就业多半都在南城,北上的是极少数,何况他们这种香馍馍一样的专业。好看的女孩子,但不太自信,畏畏缩缩的,可惜了。但他不由更多以学长而不是面试官的身份来观察她。 后面的小组讨论简直令人光火。她第二个发言,明明提出了清晰合理的讨论框架,该顺着刚树立的权威拿走leader位的时候,她发言戛然而止?后续几个人渐渐跑偏,她两次在最荒谬的地方试图发言拉回,声音太小被盖住,然后她就放弃了只挑挑眉? 陈觉忍不住每次在讨论最失控的时候看她,几乎能靠她挑眉来计数bug。 两轮下来,她又发言,把这一轮大多数破碎但合理的观点再提炼了遍放进了她更新完善后的框架,但是对于大伙一起跑偏的部分,她却也不想得罪人,肢解着强行塞了进去。当然,这一部分她是挑着眉说完的。 陈觉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刚放下,就听见她细弱坚韧的声音,“目前讨论下来的框架和结论大概是这个样子,还有同学要补充么?以及谁来做一下最后的展示?”他气得肝疼,就没见过在面试中这么作死的。 自然,最终出来做展示的人没领会她半分精神,也没她半分清醒条理,揪着自己讨论中提出的奇怪观点一路狂奔。 他们组这种表现,按理是要团灭的。陈觉发现小学妹自从总结人开口就面如死灰,倒也不像是故意作死,他顿时于心不忍起来。 可他旁边还坐着一个更资深的面试官,他资历轻,贸然做不了什么决定。 得,就为这同校同专业同城拼搏的缘分,当然小学妹好看也是重要因素,他决定给她借一把力。 “6号同学,秦罗是吧?你觉得你们刚才讨论出的策略亮点主要在哪?具体到在我司的落地需要注意什么?” 陈觉没有错过学妹眼里骤然的明亮,她几乎迫不及待开口,一开始声音细弱发颤,冗余的语气词不绝。但随着思路快速厘清,她神色逐渐明朗,声音也渐大了起来,整个人焕发出夺目光彩。她给了一份120分的答卷,扣除小组讨论的领导力控场力不足,扣除前期畏畏缩缩的气质,她剩下的分也足够她通过这轮群面了。 陈觉彻底松了口气。他能感受到学妹奇怪的自卑,但他也不难看出她的光华内蕴。大概就是一个奇怪的小姑娘吧,他想。 几个月后,秦罗成了他同事。从起初话都说不利索到如今老油子,从对他感激涕零到每每翘班找他打掩护,从称呼中的一种“您”转向另一种“您”……也就,不过两年啊。 陈觉从回忆中恍回神,发现一旁的小学妹格外沉默,头也埋得格外低。 可能是和男朋友吵架了,陈觉心想。 但他又不能戳穿。 索性讲讲其他事情转移她注意力。 他说:“学妹你今晚给小王的饯别饭可千万别再订火锅了啊。他肠胃不太好,在我们这的最后一顿让人家开心点。” 秦罗完全忘了这回事,惊诧抬头“啊”了声。 陈觉看见她化妆了,比平日里灰头土脸拼命叁娘的样子不知多了多少精致妩媚。 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人家或许今晚本来是要和男朋友约会,刚大概只是在发呆。 陈觉觉得自己简直像个老父亲了。 (Yuzhaiwu.Work)- 头痛如狗实在写不下去,就先发半章上来。“不属”一方面是说神思不属(本章),另一方面是讲秦罗不属于学长的怅然(下章)。我,后妈,逃。 -- 13.不属(下)(剧情) 这是秦罗作为工具人的一天。 工作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二季度总结刚刚提交,叁季度规划还在审批中,剩下的都是一些零碎的无需动脑的低级活。 感情上,秦罗和齐执陆克山之间的浑浑噩噩自不必说,对小王即将远任的离愁别绪也在这一天之内突然翻涌上来。一起搬砖到凌晨的苦累,一起成就过的欢笑,一起窥探到的办公室八卦,一起喟叹过的迷茫未来……都要成为过去时了。自下周起,这个团队的原班人马,就剩下老板、陈觉和自己了,或者说她公司里最熟悉的人就剩了陈觉。 如果陈觉不是她嫡亲学长,她这时也该另寻出路的吧? 陈觉对她简直没得说,她已经不记得刚入职那段时间他有多少次给自己递了类似当时群面中的浮板,也不清楚他到底在老板面前进了多少美言。秦罗自觉自己只是小有才干,但进公司后几乎是坐火箭一般的晋升速度——堪比当年的陈觉。 她有时也会有陈觉暗恋自己的错觉,毕竟好像这样一来什么都解释得通了。但她清醒得也快:陈觉的女友还在票圈封面挂着呢;陈觉和她其实没什么私人往来,也从未对她流露过私人情绪;她项目做得漂亮时他几乎从来不夸,出岔子时倒点名批评得凶——一度有其他同事不明就里问她是不是被陈觉针对了。最终结论都只能落到校友光环上去了。 小王和秦罗同期进的公司,双双分进陈觉在的小团队。小王人踏实心思活嘴也甜,但莫名绩效不太突出,涨薪有限,大概因此就动了跳槽的心思。上周彻底找好了下家,这才和公司这边说。团队几个人怂恿着约了离职日当天的饯别饭。 最后定的是本帮菜。席间推杯换盏,分明是极热闹的,隐约的伤感却怎么也遮不住。朝夕相对这么长时间,总也能处出一些竞争之外的微末情谊,何况现在连竞争关系都不复了。秦罗本就难过,又有些微无凭据的自责:如果她不在,小王是不是就不是现在的绩效,是不是就不用去杭城从而和女友天各一方。再加她口重,吃得恹恹的,不再是以往活络的样子。 没有不散的宴席。 十来个人最后打车的打车,坐地铁的坐地铁,转眼间就剩下了还在等车的小王、住得近准备走回去于是等小王上车的秦罗和陈觉。小王回头一看还剩他俩,索性取消了叫车,提议,“咱仨再去喝几杯?” 陈觉沉默着点点头。 也许是离别的感伤太甚,又许是近期诸多不顺意,秦罗不顾自己不怎么喝酒,也跟着点了点头。 他们找了左近一家清吧坐下。小王和陈觉轻车熟路,分别要了Flensburger和Rochefort 10。秦罗不太懂酒,陈觉看她困惑的神情了然,直接帮她点了Corona,一边给她解释口感比较清爽且长得好看,她接受度可能会更高一些。 席上小王本来就喝得多,这时已经不太收得住,絮絮叨叨回忆起早些离开的团队成员来,一时都是旧日光景。陈觉、秦罗正跟着怀旧,谁料小王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幽幽说:“其实秦罗我挺羡慕你有一个学长在的。” 按理说,各自的薪资职级这些都是保密的。秦罗绩效总是最好,能大概猜到其他人多半是比她差一些,何况小王挺早就有外跳的心思。而小王应该是不清楚秦罗底细的。大概是秦罗拿了狼人牌,白天看见小王有盲目的举动,而小王是平民牌。 但秦罗还是心虚得很。她本来就常有无功不受禄的想法,这时更是觉得对不住其他人。她不敢接话,对瓶闷了一口酒下去,倒没那么难喝,称得上无功无过吧,不过确实清爽好看。 小王似乎没感到其间尴尬,接着说,“这样你有什么困惑都可以直接去问,在事业上多少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在走。”他神色竟然有点悲哀,把头埋了一点下去,“但我就只有自己跌跌撞撞的,还老被女朋友骂没用。” 秦罗松了一口气,又默默叹气。她团建时见到过小王女友:强势得很,对所有女同事都凶巴巴的,实在是不讨人喜欢。 陈觉神色晦暗不明。他从未觉得照顾自家学妹有什么问题,她总是能给人惊喜。项目上即使是同题竞技,也能在创意、细节等方面脱颖而出,她活该被欣赏活该被照顾。但或许对其他人他确实是缺位了。 他举杯碰小王,还要给自己找补:“你这就见外了,你知道我随时欢迎你的。”大概是觉得有些歉疚,他补了句,点到为止:“到新公司自己也要更主动些,老乡关系校友关系要利用好。” 小王喝酒不停,大概是真的醉了,就着女朋友的话题纠缠不清。又是自己多喜欢,又是自己多没用,又是自己多挣扎。最后竟然落脚到羡慕陈觉的后方安定,羡慕秦罗的没有后方,越说越不像话。 秦罗除了跟了句羡慕学长好事将近,竟然没什么其他能接的话。两年同袍的情谊,非要用语言去一一描述表达仿佛也太廉价了些,她一点点啜着酒避免无事可做,安静听小王离职才会有的真性情。 她自己也是苦涩的呀。她有不想要的后方,有得不到的后方,是始终挣扎着的后方,但她什么都不能说,谁也不能说。她甚至羡慕小王对另一半的笃定:至少他确定是她了,虽然她可能没那么好。 陈觉倒是听得烦了,家长里短人间事太多。他晚间也被敬了不少酒,现在有点上头。 他看到秦罗的酒喝得很慢,而且甚至在皱眉? 是他的失误。他虽然注意到席间她没碰酒,但没想到是这么不喜欢酒。 他招来服务生,要了杯去冰可乐。然后直接拿了秦罗的酒瓶去,把剩下酒液倒进自己杯里。 小王还在天马行空地东扯西扯,似乎完全没注意到。 秦罗先是感激于陈觉体贴,又因他倒酒而感到些微尴尬。她原本是对瓶吹的——服务生没给她酒杯,他这样倒酒出来难免沾上自己口水,多多少少有一点奇怪。 不过好像男生本来就不太讲究这些?她笑自己多想。 最终倒也不是一个原本设想着的叁元老共叙离情的酒局。醉酒后感情无比充沛的小王以一己之力讲了全场,秦罗啼笑皆非,但又有点想哭。 陈觉也喝了不少,脸上稍微有些红,神色一如既往冷淡。他制止了小王拉他俩秉烛夜谈的想法,趁他还清醒着,让拨通了同居女朋友的电话,向她解释今晚大家灌醉了小王,一会回去可能需要她下来接一下,然后帮他打车,发行程给他女友,把他塞上车,一气呵成。 其实按理说自己该送他回去的。 但他有点热,也有点嫌小王聒噪了。和秦罗一起在晚风中散散心应该不错。 “我送你回去。太晚了,不安全。”陈觉简明扼要,自顾自往秦罗住的地方走。有次他们出差回北城,他先送她回去,知道她住哪——和自己离这里的反方向。 秦罗只能叁步并两步跟上。她其实也有点怕夜间突然空旷安静下来的北城。 他们的影子交缠,看起来合拍完美,如同一对璧人。但他们不是——他们除了工作无话可讲。秦罗讷讷说谢,他点头。 这种时候,秦罗半分平日里油嘴滑舌的手段也没有。她甚至才发现陈觉长得好像有点好看,而这让她更为难堪。 幸好住得不远,她看见小区门口底商的灯光有解脱的雀跃。 “谢谢学长,我到了。你也小心,到家报个平安。”客套她最在行。 “嗯——”,他仿佛还没说完,尾音略长,秦罗只能耐心等下文。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着魔似的轻轻揉了揉秦罗脑后的头发,乱乱的,软软的。她把帽子落公司了。 “去吧。” ------------ 痛苦,我的节奏感真的好差。。。疯狂地问自己我写学长写得这么激情废话这么多干嘛,主线毫无推进。。。我没了QAQ -- haitangwu.com 14.蛛丝(剧情) 今天周五,秦罗终于没有在房间看见陆克山。她先是觉得一阵轻松,又有一些说不上的心烦意乱。 她盯着手机发怔,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微信主屏没看到和陆克山的对话框。她缓慢下滑找他,意外发现齐执后来主动给自己发了消息,一张图片。 那就很难是解释或者其他正面的回应了,她甚至失去了期待。 下午四点左右,延续以往他在伦敦的起床时间,一张搞笑图。好笑还是好笑的,但她连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应和都没力气给。 回到主屏,再往下。 陆克山最后一次给她发消息是中午。自顾自地道歉,见缝插针地诉衷情,见她一直没回复,隔了许久一个委屈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她对前面几屏的长篇大论无动于衷,看到这个表情却有点绷不住。她几乎能想象到他此刻懊恼困惑又委屈巴巴的样子。 的确是委屈的吧,是他亲自为她狠心的提议补足弹药,但他还不那么明白这狠心到底从哪来。 终究不忍,秦罗回他,“别乱想,早点睡。” 对话框状态瞬间变成“对方正在输入”,闪闪停停许久。在秦罗甚至已经提前不耐烦起他即将发来的小作文的时候,她收到新消息,“你也早睡,晚安[爱心][爱心]”。 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秦罗是被饿醒的。她看了下时间,正是晌午。外卖选择困难,大热天的又一点都不想出门。她甚至怀念起以往的每一个周末,陆克山一到餐点就硬把她拉/拖/抱出门觅食的执着认真。 索性继续饿着罢。 她百无聊赖地躺着刷票圈,很快一个小白富美发的九宫格票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小白富美是秦罗本科期间社团认识的妹子,没说过几句话,点赞之交。通过妹子票圈,秦罗知道她后来在北城大学硕博连读,常年泡实验室;家境相当不错,喜欢古风的同时又有点日系二次元少女的元气与呆气;单身狗且渴望脱单。科研秦罗不太懂,只知道妹子穿汉服是好看的。 以及齐执也认识她——经常在妹子的自拍下看见齐执的点赞。她很早之前就介意的,齐执从来不在秦罗的票圈下留任何痕迹,对其他妹子倒从来慷慨。 她为此也吵过闹过,一直被当胡闹。她心累得都没想着去问齐执是怎么认识这些漂亮妹子的。 小白富美这次的图片一如既往没什么新意,无非不同背景下的9个pose,也一如既往好看可爱。定位是最近北城很火的艺术展。如果说和往日有什么不同的话,这次9张全是他拍。 秦罗不由姨母笑,小白富美这是终于脱单了。 逻辑很简单,他拍意味着同行有其他人。如果同行的是父母、闺蜜、Gay蜜乃至同学等,9张图里至少会有一张合照——无论是自拍大头照还是请路人帮拍——否则多少面子上说不过去。有拍9张及以上照片的耐心,又不出镜,八成以上可能是有了习惯低调的男朋友。 好像前几天妹子票圈也预告过?秦罗有模糊的印象,此时又无聊,于是顺着点进了妹子的主页。 啧,前天发票圈说可能是要奔现了有点紧张,询问大家穿哪套衣服更好看。秦罗当时只当是网友奔现,没想是网恋奔现。 噫,10天前票圈问英国有啥值得买的特产和化妆品。看来是跨国网恋,这个男生真是不解风情,竟然需要女生自己去开list。 秦罗正感慨着,看见齐执给妹子最新票圈点了赞。 她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测。 急匆匆地打开了微信运动,翻看昨天的步数排行榜。妹子3万步刚出头,齐执快到3万步,两人排名紧挨着,看起来亲密得很。 秦罗厌恶自己过准的直觉。 还是不死心罢。秦罗用力闭眼平复情绪,打开和小白富美的对话框。 “恭喜脱单!!!”像是炫耀自己解码成功的那种客套恭喜。 “害,现在应该还不算吧哈哈哈,”妹子回复得挺快,“你怎么看出来的呀?” 秦罗懒得解释,“我瞎猜的哈哈哈。我再猜下,是齐执么?”事实上秦罗不知道小白富美是否知道她和齐执在一起过。 妹子顿了一会,“他不让我和别人说哎[可怜]” 秦罗不由冷笑,诈她,“哈哈哈哈了解。齐执是我男朋友,我就多嘴问一下。不是他就好。” 她能想见小白富美此刻脸色会有多苍白,但她并没有料想中的大仇得报的痛快,只有对自己对小白富美的同情与悲哀。 小白富美很久才回复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们很久之前就分手了,齐执和我说他单身。” 好像,某种意义上来讲,齐执说自己单身没错——毕竟他们名义上是分了干净,干净到秦罗都开始了新的恋爱。可,秦罗还是觉得好苦。 小白富美又补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和他线上一直有聊,所以他来北城找我,陪我看展,我本来还挺开心的。但我怎么暗示他表白或者确定关系,他都装傻。也不给我牵手啥的。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安慰到你。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秦罗叹气,“哎,谢谢你,我也算是认清楚他了。你也别在他这棵树上吊死,相信我,他不值得。” 秦罗不再看手机,感到生活本身就是个莫大的玩笑。 有人在敲防盗门。大概是室友的外卖?秦罗不想动,等室友自己去拿。敲门声停了会,然后她手机铃声响起。 “秦罗女士么?你点的吉野家外卖到了,麻烦出来取一下。” 是陆克山给她点了外卖。 (Yuzhaiwu.Work)—— 给你们看小齐给秦罗发的搞笑图片(其实是想试功能)!日常怜爱陆克山。 -- 15.浮板(过渡) 秦罗酸涩难当。 一边是瑰丽的海水吟唱的海妖借着惯性由着梦境诱她沉醉拉她下沉,一边是茫茫海域目力可及范围中唯一浮板,攀附要以灵魂为代价。她在下沉,她想呼吸,又不想交付灵魂。 她甚至忘了她曾经是会游泳的。 她刚被齐执分手的时候,已经放弃奋斗逃避社交安心躺尸两年多了。 很早之前,齐执温柔承诺,有他兜底,她可以选自己喜欢的任何一条路:想拼搏,他家庭可以助力;想赚钱,他可以提供启动资金;想什么都不做,他也可以养着。只要她喜欢就好。 秦罗本不是个事业心很重的人,也不那么热衷与人打交道。几次参加课外实践,每每遇到不顺向齐执抱怨撒娇,齐执心疼得不行,一律建议不干了。她一开始也当玩笑话,但随着她对齐执家庭背景的进一步了解,她逐渐认真考虑起彻底躺尸的可能。就这样,她缩回了自己的舒适圈,只有齐执在的舒适圈,像一只无忧无虑的待宰羔羊。 她那时真的以为,她的一生已经确定了下来:去他的省份,一份他家里安排的工作或者不工作,养尊处优经济繁茂,每天最大的烦恼只是穿什么吃什么去哪玩。她甚至偶尔会思考这样的生活会不会有些无聊,然后对齐执使杞人忧天的小性子。 屠刀缓缓落下,她没拿到齐执承诺给她找的大佬推荐信,没有亮眼的成绩与社会实践,没申请到和齐执同一个学校,不再感到被爱狼狈逃窜时,才发现自己虽然务虚繁花似锦:那些小资产阶级不中用的姿态和挑剔学了个八成,务实却几乎一无所有。她没有自己的积蓄,没有好看的简历,也没有广泛的人脉甚至没有持续联系足以自在倾诉的好友。 她那时就沦落在海上了,满身伤痛,一腔孤勇。 99%的灰姑娘从来不会有王子拯救,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她不得不学游泳。 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持续大片地脱发,她白天还是要四处奔忙投简历找工作,再难堪也一点点地重启社交。 而齐执时不时的微信消息是刀光里的分寸蜜糖,剑影里的唯一暖光,最切近的海市蜃楼。她唾弃着也追逐着,拼死往上游。 临毕业时,她只拿到两个offer,其中一个还得益于陈觉群面时的法外开恩。她离开南城的满目梧桐以及和齐执的无限情思无限回忆,北上重新开始。 她理发的要求从打薄到蓬松,她的置顶聊天从齐执变更为文件传输助手和自己,她惯常的神态从被爱的矫揉造作到卑微到平静冷漠,她各维度的想法讨论都有合适的人去说。 她不再坚持秒回齐执的微信。也堪堪把握了自己的生活。 直到虚虚实实的暧昧里,她与齐执又逐渐加深纠缠。 直到那些过去经历过的莺莺燕燕与猜忌不安,纷纷卷土重来。 直到她遇到了陆克山,海域出现了浮板,她有了新的选择。 陆克山见到她的次日,就以答谢为名请她吃饭。全程努力想当一个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绅士,却紧张到手不知往哪里放,与她对视都能沁出满脸的粉色。她当时还在想,真是还没进入社会的羞涩小男孩啊,不自觉把他当成弟弟看。 她吃完准备走,谁知他拉住她,结结巴巴憋了半天,说自己有两张下午的电影票,不看浪费,邀请她一起。他这么个大高个,偏偏可怜巴巴地一眼不眨看她,仿佛拒绝他是多大的罪过。 她那时就看出来他的喜欢了,又感到好笑又有轻微的沾沾自喜。这个弟弟啊。 这一年多不是没有人追她,但确乎没有陆克山这么直进的。毫无技巧,毫无章法,迫不及待地要把一颗真心挖出来给她。 她沉溺于被追求的欢欣,沉溺于敌明我暗了然于心的掌控,陆陆续续又应了几次他奇奇怪怪各种由头的邀约。 只要他不表白,她就可以装傻,可以享受这片刻被热烈喜欢的虚荣。 但还是到了那一天。 秦罗看他穿得比往日正式,本来就有些不详的预感。她心中哀叹,这样的好日子终究到了头。 “秦罗,你觉得我——” 秦罗不忍心他说下去,迅速打断他:“你挺好的,但我们不适合。”她如释重负,不适合总比不喜欢更温和一些,她也不忍心用星座或者姓氏这样的别扭借口。 但陆克山显然会错了意,一派没在情场摸爬滚打过的天真:“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合适呢?” 秦罗只能下狠药:“我没那么喜欢你,不对等的感情是无法长远的。”如果是情场老手必然能读懂前半句——不喜欢的温和说法,也必然赞同后半句。 可陆克山不是,他眼睛更亮:“所以你是喜欢我的!那就没问题了呀!光喜欢你我就足够开心了。给我一个机会好么?” 她几乎气馁。她为这种单纯动心,也因这种单纯恼火:“不是,我还没走出上一段感情。”她索性交底。 他不以为意,笑容再也遮不住:“没事,我会带你走出来的。” 整个一鸡同鸭讲。 秦罗还在莫名其妙中,就被牵手脱了单,还是被他第一时间发公开票圈宣告天下的那种。 成吧,小孩子。秦罗心软想,就陪他玩几个月。 然后她发现,抱着浮板不用费力可真舒服啊。 ------------------ QAQ怎么感觉我在流水账。。。下章正面刚小齐,应该会有第一轮洗白 -- 16.奈何(剧情) 她明明很饿,这份外卖却吃得味同嚼蜡。 她恍惚想,这不就是年少时遭遇的最傻气的假设性提问:你喜欢的和喜欢你的你会选哪一个。那时她一边嘲笑着提问者幼稚空想,一边心里默默选自己喜欢的。“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凄艳的献身与浪漫,多好。 那时还只了解暗恋的酸甜,不曾明白单恋的苦。 时隔多年的当下,至少这一瞬间,她知道自己谁都不会选了。 她刚从to do list上划掉了陆克山,现在该划掉齐执了。话本里怎么说来着?斩断孽缘,也真够形象的。 秦罗心中钝痛,找到停在了昨天下午的对话框,一鼓作气输入:“明天见一面吧,有很重要的决定和你说。”她想了想,又补了句,“可能是近两年以来最重要的事。” 要彻底断掉的话,她私心里还是想再见他一面,或者,真正的分手确实也当面说比较好罢。 她不知齐执现在住哪,根据她对他的了解,他也不会告诉她。她搜索附近的火锅店,又突然清醒过来,不由自嘲:又不是什么约会。直接发了最近的一个金拱门地址过去,定的下午六点——万一他住得太远,不至于顶着大太阳出门。 金拱门承载了太多的意义。本科时他们宿舍的中点就有家金拱门,一旦秦罗餐厅选择障碍时,他们就会在那解决一顿——他们在那消耗过大多数的相处时间,也在那吵过大多数的架,甚至也是在那里分的手。 齐执过了一小会才回复,“必须明天?下周可以么?” 竟难得的没有顾左右而言他。 秦罗太担心自己下周就失了决心,“不好,就明天吧。” “好。”秦罗似乎能听见他在对面轻轻叹气,在她心上挠啊挠。 秦罗特意迟到了一会。她潜意识里害怕等待见到他时的那种焦灼,索性让他等。 正是人多的时候,柜台、点单屏前都排着歪歪扭扭的队。带着哭闹孩子的焦虑家长,刚上完补习班的叽叽喳喳学生,兴高采烈讨论八卦的朋友…… 但她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的他,喧嚣的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像日落黄昏,村口炊烟,雏鸟归巢。 她局促起来,后悔没化妆,后悔没穿得更精致。她懊恼,分手也要体面一点的呀,几乎忘了连见面本身都不是这场分手的刚需。 她下意识挺直腰背,抬直脖颈——像他过去经常提醒她的那样,向他走去。 齐执已经点好了两份套餐加一份麦趣鸡盒,一边喝可乐,一边看手机。他看起来很放松,很随意,丝毫不像在等人,更不像是在等许久未见的前女友。 直到秦罗拉开对面座椅坐下,他才拿开耳机,看她,眼睛笑成弯月。 “先别说,快吃,都凉了。” 秦罗心里一颤。她以前吃饭和说话完全不能并行,总是说着说着就忘了吃,被他笑话过很多次。但工作后她已经可以边吃边聊了:每天和同事一起去食堂吃饭,吃得慢会麻烦一堆人等她,她只能习惯。 他无比熟稔地把薯条开口朝向她,帮她把鸡块打开,酱料打开,挑出了鸡盒中的鸡翅拿给她。他甚至自然地拿过她的可乐喝了一大口。 他对多少人做过这些。秦罗拼命眨眼吞眼泪。 她吃得很安静。 秦罗吃得差不多,想要开始正题。他手指着她正在吃的最后一点,仿佛警示她不吃完不准说话。然后起身去排队,一会儿拿回来一个甜筒给她。也是她的老习惯,她后来也不了——自己再去排队太麻烦。 秦罗不敢看他,也不敢想他,憋着眼泪,吞吞吐吐半天,“好久不见了。” “嗯哼——”齐执直直看向她,示意自己在听。 “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要耽搁我呀。”秦罗望天,背书一般,泪珠争先恐后地出来。 “怎么就哭了呢。”齐执轻声叹气,站起身帮她擦泪。 凉凉软软的纸巾,还是她刚和他在一起时给他买的那个鼻炎纸品牌。 秦罗更觉得委屈,噘嘴不说话,瞪他。 不过一年过去,他身上的少年气已经褪了大半,甚至偶尔能瞥见一丝沉郁在眉间。 齐执伸手去摸她头,被她避开。她继续含泪凶巴巴瞪他。 他叹气,像是知道躲不过。 “你当然可以和别人在一起啊,两年前你就单身了,傻”,他说话轻而温柔,内容坚决冷酷:“你值得很好很好的男孩子。” 秦罗哭得更凶瞪得更凶,咬着唇不说话。他手忙脚乱地一边擦一边再抽纸巾。 “还有,我怎么不喜欢你了?”他问得坦坦荡荡。 秦罗气极,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你回来都不和我说!” 齐执竟一愣怔,随后失笑,又像是突然有点难堪:“秦罗,你看我。” 他比出英文字母”E”的发音,露出一整口牙来:右门牙是一片黑洞。 秦罗知道他右门牙缺了半颗,高中踢球时磕到的。她本科时还带过他去南城的公立医院换过包的烤瓷牙——之前的那颗被他舔松动了。 “冠面彻底掉了,我想在北城都弄好再和你说的,下周新牙套就做好了。现在我太丑了” 秦罗面色稍霁,很快又反应过来哪里不对,怒意又上来:“你和xxx(小白富美)奔现逛展!” 齐执神色无奈:“什么叫奔现?我之前看到她票圈推荐过北城的一个牙医,所以问过她一些问题,这次还麻烦她微信上帮忙约了那个专家,否则在北城不知道要排到几个月后了。” “你给她送礼物,还陪她逛展!”秦罗恨极他转移话题。 他仍旧坦荡,直视她:“我毕竟麻烦了她,回国前顺便就问了她有没有什么要代购的东西。谁知道回来请她吃饭结果还要陪她看展啊。”说到最后,他甚至有点啼笑皆非。 “你以后这些不要再瞒着我”,秦罗轻叹,语气温软,心智动摇。最后残存一丝理智问他:“你周四怎么在和其他几个人吃串?” “几个高中同学。”他不愿意再解释一句,嘴唇紧抿。不知是为了遮住缺失的门牙还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秦罗不知怎么的又想到分手时,问他理由,他说不想耽搁她,然后不再多说一句,也是如今神色。 她心中又暴戾起来。 “忘了说,我有男朋友了。”不带感情色彩的陈述。她说出来,像是九层高台骤然崩塌,像是野火燃尽融融春色。 齐执失尽血色,但只瞬间,笑意又从嘴角缓慢延展到脸颊眼角:“这很好啊,恭喜了。” (Yuzhaiwu.Work)-- 小齐的第一轮洗白,你们信么! -- Haitangwu.cOm 17.礼貌(剧情) 秦罗被他瞬间的失色撩拨,忍不住埋怨自己鲁莽冒失。 她不知道要怎么挽回,解释刚刚分手又太过刻意。 坐立不安,她索性去拉他手。动作胆怯,意图坚定。 只方寸间,齐执刻意避开了她,语气轻轻,似呢喃似抱怨:“天气这么热呢。” 多余而可笑的解释。 秦罗眸光瞬间就黯淡了下去,她讷讷想哄他,说什么“世间只有他好”的蠢话。结果竟莫名想到陆克山,她终究说不出口。 “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个小哭包。”他又是得体而无情的大人了,明明说的是这么怜爱的话,温柔脸色的底色是她不会错认的疏离。 先就这样吧。 她艰难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吃完了,走吧。” 齐执坚持要把她送回家——他对外从来是个让人挑不出错来的绅士,让每个人都均匀地被温暖到。没想时隔这么久,她有幸再次感受这种暖意。 他自然是站在靠马路的那一边,和她始终保持半臂的距离。他有说不尽的轶事,秦罗即使心情憋闷回应寥寥,气氛也不至于尴尬,甚至被他几番逗笑出声。 走到树荫下,他用手遮她头顶:“树上有时会掉虫子,万一扰到你就不好了。” 秦罗眼热得快睁不开。他之前也会这样,但从不会多余解释,问就是一脸臭屁的不耐烦,让她专心走路。 她讨厌这种礼貌的温暖。但她清楚,这样子的他对别人又有多大的杀伤力。 她那时好像就被他这一套吃得死死的吧。 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她邀请他骑车去外滩跨年。他当时很是推辞了一会,后来她才知道他当时不会骑自行车,也没车,最后借了室友的车,磕磕绊绊学了半周这才能上路。 他们到得算早的。把车停在外白渡桥边,两把锁都锁了一起,这才跟着人群逐渐挤进江边。 人真是多,前赴后继地加入进来。越到内圈,越是被挤得前胸贴后背,呼吸不得。就像早高峰的地铁,要迟到,明明觉得车厢里的人们已经是相互支撑的沙丁鱼,不得不挤上去,悬空也是一种可见的安稳——还有那么多人来晚了,挤都挤不进去呢。 那时他们牵手都不敢啊。她牢牢攥他袖子,感觉已经把那一片的羽绒都挤空。两只手臂在人群中如同破碎的小船晃啊晃。 眼见一个惊涛骇浪过来,转眼就要把他们冲散了。他瞄准一个间隙艰难挤到她身后,拼死抵着后面狂风暴雨,像一座大山给她罩了一小片难得的港湾——只要他不倒下,她也不会倒。大概这个时候,他才抓住她的手,风雨不动,抵死交缠。 一片喧闹里他在她耳边毫无风度地大声说,“你别怕”。转眼又被人群的惊呼淹没。她莫名心安。 这是很失控的一年。过了零点后,人群逐渐有了点流动性,发现竟然中间渐渐空出了一片场地来,上面间隔放着几个很长的布罩。警察指引着行人绕开,警哨此起彼伏。他们次日在江边牵手看日出时,齐执妈妈的一通关心的电话,才让他们明白前一天晚上他们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也曾生死相依。如果没有齐执抵住后面的压力,秦罗不敢想几米之外的事情会不会也发生在自己身上。 即使劫后余生,这也是艰难的一晚。疯狂挤压自不必说,他们在寒风中一起瑟瑟,发现车被偷了(公交停了,打不到车);他们流连过南京东西路上所有留灯有温暖的地方然后逐渐见灯光熄灭;他们在江边两公里外的好不容易找到的还能站人的全家呆了两小时;他们甚至想过开房,即使羞涩无比,却发现附近几公里所有的酒店都满了;他们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思,最后在江边等了一个小时的日出:江风吹得整个人都傻掉,他的围巾围到了她的脖子上,她被蹭进了他的羽绒大衣里。 但她自私地不敢忘记这个沉重冰冷的夜晚。跨年倒数的五秒,她突然腾空,被齐执从腿部抱起,像那些被扛在爸爸肩上的小朋友那样,越过茫茫的人头与闪烁彩饰,看见了倒数的计秒,和最璀璨的新年烟火。 他放下她,声音再次淹没,“新年快乐。” 如果不是她,他是不是也这样做这样说? 很快就到了楼下,秦罗甚至能读出他轻微的解脱神色。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秦罗想,大概是最后一面了罢,六年青春六年情思六年挣扎,好像就要这样匆匆落了幕。 她低头不愿意走,像因妈妈不给买汽水就原地不动的耍赖小孩。 齐执耐心等了她一会,礼貌的面具终于慢慢绷不住。 “你瘦了。” (Yuzhaiwu.Work)—— 今天看见lzx的瓜,还挺感慨的。你说他到底喜不喜欢zyq?可能真的有喜欢甚至有爱过。但这并不妨碍他渣。 -- 18.拉扯(剧情) 是一汪死水骤然再生波澜,从一个叹息般的原点无限向外悠悠延展,每一个细胞都在随之荡漾起伏,万千细微的欢喜里浮现重见天日的得意了然:看吧,他终究忍不住关心她。 下一秒却是无尽的下坠。 这可是齐执啊。他何曾这般直白地怜惜她,何曾这种表达。 她宁愿他一如往日,一边嘲她脸胖嘲她不曾有的双下巴,一边每每嫌她吃得少,热衷直接上手投喂她。或许是破罐子破摔的肆无忌惮罢,又或是夕阳晚照,最后的怜悯与温柔。 他拿出纸巾擦她又奔涌起来的泪,仿佛是世上最温柔的情人。 总是擦不干净,他今晚不知第多少次叹气。 他双手捧住秦罗哭得红红白白涕泗横流的小脸,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简直让人以为要把她的样子烙进骨血。然后他轻轻在她额头一吻,柔软微凉,无关风月。 好像是一个郑重的告别。 齐执放开了她,转眼脸上又是熟悉的温柔与笑容,眼睛里有细碎的光——也许只是夜色太亮。 他慢慢说:“那我先走了。” 第一个音节犹带嘶哑。 秦罗已经失去了拦下他抱住他的勇气。 她呆呆看他远去,融进来来往往的人群,成为大大小小无数光斑中最沉静最平凡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点。他再没回头。 身后的大楼感应灯明明灭灭,她哭得喘不过气来。 她像是被遗弃在了世界尽头的孤岛上。日落日出春种秋收,良辰好景,她总是一个人。 陆克山恰好这时又打来电话——这个周末他至少写了八千字小作文和打了两位数的电话。秦罗本来是不想接的,但她太想找人说话,太想有人倾听了,她绝望到不想再去想后果。 他没料到她会接,甚至措辞都是慌乱的。 秦罗没心思听他讲什么,她抽抽噎噎的:“我好难受啊”,丝毫没有掩饰哭音的打算。 她知道他会心疼,甚至因此感到畅快。至于他的误解、好奇和追问,那都是明天的事了,她不在乎。 他果然一下子焦急,那些关于分手准备好的千言万语和信誓旦旦瞬间退后:“小猪怎么了?别哭别哭,喝点水,别哭了” “我就是好难受好想哭啊,别问我,让我哭一会。”明知会铸成大错,但至少这一瞬间,她的痛苦被人知道。 他不明所以,止不住地心疼,只能哄孩子一般一直说些没意义没营养的话。 过了好久,可能是哭累了,也可能是他的安抚真的起了作用,秦罗泪水渐渐止住,理智也逐渐回笼。她开始害怕起近在眼前的后果。 “你不用过来,我已经好了,而且是我私事。” 那边顿了一会,“我快到了。” 秦罗觉得连脑壳都在痛了。 陆克山用原来的密码顺利打开门时只觉恍如隔世。 房间里只一盏台灯亮着,桌面乱着,外卖盒在垃圾桶里耷拉着,鞋随意散着,他的小猪在床上蜷成小小的一团,像是睡着了。 他放轻脚步,上前去看。她睁着眼发呆,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脸是才哭过不久的一团狼狈。眼见还是比只听更惊心动魄,他心中惶惶,一时竟不敢惊扰了她,放下包就去找毛巾给她擦脸。 他有那么多的问题想问她,那么多的委屈要倾吐,那么多的道歉要说,那么多的思念要诉,但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罗一动不动地枕在他腿上,乖乖地被他擦拭。她细长清隽的眉眼,秀挺的鼻,小巧单薄的嘴,现在斑驳着的花猫脸,就是他的全部世界,全部满足。 秦罗想,岁月静好,不过如此。他应该是才洗过澡过来,橘柚香气清清淡淡的。手指冰冰凉凉,偶尔碰到她脸都是牛奶味的。他的视线胶着在她脸上,热热的。他的头发看起来软软的很好摸。 她此时格外留恋这种不需思考不需辨别不需努力就能被全心喜爱着的感觉。 直到,一只手不知何时又伸进了她的衣领里,覆在了她的胸上。瞬间被打破的镜花水月。 秦罗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理解陆克山对自己身体的狂热以及对性事的热衷,一如她不理解齐执那时大多数时间对这件事的极端不热情。 她推开他的手,头枕回床上,声音也冰凉凉:“今天没心情。”顾不上看他失落神色。 可睡前她又感到无边的孤独。她挣扎了一会,还是翻过身,从后面抱住了陆克山。 陆克山动了动,眼见就要反身回抱。她阻止了他,哄(骗)他快睡。 她缺失的不是他,想抱的也不是他啊。秦罗想念起了齐执的翘臀和公狗腰,不由又陷入怅然。 (Yuzhaiwu.Work)--- 无力吐槽进度。。。我是在写散文么QAQ -- 19.异梦(回忆微h) 秦罗这夜睡得不大安稳,不知怎地又回到了扣扣索索的从前。 简陋的房间,换条印花床单就能直接复刻上个世纪。布草浆洗过多次,余留堆迭起一重重咸鸭蛋的味道。整天开放着的暖气片让她新奇,上面还烘着她才换洗的内衣。 她才洗完澡,面色红润,穿着内衣在镜子前打量自己:尖尖的小脸,沟壑分明的锁骨,平直的小腹,匀称的腿。 是了,她还在大四,来北城参加考试,齐执陪她一道。 先是她没留足时间,差点误了机,两人机场一通亡命跑。下了飞机她又发现自己贪便宜订的酒店离机场和考点都是十万八千里,公交地铁一路倒腾过来——她拉住了齐执打车的手。到酒店房间又都还没清理出来,他们又等了一小时。 齐执到了房间就直接脱了衣服扑到床上,一副再也起不来的样子。秦罗慢慢把累赘的一层层外衣脱掉,也钻进被子里,从后面环住了他。她抱着他才安心。 一会儿她又嫌抱得不够紧密,一条腿悄悄地支到了他腰上。齐执的腰臀人间一绝,腰上的凹陷臀部的起伏,堪堪能让她把腿不费力地架住。齐执没什么动静,于是她得寸进尺,手往下探。 齐执安抚地拍了拍她裸露的腿,示意专心睡觉,但他下面却很诚实地迅速膨胀起来。 他转过身仰躺着,一脸挣扎。他约了在北城读书的同学一小时后吃饭,休息时间有限,他也是真的累了。 他索性探过头来啄她一口,“现在想要么?” 秦罗提醒他只剩一小时了,他嘟囔,“来得及,我们速战速决嘛。” 结果还是被她给推了回去。她舍不得他太累了。 现在齐执出门,留她一个人在这复习。一想到他临走前几次问要不要一起去,认识下他几个高中死党,她心里就忍不住泛甜。 他就快回来了,她盯着镜子里刚出浴的自己想,又开始湿了。 有节奏的叩门声,像是某种情色的暗号。他带着满城风霜回来。 她雀跃着从床上错落的一堆复习资料中起身下床跑去开门,来不及穿鞋。他手里提着个打包盒,边走进来,边念叨她没有安全意识。 她唯唯诺诺,眼里只剩下了那个打包盒,兴高采烈去拆。是一个奶酪做的小兔子,摇摇欲坠的,她眼睛一亮。秦罗喜欢奶制品和甜品。 他不紧不慢,非要言语戏耍她:“不是带给你的。” 这边秦罗已经吃了大半,正耀武扬威地看过来,嘴唇红润润的。 他喉结一动,起身去洗漱。 秦罗吃完了甜品,稍稍又复习了会,着实静不下心,索性把床上七零八落的资料收起来等他。 水声骤停。齐执系着下半身的浴巾走出来,湿漉漉的一身温柔皂香。他在被子上面滚了滚蹭了蹭,直到大多数水汽被吸收才钻进被子,像个顽劣的3岁小孩。 “复习得怎么样了?”好像无心的提问 能怎么样呢。 秦罗直接用行动去回应他:她细碎地吻他,手不老实了起来。 干柴烈火,金风玉露。 他就像电动马达一样不知疲倦地一个姿势一个角度前后律动着,偶尔把她往一起拢的腿再推开一些以便进得更深。 女上秦罗嫌累,而且也没从中找到快感;后入需要沉腰以及膝盖事后会痛;几次下来他们都默契地只用最基础的传教士体位了——横竖他体力够好,耐力够久,硬件也够强。 秦罗鬓发凌乱,眼睛失神,嘴巴不自觉地张开,破碎不成句。她的腿不知何时在他细腰后盘了起来,随他征战四方,起伏跌宕。她喜欢他,她被他顶到了云端,被掷下,被接起,被顶到,不断地被摩擦被充实,她满足着喟叹着。 她问,“爽-爽么?” “怎么可能不” 音色沙哑,满是诱惑。 秦罗瞬间得到身心的大圆满。 但她一如既往地不清楚自己到底算不算高潮:她出了很多很多的水,在臀缝积了涓涓细流,十分粘腻难受。她对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双腿酸软甚至隐约痉挛。她被往复摩擦得甚至有些痛,在他离开时又感到空虚,在他进入时盼他早点结束。 她又在催他快点射了,猫一样的慵懒不耐。 “早着呢。”他掰开她一只腿架到自己肩上,继续埋头苦干。 秦罗对他的催促断断续续,越发密集。“你快射呀,我好累”,“我疼,你快点嘛”,“我要尿了!你快出去” 他闷闷几次加速仍然没有射意,索性撤了出来,用手套弄了几下,直接往洗手间去了。 后半夜秦罗醒来。夜灯莹莹,枕边的人只有模糊廓影,依然英俊。 她逐渐回忆起睡前那场对他来说未完成的性事——他的耐力总是比她好很多,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歉疚感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密密麻麻向她袭来。 见他呼吸均匀,她准备偷偷摸摸向他小兄弟致歉。其实她也很喜欢他软着的样子,绵软温热Q弹,如果不是过于脆弱,甚至有成为类史莱姆的解压神器的潜质。 素手轻轻地摸下去,差不多这个位置,找到了。 但他一柱擎天? 秦罗愣住了,是因为睡前没能满足么?而她从各种渠道了解到的都是,男性硬着会很难受,总是憋着会伤身体。(其实青年男性夜间本来就会无知觉地硬个叁五回,秦罗不知道而已)。 她歉意更重,苦恼渐生。 大概是还不太清醒,她动作比脑子更快,直接挪过去横跨他腰间蹲下。 她拿着他在自己缝隙间前前后后划动,是这样么?她湿得很快,屁股前后摇动借着自己的润滑把他上上下下涂满,是这样么?她模仿AV里看到过的,前后蹭着然后突然坐下去,是这样么? 没坐进去,倒是齐执被瞬间痛醒。他下意识对她说了几句家乡话,终于反应过来她听不懂,又好气又好笑地问她在干嘛。 秦罗只当一次尝试失败,被他发现略有尴尬,反而更执着地想弄明白具体的操作了。她讷讷不说话,继续前后蹭着,长发在光滑的裸背上甩动发出细小的沙沙声。 她坐下,又失败了。 齐执借着夜灯看她好一阵摇曳,下面前一秒还在被抚慰被湿润着期待入港,下一秒又是一次终生难忘的断子绝孙痛。 他几乎咬牙切齿:“别闹了,睡觉” 他几乎能看到秦罗在困惑地看着他——她有时固执得可怕。 “你再闹小心我真上你啊。”他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可笑的威胁力。 秦罗还在撸他蹭他,仿佛找到了多么新奇的玩具。 他失去了耐心,扶着下面一个挺身就进去了。湿滑温暖得不似人间,他终于被完整抚慰。 秦罗骤然被填满,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没戴套。 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突然的一个下坠回到了自己逼仄的出租屋,嘴里还在无意识呢喃:“宝宝”。 陆克山本已是肝肠寸断冷汗涔涔,更是被秦罗突然的动静惊得手忙脚乱。他匆匆把她手机塞回了枕头底下。 (Yuzhaiwu.Work)- 小陆:我也要查手机。 -- haitangwu.com 20.手机(剧情) 陆克山根本睡不着。 身体在火上炙:旁边就躺着心尖上的娇娇儿,光想一想下面就涨得难受,何况她还主动抱他! 