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星际大佬送终》 yUsHuWx.c0M 1. 午夜时分,交班后的陈柯拎着即将过期的吃食打开家门,灯光挣扎了一番,终是熄灭,陈柯却是疲惫得不想纠结于此,借着窗透进的光亮吃起了晚餐。 “喵~”背上黑色斑点的野猫熟悉惯了地一跃而上,轻盈地落在窗台边,陈柯犹豫了片刻,终是抵不过歪着的毛脑袋掰下小截面包分食。 疲倦但无睡意,陈柯和花猫在窗边伫立许久,眼看着灯一盏盏灭去,只留下幕布似的夜空。黑色的天空像是倒了个的墨水缸,将世界拢进其中,陈柯听见一阵短暂的振鸣声,正疑心是幻听,而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事情让她几乎尖叫出声——她也即将这么做了,但过大的冲击暂停了她的反应,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跳出喉咙的心跳和发软的身体。 空中逐渐清晰的飞行器轮廓,外皮仍反射着不远处广告牌的灯光。底部伸出一截浮廊,中年人类模样的男性在片刻间立于她的身侧,礼貌地将她扶上瞬间移来的椅子。 “很抱歉对您造成了困扰。”他说道,嗓音是很难令人抵触的温柔,“请原谅。我是莱恩,于G-312星球任命β级军士。” 莱恩眼前刷过只有他能看到的数据,显出一行结论。他阖下眼睑,随即风度翩翩地在陈柯面前半跪,这位士官将手在她眼前一挥,露出人畜无害的笑:“我们需要您。” 与此同时,四位统一服装的士兵正举着轻盈的设备细致地扫描着简单,甚至能说得上简陋的屋子。月光照过时,露出微不可见的鳞片状模样。 坐立于窗台的猫咪摇了摇尾巴。莱恩朝它点了点头,“好久不见,歌莉鲁。” 在整段路途中,陈柯都无法从自己被外星人绑架的事实中走出。她的脑子里闪过无数外星人解剖实验,想起莱恩温文尔雅的介绍模样,心想难道伪善是宇宙的共识。奇怪的是这群长得跟人类无甚差别的外星人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甚至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尽管莱恩总会神出鬼没地出现扮起向导的角色。 他对飞船结构的一切毫无保留,这一点使陈柯理解成了是在嘲弄她根本无法逃脱,当她站在指挥室对着无际的宇宙时,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来自任何人的讽刺,而是客观事实。 当有一瞬想到和这群随意改变他人人生的王八蛋同归于尽时,莱恩正不带任何骄傲意味地陈述着操纵系统的智能。 意识到无法逃脱的陈柯花了几天时间接受了回不去的现实,她干脆问起了莱恩有关他们星球的一切。在莱恩知无不答的态度下,她很快了解了这是个拥有高科技,有着鲜明阶级制度,并且听上去很能打的一方霸主。而在她几乎克制不住暴躁地问道为什么是她时,莱恩像是早已料到一般,露出了标准化的笑容。 “陛下对异国文化很感兴趣。”?吔屎啦你! 虽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看就知道对方不愿说实话的陈柯选择背对莱恩以表抗议。床头甚至还放着她早逝父母照片的相框,她将被子盖过头顶,听见莱恩几近无声地退出房间。 *飞船于白日降临,尽管后来陈柯才发现这是座永昼之城。哪怕是明艳的光明在此时亦让她十分恼火。她厌恶将她操纵的一切,即使她原本的日子并不算得上舒坦,却都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训练有素的宫女们立刻为她洗去劳顿,她们翻着漂亮的手势撒过什么,顿时油腻一扫而空,皮肤像是被温水冲洗过般光洁湿润,还带着草木似的淡香。侍女们想要上前伺候,有人上前一步,屈膝将酒杯举过头顶,陈柯却受惊似地连忙往后一避,紧紧抱着怀中的相册盯着对方。