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橘》 第1页 [ＧＬ百合] 《柑橘》作者：不现惊鹊【完结+番外】 文案 阮暖盯上那个转学生很久了，拽什么拽，装什么装，不过是只披着优等生皮的臭混混。 她要打脸她，刁难她，折辱她，已报当年的深仇大恨！ 万万没想到…… 她被她用卡打脸，她被反将一军在敌人面前哭唧唧，最后，虚伪的转校生还折辱她，在教室里扒了她的裙子要对她干坏事！（不是） 报仇没报成功，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转校生轻声细语哄：晚上回我家，你想怎么报仇就怎么报仇。 阮暖抹眼泪：真的？ 某人微笑：当然。 而后晚上…… 阮暖：呜呜呜骗人你还在欺负我！ —————————————————— “你什么时候对我心动的啊？” “你从窗上丢橘子砸我的时候，觉得你笑得很可爱，而且橘子也很甜。” 你味如柑橘，倾心是我。 嚣张跋扈傲娇小公主×金盆洗手大佬学霸 超甜蜜校园百合文，带你回顾那个青春年少的夏天。（嘤） ————————————————————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相爱相杀 甜文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暖，闵凉 ┃ 配角：时雨邱景央汪小悦苏宁…… ┃ 其它：从校服到婚纱，校园恋爱。 一句话简介：你味如柑橘，倾心是我 立意：爱情不分性别 第1章 柑橘味的碰撞 盛夏。 没完没了的蝉鸣，透过婆娑树影，咿呀小曲似的，是挥之不去的聒噪。窗边的人昏昏欲睡，头依靠窗框上，迷蒙中听见了一道女声。 “是的，都还好，同学们都很友善，课程也差不多，能跟得上。呆了一个星期，也基本能了解这里了……” 这声音清冽沉静，不急不缓地从楼下树荫底流出，淌入阮暖耳廓，瞬间让她喝了瓶冰水般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阮暖探出头望，树荫下走出两道身影，一道是她们班班主任柳青，一道是新来的转校生闵凉。柳青跟闵凉又说了几句话，便走向了教学楼。闵凉抬腿正要回教室，头顶飞来两个东西。 两颗橙黄金灿的橘子划过树梢，一颗砸在她墨发上，一颗被她苍白有力的手抓住。 闵凉抬头，二楼窗框的女孩朝她露出一颗尖尖虎牙，挑衅地拿起一瓣黄橙橙的橘子塞进嘴里。她白皙的脸蛋被深绿的树叶投落细碎的阴影，金黄的橘子没入粉唇中，那颗尖尖虎牙又白又亮，宛如春生的竹笋。 闵凉心动了动，还没有什么反应，阮暖就脑袋一缩，没了踪影。 “哼，转校生。”嘴里的橘子咬破后，迸射出清甜的汁液，畅爽地滑下喉咙。阮暖想起刚刚那张脸，咀嚼的速度也加快了点，带着几分恨恨。 “闵凉，你的笔记还你，谢谢啊。你做的笔记真好。”闵凉上了楼，又被一群人缠了上去。 “闵凉，要喝水吗？我多买了一瓶。” “闵凉，能不能教我这道题，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闵凉……” 闵凉闵凉闵凉闵凉！烦死了！怎么总是这个人！ 阮暖趴下来，揪着耳朵，企图堵住外面的喧嚣。 “阮暖。你的橘子。”偏偏又是她的声音。 “干嘛呀！”阮暖没好气道。“谁说是我的啊。” 闵凉站在她桌前，手里是两颗橘子。她半长的黑发，眼睛是传统的丹凤眼，细细的，眼尾微微往上挑，皮白细嫩，唇色浅淡。 她手指放在阮暖桌上刚剥完的橘子皮上，敲了敲，指甲修剪的弧度圆润，手指修长。阮暖把视线从她手上挪开，“哼”了一声，一幅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姿态靠在椅子上。 “既然是暖暖同学送给我的，那我就收下了。”闵凉微笑，很平淡地收回了橘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阮暖更气不顺了，早知道刚才砸得更用力点了。什么暖暖同学，什么送给她，自恋，臭屁！ “怎么了呀，阮暖，你好像很不喜欢闵凉同学哎。”同桌汪小悦说。 “哼，我就是看不惯她。” 汪小悦扭头去看闵凉，她周围一群人众星拱月般围着她。闵凉在给他们讲题，侧脸清隽温和，自然地流露出一种沉静的气质。 “闵凉同学虽然气质有点冷淡，但是人很好啊。问她问题都回答，笔记资料借给别人也很大方，昨天还买了一箱冰棒分给大家哎。”汪小悦掰着手指细数新同学的优点。 昨天唯一一个没有接受闵凉冰棒的阮暖拍了一下桌子，汪小悦脖子一缩，顿时不说话了。 “你懂什么，有点吃的你就叛变了！我以前分你的东西你吃少了吗？这么快就投奔敌人了？” “不是不是。”汪小悦连连摆手，“就是，就是闵凉也没惹你啊，你干嘛那么不喜欢她啊。” “你就是笨，吃根冰棒，喝两瓶水就觉得别人是好人了。她肯定是打算收买班上的同学，然后控制整个班级。什么好人，没准摘下面具，还不知道是个什么鬼呢。”阮暖龇牙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汪小悦摸摸她的脑袋：“别老是看小说了，你都分不清幻想和现实了。” “喂！汪小悦！” -- 第2页 阮暖不再理会这个吃多了甜品的笨蛋。她怎么会知道，这个转学生，根本不是表面上的温和可亲。 她……给她带来了……无比痛苦愤怒的回忆。 上课时，老师换了一次位置。 阮暖脾气跟名字截然相反，跟其她女生坐一起经常吵架，只有内向温和的汪小悦坐在旁边后才安分一些。所以两人还是同桌，调到中间，窗边可以看见操场。 闵凉被调到阮暖前面，她同桌是汪小悦的好朋友苏宁。 “哇真好，我坐在小悦前面耶。” “宁宁！”汪小悦满脸高兴，“以后下课说话就很方便了。” 对比汪小悦的阮暖那就是满脸的不高兴，虎视眈眈地望着闵凉。闵凉朝她友好地笑了笑，只赢得了来自对方的一个白眼。 上课时阮暖视野里总有闵凉黑溜溜的后脑勺，刚刚到肩膀的头发散着，天蓝色的校服干干净净。她一直在认真听课，时不时记笔记。苏宁悄悄跟她说话，闵凉抿着嘴微微摇头。 哼，好学生。阮暖横看竖看看她都不顺眼，索性趴下来睡觉。 下课后闵凉旁边又围了两三个女生，轻声细语问她这道题怎么做那道题怎么做。夏天的燥意本让人浑身不爽，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讨论数学题更是让阮暖头昏脑涨。 “吵死了！要讲题能不能一边去讲啊。围在这里干嘛啊。”阮暖发了脾气，突然发声，讲题的人没了声音，正在小声说话的汪小悦和苏宁也不说话了。 “又没问你题，再说声音又不大。”有个女生小声嘟囔。 “就是啊。”旁边女生附和。 “我嫌吵不行吗？” 几个女生马上要吵起来，闵凉打断了她们的话。“我们到别的地方去讲题吧，不要吵到别人下课休息。” “什么下课休息，她上课也休息呢。”周琳琳不忿道。 “哎，我休息关你什么……”阮暖跳起来就想继续吵，被汪小悦拉住了。 “阮暖别吵了，不要吵架了。”汪小悦哄她，“这么热，吵起架来也烦闷。” “是她先惹我的。”阮暖犟嘴。 “是她先惹我的。”另一边教学楼下的凉亭里，周琳琳也抱着胳膊生气。 “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性格就是这么嚣张，不要跟她计较了。”旁边女生劝慰。 “阮暖同学她……性格不太好吗？”闵凉问。 “何止啊，家里惯坏的小公主。”周琳琳不屑地撇撇嘴。“闵凉你可千万不要跟她来往，她也就软包子老实人汪小悦受得了了。” “对啊。她家里很有钱，一家人都很宠她，每天都有豪车来接送上学呢。”几个女生七嘴八舌说话。 “她嘴巴特别毒，一不爽就怼人，有一回还怼徐婷穿的衣服很土很丑，把别人说哭了。” “仗着家里有钱有关系，老师都管不了她。天天玩手机睡觉，成绩又差，我们可是尖子班，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周琳琳显然对阮暖很有成见，满脸厌恶。 “我看阮暖好像不是很喜欢你的样子，闵凉你要小心点。听说她家还有黑道关系呢，说不定会找人动手。”旁边的女生煞有介事。 “是啊是啊，以前不是有个追她的男生吗？阮暖很讨厌他，又来他进医院了，然后转学了。听说就是阮暖让人打的，还逼那个人转学。” 闵凉听了一耳朵阮暖的八卦，回教室时，阮婉还趴在桌上摆弄她的绿植，一小盆植物一般被她放在窗台上，细细的绿叶被一小根手指拨弄着。 她不想对上这个脾气不太好的小公主，尤其是这个小公主好像隐隐针对她。 隐隐针对也变成了现实，闵凉回过头，自己的校服被后桌阮暖的笔划了一道长长的黑印子。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的笑容一点也不真诚，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闵凉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扭过头继续学习，不想理会她幼稚的行为。阮暖无缘无故被她那一眼看得有点胆战心惊，气哼哼地扭头看窗外。 下课后后面的汪小悦问她题目，闵凉转身时，放在桌上的绿植被她的胳膊肘子撞到，“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周围顿时一静。 睡觉的阮暖被这声音惊醒，看见自己摔碎的花盆，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完了，阮暖很宝贵她的植物了。”苏宁小声说，不安地看着她们。 汪小悦本来只是想问闵凉题目，结果看到这一幕，讷讷道：“阮暖……我，我刚刚问闵凉题目……” “我跟你说话了？”阮暖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仰着头敌视地对上闵凉的脸。“你是故意的？” “我不小心的，对不起。”闵凉道歉。 “不小心的？”阮暖不相信，眼神瞟过她后背的痕迹，冷笑，“你知道我这盆栽是我表哥从澳大利亚带回来的吗？不小心？一句不小心就没事咯？” “要多少钱？我可以赔你。”闵凉冷静道。 汪小悦也说道：“我也可以赔你的，小暖，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扯扯阮暖的衣服，想要让这件事平息下来，周围的同学都看着她们呢。 “就凭你，你赔得起吗？”阮暖被吵醒起床气上头，外加这是她很喜欢的一盆盆栽，心里已经是烦躁得不行，看见谁都不爽。 汪小悦难堪地垂下头，眼眶里已经含着眼泪了。闵凉眉头微蹙，几丝阴郁的气质流露出来，心生厌烦。苏宁为朋友打抱不平：“都说是不小心的。一个盆栽而已，要不然我也赔你好了，干嘛冲别人发脾气。” -- 第3页 “是啊，阮暖。闵凉都说是不小心的。” “一盆草有多贵啊，算了吧。大不了闵凉再买一盆给你。” “就是啊……” 周围人纷纷劝解，阮暖紧抿唇，高高抬起下颚。“赔？行啊，加上运费，护理的费用，买的钱，赔我五千。” 霎时间空气一静，大家都是普通的学生，平时零花钱也就几十上百，五千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阮暖，你故意找茬的吧。怎么可能拿得出来五千。”周琳琳怒道。 “就是，别开玩笑了。” 汪小悦紧张地缩着手，她知道阮暖家境富裕，但是开口要闵凉赔五千，这也太多了。 “五千是吧。”闵凉从包里抽出一张卡，放在她桌上，苍白有力的手放在卡上，一双眼平平静静地注视着她，不生风波。 “里面有一万，全拿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被钱打脸的小公主：？？？我记住你了，你很嚣张啊。 风淡云轻的转校生闵凉：有多嚣张？ 小公主：特别嚣张，从来没人敢跟我比钱多。 闵凉：那我是第一个了，以后会更嚣张的。 贴一个新文文案。 百合《漂亮姐姐的小马蹄》，如果能收藏的话，非常感谢。 山沟沟里长大的黄毛丫头马缇，十八岁，即将被家里人强行嫁给一个四十八岁鳏夫。 这时，她被失散多年的亲生父母找到了。 亲生父母富可敌国，家里有五个名媛圈顶尖的姐姐，没有任何血缘和法律关系。 大姐姐商界女总裁，貌美腹黑，壕无人性。 二姐姐风流俏少妇，甜软撒娇，兼职海王。 三姐姐顶级名歌手，正直纯情，赤子少年。 四姐姐温柔女教授，善解人意，柔情似水。 五姐姐病弱小少女，偏执古怪，变粘人精。 马缇从天而降，在五只漂亮姐姐白天鹅的光环下瑟瑟发抖。 怎料有一天，姐姐们看向她的目光逐渐变质。 牢不可破的白天鹅联盟为了争抢一只黄毛小鸡，竟然互相出手，陷入了修罗场。 最可怕的是，她有个特异功能，雷雨夜，电光一闪时，她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某天，她听到找她回来的管家心声: “好不容易找到的假货。” “一旦暴露，就把她处理掉。” 第2章 摔碎的盆栽 阮暖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用一张卡打脸。 一万怎么了！她每个月的生活费还十万呢！是以为她没见过钱吗？居然敢用钱来羞辱她。 “赔你。”闵凉言简意赅。 如果一万能让这个小公主闭嘴，不再找她麻烦，让她能好好在这里学习，她就纯当上交保护费了。 围观的同学群众再次被出手阔绰的新转校生用钱震击了心灵，真人不貌相，原来闵凉家里也很有钱吗？ 闵凉想着最快解决问题，阮暖却感受到被金钱的侮辱。 “我差你这点钱了吗？我又不是缺钱，我一个月生活费十万呢，需要你这么点钱？” “哇……”同学们发出小声的惊呼。虽然都知道阮暖家很有钱，但是生活费也太多了吧。 闵凉无奈问：“那你想怎么样啊。” 阮暖被问住了，她也不知道要对她怎么样，只得恶声恶气道：“别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的真面目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以后少惹我，不然有你好看。” 闵凉双手投降状：“好的，我以后一定离你远一点。” 阮暖颐气指使着闵凉给她收拾干净地上的花盆碎片，汪小悦和苏宁想帮忙都被她冷声制止了。 阮暖想起上课的时候是她把植物放在桌子一边，盯着它发呆结果睡着了。以前她都是放在窗台上，一般不会碰到。盆栽摔碎，其实也有她的原因。 就是闵凉故意的，因为她上课不小心划到了她的衣服。闵凉啊闵凉，脑子里一旦想起这个名字，就会想起一段痛苦的回忆。 闵凉给她施加的屈辱，阮暖全都铭记在心里。 即使她不记得了、忘了，阮暖可不会忘。 我一定会让你得到应有的报复。阮暖盯着闵凉的背影，阴恻恻笑了。汪小悦瞧见她的笑脸，顿时缩缩脖子，坐远了点。 第二天，闵凉看见阮暖窗台上多了一盆新的盆栽。 她抬眉看她，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孔雀似的抬起了头。 闵凉把自己昨天晚上买的一盆绿植提起来，放到她面前。“昨天放学的时候去花鸟市场问了一下，没找到摔破的那盆的品种。买了个别的，你看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始终还是她弄坏了人家的东西，该赔还是要赔。 阮暖斜睨了一眼这盆品相还不错的绿植，心里想着她在打什么主意，那花盆里该不会有什么虫子，或者埋着诅咒她的稻草人？ 她下巴抬高到几乎能挂油壶，趾高气扬：“我才不要。什么水货都能放在我的东西旁边，都能替代它吗？拿远一点。” 闵凉耸耸肩：“那好吧。” 她把盆栽放在她旁边的窗台上，一小株植物生机昂昂地坐落在树阴下。 阮暖拒绝别人一时爽，万万没想到以后为了拿到这盆花盆费尽心机火葬场，回想起如今，恨不得穿越回来打自己一顿。 -- 第4页 “学人精。”阮暖说了一句，扭过脑袋看向窗外。 这里可以远眺操场南边的篮球场，男生们顶着烈日在底下打篮球。矫健的身影在球场上穿梭，远远的都能听见他们的呼声。“好球！” “你别在意她，她就是脾气很差。”苏宁悄悄对闵凉说。 闵凉摇摇头，“还好。” 苏宁：“她上学早了两年，比我们都小两岁。有一次语文课代表收作业，她不在，她看见她的作业在课斗里，就帮她拿了。结果她回来的时候说语文课代表不问则取即为偷，语文课代表都被她说哭了。” 苏宁摇摇头：“柳老师跟我们说她年纪比我们小，跟我们有很多话说不来，叫我们跟她和平相处，稍微让着她一点。” 闵凉：“是这样啊，那我以后会让着她一点的。” 她以前上初中后停学了两年，幼儿园的时候生病多读了两年，这么看来，她比阮暖大四岁。她还只是个小孩儿啊，闵凉想着，以后不能欺负小孩。 苏宁用一种面对壮士捐躯的眼神看着她，沉痛道：“辛苦你了。你再忍忍，要是阮暖再欺负你，你就找老师换位置。” 闵凉：“……好的。” …… 阮.小孩儿.暖面对自己空白的试卷发呆，她旁边的同桌已经奋笔疾书到只剩一道题就做完了。 这是她们的周末作业，大家都想着赶紧写完周末休息。没写的也等着别人写完抄，阮暖则是一个光棍，既不写也不抄，时不时看下手机，翻翻小说，眺望窗外打篮球的学生。 汪小悦突然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干嘛？阮小孩儿莫名其妙地看回她。 汪小悦戳戳她前面的闵凉，小声问：“闵凉同学，你能教我最后一道题吗？” 她戳完，又看了眼阮暖。 好家伙，这是怕她欺负闵凉呢。 阮暖磨牙，这只收了她吃的就不认人的大白眼狼兔子，这么快心就向着别人了。 闵凉转头来，给她讲题，目光也落了一份在她脸上。 “看我干嘛？”阮暖有点炸毛。 闵凉犹豫片刻，从课斗里摸出一颗糖。“吃糖吗？” “把我当小孩吗？我才不吃糖呢！” “好吧。”的确是个暴躁的小孩儿。闵凉确定了。 阮暖撑着下巴看她们讲题，苏宁也凑过来听了，她们认真地听着闵凉说话。闵凉声线清冽干脆，听起来都是一种享受。 即使阮暖不学习，也能看出来她讲课的效果确实非常好。深入浅出，有条有理地把题目拆解开，灵活运用课本上的公式，套入其中。黑笔也结题过程，红笔写重点步骤，蓝笔还在旁边提上用到的公式。 讲完题，苏宁和汪小悦齐齐发出一声“喔”。 “你讲得真好。”汪小悦诚恳道。 “是啊是啊，比老师讲得还清楚。”苏宁满脸膜拜，“你以前肯定成绩特别好吧。” 出乎意料的，闵凉摇摇头，“以前成绩不怎么好的，是后来自己慢慢提升上来的。” “哇——”这比一开始就是学霸更让人佩服，从学渣到学霸，简直是逆袭，这得付出多大努力啊。 “切，一直当学渣还挺骄傲？”她们三个女生讲题几乎围住了她四周，让她讨厌得很。这声嘲弄声，硬插进了和谐的讲题气氛中。 “暖暖同学，你——” “我叫阮暖，不是暖暖。”阮暖瞪她。 闵凉摸摸鼻子道：“哦。阮暖同学，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女孩怎么老是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不喜欢你啊。”阮暖抱着胳膊道，“看见你就不爽。” 闵凉：“……” 闵凉沉默片刻，道：“具体是哪里不爽呢？” 阮暖：“鼻子不爽眼睛不爽头发不爽，哪里都不爽。” 旁听的汪小悦和苏宁也默然无语了，阮暖简直就是在找茬。小公主又不知道发什么毛病了。 “阮暖，大家都是同学呢，就算了吧，好吗？”到底看不过僵持的气氛，汪小悦说。 “是呀。而且……你们不觉得很有缘分吗？”苏宁拍一下手，“你们看啊，闵凉，凉，阮暖，暖，凉对暖，暖凉暖凉，很有缘分啊。”她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完后发现别人都没笑。 众人：“……” “苏宁易购难不成是你家的？久仰久仰。”阮暖道。“我呢，对她很看不过去，你们不要馋和。” 闵凉脸上没什么笑意，白炽灯打在她明净的脸，衬托得更加瓷白雅致，黑木般的眼眸落在阮暖脸上，带起丝丝凉意。阮暖在这眼神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随即马上强硬地抬起下巴。 闵凉微微颔首，道：“那好，以后就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吧。” 苏宁和汪小悦面面相觑，闵凉转过了身，苏宁也转身了，汪小悦收好自己的东西不说话。 阮暖又憋出一股气，明明是她胜利了，闵凉认输服小，但还是感觉不爽，不舒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什么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只有她才有权利决定往来不往来，井水犯不犯河水。 她倒是宁愿闵凉跟她吵起来，然后她把闵凉骂个狗血淋头，这样可以痛痛快快出了一口气。 她这样憋屈，被人嘲讽也不回声，真是窝囊到不敢相信。阮暖气不顺，当初欺负她的劲头到哪里去了，现在是戴上了面具就换了一个人吗？ -- 第5页 闵凉不想理这个找茬的小公主，她本来跟她不是一条路人，何必横生波折。只不过想安安稳稳度过这两年，考上一个好的学校罢了。 闵凉深呼吸，吐出腹内浊气，继续埋头写题。 阮暖回了家，脸上依旧带着不愉快的色彩。 “怎么了？暖暖？”奶奶拥着自己的孙女，宠溺地哄着，“看你不高兴的样子，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我叫你陈姨给你煲汤了，好好补补学校里受累的身子。” “遇到了讨厌的人。”阮暖嘟囔着。 “谁让我们暖暖不开心了，告诉奶奶，奶奶打电话叫你们校长开除她。我们暖暖辛辛苦苦读书还要受人欺负，这怎么能行，告诉奶奶是谁，奶奶给你做主。”奶奶已经拿起了手机，阮暖连忙按下去。 “没什么大事啦奶奶……”阮暖连忙哄着要打电话的奶奶，安慰她只是同学间的小问题，喝了奶奶让陈姨煲的汤，麻溜地回房间休息。 “闵凉，要不是我帮你，你就被奶奶赶出学校了。” 现在赶走闵凉不是个好主意，她大仇未报，放走了她是便宜她了。那天她看见闵凉站在黑板前自我介绍，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还有什么比仇人落到自己手里，跑到了自己的地盘更爽。 阮暖躺在床上想着闵凉那平淡的脸，在得知自己要被赶出学校后惶恐不安地朝她求饶。幻想她这狼狈的模样，不由得得意地哼哧哼哧笑成了吹风机。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目前对对方的感觉？ 闵凉：能折腾的小女孩。 阮暖：人面兽心的坏蛋。 第3章 小布丁与大布丁 “大家快看啊，快看啊，小公主光屁股呢。” “哈哈哈哈哈哈，羞羞脸，不穿裤子羞羞脸。” 模糊的孩子面孔，脸上是肆无忌惮的嘲笑，乌鸦般围住她的黑影，缠绕上来，无处可躲的目光。 “谁家的小孩，咦，小乞丐吗？” “脏兮兮的……” 找不到路，哪里也找不到路，高高的黑影穿梭在土地上，遮蔽了天空。她在黑影下打转，迷失在荆棘遍布的目光里。 跑啊跑，一直跑到没有影子的地方。 没有目光，没有笑声。 死寂的大地上，升起的月亮又大又圆，从月光下逐渐站立起一道身影，拔长，脱地而出，脑袋朝她伸过来。 黑影的头从漩涡中浮出，变幻成一张熟悉的脸。黑发，凤眸，死白的眼，苍白的唇。 她陡然狰狞了脸，尖笑：“我要杀了你！” “啊！” 阮暖从床上坐起来，满身冷汗，打着寒战，眼神没有焦点。 她又梦到了那些的回忆，搓着手上的鸡皮疙瘩，佝偻着腰坐在床上。过了会，阮暖站起来，走进自己的书房，拉下挂在墙上的风景画，显露出一张放大的照片。 短短的头发，黑溜溜的眼睛圆圆的，微微往上翘，抿着唇，有点倔强地鼓着脸。是张小孩的照片。 “坏蛋！坏人！可恶！ ”阮暖咬着牙，拿着飞镖往她脸上扎，镖镖中脑门。 阮暖做梦梦到了自己的童年阴影，来学校一上午都没什么精神。 尤其是最后一节课还是体育课，更是懒懒散散，百无聊赖的。 “抬头挺胸，放精神一点撒。你们个年轻人，咋愣子没点精神气！比你们老师还没得精神气。立正！来来，跑两圈先。” 同学们一致叹气，然后任命开始跑步。 阮暖矮，排在前面。跑着跑着就跑不动，步伐慢下来，落到女生队伍的后头。阮暖一侧脸，发现个子高高的闵凉就跑在她旁边。 她穿着圆领的白色T恤，蓝色运动裤，半长的头发，冷白的脸。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完全忽略落在后头的阮暖。 阮暖嘴角咧开一个阴损的微笑，突然伸出了脚，横杠她一脚，绊她一下。闵凉一个趔趄，摔了一跤。 阮暖幸灾乐祸，咯吱直笑，没看清楚后面的人，被后面突然蹿出来的男生撞了一下，小破布袋子一样“啪叽”滚地上了。 伤敌一百，自损一千。 两人膝盖都负了伤，阮暖皮薄馅嫩的，膝盖还出了血，擦破了一大片皮，闵凉倒没什么大碍，小腿只被剐蹭了一下，红了一片。 “你说你们，跑个步在搞啥子呢？这是三岁的小娃娃啊，跑个步还能摔跤。”体育老师对着两人教训，“你们自己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等会就不用回来集合了。” 阮暖又气又恼，咬着牙迈着鲜血淋漓的腿，一瘸一拐往医务室走。她娇生惯养大的，没受过几次伤，这膝盖的擦伤已经能疼得她泪花直冒了。 虽然是她先动脚绊她，结果自己吃了大苦头。但看她这么惨，医务室还在另一头，总归是同学，不管她也可怜。 闵凉摇摇头，手扶住了阮暖的胳膊。 “放开我！” 阮暖像被烫到一样甩开她的手，猛地跳到一边。没注意到脚受伤，摇晃着又要摔倒。 这回闵凉直接拦腰搂住了她，阮暖的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闵凉个子有一米七，她才一米六不到，被长手长脚的女生搂着腰，几乎要陷进人家的怀里了。 “松手啊神经病！放开我，我自己能走。”阮小孩被闵凉直接搂腰抱了起来，她抱起阮暖轻松得很，甚至还颠了颠。 -- 第6页 “你应该没有一米五吧。又瘦又轻。” “胡说！我已经一米六了。”阮暖被她抱着，涨红了脸，想挣扎也挣扎不下来，她力气出奇的大。“快放我下来。” “你绝对没有一米六，顶多一米五一。”闵凉笃定道，又颠了颠怀里小小的一只阮暖。她只要不说话就可爱得多，在怀里像只活生生的洋娃娃，精致的眉眼充斥着骄矜的劲头。 “我有一米六，我就是有一米六。”阮暖张牙舞爪的，恨不得挠闵凉的脸两下。 “汪小悦说你不喜欢别人说你矮，果然是真的。” 在大敌面前暴露弱点，阮暖眼前一黑，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汪小悦个叛徒！” 远处跟苏宁一起乐滋滋舔冰棒的汪小悦突然打了个喷嚏。 “啊啾。”汪小悦揉了揉鼻子。 “啊啾啊啾啊啾。 苏宁笑起来：“谁在念叨你呀。” “没准是在骂我呢。” “汪小悦个吃里扒外的笨蛋，我再也不给她带好吃的了！她休想再吃到我妈妈给我从德国带的巧克力……” 闵凉看她恼羞成怒的叫嚷着，牙齿尖尖，像只无能狂怒的奶狗，忍不住有点乐，心里对她各种甩脸色下绊子的厌烦也消散了许多。“你把汪小悦当朋友，下次就不要昨天那样吼她了。这样汪小悦会伤心的。” “她才不是我的朋友呢。”话虽这么说，气焰却小了很多。 “口无遮拦的话很伤人，汪小悦也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你应该跟她道个歉。” 杠精阮暖梗着脖子道：“凭什么要我道歉？要你管我？你又不是我的谁。你脾气也不比我好，还不是装的，表里不一！” “听说你比班上同学都小两岁，所以我比你大，算是你姐姐。”闵凉认真道。 “姐、姐姐？”阮暖不可思议地反问。 “嗯？”闵凉微笑。 占我便宜！阮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抽过去。 “臭不要脸！汪小悦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谁是你妹妹，你是谁姐姐啊！不要脸，无耻！谁跟你攀亲戚？我们家族几十口人就我一个女孩，我没哪门子的姐姐。” “不跟你一个小孩儿计较。” 小孩儿？阮暖火冒三丈，正待好好扯着这个女人的领口说个一清二楚时，她说医务室到了，医生在里面，阮暖再想骂人也说不出口了。 “现在没那么痛了吧？” 闵凉把她放在医务室的椅子上。 气得心里汪汪直叫的阮小孩儿一怔，莫名想着：这家伙，一路上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才一直跟她聊天的？ 她看向自己的膝盖，一开始痛得要死，差点很丢人的哭了，一路跟她插科打诨的，压根没注意自己的膝盖。 “别以为这样我就……”阮暖抬头时，闵凉已经在里面跟医生说话了。她只好烦躁地把想说的话全都咽回肚子里，再在心里诅咒了她个十来遍。 医生给她处理伤口，阮暖“嘶嘶”地抽气，很丢人的又想掉金豆子。她悄悄看闵凉，生怕给自己的敌人看见自己狼狈的哭唧唧模样。 没想到闵凉坐在一边，给自己的膝盖上药油，缓缓揉着淤青的地方，没有看她一眼。阮暖只好气闷地移回了眼神。 处理完伤口，闵凉问她：“要回教室还是在外面坐一会。” 阮暖生龙活虎的劲头被上药痛得萎靡了不少，无精打采道：“回教室。” 闵凉对她伸手，等着抱她。 阮暖刚开始是被她背过来的，现在也懒得矫情什么。关键是，现在膝盖更痛了…… 阮暖从善如流地伸出手，被她轻易地抱了起来。她安分地被她抱着，靠着她胸膛，鼻尖有一股非常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阮暖突然想起，“等等，为什么要公主抱，你背我不行吗？” “我怕擦到你的伤口。”闵凉好脾气应道。 阮暖就不说话了，她本以为被她抱着会非常的不适应，几欲作呕，后来发现，是她想多了。 她还没被人公主抱过呢，没想到第一次的公主抱，居然是被闵凉夺走了。 可恶。 闵凉抱着她回教室，由于是体育课，在外面走动的人不多。她安静下来后，闵凉的耳朵都清净了许多。看这个惹是生非的小孩也顺眼了一点。才刚刚顺眼一点，阮暖又给她找麻烦。 “我要吃冰淇淋。”阮暖指着小卖部的方向。 “你受伤了，不能吃这个。” “我热！你知不知道，你抱着我有多热啊。”其实闵凉的皮肤微凉，温度比她低。倒是闵凉抱着阮暖，真感觉抱着一只热腾腾小火球。 闵凉很奇怪这个小孩的脑回路，之前还看她这不顺眼那不顺眼，这么现在使唤起来还挺带劲的，莫非这就是小公主天性如此？ “你别忘了，我们关系没那么好。”闵凉非常耿直地提醒她。 你别忘了，我们关系没那么好…… 别忘了，我们关系没那么好…… 忘了，我们关系没那么好…… 我们关系没那么好…… 没那么好…… 关系好个头啊！阮暖如被灌顶，顿时灵台清明。 她刚刚是中邪了吗？一点是中邪了吧。 明明讨厌得她要死，刚刚居然这么好声好气跟她说话。这也就算了，还指使人家买东西？她说的对，她们的关系根本没那么好啊。 -- 第7页 她就不应该让她抱自己，刚才在医务室里，莫非自己是中邪了才会乖乖对她伸手，说抱就抱，节操呢？报仇呢？ 她应该对她拳打脚踢，严禁她靠近自己一步，即使被抱了，也要揪着她的领子，对她的脸来两爪表现自己的宁死不屈！她要让这个女人知道，她阮暖可不是好惹的！ 别以为我会吃你的好人计！甜言蜜语都是陷阱。我可是心如铁石，再也不会被你蛊惑。闵凉，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拆吃分骨，让你恨恨地受到一番折磨！ 这么想着的阮暖冒出黑气，马上想跳起来给她好看。 闵凉打量怀里的小女孩儿青青白白的脸，还要时不时亮出来的锃亮虎牙，思考片刻，还是妥协。 “吃冰棒可以，只能吃一根小布丁怎么样？” “那怎么行，我要大布丁。” 阮暖：等等，我刚才说了什么？我怎么又上她的当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阮暖：我才不听你的，不听不听不听。 闵凉：要抱抱吗？ 阮暖：哼，要公主抱。 第4章 绿阴下 阮暖吃着小布丁被闵凉背回去了，她觉得羞愧、自责、后悔。 但还是吃小布丁吃得津津有味。 闵凉送她回她自己的位置上，“下课上厕所汪小悦可以扶你，放学怎么办呢？是有家人来接吗？” 阮暖随便点头：“我家司机接我。” “……嗯。”真的是电视里有司机接送的小公主啊。 由于腿负伤，阮暖接下来几天没怎么对闵凉出手。顶多口头上挑刺，逞逞口舌之快，虽然闵凉通常不会理她的幼稚找茬。 虽然要报复闵凉，但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看在她抱她回教室的份上，她会给她回报，然后再报仇。 “这是什么？” “奶豆糕。”阮暖说，“邱记的，很贵的。”但想着上次她轻而易举掏出一张卡，又补充了一句。“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 “哇……这不是邱记的栗沙糕吗？”苏宁惊呼，汪小悦把包装精致的糕点往阮暖那边推了推。“好贵啊阮暖，听说要几百块钱呢。” “栗沙糕是二百九十九，奶豆糕是五百二十，而且还是有限定的，排队也不一定买得到，奶豆糕一天就卖五十盒呢。”苏宁眼睛都要冒光了。 “栗沙糕你们分，奶豆糕……”阮暖下颚朝闵凉点点，“看在你背我回来。”她才不要对别人说她被公主抱回来了呢。 “好贵啊，算了吧。”两只小馋猫流口水，汪小悦不好意思地拉拉苏宁摸上盒子的手。 “以前又不是没分过你。”阮暖翻了个白眼。 汪小悦回忆起之前跟阮暖偷偷摸摸竖起书，在桌子底下啃小饼干的场景。 “谢谢，但是不用了。”闵凉礼貌拒绝。 阮暖抓住她的袖子不松开，强硬道：“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你拿过去。不然，你就把它跟她们的栗沙糕一起扔到垃圾桶里。” 两只已经开啃糕点的汪小悦和苏宁：“……” 看了眼动作僵住的汪小悦和苏宁，闵凉揉揉额头，忍住眼底的笑意。真是个小孩子性格。 “那好吧。” 闵凉接过奶豆糕，汪小悦和苏宁也舒了一口气，继续分吃糕点。苏宁又道：“收下礼物说明和好如初了，是朋友就不要吵架啦。” “不是朋友。”两人异口同声，阮暖更激烈，闵凉则很平淡。 汪小悦苏宁：“……”我们不太明白你们的想法。 阮暖还打算报仇来着，哪门子的朋友。 闵凉容忍了这个小公主的找茬挑刺，上次体育课抱她回来也只是同学情分，完全没到朋友的地步。 见闵凉收下了报答的礼物，阮暖心头舒了一口气，脸上扬起恶魔的狡诈微笑。她之前往桌子上堆满了书，隔绝与闵凉之间的距离，现在又在汪小悦跟她桌上空间又堆了几个本子。 阮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橙色皮本子，印着美少女，拿出笔，咬着笔头，往本子上写东西： 阮暖的报仇计划——折磨闵凉，让她跪地求饶为止。 1，给她的书包里灌水。 2，在她的椅子上涂胶水。 3，破坏她的值日后成果。 4，…… 阮暖趁午休的时候大家休息，没什么人注意到她，闵凉又出去了，准备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汪小悦趴在桌上睡着了，苏宁也去小卖部了，简直是绝佳时机。 阮暖从椅子上滑下去，钻到前面的闵凉课桌下。她小心地探出头，伸手往闵凉课桌里掏掏掏。 “你在找什么？” 闵凉的声音让她抖了一抖，怎么会这么快回来了？不是去上厕所了吗？好在她早有准备，阮暖捏着手里的橡皮擦抬头。 只见闵凉的课桌边围了一群人，为首的闵凉手里抱着作业，黑白分明的眼睛，凉丝丝的目光。阮暖也不知怎么的，在这种目光下好像整个人都被x光扫了一遍，看得透透的，让她忍不住有点畏缩。 “我……我捡我的橡皮擦。”阮暖拿出自己的橡皮擦，见她们表情不信任，强打气道：“干嘛啊？捡橡皮擦碍着你们了？” 闵凉：“要在我的抽屉里捡橡皮擦吗？” 阮暖脸一红：“怎么啊，刚才玩着玩着弹过去不行吗？” -- 第8页 这个解释虽然过于巧合，但也符合情理。 反正她这么有钱，也没道理会去偷别人的东西。 阮暖顶着一群人的目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对她们重重地“哼”了一声。 计划一，失败了。阮暖用力地在本子上画了个叉。 计划二，在她的椅子上涂胶水。 阮暖买了一大条胶水，等了好久才等到下课，下了课闵凉又不出去，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阮暖偷看，只能瞧见白壳子□□的书，上面是全英文的字，密密麻麻的。 苏宁也瞟了一眼，问这是什么书。 闵凉给她看看封面，“全英版的三个火枪手。” “哇，你的英语好好，还能看得懂全英文的书。” “以前家里人教我的。” 阮暖：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还能很流利地跟外国人用英文交谈呢。 直到放学，闵凉才收拾书包走，阮暖只得等到明天早上起早一点过来涂她桌子上。不然胶水涂早了就干了，那就没用了。 她们的学校早上七点半开始上早自习，阮暖赖床，老起不来，要不是家里有司机送，得天天迟到。饶是如此，每天踩点进才是常态。 阮暖一反往常的早起，困得睁不开眼，昨天又看小说看到了两点。她照常在书房里用飞镖扎那小孩一脸，然后上学。奶奶和陈姨还有司机林伯，都对她的早起表示十分的惊讶。 “小暖啊，这是你第一次这么早起来去上学呢。现在才六点二十。” 当然是第一次，五点四十起床的时候她差点怀疑人生，早起简直不是人。 “就这一次，您可别抱着什么希望。” 阮暖拎着家里陈阿姨做好的早饭，蹦蹦跳跳下了车。到学校时也才六点三十七，太阳刚刚升起，远处的天空一片晕黄，空气也是一种平时没有感受过的洁净清爽。 “早起还蛮好的嘛。”阮暖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受晨起的舒爽，还有等会恶作剧的愉快，非常兴奋地上了楼。 教学楼里果然没几个人，她哼着歌，打开自己班教室的门。 “闵凉？”她居然是第一个到教室的人？ 大面的窗户几乎都被阮暖那边的位置占了，闵凉坐的地方侧边是窗户，课桌是没有挨着窗户的。 她坐在自己的课桌上，面对阮暖桌子的方向，显得有点随意。窗户是打开的，生机勃勃的绿树在风声中摇晃，晨光穿透，她被镀上一层微光。闵凉懒洋洋地啃着手里的馒头，垂眸间，清雅的五官几乎熠熠生辉。 “嗯？”听见有人喊自己，闵凉转头。 逆着光的闵凉白衣胜雪，瓷白的脸上，冷峭而疏离，眼眸琉璃如珠，宛如一只冷花开在盛夏，几乎凝固成一幅油画。 虽然很讨厌她，但是不得不说，闵凉是好看的，这一幕还有点打动人心。阮暖狼狈地转移自己过于惊艳的目光，干嘛长那么好看？还能当饭吃？ 见到是以往老踩点上学的阮暖，闵凉神色略微诧异。 “早上好。”鉴于阮暖杠上开花的本领，闵凉没多嘴问什么。 “哼。”阮小公主翘起矜贵的下巴，拎着自己的早餐回了位置。 阮暖的胶水还在抽屉里，现在也无法伺机而动，便只能打开食盒吃早饭。她们家做饭的陈阿姨虽然年纪大，但是营养搭配，做的食物口感都是一流。 打开食盒，一边是软如白玉的豆腐脑，上面撒着晶莹的糖粒，一边是红棕的肉脯，青翠的腌黄瓜条，嫩黄的糖醋萝卜片。再一翻食盒，一小屉的灌汤蒸饺，淋着热乎乎的芝麻酱，散发一股浓香。 闵凉瞥到阮暖的早餐，突然觉自己吃习惯的馒头不那么香了，甚至还有点寡淡无味。 阮暖注意到她别过头看窗外的动作，有点小骄傲。 “怎么，虽然拿一万出来的人只能吃馒头啊？这么抠门。” “一万是我一整年的生活费，还要买资料交补习费，只能省着用。”闵凉说，眼睛看着窗外。 阮暖一怔，有点不相信。“怎么可能……”但是，她确实从没看见她买什么零食。上次买小布丁，她从包里掏出的两个硬币也很寒酸。难道，她真的很穷？ “穷的话，拿钱那么大方？一万说拿就拿。” “毕竟阮暖同学应该也不会收吧。”闵凉开玩笑道，被阳光刺激到的微眯起来的眼睛墨色如玉。 阮暖拜托老师偷偷查看过她的资料，显示父亲去世，母亲改嫁。所以，她可能真的是没爹，母亲也不亲近的那种穷孩子吗？ 奇怪，敌人处境悲惨她应该感到高兴的，但莫名有点不舒服。 见到阮暖沉思，闵凉忍不住发笑。 “喂，逗你的，别当真啊。” 阮暖瞪圆了眼睛：“你骗我？” “我开玩笑的。阮暖同学很单纯啊。”闵凉吃完了馒头，拍了拍手。 阮暖气成河豚，她又被这个女人耍了。 可恶，表里不一，阴险狡诈，手段残暴，还说谎骗人！ “骗子！满嘴谎言的骗子。”阮暖拿食盒边的水果橙子砸向她，闵凉轻而易举地捏住了投掷过来的橙子。饱满的橙子散发出一种浓烈的水果清香，她闻了闻。 “送给我吗？”闵凉问，但只是笑笑又放了回去。“你快吃早饭吧，不然要冷了。” 阮暖站起来，把橙子捏在手里，用力抛向教室后面的一角大垃圾桶里。“你用过的东西不要给我，我嫌恶心。” -- 第9页 闵凉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树叶沙沙作响，浅绿色的阴影打在她半张脸上，沉静的气氛中滋生出一种可怖的压迫感。 阮暖捏紧手，顽固地昂着下巴瞪她。 “阮暖，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仇？” 作者有话要说： 阮暖:糟糕！被发现了。这下怎么阴她。 闵凉:为什么非要阴我，光明正大的不行么？ 阮暖:光明正大我有胜算么？ （衡量一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和对方的长腿长手） 第5章 百褶裙与胶水 阮暖身体僵板，心道，难道被看穿了？不不，现在不是坦白的时候。趁她忘记了，敌暗我明，她要先折磨她，报复她，让她痛哭流涕后悔不迭，然后才告诉她原因和真相。 “仇什么仇,没什么仇的。我就纯粹看你不爽不行吗？” “我们真没什么仇？”闵凉托着下巴，“我打过你？骗过你？耍过你？欺负过你？”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你好烦。” 阮暖真不擅长骗人，越是否定反越让人起疑。 闵凉凑近她，阮暖忍不住后退，靠上后边的桌子。她靠得太近了，阮暖被迫对上她冰凉的，没什么温度的眼睛，自己小小的影子，被她浅褐色的瞳仁包裹住。 闵凉突然攥起拳头，猛地抬高手。 “啊。”阮暖下意识闭上眼睛，揉紧眉毛，缩着肩膀，像只受惊的鹌鹑。 “我揍过你。”闵凉肯定道。 * 阮暖揉着手里的草稿本，把一本草稿揉得皱巴巴的。汪小悦欲言又止，很同情她手中的草稿本。 脑海里闪过闵凉的话： “你认得我，而且被我打过。你跟我不是一个学校，不然我不会不认得你。初中接触过的人我记得很清楚的，幼儿园的时候我不怎么打架。 也就是小学，我小学的时候打过你。体育课那次你说我表里不一，那次晚自习你还知道我一直成绩很差，所以你后来初中也暗中关注我，但是没找到机会？或者距离太远？没能报仇。 现在转到新学校，刚开始你不太确定，因为你很久没见过我，后来确定是我了，而且我已经不记得你了，你屡屡找茬。为了不失面子，掩盖被我打过的事实，你骗其他人你看我不爽。” 教室有人进来了，闵凉的话也戛然而止。 “早饭要冷了，赶紧吃吧。”闵凉转过头，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恢复之前安稳平静的好学生状态。 还吃饭，吃个什么饭啊！阮暖看着食盒恨不得掀翻砸到后她脑勺上，郁结在心到数学课上课。 白阮阮：年纪轻轻的，为什么想不开要实施一些阴谋诡计呢？这下好啦，马甲都被人家拉下来啦。 黑阮阮：输人不输阵，不过是从阴面站在阳面罢了，难不成不能光明正大地报复她吗？ 白阮阮：怎么光明正大报复她？打又打不过，骂人家也不理你，难道直接让奶奶把她赶出学校吗？ 黑阮阮：不行，这样太便宜她了。赶走她只是最终的底牌，别忘了，我们还有各种计划呢。 白阮阮：对，她要是有良心，心怀愧疚，我们就能趁虚而入，杀她个片甲不留。 黑阮阮：她要是敢嘲笑我们，或者不当一回事，那我们更可以无所顾忌，狠狠地设下陷阱折磨她！ 阮暖：“哈哈哈嘿嘿嘿……” 汪小悦看着埋在书下的阮暖脸上扭曲的狞笑，几乎要散发出来的恶气，忍不住搓搓手臂，打了个寒颤。 想通了的阮暖更肯定自己要不择手段教训闵凉的决心，几乎在闵凉被数学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一刹那，她就拿出胶水，拧开盖子，手从里侧穿过书堆，全都倒在了闵凉的椅子上。 让你嚣张，让你欠扁。我看你等会下课怎么办，裤子粘在凳子上，让你丢人死。 虎牙龇起邪恶的弧度，阮暖眯着眼睛倒完了胶水。 闵凉回答完问题，在老师的赞许下坐下，几乎是坐下的一瞬她就察觉到不对劲。阮暖在她的凳子上泼了胶水。 小屁孩…… 闵凉压下心底滋生的小火苗，耳灵地听到后座她“嘻嘻”的小恶魔笑声。 她现在是改邪归正，回头是岸，奈何总有只聒噪的狗子在脚边打转，小牙齿咬着裤子叫嚷挑衅，伤不到人，却叫人烦。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闵凉磨了磨牙，压下烦躁，继续学习。 阮暖没看到她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心头有点失望，但仍按捺心情等下课。 我就不信了，我买的可是超强胶水，把你粘一天不在话下。我倒是要看看，你倒是怎么上厕所，怎么放学回家。除非你脱下裤子，否则你就跟你的凳子一起相亲相爱去吧哈哈哈。 阮暖等着看她笑话，没想到她真的上午都没离开过座位，也没跟她眼神有任何接触。 阮暖分了一个橙子给汪小悦，让她帮自己剥另外一个橙子。吃着橙子，时不时眺望一下远处的篮球场，给自己的盆栽浇浇水，悠闲地等着放学。 放学你总不可能不走，不去吃饭吧。 阮暖终于等到美妙的下课铃，同学们三三两两走出教师，闵凉在写作业，很快，教室里只剩她们两，走廊外也没人走动。 “哼，有本事你就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动啊。我买的可是超强力胶水，你的破牛仔裤粘在上面，一天都别想弄下来。” -- 第10页 阮暖为了更好地欣赏敌人出洋相，特地走到苏宁的位置上，得意地叉腰看她。 闵凉转过脸看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不出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一点情绪也观察不出来。 阮暖觉得毛毛的，有点害怕地想后退。 后退的速度比不上她手的速度，闵凉手一勾，按住阮暖的后腰，腰窝重重一摁，阮暖酥了半边身子扑到她的怀里。 “你干什么？”阮暖又惊又怒。 闵凉纤长的手一只托住她的屁股，一手灵活地解开她裙子的边扣，拉链一拉，裹在身下的布料像长了翅膀从腿上滑下，阮暖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经落入了敌军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 阮暖尖叫着从她怀中跳下来，白色的宽长T恤下只剩两条白生生的腿，粉色小猫蕾丝裤裤若隐若现。阮暖脸色爆红，闪电般的速度蹲下，用宽敞的上衣遮住自己的屁股和腿。 而闵凉则金蝉脱壳，麻溜地从椅子上溜出来。阮暖一抬头就看见对方白色的裤裤，修长笔直的大腿，没有一丝赘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脸的女人啊啊啊啊啊！居然在教室里脱裤子！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闵凉比她坦然得多地站在她面前，挽挽耳边的碎发，手里还拿着她的裙子，飒然如风。 “还给我！还给我！把裙子还给我！”阮暖不敢站起来，半蹲着去抓自己的裙子。 闵凉高高在上地打量她，越看越觉得像只奶狗。奶奶的，白白的，张牙舞爪，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威胁别人，实际连别人的腿都不到。小脸蛋红扑扑的，一双眼里盛着两汪水，毫无威胁力。 闵凉当她的面，把她的裙子套在了自己身上。有点紧，她的腰围过于细了，闵凉吸气收腹才能勉强扣上扣子。 “你毁了我的牛仔裤，那就把你的裙子赔给我好了。” 阮暖抢不到自己的裙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闵凉，把自己的贴身衣物套上了她的身体。她的裙子，被一个讨厌的女士，玷/污了…… 闵凉平时几乎都穿的裤子，突然换上阮暖的小短裙，露出一双修长有力，冷白的，没有一丝瑕疵的大长腿，好像比平时漂亮了不止一个度。 不，我现在想这个干什么？阮暖含着眼泪，屈辱地蹲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她，活得好像是闵凉先欺负她一样。 闵凉摸摸下巴，道：“要不你把我的凳子搬回去，这样你就有牛仔裤了。” 阮暖掉下金豆子：“恶心！讨厌！不要脸！谁要你的裤子！你还我裙子！” 闵凉耸耸肩，道：“害人终害己，谁叫你先动手的。” 阮暖努力憋眼泪，大恨：“明明是你先欺负我的！” “我揍的人海了去了,要报复？尽管来。”她唇边挂着的是不同平时温和微笑，好像优等生的壳子里，那嚣张桀骜的本质终于露出了一丝端倪，既强大，又无所畏惧。 “你、你……” 闵凉抬起胳膊伸伸胳膊，动动脖子，活动了一下身体。“我走了，暖暖同学，裤子就留给你了。” 闵凉就这样无所顾忌地走了，“喂！喂！”阮暖焦急而又慌张地喊她，也不见她回头一下。 温和可亲的新同学，受人欢迎的转校生，扒下了她的裙子，抢走了她的裙子，留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教室。 阮暖因为要等着看闵凉被胶水粘住的洋相，今天特地让司机不用来接她。现在教室空无一人，万一等会来了人怎么办？ 阮暖怕极了，哭着满脸泪水，还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蹲在地上不知道何去何从。 闵凉，闵凉，可恶的闵凉。 又一次，她又一次被闵凉那个混蛋欺负了。 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可恶？为什么总是欺负她？她怎么这么惨，一辈子都不能对这只女霸王龙报仇了吗？ 她抱着膝盖，蹲在自己的课桌下，又害怕又恐惧，掉着金豆子，抱着膝盖，全身瑟瑟发抖。 万一有人来了看见她没穿裤子怎么办？ 万一有人路过窗户怎么办？ 万一等到大家来了怎么办？ 万一万一…… 想象这种近乎赤身裸体的可怕处境，有可能被人看见，被嘲笑，甚至还有可能被人拍下发到网上，她就打着寒颤，哭得眼睛红通通。 她拿着手机，不知道要打电话给谁寻求帮助。汪小悦的家那么远，等她来学校，同学们估计都有来得早的来了。 打电话给林伯，她怎么好意思说，这种事情。 怎么办怎么办？ 阮暖捏着手机无从寻找帮助，听见窗外有两三个男生说笑着路过，她咬着牙不敢发出声音，在课桌底下像只发抖的小动物。 等到人声过去，她憋不住哭声，在桌子下小声“呜呜呜”哭成了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 闵凉:别吵了，打一架？ 阮暖:（捂住裙子） 第6章 磨人精 阮暖抽泣着，捏着手机还是认命准备打给奶奶。 教室“吱哑”一声被人推开了门，阮暖顿时脊背紧绷，汗湿透了后背。脚步声一声声靠近，一步步踩在她心头上。 “你躲这儿了？”嗓音有点发颤，闵凉看着缩在课桌下的一团阮暖，鲜少心里有点惭愧。 应该把她吓到了吧，看她那泪眼朦胧的可怜样。 -- 第11页 阮暖看到闵凉那张可恶的脸，压抑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 “哇——你不是人！”阮暖扑过去就要打她。 “哎哎，屁/股蛋子露出来了。”阮暖尖叫着又蹲下去了。 闵凉额头上还因疾跑而冒出的细密汗珠，把一条裙子递给她。“穿上吧，我去女寝借的。” 女寝离教学楼还有点远，走去少说得十分钟左右，她几分钟就跑去又跑回，累得够呛。 阮暖麻利地半蹲着套上裙子，有了遮蔽的衣物，总算没那么恐慌。跟闵凉相对站立，厌恶的目光已经明显地转变为仇恨。 闵凉抱着胳膊：“怎么？还想报仇？那来打一架？” 阮暖咬牙切齿，正待动手，跟她拼个你死我活，那人又道：“输了的脱裙子？” 阮暖：“你变态！！！” 最终还是没打成，教室里来同学了，剑拔弩张（阮暖自认为）的气氛也迫于第三个同学的到来消弭无踪。 阮暖回了自己的位置，擦干自己脸上的眼泪。心想着，周末就让表哥给她买几把电击棍麻醉木仓来，打不过，她就使用武器！ 闵凉把裤子扯半天才扯下来，裤子也彻底毁了，凳子上还粘着一块布料。闵凉怕把凳子也弄坏了，只好就先这么做了。 “吃糖吗？”闵凉递给她一把亮晶晶的橙色橘子糖。 阮暖抓起糖砸在她脸上，看她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她就气得想哭。 闵凉被砸得闭上眼睛，有点痛，眉头微蹙。“你还真喜欢用东西砸人。” “你滚开，我跟你势不两立！”因为教室有人，她只能压低着嗓音，憋出委屈发抖的音调，眼神是发狠的，但在闵凉面前还不够看。大概哭了一阵，红成兔子眼，脸蛋上遍布斑驳的泪痕。 “别哭了。我刚才出去的时候锁了门的。不会有人进来看到你的。”闵凉给她看自己手心的一小把钥匙。 阮暖看着她这张清雅疏朗的脸，又是恨她，又是一股不知道什么的滋味，席卷在心头，层层叠叠裹住心脏，顺着脉络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 “你不回去吗？现在才十二点半。”他们下午两点才上课，现在回去还有时间吃饭和午休。 “不回去。”阮暖声音发哑，不再理她。她一幅哭过的样子回去，奶奶肯定会担心得不行。倒不是为了这个臭女人，不想她被奶奶赶出学校。只是奶奶一惊动，全家人都惊动了，她不想把这么丢脸的事闹大。 “好吧。”看出来阮暖不想理会她，刚才哭一通消耗了她不少力气，她们现在勉强算停战。闵凉耸耸肩，刚才狂跑一通她也累了，现在收拾一下就去食堂吃午饭了。 阮暖觉得她以后跟闵凉呆在一个班呆久了，可能会被气到郁结在心不治身亡。她打了个电话给奶奶，说是学校有事中午不回去。回到自己的座位，踹了一脚闵凉的椅子。 “混蛋。”阮暖把早上冷了的剩下的早饭吃了，没饱。刚才闹得太消耗能量了，她摸摸肚子，有点想去食堂吃饭。 不行，给别人看到了怎么办。阮暖摸摸自己红肿的眼睛，不安地拿小镜子照。 果然很肿……太丑了。她课斗里也没有带化妆品。 可恶的闵凉！ 阮暖去摁了桶装水的热水开关，等到热水烧开，灌了一瓶子热水，在自己位置上敷着眼睛。敷着敷着，有点困了，在树影过滤后的几缕阳光里睡着了。 闵凉上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在书堆里睡着了。樱粉的唇张着，米粒似的小虎牙，眼皮还红红的。脸颊边的水瓶折射出阳光的五彩斑斓，布在她那张水润嫩白的脸上，面对窗户的腮边，是阳光落下的铜钱大小吻痕。 她长得还挺可爱的。 就是性格磨人了点。 眼睛还微微肿着，阮暖睁开眼时，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从眼皮子上传来。她揉揉眼睛，教室里已经都是学生了。 桌前放着一盒饭菜，饭盒封得很紧，阮暖打开，是食堂标准的菜色，花菜炒肉拼葱花蒸蛋。还有一杯豆浆，放在窗台上，摸上去的触感又暖又热。 阮暖看向前面的闵凉，她趴着午睡，脖颈后一小片冷白的皮肤，单薄的T恤隐约勾勒出少女清瘦修长的曲线，弓起来的脊椎弧度明显。 她想起早上她的馒头，可能，她家是真的没什么钱？穿的也是廉价的衣服，看上去没有一点儿质感。打扮得那么随意，连手机都没看他拿出来过。现在谁没手机啊，没准是她买不起呢。也从来不吃零食不买东西，家里母亲改嫁又不管她，一个人住什么的…… 阮暖打住自己越想越远的思绪，暗中唾弃自己神经病，想那么多干什么。对着面前的饭盒，阮暖是很有骨气地想丢掉的，但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咕”叫了起来。 不吃白不吃，最好吃穷你才好！ 抱着这种想法，阮暖打开饭盒，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食堂以往很嫌弃的油腻的饭菜和过于甜的豆浆都吃喝得一干二净，阮暖看着空空的盒子和杯子都有点不好意思。 “哎，阮暖，你今天中午没回家吗？”汪小悦注意到她吃饭。 “嗯。”阮暖不想给她看到自己的眼睛，别着脸丢了垃圾，趴回自己的位置上玩手机。 吃敌人的粮，喝敌人的粮，还要扛着大炮去轰敌人房。 经过一系列打击，阮暖虽然恢复了一些精力，但暂时按兵不动，不敢去招惹那个白面黑馅的闵凉。 -- 第12页 “阮暖，吃不吃西瓜呀？”汪小悦把塑料盒装的一盒西瓜推到她面前。“妈妈从乡下带过来的哦，很甜呐。” “不吃。”况且我也吃饱了。 “真的很甜的，而且我还冰镇过了。” “说了不吃了，别烦我。”阮暖扭过头。 “哦……好吧。”汪小悦有点失落地收回了自己的西瓜，苏宁看着汪小悦给阮暖把旁边的书整理好，吃完的饭盒放在垃圾袋里，等着下课丢。 下课后她把西瓜分给闵凉和苏宁，闵凉婉言拒绝了，苏宁吃得倒是开心。“我们出去走走呗。” 汪小悦说：“好。” 两人漫步在操场边的树荫下，边散步边聊天。 “小悦，要不你跟老师说一下，不跟阮暖坐在一起呗？”苏宁慢吞吞说。 汪小悦有点惊讶：“哎？为什么？” 苏宁打了一下她的头：“你傻啊，都被阮暖欺负傻了。” “她……也没有欺负我呀？” 苏宁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她。“还说没有欺负，整日指使你干活。让你给她剥水果，垃圾也都是你丢的，随便抄你的作业，还说没欺负你。” 汪小悦掰着手指头说：“阮暖没有指使我干活啊，一般都是一些小事情，她坐在里面不方便，我就帮她了。” “你也太好说话了吧，凭什么帮她啊。小公主就是看你脾气好，把你使唤习惯了。” 汪小悦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阮暖虽然是有一点小公主脾气，说话很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但是她人其实很好的，爱恨分明，像个小孩子一样。” “那也是熊孩子。” “而且，阮暖经常给我带好吃的，分水果给我。我也会带好吃的给她，我们是朋友。” “她又没有接受你的水果。”苏宁指出，“充其量她就是把你当跟班看，你还因为人家分了你一点吃的就死心塌地。” “不是的！你不要这么说，苏宁。我跟阮暖做了大半年的同桌了，我又不傻，分不清她人好不好，她只是说话不好听，但心地很善良的。” “你没见到闵凉被她欺负成那样吗？人家又没招惹她，她老是怼别人，莫名其妙的耍大小姐脾气。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我看闵凉都觉得惨，想想人家，你还为阮暖说话。” 汪小悦确实不知道为什么阮暖要针对闵凉，现在没法解释，只好转移开话题。“我们去买点吃的吧，你要吃巧克力吗？” “哼，说到她你就转移话题，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你是，你是。哎呀小宁，别不开心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你这个笨蛋，真是气死我了。” …… “虽然周琳琳跟阮暖不对付，但是她说的也不错。阮暖的那个脾气，坐在她旁边的汪小悦简直是受气包，白面团子，任她搓来揉去。她还欺负新同学，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苏宁深呼吸一口气，敲响了柳青办公室的门。 “请进。” “柳老师，那个，我想请问你能不能把阮暖换走。” “嗯？怎么了？” 凝视着老师温和的眼神，苏宁脑中闪过周琳琳的话。 “你想啊，汪小悦再这样下去，就对阮暖的欺负习以为常，真的成为她的奴隶了。以后阮暖说往东她就往东，阮暖说往西她就往西，她还是你的好朋友了吗？怕是以后都跟在阮暖屁股后，哪里管得上你。阮暖叫她别跟你玩，没准她都听话了。” “柳老师……”苏宁犹豫的想法变得坚定，“您把阮暖调一个位置吧，她不能老是坐在汪小悦旁边欺负她呀。汪小悦人老实又听话，还有闵凉，就因为看不惯新同学，阮暖老是针对她，周围同学都知道。您把她放在那会影响我们一圈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闵凉:磨人精。 阮暖:变态狂！ 闵凉:小狗子。 阮暖:女恐龙！ 闵凉:恐龙今天就要吃掉你。 阮暖:啊啊！啊啊。 （被吃掉了。） 第7章 暗处的捣蛋鬼 “打扫卫生什么的最讨厌了……” 阮暖拧干手里的抹布，晾在一边，用干的抹布再擦一遍黑板。今天星期五，她值日，跟她一起的，还有闵凉和其她两个同学。闵凉打扫外面的卫生区，其她两个同学打扫教室。 “我弄完啦。”阮暖搞完黑板这一块，扬声对其她两个同学说。“搞完了我就走了？” “哦，好的，拜拜。” 阮暖背着书包，拿出自己的橙皮簿子。 1，给她的书包里灌水。 （X） 2，在她的椅子上涂胶水。 （X） 3，破坏她的值日后成果。 4，让她被全班孤立。 5，…… 我就不信了，我阮暖，难不成还斗不过了一个闵凉。 阮暖上回被扒了裙子之后又安分了两天，把裙子洗好还给闵凉，为了不让家里人知道，还是自己亲手洗的。 天知道，她从小到大，只动手搓过自己的裤裤。 此仇不报，难解心头之恨。 闵凉在自己班的值日区扫地上的落叶，这片处于教学楼的侧边，检查卫生的不太管这里，所以学生们也打扫得马马虎虎。 地上都是泥土渣滓和落叶，吹落的塑料袋，被雨打湿后混杂在泥巴里的花花绿绿零食袋。很脏乱，长时间没人打理，清洁起来格外困难。 -- 第13页 她弯着腰，用铲子铲那些垃圾，闷热的空气浸湿了衣服，黏在身上的衣服被热气吹来，灌进温风。 微燥的蝉鸣从林叶缝隙中倾泻而来，闵凉听见远处篮球场吹口哨，欢呼的声音，应该还有不少人不回去在那打篮球。 她以前也是这样的声音中的一员，但现在回想起来，竟然已经是很久远的回忆了。 闵凉摇摇头，不再想那些。与其追忆过去，不如珍惜当下，毕竟时间总是走过便过了，从不因任何人的想法而停留。 “我走啦！” 闵凉听见阮暖的声音，精神充沛地朝其他人告别。 睡了一天，养足了精神，回家大概会玩到转钟吧。 她垂眸望向自己的短裤，宽敞的四角样，在膝盖上一寸，像男孩子穿的。 前几天她抢了那个小公主的裙子，奔跑得时候裙子翻得厉害，她不得已用一只手按着裙摆，非常短，且不方便。而且她总担心跑太快，腰部会崩开，她的腰太细了。 晚上回家去，她洗她的裙子，捏着裙子边边打量，像是个小孩子的裙子。腰围怎么那么细，闵凉用手比了一下大小，猜测她的腰一定一掐就能掐住，难以想象女生的腰会有这么细的。 捏着裙子凑到鼻尖前闻闻，好像还残留阮小公主身上的水果香，说不清楚是橙子橘子，还是奶味的桃子香蕉，大抵是一种错觉。 第二天还裙子，阮暖等到课间大家都睡着的时候，做贼一样偷偷戳她的背，地下交易一样把裙子还给她。等到她把裙子递给阮暖，她不肯接，写了张字条塞过来： “丢了！我才不要你碰过的裙子呢！” 闵凉略微失神，这字未免太丑了，说是小学生的字都侮辱了小学生，跟个鸡在地里扒的字。 她鬼使神差的把人家的裙子留下来了，折叠着放进收纳盒里。也许以后会有机会还给她，闵凉是这么想的。 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的憎恶，她完全没有兴趣去疏导和了解。说起来很无情，但闵凉的想法的确如此。只要不妨碍她就好，提供一些无所谓的帮助，也只是举手之劳。 闵凉扫出一堆的垃圾，足足打扫了一个小时，她扫一部分进篓子里，拖到教学楼转角的大垃圾桶里。继续回去铲垃圾，刚铲干净的一块地上都是垃圾袋瓜子壳，散得到处是，像是刚才这块草地上举行了一场派对。 闵凉微微扶额，有点头痛，心肺脾脏的，被撩起一股火气，烧得嗓子干渴。半晌，还是任命的继续扫。她汗湿的衣服被吹干，脊背上是黏湿的汗液，很不舒服。 扫完后丢到大垃圾桶里，回来后，地上又多了不少垃圾。 闵凉打量四周没发现什么人，看来罪魁祸首大概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等她不在的时候实施这讨人厌的恶作剧。 她扫完，提着篓子走，走过拐角，靠着教学楼的墙等了两分钟，转回去。 “阮暖……” 作者有话要说： 阮暖:为什么这一话这么短呢？ 作者:因为我傻，忘记申榜，现在要压缩字数了。 阮暖:哦……真傻。 第8章 黄昏后的燥热 在打扫过的卫生区上捣乱的不是她以为的阮暖，两个瘦高瘦高的男生尴尬地看着她，手里正拿着垃圾篓。显然，这两人正准备来场天女散花，散在这刚刚打扫完的地上呢。 “为什么在这丢垃圾？”闵凉丢下垃圾篓和铲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只是眼角眉梢隐隐有种危险的气息。 “呃，呃……”两个男生一时说不出话。 “是有人指使你们的吗？我不认识你们。” “没人指使我们。”一个男生说，口气有点纠结。 “你别管那么多，我们就是要在这倒垃圾。”另一个人则很不客气，“你赶紧走。” 天气真热，即使是黄昏，太阳的余晖也不让人好受。蒸笼里冒出的热气般，烧灼着地面上人，闷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闵凉在外头晒了一个小时，瓷白的脸红了很多。 “这是我要打扫的卫生区，我们班负责的，请别在这倒垃圾。” 两个男生面面相觑，犹豫地望着对方。他们看了眼闵凉，小声交谈。口气冲的那名男生道：“我们今天一定是要在这里倒垃圾的，你走吧，别在这扫了。” “就是，反正卫生检查的也不会仔细检查，你走呗。” 闵凉道：“就算不仔细检查，你们这倒了一地的，检查卫生的能无视吗？” 这倒是。两个男生无话可说，口气冲的那个有点不耐烦了。“你别多管闲事，我们今天就是要在这倒垃圾了。你走不走？不走我可是会动手的。” 虽然长得高高瘦瘦的，但不过是个女生。他们可是有两个人，吓也能把这个女生吓走。 更加烦躁了。 嘴里的干渴，湿热的衣服，手里的汗水，吱哑的蝉鸣，脑海里晃过闪出虎牙的脸，面前的两个嚣张的男生，一地五彩斑斓的垃圾，难闻的气味…… “如果，我说不呢？”闵凉昂起头。 那男生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闵凉拂开黏在鬓边的发丝，上挑的丹凤眼中，温润的黑眸翻滚暗色的波涛。 十分钟后—— “哦——” “啊——” -- 第14页 两个男生以差不多的姿势捂着□□蜷缩在地上，脸上洋溢着扭曲的神情。 闵凉漫不经心数着手里的红票子，三百，四百，五百，真是出手阔绰，仅仅来倒个垃圾就能拿五百块钱，怪不得气势足着。 “还有别的钱没拿出来吗？”她半蹲在一人身前，手里捏着一沓票子，扇扇刚才叫嚣得最厉害，嘴最臭的一个人的脸。 “没了，没了，真的没了。”他恐惧着望着面前的女生，狼狈地滚满了尘土。 闵凉随意点头：“行吧，姑且信了你们。那个小屁孩呢？” “不知道，她说弄完了就给她发消息。” “现在发，正好地上被你们垃圾也被你们滚得乱七八糟的，就说搞完了，我被气走了。”闵凉说，“顺带问她现在在哪，她可以过来看看。” 被打得嗷嗷叫的两人连忙给阮暖发消息，心里埋怨她也不说清楚。就说倒个垃圾，也没说在这扫垃圾的会武功啊！难不成扫地憎是功夫大师已经是全世界的隐藏规则了？ 阮暖发消息过来说，自己在篮球场这边，不过来，就这样就好了。 闵凉揉着眉心。 蠢小孩儿。 才聪明了点学会拿钱收买别人，现在就没了脑子，也不怕别人收了钱不知足，还要找她勒索。 怎么这么天真无邪。 报仇也只会使点小动作，绊别人，书包里做小动作，涂胶水，花了钱居然是找人来给她的值日卫生区倒垃圾？这不是小学生才会做的吗？ 但凡她能狠一点，出手让几个人放学揍她，她都能刮目相看。 还是说，娇生惯养的小孩儿就是这样。只会娇娇的哀叫，连龇出来的牙都是粉嫩柔软的，充其量在她腿上留一口湿漉漉的牙印。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受委屈了还在她面前掉金豆子，没出息。 闵凉警告了一通两人，把剩下的卫生交给他们打扫，同是一个学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什么差错，他们的蛋蛋不保。 两人忙不迭点头，看向她的眼神宛如看着魔鬼。 可能是很久没打架了，舒展开筋骨后，胸中的郁气也消散了许多。 姜黄的咸太阳被白色棉花糖包裹，植物有被蒸腾出汁液后的奇妙芬芳。尘土的泥腥味回归土地，穿过风，树叶的挥舞，蓝色的篮球场跳动着活跃的人影。 闵凉奔跑着，目光一扫而过，注意到篮球场侧边的深绿树下，凉木椅上一摆一摆的粉白小腿，往上是掐得紧紧的高腰短款牛仔裤，一口口舔着小布丁的阮暖漂亮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弯起的嘴角显示了其好心情，也有可能在哼歌，头时不时点一下。 闵凉上下牙槽磨合，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只想把那个悠闲的、隔三差五给她找麻烦的小鬼狠狠修理一顿，好让她见到自己就躲远点，别再烦她了！ 她跑近，绕过篮球场，本来悠闲吃冰淇淋，看别人打篮球的阮暖若有所感的一回头，瞅见迈着长腿，穿云带雾飞奔过来的闵凉，两眼都瞪圆了。 她丢下冰淇淋，跳起来就往林子里窜。 卧槽，这女霸王龙什么时候跑来的？ 她阮暖的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请问你们最喜欢的小动物是什么？ 阮暖:羊咩咩。 闵凉:鲸鱼。 作者:那你们最讨厌的动物呢？ 阮暖:霸王龙。 作者:等等，这是动物吗？ 第9章 逮住只傻狗子 闵凉的速度不是阮暖能比得上的，她钻林子里逃跑，结果，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林子里跳出一对对情侣破口大骂：“没长眼睛啊！”“神经病啊乱窜的！” 阮暖气得面红耳赤，回吼：“等我今天跑了第一个举报你们！” 跑着跑着路堵死了，而且还跑到了没人的林子里，更方便别人施加毒手了。阮暖简直想给自己的脑瓜子捶两下，一慌张就成弱智。 惨了，真是惨了。 望着微微喘气，额角冒下汗的闵凉一步步走来，冰凉的目光比刚才吃过的小布丁还冷。 阮暖目露绝望，不由得想，明天的新闻，会不是“某高中生离奇死于学校小树林”“花样年华的罪恶：谁让这个女孩芳魂消逝？”“校园暴力，阴影不散，再度夺取一条年轻的生命” 后面是高大两米的围墙，斑驳的枯黄爬山虎，无处可退，前面是步步紧逼的猛虎，逐渐暴露绵软面具下的獠牙。 “你、你、你不能打我，我我奶奶会把你赶出学校的，到时候你就没书读了，你哭着求我我也……啊！”阮暖被石头绊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背撞上墙，火辣辣的痛。 闵凉猛冲下来，手按在墙上，把她逼近在身下，脸庞几乎要接触在一起。冰凉的黑眼珠对上她泪光闪闪的瞳孔，不带感情地震慑入心。 “你说，我该怎么动手呢？”她嘴角咧开一丝温和的笑，笑容可亲，与平常时为同学讲题没什么两样，越是这样，越叫阮暖害怕。 阮暖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沙哑着语调：“我爸爸是xx局局长，妈妈是集团董事长，你要是动了我，我爸爸妈妈一定饶不了你的。” “在我想好好教训你的时候，报你爸爸妈妈的名号是完全没用的。”闵凉捏住小姑娘挣扎的手，一起按在头上，不知何时从裤袋里摸出一把折叠刀，刀锋轻佻地落在她白嫩的鼻尖上，仿佛停留了一只蝴蝶。 -- 第15页 “唔……”看见刀的一瞬，阮暖眼泪就砸下来了，忍着不哭出声，怕得不行。 “你看，你以前被我欺负，现在还是打不过我，要被我欺负。所以，你还在挣扎什么呢？”她的刀刃接住了阮暖的一滴眼泪，水亮的泪水从边刃滑下，流到闵凉手上。 “平平安安当同学什么事也没有，我也不是那种完全不通情达理的人对不对？暖暖同学？” 她的手被这个女霸王捏在头上，比铁拷还有力，高大的上半身投落的阴影完全笼罩住她，阮暖被他禁锢在着墙下的一角，脸边还有一把危险的小刀。 太可怕，太危险了。闵凉就是只伪装成绵羊的霸王龙，食肉动物，所有人都被她的伪装欺骗，误以为她温柔可亲。实际揭开面具后，她的獠牙能把人撕成粉碎。 “我不太喜欢打女生，除了初中上的女校，有些女生实在太讨厌了。”闵凉收回小刀，手指抹去她脸上的眼泪。“你看你，像个小孩一样，我还没干什么呢，你就哭得眼泪兮兮的。好像一开始惹我的不是你一样。” “混蛋！明明是你先打我的！我老是做梦梦到要被你杀死，你梦里也不放过我！”阮暖哭喊，她多少次做梦梦见她，被她追逐追杀，她梦里的杀人魔头，即使长大了，披上了层套子，还能给她入坠噩梦的恐惧。 “有这么可怕吗？我当时把你怎么？”闵凉纳闷，“我一个小学生顶多打你一顿，还能干什么，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阴影，一直记到现在。你没挨过打么？” “才没有。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打我的人。” 阮暖说得如此委屈，以至于闵凉被她的话一震，心中纳罕。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被保护到从没受到伤害的人吗？ 真真是小公主啊。 她这个亵渎公主，给她带来童年阴影的人确实很可恶。 但是谁让她又记仇，又没出息呢。 哭唧唧，娇滴滴，理所当然的端起小公主的架子，使坏都不会，从此到以后，只适合被人宠着啊。 “行，那你努力不要接近我，不要给我找麻烦，不要跟我有交集，那你就绝对没有第二次被我打的经历。我们从此就当陌路人。” “那你打，你打。”阮暖昂起脖子闭目就义，“你没出现在我面前就算了，我能自己争取慢慢忘掉。你非要出现在我身边，这个仇不报，我要记一辈子。” 闵凉有点头痛，打也不能打，身娇肉贵，说也说不动，她还怪倔的。到底要怎样，她已经很让着她了！ 闵凉松开她的手，重重叹气：“行，你报仇就报仇。我不还手，让你一解心头之恨。报完仇我们就彻底了断，你不要再盯着我不放了。” “哎？”阮暖看着她发呆，没想到一直以来的愿望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实现了。她脸上还有眼泪，擦过的灰尘，脏兮兮的，狼狈而可笑。有点迷茫地戳了戳闵凉的肩膀，她不动，安静地注视着她。 阮暖抽抽鼻子，推了闵凉一把，闵凉坐倒在地上，看着她。 她鼻头发酸，又生气，又迷惘，又推了她肩膀一把，闵凉直接躺在了地上。 “喂……你会打人吗？”闵凉无奈地笑。 “打人谁不会！”阮暖生气抢白，但是站在那俯视躺在地上的闵凉，第一次觉得十分束手无策。 一直以来的仇人像一块砧板上的鱼肉，躺在草地上任她施为，她该欣喜若狂的。 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做。 也许，该一脚踩在她的脸上？ 闵凉瓷白的脸，高挺的鼻梁，睫毛又长又翘，五官拆开都无可挑剔，只是眉宇间有种男性的英气，混合在一起，便是种雌雄莫辩的美感。疏风朗月，灼灼英容。 万一把她的鼻梁踩断了怎么办？这可是关乎一生的脸。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阮暖觉得还是别动脸比较好。虽然这张脸一看就让她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去挠几下。 她也就蹲下来，去挠她的脸。力度太轻，像只猫爪子，轻柔抚摸她的脸庞。 闵凉：“……”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躺在地上等着别人揍自己，硬生生等出一种临幸的感觉。 闵凉略带鄙视的眼神刺激到了阮暖，她怒极，一拳头砸在她心窝上，真是上演小拳拳砸你心口。 闵凉：“……” 见闵凉没有反应，阮暖加大一点力气去锤她。 小拳拳捶你胸口！ 闵凉：“你用力点。” 阮暖有点崩溃：“万一我用力打死了你怎么办？”电视里错手伤人至死的案子多着呢，她还年轻，不想背上命案。 闵凉：“不至于。” 她又新认识了这女孩的另一面，脑子不太好使的亚子。 闵凉叹口气，闭上眼睛说：“我真要被你磨死了，不打我走了，我又不是神经病受虐狂。” 她坐起来要离开，阮暖连忙拉住他的手。 “不行！我还没报仇呢！” “你又不打！” “我下不了手！我从来没打过人。”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阮暖：“那你自己打你自己吧，揍得自己鼻青脸肿就好了。” 闵凉：？？？ 闵凉：“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她径直走出去，走得速度阮暖都跟不上。 阮暖在身后大喊：“我不管，这一顿打你要欠着——” -- 第16页 “闵凉——” “闵凉闵凉——” 闵凉烦躁地抓抓自己的头发，回头应道：“知道了！” 早知有今天，她是当初是决计不会打她的。这惹的什么麻烦！ 阮暖一直哼着歌，今天她值日，司机一般会晚一个多小时道，这会儿已经在外面等半天了。 林伯：“怎么啦暖暖，心情这么好哦。” 阮暖道：“解决了一件烦心事，超级开心啊。” 林伯：“暖暖也有烦心事啦，不跟我们说呢。哎，长大了，暖暖长大了啊。” 阮暖抬头望着晚霞：“是啊，暖暖每天都在长大。” *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狼人族的公主，从小就千娇万宠，无数狼人呵护着长大。 她既美丽，又善良纯真，谁也不舍得她受到伤害。 但是，狼人一族有个传统。 每只狼人，快要成年时都必须去猎到一只自己的专属猎物。要么吃掉它，获得它的力量，要么征服它，收作自己的伙伴。 狼人族的小公主自己去打猎了，她的哥哥们护她太紧，不愿意她狩猎太强大的动物。小公主在丛林里找了很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猎物。 猫头鹰眼睛大大，夜间活动，但是小公主不喜欢。 长颈鹿脖子长长，皮毛漂亮，但是太高了，小公主甚至爬不上她的背。 熊猫皮毛软软，老是吃竹子，跟她的饮食不符合。 小公主找啊找，找啊找，翻过小山，穿过丛林，在一片湖泊边，找到了一只正在喝水的小恐龙。 小恐龙只比她大那么点，也是个小孩子呢。 如果杀死了它，她就会获得恐龙的力量了。 小公主想着，注意到小恐龙追逐蝴蝶的样子。它还是个孩子呢，小公主不舍得杀它。 那就把它收为自己的伙伴好了。小公主想。 小公主去挑战小恐龙，被小恐龙追得漫山遍野跑。 它太可怕了，牙齿那么大，那么尖，而且好凶好凶，小公主被它追得哭了一路。 “呜呜呜，呜呜呜，抓不到猎物，自己要被吃掉了。” 小恐龙嗷呜一口吞下了小公主，小公主再回过神来，自己正躺在小恐龙旁边，它抓着花草，逗弄着蝴蝶。 “你没有吃我吗？”小公主问。 “对啊。”小恐龙说，“我没有吃你，但是我征服了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伙伴啦。” 从此以后，狼人族的小公主有了她的专属猎物小恐龙，她们成为了很好的伙伴，无数个日日夜夜都在山谷里无忧无虑的奔跑，获得了许多快乐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阮暖:每当夜里，我会化而为狼，嗷呜—— 闵凉:摸头。 第10章 为你开花 闵凉不知道为什么，晚上做梦梦到了阮暖。 她真的很讨人嫌，白天就算了，晚上还要进入她的梦里骚扰她。 变成一只小奶狗，也许是狼，呜嗷呜地扒着她的腿要咬她。她张大嘴巴嚎了一声，她就被吓哭跑了。 梦里也这么没用。 闵凉收拾自己桌上的书，余光中阮暖打了个哈欠，在阳光下暖洋洋地睡觉，牙齿尖尖，更跟梦里的狼狗子重合了。 她转移目光，落在自己的作业上。 “闵凉，汪小悦，柳老师叫你们。”班长叫她们，汪小悦茫然中带着些担忧，她从来是好好学习的一员，还没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过。 阮暖被这声音吵醒了，目送两人去办公室。 这是干什么？ 阮暖回想起昨晚的梦，自己变成一匹狼，跟闵凉那只小恐龙在山谷里嬉戏。难得出现在梦里的闵凉没想杀她，虽然一开始也把她吞进了肚子。 阮暖觉得有点不安与躁动，这种躁动在汪小悦和闵凉回来后，她也被叫到办公室到达了顶峰。 汪小悦欲言又止地看向她，似乎带了点迷茫和歉意，闵凉依然是古井不波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放回自己的作业上。 “……她们都希望你能换一个位置，不要影响她们学习。所以阮暖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阮暖的拳头慢慢捏紧，圆润的指甲掐进掌心，她背紧绷着，嗓音很干哑：“她们说……不想和我坐在一起吗？” 汪小悦和闵凉。 她们回来时看向她的眼神，是否正隐隐看着她的好戏。 看啊，什么小公主哪，还不是被人嫌弃，谁也不愿意坐在一起的人。 记忆里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多少次，阮暖数不清楚了。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置身孤岛，明明跟别人一只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怎么这么遥不可及呢。 笑声是别人的，快乐也是别人的，她是热闹集市中央的一块死寂地。 嫌弃，忌惮，却又不得不忍耐，毕竟是很有钱，惹不起的小公主啊。 “闵凉同学的确是感到困扰了，阮暖，如果想要交朋友，你这种方法是不对的。”柳青组织语言，轻声交流。 “我相信你们之间可能只有一些矛盾和误会，这是可以解决的，大家都有信心。但是其她同学的意见也要参考，我让你坐到后面，不是希望你继续一个人放任自己玩乐，你该是时候抓紧跟上其他人的步伐了。” “我不，凭什么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换位置。” -- 第17页 柳青有点无奈：“你这孩子……怪我当时中考教你逼紧你了，害得你都不想好好学。但是现在其她同学反应，你至少不能影响别人对吧。” “你要是不想读书，以后有的是各种机会。不管去哪，家人总会支持你。但是其她人不一样，她们的人生中，高考这道路无比重要。” 柳青再说了什么，阮暖只是捏着拳头，直立得像根木头。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表现得很平静自然，周围同学好奇的眼神也慢慢收了回去。汪小悦想跟她说话，被她铁一样夹杂愤怒的眼神逼退。 阮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感受到了从小学以来，一直围绕自己的那种气氛。它若隐若现，将她与其他人隔离分开，好像隔了个罩子，阮暖更看见别人的动作语言，却始终融不进去。 汪小悦在写字，她眼睛时不时地看着自己，显得很担心。 现在的担心就像是马后炮，充斥着滑稽。她怎么没发现，这个老师懦弱的女孩还有两面派，坐了这么久的同桌，到现在才忍受不了她吗？ 阮暖跟她当同桌时，她还友好地送她一块巧克力。她没有收，她也没多太在意。 她笑起来太傻气了，浓浓的眉毛，圆圆的眼睛，看起来又村又土，扎个马尾辫，脸蛋老是带一抹高原红。 阮暖不想理她的，总不过是图一阵子的新鲜，过几天两人便井水不犯河水了。 “阮暖，你要吃小面包吗？” “阮暖，你吃不吃巧克力？很好吃哦！” “阮暖，辣皮要不要？虽然我觉得你可能不会吃辣皮的样子，但是真的很辣很爽哎。要是做题做累了，吃一包就好开心了。” “可惜我的零花钱不多，不然我就能请你喝奶茶了。给，虽然奶茶喝不成，辣皮子还吃得起的。” 她好烦人呀，自问自答的，明明阮暖没有理她，她也毫不在意，并不觉得被拒绝了是件羞耻的事，继续给她分零食。 对这个憨厚的笨蛋家伙，分零食好像是她最能体现友谊的事情了。 她可真傻。 阮暖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第一次接受了她的辣皮。 后果是，她拉了三天的肚子。 这些五毛钱的辣皮，她以前是从来不碰的，爸爸妈妈小时候也教导过她，那些外面的东西充满了病毒，很脏，吃了会拉肚子。 她一直很听话没碰，现在吃了第一根辣条后，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 她不舒服，但是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变得容易了很多。阮暖接受了汪小悦的不定时投喂，逐渐到生活中的小事情。 她仿佛把她当成了朋友，会在冬天倒水的时候给她倒一杯。上厕所会问她要不要一起，做早操的时候很自觉的挽住了她的手。 阮暖看着她洋溢着高原红的脸，终究没有甩下她的手。 虚假的友谊是禁不起时间的考验。 阮暖有这样的经历，被人莫名其妙的无条件释放善意，然后觉得时机成熟后提出她的条件：“我想去你家玩一下，可以吗？” 阮暖牵着她的手回家，一路听她热情的猜测：“你们家是不是有特别大的房子，很大的花园？有游泳池吗？电视里都说有游泳池呢。我妈妈说上次家长会看见你妈妈，跟她打招呼说话，你妈妈都不理她呢。你妈妈脾气这么不好吗？我去你家她会不会骂我。” 阮暖有些不开心，但是不想生新朋友的气。“妈妈只是工作上的事情很多，很累，参加我的家长会也是尽量抽出的时间，她不是脾气不好。” “这样啊。哈哈你别介意哈，哪个人不怕家长的。我妈妈也没介意，还让我好好跟你玩，说你乖巧懂事呢。” “哦……”她好像从没得过这个评价，一般都是娇气不懂事，心里有点开心。 阮暖把朋友带回家，她没看到花园和泳池有些失望，但对她们家的大房子依旧充满了兴趣。她四处摸摸，到处看看，惊叹地躺在阮暖柔软的公主床上，随便玩弄着她很喜欢的玩偶。 “你们家真好，我下次还能来玩吗？” 阮暖有点不喜欢她到处乱动，但是她没有朋友，很渴望有一个玩得好的朋友，于是她点头了。 她来她家的次数多了后，阮暖房间丢的东西也多了，后来不止她的东西，爸爸妈妈房间的东西也不见了。 都是些小东西，但是积少成多，奶奶问她是不是她的朋友拿的。家里没什么外人经常进出，除了那个孩子。 阮暖不愿承认自己的朋友是小偷，跟奶奶生气地争吵了。她跑去找她的朋友，听到她和其他人在聊天。 “你们不知道，她的床可大了，玩偶特别多，有一个很贵的我曾经在商场看过，要好几百呢。” “哇……这么贵啊。不愧是家里有钱，真好，我也想要。” “嗨——有钱又有什么用，抠门死了，问她要个玩偶都不准，随便拿一盒吃的应付我。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啊，就是看不起我，表面上好好的，实际心里才不把我当朋友呢。”她手里甩着一条吊坠，那是她妈妈房间里失踪的那条 。 她随便拿一盒的吃的，比她想要的那个玩偶贵十倍。阮暖送给朋友的东西，没有一件是自己不喜欢，或者低廉的。 她们肆意嘲笑着，听她的朋友挖苦她的私密生活，细数她的讨厌之处。 -- 第18页 “可不就是小公主吗？谁都要捧着，她在家里啊，她奶奶连跟她穿衣服都包办了。哈哈哈真是丢人。” “羞羞脸。” “看不出来吧，她还不喜欢吃鱼，因为鱼有很多次，没有人跟它把鱼刺剔出来她就不吃。哎呀，我还真的以为是公主了。” “哈哈哈哈哈……” 阮暖听着她们刺耳的笑声，冲出去，想要跟她们打一架。她不会打架，最终没有抢回妈妈的吊坠，只能徒劳着骂着她是小偷。 小偷和小偷的朋友们把她推推嚷嚷着，推倒在地上，干净的裙子全是泥巴和脚印。 阮暖哭着回家，对着奶奶嚎啕大哭。 没过两天，那些小孩的家长便牵着她们低眉顺眼的小孩来到家里道歉。 阮暖看着她们躲闪畏惧的目光，头也不抬的样子，愤怒和悲伤都陡然失去了，显得那么无所谓。 汪小悦跟以前所谓的朋友有什么不同，她不能确定，只好久静默地等待，也许有一天她也会那样让她失望，那么干脆一开始就不要抱有希望比较好。 她一直没等到自己的失望，反倒听见自己陷落的声音。好像是春天快要来临的时候，窗外有花苞在深绿的树叶中发颤，撞击树叶间，发出“簌簌”的声响。 她肚子绞痛，埋在桌子上，头上都是冷汗，浸湿后背的衣裳贴着皮肤，湿冷粘人。 汪小悦戴着桔色的围巾，沉闷的蓝色袄子，丑丑的帽子把脑袋都包起来，脸上是两坨红晕，吸着鼻子，嘟嘟囔囔着外面的琐碎小事，跟朋友的玩笑，把怀里窝着暖融融的保温杯递给她。 “你不是姨妈痛了几天吗？我跟妈妈说，妈妈说可以喝点红糖水。但是我觉得你喝了红糖水也不怎么管用。我就让妈妈教我做红豆糍粑，我特别喜欢哦，很香很好喝，糍粑也很好吃，你快试试吧。” 她把保温杯塞到她怀里，阮暖拧开盖子，铺面而来的红豆甜香，浓稠的红褐色汁液中，白色的糍粑一团团的浮上，一团团浮下。 阮暖接过白瓷勺子，勺起一勺放进嘴里，是她说的那么好吃，真材实料的好吃。暖融融的红豆，弹牙又绵密的糍粑，落到肚子里，化为暖暖的，发散全身的热量，踏踏实实地妥帖的冰冷僵冻的身体。 她一口一口吃，不知道什么时候砸下了两颗眼泪进去。 窗外的冷春寒风依旧，林叶里的花苞却摇摇晃晃不得安宁，簌簌声响里，急躁地打开一个缝隙。然后“呲”的一下,顺理成章，整个花苞吐露，绽开出嫩黄的花蕊，芬芳的香味便涌进了室内。 汪小悦抬起头，脸上的红晕很好看。 “哇，我闻到花香了，是花开了吗？” 阮暖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将自己从回忆里拖出来，凝视着窗外蒸腾着热气的树，有不知名的花儿，在炎炎烈阳下颓败了，低着头，不见花蕊。 阮暖一时不察，眼泪顺着眼眶滚落。 作者有话要说： 汪小悦：我们是朋友吗？ 阮暖：才不是。 汪小悦：哦…… 阮暖：但是可以当备选的。 第11章 退步 “她怎么坐到后面了？” “不知道哎，老师让她坐的？” “可能是觉得她影响到闵凉了吧，你又不是没听见她那个找茬的语气跟态度。” “也不知道人家哪里惹到她了。” “就是。闵凉据说中考成绩全市排名前十呢，讲题讲得又好，要是我坐在她后面，我得开心死。” “哎，我本来课间操的时候想去问题的，周琳琳她们都把她围住了。” 本来还有些女生对刚转来就人气极佳的闵凉有一点嫉妒，现在无辜的闵凉被刁蛮的小公主整，嫉妒也变成了一致的同情。 “不就是家里有几个破钱嘛，就能针对别人了。 ” “离她远一点就是了，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老师最好让她调到最里面的角落里。” “小声点，给她听到又要吵架。” 阮暖在同学们窃窃私语中收拾了东西，坐到了她原来位置的后面。 坐在这里的学生因为生病休学，这儿就一直空着了，柳青让她先坐到这儿来，下次换位置时跟同学们好好商量着坐。 阮暖捏着自己的书，一声不吭。 汪小悦被刚刚她那饱含冰冷的目光逼退，现在不安地频频回头看她。 “我好久都没同桌了哎，阮暖你居然主动坐在后面，是老师叫的吗？”旁边的庞哲嘿嘿地笑着，小眼睛快眯成一条缝。 “咦——没准是对你有意思哦。”后面的男生们起哄着，推搡着庞哲的背。庞哲强壮的肩膀挤到阮暖，她狠狠地推了回去。 “这条线当做三八线，别过来。”阮暖指着中间的一条线，把书全部堆在他们中间。 后面这群男生，平时也是时学时不学的状态，日常晚自习联机打游戏，下课说些讨厌的荤笑话，在其他同学安静学习的时候，旁若无人地爆发出一阵阵刺耳的笑声。 阮暖因为他们吵到自己睡觉，还公然的骂过他们。她长得好看，精致得像是那些漫画动漫里的萌萌女生，生气起来也赏心悦目。 一帮子粗糙的大男生，心里只痒痒，哪里会冲她生气，一个个贼眉鼠眼哄她，说：“好的，听小公主的。”“安静点就是了。” -- 第19页 到最后，在其她女生的眼里，就全变成了阮暖自己在那吵架吵死人，那些男生们就知道看脸，跟她不过沆瀣一气。 庞哲没有被她冰冷的态度打败，跟后头的男生嬉笑着，眼神一直往她这里飘，低声的话语里带着阮暖的名字。 从天而降得一个美少女同桌，不由得这青春期正精力旺盛的男生蠢蠢欲动。 以往阮暖坐在汪小悦旁边，整个班的也就跟汪小悦说话多，别人理都懒得理。 现在阮暖坐到后面来，一节课庞哲四五次问她借橡皮擦，时不时找借口聊天，努力增进关系。虽然小公主家很有钱，但是没准并不看重家境这些呢。 这些青春期血气蓬勃的男孩儿，对自己的魅力有着莫名其妙的自信，越是高岭之花，越想去逗弄两下。在雌鸟儿面前献舞，各种摆弄殷勤。 阮暖是理都不理，望着自己窗台上的盆栽发呆。即使她不想，看着黑板的时候，闵凉和汪小悦也会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惹她心烦。 她本不该这么就退缩的，凭什么她们说让她换位置她就换啊，她凭什么听她们的。 只是柳青言辞恳切，而且她不仅是她的班主任，还是她的表姐。阮暖总没办法跟自己表姐发脾气，让她因为自己工作上为难。她在家从不提她成绩的事，对阮暖成绩不强求，只是殷切指导，默默关心。 当初考上兰湖时，不是别人以为的用钱买上的，是柳青给她辅导学习自己考上来的。对自己好的家人，阮暖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阮暖此番虽是后退一步，实际心中气得很，还夹杂被背叛过的伤心，闷着脸坐在自己位置上，浑身散发出几乎具象化的黑气。 “阮暖，借我你资料书用用呗。”庞哲挤眉弄眼的，拿手肘碰阮暖。 阮暖忍无可忍吼：“你烦不烦啊？能不能离我远点？我没笔没橡皮擦没资料书，问别人借去。” 看她气得俏脸通红，后面男生哄笑起来。 “没笔啊……” “人家让你别烦别人哎哈哈哈。” “是没笔还是没bi呢哈哈哈哈哈哈。” “庞哲人家不喜欢你的。” “耶还说什么别人对你有意思呢。” 庞哲不以为意的跟后面的男生嬉笑起来，嘴里吐着乱七八糟的话，全然不把阮暖的愤怒放在心上，阮暖气得攥紧了拳头，当下四顾，要拿东西掷他们。 “你们别吵了……前几天考的数学卷子发了。”周琳琳打断他们的喧哗，把卷子发给他们这一堆人。 她是学习委员，学习成绩好，深得老师的喜欢。嘴巴又能说，还喜欢告状，班上的男生都不敢跟她吵架。 “给，周伟，45，庞哲101，闵凉148，哇闵凉你考得真好，汪小悦107，苏宁73……”周琳琳一边发一边随口念，发到下一份，一声嗤笑。“阮暖，17。” “不是我说，闭着眼睛瞎填也不至于考这么低吧。”周琳琳略微蔑视地说，“后面的男生不听课都考了45左右呢……” “还真被你说对了，我就是闭着眼睛填的。怎么，你发个试卷就以为自己是老师了，念一通不算，还要点评一下呢。”阮暖将试卷揉成一团塞进课斗里，不屑地横她一眼，转过脸玩手机。 “你！就是仗着家里有点钱，了不起啊。混日子的！”周琳琳扭头就走。 周围同学又看了场好戏，几个一起的女生围上周琳琳，安慰她。“别生气了，她就是这样的。” “就是啊，谁跟她一样，纨绔子弟，以后就是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没什么出息。” “这个成绩连本科都不一定上得了，就算家里出钱，那也上不了琳琳考的学校。琳琳可是真材实料，凭自己能力考的。连高中都要走关系，有什么用。” 周琳琳望着侧着脑袋的阮暖，声音放大：“那可不，一个月生活费十万呢。家里肯定怎么也要花个几十万读个水货一本镀镀金吧。我们是比不上的，只能凭自己努力，好好学习，脚踏实地来呗。” 周围的女生纷纷点头，赞同周琳琳这种好好学习脚踏实地的观点。 侧着脸玩手机的阮暖手机捏紧，屏幕上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庞哲：“别生气啊阮暖。没事，你数学不好，我可以帮你补补课啊。” “滚！” 闵凉听着后方的闹剧，全程没回头，有点嫌吵地给自己戴上了个耳机。汪小悦时不时担心地回头看看，苏宁叫她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阮暖本以为在这位置忍几天，过几天就去找柳青换位置，然后跟汪小悦和闵凉算账。结果没几天，在耳边庞哲讨人厌的骚扰中，周琳琳一屁股坐在了她原来的位置上。 “我最近物理的这些知识点有点没听懂，想着反正阮暖的位置没人，前面旁边都是学霸，能互相交流学习问题，一起进步，就拜托老师换一下位置了。” 注意到阮暖的眼神，周琳琳转头笑道：“反正阮暖你跟周围的女生相处得也不是很好，没准跟庞哲他们能玩得不错呢。” 庞哲自得一笑：“那当然，我们也能教她学习的。虽然我分数不算特别高，但是教阮暖还是绰绰有余的。” 阮暖打断他们的话，“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就这么就能安排我的事了吗？” 周琳琳翻了个白眼：“没安排你的事啊，谁管你的事啊。只不过给你提一点小意见罢了。自己不学习也不能扯着别人不学习啊，反正上课也是睡觉。不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呗。” -- 第20页 这句什么锅配什么盖气到阮暖“噌”一下站起来，马上要跟她争个你死我活。 “老师来了……” “上课——” 阮暖憋了一肚子气，拳头攥得紧紧的。庞哲这时候也不敢调笑她了，只跟后面的男生挤眉弄眼。 …… “……比如闵凉同学，就非常乐于助人，在她的帮助下，有很多学生都反应自己没有搞懂的知识点听她讲了之后，很快理解了。我觉得这是一种非常好的现象，可以在班上引起一种学习风气。因此，在跟其他老师讨论后，我们决定实行一个学习小组的活动。 四个人一组，建议是每个人薄弱和强的科目不同，这样的话可以互补互助，共同进步。当然，为了避免玩得好的抱成一团。我们班65个人，学习小组必须是前三十名两个人，后三十名两个人，65个人，多的一个人可以变成五人小组。 闵凉同学没有上学期期末成绩，所以算万能选手，前后三十名都能算。 学习小组一个月进行一次综合性的考试，按照组内平均分排名，分数排名高的小组可以自己选位置坐，而且前三组和进步迅速的小组还有特殊的礼物哦。排名低的后三组，不积极的小组，可能会罚扫厕所和倒垃圾哦。” 同学们神色各异，有些人十分兴奋，有些人则面带忧虑，还有些已经翘首四处寻觅组员了。 苏宁回头朝汪小悦使眼色：“一个组哟。” 柳青说今天周五，之后可以跟班上同学商量一下，周日晚自习来分好小组，把小组名称人员上报，周一开始实行。 下课后班上炸成一个锅粥，关系好的纷纷计算怎么样分到一个组，要什么组员比较好。阮暖埋头用手机看小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闵凉，要不我们四个人一个组吧？我是第4名，你成绩又那么好，我们肯定能拿个好名次的。”周琳琳笑道。 闵凉并不在意这个，随意点点头。 “苏宁和汪小悦呢？” 苏宁摸摸后脑勺：“我刚好三十名，还有点担心，我想跟闵凉和汪小悦一组。” “那很好啊，我们四个人刚好一组。” 几个人三下五除二选好小组，汪小悦没说话，她扭头看向一直望着窗外的阮暖。 “那阮暖呢？” 第12章 三十名的赌约 阮暖小时候，并不是没有朋友。 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她有很多玩得很好的小朋友。据爸爸妈妈说，她每天都盼着去上幼儿园，一点儿也不哭闹。 但是到小学，事情却有了一点变化。 阮暖回到了奶奶居住的小城市里，上这里的小学。 阮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的眼神总有点奇怪，落到她漂亮的衣服上，分给大家好吃的巧克力上。不像幼儿园那么单纯，他们的眼神除了喜悦还夹杂了点别的情绪，这情绪让人分外不舒服。 事情向不好的地方倾塌。 全家人都很宠她，到了奶奶这里，奶奶的爱意更盛更宠溺。阮暖变得娇蛮了许多，虽然本质是还是以前的那个小孩儿。 她跟小学的同学发生争吵，奶奶便气势汹汹马上赶去学校，老师们惶恐地请来对方的家长，然后便是大人小孩们站在她面前道歉。他们点头哈腰的样子分外滑稽，阮暖有点无措。 奶奶哄着她，一口一个“乖孙”，“谁也不能欺负我的孙女”，“她是我的心头肉，心头宝”，“有什么万一，我第一个跟他拼命。”。 校长擦着头上的汗，叮嘱老师一定好好照看阮暖。 阮暖被班上同学孤立了。 她们避开自己，三四个成团窃窃私语。她想要去插嘴，只招来了排斥的目光。放学后阮暖买商店最贵的哈根达斯分给同学，她们欣喜地围在她身边一会儿，甜言蜜语包裹着她。从她身上榨干所有零食之后，便翩翩如蝴蝶四散开。 阮暖无措极了，她不知道怎么交朋友，不知道用多少钱才能换来真心的朋友，真心的友谊。 她问奶奶：“奶奶，我不知道怎么交朋友怎么办？” 奶奶摸她的头笑：“我的乖孙，乖暖暖，这么好的小姑娘，不用等你交朋友，你的朋友都会来的。” “真的吗？” “当然。我们暖暖这么听话遭人疼，怎么会没有朋友。就算现在交不到朋友，也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他们啊，都不配当你的朋友。咱们不需要跟那些教养不好的小孩子玩。” “嗯。” 有一天阮暖放学后，跑到附近的公园里玩，走得偏了，跑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废弃工厂里。绕过那些钢筋铁网,爬上生锈的铁楼梯，攀过钢管横梁，她探险一样，双眼里充斥着除了美好干净之外的另一种天地。 这儿这么多危险的东西，但却让人兴致勃勃。阮暖探险到了工厂里最上头的一个堆砌杂物的房间里，在那儿找到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 她后悔莫及的那天，狼狈不堪的一天。 在那个工厂里的小房间，她生平第一次受到的最严重殴打，最剥夺自尊的侮辱，最无法忘怀的痛苦。 阮暖跌跌撞撞跑出去时，浑身脏兮兮的都是灰尘，衣服凌乱，脸上身上都是淤青和伤口，惶惶如败家野犬。更糟糕的是，她遇到了班上的同学。他们围着她肆意嘲笑，她哭着跑着迷了路，在昏暗的街道中找不到家，最后被警察叔叔和家里人找到时，她小脸发白，眼睛已经哭肿了。 -- 第21页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浑身颤抖着，白嫩的手上腿上都是淤伤。奶奶差点厥过去，抱着她比她哭得还伤心。 阮暖发了烧，病了两天，噩梦全是那张脸。 家里人问她也问不出来什么，只得到几个让人揪心的答案。 “是男生……” “打我，很用力的打我，踢我的小腿，抓我的胳膊。” “不知道……不知道……很痛。” “他们都笑我，都在笑我。” 阮暖嗫嗫嚅嚅，一双圆圆的眼里还残存着惊慌，任是怎么问也说不清楚受伤的前因后果，到最后紧抿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家人找不到那处没摄像头的偏僻工厂的线索，不敢再逼她，请了心理医生给她纾解情绪。 阮暖转了学，父母还因为送不送她去别的城市读书跟奶奶争吵了一番，最后还是妥协，将她留在这座城市。他们工作繁忙，完全没有时间照顾她。更何况这里的教育水平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书香氛围适合小孩读书生活。 阮暖换了学校读书，并因为之前的事情，时常神经敏感，对别人自发保持距离。奶奶更是神经质的保护她，除了上学放学安排人接送，不说放假出门，班级聚餐也不允许，再怎么样周围也要跟一个人。 渐渐地，阮暖不再喜欢出门，放假就咸鱼在家看小说玩手机。 她除了幼儿园，之后再没什么知心好友。 到了高中，遇到了汪小悦，才遇到一个似乎能当做朋友的人。 尽管心门仍未开房，但是花开香味依旧沁人心脾。 “阮暖，跟我们一组吧。”汪小悦黝黑的眼角看着她。 她的苹果脸儿，有些不安和期盼的熟悉眼神。 阮暖抿紧唇，喉咙里滚出一个音节。 “哼。” “你不是不想跟我坐在一起吗？当一个小组的组员也没意思吧。” 她说完，倾吐了些许怒气，趴下来不再看她们。 “既然不愿意就算了呗。”周琳琳嘴角上挑，还想说些什么嘲讽她，又担心激起她的叛逆心，非要加入就不好了。 她在这个小组，话语权还不够强。汪小悦和苏宁两人抱团，隐隐以闵凉为主，闵凉又什么时候都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她有些烦躁，给予闵凉的好意她都不咸不淡的接受或拒绝，并没有特殊的示好。难道她不喜欢跟自己做朋友？ 汪小悦有苦说不出，只觉得自己傻乎乎的，又做错了一件事。她明明在办公室里勇敢地告诉了老师阮暖是个好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再勇敢一点说可以跟她一起调到后面呢？ 苏宁瘪着嘴看着自己，同样是谴责生气的眼神。她更加郁闷了，苏宁不喜欢阮暖，成天叽叽喳喳说些她们才是最好的朋友的话，让她不要再管阮暖。但是阮暖也是自己的朋友，她不想她这样孤零零的。 汪小悦煎熬地等到放学时，跑去找闵凉。 “闵凉同学……你、我，我想跟你说一些事。” 闵凉转身看着她，眸光温凉如水。 周日来后，所有人分组完毕。 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组员，唯有阮暖一个人，拒绝了汪小悦和庞哲，十六个小组中落了单。 柳青有点无奈：“阮暖，你至少要加入一个小组啊？” “不用，不用算我就行了。” 班长说：“那怎么行呢，我们是一个班的啊。” 柳青问：“有没有人愿意接受一位新的组员。” 沉默过后，大部分都是男生举起了手，汪小悦在里面举起的手显得十分突出。 柳青排除全是男生的小组，温和地看向汪小悦。“你们组愿意接受阮暖吗？” 周琳琳难以置信地望着同桌汪小悦，压低声音说：“不行，都说了不行了。” 汪小悦脸涨红，声音有点磕磕绊绊。“我跟闵凉和苏宁都商量过了，她们很欢迎阮暖跟我们一组。琳琳，阮暖人也坏的，你能不能接受她一点。” 闵凉和苏宁并没有反应，默认她的说法。 周琳琳被排斥在这商量的余地之外，气得揪起了拳头。“我不同意，我不接受，老师，阮暖成绩太差了，补课太困难了。而且，她自己也不想学啊。” 阮暖本来不想跟她们一组的，周琳琳话一出，她立马横生反骨。 “谁说我们不学了，我要学，我愿意加入汪小悦的小组怎么样？四个人三比一，少数服从多数，我就要加入，你也不能拦着我。” “就你那个成绩，班上倒数第三名。你加入也就是拖别人后腿。” “本来这个小组就是互帮互助，优等生帮助差生，共同进步的。你就想着提高你自己的成绩吧。你差生的朋友也不是没有，这个时候怎么不跟她们一组，非要找闵凉一组。” “我、我是专注学习进步，我的朋友也能理解。” “什么求得进步，你就想扒着闵凉。你能扒大腿，我就不能了吗？” 全班金大腿的闵凉不动如松，像尊无悲无喜的佛，安静地看着自己的书。 周琳琳气急，也不管这么多人看着了。“就你这个成绩，就算加入了我们小组，也是倒数，还会连累我们一个小组。要不是倒数，我就马上退出你们组。” 阮暖嘲笑地抱着胳膊。“好呀，我就跟你打赌。我不仅能不全班倒数，我还能考到三十名，这有什么难的。考不到我就自己一个人走，不掺和你们，考得到你就灰溜溜滚回你自己的位置，退出这个小组。” -- 第22页 “哈，你倒是占便宜。考不到你就要站在讲台上跟我道歉鞠躬说自己就是白痴学渣一百遍。我倒要看看你高中几年不学习，还能突飞猛进到三十名不。 ” “好啊，你等着，我能突飞猛进到狂打你的脸。” “喔喔喔……” 两个漂亮的女生的当众打赌引起班上同学欢呼看热闹，柳青不得不维持纪律，让他们安静点。 “老师尊重你们的决定，所以你们现在是一个小组了。阮暖，加油哦。”毕竟是自己辅导着考上兰湖的，柳青清楚她是有能力做到，只是不愿意去做而已。 两个女孩战斗的公鸡似的昂头坐下，浑身燃烧着无形的火焰。 阮暖愤怒热血的劲头过去，一股担忧后知后觉涌上心头。 中考时被补习补得狠了，高一后直接松懈，玩玩乐乐，学习成绩是日渐垮掉。奶奶跟她说不用学得这么辛苦，毕业就去妈妈的公司就是了，对当时逼着孩子学习的柳青还微有成见。 “女孩子学那么苦干嘛？又耗费精力又耗费心血的。你随便考个大学就够了。” 有奶奶的纵容，阮暖于是一直当个咸鱼，准备混到毕业。现在一个赌约横生枝节，她还得咸鱼翻身。 都这么久没学习，还翻得了身吗？万一粘锅了怎么办？ 那不是得回去问奶奶找个补课的老师么？ 她目光看到闵凉在跟苏宁讲题，抿抿唇。 闵凉讲题确实讲得很好，深入浅出，她有时候趴在旁边睡觉都能听得清楚明白，要是让她帮忙给她补习的话，考上三十名应该不难吧。 闵凉注意到有人在看她，转头，轻飘飘又如有实质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阮暖打了个激灵。 不可能，不可能，她就是从这儿，从这窗边跳下去也不会请她给自己讲题补课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阮暖（土下座）:请给我讲题吧。 闵凉颔首:不是要跳下去的？ 阮暖（不敢置信）:你竟如此歹毒，非要逼死我不成？好，好，我宁愿跳楼也不愿被小人侮辱！ 汪小悦:阮暖，这只是二楼耶。 第13章 醋坛子 阮暖回家问奶奶找一个补课的老师，就算没有同学的帮助，她的家人也永远不会放弃她。 只是奶奶又心疼地跟她说不要学习得太辛苦了，黑眼圈都出来了。天可怜见，她手机里存的几百部小说可不是盖的。 晚自习是学生们自习的时间，下课后便很多人便开始讨论题目，这时候分的小组便派上了用场。三四成群，在那讨论得火热。 阮暖听见汪小悦因为没跟周琳琳商量好，径直邀请自己进入她们小组而向周琳琳道歉，周琳琳笑容很假，原谅她也很勉强，只不过是看在一个小组不好再闹矛盾。 “阮暖，你有不会的题吗？我可以教你。”汪小悦转头找她说话。 阮暖不搭理她。 周琳琳在一旁说风凉话：“哎，人家无师自通啦。你就不必管她了，她准一飞冲天呢。小悦，要不要吃巧克力棒？” “不用了，谢谢。” “有时间跟她讲题，不如跟我讲讲吧。”苏宁酸酸道。“本人也是挣扎在班上中下游的呢。” “好啦，有什么不会的，问我就是了。”汪小悦说。 “是呀，可得看准汪小悦哇。免得汪小悦老是被莫名其妙的人带偏。”周琳琳自来熟地笑，把巧克力棒分给苏宁。苏宁接过巧克力棒，道了声谢。 “苏宁你当时怎么会同意让她到我们组来啊，你不是不怎么喜欢她的吗？”周琳琳说。 “小悦非要说带她一个啊。”苏宁气鼓鼓的，“说什么这么久同桌了。” “哎，小悦就是太老实了。早知道老师就把她调远一点好了。” “就是哎。”苏宁拿笔戳本子，小声嘟囔，“老师就是偏心她，说什么同学之间要包容什么的，又不是真的小公主，为什么都要围着她转。” 正在给苏宁解题的汪小悦顿了顿，眼神有些奇怪。 “人当然是不能分成三六九等的，但是亲疏总是有区别的。如果你的爸爸妈妈掉到河里了，一个陌生人也掉到河里，是人肯定先救自己的亲人呀。” “但是朋友不是这么算的啊。为什么还要分成普通朋友，好朋友，和闺蜜呢。你这分法也没有科学依据呀。” “那怎么了，没有科学依据的事多着呢。你看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闺蜜，你呢？你有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两个，幼儿园就认识了。你对别人都很好，甚至没有什么差别。所以我在你心中又是什么样的地位？” “你是我的好朋友呀。” “好朋友，你的好朋友多着呢，最好的和一般的根本不一样。就算我不能在你心里排第一，起码也要排第二吧。” “根本没有排名，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而且，我对你跟对别人不是没有差别的。” “是吗？我觉得没什么差别的啊。就像中央空调一样。” “苏宁……不要再纠结这种事啦。” 苏宁走得快了点，恰似只斗败的公鸡。汪小悦跟上去，拉着她的手。“苏宁，想不想吃炸鸡柳呀。” 苏宁没骨气地停下了脚步，被她带进路边烤串炸串的店里。这家店在她们的放学路上，有很多小学生来买，炸的鸡柳香嫩，淋上番茄酱和辣椒粉，是路途中每日必点的美味。 -- 第23页 苏宁吃着炸鸡柳，食物稍微妥帖了一点心里的郁闷。 她跟汪小悦初二的时候是同桌，也玩得很好。后来互相加油打气，好不容易一起考上了兰湖。可惜在新班级还没当满一年的同桌，就被班主任拆散。 从此劳燕分飞，汪小悦挨着阮暖一起坐。 她本来对阮暖没什么恶感，甚至有一回因为阮暖帮了她一次，所以暗生感激，日常也不像别的女生那样老是说她坏话，偶尔还会帮她说说话。但是自从汪小悦跟阮暖一起坐了之后，心里的天平渐渐不平衡起来。 阮暖在桌子底下“咕啾咕啾”地吃着零食，汪小悦被她扯了一下袖子，低下头的一瞬被阮暖塞了一口草莓。 “唔。”殷红的汁液顺着嘴角往下落，汪小悦嚼着草莓，又被她塞了两个。 苏宁气哼哼地用笔头戳戳汪小悦的背。 不要跟她在那唧唧歪歪做小动作！ 汪小悦看了她一眼，听到她心声一般点点头。 然后顺着后面的课桌缝隙，给她塞过来两个草莓。 苏宁气得一个后仰，她这是馋她的草莓么！庸俗。 苏宁没接草莓，放学后吃酸醋。 “上课跟她吃东西吃得高兴吧，听课也不听，就在底下吃东西，都被她影响了。” 汪小悦笑：“好嘛好嘛，她塞给我的。” 苏宁哼气，还是很不爽。“你跟她关系有那么好吗？比跟我的还好？” 汪小悦：“当然不是啦。跟你的关系最好。”她搂着她的胳膊。 “那还一直跟她说话？” “因为是同桌啊，而且也是朋友，当然会说话。” “哼，同桌，朋友，天天说话。” “好啦，别不高兴啦。” 我可是汪小悦最好的朋友，阮暖算什么，插入我们中间的讨厌鬼。天天上课下课都粘着汪小悦，太讨厌了。 苏宁坐在后面，又看见阮暖在跟她说话，还拿着汪小悦的手，捏着看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是在干什么啊！上课的时候就不能认真学习吗？ 苏宁拿起笔头就戳阮暖后背，力度不大，但是连戳了好几下。 汪小悦身骨一动，就知道后面某人又拈酸吃醋了，只好跟阮暖说上课要听讲，收回自己的手。 苏宁小性子杂夹着自己的占有欲，每次汪小悦跟阮暖有什么动静，就装模作样提醒她学习似的戳她背。 阮暖跟汪小悦说悄悄话。 苏宁：戳戳戳。 阮暖跟汪小悦在课桌下吃东西。 苏宁：戳戳戳。 阮暖跟汪小悦在做小动作。 苏宁：戳戳戳。 又一次分座位，阮暖和汪小悦两个跟她被分开坐，不再是前后桌。 每日隔空看着她们时不时巧笑嫣兮，眼神交流中说不清的气氛安宁。 苏宁（咬手帕）：呜呜呜好气好气。 苏宁对阮暖不喜欢，完全是因为汪小悦。 哎，朋友的话，只要有玩得最好的就可以了。交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只要有最真心的，最好的不就行了。 但是汪小悦的想法跟她完全不一样，她交朋友的能力比她强多了。谁像她那样，对别人都那么好呢。 苏宁咬下里脊肉，将棍子丢到垃圾桶里。快走到岔路口时，汪小悦突然问她：“苏宁，是你跟老师说要把阮暖换走的吗？” 苏宁心头紧张，但她又无法开口撒谎。“嗯……” 汪小悦表情有点生气：“你这样的做法不对。” 苏宁没说话。 其实她当时也是一时冲动，听了周琳琳的话，就去找老师了。这种告状的行为她以前最为不耻，现在自己反倒犯了。 汪小悦说：“我觉得你需要跟阮暖道个歉，解释清楚。毕竟，我们以后是一个小组的了，大家都是要好好相处的。” “道歉？”苏宁声音扬起，“不要，不要。虽然告状是不好，但是我也没有说错啊，她明明就是影响了闵凉影响了你，每天睡觉玩手机，我又没无中生有。” “但是她没影响你啊，你为什么要替我和闵凉同学决定呢？我没有被阮暖影响到成绩下降，是你吃醋，不喜欢她。” 苏宁涨红了脸：“她有什么好的？难道我不是你最好朋友？你老是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别的。” “我谁也不帮，这是事实。告状本来不好，你因为自己的私心替我和闵凉做决定，更不好。” “这不好，那不好，我做的什么都不好是吧。你就净为着她吧！”苏宁跑进巷子里，纤瘦的背影没多久就消失在巷子里。 汪小悦两颊鼓鼓，又生气又无奈，还有些心烦意乱的头痛。她揉揉太阳穴，嘟着嘴回家了。 …… “所以你想说什么，替她向我道歉？”阮暖仰着脸，凌凌波光透过片片绿叶，落在她骄矜倔强的眉眼上。 “是的，真相就是这样的。你不要生气了，苏宁她做事容易冲动，脑子一热就会干傻事。闵凉同学确实很苦恼，因为你老是针对她，无缘无故踢她凳子，嘲讽她，还在她讲题的时候捣乱。 阮暖，你要是跟她有什么矛盾，可以跟我讲，我可以帮你们解开。闵凉她人很好，她会原谅你的。”汪小悦诚恳道。 夏天来了，她的脸上两团红晕不那么明显了，但仍然粉扑扑的，眼睛黑白分明，真诚且内敛。 -- 第24页 阮暖心头冒火：“什么叫原谅我，我还没说原谅她呢？你说苏宁随便做决定，你又凭什么替我做选择，你又不是我的谁。” 汪小悦很无措：“阮暖……你不要这样。我没有帮你做选择，我只是希望你们和好。” “我跟她什么好过吗？” “阮暖，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阮暖凑近她，手戳戳她的肩膀。“汪小悦，你说话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你替苏宁道歉有什么用，该道歉的是她。因为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我碍着你们的眼了是吧。 你就想让我收拾脾气滚开，跟那什么讨厌的女的闵凉和好，让人家收了我这个刺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阮暖是真的生气了，一股无名火烧得五脏六腑发痛。 “你这个老好人和稀泥的样子看着我就烦，好像全天下就你最委屈是吧。有利益的时候就腆着脸，没利益就叫我去舔别人，你真让我讨厌。” 汪小悦被她狠辣的话刺得脸上发白，刺头阮暖转头就走，差点撞上迎来的闵凉。 “你偷听？” “你们说的声音那么大，是自动钻到我耳朵里了。” “闵凉！” 闵凉转身就避开这个刺头，嘴里飘来一句：“抱歉，你这个刺头我也不想接收，请离我远一点，谢谢了。” 阮暖被气到爆炸，怒气几乎闪开一颗烟花。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些人不喜欢苏宁，觉得她爱告状吃醋很讨厌。但有点不好意思，苏宁的原形是我哈哈，当然我没做过告状这种事。 以前我高中时认识，玩得很好的一个朋友也像汪小悦这样，就是对别人都超级好的那种。她的同桌上课玩她的手指，跟她叽叽喳喳讲悄悄话，可把我醋死了。我老是戳她后背，提醒她别讲话别动小动作。 她说是别人非要跟她说话的，她还是最喜欢我。（〃?〃后来为了班上排名更高能自己调位置跟她一起坐，我从班上四十名左右认真学习到十几名，如愿以偿跟她坐在一起。 现在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嘿嘿嘿嘿。不要太讨厌苏宁呀，后面她会道歉和改变的。 第14章 橘子汽水和告白 五人小组接近分崩离析，成为班上最不和谐的小组。苏宁跟汪小悦冷战，阮暖跟汪小悦不再说话，周琳琳老是跟阮暖吵架，苏宁和阮暖更是毫无交集。 闵凉是里面最风平浪静的一块磐石，不动如钟，安然自若地学习，浑然不在乎前后左右几个女孩中的暗流涌动。 有人问问她她有空就解答，没空就拒绝，学习完会看书放松一下，不掺和一点她们的唇枪舌战。 汪小悦这几天大夏天的，吃多了冰的冷的，得了感冒，上学天天咳嗽，纸巾一包接一包用。 周琳琳避开一点，但她座位在里面，也没什么避开的退路。她脸上不太好：“你要是生病了你就请假几天，回去休息吧。” 汪小悦摇摇头，她怕落下学习，很少请假。 听着大热天汪小悦源源不断的咳嗽声，周琳琳有点嫌弃，但没表现出来。 苏宁频频往后望，眼里有些担心。 体育课时跑步，汪小悦落在最后面，阮暖望着她涨红的脸，压抑的咳嗽，步子越发慢吞吞起来。 “你们几位小姐，跑快点行吗？现在可不是在散步啊。”体育老师在那边喊。 汪小悦加快了脚步，跑起来直喘息，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阮暖想说话，让她停下来，但终究没说出口。 从前她来大姨妈的时候，不想跟那些女生一样堂而皇之地跟老师请假，只闷着站在队伍里。是汪小悦红着脸不太好意思地去跟老师说她不舒服，老师便让阮暖站在一边休息。 阮暖还惊讶着，就看见汪小悦笑着朝她点点头，然后转身跟苏宁说话去了。 阮暖捏着衣角，心想，汪小悦说苏宁易冲动，做傻事，她还不是这样的。 那么伤人的话，她明明不想说的，但是好生气，口无遮拦，将满腹的怨气化为铮铮刀刃，径直插向别人。 为什么要出口伤人，她也不想这么做，她不是个坏人，汪小悦也不是个坏人，相反，她很好，特别好，阮暖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受。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阮暖凝视着在前面跑步的人，她迟缓行动的身体，偏黄的发丝。她那么普通，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老是身体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为了几块钱的零食就能开心得跟苏宁一起笑得像傻子。 她想要跟她当朋友的，很正式的跟她提出来，只是不敢，恐慌挣扎的想法无法从内心里倾诉出。 汪小悦停住了，她咳得太厉害了，弯下腰扶着膝盖。阮暖想跑上去，跑到她旁边，像以往她曾经对自己做过的那样拍拍她的脊背。 到底脚没有迈出去，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样。 另一道身影比她更快地跑过去，跑到她身边，像她想的那样，拍着汪小悦的脊背。 苏宁焦急道：“你生病了还跑什么步啊，本来身体就不好，真是的，跟老师请假不会说吗？跑什么跑，别跑了！” 女孩生气中夹杂着焦虑和紧张，扶起汪小悦，带她慢慢走出操场，去跟老师请假。 阮暖突然有点难过，有些失落与后悔，她没有勇气上前去帮助那个曾经帮助过她的女生，只好看着她走远，离她越来越远。 -- 第25页 两个女生的身体紧紧挨在一起，背影很瘦弱，身形相当，缓缓地走出蓝色的操场，消失在人群里。 阮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眼睛里起了雾。雾太大，看不见路了。 她以前是有朋友的吧，只是不懂得珍惜，现在失去了。 跑步结束后，阮暖握着橘子汽水，走向篮球场边的树荫下。 她经常坐在这个地方看别人打球，看那些男生飞扬汗水，热烈的欢呼，肌体的碰撞，有种热闹且喧嚣的感觉。 坐在这里好像烦心事全都能抛掷脑后，能在过于寂静的天地里，勉强偷得一隅欢闹。 而此刻她的喜欢的位置，常坐的位置，被她最讨厌的死敌坐了。 闵凉岔着腿坐在凉椅上，不羁的姿态，落在她身上格外洒脱漂亮。一双腿修长结实，天蓝色的字母袜边，白球鞋，深蓝短裤，白色体恤，一角凌乱地塞在裤子里。 扎着半长的头发，浅淡的唇色，手里捏着橘色的橘子汽水，跟她的一模一样。 哼，做作，没个女孩子的样子。 阮暖看她就没有一处顺眼的，怒气冲冲走过去。“这是我的位置。” 闵凉瞟她一眼：“椅子上刻着你的名字了？” “反正是我的位置！” 闵凉慢悠悠说：“小狗有尿尿标记位置的功能，原来你也有么？” “你才是狗！” 阮暖气得直跺脚，观望两人的身高和体型，决定不跟这个野蛮的女人计较，找了个别的位置坐下来。 别的位置总是没有原先坐惯的地方好，树荫不够浓密，看球场的角度不够好，椅子上还有鸟粪！ 阮暖盯着这白色的鸟粪，深呼吸一口气，扭头回去，坐在了闵凉那块干净的凉椅上，只是离她十分远。 闵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阮暖坐在一边，喝着冰凉凉的汽水，凉风稍微拂去几分躁意。 这时刻的两人倒是很和谐，一人占据椅子的一边，手里喝着橘子汽水，看着别人打球。 “喔呜——好球！” 一场休息，穿着蓝色球服的男生们四处散开。阮暖收回眼神，拿出手机开始看手机。 “同学？” 有人叫她，阮暖抬起头。 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生，利落的板寸头，浓眉大眼的，小麦肤色，有种舒朗的英俊感。 阮暖认得他，他是球队的队长，季亦昌。她不懂篮球的行外人也能看出来他得确实很好，每次灌篮得都很干脆利落，跟队友配合也很默契。 一旦跟别的班比赛，或者外校的比赛，球场边就会站很多女生，美名其曰给自己班自己学校加油，实际十有八九眼睛都往球场上最活跃的他身上望去。 “有什么事吗？” 季亦昌摸摸后脑勺，脸上居然有点红，“那个，阮暖同学，能加个微信么？” “老大加油——” “呜呜哦！” 那边的男生好像早就知道他要干嘛，远在一边起哄。闵凉还坐在一边，阮暖觉得有点尴尬。 可能是她老是来看球让人误会了，而且还次次都坐在一个位置，跟个钦慕者一样。但她真的只对他们打篮球感兴趣，凑近一点面对真人就算了，她已经隐隐约约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汗味了。 不好意思，再帅的人，有汗臭还是无法接受。 阮暖说：“呃……我没用微信。” “QQ也行。” “QQ也不怎么用，我不喜欢跟别人聊天。” 拒绝得很明显，季亦昌脸色尴尬，讪讪道：“好吧。你喜欢看别人打球么？” “就随便看看，坐这儿吹吹风，喝点饮料什么的。” 他身材过于高大了，站在阮暖面前有种莫名的压迫感，阮暖不喜欢。“还有什么事吗？” 季亦昌尴尬的脸色褪去一点，眼神很真诚。“我认得你，阮暖。每次你坐在这看我们打球的时候，我就很高兴，比之前打球还要高兴，我感觉我似乎在你的眼里，又不在。对不起，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我只是想说一些一直想说的话，阮暖，我喜欢你，关注你很久了，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闵凉的橘子汽水喝完了，瓶身空荡荡的。她懒散地伸伸腿，没有要走的迹象。 “不要，我不想早恋，我也不喜欢你。”阮暖声音干脆利落。她的瓜子脸白皙粉嫩，眼睛圆翘可人，甜美而精致的女孩儿，拒绝起别人毫不拖泥带水。 “我……阮暖……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但是我跟之前的那个骚扰你的男生不一样，我是真的喜欢你。”季亦昌的话有点热切，那群男生们起哄的声音更大，助长了他的自信。 “你要是喜欢看球，以后我天天到这边的篮球场这里打篮球。阮暖，给我一个机会吧。”他咧开嘴笑得很灿烂，手扶在凉椅上，好像要把阮暖圈在自己的怀里。 如果是一个喜欢他的女生，被自己喜欢的帅气男生壁咚，大抵是一件脸红心跳的事。即使不喜欢他，面对男生英俊的脸，女生们也许都会羞红了脸，节节败退。 但阮暖只能闻到他凑近过来的浓烈的汗味，熏得她脸色发白。 闵凉皱皱眉，阮暖一把推开他，跳到凉椅后面。 “我不喜欢你，离我远点，你臭死了！我是喜欢看别人打篮球，喜欢打篮球的人没错，但是我超级讨厌汗味。你离我远点，再不走我要吐了。”阮暖捂着鼻子的神情不似作假，旁边的闵凉还默默无声地看着，有点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 第26页 季亦昌终于走了，看背影还有点狼狈。 阮暖嫌恶地用手扇扇空气，好像要驱逐开残留的体味。 闵凉闷声在那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笑得止不住。 阮暖没好气道：“你笑什么？面部抽筋了？” “没什么，你喜欢会打篮球的人？” “那又怎么样。”阮暖的喜好是最本心的想法，以前阳光系会打篮球的男生一直占据言情小说主角地位，现在换成了狗血天雷的霸道总裁。 本来就超有钱的阮暖最讨厌霸道总裁的小说了，她的口味从一本言情小说开始一直没变。 阳光灿烂的会打篮球的温柔男生就好，而且还不臭。 “我会打篮球哦。”闵凉站起来，微插着腰，扭头看向她，眼睛是带笑的，藏着千百颗善良的星星。 “我要是会打篮球的话，你还会讨厌我吗？” 阮暖嗤了一声，不屑道：“打篮球？你要是会打篮球，我还会倒立洗头呢。” “倒立洗头就不必了，叫我声姐姐就好了。” “嚯，叫就叫，有什么了不起的。”阮暖是最禁不起激将法的。 闵凉眼睛笑得越发弯了，她扎好自己衣服下摆，腰身坚韧有力。 “那你等着瞧姐姐我的英姿。” 阮暖一个后仰，嘿，这口气够傲气的。阮暖嘴里直磨牙，看着她跑向操场，心里诅咒她最好出一个大丑。 闵凉跟球场的男生交流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阮暖，那眼神明亮且自信，无端让阮暖心头咯噔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闵凉:叫姐姐。 阮暖:不叫不叫。 闵凉哄她:叫姐姐就给你买糖吃。 阮暖:才不要。 闵凉叹气。 …… 阮暖:叫姐姐的话……给亲一口吗？ 闵凉笑:亲十口都没关系。 阮暖亲亲，小声说:哼……臭姐姐，不许欺负我。 第15章 篮球女将 阮暖从没见过有女生会打篮球，无法确定，是不是所有会打篮球的女生都跟她一样自信好看，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那些穿着蓝色球服的男生们起跳踊跃，她在里头敏捷得如一尾白色游鱼，穿梭在蓝色的海洋里，在浪花上炫技，摆弄好看的尾巴。 “哐”的一下篮球有意识一般飞进框子里，闵凉帅气落下，侧颜高挺俊秀，透露出平时难得一见的锋芒。 “呜呜呜呜哦！！” 球场边不知何时围上了很多人，纷纷给频繁投篮的闵凉欢呼。 她似乎生来就适应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即使站在一堆男生里也毫不逊色，争夺所有人的眼球。 阮暖不知何时坐直了身体，目光全神投注在那个闪耀的身影上。 闵凉身高本来跟一般男生差不多，只是身形单薄一点，实在逆天的弹跳力，球在她手中，跟玩似的，长着眼睛往球框里钻。 每投中一球，场外围观的人就不断欢呼，甚至引来了老师。 到最后，其他男生也不打了，专心拦截闵凉。他们身材健壮，肢体间碰撞都能把一个瘦弱的女孩推翻。 但闵凉不受影响，她单薄的身躯，有着难以想象蓬勃奔腾的力量。从跃起的鞋尖，到高扬起的手，指尖的篮球，飞扬的发梢，金黄太阳融化的柔软剪影。 越过重重包围，麦穗的海浪，白鱼飞上。 “哐！” 灼热的火球从篮上投掷而去，撞击球框的声音，沸腾的篮球场。 “呜喔——”全场欢呼。 白鱼落下时，汗珠子砸落。女孩回头看她，侧颜泛着热气，脸颊挂着热汗，嘴角咧开那么大，笑得真是阳光灿烂。 “砰。” 篮球砸在滚烫的地面上，也“砰”的一下砸到阮暖的心口。 沸腾的夏日，她转身看她的脸，翘起的头发，热腾腾的笑容。伴着篮球声，轰然袭击心房，这一幕死死地拓印进眼球。 阮暖摸着自己的心口，脸色有点茫然。 她是生病了吗？为什么心跳得那么快，手心也在发烫，橘子汽水都要烧成了橘子汤了。 一定是天气太热了吧。 一定是的。 不是被讨厌的人阳光灿烂的笑容打动到了。 “呼呼，好热。”闵凉好不容易从围着的一群人中挤出来。“刚才打得怎么样？很帅吧。” 她挑挑眉，不是平时的冷静，口气里也多了些孩子般的骄傲快乐。 阮暖抬起下巴：“一般一般，马马虎虎。” 闵凉闻言发笑，灌了口刚才别人给的矿泉水。 阮暖打量她，她好像解开了什么束缚，显得尤为放松，喝水都不羁得很，水珠子从嘴角落下，顺着肌肤纹理没入领口中。 她刚刚激烈运动过，即使这样身上也没有汗臭味。什么味道都没有，干净得很。 阮暖不信邪地凑拢一点，想闻闻她身上是不是真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鼻子嗅着，的确没有臭味，只有衣角非常淡的洗衣粉的味道，海盐的气味儿，一点不让人反感。 “这么快就喜欢得贴上来了？”闵凉笑着看她小狗似的嗅着。 阮暖脸色爆红成番茄，嚷嚷着：“你瞎说什么，我只是闻闻你身上有没有什么汗臭味。” “那你闻到了？” “闻到了，臭死了臭死了。” -- 第27页 “不可能，我运动过后一点也不臭。”闵凉肯定道，甚至凑近一点。“你再闻闻。” 阮暖脸粉扑扑的，嫌弃地直别脑袋：“你走开啦！” “你别转移目的哦。”闵凉坐在一边，舒了一口气，又喝了几口水。“愿赌服输。” “我又没说要耍赖。”阮暖涨红了一张脸，手心全是汗，暗恨自己落入了她的圈套，她明明很会打球，骗子，就是故意的。 “那叫吧。”一瓶水喝完了，水瓶轻易丢进远处的垃圾桶里，发出碰撞声。 阮暖咬着唇，怎么也叫不出来姐姐两个字。臭女人。她怎么能对自己的仇人叫出这么亲昵的称呼，像撒娇一样，可恶。 “叫啊。”闵凉笑眯眯地看着她。 阮暖手捏着自己的衣服，低着头，脸红到滴血，嘴唇轻动，两个音节从嘴巴里飘出来。 “我没听清楚啊，你这是耳语吗？” 阮暖猛地抬起头，愤怒地瞪着她，牙缝里拧出两个字：“姐……姐！” 闵凉不再逗她，再逗就真的生气了，笑着应道：“嗯，听到了。” 阮暖：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臭女人占我便宜！ 阮暖绿着脸回到班上，气呼呼地回到座位上。人不顺的时候，干什么事都不顺。 发了周测的试卷，阮暖不出意外又是个位数的分数。 发试卷的周琳琳嘲笑道：“哎，不是说要好好学习，考上多少名吗？啧啧，就你这个分数，还是准备好站在讲台上骂自己笨蛋好了。” 阮暖把数学试卷揉成一团塞进抽屉，冷着脸：“关你什么事，你准备好滚就是了，讨厌鬼。” “呵呵，走着瞧。” 阮暖让奶奶请的家教老师来了，也是附近重点高中的老师。文质彬彬，戴着个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 奶奶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似乎担心他会干什么坏事，看得家教老师冷汗岑岑。 在奶奶的要求下，阮暖跟家教老师在大厅里学习。 阮暖上高一放飞自我，柳青也不是班主任，高二分班时柳青才开始开始管他们班。那个时候阮暖已经玩物丧志，天天看小说到凌晨两三点，成绩低得不能再低。 柳青明里暗里敲打了好几次，她也不放在心上，加上奶奶总念叨着别学那么辛苦，以后去妈妈的公司，她越发没什么学习的谷欠望。 “先做一张试卷，检查一下基础。老师再根据你的基础来给你补习……” 阮暖拿到一张数学试卷，看着上面的题，两眼发懵。 “怎么了？试着做一下，不会的可以空着先。” 阮暖犹豫一下，开始做第一题。写下一推乱七八糟的数字，跳到下一题。 空着。 继续在草稿纸上写下一堆乱七八糟的数字，跳到下下题。 空着。 还是空着。 家教老师眼角微微抽搐，看着她一道一道题挪动，然后一个空没填，摊着空白的试卷，绝望地看着他。 家教老师：“……” 阮暖：“……” 在短暂的寂静中，阮暖体会到一种学渣的羞耻和后悔。 完了完了，什么都不会做，到时候考试肯定傻眼，一定会输给周琳琳了。 阮暖：“老师……我从现在开始努力，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能考到班上前三十名吗？” 家教老师：“你是兰湖几班的？” 阮暖：“重点班……” 重点学校重点班，排名倒数的阮暖强打着微笑，希望能从老师那里获得一点信心。 家教老师：“不要好高鹭远。” 阮暖：“……” 家教老师还没给阮暖补习一个小时，奶奶端了一次水果，送了一道点心，上来问她渴不渴，累不累。 阮暖学习还没累，被她打断得已经很疲惫了。而补课老师，整张脸都有点崩溃。 夜里阮暖翻着数学书，看到哪哪困。 没救了，没救了。现在学习未免也太迟了。她语文英语有底子，平时不学习考试还能临时抱个佛脚，生物汪小悦是全班第一，在她的熏陶下，阮暖还能一知半解。但数理化这种，就偏科偏到北极去了，完全看不懂。 “我完了我完了……”阮暖想着之后的考试，思索着要不要转学避开周琳琳。 阮暖将自己摊在床上，前前后后煎饼。 “不，不行，不战而逃也太可耻了，一定会被笑一辈子的，绝对不行。” 阮暖爬起来，翻出化学课本，开着台灯预备奋战天明。 翌日。 困、困死我了…… 阮暖顶着两熊猫眼上学，坐在位置上，很是萎靡不振。 庞哲开玩笑道：“怎么了阮暖，昨天晚上做贼去了吗？” 他比了个时下流行的手势：“偷心盗贼，嘿——” 太油腻了。阮暖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转过头补觉。 早操时阮暖是站在汪小悦后面的，她咳嗽还没好，时不时传出压抑的咳嗽声。她跟她碰面时，汪小悦的脸微微别到一边去，阮暖心头缓缓沉下。 擦肩而过，她就消失在人海里了。 阮暖站在早操结束后回教室的人群里，有一刻觉得身心疲惫，无所适从。 人流穿行，她只想原地不动，等所有人走后，蹲下来，一个待着，直到很久很久。 -- 第28页 上完课，其他小组的组员都自发聚集在一起讨论题目。她们小组，闵凉在给其她三个人讲题，阮暖一个人在后面看书。 苏宁的基础也不好，同样是理科薄弱，问的很多问题都是比较基础的。 阮暖不是故意要听，只是她卡在那里也很久了。家教老师大概是教优等生教久了，自以为自己已经讲得很清楚，实际上阮暖还是云里雾里的。 “这一题我们可以代入几个比较经典的数值，零，一，负一，然后……”闵凉的声音清凉如水，讲题仔细详细，步步剖析。 阮暖竖起耳朵听，悄悄把笔记本拿出来做笔记，只觉得她说的话是从她心底说的，简单易懂，比那劳什子的补课老师讲得清楚多了。 “哎阮暖，你要听闵凉讲题干嘛不坐过去听啊，在这偷偷摸摸记笔记干嘛？”庞哲高，微微勾头就能看见她在干什么，大大咧咧开口。 阮暖脊背僵硬，这下前后左右都听见了。更别说讲题的闵凉，她抬起头，注视着阮暖。 阮暖非常希望庞哲没有长这样一张嘴，或者地板间裂开一个缝，这样就能钻进去，把自己埋在里面了。 周琳琳霎时笑开了，嘴脸中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性。“哎——可能是题太简单了，觉得丢人吧。或者说，非要针对别人，现在怎么好意思去问别人题目呢。” 阮暖道：“谁说我是记那道题的笔记？我就是写写日记，别自作多情了。” 周琳琳不信：“哎，是吗？” 庞哲忽然把她的本子夺过来，拿在手上翻。“哎阮暖，就是那道题的笔记啊。哇，好几道基础题的笔记，这么简单的题我也会呢。你问我也行啊。” “还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前 阮暖的理想类型:阳光灿烂温柔有力量的男生。 闵凉的理想类型:有趣可爱且相处愉快的男生。 后 阮暖的理想类型:闵凉。 闵凉的理想类型:阮暖。 男不男女不女啥的不重要了，是你就好。 第16章 失去 “还给我！庞哲！”庞哲一米八多高，拿着她的本子，她根本够不上。 “庞哲！！”阮暖气得脸发红。 庞哲笑嘻嘻地把本子举得高高的，任阮暖跳着，伸着手够，怎么也够不上。 周围男生们都嬉闹起来，逗弄长得好看脾气糟糕的阮暖，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似乎能给他们带来不少娱乐。 周琳琳在一边看好戏说笑，观赏他们逗猴般逗着阮暖。 阮暖抢不到本子，他们随意翻着她的本子，看书上面写的字念出来。 “加油阮暖，一定要打败那些丑女人哈哈哈。阮暖，丑女人是谁啊？” “万能阮暖今天也要好好学习……都说可以问我了，我一定回答。” “我也回答啊。” 本子被男生们丢来丢去，阮暖抢也抢不到，眼圈气红，强忍着不掉下眼泪。 “还给我！你们在这些混蛋。” 她连骂人都不会，红着脸，在男生堆里跑来跑去，周围没有一个人帮忙，全在看好戏，还有发笑让他们丢高一点的。 “好了。” 抛在空中的本子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截住，闵凉的个头高，轻易地夺住了阮暖的本子。 “你们翻别人本子的行为真的很没品。”汪小悦站起来瞪他们，脸蛋因为生气而红彤彤的。 闵凉把本子放下，淡漠道：“你们以为逗别人很好玩，别人看你们也觉得很好玩，像群猴子打架。” 她转身坐下，继续低头看书。教室里寂静无声，几个男生尴尬地站在原地，有些遮掩地说：“不就是拿个本子嘛，发什么脾气。”“就是。”“女生就是麻烦。” 汪小悦把本子皱巴巴的封面皮抹平，递给阮暖。阮暖接过本子，眨眼撕个干净。 “走开，讨厌鬼！”她口出恶言，回头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那些嬉皮笑脸的男生。 “很好玩是吧？很好玩对不对？像一群傻子一样，幼稚到搞笑。这么好玩，明天我就叫我哥找外面的人好好陪你们玩一下怎么样？一群蠢货！” 阮暖带着嘶哑的声音瞬间震慑了这群人，转身她也跑出了教室。汪小悦孤零零地站着，咳嗽了两下，沉默着坐下来。 “混蛋，一群蠢货，垃圾，白痴，笨蛋，讨厌鬼……”阮暖跑到教学楼后面的树林里，靠在墙壁上，身体慢慢滑落，坐在杂草丛生的土地上。 “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是我做错了？明明是他们很讨人厌……”压抑不住的委屈冲破堤坝，顺着眼眶一颗颗滚落在地。 “我没做错，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阮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倔强而哽咽地说着。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交朋友，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应对伤害自己的人，只是不会友好安全地表达的心愿和情绪。 但是，她不想自己也变成一个讨厌鬼，惹人厌的小公主，笨蛋，白痴，蠢货。 阮暖低声啜泣着，无能为力的痛苦萦绕在脑海里，化为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脸上的表情。 讥讽的，失望的，厌恶的，反感的…… 让她回忆起曾经的闵凉。 八岁那年，闵凉的表情，糅合了全部的厌憎。那也是阮暖第一次感受到温室之外的凌冽寒风，是保护罩罩不到的危险地带。 -- 第29页 “你以为爸爸妈妈很有钱，奶奶很疼你，就很了不起吗？” “没错。我要告诉爸爸妈妈和奶奶！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不要自作多情了，没有人喜欢你，你就是个脾气坏的小女孩，惹人讨厌，连你爸妈都不喜欢你。” “你胡说八道，他们都喜欢我。”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清楚。你讨人厌，没礼貌，爸爸妈妈工作不要你，只有奶奶在你身边。谁知道你的爸爸妈妈去哪儿了，说不定他们丢下你再也不要你了，更别提让他们来教训我了。” “你胡说，爸爸妈妈不会不要我的。你才是没人要的小孩。” “我没人要？”瘦高的小孩，麦色的小脸逐渐变红，稀碎的短发因汗水而黏在脸颊边，她牙齿咬合出渗人的声音，一把揪住了阮暖蕾丝的圆领口。 “我今天就要把你揍到连你爸爸妈妈都救不了你的份！” “呜哇——” 手机铃声陡然响起，震得阮暖全身一抖。 有人给她发短信了。 她定睛一看，是汪小悦。 阮暖鼓着脸，有点不想点开，但还是点开了。 阮暖。 我在想，一直以来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所谓的朋友，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是，不是这样的，我能感受到你的真心。 我刚开始跟你做同桌的时候，我也很担心。你脾气不好，老是跟班上女生吵架。很多同学说你喜欢炫耀，因为家里有钱看不上别人，我怕没法跟你做好同桌。 记得有一次要做早操，我没穿校服，我超级害怕，没穿校服的要扣分，我还是站在前面，被老师发现我就死定了。 那个时候，你把校服塞给我，非让我穿上。你说校长老师不会管你的，穿不穿校服没有关系，扣分就算她的。 我看着你走到后面，听见别人说你又在炫耀家里跟学校有关系。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大家第一时间要这么想。 你在帮我啊，其他人并没有看到这方面，而是觉得你的态度跟其他人不一样，对学校校纪校规充满漠视。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有好好学习的乖乖好学生，也有不听讲的差等生，也有在中间的学生。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比别人特别点又怎么样呢？你明明是个好孩子，别扭地把校服塞给了我，才不是他们口中的大小姐，小公主呢。 