心却一点点凉下来:她拒绝他得太干脆也太多,她一整个周末都没怎么理会他,她很久没和他分享她的工作和生活,她大多数时候都冷漠…… 像是莫名一个突兀的音符在脑海中响起,从此萦绕不绝:她对别人也是这样么?她对那个齐执,对她以前总是提起的同事陈觉,也是这样么?她是不是已经有其他人了? 再去思量,她好像,正是因为他提到齐执要看手机,她才提了分手(指路第6章)? 恍若一道惊雷炸裂,一隙天光照亮,他刹那间以为看清了全景,委屈泄洪。 齐执他有什么好?比他好看,比他有钱,还是比他更体贴? 又或者,是比他活好?比他大,比他久,还是比他更能让她娇喘让她潮红让她失控? 像纯净的酒精乍遇火苗,零碎的猜忌便成燎原怒火,如何都扑不灭了。 他咬牙切齿起来,想立刻把她摇醒质问。齐执或者她那个狗屁学长,到底哪里比他好。 借着窗外星星点点闪烁灯光,他看见她眉头皱成了川字,嘴巴微张,像要说些什么。然后她蜷得更小,向他又凑了凑,眉目终于舒展开。 他被她的动作取悦,满心荡漾着温柔。 罢了罢了,都是自己胡思乱想。她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哭成这样,也该好好休息一会了。 他想把他的小猪揉进自己骨血里,伸出手却只能轻轻抚她的肩背。 等等,小猪今天到底是遭遇了什么委屈? 一秒前恨不得拉着她一起去浸猪笼下地狱,现在却只余怜惜与焦灼。他决心明天问清楚,手上更轻柔小心。 这时,枕边秦罗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他瞥了一眼,是陈觉。他吁了一口气,不是齐执。但多少仍有介怀,毕竟这么晚了,而且小猪以前还把她这个学长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他酸酸想,都2019年了,陈觉能不能守点男德,不要工作以外时间骚扰女下属。 骤然展开的新思路:小猪是遭遇了职场性骚扰了么? 有了无比正当的理由,他仔细确认了秦罗睡颜,手伸向了刚刚息屏的手机,然后轻柔地从秦罗指尖蹭过。 陈觉和秦罗预告明天周会上老板会派她独自去西南看个很有前景的项目,解释他刚刚向老板推荐了她,希望她不要介意他的先斩后奏。 真真一个好好学长的形象,说是邀功吧,措辞又偏偏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陆克山冷哼,手指上翻记录不停。 倒是真的没什么暧昧?大半是工作上的事情,你问我答,毫不外延。偶尔让他打掩护翘班,也是一个来回就结束,他失笑:这小没良心。不过小猪这措辞,又是“您”来“您”去,又是“学长牛逼”,“要继续和学长学习!”这些的,他竟不知道她工作上这样活泼。 再往上有一条,不是工作,他右眼一跳。“话说,战略部那个李笙你有印象不,高高瘦瘦的那个,也是我们校友。他刚朝我要你微信[坏笑],你要给么?” 他的小猪回复,“哈哈哈哈哈我高攀不起,等我像学长一样优秀再考虑这些吧[奋斗][奋斗]”。 陆克山回过味来:合着秦罗没告诉陈觉他们她不是单身?他心里不是滋味。 回到聊天主页面,标记了未读。 置顶的她自己、文件传输助手——他好想帮她把他也置顶。和陈觉的聊天,然后是一屏的各种群聊,她的家人群“欢乐叁口人”发了伯父伯母晚饭的图,看起来很香。 他暗暗想,他总有一天会加进去的。 再回到主页面,他手甚至有点发颤,要不要再往下?手指却更快一步。 最后一条,是约的今天的见面。 是和齐执见面才哭的啊,他心里也一颤,靴子悠悠落地。 乍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异样:平淡极了的对话,穿插着各种搬运过来的搞笑图片和不走心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忽视,这样的对话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陆克山看到聊天记录日期里密密麻麻的黑时,只觉得世界瞬时黑白,只剩他可笑自顾自精彩。 齐执和她认识真的好久好久了呀。比他认识她久得多,大概也比大多数人早得多。 他陷入了荒凉腐败沼泽,不住挣扎,不住下沉。秦罗在岸边伫立世纪,静静地面无表情看他,然后嫣然一笑嘲他天真。她旁边那团灰色的影子,缠绵地吻着他的小猪。 真的是他的小猪么? 悲凉感一点一点熏染上来,他是吃了什么黄连嘴里这么苦呀。 他点了他们的纪念日:他们在一起的那天,秦罗会和齐执聊什么呢? 加载了好一会。 秦罗在那天凌晨发,“宝宝,我好想你[流泪][流泪]” 齐执许久没回复这句,却若无其事地发了个确实很好笑的前苏联笑话。 秦罗起床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快发了张图,现在点不开了。 齐执秒回,“胖脸[吓]” …… 大概,是张自拍。秦罗很久前也会给陆克山发的,他甚至在想,会不会也一键转发给了自己。 愤怒、酸涩这些情绪离他已经好远好远了,他只觉得孤单、茫茫。他迫切地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大哭一场,也不知道要哭啥,有什么好哭的。 他好不容易在世上发现只属于他的珍宝,结果只是一场太过美好的梦境。 他还是一个人,始终一个人。 这时,秦罗动了一下,像是醒了。 (Yuzhaiwu.Work) 千万不要站小陆QAQ 后面会持续虐他直到下线QAQ -- 21.波澜(剧情) 他听见秦罗叫“宝宝”。 她从来对他直呼其名的,那她这是梦见谁了?陆克山现在都明白了。 秦罗迷迷糊糊眼睛才睁了条细缝,就看见陆克山放大的一张脸,死死盯着自己看,一下子给吓清醒。 “你怎么还不睡。”她声音娇软,略有恼意,好像全然没发现陆克山的异样。 陆克山质问的话堵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再说,问什么呢,好像什么都无力什么都无意义。 他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扮温柔,轻轻抚她背:“看你呢。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她甚至都没有一丝怀疑,仿佛半夜他看她入迷天经地义,又或许她都没听他说了些什么。 “你快睡啊”,说着她阖上眼,空留他黑夜和一具无灵魂的躯壳。 他努力想睡着,但那些只言片语一波波地冲击着他。他无力回击,满身挂彩,一败涂地。 索性认真端详她,如同最后一天相聚,最后片刻欢腾。 直到,晨光一点点漏进房间里,漏到她已经不再红肿的白瓷一般的脸上,漏到她睫上扑闪蝴蝶光影,漏到她鼻上秀丽山河。看着她,他心里仍是更多怜爱。他为自己感到难堪与悲哀。 他提前按掉闹铃,挤掉眼角未干透的最后一滴泪,去洗漱去赶地铁。 为什么来的时候感觉时间这么快心情这么雀跃从未疲惫,走的时候路途那么遥远每一秒都是煎熬心里满是伤悲。 他忍痛把她拖进黑名单。 现在她起床了没?发现他动手机了么?她会不会找他,发现被拉黑会不会疑惑会不会难过?她到底会对他说什么? 他忍了几分钟,又把她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再等几分钟,空空如也,她没说话。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好像,又有应验了的自嘲,又是不该再有的失落。 没注意看到了时间。她肯定还在赖床,他笑自己太多想,刹那又是解脱。 总要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他为自己不拉黑她找到了很好的借口。 秦罗听见闹铃时找了很久手机,颇是狐疑了一小会,但她很快被陈觉的预告信息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独立看前景不错的项目! 秦罗工作内容偏重对运营数据的分析,相对于市场总是后验,缺了那么点成就感。这次的出差则完全跳脱了日常的工作框架,看起来就很有意思。何况正是西南某地的旅游旺季,项目看得快的话,还能四处走走逛逛给自己休个小假。 她飞速编辑,“学长牛逼!抱紧大腿!” 一边忙着截图,准备分享时在前几个联系人中没看到齐执才回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她咬唇,索性发给了陆克山。 那边好久没回复。她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快夸我。” 不得不承认,即使都是平淡日常,她也总是更喜欢找齐执聊天的。 大概是相处时间够久,他把她摸得太透,太了解她的小心思,也太懂她的叁观笑点。只要不涉及他们之间的关系,一个新闻,一张风景,一个笑话,一段音乐……他总能给她满意的回复。 和陆克山聊天则不然。他总是秒回不错,但总是有太多背景知识需要她去补充,太多梗需要她解释,太多意图需要她点拨。而且,似乎还失了些真诚:她发的自拍他一概大加夸赞也就算了,她拍的风景他一概赞扬,就像是应付政治任务,完了还要问她为什么要发这样无意义的内容。 这次陆克山没回复她。秦罗只频繁看见“对方正在输入”,对话框里却迟迟没有内容。 刚醒来急于分享的兴奋得意在等待中已经消散了干净。她撇嘴,起床准备上班。 周会上老板果然安排秦罗去出差,跟着战略部一行人一起。也不是非常成熟的项目,而是要下到田间地头看源头供应链这些。 她还专门向老板确认了下,不是只有她去。 “秦罗这身板独自去山里还不得被直接拐卖了?”老板拿她开涮,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秦罗只能跟着尬笑。 她注意到陈觉看了她一眼,神情略有些严肃。 散会后她正要联系战略部相关同事,陈觉走过来让她稍等,转身去了老板办公室。过了一会微信和她说,他会和她一起,具体事项等他通知,然后不再说话。 陆克山仍然没回她消息——此前从没有过这种情况。但她着实想不到自己哪里开罪了他。 秦罗更觉无聊了。 行吧。 她回到主页面,一点点缓慢往下滑,到她无比熟悉的那个头像,顿了几秒,还是点进了对话框。 “我要去西南出差了!!!!!!!” 秒回。“厉害啊!好地方,而且正是好玩的时候。” 好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的对话,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秦罗一边厌恶着自己的不坚定,一边不住压制翻滚着要溢出的道德感与罪恶感,继续回复来往。 下班前秦罗才收到陆克山的消息,问她多久出发。 “明天。”秦罗把她的不坚定全盘怪罪到陆克山早间的不理会她,打定主意不给好声气。 隔了一阵子他才回复,“今天早点回来吧,我们聊聊你和齐执。” 他全知道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还会惊惶——从一开始,她就该准备好面对这一天的。而且,经历了昨天,她该更有底气不是么。 但她还是怕,怕真正了解到陆克山的伤心。本来可以装傻的,一旦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痛苦成为实质,她就很难视而不见。 她紧张得甚至没去想,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Yuzhaiwu.Work)--------- 小陆定制单曲:《爱多一次痛多一次》 -- 22.食客(剧情) 陆克山约的是小区底商才开不久的海鲜蒸汽锅——有次回来经过她还好奇问过陆克山这要怎么吃,没想这时安排上了。 秦罗到的时候,馆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她运气不错,抢到了最后一桌空位。拿了菜单,示意服务员在等人。 海鲜特有的腥气和推杯换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直接把她围成一个孤岛。 原本的惶然发酵过了度,在一片咸腥嘈杂中,终于沉寂了下来。她只是一个在等待的食客罢了。 说来好笑,没想过竟然是陆克山带她成为了一个老道食客。 她读书时舍不得在饮食上花钱,又重度选择障碍,而齐执这方面一直由着她,导致她直到毕业熟悉的不过是一些川渝火锅和金拱门这样的快餐。 日子本来就这样过下去了,她自诩不是贪口腹之欲的人。 后来遇到了陆克山。追求时带她到处探索美食就算了——她不好表现得太挑食,在一起后一有机会就带她出去吃。也不拘是什么餐厅什么菜系距离多远,只要网评或者朋友评价不错,只要秦罗没吃过,他死缠烂打也要带她去吃——从来不听她挑食、没钱、忌口这些借口。 她记得一开始是很恼怒的吧。她太习惯齐执的几乎完全放养了,现在这个人凭什么强加自己的意愿给她。生活上的极度体贴和探索美食时的极端强硬形成了巨大反差,她恼他也看不懂他。 但铜炉火锅、潮汕牛肉火锅、铁板烧、椰子鸡、羊肉串、猪肚鸡、寿喜锅、蟹黄等等的魅力真是无穷。而他那点微末实习工资,付了他自己房租后本就所剩无几,每每还绞尽脑汁抢着去买并不便宜的单。 她终于也发现吃是多么愉快的事情。 会不会相处再久一些耐心在多一些,她也能发现他有多好? 她苦笑,问题是她一直知道他很好啊。 如有所感,她抬眼看见了刚刚进门的陆克山,招手让他过来。 他带来城市傍晚蒸腾着的暑气和地铁的潮热。头发又是湿得失去形状,潦倒耷拉着。腋下也洇了一大片,几乎可以想见背后惨状。额上、鼻上、脖上淋漓的汗珠,大概是从地铁站直接小跑着过来的。 他脸上少了惯常的兴奋热忱。 陆克山把双肩包在另一边放下,又习惯性地坐到了她这一边,拿过菜单。 语气一如往常,“点了么?想吃啥?” 如果忽视他仍然绷着的脸色,她几乎以为这又是一次寻常的外餐。 “都行。”如果是以往,她一定会稍稍埋怨这里稍高的定价,埋汰他的“错误”消费观。她现在怂得像个踮脚走路的小鹌鹑,生怕哪句就猝不及防开启今天的正题。 他要了叁人份的套餐。 食材很快就一一配齐,服务员过来布刚烫的锅具碗筷,流水线的不经心。 陆克山原本端坐着,逐渐皱起眉,“这份我来吧”。直接接过服务员手里的碗碟,娴熟地堆迭起来,用开水细细沿着边沿一圈倒满,溢出,倒掉再来,然后把这份递到秦罗那里。 其实不是第一次了,但他的上心还是能让她赧然。 “对了,麻烦口味调得重一些。” 是她口味重。她死死盯着面前,怀着罪恶的被悉心关怀的感受,大概不亚于当众被鞭尸罢。 两人长久无言。 还好第一笼很快就蒸熟了,秦罗喜欢的花甲。转眼,她碟里已经堆了小山,完全张开的鲜嫩。她以往一直乐于当甩手掌柜的,此刻只觉得不安,想拦住他动作,但见他已经在往他自己碗碟里放了,这才稍稍安心。 只是,他的碗碟里都是蔫蔫的没怎么张开的。秦罗垂眸,她不记得以往是不是也这样了,每次她都自顾自吃得欢快。她顿时觉得嘴里的肉不香了。 第二笼是虾。平时秦罗也是懒得剥的,陆克山的手修长精致,剥虾格外好看。他第一时间戴上手套,捏了下又放下,大概真的很烫。她这时哪敢食君之禄,站起来去拿手套。 “你干嘛”,他终于又说话了,“太烫了,还是我来吧。” 她恍惚想起,类似的场景在她和齐执之间也发生过。 齐执那时还没吃过小龙虾,她带他去吃,他不会剥,嘴硬说自己不吃。她在家也是从来不用剥虾的,当时莫名地怜爱他,忍着烫,自己笨拙地剥了一整盘。明明油透过了手套黏到手上极难受,明明坚硬甲壳戳得生疼,明明隔着手套手依然被烫了通红,看她喜欢的这个少年举箸不停像发现新大陆,她只觉欢喜星星点点聚拢,又枝枝蔓蔓缠绕。 陆克山每每也是这样的么? 其实那真的是该去弹钢琴的一双手,细腻白滑,大概在家也没做过这些吧。只是,为什么她今天才意识到。 罪恶感如同一个在不断膨大的气球,任何一个不察就可能炸开,秦罗眼睁睁看他拿针尖戳啊戳。 砰!分崩离析。 秦罗终于吃不下了。 期期艾艾,“一开始和你讲过的,我上一段感情没走出来(指路15章)。” “嗯”,他手中略顿一秒,然后继续无比专心剥虾,甚至没抬眼看她。 只是原本两人间勉力维持的平和温馨气氛一下子就散了。 “所以我和你预警过,你觉得没事的啊。”强行撑出底气,音量终究渐弱。 他停了剥虾,鹿眸里盛满悲哀,仍不看她:“那时我不知道你们至今还每天联系。” 秦罗明白了:他看了她手机。 怒火瞬间勃发,随之而来的极大惶恐是应时的一盆凉水:他到底看到了多少。 越是害怕惶然,临了面上越要装出平静。感谢齐执教会她。 但里子还是崩溃着的,她迫切地要找一个能开脱她的高地。 “我昨天找他讲清楚了,也说了现在有男朋友”,她的嗓她的舌她的唇全盘紧绷着,生怕漏出一句颤音: “你凭什么翻我手机。” 陆克山今天一天都没什么心思干活,反复在想昨天她找她那“情郎”做了什么以及为什么回来会哭这么惨。怎么想都是,她去求复合,对方不肯。 他记得记录里,秦罗才是更主动的一个。他绝望,恨她看不清,那个齐执根本就不喜欢她了呀。 所以听见她说,她是去讲清楚,也说了有男友时,他像是在漫天黄沙无限干渴里本已放弃挣扎,在期待最后的平静时,见了一泓清泉。 好像脑海里模模糊糊有人在和他说,清醒点,不要信,她骗你。 他笑意却不自觉回来了,“那以后就不要和他再联系了。” 像是才出龙潭又入虎穴,秦罗脑子终于上线,终于意识到自己暗示了什么。 她犹豫许久,像是难以启齿:“我做不到,相处太久习惯他了。” 陆克山回想,他们最近的聊天内容,好像确实,平平无奇,毫无威胁。 竟然有点理解她,他叹,神色进一步柔软:“慢慢来,你想找他的时候就找我好了。尽量不要再找他了吧,总会走出来的。” 他下意识要摸她头,安慰这一天涯沦落人,伸手却发现手套还没摘,尬在了半空。 秦罗想起他第一次给她剥虾时好像也是不熟练的,胃酸上涌带来哭意,不再说话。 陆克山经历了一天一夜的震惊伤神痛苦,突然松懈下来只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迫切想抱着她入睡。 他们已经坦诚了关系中的最大问题,以后慢慢会好的吧,他想。 (Yuzhaiwu.Work)---- 日常:今天后妈怜爱小陆了么 -- 23.出差(上)(剧情) 趁陆克山去洗澡时,秦罗禁了手机的指纹识别。她还是感到不适,即使可能已经被窥探干净于事无补,也要杜绝再被冒犯的可能。 已经艰难清空的to do list又横添一笔,但她一时也难以再对陆克山开口。 横竖她否则也是单着,不说破还能让世上多一个人开心。 至于自己是不是真的开心,愧疚感如何消磨,有什么要紧呢。 何况,被爱着,有什么不好,她自嘲。 陈觉微信提醒她选座,她才突然意识到明天就要出差了,竟忍不住松了口气:她是怕了陆克山在她这里过于频繁的报到了。 她简单查了下西南接下来一周的天气:几乎还是春秋。懒懒去衣柜拾掇了几套衣服,刚要一股脑往行李箱里塞,却先发现了之前藏在行李箱中的情趣玩具。眼见陆克山就快回房间了,她还能藏到哪里去呢? 相较于被他发现情趣玩具,被他戏谑玩弄探索,她甚至宁愿在机场被安检发现。 她有时荒谬地希望能被陆克山以为自己性冷淡,也好过他频繁求欢,每每十分卖力,她却始终难以完全沉浸抵达高潮的难堪。 不是他不好,博览各种小电影的她非常确定。是自己总是出戏,但这又怎么好对他说。 她视死如归地把玩具放回了行李箱里,用衣服草率盖住,继续去收拾生活用品。 陆克山洗完澡径直去了阳台,晾刚洗完的内裤,其中一条是她的。 她这才想起昨天换下的内裤放了洗衣盆里一时忘了洗,大概他洗澡前看见了就一并拿去洗了——他好像从不觉得帮女朋友洗内裤有任何奇怪。 但他毕竟不是圣人,也期待她同样回馈。 有次他遭了雨,运动鞋全部浸透,恶臭难闻。她嫌弃极了,一时忘了他还是穷学生,敦促他扔鞋再重买。他对自己素来俭省,不愿意扔,坚持刷一下就好。 行吧,秦罗改为催他尽快刷鞋。没想拖几天后,他半是撒娇半认真地提议她帮他刷。 秦罗还记得当时自己的震惊。她一下子就把陆克山和故事里常听到的极端男权老爷联系了起来,只恨自己相处这么久竟才认清他。 她发了好大的火,讲了一通她不是保姆不是附属的大道理。 她感到无力,格外想念齐执:齐执从来不会拿自己的事情麻烦她,齐执从来不期待她是贤内助——她是她自己。 陆克山越解释越不像话,还提他哥们的女朋友都是这样的,简直雪上加霜。 她那阵子一想到陆克山平日里的体贴温柔伏低做小,就更感失望悲哀。像一个屠夫伪善许久终于举起屠刀,像一个政客终于除了笑面亮出獠牙。 罢了,反正她对他又该有多少期望呢。他几次道歉悔过,终于勉力翻过了这一页。 但她心里暗暗地种下了根刺。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或许他只是需要用她的更多付出来确认自己被爱。可惜那时她已经没有机会再向他确认了。 像过去几次一起出差一样,起飞前陈觉主动替她要了个毯子。 秦罗之前从未觉得异样,今天却突然开了窍:果然有稳定女友的男生就是更会照顾人一点。 她顺口八卦,兴致勃勃:“话说学长好事将近了吧?” 陈觉刚拿出电脑准备做点零活,冷不丁被她一问,骤然僵住:“私事。” 秦罗撇嘴,怎么只准他八卦自己不准她八卦他。 她其实在认识陈觉之前就认识他女朋友了。不是一个院系的学姐,当年也是校园大型社团里叱咤风云的人物——秦罗作为社团小透明趁乱加了她。没想后来在陈觉朋友圈看见了她。 秦罗印象里,学姐是一个无比精致且宜室宜家的仙女。她会发很高级的自拍——背景干净,不高P,滤镜恰如其分,妆容细致到了脖颈;她热爱生活,善于生活,并且很闲:插花、看展、下厨、阅读,朋友圈是她的幕布和舞台;她和男朋友感情非常好:她有一个陈先生,平日里很忙,但他们有很甜的日常,逢年过节精心的礼物和场景,她为了他放弃南城的优质工作去北城重新开始。 秦罗以前还为学姐不值。她从来没发过男朋友的照片,想必对方不太好看;她为男友牺牲了自己的事业,一直甜蜜了这些年,竟然还没收获求婚——学姐喜欢分享,不可能不在朋友圈发被求婚这样的大事的。 所以当秦罗发现陈觉就是陈先生时,颇有些啼笑皆非。 陈觉单纯抵制上镜罢了,坚决不参加他们的各类自拍,团队大合照被迫营业表情也很僵硬;他事业上上升得太快,近两年工作压力非常大,常常忙得脚不着地,听说周末还常常自发性加班,留给终身大事的时间自然就有限。 但恋爱谈四五年不定下来基本就等同于黄了,秦罗不知道从哪里见过这个歪理。 她既无睡意,又不想飞机上干活,索性喋喋不休间接催婚,反正她不怕他。 “学姐真是我见过最精致的妹子了,我超羡慕你们的!”——你们感情这么好,你不要不珍惜她。 “女孩子过了23岁代谢就慢下来了,会开始长皱纹,不注意的话肚子上赘肉也会长出来。”——所以学姐状态保持这么好不容易的,你别拖着人家不给承诺。 …… 陈觉以往其实挺喜欢秦罗张牙舞爪的热闹劲的,今天莫名有点嫌她聒噪,嘲讽脱口而出: “我瞧你也没皱纹没赘肉的,学妹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几乎充满恶意,说完他就后悔了。 (Yuzhaiwu.Work) 宣布接下来几章是学长主场(然后送他去结婚???) -- 24.出差(中)(剧情)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陈觉舌头都在打结。 他强迫自己不转头看她——他不知自己为何慌乱,更不知为何自己会害怕被察觉。 她倒没心没肺,只稍顿了一秒:“害,你说的本来也没错。” 陈觉很想说些什么安慰她。但没了她油嘴滑舌起调,他竟一时滞涩语句。 “好想回到20岁啊。”秦罗接着说,声音从起兴丘陵逐渐消隐至广袤湖水再寻不见,飘飘渺渺似有无限怅惘。20岁的她不够成熟,囊中羞涩,但坚定爱着也坚定被爱,笃定自己有冒着粉红泡泡的明亮未来。 他好久不曾听到那样语气,突然想起了两年前会议室里矛盾着的小姑娘(指路12章),明明可以光芒万丈,却不知怀璧,蜷在角落,惹人心疼,让人怜爱。 这一瞬间小姑娘又缩了回去。 他好想摸摸她的头——好像有印象,蓬蓬软软,很多碎发,意外的很好摸(指路13章末)。 秦罗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和陈觉一起出差,毕竟当甩手掌柜实在是太舒服了。行程不用自己安排跟进自不用说,社交人情还有他在前担着。 下飞机后先和早些时候到的战略部团队汇合,陈觉“舍身饲虎”挑起寒暄大梁,她只要全程假笑就行。她也没怎么听他们议论了什么,只感觉到期间陈觉几乎微不可察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和战略部团队的当地特色菜晚餐就安排上了。 全菌宴——很好,她喜欢吃蘑菇。 酒足饭饱,晕晕乎乎又被拉到了酒店。公司的差旅标准在西南住得堪称豪华,她也很满意。 除了开房时的尴尬一秒——大概是战略部一个个的都太一表人才太商务,又或许是她太没气场,终于轮到陈觉开房时,前台下意识接着伸手要她身份证,她还浑浑噩噩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幸好陈觉及时制止。 最终他们住了隔壁。 秦罗进房间就瘫倒在了床上,这才想起报平安这回事,心里一紧。 她和齐执有个约定:不管吵架或者冷战得多凶,登机落地都要报平安,这些年一直顺延了下来。 直到他上次悄无声息回国。 她登机时本来想发的,结果微信首屏聊天没有他,下滑寻找联系人的瞬间突然疲惫,终于也放弃了这个仪式。 那么他,在挂念着她么? 陆克山给她发了六七条消息,最近一条是十分钟前的视频请求——她手机静音没听到,即便听到也不方便接。 齐执一小时前给她发了一张图。按理说只会是搞笑图片的,但她没看懂。图中一行字,“我说有九个,我儿子非说是十个”,下面是十个立方体堆迭。 她本来不想理会他的,又着实好奇笑点在哪——这张图着实远低于他发图的平均水平。 “不是十个么” 他秒回,“哈哈哈哈哈我儿子非说是十个。竟然真的会有人中计” 她哑然失笑。 下一秒陆克山视频电话进来了。她按下接听,上来一通解释——至今才到酒店,避免他又多想。 窗口中的陆克山原本还紧抿着唇,像是坚决不要听她任何解释,渐渐绷不住,冰雪消融,一脸委屈巴巴:“但你之前可以给我发消息的。” 大多数时候的陆克山都是追着她要安全感要承诺要爱意的奶狗弟弟,而这些秦罗都不富余,因此对他更觉亏欠。 “这次真的是下飞机后都没机会看手机的,我以后尽量注意嘛。”秦罗耐心安抚,注意到同框的陆克山比自己真的白好多,不知是不是打光的问题,暗自柠檬。 “我想你了,亲一口。”说着屏幕里只剩了陆克山越来越靠近的硕大的唇。 “亲到了亲到了”,秦罗就着光调整手机角度,镜头里的自己脸显得更小了些,还露出了脖颈锁骨。 陆克山紧盯屏幕,诱惑她,“手机再往下一点。” 她不明所以,往下是衣服。 “领子往下拉一拉呀,或者衣服脱了也成,让我看看小猪的小胸。”他笑容渐渐猥琐。 刹那间秦罗的亏欠感消散了干净。她知道情侣间是会有这样的互动的,但她就是不习惯也不喜欢,语气冷淡下来:“你又不是没见过。” 他又是委屈的神色,“就看一眼,一眼就好。” 秦罗索然无味,匆匆撩了下衣服,自己都懒得看屏幕,随便应付了两句就挂了。 如果,如果对面是齐执,她会有好多好多要说吧:学长是拖着学姐的渣男,西南这边天好低好蓝,气候真好,全菌宴口味太淡,战略部的李笙盯着她看真讨厌,这个酒店的床舒服,想买同款床垫在家蹦跶……还有,她好想他。 陈觉微信问她现在是否方便,他过来说一下明天安排。 当然方便,秦罗从刚刚的窒息中终于喘过气来。 很快,均匀齐整的敲门声响起,和陈觉本人一样一丝不苟。 她去开门,这才想到很晚了,孤男寡女的。还好是陈觉,她想。 陈觉还穿着日间的衣服,面无表情门口立着,挡了走廊大半的光以及一切可能的窥探。 “我刚把日程安排文件发给你,拿下手机,我给你讲下。” 他并没有进她房间的意思,公事公办的口吻。 明天他们要跟着潜在被投方CEO一起去几个鲜花种植基地看当下主流的种植模式,相对于战略部对被投方上游经营情况的关注,他们更多要关注行业性的内容,尽可能多记一些鲜花行业一手数据。 前后不过五分钟,没一句废话。她连一句调侃都插不进去,只能不住点头。 ------------ 学长在线冷淡嘤嘤嘤 -- 25.出差(下)(剧情) 第二天出发得很早,CEO包了两辆商务车来接他们。 战略部的同事自发的按性别分成了两拨,秦罗只能跟着妹子们上了后一辆车,社交恐惧逐步酝酿膨胀——她一个人都不认识。还好,陈觉随后也上了这辆,坐了副驾驶位。 终究还是尴尬的,前面的车又不是没了空位,且他和战略部男同事也更熟悉些。他索性和妹子们玩笑道自己是主动请缨护送众仙女,几番玩笑来回,车里的气氛终于不再僵硬。 秦罗飙升的肾上腺素这才逐渐平缓下来,一边感激陈觉,一边恨自己不争气:何时自己才能像陈觉这样呢。 路程很远,不意间,旁边的妹子开始介绍起鲜花产业及公司运营的情况来。原来她就是CEO,难怪陈觉要坐这辆车。 秦罗偷偷开了录音,同时在手机备忘录上疯狂记录。她工作中很少要做速记,难免有些艰难,有些直觉觉得很重要的内容在打字输入的瞬间已经忘得彻底。幸好她开了录音,晚间还能再去补充确认。 没想,这一讲就断断续续讲了快两小时。秦罗手机发烫,头脑昏沉,预知到晚间的工作量更觉头大。 而且,还没正式到基地,她手机电量就只剩不到70%了。简直出师不利。 她看到副驾驶的陈觉在埋头玩手机,心中忿忿:官大一级了不起么。 然后她收到了陈觉的消息,很长,也是刚刚的速记。比她记的相对简略一些,但也更结构化,有更完整的关键数据。 “录音了吧?”他接着问。 “嗯嗯,学长牛逼!稍等我把我这里的也整理下。”此刻秦罗视他如天神降临。 在他的结构和关键数据基础上,补充进她记下的一些相对重要的细节,一版逻辑清晰、干货满满的纪要就出炉了。 她知道这个纪要并不急用,也明白里面的很多数据需要根据录音二次核对,但她忍不住把这一版纪要先发给了陈觉。她不想在学长面前表现得太过废物。 “大概是这样。晚点会根据录音核一下数据。”她像急于邀功的小孩。 陈觉很快回复,“嗯,整理得不错。数据方面核一下经典单品的成本结构就好,应该在中后段,其他我都很确定。” 他给了小孩一小块糖果,然后减免了她当天的繁重课业。 她也在记,他并不惊奇。两年手把手带到现在,他可能比她自己更了解她的行事作风和工作风格。 他也知道她,大概率不擅长速记。 合作愉快啊小姑娘。 终于午前到了城郊。 农户自建的低矮大棚接天蔽日连成一片,塑料棚外是浓重尘灰,棚内是一眼无尽的各色玫瑰。作物一般被成百上千地粗糙陈列,美感消失殆尽。 基地种植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明亮、挺拔,秩序井然。秦罗来之前从没想过上游已经可以如此智能了——而市场上的绝大多数公开报告对上游的印象都停留在了农户自建的层面,她的报告有了第一个落足点。 她逐渐雀跃。 要跑前跑后拍照留证(各种智能设备,大棚环境,生产护理过程,花近景全景),同时还要时刻关注基地种植主的解说。 想必真正来考察过的团队不多,解说声音不大,又没配备喇叭,离远些就什么都听不清了。 陈觉不知何时注意到了她的困境,让她专心拍照,他来做这一部分的纪要。 他被秦罗惊喜的笑颜晃了眼。其实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他想。 基地再往前是一片试验田。 不同于种植区:同一个棚里基本是同一花色,排列整齐,颜色花型均一。试验田仅四五十平米的土地上每一花色只盛开着几朵,每一花色皆可争国色。 都是秦罗没见过的。她算是迟到地懂了中学课本里学过的“红的像火,粉的像霞”了。她本是一直不屑节庆被送花这回事的,毕竟这样的溢价又都是消耗品。现在她明白了,那只是因那些花不够好。 她好想摘花。是看见小奶猫想抱着撸的心痒,是惊蛰雨后要开窗嗅草木的悸动。 同行的战略妹子已经在摘花了。秦罗不敢摘。她总算明白了,这趟出差全然是他们在蹭战略部:客如何能轻易随主便。 陈觉一边速记着解说,一边瞥了不远处秦罗一眼: 她半俯身在一朵白色盛放的玫瑰前,脸同花大小,双手隔空捧得虔诚,真正像个落凡的小仙女。她好像很喜欢这些花。 眼见她身边的女孩子们手里多多少少都有了几支花,她手上却空空如也。 陈觉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她弯弯绕绕的敏感心思,鬼使神差地向基地种植主询问了几句,径直向她走去。 他折了与她一臂之隔的白玫瑰,动静不大,但仍然是惊动了她。 秦罗炯炯看他手里这只玫瑰,也在恣意盛放着,美好任性又娇纵。好不容易移开目光看向陈觉,眼里是满满的疑问和不认同。 “种植主说了,试验田这些花开得过盛了,本来也没法运出去卖。”他解释得坦然,看她眼睛越来越亮。 “这只就给你了,我拿着不方便。”他抵抗不住她炽热的眸光,仿佛手中的花是多么烫手的山药,匆匆递给她就落荒而逃。 后面的解说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筋疲力尽的一天。 还好陈觉在,承担了主力工作,秦罗整理他发来的纪要时暗暗咋舌,不知自己要过多久才能成长到陈觉的高度,忍不住忙中拍马, “学长太厉害了!!!!!!!!!!!!抱紧大腿!!!!!” “[白眼]对了,你现在方便么?给你讲下明天安排。” 对救命恩人如何不方便。 克制的敲门声,她匆匆跑过去开门。 陈觉应该是刚洗过澡,穿着蓝白格的睡衣,卷发湿湿垂着,肩上搭了条毛巾大概是防止头发滴水。看起来,滑稽极了,也可爱极了。 秦罗以为又是昨天门口议事模式,意识到自己又没拿手机,懊恼着转身回去拿。不料这次陈觉跟着走了进来,“不用拿手机,明天行程简单,我直接和你讲就好”。 房间的门大敞,光风霁月。 他坐到沙发上,随意打量秦罗的房间。 除了床和办公桌,几乎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 没有溢出的衣服和随意摆放的浴巾,没有四处散开的化妆包和护肤品,行李箱松松掩着小小一团。他突然想到她每次出差不论多久好像都只带这么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能登机,拎得动,不会麻烦到别人。 和他女朋友,一点都不一样。 --------------- 下一章名字 《出差(终)》,为什么上中下只有叁章啊QAQ。学长下章将彻底明白自己心意! -- 26.出差(终)(剧情)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战略部推说明天上午原定要去的基地太远时间上赶不及,于是只剩下下午去拍卖市场和公司仓库的行程。 他只是收到她的消息,突然想过来看看她。 看到了,就该走了。刚帮她做完纪要,夜间还有一堆自己的活要做。 那天他和老板说的是自己对这一产业感兴趣,而且考虑到未来可能会经手这块业务,也想来学习下,正好最近手上的工作都可以远程完成。 他知道没那么能站住脚:如果真的感兴趣,在老板问他推荐谁去的当时,他就该自告奋勇。 但他那时又不知道会去地里,不知道会和战略部一起。看着点学妹人身安全,帮学妹挡着点烂桃花,总是学长应该做的吧。 老板应该是没多想,直接允了他,还顺口问了下他婚期。最近好像每个人都在催他。 陈觉没说两句就要走,仿佛还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秦罗有心感谢他今天乃至一直以来的照拂,明明对他油嘴滑舌惯了的人,难得认真,竟又觉矫情说不出口,眼睁睁看他大步离开。 不过,她之前怎么没注意到陈觉的屁股这么翘,腿这么长? 这一天,几家欢喜几家愁。 在北城度日如年的好男友陆克山望穿秋水,一天看了叁千次手机,期待置顶的未读消息。 在西南奔波整日的女青年秦罗没什么想和陆克山汇报的。对着他一屏的撒娇打滚问候,“今天忙,改天说”,一如她大多时候应付爸妈。 在北城渐渐安定下来的齐执没找秦罗——输入框打打删删,终究笑话都没能发出一个。 和秦罗一墙之隔的好学长陈觉挂断了女友打来的视频,发消息回去,“有点忙,在处理白天落下的一堆工作。你早点睡哈”。他习惯性地输入“爱你”,又愣怔着挨个删掉。他第一次觉得这两个字如此沉重,不适合随便发出。 秦罗在酒店总是很早醒来。 厚重的窗帘缝隙漏入清亮天光,溢出婉转鸟鸣,和每一个在外的早晨没什么两样——她读书时的宿舍与工作后的出租屋窗帘遮光都不那么好。 读书时她好怕一个人住酒店:走廊里的动静,隔壁的尖叫嬉闹,房门下不知何时塞进来的小卡片,醒来困惑不安的瞬间……后来她有了齐执,天南海北的考试和活动,他在她就不再怕。 后来她渐渐也不怕了,只是醒来的那一刻还会想起他。他会嫌她早醒呼出的热气挠他,会敷衍闭眼摸索亲她脸颊,会不耐烦下身太硬,会卸了面具像一个倔强幼稚的小孩。 她赖了会床,稍微收拾了下,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准备趁空闲的上午体验下当地美食,再备点带给同事的散装特产——毕竟这次出差四舍五入就是旅游。 街上没几个人,也没几家营业着的店,没想随便进的米线店几乎满座。 她拿了号,被店里氤氲不散的食物香气扰得静不下心,天马行空乱想。一会苦恼着卡文了的报告,一会展望着老了在这样小城的定居,一会又懊恼,推定陈觉这样的工作狂就不会浪费时间在这种街边店的觅食上。 但陈觉会买特产分给大家的吧?她又不太确定了。万一到时她到处分特产时,他一时疏忽忘了买……想想都于心不忍。 “学长,你要买特产么?我准备买点分给大家。”言尽于此,秦罗觉得自己简直天底下第一大善人,正好米线端了上来,一时也顾不上再看手机,大快朵颐。 “你买就好,我报销。”陈觉才醒,顺手转了1000过去,留足她被宰的余地。 他笑小学妹天真:他多少算个小老板,给大家带特产不上不下的未免尴尬。不过她开心就好。 秦罗总算吃完,看到转账吓了一跳,埋怨自己滥好心,一不小心就成了资本主义大买办。可惜人在屋檐下,恨恨点了确认转账,气性上来了,连“谢谢老板”这样的表情包都懒得点,想了想还是假装俏皮确认,“多退少补,概不退货。” 陈觉秒回,像是等了她好久,“随便分点给大家就好,多的请自己贪了。” 许是想到她敏感的心思,补了句,“毕竟回去一堆活等着你,先行请罪。” 秦罗才不管未来要兑现的工作量,她选了几个表情包终究不满意,直接发了文字:“叩谢金主爸爸!!!!!” 见多了学妹混不吝的各种话,陈觉轻笑着把手机放下,正要继续搬砖。下一瞬想到,秦罗刚刚叫他爸爸,五脏六腑过电一般,血直往下冲。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心跳骤速,脸色发白。 秦罗觉得今天的陈觉有点奇怪,活像她拖欠了他巨款(确实),但又少了厌恶,或许更像嫖客提起裤子变脸?秦罗被自己的联想恶心到,甩甩头,懒得再去追究。 她有更值得烦躁的事情:买了她和陈觉两人份的海量特产,根本没地儿安置。 明天回程两人大包小包一路手拎回去的场景着实太美不敢想。塞包里吧,陈觉只背了双肩包过来,印象中本来就挺满,自己的小行李箱容量又有限。 她决定忽视陈觉今天的反常,厚颜求救,“学长有空时过来分点特产,我行李箱放不下[可怜][可怜]。” 她放下手机,打开行李箱,挪出所有衣物规划空间:应该可以放两盒进去垫在底部,放衣物,再拆几个包袋化整为零塞进去。 可是还有好多放不下,她愁得牙都痛。 均一克制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陈觉有被学妹蠢到:直接找前台快递回去就好。他回复她时不由带了一点嘲讽,报复她的油嘴滑舌。 但她一直没回复自己,是在生气他的嘲讽,还是买了太多快递都寄不回? 他本想避免和她再有什么接触的,这时只能过来看看。 连开门的脚步都没了之前的轻快,他想,学妹不会恼上他了吧。 秦罗开了门看都不看他,闷闷往里走,在行李箱旁蹲下,指着一旁小山一般的特产包袋径自控诉他:“你的锅,谁让你转那么多!” 在他听来,粘粘糯糯,娇娇软软,似嗔似怒。下腹一紧。 强忍转头就跑的冲动,他坐到沙发上,手欲盖弥彰地盖住关键部位,几次平缓情绪,终于开口:“你看我微信没?直接寄回去就好。” 她的雀跃砰然炸开,“我怎么没想到!学长太厉害了!” 这样根本辨不清是否假意的赞美也能让当下心思不纯的他雪上加霜。 还好,问题解决了,他起身准备走。 随着站起,视线上移,骤然被床上半掩在衣物里的粉色物件吸引了所有注意力——女友之前怨他太忙,陪伴连玩具都不如,正是这个。 他一脸震惊地看向秦罗,她是故意的么?她在勾引他么?她对他也有意? 她毫无所觉,是显而易见的,对自己没想到快递这个方法的失望懊恼。 陈觉突然想起,为避嫌他没关房门。万一走廊有宵小看到她的玩具怎么办,脑里已经没空去思考从门口看到床的可能性。 他飞速走过去把门关上,往回走才察觉自己的担忧多可笑,接下来面临场景多尴尬。 心思急转:“突然想到全快递也不值得,毕竟你买了这么多。” 思路理顺,自顾自说下去:“首先我们从需求出发,到底能用上多少。除了办公室分给同事和少量自用,你还有其他要送的人么?我这边需求基本为零。那么多买的这部分可以就地分给战略部同事甚至留给酒店工作人员。其次,既然大头是分发给同事,那么很多包装就可以拆掉,散装肯定比整装省空间,我们俩都能行李里塞点回去。” 和小学妹的玩具放在一起,他想到此脸色微红,不紧不慢接着说: “最后如果还有放不下的,再找前台寄也不迟。” 他长呼一口气,圆回来了,接着开始具体实施第一步: “那你北城还有想送的人么?” 对啊,小学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或者说,炮友?他想到这个可能,心里酸涩得发狂。 秦罗似乎在思考。 他的理智在远去:这是有的意思么? “应该没了?我倒是可以给家里寄一点。学长你还要给学姐留几盒的。”秦罗觉得学长心思太粗,忍不住提点他。 陈觉一颗心飘飘荡荡。听到学妹说“没有”时是从万丈绝壁越到温软连绵的云海上,能见远处亦真亦幻彩虹,听到“学姐”时是骤然云层凝结破碎崩塌看不到底地一直下落,四壁晦暗霉菌生长。 他失魂落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对话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原来老板也看出来了,那时就问他婚期提醒他。 秦罗,他的小学妹,也看出来了么? (Yuzhaiwu.Work)---------- 太难了,把亲亲学长写下线太难了,应该还要再一章的样子QAQ但我已经没法再命名了,以后分章不如写《出差ABCDE……》如果写学长想着秦罗撸会不会影响他的高冷形象(如果有)呢(思考)。 -- Haitangwu.cOm 27.延误(剧情伪h) 手脚都不像自己的了,脑子是一团浆糊,短时间是没法继续干活了。陈觉苦笑,还是先去洗个澡缓冲下。 他不知下面是何时软下来的,冲动只余内裤前端濡湿的一点深色。上午换洗下来的那条现在还潮着。 热水沾湿他,荡涤他,抚慰他,可惜止不住他胡思乱想。 粉红色的精致小玩具。