“别碰我!”她的声音发抖。有年纪稍小的宫女显得手足无措,她顿时又升起一丝抱歉,莱恩用古语般的语言下达了什么指令,宫女们齐齐留出一段距离,剩下配饰花纹不同的一位用着标准的地球语说道:“阁下,请跟我来。” 起初陈柯以为他们降落在广场,随着穿过重重回廊,扫过无数奇花异草后,才意识到那只是一座宏伟宫殿的一部分。与所表现出的科技不符,该地处处透着传统古老的气息。廊柱上刻着海生植物似的花纹,四处可见的水生物图腾,她这才得空观察起人们的装扮,不同于飞行器上所见的勒身军装制服,此处人们的衣物飘逸见长,样式极似古希腊人类衣着。女子的上衣由铜色配饰别起,下身长半裙侧边垂着的布坠上绣着类似纹样。男子亦是拖地的长袍,扎起单边。 进入房间后,饶是陈柯也吃了一惊,虽用品质量都翻了不止一倍两倍,摆的却尽是合她喜好的物件。更令人意外的是她那一箱攒起的磁带和老式随身听居然被放在熟悉的,桌下的位置。 捧着食物和水罐的宫人迅速放置好物件,与一众侍女低头候在门外。先前领路的高阶宫女柔声与她介绍着房间各处,在询问是否有任何需要后微躬着身子地小步退后,替她合上门。 待一行人离去后,陈柯将相框摆在床头。她站在雕刻细腻的果盘前拿起一枚桃红色果子,小心地咬上一口。清甜的汁水立刻沿着她的手淌下,仅仅是一小口,却意外地带来了些许饱腹感。都到这个地步了,生死都不由己,虽不知是出于何种动机,总不会大费周章就为了将她害死。她心一横,大口吃起了呈上的菜肴,果腹后简单梳洗了一番,从大敞的衣柜中取出柔滑如丝的长袍充当睡裙,伴着似有安神作用的异香,眨眼便昏睡了过去。 次日清醒后,侍女们像是一早便等在外面似地立刻出现在了房外。不同于昨日的大阵势,这次来的只有叁位女子,其中便有先前与她对话的高阶宫女。陈柯不习惯被服侍,下意识地闪躲,拒绝了她们帮忙更换衣物和擦洗脸部的步骤。来的都是小姑娘模样,即使是高阶宫女看上去也不过比她大上一两岁。仅一个眼神,两位便退出浴室,陈柯别扭地向双手捧着骨制梳子的高阶宫女问起她的名字。 “阁下唤我米诺即可。”她微微屈膝,被陈柯连忙阻止。 “我,我叫陈柯。”她说道,摇摆不定后伸出一只手示好。 “好的,陈柯小姐。” 当她又问起是否知道她为何被请到此处时,米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摇摇头。 陈柯原本也没抱多少希望,随后便被米诺手臂内侧的淡色鳞片吸去了注意。听米诺解释后,她才得知,他们本是水生物演化出的种族,遗留下的体相越少,越能在社会中处于高阶,大多数是可以后期减少的。然而只有作为至高当权者的皇室拥有所谓的最纯正的神氏血脉,天生的没有任何残留影响,与此同时,更是代表了最强的体格和战斗力。陈柯还从她的口中得知了作为皇室,还具有类似“超能力”的天赋存在。 “餐后我带您四处走走好吗?”米诺替她别着一边袖子提议。陈柯点头同意了。 说是带领参观,米诺却是任由陈柯选择去向,只是边走边详尽地阐述着各个区域的用途和历史。除了个别区域被礼貌拦住外,陈柯很是惊讶她们对她的放任。 “陛下将在六日后对您进行召见。”末了,米诺补充一句,“如果您有任何疑虑,请务必让我知晓。” “请不用担心,陛下和皇后待人十分和蔼。” 他们就是吃人我又能怎样。事已至此,陈柯的内心已平静到起不了一丝波澜。 -- 2. 两位尊上似乎对她也没抱什么期待,预想中的宫廷礼仪课等并没有出现。在接下来的六日里,像是怕她寂寞似的,米诺又带来了一枚金色的叶状发卡,当她将发卡别稳在陈柯的发上后,陈柯竟发现自己能听懂周遭人们在说什么了。她随即奔向藏书殿,原本蚯蚓似的文字也瞬间成了她能流畅读懂的内容。她摘下发卡,一切又恢复到了晦涩的模样。 当语言不再成为问题,日子便变得更能忍受了起来,虽是阶级分明,她偶尔还会跟侍女开开玩笑,对方倒也因此更熟悉了些她的习性。