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任互换身体后》 第1页 [ＧＬ百合] 《和前任互换身体后》作者：沉木舟【完结+番外】 文案： 俗话说得好—— 优秀的前任就该像个死人。既然选择了分开，就应当遵守“三不”原则：不再见，不打扰，不再过多纠缠。 闻潇潇一直牢记这一点，毕竟程凝萱完美的人生只有她这一个败笔。 直到一觉醒来，看着镜子里那个熟悉的面孔，闻潇潇思来想去，还是打了自己的手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闻潇潇：“……”白纠结三小时了。 === 程凝萱：她还是住在我的回忆里不出来，我只能瞒着全世界和自己理性的一面偷偷地爱着她。 同性可婚背景，不纠结^o^ 一句话简介：她所不知道的深情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破镜重圆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凝萱，闻潇潇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潇潇，你觉得我穿这身怎样？” 邓琳拎了一条水红的高腰紧身荷叶边裙进来。 闻潇潇正在清理东西，随意扫了一眼：“不错啊，这个挺好看的。” 把裙子放在身前比划了一下，邓琳再问：“你看我明天穿这个上台，怎么样？” 闻潇潇想也不想，便答：“好看。” 邓琳练舞多年，身材高挑，要是真能穿上这条裙子，自然是好看的。 地上堆了大大小小的箱子，闻潇潇一件件归拢好。除了她的日用品，还有不少是粉丝送来的。 都不是贵重的东西，但胜在心意。 有可爱的玩偶娃娃，精致的手工制品，一整瓶装得满满当当的许愿星…… 不少礼物还附带了贺卡，一笔一划地表达自己的喜欢。 看闻潇潇一件一件地放进纸箱，易碎品还找了气垫膜包好，邓琳有些怅然：“潇潇，你……这么快就要准备走了吗？合约还有些半年呢。” 闻潇潇：“先收拾一下，免得到时候兵荒马乱。” 从大火的女团偶像到无人问津的十八线糊咖，需要多久？ 这个问题闻潇潇可以很肯定地回答：三年。 EDC女团一出道就红出一片天，凭借传唱度极高的歌曲占据各大榜单，随之就如流星陨落，淹没在层出不穷的大大小小的偶像团体中。团里一共就五个人，由于公司经营不善，团里已经有两个解约了，现在就三个人在活动——队长兼C位的廖紫月，舞担邓琳，还有闻潇潇。 闻潇潇是vocal，出道三年，除了一把好嗓子能称道外，其他技能一般，脱了组合就没其他记忆点。 团里发展最好的是廖紫月，她长相甜美，深得广大粉丝喜爱。在团里还在捆绑打包代言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个人代言，还有戏拍，虽然角色不大，但也是个能刷脸有台词的角色。 所有人都知道，廖紫月肯定会脱团单飞。 如今，合约还剩半年，邓琳已经提前做好打算，等合约结束后就去参加各种选秀节目，等待二次翻红。 而闻潇潇……她还在茫然。 她没有像廖紫月一样强力的粉丝支持，也没能像邓琳那样能拉下脸重来一次。 毕竟出道过的人了，偶尔也能有几个人想起她来，这也算是闻潇潇的一点点骄傲。 邓琳攥紧裙子，问道：“潇潇，就这样沉寂下去你甘心吗？” 拿起另一件粉丝的送来的礼物，拆掉繁复的包装，里面除了一个星沙瓶吊坠，还有一份闻潇潇喜欢的小糕点。一口气把糕点塞进嘴里，闻潇潇说：“这有什么，人生就是要拿得起，吃得下。” 她笑得出来，邓琳可笑不出来，不管怎样，她们都红过，总比那些一直籍籍无名的强。 公司已经明确告知，明天的舞台是她们能接到的最后一次活动，有些听到风声的粉丝还有一些存有情怀的路人都会过来。邓琳想把握住这次机会——到时候会有不少记者过来，如果能趁机炒一把热度，翻红不可能，也能为她以后的计划积累一些资本。 这条裙子就是她的机会、 深吸一口气，邓琳说：“潇潇，你见过程凝萱真人吗？觉得她的身材怎样？” “咳咳咳……”闻潇潇被糕点呛住。 当然见过，还曾经亲密得不能再亲密。 在EDC还如日中天的时候，闻潇潇也跟着去某一剧组演过戏，那时程凝萱才刚出道不久，两人在剧组里谈起恋爱，到播出的时候，两人就分手了。 当时两人做得隐秘，剧组里就没几个知道，而后随着程凝萱的大火和闻潇潇的flop，还记得这段就更没几个。 闻潇潇谁也没告诉，邓琳也不知道。 心不在焉地翻找礼物包装，一张空白卡片紧贴包装盒内壁掉出来。 礼物都送过来了，卡片还会忘了写吗？闻潇潇有点奇怪。 闻潇潇终于能分出心神，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邓琳眼带希冀，靠近闻潇潇，问：“你看我和她身材像不像？” “我要有这样的身材，天天光着把大街当T台走也愿意。” 闻潇潇注意到，礼物包装盒上还是有署名的，是个多年的老粉丝。她是闻潇潇的唯粉，财大气粗，闻潇潇之前出过一张个人专辑，土豪榜第一就是她。而且，她到现在还没有脱粉。 -- 第2页 邓琳放心了，捧着裙子欢天喜地离开。 邓琳走了，闻潇潇却有点糟心。 作为一个优秀的前任，闻潇潇就一直遵守前任“三不”原则：不再见，不打扰，不再过多纠缠。 她故意不去接触与程凝萱的相关消息，可是她还是无处不在。 ——这让她怎么去忘记程凝萱啊？ 闻潇潇叹气，把吊坠塞进旁边的背包里。 程凝萱和她，现在是两条永远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明天大概是我最后一场演出了，你会来吗？】 知否知否：【……我不知道。】 知否知否就是送手链的老粉丝，闻潇潇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的：【合约结束之后，我会退圈，以后就不唱歌了，在这之前，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知否知否这个粉丝给闻潇潇的感觉就是沉默，对方似乎很忙，有时候很久才会回她一下，没事不会找她，都是闻潇潇主动的。 没想到知否知否除了砸钱，居然还给她送过礼物。 那边沉默了很久，答道：【有机会总会见面的。】 闻潇潇有些遗憾，有些粉丝可能已经脱粉了，但是她都还记得。以后她不在了，知否知否估计也会换个明星追。 她想给自己留个纪念，知否知否却不愿意。 知否知否：【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看来不是完全的没希望，闻潇潇一想到知否知否是个大忙人，便释然了，对方是没时间，有时间她们就能见面了。 说不定，她退圈后，她们还能成为朋友。 知否知否：【明天有时间我就去。】 ……对方似乎很紧张。 闻潇潇忙回她：【没关系，不着急，退圈后我就有大把的时间，到时候看你时间安排，我给你搞个专场。】 时间不早，互道晚安后，闻潇潇突发奇想，点开音乐app，看了下个人专辑的土豪榜。 销售记录里显示，知否知否又买了五十张。 闻潇潇：“……”她这算不算是变相给粉丝打鸡血？ === 隔日，EDC最后一次演出。 闻潇潇换好衣服，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挤出一个微笑。 要是程凝萱也在，少不得要嘲笑她。 ——追寻过去是没有意义的，那完全是浪费时间。 她一定会这样说。 闻潇潇咧了咧嘴，对着镜子无声开口：“还好我们已经分手了。” “潇潇，你换好了没有？”隔壁的邓琳敲击更衣间的木板墙，“来帮帮我。” 刚敲门示意，邓琳立刻将门打开一条缝，把闻潇潇拉进去，背对着她：“快，拉链，我怎么也拉不起来。” 显然邓琳没有试穿过这条特意准备的裙子。 “要不然你换一条吧？”怎么也拉不上去，闻潇潇建议，“这个拉链太难拉了。” “就差一点了！你再试试。” 邓琳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模样。 “扣扣扣——”廖紫月一直等不到人，敲门催促，“你们搞什么，快点，到我们了！” “好了好了！”邓琳憋着气，终于让闻潇潇把拉链拉上去，拉着人赶紧出去，“我们好了！” 说实话，这条裙子上身效果并不好，只不过邓琳是自己喜欢，因此才不觉得难看。 “搞了半天就穿成这样？”廖紫月看一眼邓琳的着装，深觉她真是瞎耽误，趁邓琳说话前，快走几步：“算了，反正也没几次舞台了。” 合约到期，她们就解散。 “你！” 邓琳气得发抖，这裙子她买来一次都没穿过，就为了舞台演出才穿的：“我穿什么关你什么事！” “好了，别说了，上台了。” 闻潇潇看一眼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让她们都别吵。 就算今天公司没有派人来跟着，也不能让人看笑话才是。 演出节目是EDC的经典歌曲，她们早已熟练无比。同样的，这首歌也能瞬间勾起无数人的回忆，让人记起她们是谁。 快歌快舞，闻潇潇机械地完成动作。 “呲啦——” 忽然一声裂帛声响起，舞台下的观众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 闻潇潇敏感地转过头去看邓琳——她刚好是转身这个动作，后背的衣服裂成两半，露出光滑的背部。 完蛋了。 闻潇潇脑中只剩这个念头。 演出事故，成了全场的笑话，公司本来就不景气，这回更有理由解散她们了。 三人没有完成演出，匆匆地下了台。 走光衣服脱落大半，邓琳羞愤欲死，掩面哭着跑进更衣间。闻潇潇和廖紫月对视一眼，陷入沉默。 后台所有人自觉为她们让出一条路，窃窃私语。 “回去吧。”廖紫月挥手，“看公司怎么安排吧。” EDC里她的人气最高，今天到来的粉丝也最多，这会急急忙忙空降各个粉丝群到处安抚道歉。 在更衣间门口等了会邓琳，被她哭着喊“滚”，意识到邓琳是把这一切怪罪到自己身上，闻潇潇也没心情再待下去了。 一个人搭乘地铁回去，生活费没剩多少，不赶时间的情况下，闻潇潇能省就省。划拉手机搜索这次演出的相关新闻，因为人气糊锅底，这次演出事故并没有很快就出新闻稿。 -- 第3页 闻潇潇又另外登录微博，想要看看粉丝态度。 一开屏，就是程凝萱穿着水红高腰荷叶边裙，画着紫色珠光眼影，侧身缓缓转过来。 一个眼神，无限的魅惑风情溢出屏幕，扑面而来。 闻潇潇呼吸停滞。 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地绞痛。 “……”闻潇潇捂住肚子，紧跟着想起，就算是多年老粉丝的礼物，那也是好几年的老物件了，她昨天看都没看，居然就这么吃了。 哪怕是最后一次演出，为了防止意外，她还是有备一些紧急药品的。 闻潇潇探手翻找背包。 背包里各种东西都有，零零碎碎，昨日放进去的星沙瓶吊坠竟然在翻找中掉了出来。 即使肚子很疼，闻潇潇还是蹲下去摸索吊坠。 “叮咚，前方列车到站——” 车身一阵摇晃，闻潇潇身子一歪，磕在座椅边缘。 第2章 晚高峰时间，地铁站人头攒动。 每个人都在赶时间，但是在经过巨幅广告墙时，都会忍不住放慢脚步，转头多看几眼。 一片高光模糊的背景里，一个女人斜坐在背椅上，身穿黑色白条纹长裤，上半身的白衬衫袖子随性挽起，露出一截皓白的小臂。一只手随意搭在把手上，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玻璃镜面的黑色手机。她微微垂下眼皮，嘴角弧度微扬，似笑非笑；枫叶红的嘴唇微张，露出一点玉白的牙齿，左下角是潇洒飘逸的花体签名—— 程凝萱。 奖项与人气齐握，娱乐圈最当红的实力派演员之一，程凝萱。 巨幅广告墙下，有个戴着黑色口罩的高挑女人伫立许久，迟迟不动。 “哎，美女……” 旁边一起看路线图的人看清女人的眉眼，忽然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盯着她。 “怎……怎么了？”女人摸了摸口罩。 还在。 “不，不好意思，”那人一愣，“洗手间怎么走？” 女人摇头：“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路人没再看她，反而对比了下广告墙，小声嘀咕：“……怎么看起来这么像，不会真的是程凝萱吧。” 女人拉紧口罩，最后看了一眼广告墙上的程凝萱，转身融入人流中。 闻潇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降临在人流密集的地方的，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一醒神，就发觉自己的身体不是原装的了。 灯光 口袋手机振动，备注是表姐，闻潇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 不等闻潇潇开口，话筒里的女声便劈头盖脸落下：“哪儿呢你，到处找不到人，忘了我说的了？不要出去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你就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是不是……” 这个声音，闻潇潇认识。 程凝萱的表姐白楠，也是她的经纪人。程凝萱能有今天，除了自己努力，白楠也功不可没。一个好的经纪人，其优质的人脉能为你疏通各种关系，拉来很多优质资源，维护好艺人的形象。 闻潇潇记得，当初她和程凝萱交往时，白楠就不看好，当然，她们最后也不负所望地分手了。 玻璃幕墙上清晰地映出女人的身形，闻潇潇伴着白楠的声音，断定这就是程凝萱没跑了。 “……”这太尴尬了。 穿谁不好，居然穿到了前任身上。 一直没听到回应，白楠怒不可遏：“我说了这么多你有在听吗，是不是该有点觉悟？” 没想到白楠还是个火爆的性子。 闻潇潇：“我一直在地反省自己哪里做错了。” “那怎么不说话呢？” “要专心白姐听的话，默默反省。” “……” 白楠说不出下一句，不再废话：“赶紧回！” “哦。”闻潇潇乖乖应了，回想程凝萱的住址，“白姐，那个……我是回原来的家吗？” “你还想去哪里？！”白楠气得差点摔掉手机。以程凝萱的知名度，去哪里都是混乱，白楠不想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炒热度。 闻潇潇心里有数了。 === 北欧风简洁明亮的装修风格，大理石地板闪闪发亮，一只金毛狗子懒懒散散地趴着，两只前爪交叠。 听到门口玄关的响动，金毛汪的一声一跃而起，迅速冲到门口，热情迎接主人。 金毛柔软温热，被闻潇潇抱了个满怀。 “乖……乖啊……”闻潇潇伸出手，小心地抚了抚金毛的脑袋。她一直很喜欢狗，奈何因为各种原因，始终没养成。这次狗子自己送上门来，她就不客气了。 在被人发现是西贝货之前，好好做一下有狗子的人生赢家。 “汪呜呜——”大狗头使劲蹭闻潇潇，很是享受。 闻潇潇边撸毛边朝里面看去，一片安静。 整个屋子就一狗一人。 有车有房有狗子。一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闻潇潇看着镜子里这张素颜依旧精致有加的的脸蛋，使劲捏了捏。 是真的，这不是梦。 从大火的女团偶像到无人问津的十八线糊咖，需要三年；从十八线女团偶像到风头最盛的影后却只需要一秒。 她穿到了程凝萱身上，那程凝萱去了哪里，会不会到了她身上？ 想到自己那边的烂摊子，闻潇潇一阵头大。 -- 第4页 邓琳迁怒她，廖紫月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程凝萱一路顺风顺水，又有顶级的经纪人表姐护法，肯定没遇过这样糟糕的状况。 要不要打电话过去问候一下？不告知是不是不太厚道？ 可是……当初分手的时候，她就暗中立誓，不要再和程凝萱纠缠，两人互相不打扰了。 程凝萱自己也做到了这点，自己打破规则是不是不太好。 闻潇潇很纠结。分手以后，程凝萱的事业蒸蒸日上，她却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要是谁爆料说影后程凝萱有个扶不起的十八线糊咖前任，肯定会被嘲是小透明异想天开想蹭热度。 现在应该怎么办？ 程凝萱还好吗？ 闻潇潇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不忍心让程凝萱一个人面对烂摊子，打个电话过去关心下。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闻潇潇：“……”白纠结了。 闻潇潇再试着打了几次，依旧是同一个结果。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亲自去找程凝萱了。 回想起自己是在地铁上磕到头而穿到程凝萱身上来的，闻潇潇抹了把脸，打算出门找人。 “汪汪——”她刚动，金毛就跟上来，拖着她不让她走。 “怎么了？”闻潇潇蹲下来，抚了抚金毛的头，“是饿了吗？” 金毛嗷嗷呜呜的，使劲蹭闻潇潇，就是不让她走。 “好了好了，我去给你找吃的。”闻潇潇无奈，这狗莫不是白楠派来的。她翻箱倒柜找狗粮，打算用吃的贿赂一下。 好不容易找到狗粮倒给它，金毛又不吃了，蹲在地上，吐着舌头，闻潇潇一动它就跑到前面拦路。 这样根本就没办法出门。 闻潇潇被折腾得没脾气，程凝萱养的这只金毛也太黏人了。 也不知道程凝萱平时是怎么养的，就这样她还能正常出门工作？ 闻潇潇佩服，狗子很粘人，主动要抱抱要蹭蹭很幸福没错，可是耽误正事也是幸福的烦恼。 “乖啦，让我出门好不好？” 闻潇潇只能试着哄，试着讲道理，试图让狗子开窍。 金毛油盐不进，有吃的也看不上，就是不让闻潇潇出门。 “不是啊，乖宝，你不能这样，让我出去好不好……” 闻潇潇是真的累了。 前途一片黑暗，自己又尴尬地困在前任的身体里，现在连只狗都搞不定。 程凝萱当初跟自己分手真是一件无比正确的决定。 === “明天周末，去看电影怎么样？” “电影？看什么，最近好像没什么好看的。” “程凝萱的新电影啊！听说很好看，我早就想去看了。” 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两个互相牵手走来的年轻女孩。 “哎……刚刚那个广告你看到没，我又想换手机了。” “得了吧你，才刚换，这才用了多久。” “可是好看啊……天啊，那个广告我盯着看了好久，程凝萱怎么这么好看？！” “我知道了，你又要爬墙转粉了，不要说了，太伤我心了，说好的最喜欢我呢？”另一个女孩声情并茂，“你个渣！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哎呀呀，亲爱的别生气，”最先开口的女孩蹭蹭她，放软声音，“她们只是喜欢而已，可是你才是爱啊——爱啊——爱啊——感受到我这句话后面的的感叹号了吗？” “……”另一个女孩瞪眼，无言地望着她，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两个女孩打打闹闹，不经意撞了前面的人一下。 “不好意思哈，周末快乐！” 活泼些的女孩嘴快，迅速道歉。 被撞的第一瞬间，程凝萱迅速抬手按住有些松垮的口罩，然后才站稳。 “哎……”活泼女孩盯着她露在外面的眼睛，“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 “得了吧，你看谁都眼熟，特别是看到漂亮的，更加眼熟！”另一个恶狠狠地拉着她，“快走啦，不是要看电影吗，走啦！” “是明天才看啊，你急什么！” “今晚就看！” 被另一个一打岔，女孩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朝女人笑嘻嘻地挥手再见：“再见，美女你真好看！” “赶紧走啦！” 走远了，还能听见另一个气呼呼地说只看见眼睛算什么美女，女孩则论证说单单一双眼睛就清澈漂亮，再加上口罩下的轮廓推断，肯定是个美女。 口罩下的面孔勾起嘴角，憋不住小声笑出来。 恋爱真好。 她默默感叹，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回去不行了。 ——她现在是闻潇潇了。 === 宿舍一开门，就是邓琳通红的双眼。 程凝萱神色不变，换了拖鞋进门：“你想吃什么，我订外卖。” “不吃。”邓琳硬邦邦道。 程凝萱充耳不闻，划拉手机：“我们一起订个汤，一会紫月回来也能喝。” “我吃不下。”邓琳硬邦邦地说。 程凝萱放下手机，静静地看着她。 “反正我不吃。”邓琳扭过身子，就是不看程凝萱，“丢死人了，我不活了！” 邓琳干嚎一阵，把脸埋进沙发里：“完蛋了，我以后要怎么办……” -- 第5页 程凝萱：“邓琳，往好处想，至少大家都知道你身材很好了。”这让邓琳奔溃爆炸的事故，连个水花都没有，也不知邓琳在担心哪里的以后。 邓琳从沙发缝隙处看程凝萱。 “真的吗？” “真的。” 程凝萱点亮手机屏幕，继续点餐。 邓琳：“你昨天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穿这衣服！说什么‘我要有这样的身材，天天光着把大街当T台走也愿意。’” 程凝萱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飞。 “……”程凝萱深吸一口气，“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邓琳找了个抱枕，一拳按进柔软的沙发里，眼里水光一片：“我问你程凝萱身材怎样，你就是这么回答我的！” “……” 差点维持不住原来的表情，程凝萱站起来：“我还有点事，晚上不回来了。” “喂，你去哪里……”邓琳从沙发上跳起来，“居然还打算夜不归宿！你给我站住！” 程凝萱没搭理她，头也不回地出门。 也许她第一担心的不该是十八线女团的走光通稿。 第3章 “滴答滴滴滴——”密码锁开门的声音。 闻潇潇慌忙抬起头，看向来人。 她有一副闻潇潇非常熟悉的面孔。 ——她自己。 面对程凝萱，闻潇潇总有种焦灼的无所适从。 哪怕现在对方用她的身体来看她，闻潇潇还是有种皮肤被一寸一寸审视的感觉。 “凝……凝萱？” 对面的“闻潇潇”微微点头：“嗯。” 闻潇潇看着自己的脸，有种诡异的荒诞感，再一想到自己身体里装得灵魂，更不自在了。 不适地挪了挪，再看程凝萱平静无波，闻潇潇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就……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醒来就在这里了。” 程凝萱稍抬眼，伸手：“手机。” 闻潇潇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我就接了个电话，其他都没碰。” “我知道，”程凝萱垂着眼，手指划动，“动了也没关系。” 她走到另一边的阳台，小声地打电话。 闻潇潇悄悄看了她几眼，闷闷地薅几把狗毛，暗暗叹气。 自己是又给她添麻烦了吧。 程凝萱打完电话，走出阳台，直视闻潇潇。 当初分手时两人地位相当，如今再见，闻潇潇总觉得自己矮了一头……毕竟自己越炒越糊，而对方已经是人气奖项齐握的影后。 互换之后，吃亏的肯定是程凝萱。 闻潇潇有些局促：“我们现在这样……没问题吗？”怎么说也要快点想办法变回来才行吧。 “反正你都搬到我的身体住了，再让你住在这里也没什么。” 果然是程凝萱会说得话，不在没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话音一落，程凝萱忽然握住她的手。 闻潇潇一愣，浑身僵住。而后明白，这是程凝萱在尝试换回来。 “变不回来，”程凝萱神色自然，手指收紧，“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抱一下？”闻潇潇试探着问。 似是看到程凝萱掀起嘴角笑了一下，然而还不等闻潇潇判断出那是什么表情，程凝萱就放开手，退离几步：“暂时先这样吧。” 既然暂时换不回来，那就要以对方的身份生活。 闻潇潇想到自己那边一团乱的状况，扯了扯嘴角：“我那边……可能有点困难。” 邓琳那么好面子的人，要上台之前，又是闻潇潇强行帮她把拉链拉上去。回去之后邓琳肯定会发脾气的。要是以往，闻潇潇都会好声好气地劝几句，可是一想到对方是模仿程凝萱失败而当众出丑的，闻潇潇就觉得微妙了。 对方是自己的前任，当年情浓时，她便直观感受过……现在自己在又这副身体里…… 闻潇潇忽然脸色爆红，羞耻不已，她不敢再说换回来的事了。 “你怎么了？是太热了吗？”程凝萱起身调低空调，“最近我没什么通告，你随意。” “《春宵梦寒》第三季不是要开机了吗？”程凝萱的戏约肯定是只多不少，怎么可能会没通告。 闻潇潇话一说完，就发现对面的程凝萱的眼神深邃了不少。 “你知道？”程凝萱的声音很轻。 “呃，这个我还是知道的，”闻潇潇解释，“新闻很多，一刷就能看到。” 《春宵梦寒》是这几年最火的系列剧，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主演由此爆红，甚至被称为“国民CP”。到第三季已经是完结季了，本身关注的就多，再加上之前放出来风声来说要去客串的皆是当红明星，话题度更是满满。 程凝萱这样的咖位，自然是去客串的。 “那边还有几个角色没定，要再等等。”程凝萱说完，忽然想起来，如果到时候还换不回来…… 她是得先做些准备。 “先说说你这边的状况吧，现在是我的困难了。” 对于闻潇潇的队友，程凝萱还是有些了解的，邓琳如此重视这次演出，还打算做第二次出道，这事儿不会轻易消停。 再见前任，应当是风风光光漂漂亮亮的，没想到要先自揭短。 太过难堪，闻潇潇有些难以启齿，简略地提了几句：“邓琳是很好胜的性子，不是很好相处。”廖紫月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不开口，也有粉丝替她澄清。再说，廖紫月是人气最高的那个，邓琳不会白目到和她撕。 -- 第6页 “我知道了，”程凝萱点点头，垂下眼睫，“我这边就暂时拜托你了。” 被这么郑重的拜托，闻潇潇忽然有些受宠若惊，忙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她琢磨着，这情况也就维持个三五天，她打算找时间再去地铁那边撞下。 “我明早再走。”程凝萱自顾自倒了一杯水，慢慢啜饮，“你明天有其他活动吗？” 实际上，闻潇潇已经很久没接到一个像样的通告了，在今天过后，就算有通告估计也没了。 前女友的客气礼貌，让闻潇潇有一瞬间以为她们曾经的过往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程凝萱：“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吧，这房子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用，不习惯柜子里都有新的。” 她带着闻潇潇在房里走了一圈。 “至于小小，柜子里存有狗粮，助理会按时补充……” “等一下，它叫什么？”闻潇潇转头与身后一直跟着她们的金毛大眼瞪小眼。 “小小。”程凝萱再耐心重复一遍喂养大金毛的注意事项。 闻潇潇颤抖着呼唤金毛：“……小小？” 金毛嗷呜一身，扑到闻潇潇身上。 闻潇潇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这名字是不是不大好？”闻潇潇按住金毛的脑袋，“你看这金毛，有大又圆，又高又壮，你忍心起这么一个幼稚的名字？” 闻潇潇眼睛睁得圆圆的，眨巴眨巴地看着程凝萱——难道你就忍心给狗起一个和前任相似的名字吗？ “挺好的，”程凝萱一脸平静，“小小刚来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睁开，这名字很适合。” “……”这话闻潇潇没法接。 很早以前，闻潇潇一直以为这种养条狗套个前任的名字只会出现在网络段子里，没想到今儿算是真正见到了。 不对，程凝萱怎么可能这么幼稚？一定是有误。 她想了想，提醒程凝萱：“你看它，现在都这么大了……这名字不大气也不够霸气，是不是不太适合？” 程凝萱：“小小是女孩子。” 闻潇潇：“……” 转头再看一眼金毛，似是才注意到程凝萱一样，好奇地围着她转了一圈，而后脑袋一撇，又扑到闻潇潇身上来。 闻潇潇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相信这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了。 “你可以叫下它，小小很听话的……”程凝萱忽然一顿，露出恍然的神情来，“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们俩……” 她没有再说下去，闻潇潇已经懂了，程凝萱真是无意的。 “确实是该改个名字，毕竟你要住这儿。” 程凝萱的效率很高，当场就要给小小换新名字。 “我？这不好吧……”闻潇潇干笑，“我也就住几天……其实也不用特意换名字……” 毕竟不是她的狗，她就是有些不舒服，这样要求程凝萱给金毛换名字，真是吃饱了撑的。 “你怎么知道你只是住几天呢？”程凝萱挑了挑眉，“不能让一条狗顶着你的名字。” 闻潇潇很认真地强调事实：“声调不一样，不是一样的名字。” 金毛趴在地上，跟着点头。 程凝萱：“还是换吧，你看哪个好，强强，灯灯，开开，关关……” 闻潇潇的目光随程凝萱从墙纸到壁灯，再到边上的开关，最后是地板。 “……” “板板好像也不错？”程凝萱说。 “其实可以不用叠字的……”闻潇潇尝试给程凝萱灵感，提示她，“小小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美丽？” “……”闻潇潇和金毛黑色的眼睛对视，做不出这等残害无辜的事来。 “还是叫小小吧。”闻潇潇真挚地说。相信这是程凝萱最高的起名水平了。 虽然很像，但总归不是同样的名字，而且，再怎么样，都算得上个正经的美丽的女孩子狗狗该有的名字！ 程凝萱：“所以还是叫小小？” 闻潇潇真切地看到了程凝萱眼中的笑意……这样莫名其妙的自己，大概很蠢吧。 “就叫小小。” 听到原来主人的声音，小小呼噜一下，蹭蹭闻潇潇的小腿。 程凝萱看了一眼，淡笑：“小小抱来就叫这个名字了，现在恐怕也只认这个名字了。” 闻潇潇蹲下来，碰碰小小毛绒绒的脑袋：“小小多大了？” “……快三岁了。” 闻潇潇的动作慢下来，这是程凝萱在她们分手以后养的吗？ “凝萱……”闻潇潇忍不住要多想，当初她确实是和程凝萱说过喜欢狗，两人一起可以养一只。 程凝萱并不喜欢养小动物，但那时还是笑着答应她。 没有回应。 闻潇潇却不敢回头，她知道程凝萱就在背后看着她。 整个空间安静无声，仿佛被按了暂停键，空气都凝滞。 直到小小委屈地嗷呜一声打破，它的一缕毛被闻潇潇无意识地攥紧，疼得受不了了。 它踹开闻潇潇，跑回自己的狗窝。 “时间不早了，洗漱完早点休息吧。”程凝萱先开口。 闻潇潇呆愣愣地应声好。 程凝萱为她准备了干净的衣服和毛巾，看她还有些发懵，陡然发问：“你不会对我的身体做什么吧？” -- 第7页 “要做什么？”待反应过来，闻潇潇脸色爆红，“洗澡还能什么？！” 饶有兴趣地观察了一会，程凝萱才慢悠悠说：“邓琳说，你要天天光着把大街当T台走。” 程凝萱是怎么做到把这么胡扯的句子一本正经地说出来的？ 闻潇潇做出诚恳的样子：“没有的事，她胡说。一件运动内衣就能把我抹成水泥地，我没有这种自信的。” 沉默一瞬，程凝萱说：“我感觉你还是可以试试的。” 没敢问是用哪具身体试，闻潇潇当做没听见，抱着东西赶紧跑了。 === 到了睡觉时分，闻潇潇十分自觉地要选择其他地方。 “那就只有客厅了。”程凝萱道。 “客房呢？”闻潇潇记得，客房的各种生活用品是齐全的。 “那是白姐的房间。”虽然是表姐，但程凝萱是跟着其他人一样喊她“白姐”。 白楠当初在二人刚交往的时候就断言她们一定会分手。 ——即使白楠没有过任何阻挠的行为，闻潇潇仍旧不喜欢白楠，更不想住她的房间。 最终是程凝萱把自己的房间给闻潇潇，自己跑去睡客房。 “白姐随时会来。”程凝萱一句话就让闻潇潇闭嘴。 闻潇潇在天蒙蒙亮就睁着眼睛睡不着了，她躺在程凝萱的床上，各种思绪蜂拥挤来。 关于小小的名字，其实闻潇潇就是说说。虽然程凝萱是无意的，但是这种无意，更让闻潇潇难受。 她的世界充斥满程凝萱，可程凝萱却忘了还有她这么一个人。 时间太早，闻潇潇不好意思直接起来，拉开一条门缝，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 然后，她看到…… 程凝萱抱着一个箱子，从外面无声快速地小跑进屋。 ——像做贼一样。 在自己家？ 第4章 闻潇潇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没睡醒。 或许应该换个角度来想，程凝萱不愧是影后，这么快就进入角色。 ……总之，闻潇潇觉得自己还要在床上躺会儿才行。 待第二次醒来，天光大亮，灿烂的金色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上映出一小块。 闻潇潇侧躺在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鼻尖是淡淡的馨香。 也不知道程凝萱起床了没有……要不要起床呢？好像已经很晚了。 正犹豫间，房间门自动开了。 一个金色的狗头从门缝探出来，黑色的眼睛紧盯闻潇潇。 “汪——” 大金毛蹬开门，朝闻潇潇扑来。 “等……等一下……” 捏了捏大金毛的下颌，闻潇潇问它：“外面有没有人你知道吗？” 程凝萱应该还在吧？ 金毛甩甩头，走出房间。 闻潇潇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指望一只狗真的能懂。没想到这狗跟成精了似的，拖着闻潇潇到客厅。 程凝萱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左手边垒三两本深色封皮厚书，右手边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莹莹发光。她低着头，手拿一只水笔，低头奋笔疾书。完全没注意到闻潇潇已经起床了。 “咔哒——” 后面的房间门关上。 听到声音，程凝萱手一抖，抬起头来。 “起床了？”没等闻潇潇做回答，程凝萱便指了指餐厅，“早餐可能冷了，你热一下再吃。” 餐桌上是包子豆浆，闻潇潇捏了捏，还有些余热，拿起来边吃边走到客厅。 “我刚刚是吓到你了吗？”闻潇潇喝了口豆浆。 “有点。”程凝萱放下笔，开始敲电脑。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是有听到一点声音，是你起床了吗？” 程凝萱眼睛一直注视电脑屏幕：“买早餐，吵到你了吗？” “没有，”闻潇潇默默啃完包子，“好吃，这个哪里买的？” “楼下包子店。” 闻潇潇嘿嘿笑了几声：“好像不远，我明天再去吃。” “可以让助理买，明天你可能有活动。” 闻潇潇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有些闹不明白，难道当红明星的“没什么通告，可随意”的标准就是“随时可能有临时工作”吗？ 程凝萱回复完最后一封邮件，合上笔记本：“《春宵梦寒》第三季选完角就要开机，在这之前白姐应该会塞几个站台或是访谈，你采访的时候注意下就行，答不出问题就宣传新剧。” 程凝萱给她说明几个要注意的点，让她不要突然做出和她原来的习惯相差太大的事就行。 说到这里，闻潇潇露出犹疑的表情：“凝萱啊……你还记不记得，你昨天打了个电话，我们是不是已经被暴露了？” “不会，”程凝萱非常淡定，“正常人不会想到这个，最多就是觉得这个人性格变得有些奇怪。” 很有道理。 闻潇潇：“可是我们两个的声音不一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关系，那不是熟人的电话。” 程凝萱把手机还给闻潇潇，工作上的事她处理完了，接下来也该回去了。 “你只要注意我表姐就行。”白楠除了是她的经纪人，还是她的表姐，如果有什么问题，最先察觉的必然是白楠。 “有什么问题联系我，”程凝萱再交代一遍，“另外，《春宵梦寒》的剧本看下，我在里面演的是个反派，以防万一，你还是先熟悉一下。” -- 第8页 “我？”闻潇潇一惊，“我不会演戏啊……还是个反派，难度有点高啊，影后。” 就闻潇潇所知，程凝萱出道多年，一直都在尝试各种角色，反派虽然是第一次演，但出来的效果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能说‘不会’，你必须会，而且还要演得好。”程凝萱直视闻潇潇的眼睛，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现在你是影后了，‘程凝萱’。” 闻潇潇打了个激灵，早先还有点朦胧的睡意一下子消散。 “我走了，好好琢磨下吧。” “……没想到居然还要演戏。” 闻潇潇翻了下剧本，上面有程凝萱写的注解，有些是多音字的拼音，有些是词语理解，人物感情理解，非常详细。 也就是说，她现在不仅要扮演程凝萱，还要扮演程凝萱演戏？ 闻潇潇把背靠在沙发上，毫无形象地躺成大字型。 以前她也演过戏，但也只演过一次，就是和程凝萱认识恋爱那部，那是一部青春偶像剧。 那部剧整整有四对CP，她和程凝萱都是这八分之一，却不是主线的那一对CP。 彼时她们才刚出道，程凝萱是电影节最佳新人，最佳配角，她是当红女团EDC的成员，却还是在其中给最火的流量明星做了配角。 那部戏的口碑不错，是很多人的青春回忆。 好像至此以后，程凝萱就再也没演过电视剧了。 【再看了一遍，还是觉得很好看！偷偷在晚修的时候看的，然后前后左右都围了过来！】 【冲着程影后给的五星，我看程影后微博简介里代表作品就是这个。】 【回楼上，我就是被程凝萱的微博简介吸引过来的。不得不说，这阵容在当年可真是神仙组合，集齐了最红的演员明星，不过，现在好些都过气了。】 【作为影后粉，我想说……我家女神……她很久没改过微博简介了o(╥﹏╥)o这个代表作品是早年出道的时候写的，到现在还挂着，其实我们都希望她赶紧改掉，她后面的作品都比这个好，希望大家多关注一下新作，特别是最近的电影，超好看！】 【喂喂喂，楼上的粉丝怎么回事？？？知道你家影后厉害，但是这剧哪里差了！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有本事叫你家女神不要演啊！当年这剧可是大爆剧，要不是这个，你们家程凝萱能有今天？！】 接下来的评论页面基本就是程凝萱的粉和路人粉剧粉混战，偶有几个不一样的评论出没。 【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这剧的主题曲插曲什么的特别好听吗？】 请都请了EDC的成员来，这剧的歌曲自然是给EDC包了。 闻潇潇还记得，这剧当时在各个地方台轮了一遍，大街小巷全是她的声音。 【当年八个，不要说红，到现在还在的，就没几个了，有好些都没了姓名，现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重温这剧，有些怅然，才三年而已，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我的青春一去不回，想当年，我还磕过喧嚣邪教呢，刚才听说，EDC要解散了，好想哭。】 【EDC要解散了？不对喧嚣是什么鬼？！程凝萱和闻潇潇吗？】 【抱住同好，当年两人是真的甜！剧里剧外都甜！】 【是的，女子舌甘！可惜之后就没后续了，我就搞不明白了，明明是邪教，怎么还带营业的，还那么甜，然后就忽然断了。不过两人可能是真的不熟，当时两人咖位差不多，再加上滤镜，看起来还好一点，现在不行了，就be了。】 闻潇潇默默在这条评论后面点了赞。 那会她们两人是秘密恋爱，虽然没有特意表现，但两人的亲密是显而易见的，有好些人也拿这个打趣过，并未往真里想。没想到多年后，还能炸出一批CP粉。 闻潇潇心情复杂地关掉页面，回想这三年，她好像也就只演了这一次戏。 毕竟定位不是演员，擅长的领域也不是演戏，闻潇潇在此以前，还真没想过要往这方向发展。 曾经，闻潇潇以为，自己能一直就这么唱下去，她和程凝萱也会一直就这么下去，两人一个演戏，一个唱歌，天下无敌。 后来，现实狠狠扇了闻潇潇一巴掌。 没有什么是天长地久的，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乐坛一日不如一日，EDC的团员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想法，都有唱歌的天赋，偶像和真正的歌手演员还有差距。 没有过硬的本事，红得快，过气得也快，就像天空一闪而逝的流星，人们永远只会追逐最亮的那一颗，不会关注那些黯淡的流星会降落到哪里去。 分手其实是早就预见的结果。 她们的道路不一样，与其分歧争吵，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不如早点放手，趁还能心平气和的时候，点一杯咖啡，说一声再见。 这就是程凝萱，永远的理智。哪怕是恋爱，也能及时分清利弊，及时脱身收手。 闻潇潇曾经很羡慕程凝萱，她走路的时候，脊背永远挺得很直，不急不慌，做什么都一副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的模样。 这些都是她所没有的。 而她喜欢的程凝萱，有她喜欢的每一种特质。 分手之后，也是这些特质，让闻潇潇多次冷静下来——程凝萱都不在乎她了，她一个人歇斯底里地演独角戏，给谁看呢？ -- 第9页 闻潇潇在客厅沿着一条直线，学着程凝萱挺直背部走路。 巨大的挂壁电视屏幕映出她的身影，闻潇潇转过头，冷淡地勾起嘴角。 就像程凝萱一样。 小小两只脚搭在沙发扶手上，黑色的眼睛眼也不眨地注视空气中旋转的细小尘埃。 程凝萱养的这狗真是没谁了：主人工作的时候，安静不打扰，主人有空的时候，黏糊不撒手。 桌面上的手机嗡的振动。 白楠：【明天有个访谈，文件发给你了，记得看下。】 还真被程凝萱说中了。 闻潇潇回了好，转发给程凝萱：【这里有个观众提问环节，要是不会我可以自由发挥吗？】 不知为何，闻潇潇很想瞎几把一通乱答，等程凝萱回归以后……嘿嘿嘿。 闻潇潇抱着小小笑出声。 程凝萱：【无所谓。这不是现场直播，到时候回答不好的地方会减掉。】 这种访谈，观众甚至在开场前就有收到一些注意事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很少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程凝萱：【就算答错了，只要你后面可以圆回来就可以。毕竟你也不知道要在我身体住多久。微笑.jpg】 闻潇潇突然觉得脖子有点凉。 第5章 面对程凝萱的微笑……闻潇潇可耻的怂了。 早在之前，程凝萱已经交代过她不要随意去人流密集的地方，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双重标准让闻潇潇很不爽，可一想到对方还要代自己处理一团糟的人际关系和工作，闻潇潇就硬气不起来。 不过，程凝萱不打算告诉白楠发生在她们身上的灵异事件，还是让闻潇潇感到讶异的。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接下来还有不少需要面对大众的公开活动，白楠知道她们的实际状况，才能及时反应补救。 也许程凝萱是真的自信自己能处理好这一切。 闻潇潇轻轻叹气，程凝萱最后的态度，就是不允许她说不行，要努力做好“程凝萱”。 一想到明天就要见到白楠，闻潇潇一阵头大。 真不想见到白楠啊…… 昨天她打电话来，她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口气不是很好。 幸好没露馅。 从某些方面来讲，比起程凝萱，闻潇潇觉得和白楠相处更尴尬。 不管怎样，闻潇潇还是事先做好准备，把访谈事项过上好几遍，还预想了程凝萱回答这些问题时的表情、动作，自己再对着镜子演练上好几遍。 在这整个过程里，程凝萱没有发过一条信息，打过一个电话来过问一下。 ……这未免也太放心了吧，难道就不怕她闻潇潇把程凝萱维持多年的形象给演崩了吗？ 闻潇潇也说不上来是哪里闹心，只好一个人拿起《春宵梦寒》的剧本对着镜子演。 《春宵梦寒》的故事发生背景是民国时期的一个江南小城，讲述的是衣食无忧的富家小姐白梦寒意外相识大妖楚，与之一起经历奇异冒险。整部剧采用的是单元剧模式，程凝萱作为一个小单元的boss，偏执的爱而不得，最终自食其果。 因为一出场就是反派，所以程凝萱这个角色过得相当肆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出手就狠辣无比，眼睫毛沾血都不带眨一下，极其丧心病狂。 手指轻轻抚了抚鬓角散落下来的头发，眼睛斜斜看过去，闻潇潇放轻声音：“左右都是要死的人，我为什么要给你再多活一刻？” 正对面的小小抖了抖，背部的小绒毛直竖，犹豫了一下，还是呜呜地蹭过去。 闻潇潇拍拍小小的头，继续说：“我没有兴趣解释你的死亡原因，早死早投胎已经是我格外的容忍了。” 说完，闻潇潇还特意对着小小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小弧度的微笑。 呜声戛然中断，小小浑身僵直，一动不动。 “好像吓到你了，”闻潇潇抓了抓小小的颈部，“抱歉啊，以后不拿你练手了。” 程凝萱这角色本身就阴暗病娇，闻潇潇猜小小应该是没见过这样的主人，所以害怕了。 “别怕了，是我不好，给你吃的好不好？”闻潇潇找了小小喜欢的小零食，温声哄它。 小小盯着闻潇潇看了会，尝试迈了几步，又转头看了眼闻潇潇的笑容。 “嗷呜——”小小长嚎一声，抱住闻潇潇的小腿死命蹭。 闻潇潇：“……”完蛋，好像把程凝萱的狗给吓出心理阴影来了。 ====== 白楠在第二天早上如约上门。 一进门，便看到闻潇潇穿戴整齐，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一旁的小小亦是如此。 白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一只狗的脸上看出严肃这个表情的。 不过，看到“程凝萱”这么乖顺，白楠还是很满意的。 这些工作都是临时插进来的，她不希望程凝萱有抵抗情绪。 “看来你还算认真，”白楠把手里厚厚的一叠剧本放下，“这些都是你接下来的通告，在《春宵梦寒》之后。” 闻潇潇看着这一沓，不禁咋舌，不愧是影后，不愁没戏演，剧本随便挑。她好奇地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从头到尾，仔细地翻阅起来。 大致把所有剧本的故事梗概翻了一下，闻潇潇挑出一些质量较好的，团队可靠的放在另一边。 -- 第10页 “白姐，你觉得这些该怎么选？” 剩下的闻潇潇就不太懂了。 “选什么选？这些都是你接下来的通告。”白楠拉长声音，强调一遍，“——所有。” “所有？”闻潇潇吃了一惊，“这也太多了吧。” 这工作量也太大了吧，程凝萱还有休息时间吗？ “多才好，省得你没事就搞些有的没的。”白楠抱怨，“私人时间一多，你就要把它浪费在没意义的事情上面。” 闻潇潇指了指另外一叠较差的剧本：“可是这些都不怎么样，接了得不偿失。” 程凝萱的口碑一直都很好，基本就和好片划了等号，闻潇潇想不明白白楠为什么要替程凝萱接这些乱七八糟的本子。一个烂片不知道要用几部好片才能把口碑填回来。 “我不会接的。”闻潇潇说，“这些剧组的开机日期还有重叠的，都接的话我还要轧戏，这不可能。” 白楠哼了一声，抱着胸靠在墙边，斜着眼睛看她：“影后大人，这已经是我能替你挑的在钱最多里面找最好的了，没得选了，你必须接，要不然咱们都得喝西北风！” 没想到程凝萱还有经济困难。闻潇潇一顿，小心翼翼问道：“白姐，上个月的工资发了吗？” “有我在怎么可能发不出来？咱们工作室自给自足没问题，主要是你养的那个小导演，又来找我要钱……”说起这个，白楠就一肚子气，走了个闻潇潇还不够，程凝萱还发了疯一样要扶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导演，钱砸了一堆，连个水花都没有。 “钱悦说你昨天又把她的剧本打回去，有钱咱也不是这么花不是，你这都是什么烧钱的爱好？” 闻潇潇猜，钱悦就是白楠所说的，那个程凝萱不计成本扶持的小导演。 除了给钱，程凝萱还帮她修改剧本……她过手的本子那么多，哪里好哪里有问题，定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像自己，只能凭借大概的印象传闻，再加上自己贫瘠的经验去挑剧本。 心口闷闷的，闻潇潇垂着眼睛摩挲桌上的剧本，聚精会神的想要把每一个字都看进去。 可能是当初两人地位相当，再加上工作领域不同，闻潇潇从来没想过程凝萱还能做到这个地步。 “凝萱，放弃钱悦吧。”白楠说，“这剧本都改了多久了，我们又不缺钱悦这一个剧本，难道其他的好本子好团队就不会来找你吗？” 程凝萱正年轻，戏路又多样，根本就不用担心以后。只要圈里有好的本子出来，肯定是要先在她这里过一遍手的。 钱悦那个本子是今年年初被程凝萱挑出来，当时白楠也跟着看过，说实话，各种设定一团糟，人物割裂，看得出来是很想讲好一个故事的，也有新颖的地方，奈何钱悦自己都把故事几个支线混在一起。 在白楠看来，钱悦这个本子被拒绝一点也不奇怪。 她以为自己的本子是惊天地的独一无二，满怀信心地把自己的本子往各大制作公司送，可那些公司自己养的编剧也不是吃干饭的，好的地方有，但修改的工程量太大，钱悦还不一定乐意，那些编剧看一眼心里就有数，顺手复制个模板一封邮件便打回了。 也就程凝萱耐心地和钱悦讲明白，帮她一点一点磨剧本了。 “好……好个头！”程凝萱居然移情别恋，还背着她养了一个小导演！ 闻潇潇第一次觉得，白楠还是能说点好话的。她很想现在就听从白楠的意见，让那个钱悦扫地出门！ 可是不行，她现在不是程凝萱。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下午的访谈。还好闻潇潇做足了准备，主持人也看出她的情绪不太高，没有过多难为。 很快流程便到了观众提问环节。 演播厅里的观众都是特别挑选的，一般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听说今天的访谈主角是程凝萱，纷纷踊跃报名当观众。 现在，还有个能亲自提问的机会，主持人刚一宣布，观众就齐刷刷地举了一片。 前几个问题中规中矩，闻潇潇结合程凝萱给她说的情况，答得滴水不漏。 “好，谢谢这位观众，接下来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们再选最后一位观众，提问环节就结束了。” 主持人环顾一圈，最终还是笑着把选择权给了闻潇潇。 “那就第二排那个穿灰绿色衣服，印着骷髅头的男生。” 这个衣服很符合她现在的状态。 “女……女朋友，不不不，我是替我女朋友来的。”男生有些紧张，磕巴了一下。 闻潇潇淡淡微笑：“没事，慢慢说，不着急。” “我要先给我女朋友说一下。” 男生话音一落，全场响起笑声。其实手机早在入场的时候就要求关机不能拿出来了。男生要告诉她女朋友，也只能对着镜头打招呼。 闻潇潇也跟着笑：“看来你跟你女朋友感情真好。” 男生的脸兴奋得通红，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张纸，有些羞涩：“这是我女朋友托我带来的，她特别喜欢你，但是她今天来不了，她想问你——” 男生忽然安静下来，不说话了，脸上的笑容跟着消失了。 演播厅的导演朝主持人打了个手势。 “同学？把握机会哦。”主持人接收到指令，提醒道。 男生抬起头来，慢慢问闻潇潇：“程凝萱，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 第11页 闻潇潇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走过去：“同学，可以把你女朋友的信给我一下吗？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给你女朋友签个名，作为一个粉丝，她真的很棒，她自己不能来，还托你特意来。作为一个男朋友，你也很棒，特意帮女朋友过来，你真的是个很细心温柔的男生。” 男生眼眶微红，犹疑了一秒，还是把信递给闻潇潇。 男生的女朋友字迹清秀好看，内容却让人心碎： 我一直渴望与众不同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是现实是我只是个平凡人。我曾幻想我会遇见身家百亿的总裁，会结识绝色倾城的顶红巨星……然而那些只是幻想，我能察觉到我还是喜欢你的，可是你的很多地方，都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虽然没有吵架，但我们有很多冲突的地方。你是个踏实稳重的人，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安心。 我无数次做梦梦见未来，如果未来是这样平淡无波的生活，我可能难以忍受，梦中的我选择了逃离…… 刹那间，闻潇潇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下午。阳光温暖和煦，她和程凝萱面对面坐着。 瓷勺叮的一声轻响，桌上的黑咖啡旋转出黑色的漩涡，冒起一缕细细的白烟。 程凝萱缓缓抬起眼睫，声音很轻：“潇潇，你的未来，就打算这样吗？” 第6章 程凝萱其实是个控制能力很强的人，闻潇潇一早就知道这一点。 要不然也不会有绝对的自信认为自己能处理好一切这离奇的身体互换了。 在发现两人的路不一样后，程凝萱直接跟闻潇潇分手。 哪怕是决定分手，她也能干脆利落地分析原因，郑重的约好时间心平气和地说开。 这样的冷静理智，闻潇潇拜服不已。 暗地里又忍不住心生怨怼——程凝萱这样的人不会离了谁就活不下去，恋爱的时候就没有太多的波澜激动要死要活，分手后肯定比她更快解脱。 程凝萱的理智让她又爱又恨。 现在，同样的问题再次出现。 女生自己也很茫然，她不知是该安于现状，还是决然与男生分手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她把这个问题交给外人来决定，听天由命。 闻潇潇看完信，陷入沉默。 主持人跟着闻潇潇一起看完信，轻轻一抽气，做节目不怕遇到状况，就怕临时反应不过来。但他们总归只是个访谈节目，向来四平八稳没有太大的爆点，主持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观众也意识到，女生的信有异样，现场响起杂乱却不大声的私语。 “我一直觉得，问这个问题，不论问什么人，问多少遍，那么多答案，总有几个词是一样的。”闻潇潇重新拿起麦克风，“善良，贴心，温柔，能互相扶持着一起走下去……” 这些答案其实很笼统，爱情并没有绝对的公平，有可能你低到尘埃对方依旧对你不屑一顾；付出到失去自我，还会一无所有。 现场的观众不由得点头，其实很多人连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也许很多人觉得，遇到一对情侣要分后，我肯定是劝和不劝分，要好心促成一桩姻缘，”闻潇潇接着道，“但是说实话，我不敢这么做，我怕促成一对怨偶，多年后夫妻俩上离婚法庭对质，而后幡然醒悟，反过来把我给告了。” 不少观众心领神会地笑出来，主持人在台上怔松半晌，意识到节奏被请来的嘉宾把控了。 闻潇潇不想单单凭一封信就去评判别人的感情。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闻潇潇将信还给那个男生，“我也知道你们的感情很好，你们也很想继续走下去，但是现在遇到了困难。” 当初的程凝萱，就是把利弊一项一项分清摆明，得出两人必须分手的结论。 “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们再次见面，不是仇人相见的场景。”当时程凝萱如此说道。 真是该感谢程凝萱，一个分手都能救她闻潇潇于水火。 她就谈了这次恋爱，分手居然还成了宝贵的经验，传授四方。 闻潇潇最后做出总结：“如果分手，好好分手，以后还有更精彩的人生；如果还要继续走下去，我祝你们幸福美满。” 男生拿着信，郑重向闻潇潇道声谢。 演播厅响起轰鸣的掌声。 访谈结束之后，闻潇潇在一众工作人员的簇拥下，拜别热情的观众，进入个人休息室。 白楠一早就在那里等着。 “你太冲动了，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多管，回答好问题混过去就好。” 混过去？ 闻潇潇眨眨眼：“你怕我把访谈变成恋爱经验分享会吗？” “你不会。” 也是，闻潇潇垂下眼睫，真正的程凝萱当然能游刃有余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让人知道这一段感情的。 倚靠化妆台坐着，白楠神情放松，耸肩：“不过那种情况，你要是真的冲动了，我也没办法，最多请电视台把这段剪掉。”然而这么有爆点的一段，电视台根本就不会答应。 总而言之，白楠认为这件事闻潇潇反应还算及时，做得不错。 “如果我真的爆出感情史，是不是会很麻烦？” 白楠想也不想，便答道：“这不是废话吗？你要是一爆出这个来，肯定是腥风血雨。” 不说路人，程凝萱的粉丝能自己先爆炸。 -- 第12页 这一点，闻潇潇已经见识过了。 “我是个演员，又不靠这些吃饭，正正经经谈个恋爱，又体面地分手了，有什么说不得见不得人的？”闻潇潇心里有气，拿对情侣一看就是极其相爱的，可是她和程凝萱呢？ 分手这么久，好像只有她还念念不忘，不一定是爱情，但那种付出与收获不成比例的不满时时刻刻萦绕在心中，不断发酵。而程凝萱早就忘了她叫什么，连狗的名字和她相似也没发现。 ——她爱得太多，远远超过程凝萱。在发现这个事实后，还被程凝萱给甩了。 就如程凝萱曾经说的，她们再次见面，没有太多的难堪，虽然很久没再联系，却还能简单地和对方交流彼此的状况，扮演对方。 白楠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当初不就是你跟我说不要曝光的吗？这会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我说过这样的话？” “就是你说的，那会闻潇潇还红着，她是偶像爱豆，谈不得恋爱，”白楠轻轻叹息，“现在嘛，你那些粉丝，能把她撕成碎片。” ……这些都是程凝萱说的？ 闻潇潇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过气太久，她都忘了，自己是一个女团偶像，贩卖梦想，不能谈恋爱。 她们当初秘密恋爱，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简单休息过后，闻潇潇带着团队和节目组告别。 “还好你没有要进军主持界的意思，要不然我这饭碗就保不住了。”回忆起突发事故，主持人开玩笑道。 闻潇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我还是比较喜欢演戏。” 主持人哈哈大笑，送他们走出电视台大楼。 早有闻讯而来的粉丝堵住电视台大楼的正门，对于此情景，在场的工作人员早已见怪不怪，安排闻潇潇签几个名，再温声劝粉丝回去，摆手告别。 “凝萱——凝萱——”粉丝热情呐喊，“我喜欢你啊——” “谢谢，我也喜欢你们。”闻潇潇随手接过一张卡片，抽出钢笔，落下一点一竖。 “怎么了？” 看闻潇潇陡然停下笔，白楠凑过来询问。 “能不能不签名？” 闻潇潇小声问她。 “为什么？” “情绪大起大落，刚才还在为那对情路多舛的情侣感伤，现在一下子看到啊这么多热情关心我的粉丝，我的内心涌起一股汹涌澎湃的感情，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激动不已。” “……”白楠盯着她，“说人话。” 闻潇潇稍微抬起一只手，肉眼可见的小幅度颤抖：“手不会写字了。” “走。”白楠当机立断，大声道，“不好意思，凝萱接下来还有行程要赶，请让一让。” 她朝后面的助理使个眼色，助理立刻领会，从背包里拿出一叠签名来。 “想要签名的，请来这里，让凝萱去赶行程，谢谢大家的配合。” 最后，助理还特别加大音量吼了一句：“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现场的粉丝望了望被保安团团围住的闻潇潇，再看看人群里形单影只的助理，果断调转方向。 顺利坐上保姆车的闻潇潇不由得感叹白楠的手段。 厉害啊，一下子就解决了。 “白姐，你怎么不事先拿出来呢？” 这样自己就不会差点顺手签个“闻潇潇”了。 白楠：“这是备用的，用完就没了，我先给你联系医院做个检查，等你好了记得给我签上一些。” “不用了吧，我就是有点紧张，休息一下就好了。”闻潇潇干笑。 这检查也不会检查出什么结果来的，还不如她直接把真正的程凝萱找来。 “这不是小事，”白楠皱眉，“早发现早治疗。” “先休息观察一下，有问题我们再上医院。” 这是个折中的主意。 白楠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工作，演的？” “我怎么可能骗你？”闻潇潇抬起一只手给她看，“而且，我也知道自己还要养那么多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白楠狐疑地瞟她，不再说话。 将人送回去，临下车前，白楠状似无意道：“你今天好像活泼了不少，话也很多。” 闻潇潇浑身一僵，随即假装没听见，径直离开。 一回到家门，确定白楠不会登门后，闻潇潇疯狂给程凝萱发信息： 【白姐真是太可怕了QAQ怎么办，她会不会怀疑了？】 【粉丝真是太可怕了QAQ怎么办，人设好像要崩了！】 她一连复制粘贴了好几遍发送，力求格式一致，满足程凝萱这个处女座。 过了好几分钟，程凝萱才回复：【不会，安心。】 闻潇潇犹不死心，将今天的访谈大致说了下，做出求教的姿态：【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那边很久都没回复。 闻潇潇再次把上一条信息复制发了几遍。 【说说看嘛，分享经验，让我多学点。这样我才能更完美地做好你。】 闻潇潇承认，自己是怀有恶意的。 她想要知道，程凝萱是如何看待这段感情的。 不能她一个人纠结死念念不忘！程凝萱忘了，她就帮她回忆起来！ 被闻潇潇这么轰炸一通，程凝萱根本就躲不过去。 -- 第13页 很久以后，聊天界面才浮现回复：【我不知道。】 【不可能吧，你可是程凝萱。】 闻潇潇打完，也不管程凝萱了，边逗小小边问白楠：【白姐，能不能把备用的需要签名的都拿来，我好了就签。】 白楠：【应该用不上了，《春宵梦寒》要开机了。】 闻潇潇：“……” 她赶紧翻回和程凝萱的聊天页面。 ……影后大人似乎已经进入深山老林，与世隔绝了。 就在她刚想发消息时，一条消息闪了出来：【我做不到。】 消息出现不到一秒，就被撤回。 程凝萱：【你手机里的表情包太奇怪了。】 闻潇潇：“……”这一口大黑锅让我背，影后大人你真的好意思？！ 第7章 闻潇潇一阵无言。 程凝萱这个锅甩得熟练又理所当然的姿态，让她有一种巨山轰然倒塌的诡异感。 见鬼了！ 撤回就撤回，怎么就让她看见了？ 闻潇潇一时不该怎么回复，盯着程凝萱的消息看了半天，还是不能想象出程凝萱是用什么表情，带着什么想法发出这么一条消息的。 示个弱会死啊！ 闻潇潇倒在沙发上，最后还是当做没看见，恨恨地关掉手机。 许是考虑到《春宵梦寒》要开机了，这几日白楠都没有来打扰闻潇潇。这反而给了她时间。她把剧本研读了好几遍。对着镜子不断调整表情，不求能演得多出彩，不要真的演崩了就行。 同时，她还把一些经典影片片段找出来反复观看。原本就做了不少注释的剧本又多添上几笔，闻潇潇打算等到片场再观摩别人怎么演的。、 反正程凝萱那里她是不想去问了。 她甚至有些赌气的想，程凝萱对她不闻不问，她也无所谓了，反正坏的又不是她的名声。 《春宵梦寒》开机前一日，助理来帮闻潇潇整理行李。 “萱姐——”程凝萱的助理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娇小姑娘，“白姐跟我说，你接下来大半年都要住在影视城那边，让我把一整年的东西都带上。你有什么还要另外带的吗？” 一整年？ 闻潇潇想起白楠送过来的那一沓剧本，眼角抽搐。 程凝萱可是白楠的亲表妹，居然还被压榨得这么狠，她们真的有血缘关系？ ……不对，程凝萱还要养她的小情人。 闻潇潇一阵气闷，自己努力赚钱，程凝萱坐收其成，最后都拿去讨好另一个人。 也不知道程凝萱现在在干什么。EDC女团名存实亡，作为成员的闻潇潇接不到什么通告，四舍五入，程凝萱就是在放无限期的带薪长假！ “啊——” 闻潇潇悲愤不已，躺在床上宛若咸鱼。 其实她并不介意有工作忙碌起来。而且，钱悦到现在是圆是扁她没见到，对方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想来是个只拿钱做事的小导演而已，根本就没有那么亲密。 虽然程凝萱倾家荡产的砸钱很奇怪，但闻潇潇又不是程凝萱的谁，她的钱要怎么花，闻潇潇管不着。 但是一想到接下来程凝萱接下来就用自己赚的钱去给钱悦，闻潇潇还是气不过，怎么说自己也付出了体力劳动啊…… 程凝萱难道就没想过要给她发工资吗？ “萱姐？”助理收拾完一个行李箱，转头看到床上滚来滚去的闻潇潇，被唬了一跳。 “姐……你这是哪里不舒服？” 她跟在程凝萱身边这么久了，从未见过程凝萱有任何失态的行为。 闻潇潇嗖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端坐好：“没事，不用担心。” 助理惊疑不定，接连瞟了闻潇潇几眼，不是都痛到在床上打滚了吗？ “我真的没事。”闻潇潇努力微笑。 助理一边收拾一边说：“萱姐，这次不能再随意跑出去了，白姐是真的生气了。”即使错不在助理这边，白楠还是直接跟助理言明，在影视城拍戏期间，要把程凝萱看好，不然她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尽头了。 “要不是你跑出去，白姐也不会给你安排这么多的工作……”助理叹气。凭程凝萱现在的名气，不管私下去哪里都是一场混乱，也不怪白楠发狠。 闻潇潇一愣。 她穿到程凝萱身上的时候，就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先前白楠说她搞事，她还以为只是姐妹间的随口抱怨，看来白楠是真的不喜欢程凝萱到处跑。 难怪她之前在电话里口气那么差，白楠也没有发觉。 这两姐妹在这方面应该是有分歧的，只是……程凝萱为什么一定要跑出去？ 她要去做什么？ 闻潇潇想不到理由。 “姐，”助理收拾完行李，起身和闻潇潇对行程，“日程很紧，你千万不能再出去了，有事找我就好。” 她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其他都好，除了程凝萱时不时跑去外面，让白楠怪罪。 闻潇潇点头，低头看行程，没再说话。 看来助理也不知道原因。 相关演员的档期调整好，一切准备就绪，《春宵梦寒》终于开机了。 虽然不是剧本一翻开的剧情，但程凝萱的戏份还是一开机就拍了。 除了两个主演，整个片场就程凝萱的名气最大。 -- 第14页 闻潇潇其实还是很紧张的，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触过镜头，正经演过戏了。唯一庆幸的，就是第一场不是她。 初到片场，还不是原装货，闻潇潇决定低调行事，吩咐了助理几句，助理也没有生疑——这很符合程凝萱的风格。 阳光热烈灼眼，景致典雅的江南园林里，草木繁盛，怪石嶙峋，碧池里锦鲤悠哉游动，往来的仆人井然有序，按部就班地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亭子下，有个白衣女子手拿一卷书倚靠栏杆，对着一池锦鲤摇头晃脑地吟唱，声音悦耳悠扬。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 女子还没唱完，身后便平白伸出一只冷白的玉手，将她手上书抽走。 “楚楚！” 白梦寒秀眉倒竖：“书还我！”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白梦寒手中的《三国演义》飘浮在空中，刚好是白梦寒够不到的高度。 然而不论白梦寒怎么说，那本书就是不动。 紧张地扫了周围一圈，白梦寒气道：“还我！快点，要是被人发现就完了！” 空气中的《三国演义》哗啦啦翻页，飞上飞下，落在白梦寒跟前。 白梦寒踮脚，两只手指勉强夹住一片书页，使劲往下扯。 《三国演义》朝前飞动。 白梦寒跟着走几步：“楚，别玩了，还我吧，我给你讲故事。” 书本停了下来。 “哎，这就对了，”白梦寒弯弯眼睛，“听话的妖怪才是好妖怪。” 话音一落，整本书猛地往前一动。 “哎呦！” 白梦寒的心神一直挂在书上面，又紧张这副怪异的场景有人看到，没注意脚下的台阶。 身子整个往前倾倒，白梦寒根本反应不过来，若真是摔了下去，恐怕大半张脸都要磕破。 刹那间，周围的花木无风自动，一缕清烟自白梦寒脚下生成，转眼便幻化成一个红衣女子，托住白梦寒。 刚才伸手夺书的手箍在白梦寒纤细的腰间，女子长发如墨，从头垂到脚。 她揽住即将摔落的白梦寒，轻声耳语：“怎么这么不小心？” 白梦寒抬起头，和楚对视，磨牙道：“明明是你欺负我！” 大妖楚低低笑起来。 她面容艳丽，偏偏身上除了一身红衣再无其他饰物。眉骨高，眼窝深邃，黑色的睫毛又密又长，鼻子高挺立体，红唇不点而朱，这样的美人，让人一见便心旌摇曳。 “我欺负你？”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妖笑得更欢快了。 白梦寒气鼓鼓的，在她怀里扭了扭，就是脱身不了。 这妖精太可怕了，她再多看一眼就要被迷了心神。 “明明就是你抢了我的书！”白梦寒低下头，不敢再和楚正面对视。 “唔……”楚沉吟，“好像有点道理。” 白梦寒一喜，她和楚相识这么久了，还从没在她手上讨过便宜呢，当下乘胜追击，忽视心中的那点异样情绪：“就是嘛，所以还不快点补偿我！”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也是你先不理我的。”楚无辜道，“所以，还是梦梦的错。” 嗬，这大妖还先委屈上了！ 白梦寒怒目圆睁。 “嗯，所以，梦梦要先赔罪，然后才是我向梦梦赔罪。” 一只手抓着白梦寒的腰，另一只顺着背部往上抱，向来不忌礼法的大妖才不管会不会有人发现，一下子抱起白梦寒。 “啪——” 空中的书本没有法力支撑，掉落在地。 而刚才在这里的两个人已经消失。 紧绷着的草木剧烈摇晃，落下下一地残红。 “咔！《春宵梦寒》第一场第一次，顺利结束！”导演兴奋大喊。 开门大吉，第一场就一次过，果然是老搭档，行云流水，自然而然。 片场一阵欢呼，各组工作人员迅速动作起来，准备开始下一场戏。 闻潇潇在一旁看得眼睛发直。 这两个主演几年前还是找不到镜头的新人，转眼就如此成熟了。 “咦，程影后也来了，”饰演白梦寒的演员单雨同样是个活泼的性子，笑嘻嘻地同闻潇潇打招呼，“今天好像没你的戏吧？” “提前过来看看，适应一下。”闻潇潇笑不露齿。 “不愧是影后，就是敬业。”跟在单雨后面是潘心云，她是《春宵梦寒》的另一个主演。 “没有没有……这是应该的。” 闻潇潇心虚，即使她在家里练了好久，可刚才看了两人的表演，她真的没有信心能赢过她们。 程凝萱的口碑恐怕要砸在她手上了。 刚才赶着第一场，全场肃静，如今休息，全都活动了起来。 除了主演，还有不少人蹭到闻潇潇跟前打招呼。 “程老师好，我是闻潇潇。” 一个人影走到闻潇潇面前，稍稍一鞠躬：“我很喜欢程老师的作品，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第8章 闻潇潇猛地抬起头，和人影对视，捕抓到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意。 “你好……” 闻潇潇的手轻轻颤抖，她的手伸到一半，又垂落缩回去。 ——程凝萱根本就没有伸手，她似乎把自己当做了后辈。 -- 第15页 闻潇潇睫毛一颤，忽然笑起来：“不必这样客气，潇潇。” 片场一直有人关注这边，见到影后这样，有些嘀咕：莫非这两人是旧识？ 这个圈子果然卧虎藏龙。 程凝萱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是谦逊的模样：“没想到程老师还记得我。” 闻潇潇点头，没接话。 ——她搞不清楚程凝萱说这句话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她们算是哪里认识的，怎么认识的，关系到了哪一步？ 在没对好台词之前，闻潇潇还是担心露馅。 对于闻潇潇的突然冷淡，程凝萱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仿佛天生就该如此似的，她稍稍朝闻潇潇一点头，就要离开。 目送程凝萱进入化妆间，闻潇潇这才松了一口气。 程凝萱的剧本果然不是她能参演的，这才一句话，就被她秒了。 “萱姐认识她？”后面的助理上前小声问。 “嗯。”闻潇潇点头。她刚刚突然做出那样熟稔的样子，是有一部分考虑的，就算她心里有气，以她们现在的状态，免不了以后要走近些，有个先前认识的理由，总不会太奇怪。 程凝萱还真是淡定，一下子就能接下来，她还以为会是她主导接下来的剧情。 就是不知道程凝萱在这里演的什么角色，会呆多久。 潘心云还没换下一身红衣，在场边支着下巴，一双大眼到处乱瞄，瞧见这一幕，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她朝场内看过去，单雨搬了个小凳子，跟在导演旁边，在看刚才的回放。 场中井然有序，哪怕是没有戏的程凝萱也安静坐着，膝上放着剧本，低头认真研读。 ……总觉得程凝萱和她以前接触的不太一样，是她的错觉吗？ “呲——”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闻潇潇拿起来。 程凝萱：【忘了说，我是受单雨的邀请过来客串的。】 “！！！” 闻潇潇朝场内的单雨看去，对方没有注意到她，依旧在和导演热烈讨论。 她移开视线，正好和场边的潘心云碰撞。 明艳的大美人朝她露齿一笑，端的是风情万种。 闻潇潇一怔，随即摆出万能的微笑，手指在屏幕上飞点：【潘心云和你关系好不好？】 【还不错。】 姐姐你为什么不早说！ 闻潇潇暗自咬牙，回想刚才和两人打招呼的过程，生怕露出破绽。 程凝萱接着又发过来一条消息：【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在的。】 消息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闻潇潇盯了好久，却没有信息再过来了。 她放下手机，朝化妆间看去，程凝萱还没出来。 【你演的哪个角色？】 闻潇潇终于憋不住，发问。 【鹿悠。】 这个角色是少有的贯穿全剧的配角，前期是懦弱小白花，后期黑化投靠反派，成了黑莲花。 程凝萱怎么总是选这样的角色？ 闻潇潇无语凝噎。 日程表上程凝萱今天就有场次，不过是在另一组。 闻潇潇把她所有的戏都标记出来，发现场次零碎不说，还基本是在配合其他人的行程的，极不合理。 程凝萱都没注意到这一点吗？ 对比一下自己的日程，不仅安排有序，还都是优先拍摄，尽早杀青，闻潇潇一时滋味难明。 凭程凝萱的实力，肯定是堂堂正正拿到这个角色的。可是，这是程凝萱出道以来演的戏份最少的角色。她从没受过这种委屈。初露峥嵘的最佳新人，演技精湛，业内观众称赞认可，还有顶级经纪人保驾护航，一路顺顺当当地得了影后，算得上是众望所归。 如果身份对换，闻潇潇肯定是不会接这种角色的。 一个是太过辛苦，一个是她确实志不在此。 她一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没什么野心，日子过得去就行——所以哪怕是过气要退圈，她也没有想过要再挣扎一下。 而程凝萱不会，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一个影后金杯。 所以她们才会分手啊…… 闻潇潇思绪纷乱，程凝萱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呢？ 是为了她吗？还是单纯就是演戏？ 直到第一天的拍摄结束，闻潇潇都没同程凝萱再搭上一句话。 程凝萱拍戏时，闻潇潇怕打扰，没敢过去，而到了结束时，程凝萱自己走了，没有和她打下招呼。 ……竟然就这么走了？ 闻潇潇不可置信。 她有心想问，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一天就这么乱七八糟的结束了，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被助理叫起来，闻潇潇还在发懵。 “萱姐，快点起来了，你今天是早戏！” 助理手脚麻利，连牙膏都替闻潇潇挤好了。 “萱姐？” 实际上，闻潇潇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几时睡过去的，梦中程凝萱站在她面前，面目模糊，沉默不语。 但她就是知道，那就是程凝萱。 “我就起来了。” 闻潇潇趴在洗漱台上，看见自己充满红血丝的眼睛，使劲揉了揉。 希望镜头拉近的时候不要太难看。 这一场早戏的开始一幕，是闻潇潇靠在阴影里，枯坐到天明。 -- 第16页 刚好很适合闻潇潇现在的状态。 眼睛熬到通红，彻夜都想不明白，求而不得令偏执的她更加疯狂。 知道今天是程凝萱的第一场戏，哪怕时间定得早，也有不少人专门过来看。 场外满是黑压压的人头，闻潇潇视若无物，继续沉浸在剧情中。 “吱呀——” 一缕阳光顺着打开的门钻进房间。 “小姐……” 丫鬟看见她的眼睛，吓了一跳。 “小……小姐……” 小姐虽然坐在那里没有动，但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无形的压在丫鬟头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等了很久，阴影里的小姐嘴唇才动了一下：“出去——” “啊？” “出去！” 这回伴声音而来的，是两个瓷白的茶杯。 丫鬟被这么一轰，赶忙退出去，路过门槛的时候都没注意，趔趄了下才顺利走出门。 路过的另一个丫鬟瞧见她脸色苍白的模样，走过来关心她。 “没事没事，”虽然隔着一道门，但丫鬟还是不敢多言，慌忙摆手，“你先去忙吧……” 另外一个人刚走开，门刷拉一下就开了。 丫鬟回过身，陡然望见面无表情的小姐，慌忙弯下腰打招呼：“小姐早上好！” “备车！”闻潇潇一步踏出，不管丫鬟能不能跟上，径直往前走，“我要出门！” 直到连闻潇潇衣摆也不在镜头范围，场记才如梦初醒，大声喊“咔”拍板。 程凝萱刚好结束了化妆百无聊赖地等待场次，听见那个演丫鬟演员说道：“影后就是影后，演得真好。我刚刚真的被吓到不能呼吸了……” “对啊对啊，刚刚你发现没有，场记都忘记打板了，没人敢说话……” 程凝萱转个身，拿起一边发放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嘴角的掩不住地往上翘。 ====== 这一日晚上提前结束了拍摄，闻潇潇翻出之前勾出来的剧情，找导演请教。 “难得凝萱竟然会来请教，”导演笑呵呵的，“问就好，我还怕你不问呢。” 闻潇潇有些脸红，她注意到一旁的程凝萱正抱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抓了抓半边脸颊散落的鬓发，掩盖对方的目光。 单雨下了戏，换回自己的衣服，找到一个大喇叭：“今天我请大家吃夜宵，有没有要一起过来的！吃大餐了！” 《春宵梦寒》除了固定角色，一直坚持原班人马，大家早就对单雨非常熟悉，听到她要请客，当即得到热烈响应。 就算有几个坚持要减肥节食的，也被拉了过去。 烧烤冰啤麻辣烫，带着辣椒孜然五香味的烟尘气飘散在空中，引人口舌生津。整个剧组包了场，忙了一天，大家也不客气，拿起肉串就往嘴里塞。 现场的座位随意坐，并没有严格按照咖位来安排。有不少小团体都坐到了一起，闻潇潇扫了一圈，拿不准应该坐到哪里去。 “凝萱，这边——” 单雨朝闻潇潇招手，指了指她身边的一个空位。 闻潇潇还有些犹豫，结果一转头便看到程凝萱跟着一群小透明坐在隔壁桌。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程凝萱瞄了瞄单雨旁边的座位，闻潇潇脚不停步，毫不犹豫地坐了下来。 怕什么！不就是几天都没说过话嘛！ 闻潇潇一坐下来，就灌了大半杯冰啤，把周围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潘云心就坐在单雨的右手边，看到闻潇潇这么豪迈，挑了挑眉：“凝萱也是个能喝的。” “一般一般。”闻潇潇眨了眨眼，嘿嘿傻笑。 其实程凝萱岂止是能喝，是特别能喝。 闻潇潇以前跟程凝萱两人也喝过，每次都是她先倒，程凝萱最后面不改色地收拾。 隔壁桌的程凝萱眼角余光瞟了闻潇潇一下，不着痕迹地把手中的啤酒换成可乐。 第9章 啤酒度数不高，但并不代表不会醉人。 因为甜度较高，喝的时候没有太大感觉，一下子喝多了，待酒精被吸收，后劲会很大。 程凝萱不动声色，一直注意隔壁的闻潇潇。 看她接连喝了几杯，依旧没太大的反应，皱了皱眉毛。 不应该啊…… 而此时的闻潇潇，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别人叫她吃她便吃，与她对饮也端起杯子就喝。 就是不太说话，偶尔哼几声。 ——这很符合影后程凝萱的人设，没有人会觉得不对劲。 酒足饭饱后，不少人结伴离去。 “凝萱要怎么回去？”一早就有剧组的工作人员联系好司机，单雨也不过随口问一句。 闻潇潇下意识看向程凝萱的方向。 助理跑过来，小声问闻潇潇要什么时候走。还有一些能吃的要继续留下来，她担心闻潇潇还想继续。 “问我做什么？”闻潇潇还没反应过来。 程凝萱站起来，走到闻潇潇旁边，直接说：“我们回去吧。” 助理困惑：“要拼车吗？”她是无所谓的，问题是她又不是老板。 单雨晃了晃脑袋：“你们要走就先走，我们在续一摊。”说着又开始拍手招呼起来。 潘心云瞥了她一眼：“吃那么多，担心衣服又要穿不下了。” “吃完再减肥。”单雨毫不在意。 -- 第17页 一旁的编剧导演也凑过来，招呼剩下的人拼成一桌。 潘心云拿起筷子又放下，数了数桌上的签子，最终还是站起来。 “我回去了。”她是喝口水就胖的体质，维持身材不容易，吃得下甩不掉太痛苦了。 单雨塞完一串肉，嘴巴鼓鼓：“再吃点嘛。” “你帮我减肥？”潘心云没好气，今天她已经是破例吃多了。 “唔，我可以帮你吃肉。” 潘心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朝闻潇潇走来：“你们这车还有座位？加我一个。” 助理看向闻潇潇，再一扫周围，其他人已经分配好了，刚才还有个小透明想跟她们一车，听到潘心云这么说，识趣走了。 没有应答，但是没有反对，潘心云就当是默认了。 五个座位，除去司机，前座还有一个。 助理朝程凝萱看去，希望她坐在前面。没想到程凝萱一下子就打开后车门，让她和闻潇潇先上车。 也就在这时，潘心云上了副驾驶座。 助理张了张嘴，看闻潇潇一直毫无动作，最终还是没说话。 后座三个人，说不上空间狭小拥挤，但也没多大，还是很容易挨着的。助理希望是相熟些的坐在一起。 奈何程凝萱的做法她又挑不出错。 谦逊有礼还体贴地很照顾人——是的，现在大家也看出来了，就算闻潇潇没有说话动作，但看她呆呆迟钝的模样，也知她是醉了。 前座的潘心云透过镜子看着面色如常的闻潇潇，笑道：“原来是喝酒不上脸，还真唬人，早知道就不给她灌那么多了。” 助理也是今天才发现这茬的，以往程凝萱也喝一些，但她不爱说话，喝完就安静待着，谁也不知道她醉了。 程凝萱没搭话，安静扮演好小透明的角色，偶有颠簸的时候，护住闻潇潇。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待到达酒店，潘心云确认她们会送闻潇潇，便安心走了。 程凝萱和助理一左一右，搀扶闻潇潇到房间。 “今天谢谢你了，”电梯一到所在楼层，助理礼貌道谢，“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不客气。”程凝萱并没有坚持一定要送到门口，提醒道，“程老师一杯就倒，以后要注意一下。” 助理惊异，她们家影后居然不会喝酒？ 这不应该啊，她跟了程凝萱这么久，从不觉得……主要是程凝萱是醉了也看不出来，眼前这个是怎么判断她是一杯倒的？ 助理怀疑地打量程凝萱的背影，对方按了电梯以后就安静站着，走廊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长，显出她修长挺直的身材。 “叮——” 电梯门开了。 程凝萱抬起头，正好和白楠相对。 “白姐。” “闻潇潇？”白楠出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程凝萱不卑不亢：“我送凝萱上来，她喝醉了。” “辛苦了。”白楠说完，电梯门便自动关上。 她迈出电梯后没立刻离开，程凝萱也没主动去按电梯门，任由它到时间关闭。 ======= 一到房间，助理便马不停蹄地为闻潇潇准备解酒药。 她有些苦恼，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程凝萱在人前醉得这么厉害，还被人看出了酒量的深浅…… 白楠就是例行来看一下闻潇潇。 “居然喝了这么多。”看到闻潇潇躺在床上，白楠又想到电梯门口遇见的那一个人。 ……总不会是偶然。 助理低声和白楠报告。 “萱姐真的不会喝酒吗？”助理还是觉得，程凝萱应该多少会喝点才是。 白楠沉默三秒，做出决断：“她是真不会喝。以后你看着点，别让她喝了。” “感觉好些了吗？”闻潇潇一睁眼，就看到了白楠。 看见闻潇潇醒来，白楠把她扶起，接过助理递来的解酒汤：“你喝太多了，先解酒。” “等……等一下，我……”闻潇潇挣扎着要起来。 “你还想去哪里？”白楠沉下脸，她不会放这个状态的程凝萱出门的，“站住！不许动！” 闻潇潇恶心得厉害，头昏脑涨，碗都端不稳，偏偏白楠还稳稳抓住她，用力拉扯。 “人家已经走了，根本就……” “呕——” 之前吃的喝的，一股脑儿全出来了，空气中弥漫酸腐的味道。 白楠一身职业装，精明利落，此刻全变了样。 白楠:“……” 助理慌里慌张：“白姐，你还好吧。” 白楠脱下外衣直接丢进垃圾桶，在一旁垂眼看闻潇潇吐得昏天暗地。 “以后不要喝这么多酒了，你这么折腾自己，我看着也不好受。” 闻潇潇回头看她一眼：“不喝了，我果然不会喝……”换个身体也一样。 白楠走过去拍拍她的背，声音轻缓：“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你吵架，那没有意义。” 闻潇潇点头：“我也觉得没必要。”以后真的不能这么喝了，意思意思就好。 满门脑都是虚汗，一身污秽，闻潇潇实在受不了，偏偏白楠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白姐，你还有事吗？”闻潇潇觉得，正常人听到这个问题，就应该暗示结合实际状况，及时告别。 -- 第18页 然而那是正常人，白楠不包括在内。 “我等你睡了再走，你忙你自己的吧，不用管我。” 闻潇潇:“……这多不好啊，姐你赶紧回去吧。” “有什么不好的？”白楠奇怪，“我就不另外开间房了，今晚我守着你。” 闻潇潇瞪眼。 她这是要和白楠独处不成？ “不用麻烦你了，姐，我都这么大了……”闻潇潇干笑，“传出去多不好意思啊。” 和白楠在一起，她会尴尬死的！ “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白楠无谓所谓，反而把闻潇潇赶进浴室。 《春宵梦寒》她确认是原班人马后就没有再去多注意一下其他角色信息。 是她大意了。 白楠拿起床头翻到卷边的剧本，无奈叹气。接都接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是不知道闻潇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相信程凝萱是不会主动去联系的。 ……不过对方有点上进心也是好事，她总觉得，闻潇潇要是这么沉寂下去，程凝萱真的会背着她默默憋个大的。 这个猜想让白楠莫名心慌，闻潇潇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没办法向家里人交代。 特别是在电梯间遇到闻潇潇之后，她更觉得这不是偶然。 闻潇潇不会喝酒，但她就算喝醉，也不会表现出来。 理智的人疯起来才是最可怕的，至少她得守过今晚。 白楠打定主意今晚是不能让闻潇潇一个人过了。 磨磨蹭蹭地从浴室里出来，看到白楠还巍然不动地翘着腿在那里看文件，闻潇潇是真想哭。 白楠神色平静：“我刚刚遇见闻潇潇了，她送你上来的？” “……好像是？” 闻潇潇其实记不太清楚了，但白楠这么说，就没错了。 程凝萱大概也是担心吧，毕竟身体还是自己的，总有一天会回归正常，她只是代为保管而已。 “她自己主动找你的？” 闻潇潇有点烦了，白楠这几个意思，难道她是是什么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不成？这么嫌弃。 “不是，我找她的。”闻潇潇的口气冷了几分。 “你？”白楠笑了笑，“不可能，你做不到。” “怎么不可能？”闻潇潇故意反着来，“毕竟我还旧情未了。” 出乎意料的，白楠至始至终都没有生气，反而直接道：“那你下去找她吧。” 闻潇潇：“……”怎么不按套路来？ 白楠：“只要你能不被人发现，你就下去找她，嗯，这样我就能睡床了。” 闻潇潇：“……”她不行了。 她捏着手机，表面镇定，其实内心一直处于狂暴状态： 【你姐在我手上。】 【我觉得我要坚持不住了！】 【我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楼下，程凝萱刚躺下，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一条一条消息刷得飞快，她倒了杯水，从上往下逐条划拉。 “噗——” 【以后你就管我叫姐吧！】 这是最后一条消息。 第10章 对于闻潇潇来说，程凝萱不可怕，她姐白楠才可怕。 不知为何，闻潇潇每次对上她，都只能赢一半，后面就会瞬间反转，兵败如山倒。 闻潇潇其实是很希望白楠能爆发一场的——反正她现在是以程凝萱的身份在说话，最后白楠要算账也算不到她头上来。 然而白楠没有按照套路出牌。 闻潇潇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你……我……我现在就下去！” 大跨步走到门口，闻潇潇做出要开门的姿势。 “凝萱——” “扣扣扣——” 敲门声和白楠的声音同时响起。 是走了的助理去而复返？ 闻潇潇松了一口气，不是她一个人和白楠独处就好。她真的随时会爆发的。 然而门外并不是闻潇潇期待中的助理。 程凝萱穿戴整齐，手上提着一个袋子，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闻潇潇脱口而出。 说实话，虽然闻潇潇在手机上疯狂刷消息，但她真没指望程凝萱会来。 来了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她是“闻潇潇”，一个外人。 程凝萱从不做无用功。 白楠是程凝萱的表姐，两人除了事业绑在一起，还是至亲，感情亲密。白楠不会害程凝萱的。 能吵起来纯粹是闻潇潇找事……虽然只吵了一半。 这让闻潇潇心里更难受，白楠对程凝萱是真关心包容，居然就这么轻轻揭过去了。 可她还是不想喜欢白楠。 ——她是闻潇潇，不是程凝萱。 “程老师？” 程凝萱歪了歪头，眼神纯净。 闻潇潇浑身一抖，要是换成她本人，绝对做不出这种表情来的。 默默退出半个身位，好让程凝萱看到里面的白楠，闻潇潇稳住声音：“你怎么来了？” 白楠自里面走出来，表情漠然：“有什么事？程老师要休息了。” “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程老师。” 程凝萱朝白楠看去，声音轻柔，“有几场戏就要拍了，我本来是打算今晚趁机请教的，但是……” -- 第19页 白楠点头，脸色和缓了很多：“凝萱她喝多了，但是现在也不早了……你重新找个时间吧，凝萱不会不教的。” 卖萌犯规啊！还是用我的身体！还是对着白楠！ 闻潇潇内心的弹幕就没停过。 而且，这才几句话而已，就让白楠替她答应下来……等等，答应！ 闻潇潇瞪向白楠：“我什么……唔……” 后背遭受猛烈一击，闻潇潇瞬间说不出话来。 “她答应了。”白楠说，“明天她戏不多，你可以在现场问。” “好的。”程凝萱微笑，“谢谢白姐。” 她说完，又礼貌地和闻潇潇道了声晚安，关门走人。 “等一下……”闻潇潇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忽然就脱轨了。 程凝萱不是来救她的吗？ “等什么……人都走了。”白楠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赶紧睡了，你明天还要教人家演戏呢。” 闻潇潇：“我没答应。”她哪来的资格去教程凝萱？看她刚刚那熟练的样子，程凝萱教她还差不多。 这两人几句话就决定了，明明是她把程凝萱叫来的，结果对方看都没看她一眼。 “为什么不答应？”白楠反问，“你不是对她余情未了吗？” 闻潇潇：“……” 另一厢的白楠已经准备好床铺，回头看闻潇潇还在发愣，淡淡道：“你知道的，我对她虽然谈不上喜欢，但是绝对没有到讨厌的地步，是她先敌视我的。” 闻潇潇梗着脖子，不肯看她：“那是你……你看不惯别人。” 她向来随遇而安，人生没有太大的目标，得过且过。 而程凝萱白楠和她不一样，她们有别的追求。如果他们只是朋友或是陌生人，这种生活观念的不同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她和程凝萱是恋人。 不一样的追求，最终会让她们分裂各自走向另外一条路。 白楠看不上她。 这是闻潇潇察觉到的。 她不喜欢白楠，就是因为白楠认为，程凝萱和她谈恋爱纯属浪费时间。 即使白楠从未明说过，但这种无形的否定还是让闻潇潇不喜。 以前和程凝萱交往，顾忌到程凝萱，闻潇潇不好对白楠发脾气，现在分手了，闻潇潇更没有理由。 而且，EDC女团一日不如一日，也验证了白楠所说的。 闻潇潇没这个脸。 她陷入了一个怪圈，一方面希望自己突然奋起，赶上程凝萱，与她并肩；一方面又颓丧地混完一天，再无斗志。 白楠：“你觉得是我的错？” 闻潇潇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她们只是观念不同，只是夹在中间的程凝萱选择了白楠。 白楠抚了抚散乱的头发，扬起半张脸看她：“我记得你闻潇潇刚开始谈的时候，和我说过她，你是这么形容对方的——很有天赋能力的姑娘，你们会一起走下去。” “你说得对，闻潇潇会红，但她没有为长红做出相应的努力。我是个经纪人，觉得这样浪费实在暴殄天物，但这是对方的人生态度，我没有理由干涉。你们俩的路不一样，我不认为你们能一起走下去。闻潇潇已经落后，你会回头吗？”白楠眼也不眨地盯着她，“我不觉得你现在做的这些，有什么实际效果，闻潇潇真的不行了。” 偶像团体向来难以长久，闻潇潇的落后是必然的。程凝萱选择了及时止损，自己一个人独行。 睡意浓重，白楠钻进被子里：“不过今天我觉得，闻潇潇其实也不是那么敌视我……倒是你哦，最近老和我杠，和对方以前一样……” 闻潇潇无言。 虽然白楠没有想到灵异事件去，但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不同。 而且，更让她意外的是，白楠并不反对她们二人的接触。 确认白楠已经睡了以后，闻潇潇躲在一边，摸黑给程凝萱发消息： 【有点意外，你对我的评价我居然是有天赋。你觉得我现在努力还来得及走红吗？】 【你是不是来救我的？】 【我还以为我会和白姐分个你死我活，然后让你来收尸。】 那边许久都没消息。 【睡了吗？】 闻潇潇熄灭手机屏幕，借着黯淡的壁灯看手机屏幕上映出来的脸。 程凝萱……你也曾经想一起走下去吗？ 似乎那会，秘密恋爱就是程凝萱提出来的。 那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程凝萱完全是为了她考虑。 ——她希望闻潇潇能走得更远。 可是，她最终还是沉寂下去了。 手机亮起，显示最新消息。 程凝萱：【我会帮你的。】 系统：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闻潇潇：“……” 闻潇潇：【我看见了！撤回也没用！】 程凝萱：【哦。】 【你会帮我打架吗？】 没想到程凝萱居然还有色令智昏的时候。 【不会。】 【那你来帮我什么。】 【帮你收尸。】 闻潇潇：“……”她错了，程凝萱终究还是个胳膊往内拐的凡人。 闻潇潇哼气回她：【其实你不是程凝萱吧。】第一条虽然没有明说，但程凝萱就是要帮她的意思，被她抓包后，居然否认了！ -- 第20页 闻潇潇：【你的人设已经崩了！】 程凝萱难道就不能稍微承认一下吗？对方能顺利扮演她，要说不是靠着曾经的了解，怎么可能顺利？ 程凝萱直接发来一条语音。 要不要听呢？ 深夜居然还发语音，整整六十秒，说的是什么？ 闻潇潇抓心挠肺。 最终还是憋不住，跑到离白楠最远的角落，将听筒放到耳边。 “潇潇……”只有开头两个字，后面似乎就没有了。 闻潇潇只听了几秒就按掉。 似是叹息般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让闻潇潇心神一紧。 程凝萱再次发来一条新信息：【我是闻潇潇。】 ……所以，这不是崩人设？语音消息是在证明本人？ 闻潇潇气倒，刚刚的感伤消散一空：【我睡了。】 临睡前，闻潇潇鬼使神差的，又把那条语音消息放了一遍。 最后几秒，程凝萱道：“帮的。” 所以，还是帮她？ 闻潇潇捏着手机，没想明白。 第11章 第二天，当看到程凝萱真的带着剧本过来一脸认真过来请教的时候，闻潇潇真的懵了。 众目睽睽之下，闻潇潇真的没办法拒绝。 程凝萱在外的表现和冰冷搭不上边，她惯常微笑，礼貌温和，总是和别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以往程凝萱在闻潇潇这里的表现也是如此。 除了最近的某些特别时刻。 白楠只跟了闻潇潇一个早上，看她工作状态不错，交代了几句便打算回去了。 “还有些合同，你得帮我签下。” 白楠拿出一本本的合同书，闻潇潇翻了翻，抬头看她：“一定都要接？” “不工作你就要跑出去，我不想每次都疯狂找你。” “我怎么可能会跑。”闻潇潇随口敷衍，拿起笔又放下转了两圈。 她不能签。 ——两人的字迹不一样，一签白楠就会发觉。 而且，在她私心里，也不觉得有些剧本值得程凝萱接。 白楠皱眉：“你签了我就走，这边助理跟着你，正好闻潇潇也在，你安分些。” 闻潇潇推拒说：“我再看看，不着急签。” =========== 开拍稳定后，剧组陆陆续续放一些粉丝记者过来探班。 于是，看到闻潇潇在休息时，也有粉丝过来请求签名合影。 含糊混过去几次，助理也察觉到不对劲：“萱姐，要是不忙的话，就签下名字，写几个祝福语，不用太多，不要完全拒绝。” 而后，助理还贴心地找了些备用的卡片过来，让闻潇潇有空写下。 闻潇潇只能含泪夸她贴心。 “应该的应该的，”助理的马尾辫兴奋地甩动，干劲十足，“白姐不在，萱姐就是我的全部责任。” 闻潇潇自己私下练习过几遍，怎么也写不出程凝萱那种感觉来，甚至越写越觉得，程凝萱这名字真不好写。 明星的艺术签名都是经过专人设计的，很少是端端正正写全的。像程凝萱这种复杂笔画多的名字，都会精简下，变成具有个人特色的签名。 闻潇潇在纸上照着画，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勾起好。 趁白楠不在，闻潇潇赶紧把助理支走，把程凝萱叫来。 程凝萱把合同书迅速过一遍，并没有立即签下，反而问闻潇潇：“你想要接哪个？” “我？”闻潇潇惊异，“问我做什么？” 程凝萱轻笑：“毕竟有可能是我签名，你出工，重要问一下劳力的意见。” “你不着急换回来吗？”虽然扮演好对方很重要，可是也应当快点想办法换回来才是吧。 “你知道换回来的方法？” “再去撞一下地铁。”闻潇潇回想了好几次当时的场景，再对比电视剧小说，觉得就是这个套路。 “……这样的话，那一天得有多少人互换了身体。”程凝萱摇头，觉得闻潇潇这个想法一点谱都没有。 “换身体的时候，我没有被撞。” 程凝萱直接说明，自己是好好走在路上忽然就换掉的。 “那就是那个吊坠。”闻潇潇灵机一动，“我穿的时候，手上刚好拿着一个粉丝送过来的吊坠。” 程凝萱把星沙吊坠拿起来，什么事也没有。这就是个普通的吊坠。 “难道是那块过期的糕点？” 闻潇潇越想越离谱，程凝萱已经没有耐心陪她耗下去了。 “剧本我无所谓，你喜欢哪个剧本我就签哪个。” 闻潇潇：“我喜欢也没用啊，我又不是都演得过来。” 虽然开拍第一天就震慑了整个片场，但稍微复杂一些的情绪表现，闻潇潇还是不满意。 ——那不是程凝萱应该表现出来的水平。 “那就补课吧。”程凝萱直接答道，另外还抽了一张白纸出来，把自己的名字写给闻潇潇看。 “签名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也不难解决，学一下就好了。” “再写一次，慢一些。” 看着挺简单的，等到闻潇潇自己下笔，又写不出来了。 三个毛线团闻潇潇自己都拿不出手。 闻潇潇不太习惯写这个。她的名字里有叠字，以往的签名也实打实地写全，一笔一划的那种工整。 -- 第21页 ——公司没有找专人给她们设计培训，EDC女团的成员都是私下找人设计的，也就闻潇潇会一笔一划的写。 接连练习几次，闻潇潇最后还算能画出来。 是的，画。 “这样不行，你是要当着别人的面写的。”程凝萱站在闻潇潇的背后，看她垂首认真画出自己的名字，虽然是自己的脸，却好似能透过躯壳，看到里面容纳的灵魂。 她半跪下来，把手覆在闻潇潇的手上：“我教你写。” “程——凝——萱——” 空白的纸张上，三个大字笔画勾连，飘逸潇洒。 包住她的手掌温热干燥，背后的人呼吸清浅，并没有任何压迫感，闻潇潇还是觉得脸红耳热，手心一片黏腻。 “你这名字笔画也太多了吧！”闻潇潇抱怨，趁机甩开程凝萱的手。 程凝萱：“……”闻潇潇这个名字的笔画，仅仅比程凝萱少了三画。闻潇潇的签名还是一笔一划的那种，人一多，签上几个就手酸。 “今天的作业，把我的名字写一千遍。要写得好看，不要画，明天我要检查。” “哎？为什么？”这突如其来的作业有点多。 “因为我刚刚说了要补课。”程凝萱把闻潇潇挑好的合同快速签完，弯弯眼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闻潇潇同学。” 虽然这作业听起来有点无厘头，但一回想到粉丝请求签名时的期待，闻潇潇还是应了下来。 老老实实地自己写几遍名字，闻潇潇道：“白姐的意思是所有剧本都要接的。” “为什么？” “这就要问你了。”闻潇潇学起白楠的口气，“你安分些，不要给我搞事。” 学完后，闻潇潇伸长脖子，好奇问道：“你搞了什么事？白姐这么生气？”居然用工作限制人身自由。 程凝萱的表情凝滞一瞬。 依照闻潇潇对程凝萱的了解，她不是爱找事的人。白楠也不是那种为了钱使劲压榨的经纪人。 “没事，”程凝萱把合同整理好，“你就说不会了就好。” “哦——”闻潇潇拉长声音，“你果然背着白姐做坏事了，还屡次被抓到了。” “不是坏事！写你的字！”程凝萱把合同拍得噼里啪啦响。 闻潇潇低头，照着程凝萱写的字描摹，忧虑不已：“你说，我们要是换不回来了怎么办？” 刚才跟程凝萱一通分析，还是得不到原因。 她以后要以“程凝萱”的身份生活吗？那真正的程凝萱怎么办？ 自始至终，闻潇潇一直都把自己定位为程凝萱身体的托管者。程凝萱的工作，她尽力做好，免得正主回来以后，要面对一堆麻烦。 “一定能换回来，我会想办法的。” “那就好，我还是比较喜欢我自己的身体。” 闻潇潇松了口气。之前看程凝萱似乎没有要想办法换回来的意思，她是真着急。虽然对方可能已经暗地里在想办法的，但这不声不响的，让闻潇潇有点心慌。 程凝萱垂下眼睫，注视纸上一行行的“程凝萱”。 “你不喜欢我？”她问。 笔尖一顿，原先顺畅的笔迹扭了一下，闻潇潇不敢抬头看程凝萱，调整好过快的心跳，笑嘻嘻答道：“哪能不喜欢啊，你可是影后哎，长得好，演技好，谁会不喜欢？” 程凝萱看着她，没有再出声。 闻潇潇忽然意识到，程凝萱的问题后面应该加上“的身体”。 她答得不算对，但是也不能算错。 闻潇潇不得不佩服程凝萱，当初选的分手时机真是太好了，让她们到现在还能坐下来不尴尬地说话。 就算她天南地北地胡说八道，程凝萱也能面不改色的接下去。 她们比朋友关系更进一步，却又比恋人还少一分亲密。 “就这么看着我自己，感觉还真奇特。”闻潇潇抬头和程凝萱对视，笑得阳光灿烂，“我想采访一下程影后，再一次见到自己，有没有觉得自己的皮肤变白了好多，整个人变得更漂亮了？” “唔……” 对面的程凝萱挑了挑眉，还真支起下巴仔细开始打量了。 她的目光好像带着火焰，燎过闻潇潇的每一寸灵魂，即使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闻潇潇还是觉得火热。 “喂喂喂，自恋也要有个度吧？” 闻潇潇暗中调整了一下动作，希冀能缓解一下。 “你站到体重秤上去。”出乎意料的，程凝萱开口就是这一句。 “怎……怎么了？” 闻潇潇依言站上去，看着不断上涨最后不动的数字，眉心一跳。 “胖了。” 虽然程凝萱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但这两个字还是好像千斤巨石一般，压到闻潇潇头上。 闻潇潇抖抖索索：“你……你减肥吗？” “不减。” 那就好。 闻潇潇一口气还没完全吐完，便听程凝萱说：“只是下一部戏要求要瘦一些。” ……还说没有减肥！ 这不就是吗？！ 闻潇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她：“下部戏什么时候开机？” “《春宵梦寒》杀青的第二天，就在隔壁。” 闻潇潇：“……” 第12章 闻潇潇从未觉得自己是个吃货，虽然没有刻意控制饮食，但也不会那么喜欢吃东西。 -- 第22页 ……也许这该归功于自己吃不胖的体质？ 看着眼前色香俱全的午饭，闻潇潇忍不住咽下一口水。 “拿错了萱姐，这是我的，”助理把桌上的那一份拿走，拿出一份青菜沙拉来，“这个是你的。” “好。”闻潇潇勉强扬起一个笑脸，“谢谢。” 助理邀功道：“今天我特意减少了一些沙拉，萱姐试一下。” 艰难地咽下一片菜叶，闻潇潇更想哭了，都到吃草的地步了，还连沙拉都不许多加。 闻潇潇：“真是谢谢你，以后不用这么费心了，多一点少一点没有关系的。” 明明一点食欲都没有，奈何肚子是真的饿，闻潇潇慢慢吞咽，居然也吃了大半。 再一看不远处几个配角围坐一桌，桌上除了剧组的统一发放的饭盒，居然还有炸鸡汉堡这些加餐的。 程凝萱正笑眯眯地听人说话，不紧不慢地吃着。 助理也拿了一根鸡翅在啃，边啃边道：“单姐真是好，老是请客。” 正说着，单雨拿了一个空饭盒过来：“凝萱，不吃减肥吗？我看你都吃了好几天沙拉了。” 闻潇潇称是，现在她是克制力超强的影后程凝萱，当然要为了下部戏努力。 潘心云凑过来，捅了她的腰一下：“你老是加餐，人家却一顿也没吃到，凝萱心里要气死了吧。” 单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等你不用节食了，我再单独请你。” 闻潇潇：“没有的事，不用特意再请。” 单雨坚持：“还是要的，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潘心云笑道：“我也觉得这顿饭有必要，凝萱你一定要来。” 闻潇潇没再推拒。程凝萱之前说过，她和这两人有往来，甚至会来客串也是因为单雨的邀请。 “潇潇——” 听到自己的名字，闻潇潇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是配角那一桌的声音。 一个老戏骨正拍着程凝萱的肩膀，对她大力赞赏，鼓励她继续加油，终有一天总能出头的。 潘心云：“真伤心，我和前辈合作了这么多戏，还没得得到前辈的爱心加油。” “得了吧，”单雨做出嫌弃的样子，“你一见面就要人家的命，还想前辈对你鼓励。” 那位老戏骨是《春宵梦寒》三季里一直固定的反派角色，每次和主角相遇必然是一场追杀。 单雨道：“不过人家的戏是真好，我跟潇潇对过几场，感觉真厉害。” 潘心云颔首：“努力吧，要不然你就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 “闻潇潇不是新人。”单雨说，“我以前看过她的戏，凝萱也有在里面。” 潘心云来了兴趣，转过头来问闻潇潇：“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闻潇潇点头：“我们刚出道那会认识的，有三年了吧。” “三年……”潘心云的关注点反而在另一边，“这样算来，凝萱你出道几年就拿了影后啊。” “好像是哎……”闻潇潇也反应过来，程凝萱这成就是真的少有。 不过，一想到对方日夜拍戏堪称劳模，作品质量又高，甚至能狠下心分手，有这个成绩也不奇怪。 “闻潇潇喜欢唱歌，”闻潇潇糟心地扯开话题，“不太喜欢演戏。” “真是太可惜了……”潘心云在短时间内就浏览完闻潇潇的出道经历，“不过这有可能就是命吧。” 她和单雨毕业后其实也跑了几年龙套，能出演《春宵梦寒》，纯粹是那时没有人看好这一项目，这大饼才掉到两个小透明的头上。 而后，她们一夜爆红，成为众多人心目中的荧幕情侣，cp粉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人以为她们是真情侣。 单雨趴在潘心云胳膊上探头去看她的手机，眼尖看到一个话题： #萱潇今天发糖了# 单雨瞥了一眼闻潇潇，见她没注意到这边，小声指使潘心云：“点一下。” “会被灭口的。”潘心云拒绝。 “我会救你的。” “然后一起死吗？”潘心云熄灭手机屏幕，收回胳膊，“我拒绝。” 单雨踉跄，站稳后立即转过头来，声泪俱下：“亲爱的，难道你不爱我辣么？” 潘心云懒洋洋收好手机，抬眼：“我本来就不喜欢吃辣。” “了么。”单雨做出补充，“刚刚是我没念准。” “爱么？” 一只手抬起单雨的下巴，潘心云眼波流转，头微微低下，鼻尖离单雨不过一指的距离。 “干……干什么……”这回轮到单雨怂了，“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你可不要随意动手动脚，会……会……” “会怎样呢？”潘心云语气轻缓，“说说看啊，我听着呢。” 眼尾余光扫了一圈，周围人对她们已经见怪不怪，毕竟她们时常上演这一出。甚至还有好事的起哄，让单雨加油奋起。 潘云笑得愈发妖媚，她本就是艳丽的长相，笑起来更是艳光四射。 “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凝萱，救我——”单雨泪眼汪汪，最终锁定了闻潇潇，“不然我就不请客了。” 闻潇潇傻笑，做出看戏的模样，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太没义气了！”单雨愤愤地转过头，避免和潘心云直接对视。 -- 第23页 她觉得天都暗了下来。 “啪——”打板声突兀地响起。 程凝萱拿了一个板子，提醒道：“下午的拍摄要开始了，你们不准备了吗？” “对哦，”单雨如获大赦，猛地推开潘心云，“我要去补妆了！” “大妖怪你不懂爱，雷峰塔会掉下来……”单雨唱着歌，三步并作两步躲进化妆间。 潘心云直起身，视线停留在程凝萱身上。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这一刻，她就如剧中的设定一样，实力深不可测的绝世大妖，抬手间就能取人性命。 这是一种无形的压迫。 闻潇潇反应过来，连忙走过去：“快补妆吧，拖进度就不好了。” 程凝萱微笑，向众人一点头，跟在单雨后面走了。 潘心云回过头，看着闻潇潇：“凝萱，你是不是……” “啊？”闻潇潇装傻。 “算了。” 潘心云不想再说话，转身离去。 闻潇潇却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潘心云这话什么意思？ 程凝萱并没有很详细地说明她的社交关系，只是简略地提了几句，就算单雨自来熟缺心眼，可相处久了，总会出问题。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程凝萱。 特别是在这种场合，程凝萱的演技是有口皆碑的，闻潇潇有失误，在场的专业人员这么多，难道会看不出来？ 不过是没说出口罢了。 心里说不定在暗嘲这个影后名不副实，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得来的。 特别是在剧组里的这段日子，闻潇潇发现潘心云是个很细心的人。 她不像单雨这样直接表现出来，但每次都是恰到好处的在别人需要帮忙的时候出现。 闻潇潇坐如针毡。 客串的戏份还有一些，程凝萱的咖位大，剧组是把她的戏份往前挪的，还有一些没拍完，剩下的都是难度较高的片段。闻潇潇有演过一条，虽然最后过了，但看导演的神情，并不太满意。 那个时候，正是潘心云和她演对手戏，结束后她看着闻潇潇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凝萱是在休养准备去下一个剧组吗？” 闻潇潇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很久没有演戏了，对于一些场面的把握自然比不上单雨潘心云，但总体来讲还是过得去的。只是，程凝萱是影后，这样的水平实在说不过去。 “所以我说要补课了。”程凝萱眉毛微皱，“我布置给你的作业拿来。” 闻潇潇乖乖奉上一千遍的签名。 “还行。”程凝萱翻了翻，“看着有点样子了，以后就这么签吧。” “我这都写了好几万了，”闻潇潇甩了甩手，”怎么也算是个熟练工了。“ “很酸吗？” “有一点啦，”闻潇潇计算字数，“四舍五入，我这相当于写了哪一本名著了？” 程凝萱垂下眼睛，盯着上面的名字看了几秒，说：“……以后不写了。” “不是说还行吗？”闻潇潇还是担心，特别是在潘心云的惊吓过后，非常自觉，“还是再练练吧。” “不用了，潘心云那边……先不管。”程凝萱眼睛闪了闪，“现在最重要的是顺利杀青，不能混过去了，这几场戏你都要一条过。” “一条过？这也太难了吧。” “就算是失误，也不能是你的原因。”程凝萱很严格，“现在你就是我，潇潇。” 闻潇潇怔了怔，忙低头看剧本：“我知道了。” 莫名其妙和她换了身体，吃亏的是程凝萱。怎么说也和程凝萱有过一段，分手还和平又体面，她没有理由让程凝萱难堪。 更何况，再次见面，对方至始至终都对她客客气气的，有需要就立即出现，还替她处理了邓琳。 她在心里不断默念：程凝萱是个好人，闻潇潇，你不能乱来。 第13章 确定无其他事后，程凝萱好好休息了一天。待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 邓琳穿着练功服在客厅压腿，难得廖紫月也在，正优哉游哉地翻着杂志。 邓琳换腿时注意到地板上多了一双脚，她接着换腿：“终于看到人了。” 听到声音，廖紫月跟着问：“这几日你去哪里了？老看不到人。” 演出事故后，EDC女团是彻底停止活动了，公司不管，她们只能拿基本工资熬到合约结束。 “有个小角色被录取了，这段日子一直在剧组，”程凝萱淡淡道，“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试镜。” 实际上，只要凭《春宵梦寒》这四个字，哪怕是个只有一个镜头，也有不计其数的演员想要上。 “哦。”邓琳兴致缺缺，上次程凝萱捧了一堆的单子过来，她也有看，甚至还跑过去试了一下，但没有一个被录取。 一开始没被录取的时候，邓琳是生气失望的，后来一想到等合约结束后，她要重新开始，再度翻红，这些没几个台词的小角色也就无关紧要了。 程凝萱再次把这些日子收集到的剧组信息做了整理，廖紫月放下杂志，跟着看过去：“你还要接着去试镜？” 程凝萱应了一声，问道：“你要吗？我给你发一份。” “我暂时不接，公司这边有点麻烦。”廖紫月凑过来：“要参谋吗？我帮你看看。” 廖紫月是公司确定的要收割最后一把的摇钱树，为了解约顺利，廖紫月这剩下的几个月会减少活动。 -- 第24页 “好啊。” 程凝萱没拒绝，她以前没有亲自接触过这些，都是团队打理的，而且，她接触到的剧组都是大导大公司组的，那些小剧组她还真搞不明白。 相比之下，廖紫月对这些就较为清楚了。不是所有的剧拍了都能播，演员最后都能拿到钱的。 剧组一般都是分期给钱的，比如演员答应签约给一部分，进组拍到一半再给一点，等到全部拍完再给，而有一些剧组，酬劳要等剧卖钱播出再给。 廖紫月给程凝萱勾了几个靠谱的剧组，看着里面的待选角色：“你擅长什么角色？还是都试一遍，说不定哪个就撞上了。” “我都试一下。”谢过廖紫月，程凝萱着重圈几个角色出来。如果没有意外，这几个角色就是她的了。 “潇潇，你以后是打算演戏，不唱歌了吗？”廖紫月问。 “那也得有机会才行。”程凝萱顿了顿，“总有机会的。” “也是，我是觉得可惜，”廖紫月声音低了很多，“你被拖累了，我还以为你心灰意冷了。” “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都这样。”程凝萱对闻潇潇公司的不作为确实气愤，先前她把《春宵梦寒》的合同交上去，就是象征性地翻了翻，根本就没细看。不过考虑到以后的计划，她觉得这样也不错。 安安生生地维持到合约结束，重新开始。 那边厢邓琳已经在准备二次出道的选秀节目了。 她找了水军公司将网上的一两个通稿删掉，确定没有她走光的照片后，邓琳安心了许多。 “这水军公司还挺靠谱的，”邓琳眉开眼笑，“谢谢你啊，潇潇。” “你给介绍的水军？”廖紫月疑惑，闻潇潇怎么可能了解这些。 “以前听人家说的，很厉害的样子，我就想着试一下。”程凝萱面色不变，作为一个破落女团，EDC根本就没有多少关注，很容易操作，水军公司也乐得赚这钱。 邓琳为这事闹了好几天，廖紫月也心烦，现下能顺利解决，她也能好好休息。 除了《春宵梦寒》的拍摄，程凝萱陆续去其他剧组试镜，也有几个小角色被录用，还有几个剧组在翻看简历时，注意到闻潇潇在EDC女团的定位是主唱以后，还问她有没有演唱主题曲的意向。 “当然可以。”程凝萱来者不拒，她虽然唱得一般，但架不住闻潇潇的先天条件好，光是声音好听就赢了一大半。 “那真是太好了。”制片人很高兴，和程凝萱握手，“我们会尽快找人写好词曲，期待闻小姐的加盟。” 目送制片人离去，程凝萱靠在椅背上，拿出日程表查看规划。 还有几日，她留给《春宵梦寒》的档期就要到了，可还有些片段闻潇潇拍得不尽如人意。 很多时候，都是她演给闻潇潇看，闻潇潇再模仿一遍，虽然还过得去，但总有种生硬的感觉。 闻潇潇也会同她交流角色的理解，慢慢地去解读角色，但这样的进度还是太慢了。剧组的每一天都是在烧钱，即使是真正的程凝萱，也没有理由拖慢整个剧组。 ……果然是一口吃不成胖子。 程凝萱考虑是否要去补一下声乐课，闻潇潇都那么认真的为她扮演好“程凝萱”了，她也要为闻潇潇唱好歌。 ======== “我好难受，”闻潇潇泪眼汪汪，“我现在一看到导演的表情，就觉得他一定是便秘，特别痛苦。” 程凝萱抓着剧本的手收紧，安静半晌，确定自己不会笑出声来才开口：“接着继续。” “我真的好担心导演的身体。”闻潇潇饱含感情地注视程凝萱，“你怎么看，鹿鹿？” 程凝萱扯了扯嘴角，嘴角泄出几许笑意。 她是应邀客串的，导演不好对她要求太多，可是拍出来的感觉总没有他印象中的程凝萱好，又不好说太多，便一直憋着。 今晚她们都没有戏要拍，约定补习演技。 接下来她们会有几场对手戏，刚好有了借口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而且白楠不在，助理又容易打发，闻潇潇就随意了些。 “程影后，我能采访一下吗？你是抱着什么心态接的这个角色的？” 练习过后，闻潇潇累极了，干脆躺在地上。 “我没演过反派，刚好单雨说这个角色一直都没有找打适合的人选，我就上了。”程凝萱如实道。 “接鹿悠这个角色也是吗？” 程凝萱点头：“其实我觉得，鹿悠这个角色感情更加复杂，前期是算得上是主角的半个队友，后期却与主角背道而驰。前期好说，但是后期在与主角对戏的表演是很考验演员的。” 闻潇潇迅速翻到相关片段：“不就是婊里婊气装无辜纯洁么。” “但是要表现得恰到好处才行，”程凝萱笑着接下去，“剧本里没有详写，但是鹿悠对主角下黑手，比如这一段，她一边感念着主角的好处，又觉得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主角是罪有应得……” 闻潇潇听得一愣一愣的。 “还有，你现在是大小姐，傲气惯了，眼高于顶是应该的，但是对于鹿悠，不应该太过不屑。对于大小姐来说，鹿悠是有点用的蝼蚁，比平常人地位要高一些……” 闻潇潇：“……你有没有想过给自己开一部自己演所有角色的剧？”程凝萱要真开了这么一部剧，肯定很省钱！不管是什么类型的角色，她都信手拈来，对角色的解读入木三分。 -- 第25页 “暂时就不了。”程凝萱有些哭笑不得，“会累死的，而且，鹿悠这个角色也不错。” “那你当初怎么不接。” “片方不同意，戏份太少了。” 闻潇潇：“……” 《春宵梦寒》一个露面的角色外面的演员都能抢破头，到了程凝萱这里，只要不是主角，都是小角色了。 “你是来拉仇恨的吧。”闻潇潇愤愤不平，她身边除了程凝萱，最接近演员的就是廖紫月了。 出身EDC女团给她的加分并不是很多，大部分还是靠自己一个角色一个脚印争取到。 “EDC 要解散了，你想过以后要去哪里吗？”程凝萱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闻潇潇不太想同程凝萱谈这个话题，“合约还没结束呢。” “可是也要到了，就几个月，总要先找好下家吧。” 其他人都做好了未来的规划，就闻潇潇还没着落。 闻潇潇眼都没抬一下，继续低头看剧本：“以后是不是还吃这碗饭还说不定呢。” 对面许久无声。 闻潇潇毫无所觉：“你看下这段……” 程凝萱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你怎么了？”闻潇潇心脏都吊了起来，空落惊慌袭来。 “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程凝萱剧烈地眨了下眼，连嘴唇都抖了一下。 “你……你怎么可以反悔？” 第14章 “你在说什么？” 闻潇潇一时没听明白。 程凝萱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一个色号，少有的灰败。 “没什么。”程凝萱撇开头，看向另一个方向，“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呃……”闻潇潇愕然，这不太符合一向自信的程凝萱说的话。 “好。”闻潇潇应下，随即又觉得这样有些冷淡，开玩笑般道，“没想到你也会累。” “最近事有点多。” 程凝萱“嗯”一声，低头离开。 闻潇潇看着她缓步出门，心里莫名的恐慌逐渐扩大。 “凝萱……” 程凝萱没有回头：“我走了，再见。” 闻潇潇目送她离开，直到看不见人影才返回。 再继续先前的练习，原本顺畅背好的台词也混乱了，乱七八糟地背了一通，闻潇潇烦躁地放下剧本。 她是真的没想到程凝萱会问这个问题。 未来会怎样她也不知道，特别是在程凝萱面前，她不想表现自己的失败。 即使现在是程凝萱在她的身体里，但她才是真正的闻潇潇。 第二日的片场，程凝萱饰演的鹿悠和闻潇潇的大小姐有好几场集中的戏。 前几场群戏过后，就是闻潇潇和程凝萱的对手戏。 各个机位准备就绪，工作人员将场地围成一圈。 “咔哒——” 大门被推开。 程凝萱没有立即迈步进去，反而通过一条缝隙朝里面张望一下，确定里面有人后，又退后几步，抹平头发，拉直衣袖，确定鞋面没有灰尘后，才正式踏入房间。 录音话筒挪移到程凝萱头顶，跟在导演旁边的编剧原本还是懒散打瞌睡的模样，这会儿也振作其精神来，盯着程凝萱的步伐。 导演指了指监视器，示意他过来看。 房间内的闻潇潇抬眼瞥向来人，随手倒了一杯茶。 染了蔻丹红的玉白手指在映衬紫褐色的茶具，行云流水的泡茶功夫，闲适优雅，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离得稍远的单雨朝潘心云挤眼睛，小声问：“你觉得谁演得好？” “问这个没意义。”潘心云不想答，程凝萱的影后摆在那里，难道会输给一个十八线偶像不成？ 单雨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闻潇潇是怎么走的？” 在镜头扫不到的地方，程凝萱每次落下的脚步都很轻，而且每步都走得很直。因为鹿悠是要去见一个富贵小姐，地方是对方定的。这对于鹿悠来说，可能是一辈子都不会来的场合。所以她自卑害怕，生怕自己做错出丑。而她的鞋子很脏，刚从泥水里踏出来。鹿悠担心会留下印子，故而每次都走得很小心。 “白梦寒小姐对我很好，”程凝萱低下头，她这身衣服鞋子都是白梦寒给她的，喉咙带上哽咽声，“她可能只是……只是……” 她忽然抬起头，眼底满是天真：“我去问问白小姐就知道了，我不相信是她做的。” 闻潇潇眯着眼审视她，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捻起一个茶杯，悠悠品茗。 “她说的你就信？” 闻潇潇揽了揽披肩在室内踱步，高跟鞋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她可是跟妖怪在一起的人，那天你也看见了，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人。” “妖……妖怪……”程凝萱牙齿打颤，“别……别说了。” “你怕了？”闻潇潇倏地回过头来。 在这一刻，她的眼睛亮得吓人，透出疯狂来：“白梦寒，还有那个女人，你怕吗？” “咔——” 打板声响起，闻潇潇收了表情，率先跑到导演旁边看回放。 程凝萱埋头整了整鬓发，走到休息处喝口水，安静等下一场戏。 “厉害啊潇潇。”单雨凑过来，“刚刚凝萱那高跟鞋跟踏在我心上似的，你居然还能正常发挥。” -- 第26页 程凝萱自谦：“没有，只是练多了，自然而然，是程老师教得好。” 单雨露出一口白牙：“我夸你就是夸你，别客气。你以前没有继续演戏真可惜，以后还会继续吗？” 程凝萱：“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单雨：“之前不是有老师给你介绍几个剧组么？你有去试镜吗？” 程凝萱：“有的，但是结果还不知道。” “有需要联系我，”潘心云插进来，“我给你介绍。” “抢我台词了你。”单雨瞪她一眼。 程凝萱致谢：“其实也不用那么着急。” 潘心云眸光一闪：“你是再等合约结束吗？” “嗯……是有这个原因。”程凝萱没多说，闻潇潇的态度让她有些无措，之前做的计划她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这样啊……”单雨突然放低声音，提醒道，“我跟你讲，在程老师面前好好表现表现，说不定哪天就天上掉饼了。” 程凝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好好演，说不定我们哪天就搭档了。”潘心云颇有深意的模样。 程凝萱：“……”她多少有点猜到这两人的意思了，可惜她不是真正的闻潇潇。 再次道谢，程凝萱抬眼看向走来的闻潇潇。 “我们……我们再来一遍。”闻潇潇耳根发烫。 她这一场照搬的程凝萱之前给她示范的，虽然规矩没出错，但也算不上多好。 这一场最后一句台词是她的，然而最后一镜却是落在程凝萱身上。 低头退出时，程凝萱轻掩木门时的嘲讽，比闻潇潇这个大小姐还有气势。 鹿悠在定位上是个隐藏的卧底，主角对她信任怜惜，如果不是她太过自信露出马脚，主角还不会怀疑她。 黑化之后，其他人在鹿悠眼里都是蠢人，任由她摆布控制的棋子。 让一个十八线小配角比下去，影后拱手让人算了。 闻潇潇不想就这么糊弄过去，她明明可以做得更好。 特别是导演编剧再看了一次回放后，暗示她认真些，别被配角比下去，更让闻潇潇脸红。 其实闻潇潇也想过要和程凝萱再交流一下，奈何对方演完就在一旁休息，看都没看她一眼，她就没好意思去问。 程凝萱应该是生气了吧？ 闻潇潇心中忐忑。也是，程凝萱做事有计划有目的，未雨绸缪，像她这种得过且过的心态，看不惯也是正常的。 原本两人已经分手互不相干，可是现在两人互换了身体……她的事就是程凝萱的事。 程凝萱这样也无可厚非。 如果她们换不回来，是不是就要以彼此的身份生活下去？ 闻潇潇陷入恐慌，难道程凝萱是在为此做准备？ 闻潇潇从未如此深刻的意识到，她们的关系如此紧密，已经是一体的了。 她是抱着能做多少做多少的心态继续生活的，可是程凝萱明显不是这样，她更为积极主动。 “程凝萱，你好，请问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探班的粉丝，递过来一张纸。 “当然可以。”闻潇潇接过来，信手签上自己的名。 “呃……”那人盯着闻潇潇签的字，忽然一连珠发问：“我刚刚看到你和闻潇潇有对手戏，之前你们还有过合作，还有不少粉丝看到闻潇潇私下经常去找你，你们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有联系？现在EDC女团要解散了，有传言说闻潇潇要退圈了，作为朋友你怎么看？她现在开始接戏了，你会帮她吗？” 闻潇潇低头，眼前一阵发黑，她竟然下意识地签了“闻潇潇”这三个字。 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她改都改不了！ 阳光灿烂温暖，她却打了个寒颤，再次抬起头来，她将目光放到粉丝胸前的证件照上：“你刚刚说什么？你是哪家的记者？” ========= 此时此刻，同一片场，休息区。 程凝萱拧紧手里的保温杯，打开背包杯子放好。 热衷组局的单雨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统计人数，跑过来拍肩：“程凝萱就要杀青了，我们到时候考虑去唱歌庆祝一下，你去不去？” 单雨的力气太大，被邀请的人一个趔趄，连忙向前抓去。然而只抓到一个背包边缘，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第15章 “潇潇，你没事吧……” 还好人只是打了个跌，没有彻底摔下地。 “对不起啊，”单雨手忙脚乱地把包里的东西都收好，“吓到你了真抱歉。” 她一抬头，看到人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潇潇？” “嗯……我是闻潇潇。”呆立的人木木地点头应道。 “你该不会忘了自己是谁吧？”单雨有些紧张，即使演过不少电视剧，知道那些情节是不靠谱的，但要是真的有个万一呢？ 单雨不放心，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这是几？” “一。” 单雨瞬间惊恐。 “一只手。”闻潇潇补完。 “潇潇，你这气喘得，有些长。”单雨差点哭出来。 闻潇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朝另一边看去，坐在那里的人正低头给粉丝签名。 -- 第27页 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 这心理素质，闻潇潇佩服。 刚才她们都在片场的两边，程凝萱不可能知道那个奇怪的粉丝，没想到才换过去，对方居然还能无缝衔接。 “怎样，去不去？”单雨锲而不舍，“人多才好玩，你也一起来嘛。” “我……我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安排。”闻潇潇犹豫，她们现在换回来了，要不要继续联系还是个问题。 单雨：“没时间也可以调的。程老师就要走了，难道就不该欢送一下，让她记得我们《春宵梦寒》剧组全体人员的热情吗？” 单雨的戏一下子就起来了：“从此以后，人海茫茫，天各一方，相见不相识……” 闻潇潇无奈，被单雨这么一说，都成了程凝萱的最后一次见面会了。 “其实也没什么吧，她只是去隔壁剧组，想要还是可以去见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单雨追问，“我都不知道她那个剧组在哪里。” “呃……因为她说过啊。” “那她怎么没和我说。”单雨小声嘀咕。 “就是讲戏的时候随口一说。” 单雨目光灼灼：“我认识程凝萱这么久，即使我眼得再差，她都没跟我讲过戏！” 闻潇潇：“……”那是你没穿到她身体里去！ “得了吧，那是你没去问。”潘心云走过来，“这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看人家潇潇，多好学啊，抓住一切机会充实自己。” 单雨皱鼻：“我这不是忙么，有时间我也会充电的。” 这两人一闹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偏偏旁人还插不进去。 今天的拍摄已经全部完成，闻潇潇收拾好背包丢出来的物件，打算离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换回来，不过总算是件好事，生活回到正轨，一切又恢复正常了。 “潇潇，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离开前，单雨百忙中还不忘抽空出来吼一句。 ========= 混乱了这么些天，闻潇潇再回到宿舍，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宿舍还是原来的样子，邓琳对着玻璃门练舞，廖紫月懒懒散散地趴在沙发上看书，偶尔接点简单的工作或是出去聚会。 公司不会再给她们接通告，三个女孩子窝在宿舍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 廖紫月扫了闻潇潇一眼，复又翻了一页书：“今天不用上课吗？” “上课？上什么课？”闻潇潇不明所以。 廖紫月看闻潇潇比自己还纳闷，反问道“你不是报了声乐课吗？” “声乐课！”邓琳顿时不练了，“潇潇你真的报了？” “等会。”闻潇潇掏出手机，按照程凝萱的性格，这些日程肯定都是安排好的。 果然，日程表填得满满当当，上课试镜拍戏录单曲……就没有一天是闲着的。 哪怕没有白楠这个顶级经纪人，程凝萱也有数不尽的活动。 “看样子我是报了名的。”闻潇潇点开备注，确定还有时间，轻松了很多。 邓琳叹气：“唉……我也想去的。”她是个大白嗓，在团里有其他人分掉其他part，她只要唱两句接上就好。 邓琳没有太多的积蓄，平日又喜欢买这买那，现在没有商业活动分红，公司给的基本工资也就堪堪够吃……邓琳报不起这个课程。 邓琳殷勤问道：“潇潇，要不然你听完后教我好不好？”她要参加选秀节目，自然是技多不压身，越多越好。而且，选秀节目中自然会有比试，邓琳想表现得跟好些，让弱项不再拖后腿。 “当然可以。”闻潇潇翻出日程表，给邓琳发一份，“不过我的时间安排你能配合吗？我最近好忙的。” 程凝萱的日程计划密集，几乎是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不过要是邓琳愿意，闻潇潇觉得自己还是能挤出时间来的。 大家同事这么多年，她要是想重新开始，她也会祝福的。 “哇！”邓琳惊叫一声，“你居然还有主题曲录制？！” EDC糊太久，她们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类通告了。 “是……是有一些。”闻潇潇也没想到程凝萱居然还会接下这类通告。印象中程凝萱是不怎么唱歌的，不过演而优则唱，她现在的状况能接下这些也不是坏事，有机会程凝萱肯定不会拒绝。 只是现在换回来了，倒是成了她的。 “潇潇！”邓琳拉起闻潇潇的手，“你能不能带我去？” 她要参加的选秀节目参赛选手百分之九十都是回锅肉，凭借粉丝投票晋级，就算是EDC女团大火过，邓琳也不能保证一骑绝尘。 如果能在这期间增加一些曝光，不过吸粉，就是单纯固粉打鸡血也好。 邓琳：“紫月呢？你去不去？你也很久没接到歌曲录制了吧？” “不去。”廖紫月看不上眼，闻潇潇这些都是不入流的网剧。她的新公司早就给她做了规划，打算只接高质量的通告。 ——一一切只等她合约期满。 闻潇潇看着邓琳满屋转，没说话。 合同早就签了，她不能向邓琳保证可以参加录制。邓琳可能最多就是去当个观众而已。 邓琳的影子到处晃，廖紫月不耐烦地换了个方向，问道：“你参加录制的话，公司知道吗？” -- 第28页 邓琳：“潇潇知道啊，她也去嘛。” “她去是因为人家签了合同，公司那边也过了，你去做什么？私下接通告是违约的，就剩几天了，你不要搞事。”廖紫月大力合上书，语气极其冷淡。 现下所有有碍于合约期满的事都不是好事。 “我……我又不收钱，我是免费的！”邓琳挺胸。 “你免费人家也不要。”廖紫月几乎是冷笑了。 剧组小但也不是傻的，安安生生拍完剧卖钱，谁想没事吃官司？ “潇潇……”邓琳说不出话了，转向闻潇潇，楚楚可怜，“你带我去好不好？” “这……我说了不算啊。” 闻潇潇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假。 “我们现在，应该算是被冷藏了吧？”闻潇潇说得很慢，“公司不会同意我们进行团体活动的。” 邓琳红着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力关上自己的房间门。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客厅陡然安静下来，只剩时钟滴答滴答。 “呃，谢谢。”闻潇潇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是邓琳胡搅蛮缠，她说不好就直接和邓琳撕破脸了。 ……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按照邓琳的性子，她肯定是记仇了。 “比你之前那丧样好。”廖紫月摆手，极其不耐，两个队友一个蠢一个傻，“我不是在帮你，你之前那样生活真是太难看了。” 闻潇潇愣住。 廖紫月懒得再看她一眼，再次打开书本：“还是赶紧去上课吧，要迟到了你。” 闻潇潇：【我好像要有新的开始了。我还想继续唱歌，你会继续听吗？】 知否知否：【恭喜。】 轻弹手链上的星沙瓶，在换回来的瞬间，意识回笼时，她手里正好抓着这个。 闻潇潇找了根绳子把星沙瓶做成手链戴在手上。 这是偶然还是必然？ 闻潇潇不知道，但是这绝对是她的幸运。 她已经到了目的地——也许这是她新的开始。 第16章 换回来的这几天，闻潇潇一直挣扎在各种试镜和课程中。 闻潇潇以往一直缩在团队的活动范围里，公司接什么通告她就跑哪个通告，老老实实按照规划的来，没有特别的想法。因为定位是偶像团体，公司除了出EP专辑就让她们跑综艺，然而乐坛没落，专辑销量基本靠粉丝，粉丝一跑，买的路人寥寥无几；至于综艺，闻潇潇往往是充当背景板，表现不如人意。 表现不佳粉丝脱粉，于是人气低迷销量不佳，公司越做越亏，更加不想投资了。没有产出，粉丝越来越少…… 闻潇潇被困在这个恶性循环里面，没有一点挣扎的欲—望。 想起廖紫月一副嫌弃的模样，说她现在好歹还有点人样，闻潇潇就想笑。 邓琳闹了两天的脾气又想明白了——闻潇潇接的主题曲通告质量实在不高，传播率低，范围小，酬劳少，是个鸡肋通告，有没有都无所谓。于是又勤奋地加练起来，还打算攒钱给自己购入一些装备。 一切似乎欣欣向荣起来。 除了一点。 不知道是第几次拿出手机，闻潇潇忍不住一刷再刷，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换回来以后，程凝萱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好像互换身体只是一场梦，换回来以后她们各自过着不相干的生活。 如果不是能熟练地写出“程凝萱”三个字，闻潇潇也会这么认为。 “这就是你的作业？”培训课的老师看到闻潇潇桌上纷乱的草稿，不满地皱眉。 “不是，不好意思老师，我走神了。”确定纸上的签名没有暴露后，闻潇潇才开口解释，“我很快就交作业。” 老师没有再针对她，反而转过身在过道里走动：“虽然我说过要大家激发各自的灵感，给大家自由，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在课上走神。