我觉得你好棒，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我就不一样啦，我特别容易动摇，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了。 我想，跟你做朋友，是件很幸运的事啊。你总是口头上不饶人，说话非常直接，而且最讨厌别人弯弯绕绕。但是别别扭扭的表面下，内心却很可爱善良。 冬天的时候，你买进口猫粮给我，拜托我分给你坐车路过时见到的流浪猫。 班级捐款的时候，总是把自己的零花钱全都捐了。 会细心地照顾自己的盆栽，每天给它浇水。 喜欢吃水果，总是分给我，还非要说是吃剩下的，水果很好吃啊，尤其是橘子，特别甜。 在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手无足措地问我要不要去请假，可以帮我请假。又掩饰说是顺路。 你喜欢坦率的人，自己却不太坦率呢。 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但是现在感觉好像不行。 对不起，也许是我坚持不下去了。 再坚硬的心也会被恶言戳破，再大的勇气也会败于冷漠。 我本来也不算一个坚强勇敢的人，也不是很有毅力，学习也好，生活也好，都只是小步小步的前进，遇到一点打击就会非常纠结和痛苦。 阮暖你说过，以后你会去爸爸妈妈的公司工作，全家人都很疼爱你。你是个后顾无忧，真正的小公主。 你可以不学习，可以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可以痛痛快快吵架，公然违抗老师的命令。我真羡慕你啊。 我的爸爸妈妈最大的希望就是我能考上一所名牌大学，光宗耀祖，以后坐办公室，过上很好的生活。 他们的期望那么大，我都喘不过气来了。但是这是我最亲爱的人想要的愿望，我怎么能不做到呢。我要好好学习，要每晚做题到转钟，要忍着不舒服也要上学，就是为了高考能迎来人生的转折。 我们的缘分也许在那里就会彻底分开，从此走向两个世界。大抵我会偶尔注视你的背影，然后继续认真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我想明白了很多，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要强求那么多呢。 如果你讨厌我，不喜欢我，那就这样吧。我们呆在同一所高中，同一座教室，当过同桌，还当过一阵子友好的朋友。总不过回归陌生人，像两条相交的轨迹分开，踏上彼此的旅程。 要跟上你的节奏，追随你牵着你的手做朋友太难太累了，我没有精力再去这么做了。 哄人也很累的，阮暖。苏宁更适合我，我更适合她，我们都是庸俗平凡的女生，过着平安喜乐的生活，拥有为一点点小事而在大街上快乐笑闹的好朋。我们跟你不是一个世界。 感谢你给我带来的快乐。 不能继续跟你做朋友和同桌我很遗憾，希望你以后不再孤单，有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属于你的璀璨世界，过得幸福和开心。 -- 第30页 ——汪小悦 阮暖捂着嘴，眼泪一颗颗坠落，手紧紧地抓着手机，像徒劳地抓着一只断线的风筝，想要收紧，也只能任由它飞向蓝天，再无踪影。 她缩在校园安静的一角，也许上课了，没有人声，整个世界都将她遗忘了。虫了在低声吟唱，树叶欢舞，草木香迷人口鼻。 龟缩在那杂草丛中不知道呆了多久，阮暖狼狈不堪地站起来。她擦擦脸上的眼泪，却因为手掌沾上的泥巴弄得脸上脏了，只好垂着头走向女厕所。 似乎已经放学了，教学楼里空无一人，阮暖摇晃着走进宽敞的女卫生间，只听见有人在洗手。 她似乎还在哼唱着什么，声音很悠闲。 阮暖走进去，卫生间里，闵凉一个人在洗手，她手上蹭了点钢笔的墨印。 闵凉抬头看见了她，微微笑：“怎么，出去哭完了？” 阮暖手捏成拳头，眼眶又红了。 闵凉洗完手擦干手，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冷漠，亦或者两者都有。 “说话的时候说得轻巧，怎么自己说完就委屈得哭呢。不经过思考便吐出的恶言恶语最伤人心。” “难道我说错了吗？我说的不过是实话罢了。” “你的实话里没有掺杂一点你个人的情感？” “掺杂什么！难道他们那样做，我不该骂回去？我不该反抗？女生就该什么都忍着吗？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 闵凉微怔，轻抚额头。“我说的是汪小悦，你在跟我说谁？” 作者有话要说： 现实生活中傲娇，如果不是长时间相处，真的不那么招人喜欢。毕竟嘴巴太毒，还没干什么别人就受不了嘴毒跑了。人总是看表面比较多，没有太大耐心去细细研究别人的内在。 第17章 洗手间内的肌肤相亲 阮暖只是咬紧嘴唇，一言不发。她红肿的眼眶，凌乱的头发，一张脸看上去的确很狼狈。她觉得自己像个快要爆炸的气球，颤颤巍巍漂浮在空气上，没有着落，空落落的，难受极了。 闵凉说：“对于汪小悦来说，不跟你做朋友才比较好吧，省得老是被伤心。” 她回想起那天汪小悦叫住她，内敛的女孩鼓起了勇气，对她说不要不喜欢阮暖，阮暖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那个脾气暴躁，没有条理，任性骄横的女孩，怎么会让一个性格温和的女生这么喜欢，这么为着她呢。 闵凉停住脚步，对上她明亮的瞳仁。 她有些难为情，有些小心翼翼，轻声细语告诉她阮暖是个怎样好的人。嘴上是怎么傲娇，内心却又善良可爱。老是做出不坦率的行为，实际上就是个别扭的小孩。 不会直接地对别人好，犹豫犹疑着，试探着用不同的举动去扣开别人的心门。一点冷言冷语就会让她退缩，一个孤单的小孩。 在她口中，那个班上人都不喜欢，招人讨厌的阮暖很可爱。 只有真心的喜欢，才会说出这种真心的想法吧。 闵凉想着，阮暖跑出去后，教室里没有一个人提出要去找她。汪小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深深地埋着头，闵凉注意到她掉下的眼泪，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发送什么消息。 “讨厌的阮暖，白眼狼，不识好人心，讨厌鬼。”苏宁把桌子上自己的布笔袋当做阮暖一般，狠狠地搓揉一番，气呼呼地发泄心里的怒气。 “做不做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算什么？有什么资格评价我？”阮暖冷笑。 “的确是跟我没关系。”闵凉耸耸肩，“只是看别人招惹上麻烦，心有戚戚罢了。也许你确实不适合交朋友。” 她转身进了隔间厕所。 阮暖听着“不适合交朋友”几字，脑子里嗡嗡的，屏幕上发来的字闪过视野，不知道从哪来的指责声吵闹声钻入耳廓，全都化为闵凉口中的两个字：“麻烦。” 她蒙了似的，心中的怨气升上了顶端，到处找东西，找到洗手池旁边的拖把。拿拖把上的木棍把闵凉厕所隔间的门“砰”的一下卡住门。 “阮暖？”闵凉拍了两下门。 阮暖眼泪顺着脸颊滑下，脸上是仇恨固执的表情。 讨厌的人……讨厌的闵凉……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一开始没有你就好了。 你要是不来，这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阮暖捡起水池边的水龙头，把水龙头打开，飙出来的水高高地身寸进厕所里。 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那么害怕，不敢交朋友。如果不是你，奶奶也不会那么紧张，对我保护到过度。如果不是你……至少……我有勇气去说出心里想说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打击我吗？” “要是你不来，被所有人讨厌也没关系，至少，至少我还有一个同桌……一个朋友。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闵凉！闵凉！我讨厌你！讨厌你！！滚出我的生活！滚出我的世界！滚出这个学校！” “砰——” 隔间的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狼狈不堪的闵凉慢慢走出来。 她全身被打湿，白色的衬衫贴着肌肤，勾勒出挺拔有力的身躯，头发湿漉漉的，垂着头。水管身寸出来的水打在墙壁上，迸射出细细的水花，全都浇在纤拔的少女身上。 -- 第31页 她的眼睛，圈养着怒气已克制不住，黑色发丝间的眼神，凶猛狠辣地盯着阮暖。 “你——生来说话就这么让人厌恶的吗？” 回答她的，是女孩猛地扑上去，小野兽一般咬住她的脖颈，将她扑倒在地。她毫无章法地撕咬她，抓她的衣服，扯她的头发，咬她的皮肤。 闵凉将她推翻在地，她又爬起来，小孩似地攀附上去，压在她身上，坐在她腰上，扒着她的衣服要打她。 “阮暖！阮暖！你这个笨蛋！蠢货！松手！”闵凉力气大了点，指甲划在她皮肤上，顿时娇嫩的皮肤出现一条红色的印子。 “呜呜……”阮暖从无声呜咽到忍不住疼得发出了声，小狗子般嗷呜了两下，掐着闵凉的肩膀，一口咬在了她的下巴上。 “嘶——”闵凉被她咬疼了，把她脸推开，下巴下一个牙印儿，肚子里的火也冒出来了。“你别逼我动手，你这白痴，纸糊的玻璃，你信不信我让你竖着进来躺着出去！” “谁怕你不成？” 迸射的水花浇在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儿身上，灰尘沾染的玻璃，干净的白色地板浸湿着暗色的水。 白色的衬衫贴在粉色肌肤上，纤细的肌体在水液交融中触碰，而后分开，发丝糅杂在一起，炽热的火焰透过水面点燃地上的一切。 “呜呜呜……”闵凉手肘撞在她的胸口上，一击让她疼得泪水直冒。 “哇——”阮暖更是嚎啕起来，尖尖的牙齿，细细的胳膊，就这么非要缠上女生的身体，非得在她身上留下同样疼痛的印记不可。 越是疼痛，便愈越挫越勇，闵凉竟不能从她的缠斗中脱身。她虽怒火中烧，但还保存着理智。闵凉从小运动健身，小学初中都是校女子篮球队的主力，有国家运动员的母亲监督，身强体壮，揍一个娇娇弱弱的阮暖跟捏菜没什么两样。 到底不能真的使劲，不然她没准真的直着进来，横着出去。 闵凉只想使用巧力挣脱树袋熊阮暖，她尖尖的一口牙，下巴、脖子、肩膀，都被咬了一遍。这个女人，她属狗的吧。 “你就会咬人，狗一样。” 阮暖边嚎啕大哭边呐喊：“那怎么样？我咬死你，混蛋！” “就你会咬人不成？” 闵凉一个起身把她按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口咬在她侧边的脖颈上，牙齿扣在她的肉里，陷入她颈窝中。 “呜啊——” 阮暖疼得大叫，被她捏着肩膀像案板上的活鱼乱蹦乱跳胡乱挣扎。 “安分一点，我不想跟你……” “啪——” 一巴掌扇得闵凉脸别过去，凌乱的碎发遮掩不住通红的掌印。顿时周遭一阵沉默，唯有淅沥淅沥的水声，阮暖喘粗气，不平稳的呼声。 …… 闵凉转过脸，黑色碎发下，墨色的眼睛阴沉地直视阮暖，猛地攥起拳头。 “呜！”阮暖闭上眼，手遮着自己的脸。 “砰。”一拳头砸在她耳边的地板上，震得她浑身一抖，泪如雨下，抽抽噎噎地哭泣着。 “睁开眼睛。” “呜呜呜……我不。” “睁开眼睛！” “不要！” “我最后说一遍！” 阮暖挪开手，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两汪波光粼粼的池水里，倒映着她凶狠的脸。她惧怕地看着她，细细地哭着。 闵凉揪着她的领口，捏起拳头僵住，停在半空中无法动弹。 “别打我……”阮暖快要化开的眼泪里，恐惧的情绪无所遁形，带着哭腔的音调，微弱的声音是强打的自尊。 她哭泣的样子，像极了某个人。是谁？眼泪汪汪的，满眼恐惧，哭得喘不过气。那张精致的小脸逐渐变成另一副模样，那细长的眼睛，恐惧的眸光，是她自己啊。 “妈妈，别打我。”她躺在地上，看着凶狠得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母亲，鼻青脸肿地求着绕。 “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妈妈……别打我……呜呜呜呜……” “滚出我的生活！滚出我的世界！滚出这个家！跟你的死鬼老爸一起，全部给我滚出去。永远不要回来，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妈妈，妈妈，不要，不要……求你了呜呜呜呜……” “小混蛋，小贱货！打死你！跟你爸一个德行！” “呜呜哇哇……别打了，不要打我了，妈妈，求你了……” 闵凉喘着气，眼神涣散，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干殆尽。她从阮暖的眼睛里，那汪带着水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母亲的脸。 一样的凶狠，一样的疯狂，带着毁灭的气息，扭曲而又恶毒的模样。 闵凉坐在地上，颓然道：“别哭了，我还没打你呢。” “呜呜呜呜呜……”阮暖还是小声地哭着，她被刚才闵凉那个冰冷冷血的眼神吓到了。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闵凉要杀了她，像那种变态电影里面的杀人魔。 沉静的洗手间，一坐一躺的两个女孩，狼狈的衣服，水管射在墙上溅出的水，晶莹的水珠子颗颗飞起，摔碎在瓷砖上。 “我当时……我当时为什么打你……” 许久，闵凉突然发声。 阮暖哭声戛然而止，洗手间里便是一阵死寂的沉默。 -- 第32页 “是我主动打的你吗？还是你先挑衅我在前？” “……” 闵凉看着躺在地上，如同被蹂、躏过的阮暖，淡声问：“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告诉我原因，也许我会回想起来。” “回想起来然后呢？”阮暖用手遮着眼睛。 水龙头的水花不再发射了，外头炽热的阳光也撒了进来，给粼粼水光的地板铺上一层金箔。 “然后……” 阮暖看不见她的脸上的神情，但听到了她清隽中略带疲惫的声音。 “如果是我的错……那么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阮暖于是又哭了起来，啜泣着，蜷缩着，在暖洋洋的阳光下痛痛快快地释放出全部的委屈，哭得嗓子发哑，眼睛发肿发痛。 闵凉坐在水地里，半边的发丝被阳光打得金灿灿的。沉浸在阴影里的半边脸仿佛在想着什么回忆，耳边萦绕着女孩的哭声。 她也这么哭过，而且哭过很多次，闵凉差点忘记了。当她很久以后不再这样窝囊无能地蜷缩着哭泣，是不是已经忘记了那时的恐惧和痛苦，亦或是把它们全都深埋在心底，假装没有这些事发生呢。 不过那时，闵凉面对的是自己有暴力倾向的母亲，阮暖面对的是她。 她从来不想成为母亲这样的人，暴力，控制欲，占有欲，敏感，冲动。 到底，还是流露出血脉相连的影子。 伤害了这个不乖的小女孩，让她哭得如此伤心。 第18章 光腚公主 “我到底为什么打你？” 阮暖动了动嘴唇，眼睛还被手遮着，哑声道：“跟你吵架……” “为什么吵架？” “弄坏了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破烂玩意。”有点赌气。 闵凉皱皱眉，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跟她计较。 “什么地方？” “……夕阳公园后面，后面的废弃工厂……” 仿佛有一支箭，“咻”的一下穿透她的心。闵凉刹那间就回忆起那间熟悉的工厂里发生的所有事。 也包括这个被她遗忘的，在记忆的小杂物间里，边边角角的一个回忆的泡泡。 那时候她满十一快要十二，马上要上初中。她脾气不怎么好，留着男孩子的短发，穿着男孩子的衣服，成日到处打架玩，四处不着家。 她有一个小小的，只有自己知道的基地，在偏僻的废弃工厂里面的小房间。那儿堆积着没人要的钢材废弃机器零件，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小玩意。 闵凉喜欢把那些没人要的机器零件拼成一搜搜轮船，或者是汽车，虽然拿出去别人不一定认得，但她自娱自乐，对待它们视如珍宝。 在每个放学后，她不想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的时候，她就会到自己的小基地来，对着没用的机器，安静的小天地里获得独属自己的快乐。 而阮暖那个小讨厌鬼，那个时候就误入了她的秘密花园，还毁坏了她的珍宝。 闵凉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道：“我好像能回忆起一点细节……你那天，是不是穿了条粉蓝色的泡泡裙。“ 遮着眼睛的阮暖，脸蛋逐渐发红。 “而且还留着娃娃头，长得很可爱，像年画娃娃。” “……”阮暖一声不吭。 闵凉“呵”了一声，说不清是什么个意思。 “找不到上厕所的地方，随便找了个角落尿尿。“闵凉一句一句说。 “别说了！”阮暖打断她的话，红肿的一双眼睛露出来，整个脸红成一个熟透了的番茄。 “我一进那个房间，就看见你，光着屁股蹲在我的模型上尿尿。你可真会挑，那是我最喜欢的。” 阮暖崩溃：“所以你就不分青红皂白，在别人尿尿的时候打我一顿，我连裙子都没穿好，光着屁股！然后再提着我的领子问我原因？” “你要是看见有人光屁股蹲在你做了好几个星期的模型上尿尿，一边脚踩着一个机翼，还要好奇地低头去打量，你也会忍不住火冒三丈的。” “鬼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钢筋铁索螺丝拼起来的东西是你的模型？” “那我把你揍到光屁股跑了又怎么样？” “你！”阮暖忍不住又想哭了。 闵凉叹了口气，把手递给她。“别躺地上，地上冰。” “你走开。” “不是说欠你一顿打吗？你看我身上的都是你的牙印。”闵凉拉低自己的领口，白皙的皮肤上的确到处都是青一口紫一口的牙印。 “这才不算。你明明也咬我了。”阮暖脖子上一个显眼的牙印。 闵凉拿她没辙，又叹气。“对不起。” “……” “对不起。”她又说了一遍。“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脾气暴躁，容易冲动，还老是喜欢打架。那个时候的确是我太冲动了，还没问清楚就把你打了。这么多年，你一直无法忘怀，是我的错。” 阮暖眼睛热热的，从地上慢慢坐起来。“你是真心跟我道歉的吗？” “这还不算真心吗？”闵凉说，“那个时候你要是说清楚，我也不是蛮不讲理，当时我可能就会跟你道歉了。但是你不仅没解释，反倒臭骂我，拿爸爸妈妈威胁我，还骂我是没人要的小孩，我都快气死了，还有什么理智在。” -- 第33页 “那你也不应该打我。” “所以向你道歉啊。”闵凉揉揉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全都拨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她这副服了气，认了错，带着纵容和歉意的模样，在阮暖眼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俊。 “为当时的年少不知事道歉，阮暖，你能原谅我么？” 阮暖抽抽鼻子，闷声道：“真诚的吗？如果你是真诚的我就原谅你。” 闵凉忍不住笑：“记恨了这么多年，说原谅就原谅了？” “哼……毕竟，我先在你的模型上，那个……”阮暖的脸还红着，别别扭扭地说。 “好吧，是真诚的。打人是不对的，我小时候很调皮，我妈妈老是打我，有时候打得狠了，我第二天都下不来床。”闵凉看着她，眸光却穿透她看向了别的地方。 “我特别羡慕那些不挨打的孩子，有温柔的爸爸妈妈。但是到头来，不愧是她的孩子，自己也喜欢打人，跟她一个样子，是个暴力狂。” 她的话里实实在在的是自我厌弃和苦涩，暗淡的眼睛，发灿的发丝，朦胧了几分的容貌，使人望而却步。 “我原谅你了。”阮暖小声说。“真心的。” 闵凉微怔，低头对上她清澈的眼，柔软的瞳仁里倒映着一枚小小的影子，僵硬的心仿佛逐渐回春，一点点解封，融融的暖意，带着夏天的清凉和干爽，冲刷进心头。 “你……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呀。”她眼底有湿意，“说原谅就原谅，这么多年，我都没原谅我的母亲呢。” “因为她不好，她太过分了，你跟她不一样，你是好的。” “我刚刚才咬你。” “我咬得多一点。”阮暖挺挺胸，有点骄傲的样子。半晌，脸上又带了点羞意。“你……不许把以前那件事告诉别人，绝对不允许！” 闵凉点头。 “你发誓。” “好，我发誓不会告诉别人，除了我，不会有人见过你光屁股的样子。” “闵凉！！！” 身上本来湿漉漉的，但坐在那说半天，也干了一半了。两人走出卫生间，阮暖声音早哑了。 “以后……你不能打我。” “我不会无缘无故打别人。” “那我们，现在算解除了恩怨吧。” “嗯，恩怨二清，以后不要找我麻烦了。” “哼。”阮暖莫名心头有点不爽，走快几步跑远了。 “闵凉，你还是很讨厌。”远远的，她的声音传过来。“但是……” “对不起——” 她跑远了，消失在树荫丛中，裙摆翻飞，迎着烈阳消散，雪白的背影奶糕一样融化在烈阳里。 闵凉低头，手腕上被她咬了个半圆的牙印，其中一点格外深陷，大概是她的虎牙。她摸着那一圈牙印，心头像是如今的天气，暖热的，软软地塌陷了一块。 嗯。我也原谅你了。 闵凉在抬头，迎着阳光笑笑，迈着轻扬的步伐走了。 ＊ 一句道歉，并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 说出来后，至少心里没那么负累了。 阮暖中午打了个电话给家里，说作业多不回去，找了个地方吃了顿饭。晚上回到家，衣服皱巴巴的，眼睛还有点肿，把家里人吓了一跳。 “我没事，我真没事，就是放学打扫卫生拖久了，不小心摔了弄的。” “阮暖长大了，什么事都不告诉奶奶了。”奶奶哪里看不出她又是隐瞒，那眼睛还肿着，摔一跤，阮暖再娇气也不至于哭肿眼睛。 “真的没什么事。”虽然汪小悦的事还是很难过，但是解决了这么多年一种耿耿于怀的闵凉，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奶奶，以后不用让司机伯伯接我上学放学了，家里这么近，我走回来就二十分钟，坐公交也就几分钟。”阮暖脸上带着放松的表情，抱抱奶奶。 “哎这怎么能行。路上不安全，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不会有危险的，路上那么多放学上学的学生。”阮暖撒娇，“我也想像其他学生一样，自己上学放学，暖暖长大啦，不用跟小孩子一样了。” “你在奶奶心里永远是小孩子，哪门子的长大了。” “是是，暖暖还是想自己上学放学，就这么决定了。”阮暖哼着歌跑上楼，冲进书房，撕下挂了好多年，飞镖身寸坏一张又一张闵凉小时候脸的照片。 “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没关系了。我会有一个全新的生活，全新的开始。” 阮暖撕碎这张照片，用打火机点燃，心中笼罩的所有阴影，伴随燃起的火光，全都消散了。 她后仰着躺在床上，被柔软的抚慰着肌肤，不由得想着，明天，应该会好起来吧。 道歉说出口，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受。既然这样的话，跟汪小悦道歉吧。一直没敢说的话，全都告诉她好了。 告诉她，她很喜欢她，想要和她做朋友。 她们不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能走九十九步走到她的世界，给予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暖，那她也能勇敢地迈出大大的一步，牵住她的手。 对她说，不要走啊。 夜幕降临前闭上眼睛入睡的阮暖，梦里全是温馨的光晕和泡泡，五彩斑斓的漂浮在空气中，被金色的阳光穿透，折射出来自外太空的射线。 -- 第34页 笑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透过水雾般变得格外模糊。 阮暖在这片柔软的白雾中奔跑，快乐地起飞，穿梭的鸟儿冲开云雾。 “阮暖！！”汪小悦站在泡泡里叫她，她粉扑扑的脸，美好的红脸蛋，亮晶晶的眼睛，欢腾地朝她招手。“一起来玩呀！” “等等我！”泡泡在往外飘，阮暖跳起来去追赶她，踩在一个一个的泡泡上，被泡泡弹起来，飞在空中。 云雾凉丝丝的，拂面而来的清爽伴随清风让人愉快。阮暖闭着眼睛跳着，裙摆飞扬，忽然脚一滑，掉下了云雾。 “哎呀！” “我的篮球怎么不见了？” 闵凉穿着天蓝色的球衣往上看，正好接着掉下来白裙子阮暖。 “篮球怎么变成了个小屁孩。”她抱着阮暖，颠了颠。 “你才是小屁孩！”阮暖涨红脸，她挺拔清瘦的身体充满着力量一般，扎着个小辫辫，脸颊挂着运动后的汗。 但是闻起来一点也不臭，清清凉凉的，仿佛扑来的清爽海风。 “你是抹了香水吗？”阮暖认真问，“Six God？这个比较配你。” “……”闵凉顿了顿，说：“你真不会说话。” 她用力一抛，阮暖就被她抛飞起来，飞到了云层里，汪小悦飞到了她身边，牵住她的手。 “阮暖，闵凉是个好人呀。” 阮暖“哼”了一声，过了一会，说： “是又怎么样，又不是我的朋友。” 过了半晌，她轻声道。 “要是我的朋友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闵凉:光屁公主，光腚公主，随处大小…… 阮暖（捂住她的嘴）: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第19章 六神花露水 “六神花露水是个什么鬼。”闵凉揉揉自己的额头。 昨天晚上又梦见了阮暖，这都道歉了，还要孜孜不倦地在梦里骚扰她。 本来她正一个人打着篮球，一个投篮，球就不见了，阮暖从天上掉下来，正好掉在她怀里。 简直像是来自宇宙的蓄谋已久。！ 投篮还送小公主的么？ 闵凉想着梦里白白嫩嫩的小公主，小脸嫩得能掐出水，虎牙尖尖，藏在花瓣似的唇里。 她心里有点痒。 送尊小公主也不错……就算脾气傲娇不会说话，摆在家里看着也赏心悦目。 她正想着小公主的事，阮暖就一步一跳地从门外走进来。 真是稀奇，除了上次整蛊她来得那么早，她就没见过她不踩着铃声来上课。 闵凉啃着嘴里的馒头，慢吞吞地看了她一眼。 阮暖那叫一个容光焕发喜气洋洋，抬头挺胸得像只小天鹅。她高傲地冲闵凉颔首：“早上好。” 闵凉嚼着嘴里的馒头，第一次被她这么好脸色的对待，竟生出一种荒谬的受宠若惊之感。“早上好。” 阮暖于是更加满意地点点头，乌黑的发丝被风撩起，自信而闪耀的神色，跟平时萎靡咸鱼的样子大相径庭。水蓝色的露肩衫，勒得紧紧的腰身，直筒湛蓝牛仔裤。眉眼如画，饱满的果冻粉唇，是圆翘的小狗眼，无辜中带着点娇嗔。 浑身如同漫画里的女主角，身上差点浮现出一阵闪光。闵凉觉得可能是阳光的缘故，她眼睛一时没法挪开视线。 阮暖快速地吃了早饭，闵凉注意到她依旧有好几个饭后水果。她真的很喜欢吃水果，水果似乎尤为喜爱黄色的橙子橘子柚子芒果块，草莓和葡萄也吃。 怪不得身上总有种甜甜的水果香，整个人都酸酸甜甜，像颗行走的柑橘，让人牙口发酸。 我在想什么？闵凉赶紧打住自己越发变态的思绪，提醒自己吃完早餐好好看书。 后面的阮暖也开始背书，清软的嗓音一板一眼读诗。闵凉猜想她可能是想着赌约的事，振奋了精神，打算好好学习。这倒也不算坏事。 只是……她听她读了半晌，听满了两个耳朵，终于忍不住回头。 见她回头，阮暖道：“干嘛？” “那句诗是念‘一樽还酹江月’，不是还浮江月，它表示把酒倒在地上，以示祭奠。” 阮暖的脸悄悄的红了，脸颊也鼓起来了，说不准是生气还是尴尬害羞。 闵凉怕她生气又怼人，于是转过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过了会，后面的女孩声音响起：“喂……闵凉。” 闵凉回头。 她低着头，脸上粉粉的，害羞地红晕，眼睛闪闪，有点无措。“那个，能借我看看你书上做的笔记吗？” 还不待闵凉回答，她又急急接一句。“我可以给钱。” “……倒也不必。” 阮暖以为她还心有芥蒂，于是拿出自己的水果。两个饱满的大苹果，一个大橙子，两颗小橘子，全捧在手里。站起来，走到闵凉面前，把自己的水果都塞给了她。 “还给你水果，可以吗？” 她只要开口，借笔记这种小事，闵凉不可能拒绝。只是看她小心翼翼的，心里有点好笑。她把自己的课本和笔记本全都拿出来。 “要什么书和笔记，自己拿去看。” 阮暖捏着水果买笔记，仿佛捏着几个钢镚子站在糖果店里，面对干干净净的糖果生出一种拮据而渴望的感受。 “那……先给我语文和数学吧。” -- 第35页 “语文书上记了笔记，这个本子是记文言文总汇和阅读题答题模板。数学有三个本子，一个错题集，一本公式分解，一本题型总结。”闵凉粗略给她翻翻，阮暖敬仰地看着学霸的笔记本。 怪不得天天下课总有人跑到闵凉这来问题，老师都说她带起了班上的学习风气。这么乐于助人的学霸真是少见，不像周琳琳那种人，平时笔记本都记得遮遮掩掩的，别人借的时候非得低三下气不可。 阮暖捧着笔记开心得不行，“你说，多少钱借我半天？上课时给你，我抄完就还。” “不要你的钱，别老是一幅人傻钱多的样子。”闵凉无奈道，“这个给我就行。” 她挑了个大苹果。 “谁人傻钱多了！”看在她好心借自己笔记本的份上，阮暖就不跟她计较了。 哼，还说自己不会说话，她明明也不会说话，每次说话就会损人。 “那吃糖不？”拿出两颗可乐气泡糖，递给阮暖。 又把自己当成小孩子，阮暖有骨气地一扭头：“不要。” 阮暖“哼哼”着抱着笔记本回到自己的位置，埋头开始翻她的笔记。闵凉的笔记条理清晰，一字一句都简洁明了。尤其是字体清隽有力，光是看着就使人眼前一亮，十分之悦目。 教室里慢慢来了人，庞哲坐在了她旁边。 昨天他们捉弄她，彻底把她给搞毛了，之后一见到这些男生，脸上就没个好表情。班长把这件事跟班主任柳青说了，柳青把几个男生一一叫去训了一顿，让他们以后安静点。 后面的男生们于是安分了许多，庞哲也没搞七搞八的，大概是看出来这个小公主确实是座小火山，不好欺负脾气暴躁。 “哎？这不是闵凉的笔记吗？”庞哲好奇道。“她不是不外借书跟笔记的吗？太多人借了，她怕弄脏弄破本子。” 阮暖心念一动，道：“那你们怎么看的。” 别人也知道闵凉的这些笔记啊，难不成闵凉打印了一份资料给他们传？ “她整理了一份各科目笔记的电子版，发到了班级群里，你没看吧？” 她早百年屏蔽了班级群的消息，除了老师和班长艾特全员，她是看也懒得看群里的消息，跟个透明人似的。 “你怎么拿到她的笔记的？我还没见过她借给谁。你跟她关系又不好。” “说的你跟她很熟似的。” 庞哲讪讪：“要了好几次数学笔记了，当然熟了，就是没借我。阮暖，你抄完笔记能借我看看不？” “不借。”阮暖干脆利落，“有电子版你干嘛不看电子版？别搞得我跟你很熟似的。” “电子版的东西我看不进去。而且手写的，闵凉字写得好看啊，看纸质的我肯定能看进去。” “关我什么事。”阮暖冷笑，“怎么，这个本子也打算跟昨天那样抢过去看看吗？” 庞哲愁眉苦脸：“都跟你道歉了，你怎么还记着。” 阮暖冷笑一声，低头记笔记不管他。 庞哲重重地叹了口气，昨天上午就不该惹她的，女生就是记仇，下午还被柳青叫去批评了一顿。太惨了。 阮暖直到上课都没看见汪小悦的身影，不由得心里有点疑惑和紧张。 汪小悦连生病都要坚持来上课都，怎么今天没来？这太少见了。 她看向苏宁，周琳琳在问苏宁。“苏宁，汪小悦今天怎么没来啊？” “她生病了，有点严重，她妈妈就给她请假了。” “啊，什么病啊？大热天的，她咳咳咳的确实有点吓人。”周琳琳有点害怕被传染似的，离她的位置远了点。 苏宁有些生气，生硬道：“她很快就会好的。” 阮暖高昂的情绪也低落下来，她打开企鹅，落在汪小悦的聊天界面上，有点想问她怎么样了，又不敢发东西。 手指一直停在打的几个字“你还好吗？”上。 汪小悦的头像是只肥嘟嘟的鼹鼠，抱着胡萝卜有滋有味地啃。跟她本人一样，贪吃，傻乎乎的家伙。 阮暖万分犹豫地盯着屏幕，之前她发的一长条信息还有半截在聊天界面上，她看得心堵，有点烦躁。 阮暖还在看手机，旁边的庞哲不知道跟后面的男生说了什么，大笑起来，伸手去打他。结果手肘一动，撞到了阮暖的胳膊。 阮暖手抖间，消息哗的发了出去。 啊啊！这个讨厌的混蛋。 阮暖还没来得及咒骂可恶的庞哲，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就跳出在她的消息前。 她被删了…… 闵凉在最后一节语文课时回头去看阮暖，她还没把语文书还给她。她一回头，几乎被阮暖吓一跳。 早晨才刚见过的斗志昂扬浑身发光的阮暖，趴在位置上，脸上死气沉沉，周身黑气。 这是怎么了？才几个小时不到呢。 闵凉摸摸鼻子，想着自己的语文书，还是走过去。周琳琳跟朋友在教室另一头聊天，庞哲出去了，她旁边没人。闵凉戳戳阮暖的肩膀。 “你怎么了？” “……”阮暖一言不发的，像条风干的咸鱼。 闵凉扶额道：“语文书不给我，下节课我没法上 ” 阮暖于是报废机器人般行动缓慢，从课桌里掏出她的书。看也没看一眼，伸手递给她。 -- 第36页 “……”她拿成了她自己的。 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难道汪小悦发消息来跟你绝交了？” 阮暖咬住下唇，郁闷委屈到嗓子沙哑。 “昨天就绝交了。”如果她们确实交过的话。 闵凉一思考就知道，汪小悦被这小孩没个把手的嘴伤到了，估计跟她说了什么不做朋友的话了。 “好了……你看你，你应该为她高兴。”闵凉安慰她。 “什么？” “这证明她逃离苦海，以后不用跟你互相折磨了。” “？？？”这真的是在安慰自己吗？ 闵凉看她提溜睁大的眼睛，有点想笑，还是忍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想跟她和好，就去好好跟别人道歉就是了。汪小悦不是记仇的性格，会原谅你的。” 阮暖沮丧道：“她把我删了……” 闵凉挑眉，道：“你这是把人家心都伤透了，别人才会删你吧。” 阮暖鼓着包子脸，又委屈又难过的小模样，看得人心头发痒。 “好了，去跟她道歉吧。自己做错了什么，伤害亲近的人，你当然要足够诚恳地去向她道歉啊。原谅是她的选择，表示悔改是你该做的。” 虽然一口一个悔改让阮暖心里郁闷，但是顽固而没有意义的骄傲依然在松动了。 “道歉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昨天你不是就做得很好吗？”闵凉摸摸她翘起头毛的脑袋，怜爱看着傻孩子的表情。“我都不跟你计较了呢。” “什么。”阮暖翻脸不认人，“我什么时候道歉了？我才没有，是你听错了！” 闵凉：“……” 作者有话要说： 宇宙：在梦里相会吧，有缘的少女们！ 阮暖（告状）：她天天骂我是小屁孩，我不想在梦里见到她！ 闵凉（抿嘴）：其实是在夸你，天真可爱，柔软无暇。 阮暖：真的吗？ 闵凉：假的。 阮暖：啊啊啊你看她你看她！ 第20章 杨记麻辣烫 汪小悦: 在家待着有点无聊啊，吃饭也好清淡，我想吃杨记的麻辣烫呜呜呜(つд) 配图：桌上的冬瓜排骨汤和清炒藕夹，白切鸡，还有一碗麻婆豆腐。 珍妮山墙：看上去很好吃呀。 回复：嘿嘿，就是清淡了点。 贝贝：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啊。 回复：嗯嗯。 如生：小悦你咋啦？又病啦？ 回复：是啊，请假了几天，医生说要好好休息。 如生：哎，没什么大问题吧？ 回复：没事啦，老毛病了，过几天就好了。本来我不想请假的，我妈非要给我请，哎，这几天刚好讲到我不会的题呢。 如生：没事的，回学校再好好学习也不迟。 回复：嗯嗯，是的。 白垩纪菜：想吃麻辣烫出去买呀。 回复：我妈不准我出去呜呜呜。 白垩纪菜：摸头。好惨呀，不过店子离你家也有点远呢。 回复：是啊。吃不到的，呜呜呜。 阮暖偷偷视女干对方的空间，一边磨着牙一边生闷气。 她嘴上就是没个把关，闵凉说得不错，她确实不会说话。但是她心里也不是真的这个意思呀，只是口头上表示得偏激了点。 一般不了解她的人就算了……汪小悦跟她做了那么久同桌，难道不了解她吗？ 她只是口是心非，嘴上逞能罢了。 那天她对她的话一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了。强打自尊离开，心里已经失落难受得不行了。 说出这种话，是人都会生气伤心吧。 况且，汪小悦什么都没做错。 闵凉还说她在柳青面前为她说好话，认真地解释她没有影响到她。 她其实已经做得够好了，是自己不识相、刁蛮且公主病。 原谅是她的选择，表示悔改是你该做的。 阮暖回想闵凉说的这句话，脑中一震。 对，不能在这徒劳地郁闷难过了。 至少要去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个很好的同桌，对不起我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对不起说了很过分的话让你伤心。 请你原谅我的这种话简直难以说出口，我做了这么多讨厌的事，希望你……不要记在心里，你很好很好，是我太糟糕。 阮暖“嚯”地站起来，跑出教室。 盛夏的天气，白日闷热过了头，黄昏时乌云低垂，几乎要压倒在地上，更添几分闷热。 只是乌云沉沉，雨却一直没下起来。 现在下课，离晚自习还有一个半小时。跑去买完麻辣烫，送到汪小悦家应该也赶得及。 向她道歉，绝不后悔的那种。 阮暖跑到杨记麻辣烫前面，看着排着一条长龙的队有点焦急。 天，怎么这么多人。 小小的麻辣烫，店子里的人排出到外面的街道。好多都是学校里的学生，早早就跑出来抢饭，长龙一条。 这个店子的生意不错，麻辣烫也很好吃，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 阮暖闻着扑鼻的香辣味，揉揉鼻子后打了两个喷嚏。她站在人群里排队，是不是踮起脚伸头看还有多久。 七点半上课，现在已经五点四十七了，买完可能要六点，再去汪小悦家加回来就只有一个半小时。晚上是柳青的晚自习，她要想不迟到，最好四十五分钟之内就能赶到汪小悦家。 -- 第37页 阮暖从群文件里找出之前大家填的表格和联系方式，汪小悦家的住址也在这。她把她家住址填进导航APP里面，显示走路要半个小时，坐公交车得十分钟左右。 现在这个点，她家的那个公交车也停了，晚自 习下了才会开，运学生回家。 那打个的好了，这样应该很快。 阮暖想着，有点焦急地等。等到长龙的队一点点前进，快到自己时，偏偏前面有的人买了十几份麻辣烫。 已经六点过十分了，比她想的还久。 阮暖等着，看见前面买完的人出来，有道熟悉的身影。苏宁提着麻辣烫抬头对上阮暖的眼睛，怔愣了半瞬，立马反应过来阮暖买麻辣烫的目的。 平时她家里都有人送饭，是肯定不会吃外面这些摊摊贩贩的东西，那这东西是给谁的也显而易见了。 “哼。”苏宁哼了一声，之前一直不显露出来的敌意也悄然显露，明白地显示自己的不喜欢。“你是要买给汪小悦？” 虽然是问她，但语气倒十分肯定。 “是有怎么样？”阮暖直起脖子，高高抬起头。 两个女孩斗气般盯着对方，眼神都有互不相容的敌意。 “你不清楚她家的位置，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再说，你又不是她什么人，凭什么去给她送东西？” 被戳到痛处，阮暖抿紧唇：“同学不行？不用你管。” 苏宁冷哼一声，道：“我现在就去，到时候她吃饱了我送的麻辣烫，根本不会收你的东西，你也是白费劲。” 苏宁说完提着两袋麻辣烫走了，步子很急，仿佛要一下把阮暖甩下然后飞快赶到汪小悦身边似的。 她的行为激得阮暖也焦急了起来，她翘首以盼，等着自己的麻辣烫做好。 有什么了不起，我肯定比你更快到汪小悦家。阮暖心想着，总算等到麻辣烫做好，提着麻辣烫就跑了出去。 阮暖拦了的，报了汪小悦家的名字。没想要司机师傅连连摆手：“不去那地方，那里的路太窄了，车子进不去。小姑娘你要想去你可以自己进去，也不算远，抄近路很快的。” 汪小悦家在那片城中村里，阮暖知道那些地方确实很狭窄。老栋的社区，蜿蜒的宅巷，还有缠绕着楼房间低垂的电线。 阮暖一连拦了几个的士都摇头说不去，不好去，或者即使去了停在另一边，她指不定要绕远路。 她只好自己提着东西走去，总归小跑着去。 阮暖一边看着导航一般跑着，热热的空气滑过耳边，黏腻的汗液打湿了衣服。她不舒服极了，又暗自忍耐下来。 快去，快点去。 阮暖跑过街道，跨过街道后的公园。很多附近小学的孩子在这追逐打闹，阮暖一个不注意，被一个半大个头的男孩子撞到，然后“扑通”一下摔倒地上。顿时汤撒碗翻，身上也一片狼藉。 “干什么！”阮暖气急败坏，不自觉放大了声音。 那男生似乎被她吓到了，不安地后退了两步。左右疯玩嬉闹的小孩子也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汤水。 阮暖胸口起伏着，排队了半个多小时买的麻辣烫，赶着要去送给汪小悦的麻辣烫，全都泼了。 她心口怒火燃烧，愤怒地瞪着几个小孩。 太可恶了！现在都快六点半了，七点钟上课，她怎能赶得及。 想着好不容易找了个方法能让汪小悦原谅自己，还跟苏宁暗暗较劲，现在全被这群调皮捣蛋的小孩子破坏了。 几个小孩子面面相觑，都能感受到阮暖愤怒的情绪，一时有些慌张地回头喊：“凉姐姐。” “凉姐姐，陈浩把别人的饭弄泼了。” “凉姐姐你快来——” 阮暖听这名字就觉得不对劲，一偏脸抬头看，果然一道修长纤瘦的人影从那边一群孩子里走出来 。半长的头发，温和的神色，不是闵凉还能是谁 。她身边还有个小小的女孩儿，怯生生拉着她的衣袖看她。 闵凉走过来看了眼阮暖狼藉的衣服和地上一片，眉心皱着，呵斥几个小孩：“叫你们别到处疯疯打打，你们怎么听话的。” 几个孩子愁眉苦脸，任由闵凉呵斥，找到靠山般全都围过去了。 “走，我带你去换衣服。”闵凉伸手去牵她。 阮暖将她的手用力甩开：“我不要！我……我本来有很重要的事情的，我要去找她，马上就七点了，要上课了，都是他们，我最讨厌小孩子了……” “他们放学后在公园里玩，三四成群，疯惯了。别跟他们计较了，待会我去给你买饭。你们还不向这个姐姐道歉。” 听着闵凉的话，几个萝卜头站在一旁，异口同声道：“对不起——” “哼。”？ 阮暖的怒气也消失了，但脸圆鼓鼓的，圆眼睛异常沮丧失落。她现在的模样，跟其他的小孩子没什么分别。闵凉心头发软，有点想摸摸她的脑袋。 “没时间了，买了饭也送不去了。” “给汪小悦？” 阮暖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点点头。放弃了一般，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碗。 闵凉把身上的糖拿出来，分给了周围几个孩子，说道：“你们自己去玩，我有事先跟这个姐姐走。” “去哪呀？”那个最小的小女孩抱着闵凉的腿，糯糯地问。“陪酥酥玩嘛……” -- 第38页 “姐姐有事。你们先带酥酥去她妈妈哪里，别再疯疯打打了。” 几个小萝卜头点点头，牵着不想走的酥酥走了。 闵凉看着手心里的一颗黑糖话梅糖，撕开糖纸，捏着糖塞进了阮暖嘴里。 “怎么这么没出息？一点小事就红眼睛？” 阮暖茫然地咬住了糖果，眼眶果然红通通的。 “走，带你去买麻辣烫，去汪小悦家。” 没时间了，苏宁肯定已经去了。阮暖想说，但手已经被她拉住，嘴里甜甜的话梅味也漫延开来，堵住了全部的话。 闵凉牵着她的手，细细软软的手，柔嫩光滑，她都不敢太用力。阮暖被她带着，整个人快要飞起来一般地跑着。 她跑得太快了，迎面扑来热热咸咸的风，少女的发丝肆意飘散，手掌心凉丝丝的，坚韧有力，将她沉沉的心一口气拔起来，放飞到天上。 闵凉轻易地牵着她的手，奔到了杨记麻辣烫店前。店前还是排着长龙的队，阮暖顿时心沉了沉。再排队买也没时间了，她刚想挣脱闵凉的手，只听她清冽且稳重的声音喊着： “范叔叔，范阿姨，我同学的麻辣烫泼了，能马上再做一碗吗？” 第21章 追逐风 咦，她怎么谁都认识。 那麻辣烫店的老板高昂地应了一声：“好嘞，马上就好，你等着，我给你们拿两杯冰西瓜汁。” 排队的学生都露出不爽又羡慕的神色，望着两人轻易地接过老板递来了两大杯西瓜汁。 “谢谢范叔叔。” “哼……有什么了不起，插队的。” “看上去好像是学姐。” “这不是重点班的那个闵凉吗？据说成绩特别好的那个。” “好像是哎，比贴吧里的照片还要好看。” “那个是阮暖吧……小公主的那个。” “啊，不是听说她针对新来的转校生闵凉吗？看样子关系不算差啊。” 阮暖站在一旁，听着人群的窃窃私语，还有各色的打量目光，抿紧了唇。 手掌心被人捏紧又一松，阮暖抬头，是闵凉清润安抚的眼神，她心头的燥气于是又散了几分，唇里含的糖也甜丝丝的。 “范叔叔，给排队的同学们都送一杯西瓜汁可以吗？记我账上。”闵凉扬声道。 “好，没问题。”老板也高声应道。 排队的学生们一阵小声喧哗，老板明显是认得她们，再加上被请了西瓜汁，刚才的不满的声音也消散了。 闵凉把两杯西瓜汁结过，递了一杯给阮暖。 “谢谢……你认识这个麻辣烫店的老板吗？”还能让别人送西瓜汁，关系这么好吗？难不成是邻居？ “唔……”闵凉吸了一口甜甜的西瓜汁，用拇指点点自己，咧开嘴一笑，洁白的牙龈闪闪。“我是房东啊，这店子是我租给范叔叔他们的。” 阮暖：“……”她哪里贫穷了，贫穷什么！有什么贫穷的。贫穷的学生怎么会是包租婆。而且还是在学校附近这种做生意最好的地带，想也知道是日入斗金，收入丰厚。 闵凉笑着说：“以前我父母打算在这个城市安家时，买了十几座房子，打算出租或者选一个安家，后来有的拆迁了，有的出租做商铺。这间也是其中一间，唔，现在都归我了。” 拆迁户啊。虽然比不上称得上富豪的阮暖家，但也算有钱了。 阮暖咂摸着嘴，嘟囔：“你不穷还天天啃馒头。” “啃馒头方便啊。”闵凉理所当然道。 “……” “我从小在这个城市长大，大街小巷都熟悉得很。有机会带你出去玩玩，有很多家小店子卖的吃的很好吃，还有那些巷子里，经常会有糖画啊，棉花糖啊，炸米饼什么的。雨春湖傍晚的时候，景色也很漂亮，还经常有人去拉小提琴，或者弹琴奏乐的。” 闵凉慢悠悠地说，吸引了阮暖全部的心神，连旁边队伍里打量的目光和议论也听不见耳中了。 “你对这里真了解。”阮暖由衷道，有点羡慕。虽然她也在这住了这么多年，可至今连地标路线都不熟，只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 闵凉微微一笑：“是啊，有机会的话，那些街头巷尾的风景，我也可以带你去看。” 阮暖注视着对方清透坚韧的眼神，牵着的手莫名出了点汗，脸上也热热的。 “前提是，这次月考你加油考高点，免得我们小组倒数要去打扫卫生。” 哪壶不开提哪壶！阮暖刹时间从那种旖旎的气氛中出来，瞪了她一眼。可惜无辜的狗狗眼毫无杀伤力。 “那好，我要是考好了，你就当我的导游，没带我去好玩的地方你就完蛋了！” 闵凉点点头：“正好，有个非常非常好玩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比那个小学后面的废弃工厂还要让你难忘哦。” 这又提那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闵凉要把这件事记一辈子吗？阮暖脸上又羞又红，望着对方戏谑的眼神，恨不得跳起来再把她暴打一顿。 “约定好了，好好加油学习。”闵凉忍笑转过脸。 “好啊，我到要看看，是什么让我难以忘怀的地方！” 麻辣烫做好，闵凉提着麻辣烫，牵着她的手朝一个方向跑。 真奇怪，两人的手就没松开过，自然地牵到一起就黏连起来，仿佛有了某种羁绊，却……一点都不让人讨厌。 -- 第39页 跑到一条停自行车的亭子，她搬出自己的自行车，拍拍后座。“快点上来，我带你去。” “你怎么知道汪小悦家住哪的。” “上次路过她家，正好看见她下楼倒垃圾。” “哦……” 西瓜汁放在前面的篮子里，阮暖提着麻辣烫，小心翼翼坐上了闵凉的后座。 这还是第一次坐在别人自行车的后座呢，奇妙的体验。 “抓好。”闵凉道。 阮暖连忙一手扣紧坐垫下的钢筋，自行车疾驰而起，几乎要飞起来。 风瞬间灌进衣衫，吹来混杂家家户户炊烟的烟火味，闵凉蹬着自行车，从宽敞的街道上坡疾驰而下，冲下下坡。 阮暖背后寒毛直竖，连忙闭上眼，结结巴巴道：“太、太快了！你小心点、点！别骑太快了！” “放心，我骑过很多回了。” 下了坡后速度放缓，但闵凉依旧瞪着很快，小小的自行车，载着两个长发飞舞的女孩，从熙熙攘攘的街道边一驶而过。 阮暖悄悄地睁眼，闵凉已经骑上大桥了，桥下是波光粼粼的雨春湖。夕阳下的湖水漫上金光，飘来的风也凉爽了许多。 阮暖很多年后一直记得这一幕，闵凉载着她穿过雨春湖，也许是景色太美，也许是气氛太过安宁，那时她已经有种心头悸动的感受，只是当时没能察觉。 贴着闵凉单薄的背，仿佛她的心声顺着自己心声的节奏，逐渐融为一体。 闵凉骑自行骑得很快，行驶的汽车便飞快滑过，穿过大街小巷，头顶是渐渐变黑的天色，凉丝丝的风，家家户户盏盏灯光，从她们飞驰后的尾巴里一颗颗点亮。 “到了。”闵凉停下自行车，看了眼手机。“现在六点四十，没事，我十分钟就骑回去了。” 阮暖下了车，裙子上是脏兮兮的汤汁，灰扑扑的，提着一只好好护着的麻辣烫，两杯西瓜汁也都被闵凉塞给了自己。她不安地打量着自己，道：“可是我现在身上好脏……等会见到王小悦的爸爸妈妈怎么办？我……” 这是到楼下又不敢上去了。闵凉挠挠头，有些无奈：“没事的，干都干了，反正你衣服是黑白色，也看不太清楚。” “可是……”阮暖熏红的脸，沮丧而软软嘟起的腮帮子。 闵凉手心有点痒，不自觉捏上她脸颊边粉嘟嘟的肉。“你很可爱，汪小悦的爸爸妈妈会喜欢你的。” 阮暖更红了，害羞地打开她的手。 “你不上去，自然有别人会替你上去哦。”闵凉抬头。 阮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看到喘着气跑过来的苏宁，手里也提着麻辣烫。 “我现在就上去。”阮暖扭头就上了居民楼，一口气跑到五楼，喘得跟头牛似的。她按了按门铃，按了两下里头才有动静。 “你是？”门被打开，一张中年女人的脸露出来，眉眼间温和朴素，脸上两团高原红。汪小悦简直跟她母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上去就亲切得很。 阮暖心里的紧张也消失了几分，脸上还是红通通的，结结巴巴道：“阿姨、阿姨好，我是汪小悦的同学，我叫阮暖。我、我来看看她。” 汪小悦的母亲有点疑惑：“不是七点要上晚自习吗？” “呃，我看完她马上就、就骑自行车去上课了。” “哎，是小问题，麻烦你跑一趟。”林舒兰让她进来，给她拖鞋。 另一边的苏宁也跑上来了，喘着气向林舒兰打招呼。“阿姨好。” “哎？苏宁？你也来了。” 显然林舒兰对于苏宁要熟悉得多，但看她们两一前一后来，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来看看小悦，马上就走。” “你们都进来吧。”林舒兰仰头朝汪小悦的房间喊，“小悦，你的同学来了。” “谁呀？” “苏宁，还有一个阮暖同学。” 穿着鼹鼠睡衣的汪小悦跑出来，看见两人的到来，眼睛都瞪圆了。“你们怎么突然跑过来了？等会不上课？” 苏宁把麻辣烫递过去，“给你送点东西就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林舒兰说，“阿姨，放心，麻辣烫我让人家别放太多辣椒。” “汪小悦叫你买的？” “她发说说说想吃麻辣烫，我就给她买了送过来了，您可别怪她。”苏宁讨好地双手合十。 林舒兰瞪了眼汪小悦：“这生病了才刚好，又想吃辣的了？” 汪小悦不好意思地低头。 林舒兰嘴里责备，但却很温和。“别惯着这丫头，天天在学校吃冷的喝辣的才会生病。你们这些孩子，现在不知道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以后到我这个年纪可就有的受了。” 汪小悦顶着妈妈的絮叨，朝两人使了个眼神。 三人于是钻进了汪小悦的房间。 汪小悦家不大，对于阮暖来说可能还算是狭窄，但到处干净整洁，望上去就能看出女主人家的勤劳手巧。三人聚首汪小悦的小房间，坐在铺着地毯的地上，两两相对无言。 气氛实在太过尴尬，汪小悦咳嗽了两声，问她们要不要喝水。 两人同时摇摇头。 “嗯……你们吃了饭吗？跑到这来应该要很长时间吧。” 苏宁顿时紧张地看看时间，“我刚才扫了自行车骑过来的，等会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 第40页 汪小悦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去吧，不能迟到了。” 苏宁道：“我的麻辣烫你要记得吃哦。”还特地加重了“我的”两字。 苏宁起身要走，但阮暖去没动，低着头不说话。 汪小悦：“阮暖？”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的校园文好朴实…… 既没有校霸和校花啥的，也没有各种比赛，最大的矛盾是朋友不跟自己处了，日常是买麻辣烫，骑自行车，喝汽水和上课睡觉。ヽ(；▽；)ノ感恩大家不嫌弃我写的日常无聊。 —— 刚才一看，呜呜保存发送的时间怎么跳到六点五十九了……心塞…… 第22章 道歉 汪小悦扭头对苏宁说：“宁宁，要不你先回去吧。谢谢你给我送的麻辣烫，但是我有点话想跟阮暖说。” 苏宁哼了一声，站着没动。 “苏宁……宁宁？” 苏宁喉间滚动，压抑心头的不满。“走就走。” 她扭头就出去了，林舒兰叫她也只匆匆应了一声，出门离开了。 “阮暖……我没想到你会来。”汪小悦面色复杂地看着她手里的麻辣烫。她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冷漠疏离，裙子上有暗沉的污迹，脸上有灰尘，狼狈的乱发，无处安放的眼睛。 “给你的。”阮暖伸出手递给她麻辣烫和西瓜汁，低声说道。 汪小悦沉默着摇摇头：“我有苏宁给的了，不需要了。” 阮暖执拗地把手上的东西伸过去：“给你，不要你就丢掉算了。” “不要了，你拿回去吧，马上要上课了。” 阮暖猛地抬起头，盛着两旺水的瞳仁，明白地透着她的脸。“你还在生我的气。” 汪小悦把脸别过去：“没有。” “说谎！你还把我删了！”似在控诉，阮暖的声音里带了点沙哑。“我……到底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把我删掉。就算是最讨厌的周琳琳，我们也没互删过，你为什么要这样？” 在高中的生活里，还年轻青涩的少年少女们，在网上构架起一座座桥梁。三更半夜窝在被窝里，莹莹的手机屏幕光打在对方的脸上，打下的字飞过夜色，驶向对方的心。 多么重要的桥梁，但是被人单方面毁灭了。 这重要程度不亚于绝交，从现实到虚拟的一刀两段。 “因为你伤害了我。”汪小悦抬起头回应道。她的眼睛里也闪烁着泪光，咬住唇的牙齿，那质询而愤懑的眼神，阮暖不战而退，心生恐慌。 “因为你永远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扭曲别人的想法，固执地用语言伤害别人，因为你根本不懂得怎么跟别人做朋友，你只会伤害别人！” 话一说出口，心却痛了起来。汪小悦看着阮暖，她不敢置信的眼神，快要留下眼泪的眼睛，刺目得让人难以对视。 阮暖终究没忍住，掉下两地金豆豆，哽咽着说：“可我不是有心的……” 汪小悦带着哭音的嗓子：“可是我真的很难过。明明想大家都好，一起做朋友多好。为什么你要背负着浑身的刺去面对别人呢。刺扎在身上，真的好痛的……” “呜——”阮暖呜咽了一声，眼泪扑簌着，“我……我只有你这样一个朋友了。小悦，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我以前从来没有过朋友，我不知道友谊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怎么去对别人好，我也不知道，交朋友是中什么样的感觉。只有跟你做同桌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有朋友是这么好，即使你并不是她唯一的朋友。 我是个笨蛋，刺头。闵凉说得不错，你这么好，认真学习，乐于助人，善良又坚强，你会有更好的生活，我根本不适合当你的朋友。我只会影响你，只会伤害你，我都学不会怎么去对别人好，我是个坏蛋。” 汪小悦转开脸，喑哑的声音说道：“就这样吧。回去吧。” “我知道我们没有机会再做朋友了，我知道我失去你了……” “你走吧……” 外面的雷声一隐而过，哗啦的大雨泼洒而下，瞬间覆盖了整个世界。窗外被敲打着的雨声，伶仃落下的花苞，打进了泥土里，脏污了颜色。 阮暖抬头去看女孩的脸蛋，戴着泪水的脸庞说：“但是，对不起，对不起小悦，我一直都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我学不会交朋友，也不会对别人好，我嘴巴讨人厌，是我伤害了你，对不起……” 汪小悦抿紧了唇，眼睛里有水光。 “我……我没有资格让你原谅我。但是跟你当同桌的那些日子以来，是我上学期间最快乐的时光。那些风中雨中，花下树下的你和我的笑容，我永远没办法忘记。” 阮暖？你要吃热乎乎的馄饨吗？ 少女站在楼下喊着，阮暖勾头去望她。 我不吃，但是给我带一份甜甜圈。 阮暖，吃甜甜圈会长胖的。 我吃不胖。 阮暖，以后就是同桌啦。 少女伸出手，红透了两颊的脸，有点枯萎的发色，眼中的亮光如此闪耀。 嗯。 握住她的手，手掌心很温暖，像冬天里的暖宝宝。 阮暖，我觉得你人很好呀。 她裹着胖乎乎的，两团红晕的脸，呼出的白气，从身后拿出平安夜的红苹果。 送给你。 -- 第41页 我才不要。 拜托收下吧，就当是交换礼物。 哼，好吧。但是我没有礼物，你要不要我给钱你？ 哪有人把钱当礼物的啊。 那……那你要什么？ 雪夜飞下来的雪花精灵，围绕着她们打转。路灯晕黄的灯光，投落一方橘黄。她猛地扑上来，融融地暖意从整个世界拥抱而来。 抱一下好啦，你太好看啦。 ……看在礼物的份上。 阮暖扑上去，手臂穿越她的发丝，是温热的体温。 倾盆大雨在身后袭来，整个世界被雨声包围，房间内暗沉的灯光，是一如既往的她的温度。 阮暖抱住她，掉下的眼泪从她的脖子里滑下去。 “对不起，小悦。我好喜欢你，好想跟你继续做朋友。谢谢你，谢谢你曾经给过我那么多珍贵的东西，我却还像个吝啬的守财奴。谢谢，谢谢你曾经也喜欢过我。” 汪小悦怔怔地被她抱住，整个人好像呆滞了般。 阮暖渐渐松开手，提着早已经冷掉的麻辣烫的西瓜汁。手擦着脸上的眼泪，慢慢擦过她的肩膀，一步步离开。 雨声铺满世界，嘈杂地像拨乱了的琴弦。 她扭头去看她的身影，看她失去了骄傲的脸，看她撕毁了伪装的神情，看她迷茫、脆弱、稚嫩的脸庞，看她像只狼狈的小犬。 “轰隆——” 又一声雷声轰鸣而下，白耀的世界，亮眼的光芒，一瞬间失去的理智，抓住的冰冷的手。 汪小悦抓着她的手，侧身注视着她。 “暖暖……” 阮暖红肿着抬起来的眼睛。 窗外呼啸着的风雨，擂鼓的心声，叫嚣着迫切的渴望。 汪小悦一把抱住阮暖瘦弱的肩膀，略微哽咽的声音，在轰鸣的雨声下清晰而坚定。 “我原谅你了，小公主。重新做朋友吧。” 阮暖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呆愣在原地。 汪小悦松开手，还带着点点眼泪的眼睛宝石般闪耀。 “如果学不会对别人好的话，我来教你好了。我也只是个平凡微末的女生，但是，你那么闪耀，独一无二，美丽且有无限的善良和勇气，让人想要靠近。我想，重新来过，我们认认真真地当一次好朋友，好不好？” 阮暖呆呆地看着她，她问道：“你不生气了了吗？” 汪小悦摇头：“不生气了。” “你真的跟我做朋友吗？” “真的。而且，我希望你会有更多的朋友，闵凉，苏宁，更多的人，你永远不会孤单。” “真的吗？”阮暖眼泪止不住地流，“我真的会有很多朋友，以后不会再孤单了吗？” “真的。以后，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汪小悦握住了她的手，对上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清亮。仿佛她说的话一定会实现一样，每一句话都有无穷的魔力。 “我相信你。”阮暖握紧了她的手。 滂沱大雨渐渐变小，淅淅沥沥的雨柔和地拍打着窗户，落在雨棚上，树叶上，行人的伞上，落在泥土里，滋养土地上的花。 也许落下了洁白的花苞，但在云水的滋润下，也能深入泥土，汲取养分，有朝一日茁壮生长。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雷雨中，果决而又强势地，洗去了所有的尘埃。记忆里灰蒙蒙的笑脸逐渐远去，雨水洗去得清晰的人间，是更清楚明亮的未来。 “下来了？” 楼下的走道里，阴影下的闵凉露出一张清雅的脸，水汽打湿了发丝，她莞尔笑道：“和解了？” 阮暖有些不好意思地想遮住自己红肿了眼睛的脸，但在楼道的白炽灯下无处遁形。 闵凉笑叹了一句：“哭包。” 阮暖这下又抬起头气势汹汹地瞪她，只瞪得她忍不住想伸手来摸摸她的脑袋。不出意外手又被打开了，被欺负过般红红的圆眼睛，嘟起的嘴，凶萌凶萌的。 “带了伞下来吧？现在雨下得好大。” “汪小悦家里没那么多伞。” 闵凉皱皱眉，道：“那怎么办？” “哎呀你走得真快。”林舒兰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钥匙。“我开电动车送你们去，现在可都迟到了吧，都六点五十九了。” “阿姨好。” “哎，你好你好，你也不上去。”林舒兰下楼去车库把电动车开出来，“苏宁呢？这么没见到她？这下大雨的，她人跑哪去了？” “不知道去哪了。” “阿姨，我来吧。”闵凉说，“您这电动车也坐不了四个人，我会开，给我来开吧，待会路上带上苏宁。” “挤一挤应该也行，你们这反正是扫码的单车，我到时候给你们放好就是了。” “我们四个人真的挤不下去的，阿姨，我很小就开着电动车自己去买东西了。” “哎？这怎么能行？这还下着雨呢，你一个女孩子的。” “雨小了好多。”阮暖抬头看，刚才的倾盆大雨已经变成小雨了。 到底说了半天，林舒兰还是不放心几个女孩儿，闵凉载着两人去找苏宁。路上闵凉骑电动车骑得很稳，还一心二用跟林舒兰聊天，阮暖听着她们聊天，不过半天林舒兰就被哄得合不拢嘴的，称赞闵凉性格稳重，独立自主。 电动车有个棚子淋不到雨，她们开了一会看见在商店下避雨的苏宁。 -- 第42页 此时雨也快停了，来得去得也快。林舒兰对闵凉十分放心似的，把车子给她开，闵凉说明天还回去，林舒兰就打着伞点头，让她们到了学校给她打电话。 于是闵凉便招呼着苏宁，载着两人回学校。 本来苏宁还有点不愿意，但已经迟到了，刚刚老师都打电话过来，她现在着急得很，也就上车了。 夏天的雨夜里，雨丝带着清清爽爽的凉气，水汽拂面而过，撩起鬓边的发丝。三个女生都一言不发，车从灰暗湿漉漉的街道使出去，街灯一盏盏铺满回学校的路。 蒙蒙的雨里，过分接触的体温，雨春湖被荡漾出的涟漪，亮亮的湖水和黑暗的天空，从电动车尾部慢慢滑去。 真好啊…… 阮暖心想，抱紧了闵凉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 闵凉:抱着我的腰，想着别的女人。 第23章 学渣与学渣（倒v开始） 汪小悦：开心的一天，拥有的比想要的多。真高兴在我生命里出现了你们, 以后也一直这样走下去吧。 配图：一碗麻辣烫, 一杯西瓜汁。 麻辣烫的汤汁不是很辣的红色，西瓜汁大大的一杯。 闵凉滑过这道说说, 眼底带了点笑意。 小朋友们。 一道消息发过来, 闵凉垂头一看，是以前的朋友时雨发来的。她初中跟自己一个班, 相处得还不错, 性格活泼爽朗得很，因为篮球打得很好在一个省队青年篮球班里。 闵凉闵凉，你现在在兰湖重点一班吗？ 嗯。 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邱景央的人啊？ 班长？闵凉回忆起她带着眼镜, 总是冷冷淡淡的脸。 是, 她是我们班班长。你认识她？ 嘿嘿嘿, 闵凉, 老大，阿凉，凉凉大宝贝…… 干什么…… 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 闵凉心念微动。 你想做什么？ 拜托了, 帮我把一件东西还给她好不好？ 什么东西？ 你先答应我呗？ 闵凉不放心这个憨憨, 生怕她又搞什么事让自己招架不住。 你不说清楚来龙去脉, 我就不帮你。 手机对面的少女咬咬唇，哼哼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魔鬼。” 我喜欢她，东西是定情信物，你给她，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跟她怎能会有交集的, 你现在不是在训练队吗？她是个好好学习乖学生的，跟你八竿子打不着。 时雨看见这段话，确定了闵凉是很好奇的，不由得有点得意。她小学就认识她了，初中还是一个学校的，这个家伙就一副外白里黑的家伙，温温和和的表象下是凶猛粗暴的野兽。做什么事都处变不惊，天生就是人群的焦点。 不过要不是这样，也没法在潜凌女校待下去。那可是出了名的女生修罗场，女人一多，麻烦成倍增加，尤其是一些团体欺凌事件，屡禁不绝。 也就是闵凉来了潜凌，揍翻几个大姐大，荣登潜凌女校最终boss，恢复了一人统治的女校时代，女校的风气才变好了很多。 但闵凉初二时，据说因为家庭原因停学了两年，虽然参加了中考，但在所有人中消失了很长一段时光，杳无音讯，直到前阵子她转学来了兰湖，她才跟她联系上。 嘿嘿，总归是私下的联系呗。反正那个小姑娘我还蛮心水的，你可帮我看着点，看看有没有情敌什么的。 人家好学生，你可别祸害她。 时雨初中时就出柜了，只是那时的出柜出得比较仓促。搂着漂亮妹妹在街角亲亲啃啃，一个扭头遇见出来买菜的时母，被时母捏着刚买的扫把追了三条街打，揍到鼻青脸肿，住院三天，一时全校闻名。 嗨——怎么叫祸害了，我是认真的。 你每次都说自己是认真的，你数数多少回了。 时雨还真认真数了数，发现自己早已经忘了交过几个女朋友，金鱼的脑子里记忆连三秒钟也存不住。 我不管我不管，这回我是遇见真爱了，我要浪子回头了！明天中午放学我去你们学校找你，正好跟你聚聚。 没时间，要学习。 时雨鼻子要气歪，发挥键盘侠的能力。 你跟我谁跟谁呢？就你还学习嘛，你初中天天跟我泡吧，我们整个城市的酒吧迪厅台球室都混熟了。你学习烂成第二，没谁能比得上第一。 此话打出来，时雨略有牙酸，咋的比学习烂也比不过这个女魔头呢。打篮球打不过，打游戏打不过，喝酒干架逗靓妹妹也比不上，真是恨得人牙痒痒的。 闵凉懒得跟她废话，但这憨憨不如意肯定要纠缠，于是报了自己学校下课时间，速战速决。 哈哈哈哈哈哈凉总你是我的恩人！我爱死你了哈哈哈！事成之后我请你去喝酒！包管够！ 喝酒，看你喝醉了之后抱着桌子腿叫妹妹么？ 都是陈年往事了你怎么还记着！快忘了快忘了！我现在酒量可好了。 那厮不回消息了，时雨也习惯这家伙的狗屎脾气，不介怀地把手机丢一边，躺床上开心得真叹气。 邱景央啊……连名字都那么好听。 时雨回忆起酒吧里那女孩快要滴出水的眼神，浑身都酥酥麻麻的，这是被电得狠了，现在身上还有余韵呢。 闵凉关上手机，做完一套测试卷，凝视窗外黑魆魆的天色，不由得略有怅茫。 -- 第43页 喜欢……是个什么滋味呢？ 时雨每一次的爱情，都是真诚实意的喜欢，但却因为各种原因不了了之。 有那么美好吗？即使每次都得不到最好的结局，还要孜孜不倦地去追求，快乐得像只扑火的飞蛾。 她没法体会时雨的感受，就像她也没法理清楚自己父母的爱情。恨与爱交织，还掺杂着相伴多年的亲情，最后撕开伤疤，血肉搏杀，两败俱伤。 但即使是这样，在她很小的时候，他们也曾和睦相处过，牵着她的一起逛公园，看见飞舞的萤火虫，会指着告诉它萤火虫的美丽传说。 闵凉叹了口气，回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屋子，可能是被阮暖她们和时雨触动到了一点心绪，此刻竟觉得有点寂寞。 …… 时雨训练完，特地换好一身干净漂亮的新衣服，空松的大t恤，短裤，一双结实有力的大长腿，戴上挂着金属圆环的棒球帽，简直又酷又飒。 打量了半天镜子里的人，她忽然叹了口气，嘟囔着：都是被闵凉那个魔鬼影响的…… 初中时候的影响太深刻了。那个时候年少不知事，曾挑衅过闵凉，后被锤得服气了，天天像个二五仔一样跟在闵凉屁股后面。别说是衣服了，闵凉用啥穿啥喜欢啥风格，她们这群小跟班就啥风格。 只是挺不忿的是，闵凉喜欢穿白衣服，穿上就一副仙气出尘中又带着洒脱不羁的雅痞样。她们穿上，就是群白色羊群，白狍子，白狗子，白咩咩。 那时候她们自封白衣天团，别人暗地叫她们丧葬组合。 时雨想到这里，乐不可支。 时雨屁颠屁颠打车跑到兰湖重点高中面前，仰头观摩这历史悠久的中学门庭，忍不住咂摸咂摸嘴。 这所学校是这个城市最好的高中，身为资深学渣的时雨站在门前都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读书味儿。 以当时她那个初中成绩，连这个学校的门槛都摸不到。大多学生都把兰湖挂嘴边，开玩笑说什么以后考上兰湖苟富贵勿相忘，即便如此，心里也知道跟这个分数奇高的兰湖是没交集的。 相当于小时候把考清华还是考北大这个问题看得很重要，现在认清事实了，那是两个都考不上。 时雨觉得闵凉能进兰湖，肯定家里花了不少钱，买进去的。明明初二都成绩一样烂，咋的两年过去，她去打篮球，她反倒洗心革面在重点中学好好学习了。 她琢磨着，闵凉这个成绩在兰湖肯定跟不上，学得够呛，成日心力交瘁，如履薄冰。到时候没准会看到一个蓬头垢面，学得邋里邋遢的闵凉。 她该想什么话去安慰她呢，想想还有点激动呢。 下课铃声响起，安静的校园顿时沸腾喧哗起来，如同一锅开了的水，人群涌了出来。 时雨站在一边翘首以盼，等着闵凉的身影。 琢磨要不先打听打听闵凉现在怎么样，称霸了兰湖没有，要是算兰湖老大，她以后还能炫耀自己有个兰湖优等生超牛的朋友呢。 要是真的是自己想的那么惨，她心里暗爽过后就好好安慰一下她。实在不行，跟自己去打篮球嘛。当时她打得那么好，要是跟自己去了训练队，再走特长生，考个高校，也不错啊。 如果跟自己去打篮球，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闵凉那个魔头得叫自己声老大才行。嘿嘿嘿嘿嘿…… 第二道铃声是高二的放学铃声，时雨想了想，随便拦住了一个女生。 “你好啊，你知道一班的学生下来了吗？” “一班？一班要下晚自习晚一点。” 时雨舔舔嘴巴，这学习也太苦了，都九点多了。 “你认识闵凉吗？”时雨又追问。 “咦……闵凉吗？” 时雨观察她脸上的神情，看着不像是不认识的模样，反倒跟以前初中时围在她身边的学妹一个样，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时雨警铃一响，闵凉那家伙果然开始占领兰湖了吗？可恶，兰湖的可爱小妹妹们要掉入这家伙甜蜜的陷阱里了？ “她打架斗殴了？”那个家伙身手那么好，确实很吸引人目光。 “胡说，闵凉人很好的。”女生瞪了她一眼，“前几天有人跑到一班去问闵凉问题，她都认真回答了。” “？？？”时雨不相信，“问问题？闵凉那个成绩，怕是倒数第一名吧，真的是一个敢听一个敢讲哎。” “你瞎说什么！闵凉中考分数那么高，进班的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呢！”女生有点生气了，旁边的女伴也帮腔道。 “别污蔑闵凉同学！她还升国旗上台演讲，月考全校第一呢。我们就在隔壁班，你别传言别人坏话。” “我初中跟她一个班，我还能不知道她成绩？”时雨铁定道，这些女孩们肯定是被骗了！ “你爱信不信，哼。” “哼。”两个女生转头就走。 “哎哎，我没说慌啊，我真的跟闵凉初中一个班，嗨，那时候她老大我老二，她的成绩跟她的脸成反比的。” 时雨还在喊，“你们要不要加加我的企鹅，我可以好好给你们解释的。那个闵凉不是什么好东西，真的，你们可别上了她的当。” “谁……不是个好东西？”一道清凉的声音幽幽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时雨：天老大，我老二！ -- 第44页 闵凉：嗯？ 时雨：不不不，你老大，我老二。 —— 呜哇——犯了个严重的错误，我忘记申榜了！爆哭！从周四开始，更新要隔日更，等下个榜单。呜呜对不起各位，我真的老年痴呆。 第24章 幼儿园的玩具车车 “哎，你那两年都跑哪去了, 见不着你的影子, 电话企鹅都联系不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拐卖到深山野林了。”时雨喝了一口可乐, 发出畅快的呼声。 她抬头打量闵凉的, 漫不经心的神色，用纸巾擦拭着桌子。牛油果色运动t, 淡蓝色长款运动裤, 头发长长了不少，可以扎起个马尾，脸颊边的碎发显得清冷的脸柔和了几分, 眉目恬淡。 啧, 还是人模人样的。 时雨脑洞里落魄可怜的闵凉算是烟消云散。 “你废话总那么多。” 时雨翻翻白眼：“人连话都不说, 不就憋死了？” “我看你没那么容易憋死。” “切——本人不和你计较, 两年不见，你说话还是不中听。”时雨撇撇嘴，“刚才的小学妹还说你温柔人好呢, 我看她是没见过你真面目。” 服务员端上菜, 闵凉掰开筷子, 细心地拔掉上面的倒刺。 “说真的，你别岔开话题，你干嘛休学了两年？家里有事儿？两年了，跑到兰湖来读书了。你怎么进去的，不是说兰湖很难买进去吗？难道你这两年是找了个洞穴闭关读书吗？那个小学妹还说你中考成绩好, 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中考成绩呢，你去参加考试啦？” 时雨喋喋不休问个不停，这两年好像给她积攒了无穷的问题，听得闵凉都嫌嘈杂。 “什么定情信物，给我看看。”闵凉说。 “啊。”时雨立马被打岔过去，有些激动地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神圣地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捧着给闵凉看。 “看，我女神的眼罩。” 一只黑色丝绸眼罩 ，面料精致，做工简洁，仿佛是某个身姿妖娆的女人，夜半后留下的赠品，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闵凉的眼神立马变了，复杂道：“你究竟还是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吗？” “啊？什么不归路？”时雨两眼茫然。 “从青春靓丽的小学妹，到成熟的女人。”闵凉喝了口水，摸摸下巴。“说吧，是少妇还是御姐？” 时雨脸色爆红，大声嚷嚷着：“我是攻！我是攻！什么少妇御姐，我只喜欢小靓妹！” 嘈杂的店铺内顿时一片寂静，此刻放学后有不少学生在吃饭，转过来的的炯炯目光，探照灯一样打在她身上，此刻，就是她一个人的舞台。 “……” 闵凉淡定地拿着筷子吃蒸饺，沾沾芝麻酱，送进嘴里。 时雨头钻桌子，脸上快要冒出烟气了。 缓了半晌，时雨抬起头，珍惜地把眼罩放进袋子里。 “你帮我送给邱景央，里面还有一封信，可别弄掉了。” “什么年代了，还送信，你干嘛不送？” 被鄙夷的时雨马上挺直背，“喂喂，你一个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人懂什么，这可是浪漫。她是个文艺细胞丰富的女生，心思细腻，我这叫投其所好。还有信，我还熏了下熏香呢。再说，你们学校我也进不去啊。” 闵凉道：“应该不是进不去吧？” 她们以前爬潜凌的校墙出去玩的次数多着，区区一道围墙，怎么能拦住这个一米八的傻个子。 时雨咂摸咂摸嘴：“就你想得多。好吧，是她不让我去找她。” 闵凉：“她不喜欢你？” 时雨幽幽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这不是在追她嘛？” 闵凉又道：“你跟她doi了？” “喂喂喂你小声点！说的什么呢这么多人。”时雨脸又红了，压低声音说。 “那到什么地步了？” “这个嘛……那个，就是……”一向开朗大方的时雨却犹犹豫豫，有点说不出口。 闵凉声音寻常：“你成年了，她可还没有。未成年保护法保护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我希望你不要走上知法犯法的道路。” “喂！那也不至于好吗？” 闵凉回忆穿梭在班上的班长，戴着厚重的镜框，长长的刘海，总是埋下头学习，性格倒也不算内向，只是总冷冷淡淡地做自己的事。有时候趴在教室学生堆里，就像是融入了人群其中，变成了一个透明人物。 “她能跟你有什么交集？你难不成是在台球室遇见她的？” 时雨脸上带着沉醉的晕红，似乎在回忆什么美妙的细节。“你这种单身狗不懂的。她简直是我梦中的女神，我的理想类型，百分之百的就是她。” 闵凉冷笑：“我记得这套说辞你跟我说过一次。” 时雨反驳：“我只是找不到什么形容词了好吗？哎，看你这清心寡欲的，人都学傻了都。真是，改天跟我去见识见识成人的世界，我看你这端庄沉稳的样子都嫌烦，你以前喝酒抽烟飙车的劲头到哪去了。” “扔海里去了。”闵凉无动于衷。 “哎——其实，就是上个星期认识的事……” …… “时雨，走，蹦迪去不？”狐朋狗友前来邀请，训练成一滩死水的时雨瘫在沙发上，一个指头也不想动弹。 -- 第45页 等休息好了，时雨又有点想去喝点酒，放松一下。 说走就走，换了一身骚气的衬衫裙，一条皮带束缚着紧致的腰身，勾勒出锻炼后结实的身体，还有一双蜜色的腿，绷直时带着强烈的诱惑。 时雨为了方便打篮球，头发都剪短了，卷过后慵懒地垂在脸颊边，带着野气的眼神，像只美洲小野豹，正准备出门狩猎猎物。 只要装得好，谁也不知道她只是只憨憨傻傻的假扮豹子的美洲小野猫，小野猫出门狩猎，打算去酒吧潇洒潇洒，顺便欣赏漂亮的小姐姐小妹妹。 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那些长腿细腰的小姐姐身上挪开，时雨继续喝了口酒。还没玩多久，一道曼妙的身影就从五光十色的灯光下行来，像是生于迷幻人间的鬼魅。 她抬起尖俏的下巴，一双勾魂细长的眼角，似笑非笑，带着点挑衅和若有若无的勾引，一道眼光点过来。时雨尾椎都升起一阵战栗，坐直了起来。 “一个人呀……”她坐在她身边，端起她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时雨“嗯”了一声，心跳跳得有点快。 “干杯吗？”她扭头笑，卡住两边长长刘海的金色条形发夹，像是镶嵌在一匹黑色绸缎上的金簪子。 时雨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杯。 女人，也许是女生 ，她眼神虽有种脉脉诱惑，但脸蛋却很稚嫩，俏生生的长相，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穿着性感暴露，红唇艳如玫瑰。 “你是学生吗？”女生笑着问道。 “嗯……” “成年了？” “嗯。” 她笑笑，然后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你……”时雨正想说什么，那女生喝完酒，手抓着她的领子，将她拉了过来。 “唔。” 柔软的唇瓣接触间，酒液顺着齿间流过，没入时雨的唇里，提着领子的手忽然松开，馥郁的香味也就了了离去。 时雨还有点懵，唇上还残留着刚刚的柔软和湿润，酒液滑进去把她呛了一下，脸霎时粉透，她有点狼狈地擦擦嘴，一抬头那女生已经没入了人群里，似乎要走了。 靠，撩完就跑？ 时雨钻进人群里，挤开正在跳舞的人，朝那妖精似的身影走过去。 她们一前以后出了酒吧后门，时雨长腿一迈，抓住了她的手。那女生略有惊讶，被她捏着手腕按到墙上，下巴被粗鲁地掐着抬上，唇瞬间被堵住。 小样。 她可是十里八方一只攻，好不容易看对眼了个女生，怎么会让她跑。既然她先来撩她，那她也不必客气。 唇齿强硬地撬开她的封锁，探入甜蜜的唇腔，搅动风云，时雨又听见自己跳得过快的心跳声，神经绷紧，欢呼雀跃想要把对方侵入。 世上一定有一见钟情这种事，因为她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被那双漂亮眼睛下，湍急汹涌的情绪勾动了。 时雨手摸着对方的细细的腰，按在怀里像是镶嵌融洽的一体。 她已经一年多因为忙着训练没有找过女朋友了，偶尔就来酒吧看看漂亮美女。往常也不过喝喝酒，跟漂亮美女搭搭话，这次这么莽撞粗鲁格外少见。 仿佛被人挑逗得心火沸腾了似的，但她也只是给她一个吻。 时雨分开唇，看她晕开的唇，一点红色舌尖，洁白的牙齿摩擦着舌尖，那女孩的眼神好像更阴晦妖魅了。 “喂……撩完就跑吗？” 女生手摸着她的脸颊，滑倒脖子处。“嗯哼……” “叫什么名字？”时雨将她圈在怀里，不让她有机会跑。 “不告诉你。”女孩恶作剧得逞地笑。 时雨捏着她的细腰，哑声威胁：“不说不留手机号企鹅号就不准走。” “强买强卖呀？” “就是强。” “好吧。你要是跟我去个地方……我就告诉你。”女孩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手指黏在她的领口上，玩着她领口上的扣子。 时雨看着她的脸，心想，就是骗局，就是刀山火海，她也欣然赴约，绝不放开她的手。 “好，走。” 这一走，就走到了酒店包间床上。 时雨觉得这发展有点太快，像是一夜结束就拍拍屁股走人的情况。 “哎等等，你不觉得有点快了吗？” 女孩扭身一笑，柔若无骨的腰身缠在她身上，给她戴上一只眼罩。 视线被封闭让人心里有点紧张，时雨咽咽唾沫，脑海里滑过各种社会新闻。 怕什么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哼……”女孩鼻音暧昧，喷洒在她脖子上的热气也微熏。 时雨像被献祭给妖精的女孩，落入对方的领地里，即将被吞吃殆尽。 夜色笼罩，人间落下帷幕，而另一重欢乐却逐渐奏响，愉悦地徜徉在大地的某个角落。 作者有话要说：我太久没写这种比较亲热的场景，都忘干净该怎么写了。（躺） 第25章 情—— “……”闵凉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她记得以前时雨还没这么开放, 叫女朋友最多也只是亲亲抱抱, 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就没有一段恋情成功延续下来。 时雨吐槽：“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们没干啥！” “都床上去了。” 时雨脸还红着, 嘟囔：“最后一步没做, 也就亲……” -- 第46页 闵凉挑眉：“什么意思？” 时雨捂着脸烦躁道：“就是，她就是, 亲了我, 然后亲了会，我们就开始聊天了。” 闵凉脸上的表情是：你看我会相信你说的什么狗屁话吗？ “爱信不信！我们半夜就靠在床上一起盖被子聊天来着。”时雨破罐子破摔道。 确实是没有最后一步，但前面都撩拨得热火朝天了, 时雨戴着眼罩是恨不得马上摘下来。但女孩冰凉的眼泪滴在她手上, 顿时浇灭了旺起的谷欠望。 时雨于是理智回头, 暗叹自己碰上了个游离堕落边缘的小妹妹, 低声安慰她。但她戒心很重，嘴巴里撬不出一句话。 好久，她才平复了情绪, 手还压着眼罩不让她摘下来。 “行吧, 你怎么知道人家的名字的。还找到学校了。” 时雨顿时坐直了腰, 有点得意。“她只告诉我她叫景央，我一看就知道肯定没说实话。我问她企鹅也不给，手机号也不给。开玩笑，我可不是这种随随便便撩完就了的人。” “嗯，然后呢？”闵凉低头吃饭, 边听她说。 “我们不是聊天么，我猜出来她应该是学生，看样子是高中生，后来她走了。走之前，我喊了她一声，她一回头，我就‘咔嚓‘，拍下来了。”时雨晃晃手机，唇边噙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我朋友那么多，散步各个学校，能找不出这么个特点鲜明的女孩？” “任她藏着严实，那张脸还是有朋友认识。”她点开手机里存的那张照片。 闵凉抬头一看，一张清水出芙蓉般的脸，眼睛带钩子，隐藏着讳莫如深的情绪，唇红胜血，在夜色的光影下，肆意绽放美丽。 闵凉回想邱景央的相貌，怎么也想不出长长刘海，沉重镜框，默不作声的女孩有这样惊人的一面。 时雨手指一拨，邱景央的另一张脸又显露出来，素白的脸，摘了眼镜，扎着头发，直视着镜头。跟上一张照片相比，就是素颜和浓妆的区别，但确实能看出是同一个人。 时雨把手机收回去，叹气道：“我当时拍下那张照，她脸色就有点不好，十有□□生气了。我现在凑上去，人家肯定不给好脸色，就麻烦你去当个月老送送东西呗。” “所以，道歉信？”闵凉下颚点点那袋子。 时雨翻了白眼：“母胎单身狗。是表白加道歉加邀请的信。” “邀请？她会来？” 时雨笑：“她会的。” 她拨动自己的筷子，笑容很邪意。 “一个总是全班第一的好学生，为什么放假会跑到less吧去。白天是人畜无害的好学生，晚上是勾人的野妖精。她呢……注定心里有什么想倾诉的谷欠望和愤恨蠢蠢欲动，无法安宁。” … 闵凉没谈过恋爱，曾经还老被时雨吐槽钢铁直女，注孤生。她不太明白心动是什么样的滋味，但眼前堪称打了兴奋剂，不断跟她说着那女孩多好看多温柔的时雨，大抵是个例子。 如果谈恋爱之后会变得这么傻，那还是算了。她默默想着。 “靠，有个好漂亮的女生！”时雨叫了一声，拉了拉闵凉的胳膊。 马路边的黑色轿车停下，车门打开，一道靓丽的身影站在街道上。身材稚嫩，有着少女的清秀。脸颊莹莹如玉，在阳光下几乎能发光。圆翘的眼睛宛转间就是一下“bling”的闪光，又俏又萌，吸引人得很。 “卧槽，哪里来的小妹妹，这也太可爱了吧。” 闵凉：“……” “你干哈？”时雨的脸被某个女人毫不怜惜地推到另一边。 “看什么？到处沾花惹草？刚刚嘴里还挂着别人呢。”闵凉嘲讽。 “哎，又不是你的，你搁这唧唧歪歪。看一眼还不行了？” 闵凉脸上笑容假得很，无端让时雨后背有点凉。“想不想我帮你传东西？不想就闭上你的嘴。” 时雨被掐住了命脉似的，哑了声，半晌才说：“真是阴险，看一眼又不会少了你一块肉。” 时雨叽歪两下，一扭头，刚才那长相精致的小姑娘正站在两人身前。 时雨：“嚯。” “闵凉，她是谁啊？”小姑娘歪歪脑袋。 时雨忙不迭要回答，闵凉便打断她的话：“一个朋友，不是什么好人。” “喂喂！不是什么好人是什么意思。” 闵凉略微警告的眼神，“袋子。” “算你狠。”时雨做出一个给自己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你打什么官司呢。”阮暖说。 闵凉看她，她好像比起昨天又不一样了。昨天还脏兮兮，要哭不哭，委委屈屈头顶乌云的可怜样，今天就天气放晴，容光灿烂。 “没什么。”闵凉说。 “哼。”阮暖哼了一声，继续问，“你们在这里干嘛啊？不进去？” “马上进去。” 时雨问：“哎，我能进去转转吗？” 阮暖：“进去呗，这有什么的。” 时雨顶着闵凉凉飕飕的目光，像只撒野的兔子首先窜进了学校。“我还没进来过嘞，让我沾沾名校的书香气。” “什么叫不是什么好人？”阮暖手背在身后，看闵凉的表情云淡风轻。 “总之……不要接近。”闵凉一说完就知道这小孩估计又横生反骨，抬头想去摸摸她的脑袋。 -- 第47页 “走开啦，不许摸我的头，会油的。”精致女孩一个箭步溜远一点，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罪恶的手。 闵凉遗憾地打量她软软的、蓬松的头毛毛，手心痒痒，不仅想摸摸她的头发，还想捏捏她鼓起的小脸蛋。 “给你糖吃，要不？”闵凉从兜里掏出两颗大白兔。 “才不要，我又不喜欢吃甜的。”天天用哄三岁小孩的把戏来哄她，呵，她才不吃这一套。 闵凉遗憾地把糖放进口袋，道：“酥酥很喜欢吃的。”你那么小孩气，我还以为你也会喜欢吃。 “谁？” “你忘了，昨天你买麻辣烫被撞到后，有个抱着我腿的小女孩。她叫酥酥。她爸爸妈妈工作很忙，平时就奶奶照看她，奶奶在公园跟别人跳广场舞，她就跟着附近的孩子们到处玩儿。”闵凉徐徐说道。 阮暖迟疑道：“你的糖……是给她的吗？” 闵凉耸耸肩：“她年纪小，有时候大孩子不喜欢带她玩，经常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偶尔去公园那边逛逛，都能看见她坐在水池子边扔石头。后来就带着她些，陪她玩游戏，她很粘人。” 阮暖心情有点复杂：“她喜欢吃糖，所以你就随身带着糖吗？” “酥酥经常放学就坐在公园边的石凳子上等我，她很喜欢吃糖，但是她奶奶不准她吃。我每次就给她几颗，吃完让她回去记得刷牙，她很听话。其它的糖也会分给别的孩子。” 阮暖垂下头想，她以前刚刚上小学，还没被闵凉揍的时候也这样。一个人玩耍，一个人盯着池子，可是，没有一个像闵凉这样的人会来陪她，每天记得给她带最喜欢的糖果。 她慢吞吞说：“糖好甜，我不喜欢。我还是比较喜欢吃水果，比如橘子袖子、芒果橙子什么的。” 闵凉笑道：“那我以后，随身携带一把小桔子？” 阮暖的脸瞬间通红，被戳中心事一般恼羞成怒道：“才不要呢，我就说说而已。” 阮暖扭头走快了几步，说的什么话，好像她也可怜巴巴地想求她陪自己，给自己带吃的一样。 呸呸呸，才不可能。就算之前的仇解开了，也不代表她们是朋友。 “嚯——你们学校篮球场还蛮多的嘞。”时雨高声喊了一声，“喂，闵凉，要不要打篮球啊？” 阮暖眼睛亮起来，回头看闵凉。“你要去打篮球不？” 闵凉忍笑：“你那么喜欢看别人打篮球啊。” 阮暖“哼”了一声，道：“有问题，你都能兜里永远揣把糖，我就不能喜欢看别人打篮球吗？” “能能能，帮我把这些东西拿一下。”闵凉把手上的手机钥匙和装眼罩的小袋子递给她，时雨也跑过来把自己身上零零碎碎的东西塞给她。 “小学妹，拿好呀。”时雨笑嘻嘻道。 阮暖找自己的老位置坐，看她们两个女生非常自然地跟那些正在打篮球的男生们交谈起来，然后融入其中，好像本来就在那个团队里一样。 “唔……”阮暖咬着自己的下唇。 老是能一直看她打篮球就好了，男生们灌篮的那一刻真的特别帅。但回想起来，阮暖脑海里只有上次投篮的闵凉。在人群里最耀眼的一颗星星，无法让人挪开视线。 还没坐下，旁边一道旋风般的男生跑了过去，擦到了她肩膀，手上的东西“哗啦哗啦”掉了一地。 “喂！没长眼睛的吗？”阮暖回头怒声道，那男生似乎在跟别人比赛，远远抛下一句“sorry呀”就跑远了。 阮暖气哼哼骂了一句“笨蛋”，低头捡地上散落的物品。 还好她地上都是铺的软塑胶，手机摔上面没磕碰到那里。 阮暖忽然凝神，只见那个小袋子口松开了，白色的信件一角露了出来。 这是闵凉的的东西，她不好意思去翻看，但是那一角隐隐约约有个‘情’字。 情什么？ 阮暖抓心挠肺地想知道写的到底是什么，闵凉那个毒舌、力大无穷的女恐龙、粗鲁野蛮的家伙，难不成还春心萌动，谈情说爱起来？ 一眼，我就看一眼。 阮暖眼角看见她们背对着她在人群里热身，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深呼吸了几口气，捡起那袋子，食指和大拇指捻起信的一角，做贼心虚地又左右望望，再小心地拉一截出来。 她眼睛猛然睁大，之间那雪白的信封上赫然写着两个字——情书。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新，后天更新。 之后隔日更新，下周四恢复。 要是能入v，我肯定天天日六。T^T 第26章 不要你喜欢别人 情书……吧 写给谁的？闵凉居然是会写情书给别人的人吗？ 阮暖放好东西，绞尽脑汁地想, 是谁？这封情书要送给谁？ 回顾班上跟她走得近的男生, 好像没跟谁有过牵扯。阮暖只见他们讨论题目，聊的都是学习有关的。 那边的操场上, 他们已经结束热身, 双方运着球开始试探。闵凉和时雨一人一个队，两方对峙着, 有种熊熊燃烧的气势在不断拔高。 阮暖心情无法兴奋起来, 满脑子都是在想闵凉的情书究竟要给谁。无意中看见是小事，拆开去看是写给谁的是大事，阮暖不会做出这种没品的行为。 但是, 真的好想知道, 那样的闵凉, 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抓心挠肝的想知道。 -- 第48页 闵凉高高跃起的身影，薄光附着的眼瞳，亮而闪耀。 阮暖眼睛里此刻只能容下她的影像, 旁边喧哗热闹的人全都退散, 灼灼光华, 无与伦比的，只是她而已。 阮暖眼睛有点酸、有点热，可能是直视着她久了，眼睛眨也没眨的缘故。心里头沉甸甸的，酸胀的情绪秤砣般一寸一寸往下压, 把快乐挤压到无法生存的窒息空间。 阮暖揪着裙子，熨得干净整洁的裙身被芊芊十指抓揉得堪比咸菜。 难受，不舒服。 闵凉喜欢上别人是什么模样，会随身带着对方喜欢的零食吗？会在她有困难的时刻挺身出现吗？会包容她的小缺点忍受她发脾气吗？ 她成绩那么好，还会打篮球，虽然有点毒舌，但是是会给小朋友随身携带糖果的家伙。有什么人能配上她，在那双清淡的，内敛情绪的眼眸中留下痕迹？ 贝齿陷进下唇，压下心头的说不出的苦闷。 反正，待会儿一直盯着她看，一分钟也不挪开眼神，总能找出，那封情书到底是给谁的。 …… “呼呼——你退步了不少嘛？是不是很久没好好打场篮球了？” “嗯，那次联赛后基本没怎么打了。” 时雨声音哽住，小心翼翼道：“你……不会是因为裴厌退学了吧？” 阮暖听见她们说的这句话，下意识竖起耳朵去听。 闵凉将打湿的头发拨到脑后，淡淡道：“不至于。” 时雨笑起来：“也是，那女的脑子有毛病。犯不着记着她，平白给心里添堵。” “裴厌……是谁？”阮暖问。 时雨看看她，又看看闵凉，对阮暖打着哈哈：“害，无关紧要的人罢了。闵凉说你喜欢看别人打篮球，怎么，阮暖同学，我打得怎么样？” “没仔细看你。” “那你在看啥？” 阮暖不答，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裙子。“要上课了，回去吧。” 不等她们说话，转身走了。 时雨挑眉：“你同学怎么了？怎么好像生气了一样？” 闵凉也搞不清楚，摆摆手：“不知道，小孩子脾气，说来就来的。” 时雨哈哈笑着，推搡她肩膀。“你这语气，怎么有种宠溺的感觉。” 闵凉斜睨她一眼，拿起东西。“行了，我给你送去。” “谢啦。”时雨拍拍她的肩膀，手腕却被闵凉抓住。 “哎痛。” 手被她反折过去，别过去时骨肉吱嘎作响，时雨哀哀叫唤。 “干嘛干嘛？好好的我又没招惹你。你该不是打球技术退步恼羞成怒了吧？” 闵凉神情认真：“邱景央还是个学生，不管怎么样，你最好别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时雨很冤枉：“哎，目前为止，是她对我做出了出格的举动。我还啥也没干呢。” “不管怎么说，你别打扰人家学习。你这么大个人了，收点心，好好训练你的篮球。” 闵凉松开手，时雨甩着自己手臂。“你眼里我啥样的人啊，就两年不见我也不得作女干犯科吧。我哪有没好好训练了，别搞得跟个我还是以前的不良少女一样。” “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不然也不会跟你送信了，麻烦死了。”闵凉甩甩扎起来的头发，拨开脸边的碎发。 阮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她慢悠悠进来，拎着东西坐下，并没有跟谁说什么话。 阮暖只好低头看书，但看半天也看不下去，又抬头偷瞄她。 汪小悦似乎注意到了身后火辣辣的眼神，扭头抿嘴笑。“有事下课说啦。” 阮暖：“……哦。” 阮暖烦躁地翻着书，听着窗外的蝉鸣，无时无刻不感到一种难耐的煎熬。 怎么能谈恋爱呢，现在还是高二呢。至少要上了大学，要成年了才行。阮暖一直等到放学，也没见闵凉怎么挪位置。 “铃铃铃……”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收拾东西开始准备回家。 阮暖看闵凉一直没走，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出了门。 阮暖悄悄跟上去，离远了点跟着。 “班长。”闵凉喊了一声，叫住了走廊上的邱景央。 邱景央转过身，头发扎成马尾，厚重的刘海，大眼镜框，泛白的唇。她看见是闵凉，有些讶异地笑道：“怎么了？闵凉同学？有事吗？” 闵凉道：“你掉了东西。” “哎？” 闵凉捏着那袋子，上前几步，将袋子塞给她。 邱景央有点疑惑地看着手中的袋子，但闵凉已经点点头，完成了任务似的走了。 另一边的教室里，阮暖的心中掀起惊涛海啸，扶着门框的手都僵直了。 那个袋子，就是装情书的袋子。她不会记错。 闵凉……把装情书的袋子，给了邱景央。 她觉得脑袋有点转不过来，莫非，闵凉喜欢的是邱景央？ 这个想法让她觉得如同天方夜谭，太过可怕。 不可能啊，邱景央可是女生啊，女生和女生，两个女生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这样不奇怪吗？ 阮暖深深呼吸，她现在脑子被雷劈过，浑浑噩噩，诸多思绪搅成一团。 不断想，她们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端倪的。 是在交换笔记的时候，还是共同讨论题目的时候，还是她不知道的，某种私下交流的时刻。 -- 第49页 阮暖回了家，麻木地洗完澡躺在床上，把怀里的被子揉成一团。 半晌，她打开手机百度，输入几个字： 有同学是百合怎么办。 第一条跳出来：朋友是百合怎么办？而且还是初三。 因为每个人都有去选择爱的权利，这是你的一生，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不用去…我同学是百合，她们也是好闺蜜…… 阮暖猛地摇头。 不行不行，这样家里人怎么看待。家里人肯定不同意的。 第二条：喜欢上一个女同学，发现她好像是百合怎么办？ 跟她表白，如果她不喜欢你那就没辙了，因为这种事不是单方面的。 阮暖想着闵凉，咬住下唇。要是邱景央不喜欢她的话，那不就也没辙了？可是万一邱景央也喜欢她呢？ 她成绩好，对别人也好，长得又好看，很容易受别人喜欢的啊。 阮暖想了半晌，各种闵凉钻进脑子。 被她用橘子砸中头的闵凉，抱着她去医务室的闵凉，打篮球的闵凉，骑自行车的闵凉……她像清风一样飘进自己的生活，不容辩驳地塞满了整个角落。 害得阮暖一回忆，鼻尖都是她身上清淡的香味，笑起来微微弯的眼睛，里头有好多小星星，一闪一闪的。 阮暖放下手机，把脸埋在枕头里，圆鼓鼓的脸颊，嘟起来的嘴巴，说不出的郁闷和不开心。在床上一直扭着跟一条麻花似的，折磨了床和被子半个通宵，才缓缓沉入睡眠。 梦里也全是疑惑和不解，忧郁的云朵占据整个空间。 闵凉闵凉闵凉闵凉，为什么要喜欢别人。可恶，这可是早恋。 闵凉闵凉闵凉，喜欢上别人的你会是什么样的？会很温柔地对待别人吧。 闵凉闵凉，不要喜欢别人。 我……我不要你喜欢别人。 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阮暖:呜——不开心。 作者仔细观察。 作者:小读者们都想看到你哭，你怎么还不哭。 阮暖暴躁起来:谁哭了！谁哭了！我才不会哭，我是那种好哭的小孩吗？ 第27章 真香 不出意外，顶着一双黑眼圈去学校。 今天还发了周测试卷, 看着发给自己的上面一个火辣辣的四十一, 阮暖心情糟透了。 周琳琳的眼睛像是安放在墙角的监视器，扭头就是笑：“哎……阮暖, 又才考几十分啊。啧啧啧, 你这个成绩，怎么考到班上第三十名啊。” “要你管。” 周琳琳抱着胳膊, 用尖酸的语气道：“只要你愿赌服输就是了, 就怕到时候小公主啊，痛哭流涕耍赖，那可就搞笑了。” “我看你才耍赖, 我不会耍赖, 愿赌服输。”阮暖气死了, 这还有二十天, 她那么笃定什么。 周琳琳耸耸肩，不在意道：“反正啊，别连累我们小组就是了。倒数的小组可是要去打扫卫生间的。” 汪小悦插了一句：“不会的, 闵凉成绩很好, 我们不会倒数的。” 周琳琳不经意皱皱眉, 笑道：“她一个人都会拉低我们的平均分，到时候怎么样还不一定呢。小悦，你倒是这么快就跟她处得好了啊？” 汪小悦有点不好意思：“是啊，我们是朋友。” 周琳琳眼睛快翻到天边去了，勉强道：“哦, 你们真有意思，之前阮暖那么说你，你也能不介怀地接受吗？” “反正是小悦的想法，你管人家呢。”苏宁没好气说。她算看出来，周琳琳一直在她们这一小堆里兴风作浪，挑拨别人不得安宁。 周琳琳一而再被人针对，脸上也不好看了，不想说话地坐下。 阮暖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稍微冲淡了心头的阴霾。 闵凉还是在那学习，没有动静，也不见她今天跟邱景央有什么交流。 下课后，汪小悦提议出去散散步，苏宁扭头。 “你们自己去吧，我不想去。” 汪小悦哄了她一下，见她真的不愿意跟她一起去，只好拉着阮暖出去了。 “暖暖……”走上操场，汪小悦迟疑道，“你要不要找个私下的时间跟周琳琳道个歉？时间没多久就要月考了，你成绩没法这么短时间内跟得上。你就跟她和好，把这赌约这件事翻篇行吗？” 阮暖闷得心口疼，“我是给谁都道歉的吗？她凭什么接受我的道歉？她就不是个好东西。” “好好好。你不跟她道歉，不道歉，你也没做错什么，是她先跟苏宁说去告状的，苏宁都告诉我了。” “哼。” “可是……你的成绩，没那么快提升到三十名啊。”汪小悦忧心忡忡，她怕阮暖真的考不上三十名，到时候就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阮暖心里烦躁：“总之，我能考上，能赢的，你不着急。” 汪小悦软下声音：“好吧，我相信你。” 沿着操场走了一会儿，阮暖踢着脚下的碎石树叶，忽然问了一句：“小悦，你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 “啊？”汪小悦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转移话题到同性恋上，挠挠头发，她脸色有点苦恼。“感觉……很奇怪啊。男生跟男生在一起，女生跟女生在一起，真的可以吗？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同意吧。” “是啊，很奇怪。”阮暖说，“如果放在你身上，你能接受吗？” -- 第50页 “哎？”汪小悦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脸色通红，后退了一步，抱住了自己的胸。“我、我、我不太能接受那个哎。” “……”阮暖无语，“我不是喜欢你，别那个样子。” 汪小悦以为她刚才说的就是自己，现在松开了手，问：“那你喜欢谁？闵凉？” 阮暖瞪圆了眼：“你为什么会想到她？我谁也不喜欢！我不喜欢女生。你在想什么？” 汪小悦不好意思笑：“因为我觉得你们之前有种很特别的气场呢，感觉还蛮搭的。” “不可能，怎么可能。”阮暖被这惊世骇俗的想法震得头脑发晕。“我不喜欢女生，我不喜欢女生。我喜欢会打篮球的男生，人好的，性格温柔稳重，长得高，又帅的那种。” 汪小悦掰着指头数：“宁宁说闵凉会打篮球，上次好多人看见了，打得特别好。闵凉人也很好，不然昨天就不会带着你来我家了，老师没骂你，但之后还把叫去她骂了一顿呢。闵凉性格也温柔稳重，长得又高又好看，很符合你的标准。” “她是女生，才不可能呢。” 阮暖三人昨天晚自习迟到，数学老师数落了苏宁一顿，其她两人说得不多。她还以为这件事罢了，没想到数学老师又把闵凉叫去办公室说了一顿。闵凉却没有说一个字这件事，阮暖心情复杂。 “苏宁说她听别人说闵凉被批评得很惨，数学老师叫她不要跟你掺和。”汪小悦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还说了什么阮暖是玩世不恭富二代的话，但她没敢说出来。 “老东西！”饶是如此，阮暖已经气得不行了。“那个巫婆就是看我不爽。” “因为你之前上课顶撞过她呀。”汪小悦无奈道，“还好闵凉一言不发，没说什么，不然数学老师要发更大的火。她可是校长的老婆呢。” “我还是学校的投资商呢。”阮暖挺胸。 一件接一件的事败坏心情，闵凉的恋情，跟周琳琳的赌约，讨厌的数学老师。 “啊啊啊啊啊啊！”阮暖抱着头，挠着满头头发乱飞。把汪小悦吓了一跳，连声让她冷静。 汪小悦有点担心阮暖的情况，思虑再三，对她说：“阮暖你有不会的题目都可以问我，但是你也可以去向闵凉请教一下，我教得肯定没有闵凉教得好的。上次放学，闵凉讲题，别的班的都有人跑过来听，可见她讲得有多好了。” 阮暖撅着嘴不说话，嘟囔着：“我有什么办法让她给我讲题，我们关系又不是很亲近。”顶多借借笔记本的程度，请教她帮自己补课这也太不可能了。 “你去试试嘛。闵凉她人很好的。” 阮暖哼哼了两下，说：“再说吧。” 比起在全班同学和周琳琳面前丢脸，在闵凉一个人面前丢人倒都能接受了。只是现在关键的是，她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么。 阮暖心里有点烦闷，她要是真的跟邱景央互相喜欢，自己不就是电灯泡了。不对，请教闵凉问题的人那么多，要都是电灯泡的话，这都是天上人间了。 况且，她之前还说，从二楼跳下去都不可能请教闵凉的，怎么能自己打自己脸呢。 …… 怎么这么难。数学怎么这么难。 趁着午间班上没人来，阮暖拖着沉重的步子，步履蹒跚地来到闵凉跟前。 闵凉被她带着黑气的脸吓一跳。 “你……你能不能教教我，给我补补课？” 闵凉有点不淡定：“你先从窗台上下来。” “我不。”阮暖撅起嘴，快要哭出来了。 闵凉看见她眼一红就知道这小孩又委屈了，真是娇气的小公主。 “你先下来再说啊。” 阮暖蹲在窗台上，沮丧着脸。“奶奶给我请的家教老师讲课一点也不好。那些基础知识，他总是下意识忽略，搞得我都不明白他怎么讲一步之后又跳到另一步的。讲了半天，两个人满头大汗的，一道题半天才扯清楚。” 闵凉无奈地笑:“你的基础知识跟不上，这是自然，也不怪老师讲课。” 阮暖生气：“本来请的家教老师就是针对基础的啊，他要是讲得跟你一样不就行了。” 闵凉忍俊不禁，这小公主怎么这么傲娇，平时口里对她没一句好话，实际嘛…… “我没夸你！”阮暖脸有点热，怒气冲冲道，“反正你也就会点基础题目了。” 闵凉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阮暖被她玩味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张牙舞爪的气势顿时萎靡，还带着点讨好：“你、你帮我补补课，行吗？我给你钱，按家教老师的工资给你，就当是聘请你了，行不？” “可是我不缺钱。” “那要怎么样你才肯……”阮暖脸上是又羞又气，恨不得揍扁她那张可恶的脸。 “答应我一个条件。”闵凉上前一步，手捏住了她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阮暖：我是跳下去也不请教你。 阮暖：香！ 这两个真的很甜，甜度超标了 。 第28章 曾经的闵凉 “什么条件？” 阮暖被她掐着腰，从窗台上拖下来了。 “放开我。”她涨红了脸。 闵凉把她抱下来, 乖乖松手。“条件嘛, 暂时没想好，先记着, 以后再兑现。” 阮暖站远了点, 口气有点低沉：“以后跟别人保持距离。你要是是那个的话……总之，别挨那么近。” -- 第51页 闵凉以为她是不喜欢跟比人密切接触, 于是点头。“嗯, 我知道了。” 闵凉答应了，阮暖却更显气闷。她有点想揪着她的领口问她，你是不是喜欢女生, 是不是喜欢邱景央？但她偷看人家信在先, 况且质问别人的隐私更不是什么好行为。 她怎么样, 喜欢什么人, 男生还是女生，都跟自己没有关系。那毕竟是别人的人生。 闵凉不知道她怎么突然低落了很多，以为她是为自己成绩的事烦心, 她哪知道这小孩无意偷看到时雨写的那封信, 甚至还误以为是自己写给邱景央的。 女孩子的心情真是晴一阵雨一阵。闵凉心中感叹。 “晚上的话晚回家你家人也会担心。要是行的话, 中午你可以不回去，我就留在学校，用中午的时间跟你补补课。” 阮暖点头。 “还是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闵凉说。 “可以的。”阮暖要想学习，奶奶倒也不会阻拦自己。只是又要念叨一阵了，她白天自己回家, 晚上家里司机接送，就这件事，奶奶一直念叨到现在。 她视她如心头肉，恨不得眼睛时时刻刻照看着自己的乖孙女，一想到有可能路上会出什么问题就容易胡思乱想。 “周六休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去你家给你补课。你落下太多的是数理化方面的功课，这些也最为复杂，需要加强辅导。语文英语生物方面我看你还不错，只是略有……” 阮暖迟疑着打断她的话：“能不去我家补习吗？我……” 闵凉猜想她家人可能不喜欢外人去，略微思索就点点头。“那行，去图书馆，或者公园，亦或者我家怎么样？在外面总没有在家里好。” 阮暖想着送给邱景央的那封信就如鲠在喉，气愤道：“你怎么谁都往家里带？三心二意，臭不要脸？” 好好跟她讨论补习计划的闵凉：“？？？” 阮暖气呼呼的，冷声道：“就在外面补课，不去你家！哼！” 阮暖扭头就走，留下莫名其妙的闵凉。她摸摸后脑勺，腹诽：难道是大姨妈来了，心情不好？ …… 阮暖跟奶奶说了这件事，奶奶不是很同意，但是在她告诉她闵凉成绩特别好，人也很好，夸了一堆话，还再三保证就在学校里补习，奶奶才松了口。 还好奶奶不知道闵凉就是小时候欺负自己的那个人，不然奶奶得生气死，马上冲到学校去找闵凉麻烦。 阮暖唾骂闵凉：臭不要脸的女恐龙，明明是百合，还随便邀请别的女孩子去她家！三心二意的家伙。怪不得今天一天都没看见邱景央跟她说什么话，一定是邱景央拒绝她了。 拒绝得好！ 阮暖接连两天中午留在学习接受闵凉的特殊补习小课堂。连带着午饭也是在学校吃，她吃不惯食堂重油重盐的饭菜，自然是吃早上家里给准备的便当。 菜色丰富，五颜六色，闵凉看一眼，嘴里自然的分泌出唾液。 为了方便，两人都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吃完闵凉就地就可以给她补课。 阮暖看一眼她手里食堂买的清炒杏鲍菇和番茄鸡蛋汤，大米饭干巴巴，油油腻腻的，不由得蹙起细眉。 “你就吃这个？” 闵凉：“嗯？怎么了。” 阮小公主嫌弃：“这些东西怎么入口。” 闵凉：“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啊。” 阮暖没好气道：“我叫我家陈阿姨包你午饭了。” “哎？那就不用了吧，太麻烦她了。” “反正做一份也是做，做两份也是做。”阮暖摆手，“正好我奶奶也成天说要好好谢谢你，你要是不想哪天卡里被打了几万块钱，你就安心吃我家饭。” “……”闵凉，“好吧。” 下晚自习是各回各家，阮暖接连好几天都没看见闵凉跟邱景央有什么交集，不由得在心里怀疑自己。 会不是看错了？其实她们没什么，亦或者是邱景央拒绝她了？ 揣着一肚子乱糟糟的想法，直到了周六。奶奶虽然同意她中午留校补课，但周末补课应该不太可能。她就跟奶奶说只是出去玩一天，奶奶犹豫了半天，看见孙女可怜巴巴的表情，还是放行了。 阮暖特地换了一身漂漂亮亮的裙子，背着包，心情欢快地去图书馆赴约。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邀请她出去呢，虽然是出去补课，但阮暖心情还是挺不错。 忽然感受到一道目光，阮暖回头，熙熙攘攘的人行道，并没有什么人。她怀疑自己看错了，继续往前走。 “嘿！”肩膀被人一拍，阮暖吓得浑身抖了抖。 “噗……阮暖同学你咋了。”一张笑吟吟的脸出现在旁边，时雨抱着胳膊，揶揄地笑她。 “你怎么瑟瑟发抖得跟个小奶狗似的。” 阮暖鼓起脸颊，有点气。“干嘛？你把我吓了一跳。” 时雨说：“对不起啦，就是刚才看见很惊讶啊。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吧，我叫时雨。” 阮暖脸色缓解，说：“我叫阮暖，你知道我？” 时雨笑眯眯的，她的眼睛有点像猫眼，大而眼角微翘，笑起来的时候很吸引人。 “我问了闵凉啦，她告诉我的。” 阮暖噘噘嘴：“女霸王龙！” 时雨哈哈地笑起来：“哎嘿，你怎么知道她初中的外号。” -- 第52页 阮暖这下真有点吃惊：“初中的外号？” 时雨点头道：“我们以前在潜凌女校上学，那个学校跟你们学校一样有名，不过一个是好名气一个是坏名气，你应该也知道。” 阮暖当然知道，她有一次还见过闵凉带着一帮女生跟别人打架斗殴呢。车子飞快驶去的瞬间，她看见她的侧脸，冰冷而肃杀。 此后，暴力狂，残暴女，霸王龙，小混混，不良少年等等词汇一直占据她在她脑中的形象。 “啊，闵凉的力气可大了。那个时候刚进校的，学姐们流行给新人一个教训。就是把新生一个一个全都拖到体育室，让她们扒掉裙子念校规，有的还会扯开衣服，拍照什么的。不过学校内禁止带手机，拍照的很少，也没人敢流通出去。”时雨虽然是笑嘻嘻地说，但眼神很冷。 “其实给新人教训已经算是那个学校的墨守成规了，连老师都觉得吃了个教训的学生之后会乖巧很多，所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因为向老师告状，外加长得瘦瘦高高，惹毛了学姐，当成典范的被一群学姐针对，体育室里单独拖到所有新生面前。” 阮暖忍不住揪心：“她没有反抗吗？没有其她人帮她吗？” “哎，双拳也难敌四腿嘛。”时雨耸耸肩，“那么多人，几十个呢，别的女生都缩成鹌鹑的样子，她一个人双拳也难敌四腿，打也打不了所有人吧。” “那……那怎么办，就这样被、被人欺负吗？”阮暖没想到，象牙塔之称的校园还能发生这样的群体欺凌事件。这是□□裸的□□的侵害，比闲言碎语还要猛烈。 “哈，当时她啊，可是一声不吭，全都忍耐下来了呢。” “哎？”阮暖疑惑地抬头，“我还以为她会打回去呢，揍翻全场什么的。” 时雨眼睛带笑：“唉，你这么了解她啊？” 阮暖慌乱摆头：“才没有。” “哼哼。”时雨洞悉地笑了两声，磨人地说：“她呀，像个怂蛋一样被扒了裙子呢。” 阮暖想起自己被扒掉的裙子，脸色青青白白。“然、然后呢？” 第29章 时雨是坏人吗？ 时雨回忆起她旁若无人地裸着腿站在那些女生的包围里，不卑不亢的微抬下巴, 任由那些女生们拽着她的手, 拉着她的头发，肆意嘲讽。 她的不反抗的确是明智之举, 那些女生推搡撕扯了半天, 见她没有反抗，也就无趣的放过她了。 “就这样吗？”阮暖舒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 没受到太大的伤害就好。” 时雨“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啊，阮暖小朋友。闵凉这个人, 心思多得跟蜂窝煤一样, 而且狡诈如狐, 眦睚必报。向来只有她虐别人的份, 怎么会被别人虐呢？” “那……后来怎么样了？”阮暖已经被闵凉经历的事牵动了心神，也不在乎她的称呼了。她难以想象，要是她在那种情况下会怎么样, 就算后来会有奶奶跟她报仇, 当时也一定会受到侮辱后留下阴影吧。 “后来……”时雨摸摸下巴, 表情很狡猾愉快。“后来，晚上闵凉一个个敲那些学姐的寝室进去，一人撂倒寝室六个人，一个寝室一个寝室来，横扫所有高年级学姐。潜凌呢, 学校里种了很多香樟树，一排排种在教学楼前面，再往前就是国旗台。” “她啊，把那些女生们脱到只剩内衣的绑在树上，一个人一棵树，麻绳困得结结实实的捆了二十八棵树，都拿臭袜子堵住嘴。”时雨说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擦掉眼角的泪水，“那个潜凌的大姐大，被她特殊待遇的，绑到了国旗台的国旗杆上。第二天我们一早做早操，看见一排排的衣果女，哈哈哈哈。那个大姐大还在国旗杆上破口大骂呢。” 阮暖沉默，听起来似乎像是闵凉会做的事。 “后来就彻底结仇了。”时雨耸肩，“有一部分人心虚胆小，还有一部分总要倔点，也都被闵凉打服了。那个时候我还蛮佩服她敢作敢为的，就也跟她抱团呗。学校里不报团是没好日子过的，到后面，就没人敢反抗闵凉了，她也就成了学校的老大了。” 阮暖问：“那她也会去带着人欺负别的女生吗？” 时雨从兜里掏两根棒棒糖，问她：“你要吃不？” 阮暖嫌弃地摇摇头，“不要。为什么你们都喜欢随身带糖？” 时雨放进嘴里，叼着棒棒糖含糊道：“其实她性格挺好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通常也就坐在角落里打打游戏，看看书。虽然她逃课飙车斗殴逛各种网吧台球吧酒吧，但是还是个不错的人。她带头去掉了很多糟糕的陈规烂矩，一扫之前学校风气，自那之后，潜凌的学风就渐渐转正。学习的学习，玩的玩，两不耽搁。那一年的升学率都提高了很多。” “棒棒糖，哼。”时雨舔舔糖果，道：“她喜欢兜里随身揣几颗糖，不知道什么习惯。有时候吃，有时候不吃就分给一些小学妹。充当甜蜜蜜的发糖怪，还骗了不少学妹的芳心呢。” 阮暖总刚才崇拜的心绪中脱离出来，脸色陡然变差。 果然是到处沾花惹草的家伙！ 时雨以为她误会了什么，道：“唔，女子学校搞百合的还挺多的。不过闵凉还是很直的，钢铁直女的那种，不解风情不说，而且对女生向自己告白还有点排斥，弄哭过好几个学妹呢。” -- 第53页 “真的吗？ ” “是啊。”时雨嬉笑着点头，“喜欢上她是很正常的事，那家伙皮相就是拿来骗人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大胆去掰弯就是了。” “等等，不是不是。”阮暖连连摆手，“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喜欢女生的。” “唔，是这样啊，抱歉，看你刚才那种娇羞别扭的模样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呢。” “才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同学。”阮暖强调道。 “啊，普通同学就普通同学吧。”时雨用一种看破不戳破的眼神笑着瞅她。 “时雨——” 时雨听见这声音反射性的一抖，扭头看去。 街道口冲出来一个提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面目狰狞，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冲过来。 “我靠，我靠！”时雨汗毛倒竖，连声道，“我先走了我先走了，拜拜拜拜。” 阮暖见她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一下就窜进街道里跑了。那中年妇女喘着粗气站在阮暖面前，断断续续地说：“丫头，那贱皮子勾搭你了？” “啊、啊？” 中年妇女恨恨道：“你别信了她的鬼话，她那个油嘴滑舌的，就知道骗别人小妹妹。她骗的人家隔三差五的到家里来哭，搞得左邻右舍都知道那个贱皮子是个搞同性恋的！” 阮暖：“呃……阿姨你是？”难不成是时雨骗过的小妹妹的家长？哦不不，时雨应该不是个坏人吧。 “我是她妈！”中年妇女唾弃道。 “呃……这样说不好吧，她也没骗我。” “嗐，你这个小女生懂什么！”时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女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别说是对男人保持警惕，有些女生也不是个好东西！这个世道啊，天都乱了！阴阳颠倒，男女失调了。” 阮暖云里雾里搞清楚了一件事，时雨也喜欢女生，而且，好像还有点花心。 时母就站在街头，控诉自己无可救药的女儿。诉说她种种丧心病狂的操作，其做出的恶行简直罄竹难书。 从小学开始，时雨就喜欢逗小妹妹，带小妹妹们玩。哄着那些可爱的小女孩天天围在她面前叫姐姐，还为了被欺负的小女生跟别的男孩打架。 时母，起初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直到初中，时雨愈发喜欢各色美少女，成日往家里贴各种女团海报，买两个女孩子又亲又抱的抱枕，家里堆满各色手办。时母甚至还从床底下翻出一箱橘里橘气的颜色小说和漫画，登时是五雷轰顶。 一旦有了怀疑，时母便觉得处处是破绽。况且时雨还没有丝毫遮掩的迹象，杵在她常买菜的那条路借口抱着一个女孩就是啃。时母是热血倒流，操起刚买的新扫帚就是一阵毒打，追着她跑了三条街，骂到街边两道人尽皆知。 时雨个混不吝的脸皮，哪里叫出柜，她就是喜欢躲柜子里偷偷摸摸的刺激。现在一看事情暴露，越发嚣张，带着姑娘回家了。 时母是恨得一口银牙咬碎，将她赶出门去，时雨于是乐颠颠地跑去了别的姑娘家睡觉。平时住校，周六在红尘堆里打滚，周日浪天浪地。她课余时间兼职模特，收入不菲，压根不屑家里断绝经济支持，隔三差五还要跑回来转转，气得两老高血压激增。 时雨弟弟时雷已经习以为常到继承了姐姐的手办跟颜色漫画，对着两个美少女的爱情发出痴汉的笑声和蜜汁脸红。 阮暖不是很想笑的，但是在时母声如洪钟，风趣幽默的形容下，忍着笑忍得很辛苦。她安慰道：“哎，阿姨，时雨有自己的想法，过自己的生活，您就别操心了。” “我能不操心吗？”时母很崩溃，“我都跟你说叫你别信她死丫头的鬼话，你咋不放在心上呢，你知不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的，她特别渣，骗人又骗心的。你别听她几句甜言蜜语就动了心，她那是喜欢你吗？她就是馋你的身子！” 阮暖：“？？？” 第一回 ，被她甩的女孩子喝醉了蹲在时雨家门口哭。 时母望着也可怜，叫时雨时雨死活不肯下去，问她干啥分手。 时雨叹着气道：“当接吻的时候，闻到大蒜味口臭的那一刻，我就幻灭了。之后每一次接吻，我像在练习游泳憋气时间，我怀疑时间久了我可能会憋岔气晕过去。” 时母：“那你不能跟人家说洗口吗？” 时雨振振有词：“难道好意思跟人家当面说吗？” 时母：“那你怎么说的？” 时雨：“我说我得了绝症。” 时母：“……” 第二回 ，女孩站在楼下喊着时雨的名字。 时母：“你又是干啥分手了？你知道不知道左邻右舍都要被吵死了。” 时雨：“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想我头上戴绿帽啊。” 时母：“啥玩意儿？” 时雨：“我以为我喜欢上了傻白甜，没想到是找到了个小白莲。我以为我在她心中排第一，没想到我企鹅昵称是女朋友二十七，我以为爱她是给她所有，没想到我在她心中就是条舔狗。嗨，往事休要再提了。” 时母：“你咋跟人家说分手的？” 时雨：“我说我出家当尼姑了。” 时母：“……” 第三回 ，女孩找到家里来，哭着说自己怀上了时雨的孩子。 时母：“时雨还有这个功能吗？” -- 第54页 女孩楚楚可怜：“她说愿意当孩子的妈妈。” 时母：“啥？她还戴绿帽上瘾了吗？” 女孩流泪：“她到哪去了，我知道错了，我们的孩子还等着她呢。” 时母：“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别问我，问就是我不是她妈。” 女孩大哭：“呜呜呜……她说她要浪迹天涯，为我寻回孩子他爸。” 时母：“……” “我都不指望掰正她了，只希望不要再有人被她祸害了。她就是人渣，满嘴谎言的人渣，你一个大好的小姑娘，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时母语重心长。 阮暖：“不……我是直的。” 时母夸张地拍了拍心口，舒气道：“那就好，那就好，女生和女生谈恋爱是没有前途的，百合无限好，毕竟生不了。我坚决支持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应该好好读书，以后找个好老公。” “我在图书馆等你半天，你怎么还不去啊。”脑袋被人轻轻按住，阮暖抬头，闵凉正站在她身后。笑起来清风朗月，人灼灼生光，气质仪态毫无缺陷。 “我跟时雨的妈妈聊了聊天。” 阮暖转头，只见时母眼冒星光，手掌一拍。 “嗐，你跟这个姑娘，绝配！” 作者有话要说：时雨的生日。 作者:我能实现你三个愿望，但你讨厌的人会得到你愿望的两倍。 时雨:我要十亿。 作者:你讨厌的人有了二十亿。 时雨:我要一个大美女老婆。 作者:你讨厌的人有两个美女老婆。 时雨微微一笑:你把我吓得半死。 古老的笑话hhh…… 祝亲爱的时雨小朋友生日快乐！！~（借用了你的名字哈哈） 美女老婆和钱都会有的~ 第30章 怕我喜欢你吗？ 到了图书馆，阮暖脑海里还回荡着时母的“绝配！”二字, 简直振聋发聩般, 脸上的热度到现在还没褪去。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啊？”闵凉好笑道，“时阿姨人还不错啊, 时雨经常跟我吐槽她妈妈。” 阮暖点点头：“时阿姨人确实还不错, 她很反对时雨是百合吗？” 闵凉有些讶异，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了。“嗯, 与其是反对她百合, 倒不如是担心时雨变成花心的人渣吧。” “噗……时雨真的是个坏人吗？” 闵凉摇摇头，笑容很轻柔。“她要是是人渣的话，我就不会跟她做朋友了。因为我不是个人渣啊。” “可是她说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也跟你说过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是哎。” “所以我们不是人渣, 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闵凉于是这般下了结论。 阮暖咬咬唇, 心里说：才不是, 明明是就是好东西, 就是特别的好东西，让一般人无法分辨出来的好东西。 “好了，说好了给你补课的, 别打岔了。”闵凉屈起手指悄悄她的脑袋。 阮暖抱着自己的头嗔道 ：“别敲了, 再敲真的长不高了。” “哦, 之前说不喜欢别人说你矮的，果然还是很在乎嘛。” 阮暖捏起拳头打她：“闭嘴闭嘴，我才不矮，我每天晚上都喝牛奶，我会长高的, 总有一天比你还高。” 闵凉比比两人之间的身高差，戏谑：“那你要喝多少年的牛奶才能长到我这个高度啊，再接再厉啊小屁孩。” “啊啊啊你才是小屁孩我打死你！”阮暖追着闵凉去打，两个人疯疯闹闹了半天到图书馆前面。 闵凉忽然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阮暖：“你看什么？” 闵凉转过头，神色没有变化。“没什么，走吧，让你带的课本和资料书都带齐了吧。” “带齐了。”阮暖拍拍自己的包。 “没有让司机送你来吗？” 阮暖摇头：“反正也不远啊，离学校也很近。而且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呢，奶奶放假都不许我出门，出门的话她还要陪我。” “你奶奶真宠溺你。” “呵，还不是因为某人小时候欺负过我，害得我奶奶神经紧绷，老是怕我出什么问题。”阮暖说完，心里觉得有点不妥，一抬头，果然看见闵凉一副思索的神色。 “对不起，我没想到给你和你们家带来这么多伤害。改天有空的话，我可以去你们家，向你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赔礼道歉。” 阮暖心里暖暖的，哼了一声：“不必了。我爷爷早就去世了，我爸爸妈妈也基本不在家。走吧，学习去了。” 阮暖走快了几步，把闵凉甩在身后。 闵凉看着她飘扬的头发和裙摆，脸上也带了点笑意。 宁静怡人的图书馆，也有不少学生在这里学习。周边的社会人士在这看书的也很多，小孩子们蹲在书架下看漫画书，乖乖巧巧没有发出一声声音。闵凉带着阮暖找到一个靠里面的位置，她的书包还放在那里。 阮暖跟她坐下来，闵凉掏出书本，声音清冽，徐徐为她讲解数学的基本框架和基础知识。 午后的阳光灿烂，倾洒在她的半张脸上，覆盖了一层金箔，好像稍微一戳，就能显露里头蛋白似的皮肤。 她高挺的鼻梁，有几分凛冽的眉毛，淡淡的眼瞳，眼睛弧度细长，显得有几分生人勿近。 她真的很好看啊，阮暖心想。 -- 第55页 “认真听课。”闵凉拿起笔敲了敲她的脑袋，阮暖抱着脑袋回神，嘟了嘟嘴，继续听她不急不缓的轻声讲解。 比起家教老师度日如年，辛辛苦苦的讲课，闵凉的讲课好像一下午飞快的就过去了一样。等她清淡的声音说：“今天就讲到这里”的时候，阮暖居然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就讲到这里了吗？这么快？” 闵凉有些好笑：“都一个下午了，哪里快了？讲的你都听懂了，吸收了吗？” 阮暖认真地点头：“听懂了，你讲出来我就觉得之前好难好难的题现在一点都不难了。” 闵凉失笑：“听懂了只是第一步，还要去做足够的练习题巩固知识。”她翻着资料书，勾画了一些题目充当作业。 阮暖乐滋滋地看着，心想真容易，她一定很快就做完了。 “还没完呢。”注意到阮暖的窃喜，闵凉从书包里拿出一沓复印后的资料摆放在桌前。 “这是什么？”阮暖一惊，上面满满的题目。 闵凉分出五张，放在阮暖面前，笑容温和：“附加作业。” 阮暖：“这也太多了……” 闵凉不容置疑地按在打印的资料题上，往她那边推了推。 “我自从决定跟你补课之后，还特地问了数学老师要了你的分数统计，以及问课代表要了你的作业做补习的课表。这些题也是我认为虽然有点难度，但是经过今天的讲课之后你可以掌握的题目。我昨天打印这些题目，打印备课到了两点。” 她的眼神充斥着：我都这么认认真真给你备课了，你还好意思不想做作业吗？ 阮暖霎时一阵羞愧：“好吧好吧，我做就是了，肯定不辜负你的心血。” 闵凉满意地点点头。“有什么不会的，企鹅上问我，我给你设置为特别关注。” “哦，好。” 闵凉拎着阮暖出去吃饭，阮暖有点犹豫，她跟奶奶说了会早点回家，但还是决定跟她一起吃晚饭，不过还是给奶奶打了个电话。 “……是，是同学，女生啦，就吃个饭……嗯，奶奶——给你带好吃的红豆酥好不好。”阮暖别着脑袋给奶奶打电话，口气上自然的转变了一种语气，娇滴滴的，冲着奶奶撒娇。 闵凉站在一边，虽然不是有意去听，但还是被那小姑娘奶奶的声音灌满了两只耳朵。她屈起手指放在唇边，压抑勾起的笑意。 真可爱。 “好啦，说完了，去吃饭吧。”阮暖哄完奶奶，扭头看见闵凉唇边挂着的一缕微笑，脸顿时通红。“喂，笑什么笑啊，没听过别人打电话。” “只是……没见过你这么嗲。” “喂！闵凉！”阮暖要羞愤到爆炸了。 “哼。”到了店子里吃饭，两人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 “喏，别生气了。”闵凉从包里掏出两个金黄的沃柑。“给你吃，很甜哦。” “哼。”恼羞成怒的阮暖尖尖虎牙都气出来了，扭过头不看她。 “好吧，我其实是夸你可爱的意思。” 服务员上了菜，闵凉给她把竹筷子上的纸捅开，然后细心地拔掉上面的刺。“吃饭了。”她拿筷子头轻轻戳戳她的胳膊。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一下午认真学习确实也挺耗费精力，她接过筷子，低头吃饭。 闵凉吃饭的速度很快，等她吃完，阮暖还在小口小口地咀嚼，脸颊鼓鼓的，认认真真地用手扶着碗吃饭的模样像幼儿园里的小朋友。 秀色可餐也不过如此。 闵凉欣赏了一下，直到注意到她白嫩嫩的脸蛋慢慢变粉，不善地注视她。她才略微不好意思的用拳头堵住嘴，假意咳了咳，转移了目光。 看见她在等自己吃饭，阮暖只好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不着急，吃慢点，我平时吃饭总是很快的。”闵凉说。阮暖这才放缓速度，继续细嚼慢咽。 等阮暖吃完饭，闵凉已经剥好了两个沃柑，金黄的皮还包裹着，里面果肉上的白色茎已经被剥掉了。 “饭后水果。”她伸出手。“这次我记得带水果了哦。” 阮暖翘起嘴巴接过来，小娇俏的模样，“谢谢。” 阮暖嚼着嘴里的水果，抬头突然看见店外走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戴着眼镜，习惯性地低着头。 这不是班长邱景央吗？ 她绷直背，扭头看闵凉。闵凉也看到她了，愣了愣，继续低头剥水果。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没有在一起，所以闵凉放弃了？嘴里的甜味过去，只剩嚼不烂的残渣。 阮暖慢吞吞说：“时雨说，你们潜凌很多百合，女生都喜欢女生，是真的吗？” “啊，是的。”闵凉点头，“因为是封闭式管理，周末才能回家，平时一群孩子都被关在学校里，又不想学习，自然就会试试谈恋爱了。” “女生跟女生……怎么谈恋爱啊。” 闵凉塞了一瓣到自己嘴里，“我也不清楚。” “你不是百合吗？”阮暖突然问。 闵凉有点惊诧：“哎？我像吗？” “有那么点像吧。” 闵凉嚼着，有点苦恼道：“时雨以前也说过，她觉得我有时候的举动，像在勾引别人。嗯，勾引女孩子。但是，我真的很直啊，不喜欢女生。” 阮暖那一刻都想直接问了，那把情书送给邱景央是怎么回事。但还是生生忍了下来，满腹的疑问依旧没有打消。 -- 第56页 “你真的不喜欢女生吗？” 闵凉托着腮看她：“怎么，难道你希望我喜欢女生？” 阮暖霎时不自然地低下头，嘟囔：“我这不是怕吗？” “怕什么，怕我喜欢你？” “……” 闵凉忍不住笑了：“放心吧，不可能的，我只是拿你当妹妹看。照顾弱小不是人的天性吗？” 阮暖手指甲掐进橘子里，笑容僵硬。 “你怎么老想当我姐。” “是姐姐。”闵凉纠正。 “那你怎么老想当别人姐姐？” 闵凉思虑片刻，认真道：“可能是以前小学留级了两年，所以我比一般女生都要大。偶尔会照顾一下那些困难的小孩，她们就喜欢围在我周围叫姐姐，我也习惯了。” 阮暖嘴里的橘子也没那么甜了，阴阳怪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贾宝玉呢，姐姐妹妹叫得真是顺口。” 作者有话要说：来自清莞小朋友的评论，好甜。 我不能直接复制过来，奇怪。 某凉:答应我一个条件。叫我姐姐/做我女朋友。 阮妹:叫姐姐想也别想！做女朋友嘛……倒是可以。 作者: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读者:撒花~ 第31章 烟花和摩托车 “做什么？” 时雨趴在桌上玩着手机，听见这几日以来都念念不忘的声音, 连忙抬起头。 “哎, 景央，你来啦？”她伸手想拉女孩的手, 但是被躲开了。 邱景央冷冷的目光逼视着她, 看得时雨无奈地摸摸脑袋。“嘛，约你出来玩玩嘛, 都学习了一个星期了, 当然要放松一下。” 邱景央扭头就走，时雨眼疾手快拉住对方的手。“别走呀，来都来了, 吃顿饭先呗。” 她把邱景央按在座位上, 颇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 她可是提前好几天订的这家餐厅, 包了个能看见城市夜色风光的好地方。车子也停在楼下, 准备吃完再带她去兜兜风呢。 人好不容易骗来了，绝对不能放跑了。 邱景央被按在座位上，只问道：“你认识闵凉？” “哼, 我初中同学, 好朋友。”时雨骄傲地点点头。 邱景央不说话了, 戴着厚重眼镜框的她如同穿上一层厚厚的盔甲，难以从那张冷漠的脸上看出一点情绪的波动。 时雨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手一点点圈住她的细腰。 手臂内侧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嫩肉钳住就是拧，时雨“嗷”的一声就叫出来了。 还好这定的包间, 没人听见时雨丢人的叫声。 邱景央坐到一边，时雨眼泪花花地摸着自己被揪红胳膊，别处一个高难度的动作，翘起嘴巴去吹。 邱景央冷着脸，但嘴角却往上翘了翘。 夏天的夜色降临得要早些，红酒蜡烛什么的也都摆上了，落地玻璃窗外，城市的灯光逐渐璀璨。听着拉小提琴的乐声，时雨装模作样地伸手请邱景央跳舞。 “我不会跳。”邱景央冷淡道。 时雨咧开嘴，笑得很狡诈。“没事，我来教你嘛。” 她绕过桌子，弯腰伸手，邀请今晚最喜欢的女生共舞。邱景央别过去脸，掩饰脸上的渐渐熏红，蜷缩在掌心的手指也慢慢舒展开，搭在时雨的手上。 时雨脸上的笑容终于无法遮掩，一伸手，将她她与自己的距离拉近。 “这样不就好了。 毕竟，夜色如此美好。” 闵凉抬头看着黑下来的天空，阮暖吃饱喝足，外加学习了一下午，内心的满足都要溢出来了。 “今天就到这里啦，谢谢你呀，讲得很好。我们各回各家吧。”收获颇丰的阮暖心情很好，说话也娇俏可爱。 “等等，我送你。”闵凉拉住她的手。 “我家很近的，你家倒是很远，还跟我家还方向相反，不用送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闵凉还是坚持：“我送你。毕竟你出门少，奶奶又担心你，我可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 阮暖小声说：“就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能有什么啊。” “走吧，天色不早了。” “嗯。”阮暖抬头望着天空，“啊，今晚的夜色好美呀。还有星星呢。” “是啊。” “可能是人的心情好了，因此看到的世界也要更美丽一点。” “也许是的。” “I'm the king of the world——”爽朗的呼声传过大街小巷，轰鸣的摩托飞驰而过，吹得路边的两人头发乱飞。 阮暖疑惑地问：“我怎么好像看见了时雨，听见了她的声音？” 闵凉点头：“是她。” “她在开摩托车？而且，后座好像还有个女生。带着头盔，看不清楚。” 闵凉回想刚才一闪而过的黑色眼镜框，已然猜出那人是谁了。但想着她们谈恋爱这种事属于别人的隐私，也就没告诉阮暖。 那时的她，也没想到错过了一个向阮暖解释的机会，因为她根本没料到阮暖阴差阳错误会她喜欢邱景央。 阮暖羡慕时雨的无拘无束和畅快自由，不由得感叹：“哎，我也想在晚上的凉风中骑摩托车穿过大街小巷。” 闵凉微笑，摸摸她软软的头发。“会有机会的。” 时雨也没料到一封情书牵扯出别的误会，她载着邱景央，斗志激昂地驶向潜凌学校后面的莲花山。那座山还很高，站在山顶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她们初中的时候经常半夜不睡觉去爬山玩。 -- 第57页 “我还没在夜晚来过莲花山。”邱景央摘下头盔，深呼吸了一口山顶的空气。 “现在你来咯，怎么样，我开车的技术不错吧。”时雨并肩站在她身边。 邱景央点点头：“是很不错，很爽。” “以后周末有时间我都可以带你出来兜风啊。”时雨笑道，“我的摩托车买了都没怎么用，你还是第一个坐在我车子后座的女生呢。” “是吗？我很荣幸。”邱景央镜框下的眼泪有夜色幽幽的阴影，某种暗流在无限涌动。 时雨喉结一滚，色胆包天地去牵她的手。 牵住了！柔软的小手，冰冰凉凉的。 “你喜欢我吗？”邱景央露齿一笑。 “喜欢啊。不喜欢的人我才不让她坐我宝贝车的后座呢。” “我们之前才见过一面吧。” “那就是一见钟情。” “难道不是见色起意？” “你现在刘海都遮过去了半张脸，眼镜框都挡到看不见眼睛。我还能怎么见色起意，现在应该是真情实意。” 邱景央被她狡辩的话逗笑了，笑了两声，脸色重归淡漠。 时雨从摩托车后的车厢里拿出一束红色的玫瑰，眼睛亮亮地送到邱景央面前。 山下的城市灯火璀璨，夜风凉爽，拂过女孩们的发丝。 时雨将玫瑰花塞给她，忽然一笑：“给你变个魔术要不要看？” 邱景央挑挑眉：“什么魔术？” “三、二、一——” “轰隆——” 天边绽开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夜幕中爆裂成五光十色的光点，洒落在整个城市的上空。一朵接一朵，爆裂出璀璨的光华。 邱景央目光出神了片刻，嗤笑了一声：“俗不可耐。” 时雨摸摸下巴：“我是怕再热烈的你接受不了哦。” 要知道就这点烟花，她可是欠了别人一个人情呢。 “切。”邱景央依旧没什么好语气，但脸色却柔软了很多。黑黝黝的眸子里是亮晶晶的烟花，漂亮而又吸引人。 时雨舔舔嘴巴，少有的踌躇。“喂，做我女朋友好不好？邱景央。” 邱景央：“……不要。” 虽然是拒绝，但前面的沉默让时雨明白，她有机会。 “谁说谈恋爱一定会耽误学习的。”时雨撇嘴，“那是那些没有能力的人才会说的，我不会耽误你学习的。两个人在一起，除了让对方的人生更加饱满，更重要的是让对方逐渐变得越来越好吧。” 邱景央凝视着手里这束火红的玫瑰，没有说话。 “我是打篮球的，可能对于学习没那么有天分，但篮球还能稍微眷恋我。我有能力，也有机会可以跟你走上一样的高度。” 时雨略微自嘲地笑笑，“大家好像都认为体育生是肌肉白痴，但我曾见过朋友的母亲，啊，就是闵凉的妈妈，她的妈妈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运动员，优秀到让人忍不住被她的光芒灼伤一样的存在。” “我啊，志向不小，也不算大。我想成为一名为国争光的运动员，我想在属于我的赛场上发光发热，做一个让人仰望崇拜的人。我想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走到灯光之下。可以吗？” 邱景央直直地望着她：“你确定吗？你凭什么这个肯定？你不知道同性恋会受到多少外界的打击和歧视？你就见过我一面，是因为我在床上的表现足够好，才让你以为我是个很好骗的小孩子。” 时雨有点烫嘴似的搓搓嘴巴，叹气道：“我的感情是认真的，喜欢也是认真的。既然开始，那就要有玩到底的心理准备。” 她丢下玫瑰，一把掐住对方的腰，拉进自己的怀里，与她的唇咫尺之遥。“喂，既然是你先出手的，那就要负责人啊。” “如果我不想负责任，我只想随便玩玩呢？”邱景央问。 时雨于是脸上浮现一种蛊惑般的笑容，口气亲昵：“那就来玩吧。世界这么大，人生有无限可能。有时候不把握好机会，就意味着永远的错过。你不想试试樱桃味可食用口红的滋味吗？” “哼。”邱景央忽地一笑，揪住了她的领子，手指摩挲在她细腻的锁骨处。“我真的想试试，樱桃味可食用口红的滋味。” 热烈的焰火之下，璀璨的城市灯光之上，重叠的人物剪影，交杂着的吐息。 邱景央松开勒住时雨领子的手，淡色的嘴唇上一抹嫣红。她摘下眼镜，眼镜下的一双眼瞳风流妖冶，□□裸地袒露眸中情绪。 “樱桃味的口红，的确很好吃。”她笑着，用拇指擦去唇边残留的口红印。 “呼。” 时雨被勒住了脖子，喘息得困难，唇上的口红也被吃掉了不少，眼睛水汪汪的。明明她是个攻，怎么在邱景央面前毫无攻的气势呢？ “仅仅就这样吗？”邱景央略微挑衅地笑。 “喂，别勾引我啊。”时雨苦恼似的摸摸被咬肿的嘴巴。 女孩只是用手按在自己的唇上，红色舌尖倏忽而出，舔了舔手指。眉眼飞扬，包裹住她的枷锁终于全都脱落，纯粹的她在烟花下绽放独特魅力。 时雨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她按在旁边的树干上，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地吻了上去。 “是你先撩我的。”喘息间，邱景央说，“我这个人，比你想象的还要难缠哦。” -- 第58页 时雨笑：“尽管来吧。” “是你说的。” “轰隆……”烟花绽开得越发耀眼，光芒之极的璀璨，人间像是在另一个世界。 “哎，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阮暖到了小区面前，纳罕地回头去看城市后方升起的烟花。“怎么突然有人放烟花了。” 闵凉想到时雨，道：“可能是有什么特殊的事吧。比如，告白之类的。” “是吗？” “有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时雨:我们见的第二面就告白了。你们呢？现在发展到哪种地步了？ 闵凉（沉默半晌）:我们牵手了。 时雨狂笑。 闵凉幽幽说:秀恩爱，分…… 时雨（捂住她的嘴）:好好好不秀不秀了。 第32章 把柄 虽然闵凉总喜欢逗弄她，但讲课补习方面却也从未松懈。 阮暖一想偷懒, 闵凉就目光凉凉地看着她, 让她不敢再造次。 在物理数学的题海里折磨了一中午，阮暖蔫儿吧唧地趴在桌上。闵凉看她实在有些累了, 就让她休息一下。下午还有课, 现在恢复一下精力。 “啊咧，你们这是在讲课么。”中午来得最早的居然是周琳琳, 她手上还抱着一本新买的资料书。 闵凉点头, 周琳琳说：“闵凉你怕她倒数拖我们小组后腿才给她讲课的吗？” 阮暖抿紧嘴，这个女人又是存心来挑拨离间的。她冷冷道：“怎么同学之间教做题，补补课还得要你同意？” “那倒不是, 只是之前不知道是谁把闵凉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别人讲题的时候嘲讽别人, 还说别人坏话……” 阮暖争辩：“我才没说别人坏话！” 周琳琳惊讶道：“难道你没跟汪小悦说过吗？” 