通过阅读和打听,这个星球的史记在她脑里大概有了梗概:大致就是被认为是神的一派的王室觉醒后统治了水世界,之后上天入地打得所有物种服服帖帖,不仅如此还发展了神遗留下的科技,星球资源丰富,在多次入侵战争中都成功捍卫了领土。优生优育的王室还一代比一代强,天赋发展得越发不讲道理,尤其是这一代的神力无敌天才小殿下,可谓是整篇星系中的一霸,就没他锤不过的。 这什么杰克苏设定。陈柯面无表情地合上了书。 转眼到了“面圣”的时候,米诺为她换上衣裙,唯一不同的便是比往日华丽、复杂了些许的配饰。 “您的眼睛可真漂亮。”米诺替她抹上自然的妆容,她说这话是真诚地像是沉浸于她的双眼中。这般认真的恭维,饶是陈柯都有点听信了,在害羞的同时又有些飘飘然。 纷华靡丽的整座内殿像是由白玉砌出的一般,配合着流光溢彩的珠灯,王上和皇后端坐在王座上。陈柯学着米诺的样子行了礼,尽管这位名为“米朗叁世”的陛下已挥着戴满宝石的手免去了她们的礼节。陈柯能感受到他们并无任何恶意,但作为上位者的威严还是让她瞬间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紧张,皇后主动提出了去夏花园散步。王上出行,免不了跟着浩浩荡荡的两列下从隔着一段距离跟在身后,随时准备应侍。 两位先是关怀了一下陈柯的起居,是否住得还习惯。比起皇后,王上更为沉默寡言,之后几乎都是皇后和陈柯在一来一回。在陈柯锲而不舍地问出她被“邀请”来的原因后,皇后犹豫着说出了是想请她给儿子治病的理由。陈柯的脑中一下飘过无数抽血取骨的疗法,想来这些日子的种种,倒还有闲情暗自吐槽这待遇还挺人道关怀。 就在陈柯想着自己是会先失血而亡还是先成为断臂维纳斯时,令人意外的,在皇后的表达里,陈柯像是在听给自闭症儿子找朋友的家长,尽管怎么听都不像是传闻中强得就差被命名为星际主宰的伊尔殿下。 敢情是心理疗法? 可她又不敢心存侥幸。若是这样,何必非要找她呢? 看着她明显不信的眼神,皇后又解释说是大巫师的预言指向了她。 这他妈都啥跟啥,高度迷信和尖端科学居然能同时存在的吗!! 陈柯想咆哮,她甚至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狠狠咬了自己一口,这真的是在做梦吧!!! 就在仆从急急去请医官时,天边架来一辆叁匹双头马并驱前行的车辇,金光熠熠地比太阳还炫目几分,身姿挺拔的士兵驾着车,侧旁和后列跟着保驾护航的飞行器。待近了些,能发现那栩栩如生的飞马竟是精密机械组成的模样。忽然间从挂着金穗的厢内飞出一团时显时隐的物件,以极快的速度移动着,士兵纷纷反应过来想将其围住,其路线之曲折,反应之灵敏,像是有自己的意识。隐约间陈柯听见人惊呼“浮光兽!”,只看一抹白色跨上瞬间分离出的单匹飞马,竟是毫不犹豫地朝着虚空处冲去。出现了!虽是一瞬,但已极为接近!一个跃前急挡,那白色身影于高空中夹紧马腹俯冲,接着几跳连出一道灰雾般的U形屏障。被称为浮光兽的生物随即将现了形,正是在身在灰雾范围中,电光火石间他站起将已呈兜状的雾收紧,像是收网般将其拽回盒中。陈柯这才注意到是他手中的管状器具。众人纷纷倒吸凉气后接连发出歌声般的响声,应是在致礼,有目不转睛的少女红了脸颊,再转眼,看见王上面上隐隐露着骄傲的神情。 白色身影骑着钢筋铁骨的飞马向下降落,首先看到的是黑色的马靴,接着是勾勒着肌肉线条的马裤,接着是拽着缰绳的白手套,束了腰的制服外套,光彩夺目的肩章,漂亮的下颌线和压在金边白帽下的银发短发。这位天之骄子落地后便卸下别在腰侧的银色细柄丢给侍者,连同刚刚的盒子一起。紧跟其后的随从立刻献上落在车厢内的长披风。皇后似是责怪般地说着“太鲁莽了”,眼里却并无担心。 伊尔有着和王上一样水蓝的眼睛,仿佛望进了一片海。他很快便注意到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陈柯,却视若无睹地没有停留更多一秒,便越过她向父上和母后行礼。 我觉着这位宇宙霹雳无敌的殿下不需要朋友。