希望大家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不要浪费钱……” 培训课程的老师有音乐学院的教授，创作过不少脍炙人口的作品，此外还有一些音乐制作人，针对学生进行个人分析和加强优势。 ……很对得起该课程的价钱。 程凝萱报的这个课程计算得非常精准——如果不是刚好有别的通告酬劳入账的话，闻潇潇就只能吃土度日了。 花了大半的积蓄，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有所提升，更上一层楼。 这个圈子更新换代太快，每天都有无数的新人满怀希望踏入，他们有更新鲜的面孔，更充沛的活力，观众对翻滚过的老人麻木，更容易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 “一个歌手，不管你是标榜自己创作型还是实力派，你都要保持自己对词曲的演绎理解，”老师在台上抑扬顿挫道，“基本上翻唱永远不如原唱，只有少数脱颖而出。” 下面的前排学员出现短暂的骚乱。 “如果你只是机械复制，那你不如去KTV就好了，又何必站上舞台浪费观众的时间……” 闻潇潇看到有一张彩色传单在前排流传。 混乱就是这张传单引起的，已经有一些学员心不在焉，还有相熟要好的互相使眼色眉来眼去的。 “《歌王》请我推荐人选，”老师敲了敲讲台，“把传单往后传，给后面的同学看一看，每个人都有机会的。” -- 第29页 《歌王》是一档歌手同台比赛的音乐类综艺，按照节目的套路，他们除了会请一些当红的歌手，还会请一些名声不显的小歌手来做“黑马”。 需要来参加培训的，就没几个出名的。 若是能在《歌王》一战成名，各种资源项目肯定会纷至沓来，立马飞升。 “想必在场的同学都想要这个机会，觉得自己不比别人差，站上这个舞台肯定能过五关斩六将走到最后，”老师的眼睛扫过下面一圈，每个学员的反应清晰地映在他眼底，“原本导演是让我私下选的，但是我想了想，还是让你们自由竞争。觉得自己有能力的，就到我这里来，我把你们推荐给节目组……” 节目组会派出专业人士对学员进行评估，再做出选择。因为参加节目主要都是成名歌手，所以节目组非常希望能找到一个实力强劲的黑马，一路上演逆袭。 这样节目才有看头。 早有学员摩拳擦掌，深感怀才不遇，此时真是天降大任派他来拯救节目组，老师一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冲上讲台要报名。 这一期课程，学员基本上都报名了。有些是自信爆棚觉得自己一定能把那些成名歌手踩在脚下当踏板，有些纯粹是凑热闹去长见识。 “闻潇潇，你不报名吗？” 老师清点完人数，注意到有遗漏的。说实话，这么一个班，出道的有大半，可是真正出名让人知道的就那么两三个。 闻潇潇恰好是其中之一。 “机会难得，错过就可惜了。”老师翻了翻闻潇潇的成绩，看向她，“我帮你写上？” 全班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在闻潇潇身上。总共就只有一个名额，闻潇潇的表现有目共睹，如果她加入，竞争会更加激烈。 “不了，谢谢老师。”闻潇潇直接拒绝。 “嗯？为什么？” 节目组愿意找他推荐人选，自然是因为信任，老师也想找到符合要求的人过去。他早就拟订了好几个一定要送过去，闻潇潇就在范围内。 “我的经济约有些问题，”面对各色目光，闻潇潇轻轻摇头，“暂时不能参加。” 有些人一下子想到EDC女团的现状，最近传出来的消息是经营不下去，濒临解散…… “难怪闻潇潇要来这里，是要混不下去了吧。” “可惜还是没用，这么好的机会，还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飞走……” “只能说没这个命咯。” 周围人窃窃私语。 老师看了她一会，惋惜地叹气。 闻潇潇面色如常，看着其他学员热烈讨论。 这件事闻潇潇谁也没告诉，过后继续该上课上课，该演戏演戏。 其实距离《歌王》正式开始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只是老师要在这段期间对参加的学员加强培训，故而预先通知。 据片场其他工作人员抱怨，程凝萱把不少场次都重新演了一遍，现下正加班加点，因为她要赶快去下个剧组报道。 “那我怎么没有？”她和程凝萱的对手戏没有要求重拍，是因为程凝萱不想见到她吗？ “大概是程老师觉得不需要吧。”一个配角说，“或者是时间不够了，谁知道呢？我现在只想她快点杀青……” 絮絮叨叨，那个配角发完牢骚后问道：“说起来，最近你怎么不去找程老师请教了？是被她的气场吓怕了吗？这几天都没怎么见到你，在忙什么呢？” 闻潇潇：“当然是工作了，总不能吊死在这里吧。” 程凝萱重拍，是对她的表演不满意吧，至于她们二人的场次没有重拍，大概是对方不想见到她了。 也是，害她徒增工作量，拼命赶进度……总归还是有不满的吧。 闻潇潇越想越多。 知否知否：【你是还要继续唱歌吗？】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 居然是知否知否发来的。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给闻潇潇发消息。 闻潇潇：【是啊，以后还请你继续支持了^_^】 对面发过来一个同样的微笑。 闻潇潇盯着那个微笑看了会，总觉得冷淡又狂热的粉丝有什么不一样了。 知否知否：【我还以为你要往别的方面发展。】 别的方面？演戏吗？三年前闻潇潇就演了那么一部戏，从此再也没有演过。 这次要不是程凝萱穿过来接了《春宵梦寒》，闻潇潇依旧不会往这方面踏一步。 ——能成功和程凝萱不再交集，除了EDC的没落，还有闻潇潇不再接影视类通告的原因。 至于现在，她手上的影视类音乐类通告基本对半，这算是……两开花？ 知否知否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支持自己，闻潇潇觉得还是可以和对方说下的。 还没等她打字，对面就发来一个新闻链接。 #私交亲密？！当红影后程凝萱夜会同组演员！# 链接的配图封面，赫然是她。 准确的说，应该是程凝萱，那是她们两个靠在一起，踏上一辆车的照片。 闻潇潇想了想，应该夜宵聚会她喝醉酒的时候，不知道记者是怎么拍的，角度极其暧昧。 再往后一拉，还有她们在片场坐在一起的照片。 那是程凝萱找她“请教”的时候。 知否知否：【这些是真的吗？】 闻潇潇看着这些眼花缭乱的配图，再加上三流记者为了眼球流量胡编乱造的绝美爱情，目瞪口呆。 -- 第30页 她终于也要迎来偶像的末日——恋爱脱粉了吗？ 闻潇潇看着那个微笑，一阵发毛。 第17章 恋爱对象往往是偶像粉丝的大敌，不论粉丝把自己的偶像当做儿子女儿还是情侣对象，都会对另一半挑三拣四，除了相貌，还有很多点。秀恩爱宣誓就是做妖，热度流量低是蹭热度抱大腿，高了则是别有居心…… 总之，一旦偶像谈恋爱，对象都不会让粉丝满意，连带偶像本身也会被牵连怒回踩。 面对知否知否发过来的这个不入流的新闻链接，闻潇潇难得有些心虚。 她和程凝萱确实有这么一段，虽然现在分手了，可一旦被踢爆，闻潇潇还真想不到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程凝萱的粉丝战斗力爆表，自己是不是该未雨绸缪买份保险？ 自己这边能坚持到现在的粉丝，也不是吃素的，比如说这个知否知否。她的微博里头除了追EDC女团做闻潇潇的唯粉，就没其他了。 闻潇潇曾听公司那边负责后援会的工作人员抱怨过，想拉拢这个粉丝，结果对方都不搭理一下。 独来独往，作为一个粉丝却不混粉圈，有需要就买买买。 这样的粉丝极其省心，很符合闻潇潇的个性。 知否知否：【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终于，知否知否问出了关键问题。 【没有的事。】 闻潇潇澄清：【都是八卦营销号看图写文随便编的。】 知否知否：【你经常去找她。】 虽然知否知否说得很平淡，闻潇潇还是能差距到里面的惊涛骇浪。 【不是，是她来找我。】这锅闻潇潇不背。 【我真的和她关系一般。】 知否知否消停了，不再回话。 闻潇潇猜测，对方也是意识到自己被误导了，不好再抓着不放。 以为对方不争不抢，没想到竟然是隐藏极深，披着亲妈皮的女友粉！ 闻潇潇深感意外，默默给知否知否加了备注：注意距离。 出道三年，除了队友，闻潇潇没有其他是圈内朋友。她交际不多，平日没有通告多是待在宿舍写歌看书打游戏做自己的事，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 至于社交交流，和粉丝日常打招呼都比公司分配给带EDC的经纪人多。 回顾下来，闻潇潇只能苦笑，她真是出道即巅峰了。 很久之后，知否知否再次回话：【我想也是，都是媒体捕风捉影。】 【对对对，都是不可能的事。】闻潇潇跟着附和几句。 她现在这样，程凝萱想必也看不上。闻潇潇不着边际地想着，又想起自己面对的是个一言不合就买买买的土豪粉丝。 【你还要买专辑吗？】 【买。】 【没有必要吧，我不用冲销量什么的，你不要再买了。】闻潇潇咋舌。 【庆祝一下。微笑.JPG】 闻潇潇：“……”这都能成为花钱的理由？？？ ========= “之前的那个电视访谈已经播出了，效果还不错。”白楠推门而进。 “哦，是这样吗？” 程凝萱没有在意，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白楠感叹道：“我还以为你会搞什么幺蛾子，我真的很怕你冲动，有感而发。” 本以为是个普通的访谈，没想到临时会出状况，事后白楠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跟去，又庆幸还好程凝萱反应及时。 “不可能。” 白楠哼了一声，颇有些幸灾乐祸，:“你就装吧，你也就只剩几天的盼头了。” 《春宵梦寒》杀青以后，程凝萱再也不能正大光明接触闻潇潇了。 “我这几天是不是很乖很听话？” 虽然没有一直跟着闻潇潇，程凝萱还是大概能猜到她的状态。毕竟她布置的作业都一丝不苟地完成了。 这样一想她就忍不住想发笑。 说让她写自己的名字一千遍，结果还真乖乖地写了。 白楠：“还行吧，基本上是我说什么，你说你做什么，我很满意。” “哦，那接下来几天你可能就不会了。”程凝萱面无表情道。 “你又想偷偷跑出去吗？”白楠皱眉，“不是我说你，当初分手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人家现在看着也不像是对你有意的样子……” “我敢作敢当，不用偷跑，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话你还是对闻潇潇说吧。”白楠没好气道，“之前闻潇潇忽然跑来找你，要不是我，你以为你有机会？教人家演戏，这话你说得出口？” 程凝萱：“……”我还真说出口过。 白楠有些忧虑：“先前EDC女团要解散，我不让你去看闻潇潇，是希望你冷静下来。现在闻潇潇也许要转型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的，我不想一惊一乍地去担忧后果。” 接下来的这个项目是白楠费了好大功夫才谈下的。之前程凝萱的档期都没有安排好，很多都是临时插进来的，要不是程凝萱的业务能力好，投资方信任，她真的要空大半年的档期出来。 这对一个处于黄金期的演员来说是致命的。 这都是程凝萱一直坚持要给钱悦的电影空档的缘故。结果钱悦的剧本没有按时完成，先前的计划全被打乱。 程凝萱先前就邀请过单雨加入这个项目，作为交换，程凝萱要来《春宵梦寒》客串，现在一拖再拖，白楠觉得是很难叫来人了。 -- 第31页 她听业内的人说，单雨开始接触其他项目了，特别是在《春宵梦寒》播出后的报价，翻了好几倍。 ——这样一来，程凝萱预先与她约定的档期和价钱便更有可能会被放鸽子了。 然而程凝萱还是坚持要支持钱悦的项目。 这是白楠一直想不明白的，能吸引人的项目特点无非就是那几个点：奖项，收入，名声。 即使程凝萱是影后，也不能保证钱悦的项目一定会能带来这些收益。 特别是钱悦还是个新人，血扑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不是程凝萱的名头，单雨看都不会看一眼这个项目，更遑论答应。 “她不会变，我却不想再等了。”程凝萱垂下眼睫。 她一向自信，要什么都是手到擒来。 工作事业无往不利，就算是和闻潇潇的那一段恋情，自己也是处于主导地位。 只是…… 分手以后，一切变得不受控制了。 作为程凝萱，她没有理由去找她。 但是作为粉丝。她难道还没有理由吗？ 这一套程凝萱做了非常久，已经非常熟练了。 程凝萱低头看手机，那边不再回复消息了。 没办法，她等了好久，闻潇潇都不来找她，而她查到的消息是，闻潇潇按时打卡出现在她先前安排好的日程规划里。 付完专辑的钱款后，迅速将换身体期间积压下来的工作处理完，程凝萱转头对白楠道：“闻潇潇想唱歌也好，演戏也罢，我都不会再这么等了。” 白楠挑了挑眉，难道程凝萱突然醒悟，或是被她所感动，不再这么偷偷摸摸的关注闻潇潇了？ “钱悦的项目，我是肯定要做成的，而且必须成功。”程凝萱直接道，“单雨那边我会再去谈，还有潘心云，我也想要尽量让她们空出档期给我。” 现在演员的片酬越来越高，她想要质量又要压缩成本，压低片酬是一方面。她一早就在为钱悦的电影物色演员，在《春宵梦寒》的结局播出以前，单雨和潘心云的片酬是非常合适的，而且演技也过关。 “嗯？等一下，为什么还要管这个项目？”白楠越想越不对劲，“你不是主演，只是个投资人，费那么大工夫，只为了在片尾的大名单出现几秒？” 程凝萱又不应声了。 “你……”白楠惊疑不定，先前的不确定越来越清晰，“你想转幕后？！” 如果程凝萱这部电影能成功，就算是直接转型了，以后演不演戏，也都无所谓了——所有人都会知道，程凝萱的电影名利双收，稳赚不赔。 “你……你是要气死我吗？！”白楠越想越气，她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大白菜，结果转身自己送上门给闻潇潇啃了。 自己原先还觉得闻潇潇愿意努力是个好孩子，现在…… 白楠想一巴掌拍死当时的自己。 这么一接触，直接养大了程凝萱的野心。 ——她不再满足于只当粉丝暗中支持了。 买专辑，顺畅聊天又如何，终究还是见不得光。她只能在黑暗的角落默默地看着她，无法再近一步。 去看最后一场演出都要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出门；再次见面握个手也只敢一触即分，拥抱都要小心翼翼，不敢再多看她一眼，生怕泄露自己的情绪。 程凝萱觉得，如果没有这场意外，自己可能还会继续这么安静下去，也许要等到自己厌倦退圈，她才有勇气袒露。 白楠心塞不已。 待看到单雨发来的邀请，更气了。单雨际广阔，想必闻潇潇现在已经在她的邀请名单上了。 程凝萱的杀青庆祝会，她是主角，作为主角的经纪人，单雨就是公式化邀请下。 “单雨打算给你开个杀青庆祝会，你说我去还是不去？”白楠纠结道。 程凝萱去，闻潇潇也会去，她到底要不要去盯着…… “其实都没关系，新戏的场地在《春宵梦寒》隔壁。”程凝萱耸肩。 白楠：“……” 第18章 单雨组的局，只要喊一声，有的是人愿意加入。更何况，这次聚会的主角还是程凝萱，不说交好，但起码不要交恶才是。 《春宵梦寒》里的工作人员至少是第三次合作，彼此非常熟悉，一到地方，便自发地按照小圈子坐一块。 闻潇潇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不知道该坐在哪里。 早先一段时间是程凝萱在她身体里，换回来后没再联系，社交状况无从知晓。现在闻潇潇忙于其他通告和上课，更没有时间交际。 因此，当大家整整齐齐地坐好时，闻潇潇格外尴尬。 来都来了，忽然说有事逃避会不会很突兀…… 闻潇潇盘算着，犹豫地看哪个圈子坐得比较松散，打算横插进去。 “潇潇，往哪儿走呢？来这边！”单雨比程凝萱还像主人，接连招呼了好几个不太适应的新人，把目光对准了闻潇潇，“潇潇，过来，这边还有位置。” 单雨指了指她旁边的空位。程凝萱就坐在那里，拿着一杯饮料，不紧不慢地喝着。听到单雨的话，跟着看过来。 包房的灯光炫目迷离，有光点从她长且翘的睫毛上一闪而过，半张莹白的脸倏地转过来，睫毛随呼吸微微颤抖一下…… 闻潇潇忽然走不动道了。 明明之前也住过这个身体，怎么没觉得程凝萱这么好看呢？ -- 第32页 单雨：“潇潇，来，快坐下。”单雨拿起麦克风，接连报了几个歌名，她要第一个唱歌。 “就坐凝萱旁边，对，凝萱你让让，肯定能坐下。你们俩都熟到传绯闻了，怕什么，我们大家都看着呢，肯定给你证明清白。”单雨大大咧咧的，丝毫不知脸红为何物。 绯闻主角之一的闻潇潇僵硬地坐下来，有些哭笑不得。 程凝萱出道多年，对外一直是光荣的单身人士，至于绯闻，也不是没有，但多是合作演员借她炒CP，吃瓜路人热闹一阵，也就散了。 《春宵梦寒》的主推CP是潘心云和单雨，程凝萱来这里不用担心被蹭热度凑CP才是，结果不过和闻潇潇对了几场戏，就有绯闻流出。 ——现下，有不少人都在猜测，这都是闻潇潇策划的，程凝萱又无辜地被利用了一次。 闻潇潇思考几秒，还是坐了下来。 如果闻潇潇不坐，单雨大概会拎着麦克风一直喊她的名字。 “证明清白？”程凝萱轻笑一下，清澈的眼睛弯成月牙，“你要怎么给我们证明？要知道，我们俩确实在一起了。” 单雨想了想，忽然转向潘心云，一本正经把话筒伸过去：“我想采访一下这位同学的感受。明明是四个人的约会，为什么你会忽然失踪了？” 潘心云噗地笑出来，擦了擦眼泪，转而正经道：“大概是想留做下次新闻素材，实现可循环利用，可持续发展。” 在场的工作人员瞬间明了，跟着起哄给八卦新闻出题目。 “那么问题来了，”单雨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潇潇和凝萱应该是选择谁，我觉得两个都好怎么办？” “不是还有个助理吗？”有人道，“把助理也算上。” “助理多无辜啊，”单雨摆手，“不要乱搞。” 潘心云盯着她，挑眉道：“难道不是你在帮我乱搞？” “噫，话怎么能这么说，”单雨瞪眼，“我这是在帮你解决问题，你说说，你都被催婚多少次了。” 潘心云算得上是大器晚成。在无数剧组里跑龙套做配角，年近三十，才遇上了《春宵梦寒》，这才走红。年纪一到，即使自己不说，也有无数人替其操心终身问题。 “这么关心我的终身问题？你是打算替我解决？”潘心云扬唇，笑得艳光四射。。 “怎……怎么不行了。”单雨环顾全场，豪迈道，“今儿你看上谁了直说，我替你做主。” 闻潇潇默默地给自己端了一杯饮料，无声地缩在座位上。单雨一扯到潘心云那里，就什么都忘了。多亏单雨嚷着要给潘心云介绍对象，闻潇潇这才洗白。 眼尾余光一扫，程凝萱正拿着手机聊天，她微微挪开一些，却听她说：“你就坐着，别管她们。” 潘心云和单雨吵完会有一段时间的别扭，会互相避开对方，比如故意不坐一块，和对方反着来等。 这一排的座位程凝萱占了最角落，闻潇潇就坐在她旁边，剩下两个位。如果闻潇潇不挪开在她和程凝萱之间空个位出来，潘心云坐了，单雨肯定不会再坐了。 闻潇潇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程凝萱是在说这个。 “你知道？” 问完闻潇潇就想把头埋下去。 程凝萱和这两人相识肯定比她久，自然更为了解。 程凝萱放下手机，抬起眼：“还好，习惯了。” “哦。”闻潇潇乖巧点头。 程凝萱瞥了她一眼，眼底映出点点斑斓灯火：“你要不要上去唱下？吃了这么多东西，你不活动一下吗？” 这算是……主人的招待？ 闻潇潇摇头：“我不饿。不，我是说……” 程凝萱：“唱歌。” 刚才闹了一圈，单雨终于想起话筒在自己手里。 “单雨要唱歌了。”程凝萱叹气。 “嗯，对。”闻潇潇干巴巴附和。 潘心云和单雨吵完，坐回来，神情颓丧：“我真的努力了。” 不远处有个被朋友拉来的发型师小哥，迷迷瞪瞪地问他朋友：“你为什么忽然戴……” 话还没问完，他就明白了。 单雨第一句就走音，然而她还不信邪地唱高音，一路跑到西伯利亚……他已经完全忘记原唱是什么样子了。 “其实在场的，也没几个能唱的。”导演捂着脸，徒劳地安慰。 唱得兴起，单雨还要找人合唱。 “来来来，情歌对唱。”单雨找不到人，把目标瞄准角落的聚会主角，大声嚷道，“萱啊，来个。” “不会。”程凝萱非常实诚，“我唱不上去。” 其实在场的演戏都不错，但唱歌都是大白嗓，谈不上什么演唱技巧。 不是说不好，只是这里又不是没有专业人士，唱得好不好还是能听得出来的。看录音师痛苦地一杯一杯灌酒，就知道他有多难受了。 “就没一个能不能打的，”编剧喝多了，大着舌头，“单雨真的是只能活在录音室里，亏我还费死那么多脑细胞写了那么多的歌词，就等着她们俩合唱，呜呜呜……我的绝美CP……” 闻潇潇同情地用目光安慰他。 没想到单雨大大咧咧的，唱歌也如此豪放不羁。 果然是……表里如一。 程凝萱叫不动，单雨又把视线往旁边移动：“潇啊——” -- 第33页 这一喊喊得抑扬顿挫，闻潇潇还没反应，程凝萱便抖掉半杯饮料。 闻潇潇躲开地上的水渍，提醒道：“她刚刚叫你‘萱’。” 程凝萱的反应比刚才还大。 程凝萱：“她要叫你唱歌了。” 潘心云凑过来：“潇潇，上吧，我精神上支持你。” 不论是哪个，一上去就要被单雨带偏。 “你们以前出过歌好像。”闻潇潇记得，《春宵梦寒》第一季就有她们二人的主题曲合唱。 “所以再也没唱过。”潘心云说，“连晚会假唱的邀请我都没敢接。” 单雨这种水平，粉丝要是还能夸出口，那心肯定是黑的。 “我只是个演员，带不动她。”潘心云道。 “潇潇不是EDC的主唱嘛，来，快去。”导演发话，直接去点歌台点了EDC当年大火的热歌。 这么多年，这歌还在点歌排行榜的榜首。 闻潇潇没办法拒绝，接了话筒上去。 闻潇潇走后，潘心云挪到程凝萱旁边：“单雨不会去你那里了，你那个项目拖太久了。” “你会等我的吧。”程凝萱不紧不慢，“你需要我。” 潘心云哼笑一声，眼睛看着包房中央的小舞台。 程凝萱：“剧本还要等等，差不多的时候我会再通知，我还是坚持原来的选角设定。” “好吧，在这之前我又要浪费好多时间了。”潘心云有些无奈，为了能随时到程凝萱的剧组报到，她的通告质量肯定要下降，“说起来，我岁数比你还大呢……你真是好运。” 程凝萱淡笑：“我向你保证，如果最后不能得奖，我会另外把我的给你。当然，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好吧，我信你。说说吧，要我做什么。”潘心云叹气，“你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主题曲被你拿走了，我这边只剩下插曲，片方已经放弃给单雨修音了，想要重新找热门歌手。” “制作人那边其实还是想要合唱的吧？” “当然，不过要我和单雨，但是……”潘心云摇头。 “你觉得闻潇潇怎么样？”程凝萱看着舞台，没有移开眼，“其实也没有硬性规定的吧。” 第19章 “闻潇潇……”潘心云喃喃几声，闻潇潇已经展现出她的实力来——完全不受单雨影响，稳稳地在一个调上。 这样一来，舞台上的两个人看起来就没有一点默契，完全是各唱各的。 也就是单雨神经大条，就这样还能嘻嘻哈哈地继续。 “好像也可以……” 她转向程凝萱：“我想不明白，怎么你怎么忽然这么热情，你是这么好心的人，要捧她？” “单雨不来了，我必须重新找人代替。”程凝萱面色不变，“本来就是为了评奖，最后要是错过评选期，那就什么也捞不着了。” “票房呢？不要了？” “先把你们捧出来，我还愁赚不到钱？”似是想到什么，程凝萱的唇角带上一丝笑意。 现在的闻潇潇，对大多数观众而言是个新面孔，程凝萱要做的，就是让更多人迅速认识她。 “票房可是玄学，”潘心云晃了晃高脚杯里澄澈的液体，“想让我心甘情愿给闻潇潇做配，她自己也要拿出点真本事来。” “那是自然，”程凝萱淡笑，“剧本为王，我会让你满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这副胸有成竹我就很不爽，就很想看你失败的样子，会不会哭出来呢？”潘心云忽然道，赶在闻潇潇归位前，她迅速站起，朝程凝萱点头微笑，“反正我是绝不能吃亏的。” 闻潇潇只听见最后一句话。 ……总觉得这俩背着人密谋了什么。 单雨和闻潇潇唱完，终于意识到专业和非专业之间的天堑，不再把持麦克风。 只是仍然有些意犹未尽：“潇潇，深藏不露啊，居然唱得比我还要好呢。” 只要能不跑调，就比单雨强。 她的眼睛大且灵动，一笑起来双颊还有浅浅的酒窝，厚着脸皮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脸红，相当自然。 反而让人觉得狡黠可爱。 “还行，”闻潇潇的精力主要集中在如何不被单雨带偏，“你也……不错。” “那是……”单雨自吹自擂，“从小到大，我参加的班级合唱一直都是有名次的。” “你练过合唱？” 闻潇潇好奇问道。单雨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不像是练过的样子。 “没有，就是那种晚会活动各班排个节目这样，”单雨解释，“我们班一直是第二名！” “……听起来挺厉害的。”闻潇潇干巴巴地附和。 “算了吧，没有拿第一名，肯定是因为你瞎唱破坏了。”潘心云不知什么时候又凑过来，嘲笑她，“你还是好好演戏吧，别唱歌了。” 单雨别过脸，不想搭理她。 闻潇潇摸摸鼻子，实在搞不懂这两位又怎么了。 程凝萱依旧淡定地喝她的饮料，仿佛没看见这一幕。 “你……”闻潇潇艰难开口。 程凝萱撩起眼看她。 “你不需要上卫生间吗？”闻潇潇一口气说完，“喝这么多水，受得了吗？” 程凝萱：“……” 闻潇潇说完，单雨便嘎嘎嘎地笑起来。 -- 第34页 “别说，从刚才进来凝萱就一直在喝水，这样真的好吗？” 今天是用程凝萱的名头办聚会，结果主角一直躲在角落喝饮料，怎么也说不过去。 单雨一说，其他人也跟着说，要她合照签名一个都不能落下。 “那我唱个歌吧。”程凝萱倒也不推辞。 “哦哦哦——好！”单雨带头起哄，她刚和潘心云闹完别扭正愁没地转移注意力。 “《春宵梦寒》的主题曲。”程凝萱点歌，笑意盈盈，“相信大家都会。” 众人哄笑。 凭心而论，程凝萱唱得还不错。主要是这歌也不难，又随着《春宵梦寒》的大热传播度极广，谁都能哼两句。 闻潇潇坐在台下，夹在单雨和潘心云两人中间，左右为难。 另外两人倒是很正常，听歌的间隙还拿手机点来点去，时不时与台上的程凝萱微笑相对。 这样的能力，闻潇潇觉得自己不行。 她也学她们掏手机出来，浏览完两则消息后，歌曲才过了一半。 前所未有的四分钟煎熬。 “潇潇，”程凝萱叫她，明眸善睐，“来唱歌吧。” 有不少人当即把目光集中到闻潇潇身上。 明明只是个场次不多的配角，却频频得到主演和影后的青睐，甚至还与之传起了绯闻，这未免也太好运了吧？ 即使程凝萱一早就说过，她们先前认识，还是有人愤愤不平。 “不过是一个过气偶像而已，公司还要倒闭了。”有人酸溜溜道。 闻潇潇当做没听到。 在这一行，不进则退，如果你不是无可取代的那个，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她向台上望去，一束光在程凝萱背后的墙上亮起，柔和的灯光落在她莹白的皮肤上，小舞台上绚丽光亮的乐器都成了陪衬的背景板。高挑的身材拉出一个长条黑影，眉眼精致如画，鼻梁高挺，唇色浅淡，笑意清浅。不经意一个回眸，顾盼生辉。 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快来。”程凝萱道，漆黑的眼睛直直地锁定闻潇潇。 这么光明正大的邀请，身边却还有窸窸窣窣的私语。 闻潇潇挺直腰背，回望台上，大步向前，夺过其他人手里的麦克风，与程凝萱站在同一处。 间奏完毕，大屏幕上的歌词颜色改变，闻潇潇没有丝毫凝滞，瞬间跟上：“昨夜西窗冷雨，斜风吹散梦无踪……” 一曲必，程凝萱笑着说了几句，想把话筒给其他人。 “我好像还没有自己唱过。”闻潇潇陡然开口，麦克风把她的音量放大无数倍，传遍角落。 程凝萱没有再动作，反而跟着做出思考的样子：“是没有，你要唱什么，我帮你点。我想听你唱。” 闻潇潇眯着眼睛，扫过刚才几个说话的人，弯眼笑道：“我想来个炸裂一点的，你随便点个什么都好。当然，我要是失败了唱不上去，大家也不要笑我。” 程凝萱依言照做。 前奏一起，便有各种声音来劝说。 “唱不上去还硬要唱，担心劈叉连话都说不出来。” “要是唱不了的歌，就算了吧，免得明天台词都说不了……” “我可不希望辛辛苦苦的，最后被观众说粗制滥造，咱们剧组一直可是高质量的。” 有人是真实为闻潇潇担忧的，也有是有其他考虑，当然，大多数还是说风凉话的。 闻潇潇置之不理，安安稳稳拿着麦克风，直接开唱。 这是一首摇滚，低潮过后，曲调随着鼓点往上爬升。 闻潇潇以往很少唱这类歌，一是路线与公司定的不同，队友配合不起来，二是伤嗓子，她心疼，想着没必要那么尽力，随意唱应付一下就好。 虽然KTV的音响比不上现场乐队，包房更不是进行设计的音乐大厅，但闻潇潇还是不打算留余力。 原本以为是到极致的高音，低回快速唱出几个急促的短词，闻潇潇抬起眼，扫过一张张目瞪口呆的脸。包房的灯光明暗变化，他们变得扭曲诡异。 她闭上眼，握紧麦克风，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改变。 廖紫月说她不太一样了，每天都忙忙忙碌碌，不再龟缩起来。每日忙到没时间胡思乱想，精神却不觉劳累，反而对新的一天充满期待。 短词过后是短句，一段间奏过后，从低到高的琶音后的长高音，闻潇潇唱得非常爽，甚至连换气都不需要。 丧到极点，而后是不屈不挠的破茧成蝶，这首歌写得很好。 闻潇潇想起很久以前，自己站在公司的面试厅，抱着吉他，跟诸位评委认真地说自己是来面试VO的。 那会她还背着双肩包，牛仔裤和衬衫让她充满学生气。 面试的评委虽然笑着，却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其实他们已经评估好，只要长得不错，唱歌跳舞跟得上，就能进。 那个时候，她唱的就是这首歌。 现在回想起来，在那些评委眼里，面试的人质量都参差不齐，敢于挑战高音并且完整唱出来的，就算是难寻的苗子了吧。 这件事后来她对程凝萱说过，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的。 还懊恼说早知道这么简单，随便唱唱就好了。 是的，随便唱唱，女团都是口水歌，要照顾团里的平均水平，一个人再突出，也没有表现机会。 -- 第35页 不是每个人都像闻潇潇这样会唱歌。 也不是每个人都像邓琳那样会跳舞。 对此，闻潇潇没做反驳，队友关照了她，她还有什么理由胡来？ 只出三分力便能轻松完成的工作，何必徒劳费上十分力？ 闻潇潇就是抱着这么一个态度，浑浑噩噩地度过三年，从顶端到低谷，顺其自然地接受。 没有人知道，闻潇潇还有这等实力。 一曲终了，整个包房都在震撼中没回过神来。 闻潇潇没回头，猛地敲击镲片，响声炸开，有人甚至捂着心口面色苍白。 “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拉开门，不管其他人作何反应，径直跑出去。 那时，她说完以后，程凝萱说什么来着？ 她的眼里盛满星光，说：“唱一遍给我听好不好？” 第20章 KTV的镜面走廊映出一个飞奔的身影。 暖黄色的灯光暧昧迷离，香薰味浓郁到刺鼻。走廊两侧的包厢门开开关关，穿着马甲的服务生端着酒水饮料礼貌招呼，歇斯底里的、快速含糊的、慢悠悠的……各种各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欢笑起哄的声音跟着传出来，中还夹有正正经经的音响伴唱。 然而这些都与她无关。 闻潇潇从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在KTV置气的和别人比唱歌，唱得再好又如何，他们又不会坐下来真正欣赏。 她唱的歌，哪怕只出三分力，也比大多数人强，可是又有几人知道呢？ 程凝萱自信，可是她自负。 任何事她只要付出一点点，别人却要辛苦付出十年功。 不论是演戏还是唱歌，都是如此。 程凝萱的演技是一点一点磨炼出来的，闻潇潇确是面对镜头就知该如何表现。 甚至在一开始，程凝萱这个最佳新人演技还不如闻潇潇自然，若不是没有一部剧一部剧的磨炼，她没有今天的成就。 闻潇潇也想过要被人铭记，成为独一无二的那个。可是最终还是被现实绊住脚，她从一开始就选错了道路，就此沉沦堕落。 KTV的大堂灯光明亮如白昼，前台敲击键盘查找登记，大堂架着好几个电视屏幕，播放当红热歌，无数男男女女围坐在一起，玩手机谈天说地。 没有人关心那个突然跑出来的女人到底是为何。他们随意瞄一眼，又懒懒散散地说起最新的电影最近的哪位朋友结婚恋爱。 她一路狂奔出去，血液汩汩在血管里鼓动，心脏剧烈跳动，呵一口全是白气。小腿打颤，几乎站都站不稳，即将倒地。 当年的闻潇潇何其耀眼，整个KTV大厅都回荡着她的声音，所有人都唱她的歌。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 不知道刚才从他们身边跑过的人就是曾经的EDC偶像。 城市的夜空尽头泛着白雾，被炫目的灯光照得发白发红，显露出云彩的轮廓。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待回过神来，四面八方都是来往的车辆，她站在中央环岛，与无数陌生的路人相望。 即使她不管不顾地跑出来，也没多少人在意的吧。 剧烈运动过后，她浑身都在痉挛。 半蹲着从衣袋里拿出手机，刚解锁不待细看，便又按掉屏幕放回。 ——根本就没有看的必要。 没有人会联系她。 找了个地方刚喘上几口气，口干舌燥地到处找水解渴时，衣袋里的手机疯狂振动。 闻潇潇没搭理，漫无目的地打转，没有目的地地随着人流走，最后和一群年轻人走进一家电影院。 看着琳琅满目的海报，闻潇潇干脆随便选了个套餐。 “电影呢？看哪个？”售票员问。 “唔，前面的人看什么。”闻潇潇也不知该选哪一部，她看向旁边的海报，程凝萱坐在灰白色的沙地里，头发散乱，手里捧一束干枯的玫瑰花，眼神孤凉。 “程凝萱的电影。”售票员道，她有些不耐烦了，后面一排长队，这人还这么磨蹭。 “那就……” “程凝萱的电影。等下。”售票员利落地开票，“选位吧。” 闻潇潇没动：“我没说我要看这个。” 售票员看着她：“那你想看哪个？想好了再来好不好？后面一大堆人呢。” “呃……那就这个吧。”闻潇潇不好再说自己不看了，直接付钱，“还有饮料小吃，谢谢。” 付了钱，闻潇潇端着吃的找个地方坐下等电影开场。 手机上确实有不少消息。 一开始都是问她去了哪里，而后问她是不是回家了，让她报个平安。 程凝萱也问了，而后说，这里有份文件要给她，让她去取。 另外的消息全是知否知否发来的。 【你在哪里？】 【我好像看到你了。】 知否知否发来一个定位。 竟然真的就在附近，和闻潇潇就差一个路口。 知否知否：【你是不是在这里。】 闻潇潇：【不在那里了。你还在吗？】 闻潇潇朝四周扫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 那边没有回复，想来又像往常一样在忙。 大厅屏幕滚动，提示电影开场，闻潇潇想了想，左右她都买了票，不如先磨一个多小时，等一下知否知否。 -- 第36页 以前丧气地想要退圈，现在要重新开始，不论如何，她都想要和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粉丝分享一下。 毕竟知否知否买了那么多专辑。 闻潇潇觉得有些好笑，买那么多专辑，其实听来听去也就那几首，不知道知否知否为什么不会腻，还一直在那边买买买。 即使是身为当事人，闻潇潇还是很难理解粉丝的逻辑。 闻潇潇：【我在电影院看电影，忙完回复我一下。】 又等了一会，知否知否没有发来消息，闻潇潇跟随人流进入放映厅。 程凝萱的电影上座率极好，虽然已经濒临下映，但特意过来看的人反而不少。 闻潇潇忽然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有真正看过程凝萱演的电影。 她只是知道程凝萱演技好，工作努力，一步一步最后拿了奖，每个人都知道她厉害。 甚至，闻潇潇知道程凝萱有电影上映，也是周围人在讨论，她才后知后觉。 原本想趁着电影开场前浏览一下简介的，结果进来没多久，灯就都关了——电影开场了。 闻潇潇只好放下手机，看向屏幕。 ============ 门“砰”的一声关上，包房内其他人面面相觑。 再不识趣也该知道，闻潇潇唱这歌的意思。 看她不声不响，结果一搞就搞个这么大的。众人一时难以把平时的闻潇潇和刚才在台上嘶声力竭高唱的闻潇潇划等号。 “这摇滚……也太酷了！”有人回想起以前看的演唱会，忍不住拿出来做对比。 “说实话，我听得特别爽！心潮澎湃！” “对哦对哦，就觉得整个身心都被拽着走了！” 潘心云难以置信地摸摸下巴：“这炸裂的效果，这还只是KTV而已。”她瞟了一眼程凝萱：“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捧她了，这要是不红，天理难容。” 摸打滚爬这么多年，她见过无数偶像爱豆，知道这些人多是粉丝吹捧起来的，内里其实半桶水晃荡，真正能拿出手的没两个。 特别是想到闻潇潇演技还不俗…… 真是令人嫉妒啊。 有程凝萱在，闻潇潇肯定能三级连跳，一跃至顶端。 “不过，我有个问题，闻潇潇知道你的打算吗？”潘心云问道，“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也不是很熟的样子？” EDC就要解散了，闻潇潇还没着落，如果程凝萱要签下她，现在怎么也该行动起来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程凝萱紧握手机，“最近不要接戏就是，剧本就要好了。” 潘心云耸肩：“好吧，听你的。” “时间差不多了，早点回吧。”程凝萱站起，淡道，“明天还有工作。” 在场的人也没有继续的心思了，纷纷告辞。 白楠是在程凝萱需要买单的时候赶来的：“叫我来，就是为了刷我的卡？” 程凝萱：“我工资都在你那里。” “废话，那是你不管事，我就一劳碌命！”白楠一想到程凝萱要在这大好的年华转做幕后，便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闻潇潇扶不起来就算了，你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程凝萱不应声，老老实实听她训了几句，问道：“你感觉好点了吗？” “干什么？”白楠很警觉。 “我要走了。” “去哪里？” 程凝萱一笑：“你觉得呢？” 白楠大怒：“我不觉得！” 有闻潇潇这个存在，白楠这暴脾气暂时是好不了了。 看就这么程凝萱头也不回地走了，白楠气得捶桌子：“你可千万别让闻潇潇落我手里，看我不弄死她！” 她手里还有一大堆事，特别是当务之急，钱悦的那个剧本还有些细节要完善，待完善后就能开机。 在这之前，她要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 ======== 电影看完，知否知否终于回了消息： 【看的什么电影？好看吗？】 【程凝萱的电影，你看过吗？我觉得还不错。】 闻潇潇顿了顿，问道：【你还在吗？】 【我在，我看到你了。】 闻潇潇握着手机，陡然间开始紧张。 头往上抬一下也不敢，这个一直总在支持自己的粉丝，就在附近吗？ 她问了那么久，总是说要见一下面却回避的粉丝，终于露面了吗？ 第21章 知否知否：【见到你很高兴。】 闻潇潇等了等，却还是没人过来和她打招呼。 【你人呢？】闻潇潇忍不住问，她是真的很想谢谢知否知否，这么长久以来的陪伴，现在她的粉丝所剩无几，每一个都弥足珍贵。 知否知否：【我在楼上的走廊，你往上看。】 闻潇潇已经走出电影院，这电影院上面还有好几层，环形走廊上人来人往。 这样闻潇潇根本就找不到人。 知否知否：【这算是私联吗？】 仅仅是一条文字消息，但不知为何，闻潇潇总觉得对方是在笑。 知否知否：【我相信你和程凝萱是清白的了。】 闻潇潇：【……】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难道过了这么久，对方还在纠结这个？ 传说中你的粉丝独占欲？ 知否知否：【见到你很高兴。】 -- 第37页 闻潇潇：【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 知否知否：【看到你我就放心了，我要走了。】 闻潇潇：【？？？为什么？】 她再也等不及，奔向电梯。 【你等我，让我好好谢谢你。】 闻潇潇从未觉得电梯是如此慢吞吞，似是所有行人都是故意挡在她前面一样，阻拦她向前。 知否知否：【没有必要，私联粉丝，传出去对你不好。】 闻潇潇无暇打字，对着手机话筒就吼：“你是哪个人，穿的什么衣服，发型呢？是哪个？” 知否知否：【再见。】 为什么这么神秘？为什么一直避而不见？闻潇潇举目四望，盯着每一个过路人。 每一个人都很可疑。 “你别走，我想……我想真正为你唱一首歌。”她在走廊上狂奔，扫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我一直觉得，自己还这么有才，唱歌这么好听，应该有人一直听我唱才是。” “你就是那个人。” 知否知否：【你觉得我是？】 【你这话说得太暧昧了。这样不好啊，大明星。】 闻潇潇停下来，半弯着腰，双手抓紧膝盖，紧紧盯着一个方向。 四楼走廊上，有一个女人，拿着手机听筒对准耳朵，而后又开始点击屏幕。 隔得太远，闻潇潇看不清她的面目。 但是，那个衣服，闻潇潇认得。 那是程凝萱今晚穿的那套。 ……是她吗？ 她浑身颤抖，再次发语音：“我好像看到你了，四楼走廊是吗？” 那个身影开始走动，再往上走了一层。 与此同时，知否知否发来消息：【不是，我已经回去了。】 闻潇潇不再犹豫，直接拨打程凝萱的手机。 “闻潇潇？”是白楠的声音，“做什么？” 闻潇潇浑身冰凉，看着五楼那个身影，对方走向另一个人，似是在和朋友交谈。 “都这个点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问她。” 从头到尾，闻潇潇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便挂了电话。 程凝萱的手机在白楠手里，她人已经睡了…… 闻潇潇怀疑地看向手机，重新给程凝萱发消息：【你之前让我去拿什么？我现在有空，能过去吗？】 她乘电梯走向五楼，那个身影还在。 一边走一边发消息：【能语音回我吗？如果是白姐就算了。】 她无声走近那个身影。 ——不是程凝萱！ 同一时刻，程凝萱回了语音：“是我，可以。刚刚有事离开，白姐便接了电话，我已经知道了，不好意思。” 闻潇潇蓦然间松了口气。 “闻潇潇，你真是个胆小鬼。”她自嘲。 如果程凝萱就是知否知否，她要做什么好呢？ 如此难堪的自己，无所事事，整天和粉丝东拉西扯，刺激专辑的销量。 程凝萱：【我在家，白姐已经走了，你要来就尽快，我等你。】 闻潇潇：【不了，太晚了，还是算了。打扰了，不好意思。】 程凝萱：【没有的事，不必客气。】 闻潇潇鼻子发酸，眼睛湿润，明明客气的是你。 闻潇潇：【打扰了。】 她失魂落魄地离开，游魂似的。 在她离开后，角落里走出一个人。 “多谢了。”她向那个穿着她的外套的女孩道谢。 “不客气，小事，助人为乐。”另一个女孩替她她朋友道，看着眼前这个全副武装的女人，“你前女友这样，明明就是还喜欢你啊！” “你们要复合吗？”她问道。 “我想复合。”程凝萱淡笑，“不过还要再等等。” 刚才扮做程凝萱的女孩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你前女友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哦豁！”同行的女孩瞪眼，“你还说我看谁都好看！结果你看谁都眼熟！” 程凝萱：“……” “别闹，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你刚刚就是说觉得这位美女眼熟，才帮忙的！看清楚，人家都有女朋友了，还打算复合！” 程凝萱别过脸偷笑。 “让别人看笑话了你，”沉稳些的女孩道，“讲道理，你要做什么我哪次不陪着你来，一星期看三场电影我说什么了吗？” “那不是约会吗？！约会你还嫌弃？！”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另一个两条命眉毛都搭在一起了：“那你是什么意思了，难道不是嫌我烦？” “没有。”沉稳些的扶额，“我只是不想三场都看同一部电影。” “为我女神贡献票房有什么错？！” “啊……所以我才不想说的……” 程凝萱看着她们，全程微笑以对。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将衣服还给程凝萱后，那女孩道，“祝你复合成功。” “你很喜欢程凝萱？”程凝萱忽然问。 “当然了，我是她的粉丝好吗？” “拉倒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其他好几个心头好。”另一个毫不留情揭穿。 程凝萱笑道：“没关系，我也很喜欢你。” “哎？”刚才还嚷着喜欢程凝萱的女孩愣了一下，“干嘛突然表白，我有人喜欢了。” -- 第38页 “那就你们吧。”程凝萱笑到停不下来。 她拆下全副武装，露出脸，把一根手指放到唇边：“嘘——” “啊啊啊——呃——”尖叫渐弱，她女朋友迅速伸手扼住她的喉咙。 “真……真的程凝萱……”女孩抓着女友，“我不是在做梦吧！” “就是在做梦，快醒醒。”女友冷漠脸。 “你真可爱。”程凝萱赞道，而后对她女友说，“你很有眼光。” “嗯，谢谢。”女友拍了拍女孩，“快点，趁程凝萱还在，做点什么，要不然就亏了。” 女孩呆呆的，还沉浸在乍然见到偶像的惊喜中，结结巴巴地提要求：“抱……抱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程凝萱主动给她一个拥抱，问她女友，“你也要吗？” “好歹看了你那么多场电影，要是送上门来还不要，好像有点亏。”女友准备好纸笔，递给程凝萱，“还要签名。” “对对对！”另一个激动到只会附和了。 程凝萱一一满足，末了双手合十，笑着拜托道：“今天谢谢你们，记得帮我保密哦。” 程凝萱走后，女孩仍旧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我要发博纪念一下！” 女友道：“她不是要保密吗？别弄了。” “我不写名字的。”女孩随手拍了一张环形走廊的照片，发到微博上： 【今天居然遇到了我偶像！啊啊啊！她真是太好看了，温柔又美腻！我还要继续粉她一百年不动摇！不过……她怎么好像说她有前任？？？我女神居然背着我恋爱了！】 女友探头去看：“前面就算了，最后一句是什么鬼？” “闭嘴，你没资格说这话，你也要了签名和拥抱！” ========= 程凝萱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白楠坐在客厅里，周围是一个个纸箱，地上满是各种东西纷乱散放，堪比核爆现场。 “这是怎么了？”程凝萱避开摇摇欲坠的纸箱，“为什么突然收东西。” “闻潇潇是怎么回事？”白楠客套都不想说，直接说，“钱悦给我发来初定主演人选了。你要让闻潇潇做主角？” “刚才她打电话说什么了吗？”程凝萱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手机，在她是“知否知否”时，她会使用这部手机。 “什么也没说，哼。”白楠冷笑，“她就那样，胆小鬼。” 闻潇潇挂了电话，她第一时间就通知了程凝萱。 “我是这样想的，不过我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白楠盯着她看了会，复又低头收拾。程凝萱要做幕后，她虽然觉得难以理解，但也会尊重她的决定。 她一直有自己的主见，白楠做的更多的事是配合。 “你这是不再来这边住了吗？”程凝萱注意到，白楠把客房所有东西都搬了出来。 白楠不和她废话，她们姐妹间没必要客气：“反正你都要转型了，忙完这阵，我也要好好去过自己的生活。” 她年纪比程凝萱还大，因为工作都没时间恋爱结婚，现在眼看程凝萱是怎么也拉不回来了，她懒得再费力气。 “啊，我还想你帮忙带潇潇呢。”程凝萱轻笑。 “我不想听这话，你让我休息谢谢。” 白楠将最后一个箱子封好，转头问道：“你说你总共就谈了这么一次恋爱，怎么就把整个人都赔了进去呢？” 第22章 白楠问这个问题完全是感慨，没想程凝萱做出回答。 没想到一向目标明确的程凝萱反而陷入迷惘，思索许久：“这个问题，我也没有确切答案。” 也许是闻潇潇唱歌时光芒万丈的模样，也许是演戏时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轻松写意，也许是偶尔皮一下的狡黠……毫无疑问，这些她都喜欢。甚至看她纠结为难时抓耳挠腮也觉得有趣。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一开始毫无所觉，只觉得是被对方自然而然吸引过去，哪怕身边人说她们不合适，也没放在心上，只觉得对方这样也很可爱。 只要看到闻潇潇，她的心情就会很好。 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 白楠跟搬家公司约好时间，回头看程凝萱呆呆的模样，嗤笑一声：“算了，我也不追究了。闻潇潇那样的人，你会喜欢她也是正常的。” 在白楠看来，闻潇潇这个人什么都好，才华有之，样貌在圈里也算得上中上，性格也不错。只是有一点，没什么上进心，偏偏还有些骄傲。她是有骄傲的资本，可是这个圈子是出了名的不进则退，闻潇潇的资本不能让她一直维持在当时的位置。 要是闻潇潇不认识程凝萱，甚至与之谈恋爱，白楠也不会去留意她。 不曾想，一觉起来，闻潇潇居然改变了态度，能厚着脸皮跑来请教前任，还在同一剧组。这完全超出了白楠的理解，分手后闻潇潇不演戏，怕也是不想再和程凝萱遇上。 而程凝萱，终于下定决心，回头再去找她。 白楠：“明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在最辉煌的时候急速转型，到底是闻潇潇改变了程凝萱，还是程凝萱改变了闻潇潇？ 白楠想不明白。 “我只是换了个方向努力，我还是我。”程凝萱不置可否，只是淡笑。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祝你成功吧。”白楠起身，抱住程凝萱，“到底是舍不得你受磨难，如果这一次失败了，回来找我，我还会继续带你的。” -- 第39页 “谢谢你，”程凝萱真心道，“姐。” 不管外人怎么看，不论是工作还是私生活，白楠都尽心尽力。对于她和闻潇潇的恋情，哪怕并不看好，也没有真正出手阻止，不过表达了些许不满，便不再多说。 ……只不过是她时常任性，克制不住，让白楠工作难做了。 然而这些白楠提都没提一句。 “别忙着谢，”白楠摆手，“我还等着看你能不能在过年时把闻潇潇带回家呢。” 程凝萱顿时僵住。 “怎么了？”白楠好整以暇地挑挑眉，“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做的这些，当事人闻潇潇小姐还毫不知情。” 即使是最后选择旁观看待，白楠也不是完全没有怨言的，难得能看到程凝萱无措的样子，白楠心情大好。 ========= 片方询问闻潇潇是否有意演唱插曲时，闻潇潇没有太多的意外。毕竟在经过KTV单雨的摧残后，她对片方的修音师一直报以极大同情。 原定插曲是由单雨和潘心云演唱的，现在改为潘心云和闻潇潇，因为担心“国民CP”庞大的CP粉不满，这件事并没有透露出来。 甚至录音也是找了个潘心云和闻潇潇都没戏拍的下午，打算一口气在录音棚完成的。 闻潇潇到录音棚时，潘心云已经到了。 她本人虽然五官艳丽，但日常常服却是偏向素雅。安静的录音棚中，她带着耳机，认真地对着曲谱一字一句唱，柔顺的长发被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露出两侧小巧洁白的耳朵，蓦地有些温婉。 闻潇潇没有立即出声打扰，等了一会，里面的工作人员发现闻潇潇，这才走了进去。 “潇潇来了呀，快过来。”《春宵梦寒》的音乐总监很热情，虽然让闻潇潇代替单雨有可能让不少粉丝不满，但对闻潇潇的实力有所了解的工作人员却是欢欣鼓舞的。 相信他们的工作量能减少很多。 第一季《春宵梦寒》的配乐因为资金不够，虽然尽最大努力请了好的后期，但在业内的评价一直不怎么样。若不是这剧爆红，广大观众滤镜厚度千尺，单雨能被后来的无数翻唱秒杀。 而整个剧组在当年近乎揽尽各大奖项，却独独没有音乐类奖项。 这算得上是一个遗憾。 “潘老师已经练了很久了，你们试着合一下。” 录音棚里面连空调都不能开，几乎没有风，待久了便觉得闷热，再加上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也没有，如果外面没有录音师，玻璃窗外面便是一堵空白的墙面。这是一个无人便极其压抑的环境。 听工作人员的意思，潘心云是第一个来的，那她是练了多久？ 闻潇潇讶异地瞄她一眼。 发现闻潇潇在偷看她，潘心云大大方方道：“没办法，一知道要和潇潇合唱，我就紧张得不行，生怕拖后腿，毕竟我不是专业的。” 在《春宵梦寒》第二季时，片方已经不敢厚着脸皮再用有单雨声音的配乐了，而是另外换了一首用大妖楚的视角写的一首歌，由潘心云演唱。虽然谈不上什么演唱技巧，但也不算难听。 听到闻潇潇提起这个，潘心云笑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懂的。” 现在《春宵梦寒》第三季大结局，片方野心勃勃，想要尽善尽美，弥补遗憾，特意请了国内首屈一指的后期团队。 如今全便宜了闻潇潇。 对于单雨这个人尽皆知的理由，在工作人员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时，闻潇潇没有笑。 说实话，尽管她是捡便宜的那个，但她开心不起来。 单雨对她不错，她这样……算不算背叛？ 在接下之前，她也旁侧敲击过单雨的态度。 单雨反而直接道：“怕什么，你去就是，反正我也不想和潘心云唱了。” 闻潇潇没搞明白，看单雨的神情，似是又开始和潘心云闹矛盾了，可是这关乎《春宵梦寒》的宣发，不是小事。 看她犹豫不决，单雨狠声道：“我让你接，不要管我。就算你不去，我也不会去唱的。” 显然单雨不愿多说，只是她不介意自己代替她的位置。闻潇潇也不再多问，接下插曲的演唱。 音乐总监坐在监控台，笑着按下各种按键，开始监听。 录完一遍后，总监指出几个问题，让她们磨合一下，再接着继续。 磨合间隙，正好听工作人员说单雨来探望，还带了点心过来，邀请众人。闻潇潇摘下耳机停止练习，向潘心云示意。 “不了，”潘心云头也不抬，“你去吧，我要继续。” “云姐你好拼，”混熟了以后，闻潇潇跟着其他人一样称呼潘心云，“先休息一下再来也不迟。” 潘心云摇头，看了眼窗外，复又低头看曲谱。 “她不出来？”低哑的声音。 是单雨。 没有拍戏，她卸下戏中乖巧白净的妆容，换上一件宽大的黑色连帽衫，黑色牛仔裤，双手插兜，倚靠在墙边的阴影里。半长的刘海挡住半边脸，帽子下的她看不清表情，这令她显出平常没有的阴郁颓废来。 闻潇潇摇头，看着她，小心地开口：“你们……” 单雨垂下脑袋，没有搭理闻潇潇，转身慢慢离开。 周围的工作人员在欣喜过主演突然降临后，便被各种吃食吸引过去，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 第40页 闻潇潇叹息，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她跟在单雨后面，慢慢走出录音棚，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自己莫名也有些感伤。 “闻潇潇？” 后面忽然传来白楠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儿？”白楠皱眉，“来找凝萱的？” “不是。”闻潇潇摇头，“我在这儿有别的通告。” “白姐，”单雨朝白楠微微颔首，“凝萱的电影项目我们改日再约时间谈，我现在状态不太好，先走了。” 程凝萱不过落后白楠几步，听到单雨的话，当即点头表示明白：“你能想清楚最好，那我们再联系。” “好巧，”闻潇潇干笑，“你们也在这里。” “不巧，”白楠道，“今天我们是约好来这里的。” 闻潇潇讶异地朝程凝萱看去，对方没有太多的意外神情，反而道：“是片方请我们过来的，说是来看看你。” 闻潇潇：“看……看我？” “KTV一鸣惊人啊，潇潇。”虽然当时没有到场，但白楠的语气仿佛她一直都在。 闻潇潇摸不准白楠的意思：“所以呢？” “你的合约应该要到期了吧？”白楠转向另一个话题，“以后是要走什么方向，决定了吗？” “能做什么做什么。”闻潇潇斟酌着说，瞄一眼程凝萱，“现在能还能接到通告已经是万幸了。” “既然如此，那继续加油吧，”白楠审视闻潇潇，语气意味深长：“我可是押了好大一笔钱，你要争气啊，潇潇。” “嗯？”闻潇潇完全不明白白楠在说什么。 然而她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带着程凝萱一起，和她擦肩而过。 恍惚间，闻潇潇似是看到程凝萱笑了一下。 第23章 很快，闻潇潇就知道白楠的阴阳怪气来自哪里了。 一日，闻潇潇照常拍完自己的戏份，准备跑往下一个片场时，一直只蹲在场边写写画画和或是和导演小声讨论剧情的编剧围着她绕了两圈，而后拍拍她的肩膀说：“加油，我看好你。” 导演也跟着笑眯眯恭喜她：“潇潇，好好表现，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什么？”闻潇潇很奇怪，难道她和潘心云合唱的插曲预先发布，还破天荒地得到庞大的CP粉认可？ “你竟然不知道吗？”旁边一个演员搭话，“程老师把主题曲送给你了。” “主题曲？”闻潇潇还是不明白。 “很早以前，程老师就拿走了咱们的主题曲，说是要拿去捧她签下的新人，结果现在给了你。”导演解释，“这就说明她要捧你啊！” “不可能。”闻潇潇摇头。程凝萱没同她说过这事。 “难道你没有签在程老师那里？”编剧跟着想起来，“你的合约还没到期？” 闻潇潇哭笑不得：“当然没有，而且，这个消息我还是从你们这里听说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难道是我听错了？”导演和编剧对视一眼，他们刚开完会回来，不可能一起错了。 程凝萱已经赶赴下个剧组，原本主题曲被她捏着，片方还担心她胡来，现在她肯放手，虽然没有像片方最先预期的那样找个知名歌手演唱，比起一个未知的人，给了闻潇潇也不错。 原来是个导演编剧自己都不确定的消息……刚才还围着闻潇潇的人一下子就散了大半。 大热影视的贴片OST是最捧歌手的，更何况《春宵梦寒》这种大爆预定的，外界不知有多少歌手对这个大饼翘首以盼。 若不是程凝萱预先出手，以客串为交换条件拿走，现在早就被争得头破血流了。 “那……你还是等程老师的消息吧。”编剧导演不敢多说，怕让闻潇潇空欢喜一场，安慰她，“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你都有插曲了，我们后期多给你加一点进去，也不比主题曲差。” 程凝萱会把大热的主题曲给她？ 闻潇潇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绝对是片方太过重视，从而会错意。 白楠大概也是误会了。她到现在都没听到消息，程凝萱更没主动联系过她。 如今拍摄到了后期，各种宣发也跟着行动起来，剧组每天都有不少角色杀青离去，但是毫无疑问，没有人会对这部剧的质量、火爆程度产生怀疑。 闻潇潇把剧本翻到最后一场戏，再对比场外两个主演，暗暗叹气。 在她还是程凝萱的时候，拿到手的剧本只有一小部分，就是只有相关单元的剧本，现在她拿到的，是全剧的。 其实剧本这种东西，片方是不会一下子全部给到演员手上的。 抛开现场飞页改戏不谈，很多演员在一开始接触的时候，只能拿到几页纸，开头的几场戏再加上人物介绍，再多的，只有演员签了合同才会给。 只有小部分演员才有可能在一开始拿到全部剧本，当然，那一小部分只会是在顶尖的演员。 这几天，闻潇潇才拿到最后一部分剧本。 因为其他场次要紧，她倒也没有急着看后面，只当这会是个happy ending的大结局，没想到编剧居然还有如此不俗的想法。 一点也不怕出门被人套麻袋！ 看来编剧是想玩个大的了。 “怎么了？”一旁化妆的单雨忽然出声。 此时的她又换上了剧中最经典的造型——矜贵优雅的洋装乖乖女白梦寒，等一下就是最后一场戏，她也要恢复最初的造型。 -- 第41页 这也是众多人对“国民CP”的印象。 “真的要这样拍吗？”闻潇潇弹弹手里的剧本，作为最后的小boss，她也会出场。 单雨：“剧本这样写，当然是这样拍的。” 她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闻潇潇差点忘记结局的坑爹程度。 “呃……”思维发散到剧外两位疑似绝交的主演，闻潇潇忽然觉得，自己多事了。 ——本人自己都不在乎，她瞎操心也没用。 可是拆散“国民CP”这罪名，她也背不起啊…… 一想到播出的后果，闻潇潇整个人就不太好了。 “怕什么，剧本又不是你写的，”注意到闻潇潇一直在摩挲剧本的最后一场戏，单雨一下子就明白了，“再说，我才是主演，我都不在怕的！” 化妆间的演员不少，基本上都是在这几天才拿到剧本的，有些甚至是今天到了片场才拿到，薄薄的几页纸，让不少人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真的没问题吗？” “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我总觉得，播出后要被打……” 闻潇潇要是不开这个头，还有人闷死，一开口，渐渐的也有人发表意见。 有新加入的演员对这部剧的期待是很大的，现在看到这个结局，直接就叫糟。 片方是制作过大热剧没错，《春宵梦寒》完结季也是万众期待，要是观众看到最后，肯定是要不满的。 单雨扫了一圈周围人的脸色，道：“这个结局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大家开了好几场研讨会才最后定稿，绝对是符合逻辑情理的……” 就怕观众最后觉得是日了狗了发飙。 闻潇潇在心中面无表情地补上。 程凝萱大概真的不知道结局，只是知道有几个角色未定，这才赶着试镜被选上。 “国民CP”居然要散了，作为最先知情的一批人都有点慌。 天下无不散筵席没错，可这也散得太难看了。 另一位主演潘心云始终安安静静的，没有说一句话。 这就是默认了。 没有更改的可能吗？ 要是不出名的剧，这么坑爹的结局说不定还能炒一波热度，可是《春宵梦寒》是大热剧预定，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圆满结局。 最后播出恐怕会被寄刀片吧。 编剧简直浑身是胆。 不过，再回头想一想片场外两位主演的关系，也不会对这个结局感到意外。 现阶段，两个主演一出了戏也是不冷不热的状态…… 这两位大概是真的不耐烦了，戏要演完了，迫不及待想要独立，不想应付对方也是正常，这样还能避免给粉丝太多的联想空间。 作为大热的“国民CP”，两人一起捆绑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结局了，还是这么一个结局，她们以后能真正解绑了吧？ 毕竟除了CP粉，还是有不少唯粉的。她们一早就不满了，认为对方就是在蹭热度。 太真情实感果然要遭报应！ 已经有演员接受了这个结局，默默在心中为CP粉点蜡。 主演已经表达了对解绑的决心，其他人也不好再开玩笑，只当二位是普通的合作伙伴。 这几天的重头戏就是最后一幕，其他的琐碎戏份已经拍得七七八八，就等着最后一幕拍完杀青，其余的有需要补拍的镜头再等导演通知。 “最后一场拍完以后，会开放粉丝媒体探班，最后可以合影留念，你们可以安排下，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有工作人员提醒，暗示一众有需要的演员可以让亲近些的媒体粉丝到时候过来，拍出来的照片热闹，写出来的稿子也好看。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有不少小演员跑去登记。 整个片场宛如过节。 “潇潇，你不去吗？”有人问道。 闻潇潇坐在一边，看着一群人围住工作人员，默默微笑：“不用了，太麻烦了。” “这可是难得的宣传机会，”那人好心指点，“就算没有熟识的媒体，让粉丝过来也好……” 含糊几句过去，闻潇潇拨弄手机，心不在焉地翻着几个粉丝的主页。 就这么几个，还是算了，她拿不出手。 第24章 落满灰尘的破旧柴房，白梦寒双手双脚皆被布条捆住，狼狈地缩在角落。 “唔唔……”她无力地发出哼声。 柴房之外，一身红衣的大妖楚立身端正，紧盯着眼前人，厉声喝道：“让开！” 鹿悠紧紧卧着手中的刀，抿唇摇头。 楚眯了眯眼睛，红艳的嘴角勾起：“好得很，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会是一直接应的那个人。” 可不是呢，谁会对一个弱势少女提防？ “妖怪！”鹿悠颤声道，“我不会让你靠近白小姐的！” 如果受不是这个妖怪的蛊惑，白小姐就不会变成坏人，她一定要把她们隔开！ “可笑的凡人！”实力强大的大妖不再废话，飞身而起，顷刻间就到鹿悠前面。素手挥出，劈手就要夺刀。 鹿悠手中的刀晃了晃，克制住恐惧，毫不犹豫地向前插去。 她要为里面的大人争取时间。 闪身躲开，楚双脚轻点，跃起翻到鹿悠上面，想从背后出手。 然而鹿悠的反应也不慢，手腕翻转，以刀身挡住楚的攻势，同时迅速后退，避其锋芒。 -- 第42页 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 人妖悬殊，鹿悠纵然有宝刀在手，也不过手是一介凡人而已。 感受到妖魔的气息，刀身轻颤，发出铮铮刀鸣，彻底觉醒。 刀身雪亮，刀光闪耀，片片光芒向楚劈去，誓要除尽世间妖魔。 楚的眉心拧起，因为担心白梦寒，她并没有留余力，没想到反而引来更大的麻烦。 是她小看了这些小人物了。 红衣猎猎，楚双手捏诀起势，素手一挥，身前浮起一道光幕，挡住所有攻击。 鹿悠没有就此放弃，她再次挥刀，劈向楚。 刀不错，然而持刀人太弱了。 冷笑一声，楚不再和她纠缠，双指并拢成刃，指向鹿悠的脖颈。 宝刀有灵，立刻护主，缕缕神光自刀身溢出，阻挡大妖。就是如此，鹿悠的脖子还是伤到了，一指深的伤口，鲜血汩汩。 “咳咳……”鹿悠一开口，就只剩气音了。因为有宝刀在，她现在还死不了。 眼见打不过楚，她当即转身，撤回至柴房门前。 “啪——”场记及时打板。 前来探班的媒体粉丝纷纷鼓掌。 这一场真的精彩，虽然周围是各种拍摄机器，还有围了好几层身穿现代服装的工作人员，可就是紧张得不行，即使心里明白主角最后一定会赢，还是不敢大喘气，就怕影响了战局。 已经有人在小声问，那个与潘心云对戏的人是谁。 “看着有点眼熟，就是死活想不起来。”有q人拍了拍脑袋，“不过没关系，今天来探班的这么多，她粉丝肯定也在，一会就知道了。” 闻潇潇抹了抹道具血，当做没听到。道具血是番茄酱再加其他材料做的，味道实在说不上好。 “让一让，谢谢。”闻潇潇指了指，“让我换身衣服。” 没有经纪人，没有助理，这些都要闻潇潇亲自来。 “小姐姐你演的谁？是新角色吗？”不知是哪家粉丝，好奇问道。 刚才闻潇潇的妆是狼狈的披头散发，现在出了戏，她把额前的头发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来，让人眼前一亮。 原以为是个长相一般，实力过硬的小配角，没想到这颜值居然还不输给主演。 不过也正常，能在圈里混的，颜值是基础，就算你实力过硬，有一张好的脸蛋，总是会更加讨便宜些。 “是新角色。”闻潇潇没有多说，这一段是禁止拍摄的，能开放给粉底媒体看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为坑爹的结局放□□。 闻潇潇摸不清楚片方的意图，没敢多谈剧情，出了包围圈就想回化妆间待着。 “小姐姐你演得好棒！”小粉丝用崇敬的眼光看着她，利索地掏出签名本，“能给我签个名吗？” “可以啊，”闻潇潇应下来，指了指自己，“不过要等会，我先去收拾一下。” “那收拾完可以合照吗？”小粉丝嘿嘿笑道，她就是试着勾搭一下，没想到对方脾气这么好，“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没关系的。” 很久没有向闻潇潇提这些要求了。 今日来的粉丝很多，大大小小的明星周围都围着一群，神色关切，生怕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在剧组里面受委屈。 “没什么关系的，我外面披个衣服就好了。”虽然这是别人家的小粉丝，但看这小粉丝的眼神，怕不是在心里把她划分到墙头去了。 小粉丝点点头，她也要赶着去见偶像，决定等下再过来。 实际上，今天有来的：不少粉丝看到其他演员，都会跟着上去要一张。 毕竟这是《春宵梦寒》剧组，等播出的时候，哪怕是配角，也会火。 等对方红了，就很难拿到了。 这是别人家的粉丝，再多说几句，正主可能就不高兴了。 闻潇潇牢记尺度，此后其他粉丝陆陆续续过来要签名合影也保持距离。 “闻潇潇——”小粉丝拿了签名，仔细想了想，“是那个EDC的闻潇潇吗？” EDC的歌她听过，团员长什么样她还真没注意。 “是。”闻潇潇一直保持微笑，“谢谢你还记得。” 小粉丝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头：“真没想到你会来演戏。”很久没听到EDC女团的消息，她还以为团员年纪已经大了，逐渐退圈。 闻潇潇：“我也没想到。”如果不是程凝萱，她大概会一直沉寂下去吧。 她有些感慨，前些日子，一些参与制作的影视歌曲纷纷给她发消息，告知她已经进入后期制作，就等着宣传了。 公司已经濒临破产，这些项目名字听都没听过，合同又抽不了多少佣金，马马虎虎审阅过后，就批了。 而在《春宵梦寒》的拍摄结束以后，程凝萱制作的日程表就空了。 ——她还没计划到那里去。 闻潇潇倾向于她是还没来得及，要不然早就填满了。 周围热热闹闹，就闻潇潇这里只有她一个。 小粉丝扫了一圈，干笑道：“你等会，还有几个朋友，等会就过来了。” “没关系，谢谢你。”闻潇潇神色如常，她早就料到这个场景了。 “闻潇潇——”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高喊。 场务领着一群人进来，似真似假地抱怨道：“你怎么不提前说，你的粉丝都来了。” -- 第43页 粉丝有组织地过来，都会送剧组一些礼物，场务不会不高兴。 十几个姑娘跑过来，将闻潇潇围住：“潇潇，恭喜啊，真没想到你居然要转型演戏了，都不说一下，害我们担心那么久。” EDC的解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能坚持到现在的是真心喜欢闻潇潇，自然是担心她的未来。 “是，真抱歉，让你们担心了。”闻潇潇鞠了一躬。 这些粉丝其实有好些她都见过，她们一说ID，她也能很快对上，都是在她微博下活跃的粉丝。 这些人相距天南地北，怎么忽然就过来了？ 闻潇潇有些担心，这里的粉丝除了学生就是上班族，就这么贸然过来，其他事怎么办。 “我们都是请了假的，”一个粉丝得意道，“而且，这次探班是有土豪赞助的。” “土豪？”闻潇潇不解，她唯一的土豪粉丝，似乎就是…… “就是那个不怎么说话的那个，叫‘知否知否’，潇潇知道吗？” “天啊，我一直以为那是个高冷的土豪，没想到一开口就是砸钱。” “对对对，说是一定要给潇潇应援，让我们后援会好好组织一下……” 粉丝叽叽喳喳地向闻潇潇说明情况。 知否知否？ 居然是她。 闻潇潇大感意外，实际上，在上次的“见面”过后，知否知否又没有消息了。 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个。 居然还联系了后援会，出钱给这些粉丝订酒店买应援物——闻潇潇的后援会不似那些大明星一样粉丝众多，管理层都是靠爱发电的。后援会的账上一分钱也没有。 闻潇潇逐一谢过特意过来的粉丝，满足她们的要求。 “能接到《春宵梦寒》，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闻潇潇告诉她们近日自己接到的一些通告。这让粉丝们感到高兴，纷纷给予祝福。 要是没有程凝萱，自己现在会是什么状况，闻潇潇想象不到。 也许早已泯灭。 “潇潇，要加油啊，期待看到全新的你。” 要离开了，粉丝们依依惜别。 “谢谢。”闻潇潇真心实意道，她坚持要送这些粉丝离开。 不远处响起一阵喧哗。 众多媒体记者，甚至还有一些号称死忠的粉丝，都丢下手头的事，跑过来。 闻潇潇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众记者扛着□□短炮，围着一个人慢慢向前移动，每个记者都在尽力把自己手中的话筒推前。 一个粉丝眼尖，瞧见一个记者显示器里的人。 “是程凝萱！” 话音刚落，程凝萱便透过密密麻麻人群缝隙望过来。 黑压压的一大团人停了一下，陡然加快了移动速度。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觉得程凝萱是在向这边走？” 第25章 “她怎么朝我们这边过来？”几个小粉丝看着一大群人，都有些紧张。 “天啊噜, 我们潇潇只是个过气偶像的, 难道还认识程影后？”粉丝自我调侃安慰, 觉得这个不太可能。 闻潇潇：“……”不仅认识, 还谈过一场恋爱。 估计她要是真的说出来, 这些粉丝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程凝萱今天一如既往的精神奕奕。头发一丝不苟的挽起，扎成一条马尾, 一身利落的黑色工装，被一众镜头包围依旧镇定。 她在离闻潇潇她们站立处的一段距离停下。 当然, 她想要再前行, 也走不过来了。 ——她们之间还隔了不少媒体记者。 不过也有敏感的，意识到程凝萱似是朝闻潇潇这边走来, 默默地退开几步，竭力给她们留足空间。 “能让一下吗？”就如记者所料，程凝萱果然是朝闻潇潇走来, 还温声让周边人退后一些。 做这一行的，除了过目不忘, 还要有过人的察觉力。很快, 就有人记起，程凝萱是朝着EDC女团的闻潇潇走去的。 这两人以前合作过一部偶像剧, 如今EDC解散在即，若是两人还有联系，作为朋友，程凝萱应当是要表示一下关心的。 记者们猜到由来, 迅速让出空间后，将一部分话筒递到闻潇潇面前。 “就刚刚大家所问的问题，我可以给出答案，”程凝萱微笑，指了指闻潇潇道，“我没有胡乱找人过来糟蹋主题曲，相反，我觉得我为主题曲找到了合适的演唱者。” 记者们把目光放到从潇潇身上。 “是闻潇潇吗？”记者们有些怀疑，这两人合作过一部偶像剧之后就没有交集了，也没有过互动。难道是外界猜疑过多，不满其将最重要的主题曲给一个不知底细的新人，程凝萱顶不住压力，这才给了闻潇潇？ “潇潇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程凝萱依旧不慌不忙，“整个剧组都知道，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下，真的非常惊艳，我把主题曲交给潇潇，片方也很高兴，认为找到了最合适的人。” 闻潇潇没想到程凝萱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 围着她的小粉丝都惊呆了，刚刚闻潇潇说了不少，却没有说到这个。 “这是真的吗？”粉丝们都很高兴，能出《春宵梦寒》已经是万分有幸，没想到还能有主题曲。 只要《春宵梦寒》一播出，运作得当，闻潇潇就能飞升！ “是的，”程凝萱看向闻潇潇，“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最后会选择给潇潇，但是我知道这是她应该得到的。” -- 第44页 记者们抓到她话中的漏洞：“也就是说，你一开始是没打算给闻潇潇的？” “我觉得你们都知道的，不要装了，”程凝萱做出无奈的样子，“业内都知道，我拿这个主题曲是想要捧新人的。” 记者们纷纷点头，早在年初便有传言，程凝萱打算签约新人，已经通过不少渠道准备不少资源，就等着那个合适的人了。 没想到最后新人没见到，竟让闻潇潇这个过气偶像捡了便宜。 记者们转向闻潇潇，问她感想。 “其实，这个消息我也是才知道不久的。”闻潇潇组织措辞，“很感谢凝萱给我这个机会，我也没想到。” 她直直地盯着一大片乌黑的话筒，察觉到旁边程凝萱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头皮发麻，却不敢转向旁边看一眼。 即使有导演编剧的提前预告，闻潇潇还是不可置信。 程凝萱压根就没和她再联系过！ 对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是这些是早就安排好的。 天上掉馅饼，平白得了大热剧的主题曲，闻潇潇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 反而感到愤怒。 程凝萱这样做，是以为她就会高兴地接受，然后对她感谢不已吗？ 闻潇潇抹了一把脸凝固的道具血，挑了几个问题回答，而后向记者表示自己还要化妆，不再接受采访。 记者再次把注意力放到程凝萱身上。 毕竟闻潇潇已经过气了，就算会再次翻红，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程凝萱才是实打实的红。 “其实今天是想占个便宜的，刚好最近几部戏都可以一起宣传一下。”程凝萱提及现在在演的这部戏，“就在隔壁，知道你们今天要来采访，我特意过来串门。怎么说我都在这里有演出，应该尽力宣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春宵梦寒》。” 记者们再次提问：“听说你有意投资制作电影，邀请了单雨和潘心云，这是不是真的？” 程凝萱大方回答：“是真的，剧本已经大致定下来，还有些细节在修改，等真正定下来，我会告诉大家的。” “这个剧本，和要签约的新人有关吗？” “有。” 程凝萱只答了一个字，即使记者眼巴巴地等着她的下一句，她也不再说了。 眼见再也套不出什么话来，记者们失望地叹气，就此作罢。 ====== “外面是不是很热闹？” 闻潇潇回了化妆间，意外发现潘心云居然在里面。 “是挺热闹的。”闻潇潇点头，问她，“你不出去接受采访吗？” 作为主演之一，潘心云一个人躲在这里，是在回避单雨吗？ “有单雨就够了。”潘心云掏出手机，埋头玩了一会，“现在只是预热而已，我在不在都没有关系。” 就算只是预热，《春宵梦寒》还是比其他剧组的阵仗还要大。 整个剧组里的演员，都希望抓住这个机会表现自己。 “倒是你，”潘心云像是忽然想起来，“今天程凝萱会过来，你不出去吗？” “她过来和我有什么关系？”闻潇潇瞬间就脱口而出。 “没有关系吗？”潘心云抬起头来，注视闻潇潇。 “我们没有关系。”闻潇潇澄清。 “那就奇怪了……” 闻潇潇总觉得潘心云话里有话，但她又想不明白奇怪的点在哪里。外面记者众多，镜头铺天盖地，她不想出去。即使她觉得自己掩饰得够好，还是怕一对上程凝萱就露馅。 “那个主题曲，我可以不要吗？”闻潇潇问。 潘心云：“为什么？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闻潇潇硬邦邦道：“就是不想要。”程凝萱愿意给，可她不想要。 潘心云“啊”了一声，放下手机：“这个你跟我说也没用，得和程凝萱说。”她耸了耸肩：“我觉得你最好说清楚理由，那可是程凝萱，不是别人。” 跟着程凝萱，就算是只喝汤，也能吃饱。作为圈里金字塔的那一小撮人，程凝萱手里的资源只好不坏，这么好的抱大腿的就会，闻潇潇居然说不要就不要？ 居然要自己去找程凝萱…… 闻潇潇拧眉，实在不想自己去。然而交给公司，也不是个好主意。 集中的探班采访过后，剧组加快进度拍摄最后一场。 闻潇潇补完妆，瞧见程凝萱站在一边，和单雨说着话。 “潇潇——”单雨一看到闻潇潇，就喊人过来，“过来呀，在那边站在做什么？” 闻潇潇只想默默等到场记打板开拍，被单雨这么一搅和，全都作废。 “我都听说了，”单雨是真心为闻潇潇感到高兴，“凝萱说要把主题曲给你演唱，你要好好加油啊！” 闻潇潇干笑。 单雨毫无所觉，依旧问程凝萱：“你那个电影名字定了没有？” 程凝萱：“《KQJ》，就叫这个。” 单雨称赞：“一听就很有悬疑感。” 程凝萱：“所以你来不来？” “都说了没时间，你拖太久了，我这边档期排不开。”单雨摆手，眼睛转了一圈，将闻潇潇往前推，“你看潇潇怎么样？” “好像还行。”程凝萱似模似样地上下打量闻潇潇一遍。 闻潇潇：“？？？” 到底是她见了鬼，还是程影后不正常被哪个孤魂穿了？ -- 第45页 即使最后程凝萱也没肯定地说要把角色给闻潇潇，闻潇潇还是感到惊恐。 程凝萱是真的太反常了，她也有在片场听其他人说，程凝萱拿了主题曲后，片方就后悔了，生怕奖项大满贯不能完成，给予了不少压力。 “潇潇，”单雨对闻潇潇眨眼，示意她说些好话，“凝萱的电影剧本很好的，一定要试下。” “好是好，但是……”闻潇潇做出遗憾的样子，“我公司那边的合约还没解决呢，实在是太抱歉了，辜负了你们的好意。” “唉？是这样吗？”单雨回想了一下，闻潇潇之前确实提过这个问题，“你之前好像说合约就要到期了，这个戏拍完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程凝萱的视线跟着看过来。 闻潇潇立刻站直身体，眼睛睁大，掩盖自己的心虚。 ——程凝萱穿到她身上有一段日子，肯定清楚自己的合约情况。就是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单雨说：“合约到期不是更好办，自己搞一个工作室或者找个新的公司都好。” 闻潇潇：“我暂时都没想法。” “没想法？那可不行。”作为过来人，单雨循循教导，“转瞬即逝，好不容易有机会就要抓住才是。” “国民CP”能炒起来，除了《春宵梦寒》的大热，还有正确的营销宣传。 要不然剧播出后，主要炒一波就没热度了，不至于到现在还紧紧绑在一起。 程凝萱道：“如果要自由的话，工作室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闻潇潇推拒道：“那太麻烦了，还要招人，搞不好到最后只剩我一个光杆司令。” “那就投到别人下面，”单雨给闻潇潇举例了几个风评不错的公司，“你现在有《春宵梦寒》在，有点想法的老板都不会想错过你的，只要好好运作，接下来肯定会好很多。” 程凝萱：“有点想法的老板？” 单雨振振有词：“难道不是？作为一个老板，要是没有赚钱开创江山的志向，还当什么老板？” 闻潇潇：“……”虽然知道单雨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程凝萱怎么就忽然抓了这个出来。 她抹了抹不存在的虚汗：“我的合约杀青后也要两个月才到期，到手再说吧。” 单雨：“两个月？” 居然说漏嘴了！闻潇潇努力微笑，干巴巴地附和：“是啊是啊。” 单雨拍手：“那正好，凝萱的电影估计那时候就差不多开机了！” 看来单雨是因为自己拒绝了程凝萱，才想把闻潇潇推荐到程凝萱的电影项目。 不过，从头到尾都是单雨在强推，程凝萱始终没有说一个好字。 单雨大概也发现这个情况了，把手搭在程凝萱的肩膀上：“潇潇你也知道，见识过她的演技，反正你预算不够，潇潇这样的正好。” “我会考虑的。”程凝萱道。 这样的回答就很好了，单雨很满意。 闻潇潇知道，在这个场合，自己没有资格说出拒绝。她只能私下找程凝萱谈。 “来来来，各单位注意，最后一场戏了，打起精神来！”场务拿着大喇叭全场跑，让众人精神一振。 闻潇潇最后看了一眼程凝萱，她还站在场边，没有离开的意思。 ——今天果然是特意过来的。 ========= “咳咳咳……我，我才不会放你进去！”鹿悠发狠，大力将宝刀插入地下。 轰的一声，灿烂耀眼的光自刀身上冲天而起，瞬间形成一道光幕，隔开楚，将木屋与鹿悠护在里面。 楚对光幕拍出一掌，掌心皮肤与光幕接触处冒出阵阵灰烟，发出可怕的呲呲声。 地上的宝刀轻颤，一道刀芒冲出光幕，向楚袭去。 眉眼扬起，楚挥手祭出一道妖光，与那一道刀芒硬捍。 两道光芒交接碰撞，更加刺目。 黑发凌乱飞扬，楚于半空中立身，红衣猎猎，一股荒古澎湃的气息自她身上弥漫而出。 这与她平日不正经的气质相差甚多。 接连劈出十八掌，光幕依旧纹丝不动，反而是宝刀更加暴烈，发出片片雪亮的刀芒冲向楚。 楚自原地翻身飞躲，强令自己静下心来，思索解决方法。 光幕内的鹿悠，见楚一时攻不进来，心有余悸地推门进入柴房。 “大人，”鹿悠向里头的一个黑衣人禀告道，“您给我的刀是真好用，挡住了那妖怪。” “好！”黑衣人大喜，“事成之后，我会赏你的。” “那，白小姐……”鹿悠瞥向角落里奄奄一息的白梦寒。 黑衣人声音嘶哑：“对，还有白小姐，我们当然是要帮她的。”只要斩断白梦寒与大妖的联系，通过特殊的秘宝，他就能控制住光幕外那只强悍到极点的大妖了，到时候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听到黑衣人这样说，鹿悠非常开心，她小跑到白梦寒身边：“白小姐，你听到了吗？大人说有办法救你，这样你能摆脱那只妖怪了。” 白梦寒气息弱到几不可闻，听到她的话，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他们要做什么？斩断她和楚的契约，这样的话，楚……是要离开她了吗？ 黑衣人取出一只锥子，扎在白梦寒手上。 鲜红的血液一滴滴垂落在一只晶莹的小碗里，滴答滴答的，极其渗人。 -- 第46页 鹿悠天真地围着黑衣人走动，对此视而不见：“大人，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白梦寒半垂着眼，感应到身上与楚的联系渐弱，无力地苦笑。 又蠢又毒，她真是瞎了眼才帮鹿悠，真该听楚的话，不该烂好心，如今不仅害了自己，还要连累楚。 是她对不起楚。那只妖怪，虽然时不时就会戏弄她，每次看她出手帮助别人就冷嘲热讽，但是最后那只妖怪都会嘴硬心软地帮把手。 轰—— 屋外的光幕上满是白色裂痕，停止一瞬后，轰然炸开。 “怎么回事？”黑衣人护住因为震动溢出些许血液的小碗，向外面看去。 那只大妖还真强悍，竟然生生将宝刀打烂。 不过，楚越强，黑衣人便愈兴奋——这意味着，他最后能驱使的大妖越强。 “你在这里守着！” 黑衣人对鹿悠下命令，将小碗的鲜血小心翼翼地洒在法阵上，带法阵发亮触发后，自己转身出去拖延楚。 一旦法阵将那些鲜血吸收完毕，大妖楚将会彻底沦为他的仆隶，供他驱使。 看到那黑衣人出去，躺在地上的白梦寒绝望至极。 受到影响，楚现在也很难受，不知能发出几层实力来。 “鹿悠……” “白小姐。”鹿悠靠过来，蹲在她前面。 “啪——” 白梦寒使尽所有力气，一巴掌打在鹿悠脸上。 “滚开！” “白小姐，”即使被打了一巴掌，鹿悠没有生气，“大人这是在救你。” “要你假好心！”白梦寒冷声呵斥，“是我识人不清，最终害了楚。” 作为受尽宠爱的千金小姐，白梦寒天性乐观，少有悲痛哀伤的时候，万事不过心。如今一想到外面那只为她打生打死的大妖，却心痛难忍。 鹿悠闭紧嘴巴，看白梦寒没有再理睬她的意思，转身去了别处。 门口的战局她很忧心，希望那位实力强大的大人能战胜妖怪。 鹿悠离开了，白梦寒抓紧机会，艰难爬到法阵旁边。 她得想办法让法阵中止。 屋外不断传来轰炸爆裂声，那是楚与黑衣人斗法。 白梦寒咳声，细瘦的手指按在法阵上，露出夺目的光芒，光芒席卷，将她击飞。 “白小姐！” 另一边的鹿悠听到声音赶来：“你在做什么？！” 害怕白梦寒破坏法阵，坏了那位大人的事，鹿悠出手，把白梦寒拖开，将刚才黑衣人放血解开的绳子找来。 “对不起，白小姐。”鹿悠诚恳道，“委屈你了，但是我不能让你破坏法阵，这样的话那位大人就不能打败那只妖怪了。” 白梦寒面色惨白，唇边溢出一道鲜血，胸膛剧烈颤抖。 比妖怪更可怕的，是人心。 “鹿悠！”白梦寒恨声道，“何必一直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你若真想对付我，直接来就是。” 鹿悠急急辩解：“白小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害你，你帮了我这么多。现在你被妖怪纠缠，我肯定是要帮你的。” 白梦寒呵呵冷笑：“我不需要，楚她比你们这些人还要好，你们才是真正的妖怪！” 鹿悠没再答，在确认将白梦寒捆好后，她又到另一边去忙活了。 法阵被白梦寒破坏了大半，她要修复。 屋外，楚与黑衣人终于分出了胜负。 楚愤怒至极，一掌轰出，打烂黑衣人大半边身子。鲜血飞溅，肉块散落，露出里面可怖的白骨。 “你打不死我的，”黑衣人大口咯血，因为法阵完成了大半，他和楚也有一点联系，她不能完全打死自己，这样楚自己也会消亡。 楚跟白梦寒建立的契约是将两人的性命联系在一起的，但是，契约除了驱使，还有一个很特别的点，如果白梦寒死了，楚也会陨落，然而楚死了，白梦寒却不会有事。 当初建立契约时，白梦寒并不在知此事，后来知道，楚笑得极其自负：“我盖世绝伦，这世间没有什么能杀死我的，怎么肯可能会死。” 暂时对黑衣人毫无办法，楚只好任他一边去，速去营救白梦寒。 眼见黑衣人失败，鹿悠吃了一惊，再看楚来势汹汹的样子，急忙逃遁。 ======= 半场休息，各部门纷纷忙碌起来，补妆的补妆，调灯光的调灯光，导演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和摄像师商量细节。 闻潇潇喝了一口水，坐在场边听单雨和其他演员胡侃。 程凝萱在场边看了一会，陡然问道：“这结局，我怎么看着都觉得好像不太对呢？” 单雨转过来，真诚地看着她：“怎么会，很正常的。不破不立，肯定要先艰苦一番，然后才能结局。” 闻潇潇默默望天，明明就是一路苦到底。 “契约无解，如果要杀死幕后boss，楚就会死，”程凝萱说，“那结局不就是大家一起死？” “BINGO！”单雨打了个响指，“你猜对了。” 闻潇潇偷偷瞥了一眼程凝萱，看这样子，她整个人也不大好了。 “这结局居然是这样的吗？”程凝萱当初接戏的时候，只拿到关于自己角色的那部分剧本，其他角色只是知道个大概，但是她真的没想到结局居然是这个鬼样子！ “咳咳咳……”编剧走过来，“影后啊，这个结局你可要保密的，本来我们是不许其他人看的，你是例外。” -- 第47页 程凝萱抽了抽眼角，她宁愿不看。 若不是为了某人，她才不会来。 她以为鹿悠的角色只是复杂一些，现在看来，等播出的时候，闻潇潇恐怕要挨不少骂。 观众最恨的就是这种角色了。 演得好也骂，演不好也骂，怎么做都是错的。不是没有理智的，但是伤人的话一句就够了。 潘心云低着头，翻到最后一页：“这最后的结局就是这样，铺垫都铺完了，再改也不可能。” “是哦，反正最后都会散嘛，白梦寒只是一介凡人，配不上大妖的境界。”单雨搭腔，虽然这就是剧情，但闻潇潇总觉得她话里带刺。 程凝萱手中握住一个矿泉水瓶，倒转玩了一圈，忽然走过来：“潇潇，剧本借我看看可好？” 闻潇潇屏住呼吸：“好，好。” 身体不着痕迹地向后仰去，闻潇潇将手伸长，剧本递上。 程凝萱接了剧本，却不走开，反而就势坐在闻潇潇旁边，就这样看起剧本来。 闻潇潇无法，只好变着法和单雨搭话。 “这个结局虽然是符合逻辑的，但是不太符合观众的要求。” 单雨点头：“是这样，但是你想一想主题曲，其实也就能理解了。” “嗯？”《春宵梦寒》的主题曲是从第一季就沿用的，难道编剧一开始就挖了这么大的陨石坑？ 编剧笑呵呵的：“小看单老师了，没想你居然还有这么敏锐的时候。” 单雨哼了一声：“那是那是，我后来也觉得这个结局很好，这两人就该这样。” 闻潇潇听见看完剧本的程凝萱叹了一口气，很轻，只有她一个人听到。 大妖楚和白梦寒最后还是没有在一起，而戏外的单雨和潘心云也崩了…… 闻潇潇一顿，忽然伤感，原来这是同样的结局。 就像她和程凝萱。 主题曲的基调是哀婉惆怅，原本以为只是强行附庸哀叹，没想到早已预示结局。 “这盘棋下得有点大。”程凝萱合上剧本，“虽然我是海不太能接受这个结局。” 编剧点头：“其实我也在圆满和缺憾之间犹豫，但是后来我和我女朋友分手了。” 闻潇潇：“所以？” 编剧下定论：“不是每一段感情都会圆满的。” 闻潇潇：“……”说得好有道理，但是她还是想打人。 编剧笑得很贱，故作哀怨地感叹：“等你们谈了恋爱就懂了，情之一字啊……” “下一场什么时候开拍？”程凝萱问，“不拍我走了。” “就开始了。”导演伸了个懒腰，手持喇叭，“快快快，各部门准备。” 编剧挑了挑眉：“影后是不是看不得悲剧，就算开拍，你也没心思看下去吧。” “说实话是会死的。”程凝萱面无表情，“你想试试吗？” “好吧。”编剧摸了摸鼻子，“其实我跟你讲，最后一幕是很唯美的，这是一种美的享受，悲剧也是美的……” 程凝萱不想再听他废话，坐到另一边：“缺憾这种事，是不会存在我身上的。” “你肯定没谈过恋爱，才会这么天真。”编剧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听了全程的闻潇潇扯了扯嘴角，是不是该说程凝萱的演技真好呢？ 她整了整自己的衣物，面对镜子做最后一遍确认。 镜中的程凝萱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闻潇潇一僵，抬起手，眼睛移开，假装整理头发。 ======= 法阵已经半完成，即使白梦寒得救，也无可挽回。 就在楚救下白梦寒的最后时刻，黑衣人也缓过神来了。 “既然我得不到，那别人也休想得到！”黑衣人露出疯狂的神色，面容扭曲，大妖的实力如此之大，他拼尽全力依旧摆在她手下，就这么让别人得到，他不甘心。 红色的火舌从外围开始，亲密舔舐柴房。 “糟了！”楚面色一变，想拼尽全力把白梦寒送出去。 黑衣人犹不死心，进入柴房趁乱与楚缠斗。 “我先送你出去。” 楚抱着白梦寒躲开必死一击，喘了口气。 白梦寒眼眶发红：“不要，我不走！” 要是以往，她就干脆利落地走了，因为她知道楚能解决一切，她留在这里就是拖累。可现在，她能感觉到，楚的法力在慢慢消散，要是楚把她送出去，自己就要葬送在这里。 “听话！我不会有事的！”楚依旧像以前那样对白梦寒吩咐。 白梦寒紧紧抓着楚的衣袖，就是不肯放手。 “我不听话，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你以为你是谁……” 楚没有听白梦寒的。她按住白梦寒的手腕，为她止血。双指并拢，召一匹白练，裹着白梦寒避过火光，送出柴房。 将白梦寒送出危险的地方后，楚才正式面对黑衣人：“现在，就让我们真正开打吧，谁也不要留情。” 黑衣人嘶哑大笑：“若我得不到你，你也必然要死。” 楚冷笑：“若我死了，也决不会放你活着！” 柴房外的鹿悠接住了白梦寒。 “白小姐，你要去哪里？”鹿悠不许白梦寒靠近柴房。 到现在，她还相信，里面那位大人一定能打败楚。 “鹿悠，你放手！”白梦寒推开鹿悠，“我不会丢下楚一个人走的！” -- 第48页 柴房火势冲天，支撑的横梁哔哔剥剥地崩塌，黑烟滚滚。 “鹿悠，”白梦寒手中拿着一把匕首，盯着鹿悠，“我从未这么恨过一个人，我不会再对你心软了。” “白小姐？”鹿悠看着她，眼睛澄澈，“你要杀我吗？” 实际上，和大妖认识以来，白梦寒亲自从未动过手。 “可是，我不能死在这里，”鹿悠道，“白小姐对我有恩，如果我反杀你的话，那就是恩将仇报了。” 白梦寒悲痛嘶吼：“你没脸说这个话。” 因为她的轻信，才让楚落入那样的境地。她不能原谅自己。 鹿悠歪头，点点头：“好像也是。” “我不能杀白小姐，如果白小姐杀我，那是可以的。”她说。 鹿悠这个人物，她接受了白梦寒的恩惠，知道自己对楚做什么都没有关系，却不嫩对白梦寒动手。但是，楚就是白梦寒的全部。 只要除掉楚，就是除掉白梦寒。 这些她都知道。 但是，那些都不是真正地杀死白梦寒。所以没有关系。 鹿悠可以放心动手。 白梦寒满面寒霜，一步步走进鹿悠，而鹿悠，居然也没有丝毫的反抗。 临到头，鹿悠还是天真地问她：“白小姐，你下得了手吗？” 白梦寒抿唇，然而还未等她作答，鹿悠便握住匕首，向下插入自己心口。 “这样……我，我就还了白小姐的恩了……” 鹿悠倒在一片血泊里。 白梦寒瞪大眼睛，猛地退后几步，绕是她也没想到鹿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没有人阻拦，她一路畅通，跑回柴房。 楚终究还是担心她的，为她恢复些许气力，只是白梦寒还是不能如她所愿的离开。 楚和黑衣人已经战斗到了最后时刻，各色绝招层不不穷。 余光瞥见白梦寒跌跌落落地进来，楚面色一变，这稍一分神，便给了黑衣人可趁之机。 “去死吧！”他疯狂大笑，手上长剑向她刺去，誓要留下她的性命。 楚连忙抬手，干脆以攻为守，以掌为刃，先前劈去，不留余地。 她是大妖，身体千锤百炼，不比那些祭练过的武器差。 两人同时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但终究还是楚的实力略高一筹，黑衣人瘫倒在地，只余一口气。 白梦寒跑进来：“楚！你没事吧？” 激动地抱住楚，白梦寒带着哭腔道：“我带你走，你要坚持住。” “好。”楚虚弱地微笑。 火势疯狂蔓延，将她们包围在其中，白梦寒碎碎念，努力让楚保持精神：“我跟你说，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个卧龙先生，其实也没有……” 地上的黑衣人呼出一口轻轻的气，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走远。 “不……不可以……” 胸膛暴涨，他眼神发狠，燃烧自我，祭出最后一击，一道乌光一路破开火海，自背后冲向毫无防备的白梦寒。 “梦寒——”瞳孔一缩，楚忽然出声。 “什么事，”白梦寒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乖啦，不要催了，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了。” “梦寒，你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我时，做的那个梦吗？” “记得啊，好嚣张哦你。”白梦寒顺着楚的话往下说。 她遇见楚完全是偶然。 一个普通的日子，一条普通的小路，楚路过，与她擦肩。那不过是茫茫人海的一次陌生人相遇，彼此都不会记得。只不过她的体质比较特殊，通灵有感，当晚便梦见一身红衣的楚。 其实那并不是梦，梦里的场景是楚正在经历的事，她这算是“偷窥”。 此后几天，她接连梦到楚。有游历天下看遍灿烂烟霞的神仙日子，走有烹茶饮酒习剑的日常，还有偶尔遇到一只不长眼的小妖挑衅，自不量力的道士妄想将收缚的战斗。 楚的法力何等强大，很快就发现了，寻上门来，怕有人利用白梦寒对付自己，借机定下契约。 至此，普通的富家千金白梦寒正式与大妖楚绑定在一起。 一开始威胁性命的契约也一变再变，虽然不曾开口言明过，却早已知她们是性命相依的一体。 乌光刺入楚体内，疯狂绞杀她的生机。 感觉到这些，白梦寒浑身一震：“楚……” “梦寒，没事的，就是死了而已。”楚淡然微笑。 白梦寒已泣不成声：“什么叫死了而已，死了就是什么都没了你知道吗？” “并不是什么都没了。虽然很希望你还能记得我，但是我后来想了想，还是不要了。”楚勉力起身，吻住白梦寒眼睫上的泪珠，笑了笑，“人的眼泪还真是咸的。”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情说这个！” 楚依旧笑着，红衣染血，背后是熊熊烈火。 “我想，你还是不要记得我的好，因为你还活着，如果一直记得我，那该多难受啊。”楚的声音很轻很轻，“我舍不得。” 舍不得你这么难受，让你整天悲痛。作为一个妖怪，她孤独，但是活了这么久，她也习惯了。习惯了身边人类的生老病死。 现在终于要轮到自己了，她反而很平静。只是，她放不下白梦寒。 楚认识的白梦寒，是每天笑嘻嘻的，明媚的白梦寒。她喜欢调戏她，看她气急败坏地脱下自己装乖的伪装，释放本性。 -- 第49页 她是大妖楚，活了那么久，也该活够了。可是白梦寒，她年轻，她舍不得看着对方就这么逝去。 如果不是遇见她，白梦寒应该会有更完整的人生。 她希望作为一个正常人，白梦寒能真正度过她的一生。 ======= 远山的天际处亮起一丝丝暗红，天空乌黑泛蓝，些许光线描摹出云彩的轮廓。昨夜些许春雨，叶片上残留细蒙蒙的水雾，湿润的土地踏上去悄无声息。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白梦寒摇头晃脑吟诵一番，望着窗外万千变化的云彩，怅然若失：“我怎么觉得，这里不是这样的……” “小姐又是一早起来读书了，”丫鬟提醒白梦寒该吃早饭了，与她调笑，“我听外面的说书先生也是先念诗再讲三国，就是没小姐这般有趣。” “是吗？”白梦寒揉了揉太阳穴。昨夜睡得不□□稳，梦里总有各团异彩斑斓的色块围绕，其中一块是最大的，还是极其艳丽的红色，夺目灼人，梦中难受，醒来头疼不已。 “庄子曰，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 手指抚过那本三国演义，瞥见一张书页翻折，中竟夹了一片飞花，白梦寒捻起，似有所感，她转身回问： “昨夜，是不是有人来过？” 第26章 “来来来，一二三, 笑！” 《春宵梦寒》杀青宴上, 众人玩笑拍照, 交好的还约定有时间聚一聚, 也有的携手一起进入下一个剧组, 笑着说又要见面合作。 “来来来，单老师和潘老师来一张, ”有人道，“靠近一点啊, 毕竟结局太伤人心了。” 潘心云和单雨一眼, 同时撇开头，身子反方向移动, 稍微靠近了一些。 “中间也太大了，不如让我插进去算了，有两大美女环绕, 人生值得了！” 喝多了，不少人都忘了这两个主演最近不冷不热的。潘心云和单雨隔开的距离刚好可以斜插进一个人, 有人便道：“去去去, 你进去做什么，鹿悠呢, 这位子鹿悠站还差不多。” 闻言，闻潇潇装作没听到一样，拿起一杯饮料专心喝下。 她不搭理，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意, 不断喊她过去合影。 “算了，潇潇忙着呢，让她吃完。”单雨出声，主动伸出一只手，搭在潘心云肩上，“快拍快拍。饿死了，还等着吃饭呢。” 拍下来的照片里，潘心云和单雨皆是言笑晏晏，看不出任何隔阂。 单雨坐在闻潇潇旁边，逐一翻过，按下删除键。 不远处的潘心云又被其他人拉去合照，单雨兴致缺缺地坐在座位上，瞥了眼一直喝饮料的闻潇潇。 “第三杯了你，”单雨道，“来这里喝饮料，太不值当了。” “每一杯都是不同味道，橙色的比较好喝，”闻潇潇指了指一杯蓝绿色的鸡尾酒，给她介绍，“这一股漱口水的味道。” 单雨举起手中装满绿色鸡尾酒的杯子：“绿色的呢？我记得标签好像写的柠檬。” 闻潇潇：“就是洗洁精的味道。” 单雨面不改色地放下，换了邻近的一杯橙色鸡尾酒。 “你不跟着去拍照？”单雨记得闻潇潇在场务那边没有登记粉丝媒体探班，提醒她，“多拍一些，自己宣传也能用得上。” “是没几张，得拍一些。”闻潇潇翻了翻相册，其实她觉得能表现出自己在《春宵梦寒》这个剧组的最好方式，是潘心云和单雨的合照。不过依着两位主演现在的状态，闻潇潇觉得还是算了。 其他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假装不知情，《春宵梦寒》没有播出，单雨和潘心云还不能明面撕破脸，只好答应合影；而她们在片场对她照顾有加，闻潇潇不想趁机逼迫她们。 单雨一个人闷闷地灌了一会酒，感觉再喝下去就要一直跑卫生间了，只好和闻潇潇说话，一边慢慢啜饮。 “你什么时候要去录主题曲？”单雨问。 “就过几天。”闻潇潇想了想，说，“我听导演说，到时候还要做MV，你……” MV的主角只会是单雨和潘心云，这两人的合照看着没事，但私下里已经恐怕已经不往来。如果再拍MV，对谁都是为难。 单雨没放在心上：“没事，这种MV一般都是剪剧里的片段，用不上我们的。” 闻潇潇摸摸鼻子，没敢说编剧兴致来了，连带MV剧本都给写了，制作人也拍板说这剧本好，一定要批下到经费来拍摄。 单雨坐了没多久，又被人喊过去和潘心云一起合影。 每次拍完，她都会迅速和潘心云分开，后来，她干脆摆手说自己还要吃东西，不参与了。 于是，那些人又叫闻潇潇过去。 “鹿悠得和白小姐在一起才行，你不觉得她们之间奇异地带感吗？” 闻潇潇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个一米九的壮汉，双手捧脸，满是少女心。 邪教CP是真的无处不在，闻潇潇眼角抽搐，就连“国民CP”都有人拆。 “那就我和潇潇拍吧。” 单雨放下手中的吃食，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掰正闻潇潇的头，迫使她和自己看向镜头：“记得给我开美颜，我脸上吃得都是油光。” 合影完毕，有人笑眯眯地过来套近乎：“单老师，我们下部剧还会合作，到时候还请你多加指教了。” -- 第50页 “好说好说。”单雨大姐大做派，“我肯定罩着你。” 好不容易没有人过来，单雨抓紧时间塞了一口吃的，含糊道：“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吃邪教。” 刚才那话她也听到了。 单雨说着，转过来：“潇潇，你是不是传说中的‘CP体质’？和谁都能配一脸。” “这个只是一小撮人，没有那么多的。”闻潇潇抚额，“我总共就拍了两部剧，哪来那么多CP。” “又不是拍剧才有CP。”单雨见怪不怪，合作炒CP有时候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有很多明星甚至会签合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EDC内部也有组CP炒过。” “哪有？我怎么不知道？”她们公司要是会炒，怎么可能会糊得这么快。 “你不知道？”单雨有些惊奇，她之前翻闻潇潇资料的时候，有看过一些粉丝言论，当然，这些有可能是粉丝自己搞的，闻潇潇本人不知道并不稀奇。 单雨随即道：“那也没什么，不知道就不知道，有些时候知道了反而更糟心。”不是每对CP都是双赢的，也有两者之间有差距，一方拖着另一方炒作，更甚还有炒作后提纯，这种是最让人厌恶的。 又来了，闻潇潇又开始觉得对方的话里有深意。 “杀青以后，先别急着接那些乱七八糟的剧本。”单雨叮嘱闻潇潇，“等等程凝萱的项目，我总觉得你有戏。这段时间你最好你报个班，找个老师提高一下。” 根据程凝萱的安排，杀青之后的日程都空了出来，按照以往闻潇潇的性子，肯定是无所事事等到合约结束。 “我？有可能吗？”闻潇潇表示怀疑，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电视剧和电影对演技的要求是两个级别的，大银幕更要求演员的演技要细腻有层次感，情绪的表达要求更高。 她的演技，放到电视剧里，不上不下不拖后腿，但要演电影，还是太勉强了。当然，如果闻潇潇不怕，程凝萱硬杠，不怕观众负分开骂的话，也不是不能上。 “凡是都要试一试嘛，说不定就真的是你了。”单雨选择闻潇潇，当然是因为她的形象跟程凝萱之前递给她的角色剧本相符，再加上程凝萱的项目没钱，却还要对演员高要求，这么一通算下来，闻潇潇是非常符合的。 闻潇潇哭笑不得。 就她和程凝萱那一段，程凝萱第一个就要pass她。 ======== 《春宵梦寒》杀青的一个星期后，片方和闻潇潇约定在录制主题曲。 录制完以后，剪辑师现场剪辑，将主题曲与初版MV合到一起。 另一边，单雨和潘心云也来了，她们俩换了一身戏服，除了MV拍摄，还要再补拍一些镜头，这几天要一次性解决。 整个摄影棚明亮空旷，因为量不大，除了必要的人员，没有旁人。 单雨化完妆以后，翘着腿坐在一边无所事事地玩手机。 另一边是潘心云，她正低着头看剧本。不过两页纸而已，不知她怎么能看那么久。 看到边上的闻潇潇，单雨丢下手机，欢呼一声，招呼她过来。 恰好这时，潘心云被叫去补拍。 闻潇潇早就到看了一些片段，这两人补拍的镜头有不少的亲密戏份，离开镜头就一秒脱戏，各做各的事。 注意到闻潇潇的目光，单雨嗤笑一声：“是不是觉得潘老师的演技真好？” “是挺好的。”潘心云的演技是多年龙套跑出来的，厚积薄发，没得黑。 “确实是好，”单雨眯了眯眼睛，注视潘心云的背影，“连我都被迷了眼。” 闻潇潇“嗯嗯啊啊”几声，算作应答，现在的单雨要的只是一个倾听的人，不需要旁人给出具体意见。 “难怪她几次要我提高演技，说不得是在心中笑我，我的演技和她相比，真是太烂了……” 《春宵梦寒》爆了以后，她们一夜爆红，一跃成为“国民CP”，在戏中她们是那么暧昧，甚至吸引了大批的CP粉，有什么活动在一起，亲密一些的小动作，都能让粉丝呜哇哇地喊甜到心痛，即将昏过去。 “终究是我输了。”单雨黯然闭上眼，不再去看潘心云。 闻潇潇注意到，她的眼角有一道晶莹隐约闪过。 单雨毕竟不是白梦寒，她虽然乐观活泼，却也有阴郁时，没有人大妖楚陪伴，她只能暗自躲起来舔舐伤口。 看她这样，闻潇潇宽慰她几句，却又不免想到自己。 她和程凝萱，再次相遇不过是意外，那一个月就像一场梦，现在梦也该醒了。 闻潇潇翻出包里的手机，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知否知否送来的星沙瓶，她给知否知否发消息感谢。 那日要是没有知否知否出钱让粉丝到片场探班，她就要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闻潇潇：【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见外，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把账单告诉我一下。】 即使对方是土豪，闻潇潇也不想占她便宜。知否知否时不时就会爆发一把买专辑已经很花钱。 知否知否：【不用，没多少钱，去的人多吗？】 【很多，谢谢你。有心了。】闻潇潇打完，忽然想起，自己从没告诉知否知否自己在拍戏，只说是要开始唱歌，她是怎么知道那天《春宵梦寒》刚好有集中探班呢？ 闻潇潇有些拿不定主意，自己是不是该问。 -- 第51页 想到纠结，闻潇潇下意识地扯了扯手上的星沙瓶，不知怎的，这一扯动，让她陡然间头晕。 天旋地转，她一下子就往下跌去。 “潇潇，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平地摔了……”单雨惊异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闻潇潇回身，想跟她说话，喉咙却瞬间就像是被扼住了一样。 ——她一摔，居然又摔到了程凝萱家里！ 一回生二回熟，一看到镜子里的脸，还有那只熟悉的狗子小小，闻潇潇便知道自己又和程凝萱互换了。熟练地撸一把狗头，再转身去找程凝萱的手机。 身后的小小亦步亦趋跟着她，时不时就扑上来蹭她的小腿。 桌面上放着两只手机。 一只是程凝萱惯常用的那个，里面只有必要的东西，典型的程凝萱风格。 闻潇潇的目光落在第二只手机上。 她浑身僵硬，感觉像是被雷劈中一样！ 第二只手机的屏幕还亮着，聊天界面上的话闻潇潇刚刚才看过，甚至她还参与过！ 那个用户的ID，是“知否知否”。 第27章 程凝萱居然就是那个一直在默默支持她的粉丝“知否知否”！ 闻潇潇心神俱震，拿手机的手几乎不稳。 “嗷呜——” 小小抬起头, 困惑地盯着主人。 聊天界面再往上划拉, 是每一段曾经的对话, 再看一次, 闻潇潇仿佛再经历了一次。 其实她早该想到, 知否知否的说话风格，不就是程凝萱的风格么。 只不过是之前电影院外的那次意外, 让她放下戒心猜疑。 两个手机……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闻潇潇还真不会再怀疑到程凝萱身上。 现在她又和程凝萱互换了, 闻潇潇想了想, 先用以往程凝萱惯用的那只手机给她发消息： 【我们又互换了身体，你在哪里？】 程凝萱很快回她：【我和单雨在一起。】 看来还在摄影棚。 闻潇潇立即将手机的电量快速耗完, 让它自动关机后。 低头捋一把小小蓬松的狗毛，闻潇潇把手机在它面前晃了晃：“小小，看看, 这就是你。” 黑乎乎的手机屏幕上映出一个硕大的狗头。 小小伸出舌头，使劲舔。 闻潇潇连忙拿开, 找出纸巾擦干净。 小小黑色的小眼睛懵懵懂懂地望着她：“汪？” “等一下。”闻潇潇忽然想到, 仅仅是自动关机还是不够的。 虽然知道了程凝萱就是“知否知否”，但是闻潇潇不想让程凝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程凝萱做了那么久的戏, 她又该如何完美地假装自己不知情呢？ 她穿过来的时候，很明显，程凝萱作为“知否知否”正在和她聊天，两个手机就放在一起, 没道理闻潇潇只能看到一个。除非有一个意外，让刚穿过来的自己看不到手机。 闻潇潇的目光放到精力旺盛的狗子身上。 小小很喜欢黏着她，时不时就伸出爪子扒住她的小腿蹭，嗷嗷呜呜地撒娇。 “小小，过来！” 小小果然聪慧识人意，听到闻潇潇的互换，猛地扑到她身上。 闻潇潇手上的手机顺势落在地上。 啪地一下—— 屏幕当即如蛛网，四分五裂。 小小被这个变故吓了一跳，呆愣在当场。 “呜……” “没事，”闻潇潇安慰它，“不是你的错。”她磨着后槽牙：“是你原先的主人太恶劣了。” 明明分手以后，就一直还在关注着她，却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身在这个圈子，程凝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闻潇潇能在互换后没有太多的违和感扮演程凝萱，除了是前任对她还算了解之外，也偶有听闻他人谈起。即使有些时候行事不太符合程凝萱的风格，像白楠偶尔就会觉得怪异，却不会怀疑到灵异事件上。 ——她只会当程凝萱是又遇见了闻潇潇，所以才不正常。 可是她一个十八线偶像，程凝萱是如何做到自如像原身的？之前闻潇潇还单纯地以为是她演技好，现在她不会这么天真了。 作为粉丝，程凝萱对她三年来大部分经历心里有个大概，互换之后，她又迅速进入满是陌生人的剧组，这样一来，即使两人性格南辕北辙，因为和闻潇潇先前较为亲密得团员接触不多，她们也不会觉得太过奇怪。 步步周密，闻潇潇拜服。 聊天界面上面提示，程凝萱始终在输入，然而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一条消息发过来。 闻潇潇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等着。 反正掉马的又不是她！ 程凝萱：【等一会我就回去，你别乱动。】 这是紧张了？ 闻潇潇施施然回复她：【我好像弄坏你的手机了，摔了一下，屏幕碎了。现在自动关机，怎么也开不了了。你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吗？】 她说着，接连发了几个emoji表情表达自己的惶恐。 没办法，程凝萱压根就没存储表情包。 ——知否知否也是这样的，从未发过表情包。 闻潇潇以前还当知否知否是高冷女精英人设，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除了关注她这个咸鱼偶像没有其他娱乐活动。 现在……闻潇潇呵呵。 -- 第52页 这一回，程凝萱很快就做了回复：【没关系。】 闻潇潇：【好，我等你哦！你要快点回来。】 【好。】程凝萱最后回道。 闻潇潇接连发了几个爱心表示期待，放下手机抱住小小：“亲爱的，等会辛苦你背锅了。虽然这口锅又黑又沉，但是，我会补偿你的，么啾！” 小小舒服地靠在闻潇潇怀里，呼噜呼噜地低咽，很享受闻潇潇的抚摸。 在程凝萱赶来之前，闻潇潇接连做了好几套预案，还对着镜子做了预演，比如面对程凝萱的质问该怎么回答，还要在适当的时候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要恰到好处不能太过白莲花。 “我真是好戏精！” 闻潇潇对着镜子感叹。 小小一直紧跟着闻潇潇，扮演忠实观众，看主人满屋做戏。 “嗷呜——”它扬起脑袋长啸，给闻潇潇喝彩。 “小小你真是太棒了！” 程凝萱是怎么养出这么一只狗子的？完美地契合了闻潇潇想象中的宠物。 都说物肖主人形，程凝萱和小小却一点都不像，反而是闻潇潇和小小更能合得来。 ========= 摄影棚。 “喂！”单雨不满地大叫，“说好的倾听我的烦恼呢？” 程凝萱放下手机，抱歉地笑了笑：“有个重要的事。” “是什么？”单雨眼眶发红，还带着些许鼻音。 程凝萱笑了笑，没有解释，反而指向另外一边：“导演叫你了。” 接下来拍摄的是MV的原创剧情，单雨不甘心地站起来，整理衣服，又靠近程凝萱，请她看一下妆容：“有没有哭花，要补妆吗？” “你没有哭。”程凝萱连忙关掉亮着的手机屏幕，“不过保险一点，还是快去补妆吧。” 单雨深觉有道理：“我眼睛没红吧。” “放心吧，不是很明显。” 单雨松了口气，连忙赶去化妆师那里。 场边的编剧背着手慢悠悠地踱步过来：“潇潇，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 闻潇潇没有做计划的习惯，不过主题曲时从她手里放出去的，程凝萱还是知道闻潇潇今天录制主题曲的。 编剧笑了笑：“后面有什么计划吗？单雨之前是推荐你去了程凝萱那里？” “程老师没有说……”单雨说的时候，程凝萱顾忌片场人多嘴杂，没有立即给出确定的答案。 “那是自然，程凝萱就是这样。”编剧安慰说，“程凝萱想要转型做幕后，这第一部 最重要。” 业内都知道，程影后的性子是要做就做到最好，闻潇潇实力固然有，但不稳定，还是差了些。 编剧提点道：“你要是能维持住刚进组时候的状态，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谢谢老师，我会加油的。”程凝萱谢过，有些哭笑不得，刚进组的时候……那不就是她么？ 编剧顿了顿，又道：“我听业内的人说，你们公司好像不行了，合约可能要提前结束，我看你也有心，还是早做准备吧。” 其实每年都有很多人满怀希望踏入这个锦绣繁盛的圈子，自信能一鸣惊人，但最后更多的是坚持不下去黯然离去。编剧入行多年，对这些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可惜。 编剧轻叹一声，这个圈子最是怪异，坚持努力不一定能成功，可是废柴咸鱼却有可能一夜爆红。 闻潇潇正好介于这两者之间，在其中摇摆。 闻潇潇爆红的时候，他见过，现在低谷，如果闻潇潇就这么放弃，编剧深觉失望。 当所有人在争着向上的时候，不说赶上领先，至少也不当是逆流才是。 他也曾听业内有人隐晦提过，闻潇潇和程凝萱有些暧昧，但终归是寥寥数言，对方也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自己也不确定，只当是饭后谈资笑料。 ——那个疑似和程影后有一腿的偶像，在分手之后就一蹶不振了。当初势头那么好，最后还要为了对方不再演戏，真是亏大了。程影后手不沾血就轻轻松松灭掉一个对手，要不然以对方的天赋，还真是有可能成为同期最大的对手。 闻潇潇这一次，说不定还真机会来了。编剧不好多说，又觉得闻潇潇这样错过太可惜，要是她们两人真有过一段，程凝萱说不好就因为愧疚想要做出补偿呢？ 言尽于此，编剧不再多说，闻潇潇要真是个聪明人，这会也该明白他的意思了。 然而现在是程凝萱在闻潇潇的身体里。 “谢谢老师，”看出编剧没有恶意，程凝萱答道，“我会考虑的。” “好，你知道就好。”编剧颇为满意程凝萱的态度，压低声音，“其实吧，程影后也不见得就是个冷心冷面的，就算你们之间没什么，伤及无辜程影后估计也会过意不去……” 程凝萱：“……” 现在的程凝萱，唯一庆幸的，就是她刚好和闻潇潇互换了身体。 心中最隐秘的情感，竟然被一个外人道明。 闻潇潇有天赋，有能力，可是她们目标不同，所以她们分手了。当她站到顶峰，一览众山小，却还是忍不住去想念沿途的风景。 想起闻潇潇。 白楠说得没错，她总共就谈了这一次恋爱，却把自己赔了个干净。 她以为，当初她分手是正确的，她能放下这一段不适合的感情，她会走出来，执着地向自己的目标前进。 -- 第53页 当时只道是寻常。 她后悔了。是的，从来自信自己的程凝萱后悔了，觉得自己做错了。 其实，在分手以后，不自觉地注册一个粉丝账号去关注，就潜意识知道了吧。 程凝萱转了一圈手里的手机，不知道闻潇潇现在在做什么呢？ 第28章 “准备了准备了！” 此时此刻，程凝萱家中, 闻潇潇对着镜中做好最后一次形象管理, 务必要在程凝萱面前保持最好状态。 算算时间, 程凝萱也差不多要到了。 闻潇潇深吸一口气, 努力平复心中的激动, 做出平静无波的模样。 这一次，程凝萱先在门口按了门铃做通知。 “来了！”闻潇潇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赤着脚打开门：“你回来了！” 门外的程凝萱一顿，没有出声提醒她才是这屋子的主人, 完全可以输入密码进门。 “凝萱！”程凝萱一进门, 闻潇潇就开始入戏，“我不是故意要把你手机弄坏的！” 她半蹲下身, 大力动作，一把搂住始终跟在她身后的小小：“都是小小一下子冲过来，我手机没拿稳, 一下子就摔在地上了。” 程凝萱的视线落在一旁面目残破已然毁容的手机，点头表示明白。 “你手机里真的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闻潇潇眼泪盈睫, “还是有重要的电话, 紧急不紧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有。”程凝萱道，拿起桌上的手机端详, “我知道了，没关系的。” 现在的情况，手机坏了反而对自己更好，她还没做好在闻潇潇面前掉马的准备。 “其实……我换过来的时候, 有不小心瞥到一眼，我看到你好像在聊天”闻潇潇食指拇指捻出一条缝，偷偷观察程凝萱的反应，“真的只有一点点，我都没有看清，小小就冲过来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闻潇潇再一次重复，“你不用特意考虑我，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你一定要说。” “没有，你不要着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检查了一遍手机，确定开不了机后，程凝萱把手机丢进垃圾桶，淡淡道：“坏就坏了。” “……”闻潇潇瞬间就消声了，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这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有戏演不出来，好憋屈哦。 刚才还吵吵闹闹一下子就安静下来，程凝萱问道：“怎么了？” “其实……呃……我觉得，修修还是能用的。”闻潇潇提出建议，“这太浪费了，这手机还是最新款的。” 虽然不缺这么一部手机钱，程凝萱还是做出解释：“内屏都碎了，还不如换一部新的。”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没有按剧本走，陡然间闻潇潇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只好呆愣在原地。 “那……那我赔给你一个新的，”毕竟是自己故意摔碎的，闻潇潇说，“我会买个新的给你的。” “无妨，就这样吧。”程凝萱下定论，“一部手机而已。” 看着垃圾桶内手机残破的尸体，闻潇潇心里颇不是滋味：“那……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程凝萱垂下眼睫，想了想：“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就是我，按时去剧组报道演戏。” 闻潇潇乖乖应下：“那我那边……” 《春宵梦寒》杀青后，她就没有接工作了。倒不是按照单雨所说的，等待程凝萱的电影项目，而是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继续演戏。 按照程凝萱的计划做完以后，忙碌完的空闲让她三年以来第一次感到了空虚。 明明以往就算整天躺在床上睡觉还是觉得累的。 说不得是被程凝萱搞出来的，累出毛病了。闻潇潇忧郁地想着，可又实在提不起动力来。 “你的合约要到期了吧，”程凝萱轻敲桌面，把从编剧那里得来的信息说了下，“既然我们现在暂时换不回去，而且，就算能换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换，总得先在一起才行。” 这次换得太突然了，程凝萱一恍神，人就从家里到了摄影棚，眼前还突然冒出一个单雨。 绕是她向来镇定沉稳，也差点露馅。 这确实是个问题，闻潇潇是个十八线糊咖，破罐子破摔自己无所谓，可程凝萱不一样。要是一夜之间崩人设，对她的各方面都有影响。 “那你说要怎么办才好？”闻潇潇想不到主意，就是能想到，这事也不该是她来拍板做决定，她们之间，程凝萱才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个。 “白姐搬走了。”程凝萱忽然说起另一件事。 “嗯？是吗？”闻潇潇还没发现。知道客房是白楠的房间，她就没踏进去过。 程凝萱说：“你可以搬过来住。”而后，她又觉得以现在两人互换的状态，应该换个说法：“我要住进来。” 房子是程凝萱的，话是没毛病的，可闻潇潇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那……那你住啊。”闻潇潇说，“反正白姐走了，我可以住客卧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程凝萱起身，当即就带闻潇潇去客房，“你看看要添置什么，我去买来，或者是宿舍那边，我去搬过来。” 即使知道程凝萱是行动派，这么可怕的行动力闻潇潇还是不能适应。 “其实，不用那么着急的，”闻潇潇结结巴巴，“你看我现在合约也还没到期，等正式到期了再搬也不迟。” -- 第54页 其实她心里认为，到时候她们说不准就换回来了。上次的交换时间刚好是一个月，而距离她合约到期，恰好就是一个月。 程凝萱点头：“有道理。” 听到她这么说，闻潇潇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没等她喘匀，程凝萱又道：“那我们先买新的，将就用着。” 等等，这话是不是说反了？新的物件那还叫将就用着？ 然而程凝萱已经决定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们先买新的，等你搬过来再看看缺什么，到时候再添置。” “那……那好吧。” “你不愿意？”程凝萱听出她话里的犹豫，解释说，“本来我也觉得不必的，还以为只有上一次是偶然交换。可是这次太突然了，如果哪一天突然被人发现……” “好的好的，我愿意！”闻潇潇忙不迭答应下来。 程凝萱满意的点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时间不早了，今天是剧组刚好休息，等会我们吃完饭就出去买东西。” 闻潇潇木然地点头。 ========== 晚饭是在屋子里吃的，两人一起做饭。 “你想吃什么？”程凝萱打开冰箱。因为有助理和阿姨定时上门清洁添置吃食，冰箱里的食材还算新鲜。 闻潇潇跟着走入厨房：“我都好，随便什么都可以。”随即，她意识到“随便”这个词往往更让人为难，便道：“你知道的，我不挑食，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闻潇潇不敢让程凝萱一个人忙活自己敲碗等饭，主动挽起袖子要帮忙。二人背对，她没注意到，程凝萱面对冰箱，动作停了一下。 程凝萱将冰箱的一些食材拿出来：“你看这些够吗？” “我们两个人，不用太多，够吃就好。”闻潇潇一个人过惯了，自觉节俭，暗中算了算两人的份量，将多余的放入冰箱。 程凝萱勾了勾嘴角：“我本来是想问白姐来不来的，她现在一个人过，又不会做饭，不知道吃什么。” “白姐不会做饭？”程凝萱会做饭闻潇潇是知道的，毕竟她的人设就是完美人设，怎么可能有不会的技能？而闻潇潇自己会做饭，单纯就是为了省钱吃好的。 “不会，所以她才和我一起住。” 虽然不喜欢白楠，但是对方现在有可能无家可归还有可能惨兮兮地饿肚子，闻潇潇还是起了恻隐之心：“那我们还是叫她过来吧。” 程凝萱笑了笑，话锋一转：“但是我们现在这样，叫她过来也不太好，如果被发现了……” “被发现也没什么，她毕竟是你表姐，总不会害你。” 闻潇潇说完，发觉程凝萱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不动了。 闻潇潇不解：“怎么了？”她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没有，”程凝萱别过脸，声音低哑了一些，“那我去叫她来。”她说着，就像惯常一样，打算直接打电话过去。 闻潇潇连忙擦干净手，按住她：“等一下，还是我来吧。” 她的手刚一接触程凝萱的手，程凝萱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突然退开。 啪—— 第二只手机在今天碎屏。 “啊啊啊——”闻潇潇眼睛睁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即使刚才程凝萱没答应她的赔偿，其实闻潇潇心里已经在自己的账户上划出这笔钱了，哪怕是最近接了不少通告，但是那都没多少钱，还有一个未知的合约到期在前，闻潇潇不敢花得太厉害，就怕哪天饿死街头。 一部手机就已经很让她肉疼了，现在还来第二部 ！ 天地良心，这次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程凝萱也没想到这个结果。她原本就是想戏弄一下闻潇潇，她知道闻潇潇不喜欢白楠，只是没料到听闻白楠没饭吃，会不计前嫌，一口答应请她来吃饭。 适才她太过震惊，又骑虎难下，不好对闻潇潇直接解释，这才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打电话。 偏偏闻潇潇忽然伸手过来，太久没有亲密接触，她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又碎了呢……” 程凝萱以手掩唇，避免被闻潇潇看到她嘴角的笑意。白楠早就计划搬出去，怎么可能会饿死自己，她又不是没给她发工资。再说，自己不会做饭，还可以去外面吃。 只是闻潇潇着急之下，忘了这一点。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程凝萱不着急了，慢悠悠道：“居然又碎了，我已经没有手机可以用了呢。” 小小适时配音，准确表达闻潇潇的心情：“嗷呜嗷呜嗷呜呜呜呜——” 第29章 脑海里不断回荡“碎了碎了……”的声音，闻潇潇的心情犹如破碎的手机屏幕。 她抬起眼, 程凝萱亦是在看着她。 像是在问她决定。 也是, 第一部 放过她了, 第二部再不计较未免会让人生出好欺的心思, 程凝萱怎么都不可能再说不计较。 “我会赔的。”闻潇潇努力抑制心口的疼痛, “银行卡有钱，密码是920905, 你去拿吧。” 程凝萱睫毛剧烈抖动：“密码是这个？” 这是程凝萱的生日，闻潇潇脸一红：“以前设的密码, 后来……就懒得改了。” 以前谈恋爱时, 因为不能公开，兴冲冲地学其他小情侣, 两人将各种密码设为对方的生日，隐秘而快乐。 -- 第55页 那时一个眼神对视好心情就能延续一整天。 现在回想起来，闻潇潇都难以置信自己那个时候居然这么单纯。 闻潇潇等了有一会, 才听见程凝萱宣布结果：“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听到她这么说, 闻潇潇反而松了一口气：“还有第一部 的钱。” “那个就免了。我说过了。” 程凝萱转身, 将食材拿到灶台上处理：“手机坏了，就不叫白姐过来了。” 闻潇潇连连点头：“好好好。” 又摔坏了程凝萱的手机, 现在的闻潇潇不敢看见白楠，怕她觉得自己总是坏程凝萱的事。 吃完饭，闻潇潇非常主动地包揽下洗碗的任务。 程凝萱没有推拒，帮她把碗筷放进水池就走开了。 闻潇潇打开水龙头, 余光瞥到程凝萱走出厨房，借着哗啦啦地水声掩饰，悄然跟在她后面。 程凝萱将刚才扔进手机的垃圾桶捡起来，拆出里面的手机卡，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想也不想，闻潇潇立即大声问：“我找不到洗洁精了，凝萱你放哪里了？” 程凝萱没有立即回答，闻潇潇装作不知跑去敲她房间门：“凝萱，你在里面吗？我找不到洗洁精了。” 连敲几声，房间门依旧紧闭。 一想到程凝萱指不定就在里面搞那个“知否知否”的账号，闻潇潇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你不在房间吗？还是在洗澡？”闻潇潇继续问，疯狂敲门，“凝萱你在哪里？” 房间门终于开了，程凝萱还是衣着整齐的样子：“怎么了？” “洗洁精，我要洗碗，找不到了。”闻潇潇收回敲门的手。 程凝萱淡淡扫了她一眼：“就在水池旁边，你没看到吗？一般都在那里的。” 做都做了，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闻潇潇捻了捻干燥的手指，强硬地继续：“没看到，你带我去。” 洗洁精就在水池旁边，水池里的水几乎满溢。 程凝萱将洗洁精递到闻潇潇手上：“用完放回原位。” 作为一个处女座，程凝萱的收纳习惯极好，没有找不到东西的时候，物品从哪里取用的，用完肯定会放回去。 闻潇潇点头如捣蒜：“好的，麻烦你了，我一时没看到。”顿了顿，她又问：“你要洗澡吗？” 程凝萱：“有事？” “那个……你不是说要去买东西吗？”闻潇潇呵呵干笑，“顺便给你买个手机用，刷我的卡，不用客气。” “好。”程凝萱眉眼一弯，“我等你。” 风卷残云般洗完碗，闻潇潇擦干净手跑到客厅：“我洗好了，我们走吧。” 程凝萱找了件宽大的连帽衫换上，带上黑色的鸭舌帽，转头看一眼闻潇潇：“怎么样，像平时的你吗？” 这确实是闻潇潇会穿的风格。 然而一想到程凝萱不知瞒着她日日夜夜地关注自己，才对自己如此了解，闻潇潇就不爽。 “嗯，我们走吧。”闻潇潇不敢多说，怕泄露自己的情绪。 要是不知道程凝萱就是“知否知否”，闻潇潇可能会觉得程凝萱做了很多准备，就为了两人不露馅。 她想不明白，分手后，程凝萱为何还要特意注册一个小号做忠实粉丝关注她。 难不成是闲得发慌，没有其他娱乐休闲活动？ 如果是普通的情侣，就只有一个对方余情未了的答案，但这是程凝萱！ 做什么都不会后悔，信心十足的程凝萱？ 怎么可能会吃回头草。 二人前往商场，先给程凝萱买手机。 虽然穷，但闻潇潇仍然不想欠程凝萱，说：“买个和你以前一样的，那个是……” 闻潇潇抬起头，看见另一个程凝萱。手机专柜上，程凝萱的大幅海报异常夺人眼球。 和地铁上的海报是一个风格，她躺在扶手椅上，两只脚翘起来靠在扶手上。手上的手机是蓝紫色的渐变手机，刚好深紫色的那一头就抵在她的下巴上，衬得她的肤色更加莹白温润。 “两个手机。”程凝萱代言的手机价格不低，又是最新款，就算做活动也降不了多少。虽然肉疼价钱，闻潇潇还是没有犹豫。 “一个就好了。”程凝萱出声提醒，“第一个不用还了。” “两个。”闻潇潇坚持。 柜员拿了两个盒子出来，问道：“两个还是一个？” 见闻潇潇坚持，程凝萱停了停，说：“那就两个吧。” “拿我的卡刷。”闻潇潇提醒程凝萱。 程凝萱拿出闻潇潇的手机：“好，手机支付也行吧？” 因为互换身份，刚才出门的时候程凝萱就拿了闻潇潇的手机，闻潇潇看见了，虽然很想说自己用，但是一想到自己才把程凝萱的两个手机摔坏，就没敢开口。 闻潇潇：“对的，可以的，你换银行卡支付，里面没那么多钱。” 闻潇潇靠在程凝萱肩膀那里，伸手指点她：“按这里，对的对的，付钱付钱。” 付完钱，程凝萱把收好的手机卡拿出来：“麻烦帮我装上，还有这个。”她把闻潇潇的手机递给柜员：“这个也换新的。” “我就不用了，”闻潇潇皱眉，“我买给你的。” 程凝萱点头，自然道：“当然是买给我的，现在是我在用。” -- 第56页 闻潇潇一哽，这话没毛病，但是怎么哪里都不对劲呢？ 换了新手机以后，她用的就是程凝萱的手机，两人的手机一样…… 闻潇潇悄悄压下心底奇怪的想法，告诫自己不要想歪，程凝萱这话是没有错的！两个手机都是她在用，就像以前一样！ 买日用品的时候，闻潇潇看着标签上的价钱，暗自算了算自己还有多少余额。 自己要用的东西，她还是不麻烦程凝萱付了。 程凝萱走在前头，觉得好就往购物车丢，她问即将使用的闻潇潇：“这个你看怎么样？” “不好，我们换这个。”闻潇潇拿起另一款更便宜的，“这个也不错。” 程凝萱顿了顿：“那再拿一个，我也要。” 闻潇潇不疑有他，听话地再放一个进去：“你要买的新的做什么？不是有了吗？” 程凝萱：“我想换，我付钱。” 这话闻潇潇没法接。程凝萱有钱，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一路走一路放，程凝萱偶尔会跟着闻潇潇把同一款物品放进购物车，并不是每一件都要买两份。 这让闻潇潇彻底散了疑心。 ——看来是程凝萱真的想换。 到了收银台，闻潇潇抢先拿出卡来：“我东西多，我来付。” 程凝萱双手插兜：“那好吧，回去我还你。” 闻潇潇松了口气，看收银员拿扫码枪一件件扫描，最后自己抢在程凝萱前头付款，莫名有种石头落地的踏实感。 以前也是这样，两人在一起多是程凝萱买单，那会两人还维持着恋爱关系，闻潇潇不愿意，程凝萱还笑话她计较。 恋爱时可能没什么，现在分手了，程凝萱赚得多，她觉得那些不过是小钱，没计较，闻潇潇却放不下。 跟着程凝萱一起生活，要是每次都是她买单，闻潇潇最后会完全算不清。 所以闻潇潇尽量不给程凝萱买单的机会，现在两人分手了，程凝萱总没有坚持的理由了。 付款的时候，一直低头忙碌的收银员难得抬头看了眼闻潇潇，微笑欢送：“欢迎下次光临。” 程凝萱道谢：“多谢。” 待二人走后，收银员抓抓头发，和旁边的同事说话：“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两人有点眼熟？” “没注意，人家戴个大墨镜，你能看清什么？”同事道，“不过，跟在后面的那个声音还挺好听的，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有点眼熟，而且……”收银员眨眨眼，“我刚刚看见闪光灯了。” “难道真是明星？”同事讶异，继而兴奋，“居然还有记者跟着！会拍到我们吗？我们会出现在八卦新闻里吗？” 收银员：“……”主角又不是你，为什么你这么开心？ “难得在八卦的第一现场，抓到了奸情却不知道主角是谁。”同事哀怨道，“太可惜了！” 而此时，回到家中的两人。 程凝萱向闻潇潇要装有自己手机卡的手机：“我突然想起来有急事，你先用自己的手机好不好？” 闻潇潇当然不会拒绝。 当面微笑将手机递给程凝萱，闻潇潇转头就给知否知否发消息： 【你怎么突然就不理我了QAQ委屈.jpg】 第30章 知否知否理所当然的，没有回消息。 闻潇潇装作不知, 接连发消息： 【你还在吗？我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 【不过我觉得我一定能解决。】 【近期可能没能再联系你了, 不要担心, 我很好的。】 发完消息, 闻潇潇再去找程凝萱：“我看了你现在拍的剧本, 有些地方没有把握，你能帮我看下吗？” 程凝萱：“当然可以。”并不是所有的心得体会她都会标注在剧本上, 而且她也希望闻潇潇能演好。 程凝萱的影后并非浪得虚名，对情绪的控制细致入微, 什么时候该怎么表现也有自己独到的理解。 以前闻潇潇都是单靠感觉演, 对于一些较为精细的情绪都是马马虎虎糊弄，谈不上差, 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程凝萱一讲，犹如醍醐灌顶。 “其实你演得还不错, 一直在进步。”程凝萱道。 闻潇潇小声地“嗯”了一下，做出诚心请教的模样：“如果一个人一直和你联系, 很关心你, 有一天突然怎么也不回复消息了，是怎么回事？” 程凝萱停住动作：“……是……是什么人？” 闻潇潇：“很重要的人。” “那……那我不知道。”程凝萱站起身, “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你要是没事就先休息吧，明天一早助理会来接你。” 闻潇潇还坐在原地，仰头看她, 眼睛晶亮：“好，我会加油的。” “好。” 程凝萱颔首，二人互道晚安，闻潇潇看着程凝萱脚步平稳地进了房间门，才继续埋头看剧本。 ===== 程凝萱一回到房间，立刻登上“知否知否”账号。 