很衬她玉般肤色。 这么纤细这么直的腿,不那么饱满的屁股,还有去年夏天她穿露脐装露出的紧致皙白小腰,那里又该是如何小巧精致。 她会喜欢在门外小心摸索还是直捣黄龙? 她脸红可爱极了她知道么?她会咬牙忍耐么?还是妖媚娇娃,用她细细软软声线,珠玉落盘,骤雨急下,叫他,“学长——”,尾音荡漾。 他许是会把她弄痛吧,这么娇气的小姑娘。但她即使恼也是张牙舞爪的小奶猫吧,摸摸毛拍拍背转眼又黏人抱抱。 他喜欢她真实的生动,喜欢她矛盾着的脆弱,喜欢她的身体她的脸,喜欢她萦绕着的淡淡奶香味道。 她在那个会议室怯怯望他情思盈盈,她顶着乱发往他怀里一通乱蹭,她捧着工作上生活上的小小进步向他期待邀功眼睛里有光,她白玉般的身体上被他种满大大小小遮不住的痕迹,她为见他淡施妆容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她在他眼前,在他身下,满面红云,娇娇怯怯,似拒还迎。 他手动得愈发急,一阵抖动,一线白浊,汇入一地水流。 他是谁?即将和七年长跑女友步入婚姻殿堂的别人家孩子,以为配合扮演的光鲜日常、相处不厌的平淡内里就是爱情模样。 她又是谁?他聪慧的学妹,他得力的直接下属,他偶然掘得的珍宝,精心培育的奇葩……只,不是他的未婚妻。 陈觉从没经历过这么煎熬漫长的贤者时间,也从未发过这么艰难的消息。 “房子暂时不要看了,明天回去和你说件事。早睡哈”。这次,刻意地避免了“爱你”。 次日西南乌云沉沉。中午一行人刚到机场,雨水就迫不及待倾倒下来。 心事重重过了安检,果然听到广播,定的航班由于天气原因延误,登机时间待通知。 几个惊雷轰炸,天色沉墨,雨帘挂在了落地窗上,万丈天地只余了远处停机坪红红黄黄散射的马赛克光。 陈觉皱眉,把包往隔壁座一放,拿出电脑干活。知道自己心意后,他是受不了秦罗坐他隔壁的无形撩拨。 秦罗码了一会报告就没了干活的心思,索性专心玩手机,电量一路跌到30%。她起身张望周边插座,正要离开位置去更远的地方试试运气,陈觉顶着张扑克脸伸手把充电宝递了过来,仿佛侧脸长了眼睛。 她今天莫名有点怵他,想不懂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总不至于为1000元和她过不去。话不敢说,玩笑不敢开,继续把头往手机里一埋装鸵鸟。 随着机场因暴雨滞留的人越来越多,座位渐渐紧俏起来,一会他们之间的隔离位就被瞄上了。 一个维密身材的妹子婷婷袅袅过来,竟直接忽视了秦罗,向陈觉询问他旁边的位置是否有人坐。妹子身上过于浓重的香水味甚至熏得秦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秦罗尴尬道歉,四处搜寻纸巾不得。隔壁纸巾递了过来,无香。 是陈觉挪了过来,包拉链没整好,直接垫在了电脑下,脸还板着。 她和他认识这么久,何曾见他这么久臭脸,说谢谢只自己听见。 暴雨冲刷不停,延误仿佛也无止无尽。 战略部几个人等不及,改签了确定了登机时间的另一航班,建议他俩一起。 陈觉进App看票。只剩了两张票——大概率座位分开。 一个声音在说,分开多好,不用再刻意避嫌,而且电脑电量快撑不住了,还有一堆工作,是该早点回去了。 另一个声音——隔壁的秦罗还在游戏中酣战,侧脸兴奋而明亮——他回去要申请调岗的,有可能,不会再有和她独处的机会了。 迟疑间,售罄。 他如释重负,淡淡通知她,没票了。 雨一直下。过了他们预计落地的时间,送走了战略部的同事,送走了陈觉电脑最后的电量,还没有登机的消息。 连游戏都不香了,秦罗真切地感到无聊。一旁的陈觉对她莫名冷淡着,齐执也不发笑话了,她满腹烦躁无处倾吐。 翻回了和陆克山的聊天,最新一条在问她在做什么,已经是两小时前了。她截了张飞常准的截图,圈出预计登机时间发过去,吐槽登机时间往后延迟了二百回。 陆克山:“有充电宝么?” 她只觉这人愚笨:看不见截图里充电的标识么。她自己又点开截图确认,才意识到充电宝的电量也被自己消耗干净了,手机只余59%电量。 她反应过来了当下处境:机场插座这时早被占满了,他俩只能依靠手机剩余电量支撑到飞机落地乃至回家,而当下登机时间都没定。 自觉理亏,便顾不得主动热脸贴那啥了。 “学长,话说,充电宝没电了。”声音里满是小心讨好。 陈觉还在闭眼梳理“秦罗事件”的一系列影响及对策,正想到要怎么处理自己这段情愫,冷不丁听到正主声音,心跳漏了一拍。 他稍稍回神,判断形势:“没事,我手机有电,身上还有点现金,我们不至于回不了家。” 无意架构出的“我们”、“回家”的组合,如同最甜蜜也最致命的咒语瞬间把他理智击溃。 既然已经决定了分手和调岗,现在他已经有资格去试一试了吧。他后悔起自己刻意的疏离起来。 但他一时也不知要怎么面对她。如师如长的学长+上级身份是太合身的袍,一旦褪了裸裎相对他竟不知要如何自处。 先就这样吧,一切都变化前最后的宁静。 一共延误了十一个小时。终于广播登机时,秦罗甚至难以置信,专门拉着陈觉又确认了一遍。 登机时只剩了最后一点电,她匆匆给陆克山发消息,“终于登机,电量不足QAQ”。 到机上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被唤醒已经是落地,身上飞机毯盖得极严实。应该是陈觉的杰作,她略略觉得有些异样,没来得及再多想。 因为到达处接机的人群中,陆克山鹤立鸡群,正对他俩招手。 (Yuzhaiwu.Work)—— 本来想题目双关:飞机延误学长太晚发现心意导致和秦罗的感情线延误……写困了就分章了QAQ -- haitangwu.com 28.万一(过渡) 陆克山从这几天秦罗回消息的时延和频率感知到了她的忙碌,或者冷淡。他情愿不去想后一种可能。 他向来知道她工作上很拼,也逐渐有了她的工作比他重要的自觉。 他无疑是羡慕这样的排序的。即使他上班,脑海里的她也挥之不去——她比什么都重要。 工作日最后一天,他本就欢欣。从上班开始一直瞄下班的时点,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出差回来的她了。 谁知她航班延误得这么厉害! 搬砖间隙的每一秒都在刷新飞常准的预计起飞时间,心情一点点灰暗下去。 他犹如此,她又会是怎样的焦虑烦躁。何况,他记得她是没有充电宝的,也不知后来她有没有找到插座充上电。 直到下班,她迟迟不回复他,可能是电量耗尽? 没电的话,她又怎么回家——她从不带现金。 尽管理智上知道她不至于没电,知道即使没电也总有办法,知道她那学长也同行情况不至于太糟糕,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她落地却因没电滞留机场孤零零害怕的可怜场景。 道理他都懂,但,万一呢? 离她住处只剩了五站路,晚高峰较平日更加浩荡。想到横竖回去也见不到她,最后的路程更显漫长。 刷新了几次才蹭到信号,这次的预计起飞时间较十分钟前又延后了半小时。 看不见曙光的等待。他真想立马飞过去抱住她安抚她,好过一个人煎熬。 他在哪里不是共她煎熬呢。 陆克山在下一站到站前总算挤出下车的通道,逆着人流去了轨道另一侧——他现在就要去机场等他的小猪。 机场冷气开得太重,地铁上挤出的淋漓汗意遽缩,像浑身一下子挂满了细小的冰碴子。秦罗落地应该会冷的吧,他只恨自己没能多带一件衣服。随便找了个面朝出口的位置坐下,他在望不见头的等待中获得久违的平静。 可能等了一个世纪,也可能等了几分钟。他收到秦罗登机的消息——她果然没电了,她需要他,他来对了。再刷新时间,飞机终于起飞,叁小时后他就可以带她回家了。 他又过早地挤到了接机的人群中去,占了前排,再次为一个提早降落的万一,细细分辨每一脚步姿容。头顶上大屏明明清楚显示着刚落地的班次。 他想,见了她一定要告诉她,这几天自己有多想她。 他一眼就看见她了。叁叁两两的人群里,远远走来的她是唯一的亮色。迷迷瞪瞪的,像还没睡醒,脸上是飞机上热出的红,小步走过来,分明是移动着的可爱小苹果。 她好像忘拿了行李箱?他这才注意到她旁边并行的男人。 其实走得很近,高大的,背着商务包,手里推着她的行李箱,长腿配合她迈得很慢。时不时侧过头应该是听她说话,模模糊糊是极柔和的神色。 是她提过的学长吧。 陆克山莫名觉得有点不舒服。还有一段距离,他就向秦罗招手。 秦罗一抬眼看见人群中的陆克山,吓得汗毛一根根立起来——她从未忘记自己在公司的单身人设。 她一时慌乱无比,拉住陈觉的袖子,吞吞吐吐:“学长,我有朋友来接,要不你先走吧。” 陈觉颇觉好笑:“怎么现在才说?那就一起走吧,你手机没电了不方便。” 她低头不接话,只直直盯着自己脚尖,沉默中透出一种抗拒的固执。 陈觉这才咂摸过来,多半刚在人群中看见,多半是男性。好不容易跨过自己心里的坎酝酿起了万千柔情蜜意,瞬间被酸意填满,志得意满紧接饿殍遍野生灵涂炭。他几乎不抱希望的,试探问她:“男朋友?” 秦罗不知怎地格外不想让他知道,哭意漫上来又生生憋住。 陈觉看她这样低头不说话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明明寂寥得寸草不生,仍勉力做出姿态,柔声说:“好,那你去吧。” “放心,我不和其他同事说。”他介意着她一直的掩饰隐瞒,但又实在看不过她被拆穿的伤心,大概是有什么他不知的理由,索性盲目当她共犯。 秦罗这一瞬间恨透了陆克山,又深知这恨意可笑无由。只能一步步龟速往前走,既幼稚希冀永远走不到他那里,又祈求快快结束这漫长拉扯的静止尴尬。 陈觉愣了会,想到她行李箱还在自己手上。帮她拿下行李箱后看她迷糊着,顺手就帮她一直推了。 叁步并作两步追上去,叫住她。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万一,万一秦罗也不喜欢她男朋友呢。万一,她对自己也有意。 如果他告诉她他已经决定分手了,如果他告诉她他其实喜欢她很久了,如果他再早一点明白自己心意……现在会不会完全不同? 他又忘了是要把行李箱给她的,想说些什么又瞬间黯然。他想的万一过于美好,更多的情形都是徒增困扰,又是何必。 空气在他们之间凝滞。 她眼睛红红的,像认错了的孩子。困惑看向他。 随便填充了一句,“突然想到最近收的简历里有一个叫齐执的,也是我们校友,好像和你同届同专业,你熟悉么?这人靠谱么?”说完他就想咬自己舌头。 秦罗心里惊涛骇浪——同届同专业只有一个他,但他怎么会找工作,又怎么会来这里找工作。 暂时按下无限疑惑,平静语气,“还行吧”。 回到当下还是尴尬着。她看到了自己的行李箱,默默接了过来,“那我先走了。” 一步,两步,像迈向不可逃的悲伤宿命。 陆克山大概也察觉了什么。他拉过行李箱,示威一般地先环住她,觉得不够,又不管不顾死命吻她,这才回过头和陈觉打招呼,“多谢学长对我家秦罗的照顾,以后有机会再聚。我们先走一步。” 秦罗僵硬得像木乃伊,没一块骨头属于自己的了,不敢回头再看。 (Yuzhaiwu.Work)- 小陆:我机场等了七小时,小猪你连个热情的亲亲都不给我???还有你那什么色坯学长,给我滚远点嘤嘤嘤。 学长:woc,学妹竟然养野男人! -- 29.惘然(剧情) 秦罗是被暑气蒸腾醒的。 她闭着眼,在床头到处乱够空调遥控器,没有收获。费了好大力气支了一线眼睛,才发现遥控器在不远处的桌上。着实是太热了,她又动员了自己好久,下床拿遥控器,顺便关上了阳台门。 完成这些,困意已经散得差不多。她拔了手机充电线——充电大概是陆克山的杰作,她昨夜回来倒头就睡下了——她躺回床上,一目十行地刷昨晚至今的朋友圈。 没什么大事。世界和平,岁月静好,她有点无聊。 等等,好像有人分手了,她后知后觉往回滑,兴致勃勃地意图查看到底是谁家房子塌了。她朋友圈的这批人,大半都迈入了或谈婚论嫁或被迫相亲的人生阶段,分手快成了件稀罕事。 半小时前,“七年长跑,感谢相伴。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配图是插花、桌布和餐盘,细碎光影,典型的ins滤镜,不知所云。 评论颇成规模,一排一排的抱抱,正主在底下统一回复,“谢谢大家安慰,是和平分手”。又在队形间穿插着回复了一个人,“不是我”,可惜秦罗没看到那个人发了什么。 陌生的头像和昵称。点进去看聊天记录:只有好多年前加好友的记录。再看朋友圈,半年可见,精致的日常生活:插花、健身、画画……逐渐和学姐重合了起来。大概是新换了头像和昵称。 仔细再看朋友圈,原本的那些甜蜜的日常、亲昵的陈先生,通通都不见了。 学长分手了。 兔死狐悲的伤感一点一点地渗上来。都七年了,一直这么甜,还不是说分就分,狗男人。 没想到学长真的这么渣。她飞机上还问他婚期,简直是往枪口上撞。 可,回想起刚刚过去的旅途:纪要、玫瑰、她假装没看到的莫名隆起、盖得过于细致严实的飞机毯……再结合他们突兀的分手,秦罗有了不太好的猜想。 空调还在嗡嗡启动着,关了房门一时只是更加炎热。她却如坠冰窖。 她不知何时打开了和陈觉的对话框,聊天还停留在昨天中午:他问她要不要吃黄牛火锅。点开他的朋友圈,封面也换了,好像是微信官方提供的风景图。 她实在是不敢向他去确认。确认了,又如何。 她都忘了,其实一度是肖想过他的。 她是溺水的人,他就是破浪的帆,生生把她从快毕业时失学失业失恋的泥沼中拉了出来,解救她,摆渡她,再指引她。 那时他们如云泥之别,那时意识到这么优秀的学姐是他的女友,心思压了下去,慢慢也就淡了。 她是个胆小鬼,那时不知如何和他相处,因而对他格外客气格外谄媚——格外当外人。没想居然成了他们之间的固定交流模式。 后来齐执和她恢复了频繁联络。再后来,陆克山也出现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过去了的,就都过去了。 陆克山没太清醒,像嘴里含了水一般口齿不清问她几点了,一边大手从她睡裙下沿摸了进去径直贴到她胸上,轻轻重重抓捏。 秦罗不耐烦地挪开他的手臂,随便报了下时间就匆忙下床去洗漱。 回来时行李箱大敞着,陆克山正蹲在地上帮她收行李。 本来也无所谓的,她对陆克山的模范早已习以为常,正要绕过他回床上继续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步伐一滞,急急转身:“我来吧我来吧,你快去刷牙。” “都要整理好了。我一并把脏衣服拿过去洗,你就别瞎搅合了。”他没理会她,继续把行李箱里的衣服物件往外腾挪整理。 直到,挪衣服的时候啪的一声掉下了一个粉红色的小东西。 一只尾巴上翘的粉红小鲸鱼,头顶两个小恶魔犄角,平滑、温润,小而轻盈。 秦罗闭上了眼睛。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陆克山眸色转深,把小鲸鱼凑到鼻尖闻了闻——没残留什么味道。 她的小猪出差四天都忍不了么?他怎么不知道她性致这么高。原来,她一直是想要的,只是不好意思和他说罢了。 下身一跃而起,他捏着小鲸鱼,向床上的秦罗走去。 “什么时候买的,怎么都不和我说?”他像终于摸清了她的底细,暗自得意,计划慢条斯理地吊着她,折磨她,等她求饶,再大刀阔斧大干一场,一时全然忘了此前多少次被拒绝求欢的神伤。 秦罗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总不能实话实说,说他没能满足自己,说她不想让他知道他没能满足自己,说她不想再要这样的性爱吧。 又不是他的错。 她迷茫想,如果他换一个人去做快乐事,他们仨会不会都快乐很多? 她现在尤其没有啪啪啪的心思,也不动脑筋,现场扯了个荒谬的借口:“西南特产,特价,白给。还没用过呢,脏死了。” 陆克山会听不出这是敷衍么。 至少他能看出来,此刻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要他。萎得比硬得都快。 他觉得刚才的自己,不,一直以来的自己,简直都是笑话。默默把玩具在一边放下,转身就去洗漱。 秦罗松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她其实是喜欢做爱的,喜欢被撞到失控,喜欢盘住男人的窄腰——和齐执一起的时候。 想到齐执,疑惑又开始冒头。秦罗纠结了几秒,还是翻出了齐执微信: “你最近在投我司简历?” 秒回,“你司是何司?”,就像往日闲聊,丝毫看不出此前断连了好几日——他们从确定关系开始就从未哪天断过联系。 秦罗轻易被他挑动了情绪:去年一暑假的厮磨到底又算什么。她心好累,又不想回复他了。 那边很快又来一条,“本来想在北城找工作的,就都投了一圈。现在应该是不需要了。如果给你带来困扰,我很抱歉。” 秦罗回想起了之前困惑的重点,齐执齐大少爷,家产雄厚,背景不可说,怎么就,需要像他们这种苦逼无产阶级一样,自己找工作了。 (Yuzhaiwu.Work)- 学长:作者恶毒后妈! 小陆:作者恶毒后妈! 小齐:我是渣男! -- 30.外卖(假h) “中午想吃啥?”,陆克山边拿毛巾擦脸边不声不响回了房间。 秦罗还在想齐执的古怪,吓得手机几乎脱了手,稳住后立马按了锁屏。 就聊天内容而言,其实没什么好瞒的。甚至可能比一般朋友聊天更无关痛痒一些,何况她这几天这么冷淡,态度很清楚。 但她仍然心虚得很,仿佛做了什么多见不得人的事。 她对被翻手机的事仍心有余悸:既然都成了这番死局,改天把和齐执的聊天记录都删了吧。 单单这么一想,心上有如被人拿钝刀割,血淋淋,空落落。 “外卖吧,好热”,她装作若无其事。 陆克山没忽视她的小动作,脸色不太好看,想说什么终究忍住。 他拿起手机琢磨了一会,切了几个界面递给她,“这几家里选一个。” 日料、炸鸡、川菜,叁个品类的外卖头部商家,都是既往吃过的、她评价不错的店。 她纠结了一会,稍微点了个套餐,价格已经飚得不能看。边感慨现在的学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边把手机递了回去。 他却叁下五除二,利利落落的,很快就下好了单。 像个静默的影子,他把空了的行李箱拉起来放角落里,拿着一盆脏衣服往洗手间去,一会洗衣机水声响起。 外卖到了一份,黄焖鸡米饭,盛在最常见的塑料盒里,汤汁洒了一些在袋子里,一次性筷子浸在里面惨兮兮的,塑料提带拧成不成样子的死结。他在桌上垫了张纸巾,往上一放,等她那份。 外卖又到了一份,炸鸡。印有logo的纸袋,拿规整的胶布片象征性封了口。精心设计的包装盒预留了酱汁位,两幅手套折着,还有一套简易的刀叉,包装上也印着logo。 对比过于惨烈,秦罗不知说什么是好。 她才想起来,陆克山应该最近才付了那边房子下一季的房租,上个月的实习工资几天后才会发放。他又不太喜欢朝家里要钱。 “我吃黄焖鸡。”她打定主意。 “别闹,炸鸡热量太高,我在减肥。”陆克山正在帮她小心开外卖,好像把所有包装一丝不苟地恢复如初是一件多么神圣多么重要的事情。 桌子腾给了她——房间的桌子太小,并且只有一把椅子。他把黄焖鸡移到床头柜上,打算坐床上端着吃。 多像贫贱夫妻百事哀,又像平淡山中岁月长。秦罗鼻子酸了下。 她也和齐执一起吃过外卖。算是一起吧? 去年齐执暑期实习结束的次日就要离开北城。她实在放心不下他,缠着要去帮他收行李——这好像已经成为女朋友这一职业的公认基本工作了。 他却好大不乐意,说自己都收拾好了,不用她来添乱。也不记得到底是他怎么妥协的。 也是好笑,同在一个城市两个月,最后一天她才真正知道他的住处。 是暂住在他爸早年的一个学生闲置的一居里。 原本房里只是简单刷了墙,通了水电,有一张床而已,空调冰箱洗衣机一概没有。还是财大气粗的齐少爷自行把电器给配齐的。 她一进房间就被他气了个半死: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再信誓旦旦收拾好了,其实什么都没收,甚至比一般的房间还更乱些。 空调温度打得很低很低,键盘浮夸闪烁着的游戏本在放吵闹的游戏直播。除了高低衣架上几套衬衫西裤齐齐整整挂着,其他地方简直毫无秩序可言。 正是饭点。她被冻坏了,直接上床裹了被子,还搅起了床尾一只袜子。齐执讪讪调高了一点温度,还嘲她太怕冷。 也是问她想吃什么,他点外卖。那时的她还挑食得厉害,不懂美食的魅力,不觉得饿就说不要。 齐执确认过两遍就不管她了,手指翻飞好像点得丰盛,她很安心。 接着,他继续看直播,她被子裹得严实和亲近的闺蜜微信吐槽他这时还在看直播。 没想到齐执真的没管她。他把外卖拿进来的时候,秦罗人都傻了。一份麻辣烫,香极了。 她肚里馋虫被勾了起来,眼睁睁他坐在桌前,就要把一片娃娃菜往嘴里塞——她可喜欢麻辣烫里的娃娃菜了! 就在嘴边突然停了下来,他眼里都是促狭,“真不吃?” “咕——”,她肚子应景叫了声。 他把麻辣烫端到床边,示意她坐起来,然后一口一口喂她。 先是印象里她喜欢的那些蔬菜,读书时有限的那些,直到她眉头渐渐皱起来,嫌太多。 再是各种肉,他一片片挑出来。她本来不太吃的,怎奈他还嘲她只吃菜。慢慢咀嚼吞咽下去,好像也还可以。 一大塑料盒的麻辣烫转瞬消耗了大半,汤汁渐渐澄澈不再拥挤。他端回了桌边,边吃剩下的边边角角边继续看直播。 秦罗心里一动。读书时他们在街边麻辣烫也是这样吃的,他点一堆放一盆里,等她吃完自己再吃。不过那时都在外面,他还没喂过她。 后来她还抱怨冷,齐执再往上调了几度就坚决不从了,要到床边去亲自查验她这里的合适温度。 不知怎么的就吻起来了。他们嘴里还有浓重的蒜味,竟相互也不嫌弃。 不知怎么的,她身体全然没了支撑,一直要往后躺倒。他的拖鞋也不知不觉坠了地。 抢先一步的,他手垫到了她脑后,他们枕着他手双双倒下。 亲吻得喘不过气。 他身上皂香清清爽爽,皮肤冰冰凉凉,眸里晶晶亮亮,下体热热烫烫。 她腿无比自然地就缠上了他的劲腰,渴盼更近,更近一点。 她脖颈胸腹一一沦陷,他一手水渍。 回她耳边,“想要么”,手指摸进了她裙下,缓缓动了起来。 轻拢慢捻抹复挑,她软成了一滩水,下体一片泥泞。 他探索着推进,眼睛不放过她分寸神色,恶劣地变更着节奏,“舒服么” 她说不出话,只觉得太过不公,挣扎着要摸他下面。 他还有力躲闪,叹气,“别闹。这里没套,而且床上脏的。” 他始终没让她得逞,但也让她得了个完整的高潮。 回到当下,炸鸡说什么都不香了。 秦罗威逼利诱陆克山吃了些,结果还是剩了不少塞了冰箱。一份炸鸡他们两个人都吃不完。 好像,炸鸡、陆克山、自己都好可怜。趁陆克山出去扔垃圾,她轻轻叹气。 她决定想些切实的事情,比如,准备跳槽——一旦意识到学长的心思,他们就只能留一个了,她不忍牺牲的那个是学长,何况他在这前途无量。她工作两年了,也该跳了不是么。 (Yuzhaiwu.Work)-- 55555555我的男性角色好久都吃不到肉了 -- 31.异样(剧情) 两人酒足饭饱。 秦罗想着跳槽的事,在桌前坐下打开了笔记本,准备改改简历看看外部机会。谁料这股干劲只延续到打开文档:两年前的简历要改动更新的地方太多,反而无从下手。她盘腿坐在那,盯着屏幕发愣,只隔段时间挠挠皮肤、理理头发或者动下鼠标。 陆克山看她发呆不禁好笑,只想去捏她小脸。但他还有活要干——这段日子正是转正的关键时点,他每每来秦罗这都逃了加班,再加上通勤的惊人耗时,自然就比其他候选人在工作量上落后了一些。 又过了许久,她几乎放弃挣扎了,转头看他。 侧脸挺拔,目光向前炯炯,雪肤不似人间,喉结是平地骤然起了波澜。专注的男人此时别有一番魅力,况且这个角度完全不见肚腩。 秦罗真实心动了一秒,紧接着又心酸。 他倚着床头,背上半部分和床头铁艺花纹直接抵着,电脑在长腿屈出的倒V顶点摇摇欲坠,怎么看都不会舒服。 毕竟他们只有那么一张小桌子,而她在用,一直以来这张桌子都默认是归她的。 好像,除了她没那么喜欢他,他真的都挺好的…… 不,她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他的肚子,他太黏人,他喜欢当众摸她胸,他偷看她手机…… 确认了他还在专注搬砖,无暇他顾,秦罗小心翼翼打开微信,找到和齐执的聊天,长按,正要删除,竟又想起了他们很好的时候,一下子又不忍心,怎么都按不下“删除该聊天”。她所有的青春所有的冲动所有的爱恨,几乎都凝聚在这一小小的对话框里了。 秦罗又瞥了陆克山一眼——还是很专注。边说服自己是在保留青春,边轻快地在电脑上开始了聊天记录备份。 仅单个对话的备份就耗了一个世纪之久,占了电脑11G空间。在这一个世纪间,她每叁秒五秒就要确认下陆克山的状态,做贼心虚,草木皆兵。明明正对空调,后背湿透。 备份好再删掉聊天记录仍然难过。连手机都感应到她的情绪,卡顿得像旧时光里绞了的磁带,无论碧绿夏日有多动听的心事都戛然而止。 终于删干净,手机空荡了些,系统跑得也更流畅了。秦罗把指纹解锁又恢复了回来:随便查吧。 不自觉她又把这笔账记到陆克山头上,连带着,无端的刻薄和鄙夷都生了出来。她知自己丑陋,但在这瞬间,丑陋给她解脱,予她快乐。 秦罗接下来的一周几乎平平无奇。 带回来的鲜花饼和花茶被一抢而空,大受好评。她尽责扮演着分发者的角色,见缝插针解释是陈觉的心意,几乎笑到脸僵。 公司附近的喜茶依旧是只能下午两点下单才算卡进营业时间里,拖拖拉拉到五点才会送过来。大家的喜好已基本固定,只实习生小刘这周改成了少少少少糖,和头像“不瘦十斤不改头像”相得益彰。 产业报告写得头大,连续加了好几天班,字数增长却有限。办公室保洁阿姨在她工位停顿的时间显着变长,每每清理她常掉常新的成捆头发,脸色愈发不佳。 写报告间隙她偷偷摸摸投了好几个大厂的对口岗位,上班时间偷偷摸摸聊了两家,还因开会错过了一个大厂的电话。不知是否是错觉,她觉得老板看她的神色都不对了。 喜欢下厨的室友应该是出差了。房子少了好多油烟,冰箱的冷藏层一下子空了一半。嗯,冷冻层还有陆克山上周末补的雪糕。 母上在“欢乐叁口人”群里不厌其烦地劝嫁催婚,还是老一套“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让人不放心”的奇怪论调——她也没和家里人提过陆克山。 齐执和她的聊天页干净得可疑。 但也有一些异样。 陆克山这周没来她这里。准确地说,他这周连微信上都不怎么说话。秦罗实在不清楚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索性你不来我不往,冤冤相报,乐得轻松。 陈觉日常更避着她了,她大概猜着了原因,怅然的同时也如释重负。可他工作上却对她严厉了不知凡几,简直成了当代容嬷嬷。指点她报告时各种挑不是也就罢了,还能勉强当他是好心严厉,团队会议上他甚至不满足于点名批评她了,还非要展开,一项项再单独批评。而她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这项日常工作,一直就是这样做的,从没出过问题,也从没被他这样骂过。 虽然仔细想下,他批评得确实有道理。但她还是委屈,自己可是为他主动放弃了这边的工作,不比他资历这么好,她业界还没什么名头,下一份工作都不知在哪呢。 同事安慰她,听说陈觉分手了,最近脾气有点差也是正常的。 那也不行,凭什么单对她发脾气,又不是她导致他分手,秦罗忿忿。下一秒她就心虚了起来。 很快她就知道了陈觉异常的原因。 周一一早,实习生小刘的一则消息引爆了办公室吹水群,“我陈哥的办公室怎么空了!” 秦罗倒水路过时专门探头确认了下——空荡得像一场过于含蓄的春梦,来了又走,毫无痕迹。 老板周会上解释,南城业务正是高速发展期,把陈觉借调过去一段时间。由于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和大家一一告别。 原陈觉团队由团队中工作年限最长、年纪最大的周晓暂领。 而周晓之前和陈觉有点不对付。 秦罗默然。她刚刚收到一家以壕着称的顶尖大厂的终面邀请,跳过去保守估计涨薪幅度在50%以上。 像是,麦琪的礼物。 (Yuzhaiwu.Work)-- 学长:轻轻地我走了。 小陆:快找我快找我,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小齐:我人呢??? -- haitangwu.com 32.贪欢(预告h) 终面邀请邮件里要求她就在线教育某细分赛道的发展前景在叁天内准备一份PPT,终面当天进行30分钟的展示。 她本来一直以为限时做方案写报告画PPT的考察都是校招的老把戏,没想浓眉大眼的社招现在也搞这种花里胡哨的。 不愿放弃这个机会是真的。始终在北城漂着,存款几乎是她安全感的最大来源,她实在是不能抵抗薪酬直接提升50%的诱惑。她一度怀疑过当初被齐执分手是因为所谓的“门不当户不对”——那时为了合理化他的分手,连这样拙劣的理由都敢想。 而且,在这里没有了陈觉的有意无意栽培庇护,她真的还能过得那么顺风顺水么。自从知道了陈觉的心意,她就失去了客观的评价标准,又回到了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懵懂。 不想准备也是真的。陈觉走了,她一时不再有急迫跳走的必要。最近各种工作压了过来,按时下班都是奢求,哪还有精力再好好去做其他的活。再进一步,万一就是一起白嫖呢?辛苦一场平白为他人做嫁衣裳。 她知道拼搏和努力值得称颂,知道小小牺牲就能换取康庄大道,知道对成熟的成年人来说面前有着圈出来的标准答案,但她懒惰又怯懦——贪恋留恋惯常了的生活,害怕努力过仍然没有结果。 胸腹堵了起来,焦虑溢出来,她迫切要找人分担此刻犹疑苦痛。 手指停在了和陆克山的对话框,对话停止在她两天前转发过去的网红食谱,上一周竟是她说话更多。 在输入框悬停半晌。 她此时实在是没有心思弄清楚他近日的异常。 回到主界面,搜索齐执。哪怕收到个合心意的笑话也好,她想。 他像是把手机植到了手上,像把记忆锁在了海里,毫无芥蒂回复飞快。 “恭喜!这么高啊!!!” “太厉害了!富婆!” “苟富贵勿相忘!” 穿插着几张搞笑图片,像是特意攒了几天。 她不管他,她至少享有几分钟不愿意接受正确剧本的自由,碎碎叨叨毫无逻辑一句句写她的挣扎她的不安焦虑。 “那就不去!” 她最终一定是会去努力的,她是个大人了,她零零散散列着她的向往她的孤单飘零她的雄心壮志。 “那就去!” 他像个小孩一样闹闹嚷嚷,随意切换着立场,似乎都没有看她到底说了什么。 秦罗想,他也确实没什么好在意的:她还是他女朋友的时候他都不很在意她的人生,何况是现在。继续倾诉的意愿渐渐就淡了,随便说了“在忙”结束了对话。 向老板请了事假,她准备叁天鏖战。 过了好久,他连着发了叁条,如同逐渐缥缈的叹息: “不要去了” “不要去了吧” “都好。” 午饭时间,公司附近的牛肉汤店。陆克山呆呆看着手机一时又忘了继续吃。他之前在手机上专门留了一屏没放应用,以便看背景里的秦罗大头自拍。 他眼睛比上周已不再明显红肿。 哭得很多才会知道,眼泪最后会只从鼻子里出来。他从兜里又抽出一张纸。 手指忍不住向微信去,中途生生折向了相册。他点开了收藏文件夹,对着几张图看了许久。还好,又忍住了一回。 离开时他已神色平静。 晚间秦罗收到了陆克山的微信,“我好想你~”。紧跟着的是趴地大哭的白熊表情。 她在线教育行业基础信息正整理得焦头烂额,盼有人岔开她的注意力解救她。 秒回,但像是应付自家莫名闹别扭的熊孩子,不那么上心地敷衍,“嗯,我也。” 一个半小时后,她腰酸背痛头疼脑热肚子叫,哪里都再不支持她继续干活。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楼下随便吃点,不料电梯口撞见了衬衫洇透的陆克山。 他灰暗的脸色涌出一闪而过的笑意,像是夕阳斜照书房角落的刹那熠熠发光,弹指间光芒不见,又复了满室冰冷黄昏。 他紧抿着唇,几乎是锢着她回了房间。 刚把双肩包放下,他就像缺氧的人出了水面,急切寻觅她的唇舌。 薄荷水的味道,可能是地铁里买的饮料。她被吻得意乱情迷,可能是喜欢他的味道,也可能是近日一股脑遭遇得太多,她迫切需要一个出口。 她渐渐回应起他,攫取他口中的更多空气更多薄荷,手悄悄开始解他衬衫扣。 他微微一震,嘴唇终于离了她,定睛看她,要确认些什么。 她眼睛半阖,脸颊潮红,嘴唇润湿,口角是透明拉长的丝,一颤一颤的。眉轻轻皱了起来,眼睛缓缓张开,仿佛恼他骤然停下。 他长吁一口气,一时胸中郁结竟全部消散了。 一手环住她脆弱脖颈,一手不厌其烦摩挲她单薄肩背,他温柔了些许,紧接着变本加厉掠夺她,占领她。 全然凭借冲动挤这么久的晚高峰过来找她,一颗心终于回到原位,他终于觉得有些热,衬衫黏着在皮肤上的感受将将传达到。 重重咬了怀中可人的上唇,他暂暂拉离:“我先去洗个澡。” (Yuzhaiwu.Work)—— 不如猜小陆多久真正放生,叹气…… -- 33.恶意(诚意满满h) 水流冲走了潮热苦夏,也冲去了陆克山累积许久的绮思和欲念。 他又有时间去想那几张收藏的图片了。想见她的执念燃烧尽了他的理智,沸腾了他的血肉,现在这些日子里的痛苦愤怒一点一滴汇集起来,又把他痴狂爱意压垮。 他不需要她假意施舍,马上就和她摊牌。他慢慢擦拭着身上水珠,甚至期待起了她被拆穿后的精彩表演。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打开房门就是秦罗从电脑前转过来的耷拉着的丧脸,“没思路,要抱抱”。她是这样弱小、无助、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求助他,也勾引他:仿佛他就是无边苦厄里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寄托。 他顿时什么都想不起了,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一个她,一个需要他的她。 他把她从桌前打横抱起,急而稳地走向床前,轻轻放下。她手还勾着他的脖子呢,好像有万千不舍与缠绵。大概是世间最强力的胶水,把他支离破碎的心一点点寻回,一寸寸填补。 仿佛他的爱意从未这么充盈。 他吮吸她的津液,索取她的回应,大有永不餍足的架势。他渐渐感受到她丁香小舌在他齿间颚上调皮游走,肆意挑逗。 下身涨得疼痛,他暗暗叹气,只能默默加快动作。 她的脖颈细长优美,骄傲承接雕刻出的锁骨,他摸索勾勒纵横起伏; 她的胸脯是五月早夏绿野,清新羞怯,而他的手是柔和的风,吹动初绽蓓蕾更染颜色; 她的皮肤是上好绸缎,丝滑清凉,他渴求长久停驻; 她的腰腹是那难于上青天的蜀道入口,紧窄险峭,内里藏着他向往许久的熟透桃花源。 他的手渐次向下,他的唇沿着开辟的疆土细细勾画轻抚,引发碰触她微不可察的颤栗。 秦罗早已忘了今夕何夕,忘了焦虑忘了终面,忘了此身是何不在凡尘。她被浸在了正正好的温水里,四面八方暗涌水流冲击她戏耍她再抚慰她。 她不知风从哪里来,不知欲念如何包裹,不知怎样才能离确定的热与光更近一些。 腿渐渐蜷了起来,往一个她不知终点的确定方向去蹭。她半张着口,低声喃喃,“我要”。 身上突然间失了抚慰,她不满地扭动抗议,很快他们陷入完美共振。 他听见了她的声音,两个字。他都懂,又都不明白,脑子里是炸飞的浆糊是盛开的烟花,险些下面就守不住。他稍稍顿了下,锐意更进继续向下开拓。 他期待着不绝的涓涓细流,手上却发现了泄洪水坝简直吓了一跳。原来她会流这么多的水,原来她会为他流这么多的水,原来她是这么地想他。 他的唇紧接着也沿了稀疏毛发觅了过来,他的头深深陷了进去,舌也陷了进去。她的腿在颤,夹着他的头。她的花蕊在颤,迫着他的舌。他心尖和下面都跟着她一颤一颤。 咕叽咕叽的水声,越来越多的泡沫,他再也无法忍。一丝透明粘液险险黏他嘴角,他抬头见她红如煮熟的虾,察觉他停工茫然睁眼寻他。 急不可耐地拿了套辛苦撸上,娇嫩被挤压得生疼。他失去了一丝耐心,直接对准无比熟悉又全然陌生的泥泞着的隙,生生灌装了一腔空气进去。 终于被完整地包裹着,他满足地叹气。 大水漫灌,他动得更顺畅也更艰难。他毫不怀疑动作再大些他就会顺流而出,但他被致密更胜往昔的层层迭迭囚着,仿佛动弹不得。 她催促他,在他们的支点主动向着他动,对他来说毫不止渴的幅度。 他变着方向发狠地撞她,想撞碎她,想刺穿她,想让她彻底属于她。 她的腿把他缠得更紧了,她胸腹上是他汗滴,她属于他。茹素许久而她又如此挑逗,他精关又要守不住。 快想些别的呀,他恼自己或许即将失守。 理智上线了一秒,却只想到了万恶的齐执。 那,齐执见过这样的她么?这样身无片缕水漫金山主动迎合的她。 齐执知道她正在被他这样操干这样征服么?九浅一深左右上下身颤腿软。 他恶意弥漫开,下面更硬,动作愈发蛮力起来。 秦罗本来还哼哼唧唧享受着,时间一长也受不住了。她哀哀求饶,甚至勉力支起上半身去索吻以平息身上人不知何来的蛮力与怒气。但他不管不问,只继续征伐。 她渐渐被磨得疼痛,神智堪堪上线。她辨识出了他眼中的疯狂神色,困惑着也害怕着,推拒他的力不由也小了些。这样的他,她之前也见过。 后半程是他的炫技场,是她偶有快感的苦刑。 陆克山直到射出来才后知后觉发现秦罗的异样——她表情沉静得像,他们刚刚经历的是他一个人的性事。如果她下一句平静问他“你好了?”他也一定不会觉得奇怪。 像是自始至终只有他入了戏。他怎么会天真以为她需要他,她只需要他呢。 他想起了那几张收藏的图片。他也该成人之美给她自由了吧。 她打破沉默,小声抱怨他,“疼” 那时的他过于年轻,不知道她真的会被磨到疼痛,只更加觉得自己是不应该的第叁人。 他仍然细致地帮她清理下身狼狈。用了好多的湿巾还是清理不尽,床单眼见也狼狈得不能看。 “去洗个澡吧。” 温和的祈使句,语气像叁九天气房梁悬冰。 “我还要准备面试。”她放弃抵抗他反复无常,只小声解释,语气里多少透出些单薄萧索。 什么面试?她甚至没和自己提过。大概又是一个拙劣谎言,一个只有过去的他才会当真的、站不住的借口。 “哦。准备之前我们先聊聊吧。”他已经尽力抑制了语气中的恶意。 他期待她的挣扎和表演,期待她被戳穿面具的刹那。共我沦落挣扎哪怕只一瞬。 他恶意转瞬成了巨大数不清的绝望和悲哀,粘合的心是早春脆弱冰面,窸窸嗦嗦一眨眼蔓延开破裂。 咔嚓,咔嚓。是他直视深渊的倒计时。 (Yuzhaiwu.Work)----------- 那啥,摊牌下一章吧。。顶锅盖跑 -- 34.摊牌(剧情) “这个面试很重要。”秦罗闭了眼,似没觉察他“险恶”用心,一心想忽略他的提议。 她又累又困,下面还隐隐约约的不舒服,全靠还要画PPT的想法勉力支持。后半程已经在恼他,现在他还要啰嗦,简直不知进退。 而且,她真的很讨厌“聊聊”——他太喜欢找她聊聊了。 一开始他找她聊,嫌她不够主动不够粘人不像女朋友。初恋的小奶狗嘛,难免安全感不足,。她体谅他,向他认真解释亲密关系不是模式化的,而她在感情中会更独立一些——上一段感情的影响。她后半句没说。 那时她还觉得挺好:毕竟感情的事,坦诚一点对双方都好。 后来同样的主题,变着诱因变着措辞又聊了好几次,总之他就是觉得她不投入。还能怎么投入呢,她甚至觉得自己感情中一贯如此。到最后都是她变着花样去哄他,应他求欢。 渐渐就厌了这样无趣而套路的重复。 所幸大概他也逐渐发现情况并非螺旋上升,而是始终原地悠悠打转,近日终于不再期待她的改变。这才好了一阵子。 这次的聊聊,多半是围绕齐执新开了议题,这她一点都不想聊。而且,她仿佛觉得,在她和齐执的最后,她也在一直要求聊聊。她也一点不想记起那时的自己。 他像是在和她轻声商量,实质却是不容置否的通知,“就五分钟。” 头大如斗,男人在时间方面总是这么不可信么?他每次都说五分钟——五分钟他能开个头就不错了,还要花个半小时从他情绪化的表达中理清他的诉求,再用个把小时和他讲道理乃至安慰他,最后指不定还要啪一场。 “好吧。”横竖她倔不过他,索性让他早说了算。 她小心起身,又拿了张湿巾自己擦拭下面,拉起内裤,随便摸了件衣服穿上,就要往电脑去——他当然可以说,但她可以不听,或者,一心二用。 她的手腕被死死攥住了,下一秒就要被挤压成了泥。紧接着,她被他大力拉到了怀里。 陆克山甚至还没穿上任何衣服,小兄弟潮湿耷拉着再不见伟岸。她看了一眼急急错开视线。 “我说,我们聊一聊。”他一字一句地又说一遍,少见的冷意把他塑成了冰雕,鹿眸里再不复她熟悉的痴恋情意,反而是,有了些她不会错认的暴虐残忍。 这人疯魔了。她害怕起来,不再反抗。 他似乎在“聊聊”一途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不再以又臭又长的背景介绍起头,更不再随时自白浓烈情绪——无论是爱意还是委屈。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极肯定极平实,像私下里演练过百十次。 秦罗本来被他架势慑住,这里发现又是老命题,不由松了口气,正要多少说点什么去辩驳。 她怎么都不至于一点都不喜欢陆克山的,万年玄冰尚能被捂化一些,何况是她。只不过,她大概是孔老夫子口中难养的女子或者小人,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他靠得太近想要的太多,她就会嫌弃他对他无礼。而他总是太想亲近她,太执着于获得她的一整颗心,少一丁点都不行——但这怎么能够啊。 年轻时她曾把一整颗心全都献祭给了齐执,一意孤行,九死不悔,不期收获了满目疮痍破碎。本就不再完整,又不知存了多少齐执烙印。曾经沧海大抵如此。 但他真的离开她,她也真切地舍不得他。彻底的分开,她没有料想中那么解脱快乐。她应该是喜欢他的脸的,羡慕他始终的天真赤忱,甚至习惯了他的陪伴。她想推他远走,内心又贪婪期待他始终在不远处守候等待。 总之,不会是一丁点都不喜欢的。 极度反常下他不过是憋出了这样一招。她甚至被成功逗乐,恼火也消下去了一点,柔声安慰他:“傻瓜,我怎么就不——” 陆克山没给她太多说下去的机会。他在她说话间伸手去拿她手机,示意她解锁。 秦罗本来是坦荡的,记录为他都删干净了,还有什么可怕。正要手指按上去,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白天还和齐执说了话,虽然好像内容也没什么可疑。 她心中惴惴,竟悬停在那里,迟迟按不下去。 他不耐烦:“不看你和你情郎聊天,反正你也删干净了。” 警铃大作。她是再上一个周六删掉的和齐执的记录,他怎么就知道了。梳理清楚了时间线,她来不及再愤怒他又翻看她手机的事,飞速回想手机里到底有什么炸弹能导致他这般反常。 她更加想不出,也更加不敢把烫手山药转移给他,生生受着手中证物炙烤。 空气粘稠得不像话,两人在空调房里保持着一动不动,越发喘不过气来。 陆克山终于打破这瘆人寂静,语气里是拉锯过久的疲惫和更深失望:“行,那我提醒一下你。” 好看的手指点进了他自己手机的相册,点进收藏。 在她的一众大头自拍中,叁张微信聊天的截图显得格外突兀。不,准确来说,是叁张屏摄。 “对不起,我怕我忘了,就拍了下来。”他声音小了些,向她诚恳道歉,但很快又恢复了审判者的讨厌气质。 秦罗还在想,没有了和齐执的聊天,她手机里还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罪证把柄。她头又痛了起来。 他几乎称得上是悠闲了,像享受猎物垂死挣扎的豹子,慢而又慢地点开了第一幅图。 是秦罗和一个闺蜜去年的聊天。她说,自己一点都不喜欢陆克山,他对自己越好她就越愧疚难受。还好他硬件尚可,那方面差强人意。 