陈柯心想。 仿佛间,陈柯听见短暂的轻咳声,接着是一阵香。扬起的披风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待衣角垂下,留下的只有被碾碎的,艳红色的花。 * 次日陈柯还在喜滋滋地用最大音量放周X伦的旧专。 “品味真差。”臭着脸出现的伊尔殿下着实把屁民陈柯吓了一跳,今天他换上了和宫殿内风格一致的衣服,头上戴着金叶冠,像从神话里走出的神明。接着陈柯也不乐意了。你不高兴见到我,我还不乐意来呢。 伊尔冷声道:“明天就让他们送你回去。” 陈柯一惊,确定自己没有脱口而出。 她捂着嘴疑惑地看向伊尔,不知什么取悦了这位大佬,他露出一个自以为恶劣实则十分幼稚的笑。 像是要证实自己的猜想,陈柯用尽毕生所读,在脑子里疯狂编造着他和壮汉的BL高H文,看着伊尔骤变的脸色,陈柯的逆反心理上头,明知在别人的地盘,仍是挑衅地问出:“被誉为天才的殿下不会连自己的能力都控制不了吧?” 伊尔还没从刚才的冲击里回过神,半天才咬着牙说道:“大巫师真是疯了。” 陈柯不知道这大巫师的预言里自己和眼前这位死小孩到底有什么关联。她寻思着这小伙这么讨厌她,说不定一五一十全说了。他却像是受了屈辱般攥紧了拳头,坚决不予理会。 之后的每天,陈柯都能看见这位殿下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和她“交朋友”,起先还会假模假样地问她想干点什么,到后来已经是当着名曰服侍实则监督的侍官面前敷衍着:“我要去做XX,你要来就来”。陈柯这人吃软不吃硬,越看他不舒坦她越开心。于是每次都装作感受不到嫌弃地应承着“盛情难却”。 真相处起来倒也不差,伊尔带她玩遍了城镇,教她开飞行器,带她猎星,教她写字,带她看孵兽,陪她用该教技能的时候认真地绝不放水,被夸奖时也会别扭地说着“还用你说”,之后居然也会记着她喜欢吃的东西。她教他编花环,摘下了金叶冠放上绿叶间缀着白色小花,香气扑鼻的环。有次他们做了风筝,起初伊尔对这种娱乐感到十分不解的。他有天赋在身,心念一起,这玩意儿想飞多高飞多高。陈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说他毫无趣味。 “看山不是山。”伊尔发誓,他从这个女人的眼神里看出了鄙夷。 随着伊尔日渐衰弱的现象,陈柯忍不住有了怜惜的情意。也许就只是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她心想,对他阴晴不定的无理脾气有了更多包容。她不知道自己能如何帮上忙,每每问起医官时,他们总是面面相觑,一副难以言说的样子。到后来,他已经到了无法负荷出远门的地步,这次陈柯是真为他着急了。 有日伊尔教陈柯祭礼舞时,被她借机一把拽倒在草坪上,陈柯压着他的四肢,突然说道:“我还蛮想知道哪儿惹着你了的。” “有吗?”距离太近了,伊尔屏着呼吸一动不敢动。 “怎么说呢,有时候你看上去跟我和解了,有时候又会一副很抵触的样子。”陈柯讲着讲着倒也有些委屈上了,她控诉着:“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犯你了,要是你有不满的,趁今天一起说了行不行。一天一变的闹得慌。” 还没等他回答,陈柯像是被蛊惑了似的,轻轻覆上了他的嘴唇。 伊尔的神色转变很是奇怪,似是透着惊喜,但接下来他又是一阵猛咳,朵朵酒盏似的红花落在草上,像斑斑血迹。 这些日子越发频繁,伊尔一开始还会避着她,到后来已是频繁到掩藏不住。伊尔如坠冰窖,他一手掐着花,红色的汁揉进黑色的蕊,他一把丢开花,接着骤然将她推开。原就苍白的脸更是没了温度。 “你想知道?是不是?”伊尔浑身带刺的样子再度重现,这次甚至透着些受伤。 “因为这是诅咒。你是我的命定之人,我会毫无理由地爱着你,但你却不用受这种痛苦。我会在没有回应的爱意中逐渐死去,除非你也爱上我。” “不要再羞辱我了。”