一打开，就有一大堆消息，全是闻潇潇的。 【我在。】 程凝萱发完，又觉得还不够：【我知道了，好好努力，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这样看起来似乎不太像忠实粉丝安慰偶像的语气？ 程凝萱再发几个心给她。 闻潇潇：【好QAQ能不能跟我说点别的，看到你回复我，我的心好受多了。】 -- 第57页 盯着这句话想了想，程凝萱又问：【你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能和我说下吗？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 【不要！绝对不要！】闻潇潇拒绝得很快，【我可是你的偶像，怎么会需要粉丝的保护，应该是我保护你才是。】 又过了会，闻潇潇发来消息：【好吧，如果你真的要帮我忙的话，给我加油好了。】 程凝萱照做：【加油加油。】 闻潇潇：【太平淡了。我感受不到你的爱。】 程凝萱：“……” 她无言半晌，再接着问：【你想要什么样的？】 闻潇潇：【发个么么哒给我。】 “么么哒”一发出去，立刻从天降下满屏的表情。 这一次，程凝萱没有照做，她放下手机起身，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拿毛巾洗了次脸再拿起手机回复消息：【么么哒。】 闻潇潇：【好乖，摸头JPG】 看她消停了，程凝萱这才呼出一口气。 刚才太紧张了，搞得她脸颊发烫，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不过还好，最终是理智回归，按照闻潇潇所说的，发了“么么哒”过去，作为一个忠实粉丝，就应该这样！ 不过……闻潇潇这么晚，还不睡吗？ 程凝萱推门而出，看到客厅里的闻潇潇还在翻阅剧本。 “怎么了？”听到声音，闻潇潇抬起头来，“你要睡了吗？” “嗯……”程凝萱倒了杯温水，握在手中慢慢啜饮，踱步至闻潇潇身旁，看她加了新的注解上去，“你会不会觉得演戏很辛苦？” “其实也还好，”闻潇潇打了个哈哈，“现在我是演戏唱歌都会，也挺不错的。” 程凝萱认真道：“演戏是我的工作，如果不做这个，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知道，你演得很好，要不然就不会得奖了。”这话闻潇潇是真心的，程凝萱这种要做就做到极致的性格，在哪里都会成功。 “你换到我的身体里，要被迫演戏，辛苦了。”程凝萱垂下眼睫，声音渐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我只知道你喜欢唱歌，所以换回来以后我就把主题曲给了你，希望你喜欢。” “不用这样。”闻潇潇喉头干涩，程凝萱恐怕误认为自己是在抱怨了。她悄然把手机屏幕关掉，一字一顿道：“我穿到你身体，才是我占便宜了，影后的派头风光，可没几个能体验到。” “那……那你会不会觉得麻烦？” “不是麻烦，这是很难得的体验，”闻潇潇笑了笑，语气夸张，“而且，影后亲自给我上演技课，亲自指导哎，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程凝萱握着水杯，热气氤氲，升腾至她的眼部，有种让人想要落泪的温暖。 “你喜欢唱歌……”程凝萱声音很轻，“我的电影项目要开机，到时候，我可以请你帮我唱主题曲吗？” 单雨一直极力推荐闻潇潇过来，不过程凝萱始终没有给确切的说法。如今程凝萱做了邀请，却是主题曲，闻潇潇一愣，随即答应：“哦好啊，这不过是小事。” “我那边还要拜托你了，明天加油。”程凝萱给她一个微笑，放下水杯。 “等一下！” 程凝萱转身：“嗯？还有事？” “手机，可以给我了吗？”闻潇潇小心地说明原因，“我怕明天忘记了。” “在房里，我去拿，你等下。” 这一次，闻潇潇没有一定要跟进去的想法，给足了时间让程凝萱清理痕迹。 所以……程凝萱应当是对她没有恶意才是。 即便如此，闻潇潇对程凝萱的行为还是感到困惑。 在分手以后，她渐走下坡路，而“知否知否”适时出现，对她进行鼓励支持，现在知道她喜欢唱歌，合约又即将到期，给她《春宵梦寒》的主题曲不说，还把自己的电影项目主题曲也送给她。 难道还真是编剧说的……愧疚？ 程凝萱到底哪里对不起她？ 闻潇潇仔细想了想，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程凝萱在她们交往期间，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比如脚踏两条船什么的……怎么觉得这听起来更胡扯！ 翻来覆去睡不着，闻潇潇爬起来，摸黑把背包打开。 程凝萱回来的时候顺带把包还给她了。闻潇潇亮起手机手电筒，想找那个星沙瓶。这本来就是程凝萱以“知否知否”的名义送给她的。 如果说第一次是偶然，那第二次，就是必然了。 这种灵异事件都发生第二次了，每次都和星沙瓶有关。 闻潇潇不觉得是程凝萱搞的鬼，甚至她自己都不知互换的条件是什么。 小小的星沙瓶，在手机灯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闻潇潇仔细看了看，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小人，穿着淡蓝色长裙，站在舞台上唱歌。 闻潇潇晃了晃，星沙胡乱飞扬，更加迷离。 不得不承认，这礼物送得精心。 闻潇潇有些纠结，如果这个坏了，她们是不是就不会再这么互换了？ 但这是程凝萱送的…… 闻潇潇舍不得，这星沙瓶这么好看！ 不知道程凝萱现在在做什么，睡了没有…… 开出一小条门缝，闻潇潇溜到程凝萱房门前，见地板门缝处没有光透出，她放心了。 -- 第58页 “嗷呜——”小小从狗窝跑出来，咬住闻潇潇的裤腿。 “嘘——” “汪？”小小歪头，看闻潇潇做贼似的，踮着脚尖在地板上一点点挪动。 许是看主人在自己家这样太辛苦，小小两只爪子向前，人立而起，替闻潇潇推开门。 闻潇潇：“……”宝贝你殷勤献错地了。 闻潇潇拖住想要往里面走的小小。 程凝萱房里一片漆黑，看样子是睡了，她们的动静这么大，她也没醒来。 无声将门关上，闻潇潇抱住小小，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们该睡了，走走走，别打扰到凝萱了，乖啊。” 小小乌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伸出舌头，呼出的热气喷洒出来。它两爪伸出，结结实实给了闻潇潇一个拥抱。 “哎，好了好了。”闻潇潇把手抚在它的背上，替它顺毛，“我也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明天还要早起。” 小小背部不断起伏，喉咙发出细细的呜咽声，就是不放手。 闻潇潇觉得甜蜜又烦恼。小小就是她梦想中养的狗子的样子，可惜这狗终究不是她的。 “走吧。”这里是程凝萱的房门前，闻潇潇担心会被程凝萱听到，抱住小小，强行拖走。 “呜呜呜呜——”小小抖得更厉害了，后爪使劲抓地，就是抱不动。 闻潇潇无奈，她脑门全是汗水，都带不动这么大只的小小。 “你说你这是怎么了？是饿了吗？” 闻潇潇尝试站起来，去橱柜拿狗粮。 然而就是这样，小小还是不让她走。 闻潇潇只好硬掰，然而她刚动作，便停了下来。 程凝萱的房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她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一人一狗。 闻潇潇僵着脖子，面部神经坏死： “哈喽，晚上好啊，凝萱。好巧，你也起来了……” 第31章 “晚上好。”程凝萱勾了勾嘴角，闻潇潇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 程凝萱扫了一人一狗一眼：“大半夜的, 不睡觉,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闻潇潇怀里的小小抖得更厉害了：“呜呜呜——” 闻潇潇：“……”懂了, 这傻狗是给吓的。 “就是睡不着才起来的, ”闻潇潇顺着掰扯下去, “要不然现在就该在床上了。” “……”程凝萱半晌没话说。 大概安静了两三分钟，程凝萱打开壁灯, 温和不刺眼的暖黄色灯光照亮这一角。 闻潇潇抱住小小毛绒绒的狗头：“我们这就去睡。” “橱柜里有牛奶，”程凝萱说, “睡不着可以喝。” 她一路走, 一路打开客厅的顶灯，闻潇潇抱着小小跟在她后面。 将牛奶倒在小奶锅里, 程凝萱问：“要加点别的吗？” “哎？给我的吗？”闻潇潇杵在厨房门口，有些无措。 “喝完早点睡。”程凝萱找出水果干，放到桌上, “自己加。” 闻潇潇坐在餐桌边，身边趴着小小, 一人一狗睁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程凝萱。看她有条不紊地关了炉火, 将牛奶分成两份，端到桌上, 又转身找了磨牙棒，扔给小小。 “汪——”小小雀跃地欢呼一声，叼着磨牙棒回窝了。 处理完小小，程凝萱才把注意力放到餐桌边来。 闻潇潇连忙假装专心等牛奶放凉。看着果干在牛奶里浮浮沉沉, 最终沉到杯底，闻潇潇心情复杂。 一只勺子适时出现。 “呃，谢谢。”闻潇潇拿起勺子，舀起吸满牛奶变得软绵的果干，咬了一口。 酸甜的果干混着牛奶的醇香在口腔中肆意释放，一杯牛奶下肚，浑身都暖洋洋的。 闻潇潇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睡吧，我来收拾。”程凝萱把闻潇潇的杯子接过来，放进水池里冲洗。 闻潇潇指了指程凝萱那边还剩一半的杯子：“你不喝吗？” 程凝萱摇头：“喝不下了。”她本来就不饿，是不想闻潇潇尴尬这才跟着喝。 “我可以喝吗？”闻潇潇意犹未尽，还想念刚刚的美味。 “……可以。”程凝萱低下头，鬓边垂落的头发彻底挡住通红的耳垂，“你……你拿另一个杯子，杯架上……” 来不及了，闻潇潇径自拿起杯子，直接开喝。 “不用，你拿勺子喝的……就是有些果干吃不到了。”闻潇潇重新拿了一根勺子舀起来吃。 程凝萱垂下眼，将她喝完的杯子迅速冲洗干净。 “吃完早点睡吧。”说完，程凝萱便不等闻潇潇吃完，直接回房了。 闻潇潇一个人悠哉哉地吃完，又把勺子洗好，整整齐齐地放进碗柜里，这才回房睡觉。 夜深沉，闻潇潇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然而她实在是太困了，睡意滚滚袭来，她抵抗不住，深陷在睡梦中。 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只觉得那牛奶是真好喝。 希望还有机会能再喝到。 ======== 因为睡得太舒服，第二天闻潇潇被程凝萱叫起来的时候，人还在发懵。 “怎么了？你……你怎么在这里？”闻潇潇一时忘了自己还在程凝萱屋子里。 “起床了。”程凝萱面无表情地提醒，背对闻潇潇，猛地拉开窗帘。 -- 第59页 刺眼的阳光穿透玻璃，照射到闻潇潇身上。 闻潇潇捂住眼，一下子清醒：“我知道了，这就起来。”她现在是程凝萱了，要替她去剧组报道上班打卡。 程凝萱点点头：“早餐在桌上，助理半小时后到，你忙完就去楼下等她吧，不要迟到了。” “半小时！”闻潇潇惊叫，从床上爬起来，迅速冲进卫生间。 “不用担心，”程凝萱施施然跟在她后面，“洗漱完吃了早餐去就可以。” 吐掉嘴里的牙膏泡沫，闻潇潇犹疑问道：“这样可以吗？素颜出门？” 广大网民其实很喜欢翻看明星素颜憔悴的模样，甚至有些明星和镜头差别太大，直接被打上整容标签。 程凝萱当然没有这种烦恼。 现在居住在这具身体里的闻潇潇深有体会，因为良好作息再加上管理得当，程凝萱的状态保持得很好。 除了昨晚她晚睡了一些，双眼有些无神外，其他都很好。 程凝萱挑了挑眉：“你是对我的颜值有怀疑？” 闻潇潇拨浪鼓摇头：“没有没有。” “那你看看镜子，自己看着办吧。”程凝萱甩下这句话，就走了。 看着办是什么意思？ 闻潇潇注视着镜子里精致的脸蛋，程凝萱是叫她拾掇拾掇，还是叫她直接素颜出门？ 捏了捏自己的脸，闻潇潇对着镜子假笑了一下。 闻潇潇决定还是稍微收拾一下，至少不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直至她即将出门，程凝萱还是在房间里没出来。 “凝萱——”刚踏出一只脚到门外，闻潇潇还是觉得要告知一下程凝萱，“我走了。” 房间里没有声音传来。 “你是回去睡了吗？” 没有回答，闻潇潇只好自己走了。 所以……程凝萱是专门起来叫她起床的？ 去片场的路上，闻潇潇还是不能太适应，程凝萱对她多方照顾，在两个人没其他亲密关系的情况下，真的好吗？ 她拿起手机，想要给程凝萱发消息，以免她醒来不知道。 “糟了！手机！” 闻潇潇忽然反应过来，她拿的是自己的手机，程凝萱的手机还在她本人那里，昨晚用完后就没换回来！ “怎么了萱姐？”前座上的助理问道，“手机落下了吗？那你先去片场，我回头再帮你拿。” “没……没有。”闻潇潇担心助理发现顶着自己身体的程凝萱，连忙道，“我只是想起一件事，关于剧本的……” 助理没再问，她从后视镜里确确实实看到了闻潇潇手里还拿着手机，便和她讨论起剧情：“其实《KJQ》这个名字感觉虽然神秘，但是总有些不知所云，要是能换个更明白的名字就好了……” 完全没看过剧本的闻潇潇：“……” 她悄悄在底下给程凝萱发消息：【你醒了吗？我们是不是要交换一下手机？】 现在信息不同步，她有些焦虑，生怕一下子就露馅。 【助理在跟我说你的电影剧本，我完全不知道……】 【怎么办怎么办！】 程凝萱：【醒了。】 紧接着，手机上传来一个剧情简介文档。 《KJQ》是一部悬疑电影。剧情由闹市中发现的一具尸体而起。 无辜的居民在闹市中发现一个装满尸块的纸箱，里面血迹斑斑，分不清是何人。围观群众很快就报了警，由于围观群众太多，第一现场早已破坏，且由于影响恶劣，引其群众的关注与恐惧，领导要求刑侦队尽快破案。 刑侦队长林琦顶着压力临危受命，却没有发现太多的线索。 经过法医鉴定，死者是一名二十六岁的女性，没有发现其他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唯一异样的，便是和尸块混合在一起的三张扑克牌——KQJ。 尸体面部已经变形，无法辨认出其生前的模样。死者先是被掐死，死亡后凶手又不甘心，在死者身上留下多处钝器打击的痕迹，最后再分尸丢弃。 闹市往来人流太多，鱼龙混杂，监控不全，要排查极其困难，而且还是位于城乡交界处，周边便是固定的垃圾集散地，时常就有人拉着一大车东西来扔掉。 案件进展就此凝固。 闻潇潇：【电影名称是根据扑克牌起得吗？】 程凝萱：【是。】 【那为什么不是JKQ？】闻潇潇对这个案件很有兴趣，兴致勃勃地推理起来，按照套路，这扑克牌肯定是重要线索。 程凝萱：【发现尸体的时候，扑克牌就是按照KQJ排列的。】 演职表上，另一个主角的名字是柯清嘉。 首字母缩写拼音刚好是KQJ。 闻潇潇觉得这不是偶然，可剧情简介到这里就结束了，虽然她被这剧情挠得心痒痒的，却不好意思开口要更多。 除非她真的能参与这个电影项目，以演员的身份。 闻潇潇放下手机，看向窗外，其实……演戏的体验感也不是那么差，以前她避着程凝萱，没有往这方面发展，即使被人说过有天赋，也宁愿放弃。 手机叮叮当当，陆陆续续传来其他消息。 邓琳：【公司说要提前解约，你在哪里？速来公司开会。】 廖紫月：【快点回来，公司撑不住了，要提前解约，跟剧组请假。】 -- 第60页 除了这两个，还有公司那边的工作人员给她发消息。 闻潇潇还来不及回，邓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闻潇潇急忙按掉。 邓琳再接着打来。她早已迫不及待。 ——解约之后，她就要奔赴秀场，做第二次出道，现在提前解约，她也就提前解放了。 而此时，程凝萱走出房间门，感觉脚下有些异样。 一个星沙瓶掉落在地。 程凝萱捡起来，眯了眯眼：“小小——” “嗷呜！”小小闻声，刚踏出狗窝的爪子猛地缩回去。 程凝萱皮笑肉不笑：“还真是跟她一个样啊，没白养你。” “呜呜呜……”小小两只爪子搭在脑袋上，掩耳盗铃装作没听见。 第32章 “小小！”看见小小这样，程凝萱更来气, “昨晚你是不是牙痒睡不着去闹潇潇了？” “嗷呜——”小小缩在狗窝里, 连最爱的狗粮都不敢看一眼。 它能感觉到眼前人的气息不是主人的, 可是气势风度却和主人如出一辙。 昨晚她更是住在主卧里, 而原本的主人却去住了客卧, 直觉告诉它眼前人不一般。 星沙瓶是她以“知否知否”的名义送给闻潇潇的，那是一次拍戏时在一处小镇买的, 说是纪念礼物。其实这种工艺礼物没有太多的地方特色，但她看里面还有个唱歌的小人, 心中想到闻潇潇, 便买下了。 那时她买了不少工艺品回来，白楠还笑话她净花冤枉钱。 程凝萱看它这样, 都不好大发脾气了，只是小小最近磨牙得特别厉害，晚上能闹, 得空了就到处咬。不教训它一下，家里都要成垃圾场了。 “乖, 最近有空, 我带你去遛一下。”程凝萱还是很喜欢这种活泼的大金毛的。 虽然起名的时候，她还有些怨念, 想着养一只粘人一些的狗子，开心不开心都可以撸一下，起名“小小”，也是有些其他心思。 谈不上报复闻潇潇, 但也幼稚，觉得有只狗像闻潇潇一样陪在自己家身边也好。 最近忙，她都没有时间遛狗，今天闻潇潇替她去剧组拍戏了，正好修复一下岌岌可危的主宠关系。 ——程凝萱发现，当她穿到闻潇潇身上，以另外的角度看时，小小总是特别黏自己的身体。两人相处特别和谐，甚至比自己还要好。 虽然自己喜欢的人和狗子感情好，程凝萱还是觉得要让小小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要不然等将来……一人一狗疯起来，这屋子就要重新搞一套装修了。 程凝萱找来狗绳，给小小套上，换上一身轻装，打算遛完狗顺便再添置些东西。 她刚准备好，闻潇潇便给她发来消息，让她帮忙去一趟公司，谈一谈解约的事。 解约？ 说来就来，程凝萱扯了扯手里不断跳动的狗绳，对着欢快蹦跳的小小叮嘱：“我先出门一趟，你好好在家守着。” ========== 闻潇潇的经纪公司决定提前结束经济合约，因为她们已经很难再接到有价值的通告，公司也不想再费心思为难她们，大家好聚好散，以后各奔前程。 邓琳欢天喜地地和公司结算完最后一笔钱款，迫不及待地等闻潇潇回来，三人一起签下代表EDC女团解散的合同。 程凝萱踏入会议室时，其他人已经到齐。 “做吧，”廖紫月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现在才来，晚一点你就只能站着了。” “谢谢。”程凝萱小声道谢。 作为闻潇潇的粉丝，她多少还是了解EDC女团的。 即使只是个小破团，私下里也不少混战。团粉气一上来就骂公司不作为，同时还有各种唯粉互相diss，团员在一起生活工作这么久，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能交心的水平。 环顾现场一圈，程凝萱不着痕迹地拿出手机给闻潇潇说明大概情况。 约是肯定要解的，程凝萱没有多犹豫，模仿闻潇潇的笔迹，利落签下名字。 经济公司的代表和她们每个人都握了手，祝福她们有更好的未来。 一出公司，邓琳便兴奋地说要聚餐庆祝一下。 程凝萱没有拒绝：“好，我没问题的。” 廖紫月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她的下家已经找好，甚至个人物品已经大半搬走，如今提前解约，她乐得轻松一下。 一想到解约之后的计划，邓琳心情便十分激动，一路叽叽喳喳，滔滔不绝地说着以后的计划。 再一次参加选秀做二次出道，如果个人有实力，节目关注度够高，就此一鸣惊人也说不定。 “如果最后能成团出道，我就能重新开始了。”邓琳美滋滋的，选秀出道组成的偶像团体是限定团，背靠大公司，源源不断的资源喂下来，等到解约之后，她独立发展也不成问题。 那个选秀节目程凝萱也知道，确实是个机会。 “那加油，希望你最后能出道。”程凝萱边走边给闻潇潇发消息，告知要聚餐晚回。 “潇潇！”邓琳一回头，就发现程凝萱是边玩手机边说的，显得不太上心，“我刚刚给你电话你怎么不接？” 时间紧张，闻潇潇没提到这个细节。程凝萱面不改色地圆过去：“快到了，就没接。” “这样吗？”邓琳狐疑地看着她，“那你最近又去了哪里？不是说没什么通告了吗？” -- 第61页 “在一个朋友那里。”程凝萱简略回答，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邓琳皱着眉毛，还想问些什么，便被廖紫月打断了：“吃什么？不是你说的要聚餐吗？” 邓琳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你们想吃什么？火锅？自助？还是烧烤？” “我都好，”廖紫月瞥了一眼程凝萱，“不要去不认识的人那里住，要注意安全，要不然出了事都没人知道。” “好。”程凝萱微笑。据她所知，廖紫月在粉丝的印象里是活泼甜美的小天使人设，在队友里是高冷不好处的C位。没想到私下里这么别扭傲娇。 提前解约，公司宿舍也不会给她们住了。廖紫月问道：“你要搬去你朋友那里吗？” 程凝萱点头：“是。”现在闻潇潇不住她那里，就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她是……”廖紫月想了想，“收房租吗？贵不贵？” “剧组里认识的，收的。”白住是不可能白住的，作为屋主人，她总要收点利息。 廖紫月提醒道：“如果剧组不忙，可以同时接多点，反正你是配角，也不会有人揪着你在多个剧组之间跑。” “早点搬出去也好。”廖紫月别过脸，“多攒点钱，怎么都好，也好过在这里空耗。” 以现在的状况，提前解约最有利的应当是廖紫月才是。 ……看来EDC女团也不全是塑料队友。 聚餐结束后，邓琳还要去联系中介找房子找不搬家公司，程凝萱和廖紫月一起走回宿舍。 程凝萱心不在焉地把玩手里的星沙瓶，想着闻潇潇现在在做什么。 应该还在拍戏吧，日程表上记着要拍到晚上十一点。 “潇潇……”廖紫月落后程凝萱一些，跟在她后头，“我听一个朋友说，你拒绝了《歌王》的初选，说是合同问题，现在解约了，你还会去试试吗？” “《歌王》初选？”这个程凝萱还真不知道。 “错过就太可惜了。”廖紫月说，“如果能过，等歌王正式开赛的时候，《春宵梦寒》大概也就播了，到时候双管齐下，这个机会浪费掉你真是太蠢了。” 程凝萱：“……”就算这是事实，你也不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有没有一点表面交情了，解约就放弃维持了吗？ 还好不是本人在这里。 ========== 片场休息，闻潇潇抓紧时间拿起手机浏览程凝萱发来的消息。 【我已经到公司了。】 【签字解约了，宿舍的东西都要搬走。】 【聚餐，晚回，有事再联络。】 【吃完，和廖紫月一起回宿舍。】 每一条都非常简洁地说明了情况。 闻潇潇：【要我过去吗？搬东西叫我。】 程凝萱：【这话该是我问你吧？】 对哦，闻潇潇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住在程凝萱那里，如果搬的话，都不知道该搬到哪里去。现在两人互换了，她还能住，如果换回来肯定不行。 还得找房子啊…… 闻潇潇头痛，她是走一步看一步没有具体规划的人。解约之后做什么她还在茫然，可能是随便找份工作混日子，偶尔兴致来了，发个歌就好。 她望向喧闹的片场，忽然一阵怅然。 等恢复正常，她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从此以后，不可能站在台前了。 曾经的她唱歌，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听到。出道伊始，大家唱的都是较为简单的口水歌，不太能体现个人实力。后来EDC大火，公司出钱给闻潇潇做了一张专辑，收了几首慢歌，与闻潇潇的形象定位相符。 在知道能出专辑时，她将自己写的的歌连夜做了整理，满怀希望地交给公司，最终却只选了一首。 “不是说不好，”公司请来的制作人和她说，“只是你们公司觉得不合适，这个我也没办法……你有要卖的意思吗？我这边有不少歌手都在收，我觉得……” “暂时不卖，不好意思。” 而后专辑出了，EDC开始走下坡路，根本没钱给她宣传，仅靠着粉丝的口口相传。 当然，公司也不是没想过要拿出来大家一起唱，然而这些歌都是听着好唱，等到现场一开口，就跑调断气跟不上。 于是就此作罢。 闻潇潇打开音乐app，粉丝榜排第一的，赫然就是知否知否。第二名的购买量和她相比，还差了一个数字。 轻敲手机屏幕，闻潇潇在输入框写下：【恢复正常后，我们就再见吧。】 发送的一瞬间，程凝萱同样发来一条消息：【为什么拒绝《歌王》？你不喜欢唱歌了吗？】 喜欢啊，当然喜欢。闻潇潇咬着嘴唇，鼻子发酸。 可是没有人听，她唱的意义在哪里。 闻潇潇回她：【不想唱了，就拒绝了。】 【我就是“知否知否”。】 【你之前才跟我说过要继续唱下去的。】 【我想听你继续唱歌，潇潇。】 【闻潇潇，做人不能出尔反尔。】 第33章 闻潇潇懵掉了。 她都还没揭穿程凝萱的马甲，结果程凝萱就自己脱了？！ 程凝萱还在发消息：【我很失望, 闻潇潇, 以“知否知否”的角度来讲, 我真的很失望。】 【终究是我固执了。】 输入框的竖线不断闪动, 闻潇潇想了半天, 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 第62页 程凝萱自脱马甲，是因为对她太失望了？ 心脏剧烈跳动, 闻潇潇以为自己在程凝萱脱了马甲后该是自己的专场。比如洋洋得意，站在制高点上指责程凝萱竟然伪装成自己的粉丝；比如恶心她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人, 只会暗地里偷窥跟踪…… 但其实, 真实状况反而是反过来的。反而是程凝萱的反应更加激烈的，或者说, 比起她以往个人的反应，这已经算得上是歇斯底里了。 在程凝萱说“失望”的那一刻，以忠实粉丝“知否知否”的名义说出这一个词, 闻潇潇浑身发冷，仿佛被冻住了。 【我以为自己可以, 但是我好像真的不行了。】 这是程凝萱最后一条信息。 此后, 那边彻底没有消息。 “导演……”闻潇潇牙齿打颤，“我能请个假吗？” 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好像丢了某一重要的器官, 连呼吸都困难。 助理担忧地跑过来：“萱姐……你怎么了？” 闻潇潇攥紧手机：“有点事，我要先走，你……你帮我处理一下后续。” 导演走过来，看闻潇潇脸色不太对：“怎么了？程老师？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 ”闻潇潇虚弱地扬起一个笑容，“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朝全场鞠了一躬，闻潇潇道歉：“抱歉，今天耽误大家了。” 当红影后姿态摆得这么低，众人岂会不给面子，纷纷出声道：“没事没事，程老师是身体不舒服还带病坚持，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部电影质量本就一般，若不是程凝萱要填档期，是不可能会选这么一部电影的。不过即使如此，这部电影资源放出去，还是有大把人想要。 ——在程凝萱这里只能算是质量一般，在某些人那里，却是要踮起脚尖使劲蹦才能够得到的资源。 助理小心护着闻潇潇离开片场：“萱姐，我们去哪里？先去医院？” “不去，”闻潇潇报出宿舍地址，“去那里，快！” 她要快点见到程凝萱。 “这么晚了，还要去这种地方？”助理疑惑，随即想到白楠之前叮嘱她的，程凝萱偶尔会跑出去到一些地方，要她多注意。 车子骤然停下。 助理严肃道：“萱姐，你要那里做什么？” 闻潇潇说不出话来。 “回家，”助理吩咐司机，“你现在该休息了。” “我有事，那里……那里有很重要的人，我要加见到她！”闻潇潇咬牙。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心慌，想要见到程凝萱的心也越来越迫切。 “不可以，”助理坚持，“白姐吩咐我好好照顾你，萱姐你不要任性了，要是被人发现，大家都难做。” 闻潇潇：“我必须去！” 助理劝不动，气道：“那你跟白姐说吧。” 助理拨通白楠的电话，直接说明白，将电话递给闻潇潇：“白姐有话跟你说。” “凝萱？”白楠确定接手的人后，直接训话，“你又要偷偷去见闻潇潇？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不要任性了好不好？我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不会阻止你们。你想挽回，可以，但是别挑这种特殊时候，也别去人流多的地方，好吗？你之前都决定了要让闻潇潇进《KQJ》，为什么不等她进组了？” “又要？什么意思？”闻潇潇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难道说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 “什么什么意思？”白楠在电话另一头暴跳如雷，“上次你私自跑去看闻潇潇那个所谓的‘最后一次演出’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现在大半夜的你又想搞这出！凝萱，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每一次遇到闻潇潇就会失去理智……” 闻潇潇呆愣在后座，白楠的话变得遥远缥缈，每一音她都知道，可是组合在一起，她就不懂了。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以程凝萱身份跟白楠吵架时，她情急之下，说出的试图想要逼迫白楠的话—— 她说她还余情未了，以程凝萱的身份说的。 那时白楠没有否认…… 还有自己第一次穿到程凝萱身体里时，是在闹市中心…… 脑子里胡乱搅成一团乱麻，眼前来来回回浮现的，竟然是程凝萱失望的神情。即使她从未真正见过，但这一刻，闻潇潇的大脑自动模拟出来了。 “程凝萱！”白楠暴喝，“你镇定点好不好！闻潇潇她自甘堕落，你为什么要去陪着？！你当初分手那么分得那么干脆，难道就没有想过她会有别的开始吗？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你的控制之中，你这样拼尽全力赔上去，真的值吗？闻潇潇她值得你这样做吗？” 电话里白楠的语气已经哽咽：“这话我早就想说了，可你一头热的撞进去，我怕你失败，可是更怕你错过后悔终生。你只有试了，才知道闻潇潇是不是还记着你，愿意和你重新开始……” 白楠和程凝萱一起长大，对这个表妹的性情了如指掌。 每一件事程凝萱都喜欢规划好，每一次都拼尽全力去努力，她聪明又努力，得到的结果往往不差。可以说，除了闻潇潇，程凝萱少有糊涂的时候。 如果说她选择和闻潇潇分手，是因为对两人的性格有清醒的认识，知道两人这样走不长。可是分手以后，程凝萱接下来做的事白楠却看不懂了。 -- 第63页 虽然理智上知道两人已经结束了，可感情却是难以控制的。程凝萱难以控制自己，禁不住去关注闻潇潇，主动追寻她的踪迹。 而最近，程凝萱更是频频出手帮闻潇潇。 白楠推测，也许是受了EDC要解散的消息的刺激。 “凝萱，我知道你希望能挽回闻潇潇，但是，你一个人做这么多，她并不知道，最终也不一定会接受。我不希望你受伤……” “白姐……”闻潇潇喃喃，“EDC解散了。” 白楠一愣：“你要去找她吗？” “她……她好像对我失望了……”闻潇潇面无血色，眼睛空茫。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程凝萱背地里做了这么多吗？这些很有可能没有回应的无用功，程凝萱是抱着什么心思，在坚持做下去的？ “我要去见她！现在就要去！”闻潇潇挂掉电话，吩咐司机，“快！” 程凝萱就是“知否知否”，她到底是抱着什么想法陪在她身边的……是因为还喜欢吗？ 现在她的“不行了”又是什么意思？ 闻潇潇越想越恐慌，拨打程凝萱的电话，也在接通后立即被按掉。 她撤回上一条说再见的消息，却又恍然想起这是徒劳的，程凝萱已经看见了。 这次说再见的，终于是她了。 ========= “潇潇？”廖紫月倒了杯水，见人还呆呆地站着，“你怎么了？难道想明白了？后悔没参加《歌王》初选？” 程凝萱转头看她：“我记得你粉丝不少。我想问下，作为一个偶像，你会让粉丝失望吗？” 廖紫月是一个成功的偶像，要不然也不会在EDC中C位出道，还能顺利拜托日渐没落的EDC，重新找到新的出路。 “我没做过这样的事？”廖紫月轻巧一笑，“怎么？有粉丝对你进行质问了？指责你放弃了《歌王》？” 程凝萱不置可否。 她捏紧手中的星沙瓶，再一次拒接闻潇潇的电话：“你好像很了解粉圈？” 廖紫月耸肩：“还行吧，小偶像嘛，粉丝不多，总是要想办法固粉的。实力一般，要是再没有粉丝支持，我还拿什么在圈里混？” 程凝萱点头：“你是个很清醒的人。” “多谢。”廖紫月翻了个白眼，“怎么也不能像你这样迷迷瞪瞪地过日子，说起来，你以前好像也说过演戏不错，这些日子演了这么多配角，要多和其他人交往，混熟以后，会有好些通告的上门的。” “应该不太可能了……”程凝萱声音放低，她再期盼再鼓励，闻潇潇不迈开腿自己走，她在后面使劲推，也只会把人推倒，摔得头破血流。 “嗯？你说什么？”没有听清楚，廖紫月也懒得再问，取了干净的衣物，打算洗漱完睡觉，“我先洗，你先收拾东西吧，一会邓琳回来要是混在一起就不好收拾了。” 廖紫月进了浴室后，整个客厅就只有程凝萱一人。 闻潇潇已经不再打电话过来了。 看着黑漆漆的屏幕，程凝萱苦笑，连不冷不热的队友都觉得可惜再三提醒，闻潇潇还是这么浑浑噩噩的。 看来终究是她强求了…… 既然闻潇潇不愿意，她也不必再坚持了。自己明明已经做了第二种准备，何必再逼她？ 宿舍门被敲响。 大概是邓琳回来了，程凝萱放下思绪去开门。 “凝萱……”闻潇潇站在门口，气喘吁吁，“你……” “你来做什么？！”出乎闻潇潇的意料，程凝萱反而比她还要生气，“大半夜的，你就这么跑出来！” “为什么要自爆身份？”闻潇潇回想起白楠的话，心砰砰直跳，“为什么要假装我的粉丝一直关注我？” 程凝萱还喜欢她，想要挽回她…… 做了这么多，也是为了她…… “当然是因为我是你的粉丝。”程凝萱还是维持原来的表情，“回去，现在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我们谈谈。” 闻潇潇心跳快到近乎蹦出胸口。 “没什么好谈的，”程凝萱站定在原地，“我不会再替你接戏接通告，你要做什么都可以，你可以一直做你喜欢的事。” “为……为什么？”程凝萱这样，闻潇潇反而不适应了。 “包括《KJQ》的主题曲，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这一瞬间，程凝萱终于控制不住语气中的疲态，“你的人生，我不能替你做决定，是我太过了。” 闻潇潇呆在原地，程凝萱的脚步永远比她快一步，她原先的设想剧情再一次偏离。 “程凝萱……你……你难道不是还喜欢我吗？”所以才会替我演戏接音乐通告，现在，你是要放弃吗…… “潇潇……外面怎么了？邓琳回来了？”远在浴室的廖紫月听到外面的争执声，“大半夜的，不要吵架扰民！” 第34章 “喜欢？我确实是还喜欢你，但是和这没有必然的关系。”程凝萱还是维持原来的表情, 轻轻摇头, 说, “毕竟你不喜欢, 不是吗？只有你才能决定你的人生, 是我太过固执，不应该这么逼你。我不会再用你的身份去接戏接通告了, 你不想做便不不做……” “等一下！”程凝萱改变这么大，闻潇潇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你说……说什么？”程凝萱这个人, 认定的事便不会回头，现在她是在后悔？ -- 第64页 “回去吧, 别在这里站着。”程凝萱不再多收，把手放在门上，就要关门。 闻潇潇直直地注视程凝萱。这个人, 即使说喜欢也如此公式化，她背地里做的那些, 仿佛与她联系不起来。 若不是刚才白楠爆出来的佐证, 程凝萱表现得太过平常，她说的喜欢, 闻潇潇是不会相信的。程凝萱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为她处理队友的麻烦，费劲心思接下通告，重新打开局面, 还曾有意把自己准备许久的电影项目给她主演…… 如果这一切是因为还喜欢，那就说得通了。 可是，等她不顾一切赶过来，见到程凝萱，却是对方平静的神情。 程凝萱干脆利落地说她还喜欢，可是却没有三年前的那种亲昵。 闻潇潇的心脏在这时诡异地平静下来了。 闻潇潇卡住门，快速道，“我们打一个赌怎么样？” “……打赌？” 程凝萱朝里面看了一眼，廖紫月听到外面的声音，正在加快速度，随时会冲出来。 “你先回去吧，回头我们再说。” “不，就现在！”闻潇潇坚持，强行挤进门，“我们打个赌，我们……” “你们在做……”刚踏进门的邓琳忽然愕然地睁大眼睛，放声尖叫，“啊啊啊，是程凝萱！” 两人都没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连邓琳回来了都没发现。 “程凝萱！居然是真的程凝萱！”邓琳哆哆嗦嗦地大喊大叫，完全打断了闻潇潇的话。 “啊啊啊啊——”满屋都是邓琳激动不已的声音。 “又怎么了？！”浴室里的廖紫月更加暴躁，“都说了不要吵了！大半夜的，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有完没完，大家好聚好散不行吗？！给邻居留个好印象不行吗？！” 程凝萱：“……”她就知道会是这样，谈话彻底中断。 邓琳已经疯了，抱住闻潇潇不撒手：“可……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我好喜欢你的，我是你的忠实粉丝，超超超超级喜欢你！你的电影我每一部都看三遍以上！” 闻潇潇：“……” 艰难地将邓琳的手掰开，闻潇潇擦擦冷汗：“好好，好的，谢谢你的喜欢。” 这感觉真是太诡异了。真没想到有一天同事兼室友会滔滔不绝地对自己表达崇敬之情。 闻潇潇抬头一瞥，程凝萱正抱臂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糟了！闻潇潇浑身一凉。 她这样算不算是被人发现身份，还是大半夜的，出现在看似不相干的人这里。 邓琳赶不走，里面还有一个廖紫月…… 果然很快，廖紫月穿麻利就跑出来，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干：“你们这是……”她的视线定格在闻潇潇身上：“程凝萱？你怎么在这里？” 屋里的两个队友，一个激动，一个镇定。看邓琳那样，程凝萱肯定不是她带来的。 那么…… “潇潇？” “嗯？”闻潇潇反射性做出应答，“什么事？” 自认没叫错人的廖紫月愣住：“哈？” 眼看场面越来越混乱，程凝萱忙开口圆场：“凝萱她是来找我的。” “找你？”邓琳问，“找你做什么？”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是现在必须过来说的？ “凝萱刚从片场收工回来，路过顺便来找我一下。”程凝萱说，“你不是要签名吗？快去找笔。” 邓琳反应过来，转身去找纸笔，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闻潇潇：“等我回来你还在吧？” “在的。”闻潇潇勉力微笑，“我等你。” “签完名就回去吧。”程凝萱不欲多说，朝闻潇潇一点头，“今天太晚了。” 廖紫月挑了挑眉，回身找邓琳：“给我一张纸，我也要签名！” 整个客厅很快就只剩她们二人。 “我们打个赌，”不给程凝萱打断的机会，闻潇潇迅速说完，“我已经听白姐说了，我……我想出演你的电影！我们就打这个赌！” “赌什么？” 喉咙紧张到发干，闻潇潇咬了咬嘴唇：“这个电影对你很重要，除了票房，你还要有奖项的肯定，证明你做制作人也是成功的。悬疑电影很少有高票房，你最少要保证能捞到一个奖——所以，只要你给我演，我一定给你拿个奖回来！” 程凝萱敛下睫毛：“我不太想答应。” “为什么？” “因为你可能会输。”程凝萱淡淡道，“奖项不是那么好拿的，很多人演了一辈子的戏，不要说主角，连个正经的配角都没有，你凭什么断定，你出演就一定能拿奖呢？” “我不明白，如果你是粉丝，那不是更应该希望我能接下这个电影吗？”作为粉丝，若是偶像的事业能更上一层，该高兴才是。程凝萱穿到闻潇潇身体后，替她接了不少通告，可以说是重新打开了事业局面。 “可是作为《KQJ》这部电影的制片人，我并不愿意，”程凝萱说，“你只是个过气偶像，没有粉丝支持，没有票房号召力，就算是单论演技，你也没有特别拔尖——我为什么要选你？” 这就是程凝萱，哪怕是在这种时候，都理智得可怕。 闻潇潇咬牙：“这是事实，我不否认，但我觉得我可以。” 程凝萱笑了：“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可以，每个新人都认为自己是踏着七彩祥云，注定要爆红的。”但实际是，他们最后都收了自己的狂妄嚣张，退出了娱乐圈。 -- 第65页 这就是程凝萱的“失望”吗？ 恍若一盆凉水从闻潇潇头上当头浇下。 程凝萱说得没错，撇开感情，她凭什么一定要让自己主演，这部电影有她的投资，如果不能收回本，她就要赔进大半资产。而且，一部电影也不是她一个人想怎么做都可以，下面还有无数地为这部电影努力的人。 闻潇潇做不出反驳，她满心的苦涩：“好……你说得对，是我异想天开了。” 程凝萱既然已经对她失望，又怎么会把这个机会给她。 “又给你添麻烦了，抱歉。”闻潇潇几乎站立不稳，扶着隔断门，“我走了，再见。” 程凝萱站在原地，看闻潇潇即将迈出门，陡然出声：“你这是在主动争取？” 闻潇潇红着眼眶，不敢回头，只能胡乱点头。 抛开感情，单纯偶像和粉丝的之间的关系来讲，她知晓“知否知否”对她失望的时候，真的很难受。 如果这就是“知否知否”的期望……闻潇潇愿意当做自己还不知道“知否知否”就是程凝萱，重新开始。 最后一次，她想说，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也有过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很厉害的女艺人，她叫闻潇潇，她唱歌很好听，摇滚很有味道，现场舞台炸裂，除此之外，她还会演戏，演技爆棚。 ——在“知否知否”心里，她就是这样的人。 “你……”程凝萱向前迈出一步，却猝不及防地跌倒。 “凝萱——”听到声响，闻潇潇顾不得其他，连忙回头扶住她，“你没事吧？” “没事……”程凝萱有些懊恼，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了，“不用扶，我自己就可以……”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扶着她的闻潇潇便被她一拉，两人一起摔到地上。 天旋地转，程凝萱皱眉，她居然在一个地方同时摔倒两次。 “抱歉——”程凝萱愣住，看着眼前人，两人肩膀相靠，闻潇潇几乎是被她抱在怀里。 “换……换回来了？”闻潇潇跟着反应过来。 “对，换回来了。”程凝萱努力平稳呼吸，“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终归不是坏事。” 闻潇潇呆呆点头。 程凝萱站起来，握紧手心：“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我想请你，做我的电影女主角。” “嗯？”闻潇潇不解，程凝萱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我再强调一遍，这和我是否还喜欢你没有关系，这是赌约，我答应了，不过，如果你做不到……”程凝萱轻笑，“那就要付出代价，我可不是做慈善的。” “闻潇潇，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她说完，大步迈出门，留闻潇潇还呆坐在原地。 “影后呢？”邓琳终于找到纸笔，冲出来，“我，我找到纸笔了！” “签名！我要签名，还要合影留念！”邓琳口中念着，到处找程凝萱的身影，“她人呢？不是说给我签名吗？” 廖紫月慢悠悠地跟在她后头，看见只剩闻潇潇一人。 “大概是走了吧，程影后那么忙，”廖紫月催促，“赶紧的，洗洗睡吧！再吵邻居都有意见，都要搬走了还不安生！” 第35章 “程凝萱走了？”邓琳失望，“她不是说会等我的吗？” 廖紫月翻了个白眼, 都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货了。 邓琳噘嘴：“潇潇, 你怎么不多留她一会？”她还想着能不能套下近乎, 能跟程凝萱搭上交好, 就算不能从她身上捞到实际的好处, 说出来也极有面子。 “你要签名是吗？”程凝萱答应了赌约，闻潇潇心中松了口气, “我帮你签……帮忙要吧。” 差点就说漏嘴了。 邓琳转过脸来：“潇潇，你们是还要接着一起合作吗？” 闻潇潇点头, 只说一半：“是, 她想请我去唱她的电影主题曲。” 然而就是这样，也让邓琳激动：“电影主题曲！潇潇, 你这是要红的节奏啊！” 程凝萱的电影，哪一部不是票房口碑双双爆棚，要是能在其中演唱主题曲, 那不就是刷脸出圈的机会。 闻潇潇扯了扯嘴角：“没多少酬劳的，大概率是白工。”程凝萱要压缩成本, 演员都会找物美价廉的, 像她这种，要上程凝萱的电影, 得塞钱才能进去。 廖紫月：“没钱，所以你不太想去？” 闻潇潇：“呃……” “那也很好啊！”邓琳挺胸，“要是有机会，我也想去！” 闻潇潇没再说话, 有邓琳在这里，她不会做出明确的答案。刚刚还好廖紫月把邓琳支开，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该怎么办。 还有突然的交换…… 闻潇潇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冲动之下和程凝萱打赌她并不后悔，难的是，接下来，要怎么相处…… 程凝萱已经直白地表示了她还余情未了，可是，她……她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 不对，现在要做的是演好《KQJ》！不应该再去想其他的了！ 既然要和程凝萱打赌，她就要快些准备起来，虽然自己有天赋，但不努力，做什么都差一截。 闻潇潇默默在心里提醒自己，她不能输！ 因为没有拿到签名，邓琳闹腾了好一阵，埋怨闻潇潇没有留住程凝萱。 廖紫月说：“既然潇潇认识程凝萱，以后让她带你去找人就可以了，现在这么晚了，人家也要休息，可能着急走，就忘了……” -- 第66页 闻潇潇清晰地看见她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了几句。即使听不到，闻潇潇也能知道她是在嘲讽——一个十八线女团糊咖，人家影后凭什么把你放在心上。 邓琳很失望，可是人走了，她也没办法，只好要闻潇潇再三保证，下次带她去见程凝萱。 好说歹说，才让邓琳消停。 “就邓琳那样，你还理她？程凝萱又不是展品，你还要带人去参观？”廖紫月等邓琳走了，才出声说话，“你不会是在等我帮你拒绝邓琳吧？” 闻潇潇干笑：“怎么会？”邓琳喜欢程凝萱，她要是方便，带邓琳去找一下程凝萱，也不是很难。而且……闻潇潇想着，现在自己和程凝萱相处，可能还有尴尬的时候，有个外人在，总归可以缓解一下。 “没劲。”廖紫月轻哼一声，邓琳没眼色地得寸进尺，她还以为闻潇潇会撕破脸呢。 闻潇潇笑笑。她和邓琳同事兼室友这么多年，即使邓琳有再不好的地方，她们也没有真正的矛盾。 “你这几天理智了很多，”廖紫月抱臂站在客厅的一角，打了个哈欠，“不过解约了，就好好加油吧。” “理智……”闻潇潇禁不住重复一遍，那是程凝萱才适合的形容词。 廖紫月说的是这几天的程凝萱吧……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 EDC就此解散，她们要分成个体，独自上路。 整个宿舍一片安静，照明的顶灯全都关闭，只余几盏壁灯，闻潇潇能清晰地听见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这样的安静之中，闻潇潇仿佛连自己的心跳都可以听见。 安静的时候，人就会想很多东西。 闻潇潇不后悔立下赌约，可是，程凝萱说，失败了就要付出代价，那个“代价”却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程凝萱还喜欢她…… 她要做什么？ 闻潇潇想了一宿，什么时候睡过去都不知道。 ======== “萱姐——”看见程凝萱出来，助理眼睛一亮，“我们快回去吧，明天还有拍摄呢。” 凑近一看，她才发现程凝萱的眼睛红红的。 “萱姐……你这是怎么了？”助理朝里面的楼房看了看，闻潇潇没说这里是哪里，她和司机是按照吩咐过来的。 “嗯？”程凝萱难得有些迷惘，“怎么了？” “呃……”助理紧张地看着程凝萱，“您还好吧？” 程凝萱少有失态的时候，能看到这一幕还真是难得，不过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就是了。 “那……我们回去了？”助理犹豫，“我们走了？” 程凝萱颔首：“走了，都这么晚了。” 助理眨眨眼，总觉得程凝萱变得太快了，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让她来了一趟就好了。 “对了，”程凝萱坐稳后，提醒助理道，“今天的事，是我冲动了，回头一定给你们补假。” 助理欢呼一声，先前的小小不满烟消云散：“嗷，好的！萱姐！” 老板虽然有时候抽风不理智，但是没关系，她事后会反省补偿放假加薪，这份工作她还要继续干下去！ 没了闻潇潇和小小一起闹腾，家里安静了很多。 没有开灯，程凝萱一个人沿着墙角的自动照明灯慢慢踱步回房间。 灯光在她离开后随即熄灭，展示柜上的工艺品吸收光后，莹莹发出幽光。 程凝萱脚步一顿，回头望了一眼。 黑暗中，那些工艺品星星点点点缀在屋里各处，除了展示柜，地板上还有零散的几个。 如果没记错的话，会发光的，都是她从小镇和星沙瓶一起买来的。 轻敲墙壁，墙角的照明灯应声而亮。 程凝萱再一次把这个小小的星沙瓶放到灯光下仔细观察。 她买的时候，一样就看中了星沙瓶里面唱歌的小人，觉得和闻潇潇一样。 那家店里面的礼物工艺品颇多，除了这个她还有买一些其他的当做礼物，一些没送出去的，则当做摆件放在家里。 三更半夜，闻潇潇为什么要拿着这个星沙瓶出现在她房门口？ 程凝萱将星沙瓶倒置再翻转，里面的星沙纷纷扬扬落在唱歌的小人身上，灯光照耀下，更加迷人耀眼，让人目不转睛。 “汪汪汪——” 小小听到声响，从狗窝钻出来。 “怎么了？还不睡？”程凝萱搔搔小小下颌处柔软的绒毛，“这几天老是闹腾，应该累了才是，快回窝吧。” 小小细细呜咽一声，两只爪子扒拉住程凝萱的小腿，呼噜噜地蹭。 “潇潇说你挺好的，最近黏人了很多。”程凝萱哄它，“看来我以后不用担心你们的相处问题了。” 不过…… “好像得给你改个名了。”让小小顶着和闻潇潇相似的名字，要是以后闻潇潇要算总账，她预先改名，也算是知错而改。自己的起名功力如何，程凝萱心里还是有底的，能给狗子起个相对正经的名字，完全是闻潇潇给的灵感。 “过来。”程凝萱按住狗头，手机咔嚓一下拍照，“我给你征集一个好听的更符合你女孩子身份的名字。” “嗷？”小小盘在她腿间，懵懵懂懂看主人摆弄手机。 【程凝萱V：想给狗子改个霸气的名字，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合适的，求助广大网友，有什么好推荐的吗？注：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 第67页 配图是小小一脸懵逼地被她按住，半张着嘴，镜头还因为它哈着气，有些迷蒙。 “果然还是要给你加个美颜才行。”程凝萱又添加了几张小小刚来时拍的照片，小小的一团，窝在柔软的狗窝里，可怜又可爱。 微博刚发上去，就有很多粉丝赶来评论。 【我们萱今天居然这么晚睡吗？是拍戏到现在才收工吗？】 【姐姐好好休息，这么晚了就不要浪了，明天还要拍戏的吧QAQ】 【嗷嗷嗷，姐姐养的狗子，好可爱，亲亲我的小宝贝。】 【哎，只有狗子，想看女神，多发生活照啊，想看美美的你。】 【大家的关注点居然都在其他方面，只有我注意到姐姐的烦恼，来给个正经的名字：可可，点点，安安……这些都是可以的。】 【楼上还是算了吧，只会叠字起名算什么能人，要我说应该起个和人名一样的。我家狗子就是我弟，不仅和我同姓，我妈还按照我的名字给它起了个相似的，别人一听就知道我们是兄弟：）】 【楼上的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笑出声了】 程凝萱以往都很少发个人微博，粉丝都知道她的微博多是工作人员在管理。难得一条带有个人情感的微博，还是人民群众可以参与的无门槛起名活动。很快，这条微博就冲上了热搜。 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半夜看到老板这条微博，连夜狂call白楠：“白姐，是要热度还是要顺其自然压下去？老板不是要转型做幕后吗？” 白楠头疼，揉着太阳穴，她已经懒得去问程凝萱又发什么疯了：“管她的，你把她的微博完善下，别让人抓到漏洞就是，其他的不要管。” 程凝萱要搞个起名活动，工作室只好抓紧时间转发微博，说会奖励积极出主意的网友，送出程凝萱的签名或是相关周边。 这让更多网民积极参与，纷纷留言贡献出奇思妙想。 在全民狂欢中，只有闻潇潇的一小撮粉丝有点懵：【我怎么觉得，这狗子有点眼熟啊……好像潇潇前阵子说的，遇到梦中宠物的那只……】 第36章 小小，当红影后程凝萱的爱犬, 虽然程凝萱以前从没让它露过脸, 但是, 只要它是程凝萱的狗子一天, 就不愁不会出名。 而在近日, 它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程凝萱一条微博，让小小立刻上位, 成功一夜爆红，火遍全网。 小小在广大网民的热情帮助下, 其照片被制成各式表情包广泛传播。 “潇潇, ”邓琳关掉热搜新闻，放下手机, “你要搬走了？” 宿舍差不多清空，廖紫月差不多收拾完，坐在沙发上, 晃荡着两条腿玩手机，等司机来把最后的箱子拉走。 “是, 搬到我朋友那边去。”闻潇潇已经同程凝萱说好, 自己暂时搬到她那边住。现在的她没有经纪人和助理，一切都要自己来料理, 虽然以前也是差不多，但公司偶尔还会派人过去帮忙接洽，不用全部亲力亲为。 邓琳还维持着期盼的眼神看着她：“现在热搜全是程凝萱的狗，你看了没？” 廖紫月抬眉, 嘴角勾起哼了一声，转过另外一边继续玩手机。 闻潇潇立刻懂：“过几天我们约个时间，我带你去找她。” 依照程凝萱的对外形象，邓琳的这个要求程凝萱肯定会答应的。 “能看到她的狗吗？”邓琳感叹道，“她的狗真的好可爱。” 闻潇潇：“……这个我不知道。” 邓琳锲而不舍：“你问一下她嘛。” 程凝萱养小小那么久，最近才爆出照片，可见并不喜欢给人围观，邓琳在她那里根本就排不上号，怎么事儿那么多呢？ 闻潇潇不想多说，直接回绝：“还是不要问了，人家肯专门约你，就很好了。” 就是她这个程凝萱号称还喜欢的人，都得不到她的另眼相待，邓琳是哪门子来的自信？ 邓琳不甘心地撇嘴：“那算了，潇潇你一定一定要记得我！” 廖紫月抱着手机，在一旁一晃一晃地点头。 闻潇潇做好最后的打包，将钥匙归还公司后，便跟着她坐在一边，等司机的到来。 手机振动。 廖紫月：【程凝萱？】 闻潇潇抬头瞄一眼廖紫月，对方看都不看她一下，依旧专注地看手机。 闻潇潇：【是。】 廖紫月：【恭喜。】 发完这个，廖紫月就没消息了。 闻潇潇：“……”廖紫月这是没别的表示了？人家邓琳都知道要拉关系。 “差不多了，我走了，再见。”听到车子来的声音，廖紫月挥手，让司机搬完东西就走了。 廖紫月走后，闻潇潇更觉尴尬，邓琳有点没话找话，一直拉着她叨叨絮絮说个不停，主要围绕她的选秀节目来。 这选秀节目主要看人气，邓琳觉得单靠自身吸粉还不保险，自己没有团队，一个人难免独木难支。 闻潇潇跟着附和几句，好不容易捱到司机过来，才算解放。 ========= “回来了？”闻潇潇一回去，就看到程凝萱正好从书房出来。 其实搬东西的这几天，她一直没看到程凝萱的身影，之前她有看过程凝萱的日程表，正好是赶进度的时候。 “嗯，今天休息吗？”闻潇潇换鞋踏进客厅，司机工人帮她把东西放好就走了。 -- 第68页 客厅里尽是各种大大小小的箱子。 “有点急事要处理，就请假了，”程凝萱倒了两杯水，一杯给闻潇潇。 “我……”闻潇潇没接水，“我会尽快找房子的，这段时间先麻烦你了。” “找房子？”程凝萱很自然地把水放在闻潇潇旁边，“不用这么着急，我觉得你先不要忙着找的好——你该不会以为，我的电影只要在开机的时候过来报道就可以了吧？” 有一些演员需要在出演角色前或体验生活，或是学习专业技能，以便更好地演绎角色。 闻潇潇瞬间明白程凝萱的意思。 “听你安排。”闻潇潇微微低头，避免直接接触到程凝萱的目光。 “好。”程凝萱满意点头，余光扫了扫客厅，随意指了指，“那快点收拾吧，要帮忙吗？” “好，谢谢。”闻潇潇最终还是喝了那杯水，顺便说起邓琳的事。 “那是你答应的，”程凝萱没太在意，“其实你自己给她签一个就好了。” 那确实是闻潇潇答应的，那会程凝萱还没穿回去。 闻潇潇纠结地扭着眉毛，这互换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就算程凝萱不想应付邓琳，想要找人顶工，那也得她在程凝萱的身体里才行！ “我看下我哪天有时间……唔，没有时间……”程凝萱翻了翻日程表，顺便给闻潇潇发了一份，“算了，其实休息时间也可以，你约吧，就影视城附近找个地方就好。” 这接近半年的时间，闻潇潇一直在影视城那边跑，将地形熟悉了个大概，心里有数。 闻潇潇将和邓琳约好的时间发给程凝萱。程凝萱没有异议，闻潇潇再和邓琳做确认。 “她打算参加很热的那个选秀节目，”闻潇潇给程凝萱做交代，“应该是想要鼓励什么的。” “鼓励？”程凝萱想了想，问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说？” 闻潇潇念了一堆较为公式化的表达，程凝萱点了点头：“还不错，嗯……不过这些可以再简短一些。” 程凝萱找了张卡纸，把闻潇潇刚才的话精简了一下，写在上面。 “像这样，到时候再给邓琳，就是独一无二的了。”程凝萱最后添了个签名，写明是给邓琳的 果然一线影后就是和她们这些小偶像不一样。 ========= 《KJQ》的主角是刑警队长林琦，故事镜头也是以她的视角来进行描述推进。 闻潇潇要演的就是这个冲动又细心，顶着巨大压力却又不得不强压脾气的角色。 “开演之前，先去感受一下氛围。” 程凝萱的准备很充分，甚至连合作的警局都联系好了，闻潇潇名声不显，反而能潜心跟着学习不用担心随时被哪里冒出来的粉丝认出来。 闻潇潇有些纠结：“那剧本呢？能先给我看下吗？”到现在，闻潇潇还没有对林琦这个角色有个具体印象。 “先不给你，”程凝萱摊手，“因为还没改好。” 闻潇潇：“……” “总之先学着就行，反正主角是你的了。”程凝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按照赌约，你必须拿到个人奖项才行。” “哎？为什么？不是只拿奖就可以了吗？”闻潇潇忽然觉得她自己挖的这个坑有点大。 奖项和奖项之间的争夺也是有有差别的，最大的关注度当然是影帝影后的争夺，后期奖项除了最佳导演奖，很少有足够的关注度。一些较为冷门的奖项，如果影片质量参差不齐，那么拔高的那一部是没有悬疑的。 “团体奖确实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但是能证明你自己的，只有个人奖项。”程凝萱给闻潇潇说明，“你是主角，能争夺的只有最佳女主角奖，这个很难，但是还有一个新人奖，这是你的首部电影，只要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就算电影再烂，也有提名的机会。” 当年，程凝萱就是靠着新人奖一鸣惊人的。 “关于赌约，我们其实还没有定下赌什么……” 闻潇潇很忐忑，她说要打赌，是很冲动的，只想着让程凝萱不要不理她，就急急定下了。现在掌控权在程凝萱手上。 程凝萱一声轻笑：“其实我也没想到要赌什么？” 闻潇潇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要是别人碰到程凝萱这种状况——余情未了的前任栽在自己手上，还不趁机得寸进尺，提出各种要求。 也就程凝萱还高风亮节了。 当然，闻潇潇也就心里想想，她可不敢给程凝萱乱出主意。 “这样好了，”程凝萱说，“如果你输了，你就要签到我的工作室，给我打工；你要是赢了，我就出钱帮你成立个人工作室，你看怎么样？” 个人工作室？ 如果能自己当老板，工作就自由了很多。 这很符合闻潇潇的生活理想。 闻潇潇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好，一言为定。” 一式两份，两人当场定下合约。 “在这期间，我会全力帮助你，”程凝萱收好合约，抬眼瞥了一眼闻潇潇，“《KQJ》是我第一步做制作人出品的电影，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闻潇潇下意识伸出手。 对面的程凝萱一愣，随即笑开，温暖干燥的手掌包住她的手：“合作愉快。” “还有一件事，”闻潇潇终于说出自己的发现，“我总觉得，我们互换和这个星沙瓶有点关系，那个瓶子我找不到了，你……” -- 第69页 “在我这里，这是我送的。”程凝萱没有刻意转移话题，“可能真的有点关系，等我有发现我会再告诉你的。” 闻潇潇觉得，这个星沙瓶大概就像小说故事里的那些神奇道具，制作买卖的人本身就很特别，应当回溯去找寻一下。 “找不到的，那家店早就倒闭了。”程凝萱说，她后来觉得这些工艺品不错，再加上也有朋友看着觉得不错，托她再买一些，可等她循着记忆去找的时候，那家店已经不在了。 闻潇潇：“倒……倒闭了？” “是啊，老板也不知所踪。”程凝萱倒是没有很奇怪，这些工艺品精致是精致，但是件件价格不菲，游客又不是傻子，景区经营成本那么高，不是每一天都有程凝萱这种大主顾。 闻潇潇：“等一下，我能问一下大概的价钱吗？” “……”程凝萱抿唇，最后道，“价钱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东西都很好看。” 肯定花了大价钱，说不定还被店家当做肥羊给宰了！ 闻潇潇心疼到木然：“如果这些都和我们互换身体有关系，那就不能留了，再好看也留不住。” 程凝萱抹了把虚汗：“算了，不谈这个，我明天除了拍戏，还要趁休息时间去见邓琳，你都和她说好了吧？” “说了。” 闻潇潇气闷地坐在沙发上，看程凝萱有条不紊地把东西收拾进包里，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 “那个卡纸你也放？”闻潇潇看到之前程凝萱专门写的鼓励卡纸。 程凝萱点头，很正经的表情：“避免忘词。” 闻潇潇：“……” 当晚，待闻潇潇入睡后，客厅的一盏壁灯悄然亮起，一个身影藏匿在阴影里：“小小，你说，我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呢？” “呜——嗷呜——”小小呜咽，拔腿就要跑。 “反正你都做了那么多次了，不如再来最后一次吧。”那个身影微笑。 第37章 一觉醒来，闻潇潇看着天花板, 再次发现异常。 她们又互换了！ 她跑出房间, 程凝萱正好迎面走来：“醒了, 赶紧洗漱吃早餐吧, 司机在已经要到了。” 闻潇潇脑袋还在发懵：“我……我们……你……” 她想说的有很多, 然而舌头像打了结一样，怎么也说不出连贯的意思。 “怎么也要习惯了是吧？”程凝萱的表情很平淡, “快点吧，今天的拍摄场次也要看下。” 被她这么一提醒, 闻潇潇立刻就没其他心思想其他的了。 她现在是程凝萱！她得替程凝萱去片场演戏, 还不能演砸！ “再见，好好加油。”程凝萱亲自把闻潇潇送出门。 门一关上, 程凝萱迅速转身：“小小——” 程凝萱半蹲下来，与小小黑漆漆的眼睛对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 “嗷——”小小歪着头，搞不清楚主人是夸还是骂。 伸手撸了撸小小的狗头, 程凝萱笑笑：“歪打正着，做得不错, 不过没有下次了。” 这是最后一次。 所有的不可控因素, 在这一次过后，会完全消失。 ========= 时间紧张, 闻潇潇争分夺秒把当日要拍摄的场次剧本看完，就投入到紧张的拍摄中。 还好这段日子程凝萱对她指导了一番，她的演技已经大有长进。 “萱姐，今天你还有个临时约会。”助理提醒道, “是约的前EDC女团的邓琳，别忘了。” “好。”闻潇潇赶忙应下，程凝萱的今天的日程表又是满满当当的。 早上起得急，手机还是用各自的。这个时候，闻潇有些庆幸她们二人的手机是一样的了。 打开手机，第一条就是程凝萱的消息：【加油，有事联络。】 又是这种公式化的语气，闻潇潇憋着一口气，又找不到话接上。 这就是程凝萱的喜欢吗？ 闻潇潇有些烦躁，她到底在期待什么？知道程凝萱还喜欢她又如何？程凝萱这个人理智到可怕，就是面对喜欢的人依然能坚持公事公办，她难道还要期待程凝萱有色令智昏的一天？ 还好有得忙，闻潇潇没时间想太多，待到片场的戏份拍完，助理又过来提醒她，和邓琳约定的时间到了。 闻潇潇从包里找出程凝萱写的卡纸，预先背下，等她到约定的地方，邓琳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凝萱！程影后！”邓琳很激动，“这里这里，来来来，坐！” 闻潇潇矜持一笑，把自己当做程凝萱：“谢谢。” “潇潇有和我说过，那天急着走就忘了，真不好意思。”闻潇潇把签好名字的卡纸拿出来，“你是潇潇的前同事，听说你之后还要参加选秀二次出道，希望你有一个新的开始，再次走向巅峰。” “谢谢！”邓琳接过来，又提出合影的要求。 闻潇潇没拒绝。 邓琳调好滤镜，接连拍了好几张，开心得不得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邓琳把照片保存好，说，“我们那个节目，有个拉票环节，我……我能不能请你录一个小视频给我拉票。” 邓琳双手合十：“拜托了，你可是我的偶像，前进的目标！如果能有你的鼓励和帮助，我一定能成功的！” “这个……”闻潇潇犹疑，一个小视频是没有什么，可是程凝萱和邓琳的关系并不亲密，贸然录这么一个视频，搞不好会生不少事端。 -- 第70页 人红是非多，这个道理闻潇潇还是知道的。 “不好意思，我要问问我的团队。”闻潇潇知道这个节目的规则，邓琳到现在还没进行正式录制，拉票是节目开始以后才有的，“如果可以录，到时候我录了会发给你。” “那好吧。”邓琳微微低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闻潇潇狠了狠心，没有再多说其他的，只道自己的时间到了，还要赶去拍戏，就先走了。 在没有出演出事故前，作为同事，邓琳是合格的。虽然有时候特别磨叽，但基本没拖过后腿。唱歌她不在行，便主动跳过高难度的唱段，选择自己能掌握的。她跳舞很好，以前排新歌时常帮队友一遍一遍抠动作，以便整个团队完成演出。 邓琳没有太多的心机，脾气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人不记仇，对事不对人，和你闹了矛盾，解开后又能和你嘻嘻哈哈地玩闹。 但是现在的邓琳，闻潇潇有点看不懂了。 是太渴望红了吗？ 因为心里记挂着邓琳的事，闻潇潇回去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 “萱姐，”助理注意到闻潇潇的情绪，说，“白姐说晚些时候要和你讨论闻潇潇宣发的事，你还去不去？” 在助理看来，闻潇潇同样是EDC女团的成员，据说和邓琳关系还不错。今天的会面明显不是特别开心，助理有点担心。 “闻潇潇？”闻潇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要……要做什么？” 助理摇头，这就不是她该管的了。 闻潇潇翻了翻手机，程凝萱并没有和她说过，是白楠没有通知，让助理代为传达吗？ 为了不露馅，闻潇潇决定去工作室见白楠。 “明天的日程，早上是在片场，下午是有活动的……”助理照例报备明天的流程，问道，“萱姐有其他事吗？” 闻潇潇摇头：“没有，暂时这样。” 白楠在一旁，跟着翻了翻日程表：“这电影拍完，《KQJ》就要开机了，可不能再拖了。我已经把档期都给你安排好了，再空档我真的要死了。” “钱悦的剧本好像还没好。”这是闻潇潇从程凝萱那里得到的消息。 “那闻潇潇的宣发也要进行了。”白楠早有准备，“现在她就是一个十八线糊咖，贸然宣她是电影主角，大部分粉丝都有意见，路人对你这部电影也要打个问号。” 白楠转身播放PPT，针对闻潇潇的情况做具体分析，工作室的一众工作人员皆发言出主意，等待闻潇潇做最后的决定。 ……程凝萱从没跟她说过这个。 闻潇潇从进会议室时就在发懵，这么多人看着，她不敢拿出手机发消息，明明坐如针毡，却还要装作无事听他们开完会。 “我觉得主演还是先保密，要不然就要把宣传咖位放低，”一个工作人员说，“萱姐你请的配角太厉害了，要是不能成闻潇潇肯定要成群嘲。” 白楠无奈地揉太阳穴：“她自己都要亲自上阵捧闻潇潇，潘心云单雨算什么。” 到现在还不知道情况的闻潇潇只能默默闭嘴装作默认。 “你别不说话！”白楠不满，“闻潇潇现在算是个人，你这些虽然是免费服务，对方可到现在还不知情，要是闻潇潇不领情，我们这么辛苦，可就打了水漂。” “你到底有没有和闻潇潇说好？”白楠瞪眼，“你那破事我不想再听了，你人都弄进你屋子去了，要是再给我搞幺蛾子，我第一个罢工！” 闻潇潇：“呃……她知道。”本人已经听完全程了。 “她同意了？”白楠将方案整理好，遣散其他工作人员，“我真搞不清楚，你和闻潇潇现在的进展，算是什么关系？” 闻潇潇干笑，这个问题她这个当事人也搞不明白。 程凝萱这样算是在追她，还是公事公办为自己的电影宣传造势？ 她太过理智了。 闻潇潇没有这样的自负，相信自己可以改变程凝萱。 程凝萱： 【在哪里？】 【收工就早点回，不要到处晃荡。】 【有事要及时联络。】 包里的手机接连振动，连桌子也跟着呲呲响，闻潇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闻潇潇？”