阮暖哽住, 她一开始还没跟闵凉解开恩怨的时候，当然跟汪小悦吐槽过闵凉。 闵凉插话：“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们也不记得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阮暖跟着说：“对啊对啊, 当事人都不在乎这些小事了, 难为某些人还心心念念着, 拿出来到处膈应人呢。” “你！”周琳琳没想到闵凉会帮阮暖说话，脸色十分难看，她扭过头。 “反正，你到时候要滚出我们组，还要站在讲台上道歉, 我就等着看就是了。” 阮暖的困意全都散去了，恨恨道：“你最好做好早日滚蛋的准备才是。” “继续做题。”阮暖捏起拳头，埋头写作业。 闵凉坐在汪小悦的位置上，笑了笑，也低头看书复习资料。 风平浪静的补习了快一周，阮暖依旧是周末找借口去图书馆听闵凉讲课。学校里的时候，苏宁见她们两人因为补课关系亲近许多，并没有和好后成天粘着汪小悦，心里的介怀也消散了不少。 且由于苏宁薄弱的科目跟阮暖的相同，因此中午留下来补课的人又多了苏宁一个。 阮暖有时写完作业，或者休息时，会抬头看看教室另一边邱景央在干什么。那一次递情书过后，除了邱景央问过闵凉一道很难的数学题，她就没见过她们有什么来往。 也许是邱景央拒绝了闵凉，然后闵凉比较爱面子，被伤了自尊，就放下了这段感情。 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这种说法比较有说服力。 “哎哎哎！闵凉！” 放学后，闵凉刚走出校门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声音。果不其然是时雨，挥舞着手，很热烈的模样。 “放学啦？”时雨像只狗腿子似的送上一杯奶茶，围在她旁边殷切关怀。 “干嘛。”无事献殷勤什么的，一看就很可疑。闵凉后退几步，想要绕开走。 “哎别走啊。帮我个小忙啊闵凉，拜托了拜托了。”时雨双掌合十，没被闵凉的冷漠吓走。 “又要干什么？送东西？” 时雨嘿嘿地笑：“你怎么知道。” 闵凉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送快递的？天天给你传东西？” “哎……这不是你就在她们班上，很方便嘛。我也没其他很熟的朋友在你们班了。” “你干嘛不自己给她。” 时雨揉揉自己的脸：“哎，她还没出柜呢。这不是要避嫌吗？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一个校外的，而且还是百合，天天来找她什么的。” “就算这样，我也不干。麻烦死了。”闵凉冷冷地说。 “哎哎哎啊，也不是天天让你带东西啦，就一周带个一两次？” “不带。” “哎哎，闵凉，好姐妹，好哥们。帮帮我嘛，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命中注定。你就帮忙当个月老牵牵线，以后我们保准把你当做我们俩的大恩人。” 闵凉转头道：“我跟她不熟，有什么话不能企鹅里说，要送东西快递不行吗？” “哎送快递到学校那太夸张太显眼了，送到她家就更不可能。”时雨嘟囔着，“我听景央说，你都愿意课余时间帮阮暖讲课，咋的不能帮我，嫌我麻烦了。” “……”闵凉一时找不到话辩驳。 时雨见她不说话，更是有理。“你看吧！你自己都无言以对了，见色忘友是不是就是指你这种人。” 闵凉揉揉自己的额头:“最多一月一次，不然算了。我可没空给你们穿针引线的，谈个恋爱这么能折腾。” “行行行，一月一次就一月一次。”时雨笑嘻嘻地应了。 -- 第59页 “主要是我之后训练逐渐紧张，没什么时间出来。总要多准备些法子，免得刚交的女朋友跑了嘛。你顺便偶尔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在她身边。” 交女朋友的速度也是够快了。闵凉道：“最乱七八糟的人大概就是你了。” 时雨跟她勾肩搭背地聊了半天，把一个小袋子递给她。“帮我带给她啊，谢啦。以后谈恋爱不知道怎么追，我百分百帮你助攻。” “拉倒吧。” …… “哎，怎么又是那个女生？”吃冰淇淋的女生扯扯旁边人的袖子。 周琳琳只看见闵凉跟她走得很近，并不认识那个女生。 “什么？” “她找我打听过闵凉呢。就是上次我跟你吐槽过的那个，说什么闵凉是潜凌中学毕业的，然后成绩很差什么什么的。” 周琳琳心念一动：“现在看她们，应该确实认识。” “哈——可是潜凌女校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出的很多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小混混。风气又差，升学率也很低。闵凉怎么可能是潜凌毕业的。” “老师又说她是中考状元，老师说的总没错。”那女生说。 “就是谁也不知道她之前是在哪个高中上的学啊。” “是啊，就有点神秘的感觉呢。” 周琳琳想着维护阮暖的闵凉，心里有些气。“是哪里来的，问问潜凌的学生有没有这号人不就知道了。要是她真的是从那个垃圾学校跑出来的，那就有意思了。” 周琳琳这么说着，回家后就在企鹅群里打听有没有潜凌的学生。 她之前为了拿到别的学校学习资料，加了很多别校的群。此刻倒也派上用场了。 有人正好知道她。 ——闵凉吗？哎，你怎么知道她的。她确实是潜凌女校出来的，我认识一个同学，以前在潜凌读书，她发说说说过闵凉的事。 周琳琳一愣，紧接着是一阵狂喜。 她居然真的是潜凌的？什么好学生，都是骗人的！那个女生装着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结果真的是混混学校出来的。 周琳琳嗅到了臭鸡蛋的苍蝇似的，喜不自禁。想到能抓到闵凉的把柄，让她那种讨人厌的，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眼神变成恐惧的、惊慌的，周琳琳就一阵得意。 哼，本来想好好跟你做朋友，你非不愿意。还要跟那个曾经欺负过你的阮暖混在一起，跟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在一起能有什么出路，以后跟着做她的跟班混么？ 周琳琳猜测闵凉肯定是装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实际以前就是个混混，现在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跑到了重点中学兰湖。看重了阮暖家有钱，估计打算倒贴上去呢。 周琳琳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这样，她心中冷笑，刺激的快感驱使着她找到更多闵凉的证据。 她一定要抓到闵凉的把柄！ 另一边的邱景央，刚回到家就听见家里碗筷摔碎的声音。 “你说，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男人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那个男人到底有哪里好的，卖屁股的臭玩意！你到现在还在跟他混在一起，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你有完没完，我们就出去喝个酒，你能不能别烦我。你有功夫好好教邱景央学习不行？你看她成天阴沉沉的，都是你带的，一点也不招人喜欢。” “你还好意思说。那个小贱货都是接了你的代，跟你一样有病。病重的，男人不喜欢喜欢女人，等她考了个大学就好好给我嫁出去，早点把病治好。” “我怎么了？我是没给你们娘俩吃还是没给你们娘俩喝了。” “你有脸吗？邱龙？当初是你苦苦扒着我非要跟我结婚，好啊，我怀了孩子之后还劝着我辞职。我以为你是心疼我，谁知道你把你爸妈全都塞到家里，一个比一个难伺候。你自己倒挺好的，跟公司里的男秘书打得火热。你爸妈是不知道你搞基，你有病的同性恋，他们要是知道，早百年气死了。” “够了，你能不能闭嘴？” “你现在生气，你有什么理由生气？你骗我你是基佬的事我还要气一辈子呢。” “爱过过，不过拉倒。离了婚，你就带着她滚，这房子就当十几年跟你们娘俩的辛苦费。” “邱龙！你个臭不要脸的——你怎么这么无耻，你有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我帮扶你……” “滚一边去，不离婚你就给我老实点。” 长久的骂声、哭声、吵闹声不绝于耳，男人粗鲁的喊声和肢体打击，女人尖利的嗓子，带着哭声的怒骂，整个房子都嘈杂得没有一处安宁。 邱景央久久站立在玄关处，面无表情的脸被白炽灯打上一道冷白的光，越发显得冰冷且没有人气。背后是冰冷的门，她只要后退一步，后背抵在门上就是一阵透心凉。 “滴滴。” 手机震动了两声。 邱景央拿出手机。 时雨：明天有一个小惊喜给你，记得查收哦！晚上回去早点睡觉，今天一定要记得跟我道晚安。 她眼眸低垂，苍白的唇上飘起一阵无力的笑影。 “好。” 明天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像又没有榜单，心那个凉呀…… 第33章 流言如风起 阮暖第二天一早来学校，坐到班里就觉得不对劲。 -- 第60页 班上女生的悄悄说话的声音更嘈杂了不少, 有很多人都拿目光往闵凉那边飘, 阮暖只听见几句话： “真的吗？” “……潜凌的……是小混混来着……” “骗人吧，不至于那样啊……” “……她是骗子吗？” “我就觉得, 没有这么好的人。” “怎么了。”阮暖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问汪小悦。 汪小悦有点气愤地说：“谣言，都是谣言。他们就是喜欢传一些没影的谣言。” “怎么回事啊。”阮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昨晚回去, 做完学校的作业，再加上闵凉额外布置的作业，已经道凌晨一两点了, 困得不行, 到头就睡。这一晚上能发生什么事。 “你看群就知道了, 还有学校的贴吧。”汪小悦气呼呼的, 兀自坐在那生闷气。 阮暖被她东一句西一句的话搞得蒙了，只好打开手机看贴吧和群。 【兰湖中学大骗子闵凉】 【混混女校毕业的闵凉骗了那么多人】 【道歉！伪装学霸的闵某人】 【抽烟喝酒打架无恶不作的好学生，好笑】 …… 这是怎么回事？ 阮暖潜意识觉得十分不妙, 一点进去。 果然…… 昨天晚上一点左右就有人在贴吧里发布帖子, 细数了闵凉的来历。那个时候还有很多人没睡, 当时就全校传疯了，一大早的更是火爆。毕竟闵凉在兰湖确实小有名气，长得好看，乐于助人，成绩又好, 还有不少人暗恋她呢。 帖子里说，从小学开始，闵凉成绩就是倒数第一第二，还因为屡次打架被叫家长。但没有家长去，老师都很讨厌她。 某段老师的说话截图。 “我没见过那么顽固的小孩，俗话说三岁看老，我当时就知道，以后她肯定会惹出些事情来的。她根子都不正了，目无尊长，冥顽不化，真的没救了。” 阮暖深呼吸一口气，想沿着网线冲到那个老师面前问她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帖子上写，闵凉曾经跟一个小孩不和，有一次做早操的时候，在人流涌动的楼梯上，伸出脚绊倒了一个小女孩。那个女孩就顺着楼梯滚下去，头上都缝了好几针。 后来那个女孩的家长找到学校去，这种时候闵凉的父母都没有出现。只是一个姑姑去了学校，拿钱了结了这件事。 贴吧里还附赠了一张闵凉小学的照片。 短短的头发，细细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 皮肤还有点黑，眼神晦涩，跟现在的闵凉确实有极大的区别。 阮暖有些怔神，这张照片她太熟悉不过了。 之前她书房风景照后边，她的照片常年挂在墙上，作为她飞镖的靶子，被她天天用飞镖扎脸泄恨。抽屉里更是有一沓备用的照片，随时替换。 她看了这张脸看了好几年，后来撕掉那照片。之后有时心情不好，想投掷飞镖发泄一下，没了闵凉的那张脸都没那个味了。 好歹是恩怨了结，总不至于还把人家的大头照挂在书房里当靶子射。 阮暖这般想着才克制自己不再去打印一沓闵凉的大头照。 由于小学成绩太差，性格又恶劣，闵凉就被送到军校管理制度的女校潜凌中学。 实际潜凌中学的名声也不好，很多家长不管自己的孩子，就通通丢进学校里，指望老师多严格管理，一周就回去个一两天。 潜凌还有个别称叫“混混学校”，私下其它学校学生都觉得那所学校是专门培养小混混的。潜凌女校的大姐大们都是城市闻名，周末的时候聚集在其它学校等朋友或是男朋友，蹲在马路牙子边抽烟，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摩托车停靠一边，让人望而远之。 很多大姐大周末还发展其它业务，比如跑到别的学校去占地盘，收保护费。占据酒吧迪厅台球厅等各个场所，三五成团，乌烟瘴气。 现在风气比以前好了，但不仅学生，连老师和家长都对那个学校没什么好印象。至于那个学校出来的学生，头上自然而然的冠上“混混”“不学无术”或者“未来社会底层”等刻板印象。 很多潜凌出身的学生，到了高中，根本不会提起自己的学校，怕别人有色眼光的看自己，或者瞧不起自己。 阮暖继续看下去，闵凉在初中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她本以为会看到闵凉刚才可能也会随大流染个什么七彩发色，但闵凉在初中后，个子更拔高了一个程度，皮肤也白了很多，穿着白色的衣服，站在一群杀马特中间像是鹤立鸡群。 阮暖凝视着那张合照，一群染着头发，一看就很不良的女生中，闵凉干净瘦长，极度引人注目。 帖子详细交代了闵凉在初中时也跟些小混混到处收保护费，赛车，兜风，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等等。 那个据说是闵凉情人的隔壁职高雀斑小个子男生，猥琐的三角眼，不安好心的样子。阮暖只想喷一口盐汽水喷死写帖子的那人，就算闵凉再怎么混混，也不至于喜欢一个……这么……这样的男生。 阮暖不好意思对这个男生的长相和气质评头论足。 后文还写到，闵凉自称是长胜重点初中毕业，中考状元如何如何。实际长胜根本没有她这号人，她就是在撒谎。还有什么中考状元，中考状元的那人根本不是闵凉的名字。 -- 第61页 闵凉后来停学了两年，发帖人找不到原因，虽然有人说是因为家庭缘故，但想到闵凉男女关系混乱，发帖人猜测，可能是自身缘故。毕竟潜凌女校里面有很多人没有成年就乱搞男女关系，然后怀孕退学，人尽皆知的事迹，在大家耳中都当做反面教材传播已久。 阮暖心头火烧起来，嘿，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认为闵凉是乱搞男女关系，或者是怀孕退学了？ 说的什么鬼！没有切实证据，就这么捕风捉影，把流言都杂糅在一起，就能随便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了么？ 发帖人还扒出闵凉之前上的高中的学校。 同学们反映闵凉高一去学校班级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们也不知道闵凉成绩怎么样，但据说还可以，因为她期末考过去考试了。 再后来，闵凉就转学到兰湖了。 发帖人推测，闵凉就是花钱转到兰湖的。她之前初中那个成绩，劣迹斑斑，根本不能上兰湖。也就是后面随便找了个别的学校，补了一下课，家里花了钱花了关系才把她硬塞进兰湖的。 后面还写了些闵凉自己说过的话，有的她真的说过，有的，比如闵凉说自己成绩从小到大都是第一第二，阮暖反正是没听她说过。相反她还说过自己以前成绩确实不好，后来才慢慢赶超上去的。 总之，整个帖子，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一方面指出闵凉不算好看的出身学校，甚至还有可能打胎退学之类的污点，称得上是劣迹斑斑。 一方面指出闵凉满口谎言，欺骗众人。就是为了博取大家的好感，有一个新的开始，因此假仁假义地对众人释放善意。实际就是为了打入兰湖内部，谋取自己的利益罢了等等。 看完后的阮暖是火烧到了喉咙管，恨不得砸了手机。 他怎么能这么随意污蔑别人？又没有证据，就凭一些别人口中的传言，捕风捉影的桃色见谈，就能泼脏水在闵凉身上么？ 阮暖气得把手机丢进课斗里，想了想，又拿出来翻底下的流言。 因为真假掺着写，评论的人也是半信半疑。当平时面上大家一致对闵凉好评，实际暗地也有人心存不满。这一个正好的时机，匿名的平台，便在里面煽风点火，竭力污蔑闵凉。 ‘我觉得闵凉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确实是潜凌出来的，也确实骗别人她是长胜的啊。就凭这个就粉转黑了。’ ‘她家很有钱吗？就很好奇她怎么转到兰湖的。’ ‘谁跟我说她是中考状元啊，都是骗人的。看不出来，长得清清冷冷的女生，居然以前干过那么多事。’ ‘停学两年真的是去打胎了吗？有没有知情人分享一下。’ ‘潜凌风气是真的乱，我有个朋友在潜凌读书，她都是那种不好惹的性格了，结果去那一周就回来哭着求爸爸妈妈让她转校。’ ‘不算知情人，但是我好像初中毕业的暑假见到过闵凉。因为长得很好看嘛，我就多看了几眼。脸色很苍白，有种大病一场的感觉，走路都发飘。不过我没有拍照什么的，但是我同学也跟一起见到的。’ ‘那不是打胎实锤了吗？’ ‘也有可能是生病了啊。干嘛要这么去猜想别人，又没有证据。’ ‘就是啊。’ ‘我觉得闵凉这个人假得很，真的，虽然她表面上真的很好，但越是这种好才越感觉假。’ …… 阮暖平时不玩贴吧，但是看见这些乌烟瘴气的评论，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立马注册了一个号，开始反击那些胡说八道的人。 说来也奇怪，其实她对她的过去了解并不算深。 刚转来前，对闵凉的认识跟那些不了解她的人差不多。甚至因为有仇，对她偏见愈发大。 但现在认识了闵凉之后，她能百分百相信闵凉绝对不是贴吧里说的那样的人。就算，她抽烟喝酒打架过等等，她也不是她们口中贬低得一文不值，伪善做作的人。 绝对不是。阮暖无比笃定。 “闵凉来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教室里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全都注视着那些流言蜚语的当事人走进教室。她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里捏着馒头咬，散漫和悠闲的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好多好多好多存稿哦！ 叉腰。 第34章 我不在乎 苏宁不好意思跟她说那些贴吧里难听的话，话到嘴边也都咽下去了。 闵凉察觉到气氛有些不一般, 主动问苏宁：“怎么了？” 苏宁犹豫地打量她的脸色, 说：“你……看一下贴吧。” 闵凉拿出手机，苏宁急忙道：“我知道那些帖子都是别人造谣的, 你别太生气太难受了。我们下课就帮你解释清楚, 她们怎么能这么诬蔑别人。” 苏宁害怕闵凉看到那些坚持不住，她性格温和清冷, 绝不是别人说的有心计假仁假义的人。但谁一早起来, 看见自己的谣言传满世界，心里也绝对不会好受的。 闵凉面不改色地看完帖子，然后关上手机, 继续啃馒头。 苏宁担忧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不用担心。”闵凉不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也不在乎四周看过来的各色眼光, 只是低头边吃早饭边看书。 -- 第62页 “没事啦，清者自清不是吗？”周琳琳说。 汪小悦也点头：“不知道是谁这么坏，闵凉招他惹他了？为什么要编造这些谣言。可恶, 真是太气人了, 我一定要帮你澄清。” 苏宁说：“肯定是嫉妒闵凉的人干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周琳琳, 周琳琳鸡皮疙瘩生起，满脸不爽。 “干嘛啊看我，我又没嫉妒闵凉。无语了。” 苏宁噘噘嘴：“我就看你一眼怎么了，真是。” 苏宁说完转过了头。上次被周琳琳好言好语，充当姐妹似的话蛊惑着, 去向柳青告了状之后，她差点跟汪小悦搞得关系破裂。 苏宁也不是傻子，虽然她确实不是很喜欢阮暖，但也没到做出什么不好行动的步骤。周琳琳当前一套，背面一套，还老是在她们中间挑拨离间。 她跟汪小悦和好过后，没那么偏执了些，就能感觉到了这个女生不好相处，为人处世中的细微算计让人非常不舒服。 如果非要说有人会嫉妒闵凉，那周琳琳说不定也算一个。同样都是成绩好，受欢迎，闵凉来了之后，她可是风头全无。就算表面不说，只是笑着问闵凉题目，赞叹她多么聪明，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 不过苏宁也没什么证据，这样胡乱猜测别人不好。 阮暖被那些颠倒是非黑白的话气得够呛，拿着手机就化身键盘侠，啪嗒啪嗒打字，势必要好好跟那些家伙理论一下。 阮暖下课有空就在网上跟人对线，中午依旧留下开小灶。 苏宁也留下，整理自己昨天的错题。 闵凉大口吃着阮暖带来的饭，早上带到学校的保温盒，即使过了几个小时，到现在饭菜依然是温热的。 阮暖：“又没有谁催你，你吃慢点。” 闵凉满嘴的饭不好说话，只点点头，速度是放慢了，比起细嚼慢咽的阮暖还是速度很快。 苏宁是去食堂吃的饭，回来后三人围着汪小悦的位置坐，然后闵凉讲题。 苏宁几人帮闵凉在网上反击别人，替闵凉澄清谣言。闵凉心性沉着，不在乎这些，但她们作为朋友无法无动于衷。有了共同抵御黑子的的革命友谊，阮暖奇妙的，跟苏宁关系好了点。 只是她们几个人说话，在帖子里一下就被压沉过去了，没几个人听。阮暖每天有空就端着手机在哪啪啪啪打字，被闵凉按着脑袋教训了一顿。 “这种时候了，还把精力放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闵凉的语气有点冷。 “才不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这可是事关你的名声，难道你以后要听着别人到处传播你……” “我不在乎。”闵凉打断她的话，她的眼神坚韧，一分都没有动摇。“无关紧要的人编排的话我为什么要在乎呢？如果我在乎了，愤怒了，那不是正好中了他的计吗？我活在这个世界，不是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活的。” 阮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长着小嘴呆呆地看着她。 坐在一边的周琳琳也听到了这番话，手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几人都默然无语。她们看着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却有所有人都比不上的坚韧心性。 阮暖仰望着她，心砰砰砰地跳。 “况且，还有你们相信我啊。”她飒然一笑，窗外的阳光全都投入她的瞳仁，反射出莹润的光泽。 是，我相信你。阮暖想冲出口的这句话， 还剩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月考了，阮暖物理数学和化学在闵凉的辅导，和汪小悦的偶尔教导下已经把目前学到的地方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闵凉再给她反复地刷基础题，好让她打捞基础。 阮暖每天早上早早爬起来，去学校记英语单词和语文，不出意外地见到第一个来的闵凉。上午上一上午课，中午留下来做题，晚上上完课回家又接着写作业，复习今天学到的内容，巩固知识。 晚上一直学习到十一点半，想着明天要早起才睡的觉。 阮暖不禁想着，要不是这个赌约，她可没这么认真的学习。都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班上以前下课的时候，总有人过来问闵凉题目。 现在网上谣言一传，听风是雨的人太多了，闵凉身边围着的人瞬间消失，走在路上别人都指指点点，拿各种眼光去瞟她。 连问闵凉题目的人都没了，很多同学看见闵凉甚至会绕路走。还有不少闲言碎语，男生们各色目光的打量，女生们若有若无的排斥。 闵凉几乎被排斥成为一个真空地带，气得阮暖一肚子气，每天暗地里骂无数遍他们蠢货笨蛋见风使舵。 阮暖分神的次数多了，又被闵凉骂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让你好好复习，准备，考上三十名。如果你被这些事分神，导致赌约输了，那以后就别找我问题，别提什么补课的事，我丢不起这个人。” 阮暖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紧张的学校生活过得比想象中的快，一眨眼就到考试的时候了。 阮暖翻着书，看这个知识点有点记不牢，那个知识点好像忘了，是满心的郁闷和忐忑。 “别看了，复习到这里已经可以了，接下来就是看你自己发挥。” 阮暖想着之前要是不浪费其它时间在别的事情上，现在应该更有把握，只垂头丧气地应了。 “考完试带你出去玩。”闵凉看她实在紧张，继续出言安慰。 -- 第63页 阮暖心动道：“去哪？” “先考完再说。” 女孩的眉眼又耷拉下来：“万一……万一没考到那个名次呢？” “那就愿赌服输。”闵凉揉揉她的脑袋，“没事，我会陪着你的。” 阮暖安心了，点点头。 分班考试中，一个班级的学生被打乱，分到其它班考试。考阮暖最怕的数学时，题目和闵凉平时出的题相差不大，阮暖看一眼就信心大增。 别的科目说难也不难，但阮暖也没法全都做出来。 至少交了试卷之后，心里只剩下一个：我已经尽力了的想法。 “终于考完啦——解放喽——” 阮暖一个箭步冲在前头，跃下了教学楼。中考过后，还是第一次这么拼命学习，累得够呛。 “出去玩，去什么地方玩？” 闵凉拿出书包里的四张电影票，“去看电影。” “呼，你们下来得好快啊。”汪小悦拉着苏宁也下了楼，面带笑意地说。 “哎？”阮暖还以为是就她们两个人去，略微失落地收敛了笑意。 一行人去了电影院，最初的失落过去，阮暖还是很开心。她少有跟朋友们一起出去玩，颠颠地走了好几步，脚步都要飞起来。 “快点啊你们。” 阮暖一步一跳地走了好远，一回头，她们还在后面慢悠悠地走。 苏宁紧紧挽着汪小悦的的手，被微风吹拂过考试期间的疲惫，脸上也荡漾起笑意。 汪小悦笑道：“阮暖，别走那么快，小心摔倒了。” 闵凉道：“怎么像个小学生，一蹦一跳的。” “哼。” 阮暖抿紧唇，脸色红润润的，抬眉瞪了闵凉一下，脚步慢下来。 闵凉看她听了自己的话拘谨住步伐，心头倒是不愉。前进了几步，手拉住她的手。 “没说你不好，难得出来，跑就跑。”她于是拉着她也跑了几步。 太阳被飘渺的云朵遮住，清风徐来，盛夏的暑热终于缓缓褪去，秋意的凉爽不经意间吹来。 树叶声波涛般层层传来，窸窸窣窣的，细碎而悦耳，商铺上扬起的彩色长帆，小孩们嬉笑着跑过去。 “走吧。” 阮暖的手被她捏住，整个人被她带入了风中，迎着不胜热烈的霞光，发出串串银铃声，踏入那欢声笑语中。 两人沿着街道，在树荫下跑了许久，直到阮暖背上有点汗意，闵凉才放慢脚步停下来等后面的人。 “哼，还说我幼稚。”阮暖抱着胳膊昂下巴，完全没发现自己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 闵凉望着她的笑颜，终究忍不住笑了。“是我幼稚。” “你才是小朋友。”阮暖得寸进尺数落她，“粗鲁又讨厌的小朋友。” “那你是傲娇又害羞的小朋友。” 阮暖红了脸：“谁傲娇又害羞了。” “谁脸红谁就是。” 闵凉跑了半天大气都不见喘息的，阮暖手忙脚乱把包里的小镜子拿出来照照自己。面若桃花，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真的像害羞了。 阮暖鼓起脸想反驳闵凉她只是跑累了，不是害羞，却见后面两人已经跟上来了，只好作罢。 “哎呀你们慢点，等等我们啊。”汪小悦脸上两团红晕更红了，苏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四根棒棒冰，一人一根分给了别人。 阮暖犹豫一瞬，见苏宁接了，自己于是也接了。苏宁微不可查地呼出了一口气，脸上也带了点笑影。 阮暖的是苹果口味的，闵凉是水蜜桃口味的，她比较想吃水蜜桃口味的，拿希冀的眼神去愁闵凉的棒棒冰。 闵凉注意到她的眼神，把自己的递给她。“给，换一下。” 阮暖嘟嘟嘴，把自己的苹果棒棒冰掰成两段，再把水蜜桃棒棒冰也掰成两顿，一人一半，两种口味。 “不占你便宜哦。” “欢迎占便宜。” 闵凉垂头舔棒棒冰，鲜红的舌尖倏忽而现，苹果绿的冰棒，淡色的唇，而后小蛇般缩回去。 看在眼里，阮暖不自觉咽了咽唾沫，总觉得闵凉果冻似的唇，红红的舌头，一定也冰冰凉凉很好吃。 我在想什么啊。 阮暖回过神，脸色爆炸了一样红成番茄，不得已狠狠埋下头，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太变态了，闵凉可是女生。 闵凉吃了几口棒棒冰，抬头看见阮暖埋头含胸跟个鹌鹑似的，脸蛋是一丁点也看不见，但那对红耳朵倒是暴露在外面，招人得紧。 闵凉恶作剧般，拿自己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捻住阮暖发烫的耳朵。阮暖被冰得几乎跳起来，气呼呼地攥紧小拳头去打她。 一行人打打闹闹去了电影院，买了爆米花和可乐，开心地看完了电影，出来的时候外面还有做活动的，主持人在台上说游戏的奖品有超大的布偶、饮料、昂贵的酒心巧克力等。说是做游戏可以得奖品，好多情侣都上去玩。 阮暖驻足眺望了几眼，一眼就见到三等奖的大恐龙玩偶。 绿色的大恐龙，蓝色的尖尖角，眼睛圆圆的，龇牙咧嘴很凶恶。 啊，像梦里那只恐龙。 那个被闵凉恐龙支配的梦，阮暖有点着恼，要是买回去就好了，可以当成飞镖的替代品——沙包。 闵凉惹她生气，她就回家狂打沙包出气。阮暖想到这，吃吃地笑了起来。 -- 第64页 “那么，我们一共有七个小组，还差最后一对，有哪一对朋友愿意上来呀？即使没有赢得比赛，我们最后也有小奖品哦。” 台上有一道板子挂着各种饰品吊坠等精致的小东西，让几人被主持人鼓舞得有点蠢蠢欲动。 苏宁说：“好像是情侣参加的游戏哎。” 汪小悦：“是吗？我没听见啊。” 苏宁说：“感觉还蛮好玩的。” 几人看了一下，台上主持人说丢一个软球下来，效仿古代丢绣球砸中有缘人。 闵凉和阮暖转头刚走两步，软软的红球就从天边飞过来，只冲阮暖的脑门。 “啊！小心。”苏宁见到，连忙提醒。 阮暖转头，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的闵凉就一手捏住了红球。 “喔——来，灯光师把灯打过去。那边的那对小姐姐多么有默契，赶紧上来吧。” 阮暖脸色爆红，连忙往闵凉后面躲。 那边主持人催着两人上台，观众们也眼中带着笑意给她们让开了路，闵凉只好拉着阮暖走上了舞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的一章很肥，下一章糖度爆表。 快！（眼神暗示）我想要那个那个。 评论什么的嘤。 第35章 游戏 “虽然其他的小组都是情侣组队，不过没关系, 好闺蜜的默契有时候也不亚于情侣呢。”主持人笑道, 说了一通游戏规则，就开始了第一关的游戏。 阮暖不自在地躲在闵凉的身后, 她倒是镇定得很, 阮暖低头去找汪小悦她们的身影。 汪小悦站在人群里，兴奋地举起一个彩虹色的小旗子, 也不知道从哪领来的, 朝她们挥舞着。 苏宁也拿着小旗子挥舞，对上阮暖的眼神时有点不好意思地转了一下。 “我们游戏的第一关，你画我猜……”主持人开始第一个游戏。 阮暖知道这个游戏怎么玩, 但是从没跟别人玩过, 不安地攥着闵凉衣服后摆。 第一个小组的是一对年轻靓丽的情侣, 信心满满的开始比赛。结果第二个词语时, 女方拼命的挥舞，男生一个字都没猜对，逗笑了台下的观众, 女方瞪眼跺脚分外气恼。 其它小组的有的默契不错, 赢得底下掌声阵阵, 有的答得零七碎八，在主持人幽默的调侃下，底下的观众笑完也很给面子的报以掌声。 轮到闵凉小组，闵凉说让阮暖担当女方，她来担当男方。 阮暖还有点不乐意, 小声说：“在台上手舞足蹈的好丢人。” 闵凉安慰她说，她比较能猜测她的姿势，这样好赢得比赛。 阮暖心想，自己也没想赢得比赛呀，只是普通朋友，又不是情侣。 看闵凉这样有信心，阮暖撇撇嘴，暗中说待会要是出丑了，之后肯定嘲讽她一顿。 “好，有请我们的女生小组上场，两位漂亮的小姐姐一看就是相处很久，对对方肯定也十分了解。” 闵凉长着就有种雌雄莫辩的漂亮脸，冷冷淡淡，黑白的衣服，微微一笑的时候底下还有女生欢呼。 阮暖也长得精致可爱，气质上佳，两人站在一起就端得赏心悦目，引起台下所有人的目光。 主持人叫她们俩上台也是明智之举，颜值这么高的一对女生，放在台上都光芒四射，更何况台下年轻的观众已经眼冒星光了。 他也不认为两个女孩子能赢得比赛，这个游戏还是有些耗费体力的。不过上来试试，即使当个漂亮的衬托小组也不错。 “好，游戏开始。” 第一个词语是指手画脚。 闵凉看不见后面写着字的牌子，由阮暖来用四肢笔画，但是不能说出来，让闵凉猜出这个词语。 “四个字，四个字。”阮暖紧张地笔画，指指自己的手，又指指自己的脚，然后化作一直蜘蛛，张牙舞爪。 台下哄堂大笑，笑得阮暖一张脸彻底红透。 “手舞足蹈？”闵凉答。 “不是不是，不是跳舞，讨厌的，贬义词。”阮暖连忙摇头。 “指手画脚？” “对！” 阮暖还害怕她们默契不够，第一个都猜不出来，好在闵凉反应很快，让她松了一口气。 第二道题，恋恋不舍。 阮暖一时呆滞，不知道如何去比动作。只得道：“我和你出去玩，但是我不想回家，就、就拉住你的手。这是一种情绪，就是，你懂的……” 闵凉眼带笑意：“依依不舍？” “差不多了，后面是对的。” “恋恋不舍。” “对！” “下一个。” 一个接一个，愈发顺畅，只要阮暖解释两句话，再做个动作解释，闵凉几乎就能马上给出反应。 “太默契了吧。” 底下有的情侣说，女生羡慕道：“一定是相处了很多年，这么了解对方，说几句话就知道了意思。” “也不一定啊。”男生开玩笑道，“没准也是情侣。” “哈哈，百合吗？” “有可能啊，还挺配的。” 女生赞同地点点头，“漂亮的女孩子就该跟女孩子在一起。” “所以因为你不漂亮，就跟我在一起了么？”男生说。 女孩微微一笑，用力揪住他腰间的软肉。 第一轮闵凉和阮暖居然遥遥领先，阮暖感叹两人运气逆天，本以为一定会出丑的。 -- 第65页 第二轮是男生背女生闯关的游戏，舞台另一边有闯关的设施，池子下是很多海洋球。 阮暖看着前面的情侣们手忙脚乱地上去，由于很多设施需要两人配合才能前进，有时女方一个没注意头上的摆锤，两个人就全部被砸到海洋球堆下了。 “嘶……好难的样子。”阮暖搓着手，忐忑地勾头望，想记下那些陷阱，待会好避开。 “没事，我们能行。”闵凉鼓舞她。 前面的情侣有一堆配合十分默契，男方背着女朋友时，一身腱子肉暴露无遗，背着女朋友丝毫不费力，过关闯将很快让底下欢呼阵阵。 阮暖看着心里头更没底了。 轮到她们这一组，闵凉弯腰等阮暖上去。 阮暖不好意思道：“虽然我看着瘦，但实际上我还是有点重量的。” 闵凉说：“不怕，上来。” 闵凉的话给了她勇气，她趴在她不甚伟岸的后背上，觉得忐忑的心全都归了位，哪怕是输了游戏也无所谓了。 “好，虽然小姐姐看上去瘦弱，但还是很有力气啊。游戏开始，冲——”主持人一声令下，闵凉背着她就跑了出去。 “头上！”头上飞来一个大摆锤，闵凉正背着她爬爬架，稳定身形尚且不易，更何况避开那个摆锤了。 阮暖生怕自己和她会被砸下去，抱着她的脖子勒得紧紧的。 没想到闵凉一个转身，一只手勾住了横杆，另一只手小心撑着墙壁，避开了大摆锤。 “吓死我了！”阮暖呼出气。 闵凉被她双臂勒得直冒汗，不由得提醒她：“别勒了，再勒我还没被机关砸下去，就要被你勒死了。” 阮暖只好放松手，闵凉动作敏捷得像只猿猴，背着她爬架，两人合力推开小门，手牵着手走过翻滚的桥。 直到最后爬小坡，闵凉背着她一步一步爬上去，阮暖累得全身冒汗，跟闵凉近距离的接触，肌肤摩擦起热量。 最终还是闯过了关，不仅闵凉，背上的阮暖也是大汗淋漓，发丝都黏在鬓边。 闵凉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说道：“早知道就不参加了，让你这么累。” 阮暖已经被激起了好胜心和兴趣，对待后面的比赛愈发摩拳擦掌了。 “挺好玩的，没事，我们一定要赢得比赛。” “好。”闵凉笑开，亲昵地用指腹抹去她脸颊边的汗。 “哇——好有男子力好宠溺……”下面的那对情侣，两人都穿着汉服，看上去年纪不大，女生手捧着心，脸颊泛红。 男生眼睛也闪闪的：“绝对是一对。” “你怎么比我还了解。”女生狐疑道。 “咳咳。”男生干咳两声，说：“我姐是百合，她有好多这方面的书和漫画，全堆在床上。自从出柜过后，因为我妈念叨，她就很少回家了。所以那些书都归我了。” 说到这里，他幸福地笑了。 女生解开疑问，羡慕得脸颊晕红。拉着他的手，小声说：“改天我也要去你家……” “啊？去我家干嘛？” “去你家看你姐的宝藏。” 两人对视间，眼中都浮现出同样兴奋又刺激的笑。 “好，等我妈不在，带你回家看我继承我姐的宝贝去。” “嘻嘻嘻嘻好。” 连闯过几关，只是比划几下，考验默契和智力。阮暖和闵凉有些地方失了分数，目前在所有小组中排名第四名。 最后一关是协力叼果子。 是一项十分暧昧的游戏，两个人要面对面咬住果子，然后送到另一侧的盘子里。 果子从苹果到橘子，到很小一颗的枣子，如果掉到地上就代表输。 这个游戏的规则一念出来，底下就一片戏谑的笑声。 阮暖转头看闵凉，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点不好意思和尴尬。 情侣之间顾忌没那么多，但是她们是两个女生哎。 很显然底下的观众也这么想，纷纷把目光投在她们身上。 主持人笑道：“最后一组的两个小姐姐们可能有一点点为难了哦。但是没关系，都是女生，就不用在乎那么多了。” 不在乎才怪！阮暖在心里骂他。 前面几组的情侣们都有些香艳，大的苹果和橘子就算了，后面的小马蹄，咬起来的时候不免嘴唇接触。女生都羞红了一张脸，男生们面带笑意。 后面到枣子的时候，近得不能再近的嘴唇都贴到了一起，引得台下气氛拉到高潮，呼声不断。 到游戏结束，有的比较开放的情侣，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热吻。好在主持人及时请出下一对情侣，止住了他们火热的行为。 阮暖看着他们到后面的接吻，是面红耳赤，站立不安，躲躲闪闪地偷瞄闵凉，手掌心都紧张地汗湿了。 闵凉脸颊也有些粉红，这确实是个情侣游戏，她们是冒冒失失闯进来了。到最后一关，这种过度亲昵实在让人羞赧。 闵凉干咳了两声：“要不、要不这一关我们认输？” 阮暖红着脸刚想答应，没想到耳朵灵的主持人马上听见了。 捏着话筒道：“我们的第八组，最后的两个漂亮小姐姐好像有点退缩哦。她们认输哎，年轻人怎么能这么快认输呢？台下的各位认为呢？” “呜呜——” “呜呜哦——” -- 第66页 “不认输——” “不认输、不认输——” “加油冲啊小姐姐们！” “我喜欢你们！不要认输呀！” …… 台下的观众果然不答应了，台上的两人越是羞窘，台下的各位越是激情四射起哄，都没人去看那一组的情侣比赛了。 这些欢呼声中，有一两道格外响亮入耳。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亲她！亲她！亲她！” 灯光打过去，刚刚那对模样稚嫩的汉服情侣举着手里刚领的彩虹旗，欢呼呐喊，如同在某种演唱会下。 周围一静，所有人目光都看向激动的两人，他们如同被人掐住了嘎嘎大叫的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噗——”有人笑了一声。 随即接二连三的笑声轰然笑起来，哄堂大笑间，两个人脸红到瑟瑟缩缩，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刺激的要来啦要来啦终于—— 啊……还有好多刺激的地方还没写到呢。 这周如果没有榜单，下周我就开始日更啦，每天六点更新，直到完结—— 第36章 Kissxkiss “看来台下的观众们反应十分热烈了，两位小姐姐, 你们看都有人激动到让你们在一起了。大家都不希望你们认输啊, 你们呢？” 阮暖已经把脸埋在闵凉后背，一下也不肯露出来了。闵凉的脸侧过去, 不好意思地微微说：“嗯, 咳，那就、那就继续吧。” “喔欧——”台下响起波浪似的掌声。 前面的小组游戏完毕, 轮到她们时, 台下的反应更加热烈。 苏宁拿着别人给自己发的传单扇着脸，她的脸也红通通的。“天，我怎么觉得这么热。” 汪小悦也满脸通红：“我也觉得好热, 还有点期待哎。” 两人面面相觑, 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一个苹果咬起来不算难, 只要把牙齿紧紧陷进去, 然后两人保持一定的步伐，慢慢挪到终点就可以了。 阮暖跟闵凉咬着同一个苹果，酸甜的果汁漫入嘴里, 对上她微微上翘的丹凤眼, 水润的瞳孔里, 是自己红扑扑的脸。 太近了，太近了…… 阮暖心跳如鼓，对上她黑色的眼睛，过度接近的距离，让人有种被她深情凝望的错觉。她目眩神迷, 脸色跟红苹果有得一比。 闵凉热乎乎的手捏着她的手，她以往都很冰凉的手，现在不知是因何原因而滚烫。烫得阮暖心脏都在瑟缩。 因为要保持苹果不能掉下来，因此扶着对方的手，是前面情侣都会做的动作。 两人面对面，用手扶持着对方，一步一步朝终点挪。鼻息交流间，对方的气息清晰可闻。 最终还是慢慢地挪到了终点，分数不高不低，胜在谨慎。 第二个橘子也是如此，害羞的劲头过去，阮暖强打精神让自己好好专注比赛。 只是老有种“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大得很，干扰得她心里恼怒。 没出息，没出息！又不是平时没见过面，脸红心跳个什么！ 阮暖在心里唾骂自己，真是昏了头，都被别人给影响到了。 下一个马蹄，让她们红润的嘴唇紧紧差那么几毫米就要碰在一起，但由于两人的谨慎小心，两瓣嘴唇始终泾渭分明。 那心跳声更是宛如擂鼓，一声声砸在心门上，阮暖的脸都要冒出热气。 她仔细地去听，却发现那心跳声不是从自己胸腔传来的。她的心跳声没有这么猛烈有力，恍惚间阮暖对上闵凉的眼睛。 她不知何时，眼睛水润惊人，眸中有种奇怪的情绪，涓涓细流般散发出来。眼角微红，带了些动情的妩媚。 阮暖口干舌燥，那一声声激烈有力的心跳声从她的身体里传出来，混杂着她的心跳。 很多年后。 阮暖跟汪小悦说悄悄话：“我跟你说，她就是在勾引我。你知道吧，以前那会电影院旁边玩游戏，她那个眼神，都要滴出水了，就是明明白白的对我有意思。还成天妹妹长妹妹短，妹妹要做她女朋友她又不管的。” 阮暖愈发头晕目眩了，下意识想要拉开距离，结果一个不小心，牙齿松了一下，白色的马蹄掉到了地上。 “哎……” 底下一片遗憾的呼声。 阮暖却跟闵凉异口同声，同时呼出了一个气。然后对上对方的眼神，不自然的转移目光。 主持人眼中精光四射，带着狡诈的微笑道：“之前跟大伙们也讲解过规则了对吧。台下的观众们有一次复活卡，可以给与前面挑战失败的一组选手。大家还记得吗？” “记得——”底下观众说。 阮暖直觉一阵不妙，她怎么没听见还有这个规则？可能是当时出来得太晚，没听见这一句。 主持人继续说：“那么现在所有比赛的小组都结束了，最后一关，底下的观众们可以把复活卡投给你们喜欢的，失败了的小组。如果是前面失败了，他们就会还有一次机会，在失败的地方继续挑战。” “所以……大家的选择是几号小组？”主持人故意拖长声音，吊起台上所有人的心。 “八号！八号！八号！” 台下一片欢呼的海洋，阮暖一个又羞又窘，恨不得扭头跑了。 吹口哨，投掷花的，扔彩色小旗子的。台下的观众们明确的表示对这两个漂亮小姐姐的喜爱。 -- 第67页 闵凉全程男友力爆棚，阮暖羞羞涩涩小鸟依人，两人之间涌动着一种特殊的魅力。 一个过于冷静，一个过于害羞，不安好心的观众们自然想让冷静的人破功，害羞的人继续绽放。 连苏宁和汪小悦都被影响着挥舞小旗子呐喊：“八号！八号！八号！” 主持人盯着闵凉炯炯有神的眼睛，还有阮暖气恼的小眼神，带着和善的笑容，把复活卡郑重地交到她们面前。 “两位小姐姐们，可以继续了。” 事已至此，再退缩也不好。 阮暖只好咬着牙，继续叼住马蹄，跟闵凉一起完成游戏。 好在她们失败的地方距离终点不远，于是小心地咬着果子过去，不一会就到了终点。 台下的掌声阵阵。 到下一关，叼住小枣子。 这基本相当于直接接吻了，前面有的小组吐出枣子的时候都只剩枣核了，此刻观众们的热情也燃烧起来。 阮暖痛苦地盯着那枚枣子，再看向对方果冻似的薄唇，一种害羞尴尬的纠结情绪在心中激荡。还没察觉，心里有种任命的想法。 亲……亲就亲吧。 反正、反正都是女生……有什么大不了。 就当作自己亲了自己一下好了。 阮暖心乱如麻，没看见闵凉转了个身跳下台。 “哎？”等她转身看闵凉的时候，闵凉已经上台了。 “你刚才下台干什么？” 闵凉摸摸鼻子：“没什么。” 主持人说：“好了好了，来到我们这最后一关了。胜利等着你们哦！” 阮暖深呼吸了一口气，咬住枣子，她细白的牙齿小心的只咬住了枣子的一小半。 但这个小东西，无论如何都是会碰到嘴唇的。 闵凉的嘴唇是个什么滋味？ 她回想起看电影前闵凉舔棒棒冰的模样，薄薄的，樱花粉色的嘴唇，唇瓣弧度优美，舌尖舔过，留下一片水渍。 阮暖不知觉咽了咽口水，慢慢闭上了眼睛。 应该不会碰到舌头吧？如果真的碰到舌头，那、那也没办法。 等了一会，她感受到闵凉低下了头。 阮暖亲耳听见自己的心跳，像马匹入了草原，肆意奔腾。那野马在丰润的草原上打着响鼻，流出垂涎的哈喇子。 不不不！她才不期待！ 一片薄纱罩在她的脸上，如同天上落下来了一片云。 阮暖不知所措地睁开眼，薄纱外朦胧的女孩面容，轻轻印下来的唇。 水润的薄唇，隔着一层薄纱，完完全全覆盖在她的嘴唇上。有了隔阂之后，接吻的感觉雾非雾花非花似的，这样亲密，又遮遮掩掩，酸酸甜甜，心跳加快。 她的手指捧着她的脸，珍惜地按住，让自己的嘴唇更深入，更紧地咬住她嘴里的食物。 紧紧贴在一起的薄唇，大抵是舌尖，触碰到她的唇，一簇电流一闪而过。 闵凉有点冰冷的嘴唇，逐渐被她的热量所融化，仿佛黏在一起，融化掉不堪一击的薄纱，不肯分离地贴在一起。 “呜呜哦——” 山崩海啸的欢呼声，捂着脸的，手指缝露出来偷看的小姑娘，激动的男男女女，吹口哨的，用力鼓掌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处结婚现场，路人驻足观看，只能看见舞台上，梦幻的灯光下，一张薄纱遮掩住了面容的一对女孩，亲昵的似在拥抱，似在接吻。 “天哪——”苏宁捂着自己的脸，太热了太热了。 汪小悦拼命摆头，好像要甩掉这一幕：“太不好意思了太不好意思了。” 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同手同脚，一步一步走到了终点。 期间阮暖脑子都是晕的，已经无法思考了。腰被闵凉搂着，她把她半搂半抱着带到了终点。 等到了终点，闵凉松开嘴唇，一张薄纱也取了下来，中间一块显眼的湿润痕迹。 落下薄纱后阮暖的脸，艳如桃李，双唇水润，一汪水潭似的眼睛，迷茫无辜地盯着闵凉。 闵凉顿住，狠狠挪开自己胶着的眼神，脸上红云遍布。 接下来主持人的说话声阮暖已经听不太清楚了，她只被闵凉牵着手站在一边，由于脸蛋发热过度，她大脑已经实际了。 闵凉的掌心也都是汗，汗涔涔地捏紧在一起的手，要是往常阮暖肯定发脾气甩开，但是现在她的手指跟对方十指相扣，完全没松开的意思。 “我们的第二名，是第八号小组。恭喜她们！” 台上掌声如雷，阮暖呆呆地被闵凉牵着去拿奖品，顶着张番茄脸走完全程，抱着跟自己差不多的恐龙玩偶，直到活动结束。 “恭喜、恭喜你们呀。”之前欢呼在一起的那对小情侣涌过来，女生脸色红扑扑的，穿着一身娇俏的汉服，激动地看着她们。 阮暖迷惑地看着他们，她根本不认识她们啊。 那女生捧着脸开心地扭捏着身体：“那个……我的那个头纱……” 原来刚才附在脸上的薄纱是她别在头发后的头纱，怪不得造型很漂亮，薄薄的一片。 阮暖看着那头纱，却发现头纱中央有一块湿润的痕迹。当时脸蛋再度冒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闵凉手背掩着唇，有些难以启齿似的，脸颊红红的。 “嗯、咳咳，那个、这片头纱，可以送给我么？我们可以拿奖品给你换。” -- 第68页 她们得到了一个超大玩偶恐龙，和一块粉红色的手机壳，还有一个挂在手机上的编织小花吊坠。 没等那个女生说话，他男朋友就忙不迭点头。“可以可以，你拿去你拿去。” 女生也点头，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拿去拿去，小事情小事情。” 最后闵凉还是把手机壳送给他们，当做交换。那沾湿了两人唾液的薄纱，怎么也不好意思还给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四舍五入就是亲亲了，亲亲了亲亲了！ 这个“妹妹长妹妹短，妹妹想做你女朋友你又不管”来着小读者宋迫迫，太可爱了哈哈哈，有类似梗的欢迎留言。 比如现实比较常见的百合有趣的梗呀，我不太清楚。想涨一下见识jpg. 第37章 暗影 汪小悦和苏宁过来的时候，阮暖脸还红得不像话, 闵凉脸上的热度已经褪去了不少, 大概是脸皮厚的缘故。 她现在捏着手里的薄纱，放进了自己兜里。 “你还留着干嘛？快丢了。”阮暖注意到。 闵凉说：“我回去再丢掉。” 阮暖也没反应过来这旁边明明有垃圾桶她为什么不丢, 还非要回家再丢, 她现在脸蛋热腾腾的，思考不了太多问题。 “呜哇。太害羞了吧。”汪小悦捧着脸很羞涩。 苏宁说：“天哪, 我都以为你们有姬情了, 那个表现啊。” “才不是呢！”阮暖红着脸反驳。 闵凉看她脸再红下去就能煎鸡蛋了，找了别的话题扯过去，以免她太过害羞。 四人在外面吃了个晚饭, 阮暖给家里人发消息说在外面吃饭。 除了那个令人羞涩奇怪的游戏, 这一趟出来玩还是很开心的。阮暖吃着外面家人不允许吃的垃圾食品, 只觉得自己快乐得仿佛生在天堂。 阮暖吃饭的时候还有些羞涩, 不太敢接触闵凉的目光。阮暖见她恢复平静，与平常无二，也就渐渐收敛波动的情绪。 最后四人各回各家, 苏宁和汪小悦的家比较远, 闵凉给她们叫了辆的士, 嘱咐她们回到家后记得给她发消息报平安。 阮暖家离这不远，站在那用脚尖磨着地。“我就不用了，我家离这里不远。你家里离这里还有点路程，你先回去吧。” 闵凉摇头，还是执意要先送她回家。 “我送你回去, 你可是你家人的宝贝，以前那次就够了，跟我在一起，我可不希望再让你出现什么问题。” 阮暖心里甜蜜蜜的，嘴上还是不松口：“谁不是家里的宝贝啊。你赶紧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闵凉没发生，阮暖抬头看她的脸色冷淡，心里有点不安。 闵凉好像跟家里人的关系不好？ “没事。”注意到阮暖不安的眼神，闵凉笑笑，说道：“没事，我送你回去。” “哦，好。”阮暖不敢再乱说话了，应了一声。 夜色笼罩城市，闵凉带着阮暖饭后消食，慢慢的边散步边往阮暖家走。 直到到了阮暖家小区前面，闵凉才停止脚步。 阮暖看她脸色温和，不像在生气，虽然路上没说什么话，但还有点忐忑。 “我、我嘴巴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闵凉摇摇头：“我没介意，你就是个宝贝啊。” 阮暖牵住她的手，弯成月牙的眼睛笑起来有星光。 “你也是个宝贝。”阮暖说，“我觉得你很好。” 闵凉笑：“给我发好人卡吗？” “才不是，好吧，好人卡你要吗？” 闵凉点头：“我要，下次我要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用一张好人卡，你就要原谅我。” 阮暖做了个鬼脸：“除非你又打我，你要是敢打我，一百张好人卡都没用。” 闵凉带着笑容，正要说什么，忽然脸上表情凝住，扭头冲了出去。 “谁在那！”闵凉喝道，藏匿在树林后的黑影顿时跑了，她追了几步，担忧着后面的阮暖，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阮暖不明白她怎么追出去了。 闵凉严肃道：“我刚才一路上，一直感觉好像有什么人跟着我们。” “啊？”阮暖左右看去，小区的门口宽敞干净，不远处的门卫处还亮着白炽灯的光。 “你、你没看错吧？”她身躯抖了抖，觉得夜里的风突然凉了起来。 闵凉摇摇头：“让他跑了，没看清楚长什么样。” 主要是阮暖还在这里，她不能放她在这，拔腿就去追那人，万一他还有同伙怎么办？ 阮暖四处张望，神色紧张。“跟踪狂？还是打劫的？或者是小偷？” 闵凉说：“你赶紧回去，你们小区安保不错，但是出了小区就不知道了。跟你奶奶说，以后出门上学都要坐司机的车，不能一个人出来。” 阮暖不安地点头：“你怎么办，待会怎么回去。” 闵凉道：“我打个的回去，你别担心。” “回去之后给我发短信。” “回去之后给我发短信。” 同时说出这句话，两人相视间，望着对方的脸，唇边也噙住了一抹笑。 “好好回去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了。”闵凉摸摸她的头。 阮暖背着手踮脚，低声说：“你也是，辛苦了。” “嗯。”闵凉把超大一个玩偶恐龙递给她，笑道，“每天晚上在梦境里保护你。”她把小花吊坠系在了自己手机上。 -- 第69页 “哼，别梦到它把我吃了就行。” 阮暖进了小区，闵凉一直站在铁门外，目送她走进去。 阮暖抱着玩偶恐龙走了好远，回头看闵凉还站在那，伸手挥了挥让她回去。 闵凉拜拜手，让她进去，阮暖就走到了自己家，回头时已经看不见铁门和那道瘦长的影子了。 阮暖想着刚才跟踪她们的人还有点害怕，她小时候经常被家长教育要小心，小心尾随的人，小心偷窥的人，小心暴力的人。 再加上家里又有钱，她就是个坐在金山宝山之上的小公主，轮不得别人不觊觎。 在父母身边，周围都是保镖不断。 后来对外界说是出国读书，实则回到了奶奶身边。爸爸妈妈也不愿意她小小年纪出国，但又苦于没有时间陪伴教养她，只好让奶奶带着她。 奶奶一开始没有那么多安全意识，她一直都陪在她身边，但后来发生了闵凉那件事，把奶奶吓得够呛，此后对她是保护得密不透风。 阮暖打开门，不禁想，如果跟奶奶说了，她肯定会特别紧张担忧吧。 她犹记得小时候被闵凉揍了一顿回来发烧了，夜间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奶奶一直坐在她床边。 她干燥而温暖的手握着她的手，时不时用毛巾擦去她额头上的汗，眼神自责悲伤。 “我真宁愿你是个男孩子，女孩子面临的危险太多了。” 阮暖口唇干燥，眼睛湿润的哑声叫着奶奶，奶奶干扁的眼窝里蓄满一汪眼泪，又自责又难受，一声声叫着她。 记忆闪回。 阮暖站在门前，回头望去，小区内环境幽静，干净整洁，哪里像藏有什么危险呢。 她进了屋，奶奶一直坐在客厅等她，电视上放着黄梅戏，但她无心听，只听到阮暖开门的声音，便眼神绽放出亮光。 “奶奶？” “乖宝，我的暖暖回来啦？想吃什么呀？让你陈阿姨去给你做，今天我还让陈阿姨顺路给你带了个小水果蛋糕……”奶奶迎上去，看到阮暖有些凌乱的头发，疑惑道，“你怎么弄得自己毛毛躁躁的。今天不是考试吗？” 阮暖低下头，做错事一样。“我，我跟同学考完试出去看电影了。” 奶奶问：“几个同学呀？男的女的？” “三个，都是女生，就坐在我前面。”阮暖说，“人都挺好的，学习成绩也很好。有个是汪小悦，就是我之前跟奶奶说过的同桌，还有一个是她的好朋友，第三个是给我补课的那个，叫闵凉，中考状元呢。” 奶奶喜笑颜开，没有责备她，摸摸阮暖的脸：“那就好，那就好。都是些好孩子最好，要出去玩也只能去附近，不能玩得太晚了，知道吗？外面不安全。” “知道啦。”阮暖朝着奶奶撒娇，说最近发生的事，自己的考试比以前要得心应手得多。 奶奶说：“还是好孩子多，改天你得把她叫到家里来吃个饭。还有那个小悦，也是个乖孩子，也可以叫过来吃饭。” 阮暖说：“知道啦，如果有机会就叫来。” “有朋友挺好的，我就说，我们家暖暖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没朋友。看吧，好的孩子都在后面。你可不能冲你的朋友们发脾气……”奶奶说着说着就念叨起来了。 说到这里，阮暖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话到嘴边也说不出口了。 说出来的话，奶奶一定很紧张，才舒缓的心情，而且说不定会禁止她再出门。还有闵凉她们，可能还会让奶奶对她们有些在意。 阮暖只好说：“奶奶，以后还是让林阿伯送我上学放学。” “怎么了？”奶奶有点诧异，之前她老说自己要自己放学回家。怎么现在又要人接送了。 “我这不是要好好学习嘛，以后的话，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还是坐车比较好。况且我还能在车上记单词呢。” 奶奶顿时无比感动：“我家孙女就是大器晚成，读书的好料子。你爸妈总怪我不好好督促你，我能不了解我的孙女吗？我家孙女就是聪明，只是不乐意被学校逼着学，那一沓沓的作业，我自己看着都发憷。等我们家暖暖自己想学习，谁也比不上，保准一飞冲天……” 阮暖都要被奶奶夸得不好意思了，她奶奶就是对她有种无比的自信。要不是忆起讲物理题时，闵凉那有点发青的脸色，无奈而痛苦的眼神，她都要以为自己真的天纵奇才了。 跟奶奶腻歪了一下，阮暖说自己吃了饭，上去洗澡回了房间。 晚上睡觉前，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又刺激又愉快，许多从未感受过的情感在心中激荡，空荡荡的心都被装满了。 晚上睡觉后，阮暖又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跟闵凉一起吃冰淇淋，闵凉吃着吃着，凑过来用冰冰的舌头舔了一下她的嘴唇。 她在梦里也无比大胆地回舔过去，一眨眼，周围场景又变成了舞台之上。没有那层薄纱，万众瞩目下，闵凉垂下头，结结实实地吻住了她。 早上闹铃响的时候，阮暖万分不舍地从被窝里爬出来。 昨晚的梦只在脑子里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还残留着一种愉快的、暧昧的感受，慵懒地在心里瘙痒。 阮暖想了半天，记不清楚梦里的细节，只勉强知道闵凉出现了。不甘心地爬起来，洗漱出门。 另一边的闵凉。 -- 第70页 白皙的脸蛋粉粉嫩嫩的，一早上就娇嫩得恰似朵桃花。 她凝视着昨天不小心盖在脸上睡着了的薄纱，脸上红色加深，闭着眼拿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定时了六点，没发，写了作话，又抽不见了，心累。 闵凉:我给大家表演一个我骂我自己。 阮暖:好！（鼓掌） 第38章 心情很好的闵凉 “昨天的事跟你奶奶说了？”一大早，闵凉看见她就开口问。 “哎？”阮暖心虚地点头, “呃, 说了……” “你奶奶怎么说？” “她让我以后上学放学都等司机接送，不要自己出去。” 闵凉点点头, 阮暖扭头想转移话题。 “小骗子！”闵凉捏住她的手腕, 把她抵在教室窗边。 自从为了赌约好好学习之后，每天来得最早的就是闵凉和阮暖。 此刻教室空无一人, 也没人看见这一幕。 “你干嘛呀？” “是不是没跟你奶奶说？”闵凉脸色不好看, “还不能确定是打你财还是打你色的注意，你现在不多加防备，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又不一定是针对我啊。” “那你也不能这么不放在心上。” 阮暖一大早, 本来心情很好, 被她冷冽略带责备的语气弄得小性子上来, 不开心道：“你又没法确定！这种事情只要小心一点就是了。” “多加小心？我看你没有什么多加小心的意思。”闵凉说。 “那还要怎么样嘛！我奶奶都那么大年纪了, 我还好意思说让她操心这么多事情吗？” 闵凉深深吐出一口气，松开手。 阮暖的手被她禁锢在墙上，想着昨天两人还亲密无间, 今天这个臭恐龙就对自己发脾气, 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 况且她刚才的力气那么大, 阮暖的皮肤也娇嫩得很，显眼的一圈红。 阮暖盯着自己的手腕，眼圈都红了。 闵凉本来是生气的，但是瞅着小姑娘红红的眼圈，委屈的神情。再想着, 不管她家多有钱，她现在也是跟在奶奶身边的小姑娘，都能算留守儿童。 她还怎么好意思生她的气。 闵凉口气软了：“手还痛吗？对不起，我刚才就是有点着急。” 前段时间，新闻上还出现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离家出走失踪，结果发现是被人拐去了深山里。 闵凉想着她这么个娇娇嫩嫩，又长得可怜可爱的小朋友，安全意识得格外加强才行。 阮暖见她松口，脾气仿佛越发上头。“你走开，又粗鲁粗暴，凶神恶煞的是想骂谁呢？” 闵凉苦笑：“我没骂你。” “呵呵。”阮暖本来想骂一句放屁，但是这两个字不好听，骂不出来。 “没骂我？没骂我那么大嗓门？没骂我还教训我！”阮暖伸出手，“手也红了。” 闵凉低声下气：“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是怕你出现什么问题。这种事，无论如何还是要跟家里人说一下呀。你家有那个条件，多一点防范也是好的。” 阮暖只红着眼圈摸自己的手腕，一句话也不说。 “手给我看看？我失手了，来看看有没有发青。” “你走开。”关键是被刚才闵凉冷面的表情吓到了，阮暖现在委屈极了。昨日她们还亲昵地牵着手，怎么今天这个人就这么严肃吼她。 闵凉说：“你要是有什么想法，跟我说就是了，我会理解你的。没必要骗我，而且还是为了这种安全问题。如果有人骗你你会不会生气？” 还明里暗里说她是撒谎精呢！ 阮暖委屈得鼻子都酸了，她不说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有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说了以后，她又不能出门了，那以后怎么办呢？说好的要带她到城市的各个角落去逛一遍，不作数了吗？ 闵凉看着她真要哭出来，有点慌乱地扶着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别哭，是我的错，我不该吼你。” “哼……”阮暖别着脸，眼圈里有泪水在打转。 “对不起啦阮暖。”闵凉哄着，“昨天不是说有一张好人卡可以原谅我吗？那今天我用那张好人卡好不好？你答应的哦。” 阮暖生气地说：“你打我了，一百张好人卡都没用！” 她伸出一圈红的手腕，控诉地盯着闵凉。 “对不起……”完全没料到她皮肤这么娇嫩。 “哼……” 教室里来人了，两人自然地分开，阮暖回到自己的位置，不理闵凉看过来的目光。 要说生气，在她道歉了之后也没那么气了。 但还是要装作生气的样子，免得她斤斤计较自己撒谎骗她。 阮暖默默想着，可恶，她才不是骗人精。从小到大她都没怎么骗过人，还用那么凶的眼神和口吻教训她，真是气人。 上午的课很快过去，既然考完试，留下来补习似乎也没有必要了。 阮暖还是想回去睡个午觉，之前中午补习完，趴在床上眯着眼睛小憩，睡得胳膊肘子都酸了。 阮暖走之前，还看见闵凉正在跟苏宁说话。 阮暖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下午来上学前，她睡了个午觉，神清气爽。阮暖进教室的时候，班上已经有好几个女生了，正在那说话。 -- 第71页 “我也觉得……” “是吧。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以前在混混学校上学，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而且那些学校，乱搞的女生特别多。” “你觉得她真是堕胎过吗？” “不知道哎，但是为什么突然休学？” “搞不好说的是真的哎。你看班上男生就老喜欢往那边凑，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很多男生喜欢她。”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是这么恶毒的人。小学的时候就把同学推下楼梯，天，真的恐怖。” “连她的老师都这么说她。完全看不出来一幅好学生的面孔下是这样的人，太可怕的，像条毒蛇。” “是啊，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吧。现在她又跟阮暖还有她的几个小跟班混在一起，更难惹了。” “小心阮暖小公主让她奶奶把你们送到少年监管所去嘻嘻嘻嘻嘻，之前康云也碰见那个谁了……” …… “砰——”阮暖一脚踢开了教室的门，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你们除了在别人背后说坏话还有什么本事呢？现在听风就是雨，之前拿闵凉的学习资料，请教闵凉问题的时候去哪了。人家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们倒是好，直接两肋插刀了。现在有本事在背后说闲话，怎么不去人家面前说？” 几个女生没料到她突然冲进来，脸色瞬间无比尴尬。 阮暖说完还不解气，指着她们怒道：“一群跟风的笨蛋。我告诉你们，我今天就回去让我表哥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泼闵凉脏水。然后还闵凉一个清白，你们这些人我都记住了。 现在说得这么确凿，到时候真相出来被打脸。有点骨气的就去跟闵凉道歉。我真是呸呸呸，以前围在人家周边，闵凉长闵凉短，一有点事就作鸟兽散。就跟八婆一样，真是辛亏闵凉没跟你们这些人做朋友。” 几个人被骂得脸上无光，有人不服气道：“贴吧里人证物证确凿，你凭什么说我们跟风瞎说。大家面上不说，还不是照顾闵凉的面子，但是心里谁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们好歹也跟她相处了这么久，天天一个班，就听网上的流言蜚语，你们就能否定一个现实生活中挑不出错的人吗？我看你们就是嫉妒。那么夸张的谣言都能相信，你们能不能长点脑子！” “你！你！以为你是谁啊！”女生们气结。 “一开始不就是你针对她的？还在这装什么装，好像显得自己很清白很无辜似的，是谁最先说闵凉不是个好东西的。” “就是就是。现在为她说话，是因为她叫你做题吧。人家凭什么对你这么好，没准是看上了你家的钱。” “是啊，她骗人在先，我们私底下说说还不行。” “你们就是一丘之貉。” “大家都这么认为，你说我们有什么意思，你要是有本事，有本事就一个一个去问啊……” “她本来就不是这样的人！她是个很好的人！以前是我做错了，但是现在我跟她已经是朋友了。你骂我朋友就是在骂我！谁在我面前说她坏话，我谁都能骂回去，有什么了不起。就算看上我钱也无所谓，反正我家钱多，又不是养不起她一个人。你们就是只会在背地里说坏话的碎嘴女们，我迟早会找出幕后的指使者的！” 站在教室外的闵凉靠着墙，仿佛是太过灿烂了似的，不禁拿手去遮住脸，嘴角微微翘起。 这小孩……嘴硬心软得很。 “你们吵什么啊？”隔壁班有人好奇地过来看，其他学生也陆陆续续回来上课了，好奇地看着她们互相对峙。 女生们不好在这么多人的看着下吵架，每个都强忍着怒气回到自己的位置。厌恶的眼神不断朝阮暖这边飘来。 阮暖一人对几个人也不怕，挺着脖子，抬高下巴，小天鹅似的坐在自己位置，充分展示自己和她们之间的泾渭分明与不屑。 闵凉缓了会才进了教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本来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以前初中时，学校里更难听的话都传过，后来还不是被她给碾压服气了。她不擅长解释什么的，比起语言，拳头可能更有力量一点。 只是在这个重点学校，打架是种不太可能的事。闵凉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劳神费力，她已经金盆洗手，不跟别人打架很久了。 想着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竖起了全身毛的小奶狗，龇牙咆哮着，生气得脸都涨红了。 上午还生她气来着，下午就为她跟别人吵架。 阮暖呀…… 闵凉心里涌现出一种暖意，这样被动的情况自己无所谓，但是不能影响到别人。她决定晚上回去好好查查贴吧的那个发帖人，准备好证据，洗掉自己身上一声脏泥。 真是讨厌。 看她不爽，光明正大打一架就好了，在背地里使用这些阴损的招数，实在让人不齿。 这些事并没有让太过烦恼，闵凉心情很好地想着阮暖，将自己手指上的笔转出了一个笔花。 作者有话要说：阮暖:说好的不欺负人的呜呜呜，昨天还隔着头纱亲亲亲，今天就翻脸不认人…… 闵凉:好，继续亲。 阮暖:呜 第39章 小美人鱼公主出征！ 翌日，风平浪静之下, 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 第72页 闵凉走进教室, 大部分人默默低下了头，或者转移开了视线。 尤其是昨天跟阮暖吵架的那几个女生, 更是头都不敢抬起来。 阮暖来到教室, 冲着那几个女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道：“不道歉？” 那几个女生面面相觑，又是屈辱又是后悔, 一声也不吱声。 “没事了。”闵凉按住她的脑袋。 “趁着现在大家都在, 我想跟大家说几句话。”闵凉长身站立，脸上是坦荡的无所畏惧的气势。 “首先，大家都是十六七岁的青年, 儿童节已经不适用你们了。我希望当你们面对网上舆论洗脑的时候, 能保持一份清醒和理智。 其次, 我们现在都是高中生, 马上要参加高考，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少吃瓜，好好学习。 最后,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日久见人心, 欢迎大家不断了解我。” 没有斥责, 没有愤怒，闵凉三段话说完，平常地朝众人点点头，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牵着阮暖回到她们的位置。所有人看着她冷冽清高的气势, 所有阴暗晦涩的小心思都无影无踪，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之情。 “呼啦啦啦……”也不知道是谁先带头，掌声哗啦哗啦响起，也饱含一部分的愧疚和大家的敬佩。 谣言的风波就此平息，澄清贴还挂了好几日。 很多潜凌的学生甚至把那当做自己的平反地，控诉大家不平等的对待和有色眼光，也让不少自以为优等生的学生幡然悔悟，连连删去之前被挑动情绪发出的评论。 阮暖还告诉闵凉是周琳琳干的，问她要不要追究责任。闵凉只摇了摇头，附耳对她说了几句话。 阮暖眼睛一亮，笑起来：“嘛，你可真是狡猾。” 闵凉耸耸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后日，学校的月考成绩也出来了。 阮暖等着月考成绩等得有点心焦，虽然按照闵凉的说法做了，但她还是不由得看向周琳琳。 周琳琳对上她的目光，气势萎靡地转过头，颇有点丧家犬的意味。 “……李晨，第五十名……刘佳，第四十五名……”邱景央站在讲台上按 照排名由低到高念排名。 阮暖揪着衣服，生怕她念着就念到自己了。 一直到三十五名都没念到她的名字，阮暖欣喜若狂，猜测自己这次考得应该也不算太差。 班上同学也关注着，柳青站在一边看他们。 邱景央从三十三念到三十二，到三十一的时候抬头看了眼阮暖。 阮暖被她一眼看得心都凉了半截，宛如寒冬腊月。 完了，这么倒霉，恰好是三十一？ 其他人也紧紧盯着讲台上的邱景央，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别了个发卡卡主头发，额头清爽，虽然还是厚重的眼镜框，但比以前漂亮清爽多了。 “庞哲，第三十一名。”邱景央顿了顿，说，“阮暖，第三十名。” “啊！”阮暖直接在安静的课堂里叫了出来。 叫完之后，看着大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 柳青带头给她鼓掌：“阮暖同学的进步非常大，值得我们鼓励，听说闵凉同学给予你帮助良多，日后也要共同帮助，好好学习，继续加油啊。” 阮暖红扑扑的小脸洋溢着喜悦的神情，这是一个月的努力得到成果的那一刻，骄傲和快乐全都无法掩饰。 “好，我会再接再厉的。”她清脆地应道。 自从被闵凉监督着好好学习了之后，人也睡早了，课也认真听了，饭都吃得香了，日常作息无比规律。她从前是不会认为自己能十一点半就睡觉，早上六点半就起床的，但是现在她不经意间全做到了。 而这些，都是这个她帮助自己的。 阮暖转头看向闵凉，对上她同样骄傲和欣慰的眼神，快乐的翅膀都要飞过去了。 愿赌服输。 之前闵凉告诉她，做两手准备。如果能成功最好，如果不能赢也就愿赌服输。怕就怕周琳琳穷追猛打，非要追着落水狗不断打击，这样的话日后还学习不学习了？老被苍蝇骚扰，也够让人讨厌。 阮暖听闵凉的，把那个污蔑的帖子的证据发给周琳琳，让她心里有顾忌，日后不敢再老是找麻烦。 阮暖于是试了试，发给了周琳琳。看着周琳琳一句话不说，下课后乖乖地抱着自己的书包书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她也麻溜地收拾好到东西回到自己的位置，窗外是熟悉的景色，旁边是带着笑脸的同桌，前面是可靠的朋友。 阮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多日来因成绩赌约压抑的阴霾瞬间散去，轻松的气息笼罩在周围。 闵凉不出意外的还是第一名，邱景央紧跟第二，身为班长，在闵凉来班之前，她一直都是第一名。周琳琳没发挥好，考了第五名，汪小悦是第六名。苏宁也进步了不少，跟着阮暖听闵凉讲课确实给她很大帮助，她考到了第二十名。 她们小组完美领先第一名小组，还得到了老师的特殊奖品，连周琳琳也有。 五套精致的文具，有钢笔，本子，和其它的小东西。阮暖苏宁几人拿着奖品心里都美滋滋的。 “好不容易赌约赢了，要不出去吃饭庆祝一下。”苏宁提议道，之前因为补课，她跟阮暖的关系融洽了很多。 -- 第73页 电影院那次玩得还不错，闵凉话不是很多，但不会冷场，阮暖平时也活泼友善的，并没有故意呛人或怎么样，汪小悦对每个人都很好，完全没有介怀。 在她这个凝结剂的作用下，几个人从一开始关系清淡的同学，多了几分深切点的革命友谊。 “好呀好呀。”汪小悦第一个赞成，“我记得我家那附近还有个美食街，里面好吃的特别多。” “是的，有一回你在里面吃过了羊肉串，回家拉了三天肚子。”苏宁取笑她。 汪小悦嗔道：“但是很好吃啊。” “哈哈哈那倒是的。” …… 阮暖偷瞄闵凉，见她含笑听着她们说话，有感阮暖的目光，闵凉抬起了头。 “怎么了？” “没什么。”阮暖答。 这次考试能赢得赌约很大程度依赖于闵凉坚持不懈地辅导，如果可以，她还想单独请她吃饭。 去好吃的饭店，吃完饭之后还能看看电影，逛逛街什么的。 阮暖想得挺美的，自己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她坐在汪小悦旁边，把自己的小盆栽和闵凉送的小仙人球摆在窗户旁边。 嗅着窗外树木的清香，听着苏宁叽叽喳喳和汪小悦说着什么，心里有种淡淡的愉悦感。 阮暖放学后，躺在家里的床上，摸着绿色的大恐龙。这条大恐龙占据了她床头全部位置，简直蛮横。 晚上睡觉就竖起来，当个长条形抱枕。她抱着恐龙，闻着上面洗过的干净的洗衣液味道，拿出手机给闵凉发消息。 阮暖：在吗？ 不过片刻，闵凉回复：嗯。 阮暖：好不容易赢得了赌约，这几天也麻烦你了，我请客，我们出去庆祝一下怎么样？ 闵凉的消息界面一直打转，阮暖有点紧张，一直盯着界面。 过了半晌。 闵凉发来消息：不用你请客，可以我选地方吗？ 阮暖咬咬唇，到时候自己先结账好了。猜测她可能会选一个很特别，或者饭菜很好吃的地方，阮暖很期待。 阮暖：好呀。 闵凉：那就明天晚上，正好没有晚自习。 阮暖：但是我奶奶周五有医生例行体检，我要陪着她。 闵凉：要到几点钟？ 阮暖：大概七八点。最晚不超过八点半。 闵凉：好，那我安排八点钟，你来的时候一定要跟家里人说，然后让司机送你过来。一定要。 阮暖：我知道啦，我也很小心的。 闵凉：上回那个跟踪的人，你有问门卫调看监控摄像头吗？ 阮暖：看了，但是也没看到具体人脸，只能看见你追出去的场景。 闵凉：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小心。 阮暖：我知道啦。 跟她又聊了一些别的，闵凉说自己要去洗澡了，阮暖才依依不舍地结束对话。 想着明天的晚餐，她脑子里转过红酒玫瑰香薰蜡烛等烛光晚餐的场景，还有闵凉的脸，小脸熏红，忍不住埋进恐龙里。 第二天。 阮暖期待而煎熬的等到放学，跟闵凉她们告别，上自家私家车回家。一回去就冲上了二楼自己房间。 “穿那件好呢？”阮暖朝身上比划一条裙子，对着镜子照半天。 “这条蓝色的长裙怎么样呢？” “好像有点贵气。” “这条短裙看上去似乎太休闲了。” “哎我不是有条珍珠白的礼服裙么，时雨说闵凉以前喜欢穿白衣服……” 阮暖这条嫌弃，那条不喜欢，在大衣柜里倒腾了半天，找出一条白色小礼服裙。 她换上这条裙子，抹胸的设计，裙摆是层叠的细纱，还点缀着小颗的珍珠。裙摆之下是一双皎洁白皙的腿，白生生的脚丫子踩在地板上。 像条刚刚化形的小美人鱼，脸上带着娇俏的红晕。 阮暖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半天，满意地欣赏这件平时很少穿的裙子。 “待会好好化个妆，弄一下头发，就OK了。”阮暖喜滋滋地说。 幻想着坐着车来到闵凉定的包间，夜色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而她，慢慢走进房间，一身雪白，一定让她惊艳无比。 阮暖跟奶奶说过晚上要出去吃饭，奶奶本来不愿意，又听说是跟她补课的闵凉邀请的，而且闵凉这次考了全班、全校第一。 好学生的光环总是无比强大耀眼，阮暖奶奶也不禁松了口。外加这身打扮一看就知道肯定不会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于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林伯等她吃完饭再接她回去，不可以玩得太玩，别吃太多外面的东西…… 阮暖梳妆打扮好，被楼下的奶奶又是一顿夸，夸得阮暖心花怒放，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靓的崽。 奶奶还催促她早去早回，给她编个小辫子，别号头上的细碎珍珠发夹。 要是不看前因，估计还以为要送孙女出嫁了。 “哎呀定的八点钟，现在还早呢，我陪奶奶做完检查。” 家庭医生上门来为奶奶体检，阮暖虽然陪着奶奶，但心早已经飞走了。一直挨到差不多七点四十五十，就频频看手机。 “快去吧快去吧，奶奶这里没什么事了。今天的暖暖可漂亮了，就是谁都比不上的小公主。” 阮暖羞赧地笑了，冲奶奶撒娇了会，急急出门。 -- 第74页 闵凉给她发了手机定位，林伯开车过去，阮暖坐在后座，时不时整理一下头发，摆弄一下裙摆，务必让自己今天美若天仙。 直到车开到了菜市场。 阮暖望着那几个大字：兴隆菜市场。 “……” “我一定导错位置了！” 阮暖下了车，一脚踩进了臭水沟里，此季度最新款的鞋，浇上了污水。 阮暖：“……”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寻思着待会去了餐厅再找个卫生间洗洗。 顺着手机定位，阮暖沿着菜市场走。这个时间点，菜市场附近却很热闹，各种商贩，小吃街，飘来食物的香味。 阮暖心想这附近可能有隐藏的，特别好吃的店子。只希望那家店子稍微干净整洁点，不然这一身衣服都白搭了。 阮暖顺着地图导航，走到路边的烧烤摊处。一个红红蓝蓝的旧年代帐篷，用杆子随便撑着，前面烧烤的老板大汗淋漓，摊子上烟气直冒。 阮暖对上了棚子里的一群人眼睛。 穿T恤和牛仔裤的闵凉，休闲打扮的邱景央，平时着装的苏宁和汪小悦。 她们愣愣地看着自己造价不菲的白色礼服裙，阮暖呆滞地盯着桌上的烧烤盘。 “……” 一阵持久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阮暖提着裙子拿着刀:狗贼！拿命来啊啊啊啊！本公主几万块的鞋子，限定款裙子，我要杀了你—— 闵凉抱头鼠窜。 第40章 颅内恋爱的阮暖 最终，雪白裙子的小公主还是在乌烟瘴气的烧烤摊内下座了。 桌上的众人都沉默着, 气氛有一种莫名的尴尬。 阮暖冷着脸, 一言不发。 邱景央扶扶眼镜，微笑道：“早知道阮暖穿这么漂亮, 我也要好好打扮再过来呢。” 汪小悦也说：“是啊是啊, 阮暖今天好漂亮。” 阮暖听得刺耳，只觉得哪哪都不爽。闵凉摸摸鼻子说：“这家的烧烤很好吃的, 我想着你那些有名的餐厅应该都吃过了, 所以就选了这里。” 阮暖很想质问她：烧烤摊就算了，不是说好只有两个人的？ 但座位上人多，她也没以前那么嘴上不顾忌, 只好闷着脸发脾气。 邱景央察觉到了什么, 言笑晏晏, 说了几个笑话, 缓解了尴尬的气氛。汪小悦和苏宁都笑起来，慢慢聊起天。 闵凉看了眼手机，时雨还没来。 她听说自己要请客吃饭, 马上拉着邱景央说她俩也要来。本来闵凉是打算就她和阮暖两个人吃饭, 但时雨非要来她也不好阻止, 于是连苏宁两人都叫了，干脆一起吃饭好了。现在阮暖都来了，时雨还不见踪影。 阮暖听着她们谈话，不经意般低头问：“你们以前很熟悉么？”这是问的邱景央和闵凉。 邱景央笑道：“还好吧。” 阮暖“哦”了一声，见她别上去头发的脸, 白皙而柔婉，架着眼镜框，笑起来也很秀气，平时不觉得，现在仔细一看，确实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 她跟其她人说话，温温柔柔，说什么都能接上，还会照看她的情况，问她喜欢吃什么，帮她点餐。 不愧是当班长的人，社交礼仪都很舒服，让人如沐春风。 闵凉跟她说话，谈论最近看的什么书，什么俄国日本作家，阮暖不太了解的事情。苏宁和汪小悦正在拿手机自拍，问阮暖要不要拍照，见阮暖没兴趣，她俩就自己各种角度自拍了。 阮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坐在这格格不入。 眼见闵凉跟邱景央相谈甚欢，她屁股底下就像是有一排针似的，坐也不想坐，就想赶紧走，别看这让人心烦的一幕。 烧烤端上来，大家开始吃东西。闵凉问她要不要喝什么汽水，阮暖冷淡地拒绝了。最后吃辣烤鸡翅，辣得小脸通红，被呛住了，在一边咳嗽得上气不喘下气。 “都说要喝点东西了，有点辣的。”闵凉倒好汽水放在她手边。 阮暖顾不得什么，连忙端起来喝了好几口。 闵凉看她有点吃不得辣，迟疑地问道：“上次吃辣的咖喱，你吃得也还不错啊。怎么这个烧烤就辣得这么狠。” “因为没有这么辣！而且你点的不好吃！”态度很跋扈，没啥好口吻。 阮暖是不会承认，因为她一直悄悄注意她跟邱景央的动静，吃饭的时候也不专心，结果呛到了。 汪小悦看她不怎么高兴，举起杯子祝贺她：“阮暖终于考上第三十名啦，进步超级大。这些天这么努力，真的很厉害呢。” 阮暖脸上终于带了点笑意：“也谢谢你教我生物英语。” “我也没教你很多。”汪小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推搡了一下苏宁。 苏宁扭捏着，站了起来，样子很正式，脸上略微有点羞涩和尴尬，嘟着嘴，举起了杯子。 “上次那件事……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阮暖知道她说的是告状这件事，压下郁闷的心情，微微翘起嘴巴：“嘛，我已经忘掉了。” 苏宁舒了口气，语气更加真诚了。“以后就是朋友啦！” 阮暖斜睨她：“要是我更喜欢更喜欢跟汪小悦粘着呢？” “哎？”苏宁坐直了，“不行不行，普通朋友可以，但是我跟小悦才是最好的朋友。” 汪小悦嗔道：“苏宁……” -- 第75页 “哼哼。”阮暖哼了两声，嘟囔着：“放心，不会抢走她的。” 苏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几个人于是笑了起来，气氛逐渐融洽了一点。 一餐饭除了看见邱景央和闵凉不停说话让阮暖吃得烦躁，没过多久时雨也来了，笑着说自己来晚了。 她以为两个人的烛光晚餐，变成了一群人的聚餐。 时雨还笑她：“哎，阮暖同学，你穿这一身这么漂亮的裙子是要去走秀吗？” 阮暖见她揶揄的眼神瞅她，心里本来因为着装不适就很不爽，呛道：“是为了闪瞎你的眼睛。” 邱景央用纸巾擦嘴。 时雨一愣，笑弯了腰，用手去搭搭她胳膊，被她推开。 “那可不成，我是有家室的人。你可以闪瞎别人试试。比如闵凉？” “闪瞎她的狗眼？” 闵凉正在低头啃鸡翅，迷惑地看着她们，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被cue到。 “是啊是啊，哈哈哈哈。” 阮暖冷笑一声，“那可不成，浪费。” 时雨嬉笑起来，推着闵凉。 “哈哈哈闵凉就是注孤生的单身狗。” 闵凉无奈道：“单身狗就没有狗权了么？”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有的。狗一辈子完全没问题。” 闵凉冲她翻了个白眼。 一顿饭结束，阮暖被这烧烤酸倒了牙，老板无良，这是放了多少醋？可恶！ 闵凉照旧送阮暖走，邱景央和时雨已经走了，苏宁和汪小悦结伴回家。 “阮暖——” 阮暖走得很快，闵凉拔腿追上去。 “别生气了。”闵凉道，“我本来是想跟你两个人去吃饭的，结果今天下午时雨刚好来找我，说要约我吃饭，我说我已经跟你约了，她就说一起去。于是我就顺带把汪小悦和苏宁也一起带上了。” “那你干嘛不早点跟我说？”阮暖气道。 “你看我穿成这样出来。” 闵凉苦笑：“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好，我以为就普通吃饭，不知道你会穿这么正式。” 阮暖怒气还没消，“班长怎么也来了？你们很熟悉吗？” 闵凉摸摸鼻子：“呃，她是时雨的朋友，就一起叫上来了。” “呵。只是时雨的朋友吗？”不会还是你喜欢的人吧？聊天聊得那么开心？ “呃……”闵凉以为她看出邱景央跟时雨的关系，她们两人刚才吃饭虽然顾忌有汪小悦和苏宁，没什么亲密举动。但眼神交流间，别有一番默契。 “抱歉，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是这种事，还在读书，就不会主动告诉别人。” 阮暖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你？！原来是真的？真的是同性恋？” 闵凉“啊”了一声，脸色有些尴尬。“只是喜欢的人不一样而已，你如果介意，就当做是关系格外好的朋友吧。” 阮暖气得眼睛都红了：“那之前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一边替我补课，又是摸头又是摸手又是活动上那么亲密，一边私底下跟邱景央谈恋爱。渣女！臭不要脸！人渣！我真是眼瞎了！” “什么？”闵凉被骂蒙了，还没反应，阮暖迈腿就跑到自己车前，拉开车门，钻进了车。 闵凉被她莫名其妙发了一通脾气，什么恋不恋爱，说得她好像跟邱景央谈恋爱似的。 “喂！阮暖！” 汽车飞驰而去，喷了闵凉满身尾气。 闵凉站在马路牙子边，呆呆注视着那车子的背影，格外凄凉。 “她在想什么啊……” 女人心，海底针，闵凉回了家之后，满脑子都是阮暖气愤的小脸。 她打开书，书上的黑色的字一个一个飘走，歪歪扭扭，在空中重新排列成两个大字：渣女！ 闵凉：“……”擦擦眼睛。 放歌听，脑海里总飘过阮暖的怒骂：“我真是看错人了！” 闵凉：“……”关上音乐。 洗澡的时候，闵凉一边冲澡，一边乱糟糟想着。洗完澡坐在床上，叹了口气。 “干脆问问时雨好了，她比较有经验。”闵凉翻身拿出手机。 闵凉：时雨，你谈过那么多次恋爱，比较有经验，也清楚女孩子的想法。 帮我分析一下，阮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莫名其妙冲我发脾气…… “谈过那么多次恋爱，比较有经验，清楚女孩子的想法……”邱景央拿着手机晃动，微笑着说。 时雨冷汗直冒，解释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对吧。” 邱景央微笑着把手机丢到一边，拉拉自己的领口。 “对不起啊，我就是这么纠结的人。对你的很有恋爱经验，心里十分不爽呢。” 时雨咽咽口水：“那个，明天，明天我还有训练呢。” “怎么？怕我对你做什么吗？”邱景央摘下眼睛，妖精似的眼睛就冲她放电。 时雨觉得她是解开了什么封印，散发着让人口干舌燥的魅力。 “我们、我们是不是太早了……” “已经是女朋友了，不是吗？” 邱景央当着她的面脱光身上的衣服，坦然地站在床前。 时雨心里对自己说非礼勿视，眼珠子却没法从她身上挪开。喉咙里分泌出大量口水，结结巴巴道：“那个、那个、你该回家了吧，那可能不太好吧。” -- 第76页 “他们的周末可从不会在家里度过，我一晚上不会去他们也不会发现。”邱景央轻嘲道，爬上床。 时雨犹如面临一条美人蛇，缩到了墙壁前，没了退路。 “那个，那个我其实……”平时的嘴炮比谁都响，一遇到真实状况就怂成了乌龟。 “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对，训练，我要去训练。”时雨爬起来下床。 “现在十点二十，训哪门子的训练？”邱景央微笑的弧度十分危险，手迅速地抓住了她的腰，把她按在床上。 “不如我帮你训练吧。” “哈、啊？怎么训练？” “肢体柔韧性训练。”掐住她细嫩的脖子，低头便是以吻封缄。 “唔、唔、我肢体已经很柔韧了，唔啊，哈……”密集的深吻中，时雨的话不成语调。 “是吗？那试试不同的姿势能不能做出来。” “等、等等，要干什么？不行不行，我劈不了一字马，啊——腿要断啦……” 闵凉左等等，右等等，始终没有等到时雨的回复，她纠结地捧着手机，在床上扭成一条蛆。 “奇怪，以前发消息都是马上回的……”闵凉郁闷地说，猜测她可能是有事情，这才作罢。 想跟阮暖解释，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提到时雨的私事可能不太好，还是等明天时雨回复，然后问她能不能说她跟邱景央的关系，再跟阮暖解释。 翻来覆去的，闵凉心头略有些烦躁，便也关了机。 阮暖回家，气得眼圈发红，还生怕被奶奶发生，回了自己卧室，拿着绿恐龙放在地上踩。 绿恐龙的尖尖角都被踩扁了。 想着闵凉不就是这样蛮横无理，鲁莽白痴么，这还是她给自己的。 阮暖满腹怨气地站起来，继续冲着大恐龙拳打脚踢，充当沙包。 结果一个没注意，脚下滑溜了一下，“吧唧”一下，一屁股墩子摔下了床。 “呜呜呜……臭女人，死女人，坏女人……”阮暖摸着自己疼疼的屁股，眼圈里含着两泡眼泪，委屈难受倒不行。 明明是同性恋，是百合，还骗她不是。骗子！有喜欢的女生了还对她那么好，还亲她！骗子骗子！ 到最后，苦累了的阮暖抱着地上的恐龙，又回到床上睡着了。 只是梦里也鼓着脸，皱紧眉毛，眼睫湿润，嘟囔着一些梦话： “骗子……骗子……不许你们在一起，不许！打死你个臭女人……呜呜呜好难过……”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眉来眼去的给谁看，骗子……难受……臭恐龙……” 作者有话要说：时雨吐槽：你害死我了！ 闵凉认真说：难道不是助攻了吗？ 时雨：我也要能攻啊…… —— 阮暖经历一系列：被揍留下印记-重逢-误会解除-朋友-亲密的朋友--接吻的感觉-有点喜欢-背叛—失恋了呜呜呜！ 自己在大脑内已经走完了恋爱的全程。（竖起大拇指jpg.） 闵凉：误会解除-朋友-发生了什么？！ 第41章 来吗？ 时雨的回复在周六的下午。 时雨：靠，姐的老腰断了。我现在才醒, 没看见你的消息。 闵凉随时注意她的消息, 听见消息提醒声连忙去看。 看完一条，面带黑线。 原来……重要的事情, 是那个吗？ 时雨：阮暖吃醋了？误会了你跟景央的关系？那还等什么, 赶紧去解释啊。 闵凉：你不介意我跟她说吧？ 时雨：我倒是不介意的，我出柜出得坦坦荡荡, 就担心景央。景央她家里人很反对同性恋, 尤其是她妈，管得很严很恐怖。 不过，我觉得阮暖应该也不是那种喜欢多嘴多舌的人, 你跟她说也没关系, 让她不要往外说就是了。 闵凉：你还是先问景央, 她性格比较敏感, 你最好告诉她在前。 时雨：你怎么知道她敏感？（感觉自己头顶绿光JPG.） 闵凉:偶尔有跟她聊过。 时雨：？？？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闵凉：帮你送东西的时候，上学放学路上遇见的时候，之前吃饭你没来的时候。 时雨：我把你当好朋友, 你居然绿我老婆？jpg. 闵凉：谁私下要了阮暖的企鹅号, 这是想干嘛？ 时雨：…… 时雨：不是, 就要个企鹅号而已。你不也有景央的企鹅号吗？ 闵凉：因为她是班长，你跟阮暖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着。 时雨：咦，你咋这能记仇呢？何必呢，互相绿老婆吃醋吗？ 闵凉：…… 时雨：不必争了, 都是彼此的工具人罢鸟。我去问问景央。 闵凉眼里晃过‘老婆’‘吃醋’‘告白’几个字眼，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片刻后，时雨发来消息。 时雨：没事，景央说没问题，阮暖是个好孩子，你告诉她也没关系。 闵凉：嗯，好，我会解释清楚的。 时雨：情侣床头吵架床尾喝，吃醋是正常的，说明别人真的喜欢你在意你，好好去哄哄就是了。 闵凉：…… 闵凉：我们不是情侣。 时雨：？？？ 时雨：不是情侣你们出来约会？我本来还以为她只是害羞呢。 -- 第77页 闵凉：都说了是考完试考得还可以出来庆祝吃饭！是你一厢情愿非要说是情侣。 时雨：可是人家明明喜欢你啊。 闵凉愣住，抿紧唇：不是，她只是以为我是同性恋，但骗她不是。 时雨：明明就是吃醋喜欢你啊！ 闵凉：不，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你别瞎想。 时雨：……你好渣，对人家那么撩，还说不喜欢。 闵凉有点烦躁：总之，我不是百合，我们只是朋友关系，顶多把她当妹妹。 时雨：……妹妹……行吧，你自己跟她好好解释清楚就是了。 闵凉：嗯。 关上手机，闵凉被时雨的话折磨得难以安宁，在房间里一圈一圈走来走去，困兽般烦躁不已。 “算了，还是找她说清楚吧。” 发消息发得万一她不想听了直接拉黑就不太好，时雨经常被人拉黑，然后找她哭诉。闵凉决定把阮暖约出来，当面说清楚，万一她想走，就拉住她的手不准她走。 阮暖收到闵凉约她出来的短信，很生气地想拒绝，但她又说要出来说清楚一些事情。 “就听你一回。” 阮暖嘟嘴在床上翻滚，等她来接自己。 想了想，又起来跟门卫打了个电话。 “叔叔，是，我是阮暖。我有个朋友等会要来，是女生，到肩膀的头发，叫闵凉，麻烦你给她开一下门。嗯，好，谢谢。” 阮暖趴在床上等想，想了想又爬起来照镜子，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依旧闪亮，圆圆翘翘，又大，小时候总被大人夸是大眼睛洋娃娃。 洋娃娃照镜子看自己的脸，有点不满意，戳戳自己的眼皮，没红。 她想了想，跑到厨房去。 “奶奶，厨房里还有洋葱吗？” “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切点洋葱，晚上给阿姨做菜。” 奶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开始热衷切洋葱了，看她穿着睡裙，一边切，一边被洋葱刺激得流眼泪，不一会，漂亮的眼睛就红了。 奶奶心疼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呢？眼睛都红了。” 阮暖流着眼泪问：“眼睛很红吗？” “可不是，快别切了。” “那行了。”阮暖丢下刀不切了，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继续照镜子。 红红的眼睛，还残留着泪水，笔头红润，脸色苍白，凌乱的头发，看上去楚楚可怜，惹人怜惜极了。 阮暖又往脸上拍了些粉底，让自己的脸更加没有血色，这才满意地放下粉底。 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又够着窗外看外面的林荫道，始终不见人影。 清风吹过渐黄的树叶，地上堆积了些腐烂的叶子，道路依旧整洁，窗边的大树投下细碎的树影，打在她苍白的小脸上，透露出一丝期盼。 阮暖半个屁股坐在床上，抱着抱枕，听见外面一阵轰鸣声，是摩托车发出的声音。 她心头一跳，若有所感。 期盼的神色溢于言表，连忙赤着脚趴在窗台上看去。 纯黑的摩托车，流畅的车身，银色的炫酷纹饰，狰狞跋扈。比这辆庞大的摩托车更嚣张的是车上下来的人，摘下黑色头盔，甩甩已经到肩膀的头发，短外套，精瘦的腰身，马甲线清晰可见，皮裤把两条长腿裹得紧紧的，长筒靴。身高本就傲人的闵凉这一身穿上，飒爽利落，脸蛋清逸又俊俏，帅得人腿打颤。 阮暖小心肝扑通扑通跳，强行收住脸上过于惊艳期待的神色，冷淡道：“谁让你进来的？你来我家干嘛？还骑摩托车，像耍流氓一样。” 闵凉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闪闪发亮。“门卫让我进来的，说是你特意打电话说的。” 阮暖脸在她的仰视下红了，还犟道：“我只是怕你被关在外面而已，不是你说有话就说清楚吗？是你自己要来的，不愿意你就回去。” “怎么会，很愿意啊。” “呵。”阮暖做足了一个高傲的小公主模样，可惜脆弱的红眼圈，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 闵凉看着她，心里有些愧疚和心疼，并不在乎她不爽蛮横的态度。 “不是要说清楚？那赶紧说清楚，说完就走。”阮暖表示一分钟也不想跟她多呆。 闵凉拍拍自己的摩托车，说：“之前你不是说想坐摩托车兜风吗？我今天特意开车过来的，要不要上来坐坐，我带你出去兜兜风？” 阮暖心动了，但嘴上还是说：“不要，衬托得我跟个小流氓似的。我只坐奔驰宝马劳斯莱斯幻影，这种摩托车配不上我，哼。” 闵凉遗憾道:“是吗？那天晚上看见时雨的摩托车，我还以为你想试试呢。本来想带你出去兜风，散散心，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她拍拍衣服，长腿跨上摩托车，居然准备走了。 阮暖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连忙叫道：“你就这么走了？” 闵凉坐上车，问道：“你不是不愿意上我的车吗？” 阮暖洋葱熏出来的红眼眶也不用了，她急得眼圈都红了，紧扒着窗户喊：“骗子！骗子！明明说要解释清楚的，你这算是什么态度！” 闵凉抬头笑：“那——来嘛……阮暖同学？” 阮暖看她笑着的脸，眉眼都飞扬的，快乐和委屈相交织。那一刻她心道，自己大概又一次的输在她的手里了。 -- 第78页 “你就知道欺负我！” 阮暖缩回脑袋，连鞋也不穿地冲下楼，朝奶奶丢下一句。 “奶奶我同学有事找我我先走了。” 正在看电视的奶奶一回头，小姑娘已经风一般地卷出去了，只余玄关处的风铃响声。 “铃……” 闵凉还没等到一分钟，赤着脚的小孩穿着白色的睡裙，领口碎花，泡泡袖，一把冲出来，小炮弹一样冲到她身前。 闵凉下意识把她一把接住，被她撞进怀里，撞得胸口有点疼。 她的手紧紧地揪着闵凉的衣服，头埋在她怀里，委屈的小眼泪一直流。 闵凉哄道：“对不起对不起暖暖，别哭啦，姐姐带你去兜风好不好？” 流眼泪的阮暖抬起头怒骂：“变态！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嗯哼，上车吧小妹妹。”闵凉笑笑。 她翻身，将她抱在后座，把自己的头盔给她系好，细心叮嘱：“抱好我哦，不然开太快你就被甩出去，摔成肉饼了。” “吓唬人！”阮暖说着，手柳枝般绞紧了她的腰。 “走！兜风去！”闵凉笑声响亮畅快。 “轰——轰隆——” 嚣张的摩托车跟主人一个不羁的性子，喷出白气，飞驰而出。好在她这小区每一栋都离得不算近，其中还有树木绿植等屏障，不然指不定有人投诉门卫放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风迎面灌过来，阮暖光光的脚丫子踩不着她车的脚蹬上，只能落在风的波浪里，吹洗得脚丫子光溜溜、舒舒服服的。 阮暖抬起头，闵凉已经开到了小区大门，门卫目瞪口呆地看她们扬长而去。他肯定没想到阮暖这种出入都坐私家车的小姑娘，会这么大胆地坐上了别人的摩托车吧。 有种小混混带着富家小姐私奔的感觉，阮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摩托车驶进欢闹的城市，驶进街道，驶进马路，驶过时湍急的风流吹翻了路边女生的裙子，惹得人家一声嗔骂，驶过时流星般的尾声让孩子们竟相惊叹，探着头目光追随。 驶过长旗飘飘，驶过绿水东流。 驶过咸蛋黄的夕阳下，被它眷恋地投下暖意的余晖。 阮暖贴着她微凉的皮外套，脸蛋熏红。 作者有话要说：我酸酸甜甜的小甜饼已经发到腻了，接下来要做很香的咸饼！饮料是刺激的姜茶，还有若干杯口大小的小馅饼。嘿嘿。 第42章 义结金兰？ 闵凉开车带她沿着湖边桥上兜了几圈风，最后停在靠阴的湖畔上, 湖畔上草绿油油的, 湖面波光粼粼。 阮暖跑得急，连鞋都没穿。 赤着脚踩在草地上, 脚底传来舒服的摩擦感。 “ 下次要记得把鞋子穿好。”闵凉略带斥责地说道。 两人坐在湖畔边, 目光落在眼前的湖面上。 闵凉问：“这几天有见到奇怪的人吗？” 阮暖不明白她怎么问这个，摇头：“没有啊。” “上次那个尾随的家伙还没找到, 你出门不要自己单独出去。” 阮暖当时也害怕了两天, 但后来并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比如有小孩子在那玩什么的。” “不，看身形应该有一米七, 不是小孩了。”闵凉严肃道, “只有千日做贼, 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你要小心为上, 我这几天拜托了一个警察局叔叔调看附近摄像头，希望能找出来。” 阮暖说：“哎……太麻烦了。” “安全问题，不能小瞧。”闵凉答, “让你跟你奶奶说, 你又不说。” 阮暖嘟嘴：“不着影的事告诉她干嘛？只能让她徒劳地担心罢了。” “这是安全问题。”闵凉无奈, “你是女生，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我之后会跟奶奶说的。”才不说，她也没见到什么人影。跟奶奶说了也只能让她干着急。如果下次再被尾随，她就跟奶奶说。 两人看着逐渐变红的云层，阮暖慢慢地躺下, 舒展开自己的身体。 “你不是说要解释清楚吗？” 闵凉扭头，逆光的她，半边侧脸被暖黄的霞光笼罩，眼神很认真。 她问：“你是同性恋吗？” 躺着的阮暖心‘咚咚咚’地跳了起来，兵荒马乱的，她脸一定又热又烫，但仍憋着嗓子反驳：“我不喜欢女生。” 闵凉舒气，幅度很大，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时雨还说你喜欢我，还好不是。” “……” 闵凉叹气道：“我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也没有想过跟女生举动过于亲密也会引起别人的误会。可能跟你相处的时候总是很愉快，所以才会不经意间过了界吧。 ” 阮暖低声说：“我跟你相处得也很愉快。” 闵凉笑了：“嗯。我不是喜欢邱景央，只是她是时雨的女朋友，有时候我会帮时雨送点东西，不算特别熟悉。” 阮暖其实已经有这个猜测，那天吃饭时雨和邱景央熟稔的关系不由让人起疑。 “那封情书……？是时雨拜托你转交给邱景央的吗？” “哎？情书？”闵凉愣住，“是打篮球那回？” 阮暖闷闷地应了一声：“嗯，是那次。我当时帮你们拿着东西，结果不小心弄掉了，然后看见的。抱歉。” -- 第79页 “原来你是那次就误以为是我送情书给邱景央么？” 阮暖点头。 闵凉觉得有点好笑：“我后来不是跟你说了么？我不喜欢女生。” 阮暖有点忍不住了，猛地抬头，眼神是沉沉的怨怒。 她半坐起来，猛地揪住闵凉的衣领，迫使她低下头来。 措不及防，闵凉被她蛮力拉了下去，额头被温热的，软软香香的东西贴住。 她瞳孔放大，近距离接触嗅到来自女孩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 “你有感觉么？”阮暖松开手，喘了几口气，手心里都是汗。 闵凉只是呆愣地看着她，摸摸自己的额头，第一次显出一种很傻的样子。 “我要试试你究竟是不是同性恋。”阮暖补充一句，刚才吻住她额头的那一瞬，好像心跳的速度越发加快了。她还是胆子不够大，不敢直接吻住她的唇。 但闵凉好像还在梦里，呆呆傻傻的，一点没有那天舞台活动上的沉入和诱人。 闵凉不知道怎么评价她的行为，只好沉默。 阮暖见她一言不发，愈加气结，手继续往她领子上抓，显然要再来一次，这回气势汹汹，闵凉也不得以后退。 “等等，干什么？” “来！让我试试！我非要看看你是不是同性恋！” “我真的不是，不……” “哎呀，不准按住我的脸！让我亲一口。” “不行！矜持点阮暖！” “矜持个狗屁！去她的！那天你在舞台上不是照样亲我吗？还矜持！” “那不是迫不得已吗？” “什么迫不得已，我明明看见你眼睛水汪汪的，很享受啊！” “可是你眼睛也水汪汪的。” “快点，别躲，让我亲亲就知道了。我就不信了……”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非要确定我是不是同性恋？” “万一你前脚跟我说你不喜欢女生，后脚又跟别的女人打得火热呢。” “不会的，别扯我领子……”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就算、就算我不喜欢你，你也绝对是个搞姬的，天天撩别人算什么啊！” “我没有撩啊。” “放狗屁！” “不要说脏话啊阮暖。” “气死我了。你这个家伙，你就说，你明明，明明……”阮暖话没说完，闵凉就猛地把外套一脱，兜头罩住阮暖的头，将她按在草地里，使她不能动弹。 阮暖像条翻腾的鱼，在闵凉的网子下翻腾着莲花般的白嫩小脚丫，挣扎着出不了渔网。 岸上有一对母子走过，小孩好奇地看着她们，问道：“妈妈，她们在干什么啊。” 孩子母亲捂住他眼睛：“大庭广众伤风败俗，不要看不要看。” 阮暖挣扎了会，力气都没了，还被闵凉拿外套罩住脑袋，头有点缺氧。 她安分下来，闷闷地说：“放我出来，我喘不过气了。” 闵凉见她不再挣扎，也不扯她领子非要亲她，舒了口气，松开禁锢。 阮暖头发在两个人刚才打闹中凌乱了很多，头毛乱翘，脸蛋也红扑扑，粉嫩嫩，只是眼神很黯淡，抿紧嘴巴。 闵凉呼气，摸摸她的脑袋。“以后就做好朋友好不好？” 阮暖一声不吭。 “或者……”闵凉思索了一下，“你要不要认我当干姐姐？以前初中的时候，潜凌特别流行认干姐姐干妹妹，也有很多想问我认姐姐的，但是我都拒绝了。” “死性不改，非要当别人的姐姐是个什么毛病？”阮暖冷冷道。 闵凉无奈地笑：“哪有……我只想当你一个人的姐姐呀。没办法，我比你年纪大四岁呢，幼儿园多读了两年，你又是跳学两年，算起来我们的年龄差距很大啊。” 她翻身，躺在草坪上。 “我小时候就像个男孩子，一点也不乖巧，长得也不可爱，而且特别调皮顽劣，老是被妈妈训斥。 那个时候其实我不是不喜欢乖乖巧巧可可爱爱的孩子，我只是自己没有办法那个样子而已。穿着裙子，文静端庄，对于我来说太难了。 所以我一直很想要个妹妹，小小的，粉红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特别精致可爱，像洋娃娃一样。我可以带她出去玩，背着她上下楼梯，给她所有我喜欢的东西。我一定会当一个好姐姐，不像别家的小孩子姐妹姐弟总是会打架。她在我家一定很幸福，因为我们所有人都会爱她。” 闵凉似乎为以前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说来有趣，小时候我经常抢别人家的小孩子当妹妹，比如在兜里揣几颗糖，哄她叫我姐姐什么的。可惜，每当该回家的时候，她们就都要各回各家了。那个时候，如果我们不是在破旧的工厂里遇见，而是在游乐园里，公园的沙地上，滑滑梯边，如果我们是在那里遇见，我们的人生也一定会很不一样吧。 我转来兰湖，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你又可爱又漂亮，回忆小时候的你，即使只见过一面也依然残存着痕迹。 如果我们小时候相遇，我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你吧。” 阮暖小声说：“你觉得我是那种特别乖巧的人么？我脾气超级差的，班上除了汪小悦，几乎没什么人跟我玩得好。而且又大小姐脾气，蛮横霸道，连我表哥都老是说我不好惹。” -- 第80页 “哎？有吗？我真的不觉得啊。”闵凉显得有点疑惑，“最开始，是因为你对汪小悦说话不注意而有点不喜欢，但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呀。” 她笑起来，侧过脸看阮暖，她们共同地躺在草地上，夕阳的余晖暖暖的。 “我见你第一面就可喜欢了，这不就是我从小到大想要拥有的小妹妹吗？粉粉白白的小脸，大大的眼睛，樱桃唇，穿着裙子的时候简直像个小公主，即使是生气的时候也那么可爱。” 阮暖的脸再度红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很难过，仿佛某种事情跟自己的心愿擦肩而过，又仿佛是隔靴搔痒，触碰不到最要紧的那个点。 “呐，暖暖，你有什么姐姐吗？” 阮暖说：“没有，我们家和周围亲戚，只有我一个女孩子。以前小时候，我的亲戚们都叫我是女宝，唯一的女宝。” 她笑了一下，神色有点忧郁。 “所以……”闵凉牵住她的手，她的手也很小，捏在手掌里精致小巧。 “暖暖，要不要做我的妹妹啊？我很喜欢你，也会好好照顾你的。以后不管是遇到什么糟糕的人，不好的事情，我都会站在你前面，帮你解决。我们可以一直当姐妹，直到七八十岁，老得掉了牙，只能看着对方傻笑的年纪，好不好？” 阮暖被她温柔而甜蜜的语气哄得鼻眼发酸，哑声说：“我也很喜欢，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当你把注意力分给别人的时候我好难过，你说我是生病了吗？” “才不是。”闵凉手摸着她的脸颊，笑容温柔。“因为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想要和彼此在一起。” “所以，作为姐妹，是最稳妥的方式不是吗？” “做我妹妹吧，阮暖。” 阮暖鼻子酸酸，点了点头，声音又软又乖，像只在主人身边的小羊羔。 “好，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阮暖闵凉走啊走，亲亲嘴，牵牵手，扭头还是好朋友。好朋友变成好姐妹，姐姐妹妹一起走。 今天也是等待姐妹之情的变质中，坐等姐姐妹妹搅和在一起嘿嘿嘿。 —— 我已经安排了小时候的小小凉和小小暖的番外了，写她们的人生，两条本来并不交集的平行线，在那个时候交集在一起的故事。也许之后的人生因为提前而相遇，又会变得不一样了呢。 可可爱爱的番外，期待呀。 第43章 穿皮衣那女的 闵凉开着摩托车送她回家，临别时闵凉站在车边笑着问道：“要叫我一声姐姐吗？” 阮暖嘟了嘟嘴, 不应声, 好像叫姐姐很丢人似的。 “那我叫你妹妹。”闵凉前进一步，抱住她, 娇小的身体在怀里, 美好得让人想揉进骨子里。 “阮暖小妹妹，晚安。” 阮暖注视着她开车离去的背影, 心里飘荡着灌了铅的云朵, 层层叠叠推挤在胸腔里，无法呼吸的沉重感。 好像她们的距离伴随着一个小称呼的变化变得近了，又好像现在看着她骑车远去一样, 变得很远很远。 阮暖中了摄魂咒般地, 进了家门, 回了自己房间, 奶奶喊了她一声她都没听见。 到底是为什么，心里面这么不舒服呢。道歉了，接触误会了, 还连接了一个奇妙的羁绊。 但是, 并没有得偿所愿的快乐。 阮暖反锁上门, 抱着膝盖坐在露台上。 黄昏渐渐暗下，夜幕逐渐降临，家家户户的灯光那么明亮，一颗颗天上掉下来的小星星似的。 在这些明星中，也有一颗是闵凉的吗？她在干什么？她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是快乐的吗？惆怅的吗？会觉得松了一口气, 还是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呢？ 她不禁回忆闵凉问她的那一句话：“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这里的喜欢，是一样的对吧。 也许那家伙还有点移情的亲情。 阮暖自己也糊涂了，她不由得想，是不是最近自己学习太辛苦了，导致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 怎么这样一团乱，乱成一团毛线团。 她别说搞不清楚闵凉想法，连自己的想法也搞不清楚了。 喜欢…… 喜欢是什么？是爱情吗？还是友情？还是亲情？ 奶奶喜欢她，汪小悦应该喜欢她，闵凉也说喜欢她。还有很多人都说过喜欢她，这些令人头晕眼花的喜欢，她听过很多回。 阮暖怔怔地注视着天空，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惊栗的想法。 喜欢，女生喜欢女生，她喜欢闵凉。 她抖了抖，抱紧了自己的胳膊，不一会又松开，站起来，光着脚在屋里走来走去。 “怎么会呢？” 她自言自语，捂着自己的心口，仔细聆听自己的心声。打量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红红，嘴唇也红红，眼睛眨也不眨。 “怎么会呢？” 这个想法从心底飞出来，彩色的泡泡一样，一颗接一颗。 ‘喜欢——’的泡泡最多，全都是粉色的，围绕着她旋转。 ‘百合——’的泡泡是橘色的，很小一颗，但会不断长大，然后快速破裂变成彩色的闪光，散满整个房间。泡泡不断从心口飞出来，一颗一颗的。 ‘喜欢她——’‘闵凉——’‘吃醋——’‘不开心——’‘姐姐妹妹——’‘难过——’ -- 第81页 五颜六色的泡泡飞满了整个房间，她站在这样绚烂的光景下，不知所措，感到窒息，慌慌张张地避开所有的泡泡。 她听见那些泡泡传来她自己的声音，有的很快乐，像橘子糖，有的很苦，像苦瓜，有的酸酸的，仿佛喝了一瓶醋。 各种声音应接不暇，光怪陆离的房间迷幻无比。 阮暖后退着，茫然着，然后倒在床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之后的周日，闵凉给她发消息并没有收到回复。 她有些奇怪，还是等到周一去学校见她。 结果去了学校，她的座位也空无一人。 她先是以为阮暖迟到了，考完试之后松懈，可是上午过去，还是没人。她时不时地往后看，频率大到苏宁都看出来了。 “你在看阮暖吗？”苏宁问。 “嗯……她怎么没来？” 苏宁摇摇头，说：“不知道哎，请假了吧。可能家里有事？她去年高一，经常因为家里有事请假不来上课。” “我问一下班长。”闵凉再也忍耐不住，起身走到邱景央的位置问她。她代理老师统计班上考勤状况，如果有同学请假旷课，最清楚的肯定是她。 “阮暖吗？”邱景央看了眼她的位置，说：“她奶奶昨天给老师请假了，说阮暖生病了，发烧。” 闵凉心陡然空了一块，难道是周六带她出去吹风，结果让她着凉了？ 这个天气，已经慢慢变冷了，晚上的风，确实很凉。 而且那天她还没穿鞋，就一件薄薄的长睡裙，坐在她摩托车的后座，给她带着兜了好久的风。 说好的照顾她，结果却让她生病了。 闵凉在心里责备自己，索性一放学就直接去阮暖家。 在路上买了一大果篮的水果，想了想，还买了两盒红豆酥，路过街角的鲜花店，看见有橘红色的向日葵，颜色鲜艳，于是又买了一大盆向日葵。 提了一身东西，还带上午老师发的作业和笔记，直奔阮暖家。 门卫对闵凉印象深刻，当闵凉说去看望阮暖，他也尽职尽责地打电话给阮暖家，问能不能把闵凉放进去。 闵凉顺利地进去，站在阮暖家门外，这两层的小楼房四周都种着树木花草，外形墙壁设计颜色温暖，半边墙爬着爬山虎，郁郁葱葱。 闵凉按了门铃，过了半晌，门被打开。 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戴着老花镜，面容慈祥，温和地说：“是帮阮暖补习的闵凉同学是吧？” 闵凉拿着一堆东西，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点紧张。 “是的，奶奶好，我听说阮暖生病了，过来看看她。” 她点了点头，感受到老人家沉默中带着威严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闵凉绷直了背，站得笔直，接受她的审视目光。 “进来吧，是个漂亮的好孩子，阮暖还不知道你来了呢。”奶奶温和地邀请她进来，闵凉悄悄舒了口气。 “谁让你来还买这么多东西的！”奶奶责备说，“你就是个小孩子，学生，怎么能让你买东西？” 闵凉不好意思地笑：“没事，都是一点小东西。” “那也不要你买什么东西！”阮暖的奶奶愣是对着这些东西唠叨了半天，闵凉正襟危坐，捧着阿姨倒的水，一直想着楼上生病的阮暖。 “这盆向日葵是送给阮暖的？”奶奶问。 “是的，我还带了今天上午老师讲课后的课堂笔记。” 奶奶脸一变：“都这个时候了还学习什么！阮暖就是最近学习得太累了，才会抵抗力下降，生病了。” 闵凉虎躯一震，脸上涌现出愧疚：“奶奶，对不起，可能是昨天我带她出去、出去玩，吹了半天风才生病的。” 奶奶温和的脸变得平静：“开摩托车进小区，让我孙女光着脚丫跑出去，疯玩了半天，电话也打不通，回来的时候呆呆愣愣的，奶奶都不看一眼的穿皮衣的女的是吧？” 闵凉：“……” 脑门逐渐滑下冷汗，莫名有些紧张和忐忑。 “没事，那个傻孩子是坐在露台吹了半晚风才生病了。你们吵架了？”奶奶并没有追究她流里流气开车带阮暖出去玩的事。 闵凉疑惑地摇摇头。“没有吵架，但是玩闹了一下。” 奶奶不相信：“真没吵架？” “没有……”闵凉被她不善的眼神盯得心慌。 见她表情诚恳，奶奶便勉强地信了。忽然看见放在桌上的包装袋里有两盒红豆酥，眼神恢复了些暖意，笑道：“阮暖跟你还说了我喜欢的红豆酥？有心了。” “嗯……” 闵凉含糊地应了一声，摸摸鼻子，其实是上次不小心听见阮暖跟奶奶打电话说到的，所以猜测奶奶应该会喜欢吃这个。 “还不错，是个很好的乖孩子。刚才说你的别介意，阮暖就是我心头宝，她单纯得很，人也乖乖的，可孝顺了。”奶奶说，“虽然不知道怎么最近那么努力学习，问她她也不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她叹气着，很是沧桑。 闵凉连忙安慰几句，奶奶的眼神愈发和蔼，宽慰道：“你是好孩子，帮阮暖补课的事情真是麻烦你了。以后有什么事都跟奶奶说，奶奶帮你解决。” 闵凉笑：“没事的。以后的人生都是自己走的，我会好好努力的。” -- 第82页 “好好，你肯定有一番成就。”奶奶抚掌笑道，“我早就让阮暖请你来家里吃一顿饭了，也让我看看阮暖的新朋友是什么样的？以前她有个同桌叫小悦，我也见过一回，也是个淳朴的乖孩子……” 奶奶又拉着她说了半天，闵凉本意是去看望阮暖，老人家在这说话，她也不好走开，只能一直陪着，但心神不宁得很。 “看你一直想去看阮暖，坐也坐不住的，眼睛一直往上瞄，去吧去吧。”奶奶忽然说。 闵凉松了口气，不好意思道：“谢谢奶奶，我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喝了药已经差不多退烧了。要是没醒，你别把她弄醒，让她好好休息。” “嗯嗯。” 闵凉被奶奶引着，放轻脚步上了楼。 打开房间后，闵凉第一次进去了阮暖的房间。 奶奶探头看了眼床上熟睡的阮暖，慢慢给她们带上了门。 阮暖的房间并不是她想象的粉红色的小公主房间，反而装修得很清淡素雅，唯一有公主气的可能是超大的衣柜，和满满化妆品的梳妆台，露台处植物葱葱郁郁，很多多肉盆栽。 阮暖的床是杏色的，高高厚厚，松软无比，她像个小公主般睡在床上正中央，盖着被子，睡得满脸红晕。 闵凉把向日葵盆栽放在床头桌上，坐在她床边看了好半天。 想摸摸她的脸，又怕弄醒她，伸出的手停止在半空中，收了回去。 阮暖醒的时候，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某种清爽而熟悉的味道。 一侧脸，床边的金色向日葵灼灼地盛开着。 作者有话要说：闵凉：好紧张，我为何如此紧张。 奶奶：穿皮衣的那女的，要不是看在你态度好，我现在就拿着拐杖把你赶出去。 闵凉：……嘤。 第44章 支招 阮暖第二天也就去上学了，闵凉依旧是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 课间她问她问题, 她就转过来，耐心给她讲解, 甚至还给她带了爱吃的大橘子。带着笑容看她, 宠溺地摸着脑袋，眼神和蔼无比。 连汪小悦都悄悄地问：“闵凉怎么对你这么温柔啊。” 阮暖答：“可能是太变态了吧。” 汪小悦：“？？？” 她生了一次病, 一团乱麻的心好像被理清楚了一点。 比如某种欢喜, 某个人来过的，留下让人帐然若失的气味，床边过于耀眼的向日葵。 “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女生。”阮暖对自己说, “只是, 我可能喜欢她。” “呼……”时雨伸了个腰, 舒展了胳膊。 汗淋淋的, 球衣都被打湿了，她随意撩起一截衣角，擦擦脸上的汗。 “哎？”打开手机, 显示有人发来了很多信息。 邱景央么？时雨不禁想着自己女朋友, 只可惜她上学期间从来不会主动联系自己, 打电话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每次都是自己苦巴巴找她。 时雨每天都掰着手指头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周末，好跟自己的女朋友团聚。 阮暖：时雨，我有些事想请教你，你有时间吗？ 阮暖：明天有时间吗？我想找个地方跟你说些事情。拜托了。 奇怪。什么事让她约自己出来？ 时雨虽然要了她企鹅号, 但其实线上并没有怎么聊天。 她发消息问：什么事啊？ 过了好几秒，那边才传来回复：嗯……关于闵凉的一些事情。 时雨一看，顿时乐了。 她就说这个小姑娘对闵凉有兴趣，闵凉还不相信。 时雨犹豫片刻，发了消息：去你们学校附近的那个咖啡厅吧，明天下午我有时间，你可以吃晚饭的时候出来一趟。 阮暖：嗯，好。就这么说好了。 千年铁树的闵凉有朝一日还有可能开花，想着当初对闵凉做出的保证。她要是有喜欢的人了，那她肯定给她当助攻。 时雨寻思着，阮暖明显是对闵凉有意思，而闵凉呢，她认识她这么久，从没看她对哪个小妹妹这么上心过。 放假约她打篮球就不去，说要给人家补课，还是免费补课，不求报酬。 时雨可不相信天上有免费掉下来的馅饼，如果有，肯定是那代价还未到来。她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瞅着那注孤生的闵凉，如今有机会给她添把火，烧把柴，何乐而不为呢。 一天过去得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闵凉瞅着阮暖安安静静在那听课，总有种会发生什么的直觉。 亦或是她太安静乖巧了，往日生龙活虎得像只小狗崽子，时不时就嘚瑟地过来招惹招惹她，用一点也不尖的牙齿试探咬她。 她生病好了来到学校，谢谢她送的东西，就乖乖回到自己位置上了。 如果不是那双圆圆的眼里，好像藏了什么东西，像是暗流涌动的湖水，湖面却风平浪静，闵凉也许没放在心上。 “铃铃铃……” 放学了，同学们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 闵凉站在自己位置上等她，之前她们都会一起出去，然后到校门口分开。阮暖这回没等她，跑得飞快，一下子就没人影了。 闵凉心里有点不爽快，略带郁闷的回了家， 阮暖可不想理她，免得心里又被搅和得一团乱麻。 什么姐姐妹妹，真是莫名其妙，让人生气！ -- 第83页 早早地睡了，等着明天去见时雨。 阮暖抱着恐龙抱枕沉入梦乡。 第二天，阮暖依旧乖巧地同闵凉保持着距离。 迫不及待地终于等到了下午下课，阮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闵凉叫她的名字还没叫完，人已经没影了。 闵凉：“……” 不知道为什么，好不开心。 …… “……结果，她说要跟我做姐妹。我不知道怎么的，就答应了……”阮暖还没说完，时雨已经笑到趴在桌上锤桌子了 她沉默着看她笑，郁闷地想，要不是她非要追问，还说等价交换，不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她就不告诉闵凉的事，她才不说呢。 “喂喂，笑够了啦！”阮暖气结，“你保证了不能说出去的！反悔是要遭雷劈的！” 时雨擦擦眼泪，收敛了下神色，感叹道：“你想当她女朋友，结果她只把你当妹妹看。嗨，真是个悲惨的故事啊。” 阮暖气鼓鼓地踢着凳子。 “谁说想当她女朋友了！我才不想当她女朋友呢！我又不喜欢女生。” 我只是想更了解她一点而已。 时间才能检验出真心，她对她没有那么多了解，如果能更了解她一点，应该就能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和接下来的做法了吧。 时雨揶揄：“不喜欢她你找我打听闵凉干嘛？”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嚯，你这是要向她发起挑战吗？什么挑战，看谁先赢得对方的心，然后决定零和一。” “你真是熟练啊。” 时雨双手合十，放在脸颊边，脸色陶醉。 “我可以1可以0可以为了姐姐不消停。” “……”阮暖打了个寒战，起了两条手臂的鸡皮疙瘩。 “什么1和0，不懂你说的什么。”阮暖还是个只喜欢看青春小言情的生涩小家伙，对这些还完全不了解。 时雨看她青涩懵懂的小眼神就忍不住笑，想起了以前自己也是这么跟小学妹们说话的，然后她们都用一种崇拜的眼神望着自己，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点飘飘然。 “就是体位呀，你懂的。”时雨猥琐地凑过脸，“在上面出力的就是1，躺着的就是0啊。” 阮暖明白了，脸马上因羞耻而红了起来。借着喝咖啡，拿杯子挡住自己的脸。 她摇晃着脑袋：“哎，你啊，年纪轻轻的，啥也不懂，得恶补这些知识啊。” “什么知识？” 时雨贼兮兮地说：“我家有好多本经典的gl漫画和gl小说。肥瘦相间，分外可口。你想看不？” “gl又是什么？百合吗？”小懵懂阮暖问。 “是啦是啦。等看多了那些书里的套路和技巧，你撩起女孩子就无往不胜啦。区区一个闵凉，何足挂齿，到时候让她哭着喊着叫你姐姐！” 哭着喊着叫你姐姐。 阮暖无法否认，听见这句话她就心动了。 那个臭女人要当她姐姐，她才不要，要当姐姐也是自己当她姐姐。想着闵凉低声下气叫她姐姐，她就心头一阵舒爽。 当代损友时雨口放豪言，摆着胸脯保证那些都是她的恋爱圣经，如今她已经出神入化不再需要，现在传承给了她弟弟时雷。 “这么贵重吗？”阮暖不好意思夺人所好，“都给你弟弟了，再要过来不是很好吧。而且，你弟弟是男生，也需要这个吗？” “嗐，我的圣经多着呢，借你一些不打紧。况且又不是送你，你自己慢悠悠看，好好做笔记，领悟了之后就还给我就是了。说是恋爱圣经，那当然用在同性恋异性恋上都可以的，我挑的，可都是无价之宝。” 阮暖被她说得肃然起敬。“还需要做笔记，内容一定十分深奥经典。” “那当然，探索爱情的深度，体会人性的魅力，从中学得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方法，爱意传播的途径吧啦吧啦吧啦……”时雨一张嘴，说得她的书是空前绝后，无与伦比，说到阮暖张大小口，频频点头。 果然是圣经啊。 “我想看看，好好学习研究一下，拜托你借我几天吧。”阮暖恳求道，她这次本来只是想打听打听闵凉的爱好兴趣等等，作为曾经的初中同学，时雨应该比较了解。谁知道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她精神奋起，眼睛都闪闪发光。 “嗐，都是朋友，你看几个月都没问题！”时雨拍胸脯应了。 时雨马上拿手机给自己弟弟打电话，让他把那几本书拿过来。 阮暖在一边听着，电话里他弟弟好像有点不愿意。 时雨义正言辞：“人家小姐姐要用！这是造福别人，幸福一生。你天天守着跟个贪财奴似的，你又不能亲身使用，还不如给人家有需要的人。” “……啥叫给了你就是你的，我只是给你保管，法律名义上这些都属于我的财产。我才没分家呢，我只是不住在家里。嘿，你好意思说我？……”说着说着，阮暖眼睁睁看着她就拿着电话跟她弟弟吵起来了。 时雨拜拜手，怕影响别人，出了咖啡厅。 阮暖小口啜饮着杯里的咖啡，味道奇怪又糟糕，她不喜欢。 没一回，时雨又进来了。 “说好了，正好他也放学了在家里，我让他送过来了。” “哎，太麻烦他了吧。” “不麻烦不麻烦，这小子颠颠地跑得快得像条狗。” -- 第84页 阮暖嘴角抽搐，哪有这样说自己弟弟的啦。 “对了，是要打听闵凉的喜好是吧，来来来，我最了解她了。上到她以前初中考试考多少分，下到用的什么包装的卫生巾，我都一清二楚！” 阮暖现在对于她的吹嘘，反倒不是很相信。 她看过她们初中的照片，那时的闵凉就有种清冷孤傲的感觉了，应该不那么容易暴露出自己的生活细节给别人。 阮暖现在跟她相处的时间也不算久，想来想去，竟然发现自己对闵凉其实一点也不了解。 她喜欢什么不喜欢？看什么书？日常休息时会干什么？跟家里人的关系，以前的朋友，一切的一切，她都不了解。 但听着时雨说，阮暖还是乖乖从书包里拿出本子和笔，认真地做笔记。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 “姐。” 一个穿汉服的少年大步走近她们桌，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 阮暖抬头，跟其四目相对间就是一愣。 “是你？”阮暖少年。 时雨纳闷：“你们认识？” 少年激动地说：“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配一脸的那个舞台上的小姐姐受。”他把那一包东西全都塞给阮暖，“嗨呀，早知道是你，我应该多带些东西来的。” 阮暖接住沉重的大布袋子，觉得世界真是小。 “他我弟，时雷。”时雨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跟我一样，不好好读书，谈恋爱谈得可欢了。” 时雷不满道：“别把我给你比，我专专心心的和小婉谈恋爱。不像某人那样，到处勾搭小姑娘。” “我现在改邪归正了！” “那也抹去不了你以前花心的事迹！” “嘿！你懂什么，我那时在探索爱情的秘密！” “什么爱情的秘密？我也挺想知道的。”一双纤纤素手搭在时雨的肩上，邱景央含笑的脸陡然出现在她旁边。 作者有话要说：闵凉是由什么做成的？ 阮暖：山间的风，淡淡的海盐和一两颗水果硬糖做成的。 阮暖是由什么做成的？ 闵凉：奶油橘子，甜蜜的微笑和软软的狗毛做成的。 第45章 恋 爱 圣 经 时雨扭头一见邱景央，就卡了壳, 被捏住了嗓子的公鸭似的。 “宝、宝贝？你咋来了？” 邱景央也不顾及时雷和阮暖, 当着她们的面，分开时雨的手指, 不容置疑地插进去, 然后十指相扣。 “刚才吃完饭，回来就见到你们几个在这说话呢。在说什么呢, 爱情的秘密？我也想听听有什么秘密。” 阮暖悚然发现平时一点不引人注意的班长, 表情虽然笑着，但浑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眼镜下的眼睛眯起弯弯的圆弧, 没有一点笑意。 “呃、咳咳, 没什么、没什么爱情的秘密, 你听错了啦……”时雨讪笑着, 刚才还眉飞色舞的脸，现在安生得很。 “是吗？”邱景央扣住她的手，望着她笑。“我可是很容易吃醋的, 过去的事就算了, 现在你是属于我的。当然, 等价交换，我也是属于你的。 ” 时雨左顾右盼，拳头遮掩着唇，脸上漫出红霞：“咳咳咳、咳咳是、是的。” 时雷和阮暖一个个张着嘴的表情看着她们。 “这是在你的学校附近，小心被别人看见。”时雨说。 邱景央一愣, 想起了什么，脸色重归淡漠，手慢慢地松开。 还没完全松开，时雨就用力扣紧她的手，脸上绽放出笑意。 邱景央看着她的小脸，嘴角也翘起来。 阮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胃里涨涨饱饱的，一定是这咖啡太难喝。 时雷：这该死的狗粮，太甜了呜呜呜。我的人渣姐姐哪里找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邱景央说：“你们还有什么事要处理么？” 阮暖已经完成今天要做的事了，被狗粮也灌到肚皮发胀，摇摇头。 “没事了，我问了时雨一些事，现在弄完了，我回去了。” 时雷虽然还想留下继续磕粮，但谈恋爱的他也知道现在留下也是当个讨人嫌的电灯泡，忙不迭道：“我也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非常统一地朝时雨和邱景央告别，然后走出咖啡厅。 “小姐姐，要是这些书还不够，你就找我姐姐，我再给你送点过来。”时雷说。 阮暖不好意思地说：“嗯……这么多书，我慢慢研究，应该要很长时间，谢谢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我之前还以为你们是一对的，原来还没成。”时雷遗憾道，“不过没关系，从现在开始追她还不晚。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怎么都说她是要追闵凉呀！她只是想研究研究百合是怎么回事，然后、然后，然后之后再说。 阮暖含糊地应了两声，时雷非常感动地说：“我日常除了我那个人渣老姐还没见过几个百合呢，你们一定要在一起，一定要百年好合啊！” 时雷恨不得握着她的手叮嘱，“还有，你们在一起了一定要通知我一声！如果你对那些书有什么问题都能咨询我，我老姐看上去是□□乏术，我和我女朋友小婉都非常乐意帮助你们。” 阮暖窘迫地应了，时雨恨不得站在门口跟她说。 后来看着有人进出，他才不好意思地跟她告别。 -- 第85页 两人都转身分别，阮暖走了几步，听见时雷饱含激动地喊。 “我磕的cp成真啦——” 阮暖：“……” 太莫名其妙了，时家姐弟。 阮暖觉得自己跟他们仿佛生活在像个世界，听不懂，也不搞明白他们在激动些什么。 阮暖辛苦地抱着一大包书回到了教室，引来无数好奇目光，汪小悦站出来让她进去。 “这是什么啊？书吗？这么这么一大包。”汪小悦好奇地问。 阮暖想了想，说：“工具书。” “这么多？哪一科的？” “……特殊学科。”恋爱学科之百合圣经。大概是这样的。 “特殊学科？” 阮暖扯开话题，“哎呀反正是有用的工具书啦，你快点学习，我要研究研究。” 反正还没上课，阮暖想看看时雨吹嘘得天花乱坠的恋爱圣经到底是什么，学会了真的能让闵凉折服脚下吗？想想就很期待。 阮暖把这一大包东西放在脚下，然后伸手进去，掏出了一本。 桌上有书遮住，她又坐在靠里的位置，隐秘得很。 摸出来的手感不算很厚，表面的封皮光滑。 阮暖拿出来，定睛一看：野兽派公主。 听起来，怎么名字有点不对劲。 封面是两个漂亮的女人搂在一起的场景，一高一矮，高的是金发女骑士，矮的是栗色總卷发，头戴王冠的公主，公主眼神高傲，女骑士卑微尊敬。 这样的漫画书，真的算恋爱圣经吗？ 阮暖随便翻开一页，白花花的女体，交织在一起，脸上的酡红，痉挛的脚趾蹦出青筋。 “啪！”阮暖猛地合上书。 汪小悦坐在旁边，被她的大幅度动作吓了一跳。 “怎么了，阮暖？” 阮暖咽咽唾沫，飞出去的心险险回到自己的胸腔。 “没、没事。” “你看个工具书看得这么激动干嘛？” “我哪有！只是、只是这个工具书，比较……比较深奥……？” “哎——”此话激起了汪小悦的兴趣，她凑过脑袋。“我看看是什么深奥的工具书，数学工具书还是物理工具书。” 阮暖迅速趴在书上，隔绝了汪小悦的目光。 她面红耳赤地解释：“不是这些啦。这些是秘密，秘密武器。呃，独家资料，不能外传的。等我什么，额，看完，我就给你看。” “好吧。这是你的独家资料书，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自己慢慢看吧，我不看。”汪小悦说。 阮暖感激地点头，心想之后再买几本资料书送给她好了。 阮暖做了几分钟心理建设，安慰自己，可能只是恰好看到了那么一点少儿不宜的地方。 她再次翻开书，眼睛无处放的女体，女人和女人，公主细白的胳膊，骑士蜜色的结实大腿。 再度合上，再次做一下心理建设。 阮暖这回不敢睁大眼睛细看，粗略地翻翻。 身体、身体、肌肤、肌肤…… 汗水，呼出的气体，脚趾手尖，浪语阵阵，潮停潮涨。 全都是—— 这哪里是工具书，恋爱圣经！这明明是小*书！ 粗俗，涩情！ 阮暖做贼心虚地到处看，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吵到班上的同学了。 但大家还是该说话的说话，该学习的学习，没有人看她。 阮暖又从那袋子里拿出一本书：总裁老婆助理妻。 粗略一番，剧情占少数，还没到两页，两个女主角就互相告白，脱了衣服。 这也太羞耻了。 阮暖受到极大的震撼，成人世界的大门隐隐在她面前打开了一个缝。 她又翻了好几本，漫画也有，小说也有。 看到字的时候她稍微松了点气，她可不想在教室里看那种小*书，太刺激猛烈了，办不到办不到。 当然，这时的她是没有料到，以后她和闵凉在教室里，还会做些更刺激更猛烈的事。 谁能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上了课，阮暖想着课斗的书，心神不宁的。 数学老师点她起来回答问题，惊得她鹌鹑似的全身一抖，引得哄堂大笑。 阮暖涨红脸，抿紧唇站着。 她刚才走神了，根本没听见老师在讲什么。 汪小悦小声给她说答案，但这道题问的是解题思路，她说的声音又小，阮暖也听不见。 数学老师说：“不要因为有了一点成绩就骄傲，未来的路还长着，三天打鱼两天洒是不成的。既然有了进步，那就更应该向上求索。学习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数学老师说了一些话，让她站着听讲。 阮暖丧眉搭眼地站着听讲，眼睛时不时瞅向前座闵凉乌黑的脑袋。 她的后脑勺真圆，像和尚手里的木鱼。 数学老师丢过来一个粉笔砸她脑袋上，斥责道：“让你好好听讲，你看人家闵凉的后脑勺干嘛，人家后脑勺有数学题，数学公式？” 班上再度发出笑声。 阮暖这回不敢走神了，凝神看黑板。 以前数学老师不怎么喜欢她，也不管她，这老头还总喜欢在别的班把她当反面教材批评。“你们看那个一班的阮暖，开学来成绩其实也不算差，结果天天……” -- 第86页 他言辞犀利，清高孤傲，还有点仇富心态，总喜欢开刷马某刘某之类的人物，在网上也是个杰出的键盘侠。偶尔在班上夸夸其谈，指点天下。班上同学暗地里给他起绰号周老头。 阮暖跟周琳琳打赌那件事，他还在办公室里跟其他老师也打了赌。柳青投的阮暖，周老头当仁不让的投的周琳琳，而且还投了好几百块钱，放话说阮暖只是口出狂言，朽木难雕。 结果出来后，输得周老头脸色绿成黄瓜，见到其他老师都神色讪讪，路见都让路，一时传为笑谈。 避了几日，周老头不知怎么突然想开，分外注意阮暖。 每节课必点她起来回答问题，阮暖有的答得出，有的答不出。周老头也不介意，态度不像以前那么轻慢不屑，有点想好好培养督促她的意思。 阮暖也不是不识好人心，即使赌约过去，每天好好听讲，认真学习的习惯也保留了下来。 下了课阮暖才坐下，腿酸得很。 前面的闵凉没有回过头，阮暖想戳她问点问题，她只偏了偏头，说自己现在忙。 阮暖瞧她不像是忙，倒像是心情不好。 苏宁坐在她旁边倒是感受很深，犹豫着，给阮暖发短信。 苏宁：今天下午来了之后，闵凉好像心情就不太好，一直没说话。你们吵架了吗？ 阮暖：“……” 怎么又扯到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收藏，自从被抽没了十几二十个之后，就涨起来格外艰难。落泪嘤嘤嘤…… 第46章 心情不好的闵凉 阮暖想了想，还是准备下课去问问, 毕竟, 也要关心关心‘姐姐’嘛。 汪小悦见她又偷偷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工具书，躲着人似的翻两页。 这个做贼心虚的神态, 像极了以前苏宁偷偷在课桌下看小说的模样。 阮暖下课的时候, ！闵凉快速地出了教室，连忙拔腿跟上。 “哎, 阮暖！”数学课代表叫她, 还没叫住，她已经走了。 汪小悦问道：“怎么了？” 数学课代表表苦恼道：“老师让收昨天批改过的试卷，她怎么跑得这么快。” 汪小悦之前也帮阮暖交过作业, 当即道：“没关系, 我找找, 她订正完了, 我找给你。” 汪小悦从抽屉里翻找了一下，找出试卷交给数学课代表。 课代表走了，汪小悦把抽屉里刚拿出来的东西放回去, 却看到厚厚的一本书——野兽派公主。 她呆愣了片刻, 心想, 这就是工具书吗？应该是小说或者漫画吧。 尽管有点纳闷为什么阮暖把这书说成是工具书，但汪小悦还是非常老实地放了回去，一下也没翻动。 那边阮暖追着闵凉，看她来到无人的楼梯转角，在打电话跟别人说着什么。她口气很糟糕, 阮暖还是第一次听见她用那么冷的语气跟别人说话。 “不要再拿她来说事了，你现在都是陈家太太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别插手别人。” “我说了不去了，不是她怂恿我的。这几年，你倒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只会把任何问题都怪罪在别人头上。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做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听别人打电话不好，阮暖不小心听见了两句，准备转身离开。 闵凉的声音放大：“我的人生与你无关，我是去中海也好，去c市也好，都是我的决定。你是没有孩子巩固地位，终于想起了自己丢下的女孩，打算拿去争宠分家产吧，别打煽情牌了。” 阮暖愣住，心里马上猜测，这……难道是闵凉的妈妈跟她打电话？ 闵凉的语速很快，吐字如豆：“是，是，我就是要走上我爸的路子，怎么了，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许恋，他已经死了，拜托你嘴巴积点德吧。你恨他不爱你，你恨我疏远你，你恨白穗佳抢走你的老公，你恨来恨去，恨到众叛亲离，折磨了半辈子，有意思吗？” 阮暖走远了点，直到听不见闵凉说话的声音。 她刚才听见了许恋和白穗佳两个名字，这两个名字，难道是她想的那两个人？ 许恋是国家级运动员，体操界的皇后，曾代表国家赢过很多场比赛。后来她退役，结婚生女，在体坛上失去消息。 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她的名声在她小时候特别响亮，阮暖还在电视台上看过她那抹身影。 阮暖比一般人知道得多一点，她听过哪个做生意的叔叔阿姨说过，许恋二婚，嫁给了房地产豪门陈家，做了陈太太。 听起来各方面都对得上，难道闵凉的妈妈是许恋？ 