第二张图还是和这个闺蜜,去年更晚点时候。她说,自己和陆克山在一起总有对不起齐执的感觉,像是肉体出轨。 第叁张图和另一个闺蜜。前段日子,准确来说,恰好是她北城看到齐执前后,她请教对方,怎么样才能不伤人地提分手。 陆克山期待地看她表情,不想错过任何一帧的精彩。越痛苦才铭记越深,不至于覆辙重蹈。 她却满是困惑,就这??? (Yuzhaiwu.Work)------ 猜猜小陆对这叁段对话的解读? -- Haitangwu.cOm 35.解释(剧情) 她的脸上没有懊悔,羞惭、震惊等任何一种他期待过的情绪,反而是极纯净的困惑。 要么是她演技太好,要么,是另有隐情。他在漫天绝望破碎中看见了一道光,却不敢近前,害怕又是一瞬泡沫。 他好希望,这样肯定决绝的表述,她能给出一个很好的故事。哪怕不是一个好故事,愿意为他编一个故事,好像,也值得颂扬。 秦罗完全不明白这叁段对话的杀伤力在哪:她早早就尽了告知义务,陆克山也接受了的。顶多,那时对他没那么直白罢了。 可她还是不忍亲眼见他如此伤情,捺着性子和他复盘,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了我没那么喜欢你(指路15章),也说了我没从上一段感情走出来,你都接受的呀。” 她其实不记得那时具体措辞,但她很确定自己原本是要拒绝的,所以一定说了一些非常劝退的话。 陆克山像是突然被噎住,半晌回忆起来,只觉不痛快极了,小声悻悻辩驳:“你和朋友说的是一点都不喜欢我。” 别说当时确实是基本不喜欢了,现在还有谁和朋友在自己不那么看好的感情上吹水时说百分百的真话,自己闺蜜恐怕信得都不如他信得多。秦罗心里吐槽,又不好说得太明白——指不定天真的奶狗弟弟马上就把她当做了两面叁刀的小人。 算了,她转战下一条。 “第叁段对话有什么问题么?我应该也好多次和你说过我们不合适的。”她知道自己这样提醒他会很残忍,也隐约察觉到那个时间点可能是他反常的关键。但时间点的问题不能由她提出,否则会显得不够坦荡——她是何等的小人哈! 陆克山果然上钩。这一秒,他之前的冷漠暴戾失望突然都褪了去,只剩下一个原地立住伸手要抱马上就要委屈哭出来的小孩子,毫无气势地控诉她: “你一见到他就要和我分手!” 果然。 解释起来其实很容易:仔细去理时间线,问那个闺蜜是她在串店见到齐执之前。而且她当时见到本该在伦敦的齐执不知有多生气,后来还和齐执再次正式“分了手”。 但她好疲惫。她和陆克山迟早要分手的不是么?现在把这些都解释清楚解释干净,会不会实质是另一种残忍。是了,她承认自己现在确实会有点舍不得他,但这真的有必要让他知道么? 她欲言又止,索性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解释。 在陆克山看来,这就是被锤得哑口无言。纠缠他一周的那些情绪,全部都爆发了,但他现在连一个出口都无。 他自认为平静嘲讽她:“这就说不出话了?” 秦罗对他反复无常耐性有限,要不是这是她住处她无处可去,她真想转身就走不再理会他神经质的阴阳怪气。哪怕她,有一点理解他,对他有太多愧疚甚至感激。 “随便你怎么想吧。” 她接着说:“所以你是把我和所有人所有的聊天记录都看了?”这未免也太效率了些,以及定位过于精准了。 陆克山不自觉地把头低了下去,毕竟偷看手机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不久前,她还表达过自己的不满。是再犯了。 “我怕你醒,只搜了几个关键词”,声音渐渐又扬上去,底气好像足了起来:“谁知道这么精彩!” 那他搜的会是什么呢?回想那叁屏,可能的字眼只有“不喜欢”、“出轨”、“分手”。至少这叁个,谁知道他有没有搜“约炮”这些无功而返的词呢?她甚至恶毒揣测起他来。 她没那么喜欢他,他也一点都不信任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明明天造地设得正好。 “我知道了。我真的要去准备面试了。”她手臂已经被他放开了,红色的一道印子,指尖酸麻有千万细针在戳,似乎血终于涌了进来。 “对了,你上次忘了把伞带走。挂在房间外墙上了,记得拿上。”她坐到桌前,和他有一段距离了,像牛饮了一大杯没加糖的柠檬水,酸意在每一个毛孔叫嚣,终于忍住没当着他哭。 “祝留用顺利,祝——心想事成。” 中间顿了很久。终究是,不想祝他太快遇见对的姑娘——让她再糟糕这一次,一次就好。 过了一会,关门声如她意料响起。 很晚了呀。真可惜,不能让他报平安了。 焚膏油以继晷的叁天,用泪水抵抗屏幕蓝光的叁天。 面试当天早上,秦罗习惯性去拿冰格里冰块敷脸,发现一板都快用完了。还好上妆后痕迹不太重,正常没睡好的样子。 她难得工作日横穿北城,和她以往通勤反向的早高峰又挤又臭,实在让人不想体验第二次。陆克山经常挤这条线,再中转两个大站去更远的地方上班。 他都是怎么煎熬的呢,秦罗好难过。 浑浑噩噩地经历了展示和面试,情绪稍稍回笼时,她已经在和四五个面试官一一微笑握手了,他们好像在说,期待共事。她甚至认不出当时神采奕奕、自信满满的自己。一切的表达和应对都那么水到渠成,像有人事先一一指点过她一样。 她渐渐回忆起陈觉之前指点她产业报告,挑剔她日常工作,好像正是预演。哑然失笑,但只一瞬笑意凝固——喜欢她有什么好处呢?陆克山和陈觉的生活,都被她毁了。 几天后秦罗就收到了正式的offer。薪资比想象得还要诱人,还提供了北城、南城、鹏城叁个Base选项。 她几乎没做思考,就选了去南城。 那是她母校在的地方,是她所有好友在的地方,是有湿润气候美味甜点的地方,是离家更近的地方。 是她和齐执相知相恋的地方,是她为了走出和齐执恋情逃离的地方。她是时候为了自己而回去了。 想了想,她决定发微信告诉陆克山和齐执自己要离开北城了。算是礼貌,她想。 她发现,自己被陆克山删除好友了。 (Yuzhaiwu.Work) 这章单虐小秦罗QAQ下章结束北城的故事,小齐潜水多年即将上线! -- 36.平淡(剧情) 最终,陆克山竟是如此厌恶她,或许她也过于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分量。秦罗黯然。或许临走前再短信通知他吧,避免突然的人去楼空。 与之形成鲜明对应,齐执却回复得很爽快,“知道了。一路顺利。”还附赠了一个笑话。 好像很好笑,但她没仔细看。 要收拾心情和老板提离职,要把现在的房间转租出去,要准备在南城的租房,还要跨城搬家。成年人的世界里,一件事解决了,还会有千千万万的事奔涌过来。 而她现在真的是一个人了。好像在北城两年,她一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齐执又发来了消息,“男友也一起?” 真讽刺。“分了。” 她这些日子不怎么和他联系,好像也挺习惯,大概她这份真爱也廉价。但刚发出的这条消息似是扰乱湖水的乍起春风,碰触湖面的第一滴雨水,她又想起过往好时光:永远朝向她的薯条开口,洗干净去了蒂的草莓,切成小块的牛排,以肉块形态存在的羊蝎子……她今天还没吃饭,不由咽了下口水。 她竟又分神想到了陆克山,她一个人好难认真吃饭。 大概持续了一秒吧。 很快她期待起对面的回复,和态度。 他来到北城,是不是为了她?秦罗完全忽略了他来后甚至没主动找过她这事。 “知道了。好好照顾自己。”他好久才回复,看不出情绪。 甚是无趣。他好像一直很知道如何最快浇灭她的热情,掐灭她的期待。 下一周,秦罗按部就班地提离职——老板说了些勉励的话,目光过于意味深长了,写交接文档——她不擅长的告别与问好,期待自己的成果被继任珍重。不厌其烦在各个App或者群聊中挂出房间信息,同时不胜其扰线上看起了南城的房子,接到大大小小的看房和中介广告。 在北城的生活很快就要这样平淡收尾。除了,陆克山又幼稚地加回了她。 周四,团队开会,落下了她在会议室外面无所事事。微信新消息,她眼前一亮,总算有人聊天打发时间,不想消息却来自陆克山。 “咦,加你好友不需要验证的?”他像刚通网那样天真,也可能只是在缓解尴尬。 着实是太无聊了,她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解释,“我没删你,所以不需要验证。” “我错了,我太冲动。”后面是个跪下认错的表情。 错从何来,秦罗感到好笑,一边暗自得意起自己对他的影响力。 “我马上就去南城了,工作变动。”该说的还是要说。 秦罗晚上在附近商圈去看了某动画电影第叁部。 工作日没什么人。冷气开得太足,她总是不记得自己要毯子。上一部还是五年前,她和齐执一起看的——齐执用了好久里面的头像。如今她见证了系列的结束,每个人都有了圆满结局,除了作为观众的自己。 可乐冰得牙痛,她喝了一口又一口。虽然没人帮她要毯子了,但也没人抢她的可乐了呀。 或许一个人也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结果回去后就看到在桌前打游戏的陆克山。 他按住麦,回头看她笑得温柔烂漫:“这把马上就好,冰箱里有才补的雪糕。”说完又投入了紧张激烈的战斗,这次骂的还是“李狗”(指路第1章)。 像是回到了最初,秦罗愕然,很快感到无比安心。当一切都在失控都在变化时,还有一处不变总是令人欣慰。 秦罗洗完澡裹着浴巾回来,陆克山还在桌前。已经不是游戏的深绿背景了,word里密密麻麻的字一股脑扑了过来晃得灼人,他头快要凑到屏幕上了。 她皱眉把他肩膀往后掰,“注意眼睛。什么活这么急?” 他又回头对她傻乎乎笑,“老板刚给了修改意见,在等我反馈回去。”完全看不见前段时间的受伤和阴霾。她微微感到异样,没再多想,就要去床上玩手机。 湿发沥沥滴水在地板上在竹席上,啪嗒啪嗒愈加急促,渐渐吸引了陆克山注意力。 “头发怎么不擦干?”,语气有点凶。他把空调调高了一点,起身拿了吹风机,在床边坐下,拍拍旁边的位置招呼她过来。 试了温度,他娴熟地撩起她一缕头发对着浴巾从发尾开始吹,细小的水珠被浴巾接收,她只要坐着享受熟练工的服务就好。 一开始也是不熟练的。她有时懒得吹头发,全靠枕巾的一夜吸收。陆克山担心她头痛感冒,实在看不下去,主动请缨帮她吹头发,第一次让头发绞进风筒了一些不说,飞溅的水珠还在她脸上冷冷地拍。后来多了几次手艺就精进了。 齐执也帮过她吹过一次头发。那时正是小情侣蜜里调油的阶段,她小说里看到男主替女主吹头发心痒,酒店里洗完澡非要他帮忙吹头发。齐执坚称自己不会,不愿意帮她吹。缠到她头发都半干了,他终于妥协。结果她除了能听见吹风机的嗡嗡声,基本感受不到在被吹头发。齐大少爷自己没吹过头发,视风筒为洪水猛兽,风速开了最低档,往手掌托的一小撮头发吹,时不时放下吹风机,一手控制头发中段,另一手顺着去梳理。等他吹干头发大概黄花菜都凉了,最后还是她自己开了大功率粗糙吹完的。现在想来她还想笑他笨拙。 陆克山不知道她想这么多,指挥她摇头晃脑,一会中尾段头发都吹干了。他放下吹风机,扯开她略散开的浴巾,一览无余。秦罗刚想要如何推拒,结果他只喉结略动,轻而快速地抓了下她的胸,接着一脸平和地用浴巾擦她之前没被包裹的脖颈和手臂。擦干了就把被子往她身上一盖,拿起浴巾去阳台晾晒,又回到了桌前。 他真的很忙,也真的很怕再被她拒绝。 剩下的每一天都平淡,像是回到了更好的那种常态。 陆克山天天过来,不再提齐执,也不再纠结她的爱与不爱。给她带好吃的,带她去很远的地方吃好吃的,周末带她参加李狗组织的德扑局、密室逃脱和狼人杀,甚至帮她筛选南城的房源,联系烦人的中介。 他在床上也不再粘人,一旦她有一丝抗拒的迹象就立马收手,任何一丝——这样他没“得逞”过。后来即使他梆硬她也想要,他也会推开她游动的手,自己背过去。 离职办完了。房子租出去了。房子找到了。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陆克山拿了房间里一些生活用品走,他还要在北城常住着。 离开的前一天他带她去吃了簋街麻小,他非要请她,说最后一顿。半夜等了十几桌,他给她剥了满满一盆,不怎么说话。回去的时候凌晨两叁点,被子已经寄去了南城,他们抱着入睡,什么都没发生。 他送她走,这次没再送到机场。在地铁口,他就止了步,嘱咐她报平安。她往里走了一会,再回望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落地后她报了平安。 他秒回,发来他和“李狗”的一张一周前的聊天截图,那时她刚告诉他她要走了。一屏都是对面在劝他及时止损,说她不值得。只最后一句提了下,实在忍不住,就由着自己吧,反正时间不多了。 “知道你要走我真的很开心,我终于不用再对抗或者挣扎了。以后要加油啊,小猪!” 她回复他。 消息前出现红色的感叹号。 北城的故事就这样草率结束了。 (Yuzhaiwu.Work)-- 小陆还会稍稍反复,但基本下线了(我的加速有点明显。。。) -- 37.归来(剧情) 秦罗回到了南城。 只是换了个地方疲惫,算下来时薪其实和之前差不多:新公司有全员加班的企业文化,有写在公司制度中的大小周。但没有了时时照拂着她的陈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由的时间变少了,那些情绪也就无处偷袭了。但少数的自由时间里,那些累积许久的情绪,终究无法隐藏无法回避。她有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追忆谁怀念谁。 她很久没再自拍过了,甚至频繁有了发朋友圈分享趣事的想法。 没有人聆听着的一个人太寂寞了。 她不敢去联系陆克山,连累他如此,终于放生,联系是错;她也不愿意联系齐执,就像毕业的那场分手,虽然提出的是她,真真狠心去决断的反而是他,联系也是错。 和同窗好友逛街,尴尬发现对方的审美和经济情况早不是当年,她瞎指点自然没了默契;和朋友约饭,聊完了所有共同好友的近况,沉默像巨大的幕布把她们笼罩,她甚至不清楚对面这两年换了几个男友,也一时不能冒昧去问。告别更像逃脱。 她失去了海洋、岛屿和浮板,连同伴都要不见了,宛若浮萍,宛若微尘。 不敢呼救,独自游泳挣扎。 好在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恢复得很快。 回到南城的两周后,秦罗混在学校天文协会的校友团里蹲流星雨。 她读书时参加过一次天文协会的观星活动,那时还没和齐执在一起。更深露重的,她又穿得少,在人群中毫无存在感,被冻得瑟瑟发抖也无人察觉,偏偏又不愿舍了一拱星空进大巴里,回去就大病了一场。 一直想着下一次看星星要拉上自己的男朋友,补上一份关怀。可惜齐执对观星没什么兴趣,渐渐就忘了这回事。 她前几天正好看见校友群里的活动,正好有空,正好她迫切需要足够的宏大去荡涤心情,就报了名。她还是没有男朋友,但能照顾好自己了。 崇明的夜黑极了,城市的灯光和喧嚣全部都被沉默吞噬。崇明的夜也亮极了,她在大巴上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璀璨星河要摄她魂魄。 还没到流星雨的时间。大家围着社长坐在防潮垫上,社长嘱咐大家尽量不要再看手机屏幕,手中指星笔幽绿的光遥遥戳着星空,像是插入粼粼水面的长剑。 没有了其他的光源,她逐渐适应了星空下纯粹的黑暗,发现自己右手边的妹子也犯了自己当年同样的错误,抖得牙颤。秦罗这次多备了一件衣服,流星雨开始前,她还来得及去车上把衣服拿下来借给妹子。 刚回到空无一人的大巴上,她就接到了陆克山的视频邀请。在虫声也寂寥了的郊外夜晚,铃声如入耳恶魔,她手一抖就直接接了。 她许久才适应对面过亮的光线。 陆克山坐在马桶上,脸有点红,笑得人畜无害。他离镜头越来越近,嘟囔着问她,为什么她这边一片漆黑,不开摄像头。 接都接了,她也不再矫情,耐心解释,“在崇明看流星雨。” 谁知他听后立马就恼怒了起来,“你说过有机会带我去看的,你骗子!” 她不记得了,大概有说过吧。她此时更关注对面的异样: 突然手机屏幕变成一片白色,像是正对了天花板,话筒里是难堪的呕吐声,持续了一会,紧接着脚步声和水流声。再见到他时,他脸上挂了水珠,嘴角轻微泛红。 秦罗知道他醉酒会吐,但以往都只是口头关心下,从未深想会是这般抱着马桶吐的惨状,她顿了几秒,只是陈述。 “你喝酒了。” “同学灌了几杯。”他不以为然,脸上又是傻乎乎神色。 “带我看星星嘛~”他好久以来难得撒娇得这样毫无负担。 不和喝醉的人计较。她大概知道他被灌醉的缘故,心软得像才出炉的蓬松棉花糖。 流星雨好像已经开始了。秦罗接触了太久手机屏幕的强光,找不见窗外聚集的人群,只能看到幽绿的光剑隔一会指一个方向,被窗沿隔着,她有时能看见有时看不见,仍是显着的。 但把手机摄像头调了后置,视野里只剩了一片漆黑被幽绿变着角度划破,星星全部隐没了。 横竖他无论如何都看不见流星的了,秦罗随着指星笔方向瞎掰,不断问他看没看见,有没有许愿。 即使真的有神灵,他的许愿也一定无法成功。但至少这一片刻,他是开心的。 陆克山又吐了一回。她听得难受,还想说些什么,不料他刚吐完,没拿起手机就挂断了,许是神智终于清醒了点。 她这才发现视频请求前他给她发了一份备忘录。 很长的备忘录,最后修改时间是今天,大篇幅的矛盾着。又是想她又是怨她又是道歉又是安抚,最后一段却是居高临下语气,让她叁个月内回来,他既往不咎。括号里写四个月也行,五个月也勉强可以接受。 秦罗想,还是小孩子啊,执着于玩拉黑删除再加上的幼稚游戏,又是好笑,又有一些泪意上来。 她心思一动,给他发消息。果然,自己又被拉黑了。 19岁通宵看星星时被冻得四肢沉重,满心只期待能有个王子来拯救自己;24岁时通宵看星星做了万全的准备,想许的心愿太多太杂太不关乎自己,能实现的太少太少。 秦罗次日补眠醒来,关节痛得要命,如同在空调房里穿着短裙枯坐一天。 她一手揉膝盖一手去摸手机,准备纵览一天错过的家国大事儿女情长。 十分钟后,她死死盯着屏幕。 齐执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图:一只头扬着、前腿支起蹲坐在后腿上的小橘猫。背景虚化得厉害,隐约是她以前的宿舍楼。配字,“归来。” 他上次发朋友圈——至少她能看到的朋友圈,是叁年以前。 图里的猫像极了他以前最宠爱的那只校园流浪猫小橘。 他说,它始终骄傲。 *题注:你没有如期归来,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本次列车的终点是你。——北岛《白日梦》第四节 ———————————————————————— 这一段写废了,放在废话里(我还是承认今天都写废了好了QAQ): 对陆克山来说,秦罗离开的日子里,白昼和黑夜都格外漫长。他有好多工作要做,有好多的游戏局和饭局可以参加,但他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习惯性地一遍遍打开他们的聊天页面查看。 简短的记录,从他掩饰尴尬开始,到他独角剖白结束。期间她若无其事地差遣他叮嘱他闹他,就像最寻常不过的市井夫妻。也只剩下了这里的背景还是巧笑嫣然的她。 每每毅力耗尽、防守崩溃,叁张截图是他最后的坚持和寄托: 她不爱我。 无奈失恋的人啊他总会加戏。自我暗示得足够多了,他忍不住排列组合一般地在这一陈述上加定语: 那时的她不爱我。 现在的她不爱我。 现在的她不爱现在的我。 那未来的她和未来的自己呢? 像他一样终于饱受情伤的她——从印象中他们的对话来看这几乎是不可避免了,会明白,他才是她可靠的避风港和真正的归宿么? 他如果再有钱一点,或者像她念叨这么久的——身材再好一些,她会重新发现他爱上他么? 她会现在就幡然醒悟了么?她会不会找不到他,急得大哭,就像上次他见证的那场哭泣? 暂时取消拉黑也没什么后果,毕竟她总不至于恰好在他取消拉黑的空档发消息过来吧。结果长久没收到消息,那些不能说出口的隐秘期待都落了空,他又把她拉回了黑名单。 他的每一天好像就在这样的重复中过去了。实在是挣扎不过,他打开备忘录,给她写自己的心情,假装她能看见。 -- haitangwu.com 38.长大(齐执番外) 齐执一直觉得自己比同龄人要早熟些。 小时候父母忙,他对世界的最初认知来自托儿所,又在幼儿园的中班大班分别滞留了两年。他至今还记着透过幼儿园大门铁栏杆见到的一次次辉煌落日,不敢转身去看自己孤零零的影子。 头顶才堪堪与灶台齐平时,他站在板凳上学会了做饭。父母顾不上他,太饿了,没法子。 随着父亲从了政,母亲获了晋升,家里多了个阿姨。他终于不用自己面对乱溅的热油了,但阿姨也成了他家里唯一熟识的脸。他很听话地背了很多诗,验收的人却不总有时间听。 再后来,父亲平步青云。 家里陆陆续续换了两叁套房子,不知换了几多阿姨,母亲也不再工作了。他买了那么多的漫画和游戏,零花钱还是越来越多,还有了接送上学的司机和车。 大概是他个头拔高太多,实在难以再被忽视了,他终于获得了自己的亲子时间: 他亲爹嫌弃他吃相不好,难得趁着年假,屈尊指点他一周内吃遍天南海北的名菜,和他讲排座、点菜和敬酒的门道。 他还是更喜欢麦当劳,但父亲晋升得太快了。 不可避免的,他被带着参加了几次各种叔叔的家庭饭局。父亲让他别丧着脸,笑精神一点。 渐渐的,他也不知道何时自己有了始终笑着的脸,有了圆滑岔题的十级功力,有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奇巧心思。 前十八年随着父亲水涨船高,他像加速过了其他人的大半生。 大概父母的基因确实不错,他成绩不算差,但也不至于多拔尖。本来按部就班拿到了加拿大某个学校的录取,偏偏发现略有动心的女同学和他分了一个高考考场。索性陪考吧。 结果成绩出来,女同学名落孙山,他分倒高得吓人。 嘿,不用去那天寒地冻的鬼地方(没有恶意,仅描述内心的活泼顽劣)讲英语了,他转眼扔下了对同学的同情,欢天喜地选了曾十里洋场的南城。 幸好来的是南城。 他记得新生报道时见到的那个独自推了两个大行李箱的情绪写在脸上的那个姑娘在合唱排练的伴奏中露出了水仙花一般细长娇嫩的脖颈。 她终于成了他女朋友。 他又想同化她,剥夺她过多的情绪和天真;又想守护她,什么都由着她,过得自由一点轻松一点。 同化和守护都没来得及完全实现。 上大学后,家里和他的交流反而更多了起来,大概是他年龄到了终于有了议事权。他有的没的应付着,时而把父亲单位发生的趣事分享给秦罗听,本来该是岁月静好的。 直到,父亲越来越多地提到站队和派系。像是山雨欲来,他难得表达忧虑。父亲安慰他,自己离漩涡中心很远,而且身正不怕影子斜。 结果21岁生日过去没几天,他接到母亲小号电话。父亲的声音:“准备出国吧,推荐信已经准备好了,文书和语言你尽快自己解决。”骤然挂断。 从声音里,他第一次意识到父亲的苍老。 是凛冬将至,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真正的长大都是一瞬间的事。 他手都在颤,去查最新的新闻,搜索父亲的名字,搜索父亲提到过的名字,搜索那些叔叔伯伯,毫无所获,心情稍稍平复一些,正要退出网页。 党媒推送,《刚刚!XX省政府原党组成员、副省长XXX严重违法违纪被双开》。 是他家乡,但并不熟悉的名字。 他有不好的预感。他去找了这个人履历:十二年前,XXX是父亲所在部门的主任。 跌坐在了地上,他想起父亲火箭般的晋升大概也是那时候开始。 微笑终于挂不住了,他下意识地想要找秦罗。 她是明媚的天真的能驱散一切阴霾的,她是包容的温暖的可依靠的。 他怎么忍心去污染她拖累她。 可这又不是他的错。 他长久以来第一次彻底地把自己和家庭分开来看,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离开了家庭的培育和经济支持,他只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邋遢大学生。 他又怎么去和秦罗说。说大厦将倾?说承蒙相伴?说一无所有? 下一次见面说吧,他想。结果就拖了很多下一次,结果见面成了负担,和她聊天也成了负担,仿佛在不断提醒他的自私与罪恶。 怎么可能说出口啊,说他亲爹政治上可能出了些问题么。 齐执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是很久之后的事情。 首先,父亲长久地在家庭群和朋友圈活蹦乱跳着。他之前以为是强颜欢笑以示平安,后来比校着发现,只是电话那周稍微低迷了些,其他语气标点表情包拍照水平各方面和此前毫无二致。 其次,留学的事一下子就没了后文,他孤独备考语言甚至颇有些悲壮。 最重要的是,隔了许久,父亲又和他提政治上站队的各种风险,没太大情绪波动,差不多就是和长大的儿子发发牢骚。他终于忍不住问了父亲那次的电话。 父亲很是回忆了一会。 哦,直系领导被举报了,后来查明白发现是派系倾轧,没事了。 “那个副省长呢?” “什么副省长” 齐执翻出收藏着的新闻链接给他看。 他马上想起来: “这个人啊,我们当时就觉得他迟早要出事。” 齐执懒得再问故弄玄虚用母亲电话是几个意思了。 后来,秦罗就提了分手。 也该分了。他想,一直守护她的那个人到底是自己,还是自己的家庭呢? 他值得她未来两年异国的等待与消耗么? 他屈服于酒精和游戏,这段日子也存活了下来。 她具体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重要呢,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他搜集了好多好多的笑话。 希望,我和你,能够来日方长。 (Yuzhaiwu.Work)—— 嘤嘤嘤别问为啥第一个番外是齐执,问就是亲儿子QAQ 是不是洗得很彻底并且很僵硬??? 其实又在给他挖坑,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他在亲密关系上存在的问题,后面还会再详细写。 P.S.一章带过一月剧情甚至写完一生的感觉真是太舒爽啦hhhh -- 39.兔头(剧情) 秦罗恨自己没出息。她不由自主地点开那张图,放到了最大,兴致勃勃地应下了这场自导自演的寻宝邀约。 画面里没有他,衣角、鞋、影子都没有。没有藏在阴影里的文字或浪漫。最终只是确认了不是小橘本橘——她专门去云盘找了古早的照片,小橘有漂亮的白手套,这只没有。 也是,有什么会叁年不变呢,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一下子就,索然无味了起来。 她退出朋友圈界面时,动作稍稍滞了下,又回去把那张图存了下。 他拍照还是好看的,光影构图这些常常给见惯的风景添生花妙笔。以前她官方盗图他,细细调了曝光明暗,发朋友圈或者很辛苦翻墙发instagram,评论里暗搓搓写一句credit to Mr Qi。急于昭告天下,又不想那么刻意,小动作里细密绵延的小欢喜——不像陆克山,总是青空朗日捧着一颗心,亮堂堂明晃晃任她践踏。 她心烦意乱,潦草翻看累积大半天的未读消息。 工作群、拼团群、CPA资料套路群、游戏开黑群、忘了禁止推送或者屡禁不止的服务号……再有就是“欢乐叁口人”群早上好的问候,昨夜不好意思推拒被加上的面孔模糊的男人问她醒了没…… 好像没什么要处理的,单身女青年无所事事的幸福,与无聊。 她手指又悬停在了和齐执的对话框。她好好奇配文深意,她好想去确认他追着她来了这里,哪怕是,戳破她幻想。是小橘长出了千万只前爪,小心温柔地裹住尖锐,粉红色的柔软坚持不懈在她心上挠啊挠。 还好没过多久,对面先投了降。 他问她,“带了一些兔头过来,你住哪?我晚点给你送去。” 不做铺垫,不耐解释,不去展开,长驱直入。 兔头?她想不理会的。 她后来才意识到,上一次和齐执的金拱门聚会(指路16章),枉她又一头栽进去。他说了那么多,又什么都没说。“我怎么不喜欢你”的辩驳和“我喜欢你”还是不一样的,前者更像,他一贯的策略,不论论点,让对方先补足论据,等说完再占了高位一句句去反驳——他教过她怎么更文明地更有效更冷静地去和课程猪队友讨论,或者说,吵架。她那时常常被各种队友气哭。 她是昏了头,才会以为他会隔了这么久终于向她剖白,才会以为他是想着她。 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把地址发给了他。 立马从床上跳起来去洗澡洗漱化妆,要快点,洗完还要收拾下房间。她拒绝深想为何要收拾房间。 偏偏是兔头。 有一年暑假后返校,她坐了那么久的客运大巴——那么久远以至于那时家里还没通南城的高铁,把书包怀里小心捧了一路。 里面不过是十盒蓝莓。但也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蓝莓:毫无酸涩,饱满清甜,像一颗颗爆珠在口中炸裂,是雨后草木呼吸暗藏一抹娇花甜香。 那时小宗冷运还不发达,她无法担他尝不了的风险。 原本想分他五盒的,但见到接站人群中乱着头发随意穿着还那么熠熠闪光的他,五一下子就调成了八。 天气这么炎热,公交上人又那么多。他把持着行李箱拉着吊环稳稳站着,她挂靠着他,包里蓝莓背后颠簸。她和他讲暑假琐琐屑屑鸡飞狗跳,他像是不耐应付着,偶尔提醒她讲过了。她讲得累了困了学校还没到,他终于开口,像是在讲一件多有趣的事: “从家里带了兔头,太好吃了,我全吃完了没给你留哈哈哈哈” 他是真的笑了出来。 秦罗分了他蓝莓,嘱咐他多了的放冰箱,尽快吃完。他次日才和她说全洗了,坏了一大半,只能都扔了。 她很想吃蓝莓,很想试一试他夸赞的兔头。 两盒蓝莓止不了渴,她也始终没能吃上他带的兔头。 他在楼下微笑等她。她像小鸟一样欢快飞奔。 这场景有多美好,这经历过的等待就有多漫长。 “先把兔头拿上去放冰箱吧。”他温柔支使她,毫无一起的意思。 她长吁一口气,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安心。 “尽快吃,坏得很快。以前每次给你带都撑不到你返校。” 她已经在楼梯口,难以置信回头看他。 无论是兔头故事过晚揭示的另一面,还是他的主动解释,如果算是解释。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今天的他和一个半月前她见到的他有明显的不同。 可能是牙镶好了,他笑得更自然了?还是他穿了白T,身材被勾勒得色气里带干净单纯?又或许是他嘴角的弧度发生了轻微变化? 她只觉得他眉间的那丝沉郁好像又消了,他的少年气又回来了。还是最初要保护她的那个骄傲少年,岁月没有在他身上沉着雕刻。 再看一眼她又要心折。 正是周末余晖,热浪稍稍降了些,路人叁叁两两却不喧嚣。 齐执一言不发地带她往附近商圈走。 他身上温柔的味道吸引她往他那侧靠。但他迟迟不牵起她的手,她不敢妄自揣摩轻举妄动。 他真是越发好看了。眼睛晶亮,落了昨夜星辰。 “看路。”他轻轻叱她,手又罩到了她头上。 她把他逼得离路牙更近,要时时担心着被路边停车的反光镜打到。 他以前就嘲她走路不直,总是偏向一边。 总是偏向,他在的那一边。 还好,他们的影子里,手臂是重迭的。她不喜欢自己此刻卑微的欢喜。 说些什么呢,她还在想有什么聪明的言辞幽默的故事。 他主动开了尊口:“我拿到南极光创投的offer了,但准备先去一家小私募锻炼一阵子。” 南极光创投是顶级创投机构,一般不招应届生。 她没过脑子问他:“为什么不去南极光?” 突然的沉默,只有早到的晚风刮着路旁浓密绿荫沙沙响。 “家里介绍的。” 她眼睁睁看挺拔的少年黯然了下去,像是秋风带走了所有的叶子,冬雪压上寒枝。 (Yuzhaiwu.Work)-- 现在挺恐慌的一件事是,之前捏人设不太走心,真真假假的,有的写完就忘了,现在疯狂反噬,不记得之前想法,可能会出现一些矛盾。已经在查找着前文写,但还是emmmmm。 -- 40.火锅(剧情) 电光石火之间,秦罗想到了齐执之前往她前公司投的简历——不是vip通道,简历赤裸裸在学长这样的中层干部手里挂着。她模模糊糊像是抓住了什么,待细想又只剩下一团影子。 “先去小公司也挺好的,能更全面地接触市场和业务,有机会独自投出好项目来。”她急于结束话题,帮他把借口都想好了。 其实去小公司哪里都不好,尤其对齐执来说。她根本没法想他为一份辛苦钱在不知哪来的小人物手下讨生活。 他好像,更适合去年夏天。意气风发和她讲自己在股市大杀四方,投资回报率一骑绝尘,现在帮亲人朋友托管了很大一笔钱,规模再大一点就可以申请相应资格成立自己的私募了。 像只急于炫耀等待激赏的小孔雀。 她毕竟已经迈入社会,对这样的创业想法实在是免疫。不过是他的话,她愿意把老套的故事再听一遍。 她喜欢他向她炫耀自己幼稚的想法,像是侧面在告诉她,他亲近她,他需要她。 原来她今天刚看见他时,也是那样神色。本来是又有什么要和她炫耀的成就么,她可爱的少年。 她埋怨自己的鲁莽,虽然仍不知这突然的黯然源头到底是何,家里安排的工作有何不可——她期待过他家里安排的工作,他们一起展望过在小城市一生蹉跎。 但她不会去问,知道问了他也不说。 她从未听过他讲过失败和挫折,从未听过他慨叹世间晦暗人世伤感,甚至大多时候不知他在想什么。如果尽情与忽略他的回避、冷淡和离开,他可能真的只给她带来过欢乐,情事算,笑话也算。 起司蛋糕浓郁奶味里延展开的酸甜余韵,刚出炉面包热气烘烘的麦香盛着一地阳光,焦糖奶茶腻到了极致偏偏夹杂了隔壁白桃乌龙的清凉……刚进了商场,层层迭迭的食物香气就争先恐后地向他们扑来,热闹繁盛,叽叽喳喳,生机勃勃。 他却一步不停。就像她当时怎么样都是一个人热闹。 他没问她想吃什么,没告诉她要去哪里,只是笃定了她会跟。 她明明应该是顺从的满意的。这看起来正是小说里常见的霸道总裁笨拙谋划约会,甚至能打上失散多年兜兜转转情有独钟的标签,仿佛下一步就是解除彼此误会拨云见日你侬我侬了。 可能是恃宠生骄吧。她嫌他走得太快了,嫌他不说话,嫌他太晚了,嫌他每一步都错了。 她又嫌这商场里太热闹了。 那时候在南城很多次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火锅,一个人去医院……有时他还在,有时他已经离开——最后的一段日子,他在不在其实没什么两样。 她害怕自己什么都记起来,害怕见到所有人都比她快乐。 她不想跟着他走了。 “我去买点喝的。”秦罗被千钧之重的回忆压得喘不过气,只想快快逃离。 “一起吧,正好我也想喝COCO了。” 她其实不想喝COCO,但又懒得去和他争,又是跟着他走。 好在COCO在南城早过了气,排队的人不多,两个人的静立不至于太尴尬。 她点了单,默默等他说出“COCO巧克力,全糖”——读书时他坚持只喝这一单品。 “那个什么双炮响,全糖。”他颇是回忆了一会。 秦罗一愣,又乐了,迟来的成果验收这是。她当年最爱百香果双响炮,疯狂安利他。不想他誓死不从,好说歹说只抿了一小口,下一次在她面前照点巧克力不误,还要加一句“巧克力最好喝”。这次大概是忘了巧克力人设,直接从了本心。 极嘴硬的小孩子。她没拆穿,内心暗暗嘲他。 那些刚刚奔涌起来的不安、忧悒与愤懑,奇迹般地都急遽退了潮。 齐执带她去吃火锅,九宫格,预留了位置。他帮她拿了和他一样的酱,没问她。 牛油一点一点的沉下去,热烈的红一点一点地泛上来,锅底翻滚蒸腾,掩了天地间心跳以外所有声响;烟雾斜斜升起,只有他是模糊,只有他是清楚。 齐执拿了一盘肉往中间下,又快又稳,一滴锅底都没溅出来。熟练填了他左近的几格后,又开始给她捞肉出来。 都怪他。她接触火锅好几年后才被尴尬提醒,有一些别人专门涮下的肉是不能去捞的——她是喜欢吃火锅,但和他一起的时候,自己从没有涮过或者捞过,什么规矩都不懂,好像也不用懂。 好久之前,他带她去见他挚友,算是一场double date。眼见着他们茶水快没了,像是在面对女朋友岗的终极考核,她有心去倒满给他长面子。没想刚拿起水壶,就被谈兴正浓的齐执给注意到拦下了,“好好吃饭,不用理会这些”。 可她后来当了很久点菜、下菜、帮添酒水的人,这些都理会得很熟练了。 他有条不紊地继续下菜捞菜,她不住地吃碗碟里还是堆成了小山,像是他们感情中的姿态。他看似体贴游刃有余投喂着牵动着挑逗着,她始终把握不好节奏始终狼狈应对着。 从来看不清齐执体贴她和绅士之间的边界,逃不脱又不敢全然去信,否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是极好的。 齐执在手机里时,是她的知心好友甚至亲密爱人。但他过了这么久终于坐在了她面前,体贴备至,复现往昔,她反而没了热情没了耐心,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焦虑矛盾与困惑。 比如,这顿火锅是她毕业那年终于找到工作第一时间告诉他,密集跟在一堆自言自语的消息后,他终于回复,“好!请你吃火锅庆祝!”,当中承诺的那顿么。 比如,她现在到底,算是他什么人。 (Yuzhaiwu.Work) 这章也写得不太好。。。总感觉愧对神仙读者QAQ 以及我明天大概率要鸽,作业还没写完。。。 -- 41.陪跑(剧情) 她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快吃,再不吃都凉了。”齐执再次选择性忽略了她的话,视线久久停在她碗里的隆起。 “或者说,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她几年前从万丈悬崖跌下去,守候过了千难万险,终于堪堪摸着了崖边,反而退无可退,寸土必争。 他却像是回避上了瘾:“怎么都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就吃这么点”,他眉头纠出一个川字,浓密而干净的线条是挥指两边的利剑。整张脸在灯下只剩了一横一竖,简简单单的好看。她快不记得那挺直的鼻那锋利的唇的触感。 齐执语气更加温柔,声音里带了点诱哄:“乖一点,再吃最后一口。” 她鼻子酸得像灌了醋,特级的,随时能从眼睛回流出来。 也不算是失望吧,毕竟她期待早在长久的拉锯折磨中消耗了干净,甚至偶尔会感激他赋予她的单身身份,不至于让她坐实了两边的出轨——虽然再细想,那她也不至于和陆克山有任何开始的可能。 她多想不管不顾尽情去爱这个人啊。 他在她的青春里是严厉的父亲,是温柔的情人,是偶尔顽劣的儿子,是她所缺的爱的一体,是最初敏感自卑的她的归途。 直到现在,她看见他时还是会心动,闻见他的气味仍然安心,他不经意的低语依旧能震颤到她。她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他。 但她渐渐发现,自己可能也没那么需要他。她也是凡夫俗子,也被别人好好珍重过,也会累的。 只是会有一点点不甘心。陪跑许久,她在他的故事里,连个像样的结局都没有。 她怕被发现异样,一边伸手招服务员买单,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提:“你刚回南城,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她不怕被察觉自己的疏离,这招还是他教的——和不太熟的人吃饭,主动买单可以一定程度上避免后续的人情纠缠。 他看了她一眼,很快拿起手机调了二维码出来。 好像这样的场景发生过好多次。她回想起来了:以前,她明显在闹脾气时也会用这招表示不满,屡屡被他抢了先,或者服务员优先扫他的。 她一下子又成了那个幼稚的小孩。 他一边持着手机,一边用标准的微笑脸对着她:“下次吧。过会我拿点水果给你消食。” 服务员才不管他们的僵局,分别看了左右,毫不犹豫地扫了他的码。 昨日重现。 葡萄和西瓜。 她喜欢葡萄,但这家的葡萄好酸。 齐执明显有被她突然狰狞起来的表情娱乐到,标准脸松懈了许多,往座椅后背一靠,开启了新话题: “我的猫快到了,快帮忙想个名字。” 秦罗一时不再纠结又被岔了题,兴致突然提了起来:“什么猫?” 读书时她向往的未来里,他们养了两只很壮实的田园猫。他还反驳她,为什么要养田园猫,当然是养好看的品种猫。 可是后来,何不食肉糜的齐少爷对流浪猫小橘简直视同己出,为了让小橘先吃自己手里的猫粮和秦罗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一片乌烟瘴气,此处暂且不提。 他帮那时的他们圆了梦,虽然她不在计划里。 “我不是给你发过我哥们的布偶嘛?又乖又好看。定了小朋友空运过来。”(指路第6章)他像要炫耀多么了不得的宝物,一下子坐直,翻找起了手机相册。 之前发给她的那张,依旧是期待地看向镜头,没了粉红小爱心。想到粉红爱心可能是齐执自己用美图App加上去的,她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张近拍,纯蓝色背景中布偶放大的天真回眸,大概是在他牛仔裤上的抓拍。 她把手机递回去,真心实意地夸赞了声好看,一边走了神,在想自己多久才能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和耐心去养这么可爱的小生命。 齐执又把手机递了过来: 一个小视频,布偶生无可恋地侧躺着,叁四只小老鼠一样的小猫猫争先恐后地在喝奶,隐约有微弱的小猫叫声。 “我要了最好看的,就是视频里一直被排除在外围喝不到奶的那只。”他语气里是深深的自得,小孔雀再次现身——女人你怎么不夸我。 她又看了一遍视频,倒没看出几只小老鼠有多大的区别,随便敷衍夸了两句就要递回去。结果误触了屏幕,回到了对话框,对面是她知道但不太熟的土豪校友,男生。 很奇妙的,虽然她已经对这段感情没什么期望了,心里还是好受了许多。 她嘴角已经不自觉地缓和了些,有意调侃他:“叫渣齐怎么样?” “哈哈哈哈哈哈我是渣渣辉,你怎么这么好笑。”他笑得毫无形象了,也不知到底是接住了还是没接住她抛出的梗。 “是个女孩子。叫菠萝怎么样?”缓过来他步步紧逼。 蝴蝶扇动轻灵翅膀,死水又有细微波澜。 “无所谓,你的猫随便你。反正以后我要养一只叫葡萄的小美猫。” 她强作淡定,盯着桌面中央的果盘,急急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说完才意识到好像泄了底。 “那她就叫西瓜吧。”他一锤定音,喉咙里都是笑意,震荡得空气都热了几分。 救命。秦罗想,如果出了火锅色,她一定要去买——对面的试色太美太欲了。 他们之间的气氛终于不是紧绷的了,但又是另一重尴尬。 退回原地吧,那样幽微的心思缺了由头,一时出不来。更进一步吧,秦罗又是难堪又是戒备,齐执更是没有配合的意愿。 他们就在夜色里、鸣笛声中漫无目的地走着——秦罗确定这不是回她家的方向。他依旧没拉起她的手或者挽住她。 如果他拉住或者挽住,只是如果,自己真的会甩开么。 她突然想到一个冷笑话,刚刚齐执完全可以把小布偶命名“我爱罗”(《火影忍者》及其衍生作品中的角色)的。 她又要怎么应对呢。 大概是怀疑齐执换了个内芯吧。她有时不愿意去想齐执不喜欢她,有时不愿意去想齐执喜欢她,但无论如何她都知道这样更进一步的暗示,齐少爷说不出来。 她有点恐慌他即将带她去往的未知。酒店?他家?还是单纯的夏夜热风中压马路? 如果是前两者,她真的会拒绝么。