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剑关》 正文 第 1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1 章 《双剑关》作者：Erythl（JJ4.24完结） 文案 怀着家仇和情伤，伊泽兰来到双剑关，寻求新的生活。 在恶劣的环境下，他如何重建信心，获得尊重、友谊和爱情？ 主角：伊泽兰，克洛恩 ┃ 配角：坎塔维尔，艾洛依 ┃ 其它： 楔子 双剑关，位于切尼平原的中央，扼守尼普兰北向大道的终点，连结通往北方邻邦的大道。从外长城到双剑关之间的开阔地带，有无数纵横交错的沟壑、壁垒和机关堡垒，除非有人主动开关，否则就是入侵者不可突破的坚盾。 早期的切尼防线建于尼普兰31年，代表当时最先进的技术；双剑关建于178年，体现尼普兰极盛华年的强势；如今的切尼防线，却是年久失修，残破不堪。 在和平年代，双剑关是商贸兴旺的边境城市，城门终日开放；十五年来，双剑关长期关闭，繁华的都市变成肃杀的军营。萨拉珊吞并了北方邻邦，就和尼普兰接壤。北防军团不得不长期驻守切尼防线，其主力大本营就驻扎在双剑关。 现任北防军团的大将，是来自萨菲诺家族的蒂兰诺伯爵，他的副手是前宫廷卫队长德西尔伯爵。 作者有话要说：重新组织《剑火血沙》系列。 第一章 第一章 伊泽兰抵达双剑关时，太阳刚刚沉落。暮色苍茫，勾勒出双剑关巍峨的城墙和高耸的塔堡。此时，春天还没能来到双剑关，路边的枯枝伸向渐渐黑暗的天空，无声地叹息。 伊泽兰在城门前翻身跳下马，灰色的斗篷扬起一阵风，附近集队归营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地望向这身姿轻捷的年轻人，不约而同地睁大眼睛，低低的惊叹如风一般掠过——那是谁啊？虽然风尘仆仆，一脸倦容，但那超凡脱俗的美貌仍像闪电般击中他们的心。 伊泽兰不看他们，径直向守城的卫兵出示了德西尔寄给他的文书。一路上，他已经渐渐熟悉了这种带着惊艳的目光。然而，他毕竟在近乎与世隔绝的环境下生活了六年，依然感到害羞和拘谨。 那士兵立即收起惊愕失神的表情，恭恭敬敬地向伊泽兰行个军礼，“请跟我来……” 穿过厚重的城门，伊泽兰跟着那士兵走进城门后侧的一间指挥室。“队长，德西尔大人的贵客到了。” 在昏暗的灯光下磨剑的军人抬起头，顿觉眼前一亮——不可避免地露出惊诧和迷惑的神情，他只愣了一小会儿，便还剑入鞘，大步走过来，再次打量眼前的俊美青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卫城队长艾洛依，您是新来的军医伊泽兰先生？” 伊泽兰忽略对方火辣的目光，矜持地点点头。 “我带你去见德西尔大人！”艾洛依笑得灿烂，殷勤地帮伊泽兰牵马。 从城门到双剑关中心塔堡距离不近，艾洛依很健谈，一路喋喋不休地找话题，拼命想给伊泽兰留下印象，或者说拉近距离。 伊泽兰有点不耐烦，但碍于良好的教养，还是审慎有礼地回应几句。 艾洛依也意识到了，坦率地笑笑：“您嫌我多话吧？唉……哪天我受伤的时候，希望您多多关照。” 伊泽兰的嘴角微弯，突然对这个有点粗鲁的年轻军人有些好感，他俏皮地说：“所有伤员病人在我眼里都是一个样子的！” 艾洛依定了定神：“什么样子？” “很痛苦，热切地盼望得到救治。”伊泽兰浅浅一笑。艾洛伊再次被那迷人的微笑所吸引，暗自思忖：是不是寂寞得太久了。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2 章 快到城中心时，艾洛依告诉伊泽兰，北防驻军的指挥中心就设在那座塔楼，北防军统帅蒂兰诺伯爵和他的副手德西尔伯爵等高级将领都住在这里。 伊泽兰走进守卫森严的塔楼，沿着楼梯上去，不禁好奇地打量墙面和栏杆上的精美浮雕。 突然，德西尔出现在楼梯尽头。六年不见，德西尔看上去成熟了一些，严肃了一些，却还不显老。他看着伊泽兰，惊喜地快步走过来，张开双臂。伊泽兰心头一热，扑进德西尔怀中。 “好久不见！我离开时你还是个孩子，现在都比我高了！”德西尔高兴地说，“我感觉到你到了，走出来一看，果然如此！” 他的怀抱依然是那般温暖、可靠和无害。伊泽兰突然觉得悬空的心有了着落，伤心、委屈和快乐一起涌上心头，泪水顿时盈满眼眶。在失去所有亲人之后，在被那人彻底抛弃之后，还有一个人，仍像亲人一样关心他、爱护他。 德西尔感觉到伊泽兰的身体颤栗，心中一凛，立刻轻拍伊泽兰的背，“累了吧？先放下行囊，跟我去吃晚饭，然后好好睡一觉。” 伊泽兰跟着德西尔走到不远处的宿舍，放下行囊，洗了手和脸，然后走向另一翼的大厅。在那里，一溜高级军官坐在长方形的大桌两旁吃饭。毫不意外地，所有人的目光胶着在伊泽兰的身上。 坐在主位上的那位男子自德西尔进来，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坐在德西尔旁边的伊泽兰。德西尔笑着说：“这是伊泽兰，切安诺尔的高徒和关门弟子，他自愿加入北防军团，担任军医。他曾经在南方疫区萨瑟因有过惊人的表现。” “伊泽兰？伊格纳家的小儿子？”蒂兰诺问。“他获得允许进军界么？” “没有。是我邀请他到双剑关。他会是北防军医院中惟一的平民医官。”德西尔回答。“好几位名医对他的才华赞不绝口。” “我们的确需要更多优秀的军医。欢迎你！伊泽兰！”蒂兰诺看着伊泽兰，“听说你一直在奈格梅尔大人的监护下长大。现在他身体好么？” 听见别人提起这个名字，伊泽兰感到心里一阵剧痛。他的脸色有点发白，“我不知道……应该好吧。” 蒂兰诺心里冷笑。尼普兰上层社会对奈格梅尔和他监护的孤儿之间的关系有诸多猜测，但都没有证据。奈格梅尔将自己的私生活遮掩得异常严实，见过伊泽兰的人都寥寥无几。不过，只要见过伊泽兰，就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德西尔岔开话题，“这里的饭菜不比尼普利亚，好不好吃都尽量吃饱吧！”他宠溺地给伊泽兰夹菜，蒂兰诺看着心生不快。 伊泽兰感觉到那些惊艳的、探寻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心里不免有些惶恐不安，却强装若无其事。毕竟德西尔在身边，他可以保持一定的勇气。 “德西尔伯爵跟伊泽兰医生很熟么？”另一位军官问。 “是啊！在做宫廷卫队长的时候，我曾经教过伊泽兰剑术和格斗。不过时间不长，我调到北防后，奇维塔接着教他。”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那些将领们都换了一种表情。能请到尼普兰最出色的两位剑客做老师，可见这年轻人在奈格梅尔摄政公爵心目中的地位。蒂兰诺心中继续冷笑。 第二天清早，当伊泽兰走出德西尔给他安排的军官宿舍，前往军医院报到的时候，双剑关的人都知道新来了一个极其标致的年轻军医，也知道他有深厚的背景。 第二章 北防军医院首席医官赫尔策出身名门，却自幼爱好医学，他放弃了家业从医，一直在军界享有盛誉。 此刻，赫尔策坐在大办公桌后，眯起眼睛，挑剔地上下打量着站在办公桌前的伊泽兰。 “伊泽兰，我听过业内同僚对你的赞誉，不过，年轻人，前线不同于民间，这里重于创伤治疗而非疾病，你要多向前辈学习；还有，在前线医院，要求动作快，体力好，才能尽可能地抢救更多伤员，你看起来身体蛮单薄的，要好好锻炼，增强体力；此外，学无止境，医术也永远需要精益求精……” 伊泽兰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谦逊地、彬彬有礼地回答：“我明白了，赫尔策大人。” 赫尔策挥挥手，“你便先跟桑迪特医官学习吧！” 伊泽兰弯腰致意，转身就走。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3 章 “等等！”赫尔策叫住看他。 伊泽兰回头，探寻地看着院长。赫尔策摸摸下巴，皱着眉头，“你有一副好相貌，不过这在军营可不算是好事情。如果有人骚扰你，你就警告他；如果需要我帮助，就告诉我。” 伊泽兰楞了一下，“我明白了，赫尔策大人。” 赫尔策看着那高挑纤细的背影，再次皱眉。“嗯，麻烦！” 麻烦很快就来了。 伊泽兰上班的第二天，来到桑迪特医官诊室的军官就比平时多出一倍。第三天，就诊人员又比前一天多一大截。 桑迪特向赫尔策投诉：“我不想带伊泽兰了！这两天有病没病的都来看病了，都是冲着他来的！” 赫尔策耸耸肩，一脸预料之中的表情。“那伊泽兰什么态度？” “那孩子挺害羞的，不怎么搭理他们。”桑迪特回答。 “那你看着点他，不要让人欺负他。”赫尔策说，“不是你就是别人，总得有人承担麻烦。” “好吧！”桑迪特无可奈何地出去了。 伊泽兰下了班便往宿舍走。工作一天，也挺累的。他想着那些年轻军官看他的灼灼目光，有意无意的身体触碰，虽然有些困扰，但内心还是有些小小的得意——被人喜欢，被人渴慕，始终是件愉快的事情。 伊泽兰走回双剑关军官宿舍，突然有个人迎着他走过来，带着一脸灿烂漫的笑容。 “……艾洛伊？”伊泽兰迟疑地打个招呼。 “向您献殷勤呀！”他笑着说，将手上的包裹塞进伊泽兰怀中，“刚收到的，我家乡特产食品！” 伊泽兰脸红了，刚想塞回去，艾洛伊连忙按住他的手，诚恳地说：“还是那句话……哪天我受伤的时候，希望您多多关照。” 艾洛伊说完便大步离开。伊泽兰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微微一笑，然后走进自己的宿舍。 伊泽兰洗过脸和手，倒在床上，放松疲惫的四肢，感到惬意。房间很小，空空荡荡的，但他心中却相当充实——他喜欢这种新的生活。 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军医，但德西尔却体贴地给他安排了一间单人的军官宿舍——他不会苛求更多了。 只是，一旦轻闲下来，寂寞还是像绳索一样慢慢缠上心头，令他窒息。从梦中惊醒，伸手触不到温暖坚实的身体，提醒他不再拥有那个温暖的怀抱。 “在你想明白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奈格梅尔在那封信中如是说。伊泽兰每每想起，都感到心如刀割。 在无边的暗夜中，伊泽兰抚着心头未愈的创伤，依然痛得泪流满面。已经分别半年了，那人如天上星辰一样遥不可及，而他依然是那么难过。爱，太痛苦了，如果不爱，该会轻松无比吧？ 第三章 双剑关外，萨拉珊人不时挑衅，双方时有小规模战斗和冲突。 因此，军医院一直都很忙。伊泽兰喜欢这般忙碌的日子，每天早起晚归，累得筋疲力尽，头一挨枕就睡着，便少了情伤相思之痛和欲念煎熬之苦。 伊泽兰擅长处理创伤，经他治疗的伤员，伤口愈合得最快最好。一个月下来，赫尔策对他刮目相看，提拔他担任第三组的负责人。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4 章 伊泽兰对军官和士兵一视同仁，治疗和护理时尽心尽力，加上他俊美无俦，优雅亲切，很快成为北防最受欢迎的人物。他时常收到礼物，也收到情书和挑逗。 有一天，伊泽兰为坎塔维尔将军换药时，这位名将兼花花公子突然揽住他的颈，在他唇上轻佻一吻。 伊泽兰楞住了，浑身发烫，身体马上有了反应。他凭残余的一丝神智奋力挣开那粗壮的手臂，落荒而逃。 坎塔维尔看着周围投来的各色目光，泰然自若地笑一笑，“奇怪么？我也觉得奇怪。这是我第一次吻男人。我不喜欢男色，但伊泽兰比我见过的所有美女都更美丽，更迷人——我们该称他为北防之花。” 伊泽兰将冷水拍在滚烫的脸上，设法安抚怦然乱跳的心。可他的身体还是发热，压抑许久的欲焰在体内燃烧……他抚上双唇，那里仍残留着那人的热度，纯粹男性的气息。 他闭上眼，幻想着那个高大英武的男子将他抱在怀中，亲吻、爱抚、欢好——伊泽兰第一次幻想和另一个人亲近，无关情爱，纯出于身体的本能冲动。 这一认知令伊泽兰心慌和彷徨……哪怕只是想一想，也仿佛背叛了奈格梅尔。可是，他和奈格梅尔，不是已经分手了？将来也不可能在一起，需要为他守身如玉么？ 生活已经那般苦涩，为何不寻找些快乐？ 那天傍晚，在军官餐厅中，所有人听说了坎塔维尔亲吻伊泽兰的事，而伊泽兰“北防之花”的绰号也在一夜间传遍双剑关。幸好那天伊泽兰不愿到餐厅就餐。德西尔让他的勤务兵每天送饭到伊泽兰的房间。 伊泽兰心不在焉地吃过晚饭，泡在浴桶中，觉得身体空着难受，不禁闭上眼，回忆起和奈格梅尔在一起的情景…… 奈格梅尔餍足尽兴后，总是将他抱到温泉浴池中，温柔地帮他清洗身体，抚慰他疼痛的部位。那时他蜷缩在那人坚实的怀抱中，倦极欲睡，心中充满怨恨，身体却下意识地渴望那人的拥抱。