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扉的迷人日常》 第1页 《江扉的迷人日常》作者:江洋大刀【完结+番外】 文案:江扉美颜盛世,盛世美颜,一个直男,懒得纠缠。 老攻英俊帅气,脑子有坑,总爱发疯,真神精病。 【预警】 1.万人迷受X多重人格攻。 2.特别慢的穿,不喜欢请及时退出。 3.洁党慎入,每个世界最后为主角而死的就是正牌攻,现实世界的攻是多重人格。 【老地方——微博:@我的笔名是江洋大刀】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扉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01 于绎回到别墅的时候醉的都快站不住了,他被佣人搀扶着回到次卧,又被喂了醒酒药,神志不清的昏睡了好几个小时才慢慢清醒了过来。 他是每天忙的连轴转的于总,能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于家自然就要付出日夜的努力才能不让父辈辛辛苦苦打下的根基在他这里败了,因此他多年来早就习惯了只睡几个小时便恢复精力。 遮光窗帘将卧室蒙上一层沉甸甸的阴影,于绎分不清是几点钟,便闭着眼胡乱摸到了一旁的手机,按亮屏幕后眯着眼看到了凌晨一点十六的时间,与来自江扉的一个未读短信。 他揉着眉心坐起来,点开了短信。 【于少,今天临时加了一场戏,我晚点才能回去,不好意思。】 客客气气的道歉让于绎哼了一声,他把手机随手扔到一边,一边厌烦的扯着领口一边下床往主卧走。 他很早之前就吩咐过别墅里的佣人自己回家的时候要是喝醉的话,就先把自己扶到次卧,等他清醒过来再回主卧去。在外面应酬已经很烦了,他不允许属于私人空间的主卧里再沾染丝毫熏熏的酒气。 佣人只敢帮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他身上还穿着皱巴巴的衬衫与西裤,睡起来并不算舒服。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后,他披着浴袍走了出去。 凌晨醒来对于他来说太正常了,他原本打算回主卧继续睡的,但洗个澡把酒气和睡意都洗的干干净净,他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就打算去书房里处理些公司文件。 主卧在二楼的深处,而书房在正中间,他穿过走廊摸到书房门把手的时候,听到一楼的大门咔哒一声响。 于绎的脚步停下了,他转过身,手肘懒洋洋的搭着二楼的栏杆,居高临下的投去视线。 客厅没开灯,于绎的声息都隐在了漆黑的寂静里,他静静的看着拖着行李箱的人晃着手机的手电筒,轻手轻脚的蹲下来换鞋,然后怕行李箱拉在地上会发出声响,就一边用手机照着路一边拎着行李箱往里走。 “于家什么时候穷的连灯都不舍得开了?” 突然的声音吓了江扉一跳,他下意识仰头看着二楼栏杆处黑黝黝的人影,尽量敛着的声息都松懈了下来,笑着说。 “于少,你怎么还没睡啊?” 他放下行李箱,走去墙边开了客厅的大灯,然后关掉了手机的手电筒。 于绎存心逗他,便故意冷着脸说。 “你在外面花天酒地,亏我还等你到现在。” 江扉径直就往厨房走,头也没抬的继续笑着说。 “让于少等我可真是莫大的荣幸,我可得好好和别人炫耀炫耀。” 因为于绎和江扉吃饭的时间不固定,所以冰箱里每天都会存着佣人做的新鲜饭菜,于绎听着江扉走进厨房里热菜的声音,也走下了楼,从茶几上摸了烟盒在手里。 他管理公司难免压力大,精神紧绷的时候便染上了烟瘾,家里各个角落都常备着烟盒。 江扉从厨房里端着饭菜出来,然后坐在餐桌上狼吞虎咽的吃,于绎抽出一根烟点上,坐在沙发上歪着身子看着他。 今晚他是和商界的一些大佬们聚会的,各人都带了新宠过来,瞧他独独一个人过来便有心打趣,言谈间不免露出种种调侃的嬉笑,随着氛围的浓烈逐渐往下流的偏路涌去。 因为于家本身就是市里的唯一巨头,于绎身上显赫的家世与俊美的外表也让众多人趋之若鹜,花蝴蝶似的扑了上来。他无法避免于家事业的巨大压力,就自然要从别的地方来宣泄情绪,于是欣然接受了各种投怀送抱的少年少女。 他的风流名声在圈内是出了名的,男女不忌,瞅见顺眼的就养在身边,腻了就拿钱打发走,而最近他的新宠就是娱乐圈里被雪藏一年的江扉。 江扉的相貌放在整个娱乐圈都没人比得上,但他又不愿意接受任何潜规则,所以一年前被谢家雪藏了,直到前不久才终于改变主意,主动找上了于绎。 于绎并不清楚娱乐圈里的事情,也压根就没把谢家看在眼里,在看到自荐枕席的江扉的刹那间他就萌生了浓烈的兴趣,两人一拍即合,于绎答应捧他,他就跟了于绎。 谢家是仅此于家的强大存在,当初被江扉拒绝的谢家公子谢殊怒而雪藏江扉后,任何人都没敢在江扉受困的时候伸出橄榄枝,如今这朵又美又烈的玫瑰终于被于绎采了,那些人除了嫉妒也只剩下遗憾的感慨了。 有了于绎的帮助,江扉最近才重新出现在了娱乐圈里,他根本就不用说什么,那张脸就能直接爆上热搜,成为居高不下的话题之王。而今晚的应酬里,那些在圈子里身居高位的大佬们也少不了提到了江扉的名字,不怀好意又垂涎三尺的夸赞着于绎。 -- 第2页 于绎被哄的得意洋洋,所以才不留神喝多了,眼下看着江扉安安静静的在餐厅里吃饭,他的脑海里便忍不住回想起酒意朦胧里那股涨满胸腔的雀跃与沾沾自喜,仿佛全世界都眼红的宝贝被自己抓进了手心里。 尼古丁的烟草味钻进温热的五脏六腑,最容易在凌晨的蛰伏时刻勾起蠢蠢欲动的骚动。 于绎的眼神掺杂进了几分暗色。 江扉快速的吃饱后把碗筷收拾进了洗碗池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于绎的目光,顿了一下后说。 “于少,那我先上楼洗澡了。” 于绎咬着烟头恩了一声,眯着眼看他走上楼梯时的清俊背影,干净又柔韧,走动间带着股利索的漂亮。 推开主卧的门往里走之前,江扉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认真的提醒道。 “于少,你一会儿上来的时候能不能漱漱口,烟味儿太冲了。” 说完没等于绎回答,他立马闪进卧室里把门紧紧关上了。 于绎骂了一句,骂声里却带着笑意,他慢悠悠的抽完嘴里这根烟,最后狠狠的吸了一口才碾灭,然后抬脚往楼上走。 等走了一半他忽然又退回厨房,不高兴的漱了几遍口才出来。 碰见连烟味都讨厌的男人,可真是够怪了。 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江扉困的不行,赖在被子里不愿意动。于绎却无法忍受黏腻的床单与浓烈的味道,把他拎起浴室里就不管了,然后自食其力的换了把床单三件套。 回到浴室的时候发现江扉还维持着被他扔进来的姿势,头倚在浴缸边缘睡的正香,泡在浴缸里的身体微微蜷缩着,花洒淋下的热水落在他安静俊秀的眉眼上,然后顺着细腻的肌肤淌进了浴缸的水里。 “妈的,真是个大爷。” 于绎低声骂着他,黑着脸给他草草清理了一番,然后抱着他回到了卧室的床上。 时钟已经指向了四点十分,于绎七点就要起床,他把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在自己和江扉身上,然后伸出手臂把他搂进自己怀里,就闭上眼睡觉了。 没睡多久闹钟响了,于绎揉了好一会儿眉心才将刚席卷而来的浓烈困意压下去,他轻轻将江扉的头托起来抽回了自己发麻的手,把被子盖在他身上后才下床洗漱。 精神抖擞穿戴整齐的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看到江扉还在床上睡的正香,对于他的离开毫无察觉。 他心里不爽的走到床边蹲下来,玩心大起的捏住了江扉的鼻子,没一会儿就听到江扉的呼吸急促了一些,然后不舒服的扭着头躲,惺忪的睁开了眼。 看到床边的于绎后,他皱着眉抱怨着说。 “于少你干嘛呀。” “身为一个合格的床伴,难道你不该在我临走前主动献上送别吻吗?” 江扉习惯了他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模样,连裹在被子里的手都不愿意拿出来,就半阖着眼循着他嘴唇的方向凑了过去。 于绎毫不客气的接过美人的香吻,黏黏糊糊的把人吻的都快喘不了气了才心满意足的放开,然后捏了捏他的脸,恩赐般的大方说。 “好了,继续睡吧。” 江扉有气无力的恩了一声,就把头埋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刚打算走的于绎看到后又忍不住伸手把被子往下扯的露出了他的鼻子,然后苦恼的嘟囔着说。 “我跟你说过了这么睡太闷,你怎么还是不听。” 江扉只觉得耳边他的声音聒噪的吵来吵去,得亏残留的理智还记得自己不能耍脾气,就没再往上扯被子。 等听到于绎的脚步声渐渐离开,屋门被轻轻的关住后,他又把头埋回了被子里,沉沉的继续睡了。 江扉如今待的剧组正在拍摄古装权谋连续剧《逆宫》,从人选到制作团队都是极其精良的装备,导演则是在娱乐圈里享有极高声誉的勾导,凡是他制作的影剧向来都没有不火的。 这次江扉能进入这个剧组是靠于绎的推荐,不过最后能成功拿下这个角色还是靠他自己的努力,看到他能从勾导的选拔中通过,即便剧组里有对江扉怀有不耻态度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剧组里的演员绝大部分都是敬业的老戏骨,对起戏来十分顺利,几乎很少有一条不过的,只是自从前几天戏里突然加了一个新角色为空降下来的影帝腾位置后,江扉的日子就过的难过多了。 那影帝年轻气盛,实力精湛,和谁对戏都顺顺利利的,偏偏每回和他同框就出各种状况,把一下午该拍好的戏硬生生拖到了大晚上,连勾导也看出来那影帝是在故意和他找茬。 江扉忍无可忍的私下去找他,问他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自己哪里做错了。 那影帝懒洋洋的翘着二郎腿,一副太子爷的跋扈模样,听后嗤笑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的回答说。 “我看见你这张脸,就觉得特别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撒花??ヽ(°▽°)ノ? ①【预警必看!踩雷不管!】万人迷受/三观不正/狗血没逻辑/洁党慎入/苏苏爽爽。 ②每早八点更新。(我争取日更!) ③喜欢的就戳个收藏吧,不喜欢的请叉掉退出喔。小扉扉是我的宝贝孩子,骂他就是在骂我,写的不好都是我的问题,希望小天使们不喜欢的话也不要负气评论哇,酱紫你不开心我也会特别难过的嘤嘤嘤。Q A Q -- 第3页 ④如果开车的话会发在老地方(名字是“江家的刀”);如果临时有事不更的话也会在老地方通知的;如果被锁的话我会尽快解锁的,别催昂~ ⑤暂定的世界类型与主角身份分别有:娱乐圈大明星,古代大皇子,星际alpha...(其他的还没想好)每个世界估计都挺长的,不喜欢的话请回到③,么么哒~ ⑥希望你们喜欢这个文喔~么么哒!大啾咪!(*  ̄3)(ε ̄ *) 第2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02 睡饱醒来后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江扉想起最近在剧组的苦逼日子就觉得一阵头疼,他敢保证自己之前绝对没有见过那个影帝成戌,也没有见过姓成.... 啧,姓成的? 他隐隐约约想起来半年前似乎拒绝过一个姓成的已婚大佬,难不成他和成戌是什么亲戚,所以恼羞成怒地让成戌故意来报复自己吗? 想了一会儿后,心中越发加深了这个猜测的可能性,他吐掉牙膏沫漱了漱口,然后下楼吃饭。剧组这几天没有他的戏份,而且待在剧组总会被那个成戌刁难,他就拎着行李打算回来躲几天。 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蛋炒饭看电视的时候,他听到楼上的手机响了,铃声是专门为经纪人设的催命符,也不知道刚回来就有什么事。 他犯懒地窝在沙发上不想动,叫佣人帮自己拿了下来,然后含糊不清地嚼着蛋炒饭喂了一声。 经纪人阿真听出他正在吃饭,顿了顿才说。 “你一会儿吃完饭我去接你。” “接我去哪里?最近的事情除了拍戏我不是都推了吗?” 江扉不是工作狂,也没想把自己累成病秧子,他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目的就是舒舒服服地活下去,之前谢殊逼地他差点活不下去的潦倒生活他不想再尝一遍了,现在依靠于绎的势力终于不会再被那么多不怀好意的人骚扰,还有工作能充实生活,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阿真听出他语气里的烦闷,叹口气解释说。 “接你回剧组,你的戏份增加了,我一会儿接你的时候把新剧本给你。” 江扉把嘴里的蛋炒饭咽下才漫不经心地说。 “是成老师提议的吗?” 阿真也知道他一定猜得到,安慰他说。 “虽说是他的主意,不过你的戏份增加了也不是坏事。我现在就开车去接你,你收拾一下行李。” 江扉瞥了一眼放在客厅墙边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箱,心不在焉地说。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将剩下的蛋炒饭都吃光了,然后放在桌子上起身去换衣服。再下楼的时候他换了一身休闲衣,简单的格子衬衫和黑色长裤,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衣服实则都是顶尖设计师的艺术品,穿在他身上显得清爽又动人。 佣人问。 “少爷,您晚上不在家吃饭了吗?” 接到阿真短信的江扉边换鞋边随口回答说。 “帮我和于少说一下,我回剧组去了。” 换好鞋后,他拎着原封不动的行李箱就往外走了,阿真的车就停在门口,等他上车后便打转方向盘往小区外面,一边目不斜视地说。 “新剧本就在小桌子上,你看一下,标红的地方是今天下午就要拍的部分。” 江扉斜倚在座位上懒洋洋地翻着剧本看,看了几页后蹙起了眉,问。 “我这个身份不是病弱的幕僚吗?怎么还有打戏?” “成老师向编剧提出了增加一些情节设定的建议,最后编剧被说服了,把所有主演的戏份都多多少少删减了一些,不是只针对你的。” 她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已经陷入新剧本剧情里的江扉,即便已经和他共事两年,但每次看到他优美容貌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窒息。 她斟酌了一下,试探性地说。 “你看一下第四十七页的剧本,如果不能接受的话我去和编剧交流一下。” 江扉翻到第四十七页,看完之后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然后毫不在意地散漫说。 “不过是穿女装罢了,勾导既然这么改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这样看来,新的剧情的确更丰满了一些。” 阿真早就料到他会这样顺从的接受,最初在接触江扉前她本以为江扉会是高傲难搞的性子,毕竟享有这样天赐的美貌与金主的厚爱的他也确实有盛气凌人的资本,只是相处下来后她才发现江扉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贵的还是便宜的衣服都无所谓,海鲜大餐还是路边摊也可以坦然接受,仿佛只要能安安分分地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可这样一个漂亮矜贵的青年,看起来就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所有人的痴迷与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阿真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回到剧组的时候刚好是吃午饭的时间,阿真把他送到剧组后就先把行李箱送去酒店了,临时改戏份的通知来地很匆忙,下午刚开拍就是江扉的戏份,他便拿着新剧本找了个角落里去专心研读。 因为大家都去吃饭了,没有多少人看到他来,以至于他突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下意识就抬起了头,看过去才发现原来是两个小演员在私下里议论自己。 两人坐的位置刚好看不到身后的江扉,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丝不漏地传进了江扉的耳朵里。 “你说那个江扉真的是于少的人吗?” -- 第4页 “怎么不是,我可是亲眼在宴会上看见过他们一块儿出现的,而且圈子里都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有明面说出来而已。” “可是我看那个江扉也不算那种没演技的花瓶啊,长得好性格好,而且也有实力,怎么会甘愿沦为别人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娱乐圈里乱的很,他长的那么好看,总会有人想要包他的,之前那个谢家公子不就是因为被他拒绝了才雪藏他的嘛,没想到他复出后居然找了比谢公子还厉害的于少,真是太有心机了。” ...... 江扉闭着眼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夹杂着种种主观情感的绯色议论,忽然觉得一道阴影挡住了光线。 他睁开眼,看到面前的成戌后诧异的扬了扬眉,笑着问。 “成老师,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他躺在一张简陋的躺椅上,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搭在身上的手拿着剧本,细白的手指根根莹润如玉,干净又美好。 上衣的格子衬衫最上面一颗的扣子没有系,露出一小片微微凹下去的锁骨窝,细腻的皮肤看起来温热而富有弹性,扎进裤子的衬衫衬出他纤细柔韧的腰身,又因为他斜倚的动作更显得盈盈一握。 两条被黑色长裤包裹的腿又长又直,一只懒懒的搭在了躺椅上,另一只垂下来踩在了地上,距离成戌不过半米的距离。 他由下而上的望着成戌,瞳孔黑白分明,仿佛浸在水里似的又润又亮,看人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子天真。浓密的睫毛垂下的时候又卷又翘,从成戌俯视的角度看过去几乎根根分明。 他的鼻梁高挺,嘴唇很薄,毫无瑕疵的五官搭配在一起便凝成了令人窒息的盛世美颜,又因着唇边衔着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而多了一分勾人的蛊惑。 即便成戌先入为主的对他感到十分厌恶,但每每看到他的模样也不禁失神片刻,回过神来后又会对他产生更多的轻蔑。 他居高临下地冷冷说。 “江扉,别以为有于绎罩着你就能翻了天,你不过就是仗着一张脸罢了,万一被毁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话里暗含的威胁不加掩饰,江扉坐了起来,望着他问。 “成老师,我一直都不知道您为什么这么讨厌我?能告诉我原因吗?” “你还敢问我原因?你把我叔叔家搞得家破人亡,现在还有脸问我原因?” 成戌一提到这个就来气,他自小与父母的情感淡漠,最亲近的亲人也就是叔叔成亭了。 可前不久成亭和恩爱多年的妻子离婚了,日日颓废酗酒,成戌偶然去看望他的时候从醉酒的他口中听到了江扉的名字,又问过成亭的助理后得知成亭曾与江扉又过几次密交,这才将矛头转向了江扉。 他虽然长期在国外发展,不过也听说了国内圈子里的事,知道江扉现在是于绎的人了,所以江扉一个已经有主的人还敢勾/引已婚的成亭,在他的心中自然成了玩弄人心狡猾贪婪的可恶形象。 从成戌的话流露出的蛛丝马迹中,江扉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那个姓成的大佬,温和斯文,私下里约过他几次,坦然的说想要在名存实亡的婚姻中寻求一个愉快的缝隙,即便被他拒绝后也没有强取豪夺,而是黯然离场。 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下,立起身看着成戌,说。 “成老师,如果您口中的叔叔指的是成亭先生的话,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破坏他的婚姻,希望您能把事实查清楚,不要误会我。” 成戌的脸色愈加难看,满是不屑地看着他,讥讽道。 “误会你?误会你是个□□的货色吗?还是误会你有了金/主还去勾搭别人?” 他说的话实在难听,江扉皱了一下眉,想和他耐心解释清楚的念头顿时就没了,他不在乎谁喜欢自己谁讨厌自己,所以越过他就想远离。 但在成戌的眼中,他这副模样却是心虚的表现,下意识就攥紧他的衣领阻止说。 “你走什么?怕我戳穿你吗?” 他长的比江扉高半头,力道又蛮横,将江扉的衣领都扯地皱巴巴的。 两人的名声都很大,彼此间不对付的关系又是整个剧组都心照不宣的事情,成戌刚走过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偷偷投来了紧张的目光,现在一看他们起了争执连忙凑过来劝,不远处拿着大喇叭的勾导怒气冲冲地扯着嗓子大喊道。 “都干吗呢!衣服换好了没有!不想拍戏的赶紧给我滚!” 勾导的脾气爆,剧组里没人敢惹他,就连享誉国内外的影帝成戌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收敛自己被惯出来的傲人脾性。 他松开手,看着江扉冷冷的说。 “江扉,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 说完后他拨开人群就往自己专属化妆间里走了,江扉收回目光,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然后对周围投来关切目光的人心平气和的笑着说。 “我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就收藏吧~么么哒!(*  ̄3)(ε ̄ *) 感谢我是江家投掷的地雷! 第3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03 《逆宫》这部大IP制作的古装剧主要围绕的是权谋间的明争暗斗,主演都是赫赫有名的老戏骨们,就连小孩子都是已经出道多年的熟面孔,因此江扉在之中就显得资历过浅了。 他饰演的角色是最终成为九五之尊的民间皇子身边的江湖幕僚阿怜,原本是小村落的病弱青年,后来突逢家难零丁流浪,因了聪慧敏锐的头脑与过人的胆识才在穷凶极恶的江湖中幸存了下来,后来成为了民间皇子的幕僚,并协助他登上了皇位。 -- 第5页 这个角色是后面才出场的,戏份不多却很讨喜,又因了江扉本身的容貌加成使得原本的男五号变的亮眼了起来。 勾导一开始没有太看重这个角色,所以在于绎的推荐下给了江扉试镜的机会后,觉得没什么差错就把角色给他了,不过后来拍戏的时候他才发现江扉身上的实力远远要比他这幅惑人心神的外貌要更为珍贵,正遗憾着不能完全把他的演技完全挖掘出来的时候,成戌就提出了修改剧本的建议。 这个剧本身就是改编自一个热度极高的小说,作者怕他们拍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于是亲自操刀当了这部剧的编剧,听了成戌的提议后起初没有答应,后来被成戌拉着深入的聊了好几次后果真被触动了,回家闭门了几天后将修改完的新剧本给了勾导。 勾导看过新剧本后也十分满意,不惜耗费巨资将之前报废的几个场景重新拍了一遍,不过那几个场景里也增加了江扉的出场率,所以他才不得不又回到了剧组。 阿怜这个人物自幼患病身体虚弱,因常年不出家门而生的苍白俊秀,被娘亲亲昵的唤作“阿怜”,只求能让他得到世间所有的怜爱,长乐无忧。 心思细腻的他在江湖流连中渐渐习得了察言观色巧言善辩的生存能力,曾从歹徒的刀下九死一生,也曾做过山寨的军师,后来机缘巧合来到了民间皇子的永乐城,与他相识后就一直在他身边出谋划策,算是一大臂膀。 原先的剧情里没有过多去描绘这个人,而新剧本显然将他的戏份加重了,为了增加冲突还多了一出他假意归顺去敌方潜伏的剧情。不过那都是后面的事了,今天要补拍的场景里是前半段剧情里的一幕,只是这次多了一个江扉。 改剧本的事在剧组也常常发生,只是在勾导的剧组中却算得上是稀奇,其他的主演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江扉就是能从空气中嗅到一丝微妙。 cut后去旁边休息时,不远处的成戌朝他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神情里的得意明显的令人无法忽视。 江扉接过阿真递过来的水,坐在了椅子上翻看下面的剧本,没有理他。 他自然知道成戌是什么意思,是想让他引出众人的敌意,然后将他身后于绎的存在覆盖住他本身的努力,成为一个恃宠而骄的恶劣形象。 旁边的阿真压低声音凑近了说。 “江扉,刚才于少打电话过来了,我说你正在拍戏,一会儿就回过去。” 下一场戏没有江扉的镜头,他便放下剧本要来了手机,然后边拨打于绎的电话边朝僻静的地方走过去。 于绎那边响了一阵儿才接通,江扉停在了外面一处冷落屋檐下,笑着说。 “于少,我刚才拍戏呢,没听到电话。” “我知道,阿真已经告诉我了。不过你才刚回来,怎么又回剧组去了?” 于绎的语气显得很不快,他刚想回家后和美人温存缠绵一阵,哪里晓得面对的又是人去楼空。 由于古装剧的衣服大多厚重,江扉在屋檐下立了一会儿就热的冒汗了,他扯了扯自己的外袍领口,用手扇着风解释说。 “我们剧本改了,之前的几个场景需要重新拍,所以我必须得回来。于少,我看过剩下的剧本,大概半个月我的戏份就可以杀青了。” “又是半个月,现在我见你倒是比你见我难多了。” 于绎的话在开玩笑,但语气却是阴沉沉的,江扉知道他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然后换了个姿势倚着门栏,转移话题问。 “于少,你明天中午有空吗?” “怎么,想陪我吃饭弥补一下?” 于绎哼了一声,语气却缓和了许多,像个傲娇的小孩子似的。 江扉和他待久了自然摸清楚了他的脾性,便笑着说。 “我听别人说凤溪路新开了一家法国餐厅,想和你过去尝一尝,可以吗?” 他知道自己放柔了声音说话的时候,于绎从来都不会拒绝自己,即便是生气的时候也会被神奇的顺毛。 果然于绎最后还是答应了他,为了表示自己对江扉跑去忙工作而不好好履行床伴义务的不满,他把订座位的事情扔给了江扉。 被挂断电话后,江扉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不自觉揉了揉眉心。 他对于这样花费心思讨好于绎的事感到有些厌烦,但又不得不依附于他的势力才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毕竟离开了于绎的话,自己就会落入..... “小扉,你在想我吗?” 脑海里想的人刚好在耳边开口说话的惊悚感无疑于恐怖故事显灵,而且那暧昧的温热气息沿着他的后颈漫过了耳畔,若有若无的似乎渗透皮肉钻进了骨缝里。 江扉瞬间头皮发麻,后颈的鸡皮疙瘩暴涨,他猛地转身推开了突然出现的人,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开口问。 “...谢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立在他对面的谢殊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休闲衣,单手插着兜微笑的看着他,清俊的外表看起来便是一个翩翩贵公子。 他望着江扉,叹气的说。 “小扉,你以前都是叫我的名字,怎么现在这么疏离了?我好伤心啊。” 带着一丝幽怨的语气吐露出绵绵的情意,凝视着江扉的目光仿佛含着柔柔的水光,俨然便是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 -- 第6页 江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周围可以逃出去的路,心里有些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自寻死路的选了一个死胡同,可他压根也没料到谢殊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啊。 自从他主动找上于绎寻求庇护后就没怎么见过谢殊,即便是被同时邀请去了圈子里的宴会,他也是在于绎的拥搂下与谢殊客气的问候一声,便再也没瞥过他了。 这里是最著名的影视基地,江扉不认为谢殊会在这样的公众场合里公然对自己对什么事,心里的石头稍微落了下来,意有所指的说。 “我得回去拍戏了,耽搁太久的话他们会出来找我的。” 谢殊朝他一步步走近,笑意盈盈的说。 “我今天只和你说几句话就走,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江扉随着他的接近被迫往后退,一直退到后背贴上冰凉的墙壁,他才不得不直视着谢殊问。 “你想说什么?” 谢殊在他面前落定,专注的目光细细沿着他的眉眼描了一遍,眼眸里的痴迷如潮水般愈加明显的涌了出来。 他微微俯身想要去亲江扉的唇,却被江扉偏头躲开了。 江扉没说话,皱眉的姿态却写满了排斥。 谢殊顿了顿,盯着他漂亮如画的侧脸,喃喃话语里的笑意被风吹淡了一些。 “小扉,我只是想亲你一下,我实在太想你了。” 江扉垂着眼说。 “谢殊,我不喜欢男人。” 空气有几秒的凝滞,谢殊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低低的笑意一闪而逝,余下的便是一片晦暗。 “你不喜欢男人,那你为什么陪于绎上床?” “谢殊,这都是你逼的。如果不是你逼的我差点就要在路边饿死,我至于会去找于绎自荐枕席?我不喜欢男人,可在最基本的生存面前我什么都可以忍耐,既然都是要陪男人上床,那我为什么不去找那个最有势力最厉害的人当靠山?也好过之后不必再被谁威胁。” 江扉的语气很平静,完全没有对他的愤恨与怨怒,连眉眼间的神色都很淡,淡的像是湖水里的一抹月光,一呼吸就会吹碎。 谢殊怔住了,看了他片刻后忽然一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移着钳住了他的下巴,强硬的吻了上去。 这个吻与他看似温淡的外表截然不同,如同狰狞的野兽在凶狠的掠夺,将江扉的每寸气息都贪婪的夺走,带给他无法忽视的刺痛。 江扉挣扎着用两只手才能拽开他的手,下巴刚恢复自主能力就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顿时便有淡淡的血腥味从口腔里蔓延了出来。 可谢殊仿佛根本就不在意似的,在裹着刺激性的血色中将他彻彻底底的吻了一遍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些,脸上在刹那间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江扉用力将他推开,皱着眉啐出一口血,然后厌恶的说。 “谢殊,你真是个疯子。” 谢殊居然还点点头,一眼不眨的看着他说。 “你说的没错,我是为你而疯的。小扉,我等了你两年却等到了你爬上别人的床,你真的太让我生气了,我以后不要那么温柔的对你了。” 最后一句话已然带了一丝委屈,他抿抿唇,然后低落的说。 “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小扉,等下次我们再好好谈谈吧。”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江扉一边伸手擦着刺痛的嘴,一边警惕的越过他往外走,发现他没有阻止自己后放下了心,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走了几步后,身后的谢殊忽然开口说。 “小扉,我忘记夸你了,你穿这身很好看。” 阿怜的角色本就是弱柳扶风的设定,因此衣袍大都选用宽松的款式,又因为儿时被母亲当做女儿疼爱过的执念,他便偏爱在衣袖都绣着梅色绯色的花纹,江扉穿上更显得多了一丝别致的惑情。 他自从第一次穿人物服装拍戏后就听过不少这样的赞美,听到谢殊的话后,头也没回的就快步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再提醒大家一下!【没有节操!三观不正!洁党慎入!放飞自我!】踩雷的小天使这时候退出战场还不晚!还不晚啊!以后踩雷了千万别怪我!Q A Q 我真的放飞了,求求你们别把我从天上打下来嘤嘤嘤 (我感觉会有人不喜欢,所以我要克制自己不看评论,不然会影响我的大纲。~(gt_lt。)\主角配角都不是完美的人设,有缺点不过会改的,写成这样都是我的问题昂,求求大家不要怪他们~么么哒!(′ε` )?) 第4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04 回到剧组的距离不算很长,江扉擦了擦嘴,佯装若无其事的从边角走到了阿真身边,低声说。 “补补妆。” 阿真正在打电话交流工作事宜,闻言扭头看向他,目光在落到他的嘴唇上陡然一变。 她匆忙和对面的人说了句“一会儿再谈”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压低声音不可思议地问。 “于少过来了?” 江扉坐了下来,随口说。 “没有。” “那你这....” 话说出口的瞬间她似乎窥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下意识警惕的瞥了一眼四周,才不敢置信的压低声音问。 “那你出去见谁了?” “你别管了,帮我把痕迹遮一下。” -- 第7页 即便阿真已经算是他身边最亲密的朋友了,但他也没有把自己的私事都告诉别人的习惯,于是没有打算把谢殊的出现说出来。 阿真见他避而不答的模样,也清楚他不会告诉自己,只好一边帮他遮这一边担忧的小声问。 “那有没有人看到?” “没有,不会被别人拍到的。” 江扉并不觉得谢殊会让别人趁机拍到这个以此要挟自己,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还好他咬破了谢殊的舌头,谢殊没有报复的也咬破他的嘴唇,只是吻的痕迹重了一点,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消下去。 懒得去想谢殊来这里有什么事,江扉等阿真帮自己补完妆之后就继续看剧本了。 阿真在旁边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一副坦然无波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忧虑的低声嘱咐说。 “江扉,你也注意一点,要是被于少知道了的话,肯定会直接封杀你的。” 听到导演在说准备下一场戏的拍摄后,江扉把剧本放下来瞥了她一眼,她神色一僵,便不敢再多说话。 这一场的对手戏是江扉和成戌的,成戌在剧中扮演的是大将军的儿子卓曜,后来会成为新的将军。不过现在的他还是少年戎装的模样,英挺俊俏,眉目间满是凛然的英气,驾着马的时候尽显少年风流。 剧本是他偶然在街上遇到了阿怜,无意间有了初次的印象,因此才会在之后再见到他出现在民间皇子的身边时产生疑惑。 他驾着马在集市中飞奔,即便口中已经扬声喊着“让开”,依然有躲避不及的百姓被推挤到了他高扬的马蹄下,幸亏被旁边路过的阿怜伸手推到了一边,这才险险避开了马蹄的践踏。 马上的卓曜看到后下意识朝阿怜望了过去,两人对视了一瞬,阿怜便避开了视线,继续低着头匆匆的走了。 这一幕并没有什么难度,他们拍了一条就过了,只是结束后还在马背上的成戌忽然叫了江扉一声。 江扉回过头,不太喜欢以仰视的姿态看着马背上居高临下的那个人,问。 “成老师,有什么事吗?” 成戌嗤笑了一声,驾着马哒哒的走到了他面前,故意围着他转圈的时候,随着缰绳的牵制而抬起马蹄的马儿长啸。差点儿就踩中了他。 江扉岿然不动的立着,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惧色。 成戌轻佻的用马缰绳挑起了她的下巴,俯视着他冷笑着说。 “只是觉得和你对戏还蛮有趣的,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江扉怎么也不可能相信他说出这番话是真的好心,挥手就将马缰绳拂开了,瞥了他一眼笑着说。 “我也很期待。” 说完后他转身就走了,只留下原地一脸阴沉的成戌还盯着他的背影。 拍完这天的戏份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凌晨,江扉直接回酒店睡了几个小时,然后换身衣服准备去于绎的公司里找他。 为了避人耳目,他特意穿上了一身连帽衫,戴着帽子和口罩,低着头走路的时候像是一个清爽年轻的普通大学生。 独自开车过去在公司对面的路停下后,他给于绎打了电话,笑着问。 “于少,你什么时候下班?” 于绎问。 “你到哪里了?” 江扉瞥了一眼车窗外高高的大厦,干净的玻璃反射着银色的光,眯着眼睛回答说。 “在公司对面。” 于绎恩了一声,随即那边传来了收拾文件的细碎声响,他说。 “我十分钟后下去。” “行。” 挂断电话后,江扉调转车头打算拐弯儿停到公司楼下,路过旁边一家花店的时候他刹住了车,然后下车买了一束玫瑰。 于绎虽然是身价昂贵的公司老总,但不知为何其实很喜欢这种颇具情调的小浪漫,江扉今天既然是为了哄他,自然也少不了要花费一些心思。 在楼下停了没一会儿,于绎就步履匆匆的下来了,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后,扭头看到他的装扮时挑了挑眉,问。 “今天是在玩角色扮演吗?” 江扉发动车子继续往前走,笑着解释说。 “片场外面有粉丝在蹲着,我怕她们会认出来,就换了一身不太常穿的装扮。” 于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调侃说。 “你这样让我有一种在诱/拐未成年的错觉。” 江扉偏头看着他微微一笑,专注的眼眸流光溢彩,特意放柔的声音里裹着似有似无的暧昧。 “哥哥,喜欢吗?” 于绎的眼眸微变,笑意愈深,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 “喜欢,喜欢的很。” 两人轻车熟路的聊着天,于绎随口问。 “下午的戏是几点?” “吃完饭就得过去了。” 话音刚落,江扉就从寂静中察觉到了于绎不悦的情绪,他扭头看了皱眉的于绎一眼,空出一只手去缠住他的手,带着讨好意味的慢慢摩挲着,意有所指的说。 “于少,我带了一套西装在后面放着。” 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安抚于绎的,自然就没想着能全须全尾的回去,无非就是让于绎肆意的折腾一番罢了,虽然会有些不舒服,但总归是能消停几天。 于绎的眼眸一暗,笑着捏了捏他细白的手指,对于他的识趣非常满意。 -- 第8页 低沉的声音带了几分缱绻的笑意。 “算你识相,不然我非得把你扣下不走了。” 江扉的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笑的愈加温顺,任由于绎懒洋洋的倚着椅背盯着自己看,肆无忌惮的目光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样。 法国餐厅的楼下是地下停车场,他们停车进去,过了一个小时才打开车门下去,于绎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自己的领口,倚着后座的车门朝里面伸出手,笑的风流倜傥,恣肆轻佻。 餍足的语气里蕴着水一般的情意。 “走,带你去吃饭。” 车座里先伸出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骨节分明,细韧优雅,亲密的握住了他的手,紧接着穿着灰色西装的江扉就弯身钻了出来,修身的设计勾勒出他的长腿窄腰,黑色的袖扣宛如最纯的黑曜石熠熠生辉。 他的眉头微蹙,钻出来的动作不易觉察的僵了僵,似乎在忍受着某种难以启齿的隐秘痛楚。 于绎环住他的腰身托着他下了车,亲昵的亲了亲他的侧脸,低声问。 “怎么,疼的厉害吗?” 江扉抬眼看向他,乌黑的发梢被刚才的汗水浸湿了,贴在了白皙的肌肤上,脸颊上泛着还未消退的一层绯红,宛如极轻极薄的美艳绸缎,盈盈的黑眸里淌着软软的水,衬的瞳孔又黑又亮,形状优美的嘴唇上还残留着被吮吸噬咬过的痕迹。 一看便是刚被狠狠疼爱过的旖旎模样。 他摇了摇头,借着于绎的支撑站稳了,然后说。 “没事。” 于绎的目光愈加柔和,越过他从座位里把之前他送的玫瑰花里挑出最美丽的一朵插在他的上衣口袋里,笑着说。 “这花儿你帮我拿着。” 两人相携着从地下坐电梯上去,于绎顾忌到他刚才的状况还特意放慢了脚步,一副体贴入微的好情人模样。 江扉面上无常的笑着,走路时除了稍微慢些也看不出特别的异样,只是垂在另一侧的手攥的极尽,手背的青筋毕露。 于绎过惯了睥睨的上层生活,享受的都是别人尽心尽力的讨好,在床上亦是如此,向来都不会顾及对方的感受,只是一味的索取掠夺,能在事后得到他的片刻温柔就已经是最大的荣幸了。 而他也不喜欢不识趣的人。 江扉在法国餐厅订的是靠窗的位子,足够安静隐蔽,桌上铺着纯白的餐布,透明的花瓶里被换上了他的那枝玫瑰,新鲜欲滴,萦绕着淡淡的芬芳。 头顶的小灯垂落下微暗的光晕,营造出暧昧动人的浪漫氛围,江扉笑着和他聊着愉快的话题,用餐到一半后,他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歉意的说。 “于少,我去一趟洗手间,你慢慢用。” 于绎被他哄开心了,点点头就继续切牛排了。 江扉立起身,不疾不徐的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笔直的背影清挺动人,无论何时都显得彬彬有礼,优雅的仿佛是上帝的宠儿。 在侍者的带领走到卫生间后,江扉扫了空荡寂静的里面一圈,脸上始终噙着的笑意如褪色的花瓣一样消退了,漂亮动人的面容宛如冷冰冰的雕塑似的,冷淡中带着一丝锐利。 他推开最后一个隔间的门走了进去,然后锁住了,盖下马桶盖后,他跪在地上撑着马桶盖,蹙眉解开了裤子。 些许是因为第一次在车里做,外面随时都会有人经过的刺激感让于绎生出了更加亢奋的兴致,在昏暗的车厢里一时没有控制住力道,将他弄伤了。 只是江扉表现的太过正常,于绎并没有察觉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啾咪! 第5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05 从隔间里走出来后,江扉到流理台前洗手,他洗的很专注,染着淡淡血色的细长手指被哗哗流下的水冲的白皙如玉,仿佛浸着冰一样的寒凉。 身后的隔间是刚才中途有人进去的,里面的人推开门出来后走到了他旁边洗手,洗手前把自己的手表摘下来放到了流理台上。 江扉的余光无意间瞥到手表后一顿,抬眼望向镜子里与自己并肩而立的英俊男人,点头说。 “成老师,好巧啊。” 成戌漫不经心的挽着袖扣,从镜中与他对视的目光依然是未变的嘲讽与厌恶,只是这次还多了点其他的什么,像是因为抓到了他的把柄而愈加恶劣。 他意味深长的说。 “对啊,真巧。” 江扉察觉到他语气里与往日不同的微妙,垂着眼将手擦干后,礼貌的笑着说。 “成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打算越过他离开时,成戌却挡住了他的路,盯着他语气奇怪的问。 “怎么,有朋友在外面等你?是哪个朋友?认识的话我也去问候一下。” 江扉看着他,回答说。 “是于少,于少在外面等我。” 成戌哦了一声,神色罕见的没有什么变化,却忽然伸出手逾越的摸了摸他的脸,像是在好奇一朵有毒的花为什么偏偏会蛊惑无数人的心。 放低了一些的声音流露出满满的恶意与嘲弄。 “江扉,你就是这么勾/引人的吗?” 无端的指责让江扉安静了几秒,然后问。 “成老师,您是什么意思?” 他微微翘起的唇角还带着客气而疏离的浅笑,却显得愈加鲜活生动,望向成戌的眼睛乌黑清透,仿佛还盈着一股无辜的困惑。 -- 第9页 只是在成戌看来,他这双眼睛却像是藏着香/毒的钩子,无时无刻都在迷惑着别人的心神。 也包括他。 成戌心中陡然翻涌起来的厌恶情感却不只是针对江扉,也在痛恨骑在马上的自己与人群中身穿浅色衣袍的他对视那一瞬间不由得的恍神。 他这下子是真的信了那些娱乐报道的话,江扉的确长了一张祸害的脸。 他微微俯身故意凑近,温热的呼吸甚至都喷在了江扉细致的面容上,烫出一片热意,近在咫尺的目光毫不掩饰对他的痛恨,像是在注视着一个狐媚君主的妖妃。 低沉磁性的声音轻佻又不屑。 “江扉,你是不是很享受被别人同时喜爱的快/感?以前是背着于少和我叔叔纠缠不清,现在没了我叔叔,就又想来勾/引我吗?” “勾/引你?” 江扉连客套的笑意都懒得再维持下去了,推开他就往外面走,对于这样自作多情的人,他向来都是置之不理。 走了没两步后,他听到有细微的窸窣声响从身后传来,像是类似于汽车摇晃的声响。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了成戌手上的手机里正在播放的视频。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并不算明亮,不过从拍摄的角度来看视频主人当时应该就在他们车的斜前方。 从视频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后座上仰躺的青年衣衫凌乱,白皙的面容与肩颈锁骨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尤为耀眼,随着身上人的动作如同暴风雨里颠簸的小舟似的,被风浪撞的粉碎。 江扉的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到了成戌胜券在握的脸上,默然了片刻后,平静的说。 “于少不会允许这个视频传播出去的。” “江扉,我和于绎不是一路的,要是我真的和他抗衡起来,也不一定会落在下风。更何况我也可以不让他知道,就算只在圈子里流传,不是也很有趣吗?” 成戌朝他一步步走近,他没有动。 直到成戌暧昧的伸手摩挲着他光滑的侧脸,他才抬起眼,淡淡的出声问。 “成戌,你想怎么样?” 心平气和没有用敬称的话让成戌扬了扬眉,他盯着江扉沉静漂亮的面容,忽然就很想把他眼里的光都毁了。 这样冲动的邪恶念头来的很奇怪,可又奇异般的让他生出了理所当然的践踏感,甚至激发了他从未有过的蠢蠢欲动的过分念头。 外面渐渐传来了走过来的脚步声,成戌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推到了隔间里锁上门,在狭窄的几乎贴在一起的空间里按住了他的头,然后用不容拒绝的力道逼迫他跪下来,呈现出臣服的服侍姿态。 “你不是很会讨好男人吗?那就试着来取悦我吧。”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于绎早就等的很不耐烦了,瞥了他一眼不快的问。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江扉落座后歉意的笑了笑,薄红的嘴唇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尤为水润,温顺又谦恭的解释说。 “刚才碰到了一个朋友,就顺便聊了两句。” “朋友?” 于绎扬了扬眉,问。 “哪个朋友?” 江扉的目光越过他往右边移,撞上不远处成戌投来的晦暗目光后宛如受惊般的微微垂下了眼,微笑着说。 “是成戌老师,我们现在在一个剧组里拍戏。” 于绎自然也听过成戌的大名,沿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到成戌后便举起酒杯朝他打了个招呼,喝了一口后收回目光,随口说。 “成戌也算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了,他家的势力虽然都在国外,不过在国内也是有一定根基的,你和他打好交道对以后的发展没什么坏处。” 江扉笑了笑,拿干净的餐巾擦了擦嘴,乖顺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用过午饭后他们下楼离开,刚好与同时离开的成戌碰上了,成戌的身旁是一个知性美丽的女人,穿着露肩红色礼服,落落大方,美艳的不可方物。 她看到于绎后笑着说。 “于总,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真巧啊。” 这个女人是成戌的姐姐成雾,目前是成家在国内公司的总裁,经验丰富老练,是非常强劲的商业对手。不过于绎最近正在和她进行生意上的合作,所以关系还算融洽。 于绎也露出了一抹笑容,搭在江扉腰上的手似乎没有要放下的意思,开玩笑的说。 “刚打算向成总秘书预约见面的时间,转眼就碰上了,真是心想事成啊。” 成雾笑吟吟的说。 “您哪儿需要预约啊,咱们直接电话沟通不就行了。” 她的美眸顺势移到了于绎身旁的江扉身上,然后笑眯眯的撩了撩头发,罕见的露出了一抹小女儿家的羞涩情态,和那些追星的小姑娘一样热切的看着他说。 “江扉,我也是你的粉丝哦,没想到居然能见到你真人,我真是太高兴啦!” 看到她痴痴望着自己的目光后,江扉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露出了电视里最常见的完美笑容,温柔又多情。 “谢谢成总的喜欢,我真是太荣幸了。” 成雾的脸颊一红,笑意愈深,她从精致的手提包里掏出纸笔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后,娇嗔的把纸片抵在了他的心脏处,然后朝他放电的眨了眨眼,期待的说。 “我等着你加我的联系方式哦。” -- 第10页 江扉顿时察觉到于绎揽着自己的手骤然收紧了,他将纸片收在掌心里,然后笑着应允说。 “没问题。” 一直在成雾旁边沉默的成戌终于开口提醒说。 “姐,你不是还要回公司吗?再不走就迟到了,我也得回剧组了....” 说到这里,他微妙的顿了顿,然后目光落在了江扉身上,宛如一个体贴的前辈关切的说。 “江扉,下午不是有我们两人的对手戏吗?我带你一起回去吧,也不用麻烦于少送你了。” 闻言,江扉犹豫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了于绎征询意见。 于绎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沉思了一下然后温声说。 “那你们就一块儿过去吧,我下午有个会议得赶过去,就不送你了。” 江扉温顺的点了点头,把车钥匙递给了他。 于绎接过钥匙,然后微微低下头亲密的吻了吻他的唇,恋恋不舍般的吻到他耳畔时低声警告说。 “乖乖的,恩?” 江扉抬眼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微微弯唇笑着说。 “我知道了,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有成戌在场,于绎自然不会当面就把成雾留给他的小纸片没收,只能在口头上□□一番,以防止他会生出什么其他的念头。 因为他知道江扉喜欢的还是女人,而成雾这样美丽动人的女性很轻易便能俘获异性的心。 他们一起到了地下停车场后就分道扬镳了,江扉看着斜对面的于绎开车离开后,才打开车门坐在了后座。 驾驶座上的成戌嗤笑了一声,发动车子说。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话说出口发现江扉没有任何反应后,他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看到江扉正安安静静的扭头看着窗外。 漂亮的侧脸像一幅画似的,浓密纤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一双潋滟的眼眸,在白皙的眼睑上投下浅浅的阴影,看起来疏离又遥远,宛如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似的。 成戌的心一悸,目光忍不住又落在了他形状优美透着薄红的嘴唇上,无法抑制的想起来在卫生间的隔间里江扉蹙眉用手帮自己时的旖旎模样。 明明是在做着最下流的事,他的每个神情却依然透露出了骨子里漫出来的冷淡,让人想要狠狠把他捏碎了揉成甜美的汁液。 那片薄唇被他的指腹用力按压的时候留下了好看的痕迹,只可惜一收回手就消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替你们骂)成戌这个大猪肘子! 第6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06 心不在焉的神思在紧接着看到江扉侧头时露出的一小片后颈上深重的吻痕时又变了样,成戌不自觉攥紧了抓着方向盘的手,刚才还陷入玫/瑰/色遐思的漂浮心情顿时就灌满了说不清的情绪,沉闷的砸了下来。 果然,他就不该被江扉无辜的外表迷惑。 说出口的嘲讽夹杂了更深的恶意,还带着极其下流的意味。 “我说错了,你应该不是怕我吃了你,而是想办法让我吃了你吧?于少他就这样被你骗过去了吗?” 算得上相当出格的话语终于将江扉的注意力引了过来,他回过头,与后视镜里成戌挑衅的目光正对上,黑白分明的眼瞳宛如水墨画似的,说出口的声音干净沉凛。 “成戌,我最后一次和你解释,我不喜欢男人,和你叔叔成亭也没有任何关系。今天的事我只是为了换取你拍的视频才那么做的,你不要误会,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就随你的便,不过不要再用这样的方式捉弄我了,我不喜欢。” 封闭的车厢里响着他不疾不徐的声音,成戌听完之后愣了好一会儿,还差点闯了红灯。 他急忙踩下刹车,身体由于惯性向前扑了扑,然后如同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毫无顾忌的笑了出来。 “你不喜欢?圈子里现在都知道你是于少的枕边人,你天天陪他上/床换资源,现在居然还故作清高的告诉我你不喜欢?” 江扉的目光越过座椅间的空隙望向了前面,仿佛落在了虚空中的一点。 他原本没有打算和成戌说这么多,不过如果不解释的话成戌只会误会的更深,那么对于他之后在娱乐圈里生活势必会有影响。 而至于成戌听不听他的解释,就是成戌自己的事了。 “你知道我投靠于少的事,那知不知道更早的时候谢家公子谢殊雪藏我的事?他那个时候为了让我主动向他低头,把我逼到了绝路上,我实在没有办法就去找了势力最大的于少保护,当然也为此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虽然我不喜欢男人,不过在活着面前,什么都能舍弃。” 尊严,傲气,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在现实的绝境面前都被吹的烟消云散,他甘愿爬上同性的床被当成女人侵犯索取,他也会低下头讨人欢心,但这不代表他喜欢。 再恶心再无法容忍的事,逼着自己去习惯了之后,就没有那么难熬了。 听完江扉的话后,成戌半晌都没有出声,他想要和之前那样继续全然不信的嘲讽他,但从后视镜里看到江扉沉静的神情后,那些讥笑忽然如鲠在喉,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承认自己是有片刻的心软,为江扉流露出来认命般的,令人心疼的脆弱姿态而心软。 可是成亭的痛苦模样又在他脑海里闪现了出来,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正在心里打算改天回去和成亭好好聊一下的时候,他们就到剧组了。 -- 第11页 他看着江扉下车后头也不回的朝里面走的挺拔身影,迟疑了一下,也下车跟了过去。 下午对戏的时候他难得有些心不在焉,即便没有刻意拖延也真的卡了好几次,勾导不可思议的举着大喇叭骂他,他笑嘻嘻的点头应着,余光却总忍不住往江扉那边瞄,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江扉回来后让阿真偷偷去买了药,然后自己躲去卫生间里抹了之后才觉得好些了,所幸下午的戏大都是文戏,没有怎么扯到伤口。 第二天起剧组里就多了几个武术指导为新增了打戏戏份的演员们作指导,江扉每晚回酒店后都要拿跌打药酒揉自己淤青的地方,尽力适应着肌肉的酸痛。 他的戏份已经拍了一半,忙碌之际于绎也发来消息说要去国外谈生意,大约有一个月都回不来,他们两人便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 剧本里的打戏终于拍完的那天,江扉难得感到了如释重负,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他的戏份,他就打算在酒店里好好休息,还特意告诉阿真说不许打扰自己。 回到酒店后他舒舒服服的跑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叫了晚餐送上来,边看影片边吃饭,之后又打了一会儿游戏就钻进被窝里睡了。 这一觉睡的格外长,他直接睡到了自然醒,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时分不清楚被遮光窗帘模糊的时间,便眯着眼胡乱摸索着床头柜的手机。 这一摸却摸到了温热的一双手,刚触到就自然的将他的手反握在了掌心里。 所有惺忪的睡意登时退的无影无踪,江扉猛地翻身就要起来,另一只手却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似的,丝毫挣脱不得。 他没有看清昏暗光线里守在床边的人,便已然忍无可忍的恼怒道。 “谢殊!你是怎么闯进来的!滚!” 坐在床边椅子上的谢殊撑着下巴专注的盯着他,即便在辨不清的昏色里也极其准确的沿着他的每寸眉眼描画着,眼眸里蕴出的痴迷比以前更深,已经变成了刻骨偏执的执念。 他的手一旦攥紧了江扉的手就不顾他的挣扎强硬的钳制住了,极其亲密的摩挲着他细腻的手臂,几近缱绻的柔声说。 “小扉,我想你了。” 这样从睡梦中醒来便被困住的情形从前也有过一次,那时他和谢殊还是自以为的好朋友,哪里想过谢殊竟然对他怀着这样不堪入目的心思,所幸那次谢殊因为医院临时有事不得不离开了,他才有机会逃脱了出去,自此之后便避谢殊如蛇蝎。 现在这似曾相识的画面又一次重演,怎么看怎么都不妙。 江扉瞥了一眼另一只手上拷住的手铐,坚硬的内里怕他的手腕被磨伤还特意被铺上了一层细软。 他抬眼看向谢殊,微微蹙着眉问。 “谢殊,这里是剧组订的酒店,你随意出入会被别人发现的,赶快出去。” 顿了顿,他继续说。 “如果你现在解开我的话,我可以不把今天的事告诉于少。” 谢殊打开了墙上灯的开关,房间霎时便亮了起来,他穿着一身妥帖的休闲服,看起来清贵斯文,彬彬有礼,那双能操控着手术刀精准切割皮肉的手正迷恋的抚摸着他的每根指节,仿佛下一秒就会残忍的折断。 听完江扉的话后,他的眼眸微微弯起,仿佛特别开心似的,温柔的语气深处却裹着几分危险。 “小扉,这就是你为什么离开我却投入于绎怀抱的原因吗?就因为他的势力比我大,所以你才不要我了吗?” 江扉明知逆着他的话会容易激怒他,却还是直视着他说。 “没错,于绎他比你厉害比你正常,也可以给我更好的前程。你说我为什么不选他呢?” 谢殊掐着他手腕的力道猛地收紧了,怒极反笑地盯着他说。 “比我正常?小扉,我喜欢你才对你这样的,在你看来,这却是不正常?” 因为是在酒店里休息,所以江扉穿的是宽松的睡衣,被睡姿拨到手肘的睡衣露出一截干净纤细的手臂,白皙的皮肤上还残留着这几日拍打戏留下的伤痕。 他生得白,皮肤又娇嫩,稍微一点淤青便显得触目惊心,青紫色的斑驳伤痕在白皙的手臂上对于常人来说是难看的存在,对于谢殊来说却是最能让他感到愉悦的艺术品。 心神都为此愈加痴迷,他无法自制地沿着江扉骨节分明的手背往上抚摸,指腹在触摸到淤青的时候停住了,缱绻地宛如在抚摸着情人的嘴唇似的,然后近乎碾压的用力按了下去。 低垂的眼眸里翻滚着暗沉的光,一眼不眨盯着江扉的时候在无声的战栗着。 江扉疼的皱起了眉,想要抽回手却不得,不禁恼怒的伸腿去踹他,冷冷的厌恶说。 “是!谢殊你是个疯子,是个怪物,我早就烦透你了!” 正踹到谢殊胸口的脚被顺势抓住了,精致的脚踝隐隐透着青色的血管,宛如蜿蜒的深海水草似的缠在了人的心头。 谢殊的目光如黏腻的蛇信子从他的脚踝往上攀去,落到小腿上的又一处淤青后微微一变,遗憾的温柔语气深处渐渐溢出残忍的暴虐欲。 “小扉真可怜啊。我是医生,让我看看你的身上哪里有伤,帮你揉一揉好不好?” 江扉浑身的寒毛乍立,脑海里的念头只剩下了一个。 糟糕透顶。 作者有话要说:讲真我特别喜欢谢殊这种病娇蛇精病 -- 第12页 (听说你们想要早上更?那以后每天早上八点更新吧嘻嘻嘻) 第7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07 在《逆宫》这部戏中成戌饰演的卓曜是男二号,戏份自然要比江扉的多,所以江扉休息的时候他还在剧组拍戏。 好不容易结束今天的戏份后,他终于有了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经纪人见他匆匆地去休息间准备换衣服,诧异地提醒说。 “成哥,您下午还得穿这套衣服拍戏呢,现在不用换。” “我知道,我回酒店一趟,你把车钥匙给我。” 成戌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急事,吩咐完后就砰的关上了休息室的门,没过几分钟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常服,还特意戴了帽子和墨镜掩人耳目。 他夺过经纪人手里的车钥匙就疾步往外走,经纪人错愕的在后面追着问。 “哎呦成哥!你回酒店干嘛啊,要拿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拿!” 大步离开的成戌压根就没理睬他,很快就从剧组的偏门开车离开了,一路疾驰的车速都掩盖不住他越来越激烈的心跳,连掌心都微微沁出了汗。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忍不住想要见江扉一面。 明明是之前那么讨厌的人,却在他不在剧组的时候会鬼使神差的想起他,成戌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是疯了才会恍恍惚惚的响起江扉,想起他在剧组的角落里低头看剧本的专注模样,想起他拍戏时随着剧情而露出喜怒哀乐的鲜活面容,想起他坐在自己车里冷淡疏离的沉默模样,想起他在隔间里眼角泛红眉头微蹙的..... 越来越荒唐的念头在终于看到酒店的时候才陡然清醒过来,成戌在车里坐了几分钟才强行将躁动的情愫压下去,然后拔掉钥匙下了车,大步朝酒店里走去。 他来剧组来的晚,住的房间和其他人不在同一层,所以只知道剧组都在12层,却不清楚江扉的房间到底是哪一间。 犹豫了片刻后,他放弃去前台询问的念头,打了经纪人的电话催促他向勾导问出江扉的房间号,经纪人吓的还以为他是回去找江扉打架的。 费了一番口舌后终于问到了江扉的房间号,成戌随手把手机塞到口袋里,然后坐电梯上楼。 在电梯里五味杂陈的等待时,他无意间瞥到透明的玻璃里映出的自己居然有些脸红,不自觉踱着步的忐忑模样看起来像极了即将与心上人见面的愣头青。 ...心上人? 满腔混沌的情愫陡然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通透,他的脸色大变,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是糊涂了吗?为什么会不辞辛苦的跑过来只为看江扉一面? ....真是昏了头了! 他脸色难看的重重捶了坚硬的墙壁一下,只觉得极其丢脸又愤恨,却不知道该恨的到底是蛊惑人心的江扉还是心神不宁的自己。 “叮”的一声,电梯在江扉的楼层停下了,成戌皱着眉不知道该不该出去,但一想到自己跑回来结果半途而废的话又实在不甘心。 在电梯门缓缓合上之前,他抬脚走了出去,脑海里迅速寻找着合适的敲门理由。 在江扉的房门前站定后,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又不受控制的急促跳了起来,成戌黑着脸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佯装淡定的敲了敲门。 酒店的房间隔音很好,他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只能猜测着江扉现在或许正在吃午饭或是午睡,不然也不会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 期待的心情隐隐染上一分失落,他又敲了敲门,这次加重的力道里还夹杂了难忍的急切。 等了好几分钟后屋门终于开了,半掌宽的缝隙里露出了江扉漂亮的一张脸,只是明明这几天是休息日,他的面容却似乎更苍白了一些。 他的屋里应该没有开灯,一张白玉似的面容宛如山林间鬼魅的精怪,勾人心魄。 唇上的一点红像是被血染了似的,妖艳的很。 江扉冷淡的看着他,低声说。 “有事吗?” 成戌猛地一惊,发现自己居然看呆了之后顿时窘迫的脸皮发热,却又因为他疏离的态度感到很不是滋味,连带着语气都恶劣了许多。 “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啊?勾导让我通知你别休息久了就犯懒,把晚上的戏忘了。” “晚上的戏?” 江扉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下。 那好看的笑又短又快,几乎是错觉般一闪而过,却让成戌不禁为刹那间的动人而窒息,怔怔的看着又恢复冷淡的江扉。 他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了。” 他说话的声音极轻,像是只有气流在流动,比风还要轻。 成戌见他说完就要关门,忽然极其不舍的挡住了门,脱口而出的关切问。 “你的嗓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话说出口,他怕江扉会对自己的殷勤产生疑惑,连忙放冷了声音补充说。 “毕竟晚上还要对戏,你要是不行的话就趁早说,免得晚上白费大家的工夫。” 江扉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抬眼看他的时候沉静的宛如深潭里的石头,又凉又硬。 “我知道了。” 屋门关上后,成戌鬼使神差的贴近门试图听他的动静,却什么也听不到,只好失望的离开了。不过一想到晚上他就会和江扉对戏了,顿时又生出难掩的期待。 -- 第13页 门刚关上,江扉就脱力的抵着门滑了下去,滑到一半又被谢殊捞了起来,谢殊紧紧贴着他冷汗津津的后背,下巴亲昵的抵着他的颈窝,宛如将他整个人都嵌在怀里似的。 温热的呼吸缠绕在他战栗的耳畔,带着撒娇的抱怨。 “我都说了我来开门就可以了,你非要自己来,瞧现在腿软的站都站不了,还硬是和他说了那么久的话。” 最后一句话里已然夹杂了几分明显的醋意,他的手横穿过江扉的胸前将人严严实实的搂在怀里,指腹摩挲着他肩头细软的皮肉。 “不过外面是谁?连你都听出来了吧,他根本就是故意拖延时间想和你多说说话而已。小扉,你看你多招人喜欢,那么多人想和我抢你,真让人头疼。” 就算谢殊碍于于家不敢真的对他做什么,不过除了没做到最后一步外他倒是什么都做了。 江扉难受的蹙起眉,低声说。 “谢殊,你松开我,疼。” “哪里疼?乖,我亲亲就不疼了。” 谢殊将他当作易碎的玻璃娃娃似的怜爱的柔声询问着,听在江扉耳里却肉麻的想吐。 他扒开谢殊的手,自己扶着墙勉强走到了床边坐下,不着寸缕的身体在床头灯的映照下带着细腻的柔美,遍布的淤青宛如被揉碎了的艺术品,漫着破碎的极致美感。 他抬眼看向谢殊,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染上了颠倒日夜的昏色,在充斥着浓烈味道的卧室里仍然好似凌然于事外似的。 “谢殊,这两日你也该够了,我晚上还有戏要拍,你走吧。” 谢殊扬了扬眉,走到他面前抚摸着他的脸颊,眷恋的说。 “我舍不得走。” 江扉没说话,垂下了眼。 谢殊见江扉没有动静,便单膝跪下来凝视着他垂下的眼眸,专注又温柔的目光里裹着款款的情意,问出的语气却含着针一样的尖刺。 “小扉,你会告诉于绎吗?” 闻言,江扉对上了他的目光,问。 “你觉得呢?” 谢殊笑了,像是吃到蜜了一样甜,他探身吻着江扉的下巴流连不舍,得意洋洋的说。 “我猜你不会。小扉,你觉得于绎会要一个趁他不在就不守规矩的床伴吗?” 想了想,他又期待的笑着说。 “其实你说了也好,于绎原本就是从我的手上把你抢走了,现在他也该还给我了。” 灼热的呼吸喷吐在了江扉冷淡的面容上,谢殊即将压住他的唇时,却被他偏头躲了过去。 江扉一把将他推开了,拿起床上的被子盖在了自己痕迹斑驳的身上,面无表情的说。 “滚。” 谢殊怔了怔,望着他冰寒的神情却笑了,只是绵绵的叫他的名字。 “小扉。” 他一脸叫了三四声才停下,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像是胸膛里所有汹涌深厚的刻骨情愫都凝在了这几声名字里,在唇齿间极其缱绻的舔舐温存了许久才软软的唤了出来。 只是江扉没有丝毫回应,目光里像是含着刀子。 谢殊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他出声回应,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他起身朝江扉走了过去。 江扉藏在被子下的手下意识攥紧了,微微发着抖。 只是谢殊的手背刚贴上他苍白的脸颊,挂在衣柜上的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在来找江扉之前特意将所有事情都腾出了空,只有院长的电话设置了专属的铃声,不到关键时刻院长是绝对不会给他打电话的,现在看来恐怕是医院里出了什么事才不得不叫他回去。 他遗憾的叹了口气,绵延至下的手指掐着他锁骨上的一处深重齿痕,然后微微用力。 江扉的脸上露出了痛楚之色,蹙眉不语的模样看的人心生怜爱,又忍不住摧残。 “小扉,我必须得走了,下次再陪你。” 谢殊恋恋不舍的摩挲着他的后颈,如同铁链般牢牢困住了他,然后强硬的同他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深吻,才不舍的松开了。 他拿起自己散落在被子上的上衣穿了起来,边系扣子边用最后的时间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眸里的痴迷像一团熊熊不灭的烈火,烧的人骨头都融化了。 穿戴完整后的他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斯文模样,噙着笑意告别说。 “小扉,我走了。” 等脚步声渐渐朝门口走去,然后轻轻将屋门关上后,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前几日的清净,只是浓郁不散的强烈味道还在暧昧的提醒着江扉这两日过的有多荒唐。 他闭着眼靠着墙,沉默了半晌才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去了浴室里。两个小时后他才擦干了身体走了出来,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衣服穿上,然后离开了房间。 下楼经过前台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把房卡递给了前台,客气的说。 “你好,我房间里的空调坏了,帮我换个房间可以吗?” 这里的酒店靠近著名的影视基地,平日里都会有很多明星过来入住。即便前台已经见过不少明星的真人了,但望着江扉漂亮的容貌时依然失了神。 被敲了敲桌面她才回过神来,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 “好、好的。” 她慌忙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然后害羞的把新的房卡递给了他。 江扉接过房卡塞进了口袋里,微笑的道谢说。 -- 第14页 “麻烦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大吧唧! (ps.没有真正的那啥!) 第8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08 到剧组的时候下午的戏马上就要拍完了,江扉抱着晚上的戏服去休息室里换衣服的时候,路过旁边的化妆师时刚好看到她正在喝牛奶,乳白色的液体,又黏又稠。 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直接冲到卫生间的隔间里吐了。 这两天他吃的东西本就不多,吐到最后都把胃酸都吐出来了,他头晕目眩的靠着薄薄的门板缓了一会儿,然后按下了抽水的按钮,推门走了出去。 刚换下戏服打算出去吃饭的成戌正在流理台前漱口,他刚演了一场吐血的戏,现在口腔里都是一股子难闻的味儿。 看到江扉白着脸从隔间出来后,他愣住了,下意识皱着眉问。 “刚才是你在里面?你怎么吐了?” 江扉走到和他隔了一个水龙头的位置,一手抱着戏服,一手拧开水龙头说。 “胃口不太好。” 他用掌心捧着水往嘴里灌,反复漱着口,紧紧蹙眉的隐忍模样几乎带了一些偏执,非要把那恶心的味道漱的一丝一毫都没有才行。 微微飞溅的水浸湿了他高高的领口和垂落的发梢,显出一小片暗色的水渍,他的脸莹白如玉,蒙着水痕的嘴唇几乎都有些发亮了,那天生的一抹薄红便显得愈加灼目。 成戌无意识的盯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终于抬眼朝自己看过来之后才猛地收回目光,掩饰性的以手抵唇清咳了一声,不自然的随口问。 “天气这么热,你怎么穿个长袖就出来了?” “酒店离剧组不太远,我怕迟到就随便穿了一件衣服出来了,反正一会儿也是要换戏服的。” 江扉终于停下了漱口的动作,抽出纸巾擦干了手脸后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礼貌的朝他微颔首说。 “成老师,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成戌下意识点点头,看到他越过自己往外走后才反应过来,也胡乱擦了擦手跟了上去,然后在门口怅然的目送着他走向了休息室里。 旁边的经纪人走过来把亮着的手机递给他,提醒说。 “成哥,有人给你打电话。” 成戌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后顿住了,他意味不明的朝休息室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眸色微暗,然后接通了电话,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叔叔,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的神色一顿,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容。 “好,刚巧我也有事想问叔叔,大概十分钟就能到。” 接到成亭的电话时成戌其实有点意外,因为他记得上次见到成亭是一个月前,那时他还陷在颓废的状态里,不过现在打电话时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文尔雅,看来应该是已经走出来了。 成亭这次回国是为了处理一桩生意,刚好也来看望一下独自在娱乐圈闯荡的成戌,他和妻子是相敬如宾的商业联姻,没有孩子,于是就把时常见到的成戌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疼爱着。 谈完生意后,他在旁边的餐厅订了座位,这里的餐厅颇有古色古香的情调,服务员们也穿着婀娜生姿的旗袍,说话间满是软语小调。 等了没一会儿成戌就过来了,成亭远远望着他高大修长的身形,心中生出了一股自己儿子有出息了的欣慰感。 成戌在他对面坐下了,翻着菜单点了几个菜后往后一靠,笑着问。 “叔叔,你怎么回国了?是为了工作吗?” 成亭开的公司总部在国外,所以他很少来国内,上次大约还是半年前。 成亭点了点头,中年的面容上已然显出了一丝皱纹,不过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依然儒雅英俊,还多了一丝历尽风霜的成熟魅力。 “没错,这次我把工作办完了就想顺便和你吃个饭,晚上我就坐飞机走了。” 成戌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什么异样。 菜很快就上来了,他们边吃饭边闲聊,气氛融洽而亲密,吃了半个多小时后成戌见时机差不多了,便佯装无意的开口问。 “叔叔,我们剧组里有个演员叫江扉,你认识吗?” 成亭一愣,然后坦然的点点头,回答说。 “认识。” 顿了顿,他又笑了一下,像是在回忆往事似的遗憾的说。 “我挺喜欢他的,约他出来吃过几次饭,不过他拒绝了我的要求,之后我就回国外了。” 如此云淡风轻的解释让成戌愣住了,他错愕的松开了手里的筷子,皱着眉头困惑的问。 “可是我之前去找你的时候,朱秘术说江扉曾经陪过你一段时间,但是他脚踏两只船,还背叛了你跑去于绎那里装无辜,听说我要回国拍戏后特意让我好好教训一下他。而且我去你家找你的时候,你喝醉了嘴里喊的也是江扉的名字。” 听完他的话后,成亭也愣了,沉思了片刻后,他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严肃的摇头说。 “事情不是朱秘书说的那样,我回去会问清楚他为什么撒谎的。我的确喜欢江扉,不过他从来都没有接受过我,和我一起吃饭也是我绞尽脑汁用工作的理由骗过来的。小戌,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吗?如果真的是的话,那我马上过去亲自向他道歉。” -- 第15页 成戌的心口一窒,脸上是错愕的茫然,一想到他这些年对江扉的报复竟是都是因为自己的一场误会,他就羞愧的简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他张了张嘴,片刻后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艰涩的说。 “没事,我去和他说清楚就行了。” 成亭看着他有些难看的脸色,无奈的叹了口气,温声说。 “小戌,你急躁的性子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怎么能光靠自己的推测和别人的只言片语就对一个人的品行下结论呢?我说了你很多次,可你怎么还是没有改,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成戌沉默的任由他轻斥自己,一声都没有反驳。 语重心长的教导了他几分钟后,成亭看了看手表,最后确认的问。 “真的不用我过去吗?” 成戌抬眼看着他,摇摇头说。 “不用,叔叔你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从心里来说,成亭其实也不想再见到江扉,他好不容易才把这朵只可远观的白月光从自己心上摘走,再看到他的话不知道自己又会生出什么样的情愫。 之前为了讨江扉欢心,他特意没有用强取豪夺的方式去占有,而是想要用自己的耐心与陪伴来融化江扉的心。 只可惜,江扉到底是不属于他。 脑海里的复杂心绪犹如沙滩上的脚印被一寸寸吹散了,余下的只有无法弥补的惆怅,成亭微颔首,立起身说。 “那我就去机场了,你有什么事的话再联系我。” 越过餐桌往门口走的时候,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提醒般的温声说。 “小戌,江扉这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冷的,他不会记恨别人对他的坏,也不会在乎别人对他的好。你若是无意与他深交便离他远些吧,任何人和他在一起久了就会迷上他的,但这种迷恋却只会让自己受尽折磨,自食苦果。” 等成亭离开之后,成戌才苦笑了一声,捂住了眼低低叹了一声。 叔叔说错了,即便是只见过江扉一眼的人,也会深深的迷上他的,而这种迷恋一旦滋生,便永生难消。 回到剧组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拍摄晚上的戏份了,成戌出场的晚,抬眼便看到已经换上服装的江扉正在花楼里和烟花女子对戏。 这场是成戌期待了很久的戏份,阿怜为了刺探对方的情形于是扮作女子混在了三皇子的歌伎里,却被对方发现了,在一番严刑酷打威逼利诱下假意归顺,后来借机逃离出去回到了民间皇子的身边。 江扉生的肩窄腰细,穿上女子的衣服虽然有些紧,不然看起来并没有多少违和感。 他的脸是天赐的姿色,化妆师特意将他的眉眼以女子的妆容修饰,又在他的唇上涂了胭脂,再将古装的长发梳成了女子的发髻,最后定妆的时候整个剧组的人都惊呆了,连女主角都赞叹的笑着说。 “我看我这‘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得让位了,不过看着江扉这模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玩笑引起了旁边人的调侃,而立在剧组门口的成戌愣愣的看着江扉抿唇含笑的模样,心如擂鼓,仿佛这辈子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玩笑话只是气氛的调味剂罢了,勾导很快就举着大喇叭喊着准备下一场戏,成戌猛然惊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就要上场了。 他匆忙接过经纪人塞过来的戏服去休息室里换上,出来的时候还在系着腰间的佩带,却怎么也系不好复杂的扣子,急的额头上都出了一层汗。 旁边的助理连忙过来帮他系好,他窘迫的抬起头,却发现江扉并没有在看自己,不知为何又有些失望。 这场戏开始了,每个人都迅速进入了角色,成戌也露出了往常的专注态度,只是不自觉分出了一抹心神恍恍惚惚的挂在了江扉身上,只觉得面前低眉顺眼化着精妆的女子陌生又熟悉。 按照剧本,他这时应该察觉到阿怜的异样将他揪了出来,但伸手一把抓住江扉手腕的时候,他看到江扉的眉几不可察的蹙了蹙,手腕也不自觉颤了一下。 像是正被他抓住了什么伤口似的。 成戌下意识触电般的松开了手,正打算开口问他怎么了的时候,勾导已经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 “成戌你想什么呢你!谁让你松开手的!” 成戌迟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江扉,犹豫的低声问。 “你手腕怎么了?不舒服吗?” 江扉抬眼看向他的神情里带着一分诧异,然后如常的笑了笑,说。 “没有啊。” 歌伎的衣服是轻薄的纱衣,覆盖着手臂的时候依然能隐隐看到白皙的肌肤,的确没有什么异样,成戌只好疑心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揉了揉眉心道歉说。 “不好意思,再来一遍吧。” 作者有话要说:论小江扉的迷人日常(/▽\) 第9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09 这次倒是没有再卡,只是在最后的时候成戌又走神了,这段剧本进行到了他将试图逃出去的阿怜钳制住了,可这钳制的姿势不由得又让他心猿意马了起来。 他由上而下的将人按在了地上,一手按着他反背在身后的两只手,一手掐着他的脖颈逼问,彻底掌控的姿势在怀了不可明说的微妙情愫下多了一分暧昧。 江扉的手腕又白又细,甚至能被他一只手掌牢牢圈住,稍微用力就会印下明显的红痕,而他这样弓起身子跪趴在地上时被轻薄的纱衣勾勒出了姣好的身形,温热的肌肤隔着薄薄的材质触手可得,宛如毫无反抗的温顺羊羔。 -- 第16页 他的侧脸贴在了地上,蹙眉咬着唇露出一副倔强的模样,隐忍又荏弱。 成戌的手掌由于练了长时间的打戏而磨出了粗糙的茧子,摩挲着江扉光滑后颈的时候爱不释手的不愿放开,在他这样难得的臣服姿态面前又陡然生出了肆无忌惮的猖狂,指腹沿着他的下颌鬼使神差的按着了他涂了胭脂的薄唇,像是要将那点红刻在心里。 他的台词念得铿锵有力,严厉无误,但面上越是镇定自若,他的心就越来越慌乱,甚至有些手足无措,无法克制住自己灼热的几乎都要溢出来的激烈情愫。 江扉突然猛地回头看向了他,那一眼的目光极其寒冷,还带着一分厌恶的锐利,而被他锢住的双手也用力挣扎了起来,黛青色的血管几乎都绷了出来。 成戌被他这样冷冰冰的瞪着,却愈加克制不住自己内心咆哮的囚笼,他加重力道将江扉的挣扎压了下去,盯着他念出了下一句台词。 勾导没有说卡。 没有人察觉出他的异样。 他看到江扉猛地闭了闭眼,侧颈上甚至都露出了青筋,可几秒后,他还是面色紧绷的接出了下一句台词。 成戌心里的石头在半空中无声无息的粉碎了。 这场戏卡了之后,他才松开了力道,江扉的一双手腕上已经显出了烙印般的红痕,像枷锁,像囚笼。 他紧紧盯着面无表情的江扉,没说话。 江扉撑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看也没看他转身就离开了。 成戌愣了一下,连忙也起身想追上他,但他身上的将军装虽然厚重,但未免不会看出明显的反应,只好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直到彻底平复下心情才立起身。 经纪人凑过来用风扇帮他吹着风,说。 “先去休息室里歇会吧,这里太热了。” 成戌凝视着江扉离开的方向,很想现在就过去找他,但剧组人多嘴杂,难免不会有人听到他们说话后乱做文章,引起不相干的事。 他只好暂时搁下这个念头。 之后还是他们的对手戏,回来的江扉看起来丝毫没有异常,依然兢兢业业的和他顺利的拍着对手戏,原本还在懊悔刚才一时冲动的成戌见到他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心情也十分复杂。 结束戏份后,他匆匆回到休息室换上了常服,套着上衣就疾步走出来张望着问。 “江扉呢?” 经纪人莫名其妙的回答说。 “他刚回去,怎么了成哥?” “走走走,我们也快走。” 成戌懒得和他解释就催他开车带自己回酒店,坐上电梯直接按下了江扉的楼层,经纪人见状奇怪的问。 “成哥,你去12层干吗?找勾导吗?” “找江扉,有点事想和他说。” 成戌随口回答完后,经纪人却诧异的说。 “江扉换房间了,不在12层。” “什么?” 成戌错愕的扭头看向他,然后皱着眉追问道。 “他为什么换房间了?换到哪一层了?” “换到和成哥你同一层的房间了,好像是1703。我之前回来过一趟,刚好看到江扉的经纪人阿真在把他的东西搬上去。” 1703,和成戌的房间隔了两个房间。 他愣住了,随即心里涌起了无法抑制的欣喜,垂在身侧的指节忍不住紧紧攥在了一起才没让自己的表情露出破绽。 他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了。” 在经纪人的嘱咐下回到房间后,几分钟他又走了出来,然后走到江扉的门前敲了敲门。 门只警惕的敞开了一半门缝,江扉看到他之后冷淡的问。 “有事吗?” 成戌迟疑的看着他,姿态不由得放低了下来,说。 “我有事想和你说,能让我进去吗?” 江扉没有动,依然是一副戒备的疏离姿态,看着他说。 “如果是因为晚上拍戏时的那件事话,就不必了。” 毫不在意的姿态好似他根本就没有为此愤怒过,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成戌放在心上。 成戌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颤了颤,然后有些懊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压低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别扭的心虚。 “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江扉点点头,然后就要关上门,成戌又急急的抵住门补充说。 “还有!之前关于我叔叔的事我想向你道歉,是我....是我误会了。” 他自小就是在成家的雄厚权势中被宠着长大的,自然也就养成了高高在上的骄横性子,以前即便误会过别人或是得罪过别人也从来没有拉下脸主动道过歉,因为他的地位允许他可以这样恣意妄为随心所欲。 不过现在的他却有一点点变了。 他为之前的幼稚行为后悔了,他不想再和江扉处于如此僵持的关系里了。 看到他拧着眉头一副忐忑不安的罕见模样,江扉顿了顿,才开口说。 “既然你已经知道是误会了,那就好,我原谅你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要休息了。” 完全没有料到第一次低头认错,第一次将自己的心意犹犹豫豫的想要剖开时却不被别人在意的成戌在刹那间想起了成亭的话。 江扉这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冷的,他不会记恨别人对他的坏,也不会在乎别人对他的好。 -- 第17页 果真是如此。 明明自己对他做过了那么恶劣的事情,明明他可以借着自己的歉意提出没有限制的要求,明明他可以踩着自己扬眉吐气,可他只是清清淡淡的说了原谅。 成戌的心突然觉得空落落的,近乎茫然的看着江扉沉静的面容,忍不住伸出手去抓他的手臂,近乎无措的问。 “江扉,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你,你......” 江扉在被他碰到手臂的时候吃痛的蹙了一下眉,然后猛地就挣脱开了,电光火石间,成戌看到从他的衣袖里掉落出了一些粉底,而雪白的小臂上似乎露出了鲜艳的痕迹。 很像是淤青,但又不是那种磕磕碰碰的淤青,而是被人用力掐着揉着咬着才留下来的痕迹,又深又重。 毫无疑问,他在那样的痕迹上用粉底遮盖住了才没有被别人发现。 成戌的脸色大变,苦闷的神情顿时被严肃的戾色所取代,他紧紧拧着眉,沉声问。 “江扉,是不是于绎他对你不好?如果他欺负了你的话,你不要怕得罪他,我会保护你的。” 成家在国内的势力虽然没有于家大,但回到国外就是谁都无法撼动的地位,他甚至在脑海里飞速想着该怎么样才能妥善将江扉解救出来。 可江扉只是若无若无的笑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诞的笑话似的,摇了摇头说。 “不用了,不关你的事。” 又想了一下,他继续开口说。 “如果你真的想要对我补偿的话,那么就答应我之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他的眼瞳很黑,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视着人的时候显得清透又天真,漂亮的眼型在笑起来的时候会微微弯着,很好看,而这时的他没有笑,神色便显出了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客套。 成戌怔怔的望着他,喉头艰涩,半晌后低低的说。 “好。” 江扉点点头,把门关上了。 一直到江扉的戏份杀青了,成戌都没有再在私下里和他说过一句话,只是隔着远远的距离沉默的望着他发呆。 在和江扉拍对手戏的时候,他竭力在这有限的时间里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江扉,恨不得时间能拖得长一点,再长一点。 不过只要勾导一喊“卡”,江扉就会收敛起所有神情,礼貌的和他说一句“成老师辛苦了”就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成戌黯然的立在原地。 在《逆宫》这部戏的戏份杀青了之后,江扉就没有再去管其他的事情了,过了为他庆祝的杀青宴后就拎着行李回别墅了。 之前谢殊留下的痕迹在他抹过药后渐渐淡了下去,没有让出差回来的于绎发现异样。于绎知道他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后非常高兴,整晚都缠着他在卧室里缠绵,直把不久前分开太久的不满都宣泄了个够。 白天的时候于绎就回公司上班了,江扉便过上了睡懒觉看电视打游戏吃吃喝喝的宅居生活,心情别提多轻松惬意了。 这天他从睡醒后就在卧室里打游戏,一直打到饥肠辘辘才终于穿着睡衣和拖鞋出来,正下着楼梯的时候,他听到有汽车驶进大门的声响,随即于绎就走了进来。 他原本想问于绎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但看到他的面容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走进来的这个人长的和于绎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他戴着一副细框眼镜,头发也不是于绎那样梳的精神抖擞显得凌厉又有威严,而是在额前垂了一点刘海,看起来少了一些逼仄的侵略性。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扣子系到了最上面一颗,修身的长裤在走动显得两条腿格外的长,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严谨又禁欲的矜贵气质,但没有丝毫感情。 一楼正在擦桌子的佣人见到他之后啊了一声,然后连忙恭恭敬敬的说。 “大少爷,您回来了。” 江扉愣住了。 大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成戌暂时下线啦,大少爷锵锵锵隆重出场!(ノ*゜▽゜*) 【因为申榜前有字数要求,所以我把存稿的两章发出来了……要是没有申请上,那我就、就裸更】 第10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10 男人的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不疾不徐的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了楼梯,停在半路的江扉下意识朝墙壁靠了靠给他让路,然后迟疑的也出声问候道。 “大少好。” 因为没有料到家里会出现其他人,所以他穿着宽松的睡衣就出来了,灰色格子没有完全系好扣子,露出了一小片雪白的锁骨,上面的斑驳红痕如同盛开的旖旎花朵一直延伸至了白皙的脖颈,暧昧又浓烈。 男人和他擦肩而过,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一眼,仿若他根本不值得自己落下目光似的。 江扉立在原地望着他一直沿着楼梯上了三楼,听到那脚步声消失在关门的声响后,才不自觉松了一口气,颇有背着家长幽会的提心吊胆。 走到一楼后,他困惑的问佣人。 “刚才你叫他大少爷?于家不是只有于少一个人吗?” 佣人解释说。 “大少和二少是双胞胎,不过大少在国家科学院工作,一年中里几乎很少回过家,也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露过面,所以外界的人都以为于家只有二少一个人,就都叫他于少了。” 江扉点了点头,又回头望了一下三楼。 -- 第18页 他记得在搬到这里的时候于绎曾经叮嘱过他不许去三楼,他原先以为三楼是放着重要文件的秘密办公室,现在看来或许就是这位大少爷的地盘了。 想了想,他又问。 “那大少叫什么?” “大少叫于络。” 于络,于绎,络绎不绝。 怪不得是双胞胎,连名字都是紧密相连的。 他摸着自己饿扁的肚子,边往餐厅走边随口问。 “大少会下来一起吃饭吗?我需要等他一起吗?” 佣人摇了摇头,麻利的把香喷喷的饭菜一一摆到桌子上,说。 “大少的屋子里有小厨房,他一般都自己做饭,很少会下楼的。” 听到她的话,江扉顿时觉得轻松了下来,他也不想面对着一张和于绎长的一模一样的面孔表达微妙的客套,更何况自己现在充其量只是于绎陪床的人,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去接触于络。 将刚才的男人抛之脑后,他便津津有味的独自吃了晚饭。 杀青后的他不需要再为了人物形象刻意保持清瘦的体型,而且佣人今晚做了他很喜欢吃的栗子烧鸡和鲮鱼烧油麦,他就没忍住吃多了。 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他打算去散散步消消食。 别墅离铁栅栏大门之间有一个别致的小花园,江扉不懂花的品种,不过看着满眼娇花也起了欣赏的心思,于是拎着水壶闲闲的浇着花。 他就立在大门靠近的一侧,耳中听到大门推开的声音后,下一秒回过头却是被暴躁的叫声和扑过来的大狼狗惊呆了。 懵在原地的刹那间,狼狗就挣脱开链子扑到了他的身上,雄壮有力的爪子牢牢的踩住了他的手肘和腰身,尖锐的爪子深深的划破了单薄的睡衣,扎进了他的皮肤里。 他手里的水壶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水沿着壶嘴漫在了石子路上。 狼狗向来对气味尤为敏锐,之前不论于络出门多久,回来后别墅里还是同样的一批人,但这次竟然多了一个陌生的江扉,它自然就将其视作了侵入者。 狼狗垂下的头就抵在江扉的脸前,不足一厘米的距离让兽类野性而血腥的暴戾气息一股脑都涌入了江扉的口鼻里,他浑身僵硬的如同一块石头,被狼狗爪子划伤的地方很疼,可他怕稍微一动就会引起狼狗更凶残的动作,因此只是惨白着脸一动不动,连心跳都仿佛停止了。 旁边负责将狼狗牵过来的保镖见到它伤了江扉后顿时就惊了,可他又不敢伤害于大少最宠爱的狼狗,于是在旁边战战兢兢的捡起掉在地上的链子,试图将狼狗引走。 可他不敢用太大的力,在发现狼狗被锢的难受的又低吼了几声后彻底不敢动了。 在这时,一道低沉醇厚,宛如大提琴般优雅又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绝,过来。” 方才还威风凛凛暴躁易怒的狼狗在听到这声命令后,顿时就变成了温顺的小兔子似的,松开江扉踱步走到了立在大厅门口的于络身边,然后亲昵的蹭了蹭他笔直的小腿。 于络的神色微微柔和了一些,伸出手揉了揉狼狗的头,然后才抬眼看向狼狈躺在地上的江扉,简短的吩咐说。 “把他处理好。” 如同处置毫无生命的物品一样的冷漠语气在佣人和保镖的耳中却早已习以为常,他们这个专心科研的大少心里剩余的最后一点情感,也就在他亲自养大的这条狼狗身上了。 看着于络转身往楼梯走,狼狗乖乖跟在他身后的黏人模样,江扉这才感觉到被野兽笼罩的恐惧渐渐退去了,他吃痛的嘶了一声,在佣人慌慌张张的搀扶下慢慢立了起来。 佣人急急的说。 “您受伤了,我马上就去找乔医生过来。” 江扉的睡衣被狼狗撕的有几处破裂了,右手臂和左腰被利爪抓出了深深的血痕,和衣服黏在了一起,泛着火辣辣的疼。 他立起身的时候有几秒头晕,没有逞强,蹙着眉勉强说。 “那就麻烦你了。” 乔医生乔宿是于家的家庭医生,每年凭着高超的医术拿着高薪的酬劳,同时也对于不该说的事情守口如瓶。当时江扉刚跟于绎的时候,有时准备不充分被于绎弄伤了,都是乔宿过来为他看病帮他上药的。 似乎在医生面前,所有的患者经过最难堪的暴/露后都会生出自然的亲近,江扉也毫不例外。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弄的?” 乔宿拎着医药箱进来看到他的惨状后就沉下了脸,边出声斥责他边拿出镊子小心翼翼的把沾血的睡衣和伤口分开。 平躺在床上的江扉思考着回答说。 “被一只狼狗不小心抓伤了,它好像是大少的狼狗。” 乔宿看到利爪留下的鲜明伤口后就明白了,拧着眉头叹道。 “等于少回来了你记得让他和大少说一说,让阿绝好好记住你的味道。你之前不住在这里,阿绝没有闻过你的气味,这次回来只把你抓伤已经很不错了,以前它还差点把一个来拜访的公司老总的手臂给咬断,后来补偿了人家不少钱。” “阿绝?” 江扉重复了一遍这只狼狗的名字,然后笑着说。 “看来大少真的很喜欢这只狼狗。” “岂止是喜欢,简直就是当成亲儿子养着呢,说不定比对待于绎还要上心。” -- 第19页 听着乔宿的吐槽,江扉憋着笑故作严肃的说。 “你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我有点想向于少复述一遍。” 乔宿的脸顿时就黑了,故作凶狠的捶了捶他的胸口,实际落下的力道却极其轻柔,他一边帮他把破破烂烂的睡衣脱下来边嘱咐说。 “不过你在这里住也要小心点,阿绝是一条留有血性的狼狗,大少每年出国工作的时候都会找一段时间把它扔在野外丛林里让它自己过几个月,然后再把它带回身边养着。” 看不出那样严谨淡漠的男人居然会贴身养着这样凶悍的宠物,江扉现在一想起那只大狼狗就觉得心有余悸,连忙苦着脸说。 “我以后一定听到狗叫就跑,见到大少就躲,保证会紧紧保住自己的小命。” 乔宿看到平日里散漫随意的他难得露出了些许后怕的惊惶神色,感到又好笑又怜惜,揉了揉他的头安抚说。 “你也别太害怕,一旦阿绝把你的气味记作自己人了之后,就绝对不会再伤害你了。” 江扉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不过是于绎暂时养在身边的见不得光的情人,随时都可能会被他玩腻了厌弃,又怎么可能会被大狼狗当成自己人? 等乔宿为他包扎好叮嘱了一系列注意事项才离开后,江扉独自躺在床上休息,他现在稍微一动就会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出一身汗,连右手也被厚厚的绷带绑住了,只能睁着一双眼无聊的看着电影。 大约过了一小时后,他听到汽车驶进别墅门口的疾驰声响,熟悉的刹车方式明显就是于绎的。 不过他没办法起来,只能等着于绎上来找自己。 几分钟后门开了,于绎拧着眉头疾步走了进来,看到他手臂上露出的一圈白绷带后,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问。 “是阿绝抓伤的?” 江扉知道佣人应该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了他,怕他会因为自己这个不足轻重的人和于络吵起来,于是笑着说。 “是我自己不小心,忘了狼狗性子烈,对气味又比较敏感。” 他倚在沙发上抬眼望着于绎,苍白的面容宛如在冷水里浸泡似的,又薄又白,一双乌黑的眼眸湿润清透,唇上天色的一点红也因为失血过多和被惊吓的缘故而褪成了蔫蔫的白色,看起来荏弱无力,多了些楚楚动人的韵致。 于绎的心里升起了一股疼惜的愠怒,像是自己珍爱的宝物被人摔出了裂痕似的,刺眼的让他很不舒服。 他俯身亲了亲江扉的唇,然后怜爱的摩挲着他的脸说。 “没事的,我去和哥说一下。” 转身就要走的时候,江扉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竭力挽留的说。 “于少,我真的没事,你不用去找大少。” 于绎扭头看着他望着自己的模样,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 阿绝从前误伤过不少人,也吓坏过他养在别墅里的小情人,不过那时他的解决办法是直接把小情人安置到了另外一处住所,但现在面对江扉,他却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想让他离开。 可能是因为还没有到腻烦的时间吧。 他揉了揉眉心,压下胸腔里陡然腾升起来的莫名情绪,安抚的捏了捏江扉的手说。 “既然哥回来了,我不管怎样都要过去见一见,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这番私人的说辞让江扉无法再开口阻拦,他只好看着于绎高挑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我迷之喜欢于络这种说不出什么属性的气质... ps.乔宿真的只是单纯的好朋友,这条没有攻略线 第11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11 于络喜静,每次回家除了遛狗就只是在自己的三楼待着,存在感薄弱到于绎有时候都会忘记他已经回家了。 于绎也很少会上三楼,因为于络和他都是领地意识非常强的人,当初江扉能住进他的卧室里都花了很长一段时间。 立在三楼的门口敲了敲门,等于络说“进来”后,于绎才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于络已经换上了最常穿的黑色睡衣,没有任何花纹与样式看起来像是浓墨或暗夜,午后的日光从窗外透进来却落不到他的身上。 他正在书架前找书,修长白皙的手一一拨过书籍的侧边,最后点在了深色的一本上,挑出来翻开了目录寻找着自己想要的资料。 凶猛嗜血的阿绝蹲在他的脚边懒懒地摇着尾巴,不时亲昵地蹭一蹭他的腿,换来了一个揉头的亲昵动作后,就欢快地嗷呜一声。 它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项圈,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依然干净整洁,上面刻着于络的英文名字Aaron,是于络当时决定养他的时候亲手做的。 于绎瞥了阿绝一眼,走过去在于络身后不远处停下,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不会轻易碰在他屋子里的东西,也不会随便坐下。 他没有直接开口质问,开口闲聊着问。 “哥,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下个课题还没有定好,在那之前我都会在家。” 于络在外面工作,每次回家后待的时日可长可短,有一次足足待了半年,所以于绎并不感到奇怪,依然闲闲和他聊着,一边走近了揉了揉阿绝的头,说。 “阿绝可真是越长越大了啊。” -- 第20页 虽然阿绝除了于络之外对任何人都是一副警惕敌视的模样,不过于绎是于络的亲弟弟,阿绝对他的气息最为熟悉,因此被揉了揉头只是不满地低吼了一声就避开了,龇牙咧嘴地不许他再接近,不然就会咬他的。 于络瞥了一眼只好往后退了一步的于绎,漫不经心地说。 “到底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一会儿还要看书。” 于绎清楚他向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能听他在这里扯半天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听了之后笑了一下,然后说。 “哥,我知道你待阿绝像亲人一样,平日里也都惯着它。不过楼下那个小家伙胆子小,你能不能叫阿绝注意着点,别再伤到他了。” 第一次看到于绎为了区区的情人跑过来商量的于络把专注的目光从书上移开了,看着他扬了扬眉,平静地说。 “你以前可从来不会为了这种事特地过来找我,这次的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于绎怔了怔,然后扬起了玩世不恭的风流笑容,笑眯眯地说。 “他长得好看嘛,我还没有玩够呢,想再留一段时间。” 于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几秒后不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看着书头也不抬地应声道。 “阿绝不会再咬他了。” 于绎松了一口气,笑着说。 “行,那我就先下去了。” 等于络恩了一声后,他回到了楼下的卧室,江扉依然躺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影,听到走近的脚步声响后扭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瞳孔被影片里大片浓烈的背景红染上了一层旖旎的光晕,在昏暗的卧室里显得惊心动魄。 他并不说话,等于绎走近在身旁坐下才开口叫道。 “于少。” 于绎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笑着说。 “我已经和哥说过了,所以你以后不用怕阿绝了。” 江扉点点头,温顺地说。 “谢谢于少。” 他主动凑过去吻住了于绎的唇,于绎很少见到他这样主动,于是忍不住扣着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听到他夹杂着疼痛的闷哼声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他,有些懊恼地摩挲着他手臂上的雪白绷带,挫败地说。 “算了,你先把伤养好吧。” 江扉的嘴唇被吻得湿漉漉的,像是水洗的红,闻言,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绷带,出神地轻声说。 “乔医生说这两处地方抓得比较深,应该会留疤的。” 那样光滑细腻的地方被丑陋的疤痕横据的画面在于绎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他皱起了眉,拍了拍江扉的肩说。 “我会提前联系整形医生的,到时候绝对不会留下一点疤痕。” 江扉顿了顿,然后笑着说。 “谢谢于少。” 之后江扉便一直都在卧室里养伤,于绎下班回来后就尽量在他身边陪他,不过每晚都抱着美人入睡却无法亲近,纵是于绎的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烦躁,终于在他的伤好了大半后没忍住弄了他一夜。 不过就算动作放得再轻柔,在情动之际也不禁激烈了起来,不小心把原本结痂的伤口又弄得裂开了,淌地身上都是血,第二天不得不又把乔宿请过来重新包扎。 于绎已经上班走了,乔宿帮江扉重新包扎好之后板着脸训斥说。 “明明说过了在伤口恢复之前你不许乱动,怎么于少还是管不住自己?不行,一会儿我可得打电话和他好好说说,要总是这样的话我看你这伤口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看着他生气的模样,躺在床上的江扉笑了一声,然后拉住了他的衣服解释说。 “你别找于少了,是我自己耐不住痒抠破的,昨晚于少刚好按下去按出了血,才以为是他自己弄破的。” 乔宿的脸色更差,戳着他的脑门教训说。 “我跟你说过再痒都不许挠,你怎么老是不听话!我看再不行我就把你绑起来,那伤口保准很快就好!” 江扉一听就啊了一声,沮丧地求他说。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挠就是了,你可别再折腾我。” 乔宿恨铁不成钢地又训了他半天才收拾药箱准备走,江扉这些天一直都在床上躺着养伤,即便生性贪图安逸也不禁有些无聊了,便说。 “我跟你一块下楼,想去花园里晒晒太阳。” 起初养伤的时候江扉被勒令只能在床上待着,后来伤渐渐好了一些后在屋子里待不住了,于绎就让人买回来一个轮椅,偶尔推他出去散散步。 扶着江扉坐上轮椅后,乔宿推他下楼到了外面的花园里,这时阳光正热烈,照在身上暖烘烘的,江扉送走乔宿后就懒洋洋地闭眼晒着太阳。 如同在云朵上踩踏的漂浮感悠悠荡荡,意识涣散又自由地流落着,他本来没想睡觉,但这样被阳光笼罩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就昏昏沉沉地不知不觉睡着了。 朦胧中他睡沉了,倚着轮椅靠背的头就不自觉朝一边滑了下去,差点就要跌倒的时候被一只有力的手托住了,然后推了回来。 如同在悬崖边上坠落的失重感让江扉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怔忪的目光从面前的黑色睡衣往上移,看到了于络那张冷淡的面容。 一瞬的错愕过后是下意识的疏离,他坐正身子准备道谢,余光却在瞥到突然扒着轮椅左边扶手的阿绝时浑身都僵住了,那天被尖利牙齿深深咬破肌肤的巨大疼痛仿佛又重演了一遍,从心底里升起的恐惧让他几乎不敢扭头。 -- 第21页 原本只是顺手扶了江扉一下的于络转身就打算走,垂在身侧的手却被猝然握住了,贴上来的温热很光滑,只敢虚虚地握着他,止不住的颤抖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让人无端觉得心怜。 他皱了一下眉,回头看到江扉正浑身僵硬地望着他,满脸都是惶惶的恐惧,望着他的眼眸又黑又润,像是在清澈的水里泡着似的,被日光照地熠熠生辉。 阿绝的体型庞大,从左边扒上来凑近去嗅江扉的时候像是要将他吃了一样。 伸出热乎乎的舌头舔上白皙脖颈的时候,江扉握着他的手猛地攥紧了,勉强维持着镇定的声音像是被揉碎了似的轻微地发着抖,恳求地叫着他。 “大少。” 于络站得高,垂下眼的时候能看到他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的锁骨窝,微微凹陷的弧度上还残余着斑驳的红痕,一看就是嘬出来的,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灼目。 被阿绝舔过的脖颈湿漉漉的,被阳光反射出了亮晶晶的水光。 他收回视线,拨开了江扉的手,淡淡地说。 “阿绝是在记住你的气味,不会伤害你的。” 听到了他的话后,江扉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一些,声音里的颤抖也平复了下来,带着一分感激的柔意。 “谢谢大少。” 他知道阿绝不会再伤害自己后,便忍着阿绝在他身上舔舐细嗅,半晌后体型庞大的大狼狗才恋恋不舍地从他身上退了下去。 于络不再理他,转身就朝另一边走去,阿绝连忙乐颠颠地跑过去跟在了他的身后,很快就消失在了花园的拐角。 看样子像是在绕着别墅遛狗。 江扉怕他遛完之后又会回来,不敢再待下去,便叫佣人推自己上楼。 阿绝在他身上嗅来嗅去,还舔了好一会儿,脖子上湿润的触感里还夹杂着兽类的野蛮血性,闻起来让人心有余悸。 他回到卧室后就去了卫生间,因为身上有伤不方便冲澡,他只能拿毛巾浸湿了自己擦一擦,擦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卫生间的门一响,于绎不满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不是说我在的时候再帮你擦身吗,怎么自己就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快乐!(*  ̄3)(ε ̄ *) 为了庆祝七夕,一会儿我会开辆车,看起来大家似乎更喜欢谢殊这个变/态医生的车哈哈哈,那我就写完放到老地方喔(老地方的地址在文案) 来不及码下一章的话,我明晚再更新喔~么么哒! (爱我就点个收藏吧嘻嘻嘻O v O) 第12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12 江扉解释说。 “刚才阿绝舔了舔,我感觉不太舒服,就想自己先擦一擦。” 于绎弯腰把他抱了起来,然后长腿一跨直接坐在了浴缸里,接过来他手里的毛巾,低声斥责说。 “你只能用一只手,拧都拧不了还想自己擦?” 江扉温顺的坐在他怀里,腰背被他搂着,睡衣解开扣子褪到了胸口,露出的一片皮肤上还布满了昨晚放纵的暗红痕迹。 于绎欲求不满的叹了口气,边帮他擦边趁机亲亲摸摸占便宜,最后把毛巾搭在浴缸边,替他帮扣子一粒粒扣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江扉却能切肤的感受他无处宣泄的灼热,便搂着他的脖子主动亲了过去,笑着说。 “我会好好养伤的,乔医生也说很快就会好的。” 于绎只浅尝辄止了片刻就松开了他,毕竟惹出火了还不都得自己解决,于是就这么把他抱到外面的床上,然后才回到卫生间里待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已经冲完澡换上睡衣了。 他随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说。 “我下去把饭拿上来。” 江扉恩了一声,等他出去后闲得无聊就朝窗外看,花团锦簇的花园那头渐渐走来了穿着黑色睡衣的于络,身后是欢快摇着尾巴的阿绝。 无意识凝视着于络的时候,他好像敏锐的察觉到了来自楼上的视线,停下脚步微微抬起眼,江扉便撞上了那双漆黑沉默的眼眸,冷淡的像块冰。 跟着主人的阿绝也随之昂着头朝着江扉嗷呜的叫着,只是这次没有丝毫恶意,像是在打招呼似的。 江扉觉得有点尴尬,就冲他笑了笑,然后缩回了脑袋。 在家里又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江扉的伤彻底好了,然后去做了整形手术把疤痕去掉,那两处皮肤基本看起来无异,只是左腰一侧的疤痕太明显,即便做了手术也还是留下了一处浅淡的疤痕。 江扉怕于绎会不喜欢,于是去纹身店在上面纹了一只蓝色的小鸟,振翅欲飞的模样栩栩如生,幽幽的蓝色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魅惑又动人。 回到家后于绎果然很喜欢,在床上弄他的时候一直都在咬纹身的地方,还不停的抚摸亲吻着,笑着说很好看,也很衬他。 等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之后,经纪人阿真总算可以把工作安排发给他了,说帮他接下了一个知名杂志的封面照,需要他第二天过去拍。 几乎所有大牌明星都拍过那个杂志的封面,而且杂志的销量一直都是行业第一,其实江扉在刚出名的时候就拍过了,不过对方肯邀请他进行第二次拍摄,实在是十分看重他。 摄影棚在杂志所属娱乐公司的楼上,阿真带着江扉轻车熟路的上楼后就去找对方确认流程了,江扉则被带去换衣服化妆。 -- 第22页 如今的娱乐圈正风靡着各种“小奶狗/小狼狗”之类的设定,杂志社便趁热打铁推出了一期“兽人”的主题,除了邀请江扉外还请了另一个明星合作拍摄。 昨天阿真打电话和他说起工作的时候江扉正和于绎在床上,没怎么听清楚就随口应了几声,换完衣服后一出门看到成戌时愣了愣,然后才意识到另外一个搭档就是他。 自从《逆宫》杀青后江扉就没再见过成戌,养伤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关注过娱乐圈的新闻,现在见到成戌时却能明显感到他眉眼里之间横贯的桀骜傲气都已经沉淀了下去,拧着眉头的时候显出一分忧郁。 看到江扉的刹那间,他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衣角,脸上的欣喜里还夹杂着几分忐忑,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什么。 江扉率先开口问好。 “成老师,我已经换好衣服了,你进去吧。” 成戌愣愣的看着他,脸上的喜意渐渐敛了起来,恢复了从容,点点头说。 “好。” 他越过江扉往屋子里走,擦肩而过的刹那间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只看到江扉沉静无波的侧脸,由于主题的要求画了黑色眼线的眼角微微上挑,比平日多了一分懒洋洋的勾人,看的成戌心口发烫。 他失神的望着江扉的背影,被助理提醒了一声后才收回神进屋。 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江扉正在拍摄单人照,他的头上戴着黑色的猫耳朵,白皙的脖子上系着纯黑色的项圈,上身是一件宽松的破洞T恤,耷拉着的时候露出了细腻的肩颈与锁骨,下身穿着色彩鲜艳的修身裤,看起来有些夸张的造型穿起来却格外的和谐。 他在镜头面前不停的换着动作,脸上的神情是清淡近乎冷傲的,就像矜贵的猫儿似的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趾高气扬的享受着所有人的宠爱。 快门声响了很久才停下,然后激动的摄影师让成戌走过去和他一起拍双人照。 走到江扉面前时,成戌的掌心都沁出了汗,强装镇定的坐在了江扉身边,浑身僵硬的不敢靠近。 江扉瞥了他一眼,反而主动朝他挪了挪,按照摄影师的要求和他配合着动作,在亲昵的揽肩对视的时候,成戌几乎都快窒息了,痴痴的望着他乌黑清澈的眼眸就忘记移开了。 结束双人照的拍摄后,江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轻声提醒说。 “成老师,你太紧张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起身去换下一套服装了,留在原地的成戌心猛地一跳,随之涌来的是无尽的失落。 等成戌拍摄完单人照也去换第二套服装的时候江扉才走出来,这时他头上的猫耳朵换成了白色的,衣服也是毛茸茸的轻暖布料,连冷淡的神色也柔和了许多,边走过来边和阿真低声说着什么。 成戌经过的时候他头也没抬,微微弯下的后颈上的红色项圈温暖的像团火,成戌强忍着想要伸手碰一碰的冲动,频频回头的走进了屋子里。 黑白的反差也要求了模特情绪上的不同表现,成戌匆忙出来后就紧紧朝江扉看了过去,对方正抱着一个毛线团兴高采烈的拆着,眉眼弯弯的模样看起来显得天真又稚气,唇边的笑容灿烂又生动。 和刚才的冷淡判若两人,却因为原本就是一个人而愈加迷人。 成戌痴痴的望着他,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快要冲破胸膛了。 拍摄了一整天结束后,彼此客气又礼貌的道过谢就各自分散回去了,江扉正和阿真坐电梯下楼,电梯门快关上时被人强行扒开了,然后气喘吁吁的成戌便挤了进来。 江扉朝他点点头,说。 “成老师。” 一旁的阿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纠葛,看到成戌后便热情的问。 “成老师,怎么不见你的经纪人?” “他在上面还有点事,我自己开车回去。” “您自己回去啊,那可得注意点别让粉丝发现了,不然成老师您就会被堵的走不了了。” 成戌心不在焉的和阿真聊着,目光从电梯里的镜门紧紧盯着安安静静的江扉,宛如贪婪的汲水之人无法移开视线。 江扉抬起眼,迎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却还没有收回的目光,平静的开口说。 “成老师,电梯到了。” 他们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成戌只好先走出去,走了两步忍不住问。 “你们的车停到哪里了?” 阿真指了一个方向,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后有心想要江扉和成戌搞好关系,于是拎着钥匙边朝那边走边嘱咐说。 “江扉你先在这里等着啊,我去把车开过来。” 江扉抬脚想要跟上她,手臂却被猛地抓住了,成戌的声音有些紧张,不过更多的是若无其事的不容置疑。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江扉扭头看向他,白皙的面容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显得莹白如玉,黑眸红唇愈加鲜明动人。 他微微挣了挣,怕成戌误会自己要离开便解释说。 “那去那边等着,这里离电梯口太近,容易碰到别人。” 成戌这才松开手,跟着他往那边走的时候跟的很近,几乎是脚贴着脚走的,仿佛生怕他会突然跑掉。 