她对自己的喜欢感到绝望。 齐执终于发现自己带错路了。 (Yuzhaiwu.Work) 终于做到了虐中撒糖!撒花庆祝! -- Haitangwu.com 42.寄托(伪h) 她整个人横着悬在他的双臂上,随他走动颠簸,周围一片迷雾。 她被轻柔地放在了床上,她的鞋被解开,她的短袜被褪了去,她的足被掌控亵玩。 脚心好痒,她忍不住蜷了脚趾,却如何都避不开。 把捏,抚摸,搔弄,划拨。此起彼伏,轻轻重重。 然后,那人温热的手掌带着夏天的风,逆着曲线踟蹰向上。 她的脚踝被握住摩挲,被禁锢的忐忑心情一圈一圈地荡漾。 她的小腿一半是火热一半是冰凉,作恶的手停停走走,不给她痛快。 她大腿被那人拿着羽毛笔书写,似有还无的碰触,星星点点的酥麻从笔下蔓到腰间,一点一点地加深她渴念。 与此同时,她最湿润的地方被揭开,被另一个湿润给覆住。那是柔软略带凉意的落在额头上的不含情欲的吻,是玫瑰上最后一滴没来得及坠落的晨露,拂过她,又迫不及待地逃离她。 她的肉体被玩弄,也被朝圣;被观赏,也被塑造。 不知是那些累积渐进的快感作用,还是被注视的羞赧作用,她一泻如洪。 她的脆弱被他捻起来细细研磨,想要更多时又被他放下,如是几番。 她想催他,想看清楚他。 来不及了,她被毫不怜惜地贯穿——这也是她想要的。 腰、胸、腹被他手上凉凉黏黏的液体涂抹成简陋画作,甚至画师还在源头继续大力蘸取颜料,反而略解了瞬间的酥麻。 他们相连的地方如此紧密,如此孤独。像是两个破碎的灵魂相互缝补。 他驰骋如山间晚钟,不疾不徐的规律与稳定,晕起晚霞的震撼与沉重。 她被捣得很痒,渐渐挺起腰辗转迎合。里面千沟万壑为他打开,羊肠曲径为他舒展为他绞合。 他们不声不响,抵死缠绵。 热乎乎,软绵绵,湿漉漉。她是绵延不尽潮水,包裹,也被包裹。 潮水中绽放了白色的烟花,无边无着。 那个人加了速,一阵冲刺后,伏在她身上,仍不让她看见面目。 他低声说:“等等我。” 她费力要去辨识清楚,混沌中睁开眼。大剌剌的天光扫荡,她在南城的小屋子里。 枕边空,身边空,房间还是她昨天刚收拾好的样子。 昨晚齐执送她回来,绕了很大的一圈,没作解释。她难以克服心理障碍邀请他,他更没有和她一起上楼的意思。 没牵手,没接吻,没上床,他们是再普通不过的大学同学和朋友。 刚只是很好很满足的一个春梦。 她甚至始终没看清梦里那人是谁。不记得那人的形状、那人的声音,更无法去深想会是谁让她去等,或者又有什么样的神旨或寓意。又或者,她期待是谁。 不待她想明白,闹铃响起。 她叹气着下床换内裤。 又是疲惫而漫长的一周,她着实无力应付这些风花雪月。 早高峰的地铁上,秦罗意识到了两件事。 一件有关齐执:他好像要和她彻底恢复联系了。 她睡下后收到齐执两条消息,一条是典型的齐式笑话,另一条是和她讲自己帮表妹看境外房产看得焦头烂额。 她一直知道齐执有个关系很近的表妹,这个表妹早前也知道她,齐执和她讲表妹买房的事并不算突兀。但是,上一次齐执提到这个表妹的事是叁年前了。 说来好笑,好像是叁年前的某一天开始,她和齐执家里的所有人所有事都断了信息上的联系。现在这个联系眼见着要被接续回来,她反而觉得很不适应。 一件有关陆克山:他把她从黑名单中拉了回来,而且想让她注意到。 他点赞了他俩唯一一个共同好友昨天发的朋友圈,毫无点赞点的那种牢骚感悟。她这里除了他也没其他人点赞。 这还不够。给他点赞的十分钟后,陆克山点赞了她最近的一条朋友圈,一周以前的,也是毫无赞点。 她有点想笑,甚至还想去调侃他:醒酒没多久就又醉了。 她不愿意承认有那么几分钟自己竟然期待陆克山的消息更甚于期待齐执的。陆克山琐屑的温暖是踏实可见的,爱意是直白充裕的,她多半时间甩手当大爷就成。而齐执始终吊着她,云里雾里看不清楚,往往是打一棒再给个枣,导致她现今连递到嘴前的蜜枣都不敢动,不知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终于离开了陆克山,却发现他的一切好像都可以接受了。可再来一次,她大概还是会选择离开。 想不着痕迹地问他近况,告诉他她看见了,手指停在了输入框。 可她最终还是不忍去发出这条消息。 虚假的希望,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 如果陆克山的寄托是那叁张截图,她竟然也开始习惯性地找寄托。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和陆克山,大概是一模一样的可怜人。只是陆克山现在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了清楚;而她什么都看不清,或者说,看清了也不敢信。 齐执连着给秦罗发了五天的笑话,她想起来就敷衍哈一下,想不起来就两天一起哈。她学东西很快,也很清楚怎么逼得对方接不上话。 万一这样的笑话很快又断了,她到底会更觉得解脱还是失落?不再去想。 他也开始给她发西瓜的照片和视频,也不做评论,就单单发。不得不说,真的是很好看很活泼的一只猫:蓝色的大眼睛,水滑的皮毛,端正的花色,给一根逗猫棒就能拥有无穷无尽的快乐,玩累了再原地一瘫露出肚皮喵喵喵。 出镜的还有那只她原本很熟悉的探索过她全部身体的大手,对着西瓜十足温柔。 而且他拍得也好,像精心修饰过选择过。 原本她一定会忍不住去认真回复他,哪怕为了看西瓜。齐执连借口都帮她想好。 可她最新的寄托是他对那个致命问题的逃避,还补上了再上一个寄托:上周周中的七夕,她一条工作以外的消息都没收到。 她隔了许久才回复,“哈哈哈哈哈哈这猫真可爱。” 没有颜文字没有表情包没有波浪号,句号刻意生疏。 齐执却秒回,“周末去迪士尼,我有两张票” 那是她读书时想和他一起去的地方。他当年嫌麻烦,许的是“有空再去”的空头支票。 (Yuzhaiwu.Work)—— 我为什么要在今天这个好日子虐我亲儿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开启火葬场剧情了么) 唉,反正就是越触手可及越要矫情越想把事情都弄清楚,说不定就能HE呢(此处口嗨警告) 各位小仙女520快乐!有人爱,能爱人~ -- Haitangwu.com 43.拒绝(剧情) 她已经到了被小朋友叫阿姨而不是姐姐的年纪,对游乐园早就没了什么执念,相比之下甚至宁愿在家躺着。 她当年是确确实实地向往过期待过的,还和他发了不小的脾气。 大概是因为身边几乎每一对情侣都去了?像是政治任务一般的密集打卡。去了不意味着感情好或者多上心,不去却多少有点感情不够甜蜜的嫌疑。她以前又很在意这些感情的范式的,偏偏他甚少让她如意。 大概也因她也会逆反。他如果主动提出要一起,她大概还要肉疼下门票——学生时代的她又穷又抠又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指不定找个理由给推掉。但他拒绝了她,反而给她留了无数胡思乱想的余地:比如,他和别的妹子去过了;比如,他嫌她丢脸带不出去……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去游乐园呢,她想。 但没有后续,她的脾气总是没有后续。她情绪来得快,忘得也快,何况面对一个装傻大师。 终于,装傻大师不再装傻,低下了姿态引颈受戮。 可她这时已经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哈哈周六要上班,周日不想动了。你再找人吧!谢谢。” 如释重负,她有大仇得报的恶毒开心。怅然若失,她已经在想象他另携他人的场景模样。 那边回了一个“OK”的手势。也不知道是说她不去OK,还是说他再找人OK。她忍住了没问。 他们的聊天已经是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 至少这样 她不快乐。 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拒绝,她竟然就有了彻底走了出来、能够重新掌控自己命运的错觉,心情瞬间上扬。 她计划周末去做个头发,去买几件新衣服,再从长计议去物色新男人。 一点点的,拔除他在自己生命中的痕迹。 看,只要他不在,她可以多清醒多冷静。她简直想为自己鼓掌喝彩。 可是到底和他一起的会是谁呢。 齐执发了一个很长的小视频过来。 西瓜已经能对自己名字做出回应了。 一开始是“今天我还是你的小可爱”的谄媚撒娇,一张笑脸冲过来怼上镜头放大再变了形,爪子好像在乱扑乱抱,背景是奶音,是齐执哑在喉咙里的笑。 待她自己跑远玩耍,齐执又闹她:“西瓜,到爸爸这里来。”在猫爬架上下穿梭如箭的小小猫,给面子原地顿住,赏了镜头一个公主一般的优雅回眸。 后来,齐爸爸再怎么叫唤她,西瓜都不太理会了。 齐执像技穷黔驴,满腔的父爱都被“糟践”。 西瓜真是只善解人意的妙猫,秦罗忍不住想笑。 可惜只能云撸。 她再次回了齐执“哈哈哈哈哈”,火速去抖音上找替代品聊解无猫之苦。 周六下班没那么晚,她满怀期待去赴闺蜜大力推荐的Tony之约。 家里管得过严,秦罗大学时才开始蓄头发。可惜还没来得及去尝试烫染漂拉,她就遇到了齐执。齐执视黑长直为正统,于是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轻举妄动,有了一头亮眼的丝绸黑发。 不去作弄头发当然有好处。她去修剪时,一度听到邻座要求理发师照着她头发的色泽去染——健康舒朗、黑中略棕,更不用说每每被各种Tony夸赞头发浓密直顺。 但不去折腾,她始终看不到自己的其他可能。她厌倦了一成不变,厌倦了潜意识里的等他回来。 他可能是回来了,所以呢? 期待过失望过挣扎了平静了。 她首先是她自己。 秦罗五官偏细淡,写意的精致温柔,低着头是画里走出来的清淡仕女,却因了一双细长桃花眼,看人时宛若多情,偶见四五分艳光。 长直发极大衬托了她的水墨清秀,同时也极大限制她眼眸发挥,导致她总是看起来像是还在读书的懵懂女学生。 她想挑逗想魅惑想干练想成熟……反正是不想再懵懂。 把她之前收藏的一些发型展示给了Tony,被建议了较高位开始的大波浪。她脸型姣好不太需要修饰,高位的外卷正好呼应她眼尾的略略上扬,。 本来还会有些惶恐,陪伴许久的素发常态给了她奇特的安全感:大不了,她还是个未经世故的被保护的单纯学生而已。但真正涂上了药水,头发一缕一缕卷起来盘上去,再加热蒸腾,她又平静了下来。 是水烧开后转了小火,做了足够准备、蓄了足以爆发的力的那样平静。 最新的笑话,她连“哈哈哈”都没回他。 闺蜜群里,她咆哮体求推适龄好看身材好靠谱男性,换来了几排问号:她们知她对陆克山的残忍,哪怕理解;她们也知她对齐执的长久流连,无论她们过去怎么劝。 其实现在她不算缺钱,也不缺可以勾搭的男人。只是这样烫发的漫长时刻,她还是会奢望有个人愿意一直坐在一旁陪她聊聊风月聊聊天。 效果非常好。她从青涩单纯的小学鸡成功变身,风情和清冷两样兼具。盈盈欲诉,欲说还休。她后悔没带了妆出来,点了红唇不知又是怎样艳色。 Tony甚至提出要免了她费用,留下照片用于门店营销。她自然谢绝。 但她仍要拍照。 雀跃小跑到服装店,镜前蹭了灯光,伸长手臂,稍稍更对着瑕疵更少的半张脸,调了几根发丝,随意自拍。 无美颜无P图无配字,秦罗直接发了最广泛的那个分组——只有代购和微商不在里面。 她说不清这到底是挑衅还是撒网。 (Yuzhaiwu.Work)—— 可能是自己没那么顺利,现在反而更想给纸片人一个相对好一点的结局。 大方向是破而后立。因为(大家应该能感受到)秦和齐两个人的感情状态是有很大问题的,不破不立。 写破写得很顺(因为可以写虐而且可以大片大片心理描写233333),写立却疯狂卡文(因为很难说想想就想开了,需要一些重要的契机,这就涉及到菜鸟后妈的薄弱情节构造能力)。 这两天的状态都是想写立,想了两小时毫无进展,索性就继续破了(但感觉再写破就有点过分了)。 谢谢各位小仙女愿意看我写故事,愿意容忍我不成熟的冒进与尝试。你们让表达成为了一件更加快乐的事~ 最后,西瓜有话要说。 西瓜:喵喵喵(521也要快乐!) -- 44.舍离(剧情) 秦罗在一辆出租车上。 师傅很有些旧日意趣。淡淡柠檬皂香在车内弥散,流金岁月在音响中泛黄。 她半通不通的粤语呢喃如情人,半扇车窗半扇晚风,夏夜似水温柔。 只扫兴手机振动得发烫。 新消息前仆后继奔涌:泰半来自话未曾说过几句、连备注都不得全的男性——眼熟全然来自共同好友的自拍下点赞;说过几句话的,她依稀记得几个七夕刚秀了恩爱。其中一个她记得格外清楚,上学时刚加了她不久就疯狂示爱,结果几个月后朋友圈发庆祝在一起叁周年,大概是忘了屏蔽她罢。 朋友圈的提醒数字也变动飞快,嗖嗖坐了火箭往上涨。 她点进去,一眼见到陆克山的头像,第叁个点的赞,没评论。齐执头像在第五排,低调隐匿着,也没说话。 说起来,这是自他们在一起之后,他第一次给她朋友圈点赞。也许是他有不给女友点赞的神秘传统,而巧了她现在不是了。 其他密密麻麻的一片,她眼花缭乱懒得理会,只统一回复了Tony信息就关了消息提醒。 主界面总是更新的消息在刷屏,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奇奇怪怪的男性都有着莫名的自信。她有点后悔发了这么大的分组引狼入室,烦躁地关了手机的振动。 界面停在了和齐执的聊天。 寂静。 等待像是刚出烤箱焗了红薯的芝士,拉得再缱绻甜蜜再柔韧绵长,还是猝然绷断。 她下车时,歌里好像在唱,“曾活得多么卑微,为博取他不忍分离。这段爱,背后似孤雏传奇。”(哥哥,《奇迹》) 借换发型获得的天大地大自由,和不可说的天罗地网黯然,斗争。利落干练的独立职场女性,和蜷缩角落的缺爱女孩,焦灼。 秦罗抱着手机,越看越什么都看不清,快要昏睡过去。 终于来了他的消息。 一条短视频,封面是西瓜直怼着镜头的大脸。 她不用再打开确认。 现在他除了笑话和西瓜,还会发给她什么?连他表妹的信息都像是某种恩赐。 不。更准确说,除了他自己和他们之间,他无不可与她说。 所有希冀都破碎,所有山河都褪色,所有星空都沉默。 ——她没能听到,视频最后,齐执问西瓜,“想不想见妈妈”。 周日中午陆克山给她打了电话,她犹豫了一小会还是接了。 对着陆克山她始终觉得亏欠,除了不主动打扰的道德底线,其他都愿意由了他开心。如果这能够算任何补偿。 顿了一会,他呼吸可闻:“我下周二要去南城出差。XX酒店,离你公司很近,过来陪我。” 冷静得不像他,冷漠得不像他。 “这不太好吧。”她下意识就要拒绝。都已经分手了的情侣怎么能。 疯狂得不像他:“齐执在北城,远水解不了近渴。你和我做也不亏。” 她被彻底骇到,直想立马挂了电话。 他甚至语气不耐烦了起来:“而且我知道你去年夏天和齐执也睡了。都是前男友,凭什么待遇不同。” 她果断挂了电话。 和齐执的情事,她和闺蜜提过。又是聊天记录的岔子。 她为陆克山感到难过,负罪感像座大山,压得她根本无力喘息。 微信消息接二连叁发过来,是她那么熟悉的他无措的道歉,紧接着是他无措的表白: “就见一面好么” “小猪,我真的好想你” “你好美” …… 她几乎要软了心肠,没第一时间拒绝他。 全世界都颠覆,还有人原地包容她一切等她回来。 最终编辑了一长串,讲她的心情,讲她的愧怍,讲她这段日子的明白与不明白,发出去。 她又被他删了好友。 真好。 趁她还理智,还没那么自私,她来帮他结束错误——她终于也删除了他。 这次也没能忍住哭。 屋漏偏逢连夜雨,母上这时打来电话。 前面铺垫了千字家长里短,看着终于要收尾却是切入了正题: “王阿姨,坐我对面桌的,你还记得吧?”她当然不记得,母上却不等她接话,噼里啪啦一长串,蓄谋已久:“人家女儿就比你大一岁,去年刚结婚,今年都二胎了。你要是有男朋友也赶紧和我们说一声,一想到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我们就提心吊胆的。” 她以为这就完了,正要清清嗓子,用老一套说辞,追她的人从城东排到城西,他们需要的话她明天就能随便挑个人去领证。 可惜没来得及。 母上怕了她这番敷衍,抢着和她苦口婆心:“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结婚早点生,恢复也能快点。抓紧点,趁我们还能帮你们带一带孩子。” 这就他们了。至于他是谁,好像不是那么要紧的样子。 真是魔幻。家长们一边严令禁止孩子读书时谈恋爱,一边希望孩子一工作就能找到足以结婚的对象;一边叁令五申女孩子要“自重自爱”要“珍视自己”要“保留最珍贵的东西给丈夫”,一边只要有了一张证的潜在保障,再怎么“胡乱来”只要能尽快生了孩子就都是好的了。 秦罗拿远了话筒,估摸母上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拿近赶紧打断:“妈,女儿就是很糟糕,就是嫁不出去,对不起你们了。有点忙,先挂了。” 挂之前,她听见母上急急安慰她,“不嫁了不嫁了,我们还不想让那么好的乖女儿早早嫁人呢。” 她隔着手机扯出艰难的笑。 不过她确实要换一个敷衍的说法了。 潜意识里,她和齐执最终总是要在一起。即使齐执后来还是不要她,她还有不远处的陆克山始终愿意兜底不是么?真真是随便都有结婚对象。 可她和谁都不开心,和谁都断了联系。 她真的是没有结婚对象了,除非现在开始再去栽培一个。 栽培一个她过于爱的讨好着的,像齐执一样么?她不那么爱的歉疚着的,下一个陆克山么? 说到底,急着结婚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真正地放弃了这两个选择,如果可以算她的选择。她确实很难过,但她很骄傲自己这样做了。 她拿起镜子,欣赏起乱糟糟还没梳理的、但仍格外衬托她容颜的头发。 她眼睛还是红肿着的,但她看见幸福在自己身上。 (Yuzhaiwu.Work)- 后妈找到了(狗血)契机!看到了完结的希望和曙光! 感觉要激动得睡不着了! 喜欢今天的小秦罗~【虽然最后鸡汤味好重】 私货:抱抱一同被催婚的姐妹。我自己也没能够处理好这件事,很怂地选择离家很远地方的工作(不至于耳提面命甚至直接开车过来抓我,我真的有被老妈直接找上门的PTSD),经常和父母分享不幸福的婚姻案例,和他们讨论婚姻的价值和意义。但目前看来好像也没啥效果哈哈哈哈哈。 -- 45.退缩(剧情) 西瓜被他半夜唤醒,拍完视频发了疯地到处蹦跶跳跃,厨房里噼里啪啦不绝于耳。 仔细回想,离开厨房时易碎的锅碗都已经收了起来,食物都装了盒进了冰箱,米面也放进了柜子里。一时惹不出什么大的乱子。 凌晨四点,对面仍毫无回应,他手机都攥出了细密汗意——发出去已经五个小时了。 她没答应周末一起去迪士尼,他本来还隐约松了口气。初入职场的菜鸟周末有一堆要去处理的事,不去迪士尼的话他时间多少能充裕一些。而且他一直不理解游乐园有什么好玩。 她近期不怎么回他不怎么主动说话,他也理解。早就听说了她新公司是业内压榨员工的翘楚,她初来乍到难免需要适应一会,身心疲惫大概是常态。 何况之前他那样对她,总要由着她散几天小性子。 但他这次冲动上头,直接瓦解了过去所有予她自由的艰难努力,递了这么和平这么热烈的橄榄枝过去。 他原本笃定她会接的。 他明明为了她过得像个悲情的孤胆英雄。 拿目前公司offer的过程中他没和家里报备,也没用家里的一丁点资源。一路从大摩小摩瑞银这个层次投下来,期望越来越低,后来自暴自弃想着有个薪资过得去的公司要他就好——秦罗她之前的工资已经不那么友好了,现在的薪资对他来说简直太高太高了。他总不能够差得太多,离她太远。 没想过名不见经传的这些中小公司破事儿也能这么多,他总算是理解了之前同学和他抱怨的求职艰难。顿悟瞬间就像那年她和他讲大多数人在城市里都是坐的公共交通。 最终,那是他亲自拿下的工作。 尘埃落定时他难捺兴奋向家里报备,父亲没做评论,只是次日他一下子就多了好多选择——都是他后来甚至不敢去投简历的公司。 他当然蠢蠢欲动。 但他不得不想起当年和秦罗的艰难告别。他除了有稍稍好一点的家世,哪里有资格去独占她消耗她。搞得像是他家借助他与她恋爱,而不是一无所有的他。 他自己也可以闯出一番天地。 去年实习家里稍稍动了点人脉,安插他进了内资头部投行正在在上的项目。实习薪资给得慷慨,活也给得有价值——那时他看到其他实习生要么整天守在打印机前要么各个城市飞来飞去送底稿觉得万分可怜,毕竟与此同时他已经深度参与了项目,更多地在写项目书,直接向项目组的大老板汇报——每周一小时的展示时间。这当然说明着自己的与众不同,说明着“二代”也能凭实力闪光。 真正入职后他又知道自己错了,工作教他做人。 重复的无意义的工作,习惯拍脑袋决策好大喜功的老板,除了表面情谊完全无共同语言的同事,逼仄的办公环境……他甚至被叫小齐——上一个这样称呼他的人是秦罗的妈妈。 每一刻都在期盼下班,每天都在谋划辞职不受老板磋磨,想转身就去同事们不敢想的那几所顶尖机构,可最终又回到了原点: 他难道真的是只能依靠家庭的废物么? 他已经不那么确定了现在。 画地为牢。直到真的可以承诺她光明未来之前,他不能给她任何希望。 可他每一秒都想挣逃。 昨晚他就失控了。或者说自从和她共处一个城市,得知她分手,他就长久地失了控。 他很少在生活中见到照片里风情万种的她。明明只是个乖巧的又带点灵气的好学生,清清淡淡的好看,又羞怯又天真,靠近了有各种各样的脾性色彩。 她风情处只属于他的床上,要动情得很到位时才能捕捉。闭眼时是柔润的鲸鱼曲线,末了余韵般的上挑撩动他柔情;睁眼时星河璀璨,艳光湿润,似嗔似喜。 黑瀑的直发被她弃了,更直白美丽着的她显露了出来。 以前这样的照片都是只有他能看到的。可这次他看到时已经刷刷几排赞,共同好友里熟识不熟识的饥渴男人们挨个底下报道。 秦罗还没回他上一条消息,他决定点个赞提示对方已阅。眼睁睁见了他的赞被蜂拥而至的更多点赞快速淹没。 他掘得的稀世珍宝终于被众人发现。而他,也不过是臣服于她美貌的茫茫庸人之一。 怕不是他一个放任,置气着的她就真的被别人牵走了——秦罗不太会拒绝,过于好追了。 是他最早发现的他,凭什么要他拱手让人! 没心思再去想匹配与承诺,满脑子被她要牵别人手的可怕想法攻占。大半夜的,他用猫罐头诱惑了西瓜的配合,开展秦罗保卫战。 他不能让西瓜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妈。 他知道这五个小时是睡眠时间,知道她可能没看见。可他还是害怕另一种可能。 西瓜玩累了,轻手轻脚摸过来跳上床往他侧旁一瘫,给愚蠢的人类示范该睡觉了。 他模模糊糊想,这张床还是太大太空了,当初为什么执意要King Size呢? 太空了。他被西瓜扑醒时,秦罗还是没发任何消息过来。 点赞提醒却是叁位数了——原来他们的共同好友(至少)有这么多。 秦罗没再找过他。 齐执慢慢地开始觉得自己之前都是多情,记忆总是在偏差,最后重迭成她持久厌了他的影像。好像一切都是他在纠缠,她在客套。 她客套的那一套还是很秦罗,能生生从拒绝表现成接受——她这样未来不知道又要吃多少亏。 翻看相册的时候才意识到,上次她给他发自拍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也是天真,怎么会期望,这么耀眼的她长久为他驻足停留。 一个月后,齐执在秦罗生日当天凌晨发了祝福。依然没回复,但几分钟后发了庆生朋友圈。 宏大梦想与琐屑期望彻底都崩塌,齐执当日就辞了职,去了父亲安排的一个工作,薪资终于和秦罗的基本持平。 他还是借助了家庭有了和她在一起的资格,所以呢? 一事无成的他怎么能奢望她的回顾她的归来。 (Yuzhaiwu.Work) 我又拖章了。。。对峙成了下一章。。。 -- 46.疯魔(剧情) 那条朋友圈把小学同学都惊动。秦罗趁此机会更新了好多人的备注——即使如此,大半她都想不清是怎么添加的好友,有过怎样的故事,长了怎样的尊容。不好意思再细问。 揣了十二分的客套冷淡应付了一轮,还有人穷追不舍。她索性学着假装看不见,就像她看不见齐执的消息一样。 现实生活中,她才知道原来通勤中都可以被搭讪,办公室里日常cue她拿她开涮的男同事也显着多了起来。先是不胜其扰,后来慢慢竟然也习惯了起来。 她开始日常带妆,适应了新发型给她带来的美女人设,也不再回无谓的消息。 就这样,日子流水一般地过去。 只是看见好笑的故事好看的风景时,忍着不去分享,还是会有丝丝缕缕拂不去的怅然。路上碰见成双入对嬉闹着的情侣,往往冒出些隔了世的欣慰。偶尔会觉得心口缺了一块,无关紧要却又哪里都不对。 其实和往日也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可能只是更忙了些。 她用无止无尽的工作编织了一只硕大细密的茧,一圈圈一层层地把自己缠绕住包裹住,仿佛拥有了能抗水火、刀枪不入的盔甲。 生日前夜,她从十点多就开始收到祝福的消息——又是此前从未经历过的局面。 她礼貌回复谢谢后,每一个对面都像有不断延展话题延长时间的意图。 疲惫。她决定装睡来敷衍今年新增的这些不怀好意的好意。 零点前一秒,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搜索出和齐执的聊天界面,点了进去。 那天后她再也没看过他们之间的聊天,最后一条消息还是视频里西瓜的大脸。她还没看过。 点开视频,下一秒齐执的消息进来。 “生快!” 就像刚才她收到的无数不熟悉的男性发来的消息:那日起就记挂上了她的脸,急急借了正常的庆生物色着更进一步的机会。 播放的视频里,一个月前的西瓜正被逗猫棒戏弄得左支右绌,齐执连个影子都没露出来。 没等视频结束她就关了:不知所云,索然无味,不过是再一次的失望罢了。 她想向他宣告,她是故意不回复他。虽然这足够幼稚。 想了想,她捺下性子,一一用“谢谢”回复了截至当下除了齐执以外所有的生日祝福,见他的对话框一点点沉下去再沉下去。 然后随便编辑了些矫情的文字,发了庆生的朋友圈。恶毒的开心。 许是之前的自拍余威犹在,许是生日总是可以获得批量祝福。总之如她期待,又是一排排数不清的赞,不乏他们的共同好友——他一定可以看见。 像是胸中郁气出尽,又像是突然被抽空了气力。 她笑自己幼稚,笑出泪来。 一只飞蛾在灯下横冲直撞。 她关了灯开了窗静静等飞蛾离开。窗外,南城的夜色比哪里都辉煌。 有时美女人设也会出现疏忽。 隔壁部门向来热情的张姐过来找她对需求,对完了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姐你直说就好,我在这个领域是半个新人,还有很多要向你学习的地方。”她以为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够妥当。 张姐却像是松了一口气:“害,小秦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在想啊,小秦你又好看又聪明又努力,你男朋友真是有福气。” 她一时还把这当客套:“哪有,张姐你过奖了。我明明是嫁不出去,全仰仗大家给我介绍对象呢。” 嘀,一回合推拉结束。类似的话她以前说过无数次,宾主尽欢,从未出过什么岔子。 可她忘了自己现在的美女身份。 张姐试出了底,眉开眼笑:“改天一起吃顿饭吧,让我弟多向你学习。” 挤眉弄眼:“他比你大一岁,属狗的。去年刚从哥大金工硕士毕业,现在在外资投行混日子,也就脑子还算好使,不成器得很。” 客套话竟然立马落了地,偏偏是自己亲口挖的坑。秦罗懵了,下意识就要推拒,一口气说了很长: “张姐,你看我们这个项目刚上,大家连周末都在连轴转,近期我恐怕是很难脱离项目。要不以后空了再说?” 众所周知,“以后再说”等于“算了”。她对自己的急智感到满意。 “也对”,张姐稍稍皱眉,很快舒展开,“那我先把我弟微信推给你,你们年轻人自己先聊哈。” 秦罗推拒不得。 哥大金工,外资投行工作,听起来有何不可。她叹了口气,迟早自己是要迈出这一步的不是么?她下意识地看手机,仿佛还会有谁的消息突然出现。 齐执的日子过得比过去惬意太多——不考虑秦罗不在西瓜又顽劣的话。 累还是会累,加班即使对他这样空降的vip来说也是常态。但钱够多,老板不傻逼,同事素质高,合作足够愉快——脏活累活总不至于轮到他来做。 他慢慢地就会忘记秦罗。是她伤害他,是她不要他的,不是么。 她也没那么好看。他觉得公司前台的姑娘长得就很不错,看起来也足够乖巧,比她好多了——下次就去要微信。 嗯,他一定能忘记她的。 那天他到公司比往日早些,看见几个关系要好的同龄同事还没开始工作,围坐在一起在看些什么,不时爆发意有所指的起哄。 去年进公司的Ross Zhang好像是主角。 他好奇去凑热闹。 边上的Chandler见他过来,赶紧给他小声补课:Ross未婚妻,长相至少8分,本地大学高材生,在互联网大厂工作。 他记得不久前Ross还是单身?这就有了未婚妻,还8分?他简直期待起了这8分高材生的含金量。 他还在玩味,Ross手机传到了他手上。 瞳孔一缩,他像是失修的木偶被劣质胶水粗糙定住,粘滞僵硬,一碰就破碎。 是秦罗的那张自拍。 血往脑子涌往眼里涌,他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看不见。 未婚妻,未婚妻!这才多久,她这就找好了下家,她为这样的下家不理他。 很好啊秦罗,现在翅膀硬了出息了。 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愤怒还是伤心,唯一确定的是想把Ross揍得满地找牙。 “张成桦”,他一字一顿,甚至忘了叫对方英文名,声音里蕴藏风暴:“跟我过来一下。” 他是新人,更是携大项目进组的vip。他心都被剖空了,揍一个一年资历的分析师有什么问题。 一只受伤的绝望的无人舔舐的小兽,一个阴晴不定为所欲为的恶魔。 其他同事见气氛不妙,相互对视,纷纷作鸟兽散。可想而知,晚点吹水群又要多一个话题。 Ross Zhang不明所以,但大概知道齐执的vip身份,不想惹出什么麻烦,于是默默跟着齐执往楼道间走。 不知道是不是他眼睛出了问题,他感觉前面的男人握了拳的手臂都在不住地抖。 防火门关上。 “照片哪来的?”话里的冷意和暴躁都要溢出来。 “我姐给的”, Ross感到不太舒服,奈何对面比他高了一头,身材也比他结实些,眼见着好像要打人,形势比人强。 “不是未婚妻?”稍稍缓和了一些。 “哪来的未婚妻?”,他莫名其妙:“我姐介绍的,这周周末才见面。”说着他语气里带了几分羞涩和期待。 齐执拳头松开又捏紧:“Chandler为什么说她是你未婚妻?” Ross困惑了一会,只觉得对面拳头随时要砸上来,不确定地解释:“我好像说了我希望她是我未来女朋友?” 像是吃了很大的哑巴亏,齐执指甲掐进了肉里。 脑子突然抽了风:“周末不准去,这个人是我的。把时间地点发给我。” 忍无可忍,他补了句:“不要和她提。好处少不了你的——我下一个项目带你上” 他眼光往上飘,最后带了些不耐烦。不知道是不耐烦他还是不耐烦自己。 Ross不知道齐执具体底细,但从老板的态度来看,齐执许诺的这口肉汤该是能落实的可观。 他是真的对秦罗的各项条件满意,姐姐也帮他看过——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他以为捡了天大的馅饼。 但是他确实好久没上大项目了,基本工资只能堪堪覆盖他日常开销,房贷这座大山逼得他捉襟见肘。齐执只让他让出一个周末,好像也没什么损失——自己和秦罗来日方长,他相信。 何况看起来对面这个疯子随时都会发疯。 “好。”Ross权衡了一会,利落转身离开。 齐执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慢慢松开拳头。 掌肉上是触目惊心的一排指甲印,他一点都不疼。 ---------------- 你们敢信。。。我又拖了一章,还没进对峙。。。我对自己感到绝望QAQ -- 47.想见(剧情) Ross Zhang在朋友圈分享了公司司庆的乐跑照片。 硕大的公司logo立在后面,几个男生穿着运动背心大笑着合影,身材样貌在秦罗这里都不太可,只有pose摆得有点意思。秦罗象征性地点了个赞——毕竟加好友的当日,对方查户口一般地把她没设分组的朋友圈一股脑赞了个遍。 再去看他配的文字。一大段,全英文,翻译过来加几个关键词就能给国企当党建文章。她看得脑壳都痛,对这个人的期待越发低了起来,预感钱包要瘪。 四天前他约她周六晚在某家创意菜餐厅见面,她答好,之后就反常没了消息。 她特意搜过餐厅。评价极好,只是人均突破了她的历史记录。 外资投行的相亲餐饮标准竟恐怖如斯。 她想念起校园时代的恋爱,撇撇嘴,又在包里备了张卡以防餐厅有什么支付上的幺蛾子,提前感到了肉痛。 出门前她右眼皮一直在跳,几乎要把眼妆给晕掉。 餐厅是一栋独立的二层玻璃房,入口掩映在一整面绿植墙之后,竟在城市一隅生生辟出了“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感觉。 正是用餐高峰期,这里人气却没有很旺。冷冷淡淡的烟火气衬着对穿了玻璃的艳丽斜阳,十足安静也十足妖冶。 门口服务员轻轻拦她,礼貌问她预约了没。她更加恼那个Ross的杳无消息,心下更怯,仿佛一下子又成了第一次来南城的小城姑娘。 但怯了不到一秒。 她像个货真价实的白富美,微微颔首确认:“张先生。” 趁服务员低头搜索预约列表,她稍稍侧身,视线往里探,不料一眼看见了她无比熟稔的背影——齐执坐在靠门口的地方,随意穿着白T,好像更精瘦了些。 大惊,也是大安。 万一不靠谱的Ross没预约,她还能去找齐执帮忙圆下尴尬。 不去想也就罢了,一旦这样的念头破了土,就再没了理智地疯狂生长起来。 她好想他,她想见他。 眼见服务员还没找到“张先生”,她站得更挺拔,“不,是齐——” “是Ross Zhang先生么?抱歉让您久等了,我这就带您过去。”服务员抬起头来,及时堵住了她的话。 其实不过是刹那功夫。 她噤了声,动作收得格外轻,又怕引起那人的注意了。 齐执像坐在火上炙烤。 那天Ross一离开他就后悔了:他做了一件何等儿戏何等幼稚的事。 是秦罗不要他和西瓜爷儿俩了,他再难过再扑腾又能怎么样。何况她终于开始了新生活, Ross人品说得过去,他还能帮她时时看着点,他该为她感到开心的。 可他开心不起来。 就像当时突然听到她说有男朋友了一样(指路16章),一点点笑意都拧不出。哪怕千万遍设想了这样可能,也以为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甚至对这样的结果略有期待——看,他才没耽搁她。 他没他以为的那么大爱,那么无私。他深知不配独占她是真,他想独占她也是真。 就像现在,他想她不出现是真,想她出现也是真。 不出现是她还念着他不愿和别人开始,出现他能见着她。 上次她对他言笑晏晏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他为什么会以为来日方长。 原来离了她许久,桂花都已经开了。尖锐的幽香,米白色的,细细碎碎迭缀过来,远是馥郁,近却无踪。 像是未存在过的美梦。 一双小脚被引到他面前。细直的腿,洁白的裙,纤细锁骨,他熟悉又不熟悉的脸。 迫她学会化妆后,他也没再逼过她带妆:素着脸清汤挂面直发就是素净的好看,像他以前养的小水仙花。 他却不知,带了妆的她是这种模样:倨傲,热烈,又带了一丝说不出的楚楚可怜,连被吹乱的发丝上沾的小小桂花瓣都带了风情。 比照片里还好看。 她穿了他最喜欢的颜色。 刚荡漾起的心湖,骤然被狂野生长的嫉妒蔓草给覆盖:她穿了他最喜欢的颜色去和别人约会。 他忍不住要发作。他忍不住觉得自己可怜。 她问他,冷冷地:“齐大少爷何时改姓了张?” 好像所有人都在往前看往前走,只有他原地徘徊始终走不出来。天气这么热让他焦躁,天气这么冷让他无着。 他想去解释,想和她说Ross人不错,想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冷淡样子。他为这次见面准备了多好的理由。 可他出现在这里已经是输了透彻。 父亲疑似出事的时候,他不得不慢慢冷淡她,离开她。那时他甚至会期待世界末日,没了明天他就可以和她尽情挥霍当下,什么都不用再想。 他从来没想过,原来即使没有末日,他们也会没了明天。 “西瓜想你了。” 她喜欢好看的猫。他在伦敦看见这么好看的布偶,和兄弟死缠烂打,托了人千里迢迢把小西瓜带回国给她。又知道她懒,幼猫先在他这里寄养着——以后总是要搬一起的。 西瓜还没见过妈妈。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借口无力,觉得自己的借口悲凉。 “我也想你了。”他声音低不可闻。 没了明天,说出这样的话好像也没那么困难。 他好累好委屈好想醒来发现是一场噩梦。 “西瓜是你的猫,不是我的。别乱攀关系。” 秦罗本来以为自己听到后半句就会原谅他的,谁知这措辞踩了隐雷。 她不知道多少次在微信里和他说“我好想你”,说到她自己都烦了自己,从来都没得到过他正面的回应。她也不知道两年间多少次物理上生理上心理上需要他,他从不在,也甚少回应过。 他对西瓜可能都比他对她更上心些。凭什么他一回头她就得前嫌尽释上赶着去原谅他抚慰他。 他是喜欢她的,可能喜欢了很久很久。她后来也咂摸了出来:数年如一日地用笑话去逗她开心,那些不经意流露出的特定温柔,还有西瓜。不喜欢她又何必呢。 他喜欢她,所以呢?她还喜欢他呢,不也受尽了折磨? 她觉得不过瘾,火上浇油: “我是来见Ross的,他人呢?没来我就走了,忙” 哪怕她出门前已经把这个人选排除了大半。 她要逼他去承认自己现在有多么幼稚,承认自己喜欢她。 “你为什么要选他,我哪里不如他?” 他早就忘了要去为Ross美言,早就忘了那些编织好了的借口。委屈海草一般缠绕了起来,打了一个死紧死紧的结,喘不过气来。 她简直被气笑了。 “可比性在哪里?你是我谁?” (Yuzhaiwu.Work)---------- 小秦:亲妈么么哒! 渣齐:后妈有毒吧! (其实还是有点拖章。。。好在不算严重,感觉下章甚至可以来一波灵肉合一h) 断更alert:由于一些私事,大概会断更一周,预计到6/2恢复稳定更新~ -- 48.情迷(预备h) 齐执急急看向她,张嘴想申辩些什么。 秦罗难得成为了好整以暇的猎人,游刃有余地等待他落网。 他喜欢她,他因她嫉妒。他们之间总该有个说法了。 然而,像是刚刚打开一点又缩回去的蚌壳,像是敞了肚腹又急速翻身的猫咪,像波澜不止却终究落潮了的海面,他最终埋下了头,讷讷: “Ross他挺好的。” 说得很慢,很辛苦。 对啊,他是她什么人,凭什么去干扰她。她可能真的不喜欢自己了,而自作多情是一件多难堪的事。 秦罗像是从未认识过这么怂的他,也实在不知道这台阶还能怎么给。 罢了,便宜他了。谁让她今天这么的想要他,灵与肉都。 她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了化妆包,毫无羞赧地对着小镜子端详妆容,稍稍补了点粉,重新抹匀了唇,再从耳后撩了几缕漫不经心的头发出来。 款款收了起来,慢条斯理挪到他隔壁,弯腰轻轻吹他耳朵: “喜欢么?” 不等他回答,秦罗极快地舔了下他耳朵,暧昧潮热。 “这样呢?” 他来不及推拒,只肢体微微震颤。 她瞥他下面,还没有太明显的动静,不满意地撇嘴。 那这样呢,她心里说,直直对着他的唇凑了上去。 嗯,他今天没刮胡子,胡茬戳到她了。 她满身的冷桂氤氲,让他失了神智。 齐执不由自主地扣住了她的后脑,意图加深这个吻。 她的嘴巴是巧克力味的,她的口腔是柠檬薄荷,她香香的。 可她原本这番盛装准备不是为他。 他一恼,舌头探得更里面,攻城略池,声明主权,又忘了他来这里的本意。 说到底,本意到底是彻底地让出她还是再看她一次呢。 他着实分不清有什么区别了。 他想要她,头脑和下面一般滚烫。 她却要挣脱他的控制,小舌不再游走。待他稍觉异样渐渐停住动作时,彻底抽离。 他嘴唇沾染了她的红,边界晕得看不清楚。 “我们还没点菜呢,影响不好。” 这都是什么破烂借口,齐执有点不耐烦,全然忘了过去都是他在嫌弃他们公共场所的亲热有辱斯文。 “不如齐少爷买个单意思下?我没带钱包出来。” 俏皮的语气让他格外期待买单之后的重头戏,下面硬得更加扎实。 然而她没带钱包,本来就是准备让Ross买单的么?他多少有点介怀。 附近的服务员已经避开。 他起身,下面不容忽视,呼之欲出。 空气凝滞,秦罗轻笑。 “把卡或者手机给我吧。” 她又想到还需要密码,突然有些迟疑。 “你生日。” 他兜里摸出了一张卡直接递过来,甚至没再确认是哪一张。不敢再直视她。 秦罗嘴角抑制不住地继续上扬。 真好,就像她锁屏密码一直用的是他生日,直到现在也懒得再更改。 她又凑到他耳边:“看下酒店。我也没带身份证。” 进入房间前是两个初尝禁果的小学鸡,牵个手都能牵得心惊肉跳;进入房间后双双老司机附身,一秒再耽误不得。 忘情拥吻。 她一边解他腰带一边闷笑,终于被发现。 “笑啥”,他褪出她口腔,头沉沉倚她肩上,满足地抚摸她背,整个人扭曲得不成形状。 她想到他一路带着唇上红妆走过来还浑然不觉,笑得更花枝乱颤。 “你看镜子嘛。” “懒。”他留恋怀里踏实的温香软玉,一动不动。 “你蹭上了我的口红。” 说出来好像也没那么好笑了。 “哦”,他长长喟叹:“你啊。” 极有分寸地捏了下她的屁股,毫无情欲色彩的小小惩戒。 与此同时,他的裤带被彻底解开,松松耷拉在腰间,软了一些的巨物隔着平角内裤若隐若现。 她恶意去撩动他。拂动,弹拨,拢覆,抓捏,眼见着它一点点挺立起来,迫不及待地要与她见面。 她松快肩膀,示意自己累了,让他挪开头。 然后迅速下潜,学情色片,用嘴唇去帮他脱两层裤子。荷尔蒙的味道扑面。 他下面更挺拔了些。却急急推开她:“脏的”。 她心思难言。 齐执是喜欢被口的,她至今还记得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失控——她太娇弱,性事总是很难任他尽兴。但他从来推拒被她口,每每都是嫌弃自己脏,不愿意麻烦到她。 她像个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被他抑制着欲望呵护。这大概也是她向来膈应给陆克山口的原因——他把这件事想得太理所应当了。 齐执提起裤子,迈向浴室,落荒而逃。 齐执裹着浴巾出来,身上大半都还是水珠。先到控制板那里开了空调,秦罗只听到嘀嘀嘀好几声,想必又开了很低。然后耍流氓地往被面上一滚,水珠蹭得差不多了,终于扯了浴巾,窜进了被子里。 与她裸裎相对,下面顶起了老高。 她出门前就洗了澡,倒不必再浪费时间,只静静等他撩拨——其实不必,她的身体从一开始的亲吻就开始待命,湿得难受。 但这人又装死,甚至闭眼拟出了均匀鼾声,气她。她清楚他不打呼。 秦罗在小本本上又默默记上了一笔,然后主动靠近他。 翻身覆上他。 支起半身,握起他要害在自己小腹上、隐秘处轻重不一孜孜不倦地八字画圈。 她湿得难受,也不会让他好过。 他沾得湿润、均匀,几次险险蹭过却始终不得入。 呼吸渐渐粗重,鼾声开始破碎。装死失败。 秦罗啄了他一口,好整以暇地翻身下去,等他忍耐不住服软。 情欲的力量。 他睁开了眼,转向她。大手抚上了她的大腿,贪凉一般反复摩挲。 (Yuzhaiwu.Work)------ 我我我,又拖章了。。。写了这么多暧昧还没进肉,被自己磨蹭哭QAQ 小秦:士别叁日当刮目相看。 渣齐:在肉的边缘吊着我有意思么! 小陆:干嘛鞭尸我! -- 49.意乱(h) “不装睡啦?”秦罗斜睨他,捉住他游移着的手七分假叁分真地往外推,恨他习惯性的装死、装睡和装傻。 说来奇怪,当初只冀望着他喜欢她,等到终于确认了吧,她又总觉得不够,想要他更多的表示和表达。原本对方的那些惫懒还能用性格来解释敷衍自己,而今却是怎么都不行了。 她贪心得很。 “嗯。”齐执似乎并没有在听她说什么,短促应付了声,手又坚定地回移。调情突然成了争夺疆土的游戏。 她恼,不顾对他身体的渴念,推拒的动作更大,像在近水岸边扑腾着的鱼。 他急,“乖~”,声音稍稍不稳,透出些不安和热切。 她索性放弃挣扎,盯着天花板:“你就是馋我身子。” 狗男人,一点定力都没有。她忘了一开始便是自己在勾搭他,是自己在渴望他。总之,他哪里都不对,不能轻易便宜了他。 大手骤停,之前旖旎瞬间成泡影。 齐执另一只手掰过她脸,认真注视她,情欲尚未褪下:“真不想要?” “你说呢?”还在赌气,虽然懵懵懂懂不再清楚自己气了些什么。 “好的。”闷闷的,他说着就要起身,大概是要去洗手间纾解。 眼见着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秦罗又好气又好笑,还带了些甜丝丝的宽慰——这直肠子的傻狍子。 她伸出双手环住他窄腰,不让他动弹。 齐执身体一僵,继而又要起身。 温言软语:“乖,让我去拿个套。”缱绻得像是他们有无尽时光可以消磨。 她像被灌了迷魂汤,迷迷瞪瞪地看他走到玄关,拿起几个小盒子端详。 她爱煞了他的倒叁角,他的公狗腰,他的翘臀,他紧实的腿。真好,这是她男人。 转眼又成了他的主场。 齐执慢悠悠地晃着他的凶器走过来,面上再不见此前的煎熬忍耐。 他掀开被子,捻她下面——一手的黏湿晶莹。他笑得促狭。 特意在她近前,闻了闻自己的指尖。 单薄的酸,极映她单薄白皙的身体。 抽了床头的纸巾简单擦了手,他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出其不意地缚住她手,俯身蛮横地啃咬她,像旷了许久的野兽。 她被完全主导着,一旦有闪避的意图,他侵入得越凶。又像是,终于找到了妈妈,发泄不满的疯狂小兽。 其实不痛,更多是没章法的拱来拱去。 秦罗一阵心软,稍稍肩颈用力支起头细细碎碎地吻他。发间的橙花洗发水香,身上干净的皂香都让她沉迷。 好一会他才放过她,餍足眉眼带了些许迷离,几乎可怜巴巴地望向她。下面一番被忽略,已然没那么坚硬。 她手终于得了空抽出,安抚地拍打他的背,也遂了私心把两人锢得更紧密了些——从读书时的最初,他就给过她最最紧密最最坚实的拥抱。 但她下面不听话,更加难耐地攀上他、摩擦他、挑逗他,对当下的岁月静好极为不满。 他又坚挺灼热起来,小声叹气:“你啊。” 懒懒拿上刚随意放在枕上的套,撕了包装,皱着眉摸索着撸上。 吊着她,不急着插入。像观摩最精致的艺术品,从她胸流连到腹。 比去年稍稍多了些肉,圆润可爱的小肚子,恰到好处的憨厚。 他轻笑,小心拍打她肚腩:“胖了。” 没等她反驳或者恼怒,一手扶着下面就捅进了下方水源。 一时两人满足嗟叹,又双双失笑。 无比熟稔的感受:温润紧致,一环环地吮吸他,偏偏腿打得不够开,又在推拒着他。水深火热,不过如此。 无比熟悉的体验:他厮磨,她催促;他发力,她告饶。再多的情欲在她面前都消解,满溢的只剩了怜爱。她总抱怨他时间太长她受不住,其实但凡她言语表情稍少些,他也不至于被性事以外的情绪勾了魂魄。 无比珍爱的人。 他记不清毕业时的荒唐借酒消愁,记不清得知乌龙时的荒谬啼笑皆非;不愿想快归国时要见到她的日益期待,不愿想期待中的自己闯出一番天地对她更有资格的守护;不堪提知道她真的有了别人的自卑自怜自弃,不堪提剖白了心迹仍被弃置的冷清悲哀。 还好,现在她身心都在这里。 他们好好的,他们会好好的。 齐执心下畅快,发了力在她身上驰骋。 一开始她还“哥哥”“哥哥”地乱叫,后来明显话不太能说出来,抑着呻吟,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见机不妙,他实在不想再被她兴头上“劝退”。 “乖~”,哄骗的语气,“马上就好,侧下身。” 她无力,稍稍睁开眼看他,满是信任。 小齐执滑了出来。 就着一只被大抬着的腿,小齐执又从侧位挤了进去。 不见停歇,龙马有力。 秦罗想回头瞪他,无奈腿被拿捏,又被撞得无力,只能可怜哼哼唧唧。又在小本本上记了他一笔。 肉刃在里面变了角度搅啊搅,像要把她整个心魄都搅碎。 她甚至连保持基本的静止都不能,只能伴着他的韵律摇曳。 每每觉得自己不行了,他都能变着法子再折腾她。她素来知道他体力好,没想不怜惜起她来竟然是好到这种地步。 可他怎么就不怜惜她了呢——明明让他快射都说了好几轮了。 一波一波腿软的颠簸中,她完全失去了自己,失去了对外界的所有感知。 他最后的加速,抖动。绵长。 烟花绽放,下面从憋紧的尿意彻底释放开。 她落在了云里。 腿还在颤,身下狼藉,头昏昏沉沉。 始作俑者横抱起她,粘液水渍都蹭了过去,轻柔落在另一侧干净床上。 “去我那里住吧。”温柔的祈使句 迟疑了一会,他补充:“西瓜想妈妈了。” 警铃大作。 她一下子清醒,太多账还没算呢。睡一夜是一码事,原谅和同居绝对是另外一码。 不再试探,声音一开始还是飘忽:“去英国后怎么技术进步那么大?” 他明显是不想理会她这样粗俗的问题。 气氛渐渐僵硬。她委屈上了头,眼见着就要起身自己收拾走人。 “别急啊你”,他又叹气,在手机上几个点击,递给她。 是他们读书时的对话。她给他发的P站教学视频,当时他打了个哈哈说打不开,还转移话题至夸赞她会翻墙——怎么看都是明显的敷衍。 “后来在国外看了,还挺有用的。”他躲闪目光,假装平静地说出来。 她勉强信了吧。毕竟她都不记得有过这段往事。 “那当年为什么和我分手?” 她乘胜追击。 (Yuzhaiwu.Work) 祝我60章以内写完QAQ -- Haitangwu.com 50.回撤(剧情) 齐执瞬间的黯然没被她捕捉到,迟疑却被捕捉了个彻底。 “我……”,他想说些什么,又吞回了肚子里。 “都过去了。” 京剧变脸也没这么快——他一下子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神气,仿佛一切都是她过分焦虑过分在意。 秦罗想过厌倦、移情这些通用的借口,甚至想过他误诊了绝症这样的狗血。她准备好了不再去与这些借口去计较:都两叁年了,她可耻地发现她还是想要这个人。 高高提起轻轻落下意思下得了,她也不想再自己挣扎斗争。 谁料。 他好像非要挑战她的底线。他云淡风轻一句“都过去了”,问过她过去了没?过去的那些绝望焦虑孤独歉疚,他不在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装作看不见。 他领她见了繁华世界,又亲手推她入幽幽深井,好不容易她自己为自己凿了路偷了光,一身狼狈地重新回到阳光下笑得更好,他一副旧日嘴脸再邀她一共。 像极了,收割。 倘若她没自己寻了一条路,倘若她笑得没那么好…… 她身体还没从刚才极致的性事中恢复过来,泛着细微而绵长的热力,她的心却跌到冰窖里。 “是的啊,都过去了。” 像是简单应和他,但含义极冷。 全部身心系于他的好时光过去了,彷徨摸索的艰辛日子也过去了。她想要他,但她不再需要他,尤其不需要总是在回避的他。 她支起身,吻过他额头。稍稍打量了自己情况,伸手朝他要纸巾擦拭:“纸。” 他递了酒店提供的纸巾过来,发现她往下身擦拭,又急急制止。 去口袋翻找她以前给他买过的鼻炎纸。两年前这种纸巾就因为太小众停产了,他穷尽各种渠道回购到现在,终于也快弹尽粮绝。 用的时候仿佛是她还在身边,是包装上的温柔小动物,注视他陪伴他,关心他的鼻子关注他的疼痛(鼻炎发作时擤鼻子次数会很多,因而疼痛)。 “快去洗个澡”,他再递过去,不知是倒数的第几包。 想取笑她偷懒,又隐约觉得气氛不那么对。 “有点急事要走。”她甚至没看过手机,就这么抬眼看了他一眼,并不掩饰其中敷衍。 他以前教过她怎么去应付讨厌的聚会讨厌的人,她总是说着学会了,下次继续在类似场景受了委屈回来找他诉苦找他哭,再被他一次次地恨铁不成钢。 他早该清楚她和过去不一样了,不仅仅是相貌。 苦涩和欣慰,一时不知道哪样更多些。 她拾起衣物,一件件穿回去,心情比脱下时沉重不知几多,内裤是沾湿了的废铁。 收拾妆容,他仍保持缄默。 一步,两步,她往门边走,计着数。 叁步,四步。他是没了生气的雕塑。 五步,六步,快走到了门边,她心渐渐下坠。 “西瓜想见你。”声音没那么笃定,一点点的哀求再不见少爷傲慢。 她烦了他的回避纠结:“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喜欢我。” 说着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空气里淫靡的气味未散。 秦罗回去后就和张姐道歉,委婉说明了她弟做的好事,心安理得地不再回复Ross——本来就没什么相看的意愿了,顺水推舟留了个人情。 很久都没再见过齐执,忽略住处时不时收到的零食、微信上收到的笑话、西瓜和朋友圈的点赞的话。 她像所有彻底走出一段不健康关系的女青年一样,更加投入工作,也更加主动地社交——应付母上,也物色着继任。 说来也怪,各式活动遇上的青年才俊们要么是颜值不合她胃口,要么是言谈不合她心意。 大概是,她对谁都没有了对齐执那番全盘接纳的初心。可惜了,初心是个渣男,她原谅不了他的再次回避。 就这么加着总是加不尽的班,看似上心地和这些才俊们双向养着鱼,日子过得倒也算充实。 只是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养鱼。像是心里有个影子,她一直在找一个恰当的人来合上,总是找不到,那就是量不够多。 齐执只在朋友圈见到过她。 她朋友圈也是不同了:以前是不发自拍的,后来发了张美得惊人的自拍,再后来,他们上次分开后,她就只剩了精致极了的他拍。 也对,上次见她已经是极美。他的小水仙花,在他视线外,热烈绽放。 是谁帮她拍的呢?和她同游四方,拍得还那么好,不知是怎样青年才俊——他知道她有多喜新厌旧有多挑剔。 像是喝了一缸陈年变质的醋,酸到发苦,却只能空对着沉默埋怨自己不小心。说到底还是自己配不上她。 他有多想向她解释他从来没想离开过她,就有多怕被她发现,原来此前他所有的底气都不是来自他自己。 而他现在还继续担了“二代”的名。 上次见她前,他哄着西瓜对着她六年以来的自拍辨认成长蜕变中的妈妈——他明明是要去将她拱手让人的,原来心底还是期待着把她带回家。 还好西瓜仍旧懵懂,每天除了吃睡就是闹他,对“妈妈”还没形成概念。 可他为什么这么贪心,不想当单身爸爸。 一个人过了不知多少个生造的情人节。也是奇怪,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这些节日又麻烦又骗钱毫无意义;她彻底离开了,他反而在这些节日烦躁了起来。 她这时和谁在一起,说着什么悄悄话。他不在的那两叁年,她又是怎么煎熬着看别人过节。 他加班多了起来,从接项目渐渐走向了拉项目。 他站得再高一些,再有底气一些,就能坦坦荡荡地娶她回家——假如她还愿意。 得加快些了。 (Yuzhaiwu.Work)—— 写完前半部分就垮了,后面不自觉就成了流水账。 散文体重归江湖呜呜呜。 其实是想虐渣齐的,但每每考虑到他又骄傲又自卑又怂(是亲儿子),担心万一太狠他彻底缩了回去就实在没有HE了。 再考虑到他坑妈性格,太主动的事做不出来(最多做一两次吧QAQ),真的想写火葬场的我哭了…… -- Haitangwu.com 51.形单(剧情) 鱼上了岸才会意识到水的存在。 齐执工作之余那点可怜的时间,全被脑海里秦罗的影子占据:她在哪?她在干嘛?她过得怎么样了? 以及,她有没有一点点想他。 看起来是没有的。 他去微博上一一试了她可能用的昵称,找到了她,偷偷地用才注册的小号每天搜索她。他捡起了弃用了好久的知乎账号,删得关注列表只剩了她。连蚂蚁庄园里偷食的小鸡,而今都有了一些亲密的意味。 但她的生活里确乎是完全没有了他,也不需要他。 他的笑话在她微博转发的沙雕gif面前小巫见大巫,他以前觉得她不成熟又啰嗦的奇怪观点在评论区自有一群恶臭的男人追捧——不过讲道理,他们有必要挖坟到一年前???西瓜不争气,还不如微博上她点赞的那些猫会卖萌,整天就会露圆滚滚肚皮。她知乎的时间线长久而长久地停留在了几年前她回顾的外滩甜蜜,大概是换了个号。她的小鸡也只有在他刚满上饲料时才会随机光顾——他为此特意捐了好些钱,就为能多几个180g的饲料。 几年前她还拉着他种树,浇水浇得兴致勃勃,过了好久才跑来质问他,怎么一直是她一个人在浇水。甚至他还记得,她还几次试图和他绑定支付宝上的家庭,可惜早就失了效。 那些当初以为的幼稚和无聊,成为了沙漠里遥不可及的甘霖——她曾经是多么地喜欢他、追逐他,总不至于真的就离开了吧。 她曾像他身后的影子,稍稍有点阳光就会出现。他都不曾意识到,艰难的时候他总会下意识地去找她。隔了距离隔了时差,她总是在那里守候着他。 她是他的心安,是他的来路和归宿。 他一边死命地工作,一边时时苦涩自嘲这变了形的“子欲养而亲不在”。无法去想,万一他有了资格,而她不再回来。 她没有拉黑他,但她也没回复过他。一边是她明艳精致的朋友圈和碍眼的霸屏评论们,一边是他一屏屏的自言自语,比文件传输助手寂寞。 19年冬至,南城阴雨,整个城市是死灰的冷绿。 齐执拉来了一个母校附近的项目,规模不大,胜在模式简单前景好,即将申报。一整个团队周末还在项目上紧锣密鼓地核数据整底稿,空气里的焦虑感快溢出来。 老板接了个电话,回来面色柔和了许多:“今天冬至哈,中午请大家喝羊肉汤。”想必刚被家里关怀过。 同事们一片欢呼——项目上大家连续吃了好久的外卖,看见包装袋都下意识反胃。 冬至,下雨,学校,羊肉汤。 宛如魔法开关,把他试图隔绝于工作的情绪一股脑全释放了出来——叁年前的今天,他们一起喝的羊肉汤。 一时冲动。匆匆告了假——他拉的项目,缺席个团建问题不大。他隔了两年顶着风雨凭记忆往学校旁边的小吃街走。 行人臃肿着身体缩着头,在刺骨的寒风中静默了神色。头顶一排排伸出的晾衣杆,规整锈绿着,凝了一会齐刷刷抖水成溪流。 方砖还是老样子,一脚深一脚浅,污水把他西裤溅得斑驳。 原来的鸡公煲成了炸鸡店,她抱怨过这家咸得她都接受不了。 寿司店凋零开着,招牌好像缺了什么笔画。期末她和闺蜜图书馆抱佛脚时,好像会在这里吃——每次她和闺蜜自习完,都会绘声绘色和他分享江湖传闻形色故事。 左手边菜市场仍然昌盛着,可惜他们从没进入过。菜市场门口的果汁店怎么就变成了什么“蜜雪冰城”?她喜欢喝这家果汁——他的储值卡好像还有些余额,怎么店家就跑路了。 COCO门口还有学生在排队。她曾经给他列了好长好长的必点清单,什么微糖微微糖去冰的,他怎么可能记住,百香果那个确实好喝。 这家汤包店,他们互相以为付了款,险些坦坦荡荡逃了单,中午方才意识到又灰溜溜回去补,结果老板记得清清楚楚。 到了。 麻辣烫,里面还卖山东水饺,冬至的时候有羊肉汤。那天他爸给他打电话,嘱咐冬至了要带小秦去喝羊肉汤,他们来的就是这家。 下雨天,没什么人。店面还是老样子,或许桌子有翻新过,但仍油腻腻的。 他不由地有点嫌弃:怎么会带她来这种地方。 来都来了,他要了大份的羊肉汤。又循了惯例,去隔壁COCO点百香果,冬季没有,那就她好像推荐过的牛奶鲜芋什么的,勉为其难微糖吧。 温热,温柔,温暖。拿着奶茶回到麻辣烫店里,羊肉汤方才端了上来。 羊肉汤里几乎一点羊肉都无,白白的汤水里几个葱花灼眼。烘烘的热气扑上来,南城的冬天更加潮湿。 印象里明明很好喝的,印象里对面是遮不住的惊喜笑脸。 他喝了一口就想吐出来,这两年他喝过的刷锅水大抵都比这碗不知道什么的汤好喝。 奶茶续命。仿照着她习惯的手势,堵了吸管一段往下戳,果然戳得干净利落。 可是奶茶为何发着苦。 这一顿饭实在是没法吃了。 她当年还笑意盈盈地坐在对面,惶恐着的惊喜,仿佛无上珍馐,自从他说是他父亲的旨意。他方才明白,此前他都没和她提过自己早就和家里报备了要娶她。甚至为了她,他生活费又翻了一倍,可惜当年他自私,两份的生活费多半都投到了股市里。 股市里的钱早不知亏哪里去了,她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他一口都吃不下了。 他对她好像,一点都不好。即使是自以为借了家庭的力。 记忆翻天覆地地重新书写,所有都呈现了新的不堪面貌,只有她在回忆的远处,一如最初地信赖温柔注视他,抚慰他,拥抱他。 可能是下雨天,他的羊肉汤里进了水滴,小小水花,淅淅沥沥。 雨怎么,一直不停。 (Yuzhaiwu.Work) 是不是有点虐QAQ 还在想要怎么挽回,60章危矣。 -- 52.影只(剧情) 19年的冬至,秦罗接连受了叁波惊吓,分别来自前男友,鱼,和前前男友。 南城的冬天向来难熬,空调形同虚设,湿冷从四面八方侵袭到骨子里。雨雪天气更是折磨人,横竖不至于堆积出丰年大雪,偏偏还要摆了好大架势出来,结果都是淅淅沥沥膈应人。 这周是大周,昨晚加班本就迟,又下了雨,在公司大楼里等了两个小时的车,期间几番脑热婉拒同事和鱼们载她回去的提议,成功应付了家里的催婚与唠叨。回去稍稍洗澡祛寒,结果就到了两叁点。 她总算一个人整租了一套小房子,没了室友动静,也不怕扰了别人,整个房子都回荡她一个人的响声。入夜室外黑黑,室内灯光再亮,也遮不住她疲惫孤独。 陷入沉睡前,她想,是该养只猫了。 醒来天色看不清,暗沉沉阴冷冷的。她手臂从被子里往外探,哆嗦着摸到空调遥控器,把设定温度一口气往上又调了两度,逃也似地缩回去,过了许久才缓过来,到枕头下去寻手机。 已经是晌午了,已经是冬至。 朋友圈温暖祥和,仿佛和她过的不是同一个冬天。也是,两个人和一个人的冬天,多少有点不同。比如,现在她就想找个男人抱着。 男人在冬天总是很暖和。棉衣的领隙、腿下和腿间、还有刚刚敞了怀的棉衣里,说不清读书时是她更顽劣还是他更自觉。 冬至总归是不太一样,她点开美团,下意识地要点羊肉汤。突然想起,其实家里过冬至是吃饺子的,羊肉汤是她不必守的习俗——她其实并不爱吃。 而且,她突然害怕自己的心软,年少时她就那么容易被他带她过节时的郑重其事蛊惑。 她点了饺子,还给家里二老发了节日红包。 总要长大的。 微信未读消息太多,粗扫一眼,大半都来自鱼塘。怎么想都是一键群发,她略挑眉,决定拖晚些再看情况处理。 暧昧推拉她是喜欢的,调节生活、陶冶性情还不用负责任。但是这种逢了节日齐刷刷的问候祝福,她实在是敬谢不敏。 正巧提示收到了一封新邮件,她想也不想地打开。 陌生的发件人,空白的标题栏和正文,像是没处理好的垃圾邮件。遥想背后懊恼着的营销人员,她失笑,准备删掉时却看到了附件: 两个txt文档。那不勒斯四部曲的最后一部《失踪的孩子》和《龙纹身的女孩》。 愣住。她一下子就知道发件人了——是陆克山。 他们最后的平静时光里,她正在看那不勒斯四部曲,向他抱怨过微信读书上了叁本就太监了。具体他当时怎么回应的她已经记不大清了,毕竟转眼已经过了快半年,只隐约记得他同时给她推了《龙纹身的女孩》。 故事的后来,她买了《失踪的孩子》的实体书,像是完成使命般很快扫完——相对于前作她不是那么喜欢。《龙纹身的女孩》书荒时也看了些,却完全不是她的菜。 就像他这个人,足够体贴足够温暖,但一是出现得不是时候,二是和她多少缺了些Chemistry,或者单纯是,她对他缺了些耐心。 这不妨碍她难受。粘腻的石油像胃酸上涌堵在嗓子口,迫她张口大喘,却无济于事。 她就着手机先输了几行表示谢意的客套话,又表示现在不需要了。调转了前后,稍作思考,删掉了“不需要了”的部分,很快全盘删掉。 输入了“收到,谢谢”,手指悬停在发送键上几秒,删掉。 假装没看见好了。她一个犹疑,返回了手机主界面,呆呆盯着邮箱的图标,什么都想不了。 最终回到邮件界面,把这封邮件从收件箱、垃圾箱依次删干净才罢休。 她床上瘫倒成一个“大”字。回忆翻涌,都是那些好的部分。难受地带着笑沉默,可她也终于不再抑制不住想哭。 就这样吧,她想。 她自由了,祝他也能够。 她拿回外卖的时候扫了眼手机。 鱼塘里相对最好看的那只给她发了汤圆的图,紧接着问她今天吃啥。 他们线上线下都聊过几次,不至于不欢而散,但她自觉也没什么火花。但也许是刚刚一番过于疲累,也许只是她太寂寞,她降低了戒心。 这不手里就是饺子,她随便拍了张图发了回去。 对面大惊小怪,“今天还吃外卖啊。” 她谈兴全无。她吃不吃外卖和他有什么关系呢,管得可真多。 开一次性的饭盒和调料盒用了些力气,渐渐觉得没那么冷了,她再看手机。 “当我女朋友吧,以后就不用吃外卖了。” 她怎么就养了这么一条傻鱼。叹气不想理会,拿起筷子吃饺子。 才吃了不过半口,意识到对面真的是个弟弟,好像是今年毕业的小朋友——感情上难免不够成熟,怎能和她这种饱经风霜的老油条比。 也是念他长得相对还不错,她比应付其他鱼多了一点耐心,悠悠问他,“那你喜欢我哪里呀。” 发回去已经隔了五分钟多。 期待的是什么“长得好”,“性格好”之类,总之一番引导下他最终会意识到这份喜欢的浅薄。 一时对面没了消息,她饺子都吃得不安心,总怕对面会错意。 她太担心再造就一个陆克山了。 几番解锁屏幕,她按捺不住几乎要直白回复她不乐意了。对面这时回了一长串:总分结构的小论文,段之间分了行,段内也是总分。 是她期待的这些理由,但不妙在过于细致扎实。 他们的所有联系,她记得不记得的,知道不知道的,都被他当做了论据用上。连夸她好看,都分了第一回见第二回见骨相皮相形容姿态神韵——要不是他刚表了白,几乎可以当做是一起追美妆公众号的姐妹。 细细碎碎的,好像已经被他脑补了携手着的一生。她又是些微自得,又是为他为自己难过。 这怎么都引导不到下一个更乖,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咬唇,索性不再周旋,使出了杀手锏:“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喜欢谁呢。只余个淡淡的影子。 饺子凉了,空调也不堪用。 又有消息来。 “我错了,嫁给我好么?” 她手机差点砸塑料盒里:这一届的小朋友都这么生猛的么? 隐约羡慕起他未来认真喜欢的姑娘,被喜欢得直白而坦荡。 至于她这样的老阿姨,怂了怂了,消受不起。 点开消息,正要发几个问号缓和气氛。 她发现对面头像熟悉又熟悉。 是齐执。 --------------- 为了六十章,我简直推动无所不用其极(但我前面用那么长篇幅写她寂寞是不是又有点拖23333 不过反正你们懂的,小秦下章肯定不答应。 -- 53.是客(剧情) 她经常会想起他,经常会觉得好笑:难得她终于笃定了他的喜欢,他们却不在一起了。 不是没有后悔过,更不是没冲动过,只因为他不在近前,多了些平复冷静的时间。 他们的感情,像是雨后森林中娇艳欲滴的饱满莓果。 看起来无害得狠,引着人去靠近、采撷,乃至下口;但当真下口的那一瞬,曾经无数次被淋漓的酸刺激过的味觉一下子就进入了战备状态,虎视眈眈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至于这颗莓果到底好不好吃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无数次勇敢过也无数次因勇敢受伤过。 牙齿轻轻搭上莓果最外一层:嘶,有点酸。可能是莓果本身就是坏东西酸得很,也可能是一颗好莓果佐着香甜的清爽开胃。 她敢再进一步么? 谁敢再进一步呢。 差不多卡着两分钟整,这条消息被撤回了,对面一时没有发来更多的解释。 她不可能答应的,也不可能承认刹那的暗喜将一室严寒捂出温热,但她还是会因撤回而生气。 他的心意明明白白摆在那里,什么时候轮到他表示不愿意。 骂他几句总不过分吧。她火气上头,吭哧吭哧输入了一大堆不算祖安但也绝不中听的话。 发出去前又看到满屏都是对面说的话——只要她回复,这么久的无声对抗好像就白费了功夫。 愣怔着,对面发来新消息。不是视频、笑话和突兀的求婚告白。 是无数的日常中最朴素最轻巧的一句话,他装岁月静好: “在加班,晚上给你送羊肉汤。” 温泉水刚刚没过脚踝,再一点点耐心上涨,水面白色雾气温暖而可靠地慢慢逼近。 她惶恐地把手机放到了卧室离自己最远的角落里,害怕被这温泉给吞噬。 被直白的惦念着。 好多年前,他和一些亲戚去北美旅游,回来给她父母都备了得体的礼物,独独落下了她。最后仿佛被她闹得无奈,才假装敷衍地给了她两套崭新的货币。 从小而轻的印着伊丽莎白二世侧面头像的5分的加元硬币,到棕黄色有质感又轻飘飘的百元纸币;从镌印着“Liberty”的大大小小一众硬币黄银,到暗淡朴素的美元纸币。 美加在流通的货币他都给了她最崭新最锃亮的一枚/张。 她被喜欢的人时刻惦念着,以这样另类的方式参与到他的旅行中。 现在他想偷偷参与她的生活。 心烦意乱。她去角落里捡回手机,在反悔之前就发了出去: “我不喜欢羊肉汤” 又嫌手机过于滚烫,放回了角落里。 傍晚雨还在下,城市过早陷入雨季的凄惶迷离。 秦罗打定主意,即使他来了也不给开门。刷着沙雕剧集,却不由自主地时不时走到窗前视线往下探。 看他淋一夜的雨,她对他的所有负面情绪是不是就能消干净了呢?她入神想,这倒是个不错的结局。 可楼下没站着人,入楼的门铃始终没响,她眼睁睁看雨水冲积夜色,夜色攻占窗棂。 她想起《小团圆》里被人用烂了的句子,无声苦笑: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不来也好。时针指向了八,她肚子叫,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冰箱探险。 微波炉正加热着不知哪天剩下的罗森叁明治,她鬼使神差地回房间拿手机,看见两个半小时前齐执发来了消息。 “到了,帮我楼下开个门吧。” “跟着别人进来。你在几楼?” 她好像从没和他说过她具体住哪里,他寄来的快递向来都放的楼下丰巢。 两条消息只隔了不到十分钟,他不至于淋雨淋得太惨,甚至说不定已经被她怠慢得气走了,可她还是为他没走的这个可能心跳停了半拍。 她本来准备拖着他,等她慢慢梳妆打扮好再给他开门——以防她冲动。这时却什么都顾不得,拖鞋来不及换,披头散发素着脸就开门往楼下冲。 一进楼道就被冻得直打哆嗦。南城糟糕的冬天,她呼吸一滞,冀望他早早就走了。 毕竟她最近的态度够明确了不是么,雨雪天气,她不回复,傻子才会不明白她意思。 他是傻子。 秦罗下楼时故意做了很大的动静,感应灯接连着亮起来,到二楼时已清楚地看见了傻子。 那人倚在一楼楼梯旁的墙壁上,大半张脸掩在了帽子阴影下,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没被她下楼的动静和突然的灯光惊扰到,也许只是习惯了。 双臂环在了胸前,肚腹稍有突起。 北风还在呜呜呜地吹,她打了个寒颤,急急跑下去。 踮起脚就要吻他。遍身的冰寒,她很快退缩。 阴影中辨他神色:从懵懂沉睡到苏醒,从晦暗不明到欣悦再到不熟练的楚楚可怜。 她脑子被烧糊涂了,极快地扯他臂,示意跟她回家。 扯不动。她这才注意到那突起是个塑料袋裹着的外卖圆盒,仔细看里面白色浮油都凝了块。 天气实在太冷了。 她不敢看他,也不敢去解释她只是没看手机。 上次少爷这么长久地在冰天雪地里杵着大概就是当年外滩了。可那时没下雨,那时他也不是一个人。 她在前面两步并做一步上台阶,听到后面走得很重,也很慢。她在外滩被冻着后,也是肢体沉重,哪哪都不是自己的了。更加心虚,心却跳得更快。 他终于进了门,像是不堪室内温暖,在玄关缓了好久。 把塑料圆盒从怀里拿出,递给她的半路又缩回了手:“还是凉了啊。” 他难得像有无限委屈和她说:“提早下班探了好几家,这家做得最好。” 静默。 她忍不住问他:“怎么傻站在楼下,万一我一直不下去呢?” “总是要补你一碗好喝的羊肉汤的。”他声音极低,轻轻咳了一声。 鼻子像是感知到自己终于到了安全之地,肉眼可见地迅速发了红,清水鼻涕突兀下流。 他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纸巾,粗放地往鼻子上一裹,然后指着鼻子:“抱歉,能借下洗手间么。” 鼻炎纸已经彻底用完了,连一直寄托着的陪伴都不给他留。 路过她时,他和她说: “毕业那年,我以为家里出了事。” 难以启齿。 如释重负。 以及,听天由命。 他对她不好,他知道。 (Yuzhaiwu.Work)-- 虐不下去了。。。宣告火葬场计划彻底告吹QAQ -- 54.知晓(剧情) 齐执用温水扑完鼻子扑完脸,不敢去用一边挂着的粉红色小毛巾去擦,只能停在镜前微微俯身等水滴渐次下落蒸干,洗手台上莺莺燕燕簇拥着的化妆品进入他视线。 卸妆洁面的,保湿补水的,美白防晒的,祛皱淡斑的……霜乳水液瓶瓶罐罐迭着把洗手台塞得满满当当,一边的架子上还有些琐物,最上层放了很丑的那个玫红色吹风机——他有个同事给媳妇过节买过,小小一个接近叁千,他那时还在想这叁千充值游戏账户多爽快,谁料转眼他的小水仙也缴了这精致的智商税。 他如此真切地意识到,她和他熟悉的那个少女,已经不一样了。 以前他们出去旅游或者开房,她行李加起来左右不过一个包,所有洗漱用品不过一把牙刷。惫懒性格,恃靓行凶的好肤色,清水抹一把脸就是带了晨露的娇花,只对他绽放只为他摇摆。 那时他却没觉得可贵,甚至隐约盼着她更精致细腻些,就像他更熟悉的那些出身富贵的姑娘——那才是她应属的圈子。但后来,后来他留学,去更融入繁华世界,甚至比他富贵多的二代们也比比皆是,身边满是那些衣香鬓影了,却是时时浓重怀念起她天然去雕饰来——像她今天被室内温暖烘红的温柔素脸。 脸上开始有细微拔干的感觉,他走出洗手间,突然意识到她——至少以前的那么久时光里——头发都自己懒得吹,而,叁千元的吹风机太适合被当作礼物了。 这毛都没长齐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崽子,他不自觉心里暗啐。 秦罗瘫在沙发上,很入神地划着手机,像抱着硕大玉米的毛茸茸可爱松鼠——松鼠头像她本科时用了整整两年,他记得。她好像并不在意他告诉她的这个乌龙。 他困惑又释然。 如果她觉得没关系,是不是他们之间还有戏? 只是想过来补偿一碗羊肉汤的一腔绝望孤勇,追着火车跑了很久眼见越来越远体力不支不得不放慢速度甚至停下的无助,奇迹地都消散了。 就像故事里王子经历了千难万险——小视频太难剪,西瓜又不听话——终于通过了公主设下的重重考验。他没有意料中的极致欣喜,只是感到安全平和温暖。 像船归了港,像燕子回了巢,像一切回到了本归的样子,他和她天真无邪还在一起。 羊肉汤冷了不好喝,要温一温。他没再向秦罗走,安然迈进了小小的厨房。 煲汤的锅呢?再不济煮锅呢?他翻找了一通,对着厨房仅有的簇新平底锅和积了薄尘的电饭煲目瞪口呆。 那就只能用微波炉将就快速热一下了,失了风味的话,他买了锅过来煲也成。他先是皱了眉头怨她成天外卖敷衍,想着他以后带着西瓜住过来给她煲汤做饭又轻易满足了起来。渐渐寻思起还是要把她带回自己住的地方,那边空间大些,设施也新些。 微波炉。打开是个毫无卖相的便利店叁明治,他好笑着拿出来,却发现叁明治是热的。 “你晚饭就拿这叁明治糊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拿着叁明治站厨房门边忍无可忍地气势汹汹质问她,暴躁还是从温柔声线透了出来。 那边像是才被惊醒,从手机上抬了头一片懵懂。 他搜了搜附近外卖,一时竟没有能入眼的。想起附近商圈负一层好像有超市,看了看时间,咬咬牙就要出门去买菜买锅——她自然会给他再开门的,他们之间不已经没事了么。 早知道这么简单!他暗恨过去的无用挣扎。 终于惊动了她。 “你现在走?”,她似乎有点意外,敛眉掩下心绪:“等下,我拿件厚外套给你,外面冷。” 她心里惊涛骇浪那波已经过去,之余了绵长的无尽悲哀伤感。 把电脑里他们的聊天备份复原到了手机——删记录那天之后的所有聊天都被覆盖掉了。来不及吐槽微信机制设计,她循着记忆往被分手的时间翻。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她闹分手,他一开始还是企鹅肉不当回事,突然有一天就应下了,线下,线上是当天回宿舍后让她不要再哭,她值得更好的而他不配,紧接着他坚决过几天,她说什么他都不应,再后来……现在她有点明白他再后来的反复和挣扎。 可是她也看到了期间卑微无助被抛弃的自己。 那是被她封印住的记忆,是她不愿直视的难堪。她那时性经验都没多少——他怜惜她,硬的多但上的很少——即使水出得多每每还是外边磨破里面酸涩,可能高潮都没经历过,骚话更是一句都不敢说,这种情况下,她卑微地提出当他炮友也好,开放关系也行。 或许“炮友”这个词那时她都是第一次说。 她知晓了他,也稍稍能理解他。齐少爷有一套固执的价值体系,大概那时是真的想保护她,也是真的想让她有更多自由更好生活,乌龙后少爷始终撇不下脸也是有可能的。不过也可能是发现了单身的好处? 她万万没想过他后来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的。 她当下只是怜惜当时突然被无辜留在原地隔绝了所有信息的自己,一口恶气憋在心里出不来。 “你哪来的大外套?”,酸,真酸,不忘安抚她:“我去买个锅再买点米面菜肉,回来我下厨,我们吃点好的。” 他一手的好厨艺,读书期间却从来没机会为她亲手作羹汤。今晚,过去许久的挣扎纠结都平复,他实在是想亲自去投喂她,亲自养胖她。 她却也不忍他大晚上再冒严寒风雨,何况她早有预期此人苦肉计今晚横竖是要住下的,她正好想要,而那股恶气一时还没找到发泄的出口。 手机递给了他,虽然基本不下厨,搬来之初美团买菜、叮咚买菜她还是都下载了做了样子的,没想今日派上了用场。 “锅可以用美团的超市便利业务下单,也是即时送达”,她向土鳖的海归少爷补充,又想到了什么,因回忆苍白了的脸色一下子晕红了起来:“还有,买几个套。” 见他笑意渐渐促狭起来,她心中默念“按摩棒按摩棒”,冷淡道: “我穷,麻烦齐少过会和我AA下。” (Yuzhaiwu.Work)--- 谁能想坐拥两个vpn付费账户的我现在竟然用的学校代理公开搞黄呢哭唧唧。 这章除了又拖了章其他都很满意,话说你们想看渣齐下厨么?不太想的话就直接进车了hhh。 以及我终于承认60章收不住了QAQ 最近更新时间会有点不规律,会尽量日更,见谅。 -- 55.小猪(剧情) 他突然想到以前的秦罗是不会说出“穷”这个字的,哪怕确实没什么钱,也要打肿脸充胖子。 他知道她大致家庭情况,其实在十八线城镇算很好的了,供她读书期间正常吃喝娱乐绰绰有余,可坏就坏在她太懂事,也太乖了。她父母不知道南城的物价水平,她自己还不知道么?可她只会月底去和他抱怨这个月生活费又用快完了,从来不愿意开口再向家里要——她觉得是自己太大手大脚了。 可她照样给他买东西,照样主动提出请客,照样显出日子很过得去的样子。 他套过话,问她生活费多少。她迟疑了一会报了个数,一看就注了水。那时他想到的是啥,是前几天他才惊叹过的,他申请了贫困生补助的农村室友一个月靠这么点生活费就能生活,而他娇娇嫩嫩的小水仙,虚报后的生活费,也不过是比他室友稍多了叁四百。 但他几乎无计可施。 哪怕是他们最如胶似漆的时候,他没事发个红包过去,她定会马上再回个更大的回来,节日亦是。他看见可爱的东西,想着她会喜欢顺手给她买了,隔天她就能查到东西的价格,再费尽心思地找差不多价位的东西给他还回来。 她甚至会主动提出和他AA餐费,歪理一堆。什么他生活费也是父母给的,没道理总让他承担成本blabla。听得头大。 很早,当他意识到小水仙一点积蓄都没有、又不好意思向家里要钱的时候,他拉着她要把他卡号密码都告诉她——一到月底就没钱的感觉他实在不敢去想。她笑得很开心,然后拒绝听他卡号的密码,说什么要避嫌的鬼话。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被教育得太好了还是太糟了,只不时因要照顾着她的想法而感到疲惫,连带着他的消费也跟着低了起来。那碗羊肉汤大概也是惯性,他难堪猜想。 她真的变了。完全可以从她说“穷”的语气神态分辨出她的底气与自信——就是句玩笑而已,当真就没意思了。 可他嘴巴比脑袋更快,已经为自己付钱找了借口:“公司刚发季度奖,挺多的,我来吧,过会转账给你。” 怎么看前面的解释都多余。 他拿了她手机回厨房,对着既有库存,一不小心就加购了一堆。 当然,他不会忘记套的。 期间来了条别人的微信消息,显示是“鱼0”。他有不大妙的预感,还是把手机及时还了她:“下单吧。喏,有人找。” 没看总额,直接转了两千过去。 现在的她收得很痛快,漫不经心赏他一句:“谢齐少打赏。” 仿佛接收男性的转账发红包已经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了,他心里却不痛快了。 外卖太慢太慢了,他想。 正常剧情不该是,误会终于消弭的两人趁此闲暇互诉衷情么? 她却坐在餐桌旁一直抱着手机,对他视而不见。时而思索,时而打字,时而露出姨母笑,时而拧眉,像极恋爱中在网聊的少女。 但他明明没在给她发消息,感觉愈发不妙。 他到底是忽略了什么? 白天繁重的工作,中午开始的自责自弃,傍晚在楼下绝望无尽头的等待与寒冷,感知到他们还有可能后又渐渐怀疑忐忑的心情跌宕都凑了一起要把他击溃。 聚成洪流的疲惫,卷土重来的寒冷。他站立仿佛都不稳,去沙发上稍作休息。结果刚躺下,见一个毛茸茸的球随意塞角落里。 他拿出来。是个粗糙的小手工,好像叫羊毛毡来着,他表妹费了好大心思做过一个拿着去送男友,还被他嘲笑过闲得没事干。 整体是粉红色的椭圆体,只有从两个灰色的孔才能隐约推断扎的是只小猪——她的手工好像比表妹还要烂,他失笑。 会不会准备送给他的?她回南城时间不长,能认识几个合适男性?何况刚刚那条微信的备注是“鱼”,她怎么会对鱼上心呢。他甚至笃定了这是要送给他的,只不过手工太差,迟迟拿不出手。 这样一看,这只小猪真是可爱极了。 他把玩着,隐约见小猪肚腹有些微蓝色。好奇凑近,看不清,又用手机给打了光。 好像是用蓝笔来回划写留下的印迹。 整个色块中间往右看得出下手很重,轮廓至今仍是完整的。中间大概是颗爱心,右边好像是罗马数字的十,或者是英文字母“X”,再右边应该是“Z”?他想不清这指代的是什么。 再看左边,真只剩一点模糊印迹了。好像也是两个字母,第二个有可能是个“S”? 莫名其妙,他有些烦躁。突然想起秦罗生肖属猪,右边大概是“小猪”? 那不论是她扎的,还是别人送她的,总之和他没什么关系。他恨恨把小猪往角落里塞得更深,怎么看都觉得过于碍眼了,索性闭了眼不再去看。 酸意还是往上涌,委屈是充了前锋的浪。那个人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 但这机会,还是他亲手奉上的不是么? 黑色的苦涩封死了波浪,他像是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过去两年到底做了些什么。 理智渐渐回来,他相信秦罗没这份闲心去扎这玩意。她以前都懒得给他做这些,何况给其他的毛头小伙子——他愿意相信还是自己和秦罗的感情更好。而且,万一她要做,一定会做得比这个好太多,他盲目地信任她的能力。 是别人送的。 那对方也不过是一个和他一般的,求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万般不愿,还是把粉红色从沙发缝隙里抽了出来,摆正。 无论如何,他尊重她过往的感情。 也尊重,曾替他照顾她一程的人。 只要,未来是他。 ---------------- 好的,我决定还是不要透露我写作前对下章的设想好了。毕竟本章是裸奔性拖章了。。。、 我保证后面会有两章左右的肉!【会拖到多久?不知道】 -- 56.庖厨(剧情) 秦罗在翻他们的聊天记录。前面是数不清的日常小甜饼,后面是藏不尽的刀。 ——她问他她好看么,他答当事人无法客观答题。 ——她问他酒量怎么样,他回,说吧你要我去灌谁。 ——他说,有我在,不要怕。 ——你值得更好的。 ——你别这样,没意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她顺着时序看,搜索着关键词看,搜索关键日期看,时间线拉了很长,零零总总的竟然把青春给重过了一遍。故事还在延续,身边也还是这个人,像是一个完美结局。 那人已经躺倒在了沙发上,开着手机手电筒,不知道在端详着什么。乖巧,安静,是让人刚炸了毛却记得及时递上绿豆汤清火示好的少年。 只是她不甘心罢了。她总是太贪婪,想为两年的不归来寻个解释。 她忍不住会想,他两年间是不是也像她一般另寻了他人?万一她一直过得落魄,他还会像如今一般回来么?他这一次的坦诚能持续多久? 她甚至会害怕一切美好不过是梦一遭,醒来她还是被原地遗弃,隔绝在了他的世界外。 还好,很快菜到了,套也到了。 门禁电话里,外卖小哥手里拎着两个大塑料袋,一口包装着的锅。蹬蹬蹬上了楼,明明半掩了门,敲门声仍旧响起。 她起身去迎,却被从沙发上跳起的他给半路截下——好像生怕她只身开门遇见什么妖魔鬼怪。 她不禁觉得好笑。这么久了她都这样过来了,也没见他心疼。 “稍等一会,马上菜就好。” 他接过袋子关上门,然后一通翻找。男士拖鞋,内裤,毛巾,洗面奶,剃须刀,牙刷……变戏法似的一一出现,他终于换了鞋,拎着剩下的食材锅具往厨房走。路过她时,突然给她塞了袋小熊软糖——也是她曾爱吃的。 后来她一个人去做了根管治疗,两颗。知会他,他在伦敦回她一个“好的,辛苦”。躺在牙科手术台打麻醉时,满眼白蓝,粗大的针头泛着寒光直直往里戳,她边想他边怨他边哭,吓坏了一旁贴着名牌的实习医生。 那以后她就戒了纯糖果。 她这些日子养鱼,聊过不知多少人。不得不承认,相处下来最舒服的人还是他。原来笑点长在一起、知识储备相当或略高于她、不油腻、有分寸感是这么难得的事。可惜中间横竖是隔了两叁年的空档,他没有深度参与进来,终究是不太一样了。 “呲啦,呲啦”。热闹的几声仿佛除夕室内昏黄灯光温暖室外春联被烟花倏忽点亮,几秒后气味冲了鼻,辛辣,茂盛,悠长。 黄土上晾晒了一夏的燥热,蜀地窖藏了一岁的绵远。 “你少放点辣,我这两天嗓子不舒服。”她被呛得略咳,下意识嚷他。 怕了他阳奉阴违,她捏着鼻子,走到厨房门边倚着监督。 “晓得了晓得了,先炒点辣椒备用。” 菜多半是些半成品,拆了包装就能下锅。她无处打下手,又不想错过齐少难得的下厨表演,到处乱瞄。水池里放着在烫皮的西红柿,操作台上放着在盆里腌制的皱皱巴巴的蔫茄子块,煮锅里浮了一层不知算是肉末还是血沫的东西,炖盅紧闭着,大概是在热羊肉汤。炒锅里油光闪闪,暂时闲置,辣椒伴着少许油倒出在一旁碗里。 大厨不回头看她,只施舍了她一个忙碌的后背。 关了煮锅的火,取出肉,他洗了刀,低了头切肉。她的刀很新很快,他切得轻柔有韵律,像一下一下的海浪拍打岸边。 肉片裹了一层淀粉,加了酱油生抽放一边腌制。转身去给茄子块挤水,也滚了一团淀粉。