很矛盾不是？那时他无依无靠，只有那人宠爱他，也伤害他……令他沉沦，不能自拔。 后来便是决绝的分离，令他痛不欲生。 是否该另找情人，从而淡忘那份绝望的情感？ 夜深人静，伊泽兰想着心事，心猿意马，辗转难眠。他悄悄出门，有意无意地经过坎塔维尔的房门，心里无比慌乱，左右挣扎——他想敲门，却又犹豫。寂静的长廊，四下无人，仿佛只有他的心跳。他走近那扇门，四下张望，抬起手，却又放下。想走开，却又移不开步子。 这时，门开了，坎塔维尔英挺的身形出现在门后，一把将他拉进去。伊泽兰懵了，如踩在云雾中，轻飘飘地被带到床上。 坎塔维尔笑着，低声说，“你说是不是有心灵感应呢？我从梦中醒来，感觉到你需要我，恰好我也需要你……”他扯下伊泽兰的睡衣，再次怔住。在满月的清辉中，伊泽兰绝美的脸庞、迷离的眼神和修长的肢体美不胜收，一下子击中他的心，让他整个燃烧起来…… 当黎明的微光透进窗口，坎塔维尔注视着伊泽兰鲜润欲滴的双唇，湿润的眼睛，忍不住再次吻下去，辗转吸吮着，“伊泽兰，你真美，即便是男子，我也认了……”他在伊泽兰耳畔说，“跟男人上床，我可是第一次，你对我还满意么？” 伊泽兰微笑着，却笑得有点忧悒，他轻声说，“非常非常满意……”他将脸埋在那魁梧健硕的胸膛，泪流满面，心里很乱——他不爱这个人，情潮消退时，就觉得无聊透顶，觉得污秽不堪。即使奈格梅尔会回心转意，他也无颜再见到心上之人。 其实，只要有一线希望和奈格梅尔复合，他都有勇气坚守心灵的忠诚，身体的贞静。然而，奈格梅尔从来没有给他半线希望……反正没有爱情，就放任自己随波逐流吧，怎样都无所谓了。 坎塔维尔感觉到胸口一片潮湿，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体贴地安慰地轻抚伊泽兰的背。显然，那个传闻或许是真的…… “天快亮了，你得回去了，明晚再来……”坎塔维尔推开伊泽兰，以一个吻了结一夕之欢。 伊泽兰明白坎塔维尔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事，也满不在乎。他起身穿衣，轻轻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补眠。 次日，伊泽兰去到军医院时，发现大家的眼神很奇怪，心里不禁忐忑不安，难道他在坎塔维尔房间过夜的事那么快就被人知道了？ 他强作镇定，一如往常般走进赫尔策的办公室。 赫尔策的脸色阴沉，正奋笔疾书。抬头看见伊泽兰，“你来得正好！就算坎塔维尔侯爵是蒂兰诺大将军手下红人，我也要投诉他骚扰我的下属！还给你起那么……那么可笑的外号！”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5 章 “什么外号？”伊泽兰莫名其妙。 “北防之花——听起来像是□的绰号……桑迪特笑嘻嘻地说，却被赫尔微掷过去的笔击中。 伊泽兰想起昨夜自己在坎塔维尔怀中如鲜花绽放，微微一笑，“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介意。” “呃，伊泽兰，你不要那样笑好不好？”赫尔策皱眉，“太招人了，难怪坎塔维尔那花花公子竟会吻你。” 伊泽兰急忙收起嘴角的笑意，“明白。” 伊泽兰简要地汇报了一下工作，又从赫尔策那里听取了一些指示，便回到他的诊疗室，投身于工作。 有几个同僚拿坎塔维尔将军亲吻他并给他取绰号的事情来调侃，伊泽兰也不生气，淡漠地笑笑，不作回应。 晚餐时，伊泽兰悄悄环顾四周，却不见坎塔维尔。这时，他感觉到蒂兰诺阴冷的目光。德西尔走过来，关切地说：“不要害怕，坎塔维尔将军被关禁闭了。蒂兰诺已经下令，如果有人胆敢公然骚扰军医官，就不只是关禁闭了。” 伊泽兰低下头，心中羞愧。他不敢告诉德西尔，他和坎塔维尔已经上过床了。 当晚，伊泽兰辗转难眠。后悔纠结之下，他决定不再和坎塔维尔来往。想开了，就心情放松地沉入睡乡。 子夜时分，万簌俱静，门上一声轻响——伊泽兰的房门竟然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挤进去，将门关好，快步奔到床前，俯下身，热烈地亲吻床上之人。 伊泽兰从几乎窒息的热吻中惊醒，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微微一笑，“你——不是被关禁闭么？” “和佳人幽会，岂可失约！我曾经捉住一个小偷，逼他教会我开锁。”坎塔维尔得意扬扬地说。“你看，为了践约，我可是冒着被军法处置的风险。” 伊泽兰扑哧一笑，“莫非你也想做小偷？” “我只偷美人，开锁可是非常实用的技艺。”坎塔维尔不耐烦地扯下伊泽兰的睡衣，“闲话少说，快到我怀里来……” 伊泽兰半是无奈半是自嘲地笑笑，伸手搂住坎塔维尔的颈，将他拉进怀中。 一夜不眠，□情。 第四章 双剑关的春天来得很迟，可大地披上新绿、树梢草地鲜花绽放时，天地显得如此美丽。 春去夏来，伊泽兰眉宇间的抑郁不知何时消隐了，神采焕发的容颜更加标致，楚楚动人。他那超乎寻常的美丽和风采，撩得那些饥渴难捺的军人心猿意马，时不时寻机接近他，明里暗里向他示爱求欢。即便是那些只喜欢女人的军人，见了他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伊泽兰不胜其扰，但也暗自骄傲。不过，他是个内向害羞的男孩，只好故作冷淡地避开那些灼人的视线。 只有坎塔维尔知道，在那矜持清冷的外表下面，情焰如炽，而且只为他燃烧，虽然伊泽兰也并不真的爱他。不过，坎塔维尔反而觉得这样就很好，没有不必要的纠葛。这样的关系，他和伊泽兰都觉得轻松自在不是？ 入夏时，萨拉珊国内有变故，双剑关外变得平静无事。蒂兰诺侯爵便安排北防士兵种植附近被丢荒的田地，有空时才训练。将校尉各级军官们也变得轻闲起来，轮流回家休假。双剑关中心塔楼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平时很热闹的军官餐厅也变得冷清了。吃晚饭的时候，德西尔问伊泽兰，“我打算回家一趟，回家之前会先去尼普利亚见过奈格梅尔公爵。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走？”他还不知道伊泽兰和奈格梅尔已经彻底分手了。 听见那个名字的时候，伊泽兰心里一阵痛楚，手中的杯子差点掉在地上。他摇摇头，“谢谢，我不回去。” 回不去了……分别时已经十分明白，在双剑关呆了半年后就更明白了——这半年来，奈格梅尔不曾寄给他片言只语，令他满怀相思无从排遣，惟有伤心和寂寞。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6 章 不过，他现在有坎塔维尔，虽然和爱无关，但能时常相伴过夜，相互满足，也算可以了。 伊泽兰悄悄看向坐在另一侧的坎塔维尔，正好迎上对方暖昧的眼神——今夜幽会的暗号。他心下释然。 次日，阳光照进小窗，他们几乎同时醒来，眼里映入对方美妙的脸庞和身体，不禁心荡神驰，脸孔自然而然地贴近，缠绵地亲吻。 因为没有紧要的工作，他们都不想早起。而清晨的欲求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他们吻着吻着，身体便自然而然地合为一体。 伊泽兰痛快地享受着不尽的快感。他闭上眼，幻想着在他身上驰骋不休的人是奈格梅尔，于是□来得更急更快。最后虚脱无力时，他的双臂还紧紧搂住坎塔维尔不放，不让他离开一分一毫。 坎塔维尔看着伊泽兰俏脸上的绯色，看着他纤细的身子在他身下颤抖不止，心里涌起说不出的心动和爱恋，欲念持久不退，便不知倦地索求着。 这一天很疯狂，他们累了就睡，醒了又做，竟然一整天都没有下床。到幕色四合时，坎塔维尔挣脱伊泽兰的怀抱，半开玩笑地说：“好了，终于被你榨干了！” 伊泽兰瘫在床上，摸摸肚皮，有点撒娇似地说：“我也快饿死了……” “那你躺着，我去带饭给你。”坎塔维尔心里一急，立刻起身穿衣，关好门，去餐厅拿了两份饭菜回来。 在幽暗的烛光下，坎塔维尔自己吃一口，就喂一口给伊泽兰，一点也没有身为北防三大将军之一的自持。他看着伊泽兰的鲜润的唇和氤氲的眼，内心融化如烛。结果，还没有吃完一份饭菜，坎塔维尔已经忍不住了，再次抱紧那纤细秀美的身体。 伊泽兰已经很累，每个被过度亲热的部位都火辣辣地疼。但他没有拒绝，仰着颈，闭着眼，低低地呻吟着，不时地轻笑着。很多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子，那人也曾这样疯狂地、不知疲倦地索要他，直到他痛得晕过去……那时他还体味不到任何快感。想到这里，身体的痛竟然带给他奇异的兴奋。“将我做晕过去吧！”他喃喃地说，已经陷入癫狂。 坎塔维尔突然有些不舒服，“和你在一起，我迟早要死得很难看……但我不在乎了。” 炎热的夏天，军医院时常不见伊泽兰的踪影，而坎塔维尔也时常不知去向。只是很多人在休假，没有人特别留心他们的缺席。 其实他们也没有走远，只是在坎塔维尔的宿舍不分昼夜地厮混。 有一天，伊泽兰信口问坎塔维尔：“你不回家么？” “要陪你呀！”坎塔维尔吻着伊泽兰，调笑似地说，“没有我，你能忍耐几天？” 伊泽兰嘲讽似地笑笑，“你有这么好心？那你能陪我一辈子么？” 坎塔维尔沉默了片刻，“……诚实地说，不能。三十五岁前我会尽情游戏花丛，三十五岁就结婚，守着妻子白头到老。”坎塔维尔回答。他有一个关系到家族兴衰的婚约。 伊泽兰想起什么，“听说你很久以前就订婚了，未婚妻是大富商维尔蒙家的独生女儿。” 坎塔维尔兴味索然。“嗯，众所周知的事……不过我的未婚妻今年才十四岁……明年才能结婚。可我喜欢成熟妖娆的女人，对小女孩没兴趣。” 伊泽兰听了，突然胸口一阵闷疼，情绪迅速低落。他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坎塔维尔只道自己说错了话，将伊泽兰扳过来，热烈地吻他，宠溺地说：“虽然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我却喜欢你……说不定，你会是我的最后一个情人。” 话一出口，坎塔维尔自己都愣住了，是么？ 伊泽兰，跟他以往的情妇和床伴都不一样……得到即厌倦的模式不再起作用，他们在一起已经半年了，时间长得出奇；而且，这半年来，他居然没有找过女人……嗯，他不需要再找女人了，每一次幽会，他们都抵死缠绵，对彼此需索无度，无所顾忌。坎塔维尔有时深感困扰，却也暗自开心，暗自骄傲。 可他也注意到伊泽兰时时走神，似乎在想着另一个人。他的心居然慢慢地疼起来——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感受时，心里一阵困惑，一阵迷茫。他第一次问自己：“我和他之间，究竟会走到哪一步？”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7 章 现在，似乎已经走得太远了，远到他清楚地意识到要失控了。是的，他舍得下尼普利亚的莺莺燕燕，却舍不下伊泽兰。如果伊泽兰是爱着他的，倒也说得过去。可伊泽兰心中显然另有其人…… 是不是该在陷入之前全身而退？理智告诉他，是的。可□却如开闸的洪水奔泻不止……每天每夜，这么不计后果地纵欲无度，坎塔维尔都觉得自己疯掉了。 他们这么疯狂地幽会，终于被人看出端倪。仲夏时分，一个绯闻在双剑关传开了——坎塔维尔将军跟伊泽兰军医有不正当的关系！等德西尔度假回来，整个北防军区都在传这桩丑闻。 据说有人热得睡不着，夜里出来乘凉，看见伊泽兰进了坎塔维尔的宿舍，直到黎明才出来。好事者悄悄地跟踪偷窥，发现他们夜夜欢会。 德西尔当时刚刚抵达，坐在餐厅吃饭，就听同僚说：“哎，你知道么？坎塔维尔和伊泽兰搞上了……” 德西尔脸色一沉：“话不可乱说！” “是真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就他们自己不知道别人都知道了！” 德西尔骤然起身离开餐厅，快步走向军医院。 可伊泽兰不在他的诊室！ 恰好赫尔策走过来，脸拉得老长。他一见到德西尔便说：“凑巧得很！我正要找您谈一谈！关于伊泽兰的工作态度！近两个月来，三天两头不见人影！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工作量，但我不需要一个无视纪律的军医！” “也许他身体不适……”德西尔心里一沉，却不由自主地为伊泽兰辩护。 “昼夜宣淫，当然身体不适！”赫尔策火冒三丈。 德西尔匆匆来到伊泽兰的房间，大力敲门，却没有人应。他生气地高声喊：“伊泽兰！是我！开门！