他们立在了墙边的柱子前,这是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也能被阿真拐弯后看到。 -- 第23页 江扉的左侧是墙,身后是柱子,旁边的成戌侧过身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挡住了唯一的空隙,让他有种被完全禁锢起来的束缚感,连呼吸都放慢了。 他蹙了一下眉,伸手推了成戌一下,说。 “你离得太近了。” 手腕刚伸过去就被紧紧攥住了,随即成戌忽然搂住他的腰低头亲了下来,袭来的气息在一片黑暗里灼热的惊人。 江扉下意识偏头避开了,那吻便落在了他的脸上,紧接着又迫不及待的试图寻着他的唇,涌动着的急躁情愫铺在了他的脸上,火烧似的要爆炸。 “成戌!滚开!” 成戌不肯放开,任由他挣扎着也执着的要吻他的唇,像是非得要满足自己的一片执念似的,可还没尝到心心念念的甜美,身后忽然响起了急促的鸣笛声,却没有开灯。 趁他一瞬的出神之际,江扉猛地推开了他,寒着脸说。 “成戌,我往后不想再见到你了,滚!” 说完后他就疾步越过成戌朝车走过去,成戌立刻转身去抓他,却只抓到了一片衣角,再抬眼看过去就看到了车的驾驶座上脸色极度震惊的阿真。 口袋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而江扉已经坐上了车的后座,砰的关门声在寂静的停车场里极为响亮,隐隐还有其他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 成戌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凝视了阿真半晌后移向后座,却被座椅挡着所以看不到江扉。 他往后退了一步,任由阿真白着脸打转方向盘从自己面前经过,漆黑的单向玻璃根本就看不到后座的人,可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直到车彻底离开停车场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他立在原地,一股怅然若失,又极其不甘的情绪从心里陡然升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福利居然没有写完...剩下的有时间再写!么么哒!(*  ̄3)(ε ̄ *) 第13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13 开车出了停车场,阿真终于忍不住恍惚的开口问。 “你和成影帝...” “没什么事,你别管了。” 江扉淡淡的话堵住了她的好奇心,她满腹猜测却不敢问出来,只好一路沉默的把他送回了家。 停到别墅门口的时候,阿真只是叹气说。 “江扉,我不会过问你的事,也不会说出去,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要做错事。” 江扉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说。 “我知道了。” 这两天于绎在公司加班,一连一周晚上都没有回来,过了几天杂志社把这一期杂志送过来的时候江扉还没有起床,佣人便把杂志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从三楼房间里走出来的于络准备带阿绝下楼散步,沿着楼梯走下来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下面的茶几,脚步便停住了。 旁边的阿绝不明所以的咬了咬他的裤脚,催促他快点带自己下去,却被他随手揉了揉脑袋,于是乖乖的伏下脑袋趴在了于络的拖鞋上,小声嗷呜了几声。 于络的手肘漫不经心的枕在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栏杆上,垂下来的目光凝在了茶几的杂志上,幽暗的宛如深潭。 这一期的杂志封面选用的是江扉和成戌的双人照,江扉懒洋洋的坐在猫爬架的道具上,一只腿弓起,另一只腿垂了下来,手里正无聊的摆弄着一个雪白的毛线团,歪头看向镜头的面容矜贵又高傲,黑色的猫耳朵与黑色项圈被雪白的皮肤衬得格外纯粹,颜色的反差显得格外惑人。 而成戌则装饰成了狼少年的模样,从沙发后露出头警惕的朝江扉看过去,还好奇的伸出了一只手触摸江扉垂下的脚尖。 看起来像是兽族间的友好交流,可他望着江扉的目光极其专注,好似黏在了他身上似的,平白生出了一丝难言的暧昧。 现在的娱乐圈为了制造噱头,各方都会故意在男星间制造一些似有若无的暧昧以增加爆点,这早就已经是娱乐圈里的常态了。 于络盯着封面静静看了许久,终于动了动打算下楼的时候,听到二楼的房间响起了开门的声响,随即拖拖踏踏的脚步声伴随着小小的哈欠声沿着楼梯下去了。 他垂眼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二楼的栏杆一直滑到了一楼,那耀眼的白被暗色的栏杆衬托的格外吸引人,连微微蜷缩起来时也仿佛轻轻捏了一下心似的,泛着浅浅的酸意。 随即江扉就走到了他的视线里,揉着眼的惺忪模样看起来慵懒又散漫,睡乱的乌黑头发翘起来的几撮,微微垂头的时候露出雪白的后颈,显得很乖顺。 落下的睡衣袖子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肌肤纹理线条分明,宛如艺术品似的。 旁边的佣人跟他说了杂志送过来的事情,他便扭头看向了茶几,然后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蜷缩着翻看着杂志。 看了一会儿后他换姿势趴在了沙发上,慢慢翻看了几页后就不动了,竟然又不小心睡着了。 于络沉思了一下,偏头拍了拍阿绝的脑袋,低声说。 “不许出声。” 阿绝便乖巧的一直都没出声,跟着他一步步下了楼。 佣人去厨房里做饭了,怕油烟泄出来就关上了门,寂静的客厅只有江扉绵长微弱的呼吸声,安静乖巧的像只初生的小猫似的。 于络停在了沙发靠背的后面,居高临下的垂眼看着熟睡的江扉。 -- 第24页 漂亮的青年毫无防备的趴在沙发上,薄薄的睡衣遮不住凹陷的腰身与挺翘的臀,显出格外旖旎的弧度,微微露出的一小截腰侧白皙光滑,一抹幽蓝色若隐若现,看不清楚是什么。 片刻后,一只修长的手拨开了睡衣的下摆,指腹轻轻摩挲着蓝色的小鸟纹身,在那欲飞的羽翼上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 一旦触及到那温热的肌肤后,仿佛再多的触碰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那只优雅的手如同在弹钢琴似的,又如傲慢的国王在逡巡着归属于别人的领地,野心勃勃的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最后落在了那柔顺的后颈上。 暗沉的目光移向了被压住的杂志,翻开的那一页正是江扉的单人照,咬着鱼玩具的神情懵懂天真,雪白的猫耳朵毛茸茸的,看起来带着一股子未曾沾染尘世的稚拙。 脖颈上的红色项圈是满眼里最明艳的一抹红,如朱砂痣一眼便点在了千万人的心头。 于络的手摩挲了一会儿那截后颈,然后收了回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做过似的低头看了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阿绝,难得轻轻笑了一下,说。 “这个项圈旧了,改天给你做个新的。” 阿绝不明所以,但看到他笑了之后也高兴的摇了摇尾巴,亲昵的蹭着他的小腿拽他往门外走,想要去外面遛弯散步。 于络顿了顿,才揉了揉它的脑袋,说。 “走吧。” 又朦朦胧胧的睡了半个多小时后江扉才醒过来,他揉着自己有些僵硬的后颈,爬起来把快掉到地上的杂志重新放到了茶几上,然后扭头问。 “阿姨,饭做好了吗?” 佣人推开厨房门把饭端了出来,热情的回答说。 “好了好了,您快过来吃吧。” 于是江扉穿好拖鞋往餐厅走,刚走了两步就听到汽车疾驰冲进来然后猛踩刹车停下的巨大声响,紧接着是疾步走进来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如同砸在了地上,充斥着压抑不住的浓重怒气。 江扉扭头看到阴沉的于绎后愣住了,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么愤怒的模样,瞪着自己的模样像是要杀了自己似的,让他不自觉往后退了退,迟疑的问。 “于少,怎么了?” 于绎径直朝他走了过来,然后沉着脸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力道大的江扉甚至都听到了骨头咯吱咯吱响起来的可怖声响。 他能察觉到于绎的怒火是因为自己,可是为什么? 不等他困惑太久,于绎质问的声音就像淬了冰渣子似的劈头盖脸的砍了下来。 “你他妈和成戌是什么关系?你敢背着我偷/人!” 江扉心里顿时了然他生气的原因,连忙澄清说。 “我没有,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你们为什么会亲在一起?要不是公司的人把狗仔的照片截下来了,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于绎怒极反笑,只是那笑容又冷又厉,又带着江扉从来没有见过的暴戾,盯着江扉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咬碎了一口口吞下去似的。 江扉的脸色微变,想起了在停车场时和成戌的争执,看来那时有狗仔拍下了照片想要发出来,不过被于绎的人截住了。 只是这个微妙的神情在于绎的眼里就变成了心虚,被背叛的暴怒与难掩的嫉妒将他的整颗心都腐朽的疼痛难忍,气的恨不得把江扉撕裂折磨,但仅存的理智又让他克制着不要爆发,再勉强冷静着听江扉的解释。 他宁愿相信江扉是被误会的。 江扉疼的手臂都在发抖,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再小的动作都会刺激到于绎,于是忍着疼解释说。 “于少,成戌是想亲我,但我拒绝了,至于你看到的照片是误会,拍照的人肯定是故意拍出了暧昧的角度想要散播出去的。” 听到他的话后,于少的怒气稍微缓和了些,但还是犹疑的紧紧盯着他问。 “你和成戌真的什么都没有?你们两个人之前在拍《逆宫》的时候也什么都没有发生吗?江扉,我有的是办法查出来,你可别骗我。” 江扉凝视着他,眉头微微蹙起,神色平静的回答说。 “于少,我没有背叛你。” 于绎的面容依然阴冷,拧着眉头仔细思索着遇到过成戌的片刻,一旦生出一寸疑窦,便会掀起将所有过往都推翻要重新寻找蛛丝马迹的疯狂念头。 掐着自己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江扉刚想暗暗放下心,忽然见于绎狐疑的扬起眉,不依不饶的问。 “之前我们去法国餐厅的时候遇到了成戌,那个时候你们也没有做背叛我的事?” 怔了一下后,江扉的脸色微变,像是想起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垂下了眼睫,抿着唇欲言又止。 还没来得及解释的一瞬犹豫就让于绎刚平息下的怒火瞬间暴涨,甚至比刚开始看到照片时还要失控,因为单是隐瞒这件事本身,他就无法忍受。 他目眦欲裂的用力掐着江扉喉咙,似乎只要江扉敢承认,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掐死他。 “你们果然有事!江扉,你和成戌背着我做了什么?上/床了吗?恩?” 激烈的争执声把厨房里盛菜的佣人都吸引了过来,惊慌失措的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拉着失控的于绎不停劝着。 江扉被扼的喉咙发疼,好不容易在佣人的帮忙下竭力挣脱了出来,边咳嗽边去摸茶几上的水杯喝。 -- 第25页 于绎见他跑了后立刻就一把推开了紧张的佣人,沉着脸伸手去捉他,江扉喝了一口水后连忙往后躲,安抚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于少,你听我解释.....” 他看到阴沉着脸朝自己走过来的于绎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也从自己身上移了下去,脸色阴晴不定。 沿着于绎的视线侧头看过去,他看到了茶几上的杂志,封面正是他和成戌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你们在呼唤谢殊? 第14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14 寂静的空气凝滞了,仿佛是暴风雨即将来到前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氛,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了起来。 片刻后,于绎一言不发的朝江扉走近,然后弯身把杂志攥了起来,一张一张的撕碎了。 江扉始终僵硬的立着,一动都不敢动,直到于绎把杂志彻底撕碎了然后将他扛在肩上往楼上走的时候,他才因为柔软的腹部被坚硬的肩头硌到了才吃痛的挣扎了一下。 于绎面无表情的勒紧他的腿窝牢牢钳制住,然后踢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不知所措的佣人望着关上门的二楼卧室只能干着急,没有于绎的吩咐她根本不敢上楼,也不敢干涉主人的私事。 不久后遛完狗回来的于络走了进来,看到地面上被撕碎的杂志后微微顿了顿,旁边的阿绝仰头看看他,然后乖巧的低头把他垂眼盯着的那一页扒起来咬着,讨好的凑到了他手边。 他伸手接过来,凝视了几秒后塞进了睡衣的口袋里,抬脚朝楼梯走过去。 路过二楼卧室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微微侧头的动作好像在仔细聆听里面隐隐传来的动静,英俊冷漠的面容上浮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没有什么温度,转瞬即逝。 阿绝跟着他上了空荡荡的三楼。 三楼的整层都是打通的,于络喂完阿绝后就去小厨房里给自己简单做了点饭,慢慢吃完后把碗扔进了自动洗碗机里就继续去看书了。 专注的看了几个小时后他准备按时睡觉,却没在目之所及处找到阿绝,于是放下书叫了一声阿绝的名字,便听到拐弯的那个小隔间里传来了阿绝嗷呜的叫声。 小隔间里放着的是一些科学资料,他怕阿绝过去会不小心咬坏什么文件,便走过去轻声训斥说。 “阿绝,我和你说过不许来这个隔间的,你怎么又忘了?” 正在落地窗前咬着骨头毛绒玩具的阿绝嗅到他的气味之后抬起了头,兴高采烈的跑过去咬着他的裤腿往落地窗前扯,想要他陪自己一块玩。 于络随着它的拉扯走到落地窗前,蹲下来捡起了被咬的都快断成两半的玩具,然后敲了敲它的头,无奈的语气里流露出纵容的温柔。 “阿绝,你已经咬坏很多玩具了,我看以后还是不给你买玩具了吧。” 阿绝像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当即慌慌张张的从他手上把玩具抢了过去咬在嘴里,然后连忙跑了出去,生怕他会夺走自己心爱的玩具。 被丢下的于络立起身也准备离开小隔间,漫不经心的目光却在无意间瞥到对面楼下落地窗里的景象时顿住了,眸色骤然深了很多。 二楼的那里是于绎卧室的位置,能够看到里面的东西像是经过了一场风雨似的乱七八糟,于绎怒气冲冲的骂着什么,眉目间笼罩着重重阴霾,露出了很少见的失态模样。 而被他抵在落地窗前的江扉蹙着眉断断续续解释着什么,脸上满是隐忍的痛楚,像是被死死钉在了窗前似的,扒着窗户的两只手微微发着抖,白皙的手背上绷出了黛青色的血管,透出一股荏弱的无力。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江扉才看到对面三楼沉默不语望过来的于络,男人依然穿着黑色的睡衣,立在没有开灯的隔间里仿佛与暗色融为了一体,神情晦暗不明。 江扉猛地颤了一下,试图蜷缩着躲避于络投过来的无声视线,可徒劳的挣扎又被于绎强制性的镇压了,脱力般认命的闭上眼时,他的眼角红的很厉害。 第二天于络下楼遛狗的时候看到于绎的车还没走,随口问。 “于绎还没去上班吗?” 佣人摇摇头,唯唯诺诺的回答说。 “还没有。” 于绎掌管于家公司多年,基本从来都不会上班迟到,所以现在都已经十点了他还没有离开家算是十分稀奇了。 于络瞥了二楼紧闭的卧室门一眼,继续带着阿绝出去散步了,回来后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于绎依然没有出来。 上楼经过二楼的时候,于络过去敲了敲卧室的门,不疾不徐的三声如同坠落在了深海里无处可寻,等了一会儿,他又耐心的敲了敲。 重复的动作持续了三次之后,于绎终于打开门,只套着一条裤子的身体露出满是抓痕的上半身,他黑着脸瞪着外面的于络,不快的问。 “哥,怎么了?” “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于绎的眉头拧了起来,烦躁的说。 “不去。” 说完之后他就想关门,搁在卧室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很显眼于绎已经接过同样铃声的电话了,急匆匆的走过去接通后就气急败坏的怒骂道。 “我说了今天不去公司!再催我就他妈都给我滚蛋!” 其实总裁一天不去公司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只是今天于绎刚好要和其他几个公司的老总竞争国外一个很有名的品牌的国内代理权,若只派副总裁过去的很容易让对方觉得不够重视,到时候很可能就会把国内的代理权交给其他公司负责。 -- 第26页 那边的助理战战兢兢的极尽所能劝着他,于绎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该意气用事的时候,忍着怒气在卧室里走来走去。 了解到他现在的左右为难后,于络将卧室的门推开了一些,开口说。 “你去公司吧,家里还有我在。” 于绎抬起头看着他,神色里闪过一丝迟疑。 于络心平气和的继续说。 “我会让阿绝守在门口的。” 于绎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和那边说了一句“我马上就到”后匆匆挂断了电话,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衣服后潦草的穿上后,他朝床的深处走了过去。 立在门口的于络能清楚的听到于络发狠的威胁声,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彻骨的阴冷与逼迫。 “江扉,你给我乖乖待着,敢跑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不管跑到哪儿都活不下去,听见了没?” 似乎是没有得到江扉的回答,卧室里便响起了深吻的黏腻声,急促的呼吸像是仓皇躲闪的鸟雀被硬生生撕下了羽翼,江扉嘶哑的声音里还夹杂着狼狈吞咽口水的仓促声响,又轻又弱的发着抖。 “...我听见了。” 又是几秒后,于绎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沉着脸说。 “哥,你千万别让他跑了。” 言语间好像江扉是什么勾人心魄的妖孽,再清心寡欲的人在他面前都会失去理智,甘愿被他所蛊惑。 不过于绎知道于络的世界里只有工作和阿绝,因此只叮嘱了一句就放心的离开了,引擎发动的声音很快就渐行渐远,整栋别墅变得无比寂静。 于络的目光落在了昏暗的卧室里,从门口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拐角的角柜和一点床沿,但能闻到弥漫在空气里湿浓的熟悉味道,像是淬毒的罂/粟/花散发着致命的诱人气味。 他走了进去。 绕过角柜后他看到了卧室的全貌,趴在床上的江扉身上盖着被子,隆起了并不明显的起伏,枕在枕头上的头只露出了凌乱的乌黑头发和一点侧脸的弧度,闭着眼的安静模样像是睡着了似的。 从被子里延伸出来的两条细白手臂在手腕处被皮带捆在了床头,如同受刑般无法收回合拢,被勒着的地方显出的红痕几乎深的入骨,发白的指尖无力的垂着,像只在雨里被淋湿的蝴蝶。 于络走到床边坐下,垂眼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伸出拨开了掩住他大半面容的被子,指腹轻轻按上了他水淋淋的红唇,慢条斯理的摩挲着。 江扉慢慢睁开了眼,睫毛上的细汗融进了眼里,望向于络的时候宛如含着泪似的楚楚动人,黑白分明的瞳孔像是破碎的星子,让人想要掬起来捧在手里里。 低低的声音像是被揉碎过似的,说的很慢,仿佛只有气流在波动。 “大少,你是于少的哥哥,会比他厉害吗?” 于络的手落到了他的下颌上,像在逗弄猫似的漫不经心的问。 “你指的是哪方面?” 江扉安静了一瞬,然后说。 “你能在二少面前保护我吗?” 这句话落在空气里几乎轻不可闻,如同梦呓般的呢喃,于络看着他,漠然的问。 “你本来就是于绎的人,我又为何要插手?” “大少,你没发现于少现在对我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寻常的包/养吗?于家只有你们两个人,以后肯定要和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大少你难道愿意看到于少以后偏偏栽到一个男人身上吗?” 于绎看起来是个风流薄情的情场浪子,可与他同生的于络自然清楚他真正的脾性,更何况他们是双胞胎,心里总会有那么一丝比平常兄弟姐妹更加奇妙的关联。 之前的那些情人若是背着于绎和别人搞在了一起,于绎会直接把他们赶走,然后动用势力逼得他们再也在娱乐圈活不下去,没有一个是像对待江扉这样即便痛恨他背叛了自己,可还是要牢牢的把人锁在自己的身边,要扒光他的所有羽翼。 于绎很明显是动了心的。 而身为于家的继承人,身为一个在商界赫赫有名只手遮天的大佬,被他不知不觉放在心上的江扉只会是他的软肋他的弱点,是他未来的拖累。 于络的神色微动。 看出于络似乎被自己的话说服了之后,江扉趁势继续说。 “大少,我自己没办法从于少身边离开,所以想求你帮我。只要二少能够放弃我,就算是退出娱乐圈我也可以。” 他说话的时候下颌不时擦过于络的指尖,温热的触感在溢满浓烈味道的卧室里染上了一分不必言说的暧昧。 望着他的江扉顿了顿,然后歪着头把侧脸贴到了他的手边,像只小心翼翼讨好的猫轻轻蹭了蹭。 声音又轻又软。 “大少,只要我支付的起,什么代价我都可以付。” 蓬松柔软的头发蹭过来痒痒的,像是柔软的皮毛,于络微微收紧掌心,似乎想要顺势揉一揉,但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声音平淡的问。 “被于绎喜欢的话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钱财、地位、名气,这些不过是于绎一句话的事情。江扉,有多少人都渴望得到于绎的半分心意,可你却偏偏弃如敝履。” 他问。 “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江扉看着他,回答说。 “我想要活着,想要随心所欲的活着。” -- 第27页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每次都不会按照我的大纲发展 第15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15 “随心所欲?” 于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真的玩笑似的,很轻的笑了一下,看着他说。 “江扉,活着本就不是一件随心所欲的事,更何况你的这张脸就注定了你这一生都不会自由。” 江扉也笑了,说。 “我知道这不过是痴想罢了,不过自由是相对的,在一个鸟笼里被关了太久,只要能换个稍微宽敞些的地方,便觉得这也是自由了。” 暗含意味的话让于络微微扬了扬眉,神情里多了一丝饶然的兴趣,低沉的声音反问道。 “你又怎么知道离开于绎来到我这里,就不是从一个鸟笼关到另一个更窄的鸟笼呢?江扉,你应该清楚自己的相貌有多蛊惑人心吧。” “可是你不爱我啊。” 不爱这样的美貌,所以江扉待在他身边会更安全。 这样坦然的回答像是已经将于络的整颗心都看的透透彻彻,知道他不会分出半点心给旁人,所以才狡猾的想要借他的无情当做自己的庇护所。 于络盯着他,脸上的笑意淡去了,说。 “江扉,你这样做是在挑拨我和于绎的关系。” 江扉也看着他,平静的说。 “大少,你这是在帮二少。” 帮于绎把不该生出的情愫从他身上剥回来,恢复成那个风流薄情且足够理智的人。 默然了半晌后,于络收回目光转身走出了卧室,到了门口停下来拍拍阿绝的头,吩咐说。 “好好守着。” 阿绝欢快的嗷呜了一声,然后乖乖趴在了地上,尾巴懒洋洋地动来动去。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于绎才匆匆忙忙的赶回家,看到在明亮客厅里看书的于络后,他边脱外套边问。 “哥,人没跑吧?” “你当阿绝是条只会卖萌的哈巴狗吗?” 于络从来不在除了三楼之外的地方看书,待在熟悉的环境里会让他更容易静下心来,不过今天他为了等于绎回来谈论关于江扉的事,只好拿本书坐在客厅里随意翻着看。 瞥到于绎飞快的换了拖鞋就想往楼上走时,他出声阻止道。 “于绎,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好不容易忙完工作赶回来的于绎迫不及待就想冲回卧室里去见江扉,但于络是他的哥哥,即便关系并不算深厚,可也有兄长的威严。 他只好立在楼梯口,无奈的说。 “哥,有什么事等我下来再说吧,江扉应该还没吃饭,我去看看....” “我送过去了一碗粥。” 于络合住书,看到于络微微一变的脸色后才慢悠悠的补充说。 “我解开他手上的皮带了,是他自己喝的。” 听到这句话,于络不自觉松了口气,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刚才为什么会在刹那间对于络产生了轻微的敌意。 他揉揉眉心把荒诞的念头赶走了,然后走过去在于络旁边的沙发上舒服的躺了下来,拖鞋也蹬掉了,疲惫的姿势露出了一丝慵懒,漫不经心的随口问。 “哥,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啊?” 他和于络自从懂事后就目标明确的朝着各自的领域发展,没有那些争夺家产的乱事,也没有兄友弟恭的亲密关系,一个每天兢兢业业的为撑起整个于家而忙碌工作着,一个常年在国外飞行偶尔回家后也只是待在自己的三楼闭门不出,于绎实在猜不出来他和自己之间能有什么事要说。 于络的手搭在朱红色的书皮上,坐姿端端正正,背脊挺得笔直,他静静看着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的于绎,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那张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上。 低沉的声音轻描淡写的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不好。 “我看上了江扉,想让你把他让给我。” 话说出口后,空气有片刻的凝滞,神经松懈的于绎以为自己听错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 “你说什么?” 于络的目光移向了他的卧室,把话重复了一遍,连语气都没有变。 这次于绎在听到他前半句话后就猛地坐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发黑的视线带来了幻觉般的眩晕感,他死死盯着于络的方向,像是被气笑的声音不自觉扬了起来。 “哥你是不是看我事儿多就想逗我玩呢?你这么多年来不近男色女色,心里除了工作就是阿绝,连我这个亲弟弟都没见过你有多热忱,你现在跟我说看上了才见过几次面的江扉?而且这他妈还是我的人!” 说到最后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暴怒了,瞪着于络的目光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似的,哼哧哼哧喘着气,似乎若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亲哥哥,于绎早就把他一下子撕成碎片了。 看着神色依然平静的于络,他无法自制的冲过去,恶狠狠的按着他的肩膀质问道。 “哥你到底怎么了?你从来都不会抢我的东西的!是因为江扉他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脱口而出的遐想像是提醒了他什么,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扭头就大步朝楼上走,像是把引起于络异常的罪魁祸首直接扣在了江扉身上。 于络知道他平日里看着笑容满面气定神闲,生起气来的时候其实脾气就会变得极度恶劣,任由他上楼的话可能会把江扉弄到医院都说不定,于是立刻起身拉住了他的手臂,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分严厉。 -- 第28页 “于绎!你给我冷静一点!” 于绎扭头瞪着他,神情还是怨愤几近阴冷的,动作却已经停了下来,死死克制的手臂上都爆出了青筋。 于络看着他,沉着脸训斥说。 “于绎,你看看你自己为了那个江扉失去了所有理智的样子到底像不像话?你忘记父亲教过我们说当过度沉溺某件事或某个东西的话,我们就必须毁了它。” 于绎的呼吸急促的宛如溺水之人在苦苦挣扎,目光里的愠怒在听完他的话后稍稍退去了一些。 他盯着于络,半晌后才咬牙切齿的否认说。 “哥,我没有沉溺,是江扉他自己不听话我才要惩罚他的,你别管。” “要是他做错了事,那你就该直接把他扔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人关起来折磨。” 于络的脸色很淡,淡的仿佛整颗心都是冰做的,他对于于绎狼狈的掩饰无动于衷,毫不留情就揭穿了他心里刻意藏起来的异样。 “哥!” 像是穷途末路的困兽低吼了一声,于绎有些怨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才勉强说。 “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江扉,你就是为了把江扉从我身边带走才这么说的,可是哥,你真的不用这么做,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自己对江扉这种日渐深重的占有欲,怎么处理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喜爱与痴迷。 他该怎么处理。 于络轻哼了一声,松开了他的手臂,淡淡的说。 “你要是知道该怎么处理的话也不至于非得要我说出口了。” 顿了顿后,他看着于络紧蹙眉头的苦闷神色,眼眸里微微掠过一丝幽暗的光芒,声音平淡如水。 “你既然舍不得放他走,那么还有一个办法。” 于绎下意识抬起头看他,不解的问。 “什么办法?” 于络垂下眼,英俊冷漠的面容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下宛如镀上了一层不近人情的冷光,看起来像是没有灵魂的罗马雕塑似的,在心外面竖起了厚厚的墙,没有任何人能够打破。 “你把江扉交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内你不许亲近他,如果你能够做到不会再因为他失控的话,那么一个月之后我就把他还给你。” 在于绎变了神色之前,他似乎知道于绎在担心什么,不感兴趣的继续说。 “江扉只是暂时跟着我,你放心,这一个月里我不会碰他的。” 清淡的尾音如同水滴融入了空气的海洋里,于绎咬牙看着他,半晌都没有说话,紊乱的呼吸声却是渐渐平复了下来,仿佛终于将失控的情绪一寸寸扯回来关回了心底深处的牢笼里。 他知道自己已经对江扉着了迷,而这样的着迷是会上/瘾的,是有/毒的,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把这朵醉人的花拿的远远的,最好再也看不到才能彻底消除那诱人的香气对自己的缠绵干扰。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理性,只要沾上那一点湿甜的花蜜,他就再也戒不掉了。 要是把江扉从自己身边赶走的话,他能够想象的到有多少蠢蠢欲动的大佬们会趁机把他夺走揉碎,他只有设想一下就舍不得,可要是继续留在自己身边的话,他确定自己迟早会栽在江扉身上的。 所以最了解他的于络提出了这个他无法拒绝的提议。 心神仿佛坠入了黑压压的暗夜里,他茫然又焦灼,像是被人闷头打了一棍似的无法思考,又像是心尖上的嫩肉被生生剜去了似的,缓慢的钝痛感几乎如凌迟让他喑哑的说不出话来。 于络看着他一瞬间宛如回到少年时的仓皇模样,微微叹了口气,神色温和的将他拥在怀里安慰的拍了拍,低声说。 “于绎,我相信你。” 相信他能够摒除掉那些不该有的多愁善感,然后继续担任于家唯一继承人的身份,毫无弱点,也毫无软肋。 于绎抵着他的肩头没说话,浑身绷的很紧,像是陷入了极度偏僻的状态里无法自拔。 良久后,他的背脊才渐渐放松了下来,艰涩的低声说。 “哥,让我好好想一想。” 于络点点头,说。 “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站一秒钟邪教cp 第16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16 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蹲在门口的阿绝警觉的立起身朝着于绎龇牙咧嘴,挡着门口不让于绎进。 于络让它好好守着门,说谁都不能进去,那么阿绝自然会遵从他的命令。 走在后面的于络低声呵斥道。 “阿绝,跟我上楼。” 一听到他的吩咐,阿绝就颠颠的越过于绎跑了过去,亲热的围着他的裤脚打转。 于络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然后瞥了于绎一眼就上楼了。 在卧室门口立了半晌于绎才推门走了进去,昏暗的卧室被遮光窗帘挡住了所有日光,随着门外的光亮稍稍漏进来了斜斜的一道,只照亮了一寸小廊,再往深处便都是模糊的阴影了。 于绎打开灯,卧室里面便亮了,将满室的颓靡与荒唐都尽数暴/露了出来。 他关上门走到卧室深处,看到大床上覆着的被子微微蜷缩了起来,紧接着一角便掀开了,露出一条布满痕迹的细白手臂,手腕上的一圈红痕如同镣铐,又如同烙印。 那手臂在眼上虚虚挡了一会儿,适应了光线后放下。 -- 第29页 江扉躺在床上侧头看着他,说。 “于少,你回来了。” 于绎立在床边盯着他,没说话,神色阴郁而复杂。 等了半晌都没听到他说话后,江扉犹豫了一下,然后坐了起来,主动伸出手抱住他的动作温顺又乖巧,滑下的被子露出瘦削光滑的肩头,于绎垂下眼就能看到他洁白的后颈与漂亮的蝴蝶骨。 怀里的人温热动人,像只被拘的鸟雀染满了自己的痕迹和味道,这样的占有方式足以令任何同性的心为之沸腾燃烧,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 于绎的手插/进他的头发里,然后扣着后脑迫使他抬起头接受自己的亲吻。 这个吻与昨日在暴怒下生出的惩罚意味毫无相关,带着难掩的烦躁,像是正极为不舍的在极其重要的决定之间挣扎着。 江扉隐隐约约猜测出了他在为什么事而困扰,心头便倏忽一松,知道于络一定已经和于绎谈过了,这样一来自己总算可以逃脱这总被折腾的麻烦日子了。 心事重重的于绎并没有察觉到他微微的异样,晚上只是一言不发的搂着他,像是在抱着什么宝贝似的将他完全嵌在自己怀里,一整夜都没有睡。 江扉白天睡多了也不困,不过他不想和于绎两人面面相觑,便闭着眼装睡,朦胧中感觉到于绎一直都在无声的吻着自己的额头,流连又绵密,仿佛自己被捧在了心上疼着似的。 装着装着他不知不觉就真的睡过去了,迷糊间又被于绎突然的激烈动作弄醒了,来不及出声就被撞的支离破碎,于绎扣着他的肩头肆虐,指甲揉着细肉的力道几乎要碾碎他的肩骨,凶猛又狠厉。 江扉受不了的挣扎着要逃,却被死死按着无法动弹,只能昏昏沉沉的被弄累了又不自觉睡了过去。 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时,他看着床边衣冠整齐的于绎,揉着眼睛困惑的问。 “于少,怎么了?” 于绎盯着他,脸上的神情在卧室灯光的照映下清清楚楚,是一贯的散漫恣意,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像是丢掉了一个烦人的宠物似的。 “江扉,我玩腻你了,不过还好我哥还对你有点兴趣,所以你乖乖跟着他,要是不听话的话于家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江扉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错愕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犹豫的问。 “于少,你不要我了吗?” 于绎的脸色猛然紧了一瞬,然后嗤笑着说。 “对啊,我不要你了。” 他看着江扉垂下头抿着唇的安静模样,漂亮的五官在翻雨覆雨的□□中被浸润了惑人的风情,皮肤白白的,神情看不太清楚。 只能听到清澈动人的声音温顺的回答说。 “我知道了,于少 。” 于绎平时很喜欢他的乖顺,对于自己的任何要求都不拒绝,可如今看着他毫无抗拒就接受了易主这样难堪的事情,他又无比痛恨他的这份乖顺。 深吸一口气后,他抱着手臂不耐烦的说。 “一会儿你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楼上,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江扉点了点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因为牵扯到了隐秘之处而微微蹙起了眉,动作僵硬的问。 “于少,我能先洗个澡吗?” 于绎冷冷的看着他不自觉攥紧被子遮住自己身体的隐忍动作,只觉得心头翻涌着难掩的情愫,又酸又苦。 他转过身说。 “动作快点。” 身后传来了江扉轻声的应答,于绎几乎落荒而逃的离开了卧室,关门时看到遛狗回来的于络正带着阿绝进来,两人对视的刹那间,于络就明白了。 于绎脸上的镇定都烟消云散,他不等于络问出口就勉强开口说。 “哥,你一会儿就把他带上楼吧,我去上班了。” 像是在掩饰什么无法平复的剧烈情绪,他匆匆下楼后就从衣架上取过外套套上,然后弯身穿鞋。 于络一直立在门外看着他,在擦肩而过的刹那间于绎停下了脚步,迟疑的神色里夹杂了一分沉重,似乎忍不住想要开口说什么,但踌躇了半晌他终于还是沉默的越过于络离开,门外很快便响起了车辆驶离的轰隆声响,渐行渐远。 阿绝看着于络立了好一会儿都没动,不禁嗷呜的用脑袋顶了顶他的小腿催促他上楼。 于络低头拍了拍他的头,吩咐说。 “去二楼等着。” 阿绝得到命令后就欢快的撒泼往楼上跑了,几下就冲到了楼梯口乖乖的蹲下来等着,摇晃着尾巴嗷呜的等于络上来。 于络不疾不徐的上着楼,走到二楼后停下来揉着阿绝的头,看起来并不着急上三楼,反而在悠闲的等待着什么。 咔哒一声响,二楼卧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江扉拎着装衣服的袋子走了出来,看到阿绝的时候下意识戒备的往后退了退,然后才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脸色一敛,低眉顺眼的叫道。 “大少。” 他刚洗过澡,深黑色的头发还湿漉漉的,发梢滴落的水洇湿了肩头,晕出一小片暗色。 浅蓝色的睡衣是套头的,宽松的款式敞出了白皙的肩颈,锁骨上的深重齿痕像是野兽烙下的印记,因为被水洗过而愈加鲜明。 白润的面容被水熏出了一层浅浅的粉色,愈发衬的双瞳乌黑薄唇薄红,就这样静静看过来便已经是勾人心魄的妖/精,教人一眼便横生欲念,满心都栽了进去。 -- 第30页 于络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恩了一声就转身上楼,江扉默不作声的跟在他的身后,第一次踏上了三楼的地盘。 三楼的布置简洁的不像是个家,倒像是个工作室,大半个屋子都被书架和书桌占满了,旁边还有各种放着资料的小箱子,深处的角落里才是床、衣柜和沙发,一眼望过去一览无余,只有卫生间和拐角的小隔间是封闭的。 这一层除了于绎就没有其他人来过,江扉刚走进来就看到于络不自觉皱起了眉,像是被冒犯了一样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于是他立在了门口,谨慎的问。 “大少,我该往哪边走?” 于络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的屋子常年都是自己独居,只有一张床,让江扉睡在他床上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又更不会为了江扉特地去买一张新床塞进私人领域里。 不过是一个月罢了,他只是帮于绎接替了一只宠物,不需要费心。 念头想到这里,他的眉头松开了,说。 “你跟着阿绝过去。” 阿绝轻车熟路的跑到床边的高级狗窝里舒舒服服的趴下了,江扉跟着走了过去,立在狗窝旁不远不近的距离,又一脸茫然的扭头看向了于络。 于络扫视了一圈地上放满资料的东西后,走到占的最少的一个箱子前弯身把资料都分散到其他的箱子里,然后拎着空箱子朝他走过去,扔在地上说。 “你的东西别乱放,只准放在这里面。虽然你之前是于绎的人,在他那里可能会被疼着宠着,不过在我这里,你连阿绝都不比不上,知道了吗?”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江扉,身上没有一丝趾高气扬的轻蔑或是故意的捉弄,除了因为对方第一次闯入了自己的私人领域而自己不得不忍受的不快外,就只剩下了波澜不惊的平淡,仿佛江扉只是一个陌生人,是死是活都和他没有关系。 而那些更多的情感,比如在这样近乎侮辱的命令下而产生的任何愤怒反应,他也漠不关心。 江扉的脸色因为听到了他的话浮出了一丝惊讶,不过转瞬就恢复了恭顺的平静,闻言他低头看了看干净整洁的大床和温暖舒适的狗窝,自觉的指了指狗窝旁边因为延伸而多出来的一块薄薄地毯,问。 “我知道了,那我可以睡在这里吗?” 于络因为他过分的识趣感到了一丝意外,然后冷漠的点了点头,最后嘱咐说。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不喜欢吵,你不可以打扰我。” 江扉抿着唇笑了,乖顺的轻声说。 “大少,我知道了。” 看到他就这样接受了堪称屈辱的条件依然若无其事的模样,于络心里的不快总算稍微淡了一些。 目光瞥到蹲下来收拾衣服的他垂头露出的一截雪白后颈时,他顿住了,盯了江扉片刻后转身去床头柜里拿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命令说。 “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要干吗?猜对了吧唧一口(才不是唧吧!你们坏坏!) 第17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17 江扉愣住了,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他的手上拎着一个纯黑色的项圈,只有中间的扣子是红色的,简洁而崭新。 他在于络的注视下由蹲着的动作变成了跪着,仰着头看着他,说。 “大少,我不介意你有什么特殊的偏好。” 于络解开项圈扣穿过他的后颈环住,然后一丝不苟的扣上,专注的目光盯着被束缚起的一截白颈,神色缓和了些。 “江扉,你很适合戴项圈,而这也是我会留下你的唯一原因。不想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在我的地方就要守我的规矩,你出去的时候可以摘下它,不过进门后必须要戴上。” 脖颈被束缚的感觉并不算很好,虽然还留有一点空隙,不过无论是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会让人感觉喘不过气。 江扉伸手摸了摸项圈,然后微笑着说。 “我知道了。” 于络瞥了他一眼,然后就越过他去那边看书了,在狗窝里懒懒趴着的阿绝歪着头看着他脖子上的项圈,把他当做了和自己一样的宠物,于是忍不住热情的蹭了过来。 正在整理衣服的江扉随着它的接近浑身都僵住了,不过因为知道它不会再伤害自己,所以强忍着惧怕继续若无其事的整理着衣服,等过了一会儿阿绝无聊的又走开后才松了一口气。 临近午饭的时间点,江扉不得不开口打扰了于络,小声说。 “大少,那我下楼吃饭了。” 他知道于络会在三楼自己做饭吃饭,不过压根没觉得对方会好心的也允许他一起吃,所以很自觉的和以前一样打算独自下楼。 听到于络恩了一声后,他才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然后再安静的关上。 一楼的佣人见他下来后就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江扉不太想回三楼,于是懒洋洋的一边刷微博一边吃饭,看到新一期的杂志已经发行并且高居热度不下的消息,阿真也连忙催促他赶快趁着热度多发几条微博。 他想了想,把正在吃的饭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了一条简短的微博。 【中午好,要吃饱。[配图]】 刚发出去阿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特别恨铁不成钢的问。 “祖宗你就不能入个镜吗?” 江扉心不在焉的夹着饱满新鲜的虾仁,一边嚼着一边真诚的回答说。 -- 第31页 “杂志里已经有我的很多张照片了,我觉得足够了。” “粉丝们要看的是你的生活照!生活照啊哥!你长得那么好看还不发照片也太浪费了吧!” 阿真痛心的绝望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江扉忍不住笑了,但还是无情的回绝了她。 因为知道于络和于绎暂时都不会出现,吃完饭后他就去客厅里看了一下午电视,直到吃过晚饭听到阿绝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后才连忙穿好鞋起身。 走到一楼后,于络如往常一样带着阿绝去散步,没有看他一眼,江扉立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跟过去时,看到于络微微停下脚步侧头看了过去,眼尾的光很冷,神色不虞。 他便立刻跟了上去。 事实上这栋别墅只是被江扉当做旅馆一样的暂居地,他每次回到这里除了在客厅里休息吃饭就是在卧室里与于绎缠绵厮混,今天跟着于络带阿绝散步才知道别墅后面原来还有一大片地方,风景清幽雅致,很适合散步乘凉。 阿绝一看到宽敞的地方就高兴的撒欢跑过去了,于络不疾不徐的踱步走着,江扉始终保持着落后半米的距离,不说话也不靠近。 散步一共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绕了一圈回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下车回来的于绎。 于绎看到走在一起的他们后僵住了,目光落在江扉脖子上的黑色项圈时陡然一变,脸色难看的疾步冲到于络面前,气极道。 “哥!你给他戴那个玩意儿干吗!他又不是狗!” 话音刚落,于络的神情就沉了下来,严厉的看着他警告说。 “于绎,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将于络几近失控的愤怒情绪骤然浇灭了,他仿佛瞬间就失去了说话的底气与力气,只能死死盯着他身后垂眼不语的江扉,哑然半晌才勉强说。 “哥,我没有别的意思。” 于络见他冷静下来后,神色也温和了许多,开口说。 “于绎,我不是在侮辱他。你知道我的身边只有阿绝,任何后来的人都是比不上阿绝的,要想留下来就要听我的话,守我的规矩。江扉现在是我的人,我爱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 平淡的声音里充斥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漠然,带着肆意定夺的漫不经心。 于绎痛恨极了他的随意,可又无法反驳,毕竟是他亲手把江扉送到于络身边的。 于络越过他就往客厅里走,阿绝颠颠的跟在他身后,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凝滞,而留在最后的江扉抬眼看着于绎,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于少”后就要走开。 于绎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臂,挽留之意尽在其中。 江扉停下脚步侧头看着他,眉眼漂亮,笑容浅淡,与从前对他展露的神态别无二致,可是已然少了曾经的那份亲昵,显得客气而疏离。 也难怪,他已经是于络的人了。 这个无法忽视的事实让于绎的眼眸暗了下去,胸膛里翻涌着他无法分辨的复杂情绪,想要把江扉夺回来,可同时也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不能再靠近他了。 于绎松开了手,看着他转身跟着于络走了进去。 回到三楼后,于络已经继续看书了,江扉便默不作声的回到自己的一小块地方坐下来靠着墙,开始看阿真在手机上给他发过来的几个工作邀约,让他挑选一下。 寂静的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只有阿绝时不时响起的吭哧声,它知道不能去打扰于络工作,于是要么自己玩玩具,要么就蹭到新来的江扉面前故意装出凶狠的模样吓他,尾巴却欢快的摇来摇去。 江扉除了刚开始被吓到惊呼了一声后立刻看了于络一眼,之后就看破了阿绝的套路没再理它了,靠着墙一个劲儿的把它热乎乎凑过来的脑袋往外推,不想让它打扰自己,又怕它会不高兴的露出尖牙。 直到看书的于络出声呵斥了阿绝一声后,它才悻悻的溜回自己的窝里自己咬着玩具玩。 到了十一点固定的睡觉时间后,于络先去洗漱收拾,然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江扉尽量轻声的把洗漱用品带进去洗完后,又一一拿了出来,以免于络又觉得私人领域被冒犯到了。 灯的开关在于络的床头,他听到江扉窸窸窣窣的声响渐渐小了之后,闭着眼摸索着关掉了灯,整个三层便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里。 薄薄的地毯毕竟比不上厚实的床垫,而且江扉为了不惊扰到于络就尽量控制着没有翻身,整晚都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直到凌晨才终于被涌上来的疲倦与困意拖进了睡梦里,身体也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早晨七点的时候,于络醒过来下床洗漱,准备去小厨房里做早饭的时候瞥到床边的地毯上蜷缩着熟睡的江扉。 江扉似乎睡的很不舒服,眉头微微蹙着,怀里抱着大半个被子,一部分后背与腰臀露在了外面,凌乱的睡衣间能窥到细热肌肤上一抹幽幽的蓝,仿佛蛊惑人心的山间鬼火摄住了人的心魄,振翅欲飞的鸟儿栩栩如生。 他的一只手无意识的扣在了脖子上,似乎是对项圈的束缚感到很不适应,试图要将它摘下来。 细白的手指衬的那项圈黑的如同恶魔的羽翼,贪婪的要将他的浑身上下都包裹起来全部染脏,而中间的一抹红像是藏在暗处的危险的眸,淌着湿漉漉的觊觎。 于络立在旁边垂眼看了他一会儿,打算抬脚走的时候,咕哝着的江扉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滚来滚去刚好靠到了他的小腿,然后像是寻到什么支撑了似的不动了。 -- 第32页 于络的目光移到了他沉沉的睡颜上,纤长浓密的睫毛柔顺的垂下了浅浅的阴影,绵长的呼吸声很薄。 他弯身扶住江扉的肩头,然后稍微用了些力道将他推了过去,这才起身去做早饭。 吃过早饭后带着阿绝去散步,散步回来看书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江扉才慢悠悠的醒过来,他刚起身就小声哎呦了一声,坐起来揉揉脖子敲敲肩背,感觉比睡之前还要累。 苦着脸立起身后,他小声报备说。 “大少,我下楼吃午饭了。” 于络恩了一声。 下楼吃过午饭后江扉又躺在了沙发上,随即舒服的哼唧了一声,就算每天晚上都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也比在三楼的地毯上睡的舒服。 懒洋洋的眯了一会儿后他被电话铃声吵醒了,是阿真打过来的。 “你挑好了没有?打算接哪个?” 江扉想了想昨天看过的所有剧本,影剧他已经拍过了,模特他也当过了,于是就想尝试一下其他形式的工作,便回答说。 “我看那个《岛》就挺好的。” “《岛》是嘉宾们在一个岛上一起度过半个月的探险综艺,你真的要接这个吗?条件可能会很艰苦。” 一周好啊,起码不用再睡地板了。 “就这个吧。” 阿真尊重他的意见,就算因为他拒绝了几个大IP影视剧感到有些遗憾,不过还是爽快的答应了,说马上和那边谈一谈就挂断了电话。 等吃了晚饭后,事情基本已经落定了,阿真把具体的内容给他发了过来,说大概三四天后就要准备上岛进行录制了,要他提前准备准备。 江扉等于络带着阿绝下来散步时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于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之后就没有再提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怎么都猜对了!我不要面子的吗!(疯狂吧唧你们 O B O) 猜猜下一次谁先吃掉小江扉?(答对了我就躺平任、任亲!) 第18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18 几天后江扉收拾行李被阿真接去节目组集合的地方,于络在三楼没有下来,于绎自从前几天撞到他们散步后就带着换洗衣物直接去公司里面住了,所以江扉自己走的倒很省心。 《岛》这个综艺的节目组之前也做过一些其他的大牌综艺,个个都获得了极高的收视率与如潮的好评,这次制作的新综艺《岛》是比之前要大胆更危险的设定,因为嘉宾们要在岛上独自生存,很有可能会涉及到人身安全,所以节目组邀请了好多明星都遭到了拒绝。 江扉算是里面答应的最爽快的一个了。 到了节目组集合的岸边后,嘉宾还没有到齐,江扉就在先待在车里等着。 他今天醒得早,在后座迷迷糊糊打了一会儿盹后听到阿真提醒他说要下车了,才揉着眼睛爬起来,边打着哈欠边下去。 明晃晃的日光晒的人睁不开眼,阿真帮他把歪斜的鸭舌帽扶正了,然后吩咐助理拎着他的行李箱赶紧跟上。 江扉惺忪的揉了揉自己的脸才把墨镜戴上,听到不远处被拦住的粉丝们激动万分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后,扭头朝那边挥了挥手,便引起了几乎要掀翻热浪的尖叫声。 相继从车上下来的其他嘉宾听到他极高的人气后,也不约而同朝他看了过来,江扉一抬头刚巧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错愕中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几乎贪婪的盯着他。 见到江扉突然停下脚步后,跟在后面的阿真沿着他的视线看到几米外的成戌后也愣住了,随即错愕的说。 “成老师也在?” 江扉看着成戌,面无表情的问她。 “你不知道吗?” 阿真苦笑着连忙解释说。 “你是最早确定的嘉宾人选,其他的嘉宾我也不清楚。而且自从那晚你和成老师在停车场....之后安排你的工作时我自然是能避开他就避开他了,你要是不想和他一起拍摄的话我们就回去,违约金我们能付得起。” “不用了,《岛》的监制在整个娱乐圈都赫赫有名,我要是出尔反尔的话,整个娱乐圈都没有人再敢找我邀约了。” 江扉的目光已经从成戌移开了,望着不远处主动打招呼的嘉宾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他穿着浅灰衬衣与同色长裤,身姿笔挺颀长,墨镜下的鼻梁挺拔,下颌瘦削,脖颈的优美线条一直蜿蜒的没入衬衣口里,挽到手肘的衬衣露出的一截白皙手臂被灿烂的日光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这样的一个人,无论立在哪里都注定是唯一的焦点。 节目组一共邀请了七位嘉宾,除了江扉和成戌外的另外五个人也都是名气不小的明星,有歌手也有主持人,看起来完全不适合这个综艺,但立在一起聊了天之后才发现原来彼此都是对野外生存有兴趣,或是想要挑战自己的爱好者,不多时就拉近了关系。 节目组邀请江扉是因为他的高人气高热度,不过江扉答应来这个综艺自然也是提前做了准备的,和他们一块聊天时也能时不时说上几句。 节目组在嘉宾来齐后就带他们坐游艇去岛上,游艇不大,所有人分散成了好几拨过去,江扉在和另一个嘉宾一起上游艇的时候,不远处的成戌强忍住了想要冲过去的冲动。 岛上除了人工搭建的两间房子外就都是未涉足过的自然之地,节目组已经提前排查过危险了,也在岛上的各地藏了他们需要的生活用品,剩下的就要靠他们七个人自己了。 -- 第33页 在简单的安排过后,节目组只留下了每个人的摄影师、负责治疗的随行医生和危险时才会出手的野外生存专家后,剩下的所有人就坐着游艇离开了这座岛。 两间房间里只有一间是嘉宾们的,和农村的双层乡屋差不多,干净但简陋。 嘉宾们都对这次经历充满了兴趣,连这样的房屋也不常见,于是都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兴冲冲的往房间里走了,成戌不着痕迹的瞥了江扉一眼,也跟着进去了。 江扉到了最后才慢腾腾的往里面走,一楼的两个单人间早就让给了两个女孩,剩下的五个男生就都住在了二楼的双人间和三人间。 江扉走上楼的时候还剩下双人间的一个空位,和他同住的是一个已婚的主持人,性格开朗,在娱乐圈里的人缘很好。 见到江扉进来后,正在铺床单的他哈哈笑着说。 “我居然能和你住在一个屋子里,节目播出后你的粉丝们肯定要撕了我。” 江扉上过他的主持节目,和他的关系也算不错,于是在另一张床上收拾着行李聊着天,也算是很融洽。 主持人无意说。 “本来我们想着你和成戌以前一起拍过戏,而且前不久还上了杂志封面,这么熟的话,住这个双人间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成戌说双人间靠里,他有早起晚睡的习惯,怕走动的时候会吵到我们,所以就去了三人间。” 江扉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笑着说。 “成老师有心了,也难怪在娱乐圈里的评价这么好。” 主持人笑呵呵的说。 “其实他以前上我节目的时候我还觉得这小家伙太高傲了,后来看了他演的戏后才知道他的确有高傲的资本,现在的发展真是越来越好了。” 江扉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们安置好了之后第一个要烦恼的事情就是晚饭问题,工作人员不需要为此担忧,屋子里都有足够的粮食,可是他们却不能过去要,只能自己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七个人里面有一个男歌手和一个女明星曾经野外生存过,算得上很有经验,当机立断决定分组去捉鱼,晚上回来了烤着吃。 成戌主动加入了捕鱼的行列里,江扉则留下来帮忙,等一个多小时后听到外面渐近的嘈杂声,还没出去就见到他们紧张的把成戌搀扶了进来。 江扉下意识问。 “他怎么了?” “成老师被海蜇蜇伤了!我楼上有药,马上就去拿。” 说话的是带领去捕鱼的男歌手,他让大家把成戌扶到椅子上后就连忙上楼去拿东西了,很快又急匆匆的跑下来为成戌处理,结果又发现成戌对药物过敏了。 交叠的症状连男歌手也谨慎的不敢抹药了,于是离门最近的人赶快去叫了随行医生。 江扉即便有意想要和成戌保持距离,这时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担忧,看到匆匆而来的随行医生挤开人群到成戌面前专业的帮他处理完后才放心。 那随行医生被屋子里六七个人围的只能看到一抹雪白的领口和黑色的头发,他立起身嘱咐说。 “没事了,你们记得每天帮他抹药,然后他需要口服的是这两种药,过不了几天就会好的。” 从江扉的角度能看到离他最近的女明星已经微微红了脸,即便已经算不上是少女,但望着他的神情仍然不自觉流露出了一点女孩子家的羞怯。 江扉还在心不在焉的想着这随行医生长的是有多好,然后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年轻,还带着温润和煦的笑意。 江扉猝然僵住了。 将药的服用都一一交代清楚后,那随行医生转过身,在众人的注视下微微一笑,宛如水墨画般的面容俊秀标致,鼻梁上架着的细框眼镜看起来干净又斯文。 他客气的自我介绍说。 “我是你们的随行医生谢殊,在这半个月里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没有人会对孤岛上可以救人命的随行医生刻意疏离,更何况医生这个职业本身就令人感到惶恐又尊敬,听完他的话后,嘉宾们个个都感激的和他打招呼握手,只剩下了最外面的江扉。 顺势走到他面前的谢殊唇角微微一翘,温和的说。 “你好,我是谢殊,你们的随行医生。” 江扉面色无常的握住了他的手。 两只手相触的刹那间,谢殊猛然收紧的力道犹如锁链勒住了江扉的骨肉里,他的下颌微微收紧,不动声色的竭力要收回手,却被攥的一时无法挣脱。 谢殊直勾勾的盯着他,镜框反射出的冷光将漆黑眼眸里肆意翻涌的晦暗尽数遮住,只稳稳的继续笑着说。 “江扉,我是你的粉丝,一会儿方便了能帮我签个名吗?” 众目睽睽下,江扉只能回答说。 “当然可以。” 谢殊的手掌眷恋的摩挲着他细嫩的掌心,交握的手指在抽离前以几乎蛮横的力道插/进他的指节中重重缠了几秒,然后才若无其事的收回来,插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江扉不必想也猜得到他这时正在口袋里怎样偷偷摩挲着手掌,眼见众人已经扭头继续去看成戌了,他的脸色就冷了下来,越过谢殊就往里走。 擦肩而过的刹那间,他听到谢殊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又轻又柔,却好像是贴在他耳畔似的,令他头皮发麻,犹如招惹上了摆脱不掉的梦魇。 -- 第34页 谢殊轻声说。 “那我等着你,别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综艺啊病症啊什么都是我瞎编的!别当真!既然大家都猜得是成戌,那么就...谢殊出现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O v O 【哈哈哈对了,大家以前有没有学过一个顺口溜——横戌(xu一声)点戍(shu四声)空心戊(wu四声)~】 第19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19 等成戌的伤势稍稍退了些后,众人就开始一起烤鱼吃晚饭,大家在熏香的烟火气里围坐起来聊着天,毕竟是要在之后的二十天里一起在岛上生存,白日的陌生关系在夜晚的晕染下都不禁生出了一份相依为命的亲近。 傍晚的劳动让大家很快就生出了疲乏之意,大约九点多就陆陆续续打着哈欠回房间了,准备睡饱后第二天把这个岛好好摸清楚,以筹划之后半个月的日子。 江扉也准备上楼睡觉时,身后的门外却响起了一道含笑的声音。 “江扉,你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这是江扉之前亲口答应过的事情,拍着衣服起身的主持人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调侃着说。 “江扉,你的粉丝真是海陆都不放过啊,我就不羡慕了,一会儿会给你留门的。” 已经被扶着走上楼梯的成戌闻言扭过头,看到门口长身玉立的谢殊后本能的生出了一股不喜的敌意,像是冥冥中就预感到对方会和他因为什么产生争夺,那股斯文皮相下隐隐流露出的侵略性仿佛会蛮横的抢走他极为珍视的东西。 而他珍视的东西... 成戌的目光移向独自立在一楼客厅的江扉时便沉了下去,他攥紧木梯,冰凉的触感犹如缓缓扎进了他的心里。 不等他迟疑着想要说什么,扶着他的人就疑惑的问。 “成老师,怎么了?” 成戌的腿被蜇伤就已经麻烦别人了,这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摇摇头说。 “没什么。” 整个屋子里到处都是安好的摄像头,江扉料定谢殊不会在镜头前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便只是转身问。 “签在哪里?” 立在门口的谢殊冲他盈盈一笑,温声说。 “我有一张你的海报放在了屋子里,你能过去帮我签吗?” 明晃晃的借口让江扉的目光里掺杂了一分凉意,他立着没有动,清俊眉眼里没有半分笑意,神色沉静而漠然,说。 “明天吧,我今天很累。” 他收回目光转身就要走,手臂却被拉着猛然往后拽了几步,随即身后贴上了一道温热。 过于亲密的姿势让江扉的眉头一跳,下意识就要撤离,却被谢殊紧紧拥住了腰身,那灼灼的气息贪婪的咬着耳畔。 “小扉,你再不乖的话,我就要在这里亲你了。” 江扉的脸色微变,一边竭力动作轻的挣着他的怀抱一边沉着脸飞快扫着屋里的摄像头,他就该知道谢殊这个人本就是个疯子,毁了自己本就合了他的意,又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威胁。 他咬牙切齿的低声妥协说。 “我跟你出去!放开我!” 好在他们立的地方刚好是门口,推推搡搡的动作因为距离太近便显得没有那么剑拔弩张,又因为声音极低收不进去,倒也算得上可以含糊过去。 听到江扉终于答应后,谢殊才松开他,抿着唇笑起来的模样灿烂又欣喜,像个满心怦怦的怀/春少年似的。 嘉宾们既然已经睡去了,另一间屋子里的工作人员也都收拾收拾睡下了,没人再有多余的力气出来,黝黑的夜空下便只有他们两人。 江扉走到屋子的不远处后就停下不肯再走了,冷着脸问。 “谢殊,你怎么会在这里?” 享誉全市的一把刀本该在医院里整日做那些繁复的手术,可是现在却巴巴的跑来一个综艺里甘心当一个备用的随行医生,还能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啊。” 谢殊笑眯眯的回答声毫不犹豫,他摘下了细框眼镜,眼眸里浓重的痴迷与爱恋便肆无忌惮的溢了出来,垂涎三尺的盯着江扉苍白俊秀的面容,几乎要吃了他。 江扉看着他警告说。 “谢殊,你别在这里乱来。” 谢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柔声说。 “小扉,刚才那个叫成戌的就是之前在酒店里打扰我们的那个人吧,我听得出他的声音,他喜欢你。” 江扉如玉般的面容是无动于衷的冷淡。 “那又怎么样?” “还好我偷偷打听到你的行程后就想办法跟了过来,不然让你们两个人在这孤岛上度过半个月的话,我一定会嫉妒疯的。” 谢殊幽怨的瞪着他,像是正宫当场捉住了意图过二人世界的背叛者们,又生气又难过。 江扉很不能接受他这样熟稔的相处姿态,身子微微侧过的姿态露出了一丝不耐烦,雪白的侧脸在一片朦胧的暗色里如月如霜,疏离又排斥。 “谢殊,别再纠缠我了,否则这次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放过我?” 他的话让谢殊歪了歪头,如同不谙世事的天真孩童般眨了眨眼,展露的甜蜜笑容却溢着毒蛇般的阴冷,一寸寸的钻进骨头缝里吞噬啃咬。 “小扉,我巴不得你别放过我,最好和我纠缠一生一世。” 远处的海浪声此起彼伏,两栋屋子的灯光只留下了些许萤火,在黝黑中显得微弱而温暖,而江扉修长的身形就在这浅淡的光影里被模糊了边缘,美好的像是错觉。 -- 第35页 谢殊怔怔的望着他,恍惚间仿佛忆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只不过那时的他会对着自己笑,会一起喝酒言欢,也会毫无防备的接受自己的亲近。 一见钟情的心动从初见起就再也没有消退过半分,反而因为求而不得变成了经年的执念,再后来终于将觊觎已久的滋味尝到了嘴,却发现随之涌起的贪婪简直更要人命。 江扉不知道谢殊为什么会对他纠缠不清,其实也没有为什么,只是谢殊见他的时候就想逗他笑,想和他时刻都不分离,不见他的时候便失魂落魄尤为想念,而这份独一无二的情愫自然就被谢殊抓在了手掌里死死拘着。 江扉瞧见了他脸上的专注神情,忽然微微叹了口,平声问。 “谢殊,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不会纠缠我?是因为我这张脸吗?” “不是的,我.....” 谢殊看着他,慢慢的笑着说。 “我只是见到你就很开心。” “可是我很烦你。” 江扉的声音清冷的如同一把雪亮的刀子,一下子就让谢殊脸上的笑意凝固住了,他的眼眸里漫出了比夜色还浓的晦暗,神情冷了下来,语气里却满是愉悦。 “没关系,你越烦我越好,最好一辈子都恨着我,那我就可以更坏的对你了。” 江扉蹙起眉没有再理睬他,转身就头也不回的回去了,浅色的身影如同漂浮的云朵幽幽的远去了。 第二天大家分拨去探查小岛,小岛很大,他们只大概了解了周围的情况,还幸运的找到了一些节目组藏好的生活用品和食物。 因为有两个经验者的带领,其他人在配合之下也都渐渐适应了小岛的生活,江扉时刻警惕着谢殊会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谢殊规规矩矩的没有露出丝毫异样,他便以为谢殊是因为在众多人和摄像头的监视面前不敢动手动脚,也渐渐放下了心。 过了十来天,江扉晚上睡觉睡到一半忽然觉得胸口沉闷,凭空而来的束缚感闷得他挣扎着醒了过来,眼皮便落下了一个黏重的吻。 他的神经陡然清醒了过来,侧过头猛地推了压上来的人一把,压低声音怒斥道。 “谁!滚开!” 手在伸出去的刹那间便觉得疲软无力,软绵绵的抵住那胸膛时生出了几分欲拒还迎的暧昧意味,萦绕在他耳畔的温热气息像团烈火似的。 语气委委屈屈的,像是在撒娇的控诉。 “小扉,你今天为什么要亲成戌?” 即便江扉和成戌有心保持距离也难免会在日常中接触,今天他闲来无聊去海边捡贝壳,没留神走的太深脚滑溺水了,后来被成戌冲过来从海里捞了出来拍背吐水。 心急如焚的成戌低头凑的太近,江扉咳嗽着恢复后又想抬头和他道谢,刹那间无意间擦到了他的唇,两人都愣住了。 不过很快江扉就稍微往后仰了仰,与他拉开了距离,偏过头若无其事的道谢说。 “谢谢你,我没事了。” 他口里吐出的海水将薄红的嘴唇染的湿润,沿着下颌淌过脖颈,然后一路蜿蜒的漫过锁骨,汇入了被浸湿的衬衫里。 成戌不自知的愣愣盯着他,如同羽毛擦过的地方仿佛熊熊燃烧起来,那令他不知所措的热度一直烧到了他的心窝里去。 等江扉立起身踩着海水回去,他才如梦初醒的也连忙跟了过去。 那个小动作过于隐秘也过□□疾,就连摄像机都被他们的身形挡着没有捕捉到,没想到居然会被谢殊留意到。 似乎是察觉出了江扉的疑惑,谢殊柔情的呢喃说。 “小扉,我的整颗心都系在了你身上,目光自然也不会离开你半分。” 这话听在江扉耳中只觉得头皮发麻,他闭了闭眼,压低的声音因为无力而显得格外荏弱,像是已经对于谢殊的阴魂不散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念头。 “谢殊,你要是想亲回来的话就亲吧,亲完赶紧滚。” 谢殊是医生,又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居住的屋子里,他尚且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想必其他人也更是陷入了昏沉的睡眠里,摄像头在夜间会关闭,如此一来无人会察觉到谢殊的到来。 他真是肆无忌惮。 江扉闭着眼置之不理,任由谢殊凑在他耳边一件件认真的细数着耿耿于怀的事。 “你们去岛上丛林的时候我就跟在后面,可你为什么一眼都不看我?你割破了手指怎么不自己来找我,偏要别人帮你来拿创口贴?小扉,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逼迫的温热气息紧紧抵在江扉的唇舌上,孩童般哼哼唧唧的埋怨声里裹着稚拙的不满,像个顽劣的小恶魔随时都会喜怒无常的毁掉一切。 “小扉,我好讨厌成戌啊,也讨厌他们所有人,你实在太招人喜欢了,太让我苦恼了,我嫉妒的要发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要吃掉小扉扉呢【沉思jpg.】 (其实我下一章已经写完啦哈哈哈) 【上章那么转折,肿么评论辣么少!你们都不爱小变/态谢殊了吗嘤嘤嘤 Q A Q】 第20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20 岛上的屋子搭建的很简陋,一共只有两个卫生间,一层的那个让给了女孩用,剩下的五个男生合用二楼的那一个。 成戌的确有早起的习惯,可今天他昏昏沉沉醒过来后发现居然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这对于作息固定的他来说已经算是很不正常了。 -- 第36页 他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下床,扭头看了另外两张床上睡的正酣的两个人,便无声的出去了。 往常都是他最先去卫生间里洗漱的,所以他下意识推开门想往里面走,却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 里面有人? 他犹疑的敲了敲门,问。 “里面有人吗?” 里面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传来任何声响,过了片刻成戌满怀疑窦的打算再次敲门时,门开了。 手里攥着湿毛巾的江扉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袖上衣和宽松的休闲裤,湿漉漉的头发乌黑柔顺,一张瓷白如玉的面容干净细腻,深黑的瞳孔与浅红的薄唇灼灼的夺人心魄。 他看着成戌,自然的解释说。 “屋子里昨晚忘了开窗,我早上起床出了汗觉得太黏腻,就想先过来冲个澡。已经好了,你用吧。” 他越过成戌就往外走,身上的沐浴露香气似乎是某种清淡的果香,若有若无的甜/意引诱的人想要咬一口,成戌便不自觉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脱口而出叫道。 “江扉!” 江扉停下脚步,偏头看向他的时候眼尾显得有些上挑,莫名染着浅浅的红,在白皙的脸颊上尤为动人,又带着一点被淋湿揉碎般的怜弱的美感。 他声音平静的问。 “成老师,怎么了?” 成戌本就是难忍悸动才忍不住叫住他的,仓促下便胡乱寻了个由头问。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昨晚睡得不好吗?” 话问出口后他才发觉江扉的脸色的确不太好,方才的不自然便变成了紧张的关切,皱着眉问。 “是床太硬了吗?我那里有一条用不到的褥子,你拿过去铺吧,晚上睡起来应该会舒服点。” 江扉垂下了浓密的眼睫,在白皙的眼睑上投下了一小圈浅浅的阴影,姿态柔和而脆弱。 他轻轻摇了摇头,说。 “不用了,我没事。” 他拨开了成戌的手,礼貌的笑了一下就转身回房间了,瘦削的背脊挺得笔直,不疾不徐的步伐利落又漂亮。 等那身影消失在屋子里后,成戌才失魂落魄的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心不在焉的洗漱着。 卫生间很狭窄,最多也只容得下两名成年男子挤进来,他望着镜子里映出在自己身后悬挂的花洒,脑海里不自觉就遐想起了江扉才刚在这里冲过澡,仿佛那氤氲的湿气还未散去似的,里面还卷着某种似是而非的缱绻味道,直叫他无法抑制的红了脸,内心却很痛苦。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等结束了这个综艺他就必须要出国了。 江扉拒绝了他,他就该找个地方把这难受的情伤忘掉。 白天的时候下了一场雨,他们就待在屋子里欢乐的玩游戏,到了傍晚时有人出门后惊呼道“有彩虹”,于是他们都跑出来兴奋的看。 七色的彩虹被不远处的丛林挡住了,他们便一同兴冲冲的越过丛林爬到稍微高一点的山腰上看彩虹,这些时日里他们每天在岛上攀来攀去已经十分娴熟了,个个都健步如飞,成戌却留意到江扉走在了最后面,脸色白的像张纸。 顾忌着摄像师还在拍,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问。 “江扉,你没事吧?” 江扉朝他笑了一下,说。 “就是刚才坐久了腿麻,成老师你不用等我,先走吧。” “没关系,我以前见过彩虹,不感到稀奇。” 成戌放慢脚步和他一起走,两人间也不说话,只是在爬坡的偶尔扶持一把,江扉握住他伸过手借力踩上岩石的时候眉头蹙的很紧,成戌看到有一滴汗淌进了他的鬓角里。 他的心里又怜又软,不由分说的攥紧了他的手腕,若无其事的说。 “前面比较滑,一个人过去很容易摔倒的,我们互相扶一下吧。” 江扉抬头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 一直走到众人看彩虹的山腰上成戌才放开手,期间江扉微微挣扎过,也在言语间委婉的表示过可以分开走了,不过都被成戌不容抗拒的力道与冠冕堂皇的说辞打了回去。 望到不停拍照着赞叹的众人们后,成戌恋恋不舍的松开他,觉得那截手腕实在太细了,只用一只手掌就能牢牢圈住,温热的跳动隔着薄薄的皮肤冲击着他的血管和大脑,甜美到无法呼吸。 江扉向他道了一句谢后朝前面走去了,成戌回过神也跟了上去。 彩虹很快就消失了,不过随之的日落又美的让大家驻足观赏,他们分散着坐在了山腰上的岩石块上,后面是巨大的山体,摄像师们便只能从旁边拍摄他们的镜头。 坠落的太阳像是被一望无际的海水一口口吃掉了,暗色的蓝逐渐覆盖住了橙黄的光晕,而从天际降落的夜色又如泼墨徐徐铺展开来。 静谧的惬意时光最容易勾出感性的倾诉欲/望,年长的嘉宾已经开始满带怀念的聊起从前的往事,周围的人静静聆听着,时不时有年轻的后辈出声问几句或是彼此开怀的大笑着。 成戌特地找了江扉斜后方的地方坐下,佯装在看日落的目光总有意无意的停在江扉安静的侧脸上,留意着他小幅度更换着坐姿的不适与掩着嘴小小打着哈欠的困倦,不多时便见他的眼睫垂死挣扎的慢慢耷拉了下来,坐着的身体也松散的微微摇晃着,似乎随时都会栽倒。 -- 第37页 成戌扫了一眼周围,然后无声的挪过去坐在了他身边,小心翼翼的在前面人的遮挡下伸手勾住了江扉的右肩,轻轻朝左一推后飞快的收了回来。 江扉的头便无知无觉的沉在了他的肩上。 蓬松的细软头发蹭着脸侧与耳畔,温热薄弱的气息近在咫尺,毫无抗拒,甚至还带着一丝依赖。 成戌的呼吸屏住了,浑身僵硬的直视着远方的深色海水,只觉得整颗心也仿佛坠在了万丈的深海里,即便爆炸了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在这样昏暗的天色里,偷偷私藏着这一份隐秘的喜悦。 聊了一个小时左右众人打算回去了,成戌便轻轻推了推江扉,尽力让语气听起来很正常。 “江扉,该回去了。” 睡眼惺忪的江扉揉着眼睛醒了过来,下意识坐直后就被前面扭头看过来的嘉宾笑着打趣,他边起身边不好意思的回着话,便忘了借成戌的肩头睡着的事情。 孤岛的半个月录制转眼就要结束了,却在最后一天发生了意外。 前一晚他们刚举办了一场篝火晚会,第二天醒来后为了表示最后的纪念,节目组把送给每个人的礼物都藏在了岛上要他们自己去寻找,但是他们离开后没多久天气骤变,阴霾笼罩了整片天空,随即突然下起了大暴雨。 离屋子近的嘉宾们在天阴的时候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出了不安,于是连忙赶回来了,再远一些的也趁暴雨下大前冒雨回来了。 所有人聚集在一楼大厅里数人数,发现只有江扉和他的随身摄像师没有回来,监制连忙派人出去寻找,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只有摄像师被他们带回来了,惊慌失措的说自己和江扉走散了,找不到他在哪里只好自己先回来。 节目组在上岛录制前特地查好了天气才选择的录制时间,哪里想到居然会临时下起了大暴雨,这座岛虽然没有危险的猛兽蛇虫,但晴天里如探险般的陡峭地势一旦被暴雨冲刷就变成了滑坑湿泥,很容易会发生危险。 更何况失踪的是江扉,他不仅是娱乐圈里人气最高的大明星,背后也有于家这个大靠山,万一在录制《岛》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那节目组就彻底完蛋了。 这个坏消息让所有人脸色大变,监制连忙派野外生存专家和身强体壮的工作人员出去寻找江扉,剩下的则留在屋子里等待雨停。 正在紧急安排的时候,监制瞥到他们的随行医生毫不犹豫的就拎着伞冲了出去,与此同时他听到身后的嘉宾们一阵惊呼,又有一道矫健的身影几乎和随行医生并肩跑出去,几秒的时间就消失在了昏沉的雨幕里。 “谢殊!成戌!” 这两个名字让监制的脸色都吓得发白,急的直跳脚大吼着催促着安排好的人赶快先把他们俩拽回来,这两个人个个都是身份贵重的人,要是也在他这里出了事,那监制就直接一头撞死了。 外面暴雨如注,原本明朗的天空被黑压压的乌云覆盖的严严实实,暴雨倾盆,人刚走出两步就浑身被浇了个通透,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连眼睛都睁不开,像是在深渊里寸步难行。 成戌没打算跟谢殊一起走,他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就往后面的山上跑,一边抹着脸上淌下的雨努力睁开眼寻找,一边焦灼的大吼着江扉的名字。 不过那喊声在铺天盖地的电闪雷鸣间很快就湮没了,甚至连成戌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像是独自行走在荒芜的无人之境。 他满心都是对江扉的担忧,跌跌撞撞一直寻找着江扉,期间好几次都差点滑下坡,浑身冷的像是一块冰,四肢的血液都似乎凝滞不通了似的,不自觉的直打哆嗦。 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他灌了铅似的双腿已经麻木的机械行走着,喉咙喊得嘶哑肿痛,他强撑着的精神终于在隐约捕捉到一点人声时重新振奋了起来。 这时的雨稍微小了一些,但还是哗哗啦啦的,他晃了晃头,狠狠抹了一把脸脸上的雨水,屏息凝神竭力聆听着那股若有若无的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像是不死心的抓住了一丝渺茫的希望,他静立了片刻后猛然朝着一个方向奔去,激烈的心跳声遮挡住了雨声然后响彻整个世界,他近乎狂喜又庆幸的摸索了片刻后终于在弯身钻进一个山洞的时候,听到了越来越清晰的声音。 谢殊心疼的柔声说。 “小扉,疼不疼?我没有带药,只能先这样帮你消毒了。” 而江扉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写文好开心啊,窥屏你们的评论更开心嘻嘻嘻 第21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21 成戌的心猛地一跳,然后疾步冲进了山洞里。 浑身湿透的江扉正靠着山洞的墙壁,头微微仰着,闭着的眼睫贴在肌肤上便显得根根分明,一张浸满雨水的脸苍白的近乎泛着光,在昏暗的山洞里吸引着他的全部视线。 而谢殊单膝跪在他面前扶着他右手臂,可以看到内侧有一道红红的擦伤,像是被树枝划过留下的伤痕,不过好在没有流血。 谢殊竭力压抑着想要破坏的阴暗冲动,专注又迷恋的低头舔了舔那处擦伤,直到全部都舔的湿漉漉后,他抬起头看着毫无反应的江扉,像是被蛊惑般的微微探身想要去亲他的唇。 成戌脱口而出阻止道。 -- 第38页 “谢殊!” 谢殊的动作停住了,他扭过头不善的瞪着成戌,沉着脸的模样仿佛成戌这个不速之客打扰了他们甜蜜的二人世界。 与此同时江扉也睁开了眼,乌黑的瞳孔被浸的柔软水润,仿佛含着盈盈的泪,他把手臂从谢殊的手里收了回来,望着成戌的神情有一丝惊诧。 “成戌?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他似乎没有什么大事,成戌提心吊胆的整颗心才骤然落下了,过长时间奔波的酸痛感才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腿软的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洞壁,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说。 “你失踪了,所以我出来找你。” 江扉微微怔了一下,对他这样不顾自身安危毅然出来寻找自己的举动有些难以承受,迟疑着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声说。 “那你也过来休息吧,我们就在这个山洞里等雨停。” 旁边的谢殊听后脸色更差,满是敌视的瞪着成戌在江扉的不远处靠着墙坐下后,连忙跑到他们中间挡住了成戌望向江扉的视线,笑眯眯的温柔说。 “小扉,你的衣服都湿了,会感冒的,脱下了换上我的吧。” 他没像成戌那么鲁莽,出来找江扉的时候撑了一把雨伞方便更好的看清视野,所以更快的找到了江扉,上衣也没有怎么淋湿。 暴雨突然降临的时候江扉正在爬坡,摄像师举着笨重的设备努力在后面跟着他,听到电闪雷鸣后江扉怕摄像师昂贵的设备会被淋坏,于是让他先退下去找个能避雨的地方等着,自己爬上去找一找,很快就下去和摄像师会和。 没想到等他爬上坡的时候雨就刷的变大了,顿时就把他浇了个通透,他找了一会儿无果就决定回去,却不小心脚滑滚落到了另外一个坡下,好在只有手臂划伤了。 但他起身环顾了一圈,发现四周都是黑压压的雨幕,失去了方向。 摄像师着急的呼喊声像是从四面八方的雨缝里钻进来似的,江扉跌跌撞撞的试图去找他,结果那声音忽近忽远,不多时就被雨声彻底埋住了。 对于寻找摄像师这件事死心后,江扉只好踩着泥泞的坡路先去寻找避雨的地方,幸运的是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一个山洞,里面还藏着节目组留下的几瓶水和一袋压缩饼干。 独自在里面待了没多久谢殊就闯了进来,很快成戌也出现了。 江扉的衣服湿漉漉的全都贴在了身上,阴冷的气息冻的他脸色发白,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说。 “不用了。” 谢殊态度坚决的说。 “不行,你的衣服湿太久了,会感冒的。” 他说着就伸手去解江扉的扣子,被立刻躲过去了。 江扉往后挪了挪,警觉的瞪着他,声音沉了下来。 “我说了不用。” 谢殊微微眯起了眼,脸色也冷了下来,直直盯着他的阴郁目光有些危险,语气也有些意味深长。 “真的不用吗?我们的关系都已经这么亲密了,你还在害羞什么?难道要我.....” “谢殊!” 江扉骤然扬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怕他再在成戌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一边黑着脸瞪他一边解着自己的上衣扣子,把衣服脱了下来。 最近这几天谢殊没有强迫他,所以他的身上没有那些痕迹,便坦然的露出了光滑白皙的上身,沾着的雨水像是泛着雪亮的光似的。 谢殊哼了一声,把成戌的视线挡的死死的,然后先脱下自己半湿的外套拧了拧水,递给江扉说。 “你先擦一擦。” 等江扉接过去后,他利落的把里面几乎完全干燥的上衣也脱下来让江扉换上,等看到他温顺的套上自己的衣服后,满意的弯起了眉眼。 单薄的上衣还带着谢殊暖暖的体温,贴肤的刹那间就驱散走了入骨的寒凉,江扉无声的呼出一口气,僵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山洞阴冷,他把湿漉漉的外套用力拧了拧,然后蹙眉递给了谢殊,说。 “你也别光着了。” 谢殊因为他的关心而扬起了喜悦的笑容,知道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穿衣服,没有再说什么让他心惊的暧昧话语。 江扉的目光越过他望到了他身后沉默不语的成戌,毕竟成戌也是冒险出来寻找他的,他没办法硬着心肠再装作看不到,于是拿起旁边找到的一瓶水和半包压缩饼干走了过去,弯身递给了成戌,温声说。 “你也把衣服拧拧吧,然后吃点东西。” 成戌抬头看着他平静的面容,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稍微有些宽的上衣后,忽然开口问。 “你们是情侣吗?” 自从那时江扉在车里和他说过那番话后,他就去查过江扉以前的事情,听说过谢殊这个人却从来没见过他,直到第一天录制谢殊作为随行医生自我介绍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名字实在太过耳熟。 江扉是受不了谢殊的纠缠才投靠的于绎,那么现在谢殊又为什么会紧紧跟随着他来录节目? 虽然成戌这些天里一直留心观察过江扉和谢殊之间的交流,不过没有发现丝毫异样,为什么现在江扉看起来和谢殊如此亲密? 听到他的话后,江扉的神色里露出了一丝疑惑,像是单纯的不明白成戌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平静的回答说。 -- 第39页 “不是。” 他放下东西转过身,迎着谢殊阴郁的神情走了过去,在离两个人都稍远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后,靠着墙闭上眼不说话了。 谢殊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俊秀的面容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与狰狞,可很快他就恢复如初了,扭过头冷嘲热讽的看着成戌,冷声说。 “关你什么事,我警告你以后离小扉远点,别打他的主意!” 成戌一言不发的坐着,英俊的轮廓被山洞里的阴影映出一丝硬朗的冷漠,他垂眼拿起了压缩饼干,撕开包装说。 “江扉有这么多人喜欢,不缺我一个。” 这句陈述般的话似乎摒除了自己的所有私心,谢殊警惕的看了一会儿安静吃饼干的他没有再大胆的抬眼看向江扉,才满意的凑到江扉的身边走了下来,贴着他欢喜的小声碎碎念。 江扉的眉头蹙了蹙,闭着眼低声说。 “我想睡一会儿,你能别说话了吗?” 谢殊愣了愣,然后兴高采烈的揽着他的肩把人强硬的搂在自己怀里,蛮横的决定说。 “那我抱着你睡,你睡吧。” 江扉挣脱了一会儿无果后实在心累,睁开眼在成戌身上转了一圈后收了回来,然后在谢殊的怀抱里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后他被谢殊轻轻拍了拍,温柔的声音呢喃的说。 “小扉,有人来找我们了,你醒醒。” 混沌的意识被灌入了一丝清明,江扉坐起身揉了揉眉心,等听到外面渐渐走近的喧哗声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的催促说。 “快把衣服换回来!” 雨刚停,阴冷的山洞也没有让湿衣服自然干的条件,谢殊不愿意他再穿上湿衣服,把他原来的外套往他身上一裹,强硬的说。 “我们都穿着外套呢,没有人会发现的,不许换。” 江扉拧着眉头瞥了正往山洞门口走的成戌一眼,才匆忙把外套扣住,然后跟着出去。 看到三个人都平安无事后,节目组喜极而泣的不停道着歉,因为怕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会让在岛上的最后行程变得更加危险,也怕之后会再有恶劣的天气,于是大家匆匆忙忙录制了一个结尾就离岛了。 江扉上岸后四处张望着阿真的身影,手臂却被猛地拽住了,然后被半搂半推的揽住肩快步朝早就停在路边的一辆车走了过去,流畅的拉开后座的车门把江扉塞了进去,紧接着自己也挤了进来关上门,吩咐说。 “走。” 江扉透过单向玻璃看到不远处阿真正从车上下来急急的跑去岸边找自己,不禁恼怒的回头瞪着谢殊说。 “谢殊!你放我下去!” 终于到了私/密的场合,不必再在那么多人的目光里保持距离,谢殊迫不及待的凑过去强行缠着他,恋恋不舍的说。 “我不要,我就不放你下去。” “阿真找不到我会报警的,谢殊!” 江扉气急败坏的声音让谢殊沉思了一下,然后随手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找到阿真的电话打了过去,在嘟嘟响的同时朝他眨了眨眼,理所当然的说。 “那你就打个电话让她回去呀。”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阿真焦急的问。 “你在哪里啊,我怎么找不到你?” 江扉刚打算开口让她拦住谢殊的车,忽然看谢殊骤然凑近了,然后在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身体的同时毫无缝隙的迫近,咬着他的耳垂轻声问。 “我听乔宿说,你们挺熟的?” 乔宿和谢殊并不在同一家医院工作,而且乔宿是于家的私人医生,所以江扉听到他口中说出乔宿名字的刹那间就变了脸色。 虽然谢家没有于家势力大,但也算得上是天潢贵胄只手遮天,轻易就能秘密的抓到一个人。 江扉的挣扎停下了,面无表情的盯着笑眯眯的谢殊,垂下眼说。 “阿真你先回去吧,嘉宾们想要一块儿吃个饭,我就先坐着他们的车一起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我写不出的神展开,下章和下下章高能预警【自豪jpg.】 (ps.宝贝们,现实世界里的攻是多重人格,所以你们懂哒?) 第22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22 围观的粉丝把岸边堵得满满的,阿真也的确望到了嘉宾们分别坐上车离开的背影,以为江扉已经在他们的车上了,于是毫无疑心的叮嘱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掌心里的手机被抽走了,如同被监/禁的犯人般没收掉了与外界联络的任何设备,那双惯常握着手术刀的手就如同镣铐交叉缠住了江扉的指节,相贴的掌心仿佛将彼此的心跳声都黏在了一起。 谢殊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另一只手摩挲着他乌黑的鬓角,满怀欢喜的殷勤说。 “小扉,我带你去吃饭,然后我们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好不好?” 他口里的这些安排自然不只是字面上的含义,江扉看着他说。 “谢殊,我会被于少发现的。” 谢殊像是故意要把他推进窘迫境地似的,耸耸肩恶劣的说。 “那就要看你遮掩的本事了,我说过了呀,于少不要你的话刚好还给我。” “但他知道你碰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啊。” 谢殊的手沿着他的头发勾到了后颈,然后微微施力把人往自己面前凑了凑,看起来像是江扉在主动投怀送抱。 -- 第40页 谢殊的瞳色没有常人那么深,眼形狭长,往常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清冷模样只有看到江扉时才会原形毕露,微微一笑的模样斯文优雅,俨然便是个翩翩贵公子。 可深暗他性情的江扉却能从这面具般的笑容里窥出令人背脊发寒的心悸,像是被一尾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上。 他低头蹭了蹭江扉的鼻尖,像是偷吃到糖的孩子一样沾沾自喜。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扉,我实在忍不住想亲亲你摸摸你,就算因此被于绎报复了也顾不上了,你看我这么辛辛苦苦的,就主动亲亲我吧。” 他闭上眼把脸凑到江扉的面前,满心期待的等着他乖乖亲一下。 江扉伸手推开了他,偏头看向窗外,冷冷的问。 “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没有等到吻的谢殊失望了叹了口气,然后委委屈屈的搂住他的腰身靠住肩头,专心致志的捏着他细白的手指玩,嘟囔着说。 “我就想让你陪我吃顿饭,然后和你聊聊天,下午还有手术呢。” 听到明确的回答后,江扉便不再说话了,任由他缠着自己亲亲/热热的小声念叨了一路,恨不得要黏在他身上似的和他贴着温热的肌肤,然后痴迷的摩挲着他手臂上早就被处理好的擦伤,低低的声音深处漏出了些许晦色。 “小扉,我这次会轻一点的,你别怕。” 车停在了一家俱乐部面前,刚好是之前江扉和于绎一起吃饭的地方,不过这次谢殊带江扉去的另外一层吃饭,环境清幽,格调雅致,包座间的垂帘带来了充足的隐蔽性。 谢殊殷勤的为他夹菜盛汤,言笑晏晏的灼灼凝视着他,目光里的热度几乎要将人融化。 江扉视若无睹的安静吃着饭,不拒绝他夹过来的菜,也不理睬他,中途的时候谢殊的手机响了,他便匆匆离开座位去接了。 片刻后侍者送上来了一瓶昂贵的红酒,江扉见那色泽纯正,在灯光的摇晃下显得流光溢彩,于是忍不住就倒了一杯喝。 裹着微微甜意的味道很合江扉的心意,他等谢殊等的无聊,于是就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慢慢喝。 第二杯快见底的时候谢殊回来了,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在坐下来瞥到那瓶红酒后猝然凝住了,他霍然起身叫来了侍者,怒气冲冲的说。 “我不是说过直接把这瓶酒送到房间里的吗?你们怎么办事的!” 外人面前的谢殊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优雅形象,鲜少会公然发怒,江扉也不禁怔住了,看了一眼脸色惨白不停道歉的侍者后出声劝道。 “谢殊,总归也都是要喝的,在这里喝和回房间里喝有什么不一样?” 他示意侍者离开,侍者感激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就战战兢兢的下去了。 他看着压抑着愠怒神色的谢殊,蹙眉问。 “谢殊,你到底怎么了?” 谢殊怕他发现出异样,便揉了揉眉心勉强将心里的戾气又压了回去,故作不满的遗憾说。 “这是我从拍卖会上拍下的珍稀红酒,原本想和你回房间再慢慢享/用的,都被那侍者打扰了兴致。” 看到红酒里剩下的分量后,他微微一顿,笑着问。 “你很喜欢喝吗?再给你倒一杯吧。” 江扉摇摇头,说。 “我喝不下了,你不是想回房间里喝吗,那就带回去吧。” 听后,谢殊迫不及待的起身绕过来把他拉了起来,然后揽着他的腰就往外走,路过侍者的时候吩咐他们把酒送到订好的房间里。 他的力道强硬的不容置疑,几乎都把那灼热的念头写在了脸上,江扉沉默的被他搂着坐电梯上楼,到了楼上的酒店套房后一同走了出来。 酒店一层的走廊铺着红色的地毯,金碧辉煌的墙壁被吊灯反射出了璀璨的细碎光芒,江扉一眼望过去只觉得被晃了一下,侧过头避开光晕的刹那间目眩神迷般的脱力了一瞬。 环着他的谢殊立即收紧力道,把他的头轻轻倚到自己肩上,柔声问。 “怎么了?是不是刚才酒喝多了?” 江扉闭着眼缓了缓,似乎真的是喝多了酒的缘故,脱力后恢复过来的力道里仿佛掺杂了某种微醺的液体,勉强站直后指尖也微微发麻。 他揉了揉眉心,迟疑的说。 “可能是吧。” 谢殊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哄道。 “房间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 江扉点点头,随着他一起往前面走时听到身后远处的另一个电梯嘀的一声,如同在他耳边敲打着玻璃杯似的惊醒了有些迟钝的意识。 他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却看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穿着笔挺的银色西装,和旁边的几位长者歉意的说了几句话后,他走了几步用房卡打开了一间房走了进去。 江扉的动作凝住了。 察觉到他异样的谢殊沿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过去,不过只看到了各自回房间的几位长者们,不禁屈起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嗔道。 “看什么呢,他们难道比我好看吗?” 江扉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心里一瞬间涌起了过去找于绎求救的念头,但要是他说出于绎也在的话,谢殊或许会直接把他堵住嘴硬抗到房间里,根本不给他接触于绎的机会。 他垂下眼,佯装困乏的说。 -- 第41页 “我困了,回房间吧。” 谢殊没有看到于绎,自然就不清楚他心里升起的小念头,笑嘻嘻的揽着他到了房间里。 这一层的房间都是高级的套房,谢殊走进来后扫视了一圈,然后满意的把江扉推到了铺满玫瑰花的床上,双手撑着他的两侧,紧盯着他的灼灼目光里渐渐溢出不加掩饰的暗色。 江扉的心猛地一跳,面上没有丝毫异色,蹙眉说。 “刚从岛上回来,我要先去洗澡。” 谢殊哪里还忍得住,低下头咬着他的颈窝舔舐,语气有些急躁。 “一会儿再去洗吧,反正我也会弄脏你的。” 皮肤被触碰的瞬间仿佛燃起了什么火花,江扉没来得及思考这短暂的异样,态度坚定的推开了他,坐起来冷冷的重复说。 “我要去洗澡。” 谢殊盯着他,神情很像是会立刻扑过去把他吞吃入腹,不过几秒后不知为何却笑了,竟然耐心的点了点头说。 “好吧,那你先去,我去催人把红酒送过来。” 他三番两次都提到了那瓶红酒,好像把这从拍卖会上买下的珍稀红酒当成了宝贝似的,可江扉知道他根本不是如此看重身外之物的人,他只喜欢欣赏别人痛苦的神色,随心所欲,喜怒无常。 不过他的临时放弃也让江扉松了一口气,他边往浴室走边瞥着打前台电话的谢殊,心里暗想着怎么样才能从这里出去找到于绎。 这一天过得实在倒霉又仓促,他的确是想要洗澡冲刷掉一天的灰尘气,心不在焉的在浴缸里泡着想办法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极轻的一道咔哒声,像是门关上了。 他心念一动,扬声叫了一句谢殊的名字。 外面没有人回答。 他的心跳骤然加快,连忙从浴缸里出来匆忙擦干后披上浴袍,轻轻把卫生间的门推开一道缝隙,扫视着整个房间。 谢殊出去了。 这个事实简直是雪中送炭,江扉飞快的从行李箱里找出来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屏息凝神走到门口小心的拉开了一条缝。 背对着门口的谢殊正在压着火气打着电话。 江扉立刻又无声关上了门,心一下子悬在了半空中,他背靠着门沉思着,不知是不是刚从浴室里出来的缘故,他觉得身上的温度比平时要高,甚至还有些发热。 他无意识扯了扯自己的领口,紧紧贴着门竭力听外面谢殊的动静,他还没有走,像是和电话那边的人吵起来似的来回踱着步,近乎咬牙启齿的低声说着什么。 江扉很怕他会突然推门而入,但他在门口堵着又不是办法,烦躁的情绪如同火线点燃了紧绷的情绪,江扉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可他的确清楚的感受到了整颗心正以极其剧烈的频率跳动着,甚至连呼吸都变的急促了起来。 不对劲。 他用力晃了晃头,发现视线也渐渐出现了重影,模模糊糊的如同覆盖了一层薄纱。 感知的障碍让他迅速升起了警觉,他抬脚就要过去搜谢殊藏起来的手机,踩到地毯上的刹那间却仿佛一股电流毫无预兆的从脚底一直震颤到了太阳穴,浑身脊椎发麻,他一下子就跪到在了地上。 细热的汗从他光洁的额头上流了下来,漫过纤长的眼睫滴落下来,抓着地毯的手止不住的发着抖,因为竭力克制着某种无所适从的汹涌热/潮而死死攥着,黛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手背上凸显的几乎要崩掉。 如同被死死按进了岩浆深处,周身都被穿透而过的火焰烧的战栗不止,令人头皮发麻的高热从骨头缝里淌出了湿腻的汗,将他浑身都浸的泥泞不堪。 他朦朦胧胧的终于知道谢殊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一瓶红酒,原来是想玩点新花样。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下章要入v了!o(′^`)o ①因为我研一了还得向家里要钱实在是特别羞愧,所以为了生计实在是不好意思昂!不过!文文的基调是不会修改的,相当于小扉扉在遇见的人里面要找出多重人格攻的正确人格,所以洁党千万别看!不小心看了就弃掉,我已经在这里提醒过了,到时候再骂我我就会不理你的!【超凶jpg.】 ②百万还是会写的,设定也会尽力保持的,要是你们中途不喜欢不跟了的话不要告诉我,我知道了会有点难过的 Q A Q 最后还是要感谢大家!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是我最大的动力!真的超爱超爱你们哒!(/▽\) 第23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23【倒V开始】 被捉弄的愤怒在过于强烈的药效面前被冲的很淡, 江扉颤抖的狠狠咬了一下舌头, 几乎咬出血的力道终于扯回了一丝清明,他强撑着从地毯上爬起来费力的握住了门把手, 简单的一个开门动作却让他的脸犹如被水洗过似的浸满了湿汗。 出乎意料的是谢殊已经不在外面了, 他不知道该感到庆幸还是遗憾,竭力压抑着烧灼感踉跄的出门,然后朝着于绎的房间咬牙走了过去。 短短的一截路如今变得格外漫长,每走一步都有可能随时都会栽倒, 江扉的脸上浮起了一层绯红, 每次眨眼都会有湿漉漉的汗从眼睫上滴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恍惚中他被人扶住了, 随即一个甜美的声音关切的问。 “先生您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江扉用力闭了闭眼, 隐约看到了她身上的酒店制服,然后从齿缝里挤出了一个房间号。 -- 第42页 那个房间明明就在前面几米远的地方,女侍者忧心忡忡的看着几乎快要倒下的他,连忙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往哪个房间走, 一边担忧的问。 “先生, 房卡在你身上吗?方便拿出来吗?” 江扉没说话,竭力压抑的呼吸声像是快碎了似的, 女侍者只好在房门前敲了敲门,急切的问。 “请问里面有人吗?” 敲了几下门后有人开了, 女侍者看着面前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英俊男子,脸刷的就红了,结结巴巴的羞怯问。 “先、先生, 这是您的朋友吗?” 男子在看到几乎神志不清的江扉后皱起了眉,狐疑的问。 “江扉?你怎么在这里?” 熟悉的低沉声音入耳的刹那间,无形中支撑着江扉的唯一支柱轰然就倒塌了,他朝男子栽了过去,湿漉漉的手指几近痉挛的揪着他的上衣,几不可闻的细弱声音还在颤抖,流露出的满是如释重负的依赖。 “于少。”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似乎陷入了混沌的昏迷。 男子在他扑过来抱住的瞬间就僵硬了,下意识按住他肩膀的动作是要将他一把推开,但听到他求救般的呢喃后就停住了动作。 他垂下眼盯了江扉几秒,皱起的眉始终没松开,然后僵硬的把人搂住了以免他下滑,朝女侍者冷淡的说了句“谢谢”就关上了门。 怀里的人不知为何浑身都湿漉漉的,连单薄的衣服都被湿透了上,于络有些不悦自己的衣服也被弄湿了,冷着脸把人拖到沙发旁扔了上去,然后就没有再理睬他。 在这里见到江扉实在是意外,他记得这人之前说去参加综艺的录制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难道已经录制结束了吗? 可是既然结束了的话,那江扉为什么不回家而是出现在了这家俱乐部里?而且还是这副混混沌沌的模样? 于络低头看到衬衫上面的洇迹后,脸色沉了下来,解开扣子打算换一件。 他这次难得出门是为了和偶然经过这里的几位老科学家见面的,虽然事情基本已经办完了,不过他还打算请他们吃顿晚饭,然后再送他们上飞机。 刚准备在酒店里午休的时候门就被敲响了,然后江扉出现在了他面前。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偏过头看了江扉一眼。 酒店的沙发是偏暗的藏青色,江扉穿着白色的圆领衬衫和浅色的修身裤,侧躺在上面弓着身子格外显眼,从于络的角度能看到他湿润的黑发下露出的一截雪白后颈,脆弱又柔顺。 于络的眼眸陡然暗了几分。 偌大的套房里只有江扉越来越急促的微弱呼吸声,如同溺水之人被掐住喉咙似的无助极了,而那破碎的声音里还裹着其他绵绵的某种意味,像是在人的心头软软的挠了一下。 片刻后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走近,骨节分明的手抚摸上了江扉的后颈,指节沾在细软皮肉的瞬间就被淌出的湿汗浸湿了,仿佛也染上了那肌肤的高热。 后颈被摩挲的细微动作令江扉如同被捏住软肋的小兽般战栗的呜咽了一声,然后蜷缩的更紧,染着水光的眼睫重重的颤抖了一下没有挣开,如同梦呓般的呢喃道。 “于少...” 这个名字像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被他反复咬在唇边紧紧勾着,即便于络知道他把自己认成了于绎,但望着他这副荏弱无力的模样也不禁心神为之一动,浮起了某种微妙的情愫。 原本摩挲在后颈的手沿着优美的线条描绘着江扉近乎完美的轮廓,大拇指和食指钳制住他脖颈的动作宛如将他整个人都扣在了掌心拘着,指腹刮着唇上的那点薄红。 江扉在他的触碰下不自觉颤了颤,紧接着却又挣扎着抓住他的手,依赖而渴望的蹭了蹭他的手背,像只怯生生讨欢心的猫崽无声的撒着娇。 于络脸色一变。 “你被下/药了?” 江扉早就听不清楚他的话了,不过这副难耐隐忍的模样已然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于络第一反应就是叫于绎过来,可于绎正处于对江扉的隔离状态,这时候要是过来的话那么之前的那些坚持都前功尽弃了。 他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打消掉把于绎叫过来的念头后盯了江扉一会儿,然后决定先把他带到浴室里泡个凉水澡试试。 弯身揽到他肩头和膝窝的刹那间,江扉被浸湿的眼眸终于茫然的睁开了,满脸潮湿的像是可怜的哭出来了似的,眼瞳是失神的,却迫不及待的搂住了他的脖颈吻了上去,急切的动作里溢出无法抑制的渴求。 哀求的呢喃声已经脱离了神识的控制,江扉本能的依循着往常讨好于绎的方式尽力去缠着他吻他,无力发麻的身体也骤然爆发出濒死的力量般翻身将于络压在了地毯上,胡乱撕扯着他解到一半的白衬衫,然后哆哆嗦嗦的恳求着他的怜爱。 于络这么多年来连拥抱都不曾有过,更别说是这样灼热的亲密接触了,后脑勺磕在地毯上后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反应过来,然后以从未露出过的惊怒神情去推缠人的江扉。 但在江扉喘/息着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喉结的刹那间,他原本抓着江扉肩头要把他丢出去的手猛地掐进了那湿热的细腻肌肤里。 在江扉带着哭腔的呢喃哀求声中,于络如同失去了言语和思考的能力。 他闭了闭眼,听见心里有个微弱的声音说。 -- 第43页 反正他认错人了。 如同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又疲惫不堪的长梦,江扉在窗外刺眼的日光射进来后下意识眯着眼偏头躲避,这个动作却如同触动了某个开关似的,浑身的酸痛感乍然都涌了上来。 与往常的情/事不同的是,这次他像是浑身上下都被碾过一遍似的,连指节、耳垂、后颈这种细微的地方都泛着被狠狠噬咬过的火辣辣的痛楚,稍微动一下都费力的很。 什么情况? 他闭着眼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情,想起来最后栽到于绎怀里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之后便是蒙着一层旖旎的撞击与缠吻的漫长荒唐。 不过是因为他被下/药的缘故吗,总觉得昨晚于绎对待他的方式和之前在床上的有些许不一样,而且....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缓慢的适应中渐渐分散了出去,他忍着满身狼藉撑着坐了起来,然后艰难的朝着浴室一步步挪,腿软的一直都在哆嗦。 而且于绎这次居然没有用/套,没有帮他清理,人也不见了。 但转念想到半个月前于绎说腻了他的话,江扉又觉得释然了。 这次本就是他主动找到于绎的,于绎能帮自己解了药性就不错了,怎么还会像从前那样细心的待他呢。 只是他这满身的痕迹和走路都成困难的狼狈模样,一回家的话肯定就会露馅,到时候无论是说实话还是欺瞒都有可能会惹怒于络,那么这最后的大靠山绝对就会把他拒之门外。 江扉舒舒服服的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池里,困恼的叹了口气。 泡好澡出来后,他用酒店里的电话打向了前台,让他们帮忙去附近买一个新的手机和手机卡过来,拿到手机后他登陆微信给对方转了账,然后关上了门。 他不知道于络的电话是多少,想了想于是打向了于家的座机。 接电话的是佣人,听到他的声音后便恭恭敬敬的问他有什么事。 江扉有些忐忑的问。 “大少在家吗?” 佣人愣了愣,然后看向了沙发上坐着的于络,对方在听清楚电话里的内容后朝她摇了摇头。 佣人便赶紧回答说。 “大少不在家。” “不在家?” 江扉以为于络从来都不会离开家的,不禁疑惑又窃喜的问。 “那大少什么时候会回来?” 那边的佣人老老实实的按着于络的吩咐回答说。 “大少去参加科学会议了,要三天后才能回来。” 三天的时间足够了,于络不在家,于绎如今也不再管他,那么江扉就可以好好待在酒店里养着了。 他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笑着说。 “我这边临时有工作,这几天也不回家了,应该也会在三天后回家,你不用帮我准备饭菜了。” 佣人偷偷觑着于络平淡的脸色,唯唯诺诺的应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不知道于络为什么要让她对江扉撒谎,不过她能在于家待下去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温顺,主子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而她不该说的话绝对会守口如瓶。 等佣人挂断电话后,在一楼的沙发上罕见的坐了一上午的于络终于合上了书,然后一言不发的立起身上楼。 正在外面撒欢的跑来跑去的阿绝见状也三两步跑了进来,然后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上了三楼。 第24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24 在酒店里过了按时抹药好好休息的三天后, 江扉的身上总算看不太出来那些痕迹了, 他拎着行李回到别墅时正好遇到了在小花园浇花的于络。 对方穿着那身常穿的黑色睡衣,面容冷峻, 神情淡漠, 拎着水壶的手修长分明,均匀的把水洒在了每朵新鲜的花上。 除了带阿绝散步,这是江扉第一次见他下楼做其他的事,不禁愣在了门口, 迟疑的问好道。 “大少。” 于络瞥了他一眼, 然后恩了一声。 江扉犹豫的继续说。 “大少,那我先上楼了。” 等于络又恩了一声之后, 他才越过去上了三楼, 照例把自己的东西都放在了原处,收拾好了就下来了。 这时已经是傍晚了,可是于络还没有丝毫准备上楼自己做晚饭的意思,居然还坐在了沙发上气定神闲的看着报纸, 阿绝乖顺的趴在了他腿边, 尾巴一摇一晃的。 江扉不太想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于是去厨房里看佣人需不需要什么帮忙的, 佣人怎么敢真的劳烦他,他就只好自己拿了一个苹果洗着吃, 小声咀嚼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细微的响着,厨房里热闹的翻炒声被闷在了门里。 清甜的苹果香气吸引了懒洋洋的阿绝,它颠颠的朝江扉跑过去, 仰着头朝他嗷呜了一声。 江扉小心的缩了缩脚,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苹果又看了看眼巴巴望着他的阿绝,出声问于络。 “大少,它是不是饿了?” 于络头也不抬的回答说。 “带它上楼,厨房的小冰箱里有它的食物。” 江扉愣住了,错愕的问。 “我?我带它上去吗?” “恩。” 从于绎和乔宿的口中江扉知道阿绝是对于络很重要的存在,而之后的亲眼见证也让他十分清楚这一点,阿绝向来是和于络形影不离的,就算阿绝因为自己现在和于络同住一室的缘故已经少了当初的敌意,可也还没有亲密到可以喂它食物的份儿上吧? -- 第44页 他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可望着于络冷漠如初的侧脸,他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只好听从。 等听到微微带着点拖沓的脚步声渐渐走向楼梯的方向后,于络不着痕迹的朝后瞥了一眼。 江扉穿着宽松的睡衣,显得身材单薄瘦削,他边往楼上走边低头看着咬着自己裤脚的阿绝,对于它的热情亲近依然显得有些拘谨与后怕,所以脚步比平常快了一些。 于络收回了目光。 到了三楼后江扉扫视了整间屋子一圈,然后谨慎的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过去,小厨房在于络书架和书桌的深处,用一个推拉门隔开了,江扉往常从来没有走到过这边的。 阿绝似乎知道他要喂给自己饭吃,早就迫不及待的跑过去拱开了推拉门,等江扉走进去之后,它正扒拉着小冰箱的门吐着舌头嗅着里面的肉香味,自食其力的隔着塑料袋撕咬着。 江扉连忙走过去把里面的肉拿出来放到了旁边地上搁的盘子里,这些肉并不全是熟肉,他能闻到掩不住的腥味,很不好闻。 又把食用水倒了一大碗后,他看了正津津有味吃肉的阿绝一眼就走出了小厨房,推拉门外面的一大片区域都是于络的工作区,除了书架是整整齐齐的,桌子上和地上箱子里的文件并不算特别整齐,看起来和于络严谨的外表并不十分相符。 江扉扫了一眼发现文件上都是自己看不懂的名词后,就不感兴趣的收回了视线,没一会儿阿绝吃饱喝足后撒欢的跑了出来,把他丢下就兀自先跑了出去。 它吃饱了高兴跑出去的时候掀起了一阵风,桌子上的几张文件就飞到了地上,原本已经走到半路的江扉又折返了回来蹲下来捡起来,整理好放到桌上的时候瞥到了笔筒下压着一张撕下来的照片。 他惊讶的怔住了,怕自己看花了眼,于是伸手把那一角照片抽了出来。 看着上面的自己,他现在才明白当初于络为什么会说自己很适合戴项圈这句话了,只是他留着自己拍摄杂志的照片做什么? 微妙的情绪从心里升了起来,又被江扉很快否定了。 于络是那么冷漠自持的一个人,身上连人类的情绪都很少流露出来,会留着他的这张照片应该也就是对项圈情有独钟吧,所以才会让他进来之后就要戴上项圈,这个小癖好也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自己靠墙放置的小箱子,然后走过去把上次摘下来的黑色项圈重新戴上了。 毕竟于络现在是他的靠山,顺着他的意总是没错的。 下楼时他垂眸瞥了一眼空荡荡的沙发,正想着于络是不是带阿绝日常散步去了,下到一楼后被餐厅的饭菜香吸引了扭头看过去,却看到了坐在餐桌两边像是照镜子的兄弟二人。 于络罕见的坐在了餐桌的椅子上,面前是一副崭新的碗筷,他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手依然垂在了桌子下面,还没有要吃的打算。 在他对面坐的是刚回家的于绎,他穿着还没有来记得换下的正装,外套搭在了旁边的椅背上,白色的袖口挽起来露出了精壮流畅的小臂。 他是真的饿了,已经拿着筷子迅速吃了起来,低着头没说话,在江扉拉开椅子坐在于络身边的时候动作才顿了顿,不过还是没有抬头。 江扉问候了一声“二少”才开始低头吃饭,旁边的于络也拿起了筷子,不过似乎不饿,吃饭的速度很慢。 于绎匆匆吃完了就要起身离开,于络忽然开口说。 “你坐下,我有事和你说。” 于绎的身形顿住了,扶在椅背上的手不自觉攥紧了,显得有些紧张。 他重新坐回来的时候目光貌似无意的扫了一眼还在安安静静吃饭的江扉,瞳孔在落在他白皙脖颈上的黑色项圈后猛地一缩,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 吃过饭后他脸上的疲惫就没有那么重了,靠着椅背问。 “哥,什么事?” 江扉并不打算掺和他们的家事,于是识趣的吃饱后就先离开了,独自去外面的花园里散步,阿绝也百无聊赖的悠悠闲闲跟着他。 于络放下筷子,平静的看着于绎说。 “祖父的寿辰就要到了,这周末你腾出时间和我一起回家。” 他们两个人父母早逝,唯一受过的亲情就来自祖父,因此于绎听了之后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沉默了几秒又问。 “还有什么事吗?” 于络的双手指尖相抵,审视的看着他问。 “你现在怎么样了?” 并没有明说是什么,于绎却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在那双深黑眼眸的凝视下扯出了一抹漫不经心的笑,随口说。 “什么怎么样,不过就是个拿钱养着的小明星罢了,娱乐圈里多得是。” 说完后他像是生怕于绎会不相信,极其自然的说。 “江扉只是长得好看而已,我已经腻了,现在我喜欢野性点的,前几天包了一个养在了外面。” 于络沉吟了一下,然后说。 “那一个月的期限到了之后呢?” 于绎搭在椅背上的指尖不自觉绷紧了一瞬,然后似笑非笑的说。 “多养几个人我的钱也是足够的,哥,你不用担心。” 于络点点头,神色无异的简短说。 “那就好。” 等于络上楼后,于绎脸上轻浮的笑意才渐渐淡了下来,他盯着门外花园里被橙黄的暮色笼罩着的清俊青年,直到盯的眼睛都发酸了才用力闭了闭眼。 -- 第45页 他不再看江扉一眼,转身也上了二楼。 周末的时候于络和于绎两人一起回家了,江扉留在别墅里翻看着节目组寄过来的纪念品,那就是他们本该自己在岛上寻找到的东西,后来因为下了暴雨提前离开后就没有找到,节目组后来就把每个人的纪念品寄给他们了。 