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先生叕在扔东西了》 第1页 《败家先生叕在扔东西了》作者:东北揣【完结+番外】 文案: 极简主义满分践行者岑棽,一年四季只有10件衣服,2条裤子,4双鞋,个人必备耐用品不超过100件 为了断舍离差点把自己家1.8M的床给扔了(打算追小男朋友之后及时打住了这个念头) 一直保持着孑然一身,随时打包一个行李箱就能浪迹天涯的状态 然而自从有了李他hellip;hellip; 李他想养小动物,可是小动物吃喝拉撒、用的玩的就是一大堆?可是他好可爱啊!买! 李他想学做饭,那不就得买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可是他要给我做饭啊!买! 李他想锻炼身体,去健身房不行吗?可是他皮肤那么白hellip;hellip;买! 瑜伽垫,买! 哑铃,买! 弹力带,买! 泡沫轴,买! 还要什么,通通给你买!! 李他:买回来你还扔不? 岑棽:(委屈,但就是想买给他)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高亮amp;排雷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cp:岑棽amp;李他 暴躁易怒老整幺蛾子的瞎讲究amp;温柔贤惠憨厚的落魄小可怜 *身高差19cm,反正身高差很大就对了 *弱受,身弱心不弱(其实看起来弱也只是因为体型差太大而已) *互宠,往死里宠 *除了大的地名,其他都是虚构 内容标签:天作之合 励志人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岑棽(shēn),李他┃配角:微博@jiojio一揣谁也不爱┃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是我的必备单品 立意:成长 ================== 第1章 山 防晒霜?那玩意儿糊在脸上难受,我不用,帽子多省事儿!墨镜也碍事hellip;hellip;rdquo; 汪泊言已经和对面的姑娘聊了一路不带喝水上洗手间的,岑棽一直拿外套罩在脑袋上,眼不见心不烦。 我天生就晒不黑的皮肤,不像我这位哥们儿,故意晒出来的小麦色hellip;hellip;rdquo; 听见这一句,岑棽直觉不好,果然下一秒汪泊言的手就伸了过来,一把把他的外套从脑袋上薅了下来,周围的几个女生小小沸腾了一下。 岑棽许久没见光,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下明晃晃的光线,眉心微皱,一对浓眉却是平整舒缓的,只有眉峰突出,显示出不耐烦。 鼻梁很高,人中连着嘴唇的沟壑在鼻梁一侧的阴影里,很精致。 下颌流畅却带着锋芒,像一把刀,和眼神配合着杀过去,汪泊言觉得后背发凉。 周围几座的女生窃窃私语,不时拿眼扫岑棽,特别是岑棽那双眼睛,好像在观赏刚睡醒的睡美人。 岑棽的虹膜呈蓝色,整双眼睛看起来是灰蓝色的,汪泊言头回见到岑棽,还以为是哪国的混血儿。然而后面和岑棽混熟了,才知道岑棽是陕甘混血,纯种的西北爷们儿。 当时岑棽说自己花了几百上千万去医院做的美瞳手术,汪泊言在心里一直骂扯淡:有这么好的事?老子也做一个手术去hellip;hellip; 汪泊言赶紧把外套给岑棽重新罩上,哈哈哈哈他害羞。rdquo; 视线全无的岑棽:hellip;hellip;rdquo;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甘谷站,请在甘谷站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到车厢两端准备下车hellip;hellip;rdquo; 岑棽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要在汪泊言的折腾下被迫流产,打算下车透透气。 过道人来人往,有下有上,旅客们左颠右倒,岑棽自己拉下外套,打算等人们都坐定了再下车。 对面一个坐在靠近过道的姑娘已经站了起来,手上扶着行李箱,一见岑棽掀开蒙住头的衣服,姑娘一副失而复得的表情,立马把手机从防盗包里掏了出来,岑棽?加个微信好友吧?rdquo; 岑棽眉峰微微一挑,心里疑惑:我就帮她放了一下行李箱,没透露过名字啊rdquo;,这时汪泊言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偷偷笑着,岑棽才反应过来mdash;mdash;损友。 要不是看在高中三年同桌、大学阴差阳错被同一个专业录取、分配到同一个班、连寝室都是面对面hellip;hellip;岑棽才不会跟着这位老同学出来坐绿皮火车体验生活。 算了,微信这玩意儿,除了查收班级消息文件外,他也不怎么用,加了也是白加。 于是岑棽拿出手机扫了姑娘的二维码。 我叫陈雨点,你备注雨点就好!rdquo; 岑棽咧开嘴,一口白牙,梨涡只有一边,却深得醉人,他很自然大方地笑笑,行!rdquo; 那姑娘一路上没和岑棽搭上话,没想到在下车之际不仅要到了微信,还收获了一个暖融融的笑容,顿时低下了红扑扑的脸,踱着小碎步挤在拥挤的人群里往车厢连接处去了。 这里岑棽的笑容戛然而止,把陈雨点拉入了无关紧要rdquo;的分组,备注依然是陈雨点mdash;mdash;这种名字不带上姓的备注,我留给男朋友的,姑娘家家的凑什么热闹? 不过hellip;hellip;我男朋友什么时候才出现啊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在心里哀嚎一声,听见汪泊言还在滔滔不绝,对面走了一个姑娘,还剩下一个,依然是频频点头,一脸花痴hellip;hellip; -- 第2页 岑棽一想到汪泊言的春天马上又要来了,更不想看到汪泊言的脸了,干脆扭脸向着过道那边,看着窗外的人潮。 他们的座位靠近厢门,这个时候该下车的人差不多都下车了,列车员已经在车厢门口一个一个地挨着检票。 岑棽看着原本拥挤的人潮逐渐在列车员的疏导下排成了两条队伍,表面看起来井然有序,其实不然,个人手边的行李箱和背上的背包似乎都在使着劲儿,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身外之物rdquo;警告别人休想插队。 在暗流涌动中,一个本来排在队伍中间的小个子,手上背上都没有东西,在还有几个人就轮到他上车时,被后面一个大叔的一个行军背包一砸脑袋。 其实应该没砸疼,看得出来背包表面软软地凹下去了。 小个子吓了一跳,肩膀一抖,刚一歪身,那大叔背上的背包一滑,自然而然地挡在了小个子面前,大叔再踏出一步,一下跨到了小个子前面,飞快地重新把背包往背上一撂。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一点瑕疵都没有,小个子刚想转身时,发现因为小幅度的一个歪身,自己现在已经不属于这个队伍了hellip;hellip; 小个子静止着没动,仿佛在思考自己是用同样的方法插队呢,还是自己一个人排成一队? 岑棽也看得出神,他想看看现在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对付不讲理的插队、占座这样的行为,是好言相劝?还是言语恐吓和暴力? 岑棽头一次坐硬座票,确切地说是头一次坐火车,对于这种别人司空见惯的场景他倒是新鲜得很,他干脆曲起手臂,下巴抵上了拳头,上身往前倾了一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小个子愣了一会儿,估计是想来想去,没一个法子行得通的,他左望望右瞅瞅,然后没有作为地走到了队伍最后一个排着。 果然一句话都不敢说,正常人怕傻逼,傻逼怕疯子。rdquo;岑棽想,心里有些看不起那个小个子,又有些同情他,想着想着笑了起来。 小个子没有什么其他动作了,岑棽看到好戏落幕,把眼神收了回来,结果正好撞上过道对面和她斜对着的一个姑娘,那姑娘一路上没和自己的邻座说几句话,全程听着汪泊言吹牛,看到岑棽朝着她的方向笑,小鹿都快从胸口蹦出来了。 然而岑棽完全没有察觉到那姑娘眼睛里的粉红泡泡,尴尬地对着姑娘笑了笑,回身把胸包扔给了汪泊言,我下车透口气,你帮我拿着!rdquo; 汪泊言十分敷衍地接过了岑棽递给他的东西,眼神没从对面姑娘的脸上移开,还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岑棽嘴角扯了扯,站起来往外面走。 这个时候火车上已经涌进了大量的短途旅客,有一个姑娘,正好儿的被卡在了先下后上的及格线之外,直等到大家都涌进车厢了,她才推着行李箱往外挪。 岑棽就站在她后边,看到姑娘下火车实在费劲,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最后双手一齐上,硬是没把箱子拎离地hellip;hellip; 岑棽等得不耐烦了,刚想上前去搭把手,那姑娘倒先说了一声谢谢rdquo;。 岑棽歪着身子一看,哟!是那个小个子,一只脚踩在车厢门边,一只脚踩在月台上,他拎着姑娘的箱子,很明显地皱了皱眉,拎个箱子,像是花了吃奶的力气。 那姑娘连连道谢,推着她铁做的行李箱脚步匆匆走了,小个子总算从队伍最后面排到这里,又帮人又拎又抬的,这会儿估计有点丧,刚想一脚踩上火车时,又发现自己前面挡了个人,他有些气馁,蔫蔫地抬起头。 岑棽把小个子的性格做了下猜想,估计心地还是挺善良的,就是有点人善被人欺,他心里有点同情,在小个子抬起头的时候对着他笑了一下。 小个子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个帅哥,帅哥一对灰蓝色的眼睛,眼睛微弯,在对自己笑hellip;hellip; 小个子愣得一句话没说出来,几乎与抬头同时,两串血珠就从鼻子里流了下来hellip;hellip; 我有这么帅吗? 岑棽来不及自恋,因为小个子自己意识到失态,刚想抬手擦一下鼻子,身子突然失衡,毫无预兆地往后一仰,后脚本来就没踩实,眼看着就要落进月台和车厢的深坑里。 hellip;hellip;还给帅晕了? 岑棽吓了一跳,连忙去拉人,喂!rdquo; 幸好门口的列车员反应也快,两人一起把人拉了回来,岑棽首当其冲,小个子的脑袋一下弹回来,撞在自己胸前,鼻梁正好抵上岑棽前胸,鼻血四溅,在岑棽左胸口的白衬衫上绣了一朵花。 岑棽:?rdquo; 又跑了一个列出员过来,其中一个慰问着小个子身体状况如何,另一个连连给岑棽道歉,列举着补救措施。 岑棽告诉自己自己是个文明人,何况人家只是被自己帅晕了,又不是故意的,自己回去扔了再买一件就行了,他摆摆手,微笑说:没关系。rdquo; 甘谷的风吹过,冷得清冽,听说前一阵脱贫了,风里有浆水面的味道。 岑棽看着远处,再坐不多久就到西安了,国庆节假期还剩两天,尽管家就在西安郊外,他不想回。 家里没人,就算有人,也是貌合神离的爹妈。 列车广播开始催旅客上车,岑棽收起情绪上车回到座位,汪泊言对面的那个姑娘似乎是累了,正闭着眼睡觉,汪泊言意犹未尽地刷着手机,看着岑棽回来,把外套递给了岑棽。 -- 第3页 自己对面似乎没人,岑棽终于把蜷了一路的长腿大大方方地伸了出去,直伸到了对面座的座椅之下,舒服地叹了口气。 当他正打算重新罩上外套睡觉的时候,对面有个人影随着列车运行而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那人个子不高,岑棽不得不挺直了腰了坐正了才看清楚了那人。 小个子脸很白,像没晒过太阳似的,五官清秀,典型的招风耳,圆圆的很可爱,跟他忧郁的眼神和紧抿的嘴唇不太搭。 一件白体恤,已经洗得发黄,一条九分裤,看不出来腿部线条,整个人看起来空落落的。 鼻尖唇边都还沾着水珠,像是月光下,挂在脸上的露珠。 这被岑棽看在眼里,他连忙别过了头,等到他再次抬眼时,小个子坐在了他对面,双腿有些局促,伸在过道上。 岑棽:hellip;hellip;rdquo; 好吧,他重新把自己的双腿委屈地曲了起来,发现小个子精神有些恍惚,并没有在意对面的人。 喂!rdquo;岑棽伸手在小个子面前晃了晃,你还好吧?rdquo; 小个子这才发现自己对面有人,还一眼看到了岑棽左胸上那朵鲜艳的花rdquo;,他有些惊愕,然后抱歉地笑笑,啊?我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有点上火。rdquo; 岑棽表情也很精彩,他问:看见我就上火?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校园篇幅非常非常少,很少涉及到读书学习(看了阿晋校园标签是指以校园为背景的故事,小学到大学,身份不限于学生,所以应该可以放这个标签) 反正这篇文就是谈恋爱,除了谈恋爱没别的 第2章 今 小个子赶紧摆手否认:不是不是,是真的上火。rdquo; 哦。rdquo;岑棽不咸不淡应一声,他们现在的确还身处西北,他说:多喝水。rdquo;然后从胸包里扯了张手帕给小个子,擦擦。rdquo; 小个子愣了愣,他在乡下只用过最劣质的草纸,没想到现在别人不用纸,都用手帕了? 他接过手帕擦着脸,柔软的布料扫过鼻尖,很香,不是香皂肥皂或者沐浴乳的味道,像是皂荚,外婆洗衣服的时候用的皂荚hellip;hellip; 岑棽看着小个子擦脸,看着他发愣,然后突然问:擦完了没?rdquo; 啊?rdquo; 岑棽语气不太友好了,擦完了还我啊!rdquo; 小个子赶紧双手捧上去,岑棽收了,随手团进外套的兜里。 小个子越来越心虚,觉得很对不起别人,很小心地问:你的衣服hellip;hellip;rdquo; 岑棽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脏了,感觉到血浸过了布料,左胸凉丝丝的。 汪泊言刷着手机,看着岑棽很不舍地收回腿,看着他给小个子递手帕,又凶神恶煞地要回来,差点笑出声来,哎!小兄弟你不用管他衣服,他有钱着呢!回去买一件就得了。rdquo; 岑棽把汪泊言恨得牙痒痒,怎么能这样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呢? 对面的小个子一看家庭情况就不太好,这么说不是打击人家吗? 岑棽白了汪泊言一眼,打算睡觉,但到底没把外套罩上,就那么闭着眼,总觉得眼前有光。 小个子紧紧攥着自己的车票,对着汪泊言也笑笑,没多嘴,闭上眼睛睡觉了。 汪泊言和美女搭讪一路,现在实在兴奋得睡不着,他知道岑棽也没睡着,现在眉心还皱着的,满面愁容。 哎!rdquo;汪泊言用胳臂肘一拐岑棽,然后自己也闭眼养神,估计晚上十点到西安,你在哪个站下?rdquo; 凤城十二路。rdquo; 你不回家了?rdquo;汪泊言明知故问,你家不是没人吗?就你小妹,还有阿姨。rdquo; 总不能说是因为小妹在家,所以自己不想回去,这个做哥哥的也太无情了,于是岑棽敷衍一句:不喜欢家里的阿姨,老是往我房间塞些没用的东西。rdquo; 汪泊言笑笑,他知道岑棽的性向,小声说:我知道,你想找个男保姆。rdquo; 岑棽伸腿出去踢汪泊言,力气还不小,却听到另一个人哼了一声。 好吧,可怜的小个子。 岑棽马上睁开眼看了下,小个子闭着眼,看得出来很用力。 自己那一脚是踢重了,自己经常和汪泊言大打出手,没注意过轻重,看着小个子忍痛,但就是不睁开眼,岑棽就没道歉,他几乎不怎么和人道歉,是个怪胎。 小个子似乎是怕再被踢到,双腿往里面挪了挪,和那个姑娘的腿靠得特别近,岑棽突然就感觉很不是滋味,总觉得这个小个子树立的小可怜形象全毁了。 正好,岑棽想,这样他就不会被姑娘的腿碰到了,他放心地把长腿重新伸出去,闭眼酝酿睡意。 岑棽半睡半醒的,睁眼一看,外面天黑尽了,汪泊言白天太健谈,现在睡成了猪,对面的小姑娘和小个子也呼吸平缓。 耳边没人聒噪,岑棽心情平静不少,眼睑微微下垂,发现小个子的双腿不知什么时候靠到了自己腿上,膝盖并拢着,随着列车的晃动轻轻磕着自己小腿。 小个子不太高,顶多170,一双腿曲起来只够到岑棽那双腿的膝下小腿处。 岑棽莫名地心虚,连忙别开头,但却没有把自己的腿收回来。 -- 第4页 默了好久,他才又十分平静冷漠地扭过头,细细看了一眼小个子的脸,列车里亮了灯,小个子长长密密的一排睫毛透射在脸上,很温柔。 岑棽莫名其妙地笑了,拿外套罩上脑袋,故意动了动腿,小个子的膝盖跟着倾上来,依然很有节奏性地,一下一下温热地撞过来。 得。rdquo;岑棽想。 小个子长得还不错,是自己的菜,这也算是艳遇吧。 但岑棽拎得很清,小个子一看就还很小,他连搭讪、照顾的想法都没有,占点腿上的便宜就得了,然后他就这么想着,一觉睡到了西安。 汪泊言对面的姑娘早下车了,人家也是个明白人,撩了汪泊言整天,连个微信都没给,汪泊言闷闷不乐,在岑棽的前一站也下了。 西安到站,岑棽没什么行李,一个胸包,一个书包,走出火车站呼吸了一口西安深秋的浑浊空气,然后看了一眼人潮涌动的出租车候车道,破天荒地往地铁入口走了。 国庆假期还在进行中,西安各处灯火辉煌,红黄交映,是盛极一时的大唐。 岑棽打算走回学校,一路看灯看人,看到自己身旁一直距离相当的影子,连影子都那么瘦小,想来不是什么心怀不轨的人。 岑棽突然一回头,小个子来不及躲,全部暴露在岑棽面前。 奇怪,像是被人监视了一路,岑棽却没有生气,他凝视小个子,眼中像是结了一层冰,眼睛蓝得深邃,岑棽说:不要说你和我同路?rdquo; 小个子没回答,岑棽没有耐心等他,扭头就走。 小个子这才追上来,拦在岑棽面前,仰起头看着岑棽,脸上有些红,我可以去你家当保姆吗?我做饭洗衣服做家务,我都会!rdquo; 原来这小子把汪泊言在火车上说的话当真了。 岑棽无奈地笑笑,立马拒绝:我家有保姆。rdquo; 你不是想要男保姆吗?rdquo;小个子不放弃,走得飞快,想要追上岑棽,但腿长限制,他落得越来越远。 岑棽转过头来,小个子还有一两米才追上他,此刻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岑棽大声说:他开玩笑的话你也信?那我要是说我家缺个儿子你也来?rdquo; 说完,他转过头,毅然决然走了。 走了不过几分钟,岑棽觉得有些冷,拢了拢外套,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小个子的脸,白天那么白的脸,怎么晚上就变红了? 冻的吧?十月初的西安开始上霜了,小个子还是只穿着那件泛黄的T恤。 岑棽又想起小个子双腿往自己腿上靠的感觉,那人体温并不高hellip;hellip; 明天的太阳估计要打西边出来。 岑棽原路返回去,远远地看到小个子还站在那里,垂着头,腰背却挺的老直。 现在都十一点了,要是没听汪泊言说我家要男保姆呢?他打算去哪?我也和他说了我家不需要保姆了,现在他又要去哪?rdquo; 岑棽想完,大踏步走过去,趁着小个子没抬起头之前,一把拽过小个子的胳臂,刚好一把,拽着就走。 小个子起先还挣了一下,反应过来发现是岑棽,立马笑了,他说:我还会织毛巾织毛衣,还有毛绒鞋,我都会做!rdquo; 岑棽停住脚,回过头看着小个子,脸依然红,眼睛里闪烁着火花,我再说一遍,我家不要保姆!rdquo; 说完,他卸下背包,把自己外套扒了,套在了小个子身上,冻不死你!rdquo; 人家家里不招保姆,李他的心冷了一半,想挣开岑棽另谋出路,但又看见岑棽左胸那朵鲜红的花,他放弃了。 岑棽力气大,一路上拽个人走轻而易举,况且这个人不挣扎,就愿意跟着他走。 很快,岑棽到了A大,在校外随便找了家酒店。 身|份|证。rdquo;岑棽冷冷地问小个子。 小个子愣了一瞬。 然而就这一瞬,岑棽已经没有耐心了,你出来打工不带身份证?rdquo; 小个子吓得咽了一口唾沫,从裤兜里掏出证件,恭恭敬敬递给岑棽。 前台还在操作电脑,岑棽趁空瞥了一眼小个子的证件,李他?什么破名儿,还有半年多才十八,未成年出来打什么工? 送佛送到西,给李他办好住宿后,岑棽又跟着进房间看了一眼,用几乎是质问的语气问李他:你不是出来打工的吧?rdquo; 李他正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他从没住过这么豪华的房间,居然还有独立的卫浴,听岑棽这么问,立马顿住了,支支吾吾,我,是啊。rdquo; 岑棽看着李他的背影,嗤了一声:那你打算做什么?你出去看看那家企业小单位敢收童工?rdquo; 李他转过身,理直气壮的:我已经满十六岁了!rdquo; 哟。rdquo;岑棽心想,还懂这个呢。rdquo; 岑棽看着骗人没骗成,瞬间少了大半乐趣,又重新逗李他:你离家出走的吧?rdquo; 李他抿着唇,抬头怯怯地去看岑棽,发现岑棽眼中的那层冰不知道什么时候融化了,现在看起来竟然有些温柔。 李他摇摇头,又牙齿咬在下唇上,默认了。 岑棽走上去拍拍李他的肩膀,离家出走啊,你还是太没经验了,光带身|份|证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带银|行|卡和钱,但也别吃吃喝喝花光了,得把回家的车票钱留出来。rdquo; -- 第5页 我!rdquo;李他攥着拳头,我就是出来打工的,怎么了!rdquo; 他生气极了,继续说:我家里就是穷,我就是没带钱出来,我就一分一分靠自己挣,要你管!rdquo; 这话不知道那里戳到岑棽的旧伤疤了,岑棽也不和他计较,背上包,一言不发走了。 李他依然赶不上,追在后面:住宿的钱我会还给你的!rdquo; 说完,岑棽也走得不见人影了,他才反应过来,他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还钱? 他恹恹地走回去,倒在床上,觉得左肋有些冷,扒着外套口袋一看,里面是一张湿手帕,还有半张火车票,那个人叫岑棽。 两个字李他都不认识,但是有了名字、外套和手帕,他一定可以把这笔钱还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改封面第一狂魔(吐血) 第3章 木 汪泊言家也在郊外,回去和猪朋狗友们喝了一天酒,还是舍不得留校的漂亮学妹,叫司机把自己送回了学校。 他回学校,自然不是真的回学校宿舍住,他在外面租了房,一居室,一米八大床,床头柜用来装安全套和各种情趣用品,偶尔带人回去睡。 这一栋楼都是富二代在校外的栖息地,到了晚间,特别是情人节和七夕,耳朵好点的可以听到楼上楼下此起彼伏的呻|吟。 岑棽作为富二代其中的一员,盘踞在汪泊言楼下。 汪泊言一回去,不好一身酒气去找学妹,先去拜访了猪朋狗友之一。 岑棽正在上网,愁眉苦脸。 汪泊言瘫在岑棽家的地毯上,惬意地拍肚子,哎,你愁什么呢?眉毛都拧成麻花儿了。rdquo; 岑棽眼睛有些酸了,合上笔记本,问汪泊言:我们学校附近有没有什么小公司小单位,招未成年员工的?rdquo; 咋?rdquo;汪泊言来了兴致,一下从地上弹起来,你看上哪个小姑娘哦,不,小学弟了?还没成年?大一的?rdquo; 岑棽是个暴脾气,但不怎么在汪泊言面前发作,毕竟两人认识时间太长,他没好气地摇摇头,换了个话题:我昨晚回学校的路上,被人跟踪了。rdquo; 汪泊言猎奇,想象力又丰富,谁?你被谁跟踪了?他要挟你给他找工作?rdquo; 唉hellip;hellip;rdquo;岑棽长长叹一口气,长话短说:你昨天说什么不好,说我家缺什么男保姆,昨儿火车上坐我对面那个小个子,叫李他,跟了我一路,说要去我家打工。rdquo; 汪泊言切了一声,又倒回地毯上,他感觉就小个子那身板,再来十个都不够岑棽喝一壶的,他说:甩了不就得了呗。rdquo; 岑棽没理他,继续打开笔记本浏览附近的招聘信息。 汪泊言又打了一阵饱嗝,猛地又立起来,看见脑袋还凑在屏幕面前的岑棽,卧槽!岑棽,你不会看上那个什么什么李他的了吧?rdquo; 岑棽白眼翻到了天花板,不至于。看他挺可怜的,应该是家里有点困难,自己一个人跑出来打工,就带了个身|份|证,一分钱都没带,连件衣服都没有hellip;hellip;rdquo; 汪泊言咂咂嘴,傻了,半晌,又说:幸好还记得带身|份|证。rdquo; 说完又躺下:你别看那些野鸡网站了,全是传|销,找工作上什么网啊,你歇着吧,我明儿找个兄弟问问。rdquo; 岑棽手指在鼠标上移动,算了吧,你能找出什么正经工作来?我还得快点,越快越好,他好像很缺钱。rdquo; 汪泊言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看啊,你就是看上那小子了,别人谁见你这么上心的。rdquo;说着左右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没把人家带回来啊?rdquo; 岑棽揉揉眼,没否认汪泊言前一句话:没,在阿旁宫给他开了一间房。rdquo; 六百一晚的阿房宫,汪泊言说:哎?金屋藏娇?rdquo; 岑棽下意识地解释:就订了一晚。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汪泊言的八卦之火渐渐熄灭,等等hellip;hellip;rdquo; 你就订了一晚?rdquo; 嗯。rdquo;岑棽还点头。 那他现在人在哪?rdquo; 岑棽仿佛当头棒喝,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了。 卧槽!rdquo;岑棽电脑都没关系,抓了手机就往门口跑。 哎!你等等我啊,我和你一起找!rdquo;汪泊言跟在后面锁门,醉醺醺地追上去。 前台还是昨晚那个姑娘,看着岑棽又来了,身后还有一个帅哥,笑得比花儿还好看,李他?2403房?噢,就那个小帅哥啊,我记得,他好像上午八点就退房了哦。rdquo; 操!rdquo;岑棽骂一声,你有没有看到他去哪了?rdquo; 前台姑娘虽然喜欢帅哥,但不喜欢粗暴的帅哥,眼神里面的桃花瞬间枯了,说:我怎么知道。rdquo; 岑棽也不多问了,径直又冲了出去。 汪泊言镇一半胳臂在前台,笑着和前台姑娘解释:他今晚心情不太好,别跟他计较。rdquo; 说着,打开手机,拿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对着监控亮了亮,改天聊。rdquo; 前台姑娘桃花眼垂下去,等汪泊言也走了,才去调取两分钟前的监控记录。 -- 第6页 岑棽不像汪泊言那么善于交际,晚上几乎不出来流连这些花红酒绿的,现在冲出来,跟进了迷宫似的,哪条街是哪哪都不知道了,只能一条街一条街地找,遇到饭馆就钻进去一通问。 A大外面就那么几条街,再往外走就是CBD和商场,李他那个怂样儿,在那些场合不用说是找不到工作的,除非他靠脸。 岑棽有些气馁。 这件事他完全可以置之度外,可他刷了一整天的招聘网站,临了这人却不见了,心里还是有些堵。 他抬起头,吐出一口气,天冷,透过雾化的白茫茫一团,岑棽似乎看到自己熟悉的东西。 白雾散去,李他正穿着岑棽随手套在他身上的那件外套,在路边的快递分发站分拣包裹。 靠!rdquo;岑棽骂一句脏话,又笑了出来,侧脸朝着旁边空气说:害我找这么久。rdquo; 他怒气冲冲地走进去,双手插进裤兜里,饶有趣味地看着李他拣货。 李他没抬头,那里就他一个人,他说:同学拿快递去隔壁哦。rdquo; 同学rdquo;没吭声,李他这才抬起头来,手里的一个纸盒啪一声掉下去了。 他愣了一瞬,打量岑棽的表情,马上开始七手八脚脱衣服。 你再脱!穿上!rdquo;岑棽语气像要吃人。 李他又只得把脱了一半的外套拉链拉上去,声音很小:外面太冷了,我没有多的衣服,我挣到钱了就马上买一件新的还你hellip;hellip;rdquo; 你在这干一个月多少钱?rdquo;岑棽突然问。 岑棽不是个出街一定要往脖子上挂金链子的富二代,那件外套一千块不到,他随手送给李他,没想过要他还。 这时汪泊言也晃晃悠悠找到了这里,听了两人两句话,在岑棽耳边小声提醒:他们这种一般日薪制。rdquo; 岑棽: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咳了一声,重新问:一天给你多少钱?rdquo; 李他破解题目成功,小声答:五十。rdquo; 哦。rdquo;岑棽依然插着兜,在分拣区绕圈子,一边给李他算账:一天五十,一个月一千五,我的衣服一千吧,你再租个便宜点的房子,五百刚好,你可以饿死了。rdquo; 李他吓坏了,手还攥着外套领口,这衣服一千八?rdquo; 噗!rdquo;汪泊言笑出了声。 岑棽鼻子里出一口气,骂李他:你会不会算数?我说!你这点钱,除了房租,啊?你还要寄钱回家,你吃什么?你喝西北风啊!rdquo; 李他毫不示弱:我可以睡仓库!rdquo; 两人在这里吵架,隔壁正在收货的老板跑了过来,看到汪泊言也在,顿了顿,走到李他身边,怎么了这是?rdquo; 李他不吭声,继续分自己的货。 岑棽除了在家里,可从没被人这么冷落过,立马毛了,命令的语气:李他,跟我走。rdquo; 李他不看他:凭什么跟你走?rdquo; 岑棽故意说:你不是想去我家吗?rdquo; 意有所指,老板看了一眼岑棽,又看了一眼汪泊言。 汪泊言他是认识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位富豪的少爷,但家世肯定不弱。 汪泊言常常陪着女生来取快递,取到手当面拆,不是口红就是香水,都不是便宜货,惹得一溜排队领包裹的女生眼红。 老板想:这位汪少爷喜欢泡妞,他旁边这位更厉害,喜欢泡小男孩儿。rdquo; 老板有些动摇,小本经营,他不想招惹这些富二代。 可李他骨头也硬,面对岑棽的冷硬语气岿然不动。 哎!rdquo;汪泊言看不下去了,他走过去搭上老板的肩膀,酒气熏天,*通大哥,双十一又快到了?你这忙不过来吧?我认识好几个学妹,全是勤工俭学的好学生,不惹事不生非,要不要给你介绍两个过来帮忙啊?rdquo; 老板顺杆就爬,拿出钱包抽出一张毛爷爷递给李他,来,小李,你今天的工钱。rdquo; 李他骨头再硬,还是见钱眼开,大哥,我没钱找你,你有零的五十吗?rdquo; 没事没事。rdquo;老板拿过李他手里的分拣器,给你你就收着,明天出去玩玩。rdquo; 这话说得傻子也明白了,明天出去玩玩,然后就不用再来了。 李他傻在原地,想不到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就这么没了,他向岑棽投去怨恨的眼神,岑棽却也怨恨地看着他。 岑棽这时才明目张胆地走上来,拽着李他就走。 阿房宫的前台小姐还没换班,她看着岑棽又带着李他回来,笑着问:还是那间房吗?rdquo; 嗯。rdquo;岑棽一只手拽着李他,防止他跑,一只手办住宿手续,他这次没问李他要身|份|证,用了自己的。 前台小姐很有眼色,问都没问。 汪泊言姗姗来迟,看见岑棽拉着李他进了电梯,前台姑娘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汪泊言也比了个OK,走出酒店之前通过了姑娘的微信好友请求。 李他一到房间就开始脱衣服,直脱到雪白的胳臂露出来,还在开灯的岑棽才转头发现。 哎!rdquo;他连忙去拦,我可没这个意思。rdquo; 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李他听不懂,他现在很伤心,力气又比不过岑棽,衣衫不整地扑在床上,也没哭,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 第7页 岑棽把房卡放桌上,这间房可以住三天,工作你慢慢找,没必要去做那种累活儿,那老板摆明了坑你,日薪50?像你这么好骗的人哪去找。rdquo; 我知道他坑我。rdquo;李他脸埋在被子里,声音有些沉闷,可是我找不到其他工作了,你以为都像你们,随便说两句话,黑的都能说成白的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一听这话,心内一沉,突然有些自责,自己觉得是在做好事,但好像却把别人的梦打得稀碎。 他开始后悔了,甚至在想要不要把李他送回到那个日薪50的工作岗位上去? 这时李他站了起来,穿好衣服就要往外走。 喂!rdquo;岑棽毫不费力地把人拽回来,力气之大,直接让人撞进了自己怀里。 岑棽后退两步,手没有松,你又去哪?十点了!要找工作也等明天!rdquo; 李他手里攥着100块钱,抬起头:我好饿,我想出去吃东西。rdquo; 岑棽一眼看见那双通红的眼睛,干干的,只是红,没有水气,心软了一半。 操?rdquo;岑棽笑了,又恨恨说:省省吧!就那100块,还敢出去吃!rdquo; 李他小声嘀咕:我花我的钱,要你管hellip;hellip;rdquo; 岑棽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他说:酒店有,我给你叫!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助攻选手汪泊言到位!! 第4章 木 其实李他也并不是只有100块,他当初拿着家里的100块出来,只够买到西安的车票,还剩下7块,昨天跟着岑棽坐地铁花了4块,剩下的还能买两个馒头! 岑棽用房间电话给李他叫了一份宵夜,李他邀请他一起吃,他可没这个兴致。 岑棽着急出来时没穿外套,此时冻成个筛子,不想在李他面前出洋相,把夜宵扔给李他之后自己一身正气地走了。 汪泊言又约了姑娘蹦迪,此时正在岑棽家里等岑棽,因为他知道岑棽肯定没带钥匙,他得等岑棽回家了才出门。 果然,岑棽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男士香水的味道,是自己的hellip;hellip; 岑棽马上去找了睡衣穿上,又出去约会了?rdquo; 汪泊言理一理领带,你那香水哪买的?回头把地址发我一下。rdquo; 我自制的,你买不到。rdquo; 好吧,岑棽没事就爱搞这些,汪泊言走到门口,搔首弄姿一回,兄弟,你一定是爱上他了!rdquo; 说完,他趁着岑棽冻僵了的身体还没完全暖和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电梯间。 爱?李他?岑棽很肯定自己不爱,因为他不喜欢比自己小的。 第二天就是国庆法定假期最后一天,A大的学生陆续返校,岑棽起了个大早,在阳台喝豆浆,看着楼下的小吃摊支了起来,排队的学生绕了一条街,岑棽无所事事的心开始蹦跶。 他看看手机,才七点,但是hellip;hellip;李他该不会又出去找工作去了吧? 那小子看起来身体不好,但一看就糙,饿两顿冷几天也死不了。 岑棽在阳台转圈儿,自己一大早想这人干嘛? 他转晕了,想起来自己还大言不惭,说可以让李他在阿房宫住三天,自己可是当狗拿了一次耗子,对方也是狗,反咬他一口。 唉hellip;hellip;rdquo;岑棽觉得自己太闲了,要不为什么净给自己找事做? 他换了衣服出门,去营业厅买了最新款的手机,没要袋子,就一个裸机和充电器,拿手里捣鼓一阵,大摇大摆去了阿房宫。 前台换班了,对岑棽没印象,幸好岑棽用自己身|份|证登记的,又有付款记录,轻轻松松拿到了房卡。 2403门前,岑棽犹豫了好久,万一李他不在,真又跑出去找工作了怎么办?他可不保证自己这次还有耐心跑出去把人找回来。 他一鼓作气,拿卡刷开了门。 居然没反锁也没上防盗链,岑棽想:就这个自我保护的意识,在这里恐怕活不了几天。rdquo; 随即他反应过来,房间窗户开着,却依然昏暗,没人在?果然又出去了? 岑棽在昏暗中叹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到身后有气流波动。 他转过身,一个烟灰缸停在自己脑门前,要是再靠近一点,已经头破血流了。 卡槽里有卡。 岑棽啪地一声把灯打开,一手拽住李他手腕儿,烟灰缸落地,哐啷一声,碎成大大小小好几块,他生气了:砸啊!往下砸,还知道砸脑门儿!您真行!rdquo; 李他挣脱不开,谁叫你站外面一直没动静,响应器一直亮,提醒我说门口有异常情况hellip;hellip;rdquo; 好吧hellip;hellip;六百一晚的阿房宫,报警系统果然值。 岑棽手上的劲儿松了些,依然没松开,那你还等我转身了才砸?早被人干掉了!rdquo; 李他委屈劲儿上来:我看人有点像你,没敢砸。rdquo; 岑棽放开李他,整整自己的衣服,鬼使神差:怎么像我了?rdquo; 李他抬起头,一只手揉搓着另一只被岑棽握红了的手腕,高。rdquo; 岑棽的虚荣心莫名其妙炸出来小小一束火花,把手机和充电器扔床上,拿去用,里面有我电话,有事联系我。rdquo; -- 第8页 那手机有李他两只手掌那么大,李他不要:我不用手机。rdquo; 岑棽勾着脖子去看李他,却只看到额前的碎发,看不到李他低垂的脸,他命令:你敢不用,你还欠我一件一千八的衣服,不留个联系方式?那你跑了我找谁去?rdquo; 李他:hellip;hellip;rdquo; 李他仰起头看着岑棽,他想说那我拿着你的手机跑了,你不是一样找不着人?还搭进去一个手机?rdquo; 然而他只是想想,因为心里开始觉得岑棽是个好人,外公说过,好人撒谎时眼神总是躲闪。 岑棽应该是做好事不好意思留名、刀子嘴豆腐心的慈善家。 当然,他下一秒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岑棽说:手机六千九,和衣服的账记一起。rdquo; 李他咬牙切齿,慢慢走过去拿起手机,不对,是庄重地捧起六千九百块钱。 他还没拥有过属于自己的手机,家里也没有,他对于通讯rdquo;二字唯一了解的,只有邻居家的座机,里面时不时传来好听的歌声。 他找了半天按键,终于把屏幕整活了,然后对着键盘发起了呆。 密码,六位数,**1005,你记清楚了,你开始欠我钱的那天开始,等什么时候钱还清了才能改密码。rdquo;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蛮横不讲理之人?李他是那种屈于淫威的人吗?这锁屏密码,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改! 看到李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岑棽才终于满意,他今天的裤子没兜,只能把手揣进外套口袋里。 口袋浅,手指长,露出来长长一截手腕。 大清早的,岑棽的手在口袋里出了汗,他说:找到了工作记得和我说一声,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合计合计你什么时候能还清账。rdquo; 说完,他把手心里的汗蹭在了衣服上,吊儿郎当转过身。 李他低着头,目送着那一截骨骼分明的手腕。 岑棽下了电梯,很自觉地报了房间名字,说明了原因,前台从他微信里扣了两百。 两百,李他四天的工资,只够阿房宫一个烟灰缸。 岑棽突然有点恼火,竟然开始不满这种品牌溢价,临走前对前台说:你们的烟灰缸质量太差了,不小心打碎了,扎着客人的手怎么办?rdquo; 前台对着上帝微笑:我们会反馈给经理,现在马上让阿姨去房间清理。rdquo; 嗯,顺便带一份早餐上去。rdquo; 前台目送着岑棽的背影离开,一边给卫生部经理拨电话,心里很不解,人都走了还要叫早饭?rdquo; 岑棽出了酒店,也没回家,顺着校外的那几条街绕着圈儿,他喜欢漫无目地走在这些街道上,心情好时注意过往的男生,看见长得还行的饱饱眼福。 心情不好时二五八万,恨不得张牙舞爪横着走,谁看上去都像是欠了他百八十万没还。 然而今天他一改以前的风格,开始看起了饭馆、超市外面张贴的牛皮藓。 牛皮藓贴得隐蔽,字又小,岑棽是个吃香喝辣的少爷,落不下那个脸,没有凑上去仔细看,这样饶了两圈,一无所获。 他讨厌关系,他一边厌恶自己,一边开始给汪泊言拨电话。 汪泊言铁定又是宿醉,声音还没醒,睡觉呢,有事中午说。rdquo; 岑棽偏偏扰人清梦:你那边给李他找得到什么工作?rdquo; 汪泊言虽然酒肉场中讨生活,对兄弟的事还上心,你想让他做什么工作?rdquo; 岑棽想了一阵,李他看起来就比一副骨头架子多了层皮,手腕攥在手里都觉得硌手心。 他说:单纯点、轻松点的就行,工资不需要太高。rdquo;岑棽说到这里,连忙打住,把他欠我的钱,得慢慢还rdquo;这句话咽了回去。 汪泊言是什么人啊,情场老手,岑棽人不在他面前,就凭大清早一通电话和说话语气,他就知道岑棽这尊佛要还俗了,他说:今天之内帮他找到。rdquo; 岑棽敷衍说了一声谢谢rdquo;,又补充,不要让他知道是我们靠关系帮他找的。rdquo; 放心hellip;hellip;rdquo;汪泊言瞌睡都快被春天的气息熏没了,绝对不让你的小九九暴露!rdquo; 岑棽:hellip;hellip;rdquo; 汪泊言这一觉睡到了黄昏,一觉醒来,手机里多了岑棽好几条微信消息和若干电话短信。 操?rdquo;汪泊言不理,去洗他的澡,连门铃响彻整个房间也当没听到。 他洗完澡出来,浏览一遍微信通讯录,点进小仙女rdquo;的对话框。 [仙女姐姐?问你个事儿呗?] 小仙女在线,但语气并不友好,[有事直接问] [你们那还在招人不?] 小仙女知道汪泊言的套路,开门见山,[长期招,目前只招兼职,你让她来找我面试] 这就好办了,汪泊言发了一个心心送给全世界最可爱的小仙女rdquo;的表情包过去,[仙女姐姐发我一份招工简介呗?] 小仙女没马上回,估计在忙,好一会儿才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张贴在A大便利店大门上的、昏黄灯光下的、一张照片hellip;hellip; 啧啧啧,rdquo;汪泊言叹气,腹诽:小仙女上个月的营业额又没有干赢另外一个店长,像爆竹似的。rdquo; -- 第9页 想完,他直接给岑棽拨了回去。 汪泊言!rdquo;岑棽的语气听起来又急又气,因为看李他的样子,如果真的找到工作了,是真的会乖乖联系自己的,一整天没有打电话来,说明还没有找到,他想象得到李他着急的样子。 你早上答应我的事呢?rdquo; 着什么急?今天不是还没结束呢么?我微信发你一张照片,你把文字导出来,做个海报。rdquo; 岑棽本想拒绝,屏幕上汪泊言的照片已经发了过来,只有几排字,他一眼就看清了,便利店兼职?rdquo; 对啊!岑棽心想,怎么自己没想到。 您看还满意吗?rdquo;汪泊言打趣问。 岑棽却有些皱眉,汪泊言不傻,肯定不会把招工简介打印出来直接甩李他脸上,但是该怎么让李他知道有便利店兼职这份好差事在等着他? 你打算张贴在哪?rdquo;岑棽问 汪泊言抖抖烟灰,这你就别管了,想让你那位早点找着工作,就赶紧做海报!rdquo; 汪泊言挂了电话,点进微信另一个对话框,[小姐姐今晚又是一个人上晚班啊,刚刚从隔壁甜品店出来,一眼就看到你了] 第5章 今 李他今天果然一无所获,昨天的某通老板不要他,其他通也不要,其他地方要不就是不招人了,要么就是限招女生,男女不限的条件他又不符合hellip;hellip; 脚跑大一圈,回到酒店往床上一倒,连澡都不想洗了。 这时门铃响,外面人说客房服务。rdquo; 李他土虽然土了点,服务两个字听明白了,拖着废腿去开门,准备一个微笑,却见清洁阿姨捧着一块蛋糕进来。 清洁阿姨没做什么客房服务,放下蛋糕就走。 哎!阿姨,我没叫什么蛋糕啊?rdquo; 阿姨和颜悦色,不像前台姑娘那么会看人下菜碟,这是我们酒店为祖国母亲庆生准备的蛋糕,凡是入住的客人人人有份。rdquo; 李他:hellip;hellip;rdquo; 怎么前两晚没有,祖国母亲生日都快过了。 送走清洁阿姨,李他坐在床上打量蛋糕,棋盘大的托盘,蛋糕巴掌大,精致得让人舍不得吃。 饥肠辘辘,李他左右比划几下,终于选好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小心托起蛋糕张嘴咬。 托盘也精致,为了防止粘上蛋糕屑,特意在托盘底部垫了一张透明油纸,油纸下面印出另一张纸。 李他舔了一圈嘴边的奶油,眼睛定在那张纸上:什么兼职,10元/小时,每天工作3~6小时,排班制hellip;hellip; 3~6小时,李他想,他能干6小时,一天六十!比分拣快递一整天还多出来十块! 李他扯了张卫生纸,随便又咬了几口蛋糕,擦擦嘴就出了门。 小仙女瘦瘦小小的,一米五出头,站在李他面前,李他得低头才听得清她说话。 李他终于也体验了一回岑棽的感受。 小仙女在一店门口简单问了李他几句,想起汪泊言那副嘴脸,把试用工时24小时rdquo;咽了回去,包吃,只能吃店里的,包住,校外居民楼,没房间了,你睡客厅,店里没男生,你来了要多承担一些重活,搬货之类,能接受吗?rdquo; 李他压制住自己心中的狂喜,装淡定:嗯,可以。rdquo; 小仙女定了下来,没时间再和李他耗,跟他一指旁边的招工简介,上面我电话,今晚把Q.Q号和空闲时间发我,我从明天开始给你排班,另外我把宿舍地址和钥匙给你,看你什么时候搬。rdquo; 李他照做,通讯录里岑棽rdquo;两个字终于不是孤零零的了,多出来一个仙女姐姐rdquo;。 他面试的时候,听见有店员喊仙女姐姐。 李他几乎是蹦着回到酒店的,看到前台姑娘正笑得花枝乱颤,面前也有一盘和阿姨送上去的一模一样的蛋糕,李他心情好极了,但是是个木头。 前台站起来,对着上帝微笑点头,上帝李他说:祝祖国母亲生日快乐。rdquo; 李他在床上滚一阵,才想起给岑棽打个电话,打之前他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应该还没有睡吧? 岑棽那边可没有给李他的电话备注,但电话号码是他自己选的,他记得很清楚,看到那串数字跳跃了许久,那边依然不依不饶,岑棽才点了绿色键。 那个hellip;hellip;rdquo;李他听到那边接听了,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岑棽的名字怎么读,破罐子破摔,我找到工作了,附近一个大学里的便利店,包住,你把酒店退了吧。rdquo; 岑棽沉默好久,不冷不热地说:我叫岑棽。rdquo; 李他学着念:岑棽,酒店可以退了。rdquo; 岑棽在心里把揍汪泊言一顿的计划划掉,压抑着笑问:今晚就退?rdquo; 不是不是,我明天才搬,我还得再睡一晚。rdquo;想想又不对,哪有自己寄人篱下还命令别人的,就一共三天的住宿费,一件衣服和一个手机的费用,我会还你的。rdquo; 垫蛋糕的海报可是岑棽亲手做的,为了不引起李他的怀疑,特意做得土而且糙,他心里想:一天最多挣六十块,看你猴年马月才还得上。rdquo; 嗯,我明天去退。rdquo;岑棽表示理解,你现在到酒店门口一下。rdquo; -- 第10页 啊?rdquo;李他不由自主地朝阳台看了一眼,楼层太高,外面一片浅红的天幕,这么晚了,干嘛呀?rdquo; 岑棽冷笑一声,晚?你跟踪我那天不嫌晚?赶紧出来,我找你算算欠我的钱,别睡一晚上起来给忘了。rdquo; 李他挂掉电话,噘着嘴,在心里唾弃岑棽,骂骂咧咧出了门。 岑棽倒是裹了一件厚外套,慢悠悠溜达到阿房宫外面,看见李他站在门口瑟瑟发抖。 西安骤降的气温和岑棽突然而然的心软来得一样快。 他几下就走到了李他面前,叫你来门口,还真来门口,不知道去大堂等?rdquo; 李他往手心里哈气,他早看见岑棽了,从那人懒洋洋地往这边走,变成几乎跑着过来,心里觉得这位哥好歹还算有点良心。 我刚刚问酒店了,rdquo;李他说得艰难,字字都是血汗,酒店三晚,一千八,和衣服手机一起,一共hellip;hellip;一万零五百,我算好了,你再确认一下。rdquo; 岑棽愣了,往李他面前一戳,挡了所有的风,心想:怎么我的什么话他都信?说到门口就来门口,说出来算账就还真算起账了。rdquo; 我会尽快还你。rdquo; 岑棽笑着问:找着什么工作了?一个小时多少钱?多久能还我?rdquo; 李他脑袋被风吹得挺清醒,他问:你怎么知道我找的小时工?rdquo; 靠。rdquo;岑棽心里暗骂,差点露馅,幸好他与生俱来的气场,他说:还需要猜吗?rdquo; 李他在岑棽看不到的高度翻了一个白眼,洋洋得意地说:用不了多久,我打算把你的衣服和手机卖二手,至少能回来一半的钱。rdquo; 你的rdquo;两个字把岑棽的逆鳞摁在地上使劲摩擦,他的眼睛在夜里变得漆黑无比。 李他仰头对上岑棽的眼神,有些心虚,小声说:我不需要这么贵的手机和衣服hellip;hellip;也不需要住这么贵的酒店。rdquo; 岑棽恶狠狠地看着李他,聚焦在李他通红的鼻尖上,跟我走。rdquo; 李他莫名其妙,但是他在西安就认识岑棽一个人,还欠一屁股债,可不敢把关系搞得太僵,赶紧跟上去,去哪?rdquo; 岑棽没搭理他,走得很慢,直到李他追上自己,便开始和李他玩起了踩影子的游戏mdash;mdash;一下走左边一下走右边,一下靠前一下靠后。 李他更不明白了,他停下来不走了。 岑棽自然也停在原处,说:走啊!再不走西北风把你吹太平洋去了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rdquo; 李他贴在岑棽后面走,不禁抬头看着岑棽的后背,肩膀很宽,轻易地帮自己挡了风,这人为什么连怕别人被风吹着了都这么凶。 他看着岑棽的后背出神,不妨岑棽突然回过头,正好发现李他专注的眼神。 岑棽没由来地突然说:你敢卖衣服和手机!rdquo;说完就转过身。 李他瞪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没敢笑出声来,岑棽在他面前伟岸的形象猛地降到了不到一米的小孩儿。 岑棽带着李他去了校外一家饰品店,店里什么都有,杂七杂八,都是快消品便宜货,他对店员说:给他找两套衣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你给搭配一下。rdquo; 店员得令,领着李他去选衣服。 李他别别扭扭地转过身来,我上班那发工服,两件外套呢!rdquo; 你就一直穿工服?rdquo;岑棽问。 便利店的工服他知道,秋冬是卫衣,白绿相间,粗条纹,春夏是T恤,一样的风格,左胸一个大logo,丑得一匹。 我真穿不了那么多!我也还不起。rdquo;李他皱眉。 岑棽一下落了下风,店员马上替他解围,同学,我们的衣服都是物美价廉的,不过几杯咖啡啦。rdquo; 店员说的是对的,他就是怕李他压力大,所以才找了个平价店,但是李他一朝被蛇咬,总觉得岑棽看上的东西没有一件是会少于一千的。 算了,不用两套hellip;hellip;rdquo;岑棽改口,T恤你总得买一件吧?一件够换洗吗?rdquo; 李他倔:夏天的工服也会发。rdquo; 岑棽一言不合就暴躁,走过去从店员手里抢过衣服,咄咄逼人,现在到夏天了吗?rdquo; 说完,嫌弃地又把手里抢过来的T恤还给店员,自己往李他身上瞟,亲自挑了一件粉色、领口带ins风绣花的重磅体恤,扔给李他,去试。rdquo; 李他的表情扭曲,他从小到大没接触过粉色的东西,潜意识里觉得粉色是女生的专属色。 店员有眼力见,推着李他往试衣间走,同学,这就是男款啦,古典粉,穿你身上肯定好看!rdquo; 岑棽在外面继续逛,自己又挑了一双鞋,一条松紧腰的运动裤,两双袜子,路过贴身衣物区,他盯着男士内裤看了好久。 直到李他换好了出来,被店员领到他面前,他才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 李他皮肤白,T恤是檀粉色,穿在身上不显女气,只是可爱。 西安还没供暖,店内空调足,李他的一对招风耳渐渐攀上粉色,和身上的檀红色形成渐变。 T恤领口小,把锁骨遮得严严实实,遮着左边锁骨的位置,绣着一枝鹅黄色的迎春花。 -- 第11页 李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估计刚刚套体恤时弄的。 岑棽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店员一心只想赚钱,说:这位同学也太会选了!这件T恤也只有这肤色才配得上!。rdquo; 李他不说话,只垂着头,估计还在为自己穿了粉色的衣服而心虚。 岑棽心不在焉嗯了一声,问李他:鞋穿多大码?rdquo; 李他声音像蚊子:40。rdquo; 岑棽抿着嘴笑,庆幸自己目测得不错,这才把选好的交给店员,去扫码。rdquo; 然后拍拍李他的肩膀,指尖轻轻掠过那枝迎春花,李他抬起头来,看着岑棽指着那一整面的内裤,对他说:你自己挑两条,我不知道你大小。rdquo; 李他的耳朵和衣服颜色一样了,一片红。 岑棽这人也奇怪,给李他买一大堆穿的,连个袋子也不给李他,就让李他抱着,衣服裤子堆在下面,上面一双鞋,耸在李他面前。 衣服不重,李他还抽出手来看了一眼小票,幸好幸好,怀里这一堆不超过五百。 岑棽回头,看着李他如获大赦的表情,自己回酒店,不用我送吧?rdquo; 李他摇摇头,还笑了笑,然后看见岑棽马上就转身,抬脚就走。 哎!岑棽。rdquo;李他第一次叫岑棽的名字,他看着岑棽的后肩,微微抬着下巴,你有没有Q.Q啊?rdquo; 第6章 木 第一次有男生敢问岑棽要联系方式,问得这么小心翼翼。 岑棽转过身,不太明白,什么意思?rdquo; 李他好像还活在上个世纪。 李他不畏惧,他善于寻求帮助,只要不花岑棽的钱,我打工的那个便利店,店长说让我发Q.Q号给她,我没有。rdquo; 没有你注册一个啊!rdquo;岑棽说,心里还想你没有,来问我有没有,有什么用?rdquo; 李他示弱,我只听过,没用过,不太懂。rdquo; 操。rdquo; 岑棽从大一开始断舍离,手机里的Q.Q和微信权衡一下,毅然决然清空了Q.Q好友,卸载了Q.Q。 他的原则是,通讯软件一个就够了,他只有一副面孔,多出来一个占内存,即便他的手机内存常年空出来几十个G没东西塞。 我帮你弄。rdquo; 李他笑了,谢谢。rdquo;说着就腾出一只手往裤兜里掏手机。 哎hellip;hellip;rdquo;岑棽看见李他的举动,欲哭无泪,回酒店弄啊,你要我在这大冷天大晚上搁大街上给你弄?rdquo; 李他又笑,傻得出奇,对啊,那我现在带你回去。rdquo; 说完,他自己也愣了,他好像把主语和宾语弄反了。 可不巧,阿房宫电梯故障,经理表示抱歉,在大堂给他们俩找还能坐下等的地儿,说大概二十分钟后就能坐电梯上楼了。 二十分钟够我24楼跑五个来回了。rdquo;岑棽说,然后往消防通道那边走了过去。 李他看看经理,又看看岑棽,跟着岑棽去了消防通道。 防火门砰一声,声控灯也亮了起来,四周静谧,隔绝了大堂住客们的牢骚。 楼道灯不大亮,很柔和,把岑棽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岑棽腿长,穿什么都是九分裤、七分裤,大冷天的,长长一截后脚跟露在外面。 说后脚跟不确切,李他后来才知道,那个部位叫跟腱。 岑棽跟腱突出,两侧深深地往下凹着,灯光原因,一部分藏在阴影之下。 李他看入了迷,怎么也形容不出来那种好看,自己也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后脚跟。自己穿着长筒袜,并看不见脚踝。 可能也有细细一根骨头,但肯定没有岑棽的那种美感。 他词汇匮乏,绞尽脑汁,想了一个不大合适的词来形容,嶙峋。 他看看自己的,又看看岑棽的,心想这人脚踝不冷吗?这么好看的脚踝,应该穿上袜子,好好保护起来rdquo;。 他想着想着,没踩稳,一脚踏空,身子往前栽。 岑棽正好拐角,手一揽,搂着李他胳肢窝把人拽回了自己怀里。 鞋子被抛了出去,蹦蹦跳跳踩着台阶,直滚到下一层的拐角处。 操!rdquo;岑棽一手捏成拳去揉自己左胸,你头是铁做的吗?还他妈每次都往一个地方撞!rdquo; 对不起对不起,rdquo;李他赶紧道歉,伸手要去帮岑棽揉胸。 他哪里知道gay的讲究,看到岑棽排斥地后退了一步,李他眼神有些暗淡,默默地往下走,去捡自己还没穿过头回就脏了的新鞋子。 岑棽大意了,24楼他爬起来也累,但是比起李他来就好多了。 李他跟不上,比岑棽落后了一楼的距离。 岑棽一直领先一层楼,还是听得到李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楼层号,22楼了,他故意离李他远远的,现在却实在忍不了了,对着下面,压低声音喊:你他妈能不能别喘了!rdquo; 李他又喘了好几口气,喘吁吁的声音往上传,听起来可怜无辜极了:我好累,出了一身汗了,还要上多久啊?rdquo; 楼道封闭,李他的回声在楼道间不断产生回声。 操!rdquo;岑棽握拳砸了一下栏杆,你在我面前说话注意点!rdquo; -- 第12页 李他莫名其妙,终于爬到24楼,累成了狗,看见岑棽倚着门在等他开门,他给岑棽一个幽怨的眼神,心里暗暗伤心,自己的身体真的很不好。 李他累得出了一身虚汗,在浴室洗澡,外面岑棽拿着李他的手机给他注册Q.Q。 10位数的Q.Q号,和岑棽5位数的比起来,太难记了。 岑棽把李他的Q.Q号记在手机便笺上,打开自己的APP商城,鬼使神差地搜索了Q.Q两个字母,还点击了获取。 强迫症重新下载回Q.Q,他浑身都不爽。 岑棽忍着不爽,点进登陆页面,脑中一片空白。 他仔细听浴室的声音,到阳台给汪泊言打电话,劈头盖脸问:我Q.Q号多少?rdquo; 汪泊言那边沸反盈天,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你的Q.Q号?你问我?rdquo; 我忘了。rdquo;岑棽往浴室那边看了一眼,你进你前两年的动态看看,告诉我一声。rdquo; 汪泊言饶有趣味地问:你不是早不用Q.Q了吗?等他自己注销呗,又找回来干什么?rdquo; 你别管。rdquo;浴室水停了,岑棽的时间不多了。 电话里汪泊言却突然压低声音,不怀好意地陈述:我听仙女姐姐说,他们工作都是Q.Q群|交接,啧啧,老土。rdquo; 岑棽不等他说完,挂了电话。 五秒之后,李他一头水从浴室出来,岑棽的微信上也收到了自己的Q.Q号。 那边李他随意吹了几把头发,岑棽重新登陆了自己的Q.Q号,里面空空荡荡。 李他把头发捣鼓到不流水了,兴致勃勃跑过来,可以了吗?rdquo; 嗯。rdquo;岑棽面前一片带着水汽的檀红色,他把李他的手机递过去,230*******,你的号,用短信发我。rdquo; 李他照做。 岑棽那边叮一声,又过了两三秒,李他的手机响起了一声电子的滴滴声。 李他吓一跳,看到一个企鹅脑袋上一个小红点。 他虽然不懂,但基本的感觉还有,他点进Q.Q,发现那个小红点是一个好友请求。 头像是默认的一片绿,昵称是五个数字,李他问:这是你啊?rdquo; 嗯。rdquo;岑棽胳臂横过去,帮李他点了通过,又单手改了备注:岑棽。 到时候你就把号发给你店长,她会加你好友,你这样点通过就可以了。 嗯嗯嗯。rdquo;李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不断在各个界面划来划去,一边点头,然后无比真诚地看着岑棽,谢谢。rdquo; 笑容的左边一颗虎牙。 岑棽看着看着,Q.Q响了一声,他下意识觉得是李他发给他的消息,笑着问:你给我发什么?rdquo; 我没给你发什么啊。rdquo; 岑棽刚刚一边问,一边就摁开手机看,他妈的Q.Q团队发给他的消息。 [欢迎回到腾讯Q.Q] 我不想回来。 岑棽一怒之下把所有服务号屏蔽了,李他那个对话框,[230*******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hellip;hellip;],岑棽犹豫了一下,没删。 你想个昵称,再换个头像,不然像个死人。rdquo;岑棽说。 李他站起来,薅了一把头发,绕着床转了一圈,想不出来,他没经验。 我来。rdquo;岑棽说。 岑棽长手伸过去,把李他的手机捞了过来,对着李他一顿瞎拍,最后选了一张模糊的。 头发乱舞,黑乎乎的脑袋,中间一截细长脖颈,下面一片檀红,勉强看得出来是个人的上半身。 昵称hellip;hellip;头痛。 岑棽给李他的昵称改成了你他rdquo;。 这样好记。rdquo;岑棽说,然后把手机递给了李他,一屁股坐在床上。 李他接过手机,看着自己的头像和昵称傻笑,说:我都认不出这是我自己。rdquo; 这次岑棽看清楚了,虎牙尖尖的,是可爱的獠牙。 岑棽看了两秒,然后看了一眼手机,又十一点多了。 其实他觉得李他实在太土,还打算给他再下载一些打游戏听歌看视频的APP,太晚了。 他在李他这里待太久了,很危险。 他是不喜欢比他小的,但是他喜欢长得好看的。 李他还没有好看到他可以忽略年龄的地步,但是李他拾掇起来,好像有越来越好看的趋势hellip;hellip; 正犹豫着,对话框一个消息闪了进来,[哈罗] 岑棽抬头看李他,李他的脑袋就凑了过来,直凑到岑棽屏幕前,发成功了吗?rdquo; 阿房宫的洗发水很香,香精的味道,在李他头上稀释冲净,留下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岑棽鼻尖。 岑棽赶紧别开眼,站了起来,横着眉毛:你现在敢偷看我隐私了?rdquo; 李他挠挠后脖颈,嘴巴鼓起来,对hellip;hellip;不hellip;hellip;起。rdquo; 岑棽这下不犹豫了,站起来往门口走,早点睡!rdquo; 好。rdquo;李他搭话,想学城里人,文明、和谐、友好地跟岑棽说一声晚安。rdquo; 岑棽可没等他说出口,岑棽说:麻利挣钱,不然别怪我收你利息!rdquo; 李他想:不祝你晚安了。rdquo; 岑棽走出房间,深夜的电梯没有人,Q.Q提示的声音特别尖锐,他摁进去,你他rdquo;的消息,说[谢谢你] -- 第13页 莫名其妙,岑棽电梯金色的镜面墙上,自己在笑。 他知道,他见色起意了。 但是两个原则,第一,不招惹直男,李他待定。 第二,不和比自己小的搞对象,李他排除。 梳理出两个原则来,电梯叮一声开了,岑棽想:他就是个善良单纯点的小孩儿。rdquo; 第7章 子 岑棽和汪泊言可是国庆放假前几天就翘了课去了西藏玩,错开出行高峰期,将近小半个月不知道高数两个字怎么写。 昏昏沉沉地被高数老师鞭打一节早课后,汪泊言回去补觉,岑棽打着哈欠去了操场。 每年秋季都是A大最热闹的时候。 九月新生入学、军训、汇报演出。 十月国庆收假,各部门社团招新,百团大战rdquo;拉开帷幕。 前年这个时候,岑棽和汪泊言还是刚进入大学、相依为命、惺惺相惜的穿连裆裤的兄弟,两人各个部门社团招猫逗狗,他们都高,长得又好,各个部门抢着要。 岑棽苦不堪言,仅仅只是喜欢跑步,随手面试了一个体育部,一路畅通无阻。 去年西安城墙马拉松,岑棽随手摇到了号,跑进了男子前50,拿了hellip;hellip;嗯,一百块的奖金回来,全部上交体育部。 钱是小钱,当时的部长往前翻了十年,A大能把城墙马拉松跑进前50的,岑棽是头一个。 给体育部长脸了。 上学期期末换届,大家让岑棽务必竞选部长,岑棽说自己下学期就大三了,不想选部长,但老部长极力推他,盛情难却。 岑棽竞选PPT做了八页,除去头尾剩下五页,统共五六十字,平均一页十个字。 模板是学校官网找的红色主题,岑棽竞选演讲前起头带着大家唱了个体育部部歌,花了三分钟,自己演讲花了两分钟。 当时的部长副部长纷纷以及主要成员纷纷拍板,下一届部长就是岑棽了。 岑棽当时差点吐血。 他不是不喜欢体育部的这群人,相反,他觉得这群人很有趣。 他只是不想去经营一个部门,就像他不想遂他爸的意,毕业后去经营他们家公司。 操场上人头攒动,岑棽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地一望,看到了自己部门的帐篷驻地。 副部长学财管的,他手里拿着钱,昨天带着策划组、宣传组的干事准备一天一晚,现在滚去上课了,接下来的一天,剩下的上午、下午、晚上都归岑棽带着组织组、活动组负责。 他疾步走过去,正是下课高峰期,帐篷前支个KT板,上面除了招新简介外还有岑棽去年马拉松的现场照片,帅得一匹。 体育部三个字吸引男生,帅出鼻血的部长吸引女生,干事们被学弟学妹们围得水泄不通。 活动组干事是个女生,岑棽的事业粉,她拿个喇叭:宣传页上也有我们部长的帅照啊!!学弟学妹们拿一份,填个信息扫码入群,群里每天更新部长日常生活照!rdquo; 岑棽:hellip;hellip;rdquo; 他走过去抢下喇叭,滚去吃早饭!rdquo; A大食堂早餐开放到十点,活动组干事饿得前胸贴后背,丢下岑棽跑去挤食堂了。 人群的注意力从岑棽夺下喇叭那刻开始转移,体育部的宣传折页一扫而空,岑棽一边登记意向学生的基本信息,一边吼破了嗓子:去广告店再打印五百分宣传页!rdquo; 组织组干事是个男生,黝黑性感的那挂,挤他身边的女生也不少,他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朝着广告店的方向逃之夭夭。 李他第一天上班就要求上六个小时,因为他想早点上岗,下午和晚上也许还可以去做点别的零工。 可他到了店里,和大家认识之后,现在犯起了愁,小仙女管着校内两个便利店,一店和二店,和校园超市、天猫小铺三足鼎立。 一个店铺配备两个全职,视店铺面积大小而定的若干兼职,兼职除了李他,全部都是A大的大一、大二在读学生,平时有课,排班时要将就着她们的时间,李他成了最机动的那个。 他不介意自己机动,只是这样,就没有机会再去打第二份工了hellip;hellip; 一店临近操场,百团大战rdquo;带来一整天不停的人流量,便利店生意好到爆炸,店员们都没时间给他介绍工作内容。 艳阳高照,上午的全职叫英子,是个八岁孩子的妈,她叫李他负责水柜,及时往里面补货。 李他补货可比学生买水的效率高,补得满满当当,几乎有人买走一瓶他就往里面补一瓶,还知道把里面的往外推,人人来买到的都是冷藏到位的冰水。 临近中午,操场红漆跑道被晒得冒烟,操场人头密度逐渐下降,李他蹲在水柜前,看着来来往往或意气风发、或谈笑风生的男生女生们,说不清是羡慕还是什么。 这时走过来一个黑黑的男生,要买两件冰可乐,他手里抱着厚厚一叠宣传页,问正在收银的全职,你好,可不可以帮我们送到操场啊?rdquo; 李他愣在原处,然后才反应过来,英子还没有给他找工服,他现在还穿着岑棽昨晚给他买的红体恤,黑同学不知道他是便利店的员工。 英子朝着水柜方向喊:小他,帮这位同学送一下货!rdquo; -- 第14页 黑同学转身去看谁是小他,只见自己面前站了个人,手上已经抱了两件冰可乐了,问:送去哪儿?rdquo; 黑同学对便利店的服务倍感满意,笑着说:跟我走吧。rdquo; 李他从来往的学生说话中,也知道今天是A大的什么什么招新,他看了一眼黑同学手里的宣传纸,试着去了解,同学,你什么部门的啊?rdquo; 黑同学把宣传纸往李他面前晃了晃,喏,体育部,学弟你哪个专业的?对我们部感不感兴趣?rdquo; 李他没回答,因为黑同学就那么晃了晃,他立刻看清了,宣传页顶端一张全身照,岑棽穿着黄色的T恤,上面大大印着几个数字,袖子卷到肩头,露出胳臂上的线条,正对着镜头竖大拇指。 李他心中懊恼,他早该想到的啊,岑棽,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又对A大附近的酒店、饰品店了如指掌,肯定就是A大的学生啊! 黑同学许久没听见李他说话,带着开玩笑的口吻:哎?咋了?你还不感兴趣啊?我跟你说我们在操场一上午,这可是我往广告店跑第二趟了,几百份的宣传页一张不剩。rdquo; 李他反应过来,笑一笑,还是好奇,问:上面的人是谁啊?rdquo; 黑同学洋洋得意,我们部长。怎么样,帅吧?男女通吃。rdquo; 李他点点头表示认同,岑棽真的帅,但是男女通吃rdquo;什么意思,李他没听懂,反正就是夸岑棽呗。 绕过操场看台,终于到了操场上,李他跟在黑同学身后,从不下十多二十个帐篷面前走过,他总觉得其中大部分帐篷里的人都对他投来了不服气的目光。 其中有个帐篷的人问:姜鸿辰,你们部门招多少人了?rdquo; 黑同学就是姜鸿辰,他答:还没正式开始面试呢!一个群已经爆满了,另外一个群还没满。rdquo; 真谦虚,那个人一口酸味:你们部门可真火爆。rdquo; 姜鸿辰嘿嘿笑一声,再火爆我们都只招十来个同学,剩下的你们随便挑!rdquo; 那人卷起自家一张宣传页,揉成团往姜鸿辰头上砸。 不巧,砸到后面的李他的脑袋上。 痛倒是不痛,李他还是被吓了一跳。 嘿!rdquo;姜鸿辰大声嚷嚷,护在李他面前,想要上去吃人,但是自己手里还有岑棽吩咐他来打印的好几打宣传纸,他只能骂:晚上回宿舍算账!rdquo; 帐篷里那人双手叉腰,笑着,阴阳怪气,等你哟,姜哥哥!rdquo; 姜鸿辰呸了一声,对着帐篷骂:你他妈以后再也吃不到我带的宵夜了!rdquo; 看起来两人在吵架,甚至还要干一架,剑拔弩张,李他却笑了。 他突然好羡慕这些人,连吵架都这么有趣。 岑棽叫姜鸿辰去打印宣传纸,姜鸿辰说要请大家喝可乐,不就买个可乐,还不回来? 现在体育部帐篷里就他一个人,膀胱快炸了。 他站起来,越过几乎所有人的脑袋,朝着从便利店来的方向望。 隐隐约约的,他看见在人群中中特别显眼的、黝黑的姜鸿辰,身后一下一下地,偶尔冒出来一团红色,那红色很眼熟。 操?不会吧?rdquo; 岑棽当然知道李他在便利店上班,但是校内两个便利店,远离操场的宿舍区还有一个,他哪知道岑棽在哪个店上班?他哪又知道岑棽这个点正好在上班? 操! 岑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对于这次预料之外的见面,他感觉到尿急,非常尿急。 岑棽一站起来,脑袋就快戳到帐篷檐儿,李他也看见岑棽了,神色倒是很平静。 部长!rdquo;姜鸿辰最后几步跑进帐篷里,放下宣传页,又回头接过李他手里抱着的两件可乐。划开塑料纸,没先递给岑棽,反倒递了一罐给李他,同学,请你喝一罐!rdquo; 李他没接,我们不能随便喝店里的东西。rdquo; 姜鸿辰笑了,硬塞到李他手里:我可付钱了!这是我、哦不,rdquo;他一拍岑棽肩膀,这是我们部长代替我们体育部请你喝的,要不考虑加入我们部门呗?rdquo; 李他尴尬地笑笑,我们上班时间不能吃东西。rdquo; 我操?rdquo;姜鸿辰干脆给李他把拉环打开,那你就在这喝完了再回去!快吃午饭了,你们现在店里也不忙。rdquo; 拉环哗地一声被拉开,李他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喝了一口可乐,只一小口,便打了个哆嗦,好冷啊。rdquo; 他家那边,冰棍儿只有镇上才有卖,况且没钱吃零食,这还是他第一次喝冰镇的水。 岑棽自己拿了罐可乐拉开喝着,本来一眼都没往李他那里看,听见李他说冷,忍不住往李他那边看。 本来是瓷白的皮肤,今天气温上升,微微有了些血色。 额前碎发汗湿了,卷成可爱的弧度黏在鬓前,还有汗珠从发间往脸上滚。 毛孔小得要命,那汗珠仿佛是滚在玻璃上。 再往下看,身上那件T恤一沾水就特明显,李他胸前到小腹的衣服一片水渍沾湿,那是可乐罐上凝出来的水珠蹭上的。 岑棽视线又落到李他手指上,那双手抱着两件可乐走那么远过来,指尖一直扣着可乐罐子底部,现在是紫色的。 -- 第15页 岑棽望着操场远方,以后别喝冷的了。rdquo; 姜鸿辰刚笑完李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觉得冰可乐冷?冷不防听见岑棽冒出来这么一句话,看看岑棽,又看看李他,视线一个大大地落差,小小的眼睛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他疑惑的眼神看着李他,李他仰着头看着岑棽,眼中情绪晦暗不明,岑棽则看着远处的hellip;hellip;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他和李他都看不到的高度。 姜鸿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hellip;hellip;认识?rdquo; 尴尬,气氛十分尴尬。 好一会儿,岑棽喝完一罐可乐,把罐子往桌上一拍,不咸不淡,嗯。rdquo; 第8章 人 那感情好!rdquo;姜鸿辰可开心,他觉得李他这个人有眼力见儿,不怕吃苦受累,组织组需要这种人才! 姜鸿辰拐了一下李他的肩膀,同学,考虑下呗,进我们部门?rdquo; 李他当然会拒绝,因为他不属于这里,然而没等到他拒绝呢,岑棽说:他不进我们部门。rdquo; 铿锵有力,这是岑棽最像一个部长的一次,一锤定音,姜鸿辰都傻了。 嗯hellip;hellip;rdquo;李他头又垂下去,手指摩挲着可乐罐,上面凝结的水结成珠往下滑,我店里挺忙的。rdquo; 说完,转身就跑了,可乐洒了一路。 姜鸿辰又一脸懵逼,目送李他离开,转身问岑棽,部长hellip;hellip;哎你怎么了?rdquo; 岑棽弓着腰,一巴掌拍在姜鸿辰肩上,搁这儿守着。rdquo;然后奔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妈的,憋死我了。岑棽想。 马上就下课了,又是暴晒,操场上几乎没人,岑棽把姜鸿辰赶去吃饭了,自己一个人守在帐篷里。 他蹲着,数从绿茵草地上逃逸到塑胶跑道上的沙子。 一个黑黑的影子飘了过来,慢慢变矮,然后蹲在了他身边。 岑棽以为是部员吃饭回来替他了,但自己还没有吃饭的意思,问:吃的什么?rdquo; 饭团儿。rdquo; 操?rdquo;这声音怎么不对? 岑棽扭头一看,果然是李他。 然后就是沉默。 帐篷是红色的,太阳暴晒下,两个人的衣服和脸上都有一层红色。 岑棽从洗手间回来脸色就不太好。 李他么,一看就知道是小地方来的,不是岑棽看不起小地方,但潜意识里总觉得小地方来的人抗压抗挫能力小些,受不得委屈,受了委屈,就容易觉得这个世界晦暗无光。 刚刚李他下垂的脑袋,很明显就是觉得这个世界晦暗无光了啊hellip;hellip;岑棽真想捶死自己。 岑棽终于开口说:那个,就是hellip;hellip;A大的各个部门,都是校学生会的,嗯hellip;hellip;社会上的人,就不开放hellip;hellip;rdquo; 我知道,再说我也不想加入你们部门!rdquo;李他对着岑棽灿烂地笑,他有这个自知之明,他真没难过,更没生气,因为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是来A大打工的,不是来潇洒恣意的。 他可以看着别人潇洒恣意,他也会很开心,因为就像体验过了一样。 岑棽倒也好哄,看着李他笑,他也笑了,梨涡前所未有的深。 李他手欠,伸手戳了一下,这是酒窝吗?怎么只有一边才有?rdquo; 卧槽!rdquo;岑棽吓得往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屁股发烫。 他可从来没在人前这么怂过,赶紧站起来,拍拍屁股,幸好没人发现。 他指着李他,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警告你!rdquo; 李他朝着岑棽噘嘴,姑且同意。 岑棽又蹲下来,离李他远远的,问:下班了?rdquo; 还没,我上早九点到十二点,下午三点到六点。rdquo; 嗯。rdquo;岑棽点头,双手十指交叉,像盘根错节的树根,什么时候从酒店搬出来?rdquo; 待会儿就搬。rdquo; 现在十二点半了。 那你还不去搬?你三点不是还要上班么?rdquo; 李他笑了,我就两身衣服,能有啥好搬的,就走一趟。rdquo; 那倒也是,岑棽心里笑自己瞎操心,忍不住又扭头去看李他,脸上倒是没汗珠了,腋下一片濡湿,虚汗吧。 他又说:昼夜温差大,上班记得带外套。rdquo; 嗯。rdquo;李他点头,你的外套洗了,明天干了再带。rdquo; 岑棽皱眉,你不是说有工服么?rdquo; 店里没有了,下午有人去总库给我拿,明天才能拿到。rdquo; 好吧。岑棽对便利店的好感度下降。 你身上那一百块钱没花完吧?rdquo; 又提到钱,李他十分敏感,马上解释:我一分没花。rdquo; 岑棽情不自禁笑起来,李他好像每次和他提到钱,就像受了惊的小白鼠似的。 晚上自己买些牙刷毛巾什么的,我得一直守在这里,没法儿陪你去买。rdquo; 李他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气,突然笑了,你好像我妈。rdquo; 操。rdquo;岑棽都气笑了,笑完,突然有些感伤,你妈平时关心你这些吗?rdquo; -- 第16页 李他点头,脸上的幸福溢于言表,对啊。rdquo; 岑棽也点头,不想去看李他脸上的表情,那挺好。rdquo; 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岑棽hellip;hellip;大概就是那种收音机里说的,从小到大,都没有爸妈陪伴的小孩吧。 李他试着补救:你妈妈肯定是工作很忙hellip;hellip;rdquo; 嗯。rdquo;岑棽的声音很冷,打断李他,显然是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 两人就这么蹲着,气氛因为刚刚两三句带过的话题有些尴尬。 李他突然站起来,我去别的地方逛一逛。rdquo; 岑棽也怕自己的部员回来,看见两人蹲这,那几个女生又得起哄。 嗯。rdquo;岑棽朝着别的部门社团的帐篷努嘴,去吧。rdquo; 百团大战rdquo;是夸张了点,但A大的社团的确花样繁多,李他绕着操场一路走过去,没几个花样看得懂的,直到他走到一个帐篷前,KT板上有悠悠球的图样。 同学?喜欢悠悠球吗?rdquo; 李他点头,看着那个女生面前桌上的悠悠球,我可以玩一会儿吗?rdquo; 当然可以啊!rdquo;女生随便拿了一个递给李他。 鼓形的悠悠球,李他没玩过,上手玩了几秒,球落地了。 李他瞳孔瞬间放大,生怕给别人摔坏了,马上捡起来检查。 女生看着李他笑,没事儿没事儿,玩你的。rdquo; 也就刚刚那几秒,李他已经揣摩出来鼓形悠悠球的玩法,他这次重新上手,悠悠球仿佛和李他融为一体。 悠悠球在他手里不断地变化着花样和方向,但始终在李他的股掌之间,操场人少,视野开阔,慢慢有人开始注意这边,还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岑棽也站了起来,他个子高,一下就看到了烈日下的李他。 荧光色的悠悠球,环绕在李他腰间,和红色对比起来很显眼。 李他的手指灵动,快得让人看不清,岑棽的眼神才追着悠悠球去了胯|下,转眼间悠悠球又从李他肩头冒了出来,稳稳落在球线上,滚落到一边,勾着球线形成一个三角形。 李他突然转了个身,球线带着悠悠球环绕,成了李他腰间一根极细的腰带,勾勒出一把细腰。 球线突然在李他手中垂直向下,牛顿却缺席了,悠悠球被李他吸回他向下的手心里。 李他手心握着球,弯弯腰,不好意思地笑了,把悠悠球还给那个女生。 周围掌声响了起来,那个女生拉住李他:同学,你多少级哪个专业的啊?来我们社团玩呗!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李他有了前车之鉴,我不是A大的学生。rdquo; 女生没放弃,我们是社团,又不是学生部门,社会人士也可以入会的!rdquo; 李他就要走,不了,谢谢。rdquo; 哎!rdquo;女生追出去,塞了一张宣传页在李他手里,有时间扫二维码进群嘛!在群里和大家交流交流呀!rdquo; 李他没好意思再拒绝,手里拿着宣传页,他突然觉得有个灼热的视线瞄准了自己。 心有灵犀似的,李他突然抬头,看到毫不设防的岑棽,越过起起伏伏的人头在看他。 李他对着岑棽笑了,烈日下的悠悠球少年光彩夺目。 岑棽赶紧低下头,大白天的,见了鬼了。 李他玩过悠悠球,又去其他社团帐篷前溜达了一圈,也有人招揽他入会,他都摆摆手婉拒了。 这些社团,除了悠悠球,李他一个也不会。 他饶了一圈,又绕回体育部的帐篷。 岑棽这下平静下来了,装成熟稳重的大哥哥,吊儿郎当问:喜欢玩悠悠球啊?rdquo; 李他点头,欣喜的神色中带着失望:我只会玩这个。rdquo; 李他继续说:我六年级期末考试,考了第一名,语文老师送了我一个悠悠球,她从县里买回来的。rdquo; 李他的神情很骄傲,那可是县城里买回来的悠悠球,他家乡的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去过县城。 那是我第一次玩悠悠球,我唯一的玩具。rdquo; 那么大了还玩玩具,rdquo;岑棽心里这么想,却没说出来,他说:那要是你七年级、八年级考了第一名,你班主任说不定还能送你更大的礼物。rdquo; 说者无意,李他的神色突然黯淡,我hellip;hellip;没上初中。rdquo; 岑棽瞪大了双眼看李他,不敢置信。 家里没钱hellip;hellip;我六年级的时候,小妹刚刚出生,妈妈干不了活,家里就爸爸一个人干活。rdquo; 岑棽不理解,不是hellip;hellip;现在不都九年制义务教育了吗?你初中那些书本费学杂费不都全免吗?你家这情况,还能申请到补助啊!rdquo; 李他看着岑棽,看得出来他是真不理解、真着急,李他突然就笑了。 在他看来平常无比的事情,在岑棽眼里是天方夜谭。 李他笑着摇摇头,眼睑依旧下垂着:不是钱的问题,我去读书了,就算一分钱不花hellip;hellip;家里的活谁来干?家里就我一个人不干活,还多出来一张嘴吃饭hellip;hellip;rdquo; 家里能有什么活?岑棽从没去过农村,他想象了一下,不就家里阿姨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那些么?他更疑惑了。 -- 第17页 不是,你才小学毕业,你爸妈不让你上学,是违法的!教育局不管吗!rdquo; 李他没回答,他没法回答,他可不是第一个。 村里的小孩大部分小学毕业就辍学了,没见有谁管。 班主任倒是劝过他继续上初中,甚至还问到李他家里去过一次,和李他爸妈谈了好久,然后就走了,再也没劝过李他继续读书。 不是她劝劝,李他就能回去读书的,中国那么广大的农村,她一己之力,能改变什么呢? 好半天,岑棽还在震惊之中,李他说:然后呢?rdquo; 岑棽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单纯,他和汪泊言可能是一类人,可李他是另一类人。 那你这次打工hellip;hellip;是你爸妈让你出来的?rdquo; 李他摇摇头,我自己要出来的,他们不知道。rdquo; 卧槽?rdquo;岑棽本来就高,发个脾气能跳起八丈高,够吓人,那你这就是离家出走啊!你爸妈不担心死!你在外面出点什么事怎么办?啊?rdquo; 李他开心地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岑棽是他认识的第一个人,在这个人身上还有一万多的债没有还,这个人hellip;hellip;好像在关心他哎hellip;hellip; 我走之前留了信给他们。rdquo; 那他们就不找你了?说得真轻巧!rdquo;岑棽真的生气了。 不会的。rdquo;李他苦笑:我说了会往家里寄钱hellip;hellip;小妹快上小学了,他们没钱。rdquo; 岑棽火冒三丈:贫困县的帽子你们不是脱了好几个月了吗?还没钱读书?rdquo; 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能hellip;hellip;上面说的脱了,就是脱了吧,我们没感觉,还是热。rdquo; 说来说去不还是钱?钱?又是钱hellip;hellip; 没钱就不读书?没钱就一个人身无分文出来打工? 岑棽有的是钱,尽管不是他的钱。 岑棽恨不得拿钱砸死李他。 可砸死了面前这个李他,无数个山旮旯还有千千万万个李他。 唉hellip;hellip;李他眼圈红了,岑棽舍不得砸死。 李他发现岑棽的怒气,他不敢再多待,我去酒店拿东西了。rdquo; 岑棽不想理他,直等到李他走远了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李他离开的方向。 那背影那么渺小,岑棽伸手去够,一只手掌就挡住了李他的背影。 岑棽第一次领会沧海一粟的意思。 第9章 也 接下来的几天,岑棽足够忙,忙着上课,忙着体育部招新的初试复试等等,李他没再来过操场,岑棽也没去过便利店。 他一直不怎么去便利店,他喜欢吃食堂,因为食堂有餐具,不像便利店那些速食、鲜食,包装华而不实,制造一大堆垃圾。 李他在他心里成了一个心梗塞,他还没想到疏通方法。 李他也识趣,没再去招惹岑棽。 李他一直保留着那张悠悠球协会的宣传页,他拿Q.Q使劲扫,总扫不出来什么,没办法,他只能去问英子。 英气和其他三个全职都是女生,两张上下铺分别睡在两个房间里,外面客厅睡着李他。 英子咬着苹果,把李他当弟弟。 这个要用微信扫的!rdquo; 英子给岑棽注册好微信,帮他扫码进了群。 群里有规定,要改昵称。 李他讨厌这个环节,把那天岑棽帮他设置的Q.Q昵称和头像照搬了过去。 群里很热闹,有时候在讨论悠悠球,有时候讨论课程、老师,最后开始讨论线下聚餐,群主发起投票,周末聚餐自愿前往,AA,吃火锅还是烤肉hellip;hellip; 李他在群里一句话不说,自然也没有人知道他就是那天中午,操场上那个还算惊艳的人。 他突然想起岑棽,今天周五,他上了几天班,工作开始上手,也知道了便利店的一些规律mdash;mdash;明天周末了,便利店的人流量不会像平时那样集中在课间休息的时间hellip;hellip; 周一到周五hellip;hellip;他好几天没见到岑棽了。 岑棽的生活,也一定像微信群里的那些人一样,很精彩,很充实,没时间来找他了hellip;hellip; 终于到了周末,招新工作告一段落,岑棽闲下来,不由自主想到那天中午,操场上玩悠悠球的李他。 那个他不像个没钱读书的小孩,像个星光大道上的艺术家。 啧,土里土气的,他妈的居然全身都是光。 岑棽想着想着就笑了,他给汪泊言打微信电话:悠悠球协会的副会长是不是你前女友之一啊?rdquo; 汪泊言的大学生艺术团也招到一批能歌善舞的学弟学妹,汪泊言手里微信群无数,正每个群挨个儿撩妹,没时间和岑棽多说,挂了电话之后把悠悠球协会副会长、也就是他的前女友之一的微信推给了岑棽。 岑棽发送邀请,好友请求写的悠悠球rdquo;。 那边很快通过了,社团的招新活动一直持续,副会长还以为是对悠悠球感兴趣的同学,通过好友后直接把岑棽拉进了群。 群里好几百人,消息噼里啪啦弹出来,岑棽不厌其烦,刚想屏蔽,突然一个消息弹出来拉住了他。 [你们周一中午在操场吗?卧槽那个小哥哥,太牛批了!] -- 第18页 [什么小哥哥(星星眼)] [一个玩悠悠球大佬级别的小哥哥] [姐妹们死心吧,不像小哥哥,像小弟弟] 下一条消息是副会长发的,[悠悠球就是我递给他的,可是他不愿意进我们协会,我给了他二维码,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进群(哭唧唧)] [大佬肯定是不好意思!说不定已经进群了,现在就在窥屏呢!] [对啊对啊!大佬大佬,那个红色T恤萌出鼻血的小奶狗,你要是在群里的话你就吱一声呀(心心)] [天哪,还是只小奶狗吗?姐姐可以!!] 下面的人继续附和,[我在现场!我可以证明,是小奶狗!] 群里有人po李他当天玩悠悠球的照片,高清无|码,下面一片刷屏,[可爱,想太阳] hellip;hellip; 萌出鼻血的小奶狗?可爱,想太阳? 岑棽十分不爽,什么小奶狗,分明是只小流浪狗。 还想太阳,你想得美! 不爽归不爽,岑棽还不大生气,他心平气和地屏蔽了群消息,像早已看穿一切的上帝mdash;mdash;因为他知道李他没微信,刚刚群里的那些虎狼之词rdquo;李他都看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屏蔽消息之后,岑棽鬼使神差地点进了群成员里面,花花绿绿的头像,岑棽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开始挨个儿往下翻。 不翻啥事儿没有,一翻吧,岑棽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一个非常熟悉的头像和昵称赫然其中,拍糊了的脸,只能看得出颜色的上半身衣服,叫你他rdquo;的昵称hellip;hellip; 操!岑棽把手机往地上一摔,摔进地毯里,没多大声音。 卧槽!李他你他妈就是狗!rdquo; 岑棽骂完,自己都懵了,感觉跟绕口令似的,他稍稍冷静下来,捡起手机,点开那个头像。 微信号还是默认的,朋友圈开放,但是一片空白,很明显就是新注册的! 操!岑棽又想摔手机了,拼命忍住,居然敢背着我注册微信了!还加群!加他妈什么群,你也不看看群里都是些什么人!rdquo; 岑棽猛地又想起那些字眼,可爱、小奶狗、太阳hellip;hellip; 操,岑棽疯了。 但其实,那些消息李他并没有看到,他把微信群消息屏蔽了,因为响得太频繁,他还要兼顾Q.Q群里的消息,仙女姐姐会在里面发一些工作上的内容,他没法儿兼顾。 下班之后,他才会打开微信群,点进那个无时无刻都是99+的群,一条消息不落地看完,想象一下像岑棽那种人的生活。 然而今天他上晚班,还没有下班呢,自然还没看到那些消息。 李他开始学收银了,周末人不多,不需要快速、准确地扫码结账,英子在旁边盯着他给购物的同学结账。 对面递过来一瓶酒精,骨节分明的手。手里拿着酒精,手指微曲,手背上的青筋和指骨被肤色衬着,李他顿了一下,然后才接过去扫码,七块。rdquo; 李他把收款码推到对面,示意同学扫码。 那人却说:刷卡。rdquo; 买个七块的酒精,刷卡?神经病! 英子盯了岑棽一眼。 李他觉得声音耳熟,抬起眼皮去看,只看到突出的喉结。 他知道是谁了,不得不又往上抬了抬头,果然,岑棽正垂着眼睑看他,眼神冷冰冰的。 岑棽酒精也不要了,说:出来下。rdquo; 顾客是上帝,即便这位上帝买七块钱的东西都要刷卡。 英子说:你朋友?出去吧,这里我来。rdquo; 李他内心莫名地有些兴奋,虽然岑棽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李他跟着岑棽出去,在岑棽停住,转过身来时,他露出一个九颗牙的笑mdash;mdash;多出来那一颗是虎牙。 操?还敢对着我笑? 岑棽想。 他看着李他那笑容,就想起群里那些话,岑棽气不打一处来。 李他已经穿上工服了,辣眼睛的白绿条纹卫衣。 岑棽也不说话,也不经过李他同意,直接从李他兜里摸走了手机。 开锁前,他好歹尊重一下李他的基本隐私,说:一个人在外面打工,要有个微信,现在很多人都用微信了,我帮你注册一个。rdquo;说着就开锁。 李他感觉到来者不善了,他支支吾吾:我hellip;hellip;有微信了。rdquo; 操! 岑棽的怒气值+1。 李他继续说:那天不是要进一个悠悠球的群嘛,是微信群,Q.Q扫不了。rdquo; 行吧,坦白从宽,岑棽的怒气值-1。 我又不会,就让英子帮我注册了一个。rdquo; 操操操! 岑棽的怒气值爆表。 你不会,不来问我?去问别人? 这是老子送你的手机好不好! 英子是谁?一听就是个女生的名字。 操! 岑棽深呼吸几次,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把手机还给李他,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亮在李他面前。 李他脑回路慢,没明白,还问:什么啊?rdquo; 岑棽快炸了,嗓门儿又大:扫我啊!rdquo; 李他吓得手机都快掉了,赶紧点开微信扫岑棽的二维码。 -- 第19页 滴一声,好友申请发了过来,就是那个头像,就是那个昵称! 岑棽心里还是骂:李他你他妈果然是狗! 但是hellip;hellip;李他用的他拍的照片当头像,用的他想的昵称当昵称hellip;hellip; 也行吧,岑棽怒气值终于下降一些。 然后给自己找台阶:平时Q.Q上我没回消息的话,给我发微信也行。rdquo; 李他:?rdquo; 自从两人加了Q.Q,除了他那句哈罗rdquo;以来,两人好像从没用Q.Q聊过天吧。 但是李他惜命,他说:嗯。rdquo; 岑棽蛮不讲理,继续说:手机给我一下。rdquo; 李他照做。 岑棽进了李他的微信,没发现有聊天记录,嘴角悄悄上扬。 然后他点进群,找到副会长的微信名片,递给李他,这是悠悠球协会的副会长,你不是喜欢玩那个吗,可以加她好友。rdquo; 李他不敢不从,自己现在用的手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岑棽买给他的。 副会长很快同意好友请求了,随即发了一串消息过来,[天哪!你是周一在操场上那个红衣服小哥哥吗?啊啊啊啊啊!原来你早就加了群了啊!我是个瞎子呜呜呜] 岑棽忍着怒气别开了眼,眼不见心不烦。 李他战战兢兢地发消息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副会长回[头像啊!那件衣服就是你那天穿的啊!还有脸,虽然糊了哈哈哈但是我还是认得出来。唉我同意你进群那次我没仔细看,啊啊啊啊!] 李他看了一眼岑棽,察言观色之后犯了难,怎么回啊hellip;hellip;rdquo; 城里人都这么热情吗? 岑棽不咸不淡地扭头看着李他,把李他手机拿过来打字:[嗯,是我,我挺喜欢悠悠球的,但是我不想入协会,嗯因为我可能不会在这里长住,平时我可以去你们那里玩吗] 副会长求之不得[当然可以啊!你可以随时关注群公告!我们有活动的话都会在群公告公布,你到时候直接来就可以了!] [嗯,谢谢] 十分冷漠。 和副会长沟通完,他把聊天记录给李他看,李他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说:其实hellip;hellip;我也不是完全不想进那个协会。rdquo; 得了吧。进群一个月得交200块的会费,你省省吧!rdquo;岑棽说,然后如愿地看到李他张大了嘴巴。 其实会费一个月只交5块,岑棽无所不用其极,也不怕日后东窗事发。 李他连连摇头,那我不入了,不入了。rdquo; 还有,这个群消息你也少看,不知道一直都是99+吗,铺天盖地的消息,一条消息就要花1M流量,你一个月话费就好几百!rdquo; 读书少真的吃亏,李他对岑棽的话深信不疑,我不看了我不看了。rdquo; 好乖,乖得让人心疼。 岑棽当初买手机给李他办的无限流量套餐,当事人现在非常后悔。 岑棽指着便利店门口:还不滚回去上班!rdquo; 李他哦rdquo;一声,飞快地跑了进去。 第10章 山 岑棽解决了李他背着他注册微信的事,没回家,打车去了市中心。 A大不在市中心,虽然繁华,大型的商场没几个,很多东西买不到。 岑棽直接去了一家海外的玩具代理点,挂羊头卖狗肉进去逛了两圈,眼睛都逛花了,店员也不打扰他,看他逛得出个啥花样来。 没办法,岑棽最后去前台,问:你们这里悠悠球哪个款式好?rdquo; 店员笑笑,领着岑棽往悠悠球的货架走,一边问:请问是初学还是?rdquo; 岑棽回忆了一下那天中午的李他,说:大佬级别的。rdquo; 店员微笑着介绍,是你自己玩儿吗?有蝶形、超宽幅加重蝶形、鼓形,您看哪一种款式玩着顺手hellip;hellip;rdquo; 我怎么知道哪种款式玩着顺手rdquo;,岑棽想,他总不能现在打个电话给李他说:我给你买个悠悠球,你喜欢哪种? 可能会吓到他。 于是岑棽只能问:你们这最贵的是哪一款?rdquo; 店员大喜,给他找了个最贵的出来,其实也才七千八,岑棽有整个商超的会员卡,还能打九折。 他左思右想,还是怕吓着李他,选了个五千出头的悠悠球。 店员高兴坏了,听说他是送人,要送岑棽一个价值六百的礼品盒,岑棽不要:得了吧,浪费纸。rdquo; 他买东西能不要包装就不要,环保,瞎讲究。 岑棽刚拿着悠悠球走出来,迎面撞上汪泊言,后面一群男男女女,都是艺术团的新人。 他们正要去楼上K歌,汪泊言让大家先上去,自己和岑棽打了个招呼,你买啥呢?我在外面,你不叫我给你带?rdquo; 岑棽说:我不知道你在这个商场嗨啊。rdquo; 你有啥东西非得在这个商场才买得到?rdquo;汪泊言一边问一边往岑棽手里看,一个花里胡哨的悠悠球。 白天岑棽问他悠悠球协会副会长的微信号,他没在意,今天艺术团的小妹妹们在讨论贴吧里那个技能精湛的悠悠球达人,他瞅了一眼,是李他,他也没在意,但是hellip;hellip; 岑棽没回答,就要走,汪泊言拉着岑棽,脸上酒气渐渐消散:你该不会真喜欢那个李他吧?rdquo; -- 第20页 岑棽心里有数。 他今天差点被李他背着他注册微信的事给气死,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自己对李他的确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但应该还不至于喜欢,先顺其自然看看。 岑棽没承认,也没否认,他说:你快上去吧,你的团员等急了。rdquo; 汪泊言却没有走,他堵在岑棽面前,压低声音,语气不善:你他妈真喜欢男人啊?rdquo; 岑棽抬眸,对上汪泊言的眼神。 他喜欢男人,高中就和汪泊言出柜了,汪泊言没当回事,还是嘻嘻哈哈和他打闹,闲了还拿这事挤兑他。 汪泊言以为岑棽是不喜欢家里的人给他介绍名媛对象,故意对外宣传自己喜欢男的。 但是李他的出现hellip;hellip;自己的兄弟真喜欢男的? 岑棽语气也不好,带着火气:对啊,我高中不就和你说过了吗?你什么时候见我交过女朋友?rdquo; 他不介意自己的好兄弟揣测自己喜欢李他,因为他自己也正在揣测。 他受不了的是他的兄弟质疑他你他妈真喜欢男人rdquo;? 喜欢男人怎么了? 果然,汪泊言冷笑说:卧槽。哈?我不能理解,岑棽,我、我不太理解你hellip;hellip;你还真喜欢男人?rdquo; 岑棽把汪泊言推开,不劳烦您理解,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rdquo; 唉hellip;hellip;悠悠球买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以哪种方式送出去,还因为这个事和自己最好的兄弟闹掰了,闹心。 岑棽周末睡了一天。 周天晚上,眼看着明儿就周一了,两人还得一个教室里上课,怪尴尬的,岑棽是那种有问题就解决的人,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给汪泊言发消息。 [我早和你说过我喜欢男的了,认真的,这些年我没交过女朋友,因为我不喜欢。我没交过男朋友,因为我没找到合适的。 现实生活中能看顺眼的人不少,但是我不确定这个人的性取向,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不小心就是性骚扰。 网上我倒是能放得开,大大方方和别的男人撩骚,但是不靠谱,一般就是见光死,还容易得病,所以我也不在网上找。 李他,我也不知道,我目前把他当朋友,小朋友,未来不确定。 但是,不管我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不管我和李他什么关系,我就是我啊,和你们一样的,有合适的,就处处,没遇到合适的,我宁愿单着。 怎么就不理解了呢hellip;hellip;] 长篇大论,岑棽打字都把手给打酸了。 他给汪泊言发过去,自己就去洗澡了,准备迎接hellip;hellip;正能量满满的新的一周。 呸!正能量个屁,汪泊言没回消息。 岑棽无所谓,反正他已经做过解释了,汪泊言恐同,那是汪泊言的事,岑棽依旧在高数课上画自己画,一点也不受影响。 高数课总是让人昏昏欲睡,还安排在最早的一节课,岑棽画着画,觉得自己快睡着时,手机响了一声。 是Q.Q消息的声音,岑棽Q.Q上就李他一个好友,他又把所有服务号屏蔽了,所以,这条消息是hellip;hellip; 又响了一声。 岑棽赶紧点开看,李他发过来两张照片,是三花猫,A大的校花,总是流连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骗吃骗喝不给撸。 李他又发过来一条[这是你们学校的流浪猫吗?] 上次岑棽说Q.Q消息要是没回的话,可以发微信。 事实证明没必要。 岑棽秒回:[嗯,大家都叫他校花] [还挺可爱的,流浪猫居然都能长这么肥,我家那边家猫都没这么肥] 岑棽在课上笑出声来,[因为很多人专门买猫粮投喂它] 半晌,李他那边没下文了,岑棽回顾那两张照片,不同的角度,都是绝美三花,没想到李他拍照的技术还不错。 看着看着,下面消息又来了,一张图片,是猫粮货架:[这种猫粮可以吗?] 这一看就不是在便利店或者校园超市什么的。 [你在哪?] 李他回:[我在外面商场,我今天上晚班,出来买点东西] 岑棽这才放心,回:[嗯,这种可以] 李他可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丢不了,可是只要李他一离开A大,离开某一个范围,岑棽总觉得,这小孩儿会被欺负hellip;hellip;这小孩儿hellip;hellip;需要保护。 忙完招新的事,岑棽自己的生活进入正轨,除了那一个没送出去的悠悠球。 岑棽有个习惯,隔天就会去操场跑步,以往他都会用自己的水杯带水,今天却破天荒地,嫌麻烦,他就没带水。 气温又降了,他依然跑出一身汗,一件T恤快湿透了,他跑了十公里,又在跑道上走了一圈,拉伸了十多分钟,擦着汗去便利店买水。 李他开始收银了,看到岑棽,又露出他那颗小虎牙笑。 岑棽别开,当没看见。 李他扫完码,看见岑棽后面没人排队,他说:我今天带了一点猫粮来,待会儿去喂它。rdquo; 岑棽一只耳朵挂着蓝牙耳机,没听大清,看见李他唇瓣开合才把另一只耳朵往李他那边靠了一点,什么?rdquo; 李他以为他聋了,向前倾了一点,大声说:我说我待会儿去喂猫!rdquo; -- 第21页 李他朝岑棽扑过来那一下,岑棽承认,心跳漏了半拍。 当然也可能是吓的,因为李他总是撞到他左胸,撞到他怀疑自己会内脏大出血。 可还是不一样的吧hellip;hellip; 岑棽对着李他笑笑,拧开瓶盖。 他喝了一口水,走出便利店之前又看了一眼李他,身上那件工服好像不那么辣眼睛了。 日子平静而充实。 岑棽要面子,不想挂科,有些课还是得听,他时学时不学,必修课还行,反而是选修课,他还上心些。 他选修了室内设计,他喜欢。 这节选修开学第四周才开课,第一节 课济济一堂,老师非常开心,连例行的点名也只随机抽了一半的名字。 岑棽!rdquo; 岑棽懒懒地举手,到。rdquo; 下一个,老师喊:陈雨点!rdquo; 软软糯糯的声音,到。rdquo; 这个名字自己怎么听怎么耳熟,还没想起来,手机响了,是微信消息。 岑棽不情不愿地点开微信,热情劲儿显然没有Q.Q消息进来时那么高。 那个几周前就通过了好友申请的人,叫陈雨点的,发过来一串消息[天哪!这也太巧了吧,你也是A大的啊? 我那天没有在西安下,是因为我家不在西安啦,你也一定想不到吧,我也是A大的,我得缓缓,太巧了。] 是挺巧的。岑棽尴尬地笑了一下,但是他不想搭理。 陈雨点的消息没断[岑棽你哪一级的啊?哪个专业?你为什么选修了室内设计啊?我怀疑我们是同一个专业哎] 岑棽依旧不搭理,考虑着要不要把陈雨点拉黑,但是这姑娘hellip;hellip;除了热情了一点,也没什么其他不能忍受的地方。 况且的确很巧,就这么拉黑别人太没人道了。 岑棽犹豫着,手指往上滑,两人刚加上好友的那天晚上八点多,陈雨点有发过来一条消息[我到家了,你呢?] 岑棽当时还在睡觉,腿边靠着李他的双腿。 晚上十点多又是一条[坐硬座好累哦,睡觉了哦,晚安] 岑棽当时正在尚宏路上,拽着李他去阿房宫。 总之,陈雨点的消息他一条都没看见,自然也就没回。 陈雨点的消息还在发[待会你去哪里吃饭?外面还是食堂?我们一起吧?] 岑棽受不了了,拉进了黑名单。 下课铃敲响,老师很和蔼,马上放学,岑棽腿长,一个劲儿往外挤,生怕被陈雨点发现。 成也腿长,败也腿长。 陈雨点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被拉黑了,但不依不饶,在人群中一下就把岑棽给揪了出来。 她仗着个子小,一下就窜到了岑棽面前,出口被堵得很挤,她往岑棽身上靠,还仰起头问:去哪吃饭?rdquo; 操! 岑棽心里暗骂,但没骂出口。 李他比陈雨点高不了多少,也经常这样仰视他,为什么李他的眼神就那么顺眼呢? 可能是因为李他的眼神总是可怜巴巴的,可怜里又带着一股倔劲儿。 走出教学楼,岑棽走得几乎快飞起来,陈雨点厉害了,直接跑起来,路人看起来,始终是岑棽不占理,没办法,他只能降速,问:我不吃饭,回家。rdquo; 我出去吃,我们顺路呗!rdquo; 陈雨点终于和岑棽走到一起,有意无意拿脑袋去撞岑棽胳臂。 岑棽觉得度日如年,正焦头烂额,面前一个小小的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 李他! 应该是下班了,但是不回家,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干什么? 不管了,岑棽几步走过去,李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哎!rdquo;岑棽喊得特别大声。 李他手抖了一下,但还没说出话来,自己就看不清路了mdash;mdash;岑棽二话不说,一把扯过他,把他抱在了怀里。 第11章 今 岑棽穿了一件敞怀的风衣,衣摆又长又宽,他又高,双手还揣在兜里,合手往前一扬,李他几乎整个身体被罩在风衣下,只剩下一双细瘦的小腿在风中。 岑棽问:干嘛去?rdquo; 李他的眼睛滴溜溜转,不敢去看旁边,只仰头看着岑棽,声音很小,只有岑棽才听得见,喂猫。rdquo; 刚下课,教学楼下到处都是人,岑棽就这么搂着李他,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陈雨点愣在原地,因为他的视角看过去,看得出来岑棽搂了个人,看不见上半身和脸,只看得见毛茸茸的脑袋。 能长到170的女生不多,何况又是短发,陈雨点的表情难以置信。 我陪你去喂。rdquo;岑棽低头,贴着李他的耳朵。 然后他就这么搂着李他,路过陈雨点身边时,对着面露惊恐的陈雨点,表情十分嘚瑟,他用最小的声音说:我是gay。rdquo; 陈雨点石化。 这句话其实李他也听到了,但他只听明白了我是rdquo;两个字,给rdquo;是什么?也是他听不懂的英语吗? 他刚到便利店时,大家都叫仙女姐姐fairy,什么发瑞?李他连舌头都捋不直,兼职的女同学都笑他,就是仙女的意思啦!反正你跟着我们喊就好了! 李他想,自己也要去学一学英语,弄明白给rdquo;是怎么个意思。 -- 第22页 李他只想到这里,想不动了,因为岑棽答应和他一起去喂猫,却迟迟没有放开他,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很热。 岑棽怀里很香,熟悉的香味hellip;hellip;噢想起来了,和那张手帕是一个香味。 脸颊贴着岑棽的衬衫,里面应该还有一件毛衣,很温暖,软的。 岑棽这个王八蛋,不仅没有放开李他,还搂紧了些,把李他裹得严严实实,除了头发和小腿什么都看不到,他说:没事,跟着我走就可以了。rdquo; 岑棽不敢把李他露出来,因为李他还穿着工服,他又是便利店唯一的男生hellip;hellip; 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出柜,岑棽当然不怕,但李他是无辜的。 矛头立马就会指到穿着便利店工服的李他身上去,这样的话,李他这份工作可能就要丢了mdash;mdash;大家会指指点点,那个便利店的男生,是个小基佬。 不知情的路人会问:哪个男生? 有心人就说:还能是哪个男生?便利店还有第二个男生吗? 我不能害他。rdquo;岑棽想,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 两人这样依偎着,李他只能退着走,幸好岑棽搂着他,不害怕后面撞上人。 走得好慢,人流又密集,好不容易走到僻静处,岑棽赶紧把李他放了出来,自己也长长出了一口气。 李他脸都憋红了,瞪着大眼睛看着岑棽,圆圆的招风耳红得像刚从炉子里捞出来的铁,红得还挺通透。 岑棽看着他觉得可爱又好笑,你的猫粮呢!不是说去喂猫吗?rdquo; 李他一脸刚睡醒的样子,瞪了岑棽好久,说:我改天再喂!rdquo; 说完就跑,落荒而逃。 岑棽忍不住笑出来,赶着食堂午餐末班车去吃饭。 说不动心是假的。 李他的腰比他想象的还要窄,还穿着厚厚的工服,要是全脱了,岑棽估计,他一只手就能掐住。 人又那么小一个,两人平地站着,某些器官蹭不到一处,岑棽大腿发烧,因为他感觉到了形状,嗯,尺寸显然赶不上自己的。 岑棽想:李他肯定没穿秋裤。rdquo; 想完,他又庆幸,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反应,应该只是纯粹的蹭出来的正常反应,因为他控制住了。 唉hellip;hellip;rdquo;岑棽想:真神奇,我这盘蚊香都还坐怀不乱的,他还害羞上了。rdquo; 之后几天,岑棽的Q.Q消息没再提示过了,他还挺不习惯的,明明前两周还那么热闹mdash;mdash; 自从李他知道了校花rdquo;的存在后,每天都给他发猫片,猫粮换了一种,李他的Q.Q消息发过来说[校花喜欢吃这种猫粮!!!] 三个感叹号,岑棽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mdash;mdash;李他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了 校花十分高冷,有时候不理李他,李他就发一张冷漠的猫片过来,[校花不理我了] 岑棽回[我理你,校花不理你,我打它。] [算了算了,你一拳下去,校花可能会死] 岑棽晚上跑步或者白天上课再也没有带过水了,他变成了一个不环保的人。 跑完步去便利店买瓶水,上课之前去买瓶水,下课之后再去买一瓶。 他不知道李他的排班表,所以运气好的时候才能碰得到李他在店里。 李他现在什么都会了,收银的时候,李他会对岑棽露出那颗虎牙。 有时候李他在补货,岑棽什么也不买,就在店里逛,逛到李他身边,李他说:这个口味的酸奶很好喝!rdquo; 岑棽嗯一声,买了一排酸奶请客,店里的全职兼职一人一盒。 便利店还卖烤红薯和煮玉米,岑棽买过,每次李他抢着干活,给岑棽挑最大个的。 有一次岑棽正在上课,收到岑棽发来的消息,一张图片,是某种薯片[这个口味的薯片好特别啊!以前从来没见过] 岑棽不喜欢吃零食,李他喜欢,像长这么大从没吃过零食似的。 不过想想,可能真的没吃过。 岑棽回[哥下课请你吃!!!] 消息刚发过去,李他那边又过来一张图片,是开袋的薯片[仙女姐姐说这是新货,先请大家替同学们尝尝口味] 靠!浪费我感情! 岑棽可以看着Q.Q消息笑好久。 他渐渐意识到,他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和交流方式。 他去便利店买东西,顺便看看李他。 他Q.Q上就李他一个好友,所以只要Q.Q响,就一定是李他的消息,这感觉就像是hellip;hellip;他为了李他,专门下了一个软件。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个软件具有一种静谧、隐蔽性,这里只有李他一个人,只属于李他一个人hellip;hellip; 这样的热闹没了,自己竟然会不习惯,岑棽想:我是时候思考一下自己的原则了。rdquo; 十一月中旬了,今年天暖,A大还没供暖,便利店也不是密闭的,西北风呼啦啦地吹。 岑棽冲了一杯热豆浆,揣怀里,在便利店旁边的文具店等着李他下班。 李他不瞎,他当然也看到岑棽了,眼睛不断地往文具店瞟,和岑棽的视线对上,又马上做贼心虚地望向别处。 熬了将近一个小时,李他不情不愿地下班,果然,岑棽在门口拦他。 -- 第23页 岑棽把豆浆塞李他怀里,哈一口气,带猫粮了吗?rdquo; 李他点头。 走,去喂猫。rdquo; 岑棽好像对校花的行动轨迹十分了解,朝着平时李他喂猫的方向走,李他没有办法,只能跟上去。 岑棽觉得猫是种特别可爱的动物,但这和他不喜欢猫不冲突。 所以说着是要一起去喂猫,但也只是李他在那蹲着喂,岑棽站在旁边看,不时唤两声,喵?咪?rdquo; 李他听不下去:别唤了,像鬼哭。rdquo; 岑棽:hellip;hellip;rdquo; 李他喂完猫站起来,头有点晕,站了一会儿,才抬脚走路。 岑棽指了指李他装兜里的热豆浆:喝了,快冷了都。rdquo; 李他摇头,我现在不饿。rdquo; 你当我豆浆给你当饭吃的啊?rdquo;岑棽骂起人来,A大估计也只有汪泊言能匹敌,明明低血糖还不多吃点,找死?rdquo; 李他的命太苦了,委委屈屈地开始喝豆浆。 两人走了一段,漫无目的绕到操场去了,岑棽开门见山,说:我跟你解释一下啊,那天的事儿,是有一个女生老缠着我,从课上缠到课下,烦人。正好那天碰到你,我就想把她给甩开。rdquo; 李他听得十分认真:你现在甩开她了吗?rdquo; 没再来骚扰过我了。rdquo; 李他点头,很平静,埋怨:怪你那张脸。rdquo; 岑棽笑了,李他夸起人来还是挺让人舒坦的。 我这可说清楚了,不是欺负你、要给你难堪,我不是全程把你裹着的吗,没人认出你来,你可别一声不吭不理人了。rdquo; 李他狡辩:我没有hellip;hellip;rdquo; 你再说一遍?rdquo;岑棽凶他。 我就是觉得hellip;hellip;rdquo;李他挠挠头,你那么高,两个人还贴那么近地走,怪怪的。rdquo; 岑棽一顿,他停下脚,站到李他面前,也迫使李他停下来。岑棽稍稍低头,问得很认真:哪里怪?rdquo; 李他的鼻尖红红的,眼睛眨啊眨,眼睫毛扑闪扑闪,也看着岑棽,眼中的星星快要蹦出来了。 岑棽等着李他的回答,只要你的回答里透露出一丁点直男不该有的想法rdquo;,岑棽想,那我的lsquo;不和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处对象rsquo;的原则就可以动摇一下。rdquo; 等了好一会儿,李他说,跟爹领着儿子似的。rdquo; 靠! 岑棽的原则屹立不倒。 岑棽长腿跨开几步,大声说:你好歹说哥哥领着弟弟也好听些啊!我就这么老?rdquo; 李他追上去,喝了几口冷空气,对着岑棽肆无忌惮地笑:不是啊,我第一反应就是这啊hellip;hellip;那你要说是兄弟,那也挺像的。rdquo; 李他!rdquo;岑棽突然大声喊他,你他妈就是个木头啊!靠!rdquo;岑棽骂李他,呼出一口气,马上成了白雾,风一吹,吹散在两人身后。 西安的冬天来了。 岑棽最喜欢冬天的西安了。 第12章 木 岑棽心情好炸了,回家十五个一组的分腿俯卧撑、上斜俯卧撑、半程俯卧撑、钻石俯卧撑各做了六组,十个一组的Puepee做了六组,洗个澡出来,居然才十点。 还不想睡觉,岑棽搬出尺子和纸笔,开始画室内设计的作业。 他心情好,加上室内设计的作业他喜欢,他戴上了降噪耳机,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事物里。 终于快画好了,耳机里正好切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进了耳朵里。 岑棽正打算仔细听,音乐开始变得大声,他只得调低了音量。 我他妈就说了一句不理解!我说我排斥同性恋了吗?我说我反对同性恋了吗?我他妈一个直男,我喜欢胸大腿长的女的怎么了,你叫我怎么理解?rdquo;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岑棽取下耳机,往门口走。 你谈你的男朋友,管我屁事儿!哦还不允许我说一声不理解了?那我喜欢女人,也不见你理解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老子凭什么理解你!rdquo; 操!rdquo;岑棽把门打开,怒气冲冲把汪泊言拽进屋里,房门砰一声关上,你他妈能不能进来骂,整栋楼都知道老子喜欢男的了你就高兴了?要不要喇叭,我给你借一个去!rdquo; 我他妈倒是想进来骂,你他妈倒是开门啊,门铃响了半小时,门都砸个窟窿不见你开门!rdquo; 老子戴着耳机呢!鬼听得到你敲门!rdquo;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戴着耳机!rdquo; 没人开门不知道打电话发微信啊?神经病!rdquo;岑棽骂到这里,越想越气,你还来骂我,我微信里好言好语说那么多,你不回消息就算了,还倒打一耙,你找事儿是不?rdquo; 汪泊言就是来找事儿的,他把手里的笼子往地上一扔,老子自己的微信,老子爱回不回!rdquo; 吵到这里,两人都知道,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 岑棽口渴,去喝了一口水过来,嗓门儿依然大:你他妈带个什么破笼子来我家,给我扔出去!rdquo; 汪泊言一屁股往下坐,瘫在岑棽家的地毯上,哭丧着脸,还是要干架的语气:我他妈被一女的给坑了!rdquo; -- 第24页 笼子窸窸窣窣,岑棽屈尊蹲下来看往里看,里面一只小仓鼠。 汪泊言上一个暧昧对象养的仓鼠,说要出去旅游几天,想把仓鼠在汪泊言这里寄养几天,汪泊言和岑棽都不是家里能容得下小动物的人,汪泊言二话不说答应了,然后把小仓鼠带去了宿舍。 汪泊言的舍友们平时可受了汪泊言不少好处,敢怒不敢言,只能把仓鼠大人好吃好喝伺候着。 不过几天,宿管阿姨突击查寝,把仓鼠大人揪了出来,和大大小小的违规电器一起晾在校园广场受万人瞩目。 再小也是一个生命,汪泊言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在仓鼠大人被饿死之前去校园广场劫了个狱,先去宠物店看了一眼,被里面猫嚎狗吠吓了出来,然后就送到了岑棽这里。 电话呢?rdquo;岑棽问。 空号。rdquo;汪泊言一脸难堪。 岑棽赶紧去关上窗户,然后开始笑,足足笑了五分钟:卧槽哈哈哈,你也有被女人坑的一天!活该!rdquo; 汪泊言能屈能伸,求你。rdquo; 求我有什么用?你宿舍不许养我宿舍就许养?你家不想养宠物我家就想养?rdquo; 汪泊言有备而来,我知道,没叫你养,给你家李他养呗?rdquo; 岑棽眼神忽变,警告意味:你打他什么主意?rdquo; 我操?我打他主意?你他妈有病吧?rdquo; 岑棽心想,李他现在养活自己还勉勉强强呢,还养个仓鼠? 他不喜欢小动物。rdquo;岑棽替李他拒绝。 扯几把蛋吧,我下午看见你俩卿卿我我搁食堂外面喂猫呢!rdquo; 岑棽用眼睛杀汪泊言一眼,要给你自己给去!rdquo; 哎哟!rdquo;汪泊言示弱了,我在他眼里,就是一火车上坐对面的陌生人,跟你比不了啊!哥!我实话说了吧,这仓鼠,就是你的救星啊!rdquo; 汪泊言说得饶有趣味,岑棽给面子,也饶有趣味地听。 你说,你要是养个仓鼠在他那,你隔三差五要去看仓鼠,他还能不许你去看?这这这,一来二去的,还有什么事儿办不成?rdquo; 猥琐,太猥琐了! 岑棽说:滚出去!rdquo; 汪泊言答一声好!rdquo;然后麻利儿滚出去了。 岑棽看着笼子里的小仓鼠,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是东西。 下午才和李他解除隔阂重归于好,晚上就说让李他养个仓鼠?搞得好像自己有求于人,故意今儿下午去找李他和好似的。 可是hellip;hellip;李他好像真的挺喜欢小动物的,如果他答应了呢? 妈的他还欠老子钱呢!岑棽想,又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不知道李他睡了没有hellip;hellip; [李他] 岑棽第一次主动给李他发消息,当然不是无聊地问在吗rdquo;,岑棽有个性,他直接叫人名字,像个要债的。 李他秒回:[在] 卧槽卧槽!岑棽从地上窜起来,这个在rdquo;字,可太他妈让岑棽兴奋了,换个别的词儿,干嘛?rdquo;怎么了?rdquo;也好些啊hellip;hellip; 在rdquo;,肯定语气,就是说我在,你说,我听着。rdquo; 岑棽内心戏过多,错过了最佳回复时间,他好像被别人抓住了小辫子,为了掩饰,他退出Q.Q,给李他拨了电话。 接得很快,李他小声问:怎么了?rdquo; 岑棽也小心翼翼,你睡了?rdquo; 没。rdquo;李他朝两扇房间门看了一眼,还有两个上夜班的全职没有回来,两个房间都还亮着灯,这客厅不隔音。rdquo; 又不是偷情,怕什么rdquo;,岑棽这样想,但不敢在李他面前说出来,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和你商量个事儿。rdquo; 和我商量?rdquo;李他吃这一惊可不小,你还有事儿要和我商量啊?rdquo; 细数一下,岑棽每次带着李他做什么,或要求李他做什么,什么时候商量过。 岑棽一脸尴尬,幸好李他看不到。 就是hellip;hellip;我一朋友,他养了只仓鼠,现在他hellip;hellip;死了,把仓鼠交到了我这里,我不方便养,本来想送宠物店的,先看看你喜不喜欢hellip;hellip;rdquo; 等等,rdquo;李他打断,你朋友死了,然后,他把仓鼠给了你hellip;hellip;rdquo;李他怎么越听越觉得瘆得慌呢。 我靠,rdquo;岑棽笑了,他和李他聊天总爱笑,你就说你养不养吧?rdquo; 李他那边好久没说话,岑棽也不说话,等他,看他是答应,还是拒绝,就让他考虑一下吧。 两分钟后,岑棽Q.Q响一声,图片弹进来,一张仓鼠的图片,应该是网上找的,还带着水印,[是这种仓鼠吗?] 啧hellip;hellip;岑棽早该想到的,一个小土包子,可能只知道老鼠长啥样,什么是仓鼠,李他真不知道。 [嗯,不是老鼠] 李他回[可爱,养] 岑棽没憋住,又笑了,[夸别人可爱的时候不用这么严肃] 电话还没挂,两人居然聊起Q.Q来,神经病。 岑棽意识到这一点,说:那你后天来拿?我明天课有点多,你时间可能也不凑巧。rdquo; -- 第25页 好!我后天是上午班,我下午来!rdquo;李他愉快地答应了。 又好一会儿没人说话,岑棽把事情交代完,自己词穷了。 李他那边愣了一会儿,突然格格地笑起来。 笑什么?rdquo;岑棽问,自己不自觉笑,他还不知道。 李他笑得明朗动人,晚安!rdquo; 没有温柔、没有暧昧,就像一句普通的问好,用吃了吗rdquo;的轻快语气说出来的。 但听着就是舒服。 晚安。rdquo;岑棽说,说得机械而僵硬。 岑棽兴奋了一晚上,把和李他的聊天记录截屏发给了汪泊言,汪泊言发了个牛批的表情包过来,[兄弟速度牛批,保持!要和床上的的速度成反比!] 岑棽[hellip;hellip;] [替我谢谢弟妹,别养死了就行] 弟妹啊hellip;hellip;岑棽一时半会儿有些惆怅,可能是因为自己太高了,也可能是李他个子在男生中稍矮些,他总学得李他还很小。 还不到十八,估计毛都还没长齐。 第13章 木 岑棽自己都没叫过生鲜,为了笼子里的小东西竟然叫了一次。 配送费十块,天狗到家的配送员送了一颗胡萝卜和二两绿豆到岑棽家。 岑棽拿刀子把胡萝卜切成小块扔进笼子里,吃吧!大爷!rdquo;说完,他背上包,迎接周五满当当的课程。 今天真好,课间可以去便利店买水。 明天也很好,可以让李他来自己家接仓鼠。 除了自己前途未卜,生活一切都好。 第二天,岑棽起了个大早,和李他约的下午一点,那时他刚刚下班,打算从便利店就直接过来了。 岑棽先给李他发了定位和房间号,然后给仓鼠换了木屑,用照着网上的方法给仓鼠用浴沙搓了一顿,小仓鼠整个鼠香喷喷的,窝在笼子里准备迎接自己的新主人。 岑棽倒腾完仓鼠,觉得自己身上沾了仓鼠尿,又去洗了一遍澡,出来打开衣柜,自己头一回这么纠结,穿哪件衣服好? 他一件一件地试,满床都是他试过不满意的衣服。 终于找到一件满意的,黑衬衫,丝绸的,适合居家穿,霸道又禁欲。 岑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点头,往腰间和脖颈处喷香水。 当他转身的时候,脸上表情十分窘迫,床上都是些什么东西? 藏蓝色外套,高中买的,粘毛,短了,好像大一的时候穿过一次,扔。 米白色的外套,一次扔洗衣机时混了件黑衣服进去,褪色,米白色外套成了水墨山水画,再没穿过,扔。 另一件黑色衬衫,材质不好,扔。 白色T恤,高中的,洗了太多次,领口开线,况且太薄,容易露点。男人要自爱,扔。 军绿色的棉大衣,高一买的?穿过一个冬天,扔。 黑色短款羽绒服,当时好像花了三千多,穿起来像个傻逼,扔。 破洞牛仔裤?也是高中的吧?扔。 这运动裤怎么是蓝色的?扔。 hellip;hellip; 岑棽一整理起来没完没了,鞋柜也倒腾出来。 从干洗店拿回来再也没穿过的小白鞋,扔。 去年跑马拉松踩进水坑,进了水的运动鞋,扔。 冲动消费买的雨靴,接近一千,穿起来像下田插秧,西安半年不下一次雨,扔。 嘻哈风的马丁靴,高中不懂事的时候买的,没穿过,扔。 hellip;hellip; 岑棽站起来,环视自己的房间,所有东西突然都不能入他法眼了。 电热毯?高三时供暖太晚,少爷冷,去商场买了一床电热毯,第二天学校就供暖了,只用过一次,扔。 吹风机,接近三千买的,当时买来自己给自己做造型,手残,没正经八百吹过头发,从此压了箱底,扔。 怎么这么多笔记本?几乎都是写了几页就没动过的,岑棽现在已经习惯用电子笔记本了,扔。 好几支钢笔?大一时痴迷过练字,谁送的来着?忘了,好像是其他专业打听他爱好的一个女生,扔。 hellip;hellip; 岑棽给李他留了门,于是李他推门进来时hellip;hellip;一片狼藉,岑棽正坐在一堆垃圾rdquo;里。 听见门响,岑棽看一眼手机,操?这么快,老子还没吃午饭。rdquo; 李他目瞪口呆,在垃圾堆里寻找即将属于自己的小仓鼠,你干嘛呢?rdquo; 你来得正好,待会帮我抬一下这些到电梯间,扔楼下垃圾分类池里去。rdquo; 李他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rdquo; 我说,这些待会儿都扔了!rdquo; 李他欲哭无泪,他打量岑棽的房间。 没有隔断,全是白色的装潢,房间一张桌两把椅一个衣柜,一个镶嵌在墙体里的置物柜,阳台一把沙发椅,窗扉洞开,太阳正是最烈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是暖暖的金色光芒。 李他穿着袜子,踩在铺满整个地面的地毯上,脚下很温暖,心里却有点难受。 岑棽活得不像个少爷,哪有少爷家居装饰这么寒碜的。 可是这些东西说扔就扔hellip;hellip; 那种不刻意显摆,买东西甚至不会对比价格,买了贵的便宜的都没区别,能用就行的态度hellip;hellip;岑棽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 -- 第26页 李他去捡起岑棽打算扔掉的衣服,这又没破又没怎么的,你扔它干嘛啊?rdquo; 我放那也不会再穿了,占地儿。rdquo; 李他放下衣服,又去拿起吹风,这吹风机你总用吧?不吹头了?还是新的啊岑棽!rdquo; 我洗完头随便毛巾搓两下就干了,鸡肋。rdquo; 还有这笔记本、这鞋,这外套hellip;hellip;李他问起一个岑棽就能说出一个必须扔的理由来。 你败家啊岑棽。rdquo;李他恨恨地说,像个恨铁不成钢的爹。 岑棽毫不在意,又没败你的家。rdquo; 好久好久,李他都没说话,他看着那些垃圾rdquo;,两只眼里写着钱rdquo;这个字。 岑棽心想,这人终于安静下来了rdquo;,他去看李他,发现事情却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他太任性了,他扔掉的一件件衣服,兴许是李他一整个冬天的御寒之物hellip;hellip;那些几乎崭新的笔记本,李他也许从没见过那些款式hellip;hellip; 他犹豫好久,终于狠下心来,那个,这件衬衫你要不要,拿回去穿,应该还挺好看的。rdquo; 李他眼睛一亮,可以吗?rdquo;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要是李他说你不要了东西就拿来施舍给我,我是乞丐吗rdquo;之类的话,岑棽能以头抢地。 幸好幸好,幸好李他是个抠门儿的小土包子。 李他不负岑棽所望,他像在逛商场,挑选满床满地毯的衣服,这件外套料子很好哎!rdquo; 你穿吧,你穿藏蓝好看,显白。rdquo; 这双鞋也没坏啊?rdquo; 岑棽赶紧打住,哎,鞋就算了,我穿过的,况且长了,我44码。rdquo; 李他像是仓鼠,怀里抱了一堆,你穿过的才好,我不介意,多穿两双袜子就可以了。rdquo; 我不介意rdquo;四个字取悦了岑棽,他刚想温温柔柔地和李他说两句话,只听李他说:你穿过的才不磨脚。rdquo; hellip;hellip;滚蛋吧! 对了hellip;hellip;岑棽突然想起来什么,灵机一动。 我桌上,那个黑色的盒子,你也拿回去玩吧。rdquo; 什么东西?玩?是玩具吗?rdquo;李他一边问,一边跑过去打开。 盒子上蒙灰了,李他打开,里面是一个黑红色的悠悠球,悠悠球?rdquo;他转过身,有些紧张地问岑棽:给我?rdquo; 嗯。rdquo;岑棽漫不经心地答:我很久之前想学,买了一个,后来一直没时间学,放那都蒙灰了,你不是挺喜欢的吗?rdquo; 嗯,喜欢喜欢。rdquo;李他使劲点头,幸福感爆棚,谢谢!rdquo; 岑棽心里夸自己我可太他妈会编了,这不就送出去了么rdquo; 李他把悠悠球装进盒子里,不好意思在岑棽面前表现得太高兴,又放回桌上,一直笑,凑到岑棽身边去。 岑棽穿得薄,所以空调开得高,又上上下下收拾,额上早挂上汗水了。 你好热啊hellip;hellip;rdquo;李他说,然后他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去擦拭岑棽额角的汗。 岑棽吓了一跳,替人擦汗这个动作过于暧昧。 等他反应过来时,李他已经揩走了那两滴汗珠了,得意洋洋地显摆,你上次装外套口袋里的手帕。rdquo; 岑棽说:还我!rdquo; 李他不干了,你这么多好的贵的不要,一张手帕你也往回要?rdquo; 不是我要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的东西,你相当于是捡到了,凭什么不还!rdquo; 李他不吃素:你早不要晚不要,偏偏这个时候我拿出来你看到了,你就往回要了?rdquo; 岑棽不跟他多说,扑上去去抢。 李他那个小身板儿跟岑棽比起来,就跟孙大圣和五指山似的。 岑棽一下就把李他扑倒在了地上,长手长脚把李他压制得无处逃脱。 李他陷在衣服堆起的小山里,阳光只照到他一半的脸,一半在明处,瓷白的,一半在暗处,是诱惑的阴影。他突然问:你身上为什么这么香啊?rdquo; 岑棽一愣?不懂李他的脑回路。 李他柔韧性好得可怕,做了一个卷腹的动作,脑袋就凑在了岑棽面前,嗅了一口岑棽胸前的衣服,鼻尖若有若无地触碰到丝滑的布料上,出了汗都还这么香?rdquo; 卧槽hellip;hellip; 岑棽心中警铃大作,李他绝对是个狐狸精。 岑棽直盯着李他看,心中打鼓,轰隆隆响。 李他却没有感觉到,他视线停留在岑棽胸前,却没有刻意去看,像在思考,思考一阵,他说:嗯hellip;hellip;汗香淋漓。rdquo; 要了老子命了。 岑棽连忙爬走,跌跌撞撞跑去了阳台,阳光刺眼,晒得人暴躁,太阳怎么还不落下去hellip;hellip;太阳,太阳?岑棽刚刚硬了。 李他也懵,他好奇,自己出一身汗可是臭得要命,岑棽一定是有什么可以保持香气的法宝,藏着不肯分享。 李他不跟少爷置气,他看到了一个小笼子,里面一个小东西,他爬过去,你就是仓鼠啊?rdquo; 瞧瞧hellip;hellip;里面那个人还能心平气静地逗仓鼠呢。 -- 第27页 岑棽快气死在阳台上,硬是在阳台平复了一刻钟才敢进去见人。 又收拾一阵,岑棽去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麦片吃了,然后找来一个plus口袋,把李他要的东西全部往里面塞,自己的房间顿时干净了不少,他掂量掂量,指使李他,你拿笼子,帮我锁下门。rdquo; 于是李他拎着仓鼠,岑棽肩上扛一个大袋,太阳式微,阳光洒在两个年轻人身上,硬生生营造出一幅夕阳画面出来mdash;mdash;捡破烂的老头儿和遛鸟的老头儿一路闲谈,往家的方向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换封面了,嗯本来打算手写字体的,字太丑了,丢脸,阿晋的默认封面更丑hellip;hellip;上风景照,出去玩的时候拍的,铁定不会侵权了 第14章 今 三楼,没电梯,岑棽单手扛着大袋上去,没气喘,但是当李他打开门,他看见李他住的地方时,他突然感觉不太喘得过来气。 说是客厅,也就十来平,一张沙发椅,一个透明矩形茶几,一摞塑料凳子,没了。 阳台和正门相对,大概两平,光线只能进来一半,因为上面挂满了花花绿绿的衣服。 李他放下仓鼠,从岑棽肩膀上把袋子往下接,要不要喝水?我给你烧。rdquo; 岑棽跟着李他去厨房,没什么厨具,因为大家都在店里吃,只有一个电热水壶,李他装上水,水壶开始滋滋响。 岑棽从没喝过电热水壶里烧出来的水,他不是排斥喝这种水,而是从没机会尝试。 你先随便坐,我得把这些衣服裤子洗了。rdquo; 嗯。rdquo;岑棽初来乍到,忍不住好奇观察,他好像误入了另一个王国。 另外两个房间大开着,据岑棽所知,便利店的员工除了李他都是女生。 她们门就这么开着?rdquo; 李他正在放水,没听太清,他关掉水龙头,啥?rdquo; 她们女生就这么把门开着?rdquo; 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李他挠头,他好像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没注意过门是打开还是关上的,晚上好像是关上的。rdquo; 李他背对着卫生间的门,脚下一个大铁盆,哐啷叮咚的,双腿大开叉开站着,弯着腰,屁股对着门外,腰露出来一截,手上大开大合地搓衣服。 岑棽在背后看着李他笑,心里高兴,你最好没注意过。rdquo; 衣服本来不脏,只是岑棽折腾,全扔地上去了,又一股脑儿往袋子里塞,和鞋子小家电放一块了。 有几件冬天的衣服,厚,一沾水就像石头,按岑棽的脾气应该直接送干洗店了,但是hellip;hellip;李他要洗的话,就让他洗吧,就算水拧不太干,李他不叫他帮忙的话,自己还是不要过去了。 李他哼起歌来,他像在洗一盆新衣服,很开心。 现在差不多三点,四个全职的女生,两个早班还没回来,另外两个去接晚班了刚走不久,所以现在房间就他们两人。 水开了,岑棽拿了李他的水杯,自己倒了一杯,烫,还有股自来水的味道。 岑棽在客厅坐下,大声问:你晚上怎么睡?rdquo; 那沙发可折叠的!rdquo; 岑棽像个大爷,双腿打开,双手往两边沙发上拍拍,一个人就占了大半张沙发。 沙发一角一团酒红色的毛线,压着两本书,一红一绿,岑棽没忍住拿起来看。 《普通话水平测试专用教材》和《新东方四级词汇》。 岑棽笑了,拿着书走过去,靠在卫生间门上,你的?rdquo; 李他回头看了一眼,啊,涵涵给我的。rdquo; 涵涵?rdquo;岑棽的表情明显不悦。 偏偏李他一心在他的衣服上,没注意岑棽的表情,一个兼职的同学,大二,她都考过了,在群里问哪位同事要二手书,我才要的。rdquo; 岑棽当然猜到了涵涵应该是某个兼职,毕竟李他的圈子就那么大,他不高兴的是hellip;hellip; 你叫她涵涵?rdquo; 啊?rdquo;李他又扭身抬头,大家都这么叫她啊hellip;hellip;苗苗、书梦、依依、小楠。rdquo; 啪rdquo;一声,岑棽把两本书重重地合在一起,打断李他,然后挑刺儿:你跳级了知道不?从初中直接跳到大学?汉字认得全么?还看英语呢。rdquo; 这次李他没回头,声音很小,快被哗哗的水声盖过了,那我也不知道该看什么啊hellip;hellip;店里好多货我都不认识名字hellip;hellip;又不是完全看不懂,我又不是文盲。rdquo; 岑棽心一软,声音也变小了,只有自己能听到:那你又不来问我。rdquo; 岑棽回到沙发坐下,心想真他妈励志。rdquo; 他坐着没事干,一刻不老实,看到李他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拿起来问:我看看你手机。rdquo; 虽然是在问,可没有询问的语气,李他在洗手间答:好。rdquo; 岑棽又问:我看看你微信。rdquo; 李他回头,脸上还挂着水珠:你看呗!rdquo; 岑棽看着怒目圆睁的李他,差点笑岔了气。 其实岑棽只是想给李他下几个学习的APP,再给订阅几个公众号。 国家大事总要关心吧,新闻时评类的公众号关注了两个。 -- 第28页 太瘦了,硌得慌,岑棽对比了好久,又关注了两个营养学家的号。 退出微信时,岑棽没忍住,还是看了一眼李他的消息界面:李他真被巨额流量费用吓着了mdash;mdash;已经屏蔽的悠悠球协会群,左上角小红点显示几千条消息。 副会长的聊天界面没删,最后一句话是李他发给对方的,[好的,谢谢],一个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 岑棽没有再看其他的了,心虚又高兴,那个好的,谢谢rdquo;和平时Q.Q上和自己聊天的李他云泥之别。 还是Q.Q上的李他可爱一些。 正想着呢,Q.Q消息不停从顶部弹出来。 Xx便利店A大一店的群消息: 小仙女:[@英子,牛奶仓库还有多少?] 英子:[伊利纯牛3件、高钙五件、低脂3件hellip;hellip;] 苗苗:[@小仙女,昨天总库来了新货,小他接的] 小仙女:[@小他] 提示声音贼大,李他也听见了,在洗手间吩咐:帮我看下消息。rdquo; 问你牛奶仓库还有多少,说你昨天接了总库新货。rdquo; 你就回,再要15件旺仔牛奶,5件易拉罐5件大盒五件小盒。rdquo; 回了。rdquo;岑棽越俎代庖,刚把消息发到群里,消息列表又跳出来。 苗苗:[小他小他,我和娟娟在外面逛会儿街,你帮我收一下阳台的鞋!我昨天刷的小白鞋,晒黄了哇哇哇!] 岑棽不爽,一边口吐芬芳,一边去阳台把鞋收进来,苗苗是你们店里的全职吗?rdquo; 嗯,一个妹妹。rdquo; 还妹妹?喊得真亲近,岑棽没好语气,你妹妹叫你帮她收下鞋!rdquo; 哦对!rdquo;岑棽擦着手从洗手间出来,她在店里就和我说的了,去你家一趟就给忘了。rdquo; 李他才走到客厅,看见苗苗那双发黄的小白鞋已经在客厅了,他很不好意思,完全没有想到岑棽会帮他做这件事,他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少爷啊hellip;hellip; 谢谢。rdquo;李他傻笑。 岑棽又给李他下了几个APP,导航的、听音乐的、看剧的、一个打发时间的小游戏。 嗯hellip;hellip;岑棽想了想,又下载了一个字典、一个英语翻译、一个阅读器、一个网课平台hellip;hellip; 他一个一个地点进去,注册,设置昵称密码,密码全是李他的生日,他看过李他的证件,记住了。 全部买包年会员,他斟酌着,揣摩李他的喜好,试着下载一些音乐和剧集,下载些五花八门的网课,又买了好多中学生必读书目rdquo;里的电子书,往阅读器里充了500块hellip;hellip;通通弄好,保证李他拿到手机就能用。 李他洗好了衣服,拿到阳台晾了,又去收拾洗手间的残局,完了开始拖地,擦阳台hellip;hellip; 岑棽眼睛发酸,抬起头来看窗外,楼层不高,窗外是蜘蛛网似的电线网线,楼下是门店,正好是下午晚饭前的档儿,买干粮杂货的,卖生鲜鱼肉的,卖零食水果的,叽叽喳喳,人声鼎沸,张家长李家短 不远处肯定有施工工地,岑棽听到哐哐哐的声音了,李他贤惠得很,轻手轻脚地打扫卫生,可还是在洗手间打翻了一盆水,一阵水声,听出来了手忙脚乱hellip;hellip; 岑棽想起自己的家,远郊,远离闹市。 阳台和这套房差不多大小,阳台外只有一片绿油油的远景,楼下近处是游泳池,除了岑珏为了塑形天天游泳外,那里其他时候都很平静。 夕阳被密密匝匝的电线切割成一块一块,又被阳台参差不齐的衣服打碎,斜斜照进来时,变得轻柔。 明明身处繁华,可岑棽突然觉得好安静,朴实而宁静。 他还握着李他的手机,还外放着他给李他下载好的音乐,咿咿呀呀的,他半躺在掉皮的沙发上,睡着了hellip;hellip; 迷迷糊糊的,他觉得有人在触摸自己的身体,猛地惊醒,往前一抓,正好抓到罪魁祸首。 李他手腕被岑棽猛地拽住,整个人扑到岑棽身上,身体贴紧了,呼吸相抵,两人之间只有一件白绿条纹的卫衣。 岑棽灰蓝色的眸子近在眼前,冷漠中带着慌乱,像小鹿。 李他连忙挣开,七手八脚地站起来,天快黑了,冷,给你盖件衣服。rdquo; 岑棽搓了搓脸,脸很热,挺温暖的。 他从来没有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陌生地方可能随时还会有外人进来、还是女生,这样的情况下睡着过。 别解释了,你难道还敢整我啊?rdquo;岑棽看着李他身上那件卫衣,第一次觉得白绿搭配也挺顺眼的。 李他标准地傻笑,你在放歌?rdquo; 嗯。rdquo;岑棽站起来,把手机递给李他,自己去洗手间洗脸。 哇,我手机里怎么多出来这么多东西,眼睛都看花了。rdquo; 岑棽就知道李他会是这个反应,但是李他说这话时眼睛盯在手机屏幕上,都不看看自己。 他走过去把李他的手机抢了,待会教你,现在出去吃饭。rdquo; 岑棽有心想要请李他吃顿好的,太瘦了,但是还不敢太奢,怕吓着他。 两人在校外一家餐厅吃了顿养生汤锅,餐厅内的热气把李他的脸蒸得红红的。 -- 第29页 李他吃了三碗饭,满满的。他打了个饱嗝,拍拍肚子,不好意思地抬头去看岑棽。 岑棽晚上饭量小,早就放筷子了,看见李他终于满足地打饱嗝,笑着问:饱了啊?rdquo; 这么一问,李他更不好意思了,笑着嗯了一声。 岑棽很少逛A大的夜市,此时正专注地观察着身边各种小吃摊,却也感觉到了李他的眼神,说:饭量那么大,怎么还是不长肉。rdquo; 李他嘿嘿地笑:可能是我小时候没吃过尖尖糖。