否则我叫人拆掉这扇门！” 片刻后，伊泽兰打开门，衣裳不整，垂着头不敢看德西尔。床边，一个□的男子正在穿衣——正是坎塔维尔。德西尔大步走进去，挥拳打向坎塔维尔。 坎塔维尔没有躲避，生生承受了这一拳，半边脸立刻红肿起来了。“德西尔伯爵，您以什么身份打我呢？或者，您在替谁打我呢？”他始终是一个高傲的人，对自己所受的伤害（包括感情上的伤害）不能逆来顺受。 德西尔气得发抖，“出去！我要和伊泽兰单独谈谈！” 坎塔维尔瞪了德西尔一眼，昂首出去。 “什么时候开始的？”德西尔看着伊泽兰，气急败坏。 “半年前吧。”伊泽兰面对长兄一般的德西尔，心生羞愧。然而，他毕竟不是羞涩处子，谈起性事还是很自然的。“现在才被人发现，也不出奇。” “你……你……”德西尔痛心地问：“这会让你声名狼藉！还影响奈格梅尔大人的名誉！” 伊泽兰心头的旧创再次被撕开了。“我不在乎！我的人生，我的名誉，早就毁掉了！在凡森利尔的六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您不会不知道吧？！……在您心目中，他的名誉比我的痛苦更重要！……那时我无依无靠，只能任他玩弄；现在，至少我可以自主选择床伴。” 德西尔说不出话来，他是知道的，但什么也没有做……这一直是个心病。 “要不，你先暂时离开北防军团吧！现在流言四起，对你很不好。”德西尔的声音变软了。 “不，我不在乎，我也不主动离开。”伊泽兰穿上衣服，将短剑插在护臂套中。“我就是喜欢和坎塔维尔上床，这有什么问题？” “这样始终不好……伊格纳家族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应该正经地结婚生子，将这个姓氏传承下去。”德西尔忧虑地说。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8 章 “我本来应该和亲人一起死去的，伊格纳族早就灭亡了。”伊泽兰偏激地反驳。 德西尔又无言以对。 第五章 北防军团例会。 谈完议程上的事项之后，蒂兰诺冷不丁地当着各位将官的面，大声质问坎塔维尔：“听说你将北防之花弄到手了？” 坎塔维尔不慌不忙地回答：“我想有人误会了。我肩背上的旧伤不时作痛，我曾叫伊泽兰到我的房间，给我作治疗。” 蒂兰诺扯起嘴角一笑：“这就是事实了。诸位不可再传播谣言，污蔑同僚，扰乱军心！” 坎塔维尔站起来，向蒂兰诺行个军礼：“谢谢您的信任！”他的脸皮是很厚，对投向他的各种目光泰然自若。惟有一道锐利的愤怒的目光，令他感到压力，心如油煎。 那是德西尔，无声地、毫不留情地责备他：“撒谎！” 坎塔维尔正在犹豫要不要和伊泽兰分手，这件事帮他做了决定。 伊泽兰回到军医院上班。 周围的一切变得有点异样——同事们有些疏远他，不再如从前那样自然亲切，随意说笑。 赫尔策厉声责备伊泽兰，“这里是军医院，随时都可能要救死扶伤，不是贵族公子的娱乐场所！如果你继续迟到或旷工，就请离开吧！” “我知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伊泽兰低头认错。 看着年轻人憔悴黯淡的容颜，赫尔策不禁心生恻隐。虽然坎塔维尔公开否认他和伊泽兰有染，但大家心知肚明：这桩风流韵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坎塔维尔干净利落地终结了这段关系，伊泽兰并不怎么在意。可同事们有意识的疏远、目光中怜悯他被抛弃的意味，却让伊泽兰难受。 大概是确认了伊泽兰能接受同性，又知道他目前没有情人，明里暗里撩拨和追求伊泽兰的军官和士兵就更多了，弄得伊泽兰不胜其烦。据说，还有人在打赌，谁先成为伊泽兰的入幕之宾。 不止一次，有人借请伊泽兰诊治之机，言辞挑逗，动手动脚，甚至强行拥抱。但不久，便没人敢这么做了——有一次，伊泽兰被激怒了，突然弹出袖中的伊提卡宝剑，只一招就逼在那人颈上，轻轻一划，鲜血便渗出来，力度恰好不致于大量出血，却会留下明显的伤痕，吓得那人捂着脖子喊救命。 桑迪特正好经过，笑着扯了那人去包扎。“活该啊！你竟敢惹他！人家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东西！” 虽然伊泽兰不算是贵族身份，但他毕竟是伊格纳族的惟一传人，又是奈格梅尔大人监护长大的，北防最高长官都对这年轻人很给几分面子的。 前线一直无战事，每天只有一些小伤小病的将士来诊治，住着伤员的病房也渐渐空了。赫尔策见军医们轻闲，就吩咐他们整理医术，编写治疗和医药手册。伊泽兰很欢迎这项工作，有事可做，白天和夜晚就不那么寂寞空虚无聊。 伊泽兰有很强的记忆能力，从前法尔松和切安诺尔教给他的知识，在凡森利尔，他都能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惟有早年法尔松在森林里带他认的一些药草，因当时贪玩心不在焉，印象有些模糊。 当伊泽兰将第一部份手稿呈给赫尔策时，赫尔策大喜过望，又对他青睐有加，一口答应让他去附近蒙塔纳大区去验证一些药草图样，并寻找一些参考书籍。 在一个微寒的初秋清晨，伊泽兰骑马出城。在双剑关城门外，他碰上许久不曾见过面的艾洛依。艾洛依三步并两步地跑过来，笑着问：“啊，伊泽兰先生，好久不见，您这是去哪儿？” “蒙塔纳，我要去蒙塔纳药草基地和附近的森林。”伊泽兰回答。 “真巧，我的家乡就在那里！”艾洛依兴奋地说。他想了想，掏出用来画地图的碳笔，在伊泽兰手心写下一行字，“这是我家的地址，记住了？如果方便，请到我家做客，替我向父母亲问好！她会好好招呼您的！”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9 章 手心上的字迹有点灼热……伊泽兰看着艾洛依明亮的笑眼，不禁心情愉快，“好的，我一定去。” 到了蒙塔纳，伊泽兰真的去拜望艾洛依的双亲。 艾洛依的父母就是种草药为生，经营着一个不大的药草园。两位老人见了伊泽兰，分外开心，几乎将他当作自己儿子来招呼。伊泽兰立刻喜欢上艾洛依的家，就坚持付了一笔租金暂住下来，还跟两位老人探讨和核对他的书稿。 看完艾洛依家的药草园，在两老介绍下，伊泽兰又去到其他药农家探访。每天早出晚归。然而，每天回到寄宿的地方，总有回家的感觉——两位老人虽然不富裕，却对伊泽兰很慷慨，经常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东西。伊泽兰很感动，那是久违的温情，冲淡了他内心的空虚和失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他带着艾洛依妈妈为儿子准备的食物和衣服，带着一大叠画稿，回到双剑关。经过城门时，就将所带的物件交给艾洛依。 艾洛依很高兴，请他到城中惟一的小酒馆喝酒。这是伊泽兰第一次喝酒。小时候家人不许他喝，后来在凡森利尔生活，奈格梅尔也不允许他喝酒。伊泽兰喝了几小杯，便醉得不醒人事，艾洛依只好背着他回军官宿舍。 然后，第二天，新的绯闻出现了：双剑关卫城队长艾洛依正在追求伊泽兰。 同僚们碰到艾洛依便拿他开玩笑：“怎么样？追到伊泽兰医生没有？” 艾洛依挺生气，“哪有的事！他只是受我父母所托，帮我带了几件东西而已。” 但不知为什么，他的解释就是没有人相信。有人记起，早在春天时，就见过艾洛依不止一次送礼物给伊泽兰。 艾洛依只好反复解释：“这是拉交情，以便日后有伤病时能得到关照。” 但卫城队的人实在是闲得无聊，开始打赌，赌艾洛依能不能赢得伊泽兰投怀送抱。艾洛依得知，又气又好笑，“你们拿我开赌局，我是要抽水的！我整天被你们说三道四的，我应该得到补偿！赢的一方要给我十分之一！”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艾洛依的下属真的私设赌局了！反而是艾洛依，没几天就将这事扔在脑后。 再说伊泽兰，为了避免见到坎塔维尔，他不再到高级军官专用餐厅，反而是到中下级军官常去的餐厅吃饭。流言更盛了，人们都说，伊泽兰是想见到艾洛依。 大约是总是被人提起吧，加上见面次数多了，艾洛依对伊泽兰也渐渐上心，时不时地会想到伊泽兰，那俊美非凡的脸孔，那清新优雅的气质，时不时地跃入他的脑海，心里渐渐感觉异样—— 在秋日明净的月夜，他如往常在双剑关城楼上巡视，突然内心极其寂寞，渴望有人陪伴在他身边——那个人……那个人——竟然是—— “伊泽兰……”艾洛依轻声叹息。 一个纤细的身影突然轻盈地从塔楼顶上探出来，“艾洛依，你是在叫我么？” 艾洛依脸上顿时烧得发烫。“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喜欢躺在这里，看星星，看月亮……”伊泽兰回答，在星光和月光下，他的脸容柔美得无法形空。“上来看看么？” 艾洛依的心颤抖了一下，他突然明白，他的心已经倾向这个俊美绝伦的少年。他健步爬上塔顶，坐在伊泽兰身旁。然后，颤抖地伸出手，握住伊泽兰的手。 伊泽兰没有放开，但也没有说话。他心里也不无期待……最是寂寞少年心。 艾洛依慢慢地抽出手，伊泽兰有些失望，然未等他起身，有力的双臂将他拢在一个温暖宽厚的怀中。伊泽兰将头靠在艾洛伊肩上，有些快乐，有些伤感。 时间似乎凝滞，又似乎飞逝。月落星隐之间，他们一言不发，亲吻、爱抚，不知不觉中裸裎相对。艾洛依毫无经验，伊泽兰引领他进入自己，极致缠绵，一夜如梦。 第六章 晨曦照在双剑关塔楼顶上，艾洛依睁开眼睛。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10 章 伊泽兰依然沉睡，修长的黑眉微蹙，卷卷的眼睫在细致的脸颊上投下两道阴影，漂亮的嘴角微微翘起，绝美的容颜比清晨的太阳更灿烂。 艾洛依看得痴了，情不自禁地吻上那漂亮的唇。“你真美！”他心头剧震，慌乱得很，心底响起一个声音：“完了！” 伊泽兰被吻醒了，睁开眼，眸光流转，晶莹如星，有点迷离地望着艾洛依。艾洛依急忙起身，慌张地穿好衣服，心神不定地看着伊泽兰，“我得走了，已经迟到了！对不起！” 伊泽兰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忧悒，看得艾洛依心头惭愧。“我们……我们……”他不知该怎么说，是约下次幽会呢，还是忘掉昨夜的事？ 伊泽兰起身，默不作声地穿好衣服，“谢谢你！” 艾洛依张口结舌，“谢……谢……谢什么？” 伊泽兰明媚一笑，“谢谢你给我美妙的一夜！”他站起来，轻快地下楼。仿佛很不在意似的。 艾洛依紧张了，追上他，“那我们什么时候再会？”他终于问出来了。 伊泽兰摇摇头，“以后再说吧！” 伊泽兰快步跑回军官宿舍。此时尚早，走廊寂静无人。他左右看看，飞快地开门进去。 伊泽兰倒了一盆水，简单地清洗了身体，换上干净衣服。突然间，他很沮丧，很想哭。 伊泽兰跟坎塔维尔在一起时，毫无心理负担，反正只是泄欲而已；可和艾洛依发生关系之后，他却不能不想起艾洛依的父母，他们对独生儿子抱有那么多的期望，不能不想起那村子里的姑娘们，她们当中不止一个人爱慕艾洛依，总有一位会成为他的妻子…… 艾洛依对他是认真的么？伊泽兰心里患得患失。他有点喜欢艾洛依，希望艾洛依真的喜欢自己；他又希望只是玩玩而已，那样随时可以结束。 伊泽兰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不去想艾洛依。每天晚上，他看书看到疲累不堪才上床。可重新升腾的□扰得他心神不宁，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不时心猿意马地想着奈格梅尔，坎塔维尔，艾洛依……回味着曾经的快乐。 这样过了几天。有一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梦见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妓营中，一大群士兵和军官围着他，排着队轮着上他。突然，奈格梅尔进来了，冷冷地看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伊泽兰惊醒了，突然很伤心，伤心得抱头痛哭。哭完了，他穿上衣服，溜出军官宿舍。守夜的士兵看见他，却没有阻挡。不过从这天起，另一个谣言在双剑关传开了：伊泽兰医生每夜都出去风流鬼混。 伊泽兰在夜色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直觉告诉他，艾洛依会在等他。他走到双剑关北门的塔楼上。艾洛依果然在那里。他的心怦然而动。 