阮暖觉得不可思议，但她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个。 还有白穗佳，不知道又是不是她想的那个白穗佳。 国家盛名的画家，前段时间，阮暖的姑父在拍卖场拍下她的画，跟一干富豪竞争，花了好几百万才拍下她的《海恋》。 阮暖胡思乱想着，在脑子里几乎能编排出一场狗血好戏。 原来体操女王，盛名画家，之间也有连接，而且都跟闵凉有关系么？ 听起来天方夜谭得很，好像你平平无奇的同桌，她爹是马云一样难以置信。 闵凉打电话没打多久，阮暖靠在栏杆上，看见了她不渝的神色。 见到阮暖在这，闵凉微怔。 阮暖连忙解释：“我看见你在打电话就没有过去了，站在这边等你。” -- 第87页 “哦。”她没什么兴致的样子。 阮暖犹豫道：“苏宁跟我说，你今天心情不太好……” 闵凉沉默半晌，道：“没什么，一些小事而已。” 阮暖听出她不想跟自己说，有点失落。 “你要是、要是想找个人诉说一下，排解心情，你可以跟我说。我绝对不会往外传，守口如瓶。” 闵凉眼神多了点笑意。 阮暖脸有点红：“毕竟、毕竟，我们现在算义结金兰的姐妹了吧。” “嗯……”闵凉说，“好，如果我想找人诉说，我会跟你说的。阮暖……妹妹……” 那妹妹两个字，在她口中拖长的语调，显得旖旎多情。 阮暖后脖颈冒起一点鸡皮疙瘩，不是讨厌和尴尬，只是抓心的瘙痒。 两人回了教室。 阮暖回到座位，惆怅地呼了口气。 姐姐妹妹什么的，听起来居然还有种禁忌的快感。 她真是魔怔了。 下节课是自习，没有老师。 阮暖把今天的作业已经做完了，想着抽屉里的恋爱圣经，有些心动。 漫画就算了，明明都是小*漫。 但小说可能是恋爱圣经也说不定。 阮暖还没看过同性向文学呢，偷偷地把书从抽屉里拿出来，翻着看。 这一看就不禁看入了入迷，沉浸到两个女主角的恋爱过程中。 阮暖看书很快，一目十行，大半节课就看了一半，女主角也顺水顺舟地做了她们该做的事。 阮暖看到关键地方，过于详细的描写让她脸色燥热。 而且关键地方还有插图相配，颜色鲜艳，浓情热焰。 鬼鬼祟祟地抬头看，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没人看她，她这才继续低头看书。 下了课她还看着入迷，但憋尿得不行，跑去上厕所。 汪小悦学习得有点累了，灌了被热开水，拿出自己的一小袋蜂蜜柠檬，倒进杯子里。她不知怎么，手有点抖，手不小心把杯子撞到，一杯水就这么泼在了桌上。 “啊！”她小声惊叫一声，连忙拿纸巾。 水还泼了一部分到阮暖的桌上，渗透到她的书下，汪小悦连忙把她的书搬起来，擦干书皮的水，然后放在一边，一摞摞摞好。 手拿到用语文练习手册遮盖下的厚重小说，汪小悦把摊开的书反过来。 画面交缠在一起的女人的身体，高抬的脸，潮红着，四周花团锦簇。 汪小悦怔住，然后后知后觉地，一张脸慢慢涨红，从脖子涨到额头，红得快要冒了眼。 她连忙把书翻过去，深呼吸了两口气，看见书封皮上的：百合文学，您最爱的缠绵悱恻的同性之恋。 百合，同性。 汪小悦动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连忙擦干桌子上的水，把书原封不动放好。 坐在座位上，脸上的热度还没消。 刚才看了一幕极大的震撼了还从未接触过那种事的汪小悦，更别提它露骨无比，还是两个女人。 汪小悦想起之前阮暖问她关于喜欢女生的事，还有同性恋的看法，那天舞台上旖旎的气氛，与闵凉相视而笑间的默契和配合。 她呆呆的脑瓜终于一个激灵醒了，冒出一个无法驱逐的念头。 阮暖是同性恋，阮暖有可能喜欢闵凉。 汪小悦抱住脑袋。 天哪！都是女生呀！女生怎么会喜欢上女生呢。 就算大家平时举动亲昵，开开玩玩，动手动脚的，但也不是喜欢呀。 这种喜欢是有关于爱情的，跟朋友之间，姐妹之间都是不一样的。 汪小悦乱糟糟地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长得那么精致可爱的阮暖，为什么会喜欢女生呢？ 虽然闵凉那么好，又很值得人依靠。 但是女孩子跟女孩子又不能结婚，也不能谈恋爱，不然家里人怎么想。 阮暖上完厕所回来，看见书桌似乎有点改变，顿时惊住。 “我的书怎么好像有点变化？” 汪小悦也紧张得不行，她还从未撒过谎，只得小声说话，掩盖自己的慌张。“我、我刚才不小心把水泼在了你的桌上，帮你擦了一下。” 阮暖舒了口气，稍微看了眼自己的恋爱圣经，还是反面盖在桌上，上面有别的资料好像并没有被人动过。 “哦。”她应了一声，没再追问什么。 汪小悦心里松了口气，但是焦虑和忧愁又涌上心头。 怎么办呢？不小心发现同桌是百合该怎么办呢？ 装作没发生这件事吗？ 好像是个不错的方法，汪小悦默默对自己说，今天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没有百合，没有同性恋，没有什么女生跟女生在床上，什么都没有。 我在学习，我一直在学习，我全神贯注地在学习，我没有干任何的事在学习。 汪小悦给自己反反复复洗脑，在心里默念即便，然后深呼吸了几口气，低下头学习。 阮暖不知道汪小悦已经看见了她的恋爱圣经，她一入姬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竟然毫无自制力的，一直看那本小说。 直到放学，阮暖抱着这一大包的东西回了家。 奶奶还问这是什么，她用工具书再一次糊弄过去，跑得飞快地抱回了自己房间。 阮暖翻出了一个大的，带锁的箱子，把这些书和漫画全都锁进去，钥匙则好好保管，务必保守住这个秘密，不可能让任何人发现她在看这种小*文。 -- 第88页 晚上写完作业之后，阮暖钻到被窝里，打着小台灯继续看着今天没看完的书。 她看的这本书，剧情和*色并重，又香又肥美。 阮暖也从一开始，一看到那种类似秘戏图的暴露画面不敢睁眼，变得红着脸儿羞涩地去看，看了两边，脸就热得不行。直把被窝踹开，露出头。 在面红耳赤中，沉入了新世界，直看到月上三竿，困得不行，这才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什么想说的了。 第47章 裴厌 阮暖从借了小*书，不对, 应该是恋爱圣经, 沉迷于研究，无法自拔。 甚至有时候上课都在发呆, 被闵凉发现, 教训了一顿，才改了过来。 闵凉心事重重, 阮暖无法从她温和而坚韧的外壳中穿透内心, 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有诸多想法想跟她说，也全咽进了肚子里。 一连半个月过去, 两人还是之前的相处模式。 阮暖忙着参悟恋爱圣经, 还要认真学习, 除了偶尔会有些纠结, 倒也没什么。 “最近没什么可疑的人吧？”闵凉问。“我查了一下附近的监控，没能查到那天的人影。” 阮暖隔两天都要被她念一次注意安全，都念烦了。 “没事啦, 都说没事了, 你别老记在心上。” 闵凉眉头微蹙, 很不赞同。 阮暖见她又要念叨，连忙道：“我问过门卫大叔了，他说没见到什么人。只是最近发传单的人很多。哎，你那天说不定是见到了个发传单的。” “那为什么要逃跑？” 阮暖嘟嘟嘴：“我怎么知道，总之, 这么久都没出现，估计也就那一次吧。也有可能是小偷？或者什么别的人。不一定是跟踪狂呀。被你打草惊蛇，以后肯定不会出现了。” 闵凉不说话。 阮暖笑着拉住她的手，“待会去哪里吃饭呀？” 自从有一回闵凉带她去了一个苍蝇小馆吃饭，吃到了路边隐藏在小店铺里的美味，阮暖就总让她带自己去吃晚饭。 从麻辣烫，吃到炸串，香锅，红油豆腐，豆花，芝士蛋卷，阮暖被辣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仍然坚持要继续吃辣。 闵凉吃起辣来面不改色，只有嘴唇颜色变深，红红的。 有时候阮暖看着有点移不开目光，被她反应过来盯着，她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低下头吃饭。 吃完饭，闵凉会带她去公园里逛逛。 公园的小孩子特别多，以前闵凉经常会来附近坐坐，休息一下，给小孩子们发些好吃的糖果，那些小孩们最喜欢她。 其中，最粘人的还是个叫酥酥的小女孩。 她软乎乎的脸蛋，扎着小辫子，穿的衣服干净整洁，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声音也很奶，软绵绵地叫闵凉姐姐，阮暖听得心都化了，更何况闵凉。当即弯下腰把酥酥抱起来，亲昵地亲亲她的脸蛋。 阮暖酸酸的。 “凉姐姐、姐姐，妈妈来了，在商场那里。”酥酥一见到她们进了公园，连忙抱住闵凉的腿。小家伙软软的，像只树袋熊，抱住就不撒手。 “我不想回去，我想跟你一起玩。”酥酥委屈得只掉眼泪，“最近凉姐姐都不来公园陪酥酥玩了。” “哪有，今天不是来了吗？”闵凉蹲下来，温柔地擦干她的眼泪。 酥酥还是噘着嘴：“可是，可是，来得好少。凉姐姐是不是不喜欢酥酥了？” “怎么会，酥酥可是我最喜欢的小宝贝了，凉姐姐最喜欢酥酥了。”闵凉从兜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 “看，凉姐姐每天都带着酥酥最喜欢的大白兔奶糖呢。” 酥酥破涕为笑，软软的身体扑到闵凉的怀里。 “凉凉姐姐真好，酥酥也最喜欢凉凉姐姐了。” “嗯嗯，我也是呀。” 阮暖听着她们说话，鞋子尖摩擦着沙地，向左旋转几圈，又向又旋转几圈，磨出一道一道圈。 眼睛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想看见闵凉。 腻腻歪歪的，成何体统。 阮暖想。 “阮暖，你先回去吧。我送酥酥去她妈妈那里，等会就回去。” 公园就在兰湖附近，路上人也多，而且正是小学放学时间，倒不必太过担心安全问题。 阮暖撇撇嘴：“哦。” 闵凉站起来，摸摸她的头，被她用手打开。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橘子，递给阮暖。 “不会忘记给阮暖小朋友的橘子呢。” 金黄的橘子端正地坐在掌心里，阮暖嘴角的没那么向下撇了，拿过橘子，“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闵凉无奈地笑，酥酥伸开双手要抱抱。闵凉低下头把她抱起来，香喷喷的小姑娘就乖乖地被抱在怀里，沉甸甸，软绵绵。 酥酥趴在闵凉怀里说：“那个姐姐明明是个大人，凉凉姐姐为什么要叫她小朋友？” 闵凉说：“因为她在姐姐心里也是个小朋友啊。” “所以凉凉姐姐才会是给她带橘子吗？” “是啊。” “那凉凉姐姐这些天也是在跟那个小朋友玩，所以没有跟酥酥玩吗？”酥酥撅起了嘴巴，神色还有点像阮暖。 闵凉忍笑：“是啊。” 酥酥学着阮暖“哼”了一声，不开心地说：“我不喜欢那个小朋友了，因为她抢走了凉凉姐姐。” -- 第89页 闵凉：“不能这样哦酥酥。凉凉姐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小醋精，她也是你的姐姐。” 酥酥：“不要嘛，我就想要凉凉姐姐。” 闵凉：“那怎么样？凉凉姐姐有朋友啊，也不能成天陪着酥酥。酥酥要自己去学着交朋友。” 酥酥把头埋进闵凉的怀里，嘟囔着：“我不想交朋友，不想。凉凉姐姐天天陪我玩，我就不需要交朋友了。” “那不行哦，凉凉姐姐有自己的事情。” 酥酥感叹，像个小老头似的叹气：“凉凉姐姐要是跟我结婚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闵凉笑着捏捏她的脸蛋：“瞎说什么呢小笨蛋。” 酥酥又叹气：“等我长大了娶凉凉姐姐好不好？” 闵凉温声道：“我不会结婚的。” “为什么呀？” “就是不会呀。因为婚姻，爱情，只会让人不理智，失去了独立的思想，变得犹疑，混混沌沌，盲目。被那些东西蒙蔽了眼睛，以后就会过得非常不幸福。” 酥酥听不懂，只问：“婚姻就是不幸福吗？” “是的。”闵凉温柔且坚定的回答。 阮暖慢吞吞地沿着公园逛，还有点时间，她不想那么快回去。 跑来跑去的小孩子们嬉笑打闹着，裁剪整齐的灌木丛，偶尔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边公园还是挺大的，流浪猫狗也挺多，不够现在放学，小孩子多，肯定都躲起来了。 阮暖听见了草丛里有猫咪的叫声。 “小猫咪，快出来呀。”还有女孩轻柔的说话声，声音很好听，让人不免幻想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发出来的声音。 阮暖走过旁边的圆形水池，看见灌木丛前蹲在一个蓝色衣服的女生。从背面看，她长得很瘦，但头发像匹绸缎，黑得发光，直直散落在地上。 好长的头发。 “小猫咪，来，出来呀，别害怕，我给你准备了猫粮哦。” 那女生似乎担心猫还不出来，还想探进头到草丛里，把猫粮塞进去。 阮暖前些阵子没让司机接送，自己回家的时候，看见路边有流浪猫，也会买点香肠喂它们吃，想着这个女生也是个喜欢小动物的，不免有些亲近。 “不要太靠近了，你越靠近它们越不敢出来。”阮暖出声提醒。 那女生都快钻进草丛里了，从阮暖的角度来看，她的腰细得惊人，腰肢柔软，像条水蛇一样。 那女生仿佛被惊到，连忙钻出草丛，头上也粘了几片草叶子。 阮暖现在才看到她的正脸，不免有些惊艳。 她长得非常漂亮，可以说，送去参加选秀是绝对能出道的脸。 清纯中带着些许妩媚，水蜜桃色的脸蛋儿，润润的嘴，眼睛也很美丽，睫毛长得像把小扇子，扑闪扑闪的。黑色的长发上沾着一片绿叶，她有些害羞似的垂下头，又抬起来，朝她微微笑了一下。 对长得好看的女生，初始的好感度都要高些。 阮暖提醒她：“你头上有叶子。” 那女生摸摸自己的头，果然有树叶，把它拿下来丢到一边，感激地朝她笑笑。 “谢谢你呀。我前几天逛公园的时候，看见了一只怀孕的母猫，看她也很瘦，只有肚子大大的，想着应该每吃什么东西。我就买了点猫粮送过来，但是它也不吃。”那少女说。 “你靠太近了，放在这让它自己吃就好了。” “附近的其它野猫也很多，我感觉放在这不管，其它的猫就吃了，她还是没得吃。”她有些忧郁地说，眉眼染上几分忧愁。 如果是个男人，看见这样柔弱美丽的女孩，早已忍不住献上殷勤了，美丽的事物总格外引起人们的怜惜。 阮暖说：“你出来一点，我试试。” 那女生点点头，给她让了位置。 阮暖把装有猫粮的小碗放在草丛处，然后后退了好几步，嘴里“喵喵咪咪”地呼唤了好几下。 两个人蹲在一边，过了几分钟，果然有响动。 一直狸花猫从绿色的草丛中探出头，警惕地四处张望。它看见她们了，但是她们距离很远。猫咪又缩回了脑袋，又等了一分钟，它才再度伸出脑袋，埋下头开始吃碗里的猫粮。 “哇。”女生欢喜地叫，又怕惊走了它，用手捂住了嘴。 “你真厉害呢，你一叫猫咪就出来了，我叫上半天也不见它有什么动静。” 阮暖不好意思摸摸头：“以前也喂过一些流浪猫，有一点经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蛮招小动物喜欢的。” “真羡慕啊。”女生说。 两人就看着猫咪吃猫粮，坐在一边聊了些猫咪的事情。 那少女性格很温柔恬静，阮暖跟她说起话来丝毫没有第一次见面的尴尬，想谈了一会，竟有种投机之感。 “我住在附近，最近一直在这喂猫，你是兰湖的学生吗？” “是啊。” “真好啊，我们城市最好的高中呢。”女生笑着说，“啊，虽然我身体不是特别好，考不上兰湖，但现在在家里我也有认真学习功课，想要高考考上一个好学校。下次如果有机会还能在这碰面，你能跟我说说有关兰湖的事吗？” “好啊。”只是个小事情，阮暖答应得很爽快。 “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呢。”女生笑道。 -- 第90页 “我叫阮暖，你呢？” “我叫裴厌呀。” 作者有话要说：酥酥:我要嫁给闵凉姐姐。 阮暖:我可以。 酥酥:为什么？ 阮暖:因为闵凉姐姐是我的。 第48章 秋天呀…… 夏天渐渐过去，秋天的凉爽缓缓来临。 学校里深绿的树也黄了叶子, 掉了好多, 堆积在地上，被打扫卫生的同学一把扫进铲子里, 倒进垃圾桶。有时候早上还有点冷, 气温降到了十几二十多度，到太阳出来, 温度才慢慢回升。 阮暖的成绩那次赌约之后一直稳定在班上中游, 如果不是因为私底下偷看恋爱圣经，培养好的学习习惯，成绩应该会更提高一点。 阮暖在书里体会别人的感情, 别人的生活。 其实跟时雨说的一样, 确实能让她了解好多关于百合的事情。也能使她逐渐体会到, 边缘的, 不符合逐流的爱情，在独自的世界里也照样美丽和精彩。 通往幸福的道路有很多条，她只是恰好地踏入了一条有点偏僻的路罢了。但是路上的风景也照样美丽, 只要走到最后, 她还是能获得爱与幸福。 所以, 等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没人跟她谈恋爱呢？ 阮暖合上书，略带惆怅地想着。 她真的不喜欢女生吗？ 还是说只是不喜欢她呢。 这些天，她也不是没给出什么信号。 暗示过她不想跟她做姐妹，但闵凉就是无动于衷。 阮暖也搞不清楚, 自己究竟是喜欢她，还是因为她太好了，人格魅力迷住了她。也许只是崇拜向往一样的喜欢？ 哎。 阮暖忧郁地想着，陷入了少女的惆怅中又略带甜蜜的酸甜中。 她翻着一个橘色笔记本，这个本子以前还做过整蛊闵凉的事件，可惜后面都失败。失败不说，还被人教训了一顿。 真是可恶啊。 她再翻一页，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闵凉的喜好和特点。 1，喜欢看书，什么海洋啊历史啊国内外名著啊，在学校空闲的时候就会看。看书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一般时候，喜欢一个人呆着看书。 2，喜欢打篮球，初中的时候还加入了篮球队，组的女子篮球队打进了省外，后来因为队里有矛盾就解散了。 3，喜欢吃辣的，甜食也吃，没什么挑，有时候哪个方便，哪个吃得快就吃哪个。 4，对待比自己小的学妹们很温和，但是有有原则，不欺负人，讨厌勾心斗角。 5，最喜欢的颜色不知道，星座也不知道，她是个连生日都不过的奇葩。 6，车技很好，酒量也很好，基本没看她醉过。 7，摩托车不怎么搭人，因为不习惯别人坐在后座抱住她的腰。她觉得不舒服。这是她亲口说的。 8，打架的时候很凶很猛的，老是找最痛的地方揍，现在可能金盆洗手了。 9…… 罗列的点列了一面，时雨想到哪说到哪，后来时雷到了，也就说了这么多。 即使知道了这么多，但闵凉那个人，好像还是浑身笼罩着一种薄雾，让人看不清晰。 汪小悦这是今天第三次听见阮暖叹气的声音了。 秋风萧瑟，她的叹气声也涌现出无限忧愁。 汪小悦见她又不知觉把目光飘到闵凉背后，然后叹气，再幽幽地看向窗外。 汪小悦：“……” 上完体育课，汪小悦和苏宁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聊天。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扯了半天，各自靠在椅子上，呆呆地凝望着天空。 苏宁：“你说阮暖什么时候才会跟闵凉告白呢？” 汪小悦：“哎，是呢。” 汪小悦：“……” 汪小悦：“哎，等等？你在说什么？” 她屁股下有锥子一样跳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你怎么，你怎么说阮暖跟闵凉告白。” 苏宁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瞎子。打那次舞台做活动明眼人都能感觉不对劲好吗？想我也是看过无数本耽美的老腐女了，有什么姬情，我一下就嗅了出来。” “哎——那么早就知道了吗？” “就是能感觉出来啊。”苏宁用手比划，“一个像正极，一个像负极，就不由自主地相互吸引。我站在那个引力场里，看得可清楚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以为的惊天大秘密苏宁已经看出来了，汪小悦十分佩服。 “哎，宁宁你真聪明。”汪小悦说，“我就好傻的，我还以为她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要不是那次看见阮暖的……” 汪小悦说到这里，自知失言，连忙打住嘴。 但苏宁已经听到了，连声追问：“看见什么？看见阮暖的什么？” “没什么呀。”那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啊。 “什么没什么，你有什么事情还不能告诉我吗？再说我又不是不知道她们的关系。快说快说快说！” 寥寥寂寞初秋，大伙儿都又乏又懒的。 苏宁听见自己不知道的八卦，眼睛都亮了起来。 汪小悦心想她已经知道两人的关系了，犹豫了一下，说：“那你不能说出去啊，你要是不守口如瓶，我一定很生气的。” 苏宁有些生气：“我跟你玩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什么时候多嘴多舌去了？除了上回周琳琳骗我。”苏宁还记着这件事，一直有些郁闷。 -- 第91页 汪小悦知道低头，让苏宁附耳过来，小声跟她说悄悄话。 她只告诉她阮暖在看百合小说，没跟她说还看见了非常火爆的那一幕。阮暖脸皮薄，要是说出去了，万一被她得知，那可是惹了□□烦。 “嗐……我猜测的果然没错。”苏宁点头，“还以为什么呢，不就是看个百合小说吗？我天天看耽美小说呢。” 汪小悦嘟囔：“那又不一样。耽美小说很多女生看，但是男生很少看呀，如果男生也看的话，不就说明他是同性恋吗？百合小说的话，女生喜欢看，肯定就是百合呀。我以前没看过她看这种小说的，虽然她大部分时间在用手机看。但是她跟我说过，她看的都是什么温柔竹马，我的篮球校草，天降美男啥啥之类的。” “那就是铁证，说明她是百合呗。”苏宁一锤定音。 汪小悦说：“可是真的很难想象，女生跟女生在一起的样子。好奇怪啊……”她打了个寒战。 苏宁沉思道：“确实有点奇怪。说实话我能想象男生和男生有亲密举动，但还真没能想象出来女生跟女生是怎么样的。” “是吧。难以想象呢。”汪小悦面色复杂，“为什么会喜欢上女生呢，是不是因为当朋友太好了，忍不住想要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 苏宁随口说：“我们认识也有五六年了，你看我们能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谈个恋爱试试么？” 汪小悦看向她，苏宁也看上汪小悦，一阵死寂的沉默。 两个人纷纷同步骤地跳起来，然后离对方远一点，顺便搓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太奇怪了！！” “不可能不可能！！” 表明了心迹之后，两人继续坐在长椅上，纷纷叹了一口气。 “哎……” 汪小悦很忧伤：“阮暖好像真的很喜欢闵凉，她最近叹气的次数已经多到每天五次了。” 苏宁说：“可是我看不出来闵凉喜不喜欢阮暖。虽然她对阮暖是跟其他人很不一样，但是要说喜欢，我真的看不出来哎。” “阮暖单恋的话也太可怜了。还是单恋一个女生。” 苏宁叹息：“可能这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不过，就算不知道她喜不喜欢阮暖，就是那种爱情的喜欢，闵凉对阮暖的好感度也肯定很高。 ” “哎——”汪小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上次就贴吧里一些莫须有的谣言，就弄得学校里面人尽皆知。如果阮暖真的跟闵凉在一起，肯定很可怕，那别人都知道了，又要像之前那样说闲话了。” 苏宁说：“只要不说不就好了，谁也不会主动说她们是百合啊。只要她们明面上注意一点分寸，谈地下恋情呗。” 汪小悦嘟囔：“我们都高二了，还谈恋爱太影响学习了。” “我倒觉得，阮暖跟闵凉相处久了之后，成绩都被她带提高了。别把所有恋爱都想得那么惨，难道就不能共同进步吗？” 汪小悦一时语塞：“好吧。就算这样，家里人也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苏宁耸耸肩：“管那么多干嘛呀，先谈着试试嘛，不合适就分了呗。再说了，高考之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也许各奔东西。” “也是……” “别担心啦，过几天国庆，出去玩不？” “我肯定是要回乡下的啦……” 苏宁和汪小悦为了阮暖的单恋讨论了一会儿，后来还是决定看她们怎么发展。贸然鼓励她们在一起，谁知道好心会不会办成什么坏事呢。 这边的阮暖恋情波折，跟闵凉的距离拉近得遥遥无期。 另一边的时雨柔情蜜意中又带着点苦恼。 “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时雨有些生气。 待到国庆，长假期间时雨哪里忍得住不见自己的女朋友。又怕她爸妈发现，就先跟她通通气，等她爸妈都不在她家，时雨就找机会溜到她家来了。 邱景央的脸上有点红印子，看上去还有指痕，能看出来应该是被打过。 邱景央避开她的目光，说：“不小心弄的。” “怎么不小心弄的，不小心能弄到脸？”时雨追问不止，“是你妈妈打你还是你爸爸打你？家庭暴力？” “没有，他们没有打过我。” “那你脸上这个巴掌印，难不成自己扇上去的？” “……”邱景央沉默着不说话。 “家庭暴力是犯法的，你可是他们的女儿。收集证据，告死他们。” “你别管了……” 时雨被她气得心口疼，她又倔强又惹人心疼，要是无关紧要的人，时雨懒得发散善意，可这可是她女朋友。 时雨问不出来个什么，叹气：“家里有没有药箱，我帮你上点药，揉一揉。” 邱景央摇头，眷恋地搂着她的脖子，脸贴着她的脖子。她身高没有她高，只到她下巴那里。 “我上过药了，快好了。上学的时候肯定看不见了。” 时雨还闷闷的，“你让我把我一天到晚的，早上吃了几块钱的饭，晚上看了什么有意思的视频都跟你说，你怎么什么都不喜欢主动告诉我。非要我去问。” 邱景央说：“我不习惯跟别人说。” 时雨道：“我是你女朋友，以后养成告诉我的习惯好吗？” 邱景央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 -- 第92页 “好。” 时雨叹气：“在你这里，我的等价交换原则永远不适用。” 送走了时雨，邱景央倚在梳妆台上，打量着自己的脸。 侧脸上残留的指痕其实已经很不显眼了，但时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能看出。她摸着自己的脸，没发现自己嘴角带上了点甜蜜的微笑。 正如时雨说的，她脸上的巴掌印，确实是她自己打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咸鱼瘫啦…… 第49章 邱邱的巴掌 晚上，邱景央的母亲苏媛回来。 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全是些名牌包包, 名牌衣服，让人全都堆积在客厅里。 “邱景央？下来。” 听见母亲的呼声, 邱景央迈着沉凝的步子下了楼, 站在母亲面前。 苏媛指指地上那堆东西：“挑些去用。” 邱景央沉默着，在里面拿了些自己能用的化妆品。 “还有衣服。”苏媛说, “平时上学就算了, 放假你就不能好好拾掇拾掇自己吗？你看你，天天阴沉的鬼样子，读书读傻了？” 邱景央站在那沉默着任母亲数落。 突然想起了什么, 苏媛问：“试卷做完了？” 邱景央点点头。 “拿过来给我看看。” 邱景央上楼把苏媛给她布置的试卷拿下来, 苏媛对着答案给她改了一遍。一百五十分的数学试卷, 考了一百四十七。 错了三分是有个地方的步骤没写全, 扣了三分。 “一分一个小时，好好跪着，一边跪一边做作业。”苏媛冷笑, “这么简单的题你也能做错, 你是猪脑子吗？” “对不起。”邱景央垂下头, 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苏媛把试卷丢在地上，冷嘲：“学习都学不好，以后能有什么用处？一个转校生一来就能考过你，你都在学什么？” 邱景央不说话。 “下次差她多少分，一分二十个巴掌, 好好记着。” “嗯……” 苏媛上了楼，邱景央还跪在地上，听墙壁上的挂钟一分一秒的走动。 苏媛对她的成绩很看重，闵凉来之前，她一直都是班里的第一名。她对她成绩放宽心，很少过问，直前几天晚上，突然怒气冲冲的回来。 “这次你月考多少分？第几名？” 她近乎狰狞的脸色让邱景央的心跳逐渐加快，她听见自己干涩地回答。 然后是苏媛无比愤怒的脸，咆哮道：“你知道我出了多大的丑？我跟别人说你是兰湖第一名，全校第一名！有个兰湖的老师在那里，她说现在你已经不是第一名了，新来的转学生才是第一名！”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没用的女儿？连考个试都考不好！你活着是干什么的！怎么不去死啊你。” 她一边咆哮着怒骂，一边在房子里打转，一圈一圈地绕着邱景央嘶吼。 “你为什么那么没用？我从小到大永远都是第一名，永远都是最优秀的那一个！为什么你做不到？你丢尽了我的脸，你让我永远都蒙受屈辱！” 邱景央觉得像有一头狮子围绕在自己身边愤怒嚎叫，她应该很害怕，也确实如此，只是恐惧到了尽头，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了。 “我不会打你。”苏媛冷笑，“你自己来动手。差几分，一分十巴掌，用力点打，我看你是太久没吃到苦头，皮肉都痒了。” 小时候，苏媛对邱景央的要求就是第一名。 她也不负她的希望，很少有掉下来过。 掉下来的时候，苏媛就让她在家里跪在地板上写作业，经常跪到膝盖发紫，走不动路，然后让她自己去上药。 直到初中的发生了那件事，她的成绩上下徘徊，下跌了几名。苏媛发现了原因，怒极，让她跌了几分，就抽自己脸几巴掌，用尽全力去抽。 邱景央的一张脸被自己打得面皮发肿，苏媛觉得力度小了，就让她重新抽，反反复复，抽到自己手没了力气，脑袋嗡嗡的，才停止。 后来苏媛去了学校，对她的同学、还有老师，说了很多刻薄得难以忍受的话。即使这样，苏媛也没打算让她转校。 她要别人主动孤立她，让她再无分心的可能。 那次之后，她在学校里举步维艰，被所有人孤立。初三那一年，是她过得最黑暗最痛苦的一年。母亲跟父亲关系如履薄冰，房间里总是充满争吵。但对她都是一致的要求，一定要做到最好，成绩最好，考到最好的学校，永远都是第一名。 第一名、第一名，也许名次和荣誉才是他们的女儿。 邱景央开始抽自己耳光，她每一巴掌都是实打实的，抽在脸上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痛。第一个耳光总是最难的，打得也最痛，再多打几巴掌，脸上热了起来，面皮麻木，抽起来就没那么痛了。 好在她落后的分数不多。 邱景央抽了左边脸几十个巴掌，然后开始抽右边脸。如果只抽一边的脸，时间久了，脸可能会不对称。 苏媛是不会让她脸上有什么损失的，这样不好看，而且，她是她的商品，还没到待价而沽，卖出好价钱的时机。 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她清脆有力的巴掌声，一声接一声。动作机械精准，一下一下，像个木头人。 沉默的母亲脸上噙着冷笑，沉默的女儿脸蛋逐渐发肿。 惩罚结束，苏媛拿出包里买的一摞资料，丢在地上。 -- 第93页 “拿去做，下次再考那个丢人的名次你知道怎么办的。” 邱景央点点头，抱着一摞资料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轻车熟路地给自己的脸上药，对脸上的痛楚已经很习惯了。 手机响了响，邱景央打开一看。 是时雨给她发的消息。 时雨：大宝贝呀，明天想去见你呀。 邱景央摸着自己的脸，垂下眼眸。 邱景央：不方便，我妈妈在家。 时雨：她什么时候出去呢？ 邱景央：不知道。 时雨发了个哭泣的表情。 时雨：可是我好想你呀…… 邱景央摸着这手机，觉得比自己的脸还要烫。 她心软了，时雨在电话那头想尽办法，装疯卖傻地撒着娇。 她想笑，可是笑起来的时候扯到脸上的肌肉，又疼得手发抖。 笑着笑着，于是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被她用指腹抹去了。 邱景央：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过个三四天，能过来的时候我让你过来好不好？我出不了门。 时雨：好哦！等我去找我的亲亲老婆。 邱景央：嗯，等你，我的亲亲女朋友。 躺在床上，邱景央把手机放在自己的心口。 即使痛到眼泪直流，也要无声地笑得开心。 只要有她，就有了等待的快乐。 从此时此刻开始，她的心就获得了无上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溜了溜了。 第50章 暗处 阮暖跟那个叫裴厌的女生熟识了一点，她身体不好, 休学在家休养身体, 家里请了家教给她补课。偶尔天气好，她就会下楼转转, 有时买点东西, 有时去公园喂喂流浪猫，喂喂公园里的金鱼。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动物们都不太亲近她。 相反, 只要阮暖出手，那些野猫野狗们都会抽动着鼻子去嗅她的手。然后伸出舌头温和地舔舔她的手心。 “真好啊，你真招小动物喜欢。”裴厌笑着说。 她真的很漂亮, 比起阮暖也不逞多让。只是阮暖眉间眼角总有种张扬的, 精致而高傲的公主气质, 她则温温柔柔, 如脉脉流水。 气质让人很舒服，仅仅跟她喂了两次猫，就遇到了向她搭讪的人。 裴厌温温柔柔拒绝别人, 转头跟阮暖继续说话。 她应该是拒绝的人多了, 处理这些感情问题起来得心应手。 阮暖低头将猫粮放在手上, 伸到怀孕的母猫面前。这只母猫快要生了，虽然肚子大，但四肢都很纤细，应该是没吃饱。 在公园里虽然不缺食物，但是猫猫狗狗多, 竞争也比较大。 母猫湿润的鼻子嗅着她手上的猫粮，然后温顺地埋下头吃。 裴厌看着她们，实际主要是看着阮暖。 这个女孩的确是蜜罐子养大的小公主，精致而美丽，像一株人造鲜花。已经被养到失去了刺，只能被人供养着生活了。 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被她看中呢？ 裴厌想着，黝黑的眸中栖息着晦暗的、阴毒的光。这种光，原本不该在这样清纯的一张脸上出现，但当那簇黑色的光小小燃起，她这张美丽到虚假的皮囊才像是真正有了灵魂，带了毒的妖花。 忽然一道目光，一双眼，在黑暗的地带暴露的踪迹。 裴厌在那双眼睛出现的时就已经察觉，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墙边的飘摇落叶，眼尾余光朝那处飘去。 簌簌的树叶声，远处的转角，三三两两的行人。 一道暗色的人影，躲在那树后，只余投来的隐晦目光。 那不光并不是追随她而来，而是蹲在地上细心喂食的某人。 阮暖毫无察觉，伸着手掌给猫喂完了猫粮。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倒在一边的塑料碗里。 “乖咪咪，喝点水。” 狸花猫垂头舔着碗里的水，阮暖看着，嘴角带着笑意。 树影婆娑，打下斑驳的光芒，她长发及腰，坐落在光影下，如一副出尘的画。 那目光，像条阴暗的蛇，蜿蜒在草丛里，爬了过去。 裴厌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对阮暖说：“时间不早啦，我准备回去了。” “哎？”阮暖抬头，见天色确实有点暗了。“啊，我也要走了，我同学还等着我。” “下次有机会再见呀。”裴厌笑道，“对了，推荐一家很好喝的奶茶店哟，在那条街。我很喜欢他们家的奶茶，也有很多学生在那里买奶茶哦。你要不试试？” 她指了一个方向，阮暖转头去看。 跟对面的街道相隔不远，只是有好几栋房屋挡住，若是抄近路，走小巷子，两分钟就能走过去了。 “哎，我不怎么喜欢喝奶茶。” 裴厌笑笑：“果汁倒也不错，不过时间也不早啦，你不是有约么，赶紧去吧。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阮暖朝她告别，看了眼那边的巷子。 她其实有点渴，但矿泉水都倒给猫了，不如过去买杯果汁喝一下好了。 想到这里，她瞅瞅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天色渐渐变晚，于是迈开腿，钻进了巷子里。 巷子很长，两边都是老旧的楼房，房缝隙下留下一些潮湿的水，不宽不窄，恰好只够三个人并肩走去。 -- 第94页 但出口再拐个弯就是街道了，她以前走过这条路。 走着走着，身后突然出现脚步声。 “裴厌吗？”阮暖以为裴厌转头回来找她了，疑问着转过脑袋。 一张熟悉的，阴暗扭曲的脸猛地贴近在她脸目前，就差几厘米就好撞上她的脸。阮暖瞳孔猛缩。 …… “嘟……嘟……嘟……你拨打的电话现在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闵凉结束通话，又打了个电话过去，还是没人接听。 她心里觉得有点不妙，已经打了三四个电话了，怎么还没人接听。 “阮暖还没接听吗？”汪小悦歪着头问，神情很担忧。“是手机没电了？还是没带手机出来呢。” 她们几人本来约着看电影，然后吃饭的，结果到现在还不见阮暖的人影。 “谁出来不带手机啊。”苏宁在路边走来走去，四处张望着。 “那怎么办？”汪小悦焦急道，“有阮暖家里的电话吗？要不打电话问问。” “没有啊，不过可以问柳老师。” “先打电话过去问。”闵凉当即拨通了柳青的电话，从她哪里要了阮暖家的电话号码，并简要交代了一下现在发生的事。 她心里总觉得哪里十分不踏实，有什么糟糕的事要发生。 想着阮暖那张漂亮的脸，笑起来张扬的模样，牙齿尖尖的威胁她，有可能遭遇了什么事，她就喉咙发紧，不得安宁。 柳青把阮暖奶奶的电话号报给了闵凉，闵凉马上拨通了阮暖奶奶的电话。果然，也不在家。 几人顿时心沉了下去，汪小悦有些慌了，捏着手机问：“报警吗？我们现在报警吗？” 苏宁说：“万一只是有什么事呢？” 闵凉一言不发，直接打了110，提供了阮暖的信息后，挂了电话。 “现在，你们两个，可以先沿着大路找找看，有没有阮暖的踪影。然后我去联系阮暖的家里人，还有警察，一起找她。现在才四点半，时间也不算很早，你们沿路走，找到六点天黑的时候，没看到人就赶紧回家。路上小心，回去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们现在分头心动，电话联系。可以吗？” 两个女生连忙点头。 汪小悦不安地说：“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啊。” 苏宁安慰她：“没事的，可能是手机摔坏了收不到电话和消息吧。” 三人分开去找阮暖，看过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穿着精致衣服的上班族，模样青涩的学生，跑来跑去的孩童，每一张脸，每一道身影，都不是阮暖。 闵凉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阮暖家到这里，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途中还会经过公园和她们学院校，能遇到什么事情？ 她顺着一条条去阮暖家方向的路寻找，眼睛不断地从每一个来往的行人脸上飞去，然后辨认一秒，迅速转移。 眼睛睁得太大，眼眶微微酸痛，天色逐渐黑暗下来，没有一点踪影。 忽然手机响了，闵凉连忙拿出手机，动作太迅速，解锁屏幕时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抖。 她喘息两秒，稳下手，接通了电话。 “喂？小悦，看到阮暖了？” “……我这边也没有。” “还没，现在应该还没到立案的时间。” 跟汪小悦她们说了几句，闵凉看着夜色深沉，对她们说：“你们先回去，现在太晚了，不安全。” 汪小悦已经带了点哭腔了：“可是阮暖呢？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想着阮暖万一出了什么事，那该有多可怕，找了半天没找到人的汪小悦已经慌得六神无主，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苏宁没比她好多少，连声问：“阮暖家里不是很有钱吗？是不是有人绑架她？跟她家里打电话，让她家里派人来找她啊。” 闵凉说：“刚才打了电话给柳青老师和阮暖的奶奶了，她们现在应该在警察局，我现在找不到她，马上也去警察局。” “阮暖一定要没事啊，都是我不好，我非要提议去什么美食街，要是不去美食街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呜呜呜呜……”汪小悦哭了起来。 “别怕，我们一定能找到她的，你们先回去。现在阮暖不见了，你们两个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结伴回去，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消息。” 苏宁说：“好。” 挂下电话，闵凉直接打了个的朝警察局去。 进了警察局，柳青第一时间迎上来。“找到了吗？” 闵凉摇摇头，阮暖的奶奶坐在长凳上，见她来了也猛地站起来，踉跄了两步，被旁边的女警扶住了。奶奶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眼睛里布满血丝，直到闵凉摇头，她才跌跌撞撞地坐倒。 “我的阮暖呢……我的阮暖呢？”奶奶不断地问着，嘴里呢喃着，失魂落魄地看着空白处。 柳青说：“会找到的，警察已经出动了，一定会找到的。” 她不断地抚着老人的后背，让她好好坐着。 知道阮暖失踪的那一刻她就冲来了警察局，情绪过于激动，柳青赶来的时候，她非要跑出去找阮暖。 柳青让陈阿姨留在这，自己扶着她的，跟她在家里通往她们约定的路上走了一圈。 奶奶边走边喊：“暖暖——暖暖——我的孙女啊，你在哪里？阮暖？阮暖！你怎么这么不乖，为什么要到处乱跑，奶奶一把年纪就你一个宝。暖暖啊……” -- 第95页 喊得一把嗓子近乎说不出话，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的。柳青看得眼睛发红，忍不住想落泪。安慰全都是徒劳，差不多算抚养阮暖长大的奶奶，已经把她视作自己的生命了。 老人家衣服也没穿多少，连柳青给她搭衣服也不要，还是强行拖住她，给她套上衣服。最后实在不能看她在快要凉下来的夜里走动了，柳青半拖半抱，让陈伯把她们送回了警察局。 闵凉手捏成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问柳青：“柳老师，跟出省的高速通道那边的巡警联系了吗？还有火车站？” 她们这里没有飞机场，只有火车站和高铁站。 柳青点头，“第一时间都联系了。” 奶奶忽然站起来，她的面容仿佛苍老了好几岁，出来的时候匆忙，甚至外套也没穿，发丝有些凌乱。和闵凉上次见到的雍容和蔼，不慌不忙的老人简直不像一个人。 闵凉捏紧了拳头，胸膛闷得出不了气。 奶奶说：“我走，我要去找暖暖，我要去找我的乖孙女，我走，我走。” 她没走两步，面色突然一阵极具的潮红，轰然倒下。 “姑婆……”柳青焦急大喊。 第51章 来历 阮暖从黑暗中苏醒，视野里一片黑暗, 什么也看不见。 她只能感觉到自己手被绑住了, 正躺在一个冰冷的地板上。 阮暖尝试地挪动身体，碰到旁边的东西了, 像是桌子角和床角, 她猜想。 虽然被绑着手和脚，但还能勉强爬起来, 阮暖慢慢的, 想要站起来。 忽然灯光大亮，阮暖被这刺激的灯光激得睁不开眼，闭了半天, 才勉勉强强睁开眼睛。 对上门前的一道高大的身影, 他乌黑得好似鱼眼珠的肿泡眼, 跟她的眼神对上, 吓得阮暖一个瑟缩。 高翔！ 阮暖在巷子里就见到他了，以前刚上高中，还没分班时, 他们就是一个班的同学。 这个男生年纪虽然很小, 但是个头已经发育得非常高大强壮。 他是阮暖同桌, 憨厚的一张脸，笑得时候很老实的面相。 高翔一入校，认识了阮暖之后，就毫不忌讳地表达了自己对阮暖的喜欢。总是自顾自包圆了阮暖的所有活，打扫卫生、值日、买东西, 只要阮暖要做什么，他就马上去帮忙做，忠诚得像只狗。 可是阮暖根本不需要他这样，她很讨厌他。他成日地徘徊在她身边，赶不走，骂不走，说话也不听，跟围绕着鲜美食物的苍蝇一样。 十个庞哲都没有一个高翔烦。 阮暖的斥责和白眼，在他眼里就跟个撒娇似的，只会得到一个憨厚老实的笑。 阮暖转了班，为了避开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结果反倒有人暗地指责她，把高翔当做备胎，把高翔当做舔狗，老是使唤别人，现在腻了，就转班，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想法。 阮暖快气死了，而高翔却是愈演愈烈，哪怕不在一个班，也老是跑到她们班上来找她。 有时候站在窗外，徘徊着，实际一直偷瞄她。 有时候他们两个班同时上体育课，高翔就连课也不上，站在他们班前面的树下，看她做运动、跑步。 阮暖对这目光深恶痛绝，甚至在考虑要不要跟奶奶说给自己换个学校。 结果他忍耐不住，朝阮暖告白了。 捧着一大束玫瑰，晚自习的时候站在楼底下打灯，照她们班上墙上，然后大喊着阮暖的名字。 还有好多原来班级的男生在那起哄，喊着加油加油，答应他答应他什么的。 阮暖气得是头晕眼花，借来老师的一个扩音器冲底下大喊： “你是个听不懂别人话的白痴？还是神经病？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我很讨厌你我非常非常讨厌你！你不要再恶心我了！你也没有资格喜欢我！更没有资格做我男朋友！我永远不会喜欢你！就算是天崩地裂世界毁灭，最后一个男人都没有我也不会喜欢你！你早点滚出我的视线好吗！？” 喊了半晌，嗓子都有点痛。 底下的人大概被她如此果决而且不给面子的话给震惊到了，一时之间，不只是他们十分安静，教学楼上趴着阳台看热闹的学生也安静如鸡。 阮暖继续喊麦：“还有底下其他起哄的人，你们是闲得没事做还是作业太少？你们想让我喜欢谁我就得喜欢谁，你们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啊！这是在骚扰你们知不知道？看见谁告白都舔着脸上去起哄，是能满足你们什么雄性魅力？你们这么喜欢撮合别人，干嘛不明天穿着裙子去民政局上班？居委会也欢迎你们啊男八婆！” 此后，阮暖全校闻名，当然不是什么好的闻名。 她的脾气，在刚刚入学时老师让她扎头发她不肯，跟老师呛起来就很张扬了，现在更是嚣张跋扈，连贬带损地骂了底下的男生，让整个学校的男生都有种自己被骂了感觉。 甚至还有不少人为那个憨憨厚厚，老实巴交的高翔打抱不平，可真是气得阮暖开学没多久就接连旷课，上学跟个闹着玩一样。 奶奶护着她，学校里的老师也不敢对这个小姑娘说点什么，其他同学也都从衣服着装，老师态度等方方面面猜出她家庭条件一定不凡。 阮暖以为，在大庭广众下都那样拒绝他了，他一定会死心。 -- 第96页 万万没想到，某天放学后的校园，阮暖走得慢了点，趁着教室里没人，他又冲过来告白。 这回还喝了很多酒酒，阮暖闻到一种酒精混合着胃里翻上来的恶心气味，熏得她几乎要吐。 他捏着她细白的手腕不让她走，胡言乱语地告白。 阮暖大叫、怒骂，拿拳头打他，结果反倒让他更兴起，拖着她就要按在墙上强吻，手还想往衣服里面伸。 还好有隔壁没有走的同学听见她的呼喊声跑过来，阮暖大喊着：“有人来了！”他才恍如被惊醒，夺门而出。 阮暖告诉了奶奶，停学了一个月，出去旅游了一阵，恢复了心情才回来。那个听见她呼喊声的同学大概是收了奶奶的封口费，没在学校里透露一丝那天发生的事。 高翔只有个爸爸，母亲小时候跑了，他爸爸把他揍了一顿，提到学校去向阮暖私下道歉。 阮暖肯定不想再见到那张脸，奶奶带着人去学校，大闹一场，责备老师和校长的不上心，势必要高翔付出他应得的代价。 而最后的结果是，高翔被退学。 奶奶去学校之前就对阮暖说，一定要把那个畜生送到牢去。但高翔的爸爸是个普通的打工人，挣不了几个钱，老实，而且沉默寡言。 不像高翔芯子蔫坏，他爸爸是个朴实农民工，得知高翔干了什么畜生不如的事，把高翔打得差点断了一条腿。 高翔爸爸跪在地上恳求阮暖奶奶原谅，一个中年男人，年过五十，就已经被生活折磨得头发全白，面容苍老。 阮暖奶奶根本不解气，一定要高翔去少管所，好好接受教育。 他也没说什么请求阮暖原谅的话，只道：“我这个儿子，心歪了。但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们家独苗，我为了他读书，卖血的事都干了，我不能看着他坐牢。 老人家，我这辈子扒地里的活吃食，我没求过人。我一个大老爷们，养着村里满身病的老娘，还有个痴呆的姐姐，就算这样，我也能说是挺直胸膛做人的。但是，我光顾着赚钱，拉扯高翔这么大，我没怎么管他，全都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教育好他，让他长成了畜生。要知道现在会这样，当初他生下来的时候，我就丢到水塘里淹死。 我老娘还在世上，她天天在村里说自己家出了个文曲星去了最好的高中，以后还要考大学，当大学生。我老娘七十八岁了，我不想她以后一辈子抬不起头。我的全部存款都拿来了，就给女娃娃一点点弥补。 我求求您，你给他一次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吧。 从今往后，我就带他回我老家去，以后我搬砖，他就上个三流高中，考不考得上大学听天由命。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城市，这辈子都不出现在您家孙女面前。” 去少管所也不能算坐牢，但高翔他爸认定了阮暖奶奶，一下一下地磕着头，“砰砰”作响。高翔一言不发，鼻青脸肿地跪在一边，也是磕着头。 旁边的老师和校长都面露不忍，奶奶愤懑地说：“什么都给你占了道理是吧？那个时候，学校里也没什么人了。要不是我们家暖暖叫的声音大，引来了别人。你们家的这个喝了酒的畜生会做什么事你不知道？那叫做强女干未遂！她是个女孩子，这个畜生是要毁了她，是要毁了她下半生！我恨不得让这个小畜生现在就去死，我们家女孩好好养大，就是给人欺负的吗？” 高翔爸爸只是把高翔脑袋按在地上，对阮暖奶奶说：“老人家，他就在这里，您要打他也好，骂他也好。他都受着，我绝对不给他求情。您看在他才十六岁，年纪还小，喝了酒，做事昏了头，饶他一次吧。” 说完，一言不发地继续磕头，黝黑的额头都红了一大块。 校长发话：“阮夫人，您看，他也只有十六岁。您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学生都是个小孩子，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但是年少慕艾，又喜欢上了别人，一时想不开就做了错事。他也只是喝酒误事，酒精害人，这是一时冲动，您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商议到最后，阮暖奶奶还是松了口。 没继续追究责任，要知道她连律师都已经找好了。 奶奶不想收那畜生爸爸的钱，也没打算收他的几个钱。让他们赶紧走，高翔当天就办理的退学手续，一天内他们一两人就回了老家。 阮暖过了一个月回到学校，不知怎么的，学校里流传着：阮暖奶奶大闹校长办公室，仗着家里有背景，把高翔他爸逼得磕头，把高翔逼到退学。而这，仅仅是因为高翔追求她追求得太紧，她认为是骚扰到了自己。 阮暖发自内心地涌现出一堆问号。 而流言传开，只是因为有学生路过听见了几句闲言碎语，看见了一两幕高翔他爸跪地道歉的画面，就口口相传，编织出一个离谱到南辕北辙的真相。 还有人听见阮暖奶奶放大声音说的一句话：“我们家的阮暖，就是我们全家人都供着的小公主，掌上宝，心头肉。谁能配得上我们的小公主？！就凭他吗？” 阮暖背地里于是被人起了个“小公主”的绰号，其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女生们说她坏话，都眉飞眼笑，拿手遮掩的口鼻，嘻嘻的用尖酸的语气说“小公主怎么怎么了……”“小公主又跟谁吵架了……”“小心小公主也送你去少管所，奶奶来学校骂人呢……” -- 第97页 最重要的事，没被人知道并且瞎传，高翔曾差点猥|亵过阮暖。 阮暖想过转学，但是本市没有比兰湖更好的中学，其它学校也十分远。而奶奶年纪大了，搬家要折腾筋骨，适应新环境，阮暖只好作罢。 不过是承受些流言蜚语，暗地里的尖酸讽刺罢了，没有人明面上来招惹她，阮暖再度换班，适应新班级，咽下那些苦果，不再提起。 如今，再次见到这个快一年没有见到的人，阮暖的心刹时就沉下去了。 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泄露心里深藏的恐惧：“高翔？你怎么会在这？” 高翔比起往年，更高更壮了些，黝黑而粗糙的皮肤，粘稠阴暗的眼神，嘴角还挂着那抹憨厚老实的笑。 “暖暖，你有没有想我啊。”高翔咧开嘴，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定了六点的自动发存稿，不知道jj为什么又给我抽没了……可恶。 第52章 地下室 高翔自顾自地开始说话：“其实我真的很想你。我从小到大，身边见过的, 最好看的人就是你了, 第二个就是我跑了的妈，我爹拿着的照片我见过, 长得很好看, 怪不得不愿意留下来。” 阮暖听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断打量四周。 这里像是一个地下室, 墙壁粉刷得惨白, 脚下的地板光滑可鉴。房间不大，大概只有十几平米，中间有张很大的床, 铺着粉到艳俗的鸭绒床单, 两个红色桃心的枕头, 红色的大被子。 还有个床头柜, 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让阮暖打了个寒战的是, 这件屋子的装饰和颜色, 布置得像个婚房一样。再看着自己手腕脚腕上的绑得死紧的绳子, 阮暖由内而外升起一股寒意。 “我回了那个破镇子之后，上了那的高中，成绩直线下降。其实我本来也不是那块读书的料，读着也没意思，我就不读了。我小学的时候就看我爸的*书, 他藏得很紧，但我都能找出来。我很想试试女人的滋味。 我爸说我妈是个天生的□□贱货，图的都不是别人的钱，图的是人家能让她快活，她就跟着跑了，丢下了一家子人。我都不知道我接了哪个的代，但一个男人，想多弄些女人，这也不算什么，这不都是男人的本能吗。” 他那张方方正正，憨厚老实的脸上呈现出无所谓，甚至坦然理智气壮的神色。他注意到阮暖看四周房间的眼神，嘿嘿地笑了起来：“这是我给我们布置的新房，你满意不？我知道你是千金公主，大概是不喜欢的，但条件只有这么多，你就克服一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钱还是……” “我想要你。”高翔肯定道，“我高中去了兰湖，见到你第一面之后，做梦都想着弄你，我拍了你好多照片，你不知道吧，我天天对着你*。” 阮暖闻之欲呕，脸上青青白白。 高翔带有□□地笑容说：“我后来出去打工，也不是没花点钱去找女的。也有滋味蛮不错的，弄起来也带劲。但是，我总念着你。我有个老乡说，男的都有初恋情结。我第一个喜欢的是你，怎么也想把你弄到手里。” 他蹲下来，阮暖后退不得，尽量别开他黄黑色的手指。但高翔没让她如愿，用力地掐住了她的脸蛋，迫使她抬起头。 “你真好看……”高翔痴迷地说着。他的这种表情，阮暖高一的时候已经见过无数遍了，恶心的，粘稠的，阴暗的，纠缠住她不放的。 此刻他又做出这种跟憨厚老实外表形成反差的恶心表情，阮暖恐惧和恶心到了极限，差点要吐出来。干呕了几下，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高翔看着她哭，表情却越发兴奋，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脸，粗粝的皮肤刮着她的脸，接下她眼角的泪水。他快乐地送到嘴边，舔了一口，发出感叹：“我跟踪你好久了，终于被我发现了机会。你看我布置的我们的新房怎么样？谁也找不到你，以后你就住在这，当我老婆，给我生孩子。” 阮暖吓得眼泪不断流，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你这是犯法的！” “怕什么，反正我也还没成年呢。”他说。 “况且，也没人找到你，谁知道是你在我手上呢？”高翔笑容得意，“就算现在外面的警察到处找你，也找不到这里来。” “你奶奶这么宝贝你，可惜你以后就要做我老婆了。”高翔叹息着摇摇头，“但是我们肯定没法结婚的，你就住在这个房间好了。以后我即使娶了正牌老婆，也不会忘记你的。等过几天风声过去，我买个电视回来，以后你还能看看电视。” 他从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条铁链，一头绑在阮暖的脚上，另一头绑在床角。绑好后他才解开阮暖手上的绳子，阮暖伸手要打他，被他捏紧了手腕。 “你别着急，今天我有事，没时间陪你。”他垂涎万分，“等我明天办完了事，我就回来好好陪你。” 等他走后，阮暖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起来。 冰冷冷的地板贴着脸，凉透的是一颗心。 阮暖眼泪流下，流淌了一滩水迹。 要是听闵凉的就好了，每天上学放学都司机接送，绝对不一个人到处乱跑，又怎么会出这种事。 她以为上次被人跟踪只是一个巧合，但没想到是高翔蓄谋已久的绑架。 而她去喂猫的公园偏僻一角，又是那种人少，没有摄像头的角落。之后走到了空无一人 -- 第98页 的小巷子里，正好给了他可乘之机。 裴厌告诉她街对面有奶茶店，她要是不贪那杯奶茶果汁，不走那条小巷子，走原来人来人往的大道，又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想来想去，只能怪自己。 再多的后悔和绝望都化为眼泪，阮暖小声啜泣，蜷缩在地板上。 阮暖失踪了，奶奶也进了医院。 柳青急得嘴唇上火起皮，闵凉想到前段时间阮暖被人跟踪，没准是同一个人干的，她将这条消息告诉给柳青给警方。 警方第一时间就调动了阮暖家附近的摄像头，还有这几天从学校到路上的监控。 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男人，经常徘徊在阮暖小区附近，虽然极力躲避了摄像头，但还能察觉到她的踪迹。 他身材高大，带着口罩，看不清楚脸。 闵凉忽然想起自己问过阮暖，有没有什么跟她有仇的人。阮暖当时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好像觉得没有必要。 那么，可能确实是有那么一个人吗？ 跟她有仇，但她觉得不需要防备的那个人。 她迅速打了电话给汪小悦，汪小悦回了家也急得不行，夜半三更还没睡着。 闵凉一问，汪小悦再三思索，答道：“阮暖学校外的我不清楚，但是在学校内，她跟很多同学关系都不怎么好。我觉得关系再不好，也不至于绑架。但是……以前好像确实有个人，很糟糕。” “……什么人？怎么回事？” “去年左右吧，反正刚高一开学不久……有个叫高翔的男生，骚扰过阮暖，但是他退学了，听说是去少管所还是回老家了，很多人说他去少管所了。” 闵凉沉下声：“你再跟我说仔细点。” …… 阮暖蜷缩在地板上，整整一夜，眼睛也不敢闭上，怕闭上的时候，高翔就会出现。 她反反复复地想着，要是今天没去喂猫，要是没走那条路，要是没想要喝水，现在是不是还跟闵凉在一起。 奶奶现在肯定急死了，闵凉和汪小悦她们应该也在找自己。 但她们肯定没办法找她，也许永远都找不到了。 这样，她就一辈子被困在这一方地下室里。 吃着高翔端下来的食物，喝着高翔拿下来的水，龟缩在玫红色的床上，头发交缠，身体一天天变肥变胖，像头圈养在栏里的母猪。 阮暖咬着拳头，眼睛里的泪水都流干了。极度的困意和寒冷袭击着她，她朦朦胧胧间，意识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响起，阮暖瞬间绷紧神经，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向来人。 高翔刚醒，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咸菜一样，浑身泛着一股一夜发酵过后的酒味和汗味，混杂在一起，闻之欲呕。 见阮暖惊醒，警觉地望着她，高翔讪笑一声：“醒得这么早啊阮暖。我本来还想看看你起来没有呢。” 阮暖一声不吭，一夜流泪过后，她的眼睛肿成了核桃。眼睛里都是血丝，发丝凌乱，一眼望上去就憔悴了不少。 绝望而痛苦的情绪没顶过后，求生的欲望反倒涌了出来。 她的眼神，坚韧而仇恨，凝聚成刺眼的锥子，一下一下扎着高翔的眼球。 高翔被她的眼神微微吓到了一下，但又觉得失了面子般，上前一步。 “我看啊，你就从了我呗。没准我们弄上几次，我就不想做了，到时候就放了你呗。” 阮暖不相信他说的一句话，什么放了她，有之前被奶奶赶出学校和城市的经历，高翔怎么可能还会放走她。 高翔见阮暖软硬不吃，有点着恼了，蹲下来拉阮暖的脚。 锁链也就那么长，阮暖躲避不得，被他抓住了脚腕子。 “放手！人渣！” 高翔含糊地说：“跟我试试呗，保证让你享受到……” “滚开——”阮暖红肿的眼眶漫出一点眼泪，就被强逼了回去。她嘶哑着喉咙喊着：“你要再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她发了狠，涌上力气，鲜红的血就从嘴角漫了出来。 眼泪还在流，那眼神视死同归，烈焰般逼出的眼泪都宛如带了血。 高翔被惊到，退了两步，怕她真的自杀。 “别啊别啊，我不碰你就是了，你别伤害自己嘛。”高翔摆着手，生怕好不容易弄来的女生真的一个不留神就自杀了，那忙活了这么久不是白搭了。 阮暖红眼睛还瞪着他，高翔只好退几步，嘟嘟囔囔地走了。 阮暖失了力气，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实不相瞒，写到这里的时候我有点想吐。 我可能是码字的时间太久了，从早上九点半，一直码到晚上一点，除了中间上厕所，吃饭之外，我没怎么干别的。 头有点晕，手不是很痛，但是有点想吐。 不知道是码久了，还是写到高翔想吐。 他这种人，让我想起那种买女人的山里人。穷山恶水出刁民，哪怕是长得一副老实样，但是骨子里凝聚着臭水和腐肉，一言一行，暴露无疑。 也提醒一下我的读者们，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再三小心。尤其是偏僻的地方，去旅游的时候，没有百分之两百的准备，最好不要单独出游。有个女伴都不一定保险，如果姐妹团一起出去玩要稍微好点，实在不行，可以带个表弟堂弟之类很熟悉的男性亲戚，人也要挑好。 -- 第99页 唧唧歪歪说了半天，别嫌弃我，话痨怪就是我本人了。 第53章 不甘心 警方那边调查，外加闵凉提供了一些信息, 将目标放在了高翔身上。也得到一点高翔的踪迹, 有学校里的同学说见过他。还跟几个男同学吃过饭，警察询问了那几个男生, 得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根据那几名男性同学的说法, 高翔问他们打听过阮暖的近况，外加体型对比, 暗中联系了高翔之前打工的地方, 判定是高翔绑走了阮暖的可能性极大。 高翔年纪不大，做事还有不少疏漏，很快通过调查摄像头, 警方查出, 阮暖最近经常去公园喂流浪猫狗, 虽然公园里没什么摄像头, 但有很大可能阮暖是在公园里，或者出了公园才被拐走。 而离公园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有摄像头，显示有一辆面包车曾经在阮暖失踪的那个时间段, 停在公园后面了一段时间才出来。而公园后面有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外头就是走的人不多的马路。 傍晚那个时间, 乘没人时强行拐走阮暖上车，然后逃离，是有很大可能的。 警方追踪那辆白色面包车，根据车辆的路线圈定了一块偏僻的郊外地区，由于没有摄像头, 不能查出那俩车具体去了哪里。 便衣警察在一点点进行排查，以免打草惊蛇，刺激了高翔做出什么撕票的举动。 另一边在阮暖那碰了一鼻子灰的高翔，正在一个烤串的小店子里，跟自己的兄弟喝着酒。 那是个年轻男生，看上去年纪也不大，身材倒是比一般人健壮不少，喝着啤酒吃着菜，很是潇洒。 他问高翔：“听说那个女的家里很有钱，不会到时候惹出大麻烦吧。” 高翔不在意摆摆手，说道：“我打听过了，就是她爷爷以前是个军人，但现在死了好多年了。她爸她妈也在外地工作，一年回不了几次的那种。没什么大问题。” 男生感叹道：“漂亮是真的漂亮，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呢。到时候，翔哥玩完了，能不能……” 高翔摆摆手，憨厚老实的面相上，一双鱼泡眼眼阴险狡猾，透露着几分得意。 “那当然，等我玩完了，你们想玩就玩。” “嘿嘿嘿嘿，我就知道翔哥仗义。把那个女孩藏在那里，肯定没人知道。晚上翔哥回去，就能享福了。嘿嘿嘿。” 高翔却是面上笼罩阴霾，唾道：“她硬得很，晚上都不睡觉，生怕老子近她的身。啧，都搞回来一两天了，摸都没摸到两把。” “这么烈吗？要不要下点药？”男生猥琐着一张脸，说，“就放在吃的饭菜里，保证迷得五荤六素，随便你怎么搞。” 高翔晦气地摆摆手：“她连我送的饭菜和水都没碰过。” “不着急，也就熬个几天，熬不动了硬上就是了。” “是啊。” 高翔想了想，是这个道理，点了点头。 两人喝得醉醺醺回家，高翔想着家里的阮暖，心里是畅快舒爽到不行。一路上高声说着荤话，吹着牛逼，无所顾忌，来往的人都皱着眉头避开了。 一墙相隔的另一侧巷子里，闵凉似乎听见了什么女生，齐人之福，爽什么的话，她皱皱眉，再仔细听，什么也听不清了。 相似的巷子，相似的香樟树，树荫下三三两两坐着聊天的老婆婆们，宁静祥和得很。 而在这样的瓜棚李下的静谧街道里，却可能藏着一个花一般娇嫩的小姑娘。 她才十几岁，恰恰绽放枝头，颜色娇艳，肆意芬芳。 笑起来露出的尖尖虎牙，浅浅的笑涡，飘起的长发。 闵凉凝视她的时候，有时像在凝视一副流动着的画，很美，且凝聚着生机与活力。 但是越美好的人，总吸引了烂蝇臭蛆，试图破坏她的美丽。 她这两天完全没睡觉，晚上陪着阮暖奶奶，白日跟警察出去找阮暖。 在这个偏僻的区域里，用一双脚到处走了个遍。 现在的阮暖，这两个晚上，已经怎么样了。 她不敢再想象下去，心里始终燃着一团燃烧的火，烧得五脏六脾都烈烈发痛，眼睛无法闭上，只要一闭上，阮暖的脸就浮现在眼前。 无法休息，神经持续紧绷，像一把拉紧了的弓。 说好的要保护她，怎么自己做不到呢。 闵凉失去了力气一般，蹲在了地上，脑袋有点发晕。心里火烧着，手指却冰到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没事吧？”有个女便衣警察过来了，垂头问她。她叫许碎，也是负责寻找阮暖的警察之一。 “没事。”闵凉摇摇头，这个时候，自己即使再没用，也不能麻烦到别人。 “有人说，知道高翔住在哪了。” 闵凉猛地抬头：“在哪？” “什么阮暖？我都一年没见过她了。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就跟着几个朋友到这来找找工作，不能都赖在我的头上啊。” 闵凉见到了那个叫高翔的男生。 他高高壮壮，国字脸，憨厚老实的面孔，万分委屈地叫冤。 他态度很自然，让人完全无法起疑。 在警察的询问下，他一句话也不承认。 “什么绑架，我没有绑架，那天我去喝酒了。” “警察也不能平白污蔑人嘛。” “我都很久没见过阮暖了，怎么说我是帮凶。” -- 第100页 “车？那个老板的车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跟他不熟。” …… 他绝对不是没见过阮暖，高翔掩饰得不错，在经验老道的警察眼里，还是能看出一点端倪。 高翔咬定没见到过阮暖，一时竟无法从他口中撬出什么消息。 还有白色面包车，那天晚上喝酒，虽然没有人证，但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高翔开车去绑架了阮暖。车在找到了，但是里面并没有什么线索。 高翔被放了出去，警方派了人搜索他们家的房子，没得到有用的信息，于是找便衣在附近监视他。 闵凉徘徊在高翔家附近，她有种直觉，就是高翔绑架了阮暖。 只是阮暖究竟在不在这还不清楚，她也进去找过，不大不小的房子，完全没有女生的任何物品和踪迹。 站在高翔家附近的墙壁下，闵凉不知道的是，阮暖就在一墙之隔的后面，在那泥土之下，逼仄湿冷的地下室里。 阮暖猜测自己应该是发烧了，嘴唇起皮，干渴得厉害。她想发声，说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力气好像伴随着眼泪全都留了出去，匍匐在地上，贴着的冰冷的地板被窝热。 温度太多滚烫，阮暖脑子糊成一团浆糊，只能勉勉强强回忆着些什么。 也许是橘子的清香，夏日的午后，飘摇的树叶，也许是汪小悦脸上的两坨红晕，苏宁翘着嘴巴，谁在挤眉弄眼。奶奶温柔的手掌，很久没见到的爸爸妈妈焦急的面孔。 一个浅浅的印记逐渐加深。 是闵凉的脸。 她含着笑，站在那望着她。 阮暖好像见到了什么温暖而安全的东西，干涸的眼眶又流出了眼泪。 她一步一步朝她走去，站在了闵凉的面前。 闵凉揉着她的头发，温声说：“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我会保护好你的。” 阮暖眼眶酸涩，想说：“快点来保护我吧，我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太难受了。 失去了力气绵软的身体，还拥有多少反抗的力量。 夜以继日无法闭上的眼睛，绷紧的神经，拉成满弓。 有团火在心里烧，烧得嗓子生疼，大脑哀鸣。身下冰冷的地板，生冷的手指，像块冰。 她看不见白天和黑夜的变化，只能像一块尸体，蜷缩在角落里，睁大眼睛，看着四周。 高翔晚上下过来一次，都是以为她睡着的时候，想要做些什么事。 还没靠近，阮暖就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尖叫，咆哮，咬得满嘴的血。 待到高翔后退走了，尝着嘴里的血腥味，阮暖恍惚地想着，自己究竟还能撑多久。 等没有力气了，是不是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施为了。 她窒息到无法呼吸，干涩的眼睛继续涌出眼泪。 她想奶奶，还有爸爸妈妈了。 还有汪小悦，闵凉…… 她一直想对闵凉说的话：“我不想当你的妹妹呀，我喜欢你！” 她这么久，埋藏在心里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还是挨着心里那点骄傲，那点自尊，那点叛逆心，她本来是娇养长大的小公主，要什么都是别人捧着送到她面前。 凭什么喜欢一个人，还要眼巴巴地跟在她身后呢。 阮暖小声的，用沙哑的嗓子说：“闵凉……” 她发烧烧得眼前模糊，周围滚烫到好像在地狱里。 地狱里有火焰一圈一圈的把她包围，灼伤她的肌肤，烧得她尖声嚎叫又无法挣扎。 还有奶奶……奶奶身体本来不好……又有心脏病，要是知道自己失踪了，肯定特别着急吧。她想奶奶了，还有爸爸妈妈，快点来吧，快点了救她啊。 她近乎悲哀地乱糟糟想着，要是自己烧成了傻子，以后也没有机会被救出生天，她是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了呢。 还没好好孝顺奶奶，还没有在父母身边撒娇个够，还只交了几个朋友，还没有跟喜欢的人告白。 这样的自己，就在这个地下室里枯萎了，好不甘心。 不要啊呜呜呜，好不容易有了更好的朋友们，好不容易迈出心里的那一步，走到阳光下，难道如今，就要这样死在这泥土下了吗？ 好不甘心啊，好不甘心啊。 一双手，黏湿而肮脏的，像蛇一样滑到她身上。从身下，滑倒腰间，一点点勒紧她的腰，收紧了力道，像蟒蛇要吞噬猎物。 阮暖强迫自己睁开重若万钧的眼皮，看见面前重影阵阵的男人，□□的气息在周身缭绕。 她用尽全身力量，像条小蛇一样，恨恨咬住了他放在她身上的手腕，用力咬紧，将自己的牙齿全部陷进他的手腕里。 作者有话要说：别怕别怕，没事的。马上就来救阮暖了。 第54章 牙印 夜已过半，闵凉还在高翔门外。 阮暖的奶奶还昏迷在医院, 柳青在警察局, 阮暖的父母已经坐上了飞机，在回来的路上了。 她睡不着, 无法休息, 无法安宁，像抹幽灵一样深夜还在徘徊。 忽然, 闵凉看见已经熄灯了好久的高翔家里又亮起了灯光。 他的人影在窗前一闪而过, 似乎在骂骂咧咧着什么。 闵凉心里有根弦被拨动了，找到也在值班监守的警察。 “高翔家里的灯亮起来了。” -- 第101页 许碎说：“可能是起夜了？我们也搜过他家，藏不了人。” 闵凉心里有声音在不断催促她, 让她快点进去, 快点过去, 赶紧找到阮暖, 赶紧救出她。 “我觉得有问题，我们上去看看吧？” 许碎是看见她这几天不眠不休，也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找人的。心想她跟失踪的阮暖关系应该不错, 口气安抚。 “明天我们再进去搜查一遍, 放心, 人都在这里，跑不了。” 闵凉见他们没有想进去的样子，扭头就走，后面的警察连声叫她也不理。 闵凉冲到高翔家门前，敲了半天门, 高翔才打开。 “谁啊，大半夜的？” 高翔认得她，她白天一直跟在警察左右，还是阮暖的朋友。 闵凉一言不发就冲了进去，高翔抓她也没抓住一片衣角。 白天已经来过的房子，晚上看也没什么不同。 是种四四方方的平房，一间卧室，客厅，洗手间，别无他物。 “你干什么？擅闯民宅啊。”高翔跟在后面。 闵凉把这不大的屋子都看了一个遍，完全没有任何阮暖的踪影。 高翔皮笑肉不笑的：“怎么啊，还怀疑我绑架了阮暖？你看我这么大点的屋子，还能藏几个人啊。” 闵凉什么也没找到，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昏黄的灯光下，沉默着于高翔对视。 高翔对上她黑亮的眼睛，深邃得仿佛藏匿着什么怪物。周身缭绕着一种煞气，好像只竭力扼制自己冲过来撕扯他喉咙的狼。 “在你这里对吧，一定在你这里对吧。”闵凉揪住了他的衣领，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黑亮亮的瞳孔里绽放一颗火星，眨眼就燃烧出烈焰。 “神经病，怎么在我这里，我都说了我没绑架他了。”高翔推开她，发现她力气奇大，推都推不开。 “闵凉，闵凉。”那名便衣女警察叫许碎，也冲了进来。“不要义气用事。” 闵凉被她拉开，她的身体还紧紧绷着，好像随时要扑出去。 许碎花了好大力气才把她拉开，闵凉被拉出去，高翔憨厚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睛却有着嘲讽。 是他，一定是他！ 闵凉被拉出去的一瞬间，忽然瞧见了高翔长袖下的手，一小圈牙印，深深地镶嵌在手碗里，其中一小颗更为深。 一瞬间的电光火石，闵凉脑中闪过阮暖无数张脸。 笑起来时，那嫣红唇瓣下，尖尖的，娇娇俏俏的虎牙。 阮暖！ “许碎——就在这！”闵凉上前一步，要抓高翔的手。 高翔看向自己的手，一惊，连忙后退。 “把她交出来。”闵凉的眼睛发红，厉声喊道。 高翔却是不断往后退着，嘴里还嚷嚷着：“你们这是强闯民宅！强闯民宅！我要告你们。” 有两个看守的警察也跑了进来，闵凉能感受到阮暖就在附近，她的后背紧紧绷着，一刻也无法放松。 在这里，阮暖就在这里。 她打量着不大的房间，一寸一寸扫视着房间。 高翔还一幅义愤填膺的模样，扯着嗓子喊着什么，许碎让她冷静一下，不要冲动行事，一边跟着其它警察安抚愤怒的高翔。 闵凉目光落在他的拖鞋上，那么一双拖鞋，鞋边却粘着一点泥土，湿湿地黏在脚上。 他呆在家里，连睡衣都换上了，哪里来的泥土。 闵凉扭头往卫生间望了望，向那里走了几步，眼角却在观察高翔的神色。高翔手抖了抖，眼神一闪而过的惊慌，然后按下去。 他愤怒地喊：“那个女的，你干什么？大半夜闯进别人家，还到处搜。哎哎，你出去。” 闵凉不管不顾地踏进了卫生间，卫生间的门一直敞开着，靠着墙壁，里面也就只有一个蹲坑和一个洗手台，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喂喂喂！你们有完没完，你们就是欺负我穷人，欺负我老实吗？”高翔一把推开许碎，瘦高的女警察甚至被她推得一个趔趄。 闵凉推推洗手台，敲敲墙壁，并不见有什么暗道。 她压抑着心头的剧烈失望感，扶着门把手正打算换个地方找找，突然手上一顿。 这个塑料白色的门，从昨天来搜查的时候一直紧靠着墙壁。 紧紧地贴着，甚至没有一点变化。 高翔回家这么久，难道没有用过卫生间，关过门？ “你可以出去了吧？” 闵凉还在凝视门把手，正准备拉开门时，高翔一把撞开她。 他身强体壮，厚实的肩膀生生撞过来，闵凉即使避开了一点，但被擦到的胳膊也一阵痛意。 闵凉冷声问：“你紧张什么？” 高翔板着张国字脸，老实而严肃的模样，那肿泡眼里闪烁着狠辣的毒意。 “我怎么紧张了？你有病吧？擅闯民宅？你们这些警察就是这么办案的？” “门后面有什么？”闵凉继续发问。 许碎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后面那两个男警察也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吗？” 闵凉面带冰霜，强行走近，要靠近那扇门。 高翔面露凶光，拉拉扯扯的劲头也变猛了，原本老实无害的面孔变得有些阴森可怕。 后面的几个警察顿时绷紧了身体，下意识摆出戒备的姿态。 -- 第102页 他神色突然变换，白炽灯下黄青的脸强行扭出一个温和可亲的微笑，嘴角僵板着上翘，阴影盘踞在暗色的眼睛里，诡毒的死死盯着闵凉。 闵凉全然不退缩，坚韧的眸子，迸射出星子，与他蛇一样的眼睛狠狠撞击在一起。 “你要看就看呗……”高翔微笑着侧开一边身体。 闵凉紧紧注视着他的脸，还有他身体上的一举一动，冷声道：“你先出来。” “你不是要进去吗？就进去呗。”高翔笑道。 “出来。”闵凉压低了声音，眼神更加冷凝。 高翔“嘿嘿”笑了两下，脸上挂着僵硬的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出来就出来呗。”他耸耸肩，摆出一副自己没有什么恶意的模样，然后侧步从卫生间前走了出来。 与闵凉擦肩而过的一瞬，高翔一双结实有力的手，倏忽一下攀上闵凉的脖颈，好像下一秒就要扭断她的脖子。 而闵凉仿佛早有察觉，猛然侧过脑袋，目光湛湛，翻身踹出一脚，踢中了他的腰。 这电光火石的一套动作，后面的警察还未反应过来，高翔已经被踢中，腰间一软，趔趄了几步。一击未得逞，他扭头望了闵凉一眼，那一眼扭曲阴毒，要狠狠印在心头一般。 “抓住他！”许碎察觉他要跑，而这时的高翔已经宛如一头猛兽，飞速窜向大门。 “别跑！”两个警察当即拦住他的去路，怎料反应不及时，被牛犊子般的高翔猛地撞开，冲出了大门。 “他有问题，抓住他！ ”两个男警察追了出去，许碎没追，上前一步询问闵凉受了伤没。 闵凉摇摇头，闷头使劲掰开靠着墙壁的门。 “你这是做什么？卫生间里难不成还会有暗道？”许碎几天调查也没睡好，神情憔悴。闵凉突如其来的行为举止，打草惊蛇，让她有些不解。 还是年纪小，冲动了。许碎正要叫住她，让她回去休息。 闵凉将门一掰开，后面出现了一个小一点的门洞，里面黑不溜秋，透露着些许寒意。 “这……”许碎吃了一惊，“门后面还有个门？之前靠在墙上，我们进来都没发现。” 她刚才还以为闵凉在胡闹，心里有还有点生气。 结果是灯下黑，暗道居然是就在卫生间里，门的后面。 许碎不觉有些惭愧，连声道：“我下去吧，你小心点，守在上面。” 闵凉猜测阮暖可能就被关在里面，以防万一，可能底下也有人看守阮暖。“许警官，我们一起下去，万一底下有人看守着阮暖，你一个人可能会出事。” 闵凉语言坚定，许碎只好点头。 她打开身上携带的手电筒，往门洞里照下去，只见底下黑黝黝的，见不到底，靠侧边有生锈了的铁扶梯。 许碎先下去，闵凉在上面给她打着灯。 “可以下来了。”许碎在底下喊。 闵凉顺着爬梯下去，她脑海里闪过一些念头。 阮暖是在什么情况下被弄进这样黑暗阴森的地下的，她一定很害怕吧。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为了一己私欲，就能将一个年华正好的女孩拉入深渊？ 活在这样的世界里，怀揣着如此肮脏龌龊的心理，摧毁着美好，借以施展自己的罪欲。 简直恶心至极。 两人下去了之后，踩在地上。 全是湿漉漉的泥土，高翔鞋上的泥土大概就是来自这儿。面前有一扇门，年久失修，爬满了铁锈，有一把黄铜钥匙挂在上面。 里面……应该是个地下室，阮暖很有可能就在里面。 闵凉的心砰砰直跳，她想要阮暖就在里面，又担心一扇门以内的阮暖，此刻正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许碎神色肃穆，握紧了腰间的电棒。 闵凉开不了门，但摆弄锁的声响还在，里面没有反应。 闵凉的心逐渐下沉，手也渐渐失去了温度。 里面有人，还是没人？ 作者有话要说：原先我只想写个变态男，现在怎么有种变态杀手的感觉？我靠，我写起来的时候，都没把他年龄放在还没成年，一个高中生身上。 第55章 都是她的错 “阮暖？” 闵凉压低声音问，好像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没有回答。 里面悄无声息。 心口逐渐窒息, 细密而绵长的疼痛宛如银针般一针针扎在肉里。 闵凉伸出的手, 搭在门上的手，在许碎的目光中, 一点点颤抖起来。 “闵凉。”许碎一把捏住她的手。“没事的, 阮暖一定没事。” 她又敲了几下门，喊了几声阮暖, 仍不见回应。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许碎用棍子砸那锁, 打不下来，她只好对闵凉说：“我去上面拿把菜刀下来。” 闵凉手按在门上，一声一声唤阮暖的名字。 许碎下来, 用刀强行砍开了锁。 两人呼吸放轻, 将门推开。 里面是一间惨白墙壁的房间, 一张床, 冰冷光滑的地板。一眼望去，并没有看见人。 许碎失望地吐出一口气。 而闵凉却注意到，粉色的床头, 那一角有亮亮的链子。 她大步跨过去, 走近了一看, 才看见蜷缩在床后一角的阮暖。 她还是那天穿着的淡蓝色的裙子，长长的裙摆，被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像朵萎靡的花，花瓣已经失去了水泽, 软软地耷拉在地板上。 -- 第103页 闵凉心狠狠提了一起，她迅速上前两步，半跪在地上，小心地扶起阮暖的肩头。 “阮暖……” 小小的阮暖没有反应，她将她的脸抬起来，她红通通的脸庞，玫瑰一样的红嫩，透露着一种不正常娇艳。 闵凉冰冷的手指触摸上去，好像冰块落到了沸腾的水上。 好烫！ 闵凉手指探向阮暖的鼻子，有细微的呼吸气流。 “阮暖怎么样？”许碎跪下来探她的额头，“发烧了？没别的伤处。” 软软倒在闵凉臂弯里的阮暖，迷迷糊糊，强打着全部意志，一点点撬开沉重的眼睫，她怕又是高翔回来了。 朦胧的视线意外，一张熟悉的脸，闵凉的丹凤眼，焦急憔悴的表情，另一张女人成熟的脸庞。 “闵凉你来得好晚……”阮暖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再也没法说出话。 得救了。 她脑袋歪下，记住闵凉那张脸，所有色彩从视野里褪色，她们的话语渐渐失音，阮暖迅速地堕入黑沉的梦境里。 “对不起……是我太慢了。” 闵凉眼眶湿润，哽咽着说，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太没用了。 “阮暖烧得好厉害，不行，得赶紧去医院。” 闵凉抱着阮暖，两人连忙将她送去医院。 只有在抱着阮暖的那一瞬间，闵凉这几天一直漂浮在半空中的心才有了归处，缓缓地落在了实地上。 阮暖的体温热得像个小火炉，闵凉一刻也不敢松开手，一刻也不愿放下手。许碎说帮她抱着，闵凉也抿紧唇扭头。 直到医院，看着医生将她一点点推进病房。 闵凉才松懈下一直紧绷的神经，脚步有点发软，她晃了一下。 许碎担忧道：“没事吧闵凉你赶紧休息一下，你都几天没合眼了。” 闵凉摇摇头，说：“没事，我现在打电话通知柳青老师。” “阮暖奶奶怎么样？” “不好，还在昏迷当中。”闵凉语气沉重，“但是阮暖爸妈已经回来了，一个在陪着阮暖奶奶，一个在警察局那边。” “嗯。” 通知了柳青，柳青狠狠地吐出了一口气。 “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没过半小时，闵凉的父母也赶来了医院。 “叔叔阿姨好。” 阮暖的母亲很漂亮，明艳生光，光看脸只觉得好像才二十岁，穿着很干练，职场女强人的气势，走过来的时候许碎下意识就站了起来。 这张脸许碎在电视上见过好多遍，梅氏集团的老总梅娴安，商界鼎鼎有名的铁娘子。而走在旁边的男人应该是阮暖的父亲，穿着一身西装，年纪虽有点显大，眉梢眼角有细细的皱纹，但温润可亲，有种沉稳可靠的气质。许碎记得好像是某市的局长，分量很重。 两人身后跟了好几个保镖，呈保护姿态站在两人身边，还有保镖直接站在了病房前等待。 许碎早猜到局里这么重视的案子，估计那小姑娘背景挺大，没想到背景这么大，站在两个大人物面前，感觉气势上有点被压住。 梅娴安没有什么温度的眸子看了闵凉一眼：“是你约的阮暖出去的？” 闵凉抿紧唇，点头：“是的。我约了几个同学和阮暖一起出去吃饭和看电影。” “为什么非要在晚上邀请？你不知道晚上很危险的吗？” 闵凉仍然低着头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许碎有点替她心疼，这种事情本来是无端之祸，怪罪在她一个女孩身上未免牵强了。“梅女士，因为她们高中生学业比较紧张，周五下午没有晚自习，所以一般很多学生会在周五下午约着出去玩一下。” 梅娴安挑挑眉，冷声道：“我跟你说话了？” 许碎被堵得一言不发，只好闭嘴。 梅娴安继续朝闵凉集中火力：“本来我们送阮暖在这个小地方读书，一方面是为了她能受到良好教育的熏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她的安全。在这里能图什么，平平安安在奶奶身边长大就好了。为什么总有人打她的注意，而她身边，又老是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影响她呢？” 这话说得就有点重了，许碎都不舒服地抬起了眼睛。 但闵凉仍一言不发，沉默地听着梅娴安发脾气。 梅娴安见她不说话，气没有消，更膨胀起来了。 “阮暖就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几家人捧在手里呵护着长大。她从没遭过一点苦，受过一点罪。要是你不叫她出去，她成天被接送着上学放学，还会有什么问题？责任……” “娴安。”旁边的男人发话了，梅娴安的丈夫，阮泊低声打断了她的话。“好了，不要冲小孩子发脾气。” 梅娴安被丈夫打断话，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小了，已经十八了吧。成年了，做事有点责任心和安全意识吧。” “很抱歉，叔叔阿姨。是我没有考虑好。”闵凉依旧沉声道歉，如果那天她去接阮暖，再送阮暖回去，那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了。 在之前，明明知道有人曾经跟踪过阮暖，她却没有直接告诉阮暖的家长，反倒以为很长时间过去没事而疏忽了。 阮暖被抓走，她的错占了很大部分。 闵凉这些天夜以继日地寻找阮暖，痛苦和愧疚让她不得安宁。阮暖没出什么事最好，出了事，不肖别人说，她自己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 第104页 梅娴安不再说话，她对闵凉的敌意格外强，站在病房前翘首以盼。 过了会，里面的医生出来了。 “医生，我的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发了高烧脱水，现在打完针高烧也退了，身上没有什么伤势。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几人都齐齐松下一口气。 梅娴安和阮泊进去看女儿，闵凉想见阮暖，即使可能被梅娴安斥责，她也还是跟了进去。 阮暖脸没有那么红了，残留着一些红晕，嘴唇发白，黝黑的睫毛安静地低垂着，投落一片阴影。 她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像个惹人怜爱的娃娃一般。 梅娴安顿时半蹲了下来，把脸埋在阮暖的脸边。 阮泊握着阮暖的另一只手不放，脸上无限心疼愧疚。 闵凉只看了一眼阮暖的情况，便退了出来。 许碎没进去，问闵凉：“怎么样？阮暖还好吧？醒了吗？” “阮暖还在昏睡中，打着针，应该很快就好了。” 许碎跟警局方面联系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在这边守着，等梅娴安和阮泊不需要她，让她回去她再走。 “你要不回去休息休息吧？你这几天太累了。”许碎说。 闵凉沉默着点点头，又摇了摇。 “我先去医院那边看看阮暖奶奶怎么样。” “别太难受了，现在阮暖已经回来了。阮夫人可能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才冲你发了脾气。”许碎很同情她，明明不是她的错，她也尽到了应尽的责任甚至做得更好，但还是不被阮暖的家人承认，甚至全埋怨她。 “我没事的。” 闵凉去了一趟卫生间，洗手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略微有点怔楞。 她乱糟糟的头发，凌乱得像是被人拉扯过。 眼圈一圈黑，疲惫的眼神，发白起皮的嘴唇，脸色暗沉无光，很是憔悴。 闵凉低头兜起一捧冰水浇在自己脸上，冰得身上一颤。 仔细地洗了一把脸，闵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起手，用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蠢货！”她狠狠地骂了一句自己。 “高傲自大的蠢货！你有什么本事！”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 “早干嘛去了，目中无人！明明那么大个隐患，一点也不放在眼里。要是阮暖出了什么事，你再道歉一百遍，一千遍又有什么用！蠢货，白痴，垃圾！” 闵凉一拳头捶在镜子上，几天中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撞在坚硬镜面的手骨瞬间一片淤青，镜子出现细密的裂痕。 她失去了力气，额头倒向冰冷的镜面。 回想起阮暖蜷缩在地下室的模样，她的心就像是被揪起来。眼睛里的水打着转，不敢轻易落下。 她怎么这么没用！ 贴着这样冷冰冰的镜面，肚子里火烧火燎的温度要降下来一点。 那种愧疚，痛苦，难受，悲伤的情绪燃烧成的火焰，就能被冰凉的温度一点点暗下来。 她额头贴着镜面，眼神没有焦点的落在雪白的洗手台上。 受伤的淤青渐渐发紫，闵凉没有察觉地静静倚靠着。 就这样吧。 她在心中叹息。 就这样吧。 不要再靠近，不要再欣喜，不要再暗中希冀她的温度。 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只会伤害到她。 她的小心思，她的小欲望，一点点遮掩住原本的理智，蒙住了她的眼睛，让她像个赌徒，跌跌撞撞朝着甜蜜的深渊走去。 在阮暖说为了见到她的时候，心里那一丝窃喜，无处躲藏。 她就是一个毫无责任心，卑劣的可耻之徒。 原本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发生，原本，她们可以成为两条平静地，交汇在一起然后分开的河流，只要听见来自她那河水波涛的歌声，她就该满足。 是她，贪恋的，想要再见到她，所以才会忘记那些隐患，只顾着一时贪欢，迫切的让她忘记危险走向她。 都是她的错。 全是她的罪过。 就这样吧，离她远点，不要再给她带来伤害了。 闵凉走后，那扇镜面，细密的裂痕逐渐扩大。 忽然，‘砰’的一声，蜘蛛网纹般都是她的的镜面，炸成亮晶晶的碎片。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不要学习闵凉随意毁坏公共物品哦！ 闵凉：面无表情jpg. 第56章 泪光 阮暖好像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梦中的色调是阴沉沉的黑色和灰色, 偶尔还有亮粉色和猩红色。 她一个人在梦里走了好久好久, 地上无数荆棘藤蔓，虽然很痛苦, 但她仍然坚持着。 只要走到最后, 一定能看见光明。 阮暖慢慢地睁开眼睛，柔和的光线, 深秋的金色树影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上, 静静摇晃着。一道道光斑射进来，照出了漂浮在空中小小的，颗粒状的灰尘。 真可爱啊。 阮暖感到一种久违的, 静谧般的美好。 她睁开眼睛到处望, 看见了坐在一边削苹果的母亲。 梅娴安坐在旁边, 手里拿着水果刀削苹果, 她很不熟练，削出来的苹果皮细细长长，歪歪扭扭, 连接成一圈一圈的长条。 她低垂着眼睛削苹果, 模样很认真, 并没有注意到阮暖已经醒了。 -- 第105页 阮暖想起以前小时候，她生病了住院，过了好久，梅娴安抛下工作回来看她，坐在病床边给她削苹果。 她从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削苹果也不会削，还被促狭的阮暖取笑了。 “妈妈真笨，都不能削出长长一圈苹果皮，爸爸就能削出来。” 梅娴安翘起嘴巴佯装生气：“那阮暖就不喜欢妈妈了吗？” 阮暖埋在她怀里，软软说：“喜欢。” 梅娴安于是笑了起来。 阮暖抬头，看见病房的房门，上面半透明的窗外，爸爸在跟别人打电话，走来走去，时不时抬头到处看一眼。 梅娴安和阮泊干工作都很忙，打小就很少陪在阮暖身边。 很多人认为成立了一个家庭之后，女方肯定会牺牲事业，抚养孩子，留在家里。但是梅娴安没有，她有着旺盛的野性和熊熊的事业心。她很爱阮暖，但她更加无法放弃自己的工作，那是她人生的象征。 阮暖的爸爸阮泊性格比妈妈就要柔和得多，小时候陪阮暖最多的是爸爸。当爸爸还没升职的时候，工作回来就是从保姆手里接过阮暖，照顾阮暖，给她讲故事，拼图，带她出去逛公园。后来阮泊升职了，也渐渐回来得少了。 阮暖骄纵，每天在家里哭着喊着要爸爸妈妈，几个保姆围着转都不顶用。后来阮暖的奶奶主动要求送到她身边去，阮暖便回了奶奶身边。 之后在奶奶和爸爸妈妈家两边跑，快要上小学的时候，梅娴安和阮泊的事业也到了紧要时刻，再无法分神照顾她，便万分不舍的把她送到了奶奶这里读书上学。 阮暖起身的动作惊醒了正在聚精会神削苹果的梅娴安，她抬起头，望见起身的阮暖，惊喜地扑了过来。 “暖暖，我的宝贝……” 梅娴安把阮暖抱在怀里，感受着女儿娇小瘦弱的身体。再坚强的女强人面具也四分五裂，眼里扑簌着眼泪。 “妈妈……”阮暖好久没见到母亲，抱着妈妈香软的怀抱，鼻子也迅速酸软发胀了起来。“妈妈我好想你……” “对不起宝贝，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是个坏妈妈……”梅娴安摩擦着女儿的脸蛋，怎么也不嫌够，后惊后怕的眼泪一直掉着。 “都是我不好，都是妈妈不好。暖暖，我怕死了，妈妈要吓死了。” 阮暖被这眼泪唤醒了那黑暗的回忆，身体也簌簌发抖起来，眼泪珠子大颗大颗往外冒。 “爸爸、妈妈，呜呜呜呜，我好怕，我好怕……”阮暖哽咽着，在爸爸进来之后，宽厚的怀抱笼罩着自己，一种强有力的温暖和安全感顿时洗刷了所有的阴霾和恐惧。 阮暖在爸爸妈妈的怀里发生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小狗崽子一样往大人的怀里钻，寻求温暖和抚慰。 过了许久，阮暖稍微平息了情绪。抽抽搭搭地缩在爸爸的怀里，小鼻子红红的，抱着妈妈不撒手。 梅娴安不断亲着她的额头，蹭着她的脸蛋，如同抚慰幼兽的母兽。 “给妈打个电话，她也等着急了。”阮泊说，梅娴安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怜爱地擦擦还挂在阮暖脸上的泪珠。 “阮暖好好安慰一下奶奶，奶奶听到你被拐走之后昏迷了。心脏病复发，现在还在医院。”梅娴安直接说了，她很担心奶奶的状况。 阮暖顿时急了：“奶奶没事吧？我现在去医院看她。” “没事，别急，已经缓过来了。她年纪大了，受不了惊，外加被冻着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就是行动有点不方便。” “她在哪个医院，我去看她。”阮暖立马要起身。 “你还没休息好，别到处走动。”梅娴安拉她的手。 阮暖听到奶奶心脏病这几个字心里就发憷，一刻也坐不下了。她近乎是被奶奶养大的，现在怎么可能还能卧床休息得下来。 阮泊说：“先打个视频电话让奶奶看看你，奶奶醒了之后就怕你乱跑还跟我们说了。你休息两天再过去。” 阮暖着急得很：“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看奶奶。我没什么大事，就是换个医院住，住奶奶的那个医院就是了。住哪个医院不是住，我转个院又不难。” 阮暖的确没怎么受伤，梅娴安恐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反倒是阮暖奶奶年纪大了，并发症多，病来如山倒，躺在病床上都没法下床。 听到找到阮暖她就马上想来，但是走也走不了，也不敢让孙女太担心，还嘱咐了他们几句，让他们别多嘴，等阮暖好了再来。 梅娴安是很同意：“转到一个医院去，也方便照顾。妈心病重，阮暖过去了就好了。赶紧去吧。” 拗不过妻子和女儿迫切的心情，阮泊只好点头。 还没等叫人运病床送阮暖过去，阮暖已经坐起来下了床。 梅娴安：“暖暖，宝贝你怎么能随便下床。你还没休息好，你坐着，让护士送你去过。” “我没事。”阮暖急急的要过去，下了床就往外走，还招手让他们赶紧跟上。 刚出了门，阮暖就看见坐在门外椅子上的女警官。 她模样大概二十六七岁，脸上有些疲惫，半睁半闭着眼睛打瞌睡，身上衣服也皱巴巴的。 阮暖隐约记得，发烧昏迷前见到的就是她和闵凉的脸。 是她们救她出了魔窟。 -- 第106页 但是闵凉呢？ 阮暖转头去看，只有几个保镖，来往的医生和护士，并不见那个少女的身影。 许碎醒了，抬头看见阮暖，惊喜道：“阮暖？你醒了？” 阮暖点头，身后走来的阮泊说：“许警官一直在这陪着，昨天也多亏她和你的同学救了你。” 许碎道：“主要是闵凉的功劳，要不是闵凉发现了高翔的不对劲，找到了暗道，我们还不一定能救出阮暖。” 阮暖听见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抖，梅娴安搂住了她的肩膀，给了她点力量。于是阮暖问：“高翔呢？” 许碎沉声：“跑了。我的两个同事没有抓到他，他对那块地形很熟悉，再加上晚上视线不好，被他跑了。但是没关系，那片区域都有我们的警察封锁，他应该还没跑出去。” 梅娴安提气还想冲她说什么，阮泊拍拍她的肩膀。“许警官和大家已经尽力了，你们的付出和辛苦我们不胜感激。罪犯一定会落网，我相信人民警察的能力。” “是的，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许碎连连摆手。 那个人还逍遥法外，阮暖心里无比恐惧，手抓着妈妈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 “闵凉呢？她在哪？” 许碎说：“她在阮先生和梅女士来了之后就去了你奶奶那边，你现在要去那边？” “嗯嗯。”听闻闵凉也在那里，阮暖想马上就过去和她们相见。 许碎回了警局，阮暖和父母一起转院去了奶奶那边。 一进病房，见到满眼泪水奶奶，阮暖觉得她苍老了好几岁，连忙扑了过去。 两人怎么也看不够对方，生怕哪里不舒服，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奶奶这回病有点重，但又如梅娴安所说的，阮暖一去，她就眉眼多了些神采，精神也好了很多。饭菜都能吃下去，手是一刻也离不来阮暖的手。 等缓过来，阮暖才发现，柳青在这里，闵凉却不在。 “奶奶，闵凉呢？” 奶奶说：“你来之前，差不多十几分钟吧，她就走了。从凌晨三四点一直陪到现在，也没好好休息。我就催她回去了。” 阮暖有点担心：“她没事吧？” 柳青说：“没受什么伤，就是这几天她也不吃不喝的，到处找你，没有休息，精神一直紧绷着，很紧张。我们让她赶紧回去休息了，她现在应该也回去了。” 阮暖心像被一只软绵绵的手，揪住了，又提起来，再慢慢舒展开，缓缓放下。 “汪小悦她们没什么事吧？” 柳青说：“这几天也吃不好睡不好，就想着出去找你，家里人也老是打电话过来问情况，都很急。今天早上给她们打电话说你回来了，她们说待会要来看看你。” “哦……那就好。” 没过多久，汪小悦的家里人和苏宁的家人也都来了。提着一大堆慰问品，汪小悦和苏宁围在阮暖旁边打转，给她剥水果，说学校有意思的八卦，简直像供着一个公主。 梅娴安对两方家人态度却很温和，完全没有对闵凉的那般反感。 阮暖听着她们说话，有点走神。 闵凉现在在干什么？她为什么不来？ 她还没问她，跟她说些话，感谢她呢。阮暖忆起那时闵凉的眼睛，那眸光中的水。 她哭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时候闵凉揍她的事，一方面是因为阮暖年纪小，所以印象深刻，另一方面是被人打屁股，也的确难以启齿，闷在心里无法忘记。 高翔这件事，有阮暖的家人温暖包容的照顾她，她会慢慢散去阴影的。 另外，这个点悄咪咪更一章，肯定没人发现吧。哈哈，笑着笑着哭了出来，求收藏评论，我想要收藏呜呜呜呜。 另外另外，星期四下午就不更啦。我存稿告罄，要继续攒存稿了。 第57章 离开 那晦涩的地下室的一面过去，阮暖直到将近新年, 都再也没有见到闵凉。 奶奶的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一堆毛病复发, 梅娴安带着她和阮暖去了欧洲某地，在梅家旗下一间高级疗养院修养治疗。 阮暖其实身体上已无大碍, 但每天晚上都没法睡觉, 一个风吹草动就惶惶然睁开双眼。 梅娴安屡次被她抖成筛子的幅度惊醒，连忙伸手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就算身体上没有毛病, 心理也需要疗伤。梅娴安没有过问一分那几天发生了什么, 也允许警局方面的人过来录口供。 有时候人能自我消化那些恐怖，但反复地揭开伤疤，只会加深阴影。心理的疗伤, 该有更专业的心理医生去治疗。 梅娴安的态度很强硬, 阮泊也表示, 凶手一天没抓到, 他们就无法放心阮暖留在这个城市。 阮暖知道他们说得对，自己也放心不下奶奶的病情。家里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阮暖犹豫片刻, 还是把那个有她大半个人高的绿恐龙抱着了。她抱习惯了, 可能抱着这个, 晚上就不会太害怕，毕竟也不能天天跟妈妈一起睡觉。 阮暖带着沉沉闷闷的心情，踏上了飞机。 从舷窗往外看，黛紫色的天空缓缓过渡成朱红色，青黛的天际线绵延而去, 铅灰的乌云切割开晕染清晰的天空，黝黑的飞鸟三三两两滑过天际。 深秋要来了。 阮暖的心情跟外面的天空一样，不见好转。 -- 第107页 也许是担忧奶奶的身体，也许是之前受到的折磨，也许是萦绕在心头那种空落落的，淡淡的，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忧伤和惆怅。 “一切都会好的。”阮泊坐在她身边，将她搂着。 阮暖“嗯”了一声，抱着恐龙，依靠着父亲的宽厚温暖的肩膀，慢慢闭上了眼睛。 去了欧洲差不多一个星期，国内传来消息：高翔被抓住了。 阮暖听到这个消息时正接受完心理医生的治疗，坐在窗边，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雨水浇在庭院里的绿叶上，没入泥土中。 她有些怔楞，覆盖在心头的阴霾似乎也渐渐被清亮的雨水冲洗开了，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阮泊陪在她身边，说：“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阮暖点点头。 阮泊说：“你的闵凉同学，帮了警方很大的忙。” 阮暖好多天没听到任何关于闵凉的消息，忽然听见这个名字，心里微微一阵酸涩。 “她还好吗？” “她协助警方抓到了高翔，不过也受了些伤。” 阮暖下意识揪紧自己的裙子，急切问：“受伤了？很严重的伤吗？什么伤？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别着急。”阮泊安抚道，“她腰上被高翔划破了一道口子，已经在医院治疗了，不会有事的。” 阮暖站了起来，又不知道自己远在天边，能为她做什么。 她喃喃低语：“走的时候，我让柳青表姐告诉了她们一声。她也不知道看见没有。闵凉救了我，但是我还没有亲口向她道谢。” 阮泊说：“以后会有机会的。” 阮暖缓缓坐下，失落道：“嗯……” “没事吧，我们会给她应有的补偿和答谢的。她很英勇，像个骑士一样保护了你。” 但是骑士可能并不需要那些金银珠宝的答谢。 阮暖说：“嗯……我想用个手机，联系一下她们。” 原先她的手机早不知踪影了，来到了欧洲，她也没有办手机。平时电脑平板都有，只是企鹅密码她不太记得，因此一直没有登上去过。 阮泊对女儿自然是有求必应的，马上给她买了个手机。 晚上，梅娴安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抹护肤品。 梅娴安：“你给阮暖买手机了？” 阮泊戴着眼镜在床边看书：“是啊。” 梅娴安：“干嘛给她买手机？又不联系谁。梅俊他们不是过两天就来看她了么。” 阮泊：“她想联系一下她的同学。” 梅娴安皱起眉头：“那个叫汪小悦和苏宁的就算了，闵凉算怎么一回事。” 阮泊无奈笑道：“干什么对她这么看不顺眼，可是她救了阮暖，还帮忙抓到那个罪犯。” 梅娴安抹好护肤品，她穿着香槟金的睡裙，滑不溜秋地挂在身上，白皙的肌肤格外娇嫩。 走到床边，梅娴安伸手抽出阮泊手上的书，随意丢到另一边的椅子上。 “我为什么不喜欢她，难道你不清楚？” 她弯腰，手撑在床头，将肩宽腰窄的男人圈在身下。 阮泊无奈的口气里带着宠溺：“因为白穗佳？你的好闺蜜喜欢的人被她妈妈抢走了？她只是个孩子，不应该把大人的恩怨掺和在她身上。” 梅娴安鼻子里哼出气，伸手拉住他的领结，蛮横地拉扯着。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老跟许恋那个女的他们一家子牵扯不清。你看那女孩的眼睛，细长的丹凤眼，发白的嘴唇，那张脸，跟她妈妈简直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我看着就不舒服，简直是生理性的不舒服。” 阮泊手放在她腰上，浅浅地搂在怀里。 “过去都过去了，闵行云也死了，何必再纠结那么多呢？上一辈的恩怨根不能带到下一辈来，她是阮暖的恩人，也是我们的恩人。阿娴，别闹脾气。” 梅娴安垂头看他，戴着眼镜的男人微有点倦容。鼻梁高挺，眼角的纹路有点明显。她到底心疼了，摘下他的眼镜，低头吻他冰凉的眼皮，眼角的皱纹。 梅娴安模模糊糊说：“不纠结就不纠结，你这几天天天线上办公这么辛苦，要不早点回国吧……” “我这一年都没好好陪几天暖暖……这次就呆久一点……” “别太辛苦了……” “你在我身边……就不辛苦……”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转为另一种语调。 夜色拉下帷幕，人间重获安宁。 “呼……” 闵凉摸摸腰间的伤口，那一刀，直接从肋骨下划了过去，再深一点就开膛破肚了。 伤势不重，但也不算轻。 闵凉没在医院住几天就回来了，也没跟人说。许碎看到空无一人的病房大抵会有些生气，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她已经落下了很多课程，本来就不是天生读书的料，不过是后天勤奋追上去而已。这么久没看书，她自己都担忧自己成绩会不会下降。 她扶着墙壁，放慢脚步往下走。 有点凄惨的是，她家在六楼，现在负伤，爬上爬下，确实不方便。 银行卡被转了一笔不小的钱，闵凉看着那笔数目有点想苦笑。 不愧是有钱人家。 阮暖现在在父母身边，应该过得不错。但愿不要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她父母也会给她请心理医生吧…… -- 第108页 她乱糟糟想了些有的没的，没注意脚下台阶，动作大了点，扯到腰间的伤口，疼得眉头拧在了一起。 这疼痛让她大脑稍微清醒了点，她站在原地不动，叹了口气。 怎么又想到阮暖了…… 闵凉摇摇头，将关于那个人的全部信息都驱逐出脑海，捂着腹部，继续下楼。 走到楼道下，女孩白色的球鞋，往上是女孩纤细的腿，细腰，细胳膊，长到臀间的黑发，笑吟吟的，春光般灿烂纯洁的脸。 闵凉微怔，反应过来道：“裴厌？” “是我啊。”裴厌微笑，“要我扶你吗？” “不用了。”闵凉拒绝。 “好冷淡。我们已经快两年没有见面了吧……再见到老朋友就是这样的反应嘛？” “……” “好吧，我知道你倔。”裴厌低声咳嗽了两下，“我也感冒了，就不离你太近。啊……最近变天变得可真快呢，前几天还很凉快，秋风吹在身上特别舒服。结果昨天晚上就降温了，我一起来发现嗓子哑了，就知道百分之百又感冒了。啊，倒也不算很严……” “你怎么回来了。”闵凉打断她的独白。 裴厌思索着说道：“嗯……想你了。听到你上学的消息，我就马上回来了。不过，也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 裴厌看着她慢慢走，刚才下楼下来，额头上还冒着冷汗，就这样也没让她扶一下。 闵凉在前面走，她就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她左右。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楼下吗？” “……”闵凉只沉默着走路。 裴厌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说：“这是因为……我搬到你家楼下了啊！” “搬家公司明天就把东西搬过来，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她歪着脑袋笑，笑容让旁边走过的男生都忍不住回头看。 “为什么要搬到我家楼下。”闵凉停住，她脑袋突突地响，总觉得来了一个顶天的大麻烦。 “不为什么，我喜欢你们家那栋房子。”裴厌说，走快了几步，扭头又看向她，“反正啊……以后就是邻居了咯！” 闵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家那栋楼，老式城中村的楼房，年久失修，电线纠缠，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冲的大概不是那房子。 她走快了点，势必超过裴厌，即使腹部痛楚逐渐加大，也想赶紧甩掉她。眼不见心为静。 裴厌却没有跟上她，在她后面说：“闵凉、姐姐~~以后多多关照了哦~~~” 那甜美动听的声音，简直宛如催命符，闵凉拔腿就走，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了。 裴厌见她落荒而逃，笑得直不起腰。 过了会，脸上的笑意便消散得一干二净了。平板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宛如刷上了一层白色油漆，点漆的眼睛，透露着一种晦暗的神采。 作者有话要说：裴厌算是阮暖的情敌……之前你们都猜错了哦。 第58章 暖暖的阮暖 阮暖一直没能联系到闵凉。 企鹅上她也问了汪小悦和苏宁，她们说, 闵凉说自己的手机坏了, 再加上马上要期末备考，就不准备买新手机, 等到期末考完再买。 难道这人都不跟别人联系吗？ 阮暖有些生气, 让汪小悦找个时间，把电话给闵凉, 她有些事要跟闵凉说。 结果汪小悦在电话那头吞吞吐吐：“闵凉说, 额，她说她现在要抓紧复习，好好补回之前拉下的课。叫你不要再打电话给她。” 阮暖当时就气得想发火了, 她又不是找她讨债的, 闵凉这是对她退避三舍么？ 阮暖晚上陪完奶奶, 洗完澡, 早就抡起脚丫子就狂踩地毯上的绿恐龙，只把这个不能还手的大家伙，搓来揉扁, 殴打辱骂, 竭尽□□。惨兮兮的恐龙, 代替了远在太平洋之外的闵凉承受了这一切的痛苦。 闵凉，却一无所知。 下课铃声响起，汪小悦吐出一口气，收拾桌上的书本笔记。 闵凉这几天的课没上，有些地方有问题, 赶上老师询问一些题目去了。 背后有人戳了她一下，汪小悦扭头，只见庞哲贼眉鼠眼地小声问道：“哎，汪小悦，阮暖真的是被那个了吗？” 汪小悦脑里“嗡”的一下，连忙回顾这几天自己的言语行为，并没有透露任何阮暖的事情。 “不是说她被人绑架了，然后被那个了吗？” 庞哲脸上涌现出一种奇怪的神情，是一种杂糅着八卦的，好奇的，兴奋而又故作怜惜同情的神情。它刺激着汪小悦的眼球，让她为他的表情而感到惊恐，油然而生的恶心反胃上来。 “哎哎哎，别这么看我，也不是我说的啊。”庞哲连连挥手，“不是听谁说，他妈在医院当护士，然后看见阮暖被送进医院了嘛……还是一个警察背过去的。” 汪小悦涨红了脸，那件事阮暖的妈妈已经拜托过她们了，希望她们守口如瓶，不要在外面说关于汪小悦的消息，汪小悦和苏宁都答应了。 她相信警察局的警察们也不会乱说，阮暖的妈妈那么厉害，一定不会让这些流言蜚语伤害到阮暖。 “谁说的？你听谁说的？没有这么一回事！阮暖只是生病了。” 汪小悦连忙反驳。 “昨天听说的，有人还说闵凉也受伤了。那个……她动作确实很奇怪啊，一直捂着肚子。” -- 第109页 “对啊。”庞哲旁边也上来一个男生，小声地问她。 “别的班也有在传呢，也不是我们说啊。” 汪小悦惯是性格好，但是现在也气得不行了。 “你们别胡说八道了，都是同班同学，怎么老是要这样恶意揣测别人？上次的还不是传的谣言吗？” 庞哲讪讪道：“没有恶意揣测，这不是好奇问问吗？你要是知道实情，我们就能帮你们澄清啊。” 苏宁插嘴：“澄清？你们怕不是要浑水摸鱼，哪里来的澄清。明明是男生，跟女生一样多嘴多舌。” 庞哲神色更尴尬起来：“哎哎，也没说什么嘛……” 汪小悦不想再跟他们说话，闷声收拾书包。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阮暖。 她这几天经常按着放学的时间给她打电话，可惜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闵凉老是找借口不接她的电话。 汪小悦夹在她们中间，十分惆怅。 “闵凉……”汪小悦为难地叫着回来的闵凉。 入秋了，她穿着软绒绒的奶色毛衣，里面一件衬衫，头发长了一点，束在脑后，看上去温婉清柔了很多。 闵凉捧着习题册，见她拿着手机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沉默片刻，说：“嗯……我现在要回去了，嗯，急着回去。” 旁边的苏宁：刚才还有时间去问老师题目的是谁？ 看闵凉不接，汪小悦叹气：“那我接好了。” 阮暖的电话催命夺魂，嗡嗡嗡地不停。汪小悦接了电话，往外走，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喂？阮暖……” 阮暖的调准了时间打的跨国电话，在电话那头鼓着河豚的一张脸，两只脚丫子直跺地板。 “小悦，你们放学了吗？” “放学啦。” “今天上了什么课啊？新课讲到哪里了？你们……” 汪小悦听着她说话出神，心想，每次都得先说说别的，拐弯抹角再提到闵凉，阮暖真是别扭啊。 果不其然，说了没几句的阮暖话锋一转：“闵凉回去了吗？她在收拾书包吗？” 汪小悦扭头，正好看见出教室门的闵凉。 闵凉看她一眼，长腿一跨，走得飞快。 汪小悦：“……” 汪小悦：“嗯……她走了……” 阮暖掩饰不住的遗憾声音传进耳朵，“这么快就走了？” “是啊。她今天急着回家。” “昨天也急着回家，前天也急着回家，她天天急着回家？” 汪小悦沉默片刻，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直接说昨天前头，闵凉死活摆头，就是不接电话吧。 阮暖哼了两声，怒气冲冲地骂她：“神经病！莫名其妙！难道我哪里招惹她了？” 汪小悦脚尖磨地板，没法回答。 等到气呼呼的阮暖挂了电话，汪小悦松了一口气。 苏宁探出脑袋：“打完电话了？” “打完了。” 苏宁把汪小悦的书包递给她，两人并肩走出走廊。 “宁宁，你有跟别人说，阮暖被绑架的事吗？”汪小悦问。 苏宁不开心地说：“我嘴巴有这么大吗？再说她爸爸妈妈都说了不要往外说，我爸妈也嘱咐过我了，我守口如瓶得很。” 汪小悦点头：“也不是怀疑你，但是他们怎么知道阮暖被绑架的事啊？” 苏宁想了想：“警察不是找见过高翔的那几个男生谈过话吗？也许就是他们泄露了消息。” “是吗？”汪小悦叹了口气，愁容满面。“阮暖和闵凉怎么都这么倒霉……老是被人传各种难听的谣言，风风雨雨的，大家就不能认真地想想，她们不是这样的人呀。” 苏宁说：“唔，怎么说，本来闵凉和阮暖，都不是那种让人很好接近的人啊。阮暖现在脾气好多了，之前你也不是不知道。” “嗯……是倒是这样，但是现在已经改正了很多。闵凉人总很好，人缘也很好啊。” 夜间的风冷冽，苏宁搓搓手，觉得后背发寒。 “闵凉人是很好，但是你不觉得有种怎么也没法交心的感觉吗？” “哎？”这话让汪小悦惊讶了一下，“交心？” “对啊。我觉得闵凉像是被一个透明的泡泡包裹住的人，是很好，但你总接近不了她的心。可能她心里总是孤独而寂寞的，但是这种孤独和寂寞，你根本没有办法融化。” “那阮暖呢？暖暖的阮暖，有办法融化凉凉的闵凉吗？” “哎？”苏宁转头看她。 汪小悦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阮暖很喜欢闵凉哎。” “我也觉得，但是现在看起来，更像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看闵凉，都没有接阮暖的电话。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还好好的啊。之前闵凉对阮暖有点意思，对阮暖跟对其他人都不一样。有时候中午吃饭，她们说说笑笑的，我都感觉有点插不进去。” “怪不得那段时间没天天吃醋，原来是因为看阮暖跟闵凉玩得好，所以心里舒服了吧。”汪小悦取笑她。 苏宁不好意思摸摸脑袋：“哪有嘛……只是感觉她们关系确实很好啊。她们一对我们一对，我们四个人一组，我觉得处得挺开心的。” “是啊，我也觉得很开心。但是现在真的好奇怪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闵凉突然对阮暖那么疏远了呢？” -- 第110页 苏宁大胆猜测：“你说，会不会是阮暖经过那一次的英雄救美，喜欢上闵凉，然后跟她表白了。但是闵凉只是把她当朋友，不喜欢她，拒绝她了。” “不对啊，阮暖住院那两天，闵凉都没去看她。” 苏宁说：“闵凉那个时候不是在抓高翔吗？所以没去看她吧。” “那这样的话就更没时间告白了吧。你别瞎猜了。” 苏宁撇撇嘴：“疏远也是事实啊。” “哎，爱情真是奇怪的东西啊。”汪小悦感叹。“谈恋爱太费心神来了，学习完了休息都休息不过来，还要去猜想别人的心思，这也太难了。” 苏宁脸上倒是呈现出期盼的神色：“我还挺想谈恋爱的，不过还是等大学之后再说吧。” “是啊是啊。” 苏宁仰着头吐出一口气：“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在一起，但还是希望她们关系不要闹得太僵。” “应该不会的吧。” “阮暖有说会什么时候回来吗？不对，是她还会回来吗？不会以后就在国外读书了吧。” 汪小悦说：“阮暖说要回来的，不过要看爸爸妈妈安排。” “哦……” 汪小悦看着点缀银盘月亮的夜空，叹息：“也许，暖暖的阮暖，真的有可能融化凉凉的闵凉呢。” 同一方天空之下，闵凉也抬头注视着天空的圆月。 辉月下亮白的光，她的半张脸雪白，明亮的瞳孔映照着月亮。 闵凉呼出一口气，腰间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只是行动有点不便，缓缓地低下头回家。 阮暖坐在奶奶的床边给她念书，奶奶那次晕倒过后，身体就差了不少，这些天才有点好转。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阮暖又心疼，又后悔，又惆怅，紧紧地握着奶奶苍老温暖的手，一下也不放开。 等到奶奶睡着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地上还躺着被搓扁揉圆的绿恐龙，阮暖把它捡起来，抱在怀里。 窗外的天空月亮很大，圆盘般撒着清辉。 她不禁想着，在另一个城市的她们，是否也在同一片的月光沐浴之下呢？ 作者有话要说：闵凉：替身——绿恐龙！ 阮暖：获得绿恐龙一只，狂扁殴打—— 汪小悦苏宁：八卦封印之术——XIU—— ———————— 半天偷偷摸摸加更，看看有谁能五分钟只能留言抓到我。 抓到我，我就……（。给你嘿嘿嘿。 哈哈哈。 第59章 问汝母 阮暖拉了一个小群，拉了汪小悦和苏宁, 闵凉手机没买, 拉不了她。 拉了群之后，阮暖用一个手表同步国内时间, 挑着下课和放学的时间问问题。 从“今天上了什么课？”, 不出意外转到“闵凉在干嘛？她吃的什么？喝的什么？在讲题吗？今天依然不接我电话吗？” 汪小悦苏宁：“……” 她们大概是世界上牵线最长，距离最远的红娘, 从大西洋彼端, 牵到内地的这个小城市。 闵凉听说阮暖每天都在群里骚扰她们，沉默了半天。 第二天，闵凉做好了十套综合试卷, 全都是电子版, 以及各科目的笔记, 用电脑发给了汪小悦。 闵凉：“嗯……跟她说是老师整理的。” 汪小悦满肚子想问的, 还是没好意思去打听人家的想法，只好点头答应。 汪小悦把电子版的试卷还有课堂笔记全发给了阮暖，说是老师整理的资料和笔记, 希望她生病修养期间也不要忘记学习。 阮暖没收到想收到的好消息, 反倒收获一堆作业。 丢到一边, 瘫在椅子上郁闷。 又平安无事的过了两天，汪小悦听见又有人在暗地里议论阮暖生病的事情，有的还添油加醋地说着什么。 她很生气和烦躁，妈妈跟她再三强调不能把这些事随便乱说，这事关一个女孩子的名声。怎么老有人就是喜欢传这些事情呢, 难道他们没有妈妈吗？ 晚上下晚自习，阮暖照例打电话问候汪小悦和苏宁，顺带问候闵凉。 汪小悦正扶着栏杆跟她说着什么，突然苏宁喊了一声：“小悦！闵凉跟别人打起来了！” “哎？” 汪小悦正想挂断电话去看看，阮暖抢先一步道：“不要挂！别挂！” 汪小悦只好拿着手机跟苏宁跑下楼，教学楼出口好多学生围在那边看热闹。有人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有人叽叽喳喳地问发生了什么。 汪小悦和苏宁站在人堆里踮起脚，正看见闵凉一拳头砸在一个男生的脸上，把他揍得转了个圈倒在地上，旁边已经有一个男生捂着自己的□□蹲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怎么回事！”苏宁焦急地喊，“闵凉的伤还没好全呢。” 汪小悦认识那几个男生，每个学校总有一些这样的，不学习，抽烟喝酒，小流氓一样的坏学生。三五成群，聚集在教学楼下，或者学校前，抽着烟，放肆地说着荤话，开着女同学的玩笑。 “我打死你贱女人！” 旁边有个男生捏着拳头冲过去要打她，被她弯腰避开，闵凉一脚横飞，揣在他的肚子上。那男生后退两步，被打疼了，红着眼睛怒骂：“装什么贞洁的臭女表子，贱人，都被弄成破鞋了还不准别人说？怎么？难道那个阮暖不是被人强了吗？我看啊，可能她天生就那种……” -- 第111页 闵凉不顾身上结痂的伤口，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逼近男生的脸，闵凉的眼中全是寒光。 “你他妈再敢说她一句脏话，老子就把你这张装满屎的嘴摁在厕所里洗洗。” 男生仍叫嚣着：“你们两个都是破鞋！被人轮了是吧。尤其是那个阮暖，还不准别人说了？老子非要说！破鞋，垃圾，被人强……” 闵凉一拳头锤扁他的脸，那男生“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一颗牙齿都被打掉了。 “哇……”周边围观的同学发出惊叫。 汪小悦和苏宁往里面挤，边挤边喊：“闵凉！闵凉！” 那男生被打蒙了，旁边的同伙的都没法反应，闵凉模样吓人得紧，提着那个嘴巴臭的男生就往厕所里拖。 “老师要来了老师要来了。” “闵凉！” 闵凉置若罔闻，将那男生拖到男厕所面前，她力气很大，拖着一个一米七一米八左右的男生看起来都没费太大力气。 脸上带着煞气，头发乱了，袖子挽到了手肘，森森寒气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几米之内。 站在男厕所面前，望着脸上带着害怕和刺激表情的围观同学，还有迈步跑来的老师，闵凉放大声音：“从今天开始，在这个学校里，造谣传谣言的，骂阮暖的，嘴上不干不净，屎没擦干净就往别人身上喷粪的，我就请他到厕所里洗一洗！保证让他，洗得神清气爽！再不敢嘴巴上没门！” 当着赶来的老师和学校校领导，楼上楼下挤满了围观同学的面，闵凉直接把那个男生拖进了男厕所。 男厕所里传来那个被打掉了一颗牙齿的男生，用含糊的嗓子骂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住手……” “哇……唔唔救命……呜呜……” 那男生的挣扎声，呛到了的声音，呜咽声，水声。 汪小悦和苏宁震惊于闵凉的恨绝，齐齐呆住了。旁边的同学也好不到哪里去， 里面还没两下传出求饶的声音：“对不起……求你了……呜呜我错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怒气冲冲的校领导和几个男老师冲进去了，柳青等女老师在外面疏散围观的同学。 “不要看了不要看了，放学了赶紧回去。” 即使有老师催促，还是好多人看热闹不肯走。 汪小悦和苏宁担心事情失去控制，万一闵凉被退学了怎么办，站在一边脚也没动。 里面传来老师的斥责声，还有男生呜呜咽咽的声音。 闵凉出来了，冷白的脸，冷白的唇，锋利的眼神，触目之间，鲜少有人敢跟她对视。 而后面，老师们搀扶着落水狗一样的男生出来。 他浑身湿漉漉的，手遮着脸，羞耻而屈辱的哽咽着，头上还有不明液体，浑身散发出一种骚臭味。 闵凉也是狼狈的。 汪小悦倒吸一个凉气，她的衬衫下摆渗出鲜红的血，但这血不是别人的，而是从她腰腹间侵出来的。 汪小悦和苏宁看着她的腹部，忍不住惊呼。 “闵凉！” “你没事吧？” “闵凉你怎么了？！”这声声音是闵凉很久没有听到的，来自某个娇里娇气的小姑娘，声音不大，似乎是陡然从空气中冒出来的。 闵凉狠戾的神色瞬间潮水般褪去，茫然地看着汪小悦和苏宁那边的人群。 “阮暖？” 汪小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跟阮暖打电话还没有挂断，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通话着。阮暖，大概已经听见了这边的声音。 “刚刚、刚刚我们在打电话。”汪小悦说。 “闵凉怎么样了？！” 苏宁接话：“闵凉的伤口大概裂开了。” 阮暖愤怒又冲的口吻从电话里传出来，附近的人都听得一干二净。 “有本事在背后嚼舌根的人，等我回来跟我对线。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所谓好学生的嘴脸是个什么样的！闵凉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一定告死你们！” 背后的老师们脸色青了白，白了青。 闵凉仿佛现在才平缓下心情，她上前两步，握住了汪小悦的手机。 在地球的那一段，阮暖听到手机传出的闵凉的声音。 一如既往的，清清冷冷的，而这时，还多了一点难以察觉的疲惫。 “好好看笔记，做试卷，不要偷懒。” 她轻飘飘的声音，飘进阮暖的耳帘，阮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我……” 阮暖一个字刚出口，电话就“嘟嘟嘟”地挂断了。 阮暖惊愕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结束，鼓起了脸，牙齿磨着，又恼怒，又漫上心头一种甜丝丝的感受。 “气死我了，讨厌鬼。” 阮暖把手机丢到一边，倒在床上，抱着绿恐龙，把自己的手和脚全都缠上去。像一株缠人的藤蔓，把可怜的恐龙绞成了麻花。 想到闵凉的伤口，她又担忧起来。 只怕闵凉在学校里被老师们为难，马上爬了起来，鞋也没穿就冲到爸爸妈妈的房间里去。 梅娴安衣衫半露，垂着头，坐在阮泊的怀里，他们的唇即将碰在一起，被突然推开门闯进来的阮暖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梅娴安连忙整理衣服嗔道：“暖暖你这个冒失的笨蛋，难道不会敲门吗？” -- 第112页 阮泊把眼镜戴上，问：“怎么了？” 阮暖也没想到爸爸妈妈在亲/热，也是，他们难得都同时休息告假，自然是情/意浓浓。 阮暖尴尬得脸都红了，吞吞吐吐说：“呃，学校的事情。” “怎么了？”梅娴安眉头微蹙。 阮暖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说到那几个男生骂自己的话，她有点说不出口，结结巴巴地说了两个词就换了。 当时闵凉给自己出头，她倒也没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心口确实微微窒息了，眼圈有点红，委屈得想哭。 明明是她受伤了，为什么这些人还会说她不检点，说是她的问题呢。 梅娴安眉头拧在，气得满脸寒霜。 “我当初可是再三强调不要传出去不要传出去，难道我说的话就跟个放屁一样？”梅娴安气狠了，“我们家暖暖也是他们能随便编排的？一群什么人，难道学习学得还不够累，天天就会把眼睛放在别的女孩身上？还有打人的那几个……小没教养的狗东西。” 梅娴安惯是尖锐刻薄的，但也没有这么骂过人，这话一出，已经是气狠了。 阮泊招手让阮暖过来，阮暖有了主心骨一样含着眼泪跑过去，抱着爸爸妈妈不撒手。 “怎么这样……” 梅娴安：“宝贝儿，没事，妈妈一定会给你出气的。” 阮泊说：“闵凉也会没事的，别担心……” 梅娴安：“放心，妈妈不会放过那些人的。闵凉……闵凉做得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汪小悦（真诚发问）：难道他们没有妈妈吗？ 闵凉：骂我可以，骂阮暖，一句不行。 苏宁：妈耶…… 阮暖：呜呜呜呜闵凉这个混蛋果然……果然……呜呜呜好感动…… 梅娴安：闵凉干得还可以。 第60章 追求者？ 汪小悦和苏宁以为，闵凉这次事情闹这么大, 肯定惨了, 没准要被记过、叫家长什么的。 她们回去之后，还战战兢兢地, 一直安慰闵凉, 说她肯定不会有太大事情的。是那些男生先说那些侮辱人的话，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同学。 闵凉第二天也没去学校, 伤口撕裂了, 回医院继续包扎养伤了。 那几个男生没不见来上学，同学们众说纷纭，都昨天凶狠的闵凉惊呆了。 汪小悦和苏宁很担心学校会给闵凉的处罚, 毕竟是她先动手打人。 结果下午的时候, 果然处罚来了。通报批评了闵凉打架的不良行为, 然后给予记一次过的处罚。念在平时没有不良记录, 学习认真，对待同学之间也十分友善，并没有什么更严重的。 汪小悦和苏宁面面相觑, 都忍不住替闵凉松了一口气。 学校还广播批评了一些同学乱传谣言的现象, 传一些没有证实的谣言的同学, 有好几个被叫进了办公室。 学校声称某些同学因病停学，让那些喜欢背后传谣的同学不要对自己的同学进行攻击和污蔑等等。 阮暖被扣上的乱七八糟的说法和原因，也被学校反应迅速的手段抹消了。 汪小悦和苏宁去医院看望闵凉，应阮暖要求，偷偷拍一点照片和视频给她。 为此, 阮暖给出的理由是：“我倒要看看她私底下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在医院里有没有好好休息，到时候回去嘲笑她，打个架也能受伤，太丢人了。” 苏宁表示：她开心就好。 阮暖接收到来自她们俩助攻偷拍来的照片和视频，洁白的病房内只有闵凉一个人，她坐在病床上，床上的桌架子立着，看着书写作业，放着英语听力。 阮暖咂咂嘴，手触摸着屏幕里面闵凉皎白的侧脸，嘟嘟囔囔着：“这么认真学习，哼……我也不会落下很多的。” 于是把之前打包带来的课本和作业拿了出来，还有汪小悦传来的笔记和试卷，望着分类仔细，条目清晰的笔记，她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 还老师做的，哼。骗子。 苏宁跟闵凉说学校里的近况：“那几个男生也被通报批评了，然后过了两天就转学了，啧啧。转学了才好。现在总算没什么人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了，之前听得我们都气不过。真的是听风就是雨……” 汪小悦问闵凉高翔被抓了之后怎么样，闵凉淡然地说：“无期徒刑。” 两人咋舌，纷纷义愤填膺地说：“就该这样好了，这样的放出来也是对社会充满威胁。” “就是，而且他不仅伤到了闵凉，还伤了另外一个警察。哼，他都差点要杀人了。” 汪小悦摇头：“还好我们当初跟他不是一个班，不然都有心理阴影了。” “就是，真是可怕，怎么有这么变态的人。” 闵凉回想许碎跟她说的。 “高翔他爸爸说家里老人去世了，孩子神经病的姑姑送去精神病院，想去看看高翔，最后一次见见他儿子。看完儿子回去就喝农药自杀了。” “高翔知道了，在监狱里哭得眼睛快瞎了。一直不吃饭，大概想饿死自己……” …… 深秋过去，冬天也悄悄露出了尾巴。 早上起来的时候，霜寒覆盖上了草地，空气格外冷冽，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同学们上学也换上了更厚的衣服，裹上了围巾、帽子，穿着外套，熙熙攘攘地走进校门，然后再流水般涌了出来。 -- 第113页 苏宁吃着嘴里的包子，毛衣的领口有点浅，冻得她直缩脖子，像只呆头呆脑的鹌鹑。 苏宁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站在校门口翘首以待。 远处路边，终于出现了汪小悦的影子。 她裹着一身红色的袄子，红色的围巾，穿得太厚了看起来像个球。脸上红扑扑的，喘出一团团白气。 “怎么这么慢呀，都快上课啦。” 汪小悦提着早餐站在苏宁面前，喘匀了呼吸才缓缓说：“做的时候老板忘记我的了，我等了半天，发现我后面的人老板都已经做好了，我的还没好。我跟她说了，她才给我做。” “哎，下次要记得跟她说啊，多提醒一下。不然那么多学生在那里买，一不小心就把你忘了。” “昂昂。” “嘶……” 一阵大风刮了过来，苏宁继续缩脖子，冻得直抽气。 “怎么了？穿少了吗？” “脖子有点冷。” “怎么不戴围巾啊。” 苏宁瘪瘪嘴：“围巾好丑，黄色的，而且搭配我的衣服显得好奇怪。” 汪小悦笑了起来，摘下了自己的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 “哎呀，丑不丑都无所谓了，只要能保暖不久好了嘛。来，先戴上我的围巾，我穿得还蛮多的。” “你脖子不冷嘛？” “我领口高，不冷。” 苏宁围上汪小悦的围巾，围巾被她的体温熨得暖融融的，围了上去，冰冷的脖子顿时舒服多了。 “明天放假，陪我去买条围巾呗。”苏宁说。 “好啊。”汪小悦点头。 “正好，我们可以买一条姐妹围巾。” 汪小悦有点犹豫地说：“可是最近零花钱不多，而且我已经有围巾了……” “也不买贵的嘛，就挑个十几二十块钱的就好啦。再说了你也不能天天只戴这一条吧，也不算厚啊，过些天再降温估计也很冷。” “那好吧，明天一起出去逛逛，顺便买条围巾。” “嗯嗯，好。” 等到了周六放假，天气晴朗，两人挽着手去逛街，挑挑围巾。 “你觉得这条怎么样？”汪小悦拿着手里的一条棕色围巾问，“摸起来好舒服，你要不要试一下。” 苏宁摸了一下，确实很舒服的手感。“还蛮舒服的，但是颜色不怎么好看啊。” “好吧，那我们再看看。” 两人沿着街边的各种精品店走走瞧瞧，这里的店子关顾的大都是像她们这样的学生，价格也不算很贵，都是些十几块几十块的小玩意。买衣服买杂货的都有，附近的学生们很习惯在这买东西。 什么各式各样的陶瓷杯、玻璃杯，卡通玩偶杯、喝茶喝咖啡喝牛奶的被子啊，漂亮的复古灯盏，一块块的女士精致手表，音乐盒，电子琴，花里胡哨的装饰品。 女孩子们喜欢买去当做礼物，店长还会给人包装好，用条纹的、波点的、蓝色绿色格子的包装盒，系上漂亮的蝴蝶结，在放进粉粉嫩嫩的袋子里给她们。这样她们拿着礼物，还未用着，心里面便觉得满足而舒坦了。 苏宁和汪小悦挑了一会，买了两条暖融融的蓝色围巾，便走出了商店。 “哎？那不是闵凉吗？”苏宁一眼望见走进一家饭馆的闵凉，她身后有一个女孩，也跟着走了进去。 汪小悦回头看，没看见她。 “走吧，正好我们也要吃饭，去找闵凉一起吃饭好了。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苏宁说。 汪小悦点头。 两人走进那饭馆，环视不大的饭馆，闵凉正坐在一扇绿植做的屏风后面。那个跟在闵凉身后的女孩，恰好坐在她的对面。她长得很漂亮，巧笑倩兮，来往的男生们都会把目光时不时放在她的身上。 “今天的闵凉……有更喜欢我一点吗？” 汪小悦和苏宁刚刚踏近一点就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步子微停，面面相觑。 “今天的我，依然很喜欢你呢。闵凉姐姐？”女孩舀着奶茶杯里的珍珠，送进嘴边。 “闵凉姐姐，什么时候成为我女朋友就好了。” 汪小悦和苏宁心中皆是翻起滔天巨浪，这个女孩又是谁，难道是在追求闵凉？ “嗯？好像有人找你呢。”裴厌抬头，冲着汪小悦和苏宁微微一笑。 闵凉转身，看到两人有点惊讶。 “汪小悦，苏宁？” 苏宁尴尬道：“我们出来逛逛街，顺便吃饭，刚才看到你了，想跟你一起吃饭。” 汪小悦目光看向裴厌，犹豫道：“这位是……闵凉的朋友吗？” 还未等闵凉说话，裴厌就将自己的手放在闵凉的手上，微笑着说道：“不是哦，我是闵凉未来的女朋友~，马上就转正哟。” 汪小悦和苏宁脸上的表情都要裂开了。 闵凉脸沉下，甩开她的手。 “神经病，我跟你没有关系。” 裴厌捧着脸笑，笑容柔和：“我知道你害羞啦……” 闵凉扭头对汪小悦和苏宁说：“别管她，我跟她不熟。要吃饭吗？我们找个位置吃饭吧。” 闵凉站起来，带着两人找了个新位置坐下，也不管裴厌。 两人在新位置坐下，汪小悦问：“那个、那个女生呢？” 裴厌还坐在原来的位置，笑意涔涔地注视着她们，让人后背毛毛的。 -- 第114页 闵凉管也不管人家就走了，这也太尴尬了。 裴厌一点也不介意闵凉□□裸的无视和排斥，坐了会，让服务员把自己的饭菜送到闵凉那一桌，然后硬生生插入了三个人的四人座。 苏宁：“……” 闵凉深呼吸了一口气，汪小悦有点胆战心惊的，总感觉这一桌子的氛围僵硬又奇怪，后悔跟苏宁一起过来找她吃饭了。 闵凉说：“你可以坐一边去吗？” 裴厌摇头：“不可以，我要待在你身边。” 闵凉的嘴拉成一条直线，看也懒得再看她一眼，扭头跟汪小悦她们说话。 汪小悦两人也没说多少话，主要是那个女生，带着笑容的脸一直盯着她们，也不说话，像一道幽灵一样。 一顿饭吃得几人都没吃好，吃完了苏宁和汪小悦麻溜地走人了。 苏宁买了瓶水，狠狠灌了几口才喘气。 她感叹道：“我发誓这绝对是我跟同学吃过最难熬的一顿饭，食不下咽了都。” 汪小悦郁闷道：“那个女生好吓人，不说话，一直盯着我们看，好可怕啊。” “她说她是闵凉未来的女朋友。咦，看不出来闵凉喜欢她啊，而且感觉还很讨厌的样子。” “以前也没见过她，可能是闵凉以前的同学或者朋友吧。” 苏宁狠狠地晃晃自己的脑袋：“不管这么样，这是在追闵凉吧。虽然长得很好看，像明星一样，但是相处起来太不舒服了。” 汪小悦说：“阮暖肯定不知道，现在闵凉已经被人追了。” 苏宁：“咦……好女怕缠郎，万一闵凉真的被人追上了呢？” 汪小悦：“我感觉闵凉不像是喜欢女生的样子哎。” 苏宁：“我怎么一直都觉得她姬里姬气，看阮暖被她迷得五荤六素的，渣女，呸！” 汪小悦呆滞道：“也、也不能这么说吧……” 苏宁叹气：“这是要撬这颗茁壮笔直的草啊，阮暖啊阮暖，再不回来，闵凉真的要被人抢走了。” “你说我们要告诉阮暖吗？” “……我不知道哎，这种事情，说不说呢？” 大西洋彼端的阮暖做完作业休息，浏览手机里保存的汪小悦她们发来的闵凉照片，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发生了什么？”她迷茫道。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再不回去，老婆要被人抢走啦！ 阮暖：tui！渣女！ 苏宁：渣女！ 闵凉（摸摸脑袋）：咋啦？ 第61章 0还是1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请稍后再拨……” …… 时雨一遍一遍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在无人接听的温柔冰冷播音种挂断, 再一次次拨过去。 晚上落了霜, 地上都是银白的。 楼上暖黄色的灯光，显示着有人在家。 但是打电话, 她不肯接。 时雨已经站了四个小时了, 从晚上六点站到十点。 因为爱好看，穿得也不多，所以现在被冻成一条北极狗, 在寒风里哆哆嗦嗦。 邱景央爸妈出差去了, 这也是她敢跑到她楼下的原因。 时雨的脚指头都冻麻了, 她僵着手给邱景央发短信： “宝贝央央, 我都快被冻死啦……真的那么狠心吗？”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去跟别人聚会, 玩得得意忘形, 忘了我的小宝贝。对不起呀, 原谅我吧。” 叹了一声气，她继续说：“我最近训练好辛苦……马上又要去z市参加一场比赛，他们约我出去玩，我也不好拒绝啊。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撩小妹妹，我很洁身自好的, 你要相信我啊。” 时雨抬头看楼上邱景央的房间，亮起的灯光一如既往的温暖，只是照不到她身上。她身体很冷，热量在流失，心也凉凉的。 时雨跺了跺脚，脚也没知觉。 “邱景央——”她沉了气，呐喊一声，但又怕被人听见然后告诉了她父母，三个字说出口就消音了，不知道她听见没有。 自己怎么这么窝囊。 时雨在心里对自己说，大概是以前追女孩子都是出轨了同性恋或者家里不太管的，她追起来也轰轰烈烈，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只是邱景央不一样，她还是个乖乖学习的好学生，还没出轨，家里管得严，跟她没皮没脸的不能相比。 时雨明天还有训练，也不能再等多久了。 她给邱景央又发了一条道歉信息，跟她说自己要回去了。 留恋地看了一眼她房间的窗户，窗帘紧闭，时雨转身走了。 窗帘慢慢拉开一角小缝隙，邱景央沉默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周末时雨约闵凉出去吃饭，闵凉被楼下的裴厌缠得烦死了，连忙找了个时间溜了出来。 