rdquo; 什么玩意儿?rdquo; 尖尖糖。rdquo;李他比划,就这么大,黄色,长得像钻石,甜甜的,每个小孩儿都要吃,这样肚子里就不会有蛔虫,就会长你这么高。rdquo; 岑棽不信这个,李他很明显就是营养不良,但是他给李他面子,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你为什么不吃?rdquo; 李他一边往手心里哈气一边说:你想吃就吃啊?尖尖糖可贵了。rdquo; 岑棽想刮自己一耳光。 哪壶不开提哪壶。 岑棽赶紧换话题:明天什么时候上班。rdquo; 六点。rdquo; 这么早?rdquo;岑棽对六点完全没概念,他上早课起得最早的时候也就七点半吧。 嗯hellip;hellip;六点要开门,五点四十五就要到店,我五点二十就要起。rdquo;李他说着还挺自豪,他拿着手机晃,闹钟只需要响一次,我马上就能起,从没迟到过。rdquo; 手机抬起来,屏幕自动亮了,锁屏是默认的自动切换,目前是一张风景画,满山的桃花,殷红一片。 李他的眼睛亮亮的,比桃花还好看。 那还不回去睡觉!rdquo;岑棽说,拉着李他的手,往李他宿舍的方向走。 两人的衣服很厚,其实岑棽只拉到了李他最外面衣服的袖子,连手指都没碰到,李他的胳臂蹭着自己的,其实皮肤并没有什么触感,但是奇怪,岑棽突然觉得很亲切hellip;hellip; 岑棽把李他送到员工宿舍楼下,李他进楼道之前还回过头做个鬼脸,他好开心:拜拜!rdquo; 岑棽站在楼下,一直等到三楼某个阳台有灯光了才转身离开。 我好像个男朋友啊hellip;hellip;rdquo;岑棽无奈地想。 男朋友什么的,他不知道李他需不需要,但是两人这样的相处方式能够让李他变成一个开心的小孩儿的话,那也成。 男朋友可以,lsquo;爹rsquo;也可以。rdquo;岑棽在心里给自己竖大拇指。 第15章 木 这个周末岑棽过得格外开心,他好像找到了能够使自己觉得宁静的东西。 李他下班回家会给他发小仓鼠的照片,笼子在一个小角落里,黑乎乎的,其实并看不出来仓鼠的眼睛鼻子,但岑棽觉得可爱,仓鼠可爱,拍照的人也可爱。 李他还给仓鼠取了个名字,叫117,因为11月7号,李他有了属于自己的小仓鼠。 hellip;hellip; 然而好景没几天,一天晚上十一点多,岑棽收到图片,还是黑乎乎一团,但是李他很难过:[117今晚都没有动,一直在睡觉] 该不会真养死了吧,岑棽回:[你摸摸他的腮帮子,看看里面有没有藏东西] 不到一分钟,李他回消息,每个字眼都带着失而复得的开心:[有东西。他动了他动了,但是他不跑圈了,走了两圈就又睡了] 岑棽再次打开那张照片,调高亮度费劲辨别,其实小仓鼠已经蛮大了,那个笼子很小,很简陋,但是小仓鼠会越来越大。 岑棽不喜欢养宠物,因为自己的信条就是想走就走没有牵挂,一旦养了,就要负责一辈子,想要什么都给他最好的,但是这样一来,家里就会多出来好多东西,不符合他断舍离的原则hellip;hellip; 但是,李他好像很喜欢养,他还是一个小孩儿,但是已经有能力照顾好一个小仓鼠了,李他一定很有成就感。 如果小仓鼠萎靡的话,李他也不会开心。 岑棽回消息:[你是不是喂太多了啊哈哈哈,吃撑了所以动不了?] [真的?好像也有可能hellip;hellip;] 岑棽发语音过去安慰:睡吧,你明天不是又是早班吗?少喂点,明天117就活蹦乱跳的了,我保证。rdquo; 李他那边也发语音,小声得像小老鼠:好,我知道了,我就是有点害怕把117养死了,我去睡觉了。rdquo; 另一条语音:晚安。rdquo; [晚安],岑棽打字,然后打开天狗APP,疯狂加购物车。 豪华仓鼠笼,两层小别墅,带滑梯和阳台的那种。 进口木屑,猫砂也来点。 高级浴沙,豪华浴盆。 磨牙石,豪华饮水器。 李他好像不太会配套餐,还是直接买往上搭配好的鼠粮吧,要最贵的。 超豪华跑轮,带荧光静音的。 hellip;hellip; 再买点其他的,岑棽逛遍天狗超市零食频道,买了半斤糖。 提交订单,咦,今天居然是双十一,减免了几十块。 要是平时,岑棽买东西从不考虑折扣,更不喜欢凑双十一双十二凑热闹,但今天凑巧,就像是上天要他今天网购似的。 选择配送时间,下午12点之后。 -- 第30页 他给李他发消息:[晚安,梦里会有尖尖糖] 李他没回,真乖,说睡就睡。 李他第二天从早六点忙到中午十二点,没来得及仔细看岑棽发给他的消息,中午下班后打开对话框一瞧,又新增一条信息,十二点整发过来的:[下了班早点回去] [为什么啊?] 岑棽当时正在食堂吃午饭,他看到了,故意没回。 李他莫名其妙地回了宿舍,叮当猫上晚班,刚起床,正在洗手间化妆,跟他说客厅有快递员送的东西。 三个大纸箱,收货人是岑棽,李他仍然不认识那两个字,但他记得岑棽手机号码,看到了收货人的手机尾号,他就知道了是岑棽买的。 李他好奇地打开,一件一件摆在沙发上,懵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赶紧拍照发给岑棽。 岑棽那边等了二十分钟,收到一张糖果的图片,[尖尖糖!!!你在哪买的,不是已经停产了吗] 岑棽一边牙齿咬着下唇,好不让自己笑得那么明显,他想双十一物流也这么快,要给天狗物流好评!rdquo; [不是尖尖糖,长得像而已,怀旧糖,专门给你买的,弥补一下你小时候的遗憾] 后面又补一句[不打蛔虫] 后面又问[甜吗?] 李他:[甜甜甜] 然后就是仓鼠用品的照片,[这么多?] [给117 的] 李他吐血:[我把我自己卖了都还不起了] 岑棽就知道hellip;hellip;李他你眼里除了钱还能有点其他的吗? [又不是给你买的,我给我儿子买的] 李他反驳:[117现在是我儿子] [咋了亲爹给儿子买点东西,还要经过后爹同意?] 看到这句回复,李他情不自禁笑出了声,正好被化好妆的叮当猫出来看到,什么事儿这么高兴?rdquo; 李他说:和人争抚养权。rdquo; 叮当猫之前养过仓鼠,养死了,所以对于117的到来她很开心,她也清楚那些仓鼠用品的价格,她说:别争了,你那点工资,还是把117送回孩子他妈那吧。rdquo; 孩子他妈?rdquo;李他笑得倒在沙发上,觉得这个说法很新颖,他手机举过头顶,给岑棽发消息:[叮当猫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在和人争117的抚养权,她说我养不起,叫我把117还给孩子他妈,哈哈哈哈] 岑棽看到了,他就不回,下午第一节 还有课,他回寝室睡午觉,室友说他睡午觉做梦了,还说梦话:李他你他妈才是孩子他妈! 室友哈哈大笑,到处散播谣言:岑棽学习压力太大,睡觉说梦话念绕口令。 李他给117换了新的木屑和鼠粮,117吃了几口,很满意地拍拍小爪子,然后一个劲儿往腮帮子里塞,脑袋垫得高高的,趴在木屑上面睡大觉。 岑棽一下午没理李他。 到了晚上,李他把跑轮安装好,117很喜欢,把静音的跑轮跑出了风火轮的架势。 娟娟不喜欢所有有毛的动物,她打开房间门:李他你让你那耗子小声点,再哐哐响我给他扔出去!rdquo; 李他麻溜儿把117连着跑轮一起搬去了阳台,关上玻璃门,卑尊屈膝rdquo;地和117打商量,就运动20分钟好吧?每天玩两次。rdquo; 岑棽买的东西,117很喜欢,礼尚往来,李他也应该发个repo,他拍了117欻欻踩着风火轮的小视频发给岑棽。 岑棽没回,岑棽一下午加一晚上没搭理李他了,他还在生孩子他妈rdquo;的闷气。 但是其实岑棽没那么无聊,不是故意冷落李他,毕竟按照岑棽的个性,他会把梦话里那一句原封不动骂给李他听。 A大不允许大一新生考英语四级,岑棽吃老本,在大一下学期把四级给过了,低空飘的,差几分就触地身亡。 大二浑浑噩噩,忙着物色男朋友,结果男朋友变成煮熟的鸭子飞了,自己学业也落下了,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还要考六级。 他的狗窝是个温柔乡,学不进去,所以也学着学霸们常驻图书馆,手机静音,包括最隐秘的Q.Q。 他知道李他肯定会给他发消息,但没想到李他给他发消息他不回时,李他居然担心他hellip;hellip; 说梦话的第二天是周六,西安雾霾围城,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从早上到中午都没停,不打伞脏头,打伞娘炮,纠结死一群直男癌。 岑棽从图书馆出来,撑开伞,这才拿出手机,未接电话不多,就两个,都是李他的,期间隔了两个小时。 Q.Q消息三条,一条孩子他妈rdquo;,一条117的视频,一条是今天早上的,[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我消息我有点害怕,应该没死吧?还是被绑架了?] 操?关心人都关心得别具一格。 再说了就两个电话,一条新消息而已,李他你该多看看电视剧,类似情况的电话都是二十通起步! 岑棽给李他打电话,那边接得好快,岑棽?rdquo; 没死,也没被绑架。rdquo;岑棽笑着说,吃饭了没?rdquo; 李他在路上,有风呼呼的声音,还没,我早饭吃得晚,不饿,我下班了,回宿舍呢。rdquo; 岑棽突然想他打伞了没?rdquo; 一想就不得了。 岑棽回忆,自己已经快一周没有见到李他了,最近图书馆待得多,不怎么去上课,去便利店的频率也低了。偏偏去的时候次次运气都不好,撞不上李他在店里的那六个小时。 -- 第31页 雨下大了些,又细又密,电话那边也听不出来有没有雨落在雨伞上的声音。 莫名其妙的想rdquo;可不像这初冬的绵绵细雨,偏和心如止水的岑棽作对,在岑棽心里决堤了。 来找我。rdquo;岑棽说,他好久没有这样命令式地对李他说话了,我在图书馆门口。rdquo; 岑棽一边说一边往回走,一定要站在图书馆门口,不能是门口左边或右边,一定要是在正中央,他怕李他找不到他。 李他回宿舍出校门也要经过图书馆,他挂了电话,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嫌伞碍事,三下两下收了,在阴雨中狂奔。 刚刚岑棽故意在下课前五分钟出图书馆的,这时候去食堂吃饭不那么挤,不过和李他讲了通电话,现在刚好下课。 图书馆门前有阶梯,地势比教学楼底高,岑棽俯视着成千上百、各种花色的雨伞,像花瓣,漂在河流上,那条河的流向是教学楼mdash;食堂。 岑棽在找他的那朵花瓣,那朵花瓣叛逆得很,要做千百片花瓣里逆流而上的那一片。 岑棽可能是用眼久了,眼花,那朵叛逆的花逆流到自己身边时竟然没有发现。 李他头发上像洒了一层白砂糖,脸上因为肤色的原因,白砂糖变得透明了,找你干嘛啊?rdquo; 岑棽这才发现李他手里握着一把伞,他伸手去薅李他的头发,把白砂糖抚去了,自己手里一片湿冷。 有伞怎么不打?rdquo; 打着伞跑不快啊。rdquo;李他仰视岑棽,发现岑棽眼眶里有雾蒙蒙的水汽似的,衬着灰蓝色的眸子,像月光下的清泉,他看着看着就笑了。 李他一笑,小虎牙仿佛轻轻戳了一下岑棽的心。 岑棽轻轻松松一揽李他的肩膀,一只手举着伞,使劲往李他那边倾斜,两人融进洪流之中。岑棽大声说:走,哥哥请你吃饭!rdquo; 李他笑得灿烂,是朵阴雨天里盛开的太阳花:好嘞,哥哥!rdquo; 第16章 子 不管了,岑棽带了李他去吃火锅! 岑棽平时和汪泊言吃火锅,两个男人吃个千儿八百,一个人买单,下一次再另一个人买单。 可不敢带着李他这么吃,岑棽和李他吃个贵点的面条都小心翼翼,怕李他觉得他在间接炫富。 他本来就富,不怕别人背后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指指点点说他炫富,但李他不行。 但是今天!!他想见李他了,李他就淋着雨跑到他面前,对着他笑,这么好的小男孩儿哪儿去找,他必须请李他吃顿好的! 岑棽把点餐器给李他,让李他先点,他以为李他会客气,净点些不花钱的素菜,结果李他问:你请我?rdquo; 嗯,不然呢?你请我也可以。rdquo; 不行,我都喊你哥了!rdquo; 抠门儿!rdquo;岑棽骂,心里却乐开了花,比牛油化开沸腾了的锅底还他妈蹦跶。 不愧是李他,就点了几个菜,岑棽拿过点餐器继续点,李他直凑过来偷看,够了吧?够了够了,我还不饿,吃不了多少。rdquo; 岑棽猛点肉菜,白李他一眼,你哥哥我饿!rdquo; 岑棽和李他对面坐着,总忍不住一直去看李他,六天啊!六天没见到他了! 天气越来越冷,李他终于穿得厚一些了,卫衣领口露出来黑色的衬衫领子。 我的?rdquo;岑棽指着李他的领口问。 嗯。好大好长,我扎了这么长的下摆到裤腰里!rdquo;李他说着,还一板一眼地比划,比鸭肠还长。 不好意思啊,rdquo;岑棽说:哥哥我高中就一米八了。rdquo; 岑棽把刚烫出来的牛肉夹了好几片到李他碗里,你多吃点,说不定还有长高的希望。rdquo; 李他舀了脑花给岑棽,胳臂够不着岑棽的碗,只能站了起来:你读书,得多补脑。rdquo; 非常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岑棽差点没把大牙笑掉。 火锅吃了一半,李他往座椅靠背上一仰,我真吃不下了。rdquo; 肉还没吃到一半呢。岑棽还有战斗力,他去给李他换了个花样的蘸水,歇会儿,消化一会儿继续吃。rdquo; 事实上,他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他喝了一口冰汉斯,胃里面顿时冰火两重天。 李他也想喝,岑棽没给他点,小孩子喝什么啤酒,又冷。 岑棽看了一眼对面的李他,脸红红的,在注视着店里其他的食客,像个进食时时刻关注周围的仓鼠。岑棽对他说:我最近在准备一个考试,几乎整天都在图书馆,所以你的消息我不一定能及时回。rdquo; 李他这才把视线收回来,说:我猜到了,最近好多人来店里买五号电池,说要考什么四六级了。rdquo; 岑棽竖大拇指,真聪明!哥哥我是考六级。rdquo; 李他往桌子中间凑,锅里面的热气往他眼睛里钻:就是比四级更厉害的意思吗?rdquo; 岑棽打了个响指,聪明!rdquo; 李他退回去,半晌,才问:图书馆hellip;hellip;很多书吗?rdquo; 四层楼,全是书。rdquo; 我能看吗?rdquo; 可以啊,你挑简单的看。rdquo; -- 第32页 不是hellip;hellip;rdquo;,李他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进去吗?我看到你们进去都要过一道门,滴一声才能进,怎么让那门滴啊?rdquo; 岑棽这才反应过来。 一卡通才能让闸门滴rdquo;。 可是只有A大在读学生才会有一卡通。 高等学府里都是高等人,图书馆也是高等的,把社会人士一杆子打死,他们都不在高等范畴内。 岑棽有心借自己的一卡通给岑棽,反正自己也只是考试周或者备考四六级才蹲一下图书馆hellip;hellip;或者,自己找关系、或者花钱,给李他办一张出入证也是小事一桩,但是岑棽犹豫了。 他帮得太多,李他不会越来越依赖他,反而会躲着他。 有钱的、有关系的、有势力的,都是李他会避而远之的类型。 那个hellip;hellip;rdquo;岑棽组织语言,用一卡通刷才能进去,在A大读书才给办一卡通,但是校友也可以办,那个hellip;hellip;你打工那的店长,她好像是A大毕业的,你多问问,也许她有办法。rdquo; 真的?rdquo;李他的眼神重新闪烁起来,果然有了干劲儿,又有了胃口解决锅里的肉。 两个男人吃火锅,可不讲究坐姿仪态,都大喇喇地双腿叉开坐着,岑棽腿长,甚至伸到了李他腿下。 李他今天穿的他自己的鞋,鞋面布料不防水,雨虽然不大,但毕竟下了一上午了,地面上薄薄一层积水,李他的鞋尖颜色比其他地方深一些,显然是浸湿了。 岑棽用脚尖碰了碰李他的脚踝,回去烧热水泡脚。rdquo; 李他吃着火锅,身体是暖和的,这时候才发现自己鞋尖湿了,大白天的泡脚?rdquo; 大白天不能泡脚了?养生要从小做起,你不是喝个冰可乐都觉得冰吗?你体寒,得泡热水脚。rdquo; 李他被花椒呛了一口,咳嗽一阵,满眼都是眼泪花,好吧,知道了。rdquo; 一顿火锅吃了一个小时,依然像上次一样,岑棽把李他送到宿舍门口,自己才慢吞吞地朝校门口走。 图书馆位置一到四六级备考期间就供不应求,岑棽色迷心窍,和李他共进午餐再回来,图书馆早已座无虚席了。 虽然有些座位上坐着的人是趴着的,正在午睡,有的在玩手机,并没有学习,但是总不能把人家从座位上拉走吧hellip;hellip; 岑棽心里骂骂咧咧,找了个夹缝位置,收起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静下心来学习。 第二天,周天,岑棽的安排一样是学习,这次他吸取教训,早早去食堂吃了午饭,回到图书馆占了个好座位。 刚吃过午饭,不宜静坐,岑棽站起来活动,溜达着去了图书区。 图书馆三楼最左侧是岑棽最爱去的地方,当然了他统共去图书馆的次数也不多hellip;hellip; 那里一整排,两面书架都是美术绘画类书籍,岑棽随便捡了一本翻着,权当英语之外的调剂。 岑棽靠在书架上,一条腿微曲,几乎不用举手就能够到书架最上排,所以,他的视线是自然向下的,有个小脑袋瓜吸引了他的视线。 脑袋瓜下面一身每天都不变的白绿条纹卫衣。 我操?rdquo;岑棽心里想,巧了。rdquo; 岑棽越过没有挤满书的空格,长手轻松伸到了另一面书架,轻轻拍了一下李他的头。 李他啊rdquo;一声,然后马上捂上了嘴,抬头一看,书架的那一面站着岑棽,身体被书挡了一半。 李他也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岑棽,他绕过长长的书架跑到岑棽面前,眼中含笑,手里显摆着金灿灿的校友卡。 你门路还挺广?rdquo;岑棽问,他的确没想到他昨儿才和李他指路,李他今儿就能搞来校友卡。 他又问:手机静音了没?rdquo; 李他超级小声地回答:静音了。rdquo; 岑棽点头,把自己手里的书放回原位,打算溜达去别的区域看看,李他却追了上来,原来fairy是你的直系师姐。rdquo; 嗯。rdquo; 你大一的时候她还当过你们班的班助?rdquo;李他还特地问了小仙女班助是什么意思,就是管大一新生的吃喝拉撒,身心健康hellip;hellip; 岑棽还是嗯rdquo;了一声,但是他已经开始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了。 汪泊言之前还请过她看话剧,她没去?然后汪泊言请你一起去看的,他一边看一边哭?水漫金山寺似的?rdquo; 岑棽心想:八卦,烦!rdquo; fairy说她的招工简介一直只张贴在店里,没有去阿房宫宣传过。rdquo; 岑棽走得飞快,想离李他远远的。 火车上坐你旁边的就是汪泊言对不对?rdquo; 哦豁,馅儿马上就要漏出来了,都怪汪泊言办事不力。 午间的图书馆很安静,李他不敢跑着去追岑棽,那一定会发出很大的声音,他在后面小声说:岑棽,谢谢你。rdquo; 岑棽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过身来mdash;mdash;李他追不上,站在了建筑学的书目区域,手里从绘画区域拿下来的书还没有放回去。 岑棽快步走过去,拿过李他手里的书,仔细查过索书号,走到最左侧,把图书归了位,然后小声骂身后的跟屁虫:拿出来不及时放回去,你记得住原位置在哪吗?rdquo; -- 第33页 你走太快了,我就忘了。rdquo; 得,合着这事儿还得怪自己。 你看这书干什么?想学画画啊?rdquo; 岑棽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脖颈,不是,就是看着字少,有插图,看得懂些。rdquo; 岑棽:hellip;hellip;rdquo; 我不是专门来看图画书的,fairy说我以后要记账对账,我来找这一类的书。rdquo; 岑棽了然:财务类书籍在F区。rdquo; F区?rdquo;李他转身去看身边书架上的标记,辨别了一下南北,试着往另一个方向指:那边?rdquo; 岑棽忍不住笑,嗯。rdquo; 说着,他走在前面。 李他小声说:你不用带路,我找得到。rdquo; 岑棽心想:你太低估你自己在我心里的生活自理能力了。rdquo; 他说:不是给你带路,我座位正好在那边。rdquo; 噢hellip;hellip;噢!rdquo;李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像个傻子。 岑棽当真不管他,走回自己座位上,掏出耳机准备听听力。 李他挑了一本书,找了个岑棽后面的座位。 岑棽不喜欢有人坐他后面,像前后桌,陌生人就算了,李他不行,总觉得自己一举一动都在李他眼皮子底下似的。 岑棽拔下耳机转过身,看见李他也避嫌,一本《财务管理学》立在面前,把脸挡没了,估计也正目不斜视地看书。 中国人大出版社的《财务管理学》,大一必修课,岑棽去上过一节,讲的国有企业利润分配hellip;hellip;李他看得懂个屁! 他把李他手里的书抽走,幸好自己包里长期放着一本《小狗钱钱》。 你先看这本,这本至少没那么枯燥。rdquo; 李他没说话,接过《小狗钱钱》,向岑棽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好的,你可以退下了。 岑棽说:你坐我前面去。rdquo; 李他不明所以,但是谁叫他对图书馆不熟悉呢,也许岑棽前面那个位置有学霸光环加成,能一目十行。 事实证明岑棽坑他的。 李他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本依然看不进去,蔫头耷脑地转过身来,趴椅背上,看着岑棽订正完一套听力题,上面好像全部都是红杠,就是错题的意思。 李他深呼吸,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扬扬手里的书,这本书放回哪儿去啊?书脊上我也没看见有那个什么索书号。rdquo; 一套听力三十题,岑棽对了五个,那五个还是蒙的,他妈的应试题烦死了。 正愁没人给他骂呢,李他真好,这就送上来了。 岑棽抓过书,翻开封面,指着扉页,这是什么?rdquo; 岑棽rdquo;两个字,龙飞凤舞的,李他觉得眼熟,但始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岑棽咬紧牙齿,然后松开,说:来,跟着我念,cen岑shen棽,岑棽。rdquo; 噢!rdquo;李他想起来了,在快递箱上看到过,原来岑棽的名字是这么写的,生僻字,比蹀躞饕餮还生僻,嗯。 妈的,认识老子这么久,连老子的名字都不认识,王八蛋啊hellip;hellip;rdquo;岑棽狠狠地想,气不过,拿书敲李他的头,文盲!rdquo; 文盲却没生气,笑得好开心,没敢笑出声音来,却惹来旁边认真学习的女同学的一记怒视,那眼神仿佛在说:妈的死给。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fairy通常是指小精灵,但是也有仙子的意思,所以这文里fairy就翻译成仙女哈。(还是要说一下,怕被杠,阿尔卑微) 第17章 人 其实岑棽英语不差,听力只对五个这种情况只出现过这一次,岑棽究其原因,是因为李他坐在他前面,他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李他身上飘,然后他耳朵就飘了。 所以岑棽下定决心,先暂时放下儿女情长rdquo;,专注学习。 他给李他发了消息,[最近学业繁忙,住在图书馆,117和校花就要多多拜托你了] 平时岑棽学业不繁忙的时候也没怎么关心过117和校花啊hellip;hellip;李他感叹一句资本家的嘴脸rdquo;,继续干活。 他今天特别有干劲儿,因为今天十五号了,他将会领到他人生中第一笔工资。 不高,两千出头而已,他留出一千五,打算下午去邮政局寄回家里。 又拿出五百,瞅着中午饭点儿的时间给岑棽发消息,然后争分夺秒跑去图书馆看书。 时间掐得正好,岑棽吃过午饭,刚走出食堂大门就收到李他的消息:[我有事找你,好事!图书馆等你] 李他主动找岑棽,这好像还是第一次hellip;hellip;岑棽好奇李他找他做什么,只要不是钱钱钱的就好。 岑棽占座位越来越有经验了,他一边放下书,一边给李他发消息:[你在哪] [G] G区是人文社科,岑棽轻手轻脚走到了G区,顺着书架找李他。 李他盘腿坐在地上,岑棽走近一看,李他怀里抱的应该是胡婕的《本色西安》,因为李他正好看到那一章,插图是回坊一角,贾三灌汤包子和老孙家羊肉泡馍白花花油腻腻的,给当时还在上中学的岑棽带来了巨大阴影。 李他看得好专注,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头顶上的视线。 -- 第34页 岑棽远郊的家里有自己的书房,小的时候还叫做儿童房,就是自己房间里单隔出来的一间,三面墙都是绘本图书,毛绒地毯,岑棽可以在任何一个角落坐着、躺着。 他曾经很喜欢那些陪伴他整个童年的绘本,哪个小孩儿不喜欢热热闹闹的世界呢? 但是当岑棽把三面墙的绘本都读完了的时候,他才发现,绘本里都是假的,他们固定在那一成不变。 就像自己的生活,固定在家里和幼儿园、小学,一日三餐阿姨会送到手上,出门不用走路,司机会随叫随到hellip;hellip; 然后他再也没有看过那些绘本了。 李他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岑棽猜想,这会不会是李他接触的第一本绘本rdquo;类的书籍。 那李他可就太他妈幸福了,因为岑棽愿意陪着他读绘本rdquo;。 喂!rdquo;岑棽悄悄说,什么事儿?再不说,我要去看书了。rdquo; 李他这才发现岑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了,他仰脸笑,本来想把书折上一角然后合上的,反应过来这是图书馆的书,只能反面往下盖,没有折腾书。 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叠毛爷爷,我今天发工资,给家里寄了点,你的我慢慢还。rdquo; 岑棽看着那叠钱,不是什么大数目,李他还是家庭为重,把大头寄回了家,岑棽是非常支持的,可是他突然就很不自在。 又是买手机又是帮你找工作,还给117买这买那,就是为了哄你开心,我对你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就算你不是gay,没有那些心思,是个钢铁直男,也该把我当兄弟了吧! 岑棽心里气,但是看着李他成就感满满地笑,又发不出火来,他说:你觉得我缺你这点钱吗?rdquo; 你肯定不缺啊!rdquo;李他还信心满满,以为自己回答的是标准答案:所以我才一点一点地还你。rdquo; 妈的,气人。 岑棽的学习热情又被李他给打击了。 可他就是不想要李他的钱,他说:我不缺这点钱,你要是真想还我,请我吃饭出去玩什么的也行。rdquo; 那敢情好,李他马上问:你想去哪儿玩?rdquo; 给根棒槌就当针,岑现在不想去看李他的脸,因为气,但是李他刚刚坐在地上看书的样子就不断在他脑海中绕啊绕,他仿佛都能透视,看得到李他看到那些插图时的雀跃和兴奋mdash;mdash;那些图上肯定有西安各种建筑啊小吃啊,热热闹闹的。 于是他莫名其妙地就说:我好久没去过钟鼓楼了,还有大雁塔小雁塔华清池,都可以去逛逛。rdquo; 好,我请你,你最近不是要准备考试吗?大概什么时候方便?rdquo; 这还就规划起时间来了? 岑棽冷冷地说:你先欠着吧,我最近都忙。rdquo; 说完,他就不管李他了,回到自己座位上复习英语,脑子里全是糨糊。 李他摸不着头脑,只能归咎于岑棽压力大。 他不知道的是,岑棽目前最大的压力源就是他。 不过最近岑棽是真的忙,学院冬季运动会开始了,每个学院排队举行,院级的各项目冠亚季军再去总校区参加校级运动会。 岑棽作为体育部部长,这次挑着大担子,幸好副部长是个能者多劳的好人,岑棽只需要听他吩咐,打杂干活就行:购买物资mdash;mdash;各院自己出资金,委托体育部购买。 每年这种活动都是小仙女最高兴的时候:便利店的葡萄糖、一次性纸杯、运动饮料这些东西的销量好得不得了。 李他中午十二点就该下班了,看见大家忙不过来,主动留下来加班。 一个女生拉着小推车来便利店,要一些矿泉水和饮料,仓库就那么大个地儿,况且闲人勿进,李他一箱一箱地抱出来,给那个女生放到小推车上。 那个女生应该是体育部的干事,因为胸前挂着工作牌,李他认出来了。 可是岑棽为什么没来hellip;hellip;李他不知道怎么的,搬水不小心,往地下放的时候忘了把手伸出来,小指在地上擦破了一块皮,立刻见了血。 你没事吧?rdquo;女生看见了,立刻上前问。 没事没事,待会儿找个创口贴就行了。rdquo;李他随便在废弃的瓦楞纸上擦了擦,赶紧钻进仓库,生怕别人发现他工作不上心。 李他一边搬水一边注意便利店外的动静,说不定岑棽待会儿来拉水呢。 等着等着,果然等到一点动静。 两个女生手挽着手,装模作样来便利店买零食,眼神却没有放在货架上。 那个就是岑棽?好高啊,又好帅hellip;hellip;rdquo; 旁边那个是他的副部长,也好好看。rdquo; 啊啊啊啊!你看他们的手,就快要牵到一起了!rdquo; 天哪!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喂狗粮!rdquo; 李他从一听到岑棽rdquo;两个字就开始有些走神,他放水的时候顺着两个女生眼冒桃花的方向看。 岑棽和一个个子稍微矮一点的男生走在一起,那个男生也挂着体育部工作牌,应该就是女生口中说的副部长。 副部长手里拿着几页纸,正在一边走一边给岑棽看。 隔着远远的小广场,李他看不清楚,两人走一块,又在说事情,难免会蹭到手,可李他突然就有些不高兴,不高兴这两个女生在岑棽背后叽叽歪歪。 -- 第35页 就是故意的啊!就是趁着运动会,公费谈恋爱罢辽。rdquo; 我真的好恨我为什么是个女的啊,呜呜,我以后一定要生个儿子,从小教他搞基。rdquo; 这话听上去就有点不对劲了,他竖起耳朵去听,就差凑到那两个女生旁边去了。 买水的女生点了数量,和李他道了谢,拉着小推车走了。 李他第一次没有和顾客说不客气rdquo;,他愣在那里,不知道那两个女生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想着结婚生孩子啊,长得帅的小哥哥们都内部消化了,还有你的份?rdquo; 对啊hellip;hellip;唉,同性才是真爱,异性只为繁衍后代,呜呜hellip;hellip;rdquo; 叽叽呱呱一阵,两个女生看到岑棽和副部长出了小广场,往操场那边去了,才随便拿了点零食去结账。 今天小仙女在,站在收银台前结账,两个女生买了两包薯片、几袋辣条、还有一堆威化饼干,价格显示器显示六十三块,小仙女说:六块!rdquo; 两个女生都愣了,其中一个女生正出示付款码呢,说:老板,你说错了吧?六十三呢。rdquo; 给两位做慈善。rdquo;小仙女笑着说。 两个女生来了兴致,问:你们还做慈善啊?做什么啊?rdquo; 小仙女笑得很甜,说:小慈善啦,打折省下的钱两位记得去买个假jb供家里。rdquo; 两个女生霎时变了脸色,怒气冲冲:你什么意思?rdquo; 仙女双手交叉揣在胸前:字面意思,资助你们拜d。rdquo; 其中一个女生指着小仙女说:你!小心我们举报你!rdquo; 小姐姐别呀!rdquo;小仙女大声说:我马上给你找个小哥哥来结账!rdquo; 周围好几个购物的同学,纷纷往收银台看。 两个女生零食都没要,红着脸走了。 一天到晚在那YY,没完没了,还教儿子搞基?脑子有病!rdquo;小仙女抱着收银台的零食去放回货架上,一边放一边骂。 放完零食出来,看见李他站在那里,手心搬了水,脏的,不去洗,还在那出神,小仙女还在气头上,说:在这愣着干嘛?干活去啊!rdquo; 李他站在那里看了一出戏,至今没明白宗旨。 但总之就是很不爽,那两个女生说的话让他觉得不舒服,他第一次和领导顶嘴:我十二点就该下班了!rdquo; 别看小仙女个子小,嗓门可大,她说:那就一边儿歇着去!别在这碍我眼!rdquo; 李他进进出出仓库好几趟,热出汗了,把外套留在店里,自己信马由缰地去了操场。 十四点整,下午场的运动会正式开始,广播开始预报接下来的项目和参赛人员,李他再一次听到了岑棽的名字,还不止一次:三点开始的男子三级跳、三点十五的男子一千五、四点的男子一百hellip;hellip; 李他突然不想看见岑棽了,他都已经踏上去看台的阶梯了,想了想,又返回来,经过看台下的仓库门外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音乐。 是一段纯音乐,幽深哀婉,不是钢琴、吉他这些乐器能发出来的声音。当然了李他并不知道几门乐器,实在分辨不出。 那音乐只有短短一段,一直重复播放着,有点像手机铃声的模式。 李他突然想起,那个地下仓库,平时是存放体育课的篮球、排球这些的,最近都在搞运动会,全校体育课停课,这个仓库也是锁着的,里面怎么会有铃声? 外面阳光普照,地下仓库的楼梯是一万年都晒不到太阳的,深沉阴暗。 李他有些害怕,却还是顺着阶梯走了下去。 当他感觉到铃声声音越来越大,甚至那声音很可能就在转角的那边时,突然停了。 又过了两秒,有人问:干什么?rdquo; 李他顿住脚,是岑棽的声音,很低,像无奈,也像在发怒。 第18章 也 是那个熟悉的号码,岑棽没有给号码设置备注,但是那个号码他记得mdash;mdash;一个他永远不想接的电话。 岑棽从不在别人面前接家里的电话,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背后有个什么样的家庭。 他刚刚和副部长说话时看到了李他:李他在便利店搬水,看起来很热,额上的头发都汗湿成一缕一缕的了。 他只看到一眼,就觉得很高兴,可这个号码把他的心情从天堂拉到了地狱。 岑棽和副部长说自己要去一趟洗手间,支开了副部长,然后自己往地下仓库的阶梯那边走去。 地下仓库门锁着,他就站在那里,倚着那道铁门。 铃声响了很久,那方终于挂断,可不等两秒,还是那个号码,又响了起来。 岑棽笑了,他气得心脏都发疼。 每次都是这个套路。 岑远来每次打三次电话,如果岑棽还是不接的话,岑远来就会打到王修仪手机上,质问:你又挑唆岑棽不接我电话了?rdquo; 王修仪工作繁忙,当然不会搭理他了,只会骂一句神经病rdquo;,然后把岑远来拉黑。 岑远来就不依不饶地骚扰母子俩,但还是联系不到人,他就去报警:母子两人齐齐失踪。 警|察可不是第一次接到他报案了,但是职责所在,超过二十四小时只能立案调查。 -- 第36页 破案很快mdash;mdash;母子俩只是把他拉黑了而已。 警|察还有个职责,调解。 于是岑远来就会对着警察恭敬地道谢:谢谢警|察同志了,以后一定好好听老婆儿子的话,再也不发生类似的家庭矛盾了。rdquo; 三人一走出警|察局,岑远来就会立刻问:你们母子俩不接我电话,背着我在谋划什么?是捅死我还是药死我?rdquo; 岑棽无所谓,他不想插手他们两个的感情,他只是不明白,夫妻之间如果互相猜忌,那为什么不离婚? 他可以任性,他可以次次不接岑远来的电话,但是那样太麻烦人民警|察了。 人民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可岑远来和王修仪都不是人,是畜生。 铃声像催命,岑棽深呼吸几口气,按了接通,过了两秒,问:干什么?rdquo; 他接岑远来的电话,永远都是这句话开头,上一次叫岑远来爸rdquo;或者爸爸rdquo;,应该是小学四年级的事了。 我打算在北郊再买两套房子hellip;hellip;rdquo; 岑棽没有听岑远来说完,他打断:买吧。rdquo; 以后一套给你,一套给岑煜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依旧没听完,他每次一听到岑远来的声音都想吐,哪怕是隔着手机,你买吧。别给我,给岑砾。rdquo; 他们姐弟四人,前面的岑砾和岑煜应该是岑远来的种,至于自己和小妹岑珏,岑棽不敢打包票依然还是岑远来的种。 岑远来说:和你说一声而已。rdquo; 你买吧,不用和我说。rdquo;岑棽说,声音很低。 人在亢奋的时候说话声音会不由自主提高,反之同理。 岑棽现在心情想杀人,不是因为这通电话的内容,而是因为听到了岑远来的声音,他恶心。 至于电话的内容么?他挂了电话就会忘掉,左耳进右耳出的技能,他早就学会了。 岑棽,我现在和你说几句话你都不耐烦了是不是?那我以后老了要死了,要你出丧葬费是不是比登天还难啊?rdquo; 随便。rdquo;岑棽答非所问,他只想快点结束这通电话。 你妈教你的?rdquo; 岑棽踩着岑远来的尾音:随便。rdquo; 岑远来冷笑一声,说:过年回来再和你说。rdquo; 我不回家过年。rdquo; 为什么不回家过年?rdquo;岑远来问,询问的语气,眼神肯定已经把岑棽杀了。 您心里没数吗?rdquo; 哪一年回家过年,一家人能和和气气地相处满二十四小时?何必呢?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春晚,看父母爱情rdquo;之类的小品,不尴尬吗? 哼。rdquo;岑远来依旧冷笑,怎么,今年你妈带你去后爸那里过年吗?rdquo; 随便。rdquo;岑棽说。 岑棽,你翅膀可别太硬,没了老子,你只能和你妈一样,出去卖!rdquo; hellip;hellip; 岑棽没说话,他把手机拿开了,离着耳朵远远的,他只能听到岑远来咆哮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清具体内容。 岑远来骂了很久,听不到岑棽的回话,他最后骂岑棽,一句脏话,骂得无比难听,然后挂掉了。 岑棽这才把手机收回来,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他绝对不会提前挂,因为他如果不等岑远来把话说完就挂电话的话,岑远来就会继续打来,开始那个不接电话-报警-警察调解rdquo;的循环。 岑棽突然觉得好累。 他不喜欢现在的专业,是王修仪动了手脚,岑棽莫名其妙就被A大录取了。 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莫名其妙地被告知不能转专业。 hellip;hellip; 后来岑棽就再也没听过专业课,反而更喜欢室内设计之类的选修课。 但是科是不能挂的,挂了的话,就意味着他还要再看到例如企业管理的这些卷子,恶心,他怕吐到期末考试的卷子上,不雅观。 所以即便他浑浑噩噩,成绩也依然不错,外界对他的评价是:狗一样地学,绅士一样地玩。 同理,英语是个好东西,他会认真学。 所以最近,他拼了命地复习英语,像对待高考一样去面对即将结业的选修课考试,还要忙着运动会的事,每天在家、图书馆、操场三点一线hellip;hellip;他从来不觉得累。 可是这通电话,却让他觉得浑身无力。 他集聚了一拳头的力气,一拳砸在仓库的铁门上,铁门吱吱地叫,回声像涟漪,在地下室一圈一圈地响起。 我以为我不回家了,永远都不回家了,那些糟心事就不会影响到我。为什么啊,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rdquo;岑棽自言自语,尽管非常小声,但在静谧封闭的地下阶梯,还是被李他听得清清楚楚。 我以为我一个人在外面会过得开心一点,但是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 你们离婚吧,你们离婚吧,我求你们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坐在那道铁门前,昨天才从干洗店拿回来的白色羽绒服沾上了地上的泥灰。 他坐了好久好久,觉得好冷,才想起自己待会儿还有比赛,抓着铁门把手一下站起来,拍拍衣服,长腿只一步就跨出去转过了角。 -- 第37页 李他根本没时间走开,背着光和岑棽对上。 岑棽也没想到转角处还站着个人,也不知道这个人站在这里多久了,他下意识地想说滚rdquo;,但那单薄的身体hellip;hellip;即使是背着光岑棽也认出来了,没有说滚rdquo;。 李他方向优势,他看清了岑棽的脸,泪痕未干,眼睛是红的,和灰蓝色的眼球搭起来有些艳丽的诡异。 睫毛几根几根地粘在一起,显得眼睛比平时亮些。 就像骤雨初歇的空气,清新明亮,却雨丝丝的。 他赶紧解释,我hellip;hellip;听到下面有铃声,所以hellip;hellip;rdquo; 穿这么少,不冷么?rdquo;岑棽问。 李他还张着嘴巴,解释的话还没说完,赶紧回答岑棽的问题:不冷不冷,我刚刚搬完水,热。rdquo; 岑棽又跨了小小一步,站在李他面前,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到李他身上。 衣服很长,几乎到李他小腿处,光线又不好,岑棽弯下腰去,几乎是摸着黑,从李他小腿处把拉锁往上拉,直拉到李他胸前,岑棽说:这里没太阳,会冷。rdquo; 声音虽然小,在静谧的地下室却十分清晰,李他摸不透岑棽的想法,他说:嗯,你不冷吗?rdquo; 岑棽双目无神,环过李他的脖子,给他整理羽绒服的连帽,那双手在李他颈间若有若无地蹭着,李他觉得不自在,可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岑棽突然低头,把脑袋埋在了他颈后,我冷啊。rdquo; 声音打着颤,像在哭。 李他知道自己不高,但从没自卑过,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自卑的感觉了。 连肩膀给别人靠,都还得别人主动往下狠狠地低头。 岑棽双手往下滑,虚虚地环着李他的腰,没有搭上去,似乎是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李他肩膀上。 没有哭、没有啜泣、甚至连叹气都没有,岑棽只是闭了眼,将自己埋在李他后颈。 时间久了,他的腰弯得难受,又酸又痛,可是却前所未有地放松,李他的肩膀像是狭小却温暖的避风港。 李他虽然是个土包子,好歹知道拥抱的意义,岑棽现在需要一个拥抱。 他鬼鬼祟祟地伸出自己的手,还没够着岑棽的腰,岑棽就说:别动。rdquo; 我就偷偷靠一下,不要被李他发现了。rdquo;岑棽又说。 李他心里偷偷笑岑棽,觉得现在的岑棽真像个小孩子。 那个高高在上衣食无忧、一不小心就要大发雷霆、骂人除了卧槽rdquo;他妈的rdquo;再也骂不出其他花样来的岑棽,居然也是个会哭鼻子的小孩儿啊hellip;hellip; 李他一动不动,直到自己一边肩膀已经僵硬,他觉得岑棽整个人好重啊。 加上心事,重得快把他的肩膀都压麻了。 刚刚那通电话,李他隐隐约约听见那边几句,知道这是岑棽家里的事,他不打算过问,于是小心翼翼地打算换个话题:刚刚在小广场,那个是你们部的副部长吗?rdquo; 嗯。rdquo;鼻息弄得李他的脖子痒痒的。 那个hellip;hellip;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和他走得那么近啊?rdquo; 岑棽愣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还是弯着腰,双手握着李他的肩膀,笑着,眼睛像星夜的河,灰蓝色的水光中亮晶晶的,什么?rdquo; 第19章 山 嗯hellip;hellip;rdquo;李他努力地组织语言,他想告诉岑棽我刚刚听到两个女生背后叽里咕噜说你和副部长,虽然没听太清,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因为仙女姐姐都已经冒着便利店被举报的风险骂她们了hellip;hellip;rdquo; 但是他不敢这样说,岑棽心情已经不好了,如果听到这些难听的话的话,他会更难过的。 就是hellip;hellip;你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不要hellip;hellip;挨得那么近。rdquo;李他断断续续地说完,自己有点心虚,不敢看岑棽的眼睛,大着胆子去看一眼吧,又马上垂了下去mdash;mdash; 岑棽正看着他笑,刚刚还在的失魂落魄一扫而空,颧骨下浅浅两条印子,唇角往上弯着一个完美的弧度,带着那个梨涡,好深好深。 好啊。rdquo;岑棽轻快地说。 岑棽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像个突然被老师夸奖的差生,内心雀跃、面上依然装着无所谓的酷。 他觉得李他的肩膀烫手似的,赶紧甩开了,退开一小步。 啊。rdquo;岑棽吐出一个字来,又抿一下嘴唇,舌尖抵着下面一排牙齿数到了尽头牙那边,双手揣在裤兜里,吊儿郎当地踮踮脚,来看我比赛啊。rdquo; 和他这句话一起响起的,还有一连串Q.Q消息提示音。 岑棽低头,抽出手来挠了一下后脖子,心想:我怎么忘了,他还要上班啊!rdquo; 他这才有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问:下班了吗?rdquo; 李他正解开锁看Q.Q消息,一边回答:我十二点就下班了,今天有点忙,刚刚在店里加班。rdquo; 苍天作证,岑棽绝对不是个会去偷看别人隐私的人,但是李他的Q.Q界面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字体又老大,像老年人手机似的,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往屏幕上看,然后内心的雀跃小小的扑了一下mdash;mdash;他看到有人在@李他。 -- 第38页 那你回店里帮忙吧。rdquo;岑棽大度地说,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夸自己,自己真善解人意。 李他也的确打算回去,店里来饮料的货了,通常就是一车,塞满整个水库,女生们总是累得腰酸背痛。 那我hellip;hellip;回去了?rdquo;他眼神询问岑棽。 岑棽硬是从李他询问的眼神中看出来一丝害羞,他笑着说:回去吧,我答应你了啊。rdquo; 李他这才一笑,打算脱岑棽的衣服。 岑棽挡住李他的手,把羽绒服拉锁拉到领口,外面风大,穿着去。rdquo; 李他这才发现岑棽有点不对劲,就刚刚自己给了岑棽那句不要和副部长走得太近rdquo;的忠告之后,岑棽就温柔得不像话。 李他一边往后退,一边观察岑棽的表情,生怕岑棽是太悲伤了,所以故意装出来的轻松,那你hellip;hellip;注意安全?rdquo; 好。rdquo;岑棽说,声音洪亮,尾音拉得长长的,最后声调又升上去,婉转得很,完全不是刚刚那个砸门时无助又失落的声音。 李他又看了岑棽一眼,被岑棽眼中的笑意当头一击,晕晕乎乎地跑了。 当天的比赛是最后一场,当天就出名次,岑棽无缘校区总部的总决赛,每年都是这样,卡在晋级校运会的下面一名。 他今年卡得特别准,因为参加校级比赛就意味着要去校区总部,虽然都在一个城市,其间也是坐校车,但是他不愿意,不愿意任何人、任何事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 李他除外。 岑棽眼神在操场上来来回回地巡视,却没有看到自己下午送出去的那件羽绒服,他现在站在领奖台上,立马打了个喷嚏。 王八蛋,还不来看我,想冷死我吗?rdquo; 他趁着颁奖的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地发言,掏出手机给李他发消息,[到操场找我。] 可惜李他没有回,直到暮色四合,部员们张罗着收各个项目的器材和工具,岑棽也没等到那件衣服和李他的消息。 李他断断续续在店里帮忙,忙到下午五点多才看到岑棽的消息,半个钟之前发的了。 李他看看岑棽的衣服,衣摆被自己不小心蹭上了污渍hellip;hellip;李他想想就觉得对不起岑棽。 小仙女善心大发,催他快回家,因那两个女生而起的怒气也消了,还给李他算了五个小时加班时间。 李他倒没有觉得辛苦,甚至觉得心虚mdash;mdash;他付了款,要了一份关东煮的套餐,然后自己鬼鬼祟祟地去捞。 萝卜挑最大块的、海带丝要选最大捆的!岑棽下午参加那么多场比赛,肯定很饿!丸子再来三个,鹌鹑蛋再来两串! 操场上又冷,岑棽还没衣服,再来两勺热汤,加一勺红汤的辣椒油hellip;hellip; 英子吃了饭进来接班,哟,小他还没下班呢?117得饿了。rdquo; 没事没事。rdquo;李他赶紧收手,盖上盒子准备走人,一边打掩护:他腮帮子里全是吃的,饿不着。rdquo; 李他把岑棽的衣服脱下来,换上了自己的工服,抱着一碗热腾腾的关东煮就往操场跑,被正好从二店过来的仙女抓个正着。 哎,你不是吃饭了吗?rdquo; 李他连忙辩解:我给同学带的,付过钱了。rdquo; 这当然不是钱的问题,小仙女打量李他,看到他怀里抱着的白色羽绒服,实在觉得眼熟。 况且上一天班了不回家,往操场跑什么? 仙女朝着操场的方向努嘴,给那大高个儿带的?rdquo; 李他尴尬地一笑,嗯。rdquo; 仙女叹一口气,似乎是又想起来下午那两个女生的事,她说:注意点影响。rdquo; 李他没听明白,他给岑棽带个吃的能有啥影响? 去啊!咋的还想我给你买个蜡烛啊还是玫瑰花儿啊!rdquo; 李他被吓得,一溜烟儿跑了,他怀疑岑棽那暴脾气就是仙女这个助班给带出来的。 李他到了操场,发现运动会早散场了,跑道上有顽强的跑友带着防霾口罩在夜跑,他给岑棽发消息,[你在哪啊?] 没回,李他等了几分钟,还是没回,他正想给岑棽打电话,有熟悉的纯音乐传到了他耳朵里。 是下午他在地下仓库外听到的那段铃声,只是音色不如手机里的漂亮,还有被风吹断的感觉。 李他找着声源,绕去了阶梯,往看台上面走。 天灰灰的,只看得到轮廓,幸好岑棽的白色衣服显眼。 岑棽面对着篮球场,挺直地坐在看台上,双手平举,脸前有个什么东西,那纯音乐声就是那个东西发出来的。 李他觉得好听,不由自主地走上去,挨着岑棽坐下。 岑棽发现自己身边坐了个人,扭头看了一眼李他,眼睛弯了一下,直等到整首曲子吹完,才装模作样说:好冷啊。rdquo; 噢!rdquo;李他这才站起来,把岑棽的羽绒服抖开,对不起太好听了,忘了给你衣服。rdquo; 岑棽本来是冷,快冻成冰棍儿了,听到好听rdquo;两个字,冰棍马上化成了一滩水,还他妈热腾腾地冒着烟。 他却不接衣服,只张开双手,眼睛望着别处,脸上优哉游哉的表情。 李他会意,白了一眼,把羽绒服给岑棽从胳臂开始往身上套,套到一半,他甩手不干了说:你能蹲一蹲吗?rdquo; -- 第39页 岑棽忍着没笑,只是往下面退了一个阶梯。 看台的阶梯很高,岑棽往下一站,李他竟然还比他高出一些来。岑棽稍稍仰着头,看着李他。 李他从来没有这个角度看过岑棽,天越来越黑,岑棽的表情越来越看不清,他不知为什么有些紧张,三下两下给岑棽拉好拉锁,整理好帽子,赶紧坐了下来。 岑棽也在旁边坐下,伸长了脖子去看李他。 李他捧着脸,把岑棽的视线隔开,自己却忍不住偷偷往旁边看mdash;mdash;岑棽腿长,外八字叉开,占一大块地,那一截漂亮的脚踝又暴露在李他视线下面,在暮色中很白。 李他摸摸自己的耳朵,滚烫,一定是刚刚手被风吹冷了。rdquo;他想。 岑棽从屁股底下抽出一张纸来,递给李他:哎,垫一下,上面脏。rdquo; 李他接过来,感觉这纸质量还不错,还特大一张,翻过来一看,荣誉证书hellip;hellip;岑棽hellip;hellip;三级跳hellip;hellip;第一名。 李他几乎跳起来,奖状啊!rdquo;他看到岑棽屁股底下还垫着一张,伸手就想要去拿。 哎!rdquo;岑棽故意伸手打他,干什么啊?动手动脚的!rdquo; 啊hellip;hellip;rdquo;李他就那么坐下,他不嫌脏,就拿着那张奖状看,一脸惋惜,认真看了一遍,摇摇头,暴殄天物啊。rdquo; 还学会用成语了?rdquo;岑棽看着李他笑,你要是要,我宿舍还有好几张,要不都给你,拿回去裱起来?rdquo; 李他幽怨地看着岑棽,这也是你辛苦流汗的成果啊,这么不珍惜。rdquo; 不辛苦,也没流汗,基因好腿长而已。也不珍惜,完成任务而已。rdquo;岑棽无所谓地说,你刚捧一碗什么呢?rdquo; 李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给岑棽带晚饭的,他赶紧把关东煮从旁边阶梯上抱起来,幸好还是热乎的,给你带的吃的。rdquo; 其实刚刚岑棽回宿舍取陶埙,顺路在食堂吃过了。 他舔了一下嘴角,对我这么好?rdquo; 李他听不懂岑棽话里的暧昧,满心欢喜把盒子打开,然后发现自己忘记拿筷子了hellip;hellip;只有萝卜串上面自带的一根竹签能用,然而怎么能委屈少爷用竹签吃东西呢? 要不你等等?我下去拿双筷子。rdquo; 岑棽显然也发现了,他探头往盒子里看了一眼,他不喜欢吃什么丸子之类的加工肉,不想吃,但又怕李他难过,又不舍得李他再跑一趟,他下巴朝着盒子努了努:我想吃那个萝卜。rdquo; 李他眼睛一亮,拿起那根竹签,刚想递给岑棽,结果就看到岑棽张着嘴等着的。 李他满脸问号,拗不过,再僵持下去,热乎乎的萝卜块就冷了,他只能递到岑棽嘴边。 那萝卜可大一块,岑棽一口叼不进去。 岑棽咬了一大口,还剩下三分之二,李他又怕汤汁儿掉在岑棽衣服上,只能另外一只手拿着碗,就到岑棽下巴下。 这样一来,李他就屁股离了地,几乎单腿屈膝跪在看台上,上身往岑棽身上凑着,一边注意着竹签上的汁水,一边怕竹签扎了岑棽的嘴,专注地把萝卜往岑棽嘴边送。 岑棽突发奇想,说:李他。rdquo; 啊?rdquo;李他抬起眼皮看岑棽的脸。 你这样hellip;hellip;好像在向我求婚。rdquo; 李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怔住了。 萝卜是戒指,一次性打包盒是戒指盒。rdquo; 轻轻的滴答rdquo;一声,戒指上的关东煮汤汁儿掉了一滴在戒指盒里。 第20章 今 李他赶紧退了回去,不喂了不喂了,他连看都不敢看岑棽一眼。 岑棽凑上来,看着目不斜视盯着操场看的李他,你是不是冷啊?rdquo; 不冷。rdquo;李他的声音僵硬。 岑棽暗暗地笑,那为什么脸这么红?rdquo; 李他这才扭过头瞪了岑棽一眼,看见岑棽眼中的灰蓝,现在很像蓝宝石。 李他欲盖弥彰,没有!rdquo; 岑棽不逗他了,又开始吹石头。 雾霾太重,又没风,几乎十米之外就认不出人来了,李他看着操场上模模糊糊移动的人影,听着有校外社区的小孩在操场的打闹声、校外车辆的鸣笛声hellip;hellip;突然觉得很静谧,他听着岑棽吹的曲子,仿佛这一片天地就剩他俩似的。 岑棽吹完一曲,李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问:这是什么乐器啊?rdquo; 岑棽知道李他肯定没见过,陶埙,吹着玩儿的。rdquo; 李他就近去看,发现陶埙上的孔,笛子变矮变胖了?rdquo; 岑棽愣了两秒,你怎么这么可爱。rdquo; 岑棽一眼不着盯着陶埙,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你上一首好像是你的手机铃声?rdquo; 这话可把岑棽说高兴了,嗯,铃声是我自己去录音棚录的,你要不要试一下?rdquo; 李他眼睛发亮,还摇头。 不难,我教你。rdquo; 岑棽还是摇头,他刚刚明明看见岑棽用嘴吹了,你不是有洁癖吗?rdquo; 岑棽笑了,谁造的谣? 谁和你说的我有洁癖?rdquo; -- 第40页 呃hellip;hellip;rdquo;岑棽的确没说过自己有洁癖,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李他先入为主,下意识的就觉得岑棽有这些习惯。 李他没呃rdquo;出个所以然来,岑棽已经把陶埙塞到了他手里,这样拿。rdquo;岑棽比手势。 李他跟着岑棽学,岑棽的手干干净净,骨节分明,李他看着走了神,半天摆不出手势来。 不是hellip;hellip;rdquo;岑棽一着急,就到李他身后,一只手从李他那边肩膀绕过来,长长的双臂把李他环在了自己胸前。 为了视线平行,岑棽把下巴搁在李他肩膀上,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大拇指按这两个孔,这三根手指按这几个孔。rdquo; 声音仿佛是顺着李他的脖子往上爬,先在耳后烧一片,然后才钻进耳朵里。 李他一动不敢动,整个身体比刚刚求婚rdquo;时还僵硬。 岑棽是谁?是个人精。 他感觉到了李他的僵硬,还故意往李他身上靠,前胸贴着李他的后背,本来他就生得高大,李他个子小,这样紧紧地靠着,就像把李他罩在了自己身体里似的。 手指不要这么僵硬,放松,不要漏气就可以了。小拇指轻轻在下面拖着hellip;hellip;rdquo;岑棽去碰岑棽的手,摸到李他小拇指上一块不平。 李他嘶了一声。 岑棽眼疾手快,已经连陶埙带李他的手一起抓住了,夜色如墨,操场亮起了灯,岑棽就着灯光,问:怎么伤的?rdquo; 李他这才想起来,中午搬水时在地上蹭的,忘了贴创可贴。 奇怪,一下午都不疼,甚至都快忘了这个伤口的存在了,怎么这只手被握在岑棽手里,疼得火辣辣的呢hellip;hellip; 没事没事,下午不小心蹭的,一两天就好了。rdquo;说着,李他赶紧把自己的手往外抽。 岑棽不让,依然抓着,反而把陶埙抽走了,还一两天,一两天就破伤风了!rdquo; 李他哪有这么金贵,一点小小破皮而已,他还要反驳,岑棽却拽着他的手指,扯到了自己嘴边,轻轻吹气。 热乎乎的,就在李他耳边。 为了防止李他挣扎,岑棽把李他两只手都拽着,一起握在李他肩上,刚刚够着自己吹气。 李他心跳得飞快,刚刚还在的静谧荡然无存,只觉得周围都是人,都是视线。 他稍稍偏头,耳朵蹭到岑棽的嘴唇,眼睛和岑棽对上,差点成了斗鸡眼。 岑棽的腿滚烫,挨着自己的大腿外侧。 李他赶紧把头转回来,突然想起下午那两个女生的话,手都快牵到一起了rdquo;公费谈恋爱rdquo;hellip;hellip; 李他觉得他现在和岑棽这样的姿势,被那两个女生看见了会是什么样hellip;hellip; 岑棽肺活量爆表似的,吹个没完,没注意到几级阶梯下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岑棽!rdquo; 岑棽吓一跳,没有放开李他的手,反而下意识地把李他又箍紧了些。 汪泊言怀里搂着一个女生,一只脚踩在上面一级阶梯上,真是你啊?夜黑风高的,又欺负小朋友呢?rdquo; 岑棽本来还温存着,被汪泊言打断,恨不得捡起陶埙砸汪泊言脑袋上。 汪泊言隔着雾霾雾霾也感觉到了岑棽的杀气,麻溜地带着新交的学妹女朋友跑了。 没那个气氛了。 岑棽终于把李他放开,把陶埙装进衣兜里,又捡起地上的垃圾,走,回家处理一下,你这样,迟早得破伤风。rdquo; 李他还没缓过来,由着岑棽拽着他走,一直走到了岑棽家楼底下,李他才终于如梦初醒似的,吞吞吐吐,那个hellip;hellip;我,我就不上去了。rdquo; 岑棽笑着:处理伤口,我不吃人,真的。rdquo; 啊hellip;hellip;宿舍有那个创口贴酒精什么,都有!我,rdquo;李他说着就往后退,趁着岑棽不注意扭头就跑,我还要回去喂117!rdquo; 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rdquo; 岑棽看着李他落荒而逃,一直等到雾霾茫茫,完全看不见李他的人之后了才上楼。 不许我和别人走得近,我和你走得近一点你又害臊。rdquo;岑棽笑着想,真难搞。rdquo; 运动会一结束,岑棽马上把结课的两门选修课的作业给交了。 剩下的就是英语六级、其他几门未结课的选修课期末考试、以及无关紧要的必修课考试了。 岑棽游刃有余,学学英语听听课,每天晚上和李他Q.Q上晚安来晚安去,还有时间热热络络和人约了一起出去吃饭mdash;mdash; 是他生日,他不爱给自己过生日,其实他压根儿不记得自己生日。 自己出生的那一天往回倒退十个月,他不知道王修仪在哪个男人的床上,他恶心。 但是汪泊言作为兄弟,每年都招呼着给他过。 今年冬天汪泊言新交了女朋友,正热乎着,当天了才想起来hellip;hellip; 他下午想起来今天是岑棽生日,当天傍晚约了岑棽的室友,几个人一拍即合。 几个室友无所谓,反正岑棽从不在意礼物、反正都是岑棽请客。 岑棽正在图书馆做英语试题,被汪泊言一通电话给打断,然后立马订了个轰趴馆,赶紧回家换衣服。 -- 第41页 过生日嘛,出去浪嘛,总得穿得骚一点。 汪泊言亲自监工,看着岑棽换了一身,终于不是个学生样了mdash;mdash; 深灰色薄风衣,敞着,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里面是浅灰色衬衫,衣摆扎一半到裤腰里,扣子还得解两颗,露锁骨。 修身长裤,反正在岑棽那里是九分裤mdash;mdash;把一双腿给箍出曲线来。 脚下嘛,就穿帆布鞋吧,全身上下就这点地方清纯。 岑棽也好久没大少爷的妖精样子出去过了,兴兴头头和汪泊言锁了门下楼,在电梯里收到了李他的消息:[你在哪啊?] 岑棽对于即将到来什么没有丝毫察觉[在家,马上下楼了] [那我就不上来找你了] 岑棽愣住了。 什么意思?不上来找我?在楼下? 电梯时间不到一分钟,他和汪泊言走到门口,发现李他果然在那。 李他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岑棽这样穿,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他愣了两秒,发现岑棽这样穿真好看。 他俏皮地笑:你们要出门啊?rdquo; 汪泊言嘴快,哎,你小子!我怎么把你给忘了,走走走,一起去去一起去,你哥的室友已经在那边了,我叫他们多留一个座!rdquo; 岑棽使劲给他递眼色,汪泊言跟瞎了似的。 李他莫名其妙,去哪啊?什么座?rdquo; 给你哥过生日去啊!rdquo;汪泊言说,说完看看李他,又看看岑棽,这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 你没叫人家啊?rdquo;汪泊言问岑棽。 岑棽给了汪泊言一记眼刀,那意思是你还敢说话!rdquo; 李他想明白了来龙去脉,他有些尴尬,笑了笑,问岑棽:你今天生日啊?rdquo; 岑棽看着李他的眼神,感觉自己最近在Q.Q单方面聊骚撩那么久都白费了,他又心疼又心虚,嗯,我hellip;hellip;今天才想起来。rdquo; 那正好。rdquo;李他说,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岑棽,正好,这就算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rdquo; 李他说着就要跑开,生日快乐。rdquo; 岑棽上前一步就拉住了李他,哎,一起出去吃饭。rdquo; 不了不了,我hellip;hellip;rdquo;李他的眼睛始终不去看岑棽,我还得上班,我真的,今天晚班,你别耽误我。rdquo; 说完,李他用了最大的力气,挣开岑棽的手,跑开了。 汪泊言眼看着这出戏,自己也觉得后背发凉,果然,岑棽下一刻恶狠狠地盯着他:你少说句话会死啊!rdquo; 汪泊言可不是吃素的:你有资格说我?你搞清楚,这是你生日,你请一下人家会死啊?你喜欢的人,难道还要我帮你请,你有病啊?rdquo; 现在不是站在小区门口吵架的时候,手机里寝室群@他,问他到了没有,室友要了酒,要订轰趴的人出示身份证。 岑棽没办法,和汪泊言两个人一路你一嘴我一嘴骂到了轰趴馆。 室友们玩得热热闹闹,两个在打台球,三个在K歌,饭桌就设在歌厅,汪泊言张罗着服务员开始上菜。 岑棽看着来来往往上菜的服务员,那些服务员看见他,路过时标准地点头微笑hellip;hellip;岑棽脑子里全是李他。 李他刚刚欣喜、惊愕、尴尬、无助的眼神,李他挣开他的手跑开的背影hellip;hellip; 操! 岑棽狠狠地握拳砸了一下桌子,桌上杯盘叮当作响。 他又看了一眼刚刚李他递给他的袋子,他还没打开看。 李他说正好,正好送他当生日礼物,所以是原本就打算送自己的礼物吗? 生日礼物包装很简陋,就是用便利店两毛一个的塑料袋装的,袋口扎了个结,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 可就是有魔力,岑棽一直盯着那个袋子看。 汪泊言正拿着筷子检查菜品好坏,被一桌的响动惊了一下,他夹起一片牛肉拿给岑棽看,哎!岑棽,这家厨师刀工真不错!牛肉片切得真薄!rdquo; K歌的三个鬼哭狼嚎,岑棽压根儿没听见汪泊言说什么,汪泊言只得提高音量,夹着牛肉片在岑棽面前晃,我说!你看这牛肉片,像不像你俩中间的,窗户纸mdash;mdash;rdquo; 岑棽这回听见了,他瞪着汪泊言,双手握成拳,最后不痛不痒说:你帮我照应下他们。rdquo; 说完,他拿起李他给他的袋子,冲去轰趴馆前台把账结了,刚要往外冲,又回头问:你们这能外送吗?rdquo; 岑棽冲出商业楼,一路狂奔。 晚上七点多了,又敞着怀,冷风直往胸口钻。 他首先去了便利店,李他居然骗他,上个屁的晚班。 就是伤心了!还装! 岑棽给李他打电话,幸好李他不任性、不让人担心,呼叫了两声就接了起来。 你在哪?rdquo;岑棽问。 李他没说话,应该是还没反应过来。 岑棽说:来我家,我回来了。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我收到营养液啦!!哈哈哈哈生平第一次收到营养液开心炸了,感谢小可爱,本废柴作者有些激动 评论数量也突破个位数了,谢谢收藏和评论的小可爱们,文文是全文存稿,不出意外的话是日更,内容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希望这篇文能够陪你们久一点,再久一点 -- 第42页 最后再求个收藏和评论叭,我看起来佛系其实看到涨一个收藏或者评论能开心得在屋里转圈圈(哈哈哈夸张说法),这都是动力鸭,谢谢读者老爷! 第21章 木 岑棽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喝了几口霾进去,风衣衣摆飒飒往后飘,引得一路的女生回头看。 他刚刚听见李他那边吵得很,不像是在宿舍,像在外面。 他几分钟就冲到了自己家小区门口,发现李他果然在门口站着mdash;mdash;这么快就到了,绝对不会是从宿舍那边过来的。 岑棽失而复得的心情涌上来,突然又很生气,他疾步走过去,脸色不太好,不上晚班了?rdquo; 李他低着头,委屈极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长本事了?还学会骗我了?rdquo; 李他油盐不进,还是不说话。 岑棽没办法,风地里又冷,拽着李他就走,脸色铁青,门卫看见连笑都没敢迎上去笑。 岑棽在李他面前一向强势,经常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人就走,一般是拽袖口,或者手腕,有时候拽胳臂。 反正李他胳臂细细瘦瘦的,岑棽一只手就拽得住。 但是这次他牵了李他的手,手心和他扣在一起。 力气还是不小,粗暴得一匹。 电梯里就那么几十秒,岑棽觉得度日如年mdash;mdash; 李他抬起头来看电梯门上方不断往上攀升的楼层数,不想岑棽也在看,只是李他得抬起头,岑棽却是平视的,一高一下。 岑棽突然扭头斜斜地看着李他,硬是把李他抬起来的头给吓得低下去了。 岑棽还在气头上,关键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明明是自己没理。 李他呢,光是岑棽的气焰就把他给吓着了,现在只剩下委屈。 出了电梯,岑棽依然大力地把李他牵着,推推搡搡进了屋,开了暖气关了门。 又不在店里,又不回家,在外面晃什么晃?冻不死你!rdquo;岑棽说,连衣服都没换,赶紧去饮水机接热水,把李他手指掰开,给塞进去,喝水!小心烫!rdquo; 李他双手抱着热水,无辜极了,在地毯上找了个小角落盘腿坐下来,问:汪泊言他们呢?rdquo; 岑棽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着,你还关心他们呢?他们就是想蹭我一顿饭,有我没我一个样!rdquo; 他喝完水,杯子重重掷在案台上,从地上捡起李他给他的袋子,慢悠悠地走过去,在李他对面坐下来。 有椅子沙发,两个人都不坐,往角落里钻。 岑棽慢条斯理地打开那个袋子,里面的东西这才得见天日,岑棽脸色由铁青逐渐转为好奇,最后变成滑稽。 这是什么啊?鞋?还有两双袜子?这什么鞋?毛线织出来的?rdquo; 岑棽从来没见过这种鞋,觉得有些新鲜。 嗯。rdquo;李他喝了水,把水杯放得远远的,我织的,44码,应该能穿吧?rdquo; 能穿当然能穿,岑棽就是穿44码鞋,但他依然吃了一惊,你织的?这袜子也是?rdquo; 嗯,小时候跟外婆学过。rdquo;李他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你要不要先试一下长短?rdquo; 岑棽拿着那双酒红色的毛鞋端详,心里没滋没味的。 这是人一针一针织出来的啊,纯手工。岑棽从来没穿过,连见都没见过,别说自己亲妈了,连自己从小到大的保姆龚阿姨也不会织。 送我的?rdquo;岑棽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不要就算了。rdquo;李他听这么说,马上就要把鞋抢回来。 岑棽转了一下,侧对着李他,不要白不要,我试试。rdquo; 他套上一双毛袜,塞进毛鞋里面,热得心发慌。 新袜子,新毛鞋,又是手工织出来的,机器做的鞋能比吗? 他觉得新鲜,另一只脚也穿上,看着自己臃肿却感觉到暖和的双脚,他无奈地笑着说:哎!还真挺暖和的,但是你什么颜色不好,偏偏选酒红色?rdquo; 等等,酒红色?岑棽突然觉得有些熟悉hellip;hellip;他送117去李他宿舍那天,沙发一个角落里就窝着一大团酒红色毛线hellip;hellip; 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hellip;hellip;rdquo;李他小声地说,我本来想织围脖或者手套的,但是你肯定不喜欢,不会戴出去,怪可惜的,织鞋子袜子的话,你在家里穿不穿,反正我又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岑棽阴阳怪气地,你怕送围脖给我,我又不戴,你伤心是吧?rdquo; 不是伤心,就是白费心血。rdquo; 我喜欢啊。rdquo;岑棽突然说,赶紧把鞋子脱下来,太热了,你给我织围脖和手套吧,正好我缺这两样东西。rdquo; 想得美!rdquo;李他小声咕哝,他现在还委屈着,岑棽过生日,他不怪岑棽不告诉他,他委屈的是岑棽临了临了,还解释说自己也是当天才想起自己生日,还半路回来骂自己一顿hellip;hellip; 哎!rdquo;岑棽心情好了些,脚尖去碰李他的脚,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想织了来送我了?rdquo; 切。rdquo;李他被说中,心虚地嘁一声,看你可怜,没几双鞋而已。rdquo; -- 第43页 好吧好吧,我可怜,有人明知道我可怜,还抢我的鞋穿。rdquo; 你怎么还倒打一耙?明明是你自己不要了的!rdquo; 打住!岑棽心里才舒服了些,不想和李他拌嘴,他问:送鞋就算了,怎么还有袜子,还送两双,配套的?rdquo; 李他以牙还牙:大冬天的露脚脖子,冻不死你!rdquo; 岑棽的脚脖子那么漂亮,夏天露露也就算了了,冬天瞎露个啥?李他是这么想的。 岑棽莫名其妙地就开始笑,笑得直捶地,指着自己跟腱:你知不知道我是故意露的,你看哪个年轻人冬天穿袜子把跟腱遮上?这根筋拿来装|逼的知不知道?rdquo; 李他白了岑棽一眼,坐回原处,抱着膝盖思考人生。 岑棽给李他面子,重新把袜子穿上,遮住了脚踝,重新和李他面对面,清了清嗓子,哎,听我说啊。rdquo; 李他和岑棽对视了一眼,又把头低下去,偷偷地看岑棽遮得严严实实的脚踝。 天杀的岑棽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火就起来了,提高音量说:看着我!rdquo; 李他吓得肩膀都抖了一下,抬起眼皮看着岑棽。 眼睛水淋淋的,看得岑棽心一下就软了,岑棽心里一个劲儿批判自己:我他妈又凶他干嘛啊,有病吗?rdquo; 岑棽批判完自己,赶紧接着说:我是真的下午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生日,还是汪泊言提醒的,我和汪泊言认识挺多年了,每年都是他给我过生日,但是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的声音低落下去,顿了好久,但是我不喜欢过生日,我甚至很讨厌。因为一过生日就会想到我妈,我恶心。所以我下意识地不会把你和我的生日联系在一起,我的生日配不上你,明白吗?rdquo; 李他懵懵懂懂,居然会有人讨厌过生日,一年也才一次,生日那天可以吃到好吃的!李他想,过生日多幸福啊! 岑棽揣度李他的表情,又说:你要实在想给我过生日,就换个日子,也不要用过生日的由头,我请你吃饭,就我们俩,好不好?嗯?rdquo; 还有这种操作?搞得像李他逼着岑棽过生日似的hellip;hellip;李他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rdquo; 岑棽还想说什么,门铃响了,他站起来去开门,走进来时手里捧着一个蛋糕。 李他乍看一眼,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毕竟他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蛋糕,对蛋糕没什么概念hellip;hellip;直到岑棽端着,坐在了他面前,蛋糕就放在自己面前的地毯上,他才反应过来。 那种放在橱柜里的蛋糕,他今天居然面对面见到了。 李他愣得没说出话来,心里一个劲儿地骂自己土。 岑棽也不说话,径自往蛋糕上插蜡烛,李他一根一根地数着,插了22根。 岑棽用火柴把每一根蜡烛点亮,起身去把客厅灯关了,现在只剩下厨房的灯光施舍这边一点,蜡烛的光芒照在李他脸上,无比地温暖。 岑棽关了灯回来坐下,看见李他还愣着,他语气又变得暴躁起来,看什么看?祝我生日快乐啊!rdquo; 李他往对面看了一眼,岑棽的脸庞也在烛光中,一层暖黄色,不像平时那么生人勿近rdquo;了。 你得先许愿。rdquo;李他说,这个规矩他还是懂的。 不过岑棽马上拒绝了,我没那讲究,快祝我生日快乐!rdquo; 你蜡烛都点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骂人不要骂人,然后瞪着那堆蜡烛许愿:我希望李他能诚实一点,伤心了难过了就告诉我。别装,别骗我,李他要是再骗我,李他就是狗!rdquo; 哪有人睁着眼许愿的? 李他拿岑棽没有办法,你这不是许愿,你这是在骂我。rdquo; 不想我骂你,那你就别骗我。rdquo;岑棽说完,刚想去扯蜡烛,看了对面的李他一眼,吹蜡烛。rdquo; 得你吹。rdquo; 操? 我的愿望就是你帮我吹蜡烛!rdquo;岑棽说。 你怎么那么多愿望啊hellip;hellip;rdquo;李他嘀咕,乖乖地凑过去吹蜡烛。 22根啊乖乖,8寸大的蛋糕,李他吹了几口还没吹灭所有。 你这肺活量hellip;hellip;rdquo;岑棽嫌弃着,也凑上去吹蜡烛,额头和李他的脑袋撞在一起,他只吹了一口,蜡烛齐齐熄灭了,室内昏暗起来。 岑棽正看着李他的头顶发呆,不想李他猛地一抬头,脑袋在他下巴上撞得结结实实。 操?rdquo;岑棽扶着下巴,在黑暗中抱怨,你他妈这是第几次撞我了?还每次都撞要害。rdquo; 岑棽站起来去开灯,还一边骂:看以后老子不撞死你!rdquo; 室内重新亮起来,李他坐在原地笑,他好像不委屈了,只看着岑棽乐,吐出真心实意四个字:生日快乐。rdquo; 岑棽被这句话堵得没了气,三下两下切了蛋糕,递一盘蛋糕到李他手上:吃!rdquo; 李他接过,蛋糕又甜又腻,但他没吃过,大口大口地吃得很开心。 狗东西你没吃晚饭吧?rdquo;岑棽看着李他吃得开心,莫名地就觉得安心。 李他顶嘴:你才是狗。rdquo; -- 第44页 要是我不打电话找你,你今儿是不是就不打算吃晚饭了?rdquo; 李他抬起头,鼻尖上沾着奶油,可是你找我了啊hellip;hellip;rdquo; 操?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岑棽伸手去抹李他鼻尖上的奶油,左右看了一圈没看见卫生纸,自己身上也没带手帕,他犹豫了一下,抹在了自己嘴边,悄悄舔了进去。 看着李他快吃完一碟,岑棽赶紧又给切了一块放碟里,推到李他身边,气死我了,老子今天穿这么仪表不凡,全给你一个人看了!rdquo; 李他没听清,又抬起头来看,嘴边也糊上了奶油,他笑着,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啊?rdquo; 这样安静、专注地看一个人吃东西,岑棽从没有过,但是却像李他吃不腻蛋糕似的,他也看不腻。 哎,李他。rdquo;岑棽看着,突然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rdquo; 端午节。rdquo; 端午节hellip;hellip;rdquo;岑棽推算着,明年端午节?十八岁生日吗?rdquo; 嗯。rdquo;李他头也不抬。 明年才十八岁啊hellip;hellip;rdquo;岑棽叹气,双手往后一撑,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hellip;hellip;怎么还那么小,要是再大一点就好了。rdquo; 李他满嘴的蛋糕奶油,不解:我很小吗?十八岁已经很大了啊?成年了。rdquo; 嗯,还小,rdquo;岑棽点头,表情还挺严肃的,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懂。rdquo; 李他笑笑:那你教我呗!你不是说我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吗?rdquo; 岑棽凑到李他面前,用气音说话:我一直在教你啊,你看不出来吗?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没,他俩吵架闹矛盾,不超过一章,绝壁和好 ===== 另外我决定挑战一下,一天只上一次作号。 最近上班只要一有点时间就打开绿江看收藏,周末更加,也就在作号和读者号之间切换个几十上百次吧。 倒不是说这种心态有什么不对,只是太耽搁做其他事情了,实名哭泣 第22章 木 李他往后缩着脖子,瞪圆了眼睛看着岑棽,像即将入虎口的惊慌而又无助的小羊羔。 岑棽笑着坐回去,起身去拿了纸巾来递给李他,说:以后教你。rdquo; 话说回来,你送我鞋,我请你吃蛋糕,两清,那我的生日礼物呢?rdquo; 李他正擦着嘴,没想到岑棽还能有这么一出。 啊?早知道就不吃你的蛋糕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气得揣李他一脚,送我礼物就那么为难你啊!rdquo; 李他眼睛闪烁几回,突然想起什么,又不知好歹地往岑棽跟前凑:我还有500块钱,你要不想个什么500块左右的东西,我买来送你?rdquo; 岑棽气死了,合着欠我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礼物送我? 他把李他推开,自己把外套脱了,说:吃一头汗!你不热么!rdquo; 对啊,好热啊,你家暖气怎么比宿舍暖气高啊hellip;hellip;rdquo;李他反应过来,一股脑儿把衣服扒了,只剩下一件短袖。 他从碟里挖了一勺蛋糕,就着碟子送到岑棽嘴边,那你想要什么啊?rdquo; 岑棽正生着气呢,回过头来,差点蹭一脸奶油。 李他眼神可怜巴巴的,像个咬牙切齿的小兔子,似乎是为了给岑棽想个生日礼物出来而伤透了脑筋。 岑棽不爱吃甜食,但是又不忍心mdash;mdash;李他做得那么顺其自然,就好像hellip;hellip;这个动作他早已经习惯了似的。 你上次不是说请我去什么大雁塔玩?rdquo;岑棽吃了一口蛋糕,故意说。 你不是要考六级么?rdquo;李他又喂一口。 岑棽吃得心安理得,不知道是心里甜的,还是被蛋糕腻的,牙疼。 你没听过小考小玩大考大玩啊?再说了500块能玩多久,最多两三天,又不是长期玩。rdquo; 李他还是摇头,岑棽一巴掌拍在他腰上,去!下周就去!你最好明天就跟你领导请假!不然我500块收5000的利息!rdquo; 岑棽这个暴发户!把李他吓得不轻,赶紧跟小仙女请了周末两天假,忧心忡忡又满心欢喜地准备带着岑棽去玩。 忧心的是,岑棽要是玩不高兴,会不会又收利息? 欢喜的是,那些他只在书上看到过的地方,大雁塔、小雁塔、小寨、西安城墙十八门hellip;hellip;明天他就可以看到了hellip;hellip; 李他越想越兴奋,收拾了半天没收出个所以然来hellip;hellip; [要带些什么啊?] 岑棽也正在家收拾,那还能有什么好收拾的?周六早上出发,周天晚上回来,换个内裤的事,不讲究的连内裤都不换hellip;hellip;但是岑棽还是犯了难,总觉得平时自己穿惯了的那两三套衣服都丑。 岑棽回:[你搬家呢?带条内裤、一双袜子就够了,用不惯酒店的东西就再带个牙刷毛巾] [好!!!]李他回复,后面还带了个No趴笨rdquo;的表情包。 岑棽看笑了。 妈的,不管了,不就是和暗恋对象出去玩两天吗,李他那根木头!自己穿再骚也没用。 -- 第45页 孟冬时节,西安的霾越来越重,呵气成霜,快要下雪了。 岑棽把羽绒服拉链拉到了顶,把帽子也戴上,出门之前给李他发消息:[收拾好了吗?身份证,手机] [收拾好了!我马上出门!] 这也太心急了,岑棽来不及打字,干脆发语音:等会儿!我还没上车,我到了你楼下给你发消息。rdquo; [好!!我等你。] 岑棽心情大好,昨天预约好的六点的网约车,为了这趟仅两天的市内游,苍天,岑棽很久没起这么早了。 结果李他还是不听话,又已经迫不及待在宿舍楼下等了,岑棽打开车门,几乎是揽着腰把人拽进来的。 至于么?这么高兴,感冒了我看你还高兴不!rdquo; 李他傻傻地笑,一边把衣服扣子解开。 他穿的岑棽打算扔掉的那件军绿色棉大衣,好家伙,热死了。 李他解开衣服,从背后把包取到旁边放了。 哟,你还有包了?带了些啥啊?rdquo;岑棽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和李他说过只用带内裤袜子的。 李他做贼似的,生怕司机听到,就带了内裤和袜子。rdquo; 那你背这么大个包?内裤袜子往兜里一塞不就得了。rdquo; 李他噘嘴,我还带了一本书,塞不进啊。rdquo; 也是hellip;hellip;自从小仙女用自己的作废学号给李他搞了个校友卡,李他一天到晚除了上班、去图书馆、和岑棽聊天之外就没干过别的事了。 图书馆混熟了吧?rdquo;岑棽问。 唔hellip;hellip;差不多吧,找书借书没问题,就是绝大部分的书都看不懂。rdquo; 你看懂了还得了?我大学白考了。还有啊,上次你店长说以后记账,让你看财务类的书,逗你玩儿呢,那能用上?rdquo; 李他暖和起来了,车内开了空调,脸也红扑扑的,我知道,我后来不是没看那啥财务管理呢嘛,我问英子和苗苗了,她们教我。rdquo; 嗯。rdquo;岑棽点头,又愤愤不平,出来玩还带书,什么书那么好看?rdquo; 下一句是你把我当摆设啊?rdquo;岑棽不高兴了,但是还是没问出口。 司机可是个人精,哈哈大笑起来,说:带你出来玩,就一心一意玩呗,整什么书啊小兄弟?那书能有那些景点啊、美女的好看?rdquo; 前半句还能说进岑棽心坎里,后半句就hellip;hellip;去他妈的美女,老子是男的! 李他还呵呵笑呢,听不出岑棽话里的埋怨和司机话里的调侃,他当真把书包打开,拿本书递给岑棽:《云边有个小卖部》 李他有些羞赧地说:都是故事书,其他的hellip;hellip;我也看不太懂。rdquo; 故事书,挺好的。 学财务管理可以去做会计、做出纳。学英语可以做老师、做翻译。学室内设计可以做设计师,或者混得差一点,做个包工头hellip;hellip;读故事书,可以学做人,这是最必要的。 岑棽把书还给李他,第一站想去哪?上网查了没?rdquo; 李他这才有了些成就感,拿出手机翻收藏夹给岑棽看,我想先去博物馆,不收费的!不过好像得先排队,师傅麻烦你开快一点。rdquo; 岑棽后面补一句,开慢点,不着急,博物馆九点才开放。rdquo; 要排队领票hellip;hellip;rdquo; 买特展门票就可以了。rdquo;岑棽说,然后赶在李他开口前继续说:我买。rdquo; 得,说好的李他请岑棽吃喝玩乐,这票怎么又变成岑棽买了。 李他知道岑棽说的话他违抗也没有用,但脸上还是有明显的失落。 岑棽见了,又心疼,又后悔,他去揽李他的肩膀,但是你得请我吃饭。rdquo; 李他的心情阴转晴,好!rdquo; 博物馆这些地方,岑棽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只不过次次都是龚阿姨和司机带他来的,目的是小小年纪就出入这种场所,才是岑家少爷该有的人设。 不过这次幸好,李他是最惹人眼球的展品mdash;mdash;李他哪里见过这些古物,哪怕是这段日子他在图书馆见得也少,一脸兴奋。 其实呢,那些什么旟鼎、鎏金银竹节熏炉、青釉提梁倒注瓷壶、镶金兽首玛瑙杯hellip;hellip;李他连字都认不全,但还是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扶一下耳机,生怕错过耳朵里向导的任何一个字hellip;hellip; 岑棽站在人群外,看着李他小小的个子,挤在人群中隔着橱柜看历史洪流,他就像在看一幅画,画中角色除了李他都是虚焦。 兵马俑哎!rdquo;李他突然回头,才发现岑棽站得远远的,他跑过来拉岑棽的胳臂,一边指着展柜,兵马俑!小学课本上见过,一模一样!rdquo; 废话!那能不一样吗?岑棽忍着笑,让李他继续去看其他的展品,可是李他这样一脱离人群,便再也挤不进去了。 陕西历史博物馆一年四季都是旺季,无论游客还是本地市民都被古都明珠勾走了魂儿。 李他撇撇嘴,见缝插针地往里瞅,时而踮起脚,靠着耳机里向导的解注过耳瘾。 人潮涌动,博物馆里,大家都是靠身高吃饭,岑棽倒是把展柜里的展品看得清清楚楚,有心想要把李他抱起来,视野好些,只不过肯定要被大批游客投诉:大庭广众之下hellip;hellip; -- 第46页 岑棽自责起来,李他倒是不在意,他被旁边一个人挤了一下,差点松开岑棽的胳臂,马上又攀上去,紧紧搂着,突然说:我发现hellip;hellip;跟着你出来真好。rdquo; 岑棽心里雀跃了一下,极力掩饰着兴奋,问:怎么好了?rdquo; 我要是迷路了,你什么也不用做,也不要来找我,就站那儿就行,我往人群里一望,最高的那个就是你!rdquo; 岑棽噗地一声笑出来,你怎么这么可爱啊?rdquo; 哪有夸男生可爱的?李他不服气了,说: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rdquo; 岑棽叹了一口气,不hellip;hellip;我全家就我一个人可爱。rdquo; 博物馆里热得慌,李他这个文盲,兴兴头头看了一圈出来,意犹未尽,两人又准备去大雁塔。 李他打不到车,打算带着岑棽坐公交去,不想岑棽一个电话打过去,几分钟后,一辆轿车就停在了马路边。 还是今天早上的那个司机,车牌号都一样,李他傻了,岑棽该不会包了个车吧hellip;hellip; 说好的他请岑棽出来玩hellip;hellip;资本家果然能翻云覆雨,500块钱的便宜,说不占就不占。 为了能让资本家岑棽能回本儿,李他决定,一定要把资本家伺候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陕西历史博物馆无脑吹,真,宝藏博物馆 第23章 今 李他为了逗岑棽开心,不遗余力胡扯mdash;mdash;他最近把岑棽给他订阅的公众号文章、电影电视剧、网课资料都看了,肚子里有了一两滴碳素墨水。 他说大雁塔是博物馆流失在外的文物,每一层拱券门洞都是一个朝代,我们爬到了最高层,这层楼永远不会倒。 我们凭栏远眺,脚下踩着无数个王朝,风给我们正衣冠。 时代一边前行,后面的脚印被收回博物馆存档。 大雁塔北广场的音乐喷泉是无数个王朝的领导者的思想,他们在最低处迸发,碎成无数的小水滴,这是他们的智慧结晶。 然后落地,形成一泉池水,成了一面镜子,可以知兴替。 曲江池遗址公园原本是最大的皇陵,时间和战争是最残忍的盗墓者,把记忆盗得干干净净,所以现在成了遗址rdquo;,人们去划船,为的是打捞水底的前朝野史hellip;hellip; 一派胡言,岑棽被李他的掉书袋弄得哭笑不得。 李他又要请他吃饭,说西安不愧是新一线城市,在他的家乡,白吉馍就只是一张白吉馍,到了西安就成了肉夹馍,腊牛肉、鲜牛肉、咸鸭蛋、黄瓜、海带、土豆丝、红萝卜丝、咸菜、豆皮、洋葱、紫菜、锅巴hellip;hellip;每一样都比年复一年的白吉馍好吃。 岑棽吃不惯这些东西,面粉在西安的街头巷尾是各种馍、面、饼,在他家饭桌上就成了面包吐司三明治,他吐槽李他:拉倒吧,西安顶多算二线城市。rdquo; 李他大吃大嚼,含糊不清地反驳:政|府说是新一线城市,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能跟政|府对着干?rdquo; 岑棽看着李他笑,笑着笑着,手里的馍没滋没味,他问:你以前一年四季都吃白吉馍吗?rdquo; 李他笑:那倒好了。一年四季也吃不上几次白吉馍。rdquo; 他转头又问老板,口音一股浆水面的味儿:老板你家的馍可以真空帮我打包吗?rdquo; 岑棽笑不出来了,他把自己馍里的牛肉用筷子夹出来,放在李他的碗里。 李他浑然不觉,他在看岑棽的表情,开始抄着方言唱歌:一个馍馍,北成两瓣,放了三天,死气了,估计是捂坏了,就溜了一哈,起开来,扒了皮,揪了点咸菜,一吃!啊呀,实在是难吃死了。rdquo; 岑棽终于笑了,笑得惨惨淡淡的,李他赶紧去拉他的手,我都请你吃馍了,你待会儿帮我找个快递点,我给寄点馍回家。rdquo; 李他的家,那个贫瘠的小山村,一年四季吃土豆,面粉是个稀罕东西,连死气rdquo;的馍都是美味佳肴。 老板给李他真空包装好,不收费,又送他一瓶酒,说:寄去哪里?老乡?rdquo; 李他吃得好开心,又把碗里的牛肉夹回岑棽碗里,指着岑棽,对老板说:大哥,你忙你的,这个人帮我寄!rdquo; 岑棽突然发现,他在西安出生,在西安长大,是个正经八百的西安人,可是到现在依然不会说陕西话,偶尔学起来,还学得四不像。 反观李他hellip;hellip;李他好像生来就很熟悉这里,这些旮旯角落里。 上了东大街,从钟楼一路步行到骡马市。李他不愧是这些旮旯里的蝼蚁,不去景点,不去商场,走羊肠小道又误打误撞进了百汇遗址rdquo;。 两人在这里迷了路,岑棽这个假本地人,街巷换副样子他就不识路了。 动漫屋和电玩城不见踪影,流行音乐都在线上买VIP,铿锵音乐早已关门大吉。 他上一次来的时候黑怕不怕黑的招牌还挂着,现在早拆了,面目全非,后面是岑氏股东投资的商业片区hellip;hellip; 岑棽看着就恶心,他去拉李他,走,我们去别的地方玩。rdquo; 李他却恋恋不舍,他喜欢这些脏乱差rdquo;的地方。 岑棽脚步慢了下来,他只是想让李他开心的,现在却在扯着让李他离开,原因就是,自己不喜欢这个地方。 -- 第47页 网上有句话说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岑棽是反着来,他因为那么一两个人,恨了一座城,他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座自己生长的城市,因为这座城市里,说不定哪栋建筑就姓岑,膈应。 华灯初上,温度快零下了,李他下午在广场玩喷泉,滋了一身的水,岑棽把手搭在李他肩上,感觉像搂着根冰柱子hellip;hellip; 岑棽赶紧打电话叫司机,把两人载离脏乱差rdquo;。 岑棽报了一个地址,司机直接把两人载去了不夜城。 人声鼎沸,个个都挨三顶五的。不倒翁小姐姐一手挥着绢扇,一手去轻抚游客的手心。 正红色的唐装下袍撩了一下地面,一下又飘飞在地上,扫了一地盛唐的灰。 李他挤在人群中,跳着跳着去看,她为什么不会倒啊?rdquo; 岑棽猜到了李他喜欢这个,毕竟是个小土包子,他就是故意带李他来这里的。 人多、户外、闹腾,方便作案。 李他还在往人群里挤,突然感觉双腿不对劲,岑棽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他身边,稍一弯腰,环着李他的大腿把他抱了起来。 没有任何技巧的抱法,勒着李他大腿,李他的大腿到屁股沿儿都有点痛。 看得到了吗?rdquo;岑棽仰着头问。 李他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他吓了一跳,双手撑在岑棽肩上,俯视着岑棽的脸。 不夜天名副其实,李他看到岑棽脸上被映射的五彩的光芒,周围又吵,李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李他没回答,抬头放眼望去mdash;mdash;自己成了全场最高,却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俩身上。 看了一会儿,李他木然地说:原来她脚底下有个半球啊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就这样抱着他,他莫名其妙地有些别扭,毕竟是个大男人。 这么好看?你还想看什么?rdquo;岑棽又问,语气有点酸。 李他再次俯视岑棽,突然俯下身去搂岑棽的脖子,不看了。rdquo; 李他这么一动,岑棽就抱不住大腿了,李他的身体顺着岑棽的身体滑下来,最后被岑棽搂在腰上,全身的体重还压在岑棽身上。 岑棽自从吃了那个肉夹馍,一下午就没笑过,这回终于笑了,呼出的气成了一片白雾,我不累啊。rdquo; 周围一片喝彩,掌声不歇,李他却没有心思去看了,他后背又被人挤了一下,顺势撞在岑棽身上,他条件反射地踮了踮脚,下巴撞进了岑棽肩窝。 岑棽手臂环紧了,把李他搂着挤出了人海,隔着喧嚣,岑棽问:你刚刚想干什么?rdquo; 李他脸都快烧红了,扭头就跑。 岑棽做主去订不夜城的酒店,报价799一间一晚的时候,李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想去拉岑棽走,但是拉不动。 岑棽看了李他一眼,又改口,就一间吧hellip;hellip;两张床?rdquo; 李他早早把澡给洗了,装模作样把书拿出来看,等到岑棽洗了澡出来却不见人。 李他?rdquo;岑棽的心突然沉了一下。 这儿呢!rdquo;李他拉开阳台的门,支了个脑袋进来。 岑棽把外套穿上,拉开一个缝儿也钻了出去。 李他不知道从哪找了开瓶器,把老乡送的那瓶酒给开了,已经喝了一小半。 李他趴在栏杆上,光着小腿,上半身是厚重的棉大衣,敞开怀抱,又扭头对着岑棽笑,这就是大唐不夜城啊。rdquo; 他们在49层,俯瞰整个西安主城区。 不夜城在举行电音演出,旁边就是大型灯光装置展示,无数簇五颜六色的光束射向天际,越来越暗,最后消失在高空的黑夜中。 但那一片天都亮了。 古老的宫城,每条椽子和檩木上都亮着橘黄色的灯,屋檐下火红一片,是正红色的灯笼,挂在封檐板下,把皇城映射得通体火红。 街道上川流不息,每棵行道树下的草坪都闪着一片红色的光。树枝上挂着黄澄澄的电灯笼,像小簇小簇的烟花。 他们排列整齐,火树银花划分规则,中间是宽敞的丹墀,旁边两列是臣子甬道,长街笔直地通往天际,像是火龙。 人流涌动,是火龙身上片片发光的鳞甲。 哇,像是皇宫哎。rdquo;李他喝了两口酒,大概是热,衣服敞着。 本来就是皇宫。rdquo;岑棽说,然后去握李他的手,幸好,还挺热乎的。 这一晚上得多少电费啊hellip;hellip;rdquo;李他感叹。 岑棽:hellip;hellip;rdquo; 李他依然趴在栏杆上俯瞰夜景,看着看着,他突然说:我每次在西安晚上看着万家灯火的时候就有一种奇特的感受,就像是地上的银河。rdquo; 岑棽在李他背后坐下,翘着二郎腿玩手机,陪着没见过世面的李他看夜色,说:你不就住三楼,看得到什么万家灯火。rdquo; 李他回头,脸有些红了,看得到!rdquo; 好好好!看得到!你少喝点。rdquo; 还没成年呢!但是岑棽让他喝,因为自己在,喝醉了又不会出什么事。 远远的电音响彻天际,两人又在阳台上,还是岑棽听见了,进去把李他的手机拿出来,他看到是叮当猫打的视频电话。 -- 第48页 他不冷不热地递给李他,有人找你。rdquo; 李他接过手机,接听起来,一边看一边笑,他挤到岑棽旁边坐下,你看,117。rdquo; 画面那边,叮当猫正在履行李他拜托给她的事,给117削了一小块新鲜红薯,加了两片菜叶子,一小把鼠粮,然后把耗子逮出来跑两圈滚轮。 跑完了把耗子拎起来扔进它的别墅rdquo;里,视频嘟一声就断掉了,最冷漠的一个女人。 李他说,我怀疑上一只小仓鼠就是被她这么养死的。rdquo; 嗯hellip;hellip;rdquo;岑棽摩挲着李他的后背,给李他腾了块地儿,两个人挤在一张单人沙发上。 李他酒量不好,岑棽发现了,他故意问:你喜欢她们吗?rdquo; 李他意识不太清醒,她们是谁啊?rdquo; 叮当猫、苗苗、英子hellip;hellip;rdquo; 李他摇头,伸手去抱岑棽的腰,脑袋在岑棽怀里蹭,喜欢。rdquo; 岑棽心里嫉妒,但是李他又抱着他,他抱着一丝希望,问:那你最喜欢谁啊?rdquo; 李他被岑棽牵着鼻子走,说:最喜欢hellip;hellip;岑棽。rdquo; 岑棽rdquo;两个字跟李他铁做的脑袋一个劲头,使劲儿往岑棽心口砸,他提了提嘴角,尽管知道李他现在这个状态下说的话不能当真,他也不忌惮了,说:其实我一直不太喜欢比自己年纪小的hellip;hellip;李他啊,你快点长大好不好。rdquo; 李他还把头往岑棽怀里钻,迷迷糊糊地说:好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看了一眼被晾在阳台上的酒瓶子,啧了一声,好酒看来都在街边小店,不在烟酒茶商那里。rdquo; 哎,你里面这件白衬衫,是我的,左边胸口还有血渍,洗不干净了,你的鼻血。rdquo; 李他脑子哪根筋搭错了,去闻岑棽的左胸口,声音哑哑的,嗯hellip;hellip;我第一次见你就流鼻血了,没控制住hellip;hellip;rdquo; 李他拱着拱着,差点把岑棽的火给拱上来,他无知无觉地抬起头,眼睛突然一亮,又从岑棽身上逃跑,往栏杆上一趴,恨不得飞出去,岑棽!下雪了!rdquo; 岑棽抬起头一看,果然下雪了,鹅毛似的,搓绵扯絮。 岑棽笑:你是南方人啊?下个雪把你给美的。rdquo; 不一样!rdquo;李他估计是被冻清醒了些,说话有理有据的,我家下雪,外面不是山就是地,反正不是黑就是黄,下雪天都灰扑扑的,雪一密,外面就黑了。雪下得久了,外面就成了白的,不是黑就是白,像阎罗殿。rdquo; 李他转身把岑棽从沙发上拽起来,拉到阳台,你看你看,那边的雪是红的!还有黄的绿的!那边在下烟花!rdquo; 西安城区不给放烟花,岑棽也没正经八百见过几次。 他跟着李他指的方向去看,不夜城的灯光晚会还没有结束,雪花落在光束所及之处,果真变了颜色,雪白中透着灯光的颜色。 他们洋洋洒洒,不断地闯进光里,任凭光束的变换而改变着颜色。 远处有灯光,远处在下烟花。李他面前是陡峭的48层高楼,没有光,他的面前在下白色的雪。 李他来了兴致,一边赏雪一边喝剩下的酒,喝着喝着,成了软骨头,不断地往岑棽身边靠。 岑棽趁势把人抱住,狠狠地禁锢在怀内,陪着李他,透过近处的雪一起看远处的烟花。 作者有话要说:  西安真的是个很好的城市,除了冬天雾霾太烦人之外一切都好,文化氛围很浓厚哒,很古老,是长安的感觉了,泱泱华夏几千年文化哈哈哈哈哈我在说什么,我简直是个shzy小粉红 第24章 木 第二天清晨,岑棽活活被李他吵醒。 李他扑到他床上,使劲摇他:岑棽!下雪了下雪了!rdquo; 岑棽昨天早起了,再加上李他那些话、百汇那些残破,他整个人都不太好。 翻了个身,岑棽说:嗯,不是昨晚就下雪了吗。rdquo; 还在下啊!rdquo;李他欢呼雀跃着,又开门去了阳台。猛地灌进来一阵冷风,岑棽露在外面的胳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拿起手机看,才七点,又翻身去看窗外,白茫茫的,刺眼,李他小小一个身子立在阳台上。他骂了一声,只能起来穿了衣服,一边开门一边骂:下雪不冷化雪冷知不知道?外套也不穿hellip;hellip;rdquo; 说着说着,他才看见眼前的天地mdash;mdash;西安成了长安,整个长安城威严、肃穆,一扫昨晚的灯红酒绿。 雪还在飘,又添一分苍茫。 李他自觉地把岑棽手里的衣服拿过来穿上,全然忘了自己昨晚喝醉了往岑棽身上凑着瞎招惹的事,我们今天去哪玩儿啊?这么厚的雪。rdquo; 岑棽突然来了劲头,去城墙。rdquo; 他们吃过早饭,还是昨天那个专车司机载他们,到城墙脚下时才八点多。 李他买了票,和岑棽两个人往城墙上走,李他看着司机把车开出景区,问岑棽:司机师傅昨晚住哪啊?rdquo;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啊?rdquo;岑棽问。 怎么你一个电话他就到?rdquo; 岑棽想了想,还是说:住我们隔壁。rdquo; -- 第49页 你给订的?rdquo;李他张大了嘴,好久都没合上。 啊,不然呢?你包人家的车包两天,不负责别人住宿?rdquo; 李他连连摇头,十分后悔答应岑棽出来玩,这玩一趟得花多少钱啊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不在意,他猛地把一只手从李他后脖子摸到背上,我乐意,你管得着吗?rdquo; 李他被冻得一哆嗦,但是没躲,恶狠狠地看着岑棽,一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rdquo;的表情。 岑棽哈哈大笑,把手抽出来,上面还残留着李他的体温,他拉着李他的手,两步三步跨着阶梯,飞快地往上跑。 西安城墙一旦覆上雪,地面就显得平坦不少,岑棽挑着脚印少的地方走,李他跟着他,雪地上清清楚楚的两副脚印,一长一短。 古朴的城墙和墙外高高低低的现代建筑融为一体,其中一半长安一半西安,苍茫和摩登相得益彰,毫无违和感。 绕城墙一圈得骑车,岑棽在租车行看了许久,自己心里有鬼,拿不定主意,问李他,李他只骑过最简易的那种自行车,还没骑过山地车,一排一排地摸着车把,他说:骑单人车吧?rdquo; 岑棽心里暗骂一声王八蛋rdquo;,只能付了租金和押金,挑出两辆车来。 岑棽觉得自己越长越小似的,怎么还因为李他一句话闹小情绪mdash;mdash;他一溜烟儿骑出老远,路面颠簸,把着车把的手心和坐垫上的屁股都有点发麻,他掉了个头往回看,白茫茫的看不远,李他还不知道在哪条尾巴上。 虽然知道李他身上带着手机,岑棽还是有点担心,而且,自己带人出来玩,哪有把人远远落在后面的道理,岑棽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渣男行为,疯狂地踩着踏板往回骑。 骑了好远好远,终于可以看得清百米之外的人了。 李他骑得不快,前轮陷进一个坑里,车身剧烈颠簸一下,李他赶紧捏着闸,车身就要倒,李他的双脚又点不住地,只能倾斜着身体,一只脚踩实了地面。 岑棽骑着车,快,就看得越来越清楚。 又迎着风,白茫茫一片中艰难前行的李他,让岑棽又想起了第一次在甘谷见到李他那天,白色的、发黄的T恤,李他被挤到队伍之外,他莫名其妙,最后走到了队伍最后面。 让人怪心疼的。 岑棽骑到李他身边,用脚轻松地点了地刹住车。 李他听见身边有车轮碾压积雪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看到一脸幸灾乐祸的岑棽。 怎么?扯着蛋了?rdquo;岑棽打趣,一边在心里埋怨,叫你不选双人车。rdquo; 李他幽怨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岑棽话说得难听,身体却很诚实,他伸手去检查李他的车,捏了捏闸,才突然发现不对劲,rdquo;你这车,不是我刚刚选的吧?rdquo; 李他眼见纸包不住火了,只能坦白从宽:刚刚有个女生,她的车不好骑,我就和她换了hellip;hellip;她真骑不动,还差点摔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听一句,脸色就难看一分,终于等到李他交代完,他就准备好骂了:就你爱咸吃萝卜淡操心,她骑不动,不能回去换一辆,偏偏和你换?rdquo; 他又随便往旁边挥了挥,城墙上这么多人,别人不和她换,就你和她换?说和你换你就换?你这么好说话?怎么我的话一句不听?骑双人车不好?偏偏骑单人的?rdquo; 李他委屈极了,抓住了岑棽的漏洞,他抬起头来,你没叫我骑双人的啊hellip;hellip;rdquo; 操hellip;hellip; 岑棽一个不留意把自己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还是凶,仗凶行事。 他把李他从那破车上拎下来,把自己那辆的把手交给李他,然后自己跨上了李他那辆,站着别动,等我,我给你换一辆回来。rdquo; 他吩咐完,又捏了一下闸,掉过车头,又回头对着李他:王八蛋。rdquo; 说完,他就歪歪扭扭地蹬着车骑远了,一边骑一边火冒三丈,这车真他妈的难骑,什么破烂儿车也敢拿出来租。 果然,回到租车点,商家检查了一番,车链和后刹都有问题,商家要岑棽赔付mdash;mdash;因为岑棽选车时都认真检查过确认没有问题才付押金的,现在却送回来一辆坏的hellip;hellip; 好吧,也就是两千块钱,岑棽想也没想就扫了码,钱不是什么大事,他只是不想李他等他太久。 岑棽骑着一辆完好的山地车,原路返回,心里还是不爽。 不爽归不爽,还是迎着风骑得飞快,路过一个下坡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又闯进了他的眼帘,他拉闸已经来不及了,直冲到了坡下摩擦力才战胜了惯性。 岑棽调转车头,坡道起步,一边瞪着踏板一边喊,李他!rdquo; 雪还在下,李他扶着车把走得很慢,他听到了有人喊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逼近的岑棽,满眼都是笑。 岑棽那里可就不好说话了,他一个急刹在李他身边停下,不是叫你在原地等我吗?往回走干什么?rdquo; 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岑棽往回骑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去。 他现在百口莫辩:我hellip;hellip;rdquo; 我我我、我什么我!rdquo;岑棽恨铁不成钢,明知道我骑车来,雪又密,人又多,我没看到你怎么办?错过了怎么办hellip;hellip;rdquo; -- 第50页 李他规规矩矩挨骂,终于等到岑棽骂累了,他才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岑棽,隔着密密的雪花凝视岑棽眼中的灰蓝。 他本可以说我有手机,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发消息,我不会找不到你的rdquo;,可是他看着岑棽的眼睛说:我不会错过你的,绝对不会。rdquo; 岑棽一下子愣住了,所有的气急败坏都烟消云散,他看着李他,比自己矮不止一个头,那么瘦弱,可他说绝对不会rdquo;。 你hellip;hellip;rdquo;岑棽的火气泄了,狠狠往李他肩上捶了一拳,捶落一肩的雪花,你这情话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我还没骂够呢。rdquo; 城墙上的风卷着雪花而过,呼呼作响,李他问:什么?什么话?rdquo; 岑棽说:屁话!rdquo; 大雪下了一天,西安的鹅们都死得很没尊严。 岑棽和李他在城墙上直待到下午,冻成两根冰棍,离开时要走一段长长的阶梯,两人腿都冻得打不了弯儿了,就装僵尸,一阶一阶地往下蹦。 景区人员见了,连忙赶上来,叉着腰,哎!那俩小伙子!使不得,雪化着,滑着呢!摔了怎么处?rdquo; 两人牵着手,风似的逃跑,像两个逃票的。 逛到回坊,身上才暖和了些。 夜市开张了,卖小吃汤面的门面小摊都冒着热气,暖融融的。 又是一个接地气rdquo;的地方,到处看起来都脏脏的,岑棽觉得脚都没地儿放,李他却如鱼得水,又带岑棽去吃饭。 又是馍。 李他也不讲究,不去网红店,随便找了家馆子,看着菜单上的葫芦头泡馍流口水。看了一眼对面如坐针毡的岑棽,李他大发善心点了一碗三鲜煮馍、一碗肉丸糊辣汤。 泡馍上上来,岑棽两碗都看了一眼,一碗木耳、腐竹、青菜搅作一团,五彩斑斓,汤面闪着亮晶晶的油花。另一碗像大杂烩,土豆块、花椰菜、花菜、芹菜hellip;hellip;要不是还有几颗牛肉丸,看上去真不太像人吃的东西。 李他一边吃一边看着岑棽皱眉,仿佛难以下咽的样子,李他问:味道怎么样?rdquo; 岑棽只是嫌弃,怕这些店都是三无rdquo;,但是实话实说,味道还不错,还行。rdquo;岑棽说。 然后李他就笑,还挺自豪,两天,我成功地把少爷变成了平民。rdquo; 岑棽抬起眼皮看了李他一眼,那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没狠下心来翻白眼,反而拉着李他多逛了好久。 大冬天的,酸奶就摆在冰柜外面卖,本地人不来回坊买小吃,都避之不及,岑棽却买了好几杯。 又打包一盒甑糕,一斤黄桂柿子饼,称了点绿豆糕,油茶麻花,刘纪孝的腊牛肉买了好几斤打包真空hellip;hellip; 李他拎得手酸,我们、买这么多干什么啊?rdquo; 岑棽晃着手机,我说了给你买的了?rdquo; 出了回坊,九点多了,回去的路上再花两个多小时,一晚上就交代了,李他周一还是早班hellip;hellip;岑棽从李他手里把那些土特产rdquo;接过来,给司机师傅打电话。 李他吃了一整碗泡馍,本来就死撑死撑的,偏偏岑棽顺着回坊每条街挨店地买小吃,买之前都拉着李他试吃,李他的肚子现在鼓鼓的,坐着都难受。 吃撑了还容易犯困,司机的车载FM放着101.1,咿咿呀呀的戏腔婉转得很。 李他又不能玩手机或者看书mdash;mdash;总觉得恶心想吐,所以听着听着,坚持不住,眼睛一闭,睡得人事不知。 岑棽一路都在玩手机,拿余光瞟一眼李他,看见那人脑袋靠在座椅靠背上,不停地啄米,就往李他那边坐了一点,把自己的肩膀往李他的脑袋旁边够。 李他像漂在洪水中,抓着一根浮木,抱得死紧。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大概是车内戏曲的原因,说起了梦话,还唱了起来,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hellip;hellip;rdquo; 调子还挺凄凉,不像是李他这种十七八的小孩儿会唱的。 岑棽听笑了,他抽出一只手来上网搜索这首歌,一边和司机说:师傅,广播声音小一点。rdquo; 司机往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那个小身板快跟个八爪鱼差不多了,先把镜子往下一掰,眼不见心不烦,然后才去调低广播声音。 李他一路酣眠,直到下了车都还睡眼惺忪,是岑棽牵着他一路上楼去,从他包里摸钥匙开的门,等李他洗了把冷水脸坐到沙发上准备继续昏昏欲睡时,发现茶几上搁了一堆小吃。 Q.Q上有一条岑棽的消息:[我懒得拿了,你和她们几个分着吃,吃不完记得放冰箱] 李他锁了屏,继续睡觉,嘴角还挂着笑,口中呢喃:口是心非。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我永远爱西安古城墙,特别是下了雪之后的!!! 第25章 子 周一,李他早班,岑棽早课。 平时汪泊言都往花丛里坐,现在新交了个其他专业的女朋友,终于洁身自好了,挑挑拣拣,挑了岑棽身边坐下mdash;mdash;万无一失。 岑棽把教材随便翻了一页摊桌上,戴着入耳式的蓝牙倍速听着BBC,教材下面一本六级真题,正聚精会神地做题。 汪泊言鬼鬼祟祟地,往岑棽那边看,结果看到岑棽干的是正经事,不免有些失望。 -- 第51页 我听仙女姐姐说,李他周末请了两天假?rdquo; 岑棽读完一整句话,这才扭头看了汪泊言一眼,冷漠地回:嗯。rdquo; 汪泊言也把教材翻开,推到岑棽那边,假装在和岑棽讨论,你行啊,把人拐去哪了?rdquo; 哪儿都没去。rdquo; 扯淡!rdquo;汪泊言声音突然大起来,前面一排的同学虎躯一震,他连忙又压低声音,你们还出去过夜了吧?得手了?rdquo; 岑棽不耐烦了,倒不是不耐烦汪泊言八卦,毕竟hellip;hellip;汪泊言他了解,八卦是真八卦,嘴严也是真嘴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门儿清。 岑棽不耐烦的是hellip;hellip;把人拐出去,孤男寡男,还在外面过了夜,然而啥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 岑棽收了笔,得手个屁。rdquo; 啧啧啧,rdquo;汪泊言一直摇头,把书收回去,不屑和岑棽同学一起讨论了,你行不行啊岑棽?rdquo; 男人怎么可以被别人质疑不行? 岑棽睨了汪泊言一眼,在心里鄙视了一回,然后苍凉地说:他还小!rdquo; 汪泊言心领神会,一挑眉毛,哦!懂懂懂!明白,有些事情是吧hellip;hellip;成年之前做跟成年之后做,性质是天差地别的。rdquo; 岑棽:hellip;hellip;rdquo; 终于熬到课间休息,汪泊言竟然没有出去和人吹牛皮,坐在座位上哪儿也不去,岑棽倒是想出去透透气,可自己为了给做英语题打掩护,他找了最中间的位置,现在左右两边都是人,麻烦别人。 岑棽闭着眼养神,手机响了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 汪泊言反应迅速,马上把视线从自己手机屏幕上转移到了岑棽手机上,哎哟,还是Q.Q消息?rdquo; 岑棽拿起手机,也不避讳,直接解锁看。 一张照片:[润康酸奶!新货,30块一盒!Fairy请大家喝一盒,好大一盒啊,我喝不完] 就是要我一起喝的意思。 岑棽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被汪泊言看在眼里。 啧!rdquo;汪泊言赞叹,知道在下课的时候给你发消息,这是看着手机掐着点发的?rdquo; 岑棽懒得理他,给李他回[我中午在便利店吃] 便利店没什么吃的,就是便当、三明治、饭团、半成品的肉夹馍、麻酱凉皮hellip;hellip;岑棽都不喜欢,他只喜欢李他喝不完的那盒酸奶。 汪泊言被冷落了,非常伤心,以致于下面一节课全程没有来聒噪岑棽。 时光又恢复平静,李他依然不定时地去喂校花,拍照给岑棽看。 每晚拍117跑步的小视频给岑棽,和岑棽说117的生活近况。 李他15号发了工资,也不拿还钱rdquo;这两个字来膈应岑棽了hellip;hellip; 李他周末的时候经常去悠悠球协会玩,和协会的人混了个眼熟,还被岑棽抓到过别的女生加他微信hellip;hellip; 岑棽后悔了,后悔当初为啥送李他一个大几千的悠悠球,害得那些女生以为李他是什么人模狗样、又会玩悠悠球耍帅的富二代。 滚蛋吧,明明是个穷光蛋。 岑棽还是不怎么去上必修课,反正他当初专业前三没能转专业成功的事,几乎一个系都知道,只要他的作业有人替他做,不挂科,没人管他。 但是也不去图书馆了,图书馆暖气不够,人挤在一块,味道也不好闻,但是李他空闲时间又经常混迹在图书馆,这让岑棽纠结了很久hellip;hellip; 他尝试过游说李他,让李他去他家看书,但是自己家就一张桌,没法像图书馆那样分开坐,李他倒是看书看得津津有味,半天才喝口水撒泡尿,自己余光瞅着李他,愣是一个英语单词都看不进去hellip;hellip; 看不见人又想,人在面前了自己又心猿意马。 岑棽快疯了,于是就经常骚扰李他,一会说笔没墨了,让李他下班了给带支笔,一会儿又是家里没纸了让李他午休时带包纸。 李他多周到的人啊,直接给岑棽带了两提,还兴兴头头地搁岑棽面前炫耀买纸别一包一包买,不划算,按提的买,又划算,我也不用三天两头往你家跑了rdquo;。 岑棽气得hellip;hellip;废话,哪个划算我不知道?还不是想你来我家一趟! 岑棽气得不轻,经常在心里骂人:他妈的每次来我家,放下东西就跑,跟我能吃了你似的。 岑棽一生气就不是人,非常不人道,用纸用得飞快,两三天就又叫李他带。 当然也不是每次都是纸,太明目张胆了,毛巾、牙刷、笔记本hellip;hellip;那一样不是岑棽必须的? 有一次李他在图书馆戴着耳机听中学生的公开课呢,岑棽就来了消息,说他饿,给他带根玉米。 李他哪里敢饿着少爷,赶紧收拾收拾去便利店给少爷买了根玉米,还热乎着给少爷送到家里。 少爷后来知道原来很多时候自己让李他给带东西,李他压根儿就不在店里,李他那是从员工宿舍里、或者从图书馆里,飞奔到店里给他买的hellip;hellip; 被思念冲昏了头脑的少爷十分自责,但是李他也没怪他,只是发他一张排班表,说抽交接班的时候才给带东西,其余时间一概不理rdquo;。 -- 第52页 很好,李他也是有原则的,少爷就喜欢这种调调。 今天是平安夜,岑棽不过这些洋节,他不是排斥,他就是单纯地不喜欢过任何节日,无论中外。 他在家刷了一整天的题,做最后冲刺,刷到半夜,刷了一套满分的模拟卷出来,精神振奋,肚子也开始唱歌。 打开相册一看排班表,李他今天晚班。又看了眼时间,快零点了,正好快下班。 岑棽把卷子和笔一扔,[李他,好李他,乖李他,我好饿啊,给我带点吃的!] 李他估计也在做收尾工作,不忙,秒回[想吃什么] [都行,你带的都好吃] 李他:[hellip;hellip;] 岑棽把自己弯弯绕绕的心思藏在聊天记录里,恨不得每句话都明里暗里强调撩拨rdquo;两个字,偏偏李他就是一根肠子通菊花,啥也不懂。 岑棽一整天都穿的睡衣,赶紧去洗了个澡,花了十分钟,然后挑挑拣拣一回,选了一件最不自爱的衣服穿,还把自己半年用一回的香水找出来,一通喷。 不能给李他带来一种死宅男rdquo;的形象。 李他估计是加了一会儿班,来得有些晚,进屋时带来一身的寒气,进屋又热,赶紧把衣服脱了,扔给岑棽一个袋子,饭团,还是热的,快吃。rdquo; 岑棽欣赏完李他脱衣服,只剩下薄外套了才罢休,慢吞吞地去往袋子里拿东西。 一口袋的饭团,得有七八个,李他那么实事求是的人,怎么一次带这么多。 你怎么带这么多?rdquo;岑棽问。 李他去厨房洗了手,也凑在地毯上坐下,撕开一个递给岑棽,然后自己也撕了一个,满满咬了一大口,不能浪费,金枪鱼的,你就吃吧。rdquo; 上一次和李他这么面对面坐地上吃东西,是上个月的事了,岑棽从没觉得饭团这么好吃过,压抑着笑,压抑得很难,说:你今天请我啊!rdquo; 李他无所谓,好啊,我请你,反正也不要钱。rdquo; 岑棽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便利店的饭团只有48小时的保质期,卖不完的就直接扔,或者店员随便吃。 岑棽扒着包装纸一看,果然,凌晨两点过期hellip;hellip; 李他注意到岑棽的动作,笑个不停,还有一个小时呢!赶紧吃!rdquo; 岑棽不干了,趁机耍赖:我他妈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啊?你就给我吃这?你抠不抠门儿啊?rdquo; 李他笑得躺倒在了地毯上,笑了好久,坐起来,突然正色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岑棽的眼睛,你没有吃过对不对?我带你吃你没吃过的东西啊。rdquo; 如果不是李他的话,有些东西是岑棽一辈子都不会吃到的。比如路边小店的肉夹馍、回坊几平米店面的泡馍、还有马上过期的饭团hellip;hellip; 岑棽咬牙切齿,我明儿考试,要是拉肚子就找你算账。rdquo; 话是这么说,吃得还挺开心的。 李他吃完一个,又拿了一个,起身就要走,我得走了,明儿还早班呢。rdquo; 岑棽心一动,伸出手去拉李他,明天早班啊?rdquo; 嗯。rdquo;李他说着就拿外套。 岑棽赶紧把饭团放了,站起来拦在李他面前,要不hellip;hellip;今晚,就在我这儿睡?rdquo; 气氛立马就和刚刚不一样了,李他愣了两秒,他其实没什么讲究,在哪不是睡?但下意识地就觉得不行。 岑棽家可没床,就一个榻榻米,平时睡岑棽一个人刚刚够。 不了吧,我还得回去喂117。rdquo; 岑棽铁了心要留人,他一腮帮子都是吃的。饿不着,我明天早上去帮你喂。rdquo; 呃hellip;hellip;rdquo;李他有些犹豫,你明天不是考试?rdquo; 我下午才进考场。rdquo; 李他愣在那里,眼睛滴溜溜地转,应该是还在找不在岑棽这里留宿的理由。 岑棽又说:你明天还上早班是吧?现在回去,再洗漱一会儿,就两点了,明天最晚五点半要起吧?就只睡三个多小时?你更长不高了。rdquo; 靠!太打击人了,李他不服,刚要反驳,岑棽又说:你现在回去,人家苗苗,什么娟娟,刚刚已经洗漱完准备睡觉了,又被你吵醒,给她们发个消息,就说你在外面住,不打扰别人。rdquo; 靠,这一招太绝了。 李他还在挣扎,可我要刷牙啊hellip;hellip;rdquo; 岑棽马上接:我这有新牙刷,你上次给我带的,还没用。rdquo; 李他:hellip;hellip;rdquo; 你上次不是说你当天晚上就要换牙刷,让我务必带到?rdquo; 岑棽有些尴尬,往门口退,又能拦着门又能不让李他看清楚他尴尬的表情,还义正词严:忘了。rdquo; 李他表情古怪地变了好几种,终于问:牙刷在哪?rdquo; 岑棽心里雀跃,不先去拿牙刷,先赶紧把门反锁了,然后才慢吞吞地给李他找牙刷。 李他哪敢困着少爷,等少爷先洗漱,然后自己才进浴室洗漱。 趁着李他在浴室刷牙,岑棽去开了空调,调成28度。 岑棽又慢悠悠地踱到浴室门口,那个,袜子内裤我也有新的。rdquo; -- 第53页 袜子要一双,内裤就算了,我可能穿不了你的,太大了。rdquo;李他说,说完没觉得有任何不对。 岑棽也不应,默默地去给李他找了双袜子,然后自己收了书本卷子关了台灯,爬上榻榻米躺成了一个大rdquo;字。 刚刚李他说太大了rdquo;,你怎么知道大了?偷瞄我吗? 不该开空调的,热得要命。 空调奏效,李他洗漱完了从浴室出来也热得不行,他哪里想得到是岑棽搞的鬼,想也不想就把薄外套脱了,剩一件T恤。 他又困,也不确定岑棽是不是现在就准备睡,就没关灯,弯着腰往榻榻米上爬。 岑棽斜着眼去看李他,正好就看见李他往他面前爬。 要了命,李他穿的岑棽之前那件白体恤mdash;mdash;长、薄、领口大。 第26章 人(bq) (省略) 岑棽赶紧翻身,背对着李他,做贼心虚地说:你开着灯睡觉?rdquo; 李他哦rdquo;了一声,说着就要爬起来去关灯。 等等。rdquo;岑棽发现了bug,马上制止mdash;mdash;李他去关灯,不是又要从自己身上翻一个来回吗hellip;hellip; 岑棽说:我去关。rdquo; 岑棽伸手扯了几下裤子,若无其事地去关灯。 等整个房间都黑暗下来之后,他才彻底放松下来,回到榻榻米睡下,还欲盖弥彰地扯过被子把下半身盖住了。 凌晨一点多接近两点了,万籁俱寂,只有空调制热发出的浅浅的呼呼声,岑棽心虚,睁着眼睛睡不着。 李他突然翻了个身,对着岑棽。 刚刚岑棽起身去关灯,回来躺下的时候,他那大个子,就是轻手轻脚往下躺也扫来一阵风。 李他问:你身上为什么总是那么香啊?rdquo; 靠? 岑棽这会才想起来。 为了勾引李他喷的香水,早先被饭团的香味盖住了,现在hellip;hellip;现在晚了。 喷的香水,还能是体香啊?rdquo;岑棽没好气地说。 李他不信邪,又热,他似乎也睡不着,凑到岑棽身边,没碰着岑棽身体,只是鼻子拼命地嗅,好香啊hellip;hellip;你怎么还喷香水啊。rdquo; 男生就不能喷香水了?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一身的便利店味道?rdquo; 李他咯咯地笑,便利店是什么味道?rdquo; 饭团啊、便当啊,让人一闻就想吃。rdquo; 说者无意,李他眨眨眼,你想吃啊?rdquo; 操了hellip;hellip;听者有心。 岑棽下意识地扯被子盖自己裤|裆,才发现自己早就盖上了,只能翻了个身,背对着李他,你还不睡!rdquo; 李他放完火就跑,也翻过去,背对着岑棽,整个人晾着,什么也没盖,不一会儿就呼吸均匀了。 岑棽一直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等到终于听到了李他平稳的呼吸声,自己才敢翻过身。 不翻身还好,一翻身吧,他手臂又长,小臂就蹭到个什么东西,很滑,圆润的触感,还温热温热的。 岑棽跟被蜜蜂蛰了似的,立马把手甩了回来,甩在自己大腿上,隔着睡裤啪一声响。 他睁大眼睛努力去看,李他的轮廓小小的,背对着他微微蜷着,屁股大腿朝着自己hellip;hellip; 岑棽放弃了,他又翻过身,手臂把着榻榻米的沿儿,防止自己掉下去。 又睡了一会儿,确定万无一失之后,岑棽才爬起来去关空调。 室温终于降了些,恢复到了适宜,他把被子分了一大半给李他,给李他把脖子以下盖得严严实实的,然后自己才敢平躺着睡,胸口盖着被子小小一角。 睡得着个屁。 岑棽听着李他的呼吸声,心里毛茸茸的,觉得暖是真的,痒也是真的。 好不容易熬到四五点钟,岑棽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李他的手机铃声大作,传统的滴滴mdash;mdash;滴滴hellip;hellip; 他妈的!岑棽眼睛酸痛,头脑却十分清醒mdash;mdash;老子不睡了! 铃声一声没响完,李他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按了闹钟,然后愣了两秒,好像是在反应:我是谁?我在哪? 几秒钟之后反应了过来,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岑棽身上爬过去,正好爬到岑棽上方时,他俯下身,仔细地去瞅岑棽的脸。 岑棽压根没睡意了,他感觉到了李他的呼吸离自己越来越近,脸上甚至感觉到了小风儿,他屏息凝神,努力装熟睡的样子。 然而等着等着,脸上或者唇上没任何触感,只听到李他说:幸好没醒。rdquo; 岑棽: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就一直装睡,直到他听见浴室的水声了,这才睁开眼,骂:操!rdquo; 李他动作十分快,几分钟就从浴室出来了,站得离榻榻米远远地,窸窸窣窣地穿衣服,穿好了,又小心翼翼地往榻榻米那边走,半路不知道踢到个什么,嘶rdquo;了一声,明显是吃痛。 小心点。rdquo;岑棽突然出声说,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好吧hellip;hellip; 岑棽十分尴尬,幸好李他也很尴尬,说:吵醒你了啊?rdquo; 岑棽将计就计,说:废话!你水声那么大。rdquo; -- 第54页 李他摸到岑棽身边,弯腰把自己的手机从靠窗那边掏了出来,那我去上班了?rdquo; 岑棽:滚吧。rdquo; 李他嗯了一声,又蹲下来,小声说:你睡吧,117上午不用喂。rdquo; 嗯。rdquo; 李他站起来,转身就要走,走出两步又退回来,转身重新蹲下来,凑到岑棽耳边mdash;mdash;其实屋里太黑,他并不知道岑棽的耳朵在哪,全靠岑棽发出的声音辨别方位。 李他说:圣诞快乐。rdquo; 岑棽愣了一会儿,嘴唇微张,蹭着李他的脸颊,圣诞快乐。rdquo; 李他这才发现自己凑错地方了,站起来撒腿就跑,在屋里又绊倒东西,啊了两声,手忙脚乱地落荒而逃。 岑棽在黑暗中笑个不停,刚刚李他的嘴唇就贴在他下巴边,轻声一句圣诞快乐rdquo;,脖子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hellip;hellip; 离嘴唇那么近,要是自己再低点头的话hellip;hellip;唉,李他这个傻子,逃什么逃。 岑棽的圣诞节分成三份,上午补觉,下午在考场,晚上伙同汪泊言一干人以过节的名义嗨一晚。 有了自己生日那出,岑棽长了记性,出去嗨之前还给李他发了个消息:[我今晚和汪泊言出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奇怪,跟向老婆打报告似的。 然而李他不领情:[晚上悠悠球协会有活动,我答应了副部长一起去玩] 岑棽:hellip;hellip; 去他妈的老婆! 当然岑棽也只是这么想想,他没那么霸道,不允许李他在别的圈子有社交,一是他没立场没资格,二是hellip;hellip;其实那副部长人也挺好的:只要协会有活动就一定会po照片在朋友圈,只要李他去了那场活动,李他一定是C位。 岑棽手机里存了好多张李他玩悠悠球的照片,单独建了叫隐私rdquo;的相册上锁。 圣诞一过,再几天就又是元旦,便利店庆双旦rdquo;做活动,最近都在做促销,李他明显更忙了。 岑棽没了备考六级rdquo;的幌子,也没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让李他带东西去他家hellip;hellip;去店里吧,人家又忙,自己还显得碍手碍脚的,况且仙女大多数时候也在店里,总给他眼色看hellip;hellip; 等李他下班了再去找李他吧,李他也非常高兴,经常提议一起去图书馆看书hellip;hellip;岑棽哭笑不得。 终于熬到元旦假期,A大一放假,便利店的人流量就分散开来,每时每刻都有人,但又不会很忙,正是摸鱼rdquo;的好时候。 岑棽不管假期周末,肯定是不会回他那个郊外的家的,抽了最好的午休时间,优哉游哉去便利店找李他。 小仙女在前台吃饭,一边带着收银,一眼看见吊儿郎当的岑棽。 岑棽哪知道店长假期还值班啊,当时就想掉头走hellip;hellip;唉,太难了。 岑棽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意意思思打了个招呼,装作要买东西的样子,在店里每个角角落落都看了一圈,没见着李他人。 什么情况? 岑棽没办法,逛了这么久,不买东西好像也不好,只能去冰柜拿了盒谷物酸奶,去了收银台结账。 仙女不慌不忙地刨了口饭,十分不尊重顾客,八块九。rdquo; 岑棽拿出手机扫了码,往收银台顾客自取rdquo;的小兜里掏勺子,拿来舀酸奶的,掏了半天没掏着他老人家满意的hellip;hellip; 仙女看不下去了,指着岑棽那盒酸奶,同学,这酸奶自带勺子的。rdquo; 哦,对哈。rdquo;岑棽说,那么长的一双腿,半天没能走出便利店。 他挪了半寸,又扭过头,那个hellip;hellip;李他,今天和别人换班了?rdquo; 小仙女一副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rdquo;的表情,假笑一声,扯大嗓门儿,李他!rdquo; 哎!rdquo;李他的声音从仓库那边传过来。 岑棽还是装大尾巴狼,搞得好像自己找李他是什么正经事似的,一本正经地和仙女说了声谢谢,然后朝着仓库走。 岑棽推开仓库门,嘎吱一声。 李他正踩在一条圆凳上,把架子上的东西往下搬,听见门响,以为是店长,问:谁找我吗?rdquo; 我找你。rdquo;岑棽说,一边就把门关了。 李他听出来是岑棽的声音,猛地一回头,那凳子却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倒。 喂!rdquo;这个场景似曾相识hellip;hellip; 岑棽跨了一步上去扶,抱着李他的腰把人扶稳了,然后马上把手从李他腰上拿了下来。 李他笑了笑,不在意地说:没事儿,这凳子就是不稳,四条腿儿呢,摔不着。rdquo;说完,他回过头继续整理货架上的存货,问找我干嘛?rdquo; 岑棽把酸奶举高,手长,一下就能举到李他胸前,请你喝酸奶。rdquo; 李他垂下头,笑了,专门请我喝?rdquo; 嗯。rdquo; 单独请我一个人?rdquo; 嗯。rdquo;岑棽说,手举酸了,你就说喝不喝吧,废话这么多呢。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二更,节日愉快~ (省略)的部分尺度原因,不放在这里哈 -- 第55页 球球亲爱的读者小天使收藏一下作者专栏吧,阿尔卑微 第27章 也 李他笑笑,先放那边。rdquo; 岑棽把酸奶搁一个纸箱上,左右两边扫了扫,发现没坐的地儿,就倚着门,杵那,抄着手臂看着李他。 你干嘛呢?rdquo;岑棽问。 整理仓库,看不出来啊?之前忙,一直没整理,本来应该一周整理一次的,乱翻天了,rdquo;李他说着,从一个纸箱里翻出来一袋味咪rdquo;,哗哗往地上扔,又说:怎么这还有这么多,不是早缺货了hellip;hellip;这箱子不是装的奥利奥吗?rdquo; 岑棽注意了一下,是挺乱的:地下的箱子好几个开着,一个外包装是薯片,里面桶装的袋装的、虾条虾片浪味仙混一起。 另外一个箱子一半是辣条,条的块的片的hellip;hellip;小一半是不二家棒棒糖,还混着两三包薯片,瘪气了hellip;hellip; 岑棽看着就头痛,你这个怎么个整理法?要不要我帮你?rdquo; 李他从凳子上跳下来,手里抓着几袋泡面,晃了晃,里面碎成渣了,唔hellip;hellip;就是为了补货和进货方便,有时候一种货没了,仙女进一大批回来,结果过不了几天补货,又从老底下的箱子里翻出陈货来。rdquo; 这个啊hellip;hellip;岑棽最在行了,他擅长整理,因为经常整理自己的东西,然后扔着玩儿hellip;hellip; 岑棽从仓库排班的小白板上把马克笔取下来,一撸袖子,我来我来,你跟我说哪块儿是哪类。rdquo; 李他当真撕开酸奶,倒了坚果进去搅着吃,一边指挥,这边是牛奶饮料区,那小角落一般放坚果糖果巧克力、那是饼干蜜饯果干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一边听李他介绍,一边翻腾,涨了不少见识。 这个什么?泡椒凤爪?rdquo;岑棽抓起一袋零食,不就鸡爪子?70g和135g可以放一起吗?rdquo; 李他在旁边默默看着岑棽,酸奶还没吃完,可以。rdquo; 岑棽把什么泡椒的、卤的、辣的,什么腿儿爪子脖子翅膀hellip;hellip;全倒一个纸箱里,交叉封了,拿马克笔在纸箱正面写爪子2/4,脖子1/4,翅膀1/4rdquo;。 写完,岑棽把正面就到李他面前,能明白吗?rdquo; 李他瞪大了眼睛,点点头,问:为什么不约分?rdquo; 岑棽诧异地抬头看着李他,你们店里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好学,我就约分了。rdquo; 李他按照岑棽的方法,放下酸奶也去分类。 仓库有些陈货,是销得较慢的榨菜老干妈之类,有瓶装的有袋装的,在仓库搁太久,瓶盖上一层灰。 其中可能有袋装涨袋的,岑棽不注意,又摸了一手油。 我操。rdquo;岑棽语气平静,把手凑近闻了一下,皱了皱眉,然后问:什么破了,我一手的油。rdquo; 李他笑,赶紧去外面拿纸巾和毛巾,他拧了毛巾进去,岑棽还蹲在地上,占了一大块地儿,正一只手理货,另一只满是灰尘和油渍的手垂在旁边。 仓库灯光昏暗,那只手垂在地面以上,手指又长,中指指尖似有若无地戳着地面。 仓库又狭□□仄,灰尘遍布,暗处墙角还有蟑螂,岑棽蹲在那里简直格格不入。 李他突然就笑不出来了,他蹲下,也不和岑棽说话,把岑棽的那只手捧起来,用湿毛巾去擦,又用纸巾擦干,可是反复擦了好几次都擦不干净。 岑棽的手很白,干净通透的肤色,连指甲盖都好看得不像真的。手指又长又细,指节突出,五指分开来,骨感而有力。 李他捧起岑棽的手拿到自己鼻尖闻了闻,没味道了,但李他总觉得岑棽的手被他给弄脏了。 岑棽注意到李他的动作,扭过头来,怎么了?rdquo; 李他戚戚然地捧着岑棽的手,擦不干净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一笑,没事,我待会儿用洗手液洗。rdquo;说完,他扭过头,那只手还在李他手里,他没抽回去,继续理货。 岑棽hellip;hellip;rdquo;李他说,尾音拉得长长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rdquo; 岑棽心一动,回过头来,大尾巴摇上了天,我是谁啊?我对谁好还需要理由?rdquo; 李他噗一声笑出来,没说话,他还抓着岑棽的手,慢慢地拉近,在岑棽手心吻了一下。 老天。 岑棽当时就石化在那里,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去。 手心微凹,李他亲上去时,鼻尖也碰到了岑棽的手心。岑棽觉得手心好痒,又很烫。左胸口更烫,蹦跶个不停,想往外跳。 岑棽愣了两秒,故作镇定,还拉长声音,脏不脏啊hellip;hellip;rdquo; 李他说:岑棽,你是我见过最不像少爷的少爷。rdquo; 岑棽切了一声,以大爷的口吻说:我就是来体验体验生活。rdquo; 李他也笑了,轻轻把岑棽的手放下,开始做正事。 岑棽又补一句:搞得好像你认识很多少爷似的。rdquo; 李他:? 好不容易烘托起来的氛围hellip;hellip;李他一把把湿毛巾往岑棽身上一扔,踩上凳子去搬货架上的箱子。 岑棽分完地上一箱,站起来,看见李他正从墙上货架搬一个大箱子,遮住了一大半视线,不好落地。 -- 第56页 他迎了一步上去,说:给我。rdquo; 李他脚下的凳子这时却突然瘸了,岑棽也感觉到脚指头有点痛。 原来那条凳子只有三条腿,其中一条腿正好瘸了一罐可乐的高度,李他用一打可乐给它做了假肢,岑棽刚刚迎上去那一脚,把可怜的小凳子踢残了。 李他眼看着李他从凳子上斜着倒下来,自己本要去接那个大箱子的手赶紧换了位置,去搂李他。 李他下意识地扔了箱子,双手去抓能扶稳的东西,正好抓到岑棽肩膀上,整个人稳稳当当地落进岑棽怀里,四片唇轻轻擦了一下。 那个大箱子,里面是桶装的泡面,哗哗掉了一地。 李他的双脚还虚虚地踩在一个纸箱上面,身体的重量都在岑棽上半身。 李他紧紧搂着岑棽的肩膀,岑棽搂着李他的腰,胸口贴着胸口。四目相对,两人都一脸惊惧,李他圆圆的招风耳瞬间通红,受了惊的呼吸扫在岑棽的脸上。 岑棽想:好像长了点肉了。rdquo; 我吃好了!rdquo;突然有人推开了仓库门,小他去吃饭吧,这里我来。rdquo; 仙女抬起头,才看到眼前的一幕。 李他赶紧攀着岑棽的肩膀踩到地上,去捡地上的泡面,一句话没说。 那个hellip;hellip;我好像还没吃饱,我再去吃点,你们继续。rdquo;仙女说,然后马上退了出去,还替他们关上了门。 岑棽虽然刚刚吓了一跳,但是现在高兴得,尾巴上的毛都快摇秃了,他蹲下来和李他一起捡,笑着说:叫你们店长换条凳子。rdquo; 李他低着头,嗯。rdquo; 两人心照不宣,又收拾了一会儿,李他要出去吃饭,岑棽当然不可能在仓库和仙女同处一室,也回家了。 岑棽兴奋得都没想起来坐电梯,三个阶梯跨一步,到了家门口大气不喘一口。 岑棽心情好,甚至还耐着性子找回了自己早忘了的账号密码,打了一会儿游戏,又倦了,想玩的又还没开服hellip;hellip; 逛了会P站,越逛越没意思,每具肉|体都跟李他在眼前晃似的。 又去刷了会网页,进了邮箱,发现一封两个月前的邮件躺在垃圾箱里。 卧槽hellip;hellip; 岑棽看到邮件标题的那下就慌了,他两个月前报名的西安城墙马拉松,中签了mdash;mdash;1月4日鸣枪的话,嗯,还有两天时间。 分明没有任何准备和练习,岑棽却高兴得二五八万的,甚至已经开始在想跑马当天穿什么衣服了hellip;hellip;兴高采烈脑补一阵后才发现,假设前提是李他在场,如果李他不在的话hellip;hellip;岑棽想到这里,瞬间泄气,不想去了。 熬到李他下班时间,岑棽马上给李他发消息,把赛事链接发了过去。 李他估计没细看,很快就回了[你要去?] [嗯。这周日,早八点半] 李他那边几秒之后回[40公里!!跑完?全程跑?] 岑棽笑着纠正[42.195公里] 又发[跑下来精疲力尽,走都走不动了] [我陪你去啊!] 岑棽往榻榻米上一倒,美滋滋,连接踵而至的必修课结业考试都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李他岂止是要陪岑棽去啊,他恨不得穿套制服配把枪,跟在岑棽身后片刻不离。 李他想,四十多公里啊,是一场硬仗,仗前要吃好喝好睡好,仗后体力透支,要保护好。 李他当下就和英子打了招呼,和同事换了班,周六早班,周天晚班,期间的时间全给岑棽。 