他们飞快地向对方跑去，紧紧拥抱在一起，热烈地吻着，直吻到喘不过气来。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艾洛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从那天起，我每夜都在这里等你。” “你怎么不告诉我？”伊泽兰假装生气地说，心里却很得意。 “我想知道你是真的想要我。”艾洛依突然低声下气地说。“我听说你曾经和坎塔维尔将军在一起，我不知道你……” 伊泽兰用一个吻堵上艾洛依的嘴。长长的一吻过后，“跟我在一起时，不要提别人的名字！他跟我们无关！” 艾洛依放心了，拉他走上塔堡。他在那里已经铺好床枕。伊泽兰笑了，这是艾洛依的地盘，相当隐蔽，确实是幽会的好地方。 第三夜，艾洛依深情地看着伊泽兰，对他说：“伊泽兰，我爱你。” 伊泽兰不由得落泪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明白地对他说：“我爱你”，不是游戏中的台词，不是□中的呓语。他感动了，觉得自己也喜欢上这个纯朴的年轻军人。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胸中块垒在消融。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11 章 第五夜，艾洛依很认真地考虑他们的未来，“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们可以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你行医，我采药配药。” 感动之余，伊泽兰却很清醒，“那你的父母怎么办？” 艾洛依无言以对，但他的眼睛转来转去，却是在认真的权衡。 到第七夜，艾洛依对伊泽兰说，“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你愿意，我就申请退役，然后我们去见我的父母，告诉他们，我们打算去别处谋生，会定时回来探望他们。如果他们问起我的终身大事，我就说，我已经找到了理想的伴侣。他们会理解的。你，想好了吗？” 伊泽兰沉默了，他还没有想好。他不想去一个得不到奈格梅尔任何消息的地方。艾洛依有点失望，“你慢慢想吧！我不催你！什么时候想好，什么时候告诉我。” 可惜，他们之间的情缘，也就只有七夜而已。 次日清晨，他们从塔楼下来，就被艾洛依的卫城队下属围住了，至少有一半士兵们高声尖叫：“我赢了！我赢了！我们老大果然勾上了伊泽兰医生！真了不起！” 另一半士兵则大声喊，“赢了又怎么样？你们还得拿十分之一给老大！” 艾洛依和伊泽兰都脸色煞白。伊泽兰瞪着艾洛伊，扬手打了他一个耳光，冲出人群，飞快地跑了。艾洛依气急败坏，“你们这帮兔崽子！回头再收拾你们！” 艾洛依没能追上伊泽兰。伊泽兰冲回宿舍，关上门，恨不得将自己撕成碎片。 不到中午，这件事情已经传遍双剑关。中午，在军官餐厅，大家都在拿这件事当笑话讲，蒂兰诺听了也只是冷笑着，没有阻止。德西尔拉着脸，只吃了几口便摔碗走了。坎塔维尔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伊泽兰下午才无精打采地回到军医院。一些同僚看着他，指指点点，凑在一起嘲笑。赫尔策怒气冲冲，大声责备伊泽兰：“你要是无心工作，就早点滚蛋！你这么耽于荒唐的欲望不能自拔，干嘛不去妓营接客？！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滚！！！” 桑迪特在一旁阴阳怪气，“军医院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今天走到哪里，都被人问起你的事情。” 伊泽兰沮丧地垂下头，“很抱歉，赫尔策大人！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收拾东西，明天就走。” 赫尔策发完火，也觉得自己过份。他换上温和的口吻，“你没有给我添麻烦，你是给自己添麻烦！孩子，你就不能改一改这种不正常的癖好或者恶习么？你年轻漂亮，出身也好，哪里不能找个漂亮温柔的妻子？为何非要跟那些混蛋鬼混？他们只是把你当玩物吧，谁管你的名誉和前途……” 他无法继续说下去，因为伊泽兰已经泪流满面，低声地哭泣。赫尔策顿时手足无措，心慌意乱。“好了，我不说了，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他挥挥手，仿佛想挥掉心中烦闷。 伊泽兰将自己关在房间，耳际反反复复地想着赫尔策的话——“他们只是把你当玩物，谁管你的名誉和前途着想。” 这么说起来，始作俑者还是奈格梅尔呢……坎塔维尔也一样，只是艾洛依，他在自己耳际说着情话时，是那么真挚，真的不像谎言……可那些卫城士兵肯定没有说谎。 他灰心极了，简直不想活下去。他没有吃晚饭，饿得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知何时，门锁动了，坎塔维尔溜进来，扑到伊泽兰床前。伊泽兰无精打睬地看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坎塔维尔热切地抱着他，“还是和我在一起吧！听说你和艾洛依搞上了，我可妒嫉得要死呢！” “我和你毫无关系，你妒嫉什么？” “毫无关系？你跟我睡过一百多夜，居然说我和你毫无关系？”坎塔维尔发火了，“你跟他才多久？那么快就忘掉我了？我得让你重新记起从前！” 他狂怒地撕碎伊泽兰的衣服。伊泽兰饿得头晕眼花，虽然愤怒，却无力反抗。他的挣扎令坎塔维尔更加愤怒和受伤，他不顾伊泽兰的异样，强行扯开伊泽兰的腿，没有任何准备就挺进去，伊泽兰痛得惨叫一声。 坎塔维尔重新占有这美妙的身躯，兴奋得无以复加，他紧紧地抱着伊泽兰，畅快淋漓地冲撞着，他想，他这辈子都无法放开这个人了。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12 章 也就在这时，坎塔维尔才惊恐地发现，伊泽兰双目紧闭，不是如往常那样为了更好地感受快乐，而是真的晕过去了。 坎塔维尔吓坏了，急忙穿衣出去。不多时，他带着赫尔策回到伊泽兰的房间，赫尔策冷着脸检查了一下伊泽兰，“去拿一碗牛奶拌蜜糖！掺点儿酒！”然后，小心地清洗和护理伊泽兰被□而造成的伤口。 伊泽兰睁开眼，脸色依然灰败，黑葡萄似的眼睛满是泪水。赫尔策小心地给他喂流食，心痛地问，“坎塔维尔强迫你？” 伊泽兰不出声，绝望的神情令赫尔策心痛。赫尔策命他的副官看着他。 等德西尔出差回来时，就发现伊泽兰的忧郁症又犯了。 伊泽兰整天呆在床上，不说话，不吃饭，也不动弹。任何人靠近他，他就扯上被子蒙上脸。 赫尔策向蒂兰诺控诉坎塔维尔将军□伊泽兰，要求按军纪处理。蒂兰诺严厉斥责坎塔维尔：“我给过你台阶下了，你还是自己跳下去！”他剥夺了坎塔维尔的最近三项军功，将他贬降三级，派到诺昂松关驻守。 坎塔维尔想去看伊泽兰，没能靠近。赫尔策和德西尔已经派自己的亲卫将伊泽兰看得严实，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艾洛依也无法见到伊泽兰。在坎塔维尔离开双剑关时，艾洛依找他决斗。两人打了一架，未分胜负，最后疲备地停下来喘气。 坎塔维尔自嘲地笑笑，“艾洛依，我们也不用再打了……因为，我们都输了，几乎没有机会重新赢得他。” “我不放弃。”艾洛依坚定地说。 第七章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并不大，然而将双剑关粉饰得洁白雅致，令人心旷神怡。伊泽兰在德西尔指定的保镖陪同下，第一次走出房间，前往北防军区医院。 两个月不见，伊泽兰看上去消瘦了一些，身段却更为颀长优美。在他经行之处，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有的惊艳，有的痴迷，有的贪婪，有的好奇，有的困惑。 伊泽兰经行之处，总会听见各种各样的闲话。他跟坎塔维尔还有艾洛依的风流韵事，至今仍是北防军区最热门的话题。有些人说得很夸张，有些人说得很下流。伊泽兰默不作声，只当没有听见。他心里感到极度羞愧和难堪，可他又能怎样？自杀么？当然不，他在凡森利尔已经想开了，不会再寻求这种解脱。 在军医院，赫尔策安排最重的任务给伊泽兰。于是，伊泽兰总在重伤员病区忙个不停——清洁、消毒、缝合、上药、包扎……一天下来，累得几乎瘫掉。不过，这里人人都忙，没人有心思说闲话，伊泽兰乐得耳根清静。有时，为了照顾重伤员，他几乎熬夜到天明。 一个月下来，重伤员区治愈率猛升，死亡率降，许多被认为必死无疑的重伤军官和士兵，都在伊泽兰的精心照顾下伤愈出院，有些被判定必然会残废的肢体，神奇地恢复了功能。伊泽兰的努力和成就，无不落在同事和伤病员的眼里，为他赢回了尊重、爱戴和信任。赫尔策重新将伊泽兰当作他最器重的下属。 同时，爱慕和追求伊泽兰的人数继续增长。不少求爱者向他送出各种礼物。伊泽兰的心情又好起来了。不过，他不打算接受任何人。不过，他不打算接受任何人，怕重蹈覆辙。他长时间工作、长时间研究医术和药学，不让自己闲着，藉此帮助禁欲。 艾洛依不时地找机会接近伊泽兰，送给他这样或那样的礼物，有时，是一束花，有时是他家乡的特产。有一次，他送给伊泽兰一个精美的戒指，求伊泽兰收下。 “送礼是你自愿的，我并不因此承诺你什么。如果你有所企图，我就拒收。”伊泽兰淡淡地说，事实上，他对每一个送礼的人都这么说。 “当然是自愿的，而且不图什么，因为我爱你。”艾洛依回答。 “那好，我就拿去变卖了，给医院贴补经费。”伊泽兰伸出手。 艾洛依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伊泽兰看着他，笑了，笑得灿烂，笑得那么美丽动人。于是，艾洛依觉得，为了这个笑容，也值了，他将戒指放在伊泽兰手心，深深了看了伊泽兰一眼，扭头走开。 伊泽兰拿了戒指，也不知如何是好。回到宿舍后，他请克洛恩将戒指还给艾洛依。 在军医院中，佩特伦最看伊泽兰不顺眼。他曾是最受赫尔策器重的军医，可伊泽兰令他相形见拙，特别是伊泽兰救活几个被他判定为不值得施救的重伤员之后。他时常明里暗里地讥讽伊泽兰。 有一天，伊泽兰的保镖克洛恩赶走几个求爱者之后，有人不满地说：“真是烦死了！只要他在，这里就不得清静！”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13 章 “吵什么吵？别看他只是个小小军医，可人家出身高贵着呢！虽说已经被剥夺了贵族身份，但人家上面有人！看德西尔大人将他捧在手心呢！就连蒂兰诺将军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听说他是奈格梅尔摄政公爵监护长大的。” “监护？”佩特伦扑哧笑了。“根据尼普利亚上流社会的传闻，伊泽兰是摄政公爵大人的娈童。看他那娼妓都难以企及的性感风情，可不是经年累月陶治出来的。” 伊泽兰猛地推开门，脸色铁青。一柄利剑不知从何飞出，削下佩特伦的头颅。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佩特伦眼睛圆睁的头已经在地上。 “啊——”军医室的人惊叫失声，纷纷夺门而逃。不知喊出一句：“伊提卡宝剑！” 伊泽兰冷笑着将短剑收回袖套中，静静地等待着。佩特伦出身于安迪斯家族，虽然只是旁枝末裔，他的堂叔却是尼普兰朝堂重臣。即便奈格梅尔有心保他，也难得全身而退。 不多时，他被带到禁闭室。德西尔焦虑而烦恼：“究竟发生什么事！你为什么这么不冷静！” 伊泽兰也只是说：“那家伙侮辱我，我一时气愤便杀了他。” 这天发生的事情，所有目击者都语焉不详。大家都看到佩特伦的下场，谁都怕祸从口出啊！从那天起，北防便少有人敢公开谈论伊泽兰的事情。 伊泽兰在禁闭室呆了将近一个月，都没有等到惩处决定。按照杀人偿命的律法，伊泽兰应该被判死刑，然而赫尔策、德西尔甚至是蒂兰诺都请求赦免伊泽兰的死罪，而数位目击证人又肯定佩特伦挑衅在先，使得案情变得复杂且有争议。 安迪斯家族反复上诉，终于案件卷宗被摆到奈格梅尔公爵的办公桌上。奈格梅尔冷冷地看了看，对安迪斯家族的族长说：“我基本支持赦免伊泽兰死罪，因为他的医术能挽救许多边关将士的生命。” “可是，在北防服役二十五年，这算得什么惩罚？！那凶手失去的仅仅是这二十五年来自由离开北防的权利！可我弟弟家失去的却是传嗣的儿子！