相同的礼物是一本造型别致的纪念相册,不同的礼物是每个人的缩小版雕塑。 江扉的这个是小人雕塑是坐在海滩上抱着贝壳笑的模样,他穿着白色的T恤和浅色短裤,鞋子踢在了一边,细胳膊细腿的雪白又耀眼。 他的黑发蓬松柔软,眉眼弯弯笑的时候露出了一点雪白的贝齿,看起来潋滟动人,又带着几分娇憨的可爱。 小人雕的栩栩如生,细节方面都极其生动,连江扉看了都觉得爱不释手,于是拍了个照片发了条微博后,就顺手刷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有沉闷的打雷声响从外面传了进来,佣人连忙把窗户都关上了,然后和园丁一块把外面晒太阳的花移到了花棚里。 江扉也能察觉到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坐在客厅里还有一些冷,他穿着拖鞋立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开始狂风大作暴雨如注的天,觉得今晚于络和于绎两个人应该不会回来了。 这样一想,他的心情就不自觉轻松了下来,从客房里拿了条毯子继续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剥着荔枝吃。 吃到十点多的时候他打算早点睡了,忽然听到佣人一阵惊呼,然后就朝着门口急急的走了过去。 江扉也转身看了过去,看到浑身湿透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湿透的头发不断往下淌着水,衬的一张脸苍白如玉。 江扉一时间没有分辨出来他是于络还是于绎,看到一直趴在地上打盹的阿绝突然精神焕发的朝他扑过去后才明白过来,于是也连忙走了过去,蹙眉说。 “大少,你赶快上楼洗澡换衣服吧,不然会生病的。” 于络瞥了他一眼,恩了一声就往楼上走,江扉朝漆黑空荡的门外看了一眼,下意识问。 “于少没有回来吗?” 于络的脚步顿住了,低沉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 “公司有急事,他回去了。” 说完后他就继续上楼了,江扉看了一眼正在收拾屋里水痕的佣人,踌躇的又在一楼待了一会儿,估摸着于络应该洗完澡了才往楼上走。 他其实早就困了,拖沓着上楼的时候还在小小的打着哈欠,上了三楼后轻轻敲了敲门,听到于络应了一声后才进去。 于络已经洗过澡了,正立在床边擦头发,身上的深色睡衣和以往的黑色睡衣款式不一样,能够看到领口微微敞露的一片苍白肌肤,又冷又润。 江扉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规规矩矩的回到自己的地方睡觉。 他之前在岛上和酒店里睡了大半个月,现在回来后又在薄薄的地毯上睡觉实在是不适应,躺下去翻了个身还是觉得硌得慌,不过也只能默默忍着。 片刻后,擦头发的窸窣声响终于停下了,紧接着他听到了于络冷淡的声音。 “到床上睡吧,今晚下雨了温度低,你生了病会很麻烦。” 已经生出些朦胧睡意的江扉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了一会儿后坐了起来,愣愣的看着掀开被子上/床的于络,迟疑的问。 “大少,你说...” “快点上来,已经很晚了。” 于络低沉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似乎还比以往要弱一些。 不过江扉陷入了他居然允许自己同床共枕的震惊里,一时没有察觉到他有些恹恹的苍白脸色,想了想后他立起身,试探的问。 “大少,不然我去二楼的客房里睡吧,我怕打扰....” “上来。” 于络这次言简意赅的直接命令了,语气冷的像块冰。 江扉看着闭上眼不再说话的他,点头说。 “好。” 作者有话要说:Q A Q 因为这次申榜没成功,所以这一周隔日更!(快开学了我要赶快存稿,不过每章都比之前的要粗啊长啊 ) O v O 我再提醒大家一下,这文真的【三观不正/无脑狗血/不谈感情/纯爽】一定要慎入啊啊啊!大家不要对剧情太认真啊!我就想写点自己爱看的文,要是有人喜欢的话也很好,不喜欢的话就快点叉掉不要被我恶心到喔! 感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提出建议的评论我也看到啦,我会继续加油的么么哒!(*  ̄3)(ε ̄ *) 【有时候突然有啥事不更新的话,来不及在这里说就会去老地方说的哟,或者会回复你们的评论的~】 第25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25 这是一张很舒适的大床, 江扉把自己的被子搬上来盖, 规规矩矩的只占了床的一小半,连翻身都不敢。 寂静的夜里能听到窗外越来越大的电击雷鸣声, 这场暴雨听起来下的很大, 所以睡在干燥温暖的被窝里就很容易生出心满意足的幸福感。 江扉早就困得不行了,隔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翻身背对着于络,找了个舒服的睡姿后就很快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他被身旁隐隐约约的咳嗽声吵醒了,那咳嗽声是捂着嘴泄出来的, 听起来又干又涩, 用力的像是把肺都咳出来了似的,听的让人心惊肉跳。 -- 第46页 还能听到阿绝迷茫又焦灼的嗷呜声, 似乎是在蹭着被褥亲近。 江扉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后一时不知所以, 在柔软的床榻里陷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在于络的床上,那么旁边咳嗽的就是.... 他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连忙坐了起来,紧张的问旁边的于络。 “大少, 大少你怎么了?” 于络没有回答他, 只是不停的咳嗽着,在黑夜里显得病弱不堪。 江扉摸索着找到了墙上的开关按下, 床边的落地灯就亮了,他看到于络的一张脸烧得通红, 眼皮紧闭,嘴唇上泛着干皮,呼吸微弱的近乎没有, 就算被阿绝舔着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立刻摸了摸于络的额头,果然滚烫惊人,于是当机立断下床去找医药箱。 这个时间已经是深夜了,他知道于绎的卧室里有一个常备的家用医药箱,所以就没有把佣人叫起来,自己拿了药倒了杯温水又回到了三楼。 他小心的把于络从被窝里托起来,让他的头倚着自己的肩膀,然后把药递到了他嘴边,担忧的说。 “大少,快把药吃了吧。” 于络紧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怕冷的不停把滑落的被子往上拉,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连口鼻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灼的热度。 江扉只好捏开他的下巴把药放了进去,然后再把水递到他嘴边,总算是顺利把药吃了。 放下半颗心的江扉小心的把他重新塞回了被子里,看他无意识蜷缩起来的怕冷模样犯了难,便俯下身问。 “大少,你屋里有多余的被子吗?介意我把客房的被子拿给你盖吗?” 于络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神色憔悴又虚弱,即便看起来混混沌沌的,不过在听到了他的话之后也下意识把眉头皱地更深,抗拒着嘟囔的说了什么。 江扉以为他是在告诉自己被子放在哪里了,于是弯身凑到了他的嘴边,屏息轻声问。 “大少,你说什么?” 他晚上吃了荔枝,清甜的香气润在了嘴唇上,凑近时就悬在于络的鼻翼旁,那一丝丝清凉的甜味对于高热的像置身火炉里的于络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他下意识偏头探过去一些,嘴唇便压上了江扉的唇,一沾到那点清甜就如穷旅者终于等到了甜美的甘霖,如饥似渴的尝着这凉凉的解药。 江扉愣了几秒,然后骤然撤离身子,近乎惊骇的失声叫了一声“大少”。 这一声落在雷电刚过的卧室里十分响亮,于络的眼睫猛地颤了颤,几秒后费力的睁开了,深黑的瞳孔在疲软的神色中也显得无比幽深。 他望着退到床边的江扉,视线里看的是绰约的重影,太阳穴像是有电钻死命的往深处凿,胸膛里涌起难受的呕吐感,嗓子干渴艰涩。 只有唇上的一抹清凉带着甜意,将令人厌烦的难受驱散了几分。 他失神的目光还是望着江扉的,说出口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却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江扉,过来。” 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让江扉有点懵,一时间不知他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后,他朝于络走过去蹲在了床边,温声说。 “大少,喝过药了之后捂一捂,出了汗就会好的。” 想了想,他又忧心忡忡的说。 “你要是觉得特别难受的话,那我就把乔宿医生找过来。”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他也不是很情愿,外面正是瓢泼大雨,在如此恶劣的环境出门实在太危险了,不过他怕于络这个人比较难搞,怕他生病了会乱发脾气,和于绎一样。 不过于络只是闭上了眼,说。 “我很冷,你过来让我抱着。” 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换句话来说,江扉现在陪在于络身边,不论他想要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江扉从另一边爬上了床,然后顺从的靠过去主动钻进了于络的怀里,在他闭着眼摸索着吻自己的时候也没有像刚才那样躲闪,松开了牙齿任由灼热的气息涌了进来。 两床被子叠起来盖在了两个人身上,于络没有太多力气,只是觉得浑身滚烫,却又极其怕冷。 他无意识的抱紧了江扉,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的温热,不时低头含着那散发着荔枝香味的薄唇,闷在胸膛里的烦躁与苦闷才稍稍退了一些。 到了临近清晨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出汗,又热又黏,于是混混沌沌的就把人推开了要踢被子,迷蒙中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细声细语的对自己说着什么,可内容又听不清楚,只是觉得盖在身上的被子如同巨石怎么掀都掀不开,整个人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 他张开嘴想要叫人帮自己把被子拿走,他很热,热的浑身都是汗,可是干涩的喉咙发不出来一个字。 唇上被仔细的沾了清凉的水后渐渐变得湿润,紧接着额上敷了一块冷毛巾,每过一会儿被热汗浸湿后就会换上另外一块冷毛巾,渐渐驱走了烧尽骨髓里的高热。 意识如同被拖曳在了泥潭里,怎么挣扎都没有力气,在坠落了不知多久后才仿佛踩在了踏实的地面上,那种口鼻都被蒙住的窒息感如同拨云散雾般渐渐淡去了,失去的那些力气也一丝一缕的重新回到了四肢百骸里。 醒来的时候于络神清气爽,之前那股令人痛恨的无力与虚弱已经不见了,只是浑身都黏着湿淋淋的汗,让他一刻都无法忍受。 -- 第47页 他微微动了一下,额头上的毛巾就掉了下来,垂在了趴在床边的江扉身上。 江扉立刻就醒了过来,抬头看到他也醒过来之后就连忙探了探他的额头,摸到了平常的温度后松了口气,问。 “大少终于退烧了,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他被于络搂着睡了几个小时,浑身跟贴了个火炉似的热的根本就睡不着,后来照顾于络的时候要不停的换毛巾喂他水,一直到他醒过来都没有半分停歇,现在当然困得不行,黑眼圈都比往常明显了许多。 于络看着他忍不住揉眼睛的困乏模样,语气平稳的回答说。 “我没事了,不过要去洗个澡。” 江扉点点头,打着哈欠说。 “那我把床单和被子也换了。” 于络向来不愿意闲杂人等上三楼,只有更换被褥的时候才会让佣人上来尽快处理,现在于络进去洗澡,江扉也实在不好意思让佣人上来,于是就自己把被汗浸湿的床单被褥抱了下去。 他因为坐了太久,猛地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踉跄栽倒的时候被于络环住腰身扶住了。 他的头撞到了于络的肩,垂眼就能看到被汗湿透的深色睡衣贴在了于络分明的腹肌上,鼻翼间嗅到的除了浓重的汗味,还有淡淡萦绕的雄性气息。 江扉下意识往后一退,没料到于络也紧跟着逼近了,露出了从未出现过的侵略欲。 在他愣神之际,于络微微低下头,然后动作轻柔的舔了舔他的嘴唇,声音平淡的说。 “你很甜。” 说完后,他留下了露出一脸愕然的江扉,然后走进了浴室。 往常洗澡的时候于络都会洗的很快,因为他觉得这很浪费时间,可今天他有些心不在焉,听着淋漓的水声便想到了昨晚怀里那个温热舒适的拥抱,那个带着荔枝味道的清甜的吻,也不自觉想到了那天在酒店里因为一场误会而引起的,只有他清楚的一场隐秘的荒唐。 眼前闪过青年眼里含着泪低低喘息的刹那间,于络的心跳猛地加快了,刚刚退下去的高烧似乎又席卷而来,烧的他不知所措。 整个寂静肃穆的世界都被颠倒了,坍塌的巨响伴随着漫天飞舞的烟尘模糊了他的视线,最后落定看到的,只有一抹幽幽的蓝色。 纹在白皙腰身上的蓝色小鸟,振翅欲飞,栩栩如生。 从浴室里走出去的时候江扉正在床上换床单,长手长脚的舒展开来时腰臀的曲线显得格外明显,看着便赏心悦目。 江扉把被褥放在了床上整理好,然后立远了些说。 “大少,已经都铺好了。” 他退了两步转过身收拾自己的新被子,在思考着直接在地毯上睡还是去一楼的沙发上睡比较舒服,却听到身后的于络说。 “你就在床上睡吧。” 他诧异的转过身,看着神色冷淡的于络,迟疑了一下就想说什么,于络却已经越过他往小厨房走了,冷淡的声音满是不容置疑的决定。 “以后你就在床上睡,把该放的东西也都放到浴室里去,我需要箱子放文件。” 书桌旁边的箱子那么多,怎么可能会真的需要他这个一个小箱子,江扉自然清楚这不过是他的借口,或许是在感谢自己昨晚照顾了他的份儿上,于络才终于愿意把冷冰冰的外壳松开了一些,允许他稍微的靠近了一些。 他没有自讨苦吃的习惯,能从于络的口中听到这么有人情味的话当然不会放弃,于是点头说。 “大少,我知道了。我现在有点困,能睡一下吗?” 于络头也没回的说。 “洗了澡再上/床。” “好。” 去厨房里自己做了饭又喂了阿绝后,于络就打算带阿绝下楼散步,他走出厨房的时候看着响起淋浴水声的浴室,立在原地盯了几秒后才垂下眼,然后揉了揉阿绝的脑袋,低声说。 “走吧。” 阿绝看到他恢复了精神后,兴高采烈的围着他下楼了。 下到一楼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坐在沙发前的于绎,顺口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像是在发呆的于绎听到他的声音后猛地一僵,有些狼狈的急忙将什么东西藏在了掌心里,发现于络脚步不停的越过他就往门外走了之后才不自觉放松了下来,若无其事的回答说。 “刚回来的,你今天带阿绝出来散步的时间也比往常晚了,差不多都该吃午饭了。” “昨晚下雨回来晚了,所以今天起晚了一些。” 于络下意识的不想让于绎知道江扉照顾高烧的自己的事情,于是轻描淡写就搪塞了过去,只是见到于绎后他难免会想起自己和于绎当初的约定。 说好的一个月期限只剩下了一周,一周后按照约定,他就要把江扉还给于绎了。 这个念头放在最初答应于绎的时候只会觉得如释重负,可现在他却觉得心口一阵钝痛,像是把什么东西剥离了似的。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阿绝欢快的嗷呜声渐渐远离了一楼的客厅,于绎靠着沙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下意识藏起来的东西。 活灵活现的小人雕塑被他攥在了掌心里,就像是江扉这个人被他藏在了心尖上。 他安静的摩挲着小人笑起来的小脑袋,眷恋的目光深处裹着一丝隐忍的晦暗,片刻后他珍惜的将小人塞进了口袋里,然后仰头望着三楼紧闭的房门,唇角微微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 第48页 只剩下一周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何展开兄弟修罗场【绞尽脑汁jpg.】 (听说晋江最近可以在APP上给作品打分?我是不咋在意的,不过又听说这和完结有关系?Q A Q什么情况求科普嘤嘤嘤,我就是想安安分分写着文把合约期过完就滚蛋的...) 第26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26 自从允许江扉睡在床上后, 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也都变成了两套。 原本江扉怕自己的东西乱放会让于络生气, 特地把自己的洗漱用品都放到了一个小盒子里,不过于络看着这杂乱的布局很不舒服, 拧着眉头把牙刷杯放到架子上, 把毛巾挂在横栏上,都处理妥当了才满意。 下一次江扉进来看到之后愣了愣,也没敢再乱动。 而同床共枕后的于络也渐渐习惯了身旁微弱的呼吸声,他以前自己平躺着能一整晚都不动, 但江扉的睡姿算不上好, 半夜会无意识地翻身,也会蜷缩起来把被子卷在怀里贪凉地露出后背和臀。 他们盖的是各自的被子, 于络本可以忍耐, 不过等江扉迷迷糊糊地靠过来搂住自己,腿又霸道地伸过来压住的时候就实在忍不下去了,黑着脸把他整个人都禁锢在怀里不许他再挣扎,才能渐渐安静地睡下去。 所以有时候早上江扉醒来看到近在咫尺的于络后都很尴尬, 就闭上眼装睡, 可他的姿势有时候好巧不巧的嵌在了于络怀里,能够感受到他随着意识一起苏醒的小家伙。 江扉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于络的人了, 所以早就做好了陪他的心理准备,可于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碰他, 最多就是压着他亲吻的时候让他用手摸。 今天也是这样,江扉能感受到于络几乎快要克制不住的压抑情绪,扣着他后脑不容许任何挣脱, 缠着亲吻的气息像是要蛮横的一寸寸挤进他的骨血里。 江扉在毫无缝隙的肌肤相贴中主动去触碰他,手腕却立刻被于络按在了一边,片刻后于络还是松开了他,起身去了卫生间关上门,随即淋漓的花洒声沉闷的响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江扉闭着眼喘/息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后坐起来发着呆,他不知道于络为什么要压抑着自己,不过他态度如此坚决的话自己也不会自讨没趣,还能乐得一身轻松。 半晌后于络出来了,江扉越过他进去洗漱,依然能嗅到未散的腥甜味道。 出来了换衣服解开项圈的时候,坐在书桌后面静静看书的于络抬眼瞥着他,问。 “你去哪里?” 江扉回答说。 “我需要参加今晚的一个年度盛宴,应该会晚些回来。” 干净的白色西装在他身上穿起来显得清贵动人,修身的勾勒出了优美的弧度,他回答于络的时候正低头看着床边的领带和领结,似乎正在纠结着要戴哪一个。 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即温热的身躯从身后贴了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了一个暗红的领结,于络低沉醇厚的声音附在了他的耳畔。 “戴这个。” 江扉忍住想要摸一摸发麻的耳朵的冲动,规规矩矩的立着任由他帮自己戴上,于络长的比他高,垂眼凝神为他戴领结的模样专注又认真,冷淡的神色看得久了,稍微流露出一丝柔和就会让人觉得移不开眼。 这样一个严谨禁欲的人,真想知道在床上会是什么模样。 江扉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朝他笑着道了谢,于络的目光移到了他弯弯的笑眼上,然后俯身亲了亲他的唇,极其自然的叮嘱说。 “太晚了需要我接你的话就打电话。” 前几天他们终于互相通了联系方式,江扉原本想回答说阿真会送他回来的,不过他在于络难得流露出些许温情的时刻自然不好打破,于是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了。” 于络亲自送他到了门口,连阿绝在他临走前也绕着他蹭了蹭,江扉坐在车里看着一人一狗专心致志的凝视着他离开的身影,忍不住想揉揉眉心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怎么感觉于络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亲昵了,并不像只是简单的支配关系,而更像是情深意浓的情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初他起码在这里一个多月后才被于绎允许进入卧室的,可于络和他相处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消融的如此明显,而且他们根本就没有亲密接触过。 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后来就不想了,这样能莫名其妙得到于络的宠爱也是很好的,轻松又省心。 晚上的年度盛宴邀请了娱乐圈所有的知名明星,从入口进入会场时会走一条红毯,江扉走到入口的时候对面过来的是一个熟人,他微微扬了扬眉,然后绅士的做出了邀请的动作。 妩媚动人的女人扬了扬自己的波浪大卷发,然后挽上了他的手臂,笑吟吟的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娇嗔说。 “江扉,我等了你那么久你都没有加我,真的太让我伤心啦。” 江扉面带微笑的看向了亮着闪光灯的地方,压低的声音满是无奈与歉意。 “成总,您的纸片我放到了西装口袋里,结果回去后被佣人洗了,我想着您工作那么忙就不好意思再打扰了,让您等了这么久实在是抱歉啊。” “光道歉可没用,手机拿来。” 成雾伸出手直接朝他索要,江扉只好把手机出来,看着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巧的存上了自己的号码后又把备注改成了“成雾小姐姐”,然后才还给他。 -- 第49页 成雾满意地笑了,托着下巴朝他眨眼放电,声音又软又媚。 “这下子你可别不小心删掉了哦。” 她特意在“不小心”上面加了重音,江扉怎么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佯装不知的笑着举了举手机。 “怎么会呢,那我们以后再联系。” 他看着成雾婀娜多姿的背影,神色变得若有所思,虽然这是娱乐圈内部的年度盛宴,不过也少不了会请到一些商业巨头,既然成雾在这里的话,那么于绎肯定也在。 穿过人群准备去主办方特地为商业人士准备的席位时,成雾美眸一转瞥见了一个人影,然后就径直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 成戌扭头看到她之后,烦躁的神情淡去了。 “姐,你来了。” 成雾挑剔的扫了一遍他的全身,又沿着他刚才怔忪的视线望了过去,看到与自己并肩走红毯的青年正在低头看着座位号,垂眼的模样沉静又俊秀。 她的声音沉了下来,皱着眉说。 “小戌,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去追,就算是于家咱们也不用忌惮,姐帮你撑腰。” 成戌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 “姐你别管了,他不喜欢我,我不会勉强他的。” “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迟早会后悔的!” 成雾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蹬着高跟鞋离开了,走到座位上坐下来之后回头看过去,还能看到成戌依然隐秘的望着江扉的方向,痴痴的像丢了魂儿。 自从偶然在家里看到成戌亲吻杂志封面上的江扉后成雾就懂了他藏起来的心思,可不论她怎么说服建议,成戌却迟迟不肯迈出一步,只是说他和江扉之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让成雾不要管。 成雾怎么可能会不管,她几乎是把成戌从小到大宠大的,虽然见他桀骜不驯的性子在步入娱乐圈后渐渐有所改变后觉得欣慰,可也不想让他当一个苦情男。 她在商界叱咤多年依然站在顶端,早就炼造了果断近乎狠绝的性子,想要的东西拿过来便是的,就算已经是别人的了,那也能抢过来。 年度盛宴一共持续了四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江扉不喜欢所有人都同时离开的拥挤感,所以在原地等到人潮散去后才抬脚往外走。 他以为年度盛宴十一点多就会结束,所以在发现十二点还没结束的时候就让阿真先回家了,女孩子晚上独自在外面实在太危险。 走到门口打算打车的时候他瞥到柱子旁立着一个人,对方像是喝醉了似的伸手揉着眉心,雪白的袖扣在黑色的袖口上显得格外耀眼,造型很独特,让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是谁。 毕竟对方还上台发了言。 江扉迟疑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轻声问。 “于少,你怎么了?” 于绎把手放下露出一张泛着酡红的脸,深色的眼眸也因为酒意泛滥而显出了一分茫然,失去了往常的凌厉与沉稳,看起来竟然有些稚气。 江扉看他呆呆的看着自己并不说话,以为他没有认出来自己,于是温声说。 “于少,我是江扉,你是不是喝醉了?” 他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于绎的眼眸一动,一缕清明渐渐浮了出来,他看着面前穿着白色西服一脸担忧的江扉,闭了闭眼说。 “我喝醉了,你开车送我回去。” 江扉晚上没有喝酒,闻言就点了点头,接过他手里的车钥匙就去开车。 于绎坐在副驾驶座上靠着椅背,半闭的眼忍不住落在了专心开车的江扉身上,一连这么多天的疏离几乎都让他渐渐忘了和江扉的亲近是什么感觉,但一旦和他同处一个空间,那些压抑的情愫就被酒意勾的翻涌了出来,让他有些控制不住。 一路的安静一直持续到了终点,江扉解开安全带后偏头看着仍然闭着眼的于绎,小声提醒说。 “于少,我们到家了。” 于绎微微睁开了眼,恍惚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后便慢慢有了焦距,沉默而专注的目光让江扉隐约感受到了某种缠绵的意味,车厢里寂静的空气渐渐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暧昧。 他避开了于绎的视线,伸手去帮他解安全带,手刚按下将安全带松开的刹那间,他犹如亲手将一只危险的野兽从困笼里放了出来,于绎猛地倾身压上咬住了他的唇,带着酒意的温热气息尽数涌了进来。 江扉惊愕的望着他深黑的瞳孔,下一秒就被他捂住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上八点更,么么哒 第27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27 浓烈的酒气助长了于绎藏在心底的晦暗, 他动情的捧着江扉的脸不愿放手, 满腔爱语恨不得一下子都涌出来。 车窗被猛地砸了几下的沉闷声响惊醒了缠在一起的两人,江扉看到外面阴沉着脸的于络时愣了愣, 然后连忙推开了于绎, 按下车锁就打开了车门。 “大少,你怎么在....” 话音未落他就被于络拽住手臂一把撞进了对方怀里,于络盯着车里面的于绎,漆黑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阴郁, 平静的声音寒凉的像刀子。 “于绎, 你喝多了,就早点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后于络就强硬的拽着江扉往屋里走了, 江扉欲言又止的扭头看向于绎, 被于络发觉后加重了力道,面无表情的问。 -- 第50页 “怎么,怪我打扰了你们?” 江扉从他不带情绪的话中嗅到了一丝凝固的危险,他连忙收回视线回头看向于络, 神色柔顺的说。 “不是的, 于少今晚喝醉了所以才把我认错了,大少你别介意。” 于络的目光落在他微微水润的红唇上后冷了几分, 沉着脸将他径直拽向三楼。 江扉知道他肯定生气了,所以没敢多说话, 尽力跟着他的步伐到了三楼后就被推到了屋里的床上,陷在柔软的床榻里下意识要撑起身,紧接着于络就正面覆了下来。 裹着愠怒的吻比往常多了一丝惩罚的意味, 江扉的舌尖发麻,几近窒息的便下意识偏头避开,于络的唇又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却悬在近在咫尺的距离没有再倾袭。 于络垂眼盯着他,脸上覆着一层阴影。 “不愿意?” 江扉的心一紧,连忙解释说。 “不是,大少你吻得太急了,我有点喘不过来气。” 说完后他怕于络会生气,就识趣的主动蹭了蹭他的颈窝,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大少,我现在是你的人,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会和于少走得那么近了。” 刻意讨好的话总算让于络脸上的晦色散去了些,却还是沉郁的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宣布某个蓄谋已久的单方面决定,语气却又不容置疑的让人甘愿服从。 “你知道就好,以后乖乖跟着我,我会对你好的。” 他的手抚了抚江扉的侧脸,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里蔓延出来的情绪,平直的薄唇顿了顿才继续说。 “至于于绎那边,我会去和他说的。” 和他说?说什么?以后要和自己保持距离吗? 一丝困惑在江扉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过他只当这是身为上位者都难以免去的独占欲在作祟,当初于绎也命令他不许和别人过于亲近,在一次他和女明星吃饭被狗仔拍到了之后气的直接封杀了那个故意蹭热度的女明星,也把他关在家里让他闭门思过了半个月才消气。 现在看来不管多么清冷无欲的人,面对自己的所有物也会生出牢牢的掌控欲的。 于绎也不例外。 深夜的寒气从敞开的车门钻了进来,将车厢里萦绕的酒热气息一点点驱散了,于绎仰头躺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头脑混沌的暂时无法思考,一会儿想到了刚才和江扉的那个吻,一会儿又被于络刚才望过来的目光浇了满头冷水。 独自平静了半晌后,他睁开眼打算下车,一眼就看到了车前面不远处蹲在廊檐阴影下的阿绝,天色实在太暗,所以他们才没留意到刚才穿着黑色睡衣立在阿绝旁边的于络。 于绎知道于络的生活作息是固定的,从来都没有为谁破过例,可是于络今晚却破天荒的出现在了这里,难道是为了等江扉回来吗? 于络,于络他到底在想什么?总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江扉吧? 这个荒诞的念头让于绎立刻就笑出了声,他没有足够的清醒意识再去深入思考,只好揉着眉心下了车,往屋子里走的时候阿绝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不时还龇牙咧嘴的低吼几声,像是在警惕着他会突然做出什么举动。 阿绝是只通人性的狼狗,对待所有人的态度基本是跟随着于络的,于绎知道于络是看到自己和江扉亲吻后才那么生气的,不过他只当于络是在气自己违反了一个月的约定才会将江扉带离自己面前的,所以在二楼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阿绝等他关上门后等了一会儿,然后颠颠的上楼用爪子挠三楼的门,却没有人开,狼狗生性强健有力,在荒郊野岭也能独自存活许久,但阿绝因为于络对自己的难得疏忽感到很委屈,蔫蔫的在门口趴下来低低嗷呜了几声。 于绎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头疼,他皱着眉头去卫生间里冲澡换了衣服,然后吩咐佣人把自己房间收拾一下,将那些酒气都驱散干净。 准备下楼的时候他揉着眉心问。 “哥带阿绝散完步了吗?” 醒得早的佣人恭恭敬敬的回答说。 “大少还没有下楼。” 于绎惊讶的扬了扬眉,沉思几秒后抬脚上了三楼,然后看到了在门口趴了整晚的阿绝,阿绝在敏锐的听到接近的脚步声后就立刻醒了过来,立起身朝着于绎警告的嗷呜了一声,挡着门不肯让他进去。 于绎停在楼梯口,匪夷所思的忍不住喃喃道。 “哥居然让你在外面睡?” 于络一向对待阿绝跟亲儿子似的,现在居然舍得把它扔在门外,也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于绎疑窦的上前要敲门,却被阿绝警告的吼了几声,他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疾步走过去用力敲了敲门,一边还要把咬着自己裤腿的阿绝想办法赶走。 他在家里穿的休闲服很薄,阿绝尖利的牙齿透过衣服咬进了他的小腿,剧烈的疼痛刺激的他下意识就伸腿把阿绝踹开了,脸色铁青的怒声道。 “阿绝你在发什么疯!滚开!” 阿绝的牙齿淌着血痕,毫不畏惧瞪着他的时候露出了野蛮的血性,像是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他撕碎。 一人一狗对峙时,三楼的门终于开了。 于络穿着深色的条纹睡衣看着他,冷淡的问。 “于绎,你在和阿绝吵什么?” -- 第51页 他似乎是过来的匆忙,神色里还带着一丝罕见的惺忪,睡衣的扣子也都没有系,自然垂落时露出了结实有力的胸膛与腹肌。 于绎正打算愤愤的向他指责阿绝的反常,目光落在他白皙肌肤上的指甲抓痕时陡然一变,怔了一秒后忽然反应了过来,逼近他不敢置信的问。 “你身上这是什么?你昨晚和江扉....” 后面未尽的话堵在了他的喉咙里,他犹如被背叛了一样愤怒又怨恨,瞪着于络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不经他允许就偷窃了他宝藏的敌人。 于络反手将门关住了,然后才答非所问的看着他说。 “于绎,我们当初约定的是一个月内你不许亲近江扉,如果你能够做到不会再因为他失控的话,那么一个月后我就把他还给你。” 于绎的神色微变,紧蹙的眉头流露出些不自然的困窘,沉默了片刻后自暴自弃的说。 “当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我不想继续这个约定了,哥,你就别管我和江扉的事了。” 于络看着他说。 “我现在不能不管。” 他的这句话隐藏着很多的信息量,于绎想起来刚才在他身上见到的痕迹,猛地抬头盯着他,拧着眉头忍着怒气说。 “哥,你当初也说了这一个月内不会碰他的,你也食言了。” “没错,我是食言了,既然我们两个人都违反了这个约定,那么它就作废了。” 说完这句话后于络停顿了几秒,深色的瞳孔里漫出了微妙的暗色,显得整张冷玉般的面容多了一丝包含着七情六欲的人气味。 他轻描淡写的说。 “所以现在我不想把江扉还给你了。” 于绎瞳孔骤缩,像是听见了什么荒唐的笑话似的笑了,可那笑只一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盯着于络的声音生硬如铁。 “哥,你要是需要纾解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人,不管什么样的都可以,如果你对初次亲密的江扉有特别的情结,我也可以让他陪你,可是他得是我的,从始至终他都只能是我的人。” 于络看着他,心平气和的说。 “于绎,你的身边有过很多人,再想要男男女女也都是一句话的事,江扉不过是你那么多情人里面出众的一个罢了。可是对我而言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不会放手的。” 亲眼从于络口中听到这种话就像是将兄弟间划下了一道无法回避的深深裂缝,于绎气的整个胸膛都泛着灼热的怒意,他无比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会亲手将江扉推进了于络的怀里,又痛恨于络堂而皇之的违反约定肆意将江扉侵占。 可他也极其清楚于络的性情,但凡被他说了要的东西,他就绝对会得到。 当初那个唯一的科学院名额是这样,在斗兽场里年幼却凶猛的阿绝是这样,现在,江扉也是这样。 于绎不可能会把江扉让给他,可他也无法为了争夺就用惯常的明暗手段去伤害于络,毕竟于络是他的亲哥哥,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 从前他还疑惑怎么两个人没有一丁点相似的地方,现在才终于明白他们会喜欢上同一个人才是命中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早上八点更,么么哒 第28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28 于绎感到了一种无力的焦躁, 不由得一拳垂在了墙壁上, 咬牙切齿的说。 “哥,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想抢走我的人, 可我不愿意, 你难道要我把他让出来分享吗?”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非常不情愿,可他也很清楚这其实是最轻程度减少兄弟矛盾的最好解决办法。 但他们一时间无法接受。 于络沉默片刻后,只是说。 “你先回去吧,让我再想想。” 还能想出什么办法, 总不能把江扉一个人撕成两半吧。 于绎想笑却笑不出来, 现在连看到于络都觉得心烦意乱,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回去了, 叫来乔宿医生为自己处理小腿上的伤口。 看着于绎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后, 于络收回目光,极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蹲下来揉了揉阿绝的头,歉意的温声说。 “阿绝乖, 昨晚把你忘在门外了, 一会儿多喂你些肉吃。” 不疾不徐的和缓声音和阿绝时不时的嗷呜声夹杂在了一起,门里的江扉无声无息的关住了门, 拖着快站不住的身体回到了床边,正打算重新趴回去装睡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转身走进了卫生间,然后把浴缸里放满了热水。 脱了衣服坐在里面就被温热的湿润包裹住了,每寸被过度使用过的酸软皮肉渐渐得到了舒缓, 他仰头枕在浴缸边缘,发梢浸在了热水里,一张白皙的脸在浴室灯光的映衬下像一尊冷淡的瓷器,眉梢眼角未退的红晕便显得格外鲜艳。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随着周身疲惫一同散去的还有心里始终高悬不下的石头。 之前他跟着于绎时处处温顺,怕的就是于绎一朝腻烦后将他踢开,那么失去了于家靠山的他在娱乐圈里会活得比之前更艰难,前不久跟了大少后也因为清楚他的冷清性子,所以处处敛言慎行,甘愿戴上项圈讨他的欢心。 于家两兄弟模样相同,性情却截然不同,他为了谋求于家的庇护所以才花费心思努力顺两兄弟的意,原本只是希望就算他们有了新欢也能善待自己这个旧人,可没想到居然意外的听到了这样诧异的事情。 -- 第52页 两个人都喜欢自己,他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头疼,要是兄弟两人因为他生出了嫌隙的话,那么最后倒霉的肯定还是他。 房间外渐渐升起的日光愈加明烈,浴室的灯光便没有那么刺眼,江扉仰头盯着天花板上干净的灯盘,脑海里千念百转,面上却丝毫不显。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于络看到他泡在浴缸里的安静模样后脚步顿了顿,然后走近蹲在浴缸边,用手背贴了贴他被热气熏得微微泛红的脸,声音很温和。 “怎么不在床上多睡一会儿?” 知道了对方喜欢自己其实就是将对方的软肋握在了自己手里,江扉不免流露出了些许漫不经心的倦懒,低声说。 “身上很不舒服,想先洗个澡。” 于络恩了一声,手从他的头发里穿过去,将枕着冷硬边缘的后颈微微抬起来枕住了自己的手臂,不言不语的举止间满是细致的妥帖。 江扉抬眼望着他,乌黑的眼瞳像是被水浸的湿淋淋的,微微一笑的模样柔顺动人,轻声问。 “大少,我刚才听到门外面好像有喧哗的声音,是你和于少在说话吗?” 于络垂眼凝视着他,面容上的神情依然波澜不惊,可眼眸里的专注已经不自觉摘下了自己满心的疏离。 他的心很小,允许一个人靠近后就会不自觉将其放在了心上。 该说是专情,还是纯情。 “恩,我和于绎在外面说了一会儿话,吵到你了吗?” 江扉微微侧过头靠近了一些,搭在浴缸边缘的手指拨弄着于络的睡衣扣子,又撩开了戳戳他硬实的胸腹,滑过深深浅浅的指甲痕迹的时候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的要缩回来。 于络却覆住他的手又按了回来,看他害羞般仓促垂下的目光和脸上泛着的浅红,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小猫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似的,整颗心都霎时软了下来。 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酸酸甜甜的,令人不知所措又无端欣喜。 原来在意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于络忍不住低头摩挲着他的唇,严谨惯了的性子居然也有些贪恋此刻和江扉在热气氤氲的浴室里闲聊着的温存时刻。 江扉摇了摇头,说。 “没有,我就是隐约听到了一点声音,没听清。” 昨晚他被情绪激烈的于络折腾到很晚,刚才又被于络还未关上门时于绎的怒声吵醒了,这时候在浴缸的热水里舒舒服服的泡着便又困了,纤长的眼睫垂下来时显得根根分明,低低的声音也含糊了起来。 于络见他不自觉朝自己怀里栽过来,便伸手扶住了他的肩,然后将他的头枕在自己怀里,温声说。 “你累了就睡吧,我帮你清理了会抱你回去的。” 真是够体贴了。 江扉在心里暗自感慨了一下,然后就心安理得的自己睡了过去。 尽情的睡了个舒适后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窗外暮色四合,斜斜的日光落进来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橙光,江扉掀开被子走下床,身上清清爽爽的,虽然隐秘的地方还酸软不堪,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他从衣柜里找了一件睡衣穿上,原本一个人的封闭衣柜已经掺进了他的衣服,虽然是两边分开放的,但这已经足以看出了关系的亲密。 于络和阿绝都不在房间里,应该是下楼去散步了,江扉睡了一整天有些饿了,开门下楼要去吃饭。 走到餐桌坐下准备吃饭的时候,于绎从楼梯上下来了,江扉咽下嘴里的菜,问候的说。 “于少。” 于绎看着他,也朝餐桌上走了过来,然后将他拉起来坐在了自己座位的旁边,命令说。 “吃完饭了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搬回来。” 江扉怔了怔,迟疑的问。 “那大少那里....” 于绎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不快的说。 “怎么,你就想待在哥那里不想回我身边?你可别忘了是谁给的你资源,你该讨好的人又该是谁?” 现在真是不管说什么话都会惹怒他们兄弟俩。 江扉无奈的默默叹了口气,只好说。 “当初是于少救我于水火中,我自然是听于少的。” 这句话让于绎的脸色缓和了些,却也传入了从门口走进来的于络口中,他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后眸色微暗,走过去坐在了于绎对面,脸色平淡的说。 “于绎,我想过了,既然我们都没办法妥协的话那就让江扉自己选吧。” “让他自己选?” 于绎的脸色微变,他和于络的生活经历不同,于络虽然冷情寡淡,但心里对于感情仍然是保持着尊重与甘愿的态度,与江扉的两次亲密一次是意外一次是失控,眼下他不会再放纵自己做出过分的事情了。 就算江扉不喜欢他,他也会放下耐心来认真的追他。 可是于绎是完全不同的,在上层圈浸润太久的他习惯了被人追捧和讨好,也习惯了看中什么东西直接就拿过来,至于掠取的手段则无需他操心,多得是为了权势名利主动凑上来的人。 江扉就是其中一个。 他从来没有去征询过对方的意见,因为从一开始的关系双方就是不对等的,他从始至终都是俯视着形形色色的床伴,何曾卑微的俯身自愿把主动权交给对方? 听完于络的话后,他下意识偏头看向了旁边的江扉。 -- 第53页 江扉也像是被他们的话惊住了,愣愣的夹着盘子里的菜没有说话,眼睫垂下,薄唇抿着,细瘦白皙的脖颈自黑发下延伸到睡衣里,优美的弧度犹如脆弱温顺的天鹅颈。 于绎猛地抓住了江扉搭在桌子上的手腕,生硬的语气显得很冷苛。 “哥,江扉当初是自愿跟着我的,后来跟了你也是因为我的吩咐,现在我把他要回来有什么不对吗?更何况就算让他自己选又有什么用,你工作的时候要在全国到处飞,忙起工作来根本就没时间陪他,江扉他是混娱乐圈的,你难道要让他放弃所有跟着你吗?”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极冷,可于绎却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多么心虚,他根本就不想让江扉自己选择,因为他害怕江扉真的会选择于络。 立在顶端的上位者有一天也会为了情爱感到忐忑不安,从这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可是他输在江扉手里心甘情愿。 于络直视着他,镇定自若的神情看起来似乎已经看穿了他心里那些被自尊限制着说不出口的念头,虽说是双生子,但于络由于性情和工作的缘故的确是比于绎要冷静,也更清醒。 “于绎,感情是需要双方进行妥协的,如果江扉愿意跟我的话,我会为了他调整我的工作。” 他的目光移向了斜对面的江扉,看到对方怔忪的抬起头,沉静的神色里流露出了一丝惊讶。 于绎看到他们两个人对视就觉得心生不快,同时也有一种被夺走的恐慌,这股陌生的情绪一旦涌上来就在心底扎下了根,再难以拔除。 尤其是在于络看着他,问“你不敢吗”的时候升到了顶峰。 他愠怒的霍然起身,色厉内荏的喊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哥,你才刚回家多久就跟我抢人?真当抢的过我?” 寂静的餐厅里只有他的怒声在回荡着,连他也清楚自己的模样看起来有多可笑,可是他完全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的感到惶恐。 于络沉默的看着他,忽然立起身说。 “于绎,你跟我过来。” 他的目光掠过于绎紧紧攥着江扉手腕动作后停顿了一下,睡衣很宽松,江扉抬手时袖子下滑着露出了光滑白净的一截手臂,上面还残留着于络留下的红痕,深深浅浅斑驳不堪。 于络顿了顿,然后收回目光径直往楼上走了,于绎迟疑的看了江扉一眼,勉强温和的揉了揉他的头说。 “你慢慢吃饭吧。” 等江扉点了点头后,他跟着于络到了二楼的书房里。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入V对收藏数有要求,这篇文随缘啦,能入就入,入不了就自由的看吧。其实我觉得这文还是蛮危险的,毕竟三观不正,未来可能会被勒令整改/锁定....所以且看且珍惜! (上榜单了!所以这周每早八点日更!) 第29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29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我不小心把下一章的内容粘贴过来了!被小可爱提醒了现在已经修改了!你们再重新看一遍!Q A Q 江扉慢吞吞的吃完饭后去外面的花园里转了一圈消消食, 然后回到客厅里看电视, 听到书房的门打开的声响后他扭头去看,于络和于绎两人陆续走了出来。 两人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协定, 于络的神色依然平淡, 于绎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了,下楼的时候不时欲言又止的看着江扉,神色里还带着一点隐藏不住的企盼。 走到江扉面前的时候,于绎迫不及待的盯着他问。 “江扉, 你愿意...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活吗?” 他显然是不习惯说出这带着征询意味的话, 还有几分吞吞吐吐的,艰涩又别扭。 江扉愕然的望着他, 目光越过面带忐忑的他落到了身后的于络身上, 男人的眼眸幽深如潭,身量笔直挺拔,神色平淡如水。 看来这就是他们两个人在书房里商议的结果了。 江扉垂下眼,说。 “于少, 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出了刚才那句话后, 于绎仿佛将固守在身上的高贵皮囊撕开了,连带着接下来的话都变的轻松又自然, 放得极其温柔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热忱的渴望,掺杂了几分不易觉察的真心。 他伸手摩挲着江扉的眼角, 笑着说。 “字面意思。江扉,我和哥都挺喜欢你的,你跟着我们不会被亏待的, 娱乐圈的资源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只要你乖乖的,不能背叛我们。” 江扉抬起眼看他,眼瞳被白皙的面容衬的格外黑,似乎是思忖了一下才笑了,说。 “于少,你和大少是富贵人家,我知道跟着你们当然很好,也自然会听话,就是希望以后我离开的时候你也能看在情分上帮衬着我一些。” 于绎愣住了,问。 “什么离开?” 江扉对他的不解显得也有些茫然,迟疑的说。 “就是以后你和大少都腻烦我的时候。” 于绎听了之后笑了,像是听到了天真的童言童语似的,眼带笑意捏了捏他的脸,哄弄的语气温柔,深处却漫着几分不虞的晦暗。 “说什么呢你,这就想着要离开了?” 他风流凉薄了太久,无法笃定的说出只此一人的话,身后的于络就出声说。 “江扉,现在我们没有办法放开你,所以只能这样。日后于绎要是不喜欢你了你也别担心,我和他不一样,说了会留你在身边就不会反悔。” -- 第54页 顿了顿,他的语气愈加温和,问。 “如果你现在还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慢慢追你。” 听完他的话后,于绎就不甘心的反驳说。 “哥你怎么总是诋毁我啊,我可没说会不要他了的这种话。” 似乎是从两人决定的一刻开始就有无法避免的争斗和比较暗潮涌动着,于绎拧着眉头想了想,紧接着不甘示弱的抓住了江扉的手,不自然的嘟囔着说。 “你要是不喜欢现在的相处模式的话,我也可以改啊,又不是只有哥会这么做,你可不能偏心。” 被站在顶端的权贵青睐,看着他们高傲的头颅为了自己低下头妥协,这样的事情放在寻常人身上只会感到得意洋洋,再加上他们的家世更是会让人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可江扉哑然的被他们这样专注的凝视着,却觉得整颗心都像是被锁链捆住了坠落在深海里,他一开始找于绎的初衷是单纯的想要过着安心的生活,不必在其他大人物的赶尽杀绝下几乎饿死,也不必在娱乐圈的一滩浑水里委曲求全,他只需要讨好于绎一个人就好了。 就算是加上于络也没什么,反正他们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区别不过就是上下楼的关系而已。 可现在他们却说喜欢他,承诺的言语间还带着令他不敢深思的意味,像是要将他安排在余生的计划里似的。 不过现在说的这么情深义重信誓旦旦,日后要是厌烦了只会觉得当初对江扉的卑微讨好是一个耻辱的笑话,说不定还会伺机报复。 就算是真的喜欢他,那江扉也不想要,交易关系就不该掺杂进任何私人感情,他一个下位者尚且规规矩矩不逾越半分,怎么这两个矜贵的公子就失了足呢。 江扉的心里升起了一股被纠葛的烦闷,他向来最厌倦这样,一旦沾染到感情的话,再安逸的生活他也会嗅出日后的危险,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逃走。 心里纵使已经在思索着后路,他的脸上也半分异色不显,抿着唇笑的模样乖顺又动人。 原本提着一颗心的于绎看到他接受后就放了下来,忍不住欣喜的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动情的吻了吻他的额头,像个刚刚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似的。 他扭头看向于络,不满的说。 “哥,不管怎么说你都占了他一个月,总得要把他还给我了。” 于络瞥了他一眼,然后将江扉从他怀里夺了过来,淡淡的说。 “还有两天才满一个月,过完了再说。” 说着他就要拉着江扉往楼上走,于绎又气急败坏的要追过来抢,不过他不比于络这么闲,今天去公司了却总是想着江扉的事所以效率很低,后来就索性旷工直接回来了。 他最近的手头上的确在忙着一件大生意,就算把江扉抢过来了也没空陪他,所以愤恨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后,就不甘不愿的连忙换衣服准备去公司了,争取忙完这桩生意后就好好给自己放个假。 走上三楼后于络牵着江扉的手,将整个三楼的布局都亲自带他走了一遍,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人介绍自己的地方,看样子已经彻底将江扉容进了自己的心里。 不过江扉却对这份在意避如蛇蝎,心里想着于络毕竟也是于家大少爷,看起来冷淡又镇定,应该不会在自己偷跑了之后作出什么报复的行为吧。 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后,于络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让他在书桌后面坐下了,自己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问。 “怎么了?” 这是于络的私人水杯,江扉的目光在上面凝固了几秒后垂下了,摇头说。 “没什么,就是刚才想着阿真给我发过来的几个剧本,所以就走神了。” 于络却比于绎要更加敏锐,侧身倚着书桌,专注的看着他问。 “是还不适应吗?之前我对你太过苛刻,你要是还不喜欢我的话,在你答应之前我会想办法追你的。” 他斟酌了片刻,冷冽如玉的面容上难得流露出了一分苦恼,认真的说。 “不过我以前没有追过人,要是用的方式错了你就告诉我,我会改的。” 江扉立起身朝他凑近,主动亲了他的唇一下,然后眉眼弯弯的笑着说。 “大少你不用追我,我也是喜欢你的。” 于络的手微微收紧了,凝视着他的眼眸愈加温柔,低沉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欣悦。 “真的吗?” 江扉笑了,清软的声音里似乎蕴含着绵绵的情意。 “当然了。” 最近的天气沉闷潮湿,一连好多天都是阴雨连绵,乔宿拎着医药箱撑着伞下车,然后脚步匆匆的走了进去。 早就等候的佣人给他开门后就连忙说。 “于少说让您来了直接去二楼的卧室。” 乔宿点点头,脚步不停的直接上了楼,敲门得到应允后就推门进去了。 正在床边守着的于绎看到他之后连忙催促说。 “快点过来,江扉他很不舒服,今天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现在还发着烧。” 乔宿连忙走了过去,陷入柔软被褥里的江扉闭着眼昏迷着,脸上浮着不正常的潮红,恹恹的模样看起来带着几分荏弱的动人。 乔宿检查了一番他的症状,又仔细询问了于绎江扉今天吃的东西后判定是食物中毒,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去医院一趟比较安心。 -- 第55页 于绎话不多说就起身帮江扉穿衣服,乔宿也连忙给于家投资的私人医院打电话要他们先准备好,抬眼的时候瞥见于络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水,然后走到床边把昏迷的江扉自然而然的揽在了怀里,渡给了他几口水。 乔宿顿时就瞪大了眼睛,震惊的懵在了原地。 而于绎看起来也没有丝毫奇怪,担忧的把裹着江扉的被子掖了掖后就急匆匆的下楼开车去了,于络则抱着江扉沉步往外面走,兄弟两个人对待江扉的态度熟稔又自然,动作之间又带着一股不必言说的默契。 乔宿被脑海里涌起的猜想惊的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被走到门口的于络沉声催促后才一个激灵,连忙把惊骇的种种念头都抛之脑后,先救治江扉才最要紧。 到了医院做了检查又输了液,折腾了几个小时后总算没什么大碍了,江扉还陷在昏睡里,白皙的手背瘦削的几乎可以看到针扎进去的青色血管,眉头难受的蹙着。 乔宿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于络正坐在床边守着江扉,不时用棉签蘸着水滚一遍他泛着干皮的唇,动作细致又亲近。 他踌躇的又把门关上了,左右环顾着看到刚接了个电话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的于绎后,连忙心事重重的迎了过去。 于绎抬眼看到他后先问了江扉的情况,知道没事了之后眉头就舒展开来了。 他一般心烦意乱的时候会忍不住抽烟,现在身上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打算等味道彻底消失了再进病房里去。 乔宿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被他奇怪的觑了好几眼才终于问出口。 “你和江扉怎么样了?” 于绎随口回答说。 “挺好的呀。” 乔宿的眉头皱地更紧,留意着他的神色试探的问。 “那大少和江扉...是什么情况?” 于绎摩挲着衣角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 “你怎么这么关心我们的事?以前你帮我其他小情人看病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话。” 乔宿知道他是在自己开玩笑,所以就用手肘撞了撞他,忍不住忧心忡忡的说。 “我看大少对江扉的样子....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于绎倚着走廊雪白的墙壁,他走的时候忘记穿外套了,撑伞的时候又紧张的全都在护着江扉,所以白色的衬衫湿了一些,每次出门精心打理的头发也垂落了下来,显得落拓又随意。 “什么怎么回事,就这么回事,难不成我和哥的私人感情还需要征求你的意见吗?” 他知道乔宿并不是这个意思,所以笑了一下后就敛起了语气里的玩笑气,多了一分认真。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和哥都喜欢江扉,就留他在身边了。” 就算心里早就浮出了这个难以置信的猜测,但真正从于绎口中得到落实的时候乔宿还是震惊了,结结巴巴了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根本没有立场插手他们的事。 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没说话。 第30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30 江扉住院的时候于络和于绎一直都寸步不离的在床边守着他, 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身为旁观者的乔宿心情复杂的见了几次, 终于忍不住趁着于络和于绎都不在的时候问起了江扉这件事。 江扉靠着床头玩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回答说。 “你这几天就在这里看见了, 应该也猜得到。” 乔宿在于络和于绎面前到底是还记得自己的本分不敢干涉, 不过和江扉说话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他们已经算得上是朋友,自然是为他考虑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江扉,你之前和我说过不喜欢同性的, 现在还多了一个于络, 那你....” 江扉的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到了他脸上,心平气和的说。 “所以说我才要来医院见你。” 乔宿愣了一下, 问。 “什么意思?这次食物中毒不是意外吗?” 这个猜想在看到江扉笑了一下后得到了证实, 乔宿立刻紧张了起来,沿着这个猜测追问下去。 “可是你在家里的话也能叫我过去,又何必非得要来医院?” 江扉的手指无聊的转着手机坚硬的外壳,流畅的动作像是在轻巧的玩弄着人心, 柔软黑发下的一张瓷白面容显得格外冷淡, 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里的情绪,只能看的到薄红的唇微微扬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似是嘲讽,又似是凉薄。 他从床头端过来水果盘放在被子上, 用叉子叉着已经被切成了小块的新鲜水果块,咬在嘴里说。 “在家里没有和你单独说话的机会,太容易被发现了。” 乔宿顿时了然, 在于家的话于络和于绎两个人肯定会一直陪在江扉身边,在医院倒会给江扉独处的空隙,今天于绎回公司了,于络回家照看阿绝,所以乔宿才有机会和他单独说话。 他皱着眉头凝重的问。 “那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江扉把叉子放在了水果盘里,看着他说。 “帮我买一张假的身份证,再订一张火车票,等我出院的那天再偷偷给我。” “你要逃跑?” “恩。” 于家两个人的宠爱像是密不透风的网将江扉一层层包裹了起来,这让他觉得窒息又危险,原本打算慢慢思考的脱身计划也不得不提前想办法。 -- 第56页 乔宿惊异的问。 “你是一个明星,就这样跑掉的话绝对会被他们记恨的,到时候你肯定在娱乐圈活不下去了!” “无所谓,不在娱乐圈混我也能活。” 江扉没有过多的贪欲非得想要成为娱乐圈里站的最高的明星,或者是拥有常人想象不到的权势和地位,这条命原本就算是他白白捡的,他就是想平平安安的活的久一点而已。 乔宿并不清楚他的全部事情,但知道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张,于是答应了下来。 几天后江扉已经彻底好了,出院的时候是于绎过来接他的,阿绝在他们都不在家的时候跑出去和别的狗打架了,所以于络带它去兽医那里治疗,就没有一起过来。 于绎开着车不时瞥向副驾驶座的江扉,目光落在他细致安静的侧脸上后柔和了下来,见他对外面很有兴趣的样子便笑着问。 “过两天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吧?” 江扉依然专心致志的望着车窗的外面,细白的手指搭在了车窗边缘,轻声说。 “外面的糖炒栗子看起来很好吃,我能去买一袋吗?” 他们刚从医院拐弯出来,这里附近有一所学校,所以两旁的林荫街道上有很多卖小吃的小摊,身穿校服的少年少女们三两结伴的聊天逛着,年轻的笑声不谙世事。 这时候正是放学的时间,于绎看着外面汹涌的人潮有些犹豫,只是说。 “外面的东西都不干净,你才刚出院就不要乱吃了,我们很快就到家了,我回去让佣人做你喜欢的菜吃。” 江扉扭过头看他,神色失落的伸手轻轻扯了他的衣袖,小声求着说。 “我真的好想吃,保证买了就立刻回来,可以吗?” 温顺的他从来都没有主动向于绎要过什么东西,这副小心翼翼又带着期盼的模样让于绎心霎时软了,根本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扫了一眼外面的人群,握住江扉的手捏了捏,无可奈何的声音带着纵容的疼爱。 “那我把车子停在路边下去买,你就在车上坐着等我。” 江扉高兴的笑了起来,连眼睛里都仿佛藏着光。 “谢谢于少。” 于绎把车停在路边后就下车去买糖炒栗子,他穿的西装笔挺,相貌英俊,气质出众,立在小摊前排队的学生里显得格格不入,周围的学生们都好奇的扭头看着他。 堂堂的于氏总裁居然会在这嘈杂的街道上买十几块钱一斤的糖炒栗子,这种掉价的事要是被圈子里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会惊呆的,而于绎自己也没有想到平时只去高级餐厅的自己也会心甘情愿的做这种事。 他不着痕迹的和身边的人保持着距离,努力压着嫌弃的念头回头朝车子停靠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从外面看不到车里面,但他还是朝那边笑着挥了一下手,想要让江扉安心。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捧着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往回走,翻炒过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隔着袋子的热度一直钻进了他的心窝里。 他打开车门就邀功的笑着说。 “你要的糖炒栗子我.....” 未尽的话戛然而止,他看着只留下一部手机的副驾驶座脸色骤变,立刻直起身扫视着车子附近的人群,想着江扉可能是出去找他了,或者是出附近的便利店买水喝了。 可是糖炒栗子的小摊就在街对面不远处,于绎在车边等了几分钟后还没有见到他回来,于是挨个从旁边的店铺开始寻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焦急的大声喊着江扉的名字。 一直找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找到江扉后,于绎再不愿也不得不面临这个事实。 江扉失踪了。 他强行镇定下来给于络打了个电话,然后去附近的警局查看学校附近的监控录像,权势带来的利处让他很快就看到了当时的监控。 在监控录像里,他看到江扉在自己下车买糖炒栗子后就爬到了驾驶座,戴好帽子和口罩后飞快下了车,借着于绎的盲区和人群的遮挡迅速离开了监控范围。 看完之后于绎一把将手里凉下来的糖炒栗子摔到了地上,几乎克制不住胸膛里翻涌的暴烈情绪,这个监控录像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他一件事。 江扉是自己偷偷离开的,他逃跑了。 这个事实让于绎压根就不相信,江扉是个明星,今后的星途全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从来没有想过江扉真的会有勇气放弃现在的一切荣光。 为什么?江扉为什么要偷偷离开?权势,钱财,名气,宠爱,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经有了,为什么要逃走! 当匆匆赶来的于络知道了整件事情的过程后,把情绪濒临失控的于绎从战战兢兢的警员面前拎走了,塞回车里后就立刻发动车子转头,沉声说。 “先把人找到再说吧,可能他突然有了什么急事忘记告诉我们了,不一定是逃走。” 话是这样劝着的,他心里的声音却在无声的告诉他说,江扉就是逃走了。 从一个监控录像里他就能看出来江扉的蓄谋已久,提前准备好了伪装的东西却只丢下了手机,然后故意在趁他们都没察觉的时候无声失踪。 于络神色平静的目视前方,踩着油门从车辆间穿梭着疾驰的危险行为却隐隐露出了他不亚于于绎的激烈情绪,旁边的于绎已经开始打电话吩咐人立刻寻找江扉了,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 -- 第57页 挂断电话后他还忍不下心里烧灼的暴怒,摔了手机怒声道。 “他怎么敢逃走?他为什么要逃走!难道我们对他还不够好吗!” 他们都不知道江扉是什么时候生出了逃匿心思,毕竟这个漂亮的青年所展现出来的都是足以令人放下警惕的温顺与乖巧,会笑着接受他们的亲吻与索取,就会做得过分了也只是哀哀的喘息着求他们轻一些。 他像是一颗甘甜的糖果,看起来无害又剔透,予取予求,可于络和于绎都没想到那沉溺的甜意不过是麻痹他们的伪装,就等着他们放松戒备后溜走。 明明是亲口说的喜欢,却如此无情又狡猾。 此刻在拥挤的火车站里等着检票入口的江扉不时瞥几眼入口的方向,提防着随时随地发生的意外,虽然他已经尽可能隐蔽的飞快赶到火车站了,但还是怕于络和于绎派的人会搜查到他的行踪。 听到广播里提醒火车检票的车次号后,江扉将帽檐往下压了压,然后排在了队伍后面。 他为了尽快离开这座城市只拿了真假两个身份证和一张车票,虽然于家可能会查到他身份证订的车票终点,但他打算半路就随便找个地方就下车,然后用假身份找个地方定居。 他没有那些富贵架子,走到哪里都能自己谋生,总算不必再以色侍人了。 火车站没有高铁站或者飞机场干净,形形色色的陌生人拥挤着往前挪动,坐在椅子上等待的人吃泡面的味道,拖着大袋子笑着露出一口黄牙的农民们说话的味道,还有各种各样吃零食和脚气臭汗的味道都混杂在一起,的确算不上好闻。 江扉低头插着兜不和任何人说话,尽力低调的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不过在检票的时候工作人员看到他车票的名字后多看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 江扉捕捉到了他一瞬的异色,心里便骤然一紧,收起车票后就疾步朝站台走过去,走到半路却被迎面走过来的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拦住了。 “不好意思,先生您请到这边等一下。” 江扉攥紧了口袋里的车票,冷淡的说。 “我没有携带任何违禁物品,而且是按照正常程度买票检票的,现在你们让我等一下,我会误了火车的。” 他们面带歉意的表示会进行补偿,阻挡的态度却依然很坚决。 江扉扫了一眼他们四个人像堵墙似的把自己围住的动作,惋惜的暗自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强行冲过去。 片刻后火车呼啸而过的离开了,渐行渐远的尾音徐徐流露出了从身后走近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稳操胜券。 江扉转过身,正想着怎么只有一个人的时候,看清对方的面容后就怔住了。 “谢殊?” 作者有话要说:小变/态出场!(虽然很快就会下线) 哈哈哈你们真的为我操碎了心,么么哒!(*  ̄3)(ε ̄ *)其实这文非常容易不被喜欢,因为大家会觉得小扉扉被大猪蹄子压榨太可怜了,不过这是爽哒哒的!所有大猪蹄子都会跪在小扉扉面前哭着挽留不过小扉扉特别冷酷无情的离开! 放心,虽然入V的确会给我带来一点收入,也会让我更加有动力写文,不过不管咋样我都会一直加油码字哒!毕竟这篇文我的目标可是100万字呢(立flag)! 每天早起最开心的就是喜滋滋的看你们的评论,你们的喜爱和支持就是我的最大动力!超爱你们哒! 第31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31 谢殊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露在外面的一双黑眸, 走近了之后满是眷恋的低声说。 “小扉, 我好想你啊。” 江扉扫了一眼周围毫无动作的四个人,便知道他们奉的并不是于家的命令, 而是谢殊。 被于家两兄弟抓回去还是落在谢殊手里, 哪一件都不是令人愉悦的事。 江扉微微蹙起眉,问。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谢殊牵住他的手满心欢喜的十指相扣,然后沿着另一条路往外面走,等带他坐上了停在外面的轿车后才笑眯眯的回答说。 “我发现了乔宿帮你买的车票, 所以就直接过来啦, 不像那个愚蠢的于绎还在没头没脑的找你。小扉,我是不是很聪明?” 他说这话的时候得意洋洋的像个窃喜的小孩子, 偏偏还用明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江扉, 好像非要等到他夸奖才满足。 江扉避开他的视线,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物,冷冷的说。 “于少迟早会找到我的,你最好快点放我走。” “放你走?我怕一放你走你就要偷偷跑去别的城市了, 就算于绎找过来了也还要感谢我把你拦下了呢。” 谢殊是直接侧坐着盯着江扉的, 发现他扭着头不肯看自己之后就很不高兴,翻身撑在了江扉上面, 膝盖压在他的双腿之间,手臂抵在他的头两侧, 将他围困在自己和后座的狭窄空隙间。 这个极其亲密的距离让谢殊的温热气息都喷涂在了江扉的面颊上,他颇为满意的看着江扉回过头来瞪着自己的恼怒模样,只觉得满心欢喜, 忍不住低头吻了他一下。 江扉侧过头躲开了他的吻,然后伸出手用力推了推他,蹙眉说。 “谢殊,你能不能别离我这么近?” “不能,我就喜欢和你挨的近近的,最好能毫无缝隙的抱着你,然后你躺在我怀里主动亲着我。” -- 第58页 近在咫尺的距离腾升出的暧昧气氛在谢殊低低的呢喃声中变得愈加灼热,再多的下流话语就贴在了江扉的耳边只留给他一个人听到。 江扉对谢殊痴痴的目光和放肆的调笑视若无睹,蹙起的眉头显出了一道深深的纹路,一脸的冷淡与厌恶像是冰渣子似的。 “谢殊,我还没有跟你算上次的账。” “上次?” 谢殊歪着头重复了一遍,笑嘻嘻的模样看起来天真又无知,深黑眼眸里的光却陡然冷了下来,涌出了不加掩饰的嫉恨与怨怒。 他想到那天之后挨个查询房间客人信息时得到的结果就忍不住生气,指腹重重捏着江扉的下巴,近乎咬牙切齿的说。 “我也还没有惩罚你上次居然偷跑掉,小扉,你跟了于少还不够为什么又要去招惹于络?他那么一个冷漠的人在遇到投怀送抱的你之后也没有忍住吧?我看到你住院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过来了,怎么,现在是在分享你吗?” 江扉瞳孔骤缩,惊愕的问。 “你说什么?” 他猛地攥紧了谢殊的手臂,绷紧的手背在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谢殊,声音艰涩的说。 “上次在酒店里....明明我后来遇见的是于绎。” 谢殊的眉头拧了起来,盯着脸色难看的江扉半晌后忽然笑了,满是玩味的轻声问。 “小扉,看来那瓶红酒的药效是真的厉害,居然会让你连人都分辨不清了。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于络和于绎长的一模一样。” 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愠怒的说。 “不过看你这副刚知道的模样,难道于络是吃干抹净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吗?想不到他堂堂一个于家大少原来也是一个伪君子!” 怒气冲冲的把于家两个人翻来覆去的贬斥了一番后,他看着沉默下来的江扉,语气又放得非常温柔,蹭了蹭他的脸殷勤的说。 “小扉,于家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乖乖跟着我吧,我对你最好了。” 江扉的脑子一团乱,谢殊凑在他耳边的黏糊糊话语全都模糊不清,只有被猛地拖回那个酒店里荒唐一晚的回忆如针扎般的疼。 怎么可能会是于络?他明明记得.... 也对,那时候他连意识都混混沌沌的,更何况于络和于绎又长的一样,就算他把于络错认成于绎的话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总算明白于络之后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了,就和古时候的那种保守思想一样,因为意外的睡过了所以就要负责,以于络严谨又近乎冷漠的性子来说未尝不是如此。 真是够糟心了。 他忍无可忍的一把将一直絮絮叨叨的谢殊推开了,拧着眉骂道。 “别说话了!烦死了!” 谢殊被他推的往后撞了前排的座椅,人也单膝跪在了后座座位下的空隙里,他愣愣的看着难得发脾气的江扉,几秒后眼眸亮的跟找到了什么宝藏似的,又厚着脸皮蹭到江扉身边说。 “小扉,你生气的时候真可爱,就跟小猫伸出了爪子似的,你要是不高兴就多跟我发脾气嘛,我绝对不会生气的。” 江扉要是讨厌一个人的话不会骂他恨他,只是压根就懒得理他,之前谢殊已经遭受过了他的无数次漠视,现在努力的想要讨得他的笑容和亲近,无意间被骂了也开心的不得了。 会发脾气也是理他,那也就是正在想着他了。 谢殊自顾自的嘟嘟囔囔着,江扉忍了一路等车停下后就立刻推门出去了,谢殊连忙下来大步过来追上他,然后极其自然的搂着他的腰,指着面前新买的别墅期盼的问。 “你喜欢这里吗?我特意买了一座大房子,楼顶还有游泳池,我们晚上的时候可以在那里游泳看星星,你说好不好?” 江扉没觉得自己会在谢殊这里待多久,这次是于络和于绎两个人全力在寻找他,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的。 进去之后谢殊非要拉着他把每个屋子都看一遍,俨然像是把这里当做了他们以后的同居之地似的,江扉知道自己反正也逃不了了,逛到影音室的时候就惫懒的说。 “别逛了,我想看电影。” 谢殊立刻高兴的说。 “好,你想看什么,我马上给你找。” “随便吧。” 谢殊跑过去盘腿坐在地上挑了好久的影片才终于选中了一个,放进机器里后就迫不及待的跑回来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将江扉捞过来按在了自己怀里。 江扉没再费劲的挣扎,倚着他的肩窝看着电影,看着看着便感觉到谢殊不安分的老是吻自己,低沉的气息在漆黑的影音室里渐渐变得灼热起来。 在谢殊的手偷偷摸摸的摸进他衣服里的时候,江扉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一言不发。 谢殊有些委屈的嘟囔着说。 “上次都便宜于络了,小扉,我真的好久都没抱你了。” 江扉闭了闭眼,依然维持着嵌在他怀里的亲昵姿势,声音在光影交错间像是湖底的一块寒玉,好听又清冷,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谢殊,如果你想要的只是这个的话,我给了你,你是不是就能放过我了?” 这句话让谢殊的动作顿时僵住了,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连忙缩回了手,规规矩矩的没有再逾越半分,沮丧的声音满是懊恼。 -- 第59页 “小扉,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要是只想做这种事的话大可以找别人,眼巴巴想往我身边凑的人那么多,我又干吗来你这里热脸贴冷屁股自讨苦吃。我喜欢你才想抱你的呀,每次我都想把你一口一口吃掉,可是我都忍住了。” 蔫蔫的声音还带着几分隐忍的乖巧,谢殊把他的手贴住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挲着,理直气壮的讨要着他的安抚。 江扉每次和他说到这里就再也不想说下去了,只希望时光倒流回到最初和谢殊做朋友之前,自己再也不会那么好心的主动和谢殊说话,然后就不会招惹上这么一个阴魂不散的疯子了。 电影选的是外国一部缠绵悱恻的浪漫爱情片,而且主角还是两名同性,谢殊见他不理自己之后就只好老老实实的看电影,不过看到喜欢的地方还会咬着他的耳朵和他甜甜蜜蜜的交流。 江扉也在看着电影,脑海里却空白一片,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嘈杂声,影音室的隔音效果本就非常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传进来想必外面已经闹出了极大的动静。 谢殊似乎也猜到了外面的不速之客是谁,他费尽心思找了一处相当隐蔽的地方,却还是被找到了。 他们连一个电影都没有看完呢。 他扭头去看江扉,那张冷淡沉静的白皙面容被屏幕里的电影背景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暖光,看起来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显得眉眼柔和极了。 他痴痴的看了几秒后,恋恋不舍低头吻了吻江扉的额头,柔声说。 “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谢殊不会回来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江扉抬眼看着他,乌黑的眼眸被光影染得潋滟动人,连语气也好像温和了许多。 “恩。” 拥着他的温热身躯离开了,周围的温度便渐渐冷却了下来,江扉目不转睛的望着电影屏幕,冷暖的光影落在了他安静俊秀的脸上,响起的外文歌曲悠扬的遮住了从门缝里传来的喧哗声响。 半晌后,影音室的门无声无息的开了,走廊里明亮的光漏了进来,落在了江扉的脚边。 江扉两旁的沙发陷了下去,裹挟着外面寒气的手各自覆住了他细白的指节交叉相握,左右两边的人静静的和他一起看着剩下的电影。 等片尾曲响起来之后,江扉的手被攥紧了,然后身边的人终于出声说。 “该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想好谢殊的结局了,有一点点小惨【比出一厘米的高度jpg.】 (现在的我应该在学校报道的路上了!要认识新朋友了好紧脏!) 【还差30几个收藏!冲鸭!ps.老地方快满千粉了,凑整的时候评论抽个梗写写!】 第32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32 阴雨天气在平复了几天后又卷土重来, 已经到了深秋的季节萧瑟冷清, 树木哗哗的掉下叶子变成光秃秃的枝杈,将灰蓝色的天空分成了许多的碎片。 乔宿再次撑着伞拎着医药箱走进了于家别墅, 这次他一走进去就看到了在客厅里看电视的人。 于绎一手随意的搭在江扉的肩上, 另一只手拿着旁边的文件专注的看,毫不介意公司的高级机密就这样展露在了对方面前。 江扉侧坐在了于绎身上,头枕在他的怀里,怀里抱着一个雪白抱枕, 手里捏着一包薯片咔嚓咔嚓的吃着, 目光一直落在电视屏幕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等佣人拿过来为客人准备的拖鞋后, 乔宿换上了朝他们走过去, 目光复杂的看着江扉安静的侧脸,问于绎。 “怎么了?谁受伤了?” 于绎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托着江扉的小腿稍微挽了挽睡衣裤腿,只露出了他白皙的脚踝, 说。 “他的脚扭了, 你给他看一看。” 苍白瘦削的脚踝上还带着一点淤青,显得十分明显, 乔宿一边小心翼翼的托着脚踝检查,一边皱着眉问。 “怎么弄成这样的?” 于绎扭头看着怀里的江扉, 捏了捏他的鼻子笑着说。 “从床上跑下来的时候摔到了,真是笨。” 乔宿的心一沉,没有再多追问下去, 转而轻轻捏着脚踝上的各处,问江扉。 “这里疼不疼?” 江扉垂眼看着他,被按到某处后蹙了一下眉,说了“疼”。 检查完之后乔宿松了一口气,帮他按揉着伤处嘱咐说。 “没事,过几天就会好的,我给你拿点药,然后注意这只脚别太用力,好好休息。” 于绎一直认真的听着,伤者自己却歪在他怀里漫不经心的吃着薯片,吃完了之后百无聊赖的把薯片袋子捋平了折好,最后折成了一小块,然后看着乔宿说。 “帮忙扔一下吧。” 乔宿望着他乌黑的眼眸,正要接过来的时候于绎伸手覆住了江扉的手,然后把垃圾团在自己手里朝不远处的垃圾桶扔了过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后稳稳落了进去。 江扉垂下眼没再说话,自顾自的捏着手指玩,挺翘的鼻梁和平直的薄唇看起来像是一尊冷冰冰的瓷器似的。 于绎接过药之后看了乔宿一眼,点头说。 “辛苦你了,外面一会儿就下大雨了,你快回去吧。” 乔宿被他的目光扫过来便不敢多看江扉,低头收拾好了自己的医药箱就往外面走,换鞋的时候他听到拖鞋走动的声音,抬眼便看到了从楼梯走下来的于络朝着沙发走了过去,伸手揉了揉江扉的头。 -- 第60页 江扉扭头看到他后朝他伸出了双臂,于络便极其自然的弯身将他抱住了,环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脸亲了亲。 江扉伸手的时候睡衣被扯的往上了一些,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的腰身,纹在上面的蓝色小鸟依然鲜活动人,栩栩如生,只是羽翼上多了一圈金色的镣铐,像是被囚在了无形的鸟笼里似的欲不得飞。 乔宿的瞳孔骤缩,僵住了原地。 亲昵的说了几句话后,于络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乔宿,说。 “江扉最近睡得不太好,你拿点安定片给我。” 乔宿迟疑的说。 “可是那个东西吃多了不好,伤身体。” 于络点点头,说。 “我知道,我会视情况给他吃的。” 乔宿知道于络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所以很放心的就把药给他了,临走的时候又看了江扉一眼,他没有再看自己,像个好奇的孩子似的轻轻摇晃着晃荡响着的白色药瓶。 对于江扉之前逃走的事情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却又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乔宿知道于家兄弟肯定能查出来是自己帮江扉买的车票办的假身份证,但是却根本没有苛责自己,他只能去猜想是江扉为自己求情的缘故。 可是江扉因此又会承受什么怒火,他已经无法想象了,只是看着现在江扉被两个人死死守在别墅里的金笼生活便觉得叹息又无力,可他也着实无法插手。 月末的时候持续下了几天暴雨,于绎便将公司的事务都挪到了家里做,阿绝没办法出去散步了,就只好在客厅里欢快的跑着打滚,时不时咬着玩具凑到于络身边要他陪自己玩。 江扉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喘息着,被薄汗浸透的睡衣贴在了起伏的背脊上,他吻着于络的侧颈,有些无助的呢喃说。 “我想睡觉了,可是睡不着。” 于络托着他的下巴抬起来,仔细的看着他恹恹的神色,淡淡的黑眼圈即便被泪痕淋湿了也还是很明显,他心疼又无奈的说。 “你已经吃了两天了,不可以再吃了。” 江扉闭着眼蹭了蹭他的脸,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 “可是我困的难受,我再吃一次,一次就行了。” 他软绵绵的求着于络,神态脆弱的像是被捏碎了似的,于络片刻后就硬不下心肠了,起身去拿了两片药过来,又递给他一杯温水。 江扉接过来就着水咽下后,很快就生出了困意,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于络把沙发靠背上铺的薄毯子盖在他身上,又静静的看了他沉静的睡颜一会儿,才轻手轻脚的往二楼走,路过阿绝的时候低声呵斥它不许太闹腾。 敲了敲二楼书房的门后,他推门走了进去,在书桌后面办公的于绎摘下了工作时才戴的眼镜,脸上流露出些许疲色,揉了揉眉心说。 “哥,你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 于络走到书房里的沙发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这次回去的时候也带他一起吧,反正祖父迟早要知道的。” 于绎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几分阴郁的戾色。 “恩,故意泄露消息的人我也会尽快抓住的,家族里不安分的小虫子实在太多,是该好好清理一下了。” 于络的手托着茶杯底摩挲着古老的纹路,垂下眼睫的轮廓显得冷冽又漠然,平淡的说。 “祖父是知道我的性情的,所以早就把繁衍后代的希望放在了你身上,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于绎抬眼看向他,不甘示弱的坚决说。 “你别以为我会把江扉让给你,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祖父要是想要孩子的话我直接去找人代孕,没有人能逼我结婚。” 于络笑了一声,似乎有些遗憾,继续说。 “不过祖父知道了之后可能会为难江扉,所以这次我们过去就不要留宿了,带他去见见祖父就回来,省得他待在那里不自在。” 于绎也同意的恩了一声,两个人又简短的说了几句话后于络就离开了书房不再打扰他工作。 于绎拿着钢笔在文件上签签写写,片刻后还是忍不住走神的拉开了右手边的抽屉里,把里面放着的小人雕塑拿了出来。 指腹在小人与江扉神似的开心面容上爱不释手的摩挲着,然后被郑重的摆到了桌子上,用家族的合照挡住了,只有坐在书桌后的他能看到。 他们向江扉说了这次回家要带他一起的事情,江扉惊愕的看着他们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是劝阻不了的,迟疑了一下后就点头接受了。 晚上依然是一个阴雨天气,轰隆隆的雷声震的人心惊肉跳,不过卧室里的温度却炙热的快要融化了,江扉的手几近痉挛的将床单抓的皱巴巴的,热汗从额头漫过微蹙的眉,然后从下颌淌了下来。 他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然后披上了睡衣,撑着手肘起身去穿鞋,却被人按住了脚踝问。 “你去干吗?” 他回过头,湿淋淋的脸浮着云霞般的红,小声说。 “我去接杯水。” “我去。” “不用了。” 江扉像是羞怒于之前被肆意欺负的可怜情况,拨开那双手兀自穿鞋朝屋子里的饮水机里走的背影带着几分闷闷的赌气。 身后响起了短促的笑声,江扉勉强站直了接着水,接满一杯后自己先仰头喝了一大半,然后再次接满了。 -- 第61页 松开按头的刹那间,从他的手掌里无声的滑下几颗白色的药片,落入了那杯水里。 卧室里的灯光昏暗,是在江扉要求关灯无果后进行的最后妥协,他转身端着水杯走过去的时候和过来时一样慢,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似的笨拙又不自然,隐忍着某种难以启齿的痛楚。 走到床边后他跪坐下来把水杯递过去,说。 “我已经喝过了,给。” 一双手摸了摸他的脸,却故意不接那水杯,调笑着说。 “你喂我喝呀。” 江扉垂下眼抿着唇,几秒后妥协了般一口一口的渡过去,温热的水在甜美的气息缝隙里漫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卧室的门开了,江扉扫了一眼寂静的客厅,然后平静的快步下着楼,走到门口后他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鞋,又随手从衣架上拽了一件不知是于络还是于绎的宽大外套裹住了自己,就拎着伞冲向了下着大雨的外面。 他的离开像是暴雨里一滴微不足道的雨水,二楼卧室里陷入昏睡的人并不知情,只以为自己还沉浸在余韵的美好里流连不止。 江扉这次准备的比上次要更加充分,离开的念头在听到他们说要带自己回家族里见祖父的时候也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坚定,他无法承受的起两人的宠爱,不得不再次逃匿。 在大雨里飞速奔跑了不知道多久,身上也被飞溅的雨水淋湿了一些,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气很快就驱散走了片刻前卧室里的旖旎缠绵,江扉冷的脸色发白双腿打颤,脚步却一刻都没有停。 好不容易按着印象里的路跑到了一处宽道后,他终于看到了停在路边等待的黑车投射出的微弱亮光。 他的胸膛里猝然升起一股庆幸的欣喜,疾步跑过去拉开后门就坐了进去,那把伞被丢在车外孤零零的打着转。 开着空调的舒适车里与外面的雷雨天像是两个相反的世界,旁边的人递过来了一条干燥的白毛巾,指甲上的红鲜艳又耀眼。 女人的声音又软又媚,笑吟吟的说。 “先擦擦吧,小心冻感冒了。” 江扉接过来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浑身脱力的仰头靠着后座,闭着眼睛道谢说。 “谢谢你了,成总。” 成雾微微一笑,声音婉转的吩咐司机开车,黑色的轿车很快便消失在了漆黑无光的长夜里。 作者有话要说:别问我小扉扉是怎么藏起来安定片的,反正他最聪明【骄傲jpg.】 第33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33 空调散发的温暖渐渐熏干了周身的阴冷, 江扉缓了一会儿后将外面裹的外套脱了下来, 歉意的说。 “不好意思,我把座位弄湿了。” 成雾看着他把湿外套折起来放到了自己膝盖上的动作, 好整以暇的打趣说。 “没事啊, 反正要是我把你还回去的话于家能送我一个车店呢。” 等江扉抬眼看过来后,她像是无辜的少女一样吐了吐舌头,笑盈盈的说。 “我开玩笑呢,天气预报说后半夜雨就会停了, 到时候我们就立刻登机, 保证于家那两位少爷追不过来的。” 江扉点点头,朝她笑了一下, 再次道谢说。 “成总, 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成雾摆摆手说。 “这是我们早就约定好的嘛。” 前几天江扉费劲工夫偷偷找到自己的手机后就联系了成雾,提出愿意把自己在娱乐圈里这些年挣的所有钱都给她,也可以把自己退出娱乐圈的最后一条视频在成雾公司的名义下发出,给她的公司带来更多的热度。 而作为交换, 成雾要在江扉想办法离开于家后立刻送他到国外, 并保证他不会再被于家两兄弟找到。 谢家和于家都是在国内根基深厚的家族,不过谢家没有于家势力雄厚, 所以就算谢殊截到了江扉也会被于家的人找到,但成家原本是在外国发展的大家族, 后来为了公司需要才拓展到国内市场的,所以成雾带着江扉出国就相当于回到了成家的大本营,就连于家也不一定能把人顺利带走。 后半夜雨果然停了, 成雾和江扉坐上了私人飞机往国外飞,透过小窗往下看着国内的城市渐渐变成一个个微弱的火点后,江扉始终紧绷的背脊终于松了下来。 他已经换了一身成雾派人送来的衣服,质地精良,穿起来很闲适。 坐在对面的成雾一边玩着手机一边问。 “你出国后有什么打算?在国外有认识的人吗?” 江扉摇摇头,回答说。 “没有什么相熟的朋友,我打算先随便逛逛,可能逛到哪里喜欢了就定居下来。” 成雾挑了挑眉,收起手机满是遗憾的看着他说。 “你的条件这么好,退出娱乐圈的话真是可惜。” 江扉毫不在意的笑着说。 “娱乐圈是个吃青春饭的工作,每天都会有大批年轻鲜嫩的新人涌上来,观众和粉丝们可能会因为我的退圈感到一时伤心,但很快就会淡忘的。” 这样妄自菲薄的话让成雾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 “不过有的人一旦迷上你了,可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这话再接下去就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走了,江扉不知道她清不清楚自己和成戌之间的那点瓜葛,不过见她神色无异的始终没提起过成戌,就权当不知道,只想借着她的权势成功逃到国外后就和之前的所有人都断了联系,自己去过清闲日子。 -- 第62页 不过成雾又开口说。 “既然你出国也没什么事,不如先在我家里待着,过不了几天就是小戌的生日了,你们曾经也合作过几次,等参加完他的生日宴会你再走吧。” 江扉抬眼看着她无可挑剔的笑容,顿了几秒后接受了她的邀请。 “那就打扰你们了。” 成家的祖辈是出国白手起家办生意的中国人,后来和外国人结婚后就定居在了国外,不过一代代繁衍下来,到了成雾和成戌这一辈的混血基因就很淡了,基本就是中国人的东方面孔。 成雾和成戌是一个母亲的孩子,所以在国外的时候住在了一起,但现在成戌还在国内拍戏没有过来,所以江扉走进他们家的时候只看到了满屋子的保镖和菲佣。 成雾撩了撩头发,说。 “做生意做得大了难免会招人眼红,外国的治安又没有国内安全,所以这屋子里的保镖多,你出门的话也会有保镖跟着保护你的,因为你是我朋友,被有心人知道了的话可能也会盯上你的。” 江扉的脚步顿时就停住了,看着她婀娜的背影迟疑了一下,温声开口说。 “那不然我先去外面找酒店住吧,等成戌过生日了我再过来。” “那可不行,先不说我们的交易还没有结束,光凭你和小戌的关系,要是他知道你难得出国了我却没有尽好地主之谊的话,肯定会怪我的。” 成雾一看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在思索着要如何委婉的拒绝自己,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把江扉骗到这里,又怎么可能会放他走。 她笑吟吟的走回来推着江扉往楼上走,热情的说。 “小戌的生日就在三天后,你不过就是多待三天作客而已,难道这么不喜欢我家吗?” 江扉不好和她离得太近,于是只好随着她的步伐被迫上楼,到了成雾为他准备的房间后,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成雾,说。 “成总,既然成戌马上就过生日了,那我这两天出去给他买个礼物吧。” 成雾一听就笑了,连忙应允说。 “当然好了,小戌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不过我之前说过了,你出门的话一定要有保镖跟着,这样我才放心。” 滴水不漏的话听起来满是关切,江扉攥着门把手的手微微收紧,点了点头笑着说。 “我知道了。” 等江扉关门进屋后,成雾脸上的笑意愈深,转身走下楼的同时拿出了手机,然后向成戌打过去了电话。 那边响了几声后就被成戌接通了,问。 “姐,怎么了?” 成雾一听他声音里的疲惫就皱起了眉,担心又责骂的说。 “你是不是又没睡觉?我跟你说过了拍戏这么累就别拍了,回来了姐也能养着你。” 成戌只是说。 “姐你别担心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一会儿还有戏。” 成雾听他快要挂电话了连忙说。 “等等,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我派人去接你回来。” 每年成雾都会坚持给成戌过生日,就算成戌有时候忙着拍戏,成雾也会放下偌大公司的事务亲自赶过去为他庆生,成戌虽然无奈,但也从来没有违背过她的心意。 成戌听到她提醒才想起来这件事,想了想之后几天满满的行程后烦闷的说。 “姐,我最近特别忙,今年就别办了,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那可不行,不管你多忙都给我腾出时间过来,难道你要我亲自过去请你吗?” 成雾的态度很坚决,是一如既往的命令语气,成戌素来知道她的性子,要是自己不同意的话是她绝对能做出带人闯进剧组将自己直接绑走的事,只好无奈的说。 “姐,我回去就是了。” 成雾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勉强,就安慰说。 “小戌,今年我为你准备了一个很好的生日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成戌对此没怎么在意,兴趣缺缺的简短说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走到门口的成雾挂断了电话,红指甲娇媚的拂了拂大波浪头发,美眸流转动人,红唇愉快的抿了起来,瞥向门口保镖的时候声音却沉了下来,命令说。 “江扉出去的时候你们一定要跟紧了,要是把人弄丢了,你们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她虽然是女人,但能从成家大家族里分出自己的枝节成为不容小觑的成总自然也是不可貌相的,跟着她的人都清楚她暗地里的阴冷手段,纷纷神色一凛,垂眸应声。 成雾又回头瞥了身后的别墅一眼,才坐车去公司。 第二天江扉出门为成戌买礼物,他以前为了工作需要也会出国,不过都不像现在这样有时间可以随意逛来逛去,所以还是蛮感兴趣的。 外国的街头也有不少华人穿梭,不过他生的清挺动人,沉静的气质在嘈杂热闹的外国街头很是显眼,更何况身后还紧紧跟着几个面容严肃的保镖,看起来像是哪家的贵公子出巡似的。 江扉一上午就被不少同性异性搭讪了,保镖们只是保护他的安全,所以没有将那些人都挡住,江扉后来不堪其扰就去买了墨镜戴上,却更像一个神秘的明星。 他去商场里挑挑选选,最后买了个中规中矩的精致袖扣,然后就准备回家了。 -- 第63页 弯身坐车的时候他察觉到拥挤的人潮里似乎有一道隐秘而专注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比寻常的搭讪要更具有侵略性,他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看起来毫无异样的陌生人群,然后坐进车里关上了门。 成戌生日的前一晚,一直在公司忙碌的成雾终于回来了,刚吃完晚饭的江扉正在客厅里看电视,闻言扭头看向了她问。 “明天就是成戌的生日了,他还没有回来吗?” 成雾把外套脱下来,露出里面的暗红长裙,边去吧台边倒酒边回答说。 “小戌工作忙,明天就回来了。” 江扉点了点头,说。 “退出娱乐圈的视频我已经录好发给你了,什么时候公布就由你决定吧。还有之前答应要给你的报酬,你把银行卡号告诉我,我会尽快给你打过去的。” 成雾端着两杯晶莹的红酒走了过来,在另一侧的沙发坐下后把其中一杯递给了他,看起来丝毫不着急的说。 “我相信你是个守信的人,等过了小戌的生日后再说吧。” 江扉轻轻摇晃着红酒杯,液体的颜色在灯光下显得剔透纯粹,他没有喝,只是笑着说。 “在你这里打扰了几天也很不好意思了,我已经订了明晚去苏黎世的机票,所以今晚就把事情都解决完吧,也省得之后再弄比较麻烦。” 听完他的话后,成雾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暗光,红唇微翘。 “这么着急走呀,明晚还有一个派对呢,你不参加真是太可惜了。” 江扉笑着说。 “我性子比较闷,在派对上反而会坏了大家的兴致,就不去了。国外的城市我都没有来过,所以就想自己去逛逛。” 成雾饮了一口红酒,醇香的味道萦绕散开,她半撑着头露出了轻松的慵懒,又溢出了成熟女人的惑人风情,丝毫都不比任何一个娱乐圈当红女明星差,软声说。 “你自己逛总归是危险的,小戌他从小就在国外生活,上学期间去了不少城市玩,要不让他陪你一起去吧,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江扉把红酒杯放下了,微笑着说。 “我已经退出娱乐圈了,不过成戌他还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没有时间而且出去也不方便,就不必麻烦他了。” 不疾不徐的声音流露出了平静的坚决,成雾看着他俊秀含笑的面容,惋惜的叹了口气说。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我也不好再干涉了。” 江扉点点头,礼貌的说了句“那我上楼休息”了就起身要上楼,却被成雾叫住了。 女人娇媚的声音里藏着若有若无的深意,好似无意的问。 “这瓶红酒是我珍藏的,你不尝尝吗?” 自从那次被谢殊用红酒算计后,江扉就对别人递过来的食物都持有相当高的警惕,所以歉意的笑了一下,说。 “我晚饭吃的太多了,勉强喝了也只是浪费红酒的价值,谢谢成总的好意。” 成雾看着他清瘦笔直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淡了,目光瞥了门口的保镖一眼,对方就无声无息的利索跟了过去,然后如影子般出现在江扉身后控制力度劈向了他的后颈。 等人昏了过去之后,成雾轻笑了一声,美丽的面容上显出了几分冷漠。 “把他送到小戌的房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你们期待小姐姐,可是小姐姐也是个大猪蹄子呀 (真的相信我能写到100万吗?日更三千的话再过九个月你们就可以喜提百万了┗(`ー′)┓) 第34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34 下了飞机走出去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成雾派过来的人, 杵着的一排黑衣保镖跟什么黑帮派似的, 成戌抵着众人好奇又畏惧的目光黑着脸走了过去,嫌丢人的催促说。 “派这么多人过来干吗, 赶快给我回去!” 为首的保镖让路说。 “少爷, 这边请。” 成戌瞥了他一眼,然后大步走了过去,坐上车之后把墨镜摘下了,随口问。 “我姐呢?” 开车的司机就是刚才那个保镖, 回答说。 “成总已经在家里等着您了。” 成戌今天回家的时候已经到中午了, 他下车往里面走,刚推开门就听到一声礼花响, 紧接着是众人们哈哈大笑的大声喊着“Happy Birthday”的庆祝声, 面前的都是他在国外这些年里相熟的好朋友们。 成戌把掉落在自己身上的彩花掸了掸,无奈的说。 “每年都是这一套,你们不腻我都腻了。” 朋友们笑嘻嘻的围过来簇拥着他说。 “再老土也是我们的心意嘛,来来来, 这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 在国外有当场拆礼物的习惯, 成戌于是挨个接过朋友们的礼物拆开了一一道谢,最后轮到了成雾后, 他拥抱了她一下,风尘仆仆的脸上露出的笑意愈加真切。 “姐, 你的礼物是什么?” 虽然他大概也能猜得到又是某种奢饰品,不过每次还是会表现出一副很期待的模样,成雾敲了敲他的头, 然后把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递给了他。 他拆开之后看到礼物是一对宝蓝色的袖扣,算得上是精美,但比起成雾以往送礼物的价值来说算得上是很普通了。 成戌扬了扬眉,颇为稀奇的问。 “姐,今年的礼物有点特别?” -- 第64页 成雾优雅的托着手臂,笑吟吟的看着他说。 “这不是我送你的,是代一位神秘朋友送你的。” “神秘朋友?” 成戌扫了一圈客厅里的朋友们,并没有谁这次没有过来,于是疑惑的问。 “是谁送我的礼物?” 成雾对此守口如瓶,只是神秘的笑着说。 “这个我晚上再告诉你,包括我给你的礼物到时候也一起送给你。” 这是成雾第一次这样遮遮掩掩,成戌在众目睽睽下不方便直接追问,对成雾口中的神秘朋友和礼物也没有多大的兴趣,简单和朋友们聊了会儿天后就打算上楼换身衣服。 正在香槟塔旁打电话的成雾瞥到上楼的他后连忙把电话捂住了,然后扬声叫住了他。 “小戌,你的换洗衣服我放到你卧室旁边的客房里了,你先别回卧室。” 成戌扬了扬眉,手肘搭在楼梯的栏杆上,微微侧过身的动作显出一股懒洋洋的随意,总算被勾起了一丝兴趣。 “姐,我卧室里到底有什么?难不成是那个神秘朋友或者你的礼物在里面?求求你可别塞一堆乱七八糟的女人藏在里面给我惊喜,你知道我最讨厌外人随便进我卧室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里已经夹杂了几分狐疑,对于成雾为了自己可以做出任何疯狂事情的脾性十分了解。 成雾连忙抱怨的反驳说。 “小戌,我才不会随便找女人就塞给你呢,我是这么霸道的人吗?” 成戌听了这话就放下了心,却没留意她话里的“随意”这两个字,走到楼上路过卧室的时候没忍住想进去偷看一下,摸上门把手却拧不动,门被锁住了。 成雾有这个家里所有门的钥匙,不过她很尊重成戌,一般不会随意进入或者锁他的门。 成戌侧耳听了听门里的寂静,对于晚上莫名有了一丝期待。 在别墅里嗨了一下午,成戌的朋友们在傍晚时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屋子里还是派对的欢乐装扮,地上散落着礼花和零食屑,各种饮料的香味还萦绕着不散,混杂着蛋糕的奶油香气契合了这个生日的氛围。 晚饭的时候成雾亲自下厨为成戌做了一碗长寿面。 成戌下午和朋友们玩闹的时候喝了很多酒,吃面的时候神志已经有些涣散了,不过还勉强维持着清醒和她说着话。 成雾照例只吃了一点沙拉,然后支着下巴看着他老老实实的吃面,以前那个跟在自己后面流鼻涕喊着“姐姐”的懵懂小男孩现在已经长成了英俊帅气的娱乐圈大影帝,有了自己的梦想和喜好,也有了自己在感情上的心事。 他们年少时过的生活并不算容易,所以成雾在有能力独立出来后就从各方面都对成戌进行了最好的给予,把自己相依为命的亲弟弟往天上宠,联系人脉给他资源让他在娱乐圈里依然能任由自己的性子不被规则束缚。 她希望成戌能一直开开心心的,所以他不论想要什么,她都会不择手段的想办法得到了给他。 包括他心心念念却根本不敢再接近的人。 被她满是疼爱的目光凝视的成戌吃完了长寿面后,成雾又端出来的一个小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 她笑眯眯的说。 “许个愿,然后吹蜡烛吧。” 成戌对于这二十多年如一日的惯例早就习惯了,闭着眼许了个愿之后吹灭了蜡烛,成雾便问。 “许的什么愿?” “姐,你就别问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下午喝的酒后劲渐渐涌了上来,成戌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不经脑子说出来的话也夹杂了几分年轻的稚气。 成雾故作恼怒的说。 “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姐呀,不管你许的什么愿望我都能帮你实现喔。” 成戌没回答,撑着桌子站起来的身形有些摇晃,懒懒的摆手说。 “得了,姐你早点睡吧,我也上楼睡去了。” 他微醺的摸索着朝楼梯走过去,刚走了两步就听到成雾在后面提醒他说。 “小戌,生日快乐,希望我送你的礼物你会喜欢。” 成戌的脑子已经被酒水灌的晕晕乎乎了,听了她的话就敷衍的回答说着“喜欢喜欢”,半闭着眼本能的朝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了过去,然后拧开门咕哝着进去了。 关门的沉闷声响很快消失在了空气里,成雾看着面前被吹灭的蜡烛,露出了一抹笑容。 第二天她按着生物钟早起去了公司,到了上午十点钟左右接到了成戌的电话,她已经预感到成戌要对自己说什么事,于是做了个手势让桌子前作报告的总管先出去,等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才接通电话。 她悠闲的转了转椅子,率先问。 “小戌,昨晚睡得好吗?” 那头的成戌语气急促,压抑着某种翻涌的情绪气急败坏的问。 “姐!为什么江扉....江扉会出现在我床上?他....” 江扉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质问的气势顿时就弱了下去,变得迟疑又不知所措,又因为了昨晚糊里糊涂的亲昵而掺杂了无所适从的怜爱。 成雾愉悦的笑了,宠溺的说。 “小戌,你不是喜欢江扉吗,所以喜不喜欢我送你的这个礼物?对了,那个宝蓝色的袖扣我不是说是一位神秘朋友送的吗,这下子你猜到了吧。” -- 第65页 成戌没说话,呼吸声紊乱又慌乱,隔了一会儿才咬牙说。 “姐!江扉他不是礼物,你怎么能这样做呢?我...我...”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了,成雾从他懊恼的短促气声中就确定了什么,安抚的说。 “小戌,江扉他是自愿跟我来到国外的,现在他打算退出娱乐圈开始新的生活了,这对你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呀。更何况你们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就好言好语的哄哄他,他要是还不答应的话你也别着急。” 她笑了一声,沉下来的语气尽是冰冷的锋利。 “这是在国外,是我们最熟悉的地方,他就算要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这样近乎强取豪夺的明示让成戌顿时惊怒的叫了一声“姐”,随即烦躁的低声说。 “我不想这样...江扉说过他不喜欢这样。” 他昨晚其实没有碰江扉,但成雾似乎并不是这样以为的,所以听到这话就很生气。 “你要是真的打算什么都不做就远远的看着江扉的话,那我也没必要护着他了,到时候你就等着他刚出咱们家门口就被于家那两个人带回去吧!” 听到他如此踌躇不前的隐忍话语,成雾被气的怒声骂了他一句,然后就砰的挂断了电话。 她实在搞不懂成戌到底是怎么想的,人已经送到他面前了他还畏手畏脚的,她看着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心里又急又气。 不过她并没有想插手,打算留给成戌时间让他自己处理和江扉之间的事情,自己特意在另一套住所里住了一周左右的时间才因为要拿重要文件才回了别墅一趟。 不过刚回到家她就察觉出了异样,别墅里的氛围沉闷而凝重,菲佣和保镖们看到他来了之后立刻露出了遮掩不住的紧张和心虚,她一眼就看穿了。 她冷冷的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众人,厉声问。 “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根本就不敢回答,噤声垂着头,几乎都想藏到地底下。 在这个家里能让他们露出这样的神色肯定是出了大事,自己这段时间不在家,那么就只可能是成戌出事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后成雾脸色大变,没心思责罚他们就踩着高跟鞋疾步走上楼,径直朝着成戌的卧室走了进去。 一推门就闻到的血腥味让成雾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她骇然的看着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脸色惨白的成戌,一路上沉稳的脚步此刻丧失了所有冷静,踉踉跄跄扑到床边时都快摔到了,连声音都夹杂着颤抖的哽咽。 “小戌.....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她的声响惊动了躺在床上休息的成戌,他睁开眼看到泪眼婆娑的成雾后露出了一抹事情败露的无奈,虚弱的声音还在试图安抚着她。 “姐,我没事,你怎么回来了?” 成雾离他越近就闻得那血腥味越浓,又见他的脸白的跟纸似的,便立刻红着眼圈掀开了他的被子,然后就看到了他被绷带绑起来的腹部,雪白中还渗透着浅浅的血痕。 她顿时瞪大了双眼,声音尖利的几乎在咆哮。 “是谁...是谁伤了你!他居然敢伤了你!” 成戌知道她不可能会相信是自己弄伤的,也清楚以她的性子要是没听到自己说出事实的话也势必会调查到底,到时候查到细节了恐怕会更加生气。 于是他只好尽量轻描淡写的解释说。 “姐你别紧张,是我和江扉玩闹的时候他不小心伤的我,没什么大事,我已经看过医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改,成戌没那啥啊! 第35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35【倒V结束】 这样漏洞百出的解释根本就无法让成雾相信, 成戌从小到大都是那种皮糙肉厚的混孩子, 有阵时间被人欺负了就天天跑出去打架,回回都是成雾给鼻青脸肿的他上药。 后来高中的时候成戌差点就被人打死了, 肋骨断了两根, 左腿也打了石膏,却还对守在病床边心疼的直掉眼泪的成雾得意洋洋的炫耀说自己干掉了他们的头领,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了。 成戌一直都是那么顽强坚韧的人,这么多年拍戏从来都没有用过替身, 总是对成雾报喜不报忧, 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也都是嬉笑着的活泼模样,连失落都不曾有过。 可是现在成雾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成戌在说出这句解释时脸上掩不住的黯然, 这让成雾一瞬间就确定了他根本就不是被江扉误伤的, 而是江扉故意的。 脑海里的念头千回百转,成雾已然敛了神色,忍着怒气继续问。 “那江扉去哪里了?” 成戌沉默了几秒,才心平气和的回答说。 “我觉得跟他在一起后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感觉, 所以就把他赶走了。” 成雾抬眼盯着他, 成戌也毫不心虚的回望着她,甚至还笑了一下, 语气依赖的转移话题说。 “好了姐,现在你弟弟正躺在床上饿着呢, 我想吃你亲手炖的排骨汤,你去给我做好不好?” 成雾以前为了养活两人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饭,不过后来成立公司后就没有时间再操劳这些了, 除了成戌过生日的时候才偶然会亲自下厨。 现在成戌亲口提出了要求,她怎么可能会拒绝。 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心疼的摸了摸成戌瘦削的脸颊,温柔的说。 -- 第66页 “好,我去给你炖汤喝,你好好休息,我再把医生叫过来给你检查一下伤口。” 成戌朝她笑了一下,说。 “好,那我等着。” 成雾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不放心的离开了,关上卧室门的刹那间她脸上的温柔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阴沉的脸色流露出在女性身上很少见的冰冷戾气。 她走下楼,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依然立在客厅里的众人,一字一顿的寒声问。 “我最后问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生日宴会那晚成戌醉醺醺的走进卧室后,第二天菲佣们就看到只穿着睡裤的成戌震惊又慌张的匆忙跑出了卧室,然后就语气急促的和成雾打了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成戌又独自在楼下焦躁的待了几个小时,才终于鼓起勇气回到卧室。 菲佣们听到了卧室里发出的激烈声响,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摔碎了的声音,不过她们听不懂中文,所以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在没有允许的时候私自上楼。 一会儿了成戌又下楼让她们熬清淡的粥,熬好了就端上去了,很快下来又端一碗上去的时候上身都是被粥淋过的狼狈痕迹,刚熬好的热度都把皮肤烫出了红痕。 之后的几天成戌一直都待在卧室里,菲佣们只是负责把饭送到卧室,只以为是成戌吃的多,后来终于见到成戌和江扉一起从卧室里出来了之后才知道还有一个人。 成戌寸步不离的跟着江扉不停的说着话,态度局促又紧张,像只黏人的小狗生怕江扉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就会走丢了似的。 而江扉在菲佣们眼中就是一个漂亮却冷淡的美人,虽然态度自然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浇花晒太阳,看电视吃零食,不过对于成戌却总是爱答不理的,菲佣们虽然以为他是一个恃宠而骄的小情人,却因为成戌的重视而愈加恭敬。 成戌是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而他对于江扉的宠爱是整个家里的人都有目共睹的,他甚至在陪江扉偶尔沿着别墅出去散步的时候不让保镖们再跟着,因为江扉不喜欢,而他也笃定了自己会一直陪着他。 相安无事了几天后菲佣们在傍晚打扫屋子的时候突然看到捂着流血的腹部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成戌,他的脸色惨白,勉强出声让她们赶快去叫个医生过来,却又以死相逼威胁她们说不许告诉成雾。 菲佣们吓的魂飞魄散的,连忙叫医生过来帮他处理伤口,而守在外面的保镖下午见到出来的江扉后也没敢加以阻拦,因为江扉说是成戌让他去下面的便利店里买东西的,保镖们原本说可以代劳,可那时江扉突然就笑了。 他这几天的神色大都是恹恹又冷淡的,偶尔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潋滟模样就让保镖们失了神,抿着唇说出来的话暧昧又自然。 “家里的套用完了,你们帮我买的话知道我喜欢什么款式的吗?” 这一句话顿时就让保镖们红着脸僵在了原地,因为成戌和江扉去过门口的便利店,所以他们就只好目送着江扉慢悠悠的往便利店的方向走去,直到消失在拐角。 后来他们就知道了成戌受伤的事情,才察觉到江扉的异样,准备立刻去追的时候却被成戌阻止了。 江扉用刀子刺伤了成戌,成戌心里喜欢他,所以才放他走。 可是在成雾看来,江扉就是一个谋害了自己亲弟弟的凶手,是亲手把自己的软肋捅的血肉模糊的利剑,满腔怒火与恨意在她的胸膛里烧灼翻涌着,恨不得将江扉碎尸万段。 听完了所有经过后,她强压着怒气冷冷的命令说。 “立刻去把江扉抓回来!抓不到他的话你们也别回来了!” 保镖们立刻冷汗津津的垂头应声,正要出门时又听到成雾怨恨的补充说。 “只要人没死,无论用尽什么手段都要把我抓回来!他敢伤害小戌,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对于楼下发生的一切卧室里的成戌都浑然不知,他陷在柔软的被褥里闭着眼,腹部的伤口扎的很深,原本是要径直捅到心脏里的,被他伸手挡了一下才划偏了。 