到了周六,岑棽带李他一起去南门广场,取了物资回家,岑棽往电脑前面一坐,开始查看明天的交通路线。 李他在旁边可热闹了,把物资一件一件地往外面翻,参赛包像个百宝箱,里面全是李他没见过的东西。 你明天穿这件衣服吗?rdquo;李他从参赛包里掏出来一件速干外套。 岑棽看了一眼,橙色的,特别喜庆。 我穿我自己的。rdquo; 岑棽说完,起身往衣柜里取了一件薄外套,扔给李他,两张号码布,大的钉背上,小的钉左胸。rdquo; 李他照做,又翻出来一块猫爪子大小的卡片。 这是什么?芯片?rdquo; 嗯,计时的,绑鞋带上。rdquo; 李他听了,跑去岑棽的鞋柜,发现岑棽的跑鞋扔得只剩下一双了hellip;hellip;他按照提示,把鞋带穿进芯片上的小孔里,把芯片牢牢地绑在鞋带下面。 岑棽看好了路线,约好了车,回过头,看见李他正坐在地毯上,专心致志地往自己鞋带上穿芯片。 天黑得特别早,这两天天气又不好,外面已经黑乎乎的了,岑棽刚刚拉了窗帘,开了桌上的灯,灯光斜着往下打在李他身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岑棽走过去,一片影子就把李他罩住了。 李他正心无旁骛地穿鞋带,说:你挡着我的亮了。rdquo; 岑棽蹲下来,影子还是很高,笼罩在李他身上,他看着李他的手,很白,他以前牵过,手心有茧。 岑棽犹豫了很久,说:李他,你今晚回宿舍睡。rdquo; 李他一脸懵逼地抬起脸,啊?我本来就回宿舍睡啊。rdquo; 岑棽尴尬,只能又站起来,坐回桌前。 -- 第57页 他刚刚竟然有一种李他已经和自己同居了的错觉hellip;hellip; 李他在这过夜当然好,但是岑棽怕自己又辗转一夜睡不着。 顶着黑眼圈跑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自己可能会猝死,岑棽不怕死,但是跑马中身体和脸都会浮肿,死相应该很难看。 不能在喜欢的男生面前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跑马时间是为了剧情编的,目前也好像还没有全马,具体内容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官网看看 第28章 山 七点半鸣枪,岑棽五点就起了,洗漱、冲杯麦片吃了,坐车去李他宿舍楼底下接人。 李他阵仗可大了,背了一包,说全是吃的,给岑棽补充体力。 岑棽拗不过,他没和李他解释说赛道上一路都有补给,欲拒还迎,让李他喂了一根糙米棒。 全粗粮不加糖的糙米棒,甜死了。 各处路段封路,走不动了,半路上岑棽带着李他下车,坐二号线在永宁门出站。 李他在便利店做了小几个月,见惯了下课高峰期时便利店爆满的人潮,但出了地铁站,还是被人山人海镇住了。 他发现除了橙色,还有紫色、金黄色和绿色的服装,密密麻麻,跟彩虹糖似的。 还是岑棽身上那件好看。 天还没大亮,岑棽怕李他丢了,又仗着人多,一路上牵着李他的手,顺着人流和指示牌走到了永宁门门口。 工作人员开始核实身份证号码布,李他就进不去了。 岑棽心血来潮,他把厚外套脱了,把钥匙门卡长安通交给李他,又把自己的衣服套在李他身上。 岑棽的衣服大,李他已经穿得够厚了,还能往上套,看起来还不臃肿。 岑棽就手里拿个手机,我进去了啊。rdquo; 李他一脸的不舍,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舍什么,你把衣服穿进去啊,里面不是有存包的地方吗?你开跑之前再脱也来得及。rdquo; 岑棽不干,已经顺着人流去过安检了,回头对着李他笑:我大概三个半小时就出来,等我电话,在永宁门门口等我。rdquo; 昨晚下了些小雨,湿冷湿冷的,直往骨头里钻。岑棽就里面一件短袖,外面一件薄外套,他却不觉得冷,期望着赶紧鸣枪,赶紧跑完,李他还在外面等他。 岑棽扎在人堆里,随着枪声一响,逐渐和每颗彩虹糖拉开距离。 他给自己总结出的跑马规律:10公里是个坎儿,因为10公里之前跑着都无聊,过了10公里就是疯狗,越跑越带劲儿。 20公里之后最轻松,城墙上下里外都是风景。 趁着这一段不累,岑棽梳理了一下自己对李他的感觉,决定跑完了出去就亲李他一口,看李他什么反应。 如果有反应的话,自己就试一下和比自己年纪小的处处。 如果没反应的话hellip;hellip;不可能,没反应你亲我手心干嘛? 接下来就是30公里,这段就有些累了,速度慢慢降下来,但是还能坚持。 35公里之后双腿就没知觉了,全靠惯性带着往前面跑。 岑棽半路口渴,路过补给点抓着能量饮料和香蕉就跑,跑一路洒一路,淡橘色的能量饮料从下巴流到脖颈,冷风一吹,冷飕飕的。 还有最后5公里,岑棽已经有些困难了,拿出手机给李他打电话,也许听着李他哔哔自己就能有些力气。 电话没接通,信号格显示GPRS。 操了。 折返三次后,最后三公里,岑棽每半公里就给李他打个电话,基站好歹给力,最后一公里时打通了。 李他在城墙外等了四个多小时,他顺着墙根儿饶了一圈,偶尔能听到墙上志愿者的欢呼打气声,李他越走越觉得双腿发软。 四个小时啊,活活跑四个小时。 他花了两个小时绕回永宁门,脚已经走酸了,就在外面或蹲或站,又等了两个小时。 十一点零七分了,李他把岑棽的衣服抱在怀里,看着不断有人从城楼上下来。 大部分是男人,他们脖子上挂着奖牌,肩上披着毛毯披巾,过了闸口之后和朋友拥抱、谈笑,然后拍照。 李他开始心急,因为出来得越晚,就代表人越累,岑棽一定已经很累了。 他不断地往城墙上去望,岑棽那么高,一探出头自己就可以看得到。 岑棽,你怎么还不下来啊hellip;hellip; 李他想给岑棽打个电话,但是一想,人一边跑着一边看手机屏幕、接听、说话,难道不是分心?难道不会摔跤? 十一点十三分,岑棽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李他哆哆嗦嗦接起来。 岑棽的声音有些干哑,说:我马上撞线了。rdquo; 李他也不知道自己兴奋个什么劲儿,连忙说:我在,我在,我在永宁门,就在围栏外。rdquo; 岑棽似乎是笑了,说:上来,现在可以上来了。rdquo; 挂了电话,李他顺着游客通道进去,上了城墙,一眼不眨地盯着终点线。 大概一分多钟,雾霾深处终于出现一个高高的人影。 人影渐渐清晰,岑棽笑着,突然加速,朝着李他跑过来 李他咧着嘴无声地笑,他不能进跑道,就绕到围栏外,跑着去接岑棽。 岑棽跑过终点线,但没停下来,估计是残存的惯性。 -- 第58页 李他和岑棽持平,两个人围栏里外顺着往外走。 那么近的距离,岑棽只要把手抬起来就可以牵到李他的手了hellip;hellip;他越走越快,围栏外面的李他为了赶上他的速度,小跑起来。 两人终于隔着一道围栏到了解禁点,岑棽还是比李他快了一步,他掉了个头,一把把李他抱住。 背景是庄严肃穆的明城墙,岑棽像个将军,从沙场凯旋,披着战甲,一身的汗和沙,抱到李他时,他才终于敢有一点松懈。 李他还背着他的大书包,怀里抱着岑棽的衣服,被岑棽一把抱住,身子压下来,往后仰着,全靠腰上岑棽的手搂着才没往后倒。 岑棽压着李他慢慢地往前走,李他就只能慢慢地往后退。 周围好多人,李他觉得不怎么对劲,又舍不得推开岑棽,只能把头埋在岑棽颈间。 志愿者小跑过来,帅哥,别忘了拿奖牌啊!rdquo; 岑棽这才把脑袋从李他身上抬起,手从李他腰后伸出来,接过了奖牌、毛毯,还有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瓶矿泉水,一瓶脉动,还有一个大苹果。 岑棽笑,终于停了下来,稍微直起腰,一只手把奖牌举给李他看。 他路上挨不住,换了下用嘴呼吸,现在嗓子被风刮过了的疼,声音还是哑,说:帮我戴上。rdquo; 李他一双手在岑棽小腹处拱,示意自己腾不开手。 岑棽这才发现自己和李他之间还隔着一件厚外套,他稍稍放开李他,自己把衣服拿过来随便穿上,拉锁都没拉。 他把奖牌递给李他,自己又原样抱回去,十指交叉锁着李他的腰。 李他接过奖牌,是金灿灿的瓦当,上面顺时针四个大字,泱茫无垠。 他两只手捏着绸带,试着往岑棽头上套,你倒是低点啊。rdquo; 岑棽又笑,乖乖把头低了一点。 李他把奖牌给岑棽戴上,瓦当垂在岑棽胸前,李他翻了一下,把泱茫无垠rdquo;的面朝外。 岑棽没有看自己的奖牌,他从一接到就没有看,只直直地看着李他的眼睛,然后趁着李他被自己箍在怀里,压下去,重重地亲了一口李他的额头。 唉,李他头发长长了,额前一片乱,岑棽又腾不出手去拨,亲一口只感觉到一半肌肤,另一半是碎发。 李他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岑棽。 惊恐?那倒说不上。害羞?也不太沾边hellip;hellip; 岑棽被李他的眼神逗笑了,又压下来,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李他身上,脑袋埋在李他后颈,故意拿嘴唇去蹭。 李他想躲,又躲不掉,缩着脖子,觉得浑身又热又痒,要不要喝水?rdquo; 岑棽摇头,嘴唇在李他耳后左一下右一下地蹭。 饿了吗?rdquo;李他问。 嗯。rdquo;岑棽点头,嘴唇和鼻尖又上上下下地在李他脖子上扫。 我们去吃饭?rdquo; 岑棽嗯了一声,没表态,又说:好累啊hellip;hellip;rdquo;语气倒不显疲惫,声音又哑,撒了个娇出来,干巴巴的。 热气直往李他脖子后背钻,磨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岑棽抱够了,估计也休息够了,这才直起腰站直,一揽李他的肩膀,走!去吃饭!rdquo; 岑棽带李他去永兴坊吃饭,不怕人多,也不怕溢价,反正岑棽心情好。 李他终于才自然了点,不停地给岑棽夹菜夹肉,又开始吹彩虹屁:四十公里啊!四十二公里啊!我要走一天!rdquo;你前面也没多少人出来,你是属于最早的那一批rdquo;你知不知道你快要过终点的那段冲刺,旁边女生全在尖叫,我都快聋了rdquo;hellip;hellip; 岑棽被说得高兴了,碗里李他夹过来的菜一时半会儿吃不完,他注视着李他的眼睛,像在做什么决定似的,陪我去骊山玩。rdquo; 李他顿了一下,哪里?rdquo; 华清池,骊山。rdquo; 岑棽上次在车上听见李他说梦话、唱汉皇重色思倾国rdquo;的时候,就决定带李他去骊山玩了。 上次两天的时间不够玩,不够李他欢天喜地的。 你怎么突然想去那啊?那么远。rdquo; 岑棽舔了一下嘴唇,半眯着眼,问:你怎么知道很远?rdquo; 李他猛地愣住,大方承认:那次周末不是说出去玩么,西安周边我都查了一下。rdquo; 那你怎么不说想去骊山。rdquo; 李他有理有据,我又不是非得去,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说了去了骊山,就去不成城墙或者别的什么地儿,西安那么大,两天怎么玩得下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低着头吃菜,一边笑,说:那你以后心里想什么一定跟我说,想去哪想吃什么,别把我当外人。rdquo; 李他顿了一会儿,像在考虑,然后才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还真挺讨人喜欢的。rdquo;岑棽想,其实李他也不小了。 第29章 今 岑棽答应要带李他去骊山的第二天他就后悔了mdash;mdash; 当时跑完,光顾着抱美人去了,没拉伸没冷敷,连云南白药都没喷,后果就是跟腱炎犯了,足跟骨和跟腱钻心地疼,蹲下都费劲。 不巧,第二天李他就给岑棽发消息,说请到假了,就明天。 -- 第59页 还看了天气预报,晴。 岑棽惨笑,又开心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脚。 淡季,虽然天气好,毕竟是大冷的天,又是工作日,华清池内游人寥寥。 百花早已凋零,只剩下腊梅还给面子,努力给游客照布景。 幸好李他是个土包子,他不是来赏花的,就是来见世面的。 华清池就那么大,路也平坦,岑棽腿长,慢悠悠地陪着李他逛,脚还不算疼。 李他隔着玻璃看展示的演出服装,恨不得把眼球粘上去。 岑棽走累了,靠在房梁柱子上歇脚,又说:《长恨歌》得三月底才有票,到时候带你来看。rdquo; 李他回头看岑棽一眼,撇撇嘴,委屈死了,我就看看,舞剧就算了,我肯定看不懂。rdquo; 岑棽手揣裤兜里,整个后背都靠在柱子上,声音慵懒,也是,长恨歌那么阳春白雪的东西,幸好你是跟着我,我不嫌弃你。rdquo; 李他:? 他吹胡子瞪眼一回,似乎也看出来岑棽今天兴致不高,杀岑棽几眼,规规矩矩当个小土狗。 然而游完华清池,踏上骊山的第一级阶梯时,李他就不土了。 爬山啊,李他最在行了,别说这种阶梯的,就是乱石横生的,他徒手不穿鞋都能登顶。 岑棽像个爹,一个劲儿鼓励李他往上爬,不肯让自己在李他前面mdash;mdash;脚底沾地都痛,每走一步都要弯腰屈膝,走起这种阶梯来实在不太优雅。 岑棽走一段就要歇一段,他也不嫌弃,转个身原地坐下,长腿搭在阶梯沿上,霸占四五级。 李他风风火火往上爬,转头一看岑棽还在老下面,又跳着阶梯下来。 岑棽!rdquo;李他总这样喊,声音一出口就被山上的风刮跑,不知道吹去哪里了。 不管吹去哪里,李他一出口,岑棽总能第一时间他听见,回头时看见李他旁边的石栏都不扶,两级两级地往下蹦,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你他妈慢点!rdquo; 从兵谏亭上来,最陡的一段路坡度达70度,岑棽的视角看上去,像是李他站在悬崖边上,往下一扑,往自己身上跳,能不吓人吗? 李他嘻嘻哈哈在岑棽身边坐下,下面很长一段路都没人,李他也像岑棽一样,把腿伸出去,晾在阶沿儿上,双手往后,胳臂肘撑着上面的阶梯。 我家里也是这样,出门就是山,只是没有骊山这么高,也没这么多树,全是地,庄稼总是不好。rdquo; 岑棽静静地听,然后问:喜欢爬山啊?rdquo; 嗯。rdquo;李他使劲点头,突然换了个话茬,其实我也听过长恨歌,rdquo;李他突然说,外公会背一整首,也和我说过这个故事。rdquo; 外公很疼你?rdquo; 外公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rdquo; 岑棽有些心酸地笑笑,他没见过外公外婆,从来没有,他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外公外婆阴祭。 那你这次出来这么久,告诉外公了没?rdquo; 李他愣了一会儿,说:应该知道吧,我走的时候路过坟地了。rdquo; 岑棽的表情一顿,过了好久,他把手伸过去去揽李他的肩膀,勉强笑了笑:以后我疼你。rdquo; 李他扭头看着岑棽,脸上是忍笑的表情,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笑了,以后?rdquo; 以后什么?以后疼你一辈子啊! 这话酸溜溜的,岑棽说不出口。然后李他下一句就说:现在就不疼了?rdquo; 岑棽:? 滚!rdquo;岑棽说,然后扶着石栏站起来,转身挣扎着往上爬。 一般来说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岑棽今天拉了李他后腿,硬是到了中午两人才登顶。 也正是好时候,烽火台上没人。 尽管没人,风声很大,李他的声音比风还大。 在这可以看到整个西安吗?rdquo;李他大声地问,又拿出手机一个劲儿拍照。 正值午间,阳光很烈,山顶的雾都散开来,霾也比山脚下薄得多,虽然看不真切,但看得远。 整个西安被笼罩在浓雾之下,平时那些五彩斑斓的建筑此刻都变得灰扑扑的。 视线极尽处,是低低的山脉,轮廓不太清晰,只是绵延起伏,和骊山遥遥相望。 岑棽只看了这么一眼,实在不太撑得住,就转过了身,背靠在垛子上,双手往后撑在垛口上,膝盖微曲,双脚换着点地,这才轻松了一些。 李他四个方向拍了一通回来,走回岑棽身边,趴在垛子上俯瞰骊山脚下。 岑棽和李他就这么面对着相反的方向,一个逆着风,一个顺着风。 不说话,谁也不理谁,也没有别的人打扰,特别自在。 吹了好久的风,李他抬眼看了一眼刺眼的太阳,又开始唱起那首歌来,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hellip;hellip;rdquo; 有些字眼是普通话,有些字眼是陕甘地区的方言,平舌卷舌也不分,咿咿呀呀的,被风吹碎了,散落在烽火台。 年轻的嗓音,活生生唱出沧桑来,像是李他在怀念外公,也像是愧疚,李隆基对他的王朝、他的贵妃的愧疚hellip;hellip; 幸好李他嘴角是扬起的,他在笑,享受着现在的肆无忌惮,他甚至还嘚瑟似的,扭头朝着岑棽,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hellip;hellip;rdquo; -- 第60页 岑棽感受到了李他的视线,他也扭过头,看见李他仰着头看着自己笑,面庞上洋溢着柔和的光,哼唱着古老的《长恨歌》。 岑棽突然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声了,猎猎的风声、林间树叶的哗哗声、山顶偶尔一声的鸟鸣,甚至李他唱歌的声音hellip;hellip; 岑棽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抬李他的下巴。 李他本就稍稍仰着头,岑棽只轻轻一抬,李他整张脸就露了出来mdash;mdash;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冷冷清清的,看起来有些疯。 怪不得从此君王不早朝,贵妃能使整个后宫失色,面前的李他hellip;hellip;说倾国倾城肯定太抬举他了。只是那双眼睛明亮又深邃,足够使绵延群山晦暗无光。 唉hellip;hellip;岑棽要是个皇帝,那也不想去早朝了。 李他的双唇一张一合,像是这个无声的世界唯一的生机,让人忍不住想去吻。 岑棽猛地吸了一口气,赶紧放开李他的下巴,扭头看着远处的山峦。 周幽王在这用江山赌了褒姒一笑,项羽在这从鸿门宴上全身而退,李隆基在这用杨玉环平安史之乱hellip;hellip; 你们这些帝王真牛逼!rdquo;岑棽想,我就比较低调了,我只想亲他。rdquo; 李他也注意到岑棽的反常,默默地闭了嘴,扭过头来,胳臂肘撑在垛口,俯瞰着这座城市。 两人静默无言又好久,岑棽站得腿疼,又落不下脸直说,就嚷饿。 李他不敢把金主饿着,为了快点吃到午饭,只能恋恋不舍地从山顶上下来。 幸好李他可怜见的,从没坐过缆车,岑棽心里暗暗替自己双脚高兴了一把,带着李他去坐。 骊山下行索道滚动着,像工厂车间,过时不候。李他拉着岑棽,生怕双脚踏空,还跑了几步,在骊山山尖尖上一跃,两个人落进缆车中。 猛地触地,岑棽的脚跟跟刀割似的,二郎腿也不敢翘了,赶紧找了个最舒服的外八姿势坐着,脚尖轻轻碰着地,双手抓在双膝上,垂着头小声地嘶气。 下行时间也就十多分钟,李他扒着玻璃各个角度看了一圈山下,还有上行的、擦肩而过的缆车,平行的索道hellip;hellip;大概看了几分钟,他才意识到岑棽一上了缆车就坐着,一句话都不说。 岑棽闭着眼,还在忍痛,突然感觉到眼前一黑,像是阳光突然被遮住。 他睁开眼抬起头一看,李他站在他两腿之间,也正低头看着他。 干嘛?rdquo; 李他看得专注,他分析了一下,爬山时岑棽就爬一会儿歇一会儿的,到了烽火台看也不看就面朝里,缆车上干脆坐着低头哪也不看hellip;hellip; 李他犹豫了一小会儿,问:你是不是恐高啊?rdquo; 岑棽愣住,反应过来,心里想笑,又努力憋住,低下头将计就计,嗯。rdquo; 李他慌了,他热,外套敞着的,听见岑棽承认自己恐高,心疼得不得了,立马把双襟打开,去把岑棽的脑袋拢进自己怀里,又把衣襟合上,只露出岑棽的头顶的头发来,说:那我保护你。rdquo; 岑棽的视线现在是真的被遮住了,脚还疼不疼自己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李他的怀里很热,仿佛还在往外冒着热气,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肥皂味道,还挺好闻的。 岑棽稍稍合拢膝盖,把李他的双腿夹在中间,双手顺着摸上去,在外套里面搂着李他的腰,掌心和腰间都热得发烫。 现在就想把你摁我腿上亲死你!rdquo;岑棽想,都说亲吻是人表达情绪的一种方式,说得好。rdquo;现在两人这个姿势,岑棽每分每秒都想在李他身上表达一下情绪mdash;mdash;我他妈喜欢死你了! 但是现在不行,他现在是个恐高症患者,不能露馅,只能又把李他的腰搂紧了一点,一米九几的大个儿,往椅子上一坐、脑袋往人家怀里一扑,马上就能装小鸟依人。 岑棽带着李他在山下随便找了个店吃饭,李他成功把岑棽从山上保护到山下,成就感满满,兴致勃勃,又的确是饿了,吃了两大碗擀面皮。 岑棽看着李他的吃相,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容易满足呢?rdquo; 来趟华清宫其实什么都没捞着,山脚下吃碗擀面皮就这么开心? 回了A大,下午五点多了,岑棽倒想再带李他去吃个晚饭,但两点才吃过午饭,这个理由实在不太合理,况且脚走了一天,再不休息估计得瘸。 李他还是兴奋,登高望远一次扫了半辈子的阴霾,眼神也好了,在渐暗的夜色中瞥到汪泊言。 怎么说也是岑棽的兄弟,李他碰了碰岑棽胳臂肘,说:哎,那是汪泊言吧?rdquo; 岑棽跟着视线看过去,汪泊言换了个发型,手揣在羽绒服兜里,其中一边兜里多出来一个女生的一只手。 汪泊言也看到两人了,牵着女朋友过来,这次不像看台那次那么晦暗,汪泊言大大方方介绍,又问岑棽:你们俩今儿又去哪儿了?rdquo; 岑棽没有想搭理的意思,李他嘴快,笑着说:我们去了华清池!爬了骊山!rdquo; 汪泊言闻言,一脸一言难尽,对着岑棽说:你不是昨儿才跑了四十公里吗?今儿还能去爬山?腿没瘸啊?rdquo; 汪泊言说着,趁岑棽不注意,抽出手推了一把岑棽的肩膀,。 -- 第61页 岑棽没想到汪泊言还有这出,没防备,往后跌了一下,脚又疼,差点没站稳,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了。 不凑巧,被李他看得清清楚楚。 汪泊言啧了一声,又看着李他,幸灾乐祸地说:瘸啦!还干看着呢?rdquo; 李他又看着岑棽,整个人愣住了,你脚痛啊?你怎么不早说?rdquo; 岑棽痛得踩玻璃碴似的,声音也低:你假不都请好了?rdquo; 那你也不能忍着痛陪我爬山啊!rdquo;李他的声音听起来就要哭了。 岑棽又心疼,没办法,给了汪泊言一个滚rdquo;的眼神,把手肘撑在李他肩膀上,我乐意陪你去,你这是心疼还是幸灾乐祸,倒是扶我一把啊!rdquo; 李他这才去搂岑棽,让岑棽大半个身体靠在自己身上,省点力。 汪泊言带着女朋友嘻嘻哈哈跑了,女生甜甜的声音问:他们两个hellip;hellip;什么关系啊?rdquo; 哈哈哈,别问,问就是纯洁的兄弟情。rdquo; 岑棽扶着李他的肩膀,对汪泊言恨得咬牙切齿。 作者有话要说:  我永远爱华清池骊山烽火台!!! 哈哈哈哈哈 写文的(times;) 宣传西安旅游景点的(radic;) 第30章 木 李他把岑棽按到榻榻米上,自己蹲下来脱了岑棽的袜子,捏着岑棽的脚看了一会,说:都肿了。rdquo; 岑棽虽然本意不让李他知道的,但是好不容易大爷一次,难得惬意。 他垂下眼皮看了一眼,没有吧?rdquo; 肿了。rdquo;李他的手凉凉的,拂过岑棽的脚踝,这根骨头都没有之前那么细了。rdquo; 岑棽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他在说什么,他来了兴致,意有所指地问:哎,你观察我的脚干嘛?rdquo; 李他横了岑棽一眼,那是你裤子短,每次都露出来一截,特别显眼。rdquo; 岑棽笑得躺倒,那不是裤子短,是老子腿长。rdquo; 李他把岑棽老人家的一双大长腿就到了榻榻米上,转身去厨房:我去烧点水,给你泡一下脚。rdquo; 你直接去浴室放热水不就得了?rdquo; 浴室的不够烫!rdquo; 岑棽还是疼,不想动了,刚刚李他明显就是心疼啊! 李他很快烧好了热水,找了个盆,兑了冷水,捧到榻榻米边上。 脚伸进来,试试水温。rdquo; 岑棽收起自己不怀好意的笑,当真坐起来试了下水温,成,合适。rdquo; 李他便蹲在那里,双手也伸进热水里,一下一下地给岑棽按着脚踝,又问:是哪里疼?脚底,还是后脚跟?rdquo; 岑棽居高临下地看着李他,只能看到个头发旋儿,随着上身双臂的动作一点一点的。 整双脚暖烘烘的,李他力气好像大了不少,按得有些疼,疼得岑棽自己心软。 李他按着按着,突然停了,说:今天一整天,我都没有看出来你难受,还要去爬山,还拉着你走那么快hellip;hellip;rdquo; 啧,你别说了!rdquo;岑棽笑着,真没那么夸张,白天还行,不太疼。rdquo; 李他的语气里满满都是自责,汪泊言一眼就看出来了你难受,但是我一整天了都没有看出来hellip;hellip;我一点都不了解你。rdquo; 这话直往岑棽的心口上戳,他弯下腰,低声说:那也能怪你?你才认识我多久?rdquo; 可是hellip;hellip;rdquo;李他突然抬起头,本来想说什么的,却被眼前岑棽的脑袋吓了一跳。 岑棽弯着腰,仿佛专门等着李他抬头似的,找准时机,李他一抬头他就照着李他的额头亲了一口。 李他石化,这是岑棽第二次亲他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岑棽好像挺喜欢按着人脑门儿亲的。 岑棽看着李他发愣,变本加厉,又猝不及防凑在原处亲了一下,然后马上直起腰来,往后躺倒,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像在耍赖:以后慢慢了解我啊。rdquo; 李他无语片刻,心里头不明不白的。 他倒是不介意岑棽亲他,但是为什么要亲? 他七手八脚地把水盆和剩下的热水打点好,重新回到大厅,自己转了两圈,刚准备走,床上躺尸的岑棽开口了。 明天你什么班?rdquo; 李他不知道岑棽葫芦里又卖什么药,早班,怎么啦?rdquo; 今晚在我这儿睡。rdquo;不容置喙的语气。 啊?我明天得早起,吵着你。rdquo; 岑棽睁开眼看着李他,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笑了,吵着了我还能重新睡个回笼觉,要是我半夜上洗手间,在洗手间摔了怎么办?又湿又冷,我又爬不起来,死了都没人知道hellip;hellip;rdquo; 别说了!rdquo;李他连忙去捂岑棽的嘴,好好好,我今晚在这照顾你。rdquo; 岑棽乐得,赶紧又闭上眼,免得自己的诡计被李他察觉,闭了一会儿,他又睁眼,脚尖踢了踢李他的小腿,哎,我饿了。rdquo; 李他还发愣呢,这才回过神,连忙说:你要吃什么,我去买回来。rdquo; 这个岑棽就不擅长了,他平时就固定吃食堂的那几个窗口,现点现做,虽然贵一点但的确味道、卫生要好得多。外面的饭馆就不清楚了hellip;hellip; -- 第62页 要不点外卖?rdquo;岑棽尝试着问。 李他立马回绝,我出去给你买mdash;mdash;别老是吃外卖。rdquo; 岑棽咧着嘴笑,像在认错,我没吃过外卖mdash;mdash;那就hellip;hellip;嗯,饺子吧,要最大份的。rdquo; 什么馅儿?rdquo; 岑棽想了一会儿,不答反问:你爱吃什么馅儿?rdquo; 我都喜欢啊。rdquo; 岑棽踹了李他一脚,你倒是说一个啊!说最喜欢的!rdquo; 李他莫名其妙,但审时度势,还是说了一个,牛肉吧。rdquo; 那行,rdquo;岑棽坐起来,我要牛肉的、大份的饺子,你也自己买点喜欢的,陪我一起吃。rdquo; 然后又说:你请我。rdquo; 李他穿衣服准备出门,又被岑棽叫住,不用他们的打包盒,厨房有一个便当盒,很大,可以拆成两个用,也别要筷子,我有筷子和叉子,能吃。rdquo; 李他又无奈又好笑,讲究。rdquo; 也奇怪,岑棽这么讲究个人,有些事情上却不太讲究,李他又想起前几天在仓库里,若有似无的那个吻,还有城墙脚下额头上那个吻,还有刚刚hellip;hellip; 等到李他把吃的买回来,岑棽已经坐在桌前等着开饭了,筷子和叉子都摆上了。 岑棽马上把李他招呼过去,先打开便当盒看了一眼,两盒都是饺子,他让李他去洗手,自己先一盒挑了一个饺子尝了。 一盒牛肉的一盒玉米的。 李他总舍不得给自己买点好的。 岑棽悄悄把玉米的那份放到了自己面前。 李他洗了手出来,发现便当移了位,岑棽已经在吃了。他坐下说:这盒才是牛肉的,那盒是玉米的啊,你没吃出来啊?rdquo; 岑棽的习惯不好,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此时不在意地说:嗯?没注意,哦对,吃到你的那份了。rdquo; 说完,他又很遗憾的样子,说:我还挺想吃牛肉的,你的给我吃一个。rdquo; 李他无奈,他知道岑棽是故意的,心里又酸又甜,不知道该不该拆穿。他用的是筷子,只能夹了一个牛肉的饺子,本想就放在岑棽的那盒里,没由来的,他对岑棽说:张嘴。rdquo; 语气还挺冷漠。 岑棽大概也没想到李他又要喂他,把眼神从手机屏幕上扒下来,还有点懵,他看着李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张开了嘴,嘴里边喂进来一个牛肉馅的饺子。 岑棽嚼了两口,喂一个饺子的功夫,岑棽确定了,李他有反应。 岑棽吃着吃着,突然把平铺在桌面上的手机拿了起来,背面对着李他,单手啪啪啪地打字,一看看手机一边笑。 李他也不知道岑棽在笑什么,也不敢问,只能乖乖伺候少爷,饭后洗便当盒收拾桌子。 等收拾完了走出厨房,发现少爷正跛着脚往浴室走。 这还了得。 李他赶紧跑过去扶,你干嘛啊?上洗手间?rdquo; 岑棽心里面唉了一声,纠结得很,他现在的情况,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以李他的内疚程度,就是让李他扶着他进去尿尿、李他也不会拒绝,但是hellip;hellip; 岑棽没那么多时间纠结,他咬咬牙,说:我洗澡,能走,你去做你的事儿。rdquo; 李他一脸懵逼,刚刚那会儿不是还说自己会摔倒在浴室吗?哦hellip;hellip;懂了。 那你门别反锁,要是摔了,记得用力砸墙,我马上进来救你!rdquo; 岑棽:hellip;hellip; 身残志坚rdquo;的少爷洗完澡出来,的确有点费体力,再加上在外面上上下下走了一天,这下不仅脚疼,整条腿都开始疼。 乳酸提前发酵了? 李他看着岑棽瘸着出来,皱着眉往床上一倒,自己十分自觉地去把灯关了,只留了桌上一盏小小的夜灯。 他悄么地溜进浴室洗澡,又听到岑棽说:洗了穿条长裤,穿我的干净的,别光着腿溜达,冷不冷。rdquo; 李他白了一眼,不敢反抗,去衣柜挑岑棽的裤子。 岑棽的裤子在岑棽身上是七分裤,在李他身上就是条长裤,还得挽两圈裤脚。 李他脚跟踩着厚厚的裤脚,轻手轻脚地把夜灯也关了,往榻榻米上爬。 岑棽这次长了记性,他睡在了靠窗的那一边,免得李他又从他身上爬。 才九点多,实在不太符合岑棽的生物钟,他心里计划着,大好的晚上,光拿来睡觉太可惜了。 李他平躺着,显然也睡不着。 岑棽把一条手臂搭在李他身上,上身又挪出去了一点,压低声音说:其实我能走,不会在浴室摔了。rdquo; 李他呼吸莫名其妙有些加重,小声地嗯rdquo;了一声。 岑棽又说:所以我是故意留你的。rdquo; 李他还是嗯rdquo;,胸前起伏的频率加快了。 岑棽在暗处偷偷地笑,不敢笑出声,过了一会儿又问:是不是担心我?rdquo; 李他憋不住了,深呼吸了两次,还是说:嗯。rdquo; 岑棽耐心好得很,他把嘴唇凑近李他耳边,用气声问:喜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rdquo; 李他屏着呼吸,刚想说话,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 第63页 李他的话音似乎还是个嗯rdquo;,但是被聒噪的铃声盖住了,岑棽没听见。 仙女的电话,李他简直莫名其妙,接之前还问我接个电话?rdquo; 岑棽把脑袋挪开,接你的,问我干什么?rdquo; 仙女向来名不副实,嗓门儿贼大,李他一接通,劈头盖脸就问小他你不在宿舍?rdquo; 李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和英子他们打招呼,擅自就夜不归宿rdquo;了,并且现在还躺在岑棽身边hellip;hellip; 他突然就有些心虚,说:啊hellip;hellip;不在。rdquo;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跟你说个事儿。rdquo; 我,我今晚,今晚在外面住?rdquo; 仙女是个时刻关心员工生活状态的好店长,知道李他是只身一人来的西安,不免多问一句,你有朋友来了?rdquo; 李他又不会撒谎,他看了一眼岑棽,但是太黑了,看不到岑棽脸上的表情,他只能试探着,说:我,我在岑棽这。rdquo; 仙女那边低低地操rdquo;了一声,问:你在他那过夜?rdquo; 不等李他做出回答,仙女大嗓门又说:那行,那我就在电话里和你说。rdquo; 李他:hellip;hellip; 没开免提,但是岑棽就睡在李他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他忍着笑。 你工期三个月了,要不要转全职?rdquo; 李他一愣,竟然已经三个月了,他很欣喜,说:转啊!我转!rdquo; 全职一天9小时工时,工资比兼职高很多。 店里工期满三月的兼职一大堆,但是仙女只会问他考不考虑转全职,因为别的都是A大在读学生,人家就是来干兼职的,没全职的想法,只有李他,闲人一个。 那行,你这周之内去医院做个体检,把体检报告给我,再办个健康证,年前就给你转。rdquo;仙女又说了一些需要准备的东西,然后十分着急地就挂了。 岑棽问:终于要成合同工了?rdquo; 李他挂了电话,心里却有些不安,说:啊hellip;hellip;但是要去体检,还要办健康证。rdquo; 岑棽翻个身,又把手臂搭回李他身上,手去捏李他的腰,说:你们也做餐饮,肯定要的啊。rdquo; 李他突然像被吓了一跳似的,翻了个身,扯了被子盖住自己,不说话了。 岑棽的手被掀开,愣了一瞬,但是一想,自己可能的确是吓着李他了,又觉得开心mdash;mdash;这事儿还是得慢慢来。 于是他轻轻拍了拍李他的肩膀,好好睡你的,我不碰你。rdquo; 第31章 木 估计是太累了,整个下半身都痛,岑棽睡得很死。 也有可能是因为李他这次睡在外面,起大早上早班并没有把岑棽吵醒。 持续三、四周的考试月来了,岑棽虽然不上课,不能挂科的追求还是有的,他意思意思复习了几天,本来该很轻松的,却始终觉得不得劲儿。 究其原因,唉hellip;hellip;李他好几天没有给他发校花和117的照片视频了。 岑棽还是每天发早晚安,李他也会回,但仅仅只是回复,没有主动再找过岑棽。 当真吓着他了?rdquo;岑棽想,不就亲了下额头?这个进度也不快啊hellip;hellip; 岑棽心里哀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好不容易是冬日暖阳,去他妈的复习,我要去见李他。 换衣服换鞋,岑棽脚不痛了,心情也好,不是那个缆车上装恐高骗李他一个拥抱的岑棽了。 很巧,李他今天两点下班,被前来探班的岑棽抓个正着。 李他和岑棽并肩走着,背包里还背着两本书,惴惴不安地往图书馆走。 你脚不疼了?rdquo;李他问。 岑棽原地跳了一下,一只手往上举,摸到了梧桐树的枝丫,休息两天就没事儿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固定早晚班?rdquo; 啊?rdquo;李他愣了一下,才说:还没,还没转全职。rdquo; A大的梧桐全体脱发了,梧桐大道上好几厘米高的黄褐色树叶,校环卫来不及扫,脚踩下去哗哗作响,足足把鞋底陷进去。 岑棽注意到李他走得很慢,自己也降下速度,脚底踩着梧桐叶,狠狠地碾成粉。 不是说年前就转?这事儿你得催她,她事又多,忘性又大hellip;hellip;rdquo; 我没健康证。rdquo;李他打断。 岑棽停住,阳光被光秃秃的梧桐树割成了一块一块,在两人的衣服上形成了一块块的黑影。 一小块黑影在李他脸上,看起来像气色不好。 你还没去体检啊?rdquo;岑棽问。 李他说:我hellip;hellip;就做兼职,挺好的。rdquo; 岑棽去看李他的脸,又白又干,平时肯定不护肤,脸上还笼罩着一层阴郁、失落,像是在hellip;hellip;害怕? 岑棽笑了,做个体检怎么了?又不打针又不痛的。rdquo; 岑棽说完,还是像之前那样去拽李他的手,吃午饭没?rdquo; 李他不明所以,只是摇头,然后就被岑棽拽走了,正好!走,今天还早,现在就去体检,我带你去,身|份|证在包里吧?rdquo; 李他的身份证平时就背包里,去哪都带着,这点岑棽知道。 -- 第64页 他还是强硬,拉着李他往校门口走,李他那点力气,根本拗不过他。 我、我要去图书馆看书。rdquo; 得了吧!rdquo;岑棽的步子又快又急,拉着李他快小跑起来,考试周知不知道?你这个点儿去?早没座儿了。rdquo; 说着,他又回过头,笑得很暖:待会儿回我家看去。rdquo; 李他还想说我只是去还书rdquo;,可是终究没说出口,岑棽的笑容总是那么具有蛊惑性,跟着岑棽走总不会出错。 岑棽打车,带李他去了市中心一家私立医院,不用排队,当天就可以拿报告,家属可以全程陪同。 室内就没有室外那么敞亮了,李他没有来过这么大型、空荡荡的医院,医院白生生的,又全是消毒水味,跟阴间似的。李他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双手握着拳,指尖都发白了。 岑棽一路风风火火,好像对医院地形很熟悉,带着李他交了费,领了体检表,然后进了化验室。 李他看着坐对面的医生准备针头和消毒棉,咽了一口唾沫。 岑棽看在眼里,他手伸出去,在医生看不到的桌下握住了李他的手,没事,就像蚂蚁在指尖上咬一下,就一秒钟,不痛。rdquo; 医生都听笑了,附和岑棽:不痛,男子汉怕啥。rdquo; 李他面色和唇和医生的白大褂一个色系,闻言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 岑棽从接到李他的那刻开始就觉得李他不对劲,就算怕打针、怕抽血,也不是这么个怕法儿。 他打量李他的神色,没想好怎么打开李他的心门。 李他神色恍惚,岑棽拉着他去哪个科室他就去哪个科室,岑棽全程盯着他看,他也就全程强颜欢笑。 花了一个小时,终于做完了全身体检,李他不一会儿就收到了电子版的体检报告,岑棽先抢过去看了,虽然看不大懂,但各个指标都还算正常,他呼出一口气,往李他头上摸了一把,走,回去了,去我家吗?rdquo; 李他却不着急,眼睛滴溜溜地转,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我去上个洗手间。rdquo; 岑棽看着李他跑远,表情开始往下沉。 傻瓜啊,你去的根本不是洗手间的方向啊hellip;hellip; 岑棽跟上去,看见李他走进了血液科。 不是白血病?rdquo;李他问,声音很欣喜。 咳,什么白血病?你就是贫血,缺铁,平时多摄取铁和维C就行,多喝水,还得多锻炼身体,营养得跟上。rdquo;医生说。 李他还不信,他又追问:可我那村卫生站说我皮肤太白了,恐怕活不了多久了。rdquo; 医生笑,又嫌弃又无奈,你得来大型、正规的医院检查,卫生站能查得出来?你那皮肤天生的白,跟白血病压根儿不沾边!rdquo; 李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也不好再打扰医生了,压制着内心的欣喜若狂,连连往后退,退到门口,刚转过身来,正准备跑去找岑棽,硬生生撞上一个人。 这次依然撞到岑棽的左胸,这次没有鼻血,岑棽却觉得自己的心被千万斤重的石头压着似的,钝痛不止,血全被挤出来了,只剩下空荡荡的两片肉。 李他抬起头来,看到岑棽的脸,和医院的主题色一样,白的,冷冰冰的。 岑棽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还故意走得特别慢,像是故意等着李他似的。 李他心里不安,跟着岑棽身后,也不看路,只看着岑棽的背影。 他好像在生气,连背影都是冷漠的。rdquo;李他想。 走到医院门口,岑棽突然转过身看着李他,满脸的怒气,眼睛发红,红血丝一根一根的,从眼睑蔓延到眼球,像是眼睑在往外渗血。 血丝慢慢渗进灰蓝色的瞳孔中,脏了那种沉静深邃的蓝。 周围人来人往,岑棽张了张嘴,咬了咬牙,牙齿打着颤,又转身往外走。 终于走到人少的地方,岑棽猛地转过身来,这才是你瞒着你爸妈出来打工的原因吧?嗯?李他?rdquo; 李他被岑棽的表情吓住了,连岑棽的手都不敢去碰,他的脸色更白了,在阳光下白得将近透明,死在外面,总比死在他们面前好。rdquo; 他们连丧葬费都没有。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岑棽,他狠狠地往旁边的行道树树干上捶了一拳,枝丫上仅剩的几片黄叶苟延残喘不住,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所以你就打算死得远远的,死在西安,死在我面前?rdquo; 岑棽吼,最后一句问得震耳欲聋。 你瞒着我就算了,我又跟你不熟,我会管你是死是活?那你就离我远点啊,你他妈还接近我,还他妈骗我感情!rdquo; 李他抬起眼看着岑棽,眼睛也红了,就是不哭,打死都不哭。 白血病治不好的,再多钱都治不好的。rdquo; 李他还嘴硬。 岑棽在意的根本不是这是个什么病,能不能治得好。他当然知道,不是所有病都是有钱就能治好的,比如志穷。到处都在说扶贫扶贫,扶到基层,还是扶不起来志。岑棽大一一整年的思政课没白学。 他在意的是,李他依赖他、信任他、吸引他,害得自己都快跟李他表白了,结果李他拍拍屁股,说我要死了rdquo;,然后就去死了,就这样吗? -- 第65页 你他妈一个将死之人勾引我干什么? 你哪怕一开始就告诉我说你活不了多久,我能怎样?我还能违心地说不喜欢你? 李他你瞎吗?rdquo;岑棽又骂,我有多有钱你不知道?什么病治不好?你欠揍是不是?我说了多少遍,不要把我当外人,你答应的好好的,把我的话当刮大风呢!rdquo; 我以为hellip;hellip;rdquo; 你以为?你以为流个鼻血皮肤白点就是白血病了?你以为知道马走日象走田就叫会下象棋了?你文盲吗你!rdquo; 岑棽戛然而止,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又戳到李他的痛楚了,原本储备充足的骂人的话,在李他湿润的眼睛面前溃不成军。 岑棽转身就走,走得很快,路边正好一辆下客的出租,人家客人都还没从后排下来,他已经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了,砰的一声。 轮胎碾过地面卷起一阵细细的灰尘,被太阳晒成透明。 李他站在原处,没去追,他好像有些站不住,刚刚医生说他贫血。 他靠在行道树上,靠了好久。 他就是文盲啊,不然也不会这么没见识,在西安认识的第一个男的就喜欢得不得了了hellip;hellip; 岑棽好像又觉得脚有些痛了,不太站得稳,好不容易到了A大,他颠颠倒倒回了家,一屁股往地毯上一坐,站不起来了。 手机不停地响,先是Q.Q,岑棽知道是李他的消息,他不想看。 过了几分钟,微信又开始响。 他还有两个需要小组协作的作业要做,自己的情绪不能影响别人。他拿起手机解锁,点开微信,李他的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对啊,岑棽苦笑了一声,之前他说过,Q.Q消息不回的时候,可以给他发微信。 岑棽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李他那边却撤回了,消息界面一直在闪:对方正在输入hellip; 闪着闪着,又变成:对方正在说话hellip; 终于有一条语音过来,满满的59秒,我没有想过瞒你,真的。主要是hellip;hellip;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挺开心的,我要是突然来一句我快死了,那你得多担心啊。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喜欢得,我都快忘了自己活不久了。rdquo; 就这两三句话,愣是说了一分钟。 下一条语音,只有几秒:那个hellip;hellip;我不想让你担心。rdquo; 岑棽说:那你这样,就不让我担心了?你是不是还打算快死了就又来个离家出走,我找不到你,你同事找不到你,谁都找不到?rdquo; 岑棽自言自语,并没有发出去。 又来一条语音,58秒,岑棽hellip;hellip;对不起,我再也不骗你了,我还欠你那么多钱啊,我不敢死,我也、舍不得死啊。岑棽,我这不是不会死了嘛,要死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我还可以活好久好久,你说让我好好了解你,你要给我机会啊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点了一下语音条,不敢再听下去了。 他倒是敢给这个机会,只怕李他不敢要。 李他似乎不善于解释的人,三条语音发过来,发现岑棽还是没有回复,他就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了。 岑棽在地毯上坐了好久好久,忘了开暖气,终于觉得屁股有点冷,他扶着门站起来时,微信又响了一声,李他的消息:[我到宿舍了] 便利店宿舍那条街鱼龙混杂,路又窄灯又暗,监控不知道靠谱不靠谱,不管李他白天晚上,无论几点到宿舍,都得给岑棽手机上报平安,这是岑棽要求的。 岑棽差点就没忍住夺门而出去找李他mdash;mdash;他把李他一个人扔在大街上,自己坐车跑回来了? 他还从没去过市中心啊hellip;hellip;人生地不熟,为什么只把他带过去,不把他带回来? 李他还没吃午饭,一定很饿hellip;hellip; 岑棽心里又自责,又气,活活把心拧成了麻花,他回了消息:[嗯] 李他,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啊hellip;hellip; 作者有话要说:  摸摸头,小情侣吵架,越吵越爱 第32章 今 汪泊言也奇了怪了,岑棽竟然天天待在家里哪也不去,说是在家复习。 母猪都能上树了。 事实上母猪并上不了树。 企业文化与形象设计、证券投资、财务管理hellip;hellip;每本教材的嘴脸都那么丑陋,每一页无聊干瘪的讲义都像是岑远来和王修仪的说教hellip;hellip; 李他可是岑棽难得的精神慰藉,可那个人是个混账东西! 岑棽不发消息给他,他还当真也就不主动发了,真行,真硬! 不愧是惹人喜欢他了、他转身就能悄么去死的李他。 岑棽从书海里面抬起头来,拿起手机无聊地刷APP。 跑马成绩出来了,岑棽登录网页输入跑者号码查看成绩和照片。 名次比上一次还进了两名,业余选手中不可多得的黄金跑者,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又去看照片,赛道机器人抓拍了他十多张,每一张都很清晰,那张脸孤傲又坚定。 还有一张背影,是在终点附近抓拍到的,他背上贴着大大的号码布,腰是弯着的,怀里抱着个什么人。 当时抱的是李他啊,那个让人心疼的小孩儿。 不看了,看着就心烦,浪费老子感情。 -- 第66页 岑棽点进朋友圈,刷出来一条仙女的动态:转发此链接到朋友圈并收获60个赞、就可以凭界面到收银台免费领一份价值三十元的早餐套餐。 便利店每年考试月都用的营销套路: 一是转发集赞,扩大品牌知名度; 二是每天早上前十名顾客某额度内全免单,获得路人好感。 岑棽不缺那几十块的早饭钱,他就不转,他就不赞!但他还是没忍住,点进了那条链接。 然后差点被封面气死! 公众号推文的封面就是李他,正拿着包子豆浆递给一个女生,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对话框编辑的文字是同学小心烫rdquo; hellip;hellip;妈的,从来没在我面前这么笑过! 推文末尾还有一张李他的照片,光线不太好,应该是便利店六点钟才开门时mdash;mdash;李他衣衫半解rdquo;,正在换工服。 抓拍得很好mdash;mdash;李他仿佛是在整理工服,不经意间抬头,然后对着镜头粲然一笑。 旁边的文案是:早安,记得来吃早餐哦。 岑棽肺都快气炸了。 岑棽不傻,这一看就是为了写推文摆拍的,那个女生肯定是个托儿。 仙女还真是做得一手好生意,店里就这么一个男店员,她当然得好好利用起来。 物以稀为贵,李他那脸又一副祸水样,考试周来临之前,课间为了看他一眼、专门来便利店买东西的女生一大堆。 岑棽是比较特别的那个。他也是来看李他的,特别的是,他是个男的。 李他啊,王八蛋,还能笑得那么开心。 就算是摆拍,李他也笑得那么自然hellip;hellip; 李他热爱这份工作,他热爱自己的工作角色,所以只要属于他工作范畴的内容他都用心扮演。 这几天的太阳也很伤心,很早就打烊了。五点多,天已经快黑了,岑棽肚子有些空,纠结一阵,还是出了门。 便利店亮着灯,橘黄色的,仙女的便利店之于A大的学生,就如同每一天、唐久之于社畜mdash;mdash;一团橘色能温暖过客的胃、还能照亮行人的路。 仙女估计最近利润不错,还给店门顶头弄了个红外,一感应到有人进门就自动播放一遍欢迎光临xx便利店rdquo;。 声音又尖又涩,把岑棽吓了一跳,总觉得自己是来偷东西的。 正是茶余饭后,便利店人很多,岑棽视线环绕一圈店内,那个叫苗苗的全职在,仙女也在,唯独不见李他。 也许hellip;hellip;李他下班了。岑棽有些失望,又忍不住往里面走。 走到薯片区,那里立着一个白绿条纹的背影,正在往薯片货架上补货。 其他店员可没有李他那么高,岑棽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人是李他,他脚挪了一寸,还是没走出去,在原处拿着一包饼干看了好久,想着上去该和李他说什么hellip;hellip; 对不起,那天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市中心?那是你有病瞒着我不说,你错在先好不好! 这两天117怎么样?你怎么样? hellip;hellip;找个话茬怎么这么难。 岑棽正绞尽脑汁着,这时有两个白人也走到了薯片区,是两个男人,比李他高出一个头来。 他们挑选着各种口味的薯片,其中一个突然说:哎,屁股还挺翘。rdquo; 他们声音还挺大,毕竟岑棽隔那么远都听见了。但是是用英语说的,李他听不明白,还规规矩矩站他俩旁边补货,没有察觉到不妥。 可岑棽听明白了,他感觉到不对劲,下死眼盯着那两个白人。 看起来还好小哦。rdquo;另一个白人说。 什么小?不一定哦,摸一下试试。rdquo;说话的白人笑得猥琐,身上的肉都在颤。 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背后站了两个男人,他也看出来是外国人,没法儿沟通,只能抱歉地笑了笑。 他刚想退两步,把地儿退出来让给顾客选薯片,其中一个男人却跨了一步上去,手往李他下身去够。 李他不及反应,吓了一跳,刚想转身跑掉,胳臂却被人有力地拽了一下,下一秒他就被那人藏到了身后。 李他头都不用抬mdash;mdash;他的脸颊猛地撞在岑棽背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和霸道蛮横的气场,他感觉出来了,是岑棽。 滚!有病不去医务室?rdquo; 那两个白人面面相觑,到手的美人儿飞了,他们对着岑棽阴阳怪气,用英语说着什么。 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因为岑棽立马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人的衣领子,额角青筋毕现,十分骇人,你好好再和我说一遍?rdquo; 白人普遍要比黄种人偏高,但这两个男的很显然对不起他们的基因,还是比岑棽要矮。 另外一个白人被吓了一跳,当即就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就要报警。 得了吧,岑棽看了他一眼,不屑地切了一声。 这边动静很大,苗苗就在附近,马上跑了过来。 苗苗也不过才十六七岁,没见过这阵仗,吓着了,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rdquo; 岑棽忍着气,扔下了那个白人的领子,退后两步,手往后伸,抓住了李他的手腕,紧紧把人护在身后。 好歹要给直系的师姐一个面子,不能在店里面打架,这样会砸了仙女的招牌。 -- 第67页 可是仙女估计还没有注意到薯片区的变动。 岑棽斜视着那两个还在窃窃私语的白人,吼了一句:张巡!rdquo; 张巡是仙女的本名,便利店里谁都知道,但没有人敢喊。 仙女闻声而来,果然岑棽这少爷又在搞幺蛾子了。 岑棽冷冷地看了一眼仙女,说:你店里有人对店员动手动脚,好像还不认账,麻烦你调下监控。rdquo; 仙女也冷眼看着岑棽,她当了他们班一年的助班,对每个学弟学妹的脾气了解一些,况且那两个白人也一看就不是好东西hellip;hellip;仙女对着苗苗:苗苗,去调监控。rdquo; 苗苗进了仓库的监控室角落,前两三分钟的监控立马被调了出来,苗苗懂事儿,还给放大了,就在收银台上方的电视上放着。 众人哗然,纷纷开始对那两个白人指责起来。 李他自觉走到了仙女身边,开始和她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个男人大概也觉得不妙,想要走,但是岑棽堵在面前,表情像是要杀人,他们不敢走,只是咕咕哝哝地说着什么,是俄语?还是西班牙语?这岑棽就听不懂了,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岑棽冷笑了一声,说:这是西安,是中国!是我们中国人的地盘儿。你有什么好话歹话,麻烦用中文说!rdquo; 两个白人一脸懵逼,他们也不知道岑棽在说什么,下意识觉得也不是好话。 哦hellip;hellip;rdquo;岑棽抄着手臂,好整以暇,不会说中文啊?rdquo; 他突然又换了神色,眼神像狼,每根头发都带着杀气,你他妈来中国留学,不会说中文?丢不丢你国的脸!来一个国家留学首先要学会该国的语言,不说流利至少得会基本沟通吧?你们连这都不会,是出口到中国赚外汇的畜生吗?rdquo; 顿了一秒,便利店内掌声轰鸣,连仙女都忍不住笑了。 那两个白人虽然听不懂,但周围的掌声告诉他们,刚刚岑棽应该是在骂他们,他们也急了,用英语骂了一句脏话。 岑棽嘁rdquo;了一声。 这么着急?除了fuck、stupid外就没点新鲜的词儿了吗?要不要我教教你们?rdquo; 接下来的话李他就没听懂了,连店内的好多学生也是一头雾水mdash;mdash;岑棽连珠带炮的英文,各种脏词儿发挥得十分到位,一连串不带重复的还没语病,骂得十分痛快。 他可是刚刚考完六级,估了分,700左右应该没问题。而且他本来就牙尖,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用英语翻译出来简直精彩纷呈。 岑棽骂起人来,连他自己都害怕。 岑棽一点也不气恼,末了还用英语问了一句:不知道两位的导师叫什么名字?rdquo; 李他依旧听不懂,但是他看懂了mdash;mdash;岑棽对那两个白人做了一个请rdquo;的手势。 他知道岑棽是打算把这件事闹大,处分还是开除,总要有个说法。 岑棽要整人,一直走正规渠道,不用拳头,不用钱,也不需要别人知道他姓岑。 岑远来的岑。 李他走过去拉了拉岑棽的衣袖,用眼神示意算了吧rdquo;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dquo; hellip;hellip; 岑棽刚刚光顾着骂人了,居然忘了关心一下李他,他拉着李他的手,小声问:他刚刚是不是想摸你?摸哪儿了?摸到了吗?rdquo; 大庭广众的,李他又羞又愧,低声说:没有摸到,还差一点。rdquo; 岑棽却马上把他的手甩开了,什么意思?合着就差那么一点,你还挺遗憾是不是?我不该拉你是吧?rdquo; 岑棽比刚才抓那两个白人时还生气,也不找白人导师要说法了,破开人群就走了出去,步子又大,走得又快,三两秒就不见了人。 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那两个白人也过街耗子似的,畏畏缩缩地溜了,李他还愣在原地。 仙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个疯,一个傻。 她推了推李他的胳臂肘,还愣什么愣,人生气啦!还不去哄?rdquo; 李他如梦初醒,拔腿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炒鸡可爱的小天使浇灌的营养液!!!(一键感谢时间范围只能在一周之内,所以没有提取到之前的小天使的数据,抱歉抱歉)~抱住!!! 五一假期期间把番外也写完放存稿箱了,不出意外的话,躺平日更,美滋滋 感谢在2020-04-30 12:48:53~2020-05-07 09:54: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酱肘子 26瓶;Puuush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木 李他刚跑出便利店,被外面冷风冻得打了个寒颤,又折返回来,去热柜拿了一大盒热牛奶,一边拿一边说:我待会回来付款!rdquo; 没人搭理他,李他抱着牛奶就跑。 岑棽气冲冲地,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走着走着就到了操场,一边漫无目的地绕着跑道走,一边骂骂咧咧。 妈的,我撩了这么久的人,我都还舍不得碰,偶尔想摸一下都还要看他状态,什么傻逼玩意儿hellip;hellip;rdquo;他听那两个白人说那些话时,杀了他俩的心都有了。 -- 第68页 他骂到这里,正好走到足球场和篮球场的交界处,一个篮球突然飞了过来,目标是他的脑门儿。岑棽看都没看,横手一挡,硬生生把球给格了回去,稳稳当当地落进了篮筐里,比三分还要三分。 岑棽从小就高,中学时没少被校篮青睐,但他不喜欢这种团体性的运动。跑步就挺好的,一个人就可以完成。 篮球场上的男生齐齐喝彩了一声,有一个人问:同学,打球不?rdquo; 岑棽没去看,埋着头继续骂。 李他一路跑一路给岑棽打电话,通了,但是一直没人接,也没摁断。 李他就一直不挂,跑到足球场,又打了一遍。 天越来越冷,霾一直都很重,又正好是晚饭时间,足球场上没人,跑道上也没什么人,李他一下就听到了熟悉的陶埙吹出来的声音。 他抬头去看,岑棽依旧坐在看台上,还是那个位置。 岑棽好像很喜欢那个位置,可以看得很远,又很隐蔽。 这次不同的是,声音不是陶埙发出来的,而是手机。 岑棽也没有正襟危坐着吹埙,而是背往后仰,靠在后面一阶阶沿儿上。 岑棽屁股底下也没有垫奖状,直接就那么坐着。 李他把电话摁了,几步跑过去,用手背蹭了蹭岑棽的手背,冰凉的。 他把岑棽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把手机抽了出来,然后把热牛奶塞了进去。 李他在岑棽旁边坐下,扭过头去看岑棽的表情mdash;mdash;岑棽面无表情地仰头看着看台高高的遮雨棚,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冷漠。 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rdquo;李他说。 他在大脑中努力搜寻着词汇,我以为那俩是正常的客人,吨位又大,我刚想给他俩腾个地儿来着hellip;hellip;rdquo; 李他说着说着,不免想起来刚刚虚惊一场的画面,他小时候屁股上可没少挨过爹妈的巴掌,他说:而且也不是什么私密的地方hellip;hellip;rdquo; 李他刚说到这里,岑棽蹭地就坐直了,又弯下腰,手肘撑在膝上,连弯着腰的侧影都带着杀气。 李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还不等解释,岑棽突然问:还不算私密的地方?不私密的地方就能随随便便给人碰了?rdquo; 岑棽不给李他回答的时间,他扭过头看着李他,眼神带着怒气,说:全身上下,只要是衣服裤子遮住的地方,一寸都不许给别人碰,叔叔阿姨邻居老师,再熟悉的人都不行!你爸妈没教过你吗?更何况这种下三滥?rdquo; 岑棽骂完,自己更气了hellip;hellip; 他想,不能怪他,毕竟hellip;hellip;我爸妈也没有教过我,从来没有。 李他愁得,眉心拧成一团,他小声说:我一个大男人,我没想到hellip;hellip;这算,占便宜吗hellip;hellip;rdquo; 还不是占便宜?你是男的就不是占便宜了?要是大街上随便一个人碰你呢?你有点自我保护意识行不行?rdquo;岑棽依然骂,语气里带着阴郁。 李他疯狂摇头,他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而已,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恶心那两个白人的企图,岑棽把他拉开、把他护在身后,他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不是,我不会。别人要是真这么做,我会觉得别扭,会觉得恶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rdquo; 岑棽一下就抓住了重点,他问:会恶心?rdquo; 潜台词是我碰你呢?你也觉得恶心吗?rdquo; 李他和岑棽对视,说:嗯hellip;hellip;有点。就是我不认识的人,那种不怀好意,我能感受得出来。像你就不会,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就hellip;hellip;不会。rdquo; 岑棽暗暗吐出一口气,放松了一些。 岑棽又坐直了,对着李他指指点点rdquo;,你保证,从今以后,谁都不能不经过你的同意、随便碰你身上任何一个地方。手啊肩膀胳臂这些,你自己掂量着来。rdquo; 岑棽指着李他胸前,又往下面移,但是,腰、屁股、腿hellip;hellip;反正这些地方,谁都不准碰!父母除外,估计他们压根儿也没这想法。rdquo; 李他看着岑棽对他颐指气使rdquo;,他居然不生气,他还在笑,等到岑棽命令完了,问:你也不准吗?rdquo; 岑棽一顿。 我主要是觉得,你要是想摸我一下,还要问我一声答不答应,那多麻烦啊hellip;hellip;rdquo; 滚!rdquo;岑棽骂。 谁要摸你,粪坑里的石头! 岑棽的气焰下去了,李他见好就收,就那么陪着岑棽坐着,都不说话。 又坐了好久,李他往岑棽身边蹭了一点,揣度岑棽的心情,说:你还在生气吗?rdquo; 岑棽不答。 我刚刚没有想到这一层,要是换成苗苗,或者英子,我肯定也会去拦,虽然我不会用英语骂人,但是我肯定骂得比你还凶。rdquo; 岑棽说:我不管你想没想到哪一层,也不管是谁,那两个人那么做,就是性骚扰,洗不白。你是受害者,不可耻,你越是忍让,他们越是猖狂。rdquo; 李他倾耳细听,不断点头,又说:我知道,但是hellip;hellip;我又不是女生,我就hellip;hellip;没想到那俩男的会对我做什么。rdquo; -- 第69页 岑棽的手指摩挲着尚且温热的牛奶盒,听到这里顿了一下,他扭头看着李他,你就没想过,男的也会对男的有非分之想吗?rdquo; 李他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亮,亮到极致,又显得懵懂。 岑棽咬咬牙,又问:你听说过同性恋吗?rdquo; 李他想了一下,点头,然后又摇头。 岑棽低低笑了一声,又扭头看着远处,只是听过,没深入了解过对不对?或者说,根本没那个意识去了解对不对?rdquo; 牛奶盒一角被岑棽捏出来一个凹陷,几点纸屑掉到了看台上,我告诉你,就是男的喜欢男的,女的喜欢女的。一个男的,想和另一个男的hellip;hellip;过一辈子。rdquo; 李他没说话,几乎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岑棽扭过头,把李他的惊愕都看在眼里,他又下一个决心,注视着李他的眼睛说:别让别人碰你,知道吗?rdquo; 李他也盯着岑棽的眼睛,他从没看到岑棽这样过,不是命令,像是祈求。 李他说:嗯。rdquo;郑重而坚定。 又沉默了好久,岑棽叹了一口气,呼出去成了白茫茫一团雾,岑棽重新看着操场的方向,问:你那天怎么回来的?rdquo; 啊?rdquo;李他还没回过神来,反应了一下,噢,我坐公交回来的啊。rdquo; 岑棽心里抓狂:我都快被你气死了,都跑了!你就没打个车跟师傅说lsquo;跟上前面那辆rsquo;?rdquo; 你什么时候能给自己打个车啊?rdquo;岑棽无奈地问。 那也追不上你啊。而且你当时正在气头上,应该不会理我,我越追,你越生气,你还是心情好的时候更好说话。rdquo; 岑棽听笑了,我现在心情很不好。rdquo; 我知道,但是这次我能追得上,总得试试吧。rdquo; 那天你要是真追上了,我能揍得你再也追不上。rdquo; 李他咯咯地笑,笑着笑着就沉默了,他默了半晌,突然说:hellip;hellip;对不起啊。rdquo; 李他去看岑棽,岑棽的侧脸轮廓似乎比他第一次见到岑棽时柔和了许多,李他继续说:我以后要还是得病,不管是绝症还是小病,不管治不治得好,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hellip;hellip;rdquo; 得了!rdquo;岑棽扭过头,和李他对视着。 李他发现,岑棽的轮廓还是那么硬。 你真能咒自己。rdquo;岑棽说。 李他听了,也不说话,就在旁边无声地傻笑。 气氛好像比刚才温和多了,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岑棽突然说:我问你,你体检那天,要是真检查出什么病来了,绝症,治不好,活不了多久了,你怎么办?rdquo; 李他说:你咒我。rdquo; 别打岔,实事求是一点,我在和你认真讨论这个问题。rdquo; 李他想了几秒钟,直愣愣地说:我说了啊,我肯定会和你说的。rdquo; 然后呢?rdquo; 李他似乎有些为难,幸好岑棽望着前方,没有看着他,不然他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然后hellip;hellip;抓紧时间,在剩下的时间里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一遍,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rdquo; 岑棽浅浅地笑,李他果然上钩了。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rdquo; 李他紧张得手指打架,想了半天,有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也不问,就等着李他自己说出来mdash;mdash;有倒是有了,什么话,告诉我啊! 但是李他硬是没憋出一个字来。 岑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腾地一声站起来。李他见状,也赶紧起身。 岑棽兀自结束刚刚那个让李他语塞的话题,把牛奶塞回李他手里,拿回去吧,又往外拿什么拿?rdquo; 李他说:我买都买了,给你的。rdquo; 我不喝。rdquo;岑棽说,声音又冷又硬。 李他没说话了,他手里还拿着牛奶,正打算重新塞回岑棽手里,闻言顿住了,眼皮垂着。 岑棽仰着头在心里长叹一声mdash;mdash;他最不喜欢李他这个样子,可怜兮兮的。 岑棽是个好人,忍不住想去心疼。 我乳糖不耐受,喝了拉肚子。rdquo;岑棽说。 李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睛恢复了亮晶晶的,啊?rdquo; 真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喝过牛奶?rdquo; 李他想了想,自己好像的确没见过岑棽喝牛奶,每次都是喝豆浆。 那hellip;hellip;我下次给你买豆浆?rdquo; 你省省吧!你一个月赚百八十万了?rdquo; 李他又笑,请你喝豆浆又不花钱,你不要老是生我的气好不好?rdquo; 岑棽:? 老子一杯豆浆就能被收买吗? 岑棽炸了:我吃饱了撑的生你的气?还不是你每次故意要气我?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 你什么你!还不滚回去上班,翘班多久了?你还想不想干了?上班时间溜出来,工作态度又不端正,还想请我喝豆浆?rdquo; 李他:hellip;hellip; 我要回家复习了,我晚上要复习,明天早起还要复习,不知道我要考试啊?谁那个美国时间生你的气?别挡我路!rdquo; -- 第70页 李他:? 第34章 子 所以李他到底听明白没有? 岑棽苦心孤诣地又是谆谆教导又是骂,李他嗯rdquo;了一声就没下文了hellip;hellip; 岑棽失眠了,辗转反侧,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到醒时,手机铃声已经冲破房顶了。 谁啊?rdquo;岑棽接起电话。 我买了牛肉馅的饺子,还有豆浆,没加糖,你还再吃点什么吗?rdquo; 岑棽木然,看了眼手机屏幕:李他。 没别的想吃的了?那我就上来了?记得给我开门。rdquo;李他说完,挂了电话。 操!岑棽跟被窝里被人当头泼一盆冷水似的,从榻榻米上冲到洗手间、洗脸刷牙完毕,总共也就花了三分多钟吧hellip;hellip; 怎么这个时候来啊hellip;hellip;岑棽惊魂甫定,门铃还没响,他又赶紧扯下毛巾擦了擦脸,还有发际线周围被水沾湿的头发mdash;mdash;不然一看就是刚起床洗完脸。 岑棽把头发上的水珠擦了,还把乱糟糟的头发随手抓了抓,门铃适时地响了起来。 李他左手饺子右手豆浆,一脸阳光地站在门外,进门来十分娴熟地放吃的、换鞋、洗手,然后把吃的拿到了岑棽常用的那张桌子上。 岑棽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 你这么早来干嘛啊?rdquo;岑棽问,声带还没打开,又低又哑。 你不是说你要早起复习吗?我就给你带个早饭。而且现在也不早了。rdquo;李他一边说一边把盒子打开,里面十几个香喷喷热腾腾的饺子。 岑棽走过去,他倒不是被饺子的香味吸引了,只是hellip;hellip;李他没有用外面的打包盒,用的是一个饭盒,连豆浆都是保温杯装的。 李他注意到了岑棽的视线,献宝似的说:你上次不是说外面的打包盒不环保么,我自己买了个饭盒,保温杯是我自己的。你不知道,我去买豆浆的时候,我让老板帮我打保温杯里,他看我的眼神跟看弱智似的。rdquo; 岑棽:hellip;hellip; 你骂我啊?rdquo; 李他惶恐,又笑个不住,一边笑一边去厨房拿筷子,没有,我就乐意和你一起弱智。rdquo; 啧啧啧。 岑棽不情不愿地坐下来,先喝了一口豆浆,不妨头,烫得差点吐出来。 幸好李他没看到。 岑棽接过李他拿过来的筷子,夹起饺子开始吃。他表面虽然嫌弃得很,心里早就开始唱大戏了: 卧槽送早餐啊hellip;hellip;什么情况,岑棽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李他就看着岑棽吃,下巴搁手臂上,往桌上一趴,边看边说:我十五号就转全职了。rdquo; 岑棽仿佛也猜到了似的,并没有情绪起伏,就嗯rdquo;了一声。 以后就上早晚班,我今天上晚班,明天开始就连续上一周的早班,轮流着来。rdquo; 嗯。rdquo; 所以,rdquo;李他犹豫着说:我明天就不能给你带早饭了,你记得要吃早饭。rdquo; 岑棽一顿mdash;mdash;李他这是还以为自己在生他的气?所以妄想用一顿早饭让自己消气? 听这口气,要是不上早班,那还得天天送早餐来?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每天送早饭,我靠我靠,这情节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岑棽抬头看了一眼李他,口是心非:我要你说啊?你先管好你自己行不行?rdquo; 便利店早六点上班,一直忙到早餐高峰期之后,也就九、十点钟了,店员们经常都是那个时候才开始吃早饭hellip;hellip; 李他不反驳不顶嘴,就只是看着岑棽笑。 李他看着岑棽吃完,大概还有把碗洗了再带走的意思,但是洗完之后呢?李他今天可是要下午三点才上班,岑棽还想睡个回笼觉,便一个劲儿地把李他往外面赶。 就一个饭盒,我还能要你的?我洗,我洗,我洗了给你送店里去!rdquo; 岑棽把不速之客赶走,漱了口,往榻榻米上一躺,却睡意全无。 他总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须有的荷尔蒙的味道hellip;hellip; 岑棽觉得自己最近挺累的,一是必修课考试,他很烦,所以复习起来事倍功半。二是李他三番两次让他气得炸毛,心情更不好了hellip;hellip; 他每晚躺着,心烦得连打飞机的精力都没有了,还荷尔蒙个屁! 但是刚刚,好像又有点感觉mdash;mdash;李他一直盯着他看,他都没时间仔细地观察一下李他的状态。 岑棽无事可做,反正不想复习,打开微信刷着朋友圈,发现李他那个万年不发朋友圈的人居然也更新动态了。 一条广告,就是转发集赞送早餐的那条链接。 岑棽笑着,李他微信好友都没几个,转发有什么用?宣传力度能有多大? 他这么想完,突然就不爽起来,李他肯定又背着他加微信好友了! 岑棽坐起来,非常不爽,可他能有什么办法mdash;mdash; 李他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明儿一早就考证券投资,岑棽还没预习,他不得不定了定神,拖拖沓沓从榻榻米上滚到桌边坐了,开了电脑打开课件第一页开始看。 大概也就复习了个七七八八吧,期间出去吃了个饭,回来健了个身,刚打开微信,打算给汪泊言发重点,消息列表却多出来几个小红点。 -- 第71页 班上的几个学霸发来的,一水儿的都是求点赞朋友圈第一条,岑棽点进他们朋友圈第一条hellip;hellip;居然又是仙女那条链接。 岑棽不吱声,默默地点了赞,退出来,心里不明不白。 便利店做的每天早上前十位顾客免单的活动,估计就是为广大早起学习的学霸们做的,岑棽要不是为了带李他出去玩、或者跑马,从来不会早起。 对于那些能够十年如一日早起的人,岑棽说不上佩服,但也没有不屑mdash;mdash;别人几点起,不影响他吃饭睡觉谈恋爱,不关他的事。 但是,也不是不能尝试一下hellip;hellip;毕竟可以免费领一份早餐呢。 于是,第二天一早,李他转全职以来的第一次早班,肩膀上担子更重了,压力有点大,但是很开心。 他早早起床,五点半就到了便利店,开始蒸包子、煮玉米、和凉皮、榨豆浆,和兼职的同学忙到飞起。 六点一刻,渐渐有同学来便利店买早餐,最近新招了一个兼职,还在上大一的一个女孩子,在店里吃饭必喝阿华田,大家叫她阿华。 阿华正在学收银,她仔细地记录着今早的霸王餐rdquo;剩余名额,对小楠说:今天同学都比昨天的要早啊,名额只剩两个了。rdquo; 小楠正在给豆浆封杯,小声说:但是你的男神还没有来是不是?你就给他留一个名额呗,悄悄给他就行了,仙女姐姐不管这些。rdquo; 李他从冷库抱了一筐饭团出来,笑着说:我可听见了啊。rdquo; 小楠撇撇嘴,往李他腿上虚踹了一脚,弟弟,你还长本事了?rdquo; 深冬季节,上早班是最痛苦的,但是三人一块,守着香气、热气四溢的小小店铺,就像这样拌拌嘴、说说话,还是挺温馨的。 三人正说着,又来了一个同学,是个高个儿帅哥,阿华连忙正经微笑起来,同学早,早餐吃点什么?rdquo; 那同学仿佛第一次到店里买东西似的,不太熟练,盯着灯箱上的早餐品类半天也没盯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不是老客户,阿华不得不对他说道:同学我们现在正在做活动,你是我们今天前十位顾客哦,这边的早餐套餐可以随意挑选一份呢!rdquo; 岑棽这才摸到门路,他清了清嗓子,指了指灯箱,套餐六。rdquo; 他刚说完,收银台后面突然钻出来一个人mdash;mdash;李他总算冒出来了,他再不出来,岑棽估计就要什么都不买直接走人了hellip;hellip; 李他一直蹲在地上,他正在整理一次性的油纸袋,他也是听到声音、觉得耳熟,又觉得不可能是岑棽,这才站起来的。 岑棽?rdquo; 李他绕过收银台出来,亲自给岑棽拿套餐六的早餐,又问:你怎么这么早啊?rdquo; 岑棽接过豆浆,云淡风轻地说:早起复习啊,顺便还你的饭盒。rdquo; 实际上,岑棽快冷死了。 李他只看着岑棽笑,活儿都忘了干,说:快喝豆浆,暖和暖和。rdquo; 岑棽事儿逼,摸了摸豆浆杯子,说:这杯不烫了。rdquo; 李他马上拿过来,我给你换一杯。rdquo; 岑棽看着李他转身,重新去给他打豆浆,抿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 阿华站在收银台,嘴巴成了一个O,小楠也站在旁边看戏。 岑棽嘛,之前经常来店里买个三两块的东西,然后和李他说上半天的话,李他走到哪他就跟到哪,还帮着整理仓库mdash;mdash;司马昭之心! 小楠叉着腰,说:哎!那谁?姓岑的,吃了早饭就复你的习去,别来我们这招猫逗狗的!rdquo; 又对着刚刚打好滚烫的豆浆走出来的李他,小他!公权私用!还不赶快干活去!rdquo; 苦命的李他啊,做了全职,按理来说头衔rdquo;比兼职们高一等,但还是不压人,连苗苗都不把他当哥。 李他赶紧把热豆浆在背后藏了,悄悄塞给岑棽,又把岑棽推到一边,这杯热了吧?rdquo; 岂止热,简直滚烫,烫得岑棽心痒痒。 岑棽说:嗯,热的。rdquo; 李他又往后看一眼,生怕小楠再找岑棽麻烦,说:那你先走,我还得干活儿呢,待会儿就高峰期了。rdquo; 岑棽意味不明地看着李他,眼中带着笑:那我先去看书了?rdquo; 李他推了岑棽一把,自己转个身就跑。 岑棽笑着,喝了一口豆浆,他已经不冷了,甚至现在还能脱了外套在跑道上跑个十公里。 生活真他妈美好!岑棽想,然后赶紧回家脱了衣服裤子准备回笼觉。 岑棽就是这么虚伪,早起复习都是借口,只是为了去便利店吃个霸王餐而已,不是,去看一眼李他而已hellip;hellip;最终还是要回到他温暖的被窝里去。 不过,要是能把李他拐回来一起睡回笼觉就更美好了hellip;hellip; 第35章 人 回笼觉睡到九点,岑棽又起床洗漱一遍,赶在禁考前拿着准考证进了考场。 从昨天早上才开始预习的证券投资hellip;hellip;做起来竟然这么顺手? 岑棽不仅是最后一个进考场的,还是第一个出考场的,他的目标是六十分,任性。 他一身轻松,先回了家,看着满桌的教材、资料,又开始心烦不已。 -- 第72页 还剩下最后两门考试,经济法和财务管理,岑棽闭着眼都能及格,所以也不用把教材留着了! 岑棽开始整理,这一来可就一发不可收: 从大一到目前的教材、资料,打印的各种作业,没用了,扔了吧。 四六级的真题资料、部门招新收到的简历、表格,没用了,扔。 岑棽抱起一堆,通通扔进碎纸机。 这又是哪年哪月的唱片?团体都解散了,岑棽没那个心态追星了,扔。 买游戏送的周边,角色脸上的油彩都快掉光了,游戏也早就卸载了hellip;hellip;扔。 大一时买的杂志,外面买的,网上订的hellip;hellip;现在都还每个月往家里寄,岑棽赶紧取消了订阅,把这堆也扔进了碎纸机。 小书架上还有一堆书,瓦尔登湖?没看完过,岑棽不是一个合格的岑家人mdash;mdash;岑远来说岑家的儿子得心静气平知行合一hellip;hellip;扔了吧。 小王子?岑棽犹豫了一下,但是他有电子书了,他不是个有收藏癖的人,扔了吧。 岑棽又收出一沓书来,正觉得太厚了,碎纸机可能会卡死,突然想起李他来。 对啊,给李他看瓦尔登湖! [下班了来我家] 李他过了一会儿才回:[去你家干嘛]后面还加了一个小纠结的表情。 来我家还能干嘛?我还能吃了你啊! 岑棽当时腿就软了,然后很镇定地回了个[有好东西给你] 岑棽照旧给李他留了门。 下午三点一刻,李他刚推开岑棽家的门,脚下就飞过来一张专辑。 李他:hellip;hellip; 你又在扔东西了啊?rdquo;李他问。 岑棽抬起头看了一眼李他,笑了一下,说:都是些没用的东西。rdquo; 李他唉了一声,大概是感叹自己命运悲催,他问:你这次又有什么不要的东西可以给我啊?rdquo; 岑棽朝着桌上努嘴,示意李他自己去看,不是我不要的给你,是我送你,送!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送!rdquo; 李他撇撇嘴,拿起桌上的两摞书翻着。 上帝掷骰子吗?rdquo; 岑棽饶有趣味地看着李他,没念成色子?rdquo; 李他瞪了岑棽一眼,我要是还能念成色子,太对不起仙女姐姐给我办的校友卡了。rdquo; 李他大概数了数,将近二十本书,你都不要了?rdquo; 仙女姐姐?什么破名儿。 岑棽的心情一下就不美好了,他站起来,不冷不热地说:啊,送你了。rdquo; 李他压根儿没意识到岑棽的心情晴转多云,还翻到书背面去看价格,这么薄,卖三十二?真都送我了?rdquo; 你要买也可以,我给你打九折。rdquo;岑棽说。 不!rdquo;岑棽张开双臂环住那两堆书,你说了送我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rdquo; 岑棽冲着地上的废纸一通乐,又走到李他身边,随便拿了本书起来乱翻,哎,我送你这么多书,不收你钱,你得有点表示吧?rdquo; 表示? 李他想了两秒,我请你吃饭?rdquo; 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是现在才三点多,吃饭最早也得五点吧,李他还要搬书走,晚上回宿舍就该晚了hellip;hellip;明天还得上早班。 于是岑棽话到嘴边改了口:我想喝奶茶。rdquo; 李他:? 奶茶?你不是乳糖不耐受吗?rdquo; 岑棽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他的确不能喝牛奶,甚至一切乳制品都不能碰,他也压根儿没喝过奶茶。 之所以脱口一句奶茶rdquo;,是因为汪泊言经常请女生喝,那些奶茶一看就甜得能齁死人。 岑棽耳濡目染,总觉得喝奶茶rdquo;就等于谈恋爱rdquo;。 幸好岑棽反应快,你就不能点纯茶不加奶的吗?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李他打开手机,那你要喝哪一家?rdquo; 生活真他妈捉弄人! 校外有哪些奶茶店啊?汪泊言快来救我! 岑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装大尾巴狼,把手伸过去要李他的手机,我自己选。rdquo; 李他乖乖把手机递给岑棽,岑棽刚打开点餐软件,突然冒出来一个提示框:评价此订单得x金币。 是一家奶茶店。 岑棽点进那个店铺,发现李他在里面下过一笔大订单,你没事儿喝这么多奶茶干嘛?不嫌腻啊?rdquo; 李他正专心致志看书,想了两秒,哦,我前两天转全职的时候请大家喝的,本来想请大家吃点零食的,店里都有,谁没吃过?想想还是买奶茶吧。rdquo; 啧,还挺大方,岑棽想。 然后自己也在那家店铺随便点了个茶,不加糖,接着把手机还给李他,你点。rdquo; 我?我不喝啊。rdquo; 岑棽啧了一声,叫你点你就点呗!rdquo; 李他莫名其妙,是我请你,不是你请我!rdquo; 那你就不能陪我喝个奶茶啊?rdquo; 李他抿着嘴笑,给自己点了一个最便宜的。 在等派送的时候,李他就一言不发地坐着看书,看得入了迷。 -- 第73页 岑棽也不打扰他,在一边继续整理垃圾场rdquo;,偶尔翻到大一大二写的作业,感兴趣就翻两下,不看了扔进碎纸机。 岑棽家的采光优越,太阳西斜,岑棽觉得有些刺眼了,他本想去拉一半窗帘,下意识地去看李他。 李他坐在椅子上,太阳只晒到椅子腿儿,光线把李他整个人从小腿处被割成两半,上身没有阳光直射,但又并不昏暗,看起来安静又温柔。 李他认真看书的时候乖得要命,岑棽有心要做点禽兽点的事,然而不忍心去打扰李他。 岑棽最终还是没有去拉窗帘,只是自己挪了挪。 派送员摁门铃时李他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岑棽去开了门,把两杯奶茶拎了进来。 一杯黄褐色,一杯奶白色,很明显,岑棽拿了自己那杯纯的茶,把奶白那杯插上吸管,就到李他嘴边。 李他像是被吓了一跳,但没多大反应,他对着岑棽笑了一下,然后含着吸管吮了一口。 惯得你!还给你送到嘴边了才喝!rdquo; 李他的视线钉在书上,此时施舍了一点给岑棽,问:你说什么?rdquo; 岑棽看着李他喝了一口,说:我尝尝你的。rdquo; 李他毫不介意地把自己的那杯递给岑棽,还眼泛星星地看着岑棽喝,等透明的吸管里出现奶白色时他才反应过来,哎我这加了奶的!rdquo; 李他说着就要去抢下来。 岑棽早喝了一口,然后还给了李他,没事,我就尝一下,少喝点不会拉肚子。rdquo; 李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奶茶,透明的杯子,柱体降低了好多,岑棽这一口也太大了。 万一拉肚子怎么办?rdquo; 怎么办?你的锅,来我家照顾我呗!rdquo;岑棽小人得志,又喝了一口自己那杯茶,被无糖的纯茶苦得皱着眉,继续去整理了, 李他情不自禁笑了,他低声说:好啊。rdquo; 然后他拿过岑棽那杯茶,自己也以牙还牙地喝了很大一口,纯茶苦涩至极,李他心里却很甜。 他想:要是能在岑棽这里看书看到天荒地老就好了hellip;hellip; 李他最后把那两摞书全部搬回了宿舍,就堆在他睡觉的沙发上,当宝贝似的。 岑棽晚上又会收到李他发过来的117的视频了,他看完视频,和李他说完晚安,又看着电脑屏幕,觉得枯燥的经济法讲义就变得可爱起来了。 汪泊言知道后都惊呆了,岑棽不仅老老实实地跟着教学大纲和讲义复习剩下的两门考试,还学会早起了? 那个大一上学期拿全系第一的岑棽要东山再起了? 过了两天,岑棽又考完一门,终于只剩下财务管理了,不能挂,还是要按时预习的!于是岑棽依旧去便利店蹭免费的早餐。 这天也是阿华上早班,阿华每天早晨数那十个名额,就数那个高个子来得最频繁,她都认识岑棽了,小姑娘八卦,一边给岑棽准备套餐一边问:帅哥,你是李他的哥哥吗?rdquo; 岑棽想都没想就嗯了一声。 可不是,他比李他大,哪哪都比李他大,可不就是他哥么? 小姑娘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为什么你这么高啊?你们是亲兄弟吗?rdquo; 岑棽:hellip;hellip; 正好仙女从二店来一店,一眼看见岑棽跟柱子似的戳那,立马就炸了,还离得远远的,气势已经有了。 哎!那高个儿!rdquo;仙女一边问一边朝岑棽走,你缺这十几二十块的早饭钱吗?瞎凑什么热闹?rdquo; 岑棽有恃无恐:我不缺啊,但是我就是最早啊。rdquo; 小仙女气结。 岑棽又说:你们老板办的活动定的规矩,我支持你们店里的活动,有什么问题?rdquo; 不巧,李他这个时候从操作间走出来,手里两杯豆浆,他背对着仙女,一路小心地捧着豆浆走到岑棽面前,这杯纯黄豆榨的,这杯我加了一点黑豆和红豆,喝哪个?rdquo; 岑棽:hellip;hellip; 仙女肺都快气炸了。 早晨六点的小广场还很安静,空气都似乎结着一层冰mdash;mdash;然后被小仙女一嗓子吼,冰裂了。 李他!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咋了还给开小灶呢!rdquo; 李他后脊梁发凉,偷偷地笑,赶紧给了岑棽一杯豆浆,把人推着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书梦又正好从那边来,见了岑棽比小仙女还凶:姓岑的你又来了!仙女!他又来要饭了!rdquo; 李他:hellip;hellip; 岑棽:? 岑棽腹背受敌,赶紧趁着自己腿长,溜之大吉。身后仙女和书梦的骂骂咧咧能绕梁三日rdquo;。 岑棽很委屈,每次仙女都把他当过街的耗子一样赶,丝毫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觉悟。 唉,谁叫李他才是她的亲员工呢。 岑棽树大招风rdquo;,又时刻觊觎着她们唯一的男同事,生怕哪一天岑棽就把李他给拐跑了,所以仙女发动起兼职团队一起抵触他,理解! 因为他的确打算把李他给拐走。 作者有话要说:  大猪蹄子送乖仔的书,以后还会原封不动地回到他家里。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书自己长了腿 第36章 也 -- 第74页 岑棽连续早起一周,快撑不住了,幸好今天考完最后一个科目,临近中午,岑棽出了考场第一时间去了便利店,说是在便利店白白吃了一周的早餐,要请李他吃饭。 这借口也太拙劣了。 李他笑着说:我得三点才下班。rdquo; 那就三点去吃啊,我等你。rdquo;岑棽说,说完觉得有点不对劲,赶紧打补丁:我十点才吃了早饭,午饭正好推到三点再吃。rdquo; 李他正忙呢,有一搭没一搭和岑棽说话,你不是六点多就来这吃了早饭了?rdquo; 岑棽:hellip;hellip; 露馅儿了。 那还不允许我考前加个餐啊?rdquo; 李他由着岑棽胡编乱造,笑着答应了。 袋装薯片的货架上面是桶装的薯片,被拨乱了,李他踮了踮脚,只够得到最外面一层,他正打算去仓库拿凳子,岑棽长手一伸,轻而易举就把打乱了的薯片回了位。 岑棽把手放下来,刚低下头,发现李他还踮着脚,就像是,想要亲自己一样。 岑棽心里有鬼,赶紧咳了一声,小声说:那你中午少吃点,别到时候吃不下了。rdquo; 岑棽一直算着时间,下午三点准时到了便利店接李他。 苗苗上晚班,正在往身上套工服,恰巧这时便利店人又多,苗苗忙起来,又只能拜托李他:小他我这收银呢,你带带小飞龙。rdquo; 李他应了一声好rdquo;,让岑棽等他几分钟,然后自己又走回店里,和一个男生站在一起。 小飞龙?这又是什么名儿? 岑棽皱了一下眉,站在店门口,抄着手看着李他和那个小飞龙。 那个小飞龙一看也就才十七八岁,也穿着工服,笑融融地看着李他。 李他带着小飞龙一边走一边介绍:其实应该和你们店里差不多,但是我们这边餐饮要比你们店里贵,你不确定的得问下苗苗,别按照你们店里的价格卖给同学了。其他的扫码就行。 临近寒假了人也没平时多,卖得最好的还是面包酸奶,每晚零点之前检查日期,过期前三天就得捆绑买二赠一促销,过期前一天全部下架放仓库,商家会自己来补。 泡面也是,泡面有的是货,补货的时候每个口味补全,下面一栏的火腿肠、热狗卤蛋和泡面一起补hellip;hellip;rdquo; 小飞龙仔细听着,李他说话声音很小,偶尔问一两句,还不时往李他身边靠一点,仿佛要这样才能听得清似的。 他们讨论的全是便利店的鸡毛蒜皮,是共同话题,岑棽一句话都插不上。 李他在这个时候像个大人,可是专注的样子只有小飞龙看得最清楚。 mdash;mdash;岑棽快气死了。 十分钟过去了,李他才终于从便利店出来,冲着岑棽笑,问:吃什么啊?rdquo; 岑棽又看了一眼小飞龙,转身就走,随便。rdquo; 李他这就摸不着头脑了,不是早就说好三点出去吃饭,怎么现在还没想好吃什么? 李他小跑着追上去,不等发问,岑棽先开口了,你们店里什么时候开始批量招男店员了?rdquo; 李他反应了一下,恍然大悟,连忙解释:不是mdash;mdash; 我不是转全职了吗,英子调去总库和他老公一起管出库去了,现在就我和苗苗两个人。兼职们考试,又都请假,还有直接请到下学期去了的,店里忙不过来,顾老板上周从B大连锁调过来帮忙的。rdquo; 岑棽头也不回,还是走得飞快,说:B大全是男店员?他调谁不好,要调个男生过来?rdquo; 李他:? 这事儿得去问顾老板啊,他怎么知道。 岑棽还没完,又说:上周来的?都这么久了还没熟悉店里的业务?还要问你?rdquo; 李他:? 为什么偏偏要问你,店里比你资历老的全职兼职都有,都不问,就来问你?rdquo; 李他:? 早不问晚不问,偏偏我找你吃饭的时候问?rdquo; 李他不太敢笑出声来,那也不是故意要问我,他先去问苗苗,苗苗忙不开才找我的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继续大步地走,背影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rdquo;。 李他又追上去,像岑棽平时拽他那样,他拽着岑棽的衣袖,巴巴地说:小飞龙有女朋友。rdquo; 岑棽顿了一下,继续走,脸色好了一点,还是不好说话,说:不好好读书,净早恋!rdquo; 李他:hellip;hellip; 岑棽带李他去吃西餐。 因为他在便利店吃了一周的早饭,终于知道为什么李他怎么吃都不长肉了,全是没营养的东西,一口下去满肚子的碳水,不管饱又容易掉肌肉。 李他跟着岑棽走进餐厅的时候就惊呆了,装潢是温馨简约那一挂,至少不刺眼,只是满墙满橱柜的酒有些让李他眼花。 岑棽订了座,带着李他面对面坐下。 对于李他来说,吃西餐不太能让人理解,还是下午三点档? 这个世界上李他不理解的人可太多了mdash;mdash; 远处也有两个人进来落座了,男生穿着西服,女生穿着露肩的小礼服,等男生拉开座椅后轻轻坐了下去,只坐了座椅三分之一hellip;hellip; -- 第75页 李他突然觉得有些牙酸,他视线收回来,看着岑棽。 岑棽朝着远处举了下手,马上就有一个男生过来,弯腰仔细听着岑棽说话。 岑棽拿着菜单和那个男生说话,李他就在对面看。 人家来吃饭,穿的是西服、礼服,他们倒好,岑棽穿的一身运动装,自己还穿着便利店的工服,还背个大书包hellip;hellip; 人家服务人员都穿的燕尾服,他们两人简直和餐厅格格不入。 李他安静地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面前的画面像一幅画:岑棽背后的酒橱是最奢华的背景,画中人物平凡至极,却又举世无双,精致又俚俗,熠熠生辉,画的名字就叫燕尾服绅士和hellip;hellip;呃,运动服绅士?还是改成蓝宝石绅士吧。 岑棽点好菜,礼貌地对燕尾服绅士说了声谢谢,然后把桌面中间的蜡烛灯台移到了旁边mdash;mdash;更格格不入了。 岑棽就喜欢这种格格不入,西餐厅老板再牙碜又怎样?他绝不会和钱过不去。 只要有钱,穿着背心来吃西餐都会被捧着。 岑棽移开蜡烛,才说:菜单是全英文的,就没让你点,没别的意思。rdquo; 李他压根儿没在意到这点,反正岑棽给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岑棽又不会害他。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看看图。rdquo;李他拿起厚厚一本菜单看着,一页上面就一道菜,一道菜一张图片就占了几乎全部篇幅,每一道菜李他都没见过。 菜名李他看不懂,数字总认识mdash;mdash;每道菜都又少又贵。 李他全部翻了一遍,合上菜单,脸上惊愕的表情还没收回来,仿佛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mdash;mdash;自己居然认识了个这么低调的二世祖。 李他又愣了一会儿,菜还没上,岑棽又正好微信消息满屏飞,估计正在忙,他无事可做,就溜出了座位。 岑棽微信上也就部门那堆事,还有寒假前班级里一堆文件,他终于处理完,才发现李他已经跑了。 李他溜到了透明墙壁的厨房外,络腮胡的意大利厨师正在摆盘,看到站在墙外的李他,点了点头,绅士地笑了一下。 李他看得出神,正感叹别人的手怎么那么巧,赶紧也回了一个笑容。 李他看了一会儿厨师摆盘,又绕着去了流理台,各种颜色的布丁被模子做成各种形状,小题大做rdquo;地被盛在一个大盘里。 岑棽的视线跟着李他走,越看越觉得李他可爱。 岑棽一些同学,还有部门内的部员,大家都来自天南海北,一半多的同学不是城镇户口,家境有好有坏。 岑棽不是没见过,班级聚餐、或者部门聚餐,或者汪泊言的生日,总爱来这些餐厅,一些同学总是胆怯,连点菜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错,被别人笑话hellip;hellip; 但是有什么好笑话的呢?每次岑棽想到这里,都觉得富二代是个贬义词。 但是李他不一样。 岑棽有个有钱的老子,他请李他吃西餐,给李他买大几千的悠悠球。李他挣得不多,他只能请岑棽吃牛肉饺子和豆浆,送手织的鞋和袜子,甚至还吃过快过期的饭团儿hellip;hellip; 岑棽没觉得自己在炫富,李他没觉得自己欠岑棽人情。岑棽觉得,这是最好的状态了。 李他就是个小土狗,但他不自卑、不胆怯,他不懂的,就去问,好奇的,就去看。 他还要穿着便利店的工服大大方方地去看,他不是不怕别人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而是他根本没有自己的行为会被别人指指点点rdquo;的意识hellip;hellip;他干净纯粹得像一张白纸。 李他背着手绕着餐厅走了一圈,像个逛花鸟市场的小老头儿,又像来咬耳拽袖的食药监局小领导hellip;hellip; 岑棽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扬,看到李他突然回过头,岑棽避之不及,和李他的笑容撞在一起。 李他哒哒哒地跑回座位上,脸上的笑就没收过。 你逛完啦?rdquo;岑棽也在笑。 莫名其妙,看着李他就忍不住笑。 李他欣喜地说:那边有冰淇淋!rdquo; 岑棽刚想说我帮你点一份rdquo;,又马上咽了回去,他感觉,李他这么兴奋地对自己说那边有冰淇淋,不是要自己请他吃冰淇淋的意思。 岑棽说:你去那边找服务员,可以现场扫码买。rdquo; 李他使劲儿点头,又问:你吃吗?rdquo; 刚问完,自己又否定自己,哦不对,你不能吃,冰淇淋里有牛奶。rdquo; 岑棽:hellip;hellip; 宝贝儿我只是乳糖不耐受,不是牛奶过敏啊,偶尔吃一点没事的。 李他屁股却已经离开椅子又跑了,回来时脸上就没带着笑了,手里捧着一个冰淇淋。 他满脸愁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三十六块!就这么小一个!我两口就没啦!rdquo; 岑棽忍着笑,低着头看手机,头发梢不断地打颤儿。 当岑棽憋住了,不笑了时,抬起头,发现李他把冰淇淋举到了自己面前。 三十六一个的冰淇淋!你尝一下?rdquo;李他绝对学过变脸,此刻又多云转晴了。 你只能吃一小口,不然会拉肚子。rdquo;李他又叮嘱。 事儿真多。 -- 第76页 岑棽才不客气,咬了一大口,一时半会儿包嘴里嚼不过来,差点把腮帮子给冻僵了。 李他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还价值十八块的冰淇淋,不舍地舔了一口。 岑棽好不容易吞了下去,冷得牙齿直打颤,他看了一眼李他,哎,有我口水。rdquo; 李他也看着岑棽,咽了一口唾沫,他毫不介意,又不是没吃过。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浇灌营养液的小天使!!! 我反手就是一个熊抱!! 另外,明天的更新时间改到晚十点,后天恢复,谢谢,鞠躬 第37章 山 李他说完,耳根子悄悄泛红,赶紧咬了两口冰淇淋,冷静冷静。 是啊是啊,吃过吃过。是不是还挺得意呢?还嘚瑟呢? 岑棽也没接话,他清了清嗓子,别开脸看着桌上的烛台mdash;mdash;拿来给烛光下午餐rdquo;烘气氛的。 岑棽没点蜡烛,可气氛突然诡异,透出一股心知肚明的暧昧,还是被李他一句话活生生给烘出来的。 岑棽不禁想:这人心够大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不想想对面的人听了会有什么效果hellip;hellip;他心虚,低头看了一眼mdash;mdash;李他的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暂时还没有什么异样,幸好。 李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吃着冰淇淋,三两口下了肚,脸上绯红淡了些。 岑棽吃西餐从来不遵循头盘汤副菜那堆破规矩,端上来的第一道菜就是牛排。 服务员摆好刀叉,彬彬有礼地下去了,留下李他干瞪眼儿。 李他学着岑棽那样左手拿叉,右手拿刀,跟牛排在餐盘内大战好几个回合,末了依然跟牛排俩大眼瞪小眼。 岑棽看笑了,又举手示意,让服务生拿了两幅筷子过来。 李他有了筷子就不再手残了,夹起来一大块就往上咬。 岑棽也拿了自己那一副筷子,和李他一起不遵守西餐礼仪。 李他没什么吃相,他啃根黄瓜都能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来,三下两下解决了一块牛排,又对旁边的海鲜意面下了手。 也是小小一盘,按李他的饭量,也就塞个牙缝儿吧。 眼看岑棽细嚼慢咽的,牛排才吃一半,李他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拿了叉子把意面一根一根往上卷,一口就吃两三根。 李他化食欲为倾诉欲,这周六晚上我们一店和二店都歇业,大家一起吃饭。rdquo; 岑棽拿筷子吃牛排都能吃得那么优雅,他不慌不忙,先擦了擦嘴,抿了一口酒,才问:你们还有年会呢?rdquo; 不是年会,就是顾老板请大家聚餐,就在宿舍煮火锅。仙女说hellip;hellip;每个人都可以带一个朋友。rdquo;李他说到这里停了。 岑棽看着李他,为防止大尾巴摇到天上去,他装作漫不经心问:想我去啊?rdquo; 我也只认识你啊,不然浪费一个名额多可惜。rdquo; 得,狗东西,只是不想浪费名额而已。 那个小飞龙去吗?rdquo; 谁?rdquo;李他问,然后意识到自己分贝过高,马上压了下来,他去干嘛?他是B大的员工,顾老板会在B大也聚个餐的。rdquo; 嗯。rdquo;岑棽吃了两口,又擦嘴,不知道有什么好擦的。 他十分勉强地说:那行吧,周六几点?rdquo; 六点关店,六点半准时开饭。rdquo;李他邀到了人,开心得不得了,又问:那要是小飞龙也要去,你就不去了?rdquo; 啊。rdquo;岑棽理所当然,有他没我。rdquo; 为什么啊?rdquo;李他还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岑棽的视线在李他脸上停留了两秒,暗叹一声李他不解风情,不答反问:他有没有女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刚刚和我解释这个干什么?rdquo; 李他听了,也不说话,一对招风耳通红,就闷头喝汤,汤碗遮了几乎一张脸,然后把一碗奶油蘑菇汤喝了个底朝天。 是不是还没吃饱?rdquo;岑棽笑着问。 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诚实地点头。 牛排好吃吗?rdquo; 李他疯狂点头。 岑棽再次招手,又叫了一整份牛排。 一整份我又吃不完了。rdquo;李他说。 吃不完给我。rdquo; 李他吃了一惊,他以为岑棽要说吃不完就算了rdquo;,没想到少爷这么节俭。 新的牛排很快上来了,李他刚想上口咬,又想起岑棽说的话,自己拿刀把牛排切成了相当的两份,夹了一份在岑棽盘里,笑着说:一人一半。rdquo; 你还真挺喜欢吃牛肉。rdquo; 李他大快朵颐着,说话也含糊:主要是以前没怎么吃过,没吃过的东西就好吃呗。rdquo; 岑棽正在卷意面,听到这就顿了一下,他想,以后要是有条件,天天请李他吃牛肉。 岑棽把李他给他的那一半牛排又切成两份,夹了一份回到李他盘里,我饱了,你多吃点。rdquo; 李他傻傻地笑,用筷子夹着上口咬。 西餐厅里安静舒适,放着声音很低的轻音乐,岑棽正看着李他吃得香,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阴阳怪气,而且声音还挺熟悉。 -- 第77页 噢天哪,在这里用两根棍子吃饭?这也太粗鲁了,我可永远都做不到!rdquo; 岑棽转过头,是之前便利店那两个白人的其中一个,旁边站着一个中国女孩儿,两个人正挽着手。 李他也听见了,他目露凶光地瞪着那个白人,但也仅限于此,因为他听不懂刚刚白人说的什么,他只是对上次的事耿耿于怀,气得牛排都吃不下了。 岑棽也没说什么,回过头来,看着李他要吃人的样子,他反倒笑了,问:吃好了?rdquo; 李他气冲冲地,说:饱了。rdquo; 那就出去吧。rdquo;岑棽说着就站起来,对李他说:你先到外面等我,我去结账。rdquo; 那个白人和那个女生已经落座了,李他又瞪了那白人一眼,心中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岑棽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结账,他拿了自己的那双筷子,自己不像李他那么大吃大嚼的,筷子上面只沾上了一点牛排的酱汁。 然后他倾斜着腿,就靠在桌沿儿上,等着侍应生给后面那一桌上餐前酒。 上完酒,白人和对面的黄皮肤姑娘碰了杯,清脆的声音传到了岑棽耳朵里,岑棽看都没看,捏着筷子的手往肩膀后面一扔。 白人把酒端到脸前,刚打算喝,一双筷子突然从肩膀后方飞了过来,齐齐落在自己的酒杯里。 叮咚一声响,红酒溅了几滴到白人的脸上。 Shit!rdquo;白人骂,赶紧用餐巾抹了抹脸,然后才看清了:紫檀色的两根木棍儿插在他的红酒杯中,酒中的那一截还影影绰绰,两者颜色相得益彰。 岑棽这才慢悠悠转过身来,笑得温柔体贴,用英语说:在我们中国的地界儿上吃饭,好歹入个乡随个俗呗,您倒好,连筷子都不会使。不过也不怪您,您用您的刀叉,我用我们的筷子,谁都不打扰谁,您非要来指点江山,那就是犯贱。 再说,您不会就算了,还不乐意我们使筷子?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不过那倒也是,使筷子可是个精细活儿,您不一定学得会。还是那句话,记得去办动物进出口许可证,还有,rdquo; 他又对着那个女生,用中文说:清关后记得适当隔离。rdquo; 说完,他转着手机,往前台走了。剩下一脸不可置信的老外和那个懵逼的女孩儿。 李他在餐厅门外等了好一会儿,都把书拿出来看了,终于看到岑棽出来,问:怎么结账结那么久啊?是不是我吃太多了?rdquo; 不是,rdquo;岑棽笑了,拿手去薅李他的头发,别在太阳底下看,近视了。rdquo; 我就看了几分钟。rdquo;李他赶紧把书放回书包里,抓了一把自己被岑棽薅乱的头发,小声问:你没有生气吧?rdquo; 生什么气?rdquo; 李他张牙舞爪,我以为你要揍那个人一顿。rdquo; 岑棽笑得没顾忌,两排整齐的白牙露出来,说:没必要,肉太肥,揍起来没劲儿。rdquo; 岑棽送李他回员工宿舍,到了楼下,气氛就陡然变了mdash;mdash;真后悔,刚刚应该走慢一点的。 岑棽咳了一声,没话找话,你hellip;hellip;待会儿干什么?rdquo; 看书啊。rdquo; 岑棽无语,我看你们客厅,采光又不好,灯就比萤火虫强点hellip;hellip;我给你买盏阅读灯?rdquo; 李他愣头磕脑的,不用了,就读个书,还弄那么讲究。rdquo; 伤眼睛。rdquo;岑棽强调。 那我自己买。rdquo; 行吧。人家都这么说了,还能现在拉着人家去逛电器城啊? 那你hellip;hellip;早点休息。rdquo; 现在才下午五点不到。rdquo;李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岑棽。 岑棽:hellip;hellip; 对啊hellip;hellip;神经。对了!现在才五点不到! 岑棽灵机一动:我去给你买点东西。rdquo;说完就朝外面街上走。 李他赶紧跟上去,买什么啊?不是才吃了饭?rdquo; 晚上饿,给你加餐。rdquo;岑棽说。 岑棽说做就做,李他宿舍楼下面的街道就是闹市,小吃应有尽有,要买能放到晚上吃的,岑棽挑挑拣拣,对自己的购物能力大失所望,最后买了五个油酥饼。 岑棽扔给李他,晚上饿了加热吃。rdquo; 李他掀开包装看了一眼,比脸还大的五个饼,哪能是加餐啊,得是养猪hellip;hellip; 那你呢?你晚上不饿啊?rdquo; 我家里有。rdquo;岑棽说,说完就又后悔了。 该说自己家没有,自己又不喜欢这些饼啊面的,让李他陪着自己买去。 唉hellip;hellip;悔不当初。 哦hellip;hellip;那我上去了?rdquo;李他小心翼翼地问,少爷应该没什么事要吩咐了吧? 回吧。rdquo;岑棽蔫蔫地说。 李他笑着,抱着东西往宿舍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这周六下午六点半,别忘了啊。rdquo; 岑棽也笑了mdash;mdash;李他笑得那么灿烂,站在喧嚣腌臜的闹市街中央,明亮得不可方物,太戳岑棽的心了。 岑棽说:嗯,知道了。rdquo; 岑棽踩着夕阳回到家里,叫了钟点阿姨来把家里大清洁一通,又上自己平时常逛的网站看了点东西,有些累了,刚往榻榻米上一躺,李他就有消息过来了。 -- 第78页 [我拉肚子了。] 岑棽一看就着急了,从榻榻米上坐了起来:[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还是给你开点药?] [没事,跑两趟厕所就好了,估计是吃了冰淇淋又吃热的],接着又一条,带了一个委屈哭哭的小表情:[可是你也吃了冰淇淋啊] 岑棽笑倒:[可能是牛排,里面有生血] [啊?]又是哭哭的表情:[我再也不吃牛排了,山猪吃不得细粮] 岑棽几乎笑出声来,小山猪真可爱。 [嗯,以后给你点全熟的就不会拉肚子了。肚子还痛吗?] 李他言简意赅:[有点] [你睡了吗?我来看看你?] 来看我就能缓解肚子痛?李他哭笑不得:[你要来给我做腹部移植手术啊?] 得,还学会嘴欠了。 岑棽:[那你别吃那饼了,多喝热水,过了今晚就好了,以后饮食规律点,吃慢点] [嗯]李他委屈巴巴的:[还是痛,你心疼一下我] 操,几个字而已,岑棽几乎当场就硬了,并且再次确定了一下:李他上辈子绝对是个狐狸精。 心疼啊心疼啊!老子现在恨不得马上冲出家门去疼你。 岑棽从榻榻米上起来,开始在屋里转圈儿。 打电话是不可能的,李他就住客厅,其他两间房都住着人,还都是女生,自己聊骚可以,不能让李他尴尬。 岑棽纠结来纠结去,就一直和李他Q.Q上聊天,一直聊到零点,李他都睡了,他才赶紧找衣服去洗澡。 爱情太使人盲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 第38章 今~o( =cap;omega;cap;= )m 岑棽第二天早晨自然醒,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六点多就自然醒了,满打满算睡了五个小时。关键还神采奕奕的,说不是做了春梦都没人信。 起来之后洗澡洗头,穿得人模狗样的,叫了几公里远的品牌粥,慢条斯理地给李他打电话,结果人家已经活蹦乱跳地上班去了hellip;hellip; 妈的,你就不能柔弱一会儿,等喝了我送的粥再去上班吗? 但转念一想,上班时间李他又决定不了,每周都是仙女排班hellip;hellip;岑棽要是有个复仇小本本,仙女的名字可能已经写满了。 A大校历上22号就正式放假了,此时已经是腊月下旬,但是岑棽并没有回家的意思,他潜意识里根本没有考完试了早点回家rdquo;的意识。 反正他又不住校,不会被宿管阿姨赶出宿舍。 寒冬腊月的,又没什么特别的事能做,眼下唯一有点盼头的就是周六李他请他去便利店的员工宿舍里聚餐。 当天岑棽起了个大早,洗澡洗头吹造型,穿了一身自己最满意的衣服,又把那瓶李他说好闻的香水往脖子腰间喷了一通。 拾掇完,岑棽又想起来晚上是在那宿舍里煮火锅,房间小,味儿又散不出去,香水和火锅味一起,嗯hellip;hellip;一言难尽。况且并不是和李他单独吃饭,还有那么多李他的同事,不行不行hellip;hellip; 岑棽又钻进浴室,开始今儿第二次洗澡。 一下指甲又长了,头发又长了,洗完澡又下楼去理发,顺便让经理给吹了个造型hellip;hellip;这才齐活。 折腾大半天,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岑棽在家里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来转去,恨不得把时针手动拨到六。 但还装高冷,硬是掐着点,六点二十几分了才敲响李他那的宿舍门。 来了!rdquo; 仙女打开门,看见岑棽站在门外,一手撑着门,一手还拎着一网兜的水果,仙女撇撇嘴:李他说他要带个人来,丫的果然是你。rdquo; 岑棽歪歪头,有恃无恐,好像在说对啊,就是我,你能怎样?rdquo; 仙女个子矮,岑棽越过仙女头顶往客厅看了一眼,就只需要看一眼,他就知道李他不在,他问:他人呢?rdquo; 仙女转过身,没好气地说:厨房。rdquo; 岑棽进了门,见客厅一群人热热闹闹正在侃天侃地,暂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仙女也并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岑棽转身去了厨房。 李他穿的之前岑棽那件米白色外套,被褪色的黑衣服染成了水墨山水画那件,不厚,在室内敞着怀穿正好。 英子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传到厨房门口:啊呀你这又太薄啦!煮软了都夹不起来!rdquo; 李他正在英子的监督下切土豆片,一会厚了一会薄了,把英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噢哟你这样切手嘞傻小子!rdquo;英子又气又骇人,伸手去纠正李他的左手,一边说:这样拿,菜刀这样竖着切!rdquo; 李他的眼神本来专注在菜板上,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或者纯粹是岑棽太高了挡着光,他突然抬头往厨房门口看了一眼mdash;mdash;岑棽正斜倚在门框上,抱着手臂看热闹。 李他仿佛当头棒喝:上次岑棽说什么来着,不准给别人碰,叔叔阿姨邻居老师通通不行。 虽然这次只是手背,但保不准岑棽又不开心。 于是李他赶紧放下菜刀和土豆,把手背从英子手里抽出来,对着岑棽撒娇似的笑了笑,一句话不说。 英子:? 上次仙女说的,店里有外国人欺负李他,岑棽就能直接喊仙女大名,一副要把便利店掀了的样子,脾气真大,看来仙女没有夸张mdash;mdash;看把李他给吓得。 -- 第79页 岑棽也笑了,切你的。rdquo;说完就放下手,踱步去了客厅。 背后英子的声音传来:咋了?我不教着你,待会你把手切了,他还不叫我大名跟我干一架?rdquo; 李他连忙打断英子,小声说:我会了我会了,我自己来。rdquo; 怎么地?碰下手背怎么了?我谈朋友的时候你还在喝奶呢!他能把你吃了还是把我撕了?rdquo; 李他:hellip;hellip;欲哭无泪。 客厅小,没饭桌,就三张矮几拼成的桌子,一店和二店的店员一起,岑棽认识大概一半,有两三个陌生的男生,估计是店员家属,十多二十个人围在一起坐着。 桌子矮,凳子更矮,像围着火炉烤火似的,顾老板正挥斥方遒,吹着不知道哪国的牛逼。 便利店几个认识岑棽的兼职意思意思跟岑棽打了个招呼,岑棽也不介意,自己找了矮凳子坐下,膝盖支出来老高。 过了几分钟,李他和英子也从厨房出来了,顾老板问:人都齐了?rdquo; 仙女说:齐了。rdquo; 下菜!rdquo; 还沾着水珠的土豆藕片毛肚一起下去,后面又是腌入味了的五花、肥牛,锅内本来沸腾着的锅底瞬间平息了,仙女马上把电磁炉的火力开到了最大。 等肉菜熟的空当儿,顾老板举杯,来兄弟姐妹们,走一个。rdquo; 可乐还是啤酒?rdquo;李他赶紧问岑棽。 啤酒。rdquo; 李他给岑棽杯子里到了七八分啤酒,送到岑棽手里。 岑棽不喜欢酒桌文化,但是今天这文化好像有些变味,怎么连白酒都没有? 岑棽也就没那么厌恶了,举起杯子和大家碰了一个。 顾老板也就四十多,手下十多个便利店连锁,多开在高校、社区医院这些地方,不和每一天这些大佬对着干,干也干不赢。 店员们尊重他,面前叫他顾老板,背后叫他顾老头儿。不过英子、娟娟这几个,都是他老乡,知根知底的,人前人后都叫顾老头儿。 顾老板主持全局,锅的上方雾气腾腾,他有些看不清,问:刚刚进来那高个儿小伙子呢?rdquo; 仙女正在捣鼓锅内的肉,给没有男朋友夹菜的兼职姑娘们使劲往碗里捞,不给顾老板留一口肉。 你对面呢!rdquo;仙女说。 哦。rdquo;顾老板偏头看了一眼。 李他立马笑着说:我朋友,岑棽。rdquo; 噢!啧!咋这么高?小他你要加油了,被比下去了。rdquo; 岑棽对着顾老板笑了笑,然后就听见李他说:我早被他比下去了,哪哪都比不过。rdquo; 英子在旁边添柴加火:谁说的哪哪都比不过?你吃饭绝对比他厉害!rdquo; 大家都笑了,岑棽也笑着看了李他一眼,搞不清楚便利店这堆人又低又怪的笑点。 仙女赶紧给自己上司夹了一点已经煮老了的牛肉,说:您赶紧吃两口吧!肉都没了!干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rdquo; 大家又是笑,菜一茬一茬地往锅里下,顾老板身边的空酒瓶越来越多。 岑棽不喜欢和陌生人一桌吃饭,纯粹的陌生人也就算了,这种喜欢的人的同事rdquo;以及喜欢的人的同事的家属rdquo;这种间接认识的关系才让他受不了,很不爽。 但是李他就坐在他旁边,又不老实,膝盖总是往他腿上蹭,总是给他抢煮熟了的第一块肉,又让他觉得很爽,这两者可以相互抵消,甚至后者远超过前者,那些陌生人rdquo;又都是和李他一样的人,所以总的来说,岑棽还能够忍受。 顾老板喝啤酒喝撑了,放了筷子消化着,话题聊到便利店的生意上面。 英子的老公叫葱花儿,也是顾老板的老员工了,由于英子被调去了总库,终于不用和老婆分居两地了,葱花儿十分感激李他:没有李他这个全职顶上来,英子没法儿走。 然而英子却不领李他的情,说:得了吧,那毛头小子连土豆片都不会切。rdquo; 葱花儿为李他打抱不平了:那什么,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做大事的人不讲究这些,你又拿人家不会切土豆片说事儿!rdquo; 大家都笑,苗苗见机出卖他哥:小他别的还行,收银不行,斯斯文文的,太慢了,高峰期要是他在收银台,结账的队伍能从收银台排到仓库那边去!rdquo; 顾老板叹了一口气,说:你说我们A大,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男同事,又长得这么好,本来应该每天站在收银台当门面儿收银的,可惜了可惜了。rdquo; 叮当猫不服气:你就是嫌我们长得丑呗?rdquo; 又是哄堂大笑。 仙女帮理不帮亲,说:这倒是实话,小他收银还得再练练,其他的倒不错,特别是仓库,小他来了之后仓库总算整齐干净了,存货过期货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少。rdquo; 李他笑笑,看了岑棽一眼,说:他帮我整理的。rdquo; 英子说:瞧,还不是外援?rdquo; 顾老板挑挑眉,问岑棽:在A大读书?rdquo; 嗯。rdquo; 仙女插嘴:就当初我带的那个班,老子大三的时候,一边在你店里打工一边准备期末考试,还要管他们那一届的破事儿,最后挂了两科,重修费你还没给我报销!rdquo; -- 第80页 顾老板打个哈哈,改天给你报销!rdquo; 又对着岑棽:仓库那个整理方法可行,学什么专业的?rdquo; 仙女又打岔:万金油的专业,我直系师弟。rdquo; 顾老板啧了一声。 他正挖掘千里马呢,前千里马总是插嘴。 跟专业没关系,我就是平时喜欢整理房间,喜欢看着东西摆放得规规矩矩的。rdquo;岑棽说。 我靠!rdquo;叮当猫感叹: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喜欢整理房间的男生?我求你帮我整理一下我的房间好不好,我给开工钱!rdquo; 顾老板嫌弃地看了叮当猫一眼,又指着几个全职:得了吧,你们几个,啊!乱lsquo;室rsquo;佳人,好意思让人家给你们整理吗?况且人家一男生,你们那狗窝,私人物品又乱扔hellip;hellip;rdquo; 娟娟两手叉着腰:哎顾老头儿!什么私人物品?胸罩?还是卫生巾?rdquo; 顾老板摇头:哎呀我的天嘞,当着孩子呢,你就不能文明点?rdquo; 娟娟更大声了:怎么就不文明了?我偏要说,哪个女的不穿不用?再说了谁是孩子啊?苗苗都大姑娘了,咋了不让人读书还不让人正常发育啊?rdquo; 苗苗抱着一瓶冰可乐吨吨吨地喝,突然被cue,正一脸懵逼,下一秒她手里的可乐就被人抢走了。 还喝冰的?下次姨妈来了又痛得在床上打滚儿!rdquo; 苗苗闹起来:我最后一天了!还我!rdquo; 娟娟不还,站起来就跑。 苗苗站起来去追,踢到了地上摆成了一排的空酒瓶,哐哐啷啷一阵响,两人追进了房间,在里面唾沫横飞地打架。 众人哄笑,也不管,该喝喝该吃吃。 岑棽吃得差不多了,他晚上胃口本来就小,也不喜欢这么重油重辣的,就捏着一罐啤酒慢慢喝着。 李他估计也吃饱了,黏糊糊地蹭上来,李他把脸枕在岑棽膝盖上,半扬起脸,看着岑棽就开始笑,小声问:你剪头发了啊?rdquo; 岑棽垂下眼皮看李他,也忍不住笑,说:你才发现啊?rdquo; 李他不说话,把脸埋下去,下巴戳在岑棽膝盖上,几秒钟之后,估计是岑棽的膝盖骨硌得慌,不舒服,李他又打直了腰,想都没想,上身往左一偏,整个人靠在了岑棽身上,左手顺势放在了岑棽大腿上。 (省略) 岑棽没忍住,把啤酒从右手换到左手上拿着,右手伸到腿上,握住了李他的手,手指插进李他的指缝里,交叉着扣在一起,带着李他的手一起塞进了李他外套兜里。 李他全程不躲不闪,由着岑棽扣他的手心,由着岑棽摸进他的外套兜里,似乎一切都是常理之中。 他闭着眼,嘴角带着笑,指腹轻轻摩挲着岑棽的手背。 客厅小,暖气虽然不大足,耐不住人多,又煮着火锅,整个房间热腾腾的。 岑棽早就脱了外套,为了装逼,下午出门时里面就穿了一件薄衬衫,李他的半边脸颊靠在肩上,好烫。 (省略) 第39章 木 山寨火锅终于散场了,李他和葱花去了厨房洗碗,其他几个男生和顾老板在客厅继续吹牛侃大山,女生们都涌进了两间狗窝rdquo;,在里面嘻嘻哈哈打闹,热闹极了。 岑棽还是觉得热,拉开玻璃门,去阳台凉快凉快。 仙女也在,正拿着一根菜叶子逗117。 仙女轻飘飘看了一眼岑棽,哎,听说这耗子是你送他的啊?rdquo; 嗯。rdquo; 真行!基佬为了追男朋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rdquo; 岑棽不理,拿了个小马扎坐了。 仙女也拿了张小马扎,两人一人占据着一边窗缝儿坐着,仙女说:人家英子带的是老公,依依和阿华她们几个带的是男朋友,都是家属,你呢?你是什么身份?rdquo; 岑棽抿了一口啤酒,明知故问。rdquo; 仙女嗤了一声,还知道买水果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上门的女婿呢。rdquo; 岑棽无奈地笑了一下,没作声。 哎,我说,rdquo;仙女突然压低声音,你们两个hellip;hellip;做过了?rdquo; 岑棽一惊,什么?rdquo; 仙女啧了一声,两手拍了三下,啪、啪、啪。 岑棽没好气地看着仙女,不置可否。 仙女大惊失色,不是吧,我都看到你俩那样了,rdquo;仙女还一边比划,元旦节那次在仓库,他之后不还在你家过夜了吗?rdquo; 那也仅仅是纯粹的过夜啊hellip;hellip; 岑棽越听越戚戚然,曲着无名指和小拇指,食指中指并拢,对着仙女做了个击毙rdquo;的手势。 仙女作恍然大悟状,噢hellip;hellip;rdquo;她看着岑棽的手,意有所指地问:所以目前进度是两根还是三根?rdquo; 岑棽:? 这话问得hellip;hellip;直接戳到了岑棽伤口上,他破罐子破摔地说:还没,就一垒,还只是朋友之间的那种。rdquo; 我靠。rdquo;仙女背靠回墙上,很失望的样子,你们前儿不还又是吵架又是冷战,过了两天又在我店里腻腻歪歪的吗,雷声大雨点小。不过也是,他还小。rdquo; -- 第81页 岑棽也觉得雨点挺小,他叹了一口气,突然说:巡姐,我现在有点不明不白的。rdquo; 仙女一下换了神色,打算好好听岑棽说什么。 店员们叫她仙女、小仙女、仙女姐姐或者fairy,李他舌头捋不直,有时叫她法瑞rdquo;,平时的朋友叫她大名,只有比她小两届的那个班,那四十多个师弟师妹,会叫她巡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时候的举动,就给我一种感觉,他很在乎我、很喜欢我。甚至有些时候,我们两个有一些很亲密的肢体接触,他也不会反感,但我总觉得hellip;hellip; 他好像,还不太懂,就是hellip;hellip;对我可能有点那种意思,但思想没能跟上,不知道那种意思就是男女之间的意思。所以我不明白,他做出那些行为是基于什么想法,是信任我,依赖我,还是别的。rdquo; 仙女头大,那你倒是问他啊?rdquo; 我不是没想过严肃地问问他,但是又怕他hellip;hellip;觉得恶心。rdquo; 靠。rdquo;仙女气得不行,反倒笑了,你怕他觉得恶心?他要是真会觉得恶心,你这样和他暧昧得越久,他知道你的意图之后会更加觉得恶心,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要是不会觉得恶心,你继续这样不说破又不拒绝,他倒是不觉得恶心了,到时候只会寒心!反正一句话,你早晚得凉。rdquo; 会吗?岑棽突然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他笑了一下,你怎么hellip;hellip;还提倡同性恋啊?rdquo; 我为什么要提倡同性恋?我只是提倡自由恋爱。rdquo; 喜欢谁、喜欢男的女的,那是你的自由。喜欢又不表白,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况且我是可怜你才和你说这些的,对于你和汪泊言来说,自由恋爱,应该比一般人难得多吧?rdquo; 岑棽还是笑着,只是很无奈,倒不是,你看汪泊言,一年换两三个女朋友,你敢说他恋爱不自由?只是还没到时候,等到了时候,难的也不是自由恋爱,是自由婚姻。rdquo; 两人沉默了,又坐了一会儿,仙女突然有些感慨地说:之前汪泊言问我店里还招不招人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他帮哪个女生问的,结果来面试的是个男生,我当时还好奇呢,心想汪泊言什么时候换口味了,倒没想到是你的口味。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喜欢小他啊?rdquo; 岑棽扭头看着仙女,也不说话,只是一个疑问为何不可rdquo;的眼神。 你别否认,你和汪泊言某种性质上来说是一类人,他喜欢腿长胸大的富二代,你同理,也应该喜欢个高腿长的男富二代才对,这才符合你们有钱人lsquo;门当户对rsquo;的观念。rdquo; 岑棽笑笑:屁的门当户对。当初汪泊言追你,表白一次你拒绝一次,还把他送你的九十九朵玫瑰当众给扔垃圾桶了,他伤心得一个月没去上课,你忘了?你当时也是富二代?rdquo; 仙女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不在意地说:可我现在是富一代了啊!rdquo; 也是,rdquo;岑棽说:你尾款付完了?玫瑰园二期那套。rdquo; 哎?你怎么知道我买的玫瑰园?rdquo; 岑棽把长腿伸出去,说:那片是岑远来的地儿。rdquo; 操。rdquo;仙女气死了,还是干不过富二代啊hellip;hellip;付完啦!rdquo; 接下来呢?再在哪买一套?rdquo; 暂时不买了,先买个车玩玩儿。rdquo; 得抓紧点,没准过两三年就得摇了hellip;hellip;rdquo; 哎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为什么看上我家小他了?rdquo; 岑棽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其实一开始没什么感觉,就只是挺佩服他的,这么小就出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还能补贴家里,比我强。后来hellip;hellip;啧,你不知道,李他这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看着他挺正经的,其实背后老撩我,三天两头找我攀谈hellip;hellip;rdquo; 仙女:hellip;hellip; 她不禁又想起元旦节那天,她在仓库门口看见的hellip;hellip;李他挂岑棽身上的画面,李他跟条小蛇似的。 扯淡吧,别玷污好剧了,rdquo;仙女显然不信,捋下一胳臂的鸡皮疙瘩,我看你就是觉得人家长得合你的胃口。rdquo; 岑棽只是笑,他没有反驳,他第一眼就觉得李他好看,可是要真说起来为什么喜欢李他,就显得自己话太多了。 巡姐,你没发现李他和你是同一种人吗?只不过他现在挣得比你少得多得多。说真的,我很喜欢这样的人,我很佩服你们。rdquo; 仙女看着岑棽,一脸嫌弃。 岑棽:hellip;hellip; 巡姐你不要误会,我不喜欢你。rdquo; 仙女不吭声,岑棽又揣度了一下仙女的眼神,不是,是我配不上你。rdquo; 仙女:你知道就好。他当然和我是同一种人。如果你确定他对你的确有意思的话,那你就把思想灌输给他啊。 我和你说实话,顾老头儿挺重视他的,他不会在我这干一辈子兼职的,可能会做全职,以后可能还会做店长,他要是想尝试其他的职位行业,我肯定也会放他飞,如果你不教给他,他也就hellip;hellip;飞了。rdquo; -- 第82页 仙女看着岑棽,语重心长:岑棽,你放任自己也就算了,你好不容易自由恋爱一下,也要放任他飞走吗?rdquo; 岑棽愣了一两秒,避重就轻,我什么时候放任自己了。rdquo; 我刚带你们班的时候,最看不惯的就是你和汪泊言,因为我当时讨厌富二代。后面吧,我觉得你还挺不错的,家里有钱,是,但你自己也上进,大一上学期不还是系第一么?不就是院上把你的转专业申请打了回来?你还真就破罐子破摔了,放任自己到现在。 本来汪泊言我是一直不太喜欢,还想打我的主意,但是我后来才发现,他才是活得最明白的,他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lsquo;老子有钱rsquo;,因为他知道能够这样自由叫嚣的日子没几年了mdash;mdash; 他知道自己今后的路,毕业、去他老子的集团实习、继承他汪家的股权,然后娶妻生子,等着儿子长大再继承他,一辈子就这么定了。所以他才肆无忌惮,放心大胆乱搞、糟蹋钱,他才是那个向死而生的人。 岑棽,你比他惨多了,你不愿意走你爹妈给你铺的路,但是你已经走了一半了,你还喜欢男的。继续走这条康庄大道,可以,先把喜欢男的这条给戒了。不走,也行,滚回去从零开始。 岑棽,如果你还是大一上学期那个你的话,你是可以不用向死而生的。rdquo; 巡姐hellip;hellip;rdquo; 你好好想想吧,不仅是你和李他的关系,还有你自己。师姐没什么文化,只能说这么多了。rdquo; 岑棽还没想好说什么,正好,李他估计是收拾完了,没见到岑棽人,找到了阳台上来。 得。rdquo;仙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收拾收拾回家吧,大晚上的,不嫌冻?rdquo; 李他看到岑棽就开心地笑,说:我送你?rdquo; 李他把岑棽送到楼下,岑棽就站住了mdash;mdash;每次都是他送李他,他不愿意李他送他。不愿意让李他一个人走回来的路,宁愿自己一个人走回家,已经成习惯了。 李他知道岑棽的意思,也就不继续往外走了,李他看着岑棽,说:那个,我27号晚上的火车票,回家。rdquo; 岑棽的心情被仙女说得乱糟糟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震惊地问:什么?rdquo; 我得回家看看外婆和妹妹,还有爸爸妈妈。rdquo; 岑棽这才如梦初醒似的,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五了,要过年了。 他可以不回家,那是他不愿意。 可是李他不会的,李他有家rdquo;、有亲人rdquo;,况且李他现在又没白血病了,不会死了,当然应该回家看看。 啊,好,我送你吧。rdquo; 李他仿佛也察觉出来了岑棽的心不在焉,他笑了一下,说:到时候再说吧,我还要上两天班呢。你快回去吧,今天晚上好冷,可能又要下雪了。rdquo; 岑棽这才觉得好冷,刚刚李他靠在他肩膀上的那种温暖和满足消失得无影无踪hellip;hellip; 他愣了好久,依旧还没缓过来,淡淡地说了一声好rdquo;,然后就转过了身,头重脚轻地走了。 李他目送着岑棽离开,小声说:晚安。rdquo; 第40章 木 李他很会判断阴晴雨雪,不管是人还是天气mdash;mdash;当天晚上果然下雪了。 岑棽从没觉得这么冷过,冷到他连出门吃饭都不想,他窝在榻榻米上,脑海中一直是李他,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对李他生气,第一次抱他,第一次亲他hellip;hellip; 岑棽很肯定,就是喜欢啊。 可是岑远来和王修仪的模样也经常窜到他的脑海中hellip;hellip;心烦。 岑棽想,就算现在马上打个电话给李他,就说一句我要和你处对象rdquo;,李他兴许就答应了,但是然后呢? 就算自己再骗岑远来,说自己还想读个研,那就再和李他谈个三四年的校园恋爱,然后呢?他还是走在爹妈铺的那条路上啊hellip;hellip;那条路上容不下李他。 乖乖和女人结婚,然后把李他当小三儿一样养在外面? 不可能的,自己绝对不会这样做,李他也肯定会杀了自己的hellip;hellip; 巡姐说得对,我和汪泊言是一样的人。可我比汪泊言惨多了,我喜欢男的,我喜欢李他啊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就这样在家里待了两天,饿了就泡一点麦片吃一点水果,外面大雪纷飞,岑棽整整两天没出门,把自己和外面的天寒地冻隔绝开来。 Q.Q上还能佯装无事发生似的和李他聊天,可是有两个小人一直在他脑子里打架,一个说,表白吧,表白吧,你喜欢他。 另一个说,别害他,别害他,你没有那个能力去喜欢他一辈子hellip;hellip; 岑棽快要疯了。 腊月二十七的下午六点多,岑棽正在榻榻米上打盹儿,并没睡实,提示声一响他就睁眼了。 李他:[你在家吗?到楼下来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岑棽的精神振奋了一些,仅仅只是因为李他说有东西给他hellip;hellip; 可是越是这样,那一点点振奋一闪而过,更多的是痛苦,太喜欢李他了,目前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岑棽还想让李他上楼来,外面冷,但是他看了眼四周,漆黑一片,窗帘已经整两天没拉开了,屋内恐怕已经蒙了一层灰hellip;hellip;还是算了吧。 -- 第83页 [我马上下来] 岑棽马上去浴室随便洗了把脸,换了衣服下楼,李他正在楼下大堂等他,穿的他的那件藏蓝色外套,背上一个大背包,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袋子。 岑棽猛地反应过来,李他要回家了。 李他还是老样子,一看见岑棽就笑,你怎么啦?怎么感觉没睡醒?rdquo; 岑棽赶紧笑笑,没事,睡太多了吧。rdquo; 李他没多问,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岑棽,送你的。rdquo; 又送我东西hellip;hellip;rdquo;岑棽想,他快幸福得冒泡了,同样的,幸福一闪而过,只剩下痛苦。 什么啊?rdquo; 李他不会装神秘,直接就说了,围巾,还有一副手套,我织的。rdquo; 岑棽把围巾拿了出来,愣住了,还是酒红色的,毛绒绒的围巾和手套。 你上次不是说想要嘛hellip;hellip;本来还欠你很多钱,但你又不稀罕那几个钱,我也只会做这个hellip;hellip;rdquo; 李他没说完,被岑棽一把拥进怀里,你现在,要走吗?rdquo; 抱得太紧,李他又穿得厚,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啊?我回家啊,我九点的火车票。rdquo; 岑棽嗯了一声,九点的火车票,现在就该出发了,不然赶不上。 什么时候回来?rdquo;岑棽问。 十一。rdquo; 十一啊hellip;hellip;怎么那么久,半个多月。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rdquo; 走得晚,所以也回来得晚啊。rdquo; 李他呼吸开始急促,他被岑棽搂着,脚尖稍稍踮了些,一直哽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你要是想的话hellip;hellip;我就早点回来。rdquo; 李他啊,李他,你就是喜欢我对不对? 要是换作之前,聚餐之前的岑棽,他现在就敢强吻李他,一次性表白到位,可是自从仙女对他说了那些话,他不敢了,这样做太自私了hellip;hellip; 岑棽这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很自私,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想喜欢就喜欢了,没想过然后rdquo;。 岑棽终于把李他放开,说:你多陪陪外婆和妹妹,辛苦这么久,多在家休息几天。rdquo; 李他的眼神明显有一瞬间失落,但马上又恢复了明朗,说:嗯。那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怎么两天没见,你好像瘦了?rdquo; 岑棽的眼神躲闪了一下,苦笑了一声,心都疼得揪起来了。 那我走了啊。rdquo;李他说。 嗯。注意安全,到了火车站,到了家,都和我报个平安。rdquo; 李他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大堂。 岑棽看着李他走远,又追了几步出去,头发上霎时就盖满了雪花。 李他的背影好小啊,雪又密,隐隐约约的,明明没走多远,却好像马上就要消失在雪幕那边了似的hellip;hellip; 我他妈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他说可以早点回来,我他妈居然叫他在家多休息几天,混蛋啊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心一动,仿佛突然想通了什么,跑了两步出去,李hellip;hellip;rdquo; 他还没喊出口,手机铃声响了,岑棽感觉不妙,拿出手机一看,是王修仪的号码。 岑远来和王修仪挺厉害的,每次都能把岑棽的心情从天堂拉入十八层地狱,不费吹灰之力mdash;mdash;仅凭一个电话就可以hellip;hellip; 干什么?rdquo;岑棽接通,和接岑远来的电话是一个语气。 