判决如此不公，如何取信于民？” “可我也要顺从北防官兵的意愿。在保留伊泽兰的生命的前提下，你可以提要求。”奈格梅尔忍着怒意回答。 “至少，要么终身不得自由，要么身败名裂！”安迪斯的族长愤恨地说。 奈格梅尔冷笑了一声，“好吧，我将选择的权利给伊泽兰。” 禁闭室的门打开了，德西尔走进来，神色黯然。“伊泽兰，判决下来了，你可以选择其一。或者在军队医院服役终身，不得离开；或者在军医院服役十年，不值夜班时，在军妓营接客，满一千人次为止。” 伊泽兰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他喃喃地问，“他同意的？” 德西尔明白他的意思，轻声说：“在遵循法律和保你性命之间，他已经尽力了。你有权利选择，而且，如果你选择后者，你还有权选择客人。” 伊泽兰呆了好一会儿，然后嘴角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谢谢他的好意！我决定了，选择后者！” 德西尔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呃，伊泽兰，不要担心……我还会尽量保护你，少受伤害……” 伊泽兰冷笑着，然后落泪。“伤害？我早受过了，一直都在受伤害。他足够了解我，才想得出这样的惩罚。” 德西尔悔恨之极，心如刀绞，情不自禁地抱住伊泽兰，“对不起……那时我……” 当时他为什么不坚持呢？ 伊泽兰摇摇头，“你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不必内疚。” 第八章 尼普兰536年2月14日。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14 章 艾洛依拼命挤进人群，才看到告示栏的令人震惊的公告。 “案犯伊泽兰，因无故杀害军医佩特伦子爵，本应判死刑。为人尽其才，改判在军医院服役十年，在军妓营接客一千人次。” 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说不公平，有的说这判决太无耻，有的却说太优惠，有人兴灾乐祸，有人激动得要死。 艾洛依看了呆若木鸡。他转身疾奔，跑出双剑关中心城楼，跑到双剑关城南的军妓营。在大厅高悬的名牌了，出现了伊泽兰的名字。不过后面备注：“有兴趣者请到娜维塔夫人处预约，伊泽兰本人确认日期。” 艾洛依急忙上楼，穿过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来到娜维塔夫人的办公室，却发现挤满了人。 “那么标致的军医，就算是男人，也要尝一下滋味！” “我追了那么久，他都不答应，现在用钱就可以买了！” “我订一夜，只是为了感谢伊泽兰的救命之恩，让他早点完成这罪恶荒唐的刑罚！” “嗬，你以为自己很高尚啊？说不定伊泽兰就喜欢夜夜寻欢！你让他身体空闲一夜，难说他会恨你！” 艾洛伊估计着自己的钱包，登记了十夜。这时，天已经黄昏。 伊泽兰正朝这边走过来，手中拎着简单的行礼。这天下班后，他搬出原来的军官宿舍，准备搬到军妓营居住。 艾洛伊冲上去，“伊泽兰！” 伊泽兰看他一眼，冷淡地一言不发。艾洛伊急忙去拉他，却被克洛恩一把推开。原来这高大的卫士依然寸步不离地跟着伊泽兰。 娜维塔满脸堆笑，将伊泽兰领到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这是最清静的地方了！家俱齐备，已经叫人换了全新的床单枕头！包你睡得舒服！” 然后，她拿出一叠名单，“亲爱的，挑客人吧！” 伊泽兰看到长长的、不下几百人的名单时，不禁大吃一惊。名单上有很多熟悉的名字。不出所料地，艾洛依的名字也在其中。几乎所有追求过他、正在追求他的人也都在其中。 伊泽兰挑出他认识的、有好感的七个英俊的年轻军人，在备注栏写上日期。娜维塔拿了名单，旋风似地飘走了。 伊泽兰跨进浴桶，将身体浸在热水中。对于将要来临的惩罚，他的心情很复杂。然而，在禁欲四个月后，他的确很渴望得到满足。 夜幕降临，伊泽兰迎来了第一位客人。那是一位年轻的军官，大约跟伊泽兰同龄，还很青涩，相当拘谨。伊泽兰看着他，不禁心荡神驰。他将那人拉到床边，主动献吻。那人起初有点紧张，但很快就热烈回应，趁势将伊泽兰压在身下。伊泽兰敞开身体，任予任求。 在极致兴奋的时刻，那人低低地说，“你真美，我喜欢你……” 伊泽兰无动于衷，只是闭着地体验着久违的快感和□。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是旺盛。熹微时分，伊泽兰推开那人，“睡一会儿吧！” 那人看着他，目光中充满痛苦，不过疲惫的闭上，呼吸声变得均匀悠长。伊泽兰抚摸了一下那张年轻的脸，忍着浑身不适起床，到隔壁清洁身体，然后穿衣出门。 克洛恩很警醒，看见伊泽兰出来，不禁略为惊愕。 曙光中的双剑关苍凉而雄劲，清晨的空气寒凉而清冽，练兵场传来士兵的呐喊。伊泽兰独自穿过双剑关，走到军医院。 他先到病房检视伤病员，然后到自己的诊室准备药品，消毒器具。等同事来到时，他已经准备妥当，开始工作。 有佩特伦的前车之鉴，有克洛恩寸步不离的守护，有北防最高长官的坦护，加上伊泽兰作为最好医生的声名，现在没有人敢当着伊泽兰的面对他不敬。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15 章 就这样，伊泽兰开始了白天行医、夜晚□的奇怪生活。每天清晨，伊泽兰准时去军医院上班，专注地救治伤病员；傍晚，他会沐浴更衣，相当“敬业”地取悦他选定的客人，正如他做别的事一样用心，尽量做到最好。 伊泽兰再次变得沉默寡言，离群索居。除了工作中必须说的话，他不说一句多余的话；除了每夜接待一位军人，他不和任何人亲近；即便是一日三餐，都是德西尔派人送到克洛恩那里，再由克洛恩送到他面前。 在将自己的身体和欲望向更多人敞开的同时，伊泽兰也将自己尽可能地藏起来——如驼鸟一般地躲避极度的难堪和极度的羞耻。 从前的他怕别人知道他和奈格梅尔的关系，怕得要死；现在，全尼普兰都知道他每夜和不同的男人上床。他很想装作不在乎，但其实没办法不在乎。他那么高贵和高傲的人，居然也沦落得如所有军妓一样，夜夜□，实在太难堪了！ 可是，如果没有固定的情人，没有规律的性事，青春华年的他如何熬过如许漫漫长夜？ 第九章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在近一百天中，伊泽兰几乎没有一晚闲着。那些血气方刚、欲求不满以致于饥渴得如狼似虎的年轻军人，一旦将伊泽兰压在身下，岂能不尽兴而归。 就这样，伊泽兰每夜都在多次的快感巅峰中□。起初挺过瘾，可夜夜如是，渐渐地，他越来越疲惫和厌倦…… 就在性事完毕、欲望平息的时刻，他也会感到无聊，不想答理将他拥入怀中的男子……因为，单纯的性事是无聊的，没有爱情，怎能获得他曾有过的极致销魂夺魄的幸福快乐。 有些军官和士兵对男色并无兴趣，他们预约伊泽兰过夜，旨在帮助他尽快完成一千人次的惩罚。可是，一旦他们睡在伊泽兰身畔，近距离地欣赏到伊泽兰的动人美貌，都忍不住一尝芳泽…… 渐渐地，伊泽兰的身体开始承受不住了。 从前他跟奈格梅尔同居的时候，后来跟坎塔维尔、甚至跟艾洛依在一起时，性事都很频繁。然而，那时再怎么放纵都有个限度，不致于超出他的承受能力。现在，他每天都跟不同的人过夜，做得多，睡得少，夜夜如是……而且每天清晨，伊泽兰还是准时去军医院上班。 赫尔策见他无精打采，苍白憔悴，连步履都不稳，心疼极了。 一天下午，赫尔策巡视各诊室病房时，见伊泽兰无力地趴在诊室办公桌上，便叫伊泽兰跟他去自己的办公室。 赫尔策关上门，“伊泽兰，我看你身体很不妥，让我给你诊断一下。” 伊泽兰尴尬地站着，“谢谢，不必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你采取过什么措施么？”赫尔策严厉地说。“躺下！” 伊泽兰无言地坐上诊床，躺下，闭上眼睛。赫尔策轻按着他的心脉，心下了然。他坐下，提笔写了一个调理房劳的补药，吩咐药房制成丸剂。 伊泽兰已经睡着了，赫尔策给他盖上被子，直到下班才叫醒他，将饭菜和药放在你面前。 “伊泽兰，不要勉强自己，不行就休息一两天……”赫尔策说。“我问过娜维塔夫人，她说上头只规定总数一千人次，没有规定你每晚都必须接客……今晚就别回去了，在我的办公室睡一夜吧！” 伊泽兰低下头，泪水落在薄被上，说不出话。赫尔策也不说什么，继续写报告。 伊泽兰吃过晚饭和药，疲惫地躺下，很快又睡着了。赫尔策看着他，叹口气，转身出门。 克洛恩在门外候着。赫尔策将钥匙交给在外面等候的克洛恩，“今夜伊泽兰在这里睡，你将门锁好，找个地方休息吧。” 大约在子夜时分，伊泽兰从一个不安的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仍在赫尔策的办公室。 他觉得冷，裹紧了薄被，然后觉得浑身不自在。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感觉异样的原因——今夜没有人拥他入怀，身体特别空虚，心里特别寂寞。他不由自主地渴望着亲吻、爱抚、激烈的交欢。□升腾，烧得他六神无主，再也无法入睡。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16 章 伊泽兰绝望地哭泣起来。他觉得自己的生命，真的就这么毁掉了。 次日傍晚，伊泽兰回到军妓营，在娜维塔夫人的登记名册上勾出这个星期的七个客人。这一次，他没有拒绝艾洛依。 数日之后，伊泽兰如往常一样，洗过澡，披着浴衣坐在房中等候这一夜的客人。薄薄浴衣下半掩半露的身体，透着无法言传的性感迷人。 艾洛依将预约名帖交给看门人，三步并两步走进伊泽兰的院子。克洛恩坐在外厅，见他来了，站起来，“抱歉，不可携带任何武器进入，请允许在下确认！” 艾洛依顺从地伸开双手，任克洛恩在他身上搜查一番。艾洛依觉得安心一些，至少，伊泽兰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好了，您可以进去了！”克洛恩不耐烦地挥挥手，又坐回自己的椅子中。 艾洛依一进门，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他的呼吸急促进来。回想起城楼顶上那难忘的七夜，他的心中充满爱恋，辛酸和痛苦。那时，伊泽兰是他一个人的；而如今，这天下最美的人，却被被迫零沽碎卖给所有觊觎他的人！ 伊泽兰扯下浴衣，走到床边，刚要扭头示意，却被艾洛依紧紧抱住。 热泪落在伊泽兰的肩上，胸前。伊泽兰感到艾洛依的身体在颤抖，感受到艾洛依的痛苦。 伊泽兰想起，他曾经和这个人缠绵七夜，几乎以为自己会再次陷入爱河。可最后那个清晨，爱的幻觉破灭了……这个人和坎塔维尔，弄得他身败名裂，一步走错，步步错…… “对不起！对不起！”艾洛依想解释，却说不出话来。 伊泽兰闭上眼，“你想说，那只是一个误会吧？” 艾洛依点点头，还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伊泽兰轻轻推开他，在床上躺下，“过去的事就算了，多说无益。我累了，想早点睡。” 艾洛依苦闷地看着他，“累了？那你先睡吧……” 伊泽兰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你不想……” 艾洛依在他身畔躺下，在他唇上亲吻了一下，“当然想……只是……你先睡吧！”他的泪水沾在伊泽兰脸上。 伊泽兰很快睡着了。艾洛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疲惫的容颜，泪水不住滚落。他轻声说：“我爱你。” 可是伊泽兰听不见。 艾洛依紧紧贴着伊泽兰，轻轻地搂着他。 这时，伊泽兰的嘴角露出一个动人的笑意。他梦见从前，在寒冷的冬夜，奈格梅尔用修长的肢体将他拢在怀中，彻夜地温暖着他。“我的小毛毛虫……” 伊泽兰难得睡个好觉，早早醒来，睁开眼，就看见艾洛依红红的眼睛。 “你没有睡么？”伊泽兰的语气是肯定的。 “我难得见到你，舍不得闭上眼睛。”艾洛依说。 伊泽兰心中百感交集。“那么，你想做么？” 艾洛依摇摇头，“不想！我心里太难过了！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好么？”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17 章 伊泽兰坐起身，打算起床。