放着。洗手,又去给西红柿撕皮,切块。 始终头没怎么抬,身体却保持小白杨一般的挺拔,手轻快地翻飞着,煞是好看。 她几乎看得入了迷。 以前她不知怎么的,喜欢拉他去逛超市。未必是要去买什么东西,就是和他漫无目的地在里面瞎转悠。大概是,像寻常夫妻的烟火气? 但此时此地,他不再是一个需要时时费力去回想的人物形象,也不是一个需要她需要从一些格外琐屑的场景中才能触碰生活的少爷。他就在她面前,为她下厨。 游刃有余又左支右绌。她极平凡的男人。 让什么隐瞒和隔阂都见鬼吧,她现在就想要他。 她抿了抿刚被辣椒呛出来的眼泪,从后面环抱住他,脑袋在他背上蹭来蹭去。 “菜一会就好了,先喝点羊肉汤暖胃。” 他没识别出她意图,只当她等晚饭等得焦躁,曳着她慢慢往炖盅走。 秦罗不依,垫着脚去舔他赤裸着的脖子。温热的,咸的,是生动的肉体。 她察觉到他细微地僵了一下。 “别闹,你还饿着肚子呢。” “乖,尝尝这汤。下午我试喝过,有点像我外婆手艺。” 温柔地引导她,哄骗她:现在不要吃我,汤更好吃。 她手已经胡乱地在往他下面摸。 ---------- 秦希望在别人身上看见神性,却会因齐身上柴米油盐的凡性动心。。。。好双标哦 -- Haitangwu.com 57.夺勺(h) 坚硬如铁。 她隔着西装裤轻柔摩挲他,嘴角上撩,故作天真地凑近他耳朵,声音婉转:“今天想上你,怎么办呢?” 说完就有点怂,她甚少说出这种话。美色惑人不过如是。 不看小兄弟和稍稍紊乱的呼吸,这人简直是千真万确的柳下惠。他大手像带了情绪一般捉住了她作乱的手往身侧移,坚决果断不让分毫。语气却仍旧耐心温柔:“乖宝,还要洗澡呢,不如吃点,香的。” 瘪了气的皮球,她垂死挣扎,小声嘟囔:“那一起洗。” 齐执规矩向来多,她好像不记得哪次他能容忍她或者自己不洗澡就进入正题。她急迫得很,可也不想当他眼里不爱卫生的小姑娘。 他喉里震荡着笑意,不屈不挠地蛊惑她:“喝一口汤,我们就一起洗。” 转头咬她耳朵,声音显着变低:“但你的浴室也太小了,不是很方便。” 秦罗一下子就知道他意有所指,脸色绯若朝霞。她是放火的州官,受不住百姓的稍稍点火。 挣脱他,气鼓鼓地去拿了勺子,冲洗了下放进了炖盅,捞起一勺就要往嘴里放。手又被他拿住,仿佛他今日和她的手杠上了,哪哪都不对。 “烫的,小傻子。”他稳住她的手,对着勺子,对着她轻轻吹了口气。勺子里的汤汁微微荡漾,潋滟着把波动搅到她心里。 像情愫未开的小姑娘,她卸甲溃败,嘴上却始终不肯服输:“啰嗦。” 她暗暗使劲,意图夺回勺子的主动权,可惜面对的几乎是一双铁手。凶狠地瞪他。 他不为所动,词库里仿佛只剩下“乖”这一个词:“乖宝不急。”然后一点点攻占她的领地,把勺子缓慢平稳地朝她嘴边推。 她不敢挣扎,生怕一个节奏的扰乱,汤汁洒到地上或者她衣服上。眼见着,这一勺汤就送到了她嘴边。他微笑注视她,等她低头。 她一边气愤他霸道,一边又暗地里欣悦着这样被他支配,享受着这一瞬的臣服。好女不和男斗,她一口吸完了勺子里的汤。 毫无膻腥,香浓鲜美,她以往怎么会错过如此珍馐。眼神里的气愤一瞬间就被震惊所顶替,她呆呆看着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一些更虚无缥缈的东西,像是回忆和梦。 待再要去舀汤时,那人却彻底夺了她的勺子,左手递了右手随意掷放在台子上,捧着她的小脸就索起吻来。 说是亲吻更像是舔舐,说是舔舐更像是尝鲜。他把她唇齿掠夺了个遍,心满意足地舔着嘴唇鸣金收官:“比下午更好喝。” 她从被吻开始脑子就停了转,好不容易跟上了他的节奏,情绪和身体都投入了进去,到头来发现是他戏弄一场。 就像他们还两无心事的很久很久以前,他惯常对她的逗弄一样。她莫名想哭,莫名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都还是把课程作业当做人生至苦的天真少年。 “我想要,我现在就想要。”她把头直直埋进他胸里,闷声说。 她不仅身体上心理上想要他,她所有的情绪也疯狂叫嚣着索求他。 他不明所以,但也实在看不得她在他面前突然这般脆弱,一遍又一遍地轻抚她背:“好的好的,等两秒,我冲一下就好。” 他进房间时恨不得自己没穿内裤。新买的内裤大概是型号不大对,把他下面勾勒得清楚,竟然比全裸更要低俗些。 但这懊恼没能坚持几秒。 秦罗邀请一般地掀开了被子:玉体横陈,白色的蕾丝内衣,下面甚至是条丁字裤。两膝并着,双腿曲着,腿根正对着他的方向,白色的那条线沿着股间曲线慢慢地陷了进去。 他微微恼火着小水仙学坏了,可惜下身足够诚实,把布料撑得更饱满紧实,前段被蹭得疼痛。 结实有致的年轻肉体。他发现小水仙的马甲线竟然已经悄悄长了回来,是饿瘦了,该多吃点。 来不及多思考,他扑了上去。 跪伏在她两腿之间,他从她竖直的肚脐开始,像个勤劳的粉刷匠,一排一排地往上舔。不给她尽兴,每每快到了内衣下沿,他又弃了城土,重新开始。 她身体随之的上下迎合起伏,是被风唤醒的麦浪和花田。 他大手不停,从腰腹到腿间。坚定,温热,引她战栗一片。他直直看着她,亲吻向她的手,从小指到无名指到中指,仿佛有璀璨的戒指要藉了他嘴唇的力才能佩戴上。 沿着手臂,转向脸颊。终于他们唇齿相依。 他亲吻着他朝思暮想的小水仙,被她回应被她搂抱,渐渐不知是他托起了她还是她攀附了他,他们嘴唇紧密相连,上身毫无缝隙对坐,她的腿大张接纳着他,包容着他。 他急切地捋她头发摸她肩膀,趁她不备去解她内衣扣。她一开始还含羞半掩着,不让内衣全然地掉下来,然而不耐他灼热目光。盯着露出的冰山一角,用手匍匐丈量,不时再偷偷看她的脸,仿佛在征询她什么许可。 他指尖在她顶端打着转:“还是小胸。” 看似抱怨着,但流连的目光痴迷的眼神出卖了他。他又偷看她,然后飞速把她内衣全盘褪下,去嘬她,去若即若离舔她,去用大手捏她。他的头起伏着,她的嘴不自觉地张开,无意义的音调不时跟着他的节奏漏出来。 可恨他舔她时,还会频繁去觑看她神色,像好学的学生向不学无术的老师锲而不舍追问。 她紧接着又被他推倒,被从侧边重来。 另一只手臂也被顾及了。来回抚摸着,像是品鉴不世出的珍品宝剑,紧接着一口扑了上去,凶猛而轻柔,渐渐把阵地转向了她的后背战场。 他帮她理了下遮了脸颊的碎发,充满怜爱地抚摩她的腰背和大腿,目光不离她。 她蜷得不成样子,不知是更想靠近他还是更想逃脱。大概引起了他不满,一下子被给钳制成了跪卧。 浑圆的屁股被他抓捏,拍打,然后是无止境的来回抚摸。她刚放松了警惕,就感到他柔软的唇贴了上去,然后她丁字裤在后腰的蝴蝶结被突然解开。 他的手指顺着就插了进去,继续使坏地逗弄她。 她几次被戳得难耐,抽搐般突然拱起腰又无力塌下。无法形成完整字句,她要回头谴责他,却正好撞见他始终观察她神色的目光。一个瞪眼都还没能送过去,她就被他一个指头顶得撞了枕头。 她哀哀再回头看他,满眼写着“求操“”。 他算是逗弄够了,抽出了手,却是要下床。 “你,你干嘛?”她感到背后一空,声如蝇蚋。 “拿套,干你。”简洁利落得像他,也粗俗得不像他。 她脸上烧起红云,往枕下一摸,把一盒套往身边一放就开始装死不说话。她连成套内衣都穿好了,怎么会不拿好套。 身后人又是低低的笑声。 不过几秒钟,他又从后背一路倾袭过来,直到她后探的耳,吐了几个字。 她恨不得去拿枕头砸他,可惜全身疲软得很,一时失了力气。 他唇舌未远,只稍稍离了她耳边,似还在看她的反应,又似乎是随时备着亲吻她。 下面却在此时一股脑地全推了进去。 (Yuzhaiwu.Work)—— 铃木一彻真的太可了55555 -- Haitangwu.com 58.贤者(h) 大是真的大,满足也是真的满足。她短促的惊叫后,就在被支配的安全与被填充的快乐中彻底沉沦。 他一手支着床,一手搭在她腰上,插入瞬间千钧之重的快感压得他表情痛苦,脑袋低垂。堪堪缓过来,刚入眼又是她天鹅般修长脖颈。 竟然就有了射意。 最近项目上太忙,他连撸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她浑然不知,只有臀部还高高翘着,双臂彻底失去了支撑的力,上半身骤然坍塌在床上,头埋到窗台上,又因为难耐很快又抬起,一副泫然欲泣神色。 他眼睛半眯着在她后脑勺和腰背上游移,不时抿唇,像是他与这不再那么亲密熟悉的完美胴体有什么深仇大恨。 主动地把撞击放缓,渐渐立起上身,一双大掌时松时紧地抓她两瓣蜜桃臀调整着角度。他腰在摆,她的臀在迎。 正是郎情妾意被翻红浪的旖旎场景,他怎么也不能失了威风。不过还好,她比他更受不住:屡屡抑不住的呻吟,反复拱起塌下的腰,反复埋下又支起的头,还有她癫狂了的头发。 是谁说想上他来着?他想到此不由心旌神摇,不自主地加速了好几下方才冷静下来缓了节奏,吓出一身冷汗——这是一场他决不能输的战役。 但他可以让她输。 刚才的一轮密集输出把她腰背起的斜坡逐渐拉升成一个倒“C”,看起来随时要展了翅直冲云霄。他既得意又欣慰,向她又贴了贴,手往她小馒头一样青涩的胸上拢,挑逗: “还要不要?” 她艰难回头要瞪他轻薄,像是才醒过来,眼睛稍稍睁了一线,里面是茫茫雾霭,怒意未见几分,媚意却是十足。 她想说不要了:所有的官感都汇集在下面交接的点线,迭起的冲击和快感让她全然失控,冥冥中她有些惧怕这纯粹的生理欢愉,惧怕这得了过分响应的蓬勃情欲。她看不到尽头。 可她又流连。和有情人做快乐事,而她这次一点点的不适都没有,身体叫嚣着耐不住的同时还在隐约期待着后面的叁百回合。她嗫嚅着不敢说出来。 他没等她回答就全部抽了出来,湿漉漉的凶器在她股缝弹跳。她的一只腿突然被他拉了起来,她的身体被他翻倒,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只见自己腿架在他肩上,他的硕大正往里面捅。 她立起美女人设后重新拾起了健身,再忙再累每天也要跳一套操塑形,但钢板一般的韧带始终是她不可言说的痛。 她腿根和膝盖隐约酸痛,但很快就被灭顶的快感给遮掩。她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迎接着四面八方来的汹涌,但她知道她是绝对安全的。 像是突然造访的又急又多的姨妈,不期而至,一泄如洪。她稍稍回了神智,难堪地以为自己没克制住,尿了出来,咬着唇没说话。 与此同时,他莫名的颤意也传导到了她这里。 他匆匆俯身紧紧抱住她,一边亲吻她额头,一边下面激烈进攻,跳动。 是她印象里难得的在性事中射了出来。 他平复了几下呼吸就抽身出来,褪了套打了结包纸里丢了垃圾桶,抽了纸擦拭下面,示意她先去洗澡。 她不想动。不同于以往疲惫的那种,此时她更多是绚烂结束后的空茫和平静。 “你先去吧。”她恹恹。 齐执确认过她神色,递了几张纸给她就下了床。 他回来时看见秦罗在哭,准确来说是泣。 床头灯晕黄着,给她鼻梁扫下阴影,给眼角两行清泪赋了莹光。她脸上已经褪去了欢情是泛起的大片红晕,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瓷被岁月掩埋已久的滞涩。 她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云雾,甚至对他微笑:“你洗得好快。” 根本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哭泣。 他很慌。 如无意外,他应该是见证过成年后的她哭次数最多的人了:刚在一起他就发现了她又怂又别扭的性格,被室友、同学哪怕陌生人欺负了也牢记所谓与人为善其实就是当软柿子,回来再找他嘤嘤哭诉。 他给她出主意吧,她嫌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要给她出气吧,她又觉得他小题大做。横竖他是她御用的情绪垃圾桶就是了,而一个垃圾桶其实什么都不能做。 她那时绝不是眼前的这种哭法,虽然同样不至于多激烈,像是走散了的小孩子突然看见了人群中的妈妈,呜呜呜的,让人心疼也让人觉得有些好笑:是啊,就是个小孩子。 他和她讲道理、叫她小哭包、刮鼻子羞她……什么招都使上了,却怎么都不奏效。他逼她去直面,她还敢和他分手。 他记得好清楚,有一次她返校坐位置固定的那种城际大巴,都报了出发两个多小时了,才微信里和他讲坐她隔壁的阿姨带了叁个孩子往她这里挤,搞得她没地方坐。他大概能想到这场面,让她去和阿姨沟通,结果她和他解释阿姨不容易就不再理他。过会又和他抱怨她快被挤出座位了,他都能勾勒出她又生气又怂的神态,直接打电话给她,让她转接给阿姨,让他来交涉还不行么。 她挂断了他的电话,她没接他一连打的四个电话。最后微信里威胁他,他再逼她她就和他分手。她当年也就只能欺负欺负他了。 但她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没有类似的情绪了。他还能记起的她那种哭法是带着齐刘海的——那又不知是多久远的事。他没能把软柿子进化成他这样的铜豌豆,软柿子自己成长了起来,过程他却一点都不知晓。 这样几乎不带情绪的哭法他只见过一次:他们正式分手的那天。 他说完了预备好的一切,最后记住了抱住她的感觉,等她离开。他们已经过了很长的冷静期,足够她做好他不再爱她的心理准备。 她穿着他最爱的那件白衣服,冻得发抖,最后却笑着祝他:“那你以后要保重啊。” 是他熟悉的不掺杂质的笑,是他不熟悉的眼角的泪。她一点都不像在哭,一点都不像意识到在哭。 他的心都要被撕碎。 和现在一样。 (Yuzhaiwu.Work)- 下一章不出意外还是肉hhh -- 59.互露(剧情) 心下怎样焦躁慌张,也先是强压了下去,换上平常面孔,走到她那侧,对着她斜坐床沿,作势要刮她鼻子。 “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哭。” 他甚至能控制语气里的戏谑分量,生怕多了一分惊动了她情绪,少了一分这做戏不真。 他对眼前情势一片茫然,盼她受了他引导,以为这情绪是泡影,这瞬间是平常。 她的错愕做不得假,急于反驳似的去抹眼边,指尖却是一片清凉莹润。 愣怔了小几秒,噗嗤笑出来,反过来安慰他:“没什么事,刚刚在想我们过去有多好,大概是我上了年纪爱怀旧。” 她笑意没达眼底,一片雾霭茫茫。 过去。他咀嚼这两个字,唇齿都是化不开的苦意。 他多么希望她总是忆起的是“日出江花红胜火”,是“两小无嫌猜”的那种好,总是忘却中间漫长的一段,忘却那些迫了她倏忽成长的那些。 但他也多么希望他们能把过去给全盘覆灭掉,推倒重来无需追忆。 他害怕她喜欢的早已不是他,而是她喜欢过的他的一个影子。那个影子没有他的胆怯、懦弱、不担当,没有已成了定局的污点。 好在他还在她身边,岁月还长。 仿佛已经祭出了他这辈子最密集的柔情蜜意,他一脸认真地注视着她,握住她脆弱的一只小手,说:“来日方长,我们会好好的。” 他突然觉得怪异极了,像是类似的场景哪里曾经发生过。 是的,他确认了发生过:只见眼前可心的小水仙一下子就成了浑身是刺的小恶魔,变脸之快和西瓜有的一比。连疤都褪干净的手臂突然就痛了起来,是上周末终于得了闲把西瓜从最近在寄养的猫舍中带回家两天,小祖宗闹脾气闹得六亲不认的精彩杰作。 “你上次这样说的时候,我信了。”她挑眉,一下子就竖起了铜墙铁壁。 “你走的第一年,我一个人逛过街,吃过火锅,看过电影,”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等你想明白,等你承认你还喜欢我,等你——回到我身边。” “你倒好,前面许了根虚无缥缈的胡萝卜,一年后回来了,结果是上完就跑?” “你到底是把我当作是什么了?恐怕连炮友也该更合格一点吧?” “我走夜路听到脚步声害怕的时候,我找不到工作一无所有焦虑的时候,我只身一人搬去北城被中介坑的时候,我自己去挂号去签知情同意书在手术台上还在想要怎么安抚父母的时候,齐执齐大少爷,你都在哪里快活着呢?” 她不自觉地情绪激动了起来,声音渐大。 “伦敦好玩吧?我好骗吧?装单身和白瑛(小白富美,指路14章)整天聊骚有意思吧?” 她语速太快喘不过气,稍作停顿。 愠怒的潮红涨上她脸颊,别是一番惊心动魄的生动美貌。 齐执一时竟接不上话,一半是震惊羞愧,一半色授魂与。下意识地就要去拍她后背安抚她,或者,抱抱她。 她忿忿瞧他,伸手去阻他动作。却还嫌不解恨,稍一前倾,掰着他肩膀就狠狠咬下去。 感受到渣男的瞬间僵硬,她终究没忍心再巩固成果,松了口。 松了口,气也就跟着泄了。这时他的手循到了她背后轻拍,仿佛她只是个不更事的小孩,情绪慢慢地缓和下来。她有心要问他痛不痛,甚至有些后怕自己泼妇般的一通发泄。 她抬眼偷觑他表情,却见他甚至含笑注视着他。 ——这是,求锤得锤?她发泄怒气的时候,把自己的心意再次暴露得彻底。 哑然,恨恨补一句:“你个孬种,求婚求两秒就撤回,你把我当傻子耍么?” 他反而笑得更加开朗。 她作势要打他,他不避反凑,正正对着她迎了上去,开始说话。这让她又下不了手了。 “乖,先消消气。”哄骗她。 像是接下来耗尽了他所有气力,他滞了很久才继续说:“你不在的时候,我过得也没那么好。” 低头:“我也是一个人,一开始去办电话业务,语音提示一直重复‘Press pound key to continue’,我一直没听明白pound,为个井号键焦虑了一天。被偷过叁次钱包,掉过一次护照,还叫了一次救护车。” “等等,救护车?”她不适应突然矫情突然啰嗦起来的他,但还是抓住了关键。 “阑尾穿孔。”他又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本来熬一熬就过去了,结果医生非说再晚个一小会我就没了。” 不给她震惊的机会:“我总是在想你,但我那时又总怕你走不出来被我耽搁。” “早知道现在还在被我耽搁,当时怎么也不忍了。”他几乎是开玩笑的轻松语气。 “后来你晚上都不怎么回我,我大概猜到你有男朋友了,几次想去向你确认。但那时还没想清楚你确认或者否认,哪样我会更开心些。” 他伸手把她揽到自己怀里,像他们许久之前习惯的那样。 “秦罗,我爱你。” ----------------- 我又又又拖章了(对,现在肉又变成下一章了),这章的渣齐会不会有点ooc啊,不管了555! 直到619前大概随缘更QAQ,论文令我头秃。 -- 60.悸动(剧情) 知道他喜欢她是一码事,知道他爱她是另一码,在他怀里听他亲口说他爱她,更是她从未想过的全新一码。 全身上下骤然的酥麻荡漾起来,惊蛰后丛林里的沙沙声在颤。她在皲裂的颜色里终于窥见雨声,恍惚间斜阳就照了满屋。 却又像是读书时一场大考终于落了幕。明明期待已久的,心心念念的,临到了头,却是茫然的空落的,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只想找个安全的角落大哭一场。 她是真的想哭了,正好他给她怀抱。 起初是顺着痕迹的抽抽噎噎,泪滑下来痒痒的。很快就哭得不能自已,脸热热的泪凉凉的,贴在他身体上黏黏的,脑壳昏昏的。 是压抑着情绪的小猫似的轻轻捶打,哭大发了就顾不得,下手失了控,也不知几分捶到那人身上,几分又落了空,几分暴风骤雨袭了自己。 他先是由着她,安抚着她,耐心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唱起催眠曲。渐渐她动作变大,竟像是为了使上力一心只想撤离他。 他下意识又要揽住。而她却是下意识地要和他对抗,与他硬扛。而他如何能扛过她? 在她汹涌的哭势面前,他一下子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小时候,肚子饿没饭吃,想找妈妈但妈妈总是不接电话。他什么都做不了,无助又绝望。 眼见着他被推离得越来越远,情急之下,他捉住了她一只手腕。细,真细,就像直直地攥了一只骨头。愣怔着,另一只手腕向着他手袭来,捉住。并拢了放在一起,也不过是他一手环绕。 她怎么就这么瘦了,上次还有着可爱的维纳斯的小肚子。他心疼地去看她哭得没了颜色的小脸,却正好对上她艰难从哭中分神片刻凝出的恼色。没有萦绕着的回忆和岁月,没有挣扎着的故事和过往,干干净净的恼怒,像他第一次逗她的模样。 他心里一动,稍稍朝她脑后一瞥——长直的蓬松的枕头,空间是够的,攥着她一双手腕过了头,再斜着身子迫了下去,右手早早地垫在了床头避免她不小心撞上。 一边是胁迫不自主,一边是生怕她磕碰了半根头发的温柔。他半压在她身上,细细密密地舔她脸上的泪痕,仿佛舔完了这江湖就再没了他俩的恩仇。 她在他手里,在他身下,在他心上;是他所能拥有的,是他能把握住的。 他左手仍高高攥着的一双皓腕就是自由女神像手里的一把火炬,把她臣民的希望和路径都给照亮。 她被这瞬间的变故醒了神智,哭意堪堪收住了些,仍似被痒到一般躲闪着脸,在止不住的抽泣中见缝插针地唤他: “口水,过敏。” 他从没舔过她的脸,自是不知。 满室旖旎,倏忽春歇。是被班主任抓了正着的好学生的初次小抄。 待听了明白,他吓得左手也松了,右手也歇了,顶着个冲天的帐篷就急着往洗手间走。水声,脚步声,冰凉的毛巾拧过了水贴在她脸上。 他离她只有一掌之遥,小动物惶恐的神气看着她:“你药放在哪里?我去拿。” 怎么就这么娇贵了,她暗自好笑。难得没再去想她两年间过敏的大多数难受时刻,脑海里只剩“原来他都记得”这样的想法,大概是灯光太好。 让她过敏的事物很多很多,也吃过很多的抗过敏药。但她只一次和他提过,她刚刚发作或者还没发作时,冷敷比什么都要有效。 那时他装作了怎样的臭屁小孩,甚至能清楚听见他鼻孔里敷衍的鸣哼。 可他记下了。是的,他爱她。 像是多么有效的证明,她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还好啦,及时清理就没什么事。”她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抽泣也停了,半哑着的声线像破败的风琴,和温柔语句成了鲜明对比。 他明显放松了下来,专注看了她一会,想起了什么。笑意一点点放大,嘴角咧起。 “你过敏的时候可真不好看啊,可惜没留下过照片。” 她想收回那为他崩溃为他悸动的情绪,想赶他出家门再当街怒骂他一声狗男人。 “你给我发过的自拍从来都是一个角度一个姿势。”狗男人甚至得寸进尺在埋怨她。 她却想的是:是啊,他总是能从她的自拍中分辨出哪件衣服是她第一次穿着,知道哪件是她的老朋友。这不是翻看她自拍翻看得多还能是什么?可惜她过去总是被他对自拍打岔“新衣服”、“上周穿过”惹恼。 不计较了吧。她一边恨自己立场不坚,一边抢先下了决定。男人狗不狗,得自己用了才知道。 这样想来,她当真遇上的是个和她仿佛的痴情种子,她简直要沾沾自喜了。 像是答卷上的最后一道送分题,她把心里最后一丝膈应摆在了台面上,等他完成回答程序走个过场就结束这所有煎熬流程。 “乌龙澄清后,”她声音又滞涩了起来,那是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他和她又分别如何忍受:“你怎么不早点过来找我啊?” 尾音是无尽委屈之意,叫嚣着“来哄我来哄我”。 什么该死的放不下面子,该死的怕异国照顾不好她,该死的担心有余波,能想到的荒唐借口她都帮他想好了。 快过来抄个作业,他们从此和小西瓜以及未来的小葡萄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话说她还没真正见过小西瓜呢,天知道她对微博和抖音上与西瓜长相仿佛的小布偶有多心痒。 他咬紧了唇没说话。 说啊说啊你可以的,她甚至鼓励的眼光看向他。她太知道自家的男人有多傲娇也有多骄傲了。 他半开了口又紧闭。 都已经说了这么愚蠢的乌龙,正面表白了心迹,再补充一两句无关痛痒的真的有这么难? 他看向了她,眼里刚刚集聚起来的轻松笑意散了干净,她甚至看见了一丝丝的悲哀。 你倒是说啊,还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一起去面对的? 那篝火被风渐渐吹得小了,再耽搁些许,连烬都要被吹散了。 (Yuzhaiwu.Work)----- 相信我,本来真的是有肉的(小动物仰望眼神)。。。 然后我妈开始时不时进我房间唠嗑了。。。 -- 61.等他(剧情) 好像是忘了关窗,她横卧在床上,竟然觉得阵阵发冷。 竟然就是冬天了,他们上次相见仿佛还是炎夏。 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就像以为春天不会来了。那些波折的心绪美好的冀望,好像都是她自欺欺人的独角戏。他有什么不能对她说的呢?她想不明白,也无法再想。 算了吧。 她脸转向一边,意兴阑珊:“你走——”。 “我怕——” 他开了尊口,正好揉进她声音里,低微不可闻。 “我怕我配不上你。” 终于一口气说了出来,游移了视线,浑身紧绷着等待她审判。 “怎么就。”她即时给了回应,却戛然而止。 她想起了他给自己前公司投递的简历(指路28章),想到他提起家里安排的南极光工作的黯然(指路39章),想到,她春梦一场那人低声说的叁个字隐约是“等等我”(指路42章)。 不可理喻,顺理成章。他一路给她埋了多少线伏笔,可她直等到终了他亲自揭晓答案。 这是少爷才会拥有的苦恼,也是命运给她的莫大玩笑。 他要保护她,所以他执意离开她。OK,她理解当时的中二少年,勉为其难地为一份单纯心意原谅了他。 他要匹配她,所以他总是不回来。她能一下子想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想拥抱那立志时自卑又自负的小孩子。对,小孩子。 可她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笑话。她到底是他成长的见证还是工具?倾心数年,她就不配有对等信息和对等情绪么? 她恨透了被这样安排。 她当初等他安排留学安排工作安排未来,相信过程不过吃饭喝水寻常,甚至没有什么期待。结果呢? 她连这样炽诚的一腔情感,也得等他自认为准备好才能落得个像样的归宿。而且他凭什么觉得,她的他,配不上她。 夹枪带棒,她抑不住恶意呛他:“那请问齐少爷,您觉得现在您配得上了么?” 听到她说话,他反而是一颗大石放下了。 “配不上。”诚恳极的语气,他支起身捧住她的脸终于直视她,不等她发作接着说: “但我放不下,也等不及了。我错了。” 像排练过上百次的平淡语气,又像是最为随意的妙手偶得,是她一生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堵在嘴边的埋怨和咒骂一时间竟都泄了气,她愣在那里,像第一次认识他。 深深地叹气:“齐执,你别再逗我了,不好玩的。” “我爱你。但我也是人,也是有心的,也会疲惫的。” “我对你的喜欢,一开始”,她稍稍展臂比划,又嫌不够长,拉了全臂:“有这么长,怎么都消减不了。” “你不理会我,你和别人聊骚,你不承认喜欢我,……,那时怎么样的,我都只是恼你,只想和你好好的一直过下去。” “但后来你突然真的就走了”,她神情同时浮现出呆滞和些微落寞:“我想是我不够好,但我还是会怨你的,所以喜欢就缩了一点点。” 她看着手臂,比量着稍稍缩了一掌: “可你还找我,坚持给我发笑话,我又觉得,你终究是舍不下我,总会回来的。可这失去的喜欢就找不回来了,我不想,可我都记着的。” “你总是不在,又缩了一点点。你每每给了我一点希望,下一秒就能够轻易打碎。你记得我问过多少次你我们的关系么?17次,你从没正面回应过。” 她面上浮上了一丝苦笑,两手之间只余了一臂的距离。 “就这样,我还是很喜欢你。这几年,我一直没再遇见过让我动心的人,后来仔细想想,大概是他们没有一个像你。” 她不去看他,呢喃:“我大概就栽你手里了,可我不甘心呀。” “最近你急了,我挺开心的,但又怕自己生出什么不得了的期望出来。没了期望就不会失望,我比你更害怕这剩下的喜欢再被一而再再而叁地消耗掉。” “去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太累了,去找到一个这么合心意的你也太难了,有时想着大不了孤独终老或者包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奶狗算了,反正现在我好像还挺有钱的。” “你又来招惹我,说什么爱不爱的,又说什么浪子回头一般的舍不得的,像是想方设法地设了圈套引我往里钻。但我的喜欢已经消耗不起了,我想着要去相信,也始终不敢全信。” “结果你说你觉得你配不上我。你知道那种竞技场上突然失去了目标的斗牛么?就是辛苦警惕了许久,对面是空的。一切就像个玩笑。” “准确来说,我就像个玩笑,而你是高坐观赏位的玩家。又想入局又要执仗观赏,哪有这样的好事。” “另外,你配不配得上我,轮得到你去决定么?” “我累了。今晚留下来让我抱抱你,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不知是否是故意,她两手已经缩到一起了。 ------------------ 交心了!不算虐吧不算吧不算吧!我感觉已经完结在望了!!! -- 62.以后(剧情) 半支着身体不费力的,他感到自己随时都要坍塌了。手下是她温热细腻的皮肤,却像是缥缈烟雾怎么都把握不住了。 他一开始还想反驳的,比如第17次,他回答了的,他藉了西瓜回答了的。那时他就知道自己错了,惶急着向她低了头服了输。分明是她执意不原谅。可笑他始终想着她,每每说服自己是最后一次,每每次日就做了废。 他后来想着,哪怕让她一天放松了这一瞬也好。她现在的公司这么累,她又是这么个软绵的性子,一天的情绪总要有个出口的。 没想给她发消息最终也成了他情绪的出口。他在办公室有多少次的孤独疲惫,多少次想当回他的甩手二代,就有多少次地想起当年不得不的错过,想象她也在某个角落和他一同奋斗拼搏,很快又满上了鸡血——像是明天他就有了解释清楚一切然后和她并肩的资格。 只是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他的错有这么多,横竖是,配不上她的了。 可配不上又怎么样。 他今日明明只想了结一个残愿,冬至送一碗好喝的羊肉汤给她,谁料见面又动了妄念。他的小水仙,似乎原谅了他,喜欢他,爱着他。 可又这般怨着他。 他越是听下去,越是胆战心惊——她语气里是决意要走反而坦然了的那种平淡,像是,彻底对他失了期待。她还爱着他,但她很快就要不在意他了。 这些年,他只想过她等不及他成长就离开和他衣锦归来前嫌尽释皆大欢喜这样极端悲欢,未曾料想坦陈后她反而要走。 可当他第一次把自己代入到她的角色她的处境,他又很轻易地明白了她。说到底,他凭什么以“为她好”的名义去替她做决定,去自私地左右他们感情的走向,左右他们所谓的未来。 不过是,他隐隐约约知道,这死心眼的小水仙,到底是不会离开或者走远罢了。 明明是自导自演了一场感动自己的大戏,非要拉无辜的她来陪演、逼她入戏。 他只觉得自己半身浸在寒冰里,打着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却实在是罪有应得。 她离他这么近,又这么远,像隔了无尽的银河无尽的时光。 他徒劳地把手放进她两手间,要把那之间的爱意放大再放大,可他从不知道小水仙有这样大的力气和这样大的决心。绝望渐渐侵染上来,他埋了头下去虔诚吻她冰凉的手面,希望她赐予他任何一点指引和曦光。 她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好看得像他第一次遇见她。不,分明是更盛。 他就要失去她了呀。他突然呼吸都困难了起来,贪婪地看她,可怎么都记不住,面前只剩了一团虚幻的影子。 泪几乎就要奔出来了,上次哭还是和她提分手,她一转身他怎么都克制不住。他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恶作剧一般地凑到她脸上,用微颤的睫羽蹭她——以前她就总埋怨他一个男人睫毛比她还长还翘,他就耀武扬威地用睫毛去蹭她。不知怎的,当下他还想再来一次。 和她经历过的一切,他都想再来一次,成熟地再来一次。 几乎是自言自语,唇鼻的气流在她脸上纠缠:“对不起,一直都是我太幼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痒痒的睫毛挠着,暖暖的气流拂着,凉凉的液体一滴几乎灼痛她。她不敢睁眼,怕一个睁眼就原谅了他于是前功尽弃,只能想着一些无关的事,比如,万一那一滴液体,其实是齐少爷鼻炎发作落下的鼻涕。 可她连笑都感到勉强。她揉了揉他毛绒绒的头发,紧接着抚到他坚实后背,最终不知足地抱紧了他健美的身体:“先睡吧,以后再说。” 他出乎意料地没有催她去洗漱,只更紧地回抱住了她,仿佛下一秒就是宇宙终结。 秦罗是被热醒的。 被角掖得齐齐整整,她是小小茧房里无处挣扎的蛾。 枕边无人,甚至一丝温热都不再。昨夜种种渐渐都回想了起来,她不知该谢他坚决还该恼他无情,一时又是茫然。 直到大腿隐约的酸软提示了她也曾贪欢。当时一片狼藉,她记得,得上班前快速洗个澡——她怨起他后来(没让她洗澡)的纵容,看了眼时间她一跃而起往浴室冲。 没有意料之中的粘腻。 是他在她睡梦中帮忙处理过了。水流都落了空,她有些发愣,又有点想哭。 还好时间来不及了,她不得不争分夺秒地洗漱化妆叫车,无暇再细想。冲到了玄关,一个醒目的塑料袋放在她日常穿的鞋边上,里面是一盒牛奶,一小袋吐司,一个鸡蛋还有一张小纸条。 滴滴师傅到了,电话催她下去,她换好了鞋背上包下意识就把这奇丑无比的塑料袋给带上了。 车上她耐不住好奇,打开了小纸条。 是他蚂蚁爬一般的独特字迹:“以后”可以是平安夜么?我准备了圣诞礼物,想和你一起过节。地址是XXXXX,门禁卡在袋子里,密码是你六位生日。P.S.西瓜会wink啦,最近胖得我都抱不动了。 她知道那个小区,就在她公司附近,房价高得她能够目不斜视地走过这小区以及小区门口的所有房屋中介。是少爷的风格,准确来讲,是少爷家的风格。以前她总是一眼能判断出哪些衣服是少爷妈妈给买的——看起来就很有钱的那些,少爷自己只会天真地购买淘宝千奇百怪的首页推荐中相对素净的几件。 她当然是不会去的。她把纸条揉了一团,又想到些什么,重新展开,然后好心撕了个明明白白。车窗外的拥堵和喇叭声让她心烦意乱。 虽然她有那么一丁点,只一丁点,想去撸那只,会wink的小胖西瓜。 (Yuzhaiwu.Work)----- 今天继续向完结冲鸭! 无奖竞猜:平安夜小秦罗会去么会去么!好吧这个有点好猜,那就,是啥推动了她去!(不会承认是无良写手在征集灵感的) -- 63.乞怜(过渡) 圣诞前夜,明明是个不尴不尬的周二,办公室里每个人心思都不约而同活络了起来。才七点刚刚出头,秦罗周围的同事都走了个遍,只有去接水时还能听见不远处的开发同学键盘敲得噼里啪啦。 她早上收了几拨不同档次的花,晚上却着实没什么安排,平白受了同事们白天的起哄和调侃。 手头上一时没啥要紧的事,但也不想凑这波高峰期堵车的热闹,她公然在工位上追起最近很热的悬疑剧来。可惜办公室过于安静,耳机的音效又太好,她裹紧了午睡的小毯子,几次调高区域空调温度,还是觉得空气阴冷诡异得可疑。 突然就想起公司楼前今天才放置的那棵圣诞树。高大、繁茂、喜庆,枝丫上挂满了公司放置的小礼品,早上她远远见了十足心痒,可惜围观的人太多,她懒得挤进去,就歇了心思。 这会围着的人总该都散了,她这样不虔诚的人也能去蹭一蹭这迟到的热闹。披着小毯子,拿起手机,最后记了下剧的进度条时间,她径直就下了楼。 大厅里还放着“Jingle bell”,但已经不见几个人。前台只余了一个行政值守,环桌显眼处摆了一大簇玫瑰。 像是每个人都有去处,都被期待。 她顿时不是滋味起来。说着要宁缺毋滥,这时却只想像大多数人那样,有一个温馨去处有一个人陪。 几条鱼几天前就发来了平安夜的邀约,她时隔许久再点开,终究还是不能昧着自己的感觉应下。她自嘲地想,鱼们总是不会孤独度过这个夜晚的,无论对方是否是她。 她往圣诞树走去。 齐执已经很久没迟到早退过了。过去的一段时间内,他除了拉项目比别人更强些,其他各方面都是一副标准的底层苦逼搬砖民工模样——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 所以当周一早上,他晨会过了半,才邋遢着头发,穿着带泥点的西装裤出现时,引来了不少探寻的目光。而且当晚他踩了点下班,像是又恢复了二代嚣张习气。办公室八卦称,有人看见他午休时间在刷抖音的求婚小视频。 没来得及考证,次日他索性请了一天的事假,微信名也改成了“齐执(飞行中)”。 他用紧凑的两天,学习了幼稚的浪漫,买了戒指,找人打理了屋子,抱回了西瓜并抓紧培养因工作落下的父女感情。 一直坐立不安忐忑到了下午五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万一她不出现呢? 他过去太习惯她始终在他身边不远了,以至于一时竟忘了如今她才占了这段关系的主动权,忽略了冬至后她果真也没再回复过他。 六点,夜色完整,西瓜在不安地嗷呜。 七点,烛光摇摇欲坠,烛泪盈盈似诉。 他强迫着自己一字一句回想着那日她说的那些,吹熄了蜡烛,拉了灯,愣怔了会,敷衍地撸了撸西瓜,实在还是憋闷,决定出门透透气。 结果一不留神就走到了她公司楼下。 灯火通明的大厦,稀稀落落的人流。 他立在圣诞树前,看几对情侣相拥的光影,不由忆起从前。 他们那时也是这样的,更过分一些也说不准。 在寝室楼门前明亮的灯光下,人来人往,克制啃咬,以为马上就要分开。吻得热烈,被打扰地扫兴,被她拉着往稍远一些的自行车棚跑。灰尘漫上来让他几次欲咳,却又只想被她牵着手去更里面更私隐的地方更深入缠绵。 她会满是信赖地贴紧他,任他采撷掠夺。她是戒不掉的蜜糖,将他黏得死紧,甜到发了疯,却始终割舍不下。 有时昏暗的车棚里来了人,她便是受惊的兔,把接吻都演绎出十恶不赦的惊心动魄来。 十恶不赦,她也愿意和他一直吻下去。着实要离开了,她又像是没有心,一下子就能从迷离的情欲中挣脱出来,娇娇恼着因他被蚊子咬了一腿的包。 这不是他应该做的。他很早就知道公共场合的亲热是不太合适的,把情感、欲望这些暴露在公开场合,甚至人前,都是很不好的。 但他拿她没办法,对自己也没办法。就像他对走到这里的自己没办法一样。 如今她还在这栋楼里么?还是在和其他什么人共进着晚餐?又或者,和他一样,在哪里想着他? 视线渐渐模糊,他看见小小的她环绕大厦所有的光向他走来。 但她没看见他。 他只见她走到了树前一点,拿着手机伸长手臂,反复调整着角度对准她更骄傲的那半张脸,在以树为背景自拍。 这显然太暗了呀。她的这一通操作让他哑然失笑。 果然她把手机拉近,操作了一番后再次拍摄,这次闪光灯给打开了。 傻姑娘,就算开闪光灯,这种光线下还能指望有什么成像质量。 他一边怜惜着她,一边涌上来些说不清的喜悦——她也在一个人过节。 卡着她低头查看照片的瞬间,他蹲下给她速拍了张剪影:背后的灯光是她披着的轻纱,也是命运厚爱予他和她的冠冕。 而她是切实存在着的,情绪与希望。 (他上前去问她:您看,我还有机会么(bushi)) 她好似还在懊恼着糟糕的成片,不厌其烦地调试着角度。 他又抓拍了几张他的小水仙,挑了最满意的一张发给她。 脱了外套,轻快地从阴影里走向前去,在她错愕地到处寻找他时,温柔给她披上了他的衣服。 刚才风大了起来,她只披了张小毯子,自然会冷。而他全身上下都暖融融的。 “平安夜快乐呀秦罗,家里买了好多苹果。” 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平安夜,他傻乎乎地被水果店店主怂恿买了个苹果送给她。好在这平平安安的寓意,他一生都想送。 “外面冷,回家吧。” 他轻轻地揉她头发,暖她耳朵,却一时不敢贸然拥她入怀,低声乞怜。 ------------------ 话说我和渣齐原型可能要HE了。。。但我还是写不出那种HE的感觉,哭 -- Haitangwu.com 64.勾引(微h) 不知怎的,秦罗一看见他就胡闹委屈起来:为什么任由她在办公室孤独等待,任由她一个人看悬疑片似懂非懂。 想吵闹,想撒泼,想不理智,像被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又像是泄洪的大坝骤然开了闸。 明知故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近期极为上道,温柔声音四面八方缠绕过来:“等你一起回家。” 是她期待了好些岁月的美好终局。 脑子分明在和她说,不要相信他。脚步却是随了他,在张灯结彩的圣诞喜乐中问他“怎么走”。 她自觉是一步步地迈向深渊,一步步不愿意再去想。一夜,就一夜有什么关系呢?一夜之后,他们仍是相爱又背离,仍会是最熟悉的陌路。 她甚至主动挽上了他的臂。就当是最后一夜,最后贪欢。 他如有所感,脚步暂停,突然横在她面前,略歪了头仔细打量,正了正她身上自己的衣服, 终于累积起勇气,整个地环住她: “乖,别乱想,会好的。” 料峭寒意扑面而来包裹住她。 她终于从内心世界挣脱了出来,意识到男人没着外套自然是冷的。他身上甚至只一件衬衫套了滑稽的马甲——勾勒得依旧挺拔俊秀,多了一丝嫌憨壮,少了半分又嫌细瘦。 一切都是刚刚好。她被男色所惑,情不自禁地勾住他脖子,踮脚,嘴唇掠过他。 蝴蝶扑闪着翅膀,夏天寂静又聒噪的晚风,壁炉里呲啦的一声,酣睡初醒半睁了眼的奶猫。 他被其中或许含蕴的意味沉醉,成了初尝亲吻滋味的青涩少年,只一瞬间的触碰,浑身就过了电,闪着一簇簇的小火花,燥热得快要爆炸。从刚刚成熟稳重的男人瞬时变了脸,傻乎乎半醉看着面前的她。 面具没了,深沉也没了——她竟不知道,自己稍一撩拨,就能召唤出个毫无城府的傻大个儿。 不由觉得好笑,她侧了头又吻了上去。 轻拢慢捻抹复挑。 她读书时就觉得这句诗过于色情,碍于好学生人设不敢和人议论,如今终于身体力行用上了。 舌头像是滑腻的小蛇在他唇齿舌龈间游走着点火,他逐渐变重的呼吸是督促着的鼓点,她肆意的情绪是放飞的音节。敌进我退,敌退我进;集中火力,旋即多点又开花。 渐渐地喘不上气来,她想着撤退,准备碰瓷般往他臂里一倚。 恰此时,他身下那柄硬物,原本没头苍蝇乱指乱戳着的,开了窍一般,突然直直逼进她腿缝那里,得了刹那喘息。 她一直是渴望着他的,深吻时更是湿得不像话。他一出鞘,千方百计地要把冷冰冰的潮湿布料往她里面去塞,难受极了。 被情欲洋流卷挟,她要更直接更温暖更坚硬的东西。 “我也想要。”她生怕这对面的傻大个谨慎克制得过了分,在他颈侧轻声点火。犹嫌不足,手指玩味地或轻或重地抚弄气息刚拂过的地方,直到那热力辐射出粉红生嫩颜色。 一个人软得随时就要倒下,另一个人硬得图穷匕首见。相互扶持,相互掩饰,又双双失了理智地相互激化,终于狼狈着进了公寓的门。 西瓜是个窝里横。听了开门声刚蹦了半途,又被陌生人气息吓得提前落了地,飞速缩回了沙发和墙的缝隙里,小心观察。 爸爸好像把陌生的气味按在了墙上,大概是在啃食。可惜技术不太熟练,一会啃脖子一会又啃脸的,能成功才怪。 不过陌生的气味叫声和普通的猎物好像不太一样,娇滴滴黏糊糊呜呜咽咽的,倒像是要和她争宠一样,太心机了。爸爸一定不能心软呀。 爸爸不应该受伤啊,可是喘气声怎么这么明显? 西瓜忧心忡忡,蓄势待发。