他踉跄地站起,用手背狠狠擦着嘴。 陈柯无措地握着地上带着血腥气的花。 她想她懂了,他抵触的是她代表着的,不可违背的不公平宿命。 -- yUsHuWx.c0M 3. 自那天起,陈柯再也没见到过伊尔。陈柯屡次上门被拒之门外,侍卫一脸为难的样子,让她也不好意思强求,只得讪然离去。看着从他房内带出的残花与日俱增,即便有王上要求参宴,也被他以突发不适为借口推脱。再后来便有了王子在准备自己葬礼的传闻。 这夜陈柯又听着咳出五脏肺腑的咳嗽声,她仗着被壮起的胆子,胡搅耍横地闯进伊尔房中。伊尔早就听见了门外动静,一时气血上涌大口呛出满捧红晃晃的花瓣。极少落泪的陈柯见状倒是哭了,她捡起掉落的花。 “你会死吗?”她问。 “滚出去。” 她坐在地上,将头趴在他的膝头,手里还攥着变了形的花瓣。 “你会死吗?”她哇哇大哭。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争斗,陈柯自被带来时的不忿被激起,两人如两只野兽似地撕咬报复。扭打过程中长袍掠起,陈柯踹出的左脚被握住,伊尔钳在脚踝的手一转,双方对视中,他垂下清亮明澄的眼,最后竟在她的注视下向小腿胫侧的一点红痣吻去。气氛便黏浊起来,原要啮上肚腹的尖牙成了带着水声的吻,本是用于吮血的舌此时正在一片冰肌玉骨上舔舐。永远整齐的银发散乱了去,遮挡着迷乱的神情。衣裳解下,露出两具年轻的躯体。伊尔躬起身,似依赖嗅觉寻找母亲的小兽,拱着头在她温暖的腹部舔着,一手摩挲着腹股沟。陈柯骨子里的不愿示弱,屈膝夹住他的头,纠缠着换了主动的姿势。她的气息落在颈处,一双手上下抚摸着,她的唾液中仿佛藏着毒药,麻痹了四肢,让他被咬住喉咙时都丧失了反抗的本能。进入时伊尔修长的手指撑开她微张的嘴,在她露出恼怒的神情前,先她一步哑着嗓子道:“你想要的吧。” “被填满的欲望。” 他用另一只手点点她的心口处。 陈柯放弃般闭上了眼,顺着渴求含住了贴在唇上的两指。 不用言语,伊尔便大口吞起她的奶子,将她软成一滩的双手环在肩上,搂抱似地贴着她。 “请你爱我。”他在心里默默说着,多么希望她能共享他的天赋。 怀中的人被周身刺激讨好着,她无意识地蹭着他的脸颊娇吟。他祈求着:“请你爱我。并非是我想要苟活。” * 背对着的伊尔和跌了一地的花,陈柯醒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伊尔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他不再有攻击性地笑笑,在无言中离去。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们的神之子即将获救的同时,话题中心的主角二人正在安排葬礼的种种细节。 伊尔为自己打造了透明石棺,若不是亲眼所见,陈柯怕是绝对不会相信那繁复的花纹都是他一手雕凿出来的。 他在石棺的内面留了不少圆形凹槽。当问起时,他举起一颗散发着柔光的雾白色珠子,当触碰到表面时,陈柯看到了无数他眼里的自己,回忆中甚至还有当日阳光照在植被上的气息。他替她捋捋头发,说道:“这些都是带着记忆的眼泪。” “我太怕孤独了。” “等我死后,你们可要记得放进来啊。” 他指了一处,“这里就留给你吧。” 伊尔咳得越发厉害,如今已是话都难说完整的地步。 陈柯陪着他做着没有目的的事,一时兴起的海底漫步,不给任何指令的骑鲸出海。没有人提到离别的事。 水龙兽背着他们潜入水中,深海处总会让她想到地球上的黑夜。底部有一棵安静生长的树,枝叶随水波摇动着。 伊尔躺在脊背处自顾自地说着轻松的话。 陈柯和他并肩躺着,看着头上游过的水生物。 “在想象在我的星球和你遇到的样子。” “到时候就送你束真的花吧。”他不无轻松地说。 陈柯忽地坐起。 “我说,接吻吧。”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