“那很抱歉，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未来，就算有，也不想过和这个人再有什么瓜葛。 艾洛依的心都碎了，他猛地抓住伊泽兰的手，“那么，至少给我一个纪念吧！就用你的手术针，在我胸上刻上你的名字！” “你疯了！放手！”伊泽兰生气地瞪着他，试图挣开，却挣不脱。 “不放！”艾洛依紧紧抓住伊泽兰的手，“除非你答应我！这请求一点都不过分吧！” “日后你的妻子问起来，你怎么回答？我可不想被一个无辜的女人诅咒呢！”伊泽兰还想劝艾洛依放弃这个疯狂的念头。 “不会有那个女人！我永远是你的……”艾洛依坚定地说。 伊泽兰心动了。艾洛依看他默许的表情，便松开手。伊泽兰转身下床，在桌上拿了一根手术针，放在烛火上烧了一下，然后走向艾洛依。“你真的想要？” 艾洛依敞开上衣，指着心脏的位置。伊泽兰捏着针，在他胸前写下自己的名字。针尖过处，冒出血珠。艾洛依感到某种快意，因为这丝丝切痛，让他暂时忘了心中的伤痛。 “我要起身了。”伊泽兰推开艾洛依，下床批上浴衣。 艾洛依心如刀绞，他跳下床，从后面抱住伊泽兰，“什么时候可以再和你相会？” “至少再过七天吧！这星期都排满了。”伊泽兰淡淡地说，然后，他感到热泪落在他肩上。 “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可不要再拒绝我，好吗？”艾洛依伤心地说，“无论哪一天，只要你想离开，就告诉我，无论如何，我要带你离开！” 伊泽兰也落泪了。那天起，他不再拒绝艾洛依。只要艾洛依有预约，他都排期接待。 艾洛依和他在一起时，也不再提旧事，只是竭力取悦伊泽兰，送给他各种礼物，百折不挠地求爱。可泽兰从来不作正面回应。 艾洛依心中苦涩，却也没有办法。就算伊泽兰对他不再心存芥蒂，他也面临着越来越多的竞争对手。 伊泽兰也觉得意外。虽说军中缺乏女人，爱好男色的人会多一些，然而越来越多军官预约他的夜晚……而和他有过枕席之欢的军官，大部份都会迷上他，希望能和他再次相约，因而不时地送各种礼物讨他欢心。 不知不觉地，北防形成一种新的风气，许多军官以上过伊泽兰的床为荣，闲时喜欢谈论和伊泽兰的风流韵事。偶尔，蒂兰诺会要求他接待一些来自其他军团的高级将官。原来，“北防之花”的名气已经传遍尼普兰。 第十章 双剑关的冬天异常寒冷，夏天却闷热得十分难受。伊泽兰很想下床，出去乘乘凉、散散步，无奈何被另一个灼热的身体紧密纠缠，无法摆脱，只是喘息着，在越来越急的冲撞中听任快感在体内累积、升腾，喉中不由自主地发出破碎的呻吟。 这时，门上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伊泽兰医生！伊泽兰医生！有急重病人！” 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伊泽兰头上，他立刻清醒过来，伸手挡住正要亲吻他的男子，“停下！我有急事要走开一下！” “亲爱的，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一面，你就这样无情？至少得让我做完这一次吧！”坎塔维尔沮丧地说。 自从坎塔维尔被贬到诺昂松关，他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伊泽兰。好不容易等到假期，他没有回家，而是回到双剑关，每天跟踪着伊泽兰。伊泽兰不胜其烦，冷淡地对坎塔维尔说：“要是想见我，就去娜维塔夫人那里预约排期吧！” 直到假期的最后一天，坎塔维尔才得到通知，这夜他可以跟伊泽兰过夜。然而，伊泽兰对坎塔维尔仍很冷淡，只在床上热情而温柔。坎塔维尔很难过，只得使出全身解数，竭力让伊泽兰记住他的身体。 伊泽兰的脸色立刻冷下来，“你自己解决吧！放开我！” 坎塔维尔只觉得颈部一凉，伊格纳剑的利刃已经抵住他的咽喉。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18 章 坎塔维尔却兴奋起来，更快更猛烈地冲撞着着伊泽兰，“请吧！能在你身上、在□中死去，是再美妙不过的死法了！” 伊泽兰无奈地放下短剑，他自己也抗拒不了欲望的诱惑，听任坎塔维尔将自己也带上极致的兴奋。 门外，克洛恩和来人听着室内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和声响，都觉得难堪。 坎塔维尔终于在伊泽兰全体爆发、释放，然后瘫倒在伊泽兰身上，喘息不已。伊泽兰却迅速冷却下来，想起自己的职责。“放开我！”他低声说。 坎塔维尔迷恋地看着伊泽兰美丽的脸庞，孩子气地说：“不放！我的宝贝要在你身体里过夜……你不是很宠爱它么？” 伊泽兰生气了，试图奋力推开坎塔维尔，可却浑身无力——他突然恨自己贪欢无餍。无可奈何之下，他大声喊：“克洛恩！进来！” 克洛恩心里一惊，一脚中踢开门，冲到床前，一把拉开伏在伊泽兰身上的坎塔维尔，将他按在地上，随即扭过头。 可刚才那一瞥所见的情形，却已经深深印入他的心中。那男孩脸颊绯红，眼神迷离，颀长秀美的胴体慵倦地摊在凌乱的床上，双腿大张，下面的床单都濡湿了。那样的伊泽兰，□不堪，却美得惊人。 这情形，实在是超出了克洛恩的承受能力。虽然克洛恩每夜守在伊泽兰的卧室外，听惯里面传出的种种声响，但他看惯的却是伊泽兰腼腆优雅的那一面…… 伊泽兰踉踉跄跄地下床，顾不上清理身体，急急穿上衣服，走到门边。站在门外的是他的同事格拉尼尔。格拉尼尔不常在军医院，他常驻在军医院设在军妓营的诊所。 “格拉尼尔医生？”伊泽兰有些疑惑，“病人在哪儿？” “下营的一位姑娘受伤了，大出血，我无法……”格拉尼尔说。 伊泽兰听了紧张起来，快步折回房间，拿起他的药具箱就往外走。坎塔维尔扯住伊泽兰，“不就是一个低贱的娼妓么，那么紧张做什么？我的时间不更宝贵？” 伊泽兰怒火中烧。“再低贱的娼妓，生命也同样宝贵！你的时间，我会补回给你，但日后你不用再来找我了！我也是个低贱的娼妓！” 坎塔维尔愣住了，手不知不觉地松开。克洛恩也震惊地看着伊泽兰，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主人。 伊泽兰已奔出门外，“格拉尼尔，快带快我过去！” 克洛恩赶紧追上去。 一个时辰后，伊泽兰沮丧地收拾工具，对守着死者哭泣的两个女子说：“很抱歉，迟了一步了，她失血太多，我无能为力……” 格拉尼尔见他脸色惨白，表情痛楚，不禁同情地说：“您已经尽力了……夜已经深了，请回去休息吧！”他捕捉住伊泽兰眼中一掠而过的厌恶和不耐烦，改口说，“或者，到我宿舍去喝一杯葡萄酒？昨天才收到家中寄来的包裹。” 伊泽兰默默地点点头，跟格拉尼尔去了。 已经是凌晨时分，伊泽兰有点醉了。他啃着酒杯的边缘，望着天边惨淡的月亮，忍不住说：“怎么会这样！” 格拉尼尔幽幽地看着他，“这些下营的姑娘，除了不方便的日子，每天接十多二十个客人很平常，碰上粗暴的士兵，受伤流血是很常有的事。” “嗯，我每天只接一个客人……比起她们，还不算太糟。”伊泽兰自嘲地笑一笑。 “啊，您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她们，多是罪犯的眷属，被发配到这儿，有些是被拐卖来的，也有少数是自愿的——她们都是沦落到泥淖深渊的可怜人，任人蹂躏欺凌。您虽然被迫卖身，却有很硬的后台，北防最有权力的人在罩着您！或者说，尼普兰最有权力的人在罩着您。”格拉尼尔说。 伊泽兰不出声。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19 章 格拉尼尔继续说：“德西尔大人安排最好的护卫守着您；您可以选择客人，而您看到的名单，都是娜维塔和我反复甄选过的！品行不端嗜好不良的人，根本无法接近您！” 伊泽兰放下酒杯，冷冷地说：“您想说我很幸运么？” 格拉尼尔回答：“当然不。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在军妓营，您的处境是最好的！看起来，是那些军官在嫖您，可换个角度看，难道不是您在嫖他们？凭着您的特殊地位，只要您不想继续这种放荡荒唐的生活，您肯定能随时退出！” 伊泽兰心中剧烈震动。这个人居然揭开他内心最深的隐密！确实，他自愿做个受害者！他不想脱离这般放荡的生活！而加害者呢？则洞悉他所有的想法…… 伊泽兰又羞又恼，腾地站起身，“谢谢你请我喝酒，不过，我该走了！” 伊泽兰回到他的住所时，坎塔维尔已经走了。枕边留下一封信，上面写着：“对不起，我爱你。希望能再见到你。” 伊泽兰轻蔑地将信揉成一团扔开，倒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他又梦见奈格梅尔。在梦中，他在奈格梅尔耳畔说了一句极其□的情话，当时奈格梅尔就发火了。他想起来了，似乎是从那以后，奈格梅乐开始疏远他。 虽说那夜喝酒聊天不欢而散，伊泽兰却跟格拉尼尔有了交往。他将自己的医术毫无保留地教给格拉尼尔。 艾洛依成为双剑关新的话题。 据说艾洛依重新得到伊泽兰的青睐，每周都有一夜和伊泽兰同床共枕； 据说他的军饷都交给了娜维塔夫人，因此没有余钱喝酒，也不能豪爽地请客吃饭，他的下属为此不满。 总之，艾洛依对伊泽兰的疯狂迷恋成为军营中的笑柄。这种不正常的关系，玩一玩无伤大雅的，投入真情却与世不容的。 艾洛依很是无奈。 某天深夜，在一场欢爱之后，艾洛依拥着伊泽兰说：“伊泽兰，我带你离开好么？我们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每天在一起，快乐地生活，不再分离。” 伊泽兰恍惚地想，这多么令人神往！可是……“你疯了！你是军校毕业的军官，就这么放弃大好前程？” “我不在乎了！”艾洛依说，“我那么爱你！可跟你相会是那么困难！在见不到你的每个夜晚，我想你想得发疯，再想到你和别人寻欢作乐，我心如油煎……” 伊泽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我不会这么逃离，你也不能和我一起逃亡。等我完成刑罚，可以自由离开的时候，如果你依然爱我，不介意我的过去，就和我一起离开尼普兰吧。” 艾洛依痛苦地说：“那得等多久？我可以不介意跟越来越多男人分享你，但我真的不能等那么久！” “如果你对我的爱不能维持那么久，我们之间也不需要任何承诺。你想我的时候，就去娜维塔夫人那里预约吧！”伊泽兰冷淡地回答。 伊泽兰对艾洛依没有多少信心。他不知道，艾洛依正承受着来自家庭的巨大压力。当艾洛依的父母从同乡士兵那里得知此事后，一直苦口婆心劝儿子跟伊泽兰断绝关系，回家成亲。 艾洛依舍不得伊泽兰，一直拖着不作实质的回应。终于，那两位老人决定快刀斩乱麻了。 那一天，伊泽兰刚做完一个手术，坐下来喝水休息。艾洛依的父母走到他面前，跪下。 伊泽兰立刻明白他们的意图，难堪地拉起他们，请他们坐下。 “相信您明白我们的来意。艾洛依恋着您，不肯结婚。可他是我们的独子……我们恳求您不要再和他来往……如果他还是不肯走回正道，继续做全村的笑柄，我们就只好一死了之了！”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20 章 伊泽兰心下黯然，“很抱歉令两位伤心了。我不再理他就是。” 于是，艾洛依再也无法约到伊泽兰的夜晚。 不到一个月，艾洛依忍受不了了。某天傍晚，他悄悄地翻墙溜进伊泽兰的小院。不过，他企图爬窗进入时，被正在四下巡视的克洛恩发现了。“对不起，今晚的客人不是你吧！” “确实不是！我只想跟伊泽兰说句话，说完就走！” 伊泽兰听见了，打开窗。艾洛依跳进来，生气地追问：“你为什么不愿再接纳我？” 伊泽兰淡淡地一笑，眼里却只有忧悒。“不为什么，我厌倦你了！你不能令我满足。” 艾洛依听了如雷轰顶！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介意你这么说。我只想问一句：你究竟爱不爱我？” “不爱！”伊泽兰很干脆地回答。 艾洛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痛苦地转身离去。 克洛恩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说不出的郁闷。他走到另一个窗边，看着艾洛依走远了，又折回来，爬上屋顶。 这一回，他没有制止那个情场失意的年轻人。他想着，如果我是艾洛依，深爱着那个堕落风尘的男孩，该会多么伤心痛苦呢？ 艾洛依躺在伊泽兰的屋顶上，看着黑暗的天空。隔着屋顶，他听见伊泽兰和陌生男子的呻吟，肉体撞击的声响彻夜不停，心如刀绞直到感觉麻木。 