时雨咕噜咕噜灌了一大罐子啤酒，喝完打了个嗝，神态很颓靡。 “你说究竟是要咋样呢？道歉也道歉了，都赔罪一白遍了。现在还是不理我。” 闵凉闷头喝啤酒，一口一口灌，喝得不比她少。 “哎，跟你也是倒倒苦水，你一个万年单身狗，了解不了我的痛苦。” 闵凉翻翻白眼：“你倒是有经验，有经验还不是次次都分手。” -- 第115页 时雨说：“这次才不会，我是认真的。” 闵凉不说话了。 时雨兀自嘟囔：“每一次感情都是我主动，当1这么难的吗？感情这种事不都是相互的？出于等价交换原则。但是她每次对于付出都要放在天平上衡量一下，这种也太麻烦了。你给我打电话，我才给你打电话，你给我发消息，我才给你发消息，这样累不累啊。” “你不是0来着？” 时雨正灌着啤酒，闻言呛得酒从嘴里喷了出来，狼狈地说： “库库咳咳咳咳、你、咳咳、你听谁说的、的，我是1，坚定而笔直的1。” 闵凉夹起一粒花生，放在她的碗里。 “吃一粒花生米，别醉了。” 时雨满面通红，胡言乱语着：“不是，你怎么看出来的。咳咳咳咳等等等等，我才不是0，我绝对不是，我之前都是1来着，你别瞎说，污蔑我的雄风。” “之前不是，现在邱景央这个是了。”闵凉平淡道。 时雨通红着脸想要辩解，叽歪了几句越说越扯不清楚，只好耷拉下头。“好吧，我雄风不在了，我是被压倒的那个。” 闵凉夹起一粒花生米，送进自己的嘴里。 时雨好像挺不好意思的，眼睛都不敢往闵凉的地方瞟。 “都说自己是大总攻，结果次次都被扑倒，太丢人了。” 闵凉说：“都是女孩子，有什么1和0的分别。” “不一样啦，还是有区别的。”时雨尴尬地咳了两声。 闵凉耸耸肩。 时雨叹息道：“我觉得我已经竭尽我所能的做好了，多么惨的0啊。每天给她发消息，早中晚都有，她就是偶尔发偶尔不发。周末挤出训练之外的时间约她出去，想尽办法让她开开心心的。我弟都抱怨我快一两个月没落家了。可是是不是还不够？我有时候跟朋友出去吃饭她都会不高兴，上次跟阮暖说话，她就醋了很久。” 闵凉措不及防听见阮暖的名字，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醋了之后就往死里、咳咳，然后就冷战，这谁遭得住啊。”时雨说。 闵凉：“往死里咳咳？” 时雨：“……不你听错了，没有前面那句话。” 闵凉：“……” 时雨吃了些东西，问闵凉：“阮暖什么时候回来？” 闵凉一声不吭，时雨也不太清楚阮暖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奶奶生病，家里有点事，就去国外了。 时雨吐槽：“喂喂喂，你看你半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不抓紧点，没准阮暖去了之后就不回来了。” 闵凉说：“也许她在那里要更安全愉快一些。” 时雨翻了个白眼，说她不解风情。 闵凉吃着东西，却在回想这些天的自己。 上完数学课和物理课，做好的笔记，下课第一时间扭过头，对上汪小悦的眼睛才清醒过来。 阮暖不在啊。 她差点要叫出她的名字，像以往一样：“阮暖，数学笔记，上课又走神了吗？” 但是那个属于她的位置，空空落落的，没有熟悉的面容。 窗台上的仙人掌和她的多肉还摆得整整齐齐的，汪小悦偶尔会给它们浇水。桌上有细小的划痕，阮暖的书，好好地摆放着，好像只是一天有事没去上学。 她倒水，转过身，进教室，看窗外，总有一片目光是飞向她的桌上，眷恋不舍地徜徉着。 闵凉发呆的时间有点久，回过神来，时雨正撑着下巴，距离很近地看着她。 闵凉猛地后靠，摆出戒备的神态。“你干嘛？” 时雨说：“你刚才……是不是在想阮暖？” “没有。我为什么要突如其来地想她。” “你肯定在想她。” “没有。” “绝对，不然你刚才走什么神。” “只是一些学习有关的问题。” “学习？” “嗯，还有裴厌。” “裴厌？！”时雨的声音放大了一倍，“那个变态又回来找你了？我靠，有完没完。” 闵凉补充道：“现在还住我家楼下。” 时雨表情纠结：“你们简直是活脱脱的现代版农夫与蛇。当时要是别惹上她就好了，起码现在不会被缠上。” “现在说也没用。”闵凉喝了口啤酒，把啤酒罐丢到垃圾桶里。 她们两个人喝的罐装啤酒把垃圾桶都堆满了，服务员不得不再给她们换上一个新的垃圾桶。对这两个酒量巨大的女生充满惊奇，老板甚至还又免费再送几串烧烤，跟她们说不要喝得太多，女孩子不安全。 时雨和闵凉连连点头，除了时雨满脸红晕，闵凉面上是一点喝过酒的醉意都看不出来。 “现在跟她爸联系还有用吗？”时雨问。 “用过一次了，你觉得还有可能管用吗？”闵凉说，“她爸应该去了南边做生意，估计人也不着家，管不了她。” “她这样的人就该去少管所好好呆着，或者精神病院。我觉得精神病院非常适合她，她在精神病院也能混得如鱼得水。” “那你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时雨哆嗦一下，连连摇头。“算了算了，别让我见到这个女的，我瘆不过。 ”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叹息。 苏宁和汪小悦也很纠结。 苏宁：你说跟不跟阮暖说呢？ -- 第116页 汪小悦：要说吧。毕竟、毕竟阮暖喜欢闵凉呀。 苏宁：但是她也没承认自己喜欢闵凉。嗯，我们这么说了，她会不会觉得我们打探她的隐私。或者被人发现是百合，然后很尴尬。 汪小悦：好像是有点…… 苏宁：反正我们仨也在一个群里。要不下次阮暖打电话，或者问起闵凉的时候，你就装作不经意，然后告诉她。 汪小悦认同这个方法：好，可以。 两人商量着要把这件事告诉阮暖，等着阮暖给汪小悦打电话。 越是想来，阮暖反倒越是没打来。 汪小悦悄悄问了问她，她说最近跟妈妈去参加一些当地的酒会和舞会，然后去一些亲戚家参观酒窖和马场，忙着交际，没太多时间。 过几天忙完了眼前的事，她再跟她们好好联系。 既然阮暖这么说了，应该确实有事，两人于是也按捺了，没有去打扰她。 阮暖近些日子确实是有点忙。 梅娴安经常带她出去交际，这边的华人圈子有很多梅家人，嫁过来的，或者来这边养老的，已经在当地自成一派。 阮暖先前去的一段日子，因为奶奶养身体，梅娴安闭门谢客，没怎么带她出去。 奶奶身体好了点后，梅娴安和阮泊就偶尔带她去其他表亲家做做客，或者带她去见见几位学员隔得有点远的表姨太太和太奶奶之类的老人。 阮泊因为公事，请假不了太久就回去了。梅娴安就独自带着阮暖走亲戚，出去旅游。 这一举措确实是有效，阮暖成天忙着挑裙子，选化妆师，决定要去哪里吃海鲜吃甜点去参加哪里的派对，天气好时跟妈妈一起去爬山，偶尔去钓鱼、冲浪，参加篝火舞会…… 提溜提溜到处转，累得做作业的时间都得挤出来，更别说跟汪小悦她们聊天，连续好多天睡觉都又香又沉，从原先颓靡的精神状态修养过来，十分饱满活力。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不好意思摸摸脑袋。 我想了下本的文案，一直想写的故事。是买股文，因为想要写五个各有千秋的漂亮姐姐，嘿嘿。 你们看一看，感觉怎么样，感兴趣吗？ 下面是文案，如果可以，点个收藏吧。 拜托惹，鞠躬。 ———— 山沟沟里长大的黄毛丫头马缇，十八岁，即将被家里人强行嫁给一个四十八岁鳏夫。 这时，她被失散多年的亲生父母找到了。 亲生父母富可敌国，家里有五个名媛圈顶尖的姐姐，都没有任何血缘和法律关系。 大姐姐商界女总裁，貌美心机，壕无人性。 二姐姐风流俏少妇，甜软撒娇，兼职海王。 三姐姐顶级名歌手，桀骜纯情，赤子少年。 四姐姐温柔女教授，善解人意，柔情似水。 五姐姐病弱小少女，心狠手辣，小粘人精。 马缇从天而降，被宠成了公主小妹。 然而，她有个特异功能，雷雨夜，电光一闪时，她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某天，她听到找她回来的管家心声: “好不容易找的假货。” “一旦暴露，就把她处理掉。” 第62章 绿恐龙之死 梅娴安因为国内的工作繁忙，挤出这么长时间也算是罕见。 之后实在要回去了, 问阮暖要不要转学去她那。 阮暖摇摇头, 梅娴安太忙了，很多时候顾不上她, 她去也是给她添麻烦。 阮暖留下陪着奶奶, 父母也都回去了。 不过她堂哥梅浩来了，还有几个比较熟悉的表兄弟,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 倒也不算太孤单。 阮暖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 奶奶的身体虽然比起之前还是要差些，但这里空气挺好, 林伯和陈阿姨也都在这, 梅娴安和阮泊也陪了她很久, 她恢复得不错。 阮暖算着国内的时间, 现在应该是中午，想了想，给汪小悦打了个电话。聊了聊天, 汪小悦跟她说。 “阮暖, 上上个星期, 嗯……我跟苏宁出去玩，然后在街上……” 阮暖一边哼着歌擦头发听她说话，听着听着，手上的动作停住了，歌也不哼了。 “有人在追她？还是女的？”阮暖说。 汪小悦说：“听、听起来像是的……” 阮暖说：“好吧, 我知道了。” 汪小悦：“阮暖，你生气了吗？” 阮暖在电话那头笑了出来：“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汪小悦被来自手里里头的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安慰道：“可能……只是那个女生开玩笑呢？” 阮暖说：“没事，她有没有人追，是不是被女生追，都跟我没有关系。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哦，那你……”汪小悦话还没说话，电话就“嘟嘟嘟……”。 生气了吧，绝对是生气了。 阮暖不断调整自己的呼吸，胸口起伏着，好像有人在胸腔里面给她吹了个气球，越吹越大，满肚子的气。 “当初怎么说来着，不会前头跟她说了不谈恋爱，后头就跟小姐姐小妹妹们搞在一起，结果，呵呵。” 阮暖在屋子里一圈一圈地走，好在屋子大，走一圈也要一会。 她一边走，一边冷笑，脸上时不时表情从冷冽到仇怨，变换出让人惊恐的速度。脚下的裙摆荡漾着波浪，脚丫子踩在地上，冰冷的地板也消不去心头的火气。 -- 第117页 气得恨了，她脑子里除了愤怒之外都没有别的想法了。 阮暖拎起床上的绿恐龙大抱枕，拖了出去，在后院里，有一方湖泊。阮暖夏天时来这里度假，偶尔会跟家人泛舟在湖上。 湖边是青青草地，远处有一片森林，从这里望去，层叠起伏的绿色山丘绵延不断，森林也一眼望不到头。 阮暖目光所向之处，都是她家院子。 她光着脚，也不顾几个佣人的劝解，直接抱着玩偶进了森林。 找了几块石头，绑在绿恐龙身上。 阮暖冷笑着，还嫌不够彻底，让人划了艘小船过来，坐在湖中央，面色发黑地盯着湖面。 佣人心惊肉跳，有点怕这个小小姐要干什么事。 管家说小小姐心情不好才来度假的，一定要让她开开心心的。 刚才管家特地叫她过来，她会水，游泳也可以带着小小姐游上岸。管家呕不过小小姐的要求，阮父阮母都走了，这里除了奶奶，就她最大，谁敢驳她的意见。以往万一，那边的管家已经让几个会游泳的保安在那虎视眈眈着了。 阮暖站了起来，在宛如平镜的湖面上，她甚至能从水杯上看清楚自己的脸。 脸上表情很难看，是一种自己从未在自己脸上见过的难看表情。 以至于阮暖看到的一瞬间都愣了一愣，用手揉了揉脸，她的眼圈还是红着的，眼睛里黑沉沉的。 阮暖又兀自冷笑了两声，旁边划船的女佣抖着，生怕她出现了什么问题。 好在她并没有什么想跳湖的冲动，即使有，她也会用尽全力抱住她的腰，以及招呼早已准备好的管家过来。 阮暖将那个晚上，电影院前做活动赢得的绿色大恐龙丢进了湖里。 这个恐龙陪伴了她很多时日，甚至占据了以前爸妈给她买的玩偶熊的位置。她连来到这里不都嫌累赘，硬是把这个大家伙从飞机上带到了异国他乡，只为能随时陪伴着自己。 可是呢，现在她看着这只恐龙，就想起那个冷血无情的女人，一旦想起她，满心全都是气，无处可放的气。 揍这只恐龙已经不解气了，她要把它沉湖！ 让她这么风流！让她这么浪荡花心！让她说话不算话，到处沾花惹草！沉湖就是你唯一的出路！ 阮暖没法立刻杀回去揪住那女人的衣领问个清楚，把这只令人生厌的大家伙沉湖了之后，她略微解了点气。 郁结的心头稍微舒展，阮暖让女佣划船回去，决定把试卷那些全部都扔掉，做个鬼的作业，她才不做！ 女佣心里舒了一口气，虽然小小姐行动怪异，还把一只玩偶绑着石头丢进了湖里，像某种电视剧里的巫蛊仪式，让人害怕。但只要她自己不受伤，没问题就行。 阮暖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一团麻的脑子乱糟糟地想着。 一会儿想回去之后如何质问闵凉，一会儿想怎么报复她的说话不算话。一会儿就在猜想那个女孩究竟长什么样，跟闵凉是什么关系，一会儿又不禁想着闵凉到底喜不喜欢那个女孩。 想了一晚上，眼睛盯着屋顶的花纹，思绪早已跨越海洋，飞回了那个小城市。 翌日。 阮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大概是三四点，亦或者是四五点，窗外鱼肚白的天色照进房间，她才恍然发现已经很早了。然而，她想了一晚上，一晚上没睡觉。 阮暖起来，把窗帘拉上，又在自己的门前挂了个请勿打扰的牌牌，然后爬回了床上，继续盯着屋顶发呆。 直到目光呆滞，屋顶的纹路变成了猫咪爪子下的线球，一团乱，早已理不清楚一二，她才迷茫地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奶奶让佣人过来看了两眼，阮暖睡得正熟，也就没让人打扰她。 阮暖睡醒后，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想要抱到某个大家伙，顺带再把腿缠上去。结果是报了个空，她清醒过来，揉揉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床。 她的床有两米宽，又宽又大，就是豌豆公主的睡窝。 但把大恐龙放在那之后就变得狭窄了，狭窄而满足。 阮暖呆愣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晃出一个想法：管家叫人把她的绿恐龙拿去洗了么？怎么不跟她说一声？ 过了几秒钟，她的大脑渐渐开始转动。 阮暖扭头看向窗外，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雾蒙蒙的雨丝中，远处的湖水依旧无声沉静。 昨天，她把她的恐龙丢到了湖里啊。 而且还是绑着石头丢下去的，丢进了湖中心。 阮暖鼻子突然有点酸，就算闵凉不是个东西，是个大大的人渣，但是绿恐龙是个好绿恐龙，它一直陪在她身边呢。不仅供她出气，还晚上陪着她，让她不会做噩梦，不会害怕。 她怎么把绿恐龙给丢了呢。 阮暖跳下床，跑出了屋外。 几个女佣正在打扫卫生，看见小小姐春天里的一道闪电般，噼里啪啦的就朝湖那边奔去了，吓得三魂去了六魄。 “小小姐又去湖边了！” “外面还下着雨呢！” 管家带着人跑了出来，追了上去。 阮暖小脚丫子跑得飞快，跑到了湖边停船的小屋子里，自己把有点沉重的木舟往外拖。地上有泥巴，脚踩着直打滑，弄了半天木舟也没动，累得喘气，还是不肯放弃，连拖带推的，在地上滑出一条痕迹。 -- 第118页 “怎么了怎么了？”老管家常驻这儿，听了一些阮暖的事，心疼得不得了，生怕她出现什么意外。 阮暖推不动，自己力气小得跟个狗崽子似的。 “管家爷爷……能帮我把船推到湖上吗？我想划船。” 昨天才划船的，怎么今天又要划船。管家这么想着看着天上淅淅沥沥的雨丝，面带愁容。 “这还下着雨呢。” 阮暖的头发丝已经被淋湿了，管家爷爷拿伞给她撑着。 “可是、可是我想去湖上啊。”阮暖推不动木舟的疲惫和丢恐龙的后悔涌上心头，鼻子也酸了，声音也哑了。 她穿着丝绸的睡衣，凌乱的发丝，嫣红的眼眶，那黑溜溜带着水光的眼睛，任是看向谁，谁都不忍心拒绝她的。 阮暖还是如愿以偿地上了船，湖面不算小，下着雨时，雨丝敲破了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的湖水中，哪里也看不见她的大恐龙。 “小小姐在找昨天丢下去的玩偶吗？”女佣问。 阮暖点头，船在湖上滑了半天，她也没见着自己的大恐龙，愈发浓重的后悔涌上心头。 阮暖心中悲切，绿恐龙起码陪了她这么久，怎么能说丢就丢呢。 以后她还想抱着她睡觉呢，她从来没丢过玩偶，怎么就是把它丢了呢。 她喜欢这个绿恐龙，又不是因为万恶的闵凉，也不是因为把这个当做闵凉的替代品，仅仅是因为喜欢这个给她安全感的绿恐龙。 它像她的守护神，在她夜半惊醒的时候，抱着她便会充满安心感。 女佣帮忙看着湖面，用杆子敲打着水面，指望那玩偶一跃而出，飞扑到自己忧郁的主人面前。 小小姐已经坐在木舟里垂泪了，小脑袋紧紧埋在下头，传来一声两声的啜泣声。 “找、继续找，一定要找到它。找不到它，明天就叫会游泳的保安下去找，再找不到，就抽干这个湖，我一定要找到我的绿恐龙！” 阮暖带着哭腔的声音抬起头，蛮横而又无理取闹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绿恐龙: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闵凉:辛苦了！ 第63章 我喜欢她（倒v结束） 阮暖又是闹腾了两天，找会游泳的下去, 寻思着多大的抽水机器能抽这么大一片湖的水, 要抽多久才能抽干。 反正自己后花园的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还不是自己的。 管家苦口婆心劝道：“不行呀小小姐, 你看啊这么大一片湖泊，你要抽到什么时候。再说了, 抽干之后那个玩偶沉在淤泥里, 就一股子鱼腥味了，很难闻的。” “洗干净之后用香水泡着不久好了吗？” “那要是小小姐奶奶看见了呢？她老人家偶尔会出来看看湖水休息休息的，抽水机器一开始工作, 那个嗡嗡嗡的特别吵的声音, 还怎么让老人家休息呢？” 一提到阮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奶奶, 阮暖就没有办法了。 奶奶对她做什么都是支持的，就算她因为生气随便把玩偶沉湖，然后第二天反悔要抽干湖泊拿回来, 她也会支持她, 然后安慰她肯定能找到。 但是阮暖不能不顾及奶奶的身体。 这么大一片湖施工起来的噪音肯定很大, 奶奶不能看风景是小事，吵到奶奶休息才是大事，阮暖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对奶奶不管不顾。 见阮暖不再丧心病狂的想要抽干湖泊，老管家悄悄舒了一口气。 买下这个庄园的时候就是看中了一片湖泊和后面的森林草原，这湖泊还是当地有名的珍珠湖, 因为春天湖面波澜闪闪，宛如有千万颗珍珠。偶尔还会有不少媒体旅游者请求过来参观。抽干了湖，梅娴安不会怪阮暖，但肯定会说管家没有劝着她。 哪有小家伙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情况，说抽湖就抽湖，下次难不成要掀房子了？ 老管家几乎能想象出梅娴安斥责的神态，他心里也很无奈，梅娴安和阮泊都舍不得去管阮暖，更别提奶奶护犊子那个劲头，他哪里敢说。 十几个潜水的游泳员去找玩偶都没找到，反复上上下下地找着。 出去没日没夜疯玩的几个表兄弟也回来了，见阮暖为了一个玩偶愁眉不展，纷纷出谋划策，要去给家里唯一的女宝解决问题。 只是潜下水去找东西，找着找着，几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都疯玩起来了，在湖面上游起了泳。 阮暖还对他们抱有期待，现在气得恨不得一人一脚，赶紧消失在她眼前。 找了两天，湖里的破鞋子烂靴子，废弃钓鱼竿，几尾活碰乱跳的大肥鱼，堆满成一个小山丘，硬是没找到那头石沉大海的绿恐龙。 这才区区几天，也不至于腐化了吧，究竟去哪了呢？ 阮暖坐在靠近森林的湖边，湖岸边的草柔软得像被褥，柔风拂面，坐在那就一阵舒适。 阮暖把脚放进湖水里，怔怔地盯着湖面发呆。 闵凉应该是不喜欢那个女孩的。 只是据汪小悦的话，那个女孩好像在缠着她，追求她。 也是，像闵凉这样的人，这么优秀，肯定不缺喜欢的人啊。 不仅有男生，还有女生，以后说不定跟多呢。 阮暖一边想着，一边拿脚丫子拍着湖里的水，拍着拍着也拍不下去了，胃里肚子里酸酸的，反上了喉咙，喉咙管里都冒出一股子酸气。这酸气熏得她鼻子也堵塞了，眼睛也酸涩着。 -- 第119页 好难受啊。 阮暖在草地上打了个滚。 为什么这么难受。 心口堵堵的，鼻子酸酸的，一想到那个可恶的女人就觉得难受。 怎么这样对她。为什么总有这些恼人的情绪缠在她身边呢。 这就是…… 喜欢吗？ 喜欢就是这样酸涩而难受的吗？ 阮暖想着，侧身蜷缩着，嘴巴紧紧地抿在一起。 她想着那人的脸，笑容，飞起来的摩托车，冰冰凉凉的手，越想越酸涩，酸涩中又杂糅着一种思念的苦楚，苦楚里反出点点的甘甜，饮鸩止渴，无法自拔。 即使闵凉不喜欢这个女生，以后，上了大学，认识了更多的人，她终究还是会谈恋爱的。不管是男生也好，女生也好，总之跟她没有关系。 她又不喜欢她。 阮暖眼睛里有某种东西漫出眼眶，顺着脸颊流到草地上。 好丢人，怎么又哭了。 简直是哭包。 但是忍不住啊。 只要想着闵凉那个臭女人，会喜欢别人，会跟别人微笑着，牵着对方的手，接吻，她就完全没办法平静心情了。 难受死了，难受死了，臭恐龙，怎么能让她心动完就飞快地跑了呢。 阮暖默默地流着眼泪，觉得自己虚无缥缈的十六岁的爱情，就想是那只绿恐龙玩偶，被绑着石头，丢进了湖中心，沉到最深的地方，怎么也找不到了。 好伤心，明明是她第一次喜欢别人，但偏偏人家不喜欢她。 自己就这么一无是处吗？ 也对，性格又不好，也许还没那个女孩漂亮，成绩也不好，还老是嘴巴毒，喜欢说些不好听的话。 不喜欢自己，也是正常的。 阮暖自怜自哀，眼泪顺着脸庞流啊流，像小溪流似的绵延无尽头。 湖那头的几个没心没肺的表兄弟嬉笑打闹，完全没注意到这边兀自流泪的小可怜，阮暖一个人呆着，越发孤零零的，寂寞而悲伤了。 忽然，落在水里的脚丫子像是被什么浮萍碰了一下。 阮暖刚开始还以为是水草，流着眼泪没有在意，而后，脚后跟又被碰了一下。 是软绵绵的触感，不像是水草。 阮暖悚然一惊坐了起来，生怕看见什么湖里出现的尸体之类的。 定睛看去，脚丫子下的那片湖面，莹莹的湖水里，绿色的毛绒绒的东西浅浅飘在上面。 阮暖心跳加速，那抹显眼的绿色，不正是她绿恐龙的颜色么。 她连忙弯下腰，揪起来那家伙。 灌了水的玩偶更加沉重，阮暖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它拖上来。 果然是自己沉湖的绿恐龙。 它又沉又重，身上绑的石头已经不见了，大概是绑的时候没有绑得太紧的缘故。吸饱了水之后的绿恐龙湿哒哒地躺在草地上，阮暖摸着她的角，又忍不住想哭。 “臭恐龙，你是不是听说我打算放弃了才回来的。” 阮暖吸吸鼻子，哑声说：“我不是真的不要你，我只是当时太生气了。大恐龙，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她呜呜地哭着，很委屈的小孩样。 “你一定要保护我啊，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都不要离开我。我好难过啊，那个臭闵凉，害得我这么伤心。但是你回来了，是不是老天都在告诉我不要放弃呢？” 她抹抹自己的小脸：“大恐龙，我不会放弃的。既然那个臭家伙非要当我姐姐，那就来试试看吧。” “看我怎么追到这个决心绝情的闵凉‘姐姐’，让她为我伤心难过，跟我一样魂牵梦萦！” 汪小悦和苏宁两三天没收到阮暖发回来的小事，有点忐忑。 苏宁：阮暖不会生气了吧。 汪小悦：肯定生气了。 苏宁：那能怎么办，现在她又不能回来。有人趁虚而入也是正常的。 汪小悦：哎，阮暖肯定很伤心。 两人讨论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办。最后苏宁直接说：“别纠结了，先问问她喜不喜欢闵凉，如果她根本没那个想法，那反倒是我们自作多情了呢。” 汪小悦：“可是应该很明显，阮暖就是喜欢闵凉呀。而且你直接问她，她肯定不会承认的。” 苏宁：“问问试试吧。” 阮暖让人把恐龙玩偶洗干净，洗多几遍，然后用晒干。 放在大太阳底下，让阳光和热气晒干它。 这个恐龙很大，两三个女佣一起忙活都干得热火朝天的，等它去除身上的淤泥，泡在浸着香氛洗衣液的水里几个小时，而后再洗好几遍，变得蓬松而柔软。女佣们先用烘干机消毒烘干了一遍，然后再放在外面，受自然光的照晒。 奶奶听说她在折腾着什么，也下来看她，顺便晒晒太阳。 等着绿恐龙被太阳晒干，几个表兄弟约她出去吃饭玩她也没去，就坐在奶奶身边，看着绿恐龙出神。 晒了一下午，恐龙都蓬松软活起来，坐在那端端正正的。 尖尖的恐龙角，阮暖轻轻一戳，就慢慢陷了进去。 她抱着恐龙，深深呼吸一口气，鼻尖都是馥郁而绵延的香味，还有阳光暖暖的味道。 等回了自己房间，阮暖拿起手机才看见汪小悦发来的消息。 汪小悦：阮暖，你喜欢闵凉吗？ -- 第120页 阮暖微微怔住，坐在了桌前，心道自己的心思已经那么容易被人发现了么。但是闵凉呢，她有看出来吗？ 汪小悦和苏宁等半天没等到阮暖的回复，苏宁叹气道：“应该是不会说的了。” 汪小悦说：“毕竟阮暖性格就是这样的，你问她她肯定不会说的。” 两人正打算收了手机干别的事，忽然手机震动，传来了一道消息。 阮暖：数学课本第三十七页第六行第四个字，语文课本第五十七页第九行第十五个字，第六十一页第十二行第七个字，第二十二页第十二行第二个字。 汪小悦：“哎？这是什么？” 苏宁：“傻啊你，答复。” 苏宁连忙翻出课本，把书本翻得哗啦呼啦的，翻到阮暖说的那几页里去。 数学课本第三十七页第六行第四个字：我。 语文课本第五十七页第九行第十五个字：喜。 第六十一页第十二行第七个字：欢。 第二十二页第十二行第二个字：她。 含蓄而直接的四个字，从太平洋彼端，借助天空之上环绕着的卫星，飞流窜越的信号，穿梭过茫茫人海，来到她们身边。 告诉她们：嗯，我喜欢她。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我要入v了，我写了几个月终于能入v了，热泪盈眶。大家看过的章节就不用买啦，明天入v我三更等着大家，依旧是每天晚上六点更新，有时晚上十二点会加更，周六周日日万。 虽然我写得特别菜，还挺幼稚的，收藏老上不去，但是真的谢谢你们一直给我留言，支持我，没有让我放弃。比如无所谓，随便（这都是啥昵称哈哈）破雪，小湖狸，时雨等等，每天给我留言，还投地雷，有人看，真的好开心啊。 当时就说了，即使两个收藏，只要有人看，我就会一直写下去，直到写完。 收费了可能会走一部分人，我知道的，也有很多人看着看着就散了，我也知道。但是对于作者，走走散散的人，也许下一本书还会相遇呢。至少，这近两个月的陪伴，我很开心，也希望我的文也让你们开心了。 如果可以，一起走下去吧。 谢谢你们呀。 另外，贴一个新文文案。 百合《漂亮姐姐的小马蹄》，如果能收藏的话，非常感谢。 山沟沟里长大的黄毛丫头马缇，十八岁，即将被家里人强行嫁给一个四十八岁鳏夫。 这时，她被失散多年的亲生父母找到了。 亲生父母富可敌国，家里有五个名媛圈顶尖的姐姐，没有任何血缘和法律关系。 大姐姐商界女总裁，貌美腹黑，壕无人性。 二姐姐风流俏少妇，甜软撒娇，兼职海王。 三姐姐顶级名歌手，正直纯情，赤子少年。 四姐姐温柔女教授，善解人意，柔情似水。 五姐姐病弱小少女，偏执古怪，变粘人精。 马缇从天而降，在五只漂亮姐姐白天鹅的光环下瑟瑟发抖。 怎料有一天，姐姐们看向她的目光逐渐变质。 牢不可破的白天鹅联盟为了争抢一只黄毛小鸡，竟然互相出手，陷入了修罗场。 最可怕的是，她有个特异功能，雷雨夜，电光一闪时，她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某天，她听到找她回来的管家心声: “好不容易找到的假货。” “一旦暴露，就把她处理掉。” 第64章 追她呗 阮暖想开口回去，又担心奶奶身体, 一番话在肚子里翻滚, 硬是无法说出口。 梅娴安过两个星期会过来一趟，到时候跟妈妈好好商量一下。 她总不能以后都不回去了吧。 确定了心意之后, 反复涌上的便是蚀骨的思念。 阮暖没有拉下学习, 每天晚上也会自学。 奶奶怕她学习起来太过劳累和辛苦，说要给她找一个家庭教师, 她也没答应。 再好的老师, 也不会有闵凉那样的好了。 阮暖深深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笔，休息会, 刷刷手机。 她跟苏宁和汪小悦的三人小群里, 都是零零碎碎的聊天记录。 自从上次对她们敞开心扉, 坦然承认自己喜欢闵凉之后, 她们就偶尔会发一些闵凉在做什么，偶尔还有一两张跟闵凉的合照发给她。 承认了自己喜欢别人好像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情。 阮暖想，当然, 要是她们当面问她, 这种事情, 她才不会承认呢！ 汪小悦和苏宁还安慰她说，闵凉对她跟对别人很不一样，说不定其实也喜欢她。 阮暖一愣，心想，喜欢个头, 要是喜欢我，还要认我当妹妹？这是哪门子的喜欢，禁忌之恋么？ 汪小悦和苏宁都这么说，阮暖心里也有点动摇。 也许，闵凉真的有点喜欢她呢？ 她想来想去，想了一个法子。 “你们跟她说，可能我以后不一定回去了。我妈妈在这给我找了合适的学校，呃，说不定以后我就在国外生活，只偶尔回国了。嗯，就这样，我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那个冷心冷情的家伙，会有那么一点点难过吗？ 秋天被萧瑟的秋风吹走，冬天迈着悄然的步伐姗姗来临。 偶尔气温到了零下几度，薄薄的风雪便会从夜里吹来，拂向行人温热的脸庞。 -- 第121页 闵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像汪小悦和苏宁两人想象的那种，失魂落魄，格外失望的模样。 “哦……”闵凉听完她们的话，只是应了一声。然后向她们告别，缓缓走进了风雪里。 她的身姿纤细而消瘦，很快就在暗色的街道里消失不见了。 汪小悦和苏宁互相对视，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无奈和失望。 真的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吗？ 不提听到汪小悦她们汇报消息时阮暖何等愤怒生气的反应，那只前些日子还颇受怜爱的恐龙，今日又受到一番家暴，被□□得一团糟糕地抛在了冰冷的地板角落里。 倘若它能言语，指不定也得流泪控诉一番：说什么情缘一线牵，不过是人闲来无事出气筒罢了。泪泪泪，何时才能退休。悲悲悲，不追老婆打我也磋磨。 闵凉回了家，外面很冷，回了家开了暖气之后，身上还热不起来。仿佛那冷意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五脏六腑都瑟瑟发抖。 她来到自己的书桌前，整洁的书桌旁，有做着整整齐齐，拿各色记号笔标出重点，解题思路的一摞笔记。各科目的都有，新买的打印机就在一旁，做好笔记，再用打印机传上电脑，然后传给汪小悦，再传出去，给某个没良心的人。 只是现在，应该是用不上了。 她将这一摞的笔记正要丢进垃圾桶里，手上的动作又顿住了。 闵凉拿出抽屉里一个破碎的手机，那是在追捕高翔的时候摔碎的，手机上还挂着一串塑料碎花，蓝色的，粉色的，很可爱。这是当时活动赢得的奖品，她把恐龙给了阮暖，这个手机链子留了下来。 还有一张被封在密封袋里的头纱，跟着这手机链，还有包装袋里曾经阮暖不要的裙子，全都一股脑的塞进了一个盒子里。 全都是某个人的小东西，悄无声息的侵入了她的生活。 她来了去，去了走，这些零碎的小玩意却一直提醒她有这么个人的存在，无法忘记。 终究还是没丢，将它们放进盒子里，塞到了书柜最下层最里面。 不见为妙，省得见了心里堵得慌，难受。 两个星期眨眼就过去了。 阮暖终于等到梅娴安过来，提出自己想回去之后，梅娴安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现在都什么时候，几月份了，就算回去，你也就考了个期末就放寒假了，放完寒假就过年了，还回去干什么。” 阮暖低头说：“我在这里也呆很久了，回去看看嘛……” 梅娴安觉得她在胡闹：“有什么好看的？今年就在这边过年了 。奶奶也在这边修养，难不成你一个人回去？” 阮暖说：“我可以一个人回去的。” 梅娴安想发脾气，还是忍不住了。垂头对阮暖说：“暖暖，你知道之前出的那些事吓坏了我和你爸爸奶奶么？你说，我们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万一又出了什么事，爸爸妈妈不是要后悔死。” “不能一日被蛇咬就终生怕井绳啊。”阮暖抿紧嘴巴，“我好不容易把学习成绩提上去，想回去考试，参加学校的补课不行吗？实在不行，我过年再飞过来跟你们团聚就是了。你们要是还不放心，我带上好几个保镖还不行吗？” “那也不……”梅娴安刚想说话，奶奶就拄着拐杖，在佣人扶着下走过来了。 “阮暖现在奋发了，努力了，想好好学习，你们做父母的怎么还拦着她。” 阮暖感激濡慕地跑到奶奶身边，抱住奶奶的胳膊。 梅娴安在护犊子的婆婆面前也不好再说阮暖，只是劝道：“我这不是怕么，反正在哪读书都一样。大不了先把学籍挂在那，明年回去上高三就是了。非得现在回去干什么呢？离过年也就个把月了，还要来回跑，多不安全。” “你也说个把月，她也就回去那么久。孩子在这也呆腻了，想回去就让她回去吧。再说了，她的朋友们不都在哪儿么。这里那几个臭小子年纪都大了，带不了妹妹。” “她回去也不能干嘛啊？难道就为了考个试吗？考完了大家都放假了，阮暖回去又能干什么呢？找朋友玩？过年回去再找不也是一样吗？” 阮暖听着听着，本来就没有足够有说服力的原因，母亲更是不愿意答应的。 最后还是奶奶一锤定音：“我要跟阮暖一起回去。过年我只在老家过年，谁要留在这个洋人地盘过年。我要不回去，阮暖爷爷也寂寞，我还得给他上香，让他好好看看阮暖呢。” “妈——您不是先前说好了就留在这里过年么？你这身体还没恢复。” 奶奶强硬道：“都是老毛病了，在哪里修养不一样？难不成国外的空气还要香甜一点。回去就回去好了，有什么的。” 梅娴安只好说：“好吧，到时候跟阮泊商量一下。” …… 阮暖很愧疚，因为自己的意愿而导致一家人都更改了计划。 想着要回去考试，这回势必要好好复习，就算不能考上前几名，保持班上中游的水平也好。起码让爸爸妈妈知道，她也确实有在好好学习的。 确定了要回去之后，阮暖便全身心投入在了学习当中。 虽然自学起来有点困难，但汪小悦发给她的笔记很齐全，试卷总结的题目分门别类，练习起来倒是循序渐进。 -- 第122页 把之前的笔记和试卷都学完了，阮暖问汪小悦还有没有学习资料传过来。 闵凉那个臭东西…… 阮暖只有认真干活，才不会脑子里总晃过她的脸。 闪过汪小悦和苏宁的话：“没什么反应……就像平时一样，甚至，更加认真学习了。” 苏宁：“有一点吧？感觉好像对别人疏远了很多。” 没有一点关于她，没有一点在乎她的。 阮暖赌气地把做完的试卷拂去地上。 独自恼火了半天，想着自己独自怄气也是伤的自己，某个没良心的人还不是不为所动，于是又振作了精神。 阮暖问汪小悦有没有最近的笔记，当然，最好是之前那个“老师”整理的笔记。 汪小悦听不懂阮暖婉转的话，把自己的笔记发给了她。 阮暖：“……” 还是苏宁看见消息，吐槽汪小悦：“人家这是想要你的笔记吗？醉翁之意不在酒，笨蛋。” 汪小悦：“哎？” 她还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苏宁只好悄摸摸问闵凉：“闵凉，你有最近的笔记吗？” “什么笔记？” “呃……各个科目？” 苏宁发誓，闵凉当时的那个眼神，绝对是她认识她以来最丰富的一个眼神。 很难用语言描述其中的含义，那个百转千回，光影明灭，好像在她瞳孔里面，有无数颗小行星诞生和湮灭。 苏宁觉得，她肯定猜出来了什么。 “没有。”她说，她垂下了眉眼，不再用那么亮人的目光看苏宁，“最近没做笔记。” 苏宁讪笑：“好吧。” 她在群里跟阮暖说了，阮暖发了个“哦，我知道了。” 汪小悦还问：哎？阮暖？你是要问闵凉要笔记吗？你怎么突然问她要笔记？你知道之前的笔记和试卷都是她传的了？苏宁说的吗？ 阮暖：我又不傻。 苏宁：傻的是汪小悦。 阮暖意识到，距离回去的日子还有半个月，如果这样遮遮掩掩打探消息，其中费的精力也许更多。 她索性把话挑了个明白。 “咳咳，苏宁和小悦。拜托你们帮我一个忙。” 苏宁：什么忙？ 汪小悦：怎么了？ 阮暖打着字，手里的字一个个蹦出来，浸染着自己心里头的想法，像颗没发育好的酸涩的橘子。 她心想：我从小到大，还没怎么求过人呢。 这回，她求人了。 “可以帮我吗？我想追闵凉。”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最先挑明的还是阮暖哈哈。 欢迎入v嘿嘿，第一更。 第65章 你讨厌我吗？ 下定一个决心需要几步？ 阮暖会说：“三步。” “首先，要确认自己的心意。其次, 要分析目前的状况。最后, 要做出抉择。” 确定自己的心意。 臭恐龙，喜欢她。 分析目前的状况。 臭恐龙, 有人追, 还冷漠，注孤生。 做出抉择。 别人追, 我也追, 为了不后悔，去她的小妹妹。 汪小悦和苏宁是在吃晚餐的时候看见这条消息的，她们正相对着吃饭, 闵凉就坐在一边, 随便地吃了份拉面。 看到这条‘帮我追闵凉’, 两人齐齐被嘴里的食物呛到, 惊天动地地咳嗽了起来。 “库库咳咳咳咳咳……” 苏宁捂着自己的嘴，汪小悦呛得小脸通红。 闵凉被她们的动静吸引到了，转头问：“怎么了？吃个东西呛成这样？” “没、没什么。”苏宁连连摇头。 她挑挑眉, 转回身。 就这样, 汪小悦和苏宁答应了阮暖的请求。 都是好朋友, 当个工具人也不过分吧。 远处的时雨打了个喷嚏。 不就是自己学习吗？哼，有什么了不起。 汪小悦的笔记就够用了，阮暖还下载了很多题，已备两三周过后的期末考试。 梅娴安跟阮泊又商议了一次，拜托柳青到阮家, 看顾一下阮暖和阮暖的奶奶。柳青应了，阮暖还挺别扭。班主任住自己家，这感觉可酸爽了。 闷头学习了快一个月，阮暖的耐力简直在不断递增。 当初中考被柳青提溜着学习，她就觉得自己以后对学习失去兴趣了。后来为了一个赌约，让闵凉给自己补课，学习的兴趣和耐力又燃烧了起来。 到现在，没有人管她，也没有人给她补课。 她坐在桌边，奶奶在床上看电视，即使有声音，她也依然的埋头苦学。 呵，闵凉。 有什么了不起的。 即使没有她补课，她自己也能认真学习，考试依然能保持原先的水平。她才不是什么纨绔子弟，等她比她分数还高，学习还棒，看她傲什么傲。以后让她舔着脸来求她的笔记，求她的学习秘籍。 阮暖抱着这样的念头，简直是斗志熊熊如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回国那天，被保镖簇拥着的阮暖深呼吸了一口气。 胸腹中升起了鼓鼓涨涨的期待感和渴望，回到这个小城市，凝视屋檐之上的淡黄色的天空，细密的云层，心情跟走的那天截然不同。 也许，是有了喜欢的人，再多的阴霾也全都散去了。 -- 第123页 阮暖还没跟汪小悦和苏宁说自己已经回来了，刚好第二天是圣诞节。 她拿着带回来的礼物，打算去看看她们。 顺便……给闵凉一个惊喜，也许是惊吓。 圣诞节那天，学校里有了几分平时没有的热闹新奇气味。 同学们互相送着贺卡，平安果，包装着漂漂亮亮的条纹波纹包装袋，蓝色金色缎带，纱纸里面若隐若现的大苹果。 阮暖拿着手里的三个礼物盒，不算很大，是给苏宁和汪小悦还有闵凉的的。她精心地挑选出来的两条手链，很适合闺蜜戴。苏宁应该会很喜欢，至于汪小悦，买的零食礼包过几天应该也能到了。 还有一个盒子里面的礼物，她抿紧了唇，不确定闵凉会不会喜欢。 她站在校门口，呼出了白色的气。 身后的两个女保镖不远不近地站着，校门口有小商贩摆摊，很多鲜花，平安果，一箱一箱的贺卡等等。 她没等一下，放学的铃声就响了。 人流像开了闸门的水一样缓缓流了出来。 阮暖等了一会才等到慢慢走出来的三人，汪小悦和苏宁手挽着手，闵凉走在一边。她们都换上了冬装，闵凉穿着一身雪白的大衣，身上宛如带了寒霜，戴着黑色的围巾，头发长了很多，束在脑后。 苏宁和汪小悦在说着什么，闵凉时不时应上两声。 她俊秀白皙的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有那么点生人勿进的意味。阮暖舔舔嘴巴，躲在了人群后面。 闵凉抬头看向天空，暗色的天空飘下来朵朵絮状的雪花，雪下得很大，有商店在放圣诞节的歌，“Merry Christmas ”的乐声像荷塘里的荷花香般，飘飘渺渺飞了过来。 她心里有种格外寂寥的情绪在回荡，仿佛周围越热闹，她这里就越冷清一般。 “阮暖？！”汪小悦的呼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闵凉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很久未见的人，就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带着笑容看着她。 她穿着白色的薄款外套，毛衣软糯，那笑容也甜滋滋的，像个白里透粉的糯米团子似的。她眼睛里含着星光，熠熠生辉，狡黠而机灵地眯着眼睛，尖牙露出来的一角，得意的模样。 大概是很久没看见她了，闵凉远远地看着她，目光竟然有些呆了。 她的目光像飞蛾被烛火吸引，难以自已地黏在了她的身上，被她灼灼而温柔的光芒，缠绕包裹。 “噔噔噔！有没有很惊喜。”阮暖跳到她们面前。 “哇……”苏宁和汪小悦确实是喜悦地叫了起来。 而闵凉，湛湛的目光盯着她，居然擦肩而过，走了。 阮暖：“？？？” 被人流裹挟着，闵凉长腿迈着，很快就走远了好几米。 阮暖把怀里给苏宁和汪小悦的礼物盒塞给她们，急急说了一声：“圣诞快乐哦！” 然后扭头，加快了脚步去追闵凉。 闵凉仿佛感知到她在追自己，长腿轮得跟个风火轮一样，唰唰唰地走得飞快，脚都快迈出残影了。 气得阮暖想爆炸，迈着步子追她，竟然一时还追不上她堪称竞走的魔鬼步伐。 走到没什么人的巷子里，阮暖一个猛冲，冲过去抓住了她的手。 “躲我？为什么躲我！” 她简直要气死了，自从地下室那天，都这么久了没见到她。她避开逃走不说，对之前的冷淡也没有任何解释和理由。 怎么可以这样？ 闵凉背对着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保持自己语气上的平静。 “你不是不回来了吗？” 阮暖愣了愣，笑容掩饰不住，嘴角不断地往上翘。 她望着她圆圆的后脑勺，说道：“哼……是啊，就回来办个退学手续，然后就回英国，再也不回来了。” 闵凉猛地转身，反手捏紧她的手，将她的腰掐住，抵在巷子里的墙上。 “骗子！你又骗我。”她说。 两个保镖守在巷子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的脸上都充斥着一丝丝尴尬。 阮暖好整以暇地端详她带着怒气的脸，笑道：“怎么了？我怎么骗人了。今天就来向你们告别的，明天我就飞走了。” “你骗人。” “不信拉倒。” 闵凉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两人对视着对方的眼睛，目视良久，仿佛在胶着地战斗，要刺破对方的眼球，钻到脑子里去似的。 “不是不联系我吗？不是打电话也不接吗？不是一见着我就躲吗？”阮暖冷笑，“你管得着我走不走，留不留？” 闵凉吐出一口气，松开她的手。 “你要走就走，不用特意向我告别。” 阮暖拿要送给她的礼盒戳着她的心口，质问她良心似的。 “你真要我走？我走了以后可就不回来了。” 闵凉别开脸：“是你要走，又不是我要逼你走。” “还说不是逼我走？这么不待见的脸，见着我就跟个多嫌弃似的，拔腿就跑，还说不是逼我走，呵。”阮暖将礼盒塞给她，抱着胳膊。 “走就走，再也不回来看别人的脸色了，永远都不回来了。” 她气鼓鼓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刚走了两步，手又被身后的人抓住了。 闵凉低沉而带着点委屈地说着。 -- 第124页 “对不起。” 阮暖心头的火气，瞬间被扑消得一干二净，柔软得像瘫泥巴。 她转过脸，还是生气地说：“是不是要我走？道歉干什么？谁能逼着你道歉啊。” 闵凉只是沉默着，低着头。 “是不是要我走？给句准话，要走我现在就走。” 阮暖作势要走，闵凉还拉着她的手腕，怎么也不松开。 阮暖都要气笑了，她像个不肯低头服软的小孩子一样，紧紧拉着她的手，嘴里却一个字也不肯说。 “你上辈子，肯定是个成功的地下工作者，革命先烈，看，叫你说句话，你的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 雪花簌簌地落着，幽暗的巷子里，除了她们两人之外，别无其他人。 幽深而空旷的夜，有欢快的乐声细细地飘了来。 今天可是圣诞啊，在另一边的国度，现在是尽情欢乐，互斥真心的时刻。 阮暖慢慢地说：“在地下室的那两天，我一直很害怕，很恐惧，甚至无数次绝望地想着，要不要自杀。可是没有刀，我用什么自杀呢？我想起了咬舌自尽，我尝试着咬了一下，真的很痛啊。可是即使再痛，我也隐隐约约，有个模糊的念头。我想，会有人来救我的。你们肯定能发现我失踪了，奶奶肯定会报警的，警察会来救我的。 我等了两天，烧得全身没有力气。 如果那个时候高翔要强迫我，我也没有反抗的力量。 我都认命了，反正，贞洁对于一个女生再重要，也没有生命重要。只要能活下来，我总会能逃出去，有新的人生。” 阮暖抬起头看天空，闵凉抓着她的手，越来越冰凉。 “可是你和许警官来了，在我已经绝望，准备接受现实的时候来了。 醒来之后看着天花板，我真的好开心，我感觉我死了之后，又被你救出来，获得了一次生命。我想感谢你，我想抱抱你，我想亲口跟你说，谢谢你救了我。我还有好多好多，想要跟你说。” “但是你……不肯见我。” 她的眼睛里含了泪光。 “不来见我，走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消息，去了英国，你也找借口不跟我联系。即使打电话，你也不接。我问你，是我做错了什么吗？难道是因为，你觉得我脏了，所以不想再联系我了吗？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雪白的雪花落在乌黑的发间，她眼里的水光，终于化成了玻璃珠子，一颗颗砸在了地上，也凌迟般，敲在了闵凉心脏上。 作者有话要说：叫你别扭，叫你作，哼哼。 第二更。 第66章 你认识她吗 大衣带着风、寒意和少女的清冷，齐齐包裹上来。 闵凉把她抱住了, 阮暖措不及防间, 没入了她的怀抱。 鼻子越来越酸，眼泪一颗颗掉在她的衣服上, 然后滑下去。 “没有, 没有。”她低声说，“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真的吗？”阮暖抽着鼻子。 “真的。阮暖是我见过的, 最好, 最好的女孩子。”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沉了许久，闵凉说：“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好差劲啊。” 不经意之间地问苏宁你过得怎么样, 当她们说话的时候竖起耳朵偷听, 别扭又可悲。 “你救了我, 抓到了犯人，已经做得很好了……”阮暖沉迷于她的怀抱，即使不是那么温暖, 却让人由衷地感到一阵安心。 “还怕不怕？有没有天天做噩梦？”闵凉低声问她, “是不是天天晚上睡着睡着, 哭了起来？” 阮暖眼泪又掉了，脸上这会却是爽朗坚强的笑容。那个奶奶的小奶狗，汪汪叫着用尖尖牙咬人的小奶狗，原来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成长。 脸上英勇无畏的光，驱散了所有黑暗与晦涩。 “不怕了。”她说, “有爸爸妈妈奶奶，汪小悦苏宁，还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一点儿也不害怕了。” “对不起。”闵凉再一次道歉。 怀里的她那么娇小，抱起来小小一只，柔软又娇嫩，好像一用力触碰，就容易破碎了。她怎么忍心去伤害她，让她受到一点痛苦和绝望呢？ “我也是……”阮暖说，“我骗你的，我不走了。我要回来，我还要考试呢。” 闵凉松开她，指腹抹去她脸上的眼泪。 她笑了：“真的吗？在那边有认真学习吗？” 阮暖鼓起嘴巴：“有某位老师的帮助，当然有认真的自学啦。只是那个老师也很过分，后面的笔记又没了。” 闵凉柔声说：“没关系，我去帮你要。” “能要到？”阮暖娇俏地问，“那个老师不是说没做笔记吗？” “能的。”她低声说，“专门给你做，独家笔记。” 阮暖的脸上于是才盛开一朵娇艳的花。 “哼。” 她傲娇地哼了一声，脸上再不见任何眼泪和阴霾，心满意足了。 “铃……”手机铃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温馨，阮暖低头一看，是奶奶打来的，大概是催她回去了。 有点不舍。 “礼物好好收下，明天见哦。”阮暖从她的怀里出来，后退两步，高抬着下巴，高傲的小公主被保镖迎接着，欢乐地转身回家了。 闵凉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所有的寂寥和冷清都轰然驱散。 -- 第125页 取代的是她，完完整整地填补了那些空白。 竖起的城墙，在她的眼泪之下，早已经破碎开。 最后的心门，还能坚守多久呢。 闵凉回了家，拆开了礼物，是个穿着裙子的漂亮公主台灯，裙摆发着光。闵凉把原先床边桌上的黑色台灯收起来，把这尊公主台灯放在桌上。 晚上打开她，暖黄的灯光就柔柔地洒满了整个房间，她指尖触上台灯，被灯光照耀的手指，仿佛有着跟阮暖同样的温度。 第二天阮暖也回到学校上课了。 同学们好奇而打探的目光，在闵凉面前，全都强行转移了。 闵凉冷冷的目光扫过，他们都收回了探视的眼神，讪讪地开始做自己的事。 之前那个被摁在厕所里的男生惨状还历历在目，他们都心有戚戚。 阮暖再度得到了‘老师’给她准备的复习笔记和资料，非常全面，由苏宁交给她。 苏宁：同在一个教室，前后桌，为什么还要特地经过她的手交给阮暖。 这是什么新的情趣吗？ 虽然也算得上临时抱佛脚，但抱起来也还是很有用的。 元旦那天，班级里出了节目，但阮暖家里来了很多亲戚聚会，于是没去。 阮暖问奶奶可不可以邀请闵凉和汪小悦苏宁几人来家里吃饭，打算趁着放假前，让几个人来家里吃顿饭，聚一下。 奶奶也同意了。 一日一日等到考试结束，阮暖总算松下紧绷的神经。 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成败在天了。 阮暖望着天空吐出一口气。 以她的家境，其实学历已经称不上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了。即使她不读书，未来不管去父母哪边，都比一般辛辛苦苦读了十几年的出来的人站得更远更高。 但是在现在，她跟他们都在同一水平面，一起奔跑前行。 所有人都在努力，她喜欢的人也在努力着。 她也不能落下，既然要追上这么优秀的人，自己当然也得逐渐奔跑起来吧。 阮暖伸个懒腰，露齿一笑。 约好吃饭的那天，闵凉的家最远，苏宁和汪小悦的家近点。 以防万一，阮暖让人开车去接她们。 出于自己想见见闵凉家是什么样的心理，阮暖也坐上车去了。 接了苏宁和汪小悦，最后来到闵凉家。 阮暖从车窗里往外看去，她家是以前老城区的部分，几年前还算是热闹，现在已经墙壁斑驳，商铺萧条，很破旧。 阮暖下了车，站在楼房下，想着是站在底下打电话，还是去上面敲门。不知道闵凉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闵凉的家又是什么样。 阮暖正想上去，一道人影突然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长到腰下的头发，清纯美丽的脸，这是一张熟人的面孔。她提着塑料袋下了楼，似乎也没料到在楼下看见了阮暖。 “阮暖？你怎么在这里？”裴厌惊讶道，“上次喂完猫之后，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 “裴厌……”阮暖面色也有点复杂。 也许是她太小心眼了，自从那次她给她介绍奶茶店，使得高翔有钻空子抓到了她。之后她回想起来，那些日子的阴影，连带着对娇花般美丽的这个女孩也生出一些阴霾。 阮暖知道这样迁扯到别人是不对的，只是理智终究难以压过情感。 她再美丽，在她脑海里的印象也灰暗了许多。因为这种不舒服的情感，阮暖有些不想再靠近她。 “怎么了？最近是有什么事情吗？”裴厌问道。 “没什么。” 裴厌也不介意，点点头，笑道：“没什么就好，下次可以一起约着去喂猫呀。你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阮暖：“找同学。” “同学。”裴厌讶异道，“这栋楼，兰湖的，好像只有闵凉哎。你是找闵凉的，她的同班同学吗？” 阮暖一愣，点头。“是啊，我是她的同班同学。” 裴厌笑了起来，“真巧啊，我是闵凉的女朋友。” 阮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呛道般说：“什么？女朋友？” “开玩笑啦哈哈……”裴厌挥挥手，“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哦，我现在在追她呀。” “追她？”阮暖一下想起汪小悦和苏宁说的，有人在追求闵凉，而且还很漂亮。 她回来那几天根本买看见有谁出现在她身边，苏宁说有可能早就放弃了。 没想到，世界真是小。追求闵凉的居然是之前跟她有过几面之缘，一起喂猫的裴厌。 裴厌歪歪脑袋说：“我跟闵凉小学就认识啦，我老是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叫她姐姐姐姐的。后来到了初中我才意识到我喜欢她。” 说到这里，她脸上是娇羞的红晕。 阮暖如鲠在喉。 “只是……”裴厌的脸色又转为黯淡，“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伤害了她，现在她很讨厌我。我以前确实很笨很傻，辜负了她的喜欢。那个时候她牵着我，亲口对我说喜欢我的曾经，果然是回不去了。” 裴厌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跟你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我带你上去吧，她就住在我家上面。偶尔听着她在楼上的动静，莫名还有些开心。” 阮暖一言不发地跟着她上楼，裴厌指了指闵凉的家门，眨眨眼睛。 -- 第126页 “你是她的同学，跟她关系应该还可以吧。要是见到她了，跟我说点好话可以吗？她再怎么生我的气，也总有一天会气消的。到时候，你可就是我们牵线搭桥的媒人了，我们一定会请你吃饭哦。” “再说吧。”阮暖干巴巴答了一句，不再看她。 裴厌朝她告别，哼着歌下了楼。即使下去了，那愉快的音调还在楼道里盘旋，显示着主人的好心情。 阮暖同她恰好相反，心情糟糕透了。 站在闵凉家门口，阮暖甚至想掉头就走。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敲响闵凉的门。 阮暖等了会，门上的猫眼被打开，紧接着，铁门被打开，闵凉出现在面前。 “阮暖？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车在楼下，苏宁和汪小悦也在下面。”阮暖说。 她低着头说话，脸上没有一丝笑意。闵凉意识到有点不对劲，问她：“怎么了？” “你……”阮暖抬头想问她，又想起自己跟人家又不是什么男女朋友的关系，连质问都没有道理。她什么也没问，只说：“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就走吧，奶奶说你们可以先去坐一会再吃饭。” 闵凉：“稍等一下，我没想到你来接我，我还得洗个澡。” 闵凉侧身让她进去，阮暖只好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对于阮暖来说已经算是狭窄了。两室一厅，客厅里有大面积的，几乎堪比墙壁的鱼缸。硕大的鱼缸几乎占据了客厅很大部分面积，各色的鱼类轻摇着尾巴在幽蓝色的水里游动。纱帘拉开，阳光透进来。狭小的客厅里，并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阮暖问：“你爸爸妈妈呢？” 走在前面的闵凉身形顿了顿，平淡的声音传来：“我爸爸去世了，我没有跟妈妈一起住，现在是独居。” 阮暖愣住了，她从没听过闵凉说过家里的任何事情，更不得而知，她的父亲已经去世，自己居然是一个人生活。 高中生，学业紧张，为了好好学习都够难的，而闵凉，不仅成绩好，还能独自居住，照顾好自己。 阮暖想到自己，之前学习的时候奶奶心疼她太辛苦了，家里熬的汤层出不穷，各式各样，不由得感到十分惭愧。 她进来，基本能看清楚闵凉家的大小和布置了。 两个房间，一个是她的书房，一个是卧室，阮暖看见自己送给她的台灯正坐在床头桌上。她房间的布置也很简洁，书房全都是书，大部头的各式书占据了整个墙壁。 阮暖坐下，闵凉给她倒了杯水。 “稍等一下，我去洗个澡。” “哦。”阮暖乖乖坐着。 想起之前裴厌说的话，她心情还是很糟糕，抬头问了一句闵凉。 “你认识裴厌吗？” 闵凉进浴室前丢下一句话：“你想知道什么，我出来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甜吗？探头一问。 第三更。 叉腰。 第67章 想吻她 阮暖跟汪小悦她们发了条消息，让她们等等, 自己就坐在沙发上, 抬着头环顾整个房间。 浴室里有唰唰的水声，阮暖不想坐, 站起来在客厅里走动。 一边的木质书架上, 有很多报刊、杂志，阮暖走近一看, 全是什么《中国海洋杂志》《海洋日报》《海底xx》……还有些军队, 舰队之类的报刊杂志，一些小型船模型被当做装饰放在上面，书架最上, 有一艘很大的航空母舰的模型。 阮暖正定睛看着那个小模型, 注意到一个相框向下放在一侧。 倒了吗？ 她将倒了的相框扶起来。里面是一张全家福, 一男一女, 中间一个模样稚嫩的小女孩，笑容很活泼开朗。 阮暖认出闵凉的脸，那个男人的面容她并不认识, 闵凉跟他长得并不是很像, 他穿着蓝色的海军装。 旁边应该是闵凉的母亲, 这张脸在她小时候，的确是家喻户晓——体操女王，许恋。 原来，许恋真的是闵凉的母亲。奥运冠军啊。 那天听闵凉说的那个名字，她还没想着许恋真的是她的妈妈。现在全家福在这, 已然证实。 是听说许恋有个女儿，但是她后来嫁入陈家，阮暖家跟北方豪族陈家并无太大交集，阮暖也只听过几耳朵。 许恋在陈家过得不算很舒心，她一直没生个孩子，陈家家大业大，最兴多子多福那一套，许恋处境倒是尴尬。 阮暖想着这些事，没注意浴室里的闵凉。 知道一股清香的水汽扑鼻而来，阮暖一回头，正巧鼻尖擦过闵凉的鼻尖，温热的。 阮暖脸“噌”的一下红了，结巴道：“干什么？走路都没有声音。” 闵凉穿着浴袍，白生生的锁骨便裸露出来，头发披散下来，发丝贴着脸，清雅的脸多了些浴后的诱惑。更别提挂在脸上，脖子上，锁骨钩里的水珠了，看得阮暖眼神直躲闪。 “是你看得太入迷了，没注意到我。”闵凉说。 她直起腰，仿佛不经意，一手把那个刚刚竖起来的全家福又按倒了，黑色的背面朝上。 “我去换个衣服就出来，好好坐着等我。” 阮暖更不开心了，闵凉难道是嫌她动手动脚的讨人厌？ 她坐在沙发上，嘴巴撅得能挂油壶。 闵凉换了毛衣外套出来，头发也吹干了，只发尾还有点湿。 -- 第127页 “笨蛋。” 见着阮暖那个不开心的噘嘴模样，闵凉直接拿手揉了上去。 阮暖却没有以前那么排斥她摸自己的头，只哼了一声。 闵凉心中欲动，手捏了捏她娇滴滴的小脸蛋。 “裴厌跟你说什么了？”闵凉问。 阮暖低落的心情无以复加，口气也蔫蔫的。 要是之前，阮暖说不定会信了裴厌的话，然后兀自生闷气，还冲别人发脾气。但经历过更多事的阮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那么莽撞。尤其对闵凉，信任让她不愿意去相信裴厌说的一番话。 既然闵凉说她没喜欢过人，她就相信她。 “她说，她是你青梅竹马，你们以前关系好，互相喜欢，后来她做了错事让你不开心了。她现在在追求你，还说什么一定会追上你，叫我给你说好话，以后请我吃饭。” 说道这里，她冷冷哼了一声。 “谁差一顿饭了？” 闵凉无奈地笑了笑，说：“你信了她说的话？” 阮暖嘴巴快撅上天了，她想冲她发脾气，但好不容易和好了，又按捺了下来。 “谁信她的话了。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不喜欢女生，不谈恋爱么。再说，时雨也跟我说过，你以前都没有喜欢的人。她提都没提到一个字的裴厌。这个女生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真的是你的青梅竹马吗？她是喜欢你的吧？” 阮暖吧嗒吧嗒说了一大堆话，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闵凉，非要问她要出来一个解释不可。 闵凉坐下，说道：“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不喜欢她，你别放在心上。跟她长得好看的脸恰恰相反，她的人，比你想象中的要坏很多。” 能让闵凉说很坏的人，裴厌究竟是怎么样的？ 阮暖道：“很坏很坏？” “对，坏，而且难缠。” 认识裴厌的时候，确实是在小学，但真正有了交集，已经是初中了。 彼时刚刚入校，新生们被学姐整治得灰头土脸，闷不做声的闵凉反击，一挂成名。 而后，同样是被欺负的裴厌，闵凉帮了她一次。没想到这次好心，反倒是给自己惹了麻烦。 裴厌对她心动了，此后她想方设法接近闵凉。但屡次都遭到她的拒绝，裴厌假意放弃，转而跟闵凉的朋友谈恋爱，暗中挑拨离间，引得闵凉和其她人关系破裂，只为让自己有机会趁虚而入。 简直如一朵难缠的烂桃花。 “她曾经教唆过一个有抑郁症的学妹自杀，后来那名学妹被救下来了。还曾怂恿同学孤立班上她不喜欢的女生，联合她人欺凌那些内向的女生。”闵凉说了一些，眉头一直蹙着。 “她不是个好人，以后记得离她远一点。” 阮暖抿紧唇说：“她空口白牙就说那些跟你有关系的话？还说什么你们青梅竹马，你喜欢她。怎么有人能造谣这些一戳就拆穿的把戏。” 闵凉笑：“因为你对我有足够的信心啊。如果你不相信我，问都不必问我，可能就给我下了死罪了吧。她的阴谋，也只能作用在不够坦诚信任的人身上。所谓是诡计嘛。” 阮暖嘴角翘了起来。“那是。” 闵凉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样，心里有些东西在骚动似的。她一把举起阮暖的腰，阮暖惊呼，发现被她抱在了桌上。 低头看闵凉含笑的眉眼，光滑的肌肤，阮暖脸上热度更盛，别扭地扭着屁股。 “你真好。”她诚恳地说。 “干嘛呀，真是的。”阮暖脸都红了，夸她夸得这么实诚，多不好意思。 “我很高兴你愿意信任我。”她温柔脉脉的眼神，柔软地倒映着她的光影。 “别动。” 闵凉拍了一下阮暖的屁股，让她别动。脸一点点靠近，清冷的吐息迎面而来。 哎哎哎？要、要那个了吗？真的要那个了吗？ 会不会有点早呀嘤嘤嘤。 今天该用那个水蜜桃口味的牙膏的。 跟她接吻起来是个什么感受啊。 那天的舞台……那隔着薄纱的吻…… ……… 短短几秒，脑海里无数画面闪现。 阮暖被她水红的唇逼近，脸上火烧火燎，下巴微微抬起来，急急地闭上了眼睛，眼睫毛花枝乱颤，爆满的水果冻般的唇羞涩地嘟着…… “这个小帆船，很适合你。” 闵凉凑近她的脑袋，从她头上拿下一个淡蓝色的小帆船，递给她。 阮暖还闭着眼睛嘟着嘴，觉察不对劲匆匆睁开眼，看见眼神复杂的闵凉。 闵凉：“你在做什么？” 阮暖：“……” 阮暖：“我、我在生气！” 她嘟嘴巴嘟得越翘越高，脸快要翘飞到天上去了，脑袋旁边的红得透透的耳朵，娇嫩嫩的。 闵凉挑挑眉：“生气什么？” 阮暖胡乱想了个理由：“你随便拿东西糊弄我。” 闵凉一愣，摸摸鼻子。 “这是我小时候第一次做的小帆船，你不喜欢的话，上面还有些别的模型，你有喜欢的就拿去。”闵凉继续说，“这只是一部分，我的大部分模型都不在这。” “小时候第一次做的？几年级？” “唔……大概是二年级吧。”她回忆着说道。 原来是小时候的小小闵凉做的，阮暖刚装出来气鼓鼓的神色消失了，心也软乎乎的。 -- 第128页 看着这一小艘蓝白条纹的小帆船也顺眼了不少，爱惜地捧在手里。 “哼，那就这个嘛，比较有纪念意义。” 闵凉于是眉眼弯弯地笑了。 “你说还有大部分的模型，那在哪？”阮暖随口问。 闵凉温和的脸色转淡，阮暖爱不释手地打量着手里的小帆船，并没有看见。 “爸妈家里。” “这不是？”阮暖好奇道。 “不是。”闵凉不太想回答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我们走吧。苏宁和汪小悦她们应该等急了。” 闵凉跟家里人的关系已经差到这个程度了吗？阮暖暗自思忖，连提到都会不开心。 因为什么原因呢？闵凉不像是那种顽固桀骜的人啊。 两人一开门，正好撞见准备敲门的裴厌。 她手上拿着托盘，托盘上摆着精致的动物饼干，微笑道：“我刚准备敲门呢，我烤了点饼干，你们要来点吗？” 闵凉：“不需要。” 她拉着阮暖就往外走，阮暖抱住了她的胳膊。 裴厌温柔的笑意散去，冷漠地注视着她们的背影，将饼干全都倒进了楼道的垃圾桶里。 一行人去了阮暖家。 此时家里已经把饭菜做好了，阮暖奶奶还埋怨阮暖回来得晚。 奶奶态度温和，虽然精神比起上一回要不济一些，但招呼她们还是充满热情。 苏宁悄悄汪小悦咬耳朵：“阮暖奶奶人真好。” 汪小悦悄悄点头。 吃的一顿饭也很和睦，奶奶只吃了一点就表示吃饱了去休息了，给出空间让她们好好吃饭。 虽然奶奶很和蔼，但有大人都是一种拘束。 奶奶一走，苏宁和汪小悦就放松了许多。 几人去了阮暖的房间，坐着聊天。 汪小悦看见那个绿恐龙说：“哎，阮暖，绿恐龙还在呢。” 阮暖翘鼻微动：“虽然丑不拉几，但是是做游戏赢的，就留下来吧。” “不是还有个吊坠奖品吗？” 闵凉拿出自己的新手机晃晃，那串塑料小花吊坠就吊在手机下。 阮暖看见这个小东西，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笑颜相对。 苏宁和汪小悦打量着两人的脸，咂摸咂摸嘴巴。 阮暖问了一些闵凉寒假的计划，得知她并无外出旅游等想法，与汪小悦和苏宁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阮暖说，“到时候应该有时间出来聚一聚，吃个饭，休息休息吧？” 闵凉点头。“当然。” “嗯哼……说好要带我去吃各种好吃的，还没吃完整座城市就不算数哦。” “当然，说话算数。” 阮暖话里的窃喜遮掩不住。 增加接触的机会，这是汪小悦和苏宁告诉她的。只要再靠近，再靠近一点，她就不信自己毫无魅力，不能打动这块木头。 这餐结束，阮暖让司机送她们回家，站在门口看她们离去的身影，心里惆怅伴着甜蜜，勾着头眺望着。 “已经走啦。”奶奶宽厚的手掌拍拍她的肩膀。 阮暖扭捏地拉着奶奶的手，蹭着她花白的头发，不好意思被她看见自己的脸。 回了房间，阮暖看着自己橘色笔记本里的新计划。 攻略大恐龙。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 苏宁说，告白需要一个好时机。 况且现在还不能明显看出闵凉对自己有意思，可能有那么一点点？ 要是表现得太明显，肯定会被她发掘然后疏远吧。 润物细无声地靠近她，让她沦陷。 哼，姐姐妹妹，谁要当她妹妹，白痴。 第一条计划。 更深入的了解她。 小时候的闵凉，小学的闵凉，初中的闵凉，都是什么样的？ 正好明天没事，可以去她之前的小学初中逛逛。 没准还能碰到教过闵凉的老师呢？ 时雨说的也不够全面，她什么时候再去问问她。 闵凉哼闵凉，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想着刚才闵凉家里那暧/昧的气愤，阮暖牙痒痒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在床上翻滚起来。 想吻她呀。 第68章 景央的衣柜 “唔……什么味道的？” “像是糖果，甜甜的。” “嗯, 是糖果, 再猜猜，是什么味道的糖果？” “唔嗯唔……像是……荔枝味？” “错了哦。” “酸奶味？” “差太远啦。” “那是什么味道？总感觉以前吃过, 嗯, 薄荷味？” “薄荷味应该很明显吧，不是有种清清凉凉的感觉吗？” “那可能是你牙膏的味道？” “笨蛋, 怎么可能。” “那再亲亲, 让我再尝尝。” “啊，笨蛋唔……” 时雨脸上蒙着黑色绸带，依靠着柔软的枕头。 邱景央手撑在她一侧, 另一只手捏着一只棒棒糖。她眉眼弯弯, 妩媚而妖娆。 邱景央舔舔棒棒糖, 舌尖探索上面的甜蜜, 嘴唇也都抹上，然后垂头，吻上时雨的唇。 时雨舔舐着这花瓣般的唇, 品尝她唇间的甘甜。 邱景央一吻并没有持续多久, 分开后, 柔声问时雨。 “猜出来是什么味道吗？” -- 第129页 “唔……猜不出来呢。再来，多亲两次就好了。” 邱景央凑近她，吐气香甜。 “是不是在骗我？猜出来了还在这装模作样？嗯？平时没亲够？” “没。”时雨老实承认，“一周只一次见面，亲一天也亲不够。” 邱景央趴在她身边, 凝视她微卷的短发，蜜色的肌肤，健康而充满活力，不像她，苍白无力得很，一看便乏味。 “那你亲个够吧。” 邱景央将棒棒糖塞进她的嘴里，时雨支吾着要抗议，邱景央低头吻她的喉结。 时雨的喉结比一般女生要凸出一些，以前初中，有不怀好意的女生嘲笑她男人婆，长着男生才有的喉结。没有任何影响是假的，她对自己的喉结有点介怀。 虽然还是把那个女生教训了一顿，但之后下意识地含着下巴，不暴露自己的脖颈。 柔软娇嫩的唇瓣贴上她炙|热的喉结，时雨被含得一哆嗦。 她的吻温柔而绵延，让她有种自己被宠爱呵护的感觉。 邱景央细细的贝齿啃啮着她的皮肤，是敏感的部位，身下遮住目光的时雨额头冒出汗。 舌尖也扫着，津津有味地一遍一遍吮|吸，时雨不得已拿手背堵住自己的嘴。 “别堵住嘛……”邱景央含糊地说，“我想听你的声音。” “嗯呃。”时雨刚松手就泄出一声嘤宁。“这是你家。” “反正她们不在家啊。”邱景央不在意地说。 “唔，万一回来呢，你就喜欢这么刺激的嘛？” “是啊。” 时雨看不见她的脸，黑色绸带封闭了她的视觉，落在她身上的一丁点接触，都变得格外鲜明。 “我就是喜欢这么刺激的。”邱景央在笑。 那声音妩媚得能滴出水，她再度低下头，时雨咬紧了自己下唇，麦色的肌肤染上红霞，是一种熟透了的颜色。 时雨哼哼唧唧的，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虽然以前再怎么浪，但也只是个嘴炮强者，上了实战后，一丁点用处都没。 浪花阵阵打上岸，潮水漫上身体。 时雨恍恍惚惚的，想拽掉眼睛上的绸布，但邱景央牢牢抓着她的手，不肯让她动。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的绸布被拉开。 时雨一双湿漉漉的眼眸便露了出来，欺负得狠了，眼角都是红。 邱景央欣赏着她此时的模样，眼里是跃跃欲试的恶劣。 “继续……这一下就不行了么？”她低低地笑，暗色的音调从喉咙里滚出来，滑入时雨耳廓。 时雨被这声音激得通体酥麻，床上被褥是她的香气，她晕乎乎的。 “别、还是别了。”连拒绝的音调都在打颤。 “不行哦，我还有很多想和你一起试试呢。” 想起邱景央让她买的那些东西，她咽咽口水。 “明天我还要训练呢。” “嗯……”邱景央有点委屈地在她耳边哼，“好不容易见一次呢……之后又要去训练，参加比赛，好久没法见你了啊。” 时雨被女朋友一通撒娇搞得全无抵抗。 天可怜见，是灵魂和肉|体全都交了出去，抚慰这个命里的克星。 “景央？在做作业吗？”忽然门被敲响。 两人身体全都僵住了，时雨两眼发懵，听出这是邱景央妈妈的声音。 邱景央沉着声说：“怎么了妈妈？” “你把门锁着干嘛？”苏媛不悦的声音透过门传来。 邱景央说：“我在换衣服，刚才喝水不小心打湿了衣服。” 时雨一骨碌爬起来，又因为某个东西，酸软的腿差点倒下，还是邱景央抚了她一把。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邱景央越是压力大，越是喜欢搞些悬崖跳舞的刺激把戏，连时雨都偶尔支撑不住。 她家里绝对不支持她出柜的，然而越是这样，邱景央越喜欢带时雨回家。 平时都是精挑细选算好了父母不在的时间，今天哪料到苏媛突然回来了。 时雨躲进了衣柜，缩在柜子里侧，咬着嘴，脸上通红。 邱景央扣好衣服，把床上被子一卷，用抱枕遮挡住，开了门。 她房间是开着窗的，还点了一瓶大罐子的浓烈熏香，据她说是用来提神醒脑的，但是不常用。每次时雨一来，这浓重熏香就派上了用场。 “换个衣服这么久？”开了门，苏媛站在门外狐疑地问道。 邱景央习惯地低着头说话：“刚刚才换的。” 苏媛环视了房间一圈，闻着这股浓重的熏香，皱起了眉头。 “难闻死了，上回不是让你丢了么？” 邱景央：“偶尔还比较管用，提神醒脑。” 苏媛不再追问，只道：“收拾收拾，我要带你去顿饭局，换身好看的衣服。” “好。”邱景央应完，正准备关门，苏媛忽然又说道：“我记得我上次给你买了个香奈儿的包对吧？” 还没等邱景央说话，苏媛就径直推开她，走进她房间，站在衣柜面前。“是哪个来的？” “我来找就行了。” 邱景央的心提上了喉咙，躲在柜子里的时雨也绷紧了身体。 苏媛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恼人的是，身体越紧绷，感触就越强烈。 时雨憋在衣服堆里，心跳如擂鼓，目眩头晕，咬着拳头，眼睛里都是泪花。 -- 第130页 苏媛一把打开衣柜，伸手进去翻找着。 邱景央站在旁边，嘴唇发白，脸上是强打的镇定。 时雨竭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缩进柜子的一角。 “咦？在哪？那个银色链子的包呢？” 时雨缩紧自己的脚，手往后一撑，碰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她伸手摸了摸，好像是个包？ 苏媛手还在往里面翻，邱景央的衣柜很大，另一扇的门关着，只有一边开，苏媛没找到，正准备收回手打开门时，手指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链子。 她一抓出来，被什么挂了一下，包出来了。 邱景央喉咙管的心脏终于放回了原位，时雨确实如同坐了个过山车，刚才包的链子，勾了一下她的脚，她一瞬间她脑海里炸出无数朵烟花。 “就这个包就行了，再配那件衣服就够了。”苏媛说。 “好。” 苏媛出了门，邱景央将门关上，时雨迫不及待地从柜子里钻出来。 她腿还是抖的，坐在地上直喘气。 邱景央弯腰去扶起她，时雨半倚靠在她的身上，缱绻地嗅着她身上的体香，声音是自己都没听出来的沙哑和委屈。 “我以为我够胆大了，结果还是比不上你，你够胆大包天的啊。” 邱景央眼睛亮亮的，把她扶到床边坐。 “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吗？” “继续含着，然后等我回来好不好？” “你是想让我社会性死亡就直说吧。” “呵呵呵。”她精灵似的笑了两声，“那你也只是社会性死亡，我可是会被打死的哦。” “哼——那还搞这个名堂？” “试试嘛……” 阮暖约了一回闵凉出去玩，闵凉带她去吃蝇头小馆，在迷宫似的城中村的巷子里钻来钻去，牵着手走在夕阳后的街上，一起留下一个个脚印子。 阮暖注视着她的脸庞，心中的悸动无以复加，有好多个瞬间，她就想这么直接对她说了。 “喂，闵凉，我喜欢你哦。” 也不在乎她的回答是什么了，总之，把自己满腔的心意告诉她最好。 她相信，闵凉对她绝对不是没有感觉的。 苏宁和汪小悦给她想了很多法子，阮暖还没来得及施展，闵凉就跟她说自己要在家闭关自学一段时间。 阮暖咬着唇哼声，她那个‘青梅竹马’可还住在楼下。虽然闵凉再三强调她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她只要一想着裴厌，就如鲠在喉。 反正也是无事，阮暖打算去闵凉的小学和初中看看。 她像一道春天的风，飒爽利落地来到她身边，也把她的心给裹挟着逃走了。 怎么能这么恶劣呢？ 阮暖把脸埋在厚厚的围巾里，吐出白色的雾气。 温柔而残酷地将她挡在她的世界之外，既然如此，一开始又何必招惹她。 现在让她徒增苦恼，而她潇洒一身，这就是她所期望的吗？ 阮暖逛了一圈闵凉的小学，因为小学更早的关门了，她也进不去，只得绕着学校走了走，看了看，便离开了。 来到潜凌时，学校大门还敞开着，有提着行李箱，抱着大被子的女学生出来，她顺当地进去了这个全市有名的‘混混学校’。 凝视这里的一草一木，想着闵凉当初也是在这里读书生活，便有种奇妙的触感在心头。 “姐姐姐姐，救我！” 阮暖正盯着她们的布告栏发呆，忽然哪里窜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影，一把想抓阮暖的手。 阮暖身后的女保镖一腿抡过去，她‘哇’的一下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靠！” 第69章 独家照片 女保镖一腿惊人，把那个瘦弱的女孩差点击飞了。身后追上来的一群女生也看呆了, 全都站在那边没动。 “莉娜！” 阮暖惊忙喊道, 见到是个女生，连忙跑过去看她怎么样。 “你怎么了？怎么样了？还好吗？” 那瘦瘦小小的女孩躺在地上, 嘴边还有血迹, 哀哀叫着：“哎哟、哎呦，我不行了, 我都吐血了, 我要被打死了。咳咳咳。” 阮暖慌了神，连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们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没事的, 我送你去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病房。” “额咳咳咳、咳咳, 不行了, 我不行了，我的生命，要终结在十四岁了, 带我走, 快带我走, 咳咳咳……” 她蜡黄的脸，一边咳着，喷出点点血迹，一副气息奄奄，不久于人世的模样。 阮暖眼泪都要被吓出来了, 指挥着莉娜。“快，快点，叫救护车，救护车啊。” 另外一边站着的一群女生则冷眼相看，领头的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大姐大说：“你别管她，她装的。” “救护车，救护车。”阮暖没理她，连声让莉娜打电话。 莉娜刚拿出手机，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孩伸出手。“等等，咳咳咳，我觉得我可以原地再抢救一下。” 她本来要死不活的脸也精神起来，伸着手说。 “你没事吧，我们马上就把你送去医院。”阮暖焦急道。 见那个女保镖真的要打电话叫救护车，那女孩一骨碌爬起来，抹掉嘴巴上的血。 “哎哎哎大姐大姐，别来真的啊，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别真的叫救护车啊，真运到医院去很丢人的哎。” -- 第131页 打电话的动作顿住，阮暖和莉娜盯着她。 她乱糟糟的头发，眼睛很机灵狡黠，揉着自己的头发嘟囔：“啊，不是血啦，就是番茄酱。不过虽然如此，那个大姐姐一腿也不是赖的吼。” 她从袋子里莫出一包拆封了的番茄酱，一手的红色。 她望向莉娜，问道：“大姐姐你是不是学过武功啊？你看我根骨怎么样？你要不要收我当徒弟，我保证继承你衣冠，绝对不给你丢人。我还可以给你行、行那个什么拜师礼来的。” 阮暖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有点生气。 “你怎么撒谎骗人的？” 那女孩一脸叫冤：“我才没有骗人呢，我刚刚被一腿砸过去的时候，真的以为我要上天见佛祖了。你看你看，我衣服上还有印子呢。” 阮暖一看，她黑色的臃肿袄子上的确一个显眼的脚印。 “少说废话，刘亚男，今天被我们逮到你，你死定了。” 后面的大姐大气势汹汹，叫刘亚男的女孩连忙跑到阮暖后面躲着。 “干嘛啊干嘛啊，不就是跟夏颖她们实话实说嘛，你们本来也不会打篮球啊，在那里作怪，扯以前学姐们的大旗，丢不丢人啊。” 大姐大气得倒仰，怒道：“放狗屁！你再乱说话我就撕烂你这张嘴，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 “你有本事就去打夏颖嘛？冲我出气有意思？这不就是厉害的揍不过就来捏软的嘛。” 两人一来一往，那大姐大快要被阮暖身后的刘亚男伶牙俐齿气得冒烟，吼着阮暖：“你谁啊你？不是潜凌吧，赶紧滚，别在这碍事。” 阮暖领会到了混混学校的学生流氓之处，小脸发红，端着气势道：“不行，你们这么多人，怎么能欺负她一个人。而且她刚才受伤了，我要带她去医院检查。” 大姐大冷笑：“你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啊。” 身高一米八|九的莉娜站在阮暖面前，傲视着这些身高还不到她肩膀的不良少女。 职业保镖气势惊人，不良少女们微微骚动了一下。 刘亚男得意地笑道：“嗐，欺软怕硬。” 阮暖想说，对面可是有七八个女生呢，我们两又是累赘，真打起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不要打架了，打架的话我就报警，我家警察局有人哦，没准能把你们关个一两个星期。” 阮暖高傲地抬起下巴，她骄矜的脸色，身后的保镖，一看就是家里很有钱。那些不良少女们不甘心地盯着她们，大姐大脸色变换，最后还是识时务暂退。 “刘亚男你等着，我们不会放过你的。”她抛下一句狠话，带着其她女生扬长而去。 眼见她们走了，阮暖微不可查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有空转头仔细打量这个叫刘亚男的女生。 她家境应该不算很好，这一身羽绒服有的都被勾开，袖口也磨损得严重，领口可以见到里面红色的毛衣，有破洞。 但脸上是兴奋的、活泼的，生机勃勃地昂着脑袋冲那些走了的女生做鬼脸，扎着的辫子也散了一般，像个小疯子。 “你没事吧？我带你去看看医生。”阮暖说。 刘亚男转过头看她，嬉笑道：“没事啦没事啦，就是有一点点痛而已。谢谢你帮我呀。” “不行，还是要去看医生，不然留下暗伤就不好了。”阮暖还是执意要带她去看医生，刘亚男见挣扎不过，外加快一米九的高个子保镖在旁虎视眈眈着，只好跟着她去了医院。 做完检查，没什么大问题。皮猴一样的女生生命力很顽强，阮暖注意到她衣服下的手腕，手背，腰上，都有打架后留下的伤痕。 “哎我就说没问题吧，白白浪费这么多钱检查。” 从潜凌附近的医院出来，刘亚男蹦蹦跳跳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哪个学校的啊？今天谢谢你帮我了。那个讨厌的女生叫柳声，学校里的大姐大，很烦人的。之前学校的篮球队她非要插一腿，结果进了篮球队也不会打，就领着一帮人在那吃吃喝喝，烦死了。前几天又因为……” 刘亚男三下两除二，把前因后果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了。 原来她是潜凌篮球队的成员，别看长得矮，但是据她说打球打得还不错。 篮球队本来没几个人，以前潜凌的女子篮球队很出名，很多人想进去，现在虽然没以前好了，但柳声觉得说出去威风，也想跑到队里来打篮球。 可惜她和她的那群小姐妹也不会打，不认真，充其量就是进去搅混水。 前几天市黄州中学女子篮球队过来约她们比赛，为了明年冲击出本市的女子篮球比赛，她们是准备得十分充足，势在必得，准备踩着潜凌磨炼一番。 刘亚男知道她们肯定是打不过黄州的，于是直接拒绝了黄州的约赛。 这便让柳声恼怒不已，觉得她是看轻了自己，因此爆发了矛盾。 “哎——”刘亚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要是闵凉时雨学姐她们那一届在就好了。她们那一届的女子篮球是潜凌举办篮球队以来最好的那一届，都打出了省，差点要逐鹿全国呢。可惜她们那一届，走的走，散的散，白衣天团，早已经没人了。” 阮暖沉默了半晌，问道：“闵凉那一届打篮球很厉害么？” 阮暖的疑问激得刘亚男滔滔不绝地跟她普及白衣天团当年的盛况，尤其是闵凉的风姿，在她充满崇拜的嘴里吐露出来，竟让阮暖有种听着另一个人的人生之感。 -- 第132页 “你说她经常抽烟？”阮暖不信，“有吗？我是兰湖的学生，也认识她的，没见她抽烟。” “你是兰湖的？”刘亚男惊讶道，“怪不得，一看就是那种好学生。你认识闵凉老大吗？你是老大她班上的吗？老大现在怎么样？还打篮球不？是不是依旧那么帅？我都两年多没见到老大了，老大怎么不回潜凌看看？是不是嫌弃潜凌了？” 她问题太多，阮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说：“是一个班的，不过她现在认真学习，是班上第一名。虽然打篮球，但是很少很少打了。” “哎——”刘亚男欣喜的神色缓缓收敛，“也是啊，老大到哪去都是老大，就算去最好的学校，成绩也是最棒的。不管怎么样，她永远是我最崇拜的人。” 阮暖说：“她当时初二结束走的，应该认识她的那一届学生都不在了吧。” 刘亚男点头，看上去很失落。 “是不在了……我是因为留级了一年，所以现在还在初三。哎，大家都走了，回来看看的人也很少。 时雨学姐几个月前还曾经回来过，带来好多吃的给我们，她现在在打篮球，可厉害了。但是，没几个像时雨学姐这样留恋的，回来看看的人了。最近听说时雨学姐训练强度加大，估计很长时间也不会回来看看了。” 阮暖说:“个人有个人的生活，毕竟都升到高中了，学业为重。” 刘亚男垂头丧气的，“早知道我当时就好好学习考个高中好了，或者干脆跟时雨学姐一起去打篮球。 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技术很菜，就算想去估计人家也不愿收我。哎，学校里就我一个老人了，小一届的柳声那几个肌肉女都能欺负到我头上。” 刘亚男跟阮暖说了很多以前闵凉她们在时的故事，还有现在的情况，口气里满满都是怀念。之后她还要了阮暖的企鹅号，并且约她下次来看她们的球赛。 “我手机里现在还存着很多以前的视频和照片哦。”刘亚男嬉笑道，“尤其是闵凉时雨她们的，我除了打篮球，最喜欢拍照了，到时候回去之后我可以传给你哦。” 阮暖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获，心扑通地跳了起来。 “真的吗？” “嘿嘿，当然啦。”刘亚男认真地说，“这可是我的宝藏哦。” “谢谢谢谢。” “先别道谢，我也有条件的哦。” “哎？什么条件？”阮暖想着自己丰厚的零花钱，心道，就是全给她，买下来都成。 “你也给我拍一些老大的照片，多给我讲讲老大在新学校的事吧。之前那个兰湖贴吧的帖子把我气死了，要不是她删得快，我马上就找人去骂死她们。” “拍照片？”阮暖一愣。 “对啊，老大的高中照片，我势必要收藏起来。”刘亚男理所当然地说。 阮暖的脸一点点变红，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偷拍别人是犯法的！你这样是属于侵犯别人的隐私，不可以！” 刘亚男睁大眼睛：“你刚才还让我把老大的照片和视频发给你呢。” 阮暖脸一僵，热度上升，但仍义正言辞地说：“反正就是不行，给你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倒是可以。再说了，现在都放假了，我到哪去给你拍照。” “平时没自拍吗？现在谁不自拍。” “你觉得会自拍吗？肯定不会啊。”阮暖把自己让苏宁两人给她偷怕的事按下去，她是不会说自己手机里也存着别人的照片的，简直像个痴汉。 “好吧，你说的也是。”刘亚男成功被糊弄过去。不过能听到老大的事，也让他挺高兴的。 “那我回去就发给你哦。”她挤眉弄眼的，“还有超级劲爆的内容，全都等着你。” 阮暖有点生气：“啥？你不会偷拍别人洗澡吧？” 她听说她们洗澡是在女子澡堂洗的，阮暖嘴巴里酸酸的。 “不是不是，拍这个干嘛，我又不是同性恋。”刘亚男连连摆头。 “总之，你回去了就知道了。独家放送，绝对必杀。我老大的魅力，无人可挡！” 作者有话要说：我加更了，咳咳咳。 叉腰求夸。 另外，下一章，闵凉将亲口说出那四个字—— 第70章 闵凉告白了？！ 等待一场绝对必杀。 阮暖洗着澡，在布满泡泡的浴缸里, 兜起一捧水浇在自己的手臂上。 香滑如凝脂的肌肤, 滑落的水珠，熏香的浴室。 阮暖想着手机里的东西, 废了好大力气遏制自己不要马上点开看。洗个澡, 趁着夜深人静，坐在她温暖的被窝里, 好好关上房门, 深呼吸了几口气。 又不是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至于这么做贼心虚么。 她抬起下巴，显得很光明磊落似的, 拿着手机放在被子上, 然后点开刘亚男给她发的照片和视频。 照片都打包在一起, 名字是：白衣天团回忆录。 阮暖：“……” 刘亚男似乎还有点古惑仔的梦。 里面很多照片都拍出一种古惑仔的风格, 里面的少女们，穿着潜凌特有的黑白色校服，搭配各种小短裙, 露出腿。 有的照片是拍的不认识的人, 抽着烟, 依靠着学校栏杆，有的骑着摩托，另一个女生正抬腿要坐上去，还有一些学校内的风景，树林、走廊, 来往的女孩子们，绿色的阴影遮盖之下，显得照片里的世界温柔且真实。 -- 第133页 阮暖一张一张看，果然看见了闵凉。 她穿着校服里的白衬衫，也不好好穿，领口随意敞着，坐在摩托车上，一手手指里夹着烟。夜风很大，她侧脸一般被阴影遮住，另一半冷清疏离，不知在凝望何处。 她周边围着好些女生，时雨大咧咧地蹲在地上，大张嘴巴笑着，好像是被旁边的人逗笑了。 阮暖把闵凉的照片单独摘出来，存放在另一个相册里。 继续往后翻，闵凉她们的照片逐渐多了很多。 初中的她确实模样要稚嫩一点，而且脸上也不是那种温和平淡的表情，眉眼间聚集着厌世颓丧之感。手里常拿着烟，抽着烟的时候，那凛冽而略带不屑的神情，阮暖心头直跳。 还有些在酒吧喝酒的，打台球的，打篮球的，聚餐唱k的。闵凉坐在热闹的人群里，要笑不笑，翘着腿，大喇喇地灌着酒，抽烟，拽得像个二百五。 “非主流。”阮暖轻轻唾弃一声，眼睛里却是亮晶晶的笑意。 她看完照片，继续看视频。 视频也差不多是这些场景，只是里面会动的闵凉更生动活泼。 她歪着脑袋盯着街道边的狗，垂着的头发凌乱，踢着路上的易拉罐，跟时雨勾肩搭背，喝酒喝多了，靠在沙发上休息，脸上没有一丝醉意。 赛车后骄傲的眼神，打篮球时势不可挡的气势，飞洒的汗珠，被小学妹们围在一起递水递毛巾，随便地拒绝了，撩起衣服就胡乱擦了一通，有马甲线的腰肢都露了出来，引得她们尖叫。 阮暖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带着笑容一个个视频打开，直到深夜都无法自拔。 最后一个视频，她伸出手指点开。 “咳咳。” 穿着一身利落骑士服的闵凉站在聚光灯下，她的头发束在脑后，打扮得像个真正的中欧世纪女骑士。 闵凉有点不好意思地拿手掩掩嘴，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我至高无上的主人，我的唯一挚爱，我生命的主宰者，我的梦中缪斯，我是您最虔诚的骑士，为您指尖的香帕，至死向生。” 她那双清亮的眼睛，就这么凝视着尽头，穿过时间的河流，飞驰着，对向两年以后的阮暖。 阮暖怔楞着，呆呆地看着她的脸。 “我想对您说。” “我喜欢你。” 她诚恳的，认真地吐出这一句告白，瞳孔里仿佛都倒映着她的影子。 阮暖脑子嗡嗡的，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已经没法被束缚住了。 她在向我告白！！闵凉在向我告白！！！！ 脸上绽开玫瑰花似的娇艳红晕，烫得她都不敢上手摸。 “啊啊啊啊啊啊老大太帅了！！！” 停顿了许久，四周传来女生们的欢呼声，霎时间都欢腾起来。 阮暖这才从刚才的魔障里惊喜，屏幕反光里的脸，红得都无法见人。 “啊啊啊，可恶啊啊啊！！”阮暖把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在床上翻滚起来。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为什么我没能早点认识你气死我了。好生气好生气，讨厌讨厌讨厌。” 在床上翻滚了许久，阮暖力气都用完了，才端端正正地躺着，盯着天花板。 告白，我一定要告白。 讨厌的臭恐龙。 你绝对，绝对是我的！ 阮暖斗志满满起来。 不就是追人吗？有什么难的。 本公主勾勾手指，有的是人喜欢。区区一个闵凉，一定不在话下。 之后几天，她认真学习，时不时问题目，充分展示自己的勤奋好学。还想跟闵凉打个视频电话，互相看着学习，但闵凉果断拒绝。 “不必了，我喜欢安静的学习。” 阮暖咬咬唇，并没有灰心丧气。早中晚随时打卡，时不时发发自己的自拍照。从一堆照片中挑出最好看的那几张，天天刷屏。 阮暖：叮！今天的阮暖依旧在认真学习。 一张自己端坐在书桌前学习的照片发过去。 挑的是最好的角度，趁着光线，后期还修了半天图，这才略微满意地发过去。 过了半天。 闵凉：加油。 阮暖咬手帕。 苏宁说为了避免目的太过明显，她得控制发消息的频率，要若有若有地勾着她。 可现在，阮暖只觉得自己被她欲擒故纵的勾着。 气死个人了。 阮暖在家呆了两天，收到刘亚男邀请她去看球赛的消息。 阮暖想着也没事，于是就去了。 是潜凌里面的球场，球场很大，处在室内，里面温度适宜，学校没在这种地方抠门。 体育场四周被郁郁葱葱的大树笼罩着，后山就是莲花山。不提教学质量，潜凌是个风景宜人，非常漂亮，且适合学习的学校。 阮暖看见看台上，潜凌这边三三两两几个观众，而黄州那边，不仅人多，把看台占据得满满的，前面还有一排啦啦队。她们羽绒服外套放在一边，里面是红白条纹的拉拉队服，正在一边拉伸。 阮暖说：“人家的这个好专业好正式哦。” 刘亚男苦笑：“想当初，我们也是很正式很专业的，后来，哎。” 阮暖：“闵凉一走，你们篮球难道就没人再喜欢了吗？” 刘亚男：“不是，只是没有再像那届那么突出了，没了领头羊，篮球队都成了一团散沙。本来老师也不管这些，哎。” -- 第134页 阮暖抬头去看，问道：“那几个女生呢？就是姓柳的那几个，她们不也是篮球队的吗？不来？” “她们啊，都是浑水摸鱼的。”旁边走过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这么说着。 刘亚男耸耸肩：“不来才好，省得丢人。” 女生叹气：“来不来，都一样丢人。还好我们早知道她们肯定会临阵脱逃，叫了很多替补的队员过来。” “不管怎么样，既然答应了，我们都得迎战才行。要是连人都没有，潜凌不是太窝囊了吗？” 女生握紧拳头：“没事的，平时我们的训练强度也没拉下，这次，还不一定败呢。” 她扭头看向阮暖，好奇道：“你不像是我们学校的啊？” 阮暖说：“我兰湖的。” “啊，兰湖。”女生露出敬仰的神色，“好学校啊，我肯定一辈子也考不上的。” 阮暖没说话。 女生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你认识闵凉学姐吗？你跟她熟悉吗？我们篮球队一直都把她当做偶像，她们赢得的奖牌现在还好好地挂在活动室内呢。还有录像带，拍摄的视频，她们每一个人都好棒。” 阮暖有点尴尬地垂头，刘亚男替她说了：“哎呀，陈香，别问东问西的。阮暖跟老大没那么熟啦，老大现在是好学生，没有打篮球，不再是以前的那样了。” “哎？”她愣了愣，失落的神色涌上脸庞。 “这样啊……也是，老大在那么好的学校，一定也是要认真学习的。篮球什么的，她应该也不会再喜欢了。” “不。”阮暖抬起头，表情认真。 “虽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但是我可以肯定，她一如既往，像以前那样喜欢篮球。” 那是飞跃在篮球场时灵动的身影，那肆意的、热烈而快乐的笑容，绝对是喜欢。 “只是……她应该有要更加努力和认真的目标吧。” “啊。”刘亚男和陈香怔楞地看着她，旁边的潜凌篮球队员也都过来了，一张张脸庞，都被阮暖脸上自信而肯定的神采，眼睛里的骄傲和认真吸引住。 仿佛是闵凉亲口告诉她们一般。 “加油呀，即使不在这里，在另一个地方，我也仍在努力。” “不愧是老大！”刘亚男眼眶涌出感动的热泪。“老大曾经成绩倒数第一第二，现在依旧靠努力考上了年纪第一。我们有什么资格沮丧，我们也要像老大一样努力奋斗！老大在潜凌是永远的老大，在兰湖也是最棒的老大！” “最棒的老大！！！” “永远的老大！！！” 队员们齐齐高呼，刚才萎靡不振的每一个人，现在都被打了一针鸡血，热血沸腾起来。 响彻体育场的高呼都吸引了另一边黄州队员的目光，被她们蓬勃的气势惊到，扭头交流起来。 阮暖眼睛亮亮，坐在看台上看她们比赛。 “加油加油加油！！潜凌加油！！！”即使没几个人，剩余的女孩子也不吝啬自己的嗓子，在阮暖的带领下有节奏地喊着。 她们区区七个人的声音，声势几乎能压过黄州一排啦啦队的呼喊。 潜凌队员们在篮球场上挥洒着汗水，勇猛地在宛如战场的球场上穿梭、奔腾、跃起，胜利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 “黄州赢——”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的时候。 我（咬手帕）：呜呜呜闵凉好渣好渣讨厌不娶何撩啊！ 阮暖：所以，快点让我们在一起啊混蛋！可恶！ 我：在一起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这辈子唔唔唔别打我嗷嗷嗷住手，快住手啊…… 闵凉（拍拍手，向阮暖伸手）：走吧。 阮暖（牵上她的手）：好。 我三更了！！ 另外，明天的更新推移到九点。 第71章 输得漂亮 “卑鄙小人！她们叫了大两届的学姐混进去了！四五个人。” “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还没发现，刚才认出来, 那几个人好像比一般的队员强得多。亚男仔细辨认, 果然，他妈的, 真的找了外援！” “违规！这是违规！” “我就说这么多人, 骗子！” …… 潜凌的人几乎要跟黄州的人吵起来，刘亚男气得脸红脖子红, 矮个子的身体差点跳起来打在那个黄州队长的脸上。 黄州队长说：“哪里违规了, 我们又没说是同一届的啊。再说了，你们柳声还不是没来，这叫的都是什么人啊。你们也违规了好吗？” 刘亚男气愤道：“胡说！柳声她们本来就是浑水摸鱼的, 根本不能算篮球队的正规队员。我们这些都是同一届的, 本来都是篮球队的。” “浑水摸鱼？”黄周队长身后走出来一个女生, 她很高大, 身高几乎有一米八，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我们也就是浑水摸鱼的啊, 谁让你们这么菜, 怪我们咯？” 刘亚男：“张扬, 你真够无耻的。明明是我们初三这届比赛，你一个高二的，插什么手。” 那女生微微愣住，道:“你认识我？” 张扬旁边站出来一个女生，仔细打量了一下刘亚男的脸, 嗤笑道：“阿扬，你大概不记得了。以前闵凉的小跟班呢，瘦瘦小小的一个，闵凉还帮着她，揍过一个校外的混混。” -- 第135页 张扬惊讶地打量刘亚男，道：“我好像记起来了。啧啧，你怎么还在初中啊，跟着一群小屁孩混比较有成就感么？” “可能被人叫着老大，比较有成就感？”那女生嗤笑道，黄州这边齐齐笑了起来。 潜凌的队员们脸色涨红，都攥起了拳头。 “我才不是为了这点东西。老大是老大，永远都是闵凉。你们这些人，不再自己同年级篮球队打，非要过来跟小两届的大，说得好像不是为了这点成就感似的。”刘亚男说道。 “就是，不久仗着年纪大欺负人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闵凉老大她们在的时候，你们不是打不过她们？现在就趁着人家走了，现在跑来逞威风罢了。” “无耻。” 张扬的脸色沉了下来，黄州队长夏颖连忙道：“什么闵凉闵凉，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们就会拿这种陈年旧事说话吗？我们有张扬学姐她们帮忙，你们有那个什么闵凉帮忙吗？人家那一届的早就各奔东西，谁管你们这些跟屁虫啊。” “就是就是。”黄州队员附和道，“打不过你们就认输就是了，在这里废话个什么。别人在好学校认真学习，以后考好大学成为人生赢家，你们算什么。” “就是。张扬学姐带我们打球是看得起你们。你看你们学校，要专业老师没专业老师，要篮球队学姐帮助没有人帮助，几个菜鸡在那互啄，算什么东西。” “是啊，跟张扬学姐打球，你们好歹能学到点东西，免得老是当井底之蛙，一天到晚就知道提起以前以前怎么样。” “你们以大欺小，说出口就好意思吗？反正是同年级的打不过，被打得屁滚尿流，所以才到小一届的来找存在感吧。”阮暖在一边都听得火冒三丈了，这些女人也太欺负人了。 “你谁啊。” 瞥一眼阮暖过于精致的脸，她们挑了挑眉。 程菲菲觉得她容貌很熟悉，仔细端详，果不其然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哟，不是兰湖的小公主吗？前几天我的闺蜜还吐槽你来。哎，听说你家很有钱，是不是真的啊？” “关你们什么事。” “那不就成了，我们在这教训小学妹，你杵在这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怎么，还想给别人出头不成？”程菲菲看上去就很看不惯阮暖，眼睛都快反到天上去了。 阮暖第一次比牙尖嘴利比不过别人，白嫩的小脸通红，还没想到反驳的话。 张扬说：“哎真是，我们跟潜凌的打比赛，你插手什么。你会吗？还是说，喂你们潜凌的混混，怎么搭讪兰湖这些‘优等生了’。” “你们！” 黄州人多，七嘴八舌伶牙俐齿的女孩们一句一句嘲讽过来，潜凌这边的人挤在一起，被她们无耻至极的话气得脸色通红，抓紧了拳头，愤怒一触即发。 “接下来还有比赛，行不行啊？不行就投了算了，省得在这唧唧歪歪的丢人。”张扬旁边的女生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懒懒道。 夏颖讨好道：“菲菲学姐说得对。你们要是比不了，投降算了。 ” 张扬嘘气：“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啊。” 刘亚男眼睛都红了，陈香紧紧地拉着她的手，防止她怒极冲了过去。 “还打不打啊。不打别浪费时间了好吗？夏颖还说你们打得不错，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夏颖摇头：“哎我也没料到，在学姐们的手里根本撑不了几回合。” “打，怎么不打了，我们不会认输的。”刘亚男大声道，她扭头问自己的队员，“你们打不打？” “打！”队员们异口同声道。 张扬和程菲菲带着不屑的冷笑，抱着胳膊道：“到时候别打输了哭鼻子就是了。” “就是，都是些小屁孩嘛。” 双方的队员都退到一边休息，等待下一场比赛。 阮暖是不会篮球，要是会，她准跳起来也要加入进去。现在已经银牙咬紧，虎视眈眈，跟潜凌队员们融为一体了。 “莉娜，你会篮球吗？ ” 莉娜摇头。 阮暖揪着自己的袖子，咬牙道：“要是闵凉和时雨在，肯定把她们打得屁滚尿流。” 下一场比赛开始。 情势并不容乐观，潜凌等人基本是被碾压着打。 不同于之前几场，这一场双方众人都添了不少火气。 “啊。” 陈香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右臂。 刘亚男上前一步怒吼道：“你违规！你怎么能撞别人。” 程菲菲耸肩，张扬上前一步，抵在刘亚男的身前。 “怎么？想打架啊？” 刘亚男正欲上前理论，陈香抓住了她的手。 “算了，我没事，亚男，我们继续吧。” 张扬嗤笑一声，继续运球。 潜凌的学生们都咬紧了一口牙，紧紧盯着她们。 她们横冲直撞，大初三两届的女孩身高更高，力气更大，刘亚男这边被撞得节节后退。 “嘘——” 裁判吹响口哨，刚才张扬又故意撞了一下陈香，而且还是同样的右臂。 陈香面容痛苦，仍强打精神。 “有完没完，有完没完！”潜凌的观众们快坐不下去了，捏着拳头，翘首望着场上激烈的比赛。 “呜欧——” -- 第136页 黄州一方欢呼，张扬又勇猛灌篮，拿下了成败的最后一击。 刘亚男等人身上如同水洗，垂着头回到这边休息。 阮暖开口：“没事的，是她们先不守规则的。大不了，下次我们，你们也找外援。” 刘亚男还是垂着头不说话，沮丧到了极点。 陈香捂着右臂，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其余人围着看她伤势，让她别打了，去外面医院看看，胳膊都肿了。 陈香摇头：“下午还有两场，我不能走。” 队员急道：“比赛重要还是胳膊重要？现在伤了胳膊，以后你还打不打篮球了？” 陈香哽声：“比赛重要。” 刘亚男：“小香，你走吧，别打了。还有时间，中午休息一会，你有时间回来的。” 陈香摇头。“不要，我不走，打完再走。” “还打什么，输定了，你快去看医生吧。”脾气火爆的队员说。 “输什么！就算到最后输得一败涂地，我也要站在赛场上！”陈香含着眼泪挺着脖子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 阮暖忽然插了一句：“既然还有一段休息的时间，你们，能不能请外援？” 刘亚男：“现在哪里去请外援……我们学校，打得好的，都在这了。难不成找别的学校的？” 阮暖低下头，问道：“兰湖的可以么？” “兰湖？你们学校不全是书呆子吗？”有女生说。 “虽然学校女生确实不擅长运动，但是有一个人不一样。”阮暖抬起头，目光湛湛。 刘亚男呆愣地看着她，过了会才回过神。 “你说……”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沉沉的脸上重新被希望所笼罩。 “你在说老大吗？” “闵凉学姐？” “你真的认识她，可以让她来？” “老大会来吗？” …… 阮暖的脸涨红了，拼命摇头。 “我、我不能替别人做决定。毕竟现在正是高二关键时刻，她应该在家里认真学习，不会出门的。” 望着她希冀的脸庞都暗了下去。 “也是……老大现在毕竟是优等生。” “老大要好好学习的，肯定不会来了。” “算了，还是靠我们自己。” …… 阮暖说：“我给她发条消息，问她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你们知道的，她大概很久都没有打篮球了。而且，现在也不一定会出来。” 刘亚男苦笑：“算了吧，别麻烦老大了，让老大看见我们丢人，多不好意思。” “是啊，反正也要输了。” 众人甚至都对请外援不抱希望了，她们坐在一边喝水，气势萎靡，等待下午的比赛。 阮暖低头把消息发了过去，忐忑地盯着对话框。 闵凉：你怎么在那？ 过了四五分钟，一条消息才姗姗来迟。 阮暖顿时一阵心虚，她挺直背，心想，有什么好心虚的。 阮暖：就路过，然后认识了刘亚男，她邀请我看球赛，我就来了呗。你来不来呀？黄州那边的人太嚣张了，还违规，生气。 闵凉：别起冲突。 阮暖瘪瘪嘴，一方才十几二十个人，一方有三四十个，差距这么明显，也不敢轻易发起冲突。 她又发了几条消息问她过不过来。 要学习。她回复。 阮暖戳手机：学习个头呀！差这一时半会吗！ 闵凉：早点回家。 阮暖气得一个后仰，眼睛一转，啪嗒啪嗒打字：不回去，黄州那边的女主欺负我！我要报仇。 闵凉：发生了什么？ 阮暖把手机关了，不回复。 反正，怼她……也是在欺负她！ 臭闵凉，爱来不来吧！ 刘亚男也默默关注着，说道：“算了，没事，老大自己有自己的事，我们不好去麻烦她。” 阮暖抿紧唇，没说话，又打开手机给时雨也发了消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时雨也半天没回她。 阮暖叹气，捏紧了手机，看着那边场上嘻嘻哈哈气势格外盛的黄州众人，心里的不平始终没法平息。 索性不看手机，阮暖帮她们递东西，休息了快大半个小时，准备开始剩下的比赛了。 “就算输，也要输得漂亮。”阮暖目送她们上场，放大嗓音说。 消沉的众人脸上扬起一个苦笑，点点头。 “嗡嗡——” 蜂鸣的摩托车发出叫嚣的轰鸣，旁若无人地驶进硕大的体育馆，飙出一道幻影。 穿着白色风衣的修长身材女人，将头上的头盔摘下，丢到一边，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 “为什么要输得漂亮？赢得漂亮不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啊……还是按时更新了。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外面……都没什么时间存稿码字。 第72章 碾压 “老大！！！” 潜凌众人齐齐欢呼出声，一扫阴霾颓丧, 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 “闵凉？”另一边, 张扬程菲菲等人也忍不住惊诧。 “有受伤吗？”闵凉第一时间看向阮暖，目光上下打量她。 阮暖眼睛跟个闪光灯一样, 噗嗤噗嗤就亮了。 “没受伤。”她心虚地低低头。 -- 第137页 闵凉吐出气, 眼神严肃：“你骗我过来？” 还没等她上前去，一道熟悉的女声便响起。 “白衣天团会迟到, 但永远不会缺席——” 阮暖听见时雨张扬跋扈的声音, 伴随着轰鸣的摩托车，一辆一辆的摩托车驶进了宽敞的体育馆。 摩托车上的少女们，有的围巾是白色, 有的头盔是白色, 有的外套、靴子、裤子是白色, 摘下头盔, 每一张脸都透露着少女的勃勃英姿。 “喂，闵凉，别老是当孤胆英雄啊。”时雨大喇喇说。 “可能别人习惯了一个人逞威风吧。”另一个女生开口, 她脸上架着薄薄的金丝眼镜, 推了推眼镜, 脸微微别开。 阮暖从视频里面认识她的，刘亚男说，这个女生，和闵凉时雨，三人当时是白衣天团最核心的小团体。 她叫崔钰溪, 算是军师一般的存在。 她们三人支撑起了潜凌篮球队，让那时的潜凌，风光无二，她们的篮球队一一击败许多专业学校，一时所向披靡 。 可惜，裴厌像一条毒蛇，滑入其中。 毒液渗透了三人的核心团体，让崔钰溪和闵凉的关系破裂，白衣天团也一分为二。 之后闵凉一走，时雨和崔钰溪也闹翻了。 待到毕业，几人各奔东西，不复相见。 闵凉望着她们，脸上也有些惊讶。 她已经二年多没见到她们了，时光冉冉，那些人的面孔也有各种变化，但一样燃着光亮的眼神却一如既往。 时雨笑嘻嘻地说：“有热闹怎么能不叫我。看，我在群里一说，一呼百应，她们都来了。” 崔钰溪别扭地道：“不能让别人在我们潜凌的地盘撒野。” “可恶，她们怎么回来了。”张扬的脸色异常难堪。 夏颖不认识她，问道：“学姐，她们谁啊，还骑摩托车进来，一副吊炸天的样子，真是看不过眼。” 程菲菲瞪了她一眼，表情也无比凝重。 “你懂什么，这就是之前潜凌的王牌篮球队队员啊笨蛋。当初闯出了省，甚至要决战全国的队伍。白痴，不是说人都删了，再也不会聚在一起了吗？” “这些麻烦大了。”其她几个同届的也对她们有所了解。 夏颖不服气道：“怕什么，那也是几年前的风光了。现在她们怎么可能还有几年前厉害？又不是都是体育生。” 有人说：“时雨是啊。而且还是在我们市最好的训练基地。” “又不是都是，怕什么。” “你们知道个屁，你们当时是没有跟她们一届争过，跟她们不熟。哼。总之，三个人都特别难缠。尤其是领头的闵凉，简直没有弱点。还有时雨，武力值又强，现在据说要被国家青年篮球队招安，最后那个崔钰溪，智商奇高，现在应该也是在名校就读，家境非同一般。”有人已经嘴巴叭叭叭地说了一大堆了。 张扬眉头拧着，说道：“好了，不要涨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其余人这才停住争论，严阵以待对面的潜凌外援。 “老大，时雨姐，崔姐，你们都来了！”刘亚男眼睛亮成了灯泡，还有泪光在里面闪烁。 “我以为，我以为我这辈子都看不见你们合体了。” 曾经的白衣天团，每个人都像沙子散落了河流，被急匆匆的河水冲刷着，带去了不同的地方。 但时雨，仅仅在曾经的群里说了一句： “老大回来了，要在潜凌跟黄州那群人比赛打球，你们去不去。” 没有人回答。 但当时雨开车到了潜凌门口时，她看见同样的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们，一个不落，一个不少，全都奔赴来此。 闵凉：“抱歉，发生了很多事。” 时雨抬手搂着她的肩：“哎，没事，这不我们都回来了吗？” 崔钰溪说：“听时雨说有人欺负到我们潜凌学妹的头上，跑到学校来挑衅来着。正好我回来了，就顺便来凑个热闹。” 她最后一句话画蛇添足，但众人都清楚她的别扭，也没说什么。 后面的高的瘦的，矮的胖的，曾经的潜凌学生们冲着黄州嘘声阵阵。 “不是大的欺负小的吗？” “要不要脸啊。” “以为潜凌没有人了是吧。” “垃圾——” “我们老大现在回来镇场子了！” “等着被死虐啊！” …… 黄州一干人脸色青了白，白了青，被她们阵阵嘘声和嘲讽声激得有点退缩。 张扬大声道：“慌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训练了这么久，是专业的！以为哪里来的小瘪三就能打得过我们吗？” 闵凉认真道：“当初你们连市内前三没进。一局就输了的事忘记了？” 阮暖“噗”的一声笑了，张扬的脸涨红了，咬牙道：“那是以前。” “行啊，那现在就来试试。看看我们这些闲人小瘪三，能不能再让你们，输得屁滚尿流。”闵凉脱掉风衣，丢到车上，身后两人跟上，气势如出一辙的锐不可挡。 程菲菲退了两步，小声说：“阿扬，打不过啊。那个时雨就能完虐我们，还有闵凉和崔钰溪，我们要不撤了吧。” 张扬瞪她，恼恨道：“我才不信，就时雨一个人我们难道搞不定？其余两个，压根没听说她们打过什么篮球比赛。” -- 第138页 夏颖被潜凌这边众人的气势给压制得有些心慌，说道：“你们都是大好几届的，怎么能参加，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吗？ ” 陈香尖利嘲讽：“也不知道是哪些人一开始就找高年级的混到队伍来的。” 夏颖骑虎难下，争着说：“那不一定，我们就请了四个学姐，你们这么多人。” “放心，又不是人人都上，就我们仨。对付你们这些小喽啰，还花不了那么大的阵仗。”时雨摆摆手。 “打不打？不打就直接认输吧。”崔钰溪扶扶眼睛，冷漠道。 张扬咬牙：“打，怎么不打，怕了你们吗？” 时雨：“废话少说，赶紧来呗！” 三人都甩下外套，其余白衣接着，随着三人一步步入场，潜凌众人欢呼声此起彼伏，黄州那边人的声音几乎都被碾压了过去。 张扬等人绷紧了神经，紧紧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闵凉沉着着脸走进篮球场内，时雨蹦蹦跳跳的，喜上眉梢，格外活跃。 两方人蓄势以待，围绕在球场周围的看客也绷紧了神经，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 随着口哨响起，曾经的潜凌三人，像小旋风一般席卷而去，带着轰轰烈烈，仿佛还是两年前的掌声和欢呼。 闵凉穿梭在人群里，矫健如白鱼，只要握住了球，必然没人能再从她手里掏出来。 时雨身材虽不算强壮，但巍峨不动，即使有人使了坏心思撞上去，也宛如撞上了一堵墙，倒退了好几步。 崔钰溪滑滑溜溜，任谁也抓不住，球到了她手中，被她运得眼花缭乱，分不清东西南北。 三人配合默契，一如当年，行云流水地掌控了整方球场，在人海里熠熠生辉。 阮暖的小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了起来，目光追随着她们，任谁也不能移走她的视线。 随着裁判的吹哨声，最后一个篮球，“哐当”地投进了篮球框里。 所有的潜凌观众也到达了顶峰，海啸般站起来欢呼着。 黄州众人看着她们，脸上都是被碾压打败后的灰暗。 刘亚男舒畅地拿她们之前的话讥讽她们：“闵凉学姐带我们打球是看得起你们。你看你们学校，要专业老师没专业老师，要篮球队学姐个个都辣鸡，几个菜鸡在那互啄，算什么东西。” 领头的张扬几人羞耻地躲闪着目光，又气愤又不敢发脾气，灰溜溜地想走。 “等等。”闵凉突然叫住了她们。“我觉得你还有事没完成。” 张扬身体一僵，耿着脖子说道：“怎么了？” “你们需要向她们道歉。”闵凉拿手指指指刘亚男她们。 刘亚男望着闵凉，眼睛微微潮湿。 张扬的脸青白变换，刚才还程菲菲伶牙俐齿道：“你们赢都赢了，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闵凉发问一句，脸上带着淡淡的冷笑。她慢条斯理地一步一步走到程菲菲面前，逼近她的脸，欣赏她脸颊上浮出的汗珠。 “还能怎么样啊 程 菲菲 ？欺负我们潜凌的学生，很爽？山中无老虎，你们这些猴子打算过来占山为王？” 阮暖嘴唇咬紧，骚动从心尖尖神经传递到手指，而后她抓住了自己的领子。 这样的闵凉……是她没有见过，存在于过去、视频，另一个世界的闵凉。 她眉眼冷漠厌世，仿佛随时都衔着一丝丝讥讽，明明看着你，却分明不将你放入眼中。 而当你挑衅她，她眼瞳深处的戾气便陡然涌现，要将你撕碎。 阮暖看着对峙的两人，这样的闵凉，心里却依然……喜欢得不得了。 她大概是着魔了。 张扬上前几步，想推开闵凉的手。闵凉却反手抓住她的手，钢爪般牢牢地掐住。 对上闵凉黝黑的眼睛，张扬胸口发凉，回想起曾经那一幕——那年被她按在灼热的篮球场上，脸颊贴着冒热气的地面，狼狈而不堪的模样。 她有点仓皇地后退，倒退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环视四周，潜凌鄙视，黄州失望的目光，她脸被热气笼罩，刹时间憋得通红。 “道不道歉？！”闵凉放大嗓音，清冽的女音顿时镇住了场上的所有人。 “道歉！道歉！道歉！”白衣少女们纷纷和声。 黄州一干人被她们整齐划一的气势逼得节节后退，看着互相的脸，都有退缩之意。 见潜凌白衣少女们将入口占住了，夏颖害怕地说：“学、学姐，我们、我们要不……” “要道歉你自己说！”程菲菲怒道。 夏颖憋红了一张脸，见张扬一言不发地呆站着，脸上慢慢的逃避，她只好咬咬牙，说道：“对不起……” “我没让你说。”闵凉说。 张扬气得又猛得抬起头，见闵凉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潜凌人多势众，屈辱地说：“对不起……” “我听不见。” “……对不起！行了吧！人多有什么了不起。”张扬嚷嚷道。 “人多可不就是了不起哦，有些人都能欺负到别人学校里了。”时雨嘲讽道。 黄州一干人丢脸丢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闵凉淡淡说：“下不为例。” 说完便拽啦吧唧扭头就走，在她转头的一瞬间，低着头的张扬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捏起了拳头就朝她后脑勺奔去。 -- 第139页 阮暖大惊失色：“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又变成日漫风了 。 应该取个轻小说的名字，叫《窗间抛下的柑橘是白衣与公主的爱恋love and love》 噗…… 第73章 老大！ 闵凉的后脑勺像是长了双眼睛，肩膀滑溜溜地沉下, 扬身避开张扬的拳头。 张扬被自己的力气带着往前走了几步, 闵凉错身而过，一拳头砸在她的腹部上。 “噗啊！” 众人眼花缭乱, 还没看清楚过程, 张扬已经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 蜷缩成一只虾球。 “阿扬！”程菲菲惊叫一声, 连忙冲过去查看张扬，眼里已经有了惊恐的眼泪。 闵凉拍拍自己的手，拂去一些不存在的灰尘, 冷冷地说道：“几年不见, 别的不说, 你下作的手段倒是涨了不少。” 时雨几人冲过来：“靠, 你怎么背后阴人，这么卑鄙！” 黄州这边的人看见自己老大被围住，想过来, 却被白衣的少女们堵住了去路。面对比自己高大的学姐们, 她们面面相觑, 不敢招惹。 见到围上来的人，程菲菲怕了，连声道：“你们干嘛！干嘛！我们道歉就是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让我们走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来招惹潜凌的人了。” “没有下次。”闵凉冷冷道。 “没有了，没有了。”程菲菲说。 闵凉却一直盯着低着头的张扬，张扬抬起头，脸上是一副愤恨无比的表情。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来招惹潜凌的学生了。”她说，“但是，你不要高兴，我迟早有一天会超过你的。” 闵凉耸肩：“拭目以待。” “心慈手软的。”时雨嘟囔了一句。 程菲菲搀扶着张扬，两人慢慢走出她们的圈子。还未走上几步，闵凉看着人群里面看好戏的阮暖，眉头一挑。 “等等。” 程菲菲和张扬两人身体僵住，警惕而惊慌地转头。“你又要干什么？我们已经道歉了。” “她说你们欺负她了。虽然她不是潜凌的，但也许你们需要提供一个解释，亦或者，一个道歉。” 两人的脸气红了，怒道：“你别欺人太甚，谁欺负她了。” 阮暖干干地咳了两声，“还、还好啦。” 说句话……倒也……不算欺负吧。 闵凉置若罔闻：“道歉，不然今天你们别想走出潜凌。或者是说，别想竖着走出去。” 张扬手臂都绷紧了，程菲菲紧紧抱着她的手，让她冷静下来。 “对不起 。”张扬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狠狠瞪了阮暖一眼，被程菲菲搀扶着，迅速地走出了包围圈。 望着黄州的人气势汹汹地来，灰溜溜地散。潜凌的刘亚男等人，心中对闵凉那一届的学姐们，更上一层崇拜的滤镜。 眼泪汪汪不说，直接地想扑过去，陈香几人被刘亚男这粉丝头子搞得也感动得不行，小鸟儿遇见鸟爸爸似的，嚎啕着，张大了胳膊：“老大——” 时雨：“哎哎哎。” 阮暖：“！！！” 闵凉一个托马斯回旋转，左闪，右闪，是魔鬼的步伐，迅速躲开热情如火的小学妹们。 时雨调笑道：“干嘛啊你们，老大可有喜欢的人的。” 刘亚男等人一惊：“哎？” 阮暖心里不是个什么滋味地站在一边，脚尖点着地板。 “哎哎哎开玩笑，那么认真干什么。”时雨哈哈大笑，“反正事情解决完了，我们也好几年没聚聚了，一起去吃顿饭吧。” “好！” “好啊！” “跟老大一起聚聚。” …… 闵凉抿紧唇，开口：“我要回去学习。” 崔钰溪说：“差这么一时半会？” “……” 时雨翻翻白眼，对阮暖说：“你劝劝闵凉。” 阮暖：“……” 本来骗闵凉过来就很心虚了，还劝她。 “要不，去吧。”阮暖小声说，“你们也很久没见面了吧。” “是啊，老大，聚聚吧。” “老大，别抛下我们啊。” “一起吃顿饭吧，我们真的很想跟你聚聚。” “我们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面了，老大，不要那么绝情啊。” “是啊是啊。” …… 其她人都一声声劝着，闵凉刚想继续拒绝，阮暖就牵住了她的手。 她微昂着脸看她，期盼而渴望的目光，湿漉漉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闵凉腹里的拒绝全都吞咽了下去，被完全消化掉，话被舌头撸到了嘴边，变成另一句话。“好吧。” 只是，不能让你一个去聚餐罢了，即使有保镖，也很危险。 只是这样的原因。 “呜——好哎！！” 一帮人轰轰烈烈地开着摩托车，像黑/社会似的一大群人占据了大半条街的烧烤摊。 吃烧烤！便宜评价，味道还好。吃完再去ktv，今天不尽兴不归。 烧烤摊上热热闹闹的，一群女孩子们，把安静的街道都用火翻炒了一遍。 一个接一个的人来向闵凉碰杯，闵凉来者不拒，一杯一杯地喝。 刚开始的几个女孩还是有所保留地说着熟悉的那些话，这几年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回来，不再联系她们了等等。 -- 第140页 闵凉一句话没答，嘴巴闭得死紧。酒灌得快，话也不说几句。饶是这样，其她人也没敢再逼问什么。 之后敬酒，都变成说现在的事情了。 “老大，我考到了一个还不错的高中，当然，肯定比不上兰湖。成绩也变好了很多，说不定能考个二本呢。至于一本是不用想的，我知足了。谢谢你当年鼓励我的那些话，我现在还记在心里面。” “老大，我现在在一个职业技术学院学习护理。老实说我不太喜欢这个专业，也不想当什么护士。我就想像以前一样，有像你这样的人带着我。只要带着我就好了，以后我做什么，心里都有了底气。” “老大，对不起。之前的那件事，是我冲动了，跟你说了好多，好多好伤人的话。对不起……呜呜呜，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回来了，我好高兴。” “老大，我没有读书了，现在在打工。我一直很想见见你，你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厉害的老大。我一辈子都把你当做榜样。” “老大……” 大家都循序渐进的，一人接着一人上来敬酒，然后说着自己的现状。闵凉只是语气淡淡的，对她们说“你干得很好。”“嗯，挺好。”“这样就不错了。”“继续努力。”之类在其他人眼里不痛不痒的话，那些女孩子们却热泪盈眶，抽泣着，互相抱着，给予安慰。 “老大……”最后一个说话的是崔钰溪。其她人已经醉得歪七竖八了，时雨更是抱着个柱子不撒手，叫着老婆老婆的。 阮暖没喝酒，她坐在闵凉旁边，像只沉默的影子，自顾自己吃点东西，然后便拿一双黑黑的眼睛，提溜提溜地，从闵凉看到其她人，再从其她人看向闵凉。 她见她们喝酒，自己也悄悄地倒了点酒偷偷摸摸喝，好在闵凉也没察觉，她一直在听别人讲话。 她喝得略有点醉，实际根本没喝多少，懒懒地趴在桌子上，醉眼朦胧地望着闵凉的侧脸。 “老大……对不起。”崔钰溪说。 崔钰溪醉了，眼镜下的皮肤透着红晕，之前聪明精英的样子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眼中流下眼泪，阮暖诧异地盯着她。 崔钰溪不像是个容易流泪的人。 “裴厌的那件事，对不起。”她又说。 听到这个名字，阮暖顿时一个激灵，脑子清醒了点。 裴厌！ 导致闵凉和崔钰溪决裂的罪魁祸首。 “我是……真的以为她喜欢我。”崔钰溪苦笑着，捂着自己的脸，“她对我那么好，关心我，为我煲汤做菜，给我缝制衣服，温柔得像一个梦。” “我以前，并不喜欢女生的。但是是她，让我舍弃了一切的不喜欢。即使那个时候，你们都说她表面跟心里不是一样的，善于欺骗人，还陷害污蔑别人，我也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是那种人。 哈哈哈，现在看来，真是没有人比我傻了。亏我以前还自认为自己聪明绝顶，结果还是被她刷得团团转。我本来一直都有点不服你，那次比赛，你没有传球给我，当时我心里就有点难受。虽然理智上知道你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但是当时我满腹的怨气，偏见让我看不清楚事实。 裴厌再三在我耳边中伤你，挑拨我们的关系。本来我一个字不信，但是她太了解我了。了解我的骄傲，我的不甘心，我的嫉妒。我被她掌控，彻底的沦为了她手里的傀儡。 我不是想推卸责任，最大的错误就是我。是我小人之心作祟，是我骄傲嫉妒，能力不够却又自视甚高。是我自己的缺点，让我自己走下深渊，还拉着你们，非要把你们带下去。 怀疑你，污蔑你，给你身上泼脏水，恶心得让我后来想起都作呕。篮球队拼命争第一，让大家差点错失冠军。 不断的，一次又一次被裴厌利用，沦为她手中的棋子一次又一次地拿着刀，捅我的伙伴们。 对不起。闵凉。对不起，大家。” 崔钰溪说完，早已泪流满面，其她人没完全醉倒的人，听着她说的话，也清醒了不少，沉默地看着崔钰溪。 其实她们过了这么久，也早已看了出来。 那个时候崔钰溪心态失衡，屡屡跟闵凉发生争吵，甚至暗中污蔑闵凉。最后一次重要的比赛，她们要进军省外。裴厌的蛊惑话语一遍遍洗刷崔钰溪的心态，使她逐渐扭曲。 崔钰溪为了自己荣耀和冠军，完全不顾及队里其她人，强行想要展现自己的实力，赢得该有的荣耀。 然而，她们差点一败涂地。 最后是闵凉，竭尽了全力，救回了那场比赛。而那次之后，闵凉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里。 她退学了。 作者有话要说：过于勤奋了。 第74章 消气了 闵凉当初退学，并不完全因为她和裴厌她们的缘故。只是, 要说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也是胡扯。 两年没见，崔钰溪变得沉稳了很多。往昔的傲气也散去, 逐渐沉淀下来。 这是件好事。 “过去的事, 就让它过去吧。”闵凉慢慢说。 周围人安静地听着，有些面露迷茫, 她们分不清闵凉这是已经忘记了, 还是犹在记怀，只将目光投在她们三个身上。 崔钰溪脸上的表情越发苦涩，哑声道：“你不原谅我。” “你想要我原谅你？我说了我忘了。”闵凉反问, 她语气中并无嘲讽, 很平静地说着, 好像在表明, 如果你希望我原谅你，那我可以说。 -- 第141页 “……”崔钰溪脸色异常苍白，嘴唇颤抖着,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 她又凭什么让闵凉原谅她。 就因为自己良心不安, 以求得安宁么。 时雨忍不住开口了：“今天就在这，也就都直说了。你回来之后没多久，崔钰溪就知道了，还问了我，一直想跟我见一面。但是那个时候我觉得你不太想跟她见面, 就没在你面前说什么。只是，闵凉，那贴吧的那个澄清贴，是崔钰溪跟你弄的，她让我别告诉你。你今天骂她也好，打她也好，出了这口气吧，她真的知道悔了。” 崔钰溪转头看向她，时雨只埋头继续喝酒。 阮暖黑溜溜的眼睛一会儿望望闵凉，一会儿望望崔钰溪，在她们二人脸上打转。 沉默了半晌，闵凉对崔钰溪说说：“谢谢。” 崔钰溪苦笑了一声，没说话。 闵凉看着周围人的脸，她们的脸上有遗憾、难过、失望，当初了三人组一朝破碎，便再也回不到曾经了。 过去就永远成为了过去，破碎的璞玉，即使用再好的胶水，缝隙也无法弥合。 “曾经，我很喜欢跟大家一起打篮球。”闵凉仰着头望天空。 天空呈现出绚烂的玫瑰色，鹅黄的云朵徐徐铺陈开，黑色的飞鸟团聚着，飞过云彩的末梢。 天气还是冷，烧烤摊上却很暖和，烧烤的烟气直冒，橙黄的灯光洒在桌上，真实得很。啤酒瓶子摆得到处都是，菜色也吃得凌乱，大伙儿的脸蛋都红扑扑的，眼神中有醉意。 几年前，她们也是这般的情况。 还嫩着的初中的小孩，不学好，到处撒野了疯的玩。爹不亲，娘不管，学校放纵，老师冷漠。这群不听话的，不被人理解的，甚至被抛弃在潜凌的孩子们，走到了一起。 她们是混混学校出身的小混混，也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屁孩。 装模作样称老大。 闵凉打架最厉害，最聪明，没有学姐敢惹。这些小萝卜头们便抱准了大腿，任由人家面冷不耐，死死地跟在身边。 时雨就是第一个。 抱大腿也抱成了朋友，才清楚，这个脾气不好，性格嚣张，与众不同的女孩儿闵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闵凉也渐渐清楚，这些被很多人抛下的边缘不学好的小孩，别人口中的混混，人渣，都是什么样的小孩。 只是不学习，叛逆得早，反抗得烈。 讲究什么义气，什么抱团，嘻嘻哈哈溜出去吃东西，逃课，不想学习，天天看杂志打游戏。 归根结底，不学习，大概就是她们最大的错过了。 这有什么呢？ 闵凉就从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儿出生在这个世界，被家人宠爱的时光像沙漏里金灿灿的沙子，一点一滴地流散。 她也闹，也吵，也拼命地挥舞着稚嫩的拳头，要对抗一切不好的命运。 可惜，不像是那些狐假虎威欺负人的学姐会被揍得哇哇叫，她反倒被命运这个坏脾气的小屁孩揍得鼻青脸肿。 她被放弃，被送到混混学校，结识了小混混，成了小混混的头，花着家里的钱，胡天胡地，带着这群小混混们到处溜鸡逗狗，吃喝玩乐。 因为喜欢，还成立了一个劳什子的篮球队。 一群人成天不学习啊，志向远大，还想冲到国家队去。 闵凉觉得，自己根本没做什么。 但是，又做了点什么。 她鼓励那些叛逆不羁的女孩子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想染头发染头发，想开摩托车开摩托车，喝酒打球见识各种酒吧，疯疯癫癫地玩，只要不杀人放火，做得太过分，就没有她带她们做不了的事。 她们有些人那两年大概过得很快乐，这也许足够了。 在那里，要学习的，她清理出了学习的净土，不学习的，也畅快地玩了两年。 后来弄了篮球队，一群不了解不感兴趣的小屁孩们，却能跟着她的步伐，一步一步，一场一场，打出了名堂，赢得了掌声和鲜花，从没有过的欢乐和骄傲。 这也是意外之喜。 但说到底，那个时候的她自己也叛逆而迷茫。 她能做什么事，无非是随心所欲罢了。 偶尔之后回想起以前的事，她不知道那些曾经跟她到处蹦跶的小孩们都怎么样了。篮球队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有人喜欢？有没有人受到欺负？ 但那都是从前的事了。 她将很多事埋葬在了从前，悲伤的，忧郁的，痛苦的，无力的，通通丢弃在了过去，只有这样，她才能告诉自己，自己仍然强大，依旧可以勇往直前，不惧苦难。 闵凉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她们的脸，一张一张看过去，好像要记起她们的面孔，一一落在心头。 “到现在，曾经和你们一起走过来的时光，我依然很怀念。但其实，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她对大家说完，转向崔钰溪。“虽然那个时候，我确实很生你的气，但是家里发生了很多措不及防的事情，我爸爸去世了，母亲改嫁。退学，并不是你的原因。” 崔钰溪呆呆地看着她，她们一直弄不清楚的谜题，闵凉终于说出口了。 但她心里的那股气并没有松懈下来，依旧是被什么困住了心脏，隐隐窒息的痛苦。 时雨喃喃道：“但是，也有我们的原因是吗？当时……也有很多人被裴厌误会了，跟着崔钰溪，做了些不好的事。” -- 第142页 闵凉沉默了。 事实如此，说她不够大气也好，小气也好。 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受够打击了。 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恨着某些人，即使潜凌的人并没有到达恨的那个地步，但她倦了，腻了，那段阴霾的岁月，连带着的灰暗气息，将她们全都笼罩。 误会也好，争斗也好，甚至连喜欢的篮球，她也全都放下了。 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但说到底，也是因懦弱退缩而不敢面对吧，不然，凭以往的性子，她怎么就不能像以前小时候一次次冲上去，非要斗个一清二楚呢？ 烧烤棚里，大伙儿都很沉默，她们听着她说的话，一双双眼睛注视着闵凉，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再喝酒。 闵凉又说：“是我的原因，不是你们的原因。我已经不再想纠结那些事情了。” 她越是说不纠结，不在乎，其她人越是无法放下。 也许她真的不在乎，不纠结了，可那时候，她们对她造成的伤害就能无视，就能忘了吗？ 崔钰溪说：“我欠你一声对不起，真心实意的，对不起，闵凉。就算你忘了，不在乎不纠结了，我还是要说。不是为了让自己放下什么精神负担，单纯就是，我欠你的，我要还给你。” “对不起。”时雨说，她脸喝得通红，麦色的脸庞红透了。“那个时候我就是个傻子，只会帮倒忙，完全没有帮你们好好调解过。从来仰仗你们动脑子，自己就是个不会思考的肌肉白痴。对不起。” 她们说完，棚子里一片安静。 有个女生摸了摸脸上的眼泪，沙哑着开了口：“对不起，老大。当时我没有支持你……” 她开了口，曾经做错事的女孩们也跟着开了口。 “对不起，老大，那个时候，我也误会你了……” “对不起……” “对不起……” …… 她们在道歉，眼里有泪水，脸上有愧疚，中央的闵凉看着她们，那埋葬在过去的回忆一点点复苏，很痛苦，很难受，她想按压下去，但无法控制的，又浮上了心头。 那个时候，她很绝望，朋友闹翻，家人离世，处在人生最痛苦的一段时期，没有人拉她一把。她只咬着牙，靠着心底的那一口气，憋着，忍着，强迫自己忍受伤痛，适应痛苦。 新长出来的嫩肉刮在粗粝的砂板上，磨得血肉模糊。但只要时间久了，也就可以忘记那种痛苦了。 她慢慢走出来，舍下过去，那些失去的信任，道歉，爱和承诺，却又一点点回来了。 难道人生就是这么奇妙的吗？ “我……”闵凉开口，惊觉自己的嗓音已经哑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即使最困难的时候她都能忍下去，怎么现在，反倒手足无措了呢。 有一双手，热乎乎的手，纤细的，柔软的手，悄悄地抓着了她的手。 她的手指，软乎得很，陷进她的掌心，一点点扣紧。 闵凉转头，对上了阮暖湿漉漉的眼睛。 “我在你身边呢。”她说，“不开心的，不高兴的，受了什么委屈，全都说出来，我给你撑腰。” 我在你身边。 我给你撑腰。 谁给她说过的话，爸爸，也这么说过，但他没有做到，他是唯一一个这么对她说过的人。 而现在，有了第二个。 阮暖小姑娘。 闵凉说：“你能做到吗？” 阮暖说：“我能。”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笃定的两句话，仿佛给了她无上的勇气，让她有能力再面对曾经的不愉与痛苦。 她抬起头，上前两步，抡起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崔钰溪的脸上。 崔钰溪闷哼一声，眼镜也断了。 闵凉只打了一拳，很用力，这一拳头揍得崔钰溪闻声而倒，直接趴在了地上，撞翻了一个桌子，闵凉也收手了。 崔钰溪眼中流出眼泪，执着地看着她，非要看着她。 “我消气了。”闵凉说。 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仿佛阴霾散去的那一丝丝阳光，清透地洒在玻璃窗上，折射出一道小彩虹。 “我不后悔遇见你们，当你们的老大也很开心。以后，也是全新的未来，过去的事，今天就在这有了个结果，我放下了。你们，也放下吧。” 她站了起来。 大家看着她拉着阮暖的手，牵着少女，慢慢走出去了。 夜色降临，寒风吹过来，送来清冽湿冷的雪和叶的香气。 她们一前一后地走了。 “老大——我也不后悔遇见你。” “我也是——” “我也不后悔——” “你永远都是我们的老大！” “我永远记着你！” …… 牵着阮暖的闵凉走远了，没回头，伸出手，朝她们摆了摆手。 风雪飘下，将她们的声音模糊成两道影子，保镖跟得不远不近，她们也消散在了街道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阮暖牵着闵凉的手，她抬头的时候，发现她眼里有水光。 她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啊，稳重，淡定，但是，也会落泪悲伤的少女。 给她撑腰，陪在她身边。 这是阮暖全部的想法。 第75章 小甜甜 -- 第143页 从烧烤摊走了之后，闵凉周身, 呈现出一种肉眼可见的轻松姿态。 卸下了心里的包裹, 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放下了。 阮暖听着她将以前发生的事，喝酒玩闹出糗, 一群人中二病发非要跟着她穿白衣服, 还自封什么白衣军团。打篮球最先开始打得一团糟，后来她和时雨崔钰溪三人分成三组比赛, 赢了的队要请输了的队吃饭。 为了蹭吃蹭喝, 打篮球的技术也突飞猛进。 阮暖被她轻松愉快的叙说逗得哈哈大笑，摇摇晃晃走着蛇步。 闵凉这才发现她喝醉了，脸颊酡红, 眼睛水亮亮, 醉蒙蒙的。 “你喝醉了。” 阮暖抽抽鼻子, 长大嘴, 尖尖的虎牙也亮闪闪的。 “你才喝醉了。我喝得又没你多。” “那这是几？” 闵凉竖起一根手指。 阮暖瞳仁里的一根手指晃出了花，左摇右摆的，就是不得安宁。 阮暖着恼了, “嗷呜”一下, 一嘴咬住了她的手指。 “唔呜让、让你唔再动……” 手指被柔软的东西含住, 伸进湿润的地带，娇软的舌头剐蹭着她的指腹，闵凉脸上霎时间红起来，耳朵能滴血。 她一扭头，莉娜也扭着头看天空, 离她们有一段距离，好像黑不溜秋的天空有什么值得欣赏的东西似的。 “你喝醉了，笨蛋。”闵凉想把手指收回来，她尖尖的虎牙扣着她的手，嘴里“呜呜呜”地叫着，手抓着她的衣服，快要扒到她身上去了。 闵凉脸颊上冒出汗，想着得亏车停在了学校里，不然她开车还没法送她回去，这生龙活虎的劲头。 又是哄，又是劝，阮小奶狗子才松开了牙齿。 “苦死了。呸呸呸。” “要不吃糖。”闵凉从兜里掏出一颗橘子糖。 阮暖用力地把她手掌心上的糖果抢过来，蛮横道：“我不吃糖！我要吃橘子，芒果，橙子，柚子！” “下次给你带。” “我现在就要。” “……那我带你去水果店买。” “我不，我现在就要。” …… 阮暖伸手去掏她的口袋，她是醉意都涌了上来，两只脚互相打架，一个跟头栽进了闵凉怀里。 最后，闵凉还是和莉娜一起把这个磨人的小公主送了回去。 当然，不出意外的被阮暖奶奶责备了一下，然后让阿姨给她煮点汤水，闵凉拒绝了奶奶的好意，先回去了。 阮暖第二天头疼得不行，小脸苍白，本来奶奶还想训她，但看见她这可怜样，满肚子只有心疼了。 阮暖乖乖在家呆了两天，又克制不住想去找闵凉。 “我要学习。” “天气太冷不想出门。” “不了，改天再约吧。” 闵凉——三连拒。 阮暖：我是喜欢上了个什么狗女人？ 阮暖磨磨牙，直接打电话给她。 “我要去找你。”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要学习。” “我也去你家学习。” “……” “难道我们不是姐妹了吗？”阮暖一席话振聋发聩，“说好的要当好姐妹，现在我想去你家，问你一些题目，听你讲讲课，你都不愿意了吗？！” 闵凉：“……行吧。” 阮暖默默比了个耶，计划通！ 阮暖约好过两天就去找闵凉，正好期末成绩也出来了。 她欣喜地发现自己没有倒退，还涨了一个名次。 阮暖奶奶合不拢嘴，连声笑道：“下回一定要请汪小悦来家里吃饭。” “是闵凉给我补课的啦！当然，小悦也有。” “哦哦是的，两个人都请过来，还有那个小宁。” “好啊好啊。” 阮暖记在心里了，打算下次就去请她们来家里吃饭。 阮暖爸爸妈妈也很惊喜，他们虽然从来没有给阮暖施加过压力，但还是期盼阮暖能好好学习的。 马上要到春节，梅娴安和阮泊表示要请多一点亲戚，阮暖给他们争了大光。 区区三十名。搞得阮暖都不好意思了，一直说是闵凉的功劳，没有闵凉就没有现在这个成绩的她吧啦吧啦。将闵凉说得天花乱坠，奶奶取笑她满心都是闵凉，她不好意思得脸都红了。 过了两天，阮暖借着补课的名义，顺利溜到闵凉家去了。 她探头探脑，没看见裴厌的人影，心头舒了一口气。 闵凉打开门，从脸看到脚，面色复杂：“你是来补课的？” “……不然呢？” 大冬天的，她居然穿了一套裙子，露出长腿和一双靴子。 打扮得……怎么说，像一个草莓千层蛋糕塔。 阮暖被她的目光看得心慌慌的，觉得自己像那种打包送上门的甜点，还怕被客人不喜欢。粉嫩的脸悄悄地红了，撅起嘴巴哼了两声。 “干嘛啊，穿成这样不行吗？” 在心里悄悄骂一遍时雨，时雨说闵凉肯定是喜欢可爱的女孩，让她打扮得可爱点，穿着小裙裙，一定能征服那只恐龙的心。 于是阮暖就穿上了十几年没穿几次的粉白色蛋糕裙子，把自己包装得漂漂亮亮的过来了。 闵凉看着裙摆上大大的蝴蝶结，一层层蕾丝，粉色的裙子层层叠叠，她还拿着一把蕾丝花伞，这么看起来，真的很像个小公主…… -- 第144页 “很可爱，像个小公主。”闵凉说，侧身让她进去。 她也没见过她这副打扮，一时半会还没消化。 