可是江扉是真的想要他死的。 这一点认知就让成戌的心凉到了底,像是整颗心都浸在了冰寒的海水里被千万根冰渣子扎透了,几近麻木的疼痛比他流血的伤口更加难以忍受。 那时候他只是面对危险下意识的应激反应,看到举着水果刀的江扉愣愣的看着自己流血后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俊秀安静的脸色苍白,手里沾着血的水果刀无声的掉在了屋里的地毯上。 卧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了,近几日的安宁表象终于在这一刻撕裂了。 成戌知道江扉不喜欢自己,是碍于自己死皮赖脸才被困在这里的,他原本做好了要用自己的坚持慢慢融化江扉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江扉居然会恨自己恨到要杀了自己。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的胸腹极痛,成戌却只顾着痴痴的望着江扉,他强行抑制着想要昏厥的冲动,边咳嗽边笑着安慰说。 “没...没事...你别怕...” 他边咳嗽边从嘴里吐出血,模样肯定很不好看,因为他看到江扉苍白的脸色刷的就变成了惨白,刚才拿着水果刀的那只手无意识抓着衣角的时候不停的发着抖,惊惶的让成戌觉得又可怜又怜惜。 他真是彻底栽了,明明江扉亲手拿刀捅了他,他唯一担心的却是江扉有没有沾到半滴血,那锋利的刀片有没有划伤他细白的手指。 -- 第67页 他捂着流血的腹部栽倒在了地上,没有用尽力气出声喊人上来帮忙,只是依然望着江扉,断断续续的笑声里满是眷恋的哀伤。 “江...江扉....” 江扉沉默的看着渐渐被鲜血染红的他,一动不动,清瘦的身影如同隐在了卧室的阴影里。 等成戌魔怔般的唤了他的名字半晌,他才终于挪动脚步朝成戌慢慢走近,微微弯身的动作像是要将他搀扶起来似的。 成戌的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睁大眼睛期冀的望着他。 江扉垂下的黑发在他面前极近的地方飘荡的拂过,看着近在咫尺,却永远隔着那一厘一毫的距离偏偏不让他碰到,成戌的心神都不禁为之一荡。 可他紧接着就看到江扉那只干净白皙的手捡起了地上的水果刀,拿纸巾擦干了鲜血后放到了卧室里的水果盘上,然后那双修长笔直的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了。 失血过多的症状让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意识也如同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里,成戌一直死撑着的理智在江扉转身的刹那间就坍塌粉碎了,晕眩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江扉头也不回的背影。 清瘦高挑,笔直的像棵青葱的松树,干净清爽的没有沾上一滴血。 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自己还是躺在卧室的地面上,身上有些发冷,从腹部流下的鲜血已经浸湿地毯汇成了一小滩。 成戌睁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强撑着艰难爬起来,又一步步拖到门口打开门,用最后的意志力吩咐菲佣们叫来医生,放江扉走,然后不许告诉成雾。 嘱咐完一切后,他才终于彻底的昏了过去。 第36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36 光明正大的从保镖们的视线里离开后, 江扉立刻出门离开了这里, 不过在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中,美貌绝伦的他实在是太吸引人注目了, 走在路上总是有人惊奇的吹着口哨搭讪。 江扉的口袋里只有自己的身份证和护照, 就算到了机场也没有钱买机票,他扫了一眼前面路上凑在一起抽烟的外国男生们,主动走过去问最繁华的一条街在哪里。 男生们看起来还是高中生,笑嘻嘻的说可以带他一起过去。 江扉随着他们不怀好意的走近往后退了退, 隔着不算近的距离抬起手扇了扇烟味, 蹙眉又问了一遍。 男生们依然左右言他不肯回答,热络的扎堆围过来想要和他聊天, 江扉瞥了他们蠢蠢欲动的动作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走过路口立在原地看着指示牌的时候,刚才男生们里的其中一个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腼腆的给他指了个方向。 他看起来十分乖巧,脸上的雀斑也极为可爱, 在江扉道谢后就红着脸又跑回去了。 江扉听到身后男生们的起哄声, 头也不回的就朝着刚才指路的方向穿行过去,在最繁华的街道里绕了一圈后, 他找了间贴着招人手的中餐馆走了进去。 中餐馆的店面很小,顾客也大都是在外国的华人, 江扉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呆住了,老板结结巴巴的问他要吃什么。 江扉摇了摇头,礼貌的问。 “你这里招人吗?” 老板愣了愣, 然后喜上眉梢地连忙点头说。 “招招招,你要找工作吗?” 江扉点头说。 “不过我只能干一段时间。” 他一进来就牢牢吸引了客人的视线,老板怎么舍得放他走,笑容满面的热情挽留说。 “没事没事,你快进来咱们商量一下吧。” 这间中餐馆因为地方小到很容易忽视,所以客流量总是不多,老板一个人做饭招呼客人就绰绰有余,现在招工是因为自己最近身体不好想招一个新厨师,但看到江扉的瞬间就改变了主意,让他负责去外面发传单。 江扉怕自己去外面转的时候会被成家的人发现,所以拒绝了这个安排,自荐说会做几道家常菜,可以帮衬着老板。 老板只好惋惜的作罢,不过常来的客人发现饭菜的口味改变后就会问起新厨子的事情,等看到江扉后惊为天人,回去和朋友说了之后就会带他们过来亲眼见一见,久而久之这间中餐馆就因为藏着一个厨房美人而日日爆满,把老板乐得合不拢嘴,直把江扉当成摇钱树供着。 厨房的空间很小,两个灶台之间的距离连两名成年男子都勉强才能挤过,噼里啪啦的炒菜声和油烟气味充斥了一整天,热的人直流汗。 江扉拧着开关熄火,然后端起炒锅把香喷喷的蛋炒饭倒进了两个干净的白盘子里,从小窗口递了出去,等在门外的老板就立刻端着给客人送过去了。 已经把今天最后一桌客人的饭做完了,江扉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然后解下被油渍染得洗不掉的围裙挂在墙上,按照每天的流程一丝不苟的收拾完了灶台后洗了洗手。 这几天被油烟熏的手似乎都是油腻的,他洗的非常认真,直到听到外面老板招呼着客人下次再来的告别声后才终于关了水龙头。 推开厨房的门走出去后,他朝正在数钱的老板微颔首,说。 “陈叔,我明天就不来上班了,您把我的工钱结一下吧。” 老板一愣,这才想起来当初和江扉的约定,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离开了,满是不舍又懊恼的拼命挽留说。 “小江,你看你在这里干得挺好的,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再把你的工资提一提,你再多干几个月行不?” -- 第68页 江扉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又不容辩驳。 “陈叔,我是缺钱才来您这儿的找工作的,现在钱已经攒够了,我打算买机票回国了。” 老板这下子不好再说什么了,把他应得的工钱数好了之后还多塞了几张进去,递给他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的说。 “那你就赶快回家吧,别让家人担心。” 江扉没有解释更多,只是笑着说。 “知道了,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哪有哪有,分明是因为你才招揽来的这么多客人,我这小店才能这么热闹呀。” 老板爽朗的哈哈笑了几声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急忙往厨房里面走一边扬声阻止他说。 “你先别走呢,我给你家人带点东西回去,这可是我自己做的辣椒酱,吃过的人没有不说好吃的!” 立在柜台旁的江扉看着他走去厨房的低矮身影,从手里的钱抽出了老板刚才多塞进去的几张轻巧的压在了柜台的菜单上,然后把剩下的钱塞到了自己口袋里,安静的离开了这家中餐馆。 这时已经是十点多了,不过这条繁荣的街道依然亮着璀璨的夜灯,商场关门了,不远处相连的酒吧却才是夜生活的开始。 江扉穿着军绿色的休闲外套,双手插着兜立在路灯下等车的时候显得身形颀长挺拔,雪白的脸被光晕染上了一点烟火的意味,神情沉静,却无端勾的人想要靠近。 不远处在酒吧门口抽烟聊天的人看了江扉好几眼后,就忍不住朝他走了过来。 江扉没心思搭理陌生人,便也抬脚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谁知身后那人却还是不死心的继续跟着。 拐到一条小巷的时候江扉顺势走了进去,这条小道又黑又长,像极了美剧里那些汇集了所有危险分子的罪恶地方。 江扉本以为能甩开那个人,走了十几米后又听到了紧跟过来的脚步声,不同于之前漫着醉意的踉跄,而是迅疾的朝着他快步逼近。 一股不安瞬间从心里涌起,他偏头看了一眼,黑巷里的阴影重叠在了一起,但能看到对方紧盯着他的眼眸宛如冷冰冰的嗜血野兽。 不止一个人,而且他们是朝着自己过来的。 刹那间江扉在脑海里想着会是谁派人过来的,是出尔反尔因爱生恨的成戌?还是爱弟心切恨他入骨的成雾? 能够派散发出这样冷锐杀机的人来找他的,似乎也就这两个人了。 脑海里千回百转的思考着,脚下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停歇的朝着出口飞奔而去,他突然的逃避犹如无声的导/火/索点燃了小巷里寂静却紧绷到一触即发的气氛,身后追着的人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步伐一下子极快。 江扉脚下的易拉罐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他心里一惊,知道对方拿了消音手/枪原本是要射杀他的。 本能涌起的危机感让他拼命往外跑,不知道跑到哪里也不知道该跑向哪里,而身后围袭他的人却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将他逼到了一个死角。 江扉被他们打中了右臂,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抵在凹凸不平的墙上,他戒备的看着面前围的密不透风的陌生人,问。 “是谁派你们来的?成戌?还是成雾?”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站在最前面的人只是这样说,然后就朝他走过去要将他带走,江扉抿着唇望着他,忽然朝他迎面撞了过去,然后趁他愣神的片刻迅速摸走了他怀里的枪,指着自己的头威胁说。 “你们的雇主没有让你们带回去一具尸体吧?” 那些人果然顿时都停在了原地,并不敢再接近他,却是密不透风的将他围了起来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他们已经走到了夜晚的街道上,这样的一个阵势在充斥着血腥与暴力的城市算的上是非常常见了,不远处蹲在路边抽烟的人也连忙识相的躲远了。 江扉正思索着该怎么离开这里的时候,便听到远处有车辆开近的声音,紧接着明亮的车灯就扫了过来。 江扉被他们挡着看不到,那辆车却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了起来。 “成三?你怎么在这里?” 之前和江扉说过话也打伤他右臂的那个人扭头看了过去,然后恭恭敬敬的走过去附在后座旁,微微弯身说。 “成先生,我是奉大小姐的命令过来带一个人回去的。” “你们这叫带人回去?我告诉过你们不能随意用枪,成雾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成熟的男声就算沉下来也还是带着儒雅之气,成三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将那围困的滴水不漏的阵势露出了一个缺口,坐在后车座里的男人无意间抬起眼,看到被围着的捂着流血右臂同样看过来的苍白青年后,顿时怔住了。 “江扉?” 意外的声音满是诧异与欣喜,始终坐在车里的男人立即就开门走了下来,然后疾步走到江扉面前急急的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手臂怎么受伤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他说着就要带江扉走,江扉偏身避开了他的搀扶,望着他说。 “成先生,我觉得成总可能会对我有什么误会,不知道你能不能让这些人停止对我的困扰?” 冷淡又疏离的态度让成亭意识过来了,刚才的失态微微收敛了一些,他看着江扉被鲜血染成暗色的外套,沉声说。 -- 第69页 “你手臂中弹了,先跟我去医院处理一下。” 江扉的目光越过他扫视了沉默的行凶者,然后点头说。 “那就麻烦你了。” 一旁的成三见到成亭对江扉呵护倍加的态度后,迟疑的阻止说。 “成先生,大小姐让我们.....” “让成雾来找我,她这样目中无人的性子也该收收了。” 等江扉坐进去后,成亭冷着脸丢下了这一句话就紧跟着坐到了另一边,然后砰的关上了车门。 车辆疾驰在深夜空旷的街道上,等拐弯到了另外一条路上后,江扉开口说。 “麻烦把我送到最近的医院吧。” 成亭不赞同的说。 “江扉,你手臂受了枪伤,还是去我的私人医院吧。” “不用了。” 成亭望着他苍白俊秀的眉眼,沉默了片刻才出声说。 “江扉,我当年对你说的话依然有效,如果你愿意跟我的话,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不管成雾和你之间有什么矛盾,我都不会允许她再伤了你的。” 已经年过四十的男人依然英俊,更因为时间的浸润而显出了独特的成熟魅力,彬彬守礼的温柔模样足以令任何女人或是不经世事的少年坠入情网中。 可江扉只是偏过头看着他,微微一笑的重复说。 “不用了,成先生。” 他的唇角只翘了一点浅浅的弧度,看起来像是出于礼貌的客套,可成亭却一眼不眨的盯着他,像是在遥遥望着某件注定不属于自己的宝物,目光满是遗憾与惋惜,还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恋慕。 半晌后,他叹了口气,吩咐司机说。 “去最近的医院吧。”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成亭是打酱油的,不要在意他嘻嘻嘻) 第37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37 到了医院门口后, 江扉拒绝了成亭提出的陪同建议, 成亭垂眼凝视着他和那时一样客气又冷淡的神情,最终只是伸手掖了掖他的领口, 温声说。 “那么再见吧, 江扉。” 说完后他转身就钻进了车里,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也没有再看过江扉一眼,单向的车窗只映出了江扉自己的身影。 车辆疾驰着消失在了黑夜里, 江扉转身走进了医院。 深夜的医院静谧无声, 已经被处理完伤口的江扉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休息,这里是一座平民常来的医院, 所以环境并不是很好, 一整个大屋子里的病房挨挨挤挤,稍微翻个身就会不小心碰到旁边的患者。 血腥味像是融化在了赖以生存的空气里,睡梦的咕哝声与疼痛的咒骂声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烦意乱久久睡不着觉, 江扉手臂里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现在也缠上了绷带,不过那股血肉被破开的剧痛仍然让他难以忍受。 又躺了一会儿后他自己慢慢坐了起来, 然后去走廊尽头的窗边吹吹风。 这个陌生的国家与中国相距着遥远的距离,江扉在国内没有什么留恋的人或者事, 于家那两个兄弟他不愿意再见,在给成雾录制退出娱乐圈的视频的时候他也和阿真与乔宿说过了,所以他无牵无挂的,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虽然成雾那边的事情应该会被成亭解决,不过待在这里始终是不安全的,江扉第二天就去机场随便买了一张票,这次直到他坐到了座位上都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 满心的疲惫终于落定,他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盖住眼罩准备好好休息一路,朦胧中感觉身边一直空着的座位终于有人坐了下来,不过他没有多想,很快就睡着了。 广播里响起即将降落的提醒声音,江扉从混沌的睡梦中渐渐苏醒了过来,稍微动一下就觉得浑身都酸麻的不行。 刚伸手把眼罩拉下了一条小缝适应光线,后颈便覆住了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如同暖流将麻痹的刺痛都一寸寸驱赶走了,僵直的身体也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江扉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陌生人之间本不该这样亲密的,一把扯下眼罩的同时探身往前避开了对方的手,客气的话在看清楚对方的面容后哑在了喉咙里。 被避开的那只手又黏人的缠了上来,手掌托着他的后脑,横过来的指腹摩挲着他的侧脸,低沉的声音满怀得意洋洋的孩子气。 “小扉,见到我惊喜吗?” 江扉差点想重新把眼罩戴回去,宁愿眼前的谢殊只是自己梦里的幻觉,可紧接着谢殊又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托着他的右臂,然后怜爱的亲了亲他的眼睫喃喃说。 “小扉好可怜啊,痛不痛?我给你吹吹好不好?” 江扉往后抵住了机舱壁,偏过头把他的脸推开了,压根就没想再问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这种愚蠢问题,蹙眉说。 “要下飞机了,你让开。” 他什么行李都没有带,起身就要越过谢殊往外面走,坐在外面的谢殊连忙也立起身,然后极其自然的走到他右边将他的右臂轻轻托着,环着他的腰往外走,理直气壮的说。 “你现在右臂受伤了多不方便呀,我是医生,于公于私都该好好照顾你的。” 江扉说。 “谢殊,我不需要你照顾。” “那不行,你受伤了就需要我照顾。” 谢殊固执的近乎有些蛮不讲理,瞧见前边走的人突然往后退了退就连忙伸出手挡住了,然后沉下脸用英语毫不客气的提醒了他一句,等前面的人转头看到江扉手臂上的绷带然后不住道歉后才缓和了脸色。 -- 第70页 江扉一直被他护送着下了飞机,他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那身衬衫长裤和军绿色外套,已经有些破旧脏污了,谢殊有些洁癖的一直擦着他外套上洇湿的暗色痕迹,擦了一会儿发现擦不掉后就嘟囔着说。 “我先带你去买衣服吧,我想和你穿情侣装。” “我不想,你别跟着我了。” 江扉是随便买的机票,地名不认识,路标也不认识,他的手机早就遗落在成家了,现在没了通讯工具的生活就像回归了原始的自然状态一样。 他环顾着机场周边,打算去买张地图研究一下这里,谢殊却直接紧抓着他的手硬拽着他往外面走,一副完全了解的自信模样。 “小扉,之前在飞机上我已经查过了这座城市,就让我来带你玩吧。” 江扉的右臂不敢使力,稍微一不留神就被谢殊揽住肩膀跟着他走了,现在谢殊既然跟上了他肯定一时间也不会离开,而于家两兄弟和成家人暂时也都造不成什么困扰,江扉犹豫了一下索性就放任他带着自己走了。 这是座沿海的外国城市,异域风情十分浓郁,他们在这里找了间民宿借住下来,因为江扉的手臂受伤了处处不方便,所以不得不借助谢殊的帮助。 他们之间的关系连民宿老板看到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同性情侣,衷心的给予了淳朴的祝福。 江扉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谢殊就已经笑眯眯的表示感谢了,还煞有其事的说他们这次出来就是寻找结婚的地点的。 荒唐的说辞让江扉顿时就气的用力掐了他一下,谢殊猛吸了一口气,然后搂着他满面笑容的诚恳向老板表示感谢,语气连贯的根本就不给江扉任何插嘴解释的机会。 等老板离开后,江扉拨开谢殊的手转身就往卧室里走,谢殊连忙跟过去亲亲热热的说。 “小扉,我们下午去西利亚广场逛逛吧?听说那里风景特别好。” “我看过这里的地图了,西利亚广场旁边就是彼得大教堂,我不去。” 江扉一句话就戳穿了谢殊欲盖弥彰的小心机,他昨天出去逛了一圈,累的今天睡到了中午才起,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宽松的睡衣。 关上的卧室门外一直传来谢殊毫不气馁的劝说声音,江扉换了衣服打开门,瞥了一眼佯装委屈的他说。 “我打算明天去别的城市了,你就别跟着我了。” 谢殊一听就收敛起了神色,正色说。 “那可不行,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别想赖掉我。” 江扉举起自己的右臂晃了晃,说。 “我的伤口已经好了,不需要你了。” 谢殊捉住他的右手腕,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似的义愤填膺的大声说。 “好啊你,用完我就把我扔了,怎么不想想当初我满足了你多少需求?” 这句话说出来实在是太暧昧,江扉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动,他对于纠缠不休的谢殊几乎都没脾气了,语气温和的耐心说。 “谢殊,你已经出来这么久了都不回去工作吗?我记得医生是非常忙碌的吧?” 谢殊理直气壮的看着他说。 “我工作了那么久提前休年假怎么了,你就是我病人,我没有在一直玩乐啊。” 说完后他又眨了眨眼,翩翩的俊朗模样噙着温柔的笑意,一双黑色的眼眸盈着快要溢出来的痴迷爱意,声音轻了几分。 “而且我也病了,小扉,只有你能救我。” 款款深情的语气落在空气里便增添了几分缱绻的柔情,江扉白玉似的面容也仿佛被触动了似的,眉头微微蹙起又松开了,叹了口气叫他的名字。 “谢殊。” 无可奈何的语气像是完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在多年被他不曾退却过的纠缠中也生出了妥协的认命感,江扉揉了揉眉心,转移了话题说。 “我饿了,我们中午出去吃饭吧。” 谢殊看出他的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冷淡后,眼眸顿时一亮,像是终于撬开了他冷硬到无坚不摧的心,即便只有不着痕迹的一条小缝也足以令他狂喜万分。 他雀跃的像是快要跳起来了,紧紧跟着江扉寸步不离,黏黏糊糊的甜蜜说。 “你等等我,我也去换身衣服,马上就出来。” 话是这样说,他却根本没有要放开江扉的意思,恨不得要缠在他身上似的,江扉只好推了推他,在沙发上坐下来说。 “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谢殊一手撑着他身后的靠背,一手捧着他的脸飞快的亲了他一口,然后像只偷腥的猫似的高兴的趁机跑走了,关卧室门之前还不放心的强调说。 “我很快就出来!” 他们租住的地方有两间卧室,在江扉的坚持下他们一直都是分开睡的,谢殊进去卧室后没过几分钟就飞快的出来了,紧张的目光看到沙发上的江扉后才柔和了下来。 他走过去牵住江扉的手,又亲了他一下说。 “我们走吧。” 江扉对他这几天时不时的亲昵举动已经习以为常了,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就和他一起出门了。吃过午饭后他们去附近逛,在谢殊刻意的诱导下还是走到了彼得大教堂,里面正好有一对新人在举办婚礼,谢殊就带着江扉偷溜到最后一排的座位看。 江扉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新人们交换戒指,忽然觉得粗糙的触感套住了自己的无名指上,他低头看到自己的指节上被套了一个用花枝编成的戒指,简陋又粗糙,可谢殊的神情却极其认真。 -- 第71页 他也编了一个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然后迫不及待的十指相扣,炫耀般的举给江扉看。 “小扉,你喜欢吗?” 江扉的目光从绿色的圆环移到了他满是期待的脸上,在那双黑眸灼灼的凝视下垂下了眼,伸手就要去脱掉无名指上的假戒指,淡淡的说。 “你好幼稚。” 谢殊捂着他的手不让他脱,又探身过来捧着他的脸索吻,江扉偏头要避开,下巴却被捏住了不容挣脱。 谢殊吻得很热烈,还带着几分虔诚的郑重,像是执着的相信在这个充满象征意味的大教堂亲吻就能永远在一起似的,交缠的气息温热的密不可分。 终于被松开的时候,江扉看到前排的人惊讶的扭头看了过来,然后笑着朝他们低声说着祝福语。 在神圣又浪漫的教堂,任何情不自禁的亲吻都是令人感动的。 江扉的脸上浮出一丝羞赧,连假戒指也来不及摘下就扯着谢殊的衣角催促他快走,等从教堂里离开后,谢殊频频回头看过去,然后兴高采烈的自言自语说。 “小扉,我们以后也在教堂办婚礼怎么样,这里还不够大,我要找个最大的教堂把所有人都邀请过来,到时候让他们都亲眼见证,再有人敢跟我抢你的话我就不会客气了......” 絮絮叨叨了一路后江扉终于拧着眉打断了他,温和的语气里流露出了一丝厌烦。 “你好吵,能不能别说了?” 江扉已经对谢殊和颜悦色了很多天,现在谢殊一看到他又变得冷冰冰的脸色就连忙止住了话语,识趣的指着前面不远处改口说。 “你饿了吧,我们就去那里吃饭好不好?看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江扉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看也没看他就抬脚走了过去,谢殊连忙跟上他,凑过去缠着他说笑话逗他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我还没坐过飞机也没去过国外!所以避免描写了!有啥差错请谅解!Q A Q 第38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38 吃完饭后他们又去城市里著名的酒吧一条街逛了逛, 回家的时候都有了不浅的醉意。 江扉的脸上浮着一层绯红, 连嘴唇也好像被染得水润鲜艳了许多,倚着门框等着谢殊开门的时候微微垂着眼, 鸦黑的眼睫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了浅浅的阴影。 从谢殊的角度看过去便觉得他沉静又荏弱, 却又漂亮的惊心动魄,江扉察觉到他盯过来的目光后抬起眼,蹙眉夺过他手里的钥匙自己开了门。 谢殊眼前的场景已经摇摇晃晃的了,他开心的从身后抱着江扉, 像只小狗缠人的蹭着他的颈窝, 紧紧贴着一寸缝隙都不愿意分开,醉意朦胧的嘟囔着说。 “小扉...小扉你怎么不对我笑笑....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啊....” 咔哒一声响门被打开了, 江扉往里走的时候推不开黏在身后的人, 又被他不小心踩了好几脚后终于生气了,用力把他推到了沙发上嫌弃的说。 “谢殊,你喝醉了,赶快去睡吧。” 谢殊迷迷糊糊的想要坐起来却没成功, 修长的手在空中朝着他的方向扒拉了好几下, 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着他的名字。 江扉没理睬他,去卧室里找出睡衣然后去浴室里洗澡, 每次有谢殊在的时候他都要把门反锁了预防谢殊闯进来,还要洗的很快, 不过现在谢殊醉了倒是让他放心了许多。 浴室里的流水声淋漓的盖住了外面的声响,江扉关掉开关,然后仰头倚着浴缸边缘惬意的休息着, 透明的水痕沿着他光洁的额头一路淌下来,划过露出水面的瓷白肌肤浸入水里。 他听到外面有拖沓的踉跄声音和茫然又急躁的喊声,应该是谢殊清醒了一点后满屋子在找他的人,慌慌张张的像个失去了同伴的孤独孩子。 一阵撞翻东西的繁杂声响后,江扉看到浴室的磨砂门映出了谢殊的阴影,他不知轻重的拍打着浴室的门,委屈巴巴的大声喊着说。 “小扉!你在不在呀.....我怎么找不到你了....你...你让我进去....” 江扉一直没有说话,又在浴室里待了一会儿后才擦干身子换上睡衣,打开浴室门的刹那间趴在门上的谢殊就倒在了他的脚底下,仰头看到他之后还傻傻的笑了,满足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踝说。 “我找到你啦。” 江扉低头看着他,擦的半干的头发垂下了淋淋的水,落在了谢殊酡红的脸上,乌黑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他,薄唇微微抿着,神色平静。 他的睡裤是在当地买的,因为尺寸不够所以短了一小截,谢殊的手掌如同镣铐锁住了他的脚踝,灼热的惊人。 江扉安静了一会儿,开口说。 “谢殊,你醉了。” 他弯下身把谢殊扶起来,谢殊在他搀住自己肩膀的时候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后急切的勾着他的脖子去亲他。 江扉被他撞的跌坐在了地上,后背抵住了浴室门口旁边的墙壁,还没说话就被紧跟着笼罩过来的谢殊覆住了,他的手紧紧抓着谢殊后背的衣服,抗拒的都揉皱了,半晌后指节猛地蜷缩了起来,反而又紧紧拥住了他。 第二天清晨,窗外的光透过窗帘漏进来映在了凌乱的床上,被男人从身后紧紧搂住的青年缓慢的睁开了眼,惺忪的目光在空气中的一点停留了半晌才渐渐有了焦距。 -- 第72页 他将环在胸前抱住自己的手臂小心的挪开了,轻手轻脚的从谢殊怀里退出来的同时把枕头塞进了他怀里,谢殊便无意识的将松软的枕头当做了他,然后继续沉沉的睡着了。 谢殊昨晚在亲吻他的时候发现他难得没有骂自己,激动的不得了,后来抱着他在床上嘟嘟囔囔的说了好久的话,清晨才睡着,现在正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 江扉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衣服,又从床头柜里拿了自己的身份证和护照,然后无声的关住了门,卧室又陷入了一片朦胧寂静的昏沉中。 冲洗身体花费了比较久的时间,江扉边系扣子边往浴室外面走,路过洗漱的流理台时脚步怔住了,然后他慢慢弯下身,捡起了掉在瓷砖上的戒指。 花枝依然坚韧生动,因为沾了水的缘故泛着一丝湿润,江扉垂眼看着它,摩挲了一会儿后立起身,然后扔进了浴室的垃圾桶里。 清晨的街道还有些寥落,湿漉漉的雾气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仿佛踏出去一步就会彻底迷失方向。 江扉沿着早就熟记于心的路线走到了码头,等七点整的船来了之后买票上船,不久后船慢悠悠的离开码头前往了下一站。 他立在走廊上望着渐行渐远的城市,等彻底被雾气吞没后才收回视线,然后回到了自己的船舱里。 这是一座豪华轮船,三层每晚都会举办热闹的派对,不过江扉没有兴趣,每天大部分时间就是在甲板上吹风。 从这里到下一处地方需要五天的时间,第三天中午他从甲板上回去准备吃午饭的时候听到角落里的船员在聊天,说是晚上的时候有坐游艇过来的人要登船,听说还有好几拨。 江扉的眼皮猛地一跳,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不过他没觉得真的会有人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所以只在脑海里浮过了一瞬就忘记了。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他看到在走廊栏杆处围着比以往更多的人在看着什么,还听到他们热情的在大声同别人打招呼,江扉从人群的缝隙里窥过去看到正有几个人在登船,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尽管穿衣的风格不同,但一模一样的英俊面容上却都凝着几分阴郁。 江扉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不敢多看便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然后紧紧关上了门,有些焦躁的抠着自己的掌心竭力平静下来。 于络和于绎?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抓自己回去的吗? 不,可能他们刚好和自己乘了同一艘船而已,不可能会真的找到自己的。 江扉的脑海里乱糟糟的,独自待了一个小时都没有冷静下来,他将门开了一条小缝往外面看过去,发现几个船员正嘀咕着路过,用英文猜测着新上船的人到底是什么厉害的大人物,居然会要求直接查看乘客名单,说要找一个东方人。 江扉将门掩住了,等他们经过后沉思了一下,然后拿着自己的重要证件离开了屋子,第一次走进了三层的宴会厅。 这个时候的宴会厅正值最热闹的时候,喝酒跳舞的人面孔各异,热情的音乐声伴随着欢笑声犹如一盆沸腾的开水遮掩住了深处不为人知的平静。 江扉穿的并不算非常正式,但好在他的相貌和气质都格外出挑,微微一笑的模样又极其惑人心神,轻易便和搭讪的女人聊了起来。 片刻后,他和第三次搭讪的混血女孩离开了宴会厅,直接朝着她所在的房间走去。 女孩是中西混血,生的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看起来年轻靓丽,笑起来甜甜的,到了房间刷卡进去后她转身就抱住了江扉,热情洋溢的就要吻他。 江扉伸手挡在了两人中间,不着痕迹的扫视了豪华房间的构造一圈后笑着说。 “莉莉安,我们先聊会天吧。” 莉莉安不高兴的撅起了嘴,瞪大眼睛看着他说。 “江,我已经成年了!我们可以上/床了!” 西方人惯有的率真奔放让江扉哑然了一瞬,他退后一步绕过莉莉安往房间里走,然后到桌子旁倒了两杯红酒,微笑着朝她递过来一杯说。 “你知道我们东方人总是偏爱含蓄的,莉莉安,晚上的时间还有很长,我们不要着急。” 迎着他含笑的清俊面容,莉莉安眨了眨眼,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墙上的时钟到了十一点的时候,江扉听到了外面走廊里传来的嘈杂脚步声,随即门就被敲响了,离门近的莉莉安便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打开门,看到了门外的船员。 船员先是对打扰她表示了诚恳的歉意,然后掏出一张照片询问说。 “请问您见过这位先生吗?他在船上偷了贵宾的东西,我们正在寻找他。” 照片上的青年偏头看着镜头,黑色的衬衫衬的他一截后颈洁白的如同天鹅的优美脖颈,无可挑剔的相貌即便只是淡淡的表情也足以令人呼吸一窒。 看起来像是杂志上的什么明星似的。 莉莉安惊讶的睁大了眼,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忽然顿住了,随即她露出一抹天真甜美的笑容,无辜的说。 “没有呀,这样好看的人我要是见了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船员恭恭敬敬的说。 “那就打扰您了,希望您见到他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们,贵宾会重谢您的。” 莉莉安笑嘻嘻的说了句“好呀”。 -- 第73页 等船员离开了,她关上门后,立在船员看不到的门后的江扉才礼貌的开口说。 “莉莉安,谢谢你了。” 莉莉安转过身,目光落在了他威胁的抵住自己胸口的匕首上,脸上露出了被欺瞒的气愤神情,像个小公主似的骄纵的瞪着他抱怨说。 “你居然在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终于写完啦!... 明天我有事,要到晚上才会更新,所以为表歉意会双更哒!那么估计这个世界就会完结的喔~~最后大混战开始! 第39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39 江扉真诚的道歉说。 “真的很对不起, 但是我没有偷任何人的钱, 是有人想要设计抓到我,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 莉莉安怀疑的问。 “那他为什么要抓你呀?你做了什么错事吗?” 江扉笑了笑, 回答说。 “因为我不喜欢他, 所以他才追了过来。” 莉莉安哇了一声,然后又回到床边坐了下来,撑着手臂晃着腿,歪头打量了他一番后点头说。 “你的确有这样令人恋恋不忘的资本喔, 这么说来那个人还真是蛮坏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在我这里躲着吧,我会帮你的。” 江扉把在码头上买的匕首收了起来, 说。 “谢谢你。” “客气什么呀, 谁叫我喜欢你呢。不过你可别担心,我不是那种会纠缠不放的性子哦。” 莉莉安娇俏地咯咯笑着,她这个年纪处于一种中间的混合阶段,身上既有着少女的天真清纯, 又带着女人未深的一丝妩媚, 充满了青涩的风情诱惑犹如伊甸园里最甜美的果实。 可江扉看着她的时候依然心如止水,他这个人是真正的冷清冷心, 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 在莉莉安房间里的大沙发后睡了一晚后相安无事, 已经到了第四天了,明天轮船就会到达下一站,可江扉敢肯定如果于家两兄弟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话, 他们绝对会在乘客下船的时候挨个检查,迟早会找出自己的。 这是一条死路,他在轮船上没有其他离开的办法,在想出对策之前只能先尽量躲着。 莉莉安说他可以继续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可江扉并没有完全信任她,即便莉莉安是他之前挑选过符合独自出行又出手阔绰的条件的人,他也并不会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一个初识的陌生女孩子身上。 另外一个原因是他总觉得没有找到自己的于家兄弟不会善罢甘休,那么这些能避一时的贵宾房间也迟早会被彻底搜查的。 拒绝了莉莉安的盛情挽留后,江扉就掩人耳目地离开了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于家两兄弟的吩咐,船只上在外面吹风的人也少了很多。 江扉没有打算和昨晚一样借住他人的房间,而是偷偷把一个船员打晕了换上了他的制服,轮船上的船员很多,他混入其中一时也不会被发现。 只是他生的太白,干净俊秀的面孔在一众经历了风吹日晒的粗糙船员中格外显眼,不得不去船底抹了些灰竭力遮掩了一下,说话时又刻意露出了带着地方口音的英语才勉强蒙混过关。 他跟在船员间能清楚的知道上传下达的命令,不止是于家兄弟,就连成戌也在之后登上了船,而第四天晚上的时候,又有姗姗来迟的谢殊怒气冲冲地紧跟了过来。 这下子可真是人都到齐了,江扉便愈加谨慎,尽力都待在船员们待的地方常留,不得已出去的时候就一直垂头疾步走着,远远遇到他们了就不动声色的绕路走。 可不过再怎么避让都有撞上的时候,江扉特意挑了一条偏僻的长廊往回走,走到一半看到于络从那边出现的时候再返回走就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走。 长廊过于狭窄,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难免要偏些身子,于络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偏身的时候就往栏杆处的方向靠了靠,漫不经心的目光触及到穿着船员制服的人垂头时露出的雪白后颈后微微一顿。 认定了江扉在这座轮船上却迟迟找不到人后,于络就对这艘船上的任何异样抱有极其敏锐的警惕之心,他知道有些西方人肤色偏白,不过他与江扉缠绵的时日很长,又对他的每寸肌肤都熟悉到了骨子里。 印象里这样光滑白皙的皮肤,与江扉的十分相似。 一丝疑窦从心中升起后,于络便又狐疑地扭头盯着那人远处的背影,蓝色的船员制服衬的对方肩窄腿长,不疾不徐走动的姿势看起来利落又漂亮。 他的眉心猛地一跳,正要开口叫住对方的时候听到出现在走廊一头的于绎喊道。 “哥,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于络随着他的呼喊下意识扭头看向了他,反应过来后又猛地再次看向长廊另一边,可那个背影极其熟悉的船员已经消失在了长廊里。 一股错失了某种重要东西的惊慌感涌上心头,于络凭着直觉忽然确认那个伪装成船员的人肯定就是江扉,他立刻就朝着船员消失的方向跑了过去。 那头的于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清楚沉稳冷淡的于络只有在碰到江扉的事情时情绪才会如此激动。 这样一想,他也紧跟着拔腿追了过去。 可他们没有能找到江扉,于络的脸部线条绷得极紧,看得出来是在极力强忍着某种即将要爆发的情绪,森寒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一字一顿挤出来似的。 -- 第74页 “江扉混在了船员里,我们要立刻找到他!” 于绎听到之后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狠狠捶了旁边的船壁一下,然后吩咐手下去搜查所有的船员。 好不容易从于络视线里跑出去的江扉刚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就被迎面走过来的人撞了一下,那人看到他腿软的当即跌跪下来还以为是自己的缘故,连忙弯下身道歉说。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他声音的刹那间江扉的脑海里就响起了警报,可他的视线因为突然的疯狂奔跑还有些发黑,四肢也都泛着疲软,只听到几秒后那人惊诧又喜悦的说。 “江扉!” 江扉用力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里才渐渐出现了成戌掩饰不住喜色的面容,应该是因为之前受伤的缘故,成戌的面容消瘦了许多,轮廓也愈加分明。 他看着江扉一时说不出话来的疲倦模样,又想起来这艘船上同时在寻找他的于家人和谢殊,连忙将他扶起来往自己的船舱里走。 被成戌找到总比要被另外的人找到好,江扉这样想着就放松了下来,适应了一会儿后自己站直了,压了压帽檐后瞥了一眼四周,然后跟着他进了屋子。 关上门之后成戌才急切地说。 “江扉,我终于找到你了!” 江扉扫了一眼屋子后立在了桌子旁边,与成戌保持着距离问他。 “成戌,你怎么会在这里?” 成戌看着他漠然又戒备的神情,像是被刺痛了一样呼吸窒了窒,然后低声回答说。 “我后来才知道我姐派人去抓你回来了,不过好在叔叔阻止了她,可是姐她还是不甘心,居然把你的行踪告诉了于家那两个人,我知道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到国外了,所以也赶快追了过来。” 顿了顿,他望着江扉艰难的问。 “谢殊说你们.....你们之前几天都在一起,你是打算要和他在一起了吗?” 江扉静静的看着他,蓝色帽檐下的一张脸即便可以抹过了灰尘也丝毫没有掩盖住他的半分光华,乌黑的眼眸沉冽如珠,语气平和。 “我要是和他在一起的话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成戌,我原本是打算在国外自己生活的,但成雾将我骗到了你的床上,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不过你能不能帮我躲过他们三个人的搜查?” 成戌定定地看着他,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磨得艰涩生疼。 “江扉....你要去哪里?” 江扉摇了摇头,回答说。 “不知道,但我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如果我护你下了船,你到了定居的地方可以把地址告诉我吗?” 江扉沉默的态度已经给了他回答,成戌的眼眸黯淡了下去,勉强笑着说。 “我知道了,你就在这里不要出去,我会送你下船的。” 江扉的唇角这时终于微微浮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没有丝毫亲昵,只是在单纯的道谢。 “谢谢了。” 离开房间后的成戌依然维持着派人搜寻江扉的假象,他心中烦闷难耐,于是去甲板上抽着烟舒缓心里的绞痛。 这时没有什么风,他抽了一会儿后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偏头看过去发现是面容阴沉的谢殊,于是就要走开到一边,谢殊却叫住了他。 “成戌,要不要和我合作?” 成戌的脚步顿住了,扭头看着他问。 “合作?” 谢殊点了点头,他穿的还是和江扉住在一起时的驼色大衣,在寒冷的海面上算得上是单薄了,他却好像完全没有留意到似的紧紧盯着成戌,俊朗的面容显出了几分阴冷。 “于络和于绎有两个人,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占优势,不过要是合作的话就和他们一样了,谁都不吃亏。” 成戌捏着烟卷的手微微收紧了些,面色无异的问。 “那找到江扉之后呢?” 谢殊的唇角浮起了一抹嘲讽的笑,稍纵即逝,继续说。 “要是于家两兄弟先找到了江扉,那我们就把他抢过来,要是我们先找到了江扉,我会付给你应得的报酬。” “应得的报酬?我们每个人都不是平白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的,你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谢殊皱起了眉,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回答说。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江扉,这个等我们找到他了再说,你们成家的势力大,我不会耍你的。” 成戌根本就不知道谢殊看起来斯文守礼的翩翩外表下隐藏的是怎样狡猾的本性,谢殊对江扉的偏执已经烙进了骨子里,他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把江扉分给成戌,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是成戌并不熟悉他,貌似考虑的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说。 “好,我答应你。” 谢殊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什么意外,当即就直入主题说。 “我看到于络和于绎开始对船上的船员进行搜查了,而且态度看起来很紧张,应该是已经确定江扉就藏在船员中间了。不过我相信江扉在知道自己暴露后一定会立刻改变身份,所以现在我们两个就分开去寻找除了船员的船舱之外的地方。” 听完了他的话后,成戌没有异议的点了点头,回答说。 “好。”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回来实在太晚啦!所以只有一更....明天把二更补上!Q A Q -- 第75页 鉴于我的强迫症,所以应该会在下一章完结嘻嘻 (老地方马上千粉了!你们记得去留言哇,我会抽梗写的!O v O) 第40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40【完】 轮船下午五点就会靠岸, 乘客们下车的时候于络和于绎亲自守在唯一的出口一一检查, 严格到根本没有机会让江扉逃脱。 成戌沉默地立在甲板上看着下面渐渐离船的乘客们,心里焦灼地想着要怎么才能顺利把江扉送出去。 他满心以为那次江扉捅自己一刀离开的时候就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所以现在能亲眼见到江扉就已经十分欢喜, 纵使心里仍然残留着对他的恋慕,却也不似于家兄弟和谢殊一样深刻入骨,只盼着他能对自己笑一下就心满意足了。 谢殊看出了他心不在焉的模样,但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只以为他是因为还没找到江扉而失魂落魄, 不禁出声提醒说。 “这样下去江扉必定会落在于家人的手里,我们需要加快速度从船上搜查了。” 成戌敛了敛心神, 附和说。 “好, 那我派人从东边开始查,你带人从西边开始。” 等两人分散而去后,成戌扫了眼四周然后疾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对正从小窗口往外面看的江扉说。 “我想到办法了, 你把身上这身衣服换下来给我, 然后穿上这身。” 江扉的身上穿的还是蓝色的船员制服,接过他递过来的一身黑色衣服后没有立刻换, 只是蹙眉问。 “我看到他们守在下船口检查了,要是送我出去实在困难的话, 就不麻烦你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我有办法的,你放心。” 江扉见他笃定的模样就放下了心, 换过衣服后把蓝色的制服递给了他,背过身的成戌听到声响后转过头接住,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怔了好几秒才狼狈的移开了,脸上浮起了一丝绯红。 他仓促的低声说。 “一会儿我会让和你身形相仿的人穿上船员的制服刻意制造混乱,然后你趁机就溜出去,我派人在外面找了一辆车接送你,司机会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的安排已经算是很妥帖了,江扉点头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 成戌别过头,轻声说。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江扉,以后你要多保重。” 说完后他就抱着船员制服离开了房间,留在里面的江扉从小窗口望过去,十几分钟后果然看到下面起了骚动,成戌打开门进来促声说。 “快走!” 江扉立刻疾步出去,成戌简短地解释说。 “现在他们都以为你已经趁机逃走了,都在派人追你,无暇顾及到船上的情况,所以你赶快走!” 他吩咐旁边那个同样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带领江扉出去,江扉朝他微颔首就头也不回地跟着跑出去了,成戌不方便跟着他走,只能眼睁睁地立在原地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即便于络和于绎瞧见了疑似江扉的人趁机跑下了轮船,但他们也没有像谢殊一样立刻紧跟着跑过去,于络叫住了着急地想要追出去的于绎,沉声说。 “你先带人过去,有什么异样就立刻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于绎不解的问。 “哥,你难道不相信那个人是江扉吗?可是他的背影的确很像,而且穿着船员的制服,不是他的话他又为什么会心虚的在我们面前跑掉?” 于络在即将捉到江扉时却显得格外冷静,江扉是那样一个缜密细致的人,当初两次从他们身旁逃走都是如此不动声色,这次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莽撞的就直接跑走。 他盯着那人跑走的方向,回答说。 “他跑的太快,我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江扉,但要是我们真的全都追过去却发现他不是江扉的话,再回到这艘轮船的时候肯定就已经晚了。谢殊他已经追过去了,不抓到江扉的话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我们不需要多此一举。” 听完他的分析后,于绎也从急切中冷静了下来,深思后点头说。 “好,那我先带人过去,很快就回来。” 他们说话的时候立在了下船口不远处,为了佯装的更逼真而接到成戌命令的成家手下也朝假江扉的方向追了过去,一众身穿黑衣的人急匆匆的从正下船的乘客身旁经过,狭窄的通道引得乘客们抱怨的喊了起来。 一个提着行李箱的女孩不小心被闯过去的成家手下撞到了,箱子掉在地上被别人踩了几脚,她便哎呦地急急叫了一声。 原本已经走远几步的最后一个手下听到她的叫声后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回去,弯下腰帮她捡起箱子后还给了她。 那女孩长得跟洋娃娃似的,接过箱子后和那人说了好几句话,等那人低头继续匆匆下船时也还直愣愣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脸上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于络瞳孔骤缩,方才那人弯腰捡箱子露出的一小片腰身上的蓝色小鸟犹如错觉般一闪而逝,而那金色的锁链曾是他亲手纹上的。 他猛地拔腿就朝下船口跑过去,留在原地的于绎眉心一跳,奇怪的大喊道。 “哥!” 马上就要走下船的那个成家手下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下意识抬起眼看了一眼,沉静的瓷白面容便暴/露在了青天白日下,过于俊秀的东方人面孔在一众外国人中格外显眼,连旁边的乘客也忍不住发出了赞叹的惊呼。 -- 第76页 紧盯着他的于络见状便愈加迅疾的朝他跑过去,而后面的于绎也心神巨震,狂喜与愤怒一齐涌上来淹没了他的胸膛,他呼吸急促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是用尽全部力气朝着江扉跑过去,只想把这个逃离了太久的人狠狠抓在自己的掌心里。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两个人,江扉猛地停下脚步,毫不犹豫地转身又往船上跑。 刚从长廊边心事重重走出来的成戌见到剑拔弩张的情况后脸色大变,紧跟着过去拦住了于络,厉声道。 “于络!” 于络冷硬的目光便如锋利的刀子割了过来,森寒的声音难道溢出了不加掩饰的暴怒。 “成戌,他穿的是成家手下的衣服,你现在拦着我是说明就是你一直都私藏着他助他逃跑吗!” 同样跑过来的于绎听到于络的话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又见成戌欲言又止的沉默神情便什么都知道了,他怒不可遏的一把揪住成戌的衣领,面目骇然的骂道。 “你他妈居然敢耍我们!滚开!” 他一把就将成戌用力推到了一边,然后和于络朝着江扉的方向追了过去,成戌愣神了一下,也急急的跟了过去。 临近傍晚的天气蒙着湿润的雾气,轮船上的乘客们都已经下船了,偌大的船只空荡荡的,江扉慌不择路跑到甲板上再退回已经来不及了,陆续跟过来的于家两兄弟和成戌出现在了出口,然后一步步朝他走近。 按捺不住激烈心情的于绎终于看到他之后,立刻就怒气冲冲的喊道。 “江扉!你居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快跟我们回去!” 他每走近一步,不远处的江扉就往后退一步,直到他单薄的身体贴住了最边缘的栏杆,被风吹的好像马上就要掉下去的时候,于络才终于开口制止道。 “于绎,别再逼他了。” 于绎也看出了江扉的防备之心,只好不甘心的停下了脚步,紧盯着江扉微微蹙起眉头的白皙面容,只觉得整颗心又酸又疼,还泛着被灼烧的柔软。 他竭力压下自己急促的呼吸,死死掐着掌心攥紧拳头,勉强把声音放温和的说。 “江扉,你乖乖跟我们回去,我们不会怪你的。” 江扉静静的听到了他的话,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很轻的笑了一下。 他没有抓着身后的栏杆,只是单单那样站着,栏杆最高也才到他的腰身,他这样危险的姿势让每个人都提心吊胆了起来。 于络凝视着他,沉声开口说。 “江扉,你不要站在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些。” 成戌也焦急地说。 “对,江扉你先过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江扉没说话,只是偏头看了岸边一眼,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片刻后等气喘吁吁的谢殊也跑上甲板了发狠的瞪着他之后,他才开口说。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和你们说吧,也没几句话。”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面色各异的四个人,乌黑清冽的眼眸似乎蕴出了与天空中雾气一般的潮湿冷锐,却依然染不上半分动容的情意。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 “我不喜欢同性,不喜欢你们每个人,说是虚与委蛇也好,虚情假意也罢,我依仗着你们的权势也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付出代价是我自愿的,我并不恨你们。” 海面上的寒风裹着海腥味刮了进来,连他清润的声音都好像掺杂了特有的腥寒味道,冷冰冰的直往骨头缝里钻。 江扉佯装没有看到他们难看的脸色,继续说。 “我自问没有对你们做过什么背叛的丑事,所以你们纠缠不休只会让我感到很困扰,你们每个人都是天之骄子,真的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话音刚落谢殊就忍不住出声了,卑微的声音满是哀求。 “小扉,你不要说这些话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 江扉看着他,摇头说。 “你们还是忘了我吧,我真的不值得你们真心以待。” “小扉!我不许你这样说!” 谢殊生气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些许惶恐,像个无助的孩子忍不住朝他走近了些,却被他呵斥着警告一声后就再也不敢动了。 于绎只想把江扉劝回来,放柔了声音说。 “江扉你别冲动了,我和哥是真的喜欢你,要是你不喜欢我们之前的方式,那我们会改的,只要你肯跟我们回来。” 一直沉默着的成戌目光复杂的凝视着江扉宛如雕塑般的白玉面容,叹气般的开口说。 “江扉,你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再见你了。” 他如释重负的话让另外三人一怔,却没有人附和,谢殊咬着牙勉强妥协说。 “小扉,我不可能会不见你,但我答应你会遵从你的意愿,不会再让你疼,也不再让你哭了,好不好?” 于络平静的开口说。 “江扉,我当初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再逼你,如果重新追求你你依然不肯的话,我会放手。” 听到他的话,一旁的于绎脸色大变,可半晌都说不出甘愿放江扉走的承诺,只是死死凝望着他。 面对这样剖开心的真切表白,江扉没有说话,手抚住身边的栏杆轻轻摩挲着,脸上流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淡的如同天空中被吹走的浅淡云雾。 -- 第77页 片刻后,他漫不经心的说。 “算了,你们自己回去吧。” 在傍晚黯淡的大雾里,他踩着栏杆纵身跃下跳进了海里,展开手臂犹如腾飞的鸟儿一样自由快乐,坠入海里时看到的是一个修长的身影也紧跟着跳了下来,英俊的面容上浮出的反而是孩子气的欢喜。 一如那时他第一次初遇的时候,撑着伞询问蜷缩在小巷里遍体鳞伤的年轻人时,对方怔怔望过来时脸上浮出的笑容一样。 那是谢殊抛却了疼痛带来的快/感,而露出的真切笑意。 原本江扉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压根没有想过自己会完成被人倾心以待到甚至甘愿付出生命的任务,他想着反正任务也完不成,就把这个世界当做最后的生命期限来过好了,没想到却是误打误撞谋得了继续下一世的机会。 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 1.小扉扉没和谢殊、成戌那啥! 2.没有发生强制性的那啥!小扉扉和于家那啥是自愿的昂~ 第41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01 春日熹微, 光景和丽, 尚书房里跟着太傅摇头晃脑咿呀背书的皇子们大都还是十岁以下的孩童,个个都身穿华贵衣袍, 生的粉雕玉琢, 灵气动人。 趁着太傅转身的空隙,三皇子楚颐转过头,拧着眉头小声问身后的七皇子楚棹。 “二哥今日怎么没有来?” 楚棹是和二皇子同宫的唯一一个皇子,不过因为母妃身份卑微, 所以他的性情很是软弱。 他紧张的抓着书籍边角, 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惶恐,怯生生的小声说。 “二哥被父皇召走了, 说今日就不过来上课了。” 楚颐不高兴的嘟囔说。 “那二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啊。” 大皇子早夭, 所以他们兄弟中平日里都是二皇子在照料着这些弟弟们,二皇子楚扉性情温和守礼,待他们一视同仁十分亲厚,生的又极为好看, 没有哪个弟弟不喜欢他。 楚颐只比楚扉小两岁, 天资聪慧,心性却还是稚童般天真活泼, 又因了母妃是皇上最得宠的皇贵妃而愈加无法无天,平日里顽劣的让人头疼, 除了母妃唯一愿意听的话也就是二哥了。 他越想越生气,不顾太傅正在上课就起身冲了出去,任由太傅在后面气的怒骂也全然不在意。 他轻车熟路的往皇上的养心殿跑, 守在门口的贴身太监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生怕他磕到碰到了,叫苦不迭的喊着“三殿下慢点”。 养心殿外的太监总管李早看到他之后大吃一惊,忙弯下腰赔着笑问。 “三殿下怎的过来了?这个时辰您该在尚书房里背书呢吧。” 楚颐一向傲慢骄纵,推开他就往里面跑,李早哎哟的连忙追着他急急拦着说。 “三殿下!皇上正在里面和二殿下议事呢!您不能进去!” 听到他的话后楚颐反而跑的更快,兴高采烈的冲进去穿过前殿跑到了西暖阁,果然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少年。 束着白玉冠的黑发垂落而下,单薄瘦削的身形跪的笔直挺拔,下颌的一点雪白在庄严肃穆的殿中显得格外耀眼。 楚颐心里一喜,连忙跑到他身边并肩跪下,脆生生的朝端坐在华椅上的皇上行了个礼。 “父皇,儿臣来给您请安了。” 正值盛年的皇上气宇轩昂,看到他径直闯进来也没有苛责,只是慈爱的招招手说。 “过来朕这里。” 楚颐偷偷看了旁边沉静的少年一眼,便撩起袍子起身朝皇上跑了过去,然后被他抱起来笑着问。 “这个时辰你该在尚书房的,怎么又偷偷跑过来了?朕不是说过要你好好读书的吗?” 楚颐皱起眉头,理直气壮的说。 “父皇,太傅整日里都叫我们背书,可那些书有什么好背的,儿臣也想像那些将军一样出去征战沙场,为父皇保家卫国!” 童言童语中的豪言壮志显得稚气又真诚,皇上被逗笑了,捏了捏他的脸夸赞道。 “我儿真是雄心壮志,不过打仗也是要靠策略的,你看那些大将军哪个是从小就不爱读书的?要想智勇双全就必得要将兵法熟记于心。” 他的谆谆教诲耐心又宠溺,以至尊的身份来说实在是少见,可见对于楚颐这个三皇子已经是宠爱到了极致,却好似根本就没有看到始终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二皇子。 坐在他怀里的楚颐偷偷看了二哥好几次,终于忍不住撒娇的问。 “父皇,二哥为什么跪在地上呀,地上这么凉,你让他快起来吧。” 皇上揉了揉他的头,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到少年身上的时候已经冷了几分,语气也满是不耐烦的说。 “既然你三弟都为你求情了,那你就起来吧,你和皇后好好待在坤宁宫里闭门思过,一月都不准出来。” 跪在地上垂头不语的少年这时才磕头道。 “谢父皇,儿臣领旨。” 他的声音是少年特有的清澈动人,往常含笑的时候还带着一点软意,现在却恭恭敬敬的全无半分亲昵,听的让楚颐很不高兴。 楚颐看他撑地起身一瘸一拐往外面走的时候就想冲过去,不过皇上显然对他呵护备至,又和他聊了一会儿才允许他先行退下。 一走出西暖阁楚颐就急吼吼的冲了出去,探头探脑的抓着李早问。 -- 第78页 “我二哥呢?他往哪里走了?” 等李早指了个方向还没来得及说话时,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冲了过去,果然拐过弯就看到了停下来揉着膝盖的少年,眼眸一亮就冲了过去,喜悦的大喊道。 “二哥!你等等我!” 江扉回头看他,少年过分俊秀的面容在这个年纪显得雌雄莫辩,微微一笑的时候光彩动人。 他立直身子看着跑过来的楚颐,温声问。 “你怎么又从尚书房偷跑出来了?总是不听课,太傅下次又要骂你了。” 楚颐欢喜的扯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仰头看着含笑的他,亲昵的抱怨说。 “二哥你今日不来尚书房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就只好过来找你了。刚才父皇为什么让你跪着呀?二哥你还疼不疼?我给你揉揉吧!” 惯常嚣张跋扈的他在江扉面前才展露出了天真稚拙的孩子气,殷勤的帮他揉着膝盖,江扉挡住他的手笑着说。 “我只是跪了一会儿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楚颐抬头看看他无异的神色才相信,又高兴的说。 “那二哥你去我宫里吧,前几天父皇赏给了我西域进贡的稀奇玩意儿,可我自己玩太没意思了,你陪我一块玩吧。” 江扉轻轻摇了摇头,说。 “那不成,父皇已经罚我闭门思过了,我去尚书房接楚棹回来就要回宫了。你宫里的太监那么多,又有好几个弟弟,你们一块儿玩吧。” 楚颐气呼呼的瞪大眼睛说。 “我才不要和他们一块玩,我就要二哥陪我!” 他说着就蛮横的拉着江扉往自己母妃的宫里走,江扉微微沉下了脸,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楚颐,别闹了。” 楚颐最讨厌他用这种语气叫自己,顿时就噤声了,威武不成就用惯常的手段委屈巴巴的看着他,黑亮的眼眸里迅速蒙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抽着鼻子失落的说。 “其他人都不愿意陪我玩,二哥你也不陪我的话,我就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皇子们生的都相当可爱,楚颐又得了母妃的好皮囊自小便是一副精致的模样,江扉原本就因为他们是小孩子所以态度温柔许多,现在即便明知这是他装可怜的套数却又忍不住心软,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温声解释说。 “楚颐,父皇已经命我闭门思过了,要是知道我不知悔改还和你肆意玩耍的话,你可能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都见不到我出宫门了。你自己乖乖背书,等一月后我再陪你玩,好不好?” 他已经这样耐心的哄着楚颐了,楚颐再不甘愿也不敢再发脾气,只好哼哼唧唧的撅着嘴嘟囔着说。 “父皇好讨厌啊,怎么总是罚你。我讨厌死父皇了!” “楚颐乖,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 江扉牵着他往尚书房走,走到的时候已经下课了,远远便瞧见已经背好了小书包的楚棹乖乖的立在尚书房门口等着,眼巴巴的望着江扉来的方向。 看到江扉出现的刹那间,他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涨红的小脸看起来高兴又期待,但还是记得他的嘱咐一步都不敢乱动。 楚颐每次见到他都不顺眼,既讨厌他唯唯诺诺的性格,又嫉妒他的母妃从前是皇后身边的侍女,所以在他母妃薨了之后他便被皇后继续抚养,从此成为了江扉身后的跟屁虫。 以前楚颐会故意捉弄他给他使绊子,比如在他的课桌里藏毛毛虫,故意把他的书上洒了墨水,不过在发现江扉反而会因此更加照顾他之后楚颐就停止了这种行为,转而千方百计的黏着江扉,想要把楚棹从江扉身边挤出去。 他磨磨蹭蹭的故意说自己的脚扭了要让江扉抱自己,江扉蹲下来小心翼翼的问他哪里疼,他就胡乱说了几句。 江扉蹙起眉,担忧的吩咐跟着他们的宫人说。 “快去把太医找来。” 楚颐一听连忙阻止说。 “不用找太医!二哥,我休息会就好了,你抱我过去嘛。” 听到这里江扉自然清楚他刚才是在骗自己,无奈的笑了笑就弯身把他抱起来了,楚颐心满意足的搂着他的脖子,偷偷朝楚棹挑衅的做了个鬼脸。 一直望着他们的楚棹脸色一白,眼里的光黯淡了下来。 江扉把楚颐抱到尚书房门口就放了下来,他也还是少年的身躯,现在不禁有些气喘吁吁的,一旁的楚棹懂事的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掏出手帕递给了他,小声的说。 “二哥,你擦擦汗吧。” 楚颐顿时以为他是在怪自己让江扉累到了,于是恼羞成怒的推了他一把,嫌弃的说。 “你这是什么破帕子!二哥才看不上你的这种东西!” 他急忙跑去尚书房里找自己的小书包,然后掏出来精贵柔滑的上好手帕殷殷的递给了江扉,满心欢喜的嚷嚷说。 “二哥你用我的!我的是全天下最好的!” 江扉瞥了一眼攥紧手帕咬着唇的楚棹,谁的手帕都没有接,把楚颐身旁的近身太监叫过来跟着他,然后温声嘱咐楚颐说。 “你母妃还在宫里等着你,你快回宫吧,我也带着楚棹回去了。” 这个时候距离尚书房下课已经过了一刻钟了,楚颐的母妃皇贵妃自从入宫就和皇后不对盘,知道楚颐缠着江扉后难得狠狠训斥了他一顿,不准他像条小狗似的眼巴巴凑上去,所以楚颐只好私下里偷偷找江扉。 -- 第79页 要是他回宫晚了的话皇贵妃就会亲自来寻人,到时候知道楚颐为了江扉又逃课的话肯定又会生气的,所以楚颐听完江扉的话之后也无法反驳,只好垂头丧气的闷闷说。 “那好吧,二哥你记得要想我啊。” 江扉揉了揉他的头,笑着答应了,然后目送着他一步三回头的往皇贵妃的宫里走了之后才牵住楚棹的手,低头说。 “我们也回宫吧。” 楚棹小心翼翼的蜷缩掌心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走了几步后江扉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了几秒楚棹抿着唇的安静模样,然后停下来弯身把他抱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楚棹浑身都僵住了,呆呆的看着他的神情带着一丝受宠若惊,反应过来后才红着脸小幅度的挣扎着,奶声奶气的慌张说。 “二哥,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的。” 懂事的话是这样说的,他其实却非常羡慕楚颐可以光明正大的朝江扉撒娇要抱抱,可是他不敢,自从母妃丢下他一个人后他就在后宫里忍受了众多欺凌,在被赐给皇后抚养后也只是心存感激,根本不敢麻烦皇后和江扉。 楚棹比楚颐年纪小,身子又瘦弱,所以抱起来没有那么吃力,江扉稍微掂了掂他然后继续走,温和的说。 “昨夜下了雨,地面太滑了,所以我抱你回去吧。” 楚棹怔怔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秀面容,只觉得整颗心砰砰跳的很厉害,连话都说的结结巴巴的,满是藏不住的欢喜与满足。 “谢、谢谢二哥。” 他小心的搂住了江扉的脖子,红着脸趴上去后忍不住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二哥对他真好,他好喜欢二哥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历史文盲,古代的我也不会写(我好笨...),所以请谅解!我会尽力的!Q A Q(你们喜欢吗~) 明天一整天都是课,所以估计晚上才会更新哦,么么!(*  ̄3)(ε ̄ *) 【解释:因为楚这个姓氏是皇族,所以江扉最开始叫做楚扉,但是后来他被剥夺了皇子的姓氏贬为庶人,所以后来姓氏跟着母亲姓江,不过以他的视角来写所以我就一直写作江扉啦!】 第42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02 回到坤宁宫的时候刚好要用午膳了, 皇后的贴身侍女如意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回来了, 远远望到江扉和楚棹走过来后忙吩咐宫女们呈上午膳,然后走过去笑吟吟地软声说。 “二殿下和七殿下回来了。” 江扉弯身把楚棹放了下来, 然后问。 “母亲上午做了什么?” 如意笑着回答说。 “眼下快到秋天了, 娘娘就打算亲自为您和七殿下各缝一件厚衣,到时候您就能穿上了。” 江扉微微蹙了一下眉,没有说话,等走进坤宁宫往堂屋走的时候, 宫女们正鱼贯而出呈上午膳, 香气四溢的味道吸引的楚棹偷偷吸了吸鼻子,目光都直了。 江扉牵着楚棹走进去后, 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缝衣的女人便立刻望了过去, 不施粉黛的一张脸美丽的我见犹怜,眉宇间染着浓雾般的哀愁,即便笑起来也似乎心事重重。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朝他们招招手, 柔声说。 “好孩子, 快过来。” 江扉和楚棹一起到她面前行过礼才走近,皇后摸了摸楚棹的头, 温柔地问他今天上课都学了什么,楚棹便乖乖地老实回答着。 午膳都已经上了, 皇后没问几句就让楚棹先过去吃,楚棹依依不舍地抬头看了一眼江扉,便被如意牵过去用膳了。 江扉这才无奈的蹙眉说。 “母亲, 宫里自然有绣女会缝制秋衣,不需要您亲自动手的,太费眼睛了。” 皇后召他来自己身边坐着,理了理他的衣襟,柔柔地笑着说。 “那些绣女的活儿都不仔细,你的衣服往常都是我亲自缝制的,我自然是要给你最好的,而且我在宫中总之也没有什么事做,刚好可以打发时间。” 江扉摸过她的手细细查看,早些年操持过家务的手即便在入宫后得到了最精致的保养也没能恢复最初的柔嫩,或许这才能证明她和那些选秀入宫的大家闺秀是不一样的,毕竟她当初是被抢进宫的。 当今皇上楚盛在年轻时出门游历,偶然被土匪抢劫要谋财害命,后来有幸得到一位侠士相救才活下来,因此满怀感激的他便与那位侠士结拜成了异姓兄弟,后来共行过一段时间才分道扬镳。 之后楚盛回京城参与皇子间的权势争斗,被哥哥陷害流放到了偏僻之地,还在路上被皇子们派来的杀手逼到了绝境,掉下悬崖后摔断腿的时候偶然又被侠士救了。 那时的侠士已经娶妻生子退出了江湖,却为了帮助自己的异姓兄弟毅然去江湖上求助老友们,在这期间楚盛一直都被侠士的妻子江翩照顾着,不知不觉竟暗生情愫,可他无法违背与侠士的兄弟恩情,于是就一直藏在心底里。 等他的腿好了之后,他就带着侠士为他谋来的江湖势力杀回朝廷参与最后的皇位纷争,最后终于弑兄杀弟登上了皇位,成为天下至尊。 一个人的野心与贪欲会随着手中的权力变大而愈加不可收拾,尽管楚盛已经有了三宫六院,可他还是对当时在谷底对自己悉心照料的江翩念念不忘。 越得不到越想要,而他最初赤诚的心早在持久残忍的权力纷争中变得自私冷硬,甚至对于身份卑微的江湖中人产生了轻慢之心。 -- 第80页 在侠士与老友们打算离开朝廷重新回到江湖的前一晚,楚盛在宫中为他们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与他们举杯相饮表达感谢。 江湖人大都不拘小节,畅谈喝酒,个个酣然的说着自己回去后要怎么样,而已经怀孕的江翩坐在侠士的身边以茶代酒,不时温柔地劝他要少喝一点。 晚宴彻底结束时所有人都酩酊大醉的倒在了桌子上,不多时每个人都在睡梦中七窍流血,渐渐失去了声息。 江翩在察觉到不对劲后脸色煞白,发现侠士也死去后彻底乱了心神,崩溃地大哭着骂楚盛是个恩将仇报没心没肺的畜生。 正怀孕的她情绪波动太激烈,又受到了如此大的刺激,很快就昏厥了过去。 楚盛派人处理掉所有江湖人的尸体,然后将江翩带回了自己的寝宫,江翩本想自刎随侠士同去不愿受辱,却舍不得腹中的孩子,于是忍辱负重辛辛苦苦生下了江扉。 等生下江扉后楚盛却又有了可以威胁她的软肋,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被迫成为了楚盛的妃嫔,以己之力全力护着自己的孩子。 起初的几年里楚盛对她宠冠后宫,将她视作自己唯一的真爱,甚至还费尽心思为她编造家世将她立为了皇后,连带着对她与侠士的孩子也宠爱有加,是百姓都闻名的父慈子孝。 楚盛满心想要用自己的恩宠融化江翩的冷漠,可江翩始终都恨他杀了自己的丈夫,从未给过他好脸色,这样的冷淡疏离是后宫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敢显露出来的,楚盛每次从她那里出来都压抑着怒气,却因了心里对她的恋慕而不舍得任何责罚。 一人独宠自然便备受嫉恨,心机颇深的嫔妃们使了手段刻意离间楚盛和江翩,这些深宫诡计不是江翩可以应付的了的,她在自由率真的江湖活了太久,即便被误会也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久而久之即便楚盛清楚她不是这种人,在无法质疑的证据面前却也生出了疑窦。 疑心是任何关系的导/火/索,况且他们之间的感情从开始就只是楚盛单方面的,他再耐心也降不下帝王的面子来容忍江翩的冷淡,于是渐渐冷落了她,却没有废去她的皇后之位。 因为在立后宫任何一位嫔妃为皇后就会使得朝中势力失衡的情况下,让江翩坐稳皇后之位反而是最合适的办法。 日子久了,妃嫔们都看出来了江翩这个皇后已经是个虚位,她本人又常年不出宫,所以来往坤宁宫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再没有妃嫔虚情假意地拜访,坤宁宫彻底成为了奢华的冷宫,而这刚好也是江翩想要的。 后来楚盛又陆续有了其他的孩子,因此对于江扉这个根本不是自己血脉的野种自然不喜,想要将他逐出皇室却又寻不到合适的借口,因为他也不可能承认自己当时对那些江湖人坐下的恶事,于是用所有人都看出来的厌恶态度处处对江扉挑刺,只盼着他能早早消失才好。 只是江扉无论在外面怎么被皇上为难,他却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江翩一句,这个忧郁善良的女人把所有的温柔与疼爱都放在了他身上,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江翩能够开心快乐。 所以总有一天他要带江翩离开朝廷,回到江湖。 闲聊了几句后江翩就和他去用午膳,楚棹乖乖地扒着碗吃着米饭,江翩分别为他和江扉夹着菜,笑着说。 “阿棹要多吃些,要再长的强壮些才好。” 楚棹红着脸用力点着头,奶声奶气的坚定说。 “儿臣会多吃饭的,儿臣要快点长大。” 说完后他偷偷看了旁边的江扉一眼,在心里默默的补充说,他要长的比二哥还高,比二哥还要强壮,到时候就可以保护二哥和皇后娘娘了。 江扉并没有留意到他小心翼翼的目光,只顾着盛粥放到了江翩面前,关切的叮嘱说。 “母亲,你最近总是容易染风寒,多喝些粥暖暖吧。” 江翩由于常年心事重重所以日渐消瘦,对于宫中的美味佳肴也没有什么兴趣,不过面对江扉亲自为她盛的粥,她还是拿起勺子慢慢喝着,秀美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浅浅笑容。 用过午膳后江翩就去午睡了,江扉便打算去书房里为她抄写经书。 虽然他是无神论者,不过在这样虔诚氛围浓郁的古代也入乡随俗了,希望佛祖能保佑江翩平安顺遂,不要再为那些沉重的往事所缚。 刚备好宣纸拿起毛笔,他忽然听到了细微的窸窣响,便扬声问道。 “谁在那里?” 一阵慌慌张张的脚步声细碎响起,像是下意识想跑走却又怕他会生气就又跑了回来,然后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楚棹细细弱弱的惶恐声音响了起来。 “二哥,我、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江扉放下毛笔,扭头看着他问。 “你不是该去午睡了吗?下午还要习武,你不休息过来找我做什么?” 他走过去将门敞开了,便看到楚棹像是犯错般垂头立着,唯唯诺诺的小声说。 “我...我睡不着....” 楚棹一向是个非常乖巧的孩子,江扉知道他如履薄冰的敏感心思,于是自从他来到坤宁宫后就将他当做了亲弟弟疼爱,便蹲下来温和的问。 “睡不着吗,那要不要和二哥一块写字?” 楚棹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欣喜的心情溢于言表。 -- 第81页 江扉牵着他走到书桌前,然后让他立在朱椅上教他写字,虽然小小的手握着毛笔还比较吃力,不过楚棹写的非常认真,字也工工整整的,算是同龄人中十分优秀的了。 听江扉夸了他几句后,楚棹的欣悦止也止不住,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有些骄傲的说。 “二哥,今日你没有来上课,太傅亲口夸我的字是大家里写的最好的呢。” 江扉扬了扬眉,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温和的说。 “你真棒,不过受到夸奖了也不能放松,处处都要朝着最好的努力喔。” 楚棹点了点头,认真的说。 “二哥,我知道了。” 毕竟还是小孩子,不午睡总会困,而且楚棹原本就是想多和江扉待一会儿才谎称睡不着的,写了一会儿字他就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于是江扉就把他抱到后面的床榻上休息。 楚棹躺在床上也能看到江扉抄写经书的清瘦背影,便觉得整颗心都是满满的,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江扉被禁足在坤宁宫一个月,所以之后都是如意每日送楚棹去上下学,他则在坤宁宫内与江翩清净度日,令人高兴的是江翩有了他的陪伴每天都很开心,连带着愁容也消散了一些,看起来总算精神了一些。 大约半月过去了,江扉晚上快要歇息的时候忽然听到窗户被急促的敲了敲,然后一个兴奋的稚嫩声音压低了催促说。 “二哥!二哥你快开窗让我进去!” 江扉连忙打开了窗子,便见楚颐敏捷的踩着窗沿翻了进来,他的头上还挂着被树枝沾到的叶子,脸上也灰扑扑的。 江扉扫了一眼窗外然后赶紧关上了窗,摘走他发间的叶子,低声轻斥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已经这么晚了,你不回宫休息来找我做什么?” 楚颐笑嘻嘻的一把揽住了他的腰,像是终于安心下来似的,理直气壮的说。 “二哥,我想你就来找你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 不过我周三周四都有讲座...所以可能又没时间更新(开学的第一周比我想象的要忙碌好多呜呜呜Q A Q),不过我保证最晚最晚会周五更新的!~ 【最近收藏和留言都涨了好多,我知道肯定有不喜欢的,不过我已经排雷好几次了(心累),所以我就不回复了(支持和鼓励的我也看到啦!小扉扉爱你们么么哒!(*  ̄3)(ε ̄ *)】 (Q群已经满啦,我也不打算新开,所以就不要加群了呀,有事的话在老地方私聊吧,么么啪!) 第43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03 这时已是深夜, 楚颐的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亲热贴过来的时候江扉被冰的瑟缩了一下,却没有放开, 只是叹气说。 “你别胡闹了, 快回宫歇息去。” 惯于恣意妄为的楚颐才不肯听他的话,哼哼唧唧的装可怜说。 “二哥,今晚父皇又留宿灵秀宫陪母妃了,母妃都没有来哄我入睡, 我才不想回去呢。” 他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望着江扉, 期待的说。 “二哥,今晚你陪我睡好不好呀?” 远处的天际响起了一阵闷雷, 紧接着窗外呼啸的风声里夹杂了落雨的细碎声响, 楚颐趁机用最后的理由说服江扉。 “二哥,你听外面都下雨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回去的话肯定会被淋湿的。二哥你难道就不心疼我吗?” 淋漓的雨声渐渐变大了, 江扉实在没办法, 只好蹙着眉嘱咐说。 “以后不准半夜偷偷跑过来了,我们快些睡, 然后起得早一些,趁其他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我把你送回灵秀宫。” 眼见他终于妥协下来, 楚颐顿时眉开眼笑,迫不及待的拦住他想要去拿一床新被子的动作,嚷嚷着非要和他盖一床被子。 纵容有了一次之后, 第二次第三次就是非常轻易的事情,江扉吩咐守夜的太监烧了热水送进来,然后用毛巾浸湿了为楚颐擦脸。 莹莹的暖黄灯火下,江扉沉静的俊秀眉眼比女子还要惊艳,眼眸很黑,形状优美的唇泛着浅浅的红,即便素面朝天也比楚颐见过的那些画着精致妆容的后宫嫔妃们要更加好看,令人根本移不开眼。 他忽然伸出手碰了碰江扉浓密的眼睫,痒痒的触感让江扉下意识偏头避开了,问。 “你做什么?” 楚颐丝毫没有捣蛋的心虚感,只是盯着他赞叹道。 “二哥,你的睫毛好长呀,我可以摸摸吗?” 江扉擦了擦他的脸和手,又等他洗好脚后,回答说。 “不可以,你快点钻进被子里。” 楚颐失望的啊了一声,不愿意自己先进去,于是就百无聊赖的坐在床边晃着白嫩的脚丫子,歪头看着江扉双手浸在另一个干净的水盆里清洗。 他只穿着雪白的亵衣,楚颐刚从窗子里爬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迎着一粒烛光看他的时候才发觉他是如此的清瘦,披散下来的黑发垂落在脸侧,面容比亵衣还白,被水浸湿的双手骨节分明,与皮肤一样宛如上好的羊脂玉似的,矜贵动人。 这样令楚颐喜爱的,果然就只有二哥了。 江扉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就钻进了被窝,刚盖住被子还没有完全躺下,楚颐就凑过来搂住了他的腰,依赖的蹭着他的颈窝,青涩的声音还很稚嫩,却难掩欢喜。 -- 第82页 “二哥,你哄我睡好不好?就和以前一样。” 楚颐年幼的时候楚盛还没有完全厌恶江翩,所以那时候江扉在尚书房被委以照顾皇子的重任,楚颐刚巧是最顽劣的时候,天天都要嚷着出去找母妃。 江扉好声好语劝他的时候,他就气鼓鼓的瞪着江扉,还对他又踢又打,恶狠狠的咬着他的手。 小孩子的力气并不大,但使劲咬下去的时候还是将江扉瘦削的手背咬出了血痕,可他只是蹙了一下眉,然后继续耐心的把他抱在怀里轻柔的哄着。 皇贵妃正值盛宠,楚颐作为皇贵妃的第一个儿子,也是皇上第一个健康活着的亲生血脉,自然受尽了整座皇宫的宠爱。 太监和侍女们对他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皇贵妃也对他过分溺爱,只有江扉是以温厚的兄长姿态对待他的,该夸奖就夸奖,该训斥的时候也不会过分纵容,但从未真正伤害过他。 楚颐虽然无法无天,不过在宫中到底是无聊,所以只能去找江扉玩,就这样被江扉带了两年直到楚盛渐渐冷淡了江翩,他对江扉的依赖之情却犹如雏鸟般不减反增,一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江扉抬手将被子往他那侧掖了掖,然后侧身将他搂在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清澈的声音在漆黑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温和。 “睡吧。” 窗外暴雨如注,电闪雷鸣声摄人又可怕,可是楚颐在江扉温暖干燥的怀抱里却像是被完完全全的保护了起来似的,任何风暴都由江扉挡下,一丝一毫都伤不到自己。 他懵懵懂懂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奇妙的甜蜜感,像是吃到了非常喜欢的霜花糕似的,可是又有些不太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就是想每天晚上都被江扉这样抱在怀里睡,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腻。 这样胡乱的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皱起小眉头,很小声的问。 “二哥,皇后娘娘有没有赐给你女官呀?母妃说要给我挑几个女官伺候,说以后要教我东西,还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妾呢。可是我才不想要呢,她们总是跟着我要伺候,真是烦死了!”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晌都没有得到江扉的回答,不禁生气的抬起头,看到江扉已经闭上眼睡着了,好看的面容比平日里多了一分放松的柔和。 楚颐的呼吸都屏了起来,小心翼翼又痴痴的凝视着他,片刻后终于蠢蠢欲动的伸出去,光明正大的轻轻摸了摸他垂下的纤长眼睫。 痒痒的,像是蝴蝶在心里面飞来飞去。 楚颐恋恋不舍的收回手,然后朝他靠的更近,几乎都和他脸贴住了脸,光滑细腻的触感很舒适。 楚颐在他的怀里安心的闭上了眼。 深夜的雨越下越大,砸下来的沉闷声响配合着惊天动地的闪电声让人心惊肉跳,不过寝殿的门窗都很结实,将那些骇人的声响挡住了一大半。 江扉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他看到外面的天色还是昏暗的,分辨不清什么时辰,怀里的楚颐已经搂着他的手臂呼呼的睡着了。 门还在被人敲着,太监尖细的声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二殿下,二殿下您快出来看看吧,七殿下起了梦魇,怎么都叫不醒啊!” 听清楚这句话的同时江扉脸色微变,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旁边紧紧挨着他的楚颐迷迷糊糊的嘟囔着问。 “二哥……二哥你去哪里呀……” 江扉转头将手臂脱了出来,然后重新把他身上的被子掖好,轻声哄着说。 “没事,你且睡着,二哥很快就回来。” 平和的语气让楚颐安心了下来,小孩子到底贪睡,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几句就又酣然睡着了。 江扉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拿起外袍披在了身上,走出门后无声的关上了。 倾盆大雨的嘈杂声响顿时灌进了耳朵里,他疾步朝着楚棹住的偏殿走了过去,同时面容凝重的问。 “七弟到底怎么了?” 紧跟在他身旁的太监愁眉苦脸的解释说。 “守夜的宫人不久前听到了七殿下凄厉哭喊的声音,敲门许久都没有得到允许后才斗胆冲了进去,然后发现七殿下起了梦魇,宫人怎么都叫不醒才过来禀告您的。” 他又紧张的问。 “二殿下,要不要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瞧瞧?” 长廊一侧的珍贵花草都被暴雨破坏的东倒西歪,看来明日宫人们又有的忙了,他们在长廊上走的时候衣袍的下角都被淋湿了,森冷的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江扉沉声说。 “夜深露重,雨又这样大,我先去看看七弟的情况怎么样,要是实在严重的话你们就备好伞,我亲自去太医院里请太医。” 太监唯唯诺诺的应声,江扉走的离偏殿越近就越能清楚的听到隐隐传来的哭声,充满了混沌的惶恐与绝望,听的人心里揪痛。 他推开门就大步走了进去,之前去通报过的宫人守在床边对着哭到几近痉挛的楚棹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看到江扉出现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楚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蜷缩在被子里拼命的发着抖,双眼紧闭,小脸惨白,像是被人掐中喉咙似的尖利的喘息哭喊着。 江扉坐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然后把他抱在怀里拍着背安抚,一边沉声吩咐宫人说。 -- 第83页 “去烧一桶热水立刻送进来。” 宫人应声后连忙出去了,临走时把门关上了,那些风吹雨打的声响便减少了几分,不过渗进来的聒噪声响对于一个年幼的孩童来说的确足够骇人了。 江扉有些懊恼自己居然疏忽了楚棹,他知道楚棹在被楚盛送来坤宁宫抚养之前过了一段受尽欺凌的卑微生活,所以留下心理阴影的他身子相对比较孱弱,性情也软弱敏感,容易受惊。 江扉捂住了他的一只耳朵,然后凑在另一只耳朵温柔的低声哄着他。 “七弟乖,别怕,二哥过来陪你了。” 翻来覆去的安心承诺如同屏障将所有冰冷的危险都挡住了,楚棹被他抱着哄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脱离神志不清,细弱的喃喃声像是随时都会断了似的。 “二……二哥……” 江扉擦了擦他额上潮湿的冷汗,恩了一声说。 “是二哥,二哥在这里呢,不要怕。” 宫人们已经把浴桶抬了进来,热气腾腾的水汽驱散走了一丝雨夜的寒凉。 楚棹混混沌沌的搂着江扉不肯松手,他就直接抱着楚棹跨进了浴桶,慢慢撩着热水浇在楚棹身上,不停的柔声和他说着话。 楚棹惨白的小脸渐渐被热水熏出了正常的红晕,纠缠在心上的恐惧与无助在温暖的热度与温柔的安抚声中被一寸寸融化了。 他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然后缓慢的眨了眨,看清楚眼前正专注凝视着他的江扉后,像是做梦似的呆呆的问。 “二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江扉看他的意识终于恢复后总算松了一口气,继续抱着他泡在热水里,对于他梦魇的事情根本就不提及,只是说。 “今晚雨太大了,一会儿你换了衣服就去我房里睡吧。” 楚棹愣愣的看着他,嘴唇颤抖了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脸涨得通红,眼眸很亮。 他攥紧了江扉的衣领,嗫嚅着说了一句“好”。 将身上都泡热了后江扉抱着他往自己的屋子走,楚棹的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依赖的搂着他的脖颈不说话。 进屋后江扉顾及到在内殿里睡着的楚颐,低声吩咐宫人把楚棹的干净衣服搭在屏风上就让他们离开了。 楚棹乖乖的任由他帮自己擦干后换上了干燥的衣服,然后安静的看着他也换上了另一套亵衣,屏风后的身影修长瘦削,窄肩细腰,宛如旖旎的女子剪影似的。 换好亵衣的江扉走出来,抱着他往内殿走的时候轻声嘱咐说。 “对了,三弟也过来了,你一会儿见到他了别惊讶,动静小一些,他已经睡下了。” 楚棹顿时僵住了,非常小声的问。 “这里不是坤宁宫吗?三哥为什么也在这里?” 他说话的声音实在太轻,江扉细细听了才听清,还没回答的时候看到掀开床幔赤足下床的楚颐怔怔的看着他们,像是醒来后匆忙的要找江扉似的。 看到他怀里的楚棹后,楚颐惺忪的目光顿时变得十分凶狠,气冲冲的跑过来粗鲁的抓着楚棹的腿就要把他从江扉身上扯下来,生气的质问声还夹杂着几分委屈。 “二哥!你怎么把他抱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更新时间其实一般是早上八点的,不过我这周开学太忙,所以是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更新的,会尽量回到原来的时间的!(不过下一次更新暂时还不确定,可能你随时刷新会有惊喜哦!) 【对于小扉扉来说,这真是个漫长的夜晚】 第44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04 楚棹被他的蛮力掐疼了, 不禁小声痛呼了一下, 江扉伸手捉住了楚颐的手把他推开了些,然后弯身放下来楚棹, 扭头对楚颐说。 “你没有穿鞋, 先回到床上去。” 他说着就要牵楚颐往床边走,楚颐却固执的不肯动,露出一副小兽排斥外来者的警惕模样,瞪着楚棹满怀敌意的说。 “我不!二哥你把他赶出屋子我就回床上!” 江扉听到他任性的话语就蹙起了眉, 蹲在他面前看着他说。 “这是你七弟, 现在外面雨这么大,你自己都不愿意孤零零的睡, 难道七弟就愿意吗?” 他的语气很温和, 可楚颐看出他对楚棹的维护后更加生气,蛮不讲理的傲慢说。 “我才不管他怎么样,反正二哥你不准让他上来,你只许抱着我睡!” 他抱着江扉的腰护食般的不准楚棹觊觎半分, 楚棹不知所措的怯弱立着, 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看起来极为可怜。 江扉纵使再疼爱楚颐, 在这样疲倦的时刻也对他的胡搅蛮缠感到了一丝厌烦,冷冷的推开他说。 “你以为我是你的一个玩具吗?说霸占就霸占?若是不愿与七弟同寝的话那你便去外殿睡吧, 别扰了我们休息。” 说完后他转身牵着楚棹就往床榻走,擦肩而过的时候楚棹偷偷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楚颐,对方还没有从江扉骤然的冷淡中反应过来, 稚嫩的脸上满是惊愕。 楚棹忽然生出了一分极其微妙的优越感,他仰头看了看江扉的背影,然后不自觉将他温暖的干净手掌攥的更紧了些。 直到江扉和楚棹躺在床上盖住了被子,所有声响都消失了之后,僵在原地的楚颐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抛下了。 他的二哥,把他抛下了。 -- 第84页 这个事实带来的冲击像是整个人都被沉重的钟敲了一下,他不敢置信的想要说话,堵在喉咙的却是真正属于孩子的惊惧哭腔。 他哆哆嗦嗦的赤足立在冷硬的地面上,忽然对这个漫长凶猛的雨夜感到无比害怕,这种害怕将他所有嚣张跋扈的高傲脾性都瞬间碾没了,随之涌来的是在亲眼见到江扉选择楚棹而不是自己的浓重嫉妒。 他既后悔又委屈,只想让江扉抱着自己哄哄自己,谁知固执的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江扉薄薄的呼吸声像是在另一个遥远的世界,明明不久前他们还抵足而眠,可是现在只剩下了楚颐一个人。 二哥讨厌他了,二哥不喜欢他了。 楚颐一想到这个可能,忍了好久的眼泪哗的就掉了下来,他从出生起就一直活在蜜罐子里,从来没有受过委屈,更别说是哭过了。 以前对着母妃和江扉撒娇的时候他是装的可怜,可是现在他是真的吧嗒吧嗒掉下了眼泪。 母妃要是看到他哭了肯定会心疼的想尽办法哄着他的,就连父皇也会狠狠责罚欺负他的人,可是他可怜兮兮的这么哭着,江扉却毫无反应。 被委屈灌满的心生出了凄惶的无助,楚颐掉着眼泪闷闷的朝着门口走,发狠的想他以后再也不来坤宁宫了!二哥对他这么坏,他再也不要理二哥了! 走到门口后他就拉开门要出去,刚打开一条门缝,从外面刮进来的寒风就侵袭了进来,冻的他一个哆嗦,浑身的暖意都变成了彻骨的寒冷。 他不敢出去,却又碍着面子不肯主动回去认错,只是盯着门框哽咽的抽着鼻子,越想越委屈,最后实在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的一抽一抽的。 屋子外面守夜的太监吓了一大跳,他不知道楚颐也在里面,还以为是楚棹又哭了,连忙隔着门板焦急的问。 “二殿下,是七殿下又哭了吗?要不要奴才去把太医请过来?” 楚颐刚想愤怒的哭着喊说自己才不是七殿下那个小怂蛋的时候,清澈平和的声音就从身后响了起来,吩咐太监说。 “不必了,你也退下去歇息吧。” 外面的太监恭敬的应了一声就离开了,楚颐依然固执的盯着门框哭,就是不扭头向江扉示弱,心里一直瑟瑟的心却终于落了下来,重新坠入了温暖的安心中。 刚才还想着不理江扉的念头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只要二哥肯理我的话我就不和他计较了”的小心思,楚颐的哭声渐渐止住了,屏息凝神想要听江扉会说什么。 江扉却什么都没有说,将他抱起来就往床榻上走,躺在里面的楚棹看到之后往里面挪了挪,咬着唇没有说话。 床榻虽然大,江扉却怕小孩子会掉下去,于是把楚颐放到了楚棹旁边,然后自己才躺进去把被子盖在了三个人身上。 楚颐发现自己躺在江扉和楚棹的中间后顿时就又变得得意洋洋起来,故意背对着楚棹把他往里面挤,然后自己霸道的紧紧搂着江扉的脖子。 屋子里虽然烧着炭火,不过入夜的地面还是很凉,他感觉到自己冰凉的脚被江扉的手握住了摩挲揉捏着,掌心的温热渐渐将他的脚捂热了。 细微又贴心的动作让楚颐的整颗心突然酸了一下,他委屈的埋在江扉的怀里,实在忍不住想要开口,怕被楚棹偷听就特别小声的抽泣着说。 “二哥,我以后不对楚棹乱发脾气了,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江扉显然是听到了,极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说。 “你们是亲兄弟,往后是要互相关照的,知道了吗?” 楚颐才不愿意关照楚棹,嘀嘀咕咕的不满说。 “我才不要和他互相关照呢,我和二哥也是亲兄弟呀,我们互相关照就好了。” 江扉的真正身世只有楚盛和江翩知道,这对于楚盛来说是一个隐秘的耻辱,要是还有其他人知道的话,楚盛绝对会灭口的。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擦了擦楚颐的眼泪,说。 “别哭了,快睡吧。” 楚颐和楚棹还都是稚童,江扉伸长手臂也能够得到里面的楚棹,他撑起身子看着里面安安静静望过来的楚棹,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 “你也睡吧,做噩梦了就叫我,我会醒的。” 楚棹轻轻点了点头,看着他小声说。 “二哥,我记住了。” 被忽略的楚颐不高兴的把江扉拉了回来,故意挡住楚棹的视线,嘟囔着催促说。 “二哥你也快睡嘛,别理他了。” 江扉一一掖了掖他们的被子后才放心的躺了下来,疲倦的意识很快就坠入了沉沉的睡梦里。 他们睡得太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迟了,江扉送楚颐回去灵秀宫,娇媚动人的皇贵妃明着是在责怪楚颐胡闹,实际却绵里藏针的一直都在训斥江扉。 楚颐懵懵懂懂的还听不出来皇贵妃是话里有话,委屈的趴在她膝上撒娇着蒙混过关,皇贵妃轻慢的瞥了一眼始终不语的江扉,才慢悠悠的让他退下。 江扉走的时候楚颐下意识扭头去看他,眼巴巴的模样满是不舍,皇贵妃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等江扉离开后,她才恨铁不成钢的训斥说。 “颐儿,本宫告诉过你多少次不准再去找他,你以后是要成为储君的人,这样黏着他是会沦为笑柄的!” -- 第85页 楚颐也多少清楚皇宫里不言而喻的事,趴在她膝头嘟囔着说。 “可是二哥是皇后娘娘的嫡子,要继承皇位也是该他呀,我才不会和二哥抢的。” 皇贵妃抬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美丽的面容上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她用很低的声音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颐儿,我亲口听到皇上说绝对不会立二殿下为太子的,所以这储君之位必定是你的,你可要给本宫争口气啊,切不可被他人小瞧了去。” 楚颐只顾着抓前半句话的重点,急急的追问道。 “二哥那么优秀,为什么父皇这么讨厌他呀?储君之位本来就该是二哥的,我要是和他抢的话他一定会讨厌我的,我才不想这样。” 小孩子的情绪流露的十分明显,皇贵妃看他对江扉如此依赖,只恨是江扉用了什么鬼魅的法子诱了楚颐对他如此推心置腹,掐着楚颐的脸语气很重的说。 “颐儿,本宫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要是再去找楚扉的话我就请皇上派他离宫征战沙场,到时候你再也别想见到他了!” 江扉的年轻还很轻,在皇宫里娇生惯养了那么久,一旦去到那布满血腥与杀戮的沙场必死无疑,楚颐想到他那白皙的面容与清瘦的身材便难以想象他被鲜血沾满的诛心模样,当即就快吓哭了,慌慌张张的保证说。 “母妃,母妃求求您不要让父皇赶二哥走,我答应您以后再也不找二哥了,我保证!” 他焦急的晃着皇贵妃的手哀哀的求她,小脸上的惊惶之色显而易见。 看着自己的话终于起了作用,皇贵妃心疼又宽慰的将他搂在怀里拍着背,语重心长的叹气说。 “颐儿,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一定要听本宫的话。” 楚颐趴在她怀里,怔怔的喃喃说。 “儿臣知道了,儿臣一定会听您的话,再也不去找二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早起有更新的惊喜O v O 这种小孩子的互动写的好满足又好累,不过下章就长大啦!嘻嘻嘻开始搞事情! 第45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05 一年一度的春猎向来都是王朝的重大活动, 为的就是宣扬国威强武健身, 每年的春猎按道理都是要皇子跟随的,但只有今年才凑齐了。 楚颐心不在焉的骑马随着队伍前行, 青涩稚嫩的面容在十六的年纪基本已经张开了, 他沿了母妃和父皇的好相貌,生的俊俏英气,是一众皇子间最像父皇也是最为夺目的一个,京城里几乎所有未出嫁的女子都盼着能入宫成为他的妻妾。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太子了, 日后登上皇位自然就是这天下至尊, 没有哪个女子能够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身旁陆续跟着的其他皇子们凑上来和他聊天,楚颐没心思和他们闲聊, 他们便知趣的又退回去三两逗趣着。 忽然间楚颐听到了一个熟悉又久远的名字, 勒着缰绳的手猝然收紧了,扭头问。 “楚蒙,你刚才说什么?” 六皇子楚蒙突然被他点名还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老实回答说。 “三哥, 我们刚才说听说父皇会赐给春猎的第一名.....”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楚颐不耐烦的打断了, 他的呼吸不自觉错乱了几分,重复着那个心心念念的名字, 艰涩的开口说。 “你刚才说到了江扉,他怎么了?” 自从三年前皇上在皇后的宫里发现了巫蛊之术后就大怒, 然后废掉了她的皇后之位让她迁到京城外偏远的长秀园里静心悔过,不久后又以结党营私的罪名将二皇子楚扉贬为了庶人,剥去了他的皇室楚姓, 改为跟着母妃姓江。 江扉在养心殿前跪求与母亲同去长秀园思过,然后得到了皇上的应允。 被皇后抚养的七皇子楚棹虽然身体不好,但因为处处都很优异得到了皇上的赏识,于是在皇后被废后跟在了相对比较得宠的静妃膝下,不过这几年来他学业疏漏,渐渐沦为了皇子中不起眼的一个。 其实楚颐非常清楚这不过是父皇冠冕堂皇的借口,他见过皇后娘娘几面,那个面笼忧愁的美丽女子似乎生来就不属于这个诡谲的深宫,连逢迎都懒得迎合,又怎么会为了争宠而故意施下巫蛊之术。 至于江扉,他的二哥,那样一个清挺温和的人似乎也随了皇后娘娘的性子,从未表现出对于皇位的半点觊觎之心,当初听到他的罪名的时候楚颐差点在大殿上笑了出来。 结党营私,他的二哥除了对他们几位弟弟温和一些,对任何官员都是冷冷淡淡全无半点结交之意的姿态,但在父皇将罪名扣下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反驳。 自此之后江扉和废后就迁去了长秀园里住着,这些年从未回过京城,除非遇到了祭天这种重大典礼才会出现。 楚颐曾偷偷看过江扉一眼,他安安静静立着的模样俊秀动人,典礼结束后低声和废后说话的时候,冷淡的面容才浮出了几分温柔的笑意。 那样熟悉的笑,以前也曾对楚颐展露过的。 寥寥几次的偷看后,楚颐终于忍不住在他们离宫的时候叫住了江扉,心跳随着江扉回过头的动作猛地加快了,撞击着胸膛的频率让楚颐甚至说不出别的话。 江扉回头看到他,脸上流露出了一分诧异,然后平静的朝他行了个礼,唤了一声“太子殿下”后就转身走了。 -- 第86页 没有回头,也没有说再多的话。 态度冷淡的犹如他是一个陌生人。 每每回忆到那时的场景,楚颐便常在深夜里骤然醒过来,他到底是念念不忘这个儿时唯一真心对待自己的二哥,而这份牵扯在漫长的成长中渐渐沉积成了一段莫名的执念,让他根本无法释怀。 听到他的问话后,楚蒙恍然大悟的回答说。 “三哥,我们刚才说这次江扉也回过来一同春猎了,不过长秀园离紫山猎场很近,所以他会直接在那里等着我们。” 旁边的十二皇子嘲讽的说。 “江扉他已经是个庶人了,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还会允许他过来参加这次春猎。虽然他是皇子中最年长的一个,不过现在三哥已经是太子了,他就算想要复宠也绝无可能。”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已然带上了几分谄媚的恭迎之意,一同跟着的皇子们也都立刻奉承着楚颐,这些虚情假意的话楚颐自从登上太子后就日日会听到,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后就厌烦的甩开了他们,独自往前面走。 余光瞥到身后的时候,他瞧见皇子堆后面也落下了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楚棹沉默的骑马慢慢走着,苍白清秀的面容与单薄的身子骨看起来弱不禁风,少言寡语的性格更是很容易令人忽视。 楚颐一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平庸的人当初有幸得到了江扉的呵护宠爱,心中便生出了无尽的厌恶与嫉妒,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横冲直撞的小孩子了,所以压根不再在意的收回了视线。 一行人到达紫山猎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楚颐远远便看到一个穿着素色衣衫的年轻人立在马前等着他们,身后跟着几位衣着简朴的宫人。 他的心猛地一跳,指尖都渐渐泛起了焦躁的热度。 他跟着父皇最近,极其清楚的看到那人走到队列面前跪下来请安,清澈的声音依然沉静如水,不卑不亢的说。 “恭迎皇上。” 即便皇上已经将他贬为了庶人,但去年王朝先后遭遇了旱灾和蝗灾,为乞求天恩展示天子的仁慈,皇上才赐恩允许他参与今年的春猎。 请过安后江扉就退出一边等着大部队先进,楚颐骑马越过他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居高临下的俯视角度让他只能看到江扉温顺垂下的眼睫与雪白的脖颈,立的笔直的身形颀长清俊,只是未免过于单薄。 楚颐的心头忽然涌起了一阵复杂的情愫,之前迫切想要见到他的念头渐渐缓了下来,总之春猎也会持续三天,这次他一定会有机会和江扉好好说说话的。 落在江扉身上的目光不自觉黏了过去,楚颐侧着身发觉有失仪态的时候连忙打算收回,却见江扉似乎等到了什么终于抬起了头,然后朝刚巧经过他面前的楚棹微微一笑,方才的冷淡外壳骤然就融化了。 而楚棹也抿着唇朝他笑着,一副抑制不住欢喜的模样。 楚颐知道这些年即便江扉和废后居住在了长秀园,但楚棹依然和他们有书信往来,也常常会在出宫的时候不远长途跋涉过来看望他们,之前的情谊自然深厚的令人嫉妒。 楚颐轻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们,脸色却沉了下来。 在紫山猎场入住时皇子的帐篷是紧挨在一起,江扉则被安排在了离皇上最远的一顶帐篷中,里面的装潢虽然是皇子间最简陋的,却比长秀园要华贵许多。 他带来的侍从默不作声的为他安置衣物,这些人在长秀园里服侍惯了他,日子久了就比寻常的侍从们要更亲密一些。 他在水盆里洗了洗手,然后温声吩咐说。 “你们下去休息吧,不必伺候了。” 侍从们应声退下,偌大的帐篷里就只剩下了他自己,他慢条斯理的用干净的毛巾细细擦着自己的手,细腻的掌心在长秀园里的这些年已经生出了一层薄薄的茧,不过依然白皙如玉。 有人掀开帐篷进来了,欣悦的开口唤他。 “二哥。” 江扉恩了一声,将毛巾搭起来才转身看向楚棹,笑着说。 “你怎么过来了,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楚棹朝他走近了,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说。 “二哥,我们太久没见了,我想先来看看你。” 两人走到桌边坐下,江扉倒了两杯水递给他,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后叹气说。 “我怎么瞧着你比上次还瘦了些,是在宫里过得不好吗?” 楚棹摇摇头,回答说。 “没有,静妃娘娘待我很好,二哥你不要担心我了。倒是你和江娘娘,冬日的时候我送过去的炭火与衣物你们收到了吗?屋子里还冷不冷?” “收到了,长秀园虽然荒僻,不过也没有那么阴冷。” “那就好,那我便放心了。” 楚棹絮絮叨叨和他说着话,在外人面前的沉默少年到了江扉面前却是个喜形于色的热烈性情,江扉看到他不再和往日那样怯弱当然也很欣慰,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就嘱咐他早些回去休息,楚棹只好答应。 江扉亲自将楚棹送到了帐篷门口,越过盈盈的火烛看到远处正从皇上的帐篷里走出来的楚颐,撞上目光后对方一愣,竟然就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江扉,年轻英俊的面容被昏暗的天色染上了大半阴影。 江扉想到当初那个任性妄为的小孩长成了今日这副英气勃发的模样,心里想着果然不愧是太子。 -- 第87页 出神间楚棹也沿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身后的楚颐,顿了顿,他又回过头朝江扉笑着,极其自然的搭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帐篷里推,柔声说。 “二哥,你也快回去歇息吧。” 江扉点了点头就进去了,楚棹立在原地看了他几秒后才放下门帘,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走的时候看到楚颐还立在原地望了过来,黑沉的眼眸不加掩饰的流露出了一丝锋利。 楚棹心里嗤笑了一声,垂下眼便不再理他。 第46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06 第二日春猎开始后各队人马都分散去狩猎了, 楚颐果不其然看到江扉和楚棹并肩朝着同一个方向离开了, 他竭力忽视掉心里的一丝不舒服,冷着脸驾马朝前面奔去。 楚颐自幼不爱背书习文, 在武术骑射上却是佼佼者, 他喜爱亲手将逃跑的猎物射杀掉的过程,这样将某种东西彻底握在手里予取予夺的掌控欲很能满足他热烈而极具侵略性的内心。 一上午的猎物收获颇丰,他懒洋洋的驾着马往回溜达,回到帐篷的时候扫了一眼陆续回来的皇子们, 佯装不经意地问侍从。 “弟弟们都回来了吗?还有江扉, 他回来了没有?” 一直留守帐篷的侍从边帮他卸掉后背的箭筒边恭恭敬敬的回答说。 “回太子殿下,那位早就先回来了, 听说是被野兽不小心抓伤了, 一直都在帐篷里休息呢。” 话音未落楚颐的脸色就变了,他顾不得解下披风就大步朝着江扉的帐篷走去,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惊惶,整颗心突突直跳, 几乎都吊到了嗓子眼。 二哥受伤了?严不严重?那群保护他的侍卫都是群猪吗! 乱七八糟的念头被裹在了酸涩的心疼里, 楚颐忘记了现在身份的尊卑之分,疾步走到江扉的帐篷面前随手示意侍卫不用出声行礼后就一把掀开了帘子。 里面躺在床榻上的人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苍白的面容宛如瓷白的玉,连平日透着薄红的唇都毫无血色, 看起来荏弱的有些可怜。 他的肩头缠着雪白的绷带,不方便穿上衣于是只盖了被子,精致的锁骨凹陷出了一个动人的弧度, 清瘦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在床边守着的是寸步不离的楚棹,他痴痴的凝视着江扉沉静的睡颜,用手中换过多次的热毛巾轻轻擦着他的脸,然后垂下头极其虔诚而贪恋的亲了亲他的唇。 愣在门口的楚颐脑子轰的一声,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攥着门帘的手却紧绷着没有放。 听到仓促声响的楚棹回头看到一脸震惊的他之后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嘴角还扯出了一抹嘲弄的笑意,然后便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继续专注而妥帖的照顾着江扉,丝毫没有避讳两人之间亲密的关系。 楚颐呆了半晌才蓦然反应过来,猛地收回手转身离开了江扉的帐篷,他神色恍惚,心绪难平的不停回想着刚才的画面。 这个年纪的楚棹绝不是因为对兄长的依赖才会亲江扉的,那样含情脉脉的目光和母妃看向父皇时的一模一样,甚至要更加深沉隐忍。 究竟是怎么回事?楚棹他喜欢二哥? 可是他们分明都是男子..... 楚颐也听说过民间有一些达官贵人会在府邸里养漂亮的小倌,甚至前几年父皇有一阵儿也被西域进贡来的少年彻底迷住了,荒唐了好一段时间。 可那终究是不入流的腌臜之事,他亲眼见到母妃以祸乱后宫的罪名趁父皇出宫体恤民情的时候将那个西域少年处死了,而父皇回来后大怒了一阵就没再提起过这件事,后宫里也再没有出现过任何男子。 但他听说民间楚馆里的小倌生的都宛如女子,会涂脂抹粉穿着轻浮的花衣裳,那个西域少年他也曾见过,说话的声音细细柔柔的,赖在父皇怀里嘻嘻笑的时候还会像女子一般掩住嘴。 若是忽略掉那平坦的胸脯,说他是位女子楚颐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二哥不是那样的,他虽然生的极为好看,可身材清瘦背脊挺直,说话的声音清澈悦耳,没有那些花枝招展的少年般矫揉造作,也根本就不会让人觉得他像女子。 不,二哥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楚棹蓄意勾/引他的。 楚颐心烦意乱的回到自己的帐篷后就止不住的遐想着,一会儿想到楚棹亲吻江扉的画面,一会儿又被脑海里江扉同楚棹缠绵的幻景惊得心浮气躁,慌张无措。 他阴沉着脸一把将身旁的茶杯扫到了地上,碎裂的声响也没有平息他的半分怒气,反而让他的心里越来越难受,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亲口质问江扉他和楚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在原地焦躁的反复踱步,拳头攥紧又松了下来,守在旁边的侍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怒,战战兢兢的噤声立着。 事实上楚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怒,他只要想起江扉和楚棹笑吟吟说着话的亲昵模样就觉得胸口涌起了窒息般的钝痛,让他根本无法忽视。 他甚至恶毒的想着要不要把两人的苟且之事禀告父皇,让父皇狠狠责罚他们,再也不许他们见面。 可是他知道这样涉及皇家颜面的事从来都不会轻易解决,以父皇极好脸面的性情若是真的知道了这种龌龊的私事,怕是将他们凌迟处死都是最轻的惩罚了。 楚颐宁愿楚棹能消失,却怎么可能舍得江扉受到半点伤害。 -- 第88页 半晌后,他终于停下脚步坐下来,重重的靠着坚硬的椅背,然后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年轻俊朗的脸上覆满了沉默的阴翳。 下午的时候楚颐心不在焉的状态比起上午来差了很多,就算雏鹿从他面前跑过他也偶尔发呆的没有看到。 身后的侍卫都不敢提醒他,只好跟着他慢悠悠的走。 没过多久箭矢连续破空的促声在楚颐面前传来,那几支箭射中的是楚颐马蹄前几米远的草丛里,楚颐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发现瑟瑟发抖的兔子居然被那几支角度极其刁钻的箭困在了原地,身上却没有一丝血痕。 这样精湛的箭法让楚颐的神色微变,随即他朝着策马前来的人望了过去。 走近的楚棹勒住缰绳停下马,脸色平淡的朝他行礼后才翻身下马走了过来,然后蹲下来将箭矢网中的小兔子拎了出来,转身就要上马离开。 因为江扉上午受伤了,所以他没有再参加接下来的春猎,因此楚棹便是独行的。 楚颐望着他单薄瘦弱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忽然开口说。 “七弟,既然有幸遇见了,那我们共行一段吧。” 楚棹的身形顿住了,回头望向他的目光与他投过来的阴冷视线在空中无声对峙了片刻,然后楚棹垂下眼,不咸不淡的回答说。 “臣弟遵命。” 两队人马汇集到了一起走着,看似兄友弟恭亲密无间,实际上左右两队人泾渭分明,走了良久楚颐也没和楚棹说过一句话。 到了一处稍微宽阔些的地方后,楚颐瞥了身后跟随的侍卫一眼,吩咐说。 “你们跟慢些,我要和七弟说说话。” 两队侍卫便遵从命令放慢了马儿的步伐,楚颐和楚棹两人渐渐离他们远了一些,等确认没有人可以听到这次谈话的内容后,楚颐才开口说。 “楚棹,我看见了。” 