什么时候回来?rdquo;王修仪也才五十出头,声音中都还带着年轻时的媚气。 我不回来。rdquo;岑棽说,眼睁睁地看见李他的背影成了小小的一个点,直至看不见。 刘叔来接你。rdquo;王修仪说,然后就挂了电话。 王修仪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不会像岑远来一样还多此一举问为什么不回来rdquo;。 王修仪从来雷厉风行,我行我素。 岑棽突然感觉很无力,他转过身,慢慢地往电梯间走。 手早就冻僵了,楼层摁键摁了好久都没反应,还是小区保安看见了,走过来帮他摁了。 电梯门合上,岑棽眼睛一闭,靠在电梯内壁,好累。 可是当电梯门再次打开,不管他再累,他还是那个表面上让人羡慕不已的岑家三少爷。 岑棽的想法一直很纯粹,就像电影里说的,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为什么一年到头有个年rdquo;这么重要的日子,大家天南海北舟车劳顿也要回家聚在一起,因为大家聚在一起开心嘛。 同样的,我过年也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倘若回家这件事并不能使我开心,那我为什么要回去? 岑棽细想了一下,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过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年。所以就不必了hellip;hellip; 可岑远来和王修仪生孩子似乎就是为了让孩子不开心,这是他们两口子的乐趣mdash;mdash; 岑棽每年都说着不回,其实根本不现实,自己又不是在黑龙江或者海南那么远,只是两个小时的车程而已,还是专车。 全家人除了远在异国他乡的岑煜不回以外,都得回家吃年夜饭,自己不回的话,岑远来又得报警,社区警察大年三十儿都不得闲mdash;mdash;岑远来会报警,说自己儿子就在西安,过年却没回来,也许出事了hellip;hellip; -- 第84页 岑棽一晚上没睡,他心想李他那种人,应该也没舍得买卧铺,所以应该不方便睡觉,就和他聊聊天也好。 可是怎么舍得呢。 李他要是知道岑棽一晚上不睡,就是单纯想和自己聊天,李他肯定不愿意。 岑棽断断续续地,九、十点发了几条消息,然后就一直睁眼没睡,撑到早晨六点多,装作早起的样子,又给李他发[早安] 李他却不怎么回,偶尔回一条,总是好几十分钟以后:[刚刚火车在钻洞子] [那你到家之后记得告诉我一声] 李他那边又是好久才回:[我家那边都是2G信号了]后面一个哭哭的小表情。 岑棽:[吃午饭了吗?] [吃了!吃的泡面!但是!!] 李他许久没但是出个所以然来,估计又在钻洞子,刚出隧道,信号还没连接上,马上又钻进下一个洞子,消息一直发不出来。 李他说过,他家那边很多山,矮矮的秃秃的,庄稼总是不好。 岑棽突然觉得好难过,总觉得李他离他好远好远,去了一个他从没去过的地方。 那个穷乡僻壤,那个李他长大的地方,那个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去的地方。 断断续续的聊天持续了一天一晚,之后岑棽就再也没收到李他的消息了。 岑棽二十八号晚上查了一下火车时刻表,李他应该是已经到家了,正式进入2G时代了。 第二天白天,刘叔又给岑棽打了一次电话,问几点去接他合适。 这是刘叔这两天以来第五次给岑棽打电话了hellip;hellip; 刘叔在岑家做了十多二十年的司机了,是看着岑棽长大的,虽然两人之间只有上下学接送的情谊hellip;hellip;但毕竟这么多年了,算半个熟人吧,岑棽不想为难熟人。 岑棽为了让自己不开心的时间少一点,再少一点,只能不断地拖着时间,实在是拖不了了,刘叔已经把车开到了家楼下,晚上九点,岑棽坐上了回家的专车,心情如坠冰窖。 瑞雪兆丰年啊!这雪下了两三天了,还没有停的苗头!rdquo;刘叔说,在积雪路段把车开得很慢很稳。 岑棽不理睬,作死似的,摇下了整面车窗。 刘叔打了个寒颤,但是并不敢叫岑棽摇上去。 他接送岑棽十多二十年了,岑棽在车上的什么情绪会以什么方式呈现出来,他再清楚不过。 比指甲盖还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落进车座,落在岑棽衣服上、脸上,又被车内剩余不多的暖气很快地融化掉,岑棽的脸上不一会儿就水淋淋的,像在哭,哭了满脸泪水。 岑棽抹了一把脸,扭过脸看着窗外,风大雪大,街上并没有几个人,个个都寸步难行,岑棽的视线恍惚,忽然瞥到一抹熟悉的颜色mdash;mdash;藏蓝色! 夜里不比白天,藏蓝色看起来也成了黑色,但是那个背影hellip;hellip; 岑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干脆把整个脑袋伸出车窗,再次确认了一下那个缓缓挪动的背影,李他!rdquo; 第41章 今 岑棽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他把头伸进来,刘叔,停下车。rdquo; 刘叔早就踩了脚刹滑行了,听见岑棽这么说,马上把刹车踩到了底。 那个走路的人并没有停,因为岑棽的一声李他rdquo;刚出嗓门就被风雪卷跑了,他压根儿没听见。 岑棽很确定,他逆着风推开门,三下两下就追上了那人,拽着那人胳臂肘,李他!rdquo; 李他这才抬起头,有些恍惚,似乎是认了很久,才认清面前这个人是岑棽,他很努力地扯起嘴角笑了笑,却比哭得还难看。 岑棽一下就慌了,李他脸色苍白,没一点儿血色,嘴唇已经发紫了,从刚刚走路的姿势就看得出来,跟行尸走肉似的,仿佛没有了意识hellip;hellip; 这是怎么回事? 车外好冷,岑棽本想抱一抱李他,但是刘叔也打开车门出来了,看着岑棽,没有说话。 岑棽忍了又忍,不敢去抱。 不是回家吗?怎么又回西安了?岑棽猜李他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此时绝对不是问话的好时候。 岑棽轻轻地拽着李他的胳臂,说:跟我回家,好不好?去我家?啊?说话啊李他?别吓我。rdquo; 李他依旧看着岑棽,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眼睛发红,就是不哭,永远都不哭。 连话都不会说了,是哑了吗hellip;hellip; 岑棽心中由于心疼而来的怒气势不可挡,但是他不能生气,他试着拉了拉李他,李他没有反抗,反倒因为岑棽突然拉了他一下,没站稳、而差一点跌倒了。 岑棽的心又被刀割了一刀,然后被扔进了冰天雪地里。 岑棽吸了一口气,肺里、胃里似乎都感觉到了寒冷,他拉着李他的胳臂肘,轻轻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把人往车里带。 终于把人弄进车里,岑棽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刘叔快点!rdquo; 岑棽早把车窗关了,又叫刘叔把暖气开到了最大。 他借着车内的灯光看了下李他的双手和脸颊,还是带着一点冻僵的紫色。 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扭头看着窗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窗外雪景太过迷人,才让李他忘了活动脖颈,忘了说话hellip;hellip; 可是不是,李他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 第85页 岑棽心疼得双手发抖,他好想去牵李他的手,抱着李他,用力地把他抱在怀里,告诉他还有我,你还有我,难受就哭出来,不要憋着rdquo;hellip;hellip; 可是他不能,他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发现刘叔也在不停地观察后座mdash;mdash; 刘叔虽然是半个熟人,但始终是王修仪的人,他不能让自己对李他的感情暴露在王修仪的视线下hellip;hellip; 因为王修仪眼里容不下的,他的一丁点出格的行为,很有可能会给李他带来伤害。 路过一个便利店,岑棽叫刘叔停了车,下车买了一瓶热牛奶,来回就花了一分钟不到,上车之后就把热牛奶塞到了李他手里,顺便摸了一下,果然,还是冰凉冰凉的。 岑棽觉得自己今晚恐怕是要患上心绞痛了,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着疼,他手有些发抖,在李他的大腿上拍了拍,这是他在刘叔面前唯一能做的亲密动作了。 可是李他还是扭脸看着窗外,没任何反应。 之前坐刘叔的车回家,岑棽总会觉得怎么那么快,那么快就到了自己噩梦开始的地方了。可这一次,他却恨不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还好刘叔给力,大雪几乎封路,两个小时后还是稳当地把车停在了地下车库里。 岑棽马上下车,绕到那一边,又用同样的方式,连哄带骗,把李他从车上哄下来。 岑棽走路一直快,他这次心急如焚,却始终压着,和李他的频率一致,从车库往家走。 岑棽家大,又走得慢,从车库走到家门口就花了十多分钟。 龚阿姨应该是听到汽车声音,大门开着,看着岑棽身边有一个陌生男孩儿,不禁有些惊讶。 我同学。rdquo; 岑棽来不及多解释,带着岑棽就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冻坏了吧?rdquo;龚阿姨在后面问,岑总和王总都不在,还没回来。rdquo; 岑棽当然知道岑远来和王修仪都不在,他刚刚下车的时候看见了,那两口子的车都不在,只有另一个司机钟叔开的那辆停在车库。 这两口子也是挺有趣的,催命似的把他催回家过年,居然没在家里远道相接rdquo;再加一阵冷嘲热讽? 岑棽现在不想计较这些,他也不忍心吼龚阿姨,只是嗯了一声,牵着李他就往楼上走。 岑棽的房间在二楼尽头,岑棽觉得好远,等到终于进了自己房间,他立马关了门,一只手反锁门,一只手就把李他抱进了怀里。 房间里开着暖气和灯,应该是龚阿姨早早开着的。 岑棽双手不断地在李他衣服上揉搓,确定衣服都是干的了之后,才拍着李他的背,没事了,我在了,没事,不怕,不怕,我在,我在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不断地轻声重复我在、我在hellip;hellip;他紧紧地搂着李他,恨不得把人摁进自己胸口里。 岑棽一步都不敢挪,就在门后边,抱了李他好久,一直轻轻拍着李他的后背,别的话一句都没有多说。 抱了将近二十分钟,岑棽感觉到李他的身体终于有些发热了,他才敢小小的挪了一步,想把李他一起挪到床上去。 这时,李他却突然开口了,声音很哑,是很久没喝水的那种嗓音,岑棽mdash;mdash;rdquo; 长长的尾音,全是委屈。 这是李他今晚说的第一句话,岑棽都快喜极而泣了,他赶紧搂着李他肩膀,弯下腰,努力和李他对视着:我在,你说。rdquo; 李他抬起眼,和岑棽面对面,说:我好饿啊。rdquo; 声音都快哭了。 岑棽松了一口气,一手搂着李他,一手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龚阿姨?麻烦你送点吃的到我房间。rdquo; 那边问了句什么,岑棽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的李他,对电话里说:随便什么都行,他不挑,要热的,要快。rdquo; 说完,岑棽挂了电话,依然把李他紧紧抱着,轻轻晃了起来,一只手还从李他背上摸上去,你快把我命都给吓没了。rdquo; 岑棽就这么抱着,还是没有问李他一句话。李他也紧紧抱着岑棽的腰,像牛皮糖似的。 很快,岑棽的手机响了,岑棽还是抱着人,只是转了个身,自己背朝着门,把李他挡得严严实实,然后才开了门,只开了很小一个门缝,和龚阿姨说了声谢谢,然后把吃的接了进来。 我们现在去餐桌上吃东西,好吗?我要放开你一会儿。rdquo;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李他居然笑了。 李他笑着放开了岑棽,自己这才开始打量岑棽的房间。 很大,打通了的,没有明显的隔断,和岑棽在A大外面住的地方风格类似,不过隐隐约约有几副墙窗,李他看了一眼,没看到餐桌在哪。 岑棽看到李他终于笑了,心里的石头才算稍微落了些下去。他牵着李他的手,绕过两扇插屏,才终于看到一张餐桌。 岑棽先把吃的放下,又给李他把椅子拉出来,按着李他坐下,又抽出消毒的湿纸巾给李他擦了擦手,这才把吃的推到李他面前。 岑棽说随便弄点,龚阿姨也就真的只是随便弄了点,因为要快。 还冒着热气的手撕面包和黄澄澄的罗宋汤,岑棽就坐在李他对面,一边给李他把面包撕成小块小块的,一边看着李他吃,怎么看都看不够。 -- 第86页 李他吃两口面包就喝一口汤,的确不挑,狼吞虎咽地喝了一大半碗汤,估计是肚子里有了货,速度降了下来。 李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岑棽,表情一沉,像是小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跑回家对着爸妈哭诉似的,才说:我以后,再也不回家了。rdquo; 终于肯和我说了。rdquo;岑棽想,但没有吭声,安安静静等着李他的下文。 我到家的时候,他们还没吃晚饭,我在篱笆外听到我妈说,要多准备一副碗筷,说hellip;hellip;我的魂儿也要回来吃饭。 我爸说,不用了,大过年的,提死人干嘛,晦气。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我在外面不声不响地就死了,我也就没有回家的必要了。rdquo; 岑棽听到这里,不免又心疼,他没撕面包了,绕过去在李他身边坐下,揽着李他的肩膀,不可能啊,你不是每个月发了工资都往家里寄钱吗?他们怎么会以为你死了?rdquo; 这个月二十号发的工资,我想着寄回去也得二十多号了,我就没寄,放包里背回去的。rdquo; 岑棽明白了hellip;hellip; 有钱往家里面寄时,李他就是个活人,还是个能为家里面创造财富的活人。 但凡有那么一个月,晚了没收到钱,李他就又是个死人了。 现在开始往家里寄钱,李他说不定还能诈尸hellip;hellip; 那你就这样回来?在漫天大雪的西安街头,像个没人要的小孩儿? 岑棽想:你好像对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一无所知,你就跟在剜我的心似的。 李他伤心的好像还不止这个,他把脑袋靠在岑棽肩窝,说:我的钱,在回西安的火车上,还被扒手给扒了。rdquo; 怪不得饿成这样。 岑棽又心疼又好笑,他摸了一把自己下颌处李他的头发,谁叫你背那么多现金在身上,存卡里不就行了。rdquo; 不行,rdquo;李他摇头,我们那要镇上才有银行,镇上很远,妈妈腿不好,外婆又看不见,妹妹还小,不方便hellip;hellip;rdquo; 傻李他啊hellip;hellip;岑棽更心疼了,怎么会有这么懂事疼人的人。 岑棽心疼是心疼,但很不厚道的,他内心有些窃喜:李他没人要了,那李他就只有他可以依靠了。 你回西安,是打算去哪?回你那宿舍吗?rdquo; 李他没说话,岑棽又问:为什么不来找我?rdquo; 李他这才抬起头,说:没有,我是打算找你的,但是没打算那么快,我想先休息两天,不想让你看到我hellip;hellip;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想给你负能量。rdquo; 李他啊hellip;hellip;老子真的是爱死你了! 你把我当垃圾桶、什么话都和我说都没关系,我就是最负能量的一个人,还怕什么负能量? 岑棽又把李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搂了好久。 时间的确不早了,岑棽才轻轻把李他推开,先去洗澡,洗了澡我们早点睡觉,好吗?rdquo; 李他点头,我没有hellip;hellip;rdquo; 我有,都有,rdquo;岑棽站起来,把李他往浴室的房间带,牙刷毛巾内裤都有新的,你自己去挑,睡衣睡裤也穿我的,我有好几套。rdquo; 李他走到了浴室门前,门被岑棽打开,李他却走不动了。 岑棽的浴室不是一般的浴室,是一间大房间,外面是开放的衣柜、洗漱台、储物柜,每一格都整齐地摆放着透明的收纳箱,李他就看了一眼,就知道哪是放的内裤袜子,哪是衣服毛巾了。 东西多,但无比清晰明了。 岑棽推着李他走进去,笑着说:龚阿姨哪哪都好,就是这点不好。老是买东西塞我屋,要不是看着还算整洁,我早就把这些多余的都扔了,幸好没扔。rdquo; 大房间里面还有一间小房间,这才是真的浴室,大花洒、小花洒,又用一扇玻璃门围了起来,两米之外是一个大浴缸,整个浴室瓷白,白得发亮。 李他转过身看着岑棽,表情愣愣的。 岑棽知道他是吃惊,却故意装会错意,说:怎么?要我和你一起洗啊?rdquo; 第42章 木 当然不是!李他赶紧把岑棽推了出去,自己在墙上的柜子上拿毛巾牙刷。 岑棽在门口喊:刚吃完东西,水别开太烫。rdquo; 知道了。rdquo; 李他随便找了套岑棽的睡衣,洗了澡出来,慢吞吞地往床那边走。 岑棽的衣服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肩线落到了手臂上,胳肢窝落到了肋下好多,衣摆长,后面把屁股都遮住了。 袖子也长,李他要是双手垂下,只能露出来中指指头。 裤腰还行,稍微有些松,不使劲往下扯也不会自己往下掉。 裤子也长,偏偏又是丝绸材质的,垂坠着,裤脚挽不起来,李他只能双手拎在大腿的裤缝儿上,生怕踩着。 岑舍正靠在床头玩手机,抬眼看了一眼李他,深灰色长衣长裤,就露了一截脖颈出来。 衣服虽然宽大,但岑棽知道里面是细腰细腿,就凭空有一种袅娜的感觉。 岑棽笑着说:没事,踩了就踩了,注意别摔了就好。rdquo; 岑棽没有多看李他,径自去浴室洗澡了,岑棽正在给李他的手机充电,李他就走过去坐在床边,解锁看了一眼。 -- 第87页 他家里没有电话,隔壁倒是有一户有。家乡一些打工的年轻人就记那个号码,往乡里打电话时,电话主人再叫自己家里人从地里回来接。 李他自然也知道那个号码,要打电话回去解释吗? 解释我没死,我还活着,然后呢?继续在外面打工,继续往家里面寄钱,扮演着一个随时会嗝屁的儿子角色hellip;hellip; 李他越想越难受,好不容易因为岑棽在身边的那种安全感又开始慢慢消失。 李他现在就想冲进浴室里抱着岑棽,他也觉得奇怪,只要岑棽在身边,好像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李他吓了一跳,便放下手机,悄悄走到门后去听。 门外说:小棽,方便吗?rdquo; 李他记得这个声音,刚刚送吃的上来时和隔着门和岑棽说了两句话,应该是龚阿姨。 李他开了门,果然是龚阿姨,端着一盘切块的水果,旁边两把叉子。 岑棽在洗澡。rdquo;李他说。 嗯。rdquo;龚阿姨笑着,反手把门轻轻关了。 李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在床边坐了下来。 龚阿姨把水果放在床边的高几上,挨着李他坐了下来,她笑着看着李他,问:叫什么名字啊?rdquo; 李他,人也他。rdquo; 李他?倒挺特别的。多大了?rdquo; 李他:? 这走势怎么有点不对? 十八了。rdquo; 龚阿姨笑得更开了,我说呢,看着就还小,不像小棽的同学。rdquo; 李他莫名的心虚,低着头,连龚阿姨的眼睛都不敢看,小声说:朋友。rdquo; 龚阿姨也很小声,说:从小到大,你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rdquo; 李他惊讶,他不知道岑棽朋友多寡,只觉得不管岑棽对别人还是别人对岑棽,都是不咸不淡的,也只有汪泊言好一些hellip;hellip; 就那个小汪吧,也没到家里做过客,人家不乐意来,宁愿上外面玩去。rdquo; 李他笑了一下,心想我是无家可归才来的。 他们在学校,都忙。rdquo; 龚阿姨点点头,表示认可,手伸过去轻轻扶着李他的肩膀,一下一下拍着,像哄小孩儿似的,说:小棽啊,我看着他长大的。他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一个人吃饭玩儿,一个人上学写作业。你也看到了,家里这么大,没人的时候,针掉在地上都能有回声。 他小学大概hellip;hellip;二三年级的时候,还经常在家里迷路,害得我找不着。但就是这样,他也不出去玩,整天就待在家里,我还以为他是个神仙,要闭关修行,不需要朋友呢hellip;hellip;rdquo; 正说着,浴室的门打开了,岑棽擦着头发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身纯黑色的丝绸睡衣。 他远远看见了龚阿姨,笑了一下,也走过来挨着坐下。 您怎么上来了?rdquo; 龚阿姨把另一只手也搭到岑棽肩上,奈何肩膀太高,举着累,龚阿姨又放了下来,说:不是才刚吃了东西么,切了点水果上来,解解腻。rdquo; 岑棽嗯了一声,就坐在旁边继续擦头,龚阿姨扭头对着李他,继续说:阿姨后天要出去旅游,早就定好了的,我也不知道你要来,就没单独给你收拾房间,不然到时候没人去收拾打扫,你就委屈点,和你哥挤挤睡啊。rdquo; 岑棽:? 和我睡怎么就委屈他了?rdquo; 龚阿姨置若罔闻,看都没看岑棽一眼,夜里冷了和你哥说,饿了给我打电话,我起来给你俩做吃的,就当在自己家里似的,别拘谨,你哥喜欢你。rdquo; 此言一出,李他和岑棽两人都愣了,岑棽的擦头的毛巾都忘了放下来。 可龚阿姨就仿佛说着吃了吗rdquo;这样的最朴实的话,没有丝毫意识到不对劲。 龚阿姨是岑棽家的老阿姨了,早在十年前,岑家开月薪过万的工钱聘来的高知,她这些年未婚未育,把岑棽当做自己的儿子照顾,倒不是图岑棽什么,她在岑家干了二十年了,养老送终的费用不愁。 她心疼岑棽,她也知道分寸,她只是个住家保姆,但是却仿佛比岑棽的亲妈还了解岑棽,至少她能从岑棽的语气表情中感受到,岑棽真正喜欢的是什么hellip;hellip; 龚阿姨还在滔滔不绝:你不知道,你哥前两年,还想把这张床给扔了呢,说不睡床,床又小了,幸好没扔,不然看你们俩今晚睡哪?我看还得去订一张大点的,得再长点hellip;hellip;rdquo; 龚阿姨,都一点了,你还不睡,又长白头发了!rdquo;岑棽说着,赶紧把龚阿姨扶起来,往门外面推。 龚阿姨不情不愿地走了,岑棽才折返回来,要去吹头,又问:吃水果吗?rdquo; 刷牙了。rdquo; 岑棽笑了,待会儿再刷一次不就好了。rdquo; 我还不饿。rdquo; 岑棽:嗯,不吃就拿到那边水吧去,放冰箱。rdquo; 说完,岑棽就顶着湿发去了浴室吹头。 当岑棽吹干头发,拿了一个枕头过来,看到李他还搁原地儿坐着发呆,水果倒是拿去放了。 岑棽走过去,随意地揽着李他手臂,还想呢?rdquo; -- 第88页 李他动都没动,好像已经习惯了岑棽搂他。 外婆hellip;hellip;她也以为我死了吗?rdquo; 岑棽双手环过去把李他圈住,别想了,我们先好好过年,好吗?等过了年,你要是想联系,就再回家一次,把事儿说清楚了,倒时候再来西安,一样的。 你要是不想联系hellip;hellip;那就算了,孤家寡人,是件好事。rdquo; 李他又愣了一小会儿,点点头,扭头看着岑棽笑了出来。 睡觉了,太晚了。rdquo;岑棽说,声音像带着蛊惑的魔力。 李他被催眠了似的,点了点头。 岑棽就马上用遥控器关了灯,整个房间一下子漆黑一片。 李他摸着黑,自觉地掀开被子,缩到床边上躺下,枕头都没枕上。 被子很宽,两人同盖,即便李他离岑棽离得老远,被子还是有余,岑棽觉得自己还是跟一个人睡似的。 你是不是睡沙发睡惯了啊?过来点。rdquo;岑棽说。 李他听进去了,挪了一点点,两人还是隔得很远。 岑棽还是觉得不够,在心里骂这张床太大,他只能主动蹭过去,和李他一起挤在床的一边。他侧着身,试探着把手拿过去环住了李他的腰,手心覆在李他小腹上轻轻地揉。 布料顺滑,手心下面的皮肤滚烫。 岑棽明显感觉到李他的身体绷得紧紧的。 夜深人静,一点响动都会被放大数倍,岑棽的动作窸窸窣窣的,盖过了李他急促的呼吸声。 你干嘛啊?rdquo; 疼你。rdquo;岑棽说,前几天你不是拉肚子,不是让我心疼一下你?rdquo; 李他的脸突然就烧了起来,他庆幸岑棽看不到。 李他仗着夜色,也侧过身,一只手从上面伸过去,另一只手钻缝缝,从岑棽腰侧和床的接触面穿过去,也紧紧搂着岑棽的腰,把脸埋进了岑棽胸口,一句话都不说。 左胸口,又是左胸口,总是被李他攻击,意外地撞、故意地贴、硬的脑袋、软的脸颊hellip;hellip;岑棽的心跳得飞快。 李他粗重的鼻息喷在他左胸口,岑棽本来沁凉的睡衣布料也开始发烫,感觉胸口好重。 温暖的大床,静谧的空间,岑棽还搂个喜欢的人在怀里,不难受才怪。 欲|望蠢蠢欲动,但是他在家里,他不能。 他在这块地儿上要是随便发情,自己都觉得膈应,也觉得是对李他的侮辱。 于是他只能下巴虚虚抵着李他的头发梢,努力地闭眼酝酿睡意。 一夜酣眠,李他不择席,但估计是因为有心事,五六点时便在岑棽怀里醒了过来,他一动不动,只是听着岑棽还十分平稳的呼吸,还有自己脸颊边的心跳声,忽然感觉安心,不知不觉地又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十点多接近十一点。 岑棽昨晚就只拉了一扇落地窗帘,不挡光的,昨晚雪停了,外面银装素裹一片,雪白色反光进来,整间房间都亮堂堂的,连岑棽脸颊上的每一根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李他已经这样睁眼观察岑棽好久了,岑棽也已经醒了,因为他的手在乱动,还把腿伸到了李他身上,可就是不睁眼,赖床。 我们,不吃午饭吗?rdquo;李他小心翼翼地问。 岑棽还是没睁眼,即便太阳光已经扫在他脸上了,他只是嘴角带着笑,问:饿了?冰箱里有蛋糕点心,自己去打热吃。rdquo; 李他倒不是饿,只是不习惯瘫着,又问:我们今天不出门吗?你的房间门?rdquo; 岑棽这才睁开眼,晚上吃饭再出去,白天不出门。rdquo; 他深深地看着李他的眼睛,手捏着李他肩胛骨的骨头,说:白天出门可能会遇到不想遇到的人,所以要尽量把这种风险规避到最低,晚上吃了年夜饭,我们明天就回A大。rdquo; 原来是这个原因,李他曾经在A大操场看台的地下仓库无意听到岑棽的那一通电话,那是他对岑棽家庭的唯一了解,他能够感觉到,岑棽不喜欢这个家,要是可以,岑棽恨不得现在就离开。 于是李他不多问了,咧开嘴笑了一下,好。rdquo; 李他一笑,岑棽不管多厚的阴霾都能够被扫去一些,他心一动,翻身把李他压在了身下。 两人对视良久,岑棽叹了一口气,伏在了李他身上,鼻子抵在李他一只耳朵旁边,一呼一吸都有些发抖。 李他的耳朵绯红mdash;mdash;他感觉到了。 他稍微动了动,触感越发清楚,他声音不能再小了,说:那个hellip;hellip;你。rdquo; 我知道,rdquo;岑棽打断,晨勃,正常生理反应,有问题吗?rdquo; 李他腿根作烧,他没敢接茬,因为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也快面临正常生理反应了。 岑棽hellip;hellip;rdquo;李他呢喃着喊了一声。 嗯。rdquo;岑棽回答得很慵懒。 李他耳根子带着脖子一块烧了,他挪了挪手,犹豫着说:要不我hellip;hellip;rdquo; 别动!rdquo;岑棽赶紧按着李他的手,过会儿就好了。rdquo; 然而过了一会儿,并没有好rdquo;的迹象,反而还越来越明显,什么狗屁晨勃,这个解释说不通。 -- 第89页 岑棽挣扎着回忆了一下中学学过的生理常识,心怀不轨地,尝试和李他解释:晨勃时间一般是早晨四到七点,所以hellip;hellip;应该不是这个原因,是因为hellip;hellip;别的。rdquo; 李他两耳轰鸣,响了好一阵,终于安静下来,他深呼吸一下,又咽了一口唾沫,问:是因为hellip;hellip;我吗?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营养液,钵钵鸡 第43章 子 作者有话要说:  恋爱倒计时哦 岑棽没想到李他会这么问,他几乎被当头一棒,自己平时的撩骚劲儿都没了,顿了两秒,他说:嗯。rdquo; 说完,他明显感觉到不妙,然后马上从李他身上翻身坐了起来。 岑棽几乎是跑着去的,一关上洗手间的门就原地靠在了门上,扯下裤子闭上眼,画面里都是李他。 岑棽想着李他的样子,酣畅淋漓地脏了一手,又靠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朝洗手池走,开了冷水洗手洗脸。 洗了一把冷水脸之后,岑棽清醒了许多,开始回忆李他的话,这小孩儿还挺会撩的。 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他真希望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赶紧吃了年夜饭,带李他回他A大的房子,那里是自由纯粹的,干什么都行。 岑棽一点也不尴尬,发梢还带着水滴,从洗手间出来,还想掀开被子继续瘫着,却见李他直愣愣地坐在床上,眼神空洞,耳朵尖儿红红的。 地下的垃圾桶里多出来好些揉皱成团的纸巾。 岑棽忍不住笑了,弯腰刮了一下李他的鼻尖,说:去洗下手。rdquo; 李他仿佛这才发现岑棽回来了似的,他猛地从床上滑了下去,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去,期间还被长长的裤脚绊了好几次。 李他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就没回床上了,醒都醒了,还瘫床上干嘛? 他对床只有一个概念,拿来睡觉的,既然不睡了那就可以起床了。 当然了这次例外,他目前脸上还发着烧,一走近床边,刚刚的情景就往上浮,丢脸都丢到岑棽床上去了hellip;hellip; 李他悄么地溜去吧台喝了一杯水,又在岑棽眼皮子底下溜去了岑棽的书房,那里干干净净,三面墙都是书,另外一面墙是镂空的方形玉制雕花落地罩。 说是书房,四面墙中间连一张桌子椅子都没有。 李他大概看了一眼,又哒哒哒跑出去。 岑棽余光看着李他悄咪咪喝水,悄咪咪溜走,使劲儿憋着笑,现在又看着李他跑过来,笑终于憋不住了,问:干嘛?rdquo; 那书架上的书?我可以hellip;hellip;rdquo; 你随便看。rdquo; 李他听了,开心地笑了一下,飞奔去书房了。 岑棽不去打扰李他,玩了会儿游戏,龚阿姨的电话打了来,问中午吃什么,岑总和王总都不在。 你那位醒了没?问问他想吃什么?rdquo; 岑棽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他早醒了。rdquo; 然后岑棽对着书房的方向喊了一声:李他!rdquo; 李他抱着本书,从落地罩中间探出个头来,大声回答:干嘛啊?rdquo; 中午想吃什么?rdquo; 李他雀跃了一下,问:我们中午可以出门了?rdquo; 下楼吃个饭,你吃什么?rdquo; 李他想了好久,本来平时看到A大附近那些餐厅馆子,这也想吃那也想吃,临了却想不出个什么来,吃面吧。rdquo; 什么面?说个色,龚阿姨都会做。rdquo; 李他长大了嘴巴,想不出啥面色来,但不能耽搁人家,只能随口说,牛肉面。rdquo; 岑棽又玩了会手机,龚阿姨发消息说吃的做好了,还拍了张照片,岑棽看到照片,这才觉得有些饿,赶紧去叫李他,拉着一起下楼吃饭。 李他方向感算很好了,硬是被岑棽拉着左拐右拐,穿了两个走廊,走下长长一段旋转楼梯,穿过一间大堂,终于到了饭厅,有些晕了。 四人方桌,倒不大,桌上相对的两方已经摆了两副碗筷,骨瓷碗上面都用另一个骨瓷碗盖着,看不出来下面是什么。 岑棽揭开其中一个,发现是牛肉面,就让李他在那一方坐下。 他自己坐在对面,也揭开,里面果然是一大碗满满当当的糯米鸡,荷叶已经剥走了,只留清香。 他喜欢吃这个,咸口的,龚阿姨知道。 龚阿姨还经常说他,是北方人的身高,南方人的胃,不喜欢吃面啊饼的,偏爱吃南方的米。 岑棽坐下,夹了几大块鸡肉,然后又是板栗、叉烧和糯米饭,都放在一个小碗里,满满一碗,推到对面。 李他正在拌面,牛肉块又大又多,他面都快和不了了,看见自己桌前突然被推过来一碗鸡,抬起头看着岑棽笑。 岑棽也笑,尝一下。rdquo; 李他也拿了碗,给岑棽夹了好几块牛肉,一下就装满了,也推到李他面前,说:你也尝尝我的。rdquo;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笑,天知道他们在笑什么hellip;hellip; 刚吃了两口,龚阿姨从厨房那边过来了,端着餐盘,里面是一碗乳白色的鱼汤,另外一盒吃的,也盖着盖。 哎哟,你早说,我给你们分成两份啊,那碗是拿给你们盛汤的!rdquo;龚阿姨叨叨着,没办法,只能转身又往厨房去取碗。 -- 第90页 岑棽和李他两个互相瞅着对方笑,像联合干了坏事惹家长生气、家长又无可奈何的捣蛋小孩儿。 龚阿姨重新取了两只碗过来,坐下看着两人吃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时间,站起来说:你们先吃着,我去楼上给小珏送点吃的。rdquo; 岑棽愣了,她在家啊?rdquo; 在家不在家有什么区别?反正你们兄妹俩一个德行,天塌了都不下楼来一趟。rdquo; 既然在家,就让她下来吃饭,又不是多远,你给做,还给送上门?是不是还得喂嘴里?rdquo; 龚阿姨往岑棽肩上捶了一拳头,你这个当哥的,没个哥的样子!rdquo; 岑棽干笑了一下,问:她楼上干嘛呢?饭也不下来吃。rdquo; 三楼练舞么hellip;hellip;唉,说是过了大年就要去北京。rdquo; 岑棽的妹妹岑珏,如今也算个童星了,说是还没正式出道,其实已经上过两次大荧屏hellip;hellip;比岑棽争气多了。 她吃的什么?rdquo;岑棽又问。 龚阿姨打开盒盖儿,里面三格:一个蛋白,半颗火龙果,一小撮水煮的麻油南瓜苗。rdquo; 就吃这个?这么点儿,能吃饱么?rdquo;岑棽明显有些生气了。 唉hellip;hellip;王总不给吃,怕发胖。rdquo; 她一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发什么胖!大过年也不让人吃顿饱饭!rdquo; 龚阿姨又叹了一口气,把盒子盖上,朝楼上走,小珏这些年什么时候吃过一顿饱饭?习惯了吧hellip;hellip;rdquo; 神经病!rdquo;岑棽骂。 李他埋头默默吃面,大气都不敢出。 你好好吃你的,不关你的事,你别多心。rdquo; 李他这才抬起头扬脸儿笑了起来。 两人吃过午饭,没在楼下多逗留,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往楼上走。 反正岑棽的房间够大,里面什么都有,要不是天塌了,还真不用下楼去。 李他又溜去了书房看书,这次他学聪明了,先把书找好,不在书房看mdash;mdash;书房没地儿坐,只能坐地上,地毯倒是暖和,脖子受不了。 李他抱着两本书,跑去了隔壁阳台,落地窗紧闭着,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阳光和雪色十分打眼,两层颜色在天际处相接。 李他就爬上沙发盘腿坐了,把一盆水生盆景挪了挪,趴在盆景台上看书。 岑棽没管他,回去依旧倒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觉得无聊,去水吧倒两杯水,自己喝着,另外一杯拿去了阳台。 李他看得入神,岑棽的水递到他面前时,他甚至还抖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仰着脸对着岑棽笑,谢谢。rdquo; 李他喝了两口水,把杯子放下,继续心无旁骛地看书。 那三面墙的书,都是岑棽小学看的了,基本上都是彩绘本,其他的也带插图,故事性很强,李他在A大图书馆读不到这样幼稚rdquo;的书hellip;hellip; 岑棽斜靠在玻璃门上,晃着玻璃杯内剩余不多的水,怎么晃都不会洒。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李他。 李他身体应该是很软,坐在沙发上,脚心对着脚心,裤脚长得把整双脚都遮住了。 袖子又长,每次李他用手指翻页,看起来仿佛都只伸出来指尖儿似的。 李他手臂旁边的那盆绿萝应该是最近才换过水,清澈无比,茎须分明,在水底游移。 心形的枝叶碧绿,层层叠叠,拢成一团球,把李他的肤色衬得更白,偏又富有生机。 岑棽本不想打扰李他看书,但是他实在忍不住。 李他?rdquo; 嗯。rdquo;李他应了一声,却并没有抬头。 我们今晚就走好不好?rdquo; 李他这才抬头看着岑棽,笑了一下,好啊。rdquo; 回A大,你先住我家。rdquo;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岑棽忍不住想马上带李他走,所以也忍不住问。 李他仿佛是思考了一下,笑着点点头,好。rdquo; 岑棽心里面狂笑,他坐下去,坐到李他身边,靠着沙发仰坐着,把手搭在李他那边的沙发背上。 李他依旧认真地看着书,上身前倾着,可是只要他一仰的话,就会靠到岑棽的手臂上。 岑棽只是这样想着,就觉得自己那只手怎么放都不合适了hellip;hellip; 他就这么坐着,单手玩着手机,和李他一起坐到了烈日西垂。 天色渐渐暗下来,屋内没点灯,李他看起字来有些费劲了,正好眼睛太酸,果然往后一靠,靠在了岑棽手臂上。 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反应了过来,撇过脸看到岑棽一只手腕垂在自己肩旁,他觉得无比安心。 不一会儿,龚阿姨打电话来了,岑棽嗯了两声,语气很沉重,他挂了电话,对李他说:下去吃晚饭吧。rdquo; 他找了一套稍微不那么大的衣服给李他穿了,自己也穿了一套不那么休闲的,两人一起牵着手出了门,气氛低沉,像是奔赴刑场似的。 门密码是9xxxxx,待会儿饭桌上你一句话都不要说,有人问你什么你嗯一声就行了。吃好了就自己上楼,去我房间待着,把门反锁,除了我和龚阿姨,谁也不能开知道吗? -- 第91页 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下楼,也不要在饭桌上等我,没那么快散席,我得等到他们吃完了才上楼。我要是太早上楼,今晚连睡都睡不好了hellip;hellip;rdquo; 李他没说话,还东张西望。 哎,rdquo;岑棽夹了一下李他的手指,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rdquo; 李他赶紧点头,有,我在听,我在记路,我怕待会儿一个人,迷路了。rdquo; 岑棽笑了,又说:待会儿你直接沿着饭厅东边的迷迭香小路走,尽头就是电梯,上了二楼,从南边绕到电梯后面,直走到底就是我房间了。rdquo; 两人一路说着话,走到了一楼,李他已经听到了说话声,再过一个转角就能看到饭厅。 岑棽停在了转角处,看着李他说:我不能牵着你了。rdquo; 李他笑笑,主动松开了岑棽的手,我知道。rdquo; 第44章 人 吃饭的餐桌不是中午李他看到的小方桌了,换了长条桌,座上只几个人,岑棽虽然从来没和李他说过自己的家人,但李他也不知为什么,几乎一眼就看出了谁是谁,只是hellip;hellip;有一个男人例外。 很年轻,不像是岑棽的父亲,但是气质谈吐,又不像是司机一类的角色。 除了龚阿姨,没人知道李他的存在,所以还是龚阿姨多备了一把椅子,就放在自己和岑棽的中间。 李他跟在岑棽后面落座,桌上的菜色都是他从没见过的,一些离他很近,一些离他很远,但看起来全都是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好吃。 李他还是想吃中午那份热腾腾的牛肉面,或者岑棽的吃的那种糯米鸡hellip;hellip; 当然李他只是这样想而已,他听岑棽的,他一句话都不会说。 餐桌上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能听到嘁嘁喳喳的说话声,不知道是声音太小还是长方桌太长,李他总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小棽,这是谁啊?rdquo;正好坐在李他对面的那个女人问。 我同学。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那个女人说,然后把手朝对面伸了过去。 餐桌上摆着新鲜的剑南花,那只手从那边伸过来,就像是从花丛里伸出来似的。 手腕上带着一块女士银表,手指又瘦又细,指甲盖的颜色和剑南花的颜色一样。 应该是一样的,李他不懂色号hellip;hellip; 岑砾歪了歪头,把脸也从剑南花后面露出来,唇红似火,肤白胜雪,笑着对李他说:你好,我是岑棽的姐姐,岑砾。rdquo; 李他不是个胆怯的人,他也把手伸过去,轻轻握了握岑砾的三分之二手指,你好,我叫李他。rdquo; 其实,岑棽的家人看上去也没有那么不好相处嘛hellip;hellip;面前这个姐姐不就很好? 李他有些疑惑地偏头看了一眼岑棽,岑棽的面色依旧阴沉。 李他把手收回来,龚阿姨也刚好给大家布好碗筷落了座,岑远来这才拳头抵唇咳了一声,开始动筷子,然后才是王修仪,然后是岑砾、岑棽hellip;hellip; 这么讲究? 杯盘交错,竟然连餐具的磕碰声都没有,李他看了一眼岑棽,终于知道岑棽就算用筷子吃西餐都那么优雅是怎么来了,与生俱来,雅自天成。 李他不敢动作太大,只夹着自己面前的两盘菜,夹了两筷子,自己碗里突然就多出来一些餐桌较远处的菜mdash;mdash;岑棽给他夹的,速度之快,滴水不漏。 李他低着头,无声地笑了,这样一吃起来,这些冷冰冰的菜也还能入口。 饭菜没吃几口,王修仪拿起了酒杯,用餐巾捂着嘴咳了一声。 李他不禁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去看,是个贵妇人,唇色似乎比岑砾还要艳一些,眉角眼梢看得出来成熟的气质hellip;hellip;她的身旁坐着那个稍微年轻点的男人。 王修仪说:来,小砾、小棽、小珏,你们给黄叔叔敬个酒呗。rdquo; 岑砾闻言,马上就端起了酒杯,粲然笑着,来了来了。rdquo; 岑珏旁边是一个小女生,很瘦,脸比巴掌还小,长得十分精致,应该就是岑珏。她没说话,但是已经拿起了酒杯。 李他下意识地去看岑棽,岑棽却没动,问:叔叔?你确定我和岑珏要叫他叔叔吗?rdquo; 岑远来哼了一声,他一直觉得岑棽这个儿子不讨喜,他说:岑棽,还当着妹妹呢,说什么胡话?rdquo; 不等岑棽再次顶嘴,李他突然看到斜对面的岑珏蹭地一声站了起来,她一边温和地笑着一边擦嘴,说:爸爸、妈妈、黄叔叔、龚阿姨、姐姐、哥哥,我吃好了,上楼去和粉丝玩一下直播,会戴耳机,什么都听不见,有事给我打电话哦。rdquo; 说完,她也没征求谁的同意,移开座椅径自走了。 李他完全怔住,岑珏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说话却已经懂事妥当,可是这种妥当hellip;hellip;她才这么小啊,她根本不需要这么懂事的,懂事得让人心疼。 她也像岑棽一样,是个孤独的人吗?孤独的人活该懂事。 因为从来没有人教她是或者不是,她却能够无师自通,知道在家里、在饭桌上,什么是是,什么是不是。 李他看到岑棽放在桌下、大腿上的手,握成了拳,青筋突出,指骨像要突破手背那层皮似的。 -- 第92页 李他赶紧把手伸过去揉了揉岑棽的拳头,他只能这样做了,他答应了岑棽在餐桌上什么都不能说hellip;hellip; 岑珏上楼了,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岑砾依然捧场,说:黄叔叔,我敬你一杯。rdquo; 黄叔叔十分客气,竟然站起来了,和岑砾隔空碰了一下,把杯中的酒喝完了。 气氛又恢复了敬酒之前的安静,李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伸出筷子去夹菜,却嚼半天都咽不下去。 那个黄叔叔又喝了一杯酒,突然说:姐夫,你别担心,我和姐每次都是戴了套的,我可以和你保证小棽、小珏和您的关系。rdquo; 岑远来的表情纹丝不动,只是哼了一声,说:多谢了,只是你敢保证,有些人不敢保证。rdquo; 王修仪接话:放心吧,四个都是你的。以后小棽是要继承煌启的,可不能等我死了,有居心叵测的人以下犯上,怀疑小棽的继承人身份,闹到鉴定局去,到时候黄泉路上,我怕脸上挂不住。 再说了,小珏是公众人物,她需要一个清白高贵的出生。rdquo; 岑远来幽幽地哦rdquo;了一声,把脸转向岑棽,岑棽,听见了吗?别这么看着我,你依旧是我岑远来的种,你的出身是清白高贵的,到时候继承煌启,可别丢了你妈妈的脸,也要找个好老婆。 不过压力也不要太大,工作之余,多回家陪陪老婆孩子,免得四十不惑了,还觉得寂寞。rdquo; 王修仪和黄叔叔都笑了笑,不置可否。 李他现在终于感觉到那种窒息感了,尽管他不是岑家的人,尽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岑家的人,他已经感觉到无法呼吸了,那么岑棽呢?他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他有多难熬? 李他没由来地开始心疼,手心在桌子底下、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紧紧覆盖在岑棽的拳头上。 过了一会儿,王修仪又说:开了年,过了暑假,就该大四了是吧?看你怎么想的,下学期去公司实习也可以,我给你安排职位,还是你想考个MBA,想一下自己想考哪个学校,得早点和我说,晚了妈妈这边来不及。rdquo; 她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我不想去煌启实习,也不想考MBA。rdquo;岑棽说,说得十分吃力,语气给人一种很累的感觉。 岑远来又哼了一声,说:那可不太行得通,你一没工作经验,二没个学历,还想直接到公司做总经理啊?到时候,就算你是我射出来的,免不了有人不服气。rdquo; 岑棽的拳头又攥紧了些,李他赶紧紧紧用手心包住。 我不会继承煌启。rdquo; 王修仪拿出小化妆盒开始补口红,说:这个你说了可不算,煌启可是爸爸妈妈一辈子的心血,你要是实在不想继承,也好歹做做样子,听爸爸的话,早点结婚生子,把煌启留给你儿子呗。rdquo; 岑棽突然抬头,和王修仪眼神对峙起来,他想问我不继承,岑煜可以,岑煜不继承,还有岑砾,凭什么要我来继承?rdquo; 但是目前看来,他是整个家族最没有用的人,他说的话,没人会在意的。 况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没有人会愿意来继承煌启,没有人愿意做岑远来和王修仪的儿子或女儿。 岑棽只能反抗,不知道结果的反抗:我再说一遍,我不继承煌启,也不结婚生子。 岑远来突然就笑了:呵呵,爸爸理解,你还小嘛,还没玩够,那也有道理。爸爸支持你考个MBA,趁着读书,多玩玩,玩到合适的,正好可以结婚。rdquo; 玩?玩到适婚年龄了就结婚是吗? 岑棽冷笑,那是汪泊言的路,不是他的路。 岑棽说:你们放弃吧,我是同性恋。rdquo; 李他猛地扭头看着岑棽,嘴里的菜都忘了嚼mdash;mdash;他说了出来!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出来。 龚阿姨连忙在一边打圆场,小棽,别胡说,大过年的。rdquo; 岑棽又笑了一下,笑得冷漠凄凉,他对着岑远来说:我就是同性恋,我会和男人过一辈子,不会结婚。rdquo; 王修仪听了这句,嗤地一声笑出来,口红都差点抹歪了,她说:小棽别说气话呀,你到时候做了煌启一把手,就算娶了老婆,要是想寻新鲜刺激了,外面多少小鸭子找不到,怎么这个时候置起气来了?rdquo; 岑棽都气笑了,王修仪是真的不到黄河不死心。 岑棽拳头展开,翻过来拉着李他的手,把两人的手一起举到了桌上:我男朋友,我要和他过一辈子,你们的煌启,你们自己再生一个儿子继承吧。rdquo; 李他依然保持着惊愕的表情,一直看着岑棽mdash;mdash;刚刚岑棽说的话,明明是在承诺。 承诺,多美好的词,可李他却不想听到那些话。 王修仪风流半辈子,什么场合没见过,她哎哟了一声,打趣说:快别开这么大的玩笑,你看看你把小同学吓成什么样了。rdquo; 岑棽抿了抿唇,突然侧过身,一边拽着李他的手,一边往李他面前凑,他发抖发狠的嘴唇下一秒就狠狠地吻在了李他的唇上。 岑棽太过用力,两人的牙齿磕到一起,很疼很酸。 李他瞪着眼睛,看到了岑棽突然靠近的全过程,可是他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岑棽吻过来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呆滞了。 -- 第93页 岑棽磕到了李他的牙齿,嘶了一声,然后马上又放开了李他的唇瓣,对着岑远来和王修仪,你们觉得像玩笑吗?rdquo; 李他呆滞地看着岑棽的侧脸,嘴唇还微张着,两秒之后,他忽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挣脱了岑棽的手,拔腿就往大门的方向跑。 岑棽做了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做的事,似乎也还没反应过来,龚阿姨推了他一把,岑棽才像被雷劈了一般打了个冷战。 他也马上站起来,踢开座椅追着李他跑了出去,李他!rdquo; 餐桌被两人的动静波及,两人桌上的酒杯晃到了地上,渍了一地的酒水。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下章吵架,但是我写的时候差点笑死哈哈哈哈哈 第45章 也 岑棽追出门,被刚入夜的寒风扫了一脸冰碴子,身上瞬间就冻透了,但是他没停mdash;mdash;丫的李他这人平时没见他运动天赋这么强啊,怎么跑得这么快。 大年三十儿,家家灯火通明,街上行人车辆寥寥,况且岑棽家的别墅在郊区,本就地广人稀,更没几根人毛了。 李他又是第一次来,一条路都不认识,操! 岑棽加速,朝着最显眼的那条马路上追,追出去没多久,果然看见李他就在前面。 那么薄的衣服,被风掀起了衣摆,岑棽连李他的腰都看见了,那得多冷啊! 李他!站住!在那等我!rdquo; 鬼才听他的! 李他头都没回,拼了命地往前跑,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跑哪儿去。 操!rdquo;岑棽骂了一句,他骂的他自己。 道路两旁还有未融化的积雪,东一块西一块,跟斑秃似的,岑棽看到李他好几次差点跌一跤。 李他跑到了马路中间,突然有一辆跑车从岔路口冲了过来,岑棽在后面一眼看见了,大喊了一声:李他!rdquo; 李他似乎是被跑车车灯晃到了眼睛,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来车的方向,还是奋力地往马路那边跑。 跑车不停地鸣笛,在安静空旷的远郊车道上尖涩刺耳。 跑车鸣着笛飞驰而过,把马路两边的隔开了一段距离,李他又跑远了。 岑棽追了能有十多分钟,才终于在另一条马路上追上了李他。 李他估计是跑累了,又喝了好多冷空气进去,胳臂被岑棽拽住时,他就放弃了,只撑着膝盖喘气。 岑棽却没那么多气来喘:他拽住了李他的胳臂,然后又被挣开。 他知道李他不会再跑了,他才一手扶着侧腰缓了口气,呼哧呼哧喘着气一边骂:你行啊?李他,又来?又离家出走?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往外跑?rdquo; 之前岑棽也经常骂李他,多半是善意的、无奈的,李他也就乖乖地挨骂。 但是这次李他却没那么好脾气了,他生气、委屈,外套没穿就跑了这么远,饭又没吃几口,又冷又累又饿。 李他直起腰,脸上有若有似无的泪花,你有病啊?你亲我干什么!rdquo; 我他妈!rdquo;岑棽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我哪知道,我对你情不自禁行不行!rdquo; 李他更生气了,面红耳赤地,滚你妈的情不自禁,你要把我当挡箭牌就直说,提前和我打好商量,没必要突然袭击!rdquo; 岑棽气得,大口大口喘了几口气,又骂:我把你当挡箭牌?你以为我是故意用你挡箭?我恨不得当时掀了桌子就带你走! 我舍得把你当挡箭牌?我对你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你见过哪个男的成天跟你Q.Q上聊天聊成巨轮的,啊?哪个男的想搂着你睡觉,跑个全马累得半死还扒着你脑门儿亲你一口,抱你一下都能硬?还他妈不准别的男的碰你?rdquo; 岑棽喘了一大口气,大脑吼得都快缺氧了,说:他妈的老子不就是喜欢你!行了吧?rdquo; 李他歇了一会儿,怒气依旧未消,喜欢我?喜欢我就可以招呼都不打一声、当着所有人亲我?我他妈的也喜欢你,我有不经过你同意就亲你了吗?你还凶!凶什么凶!rdquo; 岑棽一愣。 李他换了口气,继续骂:你自己说不经过我同意,不让别人碰我,你自己倒先随便亲我,你凭什么亲我啊!你是我对象了吗你就亲!你双标不双标啊!rdquo; 李他骂累了,虎口掐着腰喘气。 岑棽还愣着,他万万没想到李他还能这么骂hellip;hellip;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整整瞪了两分钟。 岑棽先泄了气,劫后余生似的,他哑声问:那你寒冬腊月的,跑出来干什么?还死活叫不住你!rdquo; 李他一脸委屈,你又不会在你家里和我表白!rdquo; 岑棽彻底愣了,气儿也喘平了些,他直直地看着李他,又看了好久,突然笑了,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个所谓的lsquo;家rsquo;,不愿意在那个地方和你表白,所以故意把我引出来,让我在外面说喜欢你?rdquo; 李他也瞪着岑棽,没承认也没否认。 岑棽推了李他一巴掌,那你好歹穿件衣服出来啊!王八蛋!rdquo; 李他被岑棽推得晃了一下,声音哑着,但还是很大声,我嘴巴里还有菜,你知不知道有多难受?还当着你爸妈,他们又不待见我hellip;hellip;rdquo; -- 第94页 话没说完mdash;mdash;岑棽猛地凑过去,也没搂人,就两只手捧着李他脖子,狠狠地啃了上去,只啃了一口就放开了,轻声问:现在嘴巴里面没东西了吧?rdquo; 李他浑身过了电,木了,然后他瞪了岑棽两眼,把岑棽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扯下来,没好气地说:有你的口水。rdquo; 操,rdquo;岑棽掀了一把李他的头发,又不是没吃过,会不会谈恋爱啊你?rdquo; 李他不说话,似乎还在赌气。 岑棽又扶着腰,刚刚跑岔了气,现在下腹疼得不得了,他想了想,好像也很值。 操,别人谈恋爱,表白什么的,又浪漫又温馨,咱俩搞得跟离婚吵架似的。rdquo; 李他微微抬起眼皮,恨恨说:是你先骂我的!rdquo; 好吧hellip;hellip;这个的确是自己不对。 那你就乖点,别让我担心,你搁这人生地不熟的,方圆三公里都没几根人毛,你不是存心让我担心?rdquo; 李他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岑棽没办法,叹了一口气,去扯李他的衣袖晃,说:对不起啦hellip;hellip;rdquo; 李他头还是低着,终于低声笑了一下,装模作样问:你错哪儿了?rdquo; 岑棽注意到李他情绪好转,马上说:我该早点和你表白的。rdquo; 说完,岑棽搓了搓自己胳臂,总觉得搓掉了一层鸡皮疙瘩,啧,好肉麻啊。rdquo; 他又摸了摸李他的头发,妈的透心凉,都快起霜了。 冷不冷啊你!你啊!rdquo;岑棽没办法,只能去搂着李他,四处一望,找能暂且避避风的地方。 岑棽搂着李他找到了一个24h营业的便利店,专开在郊外别墅区,又暖又开阔。 岑棽不想影响别人店容,找了个偏僻地方,没座椅,就两三级阶梯,带着李他就坐在那。 一坐下,岑棽就马上握住了李他的手,在手心里使劲儿挫着,说:你这手迟早得长冻疮!rdquo; 李他任由岑棽搓着,低下头观察了一下两人的打扮,虽然不是穿的睡衣,是十分休闲的家居服,反正一般人不会穿着往外面跑的那种。 脚下还是家居鞋,岑棽还露着脚脖子。 李他看着看着,给看笑了。 岑棽使劲儿捏勒一下李他的手,说:还笑!还敢笑?你就不能穿个外套换双鞋再跑?rdquo; 李他扬起脸,那我就直接被你逮回去了,你就不会来追我了。rdquo; 啊hellip;hellip;rdquo;岑棽舒了一口气,搞了半天是你坑我的。幸好我手机还在身上,不然看我们俩今晚怎么办?我们俩的身份证钱包都还在我房间,我再也不想回去了。rdquo; 乌烟瘴气。 李他主动把身体靠过去,蹭着岑棽的大腿和手臂,那就不回去,我们在这坐一晚上。rdquo; 李他声音很轻,很平常的一句话,岑棽听起来却像是最动听的情话似的,他搂着李他的肩膀,说:行,那就坐一晚上。rdquo; 刚刚表白成功的人,坐得住才怪。 两人静默无语,只是一起看着呼出的两团气在前方聚集在一起,然后又慢慢散开,才一会儿,岑棽就坐不住了,拿大腿去撞李他的膝盖。 李他不甘示弱,也撞回去,两人就这么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偶尔一下用力猛了,两人都被撞得东倒西歪的,于是又忍不住都笑起来。 傻逼。rdquo;岑棽说。 傻逼喜欢你,你也喜欢傻逼,物以类聚,所以你也是傻逼。rdquo; 岑棽:? 操,竟然无法反驳。 岑棽又轻轻撞了一下李他,问:哎,你倒是说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精神不正常,突然喜欢傻逼的?rdquo; 李他想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就hellip;hellip;那次,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店里来了新口味的薯片,我之前从没见过,觉得新鲜,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就是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rdquo; 岑棽木然,他当然记得,他还记得后来李他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薯片拆了袋,已经吃上了。 只是,李他对自己有感觉的时候,这么早吗hellip;hellip; 岑棽问:那hellip;hellip;你就这么确定我喜欢你和我分享这些鸡零狗碎的?你能确定我也喜欢你?rdquo; 岑棽竖起耳朵,准备听李他说你都亲我那么多次了,送我这送我那,肯定是喜欢我啊hellip;hellip;rdquo;这些话,没想到李他却说:我确定啊。rdquo; 岑棽:? 过程呢?细节呢? 李他笑着又说:你第一次陪我去喂猫那次,还记得吗?就是你后来解释说抱我一下甩掉那个女生那次,你跟那个女生说你是什么lsquo;给rsquo;hellip;hellip;rdquo; 卧槽hellip;hellip; 岑棽有点不敢相信,李他那会儿应该不知道给rdquo;这个发音是什么意思吧,扯淡呢。 然后就听李他继续补充:你不是给我下载了翻译软件嘛,我就一个读音一个读音去查,查到了G、A、Y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给李他竖大拇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rdquo; 本来就是,你当时又想甩开人家女生,还抱我,又仗着我听不懂英语,说了那个单词hellip;hellip;最重要的是,你!你不是都问喜不喜欢和你待在一起了吗,你肯定就是喜欢我啊。rdquo; -- 第95页 岑棽笑着又竖大拇指:条分缕析,有理有据。rdquo; 李他把膝盖撞回去,那你呢?傻逼?rdquo; 岑棽突然就笑了,他觉得自己很混蛋。 李他那么早就开始对他有感觉,看他当时还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喜欢一个年纪比他小的hellip;hellip; 岑棽决定坦白,他说:我啊?啧,其实我一开始不太喜欢你,因为我不喜欢比自己小的。rdquo; 啊?rdquo;李他一脸懵逼,比你小?rdquo; 我操,rdquo;岑棽笑了一下,我说的是年龄。rdquo; 哦hellip;hellip;为什么啊?你嫉妒我比你年轻?rdquo; 不是mdash;mdash;rdquo;岑棽突然扭过头,很认真地看着李他,说:和我之前的感情有关系,你想听吗?rdquo; 谁想听你之前的感情纠葛啊?但是李他现在也无事可做,听听故事,好像也行,还可以了解一下以前的岑棽。 李他点点头。 行,那我就说,但是事先说好啊,我全部交代,一句夸张或者故意遗漏的都没有,你也要客观、公正地听,听完可以生气,但是不能再跑了!rdquo; 不是,rdquo;李他不明白了,那我就是要是生气呢?我一生气就是喜欢跑呢?rdquo; 那也别那么着急,至少给我点时间,让我追一下你、哄一下啊。rdquo;岑棽说得十分诚恳。 李他别过头,撅起嘴,看我心情吧,心情好就不生气。rdquo; 李他的招风耳很圆,又不像普通人的耳朵那样挨着耳后很近,而是和脸颊几乎垂直地立着,这时迎着光,耳片又薄,店内白亮的灯光把耳朵照得红彤彤的,边缘几乎透明。 岑棽心一动,把手指插进李他指缝间,扣在一起,说:我不会让你心情不好。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惹,我们乖仔骂人了呢,超凶的!! ======== 今天的更新时间是2020520520!!! 别问,问就是我cp天生一对 哈哈哈其实是我一早处心积虑算好了时间的,但是算术不太好,数错了,所以五一当天多更了一章,这才正好520这天表白 可把我给牛逼坏了,叉会儿腰先 第46章 山(^???^) 就hellip;hellip;我大一的时候,我一个学弟,高中在社团认识的,他正好上高三。我大一军训那会儿,无聊,就下了个软件,同性交友的那种。 一男的照片还挺帅的,就聊了聊,聊了几天正准备见一面,才知道那人就是那个学弟,当初还互加过微信,只是从没聊过天,然后我们就没在软件上聊了,用微信。 我不太乐意和校友处对象,软件上就把他给删了,有一天他突然给我发微信问为什么,我就说不想祸害母校的人才,他学习挺好的,学霸类型。 他也表示理解,然后就吐槽,说高三压力大,后面的同学奋起直追,他英语有些偏科,上一次月考都掉出年级前十了。 说了半天,他又问我能不能给他补补课,就单补英语这一科就行,我反正也闲着,就周末给他补呗。 英语这个东西,听说读写,我没线上就能给他提分的经验,就周末自己打了车,回高中学校给他补课,晚上他住宿舍,我住学校外面的酒店。 当时就真的只是补课,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快要放寒假了,教室里周末不供暖,他宿舍里又不方便,他就只能来酒店里,年轻人都穿得薄,外套一脱就什么都没了hellip;hellip;rdquo; 然后你就hellip;hellip;rdquo;李他突然打断问。 李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平常心平常心,岑棽这种少爷,有个前任很正常,冷静冷静!但是听到这里,他好像就淡定不起来了。 不是?rdquo;岑棽赶紧把人搂着,什么都没发生,我保证,先听我说完。 不是什么都没了,这太夸张了,就一件背心,反正露得多,因为我之前在软件上碰着他,我没那个意思,还是要避嫌,就没之前那么hellip;hellip;教得那么认真。 其实他一个学霸,英语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后来我也知道了,他并不是真心实意需要补课,说就是之前在社团都没和我好好认识认识,挺遗憾的。 之后就hellip;hellip;他就不认真听我给他补课了,总说些有的没的打扰我,又是要抱又是要拉手,我真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人,就hellip;hellip;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当时有点像背德的师生恋,挺刺激的。 我这个人,除了英语好点,除了有几个臭钱,也没别的东西拿得出手了,我乐意给他补课,尽管他不需要,我就给他买东西,每周都买,最多的时候是他寒假在家,一天送快递的能敲他家五六次门。我每次都让卖家备注,写小纸条,全是些暧昧的话,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hellip;hellip; 后来他二月份开学,离高考满打满算就只有三个月了,我依旧回去给他补了两周课,突然有一天他给我发消息说,不要再去打扰他了,以后也不要联系了,浪费他的时间。 我当时其实有点生气,但我一想,他时间的确宝贵,时间紧,压力大,我应该理解,我就当真再没回过母校了。还是每周都给他买东西,高三那么辛苦,脑力体力都要跟上。 -- 第96页 本来他说了不要再浪费他时间了,在学校拿快递也要花时间,我想要不就别买了,但是最先买的那一批已经发货了,退不了了。过了两三天他收到东西,还挺开心的,说谢谢,很喜欢我送的东西。 他既然喜欢,那我就继续送呗。他给他发消息,他不回,我只能从之前的聊天记录去找,翻到之前他说脖子僵眼睛酸的话,我给他买的蒸汽眼罩按摩仪一大堆,幸好他还喜欢。 他开心的时候,就会挑着我的消息回两条,虽然很多时候聊着聊着,人突然就不见了,高三嘛,正常。只要他开心,我见不到他也没关系,他开心、能够安心学习就好。 后来高考结束了,我心想他现在总有时间了吧,问他志愿填的哪里,他说不会在西安,让我别联系他了,我不是对异地恋没信心的人,就回去找他。 带他吃饭、看电影,给他买了一堆鞋,他喜欢鞋。手也牵了,抱也抱了,我当晚就开了一间房,我让他先洗澡,他也没说什么。后来他洗了出来换我进去洗,我出来时,人就没了,连带着哪几双鞋一起跑了。 我想,他如果不喜欢我,应该不会把鞋带走,他可能是害羞,或者是害怕,我不死心,就打电话问他,他说,两个男人,他觉得很恶心。 好吧,我不该去招惹直男,既然他觉得恶心,我就不去膈应他了,微信电话全拉黑,不然留在通讯录挺尴尬的。 后来没过多久,好像还是暑假,我暑假不回家,他突然来A大找我,说想我了。这次是他开房,进门就洗澡,跟我约法三章,说两个男人他也可以尝试一下,但是hellip;hellip;rdquo; 岑棽顿了一下,纠结了很久的措辞,继续说:但是只能是我睡他,不能是他睡我,你懂吗,他嫌脏。还有啊,上床就上床,别的就算了,双方关系保密,别影响他以后娶老婆生孩子。rdquo; 所以hellip;hellip;他说他想你,是认真的吗?rdquo; 岑棽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啊hellip;hellip;他可能是双,就是说他可能喜欢男的的同时也喜欢女的,反正我也不清楚。如果他只是喜欢男的的话,那他以后娶老婆还生孩子,就是糟蹋人家,懂吗?骗人家当生孩子的工具。 如果他本来就喜欢女的的话,那就很简单了,玩我,追求前列腺刺激而已。不管是哪一种hellip;hellip;我都很无语,但是他当时也还小,才十八,我想想也就算了,心平气和说拜拜。 从那个时候起,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确定一男的到底是不是喜欢男的,我绝对不去招惹,还有年纪比我小的,我也懒得搭理。 (省略) 李他一直静静地听岑棽说着,连嗯都没有嗯一声,完全没有一个倾听者的自觉。 他注意到岑棽突然停了,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他才问:马斯洛是谁?rdquo; 操?rdquo;岑棽扭头看着李他,哭笑不得,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听了个马斯洛啊?rdquo; 李他咬了一下唇,我听了这么多,就一个马斯洛没听懂,不懂还不让人问了?rdquo; 岑棽笑了一下,又问:全听懂了?rdquo; 嗯。rdquo; 不是?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了?rdquo;岑棽十分震惊,按理来说,李他这个小学学历的小土狗,不该知道这么多。 李他撇撇嘴:A大学术氛围太浓厚了,同性恋也是一门学问吧。rdquo; 扯淡。rdquo; 本来就是,你们A大图书馆什么书都有,而且早就互联网时代了大哥,你自己眼睛不擦亮点,还怪人家软件。rdquo; 卧槽,rdquo;岑棽扶额,我说两个字你就要顶十句了,还有!你都背着我看些什么书啊!rdquo; 哎!你以后能不能别说脏话了啊?rdquo; 李他的话题变得如此之快,然而岑棽还是马上反应了过来,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过脏话hellip;hellip;rdquo; 然后马上就被李他打了嘴,你每次一下我妈一下你妈,我总感觉你在骂我。rdquo; 这也算脏话啊?这他妈的就是语气助词!我真的冤!rdquo; 李他不说话,只是瞪着岑棽,跟牛眼睛似的。 岑舍服软:听你的,以后不说了。rdquo; 李他又义正辞严,还有啊岑棽,我问你,你觉得你刚和我表白,然后马上就讲自己的初恋,还是没结果的暗恋,合适吗?rdquo; 我操?那不是你要听么?我不说,你以后知道了肯定又要说我。我说了,又说不合适,我他妈太难了!rdquo; 李他:嗯?rdquo; 又说脏话了hellip;hellip;太难了,比财务管理还难。 说认真的,rdquo;岑棽把头抬起来,我和你说这些,真不是要和你说我以前遇上的人怎样怎样,我是说我自己。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经历过什么事,特别是感情这一方面,我想和你说清楚,就是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看着李他的眼睛说:我可以把自己完全坦诚地交给你。rdquo; 李他损完人,总算恢复了点人性,又同情起岑棽来,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说:你怎么这么倒霉,每次都,那个什么,遇人不淑,不像我,第一次就遇到一个hellip;hellip;rdquo; -- 第97页 岑棽忽然觉得心头一动,问:遇到一个什么?rdquo; 李他看着岑棽,两人对视着,李他说:遇到一个可以一辈子的。rdquo; 岑棽捏紧李他的手,笑着说:所以你运气好啊。rdquo; 然后他又看着玻璃外的黑夜,说:我就是运气太差了,所以意识到自己喜欢你的时候,我不敢表现得太过,怕又是运气捉弄我,哪怕我感觉得出来你对我的意思,我还是懦弱,不敢表白,怕你hellip;hellip;rdquo; 李他打断,怕我也觉得同性恋恶心吗?rdquo; 岑棽没说话,默认了。 我其实对同性不同性没什么太严格的概念,就hellip;hellip;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个hellip;hellip;两个人情投意合的,在一起就好了呗,有什么好恶心的,不是顺其自然的事吗?rdquo; 李他说得真切,岑棽扭头认真地看着李他,顺其自然,对啊。 岑棽本来就叛逆,他就要灭天理,存人欲。他突然想顺其自然一下,再吻一吻李他。 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部分不放在这里 不是yhsq,估计是违禁词??吧 第47章 今 岑棽没亲到,因为李他突然推开了他。 你没给我买过蒸汽眼罩按摩仪!rdquo; 岑棽笑了起来,往李他那边挪,买,待会儿就去买!rdquo; 现在先让我亲一下。 李他又往旁边坐,你也没带我看过电影!rdquo; 看,我现在就买票!rdquo; 得了吧,你现在还能买得到票?早卖完了。rdquo; 我们买之后的,从初一看到元宵!rdquo;岑棽说买就买,当真就掏出手机上网。 这时铃声响起,手机界面出现了一串数字。 岑砾的电话,岑棽也不乐意接,但他对岑砾的膈应程度比岑远来和王修仪轻得多得多。 我先接个电话,rdquo;岑棽对李他说,然后点了绿键。 你俩在哪呢?rdquo;岑砾开门见山。 怎么了?rdquo;岑棽问,语气有些焦急,该不会岑远来和王修仪又借这件事,把家里闹得人仰马翻了hellip;hellip; 给你拿了衣服来。rdquo; 岑棽面色转沉,不用了。rdquo; 岑砾八面玲珑,在岑远李和王修仪面前是乖女儿形象,虽然岑棽感受得到岑砾也不喜欢这个家,但他总对这个姐姐有种疏离感。 不是我要送,是龚阿姨要送,她还等那两口子消停了才敢送出来的,你再想想?rdquo; 岑棽叹了一口气,龚阿姨还是心疼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外面冷,你带龚阿姨回去吧,我去买。rdquo; 得了吧,rdquo;岑砾那边传来鸣笛的声音,知道你有几个钱,身|份|证也能买?你能买,你那个同学也能买?rdquo; 没办法,李他要是没了身|份|证,只能回户籍所在地补办,然而现在他怎么可能放李他走? 现在岑棽和李他一样了mdash;mdash;再也不想回家。 我们在每一天,皇陵四段内侧店。rdquo; 岑砾那边响起了转向灯的嘟嘟声,去门口等着,两分钟。rdquo; 岑棽挂了电话,又凑过去,这次李他没有躲。 我们先去外面。rdquo; 李他点头,跟着岑棽站起来。 果然是两分钟,岑棽和李他刚走到门口,岑砾那花里胡哨的迈巴赫就停在了便利店门口。 岑砾开窗,上车,衣服在后面。rdquo; 岑棽护着李他,明显退了一步,不了,在外面穿就可以。rdquo; 切,rdquo;岑砾把后座车窗也打开,你以为我要逼你回去?我有这么多管闲事?rdquo; 龚阿姨拿着衣服,从车里递了两件出来,都是长长的外套,不厚,但是保暖。 岑棽接过,先转过身给李他穿了,然后再转身,把腰弯成了九十度,一只手搭在车顶,龚阿姨,谢谢你,外面冷,回去吧。rdquo; 龚阿姨显然是哭过,夜色也掩盖不住她红肿的眼睛,她一边在岑棽房间收拾东西一边哭,在路上也哭,停车之前才强行止住的。 小棽,我有话和你说。rdquo; 岑砾闻言,自觉地从驾驶座下来了,砰地一声甩上车门,和岑棽使了个眼色。 怎么?还要龚阿姨出来站大雪地里跟你说话啊?你面子真大!rdquo; 岑棽无语,只得打开了后座车座,他坐了进去,刚想让李他到便利店去等他一会儿,却听岑砾对李他说:哎,那同学,我们散一段儿呗?rdquo; 远郊地势平坦空旷,李他跟在岑砾后面,走出好一段路,直到远处明亮的电子烟花照亮了西安主城区拔地而起的高楼,李他才对自己现在身处何方有了点概念。 岑砾注意到后面的人停了下来,眺望着远处的烟花,她也停住,等着李他走上来,和她站在一起。 没见过吧?rdquo;岑砾问。 没有。rdquo; 那挺巧,我也没见过。每年差不多都这样,一地鸡毛,谁还有心情出来看烟花啊,今晚多谢了你啊,让我有机会大冷天儿的出来大饱眼福。rdquo; 李他勉强扯扯嘴角,说:我们那,没有这个,屋外全是黄土泥巴,出门也看不见。rdquo; -- 第98页 岑砾眉梢一挑,农村来的?rdquo; 嗯。rdquo; 啧,rdquo;岑砾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儿,双手插在裤兜里,放手吧,那两口子不会允许你们两个在一起的,他们丢不起这个脸。rdquo; 李他的脸色忽地变得冷硬,丢脸?同性恋又不违法,为什么丢脸?rdquo; 岑砾把一颗豆大的石子儿踢远了,不费吹灰之力,她说:不是这个,就算你是个女的也不行,他们不喜欢农村人。rdquo; 李他惊讶,他近来看很多社会新闻,他知道西安有个煌启集团,集团当家夫妇的长子岑煜已改外国籍,是国外医学界趋之若鹜的天才。 长女岑砾是国内金融投资界巨佬。次女岑珏在一档童星选秀节目中颇受关注,星途渐稳。只有次子,那个三少爷,平平无奇,连娱乐八卦都懒得去扒他的名字hellip;hellip; 李他显然不信,说:煌启集团每年有一笔数额不小的基金,定向捐给西安农村地区,建希望小学、建乡村图书馆hellip;hellip;rdquo; 那不然呢?rdquo;岑砾打断李他,你以为煌启集团lsquo;最具社会责任感企业rsquo;的荣誉怎么来的?rdquo; 李他不说话了。 用钱砸出来的呗,就是公司财务部多出来一份报表而已,小孩儿,你可想得太多了。rdquo;岑砾扭头对着李他笑笑,他们只是把身体低下去了,眼睛还是闭着的,他们的身体比腐肉还臭。rdquo; 李他仿佛被当头棒喝,震惊,失望,但是他马上恢复了镇定,只要他不说分手,我就绝对不会放手。rdquo; 岑砾又笑一声,也去看远处的烟花,可他就是要说分手呢?rdquo; 李他沉默,他在考虑岑棽对他说分手的可能性,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优势,就单从社会身份地位来看,煌启的接班人要甩个人,可能分手都不会说hellip;hellip;可是岑棽真的会这样吗? 李他不信,但是他也没那个自信在岑砾面前反驳,他扭头去看岑砾。 估计是遗传,岑砾也很高,和李他差不多的身量,还是平底鞋mdash;mdash;岑砾赤着脚穿着露脚背的尖头皮鞋,正一下一下地往地面跺。 李他冷淡地说:你回去吧,外面冷,他们没说完的话,那边有个便利店,你可以进去暖和一下。rdquo; 岑砾却突然扭头,看着李他笑了。 我打小就不喜欢岑棽,因为家里只有一个保姆,岑棽出生后,家里新请了一个保姆,专门为照顾他请的,全职住家,也就是龚阿姨。龚阿姨人很好,我不讨厌她,就是不喜欢自个儿弟弟。 所以当时我一上了中学就申请住校了,不想在家里多待。岑棽想的也应该差不多,因为我寒暑假在家,他不会和我说一句话。rdquo; 岑砾居然开始讲起故事来?李他心想你不喜欢岑棽关我屁事,我喜欢他就够了rdquo;。 我小时候很瘦,高二才来月经,我以为我快死了,给我妈打了十几通电话,没人接。你知道吧,我又独,家里又有钱,却偏偏要来住校,没有女生愿意和我做朋友。 我没办法,只能给龚阿姨打电话,龚阿姨跟我说要买这买那,不能吃冷的,可是我还是害怕。那天正好周六,我不打算回家的,可是龚阿姨说,我让司机开车来学校接你,回来吧,我的小公主,阿姨跟你说女孩变成女人的故事。 从来没有人叫过我公主,我想听这个故事,就回去了,结果龚阿姨骗我,才没有故事呢,就一句话,女孩子有了初潮,就变成了女人啦。rdquo; 李他还是一脸冷漠,没一点反应,岑砾也知道李他的意思,她故意问:哎,你该不会不知道初潮是什么吧?rdquo; 没学过。rdquo;李他说。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岑砾不看好他和岑棽,他不想搭理。 岑砾啧了一声,你们农村不学生物吗?rdquo; 我只上到小学。rdquo; 得,rdquo;岑砾又开始踢另一颗石子儿,你不仅是个男的,还是个农村的男的,学历还这么低,你和岑棽绝对没戏。rdquo; 李他语气冷漠而坚定,你说了不算,叔叔阿姨说了也不算。rdquo; 嗯hellip;hellip;好吧,rdquo;岑砾顾左右而言他,那也不怪你啦,毕竟我也没学过。我不喜欢上生物课,生物课上都在睡觉,我妈hellip;hellip;也从来没有教过我这些。rdquo; 岑砾又笑了一下,忽然就做起老学究的样子来,小孩儿,姐姐先给你上堂课,初潮呢,就是女生第一次来月经,子宫内膜脱落导致阴|道出血,期间不要吃生冷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这也是龚阿姨在电话里和我说的,岑棽当时就在她旁边。他那时hellip;hellip;才八岁吧?上二年级,或者三年级?我不确定,我从来不关心岑棽。 他知道龚阿姨是在和我说电话,故意竖起耳朵听,估计只听懂了不能吃冷的,对身体不好。 我喜欢喝牛奶,当水喝,冰箱里常年屯着牛奶,岑棽听说司机要去学校接我,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盒1L的牛奶,拿到阳台上去晒,他也在阳台晒太阳。 晒了好久好久,牛奶盒上面凝结的水珠都被太阳晒干了,他终于看到车开进家里的花园了,他赶紧下楼,倒了一大杯牛奶出来,偷偷放在桌上。 -- 第99页 当然了这都是龚阿姨和我说的,我完全想不到岑棽会这样做,我以为那是龚阿姨给我倒的牛奶。你知道我知道之后怎么想的吗?rdquo; 岑棽小时候这么可爱吗?李他终于对岑砾说的故事有了点儿兴趣,他扭头看着岑砾,意思是问然后呢?rdquo; 傻逼,直接放微波炉叮一下不就行了?还晒,晒一下午,牛奶能晒吗?是想让我喝了变质牛奶拉肚子是吧?有这么恨我吗?rdquo; 李他突然笑了出来,对老学究的故事有了一点改观。 他对一个从小就不喜欢他的人都这样好,这样小心翼翼,更不要说你了,rdquo;岑砾突然正色,看着李他,岑棽真的很喜欢你,对你,比对他的亲姐姐好一万倍,从眼神就看出来了。rdquo; 李他木然,他知道岑棽对他好,他知道啊,所以他才说,他绝对不会放手,除非是岑棽先开口。 岑砾往手心哈了一口气,又笑起来,一脸狡黠:看在我弟弟这么喜欢你的份儿上,我再和跟你爆个料吧。rdquo; 李他一语不发,他不喜欢八卦。 他们两口子,在外面是社会精英,是高知,其实背地里特别封建迷信,我们四个人的名字全是请了算命的算的。岑煜你知道吧?一把火,那小子火到国外去了。我是尖锐的石头,你看看国内金融界谁敢惹我?我戳死他! 小珏就更厉害了,他们两口子上百万地砸,小珏又争气,未来不可估量。你再看看岑棽,一根木头,你别看他往那一戳,人高马大的,其实跟我们这些石头啊、玉啊比起来,他是最软弱的那一个。rdquo; 李他没由来的,也封建迷信起来,突然觉得岑棽这个名字取得不好。 我二弟,刚上完幼儿园就被送去国外了,他知道爹妈特意把他送去了,把路全给他铺好了。他不哭又不闹,这些年从没回过家,他踩着爹妈给他铺的康庄大道上,早晚会半路失踪,走到可以自己掌握人生的路上。 小珏,你别看她还小,才十三岁,她被形体老师摁在地上练下腰的时候,你还在农村玩泥巴呢。她想当明星,一方面是因为喜欢,一方面是因为来钱快,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离开这个家了。 我,我刚刚也说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到如今也没有,追我的男人我一个也看不上,哪天老子不乐意了,直接给他们两口子留笔赡养费,天涯海角,谁也别想找到我。rdquo; 岑砾苦涩地一笑,可岑棽就不一样了,他没有远离故土,没有经历那种漂泊,他也有正常的社交,朋友死党还挺靠谱。 他也不像小珏一样,六岁以后就再也没吃过一顿饱饭,只要一开始练舞,痛出来的生理泪水就从来没干过。看起来,他好像是最幸福的那个,却也是最弱势的一个,他到最后发现自己想逃,但是不一定逃得了。rdquo; 也许是冷,岑砾吸了一下鼻子,他很在意自己是不是所谓的lsquo;野种rsquo;,他们两口子无时无刻不在让他的怀疑加深。他恨,他不甘,可是他又内心期待,期待那种叫做父爱、母爱的东西。 这种东西吧,我知道,我小时候也感受过,那时候他们事业刚起步,不过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还没出生呢。 还有hellip;hellip;最让他逃不了的事,他没钱,你别看他搞什么断舍离,随时随地就能收拾个行李箱一走了之,但是然后呢?他们两口子什么都不用做,煌启的股东纷纷出力,终于把在小寨要饭的二少爷给找回来。 所以他就这么抗争着,对于抗争之后的后路,他没有计划过。他的软弱,就在于,他还对王修仪和岑远来还抱有希望,他还对阖家团圆其乐融融充满期待,你说他傻不傻?rdquo; 李他听得,心都快拧成麻花儿了,他一边心疼,一边想抱有希望和期待,有错吗?rdquo; 岑砾突然又扭头,看着李他,眼神恳切,声音低了好多,在李他听来却振聋发聩。 她说:李他,你们不违法,可是你们也不合法hellip;hellip;法律不会保护你们的,要自己保护自己。你要保护好我弟弟,明白吗?rdquo; 第48章 木=(:з」ang;)_ 两人身后有脚踩在冰碴子上面的声音,李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岑棽。 岑砾仿佛也知道,她从兜里摸出车钥匙,转身就走。 李他赶紧转身,谢谢!rdquo; 岑砾没回头,她看着马上就要走到跟前的岑棽,问:谢谢谁?rdquo; 李他大声说:谢谢姐!rdquo; 岑砾食指朝上,指头上套着钥匙圈,她晃着车钥匙,边走便说:哎哟,真好听,老子三十岁了,终于尝到了被人喊姐姐的滋味了。rdquo; 岑棽和岑砾擦身而过,刚好听到这一句,他没在意,径直走到李他面前,问:岑砾和你说什么呢?rdquo; 李他愣了一瞬,笑着说:叫我照顾好你。rdquo; 扯淡。rdquo; 岑棽从一个大袋里拿出一双鞋,先把鞋换了。rdquo; 李他还在回想刚刚岑砾说的那些话,没回过神来。 岑棽没办法,只得自己蹲下,去把李他的脚轻轻抬高,帮他把脚上的家居鞋脱下来。 李他平衡感不好,晃了一下。 -- 第100页 岑棽马上说:摔了,扶着我点。rdquo; 李他这才一只手搭在岑棽肩膀上,单脚站稳了。 岑棽给李他把一只鞋穿上,说:左脚。rdquo; 李他乖乖地又把左脚稍稍抬起,任由岑棽给他换鞋。岑棽的动作很轻,似乎很怕把李他弄疼了。 等岑棽给李他换好鞋,他站起来,说:你证件钱包我先帮你拿着啊,先找个公厕,把裤子换了。rdquo; 李他没听这话,他说:你别给我买眼罩和按摩仪了。rdquo; 岑棽:?这又是什么脑回路? 我们也不去看电影了。rdquo;李他扭着岑棽的肩膀。 怎么了?看啊。rdquo; 不看了,rdquo;李他扯着岑棽的衣袖晃,太贵了!rdquo; 别给我这么省钱,再说了那也不贵。rdquo; 李他坚持不要,岑棽没法,突然灵机一动,说:要不,我们去爬山?rdquo; 啊?rdquo;果然,李他对于爬山还是感兴趣的,爬什么山?rdquo; 华山!rdquo;岑棽拉着李他就跑,现在就去!rdquo; 岑家的年夜饭开得早,不过折腾得久,现在九点多了。 岑棽拉着李他到了路口拦出租,直接奔着华山去,到了那边已经接近零点了。 两人赶紧去买票,又在山脚下公厕把裤子换了,买了吃的和谁,还有一些基本装备,当晚就去了玉泉院。 进了玉泉院,李他抬头望了一眼,山间偶尔才见一点灯光,一看就很高,他笑吟吟地看着岑棽,你不是恐高么?rdquo; 岑棽:hellip;hellip; 忘了还有这茬儿了。 岑棽是个坦诚的人,毕竟告白当晚就敢和现任说自己的暗恋史,牛逼! 那个,也没hellip;hellip;那么恐高,我上次骗你的。rdquo; 我知道。rdquo;李他得意地说,因为外公说过,好人撒谎时眼神总是躲闪。rdquo; 岑棽:hellip;hellip; 谢谢外公夸奖。rdquo; 李他嘻嘻哈哈跟上去,说:其实不是因为外公,我知道你肯定不恐高。rdquo; 岑棽回头看李他一眼,为什么?rdquo; 我去你家接117那次,你不是在阳台看了好久的风景?你家37楼啊!你要是恐高应该不会站那么高看那么久的风景吧?rdquo; 岑棽:? 看风景hellip;hellip;哦!岑棽想起来了,李他闻他的衣服、说他汗香淋漓rdquo;那次。不过那次他不是在阳台看风景,是在阳台干等着降旗hellip;hellip; 正尴尬着,四周渐渐地响起了鞭炮声,听得出来是来自很远的地方,然后烟花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岑棽看了一眼手机,说:新年快乐。rdquo; 李他也笑着:新年快乐。rdquo; 我们去山顶看大年初一的日出!rdquo;岑棽说。 我们在黑灯瞎火的华山脚下跨年,然后在霞光万丈的华山顶峰看新年日出! 上了些海拔,山道两旁还有积雪,气温骤降,李他又没在晚上爬过山,有些吃力了。 他拽着旁边的铁索,落在了岑棽后面。两人情景和骊山之行那次对调了。 岑棽攀着铁索折返回来,眼瞅着上下无人,又不像白天那么光天化日rdquo;,他艺高人胆大,把自己的装备往李他背上一撂,自己薅了李他的腿,一拽就把人扯上自己的背。 李他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来。 别别别,你放我下来,我歇会就行。rdquo; 没事,你当我是刑天呢,我就背一会儿,我累了你就自己下来。rdquo;岑棽说着,气息明显加重,别晃,好好儿照明!rdquo; 李他不敢再挣扎了,华山最陡处有八|九十度的坡度,他可不想和岑棽两人双双坠崖,来个殉情。 岑棽背着李他爬了几百米,果然累,李他摸到了岑棽额角的汗珠,吵着就要下来。 两人又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转头又开始爬。 每走一段岑棽就背李他一段,也背得不多,通常背着走一两百米就放下李,遇到地势险要点的地方也放下来。 要李他爬,他泥猪癞狗地也能坚持着往上爬,岑棽就是觉得背着好玩。然后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把李他喂得胖一点,太瘦了,硌得他背疼。 晚上也没什么好拍照的,两人爬一阵歇一阵,身上衣服湿了干,干了湿,凌晨五点多终于爬到了金锁关。 两人都很亢奋,压根儿没考虑去找住宿,直接去了东峰。 电子屏显示今天日出在七点十三分,时间宽裕,岑棽先去商店买了牛肉干和水,就和李他坐在一个石包子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等待日出。 两人爬这么久上来,身上早不冷了,浑身都冒着热气,屁股往地上一坐,又凉丝丝的,正好。 李他一边吃东西一边叹气,刚刚岑棽去买的矿泉水,十块钱一瓶,足足比山下景区外贵了五倍,把他心疼坏了。 行了啊你,那还能不喝啊?rdquo;岑棽笑着问。 李他喝了一口水,我知道,我就是hellip;hellip;感叹一下,我要是早出生几年,也到华山上开家店,不管卖什么,现在早就是百万富翁了!rdquo; -- 第101页 岑棽正喝水,呛着了,咳了好一阵。 两人吃过东西,便溜达着往东峰去。 大年初一来华山看日出的人着实多,陆陆续续地有人扛着各种设备,裹成粽子从各个旅店出来,成群结队地往东峰去。 按岑棽的脾气,他本来一路牵着李他的,此时却不敢了。 换成以前,他经常拽着李他暴走rdquo;,常常是怒气冲冲凶神恶煞的,像是刚把未成年的弟弟从网吧里揪出来往家里拽的哥哥,所以并没有人在意。 现在确定关系了,反而避起嫌来,毕竟人言可畏。 两人一前一后,身处迎接日出的洪流中。 岑棽高,在人流中十分打眼,一般女生只能平视到他的胸下,男的能够平视到他的肩膀,所以无论男的女的,只要是走在他前前后后,不免多看几眼。 岑棽走着走着,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本是李他走在他背后,但他下意识觉得不是李他,李他没那么无聊。 岑棽转过身,果然,一个女生笑嘻嘻的,手里举着一个单反,帅哥,我这光圈怎么调都不好看,你能帮我调一下吗?rdquo; 岑棽没说话,看着队伍后面。 太阳还没出来,光线依旧昏暗,但岑棽依旧一眼就看到李他,他和李他之间隔着一群女生。 待会天亮了你再调吧,现在调来没用。rdquo;岑棽说着,就要往回走。 那个女生却拦住了他,你帮我调一下嘛,我这一路上都在拍,拍人文嘛,处处都是风景。rdquo; 岑棽根本没听进去,只是不耐烦地把女生的单反接了过来,装模作样捣鼓了两分钟,终于等到李他赶上来。 岑棽把单反递给李他,你给调下焦。rdquo; 什么?rdquo;李他一脸懵逼,他连相机都没摸过,更别说什么焦rdquo;了。 李他拿着单反,左手换到右手,最后还是双手捧着,翻着看了一下,抬起头对着岑棽尴尬地笑。 不会啊?rdquo;岑棽问。 不会。rdquo;李他委屈巴巴地说。 岑棽摸了一把李他的头发,笑着说:笨。rdquo; 然后岑棽就绕到了李他身后,双手从李他腋下穿过,手把手地教,这个是拍摄模式,我们一般选A.V档,这个是光圈、快门,这个是感光度hellip;hellip;rdquo; 那个女生瞠目结舌。 会了吗?rdquo;岑棽问,声音就在李他耳后,李他非常顺其自然地hellip;hellip;小羽毛在心口挠啊挠。 改天买一个给你玩儿。rdquo;岑棽又说,然后把单反还给了那个女生,说:别谢我,谢他。rdquo; 岑棽胳臂就搭在李他肩上,双手绕到了李他胸前,四只手握在一起。 女生呵rdquo;了一声,气呼呼地,转过身扬长而去。 李他这才反应过来,叹了一口气,说:我有点慌。rdquo; 岑棽赶紧把李他放开mdash;mdash;周围人太多了。 你慌什么?rdquo;岑棽问。 情敌太多。rdquo; 岑棽没忍住笑,说:那你就把我藏起来。rdquo; 说完,岑棽转身逆着人流,说:我们不去朝阳峰了,去东峰之巅!rdquo; 东峰之巅还得往上面爬,台阶很多,很陡,有人坠过崖,况且不是看日出的最佳地点。 去那干嘛啊?rdquo;李他只能跟着岑棽走。 那里人少,方便你藏人。rdquo; 爬上东峰之巅,两人又出了一身汗,原本宽裕的时间也不多了,岑棽赶紧拉着李他就跑,赶在七点十三分之前到了观景台。 东边那一块原本灰黑的云团逐渐成了橘红色,慢慢的带上了刺眼的金色光芒。 太阳徐徐从云里面拔了上来,远处的山镀上了一层金,显得近处的山漆黑如墨。 又过了几分钟,太阳又拔高了些,近处的山也被雨露均沾了,山脊山谷都氤氲着一束束暖橘。 云海变成了火海,火舌海浪似的从云彩中迸发出来,十分刺眼,李他不太敢直直地去看,微微低了些眼,又看到山脊上低凹处终年不化的积雪,一团团一簇簇,也被烧红了。 金黄逐渐转红,红的像血,李他摇岑棽的肩膀,出来了出来了!rdquo; 晃一会儿,李他又跑开,拿出手机不停地拍。 李他没什么拍摄技巧,反正就一通拍呗,各个角度都来一张,北口拍几张,南口拍几张,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岑棽小的时候,司机和阿姨就经常带他来爬华山,华山的日出他似乎已经看腻了,但是今天hellip;hellip;橘红色把李他笼罩了,李他整个人都很耀眼。 岑棽从没觉得华山的日出这么耀眼过。 李他拍了好一阵,太阳已经整个都露了出来,群山辉煌,远近相接,太阳还在给它们上色,绘最美的渐变底图。 他感叹,不在华山看一次日出,真不知道云蒸霞蔚怎么写。 李他兴奋地跑回岑棽身边,大口大口喘着气,问:这里海拔是不是很高啊?我怎么有点缺氧的感觉。rdquo; 不是海拔高,是你心跳频率高。 岑棽没说话,几乎是本能,他一把勾住了李他的脖子,把人往跟前一带,另一只手去揽着李他的腰。 -- 第102页 岑棽低头,去吻李他被冻得通红的唇。 (省略) 第49章 木 李他还是直愣愣地看着岑棽。 岑棽前两次猝不及防亲他,都又狠又快,带着怒气,李他除了惊愕僵硬之外没其他感觉。 但是这次hellip;hellip;李他有些意犹未尽。 过了年,春天要来了。 怎么?傻啦?rdquo;岑棽问。 李他实话实说,我有点腿软。rdquo; 我亲的。rdquo;岑棽马上说。 应该是爬山太累了。rdquo;李他说。 操,岑棽朝着旁边笑了一声,好了我知道你不会谈恋爱了。rdquo; 岑棽突然又把李他搂紧,双手环过去圈着李他的腰,迫使李他抬头看他。 以后亲你,你要搂一下我脖子,踮下脚,至少仰脸回应我一下。不然亲久了,我脖子迟早得断。还有,要闭眼,别瞪个牛眼睛跟我欺负你似的。rdquo; 李他看着岑棽的眼睛,听完,也不答应,说:谁叫你长那么高?rdquo; 岑棽:? 岑棽接吻也接的郑重其事,又问着李他要反馈:除了腿软呢,其他还有什么感觉?rdquo; 李他也郑重其事地说:不知道hellip;hellip;嗯,有点喘不过来,你的口水怎么是甜的?rdquo; 岑棽一下就笑了出来,那是因为你戴着有色眼镜看男朋友。rdquo; 什么眼镜?rdquo; 岑棽不答,又问:以前有人这么亲过你吗?rdquo; 啊?rdquo; 我的意思是,之前谈过恋爱吗?rdquo; 李他像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你觉得呢?不是说先谋生再谋爱?我之前饭都吃不饱,谈个屁恋爱!rdquo; 岑棽忍俊不禁,哦hellip;hellip;啧啧,唉hellip;hellip;所以,是我在等你。rdquo; 李他懵的,等我什么?rdquo; 岑棽拧了一把李他的脸,等你来和我谈恋爱啊。rdquo; 慢慢地也有人来了东峰之巅,岑棽把李他放开,问:困不困?rdquo; 表白私奔爬山看日出又亲又抱,刺激死了,困个屁! 李他摇头。 那再去其他山头转一转?rdquo; 好!rdquo;李他欣喜地接受。 岑棽立马抓住了漏洞:你不是才爬山爬得腿软?还去?rdquo; 李他笑着往山下跑,以毒攻毒,不怕!rdquo; 若真的要每个山头都去转一转,两人转两天都转不完,就把北峰、南峰走了一遍,然而景色和清晨的日出比起来要逊色一些,李他又不喜欢人文景点,在山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岑棽就带他去了长空栈道。 排队俩小时,李他的期望值很高,以致于李他兴奋得,安全绳都还没扣上钢丝绳就跃跃欲试了,上梯子路时,爬得比猴子还快。 这次李他在前,岑棽在后。 此时正是下午两三点,雪霁后天气晴好,烈日暴晒光秃秃的峭壁,两人的影子贴在峭壁上,偶尔重合。 前面的人走得极慢,因为的确需要步步为营rdquo;,尽管身上绑着安全带,心理上的害怕还是无法避免。这条路又有去无返,只能一步一挪,忍着尿意往前走。 李他也不着急,更不会催前面的人,他一边回头和岑棽说几句话,一边攀着石头,走得随意而轻松,悬崖绝壁在李他这里就变得很没尊严。 如同热带雨林的冬天,颜面扫地。 到了下半段,栈道险要了许多,李他也认真起来,有些峭壁只凿开了十来厘米的路,只能脚跟挨着脚尖,交叉着走。 走到一个拐角位置,那里如果不踏出下一步,后面的人甚至会以为前面就是悬崖,往前踏就是自寻死路。 岑棽当然知道,但是当李他踏出去的那一秒,他还是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 李他十分敏感,马上把脚退回原处,回头问:怎么了?rdquo; 岑棽笑笑,没什么,你别动,给你拍张照。rdquo; 李他踩在木板上,也没有摆什么姿势,就那样站着,阳光照在他一半身体上,岑棽就已经觉得好看死了! 李他又动了动,一只脚跟掉到了木板之外。 哎!rdquo;岑棽连忙去抓人,手机都差点扔了。 岑棽把李他抱住,两人的安全带在铁索上激烈碰撞着,叮当作响。 你干嘛啊?rdquo;岑棽说,一边说还一边深呼吸着,显然还心有余悸mdash;mdash;他刚刚心脏都快吓出来了,即便他知道李他身上绑着安全带。 对不起,刚刚没踩稳。rdquo;李他连忙解释,他注意到岑棽的眸色变得很冷,没有希望的那种冷,他又补一句:没事没事,我没事。rdquo; 后面有人跟上来了,岑棽只能放开了李他,小心点,往前走吧。rdquo; 李他再也不敢心大了,岑棽刚刚的表情,痛苦、担忧、自责,全都聚在一起,李他不想再看到岑棽这样了。 李他面朝着里,小心翼翼地跟着前面的人的步子走,很快就到了思过崖,前面没路了,只能原路返回。 返回时就变成了了岑棽在前,李他在后。 岑棽几乎每走两三步就要回头看一眼李他,以防李他再胆大包天做出什么危险动作。李他后面是个姑娘,岑棽三步一回头的,都把那个姑娘看得不好意思了hellip;hellip; -- 第103页 终于下了栈道,本来岑棽计划中还要去鹞子翻身,但一想到那又是个李他不要命地试探他的地方,还是不去了。 时间也不早了,两人快两天一夜没合眼,干脆就下山。 下山也是门技术活儿,岑棽的膝盖和脚踝深有体会,就不去受那个虐了。 返回南峰坐索道下山,然后被摆渡车载到游客集散中心。岑棽包了个车,师傅高兴坏了,直接把他们从华山载到了A大。 车上时,李他一开始还能忍着困意和头晕,看看手机里一整天下来拍的美照,没看一会儿,又困又晕,靠着岑棽睡着了。 岑棽当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也困,但是他从来不轻信任何人mdash;mdash;他不信任黑车师傅,所以他得一直醒着。 况且家里的事hellip;hellip;他不想管,但是自己不能睡的时候,脑子里就会想东想西。 我逃出来了吗?我不用走岑远来和王修仪给我铺的路了吗?rdquo; 他不知道,未来就像华山顶峰往下看,一片云海,拨不开。 到了A大,岑棽把李他叫醒,两个人在电梯里几乎是互相靠着的。但还是振作精神,李他先去洗了澡,洗完了出来,往榻榻米上一倒,人事不知。 岑棽洗漱完出来,其实时间倒还早,才八|九点,但抵不住陪着男朋友熬了通宵。 岑棽刚躺下,把李他捞到怀里,正准备闭眼好好睡一觉,李他却咕咕哝哝地醒了,问:你洗好了啊?rdquo; 嗯,rdquo;岑棽轻轻亲了一下李他的额头,睡吧,明天睡到自然醒。rdquo; 不行,rdquo;李他挣扎着要坐起来,我给你按摩下腿,不然明天起床连路也走不动了。rdquo; 没事儿,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在家休息就好了。rdquo;岑棽想把李他按下去。 疼啊!rdquo;李他说,你忘了你上次爬骊山了,脚踝都肿了!rdquo; 岑棽拗不过,怀里箍不住李他,正好又兴奋了些,他说:那行吧,我也给你按。rdquo; 李他赶紧去开了灯,然后爬到了岑棽腿那边,我先给你按。rdquo; 一起按。rdquo;岑棽说。 一起怎么按啊?rdquo; 岑棽突然就不说话了,只是抿着嘴笑,笑得李他莫名其妙。 听说过六九吗?rdquo; 啊?rdquo;李他一脸疑惑。 岑棽心内舒了一口气,幸好还没涉猎。 你躺下,rdquo;岑棽说,然后他就躺下了。 李他恍然大悟,然后赶紧和岑棽相反的方向躺下。 岑棽在那头给李他放松小腿,感觉李他在给自己挠痒痒似的,不禁说:力气再大点。rdquo; 哦。rdquo;李他答应着,下了死力气去拧岑棽的腿。 力气还是不够hellip;hellip;将就吧,还能不让他按? 两人一边给对方按摩着腿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就按摩了半小时,困意卷土重来。 以后好好锻炼身体,你太瘦了。rdquo;岑棽说。 嗯,好。rdquo; 动物肝脏吃得惯吗?你贫血,得补铁。rdquo; 嗯。rdquo; 平时多和我去跑步。rdquo; 嗯。rdquo; 明天做做俯卧撑,练练手臂hellip;hellip;rdquo; 好hellip;hellip;rdquo; 一觉果然就睡到自然醒,岑棽十点多的时候醒了,李他估计睡够了,马上也醒了。 两人还保持着昨天晚上的姿势,腿都架在对方身上,睡裤都捞到了膝盖上面,灯也没关hellip;hellip; 两人冲着对方互相傻乐一阵,肚子咕咕叫,只能起床洗漱准备吃饭。 昨晚按摩半小时果然还是挺有效的,两人的腿除了有些酸软外一切正常。 唯一不太如意的是,大年初二,饭店都关门闭户,两人走出好远,才终于找到一家营业的快餐店,随便吃了点,一走出饭店们两人就不知道做什么了。 街上没几个人,但两人依旧只是并肩走着,没牵手。 李他灵机一动,我们去宿舍看看?顺便喂一下117!rdquo; 叮当猫不回家过年,李他临走前把117托付给了她。 虽然不回去喂也行,但A大周边就这么大一块地方,万一哪天和叮当猫来个偶遇,显得李他十分见色忘友。 两人说去就去,一边聊天一边上楼,到了门口,李他掏出钥匙开门,那门极其老旧,捅了两三分钟都还捅不开。 好不容易捅开了,刚裂开一个门缝儿,岑棽就马上意识到了有危险。 里面有人把门大开,岑棽和李他面前一阵黑影,岑棽下意识地去护住李他,再看时: 叮当猫举着鸡毛掸子,娟娟拿着一把拖把,苗苗头顶举着一张凳子,五个人,三人在门里,两人在门外,面面相觑了好久。 屋内供着暖气,还插着电炉子,几上一副扑克,已经抹乱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甚至能听得到117嗤噗嗤噗咬番薯的声音。 然后叮当猫的鸡毛掸子就落在了门外的那两人身上,老子!这副牌!马上就要!走完了!还是春天!你们两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rdquo; 叮当猫招呼一掸子就骂一句,大部分招呼在岑棽身上,少部分在李他身上,鸡毛满天飞。 -- 第104页 娟娟和苗苗扔了拖把和凳子,学着岑棽抱着李他的样子,在屋内狂笑。 岑棽抱着李他,两个人又冷又委屈,在门外瑟瑟发抖。 不过是笑得发抖,劣质的鸡毛掸子一下下的,啪啪作响,其实都只招呼在衣服上,隔着衣服里的鹅毛和空气,一点痛感都没有。 叮当猫打光了一支鸡毛掸子,也骂累了,走回客厅瘫着不动了。 娟娟和苗苗还在撺掇再来玩几盘,叮当猫说还玩个屁,起身就回房间去了。 岑棽和李他互相拍拍对方身上的鸡毛,这才敢进屋。 娟娟和苗苗也去了房间,对叮当猫又缠又闹,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 来的路上李他和岑棽说了,宿舍只有叮当猫一个人不回家过年,然而现在一看显然不是。 但是李他没有问,就像三个女孩儿也没有问李他不是回家过年么,怎么今儿才初二就回来了rdquo;一样。 关你屁事+关我屁事=相安无事。 岑棽觉得挺好。 第50章 今=(:з」ang;)_ 李他去看117,岑棽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整理那仨大小姐洒了一地的扑克。 岑棽估计有整理强迫症,看着散乱的一地就想整理。 然后又看到沙发上,瓜子儿、柿饼、年糖hellip;hellip;又是披肩、遥控器hellip;hellip; 这可是你晚上睡觉的地方,就这么糟蹋?rdquo; 李他正蹲地上,抬头看了一眼,说:我又不在,我在的时候她们又没这样,反正我每次睡的时候都是干净的。rdquo; 岑棽深呼吸一口气,也把沙发理理,一边说:你不在的时候就可劲儿糟蹋?就是懒,怎么比我还懒?rdquo; 打关牌儿或者梭|哈嘛!rdquo; 随你选!rdquo; 三人从房间破门而出,又来玩扑克了,这次叮当猫定玩法,一下就把岑棽从沙发上挤开了。 岑棽:? 李他已经站起来,在旁边笑,看着三人打完一盘,叮当猫赢了,李他才说:我最近都在附近,117我来喂就行了。rdquo; 我谢谢你!它那屎尿可太臭了!rdquo;叮当猫说,有一眼瞥到岑棽,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赶紧站起来去拉岑棽,你来的正好!岑同学,岑大哥!你帮我整理一下房间吧,你上次不是说你最喜欢整理房间了吗?rdquo; 岑棽:? 太懒了! 呃hellip;hellip;rdquo;岑棽竟然语塞了,这个,你们女生的房间,我不太方便。rdquo; 这有啥不方便的?我真没什么私人物品!rdquo; 苗苗听了,赶紧冲进房间,张牙舞爪一阵,又跑出来,说:我私人物品都放床上了,床上别碰,其他的就拜托你了!rdquo; 岑棽:? 李他还在旁边笑,不知道来救场。 岑棽瞪了李他一眼,李他才说:那个hellip;hellip;英子不是不在么,总不能趁人家不在的时候进人家房间吧,不好。rdquo; 哎呀!rdquo;娟娟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英子年后就去总库和葱花儿住了,东西年前那几天就全搬完了!就我们仨,我们都不介意,你们介意个啥?rdquo; 岑棽:? 李他:? 没办法,都是大小姐。 李他悄悄和岑棽说:你就把她们当男的看待吧,其实也差不离。rdquo; 岑棽:hellip;hellip; 三个女孩儿把两人推进屋,一边吩咐:东西都别扔,整理干净就行!rdquo; 谢谢两位大哥!rdquo; 大恩不言谢!rdquo; 然后就又去客厅打牌了。 李他无奈地笑笑,也不让岑棽动手,他自己来:先从最多的纸箱开始收。 原来女生都喜欢买买买,买就算了,拆掉的纸箱永远不记得扔,在屋里堆成山。堆不下了就放阳台去,打死都不扔。rdquo; 李他把纸箱一个个拆开叠起来,又去整理桌子,那桌子还是仙女从学校顺来的单人桌,桌面化妆品、零食、日用品hellip;hellip;一片混乱。 李他拿起桌上一个粉红色透明玻璃球,比拳头大些,里面一棵树挂一只白猫。 苗苗去年生日,我给她买的,你别看她大大咧咧的,还是喜欢粉的,手机锁屏桌面全是粉的。rdquo;李他笑着说。 岑棽不干活,连搭把手都没有,就一直跟在李他屁股后面转。 这房间就那么大丁点儿,转也转不开。 知道人家知道喜欢粉的了?rdquo;岑棽问。 李他意识到不对劲。 还知道人家手机锁屏和桌面了?rdquo; 李他刚准备笑,岑棽却一把把他拽了过去,一个翻身把他按到了墙上。 李他气都不敢喘mdash;mdash;他背靠着门后的那面墙,门还开着,从外面看不到李他人在哪,只能看到岑棽的背。 天知道岑棽没事儿趴墙上干什么。 李他被刚刚那么一抱吓得到处蹿的心稍微安静了些,他意识到自己拈花惹草rdquo;,想认错,揣度岑棽的眼神,又想起岑棽在华山上和他说的话,就慢慢闭了眼,踮起脚,稍稍仰头。 没打算亲你。rdquo;岑棽带着笑意的声音。 李他赶紧睁眼,瞪着岑棽。 -- 第105页 岑棽手心撑在李他两耳旁边的墙壁上,小声问:去我家和我一起住,好不好?rdquo; 现在不就是hellip;hellip;和你住的吗?rdquo; 搬过来,rdquo;岑棽双手间距逐渐缩小,快要挨到李他的脖子了,不和她们住一起。rdquo; 我和他们互不干涉互不影响,就只是室友关系。rdquo; 我知道,rdquo;岑棽耍赖,但是你室友为什么是她们,不能是我?rdquo; 那我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立马打断:我要吃醋了。rdquo; 李他无言以对。 岑棽腾出一只手去兜里摸手机,我现在就给张巡打电话。rdquo; 哎!rdquo;李他去挡住,我要搬,那是我的事,要打电话也是我来打,你多管什么闲事!rdquo; 岑棽把手机放回去,手心重新撑住墙,问:答应我了?rdquo; 嗯。rdquo;岑棽十分坦然地点头。 谁处了对象不想和对象一起住啊,猪吗。 岑棽笑了,还要努力压制住,他偏头看了一眼门外,外面三人还在吆五喝六,完全没注意里面。 现在想亲你了。rdquo;岑棽说。 李他踮脚仰头,去就岑棽的嘴唇。 耳边是外面打牌的声音,门就大喇喇地敞着,跟偷|情似的。 亲了一会儿,李他去搂岑棽的脖子,岑棽收拢双手,卡在李他脖子外,眼看着就要动手动脚起来,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赶紧松开了对方。 岑棽喘了一会儿,说:你身后有墙的时候,我会把你圈起来。你靠着墙就可以了,不用来搂我,当心磕到后脑勺。rdquo; 李他脖子两边就是岑棽的双手,挠得他怪痒痒的,他赶紧推开岑棽,故作镇定地继续收拾房间。 说搬就搬,李他和岑棽给三位大小姐收拾好房间之后,岑棽就催着李他给仙女打电话。仙女高兴坏了,巴不得李他早点滚回岑棽的狗窝里去。 李他的东西不多,还一多半都是岑棽送的,岑棽自己心里也笑:之前那些不要的东西,兜兜转转,又得回到自己家里。 那仨大小姐估计跟仙女的想法是一样的,两个人帮着收拾装箱,一个人去腾挪117,收来收去,也就三个纸箱。 本来两个大男人,也就搬一趟的事儿,岑棽不让李他动,叫了个货拉拉。 师傅到了楼下就打电话,问几楼、有没有电梯、家具家电大型的还是小型的hellip;hellip;话里话外就是要加钱的意思。 岑棽懒得跟师傅掰扯,说你自己上来看吧,师傅上三楼一看,傻眼了,只能给了岑棽一个眼神,聊表人傻钱多rdquo;之意,然后一趟就给搬下楼了。 李他拎着117的笼子,岑棽空着手,就两公里路,李他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该下车了。 师傅电梯把东西给送到岑棽家门口,多要了几十块,反正岑棽不缺这几十块。 一进家门,岑棽就赶紧收拾,把纸箱一个个划开,衣服该洗的洗,日用品该摆的摆上,之前送李他的书也给摆到自己的书架上hellip;hellip; 这次是李他全程没搭把手,他就在一边陪着117适应新环境,看着岑棽收拾。 岑棽收完,把纸箱垃圾往楼下扔了,又回家在屋里屋外走了好几遍,确认没有问题了之后就跑去洗澡了mdash;mdash;收拾收得一身汗。 岑棽洗澡出来,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多管闲事mdash;mdash;催李他去洗澡。 李他现在寄人篱下rdquo;,不敢不从。 当李他洗完澡,往架子取毛巾擦身体时,当他刷牙,发现自己的牙刷和岑棽的插在一个杯子里时,李他感觉到什么不一样了。 李他吹完头发出来,岑棽已经熄灯了,就桌上还亮着小夜灯,屋内昏暗,但还不至于看不见人。 岑棽藏在浴室旁边,等李他一走出来,他就来了个突然袭击,把李他一路推到了榻榻米上。 李他痒得不行,嗅觉触觉都敏感,问:你喷香水了?rdquo; 岑棽本就高出李他一头,还故意趴在李他身上,用下巴去蹭李他半干不干的头发,让李他的脸蹭到他胸前。 睡衣扣子还故意解了三颗。 嗯,刚刚喷的,为了勾引你。rdquo; 怪不得,刚喷的,香味还没有散开,李他差点打了个喷嚏,幸好忍住了,他笑着说:你成功了。rdquo; (省略A) 李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仿佛被人欺负了的委屈,说:没吃过,小时候只有面汤喝。rdquo; 那你就来折腾我?rdquo; 李他眼睛都快笑得弯弯的,那颗小虎牙也露出来mdash;mdash;见牙不见眼,对着岑棽以牙还牙,我对你情不自禁行不行?rdquo; 岑棽后悔了,他后悔给李他手机里下载那么多通往新世界大门的软件,后悔放任李他徜徉在A大图书馆,后悔送他那么多书hellip;hellip; 岑棽扣上扣子,依旧趴下去,他冷静了一会儿,呼吸又兀自渐渐粗重起来,他问:你觉不觉得,有点不一样了?rdquo; 李他嗅着香水味道,脑袋被岑棽压着,只能很艰难地点头,嗯,有一点hellip;hellip;像家的感觉。rdquo; (省略B) 作者有话要说:  1915 -- 第106页 第51章 木=(:з」ang;)_ 正月里,到处都热热闹闹,岑棽带李他出去玩。去昆明池美食节,岑棽每一样东西都要喂李他一口,李他差点撑到怀疑人生。 去白鹿原影视城看社火,李他问是我想的那个白鹿原吗?rdquo;舞龙舞狮和秧歌儿锣鼓喧天,差点把两人送走。李他拉着岑棽半路出逃,去新华书店买《白鹿原》。 去芙蓉园看灯会,岑棽这个死古板耐着性子陪李他放花灯,李他悄悄把愿望写在花灯上:我一定保护好他。 去秦岭野生动物园看非洲狮,游客都被吓得四处奔逃,李他还扒着门,和圆头圆耳的小辛巴吹胡子瞪眼。 故意带着悠悠球去G park看滑板表演,然后看着李他玩悠悠球,听路人游客为李他鼓掌尖叫。岑棽是其中一员,做李他最高冷的迷弟rdquo;。 去高新二路看早樱,李他酸溜溜地说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rdquo;,然后岑棽去抱他,两人在樱花树下接吻。 去樊川桃溪堡看桃花,李他又说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rdquo;,可惜桃花还没开。岑棽越过满是花苞的桃枝去吻他,说红的只有你的脸。rdquo; 还去稀糊烂排队买腊牛肉,两个人坐地毯上用投影仪看电影,一口啤酒一口肉,酒足肉饱之后就在地毯上抱着打滚儿,电影的片尾曲盖过了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第二天该请家政阿姨了,两人提前把地毯刷了一遍,免得阿姨怀疑是不是小仓鼠在地毯上撒尿了。 元宵当天正好情人节,岑棽又带李他去西安音乐厅听情人节专场,听着李他五音不全地跟着哼唱南屏晚钟,随风飘送,他好象是敲呀敲呀在我心中rdquo; hellip;hellip; 当天晚上李他窝在地毯上看《白鹿原》,看到露骨处,正面红耳赤,抬头看了一眼岑棽,心里有鬼,更脸红心跳了hellip;hellip; 李他推开落地窗去阳台吹风,吹着吹着听到东西南北隐约传来尖叫和喘气声。 李他就支个脑袋进去,问岑棽:外面是不是出事了,我听到有女生在尖叫。rdquo; 卧槽hellip;hellip;rdquo;岑棽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把李他拉进来,把门紧闭,然后心里投诉楼上楼下东边西边小情侣做|爱不关窗。 李他莫名其妙被岑棽拉进来,一脸茫然,怎么啦?rdquo; 你知道今天什么节日吗?rdquo;岑棽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问坐在地毯上的李他。 元宵啊。rdquo; 还有呢?rdquo; 上元?大年儿?不都是元宵的意思吗?李他说不出来。 岑棽提示:二月十四号。rdquo; 李他还是摇摇头。 岑棽哭笑不得,说:今天是情人节啊!rdquo; 李他眉眼舒展,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又问:情人节不是七月初七吗?rdquo; 岑棽:hellip;hellip;小土狗。 岑棽笑倒。 李他爬起来按在岑棽身上,我知道了,西方的情人节是吗?我今天看到有人在街上卖玫瑰!rdquo; 是月季。rdquo;岑棽纠正。 那你为什么不送我花啊?rdquo; 岑棽:? 大意了。 李他倒不是真想要什么花,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灰溜溜地就想夹着尾巴跑。 岑棽一把抓住李他脚踝,自己欺身上去,把李他按在了地毯上,打掉了李他手里的书。 我的书!rdquo;没来得及折页,下一次又得翻。 李他想伸手去捡,岑棽去打李他的手,然后用虎口把李他的手腕锁在地上,低声说:外面的声音hellip;hellip;rdquo; (省略) 李他接近中午才醒,窗扉洞开,他已经感觉到了亮光,没睁眼。 觉得嗓子眼里还是腥,又很干,明明刷了两遍牙,岑棽的味道还是去不掉。 李他往旁边一摸,没人,他这才睁开眼,扭头往旁边一看,岑棽正坐在桌前看着他。 屋内明亮,岑棽看起来就想在迎着太阳笑似的。 你hellip;hellip;rdquo;嗓子哑,李他重新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坐起来,一眼瞥到自己身上一片红mdash;mdash;全都是玫瑰,一支一支地散乱铺着,密密麻麻。 最里面的那层花蕊还沾着露水,但不至于淌出来hellip;hellip; 李他跟盖着床玫瑰被子似的。 李他眼睛顿时瞪大了,嘴巴动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岑棽看到李他的表情,忍俊不禁,然后故意别过脸去,等着李他来亲他。 这时,李他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短信,李他木讷地拿起手机,就当是缓冲一下吧,他打开短信看了一眼,然后就不用缓冲了mdash;mdash;他上个月的工资到账了。 岑棽许久没等到,扭头发现李他还呆呆的,就走过去掀起玫瑰被子一角坐了下去,怎么了?rdquo; 李他看着岑棽,无助极了,我发工资了。rdquo; 岑棽这才明白,捏了一把李他的脸,太好了,终于该你请我吃吃喝喝了!rdquo; 李他坐起来,下巴靠在岑棽肩上,不说话。 岑棽轻轻地拍着李他的背,说:你一个死人,还要往家里寄钱啊?不把他们吓死?rdquo; -- 第107页 他们没钱的话,妹妹就读不成书了。rdquo;李他说,嘴巴张合,下巴就上上下下戳在岑棽肩膀上。 A大有个爱心站,西安各个大学组织的,你可以用西安高校联合爱心站A大分站的名义向个人捐钱。rdquo; 李他抬起头来,脸上有了神采:真的?rdquo; 嗯,可以匿名。rdquo;岑棽笑着说:不过人你自己去联系,意图你自己去说明,这件事我不管你。rdquo; 嗯嗯嗯!rdquo;李他兴奋地笑着说,抱着岑棽一阵亲。 李他下半身还盖着被子,太碍事了,岑棽拽着被子一角,使劲一掀,玫瑰被子被扬起来,玫瑰花枝扑簌簌地从被子上滑下来。 岑棽力气太大,花蕊里面的露水甩了两人一脸,然后就听见啪嗒嗒地、玫瑰花枝落地的声音。 最外面一层的花瓣从花萼上摔下来,凹面朝上,接住了花蕊抛洒出的露水。 今天的早安吻是玫瑰味的。 作者有话要说:  2003 第52章 子 又腻歪到中午,两人出去吃饭,这次李他请客,选来选去还是选了最常吃的那家干锅。 鱿鱼、中翅、虾hellip;hellip;还是只有这家才好吃,岑棽还点了鸭血,最后大半都压着李他吃了。 李他明天开始上班,岑棽再两天也开学了,A大周边的商铺饭店也陆陆续续开张营业,但两人吃来吃去,就只有那几家合胃口。 李他倒不挑,主要是只有那几家才合岑棽的胃口。 两人饭后消食,李他揉着肚子走在前面,不知不觉就走进了附近一家商场,他一进去就走不出来了。 商场正在做活动,家具厨具满减力度挺大的,岑棽家厨房倒是大,就一个冰箱、破壁机、热水壶和一个小型的面包机hellip;hellip;据说是岑棽大一的时候买的,用过的次数十个指头也就数过来了。 整个厨房空落落的。 我们要不要买口锅,平时炒菜吃?rdquo; 岑棽倒无所谓,破壁机和面包机几百年不用了,他正想扔掉,但是既然李他搬过来了的话hellip;hellip;他想用就留着用呗。 你会炒菜啊?rdquo;岑棽假装惊讶,打趣说:你不是土豆片都不会切?rdquo; 李他自己暗暗咬牙切齿一回,从旁边拉了辆购物车,然后扔了口锅进去。 那是因为我在家时都是我妈主厨,我几乎成天都在山上地里,唯一接触灶头厨房的机会就是洗碗。rdquo; 岑棽听到这句,不免又心疼,说:那就买个洗碗机。rdquo; 别!rdquo;眼看着岑棽掏出手机就要打开京东,李他赶紧去拦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说,我大菜硬菜虽然不会做,家常小菜还是没问题,饿不死你。rdquo; 岑棽把手机收起来,跟在李他屁股后面溜达,看看这摸摸那,觉得这商场真琳琅满目。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正经八百地在商场买东西吧,还有一个推购物车的小跟班,体验不错。 商场还放着喜庆的背景音乐,虽然旋律算不上多放松多高雅,但由于李他在面前,这人好像天生就带着一股烟火气息,足够让人安宁恬静下来。 岑棽正其乐融融,刚跟在李他身后绕过一条小过道,对面走过来两个人,岑棽脸上的笑一下就僵住了。 李他推着购物车,走过一副刀具,马上又拉着购物车往后退了两步,没想到岑棽没动,他踩到了岑棽的脚,岑棽吭都没吭一声。 李他赶紧回头,却见岑棽面色不善,他赶紧顺着岑棽的视线看过去,那边只有一对情侣,正挽着手逛商场。 走吧,去看看调料区。rdquo;岑棽说,但是两人还没有来得及撤退,对面的小情侣也看见两人了。 大概有两秒钟的沉默,那个男生笑着对岑棽打招呼:学长。rdquo; 李他瞬间就不好了,他抬头问岑棽:学霸?rdquo; 岑棽嗯了一声,刚想带着李他走,学霸却扔下女朋友追了上来,大概是要叙旧的意思。 李他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女生,也扔下岑棽,推着购物车朝那个女生走。 学霸追到岑棽面前,扭头看了一眼女生、以及已经走到女生跟前的李他。 学长,rdquo;学霸依然笑着,好久不见啊。rdquo; 学霸比李他高出好多,但还是比岑棽矮了一个头。 见岑棽不搭理他,只是往女生那边看,他就凑近了去,低声笑说:我以为,和我分手了,你能找个又高又帅的,至少得比我强吧?rdquo; 学霸朝李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是个这?rdquo; 岑棽的视线马上收了回来,平静地看着学霸,声音不咸不淡的,我也以为,你能找一个愿意上你的,没想到还是没找到?rdquo; 学霸也不生气,视线停在那边那个女生身上,又说:去年xx中学的文科第四,志愿正好在A大,也算是你的学妹了。rdquo; 嗯,rdquo;岑棽冷冷地应一声,挺好,我替她觉得不值。rdquo; 学霸依旧不依不饶,背对着李他,不断地看岑棽,继续说:学长mdash;mdash;也就一年多没见,你现在怎么对我这么凶啊?rdquo; 岑棽不想说话,但是学霸挡在他面前,过道又窄,他连过去带李他走都没办法,只能一眼不眨地盯着李他。 -- 第108页 学霸不动声色地踮了踮脚,挡着岑棽的视线,说:你怎么把我电话也拉黑了?其实我这一年多,一直都很想你,找女朋友,也是因为一直找不到你,她没有你好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垂下眼睑,怒视着学霸,怒火就快要烧穿脸皮了,不能好好说话就滚,别碍我的眼。rdquo; 李他推着购物车走过去,也没闲着,毕竟在便利店干了那么久,随便一个陌生人都能聊两句。 嗨,rdquo;李他和女生打招呼,你是他女朋友啊?rdquo; 女生也朝学霸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 李他笑着,好像很好奇的样子,问:那你去过他家了吗?rdquo; 女生红了脸,hellip;hellip;还早呢。rdquo; 啊?他之前还找我帮忙,说家里面催他催的急,他倒是有对象了,但是叔叔阿姨是想抱孙子了,他也不敢把男朋友往家里带,说让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生陪他演出戏来着。rdquo; 李他满脸愁色,又叹气,叽里呱啦说个没住,你以后去他家见他父母,千万要保守秘密,就演一出戏而已,他最后肯定会好好谢你的。更不要让他男朋友发现,不然误会可就大了!rdquo; 姑娘目瞪口呆,神色中又惊又气。 李他继续说:那边那个高个儿看见没?我一哥们儿,现在就我们哥仨和你,一共四个人知道,你可千万别捅出去啊。rdquo; 女生似乎一直在憋气,她全身都在发抖,往学霸的方向艰难地看过去,正好看见岑棽低眼在和学霸说话,高个儿的脸色不太友善,像是在责骂学霸。 女生的气一下子就泄了,两行泪水一下就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她几步跑过去,照着学霸的脸就来了一巴掌。 学霸还在冥思苦想怎么和岑棽来个死灰复燃,声音又小,也没对岑棽动手动脚,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挨了女朋友一巴掌呢hellip;hellip; 岑棽也差不多,他定在那,对于突然而来的一场戏有些无措,直到看见了对面慢悠悠推着购物车走过来的李他。 你!rdquo;女生甩了学霸一巴掌,手疼,又骂不出什么来,恶心!rdquo; 女生说完,马上就朝着商场出口那边跑了过去。 学霸拣了芝麻丢了西瓜,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看了一眼岑棽,然后才跟在女生后面追了出去。 岑棽这才敢笑出声来,正好李他走到自己跟前,岑棽问:你跟别人女朋友说什么了?rdquo; 李他笑,又有些难受,没什么,就是问问她感情怎么样,春节有没有见家长。rdquo; 岑棽不信,但是他也懒得问了,心想这个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总会被别人欺负的样子,其实hellip;hellip;心眼儿可多了。 岑棽让步,那是因为顾及着学霸一个大男人,要面子,所以岑棽不在公共场合把之前的事抖出来。 只是以后这种事千万不要有,自己生气,李他也生气,还连累一个无辜的女生伤心,罪魁祸首却只是挨一巴掌而已。 李他又选了些东西搁购物车里,砧板、剔骨刀切菜刀、装油盐酱醋的小瓶小罐、洗菜的篮子hellip;hellip; 岑棽跟在后面,一直张口结舌。 其实岑棽一直把厨房当个摆设,倒不是懒,他算过一笔账,真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新鲜肉菜买回来,他吃饭又挑,做一顿下来不比在外面吃便宜。 这种花钱买罪受的行为,岑棽认为只有跑马适用,做饭不行。 况且不是每样厨具买回来都能最大化利用,那些什么打蛋器、面条机、榨汁机、煮蛋器hellip;hellip;一年能用几次?浪费厨房空间?岑棽不爽。 还有一点,饭前饭后洗菜洗碗得用多少洗涤剂,得多久才能降解下来hellip;hellip;多不环保,岑棽还是觉得不爽。 好吧,岑棽最后也承认了,自己就是懒,然后就心安理得地一直在外面吃。 家里常备的只有各种打豆浆的原材料,他勤快的时候会做团面包打点豆浆。 但是既然李他想在家做饭的话,岑棽就可以把以上的不爽通通忽略掉。 李他终于采购好了,岑棽似乎已经习惯了,两人走到了收银台附近,岑棽就下意识地从李他手中把购物车拉到了自己手里,然后默默推着车排队结账去了。 岑棽玩着手机,等到该自己结账时候才把微信调到付款界面,要了两个大塑料袋,收银员扫码完毕,1088.4rdquo;收银员说,然后在收款器上滴滴滴摁下几个数字。 李他一看到岑棽到了收银台,他就从外面跑过来,收银员扫一样他就往袋子里装一样,和岑棽配合得天衣无缝。 岑棽把付款码对着机器,却迟迟没有听到滴的一声。岑棽拿起手机一看,显示银行反馈此卡可用余额不足hellip;hellip;岑棽心里咯噔一声,默默地退出来,把支付方式换了另一张卡,岑棽把指腹贴在采集器上,另一张卡依然余额不足hellip;hellip;rdquo; 稍等一下,rdquo;岑棽说。 他因为断舍离,平时就两张卡,也没办信用卡,也不知道花呗白条是个什么东西,毕竟这些东西他二十二三年来没机会用hellip;hellip; 岑棽去掏钱包,发现自己压根没带,就算带了,里面也不一定拿得出一千块现金出来hellip;hellip;岑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一反应是发微信让汪泊言给他转两千块钱过来。 -- 第109页 当然也可以把李他已经装好的东西原数退回去hellip;hellip;但是他又舍不得,李他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买齐了。 幸好岑棽后面没人排队,不然收银员得催了。 李他看到岑棽的表情,他猜到了,赶紧问:拿错手机了?rdquo; 岑棽惊愕地扭头看着李他。 啧,rdquo;李他掏出手机,让你买两个一样的了?又拿错!你买那么多手机,收藏来以后能升值还是怎么的?我这先付,一会儿转我啊!rdquo; 李他付了款,自己拎着两大袋子,还腾出一只手去把岑棽从收银台的过道拽出来。 岑棽夺过李他手里重一点的那袋,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谁也不说话。 走出商场好远了,岑棽突然停住,等我一下。rdquo; 岑棽把袋子放在地上,重新掏出手机捣鼓着,他走出好几米,后来又打电话,听电话里温柔亲切的客服说了半天hellip;hellip; 最后,岑棽的手扶了一下行道树,把手机装回了口袋里。 李他见岑棽站那没做什么了,他才慢慢走上去,去握着岑棽覆在树干上的那只手。 我的银行卡全部被冻结了。rdquo; 虽然他统共也没两张银行卡。 嗯,rdquo;李他小声地应了一声,你要喝西北风了。rdquo; 岑棽笑了笑,揉了揉李他的头发,对啊,我像不像预言家?以后得你请我吃吃喝喝了。rdquo; 李他也仰脸对着岑棽笑: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以后我出钱,你买菜,我做饭,你洗碗。rdquo; 好。rdquo;岑棽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拥着李他去提袋子。 这一天终于来了。rdquo;岑棽想,岑远来和王修仪还挺善良,还给我留了一段缓冲时间。rdquo; 第53章 人 岑棽没发脾气,这让李他松了一口气,却又更加让他胆战心惊。 他知道岑棽有多渴望一个能够没有伪装、没有阴阳怪气、真正其乐融融的家。 岑棽没有,没关系,他可以给,因为他喜欢岑棽,他想让岑棽每天都过得开心,因为他答应了岑砾要保护好他hellip;hellip; 所以就当那个家是个摆设也没关系hellip;hellip;可是现在,岑棽被他不屑的家rdquo;驱逐出境了。 岑棽现在和李他一样,是家rdquo;里会喘气儿的死人了。 这种可笑、痛苦、绝望,李他前不久才体验过,平静之下一定是暗流汹涌,岑棽一定很难过。 果然,一回到家,岑棽仿佛就卸下了自己的伪装,他把自己关在阳台关了半个多小时,没骂人没怒不可遏,就只是不说话,进来时浑身冰凉。 往常岑棽这时应该在做自己的事情,看看电影刷刷网站,或者搂着李他黏糊一会儿。 但是今天,岑棽坐立不安,在电脑前坐了好久,开机后却忘了输入指纹解锁,好不容易解了锁,输入网址时却忘了下一个字母。 他又拿起手机,他手机里就那么几个APP,划来划去,每个都看不清hellip;hellip; 李他一直在厨房收拾,把所有的厨具拿出来摆放好,案台上也摆上了刚开封的油盐酱醋。 他没有安慰岑棽,只是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甚至没有刻意地轻手轻脚来为岑棽营造安静的环境hellip;hellip; 李他没有谦虚,他是真的不会做什么大菜,唯一不会出错的应该就是蛋炒饭了吧。 只是小时候在家里不能经常吃到鸡蛋,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次米,所以还是做得不够多。 李他煮了饭,活生生在厨房等着热腾腾的米饭变成了冷饭mdash;mdash;他在拖延时间,岑棽现在应该更适合一个人待着。 可是他又怕岑棽饿了。 李他打了四个鸡蛋,一小勺盐,一把葱花,半勺玉米油,挖了一盆冷饭,起锅两碗香喷喷的蛋炒饭。 天擦黑,李他端着饭到外面,倒了一杯温水,走过去伸到岑棽身边。 岑棽靠墙坐在地毯上,膝盖上的笔记本已经黑屏了,他这才看到自己面前的李他的轮廓。 李他蹲下,拇指指腹擦过岑棽的嘴唇,喝点水,嘴唇都干了。rdquo; 良久,岑棽才嗯了一声,接过了李他手里的水。 我开灯了?rdquo;李他又问。 岑棽喝了两口水,把水杯递回去,说:好。rdquo; 李他去把灯打开,灯亮的瞬间他扭头看了岑棽一眼,果然看见岑棽眼睛眨了两下,然后才慢慢睁开了,估计是还不适应。 李他端了一碗蛋炒饭过去,坐在岑棽面前,岑棽却看着他,不接。 自己吃呢,就接住。要我喂呢,就眨眨眼。rdquo;李他说。 岑棽倏地笑了,笑得很浅,但看得出来是真心实意的笑,然后眨了几下眼睛,又酸又涩。 李他也笑了,舀了一勺饭到岑棽嘴边。 怎么样?好吃吗?rdquo;李他问。 岑棽嚼了几口,吞了,然后又把下巴就下来要了第二口,他吞了第二口才说:还不错,就是饭软了点,还有进步空间。rdquo; 李他又喂第三口,说:那我以后多做给你吃,慢慢地就进步了。rdquo; 岑棽嘴巴别开,说:你吃一口。rdquo; 李他听话吃了一口,心里后悔不该分成两个碗,早知道两个人用同一把勺子舀来吃,他就装一个大碗里面了,也少洗一个碗啊hellip;hellip; -- 第110页 李他往自己嘴巴里塞了满满一口饭,又往岑棽嘴里喂。 岑棽吃饭总是讲究,一定得把嘴里东西咽了才会说话,李他没那讲究,嘴巴里还嚼着饭粒儿,说:你还喜欢吃什么?列个单子出来,我每天换着花样做给你吃。rdquo; 你怎么老顾我喜欢吃什么?你做你喜欢的就可以了啊。rdquo; 那不行,你没听见电视里说啊,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rdquo; 岑棽又笑了一声,这次笑得比刚刚那次明朗,李他松了口气。 你男人现在落魄了,应该是我来抓你的心才对。rdquo; 李他笑起来,手抖得连勺子都拿不稳了,你不用来抓我,我的心自己就屁颠颠儿跟着你走了。rdquo; 岑棽笑着问:你图我什么啊?rdquo; 图你长得好,图你手艺好,图你没钱,只能我养着,谁也抢不走。rdquo; 岑棽又笑,说:你要想好了,我难养得很。rdquo; 正说到这里,岑棽的铃声突然响起,拿起来看了一眼,那串跳跃着的数字hellip;hellip; 岑棽许久没接,李他估计是不方便,刚想站起来去一下厨房,却被岑棽拉住了,你吃你的。rdquo; 岑棽说完,按下接听,万年不变的开场白:怎么了?rdquo; 王修仪说:小珏明天晚上去北京,白天给她践行,你找个时间回来。rdquo; 我开学了,忙。rdquo;岑棽说。 王修仪那边笑了一声,说:好。rdquo;然后就挂掉了。 岑棽带着李他私奔rdquo;十多天了,王修仪从没来过电话,偏偏今天刚冻结他的卡就来电话了,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只是恰巧今天想起来外面还有个岑棽,顺便把他的卡给冻结了hellip;hellip; 气氛安静,母子两人的话都被李他听到了,简明扼要,没有提到一个钱rdquo;字,但李他已经感觉到了母子之间一点即燃的火星子。 李他小声地说:其实hellip;hellip;那天晚上,你不要那么冲动,不追着我跑出去就没事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打断:李他hellip;hellip;rdquo; 我没别的意思,rdquo;李他赶紧解释,如果你爸妈现在让你甩了我,然后就恢复你之前的生活,你答应了的话mdash;mdash;不管是真答应还是为了应付他们假答应,只要你答应了,我就离开你,再也不打扰你。但是,我死了之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rdquo; 岑棽听着听着,百感交集,短短几秒时间就快要热泪盈眶,他赶紧打住,千言万语只剩下最后一句话,我不喜欢鬼。rdquo; 李他笑了,那你就喜欢我吧。还吃吗?rdquo; 吃,rdquo;不要让不相干的事影响心情,别浪费。rdquo; 两人一起吃完了一碗蛋炒饭,虽然还有一碗,但李他放多了饭,现在已经吃不下了,他刚想站起来,又被岑棽扯着脚腕拉回去,先别去洗碗。rdquo; 李他赶紧重新坐下来,把碗和勺子放得远远地,然后坐到岑棽身边。 岑棽整个上半身都倾斜着靠在李他身上,头还是比李他高出半截。 我能不能请个一分钟的假?rdquo;李他问。 嗯。rdquo;岑棽坐直了,就当是给李他准假。 李他马上站起来,几乎还没站稳就开始往洗手间跑,花四十秒上了个洗手间,花二十秒去桌上拿了本书然后回到了岑棽身边坐下。 一分钟到了,收假。 岑棽实在是太高了,靠在李他身上没有一点小鸟依人的感觉,除非像上次在骊山缆车里,他坐着,李他站着。 岑棽干脆就往下倒,脑袋枕在李他大腿上,抱着李他的腰。 李他也不说话,随便岑棽怎么抱,他翻开书,大概翻到某个区域,然后再一页一页地去找自己上次看到哪里了。 看到哪了?rdquo;岑棽问,他把脸埋在李他小腹前,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磁性一些。 唔hellip;hellip;我正在找,rdquo;李他翻了十几二十页,终于翻到上次看的那里,但是他没好意思说,就随便翻了翻,说:白灵失踪,她爸找到亲戚家去了。rdquo; 嗯,然后呢?rdquo; 李他早看过这一篇了,只能硬着头皮念给岑棽听。 白灵说,爸,你要是逼我回去,我就死给你看!说着就抓起皮匠铰皮子用的一把大铁剪子支到脖子上hellip;hellip;①rdquo; 这大概是两人同居以来过得最安静的一个晚上,岑棽枕着李他大腿睡了一觉,振奋了许多,又起来洗了澡,把李他堆在厨房里的各种厨具的包装拿下楼扔了,电脑、手机都关机,乖乖地躺下睡觉。 