阮暖没得到想要的反应，气哼哼的进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不喜欢吗？难道我很丑？” “没有，很好看。就是……我不常看见别人这么穿，有点点夸张。” 夸张…… 阮暖脸一点点鼓起来，这个意思，就是说她又夸张又可笑吧。 出门的时候，奶奶也是奇怪的表情。 莉娜也是，林伯也是。 要不是时雨说她喜欢，她才不会穿这种甜得腻人的裙子，还被这么多人你看了笑话。 坐在沙发上的小公主眼睛都汪汪了起来，两颊粉粉，贝齿咬着红唇，一股子受辱后的憋屈和沮丧。 闵凉顿时心软，关上门走过去，蹲下来看她嫩嫩的小脸。 “很可爱哦。真的，不骗你。”她说。 阮暖扭着头不看她，闵凉伸出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腮，笑道：“像你送给我的公主台灯哦，我想摆在床边呢。” “骗人！” 嗓子都哑了，看来确实是委屈了。 闵凉想了想，弯腰把这个小姑娘抱起来。 裙摆层叠如牡丹花绽放，阮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她抱在了床上。 “喏，真的。你看你送我的台灯，我还一直放着呢，我很喜欢哦。” 她送她的台灯，果然被她好好的放在床头柜上。 旁边还有一本书，看来她也是有用的。 阮暖满意了一点，想着自己的目的，再扭头打量闵凉温和的眉眼，气虽然消了，还是一哼一哼的。 “谁让你抱我了，占我便宜。” 闵凉于是马上退了一步，保持了充分的距离。 阮暖：“……” 狗女人！死女人！臭恐龙！ 阮暖心里把她骂上一遍，把名字嚼烂了吞进肚子里。 “咳咳，不是要讲课么，我们去客厅吧，客厅位置大一点。” 两人去了客厅，阮暖把书包拿出来，手上动作僵住。 闵凉：“怎么了？” “没什么……” “看了你期末成绩，保持得还不错，就是数学依旧有些地方有很大问题。我昨天让你把书本带来的，复习一下先……” 阮暖手上没有动作。 闵凉抬起头，阮暖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 “拿书出来啊。” “……唔，我可以就这么听。” “没书没有案例，以前不都是这样么。”闵凉把她书包拿过来。 阮暖“哎”了一声，急忙去抢，哪有闵凉反应快。 闵凉书包一打开——空的。 闵凉：“……” 阮暖脸在她凝视着的目光下红了。 “这就是要来补课吗？背着空书包。” “……” 闵凉揉揉太阳穴，把自己的书递给她。 “下次记着。” “嗯……” 阮暖不是为了补课而来，却被某人捉着补课补了个天昏地暗，叫苦不迭。 阮暖：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啦！ 好不容易期末考完试放假，她还没玩够…… 快到中午，阮暖肚子饿了，分神呆呆看着给她讲课的闵凉的侧脸。 明净光滑的侧脸，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扇形阴影。 她长得，真的挺好看的。 这么多年，难道没人追她吗？ 虽然她自己也脾气不好，但给她递情书，送花送巧克力告白的人也很多。 闵凉肯定也有。 一旦想到这个，她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尤其是楼下还有个心怀不轨的裴厌。 她一开始还被她温柔善良的表面给骗了，要不是闵凉、刘亚男她们说了，没准她也像崔钰溪一样被骗得跟人争吵决裂。 “这道题运用的也是同样的方法，你先在草稿本上计算……”闵凉清冽的嗓音一声声讲着，像一首韵律十足的歌，成功诱导走了阮暖的思绪。 “好好听讲。”闵凉拿笔敲她脑袋，叫她回神。 阮暖嘟嘟嘴，继续听课。 直到中午闵凉说可以了，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闵凉说：“肚子也饿了吧，叫你们家司机送你回去吃饭吧。” “回去。”阮暖瞪大了眼。 “不然？”她迷茫地问。 阮暖算是明白，不说清楚，她说不定要真的请她走。 “我下午也要在这。” “我也要学习。” “我自习，你在书房，我就在客厅。” “连书都没带的自习么。” “……” 阮暖固执地看着她，她是非要赖在这儿了。 闵凉看出她的决心，有点好笑：“我不会做饭啊，平时都是下楼去吃，或者点外卖。” “我会，我给你做。”阮暖说出来的下一秒就后悔了。 什么都争着赶着，非要夸海口。 她会什么，她会个空气啊。 难不成要给闵凉表演一个清炒空气？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怎么觉得评论少了很多。 以前一章有十个左右，现在少了一半。 你们不爱我了吗？（咆哮） 第76章 喊着姐妹 阮暖站在厨房里发愁，冰箱倒是有蔬菜什么的, 但她除了偷偷给自己煮过泡面, 一个家常菜不会。 -- 第145页 闵凉看着她就知道她不会，叹了口气说：“我来吧。” 阮暖把位置让给她, 她挽起袖子从冰箱里拿出蔬菜, 然后洗净放好。 她原来是会做饭的。 少女围着围裙的身姿修长优雅，阮暖穿着裙子站在里面都觉得自己碍手碍脚。 “你先出去, 里面有油烟。”闵凉不回头说。 “哦。”阮暖退出厨房, 坐在客厅里看她。 没过多久，她弄好了中饭，端了出来。 菜色很简单：蒜蓉小白菜, 青椒肉丝, 紫菜蛋花汤。 两菜一汤, 闻起来也很香。 阮暖捏着筷子吃, 她其实不喜欢大蒜，青椒也不喜欢，但闵凉做的她也都全吃下去了。 闵凉说：“你是不吃大蒜和青椒的么？” 阮暖：“哎？” “之前中午吃饭, 从来没有这两样。” 阮暖说：“唔, 是不是很喜欢。” 闵凉站起来, “那我再给你做一道菜。” “哎不用了。”阮暖拉着她的衣摆，昂着小脸，“只要是你做的，我、我都喜欢。” 她很少说出这种话，说出来后脸都羞红了。 闵凉呆愣了一瞬, 俯视她娇艳的小脸，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她耳朵红了，不自然地退了一步。 “哦，那就好。” 两人复而又坐下来吃饭，这是气氛已经有点奇怪了。 阮暖咬着筷子想，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可是，要是不明显，她们要当一辈子的姐姐妹妹怎么办。 吃完饭，闵凉也没让阮暖动手，自己去厨房洗了碗筷。 回来的时候，阮暖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的模型发呆。 “要不要休息一下。”闵凉看出来她很累。 阮暖凑近了她一点，闵凉不自然地稍微后退一步，阮暖再凑近，闵凉继续后退。两个人从沙发一边挤到另一边，阮暖气恼地扯着她的衣服。 “你后退什么后退！” 闵凉：“呃……” “我想休息，我有点困了。”她有午睡的习惯，不管春夏秋冬，吃完饭必须睡半个小时。 “嗯，我旁边的房间收拾好……” “我要跟你一起睡。” “收拾好……嗯？” 阮暖见她眼睛都睁大了，心里有点好笑。底气倒是生出来了，娇蛮地说：“我想睡你的房间。” 闵凉：“嗯……你睡吧，我先……” “姐姐。” 闵凉正绞尽脑汁拒绝，阮暖一声姐姐，叫得她身体一抖。 阮暖嫩白的小脸，又大又圆的眼睛，情意荡漾，唇□□人，离她很近，身上有股不知道是奶香还是什么香的味，闻起来就又香又甜。 “姐姐……”她拉着她，脸再度凑近，可怜兮兮地喊着。 闵凉被她带着波浪的语调激得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从来都是很讨厌叫她姐姐的，好像是被人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偶尔拿着个逗她，她还会不开心。 但是这次，她嘴里叫出来的两个字，饱含了点其它的意味，叫出来时尾音一勾，某种瘙痒就从心头浮了起来。 于是，闵凉反应过来时，她俩已经躺在床上了。 她的床，从来没有除她以外的人睡过。 现在，多了一个阮暖。 感触很奇妙。像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她的领地，然后赖着不走了。 但是，不让人讨厌。 “你还睡不睡了……” 这个小姑娘脱了外面厚重的裙子，躺在被子里，拿手挽着她的手。 闵凉鼻尖都冒出了汗，在床上直挺挺的像根木头。 “睡，怎么不睡了。你不能跑哈。” 阮暖缩在被子里，抱着闵凉的胳膊。 她的床，她的被子，她的人，都在她身边。是她身上的令人安心的味道，阮暖嗅着枕头上的清香，挽着闵凉的胳膊，别提有多满意了。 嗅着嗅着，小鼻子都蹭上了她的肩膀，腿也扒拉上她的腿了。 闵凉：“……” “你在干什么？”她简直被一株藤蔓缠住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香香的。”她含糊地说，脸快要蹭上她的锁骨了，温热的肌肤，微凉的鼻尖，触碰在一起时，好像是初雪融化在了暖阳里。 闵凉一个翻身起来，气息有点急促。 “你睡吧，我不困，一般也不睡午觉。” 她下了床，急急出了卧室。 阮暖哼哼了两声，脸上浮现一丝狡黠的笑容。 原来，时雨送给她的那些恋爱圣经，还是很有用的嘛。 客厅里的闵凉，站在窗户旁边，窗户打开着，冷风吹得呼呼的。 这样她燥热的体温才降下来，缓缓吐出腹中的热气。 太磨人……那个小狗子，怎么这么热，像团火炉。 闵凉脑子里乱糟糟想着，回忆起刚才肌体的触碰，觉得自己后背又冒出了热汗。 呆了半天，回到房间。 阮暖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小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粉嫩嫩，像可口的草莓。 闵凉蹲在床边，手指将她脸上的头发勾开。 微微翘起的果冻唇，饱满而有水泽，呼吸间，皎洁的白齿若隐若现，那颗嫩白的虎牙，尖尖的，藏在红唇里，引人探寻。 -- 第146页 闵凉呼吸乱了，眼睛也被什么蒙住了。 缓缓、缓缓垂下头，她肌肤上细小的金色绒毛，吐出来的兰息，冒着香气的甜点。 闵凉微凉的唇，还差那么几毫米就要碰上她的唇。 而最后一瞬，她清醒了过来。 脸上顿时热度爆炸，一个后倾，狼狈地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我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 闵凉拿手揉着自己的脸，床上好像躺着什么洪水猛兽，她一溜烟冲出了房间。 而后是水龙头放开，冲刷着的水声。 阮暖听着闵凉洗脸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下午阮暖准备回家了，闵凉还是那副素白的，清雅的脸，一本正经。 阮暖心头唾弃她假正经，心里却抑制不住的高兴。 闵凉将她送下楼，楼下却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啊，闵凉姐姐，阮暖。”裴厌穿着白毛领口的毛衣，手里提着东西，正准备上楼。 她长得那样好看，一张清水出芙蓉的脸，有时阮暖都会觉得羡慕。 但现在她知道她不是好人，于是拉紧了闵凉的手，一言不发。 闵凉也不说话，径直带着她往下走。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裴厌拉住了闵凉的手。 “你们……姐姐，你不喜欢让别人进去你家的。”她说。 闵凉不说话。 她仿佛慌张了，眼神很悲伤。 阮暖眼睛到处乱转，她的领口有些没收拾好，她做作地整理了一下领口，全身心地依赖着闵凉一般，小鸟依人着。 “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清眸中含着水光，无比可怜地看着闵凉，站在旁边的阮暖甚至被她完全无视了。 “什么错啊。” 阮暖醋坛子打翻，装作不经意地推开她的手，把她刚才抓着闵凉手的地方紧紧抓着，闵凉两只手都被她蛮横地搂在了怀里。 “这是……我和姐姐的事。”裴厌轻声说，神色凄冷。 “你就这说也没关系，反正很多事，也有别人告诉我。比如暗中搞破坏，比如挑拨离间什么的。”阮暖说。 她是真没想到面上那么温柔的裴厌曾经做过多少坏事，刘亚男和闵凉当初告诉她的时候，她都不能把她们口中的裴厌和眼前的裴厌对上号。 “姐姐，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做了很多错事。你就不能原谅我吗？”她眼中流出眼泪，美人落泪也是这么好看，若是一个普通的男生，当时心都被哭软了。 但闵凉不是普通的人。 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说：“喜欢这种感情，不是被你当做挡箭牌，用以伤害别人的手段的。裴厌，我们不是一路人。承担不起你的喜欢，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身边了。” 她要走，裴厌拉住了她的衣摆。 “那她就和你是一路人了？” 闵凉站住。“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是因为她善良可爱？还是因为她长相好，家境好？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喜欢？这些女孩子都是一样的，她们的喜欢，就像是过眼云烟，保质期比花还要短。你即使付出了真心，也别妄想能有什么好结局。姐姐，喜欢我吧，我永远不会变的，我才是最适合你的。” 闵凉沉沉的声音响起：“别说了。她和你不一样，也不是你想的这样。” 阮暖被刚才她当面污蔑自己的话气坏了，反唇相讥：“如果闵凉喜欢，那保质期花一样短的人，也能在她心里扎根。如果不喜欢，哪怕坚韧得像石头，那也是碍眼。” 闵凉手一抖，阮暖娇蛮地塞进去自己小手，跟她紧紧扣在了一起。 裴厌说：“你们不会在一起的。” 阮暖搂着闵凉，回头一笑。“我们会。” 她挽着闵凉，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站在原地的裴厌，神色变换，嫉妒和仇恨翻涌，最后齐齐掩埋下去。 她嗤笑一声，说：“喜欢又怎么样？闵凉是不会跟女生在一起的。花开花落，只有我会一直一直留在她身边。” 闵凉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一直板着，一句话也不说。 “你生气了？”阮暖歪着脑袋问。 闵凉不说话，阮暖刚才给司机打了电话，但司机还没来，她们便一直往前走。 阮暖说：“你气什么？” 闵凉：“……” 阮暖眼睛转着，走快两步，继续拉着她的衣摆，整个人吊在她的臂弯上，将她往后带。 闵凉转头，脸上面无表情。 “我只是拿你当妹妹。” 阮暖眨巴眨巴眼睛。 “我也只是拿你当姐姐啊。” 作者有话要说： 阮暖笑：“不是要当姐妹吗？那就当呗。” 闵凉：“这不是姐妹！” 阮暖：“怎么不是了？牵手拥抱睡一张床，亲嘴喝酒互诉衷肠，这不就是姐妹吗？” 阮暖冷笑：“可能有些人心思不轨，比较喜欢随便猜测别人。” 闵凉憋出内伤。 第77章 帮忙 新年逐渐靠近，纷飞的雪花中, 有了更独特而热闹的气息。 时雨除了训练, 回家的时间着实少。何况家里父母还要念叨，她更是不愿意回去。 上回去潜凌打完一场后, 她就立马跟随球队出了省训练, 直到现在，新年的前三天, 才回来。 -- 第147页 书店上的清吧是她熟悉的朋友开的, 时雨经常在这来休息一下，吃喝点东西。 她扭过头，看窗外的蒙蒙细雨。 细雨潺潺, 打湿了地上的雪, 让行人走动起来更困难。雪地被踩出一个个泥泞的脚印, 鲜艳的花伞从楼下游过, 人来人往。 “铃铃铃……”她电话响了。 时雨把手机拿出来，接通电话。 电话里是时雷的声音，热气蓬勃的。 “喂？姐, 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时雨用肩膀和侧脸夹住手机, 轻车熟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抽出一根烟，拿打火机店点着。 “你别担心啊，老妈他们不会说什么的。”时雷说，看见自己母亲在给自己做手势，无奈地继续道, “你不是新交了一个女朋友吗？带回来呗。老妈说反正前面几个她也见了，不差这一个。” 时雨抽烟的动作一顿，手指略有点颤抖。 时雷还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那个小姐姐看起来也很乖的学生样子。你带回来呗，老妈不会说的，她有个同事的孩子也出柜了，人家和同事可有聊头了，绝对不会打你骂你了。这还有几天就过年啦，你赶紧回来吧……” 时雨轻轻地“嗯”了一声。 时雷耳灵的听见了，高兴地说：“就这么说好了，过年也好，初几都可以，你把那个小姐姐带回来没问题。我都打算初七的时候带小婉来家里呢，跟老妈也说好了……” “臭小子，谁跟你说好了，你才几岁啊你就带女孩子上门。”那边传来时母压低了嗓音的骂声。 时雨轻松地笑了两声，眼睛有点潮湿。 “我知道了。” 时母接过电话，别别扭扭地说：“谈恋爱就好好谈，不要随便玩玩。时雷跟我说了是个乖巧的女生，放心你带回来我们也会招待好的。这都过年了，球队里也解散了，你还在外面晃是怎么回事。” 时雨垂头，吐出一个白色的眼圈。 “妈，不用收拾买东西的。” “干嘛，你还跟我赌气啊？我这不是都接受……” “我们分手了。”时雨淡淡地说。 时母的一长段话顿时被打断，时雷在电话边惊讶道：“啊？什么时候分手了？前段时间不是还看见你们柔情蜜意，好好的吗？” “分了。”时雨说出这两个字的语气很轻松，但脸上却不是这么轻松。“前几天分的。” 时母说：“怎么了呀？又怎么了呀？怎么就分了啊，时雷说你们处得好好的呢。这还是比之前任何一个女朋友都长呢，怎么就分了啊。” 时雨避而不谈：“明天我就回去，别往家买太多东西，挂了。” 于是任性地挂断了电话，时雨把手机丢到一边，靠在靠背上。 窗外湿冷，房内却很温暖，玻璃窗被雾气占据，得她用手擦擦才看得清楚。 她瞧见窗外，楼下，下着小雨街道上已经没了什么人。廊下站着一个女生，围着红色的围巾，没有伞，一边跺着脚一边翘首以盼。 时雨不知道她在等谁，但是外面天气很冷，等久了可能受不了。 这女孩子比当时在楼下等了好几个小时的她幸运很多，没有几分钟，另一个女孩儿就打着伞小跑着过来了。 她高举着伞，将红围巾的女孩遮在伞下。 两人说说笑笑，挽起对方的胳膊，哈着气，迈入了泥泞的雪地里。 真好。 时雨收回自己的眼神，将烟塞进嘴里，闭上了眼。 * 苏宁：送花不管用吗？ 阮暖：不管用啦，她把我的花随手就放在了玄关上，都没动。管她薰衣草桔梗白玫瑰什么的，她也不问，我跟她说花语是什么，她就哦了一声。 苏宁：那吃饭呢？ 阮暖：别提了，我想吃她自己做的午饭她都不给，说很麻烦，哼，点了外卖。吃饭的时候，我看她了好半天，她都不理我，想跟她说话，她就说食不言寝不语。 苏宁：电影院约会怎么样？ 阮暖：更加糟糕！本来想趁着摸爆米花的时候摸她的手，结果她把爆米花全都给我，自己不吃了。 苏宁：天冷想要衣服？ 阮暖：外套一扣，谁也不爱，走得比我还快。 苏宁：撒娇？ 阮暖：她说：别嗲，做题。就算这样，我也不会给你减轻作业量的。 苏宁：……太难了，注孤生。 阮暖：我感觉她猜到了什么，最近她离我都保持了一定距离。 苏宁：闵凉那么聪明，你演技又拙劣，当然猜得出来。 阮暖：喂！ 苏宁：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啦。别急啦，铁杵磨成针，水滴石穿，迟早有一天她会被你追到的。 阮暖：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艰难。 苏宁：可能是喜欢闵凉比较艰难。 阮暖想着，愈发沮丧了，再床上打了个滚滚，用被子包住自己。 过了会，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给苏宁发消息。 阮暖：小悦呢？我表哥在c市开了个度假山庄，正好年前建成，我们可以过完年之后去玩几天。 苏宁：那我不确定了，小悦这几天都没怎么在线，好像又感冒了。 阮暖：要好好爱护身体呀，小悦总是生病。 苏宁：是啊。 -- 第148页 苏宁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里阮暖发来的一条一条的消息，说度假山庄还有理疗啊药浴温泉之类的项目，到时候几个人一起去玩。 难以想象，高二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跟这个小公主不是一路人，现在居然已经这么熟悉了。 而且，刁蛮的小公主，性格越来越好，一点不像以前那样浑身带刺。有时候暖心得都不像她了，大概是跟温柔的人在一起久了，自己也变得很温柔了吧。 苏宁想着闵凉，手指发消息：闵凉怎么说呢？ 阮暖：她说可以啊。我还问她过年不跟妈妈一起吗？她说一般都是自己一个人过。 一个人过年啊。 苏宁有点咋舌。 一个人过年不是很冷清吗？这也太孤单了。 阮暖继续发消息：我家过年有很多客人，不太方便邀请别人来过年，要不然，我就让她来我家过年了。 苏宁：一个人太孤单了，明天我们也可以去找她一下。 阮暖：可以啊，顺便拿一些家里的年货去。她家到现在还是光秃秃的，除了买了些速冻饺子，速冻汤圆之外，就一些青菜和肉了。啊真的是，吃饭真的很随便。问她过年要吃什么年夜饭，她说炒个菜，配泡面。 苏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发送：要不我们买一些火锅的材料去她家吧。买多一点，足够她过年吃的分量。过年的话，吃火锅也很好啊。 阮暖说可以。 翌日，她们约定了时间，拿了很多东西聚头。两人还去菜市场买了好多菜，菜市场人很多，都是囤积过年的年货的。 阮暖还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像只天鹅落到了泥巴地里，格格不入。 一边走一边踮着脚，生怕路人踩到的泥巴溅到她身上。 苏宁要熟悉很多，甚至还带了个小推车，买完菜就可以放在推车里。 阮暖出钱让苏宁带她去卖肉的地方，要买大块的猪肉和牛肉还有排骨，给闵凉炖汤。她们家过年，这些大肉大骨肉是必不可少，阮暖便想给闵凉也来一份。 卖肉的老板手起刀落，“哐哐哐”的刀刀干脆利落往下切，砧板上都是血红色的印子，阮暖看不过去，别开了脸。 小推车也装满了，阮暖的保镖莉娜都两手提满了。到了车上两人才松一口气，苏宁拍着自己身上的碎屑。 阮暖狠狠呼吸车里的香氛，说：“菜市场好脏，再也不想来了。” 苏宁忍不住笑了起来。 车开到楼下，另一辆车刚好跟她们堵在巷子里。阮暖抬头看了眼车牌号和车，心道哪里的无聊有钱人跑到这种小巷子里。 她们下了车，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没上去，那车里走出一个女人。 她的脸很美，是淡淡上挑的丹凤眼，薄薄的唇，乌黑如墨的发丝，穿着合体优雅的衣服，走到了她们面前。 苏宁仔细地端详两眼，有点不敢相信道：“许恋？” 她小时候的奥运冠军，那可是家喻户晓的，这张脸实在是熟悉。 许恋朝她笑笑，模样很温和。但没把主要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眼神转移到阮暖身上。 “我是闵凉的妈妈，你们是闵凉的同学，对吧？”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点点头。 “可以找个地方吗？阿姨想跟你们聊聊闵凉的事情。我跟她的关系不怎么好，她一直不愿意见我。你们能跟我聊聊吗？” 几人找了个咖啡厅坐下，许恋给她们倒茶。 光看相貌是绝对看不出她已经三四十岁了，她一如当年的年轻，以至于即使不怎么关注体坛的普通人苏宁也能一眼认出来。 “她现在还好吗？”许恋说了些别的无关紧要的事，话题自然而然的转到了闵凉这里。 苏宁说：“呃，闵凉还好。” 许恋垂眸：“是吗？可是她总是一个人，她这样已经习惯了吗？” 两个女生不好说话，许恋嗓音很温柔：“我家在s市，好几年前就想让她去那边读书了，和我在一起。但她不愿意，非要一个人在这里读书生活。我总操心她吃没吃好，喝没喝好，是不是又随便吃饭。儿行千里母担忧，她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 “你们两个都是她的同学，听说跟她玩得也很好。阮暖，苏宁，你们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不是故事拉太长了，你们有点疲倦了。 想了想可能是这样，没啥热点元素的校园文，都写了这么多了，捂脸，太长太消耗读者激情了。 第78章 滚出去 “闵凉很小的时候，她的爸爸就不在家了。她爸爸是个船长, 常年漂泊在海上。但我和她爸爸认识时, 她爸爸还没打算去海上工作呢。我一个人拉扯着闵凉，从小小的一团婴儿带大, 到小学初中现在。她爸爸一年都很少回家, 越来越少往家里打电话，我察觉不对, 这才发现她爸爸出轨了。” 即使提到自己的前夫出轨, 许恋的脸上也是一种风和日丽的平淡。 “他出轨了一个画家，那个画家痴心恋他，从陆地追到了海上。偶然一次, 我去见他爸爸, 还担心他在海上航行, 过于辛苦, 想给个惊喜。谁知道人家有红袖添香的人，温香软玉在怀，逍遥自在得很, 哪里舍得回家。” 画家…… 阮暖顿时想起闵凉之前有次打电话, 说出的那个名字——白穗佳。 -- 第149页 国际知名的画家, 与体操皇后，居然是这样的关系。 “我不想让闵凉知道这些事，就没有跟她说，谁知道后来，她宁愿信一年回来不了几次的爸爸的话, 也不相信成日陪伴在她身边的妈妈的话。”她脸上的笑容很凄冷。 “也怪我当时被她爸爸的话糊弄过去了，说什么以后会改，再也不会跟那个女人接触。呵，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阮暖和闵凉两人沉默着听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闵凉的妈妈会把这些都告诉她们，但她们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她爸爸想跟我离婚，呵呵。我当年事业正巅峰的时候退出，为了生下我们的孩子，当一个称职的母亲，回归家庭。而她爸爸呢？毫无责任心，那么些年，我像过一个寡妇的生活。孩子一个人带大，两个家庭我一个人支撑，他人呢？呵，在海上同自己的红颜知己潇洒快活呢。” 说道这里，许恋的语气里已经隐隐有恨意了。 阮暖心里有些难受，原来闵凉对家庭这么抗拒，都是因为父亲的缘故么？ “他想拿到闵凉的抚养权，想把我抛弃掉。怎么可能，我死也不会放下我的孩子。”许恋眼中隐隐有泪光。 “但是闵凉，闵凉她一心听着她爸爸的话，觉得是我逼着他离婚，是我不想过日子。难道出轨是我的错吗？她爸爸是疼爱她，每一次回来都要把她宠到天上去。难道我就不爱她了吗？” “我对她要求严格，我还不是希望她争气，我希望她以后比我更有出息。打是亲骂是爱，我的心意她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一直就念着她爸爸的好，把我所有的付出都不放在眼里呢？” 许恋落泪了，她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苦笑道：“真是对不住了，跟你们说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阮暖：“没事的。出轨是不应该的，可能您和闵凉之间还有不少误会吧。只要当面说清楚就好了，闵凉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那也要她给我机会。”许恋愁容满面地说，“初中那年，我和她爸爸因为抚养权的问题争吵后，她爸爸回了海上，结果遭遇了海上事故，至今生死不明。从那之后，她就恨上我了。连妈都不愿意叫我，觉得是我害死了她爸爸。” 没想到闵凉父亲的去世还有这么一回事，阮暖当时不好意思揭开别人的伤口，没有细问，谁料到居然如此。 她眉心微蹙，心口绵绵的疼痛。 当时闵凉和她爸爸的关系很好，突然得知爸爸生死不明，肯定很难受吧。而且许恋阿姨说的是初中，也就是说她初二那年退学的原因，是因为爸爸这件事。 阮暖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仿佛拨开了许多围绕在闵凉身边的迷雾，让她看得更清晰了一点。 “闵凉，跟她爸爸的关系很好的。所以那个时候，特别伤心。” 许恋哑声说：“虽然他爸爸不是个好丈夫，但是对于闵凉来说，勉强算是个好爸爸了。给她的爱并不掺水分，闵凉念着她爸爸也是正常的。当时我也很难过，忽视了她的心理状态，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我反应过来，闵凉已经离开了我的世界了。” “她不愿意跟我一起住，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城市，甚至不愿叫我一声妈妈。从初中到现在，好几年，她都没有跟我再过过春节。更别提其它的节日，就算我站在门外敲门站一下午，她也不会让我进去。” 她低头喝了一口水，眉间被重重的忧愁所笼罩。 “我知道她恨我，但再怎么样，我还是她的妈妈啊。当妈的不能不原谅孩子，不包容孩子，当孩子的，能不能也站在妈妈我的角度上考虑一下呢？” 许恋苦笑，“她的性格倔得很，简直就是我小时候的翻版。我也不敢跟她多说，生怕她一走了之，连联系都再也不联系我了。” 阮暖有些同情她，她这卑微而痛苦的神情，实在让人心里不是个滋味。 闵凉跟她妈妈之间有误会，但是闵凉成见已深，所以许恋说再多，她也不愿意听，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怎么会这样呢？ 家庭和睦幸福的阮暖无限忧愁，迫切的想要去做什么，让她不要再一个人，不要再孤孤单单，连春节都一个人过。 她希望她也有家人陪伴在身边，受伤的时候有人嘘寒问暖，有人为她做饭，让她不要吃得那么急，那么快，在温暖而美好的家庭环境里生活。 越是靠近她，越想温暖她。 所以，当许恋提出自己的请求时，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女儿回到她身边，希望能和她一起，好好过个春节，母女俩坐下来谈心，交流，这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两人同许恋一起回到闵凉楼下，不出意外，闵凉听到她的声音，一点动静都没有。 任凭许恋在门外一声声低声求好，闵凉也不动如钟。 最后阮暖说：“闵凉你在家吗？我可以进去吗？” 门才被打开，露出一个门缝。 闵凉小半张脸，被门缝切割出一长条的空间，少女瓷白的脸，淡漠的眼神便穿了出来。 阮暖被她一眼看得心惊，登时有点踌躇，自己是不是干了什么多余的事，会不会被她讨厌。 苏宁凑过脑袋说：“刚才上来碰到你妈妈，我们就一起上来了。” -- 第150页 有同学在外面，按理说闵凉应该会直接把她们放进来。 但闵凉没有这么做，只是薄唇开合：“今天不待客。” 这是连苏宁和阮暖都不放进去了…… 闵凉说了一句，没看略微惊愕的阮暖和苏宁的脸，直接合上门。 “闵凉！” 阮暖还带了好多东西上来呢，过几天就过年了，她得给她啊。 她手指扒在门缝上，被闵凉带上了门，夹得一声叫。 “啊！” “阮暖你没事吧！”苏宁慌张道。 闵凉把门打开，连忙把阮暖带了进来。 许恋和莉娜也都进来了，大包小包的食物被放在了地上，堆积了一大堆。 “你不能小心一点？什么地方就伸手上去扒拉着？你是螃蟹吗？”闵凉上下嘴皮子碰撞，冷冷的斥责就从嘴里吐出来。 阮暖手指都夹红了，被她说得心酸又委屈，低着头，红着眼睛，任她把自己拉到放药的橱柜边。 “下次再这么随便放，我再用力一点，我看你还要不要手指。干脆不要得了，反正小公主也不担心以后吃喝。” 闵凉冷冷的声音里简直有□□味，苏宁听得都绷直了身体，乖乖坐在沙发上不敢说话。 闵凉这番平时难得一见的恶劣态度，充分表明她和许恋之间的母子关系的确非常僵硬了，甚至还牵连了别人。 苏宁这会有点后悔自己贸贸然当了说客，说不定还会被闵凉讨厌呢。 阮暖红着眼眶伸着手指，像个闯祸的小孩子一样，被念念叨叨责骂的大孩子捏着手上药。 许恋默默地看着她们，眼中情绪很复杂。 上完药，闵凉让她好好坐着，别乱动。到厨房给她们倒了水，还有一小碟子橘子，剥好了皮。 许恋受宠若惊地伸着手接水杯，谁料根本没她的份，闵凉捏着水杯就送到了苏宁手上，苏宁捧着水杯有点尴尬。 阮暖赌气地说：“不想喝水。” 闵凉把水杯放下，端起橘子放到她手里。 她想把橘子也放下，但想着闵凉妈妈也在，便强忍着没有闹脾气。 “阿凉，今年过年，回去过年好不好？”许恋小心翼翼开口。 闵凉眼皮子都不掀一个，垂眸剥橘子。 修长的手指，骨肉均匀，动作灵巧优美，一个饱满的大橘子在她手里被拨开了衣裳，剔除了脉络，橘子肉一瓣一瓣的放在阮暖两只手捧着的小碟子上。 活脱脱一个大姐姐给小妹妹喂橘子的宠溺模样。 闵凉不说话，许恋继续说：“阿凉，妈妈知道错了，原谅妈妈好不好。” 她脸颊上挂着清泪，希冀地望着闵凉的脸，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她五官上。 “我真的好想你，你都多久没见妈妈了。我们母女之间，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说呢。都这么多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我重新当一个好妈妈，给予你最温柔的母爱，好不好？” 她坐过来了一点，手想放到闵凉的手背上。 闵凉躲开了，冷冷地说了一句：“滚开。” 许恋脸色受伤，眼中凝聚着摇摇欲坠的眼泪，脆弱而痛苦。 阮暖有点看不下去，拉拉她的袖子。 “是你妈妈呀，你们可以好好沟通，不要态度这么差嘛。” 闵凉低头看她，那凉凉的眼神看得阮暖后脖颈发凉，她张嘴还要说什么，闵凉捏起一个橘子塞进她的嘴里。 阮暖“呜呜呜”的被堵住了嘴巴。 许恋还在柔情万分的想要和她好好沟通，态度快低到了尘埃里了。 她诉说着这几年的不幸福，对孩子的思念和痛苦，说着说着眼泪也流了出来。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声声喊着闵凉，甚至要跪下来求闵凉原谅她。 苏宁和阮暖连忙去扶她，闵凉站在一边，不关自己的事一样，看也懒得看一眼。 阮暖看着心里十分不忍，想说话闵凉就往她嘴里堵橘子，气恼得她推开橘子，放大了声音。 “干嘛啦闵凉。有什么问题说出来解决不好吗？血浓于水的关系啊。你难道要一辈子都孤家寡人吗？你妈妈都这么说了，你有什么不满你就提出来，许恋阿姨也会改的啊。再说了，她也没做错什么。你要站在她的角度上思考问题啊，大人也有大人的难处啊。” 许恋热泪盈眶地拉着她的手，“阮暖……” 阮暖目光坚定地说：“阿姨已经跟我们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是你太偏执了。闵凉，阿姨已经很辛苦了。你不要这么固执。都这么多年了，叔叔的去世确实很遗憾，但是你们也要面对新的生活……” “出去。”闵凉说。 阮暖瞪大了眼，发了懵，闵凉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毫无温度。 “出去。”她又说了一遍。“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闵凉生气了。 阮暖都懵了。 第79章 新年 被赶出之后，阮暖还是一脸懵的状态。更别提什么话也没多说的苏宁, 两人互相看着, 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许恋还凄清地拍着门说好话，说两个女孩只是同情她, 没别的心思, 但这回闵凉是一下也不给开门了。 几人下了楼，许恋魂不守舍的朝她们告别。阮暖和苏宁坐到车里, 气氛很压抑。 -- 第151页 苏宁悄悄抬眉, 阮暖脸上的活泼快乐不见了，抿直了唇，眼眶是红的, 手也捏成了拳头。 她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欢欢乐乐的来, 心情低沉的回家。 阮暖回了家之后, 捏着手机，想跟她发消息，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怄气着不肯发。 她还是第一次被闵凉这么发脾气, 竟然直接将她赶出门。 怎么可以这样…… 阮暖是吃不好饭, 睡不好觉，连奶奶叫她都没反应。 “干什么啊我的暖暖小宝贝，又跟那群臭丫头吵架了？” 阮暖抿紧唇，窝在沙发里。 “才不是臭丫头。” 奶奶笑着用手摩擦她的脑袋：“说你还不乐意，就这么护着人家。那什么闵……” “闵凉啦。奶奶真是的, 人家好歹来过几次，怎么名字也记不清楚。”阮暖把头埋进奶奶怀里嘟囔着。 奶奶说：“那还不是心里全装着你吗？小没良心的。” 阮暖像只小狗崽子，在奶奶温暖的怀里拱啊拱，拱得奶奶心都化了。 “闹脾气了要勇于交流，承认自己的错误，说出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阮暖说：“可不是嘛，但是她可倔了，倔得和一头驴一样。我说了她不喜欢听的话，她就把我赶出门了，你说她怎么能这样。” 奶奶同仇敌忾：“是啊，怎么能这样，忠言逆耳利于行，闵凉她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有奶奶安慰她，一直瘪着嘴的阮暖终于高兴了。 “就是，是她是个大笨蛋，我才不想理她呢。” “不理就不理。有奶奶在，奶奶比所有人都可靠。” “嗯嗯，奶奶最好。” 阮暖被奶奶哄好了，虽然还是不想理那个家伙，但是心情总算高涨起来。 还没两天就过年，她跟在奶奶身后，贴红色的窗花，贴对联，分辨上下对联，包饺子，还做了鱼丸子和肉丸子。 打扫卫生，做饭的阿姨们都和和气气坐在一起做事，有说有笑，气氛很愉快。 过年那天，爸爸妈妈也全都回来了。 阮暖一个小鸟一样飞扑进爸爸怀里，妈妈手里还捧着礼物。家人团聚，多少忧愁也都抛到了脑后。他们和和美美进了屋，小公主的脸上光彩照人，温暖和阳光包围着她。 热热闹闹的新年便拉开了帷幕，食物的馥郁香气从家家户户里传出来，孩童们的笑声、闹声，大人们把酒言欢的欢喜，是连鸟雀的羽翅都沾染了人间的喜气。 而另一边的闵凉家。 闵凉趴在床上，房间内暖气很低，相当于没开。而她更是没穿多少衣服，像一根直挺挺的棍子杠在床上。 棍子翻了一下身，露出光洁的额头，上面挂着汗珠。 闵凉的全脸露了出来，苍白如纸，唇上几乎没有任何颜色，眼睫毛风雨中的树叶般颤抖着，手指紧紧地扣在自己的腹部左上。 “唔。” 她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将身体继续蜷缩着，弓成一只虾米。 她在床上躺了好半天，腹中的疼痛缓解了一些，便扶着桌台，慢慢坐了起来。 窗外有放烟花和放爆竹的声音，刺刺拉拉的，一两片欢快的笑语从窗户缝里钻进来，无端厌烦。 闵凉给自己烧一壶水，腹内的某个器官又开始痛了。 她眉头紧皱，手捂了上去，揉也好，按也好，全都是不管用的。 这是长期以来饮食不规律，吃饭习惯不好造成的胃痛，而且是老毛病了。 以前中午给阮暖补课，吃着她家营养均衡饭菜，那些天从没发过胃病。 之后阮暖出了事，她隐隐有点察觉胃不舒服。 那段时间追高翔，她几乎一天只吃一点东西，之后抓完了人，彻底松懈下来，胃病也犯了。 带着伤在医院里修养了好几天，被许碎一阵念叨。 “年纪轻轻的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吃饭也不好好吃，医生说你的胃都跟个破布袋子差不多了，再折腾也不是这么折腾自己的……” 闵凉嘴角浮起一个苦笑，倒了杯热水，就着一把药吞了进去。 腹内暖融融的，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 她扭头，看见屋里另一角摆放的一堆蔬菜肉类。 想起阮暖那个家伙，现在不仅胃疼，心口也窒息。 如果不了解别人过去，为什么要对别人做出的决定指手画脚。 一瞬间，她是想扔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结果还是没扔，她将那些蔬菜收拾好，塞进冰箱里。 吃是不会吃的，但是怕它坏了，先放在冰箱里，改日还回去。 她一边收拾着东西，弯腰起身时，胃也不肯罢休，还没捡两下，脸上就冒出了汗。 饶是胃一阵阵抽痛，扭过来扭过去的绞痛，她也咬着牙，没吐出几句呻|吟。 收拾完了之后，肚子也咕咕叫，再不吃东西，她真的要倒了。 闵凉拿出之前买的泡面，想了想，又给自己拿了些青菜，一颗鸡蛋，就这么简单的进了厨房。 除夕夜，一碗泡面，就是她的年夜饭了。 但对于一个人的她来说，已经足够。 闵凉煮着泡面，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小事。 小时候，许恋不喜欢做饭，她老是对她说：“你都这么大了，难道不能自己做饭？凭什么非得让我给你做饭，我是你们家保姆吗？” -- 第152页 那个时候她是几岁，三岁？还是四岁？ 她记不清楚。 她惦着脚，搬着凳子在厨房里做饭。 但是闵凉也没什么做饭天赋，第一次开火，差点没把厨房烧了，煮出来的面条，更是糊成了坨坨。 许恋当然是不会吃的，那一锅面坨坨，就全都是闵凉的饭。 许恋每每喜欢出去和自己的好闺蜜吃饭，闵凉这个累赘自然是不会带的，玩得开心就足够了，哪管家里还有个饿着肚子的小孩呢。 有时候家里连面条也没有，闵凉连面疙瘩也吃不到。 她就坐在沙发上，等母亲回来，期望她能带点吃不完的面包蛋糕，或者一点小零食，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但是她很少带食物回来。 偶尔她心情好，会认认真真做一餐饭，打扫卫生，还会拍照，这个时候是闵凉最欢喜的时候了。 她可以吃一餐美味的饱饭。 不知道下一顿还有没有得吃饭，她小小年纪老是挨饿，闵凉便吃得又急又猛，恨不得把所有的饭菜全都装进肚子里，这样就能挨过更久的时间。 不管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她已经养成了习惯了。吃饭速度快，好像不多吃一点，下顿就没有了。 但吃东西也不挑，只要有的吃，能吃饱就好了。 之前刚刚来兰湖的时候，她天天早上馒头，晚上面条，中午就随便去食堂吃一点。 吃馒头都是为了方便，快，这样可以空出时间学习。 闵凉想了一堆有的没的，锅里的面条都快扑出来了，她才急急忙忙关了火。 “呼。” 她端着泡面去了客厅，打开电视。 电视里不出意外的放着春晚，热闹喜庆的红，欢腾的快乐气氛都要从屏幕里溢出来，但到底是没有溢出来。 窗外也是热热闹闹的，过年的滋味，便混杂着□□味，饭菜香，儿童的笑声和大人的说话声，这样飘了过来。 只是再有滋有味，在这个空落落的，她一个人的家里，也不能引起什么变化。 “哒哒。”有人在敲门。 闵凉皱起眉头，她不想这种日子都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 猫眼一看，却是裴厌。 她手里端着水饺和其它吃的，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前。 一个二个的，为什么都要这么烦她。 她这下连门都懒得开了，转声回了沙发上坐着吃泡面，继续看春晚。 门又继续被敲了两下，裴厌没等到人开门，便走了。 年初一，阮暖跟着父母一起去拜年。 不过她从来娇气得很，嫌拜年累，只去上午，下午不想出门。 家里没有谁不由着她的，她舒舒服服地窝在暖暖的房间里看电视，跟苏宁她们聊着天。 好多天没露面的汪小悦终于露了面，说自己是去医院看病了，昨天还回来。 什么病看到春节前啊。阮暖嘀咕着。 汪小悦没说什么，只道过年说这些不太好。 几人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汪小悦哇一下，啊一下，很是惊讶。 那怎么办呀，阮暖要去道歉吧。汪小悦担忧地说。 道歉？谁要去给她道歉。阮暖没好气道，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去给她道歉。再说了，是她把我们赶出去了呢，不信你问苏宁。 苏宁：是倒是这样。 阮暖：所以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她才对啊。 汪小悦：可是闵凉确实生气了啊，可能阮暖你说的哪句话让她不开心了吧。 阮暖：哪有。我现在已经比以前说话好很多了好吗？ 汪小悦在屏幕那一头笑：是倒是这样啦……但有时候还是很容易说错话呀。 苏宁也抱着手机吃吃笑了起来。 苏宁：没错没错。 阮暖看着她们的回答，鼓起了嘴巴，总觉得自己被她们两个坏蛋联合起来欺负了是怎么回事。 阮暖：哼……反正，反正……我还不是想着，她过年一个人很孤单，才想解开她和她妈妈之间的矛盾吗？总归是母亲和孩子呀，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苏宁：还真有啊。我以前有个隔壁家的阿姨，沉迷上了赌博之后，连孩子都不管了。她老公就跟她离婚了，她也没要孩子，就要了钱。 阮暖：那不一样，那种…… 她也说不上什么所以然而。 也许确实是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吧，但她还真的没见到几个。 她周围人的家庭关系都很不错，即使有些闲言碎语，那也是谣言，她从来不放在心上。别人家的八卦更别说了，她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汪小悦：所以，阮暖要去道歉吗？ 阮暖看见这个回复就生气，凭什么让她去道歉啊！她才不去！她是好心才会这么说的，要是不熟悉的人，她连劝都不劝呢！ 阮暖的张牙舞爪都要顺着网线穿过来了。 阮暖：不去不去不去，我才不可能去道歉呢！谁先低头谁是小狗！狗！ 汪小悦和苏宁都笑了，实不相瞒，她们私底下觉得阮暖有时候确实很像一只汪汪汪叫的小狗狗。 当然，这可不能告诉阮暖，不然她得炸毛。 阮暖坚定地说自己绝对不会去道歉，才不会管闵凉是不是生气了。 第二天她去拜年，正好路过闵凉家附近，当时就喊着司机：“等等等等，我有事要干有事要干。” -- 第153页 在梅娴安和阮泊疑惑的目光中，阮暖涨红了脸。 “就一点点事，马上就好啦。” 莉娜也跟了下去，她穿着新年的新衣服，新的气象，一口气冲到了闵凉家门口。 抬起手敲门，阮暖在门外喊着。 “闵凉闵凉，开门呀！” 哼，她才不是道歉，她只是看看闵凉气消了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阮暖敲门：开门啊开门啊，开门啊开门啊，你有本事跟我生气，你没本事开门吗？ 开门啊开门啊，开门啊开门啊，你这个脾气又臭又倔的臭恐龙，你给我开门啊。 开门啊开门啊，开门啊开门啊，你有本事勾|引我，你没本事负责任吗？你给我开门啦。 第80章 分手的前因后果 一墙之隔的门内，闵凉一声的汗, 跪在沙发上, 已经失去了知觉。 阮暖站在门外敲了半天门，说也说了半天, 里头毫无动静。 莉娜说：“夫人让你快点回去了, 时间要到了。” 阮暖恨恨咬牙，扭头走了。 梅娴安问她：“你是去看闵凉了？” 阮暖士气低落：“嗯。” 梅娴安挑挑眉, 说道：“你跟她关系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阮暖心里咯噔一跳, 抬起头时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表情。 “当然关系好，毕竟她是我的朋友啊。我朋友很少的。” 阮泊突然开口：“你不是还有个叫汪小悦的朋友，似乎没见你这么上心呢。” 阮暖脸有点热, 嘟囔着：“我怎么没上心了, 我上心的时候只是你们没看见而已。” 她不肯说话了, 把头埋进爸爸怀里。 “小撒娇鬼。”爸爸取笑她, 揉揉她的头发。 阮暖过年还是有点忙的，跟着父母到处交际，几天也没跟闵凉有什么联系。 汪小悦问起来, 想到闵凉, 她还是很生气, 恶狠狠地说：“让她自生自灭得了。” 说完真的好几天都没去管闵凉。 直到初四，她有点烦，不想跟着父母到处跑，带着莉娜偷偷溜了出来。 新年的街上没什么人，即使有也是提着大包小包去拜年的。 阮暖一边走着, 一边百无聊赖地想，其她人现在在干什么。 她走着，迎面见到一个人站在商铺下抽烟。 阮暖定睛一看，那不是时雨么。 她穿着不厚的外套，短短的头发长了一点，麦色的肌肤，抽烟的时候有些落拓。 “时雨。”阮暖走快两步上前。 时雨瞟一眼过来，有些惊讶。 “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里呆着干什么？” “你还不是。” 时雨摸摸自己的鼻子，说：“家里人太多了，出来透透气，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阮暖露齿一笑：“我也是。好多人，我就先出来了。” 两人忍不住一起笑了出来，坐在商店外的长椅子上。 时雨问她和闵凉怎么样，得到一个吵架的回答。 阮暖问她和邱景央怎么样，得到一个分手的答案。 两人望着对方的脸，竟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阮暖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说了，时雨垂头思索了片刻，说道：“啊……其实我也见过一次许恋去找闵凉，但是闵凉也是爱理不理的。 当时许恋阿姨还跟我聊了会天呢，那个时候我正犹豫要不要走上打职业篮球的道路。当时她鼓励了我很多，我至今还很感激她。” “听你说的话，许恋阿姨人还挺好的啊。”阮暖说，“她们为什么母女关系不好呢？” 时雨耸耸肩：“当时我跟闵凉一提起，她就脸上不好看，搞得我都不敢再问什么了。可能确实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毕竟，别人的过去，你没有参与，也没有话语权去评价她现在的做法。” “是么？”阮暖叹息。 时雨昂着头，看着天空铅灰色的云朵，一朵积压在另一朵之上，也许很快要下雨了。 “那你和邱景央是怎么回事呢？”阮暖问。 时雨久久不说话，阮暖以为她不会说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嗓音很嘶哑。 “也就是……那样吧。是我做得不对。” 时雨清楚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邱景央说她父母也出去了，她可以出来。 当时她还很高兴，心想不用去她们家偷偷摸摸了，每次都在生死线上作死，这也太可怕了。 她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邱景央，结果看见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姐姐。 她也是嘴贱，老喜欢对长得好看的人就上去搭讪。 倒不是说非要勾搭个一二，只是说说话，光明正大瞅瞅别人的脸。 那个漂亮的女孩估计也是等人等着无聊，跟她聊起天来。 时雨没有顾忌，直接说自己在等自己女朋友，把她给吓了一跳。 “啊……你是蕾丝吗？”她轻捂着嘴巴。 时雨看出她有些介意，下意识身体站直，离她远一点。 “是的，嗯。我喜欢女生，很早就出柜了，家里人也知道，别担心，没什么病毒的。” 女生“噗嗤”一下笑出来，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对不起啊，我有点阴影。不过你看起来人还蛮好的。” 时雨好奇道：“有蕾丝追你？闺蜜还是好朋友？” -- 第154页 那女生惊异道：“你怎么知道。” “都造成阴影了，一般就是这样呗。相处了很多年的闺蜜突然表白，把自己吓得够呛什么的，这种事也听过不少。” 她捂着嘴笑起来，眉眼弯弯，有种可爱的机灵之感。 “是这样的，你猜得真准。”她微笑着，脸上很忧郁。 “是以前初中的事了，我有个很好的朋友，成绩也很好，班上第一第二名。我们小学就认识了，到初中，关系一直很好。初三时，我交了一个男朋友。那个男生也是班上成绩很好的一个同学，我们经常在一起玩。” “我们常常三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写作业，我不会做的，有两个人可以问。那时真的很开心，我的好朋友，喜欢的人都在我身边。” “结果有一天，突然老师把那个男生，也是我前男友，还有我，叫到了办公室，跟他说了谈恋爱的事。我们老师管得很严，当即叫我们分手。不然就打电话叫家长去。” 她气息不稳定，回忆起来还很生气。 “我们当时就分手了，前男友特别生气，想找出是谁告的状，谁跟老师说我们谈恋爱了。班上谈恋爱的不止我们一对，怎么唯独我们被叫去了办公室？” 时雨猜出了一二，估计是她的闺蜜动了手脚，去告了状。 “后来有人告诉我们，是我的好朋友做的。” 她脸上彻底没有了好表情。 “我起初以为她是喜欢我前男友，毕竟我们经常三个人在一起。后来她告诉我，她喜欢我？” 她的脸上是荒谬的、厌恶的表情，这种嫌恶略微刺痛到了时雨，她也见过很多讨厌蕾丝的女生，她们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也有那种荒谬厌恶的神色。 不过也习惯了，她按捺下郁闷。 “她要是说她喜欢我前男友我都认了，反正都是朋友，说开了也好。大不了我不要那个男生，让给她好了，这么多年的闺蜜，不至于为一个男人分手。”她这话说出来就格外爽朗大气了，与她娇艳的面容非常不符。 “骗我是蕾丝，还骗了这么多年，我问她，她说什么暗恋我好多年了，房间里挂满了我的照片什么什么的，太恶心了！”女生斩钉截铁地给她判了死刑。 “我没有办法接受她喜欢我，而且还是暗恋我这么多年。我只要一想着，就觉得差不多像是有个猥琐男呆在我旁边这么多年。” 她做出很夸张的手势，脸上青白交加，现在说起来口气还很差。 “我们小学一起露营，睡一张床，一起洗澡过，一起给互相挑衣服。你告诉她喜欢我，那那些年我们拥有的友谊亲密的时刻，她究竟在想什么？一想到这个，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太恶心了，我简直要吐了。” 时雨的鸡皮疙瘩也要起来了，平心而论，虽然说的不是她，她有种自己代入了那个女生，被眼前的女孩大肆辱骂的感觉。 “这已经让我无法忍受了。最过分的是，她妈妈还闹到学校里来，非说是我影响了她女儿的成绩，在学校闹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我被退学了。”她说到后来，语气里只有恨意了。 “当时已经初三了，我的成绩好不容易提上来。就因为她妈那么一闹，被迫转了个别的学校。中考失利，后来我直接去了个很差的学校。到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大学。” 她满腹怨气，时雨安慰她：“没事了，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算了。以后的人生是自己的。” 她笑容缓缓灿烂起来：“那是自然的，现在过了几年，我也看开了点。蕾丝也没什么错啦，我也认识了几个gay，他们人都很好。不好的只是当初那个人，她让我至今感到恶心。” “那就好。”时雨心道她并没有因为一个女生而讨厌所有的同性恋群体，其实还是比较开明大方的。 “真是的，我男朋友怎么还不来，他平时不怎么迟到的啊。”女生脸上有些甜蜜的忧虑。 “我女朋友倒是迟到惯了。”时雨说。 她扭头，忽然看见路口上的邱景央，脸上带了笑容。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我女朋友来了。” 旁边的女生好奇地抬起头，正对上邱景央的脸，两个人的脸霎时间一片雪白。 “就是她！艹，就是那个女的，恶心！”女生‘嚯’的一下站起来，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邱景央见她站起来，马上后退几步，还没等时雨反应过来，就拔腿跑了。 “景央！”时雨大惊，这是怎么了。她刚想追，旁边的女生已经拉住了她。 “以前我的那个好朋友，就是她！这世界怎么这么小？你女朋友居然就是她？” 时雨也觉得荒谬得没边，嚷嚷着：“不管是不是她，反正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很喜欢她。” 那女生气急：“她特别坏，阴险下流，心思又阴暗，这种人，你就不该跟她交朋友。” “喂！你不能这么说她。”时雨被她说得火气都出来了。 邱景央家庭环境压抑她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老是趁着家里人不在出去喝酒泡吧找女生玩，都是为了纾解内心的痛苦而已。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不该被人这么侮辱。 “你会后悔的，她根本就是个自私、恶心、懦弱的人。我真是倒了大霉遇见她！”那女生甩开她的手，她男朋友也到了，她小跑着跑到她男朋友身边去，屡屡回头望，表情憎恶。 -- 第155页 时雨想去追邱景央，但已经找不到人，打电话也接不通。 雪天，她在邱景央楼下又站了好几个小时，只得到一个姗姗来迟的回复： 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闵凉胃痛而卒，全书完结。 （不是。） 突然想起一个笑话。 闵凉捂着肚子去了医院。 医生说：“你哪里不舒服？” 闵凉指指自己的腹部：“胃。” 这时，她的胃突然叫了起来：“喂什么喂，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荨！” 这个笑话冷吗噗哈哈哈。 第81章 当头绿帽 阮暖听得一阵唏嘘：“你也不在乎她的过去啊，她为什么非要固执的跟你分手？” 时雨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她难以接受自己的过去被我知道了吧。交往这么久, 我连银行卡号都告诉她了，什么老底都吐了。她呢, 还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不肯对我袒露一点内心。” 阮暖说：“可能……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嗯？” 她说了这句话，才想起来是时雨刚刚劝解她的话。 两人望着对方, 脸上都是苦笑无奈的表情。 时雨脚踢着地：“她爸妈关系不好, 感情很差，经常在家吵架，甚至大打出手。她妈妈对她的要求严苛到变态, 成绩要考到最好, 要学习各种兴趣班, 弹钢琴跳舞画画, 让她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 她望望天空：“而且……她妈妈有时候还会打她。我偶尔看见她身上带着淤青。” 阮暖惊道：“家暴？” 时雨苦笑：“不知道，我问她，她也不说。她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 什么都藏在肚子里。这样是不是不太公平？我也想深入她的内心, 想安慰她, 抱抱她，告诉她，我在她身边。但是，她宁愿周末的时候与我约会接吻，也不愿意说出自己内心的一丁点想法。” 两人坐在长椅上, 都沉默下来了。 铅灰色的云层下下来小小的雪花，柳絮一般在天上飘落，空气里有来自千家万户的烟火气息，这种气息给人以满足之感。 但坐在这里的两人，心里越要得到满足的地方，却迟迟没有填满。 “我先回去了，出来太久了，我妈估计又要念叨了。”时雨站起来，笑道，“还没跟你说新年快乐呢。” 阮暖也笑了：“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时雨伸伸懒腰：“怎么可能万事如意呢？老天爷是不会让我们永远这么幸福地过下去的。只能求以后，我们不如意的时候，也能互相搭把手，打着气，坚持下去吧。” “嗯，不如意的事情都会过去的。” 时雨笑笑：“我走啦。” 阮暖挥手：“再见。” 两人背道而驰，向着家，又不向家。 时雨走的方向是邱景央家的方向。 而阮暖，走的是去往闵凉家的路。 阮暖站在老旧的居民楼下，抬头看着闵凉家的窗户。窗帘飘洒，大冬天的，她怎么连窗户也不开。 她哈了几口气，手上稍微暖和了点。 时雨说得对，闵凉的过去，她也不曾参与，怎么能那么大义凛然的告诉她要做什么事，该怎么做呢？ 也许她也有自己的苦衷，自己的难言之隐。 而阮暖却没有好好的，仔细地问过她。 即使她不说，也该去问的。 问她，请问，我能前往你的心里，知道你的心声吗？ 如果她拒绝，那她只好蹲在门外了。 阮暖迈开步子上楼，敲了好几下闵凉家的门。 还是不见回应。 “闵凉，闵凉？” “我想跟你说一些话，你让我进去可以吗？” “闵凉，外面很冷啊，拜托让我进去坐一下就好了。” “真的好冷啊，我的手，我的脸，还有脚，都没有知觉啦。” “道歉就道歉嘛，我向你道歉行不行呀。对不起呀，闵凉，大恐龙？臭女人，对不起你听见没有哇。” …… 她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跟苏宁她们说绝对不会道歉的，今天就把这些话抛到脑后了。 莉娜看着围着一圈圈毛绒绒，浑身散发着暖呼呼热量的阮暖不停喊着冷，撒着娇，嘴角略微抽搐。 阮暖拍着门，把耳朵凑近贴着门听，铁门冰铁冷，冻得她耳朵都在抖。 但是里面没有声音，一点声音都没有。 阮暖有点慌了，又用力敲起门来。 里面没有反应，对面的一户人反倒打开了家门。 一个小孩扒着门说：“姐姐，别敲啦。那屋子里的大姐姐去医院了。” 阮暖心头一跳，急忙问：“怎么去医院了？” 小孩咂摸着嘴巴，嘴上还有亮晶晶的糖粉。 “我也不知道呀，楼下的一个大姐姐叫房东过来开门了。里面的姐姐好像是生病了，房东阿姨和那个小姐姐把她送到医院去了。” “哪个医院？” 小孩挠挠头，说不记得了。 阮暖心口窒息，脸上失去了血色。 里头孩子家长出来，说：“好像是去了二医院，你们要找她就去那里看看吧。” 阮暖脸上这才有了点血色。 “好好，我现在就去，谢谢你们。” 她急急下楼，被绊了一下，差点摔下楼梯。 -- 第156页 辛亏莉娜拉住了她的手，她才险险没摔倒。 “小心点。” 阮暖胡乱点着头，连忙下楼梯。 直接打了个的，直奔二医院。 坐在车里，她神色恍惚，手将衣服捏得皱巴巴的。 阮暖慌了神，想着闵凉可能出了什么事，而她还矫情的在家里生气，她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司机叔叔，拜托再快一点。”她催促。 “好的。” 到了二医院，阮暖冲去咨询台，问那里的护士情况。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闵凉在的病房。 这是她跑上跑下，已经满头大汗了。 阮暖喘着气，站在病房外。 这个病房处于医院后头新建的楼里面，没什么人，但设施都很好。 她还是在VIP房，这层楼都没看见几个病房有人入住。 阮暖踮脚，从玻璃窗户往里面看。 闵凉正躺在里面的病床上，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 阮暖刚想进去，后面就有个熟悉的声音。 “你还进去干嘛？” 阮暖回头，裴厌正站在后面，她的手里捧着热的粥和一些小菜。 “你还要对她说什么伤人的话吗？” 阮暖涨红脸：“我没有。” “你没有么？”她脸上的表情永远都那么温柔，“你没有联合外人伤害她？你没有高高在上的指责她？” 她略微嘲讽地笑了。 “住在楼下的我，可是看着你们一起上去，对付姐姐的呢。” “不是对付。我只是想让她们和解！” 裴厌微微靠近，讽刺地笑：“你让一个从小被家暴，差点被家暴致死的孩子，和她的母亲和解吗？” 阮暖仿佛被一道雷光劈下，七魂六魄都发了蒙，失去了反应。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 她回忆许恋温柔似水的脸，愁绪都聚集在眉间。 她眼中的伤感、愧疚，看起来都那么真实，祈求女儿原谅时也无比真诚，怎么可能看得出她是个家暴女儿，甚至差点家暴致死的那种。 “你配不上姐姐。”她露齿一笑，打开门时，语气仍轻柔地飘过来。 “你一点也不了解她，不了解她的过去，不了解她的痛苦。凭借自己的一腔可笑的热情，就以为足以打动她吗？是不是太天真了，阮暖。” 阮暖的眼睛也红了，她咬着牙，想要说出什么话来反驳她，就反驳她就好。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滚动着，呆立在原地。 “最后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合上门的一刻，她动作顿住，缝隙里的眼睛漂亮地弯起来。 “什么随身携带着糖果给小孩子呀，都是逗你玩的。她第一个把口袋里的糖拿出来，是给我。因为当时我姨妈来了，肚子痛。我们的关系，你，根本不了解。” 她合上门，透过门上的玻璃窗。 阮暖看着这样一张纯洁与妩媚相结合的脸，像条花蛇缓缓吐出蛇信子。 她隐秘的，小小的，笑了笑，嘴角和眼尾，是那种得意中掺杂着讽刺，甜美里带着毒的笑。 阮暖浑身发抖，她捏紧了拳头，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下来，不要被她的言语蛊惑到了。 然而裴厌将粥端到床头，放下来，深情地凝视着床上闭着眼的女孩。 阮暖逐渐窒息，她扭着病房门把手，想要让这个女生离闵凉远点，不要靠近她。 但门被她反锁了，阮暖大力气去扭，怎么也扭不开。 她脸也憋红了，一股气在肚子里左冲右撞，没有出口。 “你开门，我要跟你说个清楚！” 裴厌只是用嘲弄的眼神看着她，故意激怒她一般，垂头亲昵地用手指勾着闵凉耳边的头发。闵凉闭着眼睛没有苏醒，就躺在床上，躺在那个女人身边，随便她施为。 她犹嫌不过瘾似的，挑衅地抬抬眉。 微微俯身，头向着闵凉的脸靠近。 阮暖眼睛一片发黑，像断了闸的电视，信号几乎呈雪花状。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她拼命地拍门，脑海里的理智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 幸亏这一层没人，而且她的病房处于最里面，所以没人出来投诉吵闹。 但走廊里还是回响着她尖利的嗓音。 “你要干什么？你给我出来！住手！住手！” 被炸了毛的阮暖取悦道，裴厌的脸上笑容逐渐扩大。 她瞟了一眼外头无能狂怒的阮暖，慢慢的、用一种亵|渎般的姿态，磨人地朝下，自己的唇和闵凉的脸逐渐靠近。 阮暖呼吸逐渐困难，毫无知觉的闵凉，躺在床上，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居然要干那种事。 她眼睁睁的，拍着门，揪着心，也阻止不了。 裴厌低头，一吻落在闵凉的额头上，结结实实地压了下来。 阮暖脑中一根弦彻底崩断，消失的力气从空气中汲取，充气般全冲进了体内。 “砰”的一声，爆炸开来。 她睁大眼睛到处望，一眼看见走廊上挂着的灭火器。 冲上前去，将灭火器扯下来，就是往门把手上一砸，砸得门‘砰砰’直响。 “出来啊！你给我出来！你不准碰她！不准碰她！你再亲她我就跟你拼了，混蛋，我要跟你拼了！” -- 第157页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章，脸上表情略微变态。 我这是ntr吗？ 沉思。 第82章 闵凉凉 阮暖气得头晕，莉娜拉开她, 想一腿甩过去, 把门踢开。 还没等她们俩得逞，几个医生已经叫喊着过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这是医院, 保持安静, 你们在抢劫吗？” “灭火器放下，放下！” “你们在干什么？” …… 有人把她手里的灭火器抽掉, 她喘着风箱般抽气的胸口, 直直地看着房内。 这么大的动静，里头的人也醒了。 闵凉淡漠的眸子穿过玻璃门，看向她。 裴厌亲昵地依靠在她左右, 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闵凉任由她靠近, 裴厌的发丝落在她的头发上, 两人的头发混在一起, 像一条小小的黑色溪流。 闵凉没有拒绝裴厌靠近。 她没有拒绝她靠近。 阮暖心里一阵针扎的痛，医生和护士围在她身边斥责的声音她早已听不见。 眼睛被泪水模糊，眼前的视线透过层层叠叠的波浪, 早已看不清楚。 阮暖拉着莉娜, 努力昂着头, 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回去吧。”她说，她的声音哽咽着，“回去吧。我想回家了。” 浑浑噩噩的被莉娜带回去，红着眼圈的阮暖到了家门，听见里头传来一阵笑声。 冷风吹过红红的鼻子和眼睛, 她打了个喷嚏，清醒了一点。 “别跟爸爸妈妈她们说我去了医院。”阮暖扭头对莉娜说。 莉娜点点头，她忠于她的老板。 阮暖擦擦眼睛，拿手机打开镜子照照自己的脸。 脸上是哭红的肿，看上去实在狼狈且惹人在意。 她揉揉眼睛，蹲下来，捏起树叶上的一点雪，冰凉凉的雪化成了雪水，她用冰冷的手指捂着自己的眼睛，企图消肿。 在外面冻了好半天，阮暖才进门。 还好妈妈和奶奶在厨房里忙活，阮泊在跟一个叔叔谈话。 阮暖进了门，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头也不抬的，就冲上了房间。 “发生什么了？”阮泊问莉娜。 莉娜指指嘴巴，说：“她不让我说。” 阮泊无奈地笑了。 旁边的叔叔说：“现在的女孩儿正是心里事特别多的时候，要给她一点隐私。” “是的，毕竟我们以前……” …… 阮暖回了房间，关上房门，反锁，坐在床上。 她应该很难过的，然后踹着那大恐龙，或者哭得昏天黑地。 但是，可能是回来的路上，眼泪一直流一直流，都快流干了。路人看着她，司机看着她，他们同路边的花草树木没有区别。 阮暖像一具游魂，拖着过于沉重的身体，跋涉归家。 现在，她心口，空荡荡的，被人挖去了那里的东西。 阮暖别过脑袋，看向自己的阳台，她蹒跚着脚步走过去，拉开玻璃门，阳台上都是盆菜花草。 在那中间，最显眼的是一盆金灿灿的向日葵。 它颜色多么绚丽耀眼啊。 为了不让它在冬天冻着，阮暖让人搭建了一个玻璃花房，将它们好好的保护在一起。 她慢慢跪在地上，用冰凉的，雪白如葱根的手指去触碰它金黄的花瓣。 要被它灼伤，指尖倏忽收了回来。 犹记得那天生病后醒来十分，旁边的向日葵，空气中的清冷气息。 她的气息笼罩在她生活里，一点一滴，无处不在。 阮暖手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眼泪一点点漫出眼眶。 为什么，要这样进去她的生活，又突然抽身离去呢…… 如果注定没有可能，那一开始就不要跟她有任何交集就好了。 不要去那个废弃工厂，不去理会新来的转学生，不丢下橘子从窗间砸她，不晚上一个人出门…… 不要再见到她。 病房里的那个眼神，像一根箭簇，射进她的心里，将她为她柔软而绵密的心脏射穿，扎到只剩一个窟窿。 她的道歉还没说出口，她已经给她判了死刑。 眼泪滴在地板上，绽放出一朵小花，又一滴一滴往下落，砸在上面，混杂成一小滩泥泞。 说好的，不喜欢裴厌，说好的，以后是好朋友，好姐妹，会永远在一起。 说好的啊…… 那湖畔边，微风吹拂而过，那时的诺言，就不算数了吗？ “呜呜……呜呜呜……” 瘦弱的女孩儿，将自己埋在自己的腿间，蜷缩在阳台上。 她的哭声，断断续续，从小小的身体里传出来，一两片飘到空中，消散无影。 …… 苏宁觉得阮暖最近很奇怪，居然没有再跟她们说闵凉的事情了。 往常，她可是第一个有什么闵凉的事情就要在她们的三人小群里说。 如果要做什么，还会在群里问她和汪小悦俩，商量一番才拿主意。 过年这些天，阮暖都没有给她们发消息了。 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还没和好吗？ 苏宁想着，心里也有些忧虑。 她企鹅上发了道歉短信给闵凉，但至今未收到回复。 闵凉真的生气狠了，一直气到现在吗？ -- 第158页 阮暖也是，没有跟她和解吗？她们难道冷战了？ 想到这里，她烦恼地咬咬手指，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苏宁，出来帮忙。”房间外的妈妈在喊。 “等一下。”闵凉扬声道。 要不，下次去她家好好跟她道个歉吧。 还有阮暖，顺便也帮她道歉，吵架的时候，就是要好朋友帮忙当调和剂，帮助她们和好啊。 苏宁打定主意，初六下午也没事，便去了闵凉家。 结果横敲竖敲，就是没人开门。 对面家的小朋友出来，说闵凉去了医院。 她心中一惊，赶去医院，见到病房里头安安静静看书的闵凉，身边也没什么人。 那个小孩子应该是说阮暖已经来了，但是没见到她啊。 阮暖嘀咕着，敲门进去了。 “怎么搞得急性胃炎？” 闵凉：“……没好好吃饭。” 苏宁深呼吸一口气，暗中打量她清冷的眉眼。 生了病之后，她的脸上愈加发白了。冷冽的眉眼，失去了色彩的唇，消瘦的身形，都能和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融为一体。 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擦着书脊，忽然开口问：“阮暖怎么样？” 苏宁精神一振，说：“她好几天没跟我们发消息了，以前她偶尔都会发消息的。这几天不知道是太忙了还是怎么样，跟她发消息她也没回。” 闵凉继续沉默。 苏宁说：“之前的那件事……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贸然开口了。阮暖、阮暖她只是冲动了一点，但也是想着希望你好，她没什么坏心的。闵凉，你别生她的气。” 闵凉手里捏着书，目光无焦距地投落在空气中。 好久，她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不生气了。” 苏宁腹诽，也就是说当时确实是气坏了吧　　 “没事。”她又沉默了一会儿说，抬起头，“不要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嗯……你别不开心就好。” “嗯。” “哦对了，之前给你买的菜你怎么不吃，好好做饭的话就不会生病住院了。” 闵凉心想，自己当时差点想把那一大堆东西扔掉。 “不想吃，不想做。”她说，“我习惯了。” 苏宁心酸地想：一定是许恋骗她们了。闵凉这么好的人，能因为这点事情就和她们生气，那得说明许恋做了多过分的事啊。 她之前还不觉得，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闵凉不是冲动的人，怎么对母亲成见这么重。 她又不傻，难道分不清谁是爱她的，谁不爱她吗？ 而许恋，苏宁都没见过她。 放着读高中的小孩不管，他们这些高中生，正是学业紧张，她周围亲戚都再三嘱咐爸妈给她买些好吃的，有营养的东西补补，而闵凉的母亲呢？ 她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 说什么闵凉不让她进门，连那个叫裴厌的女生裴厌都在楼下买了房，她就不能在对门买房吗？她回去搜了好多八卦，许恋还嫁给了豪门，这对于她来说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她只要一想着自己和阮暖被她当做枪头，甚至还有可能道德绑架式的拿来对付闵凉，她就气愤不已。 “你不生阮暖的气了吧？” 闵凉慢慢地摇头。 “真的不生气了？别堵在心里不说啊。” 闵凉点点头。 苏宁这才放下心来，嘟囔着：“阮暖没过来跟你说什么吗？你们家对面的小孩说他看见阮暖去医院，准备来找你来着。她找到你了吗？你们还没和好？” 闵凉再度不说话。 苏宁觉得自己要被她憋死了，只好继续问：“你们吵架了？” 虽然是问，但也猜出了个□□不离十。 闵凉缓缓地点了点头。 “阮暖她的性格你也知道，她年纪小，说话容易冲动，但是现在已经改过来了。就是有点口是心非，你也知道的。她虽然说不想见你，不想跟你道歉，你一有事，还不是来了医院吗？” 苏宁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结果一抬头，却看见闵凉在发呆。 苏宁：“嗯……” 太难了。 意识到自己发呆的闵凉，终于大发善心认认真真地看向苏宁。 “放心，我们没事的。” 苏宁不相信：“真的吗？可是阮暖……” “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她说。 苏宁觉得没她说的那么容易，对她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有点生气。 “反正，阮暖要是真的生气了，可没有那么容易哄好。” 苏宁和她告别离开，走时回头看了眼病房。 铁灰色的冷淡房间，长发披肩的少女坐在病床上，晨光熹微，过于冰凉的寒意洒在她身上。 给她全身笼罩着一种可望不可即，难以接近的清冷之感。 她低着头，侧脸望着病床前的空白处。 也许在想什么人，也许在想什么事。 苏宁也看不出来，她转头走了。 第83章 残阳与面包 闵凉那天睁开眼时，眼前就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 消毒水味弥漫在鼻腔。 她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 听见阮暖娇蛮地喊着： “你有本事生气，你没本事开门吗？” -- 第159页 似乎还撒娇卖乖, 一声声敲着门, 扣在她的心房上。 那是，她竟感到温暖和愉快。 是翻江倒海中, 唯一残存的温暖。 房门被人打开, 闵凉想着阮暖那张嗔怒皆宜的脸，含着柔柔的目光朝门口望去。 门口站在一个同样美丽的女孩，但不是阮暖。 她目光中的柔软逐渐散去, 化为一片冰凉的平静。 裴厌目睹她眼神变化, 心头肉被绞成一团, 拧出剧毒的毒汁。 嘴角一点点往上爬, 温和地说：“姐姐，你醒了？今天我去找你，你一直没开门, 把我吓一跳, 我就找房东开门, 和她一起把你送到医院了。” 闵凉一言不发，扭头望向窗外。 隆冬时节，树梢被雪覆盖，鱼肚白的天空，深深浅浅的云朵荡漾, 室内暖意融融。 “不是自己想见的人，姐姐很不开心吧。”裴厌这么说着。 她不介意闵凉的冷淡脸色，或者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她喜欢她，她不喜欢她，她永远得不到回应。 最先开始是扭曲而痛苦的，每当看着她和朋友们说话，看见她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女生露出笑容，她就嫉妒得恨不得撕碎了那些人。 后来痛着痛着，竟然也习惯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至少，她在她身边，这就足够了。 裴厌并不在她面前多晃悠，适可而止地出了房间。 她看见自己就生厌，奈何她好比一个泡泡糖，黏在脚上，想完好分开，就没有那么容易的。 她记得以前，闵凉去哪都跟着，即使冷嘲热讽也不惧，逼得闵凉发了火，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堵在了墙上。那个时候，她真的有可能一冲动，就把她的小脖子拧断的。 可惜，她的闵凉姐姐就是个柔软善良的人。 这么善良，手段也实在温柔多情，怎么可能对她下狠手呢。 裴厌摸摸自己的脖颈，微微一笑，眼中幽芒隐现。 只要留在她身边，化为风化为雨，化为空气都好，融入她所在的地方，不会有人比她们更加亲近。 闵凉，总有一天会习惯她的，就如同习惯不一样的风雨和空气。 不是么？ 裴厌有这样的信心。 阮暖来时，裴厌注视着她焦急的脸，眼神讽刺。 她当着她的面，亲吻她喜欢的人。 还嫩着的小公主，果然急得跳脚，眼睛都红了一圈。 多么可笑。 像只橱窗内惹人发笑的猴子。 她愉悦地思忖着。 闵凉醒了，她的眼神气急败坏，如果不是身上没有力气，裴厌猜测她大概想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真可爱。 裴厌在她耳边说：“姐姐呀，你不会看不出来，外头那个傻傻的家伙喜欢你啊。” 她想起来的动作果不其然地止住了。 “现在不正是个好机会吗？让她知难而退。你知道的，你们没有可能在一起。” 闵凉的手绷直，青筋毕露。 裴厌满足地叹了一口气，依靠在她身边，她们的头发又长又黑，汇聚成一条黑色的河流，蜿蜒在白色的床单之上。 她想再靠近，再亲近亲近她的姐姐。 闵凉用充满警告的冰冷眼神逼退她，而后她看向了门外。 狼狈而怒火冲天的小姑娘，对上她冰锥般的眼神，所有的怒火都被泼了个透心凉，仿佛一只呆头鹅，就那么傻傻地站在门口。 裴厌无限舒爽，挑衅地望出去。 那不堪一击的对手，连对峙的勇气都没有，狼狈而逃，一点不出她意料。 她不等闵凉说话，自己就缓缓地站起来。 闵凉的心情差极，她盈盈笑着说：“要不要扮个情侣，让她彻底死心。” “滚。” 闵凉彻底没有了好脸色，裴厌看出她其实已经有点后悔了，她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便出了病房，跟外头的医生护士们交谈起来。 所谓喜欢，真是脆弱啊。 裴厌凝视着楼下匆匆离去的阮暖，幽幽地想。 也是难怪闵凉会对喜欢、爱情这些东西充满失望。 她能理解她。 那年，才小学的她们。 她坐在公园的秋千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秋千。 黄昏过后，热闹的公园里便归于沉寂。 先前欢乐游戏的孩子们，被自家大人带着，回了家。家家户户都飘出饭菜香，混杂着小孩和大人的说话声。 小裴厌在这个所有孩子归家时分出门，这样就可以坐在没有人的秋千架上。 平日这是最紧俏的地方，被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占据，她没有机会，也没有兴趣过来争抢。 等人走了，她一个人就会坐在秋千上，晃啊晃啊，晃到月亮出来的时候再回家。 那天残阳如血，桔梗味的空气里，走来了一个短头发的，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她身上很狼狈，头发乱糟糟的，手上还有血，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她走累了，径直向秋千架这里走过来，坐在了裴厌旁边。 她们两个人，一个人坐着一个秋千架，慢慢的晃悠着。 充斥桔梗味和饭香的黄昏，吱哑作响的秋千架，她们一前一后，像两只不同频率的小船，在水里晃着。 这就是裴厌和闵凉的初次相遇。 -- 第160页 小裴厌听到她肚子传来“咕咕”的响声，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拿出一个面包，递给了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 很奇怪，她从来不会把自己的东西分给别人。 但这次，她主动将自己的食物递给了这个陌生人。 小闵凉饿了，她也不客气地接了面包，然后狼吞虎咽的，吃得一干二净。连掉到沙地上的面包渣，她也要蹲下去，仔细地捻起来，然后放进嘴巴。 小裴厌觉得她很有趣。 即使她这么看着她，这个女孩也没有一点羞涩，不好意思之类的情绪，她吃完东西，继续坐在秋千上。 “谢谢。”她说。 小裴厌微笑着说：“不客气。” 那是她们的第一次相遇，裴厌却依然记着。 后来到了初中，初二，她被已经懒得管她的爸爸丢到了潜凌，老是住校，不回家，省了他很多麻烦。 裴厌整理自己的裙摆，进了那风景优美，名声却不太好的学校。 在新班级，她出众的脸，毫不例外的引起了一阵小型轰动。 当然，还有排挤和针对。 尤其是某些高年级的学姐，仗着自己资历更老，在学校里便为所欲为。可笑的是，她们也怕着某人，即使针对她的暴力，还要鬼鬼祟祟，暗中施行。 裴厌听闻同年级的闵凉曾经教训过一些学姐，所以这些女孩们，躲的人，就是她了。 那时她还不知道闵凉就是那个和她一起荡秋千的小女孩，还接受过她一包面包。 她有的是手段对付这些不入流的小女孩们，比如离间那些小太妹，诬陷其中某一人，让她们彼此之间失去信任，这是再简单不过的。 当她被人堵在树林里，被夺取书包，互相推拉着时，她也是含着嘲讽，用一张温柔的脸对着她们。 被推到在地，用脚踹着，她捂好自己的关键部位。 头发被人撕扯着，侧脸按在草地上，沾染上泥巴，她扁长的视野里，走过一双白色的球鞋，白色的袜边，干净到不染一点尘埃。 白色球鞋主人踏过绿色草地，忽然折返回来。 按着她脑袋的女孩，手上的力度不自觉放轻了。 她听见她色厉内敛地说：“闵凉？你想干什么？这是我们的恩怨，你少多管闲事。” 裴厌听见一道清澈的嗓音，像涔涔流淌的小溪，空中倾泻而下。 “她就是那个转学生吧，才来没多久，你们就有了恩怨。” 欺负她的女生底气不足，犟嘴道：“是又怎样，反正跟你没有关系。” “还真跟我有关系。”她说，“她是我朋友。” “怎么可能，她才刚刚转来的。” “总之，我们以前认识。”说话的语调那么漫不经心，简直不把人放在眼里。 她单膝蹲下，用手指拨去她脸上的乱发，露出白净的侧脸。 裴厌对上她的眼睛，那双含着秋光的，清澈凛冽的眼，她无法克制的，自己的灵魂全都被吸入进去。 “对吧？”她说。 裴厌喑哑地回应：“嗯。” 以后，她们也将进一步的，更加认识。 恼羞成怒的女生们打了起来，闵凉在里面灵活到没人能抓住她的一片衣角。反倒是她们的头发被拉扯着撞到一起，一脚踹在膝盖窝上跪了几个，剩下的乌合之众，已经跑得没影了。 闵凉朝她伸出手，修长白净的手掌，清冷平淡的眼神。 裴厌伸出手，她的手上有泥巴，闵凉也没有任何鄙夷的神情，握住了她的手。 一如小学的她们，裴厌也没有嫌恶满身脏污的闵凉，递给她自己的晚餐面包。 她一生，差不多唯一的一次，主动释放出的善意，给她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回报和惊喜。 将她从污泥里拉出来，让她身披光明地站在她旁边。 本来这样的结局足够美好。 只是，她日渐无法满足的谷欠望，永远扼制不住的贪心，眼神与心的所归之处，促使她对闵凉出手。 她生平第一次，这么想得到一个人。 也是第一次，被人剐去了所有的伪装皮囊，在太阳底下被剖开得干干净净，呈现所有的龌龊和罪恶。 她本来不是个好人，该有个坏人应有的绚烂而颓靡的人生。 只是不凑巧喜欢上了个好人。 好人容不下坏人的邪恶，她被驱离了她的身边。 历经了无数困难，裴厌终于才回归这里，来到她身边。 这次，她再也不会放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啧啧，暖暖，你的情敌很强大啊。 阮暖憋着眼泪：后妈。 闵凉将她塞进自己怀里：别伤心，有本事她就be，看读者不骂死她。 阮暖：呜呜，嗯嗯。 第84章 往事 阮暖连续多日心情不佳，即使下楼吃饭, 脸上使劲笑出来的笑容, 在爸妈和奶奶眼里也是虚假得一眼就能看出来。 餐桌上只有他们一家人，阮暖怕奶奶担心, 停不住的撒娇卖乖。 “好了好了, 别在这装模作样了。又怎么了？吵架了？”梅娴安有点生气地放下筷子，“大过年的, 那个闵凉又给你气受了？她真是能的。我们捧在手心里的乖乖, 她就是这么糟践的？” “没有……” “还没有。你别以为你化了个妆我就看不见你脸上的红印子。”梅娴安说，“你那点掩饰我要是都看不出来，我也别当什么老板了, 回家种田得了。” -- 第161页 阮暖鼻子一酸, 险些又要掉下眼泪。 奶奶宽厚的手轻轻拍在她的悲伤, 哄道：“乖暖暖, 怎么了啊？怎么吵架了？跟谁啊？闵凉还是小悦？” 阮泊也温声说：“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永远都是你的护盾啊。” 阮暖扑进奶奶怀里，“呜呜呜”地哭了半天。 梅娴安和阮泊都被哭得慌了神, 连忙坐过去, 一个轻声细语哄她, 一个拍着她的背。 受了委屈的小公主，在家人的安慰下，总算止住了哭泣。 “我、我就是说了一些话……” 阮暖在怎么依赖父母，爱着奶奶，也不敢贸然然的把自己喜欢女生这种羞人的事情说出来。她这些天, 天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哭，把一双眼睛都哭成了核桃。 可怜的绿恐龙，翻来覆去的被打啊、骂啊，想丢又不敢丢，阮暖是流了好多天的眼泪。 她将之前，同许恋的经过明明白白讲了出来。 “砰。”梅娴安面带煞气，一巴掌拍得桌子都抖三抖。 “许恋个臭不要脸的贱人，这么多年了，一张嘴巴还是瞎他妈的说，骗人骗鬼，骗到小孩子身上了。她就不怕说谎说多了，以后被扒掉舌头吗？气死我了……” “阿娴……”阮泊把手放在她手背上，安抚着暴走的梅娴安。 梅娴安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 阮暖倚在奶奶怀里，泪眼摩挲地问：“妈妈，你认识许恋阿姨么？” 梅娴安满脸嫌恶：“什么许恋阿姨，她才不是你阿姨。她就不是个好东西，你以后不要再跟她来往。” 又是这样的话。 之前闵凉也是，亲口告诉她，裴厌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和她来往。结果呢，在医院里跟人家卿卿我我，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她怎么这么混蛋…… 阮暖越想越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掉。 梅娴安看着心疼，上前就是搂着女儿哄。 “没事的，没事，许恋是个很坏的人，是她利用了我的宝贝，不是你的错。” “什么坏人？”阮暖流着眼泪问。 梅娴安将她有关的来龙去脉，一一倒了出来。 阮泊让她别说太多，免得污了阮暖的耳朵。 梅娴安瞪他：“再不说，我女儿就要被她骗得团团转了。” 阮泊只好作罢。 阮暖窝在奶奶怀里，听完梅娴安说他们那一辈的恩怨。 距离现在也过了很多年，但梅娴安说起来时，仍咬着牙，瞪着眼，犹饱含怒气。 她的妈妈，不仅知道许恋，而且跟她还大有缘分，只是不是个什么好缘分。 梅娴安和阮泊，年幼时就是青梅竹马了。梅娴安还有个从小就玩得特别好的朋友，白穗佳。 白穗佳喜欢画画，艺术天赋很高。梅娴安从小就对钱特别感兴趣，长大了也矢志不移地要去经商。 初中的时候，白穗佳认识了闵行云。 他们几乎是一见钟情，还未相处多久时间，就暗中确定了情侣关系。 梅娴安和阮泊、白穗佳、闵行云四人，那时关系非常好，即使不在一个学校，假期也常常出去玩。 到了大学，梅娴安和阮泊确定了关系，双方的父母也满意得不得了，就催促着他们结婚。 白穗佳和闵行云两方的家人也比较同意这对情侣，两对情侣几乎都要商量着一起结婚，举办婚礼了。 那时，白穗佳得到了一个出国留学的珍贵机会，来自世界顶尖的艺术大学发来的邀请函，她无法拒绝，那是她梦寐以求的殿堂。 而梅娴安，恰好被家人催促着出国长长见识，好好读书，心里还烦着。恰好白穗佳也要出国，而且去的还是一个国家，一拍即合，两人搭伴儿出国留学，阮泊和闵行云则留在国内。 等她们三年之后回来，正好一起结婚。 那时年纪也不算大，男方也在自己的事业上进入了门槛，女方出国深造接受教育，回来也是镀上了一层金衣，几人都计划得很完美。 结果留学留到第三年，马上要回国的梅娴安收到阮泊发来的消息。 闵行云出轨了，而且那女人还怀孕了。 那女人就是许恋。 那时候的许恋，虽然年纪比闵行云大，但容貌姣好，耀眼无比，还在奥运会上取得一番成就，屡次夺得了体操比赛的金牌，被誉为‘体操皇后’。 她出身是普通家庭，但模样好，成就大，还会做人。白穗佳不在的那段时间，她因缘结识了年轻有为的闵行云，当时就表现出了倾心之意。 闵行云一心等着白穗佳，对她不假辞色。 许恋便从他父母入手，闵行云父母都是勉强小康的普通人，闵母尤其小市民心态强。 闵母对白穗佳其实一点都不满意，觉得白家过于清高孤傲，养的女儿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学个什么画画，也不见画出个什么名堂。以后保不准也是让闵行云养着的娇娇小姐，干不了什么事。 当时若不是儿子一意要求要娶白穗佳，闵母是怎么也不肯答应的。 况且之后白穗佳一出国就是三年，大好成家的机会她就这么走了，跑到那洋人的地界去学什么画画，一学还学三年，这不是耽误她儿子的时间么。 许恋就是闵母眼里的最好媳妇人选，多好啊，勤快大方，还替国家争光，走出门人家都要喊一声“这不是许恋吗？”，许恋能看上自家傻小子，她都是庆幸的，更别说许恋有意逢迎，那当然是婆媳其乐融融，分外满意，直接决定了闵行云的婚事。 -- 第162页 至于白穗佳，口头上的承诺，当然不作数。 况且她一呆就是三年，在国外没准还接触各种老外，交什么男朋友呢。 闵母听自己的老姐妹说了，越是搞艺术的，私人生活就越乱。尤其是国外，那更别提了，开放得不得了。 闵母介怀了不止一日两日了。 许恋也是给力，不知怎么，就是跟那冥顽不化的闵行云生米煮成熟饭了，孩子也有了。 闵母是喜得合不拢嘴，跟亲家再一交流，彼此都满意得很，那可不是直接就定好了婚期，准备结婚了么。至于闵行云的想法，老人家是跪在地上磕头，是求啊哭啊，带着怀孕的儿媳妇一起求。 看在养你这么多年的妈份上，你就乖乖的，再听一次话吧。 况且，人家二十多岁的姑娘也不小了，都怀了你的孩子，你自己造的孽，难不成还要人家姑娘自己扶着，自己把孩子打了不成？伤身体不说，她好歹也是名人，你这不是毁了人家的名声，让人家一辈子都被人骂么？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儿啊，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条命，你就这样要害死一条命不成？ 晴天一道霹雳不过如此。 阮泊还说，闵行云家里人和许恋家人都逼着，让她们奉子成婚。 闵行云撑不住这压力，服从了家里的安排，订了婚期。 梅娴安气得想冲回国质问闵行云，但第一时间还是去联系了白穗佳。 然而白穗佳当时正跟着导师在国外偏远的城镇写生，信号时有时无，有时候半个月能联系到，有时候一个月才能联系。 梅娴安焦急万分的给白穗佳发了消息，白穗佳得到消息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婚期近在眼前。 她抛下正准备结业的各种繁琐事务，第一时间赶回了国。 天不由人。 那几日天气异常糟糕，航班取消，白穗佳不得不辗转几个航班回国，拖长了回去的时间。 等她终于赶回去，刚好是闵行云结婚后的第一天。 许恋肚子也大着，结婚证也领了，两家人倒是很满意，其乐融融，闵行云根本无法抬起头看她。 许恋小鸟依人地窝在闵行云怀里，脸上带着歉意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情投意合，不知怎么的，太不小心就有了。但这个孩子可能也是盼着来这个世上，好跟他爸爸妈妈相见吧。” 白穗佳忍不住，当即要甩一巴掌上去，闵行云捏住了她的手腕，低声说：“她有孩子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这么多年的情谊，就此化为乌有。 阮暖听得无比唏嘘，怎么也看不出那温柔美丽的许恋居然是趁着白穗佳不在，小三上位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 裴厌也是，许恋也是，越是美丽的一张脸，心思就越难以捉摸。 “然后呢？”阮暖问。 “然后，他们就结婚了呗。白穗佳一气之下回了国外，好几年没回来。我跟你爸爸结了婚，她才回来喝了喜酒。”梅娴安说。 阮暖问：“我怎么没听妈妈说过，有白穗佳白阿姨这个朋友呢？” 梅娴安鼻子里哼气，脸色很差。 阮泊说：“其实你很小的时候见过白穗佳的，只是没有印象了。当年闵行云成家之后，为了孩子，也担起了责任，赚钱养家。当时因为许恋这件事，我们和闵行云他们不再有来往。你出生后没多久，闵行云去了海上工作。当时白穗佳恰好乘坐游船，在海上旅游，跟闵行云重逢了。所以……” 白穗佳见到曾经的初恋，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意，而那时候的闵行云，虽然担负着责任，但并不喜欢许恋，也很痛苦。两人相遇后，一起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然而纸包不住火，还是被人发现了。 梅娴安对于白穗佳居然不顾闵行云已经结婚生子，还要留在她身边的事情大发脾气，跟白穗佳争吵了无数次。当初是她陪在失恋的白穗佳身边，劝她走出困境，放下过去的感情，不要郁结在心。白穗佳也不负她的期望，回到了国外，自有一番成就。 哪成想，在海上相遇过后。 当年的种种，全都抛在了脑后。 离陆地遥远，一望无际，无人知晓他们关系的大海上，初恋情人的相逢，天勾雷地动火，感情熊熊复苏。 梅娴安知道白穗佳还去吃回头草，招惹有妇之夫的闵行云时，他们已经互相陪伴了好几年。 梅娴安一气之下和白穗佳绝交，两人再不复来往。 后来，便是许恋口里的事了。 只是，她也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无辜。 闵行云从一开始就不爱她，他只是极其孝顺，富有责任心，爱着孩子罢了。 闵凉出生后，他愈发冷淡妻子，受不了许恋的蛮横专/制，只专注闵凉。 许恋嫉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那时闵行云常年在海上，许恋为了让闵行云回家，经常对闵凉施暴，故意让她发烧感冒，生各种病，借用女儿博得丈夫的目光。 闵行云并不知道女儿的生病都是许恋做的手脚，他还无数次纳闷，小时候的闵凉明明身体很好，怎么越大越容易生病。 后来有一次，他发现了许恋暗中虐待闵凉。 此后一发不可收拾，闵行云当即要和她离婚。 许恋发各种毒誓，死也不愿意离婚，甚至说要是离婚她就带着孩子一起去死。闵行云被她折磨得形销骨立，一次从家里回到海上后，精神恍惚，暴风雨中不小心掉了海。 -- 第163页 之后，生死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咦，是什么坏掉的声音？ 啊！原来是我的肝。 第85章 贤妻煲汤 阮暖夜里翻来覆去没睡着觉，胳膊和腿都无处安放似的, 在上头打架。 她脑海里回荡着妈妈说的话： “饿着小孩到小孩昏倒被邻居送去医院。” “家暴……身上都是伤……” “不愿跟她妈妈一起住。” …… 她出生在这样优越的环境里, 爸爸妈妈疼爱她，奶奶更是毫无原则的溺宠她。偶尔她听见那些同等家庭环境下的孩子做出各种不省心的事, 父母在后头擦屁股都擦不赢。她还经常沾沾自喜, 觉得自己实在乖巧又听话。 闵凉的遭遇，就如同一巴掌, 狠狠地掴在了她的脸上。 妈妈倒是为她打抱不平, 愤怒许恋使用谎言欺骗她。 而爸爸只是温声说：“还记得我们看的电影吗？了不起的盖茨比。当你想要批评别人的时候，你切要记着，这个世界上的人并非都具有你所拥有的条件。” 刹那间, 所有的不满和委屈, 都因羞愧而烟消云散。 她凭什么站在那种角度指责别人呢？ 她从小就是个娇娇公主, 脚指甲撞到桌角都要掉金豆豆一下午, 被奶奶前前后后哄着宠着，才不情愿的收敛委屈，窝在奶奶怀里撒娇。 而闵凉呢？ 年幼的小孩居然饿晕过去, 她从没听过有人会连饭都吃不饱。 妈妈居然会打她, 甚至打到差点进了医院。 谁来帮过这个小孩儿？在她还年幼, 双手稚嫩，双眼懵懂的时候，谁给她温暖，给她依靠过。她又是怎么走过来的。 这些年，她是否会因为童年的阴影, 将自己的心沉浸在恨意里面？ 但是没有，她那么温柔，对待所有人都保持真诚。她的恨意只针对生她的那两个人，如同逆鳞，触之即伤。 她一个养在蜜罐子的小公主，怎么好意思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别人，要求别人原谅她的母亲呢？ 阮暖恨不得穿越到那天之间，听见许恋的叫声，她就立马头也不回地拉着苏宁就走。远离这个女人，她折磨了一个孩子本应该光明灿烂的童年不说，难道还想毁掉她的未来吗？ 梅娴安跟她说，她在豪门陈家地位不高，多年来没有孩子，尝试了各种方法，高端医疗到民间偏方，没有不试过的。实在是怀不了孩子，便打起了闵凉的注意。 看着闵凉如今长大成人，又很优秀，便想让她改了陈家的姓，回陈家生活去。好帮着她在陈家稳固，多争些家产。 许恋无耻之极，仿佛已经忘记了曾经怎么虐待闵凉的。 当初闵行云已经跟她把离婚协议准备好了，孩子当然是全力争取到自己这边。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带着闵凉离开许恋。 不曾想，一朝出事，所有的准备都打了水漂。 好在他先前做过遗产的分划，外加闵家这边阻挠，闵凉得到了父亲的大部分资产，由闵家代为保管，十八岁交还给闵凉。 许恋甩下闵凉甩得相当干脆利落，转头便跟好几个富商打得火热，择优嫁给了房地产业的龙头陈家，成功踏入豪门，成为养尊处优的陈太太。 几年对闵凉不闻不问，当自己有难题了，就想起了曾经的女儿，想尽法子想要闵凉回去。 阮暖一想到闵凉，心里就喘不过气。 她睡也睡不好，躺也不想趟，索性直接坐起来，下了车。 拉开落地的窗帘一看，天边隐隐鱼肚白，天已经要亮了。 她又一晚上没睡。 自从认识闵凉过后，失眠的日子格外多。 阮暖打开玻璃门，一股冷空气吹得她脖子一缩，她搓搓手，站在阳台上深呼吸，吐出心口积蓄的一口浊气。 “嗡嗡……” 是摩托车行驶的声音。 阮暖心跳加速，扶着栏杆眺望，声音一闪而逝，一下就没了。 她站了好半天，没等到想等的人，慢慢松懈紧绷的肩膀。 是了，她怎么可能还会来看她。 阮暖自嘲地想。 她该是去道歉的，做了错事自然是要道歉。 母亲为该不该道歉还跟父亲吵了一架，当然最后还是以父亲的退让为结果。 阮暖也大了，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了。 她要去道歉，也应该去道歉。 不能理解人家的难处便罢了，怎么还能在伤口上撒盐。 这太残忍了。 至于裴厌，阮暖下意识不去想她，不去回忆医院里那亲密的一瞬间。 阮暖下了楼，家人还没醒，她直接进了厨房。 搜索着网络上教授胃病后养胃的汤的做法，趁着年后家里各种食材不缺，她一步一步跟着视频上的讲解做。 可惜她实在没什么做菜天赋，开火都战战兢兢的，倒油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自己手烫了两个泡泡，疼得泪花直冒。 闵凉那么小那么辛苦都过来了，她有什么办不到。 阮暖继续按着菜谱做下去。 虽然尽量小声了，但家里起得早，做饭的林阿姨还是一眼看见她在厨房里忙活。 “暖暖，你一大早在厨房里做什么？”她惊诧道。 阮暖看着一团狼藉的厨房，脸上烧得慌。 -- 第164页 “呃，我、我没事做，就下来试着做个饭……” 林阿姨眼尖，瞧见她手上烫出的泡泡，连忙给她拿烫伤膏上药。 “哎呀，你做什么饭呀。厨房里油烟又重，熏人不说，锋利的道具也多，万一不小心受伤了怎么办？还有那煤气灶，也是很危险……” 林阿姨念念叨叨，她在阮暖家做了几十年，已经把阮暖当做半个孩子来养了。苦夏时阮暖多吃几口饭，她都能高兴得不得了。外加阮家宠孩子一个赛一个厉害，就是当眼珠子保护，连带着做事的佣人之类的，也将易碎的她护得严严实实的。 阮暖苦恼，自己就这么没用吗？什么都不会干。 她包好了伤口，忍着害羞对林阿姨说：“林阿姨，教我煲汤好不好？” 林阿姨纳闷：“怎么突然想煲汤了。” 阮暖想不出什么其它理由糊弄过她，只好实话实说：“有个朋友胃病住院了，我想煲点汤给她送过去。” 林阿姨说：“那很简单啊，我来给你做就是了。你干嘛亲自动手，看你那又嫩又软的手指，做什么饭。” 这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么。 阮暖细细品味这句话，为自己感到一阵羞耻。“不，我要自己做，自己做的比较有诚意。” 林阿姨拗不过阮暖，叹气道：“那好吧，看来你跟那个女孩关系确实很好。” 阮暖心里一阵甜，然而想到不好的事，那甜又返成了苦。 且不提家人醒来过后，阮暖怎么糊弄他们的，她实在被做饭这件高难度的事弄得浑身狼狈。 梅娴安犯酸：“就没有给爸爸妈妈奶奶煲过汤，第一次煲汤居然是给朋友。” 阮暖哄了半天，保证下次就给他们做。 梅娴安看着女儿手上缠着的创可贴，心疼地说：“做什么做，做饭这种事做过一次就够了，你看你妈妈我都没做过饭。” 阮泊溺宠地搂着妻子，在家阮泊偶尔做饭的次数要更多。 阮暖咽下来自双亲的狗粮，继续倒腾汤。 在林阿姨的辅助下，虽然汤不算很好喝，但也熬出来了。 阮暖尝了一口，觉得不好喝，不够格给闵凉，又打算再煮一锅，这一锅就中午大家一起喝了算了。 林阿姨看着这好像打过一场仗似的厨房，再看看头发上都沾着葱花，手还被切了两个口子的阮暖，深感无奈。 还好阮暖是生在富贵之家，不然这一手厨艺，走到哪就能炸掉哪的厨房。 阮暖废了一天时间，浪费了无数材料，还没做出满意的汤，自己倒是添了不少伤口。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床，闭上眼还想着闵凉，希望自己明天带去的汤她能喜欢。 第二天和第三天依旧在炸毁厨房中反复横跳。 闵凉坐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偶尔刷着手机，阮暖页面上依旧是一片空白。 好多天前她的话还留在屏幕上： 感谢小闵老师的亲切辅导，马上就要新年了，提前说一声新年快乐哟。 她的回复很单调无趣：你也是，新年快乐。 而后便没有了。 好几天，她们之间再无消息往来。 闵凉刷了好几遍空间，也不见她有发过一条消息。本来她就不是个常发空间的人，一旦失去联系，就像是空气中的气泡，再无踪影。 以后，她们还会再有交集吗？ 闵凉竟有点想早日开学，而她察觉到自己这个想法时，又涌上一阵后悔和愧疚。 她真是个卑鄙可耻的人。 阮暖煮出一锅好汤，还特地拜托爸爸悄悄打电话问了闵凉所在的医院，问闵凉回去没有，得到闵凉还在住院的消息，她才放心的将汤装好，小心护着送去医院。 去了医院，她站在楼下，失去了进去的勇气。 “要不你拿去给闵凉吧。”阮暖对莉娜说。 莉娜点头，直接把她用羽绒服捂着，还被体温温着的保温桶提起来上了楼。 阮暖翘首以盼，生怕她下来的时候还提着那保温桶，闵凉不愿意接受。 她乱糟糟地想着，道歉的话，自己不上去亲自说有什么诚意。但要是裴厌也在病房呢？她一想着，自己要当着裴厌的面，结结巴巴说对不起，她整个人都窒息得无法呼吸。 莉娜下来了，手里还提着那一桶保温桶。 “她不在。”还未等阮暖说什么，她直接说。 “不在？院长明明说她还要再住两天的。” “查房的护士说她提前走了。” “啊？”阮暖失望道，又问：“那、那那个裴厌呢？” 莉娜说：“也走了。” 这下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了。 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闵凉说了多少遍不喜欢裴厌，但病房里却没有排斥裴厌的靠近。 而且，裴厌还亲她了！ 裴厌亲她了！ 闵凉是不是在骗自己，什么糖果，什么不喜欢女生，全都是骗人的吗？ 阮暖扑了个空，想着裴厌时时刻刻陪在闵凉身边，说不定会牵着闵凉的手，或者有其它像亲她那么过分出格的举动，她整个人都酸涩成了一个柠檬果子，挤出酸酸苦苦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暖：嘤嘤嘤后妈。 作者：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否认三连） 凉（冷瞅一眼）：说好的校园小甜饼？ -- 第165页 作者：咦什么饼？烧饼吗？哪里的烧饼？我这就去买。 第86章 汤 好不容易煮的汤，怎么也不能浪费的。 阮暖决定送去闵凉家, 她就不信, 裴厌难道还能登堂入室不成？ 阮暖下意识忘记自己上回登堂入室被骂出来的事。 她打了的去闵凉家，由于这几天爸妈在家, 所以家里司机爸妈经常要用。阮暖出门就带着莉娜打车, 然后直奔闵凉家。 闵凉家的那片城中村，司机不愿意进去, 她只好下了车, 自己走过去。 早上还是很冷，地上覆盖着一层雪，踩着很湿滑, 阮暖加倍小心, 怕自己摔倒, 然而把糖打翻。 然而去她家的那条街道正在修什么下水道, 路上被挖得乱七八糟的，也没人管，泥泞肮脏, 一脚踩上去可能会弄脏鞋和裤子。 阮暖爱干净, 换了条路走。 绕进一条小区, 小区里头出来的人不多，设施还算不错，有人工湖小公园小树林什么的。阮暖有几次来过，里头都很热闹，遛狗遛弯跳广场舞带小孩的, 层出不穷。 阮暖走得很快，走到路中央时突然不知道从哪窜出一条野狗，冲她就是一阵狂吠。 “呀！莉娜！” 她大惊失色朝前跑，莉娜冲过去赶狗，让她先走过去。 阮暖加快脚步走过去，绕远了一些，踩在人工湖边的草坪上。 她走快两步看见前面有一道人影，慢慢吞吞地走，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 阮暖一眼就看见那束在脑后长长的头发，高瘦的身躯，熟悉到了极点，不是闵凉还能是谁。 她大喜，除了那道目光，眼里容不下别的东西，大喊：“闵凉！” 闵凉正走在前年，她刚刚出院，不顾医生让她多休养两天的建议，直接出院了。 她不喜欢呆在医院，苍白的墙壁，消毒水的味道，都叫她不喜欢。 反正在哪都是休养，不如早点回家。 听见阮暖的声音，闵凉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难道是这几天想太多了，产生了幻觉不成。 这空空落落的小区，树上，屋檐上，汽车上，公园里的双杠上，全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四下宁静，晴雪送风，空无一人，哪里有那个娇俏的小姑娘。 “闵凉！” 又传来一声叫声，闵凉浑身打了个激灵，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又一声叫声牵动了她所有心绪。 “啊——” 闵凉猛地回头，之间离她不远处，跑得太急的阮暖，没看清楚脚下的路，踩到了一块石头上，顿时滑倒，从草坪上滑了下去，滚到了人工湖下。 “阮暖！” 她想也没想，直接冲了过去。 本来人工湖畔上没有护栏，但接近湖水的地方是平的，有一块狭窄的地面可供落脚。 然而雪天，草地上过于湿滑，阮暖穿得又多，行动笨重，直接停也没停，咕噜咕噜的，“扑通”一声，栽进了湖。 莉娜本来落后了一段话，闻声赶来也不及闵凉快。 闵凉大衣一脱，直接跳下了湖。 “呜、呜、咕噜……” 阮暖沉进冰冷的湖水里，被这突如其来的溺水惊得三魂六魄都飞了。 她不是不会游泳，只是这么冷的天，她穿得多，羽绒服下是厚厚的毛衣和奶奶强行给她加的保暖内衣。身上还抱着一个小桶似的沉重大保温桶。 乍一掉进湖里，羽绒服和毛衣全被吸了水，沉重如铁。 她领口全被冰水灌了进来，一手怎么也不松开保温桶，一手扑腾着，白费力气，被冻得身体麻木，嘴鼻又呛了水，霎时间没入了冰湖里头，像个秤砣，没有阻力的往下落。 “唔……咕噜咕噜……呜……咳、咳咳……” 铺天盖地的水将她彻底淹没，窒息的堵塞了所有的呼吸。 还没过两分钟，那沉入湖中却像是从生走到死，游了个来回。 阮暖身体失去热量，铁块似的，往幽暗的湖里沉入。 思绪陷入混沌间，一道人影却突然出现 那波光粼粼的水面，被阳光浸入的清透水域，一道白鱼窜了进来。 闵凉灵活地直扑阮暖，绕到她的后背，抱紧她肋下将她往上带。 然而阮暖穿着太多，闵凉带起来很吃力，她费了极大力气，拉着她往上游。快速赶来的莉娜直接拉了一把手，大大减轻了她的压力，两人联手将阮暖拉了上岸。 阮暖呛得要死要活，吐了不少水，她急忙擦掉眼前的水，见到自己手中握得紧紧的保温桶已经松开，飘了出去。 汤—— 阮暖伸手去勾那保温桶。 “快上去。”闵凉急急说。 阮暖吐完了水，终于能说话，咳嗽着喊：“咳咳咳、咳咳我、我咳咳的保温桶……” 还差一点，她不肯上去，马上手指就要勾到保温桶了。 “都什么时候了，不要任性了！一个破东西，比得上你的命吗？” 阮暖这一下挣扎，闵凉本来费了极大力气，当时就火气直冒地吼。 “我要！”阮暖眼泪掉下，指尖离那保温桶就差几厘米，闵凉就将她猛一下拉上岸，水声哗哗，腿也上了岸。 而那保温桶被波涛一荡，飘得更远了，眼看是拿不到了。 “汤——”阮暖眼泪哗啦哗啦地掉，她努力了三天做好的汤。 -- 第166页 “没有用的东西你还抱在身上干什么？”闵凉想起刚才她那么重，手里还拿着保温桶，简直是气上心头。 “你刚才差点溺水了，还抱着那个大家伙，你是不要命了吗？” 闵凉斥责道，口气里满满的火气。 阮暖流着眼泪，被她牵着手先带了回家。 莉娜倒是能去捡，但她的职责是保护阮暖，现已失责，怎么也不肯离开她左右。 小区里不好打车，阮暖又浑身湿漉漉的，还没等去了医院，估计就伤寒入体了。本来也称不上多么强健，万一来一场发烧岂不是更遭。 闵凉带她出了小区，后头就是自己住的楼房，上了楼，给她拿了自己的干净衣物，开了热水器暖光灯，扒掉她进了水了外套，将她推进浴室。 “哈……”她这才失去了气力，半蹲下来。 本来胃痛才刚刚好，出了院还被护士医生念叨，现在被冷水一激，自己也脸色发白。 莉娜说：“你最好也换一下衣服，不然有可能感冒。” 闵凉哑声道：“谢谢，你能先去帮忙烧点开水吗？” 莉娜答应了，闵凉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开了房间的暖气，这才脸色好点。 莉娜倒了杯热水，还放了些姜，递给她。 闵凉灌完一大杯姜汤，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暖气从内涌了出来。 “谢谢……”她说。 “不客气。”莉娜回应。 闵凉想着刚才阮暖生死关头还要抱着一个大桶，再度叹气，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莉娜平时很少说话，有时跟在阮暖身后，别人都鲜少注意到她，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但她突然间开了口：“那个保温桶是汤……” 闵凉微愣：“什么汤？” “养胃汤。”莉娜说，又补充了一句，“阮暖向做饭的林阿姨学了三天才学好。” 闵凉顿时失去了言语。 一阵沉默中，浴室的哗哗的水声里，夹杂着一两声小小的啜泣。 闵凉揉揉自己的脸，站起来，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浴室的门。 里面的啜泣声顿时消失了。 她的嗓子是哑的，但温和地说起话来，有种磁性的温柔。 “别哭了，好好泡一下，洗完出来喝点姜汤。” 里面没人说话，但啜泣声止住了。 闵凉知道里面的小姑娘有可能是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哭声传出去，但眼泪一定还扑簌着掉，坐在热水里，止不住的委屈。 她手贴在门上，仿佛能感受到浴室里的暖意。 小小的小姑娘啊。 闵凉深深地叹了口气。 阮暖没泡多久，闵凉说完之后，她就忍住了哭，虽然眼泪还在掉，但也坚强了很多。 不能让她看笑话。 她执拗着这些小细节。 即使很委屈很难过，她还是好好的洗澡，打着香皂。闵凉的浴室里没有沐浴露，这香皂的味道，是她身上的那种气味。 阮暖浑身都打了一遍，打了很多，揉出小泡泡，直到全身都是闵凉身上的那种气味才罢休。 委屈得打了个喷嚏，她快速地用水冲干净自己，然后用干毛巾擦干身上的水。 惦念着闵凉也是湿漉漉的，平时洗澡非得快一个小时的她，急急忙忙地冲着澡，洗着头，十多分钟就穿好了厚厚的冬天睡衣，还包着洗完头的头发，出了浴室。 一出浴室，却没见那张可恶的脸。 莉娜给她到了一杯姜汤，她鼻子动动，闻到这股味就皱眉，放到了一边。 “她呢？”嗓子也是哑的，脸上红扑扑，两只眼睛红得像兔眼睛。 “去捡保温桶去了。”莉娜实话实说。 阮暖瞪大眼：“她刚刚才下了水，又下了水？” “她说用杆子挑上来。” “你怎么不拦着她，她才大病初愈。” “她非要自己去。”莉娜说。 她只是阮暖的保镖，如果阮暖不主动吩咐，她当然不会主动代劳。 阮暖跑到窗户前看，楼道下没有人。 门被打开了。 阮暖回头，闵凉发白的唇，脸上犹挂着水滴。 “你下水了？” 她带着冰冷的寒气走进室内，将保温桶递给她。 “拿回来了。” 阮暖眼睛发酸，别过脸。 “没准都进水了，还拿回来干嘛？” “没准没有呢。”她说。 阮暖鼻子堵了，眼睛湿润：“肯定进水了。” “打开看看就知道进没进水了。”闵凉说。 阮暖这才扭过头，接过沉甸甸的大冰坨子保温桶。 它放在桌上，阮暖捏着保温桶桶口，很轻易扭开了。 “进水了。”她鼻音重，掀开盖子，里面果然进了水，汤的颜色都淡了很多，浓郁的香味也消散。 “都泼了吧，反正也不能喝了。” 那声音里浓重的失望和难过尽显，闵凉看她的粉扑扑的脸，微红的眼眶，睫毛湿哒哒的。 “没事。” 闵凉低头，抽出插在保温桶旁边的小勺子，勺了一勺喝。 喝完，仰起头，苍白的脸微笑着。 “喝到了，很好喝。” 阮暖的眼眶再度红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代入过强不是一件好事，写到阮暖掉进湖里的时候，我坐在电脑面前也忍不住干呕了两下，还不止两下呢，见鬼。 -- 第167页 哎…… 第87章 警示我 阮暖还是把进了水的汤都泼了，催促闵凉也去洗个澡。 闵凉问了好几遍, 有没有不舒服,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阮暖想着家里人对闵凉已由一点成见，所以怎么也不愿意去医院。况且洗了个热水澡后也好了很多, 没什么不舒服的。 闵凉打量她神色, 确实红润可人，没什么不舒服的, 就去了浴室冲澡。 阮暖打开冰箱, 年前带来的蔬菜肉类水果都在冰箱里，堆积得满满当当的。很显然，她完全没动。 死倔。 阮暖心中暗骂。 阮暖翻着冰箱里的蔬菜, 再做一个汤也还可以。虽然材料有些不够, 但林阿姨说少点也行。 经过三天的魔鬼熬汤训练, 阮暖好歹面对这些东西不再两眼一抹黑了。 她收拾了些蔬菜和肉类, 放到厨房里，打算煮个汤。 她也只会煮汤了。 烧好水，像巫婆熬制魔药, 一样一样往里面加东西, 然后大汤勺搅拌, 最后盐、味精、酱油什么的，一点点往里面加。 闵凉洗完澡出来，阮暖嗅到她身上有和自己一样的香味，心旌摇曳。 “你在做什么？”她走进厨房。 身后被来自她的气息笼罩，阮暖小鼻子吸了吸。 “煮汤。” “不是有姜汤吗？”闵凉目光落在她切菜的手上。 阮暖还以为她在看自己切得歪七竖八的菜叶子, 然而发现她看着的是自己的手。她的手指因为之前几天煮汤，烫的泡泡，不小心切的伤口很多，贴了几个创可贴。 阮暖把手背在身后，背靠着橱柜，不让她看。 “干嘛？” “你的手受伤了？”虽然是问句，但语气肯定。“做汤的缘故？给我看看。” 阮暖背着手不给她：“才不是做汤的缘故，就是不小心划到了哪里……反正跟做菜又没有关系。” “给我看看。” 阮暖看她面容严肃，只好慢慢伸出手。 她娇娇嫩嫩的一双手，指甲粉粉，月牙饱满，骨肉均匀的手指头，软乎乎的，她捧在手上都不想松开。 而这样的手，手指、手背，两只手贴了四个创可贴，一边两个，手上还有些细小的伤口。 闵凉捧着她的两只手，然后缓缓收紧，握在自己手心。 “以后，不要做饭了。” 阮暖不开心：“为什么？我煮的汤又不是很难喝。” “对你手不好。” “反正也不是天天做。”阮暖觉得被她捏着手好奇怪，把手抽了回来，背在脑后。 “那今天先别做了，你来我家，要招待也是我招待你。”闵凉把她拉了出去。 阮暖穿着厚厚的袄子，脸上已经恢复了红润。 闵凉反倒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也没什么颜色。 “喝点姜汤。”闵凉给她倒姜汤。 阮暖闻到这个味就皱眉：“不想喝。” “喝了对身体好。驱寒的。” “那也没见你喝。” 闵凉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当着阮暖的面，咕噜咕噜全都灌进了肚子里。 阮暖咋舌，眉头拧成了川字，在她的眼神里，极其不情愿地捏着鼻子喝了下去。也是求快速度，咕噜咕噜全喝完了。 末了，她吐着舌，万分嫌弃。 闵凉发笑，从茶几抽屉里给她拿了颗糖，又想她不喜欢吃糖，给她转而拿了个橘子。还细心地给她剥好，把金色的橘子递给她。 阮暖却没动，闵凉疑惑抬头，她一直盯着茶几里的那一盒子糖，眼睛转也不转。 “要吃糖？你不是不喜欢的么？” 阮暖收回眼神，注视着自己手心里的橘子。 “是啊，我最讨厌糖了。最最最讨厌，最恶心。” 闵凉微怔，不明她这番话有何意义。 中午是闵凉下厨，就这冰箱里的菜做了三菜一汤，很丰盛。 闵凉厨艺老实说比不上林阿姨，但吃起来味道还是可以的。 阮暖没有挑嘴，在饭桌上乖乖吃饭。 闵凉不知道她怎么突然不说话，格外沉默，自己也变得沉默起来。 下午，阮暖坐在客厅里，透过磨砂玻璃门看着闵凉洗碗，心里无限烦躁。 一场落水打断了计划，她差点忘了她来是干什么的。 她是来向闵凉道歉的。 然而闵凉并没有态度冷漠，那天医院的那一眼，好像天方夜谭，或者是她幻想出来，根本不存在的事。 她还是细心、温和，照顾她体贴无比。 当她拿出糖果时，她才在这温柔的陷阱中陡然清醒了。 裴厌的话萦绕在耳边： 你一点也不了解她，不了解她的过去，不了解她的痛苦。凭借自己的一腔可笑的热情，就以为足以打动她吗？是不是太天真了。 你根本不了解我和她的关系。 不是，才不是这样的。 阮暖心里告诉自己，裴厌是骗她的，她和许恋一样都喜欢骗人。那笃定的神色，会让意志不坚定的她自己失去勇气。 那次她说她和闵凉青梅竹马不也是言辞凿凿吗？但闵凉说她说的都是假的，她在撒谎。 别在意她的话，要是在意了你就输了。阮暖对自己说。 然而看着洗碗的闵凉，她又不禁猜测，她难道已经消气了？ -- 第168页 阮暖想着，也许她消气了，已经不计较她之前愚蠢的话题了。她那么聪明，肯定也能猜出，她和苏宁是被许恋的虚假面目给骗了吧。 所以，这件事就这样翻篇了吗？ 窗外的天气阴沉了下来，莉娜眺望过去，厚重的云朵积压在一起，显然马上要来场暴风雨。 但阮暖还坐在沙发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便收回了眼神，在角落里当隐形人。 阮暖发着呆，眼神四处游移，落在摆放着模型书籍的橱柜上。 那有张全家福，整个房子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阮暖走过去，将那面朝下的全家福拿起来。 上次看的时候，她哪里知道那么多事，知晓那镜框里的人，会同她、她的家人有那么多关联呢？ 她只匆匆一看，也无法透过相片保存的那一方面容，渗透其中，追溯过去的往事。 全家福里，三个人依旧幸幸福福地相拥在一起。 闵凉的爸爸，闵行云，那个妈妈口中的负心人，眼神多么温柔。他清亮而温和的注视着镜头，眼神里有笑意。 看样子是个很好的叔叔啊。 而许恋呢，仍正值青春，娇美的脸庞，闵凉的丹凤眼与她如出一辙，嘴型也差不多，都是薄薄的嘴唇。 除此之外，闵凉更像她爸爸。 不管是眼神也好，笑起来的弧度也好，都比较像父亲。 人的情绪不能伪装，眼中的或温柔或残酷的眼神也难以遮掩。光看着这样的一副照片，就是很正常的，温馨的一家三口，哪有什么别的不合之处。 阮暖仔细端详着，那时候的闵凉也笑得好开心，那时她妈妈应该还没有虐待她吧。她小学时候的照片，都失去了这种纯真自由的笑容。 阮暖心头一痛。 “看够了吗？”闵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阮暖吓得手一抖，相框就从手中脱落，掉了下去。 闵凉眼疾手快，趁掉在地上之前接住了相框。 “啊！对不起。”阮暖窘迫万分，尤其瞧见闵凉脸上又是那种冷冷淡淡的表情，她就没来由的发憷。 闵凉接住了相册，没有直接放回去，而是拿在手里看。 她寡淡的神色，深渊般难以探寻的复杂眼神，只落在上面了十几秒，就难以忍受地转移开。 她把相册背面朝上，手背绷直，按住了拿相框。 阮暖目光中，她绷直的手背，细小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阮暖心剧烈跳动着，有个声音在脑海里叫嚣着，要做些什么，要做些什么，不然你永远也打不开她的心门。 “闵、闵凉，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照片放在这里？”她话刚说完，就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掌嘴。 这说的什么话，白痴。这不是明白着告诉她，我知道你在那个家里受尽委屈，怎么还要放个全家福在这里。 闵凉看着她，阮暖被她这眼神看得窒息，避开她眼中的锋芒。 她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听我妈妈，我妈妈她们告诉了我一些事……” 她知道了啊，毕竟梅娴安了解不少闵行云的事。 虽然父亲因为心怀愧疚，从来没跟她说到他们。但许恋日常的辱骂是少不了的，如果辱骂能致死，白穗佳会下十八层地狱里去。连带着白穗佳的好闺蜜，梅娴安这个名字，也老是被她又嫉又恨地骂出口。 当时闵凉还不知道阮暖妈妈就是梅娴安，谁能料到这么凑巧呢。 结果高翔的那次事，她见到了阮暖的妈妈梅娴安，也清楚地看见她眼中的厌恶。闵凉顿时就能对上号了，梅娴安对她生厌，再正常不过。 站在每个人的角度上，事情当然不能总是如自己所愿。自己自然不会有什么错，错的永远都是别人，或者是这个世界？ 他们偏爱自己，注重自己的颜面和利益，借用别的高尚道德情操遮掩自身的自私与谷欠望。 闵凉也是过了很久，才逐渐了解清楚这些恩恩怨怨的。 没什么好指责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自始至终，她的父母只有两人，围绕着她的快乐和痛苦，也来源着这两人。 随着父亲走后，很多事情也不再重要了。 “闵凉、闵凉？”阮暖小声叫她的名字。 闵凉回过神，她眼中小心翼翼的担忧，好像怕打破了自己这个瓷器娃娃似的。 她想笑，到底谁才是瓷器娃娃啊。 小姑娘。 “没什么，只是用来警示自己的罢了。” “啊？” “父亲告诉我，做人要永远保持勇气和善良，不要在乎外界的看法，遵循自己内心的选择。母亲告诉我，我永远没有幸福，因为别人不给我爱，我就永远无法获得爱。 我警示自己，我的人生，不会因他人而妥协，我有我的坚持和道德准则，我不从旁人那里得到幸福，我爱我自己，我给予我自己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闵凉真的是个好乖乖，呜呜呜，留下老母亲感动的眼泪。 第88章 喜欢你 “小宝贝，来来来, 爸爸抱抱你, 带你一起坐飞机。” 小时候的闵凉最喜欢爸爸了。 爸爸年轻强壮，而且温和慈爱, 爸爸会举着她的腰, 将她举到头顶开飞机，在小院子里飞来飞去。 “爸爸, 这次多久回去？”小闵凉抱着爸爸的头问。 -- 第169页 “大概两个星期吧。” “啊, 这么快吗？”短短头发的闵凉被爸爸放在地上，爸爸温和地摸着她的头。 “是的，因为爸爸要去工作, 这是爸爸的职责。” 小闵凉被父亲坚毅的面容, 眼中的光吸引住了。 “可是、可是, 妈妈……” 提到母亲, 父亲带着光的笑容，难以掩饰的沉寂了下来。 “妈妈说，过一段时间, 想要和你一起回外婆家。”小闵凉重复着妈妈告诉她的话, “她说, 你结婚之后，都没有去过几次。这次一定要去了，不然她和外婆都会、会很丢人。” 爸爸不说话，只蹲下来，抱着她的腰问：“要不要去我们的小基地玩？” 小闵凉把妈妈交代给她的话全都抛去了脑后, 雀跃点头。 “好，我们去拼大帆船。” 家里的帆船太多，妈妈发了脾气，爸爸不在的时候扔了好多，小闵凉拦不住，还被妈妈教训了一顿。 等妈妈不在的时候，小闵凉就偷偷跑到垃圾桶里捡回帆船。 这些帆船，都是爸爸最爱的收藏品。 他每一次回来，都要用专用的手绢，仔仔细细地擦一遍，然后涂上护理的保养油，端正地摆在橱柜里。 一进门，小闵凉就会看见这些闪闪发亮的的家伙，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爸爸还曾经笑谈过：“闵凉是我的大宝贝，帆船是我的小宝贝，大宝贝和小宝贝，都是我最爱的宝贝。” 小闵凉翻找出垃圾堆的帆船时，它们已经被妈妈摔得四分五裂不成样子了。 如果爸爸回来看见了，肯定会很伤心吧。 小闵凉也很伤心，她把这些帆船放到书包里。 沿着公园、小路，到处走，闵凉看见一个废弃的工厂。 已经没人的工厂，到处横杆着钢筋水泥，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穿过方梁，钻进钢筋下，像一条小水泥，不停地走啊走，钻啊钻，像只小老鼠。 小老鼠发现了里头有一个隐蔽的房间，房间里也有很多零件。 她觉得这里是个很好的隐蔽地方，便把摔坏的小帆船放在了这里。 她还带了胶水，透明胶，拿着爸爸的图纸，废了好多天，慢慢地把爸爸的帆船黏了起来。 爸爸回来后，看见屋里少了他心爱的帆船，脸上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悲伤。 小闵凉心里也很难过，但她一回头，妈妈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小闵凉跑进爸爸的书房，被爸爸抱在膝盖上。 爸爸一句话不说，小闵凉抱着爸爸，低声说：“爸爸，别难过，我把你的帆船藏起来了。藏到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了。” 爸爸愣住，小闵凉拉着爸爸的手，将他带到那个废弃工厂里去。 把自己辛辛苦苦拼了好多天，上下都粘着透明胶和固体胶的帆船给爸爸看。 爸爸嘴唇瓮动着，慢慢地捧起这一艘帆船，他的眼中有水光。 曾经漂亮的大帆船，现而已经四分五裂，被东西黏起来后，勉强拼凑出了曾经的形状。 小闵凉忐忑地看着爸爸，爸爸看了手中的帆船好久，终于舍得移开视线。他把帆船放下，然后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小闵凉。 爸爸的怀抱温暖且安全。 爸爸的背在颤抖，爸爸哽咽着声音，爸爸一句话也不说。 小闵凉的鼻子也酸了。 她说：“爸爸，没了小宝贝，大宝贝也在。” 爸爸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 “嗯，爸爸有大宝贝也够了。” 爸爸和她把这个小房间收拾了一下，将小帆船正经地摆在一边。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基地了，没有别人知道的基地哦。”小闵凉说。 爸爸点头。 他们俩像两个快乐的大孩子，用着乱七八糟的零件拼凑出帆船的模样，还嘴里配着音，“滴滴呜呜”地，在小房间里欢声笑语。 即使衣服上沾染了尘土，赤诚而善良的眼睛，这都是在家里，妈妈的威力之下没有的放松。 玩累了，爸爸就从兜里掏出糖果，水果，各种小零食。 闵凉靠着爸爸坚韧可靠的胳膊，开开心心地抿下一块糖果，感受从舌尖蔓延开的甜蜜滋味。 回家后，妈妈的脸上是愤怒、凄苦混合在一起的可怜模样。 爸爸并不理她，他好多天没有理她。 无论妈妈怎么小意讨好，怎么温柔道歉，爸爸都不跟她说话。 妈妈抹着眼泪，说：“这个家，你除了孩子，眼里就只有这些破东西了。你就不能把我放在你眼里吗？我是你的妻子，我是你老婆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小闵凉不明白父母之间的感情波动，她只是吮|吸着糖，然后扶住门框，悄悄地看他们。 过了很久，妈妈流着泪的一番言语，终于使爸爸心软了。 爸爸愿意和她说话了，妈妈也温柔贤惠无比。 他们做好吃的饭，叫她认字认数，给她读睡前故事。 他们一人牵着小闵凉一只手，一起去逛公园，一起上街上去买东西。 小闵凉左边看看妈妈，妈妈温柔似水的脸，一双柔情妙目时不时地凝视着爸爸的侧脸。 小闵凉右边看看爸爸，爸爸坚毅英俊的脸，将温柔的眼神放在她的身上，他并没有看向妈妈。 -- 第170页 他们在公园里逛着，忽然看见有人在拍照。 “爸爸，他们在干什么？”小闵凉摇着爸爸的手。 爸爸说：“他们在拍全家福。” 妈妈看着他们说：“我们也拍一下全家福吧。除了……我们还没怎么拍照过呢。” 爸爸不说话。 小闵凉摇着爸爸的手：“爸爸爸爸，我们去拍照吧，去吧去吧。” 爸爸于是同意了。 他们拍了一张照片，花费了五块钱。 公园里的东西总是那么贵，但小闵凉很高兴，拍照的人给了他们三张照片。 “正好一人一张。” 她拿着妈妈给她的相框，将照片放在里面，然后搁在自己的床头桌上。 在爸爸不回来，妈妈也没空的时候，她就亲亲相框，亲亲相框里头爸爸妈妈的脸。 这样就可以假装爸爸妈妈陪在她身边了。 当她入睡时，也是心满意足的。 * 闵凉手指拂过相框上的玻璃镜面，里头的三张笑脸，真实温暖地就像是昨天发生的。 好像昨天，她才一个小豆丁年纪，然后牵着爸爸妈妈的手，一起上公园去。 “……”将留恋的目光抽出，闵凉缓缓翻转相册，他们的脸便对着桌子，她也就看不见了。 阮暖纤细的、葱根般的小手，慢慢覆盖在她的手上。 闵凉看着她，她也看着闵凉。 “为什么，要反着放？”她说。 闵凉凝固的表情，散去了人气。 “没有为什么。” “如果警示的话，你应该端正地摆着。” “……” “闵凉，你还是很在意，还是很介怀。”阮暖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她这样粉嫩精致的一张脸，探寻而柔和的眼神，想要探究她的心，想要钻进去看清楚。 闵凉心口窒息，一股强烈的排斥感涌上心头。 这样的眼神。她看过多少遍。 在母亲的脸上，她越来越偏执，越来越顽固，越来越像一只恶魔，她的眼神像乌鸦的喙，像邪恶的影子，拼命地想要钻进爸爸的眼睛里，然后从眼球和眼皮的缝隙，侵|占进他的大脑。 “走开！” 闵凉一把抽出手，然后将她拂开。 “啊。” 阮暖措手不及。 “干什么？” “你对别人的八卦很感兴趣么？”闵凉冷冷地说。 阮暖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了脸色，心里也咯噔一跳。 “不是……我只是想、想，我只是希望你走出来而已。” “我很好。”她这么说。 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她又说了一遍，“我觉得我很好，我不需要别人帮助我走出来。” 阮暖抿紧唇：“如果你连全家福的正脸都不愿意看……” “没有不愿意。”她打断她的话。 “有！”阮暖放大声音，“我上回，上上回，我每一次来你家里，你的全家福都是朝下的。既然你把它当做警示，那你为什么不放在床边，放在玄关上，正大光明地直立着，好好的摆着？” “与你无关。” “与我有关！” 她们紧盯着对方的脸，对峙的士气一触即发，那样坚定的眼神，来源于两双眼睛，来源于两颗灵魂。 她们想要说服对方，想要打倒对方，想要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 眼神在胶着，气氛在凝固。 闵凉率先吐出一口气，移开那铮铮目光。 “不要管我，我很好。”她说。“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算了，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又是这种话，又是这样的话。你难道就是一直用这种话来欺骗自己的吗？”阮暖的声音哽咽，“之前潜凌也是，你妈妈来也是，你问问你自己，你是真的放下了吗？你不是在逃避？” “好像心里有一道伤口，你不去说，不去想，那道伤口就不存在了似的。我问你，那伤口真的不存在吗？你真的释怀了？如果你释怀了，你之前凭什么对我生气，你凭什么？” 闵凉的胸口起伏着，她的神经被阮暖一点点跳动，胸口积攒的气体一点点变多，一点点变大，缓缓膨胀起来。 “你为什么要管我？你为什么要逼我？让我一个人好好的不行吗？”许久，她从牙缝里拧出这些话。 阮暖坚韧的，毫不退缩的眼神，像赤金、像火焰，像她势不可挡的决心，坦坦荡荡，无所畏惧。 她溃不成军，狼狈地转过脸，想走，想逃开她，想从她身边离开。 而阮暖拉住了她的手。 “轰隆——” 一道闪电从灰暗的天空之上劈了下来，势不可挡的能量，让黑暗的世界被乍眼的白光所洗礼。 房间里光芒大盛，所有的有形的事物，都在这白光里失去了轮廓。 光芒之中，少女轻柔的、飘渺的声音在雷声的余韵中响起。 “因为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告白了，终于！ 第89章 我也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 清楚的六个字, 从她的唇里飘出来, 没入闵凉的耳中。 雷声过后，是泼瓢大雨, 来势迅猛, 急冲冲的雨滴混成汤水一般，泼在了白莹莹的人间。 “我喜欢你。”她又说了一句, “因为喜欢你, 所以我、我无法放开你。对不起，闵凉，我是一个自私而任性的人。” -- 第171页 闵凉缓缓转身, 对上她的脸。 阮暖在哭。 她的眼泪, 像窗外迅猛的雨水, 顺着脸颊, 不断地往下流。 “对不起。”她说。 闵凉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她水汪汪的瞳仁里, 倒映着自己的脸。 她摸上自己的眼睛, 怎么眼角是湿润的。 “对不起。”她又说。 面前的少女, 那样的迷茫且狼狈，眼眶里蓄着浅浅的，清池一般的水。 阮暖在心底问自己，她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要逼她, 为什么非要质问她，她非要她伤心了才满足吗？ 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在干什么。 阮暖心中无限后悔，她怎样这么逼问她，将一个坚韧不拔的，一个人独立自主，努力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女孩，逼得眼中含着眼泪。 她怎么这么狠心，这么残忍地戳着她的伤口。 “对不起。”她眼中含着眼泪，滚滚的泪水从眼中落下，无与伦比的后悔席卷了心头。“我做错了好多事，之前也好，现在也好。我借着喜欢的名义去伤害你。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闵凉狼狈地别过脸：“我不喜欢你。松手。” “不要。”阮暖冲上前，抱住了她。 “不要讨厌我，不要不喜欢我。我喜欢，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当姐妹。我、我只是，只是，无法控制地，动了心。” “轰隆——” 窗外的雷声再度轰鸣，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人，莉娜早已避开去了书房。 空寂的客厅里，阮暖死死抱着她的腰。 她的眼泪汹涌地落着，心里怎么这样委屈，比之前还要绝望和痛苦，她抛下所有的骄傲和羞涩，倾吐自己全部的心意…… 而闵凉，不接受她的喜欢。 “呜呜、呜呜……”阮暖委屈地哇哇大哭，抱紧了她的衣服不撒手。 即使外头打雷下雨，电光闪动，她也没有任何心思放在窗外了。 闵凉喘|息着，她心揪着痛，一种窒息和恐慌，齐齐缠上心头。 “对不起，我、我没有办法去喜欢别人，爱情这种东西，让我感到恐惧……” 她转过身，阮暖含着泪水的眼，抓着她衣服不放的双手。 “小时候，妈妈跟我说了很多遍。 她爱我，她爱爸爸，她爱我们这个家。 但是，爸爸也好，我也好，她总是，用爱的名义去伤害别人。一步一步侵入爸爸的世界，剥夺他的爱好，强求他放弃他引以为豪的事业，回归家庭。 爸爸也是，我不知道爸爸爱不爱这个家。但是他受不了妈妈与日俱增的控制欲，他受不了妈妈嫉妒心、不甘的野心。妈妈想要他不要再在海上工作，想他回来工作，想他做一个完美的丈夫。 他做不到。他逃避家庭，逃避责任，即使一口一个爱我，我是他永远的宝贝，他也一年比一年回来得少。 每年生日，送给我一艘帆船模型。至于妈妈，她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爸爸的礼物。 妈妈恨爸爸，也恨我。每次打完我之后，她就会哭着流泪，说：‘妈妈不是有意的，妈妈也不想伤害你啊。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不爱我们，阿凉，妈妈爱你，妈妈只剩你了。只剩你了。’ 她说的爱，是伴随着毒打和饥饿的吗？ 每次打完我，然后就哭着向我忏悔。每次爸爸不回来，她就冲我出气，让我叫爸爸回来。 次次都是这样，爸爸也回来得少了。 她觉得我好没用，留不住爸爸。我也觉得我好没用，我的到来并没有让他们的感情变得那么好。反倒缝隙越来越大，爸爸就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离不开我，离不开家庭了。 就算这样，每次爸爸回来，我还是很高兴。有好吃的饭菜，有爸爸的礼物，有温暖的家，再度回归的爱。 喜欢就是这样的喜怒无常吗？ 爱就是这种带给别人伤害的东西吗？ 婚姻真的是一个家庭的坟墓么？”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喜欢、爱、婚姻……不是这样的……”阮暖流着眼泪摇头，不断地摇头，用手环着她的腰，将自己埋在她身前。 “有一年回乡下，她跟爸爸争吵。她说，他要再不回来，她就把我丢掉。爸爸说，随便。 在那个深秋的夜晚，妈妈打开车门，把我拉扯出去，丢在了外头。我使劲拍着车门，哭着喊着求她，她也不停车，不留恋，开车走了。 我就这么被抛弃了，被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抛弃了。 我一个人在荒无人烟中的郊外迷了路，走啊走，走了很久。 我不敢停下，不敢倒下，我怕我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再也回不了家。 我沿着乡间的细碎石子路，在黑暗中辨别路的方向。 路边的草地上都结满了白色的霜，冷气从脚板一直冻到脸上。 一直走到了太阳出来的时候，路上有了一辆电动三轮车。一个老爷爷看见了我，他把我送去医院。” 阮暖趴在她的胸前，她抬起头看她的脸，然而泪水已经把视界全模糊了。她只能瞧见她苍白的脸，苍白的唇，瓮动的嘴唇，撕扯出一个浅淡的笑。 “阮暖，你说，喜欢和爱，是一种多么反复无常，让人恐怖的东西啊。” 阮暖眼泪滚滚落下，她踮起脚，以吻封缄，堵住她颤抖着的冰凉唇瓣。 -- 第172页 暴雨倾盆，无休止地洗刷人间的浮尘。 阮暖不懂怎么去亲吻，她只是笨拙的，将自己的嘴唇贴着她的嘴唇。 她的唇是温热的，闵凉的唇是冷的，给予她自己全部温暖。 “不一样的。”她松开的唇，拉开距离看她。 “世界上的每一种感情，都是不一样的。没有同一朵花，没有同一种感情。闵凉，我和他们不一样。吃饭被噎着了以后，难道你就再也不吃饭了吗？跑步摔倒了之后，就再也不跑步了吗？手指受伤了，难道你就要切掉手臂吗？因为恐惧于父母的爱情，所以你就再也不愿拥有这种东西？” 她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你能感受到的，对吗？你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闵凉，直视你的内心，不要在沉浸在过去的那种恐惧里面了。你明明是那么勇敢的一个人，你明明已经动心了，你非要把自己的喜欢全都埋葬在淤泥里吗？” “拜托，喜欢我一下吧。”她眼泪落下，眼圈红得不能见人。 “一直单恋着别人，真的好辛苦啊。” 闵凉伸出手，她的手在颤抖，眼中也有泪水。 “本来爱情就是无法预料的，况且是女生之间的爱情。你有勇气抵御来自外界，来自家人的风雨么？” 阮暖转头看向窗外，风雨大作中，世界被模糊成了一幅画。 “我有勇气。闵凉。