白楠拧眉，挥手赶人，“算了，你回去吧。” “白姐……”闻潇潇迅速浏览完程凝萱的消息，“你觉得，我这些是该做的吗？” 闻潇潇已经分辨不出程凝萱为什么要这样做，其实细究起来，这个赌约程凝萱完全可以不答应，又不是没有其他人选可以选择。 白楠疑惑：“你问我这个做什么？你不会想要推翻掉刚刚的方案吧？” 说到最后，白楠的口气已经很不好了。 “我再说一遍，你要追回人，就自己去，闻潇潇那边你搞定，你要真喜欢她。就想办法把人定了！”白楠很坚决，“别想要我帮你！” “可是……你现在不就算是在帮忙了吗？这方案的主角可是……”闻潇潇在白楠的杀人目光下及时闭嘴。 白楠放缓声音：“以前我就说过，你和闻潇潇的相差太多了，你们性格目标也差很多，闻潇潇会落后于你。如果你们公开在一起，闻潇潇注定会受到非议。所以我从来就不曾看好你们。” 闻潇潇僵住没动，这不是白楠第一次说这种话，程凝萱听从了白楠的意见。分手不是不爱了，而是害怕她们爱不下去了。 -- 第71页 如果爱情被时光磨灭到憎恨，程凝萱更愿及时退出。 闻潇潇默默握拳。 白楠：“现在你转型，难道不是为了闻潇潇？放低自己，等她到来？这些都是你自己暗中做的，但是在闻潇潇面前，我没有看到你的努力。” “凝萱，你只是说喜欢，是没有用的。”白楠重重叹气，“闻潇潇就是这样，你不说，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可是，程凝萱却是不到一定时候，永远不会开口的那种人。 她会把所有的不确定自己处理完，完美出现在人前。 “她知道！”闻潇潇一字一顿道，“闻潇潇会知道的！”她已经知道了，哪怕程凝萱不曾开口说出来。 第38章 时钟的指针“叮”的一下指到十二。 “嗷呜——” 小小跪坐在沙发旁边，听到大门的响动, 赶忙爬起来, 快速奔过去。 “我回来了。”闻潇潇站在玄关处喊了一声。 没有声音回应。 闻潇潇换好鞋, 摸摸小小的头顶, 踱步走入客厅：“出去了吗？凝萱？” 小小扒拉住闻潇潇的小腿, 寸步不离。 客厅乱成一团，展示柜上不少工艺品都被拿下来随意放在地上, 有些工艺品甚至还有残缺，隐约能看到牙印。 “……” 闻潇潇和小小大眼瞪小眼。 “该不会是你惹凝萱生气了吧？”闻潇潇给小小顺毛, 想象了一下, 要是程凝萱一怒之下，把小小赶出家门…… 这么蠢只会卖萌抱大腿的狗子, 可要怎么活下去哟？ “凝萱？” 书房的门缝透出一丝光。 闻潇潇轻敲：“你在里面吗？” “嗷——” 跟在闻潇潇身边的小小蹭了蹭她，而后退几步，猛地向前冲。 门没有锁, 小小一下子就冲开了，还刹不住往前滚了几圈。 闻潇潇：“……” 书房的大门完全打开, 这下闻潇潇就是想避也避不了。 干净整洁的房间, 好几排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放满了书籍，然而最让闻潇潇移不开眼睛的, 却是好几个CD架，上面所有的碟子全是一个封面。 ——是闻潇潇唯一发行专辑。 闻潇潇忍不住踏进去，书架上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全是名著大部头，有一个架子密密麻麻全是杂志, 有好些用书钉装订的杂志书脊已经泛白，看得出是经常翻动所致。 看杂志的配色，想也知道肯定不是正经的学术杂志。 “汪汪汪——”小小两只前爪扒住一个书架，歪头讨好地吐出舌头。 “小小！快下来！”闻潇潇瞪大眼睛，生怕小小把口涎滴到书上。 她伸出手，抱住小小的狗头：“乖，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主人去哪里了你知道吗？”程凝萱穿到了她身上，可是这个时间点她自己是没有其他安排的。 小小扒拉的书架有些乱，一些杂志摆放不再整齐，露出斑斓的封面来。 ——是EDC最红的时候上的杂志，还有参与的访谈，程凝萱一本不落，全都买了。 闻潇潇拿起一张专辑，眼眶发酸。 白楠的话现在还犹如在她耳边回荡。 如果不是这次偶然，她们是不是就要一生错过？ 海报，杂志，专辑……所有有关闻潇潇的东西，程凝萱全都买了，还不止买一份。 闻潇潇只是知道“知否知否”是忠实粉丝，却不知道她是这样的痴心。 她半蹲下来，将一本本杂志海报抽出来又放进去。并不是每一本都是用EDC女团为主，有些只是边角料，但程凝萱还是买了回来。 过了这么久，闻潇潇自己都已经忘记她还上过这些访谈杂志，有好些她自己根本就没有宣传过，程凝萱却没有遗漏。 门口隐约传来滴滴声。 小小精神一振，撒腿跳到闻潇潇身上：“汪——” “小小，怎么了？”闻潇潇猝不及防被它扑倒。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人影，程凝萱冷着脸站着，声音嘶哑。 闻潇潇一惊，赶忙把小小推起来：“凝萱，抱歉，我们不是故意进来的。” 书房这种地方，即使程凝萱没有明说，闻潇潇也知道这不是该来的地方，程凝萱时常会在里面处理工作，偶尔觉得闷才会搬到客厅处理。 没有追究一人一狗是怎么进的书房，程凝萱面色苍白，问起另一件事：“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 “什么？”闻潇潇拿出手机，按了按，“没电了。” “……只是没电了？” 程凝萱僵硬地站着，看到闻潇潇确定地点头，才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 闻潇潇呆愣：“怎……怎么了？” 程凝萱这样太吓人了，她还从没见过。 “没事……”程凝萱脱下外衣，靠在沙发上缓了一会，“我刚才出去一趟了。” “嗯……”闻潇潇手足无措，不敢多问。和小小站在一块，紧张地等待程凝萱发落。 程凝萱坐了一会，才瞥向她们：“站在那边做什么？你手机不是没电了吗？不用充吗？” “哦哦哦，好的好的。”闻潇潇如闻大赦，赶忙找到充电器。 “我来吧。”程凝萱伸出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闻潇潇傻笑，她可不敢劳烦程凝萱做这点小事。 -- 第72页 程凝萱低垂眉目，安静地收回手。 闻潇潇一打开手机，各种信息未接来电蜂拥而来。 光是程凝萱的，就有十几个。 “抱歉，让你担心了。”闻潇潇咽了咽口水，低着头迅速看完消息。 程凝萱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给她一条，都是问在哪里的。 乍一看，特别像是复制粘贴。 闻潇潇没有太多的社交，晚归除了程凝萱没有人担心问候。 只是……居然还有廖紫月的消息？ 廖紫月：【你刚刚说的事我很有兴趣，看起来比做偶像有前途多了。看来跟了程凝萱以后，你的脑子也好了很多。不过她确实没来找我，我会再联系你的。】 刚刚？刚才程凝萱是出去找廖紫月了？ 闻潇潇偷偷瞄了程凝萱一眼，对方正忙着搬动整理工艺品，看都没看她一眼。 看起来很正常。 “凝萱，”闻潇潇说明情况，“我被白姐叫去工作室开会，没来得及和你说。” 程凝萱点头：“好。”看起来像是无事发生的样子。 “是……是关于我的宣传营销的，你要不要看下？” 闻潇潇把方案发给程凝萱：“我答应白姐了，按照这个执行，没问题吧？” “可以。” 程凝萱快速看完，抬眸看闻潇潇：“你去工作室，就是为了这个？下次记得说一下。” “是。”闻潇潇点头，“你……谢谢，谢谢你做这么多。” 程凝萱的工作室本来就只有一个服务对象，现在程凝萱又加了她，还是一个不确定能不能赚钱的，前期的投入很可能血本无归。 “这些都是有必要的， ”程凝萱放下方案，“不用谢。” “什么必要？”闻潇潇握紧手心，“其实我是不需要的，你做这么多，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还你的。” 程凝萱颔首，眉眼微弯，似笑非笑：“你该不会以为，电影只要拍完就完事了吧？” 闻潇潇摇头，她当然不会这么天真。 白楠早就和她说过了，程凝萱的打算她一清二楚。可是，为什么程凝萱面对她的时候，却一个字也不肯说呢？ 如果她肯说…… 闻潇潇深吸一口气：“凝萱，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要说什么？该说的我已经说了。”程凝萱把工艺品一一丢进垃圾袋，“你想要听什么？” “你说你喜欢我。” “是。” 程凝萱承认得非常干脆，然而她还是在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犹如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闻潇潇盯着她的背影，没再说话。 整个空间一下子就寂静了，只有程凝萱收拾时走动放置物品的沙沙声。 小小紧张不已，焦躁地围着闻潇潇转来转去。 “小小——”程凝萱忽然大喝，“过来！” 小小一顿，猛地扑到闻潇潇身上：“汪——” “怎……怎么了？”闻潇潇朝程凝萱看去，她手上正拎着一件工艺品，上面的牙印抓痕纵横交错。 “小小……”闻潇潇无奈，“你怎么……哎……” 小小磨牙就要乱啃，这些恐怕都是蹭人不在的时候乱咬乱抓的。 难怪程凝萱一直在收拾。 闻潇潇：“你是……收拾一半出去找我的吗？”程凝萱会去找廖紫月，是觉得自己去她那里了？ 程凝萱停下动作：“没有，我有事找她去了。” “找她什么事？”闻潇潇手心冒汗，继续问。 “定了再和你说。” 又是这样！ 闻潇潇咬牙，随手抓起放在一旁的星沙瓶，高高举起：“程凝萱！这难道不是你送的吗？” 这个星沙瓶表现得这么明显，送都送了，为什么程凝萱就是不肯说？ 唱歌的小人，难道不就是她闻潇潇吗？ “潇潇！放下！” “程凝萱，你的喜欢，就这么随便吗？”闻潇潇巴不得自己长了八张嘴，一件一件质问程凝萱。 程凝萱却没有心思和闻潇潇对质，盯着她的手：“放下那个瓶子，不要拿！” “我不！” 闻潇潇一激动，连带脚边的小小也躁动起来，两只爪子挠地。 闻潇潇作势要摔碎，程凝萱果然丢了手中的工艺品，转过来抢星沙瓶。 “嗷呜呜——” 工艺品在空中抛出一道弧线，小小反应迅速，跃起叼住。 “唔——” 一瞬间，天旋地转，程凝萱抓住闻潇潇的手，二人一同跌坐在沙发上。 闻潇潇眨眨眼，瞬间倒转，她头晕得厉害。 ——二人转眼间就互换了。 星沙瓶再次回到程凝萱手里。 “我的喜欢可不随便——”程凝萱咬牙，不再追究那只傻狗。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手腕发力，闻潇潇顿时就被她压制在沙发上。 闻潇潇：“这……”她能猜到互换和星沙瓶有关，可是这也太突然了，她一下子就懵了。 程凝萱就在头顶，眸色深沉。 毫无缓冲，程凝萱就这么按住她的头，舌头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撕咬啃碎般的激烈亲吻。 四肢都是冰冷的，所有的热度都集中到嘴唇，只有对方能够给予。程凝萱的体温烫得吓人，闻潇潇觉得自己要融化了。 -- 第73页 她看见头上的顶灯灯光炫目到令人眼花，程凝萱的眼睛也是，勾人夺魄，把她拉往欲望深渊。 第39章 “喝点水？” 程凝萱倒了杯清水放到闻潇潇面前：“感觉好点了吗？” “……”闻潇潇张了张嘴，嗓子嘶哑到几乎发不出声来。 她的脸现在一定比圣诞节的苹果还要红, 水不过是温水, 她的呼吸却比水还要热。 她拘谨地坐在沙发的一角小口小口地喝水, 程凝萱却已面色如常地站起来, 继续收拾那堆工艺品。 “小小, 过来。” 程凝萱勾手，小小立刻叼着工艺品战战兢兢地走来。 “那……那个……”闻潇潇想说还有那个星沙瓶。 “嗯？”程凝萱转头看了她一眼, “你还是先别说话了。” “拿来。” 程凝萱从小小口中接过工艺品，丢进垃圾袋。 放完工艺品, 小小非常自觉地和闻潇潇一起, 蹲在沙发下的一角。 “星沙瓶我还不想丢，”程凝萱眉眼含笑,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丢掉吧？难道我是很随便的人吗？” 程凝萱当然不是随便的人。 不等闻潇潇再说话，程凝萱便道：“我不知道你问这么多是什么目的，我也不想知道。但是, 闻潇潇——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都是我的错吗？” 她大踏步走来, 再次逼近闻潇潇。 之前闻潇潇穿到她身上, 看着镜子里的皮囊，自己描摹化妆, 已经切身感受到程凝萱的骨头，当真每一块都长得恰到好处，严实缝合地展现人体美。她自己看着都难以移开眼睛。可惜她毕竟不是真正的程凝萱，所以只有形而无神, 怎么看都觉得欠点东西。 现在本人回来了，闻潇潇这么近距离对视，只觉得更好看了。 ……明明这张脸她看过无数次。 程凝萱的手穿过闻潇潇的头发，她的头发分叉在程凝萱的手指缝里穿过，一点一点抖落。头上顶灯的灯光涣散摇晃，明明不该会有明显的感觉才对，闻潇潇却觉得犹如有电流划过。 “闻潇潇，看着我。”程凝萱说。 两人目光相对，鼻尖相距不过一指。 闻潇潇禁不住要向后仰去。 “我说了，看着我。”程凝萱按住她，“不要躲开。” 心跳到几乎要爆炸，血液汩汩流动，仿佛要冲出血管，脉搏一跳一跳的。闻潇潇垂下眼睫，她不敢看程凝萱了。 “好吧，就先这样。” 闻潇潇这样，程凝萱反而不着急了。施施然放开闻潇潇，信步退开，徒留闻潇潇呆愣在沙发上 “闻潇潇，我先不逼你。”程凝萱把所有垃圾袋收好，等明天叫人过来专门处理掉。 “接下来，”程凝萱把目光放到大金毛身上，“小小，该你了。” 小小两只爪子扒到沙发上，努力和闻潇潇挨得近一些：“嗷呜——” 闻潇潇：“……”抱歉啊，我自己也是自身难保，救不了你。 眼角抽搐，程凝萱按住小小的下颌：“教过多少次了，还不长记性！” 从小镇买来的工艺品成了小小的磨牙磨爪道具，趁主人不在就偷偷抓咬，所以才会在每次的交换过后，异常黏着程凝萱的身体。 ——撒娇赔罪。 星沙瓶是互换的条件，可更关键的，是小小。 每一次它拿那些工艺品磨牙磨爪，握有星沙瓶的人就要互换。 “呜呜呜——”小小呜咽，低垂着大脑袋用力蹭程凝萱，请求宽大谅解。 一人一狗可怜巴巴地蹲守在沙发一角，等待程凝萱的发落，怎么看怎么可怜。 不知怎的，程凝萱愣是在她们脸上看到相同的神态。 气都要给气笑了。 “算了……”程凝萱挥手，对着小小危险一笑，“没有下次，再拆家就把你卖了换房子！” 小小连忙殷勤点头：“汪汪汪！” 让狗子和闻潇潇长了教训，程凝萱心情好了很多。 “老是把你丢在家里也不行，我会让助理多带你出去的。”程凝萱摸摸小小的狗头，想起一旁的闻潇潇，“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带出去遛一下。” “嗯嗯嗯。”闻潇潇点头。 “你在反省吗，闻潇潇？”程凝萱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语气慢悠悠的，“我说了不逼你，我还有时间等你，不用着急。” 她这样势在必得，闻潇潇陡然有种孤立无援的孤独感。 然而，程凝萱很快就转了话题：“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尽快适应，然后等《KQJ》开机，我这边会加快速度拍完，尽快进组。” 白楠有说过，程凝萱也会出演，但是闻潇潇还不知道程凝萱是哪一个角色。 “柯清嘉，我演的柯清嘉，我们到时候会有不少对手戏，”程凝萱笑起来，“我很期待你的进步，潇潇，证明给我看。” 当红影后给闻潇潇做配？ 程凝萱道：“毕竟靠一个十八线糊咖拉电影票房和跑宣传是不现实的。” 闻潇潇：“……” “方案就按那个来，你最近就在在家里，继续揣摩角色，顺带遛狗。”程凝萱指了指小小，“有人在家，还有人带它出去遛，它就不敢这么搞了。” 闻潇潇摸了摸小小的脑袋。 虽然很心疼狗子，但是小小确实做得不对，程凝萱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已经很好了。 -- 第74页 ========= 就如程凝萱所说的，她现在是真的忙，因为要赶上《KQJ》的开机，忙着赶进度的她干脆就在片场那边开了一间房，有时候干脆不回家，就住那边。 程凝萱不在家，但是她早就做了交代，工作室都知道老板看好一个前偶像歌手，要捧她做女主角。助理过来帮忙收拾屋子时，还会和闻潇潇打招呼，介绍一下工作室的状况。 “老板人是真的好。”助理这一次带了冰淇淋过来，和闻潇潇一人一个，“你快点吃，然后我走的时候一起带走丢掉。” 闻潇潇：“程凝萱不吃吗？” 助理摇头：“吃的，但是吃得少，就拍广告有需要时才吃。而且——”助理拉长声音：“这个卡里路这么高，会胖的！” 闻潇潇一凛，记起《KQJ》中林琦的描述—— 那个女警官站在人流嘈杂的菜市场口，脱下警服换上一身常服，就像邻里最常见的邻家小妹。参差不齐的刘海，带点蓬松感的中长发，发尾外翻，俏皮又可爱，配上稍显圆润的小脸，就像那种回家帮母亲买菜的乖巧女儿一样。 稍显圆润…… 应该是能吃的意思吧？ 程凝萱说过，一开始她属意单雨来演这个角色，这个角色和白梦寒是相似的，单雨对这种角色信手拈来。 闻潇潇再在脑内把自己和单雨比较了一下，立即放下手中的冰淇淋。 之前还好，到了程凝萱这里，住得好，伙食也好，虽然每天都出去遛小小，但是那个运动量远远消耗不了吃进去的热量。 镜头本身就会让人长胖一些，为了让自己上镜更好看，有些演员即使真人看起来已经很瘦了，还是喊着要减肥。 “不敢吃啦？”助理人小，但活泼爱笑，和闻潇潇相处得很好。 闻潇潇咳了咳：“节制节制。” 助理嘻嘻笑出来：“你多带小小出去遛，萱姐老是担心小小拆家，正好你也可以健身消耗热量。” “遛了。”闻潇潇摸摸鼻子，自从发现互换和小小耐不住有关，她就不敢大意，有时间就带小小出去消耗精力。 “不过这几天我没出去，”闻潇潇说，“最近好像一直有人偷拍。” 偷拍？ 助理皱眉，怎么会。 程凝萱这个小区安保很严，对业主也很注意保密，有不少名人都选择在这里置业，普通的狗仔是很难进来的。 不过……跟拍闻潇潇？ 助理面上跟着点头说着要注意，却没放到心上。 之前闻潇潇帮不少网剧演唱的主题曲都出了，因为这些网剧都在同一时间上线，所以观众有种在哪里都能听到闻潇潇的感觉。 #前EDC女团的闻潇潇重新出发，为不少影视剧精心演唱主题曲# 这样的新闻在业内一个浪花都翻不出来。 闻潇潇要到有狗仔跟拍的程度，至少要等到《春宵梦寒》播出才是。 猜到助理心中所想，闻潇潇也不好再继续说这件事。 “你等会，我看看。”闻潇潇怎么也是程凝萱要力捧的女主角，助理还是觉得要慎重，当即打开手机搜索。 “咦！”助理惊讶地喊出来，“这是什么？萱姐怎么可能和她有关系？” “什么？”闻潇潇闻声看过去。 热搜整整齐齐，都是程凝萱相关的词条。 #程凝萱# #程凝萱合影公开# #程凝萱疑似恋爱# #程凝萱 EDC女团邓琳# #邓琳是谁# #她恋爱，我失恋了# 各路营销号齐齐转发相关新闻，用棱模两可语气说着程凝萱的新闻，有些甚至只是打了个tag蹭热度，然后宣传自己的东西。 程凝萱的恋情果然吸睛，邓琳这个名字横空出世，一下子就爆了，闯入广大网友的视野里。 前EDC女团的成员，刚刚和公司解约，即将二次出道，现已参加选秀节目，业务能力顶尖，舞台表现让人离不开眼睛，还疑似在和程凝萱谈恋爱。 闻潇潇连忙点进去，配图千篇一律，有截图邓琳的微博，一连串的感叹号，说自己遇到喜欢的人，开心到要死。 还有，就是上一次闻潇潇穿到程凝萱身上，应约去见邓琳的照片。 照片不知是从哪个角度拍的，仅仅拍到两人的背影或是侧面，但这些照片全都是两人亲密靠在一起的模样。 助理气到要炸：“这个邓琳是哪一号人？竟然敢蹭萱姐的热度！要炒热度也该是潇潇你才是！” 闻潇潇：“……” ========= 片场。 “我才说过你，结果你还给我搞事！”白楠怒不可遏，“你是不是打算累死我？！” “白姐，这事……”程凝萱难得噎了一下，这事从头到尾都不是她干的，可她本人又确确实实地出现了，要解释还真是解释不了。 程凝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白楠转而问道：“闻潇潇呢？她知道吗？” 程凝萱这么多年，一点绯闻都没有，没想到一搞就这么大的阵仗。白楠一想到程凝萱闷骚的性子，头就更大了。 “喂喂？你在听吗？我跟你说，邓琳这个事还好解决，但是潇潇那边，就怕她误会。我看那些‘证据’的日期，就是你跑去找闻潇潇的时候……” 程凝萱看着人来人往的片场，怔怔出神。 -- 第75页 这次虽然因不在她，可是她也想知道闻潇潇的反应。 ——闻潇潇，再自信的人，也禁不住付出得不到回报的失落感。 我已经倾尽全力做了我所能做的，但是你呢？ 第40章 这次“恋情公开”看起来阵仗很大，其实业内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是不入流的把戏。能一下子引爆服务器, 不过是因为主角之一是程凝萱罢了。 闻潇潇的心情是难以言喻的, 这种心情在程凝萱把热搜截图和新闻链接发过来的时候, 达到了顶点。 热搜十个, 九个和程凝萱相关，传播度广, 影响力巨大，服务器差点被挤爆。 程凝萱这是要和她算账的意思吗？ 闻潇潇有点慌。 程凝萱：【等我回去。】 放下手机, 闻潇潇看向助理：“如果你惹怒你的老板, 你会怎么做？” 助理：“辞职。” 闻潇潇：“……” 助理诚恳道：“老板是不会做错的，如果你让她生气了, 那肯定是你自己做错了，要主动认错才行。” “如果不能辞职呢？” “扣工资。” 闻潇潇绝望地捂脸：“没有工资可以扣。” 她现在就是赖在程凝萱这里白吃白喝白住。 “那就肉偿吧。”助理怜惜地拍拍闻潇潇的肩膀，可怜哟, 怕是要给老板打一辈子的白工了。 ========= 程凝萱回来以后，助理就识趣地走人了。 “我可以解释！”闻潇潇先发制人, “我绝对没有利用你的身体和邓琳做那些事！” “潇潇, 我信你，”程凝萱看着她, 嘴角浮起一丝微妙的笑来，“但是，别人不知道，可你都知道——这些都不是我做的。” “是是是。”闻潇潇点头如捣蒜, “都是我做的，我的错。” 是她太没有防备心了，没想到邓琳居然想到要利用程凝萱来炒作，而她就是帮凶。 “现在要做的，就是澄清，”程凝萱的思路很清晰，“我是通过你约的邓琳，你这边有证据吗？最好是聊天截图。” 闻潇潇很快找到相关的聊天记录，一一发给程凝萱：“这些够吗？” “够的，不过……”程凝萱笑了笑，“还是由你来吧，什么也不用说，把这些发到微博上就可以。” 闻潇潇按她的吩咐照做，紧接着，程凝萱和程凝萱的工作室转了闻潇潇的那条微博。 什么也不必解释，只要眼睛不瞎，一看就能明白。 很快，相关热搜再次更新——程凝萱没有谈恋爱，一切都是误会。 哪怕澄清的微博一个字都没有，也很快就有人猜到，这一切都是邓琳自导自演，想要借程凝萱炒热度，提高关注度。 然而，她找错人了。邓琳真是太蠢了，一点都不了解程凝萱，只觉得她当红就想用卡角度的照片来炒，到时候程凝萱即使有嘴也说不清。即使澄清了，也会让人觉得欲盖弥彰。 舆论风向转眼就变，闻潇潇围观了一会，暗暗惊叹。这就是一线女星的影响力，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 闻潇潇这条澄清微博被无数人转发，原本只有几个小粉丝评论的微博瞬间热闹起来，甚至连粉丝都开始狂涨。 每刷新一下，粉丝数目都会变化。 闻潇潇转了一圈，翻到邓琳的微博。她的微博第一条是参加选秀节目，请求大家多支持投票得微博。原本前排的粉丝鼓励加油全都被路人或程凝萱的粉丝顶下去，直接嘲讽她是想红想疯了。甚至还有恶意谩骂的。 看她这样，闻潇潇心里不大好受。 可这是邓琳自己的选择。 廖紫月：【程凝萱叫你发的？】 闻潇潇：【嗯。】 廖紫月：【要我帮忙转发吗？】 【应该不用，程凝萱没说。】 闻潇潇瞥了一眼程凝萱，她转发完微博以后，就抱着电脑在一旁处理工作了。一点都不关心这场风暴。 廖紫月：【那就好，程凝萱没迁怒你吧？】 闻潇潇：【没有，谢谢关心。】 廖紫月：【看来程凝萱脾气还不错，好好干，不要再惹你老板了。】 闻潇潇：“……”为什么廖紫月会觉得是她惹的事？ “邓琳约的时候，廖紫月也在场。”程凝萱淡淡道。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闻潇潇被唬了一跳。 “刚刚，”程凝萱说，“真不知道廖紫月是怎么忍受你们这种队友的，居然还能相安无事到解约。” 闻潇潇瞬间被噎住，随即道：“那你还不是喜欢我，到底是什么眼神？” “哦，那是我瞎了，”程凝萱耸肩，“看不见别人了，没办法了。” 闻潇潇的脸瞬间爆红。 这个家伙，从那一吻之后，就一直这样。程凝萱会直接承认她是喜欢她，可是，闻潇潇还是总觉得差一点……也许是因为程凝萱并不是完全对她坦诚的。 就如程凝萱所说的，在没有完全确定以前，程凝萱是不会她说自己的打算的。 “你让廖紫月把微博转一下吧，计划提前。”程凝萱说着，又返回电脑前，“潇潇，做好准备，你就要和小小一样红了。” 闻潇潇和小小对视，面无表情道：“是坐的哪一路车这么快？” “程凝萱号。”程凝萱说着，“直接带你去热搜第一。” -- 第76页 【程凝萱V：我的女主角 @闻潇潇V】 【程凝萱工作室V：@程凝萱V @闻潇潇V 女主角】 【潘心云V：@闻潇潇欢迎加入《KQJ》！期待开机！】 原本大众还疑惑闻潇潇一个退役偶像是怎么搭上程凝萱的，这下就明了了。 闻潇潇这是什么运气，即使原组合解散了，她居然还能搭上程凝萱，做了她的电影女主角？ 很早以前，关于《KQJ》就不断有消息流出，如今程凝萱这么高调的宣布，看来是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春宵梦寒》片方趁这次热度，放出以闻潇潇为主角剪辑的预告片，再一次将热度炒高。 昏暗的街角处，穿着朴素的少女抬头，眼睛澄澈，指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地数，一边走向热闹的大街。她一边走，两旁的街景各种民国景象飞速倒退，嘭的一下，她撞到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鹿悠急促地低下头道歉，眼泪都快出来了。 白梦寒微笑摇头，按住身边暴躁的大妖：“没关系。” “谢谢你们，”鹿悠露出梦幻般的笑容，“白小姐，你心肠真好，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话音刚落，画面变得一片漆黑。 “吱呀——”木门推开的身音，一线亮白色的日光落在地板上。 鹿悠的声音再次传来：“可是，白小姐是个好人，我想救她。” 光线延伸，镜头推近，落到墙角的面容枯槁的程凝萱上。 她眼神阴寒，冷冷一笑：“那你就去，去救你的白小姐。” 木门关上了，变成一片火红。 白梦寒站在火海外，看着那一片血泊。 “这样……我就还了白小姐了。” 鹿悠手里握着插在自己心口处的匕首，脸上带着和第一次撞到白梦寒时的微笑。 轰的一下，火海燃起，吞没一切。一行字幕出现： 民国玄幻剧《春宵梦寒》，闻潇潇饰鹿悠。 这个预告片一出，闻潇潇还有原先她所属的EDC女团一下子就被挖了出来。 除了《春宵梦寒》剧组的成员，程凝萱廖紫月都转了这个预告片，替她做宣传。 因为热度足，单雨转发时还调侃说节省了一笔费用。 当天，由程凝萱恋情引爆的一连串热词频频登上热搜。 闻潇潇是最大的受益人。 真正的一夜爆红。 ========= 一夜之间，闻潇潇就从十八线女团偶像飞升了。 至于邓琳是谁，已经没有人去关心了。 现在的闻潇潇再也不是走在街上没有人能认出来的了，出门遛小小都要注意装扮好，不要走出小区太远。 这种生活是半年多以前的闻潇潇想也想不到的。 “不用担心那么多，”廖紫月找了时间特意来看闻潇潇，“等你进组了，大家就不会关注你了。” “为什么？”闻潇潇不解。要知道，她现在偶尔一抬头，就能看到有几个新□□仔操作不当，导致闪光灯对着她的。 之前接的那些网剧也有一两部小爆的，她也有在其中饰演一两个小配角。那些网剧片方趁着这波热度，纷纷把剧集更新完，让闻潇潇彻底刷足了脸。再加上主题曲，还有随后的《春宵梦寒》，闻潇潇现在被业内很多人看好。 “因为程凝萱也在。”廖紫月理所当然道，“你肯定红不过她。”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怎么听怎么不爽。 闻潇潇：“风水轮流转，说不定以后我就比她红了。” 廖紫月：“那要等多久？十年？二十年？等到程凝萱息影？” 闻潇潇挫败：“你别这么打击人好不好，好歹让我有个目标奋斗一下。” 廖紫月非常实际：“问题是你这个目标太过缥缈，一看就知道是到达不了的。”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不是来看我的吗？”接连被这么打击，闻潇潇有些暴躁了。 廖紫月点头：“是来看你的，不过更重要的是，我是来找程凝萱的。” 闻潇潇：“找她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廖紫月说，“你之前找我说的事，我答应了。不过，我不想和你签约。” 闻潇潇顿时想起来，那是程凝萱穿到她身上时，去找的廖紫月。 她没有问是什么事，起身给程凝萱打电话：“那你等等，她最近都在片场，一直没回来。” “你就这么同意吗？都不和我争辩一下？”廖紫月眯了眯眼，“完全听从程凝萱？没有自己的主意？” 闻潇潇一惊，难道廖紫月发现了她们的秘密？ 第41章 “什……什么意思？” 镇定，闻潇潇, 镇定, 正常人是不可能想到这些的！ 闻潇潇声音都在抖：“你想说什么？” 廖紫月一脸看白痴的样子：“明明是你提的主意, 结果你要把这些都送给程凝萱？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啊……”跟不上廖紫月的脑回路, 闻潇潇徒劳地从喉咙里发出无意的感叹声。 她现在完全不敢回话, 就怕哪里不对被廖紫月发现。 然而廖紫月看到闻潇潇这样，反而更来气：“你真是要气死我了！”有时候她都会感到神奇, 她是怎么在EDC女团这么一个队友一个蠢一个傻的偶像团体待下去的。 -- 第77页 果不其然她会是c位出道，果不其然EDC会在红过后迅速没落。 “算了, 你打吧, ”廖紫月丧气地挥手，“我要是跟你签, 我才要饿死。” 闻潇潇乖乖点头，火速给程凝萱去了电话，说明情况。 “哦？”程凝萱在电话里轻笑一声, 顺着电波穿到闻潇潇耳中，挠得她耳朵痒痒的。 闻潇潇板着脸：“好好说话, 说正事呢, 你笑什么？” “她是来找我的？直接跳过你吗？”程凝萱确认以后，说, “好吧，我知道了，我这边就快结束了，让她等我一下。” 放下电话, 闻潇潇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程凝萱在，她就觉得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瞬间不慌张了。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廖紫月哼了哼，没有多说。 “你这些日子就一直住在程凝萱这里？”廖紫月皱眉，“没有搬出去的打算吗？” 现在《KQJ》就要开机，程凝萱让闻潇潇住着是没多大问题的，但是等电影杀青，闻潇潇再住在这里就没理由了。 感情好也不是这么个表现的。 “有……有的。”闻潇潇小声说，“但是程凝萱不肯。” “嗯？为什么？” “就……就电影啊。”不知为何，闻潇潇有些心虚，电影是其一，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程凝萱喜欢她，才能让她白吃白住。 “那等电影杀青呢？”廖紫月说，“你总要找地方住才行。” 闻潇潇干笑：“这个我还没想好呢。” 廖紫月沉下脸，闻潇潇就是这样，事到临头才想办法。以前不红没什么，现在却是不行了。 “你找我，该不会就是想要我给你做规划吧？”廖紫月薅了一把头发，感觉自己跳进来一个坑，很可能要和自己美丽的秀发告别。 闻潇潇不置可否，嗯嗯啊啊地糊弄过去。 廖紫月啧声，感觉再和闻潇潇谈下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这次炒作，虽然邓琳是契机，但可以看出，把闻潇潇推出来是程凝萱的计划，一环扣一环，迅速让大众认识她，并对她认可。这要是没有充足的准备，根本就不能在邓琳跳出来时及时反应，并加以利用。 ========== 知道廖紫月要来，程凝萱特意联系了白楠才回去。 “廖紫月，你好，我是程凝萱。”其实，这应该算是程凝萱和廖紫月的第一次见面。 “你好。”廖紫月不卑不亢，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听说，潇潇要签到你这里，作为她的朋友，我很不放心……” 廖紫月话还没说完，闻潇潇便小声提醒：“我还没打算和凝萱签，我们有赌……” 廖紫月轻飘飘地瞥她一眼，闻潇潇立刻噤声。 这个时候廖紫月过来，总不会是对她不利的。而且，廖紫月这次过来，明显是因为程凝萱上次穿到自己身上去找她后，她才过来的。 “我想签到你的工作室那里，以经纪人的身份。”廖紫月说，“虽然我做艺人不是很成功，但我很了解这个圈子……这是我的简历，你看一下。” 廖紫月从包里拿出简历，递给程凝萱：“我对闻潇潇很了解，她的天赋不该被埋没，应该最大程度地发掘出来，我觉得我能做到。” 在廖紫月说出她想做经纪人的时候，闻潇潇就已经石化。 程凝萱去找廖紫月，就是请她给自己做经纪人的？ 闻潇潇已经完全跟不上程凝萱的思路变化了。 “好的，我看看。”程凝萱双手接过廖紫月的简历，虽然这不是一次正式的面试，甚至廖紫月可以说是走后门突然求职的，但程凝萱还是看得很认真。 ——毕竟一开始，请廖紫月转型就是她提议的。 “潇潇是很有天赋，但是做她的经纪人，会很辛苦的，”程凝萱说，“甚至很可能就算你尽力，还是达不到想要的结果，这样你也愿意吗？” “看来，这确实是一个新的挑战。”廖紫月自信一笑，“我愿意试试。反正我做偶像也就这样了，不如换个方向重新努力，也许会有一番新的成绩也说不定。” “恭喜，你被录用了。”程凝萱伸手，“愿合作愉快。” “不用等白姐过来吗？”廖紫月讶异，即便她有把握打动程凝萱，也知道在专业方面，程凝萱应该会听白楠的意见，不会武断才是。 程凝萱：“不用，她会喜欢你的，而且说不定还会给你加薪。”白楠早就烦死她了，廖紫月能力不差，要是能跟上来，有这么一个帮忙收拾残局的，白楠搞不好会把廖紫月供起来。 而且，就凭廖紫月和闻潇潇的关系，把闻潇潇给廖紫月带，程凝萱很放心。 廖紫月回握：“合作愉快。” 具体的细节，还要等白楠过来细谈，而且，廖紫月虽然知道经纪人大概的职责，但初期要上手还是得带一下，这些都要等白楠过来才能敲定。 “就……就这样吗？”直到二人谈完，闻潇潇还是没反应过来。 ……难怪廖紫月对她的未来规划那么着急上火。 她们原先的经纪人公司对她们采取放养，对于闻潇潇的消极怠工无所谓，现在换了廖紫月过来，肯定不会让闻潇潇这么继续佛下去了。 决定完人生大事的廖紫月一身轻松：“要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 第78页 闻潇潇摇头：“我想不到。”就单说让廖紫月转换工种，直接从艺人转型到经纪人，这样的想法她就想不到。 廖紫月翻白眼：“也亏得你能遇上程凝萱，要不然我还真不想带你。” 这个时候，闻潇潇只有点头的份。 程凝萱简单说明闻潇潇现在的状况，包括她和闻潇潇的赌约：“如果《KQJ》能取得成功，你也可以和潇潇一起独立出去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这个奖励对廖紫月有很强的激励作用，当即就为闻潇潇草拟了几份发展计划。 甚至，对于即将开拍的《KQJ》，知道程凝萱对剧本的一些演员设定，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找你来做潇潇的经纪人果然没找错人。”程凝萱颔首，对廖紫月的工作态度很赞赏。 “你还有兴趣演戏吗？”程凝萱饶有兴趣地问廖紫月，“我这边还有一些小角色，一时还没定下人选。” “老板，”廖紫月很快进入角色，一脸诚恳，“省钱也不是这么个省法的，为了影片的最终质量，你还是请个好一点的演员来吧。” 对于廖紫月的积极表现，闻潇潇是惊慌又惊喜——自己以后肯定有得忙了，但是未来的光景相必也不会差。 “其实紫月演戏也不是很差的，真的可以试试。”闻潇潇推荐说，将廖紫月以往演过的角色全都抖出来，连蒙着面纱不露脸只有三分钟镜头的角色都不放过。 廖紫月难得脸红耳热：“闻潇潇你够了！信不信我马上给你加工作量？！” “你还没正式当上我的经纪人呢！” “马上就是了！老板已经同意了！” 程凝萱淡笑，对这一场景没有多说。 闻潇潇的性格就是这样，要是没有人推着她走，她会一直安静地呆在原地，心安理得地缩在自己的安全区。 放不下，忘不了，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只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还有那个可能。 只是，她想过很多种和闻潇潇重逢的场景，却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奇遇。 犹如穿越，她走过喧闹的长街，来往的行人面孔模糊。不知踏错哪一步，绊了一下，再一回神，她就不是程凝萱了。 她很感谢这次互换，哪怕这些经历诡异到让人害怕。 如果不是因为互换，她不会干脆放下所有顾忌，走到闻潇潇面前，不会幻想她们可以站在同一高度，接受所有的鲜花掌声。 分手以后，她另外注册了一个粉丝号，仅仅关注了闻潇潇一个人，作为粉丝陪在她身边。 她是闻潇潇排行第一的土豪粉丝，每一次花钱都不眨眼，只想尽自己所能支持她；她买的专辑周边杂志堆满整个书房，每一样都整整齐齐摆好，一抬眼就能看见；她的另一个手机里，全是有关闻潇潇的东西：参与活动的照片，她参与制作的歌曲，所有的聊天记录，每一样都被她一一保存好…… 她不敢换手机，不敢换自己的社交账号，哪怕知道自己不可能主动联系，还是抱着一丝奢望，如果有一天，闻潇潇走投无路，会不会有响动的提示音。 当她换过去，除了有机会再次和闻潇潇接触的惊喜，还努力地想要让闻潇潇站到和她同一高度。只是，力所能及地做了所有规划，在得知闻潇潇放弃到手的《歌王》初选时，感到灰暗。 闻潇潇她也许，并不想要这一切…… 所以她才会失望，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 她连自己的狗都控制不了，更何况是闻潇潇这个活生生的人呢？ 然而，程凝萱真的没想过，闻潇潇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找她，就为了和她立下赌约。 潇潇，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下意识选的，但是，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下这种选择吗？ 第42章 和行动力十足的人工作，各种进程就推近得特别快。 仿佛只是一眨眼, 程凝萱就告知闻潇潇说自己所在的剧组即将杀青, 很快就要随她一起进《KQJ》。 “这么快吗？”闻潇潇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个剧本, 我还没看到全部呢。” 程凝萱：“是没有全部, 现在只能给你一部分，钱悦说后面可能还要做修改……”说到最后, 程凝萱也难得有怨言：“她改得也太久了，拖拖拉拉的。” “剧本的事着急也没用, 不过给你的那一部分肯定是定稿不会再改了。如果还有其他问题你可以和白姐紫月一起商量。” 从艺人转型到经纪人, 廖紫月虽说不用像初入行的新人一样从头开始，但要学的内容也不少。最开始这段时间, 白楠负责带廖紫月。 “我这边还要去补镜，”程凝萱说，“因为宣传需要, 白姐可能会给你接几个活动，估计还会有代言, 这些你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 “不用这样, ”闻潇潇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签约到你这里, 你这样又是给我白干活了。” “因为《KQJ》需要，”程凝萱着重强调，“再说，别人也以为你签到我这里了, 都直接找到工作室来。放心吧，我们只负责转交，具体如何，你可以和廖紫月商量。” “好，谢谢你，费心了。”即使心里还有些不平，觉得实际并不是程凝萱所说的那么公式化，闻潇潇还是选择接受这个说法。 “没什么，不过一句话的事儿而已，”程凝萱眉带有隐约的笑意，“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做白工，而不是必要投资？” -- 第79页 这个闻潇潇算不明白，不再纠结这个，转而专心看剧本。 《KQJ》中角色的人物关系很像她和程凝萱。这让闻潇潇纠结地蹙眉。 警方在发现女尸以后，特别对纸箱里的JKQ三张进行各种分析，认为其可能是有价值的重要线索。 后面的剧情场次，是警方开会走访，他们做出三种推测： 1.这和死者或者凶手的身份有关。这里是城乡结合处，打牌的人数不胜数，饭前饭后常有居民聚在一起打牌打发时间； 2.这是死者临死前留下的信息，暗示了凶手的身份； 3.凶手在挑衅警方，如果是最后一条，那这个凶手一定是穷凶极恶的，后面或许还会继续作案，还会有新的受害者。 剧本里有不少柯清嘉和死者周围人的回忆场次，多是柯清嘉和死者的相处。 ——没错，柯清嘉是死者的前女友，两人三年前就已经分手。 据周围人说，死者在和柯清嘉分手后，时常夜里买醉，醉后念着柯清嘉的名字，或是痛哭流涕或是疯狂辱骂，有时还会不断拨打柯清嘉的电话进行骚扰。 这让柯清嘉非常厌烦这位前女友。而且，在死者死亡的那一天，柯清嘉没有不在场证明。 难道柯清嘉真的是凶手？ 程凝萱要再次出演反派角色？ 整个影片的角色分配下来，让闻潇潇感觉很不好，特别是柯清嘉疑似凶手的身份，让闻潇潇浑身凉凉的。 不想细看过程的闻潇潇非常着急地翻到后面，想要直接看答案。 然而等她翻到后面，才想起这剧本还没竣工！ 而程凝萱作为整个影片的制片人，一开始就是被钱悦的剧本所吸引，甚至在后来的剧情修改，她都有提出重要的意见——她一定知道这三张扑克牌所代表的意思。 “凝萱，你忙吗？”闻潇潇终于还是憋不住，跑去问程凝萱，“这三张扑克牌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程凝萱被她突然一问，搞不清她在问什么，“扑克牌还能有什么意思？” “KQJ，”闻潇潇加上重音，“这是什么意思？柯清嘉是凶手的意思？” 程凝萱最后选择用这三个字母作为名字，肯定是有关系的。而且，扑克牌的一般排列是JQK，而这里却倒了过来。 “没什么意思。”程凝萱探头瞄了一眼剧本，“你不用急着去想这些，尤其在后面的场次里，你要关注的不是推理过程，而是林琦和柯清嘉的对手戏，比如说她们的第一次见面，这里……” 程凝萱完全把话题带歪了，偏偏她说的又是正事，让闻潇潇不好意思再问了。 “这个影片的推理怎么表现是钱悦负责，你如果有兴趣剪完片子以后你可以来看下。”程凝萱干脆拿笔给闻潇潇画重点，“反正等你演完就知道了。” 闻潇潇：“……”可是她现在就想知道。 悬疑推理之所以吸引人让人心痒痒的继续看下去，就是因为凶手一直隐匿在黑暗中。观众必须跟着主角抽丝剥茧找到主角，这个谜团才会解开。 程凝萱对这部影片确实很上心。闻潇潇不过就这么随口一问，她干脆给闻潇潇上了一节课。 “钱悦那边还打算开剧本研讨会，到时候主创都会过去，一起参与角色剧情讨论，你也要参加。” “那你呢？”闻潇潇记得研讨会开的日期，程凝萱还有工作。 “我这边还要忙，就不去了。” 闻潇潇点头，又被自己心里的猜测憋得心痒痒的：“剧本的修改你参与的部分多吗？” “钱悦的初始剧本现在放到你面前，你都看不出和手里的剧本有什么关系。”程凝萱如实道，“改动还是很多的，人物之间的关系也更加复杂，除了还是一样的悬疑凶杀故事，基本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了。” “以前……”闻潇潇停了停，“死者也是柯清嘉的前女友吗？” “以前是现任。”程凝萱忽然笑出声，“现女友。” 闻潇潇哽住，这个关系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放心吧，”大概猜到闻潇潇的想法，程凝萱剧透，“柯清嘉不是凶手，整个凶杀案，她是最无辜的。” 闻潇潇松了一口气，这样她就总不会联想到她和程凝萱的关系了，特别是在程凝萱还参与了剧本的情况下。 ——总觉得她的结局和死者一样。 如果她和程凝萱，就像柯清嘉和死者一样，就这么结束…… 一想到这里，闻潇潇就莫名地难受。 程凝萱面上浮起一丝微妙的笑来：“但是柯清嘉也是最重要的线索，她会将里面的角色关系都串联起来，千万不要忽视她。” 整个影片是以林琦的视角推进讲述的，所以才定的林琦为主角。其实，最开始的剧本，主角反而是柯清嘉。 而后程凝萱投资，要求钱悦将剧本修改完善，钱悦才提出双主角，这让程凝萱第一时间想到了潘心云和单雨。 若不是闻潇潇的出现和单雨的退出，她还真没想过换主角的事。 程凝萱并不避讳，直接告诉闻潇潇，剧本写到后面是按照单雨和潘心云打造的。 “柯清嘉是隐形的主角，她推动人物之间的矛盾爆发，但是林琦是推进器，两人相辅相成，才成了《KQJ》。” 柯清嘉没有直接动手，但是，凶手动手的原因却是她，凶杀案是因她而起。 -- 第80页 “那剩下的角色，会是谁出演？”就闻潇潇目前看到的，会参与演出的就她和程凝萱，还由潘心云，“潘心云演的什么角色？” “她是凶手。”程凝萱说，“她想要冲奖，这个角色的爆发力很足，不过……就是不知道另一个人会不会答应了。” 闻潇潇：“还有谁？” “不知道，”程凝萱耸肩，“对方还不确定是不是要来，她还在前任和凶手之间纠结。” 闻潇潇：“不知道那你怎么联系她的？” 程凝萱说：“对方要我保密，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连她程凝萱都不肯告诉？闻潇潇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不平。 程凝萱这样也叫喜欢她？ 什么都不肯告诉她，还不时着重强调这是为了电影好。 闻潇潇知道现在的自己和程凝萱差距很大，光凭她来主演电影，再加上后期宣传不到位，程凝萱很可能会血本无归。但是程凝萱这么一说，她真的觉得难受，分手以后她和程凝萱的差距越来越大，以前就算有人说，一来她也不和程凝萱住在一起，二来，那不过是他人多嘴，闻潇潇并没有太过真切的感觉。 现在程凝萱这么一说，她脸上火辣辣的。 ——闻潇潇自己也知道，造成这种局面的，除了公司不作为，她自己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要不然为何廖紫月合约到期前就能找到下家，邓琳心心念念地想要重新开始，参加二次选秀，甚至不惜炒作，不管红黑，只要有姓名就好。 理智上，闻潇潇知道这叫无理取闹，她和程凝萱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程凝萱对她没有任何义务。更何况，程凝萱已经对她够好了，她手下的工作室原本只要负责程凝萱就好，现在都在加班帮闻潇潇处理其他事，让她可以专心拍戏。 程凝萱不断在事业上给闻潇潇帮助：找廖紫月来给她做经纪人；替她解析角色…… 然而，哪怕知道程凝萱做了这么多，闻潇潇还是难受。 她迫切地想要程凝萱毫无隐瞒地坦诚，这个念头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特别是在知道程凝萱对她还念念不忘，想要复合的时候。 “潇潇？你在走神吗？”程凝萱的手指在闻潇潇面前晃了晃，“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还是你想一问三不知就去参加剧本研讨会？” “啊？！”闻潇潇一惊，她竟然堂而皇之地走神了，还是抱着那么不切实际的念头。 “抱歉，我们继续好吗？” 定定地凝视闻潇潇半晌，程凝萱微笑：“当然可以，不过这一次你要专心了。” 第43章 剧本研讨会上，闻潇潇与其他主创碰头。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钱悦。 很和气的长相, 圆脸蘑菇头, 戴着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 身高堪堪一米五, 有些胖。 ……难怪能接受程凝萱这么多次的磋磨。 这是闻潇潇的第一个想法。 就程凝萱那种精益求精的性子, 钱悦从被她相中就一直被关在小黑屋改稿，到现在还能笑眯眯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真是好耐性。 “钱导好。”闻潇潇不用廖紫月使眼色，就开口打招呼。 “哎, 好好好, ”钱悦的眼睛本来就小，一笑更是见牙不见眼, “这就是潇潇啊，你好你好。” 闻潇潇不由得多看对方两眼。 坐她旁边的潘心云斜过身子：“你怎么了？一直盯着钱导看。” “我看钱导长得不错。”不在程凝萱的对象颜值阈值内。 无意中听到闻潇潇的话，钱悦的耳根悄然红了。 她这长相, 放普通人里还算凑合，但在娱乐圈里, 就很普通了。再加上这里, 美女云集，她就像误入天鹅群的小鸭子。 钱悦掩嘴：“咳咳咳……接下来我们自由发言, 说一说对角色和剧情的理解。” 一众主创接连发言。 闻潇潇将主创和笔记本上的人对上，发现扮演死者的演员并不在。 “你知道死者是谁演的吗？”闻潇潇小声问潘心云。 “不知道，好像是特出的演员，”潘心云漫不经心的, “可能是某个大咖，到时候就知道了。” 居然连潘心云这个最早确认加入的都不知道…… “潇潇，该你了。”钱悦点名，“说一说对林琦的理解，还有剧本中有疑问的地方，大家一起讨论，可以促进剧本的完善。”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闻潇潇身上来。 她是程凝萱钦点的女主角，甚至程凝萱自己还亲身上阵给她做配，而翻阅她过往的作品，只有一部偶像剧和即将播出的《春宵梦寒》，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剧组里的很多人对闻潇潇都不了解，都想知道闻潇潇为何能让程凝萱这么做。 这个剧本研讨会，除了闻潇潇一开始自己的理解，程凝萱还一早就和闻潇潇一起探讨过，这些综合下来，闻潇潇的发言可圈可点。 “不错。”钱悦眉开眼笑，“大家都很努力。” “钱导，”一个配角问道，“扮演死者的是谁？怎么没来？” 钱悦“哦”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程老师负责联系的演员，说是友情演出……”她看向潘心云，说：“对方好像也想尝试一下凶手。” 潘心云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除了已经退出的单雨，她是最先确定要参演的，程凝萱也保证说这部影片能让她更进一步。死者这个角色场次比不上凶手，再退她还不如干脆退出。 -- 第81页 潘心云来出演《KQJ》，挂的是“特别出演”的名头。 她的咖位比闻潇潇大，挂在主演上戏份又不够，只能挂特出。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主演是新人或是流量明星和老演员做配的影视作品上。 友情演出一般只是象征性收个红包或是吃顿饭，出于人情才来帮忙的。 程凝萱这部电影的钱每一分都要花在刀刃上，要是有个实力够人气高的演员愿意帮忙解决戏份多的配角，当然划算。 看潘心云的脸色不太对，闻潇潇赶忙说：“也许凝萱有别的打算也说不定，现在不是都还没定下来吗？” 潘心云冷笑：“这也没定，那也没定，她当初说得胸有成竹，结果我一来什么都没准备好！还拍什么电影？！” 钱悦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直接，惹得潘心云不高兴了。 “这……这……程老师就是这么说的……”她人生头一遭遇到这种状况，紧张到结巴，毫无导演的威严与架势。 “凝萱不是这样的人，”闻潇潇竭力维护程凝萱，“她做什么都有计划有准备，不会言而无信的。” “老板不是这样的人，”程凝萱工作室派来的人也在尽力劝说，“这个项目我们准备了很久，绝不是故意戏耍潘老师您的。” 奈何分量不够，潘心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直不做声的廖紫月直翻白眼，再看看自己第一次带的艺人闻潇潇，这会已经急得满头大汗，却什么靠谱的主意都没想出来。 “直接联系程凝萱，问清楚不就得了。”廖紫月终于忍不住，这群人在这里吵半天，结果没一个人想到这个简单的方法。 程凝萱也是放心，自己不来就算了，居然在所有主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找个能压场子的过来。 再耽搁下去，整个剧组都要散了。 “我来联系。”闻潇潇赶忙说，自己率先拿出手机拨通程凝萱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潇潇？是什么事？” 手机按了扬声，程凝萱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回荡。她停了停，没听到闻潇潇的声音，反而隐约听到自己的声音，再道：“喂你好，我是程凝萱。” “我是潘心云。”潘心云的口气不大好，有兴师问罪的味道，“我听说，你要找人代替我？” “这个我还不确定，不过……”程凝萱没有计较潘心云的无礼，直接道，“我肯定不会委屈你的，如果对方选凶手，那么柯清嘉就是你。” 潘心云终于消停：“这是你说的。”她原本是不想这么闹开的，但是不知为何，总有种莫名的不安，经纪人又不在身边，让她一下子有些慌神。 “是，我保证。”程凝萱笑了笑，“你放心吧。” 潘心云的问题一解决，整个场面就控制住了，程凝萱道：“没事的话我挂了，我这边还要忙。” 和众人说完再见，程凝萱就按掉了电话。 整个过程，闻潇潇都没插上一句，即使电话是她的，程凝萱一开始也是问的她。 闻潇潇整个人陷入失落中，接下来的研讨会都有些无精打采。 廖紫月接连的眼神警告她都没接收到，径自沉浸到自己的情绪里。 她又陷入怀疑之中了——程凝萱是真的还喜欢她吗？ 研讨会后，廖紫月和闻潇潇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饭。 饭毕，廖紫月没有急着催闻潇潇走，反而叫上一壶茶，让服务员拿来两个大茶杯，一副要和闻潇潇长谈的架势。 “来说说吧，”廖紫月给闻潇潇倒上一杯茶放到她面前，“是谁给你出主意，让你找我转型的？” 闻潇潇愣住。这都是程凝萱做的，然而她一个字都没同自己说，只说定下来再说。 现在定是定下来了，可过程她完全不清楚，又要从何说起？ 廖紫月捧了一杯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我和你一起工作生活这么多年，还真没觉得你有这个脑子，当初你去找我，该不会是被穿了吧？” 现在回想起来，廖紫月也觉得很不可思议，闻潇潇居然能把她的前景做了分析，再说动自己转做经纪人。 她和原公司提前解除合约后，并没有着急和之前就联系好的公司签约，而是自己先做了规划。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资质就这样，而先前看好她的公司在业内也不是大公司，能拿到的资源也有限，再签约也是那样。 她的职业前途肉眼便可看见尽头。 还不如干脆放弃，换个方式再来。 廖紫月不着急，抬眼瞄一眼闻潇潇，继续不紧不慢道：“我那个时候觉得可以考虑，一是我知道你搭上了程凝萱，业内也有早有说法，她要自己投资拍电影和签新人；二来，那时的你自信得很，我想想……你那个样子，我也只在我们刚出道红了的时候见到吧，那会你除了组合活动，还兼顾拍偶像剧，虽然没有太大的的目标，但好歹还整天念叨着要养家，努力赚钱的。” ……养家？ 闻潇潇都忘了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原来那个时候的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目标的。她还幻想着，自己会和程凝萱修成正果，天长地久。 “潇潇，刚刚你的表现，我真的很不满意。”作为一个新手经纪人，廖紫月已经为自己规划了远大的目标，“程凝萱赏识你，决定捧你，这就是机会，你不该这么畏畏缩缩的。” -- 第82页 程凝萱给的资源，就是闻潇潇最大的机会。能真正让廖紫月下决心做经纪人的，是程凝萱，如果闻潇潇靠程凝萱的资源堆积还红不了，那真是强推之耻了。 经纪人很吃人脉，做艺人时的廖紫月就没有太大的成就，如果能背靠程凝萱的工作室积累，哪怕只是学到一些皮毛，也是够用的。 做了决定的廖紫月本是只想着试着打动程凝萱，毕竟闻潇潇的性子本就不太好带，白楠光是负责程凝萱就够忙了，势必还要再找个助手。 ——是的，廖紫月一开始的目标就只是助手。 谁曾想，程凝萱竟然当场拍板定下，直接让她跟着白楠学做经纪人。 廖紫月喝完茶水，将杯子重重墩在桌上：“去找我转做经纪人，是你被雷劈了突发奇想的吗？” 第44章 初次表现，闻潇潇的表现差强人意。 廖紫月庆幸自己没昏了头选择跟着闻潇潇单干, 但是闻潇潇现在的表现, 真的没有像她劝说自己转做经纪人说的那样好。 这样的闻潇潇十个程凝萱搭上也没用。 廖紫月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闻潇潇讲清楚：“我现在已经上了这条船, 再也下不去, 要是带不出你, 你到时候也别怪我无情无义。” 看好她的公司不过是小公司，不过她突然放弃跑过来做经纪人, 总是会让对方不满。 若是她以后能凭以经纪人的身份做出一番成就还好，大家还是遗憾合作未成的朋友, 若是不成, 狭路相逢，肯定是要冷嘲热讽一顿的。 闻潇潇就是廖紫月的第一份成绩单。 “抱歉……”闻潇潇的脸颊被烟气熏得发红, “我会加油的。”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不是一个人。 “不要和我道歉，”廖紫月说, “程凝萱你也要。她把准备多时的电影女主角都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一句话也不说, 连招呼都不打？” 闻潇潇嘴唇嗫嚅几下, 终还是没接话。 廖紫月做主，打包了几份小吃让闻潇潇带回去。 “程凝萱今天一直在补拍, 肯定辛苦，你带些回去，好好把今天的情况说一下。”廖紫月面色严肃，“潇潇, 我不知你和程凝萱之前有什么恩怨，但是我觉得程凝萱是真的在赌博，一旦输了，就是倾家荡产。你不该对她这么冷漠。” 一个失业的十八线女团偶像，一朝得了当红影后的亲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廖紫月一定会嘲笑这是哪个小学生作者写的玛丽苏小说。 ========= 闻潇潇回去的时候，程凝萱还没回。因为不想开口问，闻潇潇只好耐着性子等人，顺便给自己找事做。 剧本今天探讨过后，她把新得到的感悟写下去，还把相关的情绪表达窍门琢磨了一下，自己过了一遍场景。除此之外，打扫卫生喂狗子，能做的她都做了。 然而程凝萱还是没回来。 心里记挂着程凝萱，闻潇潇一直没回房，就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门口传来密码锁开门的滴滴声，一睁开眼，程凝萱带着夜里的寒意，踮脚轻放脚步，出现在眼前。 电视机自动播放，不知是播放到哪个热闹的综艺节目，一眼望去，尽是人挤在一起又唱又跳。 程凝萱刚好站在电视机前，那些艳光四射跳舞唱歌的姑娘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回……回来了？”闻潇潇刚睡醒，还有些懵。 程凝萱点点头，带着歉意问：“我吵醒你了吗？”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她拧眉：“这个点你怎么还不会回房间睡觉？” 闻潇潇眨了眨眼，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我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程凝萱脱下大衣挂在沙发上，撩起额前一把头发别到脑后，“是有什么事吗？” 为了赶进度，尽快能进《KQJ》，今天整个剧组加班加点，把场次都赶完了。 “其实也没什么……”闻潇潇想说自己给她留了夜宵吃，却又突然想起，程凝萱是不吃这些的。更何况，现在也冷了。 “那回去睡吧，灯我来关。”程凝萱揉了揉困倦的眉眼，眼睛微敛，眼下一抹青灰。 闻潇潇站起身，跟在她后面进厨房，打算把那些吃食都扔掉，便见程凝萱打开冰箱，拿出牛奶，又去找麦片。 麦片刚好吃完了。 程凝萱失望地放下空的麦片袋子。 “要吃东西吗？”闻潇潇举起手里的打包盒，“我带回来的，你吃吗？” “吃。”程凝萱打开包装，拿去微波炉叮。 拿了人家吃的，程凝萱也不好催着要闻潇潇去睡了，两人靠在餐台边等边玩手机。 程凝萱发完消息，微波炉刚好第一份加热完成。 “一起吃吧。”她将第二份放进去，“这里吃？还是你想去客厅？” 她下巴往客厅处微抬示意。 如果两人窝在这里吃，安安静静地反而尴尬，还不如有个声音调剂一下。 闻潇潇不到一秒就做出了决定。 两人窝在沙发上，就着电视一边吃。 “我还以为凉了就不好吃了，”闻潇潇已经吃过一回，现在再吃一次还是觉得很好吃，不自觉多吃了两个，“这个不错。” “是不错。”程凝萱吃了不到一半，剩下的都给闻潇潇吃了。干脆放下筷子，去厨房拿了第二份。 -- 第83页 闻潇潇后知后觉，赶忙放下碗筷，一起跑去厨房：“我来拿我来拿，你去吃吧。” “你不是觉得好吃吗？”程凝萱错开她伸过来的手，走向客厅，“现在还有机会能再跑去吃，再晚会就没了。” 闻潇潇没懂这什么意思，直到坐下来，陡然看到邓琳的脸。 ——邓琳现在这样，肯定是没办法安然跑出去随意吃东西了。 邓琳和她是队友，要是别人，恐怕就放弃闻潇潇了，不会像程凝萱这样，再尽心尽力为她谋划了。 不计前嫌，程凝萱会让闻潇潇红得连街都上不了。 闻潇潇有些尴尬地朝程凝萱看去，她又想起了廖紫月说的……她是不是真的有些不识好歹了？ 邓琳借程凝萱炒作，为的就是能在这节目顺利翻红，现在目的达到了大半，剩下的就是能否顺利出道了。 程凝萱面色如常，继续吃东西：“我晚上没吃，还以为要饿着肚子睡觉了。” “我睡懵了，”闻潇潇乐得就这么转移程凝萱的注意力，“忘了和你说有吃的。”其实就算没睡着，她也不好意思联系程凝萱，让她早点回来。 因为程凝萱不会因为她的话就丢下整个剧组的人，提早收工回家。 闻潇潇很清楚，实在不想自找难堪。 节目把镜头给了邓琳，她说起网上的风波。 “手机被收走了，不能上网，我没办法做澄清。”她的眼眶红通通的，“我去找导演，导演说这个例外不能开，开了以后所有人都可以，节目组以前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闻潇潇眼皮一跳。 绯闻刚爆出来的时候，程凝萱和闻潇潇都做了澄清，邓琳一直没有发声，很多人便当她默认了，也有网友认为，闻潇潇代表的就是邓琳，为她做出澄清。 即使后来闻潇潇被程凝萱选为女主角，众多网友也没把EDC内部团员的关系想得太复杂。 接下来，邓琳花了十分钟详细说明自己对程凝萱的崇拜之情，以及通过闻潇潇和程凝萱接触的经过，再三表明，自己和程凝萱的关系就是很简单的粉丝对偶像的仰慕。 闻潇潇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是节目组在借程凝萱炒热度！ 邓琳当然不可能坐实绯闻，会关注这类选秀的粉丝很多都会把对另一半的期待寄托到参加的明星身上，要求他们是单身的。 本来两人就没有什么，随便炒炒就能有热度，澄清一下还能再来一波热度，之后节目要是再做点什么，比如邀请程凝萱参加或是来现场观看，亦或是再隔空cue一下，又是一波热度。 只要节目组需要就可以把程凝萱拿出来，完全就是把程凝萱当做是源源不断的柴火利用。 邓琳合掌，做出感谢：“谢谢我以前的队友，在我不方便的时候，及时替我澄清，还要感谢一直相信我、支持我的粉丝朋友……” 不用说，现在热搜肯定是被邓琳和程凝萱两人占领了。 程凝萱吃了几口，就放下不吃了。 她晚饭没吃，吃第一份的时候越吃越饿，现在完全恶心得吃不下。 “她这份喜欢我可消受不了。”程凝萱凉凉道。 闻潇潇尴尬地赔笑：“是我不好。” “不是你的错，这就是所谓的红黑也是红。”上一个工作彻底结束，程凝萱的精神放松了很多，再被邓琳和节目组二次利用，她也没发火，反而给闻潇潇做科普。 邓琳这种小透明，有一点热度就算成功，选秀前爆出绯闻算什么？只要没被锤死，这种似是而非的绯闻最好做文章了。 更何况，和她捆绑在一起的，还是圈里当红一直不曾恋爱过的程凝萱。 这买卖，邓琳稳赚不赔。 两人坐在沙发上，将邓琳的表演从头看到尾，程凝萱还有心情对邓琳的表现作出点评。 闻潇潇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应她，只好往自己嘴里塞东西。 “凉了，不吃了，”程凝萱收拾碗筷，“你也别吃了。” “那多浪费……”闻潇潇有些心疼。 “会胖的，”程凝萱瞥她一眼，“报体重。” 闻潇潇：“……” 想到自己最近吃的冰淇淋膨化食品，闻潇潇含混道：“这个就不用了吧。” “是没必要，”程凝萱道，“你直接减肥吧。” “一定要吗？” “小肚子出来了。” “哪有？”闻潇潇狡辩，催眠自己她还是又白又瘦的小仙女，“你又没看见。” “我不用看也知道。” “怎么可能，”闻潇潇觉得程凝萱简直在胡扯，下一瞬，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颊通红，“没……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什么？最近吃了那么多的冰淇淋，你当我真不知道？”程凝萱轻声一哼，把碗筷收好，转身看见闻潇潇还杵在门口。 “闻潇潇——”程凝萱的手没完全擦干，明亮的灯光下还能清楚地看到在滴水。 “你是觉得，我一定要上手摸了才知道吗？”程凝萱的语速很慢，像温热的可可，有种醺人的甜味。 第45章 “那你不是也吃宵夜了，”闻潇潇瞪大眼睛, 就怕自己撑不住眨眼, 没了气势, “你也会胖的。” “我吃得没你多。” 不知不觉, 闻潇潇已经被程凝萱抵在餐台边。 -- 第84页 “潇潇……” 程凝萱放轻声音, 她微微低下头，呼出的气流在闻潇潇耳边刮过。 惊得她两只脚踮起来, 更加贴合后面的吧台，企图这样能离程凝萱更远一些。 实际上是, 拉远距离不过是闻潇潇想象的美好。 程凝萱依旧和她靠得非常近, 闻潇潇甚至能听到两人有力急促的心跳声。 她已经退可退。 紧张地盯着程凝萱，闻潇潇控制不住地睫毛颤抖, 心跳越来越快，耳朵也跟着造反，鼓胀一般, 血液蜂拥挤来，令她越来越热, 听不到其他声音, 但却连两人的衣物摩擦都能感觉到，丝丝沙沙的声音带着电流一样, 传导到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她看见程凝萱眉眼弯成月牙，眸光湛湛，潋滟无限。 闻潇潇终于闭上眼。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然而预先中的吻并没有按时到。 心如擂鼓，闻潇潇哆哆嗦嗦在内心数了三秒, 猛地睁开眼睛。 程凝萱还是刚才那个笑容。 闻潇潇的呼吸都停止了，程凝萱这是什么意思？ 戏耍她，觉得她好玩吗？ 原本手掌紧贴餐台用做装饰的冰冷大理石，现在她的手心一片火热，全是因为紧张而分泌的黏腻细汗。 眼看程凝萱就要退开，闻潇潇深吸一口气，叫住她：“程凝萱！” “嗯？”程凝萱回过头。 猝不及防的，程凝萱反被闻潇潇按住，一个湿润柔软带着香甜气息的吻便印上来。 闻潇潇的动作很轻，这个吻一触即分。 就像一根羽毛划过水面，很快便被水流推走，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我先回房睡了，”吻毕，闻潇潇非常镇定，利落转身，按照平常走路的速度回房。 看着她的背影，程凝萱把手指移到唇上，缓缓地戳了戳，无声笑开。 “潇潇——” 闻潇潇尽量控制自己不回头，声音平静：“什么事？” “没什么，早点睡，晚安。” “晚安。” 闻潇潇后面的灯依次关闭，只剩下走廊上的一盏灯，斜斜地在映出两个黑灰色的身影。 瞄了一眼那两个影子，闻潇潇耳垂爆红，而后加快脚步，迅速回房关上房门。 一跃把自己摔到床上，闻潇潇忍不住拿个枕头把自己压在下面：“啊啊啊啊啊——” 内心的激动完全控制不住。 她竟然会错意，傻乎乎地期待程凝萱会给她一个亲吻，做出等待的姿势，然而这还不算，她还恼羞成怒强吻了程凝萱！ 最后竟然还同手同脚了！ 程凝萱是看出来了吧看出来了吧？ 所以叫住她是不是要提醒她的？还是单纯就是为了说晚安？ ……应该是没看出来吧。 闻潇潇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一圈，脑内完全想不起程凝萱那时是什么反应，反而是一直循环那个吻。 自己大概是疯了……程凝萱都敢强吻。 ========== “白姐，睡了吗？” 回到自己房间的程凝萱第一时间拨打了白楠的电话。 “这个点，你说呢？”白楠困倦的语气里充斥着重重的火气，“大半夜的，姑奶奶，能让人休息吗？！” 程凝萱摸了摸鼻子，手指触到颊边的皮肤，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刚才匆忙离去人的温度，她微微笑开：“我也很想让你休息啊，但是，你要不要先看一下热搜上挂的是什么？” “邓琳是吧？”早在节目播出的第一时间白楠就知道了，“迟早收拾她。” “你有打算了？”程凝萱问， “没有。”白楠很想挂掉电话，“太晚了，明天再想。” 程凝萱：“……” 她沉默了一下，说：“可是我不想再看见我名字的关联词后面再跟个邓琳了。” 搞得她们像是捆绑一样。 程凝萱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她。 “那我也不会帮你和闻潇潇炒绯闻，”白楠猛翻白眼，“我警告你，别搞死我辛辛苦苦养的小树苗，给我收敛点！” 程凝萱和闻潇潇这个恋爱怎么谈她不管，但现在不是爆出闻潇潇和程凝萱关系的最好时机。闻潇潇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这个时候爆出来，难免会让人联想到阴暗面。 