李他兑了奶粉做酸奶,剩下的一碗蛋炒饭放了冰箱,又洗了碗,最后从浴室出来,还是习惯性地钻进岑棽怀里,树懒一样把岑棽抱住。 岑棽抱回去,两个人都没说话。岑棽吻了吻李他的头发,靠着洗发水淡淡的皂荚香味入眠。 李他五点半的闹钟把岑棽吵醒了,他今天上早班。 厨房电饭煲里有酸奶,我昨晚做的,你再睡会儿记得起来吃,趁还是温热的。冰箱里还有蛋炒饭,要不就出去吃,我微信里给你发红包,多了没有,你记得领,不准不吃早饭hellip;hellip;rdquo; -- 第111页 唠唠叨叨,岑棽把被子扯过头顶盖住了,在里面笑,知道了,你快去上你的班。rdquo; 李他路上就给岑棽发了两百块钱红包,直到中午才被领走。 他战战兢兢上班到三点,才两点五十九的时候就准备拎包走人了。 才刚转全职不久就这么迟到早退rdquo;,太不像话。 李他十万火急地跑回家里,开门就喊:岑棽。rdquo; 没人应,厨房洗手间也没人。 李他给岑棽发消息,过了两分钟没人回,又打电话,手机铃声在榻榻米上响起。 李他的心霎时就冷了半截,他从来没有这么胆小如鼠过。 按理说,岑棽那么大个人了,昨晚睡得好好的,早上也说得好好的,还能因为那点芝麻绿豆的破事儿闹脾气玩失踪不成? 可李他就是担心,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哪怕是沾点灰尘雨水都舍不得。 李他没再多想,多想无益。 他扭头就去开门,准备出去找人。 刚走到电梯间,对面的电梯门还没开,李他就听到喵rdquo;了一声。 下一秒电梯开了,岑棽怀里抱着一只猫,李他没反应过来,猛地闯进去,和校花来了个亲密接触。 作者有话要说:  ①《白鹿原》第八章 第54章 也 李他抹了一下嘴上的猫毛,一眼就看见了岑棽手背上的两条血道子。 校花瘦了,发现没?rdquo;岑棽没话找话。 岑棽两只手背上都有伤,两条结血痂了,一条红肿着,还有一条还在往外流血。 李他跪在地上给岑棽手背上消毒,并没有想搭理岑棽的意思。 校花发|情了。rdquo;岑棽又说 李他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地骂:知道它发|情你还去抱它!rdquo; 声音里有哭腔,岑棽拿手抬起李他的下巴,李他被迫眨了一下眼睛,泪水一下就装不住了,两行往下流,涌出一股又一股。 岑棽用指腹去擦,擦不完,还没见你哭过呢,之前委屈成那样也没哭。rdquo; 李他吸了一下鼻子,正打算说点不想看到我哭就别让自己受伤啊rdquo;之类煽情的话,却听到岑棽说:没想到哭起来这么勾人。rdquo; 李他眉头蹙了一下,又生不起来气,他紧紧攥着岑棽的手腕,不行,你这不是普通的小抓小挠,流这么多血,得去打狂犬。rdquo; 不用。rdquo; 狂犬病发作百分之百会死的!rdquo;李他吼,气得都跳起来了。 你现在知道看着喜欢的人等死的感受了?rdquo;岑棽仰着脸对着李他笑。 去啊!我错了还不行吗?rdquo; 不用mdash;mdash;rdquo;岑棽把李他拉到腿上,真不用,我小时候家里养过猫,被抓过,之后每年都打加强。rdquo; 李他跨坐在岑棽腿上,脸上还带着泪痕,问:真的?rdquo; 真的。要不要我打电话去医院查我病例?rdquo; 李他又吸了一吸鼻子,把脸埋到岑棽胸前的衣服上,使劲地擦眼泪。 岑棽双手兜着李他后背,拍着李他的尾椎骨,那只猫还是龚阿姨送我的,特别漂亮的一只豹猫,就是脾气差了点,总是挠我。 那一次挠得最厉害,一个很大的血洞,虽然它打了针的,还是不保险,龚阿姨和司机就赶紧带我去医院打针,回来的时候,猫已经死了。rdquo; 李他抬起头,表情不解,带着一点点惊恐。 岑棽很淡地笑了一下,被岑远来打死了,活活打死的。rdquo; 李他觉得自己后背发凉。 后来我还为这事和岑远来打了一架。rdquo;说到这里,岑棽戛然而止,顿了半晌才又重新开口,没打赢,自己还吃了亏。 我其实还挺喜欢猫,但是自从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养过动物了,我连看都不想看,也不乐意去摸,潜意识里总觉得,只要我碰了它,它就没有好下场,跟我八字克猫似的。rdquo; 李他好不容易接受,艰难地说:那你还敢带校花回来。rdquo; 校花不一样,它不是在刀尖上舔血的猫老大么,性凶,能降伏我。rdquo; 李他笑了一声,迷信!rdquo; 岑棽也笑着,我是正好看见他在骑一个小母猫,应该是发|情期到了,所以才抱他回来的。rdquo; 李他一脸惊讶,他是公猫啊?rdquo; 岑棽爽朗地笑了一声,对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rdquo; 那为什么叫他校lsquo;花rsquo;?rdquo; 不知道,大家都这样叫,我也不知道出处。rdquo; 李他扭头去看校花,这货现在还没适应新环境,已经躲到岑棽衣柜和墙的小缝隙里面藏着去了。 李他回过头,可是hellip;hellip;你把他带回来干什么啊?rdquo; 傻啊你!rdquo;岑棽和李他的鼻尖儿对了一下,又没人管他,他一发|情,见个小母猫就想交|配。rdquo; 李他扭了一下,替校花打抱不平,就许我们谈恋爱,还不许人家和小母猫谈恋爱啊?rdquo; 岑棽脱口而出:那能一样?你又不会怀孕。rdquo; 李他一听,脖子都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朵上,他又坐在岑棽腿上,动都不敢动。 -- 第112页 岑棽笑了一下,悄声说:我的意思是,人会知道做保护措施。他就一猫,他知道个屁,就知道一时爽快,母猫一生就是一窝,他那么多崽,能养活?最后还不是都成了流浪猫?弄不好还会被药死。 真的,阉了还能增寿,器官也会更健康,除了不能和小母猫谈恋爱之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李他闷闷地答应了一声,说:那你hellip;hellip;rdquo; 等他适应新环境了、发|情期过了之后就阉了他。rdquo; 李他连连摇头,又叹气,大概是这是人干的事?rdquo;的意思。 那你怎么不把手机带身上?rdquo; 岑棽被李他坐麻了,搂着人站起来,在屋里慢慢地走,我就出去一会儿,掐着点出去的。打算去喂一下校花,然后去便利店接你下班,结果就看到那狗东西在骑小母猫,我总不能把他们拉开吧,就多逗留了一会儿,到便利店的时候人家说你早溜了。rdquo; 李他搂着岑棽的脖子,双腿架在岑棽后腰,整个人挂在岑棽身上,我想早点回来啊hellip;hellip;你下次记得带手机,别让我担心。rdquo; 嗯,rdquo;岑棽去吻李他依然通红的耳朵,上午还想买菜来着,那会儿是带着手机的。但是我不太会,又不知道你要做什么菜,我就没去,手机一放下了就忘了拿。rdquo; 李他回吻回去,我待会带你去菜市场,我教你怎么买菜。rdquo; 去哪?菜市场?不去超市吗?rdquo; 李他亲够了,从岑棽身上滑下来,一边朝厨房走:你不是要环保吗?超市里不都是直接塑料包装装好了的?菜市场还可以自己挑呢,想买多少买多少,上称称,还比超市便宜!rdquo; 岑棽笑着,走到厨房门上靠着,你是金主,你说了算。rdquo; 李他去翻冰箱,蛋炒饭吃了半碗,酸奶也少了大概一碗的量,还行,还知道吃饭。 李他正琢磨这晚上吃什么,要买些什么回来,听到外面很小的一声猫叫,岑棽也听到了,他刚转过身,还没有走两步,又听到猫窜逃的声音。 李他在厨房笑得前俯后仰,校花现在特别恨你!你让他失去了爱情!rdquo; 岑棽不信邪,跑去衣柜前蹲下来,头都快贴着地面了,一个劲儿的唤。 你给他找个盆儿倒点117用的砂,他估计是想上厕所。rdquo; 岑棽这才想起来,赶紧去找容器装猫砂。 岑棽给校花准备好了砂,又煮了一个鸡蛋拌米饭,盛了水,然后跟着李他出去买菜。 岑棽连超市都少去,更别说菜市场了。 A大附近就有个菜市场,还比超市商场更近,和A大周边的商业楼就隔着两条街。 那里从清晨喧闹到深夜,上午七八点和下午五六点是最热闹的时候。 人们摩肩接踵的,岑棽又高,他一走进去,撞了好几下卖肉的铺子上挂得高高的铁钩子。 铁钩子上还沾着血迹,岑棽头皮连连发麻。 卖肉的师傅通常会用方言大喊一声帅哥今天买哪块肉?rdquo; 别说买哪块肉了,岑棽连西安话都不太听得明白,他从小的生活环境里没人说西安话,退化了。 然后李他就在一旁哈哈大笑,最后在那家买了肉馅儿剁成泥,又买了饺子皮儿,准备晚上回去包饺子吃。 春寒料峭,今天是A大学生返校的高峰期,学校周边经常听得到行李箱万向轮滚动的声音。 回家的路上,李他说:其实你不用考虑我会做什么,你就只管买,只要不要买到不新鲜的、坏了的都行,我都能做。rdquo; 岑棽一手拎着个袋子,让李他把手乖乖揣兜里暖和着。 他看了一眼袋子里够吃一星期的肉菜,内心还是有点懵。 李他刚刚给他上了一课,包饺子要买哪块肉,回锅肉买哪个部位,做肉夹馍的卤肉买哪个部位。什么菜适合热油炒,什么菜适合煮汤hellip;hellip; 哪些菜放得久,可以一次性多买,哪些菜只能买吃两顿的量。要多说谢谢,多笑,又高又帅,卖菜阿姨高兴了就能送你一把葱,别跟逛商场似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hellip;hellip; 知识量太多了,岑棽没能全记住。 李他在前面走,雾霾下的夕阳有种独特的朦胧美,他回过头,说:岑棽,欢迎来到穷人的世界。rdquo; 穷到巴不得阿姨多送几把葱的世界。 岑棽笑了,他第一次这么穷,但也是第一次感受生活的气息。 斤斤计较、精打细算、克勤克俭,这些之前在他这里都是些中性甚至贬义的词,现在读起来竟然有了一股他渴望的家的味道。 晚上包饺子,李他负责和馅儿,他爆香葱姜蒜,让岑棽往肉糜里面加调料,结果不出意外,饺子出锅后没味儿,还得往醋里面加酱油。 待会儿我洗碗。rdquo;岑棽主动说。 李他还在吃,他没觉得不好吃啊,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了。 我洗,你手别沾水。rdquo; 岑棽不说话,刚吃完饭就把李他赶进了浴室。 岑棽戴着一副防水手套,捆了一根围裙,当然只遮到腿根,没什么大用处。他摩拳擦掌,昂扬地站在洗手池面前。 -- 第113页 当然结果很明显mdash;mdash;他洗碗也能洗得猫飞鼠跳rdquo;的,校花适应能力非常强,已经敢出来吃东西了,但还是赌气,不肯吃鸡蛋拌米饭或者水煮鸡胸,只乐意吃李他常喂的那种猫粮,现在正坐在冰箱上头对手忙脚乱的岑棽进行王之蔑视。 然后又碎了一个碗,李他在浴室听到了,接着就听见了校花从冰箱上往地下跳的很响的一声。这一声又把117 吓到了,在他的豪华别墅里跳起了芭蕾舞。 李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岑棽正在拖干厨房地板上的积水,由于弯着腰,背影就不那么伟岸了,但是依然让人觉得可靠hellip;hellip; 他的岑棽啊,别说拖地了,之前怕是连拖把都没碰过。 李他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岑棽,慢慢地把拖把接到自己手上,你先去洗澡,我来收尾吧。rdquo; 岑棽转过身抱了一会儿李他,抱着抱着自己笑了起来,靠,太他妈累了。rdquo; 李他第二天还是早班,他早早就进了被窝,岑棽洗了澡,也没有平时还打游戏玩手机的兴致,也上了榻榻米,把李他往怀里捞。 两人都睡不着,岑棽闭眼想了许久,说:我上午在做简历,马上开学了,我打算投一下校招。rdquo; 李他翻过身在黑暗中凝视岑棽的眼睛mdash;mdash;当然并看不清楚,只有一个轮廓。 真的啊?rdquo;李他有些遗憾地问,其实他的心里已经乐开花了,不是因为岑棽要去找工作挣钱了,而是岑棽不愧是他的岑棽mdash;mdash;跟之前考六级一个道理,说学就学,说做就做,从不拖延,从不被外界影响。 嗯,总不能让你一直养着我吧?rdquo; 我才养你一天都不到啊!你这就忙着找工作了?你就不能多给我点机会吗?太没面子了吧!rdquo; 岑棽笑着,把李他搂得更紧,你不知道我是个吃香喝辣的前富二代啊?万一你哪天嫌弃我了,说不养就不养了怎么办?rdquo; 李他没反驳,只是去拧岑棽肋下的肉,拧得岑棽喊了一声疼。 李他听岑棽喊疼,又去揉,然后滑到岑棽腹上数腹肌。 岑棽没说话,李他数着数着,数不下去了mdash;mdash;换做以往,李他这么手欠,早就被岑棽压在身下亲了。 岑棽现在很难过,连装无所谓都装不出来。 李他想了一会,时间静静地流淌着,岑棽胸前的衣服上有香气侵入李他鼻腔。 李他灵机一动,说:你身上好香啊。rdquo; 岑棽果然笑了,这招用在岑棽身上简直屡试不爽。 别招我啊。rdquo;岑棽说。 是你身上香,不是我身上,还说是我招你?rdquo; 岑棽低头隔着李他的头发梢闻了闻自己身上,哪儿香?什么香?我怎么从没闻到过?我最近没喷香水。rdquo; 李他又把嘴唇鼻尖贴到了岑棽衣服上,感受得到岑棽隔着薄薄一层睡衣之下的,胸前皮肤的温度,那香味像是从肌肤里沁出来的。 李他仔细分析:不是香水味儿,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香,反正凑近一闻就有,可能只有我闻得到。rdquo; 岑棽在黑暗中悄悄地笑,可能是hellip;hellip;睾|丸激素。rdquo; 什么?rdquo; 就是雄激素,只有喜欢我的人才闻得到的一种味道。rdquo; 李他顺藤摸瓜,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rdquo; 岑棽斩钉截铁:没有。rdquo; 李他一下子就委屈巴巴起来,你不喜欢我吗?rdquo; 岑棽个死脑筋,还一本正经地回答:喜欢。rdquo; 那你怎么都闻不到?rdquo; 岑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在这等着呢。 妈的这充分不必要和充分且必要的区别,该怎么和李他解释。 岑棽字斟句酌,本来应该是有的,但是后来被我的味道盖住了,所以我就不大闻得到。rdquo; 这个回答李他很满意,但是很快又产生了新的疑问:这也能盖?怎么个盖法儿?rdquo; 岑棽愣了两秒mdash;mdash;他感觉到自己有反应。 本来脑袋里纯洁得很,就想抱着李他本本分分地睡个觉,但是李他总有这种魔法,三言两语就能把自己勾起来。 抱你,rdquo;岑棽轻声说:亲你,撸,自然而然就有了,还有hellip;hellip;rdquo; 李他抢答:上床吗?这个最直接了。rdquo; 岑棽笑出了声,心想小屁孩儿现在可是越懂越多了。rdquo; 他曲指弹了一下李他的额头,顺便借着笑意把自己的欲|望压下去,睡吧你!一天不招我你不得劲儿是不是?rdquo; 李他咯咯地笑,完全放松下来,因为他感受到了岑棽胸腔的动静mdash;mdash;岑棽在笑,是真心的笑。 一时半会儿不能睡着,李他又开始没话找话,斯斯文文和岑棽说话:等你上班了,你负责给校花买个密闭的猫砂盆,他现在往外扒拉猫砂。rdquo; 嗯。rdquo; 还要再买个猫笼子,不然抱它又被它抓。rdquo; 嗯。rdquo; 我后背有点冷。rdquo; 岑棽嗯了一声,稍稍翻了个身,把李他斜斜压在身下,用身体把李他整个人挡了大半。 -- 第114页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几章可能会比较人间真实,毕竟没钱了,大猪蹄子要去找工作了,要接受社会毒打了 但是!!!感情线一直是甜的!甜的!!甜的!!! 事业线情节也不是很多,因为我不太会写,不专业,而且这是一篇谈恋爱的文,主旨就是谈恋爱!! ======= 另外,看到有太太在说wp打不开了,吓得我赶紧上自己客户端看了一眼,APP还能打开,网页死活弹不出来,不知道是被墙了还是怎么的,我三月初才从红白搬到wp的,不到三个月hellip;hellip;估计又要找新家了,难受 第55章 山 第二天晴,李他照常上班,岑棽八|九点钟起来给一猫一鼠铲屎、喂饭,然后把自己拾掇了,出去拍证件照。 他之前从来不知道找工作这么麻烦,要证件照,还得穿正装。当然不附照片也可以,只是HR都是怪人,你连简历都不好好做,我凭什么觉得你会好好做工作? A大外面好几家照相馆,连带出租正装套装,老板找了一圈,没找到和岑棽的身的正装。 换做以前,岑棽就说不用找了,他直接打车去市里买一套,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啊hellip;hellip; 岑棽想着要不就换一家,哪个老板乐意到手的钱送到别人家去的,马上打了个电话到其他分店,半个多小时后送来了一套。 这套岑棽穿着倒是合适了,只是可能不常被人穿,所以偶尔穿一次也没洗,岑棽皱着眉头,恨不得自己没长鼻子。 微微笑一下,rdquo;老板说,证件照虽然不需要笑得很开,但是也不要太严肃嘛。rdquo; 岑棽扯着嘴角假笑了一下,憋着气微微笑着。 照片出来得很快,老板剪成一寸的24张,给岑棽装小袋儿里。 李他给他发的200红包,花出去了36. 岑棽以前花钱,直管拿着手机往机器上扣,或者直接摁指纹,从来没在意过自己花了多少、余额多少hellip;hellip; 岑棽算了一下,靠,洗几张照片就花了五分之二了?rdquo; 幸好接下来的一周都不用买菜,岑棽继续回去改简历,中午和李他打了会电话,然后把昨晚上剩下的饺子打热吃了。 呕。 妈的不能吐,虽然是自己调的馅儿,但是李他包了好久,吐了就是狗。 第一份简历已经投出去了,李他又改了改,投了两三份出去。 全是投的房地产、设计公司、装饰公司这一类的实习岗位,因为岑棽有自知之明,就算他在学校的各种必修选修能够靠代课混过去,想要做正式员工也压根儿不可能。 自己本专业的就业方向hellip;hellip;岑棽是压根不考虑的。 只是英语,岑棽考虑了很久,要不要试着做一下教育行业,翻译?外贸?最后都否定了。 他投的全是自己大一的时候想转的那个专业的职业领域。 投完简历,仿佛就成了砧板上的活鱼,看别人是宰你还是放生。 以前岑棽才是那个拿刀的人,现在彻底换了。 岑棽趴在桌上,心情暂时放空。 这时汪泊言的电话打进来了,岑棽一看到跳跃的汪泊言rdquo;三个字,心情瞬间又低落下去了。 这房子是当初和汪泊言一起租的,私人业主的房,看的汪泊言的面子,还给两人算的民用电费。 汪泊言和岑棽不缺那几块钱电费,但是人家房东之所以你面子,那是给你老子面子,不能仗着自己手里有两个老子的钱瞎阔气。 一个月6800的房租hellip;hellip;自己一分钱没有,李他倒是拿得出来,然后呢?两个人喝西北风? 现在已经二月下旬了,二月底就得交三月的房租。 铃声响了很久,岑棽终于才接了起来。 汪泊言先卧槽了一声,问:怎么这么久才接,我不会打扰你办事儿了吧?rdquo; 这句话把岑棽逗笑了,没,他上班呢,我一个人在家。rdquo; 那正好,晚上你俩都在吧?请你们俩吃火锅!啧,还是学校外面的好吃!rdquo; 汪家枝繁叶茂,汪泊言叔的表的亲戚一大堆,每年春节收的红包够买几辆车。 但是他实在不缺车了,钥匙一大串,放兜里都嫌坠得慌,只能请狐朋狗友吃饭,没王法地霍霍钱。 换做往年,岑棽也就答应了,他们俩反正经常你请我我请你,反正上一顿你请下一顿就是我请,上一顿吃火锅下一顿吃街边一个肉夹馍都行,价钱和逼格上没门槛儿。 但是现在,岑棽回请不起了。 岑棽顿了好一会儿,说:不出去吃了,来我家煮火锅吧。rdquo; 你?自己煮火锅?rdquo; 李他给煮,我打下手。rdquo; 卧槽?什么情况啊?你家不是不开火吗?rdquo; 啧,废话怎么那么多,你先等等,我问问李他晚上有没有其他安排,没安排的话就在我家。rdquo; 行!我得尝尝hellip;hellip;呃,那个弟妹?卧槽这怎么称呼啊?rdquo; 岑棽:hellip;hellip; 你可别当他面这么叫他啊!rdquo; 汪泊言哈哈大笑,你家有些什么菜啊?我正往学校赶呢,先叫点菜到你家?rdquo; 都有,你点一些你自己爱吃的就行。rdquo; -- 第115页 挂了电话,岑棽给李他发消息,问晚上有没有时间,让汪泊言下楼来煮火锅。 李他过了一会儿才回,说可以,但是今天应该要晚点才回家。 岑棽也就是问问,尊重一下李他的私人时间,但是看到李他说要晚一点回来,心里还是有点不对劲。 他不是个有特别重占有欲的人,真不是,李他和便利店那些女生共事那么久,自己不也没说什么吗hellip;hellip; 岑棽最终还是没忍住:[要去办什么事吗?] 李他的消息同时发了过来:[去和爱心站的站长见一面] 哦对,自己给李他出的主意来着,怎么给忘了。 李他又来一条消息:[我回来再洗菜切菜,你别动] 岑棽看着看着就笑了,我男人太懂得疼人了。 然后李他又发:[等你手上伤口好了,家务你全包] 岑棽:? [人家不会,你教我] 李他正在给阿华递一箱糖,一只手拿着手机,看到这一句手一软,糖果差点掉一地。 他咽了一口唾沫,回:[晚上回去慢慢教你] 岑棽退出Q.Q,望着天花板笑,然后又打开手机,看附近的租房信息。 他当初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整间房都铺地毯,自己打扫不了,每次都得请家政,长则五天,短则三两天,一次按100块一小时收费。 其实也不贵,但是每次阿姨来都是逗留两小时,把岑棽家上上下下都打扫一遍,两百块。 李他给他的零花钱,一根毛都不剩了hellip;hellip; 岑棽笑自己,现在好像一个扳着手指头数自己的零花钱的小孩儿,几块拿来买零食,几块拿来买玩具,每一分都要花在刀刃上。 李他回来得也不晚,四点多就到家了,一进门就搂着岑棽一通亲。 我刚抱了猫hellip;hellip;rdquo;岑棽嘴上这么说,没舍得推开。 他没再挠你吧?rdquo;李他问。 没,他一个寄人篱下的小猫咪,还敢挠我?rdquo; 李他笑着,两人又抱了一会儿,岑棽搂着李他的腰,带着他跳变调的华尔兹。 然后李他跑去看校花,岑棽一直强颜欢笑的脸才耷拉下来mdash;mdash;刚刚自己说的寄人篱下rdquo;一句话又把下午房租那事儿勾了起来。 地毯上好多猫毛!还有猫砂,都踩碎了。rdquo;李他伸手去摸校花的脑袋,校花居然乖乖地让他摸,脏脏猫?嗯,是不是你?rdquo; 岑棽慢慢地走过去,和李他一块蹲下,校花谨慎地看了他一眼,挪开了一点。 校花不喜欢你,喜欢我。rdquo;李他得意地说。 嗯hellip;hellip;李他。rdquo;岑棽突然严肃起来。 李他扭头看他,脸上也不笑了,问:怎么了?rdquo; 我们下个月之前得搬出去,这套房性价比不高。rdquo; 李他脸上的严肃一下就消失了,就这事儿啊?搬啊,我早想搬了!rdquo; 岑棽:? 你在这住着不舒服吗?rdquo; 其他的倒还好,就是你那床,呃不是,你那榻榻米,硬得跟石头似的,又窄,睡着硌骨头,我们出去租房子能不能租个带床的?rdquo; 岑棽笑得不行,眉眼间的阴郁一扫而空,他去揽李他的腰,上下摸了一遍,谁叫你那么瘦。rdquo; 老说我瘦,我今天中午吃了两份便当,以后我胖了就是你的锅!rdquo; 过了不久,门铃响,派送员送了菜来,汪泊言点的,李他打开看了一下,全是肉,足够三个人吃的。 接着汪泊言也来了,还风尘仆仆的,应该是才到A大,连自己楼上都还没去。 李他在厨房洗菜,其实也没什么要洗的,汪泊言那一袋肉全是超市的分装货,直接拆开就能下锅,洗点素菜就得了。 汪泊言在厨房门口看了一眼,跟警察办案似的,又去卫生间看了一眼,最终得出结论:岑棽不是人! 我靠,你动作够快的啊。rdquo; 岑棽在地上和校花努力地搞好关系,说着汪泊言听不懂的猫语。 哎,住进来多久了?rdquo; 岑棽没说话。 啧啧,熟门熟路,跟自己家似的,住很久了吧?rdquo; 岑棽终于站起来:你有完没完。rdquo; 汪泊言双手做投降状,又说:自己人啊!我就是提个建议啊,他虽然个子小,你这么大块,你那榻榻米,真不够睡的。要真是睡觉那也还勉强,别的事儿不行。rdquo; 岑棽白他一眼:就不能在地毯上吗?rdquo; 我靠!rdquo;汪泊言声音很大,李他都听见了,在厨房问怎么了。 没事,校花挠他。rdquo;岑棽赶紧说。 汪泊言眉毛鼻子快挤成一团了,他穿着袜子进来的,现在站哪都觉得不对,感觉哪哪都黏黏腻腻的。 在哪啊?地毯上那块儿啊?卧槽你们可真会玩儿。rdquo;汪泊言干脆坐到了椅子上,双脚提了起来,翘在桌沿上。 你们没在桌上干过吧?rdquo;汪泊言又战战兢兢地问。 岑棽又看了汪泊言一眼,不想说话了,干过啊,就桌面儿上。rdquo; 汪泊言作欲哭无泪状,赶紧拿手去捂脸,然后又放开,大概要演哭戏,台词是妈妈我不干净了,重金求一双没看见过岑棽的眼睛。rdquo; -- 第116页 第56章 今 李他把菜都备好了装盘出来,岑棽和汪泊言一人打火下料,一人摆碗筷。 汪泊言是个话篓子,要不是饿,他能滔滔不绝说上一整晚。 寒假里去国外玩,又遇到什么奇葩驴友了,比驴友还奇葩的是,竟然还有女生喜欢那驴友,两人认识不过一个星期,嘴一亲床一上,女生追到驴友家去逼着把婚结了,不到一星期就出轨撕逼hellip;hellip;汪泊言在朋友圈看戏,现在都还没弄清楚到底是谁出轨在先hellip;hellip; 岑棽和李他就安安静静地听,偶尔应两声,表示自己在听。 汪泊言讲到一半,口渴,拿啤酒来喝,不小心瞥到对面两个人正在互相给对方夹菜,李他吃着菜,仰起脸来对着岑棽笑,岑棽就笑着去揉李他的头发hellip;hellip;这就操了。 汪泊言:? 在外面吃狗粮,回国了还得吃狗粮,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岑棽真不是故意的,因为他有自知之明,和朋友吃饭的时候,还见缝插针和自己对象腻腻歪歪的行为真的很不厚道,说得狠一点,简直是对朋友的不尊重,所以要尽量规避。 但就是忍不住,外面吃饭的时候,岑棽情不自禁地就会去摸李他耳朵,或者薅下头发,或者捏下脸,手痒似的,总要碰一下才舒服。 李他通常也会在桌面下用腿去撞岑棽的膝盖,力气大,但从岑棽的感官来说,跟挠痒痒似的。 都是些小动作,不至于被别人看见,但毕竟是公众场合,这种行为不太妥当。 岑棽不是没想过要忍住,回到家有多少摸不到抱不到的,何必在意这一两下,但每次都是手已经伸出去碰到李他了,才会想起来自己弱不禁风的flag。 神经中枢是个好东西,有个极具吸引力的人在自己跟前晃,它总是第一时间发出去碰一下他rdquo;的信号。 岑棽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残忍,咳了一声,问汪泊言女朋友呢,汪泊言说受不了异地恋,期末考试之后就分了。 幸好不亏,汪泊言一科没挂,全靠那姑娘勾的重点。 岑棽骂他渣男,汪泊言可委屈了,是那姑娘提的分手,理由大概就是分手吧,我妈不让我和弱智玩rdquo;。 李他笑得被辣椒呛了一口,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岑棽连忙给他递水拍背,于是汪泊言的倾诉又变成了独角戏hellip;hellip; 三个人吃饱了,还剩下好多肉菜,岑棽帮着李他收拾了,跟到厨房去。然而李他觉得他那么高个人戳厨房,实在是太碍事了,于是又把他赶了出去。 汪泊言没在房间,应该是在阳台。岑棽推开阳台的推拉门,风呼呼地往屋内灌,岑棽被烟味儿呛了一脸,他连忙关上,有些震惊。 岑棽不抽烟,那是因为岑远来抽,他恨屋及乌rdquo;,从小就不喜欢烟味儿。 汪泊言之前也不抽烟,也是因为他老子mdash;mdash;他出门不需要带烟,别人也不敢给他敬烟。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抽烟会影响性|能力,所以汪泊言不抽这玩意儿。 但是刚刚hellip;hellip; 阳台有风,其实烟味儿并不大,只是岑棽敏感,所以一下就闻出来了。 他刚刚看得很清楚,虽然汪泊言嘴里叼着烟,正在吞云吐雾,但从姿势和眼圈就看得出来,抽得还不熟练,像瞒着家长老师偷偷学烟的中学生。 岑棽顿了两秒,重新打开推拉门,没什么味道了,汪泊言手指夹着一根灭了的烟头。 岑棽走过去和汪泊言一起趴在阳台栏杆上,什么时候有这个爱好了?rdquo; 就寒假呗,大家都抽,我还能不抽啊?rdquo; 岑棽一笑:别人抽你就抽,你是那种随波逐流的人?rdquo; 汪泊言也一笑,笑得挺惨淡的,我妈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在B大读研究生,一大家闺秀,人也温温柔柔的,也没有恃才傲物那些坏脾气,还行。rdquo; 岑棽不搭话,汪泊言顿了半晌,又说:她爸和我们家是合作伙伴关系,挺门当户对的。rdquo; 岑棽这才嗯了一声,你和人家聊过了吗?不喜欢的话hellip;hellip;也许那姑娘压根不喜欢你。rdquo; 岑棽,rdquo;汪泊言突然打断,问: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rdquo; 岑棽没有意外,问:这么明显吗?rdquo; 你下午说到你这来煮火锅那会儿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刚刚你还主动把剩菜收起来放冰箱,这可不是你的风格。rdquo; 岑棽笑了一下,说:不能浪费,不然他得说我。rdquo; 他,自然指的是李他。 你被你家封杀了啊?rdquo;汪泊言一语道破。 嗯。rdquo; 牛逼!果然是岑总和王总才干得出来的事!rdquo; 汪泊言吼了一嗓子,然后才反应过来,卧槽你不会跟家里出柜了吧?rdquo; 岑棽对着汪泊言竖了个大拇指,嗯,我带他回家了,还当着他们的面亲了。rdquo; 汪泊言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牛逼!果然是岑总和王总的儿子!rdquo; 岑棽笑了笑,没反驳。 汪泊言就在旁边感叹:太惨了,太惨了hellip;hellip;rdquo; 靠!rdquo;汪泊言感叹着,突然又笑起来,我还记得我俩刚认识那会儿,高一第一天开学吧,那时候班上就我们俩最高,最后一张桌子就归了咱俩。那时候也应该就咱俩的老子最有钱。 -- 第117页 我那会儿感觉人人都来巴结我,不说巴结吧,就是hellip;hellip;不敢惹我,就你对我爱答不理的。后来我才知道,妈的你老子比我老子还有钱,同道中人啊! 后来填志愿,我对天发誓,我真不知道你填的什么志愿,莫名其妙就被同一所大学录取,他妈的还在同一个班!这他妈是什么孽缘啊!rdquo; 这是岑棽的伤心事了,好像没有和汪泊言说过,毕竟这不关汪泊言的事。 本来没这么有缘的,我志愿里面没有A大,岑远来盗了我的账户密码改的志愿。rdquo; 饶是汪泊言见多识广,他也被这操作震惊了,还是那句话,牛逼!果然是岑总!rdquo; 唉hellip;hellip;rdquo;汪泊言咂咂嘴,你说,我要是弯的,就凭我俩这缘分,还能有李他什么事儿啊?rdquo; 岑棽连忙打住,别!求你!我不喜欢你这款的,你没发现我跟你高中三年同桌都没看上你吗?rdquo; 汪泊言嚎了一嗓子,太伤自尊了!rdquo; 两人又吹了会儿风,汪泊言脸上没有那副嘻嘻哈哈的表情了,他突然说:从一个公子哥儿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身无分文的穷人,有什么感想?rdquo; 岑棽就一个字:爽。rdquo; 岑棽,其实我以前挺同情你的,特别是刚开学不久那会儿,你去买悠悠球那次,算是正式跟兄弟我出柜吧,我觉得你特别可怜,你怎么就投胎到王总肚子里了呢?你他妈怎么还就喜欢男的了呢?你的人生太悲剧了。 可是后来,也就是今天,我才发现,我才是那个最可怜的。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也很羡慕你,因为hellip;hellip;你有了你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rdquo; 你也可以有自己追求的东西,而且你爸妈,他们并不是一定要hellip;hellip;rdquo; 汪泊言打断:跟我爸妈有什么关系呢?我除了酒场寻欢作乐,真的没什么追求了,我还得感谢我爸妈。别人都夸,汪家虎父无犬子,但是我自己很清楚,我文只会酒桌文化,武只会指手画脚,是我爸妈让我仅凭酒场寻欢作乐这一个本事就能走上人生巅峰。rdquo; 岑棽笑了笑,没说话,劝慰是他的短板。 年前李他他们店里聚餐,我和巡姐聊起来,她还夸你来着。rdquo; 那敢情好,张巡是目前为止,汪泊言唯一一个追求失败的女生。 当初的确是有点孩子气吧,就想和师姐谈恋爱,然而师姐并不是嫌他年纪小,是压根儿看不上他。 说你活得挺明白的。rdquo; 汪泊言切了一声,我以为她夸我帅呢。我活得挺明白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rdquo; 岑棽一笑,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我这个月就搬出去。rdquo; 什么?rdquo;这倒是让汪泊言吃了一惊,不是吧?钱烫手,这房子也烫手?rdquo; 说完,他自己也愣了,又说:房租我先借你,我不信你老子为了封杀你敢来动我!rdquo; 我知道,他绝对不敢动你,但是hellip;hellip;你上小学没啊?人家越王搁这么好的房子里面吃苦胆了?人家就一破草席子!rdquo; 汪泊言摆手,还是不解,得了吧,历史上压根儿没这回事儿!rdquo; 我们是兄弟,我可以花你的钱,说实话我知道你不心疼钱,我也不会心疼你的钱,但是李他不是傻子,他心里有压力,我不想他在我之外hellip;hellip;还负担着关于你的压力。rdquo; 汪泊言语塞,得,我懂了,你丫就是想把李他那小子藏起来,你好的时候他得是你一个人的,你不好的时候他还是你一个人的,我们外人想帮个忙资助一下你都酸!rdquo; 岑棽听笑了,说:对啊,他除了我,谁都不能求助,除非他自愿的,你别倒贴。rdquo; 啧,啧啧,有了媳妇忘了hellip;hellip;rdquo;汪泊言说顺了嘴,连忙闭嘴。 按理说天气该转暖了,西安的初春还是那么冷,特别是晚上,冰刀子切开血肉往骨头上刮。 要不是两人刚吃了热腾腾的火锅,早抖成筛子了。 唉hellip;hellip;想不到啊,咱俩的缘分,因为老子开始,也要因为老子结束了hellip;hellip;以后我们两个,就真lsquo;分道扬镳rsquo;了,rdquo;汪泊言突然正色,但你永远是我汪泊言的兄弟。rdquo; 我也是。rdquo;岑棽说。 两人实在冷得不行了,赶紧缩着肩膀从阳台进来。 李他早收拾好厨房了,连澡都洗了,正在桌前看书,还戴着耳机。 汪泊言看了,又叹气,唉hellip;hellip;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么一个懂事的对象啊!rdquo; 岑棽背后捶他一拳,你还不上楼?rdquo; 汪泊言:? 单身狗太卑微了。 李他感觉到有冷风灌进来,转了个身,把耳机摘了下来。 汪泊言立马就说:李他,岑棽以后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rdquo; 岑棽一个劲儿把他往门口扯。 我帮你找个更好的!rdquo;汪泊言挣扎着说。 滚回去!rdquo;岑棽说着,把汪泊言拽了出去。 李他拿着耳机笑,正好岑棽走过来,他就光脚踩到了椅子上,然后等岑棽走近,就搂着岑棽的脖子,把自己挂了上去。 -- 第118页 明天等我下班之后我们一起去看房子,我刚刚网上看了一下,不都是虚假房源吗?rdquo; 我去就可以了,你上你的班。rdquo; 不行,你不知道,其实外面的便宜房子可多了,但是看人,房东看见你这气质,铁定坑你两倍的钱!rdquo; 岑棽一直笑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rdquo; 你传染的。rdquo;李他说,然后去吻岑棽的嘴唇。 李他从书上看到的,接吻可以分泌什么胰岛素,什么荷尔蒙肾上腺素hellip;hellip;什么玩意儿?李他看不懂。后面总算说是可以抑制消极情绪、愉悦心情。 李他恨不得把岑棽绑在身边一直亲。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章节主角事业线还要遭受那么一丢丢挫折,我自己在写这一部分的时候都感觉到很心疼,建议养肥,到大概65章,后面事业线感情线都是甜甜甜了,而且李他崽崽成年了,可以那个那个啥,小脸通红 希望到时候完结了还有小天使记得这篇养肥的文(哭唧唧) 还有一直追文留评的肘子同学,希望这篇文接下来的章节你能喜欢,超级爱您,有读者一直陪伴对于一个作者来说真的超级开心的,谢谢你给我的更新、存稿的动力 ====== 这篇文到这里已经过半了,然而我新文存稿0,大纲0,感到十分害怕,然后最近工作上也十分头疼,昨儿才加了大半天的班回来,大好的周六,枯了。 我有点累了,字面意思的累,因为工作和生活,一直想回家养猪归隐山林的心蠢蠢欲动,甚至打开了携程看回家的火车票了,可是我买小猪仔的钱还不够哈哈哈 所以我打算尝试一下少登录后台,一是为了新文存稿,二是为了工作顺心,三是为了不被数据影响心情,申榜还是要申的,我脸皮厚,如果有锁章的话还是要改的,强迫症不能忍受 以上仅做尝试!我会努力控寄我寄几的!! ===== 最后,还是想挣扎一下,撒娇打滚求收藏求评论,但可能是因为年龄限制(捂脸),我真的卖不了萌了,一卖萌打字都觉得尴尬哈哈哈,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这是最重要的 第57章 木 找房子也是个技术活,李他决定就在之前员工宿舍那一片儿找。毕竟熟悉、便宜,安全系数相对来说算高的了。 岑棽在这方面是个门外汉,李他在一边和房东咨询房租水电等等,他就在屋子里打转,心里腹诽一遍这屋的装饰设计。 实话说这些外面的民工房说不上装饰设计,能遮风避雨就不错了,但是岑棽今儿是来租房子的,不是抄着手来评判的,所以尽管他心里对装饰再看不下去,总不会写在脸上。 半个下午看了接近十来处房子,两人到家已经八|九点钟了,都饥肠辘辘的,李他把昨晚剩下的火锅底子拿来煮面,要起锅时往里面打了两个鸡蛋。 岑棽就站旁边看着,那鸡蛋怎么也不散,出锅时还是溏心的。岑棽在做饭这方面没见过世面,一个劲儿在心里感叹:李他也太会做饭了。 李他呼噜噜地吃着面,一边拿手机出来翻,今天下午看的所有房子他都拍了照,现在又拿出来回顾一遍。 我觉得只有那个三楼的那个五楼的要好一点,但是三楼采光不好,没阳台,只能在洗手间那个小窗口晾衣服,容易发霉。rdquo; 李他吃饭没有规矩,岑棽已经习惯了,他就默默听着李他讲,然后接过李他的手机看。 五楼的那个很好,房租也合适,就是没电梯,也没空调,倒是包网费和水费,电费是民用的,也能做饭。rdquo; 岑棽咽了面条,看着图片,是还不错,没电梯就没电梯,五楼又累不死人,没空调就没空调,现在还不热,到时候热了自己买一台来装。 主要是采光好,岑棽很在意这一点,而且还有一张大床mdash;mdash;李他嫌榻榻米太窄。 岑棽点点头:嗯,那就这个五楼的?rdquo; 暂定,rdquo;李他笑眯眯的,明天再去看几家,还得再跟房东讲讲价。rdquo; 真是个人精。 然而事实是,第二天又去看了几家,结果都不太满意,况且开学季,租房的人蛮多,还得快点定下来。 两人交了五楼那套房的押金,就在员工宿舍的对面那条街,一间房带阳台,自带一个洗手间,外面一个小阳台,当厨房用的,押二付一。 李他的钱包马上就空了,但是心情却无比愉悦。 大概就是穷开心。 之后的两天,岑棽就一直在家收拾,不搬家不知道,一搬家才发现自己没用的东西那么多,以后估计也不会再用了。况且,搬去了新家,也不到一定能放得下hellip;hellip; 饿了就去煮点东西吃,李他偶尔会从便利店带饭团和三明治回来,岑棽不会做饭,唯一会照猫画虎的就是把饭团倒在锅里用水煮开,然后加菜叶子和李他切好的肉片进去,就当是东北大乱炖。 反正他现在可没资格挑食,能吃饱就得了。 岑棽狠起来,果然连他自己都害怕。 李他终于晚班了,这几天他陆陆续续从便利店带大纸箱回家,用来打包东西。 头一天晚上还把店里的小推车带了回来,毕竟虽然近,一个货拉拉也得二三百。 -- 第119页 岑棽已经打包好了大部分的东西,只剩下厨房,李他说他来收拾,因为厨房李他最熟。 李他在厨房把所有的厨具和小电器都裹了防震膜装箱,看着案台上一片空白,他又检查了一遍,然后踩在凳子上,打开了最上面的那个橱柜,他之前从没碰过这个橱柜,毕竟够不着。 外面的地盘儿大,岑棽也没必要往那老上面塞东西。保险起见,还是再检查一遍。 刚一打开,里面哗啦啦地就往下掉东西,砸了李他一脸,幸好不是什么硬物重物,李他没觉得疼,甚至还挺软的。 李他缓过来,然后定睛去看,发现全是抽纸,各种品牌,各种规格,全都没拆过的。 李他的心仿佛被什么突然挠了一下,又痒又酸。 李他抱着几包抽纸走出厨房,岑棽正在外面打包封箱,没抬头,问:厨房的东西都装好了吗?rdquo; 李他不说话,只是无声地笑。 岑棽站起来一看hellip;hellip;丢脸,太丢脸了hellip;hellip; 李他扔了抽纸,跑过去跳到岑棽身上,又把腿挂上去mdash;mdash;他很喜欢这个姿势,谁叫岑棽那么大只,岑棽接得住他。 你屯这么多纸干嘛?rdquo;李他明知故问。 岑棽本来还有点尴尬,被李他一撞,倒放松了许多,笑着说:还不是为了多让你往我家跑几趟?谁叫你老是不开窍。rdquo; 两人鼻尖擦着鼻尖,李他说:我还说你怎么用纸用得那么快hellip;hellip;rdquo; 想你的时候的确用得快。rdquo;岑棽说,微微歪头去亲岑棽。 李他立马回应,他整个体重都在岑棽身上,岑棽得搂着他,被他亲得节节败退,最后直接倒在榻榻米上,李他还往他身上压,岑棽背上一阵生疼。 操,果然很硬。 到了李他上晚班的时候,正好周末,两人开始着手搬家。 估计得搬两趟,小推车虽然省力,但还是不适合搬太高太重的东西,堆了好几个大纸箱之后就不好再往上垒了。 况且也不是完全省力,平地上拉起来还是费劲。 事实是,太重了,岑棽推着都很费劲,只能在前面拉,李他手里也抱着纸箱,是拆了的油盐酱醋和其他一些不适合装箱的东西,他帮不上忙,眼睁睁地看着岑棽流汗。 到了新家楼下,李他才觉得更绝望,没电梯,岑棽一个箱子一个箱子地徒手往上搬,他不让李他动手。 李他就站在小推车那里等,他看到岑棽的腰都弯下去了,敞开的衣服下摆都快要垂到地面上去了。 楼道很窄,纸箱又大又重,岑棽转角的时候还碰壁rdquo;了,差点没站稳hellip;hellip; 李他赶紧别过脸,不敢再去看。 他从来没这么自责过。 岑棽从天上掉下来了,快要掉在污水流过的地沟里,李他发誓要在地沟里接住岑棽,不让岑棽的衣服沾上一点污水。 搬了两趟,岑棽热得把外套全脱了,只剩下里面一件T恤,倒在床上休息。 校花和117到了新环境,又得适应一段时间,现在都畏畏缩缩的,不敢出来玩。 李他去给岑棽准备换洗衣服,送到洗手间摆放好,又去厨房做饭。 做饭的流程他都熟悉,只是厨房不熟悉了hellip;hellip; 岑棽休息了好一会儿,去洗手间洗了澡出来,然后就坐在床边一直看手机,把邮箱翻了个遍,没有收到任何一封邮件,电话短信也没有。 也是,HR虽然怪,但是不傻。 哪个HR愿意要大三学生?况且是专业不对口又没经验的。 还承诺一周都可以全勤上班?学习态度都不专业,怎么指望实习态度专业?说不定连加班都不肯。 他们需要的是廉价劳动力,但更需要能够无怨无悔无条件无偿加班的劳动力。 一周的菜吃完了,李他在楼下买了二两面,煮过水之后晾凉,切了土豆丁、火腿片、胡萝卜丝青椒块爆炒,最后把面斩断做成炒面。 没有饭桌,只有床前一张置物的小桌,两人往两边一坐,头快怼着头。 岑棽刚搬完东西还饿来着,只是心情突然又被石沉大海的简历弄得低落了,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碗。 李他自己吃好了,把碗洗了,出来和岑棽坐在一起。 下午去买菜,少买一点,这里离菜市场近,可以经常下去。rdquo; 好。rdquo;岑棽答应着,不动声色地把手机锁了屏。 校花的猫砂该换了,可以冲厕所,要把盆洗干净了擦干,猫砂给铺满。rdquo; 好。rdquo; 亲我一下。rdquo;李他又说。 岑棽偏过头,笑着在李他唇边啄了一下。 李他回吻,紧紧扒着岑棽不放。亲着亲着,果然亲出火来,李他心心念念的效果达到了,但是时机却差了。 我要去上班了hellip;hellip;rdquo;李他嘟囔着说。 靠,rdquo;岑棽把李他从床上拉起来,自己撑着膝盖降旗,又勾我。rdquo; 李他从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就走了,岑棽把纸箱全部拆了,家里收拾干净,然后拎着个帆布袋去买菜。 他忘了这袋子怎么来的了,估计是很久之前买什么东西送的,他当时崇尚环保,留下了,结果他并没有什么需要装袋的机会,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 第120页 李他说要少买点,岑棽当着就只买了两天的菜,至于为什么是两天hellip;hellip;他估计的,应该能吃两天吧。 最后买了一捆青菜,卖菜阿姨给他装袋的时候他没要,直接把菜往帆布袋里面塞。 卖菜阿姨笑得眼睛只剩缝,说啊哟现在的小伙子年轻人真环保rdquo;,然后顺手塞了一把葱到帆布袋里。 岑棽走出菜市场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卖菜阿姨真的送他葱了hellip;hellip; 岑棽晚上自己煮了猪食吃了,偷李他的书来看,当然这书也是之前自己送李他的。 看到那本《瓦尔登湖》,竟然还看进去了,这书换到以前,他可能两三页就弃了,用岑远来的话来说就是浮躁。 岑棽不知不觉,竟然一晚上把这本书也看完了,最后只记得一句话:活着的狗总比死去的狮好。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狮子,其实只是岑远来和王修仪的一只狗。 现在那只拴着铁链子的、比狗还不如的狮子死了,新生了一条狗,在大街小巷流浪,然后被李他捡回家。 原来狗不嫌家穷是这个意思? 操?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比做狗? 岑棽后知后觉。算了,狗也挺可爱的。 接近零点,岑棽去接李他下班,李他正在忙,一眼瞥到,还愣了一瞬。毕竟岑棽没有说过会来接他下班。 岑棽还是把手插在裤兜里,在便利店门口漫无目的地遛弯儿,偶尔看一眼李他,偶尔看一眼已经人迹寥寥的校园广场。 眼中还是平静而冷漠,又高,一般陌生人不敢轻易和他说话。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虎落平阳被犬欺。 但李他突然觉得,岑棽永远不会被欺负,就算是狗,那也是狗中藏獒,尊贵又高傲。 我为什么要说他是狗?李他想着想着,突然笑了。 你刚刚笑什么?rdquo;走出了学校大门,路上几乎没了人,岑棽去牵李他的手。 没什么,就是看见你就忍不住开心。rdquo;李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热饭团,吃吗?rdquo; 我不饿,晚饭吃得多,你吃你的。rdquo; 我也不饿,拿回去放冰箱里。rdquo; 不是凌晨两点就过期了?还能放到明儿?rdquo;岑棽惊讶地问,他都闻到饭团的味道了,像是酸辣肥牛的味儿,打热了的又强行冷藏,不大好。 我哪有那么小气!给你买的!今晚才到货的!rdquo; 岑棽笑得直弯腰,破费了金主。rdquo; 身高差过大弊端真多,岑棽每次牵李他,都不能像大多数情侣一样,双手自然下垂就能正好牵到mdash;mdash;李他得稍微抬起手腕,不然岑棽往下够不到。 李他的手被岑棽拉着晃来晃去,衣服摩擦的声音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格外明显。 不过突然夹杂了些奇怪的声音hellip;hellip; 李他听见了,他小声问:你有没有觉得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rdquo; 岑棽典型的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大大方方回头去看,然后扭头拉着李他就跑mdash;mdash; 后面追上来,一共三只,汪汪汪rdquo;此起彼伏,追着两人跑了两条街。 李他兜里一大串钥匙,家里的,家里楼下大门的,店里的,仓库的,收银台的,保险箱的hellip;hellip; 钥匙互相碰撞,跑起来直悉悉哗哗地响,耳边的风又在呼啸不止,周围的居民房不断往后退,前面的路灯昏黄,不太看得清路hellip;hellip;有种山寨的轰轰烈烈感。 李他想,好像私奔啊。 后面的狗吠声渐渐远了,但是显然吵醒了刚入睡的那部分人,两人听见头顶上一户还亮着灯的房间啪地一声关上了窗。 李他决定以后再也不拎着打热的发团深夜漫步了,一连串连锁反应,太扰民了hellip;hellip; 两人做贼似的,鬼鬼祟祟回到家里,岑棽小心翼翼地把门反锁了,一转身就把李他几步按在了床上mdash;mdash; 房子小就这点好处,两个人都转不开,稍微挨近点就能抱到一起。 困不困?rdquo;岑棽问。 就刚刚那一通跑,困个屁! 李他摇头。 下面呢?rdquo;岑棽又问。 李他一笑,搂着岑棽亲,不困。rdquo; 岑棽的手摸到李他后腰,从裤头探进去顺着腰椎那个凹陷往下,又滑到前端,待会儿就困了。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 第58章 木 第二天周一,A大开学第二周,春招如火如荼,岑棽反正也不上课,每天改简历、在一、二、三教之间来回地穿梭,参加了十几二十几场宣讲会hellip;hellip; 都是些小企业,岑棽不是看不起小企业,他一边听宣讲一边上网搜罗用人单位的资料,还和之前宣讲过的企业作对比,他才发现,岑远来和王修仪手里是多大一块蛋糕。 那么多场宣讲会下来,有时候岑棽做着笔试,有时候还正在面试,话都还没说完,面试官看到简历A大xx专业大三在读那一栏,就会直接打断hellip;hellip; 真不是面试官残酷,面试官也有业绩指标,你也不是什么天之骄子,凭什么不招应届来招你? 这大概是岑棽最怀疑自我的一段时间了。 -- 第121页 果然饱暖思淫|欲是真的,岑棽每天回到家,还能打起精神做点黑暗料理,照顾一下117和校花,在床上就连打飞机的精力都没了hellip;hellip; 新家的床不长,岑棽的腿打不直,总是要曲着腿,想要打直的话就得伸一截到床外。 这床一边又靠着墙,岑棽就只能睡外面,腿伸在床外,总觉得冷飕飕的,有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 但还是要抱着李他睡,离不开这个人。 新家的暖气不足,西安天气还未转暖,晚上两人互相抱在一起取暖,捏捏肚子揉揉腿hellip;hellip;这大概是岑棽每一天最放松的时候。 因为关了灯,李他看不到他焦虑的表情。 他从没觉得钱这么重要过。 其实算一算,从自己银行卡被冻结那天开始,到现在也才十来天,半个月都不到,但是他却度日如年。 原来往上贩卖的焦虑都是货真价实的,没钱真的就毫无安全感。 春招只有一场双选会,过了这场,几乎就没什么用人单位会进A大了。 岑棽站在人满为患的A大体育馆里,耳边是HR和应届生的侃侃而谈,各座交杂,就变成了噪音。 耳边是密密麻麻、各色各样的海报、易拉宝、DM单,他有些暴躁,但还是要硬着头皮挤进一个个摊位rdquo;,把自己的简历推销出去hellip;hellip; 岑棽替同级同学们提前感受了一把求职就业的压力。 最后能够成功聊天超过十分钟的是一个半百男人,做室内装饰的,招CAD制图师mdash;mdash;的助理。 是个小企业,估计整个公司也就十几二十人,毕竟连老总都亲自出来面试了。 老板和岑棽聊了许久,他看了岑棽室内设计的作业,一边夸岑棽一边吐槽之前的助理:年轻人,有个性可以,但是不要个性色彩太鲜明,你即世界?做工作永远没点自觉,芝麻绿豆大的事儿也来问,偏偏至关重要的事不来问? 上班摸鱼,把原本安分守已的员工也带偏了,又是追星又是打游戏。每天化个妆,跟去参加夜总会似的,五米之外都能闻见她身上的香水味hellip;hellip; 总而言之一句话,九零后、特别是九五后通通不靠谱! 要是岑棽能干得好,他立马就把现在在职的那个助理给炒了! 岑棽擦着九五后的边,十分心虚地低头听老板吐槽。 换做以前,他早把简历扔老板脸上了。 老板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别人的屁事儿,管我什么事?你和我说这么多顶屁用! 老板最后说得口渴了,旁边的秘书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还给他使了个脸色。 老板这才回归正题,和岑棽说起待遇薪资来hellip;hellip; 助理,还是实习的,拿不到毕业证永远不会转正的那种,也就是岑棽能干下去的话,就得实习一年多,一年多都只能拿实习工资。 但是岑棽已经没有资本挑剔了,他不想让李他一个人负担两个人的时间太多,那样太累了。 今天周五,老板加了岑棽的微信,让下周一入职。 岑棽一回到家,先把没用完的简历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到网站上把自己的简历设置为不可见,再把软件上所有主动求简历的HR的消息都删除了,然后往床上一倒,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岑棽不是那种骑驴找马的人,工作找到了就好好干,不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和谈恋爱一样,他有李他了,就认定了,除非是李他主动不要他,不然他就会一直喜欢下去。 然后他才发现似的:家的窗户就在床靠墙的那一边,怪不得李他经常开着窗靠在墙上看书。 岑棽起身,爬到床上把窗开了,午间的阳光慵懒而温暖,床上一下就出现了窗口大小的一块亮斑,整个房间都明亮了。 岑棽趴在窗口往下看,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牵着孩子买菜的、挽着手在闹市谈恋爱的、用西安话骂骂咧咧和三轮车错车的轿车司机、不远处超市的喇叭叫卖今日特价,萝卜五块钱三斤萝卜五块钱三斤rdquo;。 hellip;hellip; 校花看到了亮斑,雄赳赳气昂昂地跳上了床,前脚扒上了窗口,和岑棽一起俯瞰着芸芸众生,就像在巡视他的江山似的。 岑棽摸了摸校花的头mdash;mdash;现在校花已经不怕他了。 春天来了,该带你去做蛋蛋告别仪式了。rdquo;岑棽自言自语说。 校花嗷呜了一声,从岑棽手下逃脱,去床上那块光斑上坐下,把大鸡腿rdquo;绕到脖子后面,带着淡淡的忧伤开始舔蛋蛋。 岑棽看着校花笑了一阵,然后给李他发消息:[我找到工作了,制图师助理] 李他过了一会儿回:[我对象天下第一牛逼!] 岑棽看着对话框又傻乐了半天,然后又给老板发消息,问一下后天报道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其实也就是寸照、证件和证书的复印件之类,但是为了显得自己严谨有礼貌,岑棽还是问了一下。 老板没回,岑棽也没多想,躺在床上和校花一起晒太阳。 割蛋蛋是个非常严肃的仪式,两人特地抽了周天、都没上班的日子,一起陪着校花去做绝育。 出门前岑棽看了一眼消息,那个老板还是没回,岑棽又给老板打了一次电话,振铃很久,对方没有接。 -- 第122页 这也没影响岑棽心情,毕竟老板嘛,普遍都忙。 岑棽马上就要有收入了,但还是不能大手大脚花钱,他们给校花申请了定点医院的流浪猫免费绝育的名额。 医师都很和善,一上去先给校花建档,不管是流浪猫还是家猫,土猫还是品种猫,都有拥有一份档案的权利。 校花啊?哈哈哈是挺漂亮的!rdquo; 医师一边夸着校花,一边在性别那一栏写了一个女rdquo;。 是男猫。rdquo;岑棽赶紧纠正。 医师顿了顿,伸过她满是抓痕的双手把校花从航空包里抱了出来,然后hellip;hellip;看到了校花屁股往上的两颗蛋蛋。 天哪!你们快来看!三花哎!绝世三花小帅哥!rdquo; 岑棽:? 李他:? 一堆医师涌过来,怼着校花的蛋蛋拍照,还不是只拍蛋蛋,毛色也要拍进去。 校花委屈得嗷呜嗷呜叫,不断向岑棽和李他求救:他们扒拉我!还拍我裸|照! 然而岑棽和李他已经被众医师挤到了外围,鞭长莫及。 原来校花是猫中锦鲤,数据显示三花猫性别为公猫的几率只在千分之一左右,十分难得。 况且三花公猫普遍带有基因缺陷,几乎都是公公,不能让母猫受孕,压根儿不用做绝育。 hellip;hellip;好吧。 岑棽从小养猫有了阴影,再也没关注过和猫有关的信息,李他更是不懂。 怪不得要叫校花,估计全A大学生都默认校花是只小母猫吧,毕竟校花总是夹着尾巴,不准无耻的人类觊觎他的屁股。 碍于还是工作时间,大家伙散去,只留下那个给校花登记的医师,我看了一下,你们是在网上申请的流浪猫免费名额是吧?如果是打算把他放回户外环境的话,我建议是不用绝育,毕竟没有生育能力,强行绝育的话,挺没有lsquo;猫权rsquo;的。rdquo; 岑棽和李他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李他毕竟喂了校花那么久了,早就没把他当成流浪猫了,根本没有把他阉了然后再放生rdquo;的想法。 医师察言观色,如果你们是打算领养他的话,我建议还是绝育吧。毕竟发|情期它容易乱尿尿,叫声太大的话对邻居也可能造成困扰。rdquo; 外人面前,李他不会去拉岑棽的手,他给岑棽发消息撒娇:[我们养他吧~好不好~] 岑棽看了一眼手机,眉梢眼角都带着笑,也不回复李他,抬起头对着医师说:阉了吧。rdquo; 校花做完基本的身体测试后就被另外一个医师带进了手术室,家属免进,岑棽和李他就在外面等。 校花身体非常健康,手术也很快,差不多半小时就被医师拎了出来mdash;mdash;校花躺在航空包里,还没醒。 医师把校花小心地抱进休息室里,压低声音:手术很顺利,等他醒了就可以回家了。醒了之后一定要把头套戴上。六小时后才能喂水,一小时后没有不良反应的话才能喂粮,这是喷后面蛋蛋的药,这是注意事项,你们看一下。rdquo; 李他坐在笼子面前一眼不眨地盯着校花看,岑棽在一旁一条一条地看注意事项。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自己的孩子动了手术似的。 看着看着,微信响了一声,岑棽拿出来打开看,是那个老板发来的:[由于组织架构调整,我们暂时不招聘制图师助理这个岗位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岑棽脑子里轰地一声响,李他在旁边说话:腿动了一下哎,好像快要醒了!rdquo; 岑棽不敢回答,他甚至不敢去看李他,他走到旁边一个椅子上坐着,深呼吸好几次才明白过来:他前天问入职的时候需要带些什么东西,那个时候就没回hellip;hellip;刚刚的电话也没接,故意整我吗? 岑棽觉得自己又变成了那只濒死挣扎的狮子,浑身的伤口和血,谁都能往他身上踢一脚,他想活下去,放低了姿态去求同伴,求你给我一口水喝。 有另外一群狮子路过,狮王先吐槽一遍岑棽所在的狮群有多么的暴躁、残忍、冷酷,然后答应给他带水,承诺等岑棽恢复身体后让他加入狮群,千万不要背着我加入别的狮群哦。 过了两天狮王回来了,路过岑棽,无所谓地说:哦,我给忘了,我的狮群现在不需要你了,毕竟你现在挺像狗的。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加入我们哦。rdquo; 岑棽握起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十分骇人,他忍着想要骂人揍人的冲动,点开微信发语音:贵公司既然早有架构调整的打算,完全可以早点告诉求职者,至少给求职者一点时间去另寻他路,您这样马上就要入职了才通知,我们双方都挺尴尬的。rdquo; 岑棽说完,微信拉黑、删除,可心中依然无比抑郁。 李他听见了,他轻轻地走过去站在岑棽身边,伸手去抱岑棽。 岑棽叹了一口气,连气息都是紊乱的,他把头埋在李他的腰上,肩膀在抖。 李他就那么站着,不说话,不断地拍着岑棽的背。 就这样一坐一站,过了好久,岑棽突然说:对不起。rdquo; 李他把岑棽的脸抬起来,往休息室外面看了一眼,有一个医师正在照顾着寄养在这里的宠物,随时都会转过头来。 李他飞快地在岑棽嘴唇上亲了一下,说:校花醒了,要岑棽爸爸呼噜呼噜毛。rdquo; -- 第123页 第59章 今 岑棽现在就是后悔,特别后悔,为什么之前把那些主动求简历的消息给删了hellip;hellip; 春招已经结束了mdash;mdash;他当晚把简历设置为所有人可见,又一遍遍地筛选职位和用人单位。 他心里有气,甚至想打劳动局电话,把那个随意放鸽子的老板给告了。 然而现实不允许他这么做,他不是应届生,本来就不符合别人的招聘需求。 况且就算已经入职了,老板在试用期的最后一天把你给炒了,你也拿他没办法hellip;hellip; 甲方和乙方,始终是甲在前,乙在后。 还在招聘的企业少之又少,况且说得不好听一点,都是资质不怎么样的、大多数应届生看不上的hellip;hellip; 岑棽承认,他有些慌了,现在如果还找不到工作的话,可能只能推迟到秋招了。 校园春招一过,学生就没有面试福利了,岑棽只能坐地铁、转公交,靠着手机导航一家一家地去面试。 他当然也可以不去,因为给他发面试邀约的好几家公司什么都没问,直接就叫安排面试hellip;hellip;可是都是机会啊,岑棽没有那个胆量去无视这样的机会了。 当然了,他还有其他办法,比如找汪泊言帮忙,汪泊言随便说一句话,有的是职位等着岑棽,HR把在职者踢掉也要把岑棽扶上去hellip;hellip;可是这种行为跟岑远来和王修仪有什么区别呢? 况且他已经和汪泊言分道扬镳rdquo;了,不能往兄弟肋上插刀。 还有龚阿姨,年三十从家里跑出来那天晚上,龚阿姨说了,岑棽永远是她最爱的孩子,有任何困难都可以给她打电话hellip;hellip;但是那不就让岑远来和王修仪得逞了? 他也可以学李他,找个没有学历要求的工作,随便先挣点钱,但是李他不许,他自己也不愿意,因为不服气。 校花的蛋蛋还没完全愈合,还得往上喷消炎药水,平时都是李他下班回家照顾校花,这天岑棽不知道怎么了,他看到校花戴着伊丽莎白圈,在屋里各个角落走得颠三倒四二五八万的mdash;mdash;即使戴着圈子身体不平衡,走不稳也要跳上窜下。 吃饭的时候整个圈子往下一盖,猫头连带着猫碗整个儿就不见了hellip;hellip; 吃过饭,校花依旧保持着好习惯,开始例行洗脸洗澡,两只大鸡腿成了九十度,脖子使劲往下伸,可是始终舔不到蛋蛋,每一口都舔在伊丽莎白圈内侧。 可是校花锲而不舍,不停地舔,把伊丽莎白圈舔得口水嘀嗒的。 连猫都这么执着hellip;hellip;可是岑棽快要放弃了,岑棽觉得自己连只猫都不如。 岑棽试着深呼吸,转移注意力,拿喷雾去给校花屁股后面消炎。 校花倒是给他抱了,但不知道是岑棽力气太大还是怎么的,喷雾瓶盖刚打开还没喷出来,校花就预料到要遭殃了,蹬着腿从岑棽怀里逃掉了,只给岑棽手腕上留下两条抓痕,血丝一下就渗了出来。 血不多,没到要用纸擦掉的地步,岑棽就坐在那,手里还拿着喷雾,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发呆。 他不想动了,甚至在想,为什么这么痛的伤口,只流这么一点血呢。 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流太多血,被李他回来看到,又要哭了。 然而还是躲不过,晚上睡觉时李他就发现了,红着眼睛给岑棽重新处理,贴了个丑不拉几的创口贴,一滴泪水不防头滴在了创口贴上,渗进薄薄的纱布,灼伤着岑棽的伤口。 处理完伤口,李他睡意也没了,脑袋埋在岑棽胸口,一句话都不说,估计在等发红的眼睛恢复正常。 岑棽无声地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想:这创口贴不防水,假货。 为了缓解焦虑,岑棽甚至还去教室里听过两节课。 挫折,在心理学上是指个体有目的的行为受到阻碍而产生的必然的情绪反应,会给人带来实质性伤害,表现为失望、痛苦、沮丧不安hellip;hellip;① 操他妈的组织行为学,越听越恶心。 眼看着就到了三月中旬,李他发工资的那天,买了两个冰淇淋,岑棽不爱吃甜,但这次却把冰淇淋几口嚼了,咽了下去,整个口腔肠胃都是冰冷冰冷的。 全职的工资比兼职高多了,李他晚上坐在床上算,寄回家的钱、房租、水电燃气、生活费、一猫一鼠的基本费用hellip;hellip; 最后剩下两百块,李他说:我想给你买件衣服,你就那两三件穿来穿去,我都看腻了。rdquo; 岑棽心里想:你还每天都穿工服呢,我不也看腻了?rdquo; 但是他没说,他猛地把李他按在床上,狠狠地吻。 第二天,他回电话给那个一直主动邀请他的公司,做了设计顾问助理。 是一家家居公司mdash;mdash;说是设计顾问,实际上的工作内容却不是做设计,岑棽问过HR,HR也回得含糊,就说是跟着顾问出去帮着客户设计家居摆设等等。 那也行,岑棽其实还挺感兴趣。 上班当天,领导给他和顾问一人发了一袋物资,里面是一沓问卷,一沓DM单,两支笔,然后开车把两人送到了一栋正在装修的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岑棽在车上的时候把DM单看了一遍,图例的家具又贵又丑,和自己家的简直天差地别。 -- 第124页 这样看来,岑远来和王修仪年轻时的品味相当可以。 顾问瘦得像豆芽,比岑棽矮上一大截,还有点驼背,吊儿郎当的,耳背上一直夹着一支烟。也才毕业不久,算有经验吧,所以他是顾问,岑棽是助理。 顾问带着岑棽上楼,岑棽挨着电梯摁键,问:客户家在几楼?rdquo; 豆芽吐了一口痰在电梯里,伸出脚碾了,然后自己伸手过去按了顶层,笑着说:每一楼都是我们的客户。rdquo; 岑棽内心还雀跃了一下,问:公司是和这小区物业有什么合作吗?室内设计都是我们承包?rdquo; 豆芽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不是,你真以为你是来做设计的啊?rdquo; 电梯叮地一声开了,岑棽听到了钻墙的声音。 电梯左边有一户没关门,装修的土层灰尘往门外扑,豆芽挤了进去,非常自来熟:哟大哥,装房子呢?rdquo; 装修师傅见怪不怪,说:我不是老板,别打扰我工作。rdquo; 豆芽十分识趣,拿了一张DM单递给装修师傅,我们是xx家居城,我们家正在搞活动,这单页儿您看看,回头也给这家老板看一眼呗。rdquo; 装修师傅拎着一个灰扑扑的电钻,没理。 豆芽干瘪地笑了一下,把DM单放在了刚装好的玄关柜子上。 岑棽在门外目睹了这一幕,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豆芽走了出来,恶狠狠地说:动起来呗!我扫单数楼,你扫双数楼,一楼一楼往下走,今天要拿到40个电话,少了一个就扣10块钱基本工资。rdquo; 岑棽木讷地转过身,看着豆芽儿往另外一户门上敲门,门里面没声音,但是门外的保护膜还没撕,所以应该没人入住。 豆芽查了一张DM单在门把手上,对着岑棽说:像这种,没人开门的,就留个单子在门上。rdquo; 岑棽心中五味陈杂,他没有想到工作内容是这样的。 他不傻,什么设计顾问,什么顾问助理,其实就是来要电话号码的,要到了拿回去,自然会有专门的人一遍一遍地打,致力于把客户忽悠到店里来买家具hellip;hellip; 岑棽太清楚了,信息时代没有隐私,他经常接到这样的电话,保险、信用卡、房子、车子hellip;hellip;他通通挂断,连一句不用了谢谢rdquo;都不会说。 他讨厌这种打电话骚扰别人的人,可是今天,他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豆芽又在催他,一遍一遍地把底薪rdquo;提成rdquo;电话号码rdquo;挂在嘴边hellip;hellip; 岑棽几乎走不动,他挪到一个双数门牌门口。门虚掩着,里面有说话声,从门缝也看得到,里面一片混乱,水泥、沙子、木材、腻子hellip;hellip;正在装修。 岑棽做了好久的思想建设,终于敲了敲那扇门。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叼着一支烟,上下打量了岑棽一眼,问:找谁?rdquo; 烟味把岑棽熏得咳了一下,但他没有后退,他没有任何技巧,只能努力屏气,问:你们买家具吗?rdquo; 男人吐了一口烟圈,看了一眼岑棽手里提着的袋子,不买!别再来敲门了!rdquo; 说完,重重地甩上了门,门口的灰尘扑了岑棽一身。 豆芽又教他:哪有你这样直接问的?套近乎会不会?套近乎套不成你得把单子拿出来,扔一张给他!rdquo; 岑棽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看着豆芽怎么做。 然后他重新学起来,又敲开了一家门。 这次他学聪明了,先把DM单拿在手上,有家具例图的那一面要朝上,见面第一句要先喊,喊大哥还是姐姐,喊美女还是帅哥。 这家房主是个女人,打扮得很精致,打开门时看了一眼岑棽,眼神中闪现出了光彩,下意思地往下面看,看到岑棽手里拿的单页。 女人瞬间都变了脸色,似乎是被叨扰太多次,她说:叫你们别再来了别再来了!我们家家具全买齐了,再来就举报你们!rdquo; 又是砰地一声,幸好岑棽退出来得快,不然可能会被门缝轧到脚。 38层的高楼,一层一共六户,豆芽看他实在生疏,只让他负责两户,自己负责四户。 一共就是76户,岑棽一路下来,一半的住户没有人。剩下的一半,没有一户让他进门了,通通在门口吃了闭门羹。 当然有一户让他进了,是因为老板不在,装修师傅也不管,他就走进去看了一圈,最后悻悻地在门口放了一张DM单。 扫完这栋楼,还有下一栋,这栋小区一共有18栋,每栋都在装修中。 扫完这个小区,还有下一个小区,全西安正在装修的小区数不胜数hellip;hellip; 可是岑棽觉得他已经没有力气去下一栋楼了hellip;hellip;他从来没有这么卑躬屈膝过,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大声说话、对他视而不见、对他冷嘲热讽hellip;hellip; 38层楼最多一百米高,岑棽从上到下,却觉得自己是从天堂来到了十八层炼狱。 豆芽也不是个好东西,能偷懒就偷懒,能造假就造假,两人扫了三栋楼下来,岑棽手里一个电话都没有,豆芽手里有十几个。 豆芽得意洋洋,点了一根烟,兄弟,你真的不适合这份工作,你会饿死。rdquo; -- 第125页 岑棽当时就想把剩下的单页全砸豆芽脸上,不管不顾地就这么离开,大不了再找一份工作! 但是手机响了,熟悉的Q.Q声,李他说[我做了酸奶,放了葡萄干麦片还有柑橘,放冰箱了,你下了班回来记得吃!我先去跑步,然后回来洗个澡就去上班啦,晚上不用来接我,早点睡] 后面一个亲亲的小表情。 [别骂人!不开心了就想我!]后面一个奋斗的小表情 岑棽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快要把手机后壳捏碎了,他透过烟圈,看着豆芽,说:等我熟悉两天hellip;hellip;rdquo;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家居城,老板对豆芽赞赏有加,然后拍拍岑棽的肩膀,说年轻人不要放不开,既然都来做这份工作了,就不要把自己当大爷了,你那些面子,啊?自尊,能当饭吃吗?rdquo;。 岑棽面无表情,坐地铁回家。 其实地铁也就几站,可是正好遇上下班高峰期,岑棽鹤立鸡群,眼前全是乌拉拉一片人头,稍稍低下头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mdash;mdash; 有人挂着蓝牙耳机在吃鸡、有人开着外放在刷抖音、有人在看网络小说,盗版网站黄|暴的色|情图不断往外弹、有人的微信消息不停地跳hellip;hellip; 岑棽一直又冷漠又傲慢,不给别人接近他、了解他的机会,甚至看见他就会主动避开。 但是这个原则在地铁里行不通。他浑身上下动弹不得,感觉自己像沙丁鱼罐头其中的一条。 众生芸芸,或坐或站,或吊着拉环或扶着竖杆,随着地铁停站、起步带来的惯性像浮萍一样前后小幅度地起伏着。 岑棽突然觉得好累,好想抱着李他睡一觉。 只有抱着李他的时候,岑棽才会觉得生活的确很难,但他还有李他,所以还不至于山穷水尽、一穷二白。 作者有话要说:  ①解释来自百度百科 第60章 木 岑棽硬着头皮干,和豆芽一起快把周围十公里的小区都跑了个遍。 经常身心俱疲,回到家只想睡觉。 遇到李他上晚班的时候,他就要一个渡过从晚饭到入睡这一段时间,然而睡是肯定睡不着的,再累也睡不着。 岑棽开始整理新家,他发现太多属于上层建筑rdquo;的东西了,全是他之前还是狮子时所谓的娱乐、消遣hellip;hellip;通通都扔掉。 新家装饰简单,没有太多的家具,很多东西都没有地方放,岑棽把它们一一拿出来,按照日常使用的频率排序,放在李他随手就能拿得到的地方。 李他平时用完东西就放回原处,不敢往外面摆,校花没了蛋蛋之后似乎是童心未泯,他活动空间就那么大,李他怕他拆家。 岑棽偏不信这个邪,他把平时用的多的东西通通摆到明面上,按照容器的高矮、胖瘦横平竖直地放着。 然后一遍一遍地擦上面的灰尘,尽管上面并没有。 接着就拖地,校花在地上滚一遍他就拖一遍,容不得地上有一根猫毛。 幸好校花还算懂事,虽然上蹿下跳,但从没打碎过东西。 由于放在明处的东西多了,校花像是有了许多新玩具,到处跳,到处玩,玩到觉得新鲜的,就冲着岑棽喵喵叫,把东西叼到岑棽面前,要岑棽和他一起玩hellip;hellip; 大概是他也知道自己是只小公猫mdash;mdash;三花小公猫,很值钱的,要是不乖,那个高高的两脚兽说不定会把自己卖掉,所以要不断讨这只两脚兽的欢心。 岑棽个子本来就高,空间又小,经常在厨房或者卫生间,转身就能碰到墙,撞得脑门儿疼。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像只蜗牛,蜗居在这小小的一间房间里。 但是也挺好的吧,小家比岑家的别墅温馨多了,一团空气都是甜蜜的。 李他不在的时候,岑棽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暂时忘记这份工作的压力和膈应带给自己的不适。 他只有在李他面前才能真正开心地笑出来,工作上的事他没有和李他提过一个字,因为只要李他开心,李他就能感染到岑棽一起变得开心。 如果他告诉了李他自己的崩溃、失落、煎熬,李他也会带上相同的情绪,那么两个人都不开心了。 岑棽不说,李他也不问,尽管李他每次洗衣服的时候都会发现,岑棽的衣服后领和后背上很厚一层灰尘。 什么工作会一天掉这么多灰尘在身上?工地搬砖吗? 李他做六休一,今天休假,他做完家务,给117和校花喂过吃的,按照之前岑棽告诉他的地址找去。 别人说岑棽不在,出去工作了。 李他就只能给岑棽打电话,说要去看他。 岑棽眼见瞒不住了,只能给李他发了定位。 豆芽已经和岑棽分开单独行动了,李他到的时候,岑棽在小区里面等他,然后装作是忘了带门禁卡的业主,让门卫把李他放了进来。 李他跟在岑棽后面,他稍稍抬头看着岑棽的后背,后背一层灰。 李他什么都不问,默默跟着岑棽进了电梯。 然而也仅仅只是进电梯而已,岑棽连楼层都忘了按。 李他在的时候,岑棽的反应了慢了不止一拍,工作都好像无法顺利进行了。 李他挨过去按了顶层,岑棽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惊愕地看着李他。 -- 第126页 李他一笑,往岑棽的袋子里翻,把DM单和问卷都拿了一份在手上,看了看,直摇头,这家具也太丑了,卖得出去吗?rdquo; 岑棽的心仿佛被李他高高抬着,变得很轻很轻,不像刚知道李他要来看他时那么沉重了。 他说:我不管卖不卖得出去,我只负责要到电话号码,他们店里的人卖出去了我才会有提成。除非我能把客户直接拉到店里去,在我手里成交,一条龙服务,这样就算我卖出去的。rdquo; 啧,他们肯定会吞你提成的!就算是你拿回去的电话,他们也不会告诉你!rdquo;李他说。 岑棽笑了笑,也不至于这么坏吧?rdquo; 两人说着,电梯门开了。 李他走在前面,回头狡黠地看了岑棽一眼,然后自己走进了一户正在装修的房子。 装修师傅看了他一眼,见是个半大孩子,穿得干干净净的,以为是户主的孩子,没管。 李他走进去,把里面的人挨个看了一遍,认定了户主,然后就扬起笑脸,主动上前搭讪。 电锯的声音响起来了,岑棽站在门外,听不清李他说的什么,只看得到李他的嘴巴不停地动,动着动着就掏出了笔,往问卷上写着什么,然后户主拿过了DM单,李他才走了出来。 看看这是什么?rdquo;李他拿着那份问卷在岑棽面前晃,上面有姓名有电话,还有户主对于家居价格、风格的期望。 岑棽这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没用,他扫一栋楼运气好才会要到几个电话,李他怎么一来就hellip;hellip; 李他把岑棽推到安全通道,那里谁都看不到,他跳起来亲了岑棽一口,啧,脸真薄。rdquo; 李他,你hellip;hellip;rdquo; 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我不帮着,你万一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不要我了怎么办?我下半辈子幸福怎么办?rdquo;李他嘟着嘴问。 岑棽笑了,没有别的办法,只想抱着好好亲一亲mdash;mdash;趁着脸上还没有沾上灰尘。 两人顺着安全通道往下走,虽然被拒绝得也不少,但是有了李他在,楼道上还能牵牵手说说话,岑棽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到三楼了,岑棽手里已经有了7个号码,其中6个都是李他的功劳。他很有一套,装作是同一个小区的户主,也正在装修、物色家具。 他推荐了好多个家居品牌,其中就包括岑棽就职的那家,然后户主见户主,自然而然就交换了电话号码hellip;hellip;总而言之就是骗。 有些业主好骗,特别是阿姨类的,岑棽要到的那个电话就是靠的脸,阿姨自己给的。 唉hellip;hellip; 一楼二楼都入住了,所以这是他们这栋楼的最后一家了,也是李他先走进去,运气好,户主在,只是这个户主似乎不太好搞,一脸冷漠。 李他对着户主不断套近乎,岑棽就走了进去,和装修师傅们说起了话。 应该是整包,因为包工头一直在问户主哪里哪里应该怎么装。 户主脸冷,但脾气算好的了,没有把岑棽和李他两人赶出去,只是一边假惺惺地应付着李他,一边和包工头说话,哎呀我说了我不要软包,我家不装电视,你别搁那按照电视墙来整,就一面儿瓷砖得了!rdquo; 包工头儿嘀咕,那到底怎么整,你也不吱个声儿啊!rdquo; 岑棽笑了笑,忍不住走过去,他敲了敲地面的瓷砖,四面看了一眼,确定了承重墙和非承重墙在哪,和包工头说:如果不要电视墙的话,可以试一下把这面墙打了,中间的凹槽直接贴瓷砖,两边做成大阴角,看看户主还能放点什么东西。rdquo; 这时户主不想搭理李他和,从后面走了过来,正好听到岑棽的这句话,说: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rdquo; 说完,户主看着岑棽,打量一遍穿着和气质,你也买的这栋?哪一户,打算怎么装啊?rdquo; 岑棽越过户主的肩膀去看李他,见李他疯狂给他使眼色,岑棽会意,说:我不是户主,卖家具的。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户主也没有扫兴,问:你卖些什么家具?rdquo; 具体卖些什么,我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得看您想买什么,我们都支持上门设计、按需定制。rdquo; 嗯hellip;hellip;你设计吗?rdquo; 岑棽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说:我只负责前端销售,如果您有需求的话,我可以免费上门替您hellip;hellip;刮刮腻子。rdquo; 还挺谦虚,rdquo;户主笑了起来,指着那面墙,其实我还没想好这面墙怎么处理,当初这个户型买得不好。要不是给家里老人下半年就要搬进来,我就随便装装租出去好了。rdquo; 原来是给老人家住的么hellip;hellip; 岑棽又观察了一下户型,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带大阳台,中间竟然都没有隔断hellip;hellip;当然除了面前这面墙。 但是如果强行隔断的话,一进门就能看到卧室hellip;hellip; 岑棽想了想,说:如果老人家住的话,干脆把这面墙打通呢?也不是完全打通,在墙上凿开一个门洞,做成方形或者圆形,中间嵌一个屏风或者古玩架子,一面镂空一面全闭。再在屏风上装一个活动机括,平时可以开合,白天关上,就是一面装饰墙,晚上合上,露出镂空那一面,和客厅形成穿堂风,不至于冷,也不会热hellip;hellip;rdquo; -- 第127页 户主听得感兴趣了,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岑棽这个想法的可行性,然后说:又是屏风又是机括的,忒复杂了,老人们记性也不好,我还是想装得简约点。rdquo; 那就不装屏风,半打通保留坎墙,上面装墙窗,窗户可以做成全自动的支摘,和客厅窗户形成联动,又典雅又方便又能保证隐私性,也不怕老人们记不住关窗开窗。rdquo; 户主这才笑了,他打量了一下岑棽,问:你什么专业出身的?rdquo; 岑棽不愿意说自己的本专业,只说:学管理的,上学期选修了一节室内设计。rdquo; 上学期? 户主挑眉,还没毕业?rdquo; 还没,得明年,现在就是hellip;hellip;提前实习,感受一下职场冷暖。rdquo; 这是大实话,职场太冷了。 嗯hellip;hellip;rdquo;户主点头,很有必要,你们九零后就得多被社会鞭打一下,不然一个个出来都狂得不行!又要工作体面又要955,还要工资高离家近,什么都想要,哪来这么好的事!rdquo; 岑棽一笑,说:对啊,找工作和居家生活是一样的,并不是lsquo;多就是好rsquo;,过多的家具、装饰不仅耗时耗力,还会让自己心情低落时更加烦躁抑郁。其实less is more,家具只要满足基本需求就好了,找工作也是,只要lsquo;钱rsquo;到位了就好了。rdquo; 户主哈哈大笑,问:你也是minimalist?rdquo; 岑棽点点头,不完全是,平时自己会在家做一些整理收纳,但在zero waste方面做得还不够好。rdquo; 李他听得呆了,他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hellip;hellip; 认真地和别人分享着自己的想法的岑棽帅得周身都是光,李他恨不得冲上去来个熊抱! 但是不行,李他现在是这栋楼的户主rdquo;,刚刚才和那位户主搭讪说的,现在上去抱岑棽肯定就露馅了,他佯装不感兴趣,悄悄地退出了门外。 哈哈哈哈,我以为这世界上就我老婆这一个怪胎呢!没想到还有!她就经常说我邋遢,怎么不看看他认识的那些男性好友,我不信这世界上还有男的像她那样,没想到还真有!rdquo; 这是夸奖还是? 岑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户主马上说:哈哈,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夸大了一下我老婆对我的嫌弃,其实我内心是很敬佩你们的,很厉害,我根本做不到。rdquo; 户主主动拿起单页看着,突然问:定制家具就打下面这个电话吗?rdquo; 岑棽低着头,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是!rdquo;岑棽兴奋地说,这是我们客服电话,下面还有我们的地址,离您家就三公里不到,你可以开车过来,我们在一楼,负一楼就是停车场,我们免费提供停车票,您随时可以过来看样品!rdquo; 岑棽说了一大串,户主又笑起来,拿出自己的名片给岑棽,我名片,到时候定制家具联系你。rdquo; 岑棽没名片,把自己电话号码写在了单页上,署名岑棽,想了想又划掉,改成小岑,双手恭敬地递给自己的第一位客户。 作者有话要说:  装修什么的,都是我瞎编的 第61章 子 岑棽出来,脚底都还有点飘。 李他在门口等他,一见他出来就把人拉去了安全通道僻静处,怎么样怎么样啊?rdquo; 岑棽从兜里摸出那位户主给的名片,交换了联系方式,说要定制家具的话联系我。rdquo; 啊!rdquo;李他欣喜地喊了一声,然后连忙捂住嘴,接过岑棽手里的名片反复观看,高先生!高大哥!高老板!做对外贸易的哎!rdquo; 李他比岑棽还高兴,你的第一位客户啊!虽然还没成,但是你们聊得那么好,一定会成的!rdquo; 李他把名片藏起来,这个电话就不给回你公司了,你现在得一条龙服务!rdquo; 岑棽笑了笑,带李他去坐电梯。真好,一天的工作结束了,今天虽然因为李他在,大半天都是浸泡在蜜糖里的,但是hellip;hellip;从不考虑后路的岑棽竟然也未雨绸缪起来了。 今天这位高老板,算准客户了吧,但是可以说运气占了百分之九十。 正好高老板在,正好装修师傅遇到了难题,正好高老板的老婆是个极简主义者hellip;hellip;然而排除这些运气,这份工作依旧是那么的煎熬。 李他出了电梯间,拿着岑棽带出来的那个袋子一个劲儿晃,还拿着名片看,蹦着跳着走在岑棽前面,有够招摇过市的,恨不得能横着走! 李他走着,突然看到一个妇女,带着一顶鸭舌帽,看样子是要往哪栋楼上去。 李他看着就要上去搭讪,然后被岑棽两大步赶上来拦住了,这种别去了,都不在房子里。rdquo; 就是这种才要去呢!她手里拎的是腻子桶啊!衣服还挺脏,一看就是自己装修的,这种说不定就是土著,是每天收房租的有钱人,我去问问!rdquo; 岑棽拦不住,毕竟李他现在心气高,正好再接再厉。 妇女被李他拦下,果然不过几句话就被李他套出来了,就是隔壁那栋的户主,李他这次的身份不是户主rdquo;,变成了来做社会实践的大学生,出来做调查问卷的。 -- 第128页 李他一项一项地念题目,您喜欢哪种款式的家具rdquo;您通常在什么情况下了解家居产品信息rdquo;您购买家具时比较注重哪些方面rdquo;hellip;hellip; 这位路人很善良,随手帮助大学生嘛,她一个一个地回答着李他的问题。 其实最后一个问题才是关键! 李他问:方便留一下您的电话号码吗?rdquo; 路人虽然好心,但也十分警惕,说:电话号码就算了吧,骚扰电话太多了。rdquo; 李他笑着说:姐,我们都是正规的社会实践,留电话号码就是检验一下我们有没有把实践落到实处,不会给您打骚扰电话的!rdquo; 路人摆摆手,善良已耗尽,她拎着腻子桶就走,说:那你随便编个号码就行了嘛。rdquo; 李他有些失落,但是不能表现出来,他笑着说:行嘞,那姐您慢走!rdquo; 岑棽一直站在李他身后,帮着盯梢rdquo;,毕竟两人就站在小区里小道上,太显眼了,不像在楼道里那么隐蔽。 在四通八达的小区小道上,随时可能会有物业或者保安。 果然,李他刚和路人说完话,岑棽眼尖,一下就瞥到一个方向来了一个物业,还是岑棽前两天就碰到过的那个! 对岑棽的身高记忆深刻的那个! 那个物业凭身高一下认出来了岑棽,一下就往前追:哎!干什么的!又来发传单!rdquo; 岑棽拉着李他就跑! 岑棽腿长,李他最近一直在练习跑步,两人一起跑得飞快。 物业狂追不止,追到半路又多出来一个物业,一起追! 其实他们也不是要把人追到,目的就是把人撵出去,以后不要再来了,给个震慑。 不然宣传单老往业主门把手上插,烦不烦啊。 岑棽拉着李他一路狂奔,趁着有业主进出,蹭着门挤了出去,然后就跑不动了,两人也不嫌弃地上脏,坐在小区大门口喷泉周围的阶梯上喘气。 惊魂时刻过去,岑棽把气喘匀了,刚刚的愁绪复出。 对啊,还面临着随时会被物业赶的情况,岑棽总觉得,这份工作是在骗,是在耍赖,包括李他刚刚那样做hellip;hellip; 岑棽抓了一把头发,缓缓地开口说:其实hellip;hellip;是肯定会有人给刚才那个人打电话的hellip;hellip;如果她留了电话的话。rdquo; 李他脸色突然就变了,他感受到了岑棽话里的低气压,我知道。rdquo; 我们是在骗他。rdquo;岑棽说。 是我骗的,不关你的事。rdquo; 是我带着你在骗她。rdquo;岑棽说,语气有些痛苦。 我以后不骗了,要不到就要不到,我再也不骗了。rdquo; 岑棽偏过头,兜住李他后脑勺摁到自己肩窝,下巴蹭着李他的头发,我没有怪你,换做是我,我也会用这种方法。我只是在想,如果她真的留了号码,我们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会骚扰她。 然而最后公司的电话一遍一遍地打给她,死磨硬泡地推销家具,她一定联想到今天下午你向她要电话号码的情景hellip;hellip;也许下一次她还会遇到做社会实践的大学生,但可能还是被骗,第三次,她就再也不会相信什么狗屁大学生了。 lsquo;大学生rsquo;在消耗普通市民的信任,两个群体慢慢慢慢地对立起来,九零后慢慢变成lsquo;垮掉的一代rsquo;hellip;hellip;rdquo; 岑棽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叹了一口气,可是除了这样,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rdquo; 有啊,很简单,辞职不干呗。 这样的话,岑棽等不及两个群体的信任殆尽,自己早就垮掉了。 岑棽似乎有些无助,幸好搂着李他,地面显得不是那么冰凉。 岑棽轻轻拍着李他的后背,手掌和衣服之间立马腾起来一阵灰mdash;mdash;在毛坯房里穿梭太久,两个人都灰头土脸的。 夕阳渐渐沉下去了,喷泉很高,从远处看像是从两人的头上浇下来似的,其实只是落到两人身身后的水池里。 水花激烈,成了白色,白色的背后是陆陆续续刷卡进小区的居民:一脸疲惫的下班族、被书包压弯了腰的中学生、牵着宠物遛弯儿的老人hellip;hellip;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两人对面是宽阔的大马路,车流不堵,甚至算得上非常畅通,每一辆都疾驰而过。 细密的水雾喷洒在两人脸上,凉丝丝的。水珠砸在水面迸发出喧嚣。 仗着身后水花密集、面前道路空旷,李他望着岑棽,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然后咬着下唇,岑棽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知道,这就是要亲的意思。 他没说话,抬起李他的下巴,轻轻地吻了上去。 靠,一股水泥味儿。 自己的工作既然已经被李他知道了,岑棽也就不隐瞒了,虽然依然煎熬,但是可以随时和李他发消息,遇到不把人当人的户主就骂,李他和他一起骂! 岑棽总觉得,自己变粗鲁了。 虽然他之前也不怎么温柔,但在陌生人面前,他还算温和的。 岑棽做到了四月中旬,结算了一个月的工资,不怎么样,勉强交得起房租,总算可以帮李他减轻一点负担了。 -- 第129页 岑棽看着自己新办的银行卡、那条余额变动的短信,突然有点感慨,眼中竟然还有些雾蒙蒙的。 人生第一笔工资,是他把腰弯下、陪着笑,遭受无数冷眼、谩骂、蔑视换来的。 岑棽用手抹了一把脸,再拿下来时手上一团黑。 操,忘了脸上还有灰了。 有来有往,岑棽当晚回家也买了两个冰淇淋,自己的那个只吃了一口,剩下的都进了李他肚子。 李他吃得满嘴的冰淇淋,被岑棽按着亲,两人正在床上滚元宵,岑棽的手机铃声突然响。 岑棽裤子都脱了,太扫兴了。 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高老板打来的mdash;mdash;岑棽早就把高老板的电话存进手机里了。 李他也发现了,赶紧把堆在胸口的衣服往下扯,帮岑棽按了接听键,快接快接!rdquo; 你好。rdquo; 哈哈哈你好,是小岑吗?rdquo;那边的声音很轻快。 是,高先生,我记得您。rdquo; 哈哈,我今天刚从外地回来,正好要路过你的那家家居城,正好我老婆催着给岳丈岳母买家具,我正好就去看看,你们那晚上有人值班吗?rdquo; 岑棽看了下时间,才七点多,他赶紧从床上站起来就要穿衣服,有的!到晚十点!我现在也可以马上过来!地铁就半小时,您稍微等一下,我马上赶过来。rdquo; 哎地铁都要半小时呐,那你别过来了,我自己去看就行,我今天就买点基本的家具,不买定制的,要定制的我还找你。rdquo; 没事,我这就过来了。rdquo;岑棽说。 哪有客户到店里了,自己还在家里和对象亲亲抱抱的,不像话,对象听了都想打人。 放心吧!rdquo;高老板在电话里说,我马上就到了,你别来了,我马上买了就叫车运走。我会和他们说明,业绩算你的,别担心!rdquo; 高老板又嘱咐了几次叫岑棽别去了,然后挂了电话。 去!rdquo;李他也从床上爬起来,就算你去的时候高老板已经走了,但是你去和不去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你去了,说不定还能算你的客户,你要是真等到明天才去,那就不一定了!rdquo; 李他也嚷着要去,跟陪着岑棽壮胆似的,两人风风火火打了车,花了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家居城。 高老板雷厉风行,居然已经走人了,据说买了不少家具,好几万!提成就是好几千! 店里没什么人了,只有前台一个姑娘,岑棽认得,平时电话号码拿回来就是交给她,是外呼专员rdquo;。 李他坐在大厅等,岑棽走到前台问。 那姑娘正在前台涂指甲油,轻飘飘地吹了一下指甲,嗯,是呀,刚走嘛,姓高。rdquo; 是你开的收据和出货单吗?谢谢啊。rdquo;岑棽笑着道谢。 姑娘拿眼不屑地看了岑棽一眼,切,你谢什么啊,又不关你的事。rdquo; 岑棽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妙,他直说了:这位高先生是我的客户,人客户说了业绩算我的。rdquo; 哟,这会儿就变成你的了?我管客户说算谁的,谁打的出货单、谁是收据经手人,这笔业绩就算谁的。还真以为算你的了?跑得倒挺快的。rdquo; 岑棽不想吵架,他直接朝楼上走,老总应该还没走。 刚走到一半,看见豆芽从上面下来,迎面就把他拦住,你干嘛?rdquo; 豆芽一眼就看出来了,岑棽眼中的怒气就像是要上楼砍老板似的。 岑棽问:你刚刚在?rdquo; 啊,我在。rdquo; 岑棽轻而易举地挣开豆芽。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rdquo;豆芽重新把岑棽拦住,这事儿当哥的劝你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别闹大了。rdquo; 岑棽指着楼下的方向,我今天小事化了了,明天她就能在我工资条上动手脚!rdquo; 豆芽儿一脸苦涩,你要是惹了她,你在这就没有明天了!rdquo; 岑棽一愣,知道豆芽是话里有话。 豆芽把他拉到僻静处,那个女的,是老总儿子的妹妹!rdquo; 岑棽不理解,那就是老总的亲戚了?还要在这里来打工?还贪图这点小钱? 豆芽看出来岑棽的疑惑,更小声地说:外面认的妹妹,说得好听点是妹妹,其实公司谁不知道,就是老总他儿子的小情妇。rdquo; 岑棽的表情僵硬,过了好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豆芽拍拍他的肩膀,想开点吧,以后防着她点就是了。我先走了,明儿还上班呢。rdquo; 岑棽在原处站了好久,他还是想上楼去找老总理论,有条件的话,他还想蒙着老总儿子的头暴打一顿hellip;hellip;可是然后呢。 正如豆芽所说,自己在这就没有明天了。 岑棽一个富二代,最终输给了他的同类。 岑棽不知道站了多久,楼梯最上面突然站了一个人,楼上的顶灯通亮,把那人的影子投射到了岑棽面前,岑棽伸出脚去就可以狠狠碾住。 岑棽抬起头去看,不知道是直觉还是怎么,他一眼认定那人就是老总儿子。 那人显然也认出了岑棽,他转着手机,一步步从楼梯上往下走,还跟着下楼的节奏断句,哟!这不是,岑远来的小儿子,岑家的三少爷吗?rdquo; -- 第130页 第62章 人 岑棽冷漠地看着上面几级阶梯的这个人,突然发现自己不生气了mdash;mdash; 岑棽很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成长速度很快,他可以从大一到大三,一事无成一蹶不振,但也可以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从暴躁易怒变得沉稳平和。 你不缺这个钱,下面前台那位也不缺这个钱,你没有必要这么做。rdquo; 男人一步一步悠闲地往下面走,直走到岑棽上面的两级阶梯上mdash;mdash;他不敢再往下走了,那样就比岑棽矮太多了。 唉hellip;hellip;啧,岑棽,不知道岑远来知道了,他的小儿子,在我爸这里打工,拿着一个月只够房租的工资,会是什么想法啊?rdquo; 岑棽淡淡地一笑,我已经不算是岑家的人了,麻烦你和你那位妹妹说一声,把别人的东西还回去。rdquo; 男人根本不听岑棽说话,却把手机相册打开了,一张张照片播放着幻灯片,我还好奇,岑远来的儿子不仅在我们家打工,还是个同性恋呢!不知道我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别人会怎么想?rdquo; 是前一段时间的照片mdash;mdash;岑棽和李他坐在喷泉水池外的阶梯上,拥抱,接吻hellip;hellip;拍了十几张。 幸好自己全程搂着李他,捧着脸,相机只拍到了自己,看不出来另一个人是谁mdash;mdash;当然了,拿相机的人本来就是为了拍岑远来的儿子吧hellip;hellip; 岑棽突然笑了出来,他内心生气,却又觉得很好笑,你威胁我啊?rdquo; 男人笑得阴险,说:那可不敢,我就是觉得好玩儿,纯粹好奇。rdquo; 岑棽冷淡地笑了一下,第一,你要是觉得好玩儿,好奇,可以大大方方来找我,我手机里还有我和他别的照片,随便拿一张出来都比你这几张劲爆多了,没必要找人偷拍。 第二,我既然已经到你家打工了,我早就不是岑家人了,方便的话我请求你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把岑远来儿子是同性恋的标题加大加粗,看到岑家倒台,我也高兴高兴。 第三,祝你们家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祝您的父亲寿比南山,好让你永远有恃无恐,不然,你就太可怜了。rdquo; 你是想激怒我吗?rdquo;男人眼睛瞪大,典型地除了撒泼耍赖不会吵架的类型,一时无法反驳。 岑棽又笑了一下,转身就走,觉得无比轻松自在。 去你妈的明天,这里的明天比极夜还要漫长黑暗,老子不稀罕! 李他在阶梯的暗处,把这一幕看得很清楚,包括男人手机里的照片,虽然只看得到喷泉的水花柱体和两人的轮廓,但李他知道是他和岑棽的亲密照片。 李他的手握成了拳,血丝都快在指骨上发散开。 岑棽下楼了,李他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怒气,连忙跑到大厅去。 四月间,昼夜温差大,夜风吹过,太他妈冷了。 岑棽从大厅把李他快步拥出来,速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岑棽放开李他,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很重,总喜欢靠在李他身上,李他会觉得累,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走。rdquo; 一起走。rdquo;李他坚定地说。 李他hellip;hellip;rdquo;岑棽突然蹲下,双手十指插进了头发里,你可以不管我,你早就可以不管我的。rdquo; 李他也蹲下来,把岑棽的双手从头上扒下来,环到自己腰上,你也可以不管我,国庆节那时候就可以不管我的。rdquo; 岑棽抬眼看李他,眼睛都红了。 李他笑了一下,我是那么知恩图报的人吗?我就是喜欢你,想跟着你,你怎么这么无情,说让我走就让我走?rdquo; 岑棽凝视李他良久,心里一阵翻腾,苦笑着说:辛苦你了,又要开始养我了。rdquo; 废话,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你不给我养,给谁养?我不养你,我养谁?rdquo; 李他临时请明天一天的假,被仙女骂了一顿,然后心安理得地和对象在家腻歪了一整天。 也不算多腻歪。 岑棽重新改简历,想也不想地把自己刚刚一个月的狗屁工作经历删除了,每投一个职位就改一份简历。 然后关上电脑,静静地等,他不像之前那样病急乱投医了。 李他给117洗了个沙浴,打扫了大别墅。又给校花梳毛,洗了澡,剪爪子。 然后买了一星期的菜,预加工之后放进冰箱hellip;hellip;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两人一猫正趴在窗台看楼下的叫卖,高老板给岑棽打了电话过来。 岑棽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起了,高先生?rdquo; 小岑?你离职了?这是怎么说?rdquo; 岑棽的视线落在楼下的一家餐馆门口,一个大概也就十五六的小孩儿,蹲在地上,面前两个大盆,戴着耳机在掏螺蛳。那是他每天下午的例行工作,日复一日。 嗯,我个人原因,不太适合这份工作。rdquo; 哎呀,你也别说了,我刚刚打电话去你公司呢,想找你给我设计一下家具来着,我听说了,我该多等你几分钟,那他们也不敢抢钱了。rdquo; 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别的,我和他们的企业文化不太符合。rdquo; 高老板似乎是很懊恼,唉hellip;hellip;这样吧,你到我家来吃个晚饭吧,就当是感谢你一下。rdquo; -- 第131页 这有什么好感谢的? 高先生,真没什么关系,我本来也就当实习工作积累经验的。rdquo; 我知道啊,rdquo;高老板声音压低了,我老婆非要你来,你要不来,我今晚都不敢回家啊。rdquo; 李他在旁边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就去吧,好好吃顿饭,晚点回来。rdquo; 岑棽凝视李他一会儿,问了高老板地址,然后挂了电话。 岑棽按照高老板给的地址及时赶到,是高老板开的门,后面高太太就马上赶到了玄关,一脸笑意,啊哟是小岑噶?这么高的哇,快快进来座嘛。rdquo; 口音带着甜丝丝的糖水味儿,听起来像南方沿海人。 岑棽一进门,换了鞋子,把手洗了,还没来得及和高老板鞠个躬问个好,一下就被高太太带走了。 高太太双手放在腰间,优雅有礼,有点黄梅戏经典动作的感觉,一边引着岑棽往客厅走。 高家的客厅很大,家具却没几件,配色也简单,简单干净的米白和米黄。 早听老高说你嘞,还是学生娃哦,早想请你来家里聊聊的。rdquo; 客厅茶几上摆着一张全家福,高太太让岑棽坐,一边指着照片,这是阿拉妹妹,上高三,忙得嘞,都不回家住的啊。这是阿拉弟弟,晚上出去下围棋了,好晚才回来。rdquo; 岑棽点点头,知道自己插不上话。 啊哟虽然我也知道啦,照片嘛,保存电子的就可以了,但是我还是把这张全家福保留了下来,不舍得扔,算是我仅有的一份实体的纪念品啦。rdquo; 高太太摩挲着相册,又朝着厨房,大声喊:老高啊,你的饭烧好没啊,饿着的啊!rdquo; 高老板应了一声,好啦好啦!rdquo; 高太太语调一转,又凄凉起来,小岑啊,你不知道,我从上海,跑这么远嫁给老高,我年轻时玩得好的那些姐妹啦,人家都在上海搞线下的沙龙。唉hellip;hellip;就我一个人嫁这么远。所以我听老高说起你,哎哟我就太高兴呐,要是阿拉弟弟长大了也像你这样就好了hellip;hellip;rdquo; 高太太应该是全职妈妈,每天除了折腾孩子就是折腾家里,大半辈子估计都还水土不服,所以一遇到稍微有点共同语言的岑棽,话就没断过。 饭桌上高太太一直给岑棽夹菜,问东问西,反倒把高先生给冷落了。 问岑棽现在住哪里,怎么没毕业就出来找工作等等。 高太太一听岑棽现在住的那个地方,赶紧把自己咸鱼上挂了好久没出掉的东西下线,然后从储物室搬出来。 一台落地扇、烤箱、床上吸尘器,还有一些零散小玩意儿hellip;hellip; 啊哟年轻人在外面租房子,最委屈的啦,夏天就要来了,连个空调没有,热得委屈。我本来打算把这些全都扔了,还是觉得浪费,毕竟还都是有价值的东西,只是我用不上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懂了,高太太捯饬自己俩孩子和家里不够,开始捯饬岑棽这个素不相识的人了。 啊东西有点多哦。rdquo; 高老板正在厨房,高太太又喊:老高啊,你待会洗过碗,帮小岑送下东西hellip;hellip;rdquo; 岑棽:hellip;hellip; 岑棽推辞不过,再推辞,倒显得自己嫌弃似的。 况且高太太说得对,这些东西都还有价值。 换季了,校花这货整天脱发,满地满床都是毛,正好床上吸尘器用得上。 李他的厨艺突飞猛进,家里那点厨具实在不够他霍霍,二手烤箱拿给他玩玩,炸了也行hellip;hellip; 高老板一脸不情不愿,然而怕老婆给脸色看,只能规规矩矩帮岑棽运东西。 另一边,岑棽刚出门,李他也出了门,还戴了个口罩mdash;mdash;他和人约好了一起去打拳。 小包驶进狭窄的单行道,李他坐在副驾驶,朝着同样戴着口罩的葱花儿使了个眼色,葱花儿踩了刹车,把李他放下去,然后在三岔路口掉了个头。 单行道背后就是鱼龙混杂的酒吧区,西安这个区刺儿头聚集地,仙人跳和扫黄打非事件中记者报道得最多的地方。 葱花儿在驾驶室等了大概半小时,听到李他扔了一坨重物到尾箱,他马上起步,李他屁股刚挨到副驾驶座椅,门都还没关,面包车就溜了出去。 葱花儿平时在几个连锁店之间送货的小面包车,就在市内跑跑,连个牌儿都没有,反正他从不超载从不违规,没被交警逮过。 反正明天就得报废了,顾老头儿说给他买辆好点的二手拉货。 葱花儿把车开到了A大附近一块工地上,黑心老板拖欠工资,害得员工跳了楼,老板卷款而逃,这片地就成了荒地,只立着光秃秃的钢筋。 李他把那一坨重物从尾箱拖出来,拖出几十米远,小破面包车的远光灯打在麻布口袋上。 李他也不知道哪是脸哪是肚子,反正挥起拳头就是一拳,原来是!rdquo; 李他又捶一拳,用尽了全身的力,代老板的独生子啊!rdquo; 了不起!又有魄力!又有魅力!谁见了你,不喊一声哥!rdquo; 李他的拳头跟冰雹似的,当当地往麻袋上砸,麻袋里的人被绑了手脚,眼睛嘴巴也被捂上了,只能呜呜呜地求助。 -- 第132页 谁都愿意为你卖命!你他妈也找个靠谱点的狗腿!就你那点尺度,拿去投attitude人家都不收! 我也是傻了,我跟你说什么attitude,听过吗?知道怎么读吗?知道什么意思吗?还好意思出来横着走路,你给不给你老子丢脸!rdquo; 李他的手酸了,又换脚,狠狠地踢了几十下,直到麻袋里的人连呜呜呜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才止住。 李他依旧把人拖进面包车尾箱,葱花儿把车开到花红柳绿的单行道路口,李他直接下车把尾箱打开,没把人往下拉。 只是李他上了车,绑好了安全带,葱花儿一个猛油,小面包车发出了苟延残喘的声音,呼地一声,尾箱的麻袋从车上被甩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年久失修的单行道上。 葱花儿开出一段路,终于把口罩摘了,其实摘不摘也无所谓,那些路段都没有监控,葱花儿门儿清。 这事儿谢了啊葱哥。rdquo; 葱花儿一边开车一边往副驾驶看,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冲着李他做手势,啧,牛!真够狠的!rdquo; 李他还揉着手背上的指骨,我是善良,我不早点给他点教训,以后他老子遭什么不测了,他会遭更多的殃!rdquo; 李他一边揉一边吹气,这得多厚的脸皮,手都给我蹭破皮了。rdquo; 葱花儿哈哈大笑,你可能净往他牙上捶了。rdquo; 第63章 也 家楼下的闹市也是单行道,葱花儿把车开进去,马上就要到李他楼下了,前面却停了辆宾利。 葱花一看尾巴上的品牌标志,脸都绿了,立马不干,当下就把李他放了下来,推了倒车档倒车。 李他无语,和葱花隔着前挡风玻璃斗了两句嘴,一转身就听到砰地一声,岑棽站在宾利副驾驶门前看着他。 下一刻,驾驶座上也有人下来了,高老板笑眯眯的也看着李他。 李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脑子飞速运转自己该怎么解释。只见高老板靠着车窗,调侃:哟,这位小兄弟,你不是买在我家楼上的楼上的楼上吗?不是都入住了吗?咋啦?咋又搬这来了?rdquo; 李他尴尬得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呃,哈哈,高老板,真巧哈。rdquo; 岑棽走近,扶了一下李他肩膀,你先上去。rdquo; 高老板却立马打开后备箱,把最大的家伙:那台落地扇拎了出来,往李他手里塞,上什么去!拿着!rdquo; 岑棽偷偷笑了一下,又悄悄对李他说:这个我来拿,你去后备箱拿个轻点的。rdquo; 高老板耳朵好着呢,骂:轻什么轻!就让他拿这个!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着骗人!rdquo; 岑棽没办法,在心里笑得不行,去后备箱把其他东西全拿了出来,一个大|麻布口袋装着,不重,岑棽一手就拎了。 高老板又教育了李他两句,上车一甩车门,在路人艳羡的目光中发动了小宾利。 岑棽早看见了李他手背指骨发红,破了皮,皮都还飘着呢,等高老板走了才敢问:我就离开了你三小时,你这手是什么情况?rdquo; 李他想把手往身后藏,然而手里还有一把大风扇,藏不住,就只能编:干活儿的时候不小心蹭着的。rdquo; 你干什么活儿啊?白天不都干完了?rdquo; 啊hellip;hellip;李他编不下去了。 岑棽转身就走,上楼!给你用酒精冲一下,疼不死你。rdquo; 李他一看到岑棽手里的麻布口袋,想起自己刚刚做的亏心事,脸色一下就不太好了,连路都忘了走。 岑棽见背后没动静,又转过身来,心没由来地就软了,你拿这一袋吧,轻点。rdquo;岑棽说。 李他打了个寒颤,支支吾吾:呃,我就扛这个。rdquo; 说着,他先一步,走进了小区楼道口。 李他揍人揍得一身汗,此时已经把外套脱了,用衣袖系在腰间,轻轻松松勒出一截细腰,衣服下摆把屁股遮了。 岑棽走在李他后面,看到李他腰间系衣服那一圈都被汗浸湿了,又想起刚刚李他刚从车上下来时,脸上未干的汗渍,不禁问:你去做什么了?出那么多汗?rdquo; 李他不善于说谎,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才说:rdquo;我,跑步去了呀。rdquo; 你跑步还有专车接送?rdquo; 啊hellip;hellip;那是葱哥正好从学校路过嘛,就顺路送我回来呗。rdquo; 你这点路都不想走,还要他送?rdquo;岑棽的语气充满不悦,泛着丝丝酸味儿。 李他转过头,还扛着大风扇,对着岑棽调皮地一笑,我怕你回来了,我又不在,你没钥匙进不来门嘛。rdquo; 岑棽瞥李他一眼,视线转到李他的手臂上。 李他的T恤衣袖往上爬了一些,露出上臂,肱三头肌和肱二头肌线条匀称,在楼道灯光下泛着橘黄的光。 岑棽心一软,说:以后跑步别跑太久,伤膝盖。rdquo; 李他见势,嘻嘻哈哈地转过身,笑着说:知道啦,我多做俯卧撑就是了。rdquo; 两人把东西扛回家,都有些发热,幸好窗外有风吹进来,还不至于一直出汗。 岑棽用酒精给李他手背上伤口消毒,疼得李他嗷嗷叫。 -- 第133页 等岑棽去洗澡了,李他把麻布袋子里的东西通通拿出来,观摩许久,一边看一边感叹:这些都是那个高太太给你的?她干嘛送你这么多东西啊?rdquo; 岑棽正好洗完澡出来,拿着毛巾擦头发,蹲下来和李他一起研究床上吸尘器怎么用,毕竟这玩意儿岑棽也从没用过。 哎,rdquo;李他突然扭头注视着岑棽,高老板家里是不是有闺女啊?rdquo; 岑棽擦头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就笑了,嗯,是有一个,高太太还跟我介绍来着,说是在上高三,马上要高考了,想考A大,以后说不定就是我学妹了。rdquo; 哼,rdquo;李他双手叉腰,学什么妹啊!你明知道别人家里有闺女,你还敢要别人的东西,万一她是在物色女婿呢!rdquo; 岑棽笑得差点蹲不住,直往后仰,又去薅李他的头发,说:怎么?吃醋啊?rdquo; 那!不!然!呢!怪不得还要请你吃饭,以后不准去了!rdquo; 岑棽去抱李他的肩膀,在李他脖颈间亲了一下,亲了一口盐。 物色也没用,我和她说了我有对象。rdquo; 李他又带着警告意味瞪了岑棽一眼,然后继续捯饬,还送了天猫精灵啊?rdquo; 岑棽打开吹风吹头发,噪音太大,没听清楚,问:什么?rdquo; 李他把天猫精灵举起来,说:天猫精灵啊,我们店里也有一个,只是那个是白色的。涵涵天天放林俊杰的歌。rdquo; 岑棽这一句却听得很清楚,关了吹风机,又慢慢地蹲下来,一字一顿地问:你刚刚说什么?rdquo; 李他毫无知觉,我说涵涵喜欢林俊杰,我去上班的时候,没走进店门,只要听到林俊杰的歌声,我就知道涵涵肯定在!rdquo; 岑棽舔了一下侧切牙,扔了吹风机把李他一下摁在地上。 李他没有防备,下意识地双手往后撑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岑棽暧昧的眼神在李他身上流连,问:我喜欢谁?rdquo; 李他内心小鹿乱撞,心想:我啊rdquo;。 这也太自恋了。 岑棽又问了一遍:我喜欢哪个歌手?rdquo; 这我哪知道啊,你又不怎么听歌,你也没和我说过啊hellip;hellip;李他大脑有些空,慢慢地发觉岑棽的眼神不对劲了。 岑棽见李他答不上来,欺身上去,对着李他的脸吹气,我喜欢面前这位,嗓子亮,喉咙深。rdquo; 说完就往李他脖子上亲。 我还没洗澡hellip;hellip;rdquo;李他双臂发软,有些撑不住了。 岑棽把人往床上抱,说:待会我给你洗,你手别沾水。rdquo; hellip;hellip;岑棽用天猫精灵放着伴奏,李他被迫唱歌到半夜,歌名叫深喉。 李他唱得深情,挤出来的生理眼泪干了又流。 第二天李他是晚班,抱着岑棽的腰赖床。 岑棽已经坐起来了,靠着床头,一只手玩手机,一只手揪着李他的头发玩儿。 手机玩着玩着,岑棽刷出来一条朋友圈,看着看着就笑了,哎,和我一起的那个豆芽也离职了。rdquo; 李他抬起头,不敢置信,为什么啊?rdquo; 岑棽把朋友圈的界面给李他看:好吧豆芽是被老总给炒了的,因为他昨晚上在外面嗨,看见老板的儿子坐私家车去医院,从车上下来时一瘸一拐的,脸还肿着。 豆芽没忍住拍了照po了圈,忘记屏蔽老总,然后就被炒了。 豆芽之后又发了一条,文案是哈哈哈哈哈老子终于被炒鱿鱼了,智障老板,迟早被坑爹儿子给坑死!rdquo; 李他脸都绿了,自己忍不住小声嘀咕:我也没下死手啊他怎么就不行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一下抓住李他的下巴,你干的?rdquo; 李他直嚷疼,好不容易把岑棽的手扒开,自己从被子里面溜了出来,折腾出一身汗,他不是该长长记性。rdquo; 岑棽扑上去把李他按住,你下次再敢背着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rdquo; 还能怎么样呢?岑棽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弄死你!rdquo; 李他吓得一动不敢动,噙着眼泪点头,他刚刚是真的怕岑棽生气。 岑棽把李他放开,又狠狠地问:你的主意还是葱花儿的主意?rdquo; 李他哪里敢牵连葱花儿,一人做事一人当,连忙说:我我我,我一个人的主意,葱花儿就是顺路载我回来的。rdquo; 岑棽无奈又生气,只能缺缺地看着李他,除了手上还有伤没?rdquo; 李他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他手脚都绑了,眼睛也蒙了,伤不了我。rdquo; 他昨晚上伤不了你,以后一辈子都伤不了你了?你要揍人好歹也别亲自动手,生怕他不知道是谁啊?rdquo; 岑棽还在气头上,手机跳出来一条新闻:那男的脸上需要缝针,他非不,怕缝了针毁容,逼着医院给他恢复英俊潇洒的容貌。医院表示只能缝针,这货就把自己老子搬了出来,来了场医闹,嚷嚷着我爸是X刚rdquo;hellip;hellip; 最后X刚被新闻媒体扒了出来,代老板的名声一落千丈,企业利润断崖式下滑已经大势所趋hellip;hellip;豆芽的嘴一定是开过光的,这么灵验。 -- 第134页 岑棽眼睛看着新闻,一按李他脑门儿,语气还有些气急败坏,好的不学,就学这些歪门邪道,还骗我!rdquo; 李他又被岑棽耳提面命教训一顿,然后夹着尾巴和岑棽去菜市场买菜。 不巧,和仙女偶遇了。 仙女比岑棽还难搞,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就骂:嘿!你不是发高烧呢,躺医院打点滴呢!怎么这下就好了,还能出门买菜了?rdquo; 岑棽低着头一直笑,李他悄悄地去拉岑棽的手求助,又被仙女看见了,又骂:哎哟,还悄悄牵小手呢!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着撒谎!rdquo; 李他纳闷,小声说: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小声地回:你昨晚才被骂了,今早也被骂了。rdquo; 李他发誓再也不撒谎了,为了圆第一个慌,后面不知道又要扯多少慌,太费脑子了。 仙女温和的时候还能勉强有师姐rdquo;店长rdquo;这种德高望重的形象,不正常的时候就是个牙尖怪。 她又骂岑棽:不是搬家了?搬哪的大别墅了?怎么还亲自到这地儿来买菜啊?rdquo; 唉,这两男的撞墙的心都有了。 仙女还死活要跟着两个大男人回家,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都没有。 当李他打开门,仙女看到眼前景象的第一句话,就是对着岑棽问:你破产了啊?rdquo; 是啊是啊,我破产都好久了,所以你平时能不能少压榨他,他一个人养两个,心疼死我了。rdquo;岑棽没好气地说。 李他溜进了厨房做午饭,没听到岑棽这句话。 那能是我压榨他?rdquo;仙女居然也很好心地压低声音,怪不得我说他最近怎么了,之前搬水,图轻松,都是一箱一箱地搬,最近着了魔似的,一开始搬两箱,后来搬三箱,搬几趟水出一身汗,那个狠劲儿,明明就是你在压榨他。rdquo; 岑棽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昨晚楼道上,李他手臂上若隐若现的肌肉曲线。 他知道了,李他一直听话,叫他锻炼身体他就锻炼身体,只要是他的话,李他全部都听了照做。 仙女看岑棽一直不说话,自己也懒得搭理两个大男人,自己在屋内走了一圈,大发善心地夸了一堆两个男人住居然也能这么干净,比全职宿舍三个女生的房间都能入眼rdquo;之类无关痛痒的话,又警告李他以后要请假就老老实实请,是病假是事假说清楚,别跟她耍花样hellip;hellip; 李他等仙女走了之后才敢从厨房出来,他神色有些凝重,然后想起了什么,跳到岑棽身上又亲又抓,仙女刚刚夸我们家里整理得干净!rdquo; 岑棽搂着李他屁股,防止他扑腾到地下去,她就是随口一夸。rdquo; 我知道!可是我们家就是干净啊!rdquo; 李他的眼睛亮亮的,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娟娟她们说是想请你帮她们整理房间,付费都可以?rdquo; 第64章 山 家政啊?我可以学。rdquo; 不是mdash;mdash;rdquo;李他从岑棽身上跳下来,拿了自己手机打开,他手机上登录着便利店官博的账号,账号关注着A大后勤部。 最美寝室大赛!rdquo;李他献宝似的,A大学生都可以参加,一等奖奖金3000!rdquo; 岑棽浏览了一下A大后勤部官博的那条博文,笑着去捏李他臂上的肌肉,人家是评选最有设计感的寝室,不是最干净的寝室。rdquo; 你去嘛,rdquo;李他难得撒一次娇,偏偏每次都能直击岑棽要害,三千块钱呢!rdquo; 好吧,刚刚感受到的撒娇都是岑棽的错觉。 好mdash;mdash;我试试。rdquo; 只要李他开心就行。 李他果然开心炸了,在厨房哼起了歌。 他不是想让岑棽去拿那三千块,他就是想让岑棽去而已。 他感受得到,岑棽很喜欢做这些事情,自己虽然也做家务,但除了做饭洗衣服就不管了,其他鸡零狗碎的都是岑棽在做,做得井井有条一丝不苟hellip;hellip; 李他有种预感,岑棽一定会沉浸其中,只要他沉浸了,认真了,岑棽内心才是真实开心的。 可以参考上次岑棽在高老板的毛坯房里,和高老板的一段对话。 把自己的长处完全展现出来让别人看到,那才是最闪光的岑棽。 岑棽回了趟寝室mdash;mdash;上一次回寝室,还是备考六级那会儿回去睡午觉来着,一晃都四个月了hellip;hellip; 岑棽和他的五个室友相处得不多,但是由于岑棽不作妖、不自大、不傲慢hellip;hellip;呃,勉强吧。 室友们对岑棽印象还不错,一听说他要参加这个比赛,巴不得一声就答应了,反正岑棽全权负责,他们只负责住着制造点人气儿就行。 五个室友,三个考研,一个考公,一个挂科太多,忙着补学分,反正一整天都在教室自习室图书馆,宿舍仅仅等于床,随便岑棽怎么折腾。 岑棽既然答应了要做,自然就不会敷衍了事。 他浏览了一下往年的大赛的前三名设计,第一是ins小清新风,女寝;第二是动漫风,女寝;第三是粉红可爱风,男寝hellip;hellip;奇怪,怎么往年没奖金,今年突然有了? -- 第135页 报名的寝室肯定暴增。 岑棽的寝室在六楼,视野好,阳台外就是一棵长到了六层楼高的树冠,正吐了新芽,窗外一片嫩绿。 春秋季节的西安,天气再晴好,天空始终还是灰扑扑的。 岑棽的寝室在整个寝室群的最边上,阳台外是空地,远远地和图书馆相望。 站得高看得远,正好近处一片绿,图书馆往上,远处一片雾霾蓝。 乍一看还挺高级的。 距离大赛评选只有一个星期,岑棽刚赶上报名的截止时间,然后马上准备设计材料mdash;mdash;他在寝室待了一上午,心中已经有了个底子。 他打算走原始风。 地板不用铺地垫了,地垫缝隙容易积累垃圾细菌,况且宿舍五个都是大懒汉,一开始可能还能在门口脱鞋,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地垫上随便踩了。 时间来不及了,岑棽让南方的朋友顺丰邮了一堆无患子,把果皮果核分离,果皮拿来用纱布装了下锅煮,煮到水变黄冒泡,然后晾凉,果皮捞出挤干,剩下的泡泡水装瓶,拿来擦地板、擦阳台。 果核没扔,岑棽买了黑麦种子和营养土,用阳台接空调水的一排凹槽种了一排猫草,果核直接扔土里堆肥。 白醋和小苏打分别兑水,一个用来清洗洗手间的老顽固污渍,一个用来擦床上、桌上hellip;hellip;室友们在寝室煮火锅浮上的油 得,还真成了来干家政的了。 然而清洁只是最简单的一部分,最难的是设计。 岑棽画了一晚上的图,第二天拿着图去了寝室作对比:简易的布艺衣柜岑棽给拆了,用便利店堆成山的瓦楞纸一层一层地加厚,用剪子和小刀或剪或旋,硬是在重叠的瓦楞纸上做出榫卯结构来,一个个明榫暗榫和卯卡死。 中间两列四排合并单元格拿来挂衣服,两边分别一列四排格子,然后将就用拆了个衣柜的布贴上去,中间用从胶水黏住,做成了一个木穿斗结构的衣柜。 很好,岑棽的手工技能突飞猛进。 寝室六人间,左三右三,上床下桌,靠阳台的那四张床能够晒到太阳,靠寝室门的不好说。 岑棽把靠门的那两张桌子全部清空,书、资料、文具、生活用品全部按照使用频率从门口方向往阳台方向排列。 第二天岑棽试了一下,阳光从阳台照进来,就跟烈日扫过幢幢高楼似的,给书桌上的东西投下一小段阴影,但是又不至于会挡到靠门的那两张桌子。 反而因为被清空了、被少数使用频率低的东西占据着,竟然还显得比阳台方向的桌子更明亮些。 一个室友去图书馆忘了带耳机,中途回来拿,开门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寝室。 其实岑棽就选修了一节室内设计而已,画图也是业余爱好,他真不会什么设计,他的设计原则就是实用、方便,然后才是美观大方。 地上和桌上搞定,墙上hellip;hellip;六张床其中一面都靠着墙,实在没什么好设计的,岑棽放弃了墙纸,拜托龚阿姨从她的家乡寄过来一大袋蓼蓝,又问李他要便利店圣诞节没用完的荧光粉。 然后还要上网找论文,按照蓝靛瑶族人的方法把蓼蓝做成染料,里面掺金粉刷墙。 唉hellip;hellip;又变成一个搞装修的了。 岑棽忙起来的时候,时间也很怕,追着他往前面赶,明天就是最美寝室评选日,岑棽晚上从寝室回去,顺便把长起来的猫草修了,回家后给校花做了顿猫草罐头。 评选结果很快出来,岑棽落选了,人家贴了统一风格的壁纸和地垫,天花板还挂了对应的风铃拉旗、连蚊帐都通通扯下来换了同色系的床帘hellip;hellip; 哪一个不比岑棽的美? 李他率先在微博上看到了评选结果,没有看到岑棽的寝室号,但是他一点都不难过,因为他感受得到,岑棽这一个星期都过得很充实,很开心mdash;mdash; 早上吃过早饭就出门去寝室,中午来找李他吃顿饭,吹一阵陶埙,再看着李他表演一会悠悠球mdash;mdash;李他在便利店的仓库表演,只表演给岑棽一个人看。 仓库光线不好,悠悠球带着荧光,李他像是会魔法,手中时刻悬浮着一个魔法球。 下午通常回家吃饭,晚上去A大操场跑步,和李他走一路怼一路,能因为瓦楞纸啊、荧光粉这些事吵半天,给他们点时间和空间,两人能直接打一架! 通常都没有这个时间空间,怼着怼着就怼到床上去了。 正当大赛落下帷幕,岑棽又开始新一阶段的投简历时,李他在厨房喊了一声。 你杀猪啊?rdquo;岑棽问。 李他拿着手机从厨房出来,脸上不知道是笑还是震惊,岑棽,你上热搜了。rdquo; 什么?rdquo; 什么天降的热搜? 岑棽满脸怀疑地拿过李他的手机看,最美寝室rdquo;的关键词挂在热搜榜上。 岑棽点头,去按李他的后脖子,我懂了,只要是我参加过的比赛上了热搜,都可以默认为我上热搜了,明白。rdquo; 不是。rdquo;李他点进关键词,最热的一条微博是由西安高校的一位综合资讯博转出的,原博是A大的学生,一条vlog经A大后勤部、A大官博、A大兄弟校园等等转出后,成功挤进了热搜三十几,好吧,很靠后,并且铁定过不了两小时就被其他关键词挤下去了。 -- 第136页 岑棽不知道李他在瞎兴奋个什么,直到李他点开了那条vlog。 Vlog只有三分钟,却记录了一个寝室从早到晚的光线变化。 早上,阳台大开,太阳一大早先照到了猫草,猫草齐平,之后就是寝室内的六张层次分明、摆放井然有序的桌子。 再往里是衣柜,拍vlog的人打开衣柜看了一下,竟然是瓦楞纸做成的。 时间推移到中午,满室金黄,视频分辨率很高,甚至看得到空气中的灰尘。 早上还齐平的猫草影子由于太阳高原因,影子逐渐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了一只猫的形状。 下午夕阳落下去,天空尚有余光,vlog视角从寝室门口一直走到阳台,像是走进了一幅画:寝室里残余的浅红色阳光、阳台外面嫩绿的枝叶、图书馆顶层雾霾蓝的天际hellip;hellip;错落有致,像是故意被人晕染出来的。 哦对了,猫草的影子不是猫了,淡淡的,此起彼伏,变成了一座座山峦。 天黑了,寝室还没有别的人,拍摄者没有开灯,只是把视角转向了室内。 墙上一片深蓝,比外面的雾霾蓝更深、更明亮一些。 为什么明亮,是因为墙上还铺着一层荧光粉,在昏沉的深蓝中发着光。 就像银河里的行星。 天开始热了,寝室里的同学都给自己的床套上了学校分配的白色蚊帐,蚊帐不像床帘,蚊帐上全是洞,一层透过一层,但还是看得到墙上的银河。 银河里的行星偷偷离开既定轨道,通过蚊帐的小洞溜进蚊帐里。 小行星又变成了萤火虫,在蚊帐里飞来飞去,把白色的蚊帐也渲染上了颜色,像是草原上低垂的白色飞云,俯下身来亲吻草尖飞舞的萤火虫。 寝室里有人回来了,打开了灯,地面锃亮,闪瞎了拍摄者的双眼,视频戛然而止。 李他看得眼睛都直了,岑棽盯着那个拍摄者的微博ID看了很久,总觉得眼熟,可又想不起。 他用李他的手机登录自己多年前的微博,居然还用验证码找回了密码hellip;hellip; 多年前微博刚刚流行那会,岑棽下载来玩过,后来觉得多余,卸载了没管。不是说一段时间之后不用就会自动注销的吗? 岑棽点开自己的主页,自己当初自动续费了包年的会员hellip;hellip;好吧。 他连ID都还是注册时默认的,现在却收到了无数的@和私信,岑棽一直往下翻,最先在vlog下面@他的人就是拍视频的,签名是你我本无缘,全靠你缺钱rdquo;。 岑棽笑了,没想到汪泊言还这么会拍视频。 李他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手机抢回来,登录回便利店的官博账号,转发了那条vlog,然后就兴致盎然地在那翻热门评论。 点赞最高的还是A大后勤部那条:[鼓励同学们使用环保、简约、实惠的方法进行寝室改造,这一间寝室的设计在实用性和艺术性方面非常出彩,只可惜评选时间是在上午,没能看到傍晚的效果] 下面很多A大学生留言:[真的很环保,一点装饰的东西都没有哈哈哈哈太省钱了叭] [u1s1,乍一看真的不美,可是傍晚的时候真的好像银河哦,太戳我了] [诶这间居然没有获奖吗(doge)] [都说了时机不对,要是傍晚去评选肯定就选上了啊] [就这样就敢去参赛(狗头)] [可能只是搞了个大扫除哈哈哈哈] [谁设计的啊?其实蛮会偷工减料的(不是杠)就真的很会利用寝室外的东西,光线啊树啊太阳啊之类的] [还有猫猫草哈哈哈] [室内设计本来就是要和自然环境契合一体的啊] [(打个码)有个寝室里面干净,又温馨又有逼格,打开阳台门就会发现视频拍不到的地方一团糟,脏乱差emmm还是二等奖] [额hellip;hellip;为了钱吗?zzbzq我想起了绿漆刷山hellip;hellip;] [你号没了] [呜呜呜这么干净的男生寝室是真实存在的吗] [蹲个寝室号] [同蹲] [来了姐妹,@XKgu235****] [这是设计者的ID啦,原博圈了] [哈哈哈这是个僵尸号吗?] hellip;hellip; 第65章 今 李他给每条评论都点赞,直到手指头都酸了,眼睛也痛,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岑棽。 岑棽丝毫不为所动,还在认真改简历hellip;hellip; 哎,你要不改一下你的微博ID吧,好多人@你,一串大小写的字母,跟僵尸号似的。 岑棽正想到一个点可以加到简历上的,就说:你帮我改吧,用你的手机登录就行。rdquo; 李他撇撇嘴,退出账户,输入了岑棽的手机号码,密码?rdquo; 验证码登,密码我忘了。rdquo; 啧,rdquo;李他登录进去,琢磨了好久,然后把岑棽的ID改成了山今林今rdquo;。 幸好,没被占用。 他改完,点进私信界面,一溜儿的小红点,有问他设计灵感的,有问他哪个专业哪个班的hellip;hellip;红点还在增加,最顶上突然冒出来一个,问:[小岑?] 这条私信引起了李他的主意,倒是有不少知情人透露了岑棽的专业姓名,但是谁会叫岑棽小岑啊hellip;hellip; 小岑?rdquo;李他不禁念了出来。 嗯?rdquo;岑棽转头,简历暂时中止。 -- 第137页 有个人给你发私信,叫你小岑。rdquo; 岑棽也好奇,谁叫他还敢在前面加一个小rdquo;字,除了hellip;hellip; 岑棽拿过手机,回:[你好,你是?] [真的是你哇?哎哟我是高阿姨啦~] [是高太太吗?] 那边没回私信,过了两秒岑棽的铃声响,高老板来电。 好吧。 岑棽有些莫名其妙,高太太?rdquo; 哎呀都说了不用这么喊,叫我高阿姨就好啦。rdquo; 嗯,就是没想到,会是高阿姨hellip;hellip;您怎么知道是我?rdquo; 啊哟怎么了?中老年人就不可以玩微博啦?我刷微博看到你啦,那间寝室也太舒服了,我看到是A大,又是大三,猜就是你啦。还有你这个ID,就是你的名字拆开的嘛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眯眼瞅着李他,对电话里说:嗯,我对象改的,说之前的ID像僵尸号。rdquo; 高太太在电话里笑,继续说:我找你谈正事的啦,我把那支视频发给我一个朋友看了,她好喜欢你的设计风格。你知道她家里哦,不知道买那么大的房子来干嘛,她找的那些整理师哦,专业素养她都不满意,每次都是花大价钱打水漂了。就想让我问问你,不过她家在上海啦,你要是愿意去的话肯定报销机票啦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又和高太太聊了一会儿,说考虑一下,然后挂了电话。 李他听得一头雾水,整理师?是字面意思吗?整理东西?rdquo; 嗯。rdquo; 李他小心翼翼地问:整理师hellip;hellip;和家政阿姨有什么区别啊?rdquo; 岑棽登录自己的微博看,一边翻着评论一边说:家政阿姨是授人以鱼,整理师是授人以渔。rdquo; 啊?它们俩哪个是哪个鱼啊?rdquo; 果然没听懂,岑棽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一职业,教人怎么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把日子过得舒服点,比家政阿姨挣得多得多!rdquo; 李他被唬住了,我当初找工作的时候怎么没听说过。rdquo; 北上广深很多,西安hellip;hellip;听起来挺有逼格的,其实没什么市场。rdquo; 哦hellip;hellip;她本人在上海,又不满意上海的,还托高太太来找你,rdquo;李他蹦起来,那你去啊!去去去!rdquo; 岑棽把张牙舞爪的李他按到床上坐下,自己也坐在旁边,翻着手机:我再想想。rdquo; 岑棽不是不想去,他只是突然就变得很不自信了mdash;mdash; 一线城市的整理师,哪个不是接受了长时间的专业培训的?自己去凑什么热闹? 自己连《怦然心动的人生整理魔法》《断舍离》hellip;hellip; 这些书,岑棽一本都没看完过。当初他自负自傲,觉得书里说的他都懂。 书到用时方恨少,岑棽再也不敢宣扬读书无用论了。 李他又缠上去,抱着岑棽亲,你去嘛hellip;hellip;你什么都不要管,做就行了。你去做了,就算做得不好,那别人知道是你岑棽做得不好,别人知道这个行业内有个叫岑棽的人。你要是不去,他们连岑棽是谁都不知道。rdquo; 这话不算好听,岑棽却如雷贯耳,听得双耳有些发鸣。 李他见岑棽不说话,又亲,往岑棽身上乱摸。 岑棽被李他搞热了,奈何李他下午还要上班。他忍了又忍,把李他扒下去,先吃饭,吃了饭去上班。rdquo; 每次和李他亲近,岑棽都会不同程度地有反应,无法避免,但又不是每次都有时间、场景来解决,唉hellip;hellip; 岑棽努力平静下来,等李他不情不愿去了厨房,他重新下载了亚马逊阅读器,把之前的书一本一本打开看。 就像《瓦尔登湖》一样,心境不同,岑棽现在看着这些书,竟然觉得受益颇多。 可能所有学不进去rdquo;不喜欢读书rdquo;hellip;hellip;这些言论,都可以用钱解决。没钱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学进去了。 李他出门前又磨了他一阵,岑棽答应晚上答复,然后不知不觉的,在家里看了一下午的书。 看得累了,随手翻起旁边的东西来。 李他最近阅读广泛,有一个小笔记本,看到什么不懂的,上网查了之后就马上写下来。 写得十分杂乱,一页上面囊括生僻字、不认识的英语单词、摘抄、常识等等内容hellip;hellip; 没有规律,顶头只写着一个日期,表示这篇笔记是某月某天看书时记下的。 岑棽随手翻到的那页,一大页却并没有囊括许多内容,只有一段话:人在接受亲吻和爱抚时,体内胰岛素会加速分泌,加速释放荷尔蒙肾上腺素hellip;hellip;可以抑制消极情绪、愉悦心情hellip;hellip; 李他还打了个着重符号,将那页折了个角。 顶头的日期是2月17号。 岑棽笑着,不知道是开心还是苦涩。怎么书上说什么李他就信什么hellip;hellip; 怪不得这一两个月总是往我身上黏,黏过来就又亲又摸,几乎每次都主动撩拨hellip;hellip; 李他长了一张嘴,不会说动听的情话,没办法,只能抱着喜欢的人亲几下。 岑棽把李他的笔记本合上还原,登录微博和高太太要那位上海阿姨的电话号码。 -- 第138页 晚上岑棽去接李他下班,李他还有点赌气。倒也没生气,还是乖乖把手给岑棽牵,但是一直拧着往下拽,差点把岑棽的胳臂给拽折了。 岑棽就放了李他的手,拎小鸡似的拎着李他后衣领子,笑着说:我去。rdquo; 李他瞪着岑棽:你又骂人!rdquo; 岑棽差点笑呛了,我去上海。rdquo; 李他的牛眼睛这才慢慢地变小,最后弯成了月牙,真的?真的真的?rdquo; 真的!都约好了,下周就去。rdquo; 李他开心地就要去抱岑棽,然后被岑棽捏住了命运的后脖子,搂着腰往上一提,李他被迫踮起了脚。 李他往两边飞快地扫视一眼,跟117吃东西之前窥探四周敌情似的,然后说:有人。rdquo; 临近五月,晚上气温凉爽,最早的一批夏虫已经开始在夜晚唱歌,A大校外的KTV、露天烧烤摊、啤酒夜市,以及深夜蹦迪的学生们都三五成群地来听演唱会。 岑棽一笑,放开李他,牵着李他的手塞进自己外套兜里,那就回家再亲。rdquo; 上海那位阿姨出差了,所以约的下周再去,岑棽趁着不到一周的时间,赶紧恶补专业知识,万一上海阿姨也像高阿姨一样是个话篓子,自己至少能说上几句话。 岑棽讨厌曲意逢迎,他并不是讨厌别人,就像上次在高阿姨家,高阿姨叨叨个不住,岑棽觉得亲切,但依然不想说话。 上海阿姨就不同了,岑棽不管她健谈与否,自己肚子里得先有点货,毕竟人家付钱的。傻子才跟钱过不去。 岑棽戴着耳机看书,一边又用电脑查资料,然而白噪音声音还不够大,李他的喘息声还是经常往他耳朵里钻mdash;mdash; 天热了,李他几乎每天锻炼,岑棽又不许他每天都跑步,说伤膝盖,李他就只能在家锻炼。 家里就那么大,总不能去厨房或者洗手间锻炼吧hellip;hellip;况且家里没条件,李他除了各种俯卧撑、深蹲,以及举着两瓶1L的轻飘飘的矿泉水举重外,实在没别的花样了。 岑棽休息的时候,李他就凑上去,脸上还在流汗,眼巴巴地说:我想去健身房。rdquo; 岑棽睨了他一眼,没表态。 就汪泊言的同学开的那一家,汪泊言送了我一张铂金卡,激活了之后一年内不收费,只是限时间,只能上午去,我时间也允许hellip;hellip;rdquo; 岑棽说:我们不去。rdquo; 岑棽大一不是没泡过健身房,健身房的器材设施是家里没法比的,但是岑棽现在都还记得有个男的,又白又瘦,和岑棽在同一排做坐姿推胸。 岑棽亲眼看到那男的把配重插销插进了10kg的孔,没做几组后就跑到了正对岑棽的那一排做腿弯举,也是10kg,屁股不停往上翘,喘得跟叫|床似的hellip;hellip; 后来岑棽又换了家工作室,一个男的露着膀子,看着岑棽练了一上午的腿,然后迈着外八字上来说自己是1,问岑棽约不约hellip;hellip; 岑棽从那以后再也不去健身房或者工作室了,按年付费的会员卡全部拿来当了书签。 岑棽想起这些,然后又看着李他,从上打量到下,眼神似乎都快把李他的衣服烧穿了,仿佛已经看见了里面白净细腻的皮肤hellip;hellip; 啧,他已经想象到了健身房里部分基佬看着李他垂涎欲滴的表情了。 岑棽说:不去健身房。rdquo;最后还没忘了补一句,试图把自己的小心思伪装起来,太远了。rdquo; 李他满身汗,也不好爬到岑棽身上去,还是眼巴巴地说:不远,就在大学城,我坐公交几站就到了hellip;hellip;rdquo; 就在家里练!rdquo;岑棽说,一字一顿,仿佛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嗯hellip;hellip;rdquo;李他哼哼一阵,我怕打扰你看书。rdquo; 不打扰,我戴着耳机的。rdquo; 扯淡,自己练的时候声音稍微大一些,岑棽就要回头看他一眼,分明就是嫌自己吵。 李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岑棽突然说:天猫精灵。