至于看见了什么他们自然都心知肚明,楚棹依然看着前方,平静的问。 “太子殿下看到了,然后呢?” 他的反问让楚颐噎了一下,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近乎恼怒的压低了声音重重的说。 “你和二哥是亲兄弟,居然会罔顾人伦行这种苟且之事,父皇若是知道的话定会将你们即刻处死的!” 楚棹掀起眼皮看向他,淡淡的说。 “太子殿下言重了,二哥并不知晓这件事,只是我单方面的爱慕二哥罢了。若是父皇知道了,儿臣只管领罚就是,绝无半口托词。” 楚颐愣了一下,心里竟不自觉涌起一阵如释重负的喜悦。 原来不是他们两情相悦,而是楚棹这人鬼迷心窍,一想到二哥可以从这件事中摘出来后,他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怒斥楚棹的语气冷冽又厌恶。 “楚棹,你竟然会对二哥抱有这种肮脏的心思,二哥知道的话怕是也断不会再留你在身边了。你以后若是还对二哥纠缠不放,我会以太子的身份肃正风纪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顾兄弟情分。” 毫不掩饰的警告话语却没让楚棹的脸色改变半分,他甚至还轻笑了一声,懒懒的说。 “二哥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弟就先回去了,免得扰了二哥拔得头筹。” 马儿被缰绳勒的溜达着马蹄就要转头回去,楚颐没有看到预期的效果自然不肯放他走,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厉声道。 “楚棹!你可别执迷不悟!” 劲装下的手臂极为细瘦,楚颐却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坚韧的触感下蕴含着与楚棹弱不禁风的瘦弱模样截然不同的巨大力量,他突然发觉眼前这个一直被冷落忽略的七弟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楚棹不耐烦的扬手挥开了他,面容已然沉了几分,显得有些阴郁,说出来的话字字清晰深刻,斩钉截铁。 “太子殿下,心悦二哥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因为你的命令就回避他,这辈子我都会陪在他身边的。倒是你,二哥与你疏离多年,你怎么忽然就对二哥这般紧张?我可不信是所谓的亲情。楚颐,皇位我不跟你抢,二哥你也别来和我夺,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最后一句话浸润了森寒的阴戾,其中流露出来的狠毒之意是楚颐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在他愣神之际楚棹已经驾马回去了,面向众人的时候依然是安静内敛的模样,毫无攻击力。 楚颐远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几经变幻都没能忍住自己的情绪,最后夹着马肚铁青着脸命令说。 “走!” 下午狩猎结束的时候楚颐猎到的猎物居然比上午都要多,随行的侍卫亲眼见到楚颐在和楚棹私下交谈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怒气冲冲猎杀猎物的劲头凶狠的令人害怕。 晚上所有人都在帐篷外举办晚宴,皇上对于皇子们今日的表现都极为满意,大大夸赞了瞩目的几位,其中第一个就是楚颐,对于无意受伤的江扉却只字未提,连句宽慰的嘱咐都没有。 野外的篝火将漆黑的深夜映的莹莹耀眼,楚颐心不在焉的喝着酒,辛辣的味道与浓重的肉香味灌在胸膛里翻涌成一股烧灼的热度,烫的他整颗心都不易觉察的战栗着。 江扉坐在他对面那列皇子的末尾,身后的篝火将他白皙清俊的面容笼上了一层绰约的暖色光晕,垂眼微笑的时候简直令人怦然心动。 他的怀里藏着什么东西,楚颐眼尖的看到了一团熟悉的蓬松尾巴,是下午楚棹不伤半毫捉到的那只兔子。 -- 第89页 江扉趁众人都没有发觉的时候从桌上拨弄了一些吃食喂给兔子吃,像是被毛茸茸的兔子逗笑了,他的眉眼弯弯,显出了与平时很是不同的一分天真与柔和。 楚颐怔怔的看痴了。 “颐儿,颐儿,皇上在问你话呢,你在发什么呆。” 旁边的皇后不悦的低声呵斥着他,楚颐回过神来连忙认错,皇上倒是全然没有半分责怪之意,宠溺的和蔼说。 “颐儿向来善于骑射,今日收获颇丰,想必是忙了一整天累了。皇后你也不必苛责他,晚宴过后颐儿就早些歇息吧,明日朕还等着继续看你的英勇身姿呢。” 楚颐谦卑的回答着皇上的话,三两句后却还是忍不住望向了江扉的方向,发现他正和旁边凑过来的楚棹含笑低语,刹那间被楚颐紧紧攥着的酒杯洒出了一大半,面容阴沉的几乎都能滴出水。 最留意他的皇后连忙命侍从过来收拾,她心知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不是当年顽劣懵懂的小孩了,现在的他已经有了令人满意的沉稳心性,而这般的失态实在是很不对劲。 皇后看了沉默的他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沿着他刚才痴望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落在低头饮酒的江扉身上后,她狐疑的蹙起了眉。 作者有话要说:谁说我短小的!粗长给你看! 最近那个“你是什么做成的”,我家小扉扉是“火车、布丁和所有美丽的东西”做成的!他最好看嘻嘻嘻!不服去老地方看原图!~O v O 【关于千粉福利的梗我在想要不要写成小扉扉和于家兄弟是世家公子和皇帝+王爷的短车,不过不管写啥最晚都会在十一假期结束前写出来的喔】 第47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07 因为第二天仍需要早起春猎, 所以晚宴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皇上先行离席后其他人也都纷纷散去了,陪着皇上往主帐走的皇后瞥到座位上喝闷酒的楚颐后, 朝自己的随身侍女锦绣使了个眼色, 锦绣便悄无声息地躲在远处留意着楚颐的动静。 皇子与臣子陆陆续续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歇息了,楚颐瞧见江扉抱着兔子就要离席,怀里的兔子却忽然一撒腿从他怀里跳了出去。 江扉连忙就要寻,旁边的楚棹见状忙唤侍从去追, 又和江扉说了几句话像是让他在这里等, 自己也跟着追过去了。 江扉忧心忡忡的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片刻后还没见人回来便再也忍不住了, 也抬脚跟了过去, 素色的衣衫被黑沉的丛林渐渐吞没。 始终窥伺他的楚颐见状毫不犹豫的立起身,呵退掉跟随的侍从后就匆匆追了过去。 江扉边走边张望着他们和兔子的踪影,他随行的侍从都帮忙跑去找兔子了,此刻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个人。 从帐篷间穿行而过时身后忽然涌来一阵疾风, 随即一只手突然勾住了他的腰身直往最近的一顶帐篷里拖, 另一只手则蛮横的捂住了他的嘴怕他会喊叫。 身后的力道强硬又悍然,江扉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被拖进了帐篷里。 这顶帐篷是用来放置杂物的, 因此设在了最偏僻的角落里,江扉能听到不远处侍从们收拾晚宴的细碎声响, 离这里并不远,却没有人会过来。 桎梏他的人手掌宽厚有力,他扒着对方小臂时感受到坚韧肌肤下勃发的力量, 对方掌心里的老茧也磨着他的唇角,蹭的他有些疼。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袭击他,正忐忑不安时,对方忽然压低声音开口说。 “二哥,是我。我想同你聊些事情,但外面人多眼杂,所以我不得不这样,你要是答应的话我就松开你,好不好?” 楚颐是凑在他耳畔边说出这些话的,边说边出神的看着他微微睁大的眼睛与密长的眼睫,帐篷里昏暗无光,楚颐习武多年势力极佳,所以能清晰的看到江扉的每寸神情。 他的另一只手牢牢环住了江扉的腰,纤瘦的腰身被手臂围抱时宛如正好嵌在他怀里似的,这般亲密的姿势甚至都让楚颐有些心猿意马。 听出他的声音后,江扉停下了竭力的挣扎,等他试探着稍微松开了捂着自己嘴的手后,平和的低声说。 “我答应,你先把我松开。” 楚颐怕他会趁机叫喊,所以手掌只撤离了一点距离,江扉说话时吐出的热气便都覆在了他的掌心里,柔软的唇瓣也若即若离的蹭着,痒痒的,又很热。 楚颐无端觉得四肢百骸的血液都猝然沸腾了起来,呼吸也不自觉加重了。 察觉到异样的江扉侧过头想要看他,微微上挑的眼尾呈现出一个曼妙的弧度,根根毕现的眼睫犹如在楚颐的心头懒懒抚过似的,麻痹的像是错觉。 江扉不喜欢这个被完全束缚的姿势,只好重复一遍提醒说。 “楚颐,你先把我松开,你想要聊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聊的,不会惊动旁人。” 宛如私语般的话即便意图在向楚颐保证,可他骤乱的心仍然鬼使神差的从江扉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密会的暧昧,让他居然生出了隐秘的甜蜜。 他的手沿着江扉的下颌下移了些,虚虚搭在他的咽喉上以方便他好好的说话,然后开门见山的说。 “二哥,楚棹对你怀着不轨的念头,还趁你昏睡的时候偷偷亲你,你知不知道?” 江扉错愕的怔住了,静默了半晌去想楚棹平日里的所作所为,除了因为依赖他而亲近了些,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 第90页 可为什么楚颐会这样说? 顾不得去深思楚棹的事情,江扉敛回心神,冷淡的说。 “楚颐,这是我和楚棹之间的事,应该轮不到你来管吧。” 生硬的话语宛如竖了一面墙将楚颐推了出去,而里面的就是江扉和楚棹两个人。 楚颐晚宴时喝了不少酒,现在又因为和江扉亲密接触而心神恍惚,对于他态度的细微变化都格外敏锐。 江扉为什么不厌恶楚棹?难道他想和楚棹私下谈?还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故意没有戳破? 难道.....江扉和楚棹竟真的是两情相悦? 最后的荒唐猜测让楚颐的胸膛里涌起了一股被愚弄的愤怒,他为江扉白白担心了那么久,结果到头来却根本就是个笑话! 阴冷的怒意掺杂在醺热的烈酒里助长了肆无忌惮的恶意,他的手紧紧扣着江扉的脖颈,那截细白的修长脖颈便犹如雏鸟的脆骨被握在他的掌心里,稍微用力就能折断了。 江扉的呼吸不禁一紧,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撞的楚颐胸膛都为之一震,乌黑的长发便拂在了楚颐的脸上,干净的皂角香钻进了他的鼻翼里。 楚颐不自觉凑近了些,埋在他的颈窝处深深嗅着,逾越的动作已经越过了兄弟的界限,同时有什么蠢蠢欲动的东西从楚颐的心里钻了出来,以无法阻挡的疯狂趋势迅速占据了他的内心。 江扉惊的伸手去掰他的手腕,严厉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 “楚颐!放手!” 这个词不知怎么的触到了楚颐敏/感的神经,他的情绪陡然激烈了起来,如同幼稚的孩子固执的扣着他不允许挣脱,还愈加大胆的侧头去吻他的耳垂,显然已经不管不顾了。 江扉拼命挣扎的躲开他,死死扣着他铁钳般的手,几乎都抠出了血印子。 他不敢喊的太大声,怕别人发现他们如今的样子会误会,到时候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且楚颐的太子身份就是一个容不得丝毫差池的存在,他若是还想平安的活着,就不可能让这种事被任何人知道。 意识到楚颐执着的渴望后,他用力闭了闭眼,轻喘着气低声说。 “楚颐,我的肩膀有伤,你弄疼我了。” 上午和楚棹一起春猎的时候他无意间被野兽抓伤了肩膀,其实那抓伤不深,并不妨碍他继续用箭猎物,只是他以这样尴尬的身份出现在春猎中势必会被其他皇子看不顺眼。 所以与其心惊胆战的怕被别人使绊子,他还不如自己顺势早就退出,落得个清净就好。 现在肩头上的伤用过宫药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还缠着雪白的绷带,他这样说也无非是为了让楚颐放下戒备而已。 果然楚颐听了他的话后就连忙松开了他,紧张又心疼地道歉说。 “对不起,二哥我不是故意的,你.....” 趁他松懈的刹那间江扉忽然猛地推了他一把,然后头也不回的转头冲出了帐篷,飞快反应过来的楚颐本能的就伸手去抓他,指腹却只拂过了江扉飞扬的一角衣袂。 江扉边跑边整理被胡乱扯开的衣服,生怕他追上来,清瘦的身影很快就跑向了莹莹的篝火处,再也没法把他抓回这无人的角落了。 楚颐死死盯着他的目光漫上了抑制不住的浓重戾气,将虚空的掌心一寸寸收拢了。 不远处的帐篷边闪过了一个人影。 在外面冷静下来后楚颐才平定心绪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他掀开帘子看到里面等候他已久的皇后后,诧异的扬了扬眉便走了进去,神色从容的行礼问。 “母妃,您怎么还没有歇息?” 他刚跪下来行礼便猝然被皇后狠狠扇了一巴掌,长长的指甲在他的脸上划下了一道血痕。 往常皇后是最看重他这张脸的,稍微伤了哪里就心疼的亲自抹药,说他必须在皇上面前维持最好的仪容。 可现在她却毫不留惜的指着楚颐,怒斥声被气的微微颤抖。 “楚颐你这个孽子!怎么能做出这种腌臜事!” 楚颐愣住了,不清楚她知道了什么,所以迟疑一下便跪下来含糊的说。 “儿臣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母妃明示。” 皇后见他还在故意欺瞒着自己,捂着胸口差点被气的昏厥过去,怒极反笑的冷冷说。 “颐儿,江扉就算贬为庶人了也是你的二哥,你向来就格外对他留意,我还当你是处处防备,原来不想你竟然对他是这种心思!” 这句话一出,楚颐就知道自己刚才的事情败露了,他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皇后身旁的心腹锦绣,然后垂下了眼,挺直背脊不卑不亢的说。 “母妃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一听到他承认,皇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铁青着脸又要扇楚颐巴掌,却被身后的锦绣死死拦住了。 锦绣小声提醒说。 “皇后娘娘,这里不比宫里那样墙厚门多,要是被人偷听到了这件事....” 皇后的声音果然静了下去,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楚颐,竭力压抑着怒气吩咐锦绣去外面看着,等锦绣出去后她才尽量放缓了声音,苦口婆心的劝道。 “颐儿,你若是喜欢男子的话本宫回去就为你寻些貌美的少年送进宫,但你绝不能把心思动在江扉身上!你们是亲兄弟,怎么能做出这种相奸之事?你是要皇上废了你这个太子,要你被全天下唾骂吗!” -- 第91页 楚颐直视着他,脸色平静的说。 “母妃,儿臣知错,但儿臣不会改的。” 他若是没有对江扉起心思倒也罢了,可现在那一点旖旎的渴望既然已经被勾出来了,就不可能视若无睹。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放弃。 皇后气的连往常的端庄风度都不顾的怒骂着他,竭力想扭转他的念头,楚颐只是沉默的任由她训斥,却一句话都不说。 皇后怎么可能会不清楚自己孩子的脾性,只是她根本就不愿意去面对这个事实。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她才失望透顶的拂袖而去,楚颐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双膝都酸痛不堪,脸上的巴掌印也极其鲜明,可他的心里却满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二哥,二哥。 连成为太子时的心情都没有现在想起江扉时这样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鸭!O v O 第48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08 守在外面的锦绣看到皇后出来后连忙过去搀扶她, 宽慰的劝说道。 “娘娘别生气, 兴许太子殿下就是一时昏了头罢了,等回宫后咱们为他多寻些少年少女, 他兴许就忘了那个江扉了。” 皇后依然气的直咬牙, 恨恨的低声说。 “本宫自己的孩子本宫会不知道吗?颐儿他性情固执起来连本宫都劝不动,可本宫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葬送了自己的前程,他可是太子啊!等他继承皇位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现在是绝对不可以的!” 锦绣附和的点点头, 犹豫一下后, 声音放得更低了些。 “可是娘娘您早就清楚....江扉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孩子呀,你又为何假装不知道?” 皇后冷哼了一声说。 “我若是真把这个秘密告诉颐儿了, 他便根本就不用顾忌最后的人伦名分, 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现在他只当江扉还是他的二哥,也算是还克制着些。” 沉吟片刻后,她拧着眉头沉声说。 “不行,我一定要想个法子, 绝对不可以就这样看着颐儿犯下这种滔天大错!” 锦绣疑惑的问。 “那娘娘打算怎么做?” 皇后捏着手帕拂了拂飘过来的烟火味, 精致的眉厌烦的皱着,一双顾盼生兮的美目满是阴冷的恶毒, 婉转的声音怨恨的说。 “本宫早就警告过颐儿若是再眼巴巴的找江扉的话,本宫就去求皇上把江扉派到边疆战场有去无回, 现在颐儿不听本宫的话,也该让他尝一尝食言的下场了。” 从失态的楚颐身边跑走后,江扉见他没有追上了就连忙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襟, 然后往帐篷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迎面就碰上了举着火把急急走过来的楚棹。 楚棹看到他后,焦急的神色顿时松了下来,一把扑过去抱住了他,担忧的问。 “二哥你刚才跑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你都找不到。” 亲密的拥抱若放在以前倒也没什么,可江扉想到刚才楚颐说过的话不免心里生出了疑窦,不动声色的将他轻轻推开了,笑着解释说。 “我见你们太久没回来就也想去找找,既然我们都回来了,那就赶快回去吧。” 楚棹看到他越过自己就往帐篷走时,动作凝滞了一瞬,然后紧跟上了他,神色自若的说。 “二哥,兔子我已经抓到放在你的帐篷里了,你还想要什么,我明日再帮你抓几只。” 江扉摇摇头,温和的说。 “不必了,你明日还要春猎,早些回去歇息吧。” 楚棹隐隐察觉出他的态度与往日有些不同,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能怅然若失的望着他留下自己离开了,苍白的面容上满是落寞,低低的喃喃着“二哥”。 第二日春猎如期举行,一整天下来结束时统计各位皇子的猎物数量,最后果然是楚颐夺得了第一名。 皇上满是欣慰的夸奖着他,并给予了丰厚的赏赐,各位皇子纷纷应声向楚颐表示敬佩和祝贺,只有江扉和楚棹一言不发。 即将散去收拾行李准备回朝时,皇上忽然随口说。 “庶人江扉也随行回京吧。” 众人皆是惊异万分,连江扉也是惊讶不已,他刚打算春猎结束后就回长秀园继续陪母亲过清闲的日子,可皇上怎么会突然命他回宫? 他已经是个庶人了,皇上到底想要他做什么? 众人散去后,江扉立刻急匆匆的去主帐求见皇上,却被侍卫拦下了,侍卫传达着皇上的口谕,只说已经派人去长秀园送去消息了,江扉只管跟着队伍一并回宫即可。 这下子江扉实在无法违抗皇命,只好领旨回到帐篷里,他亲自写了一封信让随身侍从和兔子一并带回长秀园以免母亲担心,然后才心事重重的收拾着东西。 楚棹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脸上难得流露出了掩不住的欣悦。 “二哥你要和我们一同回去了,真好。” 江扉正坐在床边收拾衣物,蹙眉说。 “我已经是个庶人了,回宫也没有什么用处,真不知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棹想了想,说。 “就算二哥你已经是庶人了,但也还是父皇的孩子,兴许是父皇这次看到你忆起了父子之情,不忍你再在长秀园里吃苦,所以才允你回京的。” 江扉知道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可他也不好解释,将自己的随身衣物都打包后便随着队伍一同回京。 -- 第92页 回去时他也骑着马在皇子堆里走着,走在前面的其他皇子们不时偷看他几眼揣测圣意,只有楚棹欢喜的与他并肩随行,絮絮叨叨的低声说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 偶尔江扉抬起眼的时候会看到楚颐正看着自己,对方神色平静,眼眸漆黑,仿佛彻底忘记了那时喝酒的失态似的,还朝他微微颔首。 江扉也回以颔首,然后便偏过头不再看他。 回到京城后,江扉以庶人的身份无法再居住在皇宫里,于是皇上下令让他暂时住在靖安王府等待召令再回宫。 靖安王夫妇二人宽厚仁慈,对江扉很是照顾,他们膝下的小世子也极为可爱,见王府来了新客人就好奇的天天找江扉玩,被他的相貌吸引的总是黏着他不肯去读书习武,回回都要江扉亲自送过去才行。 江扉借住在靖安王府也没有什么事,于是时常督促着小世子背书习字,可小世子实在是太顽劣了,文武样样都不通,可叫靖安王夫妇愁白了头。 一日江扉正好声好气的哄着爬上树的小世子下来,小世子笑嘻嘻的坐在纤细的枝干上,仗势要求他答应自己下午带他出府玩。 昨日靖安王夫妇有事出门了,因为不方便带小世子所以托江扉好好照顾他,小世子知道府邸里只有江扉能管他后简直要上了天,整日疯跑着想方设法溜出去玩,就算被抓住拎到了夫子面前也完全不用心听,简直就是活脱脱一个小纨绔。 江扉对他实在头疼,却担心他会不小心跌下来,只好满口答应着劝他下来。 小世子却还得寸进尺的提出了更多的要求,比如要允诺他晚饭可以吃三盘松花糕,明日还要江扉带他去皇宫里逛一逛。 越来越荒唐的念头让江扉蹙起了眉,好听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永安,不许胡闹了,快些下来。” 小世子不高兴的撅着嘴就是不下来,荡秋千似的晃着腿时带动着树干摇摇晃晃的,江扉旁边宠惯他的奴婢们全都吓白了脸,连连跪在地上求江扉赶快答应小世子的要求把他哄下来。 江扉只是看着小世子,摇着头说。 “永安,我是不会允诺你的,你若是不下来的话我们就都在这里等着,直到你下来为止。” 小世子呆了呆,随即骄横的气冲冲道。 “不下去就不下去!等额娘回来了我要让额娘狠狠罚你!哼!” 江扉依然一言不发,转身吩咐奴才去民间找几个会爬树的人过来,听到这话的小世子恼羞成怒的嚷嚷着不准他们去,发现他们果真跑出去找人后便又急急的往更高的地方爬,想要威胁江扉快点答应。 他越爬越高,连江扉都忍不住拧着眉,思索着要不要先答应了把他哄下来。 沉吟之际忽然听到众人一声惊呼,紧接着是小世子震惊的哇了一声,江扉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到的就是一个抱着小世子稳稳落在地上的男子,对方发冠高竖,穿着深色的常服。 小世子显然也是认识对方的,因为在看清楚对方面容的瞬间他就刷的白了脸,像是老鼠见到猫似的急急忙忙从他怀里挣扎着下来就要跑,却立刻被揪住了耳朵。 小世子哆哆嗦嗦的站直了,哭丧着脸喊道。 “霍、霍叔父...你怎么来了呀....” 霍晟加重力道拧了一下他的耳朵,看他委委屈屈的缩了缩脖子,然后冷冷的说。 “我刚回来兄长就托我过来管管你,永安,你这么不听话,皮又痒痒了是不是?” 小世子顿时就僵住了,惊恐的拼命摇着头,露出了江扉从未见过的乖顺姿态,连忙说。 “没有没有!我保证会乖乖听夫子的话的!霍叔父你就饶了我吧!” 霍晟轻哼了一声,然后才松开手说。 “近几日我会在府邸里住的,若是让我看见你半点不听话,你就等着吧。” 小世子吓的连忙唯唯诺诺的应声,然后就落荒而逃的主动跑去书房了,仿佛霍晟是个地狱阎王似的可怕角色。 霍晟见奴婢们连忙跟着他追过去后才收回视线,目光扫了一圈落在了面露诧异的江扉身上。 即便兄长之前已经提前跟他说过被废为庶人的二皇子暂居在了府邸内,可他没想到对方过了这些年居然还是这般好看。 霍晟微微眯起眼,然后率先开口说。 “我是靖安王的胞弟霍晟,从前和二皇子也见过的。” 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就连江扉这种在长秀园里待了多年远离政事的散人都听过,霍晟是从平民一步步靠能力走上的将军之位,连兄长一家也被皇上破例赐了王爷的称号和府邸,从此一族人都受尽荣光。 他们以前的确一同上过朝,不过两人从未交谈过罢了,所以江扉几乎都忘了,现在和他在静安王府遇到也实在是巧合。 江扉微微一笑,客气的说。 “我已经不是二皇子了,霍将军不必尊称,直接叫我的名字便好。” 霍晟也笑了,到底还是取了一个折中的称呼。 “江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将军我有点喜欢,因为很容易写的非常刺激 【本来没打算加更的嘤,后来想想还是给你们点甜头吃吃,心机的让你们更爱我!O v O】 第49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09 两人并肩一起往王府的会客厅走, 霍晟现在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在京城里也有自己的府邸,不过他常年都在边疆战场守着, 偶尔回来的时候也是过来靖安王府小住几日就又走了, 因此这里一直都留着他的专属房间。 -- 第93页 江扉到底算是个客人,比起他来说显得拘谨些,端坐的姿态与他懒洋洋翘着腿的洒脱姿态格外不同,背脊挺的极直。 霍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 目光很好的克制住了心里那点见不得光的小念头, 只是在盯着江扉浅笑或者低头饮水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痴愣几秒。 他在艰苦的战场生活的太久了,所见的几乎都是赤膊的男人们, 虽然军中也有军/妓, 可到底是不够用,久居边疆的战士们有的耐不住长久的寂寞也会和同性做那种事,霍晟早就见惯了。 他从没碰过那些军/妓,既嫌脏也嫌女子过于娇柔无力, 而整日看着那些留着臭汗骂骂咧咧的豪迈士兵们他也根本没有兴趣,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他过惯了糙日子,所以格外喜爱细腻又美丽的事物, 第一次在朝堂上见到江扉的时候他就看呆了,后来总在上朝的时候偷偷瞥着他纤瘦的腰身与雪白的手腕。 他也不是没做过那些旖旎缠绵的梦, 只是不论在梦里那个漂亮矜贵的人露出了怎样情动媚人的姿态,可醒过来的霍晟见到的人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是他永远都得不到的人。 于是怕自己会乱想太多, 他每次回京几日后就匆匆回去战场了,免得惦记着久了就会生出无法控制的心魔。 这几年边关战事吃紧,他有好几年都没有回京,所以这次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二皇子早就被废为庶人贬去长秀园的事情。 不能说是没有任何遐思的,就像是遥不可及的仙人突然坠入凡间成了一朵任人采撷的柔弱玫瑰花,霍晟伸手就能碰到,甚至可以摘走私藏。 不过纵使心里早就生出了多少污秽的僭越念头,霍晟的脸上还是一派平和,甚至带着亲切的笑容,他不屑于朝廷间的虚情假意,却也完全有伪装自己的本事。 毕竟在战场上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在长久的平静面前都会丧失掉警戒心。 霍晟因为有每日都需要提高警惕备战的习惯,所以身上总揣着战场特有的烟草,他聊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从怀里摸出来嚼着,然后便看到江扉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来。 霍晟看着是个粗人,实际上心细如发,于是停下动作看着江扉问。 “你不喜欢吗?” 纵使只是这样嚼着也会有淡淡的味道传过来,不过江扉并不想生出麻烦,所以笑着摇了摇头说。 “霍将军驻守边关保家卫国,是人人敬佩的大英雄,况且这里是靖安王府,您该怎样便怎样,不必问我。” 霍晟听了却将烟草又塞了回去,笑着说。 “江先生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受委屈的道理,你不喜欢的话我便不嚼了。” 他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了,江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道过谢后便要先离开了。 霍晟很是不舍,不禁问。 “现在离午膳的时辰还早,不知江先生要去哪里?” 江扉并不喜欢将自己的行踪都告知别人,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回答说。 “我想去外面逛逛,霍将军刚回府想必也累了,我就不打扰您歇息了。” 谁料霍晟却立刻立起身大步朝他走过去,随即极其自然的像是兄弟般搭住了他的肩膀,态度熟稔的说。 “那正好,我刚好要帮弟兄给他家人捎点东西,不如我们就一起吧。” 古人向来温文守礼,彼此间都维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所以江扉在被他搭住肩头的瞬间就僵住了,随即不自然的稍微撤离了些距离,就算不愿意就只能答应说了个好。 而霍晟走了两步才像意识到他的疏离似的,连忙收回手歉意的说这是在战场养成的习惯,遇见朋友都是勾肩搭背加深感情的。 他的态度真挚又诚恳,江扉便也无法说什么了。 霍晟每次回京的时候都不会带着所有将士回来,毕竟还是要留下士兵守着边关安全的,所以每回都有无法回京的士兵们托他给自己家人捎信或是带点东西。 霍晟很重情义,又深知边关将士的不易,因此每次都是亲手将东西送到对方的家人手里。 江扉跟着他走了一上午,看他笑呵呵的和士兵家人们熟稔又亲热的聊着战场的近况,心里从前对于他的冷锐印象里掺杂了一些人气味。 送完最后一家后霍晟扭头看向江扉,笑着说。 “江先生也走累了吧,不如我们中午去酒楼里吃?” 江扉的确走的累了,也懒得再步行回府,于是他们就在附近最近的酒楼里用午膳。 他们坐在了二楼靠窗的位置,江扉从窗子往下望着熙熙攘攘的民间集市,兴许是上午真的累了,他一直束着的规矩姿态泄出了一丝松散,靠着椅背的模样懒洋洋的。 霍晟盯着他优美的侧颈线条,掐着手掌努力抑制着想要摸上去的冲动,心不在焉的回忆着上午搭在他肩膀时触到的瘦削皮肉,只可惜那时隔着单薄的衣服。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问。 “我记得江先生似乎已经弱冠了,不知娶妻生子了没有?” 江扉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摇头说。 “未曾。” 霍晟继续不着痕迹的深究道。 “连妾室都没有吗?” 江扉笑了一下,说。 “我无心此事,只愿常伴母亲膝下清净度日。霍将军年轻有为,该不会也同我一样吧。” -- 第94页 霍晟哈哈笑了几声说。 “江先生猜得还真准,将士们常年驻守边关,很少会有娶妻的,娶了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白白耽误人家苦等着耽误了年华,倒不如自己利利索索一身轻。” 江扉说。 “霍将军丰神俊逸,又战功赫赫,是京城中不少女子的梦中夫婿。妻妾也并非只是烦恼,霍将军在边关打仗的时候念着家中妻儿便能时时慰藉,回京后也可一家人团聚,或许也是另一种幸福。” 霍晟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杯沿,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 “也不必是妻儿,只要心里藏着人也能时时挂念着的。” 说完后他不等江扉去细思这句话就换了个话题问。 “江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江扉对于他突然问起这种私人的问题有些猝不及防,迟疑了一下才回答说。 “没有什么标准,待在一起觉得欢喜便足够了。” 霍晟哦了一声就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不再说话了。 小二很快呈着饭菜上来了,香气四溢的味道勾着饥肠辘辘的肚子都咽了咽口水,霍晟这个人吃饭很快,动作不算文雅也不算粗俗,只叫人觉得还没留意到他便已经都吃完了。 江扉却是吃饭很慢的,细嚼慢咽的时候发现对面早就吃完的霍晟正盯着自己看,不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霍将军还忙的话就先走吧,不必介意我。” 霍晟动作随意的抱着手臂,看着他笑着说。 “我忙惯了,现在难得有机会歇一歇可不愿再走了,你只管吃你的,上午你陪我做了我的事情,下午理应该我陪你逛逛了。” 江扉点点头,便继续低头吃着。 他的姿态优雅沉静,骨节分明的手白皙如玉,低头嚼东西的时候脸颊微鼓,像是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似的可爱的紧。 霍晟这样看着他,只想把他扯过来按在怀里好好亲亲摸摸,解了自己多年欲求不得的浅淡心结。 从前只当他是天上月,现在却见那月亮掉下来了,便无论如何都是要试着抢一抢的,不然总是不甘心。 用过午膳后他们下午继续在民间的集市逛,江扉给小世子买了几个小玩意,还装了几家香喷喷的点头,霍晟则什么都没有买,只慢悠悠的在他旁边走着。 两个人容色出众,走在街上便总引得女子含情注目,江扉只颔首一笑便不再多看,霍晟却一眼都没有搭理过她们,只在人潮拥挤的时刻借着挡护的姿势悄悄贴近一些嗅着他身上的皂角香,但不敢多动,生怕被起了疑心。 赶在傍晚前他们回到了靖安王府里,江扉把买来的东西送给小世子的时候,愁眉苦脸学习了一整天的小世子高兴的不得了,缠着他不停的说着好话。 江扉蹲下来轻轻揉着他的头,微微弯起的眉眼显得柔和极了,一旁的霍晟盯着他半晌,才提醒他们该用晚膳了。 霍晟的房间是府邸客房里最华贵的一间,而江扉刚巧就在隔壁,霍晟练了多年武功耳力极佳,屏息凝神时能听到隔壁房间里江扉走动的细碎脚步声,也能听清楚他在浴桶里撩水的淋漓声与舒服的喟叹声。 霍晟一向光明磊落,从来没有干过如此鬼鬼祟祟的事情,若是看到旁人这样他必定会军法严厉处置,可真正换到自己身上时他才发现那股怦然的心动是怎么也止不住的,欢喜的叫人发疯发狂的忍不住做许多蠢事。 他惊鸿一面的心上人就在隔壁,而在军中混久了的他早就抛下了繁文缛节克制守礼的皮囊,内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君子,或许比小人还要卑劣。 静静等着隔壁人的声息渐渐变得平稳绵长后,霍晟无声无息的从窗子溜到了隔壁,然后落在床边借着漏进来的月光贪婪的凝视着睡梦中的江扉。 江扉的脸上还泛着洗浴后的浅粉色,发尾还有些湿漉漉的,他的眼睫纤长,嘴唇薄红,被月光笼着便完全是霍晟梦里魂牵梦萦的柔顺模样。 似乎是被他侵略性的目光惊扰到了,江扉的眉头微微蹙起,迷糊的小幅度翻动着。 霍晟便立刻点了他的穴道,看到他又毫无防备的陷入昏沉的睡梦中后,实在忍不住捧着他的脸吻上朝思暮想的唇,却也不敢太用力了,怕惊醒他又怕会留下鲜艳的痕迹暴露了自己。 良久,霍晟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他的唇,又摩挲了对方沉静优美的面容好一会儿,才解开他的穴道,又如同一只敏捷的鹰无声无息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窗子紧闭,房间静谧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霍晟是个老流氓 (记得之前有人问古代世界有没有温润如玉君子攻,我信誓旦旦的说有的!...现在的剧情又跑离了我的大纲,我也很绝望,等其他世界再给你投来温润攻!么么哒!(*  ̄3)(ε ̄ *)) 【在原大纲里,霍晟是一个冷酷无情铁石心肠的大将军!不过我似乎没写过流氓攻,所以剧情自然而然就发展到这样了嘻嘻嘻~你们依然很喜欢!对吧!】 第50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10 这几日江扉和霍晟都在靖安王府里住着, 霍晟看着是个久经沙场的肃杀将军, 实际上却幽默风趣,很善于说话, 和江扉这样冷淡寡言的人在一起聊天也根本不会冷场。 江扉难得遇到他这样知情知趣的人, 觉得和他待在一起也蛮有意思的,平日在府邸里又没有什么事,因此不出几日下来,两人的关系便亲近了许多。 -- 第95页 一日霍晟带他和永安去郊外骑马, 永安骑着小马还是有些害怕, 嚷嚷着要霍晟抱他骑。 霍晟瞥了旁边的江扉一眼,才慢悠悠的说。 “永安, 我的马上只做我的婆娘, 你难道是想挨打吗?” 永安一听立马转移目标,朝着江扉撒娇说。 “江哥哥,那你带我骑马好不好,我自己怕。” 霍晟自己都还没和江扉共骑过, 哪里容得了永安这个小孩子先占便宜, 立马挤在江扉回答前扬起缰绳抽了永安的小马一下,沉着脸说。 “不许装可怜!” 受惊的小马哒哒的往前跑了, 永安吓的拽着缰绳趴在马背上瑟瑟喊着“叔父救我”,旁边跟随的侍卫们立刻就追了过去。 江扉蹙着眉头, 担心的夹紧了马肚子说。 “永安好像很害怕,我们快过去吧。” 侍卫们都被霍晟使个眼色过去跟着永安了,现在只有江扉和他同行, 他抓紧二人独处的机会笑着说。 “那头小马性子温厚,又有那么多侍卫跟着他,永安没事的。况且我们要是一直溺爱着他的话,他永远也学不会骑马的,就让他自己溜达着吧。” 永安是霍晟的侄子,江扉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就和他慢慢的并行溜达着。 他想起来刚才霍晟说的话,忍不住好奇的问。 “你这马背上真的没有坐过人吗?在战场杀敌救别人的时候也没有吗?” 霍晟早就等着他问自己这个问题,闻言回答说。 “军营里的人都知道我的马背是不坐人的,若是在战场上救人,那我也是把他们拎起来扔到最近的兄弟马上。” 江扉笑了一下,说。 “你倒还真是怪,又不愿意成婚生子耽误人家年华,又给自己的马背留个女主人的位置。” 霍晟见他笑起来便心痒难耐,借着同他说话的机会扭头直直的盯着他,敛起了痞气笑意的神色正经到不行,漆黑的眼眸显得格外深沉。 “所以啊,要是能找个愿意随我一同去边关的就再好不过了。” 江扉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叹说。 “那你这希望怕是要落空了,女子都娇软体弱,哪里会经得起这一路奔波和边关的严寒呢。” 霍晟原本没想露出心思,但这几日二人轻松的相处让他不禁生出了想要更进一步的心猿意马,于是眼眸里渐渐流露出了一丝克制不住的灼热。 他盯着江扉,开玩笑似的笑着说。 “也不是非女子才行的。” 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在霍晟有些异样的目光中变得暧昧了起来,江扉一愣,脸上的笑意淡了,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说。 “将军,午膳的时间要到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霍晟就是要让他察觉出自己的这点隐秘心思,逼他一寸再退一寸,于是也若无其事的说。 “好,永安好像就在前面,我过去把他叫回来。” 他们是在酒楼里用的午膳,下午又直接带着永安在集市里逛了逛,江扉与霍晟说话的时候还是含着笑的,态度看起来和前几日无异,但霍晟就是能敏锐的察觉到他又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墙,将自己隔绝在外。 霍晟懊恼自己一时心急把人逼回去了,但却不后悔。 回到府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在府邸外候着的管家见到他们终于回来后连忙走上前急急的传达说。 “将军,江先生,七殿下已经候了两个时辰了,说要见江先生。” 楚棹? 江扉翻身下马便快步往府里走,霍晟盯着他急匆匆的清瘦背影,眯了眯眼后也下马跟了过去,头也不回的吩咐后面和小世子共骑一马的侍卫说。 “把永安送回屋里休息吧。” 在厅堂里安安静静等着的楚棹一直望着府邸门口的方向,终于看到江扉的身影后,他立刻就立起了身,清淡的面容上涌出了掩饰不住的欢喜,朝江扉疾步走过去说。 “二哥,你回来了。” 皇子出宫是要得到皇上允许的,江扉诧异的看着他说。 “你怎么出宫了?皇上允许了吗?” 他怕楚棹是私自溜出宫的,到时候违反宫规了就麻烦了,楚棹也清楚他是在关心自己,心里一暖,抿唇笑着说。 “二哥,我这次出宫是奉命来寻江湖艺人为父皇寿宴表演节目的,所以才能过来找你。” 他的目光越过江扉落在了跟过来的霍晟身上,眼眸里飞快的掠过了一丝暗光,然后他蹙起了眉,失落的拉着江扉的衣袖低声说。 “二哥,我好久都没见你了,好想你啊。” 听到这句话的霍晟身形一顿,他挑了挑眉,然后走到厅堂的座位上翘着腿懒洋洋的说。 “七殿下可都已经弱冠了,怎么还像个没断奶的孩子缠着江先生呢。” 楚棹对于江扉身边出现的任何男人都抱有警惕,但只有几个人会让他生出竞争的敌意,现如今除了楚颐之外,霍晟是第二个。 真是讨厌死了,无论二哥在哪里都会有人和他夺和他抢。 楚棹垂下的眼睫微微颤抖着,唇也紧紧抿在了一起,看起来怯弱又惶然。 江扉毕竟算是将他一手带大的,看到他这样便心软了,朝霍晟颔首说了要回房后就牵着楚棹离开了。 他刚转过身霍晟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不高兴的盯着他们亲昵的姿态,目光落在楚棹目不转睛凝视着江扉的清秀相貌时微微一顿。 -- 第96页 他迟疑的揉了揉太阳穴,总觉得这个单薄瘦弱的七皇子有些眼熟,不是那种在朝中偶然瞥一眼的耳熟,而是他之前征战沙场时遇到的某些人,或是某个外族的眼熟。 江扉只把楚棹牵出厅堂就松开了手,楚棹心里失落,又试探性的去碰他的手。 江扉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温和的开口问。 “你何时回宫?” 楚棹闷闷的说。 “今日宫门下锁前就要回去了。” 他处理完江湖艺人的事就眼巴巴的过来找江扉了,却被告知江扉和霍晟及小世子一大早就去郊外骑马了,他就一直心怀妒忌的在这里等着。 原以为江扉不住在宫里便不必见到楚颐,自己虽然想的紧些却也安心,可当看到那个高大英俊的霍将军的瞬间他又后悔了。 哪里是更安心,分明是给了其他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他一想到这里便心里嫉妒的发酸,忍不住出声说。 “二哥,你住在这里住不惯吧,我向父皇请旨让他允你和我同住好不好?你是他的孩子,他不会忍心看你独自落在宫外的。” 江扉推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坐在桌边倒了两杯茶,推给他一杯回答说。 “不必了,我已经是个庶人了,进宫没名没分的到底是不好。你别担心,靖安王夫妇对我都很好,待我也极周到。” 楚棹的指甲无意识的抠着茶杯,皱着眉不赞同的说。 “可是那个霍将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戾气又极重,二哥你不要同他待在一起了,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这话就不自觉僭越了,江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楚棹也猛然意识到江扉并不喜欢他干涉自己的事情,神色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怯生生的不安说。 “二哥,我、我只是担心你。” 江扉低头摩挲着茶杯光滑的边缘,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 “皇上寿辰快到了吧,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楚棹见他没有原谅自己,情绪低落的回答说。 “已经准备好了,是我寻来的四尊无量寿佛。” 他想到江扉这时已经没有了皇子的优待,便殷殷的主动说。 “二哥,我替你也准备一套礼物可好?到时候父皇龙颜大悦,说不定就会复了你的皇子之位。” 江扉思忖了片刻,摇头说。 “你不用为我操心,我自己献礼便可。天色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宫吧,免得误了下锁的时辰到时候被皇上责骂。” 听到他这样赶自己走,楚棹自然是万分不舍,赖着又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江扉立在府邸门口望着他的马车驶离后转过身,看到霍晟正倚着门框低头沉思着什么,瞄见他准备进府后忽然开口问。 “七殿下的生母是谁?” 江扉奇怪的看着他,回答说。 “是宫里一个地位卑微的宫女,后来早早就死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霍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 “我以前没留意过,今日见了七殿下忽然发觉他和我以前在南方遇到的一个善用蛊毒的外族族长有些相像。” 江扉啼笑皆非的说。 “楚棹他从未离开过京城,又哪里会去过南方,这天下间没有血缘却相像的人多了去了,兴许只是偶然罢了。” 霍晟也笑了,漫不经心的说。 “那就是我多虑了。” 他阅人无数,对于人相貌里的特点记得尤为清楚,当初那名亦敌亦友的外族族长左眉与耳后分别长着一颗不起眼的小痣。 方才他在一旁看楚棹与江扉分别时细细观察过,楚棹在同样的地方也有一模一样的痣。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捂头别打我jpg.】 固定的更新时间是早上八点,所以要是哪天没更新,那当天就别等了!乖! 三人行的福利已经写完发在老地方了,也当做是国庆福利好了嘻嘻嘻!~国庆快乐鸭!爱你们鸭!O v O 第51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11 傍晚的时候外出的靖安王夫妇也回来了, 见到霍晟后欣慰不已, 晚膳时五人围坐在一起欢悦的嘘寒问暖着,江扉即便只是个客人也感受到了家人般的温暖。 因为靖安王夫妇回来了, 所以江扉就不必再时时看着小世子, 他便整日待在房间里为皇上画万寿图。 霍晟这次回京是受到了皇上的传召,但以前等他述职后不久就会回边关,这次拖了些时日一是因为舍不得江扉,二是因为皇上亲口要他再留些时日, 说是有要事要商议。 可到底是什么要事, 皇上也没有说。 霍晟乐于这样清闲的日日找江扉聊天,看他安静的执笔作画就能这样痴痴的看一下午, 惯于舞刀弄枪杀人浴血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颇有些岁月静好的眷恋。 不久后到了皇上寿宴,群臣皇子都进宫赴宴,皇上提前让宫人送来了江扉赴宴的衣服,居然是皇子规格的华服。 江扉不明白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也领旨收下了。 霍晟换完衣服后就在他门口百无聊赖的等着他, 等听见门开了后抬眼看去,整个人都僵住了。 江扉这几年穿惯了简朴的衣物, 乍然换上这矜贵的华服还有些不习惯,怕自己穿的时候哪里穿错了, 不禁忐忑的问。 -- 第97页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是我哪里没穿好吗?” 霍晟的喉结滚了滚,四肢百骸的血液都以一股极度亢奋的频率冲撞着薄薄的皮肤, 似乎都要冲涌出来似的。 他浑身燥/热,指尖都有些微微发麻,竭力克制着剧烈的心跳立起身,然后装模作样的认真打量了他一番后说。 “你的腰带后面没系好,我帮你再弄一下。” 江扉便毫无疑心的转身背对着他,清瘦的背脊笔直如松,腰身被束的盈盈一握,霍晟将手伸过去的时候忍不住又束了些,便听到江扉侧头说。 “将军,太紧了。” 霍晟就立在他身后,因为身高的缘故垂眼能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与白皙的面容,薄红的嘴唇柔顺的抿着,看着让人很想含住亲吻。 他神思恍惚的恩了一声,作势帮他重新束好才不舍的松开手说。 “好了,我们走吧。” 江扉转身朝他笑了一下,那唇便微微弯了起来,冷淡的神色也柔和了许多,望过来的乌黑眼眸如同含着脉脉的情意。 “好。” 他们两人一同坐马车进宫,靖安王夫妇与小世子在前面的马车里,霍晟和他独处在封闭的空间里,目光总忍不住往他身上瞄。 江扉正掀着帘子往外面看,这座他几年未曾涉足过的深宫因为皇上举办寿宴而张灯结彩,处处都显出一股喜庆祥和的氛围,路边的宫人们瞧见了马车纷纷跪下来行礼,头惶恐的磕在了地上。 江扉松开手收回了望出去的视线,心不在焉的想着在长秀园里的母亲,也没有留意到对面霍晟的隐晦视线。 下了马车后他们赴宴,因为身份不同,所以他们坐的席位也是不一样的,霍晟欲言又止的看着江扉,末了只是嘱咐说。 “寿宴结束了我在门口等你,我们一起回府。” 江扉点了点头,然后才在太监的带领下走向自己的座位,越走就越惊愕,因为他的座位竟然被安排到了离皇上很近的地方,是皇子间仅此于楚颐的位置。 他立着没有坐,迟疑的问太监。 “我当真坐在这里?你没有带错吗?” 太监惶恐的弯身说。 “皇上的确吩咐您坐在这里,还请二殿下入座。” 二殿下? 江扉抬眼瞥了主位的龙座一眼,然后依言坐了下来。 对于他地位的骤升,群臣与皇子都愈加诧异的窃窃私语着,皇子们疑心父皇要恢复他二皇子的身份,心情复杂的与交好的兄弟发泄愤恨,群臣们则心怀鬼胎的猜测这皇位继承人会不会又展开新的争斗。 皇子间最后出现的楚颐漫不经心的大步走向自己的座位,他穿着尊贵的太子金袍,举止间已然隐隐有了君临天下的傲人风范。 路过旁边座位的时候他猛地停下了脚步,惊异的盯着垂眼端坐的江扉,口中的那声“二哥”差点就涌了出来。 众人朝他行礼,江扉也看了他一眼然后立起来弯身道“太子殿下”,他直愣愣的看着江扉温顺垂下的头,只觉得心猝然跳的很快,一股不知所措的欣喜涌了上来。 可在众人看来却以为他是对突然恢复二皇子身份的江扉如临大敌,看不顺眼。 楚颐压下心里的喜悦不形于色,过去掀开袍子坐下来,端着酒杯的时候手都还是颤抖着。 他的余光能瞥到左侧的江扉,对方穿上华贵的衣袍便愈加风华夺人,沉静俊秀的侧脸白皙如玉,每寸眉眼都让他魂牵梦绕。 他习惯压抑着自己真实的渴望,所以在江扉去长秀园的时候没有看过他,在江扉住在靖安王府的时候也不曾过问,可每次亲眼见到他的时候那些情愫便实在按捺不住,他只有勉强才能不露声色。 上次他差一点就能吻到江扉了,可是却让他逃走了。 这一次..... 楚颐捏着酒杯的手慢慢攥紧了,年轻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群臣皇子们列位后皇上和后宫嫔妃才过来,整晚的寿宴都如常,皇上对于突然间复宠江扉的事情只字未提,直到寿宴快结束的时候才终于有按捺不住的臣子开了口,谨慎的说他以庶人身份位居皇室尊位于理不合。 皇上这时才终于瞥了江扉一眼,这一眼随意又冷淡,丝毫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慈爱目光。 他说。 “二皇子原本犯了大罪理应终生囚于长秀园,但他毕竟是朕的孩子,朕素知他性行温良,雍和粹纯,因此这次有心想要给他一个机会戴罪立功。” 江扉无声无息的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下了,即便心里有了不安的预感,但他还是谦卑的回答说。 “多谢皇上,草民定当全力以赴,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楚颐怔怔的看着垂头跪着的他,一时间不知是该防备还是该惊喜,紧接着就听到皇上说。 “边关的蛮族多年来骚扰我朝,意图吞没我领土,其贪婪之心当诛。江扉,朕命你为总统领,霍晟大将军为副统领,待你平定蛮族凯旋归来时便是你恢复二皇子身份之日。”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先前还在担心江扉会对皇位有所威胁的其他皇子们顿时放下了心来,群臣们望向江扉的目光也都满是惋惜和同情。 原因无他,蛮族是与本朝势力不相上下的一族,他们生活在北上草原,骁勇善战,每一次出兵攻打蛮族时都是两败俱伤,鲜少会有胜仗,因此多年来一直都是一大隐患。 -- 第98页 近几年来他们蠢蠢欲动的试探着骚扰过几次,但在本朝出兵镇压后又恢复了平静,两方人能维持表面的和平就已经实属不易,想要平定蛮族岂不是难于登天。 皇上派给了江扉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分明是要他老死在那荒漠边关。 楚棹的脸色惨白,霍晟也脸色大变,目光复杂的盯着江扉,心里竟不知是高兴他能和自己一起回边关,还是忧心他无法适应那里的干裂环境。 而楚颐在听完皇上话语的刹那间就猛地看向了皇帝身旁的皇后身上,阴寒目光里的惊怒如同刀子似的刺了过去。 皇后不轻不重的觑了他一眼,红唇微微一笑。 江扉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突然看不惯自己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但这是皇命,他不得不以感激之态恭恭敬敬的应下。 皇上见他温顺的接受后,语气也温和了些。 “在率兵北上前你就住在宫里吧,陪朕说说话,你也好和你多年不见的兄弟们聚一聚,增些情谊。” 冠冕堂皇下包藏的警惕与多疑是在怕他出宫逃走,可江扉怎么可能会逃走呢,他的母亲还在长秀园,父皇多的是把柄来要挟他。 边关就边关吧,只要母亲过的好就行了。 寿宴结束后江扉在太监的带领下往自己暂住的宫室里走,刚走几步就听到霍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转过身看到霍晟一脸寒色的盯着自己,拧着眉头沉声说。 “我去请皇上收回成命,边关那地方的环境太恶劣,你又没有任何领兵经验,过去只会送死。” 江扉笑着摇了摇头,身为当事人倒是很平静的说。 “皇上在群臣面前下旨是不可能会收回的,霍将军,与其担心我行不行,你还不如早点告诉我边关和蛮族的情形比较好,也好让我早做准备。” 皇上是铁了心想要赶他走,下令说十天后就让他们启程去边关,江扉必须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快掌握相关的信息。 这的确是件不可能的任务,可他也要尽力而为。 霍晟的脸色极度难看,盯着江扉的眼眸黑沉沉的,辨不出是什么情绪。 片刻后,他才沉声开口说。 “江扉,有我护着你,你别怕。” 江扉诧异又动容的看着他,然后笑着说。 “那就多谢霍将军了。” 群臣不能在宫里停留太长时间,所以霍晟和他匆匆说了几句话就不得不离开了,江扉被太监带领到了一处招待外臣使者的阁楼里暂住。 天色已经不早了,他独自在房间里静坐了一会儿就打算洗漱就寝了,刚换上亵衣要灭灯时,他听到宫人敲了敲门,恭恭敬敬的说皇上召他。 这么晚了皇上召他还有什么事? 江扉满腹疑问,但还是再次换上今晚的宴服随宫人一同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接下来的剧情 第52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12 寿宴散去后楚颐都没顾得上去找江扉, 直接朝着皇上和皇后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到了养心殿门口被拦下了,宫人诚惶诚恐的说。 “太子殿下, 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歇下了, 还请您明日再来吧。” 楚颐压抑着快要失控的怒气,寒着脸一字一顿说。 “本王有要事找皇后娘娘,你进去禀告一声。” 宫人哪里敢打扰皇上和皇后,苦着脸不住的劝他, 就在楚颐实在忍无可忍的要冲进去的时候, 皇后从里面出来了。 她觑了宫人一眼,吩咐说。 “皇上今日饮酒太多已经睡下了, 你们夜里警醒点, 可别贪睡。” 宫人连忙跪下来唯唯诺诺的应声。 皇后这才看向了楚颐,仿佛没有看到他脸上的阴戾似的,笑吟吟的说。 “颐儿既然这么晚了还有要事找我,那我们便一同回宫吧。” 一路上楚颐都忍着没在随行的宫人面前质问她, 到了主殿关上门后才终于爆发了出来, 暴怒的瞪着皇后寒声问。 “母妃,是不是您让父皇派江扉去边关平定蛮族的?他现在已经是庶人了!对我们根本就没有威胁!您为什么还要步步相逼!” 斜倚在美人榻上的皇后也沉下了脸, 一双美目犀利的盯着他,厉声说。 “颐儿!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本宫为什么非要把他赶走吗?本宫要是再放任他活着的话, 我看你总有一天还是会为他坏了你的前途!” “母妃!” 楚颐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有烈火熊熊灼烧着疼痛难忍,他紧紧看着皇后, 面容上的暴戾几近扭曲,咬着牙隐忍的说。 “母妃,儿臣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见江扉一面,您能请父皇收回成命吗?” 皇后冷冷的看着他,说。 “颐儿,你若是真的对他毫不在意的话,那么无论他在长秀园还是去边关就都和你没有关系。本宫告诉过你万事都要斩草除根才安全,你现在这副模样叫本宫怎么能放心?本宫告诉你,只有江扉死了本宫才可以彻底放心!” 话音刚落楚颐就将桌上的物什全都挥了出去,抑制不住的怒气将他的理智都烧的一干二净,他的眼眸里都泛着血红色,瞪着皇后的时候显得冰冷的不近人情。 皇后的心一凛,随即又稳稳的笑了,等清脆的碎裂声接二连三的落下后才放柔了声音说。 -- 第99页 “颐儿,这世上并非只有江扉一个男子,本宫在偏殿里为你准备了人,你若是让本宫看到你对江扉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的话,那本宫便再想一想。” 软硬兼施的说服牢牢拿捏着楚颐的七寸,皇后笃定他一定会答应的,不过过了今夜无论楚颐还对江扉念念不忘还是散去执念迷恋上其他人,她都不会将江扉留下。 江扉是楚颐的魔障,是皇上的耻辱,也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个人必定要除。 楚颐自然也听出了皇后话语里的意味深长,知道她非要自己证明才可,他扶着桌子的手痉挛的攥紧了精美柔滑的桌布,片刻后呼吸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后,说。 “母妃若是骗儿臣的话,儿臣就不要这太子之位了。” 这句话让皇后陡然加深了对江扉的杀意,她没有料到那个江扉对楚颐的影响居然会如此之大,但在面上她依然笑盈盈的说。 “本宫怎么会骗颐儿呢,夜已深了,颐儿你快回偏殿吧,别让人久等了。” 楚颐垂下眼向她告退,修长挺拔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外,皇后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一双美目满是阴冷。 偏殿里燃着不知什么味道的浓香,楚颐关住门走到桌边的时候看到桌上有一壶酒,便坐下来沉默的独自喝着。 寝殿里除了他还有另外一道呼吸声,细微又急促,好像十分紧张。 楚颐不愿意去内室,可他也清楚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来摆脱自己的心魔,江扉是男子,这天下长的漂亮的男子那么多,他又何必把心放在一个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 或许尝过了男子的滋味后他发现也不过如此,他也不是非江扉不可的。 心不在焉的将壶中的酒快喝完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是鹿血酒,那淡淡的腥味被室内的熏香盖住了,又因为他刚才神思恍惚没有察觉出来,所以大半都已经咽下了。 他厌恶的皱了一下眉,撂下酒壶就起身往床榻走,身体由于鹿血酒的效用已经有些发热了,心跳止不住的战栗着。 垂下的床幔影影绰绰的遮住了里面的景象,他挑开床幔,看到躺在里面的是一个美貌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还不大,没有完全长开的面容纤弱动人,喉结也还不明显,看起来雌雄莫辩如同女子。 他看到楚颐后瑟缩了一下,然后脸上浮起了一层羞怯的绯红,忐忑又期待的看着他,怯生生的声音细软的如同谁家未出阁的女子。 “太子殿下...请、请让奴才服侍您就寝吧。” 他坐起身红着脸去解楚颐的衣服,身上只披着一件轻薄的纱衣,纤细的身形一览无余。 楚颐伸手就要推开他,却突然发现他垂下眼的柔顺姿态竟然和江扉有几分相似,怔神的刹那间少年就已经贴了上来,身上的熏香愈加浓烈。 少年含羞带怯的小声说。 “太子殿下,奴才名叫春欢,今年十四岁。” 楚颐的浑身发烫,心里却阵阵发冷。 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他的声音太细太软,身上的香味也太浓了。 他的身上明明应该是很好闻的皂角香,笑起来的时候唇角只会翘起来一点点,谁都能看出来他骨子里的冷淡和疏离。 可楚颐知道他以前对自己有多好,会把自己抱在怀里耐心的教自己读书认字,会故意板着脸轻斥说“楚颐别胡闹”,会无奈的纵容着自己的顽劣脾气,却从来都没有真正伤害过自己。 他想要的不是一个少年一个男子,他想要的只是江扉,也只能是江扉。 少年羞答答的想主动亲他的时候突然被一把推开了,楚颐方寸大乱的摇着头往后退,浑身难受的都快要死掉了,心脏处传来的绞痛让他酸楚的几乎要落泪,嘴里无意识的不停喃喃着“二哥”。 少年不知所措的连忙下床去扶他,却被他随手拿过桌上的砚台就丢了过来,是一副全然不肯让人靠近的凶狠模样。 少年被扔过来的砚台砸中了手臂,当即就尖叫了起来,他害怕的看着突然发狂的乱丢东西的楚颐,哭喊着赤脚跑出门去找皇后娘娘了。 听到剧烈声响的皇后走进屋子里看到楚颐的癫狂模样后就变了脸色,为了让楚颐今夜和那少年欢好,她不仅准备了鹿血酒,还用了大剂量的熏香催助,非要楚颐今晚忘了那个江扉不可。 楚颐现在气血上涌的厉害,本该早就与少年缠绵,可他却偏偏谁都不肯亲近,只是几近痉挛的喊着“二哥”。 当初皇后就问过太医,太医说若是这样的情形下楚颐不发泄出来的话,势必会对他以后有所影响的。 她看着试图上前钳制住楚颐的宫人又被他暴怒的拿东西砸开后,恨恨的踹了跪在脚边抽泣的少年一脚,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没用的东西!” 然后她转身叫来自己的心腹,沉着脸冷声吩咐说。 “以皇上的名义把江扉召来,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心腹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应声后就飞快的消失了。 跟随着传召的宫人从阁楼里离开后,江扉走了一段路然后蹙起眉,疑窦的问。 “这不是去养心殿的路吧?” 宫人连忙弯身颔首说。 “皇上今晚宿在了皇后娘娘的宫里,所以奴才奉命直接带您去凤祥宫。” -- 第100页 江扉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 “好,那你带路吧。” 这个时辰深宫的人早就坠入深梦中了,江扉发现宫人带自己走的是小路,沿路没有看到一个宫人或是侍卫,他想着皇上怕是有什么秘事要和自己说,所以才不想被人看到。 走进凤祥宫的时候里面也静悄悄的,宫人将他带到偏殿门口,然后垂头说。 “二殿下,皇上就在里面等您呢。” 江扉看了一眼紧闭屋门的主殿,心里在刹那间闪过了一丝狐疑,但人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他就不再多想,推门就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熏香,目之所及并没有皇上的身影,江扉犹豫的出声问。 “皇上?” 回答他的是一声醉醺醺的咕哝声。 他试探的朝着内室走了进去,看到瘫坐在满地狼藉的地上的楚颐后大吃一惊,下意识开口问。 “楚颐?你怎么在这里?” 楚颐抬起眼,猩红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但目光却是毫无焦距的,而是单纯的对于外来者的警惕与排斥。 他的呼吸是不正常的急促,仿佛濒死之人似的,听起来令人心惊。 江扉便困惑又担心的问。 “楚颐,你怎么了?” 他不太敢走过去,也不愿意走过去,就只是站在楚颐三米远的地方蹙眉望着他,身上的华服穿的还是晚上赴宴的那一身,映在了楚颐混沌的视线里。 他的瞳孔骤缩,喃喃了一声“二哥”,沙哑的声音听起来饱含着无法言喻的炙热情愫,恨不得要将其含在嘴里咬碎了似的。 江扉的眉头蹙的更深了些,不冷不热的说。 “楚颐,你看起来不太好,我去找宫人照顾你。” 说完后他转身就往外走,头也不回的清瘦背影让楚颐突然间清醒了一瞬,他霍然暴起一把扑向了江扉,从身后将人死死锢在怀里。 江扉在就寝前刚沐浴过,身上清新的皂角香让楚颐彻底失去了理智,他贪婪又无助的埋在江扉的颈窝里,有些委屈的嘟囔着说。 “二哥...他们都骗我...那不是你..谁...谁都不可能替代你....你只有一个...一个.....” 江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从后颈喷过来的炙热鼻息几乎都将皮肤烧烫了,而且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楚颐对他的渴望。 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厌恶的寒声道。 “楚颐,滚开。” 冷冰冰的话语像把刀子无声的戳进了楚颐的心里,他又疼又酸,想像个被训斥的孩子扑在江扉怀里嚎啕大哭,也想把他这冷淡的面孔撕裂揉碎了,想要彻底的抱着他。 江扉弓起手肘去顶他的胸膛,身后的人沉闷的挨住了这一下,却顺势捉住了他的手腕,江扉只觉得腹部被坚硬的东西硌的一痛,然后整个人就被拦腰扛了起来。 他惊怒的挣扎着去捶踢楚颐,对方却如同坚韧的磐石纹丝不动的将他扔到床榻上,然后覆了下来。 床幔被扯动了片刻后,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猝然伸了出来,攥住床幔的力道大的止不住发着抖,痉挛了张开五指的时候像是在无声求救。 紧接着另一只宽大的手强硬的覆住了这只手,直接将那一角床幔扯掉压了回去。 漆黑的夜里主殿的门无声开了,身穿凤袍的皇后面无表情的盯着偏殿紧闭的门,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疲惫。 她闭了闭眼,叹息的吩咐心腹侍女说。 “明日起就说二皇子染了风寒不见客,若有谁试图闯进阁楼,一律拦下。” 侍女垂头道。 “是。” 作者有话要说:楚颐是个大猪蹄子!皇后是个大猪蹄子! 我这辈子都逃不出强制的本命了【心酸的微笑jpg.】 (老地方写了点脑洞,大家说很带感,我可没说,真的(`ε′)) 第53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13 偏殿的门落了锁, 每日只有楚颐和送饭的宫人能进去, 凤祥宫里的所有人都对皇后忠心耿耿,对于偏殿里的人视而不见, 眼观鼻鼻观心的噤声保密。 楚颐推门进去的时候床前正跪着一个送午膳的太监, 跪在地上的身影纤细瘦弱,蓝色的太监服穿起来还显得宽松了些。 他漫不经心的吩咐了一句“下去”,那太监便下意识抬起头惊惶的看了他一眼,对上他黑沉的视线后又哆哆嗦嗦的立刻低起了头, 唯唯诺诺的应声往外走。 但对视的一眼间楚颐就已经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是那晚母妃送到他床上的少年,怎么现在又以太监的身份进来了? 他厌恶的冷声道。 “以后不准进来!” 说罢他还不解气, 径直一脚将经过他身边的小太监直接踹到了地上, 一面在疑心母妃是否又在暗自算计着什么,一面又为自己那晚差点和他亲近觉得万分嫌恶。 身材纤弱的太监被他踢的哎呦一声跌倒了,委委屈屈的模样看起来我见犹怜,在楚颐眼里看着却觉得他分明是在不死心的刻意勾/引。 怒气上涨的刹那间, 他听到床榻里响起了江扉的声音, 又冷又薄。 “他还是个孩子,你欺负他做什么。” 于是那股怒气硬生生的止住了, 他瞥了太监寒声让他快出去,等门被关上后快步朝内室走了进去, 掀开床幔时声音已经带上了欣喜的笑意,全然不再提起那个小太监。 -- 第101页 “二哥你醒了,饿不饿?午膳已经送来了, 你起来吃一点好不好?” 殷勤的话语没有换来江扉的半分温和,他恹恹的闭着眼不说话,整个人都陷在了柔软的被褥里,瘦削的下颌这几日又尖了些,看起来荏弱又可怜。 楚颐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他的脸,粗糙的指腹摩挲着他苍白的唇,充满了爱怜与疼惜。 “二哥,你睡得太久了,我抱你起来用午膳吧。” 不等江扉回答,他就小心翼翼的穿过江扉的后颈搭在肩上稍微用力,就把人轻轻揽在了自己怀里,然后甜蜜的环抱着他喂他喝粥,细致的尝了尝温热才喂给他喝。 江扉倚在他的颈窝,微微垂着眼沉默的喝着,单薄亵衣下的温热肌肤让楚颐有些心猿意马的吻了吻他披散的长发,然后事无巨细着絮叨汇报着自己今天上朝的事情。 江扉始终默不作声的听着,等一碗粥快喝完的时候他开口说。 “楚颐,北上的日子快到了,你也该放我走了。” 话音刚落楚颐揽着他的动作就猝然一紧,他一时间没说话,呼吸凌乱了一瞬又平静了下来,低头亲了亲他的鬓角。 低沉的话里满是运筹帷幄的自信。 “父皇只是想亲眼看着你离京而已,二哥,我已经派人去寻江湖的千面郎君了,他会在那日易容成你的模样在父皇的注视下离开,所有人都可以放心了。” 像是偷偷做了一件大事似的,他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沾沾自喜的骄傲,小声凑在他耳边甜蜜的说。 “你放心,母妃也不知道,我要把你偷偷藏起来变成我一个人的。” 江扉瞳孔骤缩,霍然伸出手打翻了他手里端着的瓷碗,然后那只手失态的揪住了他的领口,微微沙哑的声音不敢置信的问。 “楚颐!你是不是疯了!” 他惊怒又痛恨的目光被楚颐看的一清二楚,他静静的看着江扉黑白分明的瞳孔,伸出手将他用力到发白的手一根根抠了下来,然后紧紧攥在了掌心里。 他的声音极其温和,还带着一点哄宠溺的。 “二哥,虽然我说到我们大婚之日我再碰你,可你要是惹我生气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你还没有喝完,我命人再盛一碗给你好不好?” 话音刚落江扉就用另一只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未曾习过武的力气并不算重,可毫不犹豫的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楚颐就觉得脸颊好疼,一直疼到了心窝里。 江扉这几天食不下咽,身子也虚弱了不少,打完他后扶着床榻微微喘着气,声音冷冰冰的。 “楚颐,我们是兄弟,你是要违背人伦做这悖德之事吗?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你的太子之路就彻底断了。” 最后一句话已经带着明显的警告,楚颐却依然神色不动的盯着他,甚至还浮出了开心的笑意。 “二哥,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想了想,他又认真的说。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父皇不想让我当太子我就不当了,二哥,我就带你离了皇宫,我们过自己的日子,好吗?” 他不顾江扉的抗拒强硬的将他搂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头,横到后背的手抚摸着弧度优美的蝴蝶骨。 怀里的这具身体温热又瘦削,嵌在他怀里刚刚好,待在他心里也正合适。 江扉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苍白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一股难以遮掩的厌烦,这副表情楚颐在这几天里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可每次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很难受。 像是整颗心都被江扉攥在了掌心里肆意揉捏着,毫不珍惜他的爱意,也从来都不会被感动。 他不想难受,于是扣着江扉的后脑迫使他仰头接受自己的亲吻。 江扉的挣扎被他压制住了,交融的呼吸间渐渐弥漫出危险的暧昧,江扉的手腕被他扣在了床榻上按着,像是鸟儿的羽翼被硬生生折断了似的。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嗫嚅着打扰说。 “太、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召您立刻过去。” 楚颐不耐的怒喊道。 “滚!” 小太监被吓得不敢出声,片刻后响起的是皇后心腹侍女的声音。 “太子殿下,娘娘正在主殿里等您,还请您即刻过去。” 连心腹侍女都派来召他了,楚颐再不悦也不得不停下了拥吻江扉的动作,他沉着脸将被褥盖在江扉身上,然后温柔的亲了亲他紧闭的眼睫,眷恋的低声说。 “二哥,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派人送来一碗粥,你记得喝。” 江扉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在床榻上,他睁开眼看着楚颐,乌黑的眼瞳像是漂亮却毫无感情的琉璃似的,唇上还染着水润的红,白皙的下颌上是被楚颐不自觉用力捏出来的鲜艳红痕。 他看着楚颐说。 “今天的那个太监,你让他来送粥。” 江扉第一次主动跟他提要求却是关于旁人的,楚颐不免狐疑又嫉妒的问。 “为什么是他?二哥,你喜欢他?” 闻言江扉嗤笑了一声,像是根本就不愿和他这样心怀不轨的人多说,只是又恹恹的闭起了眼,淡淡的说。 “他年纪太小,我看着于心不忍,觉得挺可怜的。” 楚颐愣了愣才明白了过来,江扉是皇子间最年长的人,当年亲自将好几个皇子养大了。 -- 第102页 楚颐知道他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又很容易心软,现在被亲手养过的兄弟这样折辱势必会心情郁结,要是让他把可怜的小太监也当做小孩子来养的话,兴许心情就会好一点了。 思忖了半晌后,他还是点了点头,笑着说。 “那我让他一会儿就过来,不过二哥你也别太上心了,他只是个太监而已,权当逗逗趣罢了。” 轻描淡写的话是娇生惯养居于高位的人才能这样说出口的,在他们看来地位卑微的人都是贱命一条,如同蝼蚁死不足惜。 江扉懒得再和他争执这固有的念头,别过脸就不愿意再看他,从下巴延伸到颈窝的线条优美流畅,方才被扯乱的亵衣露出了凹陷下来的锁骨,深刻分明。 楚颐摩挲着发热的指尖,抑制着贪恋的冲动俯身吻了他的唇角一下,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偏殿,关紧了门。 寂静的偏殿内燃着安神助眠的熏香,江扉自从那晚被皇后的人骗来进了偏殿后就没有再下过床,这一方深宫里的幽屋居心叵测的困住了他,整个凤祥宫的人都视若无睹的隐瞒着这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的响了一声,然后一个踌躇的脚步声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和之前送午膳时一模一样。 是那个小太监。 江扉想起来他懵懵懂懂的清秀面孔,撑着手肘慢慢坐起来靠住了床头,然后掀开床幔看向了垂着头怯生生靠近的小太监,温和说。 “把粥给我吧。” 小太监忌惮着楚颐凶神恶煞的命令,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他,紧张的盯着地面小步挪到床边,然后举高了手里的瓷碗,惶惶的小声说。 “二、二殿下,太子殿下要您喝完,不然就、就要把奴才拖出去喂狗。” 他怕极了楚颐,低贱的性命全然被拿捏在了江扉的一个举动之间,细软的声音委委屈屈的,又满是战栗的害怕。 这才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生的又这般好,本该是鲜衣怒马张扬肆意的活着,如今却沦为了深宫里的一个匍匐的蝼蚁。 江扉接过碗拿勺子搅了搅,漫不经心的问。 “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啊了一声,下意识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想起什么后又赶紧低下了,然后老实的回答说。 “奴才□□欢,春天的春,欢喜的欢。” “倒是个好名字,多大年纪了?” “十四岁。” 江扉的语气温和,苍白俊秀的面容又含着微微的笑意,披着头发穿着亵衣的模样看起来随意又放松,而且也没有苛责春欢不自觉傻傻看着他的大胆举动。 春欢忐忑不安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偷偷看着安静喝粥的江扉,脸微微红了。 吃着百家饭长大的他是被亲戚卖进宫的,原本是要直接去当小太监的,不过刚好皇后因为楚颐的事让侍女寻相貌出众的少年,瞧见了春欢就把他带来凤祥宫找嬷嬷调/教了几天,然后送到了楚颐的床上。 原本春欢能进宫就已经很惊喜了,他还没来得及对宏伟奢华的建筑发出震撼的赞叹,就又稀里糊涂的接受了要服侍太子殿下的命令,期待又害羞的等着被宠幸,哪想到居然被赶出了偏殿。 皇后气他没用,就让他去净身房里净过身当了小太监,不过她还留着后路怕楚颐何时来了兴致要宠幸男子,于是就把春欢留在了凤祥宫。 自己宫里的人总比外面的要听话。 春欢年纪小,长得又柔美,被楚颐赶出来当了太监就一直被凤祥宫里的其他太监们嘲笑欺负,虽然都不是健全的男人,但他们阴暗的心思在看到怯软的小美人时都忍不住活泛了起来。 春欢总是被其他太监轻佻的捏捏脸摸摸小手,他害怕又不敢反抗,总是躲到角落抽抽搭搭的掉眼泪,后来楚颐要找个送饭的宫人按时去偏殿伺候,那些太监宫女都怕楚颐会喜怒无常的惩罚他们,于是就把最好欺负的春欢推了出去。 不过这个活儿也没有其他人说的那么难呀,虽然楚颐的确会总是看不顺眼的骂他踹他,不过常常都会被床榻上的江扉阻止,春欢对江扉感激的不得了,又羡慕的不得了。 太子殿下是脾气这么坏的人,能治住他的人除了皇后娘娘也就是这个二殿下了,可真厉害呀。 春欢投来的濡慕目光强烈到江扉根本无法忽视,他瞥了脸红的春欢一眼,心里想着这个小太监呆呆傻傻的模样还真有点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小春欢有自己的CP喔!(嘻嘻嘻蠢蠢欲动想写软萌小美人的日常 【楚颐没那啥小扉扉!要留在大婚之日的!所以只是亲亲摸摸抱抱鸭!】 第54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14 春欢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即便生活过的坎坷流离了些, 不过心性却始终都是乐观活泼的。 虽然他成了小太监,以后也没办法娶妻生子了, 不过在深宫里有的吃有的穿, 睡的屋子又不漏风,他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而且现在他还遇到了这么好的人,这个被外面的宫人传言说最不受宠最落魄的二皇子分明顶顶好,会温和的问他以前的日子, 会夸他勇敢, 还会笑着摸他的头。 春欢从未没有遇到过对自己这么温柔的人,他眼巴巴的想多和江扉待着, 可楚颐却根本就不准任何人进来, 春欢只能在送膳食进来或者楚颐不在的时候才能趁机和江扉说说话。 -- 第103页 他之前被嬷嬷调/教过,对于男子间的情/事也懵懂的了解一些,更何况楚颐对于江扉的亲昵与占有欲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春欢纳闷的想着他们明明是兄弟, 兄弟间也可以这样吗? 可是没有人敢提出这个心照不宣的事实, 他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只好也憋着不说,因为皇后娘娘很凶的警告他们说谁敢说出关于江扉的一个字就拔了他们的舌头, 让他们生不如死。 春欢才刚十四岁,他还没活够呢, 他还不想死。 不过在凤祥宫外面走动的时候他听到其他宫人偷偷说二皇子风寒太重一病不起,皇上却没有任何宽慰,也没有要他延期离京的打算。 那个传言和二皇子关系很亲密的七皇子每天都会去二殿下居住的阁楼外面求见, 却从来都没有被允许进去过,春欢还听说他去养心殿门口跪着求皇上派太医去为二皇子治病,不过那件事被皇后拦下了,还以风寒易感染为由加强了阁楼的戒备。 连那个赫赫有名的霍晟大将军也以要商讨边关战事为由请求见二皇子,不过皇上根本就不管这个事了,都是皇后在全权负责,自然也滴水不漏的挡了回去。 春欢曾偷偷见过七皇子失魂落魄回宫的落寞背影,真的很想跑过去偷偷告诉他说他想见的二皇子根本就不在阁楼里,而是在皇后的凤祥宫里呢,被太子殿下关着不肯放出来。 可是他不敢,他实在是太胆小了。 晚上在偏殿外面的台阶上蹲着守夜听到里面传来的压抑声音时,他也胆小的根本就不敢说话。 他隐隐约约听得到江扉模糊破碎的声音,像是被揉碎了一样带着喘息的崩溃哭腔听的他心里又慌又怕,好想跑进去让太子殿下不要再欺负二殿下了。 二殿下那么好,那么温柔,太子殿下怎么忍心把他欺负哭了呢。 春欢每天晚上听到的时候心情都很难过,他焦灼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沮丧的觉得自己好没用啊,他想救救二皇子,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救。 在皇上下令江扉和霍晟率兵回到北上边关的前一天,春欢送早膳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怯生生的问。 “二殿下,他们说您明天就要离京了,是真的吗?” 天真的话里还有藏不住的欢悦,他不知道楚颐暗中安排好的一切,只替江扉感到高兴,以为他终于能从这不见天日的昏暗偏殿里走出去了。 这时楚颐刚去上早朝,他在离开前和江扉温存过,整个偏殿里都还弥漫着暧昧的浓烈味道,春欢一走进来脸刷的就红了。 江扉侧身背对着他躺在被子里,皱巴巴的亵衣散落在了床上,春欢偷偷望过去的时候看到他的一截肩颈露了出来,雪白皮肤上的斑驳痕迹犹如被野兽啃噬撕咬过似的,让人只看了一眼就心惊的慌张避开了视线,仿佛再多停留一秒就会被那凶狠的野兽咬断了脖子似的。 听到春欢的话后,江扉低低咳嗽了几声,然后慢慢的翻过身来看着他,沙哑的声音像是含了一把沙子似的粗粝,不过语气依然极其温和,甚至十分温柔。 “春欢,我有件事要求你,你能帮我吗?” 那些王亲贵族从来都不会对一个卑微的太监说“求”,春欢呆了呆,傻傻的嗫嚅说。 “可是我...我什么都不会做呀...我太笨了....” 江扉看着他局促又沮丧的神情后笑了一下,那笑意浅淡却真切,苍白沉静的面容便绽放出了粲然的风华,只一瞬就摄人心魄。 春欢的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着,痴痴的望着他忘记了说话,连口水都差点要流下来了。 江扉的笑意淡了,眉眼却还是柔和的,掖在被褥里的手摸索着伸了出来,把掌心里的一个蓝色香囊递给了他,温声说。 “明天的时候你帮忙把这个给霍晟将军,好吗?” 春欢愣愣的低头,最先看到的却是他手腕上的一圈痕迹,是被人死死锢着用力过度而留下来的,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他突然间鼻头一酸,闷闷的想着二皇子殿下明明也是皇子,为什么皇上对他这么不好呀,皇上知道他被太子殿下欺负了会狠狠责罚太子殿下吗? 江扉的手落在了他的头上,然后轻轻的揉了揉,叹气说。 “你怎么哭了呀。” 春欢连忙擦擦发红的眼圈,接过他手里的蓝色香囊小心的塞进怀里后,信誓旦旦的仰头看着他,郑重其事的认真说。 “二殿下,奴才一定会办到的!” 江扉笑了笑,说。 “多谢你了。” 第二天就是江扉这个二皇子和霍晟将军在文武百官的欢送下离京的日子,霍晟焦灼的等了多日终于继皇上寿宴那晚后再次见到了江扉,对方依然是那副沉默冷淡的模样,骑着马朝他微颔首的时候,霍晟却冥冥觉得哪里不对劲。 列队声势浩大,皇上立于首位慨然的说着望子成龙的期望,还鼓励的在江扉的肩上拍了拍,立在后面的霍晟看着江扉同皇上相拥着露出父子情深的坦然模样,眉头皱了起来。 等所有仪式都结束了,霍晟和江扉分别翻身上马,一同往宫门走的时候他侧头问。 “江先生,你的风寒好了吗?” 江扉朝他微颔首,客气又疏离的说。 “已经好了,多谢将军关怀,我们还是尽快启程吧。” 霍晟恩了一声,驾着马往前走的时候余光总忍不住瞥向旁边沉静挺拔的人身上,心里莫名浮出了一阵烦躁,总觉得有什么是自己忽略掉的。 -- 第104页 可是他想不出来是哪里,只好就这样心事重重的率领军队离宫往郊外走。 一行人都是身强体壮的将士,走了两个多时辰到了一处宽阔的树林后霍晟下令原地修整,瞥了江扉一眼后翻身下了马,走过去将水壶递给了他。 “江先生你也渴了吧,先喝点水,咱们的路比较长,晚上可能要在野外扎营了。” 立在马旁的江扉伸手接过了水壶,温和的道谢说。 “谢谢霍将军。” 他蜷缩的指节虚握住水壶的刹那间霍晟忽然愣住了,目光落在他虎口处经年的老茧时凝滞了一秒,然后不易觉察的收了回来,神色无异的笑着说。 “江先生如今可是总统领,我不过是副统领,您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江扉笑了笑,拧开壶盖仰头喝水的时候白皙的脖颈在渐渐暗下来的日光里显得格外耀眼,如同白玉似的温润美好。 霍晟却神思恍惚的盯着他的手,方才窥到的那一眼在脑海里反复闪现。 江扉不爱习武,偏爱舞文弄墨,所以他手上的茧子长在了指腹,可方才霍晟无意窥到的那双手的老茧却长在了虎口的地方,那是因为长期使用刀剑才会留下的印记。 他不是江扉。 这个荒诞的念头从霍晟的脑海冒出来的时候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盯着江扉的目光从疑窦变成了凛冽的杀意,在昏暗的树林里如同藏在暗处的嗜血野兽,充满了滔天的愠怒与凌厉。 这是假的江扉,那么真的江扉在哪里? 他为什么今天没有出现?是自己不肯来所以找人伪装自己,还是....还是有人不让他来? 乱糟糟的念头像一团线理不清楚,他又愤怒又惶恐,生怕江扉会在这个疏漏的时刻出了什么事,不过要想知道江扉到底在哪里,眼前这个假江扉肯定知道! 他沉着脸杀气腾腾的就朝假江扉走了过去,对方正笑着轻抚着马头开玩笑似的说着话,熟稔顺毛的动作与之前他们去郊外骑马时的生疏完全不一样。 果然是不同的,他竟然会粗心大意到根本就没有察觉出这个假江扉的不对劲! 混蛋! 他痛恨又懊悔的在心里狠狠骂着自己,步伐又重又疾,骇然的面容几近扭曲,一声暴喝就要喊出口的刹那间,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士兵忽然莽莽撞撞的一头撞到了他。 霍晟阴沉着脸就要把这个浮躁的家伙拎到一边去,手掌却被胡乱塞进了一个质地绸软的东西,还缀着细碎的穗带。 身材瘦弱的士兵撞上他宽厚结实的胸膛后反而自己被弹到了地上,柔嫩的掌心被粗糙的草丛扎红了,头上戴的盔甲也砸到了头。 他疼的哎呦就叫了出来,声音细细弱弱的,哪里像个士兵? 霍晟僵硬的看着掌心里的蓝色香囊,他记得很清楚,江扉亲口说过这个蓝色香囊是他母亲亲手为他缝的香囊,里面装着长秀园里种的花草叶子,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所以这个蓝色香囊从未离过他的身。 霍晟喉咙艰涩的攥紧了手里的香囊,在和马儿聊天的假江扉疑惑的扭头看过来前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然后面色不耐的把跌在地上的士兵拽了起来,拎着他边大步走边训斥说。 “你怎么这么笨,来这边给我做五十个俯卧撑,不做完晚上不许吃饭!” 像个小兔子扑腾的士兵目光惊恐的望了过来,清秀动人的一张脸白的过分,眼眶里积蓄着可怜的泪水。 霍晟只扫一眼就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士兵,余光瞥到假江扉毫无疑心的又收回目光继续逗着马儿后,紧绷的心松了下来。 他把小士兵拎到稍微远的偏僻地方,飞快的扫了一眼四周确认安全后,拧着眉沉声问。 “你到底是谁?江扉的香囊为什么在你手里?他现在人在哪里?” 咄咄相逼的森寒声音和凌厉浴血的眼眸直接把小士兵吓的脸色惨白,他双腿发软的紧紧靠着身后的树干,咽了咽口水才用快哭了的声音哆哆嗦嗦着说。 “二、二殿下被...被太子殿下关起来了....就、就在凤祥宫里面...” 霍晟从这句话就能推测出江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脸色骤变,松开小士兵就迅疾的跑了过去,等小士兵惊慌失措的追过去的时候,霍晟已经将要紧事都吩咐了副将,然后利落的翻身坐上马就要抽鞭子回去。 为了帮江扉把蓝色香囊亲手送到霍晟手里,春欢费尽心思才好不容易混进了士兵队伍里,忍着酸麻的劳累委委屈屈的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寻找了和霍晟私下说话的机会。 他现在脚上都磨出了泡,浑身都是臭烘烘的汗,早就想赶快离开这里回宫了,一见霍晟要丢下自己连忙瞪大了眼睛急忙喊。 “将军!将军你别丢下我啊!我也要回宫的!” 不远处懒洋洋倚着马喝水的假江扉敏锐的立刻看了过来,然后微微扬起了眉,脸上浮出了一丝兴味。 霍晟只偏头瞥了春欢一眼,简短的吩咐副将给他一匹马就扬着马鞭子冲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春欢的视线里。 他茫然的立在原地没动,旁边的副将看着他白净的小脸,把马儿的缰绳塞给他时不自觉放温了声音说。 “将军让我给你备一匹马,喏。” 春欢呆呆的仰头看着嘶鸣了一声抬起前蹄的高大马儿,慌慌张张的松开马缰绳跑到了身后的树后面躲着,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怯生生的看到休息着的粗糙士兵们疑惑望过来的目光后,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 第105页 他缩在树后面害怕的蹲了下来,抽抽噎噎的委屈哭着说。 “我、我不会骑马呀....呜呜呜我想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江扉之所以在大军离京前一天才让小春欢帮忙是因为当天楚颐以为事情已经落定了就会放松警惕,而且江扉在香囊里留了纸条说请霍晟把小春欢也保护起来,因为后面楚颐查他被人救了的话肯定知道是小春欢偷偷帮忙的,小春欢就性命担忧了 哈哈哈然后小春欢被千面郎君捡漏了,不过这一对不会详细写的(后来在一起后因为小春欢崇拜又仰慕江扉,所以千面郎君易容成江扉的时候看到他对自己的花痴脸都特别生气) 第55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15 烈烈的风声迎面呼啸而过, 密集的鞭打声与马儿急速的飞奔声如风一般掠过了疏林长路, 霍晟的心早就飞到了那森严重重的深宫中,紧绷的面容溢出了在战场上都少见的气急败坏。 勒着缰绳的掌心都被磨的发热了, 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蓝色香囊, 用力到那只香囊都被他捏扁了,柔软的布料间有什么在硌着他。 他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伏身用拽着缰绳的手扯开香囊束带,然后手指伸出去摸索着夹出了香叶间的字条。 微微颤抖的手将字条展开后, 霍晟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恳求霍将军于亥时在此处等待, 若得相救,江某感激不尽, 必定重谢。另劳烦霍将军暂时护春欢周全。江扉字。】 旁边画的是一幅简略的地图, 不需要从宫门经过就能从小道上潜入。 这字条在香囊里藏得久了都染上了一丝林叶的清香,霍晟忍不住将字条凑在鼻翼间细嗅着,仿佛还能闻到江扉亲手写下这行字时的墨水味。 已近傍晚的天色里渐渐出现了遥远皇宫的威严轮廓,霍晟将地图记下来后就将字条重新塞回了香囊里然后放在紧贴着心脏的内袋, 心跳似乎都加快了许多。 江扉在等着他救自己。 单是这个念头浮起, 霍晟便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满足的喜悦,他在战场上是为了王朝为了子民而战, 可现在他是为了去拯救自己的心上人。 “驾!” 跟随他已久的马儿也通人性的感受到了他汹涌澎湃的情绪,千里良驹嘶鸣着飞跃奔跑, 在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终于沿着山路跑到了江扉标明的那个地方。 霍晟对于皇宫的构造不熟悉,只能从砖墙的新旧与过分静寂的荒芜来判断这里可能是冷宫附近。 他夜视极佳,在这黝黑的荒林里屏息凝神也能听到数十米远的地方, 可如今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静的让人心慌。 马儿也焦躁的在原地踱着步,踩着落叶的咯吱声被放大了无数倍砸在霍晟的耳朵里,他想直接冲进去把江扉抢出来,可他知道江扉必定有自己的计划,他轻举妄动的话只会坏事。 但这样干等着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了极其细微的声音从一墙之隔的远处传来,仓促的脚步声明显是拼命朝这边跑过来的,喘息声急促的像是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似的。 而在他后面的不远处是紧紧追过来的杂乱脚步声,霍晟甚至能幻觉般的听到他们在喊着“在这边”“快点追上他”的催促声。 他勒紧马缰绳让马儿走到了唯一的那扇木门前,然后抽起随身的佩剑就扬手劈下,那年久未修又无人问津的木门便一下子断裂成了两半。 霍晟的目光越过枯冷萧索的冷宫院内,落在不远处被宫人和侍卫们追赶的人身上时猛地一缩。 只穿着亵衣的江扉连鞋履都没有穿,莹润白皙的脚踩的灰扑扑的,披散的长发与飞起来的衣袂如同梦里的仙人般缥缈。 他的脸色因为长久的逃跑而泛着红晕,眉头紧紧蹙着。 看到尽头坐在马背上的霍晟后,他的眼眸里陡然绽放出了明亮的光芒,那样紧紧而热切的凝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宛如自己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就是他的光。 霍晟的呼吸窒住了。 江扉跑进冷宫的院落后就朝霍晟伸出了手,宽松的亵衣从细白的手臂上垂落了下来,霍晟盯着那每寸白上面的缠绵印记,然后凝在了他张开的五指上。 那是一个求救的姿势。 霍晟眼眸里的情愫陡然间倾覆,他脸部的线条绷的很紧,盯着江扉的黑沉目光沉甸甸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声说。 “江扉,我告诉过你我的马背上只坐我的婆娘,你真的要我救你吗?” 江扉好像没有听见,也好像已经听见了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回答他,只是近乎绝望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霍晟!” 他朝霍晟跑来,仰头望着他的乌黑眼眸像是被泪水浸着似的潋滟生姿,蹙起眉的模样楚楚动人,像极了这漆黑夜晚里蛊惑人的鬼魅精怪。 霍晟的心里有什么东西砸下来,落定了。 他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脏话,身子朝地面倾斜到几乎快要掉下来的姿势,然后那握过刀剑破过敌人喉咙的大手极其有力的一把抓住了江扉细白的手腕,猛然施力将人往马上一抛,松开的手又极快的搂住了他的腰身。 江扉只觉得手腕一紧,身子一轻,再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稳稳落在了霍晟的怀里。 面前是霍晟滚动的喉结与线条冷硬的下颌,江扉怔神时身上忽然一暖。 -- 第106页 解了披风的霍晟将他严实的盖住后一手搂紧了他,沉声说了一句“抱紧我”就扬起马缰绳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马儿的上半身高高抬起,嘶鸣着几乎将他们两人掀翻后就霍然冲了出去。 从身后追过来的宫人惊诧而恐慌的看着呼啸而去飞快消失在暗色里的马儿,苦着脸面面相觑着,根本不敢回去面对楚颐的暴怒。 坐在马背上不停颠簸的感觉并不算好,可江扉悬着的心因为霍晟将他从深宫里救出来而落定了,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就觉得无比疲惫。 霍晟骑着马一连跑了一个多时辰,察觉到身后没有人追过来后才渐渐放慢了速度,他心如擂鼓,抱着心上人的无措与甜蜜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淹没了他冷如磐石的心肠。 江扉安静又柔顺的伏在他的怀里,头抵着他的颈窝,呼吸时的气息就喷吐在他的心脏处,仿佛隔着冷硬的盔甲和薄薄的衣服直接向那颗心温柔的呵气,霍晟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的腰被江扉依赖的抱着,江扉完完全全的嵌在了他的怀里,身上盖着他的披风。 霍晟想,他被自己的味道彻底包裹起来了,真好。 可在这样几近幸福的满足里,发热的念头渐渐被迎面刮来的寒冷夜风吹凉了,清醒过来后他忍不住垂眼去看看自己怀里的江扉,一张苍白俊秀的脸如羊脂玉似的,长密且黑的眼睫垂下来像把柔软的小扇子。 霍晟心痒难耐的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睫,温热的气息袭来时江扉下意识在他怀里埋的更深,散落的长发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的后颈。 霍晟看到上面极深的吻痕时,脸上的笑意猝然僵住了。 神思恍惚间,江扉身上那股浓郁的腥甜味从衣裳的缝隙里涌了出来,他们在风里驾马狂奔许久,可那呼啸的疾风也没能将江扉身上的味道全都吹散。 霍晟心里发酸又发苦,从未有过的嫉妒腐蚀的他几近发狂,他才刚刚得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可这人却刚从别人的床上跑下来。 烈风直往嘴里灌,一路钻到胸膛里戳着,霍晟一直环抱着他的手往上摸到了他的脸,粗糙的指腹让江扉偏头想避开,颧骨却被强硬的按着,力道大的像是要把骨头生生捏碎。 他伸出手去掰霍晟坚固如铁的大手,吃痛的低声说。 “霍将军,你掐疼我了。” 沙哑无力的声音还沾着未散去的旖旎,那样一个清贵冷淡的人也会露出这样纤弱的时候,霍晟盯着他蹙起的眉尖,脑海里在一瞬间掠过了很多暴虐的念头。 江扉只觉得他拥着自己的力道越收越紧,整个人要被闷在他炙热结实的胸膛和气息厚重的披风里,脆弱的骨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 他挣扎着用恼怒的气声喊着霍晟的名字,几声后原本摩挲在脸侧的手勾住下巴抬了起来,然后火热的还带着烟草味的吻就覆了下来,如同一匹饿狼恶狠狠的张开獠牙咬住了他的皮肉吞咽。 江扉的脖子仰的发酸,喘也喘不上来气,濒临窒息的昏厥时刻眼前都是漆黑晕眩的,唇上终于一松,凛冽的空气就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他涨红着脸不停的咳嗽着,羞怒的声音又哑又黏。 “霍...霍晟!....我会重谢你....可!..可不是这样!” 霍晟只尝了个甜头,心底里蠢蠢欲动的野兽便叫嚣着想要更多,得寸进尺,欲壑难填。 他盯着江扉浮着绯红的脸颊,沉沉的开口说。 “江扉,现在皇上下旨让你我去北上的边关,平定蛮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而且北境天寒地冻,蛮族凶狠嗜血,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矜贵皇子是断然活不下来的,他根本就没想让你回来。” 这样说出事实的时候连霍晟也不禁为皇室间的冷漠感到心寒,想到皇上这样无情,他对江扉的怜爱又浓了些,摩挲着他的鬓角温和的诱哄说。 “这深宫帝王自古就无情无义,倒不如那边关将士豪爽痛快。江扉,我跟你说过的,你坐了我的马背就是我的婆娘,北境有我护着你疼着你,你就好好跟着我过,行吗?” 他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真真是发自肺腑了,一个人孤军奋战久了,就算是立在高峰也觉得遍身孤寒,心里念着一个人还算是有所牵挂,若是真能和心上人终生眷属的话,那实在是人生最快意的事了。 人人都说他霍晟大将军功高震主,是皇上忌惮又提防的重臣,可他根本就不稀罕那囚在京城的浮华权势,他宁愿和心爱之人一起在北境的寒冷夜晚与将士们围着篝火唱歌喝酒,然后回到帐篷里抵死缠绵。 冰天雪地寒风黄沙,那就是他们的家。 霍晟的心微微发热,一股暖流从这样幻想的言语间涌了出来,他多想让江扉知道自己有多期待多快乐,有多喜欢他,可是他表达不出来,只能用亲吻和拥抱让江扉感受到自己战栗的欢喜。 马儿已经停下奔程慢悠悠的走着,在漆黑高耸的林木里只有哒哒的马蹄声和他们的呼吸声,一促一缓,一重一轻。 面对他真挚又局促的情话,江扉只是闭着眼低低喘着气,脸上的红渐渐褪去了,苍白的面容如同瓷白的雕塑似的不近人情。 他慢慢睁开眼,湿润乌黑的眼瞳就这样看着霍晟,仿佛在很认真的沉思着是否要答应他。 霍晟忽然莫名紧张了起来,背脊下意识挺直了些,沉稳的神情也多了一分忐忑。 -- 第107页 片刻后江扉又闭上了眼,像是陡然失去了兴趣般恹恹的轻声说。 “要是我说不行的话,你就会放我走吗?” 霍晟的喉结滚了滚,沉声说。 “不会。” 江扉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这样回答,极轻的嗤笑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摆明了是没有答应而只是不得不委身的委曲。 霍晟的脸色冷了下来,心头绞痛,泄愤的低头吻他时故意咬破了他的唇,然后自嘲的低声说。 “罢了,总之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北境你是非去不可的。” 余下的话他没有再说了,可彼此都明白没有说在明面上的意思。 北境是霍晟的天下,江扉到了那里无依无靠的,无疑就是走进了另一个冰雪囚笼。 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留在皇宫只会落入楚颐的手里备受折磨,深宫太危险,就算江扉不想生事怕是也难逃其咎。 即便霍晟也对他有所企图,不过他不在京城的话最起码还能让楚颐留下江翩的性命。 至于怎么把江翩救走,他还需要好好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北境剧情开启!(我为什么总是为难自己写没去过的地方jpg. 第56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16 他们很快就追到了夜宿的军队, 霍晟远远看到后却勒紧马缰绳停了下来, 江扉现在太过狼狈,这样回去的话实在是不合适。 沉吟了片刻后霍晟夹紧马肚子调转方向, 在附近仔细探查着哪里有水源, 没多久就找到了一处僻静的水潭。 他先自己翻身下马,从地上捡了个小石子扔到水潭推测水潭的深度,心里大概有底了后自己走进水潭,那水差不多到了他的腰。 他这才走回来朝江扉伸出手示意他下来, 江扉没搭理他, 从马背另一边自己下来了,踩到地面时腿软地踉跄了一下, 然后扶着马身才勉强站稳。 霍晟绕过来紧跟着他, 虚情假意的说。 “我帮你。” “不用。” 江扉拢紧身上的披风往水潭走,即便身子狼狈不堪,可他的背脊还是笔直挺拔的。 霍晟倚着马背凝视着他,就这么看着他坐进水潭里慢慢清洗着, 水面上只露出了披风和一张玉白的脸, 在幽潭里如同水中的美人鬼似的勾人心魄。 他很想就这么把人给弄了,可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得在将士们休息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个假江扉换成真的。 于是他就这样只是看着江扉沉默的清洗着自己,对方不愿意迎着他的视线, 就转过身背对着他,始终围在身上的披风湿漉漉的贴住了瘦削纤美的肩胛骨,时而微微收紧, 时而又放松的舒展开来。 霍晟愉悦甚至得意洋洋的想,江扉可是亲口要坐上他马背的,他明明知道只有自己的婆娘才被允许,可他那时还是朝霍晟求救了。 他抵赖不了。 霍晟非常主观的忽略了那时江扉所处的危险情况,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来想去,甚至已经计划着过去先去列一头狐狸给江扉做一身保暖的衣裳。 北境天气严寒,江扉会冷的,霍晟可并不愿意看到他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可怜。 心不在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江扉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看着自己了,湿淋淋的面容冷冷淡淡的,微微蹙着眉,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霍将军,你有多余的衣物吗?” 军队驻扎的地方离这里不远,霍晟可以先回去取一身衣服过来给江扉换上,可江扉才刚到他手上,若是一个物件一只小兽倒可以被他揣在怀里寸步不离,可江扉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只能保证对方不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无辜的摊开手说。 “江扉,你看我哪里像是有多余衣物的样子?不过现在既然没办法,那你就将就一下先穿我的吧,回到军营了我再给你找。” 他说着就把自己身上的盔甲卸下了,然后三两下脱了衣服。 因为今日是文武百官亲自送他们出京的隆重日子,所以霍晟穿的正服有好几层,快脱到亵衣的时候江扉开口阻止了他,目光在他脱下来的衣服里扫了一圈,然后客气的说。 “我只借你两件衣服穿就够了,你不必都脱下来。” 霍晟惋惜的停下了动作,弯身捡起几件干净的外袍搭在手臂上就朝他走过去,江扉也朝水潭边走过去朝他伸出了手,准备把衣服接过来。 在水潭边霍晟停下了脚步,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蹲下来看着他,佯装深思的琢磨说。 “江扉,你现在好歹也是我的婆娘了,怎么还一口一个‘霍将军’的叫着,说出去了我是要被兄弟们笑话的。” 江扉好像预料到他会说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他收回手的时候霍晟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圈着不肯松开他,粗糙的指腹摩挲着他突出的腕骨,一本正经的说。 “这样吧,你叫我一声‘晟哥哥’,我就把衣服给你。” 明晃晃的威胁让江扉气白了脸,他挣脱着霍晟的手,冷冷的瞪着他说。 “不给就不给!你放开我!” “我就不放。” 霍晟锢着他的手腕用力一拽,深陷水潭的江扉就猝不及防扑进了他怀里,湿漉漉的水将霍晟身上的亵衣都浸湿了,他却高兴的趁机紧紧抱住江扉,炙热的气息像头蛮兽扑在了江扉惊惶的脸上。 -- 第108页 低下来的声音溢出了不加掩饰的霸道,像一柄锋利的剑横在了脖颈上,随时都会割破薄薄的皮肉折断脆弱的脖颈。 “江扉,你要么乖乖叫声‘晟哥哥’给我听,要么我就在这里把你的衣服都剥了,在席天慕地里让你真正成为我的婆娘。” 霍晟清楚的看到江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眼睫上还沾着透明的水珠,宛如泪盈于睫,楚楚动人。 心里那团燥热的火也蹭的就烧了起来,霍晟止不住的加重力道捏的江扉眉头都蹙了起来,然后飞快的亲了一下他薄红的唇,放软语气几乎是在求着他。 “乖,叫我一声,一声就够了。” 霍晟是一介武夫,脸皮又这样厚,江扉根本就不怀疑他是否真的会实现第二种可能,说不定还期待着自己能断然拒绝他那“晟哥哥”的羞恼要求,然后堂而皇之的惩罚自己。 在规矩森严的皇宫里生活了多年,江扉早就习惯了彼此守礼克制的交往形式,现在突然遇到霍晟这么一个油嘴滑舌偏偏还降服不住的人,真是又气又恼。 深夜的潭水温度很凉,一阵冷风吹来更是瑟瑟发抖,江扉和他僵持了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咬着牙瞪着他一字一顿的说。 “晟哥哥。” 娇俏的称呼是只有内人才能唤出的缱绻情意,霍晟的心一下子就酥了,他止不住笑意的“哎”了一声,又难掩喜悦的亲了他一口,才把衣服递给他。 江扉接过衣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 “你转过去。” 霍晟此时还陶醉在他叫自己“晟哥哥”的余味里,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笑眯眯的说。 “哎呀我们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似的?想不到堂堂的二皇子竟然.....” “晟哥哥,你转过去。” 霍晟的声音一下子就哑了,他蹭的转过身,盘腿坐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喜滋滋的回味着江扉方才唤他名字时的悸动,一颗心像是在糖水里浸着似的甜到不行。 原来有个婆娘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怪不得军营里那些兄弟们天天都想着自己的婆娘,眼巴巴的想回家。 正胡思乱想着回去要好好炫耀的时候,穿戴好的江扉已经越过他往马上走了,翻身跃上马的时候霍晟才愣愣的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也轻快的跳上了马,从后面抱紧江扉嘟囔着埋怨说。 “你怎么不叫我就自己走了,你可知道一般人要是私自骑上踏雪,踏雪可是会发狂的。再说了你不能就这样回去,那个假二皇子还在里面,我们要趁大家不注意偷溜进去把他抓住,然后再狸猫换....不对,是太子换狸猫。” 江扉任凭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冷若冰霜一句话都没说。 霍晟心里十分不愿这么快就和他失去二人骑马的机会,可军营驻扎的地方很快就到了,他只好敛起那些旖旎的念头先办正事。 这时大部分士兵都睡了,只有守夜的士兵还看守着,霍晟让守着二皇子帐篷的士兵去别的地方看守着,然后悄悄把江扉带进来了。 进去的时候那个假的二皇子正斜倚在简易床榻上,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里捏着跟狗尾巴草去撩跪坐在床前的小士兵。 他的一只腿懒洋洋的伸着,另一只腿弓起来,散漫风流的姿态从骨头缝里都流了出来。 被他故意拿狗尾巴草挠着下巴的小士兵又痒又怕,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唇不敢出声。 瞥见霍晟进来后,假的二皇子连忙就要放下腿端坐,又看到和他一块儿进来的江扉后顿住了,然后继续自暴自弃的舒服躺着,还扬起眉主动打招呼说。 “霍将军,二皇子,你们深更半夜的找我有事吗?” 江扉看到他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后惊住了,难以想象江湖上居然真的有这种神奇的技术。 听到假的二皇子对别人说出“二皇子”的小士兵呆呆的也扭头看了过来,看到江扉后瞪大了眼,喜极而泣的就要朝他扑过来。 “二殿下呜呜呜呜....!” 他的后颈被假的二皇子拎住了,对方像逗小猫儿似的玩味的看着他泪眼汪汪的瑟缩模样,一脚踩着床榻丝毫没有被现场抓包的心虚,还松了口气说。 “哎呀二皇子,学你这样少言寡语的真是要憋死我了。” 江扉也平静了下来,看着他说。 “你就是千面郎君?是楚颐找你来的。” 听到他的话后,霍晟皱起了眉没说话,而千面郎君就已经坦然承认了。 他伸手在自己下颌处搓磨了两下,然后将精致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一张风流俊美的面容,噙着笑意的模样足以令无数少女倾心。 小士兵惊呆了,不敢置信的指着他喊。 “你真的是坏人!” 千面郎君朝他扬了扬眉,然后轻佻的捏了捏他的脸蛋,笑容迷人的说。 “我长得这么帅,怎么可能是坏人呀。” 调/情似的温柔话语让小士兵的脸刷的红了,他哪里斗得过这个江湖经验丰富的千面郎君,于是委委屈屈的扭头看向了江扉,眼巴巴的怯怯说。 “二殿下....” 江扉走过来伸手把千面郎君的手挥开了,小士兵便连忙跟小兔子似的跑到他身后躲着,瞪大了双眼气鼓鼓的看着千面郎君。 江扉看着千面郎君问。 -- 第109页 “楚颐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一个江湖中人肯为他效力?” 千面郎君自如的收回手,托着下巴盯着江扉看,笑吟吟的否决说。 “这你可说错了,我没有为他效力,不过是拿钱替人办事的交易而已,现在被你们抓起来也只能算是我倒霉喽。” 第57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17 霍晟走上来把江扉拉到身后, 然后冷冷的看着千面郎君说。 “你以当今皇子的身份欺瞒皇上已经是欺君之罪, 按律当斩,我会派人把你押回京城听从发落, 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江湖中人向来都有自己的脱身之法, 所以霍晟说这些话的时候神经是紧绷的,已经做好了随时和他打起来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千面郎君没有露出丝毫抵抗的意思,诚恳的点点头说。 “我不会武功,唯一会的也就是人皮面具而已, 你可别叫人苛待我。” 霍晟嗤笑一声说。 “江湖人向来心思狡猾,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他本想立刻叫人进来抓千面郎君,但瞥了江扉一眼后止住了, 虽然很想他继续穿着自己衣袍, 可到底还是为了顾全大局。 让千面郎君找出了以二皇子身份带来的衣物给江扉换上,然后他才命人把千面郎君抓走,作为刺客严加看管了起来。 人被带下去后,江扉看向了霍晟, 冷淡的说出了逐客令。 “已经很晚了, 霍将军也回去吧。” 霍晟舍不得走,不客气的觑了一眼在他旁边老老实实黏着的小士兵, 满怀敌意的嫉妒说。 “你还没叫他下去就赶我走?” 小士兵被他刀子似的目光刺的瑟缩了一下,快哭了似的又靠江扉凑近了一些。 江扉摸了摸他的头, 声音温和了许多。 “春欢是服侍我的宫人,之前又帮了我,他回宫断然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所以就跟着我们走吧,路过其他城镇的时候再看他愿不愿意留下。” 春欢一听连忙抱紧了他的腿,抽泣的哭着哀求说。 “奴才只想跟着二殿下,求二殿下别丢下奴才呜呜呜呜....” 霍晟半生兵戎战场,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哭哭啼啼的懦夫,又见江扉没有半点要把春欢赶走的意思,就沉着脸走了过去,硬是把胆小的春欢又吓得往后挪了挪松开了江扉。 江扉怕他会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先一步偏过头改口说。 “那春欢你和霍将军一块出去吧,我累了,想歇息了。” 他半闭着眼的侧脸恹恹的,经过了这一晚的漫长的确露出了少见的疲惫,霍晟就算再有什么旖念也都变成了心疼的怜惜。 旁边还有春欢瞪大眼看着,他就顾忌着江扉的面子没有做什么亲密的举动,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温柔的说。 “那你好好休息吧,明日启程的时候我再叫你。” 说完后他就拎着春欢出去了,随手把人往守夜的士兵旁边一推,漫不经心的吩咐说。 “看哪个帐篷有位置,让他也进去睡。” 春欢特别想去找江扉,就算是在他床边的地下睡也好,可他看着凶神恶煞的霍晟,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就乖乖跟着那士兵走了。 霍晟回到自己的帐篷后也很快就睡了,不过他睡眠非常浅,正朦朦胧胧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就一下子坐起来起身朝外面走去,沉声说。 “谁?” 面容凝重的副将跪下来禀告说。 “请将军赎罪,昨晚的刺客逃跑了。” 霍晟眼皮一跳,面无表情的质问说。 “我让你好好看管,你就是这么看管的?” 副将的头垂得更低,羞愧的说。 “末将的确亲自守着他,但不知怎么的睡着了,醒来后人已经不见了。” 能够成为霍晟副将的也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精英,平日跟着他出生入死,对他唯命是从,又习惯了战场的严苛生活,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就睡着。 所以一定是那个千面郎君搞的鬼,居然还是着了他的道! 副将趁霍晟恨得牙痒痒的时候又犹豫的补充说。 “还有....刚才属下清点兵将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名士兵。” “少了一名?哪一名?” 霍晟忽然预感到他即将要说什么了,果然听见他继续回答说。 “是您之前要我找匹马给他的那个士兵,长的白白净净的,应该不是我们的人。” 那个小太监居然被千面郎君带走了? 霍晟心里满意的不得了,仁慈的挥挥手说。 “江湖人大多狡诈,可你也算是疏忽了,到了北境去领二十鞭吧。” 二十鞭对于习惯被他魔鬼训练皮糙肉厚的士兵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副将惊讶的看着霍晟,难以置信他居然这么心慈手软。 霍晟急着要去找江扉,越过他就要走,想到什么后又吩咐说。 “二皇子昨夜身子不适,你先带大军前行,我留下了照看二皇子即可,不必等我们。” 他怕到了北境后江扉会想念这里,打定主意要带着江扉沿途逛一逛,好缓解他烦闷的心情,最好能让江扉对自己日久生情。 这时才是清晨,江扉睡下不久肯定还没醒,于是霍晟轻手轻脚的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走在床榻边迷恋的看着沉睡的江扉。 -- 第110页 外面大军休整准备出发的嘈杂声响隐隐传了过来,霍晟看到江扉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于是伸手轻柔的堵住了他的耳朵,江扉的眉头就又舒展开来了。 等江扉终于睡醒后睁开眼看到床边的霍晟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目光惺忪迷糊,神色失去了往常的冷淡与疏离,竟然还有几分天真的可爱。 霍晟忍不住趁机捏了捏他的脸,哄着说。 “你醒了。” 江扉被他捏的皱起了眉,才拨开他的手坐起来,揉着眼说。 “抱歉,我是不是起晚了,耽误大军启程了吗?” 霍晟尽量轻描淡写的把他的决定说了出来,听完后江扉果然冷着脸说了一声“胡闹”,然后就要起身去穿衣服追上大军。 霍晟搭住他的肩膀把人按了回去,板着脸说。 “你没有在军中待过,整日骑马奔波的日子你不习惯,到时候生病了受伤了还得耽误大军行程。本将军是为了大局着想,你可别赌气。” 江扉看着他说。 “我没有赌气,皇上既然派我当了总统领,我又怎么能弃大军于不顾?” 霍晟见他严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说。 “放心吧,我霍晟带出来的人要是统领不在就管不好,那就不配称为霍家军。” 总之在两人一番争执后,霍晟以武力镇压单方面宣布胜利,他心机的只留下了一匹踏雪,江扉要想走就只能跟他共骑一马。 大军是沿着最快捷的山路行走的,不过霍晟带江扉则是从城镇里穿行而过的,霍晟骗江扉说春欢也已经随军去北境了,所以江扉就放下心来跟着他走。 总之也甩不掉这个厚脸皮的将军,闲着逛逛也是挺有趣的。 就这样慢慢悠悠到了北境已经是两个月后了,在到达北境前他们先到了王朝与其他外族的交界点,那里有非常大的一个集市,充斥着做买卖的中原人和各种各样的外族人,集市上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霍晟和江扉在集市停留了半天就继续北上了,天气已经彻底冷了下来,霍晟给江扉买了一件厚实的毛绒大衣穿着御寒,江扉的脸上也蒙着挡风的面纱,只露出了一双如墨的黑眸。 他的眼睛很漂亮,不笑时沉静动人,潋滟生姿,笑起来的时候微微弯着,那一点浅浅的笑意便叫人浅尝辄止却欲壑难填,勾的心都痴了。 挡下了好几个热情搭讪的外族人后,霍晟实在受不了了,强硬的揽着他的肩明晃晃的露出一副“我们是一对儿”的亲昵,江扉也不愿意被他这样搂着,逛了半天就主动提出了离开。 