眼睛瞪得铜铃大,上半身紧紧地贴了地,屁股却高高撅了起来,活像是短跑赛道上等待着发令枪响的运动员。可惜女儿随爸,也是只怂猫,几次作势要冲出去又几次收了回来,眼见着爸爸把那团气味横抱进了卧室。一团散乱的衣服在玄关那里碍眼。 她紧跟着冲向卧室,可惜急不可耐的关门声来得更早些。 喵,喵:爸爸不理会她。反复地拍门挠门:爸爸大抵听不见——那团气味发出更婉转的声音来,一浪紧跟着一浪,像是有多大的冲击多大的愉悦。 西瓜委屈巴巴地守在门边,第一次知道睡觉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夜里爸爸翻身的声响被放大了十几倍,密集重迭着,还有莫名的水流拍石声,大概是爸爸避着她在偷吃。 秦罗被吻得意乱情迷,突然就腾了空失去了支点,全身心地仰仗着他,然后被妥帖地轻放在了床上。暴躁的关门声只毁了片刻良辰。 玫瑰花瓣,香氛,床头未拆封的一整盒套。可以翻滚的大床,合她心意的装修,为她难耐的爱人。 她坐起身拉他跌坐,引他入彀,邀他共戏。 为了拒绝今晚来找他的诱惑,她撕了地址,没带门禁,特意穿了毫无风情的少女内衣和大妈内裤。可当他就在她面前,她又什么都不在意了,只想去挑逗他,去勾引他,去亵玩他。 直直对着他视线,她强忍立马就上了他的冲动,慢条斯理地褪起身上仅剩的衣服来。 上身凑到他眼前。似乎苦恼着褪不动,衣服下摆揭秘一般,一点一点直着往上挪,渐渐露出雪白紧实的肌肤。到了胸前却又停下,左右轮着上移,少女内衣包裹着小小的轮廓,交替着是晴天的富士山峰。有意无意的,那少女内衣底部被蹭着撩起来一点,浅浅的弧线一闪而过。 他硬无可硬忍无可忍,终于夺回主动权。几乎是生出怒意,他围魏救赵,大手从她裤腰直接伸了进去,隔着内裤对她磋磨。 皱着的眉舒展开了。她湿得诚实,与上身刻意的扭捏形成了鲜明对比。 换了只手继续拿捏着她蜜核。把沾了她液体的手指在她眼前一晃,然后在她胸下沿的白皙上任意点画涂抹。 “要我帮忙么?” 他呼吸粗重,硬得发痛,却也不肯轻易予了她了。 (Yuzhaiwu.Work)—— 今日忧伤之:想写出性张力,然而网卡到连毛片网站都没能够打开QAQ -- Haitangwu.com 65.放纵(h) 她被他的直进乱了计划,褪衣服的勾引自是缓了,一时腿软欲倒,嗯嗯呀呀的声音漏出来。 胸下一抹凉意,她几乎闻见了自己蓄积着的潮湿情欲。而在他面前,她愿意为之臣服为此投降。 “要的。”她婉转声中艰难吐字,媚眼如丝。急切地彻底脱了衣裳,更挺了胸向他,将他埋伏。 她是跪姿,而他坐着,脑袋刚刚好陷进她挺立的胸脯里,原本在胸脯下沿作乱的手移至她裸背腰窝,潮水拍击海岸摩挲。 他另一只手挑拨捻磨。像音乐家演奏前最后的调试,不同的手法和力,有不同的音调触感。她的身体起伏曲折,她的神色变幻着,终于在习惯的、合适的音域,爆发了最清亮最饱满的音色。 她腿根的颤动径直传导到他手指,水流和他对抗着几乎把透湿的布料顶出凹凸。她倏忽软倒在他身上,柔弱娇嫩,全心依赖。 他的手指蠢蠢欲动就要从内裤边缘挤进去,又顾虑一路过来没洗手,暗恼着低声和她解释:“乖,我先去洗个手”,暂时停了动作。 她才从上一波情潮中缓过来,懵懂着像被扰了清梦。 想要,更多。 顺着当下的优势位,她舔舐男人的耳垂,对着暧昧轻轻呼气:“哥哥直接上我啊。” 是男人就受不了这样撩拨。 但戴套时手还要和套的外缘接触,这四舍五入就是直接把细菌往她身体里送。齐执稍稍犹豫,还是决定放弃酝酿好的大好气氛去洗手。 极为突兀的,那对抗着她水源的支点突然消失。 秦罗不知他想了这么多,只恼他不解风情。伸手去够床头的套,猴急地拆,拆不开,又期待地望向他。 他不知怎么开口解释,沉默地撕了包装上的薄膜,递还回去,起身就要往洗手间去。 怯弱而羞涩,向后轻微的拉力。他回头看,秦罗的脸已然灿若云霞: “我来就我来嘛,色胚。” 嘟嘟囔囔的,不知说给谁听。见他停了脚步,她好奇地探索起套的包装和说明来。 要命,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能射出来,脑海一片空白,面上却堪堪维持着一派温良。 她撕开了小包袋,把那环左右端详了半天,终于确定了大致的方向。然后可怜巴巴地隔了裤看向他挺拔的小兄弟,又可怜巴巴地望向他求助。 他报复一般,慢慢地褪了裤子,停顿了会像是等她接着服务。待她真等不及了,又仿佛惊诧于她急迫,自己慢条斯理地把最后的屏障给褪了下去。 坚硬迫不及待地弹跳出来直直向上向前。他甚至可惜她的脸没离得更近一些。 被他逗弄得气鼓鼓的小水仙捏住了前端的气囊,小心地往他凶器上套。 呲—— 她仿佛和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终于得了机会发泄。他疼得几乎要叫出来,可她神色分明清白天真。 叹气:“乖,轻点,会疼。” 她的脸好像更红了,羞羞怯怯偷偷看他一眼,继续手上的事业。 这下子又显得过于小心,太慢,也不解痒,太挠人。 他打心底里担心,她再这样温温柔柔地折磨下去,自己得“长使英雄泪满襟”了。 诱惑她:“对,就这样,随便撸上去就好。” 随便撸不是这样忽轻忽重若即若离的,等到她终于邀功一般地看他,他不得不咬牙切齿感激自己不算太差的耐力。 再也等不及把她扑倒。不耐地把她内裤拨向一边,用小兄弟在那缝隙上下扫荡几轮,蓦地尽根抵了进去。 终于得到抚慰。 他这才有点后悔刚刚的鲁莽,担心她没之前的扩张受不住,有心前期放缓节奏带她适应起来。 谁料她用最原始的律动来催他! 他动得缓了,她却迎得急。胸腹起伏着,腰臀摇曳着,不厌其烦地找她自己的节奏和角度,倒真像是她上了他。 他是喜欢小水仙更放开的——情欲从来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两人自是怎么开心怎么舒适怎么来。但他隐约感觉到今天的她不大对劲儿。 上一次的她整体还是被动的、略带了些害羞的。今天却几乎称得上是主动、热烈,像是,孤注一掷的最后狂欢。 这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他心中一痛,暂时却不能去想——小妖精嫌他不够专注,直接吻了上来。 秦罗很少在情事中这样放松和放纵。 最后一夜,她要和自己爱的人去创造极致的体验。而获得这般体验,首先要无保留地赋予与呈现,包括她的身体,她的感受,她的爱意。 全部身躯全部灵感都集中在了那一段重迭交拢,在此基础上进行每一动作每一节拍的调整。 他是那无往不利无坚不摧的长矛,而她就是匹配的那枚银瓶乍破水浆迸的盾。他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她就作那画布复现万千感受。 她是运筹帷幄之中的将领,他是阵前的士兵。她指派,他听从;她轻描淡写寥寥文字神情,他一往无前冲锋陷阵蹈死不顾;她间接左右着战场,他军令有所不受。 他们撞击愈烈,惊心动魄叁重声响:他矫健身体撞击她柔软身躯,他饱满囊袋拍击她花径泥泞,他们双双砸床。 她吟哦声高高低低,他低声呻吟和着,是最原始最动人的乐章。 四肢在温水里飘荡着,一重重绚烂如真似幻从那一点一圈圈地迸发出去。她的腿缠上他腰又渐渐无力颓下,一会儿又夹住了他,再松开。 所有的指令不再来自于大脑,只来自于欢愉和,更欢愉。 两回合高潮后,她背对着他跨坐。 上下动是两簇刚度迥异弹簧在无止休地碰撞,前后动是均匀的葫芦卧倒了在光影里激情摇曳,是成熟蜜桃时不时露出个坚实的柄,左右动那是画师成竹在胸的执笔。 这时她看不到齐执清醒着的忧色。 (Yuzhaiwu.Work)- 我发现我写肉的一大特点是:插入后就萎(指作者)QAQ救救孩子吧哭。 默默吐槽他们俩这个心结怎么没完没了了,我一边每天计划着下一章就HE一边每天为所谓的“合理性”挖坑,简直比西瓜还委屈呜呜呜。70章能完结么望天QAQ -- 66.素戒(剧情) “洗澡去。” 他没等她从情潮中恢复,就推她去洗澡,仿佛这是件什么至关重要的事。 她嗔怒看他意图再拖一小会儿,不期又见到他不耐的动作——转了头不看她,手平举着,手指垂下径直往外动作,振铃一般。 读书时每每他摆出这般“不愿和你多解释”的动作神色,就意味着后续的沟通只会是走过场,最终总是得按照他的意愿来。 许是太久不曾见过,她习惯性地服从。床边见了摆设好的粉红色的女式拖鞋,她只稍稍异样,就趿拉着往浴室走。 走了半路,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今非昔比。经年囤积的怒火憋屈都解了封,噌噌噌往上涌,原地停住想说些什么,又不确定要怎么去表达,索性挑了最不关键的: “干嘛催我洗澡?” 她尽量把语气里的质询之意都包裹了起来,像一句寻常问话,没有回头。 接下来如无意外,会是“快去快去gogogo”这样的无效回答。 她不清楚为何时至今日她还在纠结这般细枝末节: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几乎一清二楚,他给她带来过的种种美好与灰暗她没齿难忘。无论如何都要结束了。 “快去——” 一个世纪的停顿,他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接着说:“你戴套时也没洗手,早点清洗总归是好的”。 他解释了。不知何时为他提起的心实实地放归原处。 打开卧室门,一团白色的影子晃过,躲到了沙发后。 是她怕生的毛孩子。 浴室里洗漱用具一应红蓝两套。蓝色已有一定使用痕迹,粉色的却是全然簇新,仿佛他在很久以前已经做好了和她一起的准备,早已铺设好了有童话外观的陷阱。 她在花洒下默然清理着放纵的痕迹,竟微微有些鼻酸。 她终于后悔起这最后贪欢:彻底的冷漠像是对当下他的辜负,而彻底的原谅是对自己的背叛。在这不容再拖延选择的十字路口,她几乎无路可走。 还好这决定也不是立即要做,他们还有一夜漫长。 洗干净了,她也终于找着了借口松了口气。擦了身体裹了头发穿上放在架子上的粉色睡衣,想着正是撸西瓜的好机会——也可能是唯一机会,又是兴致勃勃又是黯然地开了浴室门要去找她。 他只穿了内裤倚在墙边,不知等了她多久。 “秦罗,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 齐执把焦急和紧张写在了脸上。即使已经尽力将情绪外化了好几次,他还是有被人看光了的不习惯和不舒服。 当下挽回她是第一要务,而老妈发来的愚蠢攻略说极度的坦诚和适度的低姿态有奇效。 死马当成活马医。他着实看不得她异样神色,想了想又掺了些卑微可怜进去。 不等她反应,单膝落地: “以前我幼稚自负,确实对你挺不好的。现在我知道我有多混蛋了,可实在不愿意放手,想陪你多走一会儿,最好能是一辈子。我会学,我会改,我会对你好的。” 原本藏背后的黑色小盒子拿了出来打开:是枚精致的素戒。 “所以秦罗,你愿意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当我的女朋友么?” 他原本是想求婚的,钻戒昨天也匆匆选好了。够大够闪够气派,好看倒是其次——正式的戒指以后可以慢慢挑,重要的是,像那些短视频里说的,要表达出足够的诚意。 贵本身就是一种诚意。 欢爱中她奇怪的神色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他不仅不会成功,而且可能吓到根本没做好准备的她,把她推得更远。 她终于被他哄去洗澡了,可他拿着青绿的戒指盒陷入了绝境。再迟疑被动就会彻底失去她,过于主动直进又会吓跑她,其中分寸极难把捏,而容他从容布局埋线的时间和空间都已不多。 如果他领悟得再稍稍早一些,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田地。 早一些……他突然想起他在第一个月工资的去向。 “这是我的第一笔工资。” 她心中的天平微微向背叛自己倾斜了。 脑海里的小人据理力争:“他还记得你随口提及的戒指偏好。” 临近毕业,学校和卡地亚联名出了一款素戒,内镶了学校的缩写字母,可惜极丑。他们关系明明已经坠入冰点,她习惯性地找他吐槽:“素戒明明可以是设计上最有美感的戒指”。 那时他没有回复,她以为他不会记得。 小人继续说话:“他很早就做了准备,而且是他第一笔工资哎!” 她尽力不让情绪流露半分出来,假装不经意地拿起戒指。其实不能算是多精巧的做工,环内刻着的“ZL”字体丑陋,边缘甚至不能算平滑。 可她莫名喜欢得很,舍不得放下。她偷偷注意到他已经戴上了。 还是恋恋不舍地放下。 “再说吧。” 天知道她有多难过。 (Yuzhaiwu.Work)--- 今日短小,头痛ing -- 67.成双(剧情) 他以为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的,此时还是觉得难堪。 到底要做到怎样她才会再给他机会?还是说,无论怎么努力他都没机会了?问不出口。 他手托举得累了,膝盖仿佛也在痛,却只想赖着不起来,假装时间定格,他还没听见。 就要失去她了。 他以前想过很多次她的离开:嫌弃他不配,不爱他了,等不及了……每每是梳子的齿在心上割,不至于伤了根本,钝痛间隙以为缓了一口气,还有下一轮的折磨。 真正面对她离开的意图和决心时,却是那梳子活生生地往心尖上戳。一开始意识不到痛,只见腥红血色从洞口汩汩冒出来,不停歇。 西瓜在他身后嗷呜嗷呜地叫唤。 他想,下一秒她就要去撸猫了。自己这段时间,或许都是沾了西瓜的光。她愿意去看西瓜,去撸西瓜,可因为他,她不愿意去当西瓜的妈。 连看着她都疼痛,他像被拉长的影片,一帧一帧地低下了头。 始作俑者像是浑然不觉:“快起来哈,地上潮气多重。” 一个潮湿的吻落在他额上又倏忽离去,水汽摇摇欲坠。 她半蹲下,扶起他的脸,像是突然又懂了他,满含歉意地解释:“我也不知道啊,宝宝。” 这一声“宝宝”引起他战栗。酥痒着,牵动着,密密麻麻不遮掩的喜悦从耳朵过电到尾椎骨——他刚才射出来都没有这般玄妙感受。 以前她会叫他宝宝。他不太理解,但也就这样受着。偶尔特别孤单低迷的时候,想着有个人把他当了宝宝,多少心里会好受些。 重逢后她没再这样叫过他。 细碎的星光又在他眼中复现,面具上的笑容很快凝聚了起来,瞬间涂抹上一笔憨厚。 膝盖又有力了起来。搂住才出浴的娇艳欲滴的水仙花:“戒指先拿上吧,放我这里指不定哪天就被西瓜给吞了。” 西瓜再次被沦为工具猫,叫声愈急,惊动了身为精神猫奴的秦罗。 她要挣脱他去察看西瓜,却被他锢得更紧。 他说:“会好的。” 秦罗始终没找到和西瓜打招呼的机会。 她又被傻大个抱进了卧室抱上了床,连关门声都像是上一回合的复刻。 再一轮的暴风骤雨?男人被激怒一场,要把控性事的主导权? 她隐约有些抵触:刚刚一场已经足够激烈足够消耗,她腿还酸软着,男人这般本事,再一轮下来,她不确定明天上班会不会留下什么异样。半期待半可怜地望他。 他没在看她,正拿出了她的那枚戒指往她左手去凑。光下他神情谨慎又虔诚。 中指被小心地剥离开,凉凉的金属从指尖小心推到了指根。手指再并拢时有细微的不适,像是领地突兀地被入侵。 紧接着,她的手被他轻轻举起,对着光端详,然后和他的手并作一双,仿佛某种宿命。 成双。 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个词,恍然明了错过的早恋的感觉:一面是悸动着欣喜着期待着,一面是罪恶感与自我厌恶,点缀着几分与自我与外界抗争的骄傲和悲壮。 她的手挪远了分寸,终于没能彻底移开。 戒指,暂时就这么戴着吧。 大手与小手之间,饱满与纤弱之间,他和她之间的重重回文对应,多么好看。她不想承认她留恋这样瞬间。 是他先移开了手。 她又落入他怀抱了。温暖,干燥,而可靠。 她又枕着他臂膀了。有力,矫健,而熟稔。 她的背又被他抚摩,她渴求他帮她去了那层碍事的衣服。 他胸音撩动她,悠悠问:“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么?” 愚蠢的问题打破了所有旖旎。他又把她当做了好哄的小孩子,指望把往事再说一遍就能泯尽恩仇重新开始。 怀抱也冰冷臂膀也可恶,她找寻合适的入睡角度,没理会他。 他稍等了一会就自顾自说下去: “不是合唱排练那会儿。合唱是找到你,发现你要更早些。” “入学报到的时候我站你后面。你找要递交的材料时把包背在前面,头快陷进包里了,就露出个脖子出来。” “太阳这么大,就那么点树荫,我就往你那靠,我们之间隔了半米远吧。你头还在包里呢,就像感受到多大威胁一样往前走,撞了报到的桌子。这你有印象不?” 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秦罗无比茫然,摇头,不自觉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沉默了一会,接着说:“我上前扶了你一下。你头终于从包里伸出来,噘着小嘴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对,就你现在这表情,特委屈。” “下一秒就是一脸假笑地谢谢我,比现在那个假笑男孩假笑多了。”他回想起了当时场景,闷声笑。 “我本来也挺委屈的,你说我好端端的就遭了你碰瓷——” 她怒视他。 “遭了你——看见了这么生动的你——也是好玩,你那时脖子白得像雪一样,脸却差了点。” 持续怒视。 “不是,就是说没现在这么白。”他求生欲旺盛。 “虽然你笑得够假,但当时我脑子也不大好,莫名其妙觉得,这个妹子像从仕女图走出来的一样,有点好看。” 他没把当时实际想到的“水仙花”告诉她,怕被她笑。 “我还没回过神,你交了材料就立马溜走了,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后来参加了多少愚蠢的班级活动,一直没再看见你。还好我坚持到了合唱排练,叁个月了。” “我没想过我是喜欢上你了,大概就是有点好奇。你那个假笑,又委屈又虚伪的,太好玩了。” 你的脖子太修长,你也太好看了,他决定不再重复。 “我也没想过,为了找到你,我坚持参加了叁个月各种愚蠢的班级活动。” “可给我找着了。” “这回我不介意再来个叁个月,叁个季度或者叁年,只要能找回你。” 说完他心里也有些发憷,颤巍巍的对自己将信不信。 怀里的她也颤了一下。 (Yuzhaiwu.Work)--- 除了OOC的担忧,我以为渣齐本章几乎呈现了教科书般的挽回示范!(接受反驳,毕竟我没被喜欢的人挽回过,全靠脑补QAQ) 呜呜呜呜呜最近拖延愈发严重,谢谢小可爱们不嫌弃我! -- 68.忘却(剧情) 叁个月后是乍暖还寒春日,叁季度后是丹桂飘香秋风,都是新故事合适的开场,她忍不住想。 模模糊糊记得自己还该记恨着他,她没说话,往他怀里靠得更紧。 黯淡的岁月被越来越重的睡意淹没,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他们明明相爱呀。 一夜好眠,醒来时她颇是想了一会自己为何在这里,不由懊恼。 他又不见,西瓜在门上挠着爪子。 手机里他给留了消息: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外面冷,记得带外套。 打开卧室门,西瓜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她的气味,不再躲闪。支着前腿,仰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她,圆圆的眼睛里是许许多多的小问号,可爱极了。 距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她终于有机会撸这只她眼热许久的小布偶了。 蹲下身,把手指埋进西瓜后颈浓密的毛层。西瓜眼睛追随着她手,小脑袋上仰着,忽左忽右似要和她玩耍。 全身心地信赖了她,像是她们之间本来就有着玄妙的联结,她着实不愿意这是她们的最后一面(西瓜:爸,看我这么卖力的份上,今晚记得加小鱼干)。 再说吧再说吧。 她犹豫了一会,终究因为天寒,披上了男性气息浓重的外套上了班。 也忘了,褪下中指的那枚戒指。 接连两天,她对下班都产生了期待,事情一做完就往楼下跑。路过没撤走的圣诞树,再前后左右仔细看一看。 可他没再出现。 幸好他没再出现。 除了偶尔想念起可爱的西瓜,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常态。 直到跨年,又一个寻常的周二晚上。卡了下午六点,他微信里和她讲:“过来跨年”。这次没再带上西瓜——说起来,平安夜后他就没发过西瓜的视频了,每天扯些有的没的,包括吃了些啥,家里念叨了些啥,气候冷热。 琐细带了烟火的寻常,她能想象出他平静中略显出殷殷神情,想象出他吐息每一缕气流。 或许是为这寻常动了心,又或许是这提议正契合她所愿,她的原则形同虚设,最后一夜又多了一天。 “接我。” 心里答应着又气恼,想把对自己的失望转嫁又找不到合适借口,只能提些无聊要求,能稍稍麻烦到他也好。 他早有准备,秒发了个定位过来,是她公司。 “收拾好了再下来,别又忘了外套。” 合着像是说上次她是故意的。 她恼他自负,想着他欠收拾的可爱神情,漏出些笑意来。有心晾着他吧,她每隔几秒就要看下天气,担心萧瑟北风冻坏了娇贵的少爷他。 索性不再纠结,对着手机努力板出了一张冷脸,收拾了工位就要下班。 还没走的同事见了调侃:“小秦恋爱了啊”,视线直往她手上飘。大概是疑惑憋了许久,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确认。 她只回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忘了去澄清去否认,就像她这么久忘了摘下这枚戒指一样。 北风猎猎,岁月静好。路上的叶子被风吹散了,倏忽又被聚了起来,依偎着打着旋儿,是无限萧索中偷来的点滴缱绻。 他看着刚被强行裹上他带来的外套的臃肿的她,心情大好,笑意从面具底下持久地漏了出来。 笑着笑着,像很不经意地提了一嘴,“这几天要不要去见我几个朋友?” 别扭地把头转了过去不去观察她神情,很快又意识到了这样做的刻意,生生又转了回来。这段时间又是被强拆了面具,又是在面具上迭面具,大概是脑子转不大过来。 她完全没注意到,奔着叶子踩得不亦乐乎,像西瓜,像很久很久以前他那么熟悉的她。 他又忍不住想笑了。以前的大多数时候他感觉自己是在养女儿——当然,他不太负责且欠乏耐心就是了;后来困顿,他想成为她无条件爱护着的儿子;直到最近,他才渐渐意识到,他从来想要的只是和她并肩的那一个位置。 他在等她回复。是他小时候立板凳上,看平底锅里铺开的蛋液边缘一点点泛起焦黄,中心却始终丁点点荡漾,像是永远都不知道熟了没,几时熟,还是永远都不会熟。 风里似乎是她轻轻“嗯”了声。 一颗心暂时落了定,再去寻,她却又是在专心致志赶树叶,一切如水波无痕。 他始终不知道那一瞬间她到底应了没。 元旦当晚,他朋友家。她站在门侧看他一边给朋友打电话一边不耐烦敲门。 脚步声迫近,骂骂咧咧。 “妈的,你爹我在上高呢(在游戏中攻上对方高地),被你搅了。” 门打开,戴着黑框眼镜的高瘦男人目光敷衍扫了扫,一时没看见一旁的她: “狗日的大过节的非要把我们拉一起,吹牛说把妹子带过来,果然都是放屁。滚吧。” 作势就要关上门。 齐执抵住门,回头对她尴尬笑:“李庚他就是有点暴躁。” 门被大力拉开,李庚往外探,终于看见了她。 霎那换了绅士温和面孔: “嫂子好,我是李庚。齐狗——哥和我们提了你好久,今天终于见到了,嫂子比他说的还要好看。外面冷,快进来。” 悉悉索索的,又两拨脚步过来。 “嫂子好,我是陈明闵。” “我是杜行,齐哥小弟。” 中等身量的两个男人,叫陈明闵的发量不尽如人意。 她被迎了进去。客厅整洁的,应该是刚被打扫过。卧室门半张着,她瞥见地上的毯子上放了几包开封了的乐事。 冷不丁的,她被他背后环住: “这是秦罗,我未婚妻,虽然她暂时还没答应。” (Yuzhaiwu.Work)------- 抱歉断更许久,前几天太忙了。晚点尽量再来一章,情节已构思好。 另外我昨晚刚见到渣齐原型,有一点点甜,感觉之前写的一些场景又不太够了,尽量番外补~ 谢谢大家的耐心! -- Haitangwu.com 69.秋后(剧情) 她不喜欢他语气里的势在必得,又不好在他朋友面前拂了他面子,笑容渐渐僵在了脸上。当事人浑然未觉,遁去了厕所,一时半会没有回来的迹象。 一轮秋后算账就此预定——她逐渐不再去考虑他们是否还有秋后,默认是有的吧。 显然彼此非常熟悉的叁个人和她一个外来者,可以想见这场面有多尴尬。还好陈明闵是个油条,还好是现在而不是读书时的她。一来一回的,这唠嗑竟然顺利展开了。 陈明闵:“我和杜行是齐哥高中同学,李庚是齐哥硕士同学,开黑了好几次,慢慢就熟了起来。我们几个呀之前为齐哥愁得头发都白了,就怕他非要单着浪费这一身人才。谢谢嫂子拯救我们头发!” “对啊,之前齐哥把嫂子快夸成了天仙,我们还笑他,今天一见才知道竟然是真的。齐哥不沦陷反而是怪事了。”杜行接着夸。 她其实是无力招架这种客套的,只随便敷衍了几句。 恰好被他之前自以为是的那句在脑海里栽下了根刺,她有心再去刺探下他朋友了解而她不那么了解的他。 看起来是可爱的好奇,直进:“他之前一直单着?不会的吧?“ 陈明闵笑容有点挂不住:“哈哈哈单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重点被含糊了过去,她并不满意,还好杜行是个憨憨: “是挺久的,我们都以为他走不出来上一段了。“ 陈明闵疯狂瞪他,可惜一言既出,来不及了。 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和满意,再有一丁点儿的失落。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面向杜行装出人畜无害的纯粹好奇和兴趣,像是兴高采烈议论别家八卦:“我之前也注意到了一点,超级好奇!可他每次都不解释。“ “陈狗你干嘛踩我?”杜行憨憨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都挺久前的事了,齐哥当时那海量把我和陈狗都喝怕了,问他他啥也不说,就自己接着灌。” “有点心疼,感觉他当时应该好难过。可惜当时我不在,不能劝劝他。” 她一副贤惠正宫任劳任怨毫不计较的嘴脸,阻了陈明闵的话,继续激发杜行憨憨谈兴: “可不是。其实齐哥前任也不算多好看,他给我们看过照片。” 像是憨憨开了窍,陈明闵紧锁的眉头松快了些。 谁料憨憨是中场休息,紧接着继续插刀: “可齐哥偏偏中了邪一样,非说她漂亮得像啥花一样。之前人给他生日礼物送个纸巾他都和我们炫耀他妹子多体贴贤惠,即使分手后她拿了个不错的工作他也要和我们炫耀。炫耀完了吧又闷头喝酒。” “不过都过去了,后来我齐哥就一直在等嫂子到来。”憨憨终于醒悟自己说了啥,尴尬解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齐执的话是半句都不能信了,那些看起来的深情不过都是影帝级演技——他个面具男本也演技精湛。 她几乎很平静地瞬间接受了他们之间悲剧终局——算是死得明明白白不留遗憾。 等等,她好像也送过纸巾。生日礼物也能撞车,她甚至有些啼笑皆非。 李庚接了水回来:“和嫂子聊啥呢,这么开心?” 她抢先一步答:“聊他前女友呢。” 李庚立马意识到留守的两位朋友捅了多大的篓子: “嗐,这都他本科毕业时的事了,那时齐哥还年轻不懂事。我们在伦敦时,齐哥简直不要太洁身自好,追他的妹子大概能有一个连,他非、偏偏要当唐僧,不都是为了遇见嫂子做准备嘛?” 可以啊。她以为她不会再为他生气了,结果他非要来个双线操作:当年他还同时和其他人恋爱,对其他人念念不忘的。 而她竟然也没能察觉!不,她或许察觉了,当年他的冷淡果然还有另一种解释。 “哈哈哈哈哈,他前女友是他本科同学么?”她忍不住还是追问了,实在想知道当年谁抢了属于她的蛋糕。 杜憨憨依旧缺乏眼色,踊跃抢答:“同班同学呢,要不怎么能日久生情。好像是大一就在一起了,齐哥说他刚开学就瞧上了人家。“ 情形急转直下。她好像觉得,这个前女友正是她本人? 陈憨憨偏偏此时将功补过:“嫂子你千万不要介意,齐哥前女友相比嫂子就是个丑八怪,根本不能比的。“ 她脸上的笑彻底挂不住了。 从洗手间出来的齐执莫名遭遇了叁个朋友求救的眼神和秦罗的冷脸冷眼,偏偏秦罗对他叁个朋友的确是言笑晏晏好声好气,看不出端倪。 他拿起手机看见陈明闵消息:齐哥我们错了,和嫂子聊了你前女友。 他就不懂了,和秦罗聊她自己有什么好聊的。还有,他的小水仙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Yuzhaiwu.Work)—— 原型一见面就硬得要死还拒绝和我开车,我几乎在脑门上贴着3个问号了。但原型又说没喜欢过别人只喜欢我,我实名困惑了。 今日我是十万个为什么,打滚求谅解短小。 我不管,我真的看见了近在眼前的完结! -- Haitangwu.com 70.春来(完结) 在叁个憨憨看来,一场风波已然悄无声息平息下去,他们和嫂子言无不尽,相见恨晚。但在齐执看来,小水仙看都懒得看他,未知的风暴正一点点地酝酿起来,而他束手无策。 他试图尽快弄清楚状况,几次叁番想结束这场蓄谋已久的聚会。 他自然地揽起秦罗的腰,对着几个朋友,佯装无比亲密:“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秦罗不动声色地稍稍扭腰,脱离他掌控,回他粲然一笑:“还早呢,等我们聊完。” 该是色授魂与的——小水仙好像很久都没主动对他这番妩媚这番生动了,可他此时不安感更甚,生怕他或者他没有眼色的朋友们稍一踏错半步,他们之间再度落入救无可救深渊。 他打开监控App,心里默默给西瓜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开了外放:“没事没事,你们慢慢聊,我看看西瓜。” 西瓜似乎有灵性,对着摄像头凄凄惨惨持续喵呜着,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昨天他就不甘心地接受了这个家里西瓜才是真正的老大这一惨痛的事实,小水仙对他心有多硬对西瓜心就有多软。 果不其然。 秦罗皱眉,中止了另一边的聊天,不是很客气地问他:“今天的猫饭是不是偷工减料了?铲屎了没?” 逗弄西瓜是她的事,养西瓜纯粹是他的活。但西瓜让她开心让她欢笑,养西瓜有多麻烦他都甘之如饴。 天知道接回西瓜后他有多上心——否则西瓜怎么这样向着他这样通灵。 他有一瞬间想直接撂担子不干了,横竖他在她心里哪哪都不是。他想,自己从下决心追回她以来伏低做小,看了那么多愚蠢的短视频和攻略,甚至还忠实地贯彻了这些,成了一出最最可笑的滑稽戏。 可他的小水仙这时又唤他:“西瓜她爸,要不你先回家?” 他满脑子只剩下了“西瓜她爸”四个字,忽略了后半句的驱逐之意,理智、尊严和情绪神游了五天外:“一起回家看看吧,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是肉麻得令人不适的语句,偏偏他一本正经地用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语气自然道出,像是叁个憨憨们在大惊小怪了。 她异样地看了他一眼,道了声好。 (开黑群里,陈憨憨抢先列了队形:“齐哥牛逼!”) 没等他去探寻这风暴究竟,她先忍不住,在路上直接炸了毛:“你当年给你朋友发的是我哪张照片,到底有多丑?” 仔细咂摸仍不解其意,他诚实回答:“不太记得了,不过当然挑的是最好看的吧。” 横眉怒目,又一次生动,很快又像老虎拔了爪牙蔫了下来,闷闷:“你朋友觉得我是丑八怪。” 他自觉自己的朋友们虽然缺了根筋,也不至于如此胆大包天,何况现在任谁也得夸小水仙一句好看。 他有心安慰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索性直接将刹那萎靡下来的她拉怀中紧紧抱住,选择卖自己队友,柔声说道:“傻逼们眼瞎,别理会他们。很久之前你就是我眼里最美的小姑娘了。” 料峭寒夜,星点寒芒。她被包裹在坚定怀抱里,不用再去装作坚强抵御寒风。身后烟花呼啸着绽放,把北风一点一点地点缀起,把冬夜照亮。 她想计较的其实还有很多:他写在骨子里的自负,他莫名其妙的可笑自卑,他对她及对他们这段感情的不信任,他解释不清楚的她知道不知道的那些聊骚…… 但她计较得太累了。 把他永远放逐分明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应对。可她越来越明白,这样的简单有多么奢侈。且不论她对他的戒断之难戒断之痛——她试过了她也可以的只是她不想再经历,她再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小傻子也太不容易了。她已经从一个青涩的小姑娘变成了当年自己向往过的独立女性,不再需要来自男人的精神支持和情感依托,但万一有人能与她共鸣当然是再好不过。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她是他当初一手打造出来的,论知音当然谁也抵不过加了作弊器的他。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在这烟花里的寒夜,他予以她不保留的温暖,她愿意再给不再那么鲜亮的他,再给破碎过又重塑起的自己一个机会。 起码,她看见他有在改变,在努力,看见他不再遮掩的爱意。或许再过一些时日,他们真的能拥有童话里描绘的光明未来。 最不济不过再破碎一场,她恢复起来怎么也比头一次容易一些。 蓦然想起年少春日,她读诗不堪其中深情: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如今却是终于明白了。 她不许他一生,但可许他们各自一瞬。 梅香穿街过巷,无情又殷勤报春。 次日,他醒来对上西瓜一双晶亮大眼,身旁人已不在。 找她不见。 她微信给他留言:“待会有个快递拆一下。” 他不明白到底怎样急变让她一夜变脸坚决——昨夜他们分明还是极好的,今日她连个快递都等不及自己收。 她自无情,只有西瓜陪伴他过惊痛晌午眼见怅惘黄昏。 终于,她的快递到了。 他按字重读了她的消息,拆开了包裹。 是串在一起的两把钥匙,看着像是对应她住处。 手机里的新消息:“宝宝,新年快乐。” (Yuzhaiwu.Work)—— 因为未来一段时间确实很难保证稳定更文,所以收得有点仓促。好在这个结局的确是我大概四十章的时候就计划好的,也不算背离了初衷(算了吧,本后妈写手初衷明明是写陆爱秦,秦爱齐,齐就是个渣,大家一起悲剧对应文题飞蛾扑火)。让小秦罗完全去原谅这些年的伤害其实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让他们真的BE也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只能说两个人互相磨合互相磨合着再一起走下去,能走多远完全看渣齐的决心和造化。 大概还会零碎写几章番外。有机会的话可能会修一些前文(说实话我觉得本文可以直接分小陆和渣齐两部分了,是我没大纲的锅QAQ)。 第一本书一方面是倾诉,一方面是对自己文风文笔的探索,其实缺点还挺明显的,谢谢大家看到最后的厚爱。如果有下一本的话,一定会是甜文,会尽量列好细纲,更多照顾到剧情方面。 完结撒花!谢谢大家!说好的矫情小作文等我写完番外再补吧(主要是社畜想到早上还要上班就头大如斗不敢再熬夜了)。 -- 71.女孩(学长番外) 陈觉到达北城机场时恰好是十一点整。 即使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许久,出差过来也已适应了叁两天,他一下车还是感受到了粗剌剌的干燥。 终究他还是属于南方的,学妹也是。 他败走南城后就与她决绝断了联系,隔了这么些日子,料想自己怎么都该放下了,终于不再推脱往北城的出差。 之前推脱的借口是前未婚妻在北城,难免伤情,何况这些业务也并非非他不可。男人嘛,稍稍树个痴情或恋家人设,有时反而能更增稳重感。但他这样说是有罪恶感的:天底下只有他清楚事实上要躲的是谁。 他来了,终于听说她在他离开不久后也去了南城。 晦暗不明的各色情绪中,他竟然更多是在为她惋惜:他明明为她铺就了这样一条康庄大道,她怎么就这样草率放弃了。 艳阳高照,十二点的飞机。 陈觉在企业微信团队群里发消息:“@所有人,今天下午四点半开个小会。@Charon,找个能投屏的会议室吧。” 手机上值了机,快速通道过了安检,他定了登机时点闹钟,候机室找了个位坐下,拿出电脑修订文档。 一切都刚刚好,直到闹钟响起,广播里正好在放“……我们抱歉地通知您……”。 登机口显示屏是刺目的橙色:延误了。 他打开航旅纵横:预计起飞是一个小时后。他稍稍松了口气,犹豫了会,没再更改会议时间——落地后赶一些还是来得及的。 文档调整完了,电脑电量也告了急,眼见着马上就要登机。他放松地拿出手机刷朋友圈,结果连着几条是南城的暴雨。 航旅纵横上的预计起飞时间已经成了条沮丧的灰杠。 广播里又在说抱歉了,登机口前排队的人龙渐次骂骂咧咧地疏散开。他心里叹了口气,在群里把会议给取消了。 他经历的上一次长时间延误,还是和小学妹一起,当时的天色和刚看到的朋友圈小视频里的深深重迭起来。肚子在咕咕地瞎叫唤,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好,能帮我看下包么?” 轻重音节被细细滤去了,玫瑰花般温软的声音像安谧的梦境。原来是坐在隔壁的女孩子。 打理过的到脖短发,精致的妆容,巴掌大的脸。还有几乎占了一整张脸的大眼睛,是夏日树梢上长得最得意的叶子,是井里晃动着的粼粼满月。 好看的女孩子。 他应下,敛了目光不再看她的脸,却见到她右手无名指末端关节斜溢出的血,腥红的一捺是反写的不等号,生生梗在羊脂玉般的手上。 “你的手?”他已经问了出来。 “哦”,她低头看了看,语气很是漫不经心:“下车太急被车门夹了,已经在凝血了,还好,谢谢关心。” 她踩了很高的跟,向值机柜台走得飞快。 不太高的女孩子。 女孩子吐息足够均匀,声音又是足够绵软,隔了只是这样一小段距离,他竟然什么都听不见。迭了此起彼伏的延误广播,空乘的回复只漏出些“尽快”、“抱歉”、“备餐”的字眼来。 好像也是会争取自身权益的女孩子,和他傻傻的小学妹不太一样。 女孩子没立马回来,大概是折去了洗手间。 陈觉用自己的登机箱抵住女孩子的座位,身体微微侧向坐着,造出隔壁行李全属于他的假象。终于腾出了空,在微信里搜索“秦罗”,解开“不看他(她)的朋友圈”的屏蔽——他刚刚意识到,记忆里的小学妹已经模糊不成样子了。 像是一种不能言明的背叛。 女孩子独特的声线:“刚去机场医务室包扎了下,耽搁了一会,麻烦你了。” 其实是很客气的话,但这样的声音,这样去了轻重音节,听起来就像爱人最为暧昧的耳语,软绵绵带着旖旎晚风。 他其实会更喜欢小学妹清冷的声线,喜欢小学妹和他乱侃时没轻没重的玩笑语气,但此时竟对女孩子过于温软过于暧昧的声音也不怎么反感。 他移开了行李箱,自然地调整成了正坐,这才抬头回复她客套:“没事。” 这一眼,他注意到这是有健身习惯的女孩子。 之前没注意身边情况的时候甚至能够专心工作,现在他只嫌隔壁噼里啪啦的笔记本键盘声太吵,柑橘调的淡淡香水太闹,他连玩手机都专注不成。机场喧嚣里,他甚至能听清她呼吸。 他肚子又叫了一声。 女孩子听见了,扑哧轻笑,却不看他,起身催了地勤。 回来也不和他说话,仿佛笔记本里是她的全部世界。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无止无尽。 文思如泉涌的写手。或者是,要连结社群的拼团团长。又或者是,和男朋友有说不尽甜言蜜语的小女生。 现在的女孩子啊。是他老了,看不懂她年纪,看不懂她职业,也看不懂她心思。 连续的手机振动声。他下意识地到处摸手机,隔壁已经接了起来。 “嗯嗯,楠总下午好。” 绵软的声音。他眉头微微皱起来,后知后觉意识到女孩子的衣服看起来就很有质感,水桶包上还印着大Logo,都不像是年纪轻轻的她消费得起的。 “是,我还在机场,飞机延误了会。” 更像是金丝雀了,向金主汇报着行踪。 “这样吧,趁您有时间,我再和您详细讲一下这只票的逻辑吧。” 依然是柔若无骨的声音,却有着不容推拒的坚定。 他世风日下的感慨甚至还没酝酿好,就得知了女孩子的真正职业——金融市场的二级卖方分析师。 刚才码字如飞要么是在给基金经理推票,要么是在写研报。都是辛苦活,他读书的时候也去卖方实习过大半年,知道无论男人女人在研究所都是被当畜生使的命。 一点点的怜惜涌了上来。 女孩子声音惑人、口齿伶俐不说,逻辑也非常清楚,光口述就把至少叁个层次的理由铺陈得足够清晰。 恰恰是他持仓的一只零售股,她推票主力理由和他以往在各研报上看见的都不大一样:不是千篇一律的“下沉”、“全渠道”、“新零售”,而是基于多次门店走访、调研的单店盈利测算——根据她的说法,部分业态的盈利模型已经跑通了,并且在不难满足的特定条件下,有非常确定的可复制性。 是有实力有干货的女孩子。 但女孩子结束推票后的客套也是油腻的,楠总叫得亲热。 他怀疑哪怕她电话路演得一塌糊涂,那个楠总也会沦陷在她的糖衣炮弹里。 女孩子挂了电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陈觉注意到,她在再打开笔记本前,稍稍捏了捏裹了创口贴的手指侧端,大概是撕扯到了伤口,轻轻嘶了声,又像是很疼痛。 是啊,被车门夹,那么大一个口子,那么多血,再一直码字,怎么会不痛呢。 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她看起来也不需要他安慰。 候机漫长又短暂。 那天,他吃上了她为大家索来的盒饭,也终究晚饭前登上了飞机。 但他始终未能知晓遇到的这个女孩子的名字。 (Yuzhaiwu.Work)--- 呜呜呜呜其实是我手被夹了并且身残志坚地工作了整整一天,但是感觉我微博直接求安慰就会被实时催更QAQ 于是就把被夹手安置在下一本女主身上嘤嘤嘤,你们心疼她就是心疼我! 不过我虎头蛇尾的毛病似乎还是没有改进= =。 学长的故事大概叫《争渡》?我初步想再给学长安个工具人女友(大概会设置得感情方面负面一点),女主是工具人女友的闺蜜,被逼着来测试学长忠诚度。但学长一听声音就识别出了是机场的女孩子,所以学长这次要真正的在真爱和合适之间做出选择,要更加勇敢起来,同时女主要在过程中慢慢消除“学长很容易出轨很容易被勾搭”的错觉(咦,是错觉么?),要解决好闺蜜和可能真爱的关系。 叫《争渡》是想,学长和女主其实是互相渡的关系。女主教学长勇敢,学长把女主从破碎的原生家庭带来的种种中拯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