说好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在你身边。” 闵凉眼泪落下，抱住她。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们相拥在一起，温暖着彼此的体温。 狂风暴雨过后，云销雨霁，天气放晴，金色的阳光从云层中露了出来，披散在大地上。 被水洗过后的雪与雨，都化成了水，滋润进泥土里，窗台后青翠的树叶摇晃着，带来些许春意。 阮暖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暖融融地窝在沙发里，她们互相依靠着，手和脚全都交缠在一起。 “冷么？”闵凉问。 她的嗓子还是沙哑的，听得阮暖有些心疼。 “不冷，你嗓子痛不痛？”阮暖说，她爬起来要给她倒水。 “算了，不痛，别乱动了。”她拉住她。 她们还是拥在沙发里，感受此刻的宁静。 整个世界都不再有争吵，不再有喧闹，清新的泥土味从窗缝之间透出来，带着凛冽的春寒。 “闵凉，你喜欢我么？”阮暖忽然问。 “……” 她没听到回答，不由得十分沮丧。 “喜欢。”闵凉突然开口。 阮暖抬头，见到对方熏红的脸庞，脉脉的眼睛，脸也一点点红了。 “你可真别扭。”她牵着她的手，玩着她的骨节。 “对不起……”她说。 阮暖摇摇头：“既然你喜欢我，那我就大发慈悲原谅以前的事了。” 闵凉微微笑了起来。 “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以后也不能结婚，阮暖以后说不定会后悔的。”她说。 阮暖耸肩：“结婚？结什么婚，不结婚。反正，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在你身边，这就够了。” “谢谢……”她哑声说。 “也谢谢你……”阮暖说，“谢谢你喜欢我。” “嗯。谢谢上天让我们相遇，把你送到我身边。” “我也是。” …… 邱景央醉得一塌糊涂，出酒吧时差点被路边的石头绊上一脚，摔在地上。 她趔趄了几步，扶着墙稳住身体。 前面一道高大的身影，她迷蒙着眼睛抬头看去。 麦芽糖色肌肤的女孩站在她面前，她短短的头发已经有点长了，可以在脑后扎个揪揪，穿着羽绒服也那么高。 邱景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摇了摇头，揉揉眼睛，眼前的那人却越发清晰。 她的脸霎时间苍白了，无视着，从旁边走过。 还未走远，身后一双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去哪？这个醉醺醺的样子回家，你不怕被你妈发现？” “你、你别管我。” “谢谢，好歹也是‘前女友’。”她那三个字咬得很重，“不管你死活也太冷血无情了。” “你……” 她被时雨拖着去了一家宾馆，本来喝得太多，刚进宾馆就冲到了厕所里，吐得稀里哗啦。 吐完之后，软软倒下，被时雨一把抓了起来。 “先洗个澡换身衣服，你看你跟个流浪汉似的。” “不……” 她还残存着意识，护着自己的身体。 只听见时雨讥讽一笑：“你全身上下我哪没看过，遮什么遮。” 邱景央羞耻地被她拎进了浴室，冲了个澡。醉酒后，她全身都软绵绵，只能感受到热热的水中，来自另一个女孩温暖的双手。 “时雨……”她小声叫她。 然而时雨并没有理她，她将她用大浴巾包起来，扔到了床上，用被子裹住。 “喝点热水，赶紧睡一下，晚上你妈回来之前你要赶回去。”时雨不带感情地说，好像这些帮忙仅仅只是她是她前女友的缘故。 邱景央眼中流出眼泪，时雨端了杯水过来，让她喝。 她抿紧了唇，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不愿意动。 “别折腾了好吗？” -- 第173页 时雨声音中有一丝不耐烦，暴躁地将被子扯开，看见她满脸泪水的脸，手上却微微一愣。 “时雨……”邱景央扑进她怀里，时雨手没拿稳，那杯水就泼在了地上。 “你要怎样？”时雨忍无可忍。 “分手也是你，醉酒也是你，现在扒拉上来的还是你，你到底要怎样？” 邱景央哭着摇头，将自己全埋进她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好怕，怕你跟她一样讨厌我，嫌我恶心。我真的好害怕，要是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我该怎么办？要是，要是被妈妈发现了，我又该怎么办？我好难过，我什么也做不到。” 时雨汹涌的怒火突然被一壶水浇熄，什么狠心的话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时雨。”她抱着她的脖子，细碎地哭着，“你能不能原谅我，对不起，我后悔了，我们还好好的好不好？我好想你……” 时雨深深地呼吸着，闭了闭眼睛，她低下头认真说：“好，之前的事就让它过去，景央，不要再耍我了，行吗？” 邱景央在她颈窝里蹭着，眼泪到处都是。 “嗯嗯，我再也，再也不想离开你了。” 冷酷的时雨终于软化，伸手将她拥在自己怀里，声音是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委屈。 “再这样随随便便分手，我真的哄不好了。” “对不起时雨……” “嗯。”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撒花（不是） 完结了！（不，等等还没有呢。） 当然还有甜甜甜的恋爱呢！！ 今天有点事，晚更了一点。但是是非常肥美的一章哦！ 第90章 摩天轮之下 自从上次风雨天的告白过去，两人默契地手牵手, 从一个阶段走到了另一个阶段。 阮暖每天跟闵凉聊着天, 有时间互报学习进度，脸上总是带着抹不掉的微笑。 奶奶倒是很欣慰：“暖暖跟朋友和好啦？” 阮暖抱着她胳膊说：“嗯。和好啦。” “那就好, 我们暖暖很乖的, 怎么会一直闹脾气呢。” “是呀是呀。”阮暖蹭着奶奶的手。 晚上梅娴安跟阮泊聊天。 “你觉不觉得，阮暖跟闵凉, 过于要好了？” “是么, 她难得有好朋友，应该是这样的。” “不，不是这样。她把她看得太过重要了, 不像是一般的朋友。感觉有点奇怪。” “你想太多了。” “是吗？要是闵凉是个男生, 我指不定以为他们谈恋爱了。但闵凉是个女生, 阮暖也是女孩, 阮暖怎么也不可能对女孩感兴趣吧。” 阮泊哭笑不得：“你想得太多了。” 梅娴安揉揉眉心，苦笑：“可能最近有点累吧，工作太多, 都迷糊了。” “好好休息, 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阮暖大了，已经慢慢懂事了。” “嗯……” 本来阮暖是打算开学前带着苏宁和汪小悦，还有闵凉，一起去一个亲戚开的度假山庄玩。但可惜汪小悦身体一直不怎么舒服，苏宁说她不太想出门。 苏宁也是, 早早就开始补课了，也无法抽出时间出去玩。 闵凉倒是没什么必要的事，但仅仅她们两个人，跑那度假山庄去玩，也太过无聊了点。 开学前，阮暖约着闵凉去游乐场。 她翻了时雨给她的恋爱圣经，务必要好好经营她们之间的恋爱，让闵凉永远为她着迷。 没错，就是这样。 冬天已经缓缓过去，但料峭的寒意还没消失。 地上没有雪，很多人也走出家门，街上热热闹闹的。 闵凉裹着长风衣，在游乐场门口见到了等她的阮暖。 阮暖穿得不多，但保暖已经足够，一张俏脸花一般的娇嫩，站在那朝她招手。 “你怎么来这么早。”闵凉跑过去。“这么冷的天，还提前来干什么？” “没提前来啦，我就刚下车不到两分钟，你就来了。” “那也不要下车，很冷的，好好呆在车里。” “坐久了憋不过，又不冷，下车透透气嘛……” 阮暖自然地勾着闵凉的手，和她一起进了游乐园。 可能打着开学之前再好好玩一次的学生很多，游乐场里都是大大小小的学生，或是兄弟们一起，或是闺蜜手牵着手，很是热闹。 阮暖拉着闵凉玩了一圈，什么海盗船碰碰车、大摆锤跳楼机，见到一样娱乐设施就跳着脚拉闵凉去。 “我以前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来游乐场，都没怎么跟其她人一起来呢。”阮暖说。“而且也没有什么人约我出来玩。” 闵凉：“我也差不多，印象中好像只有爸爸来我过来玩了一次，然后就没有了。” 阮暖小心偷瞄她的表情，看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提到就变了脸色，小小地舒了一口气。 闵凉把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喂！”阮暖捂着额头，张牙舞爪地追上去打她。 两人嬉笑打闹着，在摩天轮前停住了步伐。 “闵凉，人家说，在摩天轮顶上许愿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哦。” “都是骗人的，商家为了夸大摩天轮的价值……” “走走走，坐摩天轮去。” -- 第174页 阮暖拖着闵凉就坐上了摩天轮。 “要是平时人多的时候，应该是坐四个人的。” 阮暖打量着这个摩天轮的内仓，它比普通的摩天轮要大很多，一个方舱就自然不可能只坐两个人。 “要是那种节假日，人特别多的时候，里面正好坐着两队情侣，那不是很尴尬？”阮暖想着那种场景，吃吃地笑了起来。 “尴尬什么？” “因为……情侣的话，可能会卿卿我我，在顶点许愿，接吻什么的呀。”阮暖贼眉鼠眼地打量闵凉。 闵凉笑着按下她的脑袋：“谁当着别人面接吻啊，那很奇怪的。别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好好看外面的风景。” 阮暖瞟向外头，嘴里小声嘟囔：“外面的风景好看是好看，但是也比不上你的呀。” “什么？”闵凉没听清。 “没什么——”阮暖拖长语调。 摩天轮缓缓上升，整个城市的风光也一览无余。 树木繁华般点缀在楼与楼，房与房之间，底下的游乐场变成一块清晰可见的地图，人走在地上，在阮暖的眼里都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 摩天轮快要升到最顶端，阮暖回头看闵凉，发现她也在看自己。 她有些不好意思，做得端正了些，手慢慢顺着座位滑过去，牵着她的手。 “到顶点了。”阮暖抬头说。 “是啊。”闵凉也说。 阮暖偷看她，发现她专心地看着外面，不禁有些气恼。 敌不动，我动！ 她慢慢靠拢过去，闵凉睁大眼睛，清楚地看见她的脸，甚至连眼睫毛都数得一清二楚。 “闭上眼睛啊。”阮暖羞赧地说，她的脸也红了起来，闵凉从她的瞳仁里看见自己的脸，也红通通的。 她连忙闭上眼，嘴唇被一片冰凉的、柔软的东西覆盖住，像贴上了妥帖的软玉，湿润而馥郁地流下一片印记。 阮暖抓着她的衣袖，分开唇时，两人的脸相映成趣，都变成了粉桃子。 阮暖捂着脸很不好意思，手被她紧紧牵着。 闵凉本来也很不好意思，但看她比自己还要害羞，心里的紧张居然散去了几分。 “阮暖，我希望我们以后能一直在一起。”她说。 阮暖连忙抽出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我和闵凉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 “嗯，永远在一起。” 她们望着对方的笑颜，脸上被阳光照耀着，是一样的坚定。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开学后就是高三了。 阮暖的恋情有了全新的进展，整个人喜气蓬勃，分外开怀。 只是那些天，每日跟闵凉聊天去了，都没来得及，亦或者不太好意思告诉汪小悦她们她和闵凉在一起了。 兴冲冲地来到教室，阮暖打算给她们一些暗示，让她们猜猜。 却见班上同学都来了很多，然而汪小悦的位置上还是空荡荡的。 阮暖奇怪道：“小悦还没来吗？以前她都来得很早很积极的。” 苏宁不说话。 阮暖察觉到不对劲，望向她，她的脸上是很勉强的笑容。 “怎么了？” 闵凉也问道：“汪小悦家里有事么？” 苏宁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全都咽回肚子里去了。 “放学之后我再跟你们说吧。”她说，现在教室里人多口杂，并不想在这里说清楚。 阮暖点头，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 第一天没上什么课，阮暖见苏宁无精打采的，频频望着窗外。 几天没见，汪小悦怎么了？难道是又生病了？病得这么严重，连开学都不来？ 略微焦急地等到了放学，三人沉默着走出学校，来到公园无人的角落。 苏宁终于能释放一点自己的情绪，带着哭音说：“小悦得了癌症。” 宛如晴天一道霹雳劈在她的头上，她下意思不相信。 “不可能，怎么突然、突然，绝对不可能！她之前，虽然也有什么小病小痛，但是，但是不是大问题啊。” “什么癌症？现在是早期还是中期晚期？在哪个医院？是放假时候发现的吗？”闵凉询问。 苏宁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缓过情绪。 “假期的时候，小悦觉得身体不舒服，她妈妈就送她去医院检查。结果检查出来，是肝癌中期。她们一家子都傻了……后来住院，治疗，她一直没告诉我，也没告诉你们……我、我约了她几次出来，她都不肯出来，我觉得好奇怪，就去她家找她，结果也没看见人。我、我……” 她眼泪流了下来，哽咽着说：“我后来打她妈妈的电话，才知道她生病住院了。她才那么年轻，她家里又是刚小康的普通人家，她还有个哥哥还在读大学呢……怎么这样啊。我想去医院看她，她妈妈也不跟我说，她也不告诉我。呜呜呜呜……” 说到最后，她直接捂着脸哭了起来。 凉亭里一片寂静，闵凉开口：“问她在哪个医院，就说我们都知道了。” 苏宁说：“她还不让我告诉你们。” 阮暖急切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告诉我们，我们还是她朋友吗？快点说清楚是哪个医院。再怎么样，我也要去看她。” 苏宁抹抹眼睛，给她发消息了。 “她没回……” -- 第175页 阮暖直跺脚，在亭子里转来转去。 “真是能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说。我就说，之前她怎么在群里吭也不吭声，叫她出来她也不出来。她怎么、怎么就是不告诉我。”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得先了解一下她的情况才好。”闵凉沉稳道，“也许情况还不算太差，还能好好治疗控制住。你别慌。” “怎么能不慌啊。”阮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苏宁说：“回消息了。她说她在肿瘤医院三医院。” 几人当机立断，直接去找她。 她们买了些水果，直奔医院去。 在医院的病房里，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汪小悦。 她头发已经剃干净了，脸上白得像是抹了脂粉，两团高原红都不见了，才一个月没见面，已经显而易见的瘦了一圈，穿着住院的病服，脸上带着笑容，很高兴地看着她们。 “哎呀，你们怎么都来了呀。”她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光脑袋。“我现在好丑啊，被你们看见都不好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磨刀霍霍向—— 第91章 是你的跑不掉 阮暖眼前霎时间就蒙上了一层雾。 苏宁跑过去，带着哭腔说：“你怎么不告诉我？现在才跟我说。” 汪小悦摸摸自己的脑袋, 说道：“哎, 也不是什么好事，告诉你们干嘛呢？况且我现在感觉还可以, 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有没有大碍都应该告诉我们啊, 我们都被你吓死了。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 …… 闵凉看见汪小悦的母亲站在门口, 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们。 她头上出现了很多白发, 脸上看上去也苍老的很多。 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阮暖买麻辣烫去送给汪小悦，她带着温和的笑容, 满头黑发, 精神奕奕。 “阿姨, 我可以问一下么……” 闵凉和汪小悦的妈妈走出了病房。 “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吗？”苏宁再三追问。 “是的是的, 不是什么大问题啦。癌症这种事，实不相瞒，我的亲戚也有很多得了, 什么乳腺癌啊, 胃癌啊, 可能是家族基因影响？反正就是比较容易得病。”汪小悦说，“不过啊，医生说了，只要治疗效果好，还是有百分之六十的治愈率的。六十呢, 我觉得我运气还可以，也很配合治疗，没准没过多久，我就回学校和你们一起学习了呢。” 阮暖说：“这家医院可以吗？百分之六十也不保险，我可以去问妈妈，有没有更好的医院。或者干脆去国外治疗，一定要到百分百。” 汪小悦吓了一跳，连连摆手：“算了算了，这里也是全国有名的大医院了。不用去什么国外，那也太远了。况且，医药费住院费太贵了。我悄悄听到护士说话，这个病房，一天就要四五百块钱呢。简直是把钱烧着用，再去什么更好的医院，又再多钱都不够呢。” “喏，我头顶的这个药就很贵，好像是一瓶五百到一千多，我每天要打五到十瓶，而且，补贴和折扣也远远不够。妈妈把家里的房子抵押了，交了五十多万的押金……” 汪小悦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不见，痛苦从皮肤的缝隙里溢出来，即使强打着微笑，也叫人难受。 苏宁的手渐渐捏紧，阮暖的呼吸也越发窒息。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阮暖握住她的手，“我们都会帮你的。” 汪小悦摇摇头，“这才哪到哪呀，刚刚开始呢。也许我们家钱还没用完，我的病就好了呢？急什么呀。爸爸和哥哥也轮流照看我，我很好的。” “不管，要是你们家缺钱了，一定要跟我说。我给钱你。”阮暖说。 苏宁紧跟道：“我存的零花钱也都可以给你。我还给你整理上课笔记，好好学习，等你出院我教你新课。” 汪小悦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们啊。放心，我会慢慢好的，我还要和你们一起上课呢。” “你会的。”两人异口同声说。 苏宁三人没在病房里叨扰很久，主要是病房也不止汪小悦一人，还有其他的病人。 她们出了医院的门，闵凉带着去吃饭。 饭桌上也是食不知味，一阵沉默。 苏宁突然开口问：“闵凉，小悦妈妈怎么说的，严重吗？你跟她聊了那么半天……” 闵凉犹豫了，阮暖推搡她一下。 “实话实说，你要瞒着我们吗？” 她只好道：“不太好。你们不要跟小悦透露，他们都没告诉她。有恶化的倾向，癌细胞在转移，可能要进行化疗。检查的时期不早也不晚，有控制住的可能。但是后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 两人的心顿时沉入深渊。 “小悦说，有百分之六十的治愈率，这是真的吗？”苏宁小心地问，生怕着也是他们糊弄她的。 闵凉顿了顿，说：“六十……减半的治愈率。而且，这还是在最理想的情况下，因为治疗过程中，可能有无数因素干扰。而且她的这个……病症，属于比较特殊的变种类型，很少见。所以，不好说……” 百分之三十？还是最理想的情况下？ 苏宁的脸因惊愕而苍白一片，阮暖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怎么、怎么会？” 闵凉说：“她妈妈担心治愈率太低，她会选择放弃，或者没有信心，就瞒着她。你们也尊重她妈妈的想法，不要告诉她。” -- 第176页 苏宁难受道：“怎么会这样，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小悦成绩还这么好，今年都高三了，马上要高考了，怎么出现这种事了。” 阮暖突然站起身：“我回去跟爸爸妈妈商量，看能不能帮她转到更好的医院。医药费也不算是事，就当是爸爸妈妈做慈善了。” 闵凉扶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先坐下来。” 阮暖坐下来，脸颊鼓鼓的，烦躁不安。 “反正我家里也不缺钱，爸爸妈妈都知道小悦，他们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苏宁脸上也呈现出希冀的神色。 “不是这么简单的，笨蛋。”闵凉无奈道，“林阿姨是个坚韧不拔的人，她说不到必要关头是不会借别人一分一毫的钱的。林阿姨说汪小悦她爸爸也在上班赚钱，她哥哥也在做兼职。他们一家人都很努力，你急吼吼地跑过去说什么做慈善，这不是在侮辱别人吗？” 阮暖这才安静下来，低声说：“那也是缺钱的……生了、生了重病怎么可能不花钱。” 她到现在也不肯说‘癌症’两个字，只用重病替代。 闵凉心头一片柔软，摸摸她的脑袋。 “虽然你送上钱林阿姨他们也不会接受，但是医院的资助和社会福利机构等等都可以给他们提供帮助。不过，现在他们的情况，还没到寻求外界帮助的时候。我也跟林阿姨说好了，实在撑不住时，一定要记得联系我，我可以帮他们做一些学校捐款的事。” 阮暖说：“林阿姨很信任你啊。” 苏宁跟着说：“林阿姨对闵凉很有好感的，小悦都跟我说过，妈妈觉得闵凉是个沉稳可靠的人。” 三人又聊了半天汪小悦的病情，闵凉再三让苏宁和阮暖不要乱说话，得到二人的肯定回应才停止。 回家后，阮暖直奔爸妈房间。只是梅娴安和阮泊都不在，她只好耐心等着。 等到了晚上，梅娴安才姗姗来迟。 “妈妈——”阮暖一把扑上去。“你帮帮我，帮帮小悦吧。” …… 在苏宁几人的强烈要求下，汪小悦保证了之后每天都要好好跟她们联系，不许像之前那样玩失踪，企鹅上好多天都不回消息。 汪小悦：好的，我知道啦，我每天都会给你们发消息的，放心吧。 苏宁：是的，然后新课的话也不要担心。闵凉有笔记呢。 闵凉也被她们拉进了小群里。 闵凉：我觉得苏宁需要自己总结笔记给汪小悦。 苏宁：哎？可是我总结的笔记也没你总结的好啊。再说……我成绩也一般般。 阮暖：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妙哦。平时你总是跟汪小悦在一起学习，多亏了小悦监督你，你才一直跟着学习。现在小悦不在你身边，你肯定会分神的。 苏宁：我……我新学期说好了要认真学习的。 阮暖：然后坚持一个星期？就跟汪小悦说，啊，让我歇一歇，奖励一下我这一个星期的努力。咸鱼翻了个面，继续煎。 苏宁：小悦！！！你怎么什么都跟阮暖说！ 汪小悦：哎呀！我不小心说的嘛。因为你歇一歇歇一歇，你就再也不坚持下去了。 阮暖：对，没错。所以新课由你自己来总结给小悦。 苏宁：啊……有闵凉大好的，那么好的资料不要，干嘛还要多费一份工夫嘛。 闵凉：不能说是多费功夫。毕竟，你自己总结理清楚的时候，也能加深自己的印象，对自己之后的学习也有很大的帮助。 苏宁：额，哎，好吧。 阮暖：咳咳，再说了，闵凉是我的哦。 家里的阮暖，盯着手机上自己打的一串字，有些呼吸不畅。 要不撤回掉吧？还是撤回掉吧？ 怪不好意思的，简直是当面说开了。 好像还有点没做好准备呢。 她手指放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半天，还是没撤回。 汪小悦：哎哎？阮暖，这是四个人的大群呀。 苏宁：你们……你们这是？ 阮暖这下真的不好意思去回复了。 可恶的闵凉，怎么屁也不放一个。她死了吗？！ 汪小悦悄悄小窗口说话：阮暖……快撤回呀。也许闵凉现在没看见呢。 苏宁也跟上：你们在一起了吗？ 阮暖滑半天屏幕也不见闵凉发消息，不由得忐忑。 臭恐龙不会反悔了吧？ 她们亲都亲了啊！那摩天轮上面的一吻，可是她的初吻呢！ 她不可能亲了不负责任，或者现在后悔了？ 阮暖万分后悔，早知道接吻的时候就拍一张照片的，看闵凉还有什么话说。 要是敢后悔，她就祭出这张照片，羞得她无地自容！ 当然，最有可能羞得无地自容的人，应该是她。 阮暖搓着手，固执地滑着屏幕。 屏幕还停留在汪小悦和苏宁发的消息页面。 两人继续私信。 汪小悦：闵凉半天没发消息，她是不是生气了？ 苏宁：你是不是太快了，把闵凉吓到了，可能人家还没准备好呢。 汪小悦：也不一定，可能是干别的去了。 苏宁：没告白成功你应该不会发这个消息的，阮暖，你喝酒了吗？ …… 阮暖咬着下唇，群里空荡荡的回复像一句无声的嘲讽。 -- 第177页 亏她还打着什么隐秘的、炫耀的小心思，结果那个人一句话也不吭。 她都没害怕在朋友面前出柜坦白，她难道就退缩了 又过了几分钟，阮暖两泡眼泪都憋出来了。 闵凉姗姗来迟发了几个字：啊，不好意思，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接了个电话。 闵凉：另外 闵凉：@阮暖 闵凉：嗯，我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追不到。 第92章 夜谈 汪小悦抱着手机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阮暖真的跟闵凉在一起了啊。 真好, 阮暖是个很好的女孩, 虽然有点粗心大意太过直率，但是闵凉刚刚好特别沉稳可靠, 她们真配呀。 汪小悦打了一长串字, 衷心的表达自己的祝福。 苏宁也很惊讶，惊讶后同样为她们高兴。 这个时候她们也不再去想太多什么女孩和女孩在一起的事了。 她们太过顺理成章, 彼此之间又互相吸引, 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汪小悦和她们聊了半天，头有点疼，反胃得不舒服。 她发了一句先睡觉了, 其她人让她早点休息。 互道晚安后, 汪小悦放下手机。 病房里有六个病床, 都是比她来得早的病友。 有老爷爷, 有四十岁的阿姨，有三十多岁的叔叔，还有其他男男女女, 他们的亲人都陪伴在左右, 还有小孩子在病床边跑着跳着。 非常的热闹。 “聊完了吗？怎么不多聊聊？之前放假好长时间也没让你出去走走, 也没有朋友说说话。”妈妈林舒兰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壶开水还有一边洗好的一篓子衣服。 汪小悦转头，看着忙忙碌碌放开水壶，晒衣服的妈妈，她穿着整整齐齐的衣服, 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干净，头发全都扎了起来。 仰着头晒衣服时，汪小悦看见她后脑勺上的根根白头发，很显眼。 在哪怕是一个月以前，妈妈还没有这么多白头发的。 只是一个月的时间，那头发就像是她的生命力，黑色的精力流失，褪色为苍老的白色。 “怎么不说话啊？”林舒兰转头问。 汪小悦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刚刚在想事情，聊天啊，跟她们聊完了就没聊了，再说，她们明天还要上课呢。” 林舒兰点点头：“是倒是，不能熬夜，要早点休息。现在都高三了，正是紧要时刻。” 想起汪小悦，若是没有生病，现在也应该在家好好学习，准备着高三的冲刺。 林舒兰的脸色都黯淡下来，弯起的嘴角慢慢沉下去。 汪小悦憨憨地笑道：“哥哥怎么还没来，都这么久了啊。” 林舒兰注意力转移，扭头透过窗户往外看。 “是啊，怎么还没来。现在都快九点了。” “是不是东西太多了他不好搬。” “你的书也没那么多吧。反正骑着电动车，应该半个小时就到了。” 林舒兰说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你哥？” 汪小悦摇摇头：“还是先不打吧，也许他正在骑车呢？” 她们正说着话，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提着一大袋子东西进来了，他拉下头上的帽子，头发卷成一团。眼睛很大，脸上两团高原红。 “哥，你来啦？我跟妈妈刚才才说到你来着，说你怎么还不来。”汪小悦高兴道。 汪辞海挠挠头，说：“哎，路上出了车祸，一个小汽车追尾了，把另一辆车的车屁|股都撞扁了。交警在那拦着，人又多，我就绕了个路，来晚了。” 林舒兰紧张起来：“车祸？你没事吧？” 汪辞海哭笑不得：“妈，又不是我出的车祸，我怎么会有事？” 林舒兰皱眉头：“呸呸呸，小孩不懂事，全都呸出去。你说的什么瞎话，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汪辞海：“哎不是你先说的吗？” 哥哥一来，病房里都热闹了许多。 汪小悦很高兴地听着他们拌嘴，把哥哥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这些都是她的新课本。 本来她想摆脱苏宁帮她拿一下，然后送到楼下的老婆婆那里放着。妈妈回去的时候可以顺带给带过来。但是哥哥说他下班后可以帮她拿，而且他下班时间也不算很晚。 汪小悦便把柳青的电话给她，拜托老师给她保管着，等她哥过来拿。 书是崭新的，翻来书页，摸起来的手感都这样的好。 汪小悦摸得很喜欢，很怀念和苏宁阮暖她们上课的日子。 要是病能快点好就好了。 病快点好，她就能尽早赶回学校去，没准还能和她们一起上课，然后参加高考。 她可不想错过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她们最后一年高中。 高考之后就是分道扬镳了，汪小悦料定几人估计不会去同一所学校。 当然，现在说不定了。阮暖没准会和闵凉一个学校，如果接下来的时间苏宁认真学习，她们也许也能考上同一所学校。 不然以现在大家的分数高考，绝对是各走各的阳关道。 汪小悦慢慢想着这些事。 医生和妈妈都跟她说，她的这个癌症还不是晚期，发现得早，有很大可能性治好。 汪小悦也抱着很大的信心。 -- 第178页 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她相信自己能度过这一劫的。 汪辞海跟她说：“别光顾着看书哈？要好好休息。要是熬夜看书学习，你别怪我把这些东西全都搬回去了。” 林舒兰说：“你这么说她，还搬了这么多书过来？放都不好放。” “没办法，她们高三，正是资料书多作业多的时候嘛。我还精简了很多好吗？那些不太重要的我都没带。” 汪小悦说：“没关系，反正我做完一本可以拿走一本，之后就没这么多东西了。” 林舒兰瞪她一眼：“你想做多少本呢？要认真学习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早点把身体养好病治好，回学校回家好好学习。” “我知道啦。” 汪辞海说：“时间也不早了，妈你回去睡吧，小悦这里我守着就好。我明天休息，你明天多睡会，晚点来。” 林舒兰：“要你在这守着干嘛？你白天上了一天的班做了一天事，晚上还揣在这里，睡也睡不好。” 汪辞海指着一张小折叠床：“这不是可以睡吗？我也不是没睡过，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天天在这忙前忙后的。就一晚上，不急着你的。” 林舒兰还是不乐意，两人就谁留下来推拉了半天。 最后还是隔壁床的一个阿姨说：“小林你还是回去吧。身体才是本钱，你老公现在也在上班做事，没时间照顾小悦，照顾小悦的大头还是你身上。儿子帮衬一下是好事，你养足精神，免得自己也病倒了，那孩子一个人可没办法照顾两个人。” 汪小悦也帮腔：“是啊，妈，你天天跑上跑下忙活了这么久。回去休息一天吧。你这一个月都没好好休息。” 林舒兰那逐渐憔悴的脸色，发白的头发，汪小悦见着心里就隐隐作痛。 望着女儿哀求的眼神，还有儿子固执地劝解着，林舒兰只好点点头。 她收拾了些不必要的东西，不放心地看着两人。 “要是晚上有什么，哪里不舒服了就跟哥哥说哈，别憋着什么也不说。还有辞海，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林舒兰愣是念叨念叨，念了好半天，知道汪辞海推着她，把她推出门外，她才止住了话。 “路上小心啊妈。”汪辞海说。 林舒兰点点头，转身走了。 汪辞海看着母亲挺直的背，手里拿着一大堆东西，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晚上。 汪小悦跟哥哥相对睡着。 小时候她跟哥哥的感情最要好，只是哥哥不喜欢学习，初中就辍学去打工了。 当时爸爸气得要死，把他狠揍了一顿，还放话让他别回来。 可是哥哥还是逢年过节就跑回来，对生气的爸爸嬉皮笑脸的，带着自己在外面赚的钱，给家里买吃的买喝的，给她还有妈妈买衣服。虽然他每次买的衣服都很丑，颜色也很一言难尽，屡屡被阮暖吐槽成是视觉污染，但汪小悦还是珍惜地穿着。 哥哥是她最好的哥哥，对她永远都很好。 每次跟苏宁聊天说起哥哥的时候，苏宁都羡慕得不得了。 她听过很多人说哥哥都喜欢欺负妹妹，或者哥哥和妹妹的关系势如水火。 但是他们家不一样，从小汪辞海就带着她，护着她，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第一个要给她。 汪小悦觉得自己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很幸福。 想着想着，汪小悦突然开口问：“哥，要是我的病治不好了怎么办呀？” 汪辞海皱起粗重的眉头：“别瞎说，怎么可能治不好，又不是绝症。” “癌症还不是绝症，那什么是绝症啊。” “反正肯定能治得好，别胡思乱想啊你。” 汪小悦叹气，摸摸自己的光光脑袋。 “医生说要化疗，我想着与其看它掉光，到时候一天掉一点一天掉一点难受死，不如自己先剃光好了。谁知道，剃光之后，医生看见了才说：‘你吃的那种药，不会掉头发’。啊，怎么不早说啊。前几天我同学来看我，都看见我光着脑袋的样子了，好丑好丢人啊。” 汪辞海“噗嗤”笑了起来，顾及到有人已经休息了，他压低了声音。 “没事，到时候哥给你买好几顶漂亮的假发。各种颜色的都有，什么粉色绿色蓝色紫色，你喜欢哪种颜色就买哪种颜色。” 汪小悦脸苦恼得皱巴巴的，小声说：“别了吧，荧光色好丑。你记得你上次给我买的柠檬黄的那件衣服吗？苏宁说我像一个行走在路上的荧光棒，晚上出门都不用路灯和手电筒。要是连头发都是这个颜色，我真的成大头娃娃|荧光棒了。” “哈哈，那就黑色的。黑色的最淑女，最适合你了。” 汪小悦脸才舒展开，笑着点点头。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小声说话，病房的灯光渐渐变暗，窗外的夜空也被墨色浸染得彻底。 汪辞海以为汪小悦快要睡着时，汪小悦突然又说了一句话。 “哥哥，家里还有钱吗？” 汪辞海沉默片刻，说：“有的，别担心。” “真的吗？”汪小悦不太相信，“之前奶奶得病费了好多钱，最后还是走了，家里也一点钱没有，还欠着别人的钱。爷爷现在还偏瘫，什么活也干不了，在农村由姑爷照顾着。爸爸每个月还要给姑爷一笔钱让他好好照顾爷爷。还有妈妈，妈妈身体也不是很好，老是要吃药，药费一大堆。 -- 第179页 哥，我都不知道家里怎么样，有没有钱，爸爸妈妈也从来不说，问也支支吾吾的。 还有我们家新房，本来都快装修好了，现在也抵押了，准备到时候贷款。 我搜了百度的，人家说要费几十万好上百万都有可能，我们家没那么多钱怎么办呢？” “这个你别操心的，家里还有存款的。实在不行就把房子卖了，房子能有你的命重要？” “可是……那是爸爸妈妈努力了大半辈子攒钱买的房子啊。” “所以你现在能做的，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养好自己的身体。等你飞快的病好了，那就不用卖房子什么的了，那不是皆大欢喜。” “哈哈哈哈，也是哦。我感觉我的病也没那么严重，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呢，总感觉比起一般癌症治愈率高多了。” “是啊……” 她说着说着，困意来了，便缩进被子里，跟哥哥说了晚安，闭上眼睛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了！！ 瘫倒，不行了，生死时速。 第93章 盖章 虽然小悦生病了，引得苏宁和阮暖时刻牵挂,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早晨起床, 阮暖迎着阳光上学，心中不断为小悦祈祷。 一定会好的。 即使是百分之三十, 在天时地利, 所有人共同的努力还有她坚强的意志下，这一道难关一定会度过的。 阮暖回到教室, 坐在自己的位置, 撑着下巴望着虚空。 闵凉在她的注视下进了教室，嘴里还叼着一片面包。 要是是后头的那些男生，阮暖百分百觉得他们吊儿郎当, 不过是闵凉, 阮暖越看越觉得喜欢。 “早上好。”闵凉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阮暖“哼”了一声, 娇蛮道：“你为什么不给我带早餐？” 闵凉这才注意到她桌上没有任何事物。 “你的早饭呢？” “我没让阿姨做。” “为什么？” 阮暖眼神乱飘, 羞涩的模样。 “难道我不能和你一起吃饭吗？” 闵凉微楞，然后笑开。 “当然可以，能陪着小公主用早餐是我的荣幸。” 阮暖的脸上才浮现笑影, 不想被她看见自己傻乐, 强行板着一张脸。 “那好吧, 既然是你要求的话。” 闵凉忍着笑，带她下楼去食堂吃饭。 阮暖看了眼她：“你早上就吃一片面包？” “差不多了。” 阮暖皱眉：“早知道就让林阿姨多做一份，我们一起吃了。” “那不行。怎么能天天蹭你的早餐呢？” “什么叫蹭，我乐意的就不叫蹭。” 阮暖打了两份皮蛋瘦肉粥，还有几个小的油饼, 一叠脆黄瓜，坐到食堂的边角里。 闵凉无奈道：“我吃过了。” 阮暖非要打两份，然后硬塞她一份。 “就那片面包叫什么吃过了。”阮暖瞪她，“你是不记得自己胃病住院了吗？” 鲜少被人训，闵凉摸摸鼻子。 阮暖想着胃病医院那事，一道身影就浮现在了眼前。 她登时心情不好，眉头皱起来，冷冷道：“可能某些人当时在医院被别人照顾得太好了，所以根本不当一回事。我的粥又算什么，呵。” 闵凉脑中警铃作响。 “不是这样的，当时是她和房东送我去医院，后来我让她走她也不走。没什么照顾不照顾的，我没吃她一点米一滴水的。” 阮暖微笑，只是那笑容冷得人发寒：“是吗？跟人家亲亲密密地搂在一起，依偎在床上，还没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合着照顾到了床上就不算照顾是吧。” 这是要翻旧账了。 闵凉已经闻到一股子醋味，也不知道是对面吃小笼包子的人醋放多了，还是眼前的人醋缸子打翻。 “没有依偎。就是她靠在了床边而已，真的。” 阮暖回忆起裴厌亲她的额头，还亲密地靠在一起，当日的所有委屈都浮上了心头。 那时是她做错事在先，她强行按下不去想这些。 现在，无意间秋后算账，阮暖知道这样耿耿于怀不太好，但一股一股的气还从心里往外冒。 一颗心肝都被酸气冲得到处是小窟窿，她真是委屈极了。 “是了，你才没有错呢。你只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嘛。反正她亲你的时候你也没醒，反正你就是想气我对吧。” 这话说的……当时闵凉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感情，再加上裴厌那时的蛊惑，便昏了头默认了。 实际也正如裴厌所说，下一刻她就后悔了。 但阮暖走也走了，后悔也无处可说。 闵凉如此想着，突然间出神，问道：“亲我？什么亲我？” 阮暖特别想骂她，还什么亲，花样三百六十度亲吗？ 她气也气饱了，望着桌上的饭菜都毫无食欲。 “阮暖？”闵凉戳戳她气鼓鼓的脸蛋，“有什么都跟我说啊。” 阮暖吸吸鼻子，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不就是趁你闭着眼睛睡觉，哦，也不知道你当时有没有醒。反正，亲了你的脸啊。” 闵凉愕然，用手摸摸自己的脸。 “她偷亲我了？” 阮暖又气又想笑：“呵，不然呢。亲了你的额头呢。你说，你当时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有没有感觉？” -- 第180页 “怎么可能会有感觉，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 闵凉脸上情绪很复杂，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然后擦自己脑门。 “现在擦还有什么用啊！都过去了这么久了。”阮暖没好气道。“吃饭吧。” 闵凉擦了半天，抬眉打量阮暖的表情。 阮暖注意到她看向自己，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拿勺子喝粥的表情都愤愤不平。嚼着脆黄瓜时，嘴里嘎吱嘎吱清脆作响。脆黄瓜发出声声凄惨的哀鸣，惨死在她的利刃银牙之下。 闵凉低头吃饭，吃完早餐两人准备上楼。 教学楼的人多了很多，背着书包偷偷拿着早餐跑上楼。 “铃……”早自习的铃声响起，周围的同学们加快了脚步各自冲回自己的教室。眨眼间，走廊里便空无一人了。 阮暖也急着回教室，她走在前头，脚步很快，一回头一看，闵凉还不紧不慢慢慢悠悠地在后面晃。 “哎呀你快点，上课了。” “嗯哼。”她点点头，脚步还不见快。 阮暖都走到上一层了，她还在底下学小鸡走路，脚蹼啪啪啪。 “你走快一点啊，没看见都没人了吗？”阮暖在上头跺脚。“待会进去人家都在读书，肯定很尴尬。” 闵凉却停在窗户旁边，诗意地说：“春天来了哎，树上都绽开了新芽，很漂亮啊，你要不要来看看。” 嗨呀，有什么好看的，那边都是破树林子又没人。 走廊、楼梯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听见教室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 阮暖只好跑下去，拉着她的手，赶紧拉着回教室。 刚牵住闵凉的手，闵凉就收力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怀里，一旋身，阮暖被压在了窗前。 “咦？”她一脸懵地盯着闵凉。“干、干嘛？” 闵凉避开她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柔声说了一句。 “啊？什么？” “笨蛋。”闵凉的脸凑近了一点，“亲我的额头。” 阮暖脸涨红：“干嘛、干嘛这么突然，而且亲脑门干嘛？哼，你脑门又不是很香，我为什么要亲。” 可恶，怎么老是让她主动。 连初吻都是她主动，这也太羞人了。 “盖过裴厌。”她说，把脸放低，凑到阮暖面前。 “盖个章。独属于你的印记。” 阮暖的脸烫到能蒸馒头了，况且这还是在学校，教学楼，楼梯上！ 万一有哪个迟到的匆匆忙忙跑上来看见这一幕，那不是完了！ 如此的校园圣地，她们却要在这里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阮暖这么想着，捧着闵凉的脸就朝她脑门上戳了个章。 四下望望，没人，不放手在左脸右脸下巴鼻梁，到处亲一遍。 “好了，全是我盖的章了。”阮暖脸红得滴血，欲盖弥彰地拿手去掩。 闵凉脸上自然不可能真的有什么章的，阮暖拉着她上楼，羞涩之余还有点小遗憾。要是自己涂了口红、唇膏，印在她的脸上就是真的一个个章了。 独家拥有的印记。 阮暖拉着闵凉到了班门口才松开手，当着众人面不好意思别过脑袋走进去。 闵凉一如既往的脸色，冲那边记名字的班长邱景央点点头，回了自己的位置。 听着读书声很久，阮暖才慢慢缓过来，脸上的热量也降下来了。 之前她还觉得闵凉有点冷淡，不太主动，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现在嘛……虽然没有特别主动，但是比起之前有进步多了。 她乱糟糟想着，脸上挂着甜丝丝的笑。 由于汪小悦的生病住院，阮暖就一个人坐着了。闲暇时候想找人说个话都没有，不免有点寂寞。 之前绑走的那件事也让柳青对男女之间的距离感很关注，阮暖后面一排都换成了女孩。 男生基本和男生坐在一起，女生则和女生坐在一起。 柳青换了次位置，阮暖不想被分到不熟悉的女生旁边。用一双期盼的大眼，分外渴望地盯着她。 柳青调座位时，被她炙热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 默默把原先的调换位置改了改，给她换了个新同桌。 “阮暖……闵凉。” 阮暖这下跟闵凉坐在一起了，是之前的位置往后了一排，她坐在里头，闵凉坐在外头。而苏宁则换到了中间的前三排去，时不时扭头回来看她们，表情很苦恼。 一向上课喜欢做小动作，走神的苏宁，是大大不乐意坐在前面，处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的。 阮暖只好说：“你还记得要给小悦做笔记吧？好好听讲做笔记，然后整理好发给她哦。” 苏宁苦着脸：“可以给我瞅瞅闵凉做的笔记吗？” 阮暖护食性十足地摇头：“不行，都说好了。你要坚持下来啊。” “好吧……” 在两人的督促下，苏宁不得已开始专注于好好学习，奋发向上。 由于学神本人就跟自己同桌，况且她上课从来不分神，不说话不吃东西，不做任何小动作。 阮暖暗中骚扰她不成，还被她押着好好听讲好好学习。 新学期，学习上的良好开端对于阮暖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开局。 果然，有些很优秀的人，身上就是有那种能影响别人变得同样优秀的特质。阮暖这么想着。 -- 第181页 每天上学，听课，做作业，累了看看窗外，给自己的小多肉浇浇水，时不时再撑着下巴看看闵凉写作业。阮暖觉得学校生活得非常规律且舒心。 直到…… “那个……学姐。我关注你很久了。当初在贴吧里面就看见你的，之后一直念念不忘。我、我，因为你，我才拼命考上了兰湖。我真的很喜欢你。” 第94章 男小三 阮暖一阵火起，这又是哪里跑来的家伙, 没看见她这么大个活人还站在旁边, 就这么告白了？ 那小学弟扭扭捏捏的，眼睛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就是不敢直视闵凉。 “你也是真有意思, 告白还要当着别人的面。难道不知道私底下吗？”阮暖开口嘲讽。 小学弟尴尬道：“我看着两个学姐经常走在一起，也没怎么分开。我、我就……” 原来还是觊觎已久, 趁着放学路上没人拦住她们了啊。 阮暖脸上嘲讽的笑容都笑不出。 “得了别说了, 她不喜欢你，你赶紧走吧。” 那小学弟还以为自己是在给她设什么闺蜜之间的阻拦。 他诚恳说：“我知道我年纪小，刚刚高一, 可能闵凉学姐会觉得我幼稚。但这是我深思熟虑, 一直思考了很久的事。我一直很喜欢你, 当初贴吧里面有人污蔑你, 我也在里面帮你解释。还有粉丝会，我一直都是里面的元老，我还很崇拜……” 阮暖蒙了：“等等、等等, 粉丝会？粉丝会是个什么东西？” 学弟挠挠头：“就是……就是闵凉学姐的粉丝会啊。” 闵凉也满脸诧异, 显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东西。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什么粉丝会。”阮暖恶声恶气冲学弟伸出手，被她凶恶的气势镇住，小学弟乖乖拿出手机，给她们打开粉丝会的群。 【闵学姐的后宫团】 闵学姐的陈妃：啊，是啊, 兰湖好难考啊。今年的分数线据说又提高了很多。 闵学姐的苏妃：一想到我的女神就在兰湖等着我，什么分数线都不在话下了。 闵学姐的刘答应：姐姐可以，妹妹也可以。咋们一起考兰湖，一起去找闵皇。 闵学姐的柳小主：呜呜呜呜，听说闵姐姐一直认真学习，从来都是全校第一。我好像去看看她学习时候的模样啊呜呜呜呜。 闵学姐的白答应：闵姐姐特别苏，上回把那几个嘴臭的男生揍一顿的视频我现在还在回味呢。 …… 阮暖不敢置信：“这些都是什么人？” 学弟羞涩道：“都是、都是仰慕学姐的人。” “男的还是女的？” 学弟更加羞涩了：“男女比例一比五。” 阮暖倒吸一口气：“这是干嘛呀？怎么还来后宫团。” 她打开群相册，基本都是闵凉的照片。 不过很少单人照，一般是些班级上无意间拍的照片，学校里悄悄拍的，侧脸，半侧脸，正面的照片很少。 “喂，你们这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权吧？还偷拍？很过分哎。” 阮暖自己也没拍很多她的照片，这一翻哗啦啦的，都是别人上传的。下面一帮感谢，舔颜的，看得她真是火大。 学弟连连摆手：“没有正脸的没有正脸的。” 阮暖继续翻文件，发现里头一个文件夹上写着：绝密档案。 绝密……档案？ 阮暖心头一阵不好的预感，一点开那文件夹，蹦出了一大堆照片视频等等。 这熟悉的照片，这熟悉的视频。 这不是刘亚男发给她的吗！！！ “谁、谁创的群，气死我了。” 学弟看她手都有点抖，很担心她会不会把自己手机给摔了。 “不知道啊，就是群主呗。我们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啊。” “这不是亚男拍的吗？”闵凉也认出了这些照片拍摄出自谁的手。“电脑被黑了？还是资料被盗了？” 阮暖掏出自己的手机：“我现在就找她问个清楚。” 学弟接住她丢过来的手机，望着闵凉，而闵凉看也没看他，注意力一直放在阮暖身上。 学弟眼巴巴看着她们，小声说：“学姐，我告白呢。” 阮暖冷笑，一挥手：“一边儿去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她有主了！” 学弟一脸被雷劈过的表情，傻乎乎地“啊？”。 闵凉点点头：“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也互相喜欢。麻烦你在群里面也跟大家说一声，不用成立什么粉丝会，没有这个必要。” 学弟的表情渐渐龟裂，不敢置信道：“怎么会？怎么会？我打听了很多遍，没听说过学姐有喜欢的人，也没看过你谈恋爱啊？” 闵凉低咳了两声，阮暖眼刀一刀一刀飞过来，就往这个小学弟身上飞，一刀一个窟窿。 “打不通！”阮暖伸手又把学弟的手机要过来，把群号记住，打算用自己的号加进群。 学弟还巴巴望着闵凉给她一个回复，阮暖看得生气，正想说她们谈恋爱了，闵凉就一把捂住她的嘴。 阮暖：？？？ 闵凉思虑片刻，说：“是这样的。我确实有喜欢的人了，但是具体是谁无可奉告。很高兴你能努力考上兰湖，也很高兴我给你了你力量。但是很抱歉。” 学弟呆呆站了半天，对上闵凉坚韧的双眼，力量便一点点流失了。 -- 第182页 “这样啊……”他恍惚着接受了现实，勉强笑道：“之前群里的人都劝我不要冲动告白来着，果然冲动坏事。以后学姐还能把我当成普普通通的学弟吗？” 阮暖不禁吐槽：“难道是不普通的学弟？” 学弟一张脸沮丧无比，他小声说：“闵凉学姐，你真的不能接受我吗？我当你的备胎都可以的，只要能在你身边。” 阮暖：“喂？！她谈恋爱了！你这撬墙角未必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学弟弱弱说：“可是我确实很喜欢学姐啊。要不然……学姐，我当小三也可以的。” 阮暖简直震惊了。 “你还来个男小三？” “男小三不可以吗？男小三也可以的。”学弟诚恳道。 闵凉：“……” 真的魔幻，现在的人已经这么无所顾忌了吗？阮暖按照年龄跟他还同岁，却依旧理解不了他的想法。 “嗯……学弟，抱歉，我很喜欢那个人。所以，我不想跟其他人再有什么亲密交往了。你好好学习，未来会遇上你更喜欢的人的。”闵凉说。 学弟眼睛湿润，低了低头，难以掩饰的失落和难过：“谢谢，真的谢谢。我还是很喜欢闵凉学姐你，希望你和你的男朋友以后都好好的。” 阮暖暗道：女朋友！ 学弟正准备走，忽然又停住，回头说了一句。 “学姐，要是你分手了也可以来找我的！” 阮暖：“你快点滚！” 学弟又说：“当男小三我可以的。” 阮暖：“滚——” 送走了学弟，阮暖拿冷冷的眼神瞟闵凉。 刚才她打刘亚男的电话没打通，小学弟一走，她浑身都冒着冷气。 闵凉无奈地笑：“别醋啦，这不是拒绝了吗？” “你那拒绝真是温柔啊！而且还捂住我的嘴巴，怕我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吗？比如出轨了？比如喜欢女生。” 闵凉眉间有些忧愁：“我不是这个意思。” 阮暖放大声音：“那你是什么意思？我都不怕告诉别人，告诉苏宁汪小悦她们也是我先说的。你呢，你连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都不愿意承认我们的恋情。” 闵凉皱紧眉头：“我不是我愿意告诉别人，正是因为他是陌生人我们才不能随便说出去啊。汪小悦和苏宁是自己人，也不会乱说话的。” “为什么不能说出去？我又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但是不仅是别人的眼光，还有你家人。”闵凉说，“你确定他们能接受我？能接受你和一个女生在一起？” 阮暖顿时卡了壳，但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因此收敛了内心的郁气。 “爸爸和奶奶都很疼我，他们也能理解我，会支持我的。妈妈可能不太会同意，但是时间久了，只要我们一直坚持着，她也会同意的。” 闵凉拉着她的手走。 “我们现在高三，还有一年时间就要高考。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公布恋情？到时候家里，学校，所有人的眼光，你能撑住吗？” 还没等她继续说，阮暖已经急急说了一句。 “我能！” “可我舍不得啊。” 闵凉捏捏她粉嫩弹俏的脸。“我反正爸爸去世，妈妈也跟我没关系。家里亲戚没有来往，其他人的目光对于我来说不足为据。但是我舍不得你被人在背后说来说去。” “我、我可以的。” “但是没有必要。”她说，“我们没必要这么快公布恋情，这个时间点不好。等我们毕业，我跟你家里人也熟悉了，到时候再公开不好吗？况且现在也是以学习为主，马上就要高考了。” 阮暖知道她说得对，只是情绪低落。 “我知道了。地下恋嘛。” “呼……” 闵凉吐出了一口气，拉她进了一个小巷子。 阮暖茫然地被她按在墙上，耷拉着的眉眼无精打采地望着她。 “干嘛呀？” “小醋罐子，怎么这么醋。”闵凉说着，脸慢慢靠近她，额头碰上她的额头。 “哼……还不是你总是有那么多人喜欢。到处都是喜欢你的人。还有那个裴厌，都搬到你家楼下了。我想想就烦。” 闵凉苦笑：“我已经跟她家里人联系了，她爸爸过些日子会回来，然后带她走的。没办法，我就算赶她走她也不会走的。” “随便了。反正，别出现我们面前就好。”阮暖嘟囔。 闵凉一点点凑近她的脸，鼻尖碰在一起，微凉的鼻头互相摩擦着，亲昵无比。 “反正，我只喜欢你。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闵凉直白地说。 她的呼吸拂过阮暖的嘴唇，阮暖心跳一点点加速，蓄势待发的欢喜。 想要闭上眼睛，但又舍不得错过她接吻时的表情。 阮暖睁大一双眼，看她一点点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来自她身上的气息要将她一点点笼罩，而阮暖也期待着彻底笼罩的这一刻。 然而…… “滴滴溜溜……” 阮暖的电话铃声在巷子里突然响起，刺得人耳朵发疼。 本来暧昧的气息更是烟消云散，马上就要碰到一起的嘴唇，刹那间就分开了。 阮暖仇恨地拿出手机，接听了电话。 “干嘛呀！” 打扰人亲密，会遭雷劈的！ -- 第183页 刘亚男被她气冲冲的口气堵得心头一跳。 “呃，呃，阮暖……你刚才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在练球。” 是刘亚男，阮暖说收敛了脾气。 当然，想起那个劳什子的粉丝会，她压抑的脾气还是蠢蠢欲动。 想到之前的那些照片和视频，都是刘亚男发给她的，还说什么绝密，现在都变成了粉丝会的绝密档案，阮暖别提有多气愤了。 到底想着之前是为了打听闵凉，自己也偷偷问她要了照片和视频看，也不能说高尚到哪里去。 阮暖朝闵凉说了一句：“我打个电话。” 然后拿着手机跑远了一点，跟刘亚男才说起来。 她把前因后果一说，当然也没说她和闵凉谈恋爱的事。 刘亚男很不好意思地说：“群主，群主是陈香。照片和视频是她从我这儿拿的，不过不是全部的，只是一部分的照片和视频，重要的她也没发。” 陈香？阮暖还记得这个名字。 上次潜凌篮球队的一员。 “她干嘛这么做？私底下看看就算了。这样随便传播别人的信息，侵|犯了别人的隐私吧。” 刘亚男不好意思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呃，都怪我老是在她面前说老大她们的事。然后，她喜欢上老大了。” 阮暖：“……” 又来？！学弟学妹不停歇。情敌还没完没了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了！ 第95章 地下恋情的亲亲 几个情敌搞得阮暖很是不爽快。 虽然刘亚男说了会让陈香删掉，但阮暖还是郁闷不已。 她偶尔放假去闵凉家补课（玩）, 裴厌也神出鬼没, 时常在附近闪现，让她们无比膈应。但也没办法, 不管是直白地说, 还是含蓄拐弯抹角，裴厌都不为所动。 一次, 阮暖直接了当挽着闵凉的手, 趾高气扬地站在裴厌面前。 “我和闵凉在一起了，以后你能不能别出现在闵凉面前。” 她暗中揪了一把闵凉，闵凉一哆嗦, 然后把她搂紧。两个人亲亲密密, 快要黏在一起的连理枝一样, 极大的刺激了裴厌。 裴厌眼眶蓄满一腔泪水, 不相信地说：“你们骗我的对吗？闵凉姐姐，她骗我的对吧。我们才多久没见面，你们现在就在一起了？不可能。” 阮暖觉得自己像言情书里的黑心女配, 使用阴谋诡计得到了闵凉之后, 跑到女主角这里阴阳怪气百般嘲讽。她也尽职尽责的当一个女配, 上位成功后疯狂打脸，势必让女主角死心。 “怎么不可能，就是有可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了，事实证明，闵凉不是不喜欢女生, 只是，喜欢的人不是你。”阮暖也不打算落井下石太久，说完这句话就挽着闵凉想走。 还没走两步就听见裴厌在后头说。 “你们不会好好在一起的，绝对不会一直在一起的。” 阮暖恶气横生，扭过头怒道：“管你什么事。我们一定会好好在一起的！永远在一起！一辈子！” 阮暖觉得再多来几个情敌，她就要面容扭曲，变得无比尖酸丑恶了。 都不用在幻想什么恶毒女配，她现在就只嗷嗷直叫，虎视眈眈守在闵凉身边的恶犬，谁要敢凑过来，她就尖牙利齿嗷嗷叫，把对方吓走。 但没有办法，闵凉老是一副淡然的和尚，啊不，尼姑样，啥也不放在眼里。要不是真的跟她谈恋爱，还亲过，她真的以为她是看破红尘的出家人了。 闵凉这里，看她也好笑。她以为自己是恶犬，实际上爪牙都粉粉嫩嫩的，在那里嗷嗷直叫，明眼人都看不出来有什么杀伤力。 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她自己全然不放在心里，只是阮暖老是念叨着，平白给自己生了不少气。 由于是由于地下恋情的的原因，阮暖也不敢在学校里有过多的亲密接触。其实所谓的亲密接触可能就是牵牵手，拥拥抱的地步。但她做贼心虚，看谁都觉得会被发现自己跟闵凉搞在一起了，说一些事情老偷偷摸摸的。 放学后，奶奶出于安全考虑，也不让她到处去。 一放学就回家，周末也很少出来，跟闵凉相处的时间大大降低。 好在还有汪小悦和苏宁两个好姐妹跟她聊聊天。 阮暖：小悦，这几天怎么样了？ 汪小悦：挺好呀。就是有点吃不下东西，什么都不太想吃的感觉。哥哥还特地给我带了麻辣烫，虽然是清汤的，特别清淡。但是胃口也不好，昨天吃的饭，感觉今天还没消化，一点儿也不想吃东西。哎，我真想吃特别辣的麻辣烫和火锅。 苏宁：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吃麻辣烫去吃火锅，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阮暖：对啊，好好治病，我们都等着你出院。 阮暖跟爸爸妈妈谈过汪小悦的事，她甚至丢人的，说着说着就哭了。 妈妈觉得这不是一件小事，并没有完全听她的意见。 哪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马上就去给不熟悉的那个女孩找个最好的医生去最好的医院吗？那太不切实际了。 阮泊打了汪小悦医院院长的电话，跟院长仔细了解关于汪小悦的病情。 阮暖还趴在梅娴安怀里哭，攥着小粉拳没使多大力气的在梅娴安肩膀上锤。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妈妈妈妈……” -- 第184页 梅娴安无奈道：“你爸这不是打了电话了吗？别哭了，天天哭哭啼啼的。” 阮暖抽噎着，才慢慢平复下心情。 “还最好的朋友，你上次还说你最好的朋友是闵凉，这次就变了人。” 阮暖：“她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得得得，服了你了。真是没办法，谁叫我的小公主不喜欢交朋友，这么多年朋友就这几个。那还不得好好供着，少一个是一个。” “妈——” 阮暖被梅娴安说得都羞愧不已了。 “谢谢妈妈。”也捏着拳头打妈妈了，抱着母亲别提有多依赖了。 “明明是爸爸打的电话，怎么净感谢妈妈去了。”阮泊在一旁说。 “也谢谢爸爸。”阮暖转头抱着爸爸。 阮泊拍着阮暖的后背，口气很宠溺。 “哎，大姑娘了，以后不能在这么一天到晚的撒娇了啊。这次也是，头几天妈妈没答应你，你就在撒泼捣乱哭哭啼啼的。你都高三了，还这么小孩子气？” 阮暖委屈：“我才十五六岁，我就是小孩子嘛。” “十五六岁也要懂事了。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很懂事了，跟你爸爸在外面读书的时候，从来不叫家里人操半点心。” 梅娴安开始念念叨叨，阮暖则游神不知道游到了哪里去。 开春后，学生们都换成了外套。 阮暖穿着灯芯绒的外套，底下很臭美的也穿了条格子短裙，结果寒风一吹，两条小腿直打颤。 哆嗦的幅度闵凉都感觉到了，无奈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裹住自己腿。 阮暖：“你不冷吗？” “还好，教室里比较暖和。” 闵凉没她那么怕冷，教室里人多，火气旺，即使开春几度，她也没穿很多。 阮暖羡慕她不怕冷，用闵凉的衣服裹住自己的腿。 其实她今天穿这么些衣服是想让闵凉看看的。 她这些天充分沉浸在了老师说的高考氛围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刷面前题。 连阮暖，本来还懒懒的，一般般努力，被她带的，天天刷题。 闵凉还规定了她每天做题的题目，简直苦不堪言。 这哪里交的女朋友，简直交的贴身家教啊。 柳青倒是看着闵凉提溜着她做题非常欣慰，还私底下跟阮暖奶奶说了好几遍，阮暖奶奶自然就当起了传声筒，跟梅娴安和阮泊也是一顿夸，夸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好孩子。 梅娴安虽然想着闵凉她妈许恋就膈应，但还是对闵凉越发改观。 “是个很好的孩子，就是爸妈太不负责任了。”梅娴安私底下跟阮泊嘀咕。 阮泊知道她已经不抵触闵凉了，对许恋和闵行云的负面态度也不再牵扯到闵凉头上。 梅娴安还跟阮暖说：“有时间叫到家里吃吃饭，反正她在家也是一个人，一个人能吃什么好东西。叫你林阿姨多做些好吃的补补身体，现在正是高三紧要时刻。” 阮暖开心得不得了，连连催促闵凉到家里来吃饭。 闵凉没她那么猴急，挑了个好日子，买了很多东西，什么阮暖喜欢的水果啊奶奶喜欢的红豆酥，梅娴安喜欢的花花草草，阮泊爱喝的茶。最后买的东西太多，她苦恼得很，找了个推车，推了一大堆东西上门。不知道的还以为超市送货呢。 去了阮暖家，闵凉进退有度，温和有礼，又懂事又讲礼貌，一番态度赢得了梅娴安的心。其乐融融不说，反正阮暖看得是无比满意的。 梅娴安已经是个很挑剔的人了，但面对闵凉也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 最后，闵凉是的确打入了阮暖家。 梅娴安还私底下对阮暖说：“多叫她来家里吧，反正她也是一个人在家，没什么顾忌。再说现在这个紧要时期，不吃好的喝好的不行。” 阮暖是跟她说多了，闵凉自己吃喝比较随便，还因为胃病住了院，因此她也上了点心，让林阿姨做好两人份的早饭，食物也以清淡养胃为主。 中午也让闵凉和阮暖一起到家里来吃饭，但闵凉去得不算多，毕竟老是叨扰别人也不算好。 阮暖跟她说奶奶非常喜欢她，老叫她过来吃饭。也只有老人开口，闵凉才会过去吃饭，每次手上也不空着，必定要带些水果之类的。 阮暖吐槽：“你怎么上我家跟个上门似的，用得着次次都带东西过来吗？” 闵凉一本正经：“这还不是备着之后要上门嘛。先做好了礼数，希望以后上门的时候，你妈妈别拿扫把打我一通然后把我赶出来。” 阮暖：“搞得像是你上门迎娶我似的。难道就不能是我找了个漂亮姑娘吗？入赘委屈你了？” 闵凉愣住，“入赘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做你们家的女婿，以后家缠万贯嘛。” “放心，你想入赘都不成啦。”阮暖嬉笑，“谁叫咱俩都是女孩子呢。” “女孩子也很好。”闵凉轻笑。 越来越会说话了。 阮暖真是被她迷得五荤六素的。 平时正正经经好好学习的优等生，上课拉她手都不给，做小动作还会被瞪，放学无人后，就牵着她的手，哄她是小可爱。 阮暖吐槽过好几次自己老是主动之后，她就进步了很多。晚自习后，无人的楼梯拐角就是按在墙上亲亲，抱着亲，哄着亲，亲脸蛋儿亲眼皮子亲额头，半天不亲嘴巴！ -- 第185页 黑漆麻黑的，搞得阮暖又是心情荡漾又是被她撩拨得欲罢不能。 还是她主动。 非要她主动地踮起脚，把自己柔软湿润的嘴唇贴上她的嘴巴，她才停止戏耍般的举动，发出一声轻柔的笑声。 哼，真是不知羞耻的女人。阮暖如此想着。 闵凉环住她的腰，将她的唇堵得严严实实。也还很纯情，就舔着她的嘴巴，好像上头有什么蜜似的，舔得津津有味，吃得停不下嘴。 阮暖直嘤宁，跟她在黑暗的小角落亲密了好半天才红着一张脸，小媳妇似的走在她身后，遮遮掩掩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瘫倒。 第96章 白钻有主 春天来了之后，学校召开了运动会。 虽然已到高三, 但忙碌紧张的学习中, 参加一个运动会倒也费不了太多时间。 关键是他们也只是玩玩的心态，不过是借着运动会放松个一天而以。 阮暖本来没想报体育项目, 但是见闵凉报了个跳高和长跑, 她也跃跃欲试。 闵凉：“你平时运动量不多，还是选个轻松的。” “那选什么？” “跳远, 接力赛, 或者短跑，应该还可以。” “哦哦。” 这些都是比较适合女生参加的项目，阮暖兴冲冲去体育委员那儿报名, 结果体育委员告诉她。 “啊, 跳远跳高之类的都报满了哎。” 阮暖低估了学习太久的女生们突发想要运动的热情。 “没有别的项目了吗？” “我看看, 投铅球还有, 你要参加吗？” 阮暖想象自己抱着铅球站在赛场上，结果铅球刚刚扔着一米不到的距离，那岂不是太尴尬了。 “还没有别的吗？” 体育委员为难地翻翻自己的统计表。“没有了啊, 你抱得太晚了, 要是有人退一个名额就好。” 算了, 没有就没有吧。 反正也只是凑凑热闹。以前汪小悦在的话，她倒是会跟她一起懒懒散散到处逛，或者给苏宁加油。苏宁什么项目也没报，以前她还偶尔会报的，这次打定主意买些零食, 在教室里舒舒服服玩手机或者看小说，看来这次她只能一个人给闵凉加油了。 “啊，小云，对不起啊，我今天不小心把脚踝扭了下。” 一个女生来到体育委员面前，脚上行动很不利索。 “那个名单你交上去了吗？能不能把我的去掉。我感觉扭得有点严重，过两天可能也好不了了。” “啊？那比赛怎么办？”体育委员问。 “要不找个人替我一下吧，反正是短跑，也不要多久，随随便便跑跑就行了。” 阮暖刚走没两步就被体育委员叫了回去，问她能不能替代别的同学跑短跑。 阮暖略加思索就同意了。 反正只是学校里的运动会，对于他们高三生来说，参与第一，比赛第二。 阮暖兴致勃勃参加了运动会，闵凉很支持。 她自从昨天她旁边，天天被她盯着，手机也没玩，小说也没看，除了上课经常走神，乖巧得不像话。找点别的事让她干干吧，省得像是被关在了教室里，她的这一方桌子边。 过了两天。运动会如期举行。 苏宁忙于在教室偷偷摸摸看小说，对于底下的运动活动一概不感兴趣。阮暖摩拳擦掌地在一边准备着，还有点紧张。 闵凉带着她活动活动手腕，脚腕，做一下热身运动。 “别准备啦，反正也是倒数。”一个女生小声的嘀咕，从她身边走过。 阮暖后头看，后面来来往往都是人，也找不出是谁说的话了。 这可把她气得够呛。 刚给她那瓶水的闵凉过来，看见她拉成一条直线的嘴巴，纳闷：“怎么了？刚才不好斗志昂扬的？” “没什么。”阮暖忍气说。 “没事的，你随意发挥，又不是参加什么大型比赛。”闵凉揉揉她的头，还以为她是紧张了。 “反正我会尽力的。”阮暖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说什么也要跑到最好，竭尽全力地跑。 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也分辨不出来是不是对自己说话的声音可真是太气人了。 阮暖准备着，马上就要到她了，因为是短跑，闵凉没有在起点站着，而是跑去了终点。 她手里拿着她的外套，还有矿泉水，朝她挥挥手。 阮暖露出一个笑意，挥散了几分紧张。 她还没参加过几次运动会啊，除了班级强制每人都要参加的那种。 万一在跑的时候摔了个狗吃屎，那不是丢人都要丢死了。 跑道两边都是人，加油打气着，还有一些她熟悉的面孔，阮暖脸颊滑下汗，手掌心也黏腻一片。 “下一组……” 阮暖走到跑道上自己的位置，做好预备姿势。 “各就各位——” 还没开始，她的心已经“砰砰砰砰”跳了起来。使劲抬着头，她瞧见终点的闵凉高高瘦瘦的身影，心头安定了一点。 “xiu——”口哨声急速吹响。 阮暖狂奔而去，可惜有人比她跑得还快，她拔腿拼命跑也赶不上的态度。 就算这样，她也憋着一口气使劲的往前冲。拿身上的两条腿不当腿，就当小马达，轰隆隆加大马力。喊加油的人很多，阮暖跑得头发往后吹。 -- 第186页 她猜测自己现在这副尊容必定无比狰狞，真希望闵凉别看她的脸。 可惜闵凉就站在终点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她快要冲到终点了！ 即使不是第一名，也应该是第三名。 胸腔都喘得像拉起了风箱，呼吸在气管里呼啸。 第三名就第三名，她铆足了劲头，舍了小命地往前冲。 闵凉还看着她呢，她一定能拿个奖！ 最后快要到的那一刻，忽然旁边有人斜斜地冲上来，撞了她一下。 “啊！”阮暖顿时被撞倒，膝盖擦在了地上。 她连说话都没来得及说，缓神站起来又继续往前冲向终点。 可惜刚刚那没多久的耽搁让后面的女生超过了她，她失去了前三名。 阮暖跑的劲头太猛，直接刹不住车，一直往前冲，旁边还有不长眼的人往这边凑。 她真是又气又急，猛刹车，结果撞入一个芬芳柔软的怀抱里。 “没事吧。”是闵凉的声音。 她像一头失控的小火车，呜呜地冲进了她柔软的港湾里。 呼吸不畅的痛苦被她清冷的气息覆盖，她被她抱着，然后慢慢扶住了肩膀，喘了很久，冒着金星的视野才恢复了正常。 看阮暖恢复过来，喘气喘得没那么厉害了。 闵凉把她拉到稍微靠后的地方，让她背靠着墙壁。 “刚跑完别坐下休息。” 阮暖点头，接过她递给她的手，咕噜咕噜灌了小半瓶。 阮暖喝水的时候，闵凉就蹲下来，查看她擦伤的膝盖。 “跑那么猛干什么？你都越到了别人的跑道里了，还好擦伤不严重。” 阮暖：“我跑到别人的跑道里了？” 她还以为是那个女生自己冲过来的，怎么是她先跑歪了？ “是，你先跑得比较快，那个女生刚开始比较慢，后来你路线歪了，她也埋头跑着，没看见，就跟你撞上来了。”闵凉实话实说。 阮暖一阵郁闷，她倒不是说不知道真相之前会去找茬，只是自作自受吧，心里又格外不舒坦。 看阮暖垂头丧气的样子，闵凉揉揉她的头。 “没事，我们去医务室消毒，包扎一下伤口。” 阮暖刚想点头，忽然道：“你不是还有比赛的？” 闵凉说：“嗯……马上到了。要不你等我一下，还是你先去？” “没事，也就是小伤口。我等你比赛完。” 虽然膝盖渗出了血，但也就很小一个口子，去医务室消消毒，贴个大创可贴应该就好了。阮暖不想错过闵凉的比赛，跟着她返回了跑道上。 女子组的长跑向来很少人参加，不是所有人都能跑完全程的，圈数多，很多平时不怎么运动的女生跑着跑着就眼前发黑，走到了终点。 以往女子组的前三名都是被体育生包揽的。她们平时就训练这些，虐书呆子们虐得毫不费劲。 随着参赛选手各就各位，阮暖发现，给闵凉加油的人，真不少。 “闵凉学姐，加油——” “闵凉闵凉，加油加油！” “闵凉加油呀！” …… 她哪来的这么多粉丝？而且总是很受女生欢迎。 阮暖看着那些女生，颇不是个滋味。 刚来学校，班上的女生们就天天围着她打转。后来出了一些流言风语之后，闵凉温和的性子中也带了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那些女生们，好像渐渐不太敢靠近她了。 不过班上归班上，学校里她还是很受欢迎。 刘亚男告诉她粉丝群里还有不少是她们学校的呢。 真是，什么群，早点解散算了。回去之后她就要问问刘亚男那个群解散了没有，传播别人的照片隐私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反正不是因为她吃醋。 闵凉穿着白色长袖和黑色军裤，扎着马尾，非常干脆利索。 她身高也很高，站在一群女生里面简直鹤立鸡群。 揉着手腕，活动身体的闵凉被一群女生叫自己的声音吸引到了，她冲那些人点点头，然后目光找到了阮暖。 阮暖的脸又变成了一张包子脸，可惜包子馅里应该不是什么很好的东西。 闵凉暗道。 随着裁判的哨声，闵凉一道闪电般冲了出去。 “哇——”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呼。 闵凉简直一马当先，连参加的体育生都没追上她衣服的后摆。 什么电动小马达，这简直是电动小摩托，一骑绝尘的速度让后面的长跑的女生都呆滞了。 “哇——” “哇——” “这谁啊，好厉害啊。”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在操场上响起。 由于长跑的范围是整个操场，而大多数比赛都是在这个大操场和大操场附近完成，本来看别的比赛的学生也被这架势吸引到了，够着脑袋去望，连连惊呼。 闵凉简直是操场上一颗亮眼的白钻石。 可惜白钻有主。 她冲向了终点，突破了红绸，然后在一个娇小个子的女生面前止住了步伐。 女生给她递上水，她低着头和她交流，眉眼很温柔。 紧接着是跳高比赛。 闵凉一跃而上，弹跳力堪比一只猴子。 阮暖看见她像鲤鱼跃龙门，很轻易的越过了杆子。衣服被风吹起来，白白的肚皮都露了出来。 -- 第187页 太显眼了。 她暗自磨牙。 毫不费力的夺得了两个比赛的冠军，拿着两个红带挂着的奖牌就走，闵凉都没留下来参加个颁奖仪式。虽然也没什么好参加的，就站在那领奖就是了。 去了医务室处理伤口，医务室里很多不小心受伤的同学，她们还得排队等着，等了半天才轮到她们。 医生：“哪儿受伤了？” 闵凉给她看阮暖的腿。 看着那一条手指粗细的擦痕，医生眼角抽搐。到底看她们都是女孩，没说什么。 医生也没过多处理，就一点小伤口，要是男孩估计都不回来。简单消消毒，创可贴一贴，就把两人赶出医务室。 闵凉带她回教室，阮暖一路被她牵着手，很乖巧。 闵凉时不时回头看她，被她这种鲜少的安静搞得怪在乎的。平时她上课耐着性子学习，下课是绝对把持不住不骚扰她的。不玩玩她的袖子，玩玩她的笔盒，就是找几句话跟她说，或者问她喝不喝水去不去厕所，无意识的，粘人得很紧。 回来教室，闵凉惊异发现教室里居然没人了。 她朝窗户那看去，原来柳青已经在集合了，搞完了比赛班上同学都收拾东西顺便回家了，自然没人上来。 她们刚才去医务室搞久了，错过了班上的集合。 不过也无所谓，柳青知道阮暖跟闵凉在一起是很放心的。 “收拾东西，我们也该走了，午饭就在外面吃吧，跟奶奶说一声。”闵凉低头说着，收拾东西。 而阮暖却没什么动静。 闵凉不禁抬头，见阮暖正怔怔看着放在桌上的奖牌。 “你要？”闵凉笑道，不介意地随便把其中一个挂在她的脖子上，“你要就给你，都给你也行，这种东西我家里很多。” 阮暖抿紧唇，缓缓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拿到奖牌的，你运动能力这么好。本来我想，拿不到金牌就算了，拿个铜牌送给你的应该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周日万更有点磨人，今天太拖拉了。 第97章 课桌上吻你 她们学校运动会发的奖牌也没那么正经，就是一个印着校徽的小牌牌, 质感还可以, 捏在手里手感也不错。金牌银牌铜牌都亮闪闪的，不过银牌和铜牌含金量不高, 鼓励奖什么的都会发个铜牌。金牌倒是比较难拿到, 毕竟每个比赛只会有一个冠军。 “不过……我连铜牌都没得到。”阮暖捏着她给自己挂上的亮闪闪的金牌，沮丧说。 她很好, 很优秀, 连拿金牌都很轻而易举。而她，什么都做不好，拿个铜奖都拿不到, 还不小心跑错赛道被别人撞到。 那些女生们都喜欢她也是正常的, 像她这种脾气不好, 没人喜欢的人, 能被她喜欢上才是不正常。 阮暖低着头，捏着手里的金牌，慢慢摩挲着, 不敢抬头被闵凉发现自己眼眶里的水。 “笨蛋啊, 又在想什么？”闵凉凑近她, 蹭着她头发，态度亲昵。 “没想什么。” “骗我？”闵凉语气斥责，动作却很温柔，她慢慢抬起阮暖的下巴，对上她水盈盈的眼睛。 “哭包。”闵凉笑了一声。 阮暖恼怒：“才不是！” “就是。” 阮暖不想理她了, 伸手要摘奖牌。 “给你，是你的奖牌。” “送给你了。” “我不要。” 阮暖非要摘下奖牌，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说了不要就不要，又不是很想要奖牌，反正也没什么用处……” 她只是太郁闷了，内心深处还有一种恐慌和自卑感。 生平第一次，她在一个女生面前会感到自卑。 她越靠近，越能体会到对方的坚韧与温柔。铭刻在骨子里一般的强大气息，既能傲视那些不逊的人，又能和风化雨，柔情脉脉。 即使也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却很少向外人倾诉，独自舔舐伤口，勇敢接受过去，面对未来。 她真是个很棒的女孩。 而她，只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娇娇小姐。 闵凉抓住她的手，用自己的手掌包住她的拳头，一如她的宽厚的耐心，温柔而妥帖地将她护在掌心。 “怎么了呀？”她柔声问她。 她的语气太温柔宠溺，阮暖鼻子一酸，差点流出眼泪。头使劲往下埋着，不敢给她看见自己狼狈丢脸的模样。 闵凉用脸去蹭她的脸，让她抬起下巴，对上她的眼睛。 “为什么难过？跟我说呀。”她说，“如果你什么都不告诉我，那我们还算是谈恋爱吗？因为没有得到奖牌，还是别的。” 她能猜出应该不仅仅是因为奖牌的事，但也没有想得太多。只对阮暖鲜少的软弱产生了疑惑。 “我、我……”阮暖哑着嗓子，脑子也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解释自己反复善变的心情。“你会不喜欢我吗？” 最后还是说出了口，是一句很奇怪的话。 闵凉微楞，“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露出一口白牙。 “不喜欢你，我就不会跟你在一起了。而且，我是一个长情的人。所以，你先腻了我倒是可能。” “我才不会！”阮暖急急道。 闵凉猜出了她心里的想法，拥着她，她身材如此纤细，搂住她腰时，简直盈盈一握。闵凉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在课桌上。 -- 第188页 运动会早已结束，人都散去了，校园里也没多少人。她们的位置靠后，窗边的同学书也比较多，门也风吹关上了，如果不是有人要进来，是看不见她们此时的情形的。 阮暖被她抱在课桌上，身后是窗外的大树，树叶茂密，送来阵阵清香。 “唔，干嘛？” 阮暖坐在桌上比她要高一点，闵凉的脸被阳光打着白净且漂亮，像某种莹莹发光的玉石。她的唇色浅淡，是淡淡的水红色，眼睛里专注地倒映着她的影子，仿佛全世界只有她最重要。 “别多想，笨蛋，我只喜欢你，最喜欢你，不出意外，以后也将一直喜欢你。”她的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恍惚中让阮暖以为她在立下某种誓言。 “真的吗？” “真的。谁让你这个蛮横的闯进我的心里。我的心很小，容纳你一个人就满满当当了。” 闵凉抬头，她捧着阮暖的脸，俯身亲了上去。 窗外的阳光很暖，照得阮暖的被暖融融的。而唇上传来的湿润柔软的触感，像清凉的溪流，裹挟走了她所有的不安。 牙齿轻轻撬开她的唇，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唇齿相依间，柔软得让人想哭的情绪在胸口荡漾。 阮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唇舌被捕捉，与她交缠共舞。而且还不愿停止的，渴望地缠上去，索要其中的甘甜雨露，沉溺在柔情之中。 “唔……” 她嘴里溢出一两声呼声，又全被堵了回去。 闵凉扶着她的腰，在这空旷的教室里，深深地吻着她。 阮暖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进来，心里一直绷紧一条弦，而脑海已经糊成了浆糊，没法抵抗，沉沦其中。 被吻得晕晕乎乎的，分开时，唇齿还缠缠绵绵拉出一条银丝。 阮暖的脸已经红得无法见人了，而闵凉也没比她好多少。 两人的眼睛都水润润的，那根银丝颤颤巍巍被拉断，默默凝视着，唇齿间对方的气息还残余，喘息不均。 往常几次浅尝辄止的接吻都是偷偷摸摸在黑暗下进行，这样明亮的教室，她们两个女孩子，拥着一起接吻。 一种禁|忌的可怕快|感袭击了身体，阮暖全身像窜了电过后，浑身酸软。眼睛不住地往门口窗户瞟，又担心又害怕。 “好了好了，走吧，这是教室里头，别亲了。”她羞涩地推开她。 “还乱想不？”闵凉问。 看她那样子好像在说，还乱想就继续亲，免得脑海里太闲。 阮暖嗔道：“不想啦！讨厌！” 这才让眼前板着脸的女孩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又带上了点什么别样的滋味。 她靠近她，刚接吻过的唇透着别样的红润。 唇轻轻地往她红耳朵里吹气。 “再亲一下好不好？” 喑哑的声调直白的诱惑着某人。 “不要啦，这是在教室哎。”阮暖扭着腰想下来，腰肢被闵凉抓着，轻轻收力，她就怎么也走不了。 “别怕，没人的，都放学了。再说，我们这个位置，不进来是没人看到的。” “不行啦，万一呢？快点松手让我下去。” “亲快点就不会有人发现了。”闵凉哄她，眼睛闪闪的，蓄势待发的感觉。 阮暖后怕是后怕，但那种美妙的滋味，实在着迷。 她红着水蜜桃似的脸蛋，嗫嚅道：“那、那要快点哦。” “嗯，快。” 嘴唇又一次被堵住，这次的吻激烈了更多，绞紧了她的舌尖，某人就不肯再放松。 在温软的口腔里肆意玩耍，探索着每一寸未知的内|壁。她还兴致勃勃地吮|吸她的小虎牙，尖尖的小牙齿被照顾了好多遍。还有被舔|舐着的柔软舌头，阮暖被她亲得舌头都有点痛，总感觉自己的舌头要被她吞下去了。 “唔、唔，好、好了啦……”阮暖好不容易用酸软的手把她分开一点，模糊地说了一个字。 再亲下去就要缺氧晕掉了！ “马上……”闵凉敷衍着吐出两个字，唇都不肯离开她香滑的舌头，又紧紧跟了上去。 不行了不行了…… 真的要晕掉了…… 臭恐龙力大无比，阮暖推也推不开，只好拿手掐她的胳膊。 闵凉勉勉强强分开，毫不餍足的眼神。 “好了就这样的了！”阮暖气若游丝，面如桃花，那娇艳的唇，简直如同饱满的浆果待人采摘。 “我觉得你还没好啊。”她说。 “好了好了，真的好了。” “那你手捏我。” 阮暖欲哭不得：“哪有嘛……” 明明是想再掐她的腰，结果爪子扒拉错了地方，摸到月匈了。 “反正你捏了……流氓。” 被冠上流氓头衔的小奶狗子，露出没有任何威慑力的爪牙。 反抗不得，被人抱下来，摁在了里头的坐椅上。 “会、会有人唔唔唔……” 小流氓被压在了椅子上，围困在那一方小小的角落里，被亲得脸蛋红艳欲滴，腰肢和月匈也被揉了两把。 闵凉的手简直越来越烫了，阮暖觉得自己要化在她的手下了。 闵凉抽出身|体，狠狠地甩了甩头，然后灌了一口冰水让自己清醒下来。 而阮暖还半躺在椅子上，衣|衫|不|整，满脸红潮，朦胧着一双眼睛茫然地看着她，仿佛在问怎么不继续？ -- 第189页 闵凉又是狠狠灌上两口水，满身的燥|热才消退。 她将软趴趴的小流氓扶起来，给小流氓整理好衣服，又给她喝水。 看着小流氓小小的嘴巴喝着水，水液从嘴角溢出来，她再度转过脸。 浑浑噩噩羞答答的小流氓被她牵着小手带出了教室，一路上不敢抬头，生怕被别人看出个什么异样。 闵凉从没跟别人接吻，也没接吻接得这么深|入。 这也是头一次，食髓知味了一般，吃完饭她们去公园散步。 无人的角落里，小流氓又被按在墙角，树林子里，嘴唇里里外外被吃了个一干二净。 走出来的时候，嘴也红|肿着，腿也打着飘。 闵凉是从中得了趣，阮暖也羞涩中带着期待。 此后，她们在学校无人的凉亭里、空荡荡的楼梯拐角，隐秘的小树林，黑漆漆的操场边，与喜欢的人探索一种新奇的奥秘。 当然，学习也是不会耽误的。只在学习之外，两人的眼神交流中，更多了融洽与默契。 每每阮暖上课听不进讲课，一只手就在课桌下牵住了她的手，十指交缠。 而闵凉还面色平静地盯着黑板，阮暖也保持着冷静看着黑板，两人被老师夸奖认真学习的次数大大增加，却无人发现底下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区区一个接吻，我就能写得如此火热，要是开出一辆车来，那岂不是要飞天？话说这一章我都怕被锁。 前头正正经经的接吻都没来一次，怪遗憾的，所以这次的吻戏特别饱满，嘿嘿嘿，还记得前面n多章有个伏笔吗？我猜你们不记得了。反正教室的吻戏早就想写了嚯嚯嚯。实不相瞒，我还想写更火爆的脖子以下咳咳咳。 另外这两天拖拉着更新很抱歉呀，如果六点没更新估计就是十一十二点了。 第98章 树林下的吻 阮暖：今天小悦怎么样呢？ 汪小悦：很好呀。就是肚子痛得很, 我看了会书就闭上眼睛休息了。 苏宁：别太累了啊，好好养病才是真的。 汪小悦：知道啦。 …… 汪小悦：今天医生说我的状态还不错, 我自己觉得也还挺好的。而且, 苏宁抄的笔记真的很全面啊。 苏宁：那当然, 我可认真听讲了。你可别逞强啊，不舒服一定要跟医生说，好好休息, 不许一直看书做题。 汪小悦：我知道的啦, 我有分寸的。我还想找点回去跟你们一起上学呢。哎, 都过去了两个月了呢。 阮暖：不着急的, 你慢慢来, 实在不行, 下学期来也可以啊。 闵凉：没错, 健康为主。我们改天过来看你。 汪小悦：不用了啦，我现在换了个医院。妈妈申请的一个社会癌症病人救助项目成功啦，真的很幸运，我们在那些好心人的帮助下, 可以转去了治疗肝癌最好的医院, 爸爸之前就打听过说很难去。我们下个星期就要去了, 也许去了那里，在那里最专业的医生和设备下，不久之后我的病就治好了呢。 阮暖：你一定会治好病的。 闵凉：治疗费用够不够？ 汪小悦：够的，闵凉你之前帮妈妈在网站上筹集的药费好多，妈妈很感谢你, 我也是。谢谢你。 闵凉：能帮上你最好。如果实在不够，我另外找渠道筹集。 苏宁：闵凉真好，小悦你要赶紧好啊，回归我们的四人小团体，我们还要约着一起学习一起出去吃饭呢。 汪小悦：我会的，我感觉自己一天一天的，都非常有希望和目标。等着我，不久之后我就回来啦！ 苏宁：等着你！{爱心} 阮暖：等你回来。 闵凉：等你。 …… 暑热悄然来临，过于深绿的树叶层层覆盖，遮去耀眼的阳光。 高三的生活更忙碌一些，匆匆地匆匆地，随着教室后一页一页撕下的倒计时，翻来翻去的资料书，每个教室埋头学习的年轻声音，夏天缓缓来临。 “闵凉，苏宁……接着！” 闵凉和苏宁站在教学楼下，听见阮暖喊自己，抬头去看。 阮暖从窗户上丢下来几颗大大的金色橘子，抛物线的方向朝她们坠落。 苏宁：“啊呀！” 她手忙脚乱的接着橘子，闵凉眼疾手快接住了两颗，但还有两颗掉到了地上，滚到了一遍的草丛里。 苏宁连忙跑过去捡。 闵凉看她挂着一张明亮的笑容，那尖尖的虎齿，恍如让她以为又回到了刚刚到这个学校的那段时间。 她来到班级里，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骄傲矜持的小姑娘。 柳青因为她在班上的适应问题，在楼下跟她边走边聊天。 班主任走后，她被几个橘子砸了头。 一抬头，绿叶飘摇，细碎的阴影打在碎石墙壁上，还有少女白皙的肌肤上。她的眼睛闪耀，虎牙尖尖如春日的竹笋。就那么一笑，之前模糊的影响全都散去，脑海里被她那时挑衅的笑容所霸占住。 一直平淡如水的心境，悄然的泛起了涟漪。 也许动心，就是在那一刻吧。 阮暖冲似乎愣着的闵凉喊：“怎么啦？把你的脑袋打蒙了吗？” 闵凉回过神，和苏宁一起上楼，回了教室。 阮暖凑近一点，打量她的表情，还用手戳戳她的脑袋。 -- 第190页 “你刚才呆呆地站在那里干嘛呀？橘子太重，把你打得脑震荡了吗？” 苏宁吐槽：“那倒不至于吧。” 见阮暖又跟个树袋熊扒上了树，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选择用书遮住自己的脸。 天天秀恩爱的，真是撑不住啊，小悦赶紧回来吧。 “在想什么？”阮暖凑近她的脸。 闵凉眼中带了笑意：“刚来的时候，你也是用橘子砸我的头哦。” 阮暖也回忆起了以前的事，脸上染上红晕，假装低咳。 “嗯咳咳，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这么丢人的事干嘛要记得啊。” 她一想起这些，就会想起当时自己那幼稚的针对对方的举动，不仅没有对别人造成任何伤害，反被吊着打，啊不，吊着剥了裙子，什么想法都扒得里里外外干静得发光。 跟她做敌人太惨了。 阮暖敲她温柔的眉眼，还是做女朋友比较好。 “不丢人啊，我一直都记得，还很怀念呢。” 怀念那个时候欲盖弥彰，张牙舞爪的小狗子，青涩懵懂，真可爱啊。 “哼，有什么好怀念的嘛，被摁在厕所一顿揍我可还记得。” “揍你了吗？还没开始揍就吓哭了吧。” 阮暖恼羞成怒，掐了一把她的胳膊，坐到自己位置不理她了。 上了一上午课，也不见旁边的闵凉哄哄她，阮暖憋屈又郁闷。 最后一节体育课，大家收拾着东西下楼。 阮暖喝了两口水，闵凉站了起来，两人准备走时，闵凉突然说：“没办法，太可爱了，我是怎么也没法下手的。” 一朵一朵的小花苞“噗嗤”一声在心头绽开了花，渐渐弯上去的唇角，阮暖骄傲地昂着脑袋。 “可爱的，光腚公主。” “？？？” 闵凉拔腿就跑，苏宁刚收拾好就看见沉稳的闵凉少见的欢快，跑得没了影。 苏宁：“怎么了？” 一回头，被满脸红黑之气缭绕的阮暖吓了一跳。 “闵凉！你个臭女人！去死——” 阮暖咆哮着追了出去。 苏宁：“……” 啊，真是充满活力呢。 上完体育课，几人在阴凉的地方休息。 阮暖买了小布丁，坐在角落的椅子里慢悠悠吃着。 苏宁忽然说：“啊，我的水瓶忘记带下来了。” 苏宁连忙上了楼，反正马上就放学了，跟她们说不用等她。 阮暖：“哦。” 闵凉还在那边买水，刚才买的一瓶水喝完了，她又去买了一瓶。回来时看见苏宁不在，阮暖告诉她苏宁上楼了。 “哦。”闵凉坐在她身边。 茂密的树林下，前面的网球场很宽敞，她们在校园的角落里，少有人过来。 也是为了清净。之前阮暖常在那看别人打篮球，现在到了高三，新一届的高一来了之后，沉迷篮球场帅帅学长的学妹多了好多，原先的好位置都被占据了。 阮暖懒得去跟她们争抢，就跟闵凉找了个偏僻的树林下的椅子上休息。 她咬着嘴里的小布丁，眼神放空看着蓝天。 闵凉似乎跟她说话了，但她发呆没有听见。 “喂。”闵凉捏捏她的脸蛋。 阮暖回过神，没好气道：“干嘛呀。” “又发呆呢。” 阮暖还记仇着呢，叫她光腚公主，哼。 “管你什么事。”她扭过脸。 “又闹别扭了？” 阮暖的小公主病是不是发一下，闵凉到不觉得厌烦，相反，是平静规律生活中的趣味来源。她老喜欢去逗她，逗得人家闹别扭了，再去哄，恶劣之极。 “小公主？”闵凉凑近脸。 “哼。” “小狗狗？” “你才狗。” “小……宝贝？” “哼。” 阮暖把小布丁吃完，冰棒棍子扔在垃圾箱里。 “阮暖，嘴上还有东西啊。”闵凉忽然说。 阮暖摸自己脸：“哪里？” “这里。”闵凉去指。 阮暖继续摸嘴巴周围：“在那里啊？” “嘴角哦。” 阮暖伸出鲜红的舌尖想去舔嘴角，刚刚探出口腔的小舌尖，马上被人扑过去叼住了。 “啊！” 闵凉忽然压住她，捕捉住好不容易拐骗出来的小舌头。 贪婪而火热的绞紧自己的猎物，将别扭的小公主压在长椅上，侵|入对方的口腔。 “呜呜呜……” 又是这样突然间扑过来！变态啦！真是接吻狂魔，老喜欢在学校里亲亲亲！亏她之前还埋怨这个家伙老不主动，现在……主动得太多太频繁啦！ 阮暖在心里骂这个家伙，身上却没有什么反抗的动作，还很诚实地环着她的腰，抓紧了她的衣服，好像怕被疾风骤雨甩下来一样。 被一头臭恐龙摁住的小奶狗子，扑腾了两下，便沉浸在了甜蜜的陷阱里。唧唧我我了好半天，才有空余时间分开，好好喘息两口气。 脸上红云如火的阮暖娇嗔道：“干嘛你，老是这么突然。” 同样脸颊发粉的闵凉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忍不住啊，刚才你那个傻乎乎的样子，很有食欲。” 阮暖瞪她。 “再亲一下好不好？”闵凉问。 -- 第191页 她低沉的嗓音蜜一般的甘甜，蛊惑阮暖的耳廓。阮暖“哼哼”了两声，确是诚实地凑过脸，送上自己娇嫩的唇。 闵凉带着笑意，快乐地迎接上来自己心爱之人的馈赠。 树荫缭绕，暑气被驱散，树叶推挤在脚下，沉郁的凉椅上，白色衬衫和蓝色裙子的姑娘，亲亲密密的搂在一起，温柔而缠绵的接吻，墨发披散，遮掩了那其中不为人道的春|色。 这样几乎能沉入一副画的美景，落入另一双眼睛里。 周琳琳掩着自己的嘴，眼睛睁得大大的。 即使这样，震惊也无法掩盖，脑海里被这样陌生而奇妙的一幕给惊呆了。 她们、她们、她们真的在一起了？！ 真的是裴厌说的…… 骗人吧，她，闵凉，阮暖都是女生啊。她们是同性恋？ 周琳琳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把这惊人的一幕咽下嗓子。 裴厌说的……果然没错。 她拿出手机，表情很挣扎。 要不要听她说的，拍下来呢。 她知道裴厌肯定打的不是什么好主意，刚开始污蔑闵凉的那个帖子就是她告诉她发的，什么爆料的，也全都是她跟自己说的。 后来她被发现之后，很长时间裴厌都没有在联系她。 几天之前，裴厌告诉她，闵凉和阮暖在一起了。 她完全不相信她的说法。 现在，果然是眼见为实。 想起裴厌告诉她的话…… 她挣扎的神色变得坚定，不管怎么样，反正是最后一件事了。她不想再受人威胁了，也完全不想掺和裴厌和闵凉她们之间的恩怨里去。 只要拍下她们之间在一起的证据，她就跟裴厌两清了。 周琳琳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了相机，对准了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完结了，六月之前应该就可以完结。 还有点点舍不得呢…… 最后520快乐，虽然已经要过去了哈哈。 第99章 你乖呀 时至夏日, 汪小悦已经转去了大医院，临行前, 众人前去探望她。 送出殷殷祝福, 盼望着她早日回来。 苏宁在不断给汪小悦抄笔记的过程中, 一直认真听讲，成绩大幅度提高。 时雨约她们出来吃饭，席间, 一张脸愁容满布。 “你们说, 她的心思怎么这么难猜啊。” 阮暖看了眼闵凉, 闵凉低头吃饭。 “你们又……冷战？” 时雨嘲讽一笑：“她又跟我提出分手了。” 阮暖：“哎？” 平时她们在班上, 没见邱景央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啊。 只是高三以来, 考试渐渐变多, 她学习起来越发刻苦认真了。往日闵凉没转来, 她是妥妥的全班第一外加全校第一，闵凉来之后，第一的名头，鲜少回归她身上了。 时雨撑着下巴, 一手喝酒。 “搞不明白, 约她她也不出来, 跟她发消息她也不回。前几天还聊天聊得好好的，突然一条分手吧就发过来了，莫名其妙。” 阮暖说：“会不会是你哪里惹她不高兴了？说错话什么的。” “我哪有啊，之前聊得很好的。上次聊完天，她还让我好好休息, 明天见什么的。结果，两天不见，她就直接发消息跟我说分手。手机号也拉黑了，企鹅也删了，你说，她是不是莫名其妙？” 闵凉：“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时雨：“啊？” 闵凉：“她那两天有出门吗？” 时雨：“好像没有。” 闵凉：“那在家哪里没去，突然态度转变，肯定是家里人因素。” 说到这里，几人的脸色都发生了变化。 “难道是她爸妈发现你们谈恋爱了？”阮暖一马当先问。 “不是吧……景央很谨慎的，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闵凉慢吞吞说：“我觉得有很大可能性。你最好去看看她。” 时雨被她们说得心都提起来了，饭也没吃完，一直走神想着事情。 最后闵凉直接说：“想去就去吧，别在这犹豫不决。” 时雨苦笑：“上回真是把我搞怕了……哎，我先去了，总要问清楚，她这一天到晚的闹分手是怎么个事啊。” 望着时雨走的身影，阮暖感同身受般地叹一口气。 “哎……” 闵凉：“叹什么气？” 阮暖:“她们谈恋爱谈得真波折。” 闵凉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我们要是心里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说出来哦。”阮暖认真注视着闵凉的眼睛，“可不能随随便便一句话都不说就分手。这个我可不同意。” 闵凉笑了。“当然，沟通是必须的。至于分手，别想那么多。” 阮暖哼哼了两声，抓着她的手臂。 吃完饭两人牵着手离开，阮暖忽然扯了扯她的手。 闵凉：“怎么？” 阮暖目光朝那个方向看：“许、许阿姨。” 闵凉目光微凝，见到停靠在路边的车辆下来的许恋。她穿了一身杏花短装旗袍，看起来光彩照人。见到闵凉二人的目光，许恋抬眸看过来，朝她们微笑着点点头。 闵凉面无表情，拉着阮暖要直接擦肩走过。 许恋忽然开口：“小情侣们出去约会了？吃了饭没有，要不要和妈妈一起去吃饭。” -- 第192页 闵凉身体一僵，冷目望向她。 她柔柔一笑，冲阮暖道：“不跟阿姨吃顿饭吗？以后没准咋们能成为一家人呢。” 她知道了？阮暖难掩惊讶地看着她。 许恋只是微笑，仿佛笃定了她们就是在一起了。 最后闵凉和阮暖还是上了她的车，到一个高档餐厅包间坐下。 阮暖还在包间里头看见了裴厌，她柔美的脸，气质和许恋有几分想象。 “闵凉姐姐，阮暖。”裴厌仿佛跟她们没有一点龌龊，敞亮的打了个招呼。 “想吃什么？这里的海鲜很鲜美，味道不错哦。”许恋坐下。“小厌一早就在这里等你们了，也等了好久了。我叫她别来那么早她非要来。” 裴厌羞涩道：“因为要等闵凉姐姐和许阿姨嘛。” 闵凉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她并不知道裴厌什么时候和许恋勾搭上的，而且看上去关系还不错。但两个同样讨厌的人结成联盟，在她面前不过是双倍的厌恶罢了。 “阮暖想吃海鲜吗？”许恋问。 “呃，我们来之前吃过了。” “没关系，再吃一点也可以嘛。” 阮暖不做声了。 “闵凉呢？想吃什么？” 闵凉冷声道：“你说有话要说，那就赶紧说话，说完我们就走。” 许恋：“不急嘛。” 她认真地看着菜单，和裴厌交流着菜单上的菜品，选了一些吃的。 放下了菜单，她才含着贤淑的微笑看着阮暖两人。 “小厌跟我说你们在一起了呀？” 阮暖局促不安地坐在，感觉像是在见家长。 桌底下，闵凉微凉的手一如既往地抓着她，给予她勇气和鼓励。 闵凉：“你听她说？” “对呀，小厌说阮暖告诉她的。是不是呀，阮暖？” 阮暖对上许恋充满鼓励和支持的眼睛，下意识想说是，后又想起许恋的真面目，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哎呀，你们真是害羞呢。”许恋掩着嘴笑，“我又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这都什么年代了，女人也不是非要和男人在一起，我都懂的。只要你们互相喜欢就好，我怎么会拦着你们呢？” 阮暖心头略舒了一口气，但仍紧绷着，无事献殷勤，许恋怕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事要针对闵凉。 她们不说话，许恋也不见尴尬。 “我看呀，阮暖又乖巧又漂亮，闵凉才是捡了便宜，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朋友呢。与其以后被小伙子欺负，不如取个小媳妇，好好宠着，那不是也很不错吗？” 许恋吃吃笑着，裴厌端庄地坐在旁边，像她的小侍女，一言不发，只露出一张瓷器般冰冷美丽的笑容。 “不过啊，闵凉，实话实说，你看你那个没良心的爸爸，就留给你几间房子几间铺子，还有你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到了极点。以前他们就不喜欢你，现在你二叔家又添丁进口，他们呀简直眼睛里都没你这个大孙女儿了。” 许恋这么说着，好像很替她打抱不平。 然而闵凉嘴上只挂着淡淡的冷笑，并不接茬。 “你爷爷奶奶也不帮衬你，都高中了，看也没看过你几回，你说，是不是跟你那良心被狗吃的爸爸一样？” 闵凉：“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许恋伤心地说：“怎么会？妈妈是最爱你的人啊。你想想，以后你上阮暖家的门。她们家家大业大，父母又都疼她，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阮暖啊，以后肯定是继承家业的。你现在一个小孩子家家，又不跟我住，又没什么钱的，以后人家家里人怕是有怨言。” 阮暖忍不住插嘴：“我爸爸妈妈奶奶都不是看别人有没有钱的人。” 许恋说：“你现在还小，只是爸爸妈妈不和你说。要是你真的和一个一穷二白的人在一起了，你爸爸妈妈能舍得吗？再说了，哪个大家豪门没有门第之见呢。阮暖呀，你爸妈心里也都有自己的想法的。” 阮暖还想说什么，许恋接过话题：“你看，你若是没什么本钱，你怎么上阮暖家门，怎么被她家里人接受呢？” 闵凉：“这不劳你费心。” “我是你妈妈，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可能不费心。我这还不是为你们以后着想吗？同性恋不容易，阮暖家又只有她一个千金宝贝的女孩。你说你有多大可能性被她家里人接受？” 许恋这一番话倒是说了个七七八八的真实。 阮暖心头也忐忑起来，她之前想当然觉得爸爸妈妈那么爱她，就算一时生气，以后自然能接受她忽然变弯喜欢上女孩的事实。 但现在许恋言辞笃定的样子，反倒让她有点动摇。 闵凉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撩起眼皮，冷淡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 许恋叹气，说道：“如果你和我一起回了陈家，改了陈家的姓氏，以后，陈家也是你的家，是你的后盾。咋们娘俩齐心合力，未必不能接手。那个时候，你不就能和阮暖家平起平坐，有那个资格被她们家接受了吗？” 说来说去，原来还是想让闵凉回她的陈家去。 什么齐心合力，平起平坐。 现在陈家老爷子岌岌可危，正是几房人争着抢着要分家产的时刻，她现在想要闵凉回去，打的主意再清楚不过了。 -- 第193页 “你知道的，你爸爸，陈叔叔，他也很喜欢你，一开始他就说了让你回去，你就是陈家的一份子。你那么聪明，学习成绩又好，他们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一大家子人都热热闹闹，很盼着你回去呢。再说，也不要你做什么。你就回去，在你陈爷爷面前磕个头，然后改姓，去祠堂好好烧几柱香，磕几个头，以后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这不好吗？” 闵凉已经懒得听下去了，她站起来。 “要我拒绝多少遍你才能听进去，我说了我不改名不改姓，我就一个人。什么陈家不陈家，你生不出孩子，赶着抢家产，拉人头，我不感兴趣。家人？呵呵。等我真的成了陈家人，以后我的未来还由得了我做主？到了你们手里，怕不是要物尽其用，能跟那个联姻获得利益大就匆匆忙忙埋女儿吧。” 许恋黯然垂泪：“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和你陈叔叔当然会给你做主。你的婚姻也是你自己做主，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又不是靠儿女婚姻谋取利益的人。” 闵凉冷笑了两声，拉着阮暖的手就要走。 “闵凉，你现在走了，妈妈可怎么办呢。”许恋幽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妈妈在陈家待不下去，不得安宁，你心里就满足了吗？” 闵凉脚不见停的往前走。 当初她自己费尽心思进的陈家，现在还好意思怪别人吗？ “你非要逼妈妈吗？我这里有你和阮暖小朋友的亲密照啊。本来想做个留念的。你要再这么不乖，妈妈可伤心了。要是不小心把照片传给了阮暖的妈妈，梅娴安，那可怎么办呢？ 你知道她的，我也同你说过，对吗？她可恨我，可厌恶你爸爸了。若是她知道自己最宝贝的女儿，被我的女儿骗来了，还掰弯，为你痴迷非你不可，不知道她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呢？ 哎，你们或许要晚点告诉她。但我想，不如早点说算了。是真情假意，也要看能不能抵挡得住家里的压力呢？” 阮暖震惊无比，回头看她。 她手里拿着好几张闵凉和她的接吻照，亲密拥抱在一起，牵着手，等等。 裴厌同许恋，一模一样温柔的微笑，那样板化的笑容里，狠辣的阴险便悄然渗透出来。 “闵凉乖呀，你和我回陈家，我就不把照片发给梅娴安好不好？” 第100章 出柜？ 阮暖：“你？” 闵凉的手逐渐捏紧成拳头, 她没有回头，绷紧的身体显示了她压抑的情绪。 裴厌说：“闵凉姐姐, 你也不希望好不容易刚刚和阮暖家人融洽的关系就此破裂吧。他们现在可不可能接受你的。” 阮暖怒道：“你们真卑鄙。就是这么威胁别人的吗？” 许恋仿佛看待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嗔道：“怎么叫威胁了, 让闵凉认祖归宗有问题吗？况且，又不是对她没好处。以后去我们公司上班，当个总裁ceo, 多好啊。” “那也不是她自己想做的。认什么祖, 归什么宗。她姓闵, 又不是姓陈。” 许恋脸上的表情变淡：“阮暖, 你虽然也是女孩子, 但你不知道到我们这个年龄结婚的女人看重的是什么。什么爱情啊真爱啊, 那太虚伪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踏实的物质基础, 坚强的后盾，这样才有底气面对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刁难。” “你还年轻，你不懂。”她挑挑自己的指甲，上面豆蔻色鲜艳无比。 “我当初和她爸爸结婚的时候, 还不是一腔真诚, 满心爱意。结果呢, 在财米油盐中消磨了当初的爱情。你不要觉得我是想干什么坏事，我这都是为了闵凉好，只是你们不懂。” “当初我也不懂的，我不懂不要勉强和他结婚。但是那个时候傻傻的，怀着闵凉的我, 有谁告诉我这些问题呢？闵凉他爸家里人根本看不起我家，他爸爸呢，从来不着家，每年只见有钱往家里打，人呢？天天搁在海上漂着呢。” “你说，要是当初有哪个长辈告诉我。擦亮眼睛，好好看看你适不适合他，那我能嫁给他吗？我肯定得深思熟虑啊。当时我最好的年纪，事业最巅峰，为了结婚，我回归家庭，结果，家庭给我带来了什么好处吗？没有。” 许恋叹息：“你们现在黏在一起我不反对，在一起我也不反对。但是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闵凉好，给她一点建议，让她接受长辈的建议有什么错吗？你们现在沉溺于这些情情爱爱都听不进去大人的话，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地看着呢？” 阮暖张口结舌看她一通说话，是非不分，当初要嫁给闵行云明明是她自己执意要求的。她明知道对方有女友，只是出国读书，明知道他们家里人已经商量好了回来就结婚。不理会当时她爸爸妈妈的劝告，捷足先登，得意风光的举行婚礼。 那些，难道不是她自己要求的吗？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了。”闵凉扭头，“不要把你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难道不清楚吗？你就是想要把所有人都抓紧在自己手掌心里，整颗心都充斥着虚荣嫉妒和。你以前认识白穗佳，羡慕她的男朋友，趁她出国就勾搭上了爸爸，他也是犯贱，管不住自己的下面，才跟你造出来的我。”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从没来到这个世界。这样就不会一出生，身上就背负着与生俱来的债。一个怪我出生才会让他和初恋女友分开，一个怪我没能拉着她男人，让他放弃自己的理想，回来赚大钱，跟她的小姐妹比有多少钱买多少房子别墅包包。” -- 第194页 阮暖的心口抽抽的疼，闵凉这样一个坚韧不拔努力生活的人，到底当初是过着怎样的生活。连痛苦到，甚至不愿意出生。 她伸手，去拉住闵凉的手。 闵凉反握住阮暖的手，用力握紧。 “现在……我只好好好生活下去。和喜欢的人一起。”闵凉说。 她们握着手，要离开这儿。 许恋喊：“那我怎么办？那我怎么办？” 闵凉的步子顿了顿。 许恋叫嚷：“你要是走了，我真的把东西全发给她妈妈了。” 阮暖瞪圆了眼，愤怒的火舌从眼睛里喷出来。 “你发吧你发吧，不能你发，我自己就告诉妈妈。你以为我妈妈像你一样固执，一样不通情达理吗？她一定能理解我们的。” 许恋幽幽地笑：“天真。” “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她再度开口。 阮暖用力捏紧闵凉的手，给予她自己的决心和勇气。闵凉的身体僵着，她在犹豫，她在动摇。但阮暖没给她继续动摇的机会，她半拖半带着，把闵凉拉走了。 走出来餐厅，阮暖拉着闵凉一刻没停。 “阮暖……”闵凉叫她。 阮暖不做声。 “阮暖……”她的声音带着脆弱。 “别说话，我们回家！”阮暖吼道。 “发给你妈妈，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承认！喜欢一个女生怎么了，喜欢一个女生有错吗？” “她不会简简单单就发照片……我了解她，她会给我们泼脏水，污蔑我，恶心你妈妈的。” “那又怎样，我会给她解释清楚的。” 阮暖拉着她匆匆走，不回头。 闵凉叹息着，苦笑道：“你妈妈……现在是绝对没有办法接受我的。” “那不然呢？你想向她服软？” “……” “你别傻了。”阮暖站住，看她的脸。“你想把我当成你的把柄，被她捏在手上吗？别做梦了。你就从来没低过头对吧？当初帮她说话，你都差点跟我闹翻。现在你想为了我和她低头？” “我……” “别傻了！”阮暖咬牙，“就算你喜欢我，你也不可以因为我向她低头。我一直那么喜欢你的坚定和骄傲，你要是连自己的自尊和坚定都舍去了。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她在威胁她，在演技拙劣的威胁她。 她告诉她，你的自尊自立，比一切都重要。 “阮暖……” 街上人来人往，闵凉却克制不住，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着。 “谢谢你……” 阮暖鼻子发酸，她不忍心去看她脸上的表情。 “笨蛋。我喜欢你啊，我再也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了。” 即使代价是自己受伤也无所谓。 “谢谢你……”闵凉一遍一遍说，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哽咽。 “不用谢。”阮暖将她埋进闵凉的怀里。“以后更喜欢我一点就好了。” 阮暖要回家，闵凉不放心她，送她回去。 两人也打算着，直接向梅娴安和阮泊坦白。 “他们今天应该在家的。” 闵凉说：“要是你妈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阮暖嘲笑她：“什么要是，妈妈绝对不会同意的吧。” 闵凉被她弄笑了。 “反正……不同意也没办法，我们都在一起了。”她捏捏两人握紧的手，“我可是很固执的，她要打要骂，就尽管来吧。我哭着求她，绝对不会动摇的。” 闵凉：“什么啊，要打要骂也是该对着我。是我的错啊。谁让我把你抓到了手心，缠着你不放呢。” 阮暖笑容温暖：“嘛，真要说缠着，应该是我先缠着你，勾引你的吧。哎，当初你可是郎心似铁。” 她们一人一句，慢慢说着，往阮暖家里走。 闵凉沉默了一会，说：“要是你妈妈让你分手，你就答应吧。” 阮暖豁然看她。 “就说过了高考再说。不然……” 阮暖打断她的话：“别说了，我不会分手的。难道你要主动跟我分手？” “不，除非你跟我分手，否则，我不会放开你的手的。”闵凉说。 “那就永远不要放开。” …… 到了阮暖家门前，两人踟蹰着，一时竟无法鼓起勇气进去。 门忽然被打开了，梅娴安一张美丽的脸庞露了出来。 “在外面站着干什么？进来吧。” 闵凉抿紧唇，神色凝重，和她一起进了门。 阮暖爸爸也在家，奶奶也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平板电脑，里面两人拥吻的照片无比醒目。 闵凉和阮暖牵着的手，顿时被汗浸湿。 没想到许恋的速度这么快，狠辣迅速，甚至不给她们多少准备的时间。 倘若她们先坦白，那时家长虽然震惊，但之后收到照片就没那么打击。 但先收到照片，她们的坦白，也只是火上浇油。 “在一起多久了？”梅娴安给她们俩倒了两杯水。 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一点愤怒的端倪，而阮暖从这平静中，感受到了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两三个月……”阮暖抢先开口。 “三个月。”闵凉说。 “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 第195页 沉默过后，闵凉说：“苏宁和汪小悦知道。”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阮暖：“过年后那段时间。” 梅娴安发出一声嗤笑，对阮泊说：“我就说，当时我觉得她们关系过于亲密了，你还不相信。” 阮泊叹气：“我没往这方面想。” 阮暖不安地坐着，心一直紧紧提着。她想要在奶奶那里寻找一点支持和鼓励，然而奶奶只僵坐着，手握得紧紧的，强忍愤怒地看着闵凉。 “妈妈……”阮暖带着哀求地说着。 “别叫我妈！”梅娴安声音尖利得几乎变调，阮暖被她吓到，整个人都缩了一下。 闵凉抓住阮暖的手。 “娴安。”阮泊略带责备地叫了一声梅娴安的名字，目光转向闵凉。 “闵凉，经过很长时间的相处，我们也对你更加了解。从前可能娴安对你的爸爸妈妈比较介意，因此对你也态度不好，但后来什么介意都释怀了。这些日子，你梅阿姨对你，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对吧？” 闵凉说：“是……梅阿姨对我很好。” 她是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性子，当初有色眼光在前，态度不好，后来冰释前嫌，梅娴安对她殷切指导，温和且热情的态度她是感受得出来的。 “我们可以请求你，和阮暖分手吗？”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完结，高喊完结的声音） 第101章 拉钩 “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 你却跟我谈恋爱？你要不要脸？谈恋爱就算了，你还找女人谈恋爱？你以后是能跟女人结婚, 还是能跟女人生孩子。靠着两个女人, 你怕不怕以后被别人的口水喷死。” “可真好笑啊, 你说你，是不是心里有病，心里变态, 男的不找非要去找女的, 女人能让你爽还是能让你获得什么满足？” “我养你十几年, 钱也花了几百万。你要是没能力赔我几百万, 你就给我乖乖的呆在家, 好好学习, 接受家里安排。” “喜欢女人是有病, 你要治病，把这个毛病改过来。你自己都不嫌自己恶心吗？” …… 邱景央跪在地板上，像一尊无言的雕像。 骂骂咧咧的苏媛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气急拿桌上的铁晾衣架抽在她的手臂上。 “让你一门心思好好学习, 让你别谈恋爱, 你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白养了你, 真的白养了你，我养条狗时间久了都听懂我说什么，乖乖的。你呢，满脑子不知道想什么。” “初中跟那个女生搞在一起，现在高中, 又跟别人搞在一起。你就这么贱这么放荡，没有女人你就活不下去了？” 邱龙坐在沙发上，一根烟接着一根烟抽。 苏媛余光扫向她，气不打一处。 “你说，她是不是接了你的代。同性恋怎么着还能遗传啊？你们父女俩真是恶心到一块去，恶心到家。你也是，她也是，全都是买的那些什么东西被我看见，你说她是不是学你的？” 邱龙不满道：“怎么又跟我扯上关系？我又没干嘛。” “跟你扯上关系，当然有关系。当爸爸的搞基，当女儿的也搞姬，不就是学你的？” 邱龙把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口气很糟：“搞就搞了，怎么不行了？反正她是女的，大不了以后让她也形婚得了。反正找女人还不方便？总不是爽爽就算了，还是要跟男人结婚生孩子的。” “你说得轻巧。你自己隐瞒着性向，连女儿也打算这么做？瞒着，你看怎么瞒着，柜子里缩在的东西，手里还跟女的聊得亲亲密密的，这绿帽子谁愿意戴？” 苏媛和邱龙争吵着，邱景央只跪在地板上发呆。 她手臂被晒衣架抽得一条条红肿，发热发烫的，之后上课可能又要穿上防晒衣。虽然闷着对伤口不好，但她不想被别人看到。 她看见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天色渐晚，有人家的做饭菜香飘来。 苏媛和邱龙争吵声越来越大，一如以往每一次，发展成两个在屋子里咆哮。 而不凑巧，她跪在中间，便成了她们发泄的途径。 邱龙拿脚踹她，叫骂着：“跟女人在一起！跟女人在一起！女人难道能让你爽不成！真是贱得慌，犯贱！” “臭不要脸的贱人，让你别谈恋爱，让你别搞同性恋，你怎么就贱得慌，不听劝？” 左一棍子，右一脚，邱景央被打得趴在地上，只好尽量护着自己的脸。 好不容易一番殴打结束，邱龙直接出了门，应该又是去喝酒了。 苏媛喘着气问：“你还敢不敢谈恋爱？你还敢不敢跟女生谈恋爱？” 邱景央不做声，苏媛怒极继续打她。 “还谈不谈了？” 邱景央越是躲，她越是朝她用力抽，腿上，胳膊上，背上，哪里皮肤嫩往哪里抽。 “不谈了……”邱景央小声说，气息奄奄的模样。 “分手了没？” “分了……” 苏媛这才停下来，狠狠道：“要是再看见你跟女生谈恋爱，我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你给我滚出门外跪着，贱骨头的东西。” 她上楼，回了房间，门被摔得哐当一响。 邱景央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没有一处不痛的，外头刮风下雨，她打开门，跪在了门外。 好在现在已经不早，夏天夜晚又黑得早，她家周边都是绿植，跪在这，倒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 第196页 邱景央在冰冷的对面上跪了一会，她没听见妈妈下楼的声音，就悄悄的松懈下来，坐在了地上。 手臂大腿还火辣辣的痛，她思考着明天要穿什么长袖长裤去学校。既不能太显眼，也要遮住身上的伤口。 “景央？” 邱景央听到了一个自己一点也不想听见的声音。 她抬头，时雨小跑着来到她面前。 “你怎么坐在门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妈妈又打你了？” “没有。” “还说没哟，你看你的胳膊，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 “走，我们去附近的医院，去弄一下伤口。” “不行，我妈妈还在家。” 时雨真的生气了，捏住她的手腕。 “你是任打任骂不还手吗？都这样了你还在门外跪着，他们是不是想折磨死你？” 邱景央一言不发，跪坐在地上不动弹。 时雨不敢用力拉她，怕把她拉痛了，只好半蹲下，小心地捧着她的脸。 “你妈知道我们谈恋爱了？” 邱景央沉默片刻，点点头。 时雨深深吐出一口气：“怎么发现的？” 邱景央：“之前藏起来的玩具被她发现了。” 时雨又是愕然，又是无奈，口里带了几分呵斥：“我叫你别买那些东西别买那些东西，你怎么就是不听。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怎么就是喜欢搞这些刺激性的东西。” 邱景央沉默不语。 她就是喜欢这些能让她跳出一成不变窒息生活的东西，像方盒子里排列整齐的人，总有哪天想要奋力地跳出这个盒子。 可惜她没有能力彻底跳出去，无法发泄，无法倾诉，只能在无声的沉默中，使用那些玩意，让自己兴奋，让自己痛苦让自己感到活着的气息。亦或者和女朋友一起胡天胡地，她要靠这样的方式，才能让自己负面的情绪悄悄地泄露一些出去。 仅仅这样，一个优等生的出格而已。 她不敢告诉别人自己是个多么懦弱的人，也不敢倾诉浑身的压抑。在看到时雨跟曾经喜欢的那个女生站在一起时，那女孩利刃般的目光，即使过了几年，也能轻而易举将她扎伤。 她连时雨都不敢面对。 你喜欢的人是这样一个糟糕透顶的人，你会不会觉得恶心？ 什么答案也不想再寻求了，她在时雨面前剥下了优等生美好的外表，内里的腐烂肮脏暴晒于阳光之下。 在痛死之前，于是飞快地说了分手。 但是喜欢的那种情感，卑微地将她拖了起来。她一边纠结痛苦，一边可怜地朝她伸出手。 对于他人的悲欢，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门口的树木很高大，树叶摇晃，投下的墨绿色的影子，她的声音也在这种沙沙脆响中失去了原有的音调，变得朦胧且模糊。 “你听见了吗？”时雨凑近她的耳朵，突然离近点的声音把她震得回了笼。 邱景央迷惑地看着她，仿佛在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如果有比较疼你的亲戚，你就想办法搬到她们家去住，实在不行，我们俩在外面租房子也可以。不能这样下去了，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怎么往死里打？有没有举报给居委会，或者干脆狠一点……” 邱景央的思绪又放空了，她看着时雨张合的嘴巴，突然觉得有点陌生。 “你在说什么？这是我家，这是我爸爸妈妈。” 时雨忽然住嘴，对上她迷茫的眼神，火气上头。 “你看看你身上的伤！有哪个家长会把孩子打成这样！你是疯了不成吗？” 她拉着邱景央的手，要把她带走。 邱景央坐在地上不动，嘴里发出被拉疼的抽气声。 时雨不得已只好停手，心疼道：“拉疼你了吗？胳膊疼吗？” 邱景央有点疲惫地拍开她的手。 “没事，过一会就好了。你走吧，万一妈妈下来看见你就完了。” 时雨抬头看看屋内，没有人，楼上倒是传来响亮的音乐声。 她放低语气，尽量温柔地哄她：“就你们小区旁边那个医务室，走过去不要两分钟，赶紧去看看再回来不好吗？不会被发现的。” 邱景央摇摇头，说：“你回去吧。我们已经分手了。” 时雨怒道：“你到底要怎样？分手分手分手，一天到晚分手。是谁那个时候跟我说复合，说再也不分手的？” 邱景央面无表情：“现在变了不行吗？” “你！” 时雨喘了几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你真的要分手？” “……” “我知道你是因为家里人施压的因素，我能理解，我和家里人出柜也是抗争了很久。你心里有什么想法，最起码要跟我商量一下啊。我不会不支持你的。” 时雨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睛不看自己，逃避似地望着路边的草丛。 “现在高三，家里人关得紧，你爸妈又在乎你的成绩，我知道你压力大。如果你妈妈因为我们的关系打你，那分手也是一件好事。我不想再看见你挨打了。”她低声说。 “但是……我还是喜欢你啊。景央，现在分手，高考之后我们再在一起好不好？” 邱景央不做声，时雨语气很温和，她摸摸她的头发。 -- 第197页 “拒绝我就开口，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 “景央，我们只是暂时分手，好吗？” “……” “约定好，毕业之后彻底在一起。我可以做到，你也能的，对吧？” 时雨以为她不再说话了，心头失落难忍。 她正要准备说什么，邱景央突然开口：“约定了，毕业之后再在一起。” 邱景央伸出小拇指。 时雨呆愣地看着她，她还是偏着头，不去正面面对她，但伸出来的小拇指像一个钩子，把时雨的心一瞬间就勾去了。 时雨笑了，也伸出自己的拇指，和她拉钩。 “说好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102章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说我卑鄙也好, 无耻也好，但是对不起, 阮叔叔, 梅阿姨, 我喜欢她，除非她不要我，否则这辈子我都绝对不会主动放手的。我也相信我以后会有能力给我们两个人更好的未来, 我可以保护好她的。” 阮暖将绿恐龙夹在自己怀里, 发着呆。 闵凉那天说的话还回荡在她耳边, 每次一想, 心口就又暖又热。 那场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 梅娴安开始还克制了一下, 到后面也不顾及别人, 话语凌厉刻薄极了。 阮暖跟她吵起来，不出意外被骂哭。 闵凉护着她，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果只是单纯骂都还好了，阮暖奶奶和爸爸一番话, 简直诛心, 说得阮暖心里难受极了, 偏偏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阮暖如此，闵凉更是艰难，她剖白了自己的心，就差把所有的银行卡房产都摆出来，以获得他们的认同。 最后还是阮暖奶奶结尾, 说了一番话，就让闵凉回去了。 “闵凉，我也是拿你当孙女看待的，我对你怎么样你也清楚。你也是个好孩子，你要这么戳我的心吗？阮暖就是我的心肝，我们把她捧着护着，生怕她受了点伤。你说你要跟她在一起了，以后她要面对多少流言蜚语。你让我们做长辈的于心何忍啊。 你说你能赚钱你能养家，你能撑得起两个人的生活。我一点我是知道的，可是你能当一个男人来用吗？不是奶奶迂腐。你也是女孩子，她也是女孩子，女孩子天生在社会上很多地方都要吃些亏，吃苦头。我说的你也明白，你真的有那么大的自信能护着阮暖让她不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吗？ 看，你自己都不能预知以后的事，你凭什么保证。 就算男孩子也有不好的人，但只要他们结婚，未来阮暖怀孕生了孩子，孩子就是她的，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血脉至亲，你能给她一个孩子吗？……” 他们说的话，都有一定的道理，而且也都是为了阮暖的好。 然而阮暖也有自己的想法。 跟女生在一起，以后肯定会面对很多人的有色目光，她知道，但是她有信心自己能忍耐下来的。 就算有再多的困难，只要她和闵凉在一起，她们牵着手一起面对。 什么山跨不过，什么海淌不过。 比起一开始的那个成天看小说，不学无术，性格糟糕蛮横的小公主，如今的阮暖，已经一日一日的在成长了。 而爸爸妈妈却没有过多关注到这个，他们一直拿她当个孩子去看待。 阮暖想了些有的没的，第二天去学校上课。 闵凉的脸色都黯淡无比，她看见她眼下的青黑，同自己一样，大抵也是没睡好觉，或者失眠了整夜。 两人望着对方的脸，都露出一个苦笑。 上早自习，同学们都在认真读书。 阮暖翻开语文书，朗读古诗文。她听见旁边的闵凉，同样在读书。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她听她念了一遍，转过头看她的脸。 她们对视了一眼，课桌下，闵凉伸出手，握住了阮暖伸出来的手。 她们交握双手，缓缓低声一起念道：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上午上课，柳青说要开始换位置。 之前她没提到要换位置的事，阮暖心想，该不会是妈妈把这件事跟她说了。 她抬头看柳青，并不见她望向自己。 柳青开始念名单上的座位表，随着名字一个个出来，闵凉先开始就分到了另一个女生旁边，阮暖心不由得沉下来。 柳青念到她，她和苏宁一个组。 她们两人和闵凉，一个教室最东边，一个教室最西边，中间很多列同学，简直宛如割裂牛郎织女的银河。 这要不是妈妈说了，阮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么凑巧的。 阮暖看了眼闵凉，闵凉安抚地冲她笑笑，开始收拾东西换位置。 苏宁倒是很高兴，和更熟悉的阮暖坐在一起倍感亲切。 阮暖收拾了下东西，和苏宁一起坐到最前面的座位。 柳青还把她和苏宁安排在第一排，这样上课即使没闵凉监督，在最前面她们俩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了。 苏宁并不知道柳青是她表姐，只嘀嘀咕咕的。 “怎么把闵凉换到那么远的地方，下课说话都不方便了哎……” -- 第198页 中午下课，阮暖本来想不回家吃饭。 她和闵凉在一起后，为了有更多时间相处，经常打电话给奶奶说自己要和闵凉一起在学校吃饭。 现在坦白后，奶奶是万万不可能再给她们机会相处。 阮暖奶奶说私家车就停在学校外面，让她中午回去吃饭。 阮暖不愿意，闵凉朝她摇摇头，让她听家里人的意见。 阮暖撅起嘴，只好说：“好，我中午回去吃饭。” 挂断了电话，阮暖沮丧无比，整个人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闵凉揉揉她的头发，温和道：“没事的。只是不吃午饭而已。” 阮暖说：“肯定不止午饭了，之后放学回家，估计都是林伯接送。我们以后独处的时间都没有了。” 闵凉语气也带了几分清愁。 “现在这种情况，比我想象得其实还好一点。我真怕你妈妈一时想不开，非要把你转学。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了。” 阮暖苦笑：“实不相瞒，昨天你走了之后，我妈已经在说转学的事了。” 闵凉握着她的手收紧。“真的？” 阮暖点头，“后来我又哭又闹，差点在地上打滚，像条癞皮狗似的求我妈妈，说要是转学，我好不容易提高上去的成绩肯定垮下来。而且现在高三这么重要的时间，让我突然转学，我肯定适应不良。反正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外加我爸还有奶奶帮我说话，妈妈才没有真的给我找学校。” “真是……出柜真是不容易。阮暖，对不起，让你……” 闵凉话没说完，阮暖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什么对不起对不起的，我们两个你情我愿，这是共犯，自愿的，又不是你诱拐我。说这些没必要的话干嘛？” 闵凉温柔地吻吻她的手掌心，阮暖的手心被她湿润的唇亲了一下，顿时柔软得手掌都酥软了。 “回去之后，你妈妈没有给你找麻烦吧。” 比起梅娴安，许恋才是一个□□烦。那样阴险无耻的女人，阮暖一想到闵凉单打独斗跟她相对这么多年，都替她心疼。 “打了电话，被我拉黑了。”闵凉说，“老是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来一个我拉黑一个，之后就没骚扰我了。” “裴厌呢？她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那个照片是她给你妈妈的，还是你妈妈雇佣私家侦探自己调查到的？还有，她怎么勾搭上你妈妈了？” 阮暖想到自己和闵凉接吻的照片居然被弄到了许恋手里，现在都恨不得后脑勺也长眼睛，看看是哪个混蛋泄露。 “应该是裴厌叫人拍的，许恋请人调查的话，那拍的照片就不仅仅局限于学校里了。我当时看了，那些照片百分之九十都是学校里的。可能是我们的同学。” 阮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谁？谁拍的！” 闵凉安抚地拍拍她，“我知道是谁，没事，我会去找她说说的。我们虽然是地下恋情，但是确实不是很隐蔽。以后在学校里也不能有过多的亲密接触了。” “那牵手行吗？” “尽量少吧。” 阮暖一张苦瓜脸：“该怎么办呢？我妈妈就算了，连最爱我的奶奶也不支持我。”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闵凉握紧她的手，“只要我们一直坚持下去，好好学习，知道高考结束。那个时候没有学习因素的影响，我们就更加自由了。” 阮暖叹气：“啊——快点高考，快点毕业吧！我真是受够了！我要赶紧读大学！” …… 闵凉和阮暖虽然相处时间变少了很多，但手机上还是不断练习。 梅娴安想了几个法子想把阮暖手机没收，阮暖还是软硬不吃，说什么要用手机学习，就是不肯把手机上交。 阮暖奶奶是成天长吁短叹，满脸忧愁，想要开口劝解阮暖，还没说两句话，阮暖就说吃饱了要上楼学习了。 她一幅不管不顾装乌龟壳的模样，气得梅娴安又发了几场脾气。 虽然分开坐，但培养好了良好的学习习惯，阮暖也没丢掉。 她每天和苏宁一起，上课认真听讲，下课交流题目，苏宁要整理笔记给汪小悦，阮暖则做题补上自己基础缺乏的部分。 她要让爸爸妈妈和奶奶，还有表姐看看，她和闵凉谈恋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是不断的在变好，不断的在成长的。 一日比一日的勤奋和努力就是证明，这就是她最好的说法。 她不相信自己这么努力，高考还不能上交一份完美的答卷给爸妈。 时间总会证明一切的。 阮暖默默对自己说。 抬头看看窗外的又大又圆的月亮，阮暖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埋头学习。 暖黄的台灯投下一片温柔的光，她脊背挺直，低头苦干，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和专注。 认真学习的阮暖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房门被悄悄打开，梅娴安和奶奶正站在门外看她。 奶奶小声地叹了一口气，梅娴安面色复杂，慢慢合上了房门。 第103章 星星 苏宁：今天感觉怎么样？小悦？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不舒服一定要跟医生反映啊, 可不能憋着不说话。 苏宁：阮暖和闵凉调开了之后，虽然她们的相处时间变少了, 但还是感觉非常的恩爱呢。 苏宁：狗粮吃少了还有点不习惯。我现在天天下课和阮暖讨论题目, 不得不说, 有个跟自己一起努力好好学习的同桌真好。之前那个同桌陈浩，你也知道吧，吵死人了。天天上课说话, 嘴巴就没有一刻闭上的。烦死了, 像个苍蝇一样。我好多次都想跟柳青反馈让她把我调走了, 结果还没说就换位置了, 还跟阮暖同桌, 真幸运哎。 -- 第199页 苏宁：不过嘛, 还是最喜欢跟你一起同桌了。哎, 自从你跟阮暖做了同桌之后，我们都很少在一起坐了，难过。 苏宁：你病还没好，上学期都快过去了, 我们这下真的没什么机会当同桌了。难过, 真怀念当时当同桌的日子。 …… 苏宁每天都会跟汪小悦聊聊天, 偶尔说说话，说说学校里发生了什么，阮暖和闵凉的感情进度，班上谁和谁吵架了等等。 汪小悦就跟她说说医院了发生的事，隔壁病床的阿姨老是跟她老公吵架啊, 化疗期间，有社会救援机构到他们那里做公益啊。还有送花送水果的，她很感激那些人。 虽然汪小悦没有跟班上其他人说过自己的病的事，但为了筹集资金，闵凉帮他们联系了很多社会救援机构等等。 苏宁想起汪小悦跟她说的，可能换医院什么的，都有阮暖的家人帮他们。 之前还有个医生无意之中说漏嘴，说什么什么药可以让他们叫家里有关系的人买印度药或者从其它渠道拿药等等。 林舒兰也是想着奇怪，自己家的钱就那么多，每年申请救助的也有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那么走运，被人几十万几十万的送钱，送医院，这也太不可能了。 后来搞清楚是梅娴安和阮泊帮忙的原因，林舒兰还联系了两个要请他们吃饭。但梅娴安和阮泊拒绝了，说现在是治疗的关键时期，一切都能孩子病好了之后再说。 林舒兰没把这些事告诉汪小悦，怕给她增添负担。 但汪小悦天天被她照顾着，她经常提到阮暖，于是也猜出了一二。 苏宁等着汪小悦给她回校了，结果发消息发了两天，才收到一个回复。 汪小悦：真好，要好好学习呀。 苏宁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对，要是平时她肯定不会只发这么几条消息的。 她们以前上学，经常一聊天就是聊很久。 苏宁：怎么了？在医院不方便玩手机吗？ 又过了很久，汪小悦才姗姗来迟地发了几条消息。 汪小悦：对不起呀，我睡过去了。哭哭。就是头晕，白天里有点痛，心口痛，脑袋痛，胳膊痛，感觉哪里都很痛。休息了之后，我感觉要好点了，才有力气给你发消息。 苏宁顿时紧张起来：大医院的医生也没用吗？不是说是全国顶尖医院吗？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汪小悦：是的，一定有办法的。虽然肿瘤在我的肚子里不太老实，医生说还有个什么坏死，边界也看不清楚，影响放疗的敏感度，还有啥出血灶。反正好像挺恐怖的感觉。但隔壁左右的都是癌症病人，他们都是这样，我感觉我也平平无奇，差不多吧。 苏宁笑着笑着，眼睛酸涩起来。 笨蛋，什么平平无奇，是用在这里的吗？傻瓜。 汪小悦：以后我病好了，肯定更认真更努力的生活啊。以前我还没有什么这方面的认知，爸爸身体也还行，妈妈虽然要吃药，平时也还可以。我总觉得我有大好的时光去陪伴他们，没想到出来了这么大一个坎。 苏宁：你会的，等你病好了，你有更多的时间陪家里人。真的，我们还要一次出去玩的。 汪小悦：是啊。宁宁，要珍惜和家里人一起的日子啊，还要经常体检，爱护自己的身体。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多么好啊。以后我再也不夏天吃多冰淇淋，大姨妈期间瞎喝冰水，也不老吃辣的了。 苏宁：等你病好回来，我监督你，我和你一起少吃重油重辣的东西，培养好的饮食习惯。 汪小悦：哈哈，好啊。 …… 汪小悦：今天去放疗了，机器长得好奇怪吼，而且化疗的房间好冷。我现在也走不动了，被妈妈用轮椅推着，哎，其实我下来自己走走的，天天躺在床上都躺烦了。 …… 汪小悦：宁宁你做的笔记真好，好详细啊，还挺像闵凉的。不过闵凉说不给你看应该就是没给你看。你真棒，笔记做得这么好，可惜我脑子昏昏，一天大半时间都在睡觉，迷迷糊糊没怎么看书。 …… 汪小悦：我感觉我好像越来越傻了哈哈。刚才哥哥跟我玩游戏，碰手指的游戏，我反应特别慢，他问我七加九等于几的时候，我还愣了半天，想了想，差点板着手指数了。天哪，我不会变成傻子吧。这样的话，回到学校了之后我还怎么上课怎么学习呢。 …… 汪小悦：我还能和你们一起参加高考吗？我还能回到教室去，坐在你们旁边吗？现在的夏天，窗外应该都是绿荫环绕吧。上课的时候可不要睡着了，抓紧时间学习哦，顺便把我的那一份都学习好。 …… 汪小悦：百分之六十，百分之六十。百分之六十啊。没道理我撑不过来的对不对？ …… 苏宁一边给她回消息，一边慢慢地折星星。 她桌上的玻璃罐，里头已经装满的红颜六色的小星星。 这样高三的特殊时期，她本不应该把事情浪费在这样费时间的小东西上。 但言语过于苍白，一百句的安慰都不能抵消心里的恐慌和难过。 苏宁就从路边的精品店里买了一个玻璃罐子和一沓彩带，从得知汪小悦住院后的第三天她就开始编织星星。将自己小小的期盼和愿望全都折起来，祈求这些小东西，在冥冥之中，真的能把自己的运气和心愿带到汪小悦身边。 -- 第200页 她倒也不是只在折星星，经常一边折一边听听力，听阅读什么的。 虽然汪小悦没详细说现在自己的状况，但苏宁还是觉得她的情况渐渐不太好。 她现在每天清醒的时间都很少，经常身上很痛，而且已经坐上了轮椅。她还说家里的亲戚都来探望她了。 这些都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苏宁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紧张，翻了翻日历，过些天她们有个短假。 那几天她应该可以跑去见见汪小悦。 她太担心了…… 万一，如果万一，以后她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汪小悦并不知道，什么百分之六十，都是假的。 想到这里，苏宁抓心挠肝，连星星都折不下去了。 她们曾经多么活泼健康，手牵手在大街小巷到处走着，会摸着别人的小狗，说着很多叽叽喳喳的话。她们无聊地收集不同树的树叶，为了给对方编一个好看的头发，但又害羞不想被其他人发现，找到无人的商场楼梯下蹲着编头发。 她们喜欢吃放学路上的炸串炸鸡柳，每回都要挽着手一起去吃。每次都只点一块钱的一串，抹上辣酱和番茄酱，好像这就是全世界最好的食物。 她们拥有那么多回忆，把对方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亲亲密密的，谁也插不进去，比不上的最好的朋友。 像一枚玉佩缺了一角。 苏宁在班上再也没有跟阮暖闵凉以外其他人交流的欲望，她沉默起来，认真起来，她想要等到独属于她的那个最好的汪小悦。 苏宁打定主意，放短假的时候去看汪小悦。 因为小悦所在的医院在别的城市，她还没有过单独去别的城市的经历，只好去问问阮暖她们要不要去看看小悦。 阮暖自然是同意的，闵凉也没有二话。 一行人等到放短假的时候一起出门，乘坐动车去了汪小悦治病的那个城市。 本来梅娴安和阮泊还不愿放人，想着闵凉也在，她们现在是严防死守，坚决不让阮暖学校以外的时间跟闵凉再有任何瓜葛。 可是看望汪小悦也是正当理由，梅娴安还想说什么，就被阮泊拉住了。于是罢休，放阮暖出了门。 前往医院后，阮暖三人见到了瘦成了骷髅头的汪小悦。 汪小悦正被林舒兰喂着饭，见她们敲门进来，满眼惊讶。 “你们怎么过来了？” 