又行了半日后他们终于到了北境的军营外几里,这里夜深露重,大风严寒,江扉低低咳嗽了几声,就被霍晟按进了怀里。 他挣扎着低声说。 “要到军营了,你放开我,会被其他人看到的。” 霍晟的力道强硬的像铁箍,说话的时候胸腔微微震动着,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肆无忌惮的畅快笑意。 “这件事他们迟早要知道的,我可不愿意遮遮掩掩的,到时候兄弟们都会羡慕我有婆娘的。” 直白的话让江扉的心一惊,他抬起头瞪着霍晟,惊怒的沉声说。 “霍晟,你要是真的敢让这种事被别人知道,我杀不了你就把我自己给杀了。” 霍晟被他语气里的决绝惊到了,低头看到那一双黑眸里流露出来的杀意后明白他说这句话是真的,刚才的一腔热烈顿时就被凉水浇了透彻。 他在北境待久了,早就如自由翱翔的烈鹰不受任何束缚,是这里随心所欲的战神,可他却忘了怀里这人是在皇室长大的皇子,一身礼俗枷锁一旦扣上便再难以摘下来。 也对,两名男子之间的爱恋算是惊世骇俗了,更何况江扉还是被迫的,自然不愿这等羞辱的难堪事被第三个人知晓。 霍晟的喉头泛苦,他伸手摸了摸江扉的眼睛,苦笑着说。 “你别再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了,我可受不了。不愿的话我就谁都不告诉了,你也别再说着寻死的话了,我听着心里实在难受。” 江扉哼了一声,低声嘟囔着说。 “你难受,那我被你这样强行当了婆娘就不难受吗?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一个女人吗?” “没有!” 一听他这样说话霍斯南就毫不犹豫的否定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喘了几口气,垂下来的温热气息裹着北境寒风的凛冽一起灌进了江扉的耳中。 “江扉,我只是喜欢你,不论你是男是女,是皇子还是贫民,我一见到你就觉得欢喜,想和你说话逗你笑,也想和你做热炕头的夫妻。” 痛苦的话语里溢出了浓烈到滚烫的情意,在这寒冷至极的北境灼目惊人。 江扉不再说话了,沉默的望着远处渐渐可以看到的军营,点点篝火如星点在漆黑的夜空里燃着,永远不灭。 霍晟也瞧见了,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低落的心情又高兴了起来。 他抱紧江扉贪恋的蹭了蹭他的侧脸,然后笑着低声说。 “江扉,欢迎来到北境。”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北境开启!(好想写小扉扉做军师出谋划策打敌人的霸气情节,可是我!不!会!写!我完全不懂军事啊哇哇哇,都怪历史学的太差了Q A Q....所以咱们还是走【不】谈情说爱的主线吧!) -- 第111页 上章你们“嘿嘿嘿”的让我害怕 【老地方又写了新的小故事,有neinei喝嘻嘻嘻,我不允许(没踩雷)的小可爱们还没看!看了之后你们会更爱我的!蒸的!】 第58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18 最后在江扉的坚持下, 他们还是提前下马一起走过去, 因为这时已经太晚了,关于迎接二殿下的欢迎仪式就推迟到了明日再进行。 副将点点头, 然后面有难色的说。 “原本我们已经为二殿下准备好了帐篷, 可半月前蛮族突袭来烧我们的粮草,虽然我们及时发现将他们逼退了,但贮存粮草的地方被破坏了,只好先将粮草挪到了二殿下的帐篷里。” 怕江扉会误认为他们轻视自己, 副将又连忙解释说。 “存放粮草的地方一直都在修建, 不过近日风实在太大,所以才迟迟没有建好, 二殿下您....” 旁边听到这里的霍晟心里暗喜, 面上露出了一副诚恳之色。 “二殿下宅心仁厚,体恤北境环境恶劣,所以不会责怪你们的。粮草是北境最重要的东西,来之不易, 那不如在粮草从二殿下的帐篷里搬离出去之前, 二殿下就先委屈跟我同住吧,我相信二殿下是不会让大家为难的。” 最后一句话将江扉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江扉冷淡的看着他,几秒后才出声说。 “那就打扰霍将军了。” 霍晟的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了, 他连忙吩咐副将去打些热水送到自己的主帐里,然后就笑容灿烂的对着江扉说。 “二殿下,请吧。” 江扉瞥了他一眼就往里面走, 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问。 “对了,春欢呢?这里天气这么冷,他身子太弱了,受得住吗?” 霍晟的心一紧,倒是把这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忘了,他就算蒙混的了江扉一时也骗不了一世,索性含糊的说。 “听说是来的路上跑掉了,小孩子嘛,吃不了苦的,你别管他了。” 江扉停下脚步,扭过头狐疑的看着他,冷静的说。 “你一直和我在一块儿,刚才又才到军营和副将说了几句话,是我耳朵聋了还是你们居然默契到了这样的地步,不需要说话就能把春欢的消息告诉你?” 霍晟被他质问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他把人半搂半推的带到主帐里,放下帘子后才老老实实的解释说。 “其实千面郎君逃跑的时候就把他也带走了,不过我看他挺喜欢那小子的,应该不会害他的。” 话音刚落江扉的拳头就上来了,霍晟的手蜷缩了一瞬就又松懈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任由他愤怒的打了自己几拳,然后才抓住他的手讨好的哄着说。 “我皮糙肉厚的禁的起打,不过这里天气严寒难耐,你的手很容易会裂的,别弄伤了自己。” 江扉一把推开了他,苍白的脸被气的浮出了一丝红晕,气息不稳的瞪着他恨声道。 “春欢他只是个孩子!那千面郎君不知脾性不知手段,你就这样任由春欢被他带走,竟如此不顾及他的性命吗!他也是一条人命,你怎么就这么残忍!” 霍晟无法接受他对自己的误会,当即沉下脸说。 “当时我让副将严加看管千面郎君,但半夜时千面郎君迷晕了副将,然后把那个小士兵也一起带走了。江扉,那时我也已经睡着了,我不是钢不是铁,我也会累的,不可能时时盯着他。” 江扉依然瞪着他,几秒后又寒声说。 “可你之后也没有派人去找,而且还骗了我。” 霍晟叹了口气,回答说。 “这次回京停留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蛮族一直在趁机搞小动作,所以大军必须尽快回来保护北境的安全。江扉,我不会派人去寻找一个没有用的小太监,你要体谅我。” “没有用?在你的眼里人只是分为有用和没有用吗?那我呢?我对你的用处是二皇子的身份,还有被你当成在北境排遣欲/望的工具?” 江扉越说脸色越冰冷,像是冰渣子似的戳进了柔软的腹地里。 霍晟也怒极反笑,人命对于他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因为他已经杀了太多人见过太多的尸体,一直以来遵循着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的生存理念。 他愿意把江扉捧在心尖上疼,可不愿意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太监来当多余的绊脚石,看在江扉的面子上他才会对小太监容忍,可最多的就没有了。 他强忍着怒气,面无表情的说。 “江扉,你别总是惹怒我,我的脾气真的很差。” 江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就转身去了唯一的床榻上脱鞋休息,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霍晟立在原地生了半晌的闷气才终于平复了下来。 他走到架子旁用毛巾在副将送来的水盆里湿了湿,然后走到床榻边擦了擦江扉的侧脸。 江扉抬手推开了他的手,闭着眼没说话。 霍晟若无其事的扬起笑脸说。 “刚才在风里吹了太久,拿热毛巾擦擦脸吧,不然脸很快就会龟裂的。” 江扉冷冷的说。 “不用你管。” 霍晟见他肯和自己说话了就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厚着脸皮凑过去把他的身子扭过来平躺着,拦着他意图挡住的手臂强行给他擦着脸。 江扉一时间睁不开眼,蹙着眉怒斥道。 “霍晟你滚开!” -- 第112页 霍晟嬉皮笑脸的又去亲他泛着温热的脸,原本还愠怒的心情又因为江扉的一个神情一个动作就化成了一滩水。 他黏黏糊糊的低声说。 “我才不滚,你是我的婆娘,还躺在了我的床上,把我赶下去了谁来抱着你睡?” 知道江扉又会愤怒的反驳,他说完又紧接着转移话题说。 “擦完脸了再泡泡脚,热乎乎的就会舒服很多。别总跟我赌气,这北境我比你熟的很,往后你可都得要靠我呢。” 江扉睁大眼睛瞪着他,冷着脸把他用力推开了,怕他又缠上来就自己坐了起来蹙眉说。 “我知道了,你离我远一点。” 霍晟见他终于肯配合了,连忙过去又把热水盆端过来,江扉果断拒绝了他要帮自己的热情举动,自己脱了鞋泡脚。 挽起来的裤腿露出了一截细瘦的脚腕,一双白皙如玉的脚泡在热水里驱散了一路的疲劳和寒冷,干净的脚趾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霍晟一边盯着他的脚看,嘴里一边嘱咐着北境的事宜,刚开始还正正经经的介绍着营地附近的地形与危险的禁地,后来盯的久了他就不自觉生出了遐思,话也心不在焉的一会儿飞到烤肉一会儿飞到捉回来的敌人身上。 江扉垂头泡着脚,偶尔动一动脚掀起水波的细微波澜声,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怒色,平静又宁和。 春欢的事已经这样了,他也没办法再去怪罪霍晟什么,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残酷时代,一个小太监的命的确不算什么。 霍晟也察觉到他的情绪已经淡了下来,心里眷恋着与他待在一起的祥和氛围,就漫天游地的扯着话努力维持着。 江扉起初还认真听着重要的事,后来发现他扯远了说着废话就还忍了一会儿,等水盆里的热水冷下来后,他实在忍无可忍的打断说。 “我洗好了,有没有毛巾擦脚?” 霍晟精神一震,连忙说着“有有有”,一边殷勤的去拿自己最干净的毛巾给他擦脚,江扉打算接过来的时候却被他避开了。 他伸手就把江扉浸在水里的脚捞出来握在了掌心,一边喜滋滋的感受着掌心里湿热的光滑触感,一边义正言辞的说。 “人家都是要亲自照顾婆娘的,我当然也得好好对你了,你就别跟我推辞了。” “霍晟!” 江扉被他的流氓习性气的挣脱着往后躲,他却死死锢着不肯松,那双脚就蹬到了他的胸口,像一下子穿透皮肤蹬到了心口似的,心一下子就软塌塌的。 霍晟的语气都温柔了下来,柔情似水的说。 “哎呀你别不好意思嘛,在我面前不用脸皮这么薄,我不会笑话你的。” 江扉这下子气的什么话都不想说了,直接抓起旁边的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霍晟怕今晚他们唯一的枕头掉到地上弄脏了,下意识伸手去抓枕头。 把枕头抱个满怀的时候,江扉也已经躲到了床的深处,面无表情的瞪着他说。 “霍晟,你能不能要点脸?” “在你面前就不能。” 霍晟笑嘻嘻的立起身把枕头扔到床上,然后单膝跪在床上伸手去捉他的脚,心猿意马的正经说。 “你的脚还湿着,不擦可不......” 他脸上的笑意在江扉突然拿出一把刀抵住自己胸膛的时候顿住了,锋利的刀刃泛着雪亮的光芒,是把削铁如泥的绝世好刀。 霍晟想起来了,这是他藏在枕头下面以备不时之需的武器,是之前战役的获胜品。 他面不改色的伸手握住了江扉的手,把刀刃对准了自己的心脏,然后语重心长的说。 “以后你杀别人的时候一定要冲准了,不然细微的失误就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比如这样。” 他又握着江扉的手挪到了之前的位置,然后渐渐逼近,那刀尖就没入了他的胸膛,洇出了点点血迹。 江扉僵硬的瞪大了双眼,紧接着手腕忽然一麻,刀刃就从手上掉了下来,迫近的霍晟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骤然笼罩住了他,将他的手腕扣在了床榻上,英俊而痞气的面孔就悬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呼吸缠绕在了一起。 霍晟微笑的看着他说。 “江扉,你以后必须要保护好自己,因为我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 江扉刚要愤怒的反驳说谁需要你保护的时候,霍晟就已经低下头覆住了他的唇,犹如一头得意洋洋的猛兽在一场以强欺弱的短暂战役后厚着脸皮享受甜蜜的奖励。 江扉微弱的挣扎了几下,便紧紧闭上了眼,蹙着眉不说话。 片刻后霍晟恋恋不舍的放开他,又亲昵的蹭了蹭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就在江扉以为他会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起身了。 在床边立定后,霍晟看着他,笑着说。 “我还要出去交代点事情,你先睡吧,记得给我留一半位置。” 江扉飞快的扫了一眼他深色的下袍,轻哼了一声就转过身背对着他,盖住被子一句话都不理睬。 霍晟又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无声而隐忍的叹了口气,才任劳任怨的端起水盆走出了帐篷。 作者有话要说:老流氓啥时候会吃到小扉扉呢 喔,下一章 第59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19 北境天气严寒, 往日风沙大, 到了冬天就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江扉到这里的时候刚好赶上了冬天, 他穿着狐裘大衣带着绒帽也觉得冷风直往骨头缝里钻。 -- 第113页 刚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士兵们训练, 霍晟瞧见了他就转身走了过来,让他回帐篷里去。 江扉摇摇头,说。 “你不用管我,我想让人带着我在附近看一看。” 雪白的绒帽只露出了一双沉静的黑眸, 仅仅露出来的皮肤被冻的发白, 说出的话也闷闷的。 霍晟不赞同地拧着眉,沉声说。 “等我午后了再带你去看, 你先回帐篷里暖暖, 别冻着了。” 江扉还是摇头不肯走,霍晟凑近了威胁的低声说。 “别让我在众目睽睽下把你扛起来走。” 外面风雪大,江扉又怕冷,霍晟凑近了说话时吐露出的气息温热的像个温暖的火炉, 江扉没动, 瞥了他一眼后转身就回去了。 霍晟连忙朝旁边跟着江扉的士兵使了个眼色,那士兵便紧跟着江扉过去护着他, 霍晟恋恋不舍的看着那抹雪白的身影被风雪吞没后才收回了视线。 主帐里烧着足够的炭火,暖烘烘的和外面截然是两个世界, 江扉进来后就深吸了一口气,快被冻僵的身体渐渐被热度熏软了。 霍晟一直没提出让他搬到其他帐篷的话,而江扉的念头在冬天来临时也断了, 霍晟的主帐是炭火供应的最充足的地方,江扉冷的恨不得在主帐的被褥里一直钻着,只要出门就算捂得严严实实的也忍不住紧紧缩着。 他没有任何带兵经验,也对那些军事策略一窍不通,说是率兵的总统领,其实也不过是个闲人,整天跟着霍晟和将领门开会也听不懂。 他想要让霍晟教自己,可霍晟到了冬天忙着带兵操练,没有多少时间陪他,所以他只好在帐篷里自己看看兵书。 不久后霍晟掀开帐篷走了进来,冷硬的盔甲还沾着霜雪的寒气,朝江扉走近的时候江扉蹙眉朝床的里侧挪了挪,不愿意好不容易暖热的温度又被他降了下来。 于是霍晟停下脚步,走到旁边先把盔甲卸了,又换了身干燥的衣物。 他没有顾忌着江扉,江扉也习以为常的自己低头不去看他,霍晟拿热水洗了手脸,胡乱擦了两下就迫不及待的朝他走了过来,坐在床边有心想和他聊天,就随口问。 “看什么呢?” 江扉正看着书,不想分心理他,于是侧过身背对着他,裹着厚厚的被褥像个圆滚滚的团子。 霍晟忍不住蠢蠢欲动的脱去鞋袜爬上床,从身后将他连同被褥一起抱在怀里,然后用手背碰了碰他瓷白的侧脸,嘟囔着说。 “怎么还是这么凉,我让他们再烧些炭火。” 江扉听他要麻烦士兵,才开口说。 “不用了,已经很暖和了。” 霍晟见他肯和自己说话了,喜滋滋的又厚着脸皮去亲他,江扉偏头躲开的时候露出了白皙的下颌,霍晟的吻便顺势落在了他的颈窝,粗糙的胡茬扎的江扉又痒又疼。 他放下兵书伸手去推霍晟,不快的拧着眉说。 “你的胡子该刮了,起开。” 霍晟像只大狗抱着他蹭来蹭去,亲亲抱抱的很缠人,这些时日江扉已经习惯了他的占便宜,而且他也一直没有逾越,就默认不管了。 等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霍晟出去把饭拿了进来,和他一起吃着的时候忽然说。 “对了,今晚我们打算突袭蛮族,你好好待在这里别乱走,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江扉停住了动作,立刻说。 “我也要去。” “那不成,到时候难免会见血,你会受伤的。” 见江扉还要再说话,霍晟又紧接着说。 “在北境里除了我就是你这个二皇子的名头最响亮,我带人去攻打蛮族的时候,你自然要留在军营里稳定军心了,总不能两个统领都走了吧。” 江扉的话涌到了唇齿间又停住了,他细细思索了片刻,然后才点了点头说。 “那好,这次我会留在这里等你,不过等你回来了之后要教我兵法,兵书里有一些东西我看不懂。” 霍晟满口应答着,总算把心放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他们带着一队精练的士兵悄悄潜去了蛮族的居地,江扉留在军营里等候,第二天的傍晚霍晟才回来,将士们有所折损,但带回来好消息说将蛮族最近的驻扎地逼退了,霍晟还砍下了他们一个大首领的头,让对方元气大伤。 军营里的将士们欢呼鼓舞,晚上围着篝火喝酒吃肉以表庆祝,江扉虽然一直未曾融入过北境,但如今见到他们胜利也不禁感到十分喜悦,连那一向不喜的烈酒也喝了好几杯。 霍晟和将士们把酒言欢,熏熏然高兴不已,中途他离席去小解,系着裤腰带往回走的时候晕乎乎的不知道走到了哪儿,无意间听到了暧昧的声响,一听便知对方在做什么。 霍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走错到了士兵们放松的地方,缓过神来转身就要走,可那钻进耳里的声音像烈油将胸腹里烧的烈酒蹭的就引到了喉咙,他莫名觉得干渴难耐,喉结不停的滚动着。 勉强分辨了方向回到篝火处时,兴奋的士兵们已经都站起来狂欢了,他们在北境并没有很严格的上下属等级,这样在胜仗后庆祝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霍晟晃了晃头没打算打扰他们,眯着眼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后,就走过去把安安静静坐在席位上的江扉拎了起来。 江扉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将军们豪爽洒脱的酒后欢乐,忽然肩头一沉,他就不自觉随着霍晟的力道立了起来。 -- 第114页 偏头看到霍晟醉醺醺的模样后,他有些嫌弃的往后避了避,蹙眉说。 “霍晟,你干吗?” 清软动听的声音是烈酒篝火里一抹神魂颠倒的冷色,霍晟看着他被火光映的柔和面容,心里躁动的情愫在胜利的喜悦中愈加膨胀,平日里的理智都被冲了个干净。 霍晟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透着薄红的薄唇,像是都嗅到了他唇上沾的香甜酒气。 他骤然捉住江扉的手腕就往主帐的方向拉,力道蛮横的江扉都要小跑着才能踉跄跟上他,怕霍晟酒后失态,江扉就屏退了跟过来的士兵。 进了主帐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霍晟推到了床榻上,再一晃眼霍晟就沉甸甸的压了下来,灼热的气息溢出了满满的酒气,迎面就笼罩了下来。 江扉的眉头拧的紧紧的,厌烦的偏过头竭力避开那呛人的味道,白皙的侧脸蔓延下来的线条曼妙极了,羊脂玉般的皮肤看起来温热而富有弹性。 霍晟痴迷的伸手去摸,粗糙的指腹触碰到的刹那间江扉就猛地绷紧了,沉声说。 “霍晟你醉了!” 霍晟没有醉,他从年少就守在了北境,喝酒打仗这时常事,他从来都没有醉过。 可眼下他宁愿假装醉了,借着这氤氲的醉意去做点什么罪恶的事情。 即便心里还是想让江扉心甘情愿接受自己的,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想在这寒天冻地里,在热烘烘的帐篷里和心爱的人度过美好的夜晚,这便是他梦想里最舒坦的日子了。 常穿的狐裘大衣被剥开扔到一边的时候,周身被烈酒暖热的身子又被空气里莫名的寒意刺的一阵战栗,江扉近乎惊骇的望着紧盯着自己的霍晟,触及到那双深黑眼眸里翻涌的东西后陡然一寒。 他的手死死抵在霍晟的胸前,几近痉挛的抠着坚硬的盔甲,一张脸白的如同在雪水里浸着似的,紊乱的呼吸吐出了颤抖的话。 “霍晟,你别冲动。” “我没冲动,江扉,你是我的婆娘,我要睡了你。” 粗俗又直白的话语还带着得意洋洋的霸道,霍晟满心都是对他的怜爱,想要把人一口吞下,又舍不得囫囵吞枣,只能一口一口垂涎三尺的轻轻碰着。 江扉被他的话羞的脸上浮起了一层绯红,目光却冷冷的,他隐忍的闭了闭眼,然后屈膝用力往上一顶。 霍晟即便是醉着也还有本能的危险意识,立刻伸手按住了江扉的腿,意识到他做什么后顿时就生气了,恶狠狠的瞪着他的眼眸几乎都泛出了血红色,像一匹失去理智的凶兽。 咬牙切齿的质问声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委屈。 “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呢!” 江扉见一击不成又去摸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手刚摸到冷硬的外壳就被霍晟扣着手腕按在了头侧,霍晟心里那股燥/热的气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烧的他什么都忘了,只想把这个清清冷冷的人钉在自己的床上。 他看着江扉竭力挣扎的模样,心头又软又热,边急急的低头吻他边真情实意的嘟囔着说。 “你别跟我闹了,我就待你温柔些,不然我就把你狠狠弄哭了,让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衣帛的撕裂声让江扉瞳孔骤缩,他急促的胡乱求着。 “霍晟!霍晟!晟哥哥!” 情急之下刻意去讨好的称呼让霍晟整个人顿时就停住了,江扉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紧紧盯着他有些恍惚的神色,放缓了语气轻柔的说。 “晟哥哥,我手腕疼,你松开我好不好?” 柔顺的语气软软绵绵的,像是枕畔私语的撒娇,那张令人一见倾心的俊秀容貌微微含笑的时候显得格外动人。 霍晟像是怔住了,指腹摩挲着他的眼角,痴痴的低声说。 “你再多叫我几声。” 江扉察觉到他扣着自己的力道渐渐松了些,心里大喜,于是继续看着他顺从的说。 “晟哥哥,你醉了,早点休息吧。” 霍晟的手眷恋的沿着他的面容抚摸着,像是呆呆的被蛊惑了似的,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趁他出神的时候,江扉猝然就从怀里掏出那把匕首朝霍晟的胸膛扎去,他没有想真的伤害霍晟,只是要吓吓他。 霍晟果然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江扉就猛地推开他从缝隙里爬了出去,仓皇的连凌乱的衣衫都顾不得就要往帐篷外面跑。 手刚撑到床沿的时候他的脚踝忽然被圈住了,然后一股强硬的力道就把他生生拖了回去,霍晟气急败坏的阴沉声音在耳后响了起来。 “在我的床上你还想跑下去!我真的生气了!” 江扉胡乱蹬着腿去踹他,变了脸色惊惶道。 “霍晟你滚开!” 余下的怒斥声被霍晟的大手捂在了唇齿间,一并拖曳回了床榻间。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肉吃嘻嘻嘻 第60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20 寒气凛洌的风呼啸刮着, 士兵们照旧起来自行操练, 铿锵有力的喊声在北境是每日振奋人心的光景,但温暖的主帐里却又是另外一派意乱情迷的旖旎景象。 霍晟不喜这明亮的天光, 于是蒙了被褥在昏暗里覆在江扉身上索取, 满腔热情如源源不断的岩浆烧的人心头战栗。 江扉高昂着脖颈,紧蹙着眉咬着唇,平躺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神情隐忍而痛楚。 -- 第115页 陡然间他的手攥紧了丝滑温厚的被褥, 匀称白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细白的指节上烙着深刻密麻的痕迹。 片刻的战栗后他的身子渐渐松弛了下来,瓷白的脸上淌满了湿漉漉的细汗, 垂下来的眼睫无力的黏在了眼皮上, 像是被折断了脖颈的柔美雏鹿。 霍晟从被褥里冒出头亲他,黏重的吻满含着怜爱的珍视。 他听到了外面士兵的操练声,眷恋的拨了拨江扉鬓角的湿发,然后又蹭了蹭他的鼻翼, 温声说。 “你先好好歇息, 我出去带他们操练完了就回来,很快的。” 江扉闭着眼, 恹恹的说。 “我要沐浴。” 他的声音细弱的像是只用气声在发,在遭受了反复的碾压后沙哑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荏弱又无力。 霍晟把被褥都盖在了他身上,露出的结实后背上遍布着指甲的抓痕,宛如野兽身上掠夺的勋章。 他边穿衣服边哄着说。 “你先好好躺着, 等我回来了再帮你沐浴,乖。” 江扉听到他的话后就偏头蜷缩在了被褥里,整张脸都埋了起来。 霍晟见他不理自己也不恼怒,欢愉过后的心情自然都是极好的,他伸手摸了摸江扉的头发,又好声好气的柔声哄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寂静的主帐将外面的风寒都隔绝在外,暖烘烘的空气里渗透了挥之不去的腥甜,连裹在身上的被褥都浸染了情/事之味。 江扉伸手捂住了口鼻,嘴里似乎还萦绕着霍晟那烟草味与酒气混杂在一起的浓烈气味,口腔里的每寸嫩肉都瑟瑟发疼,舌尖也都麻了。 他无声的急促喘了几口气,精神极度疲倦,可酸痛不堪的身体里灌满了东西,根本就睡不着。 清晨一来士兵们就从昨夜的醉意里清醒了过来,继续忠心耿耿的守护着北境的安危,但昨夜里那些混乱荒糜留在江扉身上的痕迹却是一时半会无法消去的。 他的眼睫颤抖了片刻,然后缓缓睁开了,黑润的眼瞳茫然的望着主帐里洁白的顶布,半晌都没有动。 直到霍晟从外面回来了,他都还是这个姿势维持着不动,眼皮却是又合上了。 霍晟以为他还在睡,动作很轻的把浴桶拎进来灌满热水,然后走到床边长臂一捞把人卷在了怀里,抱到了浴桶旁边才把人从被褥里揽出来浸在了浴桶里。 温热的水漫上酸痛的皮肤时的刺痛让江扉下意识瑟缩了一下,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霍晟就知道他已经醒了。 他把热水撩在江扉光滑白皙的背脊上,低头啄吻着他紧蹙的眉头,唠唠叨叨的哄着说。 “这几天你就别出去了,外面的天气愈冷,你出去会被冻坏的。我派人去之前去过的集市买点玩意儿回来给你解解闷,你想吃什么了就告诉我。” 江扉倚在他怀里不说话,俊秀的侧脸沾着熏热的水汽,眼睫上也沾着水滴,像是泪珠挂着。 霍晟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他沉默的亲了亲江扉的眼皮,耐心的语气里掺杂了几分歉疚。 “江扉,你别怪我,自你坐到我马背上那日起你我就认定你了,这事你也是断然避不开的。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骂我和楚颐没什么两样,可我们是不同的,我只要你一个,也只疼你一个。” 江扉微微睁开了眼,看着浴盆里热水熏出的烟雾,低声说。 “那你能不要做这种事了吗?我不喜欢。” 霍晟愣了愣,揽着他肩头的手蓦然加重了力道,呼吸重了又轻,轻了又重,半晌他才沉沉的说。 “江扉,我老实告诉你,不能。我爱慕你惦记着你,所以忍不住想和你欢/好,这些年我未曾中意过谁,一遇到你自然就情难自抑。” 顿了顿,他又放缓了语气哄道。 “是我昨晚弄疼你了吗?你莫怕,我去向他人学些经验,往后不会让你难受了。他们都说欢/爱这事起初会难忍,可后面就会渐渐得味儿的。” 委婉的话已经摆明了他的态度,江扉的手掌微微蜷缩了起来,又松了下来。 霍晟只当他是默许了,便又欢喜的亲了亲他的唇。 冬日里的北境冷的彻底,霍晟顾念着江扉怕冷就不让他出主帐,用炭火暖着他,江扉整日待在主帐里读兵书,冷冰冰的不怎么和霍晟说话,但在他求/欢的时候也没有拒绝。 霍晟欣喜于他的温顺,把他捧在心尖上疼着宠着,可有时候也忍不住在床笫间揉碎了他,在他脆弱难耐的时候逼他和自己说着话。 他喜欢江扉这样含泪叫着自己“晟哥哥”的荏弱模样,也喜欢看他隐忍咬着唇的旖旎情态,和每年都没有区别的冬天独独在这一年格外舒心温暖。 初春的时候北境的寒冷总算稍微褪去了一些,江扉说在帐篷里待了一整个冬天实在发闷,就想出去转转,霍晟就总是骑马带他在周围欣赏北境的独特风光。 有时候他去操练士兵的时候没空陪江扉,就派心腹士兵跟着江扉保护他的安全,江扉经常自己骑着马在周围溜达,走不了多远就会回来,态度也非常乖顺,久而久之霍晟就放下了戒心。 然后有一天,江扉不见了。 霍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主要的将领们商议攻打蛮族的事宜,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恶狠狠的抓着那士兵的衣领骇然道。 “我他/妈叫你们跟着保护他!你们现在都把人给我看丢了?啊!” -- 第116页 霍晟的暴怒声一直都是整个军营的噩梦,只有在很少的时候他才会生这么大的气,旁边开会的将领们大气都不敢喘,纷纷都屏息凝神假装自己不存在。 霍晟和江扉的事情如今已经是整个军营心照不宣的秘密了,毕竟霍晟对江扉的关心实在是过度,而巡逻的士兵们有时也能听到从主帐里传来的暧昧声音,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便渐渐落实了。 只是他们都是霍家军,就算知道了也只能佯装不知。 最后还是副将拯救了吓白了脸的士兵,劝霍晟说还是先找到江扉再处理其他的事情比较好。 霍晟于是怒气冲冲的下了令,然后也亲自骑马冲了出去。 他们先去江扉平时去的地方找了一圈,再远一些就是蛮族的地盘和常人根本无法进去的危险禁地,发现根本没有人的踪影后霍晟就知道了江扉到底逃去了哪儿。 他扬着缰绳狠狠抽着马儿,踏雪就嘶鸣着朝北境回京的方向飞奔而去。 霍家军追到集市的时候江扉刚把骑出来的马儿卖掉,正在外族人的成衣铺子里打算买一身外族服饰遮掩身份时,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纷杂马蹄声,与此同时还有“霍将军”的字眼传了进来。 他知道单是这样骑马跑是铁定跑不掉的,便打算先在集市躲着让霍晟以为他已经跑回京了,可没料到霍家军也留下了一队人马彻底搜查集市。 江扉顾不得再停留,随便拿了一身衣服给了钱就先离开了成衣铺子,等躲在暗处看着那追来的霍家军下了马一一盘查后,他匆忙找了个无人的小巷把衣服换了。 只是这外族的衣服看起来都是色彩绚烂的,他穿起来才发现居然是女装,好在他肩窄腰细,穿起来并没有太大的违和感。 他原本想要把这衣服换掉,可听到走近的霍家军后就改了主意,把原来的衣服扔在小巷里就匆忙出去混在了人群中。 集市是附近居住的各族人一起聚起来的,江扉将长发散了下来,又随便找了个摊子买了面纱掩住一半面容,看起来和寻常的外族女子没有什么两样。 可他还是要尽快想办法脱身,因为只要霍晟亲自过来的话,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会认出他的。 集市里人太多,他被人群推搡着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娇声笑语的门口,还有阵阵脂粉气传来,抬眼一看果然是这里的烟花之地。 霍家军个个严谨正直,并不是会沉溺情/爱的浪人,对女子也都格外优待,如果霍晟不在而只有霍家军查到这里的话,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江扉会藏在这里。 心念一转他就顺势走进了花楼里,里面只有一层楼,莺歌燕舞好不热闹,女子们各个都美艳动人,与中原拘谨保守的女人截然不同。 江扉寻了个角落待着,不久后霍家军果然推门进来了,喝令她们停止歌舞接受检查。 江扉不得已摘下了面纱,混在了花楼女子间垂着头,心几乎都悬到了嗓子眼。 不过霍家军果然没有把注意力放过女子身上,一一检查过花楼里待着的男子后他们就带兵离开了,江扉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出去,打算再待一会儿后借机溜走。 可霍家军走了后花楼老鸨怕姑娘们出去会有危险,就把门关上了只让男子出入,江扉心里焦急难耐,又想着去找一下有没有男子的衣衫换回来,然后就从花楼离开。 他没有来过这花楼,看起来只有一层小的很,可走进去才发现弯弯绕绕的,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个院子。 走进去后他发现院子里的屋门前面站着两个人,他们身材高大,脖子上纹着色彩鲜艳的图腾,眉目间笼罩着一股经久的血腥杀气。 江扉顿时怔住了,他曾经在霍晟和将领们开会的时候听霍晟说过蛮族的人身上都会纹着特有的图腾,地位越高色彩就越绚烂。 他们是蛮族?蛮族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扉心里的弦紧绷了起来,他本想装作迷路了问路,可那守着屋子的两个蛮族人看到他后皱起了眉,然后用生硬的中原话问。 “你是来晚的那个吗?” 江扉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看样子他们是在等人,就将穿了女装的自己认错了。 他想要弄清楚蛮族的人为什么会偷偷出现在这里,担心蛮族有什么阴谋诡计蓄意作乱,便趁机点头说。 “是。” 于是那蛮族人就不耐烦的催促说。 “那还不快进来。” 江扉便连忙在他们的注视下走了进去,里面竟然都是些涂脂抹粉的花楼姑娘,外族的中原的都有,如同去皇宫选秀的秀女似的羞怯又期待的聊着天。 离他最近的一个中原女子看到他后,就亲热的凑过来问。 “妹妹你也是被送去蛮族的吗?” 送去蛮族? 江扉面色无常的点了点头,怕声音会露馅就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歉意的表示自己无法说话。 女子惋惜的上下打量着他,又笑吟吟的说。 “原来妹妹竟是个哑巴,不过这也不打紧,妹妹生的风姿绰约,漂亮动人,到了蛮族也是有人争着抢着要的。听说那蛮族遍地都是黄金珠宝,那儿的男人也都个个高大威猛,可比这中原的文弱男子要厉害不少呢。” 女子是个活泼善谈的性子,江扉只静静听她说了一会儿话就大概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 第117页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单方面宣布肉渣渣可以满足你们) 第61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21 蛮族看似常驻在北境之北的苦寒之地, 可实际上另有暗路通到中原之地, 每隔不久都有蛮族人来到这交境之地的集市一方面探听中原和霍家军的消息,另一方面则是带一批女人回去。 这里的女人大都是热爱自由的外族女子, 听说了陌生的蛮族后就很好奇, 而在这里定居的中原女子大都是厌倦了中原才来这边境之地的,为了得到丰厚珠宝或是寻到强健夫婿也都很轻易就会心生向往。 这次江扉走错的就是这个月前往蛮族的女子们待的屋子里,来晚的那一个可能是后悔了或是迷路了,才误打误撞的让江扉填补了这个漏洞。 这也正好遂了江扉的意, 他想借机潜入到蛮族的地盘摸清楚对方的情况, 然后再和霍晟里应外合一举将蛮族歼灭,到时候完成了皇上的嘱托, 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回京了。 等到天色暗下来后, 蛮族人才终于开门让她们跟着自己上了院子里的一辆马车,这马车很大,里面还铺着细软置着小榻,只是四面都是封闭的, 只有头顶开着一扇小窗, 除了天色便什么都看不到,就是怕她们会记住去往蛮族的路。 真是警觉至此。 江扉坐在角落里不说话, 只是一直在看头顶小窗里的天色,估摸着过去了多少时辰。 旁边就是那个热情的中原女子, 她说她叫小艾,自幼被许配给了同村的男子,可嫁人后丈夫花心嗜赌, 即便她怀孕了也拳打脚踢毫不怜惜,生生将她腹中的孩子打流产了。 不久后丈夫醉酒落水而亡,婆婆便骂她克夫,还污蔑她和同村夫子苟且,盲目无知的村人嚷嚷着就要将她浸猪笼,她不堪受辱就趁夜逃走了,一直逃到了北境自己过活。 一个女子到底是柔弱,所以她说这次跟着蛮族人走是要找个好夫婿的,听说蛮族人高大健壮,极富男子气魄,而且对待妻妾也都极好,这对于备受礼制欺压的中原女子来说无疑是最难以抗拒的描述。 小窗里的天色暗了又明,明了又暗,他们一直走了五日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唯一的一扇门响起了锁链被解开的窸窣声响,然后那厚重的门就被蛮族人拉开了,雪亮的天色刺了进来。 在昏暗的马车里待了太久,江扉便不适应的抬手遮住了眼,听到蛮族人生硬的促声道。 “快下来!都下来!” 马车里的女子们被蛮族人催促着拽了下来,江扉在最里面,下来的时候视线已经适应了外面的一片雪白,于是就安静的扫视着周围。 这里是一片荒芜的雪地,风雪飘洒,寒气刺骨,江扉刚下来便周身冰凉,脸白如纸,同行的女子们也都受不住的软声抱怨着。 蛮族人扔给她们厚厚的绒衣,然后就带着她们往蛮族的山洞走,江扉只知道蛮族生活在极寒之地也依然无比勇猛,百思不得其解,现在走进山洞才惊觉洞内竟与雪地是两个温度。 山洞幽长昏暗,两侧的墙壁上雕刻着繁复的符号与图形,蛮族人神色肃穆,处处都透出了蛮族神秘又诡谲的气息。 江扉心中觉得古怪,便默不作声跟着走,一直走了许久后豁然开朗,巨大的地方热闹温暖,在这雪山至寒至冷之地竟宛如桃花源境。 身旁的女子们纷纷被沿路精致神秘的蛮族服饰吸引了视线,瞧见偶尔路过的蛮族男子还娇羞的用手帕掩住了红红的脸,满心都是憧憬。 蛮族人先将她们领到了一间屋子里让她们等着,然后其中一个人就绕过大厅里的屏风进了屋子里面,剩下的一个人就留着看守着她们。 江扉刚才已经观察过了,这间屋子是这里最大最奢华的,极有可能就是蛮族首领居住的地方。 蛮族人先将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送到首领屋子里来,很明显就是要让首领先挑选的,这样轻而易举就见到敌方首领的机会让江扉不禁飞快的在脑海里想着该怎么样才能彻底利用好这个绝佳的机会。 能接近首领知晓蛮族进军的所有动向,那就是最好的了。 片刻后有沉沉的脚步声从里面走了出来,步伐又快又稳,守着女子们的蛮族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神态变得恭敬了起来,将右手置于左肩伏首行礼。 女子们也从骤然紧绷的氛围里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把目光都移向了屏风后面,连窃窃的私语娇笑声都安静了下去。 几秒后那蛮族首领就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走了出来,他身材高大,身上穿着蛮族服饰,露出的手臂与小腿肌肉流畅有力,及肩的头发编成了辫子散落着,面容上纹满了色彩艳丽的图腾,却依然能看出其面容的狂野俊美,雄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女子们纷纷看呆了,面红耳赤又满心倾慕,没有人不喜欢强者,更何况是这雪山里无人能敌的最强者。 蛮族首领坐在屏风前的横榻上,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屋子里的燕肥环瘦,然后用蛮族语和旁边的蛮族手下说着什么。 他的语速很快,还带着点不耐烦,可声音是中原人所没有的浑厚野性,一说话就让人心头一颤,那些女子们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说了几句话后他又换了中原话和女子们说,竟然说的无比流畅,没有半分口音。 -- 第118页 “你们想留下就留下,不愿意就出去自己找其他的蛮族男子,既然来了蛮族就别想着回去,蛮族也不会亏待你们的。” 话音刚落女子们就欢喜的连连说着要留下来,首领似乎早就猜到她们会这么说,嗤笑了一声问。 “你们可知这北境之北原本该天寒地冻,可这里为何温暖如春?” 女子们自然不知,娇俏嬉笑着问他问什么,心里已然对这违背常理的蛮族生出了敬畏之心,权当自己来到了神秘的奇境。 首领慢条斯理的说。 “因为这暖是用祭品的血肉熏着的,而这祭品就是我的女人,现在你们还想留下来吗?” 这句话让整间屋子里的所有声响都冻住了,首领轻蔑的扫了一眼花容失色瑟瑟噤声的女子们,起身转身就要回去,刚走两步却听到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沉静,动听,比寻常的女子音色要更低一些。 “我想,我想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说话的那人身上,连蛮族首领都诧异的转过身来看向了定定望着自己的人。 那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子,在一众眉眼里都泛着浮华之气的美艳女子中显的很特别,肤白貌美却不施脂粉,眉眼便愈加俊秀鲜明。 蛮族首领见惯了弱柳扶风的娇弱女子,看向她的时候却觉得她宛如是棵青松,坚韧挺拔。 刚才他压根都没正眼瞧这群女子们一眼,现在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便越发觉得她与众不同,女子们喜爱强者,生性勇猛的蛮族人自然也偏爱那些硬骨头的烈烈女子。 首领颇感兴趣的扬了扬眉,故意威胁说。 “你可当真?做祭品是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日日浇灌的,你的伤口会不断的腐烂又治愈,如此折磨七七四十九天才得以成全,你可受得住?” 这话单是说出来便让人心生惧意,那女子却依然平静的点了点头,好似根本就不在意似的说。 “我只想留在首领身边侍奉,无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辞。” 堪称惊心动魄的誓言宛如情话般赤诚,女子们望向她的目光不禁满是惊叹,连蛮族首领也有些动容。 他深深的看着她,语气温和了许多。 “那你就留下吧,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顿了顿,然后垂眼说。 “我叫小非,是非的非。” 蛮族首领点了点头,然后吩咐旁边的手下说。 “把小非带到我屋子里住下,然后给其她女人安排好住处。” 手下恭恭敬敬的应声,然后就带着其她人出去了,目瞪口呆的小艾路过江扉时疑惑的小声问。 “你不是哑巴吗?怎么还能说话?” 江扉歉意的低声道。 “其实我之前是嗓子伤了才无法出声的,也没办法开口向你解释,今天才刚好,抱歉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小艾虽然心有不满但也没多在意,担忧的小声劝着说。 “你没听那个蛮族首领说吗?你留下来的话会死的,不要留在这里了,外面的蛮族男人多得是,不必非要这一个的。” 江扉来这里就是要接近蛮族首领的,听后就摇了摇头,只是说。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不要管我了,我只是遵循自己的心罢了。” 已经越过屏风走到后面的蛮族首领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只是隔着屏风看不太清楚。 小艾劝说无果后就只能和江扉告别了,之后江扉就在蛮族手下的带领下往屋子里走。 这间屋子深处是更大的空间,看起来是议事厅和首领的住所连在了一起,墙上挂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蛮族饰品,看起来宛如原始的野人般充满了虔诚的信仰。 他们的图腾是太阳与月亮交叉的图案,刚才那个蛮族首领的额头上就纹着这个图案。 蛮族手下把江扉带到最里面的屋子后就用还算流利的中原话跟他介绍屋子里的摆放,似乎是因为江扉刚才丝毫不畏惧蛮族首领威胁的缘故,蛮族手下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介绍完了后蛮族手下问他要不要出去看看蛮族的其他地方,江扉想了想就拒绝了,于是蛮族手下就先离开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之后,江扉就细细打量着这间屋子,然后搜查屋子里有没有涉及到攻打中原或是霍家军的战略图。 这间屋子是蛮族首领的屋子,算得上很大了,只是江扉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正坐在床上思考着该怎么办的时候,门被推开了,那个蛮族首领走了进来。 他看到江扉后脚步顿了顿,然后走过去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盯着江扉。 江扉立起身,柔顺的低声说。 “首领好。” 蛮族首领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然后指腹摩挲着水杯的边缘,他看着江扉说。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要留在我身边吗?留下来的话不仅要当我暖床的女人,还要成为祭品被折磨四十九天,你真的愿意吗?” 江扉没有想参与他们蛮族的祭祀,对所谓的祭品即将要承受的事情也全然不知,但他为了取得蛮族首领的信任就主动提出留了下来,眼下只想让蛮族首领放松警惕后自己趁机找到蛮族的弱点,然后把他们全歼灭。 就算是真的作为祭品死了也没什么。 -- 第119页 他回答说。 “首领,我愿意。” 蛮族首领盯了他一会儿,然后问。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为陌生的蛮族甘愿付出生命? 他又不是蛮族人,到底怎么说才能最容易让蛮族首领相信? 江扉的脑海里飞快想着对策,几秒后迎着蛮族首领审视又狐疑的目光微微一笑,软下来的眉眼带着几分女子家的羞怯与腼腆,白皙的面容上也浮出了一层胭脂似的的浅浅绯红。 刻意放柔的语气里裹着真假难辨的缠绵情意。 “因为我对首领一见钟情,心生爱慕,甘愿侍奉首领身侧。” 作者有话要说:蛮族的设定是我胡乱写的,不许深究 ——为啥会违背常理的那么暖和? ——因为我不忍心再让小扉扉冻着了嘛!【理直气壮jpg.】 第62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22 蛮族首领一惊, 像是哑住了似的一时间没说话, 目光却沉了下来,显然是不信的。 可他也没有质疑什么, 只是嗤笑了一声朝江扉招招手, 江扉迟疑了一下就走到了他面前,然后被他拽住手揽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蛮族首领摸着他僵硬瘦削的腰身,由上到下盯到他的胸膛时拧起了眉,不满的说。 “你的胸怎么这么平?” 江扉立刻抓住了他想要伸过来的手, 努力把声音放柔放细了说。 “我儿时家贫潦倒, 难以果腹,所以才生的这样, 希望首领不要嫌弃。” 蛮族首领也不是重/欲的人, 只是眼下见到有女子如此真诚表白不禁生出了几分兴趣,他反握住江扉的手,揉着细白的手腕便觉得盈盈一握,不免多了一丝怜惜。 “你别怕, 到了蛮族没人会看不起你的。” 江扉只好生硬的说。 “谢谢首领。” 首领见他垂眉细语的乖顺模样便心情舒畅, 松开了他说。 “行了,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饿了就出去找他们要食物,他们会给你的。” 江扉看他有事要离开就松了一口气, 噙着笑意望着他说。 “那我等首领回来。” 蛮族首领像是感觉很新奇,看了他好几眼又忍不住摸摸他的脸,然后那纹满绚烂图腾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温和, 稍纵即逝。 “恩。” 蛮族首领走出屋子关上了门,穿过屋宇走到外面时遇到的蛮族人都虔诚恭敬的向他行礼,他微颔首,脚步利落的一直走到了蛮族里只有首领才能进入的禁地。 禁地的门口有两个蛮族人在看守着,蛮族首领越过行礼的他们就朝里面走去。 穿过一个长洞后他才走到了禁地内部,这里已经没有刚才的温暖了,却又没有雪山那么寒冷,而是温凉的如同潭水或是毒蛇的温度。 蛮族首领的脸色凝重了起来,边走边漫不经心的瞥着攀爬在山洞墙壁上蠢蠢欲动的黑暗虫子,还好他身上一直都贴身携带着蛊族长老赠送的天心石粉,不然他早就被蛊虫们围困噬咬成了白骨。 走到宽阔一些的地方后他见到了身穿灰袍的蛊族人,对方神色如常的在这里穿梭行走,看到他后也只是瞥过来一眼,就又收了回去。 蛮族首领同样没有和对方说话,一直穿行到蛊族深处戒备森严的石洞前才停了下来,他扬声道。 “族长。” 门口没有人看守,但只要他擅自闯入就会有无数蛊虫涌上来,里面传起了一阵奇怪的笛声,那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浑身紧绷,很不舒服。 蛮族首领拧着眉忍受着,等笛声安静下来后就抬脚走了进去。 进去是一个偌大的圆形洞穴,一旁堆满了养蛊虫的瓶瓶罐罐,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池子,昏迷不醒的苍白年轻人正浸泡在那幽绿色的池水里。 蛮族首领瞥见那池水里潜伏着不少蛊虫,顿时恶心的一眼都不再看。 在池子面前立着的白须老人正是蛊族的族长,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池水里面容纤弱的年轻人,目光满是疼爱与期盼。 等蛮族首领在身后立定后,蛊族族长头也不回的问。 “这次的女子来了吗?” “刚来。” “好,那你就尽快查一查吧。” “恩,这几日山洞里的温度又下降了,不知道您能不能.....” 蛮族是生活在北境之北的种族,严寒恶劣的生活环境让蛮族人越来越少,他们不得已想要往南寻找更加适宜居住的温暖环境,但因为本性里的侵略性不愿屈服于中原人就展开了漫长的僵持。 后来他们偶然遇到了北上的蛊族,蛊族也是日渐衰弱的一个外族,族长带领全部族人寻找他们遗落在外的小族长找了十几年,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小族长但小族长忘记了蛊族的所有事,于是族长就要将他体内的蛊族血脉唤醒。 唤醒需要苛刻的环境,于是蛊族人不辞严寒来到了北境之北遇到了蛮族,双方人在一番商讨后作了一项交易。 蛮族人为蛊族提供住处与庇护,并帮他们寻找至阴女子作为小族长的伴侣延续血脉,蛊族则用蛊虫帮他们在冰天雪地里暖出一方适合居住的天地。 听到蛮族首领意有所指的话后,蛊族族长冷笑了一声,面色阴沉的说。 “我们的蛊虫养的珍贵,光用鲜血吸着来熏出暖意就要耗费不少蛊虫,你们蛮族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至阴女子,该不会是故意阻拦我们吧?” -- 第120页 蛮族首领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沉声说。 “我们蛮族从来不做这种卑鄙的事情,北境的地方原本就没有多少人来,你还要我们去哪里找?” 蛊族在寻找小族长的时候也在寻找世间至阴至柔的罕见女子,因为这样的人最容易与他们蛊族的族长生下体质最纯的蛊族人,也是最适合养蛊虫的体质。 他们蛊族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当然知道蛮族也不可能会这么快找到,只是族长自觉时日不多,着急为小族长谋后路罢了。 蛊族族长深深叹了口气,沧桑的脸上显出了难掩的疲倦,叹息的说。 “那这次来的女子你尽快检查询问一番,上次逃跑的女子血肉之躯快被蛊虫吞噬完了,你们也尽快准备。” 蛮族首领点点头说。 “好。” 蛮族人每次从北境的集市带女子回来本意是为了给蛮族男子找婚配,可总是有女子会在一段时日后不堪忍受蛮族的荒芜无聊想要偷跑走,但蛮族人怕她们跑出去会向霍家军泄露蛮族的所在之处,于是就会把逃跑的女子杀了用以喂养蛊族的蛊虫来供应这温暖。 蛮族首领对江扉说的话半真半假,祭品是假,被折磨是真,必须要他的女人牺牲是假,用血肉浇灌是真。 他这样说无非是要将那些女子吓离自己身边,因为每次带过来的女子都说愿意留在他身边,可最后不是耐不住寂寞和别人苟合就是想偷跑出去,所以蛮族首领后来总是用相同的说辞震慑那些胆怯的女子们。 这次却是遇到了一个特别的。 等蛮族首领离开后,蛊族族长继续留在池边守着,其他族人又拿了新的蛊虫过来放进了绿池里,泡在里面的年轻人被噬咬的疼痛难忍,片刻后渐渐转醒。 他潮湿的脸上全都是冷汗,脸色苍白如纸,颤颤巍巍的眼睫下是一双瞳色很深的眼眸,恍恍惚惚的没有焦距。 蛊族族长连忙走到他身边跪下来,伸手托着他无力垂下的脸,慈爱的殷殷说。 “阿棹,阿棹你醒了。” 楚棹茫然的看着他,半晌后才终于有了焦距,蹙着眉有气无力的说。 “我...我已经承认了你是我爹爹,可我说过我不愿意当你们蛊族的小族长,我要留在宫里....等二哥回来。” 蛊族族长叹息的沉重说。 “阿棹,我们蛊族如今只剩下你这唯一的血脉,好不容易才将你寻回,我又年事已老,日子快到头了。这蛊族的血脉得需自幼养着,你欠缺了太多年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弥补,虽然受苦了些,不过这样能最快养成你的蛊血,也才能让你尽快被族人信服。” 楚棹自从在宫里被蛊族人莫名其妙的掳走,再一路被带到北境的蛮族之处后就日日泡在这满是蛊虫的蛊水里,受尽了被吞噬啃咬的疼痛,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彻底换过了似的,陌生又莫名熟悉。 他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时日,但能察觉到那些蛊虫钻进皮肉的痛楚已经在渐渐习惯了,这种未知的变化最令人不安。 楚棹什么都不怕,他只是怕自己死了不能等到江扉回来,所以咬牙忍着这漫长的苦楚熬着这样的折磨。 蛊族族长也不忍看到他这样痛苦,数十年没有来得及弥补的疼爱也只能狠心在自己寿命已尽前一朝用在这心血上,他温和的说。 “阿棹,再过五日你体内的蛊族血脉就能被彻底唤醒了,我们也会尽快找到至阴至柔的女子做你的夫人,以后蛊族的血脉就靠你们了。” 楚棹闭着眼,冷汗浸湿了眼睫垂了下来,他的脸是病态的惨白,看起来仿佛日暮西山垂垂老矣的老者。 听到蛊族族长的话后,他用尽力气摇着头,虚弱的喃喃说。 “我不要...不要什么夫人,我只要二哥,只要二哥。” 蛊族族长从与他的接触中知道了他心中惦念的是二皇子江扉,虽然对男子之情极为惊异,也并不愿意让楚棹不得所爱,可蛊族族长为了延续蛊族血脉必须要他和女子相伴,只能歉疚的说。 “阿棹,等你为蛊族延续了下一代,再去找你那二哥吧。” 楚棹还是摇着头,固执的让蛊族族长长叹了一声,却不再言语。 等蛮族族长处理完事情回到屋子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听手下说江扉已经吃过晚饭了,所以进屋后就没问。 江扉正坐在桌子旁边看上面刻着的图饰,瞧见他进来后就立了起来,拘谨的说。 “首领,您回来了。” 蛮族首领朝他走过来说。 “不用那么客气,我叫古漆,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江扉随着他的走近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又掩饰性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古漆,你要现在歇息吗?” 生活在雪山深处的蛮族人平日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他们生性热爱杀戮掠夺,生活的也十分原始,白天操练强身健体,天黑了就休息。 山洞里悬着他们从雪林里找出来的夜明珠,明亮不灭,不过到了该歇息的时辰还是会自然的遵循。 原本屋子里有了女人的话古漆照例是要缠绵一番的,自从他编出说辞吓走了每次的女人后,虽说也得到了清净,可也着实是一个人单身了许久时间,身强力壮的火气无处宣泄。 瞧见江扉退后的小动作后,他扬了扬眉,奇怪的问。 -- 第121页 “你不是爱慕我吗?眼下怎么不主动过来,怎么还往后躲?” 江扉不自觉攥紧了身侧的裙摆,垂着眼说。 “我们中原人一向含蓄内敛,虽说我对首领一见倾心,可怕首领会觉得我轻/浮浪/荡,所以只想等到首领也对我生出情意时再鱼/水/交/融,不知首领能否谅解?” 古漆有些蠢蠢欲动,不过到底不好在他面前露出掠夺性的暴戾一面,于是想了想就点头说。 “既然你想这样的话,那行,我可以答应你。” 江扉紧绷的背脊一寸寸放松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浅淡的笑意,温声说。 “谢谢首领。” 作者有话要说:我到底是为什么要为难自己想出这么复杂的剧情,头发都要掉光了【忧愁jpg.】 (你们想要的小七出现了,开心吗?) 第63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23 两个人并肩躺在一张床上睡, 古漆习惯了自己一个人霸占整张床, 现在多了一个人反而有几分不自在了。 他翻过身面朝里,看到背对着自己的江扉后本想问他怎么不看自己, 后来想起来他说过自己容易羞怯腼腆的话, 便放弃了出声的打算。 屋子里灭了油灯,一片漆黑,他只能看到江扉侧身的轮廓,微微蜷缩着, 腰身凹陷出一个曼妙的弧度。 江扉的长发散落在了枕榻上, 露出的一小截脖颈雪白如玉,灼灼莹润。 古漆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便觉得心头痒痒的, 仿佛这样就能幻想到那细致皮肤的温热动人, 于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摸他的后颈。 指腹触及到皮肉的刹那间江扉颤了一下,然后往里侧躲了躲,转过身贴着墙壁看着古漆,心如擂鼓的轻声问。 “古漆, 怎么了?” 古漆看着他在昏暗的光线里潋滟动人的眼眸, 为了不食言当个君子,就想了想寻了个话题问。 “小非, 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江扉安静了一下,然后就告诉了他。 古漆听完后莫名放下了心, 又问。 “你不是在骗我吧?” 江扉迟疑的问。 “我当然没有骗你,只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古漆不想让他知道关于蛊族的所有事,于是含糊的回答说。 “外人来到蛮族都是要记录在册的, 我先问问你罢了。没事,你睡吧。” 古漆怕有些警惕心高的女子会在一开始编造假的生辰八字欺瞒自己,于是一般都会在女子们最初安定下来放下戒心或是心生逃意被抓回来的时候才会询问她们的生辰八字,不过他现在觉得江扉很特别,生出了想把他留在身边的念头,就先问个清楚。 以免到时候渐渐在意了还要把人亲手送出去,那可就太不好了。 江扉听完后怕他再问其他的话,于是闭上眼假装睡着了,片刻的寂静后他察觉到古漆朝自己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快就收回去了。 因为怕同睡时被古漆发现自己假扮女装的事情,所以江扉神经紧绷着直到他睡着了自己才入睡,第二天听到他醒来的动静时也立刻就醒了。 古漆是习惯了晨起锻炼的,看到江扉睡眼惺忪的坐起来后诧异的问。 “你怎么也起了?现在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吧。” 江扉揉着眼问。 “你要去哪里?” 古漆因为他的关怀顿了顿,心里莫名浮出了一阵奇妙的感受,不自觉就解释的多了一些。 “我出去带着练练兵,驻扎在外面的人换了一批,说霍家军....” 说到霍家军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对方是个中原人,听到蛮族攻打中原军队的话可能会心里介怀,于是就停了下来。 江扉听到“霍家军”三个字就眼皮一跳,意识立马就清醒了过来,他看了古漆一眼,似乎清楚他在顾忌什么,又垂下来眼,声音轻柔的说。 “我既然来到蛮族自然就是蛮族的人了,你不必刻意避着我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古漆身为蛮族首领自然无法这么轻易就相信一个刚来的中原人,于是笑了一下说。 “我知道,你且再睡会儿吧,饿了就出来找我。” 江扉看出他不愿意让自己跟着,于是温顺的点了点头,又问。 “我可以打水沐浴吗?” 古漆愣了一下,心跳猛地颤了一下,然后定下心神说。 “好,我一会儿让人把浴桶给你抬进来。” “好。” 等古漆离开后不久果然就有蛮族人把灌满热水的浴桶提了进来,他们顾忌着江扉的女子身份,所以抬进来就走了。 江扉把门关好后飞快的沐浴清洗了一番,然后换上了刚才蛮族人也一并带进来的衣服,只是这衣服是蛮族女子的装扮,下身是质地柔软的长裙,似乎是用某种野兽的皮毛做的。 他不想穿可也没办法,只好就这么别别扭扭的穿上了往外面走。 昨天他顾着搜查蛮族首领的住处没有出来,现在才看清楚了这蛮族的全貌,像是雪山里的另外一个世界似的,穿行的蛮族人中也夹杂着一些异域人或是中原人的面孔,应该就是那些决心要定居在此的外来者。 江扉不声不响的走着,一边细细观察着蛮族的构造,发觉居民区与军事区是两处被隔起来的地方,住处区气氛祥和安居乐业,军事区门口却是有蛮族人森严的把守着。 -- 第122页 他心里大概记下了地形,然后对看守的蛮族人说。 “首领让我过来找他,你们能通传一声吗?” 他们已经被古漆关照过了,所以听完江扉说的话就让他等着,另外一人进去找古漆了。 不多时古漆就大步出来了,停在门口跟江扉说。 “我这边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先让人带着你去吃早饭吧,你吃完了就自己转,只是记着别忘外面走。” 江扉温顺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他指派的蛮族人往回走,走到一半忽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小非!”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同样穿着蛮族服饰朝自己跑过来的小艾,想了想就低声对身旁的蛮族人说。 “你不用管我了,我和小艾两个人逛逛就行了。” 蛮族人看了一眼小艾,然后就退下了。 小艾跑到江扉面前后兴高采烈的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也得意的捏着自己的裙摆转了转,期盼的问。 “小非,你穿的真漂亮,你看我好看吗?” 江扉点点头,轻声说。 “很好看。” 小艾的脸上浮起了一层羞怯的红晕,眼眸亮晶晶的说。 “小非,你准备去哪里呀?我在这里也没有相熟的人,咱们一块逛逛吧。” 昨天江扉见到小艾的时候她是涂着脂粉的,现在卸掉了才发现她原来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兴许是到了蛮族被这里自由野性的氛围感染,所以也流露出了少女的天真与活泼。 她知道江扉性情沉敛寡言,一路就自己兴奋的说着话,江扉只偶尔应答两声,两个人一起吃饭后又慢慢的逛,到了下午小艾还意犹未尽,江扉一抬眼却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古漆。 对方正沉着脸和旁边的蛮族人说着什么,声音很低,江扉听不清楚,不过他直觉的猜测是和霍家军有关的事。 旁边的小艾沿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后红了脸,却是亲密的揽着他的手臂,像姐妹间说悄悄话似的偷偷说。 “你看那个首领身边的蛮族人,看起来比首领脾气好多了。” 江扉被她挽臂的动作凑的僵硬住了,然后假借着转身的动作抽了出来,顺势说。 “我先过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小艾因为那天蛮族首领说的话对他心怀畏惧,所以就胆怯的不敢过去,和江扉又说了几句话就自己回到了蛮族为她安排的住处里。 江扉屏息凝神的走近想要探听些军情,谁知古漆警觉性极高,在他还没完全接近时就猛地转过了头,一双眼眸冷沉嗜血,看的人心惊胆战。 看到江扉后,他眼眸里的杀意才消失,转而脸色温和的随口问。 “小非,你今天去哪儿了?” 江扉瞥了一眼他旁边不说话的蛮族人,然后回答说。 “我和小艾随便转了转。” “小艾是谁?” “是这次和我一起来这里的一位女子。” 古漆便不再过问带着他往回走,这次的晚饭是两个人一起在屋子里吃的,也是古漆第一次和他坐在一起吃饭。 古漆边吃边抬眼瞄江扉,刚才在路上没细看,现在看着他穿着蛮族女子的服饰便越看越顺眼,心里油然而生了一股奇妙的掌控感,之前因为他是中原人的芥蒂不知不觉消去了一些。 他有心想要和江扉多说话,便开口说。 “你在这里也没有相识的人,多和那个小艾出去走走也很好,我这几天比较忙,顾不上你。” 他既然提起了这个话头,江扉就顺势说下去。 “你身为蛮族首领当然很忙,我知道的。” 他垂下眼戳着饭碗里的饭,并不吃,俊秀沉静的模样看起来有些低落。 古漆的心莫名一紧,居然不想看他伤心,于是解释说。 “我平时也没有这么忙的,只是这几日和霍...和霍家军的战事要紧。” 说完后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覆住了江扉搭在桌子上的手,带着些安抚的温声说。 “我知道你心里失落,等过了这几日我再好好陪你。” 江扉的手微微蜷缩了起来,却被他紧紧握着,于是放弃了挣脱又松开了,他抬眼望着古漆,微微一笑的神情里还夹杂着一分腼腆的绵绵情意。 “你也别太辛苦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都愿意做,我不忍心看到你这样累。” 熨帖的话让古漆的心里蓦然一软,他一时竟噎的说不出话来,几秒后才恢复了从容,握紧了江扉的手说。 “恩,我记着了。” 晚上的时候两人还是同榻而眠,只是江扉闭着眼能感觉到古漆盯了自己很久。 之后白天时江扉就和小艾在蛮族里转,聊着这里和从前的事情,古漆也日日练兵备战,晚上很晚才匆匆回来,很快就睡着了。 不久后古漆带着蛮族士兵出去迎战了,江扉知道他们是去和霍家军打仗的,可即便心焦也没有办法,现在的他还远远没办法触碰到蛮族的军事机密。 又是七八天后古漆才带着蛮族士兵们凯旋而归,江扉心里一沉,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欢喜的模样一起参加庆祝。 隔了几个山洞的蛊族深处,已经从水池里脱离出来的楚棹静静的坐在桌子前,苍白的手指心不在焉的逗弄着桌子上爬着的乖顺蛊虫。 蛊族族长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拎着晚饭放在了桌子上,和蔼的说。 -- 第123页 “阿棹,来吃晚饭吧。” 楚棹听到了随着门外传进来的隐约声响,终于抬起眼,望着门外问。 “爹爹,外面是什么声音?” 蛊族族长不愿意他沾染蛮族那些野蛮人的作风,于是掩住了门又坐回来说。 “没什么声音,你不用管。” 门将隐约的声响都遮住了,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楚棹便不感兴趣的又低下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下章吃掉小扉扉,猜猜谁先吃 第64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24 蛮族人庆祝的方式是所有人围坐起来载歌载舞喝酒狂欢, 江扉怕会出现上次霍晟酒醉的类似情况, 于是在一开始就委婉的劝古漆不要贪杯。 古漆哈哈大笑的说。 “我们蛮族人自幼喝酒当喝水,从来都不会喝醉的。” 江扉这才放心下来, 只是酒意熏熏总是容易勾起人的旖旎遐思, 他为了预防突发情况自己就只喝了一点点。 庆祝到了很晚的时候蛮族人还兴致高昂,古漆走过来跟江扉说。 “你先回去睡吧,我们蛮族的狂欢是要到第二日的,你们刚来或许还熬不住。” 江扉的确已经有些困乏了, 听到他说晚上不回屋睡更是轻松, 于是就自己回去休息了。 直到第二日清晨他醒过来时也没看到古漆,出去后看到蛮族人已经幕天席地躺在地上都睡着了, 身强力壮的不怕丢人也不怕害风。 到了他们常起的时间点大家都自然的转醒了, 振奋的精神与往日无异,完全看不出来是几个时辰前才刚睡着的样子。 江扉暗暗觉得心惊,面上却神色温淡,将手中端着的碗递给了古漆, 柔声说。 “喝点水吧, 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有没有头疼?要我帮你揉一揉吗?” 古漆压根就不需要这种细致的服侍,可他看着江扉目光盈盈望着自己的关切模样, 心里蓦然一暖,接过水一饮而尽, 然后点了点头。 江扉便伸手按在他的太阳穴处不轻不重的揉捏着,神态专注认真。 细韧指节贴在太阳穴上光滑温热,古漆盯着面前不发一语的江扉, 只觉得从太阳穴传来的酸麻一直钻进了心底里,热热软软的。 他忽然抓住了江扉的手腕探身向前,江扉猝不及防往后一退直接坐在了地上,错愕时古漆的脸便覆了过来,然后唇上一热。 古漆只是亲了他一下,看着他怔忪的茫然神色竟觉得十分可爱,爽朗的大声笑着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推着他往屋子里走说。 “走,我们去吃早饭,吃完了我带你去我们操练的地方看看。” 原本想和他拉开距离的江扉听到最后一句话后就打消了念头,心跳剧烈的跳动着,面上温顺的应了一声。 这次进入蛮族军事区是古漆直接带他进去的,江扉从蛮族手下暗含诧异与警惕的目光中意识到或许古漆从前没有带过任何人来过这里。 或者说,没有带过任何一个中原人进来他们的军事要地。 里面是和居民区截然不同的一派景象,庄严肃穆,各种操练设备齐全严谨,丝毫不比霍家军训练的场地差。 江扉跟在古漆身边不动声色的扫视着军事区里的布置,目光在被把守的几座屋子前停顿了片刻,才敛了回来。 古漆毫不介意的带他介绍着军事区,颇有些把内人介绍给亲信的奇异感,不过他满心却是高兴的。 带着江扉走进商议军事的主屋时古漆被门口守着的人拦下了,他们满含敌意的瞪着江扉,顾虑的说。 “首领,她毕竟是中原人,您带她进来.....” 古漆不悦的瞥过去堵住了他们的话,说。 “小非是我屋子里的人,她是一介女子不懂军事,又不会离开蛮族,你们不必担心。” 说完后他就径直带着江扉进去了,关住门后又温和的安抚他说。 “你别介意,他们对蛮族忠心耿耿,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带中原人进来,难免会多疑。” 江扉立在门口看着他,有些局促不安的说。 “我知道这里是很重要的地方,你不用带我来这里的。” 古漆走了几步见他还踌躇着不肯动,就走回来把他揽着往里面走,毫不在意的说。 “我总得要你知道我平日都在忙什么,从中原过来的女子在蛮族定居后总是会嫌自家男人忙得脚不沾地不陪自己,我怕你以后也会怨我,所以先跟你打个招呼。” 言辞间的理所当然与最初的疏离区分的很明显,似乎已经把江扉纳进了自己日后的生活里。 江扉的脚步凝滞了一瞬,不禁抬眼瞥了他一眼,又垂下来不说话了。 屋子里中央就是战略图纸与沙子模型,古漆指着中央的一个红色旗子,意气风发的说。 “这就是霍家军的所在之地,那霍晟霍将军不知为何最近竟不在,我们去突袭的时候熬了几天他们就溃散了,哪里还有半分霍家军的威风!” 说这话的时候他也偷偷瞥着江扉,见到对方神色无异后松了口气. 江扉看了一会儿模型又抬头看他们画的战略图纸,茫然又好奇的问。 “你们画的是什么呀,我看不懂。” “你是一介女子自然看不懂。” 古漆走到战略图纸面前指着说。 “这是我们下一次计划的战略路线,时间就在几天后,我们打算乘胜追击一举灭了霍家军,然后就可以从雪山迁出去了。” -- 第124页 他的话语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与得意,眉目间的野心与霸气毫不掩饰,江扉默不作声的听着,暗暗将上面的内容记在心里。 在里面待了不久后古漆就先去外面操练士兵了,江扉在屋子里面等他,直到听到外面列队解散的命令才把手里的书小心的放回了原位。 片刻后古漆大步走进来带他去吃午饭,江扉安安静静的在他旁边走着,脑海里却已经开始飞快的思考着该怎么从这里逃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古漆又回去练兵了,江扉自己在蛮族出口附近漫不经心的转,无意间瞥到小艾神色慌张的也在附近探头探脑。 他蹙起眉,叫住了小艾。 小艾下意识脸色大变,心虚又惊惶的神色在看到江扉后都变成了如释重负,她走过来拍着胸说。 “你怎么这么突然的叫我,吓了我一跳。” 江扉最善察言观色,盯着她问。 “你怎么这么紧张?出了什么事吗?” 小艾支支吾吾的说着“没事”,神色却是挣扎犹豫的,似乎是在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 江扉的声音柔和了下来,绵绵的低声说。 “小艾,在这里我们是最亲近的朋友,你要是需要帮忙的话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 这句话将小艾最后的心理防线打破了,她不安的飞快瞥了四周一眼,然后紧抓着江扉的手凑近了颤抖着说着埋藏起来的秘密。 “小非,我...我想逃走。” 江扉的眉梢猛地一跳,把她拉到一边人少的地方坐下来,然后压低声音蹙眉问。 “你怎么会生出这个念头?发生了什么事?” 小艾看起来都快哭了,瑟瑟发抖的惊惶说。 “小非,你没有发现和我们一块来的那些女子们有的莫名其妙就失踪了吗?青璃前几日跟我说想回去的时候我还没有想好,结果昨天她就不见了,我去告诉蛮族人让他们帮忙找找,他们却压根就不管。” 小艾是抱着想要寻夫婿的念头过来的,可这蛮族人英勇是英勇,却也实在诡异神秘了一些,最初的新奇早就变成了战战兢兢的恐惧。 她的眼泪直往下掉,哀求的扯着江扉的衣领说。 “小非,我知道你是跟在首领身边的,可你千万别告诉他好不好?我怕他会把我抓起来杀了我,我害怕。” 江扉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温声说。 “你别怕,我谁都不会告诉的。” 顿了顿,他又说。 “可是这蛮族外面都是雪山,你又不认识路,没有蛮族人的带领你是走不出去的。” 小艾希冀的说。 “没事,索契已经答应帮我逃出去了。” “索契是谁?” 小艾的脸微微红了,吸了吸鼻子解释说。 “索契就是那天我跟你说的首领旁边的那个人,他喜欢我,不过也不想让我在这里担惊受怕,所以说可以偷偷送我出去。” 江扉的眉头蹙的更深了,问。 “他可信吗?蛮族人向来对自己族忠心耿耿,轻易不会背叛,你才来到这里不久,他如此承诺你会不会有什么圈套在里面?” 小艾听了连忙摇头,信誓旦旦的说。 “不会的,索契他人很好,而且真的很喜欢我,所以才帮我的。” 江扉蹙着眉没说话,小艾看到他凝重的脸色后又紧张的小声说。 “小非,你也不要告发索契好不好?他就是想帮帮我而已,他没有背叛蛮族。” 江扉见她满心都把自己当做了蛮族首领那边的人,于是摇头解释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艾,我也正打算从这里离开。” “真的吗!那我们一起....” 情不自禁扬高的声音被江扉及时捂住了嘴,小艾反应过来连忙慌张的看了周围一圈,然后压低了声音欢欢喜喜的说。 “太好了,小非,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来索契的叮嘱,沮丧的喃喃说。 “可是索契只说带我一个人走,我回去问问他可不可以带你一起走。” 江扉沉吟了片刻,然后说。 “你先不要慌,索契什么时候有空,我和他见面谈一谈。” 小艾忐忑的点了点头。 晚上的时候江扉见到了索契,对方是个看起来便正直可靠的男人,脸上的图腾色彩虽然比不上古漆的绚烂,但也能看出在蛮族的地位不低。 他从小艾口中听说江扉也要离开后就不赞同的表示不应该把逃出蛮族的事告诉江扉的,看向江扉的目光也满是不相信。 等江扉用了一套说辞说服了他之后他才勉强相信,和江扉开始讨论该怎么要离开。 蛮族人差不多每月才会去集市带女人回来,这次江扉这批人才来蛮族不久,等到下个月的话就太晚了,所以索契打算把他们藏在为驻守在前面的蛮族士兵送粮草的车里带回去。 制定好计划后有索契这个蛮族人暗自疏通就很方便了,几日后趁着古漆清晨去练兵的时间,索契就把江扉和小艾分别安排在了两辆粮草车里,派人送了出去。 干燥的粮草覆在身上,江扉屏息凝神蜷缩起来不敢动弹,听着车轮碾过霜雪的咯吱声响渐渐远离了蛮族之地,朝着北境的方向驶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扉听到了马蹄哒哒跑过雪地的交叠声响从相对的地方传来,然后马车停下了,驾马的人恭恭敬敬的说。 -- 第125页 “副首领。” 江扉见过蛮族的副首领,是个忠心为蛮族一心想要踏平中原的野蛮人,对于上次古漆肆意带他进入军事区的行为颇有不满,每次阴沉瞪着江扉的时候都像他是祸国妖妃似的。 副首领漫不经心的问。 “这些是要送过去的粮草吗?” “是的。” 副首领似乎扫了几眼,然后毫无疑心的叮嘱说。 “近几日风雪愈大,你们看路仔细着些,不要走错路了。” “是,副首领。” 副首领恩了一声就继续往蛮族的方向走,路过其中一辆粮草车的时候无意瞥了一眼车辙痕,忽然皱起眉狐疑的说。 “怎么这辆车的车辙痕比其他的要深一些?上面装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在老地方更新的脑洞已经写完了!去看! 暂时不写新的脑洞了(吧?) 第65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25 车夫慌张的回答说。 “回副首领, 这每辆车装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呀。” 话音刚落副首领的脸色就一变, 与此同时藏在里面的江扉心也猛地一沉,只听副首领的脚步声急促逼近, 紧接着车身被用力一踢就倒了下去。 江扉蜷缩着从装着粮草的车里滚出来落在了雪地上, 冰冷的寒意便骤然钻了进来,其他士兵们一见车里居然藏着人连忙围过来拿剑指着他。 副将看清楚江扉的模样后冷笑了一声,下令说。 “把每辆马车都检查一遍!然后把人带回去!” 江扉眼睁睁的看着同样藏起来的小艾也被抓了出来,然后他们被带回去直接关到了蛮族的监牢深处。 小艾害怕的蜷缩在墙角, 绝望的哭着说。 “完了, 我们一定会被杀死的,我还不想死呜呜呜.....” 江扉从怀里摸出一直藏着的匕首递给她, 紧盯着外面, 压低了声音急促说。 “这把匕首你拿着防身,可能会起点作用。” 小艾瞪大眼睛看着他,反应过来后涨红了脸把匕首还给他,摇着头说。 “我不要, 你也很危险, 还是你拿着防身吧。” 江扉又把匕首塞到了她手里,这次的力道很重, 根本容不得她拒绝。 监牢里的光线昏暗,江扉侧过头望着她的神情沉静如水, 俊秀细致的眉眼没有半分女子的柔弱,反而挺括的令人不禁心生依赖。 一直以来压低了刻意扮作女子的声音也恢复了如常的清润,很明显是男子的。 “我不需要, 你还是保护好自己吧。” 听出来江扉变化的声线后小艾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扉,嘴唇颤抖了半晌还没有说出来什么,已经有沉疾的脚步声从外面走进来了。 这样熟悉的脚步声能听出来是江扉的,他立起身挡住小艾,紧紧望着监牢门口的方向。 过来的果然是是古漆,身后还跟着副首领和其他人,那个帮助他们逃跑的索契也在其中,看到江扉后脸色骤变。 古漆面容阴沉的打开牢门就走了进来,高大强壮的身材极具侵略性,暴怒的低气压在寂静的空气里蔓延开来。 他盯着江扉,问。 “小非,你要去哪里?” 江扉也看着他,毫无退路的回答说。 “我想离开这里。” 听完他的话后,古漆身旁的副首领就趁势火上浇油说。 “首领,您看她前几日刚和你进了军事区,现在就忽然要逃跑,我看她根本就是中原人派来的奸细,咱们还是尽快把她杀了以绝后患才好。” 古漆压根就没有听他说话,面无表情盯着江扉的目光阴寒如冰,让人胆战心惊的忍不住腿软跪倒。 江扉却只是沉默的看着他,不说话,也不躲闪。 古漆听副首领唠叨个没完就不耐的让他闭嘴,然后走到江扉面前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冷冷瞥了角落里瑟缩的小艾一眼,简短的吩咐说。 “杀了她。” 江扉和小艾的脸色大变,他急急的去掰古漆的手,惊惶道。 “古漆!不要杀了小艾!” 古漆充耳不闻的强硬拖着他往监牢外面走,江扉听到小艾传来崩溃的恐惧哭腔,愈加心急如焚的拼命求着古漆,也忘了要掩饰自己男子的声色。 快要走出监牢时路过了其中一间关押俘虏的牢房,里面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人忽然嘶哑着声音惊异大叫。 “二殿下!” 所有人的声响顿时就消失了,江扉下意识扭头朝那间牢房看过去,刚好看到了对方的面孔。 是一个陌生的,但是穿着霍家军服饰的俘虏。 那个士兵看到江扉的模样后愈发确定他的身份,挣扎着从角落里挪过来扒着牢房的栏杆,满怀期冀的问。 “二殿下!霍将军来救我们了吗?” 古漆施力把江扉一把拽到了牢房的栏杆前,一只手捏着他的脸转到了那名士兵面前,一字一顿的问。 “你叫他什么?” 那名士兵恶狠狠的瞪着古漆,底气十足的怒声道。 “我们二殿下都已经在你们蛮族了,那霍将军肯定就在外面准备冲进来了,你们蛮族是绝对不可能战胜我们霍家军的!” 古漆的目光移到了江扉默不作声的俊秀眉眼上,没有任何表情的重复了一遍“二殿下”这个称呼,单单三个字就像是吞尽血肉咀嚼入骨似的,又寒又恨。 -- 第126页 他忽然用力将江扉直接扛到了自己的肩上,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大步流星往外走,沿路的蛮族人见到后纷纷惊讶不已,连行礼都没来得及就只看得到了古漆的背影。 把人扛到屋子里关上门后古漆就把江扉扔到了床上,江扉的肩胛骨撞到了坚硬的床板上,疼的闷哼了一声捂住肩膀,然后坐起来靠着墙警惕的看着古漆。 现在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了,于是古漆问。 “小非,你真的是中原的二殿下吗?” 现在逃跑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小艾的生命也危在旦夕,江扉在心里飞快的斟酌了一下,然后承认说。 “是,我是中原的二皇子江扉。”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后,古漆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森寒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似乎是在寻找着他是男子而并非女子的痕迹。 片刻后那目光往下落在了江扉平坦的胸膛上,古漆嗤笑了一声,说。 “所以你说的什么自幼家贫才生的这样其实是在骗我了?” 江扉垂下眼,声音平和的说。 “是,是我伪装成女子想要谋取你的信任。” 古漆盯着他,又问。 “什么一见钟情心生恋慕,甘愿侍奉等我垂怜,也是在骗我?” 江扉没有什么迟疑就点了点头,说。 “我是男子,你也是男子,我自然不可能会喜欢你的。古漆,我来这蛮族只是为了盗取你们蛮族的军事机密,现在被你抓到了随你处置,但小艾是无辜的。” 听到他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维护着那个一起进来的女子,古漆不禁冷笑的说。 “你这样维护那个小艾,难道她也是你们中原人的奸细,所以你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我放了她,然后让她出去把我们蛮族的秘密告诉中原军队吗?” “不是,小艾她只是我在马车上认识的女子而已,不是....” “既然没有关系那你怎么这么关心她?难不成是喜欢她?” 古漆看着江扉愕然的神情,怒极反笑的一脚踩在床榻上,纹满图腾的面孔在这时显得格外诡谲,说出来的话也是阴森森的。 “你可知我为何不放所有来蛮族的人离开?你又知道那些失踪的女子们去哪儿了吗?二殿下,我们蛮族世世代代生活在这苦寒之地,为了活下去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同时也因为很强的威胁性被你们中原视作劲敌。” 他边说话边朝江扉接近,江扉想要从旁边跑下床,古漆就把手里的弯刀一下子扎在了床沿,锃亮的刀身泛着凛冽的寒光,惊的江扉的动作顿时就停住了,不得已又靠回了墙。 古漆依然盯着他说。 “我们渴望蛮族的延续,所以常常把女子带进来想要为蛮族繁衍后代,若是让中原人知晓了我们蛮族的藏身之地,那我们对北境之北的优势就全消失了。所以外族人只要来到蛮族就别想回去了,不听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江扉被这个骇然的事实惊得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问。 “难道之前的女子只要想逃跑就会被你们杀死吗?你们怎会如此残忍!” “残忍?” 古漆像是被这个词语逗笑了似的,微微歪着头露出了一抹冷酷又嗜血的笑容,他把床上插的弯刀抽了出来,用刀尖挑住了江扉的下颌。 冰冷的刀身贴在薄薄肌肤上的感觉很不好,仿佛随时就会往前探一寸刺破脆弱的咽喉,江扉不由自主的屏息凝神,浑身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看着古漆继续说。 “二殿下,是不是我最近几日对你太温柔了,以至于你觉得这就是残忍?” 那刀尖往上一扬,江扉便不得不循着他的力道抬了头望着他,然后那刀尖又沿着江扉纤长的脖颈往下滑,滑到只露出一小片皮肤的锁骨时勾着蛮族服饰的衣襟口挑开了。 蛮族现在住在温暖如春的山洞里,所以服饰很简单,女子的上衣是从领口系的扣子,被刀尖一割就开了。 江扉在里面穿了一层亵衣,因为之前都是以女子的身份示人,所以蛮族手下为他送来的衣服也都是女子的。 藕粉色的薄薄亵衣被刀尖刺穿了,却极其精准的停留在伤到他皮肤的力道前,江扉僵硬的看着他,声音有些不稳。 “古漆,我真的不是女子。” “喔?可我总要亲眼见识一下才能确定,毕竟总是会有人花言巧语的骗我,这当我上过一次就够了。” 古漆的话说的很平静,可脸色却令人生寒。 他盯着亵衣破损处露出来的一小块肩头,那皮肤白皙细腻,看起来比女子的还要柔软几分,怎么可能会是男子? 可他从刚才江扉的神情中就已经确定了,江扉的确是在骗他的。 罕见生出的兴趣与难得的呵护之意到头来却不过是一场真心错付的骗局,古漆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完全陷进去,可也痛恨这时自己的杀心里已经多了一分难以剥离的怜惜。 那怜惜与杀心裹在被背叛的怒火里被搓揉发酵成了另一股冲动,这样的冲动让他舍不得要江扉死,可也看不得他好过。 最外层的蛮族服饰被破坏的乱七八糟,里面的亵衣也耷拉了下来,露出了平坦的胸膛,白皙清瘦,线条紧致又优美,如同一尊雪山里被供奉的白玉雕像。 江扉这时忍不住出声阻止了,白皙的脸上因为羞愤而浮着浅浅的红,乌黑的眼瞳沉静如水。 -- 第127页 “古漆,这下子你该相信了吧。” 古漆的刀尖在他的腰上停住了,然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开玩笑似的说。 “你急什么,是你亲口说自己本就没有寻常女子那般丰/满的,现在我瞧着的确如此。要想彻底确认的话,还有另外一个地方不是?” 意有所指的话里满含的羞辱让江扉忍无可忍的伸手攥住了刀尖,阻止那刀尖试图再下移的荒唐动作,鲜艳的血液很快就从指缝里渗透了下来。 他沉声说。 “古漆,你分明就是在羞辱我,我是中原的二皇子殿下,你要么就果断的杀了我,胆敢这样羞辱我的话父皇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杀了你?放心,毕竟我们好歹同床共枕过,千年才修得共枕眠,我怎么舍得就这样杀了你?” 古漆把弯刀扔到一边,铁钳般的手就扼住了江扉的脖子,另一只手轻佻的从他的裙摆下往里摸,面无表情的说。 “只是你这样欺瞒我实在是可恨,我想了想能最留下你性命又能发泄我怒火的办法,似乎就这么一个了。” 裙摆下的小腿被大手摸住的刹那间江扉就明白了,他惊慌失措的挣扎喊道。 “你疯了!我不是女子!” 踹过来的腿在裙摆下被紧紧抓住,古漆的手在摸上那光滑皮肤的一瞬间就不想再松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喜欢大卡车! 给猜对首领的小可爱么么哒,压小七的不要急,后面多得是他饱饱吃肉的时候O v O (嘤嘤嘤没有存稿了,如果明早没更新那就后天见!乖!) 【老地方(“江家的刀”)又忍不住开坑了!万人迷大美人复仇记!看了你们会更爱我的!去看去看嘛!ヽ(`◇′)/】 第66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26 监牢里的蛮族手下听了古漆的吩咐要过来拿刀杀死小艾的时候, 她觉得自己绝对死定了。 江扉送给她防身的匕首就攥在她的衣袖里, 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锋利巨大的弯刀朝自己挥了下来,手脚发软的连把匕首拿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猝然间她听到了索契突如其来的阻止声, 紧接着她的手臂被紧紧抓住了摇晃, 索契急促的声音就在她面前。 “小艾,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小艾睁开眼惶然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自己临死关头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她张了张嘴, 整个人却因为濒死的恐惧而战栗的说不出话来, 只是不停流着泪。 没有人敢对蛮族首领的命令生出质疑,也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公然违抗, 索契因为身边蛮族手下不满的质问而愈加用力的勒住小艾的手臂, 严厉到近乎骇然的问。 “小艾!告诉我!” 性格温和的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粗鲁的一面对待过小艾,小艾怕极了,哆哆嗦嗦的哭着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蛮族人脸色大变。 他们虽然不清楚古漆和蛊族人之间做的交易,但彼此都心照不宣的遵循着古漆的命令在寻找着至阴的女子。 现在, 找到了。 索契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了下来, 他把陷入极度惊惧的小艾用力抱住,放缓了声音温柔的安抚着。 小艾无助的伏在他怀里哭着说。 “索契....我不想死...别杀我...你们别杀我...” 索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坚定的说。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相信我。”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发现小艾的大作用后,连蛮族手下也都不敢贸然处死她了,副首领匆忙去找古漆, 到了屋门口却被拦下了。 他怒声道。 “首领不仅当众把想要逃跑的奸细私自带走,现在居然也不管我们蛮族了!这成何体统!” 守在门口的蛮族手下依然不肯让他闯进去,副首领只好怒气冲冲的回监牢里派人先把小艾严加看管起来,等候发落。 晚上索契换了岗位守在牢门外一直陪着小艾,直到她撑不住困意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快到晌午的时候她才被叫醒,然后索契面容凝重的打开牢门跟她说。 “走吧,该带你去见首领了。” 于是小艾战战兢兢的跟着他走,缩在衣袖里的手死死攥着唯一的救命武器,仿佛这样就能从中汲取到无限的勇气。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首领的屋子,这次穿过屏风后她继续跟着往里面走,低着头不知道迈过了几个门槛后,索契才终于停下脚步,立在外面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了首领让他们进来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如同是正处于一种压抑不住的暴烈情愫里。 索契推开门带她走了进去,她心脏砰砰直跳,垂着头进去了就跪在地上,害怕的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索契关上门,也立在她身边行着蛮族人的礼,右手放在左肩处,颔首说。 “首领,小艾已经带过来了。” 关上门的屋子封闭的将所有声响都困在了其中,小艾忐忑不安的等待着首领的回答,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听到,舒缓了一些的意识却才渐渐留意到其他的异动。 坚硬的床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像是随时都会因为激烈的动作而倒塌了似的,被蒙在被褥里的声音尽管闷闷的,但小艾愣了一下就很快明白了过来。 -- 第128页 她曾经嫁为人妻,自然清楚床榻上那些云雨之事,当即脸就红透了,羞愤的根本不敢动。 可挣扎的剧烈声响还在持续着,压低到极致的羞愤怒骂声像是怕被旁的人听到似的,索契也低声说着什么,紧接着对方像是被逼到极致似的猝然扬高了声音,气急败坏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滚开!” 这声音实在太勾人,勾的小艾红着脸几乎都要捂住耳朵了,可也害羞又好奇的忍不住想要听着,满心都化作了湿软的春/水。 终于,她蠢蠢欲动的偷偷抬起头,想要看这惑人的女子究竟是怎么样的。 这屋子里没有任何屏障,偌大的柔软被褥却将床上的两个人盖的严严实实,伏在床沿的一头黑发如同瀑布散落着,自被褥里钻出来的一双小麦色的手将细白的脖颈扼住了,迫使那黑发下的一张脸如同受戮般仰着伏在了床沿。 皮肤瓷白如玉,愈发衬的眉睫漆黑,薄唇红软,薄薄的汗从光洁的额头流了下来,漫过眼睫的时候不知道到底是汗还是泪,整张脸都湿淋淋的。 那双扼住他脖颈抵住下颌的手缱绻般的摩挲着他的唇瓣,像是在逗弄,也像是在温存,红唇的主人却竭力偏着头想要避开他的抚摸,紧紧咬着牙拼命蹬踹着索契,铁了心死死不肯就范。 那张脸很熟悉,熟悉的小艾足足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不敢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分明记得昨日在监牢里刚知道江扉是男子的事情,可古漆如今又为什么和他.... 是古漆根本从来就知晓?还是她昨天误会了?....毕竟江扉并没有亲口承认说自己是男子。 小艾的脑海里乱糟糟的,魂不守舍的怔怔望着,她能看出来被覆住身下的人是不情愿的,只是那挣扎太微弱也太无力,轻而易举就被古漆镇压住了。 她看着那张脸上涌起的羞辱与痛楚之色,忽然间就落下泪来,仓皇又孤注一掷的从怀里掏出匕首就要起身朝古漆扑过去。 不过江扉是什么人,他都是把唯一的匕首赠与自己的好人。 旁边的索契敏锐的扭头看过来,发现她手里的寒光后猝然一惊,立刻按住她的肩膀,然后整个人侧身挡住了古漆钉过来的视线,隐蔽而飞快的将她手里的匕首又硬塞回了她的衣袖。 小艾被他加重的力道又按跪在了地上,怨愤的瞪着他的时候听到了几秒的停缓,然后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索契立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神色严肃,微不可察的轻轻摇了摇头。 很快古漆就对江扉负隅抵抗的决心感到了不耐烦,他原本就是想故意在小艾面前做样子的,现在见到江扉一身反骨暂时磨不了,就只好暂时放过他。 他把被子盖住江扉,穿衣下床后就越过他们推开了门走了出去,索契也立刻拽着小艾走了出去,按住她的头不让她回头看。 屋子里江扉心有余悸的喘/息声都被一扇门牢牢关住了,古漆坐在横榻上,一只脚踩在阶椅上,瞥着小艾问。 “再说一遍你的生辰八字。” 小艾跪在中央,对他又恨又怕,嗫嚅着又说了一遍。 古漆问。 “当真?” 小艾忍着泪说。 “自然是真的,我为何要骗你?” 她的话里还带着些瑟瑟的怨气,却又不敢直面反抗,古漆看着她忽然问。 “你可知,我刚才为何让你进屋?” 小艾怎么可能会知道,她不知道古漆为什么要她亲眼目睹这样的事情,这对她来说是羞愤,对于江扉来说更是耻辱。 不过古漆似乎也没有等着她回答,他自顾自的笑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的解释说。 “因为我想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别对他心存妄想,他是我的。” 小艾的脸刷的就白了,纵使她在知道江扉是男子后的确不由自主生出了些朦胧的情愫,可那或许也只是同病相怜的依恋,而绝非男女之情。 听到古漆的警告后,她再也忍不住的颤声反驳道。 “可他是名男子!而且我听说他还是我们中原的二皇子!你这样肆意妄为,迟早会被我们中原皇帝剿灭的!” 脱口而出的话连索契听了都不禁脸色一变,他忌惮的看了一眼古漆后连忙按住小艾的肩轻捏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惹怒了古漆的话可能会真的会被杀死的。 古漆看着毫无惧色怒瞪着自己的小艾,手指漫不经心的搭着兽皮铺的侧榻上,触感柔软,却没有刚才亲自掠夺的那具发抖的身子温暖。 他的脸上浮出了一丝久经沙场的冷戾,慢慢的说。 “自从他那日说愿意主动留在我身边起,他就是我的人,男子女子都无所谓,我要的不过是这个人罢了。至于你说中原皇帝要剿灭我们....” 他嗤笑了一声,阴冷的语气里也溢出了嗜血的快意。 “你们中原比我们蛮族占据着更大的地盘,拥有着那么多的军队,这些年来却还是和我们僵持着。我看你们中原皇帝根本就是个窝囊废,要是真的派兵过来了我也不怕,到时候我就把你们中原全部占领,要你们中原人也称我为皇帝!” 大逆不道的话语充满了狼子野心的侵略性,小艾脸色发白的看着古漆脸上的鲜艳图腾,摇着头哭泣着往后退,绝望的喃喃说。 -- 第129页 “不...我要回家...我要回中原...” 似乎是看到小艾这样于心不忍,索契迟疑了一下,然后问。 “首领,至阴女子已经找到了,那然后该怎么做?” 古漆瞥到了他脸上对小艾的在意,先让人把小艾带了下去,然后才沉沉的对他说。 “她是至阴女子,你就不要再挂念她了,另有别的用处需要她。” 索契听到他这样说,脸上浮出了一丝难忍的痛苦,然后恍惚的低声问。 “那...那她会死吗?” 古漆摇头,回答说。 “只要她想活下去,她就不会死。” 索契像是被抽走了心魂般,紧攥着拳头勉强说。 “那就好,她不会死....那就好。” 被蛮族手下带下去的小艾被看管了没多久,就被古漆亲自带到了禁地。 她从来都没来过这个地方,看到那些面无表情穿着灰袍的蛊族人和山洞里时不时爬过的蛊虫后吓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只能死死捂着嘴才能不失常出声。 古漆往她的身上也洒了天心石粉,瞥了眼仓皇紧跟的她后也没再多管,很快到了蛊族族长的住处后他就表明了来意,然后将小艾交了出去。 蛊族族长终于等到好消息后激动的不得了,只是他还需要用蛊虫来验证小艾到底是不是至阴女子,古漆和他简单说了几句就转身往回走,小艾见他要抛下自己了连忙冲过去跟着,却被蛊族人拦住了。 蛊族的山洞看起来阴森诡谲,满地都是有毒的恶心蛊虫,小艾崩溃的哭喊道。 “首领!首领你别丢下我!求求你!” 古漆漠然的瞥了她一眼,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蛊族族长让人把小艾带进了之前用来帮楚棹唤醒蛊族血脉的圆形洞穴里,这次是小艾泡在了水池里面,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蛊虫朝自己游了过来。 她在水池里面一直被啃咬了三天三夜,期间昏昏沉沉醒过来几次,偶尔会看到一个穿着灰袍的男子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他身上的灰袍和其他蛊族人穿的不太一样,领口绣着暗金色的花纹,看起来地位要高一些。 他生的很好,只是看起来瘦弱了些,苍白的脸在昏暗的光线如同索命的鬼魅般令人头皮发麻,一双黑沉的眼眸仿佛透不进来任何光,这样盯着她的神情满是冷漠,还有无法剥离的厌恶,如同她是什么挥之不去的缠虫似的。 小艾下意识就觉得十分害怕他,怕到自己浑身都冷的发抖,心底都满是寒意。 三天后蛊族族长出现了,沧桑灰败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喜气洋洋的神色,他在池边看了小艾好一会儿才吩咐蛊族的女子进来为她换衣服。 小艾被她们搀扶着从水池里扶了出来,一眼都不敢再看那幽深危险的水,被服侍着换上蛊族灰袍的时候,她害怕的问。 “我之前的衣服呢?” 沿着蛊族女子的视线看过去后,她才冲过去抱着衣服把自己裹住,惊惶的看着她们,哭着说。 “我不要穿你们蛊族的衣服,我不想穿。” 蛊族女子见她这样惧怕排斥,面面相觑后最后同意了,又要过来帮她换上,她连忙又摇着头后退大喊。 “不要你们帮忙!我自己穿!你们都走开!” 她的情绪实在太激烈,蛊族女子们为了安抚她就都下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 她颤抖的抱紧衣服胡乱摸着,终于触碰到藏在衣服内兜里的匕首后死死攥在了掌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我最讨厌虫子了啊为什么我会写蛊族这种设定啊哇哇哇QAQ 第67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27 穿好衣服后, 小艾被蛊族的女子们带到了另外一间屋子, 走到最深处后她就被安排坐在了床上,然后那群蛊族女子们就退了下去。 小艾惶惶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紧张的攥紧了匕首。 门外渐渐有脚步声传来, 然后门被打开了,她看到蛊族族长先走了进来,跟在身后的就是那个极其年轻的清瘦男子。 蛊族族长看到小艾后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转身和男子低声说着什么。 男子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 听完他的话后脸上涌起了恼怒的抗拒与厌恶, 但蛊族族长一直坚持不懈的低声说服着他,或许是还用了什么话威胁, 最后小艾便看到蛊族族长满意的离开了。 那名男子沉着脸朝她走了过去, 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在了床上就去扯她的衣襟,阴郁的目光弥漫着幽潭般的寒意。 小艾恍然间又觉得自己身处在那布满蛊虫的水池里了,她恐惧的大叫了一声,然后藏在袖子里的手将匕首朝男子刺了过去。 男子下意识抬起手臂一挡, 灰袍滑落间他白皙的手臂就被匕首划出了一道血痕, 殷红的鲜血渗透出来滴落在了小艾的身上。 她吓的又大叫了一声,男子便趁她僵滞时趁手夺过了她手上的匕首, 正要愠怒的扬声叫人时,他忽然瞥到了手上匕首的精美花纹, 顿时怔住了。 这把匕首他在霍晟身上见过,印象里似乎是霍晟的贴身之物。 男子脸色大变,又按住小艾的肩膀厉声质问道。 “你这把匕首是从哪里来的?说!霍晟他是不是在这里!” 小艾被他阴沉的神色吓的瑟瑟发抖, 磕磕绊绊的恐惧说。 -- 第130页 “我、我不知道...我不认识霍晟,是小非、小非给我的....” “小扉?” 男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黑沉的眼眸里不知为何突然亮起了灼灼的微光,他脸上的冷戾顿时就被欣喜的笑容冲淡了,喃喃着的痴痴模样和刚才的罗刹宛若两人。 他松开小艾的手,翻来覆去看着匕首,自言自语的喃喃说。 “小扉,江扉,一定是二哥在这里。霍晟把匕首送给他防身,所以这把匕首才在他身上....二哥,二哥!” 他又迫切的看向小艾追问。 “你说的小非在哪里?快告诉我!” 小艾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他似乎认识江扉,犹豫又惶恐的嗫嚅问。 “你...你认识小非吗?” 男子点了点头,神色已经如常的宛如正常人了,带给小艾的可怖也减退了许多,反而因为猜测他和江扉认识而生出了亲近的求救之心。 “他是我二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寻他的。” 当时他原本执意不肯跟蛊族的人离开,被带回蛊族后一直想方设法想要逃走,可在知道蛊族即将远赴北境后他就妥协了,打算来北境找到江扉。 小艾迟疑的看着他清雅含笑的面容,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殷殷的小声说。 “小非他..他如果是你二哥的话,你一定要去救他!他被蛮族首领....被关起来了,首领逼他做那种事.....” 说到这里她就实在说不下去了,想到自己压根无法救出江扉不禁又落下泪来。 而男子在听到她的话后脸色骤变,眉宇间的喜色顿时被暴怒的嫉妒所覆盖,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单从小艾的话里他就知道江扉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蛮族首领他见过,满身图腾,强壮野性,想不到居然会对江扉做出这种事! 可恶!该死!所以碰过二哥的人都该死! 他面色阴郁的疾步就朝门口走去,在门外不远处正和蛊族下属商议蛊族今后去向的蛊族族长看到他突然出来后,停止交谈走了过来,皱着眉说。 “阿棹,你怎么出来了?” 楚棹森森的看着他说。 “蛮族首领在哪里?我要见他。” 蛊族族长已是垂垂老人,自然能敏锐的察觉到他眉目间难掩的杀气,神色严肃的沉声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突然想见他?” 怕楚棹会不配合,他又半威胁半哄劝的说。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同那女子生下我们蛊族血脉后,我就帮你找你二哥,阿棹,你莫要冲动。” 楚棹冷笑了一声,寒声道。 “爹爹,我二哥如今就在蛮族首领手里被他欺辱,你要我怎么能坐视不理?要是你不肯管的话,那我就自己去找他!” 蛊族族长一把拉住要离开的他,神色在一瞬的错愕后就变得凝重起来,他在心里衡量着如今的情况,然后说。 “阿棹,我会帮你把你二哥救出来的。只是蛮族他们兵强马壮人多势众,我们就这样直面攻击是绝对没有胜算的,你让爹爹想一想,我们蛊族自然有蛊族的办法。” 楚棹忍无可忍的拂开他的手,怒声道。 “那你要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折磨二哥吗!我一刻都等不了了!我要把二哥救回来!” “阿棹!” 蛊族族长被他推开后厉声叫着他,看他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外走后就连忙拿起袖子里的笛子吹了起来,很快就从山洞四处爬来密密麻麻的蛊虫将楚棹团团围住。 楚棹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冰冷的看着蛊族族长说。 “你不是说要我成为下一任族长吗?怎么现在这些蛊虫丝毫不亲近我,反而只听你的话?” 蛊族族长放下笛子,叹了口气说。 “阿棹,你还没有完全学会怎么操控蛊虫,自然无法让它们听话,所以我才说你太心急了。等我把方法传授给你了,你就可以随意操控它们了。” 楚棹咬牙说。 “我等不了那么久,二哥还在等着我去救他。” 蛊族族长犹豫了一下,苦口婆心的说。 “就算是给蛮族首领下蛊虫也需要一定的时间,阿棹,在这期间你好好跟着我学,我会尽全力帮忙救出你二哥的。” 原本蛊族和蛮族之间是有交易的,可蛊族族长为了楚棹甘愿毁约,就算到时候失败了被蛮族一族杀死他也在所不辞。 楚棹因为他的说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半晌后他答应了,不过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我要见二哥。” 蛊族族长迟疑了片刻,然后点头说。 “好。” 将小艾送到蛊族地盘后,古漆在放下心的同时也生出了更多的忧虑,因为蛊族已经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了,那么蛮族该如何牵制才能让他们继续用蛊虫为蛮族在冰天雪地里得一方温暖舒适的洞穴呢? 在利益面前任何合作都会随时毁掉,在蛊族计划着瓦解他们蛮族的同时,古漆也在暗自打算着束缚蛊族的办法。 单凭武力的话,蛮族自然是绝对可以将蛊族关起来的,可蛊族有那么多神秘而危险的蛊虫,古漆现在还不太敢和蛊族彻底撕破脸。 察觉到山洞的温度这几日隐隐下降后,他去了蛊族的地方找到蛊族族长,族长似乎没有察觉到他心里渐生的提防和疑心,表示会再用更多的蛊虫维持温暖后,也让他把小艾带回去。 -- 第131页 古漆疑惑的问。 “她不就是你们想要找到的至阴女子吗?” 蛊族族长摇摇头,叹口气说。 “她虽然是至阴女子,但身体太弱了无法蓄养蛊虫,还需要劳烦你们继续帮我们寻找。” 古漆心里暗喜,面上不动声色的点头说。 “没问题,那也拜托族长费些心了,外面已经入冬了,天寒地冻很不好过。” 两人照例寒暄了片刻后古漆就带着小艾回去了,他瞥了一眼安静怯弱的小艾,然后貌似漫不经心的问。 “这几日你都在蛊族做了些什么?” 小艾惶恐的垂着头回答说。 “他们..他们让我在一个大水池里泡着,有好多蛊虫过来咬我,我又怕又疼受不了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今天了。” 他们已经走出了蛊族的地盘,光线又变得明亮起来,小艾在昏暗的蛊族待了好几天,现在再次看到熟悉的地方竟然觉得恍如隔世。 古漆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她警告说。 “既然你已经对蛊族没用了,那么按照你当初逃跑的罪名是应该被处死的,不过你要是肯把江扉劝好了,我就饶你一命,让你在蛊族好好待着。” 小艾自然知道他说的“劝江扉”是什么意思,她咬着唇,片刻后嗫嚅着点了点头说。 “好....我会尽力劝他的。” 古漆似乎很着急江扉的事,所以直接带着她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路上遇到正从军事区走出来的蛮族士兵时,跟在副首领后面的索契看到小艾居然活着回来后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他惊喜的想要走上前和小艾说话,小艾却避开了他的视线,匆匆跟着古漆走了。 走到深处屋子门口时,古漆原本想推开门的动作不知为何停住了,他拧着眉头,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些烦闷的苦恼,命令小艾说。 “他这几日不理我也不怎么吃饭,你好好陪他说说话,要是再让我看到他这般抗拒,我就把你杀了!” 小艾被他嗜血的威胁吓的脸色发白,然后慌忙点着头应下了。 古漆这才满意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第一次去健身房上动感单车的课,然后我今天是一条废咸鱼了QAQ 明天出门,更新的话可能晚上才更,不然就是后天见啦!么么哒! 第68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28 屋子里的摆设并没有变, 不过相比起上次小艾来的时候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江扉倚着床头拨弄着旁边桌子上的小铃铛,声响清脆悦耳。 他听到开门的声响后也无动于衷, 依旧冷淡的垂着眼, 身上穿的还是之前的蛮族服饰,露出来的一截小臂玉白莹润,只是深深浅浅的痕迹如同刺眼的烙印刻在了上面。 古漆大步走过去,温和的对他说。 “我带回来了一个人, 你应该挺想见她的。” 江扉的目光瞥了过来, 看到小艾后凝滞了一瞬,却又不感兴趣的收了回去, 恹恹的说。 “我不想见, 你让她出去吧。” 古漆和小艾都愣住了,他的眉头拧了起来,对于江扉这样油盐不进的冷硬模样显得有些无奈,又有些烦躁。 他再开口说话时就已经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在这里相熟的就她一个, 我先出去练兵, 留下她陪你说说话。” 他说完这话后看到江扉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不禁催促又警告地盯着小艾, 小艾怯弱的点了点头,然后他才不放心的走了出去。 小艾扭头看了脚步声渐渐远去的屋门一眼, 然后犹豫的回过头看着完全不理睬自己的江扉,慢慢朝他走了过去。 江扉还在沉默的拨弄着铃铛,匀称白皙的手指根根光洁美好, 仿佛他身上的每一寸都是上天精雕细琢打造而成的,只是这样惊人的美貌放在一个男子身上就成了难以启齿的灾难。 小艾的心头酸楚,望着他的目光却愈加坚定,悄声说。 “二殿下,我见到了七殿下。” 江扉的神色骤然凝住,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偏过头看着小艾,微微蹙着眉,神色平静的仿佛她在说什么胡话。 “小艾,这里是蛮族,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小艾飞快的瞄了身后紧闭的屋门一眼,然后又紧张的朝他走近了一些,压的更低的声音宛如在说什么秘密。 “七殿下说二殿下往后不用再在下雨天担心了,就算您不在,他也不会梦魇了。” 江扉的呼吸一窒,恍然间想起了那时自己把在雨天梦魇惊醒的楚棹接到自己屋里同睡的事情,这件事年岁久远,况且又是极其亲近之人才会记得的事,小艾不可能会知道。 所以说,楚棹真的在这里? 江扉脸色大变,紧盯着小艾促声问。 “楚棹到底在哪里?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小艾于是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都说了一遍,最后按照楚棹的吩咐递给他一个极其细小的竹筒,忐忑不安的说。 “二殿下,七殿下说这只竹筒里面的蛊虫具有很强的毒性,您只要找准时机让蛊虫钻进蛮族首领的脖子里,那么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您管了。” 她努力想着楚棹叮嘱的话,又补充说。 “七殿下还说,您等等他,他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江扉伸手接过来了那只墨绿色的竹筒,指腹抚摸着光滑的表面没有说话,垂着眼说。 -- 第132页 “我知道了,你以后不要过来找我,我会尽量劝古漆把你放走,你回去后就再也不要来北境了。” 这妥帖的安排让小艾愣住了,她的眼圈一红,忍着心酸和动容说。 “二殿下您不必为我这样,您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一定要帮七殿下救您出来!” 江伏这时终于笑了,那笑很浅也很淡,平和的声音近乎温柔的说。 “小艾,我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但你一定可以。” 小艾怔住了。 等古漆练兵回来后刚好碰到小艾出来,他精神为之一振,大步走过去急声问。 “他怎么样了?” 小艾低着头柔弱的说。 “我劝了他好久后,他终于松动了些,说只要首领您不再拘着他的话,他就不会对您那么冷漠了。” 古漆大喜过望,越过她就急步往里面走,迫不及待推开最深处的屋子后看到江扉正立在窗外往外看。 听到声响后,江扉偏头看过来了一眼,神色果然没有以往的那么疏离了,温和又平静。 古漆欣喜的朝他走过去,然后试探性的问。 “江扉,小艾跟我说你想出去转转,是吗?” 江扉在他靠近的时候没有和前几日一样避开,只是垂着眼恩了一声,说。 “待在屋子里太闷了。” “好,那我带你出去,我们去吃烤肉好不好?” 古漆自从将他关在屋子里后就没再得到过他这样心平气和的回应,高兴的应下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又说。 “不过你对外一直都是女子的身份,我也不能让蛮族知道你其实是中原人的二皇子,不然他们绝对会杀了你的。” 江扉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女子袍裙,唇边很快掠过了一丝嘲弄的弧度,然后温顺的说。 “我知道。” 见到他这样配合的顺服姿态后,古漆在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带他出去转,江扉也不说话,只是静静被他牵着。 不过当时在监牢里同样听到那个霍家军俘虏喊着江扉是二殿下的蛮族士兵们自然半信半疑,虽然在古漆的强势命令下不敢再把江伏抓回来,但私底下的流言蜚语在这些天却早就暗暗传遍了。 江扉在外面走的时候其他人都投来了窥探的目光,暗含的意味或好奇或敌视,还有的则是嫉妒和轻蔑。 他没有表示什么,古漆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皱起眉说。 “好了,我们回去吧。” 江扉便点点头说。 “好。” 虽然古漆已经将那个霍家军俘虏杀了,而且严令禁止他们不准再谈论江扉的事,但蛮族里面的流言仍然像长了脚似的飞快流窜着,不安的躁动渐渐引起了恐慌,甚至副首领还直接在众人面前提出不如将江扉验明正身以平流言的话。 但古漆怎么能容忍他们这样对待江扉,几次三番都和居心叵测的副首领在开会时吵起来不欢而散,连他在蛮族不容辩驳的根基也被渐渐动摇了。 深夜回屋时江扉还没有睡,正倚着墙迷迷糊糊的打着盹,看起来像是在等他回来。 自从那天被小艾劝过后,古漆就发现江扉对自己的态度的确软了下来,虽然依然态度坚决的不肯让自己碰他,但对于其他的接触已经没那么抗拒了,甚至还会温和的朝他笑。 他心里一暖,尽力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摸了摸江扉的脸说。 “我回来了,你快歇息吧。” 江扉揉着眼看到他后,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才躺下来面朝墙,睡意惺忪的嘟囔着说。 “你也快些休息吧,不要太辛苦了。” “恩。” 古漆麻利的收拾完后就躺上了床,然后从身后抱住了江扉。 他原本只想这样抱着他睡着,可听着江扉和缓的呼吸声,怀里搂着他温热瘦削的身子,白日里那些令人压抑愠怒的疲惫都消退了,取而代之涌上来的是恨不得融在他身上的迫切渴望。 但他碰不了江扉,只能继续忍着。 正昏沉睡着的江扉被他自顾自的动作与粗重的喘/息声吵醒了,他的手无意识的抓住了古漆硬朗的肩头像是要推开他,但又生生克制住厌恶的将他推开的动作,居然主动揽着他吻了上去,手无声无息的将墨绿色的竹筒悄悄攥在了掌心里。 古漆吃了一惊后就沉溺在他的温热里,忽然间一股极为微薄的寒意从后颈传来,针扎似的一瞬刺痛如同是错觉。 他本能的就要伸手去摸后颈,江扉却如同在攀着唯一的依靠似的埋在他颈窝压抑的轻喘着,荏弱的轻声说。 “你吻的太重,弄疼我了。” 古漆的手便落到了他的脸颊上,看着苍白美人蹙着眉尖含泪的模样与嫣红如血的薄唇,整颗心都栽了进去。 他笨拙的哄着说。 “别怕,我轻一些。” 江扉雪白的手臂缠住了他的脖颈,闭着眼,很轻的恩了一声。 冰天雪地深处的暖意又消退了一些,外面的雪花也都飘了进来,这时已经是北境最寒冷的时候了,往年的蛮族虽然也可以抵挡住这惯常的天气,但总会有体弱的蛮族人在这时被冻死。 古漆面容凝重的去找蛊族族长商议,发现对方已经换成了那个小族长。 “冬日的北境愈加严寒,蛊虫们也会被冻死的,之前的蛊虫都是从这里的地下遍布出去的,要想再恢复到之前的温度的话我需要去你们蛮族的地方看看哪里再适合放置蛊虫。” -- 第133页 年轻的小族长面色平静的对古漆这样说,他身穿的灰袍已经是和蛊族族长一模一样的款式了,连那把蛊族族长可以操控蛊虫的笛子此刻也戴在了他的腰间。 古漆便知道他现在是蛊族的当家人了。 只是蛮族非常排斥外族,当初蛮族和蛊族合作是古漆一人暗中做的决定,而找到这不符合常理的温暖山洞也让他在蛮族彻底成为了最有威严的首领。 古漆犹豫了一下,然后说。 “可以,不过我只能在晚上带你去。” 小族长点了点头,平静的说。 “好。” 定好了时间后古漆就在夜晚从禁地里把他带了出来,为了怕他被人发现是外族人,所以古漆带着他尽量避开巡逻的蛮族士兵走。 这位年轻的小族长一直默不作声的跟着他走,直到将整个蛮族的地方都快走过一遍后,他才抬起眼看向这里最大最庄重的一间屋子,眼眸里浮出一丝晦色。 “那里,我还没有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今天的啦啦啦 明天应该又不会早上八点准时更,不过老地方的复仇大美人更了!马上就有肉吃了喔!快去看! 【按照我的强迫症推算,这个世界应该也是40章结束】 第69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29 古漆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后, 迟疑的说。 “好吧, 我带你过去。” 