尤其是在程凝萱决定慢慢转型做幕后的这个点，风风光光了这么多年，要是忽然来个“晚节不保”就搞笑了。 “所以你宁愿我和邓琳一起挂在热搜上？” “如果邓琳不能挂在热搜上，现在在上面的就是闻潇潇了，”白楠严肃道，“二选一，你选一个吧。” 今晚邓琳那番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那边节目组那边想要热度，主要买的还是程凝萱和邓琳的热搜，闻潇潇完美地神隐了。 虽然有少数网友发现里面还藏着个闻潇潇，但白楠反应很快，把这些相关的都撤下去了。 “好吧，”程凝萱无奈一笑，“让我们祈祷，邓琳不要再搞幺蛾子了。” 白楠冷笑：“天真！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清白又能反复炒的途径，怎么会放弃？！” “好吧，”程凝萱道，“那他们只能祈祷，不要火太大，把自己炒糊了。” ========= 邓琳这事现在只能按兵不动，《KQJ》这边的剧组却要快速动作起来了。 -- 第85页 今天约好摄影棚，主要演员拍摄定妆照，还有初版的宣传海报。 虽然程凝萱说了，如果那个神秘的特邀演员如果选择出演凶手，程凝萱就把柯清嘉的角色给潘心云。但潘心云还是比较喜欢凶手这一角色。 “剧本越修改，人物之间的关系越复杂，”潘心云和闻潇潇说，“但是，人物的性格是没有太大变化的——柯清嘉是个冷美人，只要演技不太尬，就能hold住，要表现不难。” 是的，柯清嘉是无辜的，甚至警方传召她的时候，她还按部就班地维持原来的生活，坚持把工作做完才去警局。 作为一个化工博士，柯清嘉严谨认真，心理素质尤其强大。她对警方的传召不紧张的原因很简单——她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没有做错什么，所以她不着急。 即使警方对她有所怀疑，她也依旧淡定。警方审讯时的目光是经过特别训练的，用这样的目光打量时，被审讯者会非常紧张。 然而，警方很少在审讯途中遇过这样的人，又因为上头的给的压力越来越大，始终没有放弃对柯清嘉的怀疑。 偏偏柯清嘉又拿不出死者死亡时不在场的有效证明。 这样更让警方加剧怀疑。 就是这样的柯清嘉，无意中模糊了警方的视线，掩护了凶手，甚至直到危险临近，她还不知道。 “除了和林琦对峙时偶有变化，其他时候板着一张脸就行，完全没有挑战难度。”潘心云撇嘴，“凶手的感情经历更加复杂，有好几段要是演好了能凸显演员对情绪的处理表现能力。” 闻潇潇点头，凶手实际上是整部电影里情感最复杂的人。 很多时候，配角奖都是反派演员拿的，不是没道理的，反派演员的复杂情绪要是能把演绎出来，这个人物就会变得有深度。 凶手是死者的室友，一直悄悄爱慕死者，然而死者一直对柯清嘉恋恋不忘，对她视而不见。于是，她终于在死者一次醉酒以后，出手杀了人。 杀完之后，她非常冷静地做了分尸抛尸处理，还将死者的死归咎到柯清嘉身上。杀意延续，凶手并没有丝毫的愧疚恐慌，反而不断寻找机会想下手杀了柯清嘉。 万物皆有痕，凶手最终露出了破绽，被警方逮捕，柯清嘉也洗刷了警方对自己的怀疑。 闻潇潇和潘心云先到，二人先化妆拍照，因为时间不紧张，两人又是相熟的，话题也没有太多禁忌。除了剧本，了断吧比较多的还是那个友情演出的演员。 “我已经接到凝萱的通知了，对方说不演凶手了，选了死者。”没有人抢角色，潘心云松了一口气。 “那恭喜了。”闻潇潇真心实意地为她高兴。 不远处的化妆间传来一阵响动。 一群工作人员围在程凝萱身边，做好最后的造型确认后，如潮水般退去。 没人遮挡，闻潇潇总算看见了程凝萱的全貌。 头发偏分，刘海剪掉或是拨到两边，仅有侧边有一两缕头发垂下，五官完全露出来。她的鼻梁上架着一个无框眼镜，手上托着一个平板，平板的冷光反射到镜片上，凭空让人生出严谨的冰冷感。澄净的眼睛在镜片后依旧有神，唇色自然浅淡，嘴巴弧度微翘，似是微笑。 “柯清嘉……” 这一刻，闻潇潇仿佛就是第一次见到柯清嘉的林琦—— 亮光打在她身上，不仅没能照出她面部皮肤的瑕疵，反而衬得她皮肤的白皙光滑。那个女人一步一步走来，每一步都像踏在林琦的心上一样，心跳与她的步伐一致， 她走上前来，微微笑道：“你好，我是柯清嘉。” 柯清嘉停下脚步，林琦的心跳也停了。 “你好，”闻潇潇道，“柯清嘉柯小姐，我们怀疑你与一严重案件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什么严重案件？”程凝萱歪头，茫然道。 “非常严重的案件。” 闻潇潇眼也不眨地注视着她，在内心补充——把我的心绑架掳走了第一次不算，居然还打算实行第二次。 这是打算判个几年？ 第46章 闻潇潇至今还记得，恋爱动心是什么感觉。 这么明显的感觉, 她要是再装作不知, 那未免太过自欺欺人。 她又不是第一次谈恋爱。 愈是这样, 她看到程凝萱便愈难受。 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闻潇潇猝然低下头, 转身跑进卫生间。 太难受了，就像溺水的人, 浑身都在水里，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怎么也游不到岸上去, 反而因为缺氧，渐渐沉底。 她不是不喜欢程凝萱了吗？ 闻潇潇, 你怎么可以两次都走进同一个陷阱…… 各种情绪纷乱涌来，让闻潇潇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不管谈恋爱的时候有多美好，只要双方有一点容不下, 甚至会导致以后的分手，程凝萱都会再次分手的。 她不值得…… 程凝萱不值得她去留恋, 闻潇潇也不值得程凝萱去浪费时间。 彼此都不适合, 又何必强求。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打着嗝哆哆嗦嗦地掏口袋找纸巾。 没有…… 这是为《KQJ》准备的衣服, 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她又起身去洗手池旁边的纸巾盒拿，伸手一探，里面空空如也。 -- 第86页 闻潇潇抬起头，清晰看见镜中的自己, 眼泪糊了妆，脸上涂抹的粉底全都凝结成一层，灰灰白白的好几道痕。 真难看。 将水龙头拧到最大，用水使劲地搓，却怎么也洗不干净，脸上的皮肤反而被揉得通红变肿。 闻潇潇喘着嗝，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想要做出平静的样子走出洗手间。 却怎么也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闻潇潇又转身跑到水池边，把水开到最大，恨不得直接把头放到水龙头下冲洗。 卫生间的门猝不及防打开。 闻潇潇一僵，把前面的头发都拨到前面，掩盖住她的脸。 透过头发，她看见一脸寒霜的廖紫月。 还好，不是程凝萱。 闻潇潇刚松了一口气，便见廖紫月瞪着眼，将手里的包重重地摔在水池边。 “闻潇潇！”廖紫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你到底在干什么？！” 拍摄拍一半，突然发疯丢下所有人跑进卫生间，大半天都不出来。 “哭什么？！”廖紫月火大，“作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作？” 她脚上的高跟鞋哒哒踏在卫生间的大理石地板上，不断踱步。 闻潇潇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程凝萱给的，可现在不过拍个定妆照，两人一照面，闻潇潇就丢下程凝萱走了。 要不是这剧组是程凝萱组的，程凝萱本人又说不计较，绕是这样，廖紫月还是赔了好些不是，又反复解释了几遍闻潇潇不是故意的，这才有空来找人。 闻潇潇要是身体有问题，廖紫月这顿不是便赔得心甘情愿，可他妈的居然躲在卫生间里哭？！ 廖紫月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是要气谁？这电影是你自己接的，没有谁逼你，现在委屈什么？！” “不是委屈……”闻潇潇泪流满面，被廖紫月一说，眼泪更加止不住，“我……我好像又完了。” “什么完了？这才刚开始呢！”廖紫月早就准备好撸袖子大干一场，最听不得闻潇潇这样说。 “我不想开始了……”闻潇潇摇头，她再也不敢再和程凝萱谈恋爱了，对方的算计太精准，她只是一个平凡人，承受不来。 一把抓起闻潇潇，廖紫月拿出纸巾擦闻潇潇的脸：“到底是什么事？把你搞成这样，不是要开始努力了吗？” “是……是啊。”可是她又爱上程凝萱了，这还怎么继续。 闻潇潇颓丧地垂下眼。 看到这样的闻潇潇，廖紫月恨不得一把把人塞到水龙头下，让她好好清醒一下。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拍戏，完成赌约，要不然你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闻潇潇接过面巾纸，“可是，我又爱上她了，这要怎么继续下去？” “爱上了？”廖紫月，“你暗恋她？这和拍戏有什么关系，暗恋程凝萱的人多到能绕赤道三圈，又不缺你一个。在这里悲春伤秋，还不如给我起来好好工作！” 搞了半天原来是暗恋未遂。 廖紫月简直糟心。在她看来，闻潇潇要是真喜欢程凝萱，还不如趁此机会追到程凝萱。 “不是……我不想再爱她了，太辛苦了。” “什么意思？”廖紫月回想了一遍，发现漏洞，“你们以前还有一段？！” 虽然闻潇潇没有回答，但通过她脸上的表情，廖紫月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廖紫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闻潇潇和程凝萱这段捂得可够严实的，一点风声都没有。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做了多年的同事队友，廖紫月还是很关心闻潇潇本人的想法。 “我……还是要拍的的，”闻潇潇抽了抽鼻子，“《KQJ》一定要完成，我已经和程凝萱打赌了，我不能输。” 廖紫月：“……” 她忍了一会，终于爆发：“那你在这边丧什么？！浪费时间！” 闻潇潇红着眼圈：“我就想哭一下，然后妆花了，我出不去了……” 廖紫月：“……” 闻潇潇把廖紫月包里的纸巾都用完，妆容也花得不成样子。 廖紫月面无表情地包里的小围巾拿出来，兜头套住闻潇潇：“既然不能见人了，就干脆遮住吧。” 闻潇潇扯了扯围巾：“这……不用了吧。” “程凝萱就在外面，”廖紫月一句话，闻潇潇就停下动作，“你应该不想让她看见你这样吧？” 当然不想。 这样的闻潇潇太狼狈了。 反正已经做了孙子，廖紫月一合计，直接去找钱悦，说闻潇潇有事要先离开。 钱悦好说话，只是有些奇怪：“之前不是计划好了吗？潇潇今天应该没其他事吧？”她看像程凝萱，现在所有人都认为闻潇潇是听程凝萱安排的。 “有事就离开吧。”程凝萱点头，“我们这边正好可以拍别的，心云也走吧，不需要了。” “是那个要出演死者的演员要过来吗？”钱悦精神一振，这个演员到现在还没太多的消息透露出来，甚至现在的宣传也是用一个剪影替代。 “对，我们先拍她。”程凝萱一说，其他人便知道，这个演员是片方用做惊喜彩蛋之类的，不想透露太多，都乖觉地离开了。 廖紫月沟通完毕，便去卫生间带走闻潇潇。 -- 第87页 “也是你运气好，”廖紫月替闻潇潇整理好衣服，“那个神秘演员过来了，程凝萱走不开，放我们先走。” 闻潇潇低声“嗯”了一下，拿起一包纸巾擦干净脸，忙不迭地离开了。 因为程凝萱暂时不会回家，闻潇潇便任由廖紫月送她回去。 “我觉得我一直都没搞清楚你们的关系，”廖紫月现在一想到程凝萱和闻潇潇之间的关系便头大，“之前我还觉得奇怪，现在一想到你和程凝萱……你们现在算是前女友的关系？好吧？好像能大概串起来了。” ——事业成功的精英前任不忍心小女友落魄，伸出援手相助，没想到小女友又忍不住对她动心？ 廖紫月在脑内脑补了一番，接受良好，开始摆出架势与闻潇潇长谈。 “现在已知，你和程凝萱已经分手，不知道你们又怎么遇见，然后又立下赌约，两人一起出演电影，”廖紫月一项一项总结，“问题是，你要怎么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对吗？” 闻潇潇点头。 翻了个白眼，廖紫月说：“你以为程凝萱还能再看上你？一次就够了，她根本……” “她承认了。”闻潇潇打断她。 廖紫月卡壳：“咳咳咳……你说什么？” “程凝萱还喜欢我，她说了。”闻潇潇把脸上的妆彻底卸干净，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苍白。 “什……什么？” “但是，我没看出来。”闻潇潇再道，“我……我感觉不到，她还是喜欢我的。” 廖紫月困惑：“在我看来，她对你很好了，你要怎么才觉得，程凝萱还是爱着你的？” 作为一个前偶像，廖紫月的感情经历一片空白。 就以她的外人眼光来看，即使不知道程凝萱和闻潇潇的关系，程凝萱对闻潇潇也很好，给她拉资源捧她做女主，在她没住处的时候在家里给她留一个房间，自由出入。 “不是这些……”闻潇潇嘴唇干涩，即使程凝萱已经承认自己的感情，她还是不安。 程凝萱所做的这些，在程凝萱眼里都是公事，不是为了闻潇潇。 闻潇潇道：“我所希望的，是程凝萱说明她做的哪些是为我做的，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 但是程凝萱从未说过。 这让闻潇潇产生不确定和怀疑，不敢迈出一步。 更何况，程凝萱极有原则，在得不到闻潇潇的同意之前，她便不会太过主动。 那次沙发热吻，是她唯一的一次控制不住，而等到在厨房餐台时，程凝萱又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感情，不再继续深入。 最终逼得闻潇潇主动。 廖紫月对这些恋爱理论听得眼晕，不耐烦再继续：“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们还要复合吗？” “复合？”闻潇潇想起程凝萱自信满满的样子，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我就知道，”廖紫月猛翻白眼，所谓的爱情全是搅和事的，“既然你知道，那么现在全听我的！” “给我拍好《KQJ》，最后拿奖，只要你拿奖，程凝萱就会给你开工作室，你就是独立的，以后做什么都方便，”廖紫月说，“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和程凝萱在一起，一定会被人认为是她的附属品，双方非平等。” 只要闻潇潇手里握有实绩，做什么都方便，就算是以后同程凝萱复合，也不会被嘲得太难看。 心念电转，廖紫月迅速为闻潇潇描绘一幅远景：“除了演戏，你在唱歌上的天赋也不能浪费，我会想办法让你多接这方面的资源，反正你也喜欢。特别是如果你有传唱度广的歌，或者是能展现自己唱功的歌，闲话会少很多。” 只要给闻潇潇一个舞台，她的能力就能展现出来。 作为多年队友，廖紫月对闻潇潇的实力还是很了解的。这些年，难为闻潇潇一直跟着她们一直唱口水歌，不能表现。 程凝萱能在分手后迅速找到自己的路，这就是她分手的意义。 再回想分手后的自己，变得更加无所谓，什么都不懂得争取。双方地位越来越悬殊，真不是程凝萱的错。 “好，”闻潇潇抿唇，“我听你的。” 即使不在一起了，她也想要程凝萱对她改一下印象。 第47章 程凝萱又是很晚才回来，那位一直隐藏身份过来友情帮忙的演员, 见过的人寥寥无几, 偏偏事还不少。 仿佛是认准了程凝萱似的, 那位一有事就找程凝萱。 即使知道程凝萱和那位演员是出于公事才这样, 毕竟对方是因为程凝萱才过来帮忙的, 但看程凝萱这么三天两天为对方而忙，闻潇潇还是有些吃味。 打住！ 自己不是已经打定主意, 不要再爱上程凝萱了吗？ 要控制住，控制住！ 闻潇潇暗自默念了几遍, 待情绪恢复, 这才平静地走向程凝萱。 “又是那个人？” 失败了，闻潇潇还是忍不住问出来。随即她又很快调整过来, 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那个人是谁？这么神秘。” “你认识。”程凝萱揉揉疲倦的眉心，说, “她愿意过来帮我，原因有点复杂。” “难道不是因为你？” “当然不是, ”程凝萱忽然停下来, 唇角微微带些笑意，“你很关心她？” “好奇, 到时候我们要一起拍戏，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 第88页 “她和你没有戏。” 闻潇潇：“……”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作为一个死者，她的场次主要是在柯清嘉和凶手还有一些路人的回想里，确实和林琦没戏。 “这个人, 你认识。”程凝萱道，“算是个……惊喜吧？她虽然戏份不多，不过是抽时间过来的，这边还在协调她的时间。” 惊喜？ 可别是个惊吓。 =========== 《KQJ》如期开机，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除了另一个主要演员闻潇潇还没见到外，一切正常。 程凝萱已经说了，这个演员现在还在其他剧组没出来，她的场次会等她从那边出来以后，最后集中拍摄完。 闻潇潇换好衣服，站定等待入场。 另一头的程凝萱抓了抓头发，做最后的妆容处理，这一场戏是她接受问审。 柯清嘉才刚知道前女友已经死亡，就要面对质询，这对她来说难以接受。虽然觉得警方不可理喻，但她自信自己没有参与，更不知情，她最终一定能走出警察局。 “我们在死者留下来的手机中，多次发现你与死者的通话记录，”审讯的警察严肃道，“能请你告诉我们，你们一般说什么吗？” “什么都没说。”柯清嘉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审讯，再加上是刚结束工作才来这里的，神情有些困倦，“我跟她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警察又不甘心地问道：“既然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一直打电话给你？” “这个问题，”柯清嘉陡然笑出来，“我比你们还想知道。” 原本两人分手了，柯清嘉还记着前任的好，大家分手了，两不相干即可。可是死者不断的骚扰，让柯清嘉连最后的体面也不想维持了。 “她经常打电话给我，就算我拉黑一个，她还会再弄一个新的再打过来，”柯清嘉说起这个，还有气，“你们可以查一下记录，我之前还为这个报过案。” 所有参与审讯的警察目瞪口呆。 坐在监控器前的林琦思考一番，通知审讯室里的警察：“问她为什么在死者死亡的那天，为什么要接电话。” 柯清嘉和死者所有的通话记录，基本都是柯清嘉拒接，仅有的几通接通的，也是两三秒就挂断。而死者被杀害的那天，却有一通电话维持了整整一个小时。 “我接了？”柯清嘉回想了一下，点头道，“确实是接了，一个师兄给我的建议，我按了接通以后，就把手机放在一边，自己去忙了。” “你当时在做什么？” “做实验。” “有其他人在场吗？” “没有，她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们老板隔天要赶飞机，所以大部分人早早休息了。” “你们老板赶飞机，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要接送。”柯清嘉抬眼飞快瞥一眼摄像头，“因为不知道老板会点到哪个人，所以大家都赶紧睡了。” 熬到博士的，特别是理工科，基本吃住都在实验室了。仪器日夜转不停，但是，导师点名要人做司机接送，他们谁也不敢疲劳驾驶，一早忙完便上床了。 “那你为什么不睡？” “因为肯定不是我。” “为什么？” “我还没驾照。”柯清嘉无辜道，“怎么都轮不到我，我就继续做我的事了。” 整个问审陷入了僵局。 柯清嘉拿不出证明自己不在场的有效证据——他们实验室的监控早在两个星期前就坏了；但是警方这边也没找到证明柯清嘉就是凶手的证据。 因为不断被骚扰，柯清嘉现在对这个前女友非常厌恶，甚至听闻前女友死亡，也没有太大的悲痛。 “人之常情，”监控室里的另一个警察唏嘘道，“就跟我们接到促销保险信用卡电话一样，烦都烦死了。” “可是，还是解释不通，那三张扑克牌的意思。”还有警察在纠结在装有死者的箱子里发现的那三张扑克牌。 “也许是无关的线索，”林琦盯着监视器里镇定的柯清嘉，开口道，“我们已经知道，死者有酗酒的习惯，查一查她在喝醉酒以后，有没有可能遇到其他人，或是别的什么。” 这也是他们确定死者身份的线索。 法医验出死者的血液内含有大量酒精，走访了酒吧等夜间场所，终于找到有认识死者的人，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的家中没有财物失窃，根据死者室友提供的说法，死者时常酗酒夜不归宿，一开始她还会出去找人，后来见死者经常这样，她本身也有工作，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不去找死者了。 随后的几天，死者一直没在，她还以为死者出差去了。 因为死者之前确实提过，她最近一段时间要出差。 “死者和她室友的关系如何呢？”林琦问。 “好像也不好，”协助调查的片警道，“之前还有邻居听到她们有过争吵，死者曾经把室友反锁在门外不让她进门过。” “死者这人缘，还真是够差的。” 林琦扶额。难怪死者死了以后，没人愿意管。甚至还有的听到她死了，第一感觉是松了一口气。 林琦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柯清嘉。 对方察觉到她的视线，偏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 -- 第89页 在她看来，柯清嘉相貌姣好，学历又高，甚至根据他们的调查，柯清嘉的人缘也很好，师门几个师兄妹都很喜欢她。 这样的人，是怎么和死者凑到一起去的？ 林琦忍不住多想这些和案情无关的杂事。 ======== 休息时间，整个片场是乱中有序的。 道具组长和场记边对清单，边叫下面的小徒弟把下一场的道具准备好，置景组对着镜头灯光图纸检查一个个道具的摆放，化妆师给一众演员补妆…… 一般来说，主要演员，稍微大牌一些的演员都会自己带化妆师过来。但是这里最大牌的就是程凝萱了，她自己的化妆师就是剧组的，潘心云自己倒是带了，不过她不想在休息时一个人躲保姆车上去，带了两天之后，也跟着程凝萱共用了。至于闻潇潇…… 她暂时还养不起私服私发私化这些专业人员。 顺利开机出演想要的角色，再加上整个剧组氛围不错，一切顺利，潘心云每天来片场的心情都十分好。 到了她这个年纪，大热剧有了，就忍不住想要向大荧屏冲击，还要有奖项加固自身的地位。 这日，她带来一个消息给闻潇潇：“《春宵梦寒》的后期已经基本完成了，正式开播的时候，要记得宣传一下。” “定档了？”一旁的程凝萱跟着问。 “差不多了，”潘心云说，“已经送审样片了，只有一过，马上定档播出。” 程凝萱：“那恭喜了。” 《春宵梦寒》一播出，潘心云的热度肯定会上去。 想到大结局，闻潇潇瑟瑟发抖：“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那是片方的事。”潘心云道，“要骂也是骂编剧，演员只是把剧本里的文字内容演绎出来而已。” 闻潇潇还是有些担心。 这一段日子，片方放出了她和潘心云合唱的插曲。 很多人对不是单雨和潘心云合唱这一点表示了不满，特别是广大的CP党，对闻潇潇挑挑拣拣。就是个不好看的发型，她们都能黑半天。 闻潇潇粉丝少，战斗力弱，比不上“国民CP”粉丝的人多势众，这一场可以说是完败的。 还好，廖紫月反应迅速，联系片方让他们说明了愿意，单雨本人也出面说，闻潇潇是她推荐的，甚至还有剧组里的人放出之前闻潇潇在KTV唱歌的片段出来。 廖紫月：【《歌王》那边再次邀请你，你去还是不去？】 收了消息，闻潇潇在输入框上打个“去”，忽而想起，自己现在还在剧组里拍戏，程凝萱对这部电影寄予了巨大的期望，恐怕不会放行。 闻潇潇：【我先问问凝萱。】 廖紫月：【不用问了，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她说可以。】 这么快？ 闻潇潇讶异。 廖紫月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你不是不想和程凝萱多接触吗？我直接帮你问了。” 闻潇潇摸了摸耳朵：“谢谢啊。”其实她想问一下，看看程凝萱的反应的。 自己好像……很久没在戏外和她说过话了。 “小事，”知道闻潇潇和程凝萱之前有过一段之后，廖紫月自觉担起大部分闻潇潇和程凝萱的沟通，“不用谢。” 第48章 廖紫月完全不知闻潇潇心中所想，只觉得自己真是个贴心的好经纪人。 “《歌王》那边的赛制你知道吧？一星期录一次, 不过开录之前, 你要提前去, 适应一下音响, 还有乐队的磨合。” 闻潇潇能接到这次邀请, 其实是作为补位去的。 这一季入选的那些小歌手，没一个能打的, 被歌坛成名已久的老前辈压得死死的，一点翻盘的机会也看不到, 节目组那边注意到闻潇潇在网上广为传播的KTV片段, 觉得她合适。 “要录制的场次多少，这个要看你的实力, 还有能否调动观众为你投票，再多参加两场，估计也就决赛了, 不会太耽误你拍电影的。” 廖紫月一一说明白：“我会和剧组这边做一下调整，你要去录《歌王》的前后, 不会给你安排太激烈的戏份, 你好好加油。” 现在的廖紫月，语气温和了很多——闻潇潇一度怀疑这是不是在怜悯自己。 后来才知道, 这是廖紫月觉得闻潇潇和程凝萱额差距太大了，不能太过打击她。故而她每次说话都会来一句打气鼓舞的话结尾。 奈何廖紫月这人就是这样，说不了太好听的话，翻来覆去就那几句。 《歌王》的行程安排, 要等到《KQJ》快结束才开始，如果闻潇潇能顺利走到决赛，正好能安心准备。 对于这些安排，闻潇潇都表示没问题。 因为拍摄紧张，闻潇潇和程凝萱都不是每天回家的，有时候干脆就住在片场附近的酒店。 每天的行程都是按部就班，程凝萱和潘心云偶尔会出去参加一些活动，其他时间都会呆在片场。 “这是什么？”闻潇潇拿起今天给她的行程表，里面除了拍戏，还有综艺节目。 “我还有综艺？我怎么不记得？”以她的咖位，这种综艺要上还有难度，一般的网综倒是可以，不过廖紫月并不打算她在这些节目里浪费时间。 廖紫月说：“《春宵梦寒》的宣传行程，你不会忘了吧？” 大部分演员在签约剧组时，里面就含有要配合剧组宣传的条款，闻潇潇出演的角色算是主要反派，可去可不去。不过，最近闻潇潇的热度还不错，剧组那边宣传就带上她了。 -- 第90页 闻潇潇：“其他人也会去？”宣传的几个平台都是收视不错的综艺，这些平台到时候也会播出《春宵梦寒》。 “当然去。”廖紫月给闻潇潇说了几点注意事项。 作为一个配角，她不需要太过突出，特别是潘心云和单雨都会参加，这两人一合体就是话题，冲上去就是炮灰。 现在正是闻潇潇积攒路人缘的阶段，廖紫月宁愿她不出彩平稳些。 “程凝萱不去？”闻潇潇翻了翻名单，看不到她的名字，说不清楚是失落还是其他别的情绪。 她渴望多看到程凝萱，并不仅仅在片场的每天接触，还有私下的——程凝萱在公众场合最是规矩礼貌，让她感到自己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当然不去，”廖紫月说，“她一个客串的去干什么？再说，这个综艺对她来说可有可无，还不如专心准备电影的好。” “也是。” 闻潇潇是和潘心云约好一起走的。 剧组一下子走了两大演员，闻潇潇原先还有些担心钱悦会不满，没想到她倒是很欢乐：“没关系啊，你们走吧，我们刚好把扮演死者的演员叫过来拍摄。” 闻潇潇：“……” 程凝萱立在一边，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 如果闻潇潇没记错的话，接下来要拍摄的，应该是柯清嘉的回忆部分。回忆起前女友的好和坏，好像还有亲密一些的戏份…… 闻潇潇顿时不太想走了。 为了节约成本，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KQJ》参演的演员片酬都不高，能被程凝萱找来的，都是她认为演技过关，性价比高的演员，而且，跟她关系还不错，愿意过来帮忙。 虽然知道程凝萱的素养过关，扮演死者的演员必然也是专业的，闻潇潇心里还是不舒服。 她知道演员这个身份就是要这样，只要是剧情需要，该深情时就当矢志不渝，该绝情时就当了冷下心肠，但是…… 程凝萱为什么要支开她，故意挑这种时候演这些戏呢？ 闻潇潇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因为剧务之前就把那个演员的戏份调到后期去了，没有挪上来。 到了拍摄综艺的城市，剧组才接到单雨的消息说，新剧组拍摄紧张，请不了假过来，只能拍摄短视频参与。 这应该是托词。 大家都知道，“国民CP”崩了，已经打算解绑了。她们二人现在只要知道有一方在，另一方就尽量不出现。 “她不来正好，”潘心云朝闻潇潇一抬下巴，“好好表现，你迟早上位。” 闻潇潇无奈。 因为之前和潘心云合唱插曲，她被一些好事的网友和潘心云组了邪教，因为“国民CP”的另一半单雨对闻潇潇的态度不错，所以粉圈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大家圈地自萌，自得其乐。 摧毁一个CP的方法，是捧另一个CP上位。 廖紫月也有借这些维持热度的想法，因此没有出手去管。 闻潇潇无语望天，她这是要踏多少条船……等到《KQJ》上映，她搞不好得被各家联合起来骂死。 没有单雨这个活泼的在场，整个综艺全靠几个主持人努力带动气氛，虽然总体还不差，但众人总觉得缺点什么。 节目一结束，连修整也没有，剧组就提前回去了。 闻潇潇还是和潘心云一起回拍摄片场。 “哎，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途中，潘心云的经纪人叹气，“和单雨解绑以后，感觉好像缺了一半一样。” “这样不好吗？”潘心云满不在乎，兀自整理妆发，“我的年龄上来了，粉丝更想要的是我的成绩，而不是我和谁整天一起绑着上热搜。” 单雨年纪比她小，有这些热度能帮她接触更好的资源，两人的路线本就不一样，潘心云这个年纪再炒下去，观众就要有恶感了。 经纪人还有些遗憾：“再怎么也要等到《春宵梦寒》下播再解绑，你们这样解绑得太快，后期有很多地方都不太好操作。” “我厌烦炒CP了。”潘心云神情恹恹，“太容易模糊真假界限了。” 经纪人嘴唇嗫嚅几下，终究还是叹息不说话了。 早听说程凝萱一早找的是单雨，后来单雨推荐的潘心云。最终的结果却是潘心云进组了，但是单雨转而退出。 “就这样吧，关于单雨的，到此为止。”潘心云下了最后结语。 《KQJ》拍摄片场。 程凝萱下了戏，和钱悦一起看刚才的镜头。 钱悦：“其实这里可以表现得再不耐烦一些，因为这个时候，柯清嘉已经有些厌烦了。” 剧本是钱悦写的，她对角色的感情把握还是比较准确的。 钱悦：“你看，前女友本身就是比较无理取闹又矫情到死的，柯清嘉这个人最是规整死板，一开始和前女友在一起觉得新鲜好玩，但是久了，就觉得对方碍事了，特别是经常打扰到她的正经事。” “如果这样，两个人是不是注定分手？”程凝萱忽然问出一个与剧情五官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并不是所有的情人都能无限包容对方，”钱悦说，“实际上，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再大度的人，在爱情中都会斤斤计较。” 不管是再风度翩翩的人，在爱情中都会展现出自己的狰狞与贪心，因为爱情本身就不是付出和收获成正比的东西。 -- 第91页 “那么，这两个不一样的人，要怎么才能在一起，”程凝萱说，“如果前女友没有被意外杀害，柯清嘉是不是还会选择她？” “不一样的人还是有可能重新在一起的。”钱悦给几个分镜图纸做了备注，边随口道，“但是柯清嘉这种明显不可能，其实细究起来，柯清嘉和林琦也是性格相差较多的人。” “所以最后的结局是？” “她们互相看上眼了 。”钱悦说，“这证明还是有可能的，因为两人都在努力向对方靠近。” 程凝萱若有所思。 其实她一直期盼的，不仅仅是她自己努力，她希望闻潇潇也能迈出那一步。只要她迈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她就有勇气一个人走完。 可是……到现在，闻潇潇好像还没有这个意思。 程凝萱难得有些烦躁，看了看时间，更衣间窝着的那个到现在还没出来，就更烦躁了。 “怎么回事，还没弄好吗？”她问身边人。 “更衣间那边？”旁边的人道，“潘心云和潇潇提前回来了，过来和统筹对行程，好像就和里面的撞上了。” 程凝萱倏地站起来，往更衣间跑去。 与此同时，闻潇潇惊愕地看着眼前人：“……单雨？” 待还没看清楚人，便见里面的人探出一只手一把把潘心云拽进去，嗖地不见了。 第49章 对现在这个情况，闻潇潇有点懵。 程凝萱竟然把单雨找过来演了死者！还把消息捂得死死的。 《KQJ》从立项到正式开机就拖了有一段时间, 不少人都知道, 程凝萱一开始是属意把“国民CP”都拉进来带票房的。 但等潘心云进组后, 对方一个字眼都没提单雨, 就知道这俩说不好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或是哪里有问题。 所有人都识相得很，没再提过单雨。 不想, 潘心云和闻潇潇前脚一走，程凝萱就把单雨拉进来了。 虽然不清楚潘心云和单雨之间有什么龃龉, 但是单雨这人实在很容易就获得别人的好感, 她才来了不到两天，一下子就和大家相熟起来, 走到哪里都是嘻嘻哈哈的笑声。 比起较有距离感的潘心云，众人显然更喜欢单雨。 眼见一向和善爱笑的单雨难得沉下脸来，再一回头看到潘心云在就不远处站着, 机灵点的立刻就退开了，脑子不灵光的, 也被人赶忙拉走了。 除了赶着下一场戏不得不硬着头皮待在这里的, 无关人员很快就走了。 死者的设定是一个年轻貌美的都市女郎，人骄纵得很, 做事完全以自我为中心。故而在造型上，选的也是活泼热烈的颜色和剪裁不规范的着装。 闪亮的钻石耳钉，红色的皮衣，露出膝盖的深色牛仔裤, 再加一头俏丽的红棕色短发，眼睛盈盈流转，配上烈焰红的唇色，皓雪般的肌肤，铆钉鞋一踏地召示主人入场，就能让人移不开目光。 “潘老师。”单雨接了假睫毛的眼睛一撩，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扑簌，像有晶莹的飞粉洒落，那双眼睛更亮了。 潘心云点头，面不改色地错过她的身子，想要就此离去。 然而刚踏出脚步，手腕就被单雨抓住，生生拽回门内。更衣间的大门被踹一脚，缓缓地合上。 闻潇潇来得巧，正好只看到最后一幕。还没等她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程凝萱就到了。 “下一场机位已经准备好了，弄好的就赶紧去吧。”程凝萱扫了一眼里间。剧组的挂衣架是长条形的，一排的衣服挤在一起，再加上衣架比较高，完全可以把人挡住。 见闻潇潇似是要往里面走，程凝萱伸手把人拦住：“你进去做什么？” “我看看。”闻潇潇有点担心潘心云。 衣服太多，她其实只看见两人背对着她们的一小部分肩膀在耸动，隐约听到几声呜咽。 ……这是在做什么？ 闻潇潇瞪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单雨偷偷摸摸地来，再加上那副不良少女的打板，总让人觉得潘心云会吃亏。 “没什么好看的。”程凝萱把人拉出来。 临关门前，闻潇潇终于看见两人大概的身影——潘心云反压住单雨，钳住单雨的手。 嗯？怎么好像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还想再看仔细些，门便被程凝萱无声掩上了。 “这……这……”闻潇潇被震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脑海中是潘心云和单雨两人的身影。 程凝萱挑起一边的眉毛：“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闻潇潇脸颊绯红，努力挥退脑中荒唐的小剧场。 “单雨她怎么在这里？”闻潇潇憋着嗓音问。 “当然是我请来的。”程凝萱把外间的门关上，倚在化妆台上，两条长腿轻踏地，“单雨就是演死者的那个演员。” 之前还在犹豫是否要参演，还犹豫要选那个角色。后来知道潘心云因为这个闹了一阵，当即就不再犹豫，选了死者。 因为要避着潘心云，即使上一个剧组已经杀青，单雨也不敢进组，非得扭捏到潘心云去录综艺才进组。 “她就是？”闻潇潇想起单雨那副样子，忽然觉得有些魔幻。 单雨怎么看，都不该是那么软弱的人……人果然不可貌相，向来大大咧咧的单雨在感情上反而是弱势的。 -- 第92页 程凝萱不欲多说，随手拿起桌上一个物件把玩：“单雨和潘心云两个原本是炒CP的，后来就炒到一起去了。” 闻潇潇原本还期待程凝萱来个起承转合的故事，结果程凝萱一句话就概括完了。 “这种事，看看就好，别多说。”站得高，程凝萱看得也多，早已见怪不怪。 闻潇潇小鸡啄米地点头。 原来程凝萱做的这些，都是因为单雨，闻潇潇有些释然，又觉得有些可笑，之前的自己那么急着赶来，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到达八卦现场？ 还有，胡乱对程凝萱猜测的自己……闻潇潇瞥一眼程凝萱，对方眼神专注地凝望某一点，似是在放空，手上的动作漫不经心的，眼看就要掉下。 闻潇潇急忙伸出手接住。 程凝萱抬起眼，陡然出声问道：“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哎？”闻潇潇没反应过来，脑内再次闪过那一幕。 “该不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吧？” “没有！” “真没有？”程凝萱抓过闻潇潇手上的东西，手指甲划过她掌心，惊得她颤了颤。 这一下像是抓在心上一样，让闻潇潇痒痒的。 闻潇潇：“当然什么都没有，这里可是公众场合，她们能做什么？！” “这话倒是提醒我了，”程凝萱点点头，起身走向门边，作势要敲门，“我付片酬，可不是让她们来这里谈恋爱的。” 程凝萱现在敲门，不就是打断里面的人？ 里面现在可能进行到某个重要部分，要是被程凝萱坏了好事，以后可就难办了……闻潇潇脑内的小剧场已经演了大半部。 “你别！” 闻潇潇握住程凝萱的手：“先别敲门。” “为什么？”程凝萱的眼眸微弯，似笑非笑，“演员的工时是很贵的，超时可是要给加班费的。” 程凝萱的意思很简单——闻潇潇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这钱就得闻潇潇掏。 单雨的可以不计，潘心云的费用可不低。 闻潇潇给不起钱，就连她自己都是程凝萱在养的。要是给廖紫月知道，闻潇潇不仅没赚到钱，还要倒贴给程凝萱，她一定会暴走的。 “因为……因为……”闻潇潇绞尽脑汁，“我有话对你说。” “不重要的话，可以以后说。”程凝萱看向禁闭的门，“这边比较重要。” 闻潇潇：“我的话也很重要！” 单雨和潘心云待她不错，要是其他人，压番做配资源分配不公，再好的朋友也早就闹翻了，不会说再见面依旧与以前一样，更别说出言指点。 但是潘心云和单雨，一直待她如往昔。闻潇潇现在还不如她们，但也不是没心没肺的，这两人明显就是还记挂着对方，要是因为外部因素不能成，这个外部因素还是自己…… 闻潇潇做不到这样。 “好吧。”程凝萱把手放下来，“那你说吧。” “呃……”闻潇潇卡壳了，“就……就……我，我一直想……” 她一抬眼，便看见程凝萱黝黑深沉的眼睛，心神就好像被摄取了一样。 越紧张，越想不到怎么编才好。 闻潇潇深吸一口气，问出心中埋藏已久的问题：“程凝萱，你真的还喜欢我吗？” 问出最后一个音节的一瞬间，尚且安静的化妆间好像就嘈杂了起来，闻潇潇能清楚地听见外面钱悦喊灯光摄影调整的声音，道具组的推车轮子转动时发出的辘辘声，还有麦克风的嗡鸣声。 “当然。”程凝萱一出声，外面的声音又忽然没有了。 “抱歉，我看不出来。有时候，你什么都不和我说，只要自己想到就去做，仿佛这些与我无关，但既然是为了我，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问我要还是不要？” “我觉得你不会拒绝。”程凝萱声音低落了很多，“不过你说得也对，我已经在慢慢改了。” 两个差距过大的人谈恋爱，就要为努力靠近对方而努力。在知道闻潇潇拒绝《歌王》初选以后，程凝萱已经放弃了，只是放闻潇潇颓丧下去她又做不到，最终还是决定给闻潇潇找个能制住她的经纪人。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克制了。 闻潇潇愣住，只听程凝萱继续道：“我喜欢把一切准备好，因为我一直担心，如果我还没做好便告诉你，你会不会失望……” “我愿意尽我所有的努力来拉近两人的距离，那你呢，闻潇潇？”程凝萱一字一句道，“你又做了什么？” “我做了这么多，你是否有一点点心动？” “我……”闻潇潇咬唇，尽量让自己别带上哭腔，“我……” 她做不到承认，也无法否认。 “闻潇潇，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程凝萱依旧看着她，目光深沉悠远，稍稍靠近她一些。 闻潇潇控制不住地向后退。 这一退，她的心便咯噔一下。再一抬头，程凝萱果然白了脸。 闻潇潇最见不得她这样，还是在她这里受挫，这让闻潇潇更难受——程凝萱就该是自信挺胸的模样。 “程凝萱，我想，我……我……” 闻潇潇忽然伸出手，按住程凝萱，抱住她，俯在她耳边：“喜欢的。” 第50章 一口气说完，闻潇潇轻松了很多。 她完全不敢去看程凝萱是什么表情, 却又记挂她会出现的反应。 -- 第93页 两人靠在一起, 她分不清这是谁的心跳。 “程凝萱……你……”闻潇潇倏地就眼泪盈眶了。 “再等一下, ”程凝萱声音颤抖, “等一下就好。”再让她抱一下, 记得这个温度。 “不用这样，”闻潇潇小心翼翼地退开一些, “我想，也许……我们可以再试试。” 说到这里, 她的脸更加滚烫绯红：“验证一下你的成果。” 她不想再这么互相折磨下去了, 如果她们彼此还有意，再继续等待下去, 她们永远也走不到对方身边。 闻言，程凝萱将她抱得更紧一些：“我会努力让你满意的。” 耳廓全是程凝萱呼吸喷洒出来的鼻息，闻潇潇能感觉到她的呼吸粗重了不少, 隐隐还有鼻音。 “程凝萱……” 闻潇潇刚一开口，脚便软了。 ——程凝萱简直胆大包天, 将她抵在门上, 就着耳朵就开始咬。 细细密密的，顺着耳廓一点点往下, 耳廓下是小巧的耳垂，完美符合牙膏广告的亮白牙齿咬在通红的耳垂上，留下半月形的牙印。 麻麻痒痒的。 “唔……”闻潇潇说不出话来了。 幸而脑内还残留着理智，知道这里不是合适的场合, 里面还有潘心云和单雨呢！ “不行……不能在这里。” “为什么？”程凝萱完全是气音了，嘶哑又撩人。 “单雨，还有……唔……不行……” “潇潇，”程凝萱低笑，“老实说，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没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 “不诚实的孩子可是要受惩罚的，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说谎。” “没有！”闻潇潇咬紧牙关，她是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好吧，看来是真没有。” 程凝萱及时收手，再继续下去，闻潇潇要恼了。 刚才她们那么大动静，里面都没有响应，显然是还在忙。程凝萱略作是思索，还是先将闻潇潇拉出去，再给里面的人一点时间。 “今天都要加班了，”程凝萱一出门，跟钱悦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晚上我请客，给大家买宵夜，大家再辛苦一下。” 她叫来统筹剧务，接着去商量接下来的拍摄行程去了。 要是按照安排，闻潇潇和潘心云今天都没戏份的。 但是现在，有戏份的人都在忙，钱悦就盯上了无所事事到处晃悠的闻潇潇。 “潇潇啊，”钱悦的圆脸笑起来极其和善，“反正你也没事，不如就你先来吧。” “哈？”闻潇潇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而钱悦已经叫来化妆师服装师发型师了。 “来，速度快点，每一分钟都是钱啊！” 剧组只要开机，机器运转，场地租借，人员活动，每一样都是钱，自然是能省就省，把钱花在刀刃上。 程凝萱已经和剧组的几个组长到另一边临时开小会去了。 单雨原本说好是晚进组的，现在提前进组，剧组其他安排都要做出相应的调整。 之前单雨迟迟不进组，闻潇潇还有些担心程凝萱的拍摄要超期，现在单雨一进组，她顿时觉得节奏快了不少，到了片场化好妆后就是紧张的拍摄。 这时候，剧组演员平均水平高的好处就展现出来了，没有太多需要不断返工的地方，还不时就有一条过的场次。 每天拍完戏，从片场回去后就累得不想动，两人就像普通的朋友一样，片场其他人对外面日渐甚嚣尘上的传闻都觉得荒谬。 因为邓琳，网友都觉得闻潇潇的运气未免也太过好了，而恰巧在这个时候，有爆料说闻潇潇和程凝萱两人存在不正当关系，甚至还有相关照片。 有程凝萱半夜前往闻潇潇原先的公司宿舍，还有闻潇潇在程凝萱住宅小区门口进出的照片。 对于此，程凝萱的工作室和廖紫月第一时间澄清，程凝萱当时是下了戏去闻潇潇的公司宿舍做邀请的，诚意满满地请她参演《KQJ》。至于闻潇潇进出程凝萱住宅，那就更简单了，闻潇潇合约到期后，闻潇潇无处落脚，恰好程凝萱那里有空的房间，便暂时给她借住了。最后工作室表示，闻潇潇和程凝萱两人现在正在《KQJ》剧组封闭拍戏，对此事毫不知情，希望大家不要以讹传讹，影响到电影项目。 两人表现得太过坦荡，反而让爆料的狗仔遭到网友的炮轰。 ——她们就是纯洁的友谊，怎么尽往龌龊的地方想呢？ 【相信萱萱，我们萱一直都是坦坦荡荡的，连说谎都不会】 【恕我直言，闻潇潇虽然长得也算不错啦，但是和程凝萱比起来……如果程凝萱潜她，那到底是在便宜谁啊？】 【狗仔真是管太多了，就我们粉丝知道的，白姐还在凝萱家里住过，是不是也要说她们有不正当关系？？？她们可是表姐妹的！】 【真是wjby，影后好心收留我们潇潇，居然还要被误会】 【看到闻潇潇这个名字，才忽然想起我曾经也是EDC的死忠粉，时隔多年，我早就换了好几任蒸煮，没想到还能听到EDC女团和闻潇潇这个名字。说了这么多，我只想说——潇潇冲鸭！】 那个爆料的狗仔很快就遭到了大批粉丝的围攻。程凝萱的粉丝是主力，剩下的一部分是闻潇潇的粉丝，还有少量的路人看不过去，下场留言。 -- 第94页 “我居然还有粉丝？”闻潇潇对此并不是完全不知情，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公开的好时候，这种爆料看看就好了。 “当然有了。”廖紫月这段时间好好给闻潇潇运营了一番，充分展现她的音乐才能。 粉圈有个特性，演员粉容易爬墙，但是歌手粉却会一直死忠下去。这也是闻潇潇在人气最低的时候还能一直维持着小猫两三只的后援会的原因。 现在闻潇潇的小部分粉丝都是因为她的音乐才过来的——这得益于先前程凝萱给闻潇潇接的大量网剧OST通告，刷脸刷出来的。当然，最大一部分是因为闻潇潇在《春宵梦寒》的表现被吸引过来的。 “她们说你黑化得非常带感，”廖紫月给闻潇潇传达，“特别是和大boss在一起时，气场居然也没被比下去。” 这个闻潇潇就受之有愧了。 这里有好些戏份都是程凝萱帮她完成的。程凝萱的演技，那还用说？ “哪里哪里，我会接续努力的。”闻潇潇和程凝萱对视一眼，这些秘密她人不知，她们却心照不宣。 廖紫月神情古怪地盯着她们两个，片刻后转向闻潇潇，微笑：“潇潇，老实说，当我在外面为你跑腿时，你在片场做了什么？你最好老实交代——不诚实的孩子可是要受惩罚的。” “……”闻潇潇沉默之后，就是脸红。 程凝萱早已笑倒在沙发上。 有时候，闻潇潇也会觉得这段奇异的经历给她们不同别人的默契——因为扮演过对方，她们熟知对方的一些小动作，对方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当然，闻潇潇有时的感应也不是那么灵敏的，毕竟程凝萱本人沉稳，心思深沉，不是她这种头脑简单的人很容易就参透的。 不过，这些在片场对戏的时候，倒是很有帮助。 在《KQJ》的前期剧情中，主要围绕林琦对柯清嘉的怀疑来展开，一方面，林琦抑制不住地被柯清嘉所吸引，忍不住和她多接触，一方面又在找不到进展时，就要怀疑到柯清嘉头上。 特别是，一开始，柯清嘉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和死者的关系，故意进行隐瞒到警方发现两人曾经交往过时，这个怀疑就更加强烈。 这段时间，林琦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还有痛心。 她一见钟情的对象，竟然是如此凶狠变态的杀人犯？ 这个时候的柯清嘉，一切动作都变得可疑，林琦甚至觉得，对方似是在勾引她？ “勾引？”单雨读到这一片段，觉得有意思，戳了戳默背台词的闻潇潇，朝她挤眼睛，“程凝萱勾引过你吗？” 闻潇潇：“……” 看她这样，单雨就明白了大半，低低地“哦”一声：“我突然好期待正式拍摄的时候，程凝萱要怎么演了。” “看不到了应该。”潘心云拿剧本拍了她一下，单雨立刻还击。两人扭在一起。 自从两人在更衣间出来以后，又恢复到了《春宵梦寒》开拍时的状态，旁人只道是剧在热播，CP又得营业，习以为常。 “这是一个宣传综艺，节目组倒是希望凝萱和潇潇一起去，不过我觉得她们应该不会去的。” 闹够了，潘心云拿出一张单子来，闻潇潇只看了一眼便明白，那是邓琳参加的选秀节目。正好是决赛的邀请函，邀请她们作为嘉宾去参加，同时给她们宣传《春宵梦寒》和《KQJ》的机会。 平白被人蹭热度，节目组居然还有脸邀请程凝萱？ 第51章 且不论邓琳和程凝萱之间疑似恋爱的关系，单就是程凝萱带来的流量, 节目组就能乐开花。 只要程凝萱一到现场, 再和邓琳同框, 哪怕两人全程无互动, 节目组也能剪出花来。 “邓琳之前不是找了不少熟人帮忙给他宣传拉票吗？”廖紫月说, 她现在也接手了闻潇潇的微博，“我没搭理她。”作为队友, 廖紫月和闻潇潇都没在邓琳急需拉票的时候帮忙宣传。 因为单雨的提前加入，拍摄进度比之前计划的快了很多, 到了后期, 拍摄日程没那么紧张，闻潇潇先去了一趟《歌王》。 虽然节目组认可闻潇潇的实力, 但也没有贸然就让她上台，而是找了几个专业音乐人对闻潇潇进行评估，等结果出来再做决定。 日程不紧张, 再加上《春宵梦寒》的热播，参演的主要演员人气都上了一个台阶, 陆续接下其他资源。 就连闻潇潇, 也有代言找上门。 “先不接，”廖紫月说, “等你电影出来，还能往上抬价，或者接到更好的。” 现在找来的多是小商家，大品牌还在观望, 要看闻潇潇的后续如何。 闻潇潇都听她安排，就是邓琳的综艺，廖紫月拿不定主意。 “我听白姐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去的，顺便宣传《KQJ》。”可电影还没拍完，现在大力度的宣传，效果并不能达到最好。 廖紫月总觉得里面还有事，再者，邓琳参加的节目到了后期，对选手的信息社交已经没有控制得那么严格了，她完全可以和廖紫月和闻潇潇再联系，可对方也没有。 “凝萱也要去？”闻潇潇皱眉，程凝萱和邓琳的绯闻从本质上是她搞出来的，现在又要麻烦程凝萱收拾，她有些过意不去。 “稍等，”廖紫月接到白楠的信息，在键盘上敲了会，“程凝萱想和你炒CP。” -- 第95页 “炒……炒CP？”闻潇潇怔住。程凝萱出道这么多年，这方面的炒作一直没多少，一般都是合作的另一方单方面炒作，程凝萱没回应，炒不出成绩来，对方也就歇了心思。 “这个不好吧？”闻潇潇有些担心，她和程凝萱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多，而且两人现在这样，很容易就暴露。她们如今算作是尝试阶段，如果没有结果，昭告天下后分手……谁糊谁尴尬，程凝萱不尴尬，尴尬的肯定是她。 廖紫月飞快地敲键盘回复：“这么说你是不想了？唔，我看看，现在你的CP最热的是……我？” “网友是瞎了吗？！”廖紫月当即暴走，“我脑袋进水都不可能看上你！” 闻潇潇跟着看了一眼，页面除了霸道经纪人小明星，还有小狼狗逆序攻克强势C位。 再看下去，廖紫月就要自戳双目自尽而亡了。 闻潇潇犹豫地提出解决方法：“要不然我和程凝萱炒CP？” “想公费恋爱？”廖紫月上下嘴皮子轻巧一碰，“想得美，我的人不需要走这种路线，稳扎稳打的实力派才是你的人设！” 闻潇潇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廖紫月兀自暴躁了一会，转头又去忙工作。闻潇潇正好趁这段时间把刚出炉的剧本后半部分看完。 扑克牌的意义，一直是她所关心的。 KQJ这三张牌出现得实在是太巧了，又是扑克牌里又分别代表国王女王和护卫，各种意义警方都想过，所以，在审讯时，警方特别问了这个问题。 “扑克牌？”凶手思索了一会，反问道，“有这个吗？” 作为死者的室友，她是在家里处理尸体的。 “可能收拾的时候，顺便把旁边的扑克牌收进去了吧。”凶手漫不经心道，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曾对死者寄予了无限爱意到疯狂的暗恋者，“太脏了，血流得到处都是。” 审讯的警察皆不寒而栗。 为了确定真凶，他们把整个城市下水道系统的每一条管道做了排查，最终确定了分尸地点。这个凶手他们多次询问，每一次从她嘴里出来的话都是实话，但是，却也模糊了他们的焦点。 因为凶手始终都没说出关键信息，反而使得柯清嘉的嫌疑越来越重。 在这之前，柯清嘉还多次和林琦对峙，甚至不耐烦了，不想配合调查。 看完，闻潇潇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似最大的悬疑，居然什么意义也没有！ 闻潇潇看完整个人都有些恍惚，隐约记起来，程凝萱好像随口说过——没什么意义。 当时闻潇潇以为她是敷衍，毕竟钱悦前前后后改了那么多次剧本，程凝萱很可能也不清楚最后的结果。 所以说……程凝萱真的没有骗她。 闻潇潇一时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连在片场看见程凝萱钱悦两人凑在一起商量剧情都不太自在了。 “怎么了？”程凝萱何其敏感，一下子就发现了闻潇潇的异样。 然而等到程凝萱亲自开口问，闻潇潇又有些别扭了。 程凝萱倒是很有耐心，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等闻潇潇自己愿意说。 “你就不再问问？”闻潇潇最不满的就是程凝萱这点，有时候真的太过疏离客气了。 程凝萱是那种只要你表明不愿意，就绝不会逼迫你的，哪怕你暗中改变主意，她也不会再多问一句。 闻潇潇很清楚这一点，这也是她先前迟迟不愿表态的原因。 如果说爱情是场拉锯战，她和程凝萱其实势均力敌，虽然两人都没有太丰富的恋爱经历，但是对彼此实在是太过了解了。 “关于剧本的事，”闻潇潇最终还是开口，“我觉得，林琦这个角色，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优秀。”一个能拿奖的角色，她必然是丰富有层次的，但是林琦这个角色却输给了潘心云的配角凶手。 她是有挣扎，也有迷惑，但比起凶手，都差一些火候。 “原先的人设比这个还要机械，甚至原先的林琦，也不是主角。”程凝萱淡笑道，“一开始主角就是柯清嘉，所以才以她的名字首字母缩写作为电影的名字。” 她和潘心云有协议，至少要保证剧本的出彩程度，让潘心云有机会拿到提名，潘心云才会答应过来帮忙给闻潇潇抬轿。 “潇潇，虽然剧本框架已经定了，但并不代表你就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了。”程凝萱道，“好剧本不会轻易就找上门的，在你前面排队的演员多得是，你要先拿出一部分实力出来，让他们知道，你有这个资格。” 说完，程凝萱又觉得这样的说教意味太重了，闻潇潇本身就是比较懒怠的人，还对音乐更为上心些，便道：“其实，你要单独往音乐方面发展也行……” “不用，”闻潇潇打断她，“我会按照最好的规划来。” 她之前荒废的时间太长，廖紫月说得对，她的考虑与否，应该等她站到程凝萱同水平线的位置时，才有资格。 程凝萱看着她，嘴唇微动：“不用这么着急，慢慢来也是可以的。”我可以等。 两人此时靠坐在一起，明明是各自做自己的事，只是单纯的交谈，却觉得连时光都变慢了。 “既然慢慢来，为什么还要和我炒CP？”闻潇潇问。 如果她和程凝萱炒CP，就是她吸程凝萱的热度和人气。 -- 第96页 “给你总给别人好，邓琳那边很快就要出结果了。”程凝萱早就做好了计划，犹豫着是不是要给闻潇潇说。 现在她和闻潇潇的绯闻总没断过，即使她们以后要公开，这些绯闻也不该是在这时候大肆传播。 炒CP可以模糊掉部分探查的眼光，毕竟外界都知道，这是程凝萱压上全部身家的电影，会和闻潇潇炒CP维持热度并不奇怪。 “我想卡掉邓琳的出道位，”程凝萱说，“我知道她本来就机会渺茫，但是我要她绝不可能。” 这种二次出道的综艺节目，出道名额早就被各大经纪公司瓜分了，邓琳一个个人练习生，是很难成功的。几轮下来到决赛，她的排名非常危险，正好卡位。 “除了让她卡位，我还想和你一起去参加一些。”邓琳的综艺就是程凝萱炒CP的第一站，这样也可以冷却大部分程凝萱和邓琳的绯闻。 邓琳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蹭了程凝萱的热度了，她的舞蹈确实出众，可是要不是一开始就搞出这么大的绯闻还是很难占据先机，一下子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程凝萱现在要把这种热度收回去，闻潇潇没有意见。邓琳卡位，也能找到不错的经纪公司签约，或是自己组建工作室，这对她来说都是不错的结果。 “炒CP这事我没有经验，”程凝萱蹙眉，很是纠结，“要不然我们可以假戏真做吧。” 闻潇潇无言，其实程凝萱早就想好这一步了吧。 即使知道程凝萱都是为了她好，但是，两人在一起进行所谓的“尝试”这么久，除了口头上的在一起，似乎还是没什么进展…… 程凝萱……你能不能再表现得明显一些，不要只是暗中动作，只要情绪上的波动就好，不要再那么理智了。 在我面前，让我知道。 第52章 闻潇潇最终接受了邓琳参加的选秀综艺的邀请，不过是作为观演嘉宾去的。 程凝萱也会同去, 另外同行的还有潘心云。 《春宵梦寒》的收拾节节攀升, 特别是临近大结局, 讨论度越来越高, 观众对大结局做了很多猜想。 程凝萱这个小BOSS早就下线了, 闻潇潇这个大boss的狗腿还在蹦跶，因为太过白莲花, 有些观众入戏太深，反感她的也不少。不过, 大多数观众还是很理智的, 知道她后续还有《KQJ》后，还表示了支持。 除此之外, 工作室也在网上推波助澜，炒热程凝萱和闻潇潇的“喧嚣”CP。 视频歌曲短文图片……反正其他CP有的“喧嚣”CP都有。 除了两人的影视片段剪辑，参加活动的片段也被剪了出来, 特别是两人一起出现在观众席时，更是让不少剪刀手摩拳擦掌。 其实闻潇潇在现场的时候, 完全被气氛感染到, 之前叮嘱的如何互动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不过, 还好CP炒作这种事过犹不及，两人就上只是默契地望一眼相视而笑，在CP粉眼里也是发糖。 邓琳大概没想到闻潇潇会收到节目组的邀请。两人原本是一个组合的成员，站在同一水平线, 现在闻潇潇却坐在观众席，甚至是对她们点评加油。 在宣布结果的时候，邓琳甚至都分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卡位落选，却有其他公司对她伸出橄榄枝，她的人气来源有一部分就是炒出来的，能走到这里已经不错了。 闻潇潇就坐在程凝萱旁边，今晚的表演有一部分是预热，免得她登上《歌王》舞台时引来质疑。 其实走到这里，她已经和原先的队友都拉开了差距，邓琳还是复制老路线，以后会如何还得看她自己，廖紫月已经转型做了经纪人，不会再上台出镜。 她朝一边的程凝萱看过去，对方认真看着台上，双手合十随时准备鼓掌。 “怎么了？”程凝萱问了一句，转而道，“邓琳今天状态很好。” “是。”闻潇潇已经知道结果，但还是有些失落，如果邓琳不对程凝萱利用太过，也许还有一微乎其微的可能。 “潇潇。”程凝萱凑过来，“这样说，有点残忍，不过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直播的镜头悄无声息地对准两人。 “程凝萱，”闻潇潇放轻声音，“我想，要不然我们先分开一下？” 程凝萱整个人僵住。她直直地看着闻潇潇，一句话“为什么”都问不出来。 为什么？一切不是已经按照她预想的那样走下去了吗？为什么闻潇潇会忽然说出这种话来？ “刚好，《KQJ》的拍摄差不多要结束了，我可以先去参加《歌王》，”闻潇潇努力微笑，“接下来你也有很多事要忙吧？” 耳边是欢呼雀跃的人潮，程凝萱眨了眨眼，忽然间就听不清楚闻潇潇在说了什么。 甚至连闻潇潇的面孔都开始模糊起来。 “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但是我还是想要试着自己走一段路，”闻潇潇说，“我已经荒废了太多，如果我们要在一起，我也不想一直依靠着你——我的意思是，不是靠着你给的拐杖慢慢站起来，而是真正的，我自己来。” 她应该付出的代价，都由程凝萱替她还了，可是，她不想这样。 见程凝萱迟迟不说话，闻潇潇忐忑地加问：“我这样说，你懂吗？” 比赛还没结束，闻潇潇就先离场了。 -- 第97页 程凝萱坐在观众席上，沉默地看完整场比赛。连主持人让她说两句，她也反应不过来。 【怎么回事？“喧嚣”be了吗？】 【卧槽！刚刚闻潇潇到底说了什么，让程凝萱连面部表情都不会控制了？】 【不要转镜头啊，导播，快切过去，话筒也放过去！】 【闻潇潇走了！这两人不会是闹翻了吧？】 一时，关于程凝萱和闻潇潇两人断交的消息满天飞。之前还觉得她们是在联合炒CP的路人也纷纷闭嘴，唯有CP粉哭天抢地。 【真是难以置信，前一天我还在暗戳戳地挖糖，现在就要收看be大结局了。】 【我是真的相信了，闻潇潇和程凝萱真的是关系清清白白了，我看谁再敢造谣！】 这些闻潇潇都不关心，她正专心准备《歌王》的比赛。 同时，还关心了一下《春宵梦寒》的大结局，她可没忘记坑爹编剧写的报社剧情。 她收看大结局时，是在《歌王》的休息室里和其他几个参赛选手一起看的。 摄像机对准他们录制，要把这些当做花絮播出去。 一个歌手道：“现在不知道播到哪里了，应该能赶上。” 有人对闻潇潇道：“潇潇，我知道是he，但是你千万别剧透，我要享受结局！” 闻潇潇木着脸，尬笑：“好吧，希望结局之后，你们对我好些。” “哈哈哈，你应该没有太好的结局吧，有没有领盒饭？” “这个就剧透了，不是说要封住我的嘴吗？” 众人捶打她一阵，转而看向电视。 火势汹涌，将一切烧得一干二净，直至东方发白，白色洋裙少女手捧三国，迷茫地询问侍女。 主题曲响起，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俱是石化。 这结局了？ “我好想打人，”一人道，“这是什么结局！我的白梦寒和楚呜呜呜……” “潇潇啊，你这就算死了恐怕都不能平民愤啊！”有人拍拍闻潇潇的肩膀，他们还算理智，知道这些都怪不到闻潇潇身上，但是激进一些的观众恐怕都受不了。 闻潇潇还在想着结局。 白梦寒和楚是互相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可是她们还是分开了，楚亲手把白梦寒推离自己身边，让白梦寒忘了自己。 与自己何其相似。 “……昨夜西窗冷雨，斜风吹散梦无踪，醒来犹惊疑，心已迷，相思无穷极。” 忧愁怅然的主题曲伴着结局，让众人的心情低落。 监督拍摄的编导也没想到《春宵梦寒》的结局这么坑，原本还热热闹闹的休息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等会就要比赛了，气氛起不来还让观众看什么啊！ 更坑的是，《春宵梦寒》的片方居然还利用了这三分钟的时间，从第一季的剧情开始，给观众回顾了一下白梦寒和楚的相识相处，不乏一些经典片段，这下更加催泪了。 就在编导绞尽脑汁活跃气氛时，主题曲结束了。出乎意料的，主题曲结束之后，并没有马上接广告。 而是还有剧情！ 白梦寒吃完早饭便出门了。热闹的集市，摩肩擦踵，白梦寒像以前一样，与无数人擦肩而过，与一抹红擦肩而过，衣袖拂过去，了无痕迹。 明月东升，夜色深沉，白梦寒放下手上的书，上床入睡。 梦中一片火红，一个五官明媚的红衣女子笑吟吟走来。 白梦寒猛地睁开眼，惊坐而起。 “怎么了？又做恶梦了吗？”黑暗中，绝世大妖现身，素白的手抹去白梦寒额上的虚汗。 “天啊，编剧真是太搞事了！要是我刚才调了台，就要错过了！” 看到“国民CP”没有be，电视机前的观众顿时满血复活。 闻潇潇愣住。 最后的剧情，居然隐藏在最后面，本以为已经分开不再相见的两人，居然又重新在一起了。 “我觉得生活又有奔头了！” 休息室失落的氛围一扫而空，有激动的还抱住闻潇潇：“这个剧情太棒了，谢谢你，演得太好了。” 闻潇潇确定，这个剧情从未在剧本上出现过，她也没在潘心云和单雨的拍摄日程上看到过。 那是…… MV拍摄！ 那天她刚好和程凝萱互换了，所以没看到最后的剧情。 看到最后的剧情，编导也松了一口气，趁着选手上台前，抓紧时间做采访。 “这个结局，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闻潇潇笑了笑，“我一直以为这两人要完了，结果居然成了。” 现实里的单雨和潘心云最后和解，两人又开始像以前一样，廖紫月、邓琳和她，EDC女团解散了，但是她们会重新开始。 闻潇潇有些欣慰，身边所有人的未来俱是好的。 “我在接《KQJ》之前，就知道这个剧本准备很久了，钱导不知道被要求闭关改了多少遍，最终才成了，后来我问她，这个过程是不是很辛苦。”钱悦为了能使电影开拍，私下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但是她却独独靠了程凝萱才做了女主角。 那个时候，闻潇潇问，钱悦自谦答道：“其实也没什么，这叫苦尽甘来。” 闻潇潇朝镜头深深一鞠躬。 “我走上这个舞台，是想说，没有别人的帮助，我也可以，我有能力，也会努力。我这个人其实有很多缺点，但是还能有幸得到你的喜欢，我真的很开心。感谢你的一路支持，不离不弃，不管这场比赛的结果如何，我都不会遗憾。” -- 第98页 衣袋里的手机振动。 知否知否：【祝你成功。】 第53章 《歌王》第一场，闻潇潇的排名不前不后, 顺利地进入下一场比赛。 比赛结束, 主持人又来到后台采访闻潇潇：“这次比赛的名次你满意吗？符合你最开始的预期吗？” “还算不错。”闻潇潇笑笑, “现在小阶段的目标是进入决赛, 当然, 我肯定是想要冠军的。” 这个比赛高手云集，不论谁来了都不敢直接剑指第一。 而闻潇潇, 根据主持人了解的资料，以前是个十八线女团的主唱, 看起来温和无害。没想到一开口就暴露野心。 “其实我们都很感兴趣你赛前说的那些话是给谁的, 是粉丝吗？”主持人说，“其实我们一开始也是很犹豫要不要邀请你过来的, 毕竟你是演戏的。” “是，”闻潇潇直视镜头，“是粉丝, 其实我一直是唱歌的，那个唱歌的闻潇潇, 演戏只是我另一个尝试, 我知道……你们最喜欢听我唱歌，希望你们喜欢。” 程凝萱, 我真正想要的，是凭自己的能力，站到与你相配的位置。 主持人笑了笑，说：“你知道在你刚刚登台的时候, 发生了什么事吗？” 闻潇潇摇头。 “这是个惊喜，热搜就有，”主持人开玩笑说，“我建议你找个没人的房间看，这样可以充分发泄，方便在粉丝面前维持一下自己的形象。” 不知为何，听了她这话，闻潇潇忽然有种奇异的预感，当真按照她的吩咐，找了个小房间看。 热搜第一赫然是与闻潇潇相关的词条。 闻潇潇点开相关的链接视频。 人来人往的市中心，摩天大楼高耸入云，大楼幕墙上灯光绚丽变换，巨大的电视屏幕上广告一个接一个。 钟楼指针定在八点。 所有的屏幕停止了一秒钟，而后全都变成了一行字—— 闻潇潇，加油！ 这是粉丝集资买下的，宣传了闻潇潇以往的作品，还有接下来要播出的影视，以及期待她在歌王的表现。 视频后面，是一个一个粉丝名字闪现。 闻潇潇看见，“知否知否”这个名字被留到最后单独出现。 不用多说，这个视频肯定是程凝萱出钱占大头，那些小粉丝为了特别感谢她，才这么弄的。 闻潇潇既高兴又失落。 如果这是程凝萱一个人做的，她一定二话不说，当即回头。 《KQJ》剩下的拍摄内容已经不多，闻潇潇和程凝萱的戏份剩余不多，两人再次见面对戏，皆是默契对视一眼，迅速移开。 按照剧本一丝不苟完成，反正这戏本来也没多少暧昧戏份。 下了戏，闻潇潇和廖紫月提前返回《歌王》录制的城市。 候机时，闻潇潇照常拿出手机。 廖紫月坐在一边，拿了个平板看闻潇潇在《歌王》表演中的反馈。弹幕全是好评鼓励。老粉感动，欣喜于闻潇潇愿意重新开始，新粉雀跃，惊叹闻潇潇的多才多艺。 “刚刚来送机的粉丝也不少，”廖紫月很高兴，“这才刚刚开始。” 闻潇潇没回她，她打开了和知否知否的聊天界面。 自从掉马后，程凝萱已经不再使用这个账号了，直到她《歌手》开赛前的第一场，程凝萱才使用。 闻潇潇一直没回复。 该说的她都在镜头前说了。不得不说，程凝萱是真的聪明，她们除了合作关系，还可以是粉丝和偶像。 以往，程凝萱肯定会看节目，但是等到现在，都见到真人了，程凝萱还没有再来第二条消息，闻潇潇有些不确定了。 分手是她说的，当日程凝萱没有追上来，之后，反而重新用知否知否给她发信息。 所以……【祝你成功】是认可她的话做的结语？ 闻潇潇握着手机，最后还是回了“谢谢”。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对程凝萱有所留恋，甚至自私地希望，分手以后对方还会站在原地等她。 但是不可能了。 程凝萱不会再以为她们能复合了。她的剧本已经用完了。 闻潇潇咧嘴自嘲一笑，一人提一次分手，她们也算是扯平了。 程凝萱永远不会失态，她的爱太难捉摸感受，闻潇潇只是个平凡人，希望能看到的是心意相通的爱人隐藏在冰山下的全部面孔。 