rdquo; [我在] vmoda耳机的降噪功能怎么样?rdquo; [我在网上搜了一些答案,vmoda耳机具有强劲的物理降噪功能,音效澎湃,能够有效阻隔外界杂音hellip;hellip;] 李他插嘴:戴久了对耳朵不好hellip;hellip;rdquo; 岑棽打断:天猫精灵,放首歌。rdquo; [好的,我猜你想听李晋的《听话》] 岑棽笑得倒在了床上,李他咬牙切齿地爬上去坐到岑棽的大腿上,去掐岑棽腰上的肉。 岑棽一只手把李他的双手手腕困在自己虎口和中指指尖之间,暧昧地说:听话。rdquo; 李他挣了一会儿,挣不开,肌肉又酸又痛,干脆把头往岑棽胸口一砸,两个人一仰一趴,撂在一块听歌。 雨水落尽了泥土里 繁茂的树它不会说 风儿在阳光里歌唱 温暖依然不会躲① hellip;hellip; 作者有话要说:  ①最后一段是《听话》的一段歌词,不是原创(怕被说抄袭歌词,哈哈哈真的阿尔卑微 第66章 木 去上海的动车票他妈的居然还比机票贵,两个穷鬼扣扣搜搜,最后选了最便宜的一趟航班。 -- 第139页 岑棽买的上午的机票,仙女凶神恶煞地没给李他准假,岑棽一个人坐大巴去咸阳赶飞机。 飞机一落地,都还在滑行,岑棽就忍不住给李他打电话。 要了命了,加上路上和候机的时间,也才分开四个多小时而已啊。平时李他上班的时候,自己也要在家一个人待上大半天hellip;hellip; 距离太远了,心灵感应信号有点弱,所以就格外想。 李他估计也差不多,声音比平时听起来更黏,可怜巴巴地问岑棽什么时候回来。 岑棽当时心都化了:宝贝儿我才刚落地啊hellip;hellip; 岑棽一边排着队等出租一边和电话那边说话:不知道,听说那位阿姨家里很大,但是具体多大得等我到了那里再说。房子越大的话,工作内容和强度就越大,可能就要在这边待地久一点hellip;hellip;rdquo; 李他都快听哭了,那你快去,别和我讲电话了,快去快去抓紧时间。rdquo; 岑棽一路都笑着,觉得上海的天气格外明朗。 到了上海阿姨的家里,岑棽一度觉得这位阿姨不是上海人,说话做事雷厉风行,岑棽刚到,喝完水两人就开始讨论,家庭环境、生活习惯、整理需求等等。 这位阿姨和丈夫一位高干、一位白领精英,临近退休,孩子已经上大学了,不怎么回家住。 夫妻俩忙,也就周末享受下二人世界,可是累得连饭也不想做,之前请的保姆和整理师都不和两位的意hellip;hellip; 岑棽一边和阿姨聊天一边揣摩阿姨的性格,甚至怀疑之前的整理师可能都是女性,心思细腻,手法温和,不符合这位阿姨简单、粗暴、速战速决的整理期望hellip;hellip; 果然如此,阿姨和岑棽讨论完,甚至还预付了一半的钱mdash;mdash;毕竟岑棽是自己远在西安的老姐妹介绍的,信得过。 岑棽当天下午就开干,把阿姨家所有的东西整理出来分类,让阿姨抉择哪些留下、哪些可回收、哪些可二手hellip;hellip; 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阳台、多年不用已经成了杂物间的儿童房hellip;hellip;岑棽一一设计、搭配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岑棽当晚在阿姨家吃过晚饭,婉拒了阿姨住一晚再回去的邀请,买了当晚飞西安的机票。 岑棽早解开了安全带,飞机落地咸阳滑行的时候,他甚至想砸了机舱飞出去mdash;mdash;整整三天两夜,岑棽要疯了hellip;hellip; 李他和人换了班,白天三点就下班了。 岑棽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零点了,两人的Q.Q从岑棽落地那会起就挂着,岑棽径直朝接机处走,步子迈得又快又大,身旁带着一股旋风。 岑棽个高,早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李他,朝着李他挥手。 接机处光线明亮,李他很快也看到了岑棽,一个劲儿地蹦,还被进站口的工作人员警告了。 岑棽从出站口出来,李他也迎上去,岑棽连随身带的小整理箱都扔了,张开双手抱住了李他。 按照惯例,李他是要跳上去挂在岑棽身上的,只是今天不太合适,就抱一下先解决燃眉之急。 熟悉的味道、温度和触感,岑棽几乎想把李他摁进自己身体里,使劲地抱着勒着,两颈相交,互相蹭着对方的气息。 入夜了,郊外的机场有些冷。 李他早早就来了,在外面等了好久,手还发凉,偷偷摸进岑棽的衣服里,手心按在岑棽的后腰上取暖。 岑棽突然被冰了一下,没躲,却没忍住,往李他脖子上亲了一口。 反正人来人往,谁也不认识谁,我亲得已经够隐蔽了hellip;hellip; 岑棽亲了一下,不敢再继续下去,不然就会被骂上社会道德新闻了。 只是还没有抱够,就继续抱着。 想我吗?rdquo;岑棽问。 这三个字特矫情,岑棽问的语气更矫情,但就是忍不住问。 想啊hellip;hellip;rdquo;李他拉长声音,脚踮不住了,脚跟落了下去,然后把脸埋进岑棽胸口,想得都快死了。rdquo; 平时人在身边的时候,岑棽随时都能抱一抱亲一亲,实在忍不住了还能撸一发,所以不知道分别是个什么感受。 现在他知道了,就是俗得不能再俗的小别胜新婚,想听李他的声音,不是电话听筒里的那种,是面对面说话的声音。 想看到真人,想触摸,想拥抱亲吻,还想hellip;hellip;岑棽内心蛰伏已久的欲望又开始冒头了。 岑棽放开李他,牵着李他去打车mdash;mdash;不坐机场大巴了,大巴上人多,说不定还坐不到一座去。 端午节还有多久?rdquo;岑棽一边拉着李他走一边问。 端午节?rdquo;李他笑,你是说我生日吗?rdquo; 嗯。rdquo;岑棽没扭头去看李他,只是咽了一口唾沫,喉结突兀。 唔hellip;hellip;rdquo;李他掏出手机翻日历,今年闰月哎,端午节得6月20号了。rdquo; 操,rdquo;岑棽暗骂了一声,又问:你身份证上的生日是5月15号?rdquo; 嗯,怎么啦?你要给我过生日啊,我一直都过的阴历生日。rdquo; 妈的。 好好的阳历不过,过什么阴历? 岑棽突然停了,李他走得飞快,惯性原因,撞在岑棽的手臂上,怎么了?rdquo; -- 第140页 岑棽远眺着别处,带着点赌气的意味,过阴历就过阴历,我再等等。rdquo; 李他仿佛听出了什么,小声问:你等什么啊?rdquo; 岑棽不答。 也不是一定要等啊hellip;hellip;rdquo;李他小心地说。 岑棽叹了一口气,又往前走,排到队伍后面等出租,说:我不想违法。rdquo; 那是我自愿的啊!不算违法!rdquo;李他振振有词。 岑棽不禁低下眼睑看着李他,看到李他认真的表情,忍俊不禁,宝贝儿你还未成年呢。rdquo; 李他可有理有据了,可是我是十六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以自己的劳动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那个什么,什么来着,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可以那什么hellip;hellip;rdquo; 噢哟,什么时候还去了解民法了? 岑棽饶有趣味地问:啊,哪什么啊?rdquo; 李他非常具有学术研究精神地回答:就是,你只要征得我同意,不是强迫的,那你就可以那个啊!rdquo; 岑棽这人好烦,还笑,还要刨根问底:我就可以哪个啊?rdquo; 李他急了,答非所问地嚷:你就不算违法嘛!rdquo; 靠!岑棽都乐了,四周寥寥几个排队的人都看向两人的方向,岑棽赶紧去捂李他的嘴:好了好了知道了,这么好学?等你成年,慢慢学好不好?rdquo; 两人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竟然毫无睡意,先在床上滚了一阵。 高太太送的落地扇十分尽职尽责,开了最大档哐嗤哐嗤摆着头,就是有点吵。 屋内温度依然高,床单洇湿了一大片,又汗又腥,李他把床单扯下来去卫生间洗,岑棽就坐在床上算账。 上海阿姨家的钱跟天上掉的似的,给岑棽算500块一小时,每天工时算的8小时,两天半一共一万,当场结清。 不多,但是岑棽忽然有了信心,也许hellip;hellip;之后的房租都可以由自己来交了。 李他洗了床单,顺便把澡洗了出来,抱着浑身汗渍的岑棽不撒手。 脏。rdquo; 那你快去洗,再不睡觉天都亮了。rdquo; 嗯,rdquo;岑棽应了一声,搂着李他闻,只有淡淡的植物香气,还在用无患子洗澡?rdquo; 你不是说环保吗?rdquo; 岑棽想了一下,郑重地说:跟你商量个事儿。rdquo; 说。rdquo;李他言简意赅。 岑棽笑出声来,徐徐地说:上海那边给高阿姨反馈了,还算满意,高阿姨说,她在西安的一些亲戚朋友也想试一下,等他们那边大概时间确认了就会找我确认具体时间。rdquo; 给钱吗?rdquo;李他问。 给mdash;mdash;rdquo;岑棽拧了一把李他的腰,笑着说:钻钱眼儿里去了。以后我可能陆陆续续地,会接一些单子来做,但是也仅限于高阿姨的亲友圈子,其他就没了。 况且这种私活儿,惯例都是走私账,交不交税没人管我,要是不被人举报倒还好,要是被同行举报了,还连累高阿姨的亲戚朋友,所以我就在想hellip;hellip;干脆开一个个人工作室。 开公司就算了,天使轮我都凑不够。注册工作室不用那么多钱,我运气好的话,多接几单应该就能攒够hellip;hellip;所以,我们短时间内就不能搬家了hellip;hellip;rdquo; 搬家?为什么要搬家啊?我没说要搬家啊。rdquo; 岑棽摸着李他的头发,怕你热,本来想搬个带空调的小公寓的。rdquo; 我不热!rdquo;李他指着辛勤工作的落地扇,不是还有风扇呢么。rdquo; 傻不傻,最热的时候还没到。rdquo; 我不搬,我已经住惯了,你别花钱租房子,就为了空调,不划算!rdquo; 岑棽只是笑,李他就要嚷了,不搬!rdquo; 好好好,不搬,不搬,不然小风扇就该伤心了。rdquo; 李他这才消停,往岑棽手机里看电子账单,注册一个工作室需要多少钱啊?rdquo; 少的话两三万,多的话七八万,我的这种性质,可能三四万就能搞定。rdquo; 李他点点头,打开自己的手机APP,划拉了几下,对着岑棽笑,我这最多拿得出来一万,要不要先借给你啊?rdquo; 岑棽不敢置信,李他一个月工资就那么几千块钱,除了房租水电加上两个人和一猫一鼠的日常开始,还要往家里面寄,居然还能攒得下来钱? 你哪来这么多钱?rdquo;岑棽逼问。 李他自从上次连续被高老板、岑棽、仙女教育不能撒谎之后,真就不敢了,他坦白:往家里寄的那一部分,省了一些出来。rdquo; 岑棽气得不行,李他家里除了爸妈还有外婆和妹妹,一大家子人呢,还自己存小金库。 你别这样看我,rdquo;李他解释,真不需要寄那么多,一千块足够了,我在家每天下地干活的时候,家里面一个月纯利润顶多就七八百。况且我是用爱心站的名义捐的,信封上都写着数额和说明呢,要是多了,反而容易遭贼,到时候多的都去了。rdquo; 一个月七八百?一家人?喝西北风吗?岑棽想。 -- 第141页 然后他忽然想起来,中学的时候学政治,数据上说西北贫困地区的家庭年总收入不足一万hellip;hellip;他当时觉得不可思议,压根不相信。 我真的挣得很多了,对于我家里面来说。rdquo;李他又小心翼翼地解释,况且这钱不是白给你,以后你得还我的,或者你挣钱了,加倍给我家寄回去。rdquo; 岑棽听笑了,我寄?我用什么身份寄?寄给岳丈岳母?rdquo; 李他嘟囔:就不能是公公婆婆吗?rdquo; 岑棽把李他捞回来,按在怀里长叹一声,能啊hellip;hellip;谁叫你是我的天使轮呢。rdquo; 什么?rdquo; 岑棽捏着李他的肩胛骨,没什么,夸你呢,天使。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李他同志, 你好!我是本文的作者,首先,要和你说声抱歉,一开始把你设定为未成年,某些事不能随心所欲地做,是我的思虑不周,对不起; 其次,作为作者,我想替你家那位澄清一下,你家那位早就想对你那个啥了,但是不敢,什么不想违法rdquo;都是扯淡,他真正怕的,是晋江那把红彤彤的锁; 然后,我还是想厚脸皮地替自己辩解一下,我知道你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了,我也知道你是自愿的了,但是晋江不允许你们做的事,还是万万不能做的,千锅万锅,都是晋江的锅; 在此,我承诺,一定加快进度,让你赶快成年!!想干啥干啥! 最后,祝你和你家那位身体健康,事业顺利,性生活美满!万事皆如意! 第67章 木 第二天是劳动节假期,李他晚班,两人熬了夜,后来又兴奋得睡不着,直到天都快亮了才见周公,两人一觉睡了个自然醒。 李他起来洗洗吃了饭,差不多就该到上班时间了。 岑棽网上浏览者各种专业书籍和视频,想办法注册为国家整理师协会会员,再考个高级衣橱整理师认证什么的。 岑棽了解了一下,全国的整理师协会会员里,常居住地在西安的人数为个位数,并且没有男性。 管他的,岑棽就要开这个先例。 体育部终于后继有人,岑棽功成身退,一边忐忑地等待着高阿姨给他介绍私活儿,一边平静地过着日子: 自己也学着做饭,在网上购买包装极简、绿色健康的食物;每次去菜市场买菜都带着帆布袋、可以反复使用的塑料盒; 李他阳历生日那天,自己本来打算亲自下厨给李他做顿饭的,吃了会不会拉肚子不要紧,主要是他的心意。 但是那狗东西跟着便利店的那堆人出去唱歌去了。 王八蛋。 岑棽只能一个人孤单地hellip;hellip;把家里所有的清洁产品换成茶籽粉、小苏打和无患子;学着用果皮菜叶制作酵素,拿来清扫洗手间; 给李他也买了两条手帕,家里的纸巾全部换成秸秆纸和竹浆纸;又收出了好多不需要的东西,这次他没有扔,全部分门别类给了小黄狗hellip;hellip; 李他不在的时候在家里健身,因为动作都很丑,不想被李他看见,有损形象。 一周去A大运动场跑三四次十公里。 这天李他上早班,三点下班之后没有回家,说是要在学校健身完了再回去。 学校有什么好健身的,不就是操场跑跑步么,岑棽四五点钟的时候也换了运动鞋出门,打算在A大运动场和李他来个偶遇。 两人好像还没有一起跑过步呢。 然而岑棽在操场跑了好几圈都没有和李他遇上,干脆停下来去了看台上,扫视了好几遍跑道,还是没有看到李他。 岑棽从看台上下来,别是出什么事了,跑步摔着了?崴脚了?岑棽刚想打电话问问李他,耳边却突然炸了一下mdash;mdash; 看台下活动室的健身操开课了,喇叭里的跳操音乐尖锐刺耳。 岑棽赶紧离开,打算换个安静点的地方打电话,可是转念一想,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不对劲hellip;hellip; 李他这几天都不在家里面健身了,连最简单的俯卧撑也不做了。刚刚给自己发消息,也是说的在学校健身,而不是跑步hellip;hellip; 活动室的旁边就是校内健身房,岑棽快步走了过去。 李他已经拉伸完了,脸上脖子上都还挂着汗珠,他用换下来的工服擦了擦,拿了水准备回家,刚走到健身房门口,就看到健身房门口杵着个人,那个人还挺高,还挺帅。 李他,rdquo;岑棽看着李他,眼神有些挑衅,嗯?rdquo; 李他尴尬地一笑,是仙女的健身卡,她买了就没用过,快过期了hellip;hellip;rdquo; 李他没说完,下一秒就被岑棽拽走了。 岑棽把李他拉上出租,一点也不顾及司机感受,语重心长地对李他说:你跟我说什么谁的健身卡?我管你谁的健身卡?你自己挣的钱你自己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这是你的事,关键是hellip;hellip; 你看见那男的看你的眼神没?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种人一看就是个基佬!以后不准再去什么狗屁健身房了,我在家给你开!rdquo; 李他窝在座位上一句话不敢说,他刚练完手臂,肌肉还充着血,但在岑棽旁边依然显得很小只,弱小、可怜、又无助hellip;hellip; -- 第142页 岑棽带李他去商场,刚一走进去时自己都有点不能适应,毕竟好久没来过这种大型商场rdquo;了。 上了五楼,两人走进一家卖健身器材的,岑棽一直把李他拉在身边,瑜伽垫要吧?有了瑜伽垫能做的动作就多了,练腰腹。 哑铃要不要?别举矿泉水瓶了,握不住,砸脚。弹力带要不要一根,绑门框上拉伸?泡沫轴也买一个,滚滚你那小腿hellip;hellip;rdquo; 李他瞠目结舌,非常小声地说:家里放不下吧?rdquo; 收拾收拾就放下了。rdquo; 你不是最近在扔东西吗?买了不是还得扔。rdquo; 买了就是你的了,我扔你东西干嘛?还有!rdquo;岑棽正色,那不是扔,是合理处理。rdquo; 还是算了吧,仙女那张卡又不要钱,你这样都买回家,不划算。rdquo; 岑棽扭头看着李他,狠狠地说:你被心怀不轨的男的就那么看着,我才不划算!我的人凭什么给别人看!rdquo; 我又不是没穿衣服hellip;hellip;rdquo;李他说。 怎么你还想脱了衣服健身啊?rdquo;岑棽说,声音还不小,旁边的导购员都笑了,然后马上闭了嘴,十分有眼力见地说:是啊是啊,买回家挺好的,主要是方便。rdquo; 岑棽叫了车,把沉甸甸的健身器材搬上车,到家楼下后再人肉往五楼搬,到家时两人都是一身汗。 李他的肌肉还没来得及休息,结果又是一顿抱啊抬啊扛啊,累成死狗瘫在地上,背靠着床脚。 岑棽洗了冷水脸从洗手间出来,没好气地问:吃什么,我做。rdquo; 李他不开心,随便。rdquo; 随狗屁的便。 岑棽倒没生气,蹲下来和李他讲道理,你每周都和你店里面,男的女的一大堆出去吃饭聚餐,我有说过不准吗?因为他们都是你同事,他们的为人我好歹知道一点。 关键健身房这种场合,的确绝大多数人是奔着健身去的,但是免不了一小部分心术不正的,就是为了泡妞、泡你这种天真善良的小男孩儿hellip;hellip;rdquo; 李他不为所动。 岑棽又凑近些,声音喑哑,带着磁似的,我对你就这一点点霸道的占有欲,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吗?rdquo; 李他这才抬眼看着岑棽,还噘着嘴,又低下头去,我要吃打卤面,两个鸡蛋不要蛋黄。rdquo; 蛋黄给校花做零食,rdquo;岑棽笑着往李他脑门上亲了一口,站起来往厨房走,等着。rdquo; 李他后悔了:他不该仗着自己生气了要人哄,就任凭岑棽做什么打卤面,因为岑棽做的面实在是hellip;hellip;太他妈难吃了。 又过了两天,高太太果然给岑棽介绍了客户,是高太太备孕期间认识的妈妈团,一传十十传百,好几个都和岑棽约了时间,岑棽一边学一边做,竟然都还做得不错。 但是他得承认,有自己性格的原因mdash;mdash;事儿精,爱挑刺,有些轻微的强迫症,每次都能够戳中妈妈团的痛点。 钱慢慢地攒着,岑棽不着急了,因为这种有目标的生活,他之前从来没有过hellip;hellip;把英语六级考上700分这种目标不算,太死板了。 他开始享受这种精打细算、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看着余额的位数一点点艰难地增加的生活。 眼看着就到了五月下旬,大四和研三毕业生开始陆续领到学士服,再过不久就该领毕业证了。 A大处处草长莺飞,梧桐大道一片碧绿,像极了农学院学士服的绶带。 岑棽本来约了汪泊言去吃饭,结果汪泊言被漂亮师姐约去给寝室拍毕业照了,放了岑棽鸽子。 反正都到学校了,李他也快下班了,岑棽踱步去便利店接李他。 到了便利店时,刚好到三点,李他却不慌着走,还愁眉苦脸地在便利店内走来走去,这里看一眼那里摸一下。 岑棽走进便利,问怎么了。 李他把岑棽拉到人比较少的货架旁边,悄声说:顾老板打算在A大外面再盘个店面,还在选址,暑假装修,九月份就能开业。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岑棽若有所思,然后打趣问:关你什么事啊?rdquo; 仙女叫我这两天把店内商品重新陈列设计一下,要我在毕业季把店里利润翻一番。rdquo; 李他说着说着,眉毛拧得越来越紧,这还有啥好设计的啊,不就是货架空了就往上补货吗?怎么翻番啊hellip;hellip;rdquo; 翻不了番又怎样?她难道敢扣你工资?你问问老员工,以往便利店的利润能在毕业季翻番吗?让她自己来说不定都搞不定!rdquo; 李他快愁死了,我知道搞不定啊hellip;hellip;我怀疑是仙女和顾老头儿在考验我,想提拔我当店长!九月开张的那个店。rdquo; 岑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万一不是呢?那岂不是很尴尬?rdquo; 所以我只悄悄地和你说嘛,我都没去问仙女。rdquo; 岑棽顿了两秒,问李他:想当店长啊?rdquo; 李他噘着嘴:店长工资可高了。rdquo; 岑棽噗一声笑了出来,视线落在别处mdash;mdash;店里的薯片货架那里。 -- 第143页 便利店内最大的一面墙都给了薯片,因为袋装薯片包装大、又轻、品类多,主要是销量好,所以仙女给了很大一块地盘给薯片。 有两个女生正站在薯片货架前牌拍照,一人抱了两包薯片摆拍,身后的背景就是饱满的薯片货架。 摄影师对了一下焦,说换一包,黄瓜味的颜色和绶带颜色搭配起来不协调。 两个女生又转过身挑颜色,最后抱着原味的、酸奶味的、樱花牛乳味的,分别摆了pose拍了几张。 岑棽第一次发现乐事的薯片口味竟然这么多,跟彩虹似的。 岑棽又巡视了一遍店内,薯片区、泡面区、冷饮区都有人在拍照,都穿的学士服,估计是最早领到学士服的那个学院。 薯片、泡面、酸奶、汽水hellip;hellip;都打着青春的标签,把这些区域拿来给学士服做背景,说温馨也温馨,说伤感也伤感。 这些区域还有一个共同特点,色彩鲜明,几乎色谱上各种大色都涉及了,不然为什么一片红红火火的辣条区域没人去拍照? 李他还在苦恼,岑棽突然低头问:仙女把这件事完全交给你做了吗?rdquo; 昂,rdquo;李他委屈地点点头,说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只要不影响到店里正常营业就行。rdquo; 那你敢不敢hellip;hellip;全部交给我做?我来设计?rdquo;岑棽问。 李他的眼中顿时蹦出了星星似的,我敢啊!可是hellip;hellip;你要怎么做啊?我问了苗苗英子,还问了娟娟和叮当猫,她们都没做过。rdquo; 岑棽听到这里,突然就想起年前,他在便利店员工宿舍吃饭,仙女和他说的那句顾老头儿挺重视他的,他不会在我这干一辈子兼职的,可能会做全职,以后还会做店长hellip;hellip;rdquo; 岑棽认真地注视着李他的眼睛,交给我,这个店长你当定了!rdquo; 第68章 今 又让利润翻番,又不让影响正常营业,便利店从早六点营业到晚十二点,请问什么时候干活儿? 仙女狠起来真不是个人。 李他手里有店里的钥匙,岑棽当晚过了十二点就到了店。岑棽不让李他来,因为岑棽就算从零点干到早六点,白天还能回家补觉。李他呢,白天还要上九个小时的班,岑棽怕他猝死,剩下自己孤独终老,所以不准他来。 李他就要来,犟得像头牛。 但是还是犟不过岑棽,来了之后被岑棽按在仓库里睡觉,就垫一层纸壳在地上,十分狼狈。 李他断断续续地睡,其实压根睡不着,五点多的闹钟醒了,只觉得腰酸背痛,他站起来揉揉眼睛出去看。 外面灯火通明,遍地的鸡零狗碎,李他又搓了搓眼睛,看明白了岑棽的意思。 不是吧?你按颜色分的吗?rdquo; 嗯。成品会是一道一道的彩虹,如果商品包装颜色够的话。rdquo; 李他有些担心,可是hellip;hellip;之前我们按商品品类分的区域,饼干是饼干,糖是糖,我怕现在这样分类同学们找不到东西。rdquo; 我现在也是按照品类分的mdash;mdash;大品类。你别管,到后面你就知道了。rdquo; 李他睡眼惺忪,还懵懵的,去操作间里面洗了把脸漱了口出来,蹲在地上看岑棽整理。 仙女得打死我,她总说便利店便利店,给同学们提供便利是最主要的,不要搞幺蛾子。rdquo; 那她又要便利又要利润,鱼和熊掌都要,哪那么好的事?rdquo;岑棽问。 李他手心捧着脸,嘴巴嘟起来,看着岑棽的手左一下右一下,他的脖颈也跟着僵硬地移动着,看起来像个小机器人。 岑棽手里整理着,视线扫到李他身上,看到李他呆呆的样子,笑着安慰:好了你别担心了。你们店里就那么多东西,A大哪个学生不一天来两次,店里有些什么吃的用的,有什么口味规格,他们比谁都清楚。rdquo; 那要是来新货了呢?rdquo;李他反驳。 那就在门口摆一个小货架,用荧光黑板写产品上新,上新完扔回彩虹堆里。rdquo; 李他蹲着蹲着,腿蹲麻了,屁股干脆往后面一坐,咯咯地笑,我相信你。rdquo; 天已经蒙蒙亮了,岑棽没弄完,整个便利店的货品陈列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一片是按颜色排列的,一片是按品类排列的,看着就糟心。 别碰啊,仙女要是敢骂你你就怼回去。rdquo;岑棽说,我先回去了,你下午下班早点回家再睡会觉。rdquo; 李他点头,心里有些忐忑。 岑棽连续四个晚上没睡觉,把便利店的商品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一排货架大概三米长,两米高,被分割成三列,根据商品包装高矮不同而被分为七排至十排,正好差不多可以排成一列彩虹。 三列又分别有起伏,合并后一整条彩虹就能有弧度。 色彩搭配差点把岑棽搞死,总是红色、黄色的偏多,橘色、紫色的包装偏少,绿色青色蓝色又分为好几种些微差别的色系。 往往糖果区的红色是胭脂红,在饼干区红色就变成了月季红。泡面区的青色是鸭卵青,在酸奶区青色就成了蟹殼青。 况且橘色、紫色这两种稀有色的虹要窄短一些,岑棽又要考虑怎么让红色、黄色,或者蓝色也变得窄短一些,这样才不会那么突兀。 -- 第144页 总是一道彩虹被挂上货架,等到下一道彩虹再挂上时岑棽觉得不满意,然后全部推翻重来。 垂直投影三百平的店面,每排货架两米高hellip;hellip;够呛。 最让岑棽头疼的是,他最近抱佛脚,终于整理出来一套符合自己习惯的方法,要么按照物品材质区分,要么按照物品使用频率分。 可这一地的东西他的使用频率都不高,配料是一水儿的防腐剂、色素、盐、氢化植物油hellip;hellip;岑棽看着就头皮发麻。 如果不再怦然心动rdquo;的东西都应该扔掉的话,岑棽会把便利店大部分商品都扔了。 实在是逆天而行。 没有岑棽抱着,李他睡得着个屁,干脆也熬夜和岑棽一起整理,抱着零食、饮料满屋跑,一下这里短了一下那里长了hellip;hellip;被岑棽支得团团转。 最后一天的凌晨大概五点,当时两人累得已经直接坐在货架前了,用粉红色的卫生棉包装塞进最下面一排货架、完成最后一道红色时,两人望着对方笑了一下,抱在一起靠着货架睡了过去,实在滑稽hellip;hellip; 仙女快到六点时就到了店外,看到店内处处亮着灯,知道是李他和岑棽两个兔崽子搞的鬼,当下就想骂人,推开店门时却忘了自己要骂什么。 一道道彩虹,小的像打开的折扇,大的像拱桥,看上去每一道都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仔细观察,却又有颜色上的细微差别。 仙女从门口挨着一排排货架走进去,零食、酸奶、面包、泡面,甚至洗发水、香皂、卫生巾、纸巾hellip;hellip;各种包装奇形怪状,方的圆的,软的硬的,最后被并列,被合成,被拼砌成一道道彩虹。 仙女绕到了角落那个货架,这才看见了两人,岑棽背靠着货架,李他头枕在岑棽胸前,两个都在啄米。 她立马掏出手机给面前这一幕拍了张照,作为岑棽和李他的黑历史。 喂!rdquo;仙女拍完后蹲下来推了李他一把,滚回去睡!rdquo; 被推的是李他,岑棽却先惊醒了,下意识地把李他往自己怀里搂了一点,等看清了面前的人,才松懈了一些,你怎么在这?rdquo; 仙女站起来,这是我的店!你说我怎么在这。rdquo; 李他也被吵醒了,没睁眼,只抱着岑棽不撒手。 仙女说:放你半天假,现在给我滚回去!rdquo; 用兵狠爱兵切不是你这么用的。rdquo;岑棽怼回去一句,把还迷迷糊糊的李他抱起,慢慢往店外走。 岑棽给李他带了一条毯子到店里,本来打算连哄带骗让李他在仓库睡觉的,现在用来把李他一裹,从头裹到脚,一路抱回家里。 清晨六点的校园没什么人,偶有几个早起读英语、晨跑的,笑着默默看一出王子抱公主的戏,然后该读书读书,该跑步跑步,完了去便利店买早餐。 李他到家时才醒,还是懵的,被岑棽放到床上,将就毯子裹着,睡吧,继续睡,你领导放你半天假。rdquo; 李他点头:嗯hellip;hellip;一起睡,不管她了,不弄了。rdquo; 岑棽白天还要顾着高阿姨给他介绍的私活,晚上待店里,李他白天也是九个小时的工时,两人四天四夜以来第一次睡这么长时间的觉,醒来时楼下已经在叫卖当天最后一茬水菜了。 李他醒是醒了,身上还是软,先开手机看了一眼,猛地坐了起来,仙女说给我放多长的假来着?rdquo; 岑棽还躺着,抿着嘴笑:半天。rdquo; 完了完了,这都一整天了。rdquo;李他说着就要起来洗脸刷牙,准备去店里补一晚夜班。 岑棽拽着毯子边没放,李他被裹了两三圈,没能从蛹里钻出来。 她没给你夺命连环call,你就别管,显得你多爱加班似的,以后还变本加厉压榨你。rdquo; 李他想想也是,还想倒回去睡,又想起Q.Q来,也许没有电话轰炸,是Q.Q消息轰炸呢? 李他进入Q.Q,发现群里果然有@他的信息,他往上划了好久,终于看到@自己的那一条:顾老板发了一排大拇指的表情,下面发了一个红包,接着就是各种撒花、鞭炮、666、谢谢老板hellip;hellip; 然后大家趁着李他还在睡懒觉一抢而空。 李他往上翻,发现仙女把店内各个角落都拍了照发到了群里,最上面一张是自己和岑棽互相靠着睡成狗的照片。 李他看着看着就笑了,不就是照片吗?搞得谁好像没有似的。 他在岑棽整理的时候拍了好多照片,忍不住就拍了,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都好看。 李他爬到床上去凑近岑棽的耳朵,我想发个微博,用店里的账号。rdquo; 发呗。rdquo; 有你整理店铺的照片,可以吗?rdquo; 岑棽困得不行,直接拿枕头朝李他头上一按,不准发丑照,脸打码。rdquo; 李他规规矩矩在岑棽脸上贴上红彤彤的大爱心的贴纸,从群里选了几张店铺现状照片,从自己手机里选了几张岑棽整理时的照片,一共九张,用便利店的微博号发了出去,文案是:谢谢高个儿同学的鼎力相助,亲爱的辛苦了,亲亲的小表情*4,@山今林今。 陆陆续续收到点赞,过了几分钟,仙女的Q.Q私聊进来:[我让你管理账号是让你宣传促销活动转发抽奖的,不是让你公权私用秀你男人的!] -- 第145页 我就要秀!他这么辛苦,都好几天晚上没睡过觉了hellip;hellip; 李他打字慢,还没把这句话发出来,仙女的信息又来了:[滚回来上晚班!不然算旷工!] 李他:hellip;hellip; 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他哭唧唧地洗漱了,啃了一下还闭眼睡觉的岑棽,和夕阳去做交接班。 其实店内也没什么要忙的,仙女早上把人赶回去睡觉,自己顶了上去,然后一整天就待在了一店,她让李他去上晚班,主要是帮着hellip;hellip;拍照mdash;mdash; 李他差点没挤进自家店里,店内人群拥挤,每一排货架前都有人在拍照,有纯粹只拍彩虹rdquo;的,有穿着学士服拍彩虹rdquo;下的毕业照的,有拉着穿工服的便利店店员一起祭奠青春rdquo;的hellip;hellip; 汪泊言也在,举着相机不停咔嚓咔嚓,不断指导着大四的学姐们怎么做表情、怎么摆姿势。 李他换上工服,走在自己走过无数次的货架过道上,突然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hellip;hellip;正想着,突然有女生叫住他,同学?能帮我们寝室拍张照吗?rdquo; 便利店兼职的都是A大在读学生,所以大家理所当然地也把李他喊作同学rdquo;。 女生一共六个,都穿着同色绶带的学士服,李他甚至觉得有点面熟,应该是经常深夜来泡面,或者辣条薯片,再或者关东煮的同学? 好啊。rdquo;李他欣然答应。 帮六个女生拍完彩虹照,其中一个又想和李他单独拍一张,李他有点犹豫,那个女生说:我在你们店里吃了四年的关东煮了,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们的萝卜,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男店员,哈哈哈我一定要留个纪念!rdquo; 好吧,李他笑了笑,李他和那个女生站在一块,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咔嚓咔嚓好几声之后,那个女生当着李他的面挑了两张照片就发了微博。 李他把脸别开不去看那女生的手机,但还是瞥到一眼,打头的一段字是蓝色的,叫什么彩虹便利店hellip;hellip; 李他终于反应过来,他打开微博,自己不久前用便利店账号发的那条微博已经收获了几千转发和评论,点赞已经上万了。 李他没着急先去看评论,先给岑棽发消息:[你登录你微博看看,先把静音开了] 第69章 木~o( =cap;omega;cap;= )m 李他走了之后岑棽就醒了,起来洗漱吃饭然后用吸尘器吸校花掉了一床的毛。 登录个微博还静什么音? 岑棽没静音,直接点开了微博,然后就被鱼贯而入的微博消息提示声吓着了,无数的私信和@hellip;hellip; 岑棽反应了一会,才终于找到爆炸的根源,他点开那条便利店官博发的微博,A大官博、A大研究生官博、A大学生会、便利店西安全城分店、汪泊言还在任的A大大学生艺术团、A大悠悠球协会、A大体育部hellip;hellip;还有几个西安高校的综合资讯博,热门转发接近十个。 #彩虹便利店#挂在热搜榜上,岑棽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又是以间接的方式上热搜,这场面他真没见过,上一次寝室大赛也是,震惊得不轻。 毕竟他不玩微博,还不知道热搜的传播力度。 mdash;mdash;无数的照片,穿学士服的,没穿的,校内的学生,校外的社会人士hellip;hellip; 背景都是彩虹,况且不是千篇一律的颜色,可能是牡丹红落日橘山吹黄老竹绿松叶青玉石蓝龙瞻紫的,也可能是莓红南瓜橙柠檬黄苦瓜绿梧桐青勿忘草蓝菖蒲紫,随意搭配,千变万化hellip;hellip; [别人家的学校,微笑表情] [这是我们大A大的便利店吗!!为什么我刚毕业就变成了彩虹便利店(抓狂)] [就像你刚毕业学校就翻新食堂、翻新体育馆是一个道理,(微笑)] [真绝了!彩虹便利店到底谁设计的,出来挨夸!] [@山今林今,便利店官博有圈哦,还有照片!!靠是个小哥哥,又高又帅!] [那码打得都快看不见头在哪了,姐妹你是怎么看出来帅的????] [看手啊!!手的颜值即脸的颜值] [我不行了,@xx便利店A大一分店,卑微求私信小哥哥露脸照] [我有个朋友也想要个私信hellip;hellip;] [你们的朋友我来了!!] [的确很别致,敢于突破创新,店长胆子挺大的] [哈哈哈哈我见过那个店的店长,一个小姐姐,很矮(bushi)很小只] [没想到在毕业之际还能看到便利店变成这样(转圈圈),就真的很nice啊,正好我们毕业,就好像是专门为我们这一届准备的一样] [我领到学士服以后也要去拍照!!有一起的吗,没有的话我待会再问!!] [有有有!不过和室友约了一起啦] [其实没人也没关系啦,就叫便利店的小姐姐帮忙拍一下就好啦,她们人都很好的,不管再忙都会帮着拍照] [还会帮着设计摆拍姿势,免费的哦] [店长还专门设计了拍照路线,从大门进逆时针一路拍到门口] [操哈哈哈哈哈我刚去了回来,那服务的热情,我感觉自己像走进了海底捞] [还可以和小姐姐们合照] [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宁愿去更远的便利店买东西也不去校园超市了,我就是馋她们的身子] -- 第146页 [????又开始了是吗?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 [不好意思这是我室友,马上给她注射退骚针] [说真的,便利店的小姐姐好像全部都是兼职吧,大一大二的学生,所以都很好的啦,很亲切] [不像校园超市的阿姨,每次都爱理不理,收银的时候还把我的蛋砸坏了] [嗯?我点进了你的主页确认了一下你的性别哈哈哈哈] [鸡蛋!!煮早餐吃的鸡蛋!!] [在寝室使用煮蛋器,举报了] [哈哈哈哈对不起我馋的是小哥哥的身子] [交图不杀!] [自己去看!!真人比镜头里更帅!] [?我要是能找到真人我还会在这网上冲浪??] [哈哈哈哈姐妹说的是便利店的小哥哥啦,不是打码的那个] [最帅便利店小哥哥] 下面有人po出来和李他的合照,炸出来一批往届毕业的A大校友。 [我操?现在便利店都有男生了吗?我还在的时候为什么没有!!!] [好像来了很久了,我去年就注意到了哈哈哈哈我简直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我能蹲到便利店小哥哥的名字年龄专业班级身高体重吗?] [名字年龄可以,其他的隐私duck不必] [放弃吧,不是小哥哥,是小弟弟,还没十八,比你们大多数人都要小(微笑)] [室友在便利店做兼职,以上消息属实,哭了] [哈哈哈哈我不到二十一哎,天生绝配] [???] [小弟弟有对象了,放弃吧] [早恋,举报了!] [惹,我去年社团招新的时候就认识了,嘻嘻嘻来打我呀] [我协会终生荣誉会员] [哈哈哈哈今年社团招新不愁没学妹来了] [其实玩悠悠球的女生并不多(跪了)] [你们难道就只记得便利店小哥哥就不记得彩虹小哥哥了吗?] [卧槽!!!!这不是上次寝室大赛设计那间银河寝室的那个吗?] [我点进主页看了,是的] [我下巴掉了] [缩小搜索范围!!他很可能是园艺学院的!!] [他什么脑子啊?] [同样是学设计的,为什么差别这么大hellip;hellip;] [看了那个vlog,我的脑子:我会了。我的手:你会个屁!] [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他的微博ID吗?] [卧槽不会是我同学吧hellip;hellip;] [对个暗号,是混血,还特别高,目测190+?] [所以到底是谁啊?我还没解码] [别目测了,绝壁190+] [卧槽所以他是管院的吗?我一直以为他是园艺的] [不是混血,眼睛天生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为什么我长不出来那种眼睛呜呜呜] [微博ID拼起来,上下结构] [还是个学霸,英语六级700分+,我在院办公室整理学生综测的时候看到的] [不是学霸,就英语霸而已,我跟他同班,他其他科目烂得要死,考试到60分及格线不能再多了] [哈哈哈小哥哥不要面子的吗] 岑棽几乎把所有热评看完了,一边看一边笑。 虽然看到诸如我不到二十一哎,天生绝配rdquo;一类的评论还是会皱眉,但一想到这个人是自己的,好像就有点有恃无恐的感觉。 就是那种,你们尽管说,人抱到了亲到了算我输,只有我一个人抱过亲过,略略略。 就很贱。 李他的消息跳进来:[你回应我一下(小纠结)] [微博上] 岑棽笑了一下,重新点进微博转发了便利店官博发的那条九宫格,转发@xx便利店A大一分店,[不用谢,亲爱的不辛苦(玫瑰*4)] 岑棽刚涨起来的几千粉丝一下就炸了mdash;mdash; [官宣?????] [分明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谈恋爱qswlqswl] [所以便利店官博皮下到底是谁?我要给他们上锁!!] 李他看到了岑棽转发的那条,心就像被猫肉垫踩了一下似的,幸福泛滥开来,他没忍住给岑棽打电话。 你要不要来店里看一下啊?rdquo; 岑棽正在做下一个私活的设计草稿,问:看什么啊?rdquo; 好多人在店里面拍照,都是你设计的,你的成果,你的功劳,你来看看嘛。rdquo; 不来。rdquo; 来一下嘛,你不知道有多壮观,微博上那些都是冰山一角,我回来接你?rdquo; 不来,rdquo;岑棽还是拒绝。 啊hellip;hellip;rdquo;李他明显有些失望,哪有五星级厨师做好了菜不自己先检查一遍色香味的。 你确定要我来?rdquo;岑棽笑着问,那我来了哦,你照片上的马赛克就白打了。rdquo; 卧槽你别来了!rdquo;李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微博上晒了岑棽的照片,虽然没露脸,但是岑棽那身高,往便利店一站,就相当于来说我就是那个设计者的rdquo;。 不行,太暴露了。 别说脏话。rdquo;岑棽笑着说。 嗯hellip;hellip;那你好好休息,我可能要晚一点回来。rdquo; 岑棽挂了电话,嘴角还带着笑,却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自己不喜欢被暴露在公众场合之下,就算码死了的马赛克也不行,但是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被人看见rdquo;、被别人欣赏赞叹时,李他比他还要高兴,恨不能向所有看见rdquo;自己的人说他是岑棽,是个在这方面优秀到爆炸的人rdquo;hellip;hellip; -- 第147页 这个时候的李他就特别高兴,特别可爱。 让岑棽有一种他非常爱我,胜过爱他自己rdquo;的肯定的幸福感。 岑棽按部就班地工作,虽然这份工作极其不稳定,但是请得起整理师rdquo;的家庭,消费水平和消费观念都算中等偏上,所以岑棽这段时间的收入还算可观。 终于不用李他负担房租了,岑棽每周清点一次收支,如果不出意外的外,再过一两个月就能攒够注册工作室的钱。 生活一片欣欣向荣。 李他最近很忙,毕业生自己组织的拍照断断续续持续两周,校园内随处可见学士服的身影,从六月初一直到六月下旬。 李他的班排得满满的,但是还是争取了在端午节当天不上班。 端午节A大学生要么回家,要么出去玩,便利店比平时清闲,只需要一个人值班就行,仙女大发慈悲地准了假。 只是端午节头一天晚上李他还是晚班,下午出门上班时矫情得要命,拐弯抹角一大串话,最后才咬咬牙,可怜巴巴地问:你晚上能不能来接我下班啊?rdquo; 李他这还是头一次主动开口要岑棽晚上来接他。 岑棽想:笨啊你,你不说我也会来接你啊!! 但是岑棽也矫情得要命,说:接你干嘛啊?rdquo; 李他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我十二点下班!过了零点!我今天生日!不是,我明天生日,不是不是,我待会儿晚上过生日hellip;hellip;rdquo; 把自己给说绕了,岑棽赶紧打断,幽幽地说:哦hellip;hellip;我知道啊,十八了嘛,成年了,我的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啊?rdquo; 不得不说,岑棽在撩骚这一方面手段实在狠辣,说话时眼神从李他脸上一路逡巡往下,直勾勾的,几乎能把李他的衣服裤子给烧了。 李他哪敢说自己想要什么啊,那显得自己太心急了,关键还是头一回,什么都不会,只能瞪岑棽一眼,气噗噗地上班去了。 岑棽接近零点时洗好了澡,把一切都准备妥当,掐着点去店里接人。 李他准时下班,在店门口和岑棽十分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岑棽把李他拥到僻静处,先抱够了好几分钟,岑棽说:生日快乐。rdquo; 李他嘟囔说:你刚刚怎么不祝我生日快乐,别人过生日,生日祝福都是掐着点说的。rdquo; 岑棽笑着也小声说:我一看到某人,连自己是谁,在哪,要干什么,通通都忘了,你还指望我能记得时间啊?rdquo; 啧啧啧,狡辩!肉麻死了,李他抖了一地鸡皮疙瘩,赶紧溜。 两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不快不慢,总觉得有些奇怪mdash;mdash;平时岑棽晚上来接李他,出了校门走到没人的地方,总会牵李他,今天却没有。 岑棽双手也没插兜,就是自然而然地垂着,不同的是,手有点僵硬,不自然地微微握着拳。 (省略) 第70章 子~o( =cap;omega;cap;= )m 尺度原因,这章全部省略,不放在这里 第71章 人~o( =cap;omega;cap;= )m 睡之前是真的又累又困,岑棽觉得自己会睡到地老天荒,结果五六点钟就醒了hellip;hellip;毕竟还是年轻人,精力充沛! 李他还睡着,睫毛微微颤动,遮了一大半的眼袋。 哦不对,是卧蚕。 微博上看到的,要不是网友说,岑棽还真没发现李他的一对眼袋也能这么好看。 又说错了,是卧蚕。 岑棽看着李他睡着的样子,边看边笑。 两人同居这么久,岑棽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但是今天格外不一样hellip;hellip;今天看起来怎么变得楚楚可怜了?睡颜都在对着岑棽撒娇似的? 岑棽忍不住往下面看,变态地拉开薄毯的一角,李他肩膀露出来,脖子和锁骨肩窝都是一团一团的殷红,全是岑棽嘬出来的。 理由岑棽都想好了,夏天的蚊子真大。 岑棽还想往下面看,因为他记得昨晚睡的时候两人都是光的,李他却有些醒了,喃喃:干嘛啊?rdquo; 岑棽不要脸:看看你。rdquo; 李他显然还没睡醒,说:又不是没看过hellip;hellip;rdquo; 对哦hellip;hellip;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早在昨晚之前就看光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省略) 别动,我检查一下受伤没。rdquo;岑棽笑着说。 没有吧hellip;hellip;rdquo;李他嘟囔。 岑棽把李他翻过来,自己弯腰去看,幸好没受伤。 岑棽拿毛巾把李他马马虎虎擦干,又裹上毯子,抱出去扔在床上,然后进了厨房。 李他睡到日晒三竿,听见岑棽在炸厨房,自己起来洗漱了,撸了一会猫mdash;mdash;这猫昨晚被两个人类的动静吓着了,不进纸箱睡,在角落躲了一晚。 李他安抚好校花之后扒在厨房门框上看,岑棽转身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去洗手,吃饭。rdquo; 李他内心有些忐忑,还是去洗了手,去看着岑棽把吃的从厨房端出来。 粽子。rdquo;岑棽笑着说。 李他下巴都快掉了,粽子?你家粽子长得跟加大版大白兔奶糖似的啊? 岑棽看出来了李他的嫌弃,不高兴了,我做了一上午!我又不会绑线,还要绑成那么多角的!rdquo; -- 第148页 李他没说话,只是笑,然后踮脚往岑棽脸上亲了一下,大摇大摆地擦着岑棽的身体进了厨房拿筷子。 岑棽这才平衡了一些,把粽子放桌上的时候,李他也从厨房拿了筷子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马上又蹿了起来,腰还弯着,手撑着桌沿儿,表情扭曲。 岑棽看着就笑了,屁股痛啊?rdquo; 啊hellip;hellip;rdquo;李他委屈地点头。 岑棽四周看了一眼,天热,两人晚上不盖被,毯子刚刚又被李他扔脏衣篓了,所及之处没有什么软的东西。 岑棽把自己枕头扯了过来,往李他屁股底下塞。 李他不愿意,死活不让。 岑棽拎小鸡似的把李他拎起来,把枕头放在椅子上,然后又轻轻地把李他放下去坐着。 坐着!还嫌弃啊?rdquo; 李他撇撇嘴,我是怕你嫌弃。rdquo; 岑棽笑着,走到对面坐下,嫌弃个屁,人我都睡了。rdquo; 李他看变态似的眼神看着岑棽,自己犹豫了好久,终于问:真的不脏啊?rdquo; 岑棽正剥着大白兔奶糖的糖纸,闻言抬眼睨了李他一眼:不脏。rdquo; 李他小声嘀咕:那你戴套干嘛,我是男的啊hellip;hellip;rdquo; 岑棽拿筷子一敲李他脑袋:不戴套!那我不保证我能及时拔|出来,到时候发烧有你好受的!rdquo; 李他嘟着嘴,埋下头开始吃饭。 虽然形状不敢对外说这是粽子,但还蛮好吃的,全靠岑棽肉放得多mdash;mdash;别人的肉粽都是糯米掺肉粒,岑棽的肉粽是肉糜里掺米粒。 两人沉默地吃着,过了一会儿,岑棽突然说:戴套是为了保护你。我没什么病,你要是不介意,我下次就不戴了。rdquo; 李他赌气似的,他大概是恃宠而骄,钻了牛角尖,总觉得那层套子没必要,岑棽一定是有洁癖。 那你不怕我有病啊?rdquo; 得了吧,rdquo;岑棽笑了,在桌下拿腿去蹭李他的腿,发狠地问:你别跟我说你不是第一次开荤?嗯?rdquo; 李他沉默。 唉hellip;hellip;还是年纪太小了,一言不合就有小性子。以前不这样的啊,怎么上了个床就变了? 但是那能怎么办呢,自己的人,还不是只能哄着。 李他,要是你不是和我谈恋爱,而是和别的男人,你也不让他hellip;hellip;rdquo; 可你不是别人啊!rdquo;李他打断。 我就是举个例子,两个男的hellip;hellip;上床,有很多风险,不仅仅是出血发炎这种小事。我知道你,你知道我,所以我可以不戴套,但是要是换了人,你敢吗?我敢吗?rdquo; 李他低着头,还是不说话。 我不是歧视有病的人,不管艾滋,还是其他什么性病,但是该做的措施一定要做。我要是喜欢一个感染了艾滋的,他如果事先告诉我实情,我还是要和他做,戴着套也要做,因为我喜欢他啊。rdquo; 李他依旧沉默。 岑棽站起来,走过去捧起李他的脸,像捧着不讲道理正在赌气的小朋友。 岑棽蹲着,好让小朋友就算低着头也能看见他的脸,岑棽压低声音,温柔地说:不论男女,不论是谁,凡是上床都要戴套,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别人负责。除非我们这种知根知底的关系,明白吗?rdquo; 李他点点头,说:我知道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笑着,又摸了摸李他的头发,把李他的脑袋往碗里摁,知道了就吃!饿不死你!rdquo; 哪有刚上完床就因为戴不戴套这点破事儿闹矛盾的,岑棽心里其实有点生气了,但是李他虽然年纪小,就这点好mdash;mdash;能听得进去岑棽想让他明白的话,不会胡搅蛮缠,想明白了之后就放下了,这点岑棽很喜欢。 甚至衬托得李他的那种钻牛角尖的小性子也变得可爱起来了。岑棽爱死了这种可爱。 改天去做个全身体检,我也去。rdquo;岑棽说。 好。rdquo;李他乖乖地答应。 不怀疑是我嫌弃你了?rdquo; 李他抬眼瞪着岑棽,桌下使坏,拿腿用力地去撞岑棽膝盖。 岑棽笑着,别乱动,现在想屁股痛?rdquo; 那种被异物入侵的不适感又涌上李他脑海,他赶紧住腿,规规矩矩吃饭。 岑棽突然觉得,李他这人显然不懂什么爱情经营法则,但是却奇怪的有种hellip;hellip;能有张有弛、见好就收地,把岑棽的心抓得死死的魔法。 吃过饭,本来分配的任务是岑棽洗碗,李他洗衣服。 但是家里没洗衣机,洗衣服时得蹲下,考虑到李他屁股还残废着,岑棽把他交换去了厨房洗碗。 李他洗完碗,看着岑棽又洗衣服薄毯又刷凉席,全部晾上,已经十二点了mdash;mdash;两人十点多吃的早午饭。 你带我去哪玩啊?rdquo;李他扒在洗手间门口问。 岑棽直起腰,艰难地扭过身来,笑着说:去游泳馆运动运动。rdquo; 李他不会游泳,但他一句话都没说就跟着岑棽走,反正岑棽又不会让自己淹死。 这家游泳馆离A大还挺远,李他之前都没来过那一片,两人打车过去花了半小时。 -- 第149页 十二点半,此时正是大多数人的饭点,游泳馆没什么人,两人所在的那个水池甚至一个人都没有。 岑棽早就买好了泳裤,扔给李他一条,叫李他自己去更衣室换。 李他走进岑棽隔壁的更衣室,还没来得及关上门,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时,一下就喊了出来:岑棽!rdquo; 岑棽裸着上身从隔壁更衣室过来,花了一秒钟时间,问:怎么了?rdquo; 李他把岑棽扯进更衣室,关了门,手指头指着自己脖子,然后又拎起衣领子掀开,还伸长脖子挺了挺锁骨,把犯罪现场指控给岑棽看,这也有!rdquo; 那都不是一团一团的了,成了片,一片殷红。 李他肤色本来就白,肤质属于不易散血化瘀的类型mdash;mdash;当初村卫生站的赤脚医生就是凭这个给李他下死亡书的。 一有点痕迹就特别明显,现在被吻痕衬着,显得皮肤更白了。 棽扶着门笑个不住,不是?你上午刷牙洗脸没发现吗?rdquo; 我以为会消下去的啊hellip;hellip;rdquo;李他可委屈了。 岑棽曲指在李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傻啊你,一晚上都没消下去,你还指望它吃个午饭的时间就消下去了?rdquo; 啊hellip;hellip;rdquo;李他把额头抵在更衣室的镜子上,闭着眼,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还在外面走了那么久,那么多人,怎么办啊?rdquo; 什么怎么办?rdquo;岑棽靠着门上看着李他羞赧的样子,笑着说:没人会问,大家都是成年人了。rdquo; 李他抬起头,幽怨地瞪着岑棽,你就不能轻点吗?rdquo; 真的,rdquo;岑棽一本正经,而且你这又不是一颗两颗草莓,是一大片,你就不遮,问心无愧地露在外面,别人就不会往那方面想,还以为你纹的什么特别的纹身。你越小心,越费尽心思去遮,别人反而一眼就看出来了。rdquo; 对哦hellip;hellip; 李他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在心里给岑棽的态度竖大拇指,然后贼兮兮地说:那我下次也给你满脖子咬一片纹身出来。rdquo; 岑棽摇摇头,十分得意地说:我这可不是咬的,是我活生生硬亲出来的,是有技巧的,要不要我教你?rdquo; 你滚吧!rdquo;李他打开门就要推岑棽出去,然而当岑棽刚转过身时,又把岑棽拉了回来,你背上怎么回事?rdquo; 我背上?rdquo;岑棽莫名其妙,然后才想起来mdash;mdash; 应该是抓伤的痕迹,早上洗澡时还疼呢,倒是没流血,就是一条条血红色的道子。 他没在意,接着就去做饭了,后来就给忘了。 你昨晚上给我抓的啊?忘了?rdquo;岑棽笑着问。 李他才想起还有这回事,自己恍恍惚惚记得,还记得好像下了挺大力气抓的。 我看看,rdquo;岑棽心疼地扳着岑棽的肩膀,看着看着就带上了哭腔,你怎么不说啊?rdquo; 这有什么好说的,又不痛。rdquo; 李他半天没反应,岑棽赶紧转过身来看,哎?有人要哭了?rdquo; 然后赶紧把人搂进怀里,真不痛,你不说起来我都没想起来。rdquo; 李他吸了吸鼻子,抓的时候很痛吧?rdquo; 不知道,没什么感觉,当时光顾着爽了。rdquo; 李他顿了一下,抬起头瞪岑棽。 岑棽低下头,嘴唇靠近李他的耳廓,用气音说:真的,你特别hellip;hellip;rdquo; 特别hellip;hellip; 紧。话是真话,岑棽不敢说,怕李他能原地羞死,这地方都没地缝儿给他钻。 于是岑棽斟酌着改口:特别性感。rdquo; 第72章 也 李他翻了个白眼,没让岑棽看见,心里却开心得不行。 李他从岑棽怀里挣出来,又要推岑棽出去,一手摸到岑棽小腹上,一下就怔了。 岑棽的小腹硬得像石头,横平竖直八块,沟壑分明,偏白的小麦色。 再往下,平角内裤穿出了模特的感觉。大腿不是粗壮的那一挂,但股直肌、股外侧肌、股中间肌分块明显,轮廓分明,灯光原因,大腿上还有阴影hellip;hellip; 好吧hellip;hellip;李他不知道在床上看过多少次了,更暴露的都看过,但是不知怎么的,现在一看到却面红耳赤起来。 可能是因为在公众场合,虽然现在更衣室一个人都没有。也可能是因为昨晚最亲密的接触,以及岑棽刚刚在耳边说的那句话hellip;hellip; 李他把岑棽推出去,赶紧关上了门。 岑棽在隔壁拍墙,宝贝儿,我们什么都做了,你这害羞也来得太晚了吧?rdquo; 隔着墙壁李他都能想象得到岑棽那带着蛊惑性的笑容,他脱了衣服,握拳捶了一下墙:你小点儿声行不行!rdquo; 岑棽又笑,比刚才还大声。 李他换了泳裤出来,岑棽在更衣室大门口等他,示意李他跟着他走。 岑棽在水池边上带着李他热身,李他有样学样,一边嘀嘀咕咕我从没下过水哎rdquo;应该学不会rdquo;hellip;hellip; 岑棽听得鬼火冒,横了李他一眼:还没开始学就说学不会了?rdquo; -- 第150页 李他赶紧解释:我是怕耽误你的时间。rdquo; 闭嘴!rdquo;岑棽炸毛了,信不信我一脚踹你下去!rdquo; 李他一点不怕,笑着挑衅:你踹啊!rdquo; 不等他说完,岑棽果真手一横,推了一把李他,李他顺势就往后倒了了,扑通一声整个人栽进水里。 岑棽紧随其后,一头扎进去把人捞回来。 一米八的深水区,李他居然没怕,甚至下水之前连个条件反射的反应都没有,还把双手打开了,估计还想了想怎么落进去姿势才不会丑。 你不怕啊?rdquo;岑棽笑着问。 李他感觉自己鼻子耳朵里灌满了水,然后就被大手一捞,身体靠在岑棽的身体上,被浮力和岑棽的手一起托着,水淹到胸口。 李他抹了一把脸,活活咽了两口水,不怕,你在就不怕。rdquo; 岑棽一直笑,这种无条件被人信任的感觉爽到爆了。 我教你。rdquo;岑棽说,然后去抓李他小腿。 李他下过最深的水就是离家里很远的一条小河。那里一到枯水期就会干涸,即便是丰水期,最深处也只够淹到小腿。 旱鸭子教起来实在是太困难了。 先在岸边练动作、练呼吸,然后进入深水区狗刨rdquo;。 人面对深水天生自带恐惧,李他在岑棽的鼓励下能够克服,慢慢地能够浮起来,只是憋不了气,仅限于能浮起来而已,游不出一米去。 也不会拍水,手脚并用,姿态实在不算优美雅观。 岑棽脚踩着泳池地面,还能露出个脑袋来,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笑。 李他扑上去打岑棽,一下被水浮起来,李他一挣扎,重力就带着他往下坠。岑棽适时地去把人从水里捞起来,托着李他的屁股,让李他伏在他身上缓气。 教一会儿闹一会儿,大夏天的,下水本该是一件听起来就很凉爽的事,两个人活生生闹得起了火。 要不是还有点公德心,两人能在水里干起来。 岑棽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买一个带泳池的大房子,抱着李他在水里做|爱。 教了两三个小时,李他狗刨式游泳终于能刨到十米线,再也刨不动了,爬上岸去喝水。 岑棽去更衣室拿了大方巾,扔给李他擦身上的水。 然后岑棽也坐在李他身边,看着李他还微微地喘着气,就一边喝水一边教:你跑步跑得太多了,肺功能应该很强。就是肌肉已经形成记忆了,你虽然不需要减脂,但对练肌肉有点难,所以多增加一些其他花样的有氧,游泳、羽毛球、排球之类,都练练 ,肌肉活跃度高,腹肌才出来得快。rdquo; 李他喝完了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轮廓是有的,但这种轮廓,是个瘦点的男的都能有,想要练成岑棽那样的,肯定还要下很多功夫。 李他点点头,看着泳池对面,这才后知后觉,这泳池里两三个小时了都只有自己和岑棽两个人,明明是多人泳池,更衣室都十几二十间hellip;hellip; 岑棽,rdquo;李他喊了一声,为什么除了我俩,这泳池一直没人来啊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不说话,只管喝水。 你不会包了吧?rdquo;李他张大嘴巴问。 岑棽也看着对面,轻飘飘地应:啊。rdquo; 要不是打不过,李他真想一脚把岑棽给踹水里去。 你不是攒钱呢嘛?这得花多少钱啊!rdquo; 岑棽仿佛是能感受到李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一点,保证李他踹不到他,他这就周末人多点,节假日人本来就不多,不贵。rdquo; 李他撑着额角摇头,败家子啊hellip;hellip;一有点钱就存不住。rdquo; 岑棽又挪过来,去捏李他的肩膀,我一年到头也就为你破费这么一次。rdquo; 李他很给面子地对着岑棽笑了一下,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岑棽看笑了,又说:我办了一张卡,算次数的,你平时多来,我在的时候教教你,我不在你就自己练。要是遇到眼神不对劲的男的,赶紧躲远点,实在不行就走。rdquo; 岑棽又指着李他胯间,泳裤也别穿这种,回去洗了扔了。以后穿平角的,回头我给你买一条。rdquo; 李他又对着岑棽笑,内心真想把岑棽暴打一顿,总是知不知道勤俭节约,这钱又不是大风吹来的hellip;hellip; 还有,这内裤也是你给买的啊,今天还能穿,以后就不能穿了? 双标,实在是太双标了。 李他也就内心生一下气,毕竟这是岑棽自己挣的钱,岑棽自己想怎么花怎么花,他管不着。 他要是硬要管,岑棽肯定又得把那一万块的天使轮rdquo;拿出来说事。 况且岑棽也说得对,他就这么一个男朋友,一年到头也就破费这么一次。 在水里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李他肚子饿得咕咕叫,岑棽带他去吃附近一家广东人开的牛肉火锅店。 两人从泳池出来,日头正盛,阳光明亮,李他觉得自己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似的,特别是他的脖子,还是有点尴尬。 你说这明天能消下去吗?rdquo; 岑棽扭头去看李他,忍不住笑,应该能,怎么啦?rdquo; -- 第151页 我明天上早班啊,要是明早之前还消不下来,她们肯定又说我。rdquo; 岑棽不在意,说就说呗,你就说你对象给亲的。rdquo; 李他拿胳臂一拐岑棽小臂,扯吧,她们谁不知道我对象是你。rdquo; 岑棽顿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除了汪泊言和仙女,岑棽从没对别人说过,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和李他的关系在便利店那群女生看来,就跟透明的似的。 那群人从来不问,从来不说,就算八卦,八卦的内容和形式也和八卦普通男女朋友一样,这让岑棽觉得很感激。 到了火锅店,依然是岑棽点菜,反正两个人吃饭几乎都是岑棽结账,李他从没点过菜,岑棽目前还没有点到过李他不爱吃的。 说得好听点叫心有灵犀有默契,说白了就是李他不挑食好养活。 李他自己去调料区打蘸碟,一勺一勺地往碗里舀泰椒圈。 不是饭点,店里没有叶类蔬菜,岑棽点了肉和一些根茎类蔬菜,走上来打蘸碟,正好看见李他往碗里猛舀辣椒。 你少放点辣椒。rdquo;岑棽吩咐。 李他反驳:我能吃辣。rdquo; 我知道你能吃辣,你这两天少吃点。rdquo; 李他这就不懂了,为什么啊?rdquo; 岑棽把蘸料碗放下,单手撑在放调料的台子上,你想挂哪个医院的肛肠科?要不要我先替你预约上?rdquo; 李他的脸瞬间就垮了,惨兮兮地说:那以后不是每天都不能吃辣了?rdquo; 岑棽刚端起的蘸料碗又放下了,不是,我也没说每天都要做啊。rdquo; 李他理直气壮:不是前后几天最好都不要吃辣吗?rdquo; 岑棽噗嗤一声笑出来,也是,你以后都别吃辣了,戒了吧。rdquo; 李他自觉地拿筷子把辣椒圈往岑棽碗里刨,还一边忧伤地叹气:唉hellip;hellip;我为这段感情付出太多了。rdquo; 岑棽笑着,凑到李他身边,低声说:辛苦了宝贝儿,以后每次都让你爽。rdquo; 啧,rdquo;李他赶紧蹦开,心虚地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对着岑棽,白日宣淫。rdquo; 啧,rdquo;岑棽说:还用成语呢。rdquo; 雪花、吊龙、肥胼、嫩肉、五花腱、匙柄、手打丸子hellip;hellip;李他小时候在家里见过牛,活的全牛,但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形式和一头全牛rdquo;见面。 每个部位还有不一样的煮法和时间,吃也有讲究,李他看着岑棽一样一样次序分明地烫,眼睛都直了。 反正他就负责吃,岑棽负责煮,肉熟了就一勺捞起来,全倒在李他碗里。 李他一边吃,又一边给岑棽夹,岑棽碗里就会堆起来一堆,等把李他喂得差不多快饱了,岑棽才开始吃碗里李他给夹的肉。 李他站起来时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生怕鼓得太夸张。 两人为了消食,骑共享单车回学校。 其实主要是李他,个狗东西不知天高地厚地使劲吃,岑棽还由着他吃。 接下来去哪啊?rdquo;李他把车锁了,看了眼手机,才四点多。 岑棽晃着手机,锁了车直管往前走。 李他跟在后面,跟进一家甜品店。 结果岑棽压根儿不是来买蛋糕的,和老板嘀咕了几句,老板把两人领进了顾客DIY操作室之后就退了出去。 李他帮岑棽系全身式的围裙,踮着脚费劲巴拉地往岑棽后脖子系捆绳,一边叹气:人家都是事先做好给人惊喜的,你倒好,还带着我来一起做,就显得很没诚意。rdquo; 岑棽拍拍李他屁股示意他滚远点,他对自己的手艺有自知之明,我怕我事先做好了,给你的惊喜就只剩下惊了。况且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压低声音,笑着说:有些事情就是要两个人做才有趣,比如hellip;hellip;嗯。rdquo; 啧啧啧。rdquo;李他慢慢地摇头,打算看看岑棽怎么给他惊rdquo;。 李他原先还站在旁边当观众,当着当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蹭到岑棽身边去了,还一边指手画脚rdquo;,鸡蛋打多了,蛋壳也给打进去了。 一会又是芝士没化完,打个动物奶油半天也打不发hellip;hellip; 李他看不下去了,从岑棽身上把围裙解下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岑棽在料理这方面是真的手笨,李他都把蛋糕胚子做好了,为了简便还直接做的裸的,就蛋糕里面夹奶油,只是让岑棽做装饰,岑棽都能把装饰做成鬼脸。 最后还是李他操刀,硬是把被岑棽毁了的蛋糕救了回来mdash;mdash;四重奏,四个象限,分别是巧克力椰果芒果和榴莲,还不算丑。 好不容易做好蛋糕,好家伙,六点多了。 两人不久前才吃了一顿火锅,不饿,岑棽想了一下,嗯,看不看电影?春节的时候就说带你去看,结果一直没合适的时候。rdquo; 李他自己都没想起来还有这茬,你还记得啊?rdquo; 废话,你什么喜欢的我不记得?rdquo; 第73章 山 A大校外就有一家电影院,只是李他从来没去过,压根不知道。 岑棽在外面买票,让李他去挑吃的,李他看着展示架上的图片,十五块钱一桶的爆米花,吓他一跳,这爆米花得是用肉做的吧。 -- 第152页 在他家那边,自己用手摇机器爆出来的爆米花几块钱都可以买一大麻袋了。 爆米花好吃吗?rdquo;李他问岑棽。 岑棽买了票,马上就开场了,他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没吃过这玩意儿。rdquo; 那不吃了,肯定不好吃,你闻这味儿,油腻腻的。rdquo; 岑棽笑着,带李他进去。 李他头一次进电影院,好奇得不行,走阶梯找座位时还去踩阶梯上的地面式照明,岑棽赶紧把人拉到自己身后,把窄窄的过道让出来别人先过。 李他摸了摸自己鼻子,跟着岑棽往座位里面挤,笑着说:我好像有点丢人现眼啊。rdquo; 所以你别在外面这样,在我面前丢人就行了。rdquo;找到位置,李他拍了拍示意李他坐下,软的,对屁股好。rdquo; 李他在昏暗中对着岑棽做鬼脸,然后规规矩矩坐在岑棽旁边,十分端正地看着大屏幕,目不转睛地盯着广告看得津津有味。 就跟小背背打直,小手手放膝盖,小眼睛看老师的一年级小朋友似的。 岑棽在这方面就很直男,别人谈恋爱看电影,好歹选个爱情片,对象感动得稀里哗啦,然后抱着求安慰。或者选个恐怖片,吓得人躲对象怀里求保护hellip;hellip; 岑棽本着让李他学一学英语、李他看不懂文艺片、李他不喜欢灾难战争、李他会被爱情片带坏等等一系列原则,最后选了一部老早上映过的迪士尼动画片。 电影情节趣味横生跌宕起伏,李他全程专注地看电影,没和岑棽说过一句话。岑棽给他递水,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岑棽。 岑棽决定,以后还是看恐怖片吧,好歹李他可能会往自己怀里钻一钻。 等从电影院出来,李他才开始和岑棽说话。 那个兔子,刚去动物城的时候,就和我那次去不夜城一模一样,特别兴奋,觉得自己特没见识。rdquo; 李他估计被感染了,在岑棽面前蹦着走,我还住宿舍的时候,她们老是在房间打电话,有的时候吵架,吵得我睡不着觉,就跟那个兔子住的地方一样。rdquo; hellip;hellip; 岑棽听着李他叽里呱啦,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说:什么兔子,人家叫Judy。rdquo; 揪地?rdquo; 岑棽都不敢看着李他笑,背过身笑了好久然后才转过来,啊,对啊,揪地。rdquo; 李他鼻子里哼了一声,继续叽里呱啦,你觉不觉得,揪地和泥刻的身高差,就跟我和你的身高差一样的?rdquo; 嗯,rdquo;岑棽点点头,但是角色要换一下。rdquo; 换什么角色。rdquo; 岑棽趁着没人去捏李他的腰,你是狐狸,狐狸精。rdquo; 李他把岑棽手打掉,理直气壮:啊,我就是,怎么了?谁叫你不自持。rdquo; 岑棽:? 晚上九点了,两人溜达去拿蛋糕回家。夜风习习,西安的初夏快结束了。 李他拎着蛋糕,不断地拎到面前看。 看路。rdquo;岑棽说。 李他赶紧放下,嘴角噙着笑,一只手拎着蛋糕,另一只手悄悄去拉岑棽的手。 回到家,李他先洗了澡,岑棽洗澡时,电话响了起来。 你电话!rdquo;李他在外面喊。 谁的?rdquo;岑棽在洗手间问。 楼下收租大爷。rdquo;反正岑棽是这么备注的。 帮我接一下。rdquo; 原来是白天的快递,岑棽不在家,派送员扔楼下门卫室了,收租大爷一直等着人来取,结果一直没来。 李他穿着拖鞋哒哒哒下楼去取回来,一个很小的盒子。 你快递。rdquo;李他又说。 岑棽在里面吹头,你帮我拆一下。rdquo; 李他拆开,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包装,外包装上就看出来了,是一个运动手环。 其实李他压根儿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岑棽手腕上一直戴着,所以他知道。 盒子下面还压着一张贺卡,上面有字:生日快乐,交换你的心跳给我。 李他看着那一排字傻笑,所以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岑棽没出来,李他就没拆。 贺卡背后也是一排字:扫一扫,我的心跳交换给你。 下面一个二维码。 这应该不是店家的二维码,李他好奇地打开微信扫,扫出来一段音频,却没有什么声音,李他把音量调到最大,把扬声器就到耳边,这才听见了。 砰砰砰的声音,稳健而有力。 音频只有几秒钟,一下就没了,李他又点重新播放,继续放到耳边听。 这时岑棽吹完头发出来,坐在李他身边,一言不发开始打开那个盒子。 李他放下手机,他不傻,联系前后,他问:这是什么?你的心跳啊?rdquo; 嗯。rdquo; 李他又点开听一遍,怎么这么快?这怎么弄的?rdquo; 岑棽笑着,之前抱你的时候录的。rdquo; 说着,他把手环拆了出来,开机调试,然后拉过李他的手给李他戴上。 我也想不到送什么,想了好久,觉得你现在正好应该需要这个,实用便宜,免得你又说我乱花钱。rdquo; -- 第153页 岑棽给李他戴上后,去拿了李他的手机递给李他,解下锁。rdquo; 李他正举着自己的手腕看,你解呗,你不是知道密码吗?rdquo; 岑棽当然知道密码,还是他设置的,他遇到李他的第三天。 你还没改啊?rdquo;岑棽问。 李他把自己的手腕凑到岑棽的手腕边,和岑棽腕上的手环并在一起,没,我没想过这回事,你提醒我了,我待会就改。rdquo; 岑棽解了锁给李他下软件,笑着说:不准改。rdquo; 下好软件,岑棽把李他的手腕拉过来,一边进行设置一边教李他:这个可以做血氧检测和心率监测,晚上能监测睡眠,我把我们账号关联了,我看得到你的数据,你也看得到我的。白天你运动的时候可以调运动模式,防水的,游泳洗澡都可以戴hellip;hellip;rdquo; 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岑棽看,发现岑棽说得很认真,眼睛看着手机屏幕和新买的手环上,都没有注意到李他钉在他脸上的目光。 可这让李他更痴迷了。 所谓的交换心跳,原来是这个意思。 岑棽说了一堆,抬起眼来,正好看见李他看着自己,笑了,看我干什么?rdquo; 李他举起自己手腕,笑着问:情侣手环?rdquo; 对啊,我特地买的老款,为了和我的一样。rdquo;岑棽也看着李他,又说:还有一个礼物,本来没想起来,今天下午才想起来的,也想送给你。rdquo; 还有礼物啊! 李他打小,自从有记忆以来,家里面就从来不给他过生日,倒不是家人不记得,只是生日当天就是一碗长寿面一颗鸡蛋,算不上礼物rdquo;。 十岁那年,外婆托人买了一件新衣服送他,他高兴坏了,那件T恤穿了好久,后来肩膀上洗出了两三个窟窿,实在穿不了了。 那件T恤是他收到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礼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是外婆不疼他,家里面真没有什么过生日还送礼物的习惯,能吃上个煮鸡蛋就不错了。 岑棽给他过十八岁生日,把自己送给他,给他做四不像的粽子,带他去游泳、吃好吃的、做蛋糕、看电影,还要送他礼物,还不止一份! 岑棽从包里摸出一张卡,李他猜应该是游泳馆的会员卡,岑棽递到他手上时,他才发现是一张银行卡。 你干嘛啊?rdquo;李他吓了一跳。 送你啊,管家婆!rdquo;岑棽埋怨的语气说:密码是1*0608,我的钱全在里面,不许再说我败家子了。rdquo; 李他拿着银行卡翻来覆去地端详,看了半晌,突然啧了一声,一般这种情况下,密码不该是我生日嘛?rdquo; 靠,rdquo;岑棽薅了一把李他头发,这卡我高中毕业的时候自己去办的,密码设置的高考最后一天日期,要不我明儿去改成你生日?rdquo; 不!rdquo;李他把卡抢回来,我就记这个,祭奠一下你的青春。rdquo; 岑棽:? 李他自言自语:原来高考是六月八号结束啊,我一直以为跟小学期末考试一样得七月呢hellip;hellip;rdquo; 李他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不对啊,你平时花钱不都走微信吗,这卡里的钱被微信刷走了,我也管不着啊。rdquo; 岑棽这才憋不住终于笑了出来,笑了好久,直等到李他来掐他才停下来,这卡里是我自己挣的血汗钱,全部。要是没了,我还得从头再来,那我可能会吐血,半条命也没了。所以hellip;hellip;我就是表个态,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了。rdquo; 李他最听不得这种类型的情话,因为他听不明白。 他只能紧紧地捏着那张卡,傻傻地笑:那我会好好保护你的。rdquo; 岑棽把卡从李他手心里解救出来,别捏了,磁条捏折了。rdquo; 李他还是笑,一下扑进岑棽怀里,黏黏腻腻地撒娇:岑棽,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rdquo; 岑棽呼噜李他的背,以后我每年都给你过生日。rdquo; 嗯hellip;hellip;rdquo;李他拿脸拱岑棽的胸肌,岑棽刚洗完澡,身上一股纯天然的无患子味道。 你说hellip;hellip;他们会给我过生日吗?rdquo;李他问。 他们是谁?毋庸置疑。 岑棽不会安慰人,顺着李他的背,一只手绕过李他后颈去揉李他的头发。 李他自问自答:他们应该会给我过祭日吧,应该会。rdquo; 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rdquo; 李他想了一会,摇摇头:还是算了,隔壁邻居家才有电话,我要是打回去,全村人都能被我吓死。rdquo; 岑棽笑着,温柔地问:那要不要什么时候请个假,我陪你回去?rdquo; 不了,rdquo;这次李他回答得很明确,再说吧,最近店里生意好,小楠要准备考研,离职了,仙女最近又在忙着招新兼职,好忙。rdquo; 嗯,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我随时都可以陪你回去。rdquo; 嗯。rdquo; 岑棽又抱了一会儿,本来十分安静温馨的环境,却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也是hellip;hellip;下午三四点钟吃的火锅,现在都快十一点了。 -- 第154页 吃蛋糕吗?rdquo;岑棽问。 要。rdquo;李他抬起头,揉着肚子,你听见啦?rdquo; 废话!rdquo;岑棽起身去厨房冰箱拿蛋糕,你把垃圾收收,桌子收一下。rdquo; 李他像个虔诚的信徒,乖乖趴在桌上,看着岑棽切蛋糕,等岑棽切下来一块递给他,他就双手去捧。 岑棽没给自己切,就看着李他吃。 李他这个没良心的,自己手里那块都快吃完了,才注意到岑棽的视线,他不好意思地抬头看着岑棽,你不吃吗?rdquo; 岑棽灰蓝的眼睛似海,看着李他嘴角的奶油,笑着说:吃。rdquo; 吃就吃啊,李他心底琢磨了一会,岑棽不给自己切,那就是要自己喂的意思了。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李他想。 然后他用小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瞪着亮晶晶的眼睛,把蛋糕送到岑棽嘴边。 岑棽还是笑,慢慢地把李他的手送回去,身体就一直往前倾,压得李他腰直往后塌。 岑棽赶紧搂着,把人往床上俘。 原来岑棽说的吃rdquo;,指的是李他嘴角的奶油。 李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双手握成拳抵着岑棽胸口,断断续续地说:等,等会儿。rdquo; 岑棽恋恋不舍地停下来,怎么了?rdquo; 那个hellip;hellip;要做吗?rdquo; 你说呢?岑棽心想:早知道不亲了,一亲准亲出火来。 岑棽尊重李他的意见,和李他对视着,笑着问:你想吗?rdquo; 李他快愁死了,咽了一口唾沫,微微一点头,然后又非常纠结地说:可是会不会不太好啊,昨晚才做过hellip;hellip;可是你hellip;hellip;rdquo; 可是你的欲|望已经隔着一层睡裤快钻出来了。 这纠结的小眼神,可怜巴巴的。 这么替我着想,rdquo;岑棽心想:不能再这么对视下去了,待会可能会忍不住把李他给就地办了。 岑棽赶紧去吻李他的眼睛,身体往上抽了一点,哑声说:那你帮帮我。rdquo; 吃完蛋糕奶油刷了牙,李他拍着肚子仰面躺着,岑棽把床上收拾干净,关灯后就去搂人,睡吧,明天不是还上早班么。rdquo; 嗯。rdquo;李他往岑棽怀里拱,拿手去环岑棽的腰。 刚摸到岑棽的腰,李他又想起来什么,风风火火地起来开灯,找了指甲钳出来,坐在床边剪指甲。 岑棽揉揉眼,坐在李他背后,你这指甲不长,不用剪。rdquo; 李他不理他。 不用剪那么浅hellip;hellip;rdquo;岑棽小心翼翼地看着李他剪,又不敢动手去抢,怕伤到李他。 岑棽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哎剪到肉了都!rdquo; 李他剪完,磨平了,回头往岑棽肩膀上挠了一下,疼吗?rdquo; 废话,你这挠痒痒呢,能疼才怪。你真痛起来的时候,抓我都是下死力气,再短的指甲都能给我抓出血来。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李他有些懊恼,我下次注意。rdquo; 岑棽躺下闭着眼,用手背覆在眼睛上挡着光,不用注意,下次换个姿势,让你挠不到我。rdquo; 李他好奇,凑到岑棽面前问:什么姿势啊?rdquo; 岑棽嘴角噙着笑,关灯!睡觉!rdquo; 李他关了灯,但是贼心不死,钻进岑棽怀里,用气声问:你说一下嘛,我都可以。rdquo; 岑棽不说话。 李他双手在岑棽腹上路过一遍沟沟壑壑,十分佩服岑棽的意志,又把手伸上去摸岑棽的额头,你体温好像比我高哎?rdquo; 岑棽翻身侧着,顺便把李他双手双脚压住钳住,不答反问:屁股还痛不痛?rdquo; 李他一下就被带偏了,还当真感受了一下,老实回答,好像hellip;hellip;没太大感觉了。rdquo; 嗯hellip;hellip;rdquo;岑棽闭着眼睛笑,你说的你都可以啊,明天别从早哭到晚。rdquo; 李他霎时就傻了,不知不觉地就消停下来,窝在岑棽怀里安静如鸡。 第74章 今~o( =cap;omega;cap;= )m 第二天李他五点多醒了,脖子和锁骨上的吻痕都消下去了,有几处吻得狠的还没完全消掉,但是也不明显,李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李他洗漱完毕,还不想走。 他平时上早班都是提前到,不乐意踩点,但是今天肯定要踩点了。 他掐着时间,争分夺秒和岑棽接吻。 岑棽还睡着的,迷迷糊糊闭着眼和李他亲。 再不去迟到了。rdquo;岑棽说。 李他可委屈了,蹲在床边耍赖,我不想上班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把李他脑袋拎起来往下按,狠狠地在李他唇上咬了一口,活生生咬破了,血丝渗出来,李他嘟囔说疼。 岑棽这才放开李他,用脚去揣,滚去上班!rdquo; 唉hellip;hellip;太没人性了。 毕业季快接近尾声了,但还是有人陆陆续续来拍照。 热搜当然早就降下去了,岑棽微博收到的私信也每天都在减少,但是彩虹便利店rdquo;的tag还在,tag内每天都有几十上百条的实时微博更新。 -- 第155页 里面大多是毕业生的伤春悲秋,青春啊,杀猪刀啊,无悔啊,意难平啊hellip;hellip; 甚至还吸引了许多外校的同学过来拍照,纷纷@他们学校的便利店也改造成这样。 这让顾老板十分为难,彩虹便利店一个就够了,多了就成了东施效颦。 越是这样,年轻人的热情就越高,仙女又会营销,天天在官博上卖情怀、做抽奖,狠狠地赚了一波热度。 这一波过去,到毕业季结束,不说利润翻番,翻两番都很有可能。 不过还有一点为难的,平时便利店要什么货,都是线上交流,葱花儿从总库往各个分店拉,被岑棽这么横一脚,总库许多货都不够,主要是颜色不够,还得另外找批发商。 店员们平时补货也不像之前那么单纯了,还得考虑颜色搭不搭配等等。 但是这一切对于仙女来说都不是问题,她是个迎难而上的人,这些她都可以解决,因为mdash;mdash; 仙女每天看着电脑上的进账流水,开心得都快飞起来了。 这是仙女名副其实、最像仙女的时候。 仙女自然有常人没有的魔法,什么事都能办到。 早高峰过去,李他在收银台忙了一会儿,又去帮着阿华准备中午要买的熟食快餐,刚忙完,去店铺内到处溜达看什么要补,就看到一队人走了进来,其中有个最高的。 其实岑棽走在后面,但是没办法,李他在仙女手下当员工当久了,他也有了魔法,总是能在人群中第一眼就把岑棽挑出来。 岑棽跟着人走,路过李他时说:我们来拍照的,帮我们拍两张。rdquo; 是体育部的老部长,毕业了,叫了已经卸任的岑棽和仍然在任的副部长,也跟了一波潮流到最美彩虹便利店来拍照。 李他这段时间都学会怎么用相机了,他对着焦,让三人靠拢一点,岑棽就不自在了,干脆绕到另一边去,让老部长站在最中间,自己站在边上,和副部长隔得远远的。 拍完这一出,老部长还有其他兄弟要合照,副部长考研,要去图书馆了,岑棽留了下来,想和李他多待一会。 李他悄悄和他说:你刚刚不该站边上,你那个师兄都没你俩高,站中间跟个lsquo;凹rsquo;似的,拍出来不好看。rdquo; 我要是不站边上我就得去站中间,和副部长挨着。rdquo; 李他毫不介意:挨着就挨着呗,毕业照不就是要亲近点才好看么?rdquo; 岑棽:卧槽? 当初是谁让我不要和副部长走得太近?走路的时候还不能挨着?rdquo;岑棽问李他。 李他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笑起来:哦hellip;hellip;那次啊,那次我是看见你和副部长走一起,有女生说你们闲话,我提醒一下你。rdquo; 操,rdquo;岑棽嗓门儿还挺大,你那次不是吃醋啊?rdquo; 李他笑得不行,忍不住把岑棽拉去了仓库,把门反锁了,踮起脚去亲岑棽。 你心能不能再大点?我和他都手腕快贴手腕了!rdquo;岑棽狠狠地问。 那你以后不许和别人走得那么近了,副部长不行,汪泊言也不行!rdquo;李他警告着,又想起来岑棽之前还单独请汪泊言吃饭,还有,你请汪泊言吃饭,得先和我报备!rdquo; 靠,亡羊补牢。rdquo;岑棽说着,然后去搂李他的腰,把李他交叉的双手往自己脖子上套,托着人亲。 亲得喘吁吁了,岑棽放开李他,下午有什么事吗?rdquo; 没有,下了班就回家。rdquo; 别回了,中午别吃饭,我来接你,去体检。rdquo; 啊,这么着急吗?rdquo; 岑棽犹豫着,还是说了:我接了一个新单,在隔壁省,今晚的动车就走。rdquo; 李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其实岑棽能够被人欣赏、能够一直有事做,李他比谁都开心,他弱弱地问:去几天啊?rdquo; 岑棽笑,去搓李他的脸,就两天,很快。rdquo; 李他把头埋进岑棽胸口,重重地叹一口气,我晚上给你收拾东西。rdquo; 两人下午去体检,这次没去私立医院了,远而且贵。 规规矩矩在公立医院排队缴费,每一个项目几乎都要排队,等全部项目查完,还得等两天才能拿到体检报告。 两人都饿得不行,随便在外面吃了点,急匆匆往家赶,因为岑棽还要去北站赶动车。 幸好天热,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岑棽故意等着李他给他收拾,其实最大件的也就一套换洗衣服,还有一些个人护理用品,李他全部打包好,给岑棽装包,犹犹豫豫地想要送。 岑棽看出来了,在门口堵着,不让李他出去,别送了,不想让你一个人回来。rdquo; 李他点头,被岑棽箍在怀里好了好久,把岑棽送到楼下,目送岑棽走远。 唉hellip;hellip;难熬。 大热天的,李他睡前还泡了个热水脚,听说能助眠mdash;mdash;岑棽不在,李他不容易睡得着。 李他以前没这毛病,被岑棽每晚搂着给惯出来的。 两人晚上视频,李他抱着校花,没精打采的,把校花的毛撸下来一大把,全粘在衣服上。 岑棽仔细看了一下,笑着问:你怎么偷穿我的衣服啊?rdquo; -- 第156页 李他没注意,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上身,还拎起领口闻了闻mdash;mdash;不小心拿成岑棽的了,穿起来比自己的大一号,但是自己竟然没觉得任何不妥。 李他耷拉着脸,没回答岑棽的问题,就郁闷,我睡不着hellip;hellip;rdquo; 可怜巴巴的,岑棽差点就想点开订票软件改签回家。 唉hellip;hellip;一切为了生活啊,苦逼的生活。 乖啊,rdquo;岑棽只能向生活妥协,我明天就回来了,去热杯牛奶喝?rdquo; 李他赖在床上不想动,只想和岑棽多说几句话。 快去,我看着你去!rdquo;岑棽又说。 李他拖拖沓沓去叮了牛奶喝,又不愿意耽搁岑棽睡觉,影响明天工作,自己大大方方挂了视频,然后一脸郁闷地趴在岑棽枕头上努力入睡。 幸好岑棽这回是真的只去两天,第二天的晚上就回来了。 岑棽故意没告诉李他他的车次,出了北站才和李他打电话。 李他兴冲冲地要去接人,岑棽不许,别来,我上地铁了,很快,你在家洗澡。rdquo;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李他听话,挂了电话就冲进了洗手间,把自己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 岑棽回到家,李他连换洗的衣服都给岑棽准备好了,先在门口抱了一下亲了两口,然后岑棽就滚进了洗手间洗澡。 岑棽一边洗澡一边想,以后还可能要出差,怎么办啊?总不能把李他也带着吧? 算了不管了,再说吧。 岑棽洗完澡出去,李他坐在床上玩手机,正抬起头来看自己,眼睛亮晶晶的。 岑棽扑过去就抱,什么都不说,先狠狠吸一口李他身上的味道,带着李他的皮肤特有的淡淡香气。 说不出来具体什么味道,但就是诱人。 我去那边,客户给我在外面订了酒店,那家酒店就是他家的,我都不好意思在床上撸,怕把床单给弄脏了,阿姨给客户打小报告。rdquo; 李他听着一直笑,还是家里好吧。rdquo; 嗯。rdquo;岑棽抱够了,开始扒李他衣服。 (省略) 第75章 木 这次李他比上次还惨,腿还是软的,只能被岑棽抱去洗澡,洗干净又原样抱回来。 岑棽倒是神清气爽地,还能靠着床头玩手机。 李他一晚上一直塌着腰撅着屁股,腰快断了,就横着趴在岑棽大腿上,让岑棽给他捏腰。 才捏两下,李他又叫唤。 岑棽手劲大,捏得李他整个前胸都在岑棽大腿上使劲摩擦,那两点像要流血似的。 李他只能往上抽了抽,用小腹挨着岑棽大腿,小腹往上都露在外面,上半身接触的只有空气,这才好多了。 岑棽给李他捏了一会腰,收到了一封邮件,医院发过来的体检报告,岑棽就一项一项念给李他听。 你又长高了,两厘米,上次体检还170呢。rdquo; 嗯。rdquo;李他懒懒地应一声,腰疼,不想说话。 我怎么越长越矮了,上次量还是193,缩了一厘米。rdquo; 李他吃吃地笑,没笑两声,腰疼,连带着肋下也疼,一笑就更疼了。 妈的不笑了。 岑棽继续念,肝功能正常,血脂血糖正常,尿常规正常,血钙含量正常,肺活量不行啊hellip;hellip;rdquo; 你就是带我去检查这些啊hellip;hellip;rdquo; 那不然呢?rdquo;岑棽一巴掌拍在李他屁股上,啪地一声,真以为我带你检查性病去啊。我就是检查一下你能不能经得起我折腾。rdquo; 李他艰难地扭过头看着岑棽,用嘴型骂王八蛋rdquo;。 岑棽看出来了,俯下身去摸李他的耳朵,笑着说:真的,就比如说这个血钙含量,万一低了,那就是缺钙,骨质疏松。要是干着干着,腿给干折了怎么办?rdquo; 李他假笑了一下,我不至于这么脆吧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突然想起来什么,他李他从自己腿上捞下去,自己下床去包里翻东西,我给你买了好东西,刚刚都给忘了。rdquo; 李他不敢趴着,胸疼,跪着膝盖疼,坐着屁股疼,哪哪都疼,总要疼一处,干脆倒下躺着。 什么好东西啊?rdquo; 岑棽拿到床上给李他介绍,这个,硅胶的,特别软,安全无毒,应该是你能承受的大小。rdquo; 李他脸都绿了,三段式的葫芦头,傻瓜都看出来是什么了。 不用吧hellip;hellip;rdquo;李他有些难堪地说。 岑棽凑到李他上方,我改天试试?主要是手指不够,每次进去你还是疼,可能用这个会好一点。rdquo; 李他还是大雾状态。 岑棽俯身往李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听哥哥的话。rdquo; 哥哥hellip;hellip;苍天啊,热流登时往从小腹往下蹿,李他连忙扯东西来把裤|裆盖住。 算了,让他试吧,不然疼的还是自己。 六月底,A大的毕业生散场,三更半夜终于听不到他们酒气冲天地喊着闹着要宰了吃了他们青春的狗了。 便利店开月度总结会,顾老板也来了,以前月底开会他从来不来。 仙女把自己笔记本打开,向顾老板展示一店这个月的利润,毫无疑问翻了两番。 -- 第157页 顾老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先对着李他猛夸一阵,然后又给大家画了一块小月饼,又香又甜入口即化,然后在群里发了一千块红包。 拼手气的红包,李他抢到十三块。 狗屁运气。 顾老板开完会就走了,他还有好多事要做,对开新店的事只字不提。 李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失魂落魄地继续听仙女开会。 顾老板夸错了,自己其实并没有帮什么忙,功劳全在岑棽那里,岑棽好几个晚上都没睡,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他这么想,也不是要顾老板去夸岑棽的意思,只是hellip;hellip;如果岑棽知道了顾老板没有让自己升店长的意思,岑棽会替自己生气,岑棽生气,那自己也难受了hellip;hellip; 小他?rdquo;苗苗叫李他,仙女叫你呢!rdquo; 噢!什么事?rdquo;李他反应过来,赶紧问。 仙女喊了好几声李他,李他还在发呆,仙女显然已经摆脸色了:暑假安排。rdquo; 再过不久就放暑假了,工期满一年的可以公费出去旅游,李他显然没有这个资格,所以只能在店里值班。 仙女正在统计大家的暑假空余时间,好早早地把排班表定下来。 最近岑棽在准备考试,大三下学期就那么两门课,岑棽不想挂科。 况且岑棽已经攒够钱了,正在落实他注册工作室的事,这几天脚都跑断了,估计暑假也是忙,应该没有时间出去玩。 李他想到这里,摇摇头说:我暑假没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排班。rdquo; 那行,rdquo;仙女合上笔记本,那你暑假不用排班了,就照看一下外面新店的装修,你全权负责。rdquo; 李他脑袋还低着,听到这句跟向日葵见了太阳似的,瞬间就抬了起来。 散会,干活去吧,周末记得聚餐时间。rdquo;仙女又补充,说完抱着笔记本就走。 李他赶紧追出去,fairy!rdquo; 李他每次这样叫仙女都是有正事要说的意思。 仙女站住,回过头问:干嘛?rdquo; 外面的新店hellip;hellip;rdquo;李他犹豫了一会,硬着头皮继续问:装修完后,还是我接手吗?rdquo; 仙女嗤地一声笑了:不然呢?你不干的话我就叫苗苗照看是一样的。rdquo; 不不不,rdquo;李他连忙否认,我干,我可以。rdquo;兴奋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新店是顾老头儿这么多个店中面积最大的,他很重视这个店,你!接手以后,利润、口碑、影响力都给我整上去,必须给我领先,别给老子丢脸!rdquo; 李他脸都快笑烂了,大声说:是,一定。rdquo;说完就要来给亲爱的店长大人一个拥抱。 仙女连忙用一根手指头指着李他,哎!离我远点!保持距离!不然你男人又来找我算账,说我占你便宜!rdquo; 李他笑着,把仙女送出去好远。 仙女本来是要去二店的,一回头发现李他还在,就拿笔记本砸李他脑袋上,还不回去干活!偷什么懒!rdquo; 李他脑袋上挨了笔记本砸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兴奋过头了,赶紧跑回去干活。 李他现在就想打电话给岑棽,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奈何岑棽早上比李他出门还早,又出去接私活儿去了。 这段时间岑棽总像在拼命似的。 李他下了班自己回家,把家里该做的家务做了,又趁着天气好给校花洗了个澡。然后自己煮晚饭,南瓜绿豆汤。 天气太热了,好多时候晚饭吃不下,就想喝点解暑的汤。 太阳完全落下去了,岑棽才终于到家。 李他关了火从厨房跑出去,一下跳到岑棽身上,搂着岑棽脖子先亲了一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rdquo; 岑棽在外面给客户做整理,不是跪就是蹲,双腿酸得不行,但没有把李他放下来,只是退到床边坐下,让李他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你升职了?rdquo;岑棽笑着问。 你怎么知道!rdquo;一下就猜中了,太不给李他面子了。 你不是说今天顾老板来店里开总结会么。rdquo; 顾老板会上没说,散了会后仙女跟我说的。rdquo; 岑棽把脸埋到李他肩上,咬开李他肩上的衣领子,轻轻用嘴唇去蹭李他的肩窝,权当工作之余的放松。 毕竟她才是你的直接领导,这种事肯定是她和你说。那你暑假有得忙了?rdquo; 嗯。rdquo;李他仰头,好方便让岑棽亲,谢谢你,都是你的功劳。rdquo; 别谢我,是你自己的工作态度争取来的,我只是浇一点油。rdquo; 不管,就是要谢你。rdquo; 岑棽已经顺着李他脖颈的曲线亲到了李他下巴上,悠悠地说:嗯,要谢,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啊。rdquo; 现在吗?rdquo; 嗯hellip;hellip;rdquo;岑棽显然把自己给亲起来了,抵着李他腿根。 你明天上午不是还要考试?rdquo; 那是明天了。rdquo; 不行,今天就算了吧,先欠着,不然你得累死。rdquo;李他说着就想从岑棽身上挣开。 岑棽抱着人不放,不累。rdquo; -- 第158页 李他扳着岑棽的脸看,黑眼圈快赶上国宝了,闭着眼,还想来亲。 李他看着,生气又心疼,你想死在我身上啊?rdquo; 岑棽抱着人往后倒,后脑勺砸在床上,岑棽叹着气说:嗯,快活死,多好啊hellip;hellip;rdquo; 然后明天的新闻头条就是,震惊!西安某高校大三学生深夜猝死,死因竟是hellip;hellip;唔hellip;hellip;rdquo; 岑棽扣着李他的后脑勺封住李他的嘴,亲了一会就松开了,你跟着我真是太屈才了。那我去看书了,你别来招我。rdquo; 李他赶紧从岑棽身上爬下来,双手举过头顶:我保证!绝对不来骚扰你!rdquo; 关于明天的考试,其实岑棽只要过一遍教材或者PPT,及格肯定没问题,他也只追求个及格就行了。 补考也不是不行,只是忒浪费时间,不值得。 可问题就在于他连教材都还没翻开过,这学期统共就去上过两次课hellip;hellip; 所以完全是预习状态,一晚上看完一本书、还得背,够呛。 李他把半路熄火的南瓜绿豆汤盛了一碗自己喝了,给岑棽冰镇一碗在冰箱里,又做了一盘蒸饺温在锅里,自己洗洗刷刷完了,轻手轻脚爬上床看书。 两人几乎一晚上没说过一句话,李他躺床上看书的时候,就只能听见岑棽翻书的声音和写字的嚓嚓声。 还有小风扇的声音,虽然它基本废了,还是热。 好不容易岑棽站起来去了趟洗手间,李他赶紧趁这个空档和岑棽说几句话。 冰箱里有绿豆汤,锅里面有蒸饺,你饿了自己打热吃,我睡了啊?rdquo; 岑棽刚从洗手间出来,手上还有水,不方便抱李他,就只弯腰在李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睡吧,晚安。rdquo; 岑棽一直看书直到凌晨,还剩下好几十页没预习,转了转脖子,一眼看到睡着了的李他。 天热,李他睡得四仰八叉的,什么都没盖,衣服下摆往上爬,肚脐眼都露在外面。 明天又说肚子疼了。rdquo;岑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过去给李他盖被。 房间就一盏灯,岑棽还在看书,没法关,现在灯光还直直地打在李他脸上,照得透亮。 岑棽忽然想起来自己上次去上海时好像买了个眼罩,就去找了出来,轻轻地抬起李他的脑袋,想要给李他戴上。 李他被惊醒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抓。 岑棽顺势握住李他的手,是我,给你戴个眼罩,当心以后得白内障。rdquo; 李他眼前一片黑,咧开嘴笑了一下,还不睡啊hellip;hellip;rdquo; 等会儿的,你先睡。rdquo;岑棽轻声说。 李他嘟囔了一声,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是始终没有放开岑棽的手。 乖啊,你睡你的,我马上就来了。rdquo;岑棽哄。 李他有点迷糊,但还是慢慢地松开了岑棽的手,下半张脸埋进了薄被里,嘟囔说:哥哥早点睡。rdquo; 岑棽一下就笑了,又不敢笑出声音来,就只是偷着乐,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回桌前继续看书。 岑棽想:以后一定要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至少得有一间专门的书房,不然总是让李他跟着他一起吃苦受罪。 第76章 木~o( =cap;omega;cap;= )m 天已经蒙蒙亮,还有半个小时李他的闹钟就该响了,岑棽赶紧上床去躺会儿。还不敢去抱李他,怕给弄醒了。 定了一个六点的闹钟,睡一个小时后继续起来看书。 妈的高考都没这么拼过。 李他五点半的闹钟,摘了眼罩起来,摸到岑棽身上还不是平常睡眠时的体温,知道岑棽肯定才刚睡,都是睡来哄自己的hellip;hellip; 李他轻轻去吻岑棽的额间的碎发,突然间就好想旷工,守着岑棽不准他醒,让他好好睡一觉。 岑棽睡到六点,起来后继续看书,八点半洗漱吃点东西,九点准时进考场,十点交卷,回家来沾床就睡着了。 大四没课了,所以相当于大学四年都不会再有专业课考试了,真是神清气爽。 李他三点下班,在店里有事逗留了一会,又去菜市场买了菜,到家时已经四点多了,岑棽刚醒,还在洗手间刷牙。 岑棽嘴里还有泡沫,口齿不清地问了一声回来了?rdquo;,李他嗯了一声,径自走进厨房。 奇怪,突然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根茎类的蔬菜全部拿出来放到通风干燥的地方,叶类蔬菜摘掉不新鲜的菜叶,甩干水分之后装进密封袋放冷藏室,肉类切成小块放冷冻室hellip;hellip;忒麻烦,不这样做,岑棽又在旁边逼逼叨叨。 李他收拾完出来,问岑棽今晚吃什么。 岑棽睡饱了,又因为考试完了,整个人精神饱满,正对着笔记本算账,听见李他问才转过头。 李他穿着九分牛仔裤,细细瘦瘦的脚踝露在外面。身上是居家的旧T恤,腰上系着围裙,松松垮垮地勾勒出腰线,体恤袖子下面的手臂,肌肉线条已经很明显。 倒也是,自从岑棽买了一堆健身器材在家里,李他就有模有样地锻炼起来,岑棽最讨厌的就是李他健身的时候mdash;mdash; 岑棽背对着李他看书,根本看不进去,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看得到李他流汗喘粗气的样子。 -- 第159页 岑棽突然很想看一下,李他的围裙下面,T恤下摆里面,腹肌有没有长进hellip;hellip; 岑棽的眼神意味太明显,李他都看出来了,震惊地问:不是吧hellip;hellip;现在吗?rdquo; 岑棽站起来,高大的身躯自带着强大的气场,一步步地朝李他靠近,你昨晚不是说要谢我,先欠着?rdquo; 李他谨慎地往后捂着自己屁股,我还没洗澡。rdquo; 岑棽一下走过去就把李他抵到了墙上压着,没事,我戴套。rdquo; (省略) 终于休息够了,岑棽还是不起来,开始说正事,我和你商量件事。rdquo; 你说。rdquo; 我问了,我们这栋楼是民用房。注册工作室得有一个经营场所,必须是商用房,所以我在想是在外面租一个店铺,还是直接搬出去租一个民商两用的房子。rdquo; 李他不懂,他的眼里只有钱,哪个花费少一点?rdquo; 果然还是看钱。 岑棽笑着说:租商铺的话得看商铺地段和面积,地段好面积大就比两用房贵,面积小点就比两用房便宜,不过我这种性质的工作室也不需要多大的占地面积。rdquo; 李他拿不定主意,那hellip;hellip;你怎么想的?rdquo; 岑棽捏着李他的手,我还是想搬出去,主要是hellip;hellip;这没空调,太热了,每次高|潮的时候我都觉得你能直接晕过去。rdquo; 李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是哦,剧烈运动的时候小风扇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那就搬?你去找?rdquo; 岑棽如愿了,笑着亲亲李他的鼻尖,嗯,我去找,你负责入住就可以了。rdquo; 当初说什么也不搬家,为了做|爱的时候不会被热得猝死,竟然一下就想通了,两个狗男人。 第77章 今 A大放暑假了,校园一片宁静,岑棽和李他的日子忙得脚不沾地。 岑棽先是一个人出去找房子,毕业季之后A大周边很多大四党退租的房子,岑棽趁虚而入rdquo;,挑到一套性价比还行的。 主要是离A大很近,方便李他上下班。 两间房间,一间大一间小,大的可以做卧室,小的做书房。 客厅厨房也还行,洗手间也大,这点很好。 七楼,有电梯,阳台大,能封窗,采光好,方便校花在阳台晒着太阳睡懒觉。 两人花了一天时间搬家,这次搬家比上次多出来的就是那堆健身器材,李他负责搬。 李他身上长肉了,岑棽偶尔摸一下,越来越紧实,怪不得做起来越来越爽。 搬家后岑棽就开始正式落实他工作室的事,找房东办租房使用协议,趁岑远来和王修仪不在家回家拿了户口本、申请个体工商户登记、注册工作室品牌logo、办理营业执照、建立打理工作室网站、找线上线下的推广合作、美团大众点评抖音公众号hellip;hellip; 申请个体工商户的时候,工商部要收集申请人信息,感觉祖宗十八代都要翻个遍似的。 岑棽一点也没犹豫,没有写岑远来或者王修仪的信息,而是把李他的信息写了上去,关系那一栏写的配偶。 没毛病,岑棽想,就是配偶,只是政|府不给发结婚证而已,但这层关系没得说hellip;hellip; 岑棽想了很久,还是找汪泊言要了那支vlog的原视频贴到了网站里,还有之前所有的客户要一些照片和评价,全部做了处理之后发到网上。 毕竟李他千叮咛万嘱咐了,你现在是个生意人,不是个招招手别人就会主动送钱给你的少爷了,要学会给自己打广告hellip;hellip; 才不到一个月,岑棽银行卡里的钱哗哗哗地往外流,已经快流光了。 又去办各种材料,申请A大的在校生创业证,可以免两年的税。 岑棽忙,还能和别人工商局、银行、教育局955的时间对应上,李他活生生忙成了007。 拿钱的、盖戳的当然还是顾老板,李他只是个跑腿的。每天在建材批发市场、银行、家具城、装修现场跑来跑去,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经常吃着吃着,顾老板一个电话打过来,又是要办什么证件、做什么文书、申请什么摆台、买什么材料hellip;hellip;李他饭吃到一半,只能扔了碗就走。 终于忙到七月底,岑棽的事忙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发酵,然后等着自己的第一笔订单。 便利店才装修到六七成,李他还是整天整天的不着家,岑棽发了狠,下了个什么教做菜的APP,把饭菜做好了,然后把校花关阳台上,去便利店接李他回家吃饭。 中午的烈日暴晒,岑棽没伞,就挨着行道树的阴影下走,很远地看见李他也站在大太阳底下mdash;mdash;其实李他就站在便利店门口,只是还没装遮阳棚,便利店门口正好被晒着。 李他却好像不怕太阳晒似的,脸上还微微笑着,抬起头来往上看着什么。 岑棽顺着李他的视线也抬头去看,原来是漫天的泡泡。 便利店这栋楼和对面那栋楼的二层有座行人天桥,有小孩儿正好站在天桥上面,从镂空的围栏往下吹泡泡。 午间没风,那泡泡就慢悠悠地往下飘,有些在半空中就炸开消失了,有些能够一直飘一直飘,飘到李他脚下。 -- 第160页 岑棽突然就想到了卞之琳的那首诗,改一改用到李他身上也合适:你站在烈日下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树荫下看你。 岑棽不禁笑起来,又低头去看李他mdash;mdash;李他最近进处都是装修现场这些地方,整个人总是灰头土脸的,T恤的肩头沾着墙灰,浅浅的刘海儿上也是灰尘,脸上肯定也有,但是岑棽没看到,他只看到了李他在笑。 李他的面前是繁华的街道、商铺,他的背后还是一片废墟,然而他迎着烈日,脸像是骄傲地扬着,在灿烂地笑。 岑棽突然有些感慨,李他才十八岁啊,比自己小将近五岁。 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应该是高考完那个暑假,正一个人背着背包满欧洲地玩儿,不愁吃喝,如果抛开家人的话,简直算得上无忧无虑hellip;hellip; 可是李他,他还这么小,却已经这么hellip;hellip;岑棽说不清楚,李他总给他一种天长地久的感觉。 岑棽笑着走到李他面前,高大的身影迫使李他把视线从半空中移到他身上来。 岑棽刚想去抱李他,李他却退了一步,抓了抓头发,傻傻地笑,我身上有灰。rdquo; 岑棽不介意,但是李他既然考虑他的感受,自己当然也要考虑李他为自己考虑的这种感受。 你怎么来了?rdquo;李他笑着问,因为门口晒得慌,李他赶紧把岑棽往里面拉。 工人们都去吃午饭了,现在店里没人,冷清清的。 弱电倒是装了,还没埋线,所以店里一片黑,只有工人施工用的白炽灯开着最弱的光在地面亮着。 来看你啊。rdquo;岑棽说,一面走一面注意着脚下,到处都是装修工具和边角料,灰扑扑的。 其实硬装装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软装和店内基本装饰,装修师傅们的活儿要少得多,多的还是李他的事。 李他不自觉地就带着岑棽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不问自答,以后这就是收银台,那边过去是仓库,还有洗手池和操作间,现在还看不大出来hellip;hellip;rdquo; 李他一边走,一边到处敲一敲捶一锤,摸了一手的灰。 脚手架上有一块多出来的吊顶板,李他够不到,刚想找个腻子桶来当一下板凳踩一下,被岑棽看到了。 你拿什么?我帮你拿?rdquo; 李他指着脚手架上的板子,那个,不要了的废料,得扔了。rdquo; 岑棽走过去,手往上一伸,轻而易举地拿到了那块板子,但是手臂却没有放下来,抬着下巴,得意洋洋地说:要我帮忙,不说点好听的啊?rdquo; 李他撇了撇嘴,想踮起脚去亲岑棽,奈何岑棽故意捉弄他似的,也踮着脚。 妈的这还怎么亲得到! 李他只够得到岑棽脖子,岑棽的喉结凸出来,特别骨感,感觉都快顶出脖子上的皮肤了。 李他将计就计,亲在岑棽喉结上,还含在嘴里吮了一口,出来时不怀好意地用牙齿剐蹭了一下,给岑棽的喉结留下一条红痕。 岑棽当下就放下了手臂,扔了那块板子,自然而然地搂住了李他的腰,然后用手背蹭了蹭自己喉结,笑着说:牙真尖。rdquo; 你衣服被我蹭脏了。rdquo;李他笑着说。 岑棽毫不介意,搂着李他往自己面前按,没事,和你一起脏。rdquo; 李他笑了笑,顺势就把脑袋埋进岑棽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岑棽,闭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累啊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去把李他的头发理顺,但是很开心对不对?rdquo; 开心是开心,也好愁啊,装修愁,开业愁,开业后的利润也愁,顾老板还叫我这两天给他一个开业的促销方案和长期的营业方案,每一个方案设定的目标利润都要在一店和二店上面。rdquo; 那也合理啊,你的店铺面积比一店和二店都要大,光是房租成本就更高。rdquo; 不是,rdquo;李他着急了,是要比一店二店合起来的利润还要高!仙女还有彩虹便利店的网红利润加成,我怎么比她高啊hellip;hellip;rdquo; 愁死个人了。 这个hellip;hellip;呃,岑棽也觉得有点过分了,但是本着能者多劳的观念,岑棽拍了拍李他的背,说明顾老头儿重视你。rdquo; 李他:? 李他都快哭了,脑袋在岑棽胸前使劲钻。 岑棽口干舌燥的,赶紧去扳李他的脑袋,别蹭了,待会儿我又该起来了。rdquo; 李他怔了两秒,笑着一只手往岑棽裤|裆摸,还没摸到,被一个声音吓了一跳。 我操!吓死我了,你俩干嘛啊?偷|情呢!rdquo;仙女一脸惊慌未定。 李他赶紧放开岑棽,脸上还烧着,幸好店内照明不给力,看不出来。 你怎么来了啊?rdquo;李他问。 别提了,我找你半天,顾老头儿让我带你去选货架。rdquo; 不是说就用一店的那种吗?rdquo; 仙女不耐烦地说:哎呀他又不喜欢宜家的了,说老活动。走!现在就去,人少。rdquo; 岑棽拉着李他不放,对着仙女说:下午去不行么?他还没吃午饭。rdquo; 仙女讲个屁的情面,自己先往外走了,一副爱来不来的架势,还说:还吃饭?路边买个馒头吃!能把命吊着就得了!我下午还有我自己的事呢,别耽误我时间!rdquo; -- 第161页 岑棽:? 李他:hellip;hellip; 李他只能恋恋不舍地跟着仙女走,回头对着岑棽小声说:我晚上早点回来。rdquo; 唉hellip;hellip;太惨了。 有工人吃了饭回来了,就在灰扑扑的装修现场睡午觉,岑棽这才失落落地回家里,把校花从阳台放出来,一人一猫开始吃饭、哦不,开始孤独地进食。 岑棽一边进食一边玩手机,他打理了一下微博,上传了一些之前客户发给他的照片和反馈,把签名档改成了自己的工作邮箱,主页背景改成工作室的logohellip;hellip;毕竟打广告嘛,微博是个打广告的好地方。 岑棽又发了一条微博,大意是自己创业了,业务如下,有需要的朋友邮箱联系。 干巴巴的,非常死板的文案,竟然很快就有人点赞评论,现在他的几千粉丝多是彩虹便利店走红期间涨起来,所以一大半都是A大的学生,其中又有一部分是纯粹想勾搭的hellip;hellip; 岑棽还收到了一些私信,岑棽挑了一些祝福的、鼓励的回复了,正打着字,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显示是某总,什么总? 岑棽想了半天,是自己找的第一份工作的那个老板,就是临了放自己鸽子的那个,岑棽当初只拉黑删除了微信,忘了自己还保存了电话号码。 这都五个月了吧,还打电话来干什么,可能是误拨的,岑棽没接。 铃声不依不饶响了好久,挂断了,可是没等几分钟,那边又拨了过来。岑棽觉得吵,按了音量下键,屏幕的红绿按钮还跳跃着,但是铃声戛然而止。 那边拨了好久,还是无声挂断了,过了十几秒,岑棽收到了一条短信,某总发过来的:我司十分欣赏你的工作能力,希望能够进行合作等等,岑棽没看完,直接删了,电话也拉黑删除,这下清净了。 怎么?贵司又在调整组织架构了吗? 如果自己还是五个月前的岑棽,估计会接起来,把那边骂得狗血淋头,什么脏话都骂得出来,然后才挂断拉黑删除一条龙。 但是现在岑棽觉得没必要了,他似乎已经忘了这件事。 岑棽的心情没有丝毫被影响,依然回复着一些粉丝的消息,回着回着,突然多出来一条特别打眼的私信:[哥,是你吗?] 第78章 木~o( =cap;omega;cap;= )m 谁会叫岑棽哥啊?还是这种语气,岑棽看了一眼顶头ID:山今王玉。 主页认证了的,某某电影的演员。 妈的和李他给自己取的微博ID怎么是一个调调? 岑棽回:[是我,怎么了?] 两人做了十年的亲兄妹,在家里没怎么说过话,在外面当然就更不可能了,岑棽连岑珏的电话和微信都没有。 不是讨厌,只是没有兄妹之间要沟通交流rdquo;的这个意识,所以微信电话什么的没必要,占手机内存。 岑珏问:[你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是吗?] 岑棽吃了一惊,他以为岑珏会问一下你现在在做什么啊,怎么还自己开起工作室来了等等,至少寒暄一下,没想到一开始就问这么一句。 [嗯] [那你老了怎么办,动不了了怎么办?] 岑棽:? 怎么是这个走向。 岑棽耐心回答:[不结婚不代表不要孩子啊] [你要干嘛,骗婚吗?你敢要去糟蹋人家女孩子!] 岑棽:嗯? 岑棽觉得不对劲,但还是只能解释:[有个词叫领养] 岑珏那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那你要多挣钱,国内领养条件很高的] [嗯] 岑珏又发:[我怕你以后老了,没孩子,去养老院,又没钱,他们虐待你,然后你就被虐待死了] 岑棽看着这句话,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mdash;mdash; 他过年时带李他回家,当着全家的面出柜时岑珏不在场,但是后来也应该知道了。 岑棽觉得岑珏还小,应该不懂这些,就算懂,按照两兄妹的脾性,岑珏也不会多管闲事,可是现在hellip;hellip; 岑珏担心自己哥哥老了以后被虐待。 岑棽笑了,笑得有些心酸。 傻姑娘,你考虑得没有错,可你考虑那么长远干嘛啊hellip;hellip;你才十三岁,别的小姑娘十三岁时都在想着怎么玩儿,谁让你长成现在这样的hellip;hellip; 岑棽怕岑珏等太久,赶紧回:[我会找高级的养老院] 过了很久岑珏都没有回,估计不会再回了,毕竟当大明星很忙的。 岑棽退出消息界面,发现自己涨了一个粉丝,岑棽回粉了。 十年的兄妹,比陌生人之间还冷漠,到目前为止唯一的联系方式是微博私信,况且也没说几句话,但是岑棽突然觉得,兄妹这两个字似乎终于带了点温度了。 岑棽吃过午饭,依旧忙着工作室的事,线上的很多宣传内容都还要完善,他忙到四五点钟,去农贸市场买了已经包好了的饺子,自己亲自下厨煮在锅里,然后发消息命令李他回来吃饭。 李他和仙女在各个建材市场走了一个下午,总算订好了货架,开业前商家会送过来。 仙女说在路边买个馒头就行了,李他中午果真就只吃了一个馒头,饿得如狼似虎,也就吃了二三十个饺子吧。 岑棽在对面看着李他狼吞虎咽,看见李他碗里少了就又给李他添,直到李他吃不下了。 -- 第162页 饱了啊?rdquo; 李他靠着椅背儿打了个嗝儿,舒舒服服地嗯了一声。 岑棽拿过李他面前的碗,我去洗碗,rdquo;然后站起来给李他使眼色,你,去洗澡。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李他拍着肚子打嗝,去房间抱了一堆东西去了浴室。 李他洗了两个小时才出来,估计干净得能直接下锅了。 岑棽把李他手机递给他,静音,今晚就是天王老子打电话来也不接!rdquo; 李他乖乖地把手机静音,然后扔在地上,一下扑到岑棽身上。 (省略) 洗完澡,岑棽往床上一趴,李他就坐在他大腿上,扒开岑棽裤腰,往岑棽尾椎骨上喷云南白药,然后给他做按摩。 岑棽趴在床上写着什么,写了又划掉,写写划划好几张纸,然后把成品反手递给李他。 什么啊?rdquo;李他接过来,A4纸上页眉写着促销策划,另一张是一副横向的平面图,页眉写着店内布局。 苍天啊。rdquo;李他翻来覆去,一时半会儿没看懂。 岑棽翻过身,艰难地坐起来,把李他圈在怀里,一一给李他解释,我下午想了一下,顾老头儿要你利润超过一店二店总和,估计以后每个月都会这么要求你,就凭开业的时候搞一下促销肯定不行,得有个长远计划。rdquo; 我爱你。rdquo;李他扭脸往岑棽脸上亲了一口,吧唧一声,口水都还沾岑棽脸上。 岑棽拿脸将就蹭在李他衣服上,又笑着啧了一声,你看完了吗你就说爱,看完了不得爱死我了?rdquo; 李他咯咯地笑,认真地看岑棽给他写的策划和布局图。 一店不是什么彩虹便利店么,现在成网红店了,主打的是情怀,二店中规中规,是个正经八百的便利店,你的那个店,我看了一下得有四五百平吧,便利过头了。rdquo; 岑棽给李他勾画,你看啊,你在一楼,一楼都是卖吃的用的,立诚路一条街都是。二楼是卖服装,三楼是影院KTVhellip;hellip;rdquo; 李他插嘴:楼上还有电影院啊?rdquo; 岑棽不敢置信地看着李他:不是上次还带你去看了电影吗?rdquo; 李他像翻了错念检讨书的小孩儿,语速很缓地说:原来就在那楼上啊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去拧李他脸颊上的肉,叹了一口气,路痴啊你。rdquo; 岑棽捏着李他的脸玩儿,继续说:所以这栋楼这条街都是主打大众休闲,平时的受众也是附近社区的居民,你那店也不会像一店二店那样百分之九十的客源都是学生,可能学生和其他人五五分,你就要想想怎样才能把这占比相当的两个人群都给笼络起来hellip;hellip; 首先就是货,一店二店卖得最多的就是吃的,零食和熟食鲜食,学生在这方面消费能力和消费欲|望都强,但其他的生活用品比如油盐酱醋米茶这些就不行。 你知道顾老头儿为什么这么重视你、这么重视这个店吗?他的店不是一般都开在校内么,他在这个圈子里出不来,但是交给你的这个店可以让他从这个圈子里出来mdash;mdash; 很多在校内便利店不敢明目张胆摆出来卖的东西,什么香烟名酒避孕套,都是高利润的东西,现在都可以大大方方摆出来卖了。总之,你的货首先就和一店二店很多不同。 然后就是装修和布局,装修大局顾老头儿已经定了,你改不了,你就只能在布局上下功夫。你去逛商场,通常逛一个小时最后可能只买了一提纸巾,但是逛便利店通常就是带着目的性去的,直接买了就走人,可能几分钟就不到。 但是你的店面大,可以算小型的超市了,你想想要怎么给顾客营造出一种休闲的、舒服的、是可以去lsquo;逛rsquo;的这种感觉hellip;hellip;rdquo; 李他听得一愣一愣的,在心里感叹岑棽真的是个神仙。 岑棽捏累了,终于放过李他红了一半的脸,把下巴搁在李他肩膀上,拿着纸继续给李他说:你除了客源不同、货物不同、定位不同外,还和一店二店有个区别,她的店员大多都是兼职,因为校内便利店的高峰期集中在下课期间,上课的时候几乎没人,所以需要兼职。 但是你的不同,你全天候都会有断断续续的客人。你要请时薪制的兼职也行,但是最好不要请学生,你这里看着离学校近,其实从教学区出来,至少也得十五分钟,要是兼职有课,你至少得给他们安排半个小时的交接时间,这半个小时你是亏的,我不建议hellip;hellip;rdquo; 岑棽说完了,去倒了水来喝,又给李他倒了一杯,回到床上时,李他还拿着那两张纸琢磨呢。 李他一边喝水一边冥思苦想,想不出来岑棽那脑袋是怎么长出来的。 岑棽挠了一把李他的脑袋,笑着说:我只是提一些我的建议,你改天找顾老头碰一下,问一下他怎么想的,他如果提到这些点,你再好好想想自己怎么应对。rdquo; 李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把那两张纸折好,放进自己的大书包里。 还有个事儿要和你说一下。rdquo;岑棽突然说。 李他正把书包拉链拉上,回头问:什么事。rdquo; -- 第163页 岑棽深吸一口气,我想hellip;hellip;读个研究生。rdquo; 岑棽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信奉的读书无用论rdquo;是多么幼稚,学历不仅仅只是学历而已,是他学习、挑战的能力。 这也能叫事儿?这有什么好说的? 李他巴不得岑棽去读研究生,他眼里岑棽就是个象牙塔里干净纯粹的少爷,永远都是。 你读啊!读读读!读硕士读博士,一直读下去!rdquo; 岑棽听得笑了,你以为想读就读啊,得考的,考不上不给读!rdquo; 那你就考啊!你又不可能考不上。rdquo; 李他都这样说了hellip;hellip;岑棽的那个虚荣心啊,都快蹦出来了。 对,没有岑棽考不上的,根据他读书这么多年的经验,还没有他下定了决定要考而考不下来的试。 岑棽突然想逗一下李他,笑着说:可是考研很难的,会很忙,我就没有时间洗衣服做饭hellip;hellip;rdquo; 李他立马打断,我给你洗啊!我给你洗衣服,给你做饭,给你做一辈子!rdquo; 岑棽沉默地看着李他,脸上的笑容依然洋溢着,他知道白天看见李他在太阳底下时,那种天长地久的感觉怎么来的了。 可是这样一来,这种天长地久,好像总是李他在妥协、在牺牲。 岑棽组织了一下语言,突然问:你有没有想过,再读个书?rdquo; 李他扭头看着岑棽,表情挺懵的。 成人高考什么的,拿个大学学历。rdquo; 李他倒很坚定,不读。rdquo; 岑棽勒着李他脖子威胁rdquo;,你真想给我做一辈子饭啊?rdquo; 屁!rdquo;李他反驳,那个什么来着?那句话怎么套?我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是你男朋友,给你做饭就是顺道的!rdquo; 有理有据hellip;hellip; 岑棽笑着说:读书hellip;hellip;也算是一种经历,你可以尝试着去经历一下,你应该会喜欢的。rdquo; 我肯定会喜欢啊,rdquo;李他叹了一口气,我小学毕业刚辍学那会儿,羡慕死那些能继续读书的人了,可是现在,好像又不了。也不是说不羡慕,现在依然羡慕,毕竟别人有的经历,我没有,但是我有的经历,别人也没有啊hellip;hellip;rdquo; 我知道,rdquo;岑棽打断,我的意思是,读书也算是一种hellip;hellip;嗯,升值方式,我们现在有钱,你时间也相对自由了些,可以试着去提升一下自己,不然hellip;hellip;rdquo; 不然就配不上你了?rdquo; 岑棽愣了两秒,他没想到这一点上,他是害怕以后李他再往上升,以他的学历,顾老头下面的那些本科学历的店长不服气,仙女除外。 不是mdash;mdash;rdquo; 是!rdquo;李他大声说,因为我就是这么觉得的,我有时候都会想,你是怎么看上我的啊?rdquo; 完了完了,岑棽心想,祸从口出了。 没想到李他话锋一转,还不是因为我温柔可爱会做饭会照顾人,最主要的是我不嫌弃你,只有我能受得了你的臭脾气,只有我能治得了你!rdquo; 我操?好像真的是。岑棽被说懵了,一个劲儿地笑。 李他从岑棽怀里挣出来,叉着腰大声说:所以!我要读书的话,也是我自己想提升了想学习了,不是因为你!rdquo; 李他像个炸毛的小猫咪,岑棽爱死了这个炸毛的样子了。 岑棽赶紧现学现卖,发挥了一下自己的臭脾气,不讲道理地把李他捞进自己怀里,不由分说地按着亲,好好好,乖啊,不闹了,不读就不读,你想什么时候读就什么时候读。rdquo; 第79章 子 岑棽定好了学校,想考C大的设计学院。 岑棽的英语水平,应付应试的考研英语没有问题,专业科目虽然本科没学过,但是岑棽感兴趣,学起来应该算轻松。 难的是数学和政治,如果数学考空间几何的话,岑棽可能还要轻松一点,偏偏不考空间几何。 政治就更难了,岑棽真不太关心国家大事,他只关心他身边的人和事。 关键是政治还就不止他身边的人和事hellip;hellip; 岑棽在网上买了各种复习资料,纸质的电子的,全部放在小书房里。 工作室的工作也逐渐步入正轨,陆陆续续开始有单子,有一来就说要朋友推荐的优惠的,这种就是高阿姨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或者更远的关系谱推荐来的。 有一上来就问岑棽有关寝室大赛和彩虹便利店rdquo;的,这种就是之前上热搜发酵起来的,岑棽来者不拒,是个单就接,慢慢地忙起来。 忙到了八月下旬,岑棽终于有两天闲下来的日子,这才抽空去看了一下李他。 便利店的雏形已经出来了,和校内便利店一样的装修风格,货架都摆满了,只是上面还没有货。 岑棽到店里的时候,李他正瞪着他的熊猫眼和顾老板唇枪舌战mdash;mdash; 这人最近累坏了,越临近开业就越忙,联系各种批发商家、招兼职全职员工、做开业当天的策划、联系电信银行等等相关服务方hellip;hellip;每天也就睡个五六个小时,一大早就兴冲冲地往店里跑。 -- 第164页 活成了活生生的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的例子。 这个区域是酒,这儿是烟,这块儿是避孕套,那旁边不就是还多出来一片吗?rdquo;李他正在和顾老头儿顶嘴。 多出来的那片摆酒。rdquo;顾老头说。 您要的那些酒都是名酒,贵着呢,谁家没事儿天天买几百上千的名酒喝啊。rdquo; 李他腆着脸,想在多出来的那小小一片区域摆润滑剂。 顾老头儿就笑他:傻小子还没用过套子吧,那玩意儿拆出来上面自带润滑剂的,不用卖润滑。rdquo; 我知道,但是你要考虑到比如说同性男男群体,他们那点自带的润滑肯定不够!rdquo; 岑棽在旁边若无其事地听着,听到这一句,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喷出来。 你小子懂得还挺多,rdquo;顾老头儿沉思了一会儿,这个群体,是少数吧。rdquo; 李他争辩:就是因为是少数,A大方圆十几二十公里范围内的便利店都不卖润滑剂,就你家卖,这么大范围内的少数加起来就是一个大数,活该你赚钱!rdquo; 噗!rdquo;实在没忍住,岑棽一口水溢出来一点,连忙咽了,呛得自己直咳嗽。 顾老头儿又和李他说了好多,终于走了,他老人家忙得很。 等顾老头儿开车走远了,岑棽才走过去搂着李他肩膀,笑着说:你真能扯。rdquo; 李他摇摇头,坐到旁边椅子上休息,每天和他说话跟打仗似的,我还是更喜欢仙女这样的领导。rdquo; 岑棽也走过去坐着,打趣说:那你和他提卸任呗,继续回一店做全职?rdquo; 那显然不可能。 岑棽绕到李他身后,双手放到李他眼前,我给你眼睛做一下按摩,你这眼睛,再熬下去真成熊猫了。rdquo; 按了一会儿,李他估计是觉得舒服,整个人放松下来,慢慢地和岑棽说起话来。 我跟顾老头儿说了这一片区域空出来,摆一排奶茶店那样的卡座。rdquo; 顾老头儿同意了?rdquo;岑棽问。 顾老头儿不是惜地如金么。 同意了。我最近把周边所有的商铺都跑遍了,哎你们学校周围居然只有一家书店哎,书倒全,但是没有杂志,我找了几家杂志社,和他们合作,每月往我们这送新刊。rdquo; 岑棽给李他揉睛明穴,一边问:嗯,花了多少钱?rdquo; 李他突然兴奋地扭过头,没花钱,就本地杂志,给他们的员工发购物卡,定额内店内随意消费。rdquo; 岑棽也坐下,又给李他捏肩膀,笑着说:真行,我好几年没看过本地的杂志了。rdquo; 所以才吸睛嘛,我走的是怀旧路线。顾老头儿还答应我买咖啡机果汁机还有爆米花机,我弄个小水吧出来,平时人买了东西可以在这里坐坐,喝喝咖啡吃点爆米花什么的。楼上电影院那爆米花,卖十五!成本顶多两三块!我卖五块,比他良心多了!rdquo; 岑棽一直笑,你怎么和别人影院抢生意?rdquo; 李他不干了,他是影院,我是便利店,是他抢我生意好不好!rdquo; 好好好,岑棽笑得往桌上趴,看着外面。 卡座这面墙临街,透明的玻璃,外面是行人街道,十米之外是A大其中一个公交站台,站台有坐凳有雨棚,透过这面透明的墙看出去,有那么点文艺。 李他注意到了岑棽的视线,又跳起来打开淘宝给岑棽说:等开业了我要在这面墙上做一些壁挂,就这种,养两丛多肉,旁边养常春藤和吊兰,这一面墙一年四季都是绿色的!rdquo; 岑棽想象了一下,这面墙以后应该会很漂亮,让人在墙外都忍不住驻足拍照的那种。 小马驹在林间穿行,那些在彩虹便利店上热搜的时候、说要填A大志愿的小鲜肉宝宝们果然在tag下晒出了录取通知书。 高阿姨的闺女也拿到了A大录取通知书,高阿姨暑假期间又邀请岑棽去家里吃饭,岑棽实在忙,没去,在高阿姨微信上给小学妹发了一个大红包,提前祝学业顺利、前程似锦。 不要像自己一样,一个不喜欢的专业读四年。 便利店在开学的前一天开业,李他头一天晚上忙到很晚,等一切准备妥当,就只需要等明早九点时,店里的人都走完了,岑棽带了件外套,来接李他回家。 店招明晃晃的,正中央几个大字:xx便利店。右下角一排小字:A大立诚路一店。 李他还流连在店里不想走,看到岑棽拿着衣服来,不禁问:降温了吗?rdquo; 晚上冷。rdquo;岑棽说着,把衣服往李他身上套。 李他才不冷,他拉着岑棽到处看,满满当当的货架,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明亮温馨的灯光,过道天花板吊着各式各样声音清脆的风铃。 临街的那面墙的上方一片绿色,常春藤的藤条落下来,最长的那根刚好碰到卡座的桌面。桌面上立着小型框式书架,里面插着《延安文学》、《美文》hellip;hellip; 李他兴奋得在各条过道里跑来跑去,捏着便利店带警报器的钥匙,和岑棽玩捉迷藏,岑棽,这是我的店哎!rdquo; 岑棽站在收银台前看着监控,看到李他从一个画面跳到另一个画面,笑着说:你只有经营权,没有所有权。rdquo; -- 第165页 不管!就是我的了!rdquo;李他从过道画面一下窜到了收银台画面里,从后面抱住岑棽,想搂着岑棽的腰把人抱起来,尝试失败后哈哈地笑:你又重了啊hellip;hellip;rdquo; 岑棽转身把人抱起来,让李他坐在收银台上,两人开始接吻。 夜风从门口吹进来,过道的风铃叮当作响,岑棽说:是你最近太累了。rdquo; 开业当天是周天,A大学生返校的最后期限,第二天大多有课,所以这是个开业的最好时机,仙女定的。 当天一店二店都派了店员出来帮忙,因为开学前A大学生们都习惯在校外搓一顿好的,不免要去立诚路逛逛。 之前又有彩虹便利店的网红效应,今天买东西又是各种满减满赠,就算不出校门搓一顿的学生也想走远一点捡个便宜看个热闹hellip;hellip; 早九点开业鸣礼炮,李他六点多就跑去店里准备了,早午饭都随便吃点搪塞了过去,直忙到晚上九点。 这一天的利润自不消说,顾老头儿发话,今晚立诚店、一店二店都歇业,大家撸串去! 晚上十一点,岑棽收到李他的消息:[他们灌我酒] 岑棽笑着打字:[你现在是店长了,多少得喝点] [白酒!!!] 卧槽,岑棽也慌了,赶紧发消息:[要喝。把定位发我,我来接你] 后面又补一句:[现在就发] 过了一会儿,李他发了个定位过来:[刚吃完饭,我还没醉,还能走,现在还要去这里唱歌] 岑棽一秒没耽搁,披了外套去那家KTV。 岑棽在KTV 一边玩手机一边等,直等到接近一点钟,仙女忽然给他打了电话。 来接一下李他,xxKTV,喝高了。rdquo; 仙女言简意赅,说完就挂了电话,岑棽也没问,去前台咨询了包厢号,赶紧去找。 别的人都喝得不多,尽敬店长的酒。 仙女也是店长,还是老店长,也被灌了许多酒,但是她千杯不倒。她一眼瞥到岑棽,吃了一惊,你这是打飞的过来的吧?rdquo; 岑棽笑了一下,也没多说,把李他扯在背上就走。 李他整个人都是软的,双臂没力气,搂不住岑棽的脖子,直往下面滑,岑棽根本背不住。 岑棽又打横抱着,抱了一会儿又干脆拦腰直接扛在肩膀上,好不容易把人弄回家,抱到浴室洗澡,李他终于清醒了一点,至少会说话了。 你在干嘛啊?rdquo;李他醉醺醺地问。 岑棽往李他睡着了的下|身上面打泡沫,笑着说:给你洗澡。rdquo; 李他好像知道是岑棽在给他洗澡,好像又不知道,口齿不清地问:你在给我洗屁股吗?rdquo; 岑棽:? 你是不是想睡我?rdquo; 岑棽:? 李他自问自答:不给睡!rdquo; 岑棽嗤一声笑出来:好好好,今晚不睡。rdquo; 李他又自言自语:我只和岑棽一个人睡。rdquo; 岑棽扳着李他的脑袋,让李他的眼睛看着自己,问:我是谁?rdquo; 李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回答得倒快:岑棽。rdquo; 和我睡吗?rdquo; 李他一听这话就呜呜呜哭起来,不过是假哭,眼泪都没有:你刚刚不是说今晚不睡吗呜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忍不住笑:你逻辑还挺清晰。rdquo; 洗完身上,岑棽给李他洗头,花洒的水浇在李他头发上,李他呛了一口水,挣扎着说:我要被淹死了,岑棽救我。rdquo; 岑棽一只手搂着李他,一只手往李他脑袋上打泡沫,一边哄人:我在,我们洗头,不怕啊。rdquo; 李他就不闹了,乖乖地靠在岑棽身上:我知道岑棽一定会来救我的,岑棽最爱我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手上动作停了一下,问:岑棽最爱谁?rdquo; 我!rdquo; 岑棽又笑着问:你是谁?rdquo; 李他这次没有斩钉截铁,思考了一下,声音软软地说:我是hellip;hellip;岑棽的hellip;hellip;小宝贝!rdquo; 岑棽笑个不住,又问:岑棽又是谁啊?rdquo; 有水流到李他的眼睛里,李他被问烦了,不耐烦地大声说:岑棽是我男人!rdquo; 这个回答岑棽很满意。 打仗似的洗完澡,岑棽把李他擦干了抱到床上,李他一个劲儿地干呕。 是不是想吐?rdquo; 想吐。rdquo; 岑棽又赶紧把人搂到洗手间去,李他对着马桶呕,呕了半天,啥也没有,满脸泪水地回过头对着岑棽傻笑。 岑棽心疼坏了,自己还和李他发消息说要喝rdquo;,真他妈想给自己一耳刮子。 岑棽把李他抱回去在床上躺好盖好,自己往洗手间走,被李他拉着不放,你去哪,不准走。rdquo; 岑棽不断地安慰:我去关灯,乖啊。我把浴室的灯关了就来,很快,等我一下啊。rdquo; 李他听进去了,乖乖地把岑棽放开:给你十秒钟。rdquo; 岑棽把浴室一片狼藉收拾了,关了灯赶紧回到床上,李他一个熊抱把他抱住,埋怨说:你超时了。rdquo; 还计着时呢。 -- 第166页 岑棽不禁笑了,你是真醉还是假醉啊宝贝儿?rdquo; 李他蔫蔫地说:当然是hellip;hellip;假醉了。不假醉的话,他们就,还要灌我,我就hellip;hellip;醉死啦。rdquo; 说得可爱又可怜。 岑棽拍着李他的背安慰:他们不在,没人灌你了,睡觉了好不好?rdquo; 李他还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嘟嘟囔囔说:我不能死,我死了岑棽怎么办hellip;hellip;我还答应了,要保护他呢!rdquo; 小样儿。 岑棽问:我什么时候要你保护我了,嗯?rdquo; 李他突然又兴致勃勃|起来:有!你说hellip;hellip;保护好我弟弟,明白吗hellip;hellip;rdquo; 谁会这么和李他说啊hellip;hellip; 岑棽愣住了,问:谁和你说的?rdquo; 李他拿食指抵住岑棽的嘴唇:嘘,不能说,要保密。不然岑棽的hellip;hellip;姐姐,她会骂我的,她骂人可厉害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登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岑砾?岑砾对李他说,保护好我弟弟? 李他还没消停,手指掐着岑棽的唇撒娇,要亲亲。rdquo; 岑棽没办法,隔着李他的手指亲了李他一下。 李他仿佛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把自己手指抽走,又说:还要。rdquo; 岑棽在李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李他含着岑棽的嘴唇不放,舌尖伸进去舔了一圈,特别嫌弃地退出来:你嘴巴里hellip;hellip;怎么都是酒味啊。rdquo; 岑棽:? 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酒味吗? 李他还倒打一耙:我不和你亲了,我要睡觉了。我明天hellip;hellip;还要上班呢hellip;hellip;rdquo; 第80章 人 第二天李他居然七八点钟就醒了,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过昨晚自己做的事一件也记不清楚了hellip;hellip; 仙女先去了立诚店,顾老头儿发了话,给不胜酒力的愣头青店长放一天假。 岑棽起来做的早饭,一边吃饭一边取笑李他,说李他昨晚抱着岑棽一直要亲亲。 李他坚决不相信自己干得出这种事来,差点和岑棽在饭桌上打起来。 两人正闹着,岑棽的铃声响了,是个陌生的服务型号码。 岑棽看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问:请问是岑棽岑先生吗?您的父亲岑远来先生现在肺部肿瘤恶化,需要马上进行化疗,麻烦家属来签下字。rdquo; 空气太静谧了,连李他都听到了电话那边冰冷的声音,他看到岑棽几乎有些石化,却马上反应了过来,问清楚了医院地址,说着就要去医院。 李他也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rdquo; 岑棽脸色突然有些白,你在家好好休息,我自己去就可以了。rdquo; 李他不干,他去穿衣服跟在岑棽后面,我陪你。rdquo; 岑棽还是不想让李他去,突然想到昨晚,李他醉醺醺的那句保护好我弟弟rdquo;,岑棽的心一下就软了,牵着李他出门。 岑棽没看到岑远来本人,但是病例确实是真的,他签了字缴了费,医院马上给岑远来准备化疗去了。 