这一夜的客人是上面指定的，来自南方军团的高级将官维斯帕森。伊泽兰不愿想着艾洛依，不愿去想着他那破碎的人生，因而非常投入地亲吻爱抚这位高大魁梧的军人。 维斯帕森对男色毫无兴趣，他想跟伊泽兰春风一度纯粹出于好奇。上床不过片刻，他就被伊泽兰的美丽、温柔和激情所迷惑，性致高涨。 维斯帕森感觉基本满足后，就打算结束，早点睡觉。可伊泽兰却缠着他不放，魅惑地挑逗，“你还行么？我还想要！” 维斯帕森听了心花怒放！他的妻子身体不好，所以他惯于浅尝辄止。这回难得碰上个旗鼓相当而敬业的男妓，不禁跃跃欲试，想挑战身体的极限。 那夜他们基本没有睡觉。最后，伊泽兰虚脱了，无力地躺在维斯帕森怀中。然而他几乎有些感谢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那样无休无止的快感和□让他无暇顾及内心的悲苦。 克洛恩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跟伊泽兰紧紧抱在一起，那感觉美妙而真切……然后，他惊醒了，发现内裤都湿了。内室依然传来熟悉的声响，克洛恩听着觉得厌烦，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又起了反应…… 维斯帕森离开后，克洛恩很不高兴地大力敲门，“伊泽兰公子！您起身没有？热水都冷了！您要迟到了！” 伊泽兰有气无力地说：“请帮我将热水拎进来……” 克洛恩气鼓鼓地将大热水桶搬进房间，伊泽兰勉强地支起身子，却无法像往常那样自己跨进桶中，只得救助地看着克洛恩。 克洛恩看着他那般疲倦虚弱，心软了，将伊泽兰抱起来，小心地放进热水桶中。 克洛恩已经不止一次地看过伊泽兰的裸体。可这一次，他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异样感觉。那个梦，也太不正常了…… 伊泽兰闭上眼，“克洛恩，麻烦你去找格拉尼尔医生过来……” 克洛恩慌了神，“您受伤了？”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21 章 伊泽兰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回答：“做得太过了。” 克洛恩气得扭头就走。 伊泽兰病了，休养了两星期才恢复。此时，艾洛依已经离开了北防军团，据说他调去了费平军训营。 第十一章 克洛恩日益心神不宁。伊泽兰越来越牵动他的心情，越来越频繁地进入他的梦境。 克洛恩以为自己禁欲太久，便抽空去找营妓发泄欲。可这一招用处不大。克洛恩发现自己喜欢看着伊泽兰，看着他在诊室病房中专注地工作；看着他低着头匆匆走回住所；看着他眼神暖昧地开门迎客……在他的梦中，伊泽兰全身□着，在他激烈的冲撞下如花枝乱颤……那美丽动人的容颜和身体，深深刻在他心中。 终于，克洛恩意识到自己正在陷进去。 自从伊泽兰搬去军妓营，德西尔就一直没有见到伊泽兰。不是为了避嫌，也不是不想，而是他每次想起伊泽兰时，都深感无奈和痛苦。德西尔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伊泽兰。当年他救不了那个男孩子，现在也不能。 他只能不时地召见娜维塔、克洛恩和赫尔策，从他们那里了解伊泽兰的近况，同时表明他对伊泽兰的重视，要求他们照顾好伊泽兰。然而，有一天，克洛恩请求德西尔给他调换一个岗位。 “为什么现在改变主意了？一年前委派这个任务时，你并没有异议啊！”德西尔惊讶地问。 “我觉得，将我的时间和精力，花在一个自甘有堕落的男妓身上，非常不值；有时我跟别人聊天，对方总想将话题扯到他身上，探问一些细节，还有人想托我充当淫媒，真受不了！”克洛恩说。 德西尔很难过。他对克洛恩说：“我会考虑的。不过，在我选好顶替你的人之前，请继续履行好你的职责。” “那是当然，大人！”克洛恩行军礼后退出，心情还是很复杂。 德西尔左看右看，也挑不出比克洛恩更适合的人。克洛恩也没再提出要离开。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耽搁下来。 时光流逝，转眼又是一年。 一天傍晚，伊泽兰回到自己房间，如往常一样沐浴净身，准备接待今夜的客人。听到敲门声时，他披上白色浴衣，就去开门。 看到德西尔，伊泽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下意识地结好浴衣，遮掩住半裸的身体。德西尔注意到这个细节，神情黯然。 伊泽兰讪讪地招呼德西尔坐下。德西尔见他这样，直截了当地问：“你真的不介意过这种生活么？” 伊泽兰低下头，不出声。 “只要你不想继续，我随时可以让你离开这里。”德西尔说。他捧起伊泽兰的脸，心疼地说：“你看上去并不好。” 伊泽兰闭上眼，泪水渗出，湿润了弯长浓密的睫毛。那伤感落寞的表情令德西尔痛心不已。他将伊泽兰搂进怀中。“你还想着他么？” 伊泽兰点点头，“每天都想。” “傻孩子！你和他不合适。”德西尔说，“不过，这世上，总有一个人适合你。与其将生命健康虚掷在这里，不如花些时间去找到那个人，相识相爱。” “你说的是真的么？我不相信。我爱他，我觉得他也爱我……我曾打算陪伴他一辈子……可是……他不要我了。我曾经喜欢过一两个人，可惜那种喜欢，浅淡而不持久。如今的我，污秽不堪，声名狼藉，谁会真心爱我呢！”伊泽兰说。 “其实，他是真心爱你的。”德西尔想安慰他。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伊泽兰悲哀地说，“他已经抛弃我了。”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22 章 “那你也不能如此自暴自弃啊！”德西尔说。 伊泽兰自嘲地笑笑。“如果不是他，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德西尔无语。这时门外喧闹起来，有人在跟克洛恩吵架。“今晚我可是有预约的！” 德西尔听这声音很熟，便放开伊泽兰，走到门边，打开门。“卡纳沃！” 那年轻军官想不到在这儿遇上自己的顶头上司，慌忙行礼，“呃……对不起，大人！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继续！”说着便一溜烟地跑了。 德西尔无奈地转过头，“伊泽兰，我该走了。我言尽如此，你好自为之。” 伊泽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年少时他偷偷地喜欢过这个人。时光流逝，一切都不可挽回。 伊泽兰看了会儿医书，见卡纳沃没有再回来，就上床睡觉。可他已经习惯在欢爱后的极度疲惫中入睡，此刻的空虚、寂寞和难以克制的欲望令他辗转不眠。 捱到子夜时分，伊泽兰心浮气燥地跳下床，打开门，想出去走走。 在外间长椅上，克洛恩抱着剑，合衣而卧，闭着眼，浅浅地睡着。 伊泽兰走近克洛恩，细细地打量这个相貌平凡甚至有些粗鲁的军人……这个人，脸孔五官都不出色，组合起来却是越看越顺眼的……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给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想起克洛恩看他的眼神，看得出隐约的关注和爱慕。 伊泽兰蹲下身，不由自主地凑近克洛恩，吻上那丰厚的嘴唇。那粗糙的温热的触觉，浓烈的男性味道，激起身心难以扼制的冲动反应。 克洛恩惊醒了，睁开眼，正对上一双熟悉的湿润的双眸，那饥渴的眼神直白地诉说着欲望。浑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涌上他的脸，又一下子涌向身下某处，克洛恩浑身都燃烧起来了。 伊泽兰了然地看着克洛恩，嘴角弯出一丝征服者的微笑，伸手抚摸克洛恩陡然撑起的裆部。“今晚跟我睡吧！”他十分肯定克洛恩无法抗拒他的求欢。 克洛恩却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胸中怒火升腾。他猛地推开伊泽兰，一跃而起，脸孔依然涨得通红。“□的娼妓！一晚没人干你就会死啊？居然敢打我的主意！谁不怕脏谁上！我可恶心得不行呢！” 伊泽兰如被冰水淋过，浑身发抖。从来没有人这么恶毒地骂他……那些迷恋他的嫖客，在床上也会说一些很下流的话，但从来没有谁如此刻薄地揭穿他自甘堕落、沉沦欲海、污秽不堪的事实…… 伊泽兰转身回房，呯地关上门。 克洛恩冷静下来，后悔得想吞掉自己的舌头。伊泽兰受伤的痛楚眼神在他心上刻上深深的痕迹——这是他对那双眼睛的最后记忆。 整整一夜，克洛恩坐在那里，看着紧闭的门心烦意乱。他很想走过去，敲开门，对那个可怜的男孩说：“对不起，请原谅我口不择言……请忘掉那些粗话吧！” 可他什么也不能做，伤害已经造成了。他只能指望伊泽兰一觉醒来，忘记那些伤人的话，或者伊泽兰有足够的承受能力…… 熹微时分，仆人如往常一样送来热水和早餐。平时这时候，伊泽兰已经起床，准备沐浴更衣。克洛恩等了一会儿，走过去敲门。里面没有反应。 太阳升起来了，早餐已经冷掉，伊泽兰仍没有出来。克洛恩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想象。他冲过去想踢开门，转念一想又飞快地跑出去，将住在不远处的格拉尼尔叫起来。 “伊泽兰，可能出事了！”克洛恩声音沙哑。格拉尼尔抓起药箱就随他奔向伊泽兰所住的小院。 克洛恩撞开房门。 格拉尼尔快步奔过去，揭开被子，只见伊泽兰蜷在床上，双目紧闭，不禁松一口气：“没有什么事……”他的声音立刻变了，“伊泽兰！你怎么啦？”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23 章 伊泽兰脸色灰败，双目紧闭，浅而不均的呼吸声说明他并没有睡着，只是不愿睁开眼，不愿起身。 “昨晚谁在这儿过夜？发生什么事了？”格拉尼尔瞪着克洛恩。 克洛恩摇摇头。“请您看着他，我去找德西尔大人。” 德西尔和赫尔策赶来，他们看见伊泽兰的样子，便心下了然。“他的忧郁症又犯了。” 克洛恩跪下，“对不起，昨晚我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伤到他了。” 德西尔看着他，目光冷峻。“你现在就去猎鹰队上任吧，也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克洛恩致谢，黯然离开了。 赫尔策抚着伊泽兰的头，“德西尔，给他换个环境吧，他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 尼普兰538年8月，伊泽兰离开军妓营。 第十二章 为了便于照顾伊泽兰，赫尔策将自己的书房腾出来，给伊泽兰搭了张病床。 伊泽兰白天昏昏沉沉，不愿吃喝；夜晚却彻夜难眠，狂燥不安。赫尔策亲自配药、并安排军医院厨房开小灶，为伊泽兰调理虚弱而病态的身心。一些镇定安神的药显然起了作用，一周后，伊泽兰开始恢复了。 “对不起，又麻烦您了。”伊泽兰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嘶哑。 “麻烦我有什么要紧呢？最重要的是你得快点好起来，好好地生活，好好地工作，让关心你、爱惜你的人放心。”赫尔策怜悯地看着他。 “可我把一切都弄糟了。”伊泽兰悲观地说。“我就是一堆垃圾！” “怎么会呢？你是这里最好的军医，大家都盼望你回去工作。”赫尔策转身拿过一只篮子，里面装满礼物和信。“你看，那么多人写信给你，期望你早日康复。你是他们心目中的恩人和宠儿呢！” “其实更多人嫌弃我吧……”伊泽兰闷闷不乐地说。 “谁都不能指望得到所有人的喜爱。”赫尔策说，他挑出一封信，“这是克洛恩写给你的，他不被允许再出现在你面前，但他可是真心道歉了。” 伊泽兰拆开信。 “亲爱的伊泽兰，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那些混帐话。每每想起，都恨不得割掉我的舌头。其实，我想说的是，我爱你。” 伊泽兰闭上眼。那个沉默的粗鲁的军人，其实是默默地爱着他……设身处地地想，不难明白克洛恩心中的妒嫉和郁闷。 “赫尔策大人，您知道……我在那方面很不正常，应该算是一种疾病吧……您医学造诣精湛，也许能帮找到治疗方法。我对自己也无能为力。” “嗯，医者不自医……我帮你看一看。”赫尔策说。“有些药物可以抑制过度的性冲动。” 