一直走到最深处的屋子门口,古漆才停下来转身跟他说。 “你已经看完了蛮族的所有地方, 该回去了。” 他面前新任的蛊族族长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紧闭的屋门, 仿佛透过这里薄薄的门板就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他的语气平静又冷漠。 “任何一个地方我都必须去,包括这里。如果你真的想要蛮族继续活在这么温暖的地方的话,那就别反驳我的话。” 这样带着一丝命令口吻的话让习惯发号施令的古漆不由得拧起了眉,他沉下脸, 嗜血暴虐的气压却根本没让苍白瘦弱的蛊族族长畏惧半分, 那双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像极了在暗处潜伏的可怕蛊虫。 古漆忽然从心底里升起了一股寒意, 他神色微变, 然后说。 “那你先等一下。” 等对方恩了一声后,他推门而入,似乎是不愿意里面被任何人看到,所以他只开了一道门缝飞快的挤进去后就立刻关上了。 江扉还是和之前一样等着他回来, 手里翻着一本蛮族古老的书籍, 他听到古漆回来后抬起头刚想说话,古漆就已经压低了声音开口说。 “有人进来有点事, 你别管,乖乖的睡。” 江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怔了一下然后乖顺的点了点头,趴下来躺进被窝里背对着他,只留出一个长发如瀑的头。 古漆这才回去把门打开让那蛊族族长进来, 门框刚打开的刹那间对方的目光就径直落在了床上,幽暗的眼眸被阴影笼罩住了。 古漆甚至错觉的以为他早就来过这间屋子,不然为什么他的目光如此专注又极具目的性。 他警觉的挡住了对方看向床的方向,催促的低声说。 “快点吧,我的伴侣已经休息了。” 蛊族族长没说话,静静的在屋子里每一寸都走了一遍,转身的时候目光落在侧身静睡的人身上,只能看到一小片额头与垂落的乌黑眼睫。 他开口说。 “好了。” 那眼睫便猛地颤抖了一下。 古漆没有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是飞快瞥了一眼安静的江扉后就催促蛊族族长快点离开,对方也没有多停留,沉默的就往外面走了。 送到禁地后古漆彻底放下了心,转身就要走,却又被叫住了。 “我已经看过你们蛮族的地方了,明日你过来拿些蛊虫带走埋到其中的一些地下,还有为了防止蛊虫攻击你们蛮族人,所以我需要一些你的血让它们相熟。” 看似毫无破绽的说辞总让古漆觉得哪里不对,更何况对方是危险的蛊族,稍微用点鲜血或许就能做出什么诡计。 只是他实在想不出合适的借口拒绝,而且也怕蛊族恼羞成怒不肯再继续那个交易。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到底还是同意了。 蛊族族长面色不变的从怀里拿出匕首和一个小瓶子割了他的手,收集了几滴鲜血后就把瓶子盖起来了,然后转身走进了禁地。 古漆拧着眉按着流血的伤口,狐疑的回去了。 虽然山洞的温度又恢复了如春的温暖,但事情并没有就此安定下来,蛮族内关于江扉的流言还在暗传,古漆为了江扉的安全也只好不让他出门。 而副首领和他作对的气焰愈发嚣张,甚至还有一些将领也倒戈到了副首领那边来劝古漆,古漆气的天天暴躁的和他们吵架,最后怒气冲冲的离开。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自己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脾性在发生变化,有几次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暴涌的怒气抽出弯刀就架在了对方的脖颈上,虽然竭力忍着没有砍下去,但那时的偏激动作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惊惧与恐慌。 因为蛮族极重视团结,无论再怎么不合都绝对不会真的伤及性命,更何况古漆还是他们蛮族的首领,愈加暴戾的性情与对族人扬起刀的行为便让族人更加错愕,对于他担任首领之位的威严也不禁产生了怀疑。 -- 第134页 古漆阴沉着脸走进屋子关上门的时候发生了很大的声响,江扉扭头看他,不禁茫然的问。 “怎么了?” 古漆盯着他沉静俊秀的面容,没说话。 不止是对其他人越发感到冷苛,他对江扉的暴烈情绪也转变成了愈发失控的情/事,江扉总是受不了的求他停下来,可他在那时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甚至会产生想把他彻底弄坏的黑暗念头。 到底怎么回事,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古漆见到他随着自己的靠近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的小动作,在懊恼的同时又不禁生出了怒火,盯着他沉声问。 “你现在怎么这么怕我?恩?” 江扉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回答说。 “你最近的脾气变得好坏,我不喜欢。” 古漆满腔在爆炸边缘的剧烈情绪莫名就被他轻声细语的话抚平了,他用力捶了捶自己的头,像是很努力的想要把那些繁杂的念头都打出去。 然后他才走到江扉面前,有些局促的想伸手碰碰他,又在半途收回去了,堂堂一个杀人如麻的首领也变的惴惴不安起来,歉疚的说。 “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江扉抬眼看着他,乌黑清澈的眼眸像是被潭水浸泡的玉石似的,又亮又润,仿佛会无限的包容他所有的变化,无论是好是坏。 他伸手摸了摸古漆脸上的绚烂图腾,神情里似乎带着一丝说不清的东西,像是歉意,又像是惋惜,很快就一闪而逝消失了。 他低声安慰说。 “没事,会没有事的。” 古漆实在忍不住抱住了他,沉甸甸的心都落了下来,他从来没有这样安心的感觉,就算不碰他,但这样单是待在江扉身边他就觉得很满足。 是那种打了胜仗或是占领土地都得不到的满足。 只是古漆的处境越来越不好过,甚至晚上都没有怎么回来了,江扉就算待在屋子里也能察觉到蛮族的人心所向已经变了,古漆眉眼间的戾气也越来越重。 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 终于某一天他在屋子里看书写字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了很大的声响,吵闹声中夹杂着兵刃的碰撞声和人声的怒骂惊呼声,蠢蠢欲动的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格外不安。 江扉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沉默着没说话,按着书页的指尖却绷紧了。 他僵硬的继续写字,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易觉察的发着抖,恍然间他的笔从指间脱落下去,无声无息的掉了。 不知道怔神多久后,他忽然猝然扭头看向了门口,紧迫的目光在等待着疾步走进来的人。 看到推门而入穿着灰袍的楚棹后,他瞳孔骤缩。 楚棹在对上他视线的刹那间,阴郁的面容就绽放出了欢喜的笑容,他像是稚童般眼眸明亮的朝江扉快步走了过来,然后大力抱住了他,颤声道。 “二哥...二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江扉也回抱住他安抚的拍了拍背,神色里的愕然很快就变成了知晓的沉静,他迟疑的问。 “外面发生了什么?” 楚棹眷恋的抱着他不愿意放手,雀跃的语气像是充满了期待等待夸奖的小孩子。 “二哥,我们从禁地里走出揭破了和古漆的交易,蛮族人对他愤怒又失望,说要换掉他这个蛮族首领。然后在我们的推波助澜下他们起了争斗,你放心,蛮族一旦崩溃就会很轻易被瓦解,我要灭了蛮族,带你回京。” 信誓旦旦的话语充满了浓稠的情愫,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的贴在了江扉的耳畔,温温柔柔的深处带着令人心惊的偏执。 江扉蹙起眉,几秒后说。 “你不用都杀了他们,现在先派人去给霍晟报信带他们过来,等大军来了之后再处置蛮族。” 楚棹的眼眸因为他的话而暗了下去,语气也冷了几分,像是敏感多疑般固执的说。 “二哥,不需要霍晟过来我也能杀了他们的,现在我是蛊族的族长,我会保护你的,你不要怕他们。” 他说的很急促,像是非要在江扉这里证明自己似的,江扉微微偏了偏头,挣脱开他的拥抱,温声解释说。 “楚棹,蛮族他们在外面还有士兵把守,若是这里有蛮族人出去通风报信给士兵的话,他们回来后就会把我们全都杀死的。蛊族毕竟没有我们中原的军队强盛,楚棹,你别赌气。” 清软的声音耐心的这样劝着,楚棹的心便软了下来。 他不情不愿的说。 “那好吧,我派人去联系霍家军。” 转身时江扉拉住了他的衣袖,看着他的神情有几分忧心。 “你让小艾也一同过去,还有那个索契,如果他愿意和小艾一起走的话就去中原,然后就放他们走。” 楚棹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警惕起来,攥紧江扉的手腕狐疑的质问。 “二哥,小艾是谁?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他的力道大的像是铁钳,江扉动了动手腕反而被抓的更紧,他叹口气说。 “小艾和索契之前帮我逃跑了,所以他们对我有恩。” 似乎察觉到了他脸上的无奈,楚棹的神色一下子慌张了起来,他的手往下扯住了江扉的衣角,惶恐的看着他嗫嚅说。 “二哥,我只是关心你,怕你被人骗了,你别生气。” -- 第135页 江扉摇摇头说。 “我没有生气,你快去吧,别再伤人性命了。” 楚棹恩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离开,踌躇着小心翼翼的说。 “二哥,我怕我出去了没人保护你,所以你待在这里别出去好不好?我很快就回来接你。” 等江扉点头答应后他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关上门的刹那间脸上的笑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随着他往外走,围在屋子外面的蛊虫们又聚集起来提防着任何人的靠近。 山洞里的光无法辨清时辰,江扉一直等着楚棹回来,似乎等了很久,也好像只是发呆了一小会儿。 终于楚棹神色自若的走了进来,身上的灰袍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和鲜血。 他走到江扉身边拉起他的手,欢欢喜喜的说。 “二哥,我们可以走了。” 江扉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模糊的景象上,听了他的话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问。 “蛮族怎么样了?古漆呢?” 楚棹一下子就捏紧了他的手,清秀含笑的面容被嫉妒和愠怒扭曲了,他压抑的勉强笑着说。 “二哥,你管他们做什么,蛮族自古就是我们中原的敌人,古漆他又那样对你,他们所有人都该杀。” 阴寒话里的暴虐与漠然让江扉有些惊异的看了过来,那不敢置信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楚棹,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一看到江扉脸上的神情,楚棹顿时就慌了神,紧张的说。 “二哥,二哥我是恨他们那样对你罢了,你不想杀他们的话我就不杀他们,只要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见江扉还是不说话,他便试探性的托着江扉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胆怯又委屈的喃喃说。 “二哥,我为了找你被蛊族折磨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你了却又被你厌弃,二哥你别这样对我,我的心好疼啊。”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开始暗搓搓期待下个世界的星际alpha了 第70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30 江扉到底还是不肯相信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孩变成了这般冷血无情的模样, 他宁愿觉得是因为楚棹喜欢自己, 所以才会对古漆恨之入骨一时失去了理智。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 “我们出去吧。” 他试图抽回手, 楚棹却顺势抓紧了牵着他往外走, 沾沾自喜的老实汇报说。 “二哥,他们蛮族人起了内斗,我们刚好坐收渔翁之利。后来我们把蛊虫放出来之后他们就溃散了,现在重要的将领都被我们关了起来。” 江扉点了点头, 想起了什么又问。 “对了, 你当初在古漆身上下的蛊虫是什么?他是蛊族的首领,如果能活捉回中原的话兴许还会有什么用处。” 楚棹顿了顿, 看了一眼他无异的神色, 心里像是有只小虫子在拼命啃噬着,面上却还软软的笑着说。 “不过是乱人心智的蛊虫罢了,我怕突然出了什么变故他就会发现是我们蛊族做的手脚,所以用的只是最不容易被察觉到的一种蛊虫, 在他身体里待久了就会让他渐渐失去理智, 行为疯魔而不自知。” 江扉的眉头蹙了一下,然后说。 “既然已经把人抓到了, 那就把蛊虫取出来吧。” 楚棹还在微笑着说。 “好啊。” 他会把蛊虫取出来,不过也会放另一个蛊虫进去, 那是他用古漆的鲜血养成的蛊虫,会在古漆体内无时无刻噬咬他的骨肉让他痛不欲生,却又不会让他死。 古漆竟敢侵占他的二哥, 那他就该生不如死。 江扉对楚棹心里这些疯狂的念头全然不知,他走出屋的时候看到蛊虫们正在吞噬在内斗中死去的蛮族人,没有战斗力的老幼妇孺们瑟瑟发抖的往自己的屋子里走,而青壮年都被威胁着关了起来。 他看不下去蛊虫聚集在尸体上的画面,觉得实在恶心就拧着眉避开了视线,旁边的楚棹察觉到他的不喜后立刻带他往蛊族的地方走,殷殷的说。 “二哥,我带你回我这几日住的地方,然后我们好好说说话,我许久都不曾见到你了,真的好想你啊。” 情意绵绵的话语听起来满含濡慕,江扉垂着眼没说话。 蛊族的山洞是和蛮族截然不同的昏暗阴森,江扉走进来后脚步就迟缓了起来,对于未知而神秘的尽头有些惊惶。 可楚棹如今已经是蛊族的族长了,所以他注定今后要与这些密密麻麻的蛊虫与阴冷幽深的蛊族环境为伍,自然他就不希望江扉讨厌这些。 他惴惴不安的抓紧了江扉的手,生怕他不愿意和自己走似的,瑟弱的声音在卑微的哀求说。 “二哥,你怎么不走了呀,别怕,没有人敢伤害你的,那些蛊虫也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江扉的确是感到很不喜欢,可他看了一眼楚棹几乎快哭出来的惶恐神色,还是忍下来继续和他一起走。 楚棹将他的手紧紧抓住,面上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最里面的屋子是和寻常屋子差不多的摆设,江扉进去后才不易觉察的松了口气,发毛的背脊也渐渐舒缓了下来。 楚棹殷勤的为他端茶倒水,然后坐在他旁边把自己的遭遇从头到尾全都告诉了他,江扉也简单说了自己的情况,只不过略去了被古漆强迫的那一段。 -- 第136页 尽管如此,他们却都心照不宣。 楚棹沉默了下来,心里发酸又疼痛难忍,嫉妒和不甘心等众多的情绪混合在一起成了硫酸般腐蚀着他的心脏。 明明是他陪了江扉那么多年的,可为什么江扉却从来都不属于他,楚颐、霍晟、古漆他们都能得到江扉,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他什么都没有! 垂头不语的江扉察觉到他渐重的气息与无法忽视的沉沉目光,抬起眼看到他后脸色微变,然后迅速的避开了,像是掩饰什么似的又说。 “那时我骑马到军营花费了一天多的时间,坐马车同样从集市来到这里则是五天,所以如果霍家军快马加鞭赶到这里的话应该是两三天之后。我到时候和霍晟说一下隐瞒你的存在,不然如果皇上知道你不是他的儿子的话,一定会杀了你的。” 楚棹紧紧盯着他,说。 “之后呢?” 江扉一时间没有明白,疑惑的问。 “什么之后?” “蛮族既然已经被平定了,那么按照圣旨你就要回京了。可是父皇根本就不喜欢你,他恨不得你死在这里,说不定还会派人在你回京的路上就杀了你。就算你平安回京了,还是要待在那个如同囚牢般的皇城里郁郁寡欢。” 这番话说出来就已经将他的意图昭示的很明显了,江扉不赞同的看着他说。 “我必须要回去,母亲还在长秀园等着我,而且你是七皇子,突然在皇宫消失不知已经引起了多大的乱子,更应该早日回去。等霍晟来了后我先派人送你回宫,到时候皇上允许我回京了我再回去。” 楚棹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冷笑的说。 “二哥,我看得出那个霍晟的心思,你一人留在他的北境难道就没有被他欺负吗?你刚才说当初是去集市里闲逛才偶然撞到蛮族人临时起意设的这个计划,可怎么没有一个霍家军埋伏进来支援你?二哥,你现在连实话也不愿意对我说吗?” 接近的质问将江扉方才轻描淡写的谎言戳穿了,他沉默的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冷淡的说。 “楚棹,我的事你不要多管,无论怎样你都记着,你是我七弟,仅此而已。” 明显划分界限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情绪压抑的楚棹,他愤怒的一把将桌子上的茶壶挥到了地上,然后霍然立起身怒声大喊。 “我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孩子,你不要再说我是你七弟了!江扉我告诉你!我不想和你做兄弟!我只想和你做夫妻!” 江扉冷若冰霜的说。 “楚棹,不可能。” 楚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蓦然冲过来抓住了江扉的衣领,发狠的瞪着他的模样还带着几分委屈的偏执。 “我不许你回京城,我们在霍晟过来之前离开这里,从此就在民间过我们的日子。二哥,二哥我寻了你那么久,这次绝对不会再放你走了。” 他说着就情难自抑的上来吻江扉的唇,笨拙青涩的动作热情如火,甚至还因为用力过猛咬破了江扉的嘴唇。 江扉吃痛的偏了偏头,然后下意识扬起手用力扇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如同一盆凉水将楚棹满腔的热烈都浇了个通透,他脸色惨白的看着江扉,眼眶里积蓄的泪水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江扉向来都疼他,从来都没有打过他。 他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气焰的孩子似的呆呆的看着江扉,难过又委屈的喃喃说。 “二哥,我只是喜欢你啊...你对我最好了,我也最喜欢你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和我走呢...” 江扉看到他眼眶红红茫然无助的模样,冷硬的神色也稍稍软了几分。 他抹了一下唇上沁出的血珠,因为刺痛而嘶了一声,然后叹息的柔声说。 “你只是太依赖我了,楚棹,你该去交些新的朋友,而不是只把心挂在我身上。” 楚棹听了他的话却直摇头,一边掉眼泪一边盯着他泛着嫣红的嘴唇,不停说着“不是的”。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依赖江扉的话,那么不会对他产生欲念的,可从始至终他的心里就只有江扉一个人,即便第一次懵懵懂懂的做梦时梦到的也是江扉。 他已经习惯了把江扉当成自己的整个世界,如果江扉离开他了,那么他就没有全世界了。 可是江扉现在只想赶他走,把他赶的远远的。 楚棹根本平静不下来和他继续说话,又不想失控的伤害他,于是丢下一句“二哥你好好休息”就摔门出去了。 他心里翻涌的情绪实在太激烈,闷着心揪痛难忍,咳嗽着从不远处屋子里走出来的老族长见到他难看的神色后担忧的叫住了他。 “阿棹,怎么了?” 楚棹看到他后脸色缓和了一些,匆忙擦干泪后就走上前自若的问。 “爹爹,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老族长摇摇头说。 “身子骨老了,你不用担心,现在爹爹看到你已经当上蛊族族长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他不再去提蛊族后代的事情,这几日安慰自己能找到楚棹就已经是万幸,就不要再逼他了。 楚棹也因此对他生出了更多感念,毕竟这个老族长是真心实意对他好的,而不是和皇上一样根本看不到以为并不出色的他。 他搀扶着老族长往外面走,拧着眉说。 “北境这里到底还是太冷了,我会尽快吩咐大家准备准备回中原的。” -- 第137页 老族长也知道蛊族和蛮族刚才发生的事,忧心忡忡的叮嘱说。 “我们蛊族虽然有蛊虫做依仗,但到底是人单力薄,你一定要小心着那些蛮族人。” “恩,我知道了。” 老族长不放心的说了几句后又问。 “对了,你的那个二哥救出来了没有?” 说到江扉,楚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回答说。 “救出来了,只是二哥同我有些生分了,不愿意同我一起走。” 老族长千辛万苦找到楚棹后自然就不希望他再回到宫里,楚棹也打算不久后带着蛊族众人回到中原在南方找一片适宜蛊虫生长的地方安顿,总之他在宫里也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倒不如做这蛊族族长来的自由些。 老族长既然说服他离开皇宫了,也希望他能在自己百年后快快乐乐的,虽然说他喜欢的江扉是个无法有孕的男子,但老族长也仍然希望楚棹能够得偿所愿。 他疼爱的看着面容黯然的楚棹,和蔼的问。 “你这般喜欢你二哥,你二哥却不愿和你走,是因为他不喜欢你吗?” 楚棹紧紧抿了抿唇,固执的说。 “我会让二哥喜欢我的,他向来待我最好了,不会忍心丢下我一个人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的神色却满是低落,老族长一看便知道或许只是楚棹自己这样想的而已。 但他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恨不得把所有宠爱都在自己百年之前都给他,于是细细想了想,叹了口气说。 “你若真是没有办法了,爹爹可以帮你。” 楚棹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却又怀疑的看着他,自嘲的问。 “您帮我?您怎么帮我?莫非您还能劝得动我二哥不成?” 老族长摇了摇头,然后说。 “阿棹,你忘了我们是蛊族吗?蛊族有可以迷乱人心智的蛊虫,当然也有可以惑人心神的蛊虫。只要你想,就可以让你的二哥爱上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终于可以吃车尾气了,不过我不会写的,死心吧(冷酷jpg.) 【这几天的心情有点down,感觉写文陷入了原地踏步的瓶颈期,所以我可能偶尔断更一下,要是早上八点没更新的话当天就别等了,乖昂】 第71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31 江扉自己在屋子里待着, 晚上的时候蛊族人送来了晚饭, 是很简单的素食,江扉见那蛊族人穿着灰袍垂眼不说话, 放下晚饭后转身离开就什么都没问。 吃完饭后不久, 那人又过来把东西收走了,江扉在他走之前出声道。 “请问哪里有水可以洗漱?” 那人才终于开口恭顺的回答说。 “您稍等。” 江扉点了点头,片刻后他果然端着水盆进来了,也把洗漱用品都送了进来, 于是江扉洗漱完就兀自上床睡觉了。 他原本以为怒而离开的楚棹要第二天才过来, 闭着眼还没睡着的时候听到门吱呀的一声响,于是他翻过身坐了起来, 看着楚棹疑惑问。 “楚棹, 已经这么晚了,你过来有事吗?” 楚棹依旧穿着那身镶金边的灰袍,沉默的立着,屋子里的灯灭了, 外面昏暗的光线漏了进来, 将他苍白阴郁的面容映的半明半暗。 他盯了江扉一会儿,然后抬脚走了过来, 坐在床边直勾勾的看着他,轻声说。 “二哥, 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吗?” 江扉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已经换下了蛮族的服饰, 穿上了蛊族人送过来的崭新亵衣,雪白干净,俊秀如玉的面容还比这亵衣要白上几分,却是温热动人的白。 乌黑的长发垂落了下来,衬的他眉眼清丽俊秀,是比女子还要更惊心动魄的美丽精怪。 听到了楚棹的话,江扉微微蹙起眉尖,语气有些冷淡。 “楚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楚棹好像没听到他说的话,伸出手想要去碰他的脸,却被江扉侧身避开了,那只手在空中顿了顿,然后落在了他肩上披散的头发上。 白皙的手指缠着乌黑柔顺的头发,亲昵的动作漫出了几分暧昧。 楚棹低低的重复着他刚才说的话。 “对啊,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等江扉回答,他又难过的喃喃说。 “二哥,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今晚我可以留下吗?就像以前那样你陪我睡,求求你了,我真的好想你啊。” 他的目光哀切,语气恳求,卑微的如同跪在了江扉面前似的。 江扉的目光动了动,几秒后却又垂下了,瓷白的侧脸显得冷漠极了。 “不可以。” 刹那间楚棹的浑身都僵住了,眼眸里的神采猝然黯淡了下去,黑沉沉的透不进去一丝光亮。 片刻的沉默后,他将江扉的黑发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然后轻声说。 “那二哥,明天见。” 在江扉面前他向来都是这般温顺听话的模样,所以江扉见他果真起身往外走后,不禁放下了心来。 果然楚棹还是楚棹,是他那个懂事的七弟。 这个晚上江扉独自睡的很沉,也是来到蛮族以来睡的最安心的一晚,蛊族的洞穴光线一直都很暗,所以他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仍然分辨不出时辰。 只能感受到自己并没有躺在坚硬的床伴上,而是在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侧脸正被人很慢的亲吻着,毛茸茸的。 -- 第138页 察觉到他咕哝着动了动,楚棹便出声,非常温柔的低声说。 “二哥,你醒了,睡得好吗?” 江扉挣扎着动了动,随即感觉左手腕很酸痛,于是抬起手就想看看,楚棹却施加力道按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端过来茶杯递到他嘴边,劝着说。 “先喝点水吧。” 江扉的确感到有些口渴,便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碗水,然后才从刚睡醒的惺忪中渐渐恢复过来,就要挣脱开他的怀抱。 楚棹没有挽留,看着他靠着墙拢了拢被子,然后揉着眉心问。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察觉到。” 楚棹一眼不眨的凝视着他,温和的说。 “我怕吵醒你所以脚步放轻了些,二哥,你饿不饿?现在要吃东西吗?” 江扉看着自己的手腕,光滑的什么痕迹都没有,刚才的那股刺痛也如同潮水渐渐消退的无影无踪,只是这样诡异的错觉总让江扉觉得隐隐不安。 他警惕的看着楚棹,似乎想要从他温柔无害的面容深处看出他真实的意图,可这光线太暗,又或者是楚棹的心思隐藏的太深,所以他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 他说。 “楚棹,你先出去吧,我要起床了。” 楚棹没动,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深黑的眼瞳里似乎藏着什么光彩,又或者是在等待着什么时候才会亮起来。 江扉见他像块石头固执的杵在床边不肯动,便兀自掀开被子去拿旁边的衣服穿,这也是蛊族人送过来的灰袍。 在他把灰袍往身上套的时候,楚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忽然扑过来按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都覆在了床上,长发落在了江扉愕然的的白皙面容上,然后按捺不住心中起伏的低头吻住了他。 楚棹在江扉身体里种下的蛊叫“情蛊”,当江扉彻底中蛊后,醒来就会爱上他第一个见到的人。 楚棹等了这么多年实在等不下去了,他太想要江扉了,所以不惜用这种卑鄙恶毒的手段将他死死困在自己身边。 哪怕江扉对他的爱意是虚假的,那他也心甘情愿的沉溺。 楚棹突然发了疯似的动作让江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愕然的被楚棹急不可耐的咬住脖颈后才蓦然大怒,推搡着他沉声骂道。 “楚棹你疯了!滚开!” 楚棹没说话,只是咬了他的左手腕一口,刹那间江扉的浑身都酸软了下来,如同浸泡在了昏昏欲睡的朦胧温泉里,意识都变的有些迟钝,左手腕的刺痛也出现了,迅速就传遍了全身。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突然间头很重,眼前影影绰绰的看不太清楚,几秒后他就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楚棹怔住了。 现在江扉就这样不省人事的躺在他的身下,楚棹完全可以现在要了他,但江扉是无知无觉的,不会朝他笑也不会隐忍的哭泣,楚棹才不想要这样的江扉,他要江扉心甘情愿的和自己欢好。 这样想着,楚棹摇晃的内心就又坚定了下来,他和江扉有多年的旧日情谊,实在不愿一昔毁在自己的冲动上,而且他也想要把自己和江扉的第一次留在最甜蜜的时候,情浓时不自禁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于是楚棹将他小心翼翼的放平了盖上被子,然后坐在床边呆呆的凝视着他的睡颜,安然沉静的面颊犹少了那些疏离的冷淡,看着便叫人心头欢喜。 楚棹小心翼翼的握着江扉的手反复摩挲着,既有些贪恋方才江扉往日的温柔,又对江扉醒来后的样子感到忐忑不安。 万一蛊虫没有生效怎么办?万一江扉反而更加厌恶他了怎么办? 楚棹备受煎熬的独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看到江扉的眼睫颤抖了一下,他的心顿时也颤了颤,然后惴惴不安的试探着问。 “二哥,你醒了吗?” 江扉昏昏沉沉的睁了几次才终于睁开眼,他揉着眼睛侧过头,看到守在床边的楚棹后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望过来的目光里满是浓烈的情意。 “阿棹,你怎么在这里?” 楚棹的呼吸一窒,直勾勾的盯着他没有说话。 江扉稍微清醒了一些,然后撑着坐起来靠着床头,些许是蛊虫钻进骨血里让浑身都变的软绵绵的,他一时没有恢复,刚撑起来就又跌回了床上,楚棹便下意识紧张的问。 “二哥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扉抬眼看着他,有些羞赧和无奈的轻声说。 “阿棹,我身子好乏,你快抱我起来啊。” 软绵绵的话语里还夹杂着宠溺的意味,像极了闺房女子对自家儿郎的娇嗔。 楚棹几乎有些喘不过来气了,他握着江扉的手攥的极紧,直到江扉实在难受的挣动时才恍然松开了些,又抑制不住满心热切的盯着江扉问。 “二哥,你....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我对你用了蛊,你不怪我吗?” 江扉怔了怔,然后笑着说。 “怪你什么,我知道你是喜欢我才做这些事的,阿棹,我也喜欢你,所以什么都不怪你。” 即便明知这是蛊虫的作用,可楚棹还是彻头彻尾的沉溺了,他抱紧了江扉,呼吸急促的问。 “那我想要二哥同我一起南下,再也不回宫了,二哥也愿意答应我吗?” 江扉也回抱住了他,温和的回答说。 -- 第139页 “我答应你,只是母亲还在长秀园,我想接她和我们一同离开。” “好,我们去接江娘娘,马上就去接!” 楚棹高兴地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江扉拍了拍他的肩,安抚的说。 “你怎么这么高兴,都是这样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楚棹埋在他颈窝处半晌都没说话,然后才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眶湿润,像是黏人的可怜小狗依赖的看着他,殷殷的说。 “二哥,二哥我好高兴啊,二哥你可以亲亲我吗?” 江扉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凑过去亲了他的唇一下。 不过是很轻柔的一吻,楚棹却觉得心里满是沉甸甸的情愫,他也扣住江扉的头,在那唇稍微离开后又追了上去。 江扉闭着眼,眼睫温顺的垂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蛊虫的作用是我瞎编的,也不是说爱上楚棹后就会失去理智,也不会失忆啥的,就是因为爱他所以会原谅他之前做过的所有事。 所以小扉扉记得自己和他的争吵,但是他没有办法去想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发生了改变,现在就是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超爱楚棹哈哈哈 【哦下章老流氓就出现了,发现媳妇儿被拐了就气炸了】 (明天八点继续更新嘻嘻嘻) 第72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32 因为已经得偿所愿, 所以楚棹决定在霍家军到来之前就离开蛮族的洞穴, 生怕霍晟会把江扉抢走。 只是在离开前一天老族长去世了,楚棹遵循他的意愿将他的尸身焚烧成灰, 然后洒落在了冰天雪地里。 旁边的江扉见他沉默着, 便捏了捏他的手轻声说。 “阿棹不怕,二哥会陪着你的。” 楚棹扭头看着他,眼圈有些红,神色却很平静, 他点头重复说。 “恩, 二哥会陪着我的,会一直一直陪着我的。” 整顿好后离开这里时, 蛮族的人都被下了蛊无法行动, 楚棹路过他们时忽然想起什么又问江扉。 “二哥,你要杀了那个蛮族首领吗?你恨他的话,我帮你杀了他好不好?” 江扉的目光越过他落到了不远处被囚困起来的蛮族人身上,在那昏暗的角落里看到了被折磨的形销骨立的古漆, 对方早就没有了那时的野心勃勃, 蓬头垢面下的一双眼眸也钉了过来。 江扉迟疑了一下,然后摇头说。 “算了吧, 他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自会有人来处置他的。” 楚棹满心遗憾的说。 “那好吧, 二哥说不杀,那我就不杀了。” 昔日被宫人肆意欺凌的唯诺少年只能躲在身后寻求庇护,现在却连杀人沾血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江扉本该觉得不舒服的,可他看着楚棹的时候便觉得满心爱慕,连一句苛责的重话都说不出了。 他们离开蛮族洞穴进入了冰雪之地,江扉坐在唯一的一座马车里裹着狐裘大衣,手里抱着暖炉,掀开帘子往外看着茫茫白雪的时候就有雪花飘了进来,落在手背上就化了。 楚棹进来后不赞同的说。 “二哥你畏寒,小心冷风吹进来。” “我哪有你说的这样柔弱。” 江扉笑着反驳,却还是伸手放下了帘子,等他过来坐在旁边后就自然的靠过去依偎在了他怀里,问。 “我们还有几日能出北境?” 楚棹抚摸着他的长发,温柔的说。 “还有三日就出去了。” 江扉点点头不再说话,百无聊赖的伸手玩着他的衣袍带子,相贴着的身体暖烘烘的,让人在这寒冷的北境止不住的想要亲近。 他这样乖顺的模样很得楚棹的心,楚棹见惯了他清俊挺拔的温和模样,从前只敢仰头濡慕着他,现在当真与他浓情蜜意宠成了枕畔人,便如贪婪的顽童般不知收敛,恨不得与他融为一体似的。 察觉到楚棹的气息有些重了,江扉便敏锐的抬起头问。 “怎么了?” 楚棹伸手摩挲着他挂着担忧的神色,痴痴的凝视着他,喃喃的语气有些天真的委屈。 “二哥,我想抱你。” 不知是不是蛊虫带来的作用太大,又因为乍然从居住已久的蛮族洞穴里走进了天寒地冻的北境,江扉最近便虚弱了下来,楚棹只好将情事的打算移到日后,现在说的“抱”也不过是让江扉用手帮自己罢了。 江扉微微一怔,然后有些羞怯的红了脸,低声说。 “昨晚不是刚....” 楚棹凑过去蹭着他的鼻尖,紧紧凝视着他垂下的黑眸,期待又蛮横的说。 “我是怎么也抱不够二哥的,二哥难道不想和我亲近吗?” 喷吐的气息离的太近,江扉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然后才轻声说。 “我自然也是情愿的,只是在马车上终究是不好,万一....万一被别人听到了可怎么办?” 每一次的纵容只会滋生得寸进尺的占有,楚棹近几日完全相信他被蛊虫操控了,那些潜藏心底多年的贪欲与妄想便如黑色藤蔓疯狂窜长上来。 他捏着江扉的脸咬了一下他的唇,然后撒娇似的说。 “我不会做到最后的,二哥就答应我吧。” 江扉见他伸手就来剥自己的衣服,为难的抓着他的手臂,却没有多少抗拒之意,颇有些难以启齿的轻声说。 -- 第140页 “那好吧。” 楚棹的手流连着钻进宽松的衣袍里揉捏着他细腻的肌肤,江扉的呼吸错乱了几分,双手攀住他的脖颈接受亲吻,埋在他颈窝处隐忍的不出声,面容潮湿泛红。 马车外是一片凄寒,里面却春/光融融。 猝然间有铁马踏足的交叠声传了进来,很快就将马车碾过雪地的咯吱声覆盖住了,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正同江扉缠吻的楚棹猛地抬起头,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放下帘子把散落在旁边的狐裘大衣裹在了江扉身上,然后吻了吻他,温和的说。 “二哥,无论何时你都不准出去,也不要掀开帘子,等我回来好不好?” 还未完全回过神来的江扉茫然的看着他,眼角和嘴唇泛着水润的红,目光里却已经显露出了一丝清醒。 他蹙眉问。 “是出了什么事吗?” 楚棹顿了顿,然后捧着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眸说。 “二哥,是霍家军追上来了,霍晟要把你抢走。” 话音刚落江扉就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满是排斥的不停摇着头,语气坚决的说。 “我不会跟他们回去的,阿棹,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楚棹这才笑了,怜爱又眷恋的将他的手捧在唇上亲了亲,然后哄着说。 “外面天气太冷了,二哥你乖乖待着,好吗?” 江扉点了点头,满是担忧的说。 “如果需要我出面的话.....” “不,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你这副样子。” 楚棹只说了这句话就堵住了江扉的焦虑,江扉轻叹了一口气,安静的望着他说。 “好,我等你回来。” 楚棹飞快收拾好后就掀开帘子出了马车,江扉只看到了一小片雪白就又被帘子挡住了,马车里温暖舒适,还盈着未散的缠绵味道。 他蜷缩着坐在马车角落,身上裹着毛茸茸的狐裘大衣,内里一片凌乱却无心收拾,满心都是对楚棹的牵念。 风雪声将外面的说话声盖住了,听起来不甚分明,江扉不安的揪紧了衣袍,不久后听到类似争端的嘈杂声响后急急的就要出去查看,却在触碰到帘子时硬生生僵住了,然后一寸寸收回了手。 楚棹要他等着,他该相信楚棹的。 分秒煎熬的不知过了多久,嘈杂声如巨浪般掀起又渐渐消退了下去,最后落成一片令人不安的死寂。 江扉再也忍不住伸手就去拽帘子,车帘却先一步被人从外面掀开了,那只手粗狂宽厚,长满了老茧,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与凛冽风雪一同挤进马车的是一个身披盔甲的高大身影,身上裹着的肃杀之气瞬间就将马车里的温度生生降了下来,铁锈般的腥寒透过皮肉钻进了骨头缝里。 江扉看清楚他阴沉的面孔后就骇然的要收回手,手腕却被对方眼疾手快的一把捉住了,粗糙的掌心磨得皮肤发疼。 江扉咬牙挣扎着说。 “霍晟你放开!” 霍晟看到他后先是一喜,紧接着脸色一变,逼近了单膝跪在马车里去拽他身上的狐裘大衣,只稍微看到那肩颈上的吻痕后就彻底明白了。 他怒不可遏的寒声道。 “是不是楚棹逼你的?混账,敢碰老子的人,我他娘的去砍了他!” 他就像一匹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因为太长时间寻觅伴侣而不得的焦躁不安与好不容易找到后却发现被别人强占的暴怒混杂成了完全失控的杀意。 他顾不得楚棹的尊贵身份,也顾不得他们蛊族神秘的蛊术,这一刻他只想杀了楚棹,至于之后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去想,也并不怕。 眼见他就要杀气腾腾的转身出去,江扉知道他是误会了,慌忙阻止他说。 “不是!霍晟我是自愿的!” 声音落下的刹那间霍晟的动作也凝滞了,他像是疑心自己听错了似的,甚至还嗤笑出了声,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盯着江扉问。 “江扉,你说什么?” 他所认识的江扉是一个清高自持冷淡如玉的人,亲口和他说过不好男风,即便后来在和霍晟的情/事中渐渐尝到了些趣味,可霍晟也能很清楚他心里分明是不愿的,而是自己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强迫了他。 无论是楚颐、楚棹,还是霍晟自己,江扉被他们无法自拔的单方面心悦,但是绝对不会改变自己那冷冰冰的坚硬心肠。 这才是江扉。 可霍晟现在听到了什么,他居然亲耳听到江扉说是自愿的? 迎着他不敢置信的惊怒目光,江扉字字清晰的回答说。 “我说,我和阿棹两情相悦,而且他是当朝七皇子,霍晟,你不可以杀他。” 他就这样坦然说话的时候神色沉静,径直望着霍晟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乌黑的眼眸依然和霍晟日思夜想的一样熠熠生辉,可又有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的是,他在说起楚棹的时候,眼里是当真含着情意的。 连霍晟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出来。 他顿时就被气笑了,方才对楚棹的杀意已经窜到了头顶,太阳穴青筋毕现,扭曲的面容近乎狰狞。 他把手上的鲜血抹在了江扉的脸上,然后粗鲁的捏着他的下巴森然的说。 “那我不就更该杀了他了?省得你对他念念不忘。反正他出现在这里也没人知道,到时候我把他杀了然后扔在这里,谁都不会发现的,你说怎么样?” -- 第141页 江扉的脸色刷的就变了,他看得出霍晟是真的对楚棹存了杀心,于是竭力劝服他说。 “霍晟,你不要负气说这些话,阿棹出现在这里是意外,皇上一定正到处派人寻找他,你若是能将他平安带回宫的话一定会被重重赏赐的。” 听了这些话霍晟反而愈加生气,加重力道捏着他的下巴,冷笑的问。 “阿棹?江扉,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亲密了,恩?若你是因为这点鱼水之欢的话,怎么就不顾念我在军营里对你的好?” “霍晟你!” 看到霍晟还如此纠缠的斤斤计较,江扉有心想问楚棹的情况也不敢说出口激怒他,忍了忍才放软了些声音说。 “晟哥哥,我们先回军营好不好?这里天寒地冻的,我们不要停留在这里了。” 霍晟听到他口中的“晟哥哥”后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卸下力道轻柔的摩挲了几下江扉的下巴,然后才冷哼了一声说。 “江扉,等回军营了我再跟你好好算账。” 他转身又离开了马车,吩咐了一声后众人开始往军营的方向走,马车也继续踩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只是方才的温暖已经消失了。 江扉掀开一侧的帘子,看到蛊族被霍家军押着走在后面,面容阴郁的楚棹双手被捆着,察觉到江扉的注视后抬眼看了过来,然后宽慰的朝他笑了一下。 江扉紧紧蹙着眉,忧心忡忡的似乎想要说什么,楚棹却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于是江扉只好默不作声的放下了帘子。 作者有话要说:多多留言鸭! 【会把这个世界更完的!所以接下来八天会继续日更的!】 第73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33 回到军营的时候另一批霍家军也将蛮族人带了回来, 余下的霍家军则留在蛮族之地清理, 江扉被霍晟带着往军营走的时候看到了神色惶恐的蛮族人,和悬在长矛顶插在军营门口象征胜利的古漆的人头。 江扉的眼眸微微一动, 然后垂了下来。 霍晟应该不知道他在蛮族发生的事, 所以杀了古漆估计也是怕对方会再起什么幺蛾子罢了。 这样也好。 霍晟直接将他带回了之前的主帐,里面摆放的东西依然没有变,甚至连江扉惯用的手炉都摆在了床边的熟悉位置。 回到这里后霍晟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按着江扉的肩膀说。 “你先休息一下, 我去把热水端进来, 你好好洗个澡。” 江扉披着狐裘大衣,一张脸比雪白的皮毛还要冷淡, 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过霍晟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反应, 说完后就出去了,片刻拎着浴桶进来,又一桶一桶的往里面倒热水。 他不愿意别人进来,所以做这种事都是亲力亲为的, 动作利索, 力量强悍。 江扉一直立在原地,等他把浴桶里灌满水后才走近了两步, 霍晟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说。 “衣服我给你挂到屏风上, 都是我前不久从集市上特意给你买的,你肯定很喜欢。我再去给你热碗酒,你喝了会暖和些。” 他殷勤的态度和之前如出一辙, 江扉拢紧了狐裘大衣,等他看了自己一眼出去后才渐渐放松下来,褪了衣袍踩着椅子进了浴桶,在温热潮湿的水里清洗着身子。 因为提防着霍晟随时会进来,所以他尽量快速的洗着,听到渐渐逼近的急促脚步声后连忙走出浴桶去抓屏风后的衣服,然后躲在屏风后面顾不得擦干就胡乱套着衣服。 霍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目光在空荡荡的屏风和浸着水痕的地面上扫了一圈后,就大步没停的直接朝屏风走了过去。 他没有任何避讳的出现在了屏风后面时,江扉已经仓促换上了衣服,只是浑身湿漉漉的,头发滴下的水痕也将衣服弄湿了。 霍晟啧了一声,然后专横的说。 “你看你衣服都湿了,脱了再换一套。” 江扉警惕的看着他说。 “不用了。” “这可不行,你要是受凉生病了我会心疼的。” 霍晟把热酒放到桌子上,然后转身从衣柜里掏出一堆衣服抱在了床上铺开,托着下巴自言自语的挑着说。 “你喜欢哪一套?颜色深的还是浅的?以前你总是穿白色的,我每次瞧你都得在雪里寻,太费劲了,这次你换身青色的吧。” 慢慢走过来的江扉置若罔闻的从床上拿起最近的一身白袍,霍晟抓住了他的手讨价还价说。 “这样吧,你听我的穿青色的,我就不偷看你。” 江扉有些怀疑的看着他问。 “当真?” 霍晟虎着脸说。 “怎么,我堂堂一个大将军还能总骗你不成?那也太没有威严了。” 鉴于他的前车之鉴,江扉早就不信他厚脸皮的这些承诺了,轻哼了一声就去拿那身青袍,边往屏风后面走边戒备的回头看着他。 霍晟见他这般提防自己,不禁不高兴的说。 “你一个男子怎么还这样羞答答的,说出去真是要叫人笑话,况且你身上的哪个地方我没见过,遮遮掩掩的跟我要吃了你似的。” 江扉根本就没理睬他,到了屏风后面擦干身子和头发然后换上了那身青袍,霍晟一直盯着屏风后面若隐若现的清瘦身形,絮絮叨叨的语气说的漫不经心,胸膛里灼烧的情愫却愈来愈旺。 -- 第142页 片刻后江扉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宽袖长袍,青葱如松,看起来颇有些文人雅士的风流倜傥,相貌俊秀的堪比貌美少年。 这顶主帐比之前还要暖和,江扉在里面套了很多衣服也不显得臃肿,依然动人如初。 霍晟的心口一窒,喜爱之情泛滥的整颗心的都软了。 他疾步走过去拉着江扉坐到床榻上,然后把桌子上的热酒端给他,命令说。 “快点把酒喝了,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江扉垂眼看着碗里的热酒,又抬眼看着他问。 “这酒.....” 他一出口霍晟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当即就不高兴了,故意恶声恶气的说。 “这酒是烈酒,还下了好多药,你喝了后就不省人事,刚好让本将军为所欲为。” 他这么说着反而让江扉放下了戒心,他挣脱开霍晟的手,然后捧着深色的酒碗小口小口喝着,安安静静的模样看起来乖顺的不得了。 霍晟直勾勾的盯着他,翘着二郎腿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努力沉下语气质问说。 “现在我该来跟你算算账了,你当时为什么要骗我跑掉?跑了之后你去了哪里?怎么会出现在蛮族的地方?还有那个楚棹,他明明应该在皇宫里的,怎么也会出现在北境,还带着那些蛊族人?” 热酒入喉滚过的地方都生出了灼灼的热度,喝了几口后周身仅存的寒气都被驱散了,舒适的温暖让江扉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 他把酒碗搁在膝盖上,然后看着霍晟回答说。 “我为什么要跑掉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对我做出那种事,我受不了了自然要跑。跑到集市后机缘巧合我撞到了蛮族的人,索性埋伏其中跟他们回到了蛮族,打算探听到有利消息后就趁机回军营报信。” 顿了顿,他又轻描淡写的说。 “至于阿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蛮族我也不清楚,似乎是被蛊族人掳来的,你还是尽早送他回京吧。” 楚棹不是皇上血脉这件事是天大的秘密,江扉并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所以含糊其辞蒙混过关。 原本他是想着要和楚棹一起离开北境的,但现在霍晟还是抓到了他们,江扉怕他会肆意杀掉楚棹,因此千方百计劝服霍晟保住楚棹的性命。 霍晟对于他的解释半信半疑,最后抓住自己唯一不满的重点盯着他说。 “你受不了我就跑了,可又怎么坐在了楚棹的马车上?江扉,你亲口和我说过不好男风的,但现在又说和楚棹两情相悦,你叫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 江扉的手抓紧了酒碗热热的边缘,尽管知道说出来可能会惹霍晟生气,可他没有办法否认。 他紧紧抿了抿唇,然后开口说。 “我没有对你说谎,我的确心悦楚棹,我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所以我和他相爱自然不必再顾忌人伦道德。霍晟,我承欢他的身下是我甘愿,可你不同,我不喜欢你,所以不愿与你做那种事。” 霍晟能够接受江扉不喜欢自己,但不能接受江扉喜欢别的男人,他怒极反笑的说。 “江扉,我才不信你会喜欢楚棹,是他威胁你了还是你们串通好来骗我的?恩?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生气吗?现在楚棹已经被我关起来了,就算我杀了他也没有人会泄露这个消息,至于你,我不管你心里到底喜欢谁,你既然来到我身边了就别想走!” 霸道又野蛮的话语带着杀气腾腾的痞气,江扉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他对着干,索性就抱着酒碗沉默了下来。 外面还有很多事等着霍晟做决断,他看着江扉沉静的面容,盯着他说。 “我先出去做事,你好好在这儿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江扉没回答,等他转身大步走出去后不久走下床往门口走,掀开帘子看到门口的左右站着两名士兵在看守着,瞧见他要出来后就横起长矛挡住了他的路。 分明是将他软禁了起来。 江扉倒不在乎自己待在那儿,只是关心楚棹的处境,他犹豫的小声问。 “你们能告诉我带回来的蛊族人关到了哪里了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其中一名士兵恭敬却坚决的回答说。 “二殿下,霍将军说这些事请您直接问他就好,属下们不可以回答。” 这话问到霍晟时还不知又会被他怎样刁难,江扉见自己也没办法从这两名士兵这里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放下帘子回到了帐篷里。 离开主帐的霍晟和将领们开会讨论处置蛮族的事宜,又出面下达了一些命令后才去了关押着蛊族人的帐篷里。 蛊族人都被关在了一起,只有楚棹被单独看管在旁边的小帐篷里,他常年居于深宫中又名声不大,所以北境的将士们并不知道他就是七皇子,只以为他是蛊族的族长。 霍晟走进来后就让里面看守的士兵退下了,然后他坐到椅子上看着被牢牢绑起来的楚棹,摸着下巴嘲讽的说。 “若不是江扉亲口承认你是楚棹,我还当真以为是哪个心怀不轨之人刻意易容成了七皇子的相貌来蒙骗我呢。” 楚棹被绑在木柱上,双手被绑在身后,狼狈的坐在灰扑扑的地面上。 他冷笑的看着霍晟说。 “霍将军,久仰你的大名,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的。” -- 第143页 霍晟不耐的挥了挥手,直截了当的说。 “本将军可不想跟你客套,我就想问你两件事。第一,你是怎么来到这北境的?第二,你和江扉到底计划好了什么,他怎会突然说出与你两情相悦的话来骗我?” 听完他的话后,楚棹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微妙的笑容,他回答说。 “第一件事我不想回答你,这与你无关。至于第二件事,我和二哥本就是两情相悦,又何必要骗你呢?” 霍晟的脸色沉了下去,起身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然后抽出随身佩戴的弯刀抵住他的脖颈,阴阳怪气的威胁说。 “你若是不老实交代的话,那我就不认为你是真的七皇子了,那么你和那些蛊族人们我看就可以杀掉了。” 楚棹脸色微变,之前被霍家军追到时被抓起来就是因为霍晟用蛊族人的性命威胁他,楚棹有能力带着江扉逃走,可他现在是蛊族的族长了,不能置族人的性命于不顾。 他愤怒的瞪着霍晟说。 “你真是卑鄙小人!只会威胁这种手段!” 霍晟无所谓的笑了笑,懒洋洋的说。 “真是没打过仗的天真皇子,在战场上只要能取得胜利,无论什么手段都是允许的,哪种最有效就用哪个。” 他这样操控着整个蛊族的性命,楚棹不得不妥协,于是将自己来到蛮族的过程简短的告诉了他,霍晟听后大为惊奇,不过很快就接受了。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说。 “这件事解释清楚了,那么你该说第二件事了。现在你们蛊族和江扉都在我的地盘,别想耍什么花招,小心我一刀就砍了你们!” 楚棹嗤笑了一声,然后幽幽的说。 “第二件事我可没骗你,我和二哥是情投意合,情难自抑,你去问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求留言鸭 第74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34 霍晟黑着脸说。 “你以为你们两个人串通好说辞就能骗到我吗?” 他不想再听到楚棹说和江扉的浓情蜜语, 因为他从心底里压根就不相信, 于是立起身,兴趣缺缺的宣布说。 “明日我会派人送你回京。” 说完后他就要离开, 楚棹又在身后说。 “当初父皇下令说只要蛮族平定了, 那么二哥就可以回京,霍晟,你是留不住他的。” 霍晟的脚步猛地顿住了,他侧过头投过来的视线格外阴冷, 说出来的话也跟在雪水里浸泡的似的, 又镶嵌着北境特有的凌厉。 “这你就别管了,我想留的人不择手段也要留下来。” 楚棹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掀开又落下的帘子外, 忽然间就笑了起来, 笑容越来越大,看起来都有些诡谲了。 他轻声的喃喃说。 “二哥你别怕,我们明天就会见面的。” 霍晟不容置疑的就已经决定好了一切,他打算尽快派人送楚棹回京, 省得江扉还满口胡言乱语的让他烦闷, 至于皇上当初说过的等江扉平定蛮族后就准许回京的圣言,他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已经决意要把江扉捆在身边了, 谁都不能抢走。 只是这样的念头在第二天江扉出现异样的时候就发生了改变。 因为这几日霍晟一直都非常忙碌,白日里早早就出去了, 直到中午临近吃午饭了才匆匆赶回主帐来看看江扉。 江扉依旧蜷缩着裹着被子,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只是霍晟能敏锐的听出来他是醒的, 呼吸却急促的很不正常。 霍晟疑惑的走过去问。 “江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他的声音后江扉猛地颤了一下,然后蜷缩的更紧,泄出了一丝浅浅的泣音。 霍晟脸色大变,按住他的肩膀强硬的把人翻过来,看到他脸上的绯红与潮湿的眼眸后愣住了,随即拧起了眉头沉声问。 “到底怎么回事?” 看江扉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像被下药了似的,可他回来后的饭菜都是和霍晟一起吃的,除了霍晟又没有人进入过主帐,旁人根本没有机会做这种小动作。 江扉咬着自己的指节竭力不发出声音,含泪摇着头,抗拒着不让他接近。 霍晟心烦意乱的捉住他的手腕就把人拽了过来,被褥滑落了一些,露出江扉被热汗浸湿的上身,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 江扉挣扎着不让他接近,近乎无助的喊着。 “阿棹,阿棹在哪里,我要阿棹。” 霍晟胸膛里的情动顿时就被冷水浇透了,他捏着江扉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然后咬牙切齿的冷声说。 “江扉你住嘴,不准叫别的男人的名字,现在只有我能救你,知道了吗?” 江扉没有如他所愿的屈服,依然难受的不停喊着楚棹的名字,满心满眼都只牵挂着那一个人。 霍晟嫉妒到发狂,蹬掉鞋子就跪上床把他强势的搂在怀里亲吻,江扉的浑身都湿漉漉的,像是香甜的汁液似的令人陶醉不已。 只是在床榻间折腾了一番后,江扉依然显得很难受,神志不清的像是完全没有被安抚到。 霍晟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百思不得其解,又十分郁结,他拧着眉头把江扉塞回被褥里,然后匆忙穿上衣服就直接奔去了楚棹所在的地方。 原本他打算让人一早就带楚棹回京的,只是临时出了点事耽搁了,所以就推迟到了下午。 -- 第144页 他出去的时候刚到看到楚棹正被人带着离开,他戴着镣铐骑在马上,前后左右都是看守的士兵提防着他逃跑。 霍晟连忙厉声叫道。 “给我停下!” 士兵们连忙勒住马缰绳停下,中间的楚棹听到后扭头看了过来,然后好似预料到了什么似的,苍白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 霍晟让人把他带进了议事的帐篷里,屏退了其他人后才怒气冲冲的攥住了他的衣领,狐疑又愠怒的问。 “江扉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楚棹被他勒的面容发白,笑容却越来越大,固执的说。 “我早跟你说过了,二哥心悦于我,自然是不愿被你强迫的。” “你他娘的还在蒙我呢是吧!你以为我在战场就没见过那些稀奇古怪的种族吗?你现在是蛊族族长,如果不是你对江扉使了什么手段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北境本就是各族交汇的偏远之地,霍晟亲眼见过许多游经的异族,也从其他人口中听过各种各样荒诞的事,如今看到江扉这样疲惫至极却还如渴死之人般的怪异模样,自然清楚绝对有哪里不对劲。 看到他已经轻易识破后,楚棹也没有再隐瞒,微笑的看着他说。 “没错,就是我搞的鬼。二哥现在中了蛊,他不仅爱我恋我,还会日夜想着与我欢好,其他人谁都不能满足他。” 霍晟愤怒的目眦欲裂,恨不得当场就掐死他,暴怒道。 “你竟然把这种肮脏的手段用在他身上!就算他不是你亲二哥,可也照顾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就为一己私欲这样对他!” “你还有脸这样骂我?霍将军,难道你不也是这样对二哥的吗!你不顾他的意愿强迫他羞辱他,难道你觉得你和我有什么差别吗?” 楚棹不甘示弱的讥讽声如针扎在了霍晟的心口,他顿时就被人迎头痛击了一下,哑然了好几秒。 然后他才铁青着脸说。 “不管怎么样,你先把江扉身上的蛊解开,之后我们再说。” “不可能,等我解开了蛊你只会把我赶回京城然后独占二哥,况且这蛊是无解的,我和二哥从此同生共死,谁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楚棹一字一顿的盯着他说出了这些话,清秀白皙的面容上浮出了得意又痛快的神情,衬的这张看似弱不禁风的无害面容都有些扭曲。 他看着气到恨不得杀了自己的霍晟,又悠悠的补充说。 “二哥现在很难受吧,他一定在喊着我的名字,霍晟,你真的忍心为了不让我碰他就让他难受死吗?” 最后一句话把霍晟逼到赤目的杀意硬生生扼了下去,他面色森然的拽着楚棹往外面走,然后一言不发的直朝主帐走去,路上遇到的霍家军瞧见他难得的骇然表情后都吓的噤声行礼。 霍晟一直把楚棹拖到主帐后推到了床上,阴沉的盯着他说。 “楚棹,我等着你一会儿给我好好解释。” 楚棹跌到床上时压到了埋在被子里的江扉,江扉茫然的探出头来,勉强看清楚楚棹后顿时就像印随的雏鸟似的急急凑了过去,颤抖的抓紧他的衣襟抽泣的叫着他的名字。 “阿棹...阿棹....” 他这样委屈又依赖的模样是霍晟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他如同钉在了地上似的,一眼都移不开。 楚棹将江扉搂在怀里柔声安抚着,余光瞥到雕塑般的霍晟后不禁讥笑的说。 “怎么,霍将军还想留在这里亲眼看吗?我自然是不介意,只怕霍将军会受不了。” 这样的激将法对霍晟来说实在太过幼稚,可他心口却真如刀割似的在淌血,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搂着楚棹急切去亲他的江扉,然后转身大步走去了主帐。 等听到脚步声走远后楚棹才担心的问。 “二哥,你没事吧?” 江扉脸上的绯色尽数消退了下去,难耐的神色也恢复了冷静,他轻轻摇头说。 “没事,但是你有没有被为难?” “二哥不必担心我,只是害你刚才受苦了。” 想到刚才霍晟就在这里和江扉翻云覆雨,楚棹的心里冒着浓烈的嫉妒与不甘。 他和江扉悄悄商议过后给江扉下了药,所以才能在今天想办法骗过霍晟留下楚棹。 现在楚棹有心想要在江扉心里留下和霍晟不同的地位,所以计划成功后就压下心里的种种晦暗,轻声细语的哄着疲惫至极的江扉睡下了。 将原本守在主帐门口的士兵遣退后,霍晟沉默的立在门口,烦躁的去摸怀里装着烟草的香囊时却摸了个空。 他想起来了,因为江扉不喜欢闻那烟草味道,所以他就戒掉了。 他紧紧闭了闭眼,暴起的青筋在竭力克制着乱七八糟的暴虐念头,头痛欲裂的像是要炸了似的,却怎么都敌不过心脏处传来的疼痛。 他怎么都无法忍受自己亲手将江扉推向了别人。 江扉本该是他一个人的,是该由他彻底护着的,可现在江扉却中了楚棹的算计变成了这副模样,如果江扉清醒后知道了这些事,一定会怨恨他的。 外面的寒风刮得整个人都没了知觉,霍晟早已习惯了这样苦寒的北境,皮糙肉厚的甚至还觉得很心安,可现在他的心却冷的发抖。 刚才他实在受不了这诛心之痛就走的远了些,过了良久他才走回来,听到安安静静后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温暖的气息蓦然包裹过来时还有些不适的刺痛。 -- 第145页 床榻上的楚棹正将江扉身上的被子小心翼翼的盖好,低头凝视着他的神色专注又痴迷,霍晟想自己在望向江扉的时候或许也是这样的吧。 他低声说。 “出来说吧。” 楚棹恋恋不舍的摩挲着江扉的脸颊,片刻后才收回手,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下了床。 霍晟看了一眼已经沉沉睡去的江扉,沉默的带楚棹走出了主帐。 这次他们之间的氛围从杀机四起变成了情敌眼红,霍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可能再杀楚棹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如何能最小程度的减少这个蛊对江扉的影响。 进入空帐后他直接问。 “你下的到底是什么蛊?” 两人的地位已经完全对调了过来,楚棹笃定了他不敢再轻易杀自己,两人都是为了江扉才做出了退一步的妥协。 他终于说出了实话。 “我给二哥下的是情蛊,顾名思义我想你也猜得到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明白他会主动说喜欢你,但为什么他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也还念着你?就是因为这情蛊的作用吗?” 霍晟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尤其是在看到楚棹点头后脸色愈加难看。 楚棹已经和江扉秘密谈好了说辞,所以毫不心虚看着他说。 “我承认是我居心叵测下的蛊,因为我想要的无非是二哥能爱我罢了。霍晟,你若是当真喜欢二哥的话,难道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这样带着引诱的话几乎让霍晟产生了刹那间的动摇,可很快他就稳下了心神,没有回答楚棹的话,只是问出了最在意的问题。 “那他多久...多久会这样需要你?” 楚棹顿了顿,然后若有若无的笑着说。 “自然是日日夜夜了。” 霍晟不懂这个蛊,自然也不清楚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昨天追到他们的时候楚棹的确和江扉在马车里缠绵,今日江扉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他拧着眉头,不快的盯着楚棹说。 “我暂时不会杀你,也不会派人送你回京,但你别以为这样江扉就是你的了,你别忘了这只是情蛊在起作用。” 楚棹轻哼一声说。 “纵使是假的我也心甘情愿,起码二哥现在以为他是爱我的,可霍将军你呢?你连二哥虚假的情意都不曾得到过一丝一毫。” 霍晟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了,掌心被掐出了深深的痕迹,他面沉如水的说。 “楚棹,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给我安分些。” 楚棹冷笑一声,然后就被他叫来的士兵带下去了,霍晟一人立在空荡荡的帐篷里良久,才抬脚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依然求留言!爱我就留言! 第75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35 楚棹依然被关押在了原来的地方, 霍晟疑心重, 并没有全然相信他说的话,只是每天都观察着江扉是否真的如楚棹所说的一日也离不得他。 江扉也知道霍晟这人其实心细如发, 于是佯装每七日才会那样痴魔的急切需要楚棹, 其他的时日里虽然也会牵挂惦念着楚棹,但起码没有那样让霍晟心如刀割了。 蛮族被平定的消息传到了京城,皇上的圣旨还没有传来,不过霍晟已经想好了对策。 如果皇上果真要让江扉回京的话, 那他就伪造一具尸体送回宫蒙混过去, 反正宫里也没有人在意江扉的死活。 一月后圣旨才传了过来,他才知道外面已经是天翻地覆。 皇上已于不久前驾崩了, 三皇子楚颐顺利登基称帝成为新皇, 他修整宫殿升贬众臣,一步步将先皇的天下改成了自己的新朝代。 而这次送到北境的圣旨一方面夸赞了北境的士兵们并给予丰厚的奖励,另一方面则是召江扉速速回京参加不久后的新皇生辰,还将常年居于长秀园的江翩恢复了太妃称号, 破例迁回皇宫居住。 来到北境的太监宣读圣旨的时候霍晟和江扉跪在首排, 楚棹因为避嫌就先藏了起来。 霍晟清楚的看到江扉在听到江翩的名字时身子猛地僵住了,手掌蜷缩着收紧了, 那一瞬间霍晟就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回京了。 江翩是江扉最在乎的人,现在楚颐是用江翩威胁他, 所以即便这是个显而易见的圈套,江扉也必须回去。 霍晟无声的叹了口气。 带着皇上圣旨与奖赏来到北境之地的太监和侍卫们被安置着住下的时候,江扉一直遥望着京城的方向, 神色茫茫的似乎是在想着谁。 霍晟吩咐好后就疾步朝他走了过来,皱着眉说。 “外面风大,你先回帐篷里去吧。” 江扉收回目光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 “霍晟,我想回京,你会拦我吗?” 霍晟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斟酌着该怎么回答。 平心而论他当然是不愿意江扉走的,一旦离开了北境他就无法时刻保证着能看住江扉,而且京城里还有楚颐在虎视眈眈的等着江扉主动走进来。 当初江扉就是因为要从楚颐身边逃脱才扑向霍晟的怀里的,现在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江扉又孤零零的走回那深宫里去? 霍晟握住了江扉的手,摩挲着他温凉的指节说。 “我不拦你,我和你一起回去。” 江扉惊讶的抬头看着他,一张玉白的脸被毛茸茸的绒毛团团围着,看起来颇有些可爱。 -- 第146页 他眉眼如画,眼里的黑瞳与嘴唇的薄红是这冰天雪地里最摄人心魄的颜色,只一眼就灼灼的烙在心上,难以忘怀。 霍晟情难自禁的趁着旁边没人就偷偷亲了他一下,然后努力暖着他的手,理所当然的解释说。 “这一路山高水长,我怕你会生病了,也怕楚棹会趁机欺负你。回京后你又处处受制,楚颐那狗皇帝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你,我又怎么放心的下。” 温和近乎宠溺的话语将凛冽的风寒都浸软了,江扉沉默了半晌,然后偏过头凝视着远处的雪山,低声说。 “霍晟,你是北境的王,不必为了我主动去京城那座牢笼。” “我的确不愿去京城,可你要主动走进那牢笼,我就只好陪你一起了,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丢下自己的婆娘的,那岂不是太没良心了。” 霍晟轻描淡写的笑哈哈说着,边揽着他的肩推着往回走,边絮絮叨叨的继续说。 “你就什么都别担心了,我知道你挂念着你母亲,到时候我陪你进京了也把你母亲救出来,然后你就不必再处处受缚了。” 妥帖的安排任谁都无法不动容,江扉迟疑了一下,然后叹气说。 “霍晟,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些的,我和楚棹.....” “你别说这些话,我不爱听,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不着。” 霍晟一听他提起楚棹就不乐意,佯装生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就把他推进主帐了,又嘱咐了几句才匆匆离开去安排其他事宜。 带着新皇旨意过来的太监和侍卫们第二日就要护送江扉回京,霍晟无法违抗圣旨,于是厚着脸皮也说要一同回京。 新皇的旨意里没有说要霍晟一起回京,不过太监和侍卫们在霍晟能言善道的说服中就稀里糊涂的应了下来,和一部分霍家军一同护送江扉回京。 楚棹伪装成了霍家军跟着他们,他让剩下的蛊族人先去南方寻找适宜的地方居住,承诺说等回京城处理好所有事情后就回蛊族继续当族长。 霍晟白日里跟在江扉马车一侧守着,晚上就偷偷溜进去,到了他以为的情蛊发作时就不情不愿的守在马车外,压着满腔烦躁与妒意留给江扉和楚棹独处的空间,不让别人发现异样。 半月后他们回到了京城,皇上亲自率领群臣在宫门迎接他们,表示对江扉平定蛮族的嘉奖与重视。 江扉只记得上次从楚颐床榻上狼狈逃走时楚颐还是那样性情混乱的癫狂模样,现在再见到他时,他已经穿上了龙袍成为这九五之尊,和先皇一样不露声色,心思深沉。 江扉跪下行礼的时候楚颐亲自将他扶了起来,隔着衣袍扼住手腕的力道大的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了似的,溢出了浓烈到让人心惊的情愫。 江扉忍痛道谢,然后立起身就要不着痕迹的挣脱,楚颐却不容置疑的与他携手进宫,旁边的大臣附和着感叹新皇兄弟情深,江扉只好顺着楚颐的力道一起走。 宫里为他们准备了盛宴,早就有侍卫提前回来禀告说楚颐说霍晟也随同回来的事,所以宴会上也有霍晟的位置,只是和江扉的位置是对面的。 当年霍晟将江扉救走的时候一定有宫人告诉了楚颐,只是他不好与这大将军撕破脸,于是面上还言笑晏晏的说着褒奖的话语。 江扉就坐在楚颐最近的位置,另一边是太后和楚颐新封的皇后。 太后的脸上已经显现出了些许老态,但凤目里的凌厉却依然不减,只是在看向江扉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敌视,平静又温和。 楚颐兴致很高的不停喝着酒,也在众目睽睽下与江扉说话敬酒,江扉只好端着酒杯陪他喝,不多时脸上就浮出了些红晕,秾丽的很。 江扉有些头晕的又喝了杯凉茶缓缓,抬眼看到楚颐正盯着自己看,那目光让他头皮发麻。 宴会结束后楚颐又下了圣旨将江扉留在宫中,还破例准许他与自己同住以慰藉兄弟情义,江扉跪下领旨谢恩时看到霍晟忍无可忍的往前走了一步,又硬生生止住了。 夜色降临,群臣陆陆续续散去离宫,霍晟也不得不回到自己在宫外的将军府,江扉看了他一眼后跟着太监往楚颐的宫里走,穿过长廊时遇到了驻足等待的太后。 太后吩咐带领他的太监说。 “你先去一边候着,哀家有几句话要和阑王吩咐。” 太监应声退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太后才将目光落在了江扉身上。 江扉垂眼沉默立着,身姿清俊挺拔,宴服华贵精致,是用了只有皇帝本人才动用的绣工亲手缝制的。 楚颐那时看着这件宴服就说过江扉穿上了一定很好看,果真如此。 当初太后想方设法不让楚颐过分沉迷江扉是为了保证楚颐能坐稳太子之位,在得知江扉成功逃走后才极为欣慰,想着楚颐总算不会再陷进去了。 果然楚颐在大怒一场后绝口不再提江扉的名字,好像压根就不在意他似的,而是专心学习处理国务,在先皇面前做一个完全称职的勤勤恳恳的太子。 后来先皇驾崩后楚颐就顺利登上了皇帝之位,事实上太后对于先帝的病是怀有疑心的,她怀疑是楚颐在暗地里使了些手段才迫不及待登上的这帝位。 可她也因为多年在深宫的勾心斗角与先皇间产生了嫌隙,怕他会随时改变主意,天天提心吊胆着先皇的喜怒,在先帝驾崩后即便得知了楚颐的小动作也不再追究,只风风光光安安心心的当她的太后。 -- 第147页 她本以为儿子登基,后宫充实,自己终于可以安享晚年了,可渐渐的才发现楚颐其实根本就没有忘记江扉,甚至重新修整寝殿也是为了江扉住进来做准备。 只是太后已经累了,她懒得再去管楚颐,更何况楚颐现在已经是新皇了,他如果依然这么想要江扉的话,那太后也不会再阻止了。 太后的思绪飘远了一些才慢慢回来,在这沉默的间隙里江扉也没有说话,依然低眉顺眼的立着。 太后终于开口说。 “江扉,你知道你真正的身世吧。” 江扉颔首说。 “知道。” 他对太后知道这个秘密并不感到惊讶,太后陪伴先皇身边那么多年,亲昵的关系与女人的多疑总会让她寻到蛛丝马迹知晓的。 太后凝视着他俊秀出众的相貌,继续低声说。 “既然你知道自己本不是皇家人,那么本该被驱逐去皇宫的,如今皇上肯留你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是你的福分,你该知足。” 江扉抬起眼看着她,平静的说。 “臣只想和母亲离宫安世,再不牵扯皇城的事。” “若皇上对你没有半分心思,哀家是可以成全你的,只是现在你也看到了,即便你远去北境几年皇上也还对你念念不忘。” 太后说到这里后顿了顿,然后才带着些劝意的说。 “江扉,只要你安安分分的让皇上高兴了,哀家就会让你母亲颐养天年,再不缺荣华富贵。” 江扉摇摇头说。 “母亲不愿留在宫里,臣答应会自由留下来,只求太后能放母亲出宫。” 太后意料之中的断然拒绝了,江翩本就是他们牵制江扉的唯一人质,怎么可能会轻易就放她走。 江扉也心知如此,只是又问。 “臣想去看望母亲,可以吗?” 太后犹豫了一下说。 “明日哀家会让人带你去的。” “谢太后。” 太后被贴身宫女搀扶着离开后,太监继续带江扉穿过长廊,两旁的夜来香飘来了幽淡的香气,皎洁的花朵如同星辰簇拥着盛开。 走了不久后到了皇上的寝殿门口,太监恭恭敬敬的退到了门边守着,江扉抬眼望着气势恢宏的宫殿上悬挂的“长欢宫”牌匾,几秒后收回了目光,推门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就要见楚颐了好紧脏jpg. 第76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36 偌大的长欢宫金碧辉煌, 每一寸都是工匠耗尽心血精心打造的, 比历朝历代的帝王都还要奢华。 这里连地面都是用金砖镶嵌的,江扉一步步走过去的时候像是踩在了金子上, 他不禁想到了回京途中偶然从百姓口中听到的抱怨声。 轻微的脚步声响在寂静的宫殿里, 他看到楚颐从镂空的屏风后走了出来,他依然穿着在宴会上的至尊龙袍,笑盈盈的望着他说。 “二哥,你终于来了。” 江扉停下脚步, 在原地掀开衣袍就要跪下, 楚颐却已经迫不及待的走近了拉住他,然后就急急的往里面走, 欢喜的殷勤说。 “二哥你快进来看, 这是我亲自设计的宫殿,你喜不喜欢?” 江扉被他拽着就往里面走,忍不住挣脱的说。 “皇上,里面就是您的寝殿了, 这于理不合。” 楚颐扭头来看他, 笑容满面的模样在这样有些昏暗的宫殿里显得分外渗人,夹杂着期待已久的渴慕、姗姗来迟的暴怒与难掩的几近战栗的亢奋。 他语气甜蜜的柔柔说。 “二哥,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寝殿了,哪有什么合不合的。” 江扉的动作猝然凝滞了。 即便在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当真被楚颐一步步拉进深处的时候依旧会觉得恐惧,像是被毒蛇缠缚着拖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咬紧牙关克制着战栗的心跳,穿过层层降下的薄薄纱幕后, 才骇然的看到了堆在寝殿深处的巨笼。 精细,美丽,如同捆缚着鸟雀的鸟笼。 楚颐剧烈的喘着气,仰头痴迷的望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神情满是迷恋,十分不稳的声音时而卑微时而强势。 “二哥,我想了很久要怎么惩罚你敢私自逃跑的事,后来终于想到了。” 他凑近了像个孩子似的凝视着江扉乌黑的眼眸,固执的非要从中看出自己的倒影,灼热的鼻息近在咫尺的笼罩着江扉发白的面容。 楚颐的唇角微微翘着,温柔的轻哄着说。 “你自己乖乖进去,二哥,你乖乖的当我的鸟雀,我就保你母亲平安享乐。” 他的手捧住了江扉的侧脸,然后往下触碰着他僵硬的身体,如同在逡巡着审视般充满了警觉与严肃。 他凑近了嗅着江扉的侧颈,疑心重重的皱着眉头嘟囔着说。 “二哥,你离开了我那么久,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我记得从前七弟就喜欢你,可是后来他失踪了,还有那晚你逃走的时候宫人们说是霍晟救了你。二哥,他们有没有碰你?” 最后一句话是贴着江扉的耳畔说的,锋利的牙齿几乎悬在了他薄弱的皮肤上,似乎只要江扉说出任何违背他心意的话,他就会毫不留情的咬破江扉的喉颈。 江扉的眼睫颤抖的很厉害,用力掐了掐自己才勉强平和的回答说。 -- 第148页 “没有,他们没有碰过我。” 楚颐立刻就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他绕着江扉看了好几遍,然后心满意足的抱着他,埋在他的颈窝里偏执的说。 “真好,二哥只是我一个人的,太好了。” 他蹭了蹭江扉温热的侧颈,又抬起来去蹭他的嘴唇,江扉下意识偏头避开了,很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咬牙说。 “楚颐,你已经有皇后了,我听说你后宫里也有很多妃子,所以你放过我吧。” 他根本就不敢看楚颐,说话时目光是落在不远处隐在暗处的墙壁上的,虚浮的没有焦点,瓷白的脸如同冰凉的玉似的,下颌的线条绷的很紧。 长欢宫里出现了几秒的死寂,楚颐死死盯着他,然后稍稍歪了歪头,语气天真又平静。 “二哥,你是在违背圣意吗?按律是要灭九族的呀。” 这样暴虐恣意任性妄为的话时常从年幼的楚颐口中说出来,只是那时的他最多不过是惩治宫人,孩童的脾性也很容易就会哄好。 可现在他已经是万人之上了,一句话一点不快就能轻易决定无数人的性命。 江扉的脸色刷的就白了,猝然抓住他的手臂仓皇的说。 “不是!楚...皇上!臣不是那个意思!” 他发着抖跪下来认错,膝盖磕到地面发出很沉闷的声响,在冰凉的地面上跪的生疼。 楚颐伸手捏住他的下颌抬了起来,然后低头看着他,俊美的面容覆在了阴影里,看不清楚神情。 指腹摩挲着江扉的下颌骨,用力按的他生疼。 半晌后楚颐才宽容的开口说。 “二哥,你求我抱你进去,我就原谅你。” 江扉仰头仰的脖子酸痛,要很努力维持着才不会失去平衡,他很慢的眨了眨眼,张着嘴唇喘了好几下气才终于说了出来。 “...求皇上...抱臣进去。” 楚颐很轻的笑了一声,听得出来极为愉快。 他弯下身很亲昵的亲了亲江扉的唇,然后将江扉抱在了怀里,立定后又眷恋的吻了吻他怔忪的眼眸,绵绵的如同在说枕榻私语。 “二哥,你往后不要叫我皇上,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的名字,只准你叫。” 第二天太后派来带江扉去看江翩的宫人无功而返,而楚颐一连几日除了早朝外都半步不曾离开过长欢宫。 他这样纵情溺乐,太后却不得不顾忌外面的风言风语,于是派人伪装成江扉造出了他早就离开皇宫住进宫外王府的假象。 眼见楚颐还总是不理朝政,她实在忍无可忍的亲自去敲了长欢宫的门,等候了好一会儿才被准许入内。 楚颐穿着常服,面色无异的将她迎进来问。 “不知皇额娘过来有何要事?” 太后瞥了一眼深处,不赞同的劝着说。 “颐儿,哀家知道你如今正是情浓时刻,可你是一国之君,总不能光顾着儿女私情就置政事不管。你才刚登基不久,之前大修这长欢宫就已经惹出了不少不满,可万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 楚颐已经习惯了她的苦苦教导,虽然不耐但还是听完了,然后才说。 “皇额娘,儿子自有分寸。” 太后显然对他这样的敷衍并不满意,加重语气说。 “当初哀家把他和你并非亲兄弟的秘密告诉你,是舍不得你自己受尽折磨,你答应过哀家不会过分沉溺在他身上的。” 提到这里时楚颐微微蹙了一下眉,然后缓和了语气说。 “皇额娘,儿臣答应您每日早朝后会去处理奏折的,午后再回来看他,晚上也会去别的妃子宫里的。” 听到他这样妥协了,太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些话才离开长欢宫,楚颐关上门后又转身走了进去。 第二日起楚颐果然就减少了待在长欢宫的时间,只有下午会过来,后宫里猜测着他在长欢宫里养了新欢的流言也散去了些。 晚上的时候楚颐又去了别的宫里留宿,昏暗寂静的长欢宫里只有几不可闻的呼吸声,门口开了一条缝,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溜了进来,然后又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黑影猫儿似的往深处走,循着呼吸所在的深处飞快摸索,亲眼见到那坚固的金笼时被震惊的呆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单膝跪在金笼口,从怀里摸出什么东西钻进了锁里撬开了,然后边小心的走进去边轻声叫道。 “二殿下?” 蜷缩在角落里昏昏沉沉睡着的江扉顿时就清醒了,抬起头没说话,看到他逼近后才下意识往后贴住了温凉的墙壁,低声问。 “你是谁?” 黑影在自己的下颌处摸了摸,然后撕掉了面具露出一张风流倜傥的脸,他试探的说。 “是我,千面郎君。” 江扉惊得当即就撑着坐了起来,裹着被褥看着他,蹙眉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千面郎君的身上穿着太监服,骨架也比上一次的要小了一圈,可能是用了某种缩骨功以尽力和伪装的人贴近身形。 他飞快的解释说。 “这皇宫戒备太森严,霍将军和七殿下都进不来,所以七殿下让我把这个给您,说您知道该怎么用。” 江扉接过他手上的木筒,这个和之前楚棹让他下给古漆的蛊很像,但颜色又有些不同。 -- 第149页 似乎看出了他的迟疑,千面郎君又补充说。 “七殿下还说这个虽不能立刻毙命,但会让楚颐暂时失去一段时间的意识。七日后就是楚颐的生辰了,您在当晚用了它再逃出去,霍将军和七殿下会在外面接应您的。” 江扉攥紧木筒没说话,心事重重的喃喃说。 “可是我的母亲还在宫里.....” “殿下不必忧心,我们已经计划好了在当日也将您母亲一同救出来。” 江扉沉默了片刻,垂下来的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容,只看得到红润的嘴唇紧紧抿着,平直的没有丝毫感情。 他又轻声问。 “楚颐他……他的事,也是你做的吗?” 千面郎君得意洋洋的说。 “那是自然,霍将军早知您入宫会受次折辱,所以早早就寻了我帮忙,我去江湖上找了一味药在当初迎您回朝的宴会上下在了楚颐的酒杯里,他起码有一月不能人道了。” 虽然外人都以为楚颐荒/淫作乐,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江扉这才清楚自己这些时日的侥幸是为何而来,心里的石头落定了。 他沉默半晌,却将掌心里的木筒丢回了千面郎君面前,冷淡的说。 “不必了,我是自愿留在这里的,你不要让他们多管闲事。让楚棹去当他的蛊族族长,也让霍晟滚回他的北境,我在楚颐身边和在他们身边没什么分别,总归都是忍受屈辱,在起码这里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文的坚持是:从不浪费每一个出场的配角 【知道为什么每章短小吗?因为剧情只剩下了一点点不过要凑过四十章呀!(倔强jpg.)】 第77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37 江扉冷冰冰的话语听起来不近人情, 千面郎君愣了愣, 然后笑着说。 “霍将军早就料到您会这么说了,他说不管您答不答应, 反正他和七殿下会等着您的, 您若是不来的话他们就一直等到被禁卫军抓住好了。” 这样无赖的话也就霍晟能说出来了,江扉忍不住恼怒的骂道。 “我都说了不用他们管!还有你!你再不走的话我就要叫侍卫来抓你了!” 千面郎君倒是完全不怕他的威胁,还颇为悠闲的盘腿坐着说。 “那您就叫侍卫来抓我吧,不过春欢可就要守寡喽, 他要是知道他相公是因为他最倾慕的二殿下才死了的话, 指不定会多难受,没准还会继续可怜的被人欺负呢, 啧啧啧。” 江扉瞳孔骤缩, 像是突然哑了似的,就算有再多话也说不出来了。 片刻后,他才喃喃的出声问。 “春欢...他还好吗?” “他好得很呢,我带他去了好多地方玩, 不过这个小傻子还总是心心念念你, 真的气死我了。被七殿下找到的时候春欢一听你需要我帮忙就不停求着我,你都不知道他哭的有多惨, 我真是舍不得,才只好过来救你的。” 千面郎君开玩笑似的又说。 “二殿下, 我们这么多人都在救你,你可不要浪费了我们的心思啊。” 说完了这句话后他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说。 “对了, 这是七殿下要我转交给你的,说能够暂时压制住你体内蛊虫的躁动,他还说只要你答应出宫,那他就不会再用这种手段了。” “蛊虫?” 江扉面露茫然之色,看千面郎君也不知道,便把小瓶子的盖子打开倒出来一颗药丸,犹豫了一下就吞了进去。 他咽下去后微微蹙起眉,疑惑的问。 “为何这药丸会有血腥味?” 千面郎君也摇了摇头,老实的回答说。 “我也不清楚,只是转交七殿下的话罢了。” 他们交谈的时间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江扉怕他被发现便催促他走,抓着木筒藏好了促声说。 “楚颐晚上也会过来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你还是快走吧,刚才说的我已经记住了。” 千面郎君也凭借着极佳的耳里听到了外面远处渐渐接近的脚步声,点头后就飞快的落锁离开,悄无声息的开门离开了。 不到片刻长欢宫的门就又打开了,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走近,江扉的心跳越来越快,然后看到楚颐走了过来,扬了扬眉问。 “二哥,你怎么还没睡?” 江扉尽力不露出任何异样,回答说。 “我睡不着。” 楚颐从腰间拿出从不离身的钥匙开了锁,江扉悬着心一直盯着他开锁的动作,生怕他会发现刚被那锁被人撬开过。 不过看到楚颐毫无察觉的打开走进来后,他终于放下了心。 楚颐走过来看到他僵硬的神色,就跪坐下把他的手贴住了自己脸颊,抱怨的道歉说。 “二哥,我今晚回来晚了些,你不要怪我。那些女人我都没有碰,可是还是好麻烦,回来的路上我还碰到有宫女在必经之路唱歌来勾/引我,我就直接叫人把她拖去打死了。” 每次楚颐去别的妃子宫里留宿,实则都会在半夜偷偷回来,那些未曾真正被宠幸的妃子们顾忌颜面自然不会说出来,跟着楚颐的贴身宫人们也不敢泄露出半分。 楚颐见江扉不说话,有些惴惴不安的去亲他的脸,撒娇般的说。 “二哥,你别生我的气,我答应你不再去她们宫里了好不好?” -- 第150页 自然是不好的,江扉还真希望他能日日留在其他女人的宫里放过自己。 可心里想的也只能暗想罢了,他终于出声说。 “太后希望你雨露均沾,不过是想要后宫安宁朝堂和顺而已,你若是专宠太过自然会引所有人不高兴。” 楚颐又喜笑颜开的说。 “我就知道二哥是不会怪我的。” 他钻进被褥把江扉搂在怀里,江扉的头就枕在他的手臂上,被他紧紧环抱起来时如同完全嵌在了他怀里似的。 楚颐很喜欢这样的姿势,所以每次江扉迷迷糊糊的翻过身背对着他睡的时候,他都会很生气。 他贪恋的凝视着江扉,像说悄悄话似的很小声的说。 “二哥,快到我的生辰了,你要送什么给我?” 江扉不想和他近在咫尺的面对面,于是闭上了眼睛,听后懒懒的回答说。 “你如今是天子,什么都有了,不需要我再送你什么。而且我被你关在这里,又有什么能送你的。” 敷衍的语气里不免掺杂了几分自嘲,楚颐不愿意听到他这样说话,于是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后眼眸一亮,殷殷的说。 “二哥,我记得以前楚棹过生日的时候你为他做过长寿面,我也想要,你也为我做一碗好不好?” 江扉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冷淡的拒绝说。 “我忘记怎么做了。” 楚颐还不依不饶的说。 “那我学会了再教你,二哥,我只想要你亲手做的一碗面,你答应我好不好?” 困意已经渐渐袭来了,江扉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最后到底还是拧着眉答应了,楚颐高兴的不得了,抱着他像小狗似的又亲又舔,实在忍不住就又剥了他的衣服。 但他莫名其妙的不能人道,寻了太医也没治好,只能暴躁的隔靴搔痒。 江扉在这些时日早就熟悉了这种事,伏在他肩头困倦的隐忍喘息着,被抵到墙壁亲吻的时候抓着被褥的手胡乱间摸到了藏在毛毯下的木筒,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他生怕楚颐会敏锐的发现什么异样,便环住楚颐的脖颈,断断续续的轻喘道。 “墙好凉,我不喜欢。” 楚颐见他难得肯在这种时候和自己说话,当即欢喜的把他抱起来翻身压在了温暖的被褥上,然后流连着亲他的额头与眼角,再辗转吞进他所有颤抖的声息。 几日后楚颐因为要忙着准备生辰的事没有办法再总是陪他,江扉便一个人待着,实在忍不住开口求他说想要去见江翩。 这个请求之前被楚颐拒绝了很多次,这次他见江扉实在牵挂,迟疑了很久才终于同意,不过只答应让他们两人在长欢宫的外殿相见,依旧不准江扉出去一步。 江扉一早就终于从深处牢笼走出来,洗浴后换上整齐的衣服,然后忐忑不安的在外殿踱步等待着江翩。 不久后宫人陪同江翩进来了,她已经比江扉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沧桑了许多,眉宇间的忧愁几乎都快将这个柔弱的女人压垮了。 见到江扉的刹那间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抱着江扉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江扉太久没见她也实在是鼻酸心软,眼眶红红的温声哄了她许久才和她坐下来,然后在一旁宫人的监视下和她慢慢说着话。 江翩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自从那时得知去参加春猎的江扉直接进京并很快被派往北境的消息后就悲怆的大病了一场,后来多次派人去京城送信恳求皇上收回旨意都被驳了回来。 她和江扉在长秀园几年里养好的身子因为忧思过重又很快败了下去,坚持用药膳支撑着无非是想等江扉回来。 之后皇帝驾崩新皇登基,她本该作为先皇妃嫔去守皇墓,只是新皇又颁发了新的圣旨将她接回了京城,不仅赐了她太妃称号留在宫里,还派专人精心照顾她调养着她的身子。 江翩并不知道楚颐对江扉的心思,只以为他是仁厚有加,自己又因为还想等江扉回来,所以就配合着吃药休养,身子才渐渐好了一些。 楚颐派人旁听着他们说话,生怕他们之间会说什么秘密,江扉借着身形将宫人的视线阻挡住,边如常和江翩说话边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七日后的时间。 江翩聪慧过人,自然就明白了他想传达的意思,虽然不清楚他具体有什么计划,但毫无迟疑的就应了下来。 宫人提醒江翩说该回去吃药时两人还恋恋不舍,江扉又温声细语的嘱咐了江翩好一会儿,才立在门口望着她慢慢离开。 门口的侍卫出声说。 “您该进去了。” 江扉还在望着江翩离开的方向,玉白长廊已经空荡荡的了,他安静了片刻,然后出声说。 “我想再在这里站一会儿。” 侍卫迟疑的说。 “这...皇上吩咐...” “我不出去,只在这里吹吹风。” 见到江扉这样坚持,侍卫犹豫了一下只好同意了。 江扉立了很久,直到看到楚颐从玉白长廊走来后也没有回过神来,神色空茫,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楚颐走过来摸住他的手,轻声斥责的说。 “你怎么立在门口了,手还这么凉。” 说完后他冷冷的瞥了一眼门口的侍卫,侍卫便胆战心惊的跪下了,江扉回神后摇了摇头,恹恹的说。 -- 第151页 “你别责怪他们,是我自己想立在这里的,在屋里待了太久,我想吹吹风罢了。” 楚颐顿了顿,然后牵着他往里面走,笑着说。 “你若是喜欢的话,我们用过午膳了我陪你在院子里待会儿。” 江扉诧异的看着他问。 “当真?” 楚颐将他关在长欢宫里这么久都没有允许他出去过,怎么突然今天就答应了,到底有什么好事让他的心情这样好? 楚颐扬了扬眉,看出了他的疑惑似的主动解释说。 “今日霍晟已经回北境去了,政事又不多,所以我想好好陪着你。” 他刻意说出的不过是第一句话罢了,说的时候也在盯着江扉观察他的神色。 江扉神色无异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然后点头说。 “好。” 楚颐的心情便更加愉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还没有写过肉...不过我最近清心寡欲好久了,等之后有空了再补上吧嘻嘻嘻(不过你们想看小扉扉和谁开车呀,除了霍将军还可以再选一个!) 第78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38 七日后楚颐生辰的当天, 整个皇宫都是一派繁华景象, 群臣百官妃嫔皇子都出席宴会为楚颐祝贺,只有江扉一个人依然待在温暖的长欢宫里。 楚颐借他生病为由准许他在府里养病, 不参加这次宴会。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借口很牵强, 因为当时楚颐急召江扉回来的原因就是让他及时参加生辰宴会,不过没有人敢对楚颐下令的旨意提出任何质疑。 江扉一直在长欢宫里听着外面遥遥传来的弦乐歌声,他照常独自用了早午膳,安安静静的靠着墙发呆, 到了晚上是宴会最盛的时候, 他不知道楚颐什么时候会回来,不放心的摸了好几次藏起来的木筒。 天色微暗楚颐就出乎意料的回来了, 他穿着极其隆重的宴服, 连帝冕都还没来得及摘下,一进来就迫不及待的期待说。 “二哥,二哥我要吃你为我做的长寿面!” 江扉将木筒藏在袖子里,然后被他拉着顺势立起身往外面走。 走到内殿时楚颐就停了下来, 他走过去从中央的木施上取下来一件绣的格外精美华贵的宴服, 转身殷勤的问。 “二哥,这是我专门命人为你做的, 你喜不喜欢?” 这件宴服和楚颐身上的宴服是同色系的,看起来应该是皇后所穿, 可颜色又没有那样亮丽,分别就是男子的款式。 江扉迟疑的说。 “这衣服上绣了凤凰,不是我该穿的。” “怎么不是, 我是皇上,我说是就是。” 楚颐把他拉到木施旁让他张开手臂站着,然后亲自为他套上一件件衣袍,像是小孩子在精心打扮自己的所有物,专注又喜爱。 江扉渐渐觉得身上沉甸甸的,最后连发冠也被梳了起来。 楚颐的动作笨拙生疏,小心翼翼的生怕揪疼了他,江扉从面前的铜镜里看到了他虔诚到近乎肃穆的神色,沉默半晌后忽然开口问。 “楚颐,如果你这样囚着我,我会在哪一天受不了的自尽的话,你会选择放我走吗?” 轻轻的话语落在楚颐耳中宛如惊雷巨石,他脸色骇然的立刻抱紧江扉,用力勒着他的姿势像是惊慌失措的在拼命挽留着他,恐惧的语气还带着偏执的愠怒。 “我不准你自尽!不准你死!二哥,你别想离开我,你要是敢自尽的话我就折磨的你母亲生不如死,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和你葬在一起,让你下辈子都摆脱不了我!” 虚张声势的威胁深处其实都是不安的惶恐,楚颐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木梳,指节都被木梳齿硌出了深深的痕迹。 江扉被他勒的几乎都喘不过来气了,摸索着去抓他的手,轻声安抚的说。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楚颐却还陷在他说的话的恐慌里,为求心安的急切去吻他的鬓角,然后勾着他的下颌转过来去亲他,泄愤似的重重咬着他的唇。 江扉吃痛的想躲开,却被他锢着却牢牢不能动弹,淡淡的血腥味渐渐在嘴里蔓延开来。 半晌后楚颐的呼吸才慢慢恢复了平静,只是抱着江扉还不肯松手,他埋在江扉的肩头露出了罕见的低落模样,嘴里还喃喃的说着孩子气发狠的威胁。 “二哥,你再敢跑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把那些你不喜欢的奇技淫巧全都在你身上用一遍,我要你再也不敢这样吓我,一句话都不许了。” 江扉忽然间觉得他这时很脆弱,脆弱的根本就不该在一个冷漠无情的帝王上出现这样的情愫。 他温声说。 “我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 楚颐抬头看着他,目光欣喜又怀疑,蛮横的说。 “这可是你说的,下次再说的话我就要狠狠惩罚你了。” “恩,你不是想吃长寿面吗?再晚些就来不及了,我们快去吧。” 听到江扉的提醒,楚颐才急忙帮他把头发梳好,不过在江扉的坚持下到底是没有戴专门为他做的凤冠。 他们穿着这样隆重的衣袍去了长欢宫的厨房里,楚颐屏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下准备好的所有食材等江扉做。 江扉穿着繁重,怕弄脏衣袖所以动作十分谨慎,楚颐就在旁边聚精会神的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年幼时才如此鲜明的濡慕与欣喜。 -- 第152页 当初皇贵妃怕他会被深宫里的其他有心人下毒祸害,所以只准他吃灵秀宫里的小厨房自己做的食物,因此他听说江扉会在楚棹每年过生辰的当天亲手为他做长寿面时都非常羡慕。 母妃是娇生惯养身居高位的皇贵妃,才不会屈尊降贵为他做这种粗淡食物。 虽然每次楚颐过生辰时江扉也会送他好玩的东西,不过楚颐一直都很渴望他亲手做的长寿面。 想着盼着十几年,他现在总算也得到了楚棹有而自己没有的东西。 做长寿面的过程并不算复杂,江扉有条不紊的准备了一刻钟后就把面条盛在了碗里,然后拿了筷子摆在上面说。 “做好了。” 楚颐高兴的端过来,然后一手牵着他往外面的院落里走,两个人坐在了树下的圆桌上,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夜色低垂,唯有长欢宫里的灯光还熠熠生辉。 江扉看着楚颐拿着筷子半天都舍不得吃,忍不住催促说。 “面条不可以放太久的,不然坨了就不好吃了。” 楚颐嘴里应着,却还恋恋不舍的不愿意吃,恨不得珍惜的要供起来藏着似的,江扉无奈的说。 “你若是喜欢的话,我明日也可以为你做。” “那是不一样的,只有今天这碗是长寿面。” 楚颐想了想,放下筷子认真的说。 “二哥,今日是我的生辰,那我许的心愿就会实现的吧?” 等江扉点了点头后,他就笑起来说。 “那我的心愿就是希望每年的生辰,二哥都可以亲手为我做一碗长寿面,然后陪我吃。” 他望过来的眼眸满是浓情蜜意,英挺翩翩的相貌本就格外出众,又因为独一无二的尊贵地位成为了这世间所有女子芳心倾慕的年轻帝王。 权势、地位、钱财他都有了,愿望却无关国家社稷的安危,也无关朝代的世代绵延,只和江扉有关。 江扉的心上仿佛压着沉甸甸的石头,喉头艰涩的说不出话来,胸口里像是掺了一把沙子似的很难受,钝痛发涩。 他只是垂下眼说。 “快吃吧,面要凉了。” 楚颐没有等来他的承诺,也没有等来他的拒绝,不过他也并没有期待着江扉会给自己什么回答。 这皇位是他一步步自己拿来的,这天下是他一日日握在手里的,他想要的自然会自己去抢去夺,更何况现在江扉已经在长欢宫里了,他只需要时间把江扉冷硬的心一点点融化。 时间还那么长,总归是足够的。 吃完长寿面后楚颐终于心满意足,他牵着江扉在院子里散了一会步,然后又回到了长欢宫的深处。 今晚他将囚笼里的被褥都换成了正红色,说要将今日当成他们的大婚之日。 他不准江扉脱下和自己同色系的宴服,就这样合衣同他亲吻,情动欣悦的露出了江扉从未见过的快乐模样。 江扉跨坐在他怀里,头被扣着和他亲昵的缠吻,搭在楚颐肩上垂下来的手臂摇摇晃晃的,木筒无声的从袖口里滑出来落入了掌心里。 江扉的眼眸潮湿柔软,他恍惚的睁开眼看着木筒几秒后,就又紧紧闭上了。 他伸手搂住楚颐的脖颈,食指拨开了木筒口的机关,里面的蛊虫就爬到了楚颐的后颈上,然后吸附住皮肉贪婪的钻进了骨血里。 楚颐觉得侧颈微微刺痛的同时,江扉用力咬了一下他的肩头,像是难以忍受般的发出了颤抖的泣音,声音又轻又软。 楚颐的心都要化了,满腔喜爱之情在胸膛里撞来撞去,撞的浑身的血液都微微发热,心脏处传来了幸福的甜蜜感。 他情难自抑的把江扉搂在怀里柔声安抚着,亲近的动作却像是要将他彻底撕裂了似的,要将往年来抑郁不散的痴狂都尽数让江扉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江扉白皙的脸上浮着绯红,俊秀的相貌被浸润的格外秾丽,像是花汁颓靡的花朵又香又艳。 楚颐得寸进尺的咬着他的耳朵,热切的说。 “二哥,今晚很特别,我想对你再过分一些好不好?” 江扉微弱的在他怀里摇着头,却还是被他不容置疑的拿着散落在不远处的东西玩弄,楚颐哄着他要他说些好听的话,江扉说不出口就被他刁难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看起来可怜极了。 楚颐越看他越喜欢,辗转同他缠绵着不罢休,却在突然间就毫无预兆的昏迷了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长欢宫里满室的春/情还未散,爱语私喃却猝然消失了。 江扉低低喘息了几声,然后伸手擦去了脸上的潮湿,撑着地踉踉跄跄的立起身后把繁杂的宴服脱去了只剩下单薄的衣服。 他立在楚颐身边低头看了他良久,终究是一句话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结局了!激动! 【明天把最后两章都发了】 第79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39 长欢宫的门口向来都是有侍卫森严把守着, 只是今晚或许是楚颐想和江扉在长欢宫里单独相处, 所以只让侍卫在远处看着。 江扉借着树的遮蔽尽量飞快的爬着墙跳到了外面的地上,看到侍卫敏锐的回头看过来后就连忙伏下来藏在低矮的草丛里, 片刻后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等侍卫继续看守后就轻手轻脚的从一旁离开了。 -- 第153页 这皇宫虽然修葺过一番,但大致还是江扉印象里的路,他屏息凝神沿着千面郎君当初和自己说过的永华门的方向过去。 这时已经是深夜了,天色昏暗漆黑, 四周寂静无声, 他摸索着到了永华门不远处后不知道该如何出去,便躲在暗处细细观察。 忽然间一阵火光将整片夜空照亮了, 宫人们惊慌的“走水了”的呼喊声撕破了皇宫的静谧, 江扉回头望去着火的地方,只见不知哪处的宫宇正在熊熊烈火中燃烧着。 不远处永华门的侍卫也被惊动了,纷纷列队过去查看,江扉正不知该往哪里躲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的侍卫递给他一套衣服, 催促的声音很熟悉。 “二殿下你快换上衣服跟我走!” 江扉接过侍卫的衣服仓促套上,又戴好侍卫帽后就跟着他伪装成侍卫往永华门走。 他瞥了一眼匆忙过去救火的侍卫们, 压低声音问。 “千面郎君,是你放的火吗?” 千面郎君紧盯着前面的情况, 同样低声回答说。 “是我放的,只是烧了一间还没有人住的宫殿,您不必忧心。” 江扉应了一声又连忙问。 “那我的母亲救出来了吗?” 千面郎君犹豫了一下, 然后低声说。 “我过去的时候殿下的母亲并不在宫里,听宫人说她被太后叫去了,我只能先把您带走,明日再回来救殿下的母亲。” 江扉的脚步猛地停住了,沉声道。 “不行,你先把我母亲救走。” “殿下,我们时间太少,若是先救您母亲的话您一定会被抓住的。我保证很快就回来救她,江湖人绝对不会背信弃义的。” 千面郎君答应了春欢要把他救走,当然不愿意在这关键时刻丢下他,江扉态度固执的说。 “楚颐发现我不见了的话肯定会用母亲要挟我的,你先回去救她,霍晟和楚棹不是就在永华门外等着吗,我会自己过去的。” 千面郎君拧紧眉头说。 “我易容的是禁卫军的一个小统领,有开城门的权限,如果我不陪你过去的话你是出不去的。” “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江扉态度坚决,千面郎君见失火引起的慌乱已经渐渐得到控制了,生怕会失去这难得的机会,于是把腰间的令牌塞给他促声说。 “那您带着这枚令牌过去,兴许会有些用,我会带着殿下母亲从另外一条路离开的,还请殿下好自为之。” 江扉收起令牌点点头说。 “多谢你了。” 千面郎君笑了一下,啧啧说。 “谢什么,您当初救下了春欢,是他的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这是我该帮您的。” 说完后他就转身朝皇宫内跑了进去,矫健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江扉攥紧令牌加快脚步往永华门的方向走,压低了侍卫帽尽量避免和别人对视。 “喂!那边那个侍卫你是干吗的!” 江扉走了两三步后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质问声,他心神一凛,稍微抬起眼迅速瞥了过去,看到正下令派人去救火的禁卫军统领盯着自己问。 他左右都没有人,一味躲避只会显得更加可疑,于是走过去弯腰递上令牌,刻意放粗了声音回答说。 “储秀宫的和妃娘娘生了急病,属下奉命出宫去找她的族人来为她治病。” 和妃娘娘是后宫里的异族女子,楚颐为表君恩浩荡就将她的族人们安置在了京城里,她们族有自己的传统,向来很少生病,不过生病了就只会用本族的族医治疗。 所以禁卫军统领听到江扉的说辞后就相信了,挥了挥手说。 “那你赶快出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江扉应了一声后就匆匆朝永华门走去,到了门口用令牌打开城门后他就往外面走,需要穿过御道再打开两道门才算是彻底离开这皇宫。 远处失火的宫殿已经被众人扑灭了,燃烧的窸窣声与人声的喧闹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江扉垂着头往第二道门走,用令牌打开城门时瞥到从身后追来了一个侍卫。 他紧张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竭力不露出任何异样,加快脚步在门刚打开后就走了出去,听到后面追过来的侍卫气喘吁吁的和给他开门的侍卫说。 “卫统领呢?皇上急召禁卫军们寻人,还下令说关掉所有宫门不准任何人出去!” 刚打算关门的侍卫错愕的说。 “可是刚才那个侍卫要奉命去给和妃娘娘找族医进宫,这可耽误不得啊。” “找族医做什么?我刚从和妃娘娘的宫门口路过,她的宫女可没说她生病了啊!” “什么!那刚才的侍卫......糟了!” 江扉听到他们大喊着让自己“站住”的刹那间就飞快朝最后一道宫门跑了过去,这两道宫门之间距离甚远,开第三道宫门的侍卫应该还没有收到关闭宫门的命令。 跑到御道的一半时四周的城墙上忽然亮起了火把,发现异样的禁卫军们拉开弓瞄准他,为首的统领厉声道。 “再逃跑的话我们就放箭了!” 江扉不得已停下了脚步,从身后追过来的两名侍卫立刻将他钳制住,看到他的模样后愣住了,不知所措道。 “阑王殿下?” 江扉面沉如水的说。 “本王是奉了皇上的密旨入宫的,现在你们阻拦本王出宫是要违抗圣旨吗?” -- 第154页 两名侍卫当即就跪下了,诚惶诚恐的说。 “属下不敢,只是皇上并未吩咐.....” “本王是皇上的二哥,难道之间的事也配你们过问!” 江扉佯装愠怒的骂着他们,两名侍卫战战兢兢的不知如何过好,城墙上察觉有异的禁卫军统领也下来查看,看到江扉后一惊,也跪下行礼说。 “见过阑王殿下。” 江扉负手而立,冷冷的说。 “本王奉了皇上密旨要出宫办理要事,耽误了的话掉的可是你们的脑袋!” 统领冷汗津津的回答说。 “属下不敢,只是皇上刚吩咐了要关闭宫门不准任何人出去,属下不敢违抗圣旨,只能等回禀皇上了才敢打开宫门。” “放肆!本王现在就要出宫,我看你们谁敢拦我!” 江扉怒气冲冲的挥袖就往第三道宫门走,统领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为难的不敢阻拦他但也迫于皇上的旨意不敢轻易放他出行。 江扉走的很快,马上就要到宫门口时稍稍放下一口气,紧接着便听到身后的远处响起太监尖细的嗓音。 “皇上驾到!” 江扉几乎是悚然回过头,看到衣衫不整的楚颐怒气冲冲的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身上的衣袍都还没有系好,发冠也不规整,走路的时候跌跌撞撞的,还拼命按着自己的头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看到江扉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咬牙切齿的恨恨瞪着他,几乎要将他撕成碎片。 江扉的脸色刷的就变了。 忽然间从宫门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那笛声听起来格外怪异,让人心里非常不舒服,随即江扉就看到不知从哪里渐渐钻出了无数蛊虫密密麻麻的爬了过来。 所有人都骇然大惊,纷纷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紧张的举起佩刀不知如何是好。 江扉也很惊惶,不过在发现四周的蛊虫都会绕着他爬过去后就放下了心,一边警惕的看着他们,一边转身朝第三道宫门快步走去。 楚颐立刻愤怒的命令道。 “放箭!不准他离开半步!也不准伤害他一丝一毫!”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这章比较短小啦 所以下一章结局一起发了吧! 第80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40【完】 话音刚落, 城墙上的禁卫军们就精准的在江扉前面射下一排箭挡住了他的路, 江扉不得已停下了脚步。 被蛊虫逼到城墙上的楚颐扶着砖石瞪着他,恨恨的说。 “二哥, 只要你乖乖回来, 我就不计较你今晚逃走的事。” 江扉抬眼看着他,摇头说。 “不,我不想留在宫里。” 楚颐面容阴沉的怒声道。 “我就知道你还想着要逃跑!你真是太让我生气了!这次我一定要打断你的腿!你再也不能逃走了!” 暴虐言语间流露出来的爱恨情愫让周围的将士们大为震惊,不过谁都只能在心里暗自惊愕着这样隐秘而畸形的不伦之情。 他们被蛊虫逼得无法下来抓江扉, 江扉也被箭雨威胁的不敢再走动一步, 似乎是察觉到了宫门内的僵持,外面的笛声陡然间变得越来越快, 凄厉急促的宛如追魂夺命曲, 同时蛊虫们也加快速度爬上城墙去噬咬拿着箭的禁卫军们。 统领厉声吩咐道。 “把火石滚下去!” 楚颐又立刻阻止说。 “不行!不能伤到他!” 统领迟疑了一下,只好又吩咐说。 “用火箭赶走这些虫子!千万不可以伤到阑王殿下!” 在燃烧的箭矢相继射在江扉周围的蛊虫身上时,他听到第三道宫门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用力撞击着。 显然楚颐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他捂着自己疼的快要爆炸的头, 暴躁的怒喊道。 “不准任何人闯进来!” 于是最外侧城墙上的禁卫军们又奉命向外面的人射箭威胁,在这一片混乱之际, 江扉却处在了最安全的地方,没有蛊虫敢靠近他, 也没有箭矢敢袭击他。 在沉闷的声响越来越密集后,终于轰然一声,第三道宫门被人从外面砸开了。 江扉看到杀气腾腾的霍晟边扬起剑抵御着射来的箭矢边朝他走了过来, 在他身后不远处是正吹着笛子的楚棹。 楚棹的面容惨白,边吹笛子边从嘴里淌着血,像是整个人的生命都耗在了这无法承受的笛声上。 他们并没有带多少人,只有两名霍家军在外面等着,但应该是被霍晟吩咐过所以只能干等着着急,并没有和霍晟一起进来。 霍晟疾步砍断江扉面前的箭阵,然后大步越过来一把拉住他就转身往外走。 看到江扉即将被他带出宫门后楚颐就失去了所有理智,他夺过旁边统领的弓箭就双目赤红的朝霍晟射了过去。 弓箭被霍晟敏锐的反手用剑挑开后,楚颐大怒的下令道。 “给我杀了霍晟!” 统领迟疑的问。 “可是阑王殿下和他离得太近,若是伤到了阑王殿下.....” 楚颐不知想到了什么,死死盯着霍晟和江扉下令说。 “不必顾忌阑王殿下,全都给我放箭杀了他们!” 若是顾忌着江扉的话只会一个人都抓不到,但楚颐很清楚霍晟是绝对不会让江扉受伤的,所以这样的话他不仅要提防自己的安全,还要分心来保护江扉。 -- 第155页 楚颐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带走江扉,就算杀了这个威名赫赫犹如天神般的霍晟大将军也不在乎。 于是所有禁卫军的箭便都朝霍晟和江扉射了过去,不过是十几米远的路程,他们却越走越艰难。 霍晟意识到他们并不再顾忌江扉后暗自咒骂了一声,然后伸手把人挡在身后步步后退,只是纵使他再厉害再勇猛,在这铺天盖地的箭雨里也不过是凡胎肉体的寻常人,又因为护着江扉难免会受缚。 一支箭射进了他的左臂,因为动作的凝滞,紧接着又是第二支第三支相继射中了他的腰腹与小腿。 霍晟一下子跪到在地,江扉把他的手臂驾到自己脖子上很努力的搀扶着他走,霍晟咬牙撑了几步后,后背又是一箭穿破皮肉。 他喘出来的气息已经十分沉重了,皱起眉飞快的对江扉说。 “你先出去,楚颐见我留下了就不敢再让人伤你了,楚棹在外面等着你,还有那两个霍家军是我的心腹,他们会带你离开的。” 江扉回头望了一眼仅有几米远的地方,楚棹已经停下了吹笛子,只是他踉跄的连站都站不稳,从嘴里淌出的鲜血被他不停的抹去了,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江扉。 想念,担忧,牵挂,执着。 那两名霍家军见到霍晟中箭后再也按捺不住冲了进来,不顾违抗圣旨也要拼死护他周全,霍晟又厉声吩咐他们。 “别管我!把江扉带出去!快!” 其中一名霍家军抵挡片刻后被楚颐一箭毙命,另外一名无法丢下霍晟,于是和江扉一同搀扶着霍晟步步后退。 霍晟的喉间已经涌上了鲜血,太长时间的抵御与密集的箭雨将他的力气完全耗尽了,身上不知被射了多少箭,只要一动,哪里都是钻心的痛。 几步后旁边的霍家军也支撑不住倒下了,临死前还替他挡了一箭。 霍晟的心里涌起了满腔悲恸与愤怒,他不愿意霍家军因为自己而受牵连,所以来救江扉的时候一名霍家军也没打算带,是这两名心腹硬要自己跟来的。 他们霍家军是霍晟亲手带出来的,每个人都是他的兄弟,可现在两个兄弟都被楚颐毫不留情的杀死了,江扉又要被楚颐抢走。 外面只剩下了楚棹,楚棹之前为了制出药丸压制住江扉体内的躁动,不惜从自己的身体里驱动母蛊倒行逆施,费了鲜血后伤了身体,如今强行过度催动蛊虫,只怕也是无法独自带江扉成功逃走的。 霍晟很清楚,他们走不出去了。 眼见他跪在地上无法再动弹,楚颐便下令停止了射箭,边用火把驱赶着因笛声消失而渐退的蛊虫,边急匆匆的走下城墙往江扉的方向赶去。 霍晟朝旁边啐了一口血,抬眼瞥见止不住喜悦带着禁卫军疾步走过来的楚棹,无力的笑了一下。 他摸了摸江扉的脸,歉疚的低声说。 “对不起,没能把你救走。” 江扉边掉眼泪边摇着头,发抖的手想要帮他捂住流血的伤口,可又怕碰到箭矢会让他更疼。 他抽着鼻子,声音带着泣音。 “早说了不要你们来救我的,你们去过你们的逍遥日子就够了,不该这样记挂着我的,不值得。” “值不值得只由我说了算,我愿意来救你就来了,没救成只能怪我本事不够。” 霍晟边说边咳着血,他的身上插满了锋利的弓箭,五脏六腑都被穿透了,当然是活不成了。 可难道又要他眼睁睁的看着江扉被楚颐抓回去吗?到时候江扉就真的再也没有人能护着他了。 霍晟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他贪恋的凝视着江扉被自己的手沾上鲜血的白皙面容,那双总是冷冷淡淡容不下任何人的乌黑眼眸里盈着潮湿的泪,茫然又无助的看着他,那模样实在可怜极了。 他见不得江扉哭,简直心尖都要疼死了。 江扉也看到了朝他们逼近的楚颐,因为已经清楚这场逃脱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所以他不再惊慌,只是抓着霍晟的手颤抖的说。 “皇宫里有厉害的太医,我求楚颐帮你治疗。霍晟,你不会死的,你是大将军,等你好了之后就回到北境再也别回来了。” 霍晟很想笑,可他张开嘴就是满口浓稠的鲜血,然后看到江扉的眼泪越流越多。 他恋恋不舍的摸了好几下江扉的脸,然后用力抱住了他,眷恋又歉意的喃喃说。 “对不起,我受不了楚颐从我怀里抢走你,要怪的话你就怪我自私吧,下一世我宁愿你来找我算账。” 江扉还没有听懂他是什么意思时,只觉得后背蓦然一痛,随即整颗心都像是被利箭贯穿了。 他止不住的浑身痉挛着,怔怔的看着霍晟说不出话来。 霍晟松开攥着断箭的手,然后怜爱的擦了擦他被鲜血浸红的嘴唇,笨拙的轻哄着说。 “不疼的,很快就不疼了。” 他捧着江扉的脸,低头在滚烫的鲜血里吻住了他同样温热的唇,用尽全部力气将所有炙热浓烈的情愫都凝在了这最后一吻里。 江扉的脸上渐渐失去了血色,失去了焦距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崩溃绝望到跌跪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的楚颐身上。 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温度在渐渐流失,拥着他的怀抱也是如此,但仍然宽厚结实,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将他完完全全的保护了起来。 -- 第156页 耳边是霍晟越来越微弱的声音,痴痴的呢喃说。 “我想带你去北境,春天的时候除了北境还有很多地方都很漂亮,以前我忙着对付蛮族都没有带你去,以后带你挨个看看好不好?” 他断断续续说了很久,直到怀里的人彻底失去了温度后,他的眼泪才掉了下来,混在了温热的鲜血里。 他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了,缠绵的贴着江扉的耳畔,用几不可闻的气声笑着说。 “虽然不能白头偕老,但也算共死了,挺好的。” 挺好的,他知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写到结局只有我会想哭哭吗?QAQ 显而易见这个世界为了保护江扉而死的正牌攻就是老流氓啦!(并且只有老流氓吃到了小扉扉!)然后这个世界完结了,我就正式停更一段时间去三次元搞我忙碌的学习啦! 下个世界是【星际】的,我扉扉是超级腻害的alpha!可能对方会有alpha/(伪)omega/虫族/人鱼/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你们想看什么就留言告诉我,多激发激发我的灵感鸭!O v O 有空我会存稿的,下次开始日更的时候就(应该)不会再突然断更啦~比心心!