岑棽找到了主治医生,问清楚了岑远来的病,肺癌,前几个月才检查出来,已经是晚期了,家属一直在进行化疗治疗。 岑棽看了一下岑远来之前的化疗单和所有病情记录,从三月进医院到现在,每个月都吃靶向药,一个月七万。 每个月做两次化疗,每次五万起步,已经做了十二次了,每次的化疗单上的家属签字都是岑砾hellip;hellip; 但是这些hellip;hellip;岑砾从来没和岑棽说过,想也想得到,肯定也不会告诉国外的岑煜,更不可能告诉岑珏。 岑砾是姐姐,她把弟弟妹妹护在身后,她一个人的肩膀扛了。 岑棽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出来,李他在医院走廊的连椅上坐着等他。 岑棽挨着李他坐下,双手撑着膝盖,低头看着医院亮堂堂冷冰冰的底面,一语不发。 李他也不说话,只是陪岑棽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岑棽的手机振动起来,是岑砾打来的,岑棽站起来走到医院可以接电话的地方。 刚接起来,岑砾那边先发话了,医院给你打电话了?rdquo; 岑棽吸了一口气,嗯,签了个字,现在在做化疗了。rdquo; 个碎批!rdquo;岑砾骂了句脏话,我把钱打给你。rdquo; 她在上海出差,医院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开会,手机静音了,医院转头就查了岑远来的家族联系人,一个一个来,岑煜那边肯定是打不通的,马上就打了下一个电话。 岑棽没有问钱不钱的事,他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也姓岑,我有义务出一份钱。rdquo; 岑砾似乎是笑了一下,得了吧,你开的那个小破工作室,能吃上饭交上房租就不错了。姐姐这点钱还出得起。rdquo; 岑砾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但是她从来不插手,从来不过问,更不会帮忙。 他只是挡在岑棽和岑远来之间,把岑远来可能会射向岑棽身上的箭头挡回去,她来当这个箭靶子。 她身后是岑煜、岑棽、岑珏三个安然无恙的箭靶子。 -- 第167页 岑棽仰头看着医院的天花板,把眼泪倒了回去,又说:我问主治医生了,活不了多久,医生的建议是hellip;hellip;rdquo; 别!rdquo;岑砾打断,别听那医生的狗屁意见,就做化疗,做到他死。花的钱越多越好,免得他嘎嘣一声儿没了,外人说我们做子女的没孝心,不给他出钱治病。rdquo; 岑棽无声地冷笑着,他心里开始同情岑远来,活了几十年了,子女没一个盼着他好的,都盼着他死,而且还是不得好死,得在化疗床上煎熬着死。 岑砾有够不是人的,老子都要死了,考虑的还是外人对他们子女四个的看法。 岑棽更不是人,他问:现在是不是特别感谢国内不许安乐死,不然他就死得太轻松了。rdquo; 岑砾那边爽朗地笑起来,附和说: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还真是,幸好国内不准,不然医生就建议直接安乐死了,那就太容易了。rdquo; 岑棽听得心惊胆战,总觉得自己和岑砾在密谋杀人。 但是很爽,岑远来也被打败了啊,那个嚣张、狠戾、目无王法的人,最终还是被病魔打败了。 岑棽最终还是多问了一句:王修仪呢?rdquo; 岑砾仿佛有些吃惊,你还不知道啊?王修仪现在在接受调查啊。rdquo; 岑棽猛地想起来,自己前一段时间看新闻,好像是看到一则关于某房地产企业总裁接受调查被捕拘留的新闻,但是他不感兴趣,当时就没点进去看,难道是hellip;hellip; 岑砾在电话里言简意赅地和岑棽解释,那个姓黄的,就是过年来家里那个,把王修仪拉下去的,涉嫌偷税漏税、受贿行贿和经营淫|秽色情场所。应该会判刑,没个几年出不来,出来了也不可能会东山再起了。rdquo; 换句话来说,煌启易主不再姓岑,岑棽不用继承了。 怪不得,岑棽上次回家拿户口本,王修仪的书房大开,按理来说应该是上了锁的。 现在看来,王修仪的处境没比病床上的岑远来好到哪里去,她也很凄凉mdash;mdash; 她落难了,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在和亲弟弟高兴地说这件事,一直看不顺眼的儿子也丝毫没有关心她的处境,而是在窃喜自己彻底自由了hellip;hellip; 王修仪是谁啊,女强人中的强人,当初生了岑砾和岑煜,实在不想当全职太太了,重新杀回职场。 煌启本来就是她的,岑远来当时只能算摄政王,她一恢复王权了,哪里还有岑远来说话的份儿。 也就是那时开始,王修仪开始在外面养男人,姓黄的应该是和她比较合得来的那个,毕竟都带回家让自己儿子女儿叫叔叔了。 当时的王修仪叱咤风云,有些人面上是助理,私下是床伴,期间王修仪继续怀孕,生了岑棽和岑珏,但是一点也不耽误工作。 当然了,姓黄的也说了,岑棽和岑珏不是他的种,他和王修仪在一起时是戴套的。 话说回来,王修仪在外面养男人,然后那男人亲手把她扳倒了,活该。 岑远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岑远来知道王修仪是个什么货色,再也不用粉饰太平了,也出去找小姑娘。 现在小姑娘精着呢,光多金不行,还得帅气。 岑远来老了,况且多金,那也是靠老婆吃软饭的,所以岑远来的养小三之路不如王修仪走得顺畅。 当然外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他们还是琴瑟和睦的夫妻,光是夫妻合体在公司出现一次,就能在商界谱一段佳话。 岑棽窃喜之余,突然又想到什么。 岑砾早就自立门户了,王修仪影响不了她。岑煜二十多年来从没回过国,也对他没影响。 自己么,行业内都知道,自己早就是岑家的弃子了,煌启倒台、王修仪入狱,关他屁事! 只是hellip;hellip; 岑棽问岑砾:岑珏呢?rdquo; 在北京,本来开学之前还有一部戏找她拍的,出了这档子事儿,公司找人把她踢下去了,我让她把学籍转回来,先读书。rdquo; 嗯hellip;hellip;rdquo;岑棽点点头,又想起前一段时间,岑珏问他以后老了怎么办hellip;hellip;那个时候王修仪就已经在接受调查了,说明岑珏那时在北京已经受到影响了,可是这个小丫头骨头硬,一句话都不说。 岑棽和岑砾挂了电话,又和主治医生说了几句话,说完就要带李他走mdash;mdash;回家,自己要工作,李他也需要休息。 医生大概从没见过这么薄情寡义的子女,但是岑砾平时也估计是这样,签完字就走,不会留下来看岑远来一眼,医生见怪不怪了。 倒是李他不忍心,说要不要等岑远来做完化疗出来,看一眼再走。 岑棽想了想,也行,待会他要搂着李他进去,当着岑远来的面和李他接吻。 岑棽和李他坐在病房门外等,李他等得很焦急,岑棽却很惬意,拿出手机玩,打开微博之后给岑珏发了条消息:[回西安玩几天吧] 岑珏回复得很快,估计一直看着微博消息:[好,等过段时间,我北京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 [好] 岑棽关了微博,靠在椅背上出神,岑珏能处理什么事情呢hellip;hellip;她才十三岁,处理语数外的难题吗?显然不是。 -- 第168页 医生很快出来了,才给岑远来做完肝肾功能和心电图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后就可以上静脉滴注了,岑棽等不及,就要在这个空隙去看岑远来。 原则上家属当然是可以进去的,李他不想进去,岑棽却死命地拉他,往他身上套防护服。 病房苍白的,和岑远来的脸色一样白。 岑远来闭着眼,他刚呕吐完,听到有动静,有些害怕地睁开眼,发现不是医生,是岑棽。 那个身高,他一下就认出来了,至于后面那个个子矮点的人,他也猜到了。 岑远来无力地笑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岑棽突然也笑了,他在外面的时候还在想,自己一定要当着岑远来的面亲李他,这是对岑远来最大的报复。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行哦,岑远来眼睛还能动,他可以闭眼。 李他也穿着防护服带着口罩,亲不到。 还挺遗憾的。 岑棽牵着李他,笑着大声说:走,我们回家。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个题外话,昨天收到好多评论哦,虽然对于大佬来说都没啥感觉,但是对于我来说真的很多了,超级开心!! 我没写文之前,老高冷了,只看文,几乎不留评,哪怕作者在作话么么哒求评论我也不咋留,自从自己写文之后hellip;hellip;真想给当初的自己一大耳刮子 评论对于作者来说,至少对于我来说,超级重要!我非常珍惜,所以我几乎每条都会回复,因为感觉到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是可以和人分享的,是会得到别人喜欢的,很幸福!!希望留评的小天使不要嫌弃我话痨嘎嘎嘎 另外平时我作话没啥内容,小剧场卖萌什么的都没有,只是因为我懒,我不高冷的!(认真脸) 第81章 也 岑棽回到家里,像个没事人一样,看书做题,累了就刷刷网页,看看有没有单子可以接。 李他头还是有些痛,回家倒头睡了一觉,还做了一个噩梦mdash;mdash; 其实岑棽在医院和岑砾讲电话的内容,李他听到了,岑棽太冷漠,这让李他有些难受。 他不是觉得岑棽做得不对,相反,岑棽反而还及时地去医院缴了费,尽了子女应尽的义务。李他只是觉得有些同情岑远来。 可他又想起过年时,在岑家的餐桌上,岑远来夫妇貌合神离,还合伙对岑棽反唇相讥hellip;hellip;这一切好像又都找得到根源。 他们一定对岑棽做过什么无法挽回的伤害,否则岑棽那么善良的人,敢在火车上捡一个陌生人回家的人,怎么至于冷漠成这样?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父母呢?奇怪。 为什么还要生孩子,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一边拉扯一边折磨,等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看着他们死hellip;hellip;想不通。 李他的梦发生在岑棽家的旋转楼梯里,他迷路了,他觉得顶层是亮着的,所以他就一直往上爬啊爬,自己爬了好久,头都跟着旋转楼梯转晕了,可还是爬不到顶层。 亮光也变得越来越弱。 李他累了,他趴在楼梯栏杆上往下望,好高好高,深不见底。 画面一转,自己突然又站在长空栈道上,俯视着云海。 上一秒还是云海,下一秒就变成了沸腾着的岩浆,连火红骇人的颜色都是旋转楼梯形态的,岑棽站在岩浆底部,抬起头来看他。 岑棽的脸上流着泪水,连泪水都是血色的。 明明就是血啊hellip;hellip;还在不断地从岑棽的眼眶里往外流。 转眼之间,岑棽就变得浑身是血,眼眶仿佛干涸的泉眼,流不出血来了,逐渐凝固成灰蓝色。 李他一直喜欢岑棽灰蓝色的眼睛,那一刻却觉得那颜色太可怕了。 李他吓哭了,跳下去救岑棽,然而就在他跃身往下跳的那一秒,一团火舌猛地把岑棽卷了进去,岑棽的身影刹那间灰飞烟灭hellip;hellip; 岑棽!rdquo;李他大喊。 然后下一秒就被岑棽抱在了怀里。 李他惊慌地睁开眼,岑棽正在给他擦脸上的汗,怎么了,做噩梦了?rdquo; 李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把头扎进岑棽胸口,梦到你hellip;hellip;不在了。rdquo; 好了好了,rdquo;岑棽轻轻拍着李他的背安慰,是不是因为下午去医院了?我还能怎么不在了?我现在好好的啊。rdquo; 岑棽看了眼时间,快七点了,李他估计也睡饿了,岑棽擦了一下李他脸上的汗,笑着说:走,哥哥请你吃饭!rdquo; 李他感觉得到,岑棽仿佛又变回之前的岑棽了,但是又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那个时候岑棽总是意气风发,一言不合就给李他买这买那,花钱从来不心疼。 但是李他也感受得到,岑棽没把钱当钱花,因为他对钱没感觉。 后来岑棽经历了低谷,终于把钱当钱了,觉得来之不易了,他还是爱在李他身上花钱,但是不一样了。 自己挣的钱,花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岑棽整个人都是自由自在的。 日子照常地过,岑砾再也没让医院的电话打到过岑棽的手机上,李他甚至在猜测,可能岑砾的下一通电话就是通知岑棽去参加岑远来的葬礼的。 李他正式管理起便利店,店长好处很多,可以不穿那丑不拉几的工服,也可以不用按小时地坐班hellip;hellip;但是也有坏处,随时随地都要关注工作群,店里有事得第一时间赶去解决,在家的时间反而少了。 -- 第169页 岑棽一边考研一边兼顾着工作室的生意,零零散散接到一些单,只是这个行业还不被大众熟知,再加上他的性别,就像是一堆女护士里面的男护士一样,稀奇是稀奇,但是还是会被人怀疑心不够细腻,这方面的工作做不好。 便利店是有自己的线上运营团队的,李他去套近乎,给岑棽争取了一个曝光的机会,不过得先录一期整理视频,还不能是托儿。 岑棽好不容易接到一个单,客户可以接受在自己家录视频,推广团队要求岑棽得穿正装。 好吧hellip;hellip;又到了岑棽最难受的时候了。 生活不易,都是为了钱。 立诚路有一家卖西服的,可卖可租可定做。 定做就算了,来不及了,况且他家居然找出来一套适合岑棽的大小。 岑棽坐在沙发上,李他站在他面前给他系领带,系了半天没系上,赶紧拿起手机上网找教程。 李他折腾半天,岑棽还穿着两件,又不像平时休闲服那么宽松,有些热,他把领口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耐心地等着李他学系领带。 李他认真地又看了一遍教程,信心满满,摩拳擦掌地去抓岑棽的领带,岑棽却往后倒了,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靠背上。 李他一时没抓着岑棽领带,就只看见个慵懒至极的人。 更衣室的灯光是橘色的,明亮柔和,给岑棽原本冷清凛冽的脸部线条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岑棽双手打开搭在沙发顶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领口的衬衫撒开,隐隐约约能看见锁骨。喉结就在白色领口往上,上下滑动了一下。 明明就是最普通的黑西服白衬衫,穿在岑棽身上怎么就这么诱人呢。李他现在就想原地把岑棽的衣服给扒了。 见了鬼了。 李他咽了一口唾沫,伸长手去拽着岑棽的领带,把人拽得坐直了,艰难地把脑海中的黄色画面抹去,然后根据视频教程的内容继续给岑棽系领带。 岑棽抬眸看着李他目不斜视的眼睛,浅浅地笑,然后故意压低声音说:你能不能温柔点,把人家领带扯坏了,到时候就退不了了。rdquo; 李他都不敢去看岑棽的眼睛,问:为什么还要退?rdquo; 我租的,笨啊。rdquo; 李他终于系好了,先把岑棽解开的两颗扣子扣上,然后把领结处往上推,勒在衬衫领子下面。 劲儿使猛了,差点把岑棽勒死。 李他赶紧塞手指头进去给岑棽领带松松,又蹭到岑棽喉结,他莫名其妙地问:你就不能买吗?rdquo; 岑棽笑着说:我这辈子可能就穿这么一次,平时又不穿,买来干什么?rdquo; 李他急了,连忙说:可以在床上穿啊hellip;hellip;rdquo; 不得不说,青春期的孩子实在是hellip;hellip; 岑棽敲了一下李他脑袋,哭笑不得地说:你这脑袋瓜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rdquo; 李他读书少,不知道害臊rdquo;两个字怎么写,他去给岑棽把外面西服的扣子扣了一颗,一本正经地说:好看嘛。rdquo; 李他还真是,就喜欢好看的,喜欢就说,从来不扭扭捏捏。 说得好听点叫直爽,说得难听点叫好色。 岑棽就喜欢李他好他的色,说明李他离不开他。 岑棽一下把李他扯到自己身上,他的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李他一坐上去就显得更高,能够俯视岑棽了。 岑棽一只手捏着李他的下巴,一只手揽着李他后腰,笑着说:这套不好看,改天我定做一套好看的,就在床上穿,只穿给你看。rdquo; 岑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他好歹该害羞一下了吧。 他偏不,笑得跟个傻子似的,说:好,但是得我去挑,挑我喜欢的颜色和款式。rdquo; 岑棽:? 小色狼。 这次的客户是一对年轻夫妇,有一对明年九月就要上一年级的龙凤胎,之所以同意岑棽在他们家里面拍视频,是因为他们家也是做新媒体内容输出的,可以和岑棽合作。 李他当天忙了一上午,觉得无聊,就按照岑棽给他的地址去了那里。 李他没按门铃,只是轻轻地巧了三声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人。 李他安安分分地站在门外,请问岑棽在吗?rdquo; 年轻女人笑了一下,给李他找出拖鞋换,然后小声叮嘱:在录视频,现在不能去客厅哦,先委屈一下在这边坐坐。rdquo; 李他道过谢,轻轻从玄关走到客厅外的过道上,便利店的推广团队正在录像,岑棽正和这家的男主人说着什么,语速恰当,语气温和,说话流畅,眼神中都带着自信。 初秋的光线十分柔和,充盈在整个客厅,显得岑棽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 李他刚到西安时遇上的那个一言不合就骂娘的暴躁易怒的岑棽慢慢地失踪了hellip;hellip; 岑棽是跪着的mdash;mdash;岑棽不跪天不跪地,更不跪父母,今天居然跪在地上。 但是李他一点都不觉得突兀奇怪,因为岑棽是和式的跪法,是对客户的尊重,对自己工作的尊重,更是一种礼节。 李他还注意到,其他的工作人员、包括身边这个年轻女人,都带着笑意看着客厅里正在拍摄的那一幕,仿佛那是一幅画。 -- 第170页 画中的角色是李他喜欢的人,李他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临近中午,拍摄完成,岑棽也要收工了,他这才发现李他站在客厅外面,先对着李他笑了一下,然后去和拍摄的工作人员道谢,又去和男主人女主人道谢道别。 岑棽走到门口,男主人递了一大包压缩收纳的衣服给岑棽,岑棽又道谢,文文雅雅的,然后牵小孩儿似的,牵着李他出来。 一出了客户的家门岑棽就原形毕露了,被西服束缚得浑身都不舒服,连忙解扣子松领带。一边问李他:你来干什么?店里不要你守着了?rdquo; 李他给岑棽拿着西服外套,按了电梯下行,她们现在都靠谱了。rdquo; 岑棽笑出声:终于靠谱了,不用收到张假|钞就吓得赶紧给你打电话,我还以为便利店被入室抢劫了。rdquo; 李他反驳:收到假|钞也是件天大的事好不好!关系到她们工资。rdquo; 电梯到了一楼,李他把外套递给岑棽让他穿上。 热。rdquo; 李他看着岑棽被修身的衬衫箍出来的胸肌和上臂肌肉,坚持让岑棽穿上。 岑棽还是不穿,眼看着就要走出电梯间了,小区里到处都是人,李他急了:你不是说只穿给我看吗!冷!rdquo; 岑棽大笑起来,这才不情不愿地把外套穿上,和李他一起溜达着回家。 吃过午饭,李他又被一个电话叫到了店里,岑棽在家把衣服洗了烘干送到了西服店退掉,然后突发奇想似的,当真打车去市中心西服的专卖店买了一套回来。 岑棽下午刷了一会政治题,又和拍摄团队商量了一下剪辑细节和要点,上传了今天的部分花絮到微博和网页hellip;hellip; 到了晚饭饭点儿,自己吃了一顿寂寞,喂了猫铲了屎,兴兴头头地去找李他。 立诚店全是人,有的A大学生正在买爆米花和果汁,买了正好上楼上看电影。有文青坐在卡座上喝着奶茶看杂志,还有附近的居民带着孩子遛弯儿,和老公叨叨是这里的米更贵,还是家楼下的米更贵hellip;hellip; 李他在忙,站在仓库门口和一个穿着工服的小姑娘说话。仓库和收银台一个方向相连,岑棽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收银台,一直盯着李他看。 收银台也站着个新来的店员,看岑棽站这好一会儿了,终于忍不住抬头问:你好,您要买点什么吗?rdquo; 岑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站的地方不好,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一眼看到小个子的姑娘身后那面墙,套子旁边果然摆着润滑。 岑棽笑了一下,指着那面墙说:我要一个那个。rdquo; 那个是哪个? 姑娘有点慌,问:红双喜?软中华?rdquo; 岑棽移了一下手指:那个。rdquo; 姑娘也就十七八岁,连安全套的牌子都还不认识,更不好意思问了,下意识地向李他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李他余光早瞥到岑棽了,和另一个店员说完了话,马上就到了收银台,先小声让收银台的姑娘先去忙其他的,然后看着岑棽mdash;mdash;这个为难他店员的人。 要什么啊?rdquo;李他不客气地问。 岑棽这次不说这个那个了,他上身前倾,越过收银台,伸了手直接去货架上拿mdash;mdash;长得高了不起啊!长得高就是了不起! 岑棽的脸蹭到李他的耳朵,衣服和李他的衣服摩擦在一起,轻轻松松从货架上取了一瓶润滑下来,然后把上身退回来站直,笑着说:这个。rdquo; 李他给瓶身扫码,小声地问:又没有了?用这么快?rdquo; 岑棽笑着说:每次都得用小半瓶,家里剩的今晚肯定不够了hellip;hellip;rdquo; 李他抬眼看着岑棽,然后又马上垂了下去,决定今晚早点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预防针:西装捆绑蒙眼普雷都是我喜欢的,啊我好俗 另外,祝读者小天使节日快乐!!(可憋说端午只能说安康不能说快乐了,我单方面不接受(狗头 我扪心自问放假瘫家里吹空调吃粽子真的好快乐啊!蛋黄肉粽我来了!!! 第82章 山~o( =cap;omega;cap;= )m 李他下班前给岑棽发消息:[我马上回家了,十五分钟之后到] 岑棽在书房看书,听见Q.Q响,拿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回复:[回来先去洗澡,我再看会儿书] 李他回家,也没去书房打扰岑棽,先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兴冲冲冲到房间,发现岑棽不在。 不会还在看书吧hellip;hellip;也太不给面子了,明明是你暗示我的。 渣男! 李他又恨又委屈,一边骂着岑棽王八蛋一边往岑棽的书房走,他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没反应。 岑棽?rdquo;李他问。没回应。 岑棽!rdquo;李他提高音量,还是没声响。 李他不禁担心起来,睡着了?学习太累了晕倒了? 李他打开门,书房里灯还亮着,没看见岑棽人。 李他第一反应就是去客厅拿手机给岑棽打电话,还没转过身,腰被一只手一揽,整个人落进岑棽怀里。 李他没想到岑棽玩这出,呼吸急促起来,问:你躲在门后干嘛啊?rdquo; 惊喜啊hellip;hellip;rdquo;岑棽说着,双手搂紧李他的腰,低头去吻李他的耳垂。 -- 第171页 李他要躲不躲,垂眼看到自己腰上mdash;mdash;岑棽手臂上的衣服hellip;hellip;岑棽没这个颜色的衣服啊。 但是这个颜色,又非常熟悉,像是自己每天都能看到的。 想起来了!是岑棽眼睛的颜色。 李他又摩挲了一下,这布料也不像是睡觉穿的啊。 李他扭过头,第一眼就看见岑棽灰蓝色的肩头,再往后扭,看到岑棽胸前白色的衬衫。 岑棽把李他翻个面抱在怀里,笑着问:这套好看吗?rdquo; 李他震惊得有一两秒的心脏骤停mdash;mdash;岑棽一袭灰蓝色的西服套装,白衬衫,和外套同色系的领带,打着完整精致的结,落在岑棽突出的喉结下面。 李他抬头往上看,岑棽的眸色沉静,和西服的颜色类似,却比西服颜色透明一些,显得更加纯粹,更加hellip;hellip;深情。 李他没说话,没忍住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滑动了一下,被岑棽看在眼里。 岑棽视线往下扫,看到李他穿的自己的一件T恤,下摆快盖到膝盖了,下面光着。 岑棽捏了一把李他胯骨,只捏到薄薄一层T恤布料,显然里面没穿内裤。岑棽笑着在李他耳畔问:还学会勾我了?rdquo; 李他没说话,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岑棽,身体僵硬地动了一下。 岑棽笑着一下把李他打横抱起,大步走出去进了卧室,把李他一下扔在床上。 李他T恤下摆被带着往上爬,只刚好遮到该遮的,大腿露了出来,岑棽压上去问:看傻了?rdquo; (省略) 冬天已经在路上了,有了拍摄团队的助力,岑棽的工作室终于在初冬时迎来了早春。 由于他太长时间不发微博,微博上的粉丝流失了一大半,但是很快又涨了回来,流失的是A大的学生,涨回来的是真正认可整理师rdquo;这个称号的人。 不过岑棽还多出来一个称号,做手工的mdash;mdash; 上次在那对夫妇家里拿回来的衣服,是他们的龙凤胎婴儿时期穿过的,拜托岑棽拿来废物利用。 先前已经做好了一个坐垫,小棉衣绞碎做里子,碎花的小衬衣和罩衫拿来做拼接款的包边,针线都没用,直接用多出来的布条打结,在坐垫的四边戳出来布条大小的小洞,一根一根地把布条捅进去当针线。 别提多粗糙了。 岑棽被考研政治鞭打得想揍人,但是总不能揍李他吧,就拿着自己出气,刚在灯下看完书刷完题,又来盯着做手工,岑棽觉得自己早晚得瞎。 李他啃着柿子,吸得汁水咂咂响,橙黄色的柿子汁儿流了一下巴,一双手就还剩一根手指头没弄脏,在手机上划来划去。 有粉丝夸你上次做的那个坐垫好看。rdquo;李他开心地说。 好看也不给,rdquo;岑棽一边说一边收拾,收出来一堆纸箱和气泡膜,气呼呼地问李他:你又买什么了,这么多垃圾?rdquo; 李他抬起头,小声地说:柿子hellip;hellip;rdquo; 岑棽把所有的气泡膜收在一起,全部扔到李他脚下,骂着说:再过几天外面就能买得到了,怎么没馋死你!拿去捏!rdquo; 李他赶紧几口把剩下的柿子吃了,去洗了手,拿着气泡膜一边捏着玩一边去厨房做饭。 岑棽把裹成球的旧报纸全部打开摊平,剪成大小不一的水滴形小纸片,一片片用中性笔芯卷成带褶子的花瓣。 然后去阳台割了一片芦荟,榨出黏糊糊的汁来,把花瓣一片片地粘起来。 花瓣由内向外,从小变大,层层叠叠,看起来还真有点像玫瑰。 还剩下一些报纸、海绵、塑料泡沫和胶带纸,岑棽把报纸搓成一根一根的小条,把粘好的玫瑰花黏在顶头。 又把塑料泡沫剪成小条,在每一朵玫瑰花花冠下打了个结。 剩下的海绵随便卷卷,揉皱了,把所有纸棍儿包裹在一起,变成了雪梨纸。 胶带纸从纸箱上面撕下来,粘性已经没有了,岑棽拿它当丝带,在海绵外面裹了几圈打结,把里面的纸棍儿扎紧。 然后去书房找来彩墨,把每朵玫瑰的每片花瓣染成深紫色。 报纸上有字,即便被紫色的墨水浸了,报纸底色变成了紫色,那上面的字依然清晰可见hellip;hellip;有点复古。 岑棽端详了一会儿,把花拿在手里藏在背后,踱步去厨房看李他做饭。 李他最近厨艺精湛了许多,全靠手机APP的功劳,一步一步对照着做,变着花样儿给岑棽做吃的。 李他听到了动静,没回头,问:今晚要不要喝汤?rdquo; 岑棽没言语,只是静悄悄地走近,弯腰把下巴搁李他肩膀上。 李他见怪不怪了,转过身去抱岑棽,才刚转一半就听见哗哗的声音mdash;mdash;岑棽把花束放在了李他后腰,李他一扭身就碰到了。 李他惊愕地看着眼前这束纸玫瑰,又抬头看着岑棽笑,一句话都不说,搂着岑棽脖子把人往下拉,硬是在岑棽脸上亲了一口才算完。 这是什么啊?玫瑰花吗?rdquo; 路易十四玫瑰。rdquo; 陆毅十四?什么?rdquo;李他呆呆地问。 岑棽好不容易烘托起来的气氛一下就没了,他说:就是杂交的月季。rdquo; -- 第172页 李他还想说话,岑棽指了指李他身后,慢悠悠地说:菜该起锅了。rdquo; 噢!rdquo;李他赶紧转身,七手八脚地撒盐起锅。 岑棽回到客厅把花立在桌子上,转头去准备碗筷。 两人腻腻歪歪吃过饭,岑棽马上把恋爱脑丢了换成考研脑,麻溜儿滚进书房学习。 李他洗了碗,去了一趟店里,见暂时没有店长什么事,又赶紧跑回家。 岑棽忙,压根不管自己的微博,心大得很,全交给李他打理,李他各个角度给玫瑰花拍了一张照片,选了九张出来发微博,文案就写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猜花名。 下面马上就有粉丝评论:[前排!] [啊啊啊玫瑰给你们,两斤哥哥我抱走了!] [所以这是彻底沦为手工博主了吗哈哈哈哈] [两斤哥哥能不能搞个抽奖啊,好想要你家的垃圾hellip;hellip;] [这个怎么抽奖,寄到家都压扁了吧] [寄快递又要废包装,两斤肯定不会抽] [那之前的坐垫收纳盒猫咪饮水机可以抽吗] hellip;hellip; 李他用岑棽的账号回复:[都在用,猫咪饮水机给家里的猫用啦] 下面的评论:[人不如猫] [你们都想要两斤哥哥家的垃圾,我只想要他的两只手,两斤哥哥出个教程吧] [一个男的手这么巧,你让我们女的怎么活!] [或许下次玩垃圾,呸,做手工的时候可以直播吗] [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男的,能把生活过得这么粗糙] [这能叫粗糙吗!这叫节俭!环保!] [而且浪漫!] [我不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这是路易十四玫瑰的吧?] [你不是最后一个,我才是] [太浪漫了吧hellip;hellip;别想了,花不是送给你们的,慕了] hellip;hellip; 杂交月季有什么好浪漫的,路易十四又是谁?好像在哪听过hellip;hellip; 李他打开手机百度百科,上面说,路易十四玫瑰的花语是我只钟情你一个rdquo;。 李他兴高采烈地跑到书房门口,敲开门伸了个脑袋进去。 岑棽被书桌上的台灯光晕笼罩着,抬起头来看着门口,惜字如金:说。rdquo; 李他不想打扰岑棽太久,速战速决,问:玫瑰花送我的吗?rdquo; 岑棽也简明扼要:爱要不要。rdquo; 李他把整个人都从门缝儿挤进去,跑过去亲了岑棽一口:哥哥早点睡,别太累,晚安。rdquo; 李他说完就跑,留下一阵小旋风,在门口轻轻地把门带上了。 岑棽笑着摇了摇头,把刚刚扔纸篓的那张政治试卷捡回来,把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的那道分析题重新认真地做了一遍。 再讨厌也要做,哥哥要先考上研,一边读研一边挣钱,攒起来给李他买大房子。 第83章 今~o( =cap;omega;cap;= )m 下了一场秋雨,气温又降了些,供暖还早得很,李他晚上健身时要开空调制热了。 他们租的是酒店式公寓,这套房哪哪都好,就是隔音效果太差,国庆假期期间这栋楼都住满了人,天冷了晚上没出去嗨,大多数人在家开着音响蹦迪。 岑棽被吵得不行,干脆把书一合笔一扔,到客厅来溜达溜达。 李他放着音乐,正在做平板支撑。 岑棽喝着水,靠在门框上看着李他。 李他背上压着一块杠铃片,撑了一分钟,身体开始有些抖,岑棽看到李他微微发抖的上臂肌肉,突然想起一年前,那个在火车站被人插了队都不敢吱声、直接站到队伍最后面的那个小个子。 要是换作现在,李他抡起一拳下去,那个插队的人可能会死。 岑棽想着想着就笑了,一边走过去一边说:别死撑,腰塌了。rdquo; 李他双膝触地,把背上的杠铃片取了下来,坐在地上歇着,抬头说:两分十四秒。rdquo; 岑棽走过去和李他一起坐在瑜伽垫上,捏了捏李他手臂上的肉,很紧,有点弹,他笑着说:适可而止,撑久了反而对肌肉骨骼不好,你还要长个呢。rdquo; 嗯hellip;hellip;rdquo;李他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拿过岑棽的水杯咕噜咕噜喝水。 岑棽摸着李他的头发,又安慰:真的,你还能长呢,你才十八岁啊宝贝儿。rdquo; 可是我爸妈都不高。rdquo; 岑棽不得不搬出初中生物:跟基因没多大关系,主要是后天,多锻炼,多补钙。rdquo; 这话说得李他更沮丧了,我都锻炼大半年了,也没见长高几厘米。rdquo; 长了啊,你比我刚见你的时候高多了!rdquo; 李他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然后自己笑了起来。 岑棽拿手臂去撞李他的肩膀,突然说:还有两天。rdquo; 什么啊?rdquo; 还有两天,就是我们遇见的一周年纪念日,rdquo;岑棽一只手臂往上抬,你那个时候,才这么高,我还以为是初中生。rdquo; 李他讶异地扭头看着岑棽:你记得这么清楚?rdquo; 啧,rdquo;岑棽摇摇头,唉hellip;hellip;有的人不记得了吧,还撞了我一身鼻血。rdquo; -- 第173页 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也没有一身都是吧hellip;hellip;rdquo; 反正你那个时候看起来病恹恹的,风吹吹就能倒似的。rdquo; 李他想想也是,自己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型和力量的变化,不是以前那个爬个二十四楼都要死要活的豆芽菜了。 李他去摇岑棽的膝盖:你别光顾着说我,你多久没锻炼了?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也会被风吹倒。你还那么高,还招风!rdquo; 岑棽笑得直弓腰,忙,等考完试的。rdquo; 忙就不锻炼了,忙就更要锻炼啊!rdquo; 岑棽撩起衣袖,拿肌肉去蹭李他的脸:哥哥有底子。rdquo; 那也不行,你肌肉都快掉光了!明天和我出去跑步!rdquo; 岑棽耍赖:不去,雾霾太重。rdquo; 去健身房跑!rdquo; 岑棽意味深长地对着李他笑:不去,健身房人太多,跑起来跟雨刮器似的,他们要是看,你又要吃醋。rdquo; 李他正在喝水,呛了一口,扭头无奈地看着岑棽,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 (省略A) 十点了,两人还在被窝里腻着,直到岑棽的手机铃声响。 陌生号码,西安的,岑棽以为自己有活儿了,马上接了起来。 那边似乎也很兴高采烈,脱口而出:哥!我下飞机了!中午就能到,你给我发个你家定位呗!我中午想吃hellip;hellip;rdquo; 卧槽hellip;hellip; 你哥还在床上和对象腻歪呢。 早不来晚不来,死丫头居然搞突然袭击。 岑棽马上坐了起来,等会儿,你想吃什么来着,再说一遍hellip;hellip;rdquo; 李他在旁边赶紧拿自己手机备忘录一一记下来。 岑珏说完,挂了电话,留下电话这边面面相觑的两人。 我操hellip;hellip;rdquo;岑棽骂,也不提前打声招呼。rdquo; 说完就起来穿衣服打算去买菜。 李他也翻身起来,又被岑棽按下去,你睡着吧。rdquo; 李他犟着要起来,屁股还是痛,他忍着说:我还是起吧,又不是走不动了,越睡越软。rdquo; 两人去超市买菜,对着货架大眼瞪小眼mdash;mdash; 好久没有去过超市了,平时都去接地气的菜市场,可以自己带购物袋和保鲜盒,先去皮再称重,超市不提供这项服务,全用塑料袋装。 偏偏岑珏那大小姐要吃什么进口的羊肉,又是什么新鲜腌制的酒浆鸡翅hellip;hellip;只有超市才买得到。 李他推着车,岑棽对着手机备忘录扫视货架,两人对照着岑珏给出的清单速战速决,然后去收银台排队。 这个点儿人正多,排队排到了货架区,李他正好站在一排男士用品的货架前,拿起一盒手动的剃须刀看。 岑棽一只手绕过李他肩膀,用大拇指掠过李他双唇,顺便带过上唇,笑着说:没长胡子啊,长了用我的就可以了,电动的。rdquo; (省略B) 李他仿佛有了十足的信心,嗯!就趁着这次岑珏来!我离你远点。rdquo; 等等,趁着什么来着? 岑棽马上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他妈的十二点多了hellip;hellip; 第84章 木 岑棽赶紧从李他身上翻起来,一边找两人的干净衣服一边做贼心虚地给岑珏打电话,问她到哪了。 得知岑珏还在地铁上,万幸,还有时间洗个澡。 岑棽把李他从床上捞起来,搂到浴室洗洗刷刷,擦干穿好衣服又把人捞出去。 李他做饭,岑棽换床单被套。 刚换到一半,李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是店里兼职打来的,说什么供货商怎样怎样巴拉巴拉一大堆,反正就是让李他去一趟。 李他不敢不去,他要是不去,仙女能连环夺命call把他闹腾死。 李他一边换衣服换鞋一边嘱咐岑棽,什么菜要怎么做hellip;hellip; 你赶紧出门行不行!记得吃午饭!买盒西瓜霜,润润嗓子。rdquo; 岑棽也怕李他沉迷男色,最后落得被仙女数落死的下场,赶紧把人撵出去,自己系了围裙去厨房。 幸好大多数东西都是半成品,岑棽还不至于四体不勤,捯饬捯饬,做出来的东西应该能吃。 李他刚出门不久,门铃就响了。 岑棽开门,岑珏就乖乖巧巧地站在门口,绑着麻花辫儿,小皮衣、牛仔裤,锃亮的小皮靴,旁边一个小皮箱。 岑珏也不喊人,抬起头说:您能别挡着我吗?我想上个厕所,下飞机就没上,憋死我了。rdquo; 岑棽赶紧把人让了进来,给岑珏指了一下洗手间的方向,然后甩上门往厨房走。 岑珏在洗手间喊:你们洗手间怎么没有垃圾桶!rdquo; 岑棽在厨房对着一堆食材正头痛,在厨房大声说:你直接扔马桶就行了!rdquo; 我生理期啊!!rdquo;岑珏也喊,跟杀猪有得一拼,不愧是唱高音的演员。 操hellip;hellip; 他和李他两个大男人,买的可溶水的厕纸,真没想到准备垃圾桶。 岑棽去房间取垃圾桶出来,给岑珏递到洗手间门口,自己拿。rdquo; 然后一边往厨房走又一边嘱咐:你拿那湿纸巾擦一下马桶再用,消毒的。rdquo; -- 第174页 你们家马桶有毒吗?rdquo;岑珏问。 思路真清奇hellip;hellip; 家里有李他一个小孩儿就够了,又来一个hellip;hellip; 岑棽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后悔当初发的那条私信。 岑棽大声说:俩大男人家的洗手间,好歹是个大明星,你注意点行不行!rdquo; 岑珏没说话了。 岑珏从洗手间出来,这里看一眼,那里杵一下,最后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岑棽瞎忙活,你一个人在家吗?rdquo; 岑棽不想搭理她,懒懒地回:他在上班。rdquo; 他是谁,不言而喻,岑珏犹豫了一下,磨着牙说:那个hellip;hellip;我好歹是个大明星,还是个未成年,你们润滑剂用完了,空瓶儿就不能换个垃圾桶扔吗?rdquo; 岑棽转身,手里还拿着锅铲,真想给岑珏一铲子。 看岑珏那个样子,也不像是个没戏拍了的落魄演员,牙尖得很. 岑棽把不会弄的食材都原样放回冰箱,用葱爆了个羊肉,炒了个尖椒鸡蛋,把鸡翅从烤箱里拿出来,随便吧,反正岑珏吃猫食儿似的。 羊肉不嫩,葱段太长还呛人,尖椒还带着生味儿,鸡翅烤糊了,岑珏对着岑棽的厨艺评头论足,最后发出了由衷的疑问:你俩在家是你做饭还是他做饭啊?rdquo; 岑棽也觉得难吃,但是自己不像岑珏那么矫情,吃得下自己做的猪食,言语之间还有点小骄傲:他做。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岑珏用筷子拌碗里的饭,突然说:那你要对人家好一点,不然你就饿死了hellip;hellip;rdquo; 岑珏总是担心岑棽死,一会是在养老院被虐待死,一下是被饿死hellip;hellip; 个小丫头片子,住海边的吧,管得真宽! 岑棽看了岑珏一眼,善心大发给岑珏夹了一筷子菜。 岑珏在北京读的小学,不怎么在西安待,但走南闯北多了,胆子大、喜欢玩儿,吃过午饭就一个人熟门熟路地溜出去玩了。 岑棽洗碗、换下还没换完的被套,忙活完,进书房学习。 学到下午六七点钟,李他和岑珏还不归家,岑棽先给岑珏打电话,小丫头说在国潮音乐节给祖国母亲过生日,在外面吃晚饭。 岑棽不管她了,随便吃了点东西,溜达去便利店看李他。 上个月有开业那段时间的促销活动,立诚店利润比一店二店总和要高些,这个月就不好说了,何况还有国庆前后一连十来天,A大学生几乎不在校,A大附近居民也一半出去旅游,李他有些着急,趁着这段时间重新规划店里的商品布局。 正好一家牛奶的供货商来送货,正往货架上摆酸奶mdash;mdash;便利店和奶行的不成文的规矩,商家自己来摆货,有临期的就取下来,过期了的就管店里要,再同等数量和规格替换成新鲜日期的酸奶。 这样一来,可就太考验商家间的良性竞争精神了,在一店二店还好,仙女自家需要冷藏的东西就占了大片地方,商家们挤一挤让一让,大家的货都卖得好。 立诚店就不一样了,店面大,冷藏柜的面积也大,商家们的契约精神就没了,那人一个劲儿往冷柜上摆自家的酸奶,袋装的盒装的瓶装的一堆hellip;hellip; 平时这人就够嚣张,看这店是新店,店里的店员是新人,他又仗着自己块头大会说脏话,把店员姑娘们唬得一句话不敢说,在李他面前告过好几次的状了。 李他注意到了,赶紧走过来,冷着脸说:你隔壁是华山牧的。rdquo; 哦?rdquo;那男人轻飘飘地看了李他一眼,知道是店长,但是也不怯,张嘴就是一口黄牙,他家不是还没来送货么?rdquo; 他要是送来,还真能把你的货撤下去?rdquo;李他问。 啧,rdquo;男人手里的活没停,他家货少,不用占那么大块地方。rdquo; 货架是推拉式的,李他把男人正在摆的那一排往里一推,啪的一声,男人正在往上放酸奶,扑了个空,一袋酸奶啪一声掉地上,这两声儿听起来还挺和谐。 我管他家货多还是你家货多,当初怎么定的现在就怎么摆,别跟我这搞这一套。rdquo; 男人见店长有点脾气,稍微软了点,把地上的那袋酸奶捡了起来,用衣袖擦了擦包装,笑着说:小兄弟瞧你说的,当初是说好了,但是也要学会变通嘛,他家货本来就少,国庆期间也卖不出多少,你这么大的货架,空着,多损失啊。rdquo; 那你自己给华山牧打电话,说他家卖不出去,别送了。rdquo;李他说,声音越来越冷硬。 男人笑笑,搓着手,那还不是你店长一句话说了的事儿吗。rdquo; 我说了,我说了你们听吗?当初可是你们好商好量地一人一半,现在又把包袱往我身上推。待会儿华山牧的来,又说我不遵守契约,我他妈里外不是人,看我店里都是新人好欺负是不是,你有种跟他当面碰!rdquo; 男人见李他动气了,哂笑一声,把已经摆在了隔壁货架上的牛奶往自己货架上挤,明明都快挤不下了,酸奶包装都变形了。 男人还使劲儿塞,一边小声嘀咕:他家给了你什么好处,又赚不了几个钱,还是新店呢,不和供货商打好关系hellip;hellip;rdquo; -- 第175页 他话没说完,因为李他已经听到了,呼啦啦把所有的货架全抽出来,男人已经摆好了的牛奶酸奶被惯性全部扫在地上,啪啪啪地掉了一地。 你以后不用送货来了,宋宋!rdquo;李他喊。 宋宋是这个点儿的兼职。 把他们家的送货单全部找出来,按照日期开好付款单,备注好未付款,明天送到顾老板那里去结清,以后他们家的奶在我们店全部下架。rdquo;李他吩咐。 宋宋兴高采烈地去收银台的柜子里找送货单。 平时各个商家的收货单都是分门别类放好了的,一下就找到了,宋宋一页一页地签着字。 这就尴尬了hellip;hellip;供货商的业务员也是要靠业绩吃饭的啊!男人似乎有些生气,肚子上的肉直颤,衣服都抖起来,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岑棽一度怀疑两人能打起来。 那男人虽然块头大,然而一看就浑身都是软肉,可能挨不到李他几拳。 李他不动,男人开始慌了,又在琢磨不定,觉得李他应该不敢贸然把自己家的货退了,毕竟他家不管是规模还是知名度,都是业内数一数二的。 岑棽全程在看戏,然后慢悠悠地走过去,往货架上看了一眼,问:老板,今天怎么没华山牧的鲜奶卖啊?rdquo; 李他正在气头上,但是面对顾客爸爸也要保持微笑,这是服务业的基本要求。 但是他已经听出来了是岑棽的声音,他百分之百确定是岑棽。 李他头都没回,把地上的酸奶踢了一包到岑棽脚底下,没好气地说:没了,就他家的,今儿地上的酸奶鲜奶都免费。rdquo; 岑棽啧了一声,用脚尖碾了一下地上的酸奶,好好的扔地上干什么?过期了?变质了?哎?他家的酸奶啊?不过期不变质也难喝,算了吧,我改天再来买华山牧的。rdquo; 阿弥陀佛,那男人差点就尿了。 他觉得店长再怎么目中无人,总不敢对着顾客嚣张吧,这店长居然把东西踢给顾客hellip;hellip; 哎那个hellip;hellip;那个同学,我这筐里还有好的呢,还有呢,你这边来挑。rdquo; 他这么说,默认了地上的都是不好的了,岑棽理都不理,随便拿了瓶冰豆浆,朝卡座那边走。 男人丢了西瓜拣芝麻,又赶紧朝向李他:小兄弟你这就hellip;hellip;唉,生什么气嘛,大家合作了好多年了,不至于不至于哈。rdquo; 李他转身朝收银台走,等宋宋把收货人这一栏全部签字确认后自己再签商家那一栏。 男人把地上的酸奶全部捡起来,想要再上架,又觉得没脸,就这么走吧,那不就默认以后再也不用上架了么hellip;hellip; 立诚店不上架了,一店二店还能保住? 丢了这三家,自己业务员的饭碗可以直接扔了。 男人赶紧给老板打电话,如临深渊似的,等被领导骂一顿,挂了电话,悻悻地走到收银台,对李他说:小兄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今天还是把货先摆上去,华山牧兄弟那边,我改天再和他碰一下,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嘛,不可能互相为难hellip;hellip;rdquo; 李他弯腰签字,就把那男人晾着。 陆续有顾客到收银台来结账,宋宋就给他们扫码,那男人站在那又挡着顾客,要退开又不好,不尴不尬地在原地打转。 转了好久,李他终于签好字,抬起头来说:和你合作那么多年的,是一店和二店,不是我这个店!和我合作,就得按照我店里的规矩来,况且那是你们自己定的规矩,我没插过手。rdquo; 是是是,rdquo;男人连连点头,我们自己定的规矩。rdquo; 李他把收货单交给宋宋,让宋宋收好,好像没有要下架的意思了,但是还是把那男人晾着。 男人退到一边,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又送走一批顾客,李他看宋宋脸上都快笑出花儿来了,对宋宋说:你去帮这位大哥摆一下货吧,我们要新的,地上的不要。rdquo; 宋宋应了一声,蹦着去冷柜那里摆货了。 那男人连声说谢谢,跟在宋宋后面,整个人都很怂,等宋宋摆完货,他又对着宋宋弯着腰说谢,然后才灰溜溜地开着他的冷链车走了。 李他等人走了,走到卡座那边去坐在岑棽对面。 岑棽没付钱,已经把豆浆打开喝了一半了,晃了晃瓶儿,笑着对李他说:请我。rdquo; 请你mdash;mdash;rdquo;李他也笑,去岑棽手里抢豆浆,拿过来喝了几口,渴死我了。rdquo; 第85章 木 谁叫你说那么多。rdquo;岑棽说着,伸手去摸李他的脸。 李他连忙往后仰,靠在椅背上,谨慎地问:你干嘛?rdquo; 啧,rdquo;岑棽往前倾,一只手捏着李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去揩李他嘴角的豆浆渍,给你擦干净,躲什么躲!rdquo; 岑棽给李他擦了嘴角,自己手指也沾上了,身上没带手帕纸巾,干脆抹进自己嘴里。 李他看怪物似的看着岑棽,还心虚地用余光朝两边瞟了一眼。 幸好现在店里没什么人。 岑棽倒回去坐直了,脚尖在桌下踢李他:你这会儿就被吓死了?刚才不是那么凶?rdquo; 说到这里李他就又来气了,手肘戳桌面儿上骂骂咧咧说:不是mdash;mdash;他们那种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我们不说话,忍气吞声,他就会变本加厉,以后还不压我一头?rdquo; -- 第176页 哎mdash;mdash;rdquo;岑棽打断,去摸李他的头发,警告李他:这话别乱说,只有我能压你。rdquo; 李他赶紧又弹回去,后背贴着椅背,做得老直,你别碰我,离我远点儿!rdquo; 岑棽不解地看着李他,想起来中午在床上说的那些话,无奈地笑了起来,宝贝儿你不用这么远着我,真不用,我不会摸你一下脑袋就能hellip;hellip;那啥,我没那么hellip;hellip;rdquo; 岑棽想了好久的措辞,叹了一口气,我没那么禽兽。rdquo; 李他垮着脸,要哭不哭地笑:我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好歹算个公众人物了,还是不要在公众场合hellip;hellip;这样,啊,那样,是吧?rdquo; 岑棽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把空瓶儿扔垃圾桶,屁的公众人物。rdquo; 真的!rdquo;李他强调,你不看微博你不知道,你好多粉丝把你名字和班级都扒出来了,幸好还没继续扒。但是也没区别了,你网站上不是有视频有照片吗,还是穿西装的那天拍的hellip;hellip;rdquo; 李他说着,明显惆怅起来,你粉丝快两万了,可能一半都是A大的学生啊毕业生啊这些,就搁我们身边儿呢!说不定出门买个菜就被人认出来了,你又那么高,太扎眼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用手指撑着额角,默默地看着李他,听着李他吐槽。 听完,岑棽说:认出来就认出来呗,那也不影响我谈恋爱啊。rdquo; 李他瞪着岑棽,大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rdquo;的意思。 你的粉丝里面,啊,未成年有,阿姨叔叔一辈儿的人也有,反正什么人都有,还是别hellip;hellip;有的年纪小的会被误导,有的年纪大一点的人会排斥。rdquo; 岑棽心口被李他的话掷进一块石子,泛起一丝丝心疼。 李他叹气,继续说:其实hellip;hellip;我要是个女的,我也就不怕这些了。rdquo; 岑棽赶紧打住,好啦,我知道,我懂。rdquo; 岑棽凑近李他,也不去碰,就看着低低地笑:毕竟你要保护我嘛。rdquo; 李他像个被人发现了秘密笔记的小朋友,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什么?rdquo; 岑棽大声地笑起来,他再次确定开业那晚李他是彻底醉得不省人事,压根儿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了。 李他为了藏起自己的秘密,赶紧岔开话题,岑珏呢?rdquo; 不知道,出去玩儿了,还没回。rdquo; 李他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下巴差点掉地上,几点了?还在外面玩?她一个人?她才多大啊?你这个哥怎么当的?rdquo; 李他说完,好像也不能怪岑棽,他真没当过哥,过去十来年都是个虚衔。 她还是个公众人物,比你还公众,你给她打电话,叫她赶紧回家,大晚上的,又冷。rdquo; 岑棽后知后觉,总算有了点当哥的样子mdash;mdash;难得,他真不会关心人,哪怕是自己至亲,从小就没学会。 岑棽一边摸手机拨号一边站起来,朝货架看了一眼,问李他:你店里有那个什么姜茶啊红糖什么的吗?rdquo; 李他也站起来,有啊,你要吗?rdquo; 岑珏说她生理期,给她买点。rdquo; 李他一脸菜色,我的天你赶紧去接人吧,我给买回家,晚上降温了,不在家窝着还往外面冻着去。rdquo; 岑珏那边接通了,音乐声沸反盈天,连李他都听见了。 岑棽小声说:还有豆浆的钱。rdquo; 知道了,你问她在哪。rdquo;李他焦急地说。 我在外面玩呢hellip;hellip;吵,听不见,待会儿给你回电话啊。rdquo;岑珏说完就挂了,没给岑棽说话的机会。 我操hellip;hellip;rdquo;岑棽又拨过去,一面往店外面走,一面给李他示意。 李他向他挥手,快去快去。rdquo; 两个人一个打电话一个在货架上找东西,正忙乱着,仙女快步进了店mdash;mdash;中午立诚店打电话到处找店长的时候,店里有兼职给仙女打小报告,说新店长沉迷男色,估计废了。 仙女气得不行,但是那会儿忙不开,暂时放过了李他,这会儿总算闲下来,赶紧到立城店来,先在门口和拨着电话的岑棽打了个咬牙切齿的照面,进来看到李他在货架上找东西。 哟?rdquo;仙女阴阳怪气又恨铁不成钢地说:还知道来店里呢?没搁你那温柔乡里快活死?rdquo; 李他寒毛都竖起来了,幸好眼下有个还能过得去的借口挡挡:没,岑棽妹妹来西安了,所以就耽搁了一会儿hellip;hellip;rdquo; 话没说完,被仙女打断,你感冒了?rdquo; 李他一脸懵逼,没有啊。rdquo; 仙女狐疑,嗓子怎么哑了?声音都变了。rdquo; 李他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其实嗓子不痛不痒的,真没太大感觉,被仙女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昨晚上把嗓子给喊哑了,怪不得中午出门岑棽让自己买盒西瓜霜hellip;hellip;rdquo; 丢脸,太丢脸了。 咳,rdquo;李他赶紧咳了两声,想遮过去,咳hellip;hellip;有点小感冒。rdquo; -- 第177页 这话说到了仙女气头上,感冒了不知道扯个口罩戴上?你店里还做不做生意?rdquo; hellip;hellip; 悲催啊,情场得意,职场被训。 李他耳朵都耷拉下来了,被仙女活生生守着叨叨了两个钟。 岑棽打了好几通电话,岑珏那边总算安静下来了,甚至安静地有些可怕。 岑珏没说话,挂了岑棽电话后发了个定位到岑棽手机上。 岑棽按照地址赶过去接人,看到一个小疯子在定位附近的街头发疯mdash;mdash;也算不上发疯,只是外放着音乐一边唱歌一边笑,来来往往的人纷纷躲她躲得远远的。 再疯一点,路人可能就要报警了。 幸好小疯子还知道戴口罩,没人把她认出来。 岑棽把人接回家,送到给岑珏定的房间,叮嘱了早睡别熬夜,头痛地回到家。 李他正在厨房煮东西,岑棽闻到了甜丝丝的味道,洗了手进了厨房。 做什么呢?rdquo; 鸡蛋红糖水。rdquo;李他舀了一勺,递到岑棽嘴边,你尝尝,甜味合适吗?rdquo; 岑棽弯腰去尝,够甜了,还有股大枣味儿。rdquo; 放红枣了。rdquo;李他用大勺子把红糖水舀到保温壶里。 是刚回来?睡了吗?rdquo;李他问。 啊,疯疯癫癫的,我让她早点睡。rdquo;岑棽回房间换衣服。 喝酒了?rdquo; 没喝,就是疯。rdquo; 李他把锅洗了,抱着保温壶递给岑棽,你要不去看看她,顺带把这个给她喝了。rdquo; 岑棽不情不愿地接过保温壶,不是说前后几天喝?网上说的。rdquo; 你管她什么时候喝,你就去看看她吧,我总觉得她hellip;hellip;不喝酒也能疯,肯定不对劲。rdquo; 岑棽不禁笑了,你们见过面儿了吗?你就知道她不对劲了?我看她挺正常的,演戏的都像精神分裂。rdquo; 岑棽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打算上楼去看看岑珏。 他给岑珏定的房间就在楼上,本来没房了,正好有旅客退订,不然就岑珏这么突然袭击,酒店房间都满满当当,她估计得睡大街。 岑棽抱着保温壶上楼,按了岑珏的门铃。 没人开门,岑棽又按了两遍,还是没人应,岑棽把耳朵凑近门上听了一下,听到屋内有水声。 但是水声也不该这么大,毕竟大门和浴室之间还隔着一道浴室门,除非hellip;hellip;除非岑珏还有开着门洗澡的癖好。 岑珏!rdquo;岑棽在外面大声喊,还是没有人应。 岑棽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往楼下跑。 岑棽的手机还在楼下家里,上面有商家短信发给他的房间大门密码。 李他见岑棽又跑回来,手里的保温壶没送出去。 怎么了?rdquo; 岑棽把保温壶顺手递给李他,自己拿了手机就又往门口跑,按门铃没人开,我上去看一下。rdquo; 李他莫名其妙地有些慌,还穿着睡衣睡裤,家里灯都没关,甩了门就往楼上跑。 岑棽用密码开了门,一进门就踩到一汪水,岑珏!rdquo; 浴室门大开,浴缸和花洒的水都还开着,浴室没人。 岑棽赶紧冲到房间门口,房间门也没关,岑珏趴在床上,用被子盖着自己上半身,那块拱起来的被子不住地发抖。 岑棽总算松了口气,人在就好。 但是hellip;hellip;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岑棽慢慢地走进去,轻轻地关上门,坐到床上,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岑珏,岑珏?rdquo; 岑珏没答应,被子里有轻轻的啜泣声。 被子旁边,手机还亮着,是微博界面,已经从岑珏手中滑了出来。 岑棽一下就看到了几段话:未成年也不影响你妈做鸡哦hellip;hellip; 雪崩的时候每片雪花都在勇闯天涯hellip;hellip; 别问,问就是岑珏死了hellip;hellip; 岑棽不懂娱乐圈是个什么圈,但是他知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道理。 一旦虎落平阳,以前微不足道的一点事就会被无限放大,成为一辈子的黑点。 他的心都快揪起来了,岑珏白天看上去那么大大咧咧挑三拣四,没事人一样出去玩,出去疯。晚上没人了,一个人把自己捂在黑暗里,也许哭一会就好了,也许哭一晚上。 岑珏初露锋芒,她是有点实力,各方面都不错,但她就是靠王修仪砸钱砸出来的,这点她自己知道,圈子里也都知道。 要是别的艺人,发个声明撇清关系,也许就澄清了。 但是岑珏不行,她澄清不了的,她也不能发声明去撇清关系,因为入狱的是她亲妈。因为行贿受贿地下钱庄赚来的钱,有一部分砸在了她身上,尽管只是很少一部分,尽管她对这笔钱的来历是否干净毫不知情hellip;hellip; 但是王修仪做过的龌龊事是永远洗不白的,粘在岑珏身上,是岑珏的污点。 岑珏小声地哭着,她听到门铃声了,也听到岑棽捶门的声音了,她也知道现在岑棽进来了,就坐在旁边,可是她还不想动,好累啊hellip;hellip; 拍戏很累,做活动做宣传很累,但是岑珏喜欢,她喜欢剧本中的故事,她每一个角色都用心琢磨,淋漓尽致地把这个角色演活hellip;hellip; -- 第178页 可是她白天演的这场叫做坚强rdquo;的戏实在是太累了,岑珏演不动了。 岑棽把岑珏的手机从微博退出来,关机,然后又等了好久,慢慢掀开被子一角,岑珏的脑袋露了出来。 岑珏的脸还埋在床上,她缓缓地扭头,一双红眼睛盯着岑棽。 岑棽突然就很难过,这是他的亲妹妹,他的十来年形同陌路的亲妹妹。 岑棽不知道怎么,又想起岑砾,他的亲姐姐,也比陌生人好不到哪里去。 他不恨她们,但是岑远来和王修仪教会了他冷漠,让他知道了就算是至亲的人,也许有一天也会把刀子捅在你身上。 所以就远离吧,一个人孤家寡人挺好的。 但是他们骨子里流的血还是一样的,岑砾还是担心弟弟,威逼着李他要保护好自己弟弟;岑珏还是关心哥哥,担心哥哥没人做饭而被活活饿死hellip;hellip; 要说实话,她们的担心和关心都太多余了,可就是这种多余,让岑棽骨子里沉睡了二十多年的叫做亲情rdquo;的东西开始有了苏醒的苗头。 岑棽慢慢拍着岑珏的肩膀,轻声地安慰:没事,别管别人怎么说,做你自己该做的就好了,我们问心无愧。你还有我呢,还有岑砾和岑煜,你背后永远有哥哥姐姐在。rdquo; 岑珏眼中的泪水又滑了出来,顺着流到耳朵里,她突然一脑袋扎进岑棽手臂里,撕心裂肺地哭着喊:哥!rdquo; 十三年来,岑棽头一回听到岑珏叫他哥,原来亲兄妹之间还有这么亲昵的称呼。 岑棽另一只手去揉着岑珏的头发,哥在,啊,不怕。rdquo; 岑珏抱着岑棽的手臂一直哭,岑棽都能感觉到自己小臂上的泪水干了,等岑珏啜泣一会,估计又想到什么伤心事,又被突如其来的泪水打湿。 岑珏哭了好久,估计最后是哭累了,慢慢地翻身坐起来,随便摸了一把自己脸上被泪水沾湿的乱糟糟的头发,盯着地板笑。 岑棽也笑,对突然升温的亲情还有些不知所措。 你哭这么久不嫌累啊?rdquo;岑棽问。 岑珏点点头,嗯了一声,累,哭饿了。rdquo; 吃不吃点东西?鸡蛋红糖水喝吗?rdquo; 岑珏不说话,岑棽就当她是默认了。 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可怜,也别挑食了。 岑棽起身开门,李他正在外面收拾一地的水,拖鞋浸湿了大半。 保温壶在楼下吗?rdquo; 李他周到,早就拿上来了,连忙递给岑棽。 岑棽不接,向屋内望了一眼,你给她吧。rdquo; 李他没说话,无声地比了个嘴型:我啊?rdquo; 岑棽笑着点头,嗯,反正早晚要认识。rdquo; 李他硬着头皮拿着保温壶进去,他有些尴尬,一方面是因为岑珏是岑棽新鲜出炉的亲妹妹,另一方面是因为岑珏大明星的身份。 谁见了明星不得无措一会儿啊。 李他把保温壶盖子拧开,里面有自带的汤勺和筷子,他递给岑珏,刚才才煮的,小心烫。rdquo; 岑珏一向忘性大,这么多年了也学会了怎么调节情绪,马上乐呵呵地接过,然后就犯起了难,谢谢hellip;hellip;rdquo; 谢谢谁呢?这怎么称呼? 过年的时候在岑家的餐桌上,岑珏也没留意李他对岑砾做的自我介绍。 岑棽在旁边拍了一下岑珏脑袋,笑着说:说谢谢嫂子。rdquo; 李他使劲瞪着岑棽,跃跃欲试地想把保温壶的盖子往岑棽脑袋上砸。 岑珏看了一眼岑棽,又看着李他,开心地笑起来,对着李他说:谢谢哥!rdquo; 第86章 今 活生生安慰岑珏到凌晨,岑棽看着岑珏睡熟,轻轻打开房门出去,看见李他盘着腿,还在对面单人沙发上坐着。 李他正在玩手机,听到开门的声音,抬眼看着岑棽,用气音问:睡了?rdquo; 岑棽笑着往李他身边走:睡了。这门隔音,你不用这么小声。rdquo; 睡着了?rdquo; 岑棽走近李他,摸了一把李他露在外面的脚背,幸好还是暖和的,一边回答:敢没睡着。怎么不下去?rdquo; 不想一个人睡。rdquo; 岑棽无奈地笑,走啦,回去睡觉,晚了。rdquo; 岑棽说着去拉李他手腕儿,李他没动,岑棽就回头瞅他。 李他可怜巴巴的,我鞋湿了。rdquo; 小样儿,心里想的什么岑棽一下就看出来了。 岑棽抄着手,好整以暇地问:啊,鞋湿了,然后呢?rdquo; 我再穿我脚也得湿。rdquo; 啊。rdquo;岑棽实在太敷衍了。 李他见说不动,直接行动了,从沙发上站起来,光脚踩在沙发上,比岑棽高出好多。 岑棽眼前就只看到李他前胸,一下拦着李他腰把人勾了下来,一只手捞着往肩膀上扛,嘴角差点咧到耳根去,要抱就大大方方和我说,还学会拐弯抹角了?rdquo; 李他就一直笑,还不敢笑出声来,悄悄说:不然显不出默契来。rdquo; 人扛回去,烧热水泡了脚,再暖暖和和地抱上床。 李他嗅着岑棽怀里那股清香,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仰脸对岑棽说:明天你去超市买点桂圆百合什么的,店里没有。我给她煮点汤喝,助眠的。rdquo; -- 第179页 岑棽闭着眼,下巴摩挲李他头顶,嗯。rdquo; 她能接受猫吗?接受的话要不要试试把校花抱上去和她住一晚,校花是治愈系的。rdquo; 岑棽听着觉得不对劲了,笑着问:你怎么这么关心她啊?rdquo; 你妹啊!我关心下怎么了?rdquo; 岑棽笑得被子都在抖,你前三个字儿是在骂我还是在陈述岑珏的身份?rdquo; 李他笑,本来关心妹妹,是你这个当哥的该做的,我帮你分担一点,那你就可以挪出一点关心她的时间,来多看我一眼。rdquo; 这小算盘还打得挺好。 岑棽笑着问:那你怎么不关心我刚刚那么久都和她说了些什么?rdquo; 不说还好,说起来,李他还真有些好奇,你们说什么了?rdquo; 岑棽语气有些感慨:她都那副德行了,或多或少应该听点什么温馨治愈的童话故事,鸡汤什么的吧,她不感兴趣,上来就要听什么甜甜的爱情故事,不懂。rdquo; 李他傻傻地问:然后呢?rdquo; 岑棽装一本正经,然后我就和她介绍了一下你,从去年国庆讲到今年国庆。rdquo; 李他也不知道哪来的那股虚荣心和满足感,快爆棚了,然后呢?rdquo; 然后她说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rdquo; 李他懵逼,我和你拯救了银河系有什么关系?rdquo; 十三四岁小女孩的脑回路,不懂。rdquo; 这俩男的除了性取向是弯的以外,其余比钢铁还直。 第二天早晨,五六点钟,岑棽被砸门的声音惊醒,岑珏在外面喊哥。 李他也被吵醒了,坐起来揉了揉眼说: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叫你呢。rdquo; 岑棽胳臂一抬,把李他往后拉,倒进自己怀里,别理她,再睡会儿。rdquo; 岑珏在外面鬼哭狼嚎:岑棽!你有本事养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rdquo; 操! 岑棽不想要这个妹妹了! 岑棽掀开被子,给李他把被子塞塞好,披了件外套去开门,然后李他就听见门口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大清早地吵什么吵!rdquo; 六点钟了大哥!平时这个点儿我都起床拉了会儿筋了!rdquo; 那你回你房间拉去啊!打扰别人睡觉干什么,好玩啊!rdquo; 你们还在睡啊?还没起啊?rdquo; 你给我滚出来,他还在睡觉!rdquo; 拉我干嘛啊!我就看一眼,又不和你抢男人hellip;hellip;rdquo; 李他终于知道之前岑棽的火爆脾气是怎么来的了mdash;mdash;估计是遗传,一家人都易燃易爆炸。 李他听不下去了,起来穿好衣服打开了门,对着岑棽尴尬地说:我昨天答应今天带她出去玩儿。rdquo; 扯淡吧,你俩昨天就见了一面儿,还在我眼皮子底下见的,什么时候商量的?我怎么不知道? 显然是李他自愿给岑珏背锅,他转头还是骂岑珏:出去玩儿有必要起这么早?你要去哪啊?去天|安门参加升旗仪式啊!rdquo; 早起毁一天,岑棽困得吃早饭的时候差点把脑袋栽饭碗里。 岑珏刚多出来个哥,还附赠另一个哥,恃宠而骄,兴奋坏了,一左一右挽着一个,她自己戴着口罩,在众人艳羡的眼光下走进游乐场大门。 游乐场十一期间24小时开放,岑棽买了三张白天的通票,一大早带着李他和岑珏来玩,免得来晚了排队排半天。 是岑珏想来的,说出来李他都不信,岑珏居然从没来过这些地方,童星嘛,王修仪不乐意岑珏来游乐场这些地方,没了大家闺秀的修养。 李他就更没来过了,他土。 晨日高照,太阳也给祖国过生日,普照大地,红红火火。 岑棽穿着外套热,脱了外套冷,干脆就脱了,冷点就冷点,免得太暖了睡着了。 岑珏想玩儿的都是惊险刺激的,李他拽着岑棽的手不放,岑棽轻轻地扣李他的手心,说在下面给他们拍照,就不去了。 岑珏这死丫头也一点觉悟都没有,扔下她哥,推着李他就往入口去检票。 岑珏要玩跳跃云霄,偏还要坐最边上,李他坐在她旁边,心里打鼓,还故作镇定地鼓励岑珏:待会儿别怕,怕就喊出来。rdquo; 这跳楼机连个预备开始都没有,完全没有任何提示地就自由落体式往下降。 啊mdash;mdash;rdquo;岑珏喊了出来,爽快!舒服!有一种纯粹的发泄。 降落那一刻把李他吓坏了,几秒钟的时间,他没有喊,下意识地就去旁边抓人,因为平时岑棽肯定会在他旁边,然而今天旁边一个是岑珏,一个是陌生人,他没有人可抓。 心肝脾肺肾感觉都齐齐飞到了嗓子眼儿,直到几秒钟之后跳楼机安全着地,李他解开安全锁真正站稳了地面,心啊肝的才落下去。 李他脚下踩着棉花似的,走在岑珏后面出去,一看到岑棽,自己眼睛都快红了,你陪我们一起玩吧。rdquo; 李他还想说自己怕来着,又不好当着岑珏的面说,就眼神向岑棽求救。 岑棽看了出来,跟岑珏说:你别老是玩那些刺激的,吓出病来。rdquo; -- 第180页 我就喜欢玩这些!哪就吓出病来了?这点胆子都没有?rdquo;岑珏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又拉着李他往其他地方跑。 挑战者之旅、极速风车、高空飞翔hellip;hellip;岑珏把所有的刺激的都玩了个遍,还留着一个保留项目。 李他一直都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来,他倒不是怕,这种百分之九十九能够保证安全的情况下的刺激,身边没有岑棽,所有的超重和失重好像都没什么意思了。 工作人员给两人绑安全锁,检查保险锁,岑珏跃跃欲试,她期待了好久的巨龙过山车。 李他已经坐上了座椅,周身被绑在座椅上,他想站起来往下面看一下都看不到,蔫头耷脑的,完全没有岑珏那样的兴奋。 岑珏也被绑着,手臂被束缚着,就伸出企鹅似的短手拍了拍李他:这个最刺激了,做好准备啊!rdquo; 李他没精神,自言自语:你哥为什么一次都不玩hellip;hellip;rdquo; 岑珏扭头看着李他:他不能玩啊,他眼睛做过手术,玩这个容易视网膜脱落,他会瞎的!rdquo; 手术?岑棽从来没说过,不过自己也没问。 李他这方面的知识贫瘠,他犹豫地问:什么手术?近视吗?rdquo; 不是,我哥没和你说过吗?rdquo; 李他摇头。 就他小时候养了一只猫,那只猫最后被我爸打死了,我哥和我爸打了一架,打不赢,我爸扇他耳光,活活扇进医院。明明是扇脸,最后差点把眼睛扇瞎了,你说我爸是不是眼神不好。rdquo; 李他的心一沉,同时座椅慢慢顺着下面的轨道滑出去。 岑珏看着前面,加快语速说:不过那时候我才一两岁吧,也是龚阿姨告诉我的。我哥当时真瞎了,在医院住了半年,做手术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能恢复,我哥最后没瞎,成了那百分之一,你说他是不是天之骄子?rdquo; 过山车开始加速,慢慢地滑上第一个弯道的最上方,依然是没有任何预兆,李他闭上了眼,只听到一阵阵的尖叫,然后整颗心被重重甩到了地上,摔得稀烂。 李他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失重感环绕不去。 看不见是个很可怕的事情,李他最讨厌失明了,就像失去了人生一大半的希望。 过山车爬到最后一个弯道最上方,岑珏在欢呼在喊叫,李他睁开眼,看到自己仿佛在秦岭山巅上似的,然后烈风飒飒,自己从山巅上栽了下来。 李他那一刻觉得自己仿佛要死了,都感觉不到自己心在哪里。 唯一的意识是:他简直想杀了岑远来。 从巨龙过山车上下来,岑珏还是很兴奋,但是她也看出来李他状态不好,就不再找刺激的项目玩儿了,闹着要去坐摩天轮。 这是个岑棽可以参加的项目了,岑珏终于有了点眼力见儿,等岑棽最后一个走进座舱之后自己跑了出去,去坐隔壁的座舱。 摩天轮和刚才的过山车比起来,一个是海啸,一个是微风吹拂下的海面,李他惬意地站在透明的玻璃前捡贝壳。 日近中天,摩天轮脚下欣欣向荣,近处是梦幻的游乐城的游乐设施,远处是现实的高楼大厦,再远处,雾霾重,看不清了hellip;hellip; 李他扭头看着岑棽,岑棽正坐在对面座椅上低头玩着手机mdash;mdash; 岑棽不待见这座城市,之前说过了,所以他对摩天轮视角的西安什么样儿根本不感兴趣。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已经过了少年浪漫恣意的年龄了,别人在摩天轮上看到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岑棽只能看到一个个小蝼蚁。 岑棽仿佛是感受到了李他的眼神,他抬起头来,手上同时关了手机,放在了座椅旁边。 看到李他正看着他笑,岑棽也笑,眨了一下眼睛。 李他正看得入迷,岑棽猛一抬起头,李他正好和岑棽的眼睛对在一起,今天的岑棽的眼睛比以往更澄澈,像一潭湖水,李他仿佛一下就能看到底似的。 岑棽张开双手,稍微合拢了一点叉开坐着的双腿。 李他走两步过去,跨坐在岑棽大腿上,抱着岑棽,下巴努力往岑棽肩膀上搁。 偷看我啊?rdquo;岑棽双手隔着衣服摩挲李他的后背。 嗯。rdquo;李他闷闷地答。 然后李他退了一点,重新注视着岑棽的眼睛,那潭深蓝的湖水里,印着自己小小的影子,李他咧开嘴笑,就看到岑棽眼睛里那个脑袋也咧开嘴笑。 你把眼睛闭上。rdquo;李他说。 岑棽不明所以,笑着说:干什么啊?rdquo; 你不是恐高吗?快闭上!rdquo;李他命令。 这都多久之前的老黄历了,还拿出来翻,岑棽拿李他没办法,只能乖乖闭上。 李他屏住呼吸,凑近了岑棽的脸,轻轻地在岑棽闭着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岑棽的睫毛微颤,但是没有睁开。 李他又在岑棽另一只眼睛上同样吻了一下,轻声说:我喜欢你的眼睛。rdquo; 岑棽闭着眼睛笑,嘴角微微上扬,整个眼廓都是带着笑意的,他问:只喜欢眼睛吗?rdquo; 李他吻岑棽的眉梢、额头、发迹,又向下吻岑棽的鼻梁、唇尖,唇角hellip;hellip; 我爱你。rdquo;李他又说。 -- 第181页 岑棽睁眼,湖水从底部往上漾起涟漪。 我永远爱你。rdquo;李他继续说。 岑棽看着李他笑,把李他搂紧了一点,两人胸口贴着胸口。 岑棽就要严谨得多了,永远rdquo;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的。 岑棽说:我爱你,我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爱你。我死了,我的意识就飘散在空气中,上升到大气层,逃逸到宇宙里,它继续爱你、爱你死了之后,那份属于李他的意识。rdquo; 李他一下笑了出来,心里面笑自己太丢脸了,没文化,情话都说得不如岑棽动听。 摩天轮继续往上升着,快要到头,李他扭头往旁边看了一下,视线开阔,一切都明朗。 岑棽把李他的脸扳过来,正好摩天轮升到最高处,岑棽一只手按着李他的腰,一只手捧着李他的脖颈,两人在透明的天幕前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岑棽灰蓝色的眼睛,在第1章 、第54章、第81章、第83章(省略部分)都有伏笔,不知道有没有小天使发现 我写的时候可把我给气死了 第87章 木 岑珏又在西安玩了两天,然后被经纪人催回了北京,一边拍戏一边读书mdash;mdash;她的经纪人,现在是她的合法监护人了,给她接了一部戏,跑龙套的,从零开始。 送走了岑珏,岑棽整个人都轻松了,满打满算离考研还有两个月,几乎就搬进了书房不出来了。 之前说禁欲也就真禁欲了,起床前和睡觉前才腻一会儿,实在忍不了了才滚一次床单。 李他每周记账,成人用品这项支出减少了好多。 李他每周照着APP上的菜谱给岑棽做饭,绞尽脑汁地色香味俱全不算,还要营养搭配,蛋白质脂肪碳水无机盐、钙铁锌硒维生素hellip;hellip; 霜降李他做猪肝鸭血鹌鹑蛋,硬往岑棽身上套厚衣服,还不许岑棽运动出太多汗。 立冬李他做牛肉乌鸡豆腐汤,每晚烧热水逼着岑棽泡脚,热水一定要盖过脚踝,时间一定要超过十五分钟,还往泡脚盆里扔老姜,泡得岑棽上火,一度早晨起来嗓子干得说不出话。 小雪李他做蘑菇白菜荞麦面,给岑棽泡普洱柠檬茶收火生津。 大雪李他做鲤鱼山腰红豆粥,不许岑棽熬夜,五六点岑棽起来看书,他就起来慢条斯理地给岑棽做早餐。 hellip;hellip; 期间有个小插曲,岑远来没熬过重阳。岑砾看了黄历,岑远来死的第二天,大凶,不宜出丧。 岑砾在这一天给岑棽打电话,让岑棽出席葬礼。 李他也去了,他看见岑砾好像哭了,靠在岑棽肩膀上哭的。 李他那时候突然也觉得很心疼,岑砾和岑棽好像是在和父母博弈,最后姐弟俩赢了,但其实是鱼死网破,挺难受的。 后来还有岑棽的生日,李他知道岑棽不喜欢,就没给岑棽过生日,反正岑棽想要的时候,他现给就行了hellip;hellip; 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地找工作、实习,岑棽偶尔看一眼班级群,有的同学拿着offer骑驴找马,有的在考公考教师hellip;hellip;有的备考备着备着,中途就放弃了。 幸好自己身后有李他,不然自己可能也放弃了,毕竟自己讨厌考试。 岑棽把水杯睡眠枕等等都搬进书房,放在早已经拥挤不堪的书桌上。拥挤的还有所有的复习资料和书,上面各种颜色的勾画,不同大小笔迹的笔记,书页上还贴着不同颜色的便利贴,从书里支棱出来,像百叶窗hellip;hellip; 自己整理打印出来的背诵资料的封面磨破了,李他给他拿去复印; 岑棽凌晨背书背着背着睡着了,李他没叫醒他,醒来时背上披着小毯子; 岑棽在书房里坐着超过四五个小时,李他就支使校花去挠挠书房门,让岑棽逗逗猫换换脑子hellip;hellip; 刷题、背考点,日复一日,岑棽把自己工作室的活儿都推了,学累了就在家里捯饬,每周都有新变化,收拾出来的东西,要么真的没用了扔掉,要么按照种类回收,要么捐了hellip;hellip; 家里前所未有的hellip;hellip;空荡荡。 捯饬来捯饬去,岑棽快把自己的衣服都捐完了,只剩下10件,反正每次洗了澡换下来李他就洗,然后用烘干机烘干,岑棽都不知道自己当初那么多衣服,怎么穿得过来hellip;hellip; 哦对了,烘干机也是李他在二手市场淘来的,八成新,可把精打细算的李他给牛逼坏了。 岑棽甚至还专门建了个Excel表格,把自己的所有物分类列表:生活用品、电子产品、文具、衣物hellip;hellip;最后那套西服落了单,因为它不属于衣物rdquo;,岑棽对衣物的定义是日常的、经常能穿的。 然而这套,仅限于床上穿hellip;hellip; 于是岑棽重新列了一个类别,叫做他的rdquo;,把那套西服和情趣用品列在下面。 还有李他亲手织来送他的围巾手套这些,通通都算纪念品,归入他的rdquo;mdash;mdash;他觉得他肾功能挺优越的,真不怕冷。 家里禁一次性厨房湿巾禁一次性洗脸巾禁一次性筷子,李他的大书包里面每天除了背书还要背保温杯、筷子勺子和不锈钢吸管hellip;hellip; 厨余垃圾拿到阳台堆肥,每天把校花的猫梳下来保存好,打算以后给校花做个超大毛球玩,不点外卖不网购不买包装复杂的东西,不允许任何不必要的塑料垃圾产生hellip;hellip; -- 第182页 其实家里就数他制造的垃圾最多mdash;mdash;做过的试卷儿全部被勾画得花花绿绿的,每一沓都被翻烂了,成了废纸,堆了一书桌。 还有手机,里面软件一堆乱七八糟的,岑棽把没用的全部卸载了,能用微信小程序代替的就用小程序,不常用的就直接上网页hellip;hellip; 岑棽的手机没有壳没有膜,也奇了怪了,岑棽手欠成那样,三天两头摔手机,竟然一点儿都没磕着,屏幕上连条划痕都没有hellip;hellip;害得李他想送岑棽一个手机都找不到时机。 要是硬要送,又被岑棽说有入必有出,旧手机还没坏,没有必要出。rdquo; 李他想:烦死了,我就是想送你点东西,怎么什么都不让送。 岑棽捯饬完家里捯饬李他,倒不是要把人吃干抹净,毕竟禁欲了hellip;hellip;就是自己做李他的托尼老师,害得李他一度只能戴帽子上班。还三天两头给李他修指甲,都快修秃了。 没事就拉着李他一起泡澡,活活给李他搓掉一层皮儿hellip;hellip; 李他受不了了,又怕岑棽每天眼睛都盯在电脑上书上,迟早得瞎,自己放假的时候就缠着岑棽出去玩。 也不玩什么大型的,就大多数情侣会做的那些事,逛逛街看看电影,去华清池看看《长恨歌》的舞剧,去西安周边的景点拍拍照放松放松。 反正再也没去过游乐场,李他戒了。 有时候李他在家里给岑棽表演悠悠球,岑棽吹陶埙给他伴奏,啧,方枘圆凿,格格不入hellip;hellip; 哦对了,工作室倒不是完全没开张mdash;mdash; 汪泊言家做互联网的,一整栋办公楼有一小半都是开发工程师,就一年四季厚的薄的格子衬衫换着穿那种。 有的家庭甚至两口子都是程序员,孩子学的是人工智能,一家三口每天家里油盐酱醋一团糟,恨不能穿着人字拖大裤衩上班上学hellip;hellip; 实在是不太雅观,影响公司风貌。 汪泊言打电话向岑棽求助,岑棽接了这个大单,全部免费上门,扔的扔捐的捐,甚至还做每日饮食、穿搭参考模板,每周给人发邮箱里hellip;hellip;那栋楼小一半的员工终于人模狗样rdquo;起来。 从此汪泊言在他爸公司不再是汪小爷,成了汪先生,怪荒谬的。 还有一种放松的解压方式:每周五晚上八点和粉丝开直播。 李他说歇业期间一定要和粉丝保持互动,不然等考研结束后你的工作室就黄了! 但是岑棽知道李他是怕自己在某一个备考的深夜崩溃。 岑棽第一次直播,没有什么专业的设备,就李他拿着手机帮他拍,岑棽从家里厨房介绍到洗手间,从房间介绍到客厅,还顺带介绍了一下校花和117。 岑棽走到厨房,就说家里的豆浆机,我喜欢喝豆浆,我对象就每天早上起来给我打,加花生核桃大枣黑豆红豆。 走到洗手间,就说自己脸干,我对象给我买的润肤露,无色无味无酒精。 走到房间,就说我对象为了让自己睡眠好一点,每晚都开香薰喷雾,半夜还起来给自己盖被。 客厅说得就更多了,家务几乎都是对象做,耗子和猫是对象喂,没了这个对象,自己可能会死hellip;hellip; 李他全程拿着手机笑,又不敢笑出声,直播画面抖成幻影。 直播间里的粉丝都炸了mdash;mdash; [左一个你对象右一个你对象,带着我的祝福,有多远滚多远!] [全程你有看镜头吗,全看对象去了!!!!] [大哥你是在和粉丝做直播啊,看一眼镜头吧球球了!] [我他妈反手就是一巴掌,有对象了不起啊!] hellip;hellip; 太残忍了,后来岑棽就不搞这样的直播了,开始做起了答疑博主,粉丝们的问题也是千奇百怪mdash;mdash; 家庭主妇:家里已经有了电饭煲了,还想再买一个酸奶机吗? 年轻的上班族:我的46支口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用完啊!!! 大学生:有必要买kindle吗? 刚结婚的女生:结婚照有什么用?不是已经有电子版的照片了吗? 考研党:到底要不要买一个iPad? 全职妈妈:家里有一个一岁半的小宝宝,实在是没办法极简啊hellip;hellip; 女生:有谁和我一样一块香皂洗脸洗头洗澡吗?多省事 极简主义尝试者:最近扔了好多东西,感觉一身轻松 另一个女生:好想把男朋友也扔掉啊hellip;hellip; hellip;hellip; 岑棽在镜头面前憋着笑,一个一个地回答mdash;mdash; 电饭煲调成保温模式就可以做酸奶。 口红没开封的走二手,开封了的每天涂,没了就补,临期了的就扔。 确保不会沦为盖泡面的板儿砖的话,可以买。 放床头,吵架的时候可以看看。 可以买,但是不要在iPad上面下载微博。 别给孩子买太多衣服鞋子可解。 如果脸不干头发不炸皮肤不起皮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hellip;hellip; 回答到后面那几个问题,他自己也来了兴趣,慢慢地和粉丝说自己的经历。 其实我一开始极简的时候,也是扔扔扔,什么看不顺眼的第一反应就是扔,那个时候刚认识我对象,他挺抠的,看不惯我扔东西,一样一样地留着自己用。 -- 第183页 包括我很多衣服,我觉得穿不着了,第一反应不是捐赠、转赠或者回收利用,就想扔,那时就是他在穿我不想要的衣服,穿着还挺好看的。然后我才渐渐地、更负责任地扔,毕竟真正需要扔的是垃圾,如果还能产生价值的话,就不能算垃圾hellip;hellip; 后来他搬来和我一起住,又把我之前不需要的那些东西搬回来,所以我之前看不顺眼的衣服裤子鞋子啊,兜兜转转又回来了,但是那个时候就看的顺眼了,因为他穿起来好看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一本正经地答疑,直播间却开始刷起了屏: [等等,你对象穿你的衣服hellip;hellip;] [衣服裤子鞋子都能穿?男友衬衫我能理解,裤子鞋子是怎么回事???] [两斤哥哥所以你的对象和你体型差不多吗(捂脸)]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好了好看好看好看,所以你对象是好看的小哥哥吗?] hellip;hellip; 岑棽眼看着苗头不对,笑了笑说:他个子在男生里面,不算高,体型差很多,他就是比较喜欢穿我的衣服。rdquo; 岑棽是直接说出来的,粉丝们不知道ta是他rdquo;还是她rdquo;,但是也不不需要纠结了。 岑棽就这么云淡风轻地在直播间出了个柜,弹幕区炸了一会儿,被认真提问的粉丝们压了下去。 下一个问题:好想把男朋友也扔掉啊hellip;hellip; [我一直觉得男生东西应该会比女生少很多,直到和男朋友同居,他的东西真的又乱又多,我偶尔收拾一下,他还叨叨说我弄乱他的东西,气死我了hellip;hellip;] 岑棽带着笑:极简不极简,其实只是个人的生活习惯和生活方式,和男朋友如果能有一致的生活习惯肯定更好,如果不一致,你也不要生气。你可以慢慢地和他灌输你的观念和想法,他肯定也会影响你,两个人都互相退让一些,慢慢地就能找到感情和生活习惯的那个平衡点hellip;hellip;rdquo; [本来决定同居,就是奔着结婚去的,现在每次因为这事儿吵架我都想直接分手(大哭)岑老师你对象能接受你断舍离吗?吵架的话怎么办啊,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有分手的念头hellip;hellip;] 聊到这个话题,岑棽不禁抬眼往对面看mdash;mdash;李他戴着耳机,窝在床上看书,书是A大图书馆借的,李他一边看一边用手机APP做笔记。 岑棽每周直播都在客厅,李他也不打扰他,戴着耳机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两人互不干扰。直到岑棽直播结束,李他才会出声,咋咋呼呼地打开直播软件看岑棽的回放。 其实hellip;hellip;rdquo;岑棽笑着看着李他,李他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我对象不是太能接受我断舍离,因为他比较抠门儿,就经常上网买东西,比线下便宜。但是那样家里就会多出来许多垃圾,包装垃圾和快递打包的垃圾,我和他说过几次,他就不怎么网上买了,线下能买得到的都在线下买。rdquo; [你对象也太体贴了吧,慕了] 嗯,他比较将就我,这种小事一般都会听我的。rdquo; 另一个粉丝:[我男朋友也不反对我断舍离,甚至还挺支持的,但是可能是他太支持我了,我分分钟都想把他扔掉,他太大只了,占地方(笑哭)] 岑棽看一眼电脑屏幕,又看着李他,自顾自地说:我有时候也会有这种想法,特别是他太黏我的时候,但是这种想法一般不会超过一秒钟,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他黏着我了。就像养猫一样,你要工作的时候,猫偏偏要来踩你的键盘,你能怎么办,还不是只有摸一摸他hellip;hellip;rdquo; 粉丝开始刷屏: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们都知道你家猫黏人了hellip;hellip;] [卧槽他又开始了!] [眼睛没在看镜头(微笑)是在看对象吧(死亡微笑)] [牡丹花退出直播间] [下一次虐狗之前请预警一下,我先退出直播间了(微笑)] 岑棽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直播生涯就快要断送了,还继续说:没有过想要把他扔掉的念头吧hellip;hellip;他是我的必备单品hellip;hellip;rdquo; 屏幕一片哀嚎,从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到中年的阿姨,纷纷给岑棽扔柠檬。 今天的直播结束得比往周要早,因为主播总是搞事情,岑棽为了弥补,发了条长微博曝光自己的100件必备耐用品,也是之前答应了粉丝的。 大家一条一条看下来: T恤*2 衬衫*2 外套*2 hellip;hellip; 手机*1 电脑*1 耳机*2 hellip;hellip; 还有鸡零狗碎的: 雨伞*1 毛巾*2 胸包*1 hellip;hellip; 合计99件。 岑棽强迫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打开重新编辑了一下: 对象*1 合计100件。 眼尖的粉丝打开编辑记录看到了,截图po了出来,然后hellip;hellip; [对象,必备耐用品,没毛病(微笑)] [酸死我了酸死我了] [阿伟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我决定取关24小时,等你们睡完觉我再回来(微笑)] hellip;hellip; -- 第184页 岑棽的直播生涯遭到了滑铁卢,他笑着合上电脑,慢慢地走近床边,高大的身影挡了李他的光。 李他摘下耳机,笑着问:结束了?rdquo; 岑棽点头。 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rdquo;李他问,他这段时间把岑棽当成猪来喂,生怕营养不良脑子跟不上。 岑棽摇摇头,慢慢俯下身,逼视着李他的眼睛,低声说:刚刚粉丝都说要取关我了。rdquo; 李他比岑棽还注重打理他的微博,吓了一跳,你干嘛了啊?rdquo; 岑棽凑近李他耳廓,笑着说:她们说,要重新关注的话hellip;hellip;就要hellip;hellip;rdquo; 岑棽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要干嘛啊?直播做手工?还是工作的时候直播?rdquo;李他一项项地回忆,这都是他曾经在评论区翻到过的。 岑棽摇头:就要我和我对象睡一觉。rdquo; 第88章 子~o( =cap;omega;cap;= )m 数九寒天,今年的冬至在考研的前一天。 李他中午回家包了饺子、煮了羊肉汤,千叮咛万嘱咐岑棽今天就别看书了,自己吃过午饭后去了店里mdash;mdash;这两个月自己全身心都投入到岑棽身上了,每周利润都被一店二店压,仙女差点把他打死。 李他忙了一下午,夜幕合拢,外面开始下起冻雨,透明的,不像是雪花,但是砸在衣服上又啪啪地响。 卡座桌上的水仙开了,李他和商家对好货,正在给水仙换水,有A大的学生钻进来买东西,一个男生挑了一袋大白兔奶糖,三三两两一起去收银台结账。 你不是不爱吃糖么?rdquo;一个男生问。 我低血糖,怕明天考着考着晕在考场上哈哈哈。rdquo;玩笑似的话,李他听着却很不是滋味。 李他也在店里买了一袋奶糖,淋着冻雨回家,门打开的时候,看到岑棽在客厅撸猫。 你怎么淋着雨回来?rdquo;岑棽问,赶紧走过来把李他淋湿了大半的衣服扒下来。 暖气把李他白生生的脸一下就烘暖了,他笑着献宝似的把奶糖举到岑棽面前,可以带奶糖进考场吗?rdquo; 岑棽无奈地笑着摇头:可能hellip;hellip;不可以哦。rdquo; 那你就进考场前吃两颗!rdquo; 岑棽把李他扒得只剩下一件衣服,把人摁进自己怀里,干嘛啊?为什么要吃糖?rdquo; 李他仰头看着岑棽:怕你低血糖。rdquo; 岑棽笑着去吻李他:宝贝儿我不低血糖。rdquo; 万一紧张呢。rdquo; 我不紧张。rdquo;岑棽安慰李他。 奇了怪了,明明是自己考试,李他弄得比他还紧张。 万一进考场就紧张呢?rdquo;李他还问。 岑棽把李他抱起来,脚离了地,抱进房间扔在床上:那你帮我放松放松。rdquo; 不!rdquo;李他立马拒绝,别着凉了,你今晚还是别动了吧,早点睡觉。rdquo; 岑棽逼近,压在李他身上,我不动就是了,你动。rdquo; (省略) 考研这场战争,岑棽厉兵秣马,搞得轰轰烈烈,不破楼兰终不还似的,可真当上了战场,心态却又平静下来。 他不喜欢吃糖,但还是握了两颗糖在手里,进考场前把糖给吃了,甜丝丝的。 考试结束,岑棽以为自己应该会像高考结束那会儿,不说撕书扔书,至少得大喊大叫几声庆祝一下解放吧,但是岑棽没有,他出了考场之后就去了立诚店,和李他在拥挤的仓库估分。 分估出来,八|九不离十,岑棽长长舒了一口气,往后一仰,后脑勺磕在还没拆封的塑封装可乐上,瓶盖硌得脑袋生疼。 岑棽没有说分估出来的高低,李他也不问,他顺着岑棽的方向躺下去,抱着岑棽的腰,脑袋扎岑棽胸口。 岑棽也不说话,一只手轻轻地绕着李他的一小撮头发玩儿。 仓库门紧闭着,没人打扰,两人又不说话,李他仿佛战事平定解甲归田的士兵,窝在岑棽怀里,这个温暖的避风港,竟然睡着了。 李他的呼吸轻浅,岑棽没意识到李他已经睡着了,轻声喊:李他?rdquo; 没人应。 宝宝?rdquo; 还是没回应。 岑棽不得不勾着下巴垂下眼睑去看,视线只够到李他额头,双眼紧闭着,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岑棽赶紧把手从李他的头发上扒下来,轻轻放在李他肩膀上。 岑棽轻轻笑着,一边自责一边心疼mdash;mdash;他考研,李他是最辛苦的,做店长了,肩膀上的担子重起来了,鸡毛蒜皮的大小事都要管;在家里还要给自己做三顿不重样的营养餐,衣服家务全包;闲了还得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帮自己缓解备考压力hellip;hellip; 仓库封闭,阴暗干冷,光线也不好,可岑棽突然觉得这方天地偌大空旷无比,怀里有个活物,整个人都很暖。 岑棽那种天长地久rdquo;的感觉又上来了,他吻了一下李他的额头,把李他搂紧了些。 这个时候,仓库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岑棽吓了一跳mdash;mdash;倒不是怕有人进来发现两人的姿势,而是怕门响声吵醒了李他。 -- 第185页 大家平时进仓库都是门一推就进,宋宋哪想得到这俩男的在仓库里躺可乐旁边睡觉,她显然有些尴尬,马上就想退出去,岑棽轻声问:拿什么?rdquo; 岑棽和李他的关系,好像从来没在店里正式说过,但是不知道是仙女打过预防针还是怎么的,大家好像见怪不怪了。 反正大家的意见非常统一:店长不在的时候,一定是在家给对象做饭。 宋宋呃了两声,没,没什么。rdquo;然后把门带上,麻溜儿出去工作了。 宋宋一出去,岑棽就明显感觉到自己腰间一紧,李他的眼睛还是闭着,但是笑意已经溢出来了。 岑棽笑着问:吵醒你了?rdquo; 李他还是闭着眼,嘴角快上天了,这门声音太大了。rdquo; 回家睡?地上凉。rdquo;岑棽问。 李他哼哼了两声,窝在岑棽怀里没动,手不老实地往岑棽敞着的衣襟里摸,今晚想吃什么?要不要吃小龙虾?rdquo; 岑棽之前就想吃来着,李他不许mdash;mdash;小龙虾得麻辣才好吃,李他怕岑棽吃坏了肚子,影响备考,所以一直不给做。 岑棽嘴上的笑就没断过,你歇歇吧,都累成这样了。今晚在外面吃,你别做了。rdquo; 我不累。rdquo;李他反驳。 屁的不累,就这么一会儿都能睡着。rdquo; 李他笑得不行,因为你在身边啊。rdquo; 这句话又把岑棽的话堵住了。 自己备考的时候,总是睡得很晚,李他忙完所有的事情,早早地上床睡了,但总是睡不踏实。非得等到凌晨,岑棽也上了床,李他就会半睡半醒地黏过来,窝在岑棽怀里,然后这才算睡踏实了。 两人正这么沉默着,仓库门又响了,门外叩叩两声。 还行,这次还知道敲门。 李他赶紧从岑棽身上立起来,揉揉眼,进吧进吧。rdquo; 宋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支个脑袋进来,看到店长和店长家属坐着的,没有什么不雅的姿势,终于放松了些,对着岑棽小声说:外面有人找你,叫什么汪泊言,我说你们在仓库,他在外面等。rdquo; 岑棽疑惑,汪泊言找他干嘛啊hellip;hellip;岑棽这段时间没有时间观念,因为已经没有课了,不知道今天明天是礼拜几。 个人生活又被李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也不知道今天几月几号。 唯一敏感的数字就是考研倒计时。 我靠hellip;hellip;rdquo;岑棽想起来了,他有些抱歉地看着李他,我好像之前答应了汪泊言,考完了请他吃饭。rdquo; 李他一直笑,我知道,你之前和我说过啊,汪泊言还要带他女朋友。rdquo; 岑棽懵逼,怎么我只记得要请他吃饭这件事了?rdquo; 宋宋早退出去了,李他先站了起来,使了吃奶的劲儿把岑棽从地上拽起来,你这段时间脑子里除了考试考试外还记得什么啊?rdquo; 汪泊言在他老子公司实习,整个人多了点商业人士的感觉。家里介绍的门当户对的对象,本来这种父母之命rdquo;汪泊言已经麻木了,没想到人家女孩儿处起来还不错,就算不门当户对,汪泊言也会主动去追的那种类型。 爱□□业双丰收,汪泊言嘚瑟大发了,岑棽前脚刚去服务台结账,他后脚就跟出去了,和岑棽抢。 女孩儿和李他相对坐着,对两个大男人争着抢着结账的行为有些无奈。 两人看着看着都笑了,女孩儿趁机问李他自己早就想问的问题:你平时用什么防晒霜啊?皮肤也太白了吧。rdquo; 李他这哪知道啊,他长这么大连防晒霜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我也hellip;hellip;不白吧。rdquo; 见李他语塞,女孩儿赶紧分享自己的护肤经验,在女生里面你当然不白啦,我跟你说哦,你别现在仗着年轻,天生皮肤白,不用防晒霜。他们男的,第一眼都是看皮囊,你不好好保养,等两年三年,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嫌弃hellip;hellip;rdquo; 等等等等,李他有些纳闷儿了,什么叫他们男的rdquo;,我也是男的啊hellip;hellip; 饶是这么想,李他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岑棽嘛,一颜狗,他知道。 时间过得这么快,岑棽考研结束了哎,没问题的话,以后就不在A大了,会去别的学校,会遇到不同的人,男男女女,高矮胖瘦,性格迥异,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和岑棽有着一样的学历,所以进而也可能会有一样的话题、一样的兴趣爱好hellip;hellip; 吃过饭,汪泊言带着女朋友去看电影了,岑棽和李他吹着凛冽的晚风,走在回家的路上。 隆冬天气,路上零星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岑棽不敢明目张胆牵李他的手,就勾着李他肩膀。 李他扭头抬眼看岑棽,突然问:我白吗?rdquo; 岑棽微微低着头,啊?rdquo; 李他皱着眉问:你觉得我白吗?身上皮肤。rdquo; 岑棽摸不着头脑,捏着李他肩膀,上下打量李他一遍,意有所指地笑着问:你具体指身上哪个部位?rdquo; 谁跟你开黄腔啊! 李他直说了:我好像从来没用过什么护肤品。rdquo; -- 第186页 岑棽揽着人继续往前走:你皮肤天生好啊宝贝儿,别人都羡慕不来。rdquo; 岑棽说完,觉得不对,马上求生欲极强地改口:你想买什么护肤品?明天带你去逛街。rdquo; 说完这句,岑棽还在心里夸自己,反应真快。 但是李他并没有笑,我天天给你做饭,油烟啊灰尘什么的,我又不喜欢打太阳伞戴帽子,以后皮肤就变糙了。rdquo; 岑棽听到这里,终于审对了题:李他哪是想买什么护肤品啊,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然后呢?rdquo;岑棽问。 李他委委屈屈地说:你去读研了,身边那么多好看的、皮肤比我好的男的,学历见识又不知道比我高多少hellip;hellip;rdquo; 我靠。rdquo;岑棽都气笑了,赶紧打断李他,你把刚刚的话自觉给我收回去。rdquo; 李他闭嘴不敢说话了。 岑棽笑着捏李他的脸,又钻牛角尖了啊?rdquo; 没有mdash;mdash;rdquo;李他拉长声音狡辩。 岑棽故意问:我考研期间,怎么那么乖?不吃醋不钻牛角尖不想东想西?怎么我一考完就来了?什么目的?rdquo; 李他惊愕地盯着岑棽,这个这个,怎么还兴倒打一耙! 岑棽把手放进李他外套兜里,隔着衣服捏李他的腰,漫不经心问: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rdquo; 不是!rdquo;李他心虚,他的确是想那啥,但是这个点儿没想那事儿,抵死不认,我是在非常认真地和你探讨这个问题。rdquo; 屁的问题! 岑棽抄起李他双腿,整个人搂起来往肩膀上一扛,回家和你慢慢探讨。rdquo; 第89章 人 气氛到位了,李他再钻牛角尖,有再多想说的话,岑棽都能弄得他说不出话来mdash;mdash; 之前那两个月,做得少,每次做李他还如履薄冰的,又怕岑棽闪着腰,又怕岑棽冻着了hellip;hellip;反正不能因为这事儿生病不舒服,所以不让岑棽动,自己青涩地坐岑棽身上慢慢摸索,经常把自己折腾得满头大汗。 躺着就能享受的确爽,然而骨子里那种想要主导、掌控的欲|望一直不停叫嚣,岑棽享受了几次,今天终于不用再躺赢rdquo;了,掐着李他的腰,怼墙上使劲把人往下按。 浴室水汽氤氲,蒸得李他晕乎乎的,而且他那小身子板,还钻个屁的牛角尖,只有喘气轻哼的份。 在浴室做好处就是不用来来回回跑,岑棽在水汽把李他蒸晕之前把人洗干净,搂回床上,压在人身上休息。 李他耳朵脖子都还通红的,趴累了,想翻个面仰躺着,岑棽不让,轻轻吻李他的后脖子,低声问:困了没?rdquo; 李他一字一顿说:不困。rdquo; 岑棽一边轻吻一边笑,别的情侣之间,有点什么小矛盾小情绪,上个床就好了,他不行,他家这位还得花点功夫再哄哄。 岑棽压着人不松,嘴唇凑在李他耳旁,娓娓说:我一室友,也考研来着,战线拉长了,今年刚过完年就开始备考,他和他女朋友异地,大半年没见面,前儿国庆,他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个假,去看女朋友,结果发现女朋友劈腿了。rdquo; 李他撇撇嘴,替岑棽的那室友感到难过。 还有班上一个学霸,本来可以保研的,她不乐意,要考到北京去,压力大,她又一个人,不会照顾自己,吃不好喝不好,睡觉也不好好睡,最后把身体搞垮了,考研前几天还在自习室低血糖晕倒了。rdquo; 这也太惨了吧,李他不禁问:然后呢?她考场上没出问题吧?rdquo; 你倒还关心起别人来了呢。 岑棽笑着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就这两条消息还是汪泊言和我说的,其他的他就没说了,我也没问。rdquo; 好端端的,又提汪泊言干嘛啊hellip;hellip;李他撅着嘴,把脸埋进被子里。 岑棽用手去扳李他的下巴,让他把脸露出来,笑着问:你知道汪泊言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吗?rdquo; 李他心想:不知道,不想知道。rdquo; 他说,你幸亏是家里有个李他,把你当宝一样供着,在店里忙得不着四六,三天两头被张巡压榨剥削,回来还得给你洗衣服做饭暖床,哪哪儿都把你照顾得周周到到的,要是没这个人,你考研,你考个球,你早就放弃了。rdquo; 李他稍稍扭着脖子,拿眼觑岑棽,努力地憋着笑。 岑棽直视着李他的眼睛说:汪泊言还说,你当初被家里赶出来,那么惨,除了会把家里搞得乱糟糟然后乱扔一通外,什么都不会做,他没嫌弃你,还是傻逼一样地跟着你,不求回报养着你,要是没他,你创业,你创个球hellip;hellip;rdquo; 李他憋不住了,但又不愿意让岑棽看见,就又把脸埋下去。 岑棽笑着说:你想笑就笑,别憋坏了。rdquo; 这句话不说还好,李他一听,更笑得不住,被岑棽压着,差点硌着牙。 等李他笑够了,岑棽把人翻了个面,捏着李他下巴让李他和他对视,严肃地说:所以你自信一点行不行,你以为你这样的傻子遍地都是吗?我找遍全西安、全中国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了,我宠着藏着都还来不及,我还有那个精力去看别人?rdquo; -- 第187页 李他本来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听岑棽这么一笑,笑不出来了mdash;mdash;自己输就输在没怎么读过书,每次讲起大道理来岑棽总是引经据典、举一反三,自己哪里说得过啊。 倒是你!rdquo;岑棽神色一变,你现在长本事了,店里又来新的小男孩儿小女生了?个个十七八岁青春洋溢的,你把你那眼睛珠子给我管好点。rdquo; 李他:? 怎么矛头一下就变了? 算了,认栽吧,李他被岑棽说了一通,自信心爆棚,用胳臂把岑棽脖子勾下来,在岑棽脸上亲了一大口,吧唧一声,眼睛亮晶晶地,笑着说:只看你。rdquo; 喵呜一声,校花在门口扒门。 今天两人一回来就钻进了浴室,一直到现在躺回床上,一整天都没陪校花玩,它不乐意了。 李他想坐起来,我去陪它玩一下。rdquo; 岑棽不让,陪我玩!它一个小猫咪,别把它给惯坏了,多大了还玩,它不能和117玩吗?rdquo; 大哥,怎么还和一只猫争风吃醋啊,它俩一个猫一个耗子,怎么玩啊! 岑棽变本加厉,被子掀起来,把两人笼罩住,视线一下就黑了。 校花前爪扒在门上,整个猫立起来,耳朵也支起来听里面的动静,它好像听见大只的那只两脚兽又低又哑的声音:不是说只看我?看到了吗?他想要你rdquo;。 小只两脚兽的声音要软一点:洗了澡了!rdquo; 大只两脚兽:待会再洗一次。rdquo; 小只说:你不累啊?rdquo; 大只说:不累,应该的rdquo; 小只两脚兽的声音变小了,哼了两声,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的。 切,校花轻手轻脚地走开,无耻的人类。 一晚上洗两次澡,凌晨还洗了一次,牛批,大冬天的,也不怕把皮给搓掉了。 第二天又睡到日晒三竿,幸好立诚店没什么事,李他的手机没响,反倒是岑棽的响了。 李他累得要死,还睡得朦朦胧胧的,岑棽本想悄么地把电话摁了,看到屏幕上跳跃的那三个字之后,没敢摁,赶紧起床跑去外面接电话。 校花在门外恭候多时,一看见大只两脚兽出来一下就扑上去泄愤。 岑棽吓一大跳mdash;mdash;他还没穿裤子,幸好自己腿长,不然校花这一扑可能就不止到大腿了,说不定李他下半辈子的幸福都断送了。 岑棽嘶了一声,拎着校花后脖子把猫从自己大腿上扒下去,走过去给校花倒猫粮,一边接通了电话。 hellip;hellip;是,昨天考完了,谢谢张先生,嗯一定hellip;hellip;明天,明天就复工,我今天就把复工通知挂网页上,嗯行,后天联系您hellip;hellip;rdquo; 岑棽挂了电话,暗自吸了一口气。 苍天啊,歇业一时爽,复工火葬场,之前因为考研堆积的那些单子,铺天盖地的,岑棽都不敢打开邮箱看。 校花一边吃早餐一边骂骂咧咧,岑棽看了一会儿,悄么溜回房间里。 李他却已经醒了,正在穿衣服,看见岑棽大喇喇地进来,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岑棽腿间,然后就一下发现岑棽大腿上两条长长的抓痕。 李他扣子都没扣,一下扑到床脚,校花又抓你了?rdquo; 啊,rdquo;岑棽笑着应了一声,一边去衣柜拿衣服,随你,老爱抓我。rdquo; 李他:hellip;hellip; 你等会儿,先别穿。rdquo; 岑棽转身笑着说:没看够?晚上回来再看,我今天得出门。rdquo; 滚吧你!我给你处理下。rdquo;李他蹭地从床上起来,光着脚去抽屉里找碘酒棉签mdash;mdash;养猫家庭必备。 岑棽看着李他找,自己坐在床边等,心里头计划着李他给他腿上抹碘酒的时候怎么嚷疼来得真切,哄李他亲他一下。 计划大发了,不小心笑出声来,然后被李他一棉签头戳在大腿上,痛,但是还没彩排,一个惨兮兮的疼rdquo;没来得及喊出声。 李他按部就班给岑棽大腿上消毒,一只手轻轻扳着岑棽一条腿,目不斜视,消毒完却突然往岑棽脸上亲了一口,脸埋在岑棽肩上。 岑棽:hellip;hellip; 我靠,福利吗? 李他耳朵绯红,你这样搞得好像我虐待你,连条内裤都没有。rdquo; 岑棽内心狂笑,他懂了,赶紧去找裤子穿上,然后帮着李他做早饭,完了打开电脑看邮件hellip;hellip; 该学习时学习,该做|爱时做|爱,该挣钱时挣钱,多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默默的给营养液凑个整的小天使,啾 第90章 也(完结倒计时 两人依旧各忙各的,接近年底,岑棽接到的单子直排到了腊月二十几,几乎每天都早出晚归,没有周末和节假日,元旦节当天的午饭都是在客户家里吃的。 李他紧赶慢赶,利润起来了,能够和一店二店你追我赶下去,只是自己好不容易练起来的肌肉,没有长期坚持,似乎又掉了好多下去hellip;hellip; 腊月二十六,岑棽终于把所有的订单完成,在家里记了一笔账就出了门。 路过即将放假回家过年的花店,岑棽想起好久没有送过李他花了,就买了一棵腊梅,鹅黄的花苞还没有开转,捧着花去了立诚店。 -- 第188页 李他不在,也没有和岑棽说自己去哪了,岑棽也没有打电话发消息去问,就坐在店里等。 店里暖气很足,岑棽足足等了一两个小时,腊梅竟然开始慢慢地绽放开来,淡淡地香气若有似无地溢在岑棽周围。 李他回到店里,耷拉着脑袋,仗着这会店里没什么人,一屁股坐在岑棽身边,脑袋靠在岑棽肩膀上。 岑棽收起手机,一只胳臂去把李他搂进怀里,一只手去轻轻拨弄腊梅花枝。 怎么不高兴了?rdquo; 爱心站放假了,钱没寄出去。rdquo;李他说 他每月给家里寄钱,除了岑棽找工作那一段时间外,一个月比一个月寄得多,可是妹妹有没有读书?外婆身体不舒服的话有没有吃药hellip;hellip;他都不知道。 或许,他们真的以为只是西安某个爱心组织在扶贫吧hellip;hellip; 李他和岑棽不一样,他想家了。 过年要不要回去?rdquo;岑棽问。 李他扭脸看着岑棽,两人的脸颊近在咫尺,李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岑棽脸上浅浅的绒毛。 岑棽的脸瘦削了好多,最近忙出来的。 李他忍不住伸手去摩挲,现在买不到票了吧?rdquo; 应该是买不到了,但是不排除会有别人退票的可能,要是买到票了,你就愿意回去了?rdquo; 李他不说话了,他这一年在外面,因为有岑棽在,和之前在家里比起来,算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一到了中秋、春节这些假日,不免想起家里来,总觉得自己不是人,一个人在外面过好日子,往家里寄再多钱也没有用hellip;hellip; 可是家里人都当他死了啊hellip;hellip;纠结来纠结去,没完没了。 岑棽也不多问了,打开手机查票,毫无疑问已经没有票了,岑棽也不和李他商量,马上就给汪泊言打电话,让汪泊言留一辆车在学校,借给他春节期间开开。 李他一下就听明白了,等岑棽挂了电话,他鼓着腮帮子,说:开车回去啊?rdquo; 啊。rdquo;岑棽去戳李他的脸,你想笑就笑吧,别憋着了,又不让你去挤火车硬座了,还愁什么啊。rdquo; 李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趴在桌上,还是惆怅:唉hellip;hellip;我又不会开车,只有你开,汪泊言的车,又都是豪车,到时候谁都知道我在外面找男人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笑个不住,差点被口水呛到,他一拨李他的脑门儿,你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啊!我就不能是你朋友啊!rdquo; 对外人可以说你是我朋友,我爸妈那呢?我不想和他们说你是我朋友。rdquo; 岑棽把李他捞回自己怀里,揉李他的头发,那你打算怎么说?室友?对象?老公?rdquo; 李他愁的就是这个,都快愁死了。 他爸他妈不可能理解的,李他要是个丫头,遇上岑棽这么个人,城市户口,有钱,长得又高,一表人才的,主要是对李他好,两口子估计睡着了做梦都能笑醒。 但是李他不是个丫头,是个小子,男的找男的过日子,李家的老祖宗都能被李他给气活过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岑棽不断地安慰李他,打算走一步是一步,腊月二十九一大早就带着李他回家。 一路跟着导航走,国道上一条条长龙,堵得人心烦气躁。 岑棽却没有,他甚至还有点兴奋,他不知道李他爸妈的态度,所以这一次回家可能就跟往火坑里跳没差别,但是不管怎么样,毕竟是见家长hellip;hellip; 车内温暖,李他本来想打瞌睡,但是心中烦乱,睡不着。 岑棽拉了手刹,整了整衣服,问李他:我怎么叫你爸妈啊?叔叔阿姨?rdquo; 李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岑棽:不然呢?叫爸妈?他们不打死你。rdquo; 岑棽又笑着问:叔叔除了喜欢喝酒,还喜欢什么啊?rdquo; 李他又扭过脸看着岑棽,干嘛啊?你都在车上了!rdquo; 待会儿服务区应该还能买,叔叔抽烟吗?rdquo; 李他拧了一把岑棽:别给他买烟了。rdquo; 好吧。rdquo;岑棽知趣地打消了这个念头,看了一眼后座,又问:外婆hellip;hellip;rdquo; 哥哥mdash;mdash;rdquo;李他尾音拉得长长的,我说真的,你可能会被我爸妈打死,你还想着买这买那啊,你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rdquo; 岑棽伏着方向盘笑,又望着窗外:不知道,就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兴奋,你在那长大的啊hellip;hellip;rdquo; 他们已经进入了甘肃境内,窗外远处的山丘上都光秃秃灰扑扑的,没有一点绿色,看起来很压抑,但是这片地方,就是李他长大的地方。 车开进村,只能开到村口那家小卖部的院子里停下,村里路窄,又都是土路,只能开进三轮或者摩托自行车。 小卖部的老板平时除了卖五毛钱两粒的泡泡糖这些零食外,还经营着一家棋牌室,其实就一间屋几张桌,他这是全村唯一的娱乐休闲场所,大家农闲时都喜欢到这里来,有钱的骑摩托车自行车来,没钱的走路来,他家院子里自然而然就成了个停车场。 一辆亮得发光的轿车开进院子时,老板正拿着碗蹲在屋檐下吃晚饭,眼睛都看直了,先看到一个比自己家门框还高的男人衣鲜亮丽地从车上下来,然后另一边也下来一个人。 -- 第189页 老板饭碗差点摔了,本来刚和老婆吵完架,不敢进屋吃饭,现在却拔腿就往屋里跑,呀你快出去看看,守信家的到西回来了?rdquo; 岑棽:? 岑棽快笑疯了:他叫你什么?rdquo; 李他把衣服、酒、营养品和玩具从尾箱搬出来,没好气地说:我小名儿。rdquo; 操,rdquo;岑棽实在忍不住了,自己再也不说脏话的flag倒了,我操,为什么叫到西啊?什么到西?rdquo; 李他幽怨地看着岑棽,到西天取经的到西。rdquo; 岑棽憋不住又笑了,我还到东呢。rdquo; 这时老板的老婆孩子也从屋里出来了,盯着院子里那辆车看了许久,三双眼睛直溜儿圆。 岑棽还和那三双眼睛都互动了一下,李他有些尴尬,高叔,婶子,我们车先停你们这两天。rdquo; 李他指了指车前窗,上边儿有我电话,要是需要挪车你就给我打电话。rdquo; 说完,老板一家还是没反应,岑棽从李他手里接过去一些东西,催着李他快走。 他们看我跟看怪物似的。rdquo; 两人走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四周都灰蒙蒙的,要是路上再堵会儿,就得摸黑回家了。 因为你好看啊。rdquo;李他说,真的,我都算是我们这一片儿里面高的了,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高、还长得这么周正的。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岑棽想了一会儿,突然笑着说:那我是不是会被他们争着抢着做女婿?rdquo; 李他瞪着岑棽,他知道岑棽就是嘴欠,但是又忍不住警告:别想了,你已经有主了!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李他小名:李到西 记住了,后面要考 第91章 山 天黑了,岑棽两手都拎着东西,李他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给两人照明。 幸好李他对他家附近的路熟,不至于迷路,走了半个多小时,李他拿手机往前面晃了一下,看到前方有一团橘黄色的氤氲的光,应该是从窗户纸透出来的。 前面就到了。rdquo;李他说。 岑棽抬眼也看着前方,在李他手机晃过的某一片区域,仿佛看到两三个人影。 等会儿,你照回去,那边好像有人。rdquo; 李他半信半疑地把手机往岑棽说的方向移动,手机照不到太远,但是已经足够看清楚,灰白的灯光远处,站着一老一少,背后还有一个中年女人mdash;mdash; 小卖部的老板等岑棽和李他走出了他的院子,丢下饭碗就给李他隔壁那家打电话,说得天花乱坠:你家到西,啧,锃亮的小汽车开回来,就停在我院里呢!还有另外一个男的,长得就跟电视里的外国人一样,比你们家窑洞洞还高hellip;hellip;没看错,绝对没看错,到西我还能看错么,去年不是说在外面得了病,不在了么hellip;hellip;rdquo; 陈秋霜去接的电话,喜出望外地回家和自己男人说,李守信坐在上位喝酒吃着花生米mdash;mdash;买酒钱是隔壁省什么大学的爱心站捐的hellip;hellip; 他不信李他还真能诈尸。 陈秋霜也不管他,自己带着年老的母亲和小丫头去门口张望,望啊望啊,果然望到家门往村口那条路徐徐游过来一团鬼火。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问:妈妈,是哥哥吗?rdquo; 陈秋霜的声音啜泣着,说:是,是哥哥。妈,是到西。rdquo; 李他看见了,一个劲儿挥手:囡囡!外婆!rdquo; 两人的衣服都穿得厚,跑不大快,夜又黑,几乎是蹒跚着奔到了三人面前。 李他一下把小女孩抱了起来,一下举到了头顶,哥哥现在可以把你举起来了!rdquo; 然后李他把小女孩轻轻放到地上,抱了一下老人家,外婆,是到西。rdquo; 老人欣喜地笑,眼神有些浑浊,没有焦点。 陈秋霜也在一边淌眼泪,捏着李他手臂上的衣服。 李他抱了一下老人,然后才对着陈秋霜,妈。rdquo; 陈秋霜的泪一直淌,回来就好hellip;hellip;你咋,在外面,没事也不给家里写信hellip;hellip;rdquo; 李他现在显然很高兴,他搀着老人,一边对陈秋霜说:回家再和你们说,外面冷。rdquo; 陈秋霜把闺女抱起来,岑棽跟在后面,一行五人借着手电微弱的灯光往橘黄色的窗纸那边走。 李他家里一个小破院子,四口小窑,外加一个柴棚。 窗户纸亮着的那口窑是厨房,兼着一床大炕,是大家吃饭的地方,炕桌上杯盘还没有撤下,李守信看了一眼裹着寒风进来的五人,没有说话,依然慢慢地嘬着酒。 陈秋霜已经揩干了眼泪,把闺女放下,李他把老人扶到炕上坐下,喊了一声爸rdquo;。 李守信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没其他反应了。 岑棽赶紧跟着喊了一声叔叔,李守信这次连嗯都没有嗯一声了。 李他也不在意,刚刚岑棽进窑洞时撞到头了,李他把他拉到老人身边,让他弯腰低头,把老人的手扶到岑棽耳畔,自己趁机给岑棽揉脑袋。 外婆,这是我朋友,叫岑棽,一个山一个今的岑,一个林一个今的棽。rdquo; -- 第190页 外婆乐呵呵地笑,这个lsquo;棽rsquo;啊,我还以为是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岑参呢。rdquo; 岑棽诧异地抬头看了外婆一眼。 外婆笑着对岑棽说:站起来吧,别弯着腰,不难受啊?rdquo; 岑棽有些懵,额头还痛着,想要李他多帮他揉一会儿,李他却拉着他胳臂让他站了起来。 岑棽一站起来,外婆就碰不到岑棽耳廓了,只能碰到手肘。 外婆手一抬一抬的,李他懂外婆的意思,扶着外婆的手放到岑棽上臂然后就上不去了。 外婆乐了:咋长的?这么高?进门撞着了吧?rdquo; 岑棽这才笑出来,原来这婆孙俩在给自己量身高。 李他又把囡囡牵过来,囡囡,这是哥哥的朋友,喊岑棽哥哥。rdquo; 岑棽蹲下,笑着和囡囡说:囡囡好。rdquo; 囡囡站着,听见了岑棽的声音,知道岑棽蹲着比自己都还高,就仰起脸,笑着说:岑棽哥哥好。rdquo; 囡囡的眼睛亮亮的,可惜也是虚焦。 陈秋霜这会儿打了热水过来,盛在一个铜盆里,你俩过来洗脸洗手,走了一路了。那个小伙子hellip;hellip;rdquo; 阿姨好,我叫岑棽。rdquo; 哎呀叫什么阿姨,听着怪怪的,叫婶儿就行了,快过来洗把脸,小家小舍的不要嫌弃。rdquo; 岑棽没什么嫌弃的,只是家里不是每人都能有一条个人专用的毛巾,洗脸的毛巾都是大家一块用,李他怕岑棽用不惯,特意把岑棽的毛巾从西安带了回来。 李他把毛巾从背包里翻出来,下水拧干了递给岑棽。 岑棽一脸懵逼,他平时都是用流水洗脸,用毛巾怎么洗,直接往脸上搓吗? 李他憋着笑,自己拿过毛巾,示意岑棽弯腰,轻轻地擦岑棽的脸。 脑袋再低点。rdquo;李他给岑棽把围巾取下来,厚重的外套也脱了,给岑棽从胸口到后脖颈也擦了一遍。 陈秋霜一个劲儿地给男人使眼色,儿子回来了,还带着朋友回来,别不给儿子面子啊hellip;hellip; 李守信喝着酒,觑着眼睛,把李他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却只当没看见。 两人洗完脸,陈秋霜又迎上来,殷勤地问:还没有吃饭吧?我现在去给你们炒点疙瘩?面也有!rdquo; 岑棽弯腰笑着:婶儿我们在路上吃过了,不用麻烦了。rdquo; 陈秋霜还坚持要去给两人做吃的,李他喊了一声:妈,真不用了,我们进村前在车上吃的,吃得挺多,再吃晚上睡不着了。rdquo; 李他故意这么说的,在车上吃的,进村前吃的,就是你儿子开车回来的意思,但是李守信一样无动于衷。 李他眼神暗了一瞬,转过身来还是笑着,开始从背包、口袋里面拿东西出来。 外婆,这是给你买的,铜的拐杖,把手专门做的,你试试,捏着比木头的舒服,结实。rdquo; 外婆当真拿着拐杖杵了杵黄泥巴的底面,笑得皱纹一条一条地堆积在一起。 囡囡,这是哥哥给你买的小夜灯,晚上可以开着睡觉。是用电池的,哥哥还买了好多电池,没电了换电池就好了,哥哥教你怎么换hellip;hellip;rdquo; 还有各种吃的用的穿的,陈秋霜也收到不少,高兴坏了,最后还有一瓶酒,西安的名酒,岑棽挑的。 酒值两三千的话,包装过后得花五六千。 李他抱着酒放到炕桌上,往李守信那边推了一下:我朋友买给你的,酒。rdquo; 李守信终于抬头施舍给岑棽一个眼神,带着黄土地上特有的浑浊和醇厚,然后嗯了一声。 两人把买给家里人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往炕上摆,吃的能放的陈秋霜全部妥善放好,不能放的陈秋霜赶紧放在了通风处,计划着这两天拿来做什么菜。 李他给外婆介绍着肩颈按摩器怎么用,摸着这个凸起来的按钮,按一下是一档,按两下是二档hellip;hellip; 囡囡已经和岑棽玩了起来,岑棽放小猪佩奇给她听,她坐在李他给他买的同款佩奇小车上当跷跷板玩儿hellip;hellip; 李守信平时从来不做洗碗洗衣服的活,但是今晚没有人搭理他,他当然也可以吃完饭拍拍屁股就走,但他似乎有些孤独,只得自己收拾了炕桌,然后又把碗给洗了。 折腾一晚,囡囡几乎兴奋得睡不着,闹着要和哥哥睡,李他说哥哥长大了,另一个哥哥也是大哥哥,女孩子不可以和大哥哥睡hellip;hellip; 活活哄了半个小时,囡囡才同意今晚依旧和外婆睡。 将将就就洗漱完,李他领着岑棽到了自己睡的那口窑,冷冰冰的,李他忙着烧炕,岑棽就在窑里走来走去。 他摸了一把炕桌,上面没灰,刚刚陈秋霜打了水拧了毛巾擦过了。但还是摸了一把朽木渣子,炕桌儿都快被虫蛀坏了。 岑棽啧了一声,刚转过身,砰地一声,头顶又撞上了窑顶。 岑棽这次都没吭声,他一晚上已经被撞了不下十次了,每次都不长记性。 李他脱了外套,正蹲在炕灶旁边儿升火。 你弯着些腰,要不就坐着,这口窑比刚刚那口还矮些,别撞傻了。rdquo; 岑棽坐在炕上,屁股冰凉。 你之前就住这吗?rdquo; -- 第191页 火星子出来了,李他赶紧往里面加柴火。 也不是一直住这,以前给驴住的,后来驴病死了,一直没钱再买一头,我那时七八岁了吧,就干脆从外婆那口窑里搬到这来了。rdquo; 嗯hellip;hellip;rdquo;岑棽暗忖,七八岁时搬进来,住了十年,驴住过的?怪不得你一身的驴脾气。rdquo; 李他关了灶门,自己全身发热,把衣服脱得只剩下一件衬衫,又问岑棽:你还冷么?rdquo; 岑棽笑着脱衣服:现在有点热了。rdquo; 岑棽摸了一把炕,慢慢地热乎起来了。 李他把炕桌搬走,岑棽就躺了下去,望着窑顶说:我还以为只有陕北才睡炕呢。rdquo; 李他在炕脚叠两人的衣服,我们这其实炕也少了,我们家还是土窑,别人有的箍的砖瓦窑,有的直接盖的砖房了,就怕你住不惯土窑,又破又冷。rdquo; 是没住过,但是不影响,rdquo;岑棽双手拍了拍腰两侧的炕,笑着说:你住过的地方,再破我都可以忽略。rdquo; 李他抬眼看岑棽,忍不住笑。 岑棽膝盖曲着,炕上容不下他。 李他笑着趴到岑棽膝盖上,你待会儿还是只能侧着睡,腿弯着,打不直,这又不像床,腿伸出去了得冻着。rdquo; 唉hellip;hellip;rdquo;岑棽哀嚎一声,一下坐起来把李他按在了墙上,我跟着你回来真的是太委屈了。rdquo; 李他当了真,严肃急切地说:你要是实在睡不惯的话,我明天带你去镇上,镇上有一家旅馆,那有床,你应该能住得惯,还是住不惯的话我们就回西安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看着李他气急败坏,等李他说完了,他才慢条斯理地凑近去亲了一下李他,笑着说:骗你的,住得惯,只要你在就住得惯。rdquo; 李他往岑棽胸口捶了一拳:你别勉强,万一身上过敏起疹子什么的hellip;hellip;rdquo; 真的!rdquo;岑棽打断李他,我保证!我真不是什么易过敏的体质,而且我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甚至还想过你家里可能没床,我们俩只能睡地上,我最坏的情况都想过。rdquo; 李他听得笑了起来,我应该hellip;hellip;不舍得让你和我一起睡地上吧?rdquo; 嗯hellip;hellip;rdquo;岑棽若有所思地点头,笑容逐渐变得意味深长,如果当真没有床,睡地上也无所谓,只是有些事做起来就不太方便了。rdquo; 李他立刻警惕起来:你干什么?什、什么事啊?rdquo; 岑棽笑着,视线从上到下打量着李他:李他只穿着薄薄一件衬衫,窑里温度上来了,暖烘烘的,李他的脸透出一片绯红的晕。 出一个谜语给你猜。rdquo;岑棽突然说。 啊?rdquo;李他吃了一惊,难道是自己淫者见淫,想歪了吗? 洞房花烛夜没有床,打一个字。rdquo; 好吧,还真是猜谜语,李他自己想歪了,倒有点不好意思。 李他羞赧地摇摇头,猜不到。rdquo; 岑棽又凑近了些,下身抵着李他,再猜一下,上下结构。rdquo; 李他感觉到了岑棽温度的变化,他直愣愣地看着岑棽的脸,灰蓝色眸色中沸腾着欲|望的岩浆。 李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他动了一下,问:跟hellip;hellip;这个,有关吗?rdquo; 岑棽膝盖往前挪了一些,两人下半身挨得更近,笑着说:恭喜你,答案正确。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花烛夜没有床,打一字,谜底是音rdquo; 网上老早老早的梗了,第一次听是在前前同事那里,阿西吧当时我还是个纯洁的孩子 第92章 今~o( =cap;omega;cap;= )m (省略) 李他这才想起来,赶紧跳起来,然后把岑棽拉起来,自己也跳下炕,等等我找床褥子。rdquo; 李他全程不让岑棽干活,嫌岑棽笨手笨脚的,又怕烫着,等铺好了一层褥子,炕上温度正好合适,才把少爷请回炕上。 这回不敢再亲了,又热,迟早亲出火来,两人就规规矩矩躺着睡觉。 岑棽大概是第一次睡炕,还大老远地跑到甘肃乡下睡,兴奋得睡不着,腿又没地儿放,就用腿去抬李他的腿,把李他的腿抬起来,两双腿在半空中打架。 李他快困死了,蔫蔫地说:你还不困啊?rdquo; 炕脚对着的窗户纸很薄,被夜风吹得呼哧呼哧响,外面很黑,隐隐有些天光,能够看得清模模糊糊的两双腿的轮廓。 李他又说:睡吧,就算是客也不好睡懒觉,早点起来陪一下外婆。rdquo; 这话不知道戳到岑棽哪儿了,他笑着说:我现在怎么有种hellip;hellip;城里的新姑爷陪着媳妇儿回农村老家的感觉?rdquo; 嗯,rdquo;李他敷衍一声,伸腿把岑棽不安分的双腿往下压,姑爷快睡吧。rdquo; 岑棽又把腿抬起来,然后又被李他压下去,姑爷盖好!明天就感冒了!rdquo; 要盖上腿,岑棽就得侧着睡,他侧过身,看着李他平躺着的模糊的轮廓。 李他见他安分了,坐起来帮岑棽把腿盖好,还把脚那头的被子压了压,然后才往后躺下,命令:睡觉!闭上眼睛!rdquo; -- 第192页 岑棽闭上眼,然而强扭的瓜不甜啊,他一点睡意都没有,笑着问:明天要陪外婆出去玩吗?rdquo; 岑棽在被子底下搂李他的腰,黏黏糊糊地问:去哪玩儿啊?rdquo; 李他忍无可忍,扭脸骂人:我怎么发现你到我家跟变了个人似的,能不能好好说话?还想返老还童啊?rdquo; 岑棽低低地笑,哎,说真的,外婆不是一般人吧?我感觉她hellip;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感觉跟hellip;hellip;这一片黄土地格格不入。rdquo; 李他也侧过身,和岑棽在黑暗中对视,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外婆家可有钱了,只是后来没落了,然后她hellip;hellip;十多岁的时候,眼睛就看不见了,找不到好人家,最后嫁给了我外公。rdquo; 所以外婆和外公hellip;hellip;是相亲?rdquo;岑棽不是很懂这个地方的嫁娶风俗。 也不算吧,我外公只是穷点,两个人还算情投意合,我外公对我外婆也很好,知道她是大小姐,眼睛又不好,从来没让她干过活。 我妈是独生女,因为外婆生我妈时又没钱剖腹,是顺产,快痛死了,外公就不让外婆生了,自己去做了结扎,我外公就因为这,不生男娃给他们家传宗接代嘛,和家里老人分家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叹了一口气,他好像能够感受到那种不想让喜欢的人受苦受难的心情,幸好李他是个男的,他俩本来就得断子绝孙了。 如果李他是个女的,他也舍不得让李他痛,宁愿断子绝孙。 所以外公死了之后,外婆无依无靠,就只能来我们家了。外婆年轻时读了好多书,我和囡囡的启蒙拼音都是她教的,名字也是她取的。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外婆取名儿也真够随性的,所以外婆就是根据你和你妹性别来取的吗?rdquo; 李他自己都笑了,可能吧,不过囡囡是小名儿,我妹大名叫李振汝,振兴的振,三点水带女的汝。rdquo; 岑棽笑得满被窝都漏风,你外婆一定喜欢你妹妹多过你,给你取名也太随便了。rdquo; 随便就随便呗,还真要看了生辰八字算个卦来取啊?你还笑!你到底睡不睡!rdquo; 岑棽笑够了,就搂着李他,随便取的好,我喜欢你的名字,睡吧,我都笑困了。rdquo; 次日一早,岑棽是被窗户纸透进来的大亮天光刺醒的,他按亮手机看了一眼,才七点多,按理来说天不该亮这么早。 李他脑袋埋在岑棽胸口,把岑棽的胳臂拉回被窝里,没暖气,放进来,别感冒了。rdquo; 岑棽双腿蜷得发麻,勉强伸直了放在李他腿上,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过了李他的脑袋,你们这天亮得这么早?rdquo; 李他睁眼感受了一下,可能下雪了吧。rdquo; 岑棽好奇,还是爬到炕脚推开窗户看了一眼,老北风呼啦啦钻进来,卷进来一股雪花儿。 岑棽被冻得一激灵,赶紧把窗户拉上缩回被窝里,都盖上了!还挺厚!rdquo; 李他见怪不怪,赶紧把岑棽的手拉回自己怀里渥着,你又不是没见过雪。rdquo; 没见过乡下的雪,比城里的雪好看。rdquo;岑棽无心地说。 城里的雪就算盖上了,因为高楼大厦在,因为城市要运输,整个城市就主调是白色,也白得参差不齐,然而刚刚他看到的,整个平原没有瑕疵的白。 李他听出来了岑棽声音里的欣喜,当下就要起床,自己穿了高领毛衣,给岑棽穿得厚厚的,戴上围巾,两个人裹得像粽子似的出门看雪。 人们都习惯起得早,李家已经没个人影儿了,厨房锅里温着麦仁汤和豆腐脑,李他给岑棽和自己一人盛了一碗,两人坐在灶下吃早饭。 岑棽吃不惯,一碗麦仁汤怎么也喝不完。 李他倒是几口就喝完了一碗,看见岑棽皱着眉,就问:是不是不好喝?rdquo; 岑棽实话实说:不太好喝,但是还能喝。rdquo; 豆腐脑能吃吗?咸的。rdquo; 应该能。rdquo; 你吃豆腐脑吧,我喝你这碗。rdquo;李他说着,就站起来给岑棽舀了一碗豆腐脑,把岑棽手里那碗麦仁汤换到了自己手里。 岑棽刚感动来着,正打算夸一夸李他,李他喝了两口麦仁汤,啧啧地说:这还不好喝?那要什么才好喝?新姑爷真难伺候!rdquo; 岑棽:hellip;hellip; 两人吃过早饭,收拾好灶头,正好陈秋霜回来了,拍了身上的雪花,往炕头蒲篮里找鞋样子,看到两人起了,笑着问吃过早饭没有,又让她们去隔壁邻居家去玩,外婆妹妹都在那里。 隔壁就是有电话那户,在本地算首富,比开停车场的村头小卖部老板家里还有钱。 这家人也不仗财欺人,因为是邻居,特别照顾外婆和妹妹,李他小时候上学那会儿也蹭过他家的饭。 今儿年三十,李他从两袋带回来的营养品里拿出来一份,打算给邻居家叔叔婶儿送去。 陈秋霜先出门,李他准备了礼,带着岑棽在后面跟上去。 陈秋霜走路有些跛,李他和岑棽又走得快,快要到隔壁家时,两人就赶上了陈秋霜。 陈秋霜看见儿子拎着礼从后面跟上来,笑着单独拉过李他,他们家的丫头,小名儿叫虎妞,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比你矮一个年级的?也在家嘞。rdquo; -- 第193页 李他一下就想起来了,顿感不妙,偷偷瞥了一眼岑棽。 岑棽显然也听见了,恶狠狠地看着李他。 陈秋霜浑然未觉,继续说着:虎妞一直在读书嘞,现在好像是外省上专科,去年考上的嘛!人家学历是比你高得多,但是你们小时候的同窗情谊还在,又是邻里乡亲的,待会可以和虎妞多叙叙。rdquo; 那我男朋友上的重本,下半年还要读重点大学的研究生,这学历不是更高?我说什么了吗? 李他扭头去看岑棽,用眼神安抚岑棽。 李他怕岑棽吃飞醋,但是现在都走到人家家门口了,还拎着东西,掉头就走也不好。 唉hellip;hellip; 李他赶紧拿出手机给岑棽发消息:[别人肯定看不上我,放心!!] 岑棽问:[青梅竹马哦(微笑)] 醋味都快溢出屏幕了。 李他满眼的星星,抬眼投给岑棽,被岑棽的眼神杀得片甲不留。 这样就走进人家家门了,外婆和妹妹果然都在。 李振汝还把李他给她买的佩奇小车给扛来了,坐在外婆身边玩儿。外婆抱着小火炉,和邻居家的差不多岁数的老伙伴正聊着天。 陈秋霜坐在邻居婶儿身边,两个女人面前一筐子针线。 邻居婶儿看到李他在后面跟进来,赶紧站起来笑,到西啊,真是到西,一年多没见你了!个小子在外面挣钱了就不回来看你爹娘啦?咦还带朋友回来啦?快坐坐坐,烤烤火,城里孩子没这么冻过吧hellip;hellip;rdquo; 李他笑着,把礼递到那婶儿手上,邻居婶儿也不是那些假惺惺的人,随即接过了礼,对着屋里喊:虎妞!出来一下!rdquo; 屋里应了一声,甜甜的女孩儿的声音。 岑棽脸登时就绿了,李他赶紧拉着他坐下,自己和岑棽坐一块,缩成两团,能缩多小缩多小,打算说几句话把敬意送到了就带着岑棽开溜。 屋里出来一个女孩儿,青春靓丽,虽然穿着家里的碎花棉衣,但一看就带着书卷气。 呐,你到西哥从外面买回来的,拿回姥姥屋里放着去。rdquo; 虎妞也没管什么到西哥到东哥,连自家院里多出来两个男的也没留意,径自从自己妈手里拎了东西就进屋了。 煮点热汤给你到西哥啊!rdquo;邻居婶儿喊,然后又补充一句:多煮一碗,到西哥带着朋友嘞!rdquo; 知道啦!rdquo;那女孩儿回。 岑棽快坐不住了。 李他把岑棽的围巾解了一圈下来,用围巾挡着,把手悄悄伸进岑棽外套口袋里,轻轻地搓岑棽微凉的手。 李他一只手玩着手机,不断打字:[再坐几分钟就走] [等着人家煮汤给你喝?] [这是我们这的待客礼仪,这个真得喝,喝了我们就走,别生气了] [没生气]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mdash;mdash;岑棽脸色铁青。 到西!rdquo;陈秋霜突然喊李他,咋老是玩手机呢!婶儿问你呢!rdquo; 李他这才回过神来,啊?婶儿问什么?rdquo; 邻居婶儿笑着说:现在年轻人就是喜欢玩那手机,我们虎妞也是,成天窝床上,看什么视频哦,说是什么直播,笑得跟个傻姑娘似的。婶儿问你是在哪里工作,干什么的呀?rdquo; 李他一边注意岑棽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答:在西安,就给别人打工,没干什么。rdquo; 邻居婶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你也在西安呀!哎呀虎妞也在呢么!就西安的那什么大学,名字太长了我记不住。这小时候在一处,长大了一个在读书一个在挣钱,还在一处,哈哈哈待会你给虎妞留个电话,两个人在外面,也互相照应一下嘛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快吐血了,僵着手给李他发消息:[我照应你就够了,别的人不准留电话] [不留不留,我不留联系方式,留也留个错的号码] 第93章 木 岑棽的脸色终于有些回暖,然后就听到屋里那个甜甜的女声传出来了:妈!这火升不上啊!rdquo; 婶儿就开始装模作样的嗔怪:嚯哟,在外面读了半年书!把你给能得,家里的火都不会升了!rdquo; 陈秋霜赶紧推李他:到西去看看,帮虎妞升下火。rdquo; 李他愣着没动,心里求老天爷别折磨我了,岑棽会杀了我! 婶儿也笑:对哦到西去试一下,肯定比我们虎妞中用!rdquo; 她说完,又对着屋内喊:你到西哥来帮你升!rdquo; 李他:? 岑棽:hellip;hellip; 李他慢吞吞地站起来,手也不得不从岑棽口袋里拿出来,不情不愿地进了邻居家厨房。 岑棽的衣兜里空荡荡轻飘飘的,真想当着这群人的面按着李他出柜hellip;hellip; 虎妞坐在灶前,看见李他进来,自己立马就站了起来躲到了一边,看着李他坐在她原来的位置,心不在焉地生火。 虎妞打量了李他一遍,小声地问:哎,李到西?你大名是叫李他吧?我们小时候还做过同桌?rdquo; 李他头都没抬,敷衍地嗯了一声。 虎妞也钻到灶前,声音更小了,悄悄说:我跟你说,我妈昨天知道你回来了,还开着车回来,马上就在那张罗今天要请你们家吃饭,还让我帮厨,你知道什么意思吧?rdquo; -- 第194页 李他当然知道,他太知道了,岑棽也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这么苦恼。 虎妞见李他不说话,又继续说:看在你是我小学同学的份上,我跟你说句实话啊,我妈,还有你妈吧,她们这一代人就这样,咋咋呼呼的,你可千万别当真,我还是拿你当老同学。rdquo; 李他的心一下就雀跃了,扭头看着虎妞,心里感叹这老同学果然看不上自己,太好了! 虎妞看见李他发愣,以为李他伤心了,连忙解释:我真的不是嫌弃你学历低没文化,就是、就是你懂吧,我们生活圈子不一样,三观也不一样,没有共同话题的hellip;hellip;rdquo; 李他噗地一声笑出来,火星子点燃了柴火。 