苏宁眼眶顿时湿润了，嗓子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舒兰说：“你们怎么跑这么远来了？真是的，也不跟我们说说？” 她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脸上沟壑丛生，好像老了好多岁。 苏宁不忍心去看她的脸，哑着嗓音说：“我们放假，就过来看看小悦。” “有啥好看的，之前不是看了吗？跑这么远，你们三个女生，多不安全啊……”林舒兰念念叨叨说个不停，又是找凳子给她们坐，又是给她们倒水倒茶，里里外外忙活。 闵凉在旁边帮衬着，不让她太辛苦。 阮暖和苏宁坐在床边，看着瘦成了一把骨头的汪小悦，全都眼泪汪汪的。 汪小悦看着她们俩，还害羞地笑了笑。 “我没什么事的，你们怎么跑这么远来看我啊。真是的，难得放假，就在家里好好歇歇嘛。” 苏宁眼泪快流出来了，但强忍着没再她面前哭。 “反正放假在家呆着也是呆着，怎么着？难道还不能来看看你吗？” 汪小悦笑道：“能啊，怎么不能。你们来我还很高兴呢。” 阮暖说：“你就没什么时候不高兴的。” 汪小悦摸摸自己的头说：“不高兴的时候，我也不会说嘛。” 苏宁忍不住，掉下了两颗眼泪。 她以前就是这样善解人意，从来不提自己的难过之处，伤心之处，默默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吞进心里。 “别哭别哭啊，我挺好的。真的，医生说我精神气特别好，我也觉得我现在精神挺好的。每天医生叫我吃的药我都好好吃了呢，一大把一大把的药哎，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多药。这些药吃下去总不会没用的，希望肿瘤能被它杀死……” 汪小悦话还没说完，“哇”的一下吐了。 她病床旁边有个垃圾桶，她冲着垃圾桶干呕，呕了半天，只吐出来些青青绿绿的水，混杂着几粒米的粥水。 她呕起来好像要把肠子给吐出来，苏宁扶着她的肩膀拍，阮暖焦急地喊：“怎么了？怎么了？医生呢？医生！” 汪小悦吐完，摆摆手，让阮暖不要叫医生。 苏宁从旁边抽出纸递给她，她擦干嘴上的污迹，继续露出一个习惯的微笑。 “没事的，习以为常啦。我吃不太进去东西。” 阮暖眼眶已经装满眼泪了：“什么最好的医院，破医院，一点都没治好你。” 苏宁忍不住掉眼泪，眼泪哗啦哗啦地流，拿纸巾擦也擦不完。 汪小悦说：“哎，不管医生的事啦。我的身体我知道，可能比较倒霉，偏偏是那百分之四十呢。” “别瞎说！”苏宁嚷嚷。 汪小悦叹息一声，笑着说道：“没事啦，我都想开啦。能好好活着都是幸运啦，万一真的不凑巧，我这个病恹恹的身体抵抗不住肿瘤君的打击，一命呜呼了，你们也不要难过呀。虽然很想活下来，但是老天不让我活我也没办法。苏宁，阮暖，你们要坚强，好好生活，陪伴在家人身边啊。替我把我曾经想做的，但是没做的事做一遍。宁宁，约好的和你一起去旅行，可能去不了了。希望以后你也能交上更多的好朋友，没有我在的日子，你也有人陪着。” -- 第201页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我放错了章节。对不起！刚刚点开才发现，土下座道歉。 哎，汪小悦这里好纠结，其实她的结局可能不是好的那种……你们明白的。但是有点心疼。 第104章 奶奶 探望汪小悦后, 众人的心情全都低沉至谷底。 现在的情况，就是她一直在说没事没事, 也缓解不了众人的悲伤。 陈淑兰很平静地告诉她们：“有什么想说的话, 现在都说了吧。之后不一定有机会了。谢谢你们这些好孩子都一直陪在她身边, 我为她高兴。” 阮暖颤抖着唇，问：“百分之、百分之三十呢？” 陈淑兰笑得和蔼：“这种病……哪有这么确切的治愈率啊。” 苏宁将自己折的一罐子星星全都放在了汪小悦病床旁，她在跟闵凉说话, 还有她哥哥也在。 她从门外看见她和闵凉说话, 还是没说两句就微微笑起来。 苏宁含着眼泪说：“真的没有机会了吗？我还想和她一起上学……我们要一起参加高考的。” 陈淑兰眼圈一点点变红, 说：“医生说, 有那么一丝可能, 都只能算奇迹。” 苏宁眼泪扑簌地落下, 阮暖也忍不住抹眼泪。 “好好……说说话吧。”陈淑兰唇边的皱纹深深, 略微抽搐一下，挤出一个笑容。“没准，我们小悦命大，没等你们高考完, 就能回学校了呢？” 苏宁流着眼泪点头。 “去吧, 时间也不早了, 你们也要回去了。” 窗外的夕阳落下余晖，城市被笼罩在玫瑰色的光晕里，这样幸福的光芒，能给人带来幸福吗？ 苏宁回病房时，看见夕阳穿过窗户, 落在蓝白色的病床上。 汪小悦的侧脸被一层金箔笼罩，好像轻轻一戳，就能把她戳破一个洞。 汪小悦看见她们进来，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 “别哭呀，宁宁，阮暖。”她向她们招手，“听闵凉说你们的成绩都进步了好多，再给我仔细说说吧。真不错啊，你们高考一定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学校的。” 苏宁朝她奔去，珍惜同她在一起的一分一秒。 她们从初中认识的时候，谁能料到会成为彼此最好的朋友呢？ 那个时候，年轻青涩，小脸蛋都还嫩着，长着小绒毛，坐在一起成为同桌，说话聊天，学习回家，走在路上，去上厕所，都要亲亲密密挽着手。 她们的过去，是一道无瑕的风景回忆。 汪小悦的哥哥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几人。 窗外暖色的阳光使人身上被温暖覆盖，三个女孩围绕在病床边，同病床上的女孩，露出着笑脸聊天。 也许是最后一次。 她们这时的笑容和温暖，苏宁永远没法忘记。 临走时，汪小悦说：“苏宁，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哦。” 这个汪小悦，平时苏宁让她说她不说，现在反倒是自己说出了口。 苏宁忍着眼泪：“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 汪小悦笑得很开心，一口牙齿都露出来了。 她朝她们挥手，逆着光微笑的模样，连天使都比不上。 回去的动车上，望着窗外渐渐黑暗的城市。苏宁用手掩着自己的嘴，仍然有小小的哭声从嘴巴里泄露出来。 “呜呜……” “你没事吧？”坐在旁边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她看上去有二十多岁，相貌明媚。 苏宁摇头，眼泪从脸颊流下，她声音放小，把自己蜷缩在这座位里面。 回到学校后，依旧是恢复紧张的高三生活。 只是每每下课放学，苏宁看着无数学生像倾泻的流水从校园里走出来，她们三三两两，牵着手，说着笑，她就会想起曾经也站在她旁边和她牵手微笑的那个女孩。 即使汪小悦一天比一天少回复消息，最后很久很久，都是好几天才报一条平安，苏宁也一次不漏，将每天上课做的笔记，做的试卷题目，一科也不少都拍下来发给她。 放学后，阮暖回到家，看见电视开着，奶奶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以往她这个时间点会出去跳跳广场舞，或者阮暖在家就让阮暖陪着去逛逛公园，但现在越来越少出门了。 阮暖发现，自己很少陪着奶奶了。 因为学习和朋友，还有闵凉的分神，她每次匆匆回家，吃完饭匆匆回房间，好像都没几次好好跟奶奶一起坐着说说话，陪陪奶奶了。 阮暖望着奶奶花白的头发，心里有种绵绵的疼痛。 她走过去，坐在奶奶身边，轻轻地挨着奶奶。 老人家觉浅，她刚刚坐下挨着，奶奶就醒了。 “暖暖回来了？真是，怎么不叫奶奶。”奶奶醒了后要站起来，但年纪大身体不好，没法一下站起来。 阮暖连忙扶着她，说：“好了好了，别起来，坐着就坐着，小心一点儿。我刚刚才回来的。” 奶奶问：“饿了没？在学校里学习学累了吧？看你眼睛里的红血丝。我让你陈阿姨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菜，走，咋们去吃饭去。” 阮暖：“不着急啦，现在还不饿。” 她将奶奶拉着坐下，依靠着奶奶。 “奶奶饿了吗？” “不饿，我不容易饿的。” 阮暖只蹭着奶奶，叹了一口气。 -- 第202页 奶奶：“怎么了？暖暖，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吗？” “没什么困难……虽然挺累，但还好。” “别累着自己，以后又不是要你去做什么辛苦的工作……” 阮暖笑道：“奶奶真是的，不要这么溺爱我了，我都多大了。” “再大就不是奶奶的孙女了？” “是，是。当然是奶奶的乖乖孙女，最爱奶奶了。” “奶奶也最疼我们暖暖了。” “等暖暖考上大学，毕业，就自己赚钱给奶奶买东西。” “奶奶要你自己赚钱干嘛？多辛苦。你以后就去妈妈公司。” …… 阮暖跟奶奶聊着，把奶奶哄得眉开眼笑。 她小声嘟囔着：“奶奶，以后我和闵凉一起孝敬你好不好？” 微笑着的奶奶收敛了表情，说道：“我不要两个女孩孝敬我，就你一个就行了。闵凉又不是没有奶奶，让她孝敬自己奶奶去，干嘛孝敬我。” 阮暖说：“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爷爷奶奶那边是什么样的人。都没有来看过她，当时初中都没人管她，她一个人住。重男轻女，真是最讨厌了。” “那也是人家的家事。”奶奶不咸不淡说，“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学习就学习，不要跟她扯上关系。” “我喜欢她呀。”阮暖有点急。 “那也不成，喜欢谁都好，怎么能喜欢个女孩？”奶奶拿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臂。“你是要气死奶奶不成？奶奶年纪大了，禁不起你捉弄。你图个新鲜，奶奶怎么办？奶奶有生之年还能看着你好好结婚生孩子吗？” “怎么不能，我和闵凉在一起不是图新鲜。” “怎么不是图新鲜？我之前上公园去，问过你那个裴奶奶了，她就说她媳妇有个同事儿子就出轨，出柜？反正就跟家里人说要跟男人在一起。哼哼，还不是在家里要死要活的，搞了多少年，就是不结婚不谈恋爱，非要跟男人搅和在一起。结果了，三四十岁了，现在还不是灰溜溜跑去相亲。说什么要安定下来，找个女孩好好过日子。早干嘛去了！” “那只是少数人，奶奶你不能存在偏见呀。再说，奶奶你跟裴奶奶说我，额，出柜了？”阮暖摇晃着奶奶的手臂。 她没想到奶奶居然还会为她去问别人这些事，这对于内敛的奶奶来说，得废了多大力气，脸上都火热热的吧。 奶奶声音里带了些气：“我哪敢说啊，我也怕丢人。” 阮暖心里难受，眼睛里也带了水雾。 “奶奶……” 奶奶见不得她哭，但是又强忍着心疼，脸上表情不好看。 “听奶奶的话，跟她断了关系好不好。你们两个女孩，是能结婚，还是能生孩子呀？奶奶就想看着你好好长大结婚生子，有这么难吗？” “有些人……可能真的结不了婚，生不了孩子。再说，我也没想要生孩子，我才多大啊，我还是个孩子呢。” 哪个女孩没幻想过自己穿着洁白婚纱的时刻，但阮暖自从下定决心同闵凉在一起时，已经将那些美好的幻想全都抛到了脑后了。 也许她们不能被亲朋好友祝福着，走进婚姻的殿堂。也许她穿不了洁白美丽的婚纱，想要孩子的时候没有孩子。 但除了闵凉，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脸可以代入她未来人生伴侣的脸上。 “我就是喜欢她呀，奶奶，我就是认定她啊。你知道我有多么固执的，跟妈妈一个性子。以后，就算结不了婚，不被世俗承认，你们都不理解，我可能就跟着她跑了。” “你敢！”奶奶拍她的手，气得哆嗦，“奶奶养你这么大，好好把你从一个小娃娃养成现在这样，你说喜欢上女人就要跟那女人跑了？你连奶奶都不要了？奶奶真是气死了。狐狸精！那闵凉就是狐狸精！” 阮暖又想笑又想哭的，连忙安抚奶奶。 “我就说说啊，奶奶，你要承认她我就不跑了。” 奶奶：“你还要跑！” 阮暖说：“就算跟闵凉跑了，以后逢年过节也会回来看奶奶的。” 奶奶：“不孝子！不孝子！ 奶奶白疼你了。” 阮暖：“奶奶——” 奶奶：“别叫我，你去找那个闵凉去啊，你别回来了！我看你都不想呆在家里了。叫奶奶干嘛？有什么好叫的。” 阮暖：“奶奶奶奶——” 奶奶：“气死奶奶了，气死奶奶了。奶奶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 见老人家脸都涨红了，阮暖连忙去哄她。 阮暖：“奶奶，我错啦。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跟你说着玩的，我逗你的。我离开谁也不离开奶奶，真的。就算私奔，我也带着奶奶私奔。” 奶奶：“你这臭丫头……” 阮暖趴在奶奶膝上，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奶奶，你最疼我了，你能不能支持我们啊。我真的很喜欢她，除了她，以后我不想跟任何人在一起了。” “你们是女孩……” “奶奶，我喜欢一个人，不是看他是男孩还是女孩的。” “……” “奶奶——” 奶奶好像累了，宽厚的手掌摸着她的头发。 “奶奶舍不得你吃苦，暖暖，跟她在一起，你可能会吃很多苦的。” “奶奶，我不怕吃苦。跟她在一起，我就不怕吃苦。她也会保护我，我也会保护她。暖暖会长大的，一天天都在成长。” -- 第203页 “我知道我的暖暖最优秀了，每天都在长大。奶奶都跟不上你的脚步。”奶奶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沧桑。“奶奶问了那么多人，也有过得还不错的同性的伴侣。” 听出奶奶话里转圜的契机，阮暖惊喜地抬头。 “但是，但是，奶奶一直都在你背后，你要是过得不好，赶紧给我回来，回到奶奶身边来，听到没有？” “奶奶！” “奶奶只要活着一天，都要好好看着你一天。奶奶这世上，最心疼的人就是你，你不准骗奶奶过得不好，也不准骗你爸爸妈妈。要是你后悔了，委屈了，马上就回来，头也不回就回来。奶奶一直在这等你，听到没有？” “奶奶——” “听到了吗？”奶奶的声音很严厉。 “听到了。”阮暖扑进奶奶的怀里。 第105章 小悦，小悦 奶奶的松动, 宛如一个鸡蛋的裂缝。 阮暖从裂缝中窥见了家人对自己无止境的包容和爱，她心里的焦虑和紧张一点点散去。 上学期的结束, 放假也是在补课当中度过。 阮暖跟闵凉相处的时间最多还是在学习, 互相问题当中度过。 梅娴安次次问阮暖她们分手没有, 阮暖就沉默着不说话，任她长篇大论地数落她。 她以前很少对待一件事这么固执的忤逆父母，梅娴安也很少这么坚定的要求她。 爸爸都因为她一直以来的努力和认真态度松动, 而梅娴安还是分毫不动, 仍然不断要求她们断绝关系, 减少来往。 阮暖左耳朵进, 右耳朵出, 因为在学校被雪山一般的试卷耗费了太多精神。饭桌上梅娴安说话, 她一边吃饭一边大哈欠, 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趴倒。 “好了，别数落孩子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马上要高考了，不鼓励就算了, 怎么还一个劲的在这吼暖暖。”奶奶依然为着阮暖说话。 “妈——我哪老吼她了, 我多久回来一次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还问过柳青, 她们补课座位又是坐在一起。你说，这哪里是减少来往的样子。我看她应该趁早换班比较好。” 阮泊说：“这马上高三下要高考了，还换什么班。” 奶奶说：“别折腾了，有什么事等孩子高考完之后再说。” 梅娴安这才发现，怎么阮暖奶奶和阮泊都倒戈了。 阮暖耷拉着眉眼吃饭, 吃完说一句“我吃饱了，上去学习了。”，就麻溜跑上了楼上。 梅娴安是有气发不出去，冲阮泊说：“你看你女儿，越大越不听话了。” 阮泊扶扶眼镜，认真说：“你到这个年纪不还是充满着逆反心理吗？我们女儿接你的代。” 梅娴安又被他气个仰倒。 顾虑到阮暖现在马上要高考，确实压力大，而且疲惫，她也便住了嘴。但决心还未动摇，梅娴安已经跟她联系好了国外的学校，甚至各种手续都办理得差不多了，预备一毕业，不等她们有什么计划就将她送出国。 一定要跟闵凉一到两断，不给她们任何一点在一起的机会。 她是打定了注意，一定要阮暖纠正回原本的性向。还跟几个闺蜜找了些男孩子，预备到时候挑一两个不错的，可以让阮暖谈谈试试。 到了下学期，汪小悦还是没回来。 苏宁几人也没收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汪小悦没有再发消息给她了。 苏宁有一天晚上做梦，梦见汪小悦和她一起上学。 汪小悦围着有点土有点丑的红色围巾，站在她家的巷子外面等她。 “你怎么才来啊。”汪小悦笑着说，脸上两个红晕很显眼。 “是你太快了啦。”苏宁欢快地背着书包跑出来。 汪小悦说：“哪有啊，你老是磨磨蹭蹭的。快点哦，再磨蹭我们就要迟到了。” 苏宁说：“还有时间嘛。” 汪小悦笑道：“没有时间啦。” 苏宁觉得心里有点紧张，跑快了一点，冲上前面去，挽住她的手。 “好啦好啦，我们该走啦。” “嘻嘻，走啦走啦。宁宁你想不想吃炸鸡柳呀。” “吃！我怎么可能不吃这个。” “好啊，那我们一起去吃炸鸡柳吧。” “好。你不是才说没时间么。” “嘛，买个炸鸡柳还是有时间的。” “走走走。” 两人拥蹙在一起，跑去买了炸鸡柳，脚踩在雪化后湿漉漉的地面上，牵着手，说说笑笑的走向学校。 苏宁感叹道：“我怎么我觉得我好像很久没跟你一起牵着手吃炸鸡柳了？” 汪小悦笑道：“怎么会？你午觉睡傻了吗？” 苏宁：“好吧，可能睡久了呢。” 汪小悦说：“没关系，反正我们现在不是手牵手一起吃炸串了吗？” 苏宁：“哈哈哈是呀。” 她们一起走着，好像在梦里走了很久。 期间，苏宁还梦见了初中时候的学校附近大路边的建筑，跟高中的路交错起来，还有点分不清楚哪里是哪里。 到了学校门口，汪小悦突然停住了脚步。 苏宁问道：“怎么不走了？” 汪小悦看着学校很久，然后转过头望向她：“我不进去了。” 苏宁突然有点焦急：“干嘛呀，快要上课了，再不进去要记名字了！” -- 第204页 汪小悦说：“我不进去了。” 苏宁说：“别开玩笑了，走吧，快进去，要上课了。” 汪小悦笑容非常灿烂，用手拍拍她的头。 “苏宁，要好好学习呀，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学校啦。” “你在说什么呀，你站在这里你都不进去。” “我要走啦。”汪小悦松开她的手。 苏宁焦急道：“别走啊，和我一起上学呀。” 汪小悦却转身走了，苏宁跟上去，但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苏宁跑着步都跟不上。渐渐的，她跟丢了汪小悦，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人来人往的路口。 她四处张望着，怎么也看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一种莫大的恐慌和悲伤袭击了她，她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苏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枕头湿湿的。她好像做梦梦见了汪小悦，还哭了。但梦里的场景已经变得模糊，只有一种恐慌和悲伤一直在心底盘旋。 苏宁给林舒兰打了一次电话，问她汪小悦的事。 林舒兰说：“你们是要高考了吧，小悦现在挺好，你们好好准备考试，这可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儿，不要分神了。之后也别打电话过来了，高考之后再来阿姨这，阿姨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林舒兰的一番话却没有让苏宁放下心，尤其是她听见电话里林舒兰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这是一种只有哭过无数次才会有音调。 苏宁失魂落魄的去了学校，感觉心口隐隐作痛。 林舒兰为了不打扰几人的学习，也嘱咐梅娴安不要跟她们说小悦的过多事情。 以至于不仅仅苏宁，阮暖和闵凉也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得到任何小悦的消息了。 闵凉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能理解林舒兰的做法，她怕汪小悦影响到她们的考试。 苏宁还是心神不宁地说：“要是、要是小悦，我，我……” 闵凉知道她想说什么，拍拍她的肩膀。 “如果小悦真的……林阿姨不会不通知你的。” “要是她怕我们高考分神所以不说呢？”苏宁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紧张地看着闵凉。 “我、我想去看看小悦，我们还有时间的对吧，我们还可以抽出两天去看她……” “苏宁！”闵凉压低嗓音，“我们还有三个月不到，三个月不到，七十一天，我们就要高考了。” 苏宁被她的声音镇住，身体僵直。 阮暖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 “苏宁，我们的高中三年，成败在此一举。我们一定要好好备战最后一次考试。这是最后关头了，你现在分神，落下了考试，小悦也不会高兴的。” 闵凉：“等着我们高考结束，苏宁。小悦也说了，等我们高考结束，再去见她。” 阮暖紧紧握着她的手，闵凉也握着她的手，她们三人抓着彼此的手，好像要结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圆圈。 苏宁含着眼泪点点头。 白驹过隙，三个月匆匆无比，一页一页落下的倒计时表，翻飞的各科目试卷，教室里弯曲着脊背学习的学生身影。 高考，如约而至。 苏宁看着手里的准考证，闵凉和阮暖就站在旁边，然而她们本应该有四个人的。 闵凉望着她们：“加油。” 苏宁说：“加油。” 阮暖：“加油！” 她们走进了考场。 苏宁望向窗外翠绿的景色，深呼吸一口气，低下头，捏紧了笔。 不负高三，不负父母，不负小悦的期盼。 最后一门结束，苏宁走出教室，感觉肩头的重量一点点的被卸去。 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以前想象的那么快乐。 她看着父母带着笑容的脸，总觉得十分恍惚，还有些像在梦里。 是在梦里吗？ 她回头看去，熙熙攘攘的路上，考生们和家长们，说着话的，拍着肩膀的，拥抱在一起的，真热闹啊。 她正准备进爸爸的车，忽然听见阮暖叫她的声音。 “苏宁，我们去吃饭啊。” 阮暖和闵凉跑过来，说要一起去吃饭。 苏宁爸爸妈妈同意了，但是让她们不要玩得太晚。 阮暖和闵凉的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欢乐和笑容，苏宁觉得她们有点过于高兴了。 “考完试，解脱啦。”她说。 “解脱啦！”阮暖点点头。 闵凉含着微笑，盯着苏宁看，让苏宁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了？” 阮暖一言不发，拉住她的手腕，抓着她就是跑。 “哎哎哎？怎么了阮暖？干嘛？” 苏宁被她拉得踉踉跄跄的，一下就被带跑了。 路上的人很多，她还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家长。 跑过去时连连道歉，让阮暖跑慢点。 “等等啊等等啊，鞋带散了……”苏宁喊着。 阮暖把她带到人少很多的地方，跑到了路边。 苏宁目光从脚上散落的鞋带挪开，一眼就看见了树下，一辆车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站在那儿，脸上是浅浅的红晕，张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朝她们挥手。 苏宁再也跑不动了，眼眶又潮湿又热，喉咙被什么哽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那个女孩儿，高兴地大喊了一声：“苏宁！” -- 第205页 苏宁才彻底爆发，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汪小悦！” “呜呜——”她冲上去，又紧急地在她前面一两步刹车，然后涌出滚滚的眼泪，抱紧了她。 “宁宁，我回来啦。” 汪小悦眼睛落下眼泪，抱紧了苏宁。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还是心软了，本来要狠狠一刀的，比如让苏宁在坟墓前撒花什么的。 但还是心软了…… 主要是因为，我当初写的时候，带进去了几分我闺蜜。 所以现在，我就不愿意把她写死了。这样兆头不好，我不想这么写了。嘤嘤嘤，算了，还是让小悦健健康康，以后跟苏宁永远在一起，好好活到七老八十吧。 猛女落泪，该刀的还是要刀，这个不刀下个刀。 我发现我完结说早了。 捂脸。 第106章 白穗佳 汪小悦的平安归来, 对于苏宁来说，是比毕业还要快乐的事。 她几乎不肯离开她身边, 一直捏着汪小悦的手, 生怕她突然跑了。 汪小悦艰难地从鬼门关跑出来, 靠着极大的意志力和乐观心态，一直勇敢的和癌症斗到了最后，给自己赢得了一线生机。 养了一两个月, 她身上也养恢复了点肉, 脸颊上还有浅浅的红晕。 林淑兰虽然头发花白, 但眼睛是亮的, 充斥着喜悦。 汪小悦说：“有一次, 差不多是在离高考还有六七十天左右吧, 我真的快要死掉了。” 苏宁斥责道：“什么死不死的, 别瞎说。” 汪小悦只好笑道：“好吧。反正那个时候，我真的好像快要撑不住了。我还模模糊糊听到医生跟妈妈说，救不过来了。然后我听见爸爸妈妈的哭声，还有哥哥的哭声, 我好像还听见你在叫我, 叫我别走, 跟你一起去上学。” 她眼眶潮湿，苏宁握紧了她的手。 “我就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然后我一直咬牙坚持着，我好想回去上学, 好想参加高考，好想考上大学，孝敬父母。我的意识一直沉沉浮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见了一个亮光。我还以为自己上天堂了呢，结果我使劲的一睁眼，发现我看到的是手术室的灯。哎。我成功活下来啦。” 苏宁大哭了起来，一直以来忍着的眼泪，全都倾泻了出来。 汪小悦安慰她，眼睛却也流出泪水。 不管当时过程有多么艰难，至少，她们现在处在生的喜悦里，获得了无比幸福的重逢。 鉴于汪小悦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她们也不敢去吃什么外面的东西。 林淑兰这些日子的艰苦众人也都知道，阮暖家里又不欢迎闵凉，几人就去了闵凉家。 阮暖和闵凉出去买菜回来做饭，苏宁陪着汪小悦说话。 她们俩的话几乎说不完，坐在闵凉家的沙发生，亲密地挨在一起。 阮暖和闵凉做了一些清淡有营养的菜给汪小悦，她们之前还细心询问了林淑兰，关于小悦能吃的和不能吃的，一些注意事项之类的。她们则买了些烤串，做了些辣菜。 汪小悦有点馋那些烤串，冲苏宁说：“我好久没吃这些东西了。” 苏宁闻言，恶狠狠瞪她：“你现在什么情况，还想吃这些？阿姨跟我们都说了，你别想碰。” 阮暖可怜小悦那馋馋的样子，大发慈悲般地说：“要不你闻闻这个味儿？多闻几下。” 汪小悦：“Q.Q还是算了吧。” 闵凉很残忍道：“应该不买这些辣的食物，不给你闻到就好了。” 汪小悦：5555…… 吃完团聚的一餐，几人聊着天。 汪小悦说要复读一年，重新准备高考。 苏宁道：“复读就复读，没关系的，你底子在这儿，肯定能考出一个好成绩的。” 汪小悦：“可惜不能和你们一起上学了……” 苏宁：“没事的，迟早毕业也是要分别。我们大学还是有机会再见面，说不定能考一个学校。” 几人聊到阮暖和闵凉的恋情。 阮暖说：“虽然妈妈还是很不同意，但是奶奶支持我，爸爸也已经松动了。” 苏宁：“这样不是挺好吗？家里大部分都支持你了。” 阮暖苦笑：“可是我们家里是妈妈做主啊。” 汪小悦：“哎……那怎么办呢？” 闵凉摸摸阮暖的头，说道：“我会再找机会跟阮暖妈妈好好谈一下的。” 阮暖苦着脸：“没用的，我妈妈我知道，她这个人，真的特别固执。我都有点担心她会不会憋什么大招来对付我。” 苏宁说：“迟早有一天他们能明白的。” 阮暖：“但愿……” 阮暖说的大招来的速度非常之快，还未等她跟闵凉商议去什么学校。梅娴安就一声令下，让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国外读书。 阮暖大惊失色：“什么？去国外？我不去！” 奶奶也不知道梅娴安的行动，也是摇头：“不行，怎么能把阮暖送到那些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 梅娴安耐心说：“不是人生地不熟，就是去欧洲本家那边啊。妈您的那几个老朋友不一直都在那么。” 这倒确实不算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阮暖一家经常去那边度假，去年阮暖出事，她们也是去那里休假的。 -- 第206页 阮暖见奶奶犹豫了，心急道：“不行！你们都没跟我商量，我才不去。” 梅娴安沉下脸：“不去？现在那家的孩子不出国留学，你也大了，是该出去涨涨见识了。” “胡说！你明明就是担心我跟闵凉继续在一起。” 一提到闵凉，梅娴安脸色更不好看了。 “闵凉闵凉闵凉。是一个跟你非亲非故的女孩重要还是你的家人重要！反正，你不去，你爸爸妈妈奶奶都要去，你一个人呆在国内？” “我一个人就一个人。再说，爸爸不要工作，你不要公司了？” “你一点也不关注家里事，我要去开拓海外的市场，你爸爸也退居二线。总之，你，要去国外留学，我们一家人都要搬走。” “不去不去不去！”阮暖喊着，“我们难道是移民？我才不走，我在这里好好的，我朋友都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走。” 梅娴安真是跟阮暖吵得脑袋突突的，这世上也只有面前的这个小妮子敢这样无遮拦的跟她对着吼。 她伶牙利嘴的，梅娴安一时还说不过她，被她气得够呛。 阮暖还生气些，“砰砰砰”上了楼，“啪”的一下关上房门，整栋房子都一响。 “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梅娴安直喘息，“女大不中留，翅膀硬了，真是翅膀硬了。” 奶奶忧虑地叹口气，没说话。 阮暖就出国读书这件事跟梅娴安拉扯了一段时间，家里吵吵嚷嚷，鸡飞狗跳。 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出国，一定要和闵凉去同一所学校。 反正她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学校，闵凉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闵凉反倒对她的这个想法不怎么支持，不打算让她因为她们恋情的原因就跟自己去同一所学校。 成绩出来后，闵凉是本省的状元。 阮暖比她还高兴，乐得找不到眉毛。苏宁也考得不错，上了个一本的分数线，虽然是中流偏下，但她已经非常满足，家里都准备着办升学宴了。 阮暖也考了个一本，可惜跟闵凉比起来分数还是差太多了。 她们跟时雨邱景央等人都聚了一次，发现两人紧握在一起手，两对情侣互相看看，都露出了笑容。 时雨揶揄道：“我就说你们有一腿有一腿，你还不肯承认。” 闵凉忍不住笑，说道：“那又怎么样？” “没怎么样，你果然还是弯了，啧啧。” 时雨问闵凉想去哪个学校，闵凉脸上带着犹豫的表情。 时雨：“不应该啊，你的性格应该早就有想法了，去哪个学校？” 闵凉：“还不太确定。过两天下定决定吧。” 时雨：“那也应该有个想法吧。” 闵凉犹豫了一下，说：“海大。” “哎？海大？你果然还是对什么航海事业比较感兴趣？”时雨说。 阮暖也是现在才知道她的想法，之前问她她就说还没想好。以她的分数，其实是她挑学校而不是学校挑她了。 她们几人聊了会，时雨要继续走体育的路子，邱景央要去一个很不错的老牌一本。阮暖在考虑要不要和闵凉一个学校，但是以她的分数，去了海大可能也是去那种很差的专业。 就在填报志愿前夕，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阮暖挽着闵凉的手，看见了站在楼下的一个女人。 她很高挑，穿着很素雅但设计不俗的衣服，气质很好。 等她转过脸，阮暖略微惊讶。 那张脸很美，带着清冷的气质，有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阮暖认识这个女人，她是和梅娴安阮泊还有许恋他们纠纠缠缠的那个女人，白穗佳。 白穗佳见到她们，目光对上闵凉的眼睛。 “闵凉，好久不见。” 闵凉表情诧异过后恢复冷淡，她不想见这个女人，间接，或者说直接导致她家庭破裂的罪魁祸首。 虽然理智上知道她其实也是有颇多难处和不容易，但情感上，年幼时四分五裂的家庭，闵凉对她生不起一丁点好感。能不去憎恨她，已经是闵凉自身的高洁操守了。 “阮暖，你妈妈还好吗？”白穗佳没有无视旁边的阮暖，“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很多次呢，那个时候你小小白白的，真可爱啊，眨眼睛就长这么大了呢。” 阮暖有些尴尬，叫了一声：“白阿姨好。” “你好。”她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闵凉抿抿嘴，说道：“有事吗？” 白穗佳：“确实有些事，我想和你好好聊聊。我能进你家，或者，找个地方聊聊吗？” 闵凉不愿让她去自己家，便点头同意去个餐厅或是别的地方。 白穗佳看看阮暖，显然不是很想带上阮暖。但阮暖一直搂着闵凉的手不放开，闵凉也不打算放开她。 她们上了白穗佳的车，去了一家不太出名的餐厅。 白穗佳找了个僻静的包厢，点了些菜。 “先吃饭吧，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吃完饭再聊。” “不用了，我们先说吧。”闵凉说。 白穗佳固执道：“先吃饭，不能让你们饿着。” 阮暖看看两人僵住，连忙拉拉闵凉。 “先吃饭吧。” 闵凉于是松动，垂下眼眸。 “行吧。” 白穗佳一直看着她们，脸上有些惆怅和探究。 -- 第207页 她们吃完了饭，白穗佳拿出刚才一直提着的一个大袋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白穗佳道：“这个是你爸爸让我给你的。” 第107章 白穗佳与许恋的交锋 阮暖讶异地看着这个正正方方的大袋子, 里面装的什么东西看不清楚。 白穗佳说的话令人在意，据阮暖所知, 闵凉的爸爸不是在她初二时就发生海难时失踪了么？虽然说是失踪, 但跟去世也差不多, 闵凉家甚至已经举办完葬礼了。 白穗佳解释说：“这是你爸爸当年给你准备的毕业礼物，很早就完成了，但没等到今天送给你。一直放在我那里代为保存, 等到你毕业给你。” 闵凉不感兴趣地撇开视线：“不需要。” 白穗佳把袋子推过来一点：“收下吧, 最后一份礼物了。” “不需要。”闵凉的声音大了些。 白穗佳注视着她的侧脸, 轻声叹息：“你的性格跟他的性格还真是像, 不愧是父女。” 闵凉站起来：“如果没别的事, 我们就走了。” “等等。”白穗佳紧跟着站起来, “他嘱咐我亲手交给你的, 你至少把它收下，实在不行，拜托门卫放回老巷那边家里去也行。” 闵凉的语气多了几分冰冷：“你调查我？” 白穗佳没有否认：“他送给你每年的生日礼物，从一岁到十八岁, 从不间断。他……走了后, 寄存在快递公司, 快递员送来的礼物，你一次都没收，让门卫给你放回家里去了。这次，是最后一次，你至少要收下。” “让你给我送过来, 他也是出的妙主意。” 闵凉这话里的意思阮暖也听出来了，白穗佳称得上是破坏他们家庭的小三，让她给闵凉送来毕业礼物，的确是有点讽刺。 “不是，他本来是想亲自送给你的，这个东西还是半成品。出事后，是他的同事们将这个传给我的，我想，给你妈妈的话，估计到不了你手上，就暂时放在我这儿了。”白穗佳说。 “我没拆开看过，他同事收拾包装好给的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阮暖被说得有点好奇，这几年前闵凉爸爸给她准备的毕业礼物是什么呢？ 闵凉却不耐烦去听，她平时是一个温和且有耐心的人，但一对上自己一团糟的家庭，就理智慢慢消散，压抑不住心里的厌恶厌烦。 “最后一件礼物了，你也不希望我因为这个东西一直催着你，留在这里吧。给许恋知道了，怕不是又是一场矛盾。” 她神色倒没什么担忧，清冷的脸上甚至隐隐有种讽刺。 白穗佳表现出一种，闵凉不收下这份礼物，她就不走的态度，阮暖看了眼闵凉。 闵凉抿紧唇，一言不发。 “收下吧，到时候放回家搁着就好了。”阮暖拉拉她的袖角，“这几天你妈妈说不定又要来，到时候横生枝节就不好了。” 阮暖不想面对许恋和白穗佳两个人的修罗场，许恋因为闵凉高考停歇了一段时间，她猜现在高考结束，没准她又要跳出来。 闵凉没说话，但是伸手拉住了礼物。 白穗佳脸上带了点如释重负的笑意，她们走出了餐厅。 白穗佳说道：“送你回家去？” 闵凉：“不……” 她话还没说完，阮暖突然猛地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打断了她的话。 闵凉抬头，看见自己的母亲，许恋，正从对面马路的车上下来。 她也看见她们了，脸色，果不其然，非常的难看。 许恋径直走过来，她尽量保持自己的雍容华贵，但那步调中还是透露出隐隐的急切。 她脸上是招牌的大家闺秀般温柔微笑，笑容中讥讽乍现：“我还怀疑我看花了眼，原来是白画家从国外回来了啊。这么多年没见，都有点认不出了呢。” 白穗佳也笑道：“哦，也是好几年没见面了，陈太太如今身家大涨。” 陈太太三个字她咬重了语气，明白的嘲讽许恋。 当初宁愿背着做小三，抢别人男朋友名头也要嫁给闵行云，结果和闵行云结婚没两年就闹翻。闵行云一去世，出了葬礼没多久，她就迫不及待投入了富商的怀抱，嫁入豪门，变身陈太太，可谓讽刺。 许恋到底还是当了几年的贵妇，没那么容易被她激怒。她掩嘴微笑：“这是回来有什么要事吗？怎么还跟我家孩子纠缠在一起了呢？” 白穗佳说：“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行云托付了些东西，我得转交到闵凉手上。” 许恋顿时有点警惕：“哦？什么东西这么久你才送来给闵凉？倒不如交给我，那也差不多。” 白穗佳看出这个女人以为闵行云留给了闵凉什么遗产，只讽刺一笑。 “每年的生日礼物罢了，这是最后一个毕业礼物。闵凉这么大了，陈太太还要帮她收礼物吗？” 许恋顿时明白那袋子里是什么东西，眉头皱皱，掩去眼里的厌恶。闵凉看得一清二楚，握紧了点拳头，不再去看她的脸。 “那就不用了。你们这是吃完饭么？也不牢你送她们俩了，毕竟我才是当妈的，各司其职，不要打别人家的东西主意嘛。” 被誉为东西的闵凉拉着阮暖就上了白穗佳车。 “白阿姨，可以走了吗？”闵凉问。 当场被打脸的许恋脸色发青，对着白穗佳无限嘲讽的眼神，失了端庄。 -- 第208页 “闵凉！这是让你家破人亡的小三！你居然上她的车？” 白穗佳嘲笑：“三人者人恒三之。小三出头的陈太太，你莫非是忘记了自己怎么跟行云结婚的？也是，撬墙角习以为常，毕竟现在的陈先生据说也是撬了墙角勾搭上的吧？” 许恋贵妇的面具被她尖利不留情面的言语碾碎，面容略微扭曲。 “那又怎么样？结婚的还是我们。你就这么喜欢捡别人穿的破鞋？真是可惜，连死了他也是我前夫。你算个什么东西？替我守活寡么？呵呵可笑。每年去海边烧纸烧得开心么，毕竟连墓园你都去不了。” 闵行云的葬礼上，许恋都不允许白穗佳出席。后来白穗佳还是强行到场，许恋几乎当场与她厮打起来，怒骂着她小三，毁了她的家庭。 许恋一方人多势众，把白穗佳赶了出去。而后闵行云所在的墓园，许恋也特地打点好，坚决不允许白穗佳去给他上一注香。 白穗佳无法，每年忌日，自己都要出一次海，烧一些纸钱洒向大海，缅怀心里永远无法忘记的那个人。 白穗佳被她说得脸色大变，正要说什么，闵凉冷淡的声音就传过来。 “还走不走？回不回老巷了？” 许恋大怒：“闵凉你怎么能把她带回我们家里去。” 闵凉探出头说：“是你当初把钥匙丢给我，说那里再也不是你的家，你再也不会回去的。” 闵凉说的老巷是她和许恋还有闵行云以前一家三口住的地方。 只是后来，闵行云走了后，葬礼一过，许恋就迫不及待把钥匙甩给了她。她有了大把遗产，又厌恶那个家，压根不想要那个房子。 于是房产证也改了闵凉的名字，闵凉不愿意在那个曾经的小家里一个人生活，自己搬了出去，搬到了现在居住的这个地方。 白穗佳上了车，当着许恋的面扬长而去。 许恋还站在原地，失去了理智地吼：“你个小贱人，你怎么能跟那个臭□□掺和在一起！” 闵凉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脸上不见一点波动。 阮暖偷瞄她，只觉得心里也很愁苦。 对于闵凉来说，许恋，闵行云，白穗佳，哪个人可能都让她无比厌恶吧。 在上一辈一片狼藉的婚姻和狗血的婚外恋情中，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最弱小，最无法抵抗的那个无辜之人。 可惜她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歉意，任何人的注意。 到了闵凉说的小巷。 阮暖探出头去望，这里属于老城区，五六年前还比较繁华的，只是现在城中心区域已经转移，这儿也渐渐老旧，被商贩老年人乱勾着的电线广告等等占据。 几人下了车，闵凉的目光看向一个方形。 阮暖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个小区，牌匾都掉了一半，很破旧，偶尔有一两个小孩子从小区里面跑出来。 “以前，我就住在那个小区里面。”闵凉说。 阮暖看她的脸，她的脸上有一点怀念的神色，但这神色很快消散了，她的脸蛋重归平静。 白穗佳没有跟上去，以她的尴尬身份，到这里就可以了。 她说道：“你们把东西送上去吧，我在楼下等你，现在也不早了，待会送你们回家。” 天色确实暗了下来，是不早了。 反正已经坐车过来了，闵凉也没有拒绝。 她拉着阮暖的手，提着一袋子还有点沉的东西，进了小区。 阮暖问：“你回来有带钥匙吗？” 闵凉说：“去门卫老爹那里拿，我家的备用钥匙在他那。” 闵凉没有直接上楼，带她去了楼下的一个门卫室。 阮暖透过玻璃窗，看见里头有个年逾七十的老头，穿着白背心，摇着蒲扇，看电视里的新闻。 闵凉屈起手指敲敲玻璃，里面的老头没听见。 她只好打开门，喊了一声。“爷爷。” 那老人才惊喜地转过头，说了一句：“嗨，我还以为是老头子我听错了呢。” 闵凉的脸上浮现一缕笑意：“爷爷。” “哎，闵凉，你怎么有时间回来看看爷爷我啊。上次来看我都是多久的事了。” “对不住啊爷爷，我准备高考去了。” “哦是是，我真是老糊涂了。前几天我还跟别人说着你要高考了，现在就突然不记得了。怎么样啊，考试成绩也出来了吧。” “还可以，考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聪明，肯定能考上好大学的。这个小姑娘是谁啊？” “这是我同学。” 闵凉说明了原因，门卫爷爷拿了钥匙跟她们一起上楼。 “你说你，你这孩子也是倔啊。你多少年没进家门了。回来看我都有功夫看，愣是不进家门。哎，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你现在好好的，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吧，是吧？” “是。”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 第108章 日记与因果 门卫爷爷在三楼侧边的铁门前拿钥匙开了门, 他把钥匙塞给闵凉。 “好好拿着啊。” 闵凉默不作声。 门卫下了楼，闵凉打开房门, 和阮暖一起进了房间。 “咳咳。”阮暖挥挥手, 房子里很久没人住, 都是灰尘。 她打量着闵凉曾经的家，是个普通的三室一厅，唯一不普通的, 就是一片墙上满满的帆船模型。从大到小整齐地排列着, 看上去还有点壮观。 -- 第209页 阮暖走近一点看, 中间的两排帆船, 都是闵凉的生日礼物。 从一岁小小的, 手指头大小带着挂绳的装饰小帆船, 到再大一点, 十八岁的帆船已经有个篮球大小了，上头有个类似闵凉的小女孩和一个大人，应该是闵凉的爸爸。 闵凉把袋子放在桌上，拆开这袋子。 袋子装了一层又一层, 闵凉全都打开后, 里头是个长方形的大盒子, 把封住盒子的纸裁开，阮暖才看见里面装了什么。 不出意外，也是一艘帆船，只是帆船没拼好，零件零零散散装在盒子里。 除此之外, 还有一个牛皮小本子，用小绳子捆扎起来。 闵凉打开这个小本子，里面的纸都皱巴巴的，显然是被海水浸湿过。很多圆珠笔写下的字迹都被书晕开了，零落的字散开着。 阮暖在一旁看，闵凉不介意地翻着这个小本子。 这应该是个日记本。 闵凉翻了好几页，才看见一些字迹比较清晰的日记。 xx年xx月xx日，天气晴，空气清新。 今天是回家的日子，我不太想回去面对那个人，但我想我的小闵凉了。 回了家，不出意料，她问我什么时候能赚更多一点钱，能不能升职，不能升职还你一份工作等等。期间穿插着，她闺蜜的老公靠买什么发家致富，谁谁谁家房子拆迁赚了几百万等等。 “我真是受够了，你一天到晚的在海上漂，又赚不了多少钱，连家人也不管。我是怎么才会嫁给你这个窝囊废，我可真是看错了人。” 娶她也不是因为爱她。 本来商量好了，我做我喜欢的工作，她留在家里，为什么现在又翻脸了？她想要结婚，我也结了，想要大办婚礼，我也办了，想要房子想要车什么的，我都给了。她到底还想要什么呢？ 我把我的血和肉全都拧成汁来供养她吗？ xx年xx月xx日，天气晴，空气浑浊。 回家的第二天，是我的生日。 早晨起来，我的小闵凉跑到我的床边，送我一个她最喜欢的漫画书。 我的乖女儿，我最爱的人。 我所有的爱给你都不够。 她忘记了我的生日，小闵凉问她：“妈妈，今天是爸爸的生日，你不送礼物吗？” 她脸色很尴尬，有点恼羞成怒地冲孩子吼了一声：“做你的作业去！” 女儿跑到我身边来，脸上有点害怕。 我哄哄她，说带她出去玩。 我们去了公园，去了我们的小基地。玩得一身都是灰，她可能又要骂我们了。 回家之后，看见我们，她堆起笑容，端过来一个蛋糕。 闵凉欢呼，我笑了笑，看着她们吃。 她见我没吃什么，生气了：“我辛辛苦苦出去买的！你们天天游手好闲的，不把别人的劳动成果放在心上……”她数落了我们一大堆，闵凉显然习以为常了，自己埋头吃蛋糕。 我们结婚几年，她已然不记得我不吃任何甜食。亦或者说，她从来不知道。 阮暖看了两篇，写的刚好是闵凉爸爸从海上回家的日记。 闵凉看了之后，一声嗤笑。 “不是为了爱情结婚，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好笑。早知道这样痛苦，当初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男人都像他这么意志力不坚定，三心二意，又卑劣无耻吗？” 难得听见她如此刻薄的话，阮暖噤声。 正是优柔寡断的闵行云，因为管不住自己，因为责任，就这样结了婚，害惨了三个女人。 等待多年的青梅竹马白穗佳，因为他的出轨，一段情缘决绝结束，她这么多年都耿耿于怀，没有结过婚。 好不容易奉子成婚的许恋，没有得到丈夫的爱，在柴米油盐中磨去了曾经的热情，变得愤世嫉俗，越发逼迫闵行云，伤害了自己的女儿，让整个家庭都不得安宁。 闵凉翻了几页，闵行云回了海上之后，都是些自己工作的事，闵凉没兴趣去看，又“唰唰”的往后翻了很多页。 xx年xx月xx日，天气雨，空气湿冷。 简直难以想象，我看见闵凉的手臂上全都是抽打出来的一条条红肿痕迹。我愤怒地质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她躲闪着我的眼睛，说自己不小心打重了。 我拉起闵凉的衣服看她的后背，她的后背上全是被打得纵横交错的红痕，有的已经红肿发乌青了，像晕开了墨水。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跟她争吵起来。 闵凉一边哭，一边看着我们，小手想拉我们，但被撞到了一边。 我冲她吼：“我们离婚！我们离婚！” 她发疯了一样骂我，骂白穗佳：“你就是跟那个臭女表子搅和在了一起是不是？你们就是成天搞在一起。你要不要个*脸，你怎么不去死，你跟她搞在一起，她是不是**得慌非要找男人，别的男人找不到一定要舔上你这个破鞋……” 再多侮辱的话我都记不下来，我不知道她嘴巴怎么那么肮脏，心思怎么那么歹毒。我跟白穗佳多少年没有来往，我们根本不是她说的旧情复燃，只是碰巧遇见了。 我跟她吵累了，只想离婚，我满脑子都只想离婚。 如果我不优柔寡断，我再坚定一点，当时我可能就跟她直接去民政局离婚了。 闵凉抱住我的腿，哭喊着说：“不是妈妈打的，不是妈妈打的！是我自己跟别人打架打出来的，不是妈妈打的……” -- 第210页 我难受地看着她，她那么小一个孩子，怎么成熟懂事得这么快。 那伤痕的力度，小孩子之间打架怎么可能打得出来。 我抱着她，她在我的怀里哭了很久，不一会儿，她也哭了。 她哭着向我道歉，说自己太在乎了，太在意了，她还嫉妒自己女儿有爸爸的全部爱，而她当妻子的，从来没被自己的枕边人真的在乎过。 我真懦弱，我看着那个女人，怀里的孩子，我心软了。 如果我们离婚了，闵凉怎么办呢？ 我没办法舍弃自己的工作来照顾她，我爸妈他们重男轻女到，从出生到现在，没超过五次过来看过闵凉。 如果孩子给她，她一定会再婚的，到时候重组家庭里，我的闵凉该如何自处？ 我让她不要再打孩子，我狠狠地说，如果再有下一次就离婚。 她哭着答应了。 我身心疲惫地逃回了船上，也许在这里才是我最宁静的港湾。 阮暖看完这一篇日记，注意到闵凉的呼吸渐渐不均匀起来，她甚至深深地喘了两口气。 她还要往后翻，阮暖按住她的手。 “要不别看了吧。” 闵凉转过脸看她，她惊觉她脸上的热气散去了，嘴唇那么苍白，瞳孔里有什么情绪在晃动着。 她沉默着摇摇头，阮暖只好握紧她的手。 “我在你身边呢。” “嗯。” 闵凉继续翻看后面的日记，除了大部头的工作，剩余他回家，依旧是重复着平淡颓靡的生活，然后被不满足现状的许恋讽刺怨气。她一直盯着他和白穗佳的踪迹，只要两人有所交集，免不了又是一番争吵，在离婚的那条界限前纷纷退一步，刹车，最后闵行云郁郁不已回到船上。 阮暖没看到他再发现许恋殴打闵凉，但阮暖凭梅娴安所说，许恋绝对不止只动过一次手，应该是长期的虐待闵凉，而且是一步一步加重。 然而，鲜少回家的闵行云，根本没发现。 闵凉，也没有再告诉他。 闵凉自顾自说：“那个时候我年纪小，被她打了后，她出了气，她就会恢复脾气，哄着我，给我做好吃的，买新衣服。她每天都跟我说，是爸爸对不起她在先，他们不能离婚，没了爸爸她会死。她不让我告诉别人，尤其不准告诉爸爸。我什么都听她的，即便这样，她也一天比一天下手重。” 阮暖咬紧下唇，眼眶带了酸涩的眼泪。 闵凉说：“爸爸是很苦的吧，家庭不和睦，每一次回来都充满着痛苦。妈妈也很难过啊，爸爸不爱她，每年都记得给我带生日礼物，但没有给她带过一次。可是，这一切不幸福，痛苦的后果，为什么都要由我来承担？” 阮暖急切道：“这不是你的错，根本不是你的错，不归你承担！是他们的错。” 闵凉温柔地笑，将日记本合上，不再去看它。 “不，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出生，因为我一出生，就导致了一个悲剧。造成这一切后果，都是我的原因。佛家说，因果循环。也许，这对于我来说就是因果循环。” “才不是！！”阮暖大声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如果你非要这么说，那我呢？我又是为什么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出生了，我随之而出生，因为你的小基地，我们有了交集，因为你去了兰湖，我认识了你，喜欢上了你。如果你的出生都是错，那你怎么会有机会认识我。” 阮暖一把拥住了她，蛮不讲理地说着：“你的出生对于我来说，就是上天赐予我最棒的礼物。这么棒的你，难道不是最正确，最对，最美好的结果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闵行云他们几个人的关系都很耐人琢磨，可惜我笔力不够，写不好这种错综复杂的感情关系。 我发现梅娴安、林淑兰、许恋、白穗佳、阮泊、闵行云等等长辈们的名字我取得还可以哎哈哈哈。 第109章 迷药 白穗佳等了半天才等到两个女孩下楼, 高个子的闵凉牵着矮一点的阮暖，两人走在一起, 很搭配。 白穗佳眨了眨眼睛, 她在国外看的同性情侣也很多, 甚至还有不少向她表白的，自然很清楚她们之间的那种默契和信赖来源什么。 不过，梅娴安那么火爆的一个性格, 肯定容不得两人在一起。 闵凉和阮暖坐进了车, 白穗佳一边开着车, 一边和她们聊天。 “是帆船模型吗？” 闵凉不回答, 阮暖为了避免尴尬, 只好替她说声：“是。” 白穗佳点点头, 嘴上有一丝微笑。 “他从小就喜欢这些东西, 这么多年还是很喜欢。” 闵凉和阮暖不说话，白穗佳也没再说什么。她先将阮暖送回阮暖她家，在小区外停住了。 白穗佳道：“回去吧阮暖，不要跟你妈妈说我回来了。” “哦……”阮暖懵懵懂懂点点头。 注视着阮暖进了小区, 白穗佳转方向送闵凉回家。 “现在住的地址报我一下。”她说。 “你不知道？”闵凉嘲讽道。 白穗佳之前可是调查过她的, 许恋大概也调查过。 “我也没那个闲工夫一刻不拉的一直关注你们。” “……”闵凉说, “把我在外面的路口放下来，我自己的打车回去。” “我有点话想跟你说，直接告诉我地址吧。” -- 第211页 闵凉只好说了地址，末尾留一句话。 “说吧，有什么想说的全都说了, 以后就不要再出现了。” 白穗佳哂笑，倒也没生气。于情于理，她的确是亏欠这个女孩子良多。 她开着车，眼睛注视着路口，嘴里说着：“在你爸爸和你妈妈结婚后，我没有跟你爸爸发生过关系。你可能不信，但是即使那几年我一直都在他身边，甚至希望安慰他，陪在他身边，他也没越矩。就算他不爱你妈妈，他也爱着这个家，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 闵凉冷冷地说：“如果当初他不结婚，一切都解决了。” 白穗佳摇摇头，“你不要恨他，他确实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是，他是真的爱你。” 闵凉不语。 白穗佳说：“许恋大概没告诉过你吧。她当初趁我离开就蓄意勾搭你爸爸。有一次聚会喝酒，她在你爸爸的酒杯里下了药，然后假装送他回去，实际扶着他去了酒店。后来她借此要挟你爸爸和她在一起，你爸爸当然不肯。谁知道那么不凑巧，一次就怀孕了。许恋非要和他结婚，站在楼顶拿自己和孩子威胁他，所以他就范了。” 闵凉瞳孔紧缩，一时震惊。 她只知道当初是闵行云对不住白穗佳，管不住自己，跟许恋发生了关系，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关系。 白穗佳轻笑：“他觉得这种原因难以启齿，哪怕是被人骂着负心汉渣男差不多半辈子，他也没跟别人说出来过。后来还是我觉得不对劲，找私家侦探去调查，这才搞清楚了原因。” 闵凉心潮涌动，万般复杂的情绪，全都按捺下来。 白穗佳接着说：“当年我知道了实情之后，千万个不甘心，要他离婚，纠缠他，骂他，他因为许恋怀孕以死相逼，怎么也不愿意离婚。后来我心灰意冷和家人移民出国，好几年没有回国。本来以为就此放下了，谁知道居然在海上重逢。那个时候他过得也不好，跟许恋处得越来越痛苦。我旧情复燃，想要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婚外恋，当我最恨最不齿的小三，我也想和他在一起。我唯一爱过的人就是他，我没法放下。” 白穗佳苦笑：“但是他不愿意，明明他也喜欢我，对我念念不忘，但他始终不肯出轨。你说，他这么好的一个人，当初为什么命运就是让我们拐了个弯，进了错误的航道呢。” “我是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闵凉，你在其中，是最无辜的那个。许恋我都不愿意和她道歉，她曾经用卑劣的手段抢走我喜欢的人，我恨她一辈子。但你没有错。” 到了闵凉家附近，车不好进去，白穗佳于是停住了。 闵凉沉默着下了车。 白穗佳对她说：“对不起，我很对不起你。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你面前，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帮助，可以联系我。” 她把名片递给她，闵凉没有接，她一直沉默着，默默走远了。 白穗佳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垂头，眼睛里有些湿润。 她愧疚于她，如果不是后来她的接近，许恋不会知道她出现，不会愈加发狂，施加给年幼的她无数痛苦。 她深呼吸一口气，开车离开了这里。 闵凉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家，摔在自己的床上。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重到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她不禁回想起自己的童年，连回忆都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了。 那些灰暗的回忆里，还是有温暖橘光般的色彩。她曾也有过温馨快乐的家庭，爱她的爸爸妈妈。可是后来她一天天长大，那些温暖就一点点消失。 充斥后来的回忆，全都是许恋狰狞的脸，猛烈而恐怖的肢体殴打。 有一回，她打电话给闵行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边的人没给她准确的答复。她怒极，摔了电话就在房间里怒骂怒吼。 这个时候她肚子饿了，出来问妈妈什么时候吃晚饭。 许恋进了厨房，拿着一把刀就冲出来，她吓得大叫，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锁上，推书桌过去抵着。 许恋像个疯子，拿刀劈砍着房门，木门被震得“咔咔”作响。 她捂着耳朵也隔绝不了她的污言秽语，她身体抵着桌子，生怕她劈开门闯进来，要把她杀死。 门被劈砍的震动声顺着木头的介质传到她的身上，她不敢大声哭出来，在心里不断祈祷她赶紧消气。 过了很久许恋冷静下来，柔声呼唤她开门，她仍旧不敢开。她也没有强求，第二天闵凉起来，小心地打开门，看见恢复原样的许恋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给她做饭。 “饿了一晚上了吧，来出来吃点好吃的。” 她不敢过去，许恋佯装生气：“怎么了呀？害怕妈妈了？妈妈只是吓唬吓唬你，难不成还会真的杀了你不成？” 那个时候，闵凉想着，她真的觉得妈妈会盛怒下杀死她。 后来有被罚跪，被鞭子抽打，被拿东西砸，被大冷天赶出家门，只穿着一个背心，无处可去。还好门卫爷爷收留了她，让她在门卫室里休息。 门卫爷爷让她放乖一点，好好听妈妈的话，别惹妈妈生气，妈妈一个人照顾她不容易…… 她点头，忍受下来。 直到那一回，她被仍在了那个陌生的田野里，迷失了方向。 她被抛弃在那黑暗的田野里。 -- 第212页 那时候，她彻底的对许恋失望了。 她不再濡慕她，她不再对她还抱有幻想。 她走失在了田野里。 至今，还赤着脚在田野里行走着。 闵凉觉得，她迷失在那方冬夜里很久很久了。 阮暖回了家，她遭到了梅娴安的质问。 “你去哪里了？” “这么久才回来，你是不是和闵凉出去了？” “我跟你说了叫你和她断绝来往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你跟她不可能有结果的，你趁早给我分手。” …… 阮暖一言不发想上楼，梅娴安堵在楼梯口不让她上去。 她被说烦了，吼道：“别说了，我就是要跟她在一起！” 她撞开梅娴安，匆匆跑上了楼。 梅娴安在后面喊：“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给我分手，出国！” “要去你自己去！” “真是翅膀硬了，不听话，越来越叛逆了……” 梅娴安的声音被她甩在身后，她“砰”的一下关上房门，隔绝了那厌烦无比的念叨。 晚上，梅娴安在厨房里切水果。 她将阮暖喜欢吃的橘子剥了不少，整整齐齐的摆在盘子上，而后还切了写西瓜和芒果，弄了草莓和葡萄。 最后她倒了一杯橙汁，然后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小包粉状药品，下进杯子里。 阮泊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样不好，只会让她的逆反心理更加严重。” 梅娴安被吓得肩膀一颤，回头瞪她。 “不然呢，让她在这里跟闵凉腻腻歪歪在一起，之后还跟她一起去大学吗？” 阮泊无奈道：“你得好好跟她商量。” “我哪里没跟她好好商量了。”她说，“她就是入了魔，被那个女生搞得死心塌地。如果她非要和闵凉在一起，好，那可以，先把她弄去国外，然后告诉她呆一年就可以回来。到时候闵凉说不定都交新女朋友了，实在不行，我送她一个女朋友。” 阮泊说：“你这举动，像许恋。” 梅娴安炸了毛：“哪里像了。怎么了，闵行云是管不住出的轨，我也就试探一下闵凉，我就不信，她还能始终如一吗？” “然后在其中挑拨？” 梅娴安怒道：“你到底是哪边的！” 阮泊道：“正确的那边。” “我就是正确的！” “娴安……”阮泊被她蛮横的话搞得头疼，阮暖和她，简直一脉相承，无比固执，闵凉能跟她在一起，怕也是性格温柔的缘故。 梅娴安一意孤行，不理会阮泊的劝解。 阮暖奶奶问：“你们在厨房里干嘛呢？” 梅娴安说：“没什么事儿，跟他聊聊天。” 梅娴安端着水果和下了药的果汁，走出厨房还故意拿肩膀挑衅地撞一下阮泊，“哼”了一声，上楼。 梅娴安敲门，阮暖还不愿意让她进去。 臭丫头！梅娴安磨磨牙，放软的声音跟她说话，阮暖一会儿慢慢开了门，让她进去，嘴巴还高高翘着，几乎能挂油壶。 梅娴安把东西放下，跟她柔声交流，继续被女儿气个半死。 她气冲冲出去，水果和果汁都在里面。 过了会，她做贼般贴着门，听里头的动静。 好像没声了？ 梅娴安喜不自禁，悄悄开了门，果然看见趴倒在桌前的阮暖。 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对白穗佳，许恋，闵行云这三个人有什么看法呐？最讨厌谁？觉得谁最可怜？ 咂摸嘴巴。 第110章 争执 翌日。 闵凉在家查找报考学校的信息, 她手边摆着学校发的两本厚厚的报考指南，全都摊开着。 另一边还有一些学校的招生信息, 花花绿绿, 条目应接不暇。 她已经准备去海大, 而且分数也绰绰有余。现在查看各类院校的报考信息只是为了阮暖，海大的专业大部分都偏向理科，学术和研究类很多, 其次都是关于海洋从事方向, 而且是有名的严校, 校纪校风都比较严格。 阮暖自由散漫的性格, 不太适合那里。况且她也不是因为学校想去, 而是因为想跟着她去一个学校。 闵凉不愿她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就为了大学能和自己一个学校, 因此现在在给她找一些适合她的学校。 “铃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闵凉瞟了一眼，是阮暖打来的。 她接通电话，只听见对面的女孩抽抽噎噎地喊：“闵、闵凉……救我，呜呜呜呜呜……” 闵凉心顿时“咯噔”一跳, 曾经的高翔阴影笼罩上来, 她立马站了起来。 “你现在在哪？发生什么了？” “我现在在……”阮暖抽噎着, 把自己所在地告诉了闵凉。发生了什么她并没有说，只在电话里哭着喊闵凉快点来。 闵凉当即什么也不顾地跑出门，打了个的朝那赶去。 电话一直在接通着，阮暖在那边一声声地哭，哭得闵凉呼吸都喘不过气来, 一直安慰她也不见作效。 分秒都如此难熬，闵凉恨不得飞到她身边去。 “司机，再快一点可以吗？” 司机隐隐约约听到了电话里的啜泣，还有身后女孩的不断询问，料想应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连连点头。 -- 第213页 “放心，小姑娘，我马上给你送到。你朋友没事吧？要不要打电话通知她爸妈？” 闵凉勉强笑笑：“没事的。” 她刚才坐车前问阮暖是不是有危险，阮暖答了句没有，让她稍微放下心，应该不到通知她家里人的时候。 她还没想着给阮暖爸妈打电话，梅娴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女儿是不是在你那儿？”梅娴安凌厉地质问。 “……”闵凉沉下语气，“她没有和我在一起。” 看来果然跟她想的一样，阮暖和家里人吵架了。 没准现在还离家出走了。 “不可能，我给汪小悦和苏宁都打过电话了，肯定在你那儿。我警告你，你和阮暖是没有可能的，你趁早绝了你的想法。” “……我觉得我们有可能。” “有个屁的可能，你们两个女的，还能无中生有生个孩子不成？你们能结婚？能光明正大手牵手走在大街上，在大街上亲吻？你能什么！你要让她一辈子都成为不结婚的老姑娘吗？” 梅娴安的声音大到前面的司机大叔都忍不住分出一缕目光看她。 闵凉一点点握紧拳头：“阿姨，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只能是男女之爱。我能和她光明正大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我能和她在街上接吻，我可以，我相信阮暖也可以。 结婚不是人生的必要阶段，除了一张结婚证和孩子，婚姻应有的我们都会有。以阮暖的条件，为什么您非要她结婚嫁人生子，她难道不能快快乐乐的当一辈子的女孩子吗？” “快快乐乐当一辈子女孩，那我们辛苦拼的事业谁来继承？我们只有她一个孩子，如果她不结婚生子，那谁来继承家业保她一世无忧？你来？据我所知，你打算去海大走你爸的路子是吧？以后在海上工作，当什么船员，你让阮暖怎么办？跟着你去吃苦？你真是随了闵行云啊？” 闵凉深呼吸一口气：“我不会一辈子在海上工作，也不会和我爸爸一样。” “够了别说了，我不想听你废话，如果你见到了阮暖，让她早点回家。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趁早断绝来往，我们一家人都不可能同意的。就这样！嘟嘟嘟——” 梅娴安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闵凉：“……” 她叹了口气，捂住自己的脸。 她以前恐惧婚姻，甚至到不愿意谈恋爱，就是因为如果恋爱，她必定就冲着结婚去，不可能只是玩玩。 后来阮暖强行地打开了她的心扉，走进了她的世界。她沉溺于这种温暖和快乐，再加上同为女孩不必结婚，早将原先的桎梏抛掷了脑后。 如今，阮暖家人的看法不断地敲击着她的心，屡屡迫使她逼问自己： “你是因为同为女孩不用结婚所以才和她在一起的吗？” 当然不是，她本来不打算恋爱，不打算结婚，打算形单影只一辈子。 “你能保证你们在一起能顶得住世俗的压力吗？” 她对自己有信心，她从来不是轻易被外力所击沉的性子。而阮暖，她也了解她，她骄矜的外表下同样有颗坚韧不拔的心。 然而即使这样，她也无法保证未来两人能否抵抗那一切的压力。 “如果她的家人一直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怎么办？你难道要阮暖与家里人关系僵硬，甚至到断绝关系吗？” 绝不可能断绝关系，哪怕是她们不能在一起，而她的家人，永远都是她最亲的家人。 闵凉曾经被破碎不和的家庭而折磨，现在就愈发渴望喜欢她的一家人。哪怕是不好惹的梅娴安，过于内敛的阮泊，无条件宠着阮暖的奶奶，她都羡慕并喜欢着。 她想要竭尽全力赢得他们的心，哪怕是耗费一辈子。 阮暖不可以放开，阮暖的家人，她也想要拥有。 闵凉自嘲地笑着，可能她确实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太过于贪心了吧。 面对后座沉默依旧的闵凉，司机大叔偷看了好几眼，犹豫着开口：“你别在乎她的看法，你自己的人生当然是由你自己做主，只要你们互相喜欢，管她什么男男女女，尽管在一起。” 闵凉略有讶异地抬头，开车的大叔胡子拉碴，年纪不小了，她没想到他倒是持着开放支持的态度。 见到闵凉惊讶的神情，司机大叔略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的一个小妹妹，就是同性恋。” 他见到了同样的人，再加上还有一些车程，忍不住打开了话匣。 “她是我妈最小的孩子，家里都挺宠着她的。但是我们一家人的婚姻都不太幸福，她见惯了这些吵吵闹闹，有了厌男，厌恶结婚的心理。一直到了三十岁都没结婚，因为这件事跟家里闹了不少矛盾，相亲相到好几年都不想回家过年。 后来快三十五了，过年跟家里人打电话说，找到对象了，可把我妈乐坏了。结果她——带了个女孩回家！还是个十八岁青葱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司机大叔声音都忍不住放大。 “她找对象就算了，怎么这么多年没听过她喜欢女的，突然找了个女对象？因为家里那些破事，厌男喜欢女的都能理解了，但怎么找个刚成年的小姑娘？这都是老牛吃嫩草了！ 人家小姑娘家里也是开放，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还见了我妹说她挺好。我妹是挺好的，但是您这也太开放了，你都不阻拦一下吗？” -- 第214页 闵凉都忍不住追问：“而后呢，您妈妈同意了吗？” “嗨，哪能呢。刚开始还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非得让她们分手。我妈那一辈子的老人就是这样，思想比较封建，本来我妹大年纪不结婚，她就听了不少流言蜚语，现在再找个女朋友，那不是要被别人的唾沫淹死？ 反正是不同意，我妹虽然性格温吞好说话，但认定的事那是谁也改不了主意。她以前想报考一个高中，家里没人同意，她就自己花费了一个暑假在工地跟着男人搬砖赚钱，之后为了省钱天天走好几公里的山路上学。就是那样她都从山沟里读书读出来，成为我们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她认定了那个女孩，说除了她，没别人。反正以前她也不打算结婚的，大不了孤独终老。现在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人，怎么也不会放手。” 司机大叔吸了口气，说：“当时我孩子都有俩了，也盼着她有个喜欢的人能在一起。况且……老房子着火，那真是势不可挡。我们就劝着家里爸妈，说尽了好话，劝了无数遍，他俩才接受。主要还是心疼女儿，毕竟从小宠着的，啥也没得挑，就结婚谈恋爱这时耗费了无数心力。现在别说女的了，只要能有个伴就行。” 闵凉也为她们松一口气，司机大叔的妹妹确实有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那现在，叔叔的妹妹过得怎么样？” 司机大叔脸上带了些喜色，点头：“那还是挺不错的，生活也过得蛮好，我看她们发的朋友圈，舒心着。两个人现在在国外。那小姑娘怀了孕，还在待产中呢。” “嗯？怀孕？” “哎，有一年我妹出了个事故，差点没了命，后来身体也不大好。活下来还是一个年轻人的救了她一把，结果那个小伙子自己休克走了。他还是家里独苗，一家人是痛苦得不行。后来我妹的小姑娘，听说那小伙子捐了精，就要了人家的精子，自己跟我妹去商量着，去怀了。 小姑娘打算生下的孩子，也能算那家人孙子，归她和我妹养，刚好两人也想要个孩子，本打算着去领养。现在她们好着呢，那家人也是良心老实人，都挺照顾我妹和小姑娘。” 司机大叔说完自己妹妹的经历，转头对闵凉说：“如果你们真心喜欢，家里人又都疼你们，一时不答应也没关系，日子久了，水滴石穿啊。别在乎那女孩她妈妈怎么说，我妈当时说的可比这难听多了，到现在还不是宠着，就当是有两个女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是突然萌发的百合脑洞，温吞慢热女大学教授x纯欲白莲系女妖精，应该是互攻。看小白莲怎么勾搭女教授，想尽方法骗她勾搭她，掰弯成360度。结果教授准备跟她结婚，她做完坏事想溜，被搞回家x完一顿又一顿，灰溜溜跟着她见父母，乖乖当老婆。 嘿嘿嘿嘿，露出兴奋的微笑。 第111章 生气了来kiss 闵凉沿着阮暖发来的定位找她, 没想到她是边走边开着定位，她找过去时, 阮暖跑到了那个公园后的废弃工厂。 她在工厂外, 公园最后面, 一片沙地上的秋千架上。 一下一下地晃着秋千，握着手机抽抽搭搭的。 闵凉关上手机赶上前：“怎么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很危险的。” 阮暖一见她来了, 仿佛有了主心骨似的, 委屈地抱住她的手臂。 “你怎么才来……” 声音都软绵沙哑, 可怜极了。 闵凉叹了一口气, 拉着她在秋千架上坐下。 自从她和阮暖确定了关系之后, 阮暖就不再让莉娜跟着自己, 而是把她调走了。 闵凉不是很赞同, 但阮暖说以后会家里接送，更加注意安全，她也就同意了。 “你知道我妈多过分吗？她想把我迷晕然后送出国！”阮暖源源不断地开始倒苦水，“我还说她很少给我送吃的, 果然没安好心。昨天她给我送水果和果汁, 然后果汁里下了迷药。她就打算把我迷晕, 然后让人麻溜收拾我的东西，给我用直升飞机运走。气死我了……连爸爸和奶奶都没有阻止，他们怎么能这样……” 闵凉紧紧地听她控诉自己的家人，说到愤怒之处，她眼眶又红了, 凝聚出一颗颗眼泪往下掉。 阮暖见她只安静地听着，不由得愈加悲愤。 “你怎么都不安慰我？我一点都不想出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 闵凉思虑片刻，把梅娴安的话和司机大叔跟她说的事娓娓道来。 说完后，她问阮暖：“是家人更重要，还是恋人更重要呢？” 这个堪比溺水时是先救妈妈还是女友的死亡问题。 阮暖一下子被哽住，结巴道：“我……这种问题，怎么可能回答得出来啊。” 闵凉说：“我觉得家人更重要。” 她握住阮暖的手，“你的爸爸妈妈奶奶很爱你，他们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和他们生气。” 阮暖像个被针戳破的膨胀气球，萎靡下来。 “可是他们这样很过分……而且他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难道要我们分开吗？” “就算现在不同意，一年，三年，五年，十年，总会同意的。我们本来是同性情侣，也不会有来自社会的支持，更不可能结婚生子。我们日后的人生就是彼此和彼此的家人。我的话，相当于没有家人，我不希望你也因为我跟家里人闹翻。” -- 第215页 阮暖撅起了嘴，闷头不说话。 “正如那个大叔说的，如果是真的爱你，不会让你一辈子都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 闵凉犹豫片刻，继续说：“况且……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我可能不会跟我爸一样从事海洋研究的工作，但是……我想去试试，可能是一两年，也可能是三四年。那么久的时期，我们没有办法日日在一起的。” 阮暖瞪大眼。 她现在才明白闵凉的想法，她的未来好多年的人生版图，可能根本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眼泪流得更快了。 “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 “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和我分手吗？” “……” 闵凉叹了口气，说：“哪有，你不要乱想。” “还说我乱想，什么三五年不能见面，什么听家里人的话，你就是想和我分手！” 阮暖气得站起来，“我都没有因为家人的阻扰和后退，你就事先退缩了？” “不是……” “什么不是……难道他们这回用迷药迷晕我就最好了，我一醒来就到了别的国家，跟你隔得不知道多远。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上自己喜欢的学校，就可以甩掉我了吗？” “我不是这种想法，你已经选择性遗忘我跟你说的那个司机大叔的故事吗？” “什么不是！你就是！我天天好好学习，期盼着能跟你考上同一所学校，过我们的大学生活。好不容易学习成绩提上来了，分数线够了，可以和你一起了，你现在跟我说不可以？凭什么？” “我不是说不可以，我是希望你不要因为随便挑学校，这关乎到我们以后的人生方向。我希望你能去自己想去的学校，学自己想学的专业。我们不是分手……” 阮暖眼泪飚出来：“你是你是你就是！你就是想跟我分手！你就是不想和我在一个学校！你这个负心女，你个讨厌鬼，你真是——呜呜，松开我——” 闵凉听不得她再继续说下去了，一把掐住她的腰，按进自己的怀里，堵住这喋喋不休的唇。 “松、开！讨厌……呜呜……”阮暖拿拳头锤她，还没锤两下就被她一只手捉住了两只手腕子，压在了身侧。 嘴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的，闵凉坐在了秋千架上，把她也带了下去。 阮暖坐在她腿上，嘴里还支支吾吾的，手上挣扎着。 “嘶……” 阮暖拿她的尖尖牙齿咬了一下闵凉的舌头，抬起头。 闵凉皱起一张脸，委屈道：“好痛……痛死了……” 阮暖攻击的力度一顿，泪眼朦胧地去看：“磕破了？” “你看，痛死了，都红的。” 闵凉长着嘴巴，阮暖凑近去看，又露出了破绽，被她封锁在了温软的唇里。 暖热的蜜腔，唇舌之间的交缠，鼻尖全是对方让人安心的味道。 阮暖明知道这个家伙又耍了她，还是溺毙在她的温柔里。 坐在她的腿上，搂着她柔韧的腰，亲吻起来不肯罢休，春风拂面，全是情意的潮红。 本来还生气着，亲着这个讨厌的家伙，气焰就慢慢沉下去了。 也许是接吻的感觉过于美好。 吮|吸对方柔软的舌尖，像是再吸着一块弹力十足的果糖，沁人心脾的酸甜蜜意。不知足地互相探索对方的口腔，在舌尖上共舞，内壁滑动追逐，最终融化在一起，变成一滩甜蜜的液体。 亲了很久，阮暖的舌头都有点麻了，还是不太肯放手。 闵凉试探地推推她的腰，她像八爪鱼似的紧紧扒在对方的腰上，越收越紧。 舌头也缠得紧紧的，就是不肯松开。 闵凉：“……” 舌头有点痛。 闵凉用了点力气才把这个粘人的小姑娘分开，分开后还拉出了丝，她羞愧之余，眼圈一汪汪的眼泪，含怨地看着她。 “都说了不会分手就是不会分手，别想东想西的。”闵凉拍拍她的头，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间，同她说自己的想法。 自己对未来的幻想，自己的期望，以后想做的工作，对于两人人生的规划和蓝图，全都一一向她到来。 阮暖之前没听她多说这方面的话。 在高考之前，她心里的目标只有高考这一件事，再没有得到一个稳妥的结果时，她不会把这些脑海里虚无缥缈的想法告诉她。 现在闵凉一一说来，阮暖逐渐升起的理智终于回到了脑子里。 她满脑子都是想跟对方在一起，去同一所学校也只是为了好谈恋爱，因为她的劝解甚至大发脾气。 而闵凉想的从来不是眼前的岁月静好，她浅浅的勾勒出的蓝图，已经将阮暖纳入了自己的人生。 正如她所说，她是有自己想法和目标的人，不会因为恋爱而停留。但不是抛弃爱情，她希望能和阮暖彼此扶持，共同前进，朝着各自的目标努力。 阮暖明白她的想法后彻底沮丧下来。 她还好意思说自己长大了，经过这两年的事情有所成长，实际还是以前那个天真懒惰的小公主。 因为一些欢愉和快乐，根本不会考虑更远以后的事。 一直来，以前仗着家里条件好，浑浑噩噩地生活，又来遇见闵凉，被她宠着，然后以她为目标跟随着她，其实她自己想要什么她根本不清楚。 -- 第216页 她喜欢什么工作，想去什么学校，想读什么专业。不因别人的看法和想法，若是问阮暖自己，她根本回答不出来一二，因为她从来没往这方向想。 见阮暖听进去话了，闵凉问她：“你妈妈给你安排了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 阮暖说了，梅娴安给她挑的学校自然也是最好最顶尖的，至于专业，她给她的选择是金融管理或者艺术设计。 闵凉问她想选择哪个方面。 阮暖嘟嘟囔囔说了半天，自己也搞不清楚要读什么专业。 “我觉得我们可以和你爸爸妈妈好好商量一下你以后的学习规划。” 阮暖警觉：“你是想让我出国？！” 闵凉点头：“是。” “你要跟我分开？” “是。” “我们要分手吗？”阮暖眼圈红红的。 “不是啦，只是异地恋，哦，应该是异国恋。其实你妈妈跟你挑的学校很适合你，而且国外发展对于你来说也是最好的。我想说，我们的恋情可能要慢慢的来获得你家人的认可。可能要三五年，可能要七八年，你有这个毅力吗？” “我有！” “那你还怕什么。我可以向你保证，三年大学间我们也不会停止任何交流的。我的手机永远都和你保持联络沟通。大学过后给我两年时间让我去从事我的海上工作，两年后我就回来，回到你身边，和你在一起。” 阮暖撇嘴：“你为什么非要跟你爸爸一样去海上工作，当什么工程师什么研究人员，又辛苦又赚不到什么钱。” “不是为了钱不钱，只是为了心里的那份念头。从前我就想成为爸爸一样的人，我也喜欢大海，喜欢帆船，喜欢浪花，喜欢海水的咸腥。后来他们闹矛盾，我想再也不去海边，再也不接受这些东西了。现在，我想重新开始，该继续拾起年少时的那个梦了。” “只是圆了一个梦和遗憾罢了。” 闵凉看向她，“毕竟我想和你在一起啊，我会回到你身边，我的人生，会同你交织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完结惹！ 后天番外！然后彻底结束！over！ 第112章 果冻与面团 暑期, 闵凉带着阮暖回了她家，跟梅娴安进行了一场交流。 梅娴安还以为是她怂恿阮暖跑的, 对她全程冷嘲热讽。 本以为闵凉又是要说那些爱不爱的废话, 没想到她居然站在她这边, 赞成她送阮暖出国读书。 阮暖嘟着嘴，满脸的不情愿。 闵凉一番诚恳的话倒是让梅娴安稍微消了点气，起码她不是扯着阮暖跟她们离心, 是真的为了阮暖好。 谈话结束, 梅娴安说：“别以为你这样我就能同意你和阮暖在一起了哈！谁知道她在国外会不会交男朋友。” 阮暖恼怒：“我才不会！你别瞎说。” 送走了闵凉, 阮暖气哼哼的, 谁也不理回到了房间。 她们真是好, 把她之后的生活计划都安排得完完整整的了。 讨厌！ 虽然这么说, 但这也确实是平衡闵凉和家人之间的一个好法子。 也许是闵凉退步, 梅娴安想着她们之后要分开，倒是睁只眼闭只眼地，没管阮暖暑假天天跟她出去玩。 还有苏宁和汪小悦，一行人又是出去旅游, 又是约着去有游乐园, 爬山, 逛街，玩得别提有多疯。 苏宁去的城市离本市动车只要半个小时，不算远，而且和闵凉的学校所在的城市也挨着，已经约好了到时看望。 汪小悦准备复读一年, 重新上高三。她的成绩很好，除了生病的那段时间，后来放暑假也未曾懈怠，把学习都慢慢地补上去了。 时雨和邱景央在暑假的时候也手牵着手走到一起，和闵凉两人互相猛塞狗粮，噎得饭都吃不下。她们去了同一个城市，彼此的学校也挨着很近。 阮暖疯玩一个暑假，临到分别时，脸都黑了几个度。 心里的不舍不言而喻，掉在闵凉的臂弯上，快跟她黏成了一体人。 同汪小悦等人吃了顿告别宴，然后又在家吃了一餐饭，现在被家人和闵凉送到了机场。 阮暖表示自己以后要自强自立，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人，拒绝了父母给她开的各种捷径通道。 “去学校之后，好好吃饭，别挑食。跟同学们处理好关系……”梅娴安和阮泊念念叨叨的，奶奶也在一旁说个不停，虽然她不久之后也要去阮暖那儿。 阮暖抱着闵凉胳膊，噘着嘴，一步一挪，就是不肯往机场里走。 看得梅娴安眼角凑出，恨不得把她们俩撕开，一人给扔一边去。 闵凉也哄着：“放心，绝对不和其他男生走得近，女生也不走得近，保证每天都跟你联络，放假去看你，别担心……” 阮暖抹着眼泪同家人分离，上了飞机。 下飞机之后，管家就过来接她，把她送回了庄园别墅那边。 阮暖麻溜地给闵凉打电话：“我到了我到了，我到家了。我好想你，我好长时间没见着你了。” 才刚刚分别几个小时的闵凉：“……” 两人分开后，开始了彼此的大学生活。 阮暖仍记着闵凉当时跟她说的，她妈妈说继承人相关的话。她心里有了个念头，与其让什么男人入赘帮她继承家业，不如她自己来好了，于是毅然而然地打算走继承家业的路子。 -- 第217页 梅娴安自然是惊喜异常，在大学的时候就让她去公司实习，不断的给她安排各种锻炼。 本以为娇里娇气的阮暖肯定吃不了苦头，没几天就不想做。没想到，远离故乡的小姑娘，居然硬生生咬牙撑了下来。 阮暖在电话里跟她说：“哼，反正我有闵凉。” 她受伤了，给闵凉发消息倾诉。 遇到了困难了，向闵凉求助。 被奇怪的人针对，冲闵凉吐槽。 即使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彼此的联系依旧精密。 为了能不落下脚步，能和飞快进步的闵凉肩并肩，懒散娇气的小公主一点点努力，克服自己的惰性，真正的成长起来。 阮暖再一起在电话里强调：“反正最喜欢闵凉。” 梅娴安：“……” 闵凉在大学里无比受欢迎，经常情人节收到一大堆礼物，还有告白的人前仆后继。阮暖得知后是醋意大发，勒令她表示自己是有妇之妇。 闵凉本来不是喜欢向外界说自己隐私的人，但阮暖这样要求，追她的人又太多，为了避免麻烦，她便直言自己有了女朋友。 此时惊起学校一片浪花，引得不少学生窃窃私语。 校园女神居然有女朋友了，我还没有！bushi 校园女神居然喜欢女生？好看的女孩子都给女孩抢走了。 男生们折戬而归，含恨无比，并且找她寝室的室友打听闵凉的女朋友是谁。 室友幸灾乐祸耸耸肩：“是个超级大美女哦，在国外读书，家里应该也很有钱。闵凉天天跟她打电话，还视频着呢。” 男生们郁闷无比，但仍有些不死心的，一直想方设法撬墙角。 阮暖放假时，买了飞机票回国找闵凉，顺便和苏宁还有汪小悦聚一下，吃顿饭。她之前也来找过闵凉，闵凉也出国了一次去看她。 她来了闵凉的学校也没告诉她，打算给她个惊喜。 结果按着地址走到寝室楼下，底下摆满了玫瑰，一个开着跑车的骚包男生站在那倾情告白。 阮暖听了一下，觉得还蛮有意思的，直到那个男生说：“闵凉！做我女朋友吧，我真的很喜欢你！” 阮暖：“……” 万万没想到，火烧的是自己家房子。 阮暖听他喊了半天，底下起哄的人也有，可惜楼上没一个窗户探出闵凉的人影。 她冷笑一声，走过去。 “大兄弟，你这不行啊。” 那男生被走过来的漂亮女孩惊艳了一下，不由得心猿意马，暗自想着难道是她被自己的深情表白打动了？ 闵凉若是属于那种清冷女神，宛如白玫瑰，那眼前炽热精致的女孩，恰似红玫瑰。 他脑子里转过一些小九九，脸上浮起微笑。 “怎么了？” “撬别人墙角很不行哦，而且还是当着正主撬墙角。” “啊？”男生还没明白她的意思。 只见阮暖站在旁边，放大声音喊：“闵凉——你女朋友来找你了！快点出来。” 不到半分钟，一层楼的窗户探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闵凉被她喊了出来。 “你你？”围观的人都惊得嘴巴长着，尤其是这个告白的男生，更是一脸震惊。“你是她女朋友？你们是蕾丝？” 阮暖冷笑：“我就是她女朋友，怎么？蕾不蕾丝跟你有关系？” 男生脸色青白交加，憋出一句话：“恶心。” 阮暖冷笑：“我看你还猥琐呢！” “你们是有病吗？女的居然跟女的在一起，不嫌恶心。” “如果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那才是恶心透了。我们是没病，不过我知道你有病，红眼病！” “你……” 两人眼看要吵起来时，闵凉飞快地下了楼，跑了出来。 她头发长长了很多，清丽绝伦的脸，周身一股神秘而疏离的气质，难怪被人称赞是校园女神，追求者众多。 闵凉一来，阮暖的毒舌就瞬间收回，眼泪汪汪地望向她，扑了过去。 “你终于来了，这个人骂我！好可恶！” 男生：“？？？” 闵凉男友力十足地将阮暖护在身后：“请你注意一点。这是我女朋友，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她牵着阮暖，冷着面走过。 阮暖回头做了个鬼脸：“略略路。” 男生气得一脚踢开了旁边的玫瑰。 阮暖和闵凉，约着隔壁城市的苏宁过来聚一次，可惜时雨她们离得太远了，不然也会过来。汪小悦在不久前高考完，高考的成绩发挥得很稳定，如愿以偿的上了一个医学校，就在苏宁所在的城市。三人挨着都挺近的，聚一下也不难。 阮暖订了个酒店，晚上和闵凉一起窝在酒店里看电影。 “哎……”看着电影里的爱情故事，她叹了一口气。 闵凉问：“怎么了？” 阮暖幽幽地说：“我们学校里特多同性恋，还有不少长得很漂亮的帅哥美女。哦，还有不少人追我。” 闵凉点点头：“嗯，然后呢？” “……然后？你就不吃醋吗？” 闵凉像是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阮暖这么一问，她还愣了半晌。 “吃醋……我好像确实没怎么吃醋过。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呃，很感性有不安全感的人，我相信你啊。” -- 第218页 阮暖嘟嘴：“你也太相信了点。” 闵凉说：“你奶奶和你妈妈也在那边，而且我觉得你值得我相信啊。我想你，你心同我心，我们对彼此的感情一样的热爱和尊重。” 闵凉笃定的眼神看得阮暖都不好意思了。 她噘嘴说：“可我就是喜欢吃醋啊。” 闵凉忍不住笑了，凑近了一点，在她耳边小声说：“其实我觉得你吃醋起来特别可爱。” 阮暖的脸悄然变红，咬着唇直哼声。 “什么恶趣味……” 贴着耳朵说着说着，又吻到了一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倒在了沙发上，亲吻得难舍难分时，阮暖手伸向衣衫内。 “干嘛？”闵凉沙哑着嗓音问。 阮暖吻着她的脖子，“干嘛……” “不行……” 闵凉要推开她。“你还小……” “不小了……我满十八了……” “那还是很小……” “哪小？除了年龄，我哪都不小。不信你摸‖摸。” “哼，阮暖……” 手间触摸到的滑腻肌肤让她无法收住手，被她带着。 阮暖吐气如兰，柔若无骨地同她纠缠在一起。 “你摸嘛……不小了……” 闵凉听从她所说的，笼罩住，握在手中，如暖玉，如羊脂球。可以揉成任意形状，并且还不变形，塑造力超强。 闵凉揉着团子，但没使多大力气，手感极佳。 仅仅揉着，还能揉成细碎的声响。 “唔、呜，舒服……”阮暖快要化在她的掌下了，她的声音愈发软糯。 闵凉的脸也很热，扑面而来的是她身上的芬芳，让人头晕目眩。 闵凉似乎回忆起很小的时候揉面团的经历。 将生硬干涩的面粉活上水，不断地揉啊揉，那面团就白白的，软软的，揉到膨胀起来。 揉久了，它软成了果冻。 一晚上，果冻肉被揉着，吃着。 连下面的桌布都湿漉漉的。 …… “说着不可以不可以，实际上最后还不是可以了吗？”阮暖懒懒地靠着床。 晨光熹微下，闵凉白色的衬衫都清透无比，隐约可见那修长柔韧的胴体。 闵凉打开窗户透气，然后把窗帘束好。 她也不回头，带着抹逃避的意味，在窗前磨磨蹭蹭的。 “干嘛呀……” 阮暖从背后抱住她。“后悔啦？我看你昨天明明挺爽的。” “阮暖！”某人发出一声斥责。 阮暖听着语气，怎么有种娇羞的意味。 她凑近她的脸，闵凉要别开脸，她也不让，用手掰回来，果不其然看见对方带着羞愧的神色，脸颊红红的。 阮暖忍不住想笑：“喂……害羞啦？” 闵凉抿紧唇不说话。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嘛……情到浓时……”阮暖抱着她的腰嘀咕着。 闵凉捏着她的手，有些狼狈地说：“你什么、什么时候，懂得这么多，恩……” “嗨，那边的风气……啧啧。”阮暖啧啧了两声，眷恋地蹭着她的颈窝。 闵凉转过身，亲亲她的额头。 “抱歉，让你一个人在那里孤孤单单的。” 阮暖噗嗤一笑，“谁先前还说什么有奶奶和妈妈陪我，哼。” 闵凉面色窘迫，“好吧，我之后多去看你。” “那是当然的。”阮暖插着腰，“也不知道是谁当初非要怂恿我出国读书。哼，有女朋友都不能天天在一起。我的一个女同学，天天牵着她女朋友一起上课下课，下了课就亲亲，一起吃饭，一起出去冲浪爬山过圣诞节，都同居了几年了。我说我的女朋友在国内，而且毕业了还不一定能马上跟我在一起，她们还很同情我，让我赶紧换个女朋友呢。” 闵凉摸摸鼻子，问：“那你想换女朋友么？” 阮暖生气了：“我要是说想换呢？” 闵凉抱住她：“那我不同意。” “哼。”阮暖这才气消了点，“最好如此。” 有了更进一步的交流，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加融洽和谐，相视间，彼此的眼里都是温柔欢喜。 如她说的，两人挽着手去吃饭，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阮暖还要撒个娇，卖个嗲，非要闵凉喂她。 餐厅里还有很多人，闵凉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应允，伸手喂她。 于是，你喂我一口青菜，我喂你一口牛奶，甜蜜的粉红泡泡飞得满天都是。 本来坐在旁边的还有几位女士和男士，各自坐着，见到这对狂喂狗粮的情侣，又有点受不住，换了位置。 闵凉阮暖两人这里，硬是变成了一块真空地带。 第113章 失踪？ 跟苏宁和汪小悦约好的时间和地点聚餐, 闵凉和阮暖去了聚餐的地点。 苏宁依旧非常咸鱼，寝室里环境不错, 室友人也挺好, 在大学第一年彻底沉入小说的怀抱中, 昼夜不停，现在又说对画画产生了兴趣，要拾起童年的梦想, 想成为一名漫画家。 汪小悦去了医学院, 大跌几人眼镜, 她很快地交了一个男朋友。 阮暖惊异地问起, 她不好意思地憨笑：“啊……因为他大一刚开学时是围棋社团的社长, 我加入了围棋社, 后来相处的时间久, 他就向我告白了。我觉得他性格，人啊，都挺好的，所以答应了。” -- 第219页 苏宁羡慕无比：“我也想找男朋友。” 看看这四人的小团体, 两个内部消化完, 一个刚跨入大学就迅速脱单, 就剩她一只单身狗。 想想，实在太过心酸。 交流了一些近两年的状况，回去后，阮暖同闵凉一起呆了好几天。什么冲浪、爬山、吃饭、同居，一系列事宜都做全了。 每天激战到深夜, 斗得大汗淋漓，分外亢奋。 是打游戏，嗯。只是在玩游戏罢了。 大学生活过得飞快，眨眼就毕业了。阮暖在老妈的公司从基层开始做起，已经渐渐熟悉了这些事物。闵凉不出所料的出了海，可能真的要在海上漂个两三年。 送别时，阮暖万种不舍也只好按下心头，嘱咐她早点回来。 送走闵凉后，阮暖在公司里碰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客户，有个不算小的合作。据其他同事介绍，是一名退伍军人，性格非常狠厉果断，刚步入商界没多久已经小有成就。 同事们八卦着：“好像拿下了一个任务是因为女儿跟那个集团的董事长的儿子结婚了。” “咦，卖女求荣吗？” “到也不能这么说，不过高攀倒是真的。他女儿长得很漂亮的，有一回我见过。” “是吗？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裴、裴厌？” 阮暖乍一听这个名字，只觉得耳熟，记不太清楚。过了两秒她才反应过来，裴厌？ 自从那年，许恋拿她们谈恋爱的这件事要挟闵凉过后，阮暖就没再见到她了。 阮暖去找闵凉，甚至都没在她家楼下看见无处不在的裴厌。 后来她问闵凉，闵凉也只是淡淡地说：“搬走了吧。” “怎么突然搬走了？” 闵凉说道：“我跟她爸爸联系了，说了一些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她爸爸把她带走了。” 阮暖还不明白，闵凉只好跟她说了一些裴厌家里的事。 这倒也不是她特地去了解的，只是初中那一两年，确实被裴厌在里面搅混水搅得心烦意乱，只好去联系她父母了。 她爸妈当年交往，并没有结婚的意向，她妈妈很讨厌孩子，后来还是被迫因为她结婚了。结婚不到两年，她母亲就改嫁了，彻底不管她。她爸爸又因为自己的工作，没精力照顾她，就托他的亲戚照顾她，让她寄住在别人家。 那家人，对她比较刻薄冷情。家里孩子也很多，经常欺负她。 裴厌为了生活得更好一点就假装懂事，去讨别人欢心，心里却一直恨着那些欺负她的人。 于是她挑拨离间，让几个小孩的关系变得不好。又暗地里给那家爸爸和外头的女人牵线搭桥，那家爸爸还以为是自己的真爱，迫不及待跟老婆离婚，结果两人甜蜜了没两年就又分手了。 之后，裴厌就换了个家不错的亲戚家住。直到她爸爸回来。她爸爸是个机警的人，善于观察，逻辑思维能力很好，而且有刑侦的工作背景，很快察觉不对劲，知道女儿做出的这一系列的事了。 闵凉再联系她爸爸后，她爸爸就将这些事全都告诉了她并嘱咐她要警惕一些。他日后就把裴厌带走，裴厌没什么怕的人，但终归是年龄小，被她爸看穿了之后就一直管束在身边。 “所以她被她爸带走了？”阮暖问。 “是的。裴叔叔是个很聪明机警的人，裴厌在她手里翻不出什么花。” 阮暖点点头，心里颇有些庆幸。总算把这个她送走了，只要她一日在她们身边晃，阮暖就一日不得安宁。 而后到大学，到大学毕业，也好几年了，阮暖都没有受到任何关于裴厌的消息。 现在在公司里突然听见这个名字，颇有点感慨。 阮暖记着这件事，回家问梅娴安裴厌的事。 梅娴安比她的消息灵通多了，幸灾乐祸地说：“大学的时候其实裴厌私下联系过闵凉，不过闵凉没见她，全都避开了。” 阮暖瞪大眼，梅娴安倒也没编造出她们有什么骗她。 “之后裴厌被她爸提溜回去，她爸也是个人物，头脑很不错。反正就是跟她说，和闵凉在一起是不可能的，要么一辈子被他看着盯着，要么就自己嫁人，嫁出去了事。之后她跟那个集团董事长的小儿子搞暧昧，人家非她不娶。她几次拒绝，摆足了谱就嫁进去了。” 阮暖略微呼出一口气，吐槽道：“结婚就结婚嘛，祸害别人家去也好，别在外面干坏事。” 梅娴安瞥她一眼，煽风点火：“没准人家打着进入豪门，然后走宅斗路线，赢得权利，之后当个不愁钱的富婆，百般勾引闵凉呢。你要知道，有些人就是这么有韧性。” 阮暖顿时紧绷：“她都结婚了！” “结婚对于裴厌那种小姑娘来说是个什么阻碍么？”梅娴安对自己女儿的智商感到堪忧。 当时许恋发的那些闵凉和阮暖的接吻照片过来，还附带一大串冷嘲热讽，可是气得梅娴安要吐血。 她之后马上派人开始调查，裴厌那个黑心的小姑娘也自然背景都被查得一干二净。 梅娴安是不会告诉阮暖，自己还跟裴厌她爸说过这件事。 “你们家的那个孩子确实比较执着，我们家阮暖就比较傻，她非要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我也没办法。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但是希望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外力打扰她们。” -- 第220页 裴厌她爸点头，表示裴厌以后绝对没机会骚扰到两人。哪怕她结婚，她爸永远是她爸，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阮暖被裴厌刺激得，本来稍有懈怠的心顿时绷紧了。 一般追求者都不足为据，被裴厌盯着那可是让人睡不好觉。 阮暖生怕闵行云和许恋白穗佳她们的悲惨三角恋发生在自己头上，全身心投入事业当中，一方面找人盯着裴厌，一方面不间断跟闵凉联系。 她真是忙到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只手。 两年的时光被忙碌的食物所代替，阮暖在梅娴安手下工作，汲取了不少经验，已经成熟得非吴下阿蒙。 期间，许恋还联系过她。 她现在在陈家的日子江河日下，没有孩子，丈夫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为了争夺家产又是勾心斗角，阮暖眼见她脸上多了好几条深深的沟壑，疲惫和沉闷是精致的妆容也遮掩不住。 许恋带着虚假的笑容，说什么她和闵凉在一起多么多么好，毕竟母子关系摆在那里，血浓于水云云。 说了一大堆，想摆脱阮暖帮她的忙。 当初的仇阮暖还记着呢，更别提现在许恋就是为了谋夺家产，那下三滥的手段，阮暖听得都觉得耳朵受到了污染，谁跟她去掺和这趟浑水。 阮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直接让人送客。 许恋脸上表情扭曲，咬着牙离开了。 她早已经被虚荣和金钱蒙蔽了双眼，越发的向深渊沉下去。 阮暖才懒得搭理她呢。 况且，她唧唧歪歪说了一大堆，居然压根没提到闵凉现在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临近闵凉说的回来的时间，阮暖每分每秒都迫不及待。 她准备了两人要住的别墅，亲自去选择了设计方案，请人打理花园，预备聘请厨师做丰富的大餐庆祝她回来。 还有一些情侣之间的小趣味，什么趣味内衣之类的东西。 阮暖每天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平时走路都带风。日常本来忙忙碌碌工作，脸色都跟梅娴安一模一样的凌（菜）厉（色）。 公司里员工私下八卦，一看就是恋爱的酸臭味。 打电话跟闵凉确定了她回来的具体时间，阮暖脸上笑容满面到梅娴安都嫌弃。 “好了好了，别在公司里嬉皮笑脸了，要去就早点去，不差你这一时半会的时间。” “谢谢妈妈——”阮暖撒娇着说，梅娴安哼了一声，没说话。 经过这五年，梅娴安的态度从一开始的非常抗拒到现在已经默认，阮暖做出的努力不可小觑。 梅娴安私底下也相看了不少有为青年，只是挑来挑去，比闵凉有钱的没她长得好看，比闵凉好看的，没她聪明懂事，比闵凉聪明懂事的，又没她脾气好，跟阮暖合得来，愿意哄着她宠着她。 看来看去，把自己的圈子和周围圈子的年轻有为的年轻男性都看了一遍，居然挑不出一个样样都比闵凉强的人。 只好默认了。反正她们也结不了婚，大不了以后感情变淡，不愿在一起，阮暖再找个男的就是了。 梅娴安依然没觉得她们会一直在一起。 阮暖兴致昂扬地去了港口附近的酒店等闵凉，每天晚上在沙滩附近看看海景，闻着海水的味道，听浪潮的声音，渐渐被这种宁静所吸引。 如果闵凉喜欢海边，以后她们就在海边买房子，经常在这边过来度假好了。 莉娜已经被调回了她身边，跟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阮暖瞧着黑色的大海，心中被期待的快乐充盈着。 而回到了酒店，她接到了来自闵凉那边的电话。 “闵凉在回来的时候，救一个掉入海里的孩子，把孩子送上船后，自己脱力失踪了。” 第114章 完结 阮暖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的那些天, 她跟着船员，搜救队, 一连好多天在海上漂, 寻找闵凉的踪影。 她的人呢？船员说她的水性很好, 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吧？ 什么事情都被抛到了脑后，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闵凉。 她们约定好的五年之约，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到了。什么家人的阻挠, 什么工作, 什么愿望什么学业, 全都不足为顾, 她们可以在一起了。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她出事了？ 像她的爸爸一样，经历了海难，这么多年，连尸骨都找不到。 有人说也许他在某个海上的岛屿还生活着吧, 但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家人, 对于家人来说, 他不就亚于已经离开他们了吗？ 梅娴安和阮泊赶了过来，梅娴安让她休息，让她回去，现在海上的天气太过糟，给搜救任务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阮暖一句话听不下去, 泛白的嘴唇，眼睛一直望着茫茫的大海。 她在寻找闵凉的踪影，不找到，她就不肯下船。 阮泊也是在旁边劝，连不同城市工作的苏宁和还在读研究生的汪小悦也赶了过来。 时雨携着邱景央也从国外赶回来了。 阮暖像只幽灵，在船上徘徊着，同施救队一起。 这次罕见的海上风暴席卷了不少海域，她们救了很多渔民和遭殃的客船。她混在施救队一起，每救起一个女人就仔细地看着她的脸。 圆的脸，鹅蛋型的脸，瘦瘦的脸，胖胖的脸…… 年幼的女孩，青涩的少女，高高瘦瘦的姐姐…… -- 第221页 她没看见一个人像闵凉，也没有找到一个人。 梅娴安赶来劝她的时候，她的手被海水泡得发白发皱，脸上惨白得像血都流失了。 梅娴安跟她说话，劝她回去，她也只是摇头摇头再摇头。 “不行，我要找到闵凉，我找到她再回去。” 梅娴安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你看看这么多人，你能因为你和闵凉就把搜救队这么多人的性命不放在心上吗？现在大家都疲惫不堪，本来都打算撤退的，就因为你，还杵在这儿。你看看那风雨，有个万一，你负责？ 谁不是妈妈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闵凉是活生生的人，别人就不是？你要想死自己划着小船自己去找，找一百年我看你是先葬身鱼腹还是先找到闵凉！” 阮暖眼泪汹涌流下，被阮泊牵着手带下了穿。 她回头时，海面上仍浪潮起伏。黑压压的云层拥挤着，暗沉的海面上，谁也不知道她的闵凉究竟是死是活，她到底在哪。 酒店里，苏宁和汪小悦有心想安慰她，却说不出什么话，只好看着阮暖自己回了房间。 之后，天气好转，又找了几天。 阮暖一天比一天憔悴，身上的肉都瘦没了，惨白着一张脸，惊惶空洞的眼睛，似乎希望都从她瞳孔中剥离。 所有人都笼罩着沉重的气氛，对闵凉的踪迹，已经抱着可能回不来的想法了。 阮暖坐在桌前吃粥，她什么都不想吃，还是奶奶千里迢迢赶过来，非要让她好好吃饭，她看着老人，眼泪蓄满眼眶，终于慢慢吃起了饭。 忽然一边电话铃声响起，梅娴安接起电话。 “什么？闵凉找到了？” 阮暖的眼睛瞬间被点亮，扑到梅娴安面前抢过电话。 “在那里？她在哪里？” 原来闵凉在几天前被附近渔民阻止的搜救队救下了，属于比较偏僻陌生的搜救队。本来她们的船都快要到港口了，只是后来突发事故，但生还率还是比较大的。 闵凉伤得有点重，还撞击到了头，一直在医院躺着，今天才醒。 她醒了没多久就跟阮暖这边联系了，但阮暖的手机进了水，没打通，便打给了梅娴安。 阮暖二话不说直接驱车赶去医院，一路上箭矢一般直冲目的地去。 在医院的二层，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看书的闵凉，她头上还绑着绷带，伤也没养好，脸色苍白，嘴唇几乎白得透明。 阮暖冲过去，就怕惊到了她，碰到她伤口，只站在床边流泪。 闵凉好奇地看着她：“你是？” 阮暖瞳孔紧缩，眼泪瞬间落下：“我是阮暖啊！闵凉，你怎么了？你不记得我了？” 闵凉慢慢笑出来：“开玩笑的，笨蛋。别担心啊，我回来了。” 阮暖再也憋不住，又气又恼，狠狠地锤了一下床。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有多害怕吗？你还跟我开玩笑？这种事情你能开玩笑？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闵凉将她抱住，低声说：“是我的错，对不起。” 闻着来自她身上安心熟悉的味道，阮暖终于释放出所有的眼泪。在闵凉怀里大哭不止，闵凉病服的领口眨眼就被打湿了。 梅娴安和其他人跟上，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人，闵凉拍着阮暖的背，阮暖嚎啕不止，便退了出去，给她们两个人空间。 闵凉的回来让阮暖一颗心放回了自己肚子里。 刚见面发泄完所有的害怕和痛苦之后，她终于能平静下来。 梅娴安说让闵凉回阮暖的城市，转去更好的医院。 闵凉苦笑着展现自己打了石膏的腿。 她不方便移动，这医院倒也设施还可以，大家就准备让她在这养病，阮暖陪着。 苏宁众人也陪了闵凉好几天，但由于工作和学业，之后还是先走了。梅娴安和阮泊也因为工作先行离开，奶奶本来想陪着她们，但阮暖不想让她一把年纪在操心，来回奔波，就让她回去了。 闵凉回来后，阮暖一时半会都不肯跟她分离，非要在医院里陪她。 她直接把她转去双人病房，自己一个床，闵凉一个床。 晚上，她忽然哭了起来，在梦里一直喊着“闵凉闵凉”的名字，闵凉被惊醒，开灯去摇醒她。 “没事的没事的，我现在很好，我们在一起，真的没事……” 阮暖哭醒，抱着她的腰不撒手，又是哭了半天。 “你再也不能离开我身边，你吓死了我了呜呜呜呜……” “好好，不离开你，以后都不离开你。” “你要跟我一起住，一起上班，在我的公司里上班。不准再去什么海上，不准！” “好，都听你的。” …… 之后陪床，闵凉晚上便让她把病床并在一起睡。 阮暖很小心的，不敢去碰到她的腿和伤口，但手一定要抓着她的手。 半夜时不时还有几声啜泣，这是闵凉就摇晃她的手，阮暖半梦半醒，感觉自己的手被她抓着，鼻尖笼罩着医院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这才安心沉沉睡去。 闵凉住院期间，时雨的弟弟时雷和他的女朋友小婉结婚了。 时雷还给闵凉阮暖送上了请帖，不过现在以她们的情况也去不了，只好送上一份祝福作罢。 邱景央彻底和家人闹翻，同时雨一起离开家，现在在外面同居，之后估计会一起出国。时雨来见了闵凉一次，让她好好休养，之后参加她们在国外的婚礼。 -- 第222页 邱景央牵着她的手，漂亮的脸蛋全都露出来，自信且大方，被时雨带着，心头的萦绕的阴影全都散去了。 苏宁跟一个男生产生了好感，不过用它的话说，离当男女朋友还原则。汪小悦的学业一直很出众，还未毕业已经有不少医院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一切都在变好。 闵凉的伤势也渐渐好转，快要出院。 阮暖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些水果带回去给闵凉吃，现在到了夏天，各种水果都成熟了。她买了些水果待会去给闵凉吃，还买了个大西瓜。 路上路过超市，又买了点东西。 结果，回到医院她才发现自己把西瓜落在了那个超市的储物柜里。那个太大一个，她搁在那里放忘了。 “呼。”阮暖只好回去拿。 回了超市拿回西瓜，走到医院住院楼楼下，这边的医院建了有些年数了，泛白的墙壁上都爬满了爬山虎。 阮暖闷头走着，忽然被一个东西砸了一下脑袋。 “啊。”一个软软的小橘子砸了下来。 她抬头往上看是哪个家伙恶作剧，却看见闵凉趴在窗台上笑。 绿色的爬山虎攀上雪白的墙壁，少女一手抓着金色的橘子，一边冲她微笑。 “这算是报了当年的仇了？” 阮暖慢慢笑了起来。 “那可不。接下来换我了，你得赔我一辈子。” “好。” 本书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 完结了！ 大口吸进去一口气，然后吐出来，吁—— 接近四十万字的校园文，啊，有够长的。 其实最开始呢，只是想写个二十万的纯情百合文，但是我……太菜了，控制不住情节，拖得太长了。哎，下回坚决不能写这么长，过于累赘了。我知道我写的有很多地方不好，嗯，收藏也很惨淡，收益也很惨淡，但我始终坚持下来了。 既然说完结，那便要完结，再难也要完结。 但是很高兴的一点是，有熟悉的人陪我走到了最后。评论区里常出现读者，订阅了一直支持到现在的读者，鞠躬—— 没有你们支持，我就不可能写到现在，并且写完它。 写文，对于我这种新手作者来说不亚于为爱发电，因为菜嘛，赚不到钱的。 所以呢，收藏啊，评论啊，还有地雷嘿嘿，对于我来说都是最大的鼓励啦。 老实说后面每天日更真的很艰难，而且我参加了一个周末日万的活动，每天不是在码字，就是在码字间隙，它占据了我很大一部分空余时间。而我还有学业和其它事，所以坚持起来很困难。 有很多次都想断更，收益太差啊，没什么人留言啊，或者纯粹就是打游戏没时间了，睡觉睡多了，要学习，要干家务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不想码。 最后啊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了。我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你们让我感受到写文的快乐。这些为爱发电，不仅为了自己的喜欢，还为了你们的喜欢，谢谢。 柑橘就陪伴大家到这里了，谢谢你们，再鞠躬—— 明天还有三章的番外，而后就结束啦。 有缘分我们再相聚，无缘在此告别，祝你们以后经常遇见开心的事，有喜欢的人，能得到一份酸甜的爱情。亲~ Ps: 新书我打算放飞自己（不是），能收藏一下就很感谢了。明天番外会确定大概开新的时间。嗯，晚安。 第115章 番外:犹记当年年少（1） 阮暖跟那个偷她妈妈项链的小孩吵了一架, 被一群孩子骂哭，还摔在了地上, 她哭哭唧唧地走在路上。 也没看清楚方向, 只想往没人的地方去, 好好躲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的这个破旧工厂前，她擦着眼泪，当游乐园一样在里面晃悠, 探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最里面的房间, 里头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机械零件。 “什么东西……” 阮暖嘟囔着, 突然感到一阵尿意汹涌, 一时竟急到随便找了个角落就蹲了下来。 脚下都是乱七八糟的小零件和小东西, 她也没注意。 正畅快地蹲着, 忽然有人说话：“你在那干嘛？！” 阮暖全身一抖, 抬起头，只见门前站着一个比她高些的小女孩，短短的头发，表情看上去很不好惹。 阮暖吓得提起裤子就想跑, 没跑掉, 那女孩一把就拎住了她。 阮暖张牙舞爪让她放开自己, 一拳头不小心砸在了她的肩膀上。 女孩痛呼一声，松开了她，蹲下身。 阮暖跑了几步，回头望去，刚才还表情很凶的女孩, 现在蹲在地上。 “怎、怎么了……”阮暖想，自己好像也没有用很大力气。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回去了，戳戳她的背。 “你怎么了？” 女孩转过脸，阮暖看见她眼里有水光，不过那水光一闪而逝。 她居然痛哭了，自己有用这么大力气吗？ 阮暖心里有点小小的愧疚。 “你还好吧。” “你走开。”她瓮声瓮气地回答，语气有点凶。 阮暖被她凶恶的语气弄得有点退缩，但想着毕竟是因为自己弄伤的她，便继续凑近。 “喂，你干嘛呀？很痛吗？要不要，要不要吹吹？” -- 第223页 她撅撅小嘴，心想，自己刚才摔到的膝盖都没人帮她吹呢。 女孩抬起头看她，表情有点呆。 “让我看看你的肩膀。”见她一直捂着自己的肩膀，阮暖伸出手。 女孩很快避开，说道：“不用。你给我走，你太讨厌了。” 阮暖气愤：“我怎么了？我这不是要给你吹了吗？” 女孩大声说：“你怎么能在我的模型上尿尿？！” 阮暖的脸霎时间通红，“哪里有你的模型啦！” “那不就是！”女孩指着那一滩水迹边上湿漉漉的一个小东西，像个车又不像车，像个船又不像船，奇形怪状的。 “什么啊！一点都不像模型，不能怪我，是因为她太丑了！” “你！”女孩猛地站起来，结果扯到身上的伤口，又吸了一口冷气。 阮暖见她模样确实有点痛苦，小心翼翼问：“你怎么了？” 女孩没好气道：“被你打死了。” 阮暖很冤枉：“我的力气又不大。” “反正很痛！还有模型，你给我道歉！” 阮暖也犟道：“才不要，那么丑，你随便丢在地上，我是没看见，我才不到道歉。”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见那女孩眼中的火气越来越大，阮暖有点心虚地说：“反正……我可以赔你。赔你更好看，更贵的。” “不需要。”女孩站起来，走出去。 阮暖跟上她。 “你干嘛跟着我？”她凶巴巴问。 阮暖环顾四周，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认识路。” “关我什么事。” “那你也别管我跟着你。” 女孩被她厚脸皮的话惊住，冷着脸往前走，一点不打算理会身后的阮暖。 阮暖是真的不认识路，她也不敢到处跑，只好跟着这个女孩。 女孩走到路边，看了眼方向，然后进了个街道角的医务室。 走到门前，略微恐吓地说道：“我家就在这里，你要进来打针？” 阮暖看见医务室的标志，天然对打针有点害怕，后退了几步。 女孩见她没跟上，才进去了医务室。 阮暖回头望向这个陌生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全都那么高，面容是陌生的，眼神也是冷漠的，她害怕地私下四下张望。 比起这些高高大大的成年人，刚才说话凶恶的女孩都显得要好接近一点。 阮暖想，待会问她怎么走，要是告诉了她，她就让妈妈给钱她。 她于是慢慢走进了医务室，消毒水的味儿让她忍不住皱着鼻子，眉毛也拧在一起。 医务室不大，人也不怎么多，阮暖听见医生说话的声音。 “又是跟别的小朋友打的架？你老是拿着个借口哈，哪些小孩子下手这么狠。你要是遇到了什么事，跟警察叔叔反应也好，跟我说也行。隔三差五身上带上 ，你妈妈怎么想的？孩子都是自己身上掉的肉，怎么能不管不顾……” 阮暖想，难道是自己刚才打伤了她。 她不由得有点心虚，扒着病房的门偷看里头的场景。 女孩脱下了上衣，里头穿着白色的背心，裸露出胳膊和肩膀。而肩上的伤，吓得阮暖捂住了自己的嘴。 又长又肿的一条伤痕，乌紫发红，狰狞的虫子一样横杆在她稚嫩的肩头，中间因为拉扯或其它原因，已经裂开了，里面的红色的皮肉显露出来。 阮暖吓得呆站在那里，不断地想着，自己怎么把她打成这个样子的，她力气那么大吗？ 女医生还在喋喋不休地嘱咐，忽然瞧见了扒着医务室门的阮暖，那个雪团子似的小姑娘，眼泪汪汪，躲在门后面，一副很愧疚伤心的模样。 医生停住说话，柔声问她：“怎么了？小朋友。你是闵凉的朋友吗？” 原来她叫闵凉。 不，我不是朋友，我是殴打她的人。 阮暖没把人打成这样过，她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抽抽搭搭地说：“我，我不是她朋友。我把她打了……她是被我打的。” 闵凉：“？？？” 医生：“……” 这伤口，你那粉嫩嫩的小拳头怎么可能打得出来哦。 闵凉麻溜地想穿好衣服，医生斥责道：“刚上了药，不能穿衣服。” 她只好掩着自己的伤口，羞于展示自己身上丑陋的痕迹。 医生向阮暖解释，这肯定不是她打出来的。 阮暖相信了医生的话，说：“可……我刚才不小心打在她的肩膀上了……” 医生：“啊，怪不得伤口撕裂了。” 阮暖做错事般的低下头，绞着手指，“我、我、我不知道她受伤了……” 医生宽容道：“没事的，不知者无畏。朋友之间要好好相处，下次可不能再这么打架了啊。” 阮暖点头。 医生给闵凉上好了药，阮暖马上冲到前面去，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拿出一卷钱。“我有钱的，我来给钱你。” 她肉乎乎的小手里捏着一卷红色钞票，这么大的一卷钱，就这样放在一个小女孩的兜里。 她俨然一个小富婆的模样，巴巴地把钱全都递上去。 闵凉红着脸吼道：“我有钱啦！谁要你的钱。” 阮暖被她粗鲁的声音吓了一跳，神情瑟缩。 女医生敲敲闵凉的头，斥道：“怎么能这么跟你的小伙伴说话呢？况且人家看上去都比你小，你是大姐姐，应该好好照顾她才对。” -- 第224页 闵凉：“什么小伙伴，才不是。” 阮暖撅起嘴：“那就当是赔给你模型的钱好了。反正我钱多的是，大不了这些全都给你好了。” “我不要。” “那我给医生姐姐也是。”阮暖把钱举得好好的，要递给医生。 医生被她又乖又萌的举动搞得心都化了，笑吟吟地说：“不用啦，不要你们的钱。” “既然是这样，那好吧。”阮暖没有强求，把钱随随便便塞进了自己的兜里，圆圆的小脸，神色却很正经。 她一本正经地开腔：“你下次需要钱可以找我，我有很多钱的，我爸爸妈妈也有很多钱。管够。” 医生被她逗得笑到合不拢嘴，她估计是因为在家里耳濡目染的，学多了这种话语和小大人的腔调，娇娇嫩嫩的脸蛋，口气却很高傲大气。 闵凉这边药已经上好了，她穿好衣服，向医生道了谢，然后把钱放在桌子上，拉着阮暖就飞快地跑了。 “哎哎哎啊，干嘛呀？”阮暖矮小的身子被她拉着跑出了医务室。 外面的天色黑暗下来，街上的行人神色匆匆，商店一家一家亮起了灯。 闵凉扭头看她：“别多管闲事，你赶紧回家，别跟着我！” 阮暖看见外面黑黑的就有点害怕了，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我不知道怎么回家……” 闵凉无语道：“你自己家都不知道怎么走？” 阮暖嗫嚅：“就是不知道路，我从那个公园里走到后面，然后，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闵凉指了一个方向：“喏，这条路直走，在往右手走，大概走个十几分钟，你就到了公园，然后就知道怎么走了吧。” 说完这些，闵凉甩开她的手，径直往前走。 阮暖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傻了一样，面对路灯黯淡的街道，她失去了前进的勇气。 闵凉一个人往前走，忽然回头看，她还站在原地，不由得喊：“你怎么还不走啊？” 阮暖被她的叫声吸引住，然后迈着小腿飞快地跑过来，抓住她的衣角。 “我、我、我不知道怎么走……” “……” 闵凉定定地看着她，她惶恐的眼眸，强打镇定捏着她衣摆的手都显示了她的不安。 “啧。”闵凉不耐烦地说，“好吧好吧，我带你回去就是了，真是麻烦。这么大个人了，连回家都不会回。” 这么大个人的小豆丁阮暖，委屈而郁闷地牵着她的衣摆。 闵凉迈开腿在前面走着，阮暖牵着她的衣角跟在后面。她走路的速度太快，阮暖走得都跟不上，只好小跑着跟着。 闵凉一言不发地带着她走，送到公园前，她听见身后的小女孩欢呼一声：“奶奶！” 阮暖松开衣角，朝奶奶飞奔过去。 “哎哟我的暖暖，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么晚还不回家，你是要吓奶奶吗？” “奶奶，我出去玩了。” “你真是的，下次不可以弄得这么晚。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啊。我跟你林阿姨还有陈伯伯都找了你半天了，差点要去报警。” “奶奶我没事的，有人把我送我过来的。喏，她——” 阮暖伸手指的街道方向，只余一盏冷清清的路灯，刚才的那个女孩，像气泡一般忽然消失不见了。 “她刚才还在这儿的，现在不知道哪里去了……” 第116章 番外:犹记当年年少（2） 阮暖对那个叫闵凉的女孩子印象深刻。 她虽然脾气不怎么好, 说话也很讨厌，但还是把阮暖送到了公园里。 而阮暖, 不小心弄脏了人家的模型不说, 还推到了她的伤口, 害她要去医院包扎。 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好好回报一下她才行。 阮暖只知道她的名字，对她住在哪, 学校在哪, 全都一无所知。 干脆就跑去了那个废弃工厂找她, 在哪里应该能找到她。 阮暖说去就去, 一天放学, 书包里装着自己的金色小猪存钱罐, 迈着轻松欢快的步伐朝那工厂走去。 她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所以干脆把自己的存钱罐带去好了。 就问她想要什么，阮暖给她买下来。 存钱罐沉甸甸的，阮暖背着还有点重。 她咬牙跑去了工厂，在那里快等到来了天黑都没见到闵凉的身影。 可能是恰巧不在。 阮暖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又跑了过去，而闵凉依旧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阮暖成天背着自己的存钱罐上学放学，累得都多吃了两碗饭。 因为有偷她妈妈的珍珠项链的同学在前，阮暖这次不敢把自己的心爱小猪存钱罐暴露在同学们的眼前。藏藏掖掖，被迫早早去学校, 拖拉着放学，好几天都瘦了点小脸蛋。 功夫不负有心人，周末的时候还真被她撞见了工厂里的闵凉。 她坐在一堆零件上，两条腿直挺挺地打开着，手里摆弄着一些钢铁零件一样的东西。 她身上灰扑扑的，书包被随意丢在地上，看上去脏兮兮的。 身后的窗户也打开着，一阵风吹过来，送来些许机油的奇怪气味。 阮暖犹豫了一下，站在门边敲了敲铁门。 许是不认为有人会没事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闵凉反应慢了好几拍，慢慢抬起头，脸上表情很惊讶。 -- 第225页 “你怎么又来了？” 这语气中慢慢的嫌弃，阮暖嘟起嘴巴，把自己的书包背到前面。 她不想放在地上，地上都是灰尘，脏兮兮的。 从书包里沉沉的金猪钱罐，阮暖骄傲道：“这是我的全部钱了，我的钱很多的，能装满这个猪猪存钱罐。而且我在家里还有两个存钱罐，里面都差不多装满了。” 闵凉不感兴趣道：“管我什么事，你要干什么？” 阮暖说：“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买下来，我很有钱的。” “干嘛给我买东西，有病吧。” 阮暖涨红了脸，气愤道：“这是赔礼和谢礼。” 闵凉皱紧眉头：“什么鬼。” “赔礼是因为不小心弄、弄脏了你的模型，谢礼是因为感谢你送回回去。奶奶说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我可以赔你模型，买很贵的模型还给你。” 闵凉说：“我才不要，你抱着她回去，像个傻子。” 阮暖一而再再而三被她言语攻击，有点憋不出气：“你才是傻子呢！” 闵凉白眼：“明明是你。” “是你才是。” “只有傻子才会把存钱罐一直放在书包里。” “我才不是傻子，你才是。” “反弹。” “反弹反弹！” “呵，反弹无效。你就是傻子。” “凭什么无效，有效，反弹反弹，你才是大傻子。我不给钱你了，大坏蛋。” “略略略。”闵凉吐舌，朝她做了个鬼脸，顺顺利利地把这个小公主给气跑了。 阮暖回去是气得饭都吃不好。 那个女孩怎么可以这么讨厌！ 她好心好意给她谢礼，说要赔她模型，结果她居然嘲笑她有病，说她是傻子。、 气死了气死了。 阮暖躺在床上，觉也睡不好，一股子气哽在心头。 太可恶了。 阮暖好几天，只要一想着自己的好心好意宛如被狗吃了，心里就生气得不行。 她想了半天，打算想个法子，好好地教训一下那个坏蛋！ 连那个偷她妈妈项链的同学阮暖都暂时不管了，反正她只要跟奶奶说，奶奶肯定能帮她出头。她要先去教训那个坏蛋，让她吃饭都吃不香的坏家伙。 阮暖苦思冥想了几天也没想到法子教训她。 难道去跟她吵架，经过被骂的经历，她觉得自己可能吵架吵不过那个家伙。 直到表哥来了家里，她苦恼地跟表哥倾诉了关于闵凉的事，当然，把自己随地大小便的事情完全抹去了。而后，表哥笑嘻嘻地给她出一个好主意。 “这不是很简单吗？她喜欢模型，你就买一个特别好的模型，然后带过去。” “送给她？” “傻不傻，是嘲笑她。你看你做的什么模型，丑不拉几的，我的可是市面上最贵最好的模型，要多少多少钱，你的模型一点儿也比不上我的模型巴拉巴拉……” 对哦。 阮暖被表哥一番话打通了任督二脉。 她们班上的莉莉，跟另一个女生佳佳合不来。莉莉的成绩比佳佳好，每次发了试卷，她就要故意拿着试卷跑到佳佳面前，显示自己的试卷。 “哎呀，又考了98哎。真是不小心，要不是看错了题，我现在应该是九十九。” 只刚刚及格的佳佳被她气得小脸通红，但又没法反驳她，只好恶狠狠说：“有什么了不起。” 莉莉说：“考得高就是了不起啊。” 佳佳生气地跑远了，不想跟她说话。 阮暖把自己和闵凉代入莉莉和佳佳，无比兴奋和爽快。 “好，就这么办！” 她不知道闵凉那是个什么模型，就听从了表哥的建议，买了一个帆船模型。 本来还有更贵的，阮暖打算买个更贵的，表哥说对付一个小女生用不着那么贵的。 阮暖斗志昂扬地拿着包装精美的模型，特地选在周末去蹲守闵凉。 顺便在那小屋子里逛逛，都是些乱七八糟奇形怪状的东西，闵凉还说它是模型。哼。 皇天不负有心人，阮暖终于再度蹲守到闵凉。 闵凉一看见她就皱起眉头：“你怎么又来了？” 阮暖挺起胸膛，大气地展现自己的模型。她拆开了帆船模型后，高高地举在手里。 “看！这可是市面上最，呃，非常好的帆船模型哦。要三千多块钱才能买到，而且买起来也不容易，我还是让我表哥给我网购的。我表哥说这个模型的质量特别好，而且是……” “你要干嘛？”闵凉不耐烦地说。 阮暖准备好夸赞这艘帆船模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呼吸有点喘息不均匀。 可恶，她可是将表哥的话全都抄下来，背了好久呢。 阮暖高昂起下巴，施舍般的语气道：“只要你向我道歉，说你自己是个傻子，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介意你说我傻子的事情了。然后，我可以把，把帆船模型送给你。” 表哥没跟她说过要把这个昂贵的模型送给她的话，但阮暖对着闵凉荣辱不惊平淡无奇的脸，总觉得，就借给她摸摸，好像显得很丢人，于是自己准备送给她。 三千多块钱，对于目前的小小富婆阮暖还说，还是有点贵的。 闵凉抱着胳膊，嗤笑一声，脸上满满的不屑：“这个模型，我家从第一种出厂的型号到现在最好的型号，全都有。摆满了家里的一面墙壁，哼，送给我？要不要我带你去参观参观？” -- 第226页 生平从来是靠金钱打脸别人的阮暖，第一次遭到了别人的打脸，她的脸又热又烫，举起模型的手也像个呆傻举着奖杯的家伙。 两只小手慢慢的软成面条，然后把模型背到了身后。 “有、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我们家又不是买不起。” “是吗？绝版的第一版本xxx你们家也有，还有限量的xxx你们也有？” 阮暖支支吾吾说：“反、反、反正，我家这个东西多得是。” “有吗？”闵凉挑衅道。 “有！我们家有！你少瞧不起人了！”阮暖气得大喊。 闵凉忽然大笑起来，吓了阮暖一跳。 她恶狠狠说道：“你笑什么啊！” 闵凉揶揄道：“你家造的？我刚才说的那几个模型，都是假的，才没有这种型号的呢。还说你不是傻子，哈哈哈。” “什、什么？你骗人？”阮暖惊呆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呆滞地看着闵凉。 “我不骗人，我只骗傻子。” 阮暖色厉内敛地说了一些话，被她怼得血条透支，灰溜溜地撤了。 回去后，阮暖抱着奶奶撒娇。 “奶奶奶奶，能不能给我买东西啊？” 奶奶对她有求必应，只是老人家不太会用网上购物，阮暖还是得拜托表哥帮忙。 跟表哥说完之后，表哥帮她看这艘帆船的出厂型号。 表哥为难道：“不行啊，最先的开始的第一代都好多年了，找不到了。后面的倒是有，也七零八落的。你那个同学家里真的有全套？那还挺有钱。” 阮暖：“是我们家有钱还是她们家有钱？” 表哥想了想：“我又不认识她。” 阮暖：“哼……气死我了。” 表哥说：“这样，你下次去她们家看看，有没有这个模型就是了。也许她是骗你的。” 阮暖回忆闵凉说话的那种语气，沮丧道：“我觉得她好像没骗我。” “那没办法，这个你想买全套确实买不到了。” 阮暖彻底颓靡下来。 表哥不忍心看着活泼骄傲的小公主被人打击，再度出坏主意：“你要不试着下次考好一点，然后去问她考试考多少分？她老是在那里玩，肯定学习成绩不好，这样你就可以用成绩打击她。” 阮暖的成绩不算差，平时都能考到九十分。 表哥这么一说，她有了一个目标，无比的斗志。 “好！我下次要考到一百分！她肯定不可能比我高，我要去嘲笑她！她是，是学习成绩不好的……” 表哥：“学渣。” “没错！我要嘲笑那个学渣！” 第117章 番外:犹记当年年少（3） 阮暖在小学和闵凉的比试, 彻底拉开了帷幕。 周末她把好不容易考到的满分试卷带过去，还带了好多九十分以上和优秀的作业, 就是为了打击嘲笑那个学渣。 而后, 学渣闵凉从书包里掏出一份试卷。 一百分。 又掏出一份。 一百分。 一沓试卷和作业掏出来。 一百分一百分一百分, 优秀优秀优秀优秀。 …… 阮暖：“……” 连九十九分都没有看到！连一个良也没有看到！怎么可以这样！ 阮暖不敢置信，去看她的试卷。她的小学和她不是一个学校，比她大了两年级。阮暖虽然不知道题目怎么做, 但也能看出来她的试卷字迹工整, 解答思路很清晰, 连错字都很少有。 怎么会这样…… 眼前这个, 像是在玩泥巴, 说话讨人厌, 性格讨人厌, 脏兮兮的家伙，居然成绩这么好。 闵凉手指飞快的动作，竟然将一团看不清楚用处的零件拼成了一个小型的帆船。小帆船很精巧，环环扣在一起, 像上好的商品。 而她不以为然, 又马上解开, 小帆船又变成了一辆小车，然后变成了小船，小摩托…… 阮暖：也不是在玩泥巴……真的是模型啊。 见阮暖一直盯着她，闵凉抬起头，挑衅地笑着：“怎么, 小傻子，还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呗。” 阮暖感到绝望，原来她什么都比不过这个家伙啊。 太可恶。 被这个恶魔一般的女人笼罩住沉沉的阴影，阮暖蔫儿吧唧地回了家。 表哥都对她们的相处产生了兴趣，连忙打电话询问她怎么样。 阮暖说了过后，狗头军师又给她出了一些注意。 什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嘲笑她是个小丑鸭。 什么买很好吃的东西，在她面前嘲笑她。 或者干脆果断一些，把她的模型扔了。 最后一条阮暖否决了，不管怎么说，闵凉还是帮助过她，而且那些模型看上去对她很重要，她不能这么做。 于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闵凉对自己脏不拉几的形象根本不在意，因此面对穿得跟朵花一样的阮暖居然无动于衷。并且还反过来嘲笑她像个行走的蛋糕，故意拿地上的灰去撒她。 还有带好吃的，闵凉倒是中了招。 这可是林阿姨精心研制的点心，外面都买不到的。 还没等阮暖把自己的台词说完，闵凉就问她：“我想吃这个，你可以卖一点我吗？” 哼，阮暖终于占了一回上风。 她高傲道：“不卖！独家供应的食物，不卖给别人。” -- 第227页 哼，馋了吧，想吃了吧。我可是特地对林阿姨说弄好吃的点心给同学的，还分了些班上同学，她们都可喜欢了。 求我，向我道歉，这样我就大发慈悲的分你一点，不然……你就看着我吃好了。 阮暖感到一阵久违的痛快和利落，正洗耳聆听闵凉的回答，只听见她说： 闵凉失望道：“哦，好吧。” 阮暖：“？？？” 嗯？就这样？就这样？ 就这样就没了？ 你不再努力一下吗？如果你再求我一下，我就分给你了呀。 阮暖在家都把点心吃饱了，这盒是特地带过来诱惑她的。 闵凉不上钩，阮暖哼哼的，一边吃，一边不断瞟她。 闵凉是真的看也不看一眼阮暖，哪怕这个点心味道很香，她也不抬头，低着头手里拼着模型。 阮暖本来饱的，自己吃的也格外没意思。 她放下点心，将点心盒子推过去，恶声恶气：“看你可怜，分给你好了。” 闵凉讶异地抬头：“你不吃？” 阮暖说：“在家里吃了好多了。” “哦……” 闵凉有点犹豫，到底还是年纪比较小，自制力不强，见阮暖是真的不吃，自己慢慢伸出了手。 “啊，算了。”她突然说。 “干嘛？怎么突然不吃了？” 闵凉给她看自己的手：“手好脏。” “哼。”阮暖站起来说，“走吧，出去吧，公园里有可以洗手的地方。” 闵凉犹豫一下，还是站起来跟她走了。 而后闵凉洗手吃了阮暖的点心，作为回报，她带阮暖去吃了一家炸串。 阮暖从没吃过这些垃圾食品，自己馋得比闵凉还厉害，吃完了一串，眼睛还在往烧烤摊上望。 闵凉：“……” “老板，再来两串。” 阮暖从兜里掏钱：“好啊好啊，我们吃多一点好不好。” 闵凉把她掏钱的动作按住，瞪她：“吃那么多干嘛？然后你回去拉肚子吗？” 阮暖不服气道：“才不会拉肚子呢。” “明天你肯定拉。” “我身体可好了。” “你之前没吃过，肯定会拉肚子。”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过？” “因为你是小傻子，所以我知道得清清楚楚。” “你才是！” “反弹！” “反弹反弹！” …… 原本只是每周见上一次，从那次交换食物过后，两个人似乎成为了朋友。 每天放学都会在公园里见面，然后一起去吃东西。 阮暖那次第二天也不出闵凉所料，确实拉了肚子。 当然，她还是不肯承认的。 时间久了，在闵凉的带领下，阮暖几乎跟着她吃遍了大街小巷的东西。 奶奶还抱怨她一天比一天回来得玩，阮暖理直气壮地说要和同学一起出去玩。 为了她的安全，奶奶给她配了手机。 闵凉都还没有手机呢，阮暖开心地想着，到时候一定要跟你闵凉好好炫耀一下。 结果在班上，手机的短信零食忽然响了一下。 还在上课呢，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阮暖面红耳赤的。 老师说，有手机的同学一定要调静音，另外，不可以把手机带到学校来，第一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啊。 阮暖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又羞又愧。 下课后同学们都围过来看她的手机，阮暖也大方的把自己的新手机展现给同学看。 那个偷她项链的女生也挤了进去，说：“阮暖，我们关系最好了，给我看看，借我玩几天行么？” 阮暖马上收回手机，说道：“才不借你，借给你就拿不回来了。” 那女生面色通红：“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又不是不还你。” “就凭你手脚不干净，偷拿我妈妈项链！” “胡说！我没有！” “你才胡说。你周围的同学肯定有被你偷东西过，你们坐在她旁边的，有没有觉得自己的东西经常不见了？比如新的笔，新的橡皮擦，新的本子之类的。” “哎？我最近好像确实不见了一个橡皮擦。” “我昨天买的笔没看见了，今天我还到处找来着。” “以前的贴纸放在抽屉里也不见了……” …… 见到周围同学不友善的眼神，那女生慌张了，连忙辩解：“我没有，她骗人的！我才没有骗人，谁要去偷东西啊。” 一个活泼的男生直接伸手探进她的书包，然后一倒，哗啦哗啦，一大堆东西都倒了出来。 “啊！这不是我的橡皮擦吗？” “这是我买的笔！” “还有我的指甲油，你怎么连指甲油都偷！你个小偷！” “就是！” …… 在众人的谴责下，女生哭着跑了。 阮暖大仇得报，分外高兴。 放了学她就去找闵凉，这下不仅有新手机，还能告诉她自己报仇的事了。 跟闵凉开开心心地共用一个耳机听歌，还吃着手中的烧烤，阮暖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闵凉很讲义气道：“下回她要是欺负你，我就去揍她。” 阮暖：“哎？打人不好。” 闵凉不在意道：“我们小区的男孩特别多，都怕我，因为他们打不过我。” -- 第228页 阮暖：“那你身上的伤口又是被谁打的呢？” 闵凉沉默下来。 阮暖对她肩上的伤一直印象很深，谁会把她打成这个样子。 闵凉慢慢地说：“我妈妈……” 阮暖惊得烧烤都掉了：“啊？你妈妈？为什么你妈妈要这么打你？你成绩很好啊，难道是因为你在外面打架？” 闵凉没再吃东西：“因为我爸爸不喜欢她，妈妈说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了。她让我叫爸爸回来，但是爸爸很忙，回不来，她就打我。” “怎么能这样？” 闵凉低头说：“那个工厂里的小房间，是我和爸爸的秘密基地来着。但是……现在爸爸也很少陪我过来了。爸爸对我很好，可是陪我的时间不多。” “你爸爸知道吗？” 闵凉说：“有一回知道了，后来妈妈说不再犯了。爸爸看了几次，没有伤就放心了。实际上，妈妈还在打我，不过打得更隐蔽。而且我大了，爸爸不好看我身体有没有受伤了。” 阮暖气愤道：“她怎么可以这样打你，你告诉你爸爸呀。” “可是，妈妈说，要是我跟爸爸说了，爸爸就会跟她离婚，她就活不下去，要去自杀了。” “那也不能这么打你，简直像个后妈！” 闵凉笑了笑说：“哎，没事啦，上次确实有点过火，但平常她打得没这么狠的。尤其是过两天爸爸就要回来了，爸爸回来前后，她不会打我的。” 闵凉把自己的领口拉开：“喏，上次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还是一条红紫的伤痕。 “哪里好得差不多了。” 阮暖还从衣领里窥见她背后青青紫紫的伤痕，打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地方。 阮暖鼻子有点酸：“你妈妈太恶毒了，简直不配当妈妈。” 闵凉耸耸肩，不再说这方面的事。 她已经习以为常的忍耐这些事情，并不打算做出反抗。 甚至还安慰自己：“没事啦，以后就好了。” “哪里好了……” 阮暖跟闵凉成为朋友之后，已经知道了闵凉家住在哪，她打定主意，明后两天要去闵凉家的小区，碰见闵凉的爸爸后，把这件事告诉他。 阮暖说干就干，第二天和第三天，闵凉因为爸爸回来不能出来玩，她就偷偷去他们小区。 她在门卫爷爷那里问了闵凉家在那里，本来想上去，但是她从没去过同学或者朋友家里，有点胆怯。 门卫爷爷说：“没事的，闵凉爸爸吃完饭后会带闵凉出来散步。” “那她妈妈呢？” “一般不在。” 阮暖蹲守到了闵凉和她爸爸。 她爸爸可真高大，而闵凉脸上也带着轻松濡慕的笑容，这种笑容她从没见过。 阮暖甚至有点不敢出去。 要是随便说了，闵凉爸爸真的离婚了，闵凉怎么办呢？ 她想到闵凉在医务室里的伤口，含着眼泪的眼睛，羞耻地别过脸，那一幕她一直忘不了。 阮暖便鼓足了勇气，冲了出去。 “叔叔——” 而后漫长的一段时间，闵凉的家里都鸡飞狗跳的。 阮暖一点也不后悔，她不想让闵凉再受到伤害了。 闵凉爸爸最终还是和闵凉妈妈离婚了，闵凉妈妈又哭又闹，甚至以死相逼，他都没有软化态度。 当然，闵凉妈妈也没有真的自杀。 离婚后，闵凉感谢了阮暖。 “我之前一直想着让这个家庭完整，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但是爸爸告诉我，不能委屈我一个人让不和谐的一个家勉强地拼凑在一起。我们该放过彼此，拥有自己的生活。” 闵凉爸爸赢得了抚养权，搬了家，为了照顾闵凉，他辞去了原先的那份工作，开始回归陆地。 闵凉和阮暖考上了同一所初中，过了两年，闵凉爸爸和一个女画家再婚。 他们一家三口搬到了阮暖家隔壁，而且闵凉爸妈还和阮暖爸妈认识，这可把阮暖乐坏了。 他们两家人一直相处得很好，闵凉和阮暖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阮暖经常让闵凉和自己睡一个房间，两个人一晚上有说不完的话。 两家人都说阮暖和闵凉关系好成了亲姐妹，甚至怂恿她们义结金兰，阮暖坚决不同意。 某天夜里，梅娴安起来倒水，听到阳台有什么声音。 她走近，闵凉和阮暖还不睡觉在那聊着天。 她正准备让她们赶紧睡觉，忽然听见了一声。 “……喜欢你。” “我也是。” 梅娴安回头望去，闵凉和阮暖已经抱在了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她手中的水杯“啪”的一下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