知否知否：【你走了？】 竟然回了，闻潇潇顿了顿，任由竖线在输入框一直闪动，还是一个字都没打。 知否知否：【那些话是说给我的吗？】 知否知否：【不在了吗？】 知否知否：【我看了节目，你唱得很好。】 知否知否：【为什么不回我？】 闻潇潇觉得怪异。正常来说，程凝萱是不会这么废话的，而且一件事她绝不会重复第二次。怎么会一下子发这么多信息？这种情况真的很少见。 “喂，白姐。”廖紫月接起电话，“凝萱？好，您别担心，我这就去。潇潇这边不着急，没关系的。” “怎么了？”闻潇潇问。廖紫月放下电话，就急急忙忙拿起包。 廖紫月：“你一个人先去吧，凝萱跑出去了，助理忙不过来，白姐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让我过去看着她一段时间。” -- 第99页 闻潇潇倏地站起，四处张望：“她又一个人出来了？” 在这方面，程凝萱是惯犯了。 “那我们快回去。”闻潇潇拉着廖紫月就走。顾不上其他的，闻潇潇忙问程凝萱在哪里。 程凝萱很快就作了回答：【在家里。】 闻潇潇：“她在家里？” “是啊，人找到了，但是助理看不住她，白姐才要我过去，”廖紫月莫名，“不是说了你先过去准备比赛的吗？还是说你一定要我跟着？” 闻潇潇有些尴尬：“我也担心凝萱，过去看一下。” “有什么好看的？”廖紫月说，“难道你们谈恋爱的都要一直黏在一起，连工作也不要了？” 廖紫月至今还不知道她们又分了。 闻潇潇摸摸鼻子，思考该怎么告诉廖紫月这个消息。 说出来肯定要被她训的，说她们折腾可是不说老是让她这么误会下去也不行。 “我看程凝萱先前也不是这样的人，没想到谈个恋爱就这样任性，”廖紫月一直有跟在白楠身边学习，对程凝萱的近况反而知道得比闻潇潇多，“明明是一喝就醉的体质，居然还敢喝酒，是没了你就觉得很惆怅吗？” 闻潇潇犹如五雷轰顶：“一喝……就醉？” “嗯？难道你不知道？”廖紫月絮絮叨叨，“程凝萱本人很少喝的，以往应酬也是能推就推……” 闻潇潇回想了一下，她穿到程凝萱身上时，也是沾了一点酒就醉的，她本人也不怎么会喝。 不对，应该是说她比程凝萱能喝——因为她穿到了程凝萱身上，所以才一下子就醉了。 原来易醉酒的从来就不是她，而是程凝萱。但是，每次醉酒后收拾的都是程凝萱，这是怎样的意志力？ 闻潇潇忽然福至心灵：【程凝萱，你是不是很紧张？】 那边的消息一下子就断了。 闻潇潇把点了点输入框，却不打字，果然程凝萱又开始发消息！ 闻潇潇看着一条一条的消息，陡然低下头捂住脸。 原来程凝萱一直都有在表现，只是她不曾说，而她亦不曾发觉。 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掉，闻潇潇完全控制不住，手指颤抖，直接拨打电话：“我后悔了，我没有你那样能忍，那样的意志力，我认输。” 她一直想要的，是程凝萱的情绪外泄，可是她的表现实在太隐晦了，藏在太深太小的细节里，让她一直忽略。 其实，对于程凝萱来说，放弃以“知否知否”的粉丝身份，就是她最大声的告白。她那样理智的人，在闻潇潇面前脱下马甲与当红脱衣无异。 ——她的所有早就呈给闻潇潇了。 电话这边，程凝萱红着眼眶，挥退助理，走到一个无人房间，深呼吸几次，才拿起手机：“你的意思是？” 她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了。 程凝萱看向手机，才发现，因为她太过紧张，连闻潇潇何时挂断电话都不知道。 缓步靠近房门，程凝萱的手按住门把手不断打滑。 “咔哒——” 门自己开了。 闻潇潇就站在门外。 “程凝萱，最后一次机会，让我知道。” 毫不犹豫，程凝萱抱住闻潇潇，双唇压上。 全世界静止，只有彼此。 一年后。 激动人心的颁奖现场。 舞台上，主持人手持台本，激动道：“最先颁发的奖项是最佳新人奖，让我们有请开奖嘉宾，程凝萱！” 在众人的掌声中，程凝萱提着长裙缓步上台，手里拿着一个红色信封。 “其实我也很紧张，”程凝萱站在麦架前，“之前组委会有邀请我来参与评选，但是我拒绝了。”她向台下扫了一圈，微微低下头笑了笑，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观众立刻意会地鼓掌低笑。 一个活泼女孩抱住身旁的女友，激动喊道：“我就知道！闻潇潇果然和程凝萱有一腿！她们连狗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知道了，”女友拉开她，“小声点啦，程凝萱都看向这边了。” “因为有家属，我要避嫌。”程凝萱拆开信封，大屏幕上，可以看到她的指尖发颤，“其实我也很紧张，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是不是我期待而那个人。” 一个最佳新人奖，其实算不上重要奖项，而且，今年这个奖项因为有个实力最突出的新人横空出世，让奖项变得没有悬念。 程凝萱大可不必这么紧张。 但是程凝萱还是紧张到把信封失手落地了，幸而信纸已经拿出来了。 “这大概是我在台前最失态的一次了，”程凝萱只看了一眼名字，便笑开了，“确实是那个人，在颁奖之前，我有些话，想说一下，因为等一会喊出她的名字，我便又说不出来了。” “我的天性如此，不善在心爱的人表现，甚至是讷言的，笨拙的，我除了埋头做事，什么也不会。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我也会努力去改，去做更多的，我能做出来的事，尽力让你满意。” 程凝萱定定地看向台下的一个方向。 “这是我所想到的，最能表现的场所，可能老套可能恶俗，但是，只有在这里，我想我才能很好地表现出来。我也有一点私心——如果你看不到，其他人看到了，他们也能为我作证。” -- 第100页 “过去的已经过去，变得不那么重要，我更想拥有的是你的未来。”程凝萱眼底全是碎光，“我想象过我们在一起以后的日子，比如说每天起来，第一句一定‘我爱你’。” “今天是第一次——我爱你。” 大屏幕上，播放《KQJ》最后的片段。 柯清嘉走出法院，林琦早已倚在一旁等她。 “喂。” 一直对她报以复杂目光的女警官叫住她，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她脸上。她眼底含光，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柯清嘉自台阶上走下，连呼吸都放缓了。 “你……”叫住人，挺直站立的林琦反而没有了刚才的气势，“你……还缺个女朋友吗？” 颁奖台上，程凝萱看向台阶上走过来的闻潇潇，终于念出名字：“闻潇潇，做我老婆吧。” 今夜，星光熠熠，月光温柔到极点。舞台上其他灯光已经熄灭，只留下一束灯光，打在正中央的颁奖人上。 大屏幕上，柯清嘉盯着林琦看了一会，快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舞台上的人影亦是交叠重合在一起。 ======正文完===== 第54章 番外·一天 众所周知，程凝萱是不太喜欢发个人微博的, 因此她每发一条个人博, 粉丝都会犹如过节一般地庆祝。 和她不同的是, 闻潇潇是个需要经营的前偶像成员, 即使现在转型了, 还是习惯好好经营一下微博，时不时就会发一些生活照或是写一写一些有趣的事发上来。 于是, 好事的网友发现，程凝萱她虽然不爱发, 但是, 闻潇潇的微博她都会点赞评论。 这日，闻潇潇发现有网友把她和程凝萱一起参加的一次活动做了录像, 还发到网上。 录像的内容很简单，是她在台上唱，唱嗨了叫底下的观众一起来。 镜头扫过程凝萱那里, 她面色严肃，拧开桌上的饮料瓶, 缓缓倒出一杯, 气定神闲地就着歌声喝完。 背后是无数个为这首歌吼到嘶声力竭的观众面目扭曲的脸。 弹幕全是一片哈哈哈哈。 【姐，这个太难了, 还是不约了】 【瑞思拜，这个真来不了，请您继续独唱。】 这还不算，她唱到一半, 竟然跳下舞台，靠近贵宾席那边的程凝萱，把麦克风递到程凝萱那里。 程凝萱瘫着一张脸，接过麦克风。 【我有个疑问……你们有听到程凝萱的声音吗？】 【没有】 【没有+1】 【没有+2】 【哈哈哈哈程凝萱根本就没出声，她只是在做口型！】 【程凝萱内心OS：我还是静静看着媳妇就好】 【闻潇潇，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闻潇潇觉得好玩，点赞转发以后便兴冲冲地去问程凝萱：“你当时在想什么？” 看完视频，程凝萱托腮思索了一会：“没想什么。” “那为什么不唱？”闻潇潇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时候她太兴奋了，居然也没发现程凝萱居然没出声。 程凝萱无奈摇头：“太久远了，我想不起来了，估计是觉得太难了吧。” 闻潇潇点头，深觉有道理。这首歌听着好听又有气势，但普通人要是能在KTV把这歌不走调完整地唱出来，那绝对值得喝彩掌声。 打开微博，给闻潇潇的微博点了个赞。程凝萱看着视频封面，微微低下头，无声笑起来。 那个时候不唱，当然是因为脑中除了光芒四射的闻潇潇，什么也装不下。眼睛只会跟着她移动，看她wink一下，闪闪发光的眼睛，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加速，轰轰犹如耳鸣。 她什么也听不见了，整个世界，亦是只能看到闻潇潇。 闻潇潇闹过一阵，转头又去和廖紫月商量接下来的工作。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比较喜欢音乐，虽然拿了最佳新人奖，还提名了最佳女主角，但她对演戏的热情还是不高。 因为最后拿了《歌王》的冠军，闻潇潇也接连接到不少音综的邀请。 但廖紫月觉得她在演戏这方面还可以在进一步台阶，狠心要把她这部分潜能都挖掘出来。 “家里有一个演戏的就够了，”闻潇潇说，“我唱歌给她配音就好了。” 廖紫月甩剧本，厚实的剧本打在桌上啪啪响：“程凝萱已经转型了，不怎么演戏了，不赚钱了！你们吃的！喝的！用的！住的！不用花钱吗？！” 原本窝在沙发下打瞌睡的小小被廖紫月这么一吼，嗖地一下跳起来，睁着一双黑豆眼惊恐地看向廖紫月。 “你吓到小小了。”闻潇潇不满，小小因为之前惹事，程凝萱训过它一阵，导致她现在看到类似程凝萱气质发火的人都有些害怕。 偏偏，程凝萱身边只有闻潇潇一个异类。 “呵，”廖紫月冷笑，“不要以为你拿到一点成绩就很好了，拜托，你看看人家程凝萱，那奖杯证书都放满柜子了。你要是不抓紧时间，很快就要人老花黄，到时候人没钱还没本事……” “凝萱才不会再和我分手！”闻潇潇大声打断她，“我们已经领证了，结婚了，很快就要办婚礼了！” 廖紫月等她说完，才不急不慌道：“我还没说完呢，我又没说程凝萱会甩了你。我是说——你有没有考虑过，出现一个新人……你知道程凝萱喜欢什么样的人，出于责任感，她肯定是不会立即和你分手的，但是爱这种东西，是最难预测的。也许一觉醒来，想到对方的好，再对比眼前人，爱意就被消磨干净了呢？” -- 第101页 闻潇潇果然危机感丛生。娱乐圈最不缺这种人了，除了个别人，每个人都想向上爬，特别是程凝萱现在转做幕后，手握生杀大权，更是不少人瞄准的对象。更何况程凝萱长得不差，就算什么也得不到，和她睡上一觉，那也是赚！ 一旁一直默声听她们讲话的程凝萱下巴差点脱臼。 廖紫月这思考的角度还真是清奇。 ……看来当初她决定把廖紫月挖过来给闻潇潇当经纪人果然没做错。 她的理性会在闻潇潇面前完全奔溃，根本制不住。她怕自己太过放纵，无限纵然闻潇潇的所有。而后闻潇潇会再次重蹈覆辙，两人再次因为同样的问题分道扬镳。 即使她知道，就算是分手，她们也不会分离，两人还是会依旧爱着对方。 但是她已经不想再重来一次了，日日夜夜的想念实在煎熬。闻潇潇还好，她天性乐观心大，可是自己却是一个小细节都会记在心上的人，这里填满闻潇潇太多的痕迹，她根本摆脱不了。 有时候她也会思考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自私，圈里不是没有懒懒散散的人，他们一样也过得很好。 可是不行，她走得太快了，闻潇潇要呆在她身边，就要使劲追上来。 她不想看到粉丝说她是捆绑炒作，要靠自己才能过活。 一句都不想看到。 她程凝萱的人，就不会差。程凝萱从未失手，出道便是顺风顺水，出演的影视项目向来收益口碑双分手，她看上的人，也是全世界最好的，全世界应该知道这一点。 ——只有闻潇潇才配得上程凝萱。 闻潇潇最后还是和廖紫月定下接下来要拍的几部戏，向新目标前进。 晚上吃完饭，闻潇潇进了浴室洗澡，程凝萱打开电脑处理工作。 邮箱里躺着一封廖紫月的工作报告书。 程凝萱点开，里面的内容包含了下午廖紫月和闻潇潇讨论的内容，除此之外，还有他们工作室针对相关工作的宣发，接下来的活动规划……林林总总，廖紫月根据这些工作，做出总结，直奔目的——给钱，这些都是为了你老婆好。 程凝萱笑笑，廖紫月居然还把这一份邮件抄送给白楠了。 闻潇潇拿了最佳新人奖以后，她按照赌约，给闻潇潇和廖紫月成立了工作室，让她们独立。闻潇潇除了演戏唱歌，其他看一眼就眼晕，更别说自己上手处理。倒是廖紫月，跟着白楠学了一段时间，竟然磕磕绊绊把工作室撑起来了，带着闻潇潇和自己招来的人完美完成了不少工作。 现在工作室资金不够，廖紫月就非常自然来找钱了。 白楠：【我收到了邮件，给钱了，你不会有意见吧？】 【当然没有。】 闻潇潇的工作室她也有占股，虽然现在还没看到赚钱的地方，但就像白楠说的，只要闻潇潇能起来，就又是一棵摇钱树。当然，这段是时间就要辛苦廖紫月了。 浴室门打开，闻潇潇披散着头发走出来：“该你了。” “好。”做完最后一个回复，程凝萱关闭电脑。 “你每次都趁我洗澡或者不在的时候才工作，”闻潇潇忽然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程凝萱一下子呆愣住。 “……当然没有，你可以自己打开电脑，密码是……”她只是觉得，她们之间彼此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现在她们在一起，她不希望有其他事再打扰到她们。 闻潇潇扫了一眼刚关掉屏幕的电脑，点点头：“我也觉得没有。” 见她消除了怀疑，程凝萱重新拿起衣服，进浴室。 外面的闻潇潇晃荡了一会，转去敲程凝萱的浴室门：“刚刚你的密码怎么不说了一半不说了？” 浴室水声稀里哗啦，程凝萱根本就听不清楚闻潇潇在说什么。 胡乱裹上一条浴巾，她打开门：“你在说什么？” “说……”闻潇潇红了脸，结结巴巴，“就……就密码啊……” 程凝萱看着她，似笑非笑：“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不是你设定的？” 程凝萱没有直接把浴巾从背部披上，露出好看的V字锁骨，水滴顺着发丝在锁骨凹陷处，闻潇潇看一眼就舍不得离开。 “是……是啊……”闻潇潇跟着进入浴室，水雾朦胧。 “可是你说你不记得，”程凝萱的声音放低，抓起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吻过去，“你要不要再回忆一下，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闻潇潇只有喘气的份了。 “是多少呢？”程凝萱依旧好整以暇，“说不出来的话，手指比出来，我也不会介意的。” “……” 一夜过去，旭日东升，程凝萱在闻潇潇的闹钟声里起来。 “凝萱……”闻潇潇睡眼朦胧，习惯性地蹭了蹭她，“今天要去剧组了，可是我好困啊……” “我本来想着，如果我少接一点工作，我就可以和你多在一起了……呜呜呜……我要死在床上了……”闻潇潇拉起被子，往里面躲，“但是我又想变得和你一样，想要努力一些……” “那再睡一会吧。”程凝萱俯下身，将她头上的杯子拉开，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反正时间还有一些，我们还可以再多在一起一会。 你在床上补眠，我会做好早餐叫你起床，掐在刚好的时间叫你起床，。等你洗漱完毕以后，我们一起吃早餐，说着晨间新闻，或是最近身边发生的新鲜事，然后我送你出门。 -- 第102页 等你正好可以卡着时间点进组，我也会开始我的工作，等你完成工作回来，我们继续在一起享受时光。 接下来的工作有很多，我们有可能要分离两地，我们也有可能会在一起工作，但是我们都是在为了更加靠近对方而努力。 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我们头发花白，牙齿掉光，走路都不稳要人搀扶，甚至我们可能还会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是，我会永远记得你握住我的手的热度，尤其是在失去你以后，再次握住，那样的热度更加让人留恋。 我想，哪怕时光飞逝，你也会一直握住我的手，也会一直是这个热度。 多士炉发出叮的声音弹出热好的面包片，牛奶被倒到玻璃杯里，正好是握起来不觉得烫手的温度。 程凝萱走进卧室，拉开窗帘，窗外日光洋洋洒洒，灿烂耀眼。 “潇潇，起床了。”她俯下身，“今天第一句话——” “我爱你。” 第55章 番外·咸鱼偶像（一） 昏暗杂乱的客厅中，阳光隐约透过窗帘缝隙穿过客厅直到沙发上的毛毯。一片安静, 只有电视发出幽光, 喋喋不休： “继《春宵梦寒》之后, 潘心云和单雨再次在《KQJ》中再次合体。《KQJ》刷新了国内悬疑电影票房纪录, 制作精良, 情节紧凑，让很多观众一刷再刷……”客厅电视屏幕上, 主持人手持话筒介绍完背景，走向两位主演进行采访。 “咚咚咚——闻潇潇！闻潇潇！你在里面吗？！来开门！”门口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完全盖过电视声音, 传入客厅。沙发上的毛毯动了动，里面探出一个头脑袋。 “呼——”闻潇潇打了个哈欠, 趿拉着拖鞋慢吞吞爬起来开门。 “来了来了。”她瞥向墙上的时钟，时钟正好指到五。 哈欠完全控制不住，闻潇潇泪眼朦胧地打开门, 小声抱怨：“一大早的，不能晚点吗？” “不能。” 廖紫月一身利落的职业装, 脚踏七厘米高跟鞋, 细白的脚腕稳稳地立在里面。她环顾一周，准确地在一堆杂物中找出正确道路——既不碰到杂物, 又能平坦地走到客厅沙发边。 “随便坐。”闻潇潇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浑身像抽了骨头似的，瘫倒在沙发上。 看到她这样，廖紫月就跳眉头。 实在收不了这屋子的氛围, 廖紫月走到床边，“呲”地一下大力来开窗帘。 “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窗外日沉西山，闻潇潇居然到这时候才醒来。 “日出？”闻潇潇眼睛迷蒙，茫然望向廖紫月。 “五点了！十七点！不是早上五点！” 廖紫月的暴脾气完全是闻潇潇给气出来的。想当初她是多么淡漠的人啊，与自己无关的事她看都不会看一眼。EDC合约解散后，她转去了另一家公司，后来认识到自己是很难再有进步的空间，干脆用攒下的积蓄开了间工作室，转做经纪人。 带的第一个新人，她联系了几个老朋友，找关系把人塞进去某部网剧，做了最受观众同情喜爱的男二；又想起早已解约的队友闻潇潇，早年写过一些歌，解约之后过得马马虎虎的，半卖半赠说通剧组采用闻潇潇，自己私心让闻潇潇给男二写了独白的角色歌做插曲。 凭借自己积下来的人脉，多方发力，参与网剧的新人主演最终一炮而红。 现在，廖紫月打算再接再厉，复制一次再炒红一个新人。 这一模式中，新人的演技不是很好，但是很多人评价说，插曲配合男二的苦恋画面，极其催泪动人。由此可见，只有音画结合才能达到最大效果。 “找我做什么，”闻潇潇歪着头，“写歌吗？” “来送钱的！”廖紫月没好气道。 闻潇潇懵懵懂懂地点头应声：“哦……”她打了个哈欠：“要写什么样的？” “你这是睡了多久？”廖紫月眉心纠结成一团，“你吃东西了吗？” 傍晚的日光还算光亮，闻潇潇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阳光照在她背后，映在地板上的身影瘦长成一条灰线。 廖紫月越看越心惊：“闻潇潇！你到底……” “没事，我就是睡过头了。”知道廖紫月是真的关心她，闻潇潇扬起一个微笑。 EDC彻底解散后，她就做了自由音乐人，偶尔通过别人介绍写点歌，给人唱和声做监制，各种各样的工作一通做下来，现在她自己就能做一张专辑。 “起来！我带你去吃东西！”廖紫月率先站起身，抓起闻潇潇细瘦的手，“你不能老是呆在这屋里了！” 闻潇潇被她一拉就起来，轻飘飘的。 “好了好了，别激动。”闻潇潇安抚她，翻身去找遥控器。 即将按下关闭键前，闻潇潇忽然停下动作。 电视屏幕上，程凝萱面对镜头，笑得矜持。 “程凝萱也一跃成为圈里的优秀制片人之一，《KQJ》不仅挖掘出钱悦这样的优秀导演，她自己也参与了剧本创作，《KQJ》最终不仅获得了最佳新导演奖等个人奖项，还获得了最佳剧本奖，最佳影片奖等奖项……” 程凝萱底下底下一片话筒。 “转型？不是因为桎梏我才转型的，作为一个演员，我已经拿到我所能拿到的成就奖项了，所以我想向另一个方向前进。”程凝萱接过几个话筒，就记者提问回答，“对于我来说，转做幕后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 第103页 “潇潇？”廖紫月出声，“怎么了？” 电视上那个女人是她们这种人一辈子要仰望的巅峰，她功名成就，而她们半途而废，被这个圈子淘汰。 “没什么，”闻潇潇若无其事地关掉电视，“就是想起我好像很久没看电影了。” 廖紫月翻白眼：“你整天呆在屋里不出来，去哪里看的电影。” 闻潇潇笑笑，没再接话。刚刚她看到程凝萱的那一刻，恍然发觉，她已经很久没看见她的身影了。 当红影后，如日中天，有人气又有实力，广告宣传铺天盖地，就算她坐在家里点份外卖都能看见她的广告。现在却像消失匿迹了一样。 “我们吃什么？”闻潇潇跟在廖紫月后面，在街道两侧扫来扫去。 “吃点清淡的。”廖紫月锁定一家粥铺，看闻潇潇这样，肯定是睡了一整天，还是不要吃太刺激的东西了。 刚离了灶台的广式砂锅粥送到面前。闻潇潇用勺子搅拌，看里面红色的虾肉在白浪间翻滚，恍然意识到：原以为和自己更加亲密的邓琳，自解约后她第二次出道她们就没再联系过；而关系一般的廖紫月，反而成了她的投食者，时不时就来看她，还给她介绍工作。 邓琳过得怎么样闻潇潇不太清楚。据说她那个偶像团体，背靠大厂是真的，可里面的成员都分别来自其他公司，勾心斗角不说，背后的公司也跟着掺和一脚，限定组合那两年，一个像样的团体活动都没有。她是唯一一个凭借个人实力和人气闯进去的，除了粉丝的死命支持没有其他依靠，想也知道说话都硬不起来，要看各方脸色。 如果说失败，那倒也没有，虽然没真正出圈让广大路人知晓，但也扩大了知名度，就仅仅是粉圈自嗨，也比以前好得多。 廖紫月在解约后，倒是陆陆续续有不少好角色，甚至还有一个配角奖，但是她选了转做经纪人。 对于这个问题，廖紫月倒是很奇怪闻潇潇会问：“一眼能看到尽头的路我为什么还要走？” 她的年龄摆在这里，再卖萌装可爱真的不合适，再接着演戏也不过是不上不下的配角，还不如趁早用手里的资本换更大价值的。 “而且，”廖紫月说道，“演员能做到顶的，能有几个，我资质不行，这辈子是做不到了，还不如自己创造一个。” “听起来很霸气。”闻潇潇点评。 廖紫月继续：“再说，镜头下生活有什么好的。你看程影后，什么都有了吧，这些年还不是一直单身，连个对象都没有，逢年过节过生日要被催婚，朋友结婚订婚要被催婚，微博下面整整一个催婚军团，简直比七大姑八大姨还烦。” “是这样吗？” “你不知道，那是你不关注，”廖紫月转做经纪人以后，更加关注圈内八卦，时常会和闻潇潇分享一些消息，“她一个采访都很容易拐到催婚上面。” 《KQJ》原本的宣传就是潘心云单雨程凝萱三人的三角恋，程凝萱作为潘心云的前女友，也就是影片里的死者，不断在潘心云的回忆中反复出现。但是随着潘心云和单雨两人爆出订婚的消息，程凝萱就彻底退出这个三角恋了。 不少粉丝都拿这个玩梗，P电影海报恶搞——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最终只有两个人的名字# #论前女友是红娘的可能性# #感谢我的前女友，让我遇到了我的现女友# ========= 采访现场。 “潘心云和单雨已经订婚，还有你的不少朋友也结婚了，如今只有程老师你还单身，现在广大网友都非常……” 不等记者说完，程凝萱自己就笑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记者哄堂大笑：“我们还没问完呢。” “套路问题，”程凝萱笑道，“我争取尽快给大家一个好消息，等着吃我的喜糖吧。” “哦哦哦哦哦——”记者起哄，“这是有对象了？” 程凝萱在圈里这么多年，一直是温和与人为善的，如今她演戏少了，渐渐转向幕后，记者也不太想问难她，把她当朋友一样采访。 镜头下的她双颊尽是红晕，只是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有呢，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会尽快找到她的。”她说完，又对着镜头一本正经道：“寻人启事，我对象。如果你知道的话，请尽快联系我，重金酬谢。” 第56章 番外·咸鱼偶像（二） “我发现你做了经纪人之后话变多了，”闻潇潇喝完粥, 浑身泛着懒洋洋的温暖, 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带了些血色, “人家程凝萱单身, 那叫单身贵族, 我们单身，就叫单身狗, 都不是一个品种的。” “这辈子我是达不到程凝萱那高度了，”廖紫月放下碗, “我的目标是带出个程凝萱。” “那加油。”闻潇潇打了个哈欠, 吃饱她又犯困，“要歌的话等会去我那里挑, 看中哪个带哪个……” 廖紫月又叫了几份小吃，自己夹起一个放在碗里放凉：“你最近就一直写歌？没有其他活动？” “我能有什么，”闻潇潇跟着吃一点, “还有几个粉丝记挂，我有了好的歌就发一下。” 她卖歌给其他人, 有一些并不是完全卖出去, 只给了演唱权。现在有不少歌手是网络红人出身，清纯有之, 妖媚有之，但那嗓子就跟被掐了一样，怎么唱都不对味，监听的时候, 她都想摔耳机，也不知那些粉丝是怎么吹的，明明现场一开口就飘了，还能一直捧。 -- 第104页 那些人唱一遍之后，有的她会自己唱了发，也不收费，任人下载，那些找了原唱发现要收费的反而会拐过来，除了脑残粉丝，都能说句公平话。 当然，也有的粉丝直接晾出一句“尊重原唱，原唱才是最有韵味情感的”，都没发现她才是原作，该怎么唱她可比那些人清楚。 更何况，她唱功直接吊打他们。 廖紫月也知道这茬。 “那个《歌王》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嗯？联系我做什么？”闻潇潇想了想，“你是说侵权之后的道歉吗？” 这些年，她发的歌不多，不过在少数粉丝的追捧下，她被冠上了“小众歌手”的名号。粉丝虽然不多，但都很维护她。上一季《歌王》侵权改编了她的作品，很快就被不少粉丝发现，她也找了节目组追责。 其实一个授权而已，节目组态度不错，她也不为难人，爽快地原谅了。 “你就没跟他们要点补偿？”廖紫月皱眉，闻潇潇现在住的房子都是租的，吃的也马马虎虎，基本上是赚多少花多少，一点保障都没有。 “啊，这个啊，”闻潇潇翻出聊天记录，“他们有说要邀请我去啦，说是补偿的一部分。” 《歌王》这节目，除了老牌歌手，还会邀请新生代实力歌手。在最开始的时候，甚至挖了几个小众歌手，一下子让他们扬名。最近几季，关注度越来越低，节目组干脆请网红主播来凑数，然而实力实在太差，有夸张的，一开口就劈叉，看得观众直翻白眼。 最近几年，各类音综层出不穷，闻潇潇的不少歌曲因为有急速蹿红的新人演唱，也被带上去宣传过。 反正在圈里也算是宣传了一下下，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叫闻潇潇的独立音乐人，作词作曲编曲和声混音制作一体机，完全可以包办一张专辑，便宜又好用，有需要可以向她发出商业邀请。 廖紫月说，其他综艺这边也有联系她，想要通过她接触闻潇潇。 “其实我最近的新目标是签你，《歌王》这边一直想要你去，毕竟上次侵权闹得上了热搜，节目组觉得有热度。”廖紫月笑了笑，她手底新人多，好些综艺几乎是半卖半赠，能多塞一个就要多塞一个。节目组那边给出的好处是她可以多塞一个新人进去。 “你手里的那些，要上《歌王》？”不是闻潇潇看低别人，廖紫月手底的人在她手里过了一遍，就算唱得还行，那也还是大白嗓，这样节目再糊底，那也是专业节目，没点功力上去就露馅。 “想让你帮我带下，”廖紫月说，“怎么样，有没有意思入伙？跟我一起开工作室？” 现在工作室签的新人渐多，廖紫月也有些力不从心，特别是一些专业人才，一般的一抓一大把，但顶尖的，都是被大佬牢牢握在手中，她一个小虾米，实在难以接触。 对于闻潇潇的实力，廖紫月还是很有信心的。 工作室打算给这些新人上一些专业课，经过讨论，她们打算把这些做成网络综艺播出。 大众对于艺人生活总是好奇的，要不然也不会养活大批狗仔了。 “演戏有些观众觉得太过专业，难以判断，但是唱歌好不好听，特别是一些经典歌曲，还是很容易分辨的。”廖紫月解释，“你要是过来入伙，我就能省下一笔钱了，你还可以搬到工作室来和我一起住，你也能省一笔房租。” “听起来好像不错。” 闻潇潇没有立即答应，只说要好好想下。 “你还想什么？”廖紫月说，“反正你也没什么人生规划，舞台你又不愿意上，不如干脆转幕后算了，你看程凝萱，人家做得多干脆，说转型就转型，这还是在她最红的时候。”廖紫月就差直接说你个三十八线查无此人的小艺人还矫情个什么劲了。 做了经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她的毒舌嘲讽有所退化，不再像以前那样直白。 闻潇潇摸了摸鼻子，明明她是一个没有太多行动力的人，不知为何与她交往甚密的，都能很好的弥补这种不足。 “现在，吃饭才是最大的问题！”廖紫月振振有词，“你要是不干，单凭写歌，灵感来了，有人买还好，可这些都是不稳定的，我让你在我工作室挂名，包吃包住，除了工资还有五险一金。怎么也比你在家强。” ……非常有道理。 闻潇潇无言以对。 “来给我打工吧。”廖紫月一锤定音，“吃完这顿饭就上路。” ======== 《歌王》上不上另外说，廖紫月的综艺倒是红红火火做了起来。 就如廖紫月一开始说的，她请闻潇潇来做老师，给新人一些指导建议。 虽然她现在名声不显，但以前EDC女团红遍大江南北的时候，这些新人还只能坐在台下看她，现在做了独立音乐人，手里也有代表作，随便拎一曲出来，高潮部分谁都能哼两句。 制作精良，再加上群众对艺人学习生活的好奇，这档网综吸引了不少目光，作为年度热门综艺，引其广泛的讨论。 闻潇潇录完最新一期节目，溜达到会议室跟工作室其他人在一起，等廖紫月来主持会议。 这种会议一般是看网友反馈，同时提出改进意见。 还有就是学员表现，既然说了是授课形式的综艺，就没有私下开小灶，要艺人回去多加练习，以便考核的时候成绩不要太难看。一切都是在镜头下，老师不会轻易徇私偏爱，这反而会拉低节目评价。 -- 第105页 这种会议，就是老师们总结一下技巧，让他们回去好好练习。 廖紫月播完PPT，扫了一圈：“大家都已经正式出道，要是再模仿那些选秀综艺以出道为奖励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这样，成绩好的，有另外的奖励，接下来的一年，工作室的资源都会对优胜者有所倾斜，如果有好的资源机会，也是优胜者优先挑选。” “工作室接触的资源也有区别，我知道工作室接触的影视资源比较多，但是音乐资源基本没有，这样的话，怎么发挥学员的个人长处。” 这是个偏科的学员，闻潇潇记得他在歌唱技巧方面都可圈可点，但演技却一直被诟病面瘫没有长进。 廖紫月：“只要你发挥出自己的长处，就算工作室这边接触不到这类别的资源，也会多替你宣传，到时候自然有资源早上门。” 学员的眼神闪了闪：“我听说已经有相关资源了，能不能大概说下一，让大家都有个判断。” 闻潇潇拧起眉毛，音乐资源除了专辑歌曲的录制发布，就是音综。而真正有水花的综艺就那么两三个，工作室先前接触到《歌王》并没有特意隐瞒，想来是学员知晓，希望工作室能推自己。 “可以，”廖紫月凉凉瞥了那学员一眼，“回头我让助理总结一下发邮件，希望大家浏览完后好好努力。” “行了，散会吧。”廖紫月一挥手，会议室大门打开，众人鱼贯而出。 闻潇潇没有走，她走到廖紫月身边，直接翻她的资源清单：“把《歌王》加进去吧。” 被下面的人这么当面质疑，闻潇潇不想廖紫月难堪。比起其他音综，《歌王》好歹炒红过不少小众歌手，即使没落，在音综里也是绝对的第一。 “加什么？”廖紫月不爽，“就他那样还黑马，跑两步就瘸了。我都不想你带过去，到时候多丢人啊。” “再说，你不是说了不去吗？这样反反复复，还会让节目组看低了，”廖紫月拒绝，“我们又不缺这么一个。”也不知说的是学员还是《歌王》。 “好吧，随你。”闻潇潇无所谓，“好歹我也领了你的工资，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廖紫月翻白眼：“反正你现在也是半死不活的，比起那些上台的歌手人气差一大截，到时候上台，现场观众一加油，你个老人还输给新人，那多难为情。” 闻潇潇一笑，没再斗嘴，看她无事，摆手告别：“走了。” 既然不准备参加《歌王》，闻潇潇便再次回绝了节目组的邀请。 刚回完，手机便叮咚一声。 知否知否：【我听说你要去参加《歌王》？】 是个多年老粉丝，闻潇潇一笑，回复：【没有，我拒绝了。】 第57章 番外·咸鱼偶像（三） 对于知否知否这个粉丝，闻潇潇其实是有些愧疚的。作为老粉丝, 知否知否不仅是死忠唯粉, 一直不离不弃, 还一度特别诚恳地劝说过闻潇潇, 要她努力向上。 不过闻潇潇一直不为所动。 闻潇潇：【怎么说呢, 我这个人其实没有太大的志向，一开始入圈, 也只是想唱歌。毕竟我唱歌这么好听，怎么也得让很多人听见才行。可是踏入这个圈子后, 我才知道, 只会唱歌是没有用的，我还得再做更多的我不会或者不想做的事。】 闻潇潇：【谢谢你的鼓励, 不过我觉得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唱歌有人听，虽然不是大多数人, 但是也足够了。我这样已经算是唱给别人听了。】 知否知否：【可是……你唱歌这么好听，不想让更多人听见吗？】 闻潇潇：【该听见的那个人没有听见, 唱得再大声, 又有什么意义呢？】 知否知否：【你怎么知道她听不见？】 闻潇潇一笑，这粉丝还真是执着, 为她的事业操碎了心。其实现在的闻潇潇，已经算是个娱乐圈边缘人了，她已经不能叫艺人了。 让她真正想唱歌的人，那么忙, 根本就没时间。更何况，对方早就忘了她是谁吧。 闻潇潇拨了拨额前落下的刘海，仰头看天空上光辉灿烂的太阳，眯了眯眼，随口唱起这段时间大热的《KQJ》电影主题曲。 用手机录完，闻潇潇给知否知否发过去。 闻潇潇：【你能听到，我就很满足了。我唱歌能有人听，我就很感谢了。】 这一回，对方没有立即回复。闻潇潇猜想对方可能在忙碌，毕竟知否知否有时候真的特别忙，有时候第二天才会回复，道歉说自己在国外。 也许是个精英女强人。 闻潇潇推测对方的身份。知否知否不发朋友圈，也不喜欢发语音消息，甚至聊天的时候，都极少发表情，都是一板一眼的文字消息。 作为一个粉丝，知否知否是不凑那些粉丝群后援会的热闹的，一直独来独往。闻潇潇也曾披马甲悄悄潜入粉丝群过，她为数不多的粉丝对这位大佬的感官还是蛮好的，该花钱的时候眼也不眨，虽然很少发言，但是每次有需要去找她的时候，总不会拒绝。 也是因为闻潇潇不红，没什么活动，即使花大价钱砸榜，也是打水漂，要不然换了流量粉，要是土豪粉砸钱不够，早就被怀疑是不是真心的了。 粉丝不多，来来去去的，老人就那么几个，大家都认识。 闻潇潇琢磨了一下，要不然干脆请她们聚会吃饭好了。EDC解散后，她成了月光族，这些粉丝跟着她也着实辛苦，现在网综播出，她也有一些小小的热度，商业合作多了不说，还有廖紫月给她开的基本公司，不怕吃了上顿就没下顿。 -- 第106页 是时候办个粉丝感谢会了。 说干就干，闻潇潇把这个想法和后援会的管理层说了一下，她们也很支持。 接下来就是确定人数了。 定场地这些杂事闻潇潇决定请廖紫月的人来帮忙，既然是粉丝感谢会，总不能让她们跟着忙。 “对了，还有一些散粉，那些时常在我微博下面留言的，也都请一下。”闻潇潇特别吩咐，“还有知否知否，尽量想办法让她来，我真的很想亲自感谢她。” 会长跟着说：“是，我们也很想请她来，这些年她虽然不露面，但是经常出钱，有时候还会提供一些专业意见；像之前你被侵权，就是对方出的主意，要不然按照《歌王》那个节目组的性子，不闹大他是不会理的。” “侵权的事是她做的？”闻潇潇讶异，这个知否知否怎么没说过。 会长感叹道：“是啊，对方还特别郑重地搞了好几份正式文档，感觉是请了专业团队做的。大佬就是大佬，要不然就靠我们这些小虾米小打小闹，恐怕还真没结果……” 闻潇潇呆住了。 这么算来，《歌王》的参赛机会，其实是知否知否给她带来的。 但是她拒绝了，拒绝了粉丝特别给她的礼物。 闻潇潇更加愧疚了。 就算这次感谢会请不到知否知否来，她也要私下请她一回才行。 除了后援会那边去邀请，闻潇潇还亲自去问知否知否，向她做出邀请。 知否知否：【我也很想去，可是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不好意思，工作太忙了。】 对方果然是个大忙人。证实了这个想法的闻潇潇有种诡异的兴奋——对方这么忙，追星就只能追自己一个，没有时间爬墙了。 虽然说已经是半退圈的咸鱼，但是有粉丝捧着当做小宝贝，和路边的野花总是不一样的。而且，如果只是退圈不追星了还好，如果是亲眼看见对方爬墙，喜欢上另一个明星，天天为她打call呐喊……自己一定会嫉妒又难过，却又只能微笑着装作不知道。 闻潇潇：【没有关系，看你时间安排，是什么时候有空能和我说下，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来。】 知否知否：【这么希望我能来？】 虽然只是规整的方块字，但不知为何，闻潇潇就是能脑补出对方打这句话失笑的模样。 说起来，像知否知否这个风格的人，她以前也遇到过。 就是她的前女友，曾经的影后，现在圈内最炙手可热的电影制作人，程凝萱。 ……怎么又想到对方了？ 闻潇潇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打字给知否知否：【我等你来。】 ========= 因为网综的火爆，除了学员导师，连带廖紫月这个老板也被人挖了出来。 作为前EDC女团的C位，廖紫月的人气远远超过其他人。众多路人粉丝纷纷到廖紫月微博下面留言，祝福她有个新的开始，还有的感慨闻潇潇和廖紫月的感情。 【前团粉前来报道，看到女儿还在一起，特别感动！】 【很喜欢两位姐姐，解散了你们还在一起，很想哭了QAQ】 【szd!紫潇是真的！爆哭，我终于搞到真的了！】 “……”程凝萱面无表情划过一条条评论，前面还算正常，后面那些是什么鬼？ 这些网友脑洞未免太大了，居然还给闻潇潇和廖紫月组了cp，甚至还有各种素材混剪，经典情歌配乐，剪辑成cp视频。 廖紫月和闻潇潇同是前EDC女团的成员，两人在一起工作生活那么久，视频材料数不胜数，那些cp粉磕起糖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一起跳舞唱歌，一个失误另一个快点接上；一起接受访谈，偶尔回头相视一笑；甚至是演出后台时，顺手递一下水，那都叫糖水！ 闻潇潇和廖紫月要是能成，闻潇潇又何必在EDC解散后做了独立音乐人？ 程凝萱浏览完，将手机丢掉。 一道弧线在空中划过，脚下的小小瞬间反应过来，“汪”的一声，一跃而起，迅速叼住，巴巴地跑回来递给主人。 程凝萱：“……” 无奈地接过手机，程凝萱顺手撸了一把狗毛：“闻潇潇要是有你这么殷勤就好了。” 她还愁什么？ 何患无妻？ 要不要问问呢？ 程凝萱握着手机不断纠结。 要是闻潇潇说，空档那么久，试一试也无妨，那她该怎么办？ 毕竟，她和紫月，也算是合拍，现在两人又在一起成了工作伙伴，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 知否知否：【分享视频：[廖紫月x闻潇潇]紫气东来，凤箫声动，蓦然回首，缘来是你！】 知否知否：【你看看，剪得挺好看的，从你出道到现在的都有，还有你写的歌做配乐。】 闻潇潇一打开手机，差点给摔出去。 她知道，很多粉丝追星还会磕真人CP，但是，知否知否这么多年，不是一个唯粉吗？任闻潇潇的CP来去，她自佁然不动。 按理说，粉丝磕CP这种事，明星最好是视而不见，当做不知道最好。 CP粉和唯粉时不时就会爆发混战，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打。 现在，一个忠实唯粉转变为CP粉，还向偶像安利了CP视频，请问该怎么面对。 闻潇潇看着那条视频，头都大了。 -- 第107页 这种行为，她是不会支持的，更何况，她和廖紫月什么都没有。廖紫月看到她懒懒散散的样子就嫌弃，还要和她谈恋爱？ 廖紫月宁愿自杀。 闻潇潇想了想，组织了好几遍措辞才回她：【谢谢你的关注，感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 怎么看都像是领导开会时公式化的语气，和以往相差甚大。 知否知否果然不满意：【你怎么了？不是本人？发语音！】 闻潇潇：“……” 按理说，知否知否就算再不合群，也该知道粉圈那些基本规则。 有很多事，只能是粉丝来，明星本人是不能下场的。要是下场，路人就会嘲这个明星情商智商双双欠费，特别是这种炒CP，本人是不能直接承认的。 知否知否这是怎么了？ 闻潇潇找了个工作室熟识的公关，做了改编后拐弯抹角地问，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这种情况，最好是当做看不到，要是不小心回复了，最好义正言辞地拒绝。” “要是是熟识的粉丝呢？”闻潇潇绝望捂脸。 “拒绝和熟识的粉丝有什么关系？”公关莫名其妙，“难道那粉丝已经转变为CP粉？那完了，这种是没救的，赶紧撤吧。” 其实就算是CP粉，一般也不会明目张胆高举CP大旗，堂而皇之跑到明星本人面前说自己喜欢这些东西。 闻潇潇非常憋闷，偏偏又不能照实说。说实话，她还不想和知否知否掰了，这么多年，知否知否在她心里，已经远远不止是一个粉丝了。 ——是一个可以依靠倾听的朋友。 她问得不明不白，公关也不能切实分析，狐疑道：“难道你喜欢她？才这么重视她怕她跑了？” “我我我我重视她什么？她就是个粉丝！” “哦。”公关淡定点头，“果然是这样。” 在这行做多了，粉丝和偶像恋爱这种模式简直见怪不怪。 “不是，”闻潇潇忽然反应过来，“怎么就是我了？我说的就是我朋友！” “很多人就是这样，说是朋友，其实就是自己。”公关道，“其实也没什么。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更不会告诉老板的！” 闻潇潇：“……” 得不到靠谱的建议，闻潇潇觉得还是得自己来： 【我和廖紫月是不可能的。我的前任是程凝萱，而我到现在，还爱着她。】 第58章 番外·咸鱼偶像（四） 知否知否：【你喜欢程凝萱？】 说都说了，闻潇潇心一横, 干脆承认, 反正知否知否也不可能真的去找程凝萱求证。 【对, 虽然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但是我对她还是念念不忘, 深深地迷恋她。】 闻潇潇深情了一把，详细讲述了她和程凝萱的爱情, 力求深刻可歌可泣，让知否知否彻底死了磕CP的心。 知否知否：【所以, 如果有机会, 你会和她复合吗？】 深情人设都立起来了，自然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闻潇潇：【当然, 毕竟我还爱着她，可惜她并不知道。】 那边没有声音了，闻潇潇猜想, 大概是被她和程凝萱的爱情感动到了，不再磕“紫潇”了。 就这样平静了好几天, 闻潇潇以为这件事消停了的时候。 知否知否再次发来一个消息：【我这里有一个和程凝萱的见面的机会, 你要不要来？】 闻潇潇：？？？！！！ 姐，你要不要这么可怕。 知否知否还在发消息：【我这边也刚好有空, 要不要一起去再见个面？】 闻潇潇吓得瑟瑟发抖，就算她还对程凝萱有非分之想，也不敢冲到她面前去当着她的面回首往事。 闻潇潇：【抱歉，恐怕不行, 那天我有事。】 知否知否：【我还没说时间，你怎么就知道你没有空。】 闻潇潇：“……”大意了。 知否知否：【难道你在骗我？】 闻潇潇赶忙否认：【当然不是，程凝萱那么忙，我最近的事也不少，我觉得很难约到时间，要不然还是算了。】 知否知否：【有点道理。】 看到她这样说，闻潇潇终于松了一口气。 几天后，后援会那边统计完了，选了了好几个时间让闻潇潇挑。 想来想去，闻潇潇还是觉得约知否知否。虽然对方疑似转成CP粉，但这么多年了还一直对她不离不弃，知否知否应该来一次。 定下时间后，一切就开始忙活起来，而因为网综的大火，闻潇潇这个导师也有些小水花，不少以前的粉丝知道有这次见面会，纷纷求票进场。 见面会规模不大，主要还是为了答谢，闻潇潇不希望有黄牛借这个恶意炒票价，跟后援会说明，如果有其他粉丝想要，可以酌情再放出一些票。 于是，到了见面会那天，竟然有近千人到场，这让闻潇潇惊讶又惊喜，后援会长还说，这是控制了的结果。 整个见面会都很顺利，只是…… 闻潇潇好像没看到知否知否。 临近结束时，闻潇潇终于忍不住发消息给她：【你在哪里？】 不会是没来吧？ 闻潇潇有些失落，她总觉得，知否知否一来，她就能认出来。毕竟她那么独特，闻潇潇觉得，就算是粉丝多如程凝萱，也没有一个像知否知否这样的。 -- 第108页 知否知否很快就做了回复：【我在的，你没看见我吗？】 闻潇潇：【是哪个？】 她朝场内看去，熙熙攘攘的人挤在一起，她根本就看不出来。 还是见面会结束后再约一下，闻潇潇发了消息给知否知否，让她结束后留下来。 ======== 打死闻潇潇也没想到，知否知否会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娇小姑娘。 “知否知否？”闻潇潇看着眼前人，听见自己脑内立起的精英女人设碎裂的声音。 “哎。”对方眉眼弯弯地点头，“我就是。” 和设想的差别太大，闻潇潇反而拘谨到不知该说什么了。 知否知否笑了笑：“谢谢你请我来。” “没有没有，”闻潇潇忙接上，“是我该谢谢你才是，这么多年支持我这个不上进的偶像，辛苦了。” “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 闻潇潇想了想，接受了这个说法。 ——粉她这个咸鱼，不用花太多的心思，对方又忙，估计慢慢的就习惯了，觉得这节奏好，空闲时间也有得打发。 “其实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知否知否笑得颇有深意，“总之，我还会继续支持你的，还请继续加油。” 闻潇潇亲自送知否知否出去。 她打了个电话，不到十分钟，立刻有一辆车过来接。 ——果然是有钱的大佬。 除了脸长得不像。 闻潇潇走了两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车来的时候，后座是有人的。停到她面前的时候，后座还降下一条缝，似乎有个女人坐在后头。 但是知否知否上去，坐的却是副驾。 如果那个女人是客人，为什么主人要落下客人一个人在后座？ ======== “萱姐，”助理朝程凝萱打了个招呼，将这次见面详细地说了说，“她没怀疑。” 程凝萱点点头：“麻烦你了。” 助理点点头：“不麻烦不麻烦。” 这次代替程凝萱过来，她不仅涨了工资，还惊悉了圈内的一大八卦！ ——当红影后程凝萱竟然是十八线偶像闻潇潇的粉丝！ 程凝萱来找她的时候，她内心的八卦之火就已经熊熊燃烧，知道程凝萱一直隐瞒身份追闻潇潇许久，而且还和对方有密切联系后，她差点憋不住找个树洞吐槽。 ——老板，你这么暗搓搓地关注人家，还找替身代你去粉丝见面会，真是崩人设啊！ “做得不错，接下来还有段时间，都要麻烦你了。”程凝萱赞赏地点头，说明情况，“我们要和她们的工作室合作，一起投资做项目，你记得不要露馅。” “哈？！”助理一惊，“这是真的假的？” “真的，不要太惊喜。”程凝萱笑笑，“加油，跟了我这么久，是时候发挥你的演技了。” 助理欲哭无泪：“这明明就是惊吓！萱姐，我好像不行哎。” 程凝萱：“没关系，兜不住我来。” 助理：“那……那我能申请，看一下你那个粉丝账号吗？”做戏就要做全套，怎么她也得做好准备才是。 “暂时还不行，有需要我会给你的。” 助理：“嘤嘤嘤……”生活如此多艰。 程凝萱和廖紫月两个都是行动力很强的人，说要合作，定了个大方向之后双方就开始商谈细节了。 程凝萱带着自己工作室的一众工作人员在廖紫月和闻潇潇的工作室碰头。 四目相对，闻潇潇眼皮一跳。 知道这次要和程凝萱合作，她原本是不肯来的，奈何廖紫月态度特别强硬，两人现在住在一起，她要强迫闻潇潇简直不要太方便。 原来知否知否是程凝萱的助理。 这就能解释得通了，对方很忙，不能及时回她信息，也能让自己和程凝萱见面。 闻潇潇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痛感。 对面的知否知否同样对她尬笑，两人互相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廖紫月瞥了一眼闻潇潇，捅她胳膊：“你干什么？眉来眼去的。” 当着程凝萱的面和她助理挤眉弄眼，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闻潇潇摇头：“没有，就是遇到熟人了。” “熟人？”旁边的程凝萱也跟着转过来，“哪个？” 闻潇潇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作为前任，程凝萱也算是她的“熟人”。 看样子，程凝萱还不知道自己的助理是她的忠实粉丝。 顺着闻潇潇的目光瞄了自己的助理一眼，程凝萱道：“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助理在后面疯狂点头。 闻潇潇摸了摸鼻子，连连附和。 这次会面过后，闻潇潇面对知否知否总感觉不再蒙着一层纱了。 没想到对方也是圈内人，还给程凝萱做助理。 ……不对！最重要的是，自己还在暗恋对方老板！ 还是该死的分手后回头！ 对方还能随时给她安排一下和程凝萱面对的机会，让她挽回旧爱！ 闻潇潇很想穿越时光打死那时信口开河的自己。这种事也能乱说的？程凝萱那么正经的人，可开不起玩笑的。 她是不可能被好心的助理推到程凝萱面前，再跟她呵呵呵地说这是一个游戏。 -- 第109页 一个谎言果然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想到知否知否工作服务的老板，闻潇潇就心慌。 她难得有这么强的行动力，立即就给闻潇潇发了消息，和她约时间。 ======== 再一次接到任务，助理已经非常自觉把自己代入“知否知否”了，在出发前还问程凝萱：“萱姐，闻潇潇约我，是有什么事吗？” 程凝萱摇头：“我也不知道，你随机应变吧，有事联系我。” 助理：“……”总觉得这次不是好事啊，希望不要演砸。 虽然忐忑，助理还是准时到约定的地点了。 闻潇潇早就在等她了。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担心，”闻潇潇眼含热泪，“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一定会替我保密的对吧？” 助理点头：“你说。” 闻潇潇按住助理的手：“我暗恋程凝萱的事，你一定会替我保密的，不告诉程凝萱的对吧？” “咳咳咳……”助理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你说什么？” 关于这些，老板一点都没和她说，这个要怎么演下去啊！ 第59章 番外·咸鱼偶像（五） 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做了老板的替身去赴约, 还能听到这样的惊天八卦。 表面平静, 助理的内心已是八级地震, 震得她说话都带着颤音：“你……你放心, 我……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她老板到底是带着什么心思, 淡定地和暗恋自己的小明星聊得这么欢快，还成为了对方的脑残粉？！ 这是哪一辣鸡作者写的狗血小说！ 得知这个惊天八卦的助理心里惴惴不安, 又见闻潇潇真切和善，另外拿出一个秘密和她交换：“我跟你说, 我们家老板也有人在追, 就是那个出演了《KQJ》最后拿了最佳配角和最佳新人的小新人……” 程凝萱居然有人追？ 闻潇潇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停止了, 旁边助理的声音也变得缥缈：“不过老板……一点……你不用担心……” 其实程凝萱有人追才是正常的吧，她那么优秀，对外又一直是和气有礼的模样, 小新人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继而倒追也不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追才是不正常！ 心脏慢慢往下沉, 闻潇潇陡然发觉, 自己先前在知否知否面前故作情深的姿态都是笑话。知否知否就是程凝萱的助理，程凝萱身边什么情况, 她一清二楚。 “放心吧，”助理握拳，坚定地表示自己站官配，“我支持你, 潇潇冲鸭！” 闻潇潇：“……”差点忘了，知否知否是她的脑残粉。 临别前，助理还抱着闻潇潇，信誓旦旦地说：“你有什么需要，或者是想和老板表白，一定要联系我，会帮你的！” “……谢谢啊。” “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助理一想到老板一直暗搓搓地关注闻潇潇关注了那么多年，突然很想汪两声。 她兴奋地搓手，如果这段姻缘能成，她能不能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 “老板，你累不累，要不要喝点水？”现在助理一看到程凝萱在按手机就忍不住在脑内开起小剧场疯狂脑补。 暗恋费脑伤神，助理自觉自己的关心贴心又周到，最重要的是，及时！ 急老板之所急，忧老板之所忧。 “你这是？不用这样的，我可以自己来，你去休息吧。”程凝萱觉得最近助理真的过于殷勤了。 有不少明星会把助理当保姆下人，但其实助理整天跟着明星跑上跑下，还要做很多私下的准备工作，非常劳累。当然也有不少明星跟自己的助理关系很好，是亲密的工作伙伴。程凝萱一直就把助理当同事看待，该给的一样没少过，也没有过苛待。 “不用不用，”助理摆手，“萱姐辛苦了才是。”除了工作，居然还要抽时间为暗恋烦恼。 “呃……”程凝萱难得无言，无奈笑道，“前几天才刚跟白姐说要给你提薪，现在再加不合适——” “不不不，”助理打断她，“不是加薪，我不是为了那个的。” “那是为什么？”助理这样，程凝萱不太适应，“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说下，如果可以帮，我会尽力。” “萱姐，”助理眼神真挚，“我支持你和潇潇！加油！” 程凝萱一愣，随即笑开：“谢谢。” 搬个小板凳坐到程凝萱身边，助理把自己和闻潇潇的约会一五一十说清楚：“萱姐，我觉得你们一定能成！潇潇肯定对你还有感情的，你这么好的人，她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那就借你吉言了。” 因为和助理的胡乱猜测居然猜到了真相，有时候程凝萱工作繁忙，闻潇潇的消息不能及时回复，就让助理代为回复。 ========== 知否知否：【分享视频：[程凝萱X闻潇潇]喧嚣过后，还好有你。绝美爱情感动你我，点击就看！】 闻潇潇看到这条消息，一口血差点憋不住。 这是哪路神仙CP粉剪得视频？！ 知否知否：【偶然看到的，觉得特别合适。】 闻潇潇头大，知否知否已经完全转换为“喧嚣”的CP粉了。上次约会过后，知否知否只要有机会就会向闻潇潇安利各种产出。 这不是个过气的冷门CP吗？知否知否是从哪座矿里挖出这么多的？每次还分享完对她例行鼓励，让她早日攻下程凝萱！ -- 第110页 知否知否：【加油，你一定能行！】 闻潇潇赶忙回道：【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差距太大，我已经放弃了！】 知否知否：【你不是爱她爱得要死要活的吗？怎么忽然就放弃了？】 闻潇潇：【太难了，而且，对方肯定忘记我了。】 发完这句话，闻潇潇关掉手机屏幕。她还记得程凝萱，可是她又有什么值得程凝萱留恋的呢？就算她还喜欢程凝萱，又有什么用呢？ 对方不会知道，永远都不会知道。 ========== “萱姐……”助理哇的一声哭出来，“我好像搞砸了，呜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怎么了？”程凝萱蹙眉，拿起手机，垂眸看完聊天记录。 “没关系。”她轻轻道，这些都是她造成的。两人差距太大，闻潇潇又不是那种会奋起直追的人吗，会选择放弃也正常。 “萱姐……”助理丧着脸，脸上满是泪痕，“我……我……” “我来吧，”程凝萱呼出一口气，“别内疚了，迟早有这么一天。” 她在聊天框中打字：【你不喜欢程凝萱了吗？】 闻潇潇：【也不是，只是她太遥远了，我触碰不到。我们是不可能的。】 程凝萱面不改色，继续打字： 【那如果和我呢？我和你的差距，就不大了吧？】 【不如和我试试，如何？】 ========= “噗——”闻潇潇一口水喷出去，这是什么绝美的爱情童话？ 忠实粉丝多年守护，终抱得偶像归家？ 和知否知否谈恋爱？ 闻潇潇想都不敢想，只能当做看不到。 然而知否知否如同钻了牛角尖一样，不断发问：【你还想和谁谈恋爱？】 闻潇潇：“……”她有些无奈，知否知否人是很好啦，她知心耐心贴心，是个难得的朋友。 闻潇潇：【我暂时没有这种心思。抱歉。】 知否知否：【你不喜欢我吗？】 闻潇潇：【当然不是，只是我的喜欢，是朋友的喜欢。】 知否知否锲而不舍，好像是认定了一样：【我不想做朋友了。】 程凝萱的助理疯了吗？！ 闻潇潇头疼不已，配套好人卡详细说明：【爱情和朋友间的喜欢是不一样的，我对程凝萱还喜欢，只是放弃了……但是这些，都不代表我能喜欢你。】 这到底是什么烂桃花啊…… 闻潇潇现在都不敢看见程凝萱的助理了。偏偏廖紫月还有别的工作，看不得闻潇潇在她面前闲着胡乱晃悠，抓壮丁把她拉去跟进合作进度。 而每一次，助理都会在，还会对她疯狂眨眼！ 这对闻潇潇而言，简直是折磨。 “你怎么了？”一旁的程凝萱陡然回过头来，“眼皮疼吗？” 闻潇潇差点笑出声。 面无表情地瞟了眼闻潇潇，程凝萱揉了揉眉心：“能不能专心一点，把细节定下，我们早点结束。” “哈哈哈……不好意思。”闻潇潇打了个哈哈，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会议上来。 助理在底下捏着带有知否知否账号的手机，偷偷地叹了一口气。见程凝萱不再看她们这边，她又顺着程凝萱之前的聊天记录继续逼问闻潇潇。 做戏就要做全套，她可是极有职业道德的！ 当着助理的面，闻潇潇故意把手机放到另一边，坐在程凝萱旁边，专门挑了几个问题和她讨论。 这样助理总该死心了吧？ 闻潇潇还担心不够，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地对程凝萱说：“凝萱……等一下会议结束后能留下来吗？我有话对你说。” 听到程凝萱点头答应，助理果然失望地把手机收起来。 闻潇潇窃喜不已。 然而，等到会议结束后，面对程凝萱，她就笑不出来了。 “特意叫我留下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程凝萱问，“是不能在会议上说的吗？” 闻潇潇怔住。 这要她怎么解释？ 程凝萱肯定不知道这些糟心事。 “呃……你等一下，”闻潇潇做出繁忙的样子，着急地翻阅手机，试图拖延时间寻找话题。 手指划过聊天记录，闻潇潇突然停下来。 ——总觉得画风不太一样，知否知否的性格，也太多变了吧。 瞬间福至心灵，闻潇潇找到知否知否的信息界面，按下音频通话。 提示音自程凝萱包中响起。 闻潇潇抬起头：“知否知否？” 程凝萱：“我说好巧，你信不信？” 她眼睛里，是深深的无奈笑意。 “我还喜欢她，”闻潇潇眼眶通红，“我喜欢程凝萱，你……你……” “不巧，我喜欢的是闻潇潇。”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微博服务器奔溃。 广大网友发现隐隐有退圈意向的影后程凝萱难得发了个人微博： 【程凝萱V：我找到我对象了。】 配图是红色的结婚证，两人身穿白衬衣，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第60章 番外·单雨x潘心云 录完节目，已是华灯初上。 潘心云收拾好东西, 和助理一起坐上保姆车。 “明天上午休息, 下午有个商业活动, 午饭后我们去接你, 活动结束后晚上还有个餐会……”助理报备行程。 -- 第111页 “明天没有其他事？”潘心云再确认了一遍, 揉了揉疲倦的眉心，“那可以好好休息了, 你们也是，明天下午见。” “下午见。”司机和助理将她送到目的地, 便走了。 真是难得闲暇时间。 潘心云边走边想, 余光瞥到自己的房子，阳台灯居然是亮的。 有人在。 房子的钥匙除了助理经纪人, 只给了另一个人。 助理经纪人早就回去了，现在会在这里的人没有其他可能。 一日工作的劳累犹如潮水般退去，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 她打开门, 鞋柜里果然多了一双女式长靴，专门给另一个人准备的鞋子也不见了。 绕过玄关, 潘心云听见厨房的油烟机呼呼地响, 还有碗筷碰撞的叮当声。 这是来给她当田螺姑娘了？ 潘心云失笑，多亏《KQJ》, 她事业又上了一个台阶，人也忙到连轴转。很多演员在电视剧方面已经到顶，却很难在大荧屏上斩获佳绩，她好运, 搭上了程凝萱的班车，拿了最佳配角奖。 而这一切的开始，都要缘于接下《春宵梦寒》。 那是她还在影视城演着千篇一律的恶毒女配，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去事了镜，没想到居然成了。 现在的影视剧，哪怕是小成本的，也要尽量做到不赔本，至少主演的脸就不能让人觉得违和。 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却不是那种柔和的赏心悦目，反而凌厉有攻击性。这样的美，是做不了女主的，电视机前的大多数观众是无法接受女主站着一副恶毒女二的脸的。 《春宵梦寒》成本小，却意外地爆了。 她和刚出校门的单雨因此一炮而红。 这种小成本剧因为成绩好，片方就会考虑拍摄第二季，但是第二季不是说开机就能开机的，还要再等等。片方那边是希望能再延续原班人马的，故而在预先和她们都说了，希望她们继续参演。 “我们成本不大，但剧本是很好的，”制片人亲热道，“单雨现在还不太懂，心云你总该知道，好剧本可不多见，只要剧好，不论过多久，她都是你的成绩，作品太差，演得再好，最后都是浪费时间。” 彼时，她们刚刚爆红，找上门的商家剧本不计其数。 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片方和她们商量，在第二季还没开拍期间，可以继续营销，一起参加活动合体，炒CP。 这些手段潘心云早就烂熟于心，对于单雨却是新鲜的。 “潘老师，”年轻的女孩子眼睛晶亮，“我们炒CP吧，反正我也很喜欢和潘老师在一起。” 潘心云没有拒绝，人总是会屈服于现实，演了那么多年的配角龙套，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在眼前，拒绝才是傻子。 一切都非常顺利，她们配合很好，相处自然又愉快，CP粉更是磕糖磕到糖尿病。 结果也很好，凭借“国民CP”这个名头，她们接连有了不少合作，身价也水涨船高。 渐渐的，有商家付不起价格没办法同时请她们两个，便只能择其一，而且，她们也不是时时都在一起的，两人都有各自的工作。 于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唯粉开始互相比较，一方认为是老女人不要脸垂涎单雨的年轻貌美，一方认为是小没良心的受了大姐姐的恩惠忘恩负义。 其实，这些只要不闹到台面来，明星都只会当做没看见，最多收敛一下，剩下的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但是，潘心云还是生了解体的心思。 不是因为粉丝，只是那天下了戏，听见一个配角在嘀咕。 “一把年纪了还跟着小年轻炒这个，年纪大了，到现在还只有一部《春宵梦寒》，其实时候一个水花都没有，是打算吃这个吃一辈子？” 如梦方醒。 她和单雨这样的小年轻可不同，年华老去，要是再没有过硬的作品，难道还要等到《春宵梦寒》完结，单雨踢了自己吗？ 单雨的性格她很喜欢，就算不合体炒作，她们也会是很好的朋友。这些她都和单雨一一说明了，只是不明白，单雨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 “小雨，”潘心云很耐心，“我已经不想再走流量路线了，想真真实实拿出作品来。” “流量就不能是实力吗？”单雨狠狠地盯着她，“程凝萱难道不是？” “那不一样。”潘心云苦笑，她怎么和程凝萱比？ “怎么不一样？！”单雨很激动，胸膛剧烈起伏，“你哪里都不差，只是缺一个机会而已。” “我现在就在找这个机会。”潘心云道，“所以我不想再走老路了。” 两人不欢而散，《春宵梦寒》第三季还没拍完，两个主演，“国民CP”的关系便降到冰点。 潘心云不想在其他私下场合再见到单雨了。 只是她没想到，单雨居然还会再来找她。 录音室外，单雨的脸庞半隐在帽子下，声音嘶哑。 不用回头，潘心云也能想象出她的样子。 明亮的眼睛黯淡下去，眉毛耷拉，头发软软地垂下来，眼睛却还执着地望过来。 不行，不能转身。 潘心云在心里说，要不然她就要心软了。 毕竟是在一起合作那么久的“同事”，她对单雨还是心存怜爱的。 之后的事就变得简单了，知道她的决绝，单雨还主动放弃了《KQJ》，转而去了另一个剧组。 -- 第112页 看了剧本梗概后，潘心云立刻和程凝萱敲定了角色。 这个机会，说是单雨让给她的也差不多，可就算如此，她还是要凭借这个拿奖，只有奖项才能证明自己。 ======== “怎么来了？”洗了手，潘心云接过单雨手上的盘子。 “我问了你的经纪人，知道你今天会早点回来。”单雨笑笑，“我刚好没事，就顺路过来了。” 潘心云看着她：“不止吧？”时间掐得这么准，这个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单雨抬头仰望厨房顶的油烟机，哼哼几声：“赶紧的，准备吃饭了，难得我下厨。” 看她转身走进厨房，潘心云低头笑了笑，又是这样，突然出现，给她惊喜。 说实话，潘心云也没想到提前回去居然还能看到单雨。 还是那个神秘的要和她抢角色的演员！ 一开始，她还以为程凝萱是想节省成本，可能会毁诺，即使是程凝萱保证说会把柯清嘉的角色让给她，她还是不满意。 纵观整个剧本，就凶手这角色最丰满——这个角色她是要定了！ 在《KQJ》剧组里，她也不是没发现程凝萱和闻潇潇那点猫腻的。 怎么说呢，程凝萱成名太快，地位太过稳固，以至于圈内对她的了解较多，有种其成名已久的感觉。 虽然有不少是道听途说，但总归八九不离十。潘心云以前虽然不上不下的，但听八卦的时候，总归能比普通人再少转几手，能大概推测出事实。 程凝萱在片场遇到闻潇潇的反应，她一一收在眼底。 特别是在主题曲给了闻潇潇以后，她就觉得两人关系更不平常。 只是后来进了《KQJ》之后验证了而已。 年轻真好啊。 这是她验证后的第一个想法，现在她这个年龄，可经不起这么分分合合的折腾，只想赚些钱，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生活。 有时候，闲下来她也会想单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会像程凝萱和闻潇潇这般，精力十足地胡闹一阵，最后还是亲亲热热的。 单雨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吧？ 想到这里，潘心云就会笑起来，这个答案是想都不用想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老是想到单雨，甚至有时候想起来会不自觉地傻笑。 没有单雨在身边，她有时会觉得好像少了点声音，毕竟有她在是真的热闹，到处招呼人，一起吃吃喝喝。 这样一想，就越会觉得没了单雨，太过安静了。 潘心云有时候也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明明分开了感觉松了一口气，却有老是想着单雨，去搜索她的相关信息。 更可怕的是，这慢慢的，竟然会成为习惯。 有事没事的，她就会拿起手机刷一下。 好像单雨还在身边一样。 明明已经不年轻了…… 恍然发觉的时候，潘心云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抚摸。 她还是看着年轻貌美，可是单雨比她还要年轻，现在还看不出来，等过几年，单雨肯定会后悔的。 故而，当看到单雨的那一瞬间，潘心云甚至都分不清楚是欣喜还是愤怒。 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要沉溺，却还是控制不住。 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毕经连程凝萱那样的人，都会不断回头，她本就比不上程凝萱，有这样的表现，似乎也不奇怪…… “怎么了？”身旁是单雨的声音，“吃饭了，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不是只有明早才休息？” “是啊，”潘心云接过筷子，笑道，“所以我们要好好珍惜。” 饭桌对面的单雨，倏地就红了脸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