我知道,你应该会喜欢你的同学,这样才hellip;hellip;嗯,三观不矛盾,有共同话题。rdquo; 虎妞怅然若失,哎了一声,那也不一定要是同学,要是岑老师那样的就再好不过了。rdquo; 岑老师?这词儿怎么这么熟悉? 李他惊诧地看着虎妞,岑老师?rdquo; 你别这么看着我,不是真的教书的老师啦,rdquo;虎妞一脸小骄傲,就是微博上一个博主,我们叫他岑老师啦,哎呀反正说了你也不懂。唉hellip;hellip;可惜岑老师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我了。rdquo; 李他不禁问:他为什么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啊?rdquo; 虎妞特遗憾:因为他不喜欢女hellip;hellip;哎呀跟你说了你又不懂。rdquo; 李他的好奇心爆棚,因为他对岑rdquo;这个字太敏感了,穷追不舍地问:那你和我说说,那个岑老师hellip;hellip;他做什么的啊?微博上面发些什么东西?rdquo; 虎妞这就不干了,大声说:哎!我看你是我老同学才和你说这些的好不好!我都跟你说了我不喜欢你了嘛!你还问什么问!你知道了岑老师又能怎样?你还能去找他打一架啊?我告诉你岑老师可高了,比你高多了,你别臆想着把他当情敌了!人家压根儿就不知道你这么个人!rdquo; 李他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他问:你那个岑老师很高?具体到底是多高?他叫什么名字?rdquo; 虎妞快炸了,她一把掐住李他脖子:喂!你要干嘛?你要人肉他啊!我告诉你哦,你敢!这是犯法的!我要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岑老师hellip;hellip;rdquo; 虎妞是真掐,手劲儿可猛,李他又不能还手,张牙舞爪地咳。 哐地一声,厨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虎妞扭过头,看到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顿时傻了,手劲儿也松了,尴尬僵硬地问:岑老师?rdquo; 岑棽在外面坐着,支起耳朵听着厨房的动静,听着听着,好像是两个人吵起来了? 两个女人纳着鞋底,各自聊着自家的孩子,聊得热火朝天,压根儿没听见。 岑棽实在听不下去了,自己站起来冲进了厨房。 岑棽没注意到女生喊他什么,大步流星走过去把李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有没有呛到?rdquo; 李他一直摆手,笑着给他指,指的是虎妞的方向,你、咳咳hellip;hellip;你粉丝。rdquo; 岑棽这才转过身,注意到面前这个女孩儿。 虎妞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又摁亮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又扭头往门口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穿越,重新问:岑老师?rdquo; 呃hellip;hellip; 岑棽也有点尴尬,你是?rdquo; 外面邻居婶儿问:虎妞怎么了啊?rdquo; 虎妞儿赶紧回答:没事儿,我和到西哥聊天呢!rdquo; 李他:hellip;hellip; 岑棽:hellip;hellip; 虎妞都不敢凑近去看岑棽,兴奋地说:哎呀我是林深闻呦呦啊!你不眼熟我ID吗?rdquo; 虎妞说着,马上就点开微博,打开岑棽最近的一条微博递给他看:你看你看你看,我是你的铁粉,你的每条微博我都能抢到头排!rdquo; 岑棽还真的不眼熟,扭头问李他:这个ID你眼熟吗?rdquo; 李他点了点头,嗯,我回过她好多次评论。rdquo; 岑棽这才扭过头重新看着虎妞,伸出手想和虎妞握手:谢谢你,挺开心的,在这都能碰到粉丝,很感谢你的支持和喜欢。rdquo; 等等hellip;hellip;rdquo;虎妞的兴奋劲儿过了,突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岑棽又解释了一下:因为我微博平时都是他帮我打理,所以我可能不太眼熟你的ID,以后就眼熟了hellip;hellip;rdquo; 等等hellip;hellip;rdquo;虎妞表情扭曲,那个和你住一起的、穿你的衣服的、什么事都将就你的、我们求了好多次你都不让他露脸的,对象,是他?rdquo; 虎妞指着李他。 岑棽笑着点点头。 虎妞绕过去,杵在李他面前,是你?rdquo; 李他心里想笑,但是想想可能不太道德,就礼貌性地笑了一下,啊。rdquo; 啊mdash;mdash;rdquo;虎妞尖叫一声。 外面的两个妇女吓坏了,怎么了虎妞?rdquo; 虎妞大声喊: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到西哥也在西安啊!rdquo; 邻居婶儿笑着大声回:哎呀你现在不就知道了嘛hellip;hellip;rdquo; -- 第195页 虎妞蹲下,又抬头看着一高一矮俩男的,小声地、颓然地说:可是他却和我最喜欢的岑老师搞在了一起呜呜呜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不会安慰人,还是李他蹲了下去,又不太好去拍虎妞的肩膀,就只能干巴巴地说:你别哭了,这个hellip;hellip;rdquo; 我没哭hellip;hellip;rdquo;虎妞抬起头来,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泪水,又把脑袋埋下去:我就是有点嫉妒,所以你们这次是回娘家吗呜呜呜rdquo; 李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岑棽蹲了下来,温和地说:算是吧,我父母他也见过了。rdquo; 啊hellip;hellip;rdquo;虎妞嚎得更厉害了,你们赶快滚吧,我好酸啊呜hellip;hellip;rdquo; 两个大男人没办法,想安慰,但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hellip;hellip; 李他带着岑棽从厨房出来,刚和邻居婶儿说叨扰了先回家了,婶儿正在挽留两人吃午饭,虎妞风风火火地从厨房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张引火的废纸。 慢着!rdquo;虎妞凶神恶煞地把纸笔递给岑棽,签个名!就签这!每张都签!rdquo; 坐在地上的两个妇女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年轻人们搞的什么名堂,刚刚不是还和到西哥聊天呢么,怎么现在又和这位高个儿朋友牵扯起来了。 岑棽笑着一张一张地给虎妞签名,签完了递回去,虎妞还不罢休。 虎妞把自己手机递给李他:给我俩拍张合影,快点!rdquo; 看着自己男朋友和别的女生合照?李他当然不乐意,虽然他知道这人就是一粉丝hellip;hellip; 快点啊!rdquo;虎妞喊,不拍是吧?不拍我就把你曝光!我还有你小时候的照片呢!rdquo; 李他:hellip;hellip; 岑棽:hellip;hellip; 你给我们拍一张吧。rdquo;岑棽认输了。 李他给两人找了个纯白的背景,虎妞站在岑棽身边比着剪刀手,脑袋只到岑棽手肘。 李他连连拍了好几张,马上拉着岑棽开跑。 虎妞兴高采烈地拿过自己手机,翻开相册一张张地看,然后就炸了:死到西你给我回来!重新拍!rdquo; 李他拉着岑棽一溜烟儿跑出许远,差点栽一跟头在雪地里,两个人甩掉了虎妞,弯腰弓背地站在雪地里喘气。 你的hellip;hellip;粉丝,战斗力也太强了。要是个个都像虎妞这样,我估计没有活路了。rdquo; 岑棽喘匀了,笑着说:所以我从来不暴露你私人信息啊,没想到今天翻车了。rdquo; 李他站直了,慢慢地倒退着往前走:不过虎妞她不会说出去的,签名也有了,合照也有了。rdquo; 嗯。rdquo;岑棽摸出自己手机,也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给李他录像。 我爱你!听到了吗?rdquo;李他喊。 听到啦mdash;mdash;rdquo;岑棽回。 岑棽截取了这一段,把李他的脸加了贴纸,发布在了微博上。 挂着铁粉头衔的林深闻呦呦果然又在前排:[狗男人!我恨!] 岑棽跑过去和李他抱在一起,衣服太厚,并不能真实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企鹅似的抱着转了两圈,一个没站稳,两个人都摔在雪地上。 李他笑着问:摔痛了没?rdquo; 岑棽也笑着,吐了一口雪渣出来,不痛。rdquo; 天地寂静,两人就这么躺在雪地里,看着上方呼出的热气成团又逐渐散开。 雪停了一会儿了,天幕雪白,没有飞鸟,岑棽拿手指在半空中画着什么。 李他也画:这是我俩,我画在天上了,天上就是湖面,上面有地面的倒影。rdquo; 岑棽画完了,伸过去握李他的手,这个地方好干净啊hellip;hellip;rdquo; 李他没说话,岑棽继续说:你长大的地方,怎么这么干净。rdquo; 连天空都是纯白的,不像西安,下过雪之后,天空还是灰黑的。 两人就这么躺着,一只手牵着对方的手,另一只手分别牵着雪地左右一片雪缦。 不知道躺了多久,岑棽的手机铃声响起,天水的一个号码,岑棽拿给李他看,笑着说:我现在有点不敢接。rdquo; 李他笑着替岑棽点了接听,那边传来虎妞爆竹似的大嗓门儿:叫李他接电话!李他你还能再双标一点吗?给你对象拍的就是上半身,我就只剩下一个头!你要不要脸!rdquo; 李他笑个不住:不是?我要是把你上半身照全了,就拍不到他的头了,你不是又不依?rdquo; 好像是哦hellip;hellip;虎妞不占理,气势弱了下去,弱弱地问:我妈问你中午要不要来我家吃饭,外婆和囡囡都在这吃。rdquo; 岑棽对着李他摇头。 李他对电话里说:不了吧。rdquo; 那最好!rdquo;虎妞吼着,我看到你俩就生气!rdquo; 说完,虎妞又降低音量,那个hellip;hellip;我还是要说一下,我婶儿hellip;hellip;还不知道你俩的事情吧?rdquo; 李他的笑容顿时僵了,岑棽举着手机,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句。 还不知道。rdquo;李他说。 哦hellip;hellip;rdquo;虎妞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我会和我妈说,我不喜欢你这一款的,她应该就不会逼着我和你相亲了,但是婶儿那里hellip;hellip;我帮不上忙哦。rdquo; -- 第196页 李他和岑棽对视着,两人都淡淡地笑。 李他说:嗯,我知道,我们会hellip;hellip;斟酌考虑的,谢谢你,林深闻呦呦。rdquo; 虎妞再次爆炸:不要再叫我网名了!尬不尬啊!啊mdash;mdash;rdquo; 李他挂了电话,拿着岑棽的手机转着,啧啧啧,口口声声让我不准留联系方式,结果人家电话打你手机上了hellip;hellip;rdquo; 对哦,rdquo;岑棽也奇怪,她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rdquo; 李他把手机砸回岑棽胸口:猪啊,你网站上挂着呢!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岑棽傻傻地看着似乎近在咫尺的天空笑,回去就把网站上的电话和邮箱删了。rdquo; 好!rdquo;李他附和,然后你就失业了,还是只有我养着你,把你养成一只货真价实的猪hellip;hellip;rdquo; 李他说完,翻身爬到岑棽身上,和岑棽一仰一躺,然后抬起下巴亲了亲岑棽嘴角,把脸埋在岑棽肩窝,静静地不说话。 岑棽把手机往上举,打开微博给林深闻呦呦发私信:[你真有他小时候的照片?] 虎妞估计还在网上冲浪,马上就回复了:[在我家客厅橱柜里,等着] 虎妞那边很快就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看得出来年月已久,相纸都快脱了,边缘翘着边翻着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穿着灯草绒的衣服裤子,蹲在一堆柴火前。 虎妞很贴心,把女孩的那部分马赛克了,只留下那个小男孩。 那个时候脸蛋还带着婴儿肥,手里抓着肉,眼睛鼓鼓地盯着镜头,眼神中带着好奇和害羞。 虎妞:[我过八岁生日,一个亲戚从城里带回来的烤牛腿,请了邻居来吃,当时就我和他吃得最欢,大人们就给拍了这张照,应该是他小时候唯一的照片] 应该是的,毕竟小时候那么穷,只能去领居家蹭牛肉吃解解馋这样子,肯定也没钱去照相馆拍照什么的。 怪不得一直喜欢吃牛肉hellip;hellip;rdquo;岑棽想着,用手心轻轻地摸了摸李他脑袋,小时候越吃不到的东西长大了就越会有执念。rdquo; 岑棽回复:[谢谢你还留着这张照片] 虎妞看着这条消息,心里打鼓,心想:这可不是我要留着的,是家里大人打着娃娃亲rdquo;的算盘故意留着的。 可不能这么回复,岑老师可能会顺着网线过来打死自己。 岑棽摁灭了手机,搂着李他的背,低头去吻李他的发梢,宝宝。rdquo; 嗯?rdquo;李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我想吃烤牛腿,回家了给我做好不好?rdquo; 李他显然已经把小时候在虎妞家蹭牛肉吃的事忘了,他也没做过这道菜,问:怎么突然想吃这个啊?rdquo; 岑棽答非所问:我会好好挣钱,挣好多好多,以后我们牛肉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好不好?rdquo; 第94章 木 疯够了,李他带岑棽去吃午饭,村头有一家面馆。 说是面馆,其实也就是自家小作坊,三无,没有固定的营业时间,有人有面时就吃得上,不贵,是镇上面馆八成的价钱。 他家只卖浆水面,我小时候上学,每天都要路过这里,馋得不得了,但是那个时候不怎么吃得上,每次吃一回,回味一两个月hellip;hellip;rdquo; 面上上来,一人一碗,今天在家的是年轻人,李他不怎么在店里吃面,又在外一年多,煮面的不认识李他,还以为两个都是外乡人,就坐在旁边唠嗑,问是哪家的女婿hellip;hellip; 两人避之不迭,赶紧吃了面落荒而逃。 路过小卖部老板家的茶牌室时,碰到李守信在院里打牌。 这里的穷人过年过节才能奢侈一回的娱乐方式,不赌钱,赌麦仁儿串。 邻座的人和李守信窃窃私语,还往停车场rdquo;指那辆轿车。 然而李守信只是看了一眼,没说别的话了。 李他带岑棽去自己的小学学校,在隔壁村,得出了村,再走半个多小时的路。 岑棽本来打算开车去,因为李守信在院里,李他不愿意去取车,两人就走路去的。 学校里没人值班,矮矮的铁门锁紧着,顶头一块木板上刻着几个字:xx村小学校,金色的漆快要掉光了。 从铁门看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操场的尽头,操场上盖着雪,化了一些,东一块西一块地露出泥地来。 只有三层楼,一层是一二三年级,二层是四五六年级,三层就一间屋子,是老师办公室。 老师不到十个,毕竟全校一共也就六个班级。 跟城里的学校没得比,rdquo;李他双手抓着铁门往里张望,自嘲说:寒假还好,要是放了暑假来,开学第一件事不是发新书,而是铲操场里的杂草,两个月能长囡囡那么高。rdquo; 岑棽听得发笑,笑着笑着却笑不出来了mdash;mdash;这里没有幼儿园,小孩儿在家待到六岁,直接上一年级,包括李振汝。 囡囡她,是上的一年级吗?rdquo; 李他点头,嗯。rdquo; 但是hellip;hellip;rdquo;岑棽憋足了一口气说:她需要上儿童特殊学校,专为聋哑儿童开设的那种,她在普通小学读书,没有用,浪费时间。rdquo; -- 第197页 李他点头:我想hellip;hellip;下学期放暑假之后把她接到西安来,让她重新上一年级,可以吗?rdquo; 岑棽笑着问: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还要问我?rdquo; 我怕你嫌麻烦,她看什么都像雾里看花,生活上帮不到什么忙,我得照顾她。rdquo; 岑棽笑着去捏李他的腰:我无所谓啊,看不见才好,有些事情还不能给她看见。rdquo; 李他说着正经事呢,扭头睨了岑棽一眼。 学校进不去,李他就带岑棽去学校附近转,附近又孩子在放擦炮和摔炮,耳朵里时不时听到砰砰的声响。 村小学也算是一个村的人群聚居地,耳边常常有狗吠,有女人喊孩子的声音,还有远处近处摩托车鸣笛的声音。 读书的时候可羡慕那些离学校近的同学了,他们都可以回家吃饭,但是后来羡慕一阵,还是觉得在学校吃饭好。学校可以吃到米,五毛钱一碗,可以盖满牛腩炖的土豆块。里面没有牛腩了,但是有牛腩汁,很稠,拌饭吃可香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静静地听着李他说,自己也不插嘴,来来往往偶尔会碰到人,又不敢牵李他的手,就只能时不时撞一下李他的胳臂肘,让李他知道他在听。 我们就三门课,每天上午语文,下午数学,没有英语,体育课一周上一次。一二年级的班主任是位老老师,头发花白,教完我们就退休了,他就是这个村的人,前几年去世了,清明节时我还去扫过墓。 三年级有了新的班主任,很年轻,听说是城里调到这里的老师,三四年级教我们数学,五六年级教我们语文,兼体育老师。他好像结婚了,现在应该,我算算啊,三十多岁了吧,好像在镇上教书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一边听着,一边去想象那个时候的李他,一样也像附近玩炮仗的小孩儿一样,满身的泥,鼻子下边还挂着鼻涕泡吧。 岑棽还试着去想象头发花白的老老师,年轻的教体育的数学老师hellip;hellip;岑棽突然好感谢他们,甚至还有虎妞一家,甚至村里他并不认识的人hellip;hellip; 他们所构成的一个环境,是李他熟悉的、眷恋的家乡,是带给李他苦涩,但又欢乐的地方。 中国农村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贫穷、艰难、落后、保守,但是农村的土地上总是欢声笑语,那一张张粗糙的脸上,笑容总是灿烂。 李他差不多说了一下午,两人也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下午,五六点钟时,终于走回了家里。 陈秋霜已经带着外婆和囡囡回家了,正在准备年夜饭。 李他坐到灶下去烧火,把岑棽也拉到旁边烤火,教岑棽怎么烧火,然后自己站起来帮着陈秋霜洗菜切菜。 家里买了肉,甚至还买了瓜子酥糖这些零食,李他对捐钱的事只字不提,就看着家里的光景慢慢的好起来就好,自己不能给李家娶老婆,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李守信是年夜饭做到一半的时候回家的,拿着一壶酒,在村上打的mdash;mdash;他没拆岑棽买的那瓶名酒。 李家的年夜饭简单,昏黄的电灯亮起,陈秋霜加了一条板凳,让岑棽和李他坐在炕前。 一家人围着炕吃年夜饭,岑棽和李他都有些尴尬。 陈秋霜给岑棽倒了酒,笑着说:那个小兄弟啊,今天上午,在隔壁婶儿家,你可千万别介意啊,虎妞那姑娘就这样,活活泼泼的,其实是个好姑娘,也在西安读书呢,我们家到西可配不上她,你hellip;hellip;rdquo; 婶儿,rdquo;岑棽赶紧喝了面前这杯酒,又烈又辣,是农人自己酿的高粱酒。 我没当真,我有对象了。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陈秋霜尴尬地笑笑,那倒是,我就说嘛,你这么一表人才的,没对象也就怪了。rdquo; 李守信不待见女人们到处当媒婆,哼了一声: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操心干什么?你操心自己家的就算了,还操心起外人来了?rdquo; 岑棽心里咯噔一声,外人hellip;hellip;好吧他的确是个外人,但是心情还是不免低落了下来mdash;mdash;李守信不喜欢他,即便是李他的朋友,但也是个外人。 李他一下就看出来了岑棽的失落,他说:岑棽不是外人。rdquo; 陈秋霜赶紧打圆场:是啊是啊,不是外人嘛,到西在外面不是靠人家帮衬,能有今天?rdquo; 囡囡看不清,夹了一块姜来吃,辣得直嘶气,她也说:岑棽哥哥不是外人呀,我喜欢岑棽哥哥。rdquo; 李守信吐出一块骨头,那可不,没别人帮着,他也不能有今天这个出息,还开着车回来炫耀呢。rdquo; 李他一言不发,桌上一片静穆。 岑棽脾气本来就暴躁,他不喜欢别人看低李他,李他的老子也不行,他忍不住开口:叔叔,我并没有怎么帮他,都是他自己肯吃苦hellip;hellip;rdquo; 李他在桌下去拉岑棽的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外婆这时候笑着说:小岑说得对,本来就是我们到西能吃苦。rdquo; 老人家说了话,李守信不好再说,于是陈秋霜赶紧换了个话题,然而换来换去,还是那些话。 就是问岑棽对象是不是城里人,多大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还吩咐李他:以后岑棽结婚自己得包个大红包! -- 第198页 岑棽紧握着拳,他又是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李他真怕他一个口不择言,现在就说了出来。 陈秋霜喋喋不休,叨叨完岑棽,话题自然而然地就换到李他身上:到西啊,你也比小岑小不了多少,趁着现在年轻,也可以试着找个女孩儿处着,主要是你没学历,年龄一旦上去了,就更没优势了hellip;hellip;rdquo; 李他不厌其烦,我不着急。rdquo; 陈秋霜笑着说:你还不着急,人家小岑条件那么好不也早就处上对象了么?rdquo; 李他放下筷子,忍了又忍,然后又把筷子拿起来,耐着性子给外婆夹了菜,说:我等岑棽结婚了我再结。rdquo; 陈秋霜笑:你这孩子,还得人家结了你再结hellip;hellip;rdquo; 李守信许久没说话,这时却开口,一开口就让岑棽和李他一震。 他说:要是他一直不结婚呢?你就跟着他一直不结婚了?rdquo; 岑棽和李他两人俱是一怔,他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其实李他之前说我等岑棽结婚了我再结rdquo;,李守信这么问也没毛病,但两人心里有鬼,把这句话里面的跟着他rdquo;拎了出来,就不是那么单纯了。 李守信又说:你以为你隐姓埋名的,每个月往家里寄点钱回来,我就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了?rdquo; 陈秋霜推了一下自己男人:那钱是西安那个啥爱心站捐的嘛hellip;hellip;rdquo; 李守信睨了一眼自己女人,恨声说:什么爱心站,能知道我们家困难,还知道我们家丫头是个瞎子,还要上小学了,专门捐钱给她读书?每个月捐三两千那么的捐?rdquo; 囡囡的脸色不太好,感觉快要哭了似的。 你少说两句!rdquo;陈秋霜说。 李守信呷了一口酒,吩咐:囡囡,扶外婆去睡觉吧。rdquo; 囡囡看不清,但她听得出来爸爸生气了,她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可是我还没有吃饱。rdquo; 待会再吃!rdquo;李守信说。 外婆已经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去牵囡囡的手,囡囡,扶外婆去睡觉吧。rdquo; 囡囡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扶着外婆进了另一口窑洞。 这边陈秋霜急了,你干嘛呀!吃年夜饭呢!rdquo; 李守信没理,又重新问李他:你还没回话呢,他要是不结婚,你就一直不结婚了?rdquo; 这下岑棽完全确认了,他和李他的关系暴露了mdash;mdash; 李守信不是傻子,从昨晚上两人一进门那时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很敏感,总觉得自己儿子照顾这个高个儿陌生人的方式,很像自己老婆在照顾自己,跟普通患难与共的朋友压根儿不沾边。 李他深呼吸了一下,说:是。rdquo; 你有什么资格?rdquo;李守信逼问,人家结不结婚管你什么事?rdquo; 李他低垂着头,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委屈极了,他不喜欢自己的父亲,因为自己的父亲一度放弃rdquo;他,因为所谓的什么白血病rdquo;。 可他依旧卑微地喊爸rdquo;,拉着岑棽一起卑微地喊叔rdquo;,他依旧渴望着父亲能够像母亲一样喜欢岑棽,哪怕只是把岑棽当做自己儿子的朋友。 岑棽握紧李他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他说:他有资格,我喜欢他。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气氛好像有些紧张,但是我竟然非常地愉快(太不厚道了) 其实是因为今天是我家小猫仔的生日,他一岁啦! 然后还有大猫仔,我刚领养他的时候前主人说他一岁多,但具体多少前主人也不清楚,这个得问前前主人了(是的我家大猫仔就是这么命运多舛),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一定是件很难过的事情,但是没关系,今天也算大猫仔的生日啦,你俩一起过,一个三岁一个一岁,生日快乐猫猫仔们 第95章 今 几乎是毫无疑问的,李守信猛地把炕桌推翻,盘子碟子全翻了,吃的喝的洒了一炕一地。 真能憋啊你俩!rdquo;李守信指着两人说。 陈秋霜吓坏了,她听到那一句我喜欢他rdquo;也不敢相信,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小伙儿说什么喜欢我儿子?那怎么可能?男的和男的。 李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岑棽跟着他也跪着,比李他高出一个头来。 李守信暴怒,李他反而不担心了,大不了就像岑棽一样,彻底和家里决裂,反正现在自己也不会死了,不管是病死还是饿死。 李他和岑棽学,学着冷暴力,就那么低着头跪着,一句话都不说。 陈秋霜赶紧去拉自己儿子起来:这是干嘛啊?地上凉,有话起来好好说嘛hellip;hellip;rdquo; 李守信把自己女人拉开,指着李他骂:李他你有病吗?你有病就算了,不去治,还带一个回来,你是打算气死我吧?你没必要用这种法子!rdquo; 李他抬头看着自己父亲,眼中的泪始终不会落下来,一个病rdquo;字狠狠把他刺了一刀,眼泪落下来会滴到伤口上,会更痛。 是啊!我就是有病!我不是早就得白血病死了吗?是你自己不管我、不要我的,我喜欢男的女的管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指点点!rdquo; -- 第199页 李守信扬起手,大手一挥,一个巴掌就落在了李他脸上,李他白皙的脸上几乎就出现了五根指头的痕迹。 陈秋霜心疼,赶紧去抱住男人。 李守信还伸出脚去揣李他,被岑棽挡在前面,揣在岑棽身上。 岑棽后背挨了几脚,骨头生疼,但他却暂时顾不上自己,抚摸着李他的脸,问李他痛不痛。 李他使劲摇头,眼泪还是飞了出来。 你是老子生的,老子凭什么不能管你!老子不管你!老子要是真的不管你,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你以为你那细胳臂细腿儿的啊,那是老子给你医病活活医出来的!老子不管你,对啊!老子就是不管你了!你也知道自己得了病,啊?那你知不知道白血病化疗有多痛苦?rdquo; 陈秋霜死死地抱着男人,哭得快要断气了,你别再说了!别说了!现在人不是没事了吗!rdquo; 李守信正在气头上,没人拦得住他,老子不要你,老子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老子砸锅卖铁卖屁股都要给你医病,老子医得好吗?你老子没用,你老子就是穷,医不好你!还不如让你死了算了!rdquo; 陈秋霜发了狠,往李守信脸上甩了几巴掌,吼叫着:叫你不要再说了!人都回来了!rdquo; 李守信脸上火辣辣地疼,他把陈秋霜推开,又骂:你看看你的好儿子,上赶着给别人当老婆!你也不觉得丢脸!rdquo; 陈秋霜和男人对骂:你管他呢!人孩子哪点不好,亏待了你儿子哪里吗!rdquo; 岑棽把李他抱在怀里,李他在他怀里发抖,泪水沾湿了岑棽的衣服前襟。 他慢慢地放开李他,转身抬起头来直视着李守信:是我死活要跟着李他的,不是他上赶着来要跟着我,你要骂丢脸,丢脸的也是我!我就算穷,也不会因为穷就不爱他,他就算死,我也会让他知道我爱他!我比你更有资格!rdquo; 啪地一声,岑棽脸上也挨了一巴掌,比刚刚李他挨的那巴掌还重,李守信指着岑棽:你给老子滚出去!滚出我们家!rdquo; 门被打开,冷风呼呼地卷进来,李守信夺门而出,陈秋霜跟着骂了出去。 地上的两人依旧跪着,岑棽转头来依旧抱着李他,把李他摁在自己怀里。 李他伸手上去摸岑棽的脸:是不是很疼。rdquo; 岑棽笑着:刚刚疼死了,现在不疼了。rdquo; 幸好,李守信说要岑棽滚出去,还没有拿着家伙来赶,岑棽和李他一人肿着半张脸,默默把一地杯盘狼藉收拾了,也没去管李守信陈秋霜两人在哪里,悄悄地摸回了那口小窑里。 就算要滚,那也得等明天吧。 岑棽今晚可就没昨晚那么闹腾了,帮着李他把炕烧好,早早上炕窝着。 外面雪还没有化完,还有些白色的亮光反射进来,窗户纸像透明的似的。 李他关了灯,爬上炕,往岑棽怀里钻。 岑棽把李他搂着,把李他的双手压在自己肋下。 李他轻声说:我们已经连续两年的年夜饭都这样了hellip;hellip;没吃饱过。rdquo; 对啊hellip;hellip;rdquo;岑棽笑起来,今年比去年好,今年至少还有张炕,不至于冻死。rdquo; 李他窝在岑棽怀里咯咯地笑,我爱你。rdquo; 白天说过了。rdquo; 就算被我爸打死我也爱你。rdquo; 我不会让他打死你的hellip;hellip;至少也得我先死。rdquo; 两人抱着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来还是那个姿势。 李他起来收拾两人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早点走,免得晚了被人活活赶出去。 今天风大,岑棽怀疑窗户纸都会被吹破,门外突然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夹杂着风声,哥哥,妈妈叫你们去吃早饭。rdquo; 是囡囡的声音,岑棽赶紧把门打开,把小姑娘拎进来,你喊一声就行了,又跑到门口喊。rdquo; 妈妈怕你们不去。rdquo; 岑棽有些犹疑不决,问李他,去吗?rdquo; 李他把囡囡抱起来,去吧,要是他还是赶我们那我们走就是了。rdquo; 厨房那口窑里,李守信还是坐在最上方,外婆和陈秋霜一人一方,囡囡一落地就摸摸索索爬到了外婆旁边,正对李守信的那边依然是给两人留下的。 李他挺直了腰,偏就要牵着岑棽的手,挺胸抬头地坐下来。 大年初一吃饺子,陈秋霜打了两个醋碟儿,一个放在李守信和外婆中间,另一个放在了李他面前,李他又把碟儿推到了岑棽面前去。 陈秋霜的脸色有些变了,但也只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李守信装没看到,给外婆和囡囡夹饺子蘸醋。 外婆知道两人出来吃早饭了,从怀里荷包里往外掏东西。 外婆你拿什么啊?rdquo;囡囡问。 囡囡和外婆生活久了,听力本就敏感,能够靠声音判断外婆正在做什么。 外婆笑着说:叫哥哥拿手来。rdquo; 李他听到了,把手放到外婆面前,外婆从怀里掏出一团红彤彤的东西。 是一个打着同心结的手环,外婆给李他戴在腕上。 李他和岑棽对视了一眼,都不敢说话。 -- 第200页 外婆笑着,手里还有一个,但是她又不说话了。 岑棽有些不确定,他小心地把自己的手也伸到外婆面前。 外婆往前摸了几把,终于抓住,一样往岑棽腕上套,套不进去。 我糊涂了,小岑的手比到西大hellip;hellip;rdquo;外婆笑着把手环松了一些,套到岑棽手腕上,系紧hellip;hellip; 外婆看不见,但是同心结却打得美极了,两个手环几乎像是复制出来的。 外婆hellip;hellip;rdquo;李他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有些不忍。 外婆把两人的手叠在一起,在上面拍了拍,外婆老了,手也不像年轻时好使了,只能做这些小玩意儿了,到西不要嫌弃啊hellip;hellip;rdquo; 怎么可能嫌弃? 李他使劲地摇头。 外婆把李他和岑棽的头凑到一块,摩挲着两个人的头发,小声说:他们不支持你们,外婆支持你们,外婆祝你们,永结同心。rdquo; 岑棽差点给外婆跪下,笑着说:谢谢外婆!rdquo; 大年初一禁劳作,岑棽和李他被外婆送同心结这么一出,气焰嚣张得很,就不走了。 李他背着囡囡,岑棽背着外婆,四人老小上山坡上玩雪去。 那一片山坡还没有人去过,背阴,雪也化得慢,雪上面只有稀稀拉拉几对竹鸡脚印儿。 李他把雪往囡囡面前堆,囡囡蹲在远处堆雪人,她看不清,雪人就堆得缺胳臂少腿儿,一会儿鼻子歪了一会儿脖子没了。 岑棽陪着外婆,站在山坡上看着兄妹两个笑。 外婆不像囡囡,她老了,是完完全全丁点儿都看不见,只能凭借发出笑声的方向来确认兄妹俩在哪里。 山坡上风大,岑棽站到了迎风那边,帮外婆挡了大半的风。 外婆感觉到了,她浑浊的眼睛似乎有了些神采,突然拉了拉岑棽的手。 意思是要岑棽弯腰,听她说话。 岑棽就弯下腰,把耳朵凑到外婆旁边,外婆你说,我听着的。rdquo; 我啊,十多岁就瞎了,到了二十多岁就彻底看不见了,我连我闺女、到西他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到西了。 但是我知道,我外孙子一定长得很好,要不然,他那小子,又没读多少书,没文化,怎么能入得了你的眼啊hellip;hellip;rdquo; 外婆背地里就这么寒碜自己外孙子? 岑棽远远地看着李他笑:嗯,他是没读多少书,但是hellip;hellip;有别人不知道的好多好处。rdquo; 外婆没说话,似乎是在等岑棽说说好多好处,到底多在哪里。 岑棽就继续说:我其实没什么见识,没见过他这样的人,干干净净的,又古灵精怪讨人喜欢,坚韧起来又让人敬佩,主要是hellip;hellip;对爱一心一意。rdquo; 外婆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她拍拍岑棽的手,所以你要对他好一点。我那女婿,从小对他不大好,因为他总是病秧秧的,养不活的样子,他一出生我就想好了名字,叫李道熹,多好听的名字啊,一路迎着熹光往前走,走得久了,大太阳就出来了。 可是后来算命的说这名字不好,他连lsquo;道熹rsquo;是哪两个字都没问,直接就说到西,要归西的意思,建议说别叫这名字,改个贱名儿,好养活。所以他名字还是上户口那天临时想的,随便想了一个,我取的道熹,叫着叫着就成了到西。 你别说我们农村人迷信,走投无路了呀,什么都得试一试。可是好像迷信还真不行,改了名儿,还是三天小病五天大病,没少折腾他爸妈,我们这不像你们城里,养不活的,扔了也没人管。 我女婿也干不出来这事来,就一直养着,还给读书,但还是冷冰冰的,故意让到西不亲他。因为越亲他,以后要是养不活了,扔了,或者直接让他死了,到西恨他。 后来村卫生站检查出来,说到西得了那个什么病,活不久了,我丫头也不知道和女婿吵了多少次,我老了,插不进嘴去,眼睁睁地看着女婿冷落到西,不敢疼他,因为疼狠了,就舍不得他死了,就得给他治病,治又治不好,一家人都给拖垮了hellip;hellip;rdquo; 外婆的眼泪水流出来,岑棽用外婆自己带出来的手帕给她擦干,岑棽轻声说:我知道,我知道了。rdquo; 外婆帮不上什么忙,眼看着到西不见了,在外面不知道是死是活,要是死了,他就遇不到你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赶紧打断:遇到了,都过去了,外婆你放心吧,我会对他好,rdquo;岑棽说着,还文绉绉起来,用我毕生爱人的能力发誓,永远对他好。rdquo; 岑棽从来不相信永远rdquo;,今天却鬼使神差地用永远rdquo;发了个誓。 外婆又笑了,老人褶皱的脸上被白雪反射出来阳光金色的光辉。 外婆!看我的雪人!rdquo;囡囡在山坡下面喊。 外婆顺着囡囡的声音看过去,笑着和囡囡挥手。 李他笑着,也把囡囡的手举起来朝外婆挥着,金色的光辉也洋溢在李他的脸上。 四个人在山坡上来回玩一趟,就该到点儿回家吃饭了,李守信陈秋霜没去隔壁家或者村头,准备了好些吃的,这些都是往年吃不到的,陈秋霜甚至还拿出了之前在镇上买的红包,包了大大的四个红包。 -- 第201页 陈秋霜先给了外婆一个最大的寿比南山rdquo;,然后依次给了岑棽一个,李他一个,囡囡一个。 岑棽兴奋得差点鞠躬喊谢谢妈rdquo;,但是碍于李守信的脸色,还是老老实实喊了一声谢谢婶儿rdquo;。 陈秋霜高兴,她离灶台近,要给岑棽舀猪肉炖粉条,岑棽拗不过,只能双手把碗递出去,然后双手接过陈秋霜给自己递过来的满满一碗肉。 碗就从李守信头上过,李守信轻哼了一声,冷笑说:一天到晚,光吃饭不干活,白长那么高!rdquo; 李他赶紧在桌子底下扯岑棽的衣角:待会儿记得洗碗。rdquo; 李他说得小声,岑棽就只听到了洗碗rdquo;两个字,蹭地一声就站了起来。 李他又赶紧去拉岑棽的衣服,把人扯下来坐着:待会再洗!rdquo; 囡囡能看得到光,他感觉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大哥哥一起一坐的光线变化,扬起小脸问:岑棽哥哥你在干嘛啊?rdquo; 岑棽有些尴尬,没什么。rdquo; 李守信把岑棽送的那瓶酒拆了,给自己倒了一杯,给外婆夹了煮得稀烂的肉糜,给囡囡夹了一只猪蹄,说:帮倒忙的。rdquo; 当晚小两口回那口小窑里睡觉,关上门岑棽就把李他往床上抱。他憋大半天了,迫不及待地问:你爸什么意思啊?他喝我买的那瓶酒了!我看好像有点松劲儿了。rdquo; 李他还是不开心,他还在生闷气,不用管他什么意思,反正他现在不敢赶我们出去,我们住两天就走,不管他。rdquo; 那可不行,新姑爷头一遭上门就狂风骤雨似的又打又骂,要是还换不回什么来那就太亏了。 岑棽还是兴奋,琢磨着怎么让李守信心软。 要是换作自己,他肯定不管爸妈什么意见,爱接受不接受,但是李他不一样,他能感觉得到李守信心里非常在意这个儿子,只是好像从来不会表达。 李他也非常在意自己父亲的态度,只要是李他在意的,岑棽都想努力去争取。 因为他的词典里最近录入了一个新词汇: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李他原本的名字,外婆只和岑棽说过,是外婆和岑棽的秘密哦 连李他自己都不知道是道熹rdquo;这两个字,他一直以为是到西rdquo; (李他rdquo;这个名字取得太随意了,所以临时加了道熹rdquo;这个情节,算是作者给李他崽崽的补偿) 第96章 木 有了外婆仗腰子,第二天两人一大早就起了,岑棽帮着陈秋霜在灶前忙活,但不是撞了脑袋就是磕了膝盖,事情也做不好,十指不沾阳春水似的。 陈秋霜做一顿早饭的功夫,腮帮子都笑酸了,直做好了早饭,一家人坐在炕前,被李守信的低气压一压,陈秋霜的笑才收敛了些。 气氛十分尴尬,岑棽有心要给李守信敬酒,但是李守信就当没对面那两个人似的,只和陈秋霜说几句家常的话,有时候给外婆和囡囡夹菜。 套不了近乎,岑棽就安安静静地听李守信说话。 李守信说今天要去一个亲戚家拜年,几竿子的亲戚岑棽没听明白,但是听到了说还挺远,在别村,说早点去,外婆和囡囡当天就不用回了,在哪里住几天也没事,年年都是这样的。 李守信又说路上冷,走了路肯定又热,让陈秋霜准备方便穿脱的衣服,要多备几双干净的袜子,还要多备一双鞋,再带一壶水hellip;hellip; 李守信说完,岑棽左边看一眼右边看一眼,在心里努力组织语言,终于说:要不我开车送外婆和囡囡吧。rdquo; 太卑微了,岑棽本来想说要不坐我的车去吧rdquo;,但是这就意味着一起去rdquo;,说不定李守信压根儿没打算让岑棽走他们李家的亲戚呢。 所以就换成了送rdquo;,表示把外婆送到我就走人。 李他都没想到这一层,扭头扫了岑棽一眼。 同时李守信也抬眼往岑棽脸上一扫,没表态。 陈秋霜赶紧帮腔:对哦我都忘了,小岑有车的嘛,坐车去坐车去,方便,我们都还没坐过小轿车呢!rdquo; 囡囡笑得特兴奋:外婆!我们坐岑棽哥哥的车去!rdquo; 外婆也笑融融的,还没开口呢,李守信先插嘴了,老人家,得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才能硬硬朗朗的。rdquo; 外婆说:小岑的车不是停村口嘛,我走路走到村口,太阳也晒够了,还要走个把小时呢,我走不了,我得坐车。rdquo; 李守信:hellip;hellip; 岑棽得逞,在炕下边捏着李他的手,笑快要憋不住了。 然而李守信就是骨头硬啊,他宁愿早走,不乐意坐岑棽的车。 三代娘儿仨,加上李他和岑棽,在李守信走了许久之后才出门,毕竟他们坐车呢,不用那么着急。 囡囡一路都想蹦着走,有时候李他背她一段,外婆也走不快,岑棽也背她一段,陈秋霜的嘴都快笑得合不拢了。 这场景要是被李守信看到了,又要说妇人见识rdquo;。 管他呢,只要那高个儿对自己儿子好,儿子过得开心,妇人见识就妇人见识。 这里五人走到了小卖部,马上就有人拉着外婆拉家常,八卦那个高个儿,那是吃什么长大的啊,咋能长那么高? -- 第202页 眼睛颜色还和我们这些乡巴佬不一样,那样貌,那气质,别是外国人? 那车也是,从没见过,洋气得很,得多少钱啊hellip;hellip; 外婆笑得满脸皱纹,多高她看不见,眼睛啥色儿她看不见,车她也看不见,但是她知道她的小到西应该不会看错人。 车内空间挺大的,岑棽坐了驾驶室,其余人全部挤在后排,囡囡要扒着车窗看沿途风景mdash;mdash;虽然她也看不多清楚。 李他坐在囡囡旁边,右边是外婆和陈秋霜。 岑棽侧头看了一眼空出来的副驾驶,任重而道远啊hellip;hellip; 车内放着老少咸宜的童谣,岑棽开得很慢,平时自己开车可没有这个耐心,但是后座几个人叽叽喳喳的,李他一直在给外婆和囡囡说话,西安的什么地铁啦、高铁动车啦,跑起来飕飕的hellip;hellip;这些对于外婆和囡囡来说都新鲜极了。 岑棽边听边笑,不自觉就开得特别慢。 再慢也比走路快。 去亲戚家的路就那么一条,车不久就赶上了李守信,岑棽都不敢鸣笛,悄么停了车,自己下去跑了几步赶上李守信:叔叔,坐车去吧。rdquo; 李守信早听见汽车引擎声了,就是不回头看,谁叫你不鸣笛呢。 直到岑棽赶上来,李守信才慢悠悠回头。 年轻人有礼貌,他也不好意思甩脸色,就不冷不热地说:我走路,暖和。rdquo; 岑棽这辈子都没这么彬彬有礼过,他说:车内开了空调,不冷不热,正好合适。rdquo; 李守信不领情,抬脚就往前面走。 岑棽正在脑海中飞快演练计划B、C、D,听到后面车内一句颤悠悠的话,是外婆的声音,小岑,别管他,快回来。你这车大,不好让人,等他走到开阔地方我们再走。rdquo; 李守信:hellip;hellip; 岑棽:hellip;hellip; 岑棽百折不挠,又两步走上去说:叔叔,你这会儿走热了,待会儿到了歇下来又冷,感冒了不划算。rdquo; 李守信理都不理。 计划B失败。 岑棽屡败屡战,又说:叔叔,现在快到吃饭的点儿了,我们一起坐车快一点,去了我还能帮着长辈家干点活儿,你要是不坐车,我也不敢开在你前面,到时候都晚了hellip;hellip;rdquo; 李守信置若罔闻。 计划C失败。 岑棽永不言弃,剑走偏锋:那我就送外婆她们去了?长辈家要是看到大家都到了,您还没到,不得说李他不对,他在外面挣了钱有了车,不载您,别人说他不孝顺hellip;hellip;rdquo; 李守信终于肯赏脸瞅了岑棽一眼,心想这小子是个人精吧rdquo;。 岑棽绝对是个人精,李守信也没说什么,就只是看了他一眼,岑棽就心领神会了似的,赶紧往回跑。 车开到李守信身边,岑棽熄了火,下车去把副驾驶车门打开,叔叔小心头。rdquo; 李守信不情不愿地坐进去,用手去拉门,岑棽又说:我来我来,您小心手。rdquo; 岑棽平时关门都是砰地一声,这次关得轻飘飘的,都不敢有多大声儿,导致第一遍都没关严。 李他在后座看在眼里,觉得好笑,又觉得贴心。 他想:岑棽一定很爱我rdquo;。 李守信一上车,车内的气压一下就变低了,外婆和囡囡都不说话了,只有车载的播放器还放着童谣。 岑棽上了驾驶座,殷勤得不得了,叔叔,这里要绑一下安全带。rdquo; 李守信倒是看见了后肩有一根宽宽的带子,捯饬两回不知道怎么绑。 岑棽又不敢凑上去帮忙,幸好陈秋霜就坐在副驾驶后面,她看不下去了,拍了一下李守信的肩膀,哎呀这都不会哦,这样的呀,头缩进去,卡上就好了。rdquo; 有了不会绑安全带这一出,李守信的气焰稍微下去了一点,岑棽打算起步前又扭头揣度了一下李守信的心情,瞥到李守信额角的汗,估计是走路走出来的。 岑棽赶紧问:叔叔是不是热,空调要不要开低点。rdquo; 李守信装腔作势,正想慢悠悠说点什么呢,外婆在后座说:不用调,这个温度正合适,再低点就冷了。rdquo; 李守信:hellip;hellip; 无语,就不该上这个车。 车内的童谣还在继续,李守信坐在前座,当然早就听到了,他也知道大概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声音,但是那块黑乎乎的塑料,怎么就能冒出声音来呢? 岑棽一边在山路上开着车,还得一边注意李守信的心情,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开到一段直线路段,路面还算开阔,岑棽总算腾出手来,赶紧献殷勤:叔叔想听什么,秦腔戏曲,还有邓丽君什么的,这里面都有。rdquo; 李守信不搭理。 岑棽说:叔叔按这个就可以了,可以一首一首地换。rdquo; 岑棽说着,果然给李守信示范了一下,按了一个按键,一首邓丽君的《北国之春》的调子飘出来。 李他在后面拍驾驶座的靠垫,伏在靠垫上一个劲的笑mdash;mdash;看出来了,岑棽这次跟着李他回家,功课还是做得蛮够的。 然而《北国之春》并没有融化掉李守信脸上的冰霜,这位爹依旧是一句话都不说。 -- 第203页 岑棽如临深渊似的,觉得这剩下来半个小时的车程每一分钟都很难熬。 好不容易到了亲戚家,李守信没表态,但是外婆已经扶着岑棽进去了,囡囡一蹦一跳地贼兴奋,给大家介绍着这位大哥哥。 这户亲戚十分友好,年轻些的,岑棽叫叔叔婶儿,有一位辈分最高的,年纪却和李守信相仿,李他叫他什么太公,李他解释说就是跟爷爷一辈的。 岑棽跟着李他叫太公,这就很爽,毕竟不敢跟着李他叫爸妈,但是像外婆rdquo;太公rdquo;这种辈分的,岑棽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跟着李他称呼。 太公显然也很高兴,他早就知道小到西回来啦,在外面混得不错,还带回来一个一表人才的朋友,只是到西他爹不知道怎么的,一直闷闷的。 李守信和太公虽然年纪相仿,毕竟辈分一高一低,李守信还是得恭敬地给太公拜年,拜完,就把太公拉去了另一个房间说话。 这场体己话可说得太久了,说得李他手心直冒冷汗。 有陈秋霜在,两人不用去帮厨,但是又不敢坐着,就站在厨房门口杵着。 玩手机就更不敢了,李他悄悄给岑棽说话:我太公,年纪比我爸还小些,但是因为他是长辈,而且他文化程度高,上了初中的!我爸有什么事一般都会找他商量拿主意,什么都听太公的。rdquo; 岑棽仔细地听,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你爸不会把我们俩的事和太公说吧?rdquo; 李他苦着脸:我不知道啊hellip;hellip;rdquo; 这下好了,岑棽也开始紧张起来了,帮着端菜上桌时差点摔了碗。 太公家住的是新式的平房,吃饭也是用的高方桌,不用炕。太公坐在朝门口的位置,把李他拉在旁边坐,李他旁边是岑棽。 太公喜好喝酒,连吃早饭咽馒头都要有酒才咽得下,所以自然而然的,李他面前多出来一个碗,拿来喝酒的。 李他碗里满满一碗白酒,碗旁边还有一瓶,李他看着直咽唾沫,在桌子下面抓岑棽的手压惊。 太公乐呵呵的,笑着和李他说话,我们到西出息了,哈哈哈,你这个叫什么,老话说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说的就是你。rdquo; 李他点着头笑。 太公敬你,来年财源滚滚!rdquo; 老天啊。 李他端起酒碗,在岑棽眼皮子底下喝了一口酒,辣得直吐舌头。 岑棽都快心疼死了,李他的酒量他知道,立诚店开业那天醉成那副德行。 可那次喝酒之前至少还去吃了烧烤,肚子里有点东西垫着,这次可是什么都没吃,上来就喝酒,这是要往死里灌啊。 太公呷了一口酒,拍李他的肩膀,开了年就十九了是吧?再三年就能扯证了,在外面好好干,争取在外面安家立业,把你爹妈,外婆妹妹都接去城里!rdquo; 说着,又端起酒来。 这话李他听着很不是滋味,但是酒还是得喝,可他当端起碗,就被岑棽截下来了,脸色不太好。 李他知道是太公刚刚那段话不好听,岑棽心里不舒服,但不能在长辈面前表现出来啊。 李他一直给岑棽使眼色,岑棽脸色一变,还挺委屈的,太公只祝他财源滚滚,都不祝我。rdquo; 太公呵呵地笑,是是是,是我糊涂了,到西还多亏了你呢!rdquo; 理所当然地,李他那只酒碗就换到了岑棽手里,太公也不知怎么的,有了新欢忘了旧爱rdquo;,就不管李他了,话题换到了岑棽身上。 出身好,得碰一碗。学习好,是个高学历的人才,厉害,得喝。家里这么有钱还是自己创业,有志气,再喝一碗hellip;hellip; 太公脸色微红,说话还是头头是道的。 岑棽就不一样了,他倒是喝白酒,只是不怎么遇得上喝酒的场合,所以对自己的酒量没逼数,这会儿已经有些答不上来太公的话了。 这一家子李家人也真够奇怪的,不是说老年人不要多喝酒吗?怎么没个来劝少喝的? 李他有些着急了,有心要替岑棽喝点,每次都被太公挡回去。 囡囡吃饱了,放了筷子,坐在椅子上听酒碗叮当的声音,甜甜地问:我也可以喝酒吗?rdquo; 外婆用筷子头蘸了一点,伸进囡囡嘴巴里,小朋友只能尝一点,长到哥哥那么大才能喝酒。rdquo; 李他绝望了mdash;mdash;连外婆都不管了。 李他还想劝来着,比如岑棽待会还要开车啊什么的,但是太公已经叫儿媳妇铺床去了,说家里有空出来的房间,喝累了就睡。 怎么?还是要开车回家?嫌弃我们家床板硬睡不下是不是? 李他:hellip;hellip; 喝累?这得喝到什么时候? 话题已经说到岑棽的嫁娶问题上,长辈们的传统思想就是男的不用那么着急结婚,得先立业rdquo;,但提前找个好女孩儿处着也行。 于是太公顺其自然地就打趣:小岑肯定还没找对象,不然你都跟着我们到西回这山里头过年来了,你对象能依你啊?rdquo; 岑棽一只手撑着额头,扭头朝着李他笑,一边回答太公的问题:他依我。rdquo; 李他:hellip;hellip; 岑棽的那个笑宠溺得不行,要是平时,李他这会儿已经陷蜜罐里去了,但是今天不敢,他生怕别人看出来什么,于是一个劲儿把岑棽往旁边推。 -- 第204页 太公却像来了兴致似的,打破沙锅问到底:谁依你?rdquo; 岑棽显然已经不知道太公在问什么了,再加上李他一直推他,他不乐意了,仗着自己力气大,干脆身体往李他身上一歪,宝宝hellip;hellip;rdquo; 第97章 子 李他:hellip;hellip; 他就知道要出洋相。 宝你个头啊! 太公听见了,但他当没听见似的,还故意问:小岑说什么?rdquo; 李他怕岑棽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赶紧陪着笑说:他估计是高了,太公我先把他弄去躺一下,再喝估计要发酒疯了。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太公还清醒得很,似乎还在考虑要不要放过岑棽,然而就在这安静的空当,岑棽好死不死,扭头朝着李他耳朵吹气,眼睛盯着李他侧脸看,虽然眼神并聚不起来焦。 这倒不算什么,要命的是岑棽还脱口一句宝宝我头痛hellip;hellip;rdquo; 李他:hellip;hellip; 他都来不及去捂岑棽的嘴。 幸好这时桌上没几个人了,年轻些的都下桌了。 但是李守信还在,岑棽被太公灌酒,他全程看戏,这时终于看不下去了。 一个大男人,喊他儿子宝宝rdquo;。 李守信觉得自己能喷火。 李守信腾地站起来,赶紧弄下去睡,醉成泥了,待会儿还吐呢!rdquo; 李他巴不得,和太公笑了笑,赶紧把烂泥往自己身上扶。 没人带路,更没人来帮一把李他,岑棽又高,站倒还站得稳,就是分不清方向,往李他身上乱抓。 好不容易把人弄进房,李他出了一身汗,给岑棽把衣裤鞋子扒了,扯过被子盖上,坐床边儿看着岑棽发呆。 岑棽估计是胃里难受,皱着眉,眉形比平时还好看些,李他一时半会儿看得入了迷。 宝宝hellip;hellip;rdquo;岑棽又喃喃地说。 这句话把李他拉回现实,宝你大爷!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叫我宝宝了! 李他气不打一处来,还盯着他看什么啊! 他去找了个不用的小盆来放床底下,怕岑棽睡着睡着要吐,来不及去洗手间。 然后就没事可做了,只能看着岑棽醉了的样子打发打发时间。 太公很明显就是故意灌岑棽的酒啊,为什么要灌他酒啊?爸有没有和太公说我和岑棽的关系? hellip;hellip;李他想不明白。 正想着,门响了,李他去开门,看见太公抱着一床毯子在门口,怕暖气不足,给加床电热毯,直接铺上插电就行,别冻着了。rdquo; 哪还能冻着啊,那人喝醉了全身滚烫,不发烧就不错了。 李他不好拒绝,只能接过电热毯。 太公还往里面望,又问李他:没撒酒疯吧?rdquo; 李他强颜欢笑:没,挺老实的。rdquo; 太公满意地点点头,也不管李他怎么安排,转过身慢慢地走了。 李他把电热毯放在一边,把手摸近被子里,试岑棽身上的温度,烫得吓人。 不一会儿,又有人敲门,又是太公,这次是送茶来,说是醒了喝,醒酒的。 人要是都醒了,还用得着喝醒酒茶啊? 李他心口不一地把茶接了,让太公去休息,不用管岑棽。 可是没过多久,门又响了,还是太公,来问人醒了没,有没有说胡话hellip;hellip; 没醒,也没说胡话,太公就叫李他出去坐,院子里晒晒太阳,李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继续回床边守着岑棽。 守了半天,岑棽睡得很实,一时半会儿没有要醒的意思,李他憋了好久,实在憋不住了,准备出去上个洗手间。 他轻手轻脚地往外走,打开门时却被吓了一跳mdash;mdash;李守信和太公两个人扒在门口,做贼似的,看见李他出来,也都吓了一跳。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李守信的脸色都变了,还是太公随机应变,赶紧说:咋了?醒了啊?我和你爸刚打算来看看呢!rdquo; 刚打算来?刚打算来能趴门上,开个门差点摔着您二位? 李他不禁对太公的威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李他半信半疑上了洗手间回来,门口倒是没人了,岑棽还是没醒,喝了那么多,还不得睡个天荒地老。 李他关了门,还反锁了。 他自己也喝了一大口酒,胃里火辣辣的,也想干脆睡一会儿,刚想脱了衣服上床,门又响了。 李他都想直接问太公了:为什么故意灌他酒!为什么还三番五次来敲门,他要是吐了我会弄干净的hellip;hellip; 然而这次敲门的是陈秋霜,李他那些气势汹汹的话就没能问出来。 陈秋霜还抱着一个小盅,自己就走到了床前放下。 陈秋霜探了探岑棽额头,还是滚烫的,她在床边坐下,等到李他也走过来坐下时才开口:你别怪你太公,他老人家就这样的。rdquo; 李他摇头,他没怪太公,就是纯粹心疼岑棽,怕岑棽难受,胃不舒服什么的。 陈秋霜微微笑着,他们啊,就喜欢这么干,我当初和你爸结婚之前,那时候你外公还在呢,你爸上门,外公就按着你爸灌酒,比今天小岑还灌得醉。rdquo; -- 第205页 李他听着都觉得害怕,这是什么传统啊? 陈秋霜继续说:我当时还不像你这样好说话,因为你爸酒量不好,我怕他醉死了,还和你外公吵架呢。 当时你外公倒不和我见识,他就看一点,这人喝醉了,说不说胡话,撒不撒酒疯,身边有人时拿不拿这人出气。你爸哪还有那个力气,活活睡了一天,醒了还头疼半天呢。rdquo; 李他听到这里,觉得事情好像有了点眉目。 陈秋霜扭头看着岑棽,笑着说:小岑这孩子挺好的,知道帮你挡酒,醉了也老实,只知道睡觉。rdquo; 李他心里舒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家选女婿的标准之一就是女婿酒品好不好hellip;hellip;这代价也太大了。 陈秋霜说着,突然又不笑了,换了语气说:不过你也是,你太公的酒量你不知道吗?你也不帮小岑喝点,他帮你挡,你就不知道帮他挡点?这是在太公家还好,要是在别的什么地方,你们工作的时候,你也不帮着他?rdquo; 李他:? 这走向怎么有点不对啊,李他突然觉得岑棽才是亲生的儿子了似的,自己是假儿子吧。 陈秋霜把自己儿子教训一顿,又吩咐李他:这盅里是米酒,甜的,能解解腻,小岑醒了你给他喝点。你太公家住不下,我和你爸今天下午得回去,外婆和囡囡在这。等小岑醒了,住一两天就回来,也别在太公家多待,人家长辈,还来伺候你们小辈的?开车当天就别喝酒了,你得提前和你太公说,不然又得灌hellip;hellip;rdquo; 陈秋霜吩咐完,又帮岑棽掖了掖被子,然后才走了。 李他把陈秋霜送到门口,走回床边看着岑棽出神,突然有些怅然若失:所以刚刚他们扒在门口,只是在偷听岑棽有没有撒酒疯?这样吗? 这也太hellip;hellip;李他不禁笑了起来。 到了吃晚饭时,岑棽还没醒,李守信陈秋霜已经回家了,李他放心大胆地去吃了晚饭,回来继续守着岑棽。 期间去太公家附近的小卖部买到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回来洗洗就睡了。 岑棽好乖啊,躺着一动不动,李他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入睡,他占主导地位,他伸手过去搂岑棽,想怎么抱就怎么抱,反正岑棽没意识,不会反抗。 不知道睡了多久,岑棽终于醒了,眼前一片漆黑,他两只手到处摸,摸不着灯,也摸不着自己手机,只摸到李他身上。 李他马上就惊醒了,赶紧把灯按亮了,然后就看见岑棽弓着腰,表情十分扭曲。 李他立马就担心起来了,怎么了?不舒服吗?胃吗?rdquo; 岑棽惜字如金:洗手间在哪?rdquo; 哦对,喝了那么多久,不都是水。 李他赶紧翻起来,外套都没穿,带着岑棽去上洗手间。 太公家洗手间在户外,两人穿着薄薄一层衣服出去,差点被冻死,趁着岑棽在里面,李他赶紧回房间抱了衣服来,在洗手间门口等着岑棽。 岑棽洗了把冷水脸出来,脸上的水没擦,走出来时脸上差点冻上冰碴子,李他赶紧用外套把人裹住,两个人粽子似的回到房间。 回到房间李他就问东问西,还有没有不舒服啊?这有米酒,要不要喝点?rdquo; 岑棽刚暖和过来,都快哭了,还喝酒啊?rdquo; 李他笑得不行:不是酒,就南方那种酒糟,甜的,不醉人。rdquo; 岑棽这才敢喝,抱着小盅喝了两口,肚子里终于有点货了。 几点了?rdquo; 李他把手机举给岑棽看。 靠,睡了十个小时吧?rdquo;岑棽说,怪不得我说你太公家里黑灯瞎火的,我刚刚动静还那么大。rdquo; 李他笑着点头:嗯,可能被你吵醒了,毕竟他们又没醉。rdquo; 李道熹!你还笑?rdquo;岑棽苦笑,你太公也太能喝了hellip;hellip;rdquo; 他喝惯了,那个什么,解酒的那个器官叫什么来着?rdquo; 肝脏,rdquo;岑棽说,我肝看来是不行了,我记得我当时还有点意识,知道你在旁边,知道是太公在灌我酒,后来就hellip;hellip;后来就醉了?rdquo; 李他笑着啄米。 岑棽皱着眉,那我醉了之后你太公没再灌你了吧?rdquo; 没,他是能喝,但也没那么能喝。rdquo; 岑棽叹了口气,那就好。rdquo; 李他故意嘟着嘴,不好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一下就慌了,怎么了?rdquo; 李他骗岑棽:你撒酒疯了。rdquo; 岑棽不敢相信,我?我干什么了?我砸东西了?骂人了?rdquo; 李他一直摇头,看着岑棽绞尽脑汁地回忆自己干了些什么,半晌才说:你当着太公,我爸我妈还有外婆的面,往我身上靠,叫我lsquo;宝宝rsquo;。rdquo; 这算哪门子撒酒疯啊? 岑棽无所谓地摇摇头,然后瞬间清醒,我当着他们的面?rdquo; 嗯,rdquo;李他点头,你还说lsquo;宝宝我头痛rsquo;。rdquo; 我靠,rdquo;岑棽这时觉得头开始痛了,他们听见了?rdquo; 嗯。rdquo; 靠,这出柜方式够独特的。rdquo; -- 第206页 岑棽扶了会额头,突然立起上半身,我们现在还在你太公家吗?rdquo; 在的啊,亲爱的你酒是还没醒吗? 岑棽环视四周,我没有被你太公赶出去吧?rdquo; 李他一下就笑了出来,没忍住往岑棽身上扑,一下把人按到在床上,没有赶你,不仅没有赶你,而且hellip;hellip;rdquo; 听起来好像是好消息的样子,岑棽赶紧问:而且怎么?rdquo; 你好像过关了,恭喜你,新姑爷。rdquo; 第98章 人(正文完结) 太公硬是留两人住了三天,整天大鱼大肉,就三天而已,两人轮廓大了一圈,真没吹。 为了回西安后上称的数据好看点,两人赶紧载着外婆和囡囡出逃。 然后又在家里一直赖到了大年十五,期间天天背着一老一小出去玩儿,岑棽开着车村里村外地逛,恨不得全村的人都知道李他找了个好男人hellip;hellip;不是,好朋友。 岑棽拍照好看,用手机就能拍大片儿的那种好看,每天变着花样给外婆和囡囡拍照,淳朴的老人,纯真的小孩,宁静的乡村,不为外人所知的爱情hellip;hellip;每天上传到微博,羡煞一大片粉丝。 每天还直播一会儿,直播内容包括李他升火烧炕、李他在雪地里用秕谷捕鸟,最后被鸟啄了手、李他滚大雪球砸自己,最后雪球散架了,砸了李他自己一脸hellip;hellip; 陈秋霜自然高兴,依然天天去邻居家纳鞋底做针线,和邻居婶儿一起琢磨怎么根治虎妞老是看着手机屏幕傻笑的毛病hellip;hellip; 李守信虽然伙同太公用极其拙劣的方式检验了一下岑棽,给岑棽亮了绿牌,可依旧冷冰冰的,岑棽炕桌上敬他酒,永远都是爱喝不喝的,没有一点温情。 管他的呢。 都过完大年了,岑棽的工作室得开张了,立诚店也得开业了,苗苗上门去给校花和117铲屎,每天都在被臭死的边缘疯狂试探hellip;hellip; 于是十六一大早,岑棽带着李他去村口停车场rdquo;取车。 外婆、囡囡和陈秋霜一直送到村头,等岑棽车都开出许远了,几乎都快看不见了,手还挥着。 李他把脑袋伸出窗外,也一直朝着后方挥手,可是他手都快挥断了,已经只看到两个小影儿mdash;mdash;囡囡还不高,已经彻底看不到了。 可是还是没有看到李守信的身影。 李他把脑袋缩回去,有些沮丧地摇下了车窗。 我们走的时候,他明明就在场,他知道我要走,但是还是不会送我。rdquo; 李他有些失神地看着窗外,这次的离开,比上次离开的时候开心多了,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遗憾,并且这个遗憾是个老顽固,可能会成为李他一辈子的遗憾。 毕竟那是他的父亲,他始终还是想得到父亲的祝福,那种真实的从嘴巴里说出来的祝福。 连红包也没给我包。rdquo;李他蔫蔫地打开背包,最外面一层放着陈秋霜给的红包,两人还没拆开。 陈秋霜包的红包很大,李他好奇地拆开自己的那一个万事顺意rdquo;,却发现里面只有两百块,之所以鼓鼓的,是因为里面还有一个小红包,里面是六百块。 小红包的背面写着一行字,歪歪扭扭:你是个男人,不是给他当老婆的,硬气点。 陈秋霜不会写字,囡囡还不会写这么复杂的字,外婆的字比这好看多了,所以hellip;hellip; 岑棽mdash;mdash;rdquo;李他拉着长长的尾音,声音闷闷的。 村道路窄,岑棽心无旁骛地开着车,怎么了?rdquo; 我爸hellip;hellip;可能给你包红包了。rdquo; 爸?什么时候?rdquo;岑棽自己都惊诧了,有吗? 两人的红包放在一块的,李他把岑棽的那个十全十美rdquo;也拆掉,里面同样的规格,两百块,还有一个小红包。 李他没有打开小红包,而是先去看小红包背面的字:我儿子不是跟着你做老婆的,你别把他当老婆养。 李他特别不争气,眼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啊?rdquo;岑棽想要腾出一只手去给李他擦眼泪,但是路不好走,弯道又多,岑棽不敢耍这个帅,干脆踩了刹车,把安全带解了,倾身过去搂李他。 岑棽亲李他发红的鼻尖,干嘛啊?rdquo; 李他又哭又笑,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把红包上的字念给岑棽听:我爸说,我不是跟着你做老婆的,你别把我当老婆养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看着李他面前大大小小的几个红包,顿时明白过来了,他也兴奋起来,座位离得远,他只能抱到李他的脑袋,就一直亲李他的脸和嘴唇,又笑着问:你爸不反对了?你爸同意我们在一起了?rdquo; 李他脖子快被岑棽勒断,安全带也勒得他难受,把岑棽往旁边推,别亲了,丑得要死。rdquo; 岑棽口不择言:我老婆再丑我也喜欢。rdquo; 李他瞪着岑棽,咬牙切齿地问:你叫我什么?rdquo; 岑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长手伸过去给李他把安全带解了,把李他捞近了一点,认真专注地和李他接吻,喘气的间隙,岑棽说:我的hellip;hellip;小宝贝儿,嗯?rdquo; -- 第207页 两个狗男人憋了快一个月没做了,接个吻也能接出天雷勾地火的架势来,亲到半道裤子拉链都扒没了,幸好村道上这会儿没人路过,不然肯定会被举报占道,再严重点的,被举报影响村风村貌建设hellip;hellip; 岑棽用湿纸巾给两人擦干净,车内放着轻快的音乐,重新起步。 接近午间,两人在休息站吃过午饭,又开了好久好久,刚走到陕甘边境,眼看着就快要翻过一个小山坳,车突然熄火了hellip;hellip; 岑棽又试着起步好多次,打不燃,估计是火花塞的问题,这玩意儿岑棽他不会修啊,关键是空调也坏了,该死的播放器还关不了,正播放着邓丽君的《奈何》,唱得岑棽无可奈何hellip;hellip; 绝了,荒郊野岭的,只能打道路救援电话。 岑棽在打电话,李他就开了尾箱拿了警示灯,跑车尾巴后面了一百多米放下,又跑回来从车上拿厚衣服,然后乖乖地跑到应急车道护栏外等着。 真乖。rdquo;岑棽打完电话穿了衣服,和李他一起靠着围栏,看着飞快的、穿梭不止的车流,两个人都不约而同想起了上上个年三十儿,两个人私奔rdquo;上华山那次。 我们立个flag吧,rdquo;李他突然说:今年的年夜饭一定要吃饱,明年春节期间也不能再在外面冰天雪地的冻着了。rdquo; 靠!rdquo;岑棽笑着骂了一句,把大衣扣子解开,然后把李他拢进怀里:汪泊言论黄数白的,这车估计从来没保养过,我回去就揍死他。rdquo; 李他就一直笑,呼出的白气一下就被冻成了冷空气。 然后说曹操到曹操就到,汪泊言的电话居然在这个时候拨了过来。 岑棽正想骂他呢,但是还不等他骂,汪泊言先骂起来了:岑棽你他妈死在床上了吗!你上不上网啊!rdquo; 岑棽莫名其妙,连自己要骂人都忘了,上网啊,怎么了?rdquo; 今天零点就可以查成绩了!你别告诉我你还没查!rdquo; 操了hellip;hellip;岑棽昨晚刷微博,知道今天零点查成绩,然后睡了一觉起来,这事儿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我现在马上查。rdquo; 岑棽挂了电话,马上输入网址,网址倒是能弹出来,但是显示不全,看不到登录界面。 岑棽试了好几次,最后网页直接走丢了。 李他听到了通话内容,他比岑棽还紧张,赶紧把自己手机递给了岑棽。 然而自己的手机信号比岑棽的信号还差。 岑棽马上给汪泊言回拨,我在高速路上,网速慢,网页打不开,你帮我查一下。rdquo; 汪泊言二话不说:身|份|证号码发我微信上。rdquo; 岑棽挂了,赶紧把一串数字发给汪泊言,然后捏着手机,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他估分的时候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吧hellip;hellip;避免不了的,还是有些期待自己的分数。 李他和岑棽靠在一起,和岑棽屏气凝神地等汪泊言的回复。 汪泊言也靠谱,十秒钟后:[网页进去了!!] 微信声音响的那一下,岑棽还以为汪泊言查到了呢,结果hellip;hellip;就这?就这? 岑棽没回复,几秒钟之后:[登录进去了!] 岑棽:操。 又过了煎熬的十多秒,微信叮咚一声:[兄弟你牛逼啊] 岑棽忍着想骂人的冲动:[多少分] 汪泊言直接发了一张截图过来,附带一句话:[恭喜,回来请我吃饭] 岑棽看了一眼截图,眼神首先就锁定了那三个数字,4开头的,后面两位数也过了及格线,岑棽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先利索地给汪泊言回了个好rdquo;,然后关了手机,看着还眼神焦灼的李他,笑着说:我可能稳了。rdquo; 李他很谨慎,问:有多稳,不是还有复试吗?rdquo; 岑棽大言不惭,就是那种,我复试只要去了,就一定会被录取的那种稳。rdquo; 啧,rdquo;李他拿手去羞岑棽的脸,然后突然踮脚往岑棽脸上亲了一口,吧唧一声,给你的奖励。rdquo; 岑棽摇着头,唉hellip;hellip;我寒窗苦读十hellip;hellip;呃,几个月,就这点奖励?rdquo; 李他脸皮都冻上一层冰了,显得特别厚,他说:你要在高速路上来吗?我不介意,就是有点冷。rdquo; 卧槽hellip;hellip;rdquo;岑棽笑得肚子疼,把李他抱住,压在围栏上亲。 李他却把岑棽推开,用手肘横在两人之间。 李他脸色特严肃地说:汪泊言都比你自己还关心你的成绩!rdquo; 岑棽:? 他是我兄弟,我们六年的交情了。rdquo;岑棽还特别认真地解释。 噢哟六年了不起哦,我和你才一年多一点点。 李他更不开心了,你还每年都和他出去旅游!就你们两个人!一起吃一起玩儿一起住!rdquo; 岑棽的脑子大概也是被冻坏了,连嗅觉也变得迟钝了,现在才嗅到空气中的醋味儿。 宝贝儿,你看我和汪泊言,你觉得我和他是能玩儿到一起的吗?rdquo; 李他噘着嘴不理。 我们一起出去是不假,但是我们仅仅只是同路去一个地方而已,行程自己定,各玩各的,经常就是约在机场。rdquo; -- 第208页 李他通融了一点,横在两人中间的手臂放了下去。 岑棽憋着笑:所以我们就压根儿没住一起过!就算我们凑巧了,行程一样,我们也不可能住一间房啊,我们是那么穷的人吗?一人住一套房还差不多!rdquo; 富二代的嘴脸实在是太恶劣了hellip;hellip; 但是这话听起来还行,李他盯着岑棽,突然发现这荒郊野岭的,高速路上的泥灰色、还有周围灰扑扑的山林颜色,和岑棽的眸色搭配起来,好看得hellip;hellip;李他根本移不开眼。 而且hellip;hellip;rdquo;岑棽突然压低声音,深深地注视着李他说:我和汪泊言每年寒暑假出去玩儿,从来都是飞,但是那次,正好咸阳大雾,林芝飞西安的航班取消了。我和他都没坐过火车,就想坐一次体验一下生活。rdquo; 岑棽双唇凑近李他耳廓,恰好那次,你就坐我对面,然后我恰好就被你赖上了。所以这是上天注定的,你是上天送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rdquo; 李他抿着嘴笑,心里甜得快要化开了,他手臂去环岑棽的腰,把脸贴在岑棽胸口,左耳去听岑棽的心跳,特别快。 李他有样学样:我一开始离开家那次,身上就一百块钱,坐了大巴到火车站,剩下的钱就只够买到西安的票了。我本来想的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所以如果我钱再多一点,就会买到山西或者河南的票,那我就再也遇不到你了,所以hellip;hellip;你也是上天送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rdquo; 岑棽笑着,用大衣把李他完完全全裹起来,然后捧起了李他的脸,那我现在可以拆礼物了吗?rdquo; 李他踮起脚,仰着脸努力去够岑棽的嘴唇,拆吧,哥哥。rdquo; 岑棽俯下身,把李他的腰摁在自己小腹上,两人互相交换礼物。 这份礼物就像是冬日林间新盖的薄雪,清新纯净,热唇一碰,就快要化掉似的。 岑棽的身后车流不息,但是没有人把车停下来看热闹mdash;mdash;因为高速路上不许。 他们在一个又一个陌生人的注视下接吻,然后用岑棽的背影和飞驰而过的陌生人说再见。 车门没关严,邓丽君歌单播放到最后一首,低低的歌声传出来,在高速路上萦绕回荡mdash;mdash;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 人生是否要珍惜 hellip;hellip;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hellip;hellip;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花,感谢陪伴到这里的小天使,mua! 番外有四个,明天晚上九点开始更 (最后两段是《我只在乎你》歌词,虽然大家应该都知道,但是超25字了,还是注明一下,免得被举报抄袭) ********新文《抵拢倒拐》求个预收 文案: 林四年是个急脾气,骑自行车等于开火箭,这些年运气好,只撞过电线杆。 然而开学第一天没看黄历,回家在巷子转角处撞了人,车轮蹭脏了人家干净熨帖的裤腿。 那人没跟林四年见识,向旁边的嬢嬢问路,嬢嬢说前兜勒条路抵拢倒拐就拢老,那人没听明白。 林四年赶紧狗上去,拍拍胸前并不存在的红领巾:就是前面那条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底拐个弯就到了rdquo; 谢谢。rdquo; 林四年:???都不问我是左拐还是右拐的吗 林四年推着车走在那人后面,他真不是跟踪狂,他只是发现,那人要去的地方好像就是自己家hellip;hellip; ========== 尧典正回国第一天,人生地不熟,耳朵里全是听不大懂的四川话,只有那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说的话他能听得懂。 这个男生好像很怕我迷路,一直走在我后面。rdquo; 后来,事实证明,这个男生不仅怕他迷路,还怕他和国内的便捷生活接不了轨mdash;mdash;不会用手机坐公交地铁,不会交水电气费,不会网购,不会点外卖,不会铺床套被套,不会盖被子hellip;hellip; 等等,走势好像有点不对。 ========== ========== 作天作地牙尖嘴怪土著耙耳朵amp;人如其名温柔沉静混血白大褂 年龄差11岁 转角遇到爱mdash;mdash;缘,妙不可言(狗头) 第99章 番外① 两人吵架了,还吵得挺凶,有多凶呢,反正李他已经整整四十七个小时没理岑棽了,这在之前压根儿不可能。 吵架的原因hellip;hellip;岑棽觉得自己应该有六分的不对吧mdash;mdash; 岑棽攒够了首付的钱,想买套大一点的房子。 A大在西北环,C大在东南环,岑棽找李他商量,说自己想在A大附近买,李他不乐意,说要在C大附近买。 两个人意见不统一,然后就吵起来了,岑棽是个炮仗脾气,甩了一句我自己的钱,我想在哪买就在哪买rdquo;hellip;hellip;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他真倔,当真就不和岑棽说话了,但是又算不上冷暴力,李他把这个界限把握得非常精准到位。 早晨还是会做两人份的早餐,自己喝牛奶,给岑棽榨豆浆,谁也不碍着谁。 -- 第209页 岑棽基代高,李他还贴心地给岑棽的那份吐司多加一个鸡蛋。 午餐不在家吃,晚上岑棽去店里接他下班,李他神色无异地和岑棽走在一块,回家后做饭、喂猫喂耗子hellip;hellip;真看不出来吵架了。 晚上睡觉也在一张床上,但是李他不给岑棽抱了。 岑棽趁李他睡着了,自己偷偷轻轻地蹭过去搂着,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自己就挂在床边,差点掉下去,李他离得远远的hellip;hellip; 唉hellip;hellip;那个主动往自己怀里钻的李他不见了。 本着危机公关的黄金四十八小时原理,岑棽当天下午就去了一趟菜市场,全买李他喜欢吃的菜,红椒西芹,拿来炒五花肉; 西红柿炒鸡蛋李他也喜欢,而且不容易把厨房炸掉; 最后来个高难度的吧,煮一个酸汤龙利鱼。 还有甜点哦,岑棽还买了蛋挞皮,自己都羡慕自己,太贤惠了。 红椒和西芹切成段,五花肉切片腌好; 西红柿切片,鸡蛋打散撒了盐; 龙利鱼去超市买的现成的,酸菜已经切好了,就等着水煮沸了倒进去; 蛋挞也烤好了,在烤箱里没拿出来,吃的时候加热一下就行。 岑棽信心满满的,踩着四十八小时的点儿去立诚店接李他。 李他今天穿的那件领口有迎春花刺绣的T恤,是岑棽给李他买的第一件衣服,虽然自己也没给李他买过几件衣服hellip;hellip; 但是怎么今天偏偏就穿了这一件呢?一定是李他想和自己和好了! 岑棽见李他在忙,就往卡座上一坐,装作若无其事地看杂志,一直坐了一个多小时,快八点了,怎么还不下班hellip;hellip; 岑棽找准李他在收银台的时候,赶紧去买了一盒套,李他走程序扫了码收了费,依旧忙自己的。 岑棽:hellip;hellip; 岑棽赖在收银台不走,李他?rdquo; 李他置若罔闻。 岑棽压低声音:宝宝hellip;hellip;rdquo; 李他装没听见。 李道熹!rdquo; 李他对着结账的一个人说:一共二十三块五,这边扫码。rdquo; 岑棽:hellip;hellip; 不好哄了,岑棽在店里晃悠,一直给自己找存在感。 仙女现在也经常到立诚店来,作为大店长,来监督李他的,防止李他上班和岑棽手机上聊天,笑得像个花痴。 不过李他今天表现很不错哦,不仅没对着手机屏幕笑,还一脸冷冰冰的。 仙女很满意地正准备走了,一眼看见岑棽在店里晃悠,也冷冰冰地走过去,干嘛呢?又在这晃什么晃?打扰他上班。rdquo; 岑棽很是委屈,没有,我、我来接他下班。rdquo; 下个屁的班!知道店长是干什么的吗?全年无休!还下班呢,现在才几点啊?下班回去干嘛?rdquo; 岑棽犹豫了,总不能说回家吃饭吧? 谁做的?我做的。 仙女能把大牙都笑掉。 于是岑棽斟酌了一下,慢吞吞地说:回家hellip;hellip;做个直播,和粉丝约好了的。rdquo; 这个借口很好吧,和粉丝约好了的,不能毁约,所以要按时下班。 然而仙女一听就不好了,脸色一变,她回头看了一眼李他,然后又看着岑棽,你跟我出来一下。rdquo; 岑棽摸不着头脑,跟着仙女走出去,刚到门口一个僻静地方,仙女转身,凶神恶煞地问:你做直播要他干嘛?rdquo; 岑棽:? 仙女又问:你让他和你一起做直播了?rdquo; 当然没有,岑棽还没来得及解释呢,仙女连珠带炮的,那是你的工作,扯上他干嘛?你该不会是想靠这个吸粉吧?岑棽你怎么想的?你有病吧? 你以为你微博上有几个粉丝了,啊?看着你俩的直播嗷嗷叫,就是喜欢你们了?支持你们了?你以为这样你就有流量了?能挣钱了?rdquo; 岑棽:? 那是人家对你们的美好生活感兴趣啊?人家那是对你们的性生活感兴趣?对你们谁是1是0感兴趣!你信不信,网上嗷嗷叫着喜欢你们的,现实生活中最讨厌你们基佬?你以为大环境很友好了是不是?你低调点行不行?rdquo; 仙女终于喘口气了,岑棽赶紧趁着这个空档说: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大部分粉丝还是很友好。rdquo; 屁!rdquo;仙女提高音量,我说了是所有粉丝了吗?键盘侠能以一敌百这个道理你不懂啊?你能不能把他保护好点?rdquo; 岑棽一直打手势,打住的意思,一头雾水地解释:我真没让他露脸,从没露过!就有时候帮我举下手机。rdquo; 仙女脸上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气,顿了半晌,不冷不热地问:手机支架很贵吗?rdquo; 岑棽:hellip;hellip; 不贵。 岑棽突然发现,自己以后要是敢对不起李他,光是仙女的唾沫星子就能把自己淹死。 还有,岑砾和仙女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岑棽无缘无故被仙女不分青红皂白训了一顿,蔫了吧唧走进店里,李他还在忙,并且对刚刚店外发生的事浑然不觉。 等李他终于忙完了,洗了手就走出了店门,岑棽差点没留意到,赶紧跟了出去。 -- 第210页 八点多,白天的高温降了些下来,还是热,岑棽故意和李他走在一起,用胳臂去撞李他。 李他每次都躲开,偏偏不是嫌弃的那种躲法,就是纯粹觉得热,不想黏一起。 岑棽饥肠辘辘,憋着闷气跟在李他后面,直到进了屋,自己马上就钻进厨房,还一边邀功:今晚我做饭!rdquo; 李他终于抬眼看了一眼岑棽,嘴唇动了一下。 要说话了要说话了,要说四十八小时以来第一句话了! 你做你一个人的就够了,不用做我的那份。rdquo; 岑棽内心开始暴躁,我已经准备了两个人的了!rdquo; 李他轻飘飘地说:那就放冰箱,我下午在店里吃过了,不饿。rdquo; 岑棽:? 下午我一直在店里,可没见你吃东西!rdquo; 你下午在?我怎么没注意到你?rdquo;李他说,然后洗了手去撸猫。 岑棽快炸毛了,李他没有否认自己在店里吃了饭,而是说他没注意到自己rdquo;hellip;hellip; 我还去收银台买安全套了好吗!你收的钱!气死我了! 岑棽耷拉着脸去厨房准备吃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只需要热油热锅炒起来就行,岑棽七手八脚地,连放多少盐都要对照着食谱来。 这事儿要是放到李他那里,就是十多分钟的事,岑棽活活做了半个多小时,等他把三道菜搬上桌,李他澡都洗好了。 岑棽摆了两副碗筷,但是没叫李他,李他自觉主动地坐下来吃,三道菜每样都尝了一口,然后放下了筷子。 不好吃啊?rdquo;岑棽问,还一边忍着想吐的表情往嘴里塞,我觉得挺好吃的啊。rdquo; 李他憋着笑,但实在憋不太住了,就要笑不笑的,摇着头说:不好吃。rdquo; 岑棽的心拔凉拔凉,幸好自己还有最后一线希望,起身去厨房取了蛋挞出来,吃这个吧。rdquo;岑棽随意地把长碟儿放李他面前。 岑棽眼睛盯着菜,余光瞟着李他,直到看到李他吃了一个蛋挞,并且没有做出任何难吃rdquo;不好吃rdquo;的评价之后,自己才清了清嗓子,说:那个hellip;hellip;要不,我们就在二环买?在A大和C大中间?rdquo; 李他拍拍自己手上的蛋挞屑,故意说:随便,都可以啊,反正是你自己的钱,你想在哪买就在哪买。rdquo; 岑棽认起错来比变天还快,马上放下筷子趴桌上,对着李他愁眉苦脸: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大宝贝儿对不起hellip;hellip;哥哥错了,别生气了,你要是还生气,那我就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双手一推,感觉自己全身乏力,啊hellip;hellip;那我就要气死了。rdquo; 我没生气。rdquo;李他说。 岑棽颓然地说:你敢不敢再说一遍?rdquo; 真的没生气,rdquo;李他正色,你那句话本质上没错,本来就是你的钱,你想在哪买就在哪买。rdquo; 李他郑重地看着岑棽,像个正在谆谆教导学生的老师:但正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钱,请你多为你自己考虑一下行不行?就买在这片,我上下班倒是方便了,你呢?研二研三有多忙,我不读书的都知道,你不知道?rdquo; 李他越说口吻越委屈,像是老师教训学生,最后把自己给说哭了:你还要穿过整个西安城每天回家?还是住校?周末才回家,平时晚上就让我一个人睡?rdquo; 完了,岑棽心里塌了一处。 李他委委屈屈的,说话带着鼻音:你把房子买这,万一我跑了呢?你这房子是住还是不住,是要卖了还是让它空着?rdquo; 岑棽听着不对,刚想开口说什么,被李他喝了一声。 闭嘴!我不会跑!我喜欢你,我愿意跟着你,那我就每天上下班花点路费怎么了?要你为我放弃这放弃那的?就不许我为你放弃点什么?我还要和你过那么久,不想下半辈子三天两头都和你吵架!rdquo; 李他的眼泪花花就在眼眶里打转,岑棽快心疼死了,赶紧把人搂进怀里。 李他顺势爬到岑棽身上,跨坐在岑棽大腿上,使劲搂着岑棽肩膀,用岑棽肩膀的衣服擦眼泪。 哎别压了,椅子倒了。rdquo;岑棽着急地喊。 李他稍微直起身,还是搂着岑棽的脖子,眼睛红红的,注视着岑棽。 岑棽心中叹了一声,心中塌陷的那一块被补回来,是柔软温暖的。 我就是想多宠你一点,一有事情我下意识第一反应就是考虑你,这怎么改啊hellip;hellip;rdquo; 李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往岑棽胸口钻,整个人除了双脚几乎都压在岑棽身上了。 李他吸着鼻子,糯糯地说:我看到你微博有人评论,问你和对象是怎么度过刚同居那会的磨合期的,你说说你是怎么度过的?rdquo; 岑棽求生欲极强,想也不想就说:你比较将就我,什么都会考虑我的感受,对我忍让得比较多,所以没什么要磨合的hellip;hellip;rdquo; 放屁!rdquo;李他骂了一声,软软糯糯的、毫无威慑力的声音。 那是因为我们俩刚同居那会你正好穷了,又要找工作,我成了金主,你下意识地就把姿态放低了,吃什么做什么都按照金主的意思来,你平时的那些毛病就收起来了。 -- 第211页 再加上工作上不顺心,被社会毒打好几次,你学会了收敛而已,所以看起来我们的磨合期没有障碍。但是你一旦有了点钱,那些从小养成的坏毛病就又出来了。rdquo; 岑棽自惭形秽,小心谨慎地问:什么坏毛病?rdquo; 霸道!不讲理!rdquo;李他掰着手指头一个个地控诉,暴躁!冲动!无缘无故就凶人,全世界都对不起你似的!不许我吃这吃那,我和别的男的稍微走得近一点你就要吃醋,你成天瞎吃什么醋啊!又懒,不愿意学做饭!还有!床上也不温柔hellip;hellip;rdquo; 李他越说越小声,最后没了音儿,幽幽地说:可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啊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一边听一边笑,你就是栽在我身上了。rdquo; 李他使劲地勒岑棽的脖子,小腿夹紧了岑棽的腰。 岑棽浑身都绷得紧紧地,拍着李他的背,我改,你列个条款出来,我一项项的慢慢改。rdquo; 你说的啊,不许反悔,不许不认。rdquo; 嗯。rdquo;岑棽答应着,然后考虑良久,还是决定先坦白,免得以后又吵架。 那个hellip;hellip;我先和你说个事儿。rdquo; 李他已经软了,绵绵地挂在岑棽身上,姑妄听之:你说。rdquo; 房子我已经买了。rdquo;岑棽一不做二不休。 李他直起腰来,真想给岑棽几拳。 岑棽闭着眼,语速飞快:就在二环,坐地铁到A大半个多小时,到C大半小时,两段距离都差不多。清水房,还得装修,估计得暑假才能入住,你想怎么装就怎么装,房产证上写的我们两个人的名字hellip;hellip;rdquo; 李他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 哪有住着金主的房子,金主连房产证上都写了你的名字,还有拿着金主左右开弓的道理hellip;hellip; 你!rdquo;李他明明生气,但是又气不起来。 岑棽小心翼翼地半睁开眼,见李他没有生气的意思,然后才全部睁开,一潭蓝色深泉逐渐显露。 岑棽装可怜,本来打算你生日那天带你去看,给你个惊喜的,但是又怕你当天生气,所以现在和你说一下。rdquo; 李他深深地看着岑棽,捧着岑棽的脖子去亲他。 岑棽没想到事态是这个走势,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管他三七二十一呢,抱着亲就对了。 李他亲了一会儿,直起腰对岑棽说:我完了,我又没读过几天书,以后要是掰了,你有银行流水,我打官司又打不过你,你肯定要我赔一半房子的钱给你。rdquo; 岑棽笑着说:那你就坚持一下,不要和我掰了。rdquo; 李他看了一会儿岑棽,小声说:岑棽,我现在怎么有种hellip;hellip;被你包养的感觉?rdquo; 扯淡吧,rdquo;岑棽拧李他的脸,那是因为你还要给家里打钱,你挣得不比我少。rdquo; 我不是说钱不钱的问题,我就是有一种hellip;hellip;没了你,我好像就活不下去的感觉。rdquo; 岑棽原本嬉笑的眼神一下就变了,谁不是呢?他没了李他也活不下去。 下个月陪我拍毕业照,好不好?rdquo; 李他点头,脑袋蹭着岑棽胸口,那你以后不要做饭了好不好?rdquo; 不舍得我做了?rdquo; 李他笑着摇头,你做饭太浪费食材了,做一碗倒一碗,做一桌倒一桌。rdquo; 我饿啊亲爱的,你又不给做。rdquo;岑棽诉苦。 李他也有理有据,大哥我在生气呢,谁生气的时候乐意做饭啊?你要人做饭也得给点诚意吧?rdquo; 岑棽眼中带着笑,一下把人带起来,搂着往房间走。 这动机未免太明显,李他一下慌了,你干嘛!rdquo; 岑棽用脚后跟甩上门,把吃瓜的闲杂猫鼠等挡在了门外,只剩个尾音儿:给你看看我的诚意。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亲属关系的话好像名字就上不了房产证??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压根买不了房,所以从来没了解过这方面,文中有bug的勿喷,都是作者瞎编的 第100章 番外② 岑棽举着手机,镜头对着自家客厅。 因为我们家,我不看电视,我对象也不怎么看,就用用电脑,所以没有电视没有电视墙,只有沙发、茶几和这个吧台,有时候我对象会在这里看书。 这个是宠物角,校花和117的地盘。这是校花的猫别墅,我们买来自己组装的hellip;hellip;rdquo; 说到这里,岑棽戛然而止,因为往事不堪回首。 偏偏粉丝就要哪壶不开提哪壶:[hhhhh猫别墅我看一次笑一次] 估计是有新来的粉丝:[猫别墅是什么梗] [指路xx月xx日的直播] [哈哈哈我已经开始笑了] [当初岑老师买的猫别墅,开直播,和对象一起恩恩爱爱安装,人家对象要按照别人说明书上的安,岑老师要自己独树一帜,安了拆拆了安,一开始还和粉丝互动两句,后来就开始吵,吵架吵了一晚上] [笑点不在这里,他俩架吵着吵着,越吵越凶,最后对象眼不见心不烦,跑了,岑老师也从镜头里消失了] [你以为只是消失在了直播间而已吗?事情并不简单] -- 第212页 [然后!!浴室里就传来了水声,听起来还挺激烈] [小脸通黄通黄] [哈哈哈哈所以是忘了自己还开着直播吗?] 岑棽有了马上关闭直播的冲动,然而不行,这是答应了粉丝的、拖了好久的room tour。 他心想:是时候把那个直播的回放删了。rdquo; 终于有正经粉丝来救场:[咦,校花小帅哥嘞?] 岑棽抓住救命稻草:他前两天往我对象身上扑,把我对象手背抓伤了,在阳台关禁闭。rdquo; [不应当,我只是一只小猫咪] [下次记住了!可以抓岑老师,不能抓对象!] [对象为了你的别墅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对象!] hellip;hellip; 岑棽推开阳台门。 阳台是他的地盘,他喜欢种点花什么的,呃hellip;hellip;还有葱,平时洗衣服晾衣服也在这。rdquo; 岑棽撸了一把校花,然后好心地把校花放了进来,关了阳台门往房间走。 其实我们家真不大,不需要那么大的地盘,然后房间,也没什么东西,我和他东西都比较少,最占地儿的就是这张床,我定做的,2.2乘2米的。rdquo; 岑棽拍了拍床垫,而且特别软,因为我本科的时候,在外面租的房子,是大通间,我当时不喜欢睡床,就只有榻榻米,他觉得硬,硌得慌,又小,后来我就改睡床了。rdquo; [床头!!是什么!] [哈哈哈姐妹们都是火眼金睛吗?] [是纸巾吧(捂脸)岑老师做直播应该会提前把某些东西收起来吧,不然马赛克来不及哈哈哈] 岑棽看着弹幕笑,没特意收起来,因为我们东西一般都放抽屉里,只有最常用的纸巾放在外面,然后他又是很爱收拾的人,所以每次一用过后,嗯,他都会放回原位,所以不存在,不用马赛克。rdquo; [我以后也要找个贤惠的对象,慕了] 说到这个岑棽可就来劲儿了,幸好镜头没对着自己,不然粉丝看见自己笑成个傻子,自己可能会掉粉。 对,他就是,嗯挺贤惠的,做饭和打扫一般都是他在做,他主内我主外。rdquo; [你就不能勤快点吗!!对象每天还要上班,多累啊hellip;hellip;心疼对象了!] 岑棽:hellip;hellip; 他床下是比较累,上了床就不累了。rdquo; [车轮好像碾过我脸了] [根号三?拷走了] [什么虎狼之词,今天对象不在家吧] 岑棽看着弹幕笑,解释说:不是,他很喜欢这张大床,白天工作累得要死,每晚睡之前都要戏精附身演一场大戏,他演灰姑娘,要我演王子什么的,看不出来累着了。rdquo; 满弹幕都是哈哈哈哈哈。 岑棽把镜头对着楼梯,继续说:待会儿家里有客,他接客人去了。 楼上是半露天式的天台,当初和楼下一起买的,这个泳池是我很久以前就想,以后买房子一定要带泳池的。因为他肺功能不太好,肺活量很低,就有时候爬楼梯或者跑步时间稍微长一点,我都担心他能活活喘死。rdquo; [所以对象不能剧烈运动是吗?] [目测是的了哈哈哈哈毕竟是灰姑娘] 之前也带他去过泳池,但是人都特别多,他是皮肤比较白的那种,白得发光了都,就,怎么说呢,不太舒服。我有一次,去年吧,节假日,他过十八岁生日,第一次带他去游泳馆,包了一个小泳池,他就说我乱花钱,所以还是在家里面装好一点,夏天游泳挺方便的hellip;hellip;rdquo; 弹幕开始刷屏:[去年十八岁,对象今年是才19是吗?死亡微笑] [有猫有仓鼠有男人,我枯了] [想看白得发光的对象] hellip;hellip; 然后这片区域是我们自己设计的健身房,其实也没多少器械,他不忙的时候会上来练会儿,但是多半在偷懒,得我也在旁边监督hellip;hellip;rdquo; 楼下有声音响,弹幕里粉丝也听到了:[是客人来了吗] 岑棽笑着,三步两步就下了楼,是他妹妹。rdquo; 李他和囡囡在门口换鞋。 囡囡听到了有人下楼的声音,甜甜地喊:岑棽哥哥?rdquo; 囡囡好!rdquo;岑棽笑着说,把手机镜头对着自己。 弹幕刷起来了:[甜死我了是什么小萌妹!] [是对象亲妹妹吗?] [叫什么名字啊,好像南南?] 是亲妹妹,rdquo;岑棽把囡囡单手抱起来,和姐姐们打个招呼。rdquo; 哪里啊?rdquo; 岑棽把手机屏幕的光源对着囡囡,这样囡囡才能看得见,这里。rdquo; 囡囡害羞地笑了一下:姐姐阿姨好!rdquo; [阿姨的心都要化掉了] [已知妹妹的声音很甜,而且妹妹是对象的亲妹妹,综上可知对象的声音也很甜!!] [谁不喜欢甜甜的男孩子呢] 岑棽直播时李他从来不在身边,从没露过脸露过声音,一直像个工具人似的。 李他换了鞋洗了手出来,看见了满屏幕的弹幕,忍不住问:你在干嘛啊?直播吗?rdquo; 嗯。rdquo; [我听到声音了!!] -- 第213页 [说的什么?好小声啊] [好像是在问岑老师是不是在直播] [是啊对象!] [声音也太奶了吧,岑老师请把这句话大声念给对象听!] hellip;hellip; 别拍到囡囡。rdquo;李他说,走过来把囡囡抱到地上,笑着说:手洗了没?rdquo; 囡囡噘着嘴,抱着岑棽的腿撒娇,岑棽哥哥带我飞!rdquo; 岑棽就把手机放到了桌上,双手把囡囡抱起来,搂着胳肢窝,把囡囡的腿甩出去,然后在原地转了两圈。 这是囡囡最喜欢玩的项目之一,毕竟这种人肉的空中飞椅只有岑棽肯陪她玩。 李他无奈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然后找了个机会把囡囡又抱到了地上,多大了还要人抱?rdquo; 囡囡嘟着嘴,自己摸到宠物角去叫喵喵,打算找猫咪出来玩空中飞椅,这次她来做岑棽哥哥的角色。 家里的桌沿儿墙沿儿都贴了防撞条,囡囡也不是一点也看不见,医生之前也说可以让她自己根据光线变化自己摸索,岑棽就没跟过去,转过脸来看着李他。 啧,你自己妹妹的醋也吃?rdquo; 李他不承认,叫你别惯着她。rdquo; 岑棽笑着去搂李他,好了好了好了,就惯你。rdquo; 岑棽低头去亲李他,李他最近又瘦了,肋上几根肋骨岑棽都能数得出来,亲着亲着亲出火来,连囡囡都听到了。 她正蹲在地上给校花撸肚子,听到喘气的声音,好奇地问:哥哥你在干什么啊?rdquo; 李他这才惊醒,赶紧把岑棽推开,向岑棽比了个嘘的手势,没干什么,你先和校花玩。rdquo; 李他惊魂未定,往岑棽身上拧了一把,小声地说:以后别当还有人的时候亲我。rdquo; 岑棽耍赖:我就只打算来一个吻面礼的,是你自己搂着我脖子不放。rdquo; 你自己乱摸,那我能顶得住啊?rdquo;李他作势要打岑棽,一眼瞥见岑棽放在桌上的手机,你手机屏幕为什么在闪?rdquo; 卧槽hellip;hellip; 两个人同时反应过来,直播还开着呢。 镜头怼着桌子,直播画面一下就黑了,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弹幕,李他不怎么玩直播,找了半天没找到关闭按钮在哪hellip;hellip;就这点功夫,就算不是刻意的,也把弹幕上的内容给看了一遍了: [岑老师你直播还没关哈哈哈哈哈哈] [楼上是个老实人,我们一起抨击她!] [你们声音真的太大啦连我们都听到了] [光天化日之下在直播间少儿不宜,狗男人!] [是我错怪对象了,原来对象这么放得开的吗?] [搂脖子!!!我脑补了一下身高差,我的妈我可以!] [之前岑老师好像说过是差20cm,我真的可] [让我康康是哪个婆娘的嘴角扯到后脑勺去了] [原来是我] [岑老师上啊!对象都顶不住了] [请进屋关上门好吗,我们可以陪妹妹玩] [太阳穴:嘴角你好,又见面了] [公屏们把kswl打在兄弟上] [姐妹们不要在床上扭来扭去] hellip;hellip; 李他看到一水儿的对象rdquo;,莫名其妙地转过身,手机也不还给岑棽了,严肃地问:她们叫你对象?rdquo; [hhhhhhh哪位姐妹帮我找下头] [哦豁翻车了] [我妈问我为什么一直抓床单] [岑老师或遭遇直播以来最严重感情危机] [哈哈哈哈要吵架吗?nmuad为什么我这么期待]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hellip;hellip; hellip;hellip;不是叫我,是你。rdquo; 岑棽竟然一时解释不清楚,被自己给坑了。 别的博主,说起自己对象来,总会有个昵称,一方是林深时的鹿对方就是海蓝时的鲸,一方是锄禾对方就是当午,一方是风对方就是沙hellip;hellip; 岑棽从没没给两人起过什么昵称,直播时一提到从来都是左一个我对象右一个我对象,久而久之,弹幕画风就变成对象好可爱啊rdquo;想去岑老师家偷对象rdquo;对象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rdquo;hellip;hellip; 岑棽从没觉得不妥过,因为他默认对象rdquo;等于岑棽的对象rdquo;,唉hellip;hellip;翻车了。 叫我?rdquo;李他音调都变了。 岑棽赶紧把手机抢下来把直播关了,把李他往厨房拉,按在案台上。 李他意思意思挣了几下,挣脱不了,算了,放弃。 岑棽一只手钳着李他一只手腕,义正辞严地解释:就平时直播提到你的时候,我习惯了就说我对象啊什么什么的,然后她们就hellip;hellip;习惯了吧。rdquo; 李他没生气,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你就不能叫个其他的名字吗?怪怪的,我说评论里怎么那么多对象,哪来的那么多。rdquo; 岑棽轻轻地笑,那要叫你什么?宝宝?宝贝儿?老婆?rdquo; 李他若有所思,仿佛真的在想哪个称呼合适。岑棽就凑近李他耳边,一声一声地喊:老婆hellip;hellip;老婆老婆老婆。rdquo; 李他半天不说话,岑棽觉得有点不对劲,赶紧把脑袋支起来看着李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么叫你?rdquo; -- 第214页 李他眨眨眼:我喜欢啊。rdquo; 岑棽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忘了你爸在红包上怎么写的了?rdquo; 李他神色也就真的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没关系啊,你又没天天挂在嘴边喊,情趣嘛,可以增进感情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哭笑不得,老婆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这么严肃?rdquo; 然后两人就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李他被岑棽压着,屁股被案台沿儿硌得慌。 两人终于停了,突然觉得好安静。就这么叠在一起,什么也不做,哪怕触碰着对方的身体,现在也没有要在厨房来一炮的意思。 就这么互相贴着,就觉得足够幸福了。 外面传来逗猫棒上面的小铃铛的声音,是囡囡在逗猫。 猫喜欢活动的东西,囡囡也喜欢,因为她对光线的变化很敏感,猫也不算很大只的生物,她能够很快地捕捉到。 岑棽说:医生说,这种隔代遗传,想要恢复的话,可能还是有点难,所以hellip;hellip;rdquo; 我知道,rdquo;李他看着岑棽的眼睛,我这几天给她联系一下聋哑儿童的学校,看看老师怎么说,该怎么学。rdquo; 岑棽揉李他的脑袋,嗯,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rdquo; 李他摇头,把岑棽推开,自己打开了冰箱准备做饭,你忙你的。rdquo; 岑棽把冰箱门把着,顺便从里面拿了罐啤酒出来,一边喝一边看着李他做饭。 李他做饭时总喜欢系一根围裙,松松垮垮的,看不出来腰际围度。 李他把一篮子菜叶子放在洗手池上面,打开柜子踮起脚从里面拿装菜的小框,围裙被压在案台上,随着李他踮着脚身体些微上移,勒出来一把细腰,腰往下是稍微往上抬的屁股。 岑棽走上去一手环过李他的腰,压在李他身上优哉游哉地喝啤酒。 李他压根儿没反应,他已经习惯了,反正就腰上多出一只手来,后背多出来一个人,不影响他做饭。 李他一根一根摘菜,和岑棽说:我打算在镇上买套房子,把爸妈和外婆接到镇上去住。rdquo; 那就在西安买呗,我们还能照应着。rdquo; 行不通,外婆住不惯,我上次打电话,说让她去镇上住,她还舍不得,我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她才答应了,说三天两头的要回老房子看看。 我妈也是,舍不得家里的地,荒了怪可惜的,说她陪着外婆回去看老房子,顺便把地种下,随便种点什么,拿到镇上也能卖点钱。rdquo; 李他眼珠子朝门口挤了一下,还有那个小的,舍不得她的炕,还有她在墙头上给鸟做的窝,舍不得的一大堆,说以后在哥哥这里读书了,寒暑假也要回老房子过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乐了:一家子就你最不念家,跑老远。rdquo; 李他也笑着:我念家啊,但是我又不会分|身术,大家小家,总要选一个吧hellip;hellip;rdquo; 你选了我。rdquo;岑棽打断,然后慢慢地埋下头,嗅着李他颈间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喃喃地说:该选项永久性有效,你这一辈子都改不了了。rdquo; 李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艰难地扭过头一言难尽地望着岑棽。 岑棽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啤酒罐,对着李他笑。 喝!rdquo;李他会意,踮脚去就啤酒罐,岑棽却突然低头,强硬地凑上了李他的嘴唇。 李他头还扭着,不方便接吻,呛了一口,啤酒从嘴角流了出来,给岑棽下巴上也蹭上。 浪费,太浪费了hellip;hellip;rdquo;岑棽笑着说。 李他的嘴唇移到岑棽脸上,往岑棽右边脸颊上梨涡那处亲了一下,笑着问:你这个酒窝,怎么装不住酒?rdquo; 岑棽抬头,伸手去擦干李他唇角余下的酒渍,因为酒窝后面有个洞,酒倒进去,就流走了。rdquo; 李他乐了,一本正经地问:哪里来的洞啊?rdquo; 岑棽拇指摩挲着李他左边双唇,被你这颗虎牙给戳的。rdquo; 李他笑得不由自主露出了他左边那颗虎牙,然后当真往岑棽脸上去啃,我看看是不是我戳的。rdquo; 李他一边亲岑棽的脸一边转身,被岑棽一下子翻过来摁进怀里,劲儿使猛了,牙齿一下子戳在岑棽脸上,当真戳出来一个尖尖的牙印儿。 岑棽疼得嘶了一声,属狗的啊,被你咬毁容了。rdquo; 放屁!你咬我的时候呢!rdquo; 又是一场嘴仗。 第101章 番外③ (李他第一人称视角) 岑棽做的什么整理师,是个提供□□的工作,免不了要和客户吃饭,最怕的就是和客户喝酒,幸好断舍离的的大部分客户把酒也舍rdquo;掉了,不然我觉得岑棽可能要因为不愿意喝酒而关门大吉mdash;mdash; 他实在是被太公给灌怕了,每年回家过年都对我说,他是舍命陪君子,春节期间在太公家喝的酒,比他年前十来个月喝得都多。 我爸后来也灌他,灌醉了就支使我妈来问我:两人处得好不好?家里谁说话算数?谁管钱?吵没吵过架?吵架了谁先道歉? hellip;hellip; 我突然好心疼岑棽,我还有家人,可岑棽只有我了mdash;mdash;他的什么哥哥姐姐妹妹,个个都是大忙人,一年到头都来往不了几次的。 -- 第215页 我赶紧把我妈打发了,趁着岑棽意识不清醒,爬到他身上去亲他。 中秋假期,爸妈把外婆送来城里过节,当天就回去了,我不明白,囡囡和我打小报告:他们两口子之所以不乐意在我和岑棽家里住,说是一想到两男的睡一个枕头,说不定还得抱着亲嘴儿什么的hellip;hellip;想想就觉得瘆人。 但是是自己儿子,瘆人就瘆人吧,能避开就避开。 中秋当天,岑砾请大家吃饭,岑棽从外地赶回来之前,先问我爸在不在,在的话他提前吃点维C酸奶什么的,防止被灌得太醉。 我说亲爱的,我爸回家了,你不用喝酒了,快回来吧。 看把他吓得。 我打算今年过年和我爸正式交涉一下,不许他每年都灌岑棽了,我心疼。 当然了,我爸喝太多酒,我也怕他身体出问题,但是一定要把重点突出出来:我是心疼岑棽。 然后根据我爸的脾气,实在看不惯他儿子胳臂肘往外拐,就不会灌岑棽了。 岑棽到家后衣服都没换,接了囡囡和外婆就得出门,不然路上又堵,到岑砾家时可能只能喝洗碗水了。 外婆和囡囡坐后座。 外婆的耳朵也不好了,囡囡学会了使用手机,大声地在外婆耳边喊我们现在到大雁塔啦rdquo;hellip;hellip; 然而声音再吵也没有把岑棽吵醒,他在副驾驶睡着了,连耷拉下来的眼皮都是疲惫的。 路上果然堵,等红绿灯的时候,我解开安全带偷偷亲了一下岑棽,人没醒,后面一老一小也看不到,感觉像做贼似的。 岑砾结婚了,没小孩,那时岑棽告诉我姐姐姐夫是什么丁克,我当时不懂,上网查了一下,挺好的。 我们到时,一张圆桌已经快坐满了,人声鼎沸。 岑砾只多摆出来两张椅子,给外婆和囡囡坐了,不管我和岑棽,还是姐夫张罗着给我俩安插座位。 外婆要和龚阿姨坐在一起,她们俩是老乡。 我左边是岑棽,右边是囡囡,囡囡旁边是王修仪。 桌上有些挤,囡囡看东西还是模糊,但不让我给她夹菜,她自己根据光源去菜盘子里夹,折腾一阵,筷子戳到了旁边王修仪身上。 王修仪啧了一声,似乎是要发火,我赶紧让囡囡和她道歉,囡囡,叫王阿姨。rdquo; 囡囡脸朝着那个啧rdquo;的声音,王阿姨好,对不起,我看不见。rdquo; 我也对着王修仪抱歉地笑笑,这才发现王修仪已经老了,没有化妆,嘴巴上没有口红,惨白惨白的。 她这些年一直住在岑砾家里,从没来找过岑棽,岑棽只是每月给岑砾打款,岑砾照收,这样也挺好的。 王修仪惨淡地笑了一下,往旁边坐了一点。 王修仪一向优雅,岑砾家饭桌又大,但是她夹菜也只是夹自己面前的那几样,从来不会伸长手,岑棽也这样,估计是遗传的王修仪。 但是岑棽手长啊,他好像本来就不需要怎么费劲地伸长手。 我看到岑棽夹了一筷子放得比较远的菜,越过我眼前,悄悄地放在了王修仪的餐盘里。 我扭头笑着看了他一眼,他以为我吃飞醋了,赶紧也夹一筷子到我碗里。 傻啊,这醋我肯定不会吃啊。 吃过饭,龚阿姨带着外婆和囡囡看电视,一边看一边讲给两个人听。 是一档访谈节目,家喻户晓的节目主持人,还有重新走进大众视野的岑珏。 主持人问岑珏针对网上对她演技的赞誉怎么看,要是换作以前,那个根正苗红的岑珏,大概会说自己天赋异禀,但是跑了七年的龙套,岑珏连声音都沉淀下来了。 她说,很感谢网友对她的赞誉,夸她演技好,就是在夸她把这个人物演活了,岑珏很喜欢这个称赞。 还有网上说的她在《探监》这部电影里饰演的叛逆少女,即便母亲入狱也无动于衷,只在母亲出狱前去探望过一次。 少女坚韧的性格、复杂纠结的心理活动、时怒时喜的扭曲表情hellip;hellip;大赚了一把银屏前观众的眼泪。 有网友考古发现岑珏七年前的微博,把岑珏所有的黑点rdquo;都扒了出来,网友说岑珏是本色出演。 岑珏说,可以算是本色出演吧,经历是最好的演技教材。 我也觉得挺本色的,电影我看了,那种心理上的斗争,我在岑棽身上也见过。 这边看着访谈,那边在和海外视频,岑煜结婚了,有了一个混血小宝宝,我看了一眼,觉得眼睛不如岑棽的漂亮。 姐姐姐夫在和屏幕对面的岑煜一家说说笑笑,岑砾教小混血读古诗: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hellip;hellip; 小混血读得不通,他还不太会说中文,问岑煜,爸爸,什么叫中秋节啊?rdquo; 岑煜说,中秋啊,是一个中国的传统节日,在中国农历的八月十五日,这一天呢,那些远离家乡的人,可以看着月亮,想念他们的家乡hellip;hellip; 小混血没有完全听懂,问:deliveryhellip;hellip;pardon?rdquo; 岑煜说:their nostalgia。rdquo; 对了,我拿到本科学位证书了,在这之前还参加了成人高考,说起这个高考,我还挺喜欢的,补充学籍信息的时候,要填家庭情况,之前给我爸我妈买手机了,他俩的信息占了两行,还剩下一行,我写了岑棽,关系是:配偶。 -- 第216页 配偶哎,听起来就很正式的样子,可把我给高兴坏了,希望这只是一个纯粹的家庭关系登记,上面不要严查,不然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岑棽是配偶关系了,我会被那些男男女女嫉妒死的。 唯一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是,我高考了两次mdash;mdash;因为被英语使劲拉着后腿。 不过幸好其他科目还算过得去,第二次时总算用其他科目把英语拉下去的分数补回来了。 后来我上了大学,那段时间正是岑棽最忙的时候,经常出差,白天忙工作,晚上还得给我上网课,专补英语,可是我英语课还是每次都挂,每次都补考,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我实在是很对不起我的岑老师。 岑老师气得不行,出差回来死命按着我,逼着我写英语即兴短文,还得流利标准地背出来,背不出来不准射。 hellip;hellip; 总而言之,英语实在是太难了,小混血又带着当地口音,我没听大明白,在房子里找了半天,没看见岑棽人,正想给他打电话,他却给我打过来了,我在外面花园,出来找我。rdquo; 花园的花差不多都谢了,岑棽倚着柱子在看月亮。 我走过去从前面抱岑棽,刚抱到,岑棽就把我推开一米多远,然后稍微弯着腰,拍拍手,笑着说:来!rdquo; 我往后退了几步,助了个跑,一下子跳到岑棽身上,岑棽喜欢搂着我,让我双腿架着他的腰。 做|爱也喜欢用这个姿势。 这个习惯一直有,但是最近特别频繁,岑棽还有两三个月就三十,就要奔四了!我开玩笑说他老了,他不承认,就时常要展示自己宝刀未老,还抱得动我。 在床上时也不像年轻时那么温柔了,时常啃我,像要把我吃了似的,入秋了之后我得经常戴着围巾上班。 有时候甚至还得用消炎药,我第一次的时候都没用过hellip;hellip; 我想:我男人还是像以前那么猛,我觉得他还能再猛个二十年,然后我们一起戒欲。 岑棽单手搂着我大腿,还能腾出一只手揪我的头发玩儿。 我以前hellip;hellip;和岑棽在一起前,从来没有想过,我能被一个男人这样抱,我也是一个大男人,重死了,只有岑棽能抱得起我,而且是单手就能抱得动的那种轻而易举。 不过我后来总结了一下,其实也跟我手脚并用有关系,我脸皮厚,就不要脸地挂在他身上,他甩不掉。 岑老师hellip;hellip;rdquo;我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撒娇。 岑棽总说这么大年纪了还来这一套,我说你不就吃这一套吗? 岑棽喜欢我对他撒娇,这是他在床上要求的,因为我以前不喜欢撒娇,无论做什么都喜欢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才会公事公办找岑棽帮忙,岑棽说针对这一点他挺伤心的。 之所以后来养成了撒娇的习惯,是因为岑棽后来越来越忙,业务扩大到了全国,隔个三五几天就要出趟七八天的差,没岑棽在身边,我真的睡不着,要睡也是零点之后的事了。 冬天晚上睡觉岑棽会一直搂着我,用身体给我暖脚暖手。 天热的时候当然不会,上床后各睡各的,但是早晨醒来时我一定在岑棽怀里。 是岑棽把人捞进怀里的还是我自己滚进去的hellip;hellip;说不清楚,反正我常常觉得自己被岑棽惯成了一个巨婴。 所以岑棽不在时,我总觉得床都是轻飘飘的,整个人跟睡在棉花上似的。 有一次,凌晨两点多了吧,我还没睡着,没忍住给岑棽发消息说我睡不着。 我从来没没在这个点儿给岑棽发过消息,因为岑棽不熬夜,这会儿肯定已经睡了,但是岑棽却回复了,问我是不是想他了。 我问你是不是在熬夜,岑棽说没有,已经睡着了,但习惯了手机联着网,Q.Q的消息提示一直开着的hellip;hellip;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了,岑棽给我打电话,讲睡前故事,唱催眠曲hellip;hellip;还不给白讲白唱,说要我撒个娇。 我对岑棽的声音一向没法儿抵抗,还要什么脸啊,就哥哥啊老师啊一通乱喊,多肉麻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后来就养成习惯了。 凡事撒个娇,不管合格不合格,反正岑棽总会笑。 岑棽有时候也会故意激我,说出差时碰到的那些年轻男孩儿,比我高的帅的一大把,我就把他按在沙发上拧。 岑棽笑得喘不过气来,赶紧打补丁,说马上就会想起自己家宝宝,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床上hellip;hellip;嗯,床上也很好,然后他就想马上回家和宝宝上个床。 我骂他太色|情了,然后他就证明给我看,完了之后还让我客观公正地打个分,是这次更色情还是上一次,是在泳池里更舒服还是床上hellip;hellip; 总而言之,我是不太喜欢他出差,因为他出差就意味着我得一个人睡。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工作室都开那了,总不能说不干就不干吧。 工作室的生意做到上升期那会儿,他像个神经病似的mdash;mdash;在家垃圾分类做得好好的,拿到外面一扔,物业的保洁又全部一股脑儿霍霍到一块儿了。 他差点想上去找物业干一架,我把他拉回来了,好声好气劝着和物业打电话沟通。 好商好量,抗争了大概两年,整个小区的垃圾投放点从每层楼的安全通道转角处换到了一楼。 -- 第217页 扔垃圾得坐电梯下楼去,一开始业主都怨声载道,后来就好了,他干的看起来不像人干的事,谁叫他背后有环保局撑腰呢mdash;mdash; 自觉主动进行垃圾分类的三好市民,微博上又一大票粉丝,有一定影响力,环保局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上。 但是西安这方面还是不算给力,他有时候得爬墙rdquo;,也就是出差,到外地去做什么讲座,什么志愿者活动,我在网上看过他的讲座直播,帅得我流鼻血。 但我仅仅只是看脸,至于他说的什么我就听不下去了,因为我饱受摧残,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毕竟我是他垃圾分类的第一个被提倡者,三天两头上课,连在床上都不放过mdash;mdash; 他倒是爽了,我还没缓过来,他就在旁边给我上课:擦过的纸,是其他垃圾。用完了的润滑剂空瓶,是玻金塑纸中的废弃塑料,扔之前要洗干净晾干。 我身上那几块破布hellip;hellip;算废旧织物,而且是不能回收的那种。 他说以后再也不买布的情趣用品了,几乎都是一次性的,穿一次就拧成麻花儿了,不环保hellip;hellip;我瞪他,然后他就改口说我什么都不穿的时候最好看,呕,骚话连篇。 幸好他不用套,不然用完了,还得把脏东西抖搂出来冲马桶,把被撑大的套子洗干净沥干水,然后扔干垃圾桶hellip;hellip; 烦不烦啊。 还有,工作走火入魔,还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他在床上的时候骚话倒是说得顺溜,下了床就嘴瓢,摸我的头,说我是他的小垃圾,舍不得扔的可爱的小垃圾。 王八蛋,居然说我是小垃圾,那他就是大垃圾hellip;hellip; 我后来也慢慢忙起来,因为顾老头让我做一整个片区的经理,下辖好几个大学的分店。 经理哎!听起来挺好,其实就是下基层的,比我当店长时还累。 这样就没时间做饭了,于是岑棽不那么忙的时候也学着做饭,不过通常都是我回家之后收拾烂摊子,岑棽说完了完了,他舍不得我做饭了。 自己做饭这么难吃,还不允许我做?凭什么啊? 岑棽说衣服也不舍得我洗了,家务也不舍得我做了,在床上也不舍得折腾我了,他要把我捧在手上好好供起来hellip;hellip;不然的话以后会老得很快,老了做不动饭了,他会被饿死。 我说你年轻时都不舍得我做饭了,我老了还舍得让我给你做饭? 然后他们两个就抱着一起笑。 事实证明岑棽骗我的,屁的舍不得,特别是床上不舍得再折腾我这一句,我每次都据理反驳。 月亮冰冰冷冷的,嫦娥应该很孤单,岑棽抱着我看了会月亮,忽然哼起歌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hellip;hellip;rdquo; 岑棽声音很好听,唱起歌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的耳朵离他很近,快要流产了。 我要下来了。rdquo;我说。 岑棽没唱了,把我轻轻放到地上,抱着我走来走去。 我们得小心脚下,万一踩到对方,就那么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着,像在跳交谊舞似的。 岑棽还有一点骗了我,他说我还会再长高的,然而我再也没有突破过172,反倒是他,二十二岁之后又长了两厘米,气死我了。 我的脸贴在他胸口,抬起脸来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岑老师,你长胡子了,老了。rdquo; 岑棽果然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自己下巴,然后用胡茬蹭我的脸,把我痒得不行。 他另外一只手掐我屁股,仗着没人,手指还隔着裤子往我臀缝里钻。 我穿的宽松的休闲裤,内裤和休闲裤就被他的手弄得卡在屁股缝儿里,挺尴尬的,他又不准我的手动弹,笑着问:哪里老了?rdquo; 我不敢说话了,踮起脚去亲岑棽,他偏不让,我只亲到了他下巴上扎嘴的胡茬。 我嗯了一声,骂骂咧咧的不高兴,岑棽才低下头来,一只手盖着我的眼睛,亲我的鼻尖和嘴巴。 岑棽喜欢一点一点地用舌尖舔我嘴唇的每一寸,我每次都被亲得腿软。 怪我,身高差太大了hellip;hellip;我踮着脚快站不住了,岑棽就又把我抱起来,还是之前的姿势。 亲完了,岑棽就看着我一直笑,问好奇怪为什么你嘴巴里是甜的,我说刚刚喝了岑砾自己酿的玫瑰酒,岑棽就又来亲,我也想喝。rdquo; 岑棽不能喝,因为酒驾是违法的。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平时接吻,亲着亲着嘴唇总会变得热起来,这次却没有,还是凉丝丝的,岑棽赶紧把我放下来往屋里带。 屋里其乐融融,我们手牵着手走进屋,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唉hellip;hellip;岑棽在岑家的家庭地位一如既往的低hellip;hellip;只有我最心疼他。 龚阿姨说要留外婆和囡囡在这里过夜,所以只有我俩回家,岑棽还在对我说他老了耿耿于怀,一路上都在说这事儿。 深夜还是堵车,岑棽等得不耐烦了,把车直接开到了郊外,他说,我们好像还没有在车上做过?好像是的。 然后我就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了代价,果然还是没有老,我陪着岑棽一起疯,一直疯,腻歪一辈子,我们乐意,谁也羡慕不来。 第102章 番外④(全文完结) 岑棽租了辆越野mdash;mdash;他不打算买车,低碳环保,有需求时租车就可以了。 -- 第218页 李他笨手笨脚的,虽然拿了驾照,还是只敢在城里全路段开开,副驾驶坐着个驾龄早满了三年的,李他打方向盘的手还是有点抖。 快要上高速了,安全起见,两人换了座位。 李他坐在副驾驶上大喘气,等小心脏终于平复了,才问:去哪玩儿啊?rdquo; 岑棽高速上飚起车来如履平地,摇下了两边车窗,让盛夏的热风尽情灌进车内,凉爽恣意。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rdquo; 李他望着窗外飞速而过的围栏和远处的白墙青瓦,开心地问:很远有多远啊?rdquo; 岑棽扭脸看了一眼李他,然后马上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 你难道没发现吗?以前带你出去玩,从来都是周末,最多就玩两三天,玩不尽兴。rdquo; 李他已经习惯了岑棽带他出去玩,他准备穿的用的,岑棽准备攻略和钱,反正跟着岑棽走就对了。 李他把脸转过来,兴奋地看着岑棽,那这次去哪里尽兴?rdquo; 不是喜欢爬山吗?我带你去爬世界上最高的山!rdquo; 进入四川境内,上了G318,岑棽就开始给李他投喂红景天口服液,每天在酒店原地跑高抬腿半小时。 边走边玩,第六天入藏,第九天抵达拉萨,换了藏民的车,办了边防证,第十六天一路向西南,朝着珠峰的方向走。 一路上有雨有晴,在川藏线上一路经过巴塘林芝拉萨,海拔时高时低,三十六拐过了又是七十二弯,李他一开始还会被拐弯儿甩得吐,后来就习惯了。 从山南进入日喀则,日光最盛的时候绕过羊湖,然后穿过帕里草原,李他一点高反的反应都没有,把脑袋伸到窗外,对着远的雪白山头唱歌。 坐上了火车去拉萨,去看那神奇的布达拉,去看那最美的格桑花呀hellip;hellip;rdquo; 岑棽一只手肘撑在窗框上,单手稳着方向盘,一边嫌弃李他:你也太土了。rdquo; 李他把脑袋缩回来,青藏线全线通车之后那几年,村里有摩托车的人,每天开着摩托车就放这首歌!整个山坳坳都能听见!可洋气了!rdquo; 岑棽目视前方,嘴角的笑就没收过,那时候你才多大?五六岁?六七岁?还知道青藏线通车呢?rdquo; 李他不服气,大声说:我知道!村委会办公室天天大喇叭吼!rdquo; 岑棽耳朵差点被震聋,也对着李他喊:小声点,我听得见!rdquo; 李他又笑着把手臂伸出去,道路笔直,通往天际。 后视镜里有穿着花花绿绿的冲锋衣和头盔骑行的车队,岑棽减速压线,给最右侧留出一条小道,车队拆散成一条,从车旁飞速而过。 李他掌心向后,车队领队左手腾出来,掌心向前,和李他击了一个掌。 车外啪地一声,远处栖息的苍鹰从光秃秃的戈壁山俯冲下来,惊起一群无名野鸟,翅膀扑腾着,扑向雪山的怀抱,和雪山的颜色融为一体。 岑棽车内开始循环播放张韶涵版本的阿刁,李他扯着安全带,对着窗外扯起嗓子嚎。 烈日炎炎,车轮碾过柏油路上被太阳烤干的细小泥沙,泥沙卷起小旋风,然后被高原上席地的罡风裹挟带走。 岑棽也没有去过珠峰,在网上看过太多次了,他以为自己看到珠峰的第一眼时至少会欢呼一声,然而当车转过弯道,珠峰山尖尖在近处的戈壁山相夹处凸显出来时,岑棽却异常地平静。 主峰山顶通身雪白,和她头顶环绕的白云一个颜色,甚至白得刺眼,不敢多看,怕看花了眼睛出车祸。 李他拿出手机使劲儿拍照,岑棽!珠穆朗玛峰!珠峰哎!雅鲁藏布大峡谷的那个珠峰啊!rdquo; 这怎么和雅鲁藏布大峡谷扯上关系了? 李他还是跟十七八岁的时候一样,遇见点新鲜事就一惊一乍没见过世面似的。 岑棽就喜欢李他这样,傻缺。 岑棽就勾着嘴角笑,方向盘饶了一大圈,重新进入一个弯道,珠峰就在各个弯道时隐时现。 李他的手机不断咔嚓咔嚓响,岑棽把自己的手机扔给他,我的像素高些。rdquo; 李他接了岑棽的手机,直接输入密码打开相机拍,拍了一阵之后一张一张地筛选。 岑棽的手机里有个叫隐私rdquo;的相册,李他一眼就看见了,好奇地问:你有什么隐私的照片啊?rdquo; 岑棽开着车呢,都是事故多发路段,没敢分神,笑着说:就是隐私啊,只能我一个人看的,你别看。rdquo; 李他任性:我就要看!rdquo; 岑棽却笑了,你自己要看的啊,别怪我没提醒你,全是我隐私。rdquo; 李他不信邪,他不信岑棽身上还有哪一块隐私的地方是自己没看过的,熟稔地输入自己生日解了锁,里面的照片上千张hellip;hellip;一张一张,全是自己。 李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一拉到底,顺着时间正序看,第一张照片,自己在玩悠悠球,背景好像还是A大某一届的社团联合演出,当时的副部长邀请他去的。 还有自己在A大校内一店打工的照片,戴口罩的没戴口罩的,站着的蹲着的。 后来有了自己没穿工服工作的照片,那时自己已经在立诚店当店长了hellip;hellip; -- 第219页 后面还有自己在厨房做饭的背影,背景的厨房换了又换,一开始有五楼那个小出租屋,后来有了那个岑棽拿来当工作室的商业房,最后还有他们自己的家hellip;hellip; 往下面翻,还有各种照片,还有自己没穿衣服的。有的是光着上半身,有的是光着下半身,反正姿势千奇百怪,李他不禁扭头看了一眼车窗外,揉了揉眼然后才又去看屏幕。 没看错,其中一张:自己身上一件衣服没有,倒不是全身,只有上半身,画面中还有岑棽的半条腿hellip;hellip;绝了,不知道岑棽用哪个角度拍出来。 你居然拍我裸|照!rdquo;李他问。 岑棽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路,啊,跟你说了是我隐私啊。rdquo; 我靠hellip;hellip;rdquo;李他赶紧喘了几口气缓了缓,好不容易接受,岑棽又添油加醋说:出差的时候可以看着照片撸。rdquo; 李他扬起巴掌想打岑棽,临了没能下去手,气噗噗地说:好好开车!rdquo; 李他滚烫发红的耳朵慢慢恢复正常,他把所有照片都看了一遍,突然有些惆怅。 岑棽记录了他们两人长达九年的记忆,虽然照片里几乎都是自己,岑棽露面的时候不多hellip;hellip;而且还是没表白在一起之前就有照片了hellip;hellip; 李他还有点自责,自己好像都没有怎么偷拍过岑棽。 李他想:但是我真不是故意的,每次眼睛看都看不过来,想把他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记在脑子里,哪还有时间去拍照啊。 嗯,有道理。 李他扭头看着岑棽笑,岑棽的余光显然也看到了他,岑棽问:看我干什么?rdquo; 李他问:我摸你一下?rdquo; 岑棽:? 岑棽不禁扭头飞快地瞥了一眼,什么?rdquo; 李他吱了声,然后把手放到岑棽大腿上,一边解释:不是不是,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摸其他地方,我就是怕突然碰你一下,你吓一跳,容易出事故,所以先说一声,让你有个思想准备。rdquo; 岑棽嘴角勾着,眼睛往自己大腿上看了一眼:啊,看照片看出心得了?rdquo; 李他轻轻捏着岑棽大腿,笑着说:嗯,有心得了,我突然发现,你好爱我啊hellip;hellip;rdquo; 卧槽hellip;hellip;rdquo;岑棽笑着摇头,现在才突然发现?啧hellip;hellip;负心汉啊。rdquo; 李他咯咯地笑,手指在岑棽大腿上画了一个心,怪痒的。 两人在下午时分抵达,过了检查站,把车开到大本营就走不了了。 两人裹成粽子,下车时还不等甩上车门,车门就被车头的方向刮来的风甩地啪一声关上了。 靠hellip;hellip;rdquo;两人一人一边对着笑,海拔五千多米的风太嚣张了。rdquo; 岑棽和李他互相搀着,徒步去纪念碑观景台,足足四五公里,李他个子本就不高,裤子穿得厚,一层一层,裤|裆都快落到膝盖了,扯着走不快,噗嗤噗嗤喘气。 连说话都费劲,我是说了我喜欢爬山,没说喜欢爬高原的山啊!!好累啊,我感觉我喉咙进刀子了!rdquo; 岑棽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眼睛眯成月牙对着李他笑,没事,慢慢来,去看一眼就回来。rdquo; 为什么一定要去看一眼啊?rdquo; 岑棽回头,逆着风,说话得扯着嗓子,因为那里的海拔是5200米!rdquo; 泥猪癞狗地爬上了观景台,李他累得马上就往地上坐,岑棽把人搂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岑棽眺望着几乎近在咫尺的峰顶,刚想指给李他看,又把手放下了mdash;mdash;他不敢指,珠峰让人心生敬畏。 看山,据我们不到二十公里。rdquo;岑棽笑着说。 寒风猎猎,两人呼出的气刚到嘴边就被吹到了身后,连地上的沙石都在围着风打转。 李他咧着嘴喘气,看向不远处的峰顶,慢慢地把头靠在岑棽手臂上。 日头已经落下去了,两人错过了日落,还有淡淡的金色残留在峰顶,五色经幡在劲风中翻飞,声音呼啸在耳边,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远处零星地可以看得到驻军点,那里日夜住着边防军,在珠峰脚下的某一处,伫立着中尼的国境分界碑hellip;hellip; 萧索、苍凉,寒风喧嚣,却又无比宁静。 如果到了晚上,岑棽问过本地村民了mdash;mdash;晚上风小,天上也没有云,天幕是黑的,星星是亮的。峰顶就像直接戳进天幕里,捅出一个灰白色窟窿来一样。 到了那时,仿佛伸伸手就能触摸到天上的星星,晃一晃就能荡起一圈圈星河的涟漪hellip;hellip; 岑棽说:我们待会儿回去搭帐篷,睡户外。rdquo; 嗯嗯嗯!rdquo;李他兴奋地一直点头,然后反应过来容易头晕,赶紧停了。 远处的Ⅲ7-1和西绒上,零零星星有几个橘红色的小点在移动,李他想:应该是人类吧? 他们在干什么啊?rdquo;李他问。 岑棽也看到了,回答说:在找交会点。rdquo; 交会点?rdquo; 嗯,找到了给珠峰量身高。rdquo; 李他这些年读了些书,像个迫不及待回答问题求小红花的幼儿园小朋友,珠峰不是雪盖高8848,岩面高8844.43,为什么还要量啊?rdquo; -- 第220页 岑棽说:傻啊,珠峰每年都会长高,一年大概长hellip;hellip;2厘米吧。rdquo; 李他与心爱的小红花失之交臂。 哦hellip;hellip;rdquo;李他低下头,心中气馁:一座山,都长到世界第一高了,还长!还长!这让我情何以堪。 李他许久没说话,大概是因为冷,岑棽不自觉攥紧了李他的手,问李他:你现在在想什么?rdquo; 冷,冷僵了。rdquo; 还有呢?rdquo; 还有震撼,我觉得自己好小、好矮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笑着去握李他的手,把李他扯到面前,让李他站在一块石块上,眼睛和自己平视。 不矮,我喜欢。还有呢?rdquo; 李他一笑,牙齿都冷得打颤,以后死了,想把骨灰从没人的山顶上往下撒,葬在风里。rdquo; 岑棽不喜欢李他说不吉利的话,不是他迷信,而是他觉得死不死这事儿,现在说起为时尚早。 但是现在不知怎么的,连死都变得渺小了。 他之前觉得读不起书、才十七八岁就要出来打工的李他渺小得像沧海一粟,他那个时候喜欢上李他,慢慢地看着李他变得强大。 然而今天,两人站在群山之中,肃穆的雪山把自己之前的观点一一摧倒。 李他的脸通红,估计是冻的,也有可能是有些缺氧,岑棽去亲李他的脸,是干的,李他的脸被风吹干了。 岑棽把唇移到李他唇上,那里还是柔软湿润的。岑棽把李他紧紧抱着,摩挲着李他几乎被冻硬了的衣服。 亲着亲着,李他有些喘不上气,使劲把岑棽往外推。 岑棽以为是李他产生了高反,连忙把人放开,只见李他鼻子里一下就流出来两串血珠,李他连忙仰头,去岑棽身上抓。 岑棽赶紧找纸巾给他擦,来不及了,鼻血快流到嘴里。 岑棽用自己衣服袖子给李他擦了,别仰头,越仰越凶!rdquo; 岑棽把李他脑袋扳正,又用袖子另一边给李他擦,不是吧,你自己说说你要糟蹋我多少衣服?是哪里不舒服?头痛不痛?能正常呼吸吗?rdquo; 李他有些狼狈地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太干了,上火。rdquo; 岑棽玩味地笑着看着李他。 真的!rdquo;李他一本正经地解释,又冷,毛细血管收缩的懂不懂!你亲得我心跳加快了还不允许我血管往心脏输血啊!血管负载不起还不允许它破啊!rdquo; 原本神圣的气氛荡然无存。 岑棽笑着把李他搂进怀里,自己又蹭了一胸口的鼻血,算了,这衣服以后拿来做纪念吧。 听得到吗?rdquo;岑棽问。 听什么?rdquo;李他闷着声音问。 我的心跳。rdquo; 风声太大了,李他吼着:什么啊?rdquo; 岑棽把李他放开,开始把最外面那件衣服的拉链往下拉。 你干嘛啊?不冷啊?rdquo; 岑棽注视着李他,把拉链拉到底,里面还有两件外套,幸好都是拉链的,岑棽一层一层地把自己剥开,脸上带着坏笑。 李他显然想歪了,不是吧?你要在这里啊?不太好吧,这里是!神圣的地方!rdquo; 岑棽并不理他。 李他去拦岑棽的手:海拔这么高,我会被你干死的!你也会猝死的!rdquo; 拦得住个屁,岑棽一只手就能把李他制住,跟抓小鸡仔似的。 还健身呢,李他这些年健的身,也就只有骑岑棽身上的时候发挥点作用。 眼看着劝不住,李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他是真怕冻着岑棽,着急地说:那也不用脱衣服啊!rdquo; 岑棽拉开三件外套,里面是套头的衣服了,没拉链可拉,岑棽猛地把李他按进自己怀里,然后把最外面那件衣服的拉链拉上,把李他整个人裹进一件衣服里。 听我的心跳。rdquo;岑棽笑着说。 李他这才明白岑棽的意思,凝神听了一下,听不见,全是风声。rdquo; 岑棽把李他左耳往自己左胸按,现在呢?rdquo; 还是听不见,但是感受得到,热的,在动。rdquo; 岑棽笑着低头吻李他的头发,上面像结了一层冰似的,吻上去几乎会粘住嘴唇。 李道熹。rdquo; 嗯?rdquo; 说你爱我。rdquo; 李他被岑棽身上暖烘烘的暖香气息包裹着,轻声说:我爱你。rdquo; 爱我哪里?rdquo; 李他在三层衣服里面环着岑棽的腰,往上从岑棽的背往下一直摸到裤腰,这里,这里hellip;hellip;还有。rdquo; 岑棽被李他挠得有些痒,笑着说:严肃点!我们在对着神山发誓!rdquo; 李他乐呵呵地笑,严肃不起来。 岑棽又问:爱我多久?rdquo; 咦,这道题似曾相识,李他有种在回顾错题的感觉mdash;mdash;这次不能再说永远rdquo;了,这是个错误答案。 李他的手安分了,抬头注视着岑棽的眼睛,用面对英语考卷儿一样严肃认真的表情,爱你到,珠峰长到hellip;hellip;唔,十万米!rdquo; 十万米,岑棽心算了一下,大概要500万年,李他要爱他500万年。 -- 第221页 岑棽心里甜得要命,嘴上泼李他冷水:地球有引力,珠峰不可能长到十万米。rdquo; 李他耍赖:不管,我说能长到就能长到!还能长到二十万米!一百万米!rdquo; 岑棽无语,那还能怎么办?还能跟李他在这风口上、在珠峰面前,针对珠峰是否能长到多高来个学术研讨啊? 李他占了上风,沾沾自喜,一边给自己打补丁一边把上个问题回答了,爱你身体的每一寸,还有你死了之后的骨灰。等珠峰长到实在不能再高了,重力让他崩了、塌了,你的骨灰被烧成千万粒,我的骨灰也被烧成千万粒,我们一起被这里的风扬了,每一粒岑棽的骨灰旁边都会有一粒叫李他的骨灰hellip;hellip;rdquo; 李他的眼睛一直亮亮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着最坚定的承诺。 他说一句,岑棽就往李他的脸上靠近一点,不等李他说完,四唇相接。 岑棽搂着李他的肩膀,把李他完全裹在怀里mdash;mdash;这是一个要爱他几百万年的人,连骨灰都不放过的人,要好好保护起来。 高原接吻对肺活量有些要求,李他快喘不过来了,岑棽赶紧松开唇,然而李他没有休息一会的觉悟,还喘着气,继续自己没说完的话:我们一起躺在珠峰的碎石上,每晚都可以一起看星星,我还要对着星星许愿。rdquo; 岑棽看着李他,嘴角止不住一直往上扬,许什么愿?rdquo; 不要起风,免得把别人的骨灰吹到这里来mdash;mdash;你活着的时候的身体,死了之后的骨灰,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rdquo; 李他长进了,会说酸溜溜的情话了,岑棽决定好好疼一下他。 不过要等到了平原,找个隔音的酒店再说,rdquo;岑棽笑着暗想,不然他真的能死在这,骨头都能被秃鹫给嚼没了,就没有叫做lsquo;李他rsquo;的骨灰了。rdquo; 这样就不划算了,毕竟还有几百万年的星星要看。 如果到时候只剩下岑棽的骨灰来看,多孤单啊,星星也会伤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珠峰大本营已经于19年1月16日无限期关闭了哈(查的百度百科),所以小说里的时间都是虚构虚构虚构! 文明旅游,人人有责 岑老师和李他崽崽长长久久!钥匙作者吞了! 全文完结啦!!!撒花花!!感谢陪伴到这里的小伙伴,有缘的话以后的文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