不久，北防又流言四起。有人说赫尔策已经将伊泽兰关在自己屋子里，据为禁脔。 赫尔策根本不在乎，但伊泽兰偶尔听说，担心自己影响赫尔策的家庭和睦，就主动搬到军医院的医官宿舍住了。 起初德西尔和赫尔策都担心伊泽兰的安全。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人敢对伊泽兰不敬。一来伊泽兰身份特殊，二来他身边的爱慕者甚众，谁敢大胆妄呢。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24 章 伊泽兰的病情时有反复。那些镇定和抑制性冲动的药物有明显的副作用，伊泽兰的情绪更加悒郁低落。赫尔策不放心，每天晚上都去看望他，见他情绪稳定才敢离开。可有一天夜里，伊泽兰还是用短剑划开手腕，漠然地看着血流如注。 当时幸好赫尔策过来看他，吓得急忙打晕他，给他包扎止血。 赫尔策不得不硬着头皮请娜维塔夫人帮忙。他们从伊泽兰的常客中甄选了七位爱慕伊泽兰的军官，跟他们说明情况，请他们按规定的日程和频次跟伊泽兰过夜，作为治疗过程中的缓冲，让伊泽兰逐步摆脱对□的病态沉迷和依赖。 经过三个月的精心治疗和调理，伊泽兰的身体状况和心理健康大有好转。“我想回医院工作了。”他对赫尔策说。 于是，伊泽兰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依然丰姿夺目，光彩照人。他还是如往常一样，对工作十分投入，对伤病员尽心尽力。 有意思的是那七位军官因此成为好友，他们以伊泽兰的情人自居，却也没有相互妒嫉。后来因种种原因，有人离开或是退出，最后时常陪伴伊泽兰的只有两三个人。伊泽兰对他们并没有特别的爱慕，只是出于习惯地每三天跟其中一个过夜，渐渐地满足于这般平静的生活。 有一天伊泽兰想起奈格梅尔，这才发现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想过这个人了。这时候，他想明白了，没有奈格梅尔，他也能继续生活下去，而且愿意继续活下去。生活，重新对他微笑。 尼普兰539年3月，伊泽兰写完了《创伤医术》，同时完成了对军医院所有医生的培训。这样，伊泽兰将他掌握的精湛医术毫无保留地传授出去了。 赫尔策申请退役，推荐伊泽兰接替他担任北防军医院院长兼首席医官。伊泽兰的医术和医德无可质疑，蒂兰诺和德西尔都没有异议。于是，尼普兰539年4月，伊泽兰成为尼普兰军界最年轻的军医院长。 尼普兰539年5月，西北边境燃起战火。边城利奥罗被普雷马人猛攻。普雷马去年遭遇大旱，饥馑之下，普雷马人有意攻破尼普兰西北防线，掠夺粮食和财物。 蒂兰诺将坎塔维尔调回，派往利奥罗城增援。伊泽兰则带领一支医疗队，随援军一同前往利奥罗城。 利奥罗之战异常惨烈。普雷马人围城尼近一个月，都没有攻下利奥罗。而尼普兰也付出惨重代价——北防第四军团伤亡惨重。 每天，伊泽兰都和他的同事们长时间工作，设法救治伤员。但因为伤员太多，军医院转到利奥罗城里最大的私人别墅中。这里离战场很近，可听见利奥罗城墙上的厮杀声。 5月末，交战双方都是强弩之末了，然而普雷马人仍未撤退。军医院中，食物、药品、绷带都已经用完，伊泽兰最后一件替换衬衣也没有了。利奥罗关上下都在迫切地等待新的增援。 “西门快要被攻破了！将军下令，所有能战斗的人员，一律到西门城墙上去！”一个传令兵来到军医院，大声宣布。 伊泽兰望望满地的伤员，心中一片悲凉。其实，他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了。他抽出伊格纳剑，披上铠甲，快步奔向西门。 伊泽兰跑上西门城楼，看见十几个普雷玛人突破防线，闯过城墙。他轻捷地飞奔过去，顺手捡起一块盾牌，朝敌人挥剑砍去。霎时间，他周遭鲜血四溅，普雷玛人纷纷倒下。 那一天，守城的将士惊愕地发现，这位体态颀秀、容颜俊美的年轻军医，宛如传说中的战神，动作迅疾勇猛，在进攻抵挡闪避之间，将突破防线的敌人一一砍杀。 伊泽兰自己也暗暗吃惊。他跟奈格梅尔、德西尔和奇维塔学过格斗之术，奈格梅尔很少给他鼓励和赞扬，反而时常批评和嘲讽他；而奇维塔，虽然从不批评他，却也不曾给他什么好评价。现在想来，他虽然远不及这些一等一的高手，却也远远超出平均水准。 尼普兰守军士气大震，一鼓作气地压下了这一轮猛攻。坎塔维尔好不容易脱身而出，飞快地从城墙另一端跑过来，“伊泽兰！你怎么在这里？！”他冲过来，抓住伊泽兰的肩，见伊泽兰浑身是血，眼中尽是惊骇。“你受伤了？” 伊泽兰推开他，“没有，那不是我的血。” 坎塔维尔抓住他的手，“你给我下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伊泽兰挣脱他，“城破了，我能去哪里？” 坎塔维尔眼中充满伤痛和爱恋，“伊泽兰……你放心，我会保住利奥罗，保住……你……” 普雷玛人再次发起猛攻。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25 章 尼普兰将士再次投入战斗。 虽然有一些平民百姓加入，然城楼上的尼普兰人渐渐不敌，越来越多人倒下了。而普雷玛人决意抓住时机，做最后一搏。 伊泽兰不停地挥剑，进攻闪避，砍劈挑刺，将靠近他的敌人一一解决。然而，他的力量渐渐流逝，动作迟缓下来，闪避不及，身上伤口渐渐增多，越来越痛。而饥渴，也越来越难捱。 一支羽箭朝他射来。 伊泽兰刚刚劈倒一个敌方士兵，看着那支箭，心知躲不过了。此刻他心中一片空明，仿佛等到了长久期待的结果，平静地等待着迟来的死神。 一个人扑上来，挡下那支箭，伊泽兰倒地的瞬间，看见坎塔维尔的眼睛，虽然渐渐灰暗，但那样深切的爱恋，却是那样明白那样直接。 箭头穿心而过，坎塔维尔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 伊泽兰挣扎着站起来，继续战斗。他的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疲劳饥渴伤痛也感觉不到了，他的身体仿佛按照自己的意志动作着，不顾一切地杀敌。他的脑海中，却一幕幕地掠过昔日的画面…… 坎塔维尔第一次轻浮地吻他……他第一次委身别人……那个疯狂贪欢的夏日……坎塔维尔愤怒地□他……再次相逢的冷淡…… 他们，怎么就错过了相爱的机会……但坎塔维尔至死都爱着他，为他而死。伊泽兰没有意识到他在流泪，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 傍晚，夕照如血。城楼上尸横遍地，血流如河。 最后一个站着的尼普兰人浑身浴血，依然用盾撑着身体，面对再次漫上来的敌人，最后一次挥起短剑。 但他撑不住了。 此刻，增援的部队终于冲上城楼。 冲在最前面的克洛恩一眼就认出他朝思暮想的伊泽兰，狂吼着张弓搭箭，连发三箭，射倒靠近伊泽兰的敌军士兵。 最精锐的猎鹰队迅速地控制了城头，将同样是强弩之末的普雷玛人斩杀殆尽。其他增援部队冲出城门，将城外残余的普雷玛人打得落花流水。 克洛恩抱起奄奄一息的伊泽兰，见他身上几处伤口不停流血，明白伊泽兰的生命渐渐流去，不禁心神俱裂。他毫不犹豫地拿起伊泽兰的短剑，切开自己的腕脉，凑在伊泽兰干渴的嘴上。 伊泽兰几近昏迷，但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下意识地吸吮着温热的鲜血止渴…… 战斗结束时，猎鹰队的士兵看见这令人难忘的情景：克洛恩紧紧抱着伊泽兰，腕上的鲜血不停地流进伊泽兰口中。克洛恩脸色灰败，也奄奄一息。 第十三章 伊泽兰身上伤处虽多，却都不是重伤，然而天的战斗耗尽了他的力量，他休息了两个星期才恢复过来。 在此之前，赫尔策已经带增援医疗队赶到利奥罗城，将伤员处置妥当。 “克洛恩被关禁闭了。”赫尔策告诉他。“不过他的身体状况还好，很快可以补回来。” 伊泽兰沉默着。他明白，克洛恩用自己的鲜血挽救了他的生命。 坎塔维尔，克洛恩，都愿意为他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们用那般沉重的方式爱着他。 克洛恩被放出来时，看见伊泽兰在囚室外等着他。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26 章 克洛恩乐地跑过去，上下打量着伊泽兰，“你还好吧？” 伊泽兰温柔地笑一笑，“我很好。你呢？伤口愈合了么？”他捧起克洛恩缠着绷带的手腕，怜惜地看着。 克洛恩将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真诚地说：“伊泽兰，我们生逢乱世，生死无常，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所以，我明白地告诉你，我爱你，在我的有生之年，我都不会改变心意。如果你接受，我们就在一起生活，直到生命的终结；如果你不接受，我就远远离开，不再打扰你。伊泽兰，给我一个答复吧！或者，给我一个期限，我等着你。” 伊泽兰看着克洛恩，心里无比感动。这个单纯的男子，愿意对他做一生的承诺。他还奢求什么？于是他听见自己说：“好的，我愿意！” 克洛恩心花怒放，将伊泽兰的手贴在胸口，“这就说定了，我的心交给你了。” 伊泽兰仰起头，看见悠悠晴空，万里无云。一时间，心中也澄澈透明。 尼普兰539年6月中，伊泽兰和克洛恩同时请了假。克洛恩带伊泽兰回到他的家乡特利昂，带他到父母的坟墓前。 “爸爸妈妈，这是伊格纳的伊泽兰，他是我最爱的人，我选定的伴侣。他愿意和我在一起，我非常幸福。只是很抱歉，我们无法为你们留下后人……你们也常说：世事无法尽善尽美。” 克洛恩将一个戒指戴在伊泽兰左手无名指上。“这枚戒指并不贵重，却是祖传之物，算是定情信物吧。” 伊泽兰抬手，吻了一下戒指，“谢谢你。我很喜欢。” 祭奠完毕，他们踏上归程。那夜，他们在森林中休息，燃起篝火，吃过干粮，克洛恩神奇地拿出一瓶酒，凑到伊泽兰嘴边。他们一人一口，将酒喝完。 夜晚的森林中有着无数温柔的声响，月亮升上中天，伊泽兰的面容柔美得令人心醉。 克洛恩凝望着伊泽兰星辰般明亮的眼睛，胸中升起难言的爱慕情思。“可以么？”他轻声地害羞地问。 伊泽兰点点头，开始脱去衣服。克洛恩便将宽大的斗篷铺在地上，也脱去自己的衣服。伊泽兰在斗篷上躺下来，向克洛恩敞开美丽的胴体。 克洛恩轻柔地伏在伊泽兰身上，吻着伊泽兰丰润的唇，芬芳的酒味久久不散。克洛恩紧紧地抱着心爱的情人，激动万分。“我终于拥有了你……”克洛恩喃喃地说，“我曾经那么妒嫉那些人……” 伊泽兰轻柔地抚摩克洛恩结实的后背，“从今以后，我只属于你。” 克洛恩感动极了，这样完美的爱人，竟然真的成为他的人。 那一夜，他们体味到身心彻底交融的极致快乐和幸福。黎明时分，他们才拭净身体，相拥着沉沉睡去。太阳升到天顶，他们才醒来，彼此注视着，感到一直悬着的心有了着落。 阳光照耀下，伊泽兰的眼神清澈，身体洁净而美妙，依然宛如处子。克洛恩想到伊泽兰的过去，心中竟然毫无芥蒂…… 伊泽兰和克洛恩返回双剑关，就住在一起了。克洛恩只要不外出执行任务，便每天早晚送伊泽兰上下班，坦坦荡荡地跟伊泽兰出双入对。 他们在一起生活，如同一对新婚夫妻。毕竟才刚刚交心，彼此都有一些难以启齿的顾虑。 比如，伊泽兰担心克洛恩嫌弃他阅人无数的过往，不想克洛恩觉得自己□，结果在床上不太主动，不怎么放得开；而克洛恩却怀疑自己不能满足伊泽兰，害怕伊泽兰依旧眷恋从前的情人。 比如，伊泽兰担心克洛恩会觉得他那儿不够紧致，克洛恩担心伊泽兰觉得他的东西宝贝不够大。 无论如何，这些私密的小疙瘩还不至于影响他们的感情。他们每晚都做，旬休的时候更是整天不下床。 与两人世界的甜蜜相比，他们面临的环境变得恶劣了。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双剑关 作者:Erynithil 第 27 章 奇怪的是，这个世界容忍荒唐的逢场作戏，却不容忍真心的相亲相爱。 那些迷恋伊泽兰的军官将克洛恩视为眼中钉，明里暗里给他下绊子。 蒂兰诺要求克洛恩跟伊泽兰断绝来往，至少不要公然同居。克洛恩拒绝了。从那一天起，克洛恩总是被派去完成最艰难最危险的任务，而就算立功无数，也不再有晋升的机会。 克洛恩不在乎，但伊泽兰在乎。 时势艰难，凄风苦雨中，何处可安放相伴终生的爱巢？ ——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部，还是铺垫~ 第 27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