要想我鸭! 第81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01 灰蓝色的军舰陆续降落在联邦最大的军事基地上, 在所有基地军人难掩激动的注视下, 为首的军舰门徐徐打开了,这次的战役指挥官江扉少将第一个走了出来。 军队一致的藏蓝色制服穿在他身上便显得格外亮眼, 贴身的剪裁衬的腰细腿长, 背脊笔直挺拔,便显得那一截从后颈蔓延下来的弧度格外好看。 他戴着藏蓝色的军帽,露出了一点漆黑如羽的头发,在日光的照耀下浮动着细碎的光芒。 平整的帽檐下是一张雪白俊秀的面孔, 如画的眉眼几乎完全随了他来自古地球的母亲, 在这个混杂了所有人种的联邦时代是非常罕见的俊秀长相,而且因为他显赫的职位便愈加令人难以忘记。 他漫不经心地往下走着, 两条修长的腿走动间便显出了一股令人心动的漂亮。 单看相貌的话, 他这样的人足以成为万千倾慕者渴望结婚的对象,但整个联邦却没有人敢当面起这个心思,因为这个年轻的少将是一名天才级别的alpha,一路打破了所有的记录直到几年前以极其年轻的岁数成为了少将。 ——甚至在这次胜仗回来后, 他都极有可能会升为中将。 江扉边往基地走边朝向自己行礼的军人们颔首示意, 基地的上尉疾步跟上他,恭敬中带着崇拜的说。 “少将, 联邦的人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 江扉恩了一声,然后开口说。 “把观察室加固一倍, 这次我们抓回来了一些虫族俘虏,一定不能让它们逃走。” 上尉听到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后眼眸一亮,兴奋不已的说。 “太棒了!我们终于可以找到虫族的弱点消灭它们了!” 虫族是联邦一直以来最具有威胁力的敌人, 它们生活在黑洞附近的神秘星球,联邦多年来都不曾找到过它们的老巢,而且每次出发寻找的军舰都会很容易被黑洞吞噬掉。 虫族听从虫母的指挥,前些年还只是组建军队试图侵略联邦的领地,但是近些年它们似乎进行了新一轮的变异,联邦居然抓到了几个变成人形伪装在联邦的高级虫族,才不得不愈加重视起虫族的威胁来。 目前联邦掌握到关于虫族的信息就是它们已经分化出了高级虫族,高级虫族具有非常强的学习能力,变成人形后很快就能模仿人类的行为从而隐藏在联邦内部。 之前他们抓到的虫族最后不知道以什么形式自杀了,所以联邦至今都不清楚它们的真正弱点在哪里,也因此更加忌惮。 江扉看了一眼喜形于色的上尉后,神色不变的叮嘱说。 “这次的虫族十分狡猾,任何人都不能接触它们,等我回来后再开始研究。” 上尉被他一瞥就打了个激灵,连忙正色应声道。 “是!” 走进基地的等候室后,江扉看到联邦派来的人时一怔,随即紧绷的背脊放松了些,冷淡的面容温和了下来。 他边走进去边笑着说。 “怎么是你过来了?我记得前两天你不是说被派去布尔顿星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立在他面前的是联邦的议长纪杭,水绿色的头发和同色的眼眸看起来十分柔和,他生地十分俊美,天生的笑唇翘着自然和煦的弧度,望着人的时候温柔又深情。 但与他这副极具欺骗性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他刚强果断的性格,整个联邦的人都赋予了他一个“铁血议长”的称号。 不过对外再怎么铁血,纪杭在看向江扉的时候就化成了和煦的春风,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和外表一样也是非常清淡的松木香,没有丝毫外露的侵略性。 他看着江扉,温柔地说。 “我把事情抓紧做完就回来了,知道你打胜仗了所以要亲自来恭喜你啊。”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关系熟稔又自然,江扉和他拳头相抵轻轻碰了碰,会心一笑间是默契十足的真挚心意。 简单说了几句后他们就往外走,然后坐上了联邦总统专门接他的联邦星舰,江扉刚经历了长途跋涉回来还没有来得及休息,现在在纪杭面前也没那么拘束,揉着眉心说。 -- 第157页 “我太困了,怕一会儿见到总统了会失礼,所以想睡一下,你记得到时候叫我。” 纪杭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背靠着沙发背,专注地看着他说。 “好,你好好休息。” 江扉把手上的白色手套脱下来放到了一边,白皙修长的手一颗颗解开了藏蓝色的制服扣子,他脱下来外套挂在一旁,露出了里面束在裤腰里的白色衬衫。 打着哈欠要弯身去脱鞋时,纪杭已经起身朝他走过来了,蹲下来说。 “我帮你吧。” 纪杭这个人体贴备至,江扉和他在一起待着的时候基本什么都不用操心,也已经习惯了他这些事无巨细的关怀,于是就躺下来喟叹了一声,嘟囔声里已然染上了几分困意,褪去了对外的冷淡与镇定。 “麻烦你了哦。” 纪杭一手托着他的脚踝,另一只手解开鞋带了就扳着鞋后跟轻轻脱了下来,黑色的军靴里面是棉质的白袜子,纪杭知道江扉很不喜欢穿袜子,所以也脱下来放到了一边。 床上的呼吸声已经变的绵长和缓,江扉毫无防备的沉沉睡了过去,两条腿还耷拉在床沿。 纪杭的指腹摩挲着他细瘦的脚踝,几秒后忍不住沿着那温热的皮肤往下摸,弧度优美的足背白皙的宛如羊脂玉,黛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缓慢流动着,犹如一幅古旧而诡谲的山画,藏着勾人心魄的美艳精怪。 似乎是被抚摸的有些痒,江扉无意识的蜷缩起脚趾,小幅度的晃了晃想要躲开。 只是他实在太累了,昏沉的疲倦剥夺了大部分对身体的控制力,所以纪杭很轻易的就又抓住了他的脚,然后低下头很轻的吻了吻他的足背,犹如一个忠心耿耿又满怀痴迷的骑士。 明明抱着满脑子僭越的罪恶念头,却又为了得到信任与亲近而一寸寸压制着,只是这经年累月堆积起来的晦暗不知道还要多久就会彻底暴露出来。 睡了一会儿被纪杭轻声叫醒后江扉的精神显然好了许多,他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利索地穿鞋和外套,边系扣子边问。 “我的头发乱了吗?有失礼仪吗?” 他因为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很少照镜子,望向纪杭的目光满是信赖,极其罕见的黑色眼瞳如同浸着水光的黑曜石,纯粹而漂亮。 纪杭的眼神微暗,然后朝他走近,伸手挽了挽他的领口。 江扉配合他的动作微微仰着头,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姿势因为离得太近所以看起来像极了在索吻,薄薄的嘴唇不自觉的微微张开了一些,露出了一点雪白的贝齿。 发觉纪杭停留了几秒后,他有些疑惑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领口,问。 “还没有整理好吗?” 纪杭的手被他碰了一下,顿了顿才收回来,他微笑着说。 “已经好了。” “好,那我们就走吧,别让总统等太久了。” 江扉率先往外面走去,立在原地的纪杭偏头盯着他清挺的背影,面容有一瞬间被极其浓重的阴影覆盖住了,但很快就消失不见,恢复了和煦的笑意。 他也跟着走了出去。 联邦内部只有高级官员才被准许入内,江扉身为联邦内最负盛名的alpha军官也多次被总统传召,不过他因为经常出去打仗所以特许不必参加每周固定的会议。 联邦时代每个人的寿命已经延长到了两百岁,而一百五十多岁的总统已经算是渐入暮年,他对江扉很不错,只是江扉很清楚他和蔼面容下也必定对自己存着戒心,只是从不说破罢了。 这次总统召他过去果然就是为了这一次的胜仗,先是对他和前线将士们的英勇表示了慰问与夸奖,然后如他所料将他封做了中将,还特意嘱咐他说第二天就会开庆祝宴会,并会当面再为他授予中将的职位。 一番交谈后已经过了两个小时,江扉走出去后看到等在外面的纪杭,诧异地问。 “你还在等我吗?我以为你送我过来就回去了。” 纪杭轻笑了一声,和他并肩往外面走,开玩笑的说。 “你回来的消息叔叔们也早就知道了,特地说要我晚上去你家吃饭呢,怎么,你不欢迎吗?” 江扉一听连忙说。 “当然欢迎了,那咱们就快点回去吧,说的我还真有点饿了。” 今天的正事结束后他就浑身放松了,说着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语气里夹杂了一丝稚气。 纪杭揉了揉他的头,温柔地笑着说。 “坐我的私人星舰回去吧,里面备着你爱吃的东西,你先垫垫肚子。” 江扉的眼眸一亮,眉眼弯弯的点了点头。 纪杭的星舰是纪家专用的深绿色外壳,而且刻着纪杭自己的标记,这样一出门不管去哪里别人都知道这是议长大人的星舰,可以免去不少麻烦。 江扉轻车熟路的在老地方找到一堆零食后就抱着坐在沙发上吃,纪杭看着他津津有味的像个孩子似的专注动作,神色愈加温柔,坐在他旁边说。 “对了,我之前看你们和虫族对战时的全息影像,发现有一段是缺失的,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的全息影像已经非常普及了,而前线的将士们作战时的画面也会被记录在全息影像里,这样一方面是为了留存记录便于回来后观察分析敌人的作战方式,另一方面则是可以让胜仗的景象从头到尾的展现在联邦的所有人面前,激励那些梦想为联邦效力的军校alpha们更加努力的学习,以待以后为联邦效力。 -- 第158页 这一次江扉他们和虫族作战的全息影像也传了回来,纪杭照例看了一遍后发觉有些不对劲,又细细看了一遍后才敢确认。 虽然眼下看到江扉已经平安回来了,但他还是免不了要担心,心底更怕的却是江扉到底做了什么事才对全息影像做了手脚,是为了谁吗? 听到纪杭满含担忧的话后,江扉啊了一声,露出了果然被发现的懊恼神色,含糊不清的说。 “我就知道你会发现的,这么仔细会看全息影像的也就只有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肥来了!想我吗!O v O 还是老话:【无脑无逻辑强制很狗血】,所以不喜欢这种文风的一定要及时退出鸭!喜欢的小可爱就跟着我一起日(强调)扉扉嘻嘻嘻~~~(提示:小扉扉第一次被吃是在第10章 !) 喜欢就要多多留言鸭!我不回复可是每天都会看的!你们的留言就是我写文的最大动力!【昂首叉腰jpg.】 (PS.去老地方看我的指示——我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又开坑了哇,有车载你们兜风不过更新看心情hhh) 第82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02 江扉把嘴里的饼干咽下去之后才继续说。 “有一段全息影像是我复制之前的, 这次跟我出去的军人都被严令保密了, 所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其实我这次找到了虫族筑巢的那个星球,然后亲自溜进去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刚想继续和纪杭分享关于虫族的最高机密, 纪杭却脸色铁青地一把捉住他的手腕,用力大的近乎失控,语气也冷了下来。 “你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虫族还是神秘未知的存在,你怎么能这么莽撞就私自溜进去!你不要命了吗!” 纪杭极少会露出这样疾言厉色的愠怒模样, 连一贯温和的气质也陡然变的阴沉了许多, 江扉愣愣的看着他,心里却满是微妙的动容。 纪杭第一时间挂念的不是虫族, 而是他的安危。 江扉轻轻挣了挣, 非常识趣的认错说。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了,你先放开我,听我继续给你说。” 纪杭还是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眼眸里的暗色几经翻涌还是渐渐褪了下去, 他用力闭了闭眼,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然后才睁开眼说。 “你继续说。” 江扉只好就着这个姿势说。 “我们不确定发现的那个星球是不是虫族的老巢,因为怕惊动他们, 所以刚开始我是自己先进去的,打算看看情况再让副将带人上来。” 刚说完他的手腕就猛地一疼,连腕骨都有些不堪重负, 纪杭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江扉知道他又生气了,飞快的继续说。 “我的确是遇到了一些虫族,然后发送了信号让副将他们立刻降落,和虫族打斗的时候我不小心掉到了不知名的地方昏迷过去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副将他们。但之后我带他们在星球上搜寻虫族,结果一个虫族都没有再看到。” 说到这里江扉不禁蹙起眉,困惑的说。 “就连之前我和虫族们打斗的痕迹也都没有了,我甚至都以为是自己在做梦,那座星球的确不是虫族的巢穴。这算是我的决策失误,而且总统希望我的形象在联邦永远是正面的,所以我就隐去了这段莫名其妙的画面,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们在返航的时候遭受到了虫族的袭击,才侥幸活捉了两个虫族。” 江扉说到正事就忘了自己还饿着,正色说。 “所以我打算这次好好审问它们,之前的那个星球到底是不是它们的巢穴?如果是的话那它们在短短的时间又藏到了哪里?” 他还要再将自己的不解说出来,纪杭已经拧着眉打断了他。 “我不想听虫族的事,你和虫族打斗的时候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江扉笑了笑,回答说。 “现在的伤口用治疗仪几秒就可以治愈了,我也早就没有事了,你不用这样担心我。” 纪杭神色严肃近乎冷凝,盯着他说。 “既然虫族在那个星球上出现了,那就说明那个星球不正常,你到底哪里受伤了?还有没有后遗症?” 见到他如此坚持,江扉只是把怀里抱着的零食堆到一旁,然后挽起衣袖比划着说。 “这里被划了一道,不过现在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不信你看。” 纪杭一手握着他的手腕,一只手轻轻碰着他说的受伤的地方。 手臂内侧的皮肤要更加柔嫩白皙,纪杭的指腹碰上去的时候江扉下意识缩了缩,不过忍了忍没有再动。 纪杭很轻的问。 “当时疼吗?” 江扉一怔。 整个联邦都将他看做战无不胜无坚不摧的最强领导者,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倒塌的象征,他们只看得到江扉胜仗归来的荣光,却只有一起长大的纪杭看见过他狼狈和失败的一面,所以他只有在纪杭面前是最真实的,会受伤会流血,也是会疼的。 他抿唇笑着说。 “当时有点疼,不过用了治疗仪就不疼了,真的。” 纪杭又摩挲了几下他的手臂后就松开了,帮他把衣袖放了下来,不放心的继续问。 “真的没有其他不舒服了吗?你不要瞒我。” 江扉原本打算说“没有”的话在唇齿间凝滞了一瞬,他抬眼看着纪杭,终于迟疑的说。 -- 第159页 “其实回来的路上有两次,我的后颈有些不舒服。” alpha不像omega一样后颈有敏/感的腺体,但是这同样也是一个轻易不能触碰的地方,因此即便清楚纪杭并没有任何威胁,但江扉还是在他凑近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僵直了身子。 纪杭的信息素收敛的很好,可离得近了也会隐隐约约的闻到,冷冽的松木香萦绕在江扉的鼻翼间,他克制的攥紧拳头,竭力放松了接受纪杭的靠近。 藏蓝色的军帽被摘下了,漆黑的头发柔顺的垂了下来,拉开后衣领才露出来的后颈泛着不见天日的白皙,却又透着温热的光泽,吸引着人想要抚摸甚至用力揉捏着陷进去。 纪杭的呼吸窒了窒,然后才伸出手,极其轻柔的碰了碰江扉的后颈,问。 “这样按着疼吗?” 江扉在被他触碰的刹那间头皮一紧,紧紧咬着牙才止住释放alpha的信息素和他对抗的本能,他摇头说。 “不疼,现在什么感觉也没有。” 纪杭又按了按后颈的其他皮肉,江扉都说不疼,后来实在忍无可忍的往旁边挪了挪,然后重新穿好制服盖住自己的后颈,若无其事的说。 “算了,可能是我大惊小怪了,应该没什么事的。” 纪杭却不放过他的任何异样,语气是难得的坚决。 “明天我们去联邦医院做全身检查。” 江扉蹙了一下眉,并不想这么麻烦。 “我回来让家庭机器人检查一下就行了,而且明天要举办宴会,一定会很忙的。” “不行,家庭机器人的准确性不够精确,明天没时间的话我们就后天再去医院,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和叔叔们说。” 以前江扉要报名军校的时候说服了父亲和爸爸很久才得到他们的同意,还被迫答应他们说一旦受伤就要立刻退学,现在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危险的前线,他们更是担心的不得了,所以江扉每次都尽量报喜不报忧。 他一听纪杭这样威胁自己,立刻就妥协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别告诉他们,要是真的没什么事反倒要他们白担心一场。” 纪杭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看他有些埋怨瞪着自己,心口发热,泛着隐秘又得意的甜蜜。 这样鲜活生动,像小孩子似的江扉只有他看得到。 他们约定了后天一起去联邦医院的时候,私人星舰也停在了江扉家门口。 江樾和尚煦早就在客厅里等着了,尚煦一听到私人星舰降落的声响后一下子就窜了出去,连江樾在后面叫他也没听到。 尚煦是最常见的那种omega,性情腼腆恬静,模样清秀可爱,当初是因为家族联姻才和江樾结婚的,不过两人婚后日久生情,感情也越来越浓厚。 他结婚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养养花草或是画画,生活安宁幸福,唯一的担忧就是常年都在前线打仗的江扉了。 距离上次江扉回来已经是两个月前了,所以他看到江扉后特别激动,冲出去就高兴的叫道。 “扉扉回来了!”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父子,但alpha与omega之间仍然竖着危险的篱笆,所以江扉很快的拥抱了他一下就松开了,无奈的笑着说。 “爸爸,你又跑出来了,小心父亲还骂你。” 尚煦的脸一红,怯生生的小声嘟囔着说。 “他骂我做什么呀,我还不能出来接自己的孩子嘛。” 紧跟着走出来的江樾听到了他的话,捏了捏他的鼻子故意板着脸说。 “是要骂你,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乱跑,万一磕到碰到了怎么办?” Omega的体质非常柔弱,皮肤也异常娇嫩,所以Omega一般都会待在家里养着,尚煦听完后就耷拉下了脑袋,噘着嘴不说话。 他已经是个三十几岁的父亲了,可心性和面容依然天真纯洁,做起这种孩子气的动作也毫无违和感,反而十分可爱。 江樾边搂着他往里面走边柔声哄着他,Omega自从被标记后,情绪就会受到自己alpha的很大影响,所以等江扉从自己的房间里换了衣服走出来时,尚煦又恢复了兴高采烈的模样。 纪杭从小就经常来他们家,尚煦就一直把他当成了孩子似的嘘寒问暖,还好奇的问起了他身为议长的最近工作。 纪杭也温柔的一一说着,在涉及到机密的事情时就不着痕迹的用其他的新鲜事转移尚煦的注意力,听到江扉下楼的脚步声后他扭过了头。 江扉沿着楼梯往下走,随口问道。 “你们在聊什么呢?” 他只有在家里才会穿着颜色浅淡的家居服,这一套已经穿了很久了,显得有些旧,但又增添了些人情味的温暖,显得他和在公众面前那个不苟言笑的江扉少将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因为已经回到了最舒适安心的家里,他整个人的神态也都松弛了下来,放松的背脊被薄薄的睡衣衬出了突出的骨骼,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了漂亮的锁骨,泛着洗澡过后白腻又莹润的光泽。 纪杭盯了他半晌都移不开目光,浑身的血液都在不动声色的疯狂流窜撞击着,心脏泛着微微的酸麻。 所幸尚煦已经朝江扉走过去和他说话了,所以没有人发觉他短暂的异样。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猜猜议长大人什么时候绷不住 【去老地方看我的指路!前两个世界的车还没跟上的快去鸭!香喷喷!】 -- 第160页 第83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03 佣人很快就做好了饭, 四个人边吃饭边聊天, 气氛亲昵又自然,说到中途江樾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手肘轻轻碰了旁边正被江扉说的战役吸引住的尚煦, 不自然的清咳了一声。 尚煦茫然的扭头看了他一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江樾只好凑到他耳边很轻的说了一句什么话,尚煦这才想起来正事,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没了, 他皱着鼻子不高兴的嘟囔着, 还慌慌张张的偷偷看了江扉一眼。 一看就是有什么事要和江扉说,还是那种特别为难的事情。 江扉自然察觉出了他们的意思, 放下筷子主动问。 “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尚煦顿时就用力推了江樾一下, 然后假装无辜的低头扒拉着饭,要把这个坏人的角色推给江樾来做。 江樾只好也放下筷子,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江扉说。 “是这样的,虽然你现在年纪还不大, 不过我和你爸爸都觉得你该找一个Omega相处试试看了。” 话音一落, 纪杭的动作也猝然停了下来。 江扉没有发现,惊讶的看着江樾刚想说什么, 尚煦就连忙气鼓鼓的撇清自己说。 “我才没有这么说!都是江樾他的主意!” 江樾无奈的附和着说。 “是,都是我的主意。” 他又看向了江扉, 带着征询的语气说。 “其实已经有很多家的omega都私下提出了想要和你见面的请求,我已经拒绝了一些,不过也有一些我看着也是真的不错。你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没有的话也不勉强,还是以你自己的心意为主。” 话说到这里已经给予了江扉很大的自由,他知道江樾和尚煦是为数不多的开明家长,所以刚想和往常一样拒绝的时候不小心把桌子上的筷子碰掉了。 他弯身捡起筷子,直起身来时无意间瞥到了纪杭垂在身侧的左手,攥紧的拳头在止不住的颤抖着,手背上绷起的青筋一直延伸到了手臂深处,然后被衣袖遮住了。 江扉愣了一下,重新坐好后忍不住偏头看了纪杭一眼。 纪杭垂眼拿着筷子吃饭,唇角依然噙着浅浅的笑意,察觉到后扭过头,水绿色的眼眸愈加柔软,定定凝视着他问。 “看我做什么?叔叔是在问你呢。” 江扉微微蹙了一下眉,沉默了一下后反问他。 “你觉得我要不要找个omega试试看呢?” 他这次径直盯着纪杭的眼眸,所以极其清晰的看到了他骤缩的瞳孔与一瞬间龟裂的温和神色,从完美面具里渗透出来的黑暗气息浓烈又凶狠,如同无形的枷锁恨不得要将江扉从头到尾缠缚起来似的。 江扉的指尖不易觉察的僵住了。 纪杭迅速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笑着说。 “这是你的私事,我可不能擅自帮你决定,你怎么想就怎么做,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 这样贴心的话语听起来的确是一个朋友该说的,充满了温暖的鼓励与恰当的尊重。 他知道江扉并不是个对感情有兴趣的人,所以他以为江扉会和之前每次一样断然拒绝江樾的提议,然后继续独自生活,那么纪杭就还是他身边最亲近的、唯一的朋友。 而江扉看了他一眼后,扭头对江樾说。 “父亲,那我吃过晚饭后去书房里找你吧,我想试着和omega谈一次恋爱。” 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江扉没有回头看纪杭,却听到了筷子碰到盘子的细碎声响。 纪杭无意识的用力紧攥着筷子,连一向最在乎礼仪的他都没留神自己发出了持续的噪音。 江扉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惊愕的尚煦率先反应过来,不知所措的急急说。 “真、真的吗!扉扉你要是实在不喜欢的话爸爸也不会逼你的呀,你要好好想想!” 他生怕江扉是为了配合自己和江樾才会改变念头的,可他也不愿意江扉随意和一个omega结婚,虽然尚煦自己和江樾是在婚后才开始相爱的,但江扉和他的Omega却不一定也会这样。 江樾也冷静的沉声问。 “你真的想好了?” 江扉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说。 “刚好我这次可以在联邦待一段时间,试试看也不是不可以,可能真的会遇到喜欢的人。” 江樾看他没有排斥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是在假装,一颗心也放了下来,沉吟着说。 “行,那吃饭后你跟我去书房看看他们的信息。” “好。” 后半顿晚饭陡然变了另外一种氛围,尚煦迫不及待的问着江扉喜欢什么样的omega,江樾也细细思索着送过来的那些资料里有没有合适的对象,而最善言辞的纪杭却是异常的沉默寡言,江扉瞥到他攥着筷子的指节都用力到发白。 他佯装没有看到,问着纪杭饭菜合不合口,纪杭勉强笑着说很好吃。 晚饭结束后纪杭就离开了,江扉送他出门,在昏暗的夜空下纪杭定定的看着他,佯装随意的笑着说。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一个人过吗?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下,吓了我一大跳。” 他的语气很明显在压抑着激烈的起伏,在静谧的夜空里尖锐的犹如潮水露出的礁石。 -- 第161页 江扉单手插着兜,漫不经心的朝他笑着说。 “总之alpha都是要和omega结婚的,我早点看看或许还能找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不然到时候因为家族联姻或者被联邦系统分配的话,那就太糟糕了。” 他这话说的很轻,却又如同重石砸在了纪杭的心上。 纪杭咬紧了后槽牙,挤出了深深的笑容,温和的说。 “好,那我就等着看你亲自选中的omega是什么样子了。明天还要参加宴会,你记得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江扉目送着深绿色的私人星舰消失在天际后,静静的又立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回走。 第二天的联邦宴会举行了整整一天,江扉在所有贵族与官员及其全息影像的记录下接受了中将的荣誉职位,他个人的传奇也愈加辉煌。 这天他都忙着和所有人喝酒周旋,连纪杭也只在敬酒时见过,江樾是联邦的贵族重臣,所以江扉晚上喝多了就直接坐家里的星舰回家了。 第二天他到中午才醒,喝过解酒汤后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不过昨晚那种一杯杯喝酒的感觉还很清晰,很不舒服。 江扉边往楼下走边揉着自己的脖子,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后颈的皮肤又有一些疼,犹如针扎似的细细密密。 下楼走到客厅后那种刺痛感就消失了,他就没再放在心上。 吃过午饭后江扉如约和纪杭出发去联邦医院检查身体,虽然上次吃晚饭时纪杭有些异样,这次和江扉见面时他又完全没有了那种让江扉隐隐不安的感觉,微笑着立在那里的时候俊美温柔,翩翩如玉。 周围人爱慕的目光都黏在了他身上,他却只全神贯注的看着江扉,仿佛满心满眼都只塞满了他一个人。 江扉走过去,诧异的问。 “怎么约在这个地方见?” 纪杭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笑着解释说。 “你联系我的时候我刚好在这里买东西,喏,这是给你买的全新机甲模型,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是这样问的,可每次送给江扉的礼物都是最合他心意的,江扉只从袋子里看了一眼包装盒外面的缩略图就知道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你送的我怎么会不喜欢,走吧,先上去再说。” 纪杭点点头,和他一起走进了星舰。 自动驾驶的私人星舰往联邦医院的方向平稳驶去,江扉把包装袋打开了拆开星舰模型,赞叹的说。 “这款我记得要这周才上市,你怎么现在就能买到?” 纪杭耸耸肩,笑着说。 “你要知道,议长这个名头在很多方面都是很有用的。” 江扉也明白他的意思,看了模型一会儿就又塞进去了,说。 “不过你是公众人物,还是不要滥用私权的好,免得被那些老头子抓住把柄诋毁你。” 纪杭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安静几秒后貌似随意的问。 “对了,昨天在宴会上我都没来得及问你,那天叔叔给你找的Omega,你有看上的吗?” 江扉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把包装盒塞进了袋子里,语气柔和了许多。 “有一个是罗家的女性omega,我看着很不错,打算这两天和她约出来见面。” 纪杭很少见到他这样温柔的笑容,心口猛地一滞,没有回答又见江扉抬眼看了过来,扬起眉戏谑道。 “你和我差不多大,也是时候找个人定下来了。” “想不到你居然会有一天说出这样劝我的话,真是一点都不像你了。” 经过第一次的失态后,纪杭这次亲口听到他承认时已经冷静了许多,面上的姿态轻松自然,水绿色的眼眸里蕴着浅浅的笑意。 这的确不像是江扉说的话,他也习惯一个人生活,只是在这个特殊设定的ABO世界里,alpha到达一定的岁数还没有和任何omega进行标记的话,联邦系统就会按照他们信息素的匹配度进行强制分配。 所以既然以后都是要结婚的,早点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Omega对于江扉来说更容易接受,而这个世界里最正常的对象就是女性omega了。 除此之外江扉也有一个隐秘的原因,在经历了两个难以启齿的两个世界后,他在这个世界实在不希望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也许早点和一个女人结婚的话兴许就能杜绝掉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纪杭这样的麻烦。 江扉心不在焉的拨弄着包装袋子,平静的说。 “人都是会变的,我单身久了也想试试谈恋爱的感觉。” 纪杭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相亲对象? 【其实虫族是最后出场的】 第84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04 所幸私人星舰已经降落在了联邦医院门口, 江扉瞥了一眼笑容僵硬的纪杭, 几不可闻的蹙了一下眉,然后率先往门口走去。 纪杭深吸一口气, 也跟了过去。 联邦医院是联邦里最权威的医院, 汇集了全联邦最顶尖的医生,不过也因此费用极其昂贵,一般只有贵族和高官们会来这里就诊,其他的平民则去次一些的普通医院。 纪杭有一个在军校的朋友如今在联邦医院里做了举足轻重的一把手, 所以他直接带江扉过去了。 如今联邦高度发达, 几乎每个家庭都配有可以治疗普通病症的机器人,江扉又不定时才会回来, 所以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全身体检了, 这次索性就彻底检查一下。 -- 第162页 纪杭一直在外面等着,等朋友从观察室里走出来后问。 “他的身体怎么样?” 朋友的脸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的望了一眼江扉进去的房间,踌躇的低声说。 “他的身体有比较奇怪的情况, 我觉得还是应该当面和他说清楚。” 朋友在联邦医院里从事了多年的工作, 纪杭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脸上出现这样凝重的神色,心霎时漏了一拍, 难掩焦灼的沉声说。 “到底怎么回事?” 朋友迟疑的说。 “可是.....” “你快点告诉我!” 纪杭近乎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脸色阴沉的可怕。 朋友看到他这样失态也吓了一跳, 不过清楚他和江扉是青梅竹马的深厚情谊,所以犹豫了一下后无奈的说。 “好吧,那我先给你说。” 纪杭跟着他走到了观察室里, 从这里的单面玻璃可以看到已经扫描完身体的江扉正听从终端的要求做着其他的检查,并没有留意到他们。 扫描过的各项数据和结果已经呈现在了观察室里,纪杭扫了一圈排列的蓝色荧光数据,皱起眉问。 “你说奇怪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意思?” 朋友没有废话,直接点开了江扉刚才扫描时的3D投影图,然后指着后颈旁边扩大化的变化,面容严肃的解释说。 “你知道alpha的后颈本身是没有腺体的,只有omega会有,但是你看中将这里的图像和正常的alpha是不一样的,但又远远达不到omega的成熟度,所以我才说奇怪。” 纪杭天资聪颖,听完他的话后眼皮猛地一跳,竭力压抑着震惊的声音微微颤抖。 “你的意思是.....” “他的后颈生出了腺体。” 斩钉截铁的断言如同闷雷骤然鸣响,纵使纪杭也曾十分惋惜的幻想过如果江扉是omega该多好,但真当这样的苗头出现在江扉身上时,他实在不敢相信。 他用力按了按眉心,止住那些在脑海里横冲直撞的复杂情绪,沉声问。 “江扉是alpha,他怎么可能会长出腺体?” 朋友摇了摇头说。 “目前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只能调出来中将上次体检的数据进行对比,并将他产生变化的这段时间进行重点调查,看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才会发生这样匪夷所思的变化。” 说到“经历了什么事”的时候,纪杭的脑海里忽然掠过了江扉之前说过的话,他的眉头拧的更紧,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里染上了战栗的狂喜。 “江扉和我说他这次去了虫族的星球,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 他死死盯着朋友,温柔俊雅的面容因为过度紧绷而显出了几分阴郁的扭曲,水绿色的眼眸里也溢出了浓烈的情愫。 朋友看他迫切寻求缘故的反常模样,只以为他是在担心江扉,想了想后认真的回答说。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或许是中将在虫族的星球上停留了太长时间发生了变异,又或者是因为虫族星球离黑洞太近,所以中将被黑洞的辐射影响到了。” 他斟酌了片刻,正色说。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中将如果真的从alpha变成了Omega,那么这对整个联邦都将是一次影响历史的巨大变革,我必须要提交他的体检报告申请进一步研究。” 纪杭看朋友匆匆在终端上点击记录数据并准备申请提交时,猝然出声阻止他说。 “你先不要提交,这件事必须先瞒下来。” 温和的语气变得严苛又强硬,朋友愣了愣,然后明白了过来。 如果江扉的体检报告真的上交并引起重视的话,那么他将作为研究对象一直待在医院里,再也无法率领军队去打仗,甚至如果真的变成了omega的话,他在整个联邦树立多年的“战神”形象也会轰然倒塌。 朋友也敬佩江扉为联邦保家卫国的军人精神,因此听到纪杭的阻止后也迟疑了,实在不忍心就这样断送了江扉的前程。 从一个被整个联邦崇拜的alpha中将骤然变成了柔弱无助需要依附别人的omega,这样巨大的落差恐怕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朋友挣扎的看了看隔壁已经检查完所有项目后弯身穿鞋打算离开的江扉,在“发现新的历史性突破”和“拯救江扉的命运”之间游移半晌,到底还是关闭了自己的个人终端。 任何人都会对强大的alpha心怀尊敬,他也是。 “那怎么办?” 面对朋友自言自语般的呢喃,纪杭一时间没有说话。 江扉完全不知道隔壁的他们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怎样的波涛汹涌,他今天出门穿了一件休闲的常服,是尚煦给他搭配的,颜色都是和他平常穿的制服截然不同的浅色系。 深色的九分长裤在他弯身的时候露出了一截白皙精致的脚踝,莹润如玉的光泽显得如同令人忍不住把玩的艺术品似的,不过江扉显然不太习惯,穿好鞋后往下拽了拽裤腿,发现无果后只好悻悻的收回了手。 他的上身套着一件卡其色的针织衫,温暖的颜色将他整个人冷锐的棱角都软化了几分,俊秀沉静的侧脸也盈着鲜活的生动。 纪杭的目光一直钉在他身上,直到他无知无觉的起身往外走,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纪杭才垂下眼,淡淡的说。 “这件事你先保密,等我回去禀告了总统后再看要如何处理,至于江扉那里.....” -- 第163页 水绿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幽暗的光芒,声音恢复了温和。 “至于江扉那里就由我来说吧,我怕他一下子受不了刺激,等合适的机会再慢慢告诉他。” 朋友虽然为难,但也觉得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点头后又叮嘱说。 “因为中将的情况是首例,我们也不清楚他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你一定要多观察他的变化,定期带他来医院检查。还有他既然已经长出腺体了,许多方面就必须要注意。” 这个“许多方面”他们都心照不宣,长出腺体就意味着江扉已经在朝omega的方向觉醒了,意味着他将渐渐的无法再毫无防备的和alpha待在一起,因为他可能会受到其他alpha的息素影响,甚至是..... 朋友有一瞬的心神恍惚,不敢再往下想了,心跳不自觉加快了许多。 他冷静下来,皱紧眉头忧心忡忡的说。 “我建议你还是尽快向总统汇报,如果中将尽早住院观察的话,我们会尽全力早点研发出阻止他向omega进化的治疗方案,虽然这会扼断联邦新的突破点,不过我们会完全尊重中将的意愿。” 纪杭瞳孔骤缩,然后又迅速恢复原样。 他说。 “好,我会尽快回复你的。” 出门后他看到了在走廊里四处张望寻找自己的江扉,整理了一下神色后抬脚走了过去,微笑着叫了他一声。 江扉闻声转过身,看到他和身后穿着白大褂的朋友后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问。 “你怎么先我一步去找医生了,怎么样?我的体检合格吗?” 随意的问话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朋友却脸色微变,然后笑着说。 “中将,您的体检情况我已经都告诉纪杭了,您问他就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江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然后点了点头,等朋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后他才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 “要不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我还真以为现在联邦医院的医生都这么傲慢呢,连体检结果都不给本人透露。” 他边说边笑,神态轻松自然,纯黑色的眼眸里盈着潋滟水润的光,薄红的嘴唇也弯起了一个微笑的弧度,简直摄人心魄的要命,偏偏他还不自知。 纪杭的呼吸一窒,电光火石间在脑海里做了许多决定又被立刻否定掉。 他迟迟找不出头绪,静默了几秒后若无其事的说。 “他是真的要赶着做手术,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江扉看他温和从容的模样就猜到自己没有什么大事,也放下心来和他往外走,随口说。 “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最多是什么旧疾或者没有休息好吧,是不是?” 纪杭偏头看着他,盯住他浑然不觉的俊秀侧脸时眼眸暗了下去。 他的指腹不自觉摩挲了几下,然后微笑着说。 “看来你对自己还是蛮了解的嘛。” 江扉听到他的话后就彻底放下了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着话,眼见着江扉打算要回家了,纪杭顿了顿后出声提议说。 “现在回去未免太早了,你下午没有事的话咱们去拳击场活动活动?” 现在作战已经完全依靠机械化的机甲和星舰了,但江扉还是习惯经常去拳击场锻炼自己身体的各项技能,以免在高科技的星际社会渐渐退化了。 听到他的提议后江扉眼眸一亮,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设定就是没有逻辑的(呵 第85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05 拳击场在星际时代已经算是古董级的存在了, 当时知道江扉喜欢后, 纪杭特地为他专门造了一个拳击场,每天都派人定时清扫。 这个拳击场建在了地下, 按照江扉的要求维持了和古地球一样的摆设, 他们进来后负责看管的工作人员就识趣地出去了。 江扉热身后拿起绷带开始往手上缠,黑色的绷带将骨节分明的手掌一圈圈缠住,最后包裹得密不透风,边缘的漆黑与延伸而上的白皙劲瘦的小臂形成了鲜明的色差对比。 他把外套脱了下来, 换了一件行动方便的灰色背心, 腰身显得极细。 纪杭手上也缠了同样的黑色绷带,上身换了黑色的修身短袖, 往常看起来文弱清瘦的身材被薄薄的衣服显露出了真实面目, 肌肉纹理流畅又鲜明,连不常露出来的手臂也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江扉缠好绷带后朝他扬了扬眉,跃跃欲试地笑着说。 “来吧,好久都没有出汗了。” 纪杭也笑了, 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说。 “好啊,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也太小瞧我了,这次我才不会让着你呢。” 挑衅的话语里蕴出了满满的得意, 纪杭笑着没说话,和他弯身上了擂台。 他们这样说是拳击又不完全是, 因为没有带任何护具,只是为了避免伤到手才缠了绷带,打斗间也完全是肉体的近身搏击。 江扉原本不擅长这个, 在军校里偶然才生出了兴趣,后来纪杭不愿意他去找别人近身相撞,就也学了这个做江扉专门的陪练。 原始而激烈的动作避开了要害,却也没有留半分余地,纪杭知道江扉不喜欢他们之间处处相让,所以使出了平常的水平和他不相上下。 缠斗片刻后江扉一个横踢扫过来,纪杭闪身躲过后用手肘击中了他的后腰,江扉登时一软扑倒在了擂台的垫子上,刚想爬起来反击,手臂就被反扣着按在了身后。 -- 第164页 他试了好几个姿势都没有挣脱出来,体力又差不多已经耗尽了,只好郁闷的叹了口气,认输说。 “好吧,这次你赢了。” 无奈的说话声还带着未尽的急促喘息,他的脸贴着深色的擂台垫,被汗水浸湿的漆黑头发贴在前额和鬓角,细腻晶莹的汗水沿着额头滑下来,整张脸都湿漉漉的。 纪杭压在他身上,屈膝顶住他膝窝的同时一手钳制住了他的臂膀,垂下眼就能看到江扉瓷白俊秀的侧脸,雪白的皮肤被水淋的愈加光润,眼睫上沾的汗看起来像是盈盈的泪,显出了一股柔顺的臣服之感。 纪杭也很久都没有进行过这样剧烈的运动了,整颗心跳的极快,还未完全平歇下来的暴烈情愫在这时陡然转变成了另外一股意乱情迷的冲动。 Alpha的信息素随着汗水蔓延开来,江扉平时都尽量敛着自己的信息素,但这时也经皮肤的渗透渐渐传到了纪杭的鼻子里。 是蔷薇花的香气,却和江扉的外表一样冷淡,如同在冰雪里封着似的让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鬼使神差间纪杭想起来了朋友的话,他忽然想到如果江扉果真变成了alpha的话,那么这蔷薇花香的信息素也会变吗?还是说,会变得像omega那样更加吸引人呢? 疑惑又贪恋的念头如同蚂蚁蚀骨,他实在忍不住无声无息地贴近了江扉的后颈,屏息凝神细细嗅着那若有若无的蔷薇香。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果真发生了改变,那样幽冷的蔷薇花香仿佛也夹杂了一丝甜腻,只是还太浅太淡,可纪杭已经能够预料到当蔷薇花彻底绽放的时候,那样的香味会是多么的糜烂诱人,一掐就能揉出香甜的淋漓汁液。 江扉以为他还在警惕自己反击,摊开手无奈地说。 “我已经认输了,你快起来,好重啊。” 纪杭盯着他翕动的薄红嘴唇,连那凹陷的弧度都染上了欲拒还迎的柔美,他完全没有听进去江扉在说什么,刹那间是真的差点就想在这里把江扉狠狠贯穿,将他彻底变成自己的人。 不过这危险的念头一闪而过,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笑着说。 “还来你需要加强锻炼了。” 在江扉起疑心之前他松开了手,江扉也爬了起来,活动着手腕说。 “我是按照往常的强度锻炼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加了强度?” 他们并肩往更衣室里走,更衣室深处是淋浴的隔间,中间用坚固的墙隔开了。 他们选了隔壁的两间隔间洗澡,在淋浴的水声里聊着天,纪杭心不在焉地应和着他的话,脑海里却抑制不住的幻想着他如今的模样,愈加无法自拔。 很快江扉关闭了开关,扬声说。 “我先出去了。” 纪杭应了一声,等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后才重重的深呼吸了一下。 他走出来的时候江扉正在穿上衣,伸展的手臂攥着衣领边缘套进来,那一截细润柔韧的腰身白的晃眼,一瞬间就被上衣盖住了。 江扉扭头看他,漆黑的头发湿漉漉的垂着,温和的神色看起来少了平日里尖利的棱角,仿佛触手可及。 Alpha对于气味是极其敏感的,他在纪杭走近疾步后脸色微变,然后轻快的吹了声口哨,一边坐下来穿鞋一边笑着说。 “看来你也需要找个omega了。” 纪杭并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谈下去,只是佯装漫不经心的问。 “你什么时候和那个Omega见面?需要我陪你看看吗?” 江扉已经穿好了鞋,正立在穿衣镜前整理自己的领口,手肘上搭着外套,闻言动作顿了顿,然后从穿衣镜里隐蔽的瞥了他一眼。 很快他垂下眼,若有若无的笑容里掺杂了些许的冷淡,语气依旧温和。 “你身为议长忙得很,不用这么麻烦你了,况且这是我自己找的omega,合我的心意就好。” 纪杭听了他不着痕迹就排斥掉自己的话后也凝滞了一瞬,水绿色眼眸里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再抬起眼时却还是一片温柔和煦。 他笑着说。 “好,那么祝你顺利。” “承你吉言了。” 隔日江扉就出门和选定的omega见面了,他把地点定在了那个omgea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提前半个小时过去等着。 午后的阳光灿烂明媚,透过窗边的玻璃窗投进来的光线暖洋洋的,江扉在个人终端上翻看着最近的时事报道,神色专注沉静。 忽然一阵巧克力味的信息素渐渐传了过来,带着浓郁的甜软,又不是非常的浓烈。 江扉关闭终端,立起身走出卡座转身望去,看到在beta管架的护送下朝自己走过来的Omega后怔住了。 眼前的Omega穿着明黄色的连帽衫和天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干干净净的白球鞋,卷卷的头发是浅棕色的,长相十分可爱,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 看起来天真又活泼,俨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 ——可问题是,他是个男的。 江扉忽然间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自己等的omega了,收回目光正想在个人终端上联系一下对方时,就听到了清亮的少年声音传了过来。 “中将大人!” 江扉只好重新扭过头,朝眼眸亮亮小跑过来的omega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你好,请问你是.....” -- 第165页 他实在不愿意听到肯定的回答,但显然事实并不能如他所愿。 Omega的笑容愈加灿烂,浅棕色的眼眸里溢出了满满的濡慕与痴迷,愈加明显的虎牙看起来像是吸血鬼的尖牙似的,却没有任何的威胁力。 他热情又害羞地说。 “中将大人,我就是罗浮呀!” 江扉的神色一僵,看了眼他身后的beta管家后,迟疑的说。 “可是资料里显示的‘罗浮’是omega女性,你....” 罗浮瞪大了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他说。 “中将大人,我是男的呀,难道我是个Omega男性你就不喜欢我了吗?我知道你选中我了之后特别兴奋,昨天晚上都没有睡着觉,今天准备了一上午要和你约会呢。” 兴许是因为太年轻,罗浮的喜怒哀乐非常明显地体现在了他的神情上,刚才还无比明媚的笑容此刻顿时就垮了下来,眉头不安的皱了起来,浅棕色的眼眸也黯淡无光。 他身后跟随而来的beta管家疑惑的解释说。 “中将,罗浮少爷的确是Omega男性,资料里也是这样显示的。” 因为之前在书房里的资料库里挑选时,江扉怕江樾觉得自己有歧视心理,所以没有把omega的男性和女性分开,现在这样也只好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看的太多所以一时看错了,才导致了眼下的这个误会。 似乎发觉江扉更偏爱omega女性一些,罗浮惶惶的朝他走近了两步,想要去牵他的手哀求但又不敢,只好两只手的指尖都小心翼翼的攥着他的衣角,抽了抽鼻子可怜的说。 “中将大人,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既然你都来了,我们就约会试试看嘛,你就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他的姿态放的实在卑微,连江扉都于心不忍,罗浮身后的beta管家为难的叹气说。 “中将,我们家罗浮小少爷真的已经仰慕您很久了,前几天收到您的邀请后,他从来都没有那么高兴过,您....” 江扉也知道他委婉的恳求,又看了一眼委屈巴巴望着自己的罗浮,终究还是不想让他们认为自己真的歧视omega,不然这会被联邦法庭判定入狱的。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对罗浮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现在是下午茶的时间,请坐吧。” 他说着就伸出手示意罗浮坐进去,罗浮知道他是同意的意思,脸上又扬起了璀璨的笑容,望着他的眼眸明亮的让人的心情都为之触动。 Beta管家见状松了一口气,满怀感激的拜托江扉照顾好罗浮后就退下了,把培养感情的空间都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多么单纯可爱的小omega鸭【认真 【为了和谐,所以前两个世界的个别地方改了改(主要把车关了/改掉了某些强制),不过不妨碍主要剧情,主要的影响是这个世界的车……啧啧啧你们懂的】 第86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06 因为信息素的不稳定性, 所以咖啡馆里的每个座位都是有门的, 拉上后就成了绝对安全的封闭空间。 罗浮像个乖巧的小学生似的双手交叉叠在桌子上,眼巴巴的望着江扉坐下来后就迫不及待的问。 “中将大人, 你可以叫我罗罗, 那我也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他都这样问了,江扉自然点了点头,说。 “可以。” 罗浮又笑的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开心的忍不住摇头晃脑, 坐在座位上还闲不住的晃着两条腿。 江扉在纪律严明的军队里待久了, 周围都是不苟言笑举止得当的将士,罗浮这样满是少年气息的存在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 同时也觉得有些新鲜。 原本他期望的是一名温柔恬静的omega女性, 现在见到和一般omega都不同的罗浮后也难以产生厌恶之情,只把他当做了弟弟般看待,心情自然也就放松了许多。 他们在咖啡馆里聊了一下午,罗浮性子活泼, 全然没有omega的半分腼腆柔弱, 自己就扯着话题兴致勃勃的和江扉说,所以江扉一共没说几句, 却已经把罗浮了解的清清楚楚的了。 罗浮是父亲原配所生的孩子,只是后来娶的新夫人又接连生下了alpha和omega讨到了父亲的欢心, 而罗浮又不像别的omega会温顺的听出父亲的联姻安排,所以他在家里备受冷落,只有服侍过原配的beta管家对他还有几分疼爱。 这次父亲原本不想把他的资料呈给江樾, 是罗浮自己偷偷加了自己的资料,听到江扉同意和他约会的消息后父亲气的不得了,但还是不得不让beta管家送他过来了。 提起父亲,罗浮不高兴地嘟囔着说。 “父亲还说你要是见面了不喜欢我的话,就让我一定在你面前说说他那个宝贝omega的好话,不然我回家了就不准吃晚饭。” 他沮丧的趴在了桌子上,手指无聊的在桌子上画着圈圈,嘴里满不在乎的说着,余光却偷偷瞄着江扉的反应。 说完后还不等江扉,他就凶巴巴的恶意抹黑对方说。 “不过你才不要被父亲骗了!那个omega虽然和我同父异母,可是他没有我长得好看,平时走两步都会喘,还总是装可怜和父亲编造我的坏话,真的是坏透了!” 罗浮紧张的强调说。 “真的,我这么喜欢你,绝对不会骗你的!” 身为整个联邦里极其好看又军功赫赫的alpha,江扉是无数omega的梦中情人,他听过非常多的热切表白,但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 第166页 所以如今听了罗浮的话后他也只是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温声说。 “好,我相信你。” 罗浮立刻就甜蜜的笑了,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 因为之前以为罗浮是个omega女性,所以江扉定了晚上的情人餐厅,尽管现在罗浮变成了同性,不过江扉还是按照原计划带他去了,权当是带着小朋友过来玩的。 他以为过了这次就不会再和罗浮联系了,不过发现罗浮其实是个很有趣的人,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所以他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热情与好奇,尤其是望向江扉的时候那焦糖色的眼眸依赖的宛如一只黏人的小奶狗。 罗浮只说了几句自己的家事,江扉却已经大概猜到了他在家里的地位,不禁心生怜悯,当天送他回家时罗浮依依不舍的立在门口不肯进去,眼巴巴的望着他问。 “江扉,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约会呀?” 罗浮的家人就在门口迎接着江扉,江扉的目光从满脸谄媚的罗浮父亲和年轻貌美的继母身上掠过,又随意的瞥了罗浮耿耿于怀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那个身娇体软的omega正含羞带怯的望着他,在继母暗中的推搡下小幅度的朝江扉的方向挪了挪,似乎只要罗浮不说话了,那么他就会鼓起勇气和江扉搭话。 见江扉不说话,罗浮似乎也明白了他的回答,卷卷的头发都蔫蔫的耷拉了下来,抿着唇委屈的望着他说。 “那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哦。” 江扉看着他委屈的模样,想了想后开口说。 “明天我有事,后天我们再一起出来吧。” 这句话一出,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罗浮眼眸亮亮的看着他,明亮粲然的笑容里满是喜悦,尖尖的小虎牙显得稚气又天真。 他用力点了点头,如同等待被拯救的可怜小王子似的大声说。 “我会等你的!你一定要记得呀!” 江扉温和的笑着说。 “好。” 之后他便常常和罗浮一块出去玩,主要是瞧罗浮在家里的地位太尴尬,有心想要帮衬他一些,就算以后他没有和罗浮结婚,不过罗浮父亲也应该会看在罗浮曾经与江扉约会过的面子上不再苛待他。 而江扉和罗浮的日渐亲密也被江樾和尚煦看在了眼里,他们旁敲侧击的问过江扉的想法,虽然江扉说只是把罗浮当弟弟,但他们也暗暗将罗浮放在了心上,毕竟这是江扉第一次亲密接触过的omega。 不久后罗浮沮丧的说父亲要带着全家人搬家住到更大的地方了,可是罗浮不想搬过去,因为现在住的房子有罗浮妈妈的回忆。 一套房子并不算什么事,江扉就把他现在住的房子从他父亲手上买下来了,送给罗浮一个人。 罗浮高兴的不得了,欢呼雀跃的就冲过来抱住了江扉。 他们之间已经算是很熟了,不过江扉还是会下意识的和omega保持一定的距离,在他抱过来的刹那间就绷紧了身体,克制着没有释放出alpha的信息素,推了推他说。 “好了,我该走了。” 房子里的其他人都已经搬走了,而江扉对罗浮的关照在外人看来也已经是情侣的状态,在整个联邦里也流传着他们即将结婚的谣言。 只是没有人敢在江扉面前乱说,罗浮却听过了不少。 他在江扉面前一直都很听话,现在在偌大的客厅里却抱着他不肯松手,仰起头朝他抿着唇笑,踌躇了几秒后满含期待的小声说。 “江扉,你可以标记我吗?” 随着话音落下的同时,罗浮身上的巧克力味信息素也蔓延开来,甜滋滋的,还带着青涩的诱人。 江扉却一把就强行推开了他,沉下脸色说。 “罗浮,别闹,我只当你是弟弟。” 罗浮气的脸都红了,执拗的瞪着他说。 “我才不信!你从来都没有和omega约会过,不仅和我约会了这么久,而且还对我这么好,你一定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委屈的声音满是笃定,江扉蹙起眉,将自身的alpha气息释放出来将罗浮的信息素镇压了下去后,他眼见着罗浮的脸色就白了下去。 几秒后江扉又敛起了alpha的气息,揉了一下眉心,然后冷淡的看着罗浮说。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是拿你当弟弟看的,如果给你造成了误会的话,那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说完后他转身就往门外走,笔直的背影动作利落,不带丝毫留恋。 罗浮怔了片刻才骤然反应过来,他惊慌失措的急忙朝江扉跑过去,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他,拼命想要挽留他却被江扉毫不留情的推开了。 罗浮又不依不饶的缠上去抱住他,泄愤似的咬住了他的肩头。 尖利的虎牙恶狠狠的在皮肤上咬下了深深的齿痕,与肩头相连的后颈也产生了针扎似的刺痛,江扉如同触电般的骤然瑟缩了一下,然后抗拒的将罗浮用力推开。 他捂着自己的后颈冷冷的看了罗浮一眼,就沉着脸大步离开了。 被丢下来的罗浮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痴望着江扉离开的方向,他忍不住委屈的抽了抽鼻子,不停的喃喃叫着江扉的名字。 江扉是真的有些气恼了,因为罗浮越过了那条界限。 就算外界的人怎么误会他和罗浮,但他以为只要两个人坦坦荡荡就不必在乎,可现在罗浮也生出了这样过分的心思,江扉便不打算再和他见面了。 -- 第167页 被咬过的肩头还在隐隐作痛,尤其是后颈那块的皮肤泛着奇怪的灼热,江扉困惑的揉了一会儿后渐渐不疼了就没在意。 星舰停留在了家门口,他下车时瞥到了旁边的深绿色星舰,进去后果然看到了纪杭。 他和纪杭有几天没见了,便扬眉笑道。 “你怎么过来了?” 纪杭正在餐桌上和尚煦说着什么,闻言朝他笑了一下没说话,倒是旁边的尚煦开心的拎起来他送过来的袋子,迫不及待的说。 “小杭过来送吃的啦,是扉扉你最爱吃的星子果喔!” 星子果是星际里的稀罕物,只有遥远的十三星上才种着,而且每年也只有几天的成熟期,江扉很喜欢这种吃起来新鲜又清甜的果子,但也不会特意去摘。 他意外的问纪杭。 “你去十三星了?” 纪杭看着他,微笑着回答说。 “刚好去那边处理点政事,就顺便摘了一些回来。” 江扉走过去拿起盘子里洗干净的一颗吃,低头的时候漆黑的头发便露出了一小截洁白的后颈,只是侧颈的地方印着深深的新鲜齿痕,非常刺眼。 纪杭温柔的目光顿时就凝住了,他垂眼盯着那个齿痕,直到江扉抬起头时黑发又盖住后才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温和的问。 “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听小叔叔说你去和罗浮约会了?” 提到罗浮,江扉的眉头就不易觉察的蹙了蹙,他下意识就想摸摸自己被咬的地方,不过怕旁边的尚煦发现会追问,就咬着星子果漫不经心的恩了一声。 他带罗浮来过家里几次,尚煦非常喜欢罗浮,两个人凑在一起就像是志趣相投的小孩似的,虽然尚煦没有明面说,江扉却很清楚他其实是非常希望自己能和罗浮结婚的。 所以他不打算再和罗浮见面这件事,等纪杭走了之后再慢慢和尚煦说吧。 星子果的外皮是非常鲜艳的浆红色,内里则是莹润的白色,汁水丰盈又甘甜,江扉倚着餐桌的椅子和他边说话边吃果子,怕汁水流下来便不停的去舔,浅色的舌头如同小猫喝水似的又乖又软,还带着无形的惑人。 纪杭莫名觉得有些干渴,勉强移开了视线,尽量若无其事的笑着问。 “你和罗浮都约会那么多次了,该不会是真的要和他结婚吧?你现在是中将,如果结婚的话会耽误工作的。” “我知道,我暂时还不打算结婚。” 江扉瞥了一眼好奇看过来的纪杭,含糊的说完后就把最后一口果子塞进了嘴里,边用手帕擦着手边往楼上走着说。 “我先去换衣服了。” 尚煦连忙扭过头,兴冲冲的朝他大喊道。 “我给你买了新的睡衣哦,就挂在了你的衣柜里!” “知道啦。” 作者有话要说:难道小可爱omega就这样没戏份了吗【当然不 第87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07 等江扉关上门后纪杭才收回视线, 他正垂眼不知在想什么的时候个人终端传来了一条通话, 于是他朝尚煦示意过后就去了客厅的小阳台里接听。 联系他的是那个在联邦医院里工作的朋友,担心的问他关于江扉的事情。 当初不知道出于什么私心, 纪杭并没有把江扉的事情禀告给总统, 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撬开了江扉的一角缝隙,终于抓住机会能够在不动声色间将这个觊觎多年的人彻底占有。 听了朋友絮絮叨叨的阐述了江扉若是再不治疗的后果后,纪杭温和又无奈的说。 “总统说暂时要隐瞒下来这件事,江扉最近也要频繁的在公众面前出现, 所以他还不能去医院接受治疗, 他本人也是这样想的。” 朋友忧心忡忡的叹气说。 “可是这样对中将的身体很不好,可能会引发未知的后果。” 在纪杭也表示出了为难后, 朋友只好说。 “那明天你让中将来我这里拿一些抑制剂吧, 这是我针对他的情况专门调制的,万一他出现了突发情况后能够立刻遏制住。” 纪杭静静的听着,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来了江扉肩颈上的那个齿痕,他用力闭了闭眼, 然后极其温和的回答说。 “好, 我会转告他的,如果他有事的话我会代他过去拿的, 辛苦你了。” 片刻后江扉从楼梯上下来了,看到已经坐在餐桌上的江樾和尚煦后, 随口说。 “父亲,爸爸,我明天起要去联邦军校住一段时间了。” 尚煦愣住了, 茫然的问。 “为什么?你不是早就毕业了吗?” 江扉拉开椅子坐下来,然后解释说。 “联邦军校今年新收了一批学生,刚好最近我也不忙,总统就让我过去带他们训练一段时间。” 听到是总统的安排后尚煦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嘟嘟囔囔的说。 “你好不容易才回来,现在又要走了,总统真是太讨厌了。” 江扉知道他是挂念自己,笑着安慰说。 “每周我都会回来的,而且一共就去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旁边的纪杭从听到他说要去联邦军校后就皱起了眉,联邦军校里都是alpha和beta,江扉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稳定,自己又无法时时刻刻的看住他,万一江扉在军校里被别人..... 他现在有点后悔没告诉江扉真相了。 -- 第168页 不过懊悔的念头一掠而过,他紧接着就开始思考该怎么样才能在军校里隐瞒住江扉的情况,并且能够确保自己会在第一时间内赶过去。 晚饭结束后他们又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江扉送纪杭到门口,纪杭说。 “你在联邦军校的时候无论何时都可以联系我。” “我又不是没有训练过军校的新生,再说了能有什么事会麻烦到你?” 江扉不以为然的说了后就催促他快点回去,纪杭看着他在昏暗夜色里慵懒雪白的面容,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就走上了星舰。 第二天江扉就收拾行李去了联邦军校报道,他当初就是在这里上学的,毕业后直接进了军队,不过总统出于他的威名考虑,所以会偶尔派他来军校里激励一下年轻热血的学生们。 能进入联邦军校的绝大部分都是alpha,剩下的beta也是拼命努力考上来的,这里的所有学生都将是联邦未来的战士们。 江扉把东西拎回安排的宿舍后又在终端上联系副将了解了虫族的情况,然后才往训练场里走。 因为知道江扉今天会来,所以所有学生都已经早早的在训练场上列队站好了,满怀激动与崇拜的等着他的到来。 江扉穿了军校的深灰色军装,修身服帖的设计将他衬的肩窄腿长,被束在皮带里的腰身弧度显露的极为优美,挺翘的臀部与笔直的腿型也一览无余。 他在所有军校学生的注视下不疾不徐的讲着话,清润悦耳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播在所有人的耳朵里,语气温和,瓷白俊秀的面容冷淡的好似一座绝世雕塑,在最后说鼓励的结束语时才微微一笑。 台下的所有军校学生纷纷激情澎湃的回应着他的话,年轻气盛的alpha无法控制住信息素的压抑,种种粗野强势的味道混在在一起从四面八方涌来。 按理说江扉常年待在alpha为盛的军队里早就适应了这种环境,可现在他却生出了一股胸闷的窒息,这样热烈混乱的味道让他感到有些难受,忍不住伸手松了松领带,微不可察的呼了口气。 旁边的校长看他已经转身走过来了,便连忙上前趁势继续鼓励恨不得立刻开始训练的学生们,江扉走下台后,旁边的人就递过来一瓶水说。 “中将您辛苦了。” 江扉瞥了他一眼,记得这个人是派来辅助自己的beta,于是道过谢后接过来喝了。 他微微仰着头时那截白皙纤细的脖颈便宛如天鹅颈似的优美动人,干净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着,看得人也莫名渴了。 不过beta只是安安静静的垂眼立着,毕恭毕敬的等他喝完后就继续汇报接下来的事情。 中午吃过饭后江扉回宿舍午睡,beta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后才回到自己紧挨着江扉的房间,然后打开终端联系了纪杭。 纪杭直接问。 “江扉的情况怎么样?” Beta事无巨细的将上午发生的事都告诉了纪杭,纪杭听完后眉头舒展了许多,不过还是谨慎的叮嘱说。 “一定要看好他,发生了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这个beta是他用了很多年的心腹,严谨利落,一心都扑在工作上,不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也对他忠心耿耿。 不过江扉对他的工作不了解,所以从来都不清楚他的心腹都有谁,只以为beta是总统或者军校派来的普通人。 “好的,议长大人。” 军校里的学生非常多,所以只有最优秀的三个班才有机会被江扉指导,这三个班的学生都是强者,在江扉的指导与训练下每天都进步的很快,就连休息时也骄傲的不行。 江扉这天下午结束训练后和尚煦视频通话了片刻,然后才去食堂里吃饭,这时候已经不是饭点了,他走进去后拿着餐盘沿着自助区打菜,周围路过的寥寥学生纷纷激动的和他打招呼,他也都微笑着颔首。 打好饭后他就坐在了靠窗的隐蔽座位上慢慢吃饭,一边打开终端查看副将发来的虫族观察报告,思考着该怎么处理。 晚上该训练的那个班去进行机甲实习了,所以他今晚没有什么事,吃起饭来也慢悠悠的,等看完报告后他吃完最后的一点饭就起身往外面走,正看到一个学生从门口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径直就朝着自助区最便宜的素菜奔了过去,连江扉也没注意到。 江扉扫了一眼后认出来这是早上带的那个班里的学生,似乎是叫蔺析,是个少言寡语但异常努力的alpha。 蔺析打完菜后就疾步走到最近的餐桌上狼吞虎咽,他完全是为了填饱肚子,并不在意吃的口感。 江扉放完盘子后又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看清楚他盘子里清淡的素菜后蹙起了眉,想了想又拿着新盘子去自助区打了些荤菜,然后走过去放在了蔺析的面前。 正埋头吃饭的蔺析一愣,抬头看到他后露出了诧异之色,同时还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只一瞬他就又恢复了正常,立起身朝江扉行了个军礼。 “中将。” 坐在他对面的江扉倚着椅背,黑色的眼眸自上而下飞快的扫了他一遍,洗的稍微有些褪色的军服干净整洁,不过能看出袖口已经有些磨损了。 军校的学生有一半的课程都是要实践操练的,所以任何学生都可以随时购置全新的军服,像蔺析身上这种明显泛旧的军服实在是太少见了。 -- 第169页 江扉这几天见的学生太多,即便偶尔瞥见了会心生疑惑,但转眼又会忙起其他的事,现在近距离的看着蔺析时他才又想起来这件事。 联邦军校不是贵族学校,因此进来上学的人可能是贵族官员的孩子,也可能是平民家的小孩。 江扉看着他,温和的说。 “坐下来吃饭吧,丰富的营养才能补充足够的体力,你把这些都吃光。” 蔺析迟疑的看着桌子上的另一盘荤菜,沉默几秒后问。 “这些多少钱?我转给您。” 仅仅一盘荤菜的价格对于江扉来说不值一提,对蔺析来说却已经是相当大的人情了,而他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债。 Alpha都有非同一般的自尊心,江扉沉吟了一下后说。 “不必给我了,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就当是给你的报酬吧。” 蔺析从他口中听到“帮忙”后就怔住了,不解的问。 “什么事?” 江扉笑着说。 “你现在先吃饭吧,我记得你们晚上还有课,等下课后你再来找我。” 说完后他就起身往外面走,蔺析愣愣的看着他清挺的背影,等消失后回过头来看着餐桌上的盘子,脸上浮出了复杂的神色。 江扉从食堂离开后直接去了学生工作处,翻出来蔺析的资料看了看。 蔺析是平民家的alpha,家里只有母亲操持着整个家,不过一个带着孩子的柔弱omega生存起来相当困难,好在蔺析也很争气,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联邦军校。 这是一个勤奋刻苦又天资不错的alpha。 江扉没有过多泛滥的爱心,只是偶尔遇见了会顺手扶持一下,况且从蔺析的目光他就能看出来这是个远远要比同龄人成熟的alpha,过早的生活苦难让他对于变强有着异乎寻常的野心与毅力,未来必定会是联邦的臂膀。 所以于情于理,江扉都会帮他的。 晚上放学后,蔺析果然来他的办公室找他了,江扉说了一声“进来”后就听到了沉沉的脚步声走了过来,然后在办公桌前的不远处停下了。 蔺析恭敬又疑惑的问。 “中将,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江扉头也没抬的说。 “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beta是真beta,打酱油的hhh 第88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08 江扉正在批今天对三个班进行的理论测试, 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 深灰色的军装外套脱下来搭在了椅背上,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 蔺析站的离他不近, 原本只是规规矩矩的垂着眼盯着地面, 但办公室里实在太寂静了,流逝过的一分一秒都变的无比漫长,漫长的让蔺析有些不耐烦。 他除了上课外,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来打工赚钱了, 所以时间对他而言无比珍贵。 就算江扉是整个联邦的榜样, 但蔺析第一考虑的也是自己的事情。 终于他忍无可忍的抬眼出声说。 “中将....” 江扉似乎也知道他等烦了,抬头朝他笑了一下, 安抚说。 “只剩下几份了, 你再等等。” 些许是因为愧疚,江扉的声音放得非常温和,与白日里训练他们时的冷硬严苛截然不同。 他笑起来全然没有距离感,眉眼微弯, 薄红的嘴唇间流露出了雪白的贝齿, 整个人都变的和白天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个暖光下悄无声息钻进人心底的美艳精怪。 蔺析一下子就愣住了。 尽管江扉是个alpha, 也是军队里神一般的存在,可他的相貌实在生的太好看, 甚至都比omega要更加吸引人。 不是那样娇弱的美,而是强悍柔韧的、因为巨大反差而激起了雄性征服欲的美。 军校里的学生多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整日在没有omega的环境里训练自然在生理上无处发泄, 只能在深夜的宿舍里过过嘴瘾说说荤话。 他们说的最多的当然是omega,不过有时也会聊到军校里相貌不错的beta,甚至连alpha也是某些人的偏好。 在江扉没有来军校之前他的名字也出现过几次,但碍于他的存在实在太具有威慑性,学生们又没有亲眼见过他,所以偶尔几次也没有敢带着任何企图。 不过自从江扉来到军校住下后男生宿舍几乎每晚都会讨论起他,连那些没有被江扉指导过的班级也会慕名前来听那三个班级的人讲江扉的事情。 江扉是鲜活的、真实的,这种距离的拉近带来的不只是在训练中的激励,也有对于他个人的觊觎。 蔺析的宿舍里就有一个偏爱alpha的alpha,他每晚都会用下流的语气笑嘻嘻的说着今天江扉做示范动作的时候屁股有多翘,喝水的时候洇湿的领口黏住的皮肤有多白。 其他人并不敢这样大胆的去臆想江扉,听了他这样的话也只当做是开玩笑,夜里嘻嘻哈哈一通到了白天就全忘了。 可现在蔺析却莫名其妙的又想起来了那个人说过的话。 他失神的看着江扉专注沉静的侧脸,细腻的皮肤与精致的眉眼简直都不像是一个alpha,眉宇间冷冽的锋利又将这样秾丽的美貌封上了一层冰霜,叫人只隔着远远的敬畏着、渴慕着。 他微微伏着身,后腰掖进裤缝的衬衫便沿着背脊的线条凹陷出了腰窝的形状,衬的那陷在座椅里的臀也极为好看,浑圆又挺翘。 -- 第170页 蔺析从小就苦苦学习,从未在感情上有过任何经验,现在他的心都陡然乱了,几乎是仓皇狼狈的挪开了视线。 骤然急促起来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极其明显,江扉疑惑的偏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飞快的将最后一张试卷评完分后就收拾着站了起身,拎起外套朝他说。 “走吧。” 蔺析回过神来问。 “我们去哪里?” 江扉只是说。 “跟我走就是了。” 蔺析只好不再发问,沉默的跟着他往外面走。 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也都黑了下来,江扉带着他去了军校里的实践基地,然后打开了只有最高权限才能进入的最里间。 蔺析走进去看到面前的机甲后顿时惊呆了。 江扉观察到他眼眸里露出的狂热与期待后,上前走过去抚摸着离得最近的一架机甲,说。 “刚才我判的试卷里你是唯一一个满分,我也看过你以往的实践作业了,都非常的优异,所以我认为你有资格进行单独的机甲训练了。” 听完他的话后蔺析才稍微回过神来,迟疑的说。 “可是这不符合规定。” 江扉摇头说。 “没有什么规定,优秀的人才不该被这样埋没掉。我打算这几天向校长提议调整跳级毕业的制度,你这样的学生待在军校里太浪费了,早点加入军队才能发挥所有的潜能。” 跳级毕业的条件非常苛刻,不仅要求理论课程拿到全优,而且在测试中的实践操作也要达到90%的成功率,但是军校的学生们除了在每周的实践课程上有机会操练,就只能课下自己进行练习了。 而联邦军校里的实践基地在课余时间开放时需要消耗一定数量的联邦币,这对于大部分的贵族学生来说不算什么,可于蔺析却是不小的负担。 蔺析拼命打工赚钱除了想要补给家用,另外的目的想要多操练实践然后早点毕业。 听到江扉这样妥帖的安排后,蔺析不禁有些动容了,他常年以来都习惯了受到忽视与冷落,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任何事都靠的是自己。 现在居然有人愿意帮他,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江扉中将。 他的嘴唇翕动了好几下,良久才嗫嚅着说了一声“谢谢”。 江扉笑了笑,让他去打开实践基地的总开关,蔺析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了什么,犹豫的问。 “您说要我帮您一个忙,可现在是您在帮我。” 江扉怔了一下,然后笑着说。 “你能成为整个联邦下一任的优秀军官,那就是帮了我的忙。” 蔺析的眼眸刷的就亮了,他难掩起伏的问。 “您真的相信我可以吗?” “当然了。” 江扉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的对他说。 “你是我见过的最棒的学生。”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话更能鼓舞人心了,蔺析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跃跃欲试又充满了热切的坚定。 他看着江扉承诺说。 “中将,我会朝着您的方向努力的。” “不,你做你自己就可以了,我想你会比我更优秀的。” 江扉很清楚他们现在这个年纪需要怎样的激励,所以并不吝啬,况且蔺析也是真的优秀,江扉已经可以预料到以后蔺析从自己手里接过联邦军队的时候了。 他当然要好好培养蔺析。 第二天江扉就去找校长谈了学校里的相关事宜,很快下午就出来修改后的新制度,只要成绩优异的军校学生得到老师的推荐就可以获得进入实践基地的许可权,不需要再被金钱束缚。 而江扉也和蔺析约定好每天晚上放学后会单独辅导他一段时间,这样光明正大开小灶的承诺让蔺析在欣喜的同时也生出了对江扉的感激,学习起来愈加努力。 江扉在除了教授他机甲操作外也会有意无意的普及一些军队里的事情,蔺析本就聪慧,一点就透,在为人处世和领导才能上也被江扉提高了许多,江扉看着他日渐沉稳的锋芒也很欣慰。 这晚他考验了蔺析一些近身打斗的技巧,结束后自己浑身也出了一些汗,不过时间已经太晚了,就打算回去后再洗澡。 汗水将背后的衬衫浸湿了大半,白皙的皮肤被罩的朦朦胧胧的,他转身去拿毛巾擦汗,腰身就扭出了一个极其曼妙的弧度,显得盈盈一握。 不远处的蔺析无意识的盯着他的背影,还未平复下来的心跳泛着不正常的灼热,激烈的近乎失控。 他攥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仰头猛地喝了几口,清凉的水却如同热油将心底里惊慌失措的一点苗头烧出了遍野燎原。 江扉擦完了汗回头叮嘱他说。 “你喝水别喝太猛,落落汗就赶快回去吧,我也先回去了。” 蔺析看着他往外面走的背影,忽然间生出了一股没有来的失去感,脱口而出道。 “中将!” 江扉停下脚步,疑惑的转身问。 “怎么了?” 蔺析哑然了半晌,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想不到,看他又要转身走才急忙扯了个话头说。 “中将!你....你是不是快要走了?” 江扉想了想,然后点头说。 “是,一周后我就要走了。” 蔺析慢慢哦了一声,神色看不出来多大变化,汗水从额头上流了下来,浸到眼睛里刺的很。 -- 第171页 江扉回去后还要和副将联络,所以匆匆说了几句就先走了,蔺析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实践基地,心上涌起了不具名的烦闷和钝痛。 江扉就要走了,这种感受像是蔺析失去了一个良师、唯一的朋友,或许情感比蔺析想象的还要更复杂。 第二天蔺析心不在焉的,看到江扉时就很慌乱,但也舍不得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连周围的人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蔺析只好敛起来心里起伏的情绪。 今天江扉抽空和他说晚上有事不带他训练了,不过给了蔺析出入基地的权利,但蔺析自己熟练操作机甲的时候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乐趣,仿佛只要江扉不在,那就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真奇怪,蔺析本该对这样的机会如获至宝,可他现在却在珍贵的时间里发起了呆。 江扉,江扉今晚会有什么事呢? 蔺析知道江扉身为联邦的中将一定非常忙碌,他的时间比自己更加宝贵,却不惜每天都腾出时间来教授自己。 这是多少军校学生都梦寐以求的事,如今蔺析得到了应该感激,却和人类的本能一样,他居然开始贪婪的想要得到更多了。 在实践基地待了一会儿后他实在受不了心里的煎熬了,从机甲上跳下来就毅然就往外面走,然后径直朝着江扉的办公室走去,步伐急促的暴露了他狂跳不止的心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在江扉离开前再尽可能的多看他几眼。 但是江扉的办公室锁住了,蔺析愣了一下后,犹豫着往他的宿舍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个必定要搞事的漫长夜晚 第89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09 联邦军校的老师宿舍都是有门牌的, 以防学生出现什么突发情况来找老师, 不过蔺析从来都没有来过江扉的宿舍,这次倒也忘记了局促, 只一门心思要见到他。 找到江扉的宿舍后他犹豫的敲了敲门, 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回应,里面的灯却是开着的。 蔺析心里一紧,来不及细想就推门进去,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屋子后就紧接着朝传来响声的洗手间闯了进去, 焦急叫道。 “中....” 联邦学校的教师宿舍都是统一的配置, 洗手间里是洗漱台和马桶,里面的小台子上是淋浴的地方, 热气腾腾的袅袅烟雾将整个洗手间都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 洗漱台前的镜子都模糊不清。 蔺析开门带进来的冷风吹散了一片朦胧,他在这样虚幻般的水雾里目瞪口呆的望着愕然回过头的江扉,骤然间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然后就一股脑的全往太阳穴和下面涌。 江扉不着寸缕的立在花洒下淋着, 他心里记挂着虫族俘虏的事, 一时出神没有听到蔺析的敲门声,现在被巨大的声响惊到也忘记了关花洒, 淋下来的热水打湿了他乌黑的头发,然后沿着瓷白俊秀的面容一直漫过精致的锁骨。 他生的高挑, 骨节匀称,皮肉细腻,身上的皮肤白皙如玉, 唯有潮湿的黑发柔顺的贴了下来,乌黑的眼眸与被雾气熏染的薄红嘴唇是这迷蒙水雾里的唯一艳色。 江扉只愣神了片刻就反应了过来,下意识从旁边的架子上拽下来干净的浴巾蒙在身上,又关掉了花洒,蹙着眉头冷声道。 “出去!” 他沉下脸的神色很严厉,甚至还比白天训练学生时还要冷漠。 但蔺析莫名的就能看出他眉宇间未散的羞赧与惊惶,嘴唇也因为紧张紧紧抿着,仍然光裸的上半身还淌着湿热的水痕,泛着富有光泽的暖光。 蔺析从脚趾到头顶全都麻了,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他直勾勾的盯着江扉,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光里的侵略性有多么强悍,还带着露骨的痴狂欲念。 这目光将江扉钉在了原地,他脸色微变,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面如寒霜的沉沉说。 “蔺析,滚出去。” 清晰的字眼冷冰冰的,还带着咬牙切齿的警惕与戒备。 蔺析瞬间就意识到自己亲手把这些天和江扉拉近的距离又推远了,甚至江扉以后对他会比任何人更加防备。 心沉下来的同时又涌出了自暴自弃的自嘲,蔺析心上沉甸甸的情愫却全部都消失了,他感到非常的轻松,轻松到甚至都失控的不像自己了。 这可能是他和江扉最后一次的亲密接触了。 蔺析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年轻的alpha气息止不住的全部涌了出来,他的信息素是烈酒似的味道,平时都非常克制的隐蔽着,但现在被催发的如海啸般骤然涨满了整个洗手间。 Alpha之间的信息素会不由自主的互相对抗,江扉在他信息素袭来的瞬间就绷紧了身体,试图也将自己的信息素尽数释放了出来。 但很奇怪的是他却隐隐有些使不上力,信息素凝滞的瞬间就不留神被蔺析的信息素包裹住了,光裸的皮肤犹如沾染了什么毒药似的非常不舒服,尤其是后颈那块皮肉突然间跟火烧似的。 他不舒服的伸手揉了揉,反而被那烫手的热度惊到了,而掌心皮肉触碰的刹那间从后颈传来了酸麻的触感,犹如触电般骤然传到了四肢百骸。 这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让江扉顿时起了疑心,他将花洒调到凉水,然后开到最大。 冰冷的水从头浇下来让江扉止不住的战栗了一下,他拧着眉头忍了一会儿,感觉后颈的热度没有半分消退的迹象,反而愈加难忍。 -- 第172页 眼见蔺析还这么不识趣的立在原地,江扉也懒得再和他纠缠,只冷着脸走过去打算去找联邦军校的医生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朝蔺析越走越近,便如同一步步走入了他的心里似的,蔺析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擦肩而过的刹那间他情不自禁抓住了江扉的手臂,温热的皮肤下是匀称的骨骼,纤细的一只手掌就可以完全圈住。 随着距离的贴近,蔺析也闻到了江扉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原本冷淡清幽的蔷薇花味道被淋湿后如同突然间泛滥了似的,变得糜烂又勾人,仿佛从江扉的骨子里漏出来了似的,一丝一缕都摄人心魄。 太香了。 蔺析无知无觉的朝江扉凑近了些想要深深嗅一嗅,江扉却本能的就挥开了他的手,然后毫不留情的一拳打了过去,冷冷的声音里漫出了几分森寒的恼怒。 “蔺析!” 蔺析怔怔的挨了这一拳,脸颊顿时就变得火辣辣的,嘴唇也破了皮。 可他还是不依不饶的又回头来痴痴的盯着江扉,宛如全然失了心魄似的,江扉却已经不再看他了,蔺析的视线里只有他单薄瘦削的肩颈,后颈的皮肤因为熏太久泛着浅浅的粉色,看起来极具诱惑力。 Omega的性腺就在后颈,所以后颈对于alpha来说带有本能的吸引力。 明明alpha只会对omega的性腺有反应,可蔺析现在盯着江扉干净细嫩的后颈,想要狠狠咬下去的冲动却占据了整个脑海,烧的他失去了全部理智。 江扉光是走过来这几步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出了自己的不对劲,一向强健的体力与沉稳的步伐仿佛骤然被抽走了似的,从身体深处窜起了止不住的绵软,连指尖都泛着不正常的灼热。 没走两步蔺析忽然从身后抱住了他,力道大的几乎都要把他的骨头勒断了,alpha凶猛的信息素贴肤的就逼了上来,蔺析灼热的呼吸径直熏在了他的后颈,江扉的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这时候他居然生出了一个极其荒唐的猜测。 蔺析已经彻底失控了,犹如濒死之人抱着疯狂的念头要做完自己最想做的事,他魔怔的一口就咬住了江扉的后颈,信息素顿时就强势的挤了进去。 江扉在一瞬间疼的眼前发黑,像是整个灵魂都被硬生生的撬开了似的,他哆哆嗦嗦的发着抖,从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将淋浴时的水痕覆盖住了。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两个alpha的信息素居然会引起发/情热,现在当务之急也来不得思考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只竭力去推开蔺析,从齿缝里挤出愤怒的几个字。 “蔺析你是不是疯了!放开我!” 蔺析像只缠人的小狗迷恋的舔着他后颈的皮肤,不停喃喃着“好香”,抱住他的手臂如同镣铐紧紧困着。 江扉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岩浆上炙烤似的,每一寸皮肤都高热的几乎要融化,但他的思绪却格外清醒,经年的经验让他无论在多么难以置信的突发情况面前都能迅速冷静下来。 身后的蔺析显然已经不能指望他停下了,江扉只能自救。 他飞快的扫了一圈视线里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然后积攒力气用力踩了蔺析一脚,在他吃痛的瞬间又用手肘猛然击向他的腹部,飞快从蔺析的束缚里挣脱了出来。 根本没有去看蔺析,他扑向床头柜拉开抽屉,拿起里面以备不时之需的电击棒。 在烧红了眼的蔺析恼羞成怒的又朝他扑过来时,他转身将电击棒抵住蔺析的胸膛按下开关,蔺析浑身一震,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江扉怕蔺析会再度复起,于是紧盯着他的神情,在他拧着眉露出怒色时当机立断加大力度又电了一下,这次蔺析直接昏迷了过去,沉甸甸的压在了他身上。 满室的荒唐顿时戛然而止,江扉咬着牙把蔺析从身上踹了下去,而这个动作居然耗费了他好几分钟。 他依然紧紧的攥着电击棒,忍着满身的不适调出来终端呼叫了beta。 Beta晚上去带班了,所以并不在隔壁的房间,不然听到他们争执的动静后肯定立马就会冲过来。 他接听到江扉的终端后就听到江扉强装镇定的吩咐他立刻把联邦军校的军医叫过去,那冷淡平和的声音像是被逼到极致似的染上了不甘的颤抖,却也显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脆弱。 Beta被他的声音晃得心神一荡,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出事了。 挂断终端后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直接联系了纪杭,语气急促的说。 “议长大人,中将刚才让我叫军医去他宿舍,我听他的声音不太对劲,可能是出什么事了。” 因为他还没有亲眼见到江扉的状况,所以语气也有些迟疑,纪杭听后却立刻沉声说。 “我现在就过去,你先不要叫军医,带着我给你的抑制剂马上去江扉的宿舍,等他实在撑不住了再用抑制剂。” 纪杭那边已经传来了穿衣往外走的窸窣动静,说完后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阴沉。 “不准让任何人接近江扉,我大约一刻钟后就到。” 前半句话暗含的警告让beta打了个冷战,他跟着纪杭工作了很多年,很清楚这个在人前温文尔雅的议长大人其实是个多么阴鸷深沉的人,不过他所有的情绪变化都只和江扉有关。 Beta连忙应了一声,挂断后就疾步朝江扉的宿舍跑去,快到时他就嗅到了隐隐露出来的alpha气息,令他心惊肉跳的是信息素的味道并不只是一个人的。 -- 第173页 冲到江扉宿舍门口后他发现门没有关严,于是立刻推门冲了进去,看到正蜷缩在床上蒙住被子的江扉和躺在地上昏迷的蔺析后就愣住了。 不过beta处理突发情况的经验非常丰富,他先关紧房门确保不会再有信息素泄露出去后才去地上查看蔺析的状况,发现他只是暂时昏迷过去了,并没有生命危险。 检查完后他才停在床边不远处,拧着眉头问江扉。 “中将,您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猜猜下章是谁先吃掉小扉扉! 【beta:我是个不配拥有姓名的beta配角QAQ 第90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10 江扉的身上还是只裹着浴巾, 不过在蔺析昏迷后就把床上的被子摊开了严严实实蒙住自己。 他现在非常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 浑身发热,渗透出来的热度宛如掺杂着浓稠的花蜜似的迫切渴望着另外的皮肤触碰, 更可怕的是最难以启齿的地方也变得潮湿柔软。 这一切的变化都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一个alpha身上, 分明就是omega的特征。 江扉死死咬着被角,勉强听清楚beta的话后压抑的颤声问。 “军医...军医来了没有?” Beta只看了他一眼就垂下了视线,根本就不敢和他对视,面不改色的撒谎说。 “军医还在过来的路上, 应该还需要一会儿工夫。” 江扉的指甲深深的抠进了掌心里, 现在他连一分一秒都觉得难以忍受,眼睫都被淌下来的热汗浸湿了, 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不知不觉就发生了变化。 不过好在beta不受信息素的影响, 被纪杭派过来的这个又是心智极其坚定的一个。 江扉用力擦了擦眼皮上的热汗,然后闭着眼说。 “把蔺析带出去,然后..然后你去催军医,记得带抑制剂过来。” 他在说出口的同时也在飞快的思考着该怎么向beta解释自己需要抑制剂的事情, 不过beta什么都没有问就把蔺析拖出去了, 然后紧紧关上了门。 江扉既松了一口气,又生出了防备的怀疑, 可他现在几乎没有多余的理智来思考这样费脑筋的事情了,现在解决眼下莫名其妙的发/情热才是最关键的事。 beta将蔺析拖到门口后没有立刻走开, 现在江扉的情况太危险,要是他离开了出什么乱子,那么纪杭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想到这里后, beta立刻就和纪杭禀告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和江扉现在的情况,纪杭听完后只说了“五分钟”就挂断了,于是Beta继续守在宿舍门口,怕别人发现异常就开启了走廊的通风装置将空气中残余的信息素味道刷新的一干二净。 抑制剂就在他的口袋里,但纪杭刚才没有说给江扉用抑制剂,beta就只好先收着。 身后的门紧闭着,寂静无声。 四分钟后纪杭的私人星舰就直接降落在了宿舍大门前的空地,这原本是违法的,联邦军校里还没睡的人听到深夜的巨大声响后纷纷探头来看。 从走廊那头匆匆走来了纪杭的身影,他似乎是刚从哪个会议临时过来的,身上穿的还是议长的正服,深绿色的披肩随着急促的步伐一荡一荡的。 Beta见到他后连忙走过去,把口袋里的抑制剂递给他,恭恭敬敬的说。 “我还没有用抑制剂,不知道中将的情况怎么样了。” 纪杭的目光在抑制剂上顿了一秒,然后他接了过来,绿眸瞥到门口靠墙昏迷的蔺析后陡然阴沉了下来,直接命令说。 “杜绝他和江扉之后的所有见面,另外的事你来处理,我进去后任何人都不准打扰。” 他不等beta回答就大步走了进去,推开宿舍门缝的刹那间,房间里已经彻底变得潮湿甜美的信息素就迎面扑了过来。 纪杭猛地停住了脚步,因为极度克制而紧绷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锋锐,水绿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近乎贪婪的深呼吸一口后,他走了进去,然后紧紧关上了门。 被留在原地的beta先将空气里残余的信息素味道迅速清理了,不然这样的味道蔓延开了的话,整个军校的alpha都会彻底失控的。 就连他常年自制清醒的beta,也不由得被这浓郁的一瞬失了神。 等走廊里的信息素味道被彻底销毁后,他也听到了杂乱逼近的脚步声,应该是学校里的工作人员发现了纪杭的私人星舰后急急忙忙循声赶过来的。 一个议长半夜忽然闯到军校来肯定是有什么急事,不过如果他寻找的对象是一个中将的话,那么beta只要稍微模糊一些,所有人就都会以为是只有总统才会知道的要事。 但在联邦军校里做这种事也实在是太大胆了。 Beta最后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无声叹了口气。 这个异乎寻常的晚上在纪杭心腹beta以假乱真的解释下就这样度过了,天亮了之后联邦军校和往常一样训练,不过江扉在beta的口中以“和议长谈论政事”为由缺席了上午的训练。 Beta担心会出什么意外状况,所以一直都在江扉的宿舍门口守着。 他本以为接下来一周这扇门都不会打开了,正头痛的想着该用什么理由蒙混过关时,终端上却收到了纪杭让他送饭进屋的命令,还要他去拿私人星舰里的治疗仪。 Beta准备好他要的东西后就忐忑不安的敲了敲门,很快纪杭就开门接了过来。 -- 第174页 他的身上只披着昨晚正服的外套,露出的一片胸膛上和脖颈上布满了新鲜的抓痕,Beta就权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纪杭面色平静的吩咐说。 “一个小时后我会去拜访校长,这里你不用管了。” Beta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就转身先去找军校的校长准备一个小时后的会面。 门关上后又寂静了下来,整间并不算宽敞的宿舍里充斥着过分浓郁的味道,纪杭走到唯一的一张桌子前把上面的空抑制剂随手拨到了一边,然后放下手里的盘子。 他用手背碰了碰温热的碗壁,才拿勺子搅了搅,然后拉着椅子坐到了床边,温柔的说。 “起来喝点粥吧,不然下午怎么有力气去训练场。” 耐心的劝慰压根就没有人回答,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被听进去,背对着他的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点毛茸茸的黑色头发,还有还未完全平复下来的压抑喘息声。 纪杭等了片刻没有听到回答,便伸出手要把他连人带被的揽过来。 手刚碰到被子就被里面的人察觉到了,嘶哑的喉咙难掩羞怒的低吼道。 “滚开!别碰我!” 纪杭神色自若的将手从被子下面穿过去,不顾对方的挣扎就强势的揽在了怀里,然后拨开被子捏住了那瘦削光滑的下颌,对上那双含着水光的乌黑眼眸后放柔了声音说。 “别生气了,吃饱了再发火,恩?” 纪杭的声音溢出了春水般的绵绵情意,这样低声下气哄弄的姿态若是被别人见了保准会大惊失色,就算是平时里和江扉说话他也不曾露出过对待情人似的缱绻。 可现在不同了。 江扉的头发被压的凌乱,一张苍白的脸上边边角角还显露着被用力掐着或是吮吸过的痕迹,漆黑的眼眸因为生理反应被逼出了水雾,目光却是浸着冰渣子似的寒冷,薄薄的嘴唇也被咬破了皮,沁出一抹异常艳丽的血色。 他面无表情的将纪杭的手打开了,像是竭力忍耐着不再失态,说。 “别碰我,我自己会喝。” 纪杭没有料到他居然会如此配合,诧异后还有些惋惜的想着没办法再借口惩罚他了,不过看江扉并没有崩溃,他便扬了扬眉后将桌子上的碗递给了江扉。 江扉从他怀里退出去,裹着被子靠着墙,从被角伸出来的两只手白的耀眼,只是犹如在暴风雨里被狠狠摧残过的花枝似的布满了斑驳的痕迹,连指节上都留着烙印般的噬痕。 他沉默的一口一口喝着粥,一眼余光都没有给纪杭,连神色都还是裹着愠怒的冷冽。 纪杭却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深沉的目光里流露出了痴迷的爱恋,压抑太久的情愫在昨晚疯狂的涌出来后,就算现在理智的收敛了起来也总是与从前不同了。 江扉喝了一半勉强填饱了独自就喝不下去了,纪杭扫了一眼粥后继续哄着说。 “你再喝一点,喝得这么少的话,我可是不会放你出门的喔。” 他的语气里含着开玩笑的笑意,神色却是认真的。 江扉依旧没动,只是看着他说。 “我还需要抑制剂。” 江扉的情况与正常的omega不太相同,他们担心在军校的宿舍里停留太久的话会被发现端倪,所以今天早晨纪杭还是给江扉用了抑制剂,还好江扉这是异变后第一次发/情,用了抑制剂后就勉强恢复了正常。 但江扉现在还无法出门,因为他的身上都是纪杭的信息素的浓重味道,明眼人一下子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纪杭原本态度并不蛮横,还温声细语的哄着他,可后来看到江扉后颈上被蔺析咬出来的齿痕后就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不顾他的挣扎就强行标记了他,直到现在江扉的后颈还泛着火辣辣的疼,不必看也知道那上面覆盖了多少齿痕。 顺着江扉的话纪杭想起来的却是将他完全染上自己气息的愉悦过程,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温和的人,以前还想着要温水煮青蛙慢慢来,可渐渐发觉江扉身边出现的情敌实在是太多了。 先是莫名其妙出现的omega居然被江扉另眼相看,然后又是他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平民alpha开小灶,纪杭原本打算继续维持着善解人意的好朋友人设,可他听到江扉出现异样后实在忍无可忍了。 与其眼睁睁看着他再招惹那么多的情敌,倒不如早点把他身上染上自己的味道,彻底宣誓主权。 眼见纪杭盯着自己的目光又泛着了热度,江扉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寒声警告说。 “纪杭,你别再得寸进尺。” 标记后的omega本该会对自己的alpha产生非常强烈的依赖性,可显然江扉只有身体会屈服于本能,他用强大的意志力抵抗着对于纪杭的本能臣服,而是充满了厌恶与憎恨的瞪着他。 被自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强行标记,这件事让江扉感到难以置信又极其失望。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纪杭的偶尔失态,所以为了委婉的避开与纪杭可能会发生的纠葛,江扉才会答应和omega约会,后来他发现纪杭又恢复正常后就放下了戒心,哪里想到纪杭居然会直接对他做出这种事。 昨晚他迷迷糊糊中发觉纪杭过来后还大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被救了,却原是掉入了真正的魔鬼陷阱里。 关于他身体的异常他也得到了解答,这是在清晨时纪杭边弄他边贴在他耳边说的。 -- 第175页 纪杭将隐藏的真相残忍的一寸寸剥露在他面前,然后看着他为此震惊愤怒,却又只能无能为力的顺从。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竹马忍了这么久没道理不是第一个吃鸭 第91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11 纪杭翘起唇角, 面容和煦又柔和, 声音也温柔的让人心醉。 “星舰里还有几支抑制剂,我一会儿让人送过来, 你要是坚持下午继续训练的话我陪你一起, 不然万一.....” “不用了。” 江扉拧着眉直接拒绝了他,压根就不想听他的“万一你下午发/情了怎么办”。 尽管身体上的酸软感十分清晰,可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已经变成omega的事实,怎么可能呢?他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alpha, 去了一趟虫族的星球居然就变成了omega? 是意外, 一定只是意外而已。 纪杭不知道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但猜测他也心绪混乱难以接受, 正是最彷徨脆弱的时候, 于是不动声色的努力刷自己的好感度。 “江扉,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你也知道昨晚你的确是发/情了。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再陪你去医院检查,我也会帮你保密, 绝对不会被任何人知道的。” 江扉抬起眼盯着他, 冷着脸说。 “我不需要你留下来,抑制剂呢?” 纪杭看他完全不接受自己的好意, 只好在终端上吩咐beta把星舰上的抑制剂拿过来,说完后看到江扉打算穿衣服起来, 便起身帮他说。 “你要起来吗?” 江扉啪的一下挥开了他的手,勉强套好衣服后就自顾自的下床,脚刚踩到地面就发抖的几乎要跪下去, 还是纪杭连忙弯身抱住他才勉强站住了。 纪杭轻声细语的哄着他,扶着他的力道却不容他再推开。 “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帮你。” 他说话时的温热呼吸喷吐在江扉的耳畔,松木香的信息素对于已经被他标记过的江扉而言具有了非常强烈的影响,那温柔的话语也无形中让江扉生出了失去理智的臣服心。 这就是alpha对omega的影响吗? 江扉脸色难看的掐了掐掌心,深呼吸一口气止住本能的战栗,没有再顽强抵抗,生硬的说。 “我要找衣服洗澡。” “好。” 纪杭直接弯身将他抱起来往洗手间里走,淋浴下没有浴缸,他就单膝跪在地上,然后让江扉坐在自己腿上休息,一边用热毛巾为他擦拭着身上干涸的痕迹,一边用治疗仪消去显眼的暗红。 虽然纪杭很不舍抹去自己的印记,不过现在的江扉对他的抵触心达到了顶峰,他便只好在可容许的范围内适当的妥协。 花洒喷出的热水将洗手间里熏上一层影影绰绰的水汽,江扉无力的倚着纪杭的肩头,只准让他帮自己擦拭够不到的地方,再深层的清洗却让纪杭偏过头不准他看了。 纪杭想了想后依言照做,目光望的是洗漱台上摆放整齐的日常用品,耳朵却极其敏锐的聆听着江扉每一丝隐忍又难堪的错乱呼吸声,在淋漓的淋浴声里细微又勾人。 快洗完的时候beta敲门送抑制剂,纪杭便出去拿,再回来时江扉只肯打开一条门缝让他把抑制剂和干净的衣服递进来。 江扉身上的痕迹已经被治疗仪消除的几乎干干净净,先前浑身无力的状态也渐渐恢复了过来,纪杭凝视着他被热水熏的泛着浅粉色的冷淡脸颊,没说什么就照做了。 江扉接过东西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吃了闭门羹的纪杭摸了摸鼻子,然后百无聊赖的在狭窄的宿舍里打量着,目光触及到乱七八糟的床上时顿了顿。 等江扉衣冠整齐的出来后,宿舍里也恢复了干净,纪杭看着他说。 “我让人把床单带走了,其他人不会发现的,你呢?感觉还好吗?” 江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乌黑的头发还有些潮湿,黑眸却宛如凌厉的冰霜射了过来,衣服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背脊笔直挺拔,再也看不出方才脆弱糜丽的一面。 冷冰冰的声音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疏离又厌恶。 “还有抑制剂吗?我还要在这里待五天。” 纪杭就知道江扉一定会把他在军校的任务做完才离开,所以意料之中的笑着说。 “我担心你会有其他情况,所以这几天我也会留下的。” 江扉很明显的皱起了眉,排斥的说。 “不,你留在这里会被别人发现异样的,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我下午就去向总统请示找个由头留在这里,你如今的身体状况太不稳定,而且又已经被我标记了,我必须要看着你。” 纪杭说的很认真,俨然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omega。 江扉却反感的偏过了头,连一眼都不愿意再看他,漠然的说。 “我们的事等离开军校了我再和你好好算账。”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往外面走,仿佛再也无法忍受这间充斥着纪杭信息素的宿舍,纪杭看着他仓促又僵硬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后起身追了上去。 下午的训练又照常进行,纪杭目送着江扉走进训练场后才如约去找军校的校长,他用冠冕堂皇的借口解释了昨晚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事,然后又坐着星舰暂时去向总统汇报了。 江扉下午带的刚好就是蔺析在的那个班,立在队伍里的蔺析从他出现起就始终紧紧盯着他,沉默又阴郁的目光中压抑着莫名的烦躁。 -- 第176页 他只记得昨晚自己被电击前的事,醒过来就是在一片混乱的喧闹中,他迷迷糊糊听到有学生在兴奋的喊着“是议长大人”,于是茫然的从角落的墙壁站起来跟着人群往前走,果然看到了纪杭的私人星舰。 还没细想,学生们就已经被维持秩序的老师们赶回宿舍了,蔺析只好也回到宿舍,却整晚都在反复想着江扉的事情,连洗手间里窥到的每一帧画面都无比清晰的回放着。 江扉到底是怎么了?他自己为什么那么失控?还有...在他昏迷过后发生了什么事? 蔺析心事重重的熬到了第二天,却得知江扉上午没有出现在本该训练的那个班级,说是和半夜突然赶来的纪杭有要事商议。 好在下午他出现了。 蔺析极为细致的将江扉一寸寸都观察遍了,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江扉也仿佛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事,面容平静如常。 但在无意间扫过蔺析时,蔺析看到他冷漠的目光后才浑身一寒。 江扉根本就没有忘记。 蔺析只觉得满心不安,懊恼又烦躁,他很想去向江扉道歉,可又被他无形中流露出来的冷淡扎的根本就不敢接近。 休息的时候蔺析魂不守舍的望着不远处喝水休息的江扉,因为他整颗心都牵挂在了江扉身上,所以敏锐的发现了江扉今天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在训练他们的时候江扉不着痕迹的换了好几个站姿,说话的气息也比往日要缓慢了许多,看起来很辛苦。 而现在江扉小口小口喝着水的时候眉头也还难受的紧紧蹙着,脸色苍白如纸,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脆弱。 蔺析的心里涌起了浓浓的怜惜,他忍了半晌到底还是没忍住,朝江扉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江扉察觉到有人接近后,稍微松弛的背脊又恢复了笔直的状态,他偏头看到走过来的蔺析后神色愈加冷凝,只是在众目睽睽下不好失态,沉声问。 “有事吗?” 蔺析见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愿意叫,心猛地一揪,深呼吸一口气后鼓起勇气嗫嚅着说。 “中将,昨晚....对不起。” 江扉垂着眼将水瓶的盖子拧上了,瓷白的面容犹如覆盖着无形的外壳,刀枪不入。 他面无表情的淡淡说。 “昨晚发生了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虽然这样的回答能够最好的掩饰他们之间的尴尬,可蔺析的心里依然梗着许多疑惑,咬着牙轻声问。 “中将,你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现在你....” “闭嘴!” 江扉突然发起火来,第一次这么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冷冰冰的声音里溢出不知名的愠怒。 “蔺析,管好你自己就够了,现在立刻归队!” 罕见的失态引起了不远处正在休息的其他学生们的注意力,细碎的窃窃私语与疑惑的目光全都投到了他们两个人身上。 江扉这些天对蔺析表现出了很明显的偏爱与看重,所以这下子看到他们俩起了冲突,其他处于竞争地位的学生们反而觉得幸灾乐祸,纷纷都在猜测蔺析做了什么事才会惹江扉生气。 蔺析也懵了几秒,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泼了下来,整颗心浸在海水里似的冷的发抖。 在江扉不带任何感情的注视下,他咬紧后槽牙,直到下颚传来了难以忍受的酸麻才缓缓松开了,吃力的轻声说。 “....是,中将。” 剩下的训练里江扉没有偏爱蔺析,也没有忽视他,对待所有人的态度都是完全一样的,将前段时间同他的亲近尽数收了起来,如同只是蔺析独自做的一场薄如蝉翼的美梦。 蔺析怔怔的望着江扉,年轻的心到底是意难平。 晚上的训练结束后原本是江扉往常给蔺析开小灶的时间,但江扉如今已经不再管他了,蔺析在空荡荡的实践基地里待了几分钟后实在克制不了心里的情愫,又忍不住去找江扉了。 这次他还没有赶到江扉的宿舍就看到他了,欣喜的叫道。 “中将!” 江扉听到了他的声音后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步伐又稳又疾。 蔺析怕他回到宿舍就不肯再见自己了,于是着急的朝他快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说。 “中将!我....” 正要撇下他的江扉稍微挣脱了一下,似乎要不耐烦的抽出手不理他,但他猛地刹住了脚步。 蔺析便由于惯性撞到了他的后背,因为身高差得不多,蔺析的下巴就磕到了他的肩头,同时江扉身上的味道也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异常甜美的蔷薇花香幽幽淡淡的,尽管已经极力收敛了起来,可还是会在近距离接触时被嗅到。 更令蔺析惊讶的是这样的蔷薇香中还混杂着很浓重的松木香,原本温和清淡的松木香像是将蔷薇花搅碎了揉进来似的,多了分危险的冷冽,宛如无形中守在了这一株蔷薇花前禁止任何人觊觎。 可这样浓郁的信息素交缠在一起的情况只有一种。 蔺析被心里冒出来的想法大震,怆然的望着江扉的背影。 江扉被他撞了一下后居然踉跄了一下,在蔺析下意识要扶住他的时候,从前面伸过来的一双手就已经扶住了江扉的肩膀,然后轻巧的把人往前带入了自己怀里。 蔺析抬起眼,看到突然出现的纪杭正温柔的问江扉有没有事,水绿色的眼眸里盈着疼惜的柔软。 -- 第177页 江扉却看都没看他,站定后就推开他的手自顾自的走进了宿舍里,走廊里只余下了纪杭和蔺析两个人。 蔺析一言不发的盯着面前噙着笑意看似温柔无害的纪杭,莫名生出了不安的敌意与深深的嫉妒。 松木香是纪杭的信息素味道。 他眼里的警惕与不喜不加遮掩,纪杭却视若无睹的温声说。 “已经很晚了,这位学生就不要打扰江扉中将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 他的语气温温和和的,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与此同时身上温和的松木香也陡然变得极具威慑力,迫人的骇然气势蔓延开来。 蔺析的脸色微微发白,在他这样的强压下本能的生出了畏惧与臣服之心,甚至连膝盖都微微发软。 沉默片刻后,他转身离开了教师宿舍的区域。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纪杭脸色的笑意才彻底消失,水绿色的眼眸里布满了阴沉的晦暗。 他很轻的嗤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很粗长吧!嘻嘻嘻! (明天早上考试!所以下午/晚上更新昂!) 【这章的车以后再补,而且由于和谐,所以其实议长是唯一一个吃到小扉扉的,其他就只能停留在亲亲摸摸抱抱了!(假装抱抱后就...hhh)】 第92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12 接下来的几天江扉一直都用抑制剂掩饰异样, 他换了新的宿舍, 不过纪杭住在了他的隔壁,每天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他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好在江扉并没有出现过什么异样。 到了他即将离校的前天晚上, 联邦军校为了感谢他的指导就举办了一场聚会,也权当是让军校的学生们放松放松。 聚会在军校最大的活动厅里举办,所有的军校老师与学生们都可以参加,偌大的报告厅也多了一些难得的装饰, 足以显示出对江扉的重视。 他穿了一套更正式的崭新服装, 上面镶着获得的所有奖牌,金光闪闪的几乎都塞不下了, 是所有军校生梦寐以求的至高荣誉。 他在聚会刚开始立在台上发了言, 微笑着鼓励军校生们继续努力,在台下一侧的纪杭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水绿色的眼眸里闪着浮动的光芒,唇角愉快的翘着。 等江扉发言结束下台后, 纪杭鼓掌着凝望着他, 温柔的低声说。 “你站在台上的模样太迷人了。” 他这话只说了一句,江扉却仿佛已经猜到了他藏在深处的隐晦意味, 冷淡的瞥了他一眼说。 “离我远点。” 旁边的其他学校领导走过来同江扉寒暄,纪杭顺其自然的抬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然后微微侧过头,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得意的轻声说。 “你现在难道离得开我吗?” 说话的温热气流熏到了侧颈的皮肤,便在刹那间从血液里窜到了后颈, 松木香的信息素无声无息的将江扉完全包裹住。 江扉骤然僵住了,脸色苍白了一瞬又恢复如常,他竭力忍着纪杭的靠近带给自己的起伏,无声无息的吸了口气后才借着往前走的姿势拨掉了他的手,压根没理他。 纪杭笑了一下,然后也紧跟着他走了过去。 聚会的氛围渐渐活跃了起来,军校生长年累月的接受着严苛训练,一下子放松下来便有用不完的精力挥霍,渐渐的便都放开了簇拥着玩闹去了。 蔺析平日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舍友难得兴致勃勃的叫他一块儿过去,他迟疑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江扉后,却拒绝了舍友了邀请。 他一直躲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偷偷看着江扉,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着,单单记起江扉即将就要离开感到胸膛钝痛,像是什么重要的情愫被硬生生剥离了似的。 江扉整晚都在和军校的领导们聊天,神情是温温淡淡的,偶尔会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那冷淡俊秀的整张脸便立刻变的活色生香了起来,令人目眩神迷。 只是纪杭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像是警惕的兽在牢牢的守着自己心爱的猎物。 他和江扉青梅竹马是联邦里众人皆知的事情,连总统也时常称赞他们的友谊,但因为彼此都是alpha所以无人会往深层想去,所以在外人面前他们偶尔流露出勾肩搭背的亲昵姿态也是极其自然的事情,但在蔺析看来却已然掺杂了明目张胆的异样心思。 那晚纪杭对蔺析的警告还历历在目,他想起在江扉身上嗅到的松木香信息素,眼眸不禁暗了下去。 纪杭和江扉.... 蔺析仿佛又回到了那时被纪杭的信息素笼罩的恐惧中,他恨自己的力量实在太弱了,连纪杭都没有办法对抗,又怎么能越过他去到江扉的身边? 他出神的沉默着,不自觉喝了好几杯酒,再回过神来看江扉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他的心一紧,立刻慌张的拨开人群飞快的寻找着江扉的身影,但是找了一遍后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情急之下他以“向江扉中将表达谢意与崇敬”为由问起了军校的老师。 原本老师们是不允许学生在私底下和江扉接触的,怕打扰到江扉,不过蔺析是军校里勤奋又优异的alpha,表现出来的神情又是那么诚恳焦急,所以老师犹豫了一下后严肃的说。 “刚才议长大人和中将匆匆从这边走了,可能是有什么政事要处理,要是他们没时间的话你千万不要打扰他们,免得坏了我们联邦军校的形象,知道了吗?” -- 第178页 蔺析点点头,得到消息后就立刻朝着他说的方向走了过去。 穿过活动厅侧门出去是一条长廊,主要通往后台和其他闲置的屋子,蔺析在军校内做兼职的时候曾经负责过这里的杂务,所以很清楚这里的构造。 活动厅只有一层,如果江扉没有离开的话一定就在这个范围内,蔺析逐个屋子检查过后都没有找到人。 他在原地立了一会儿,然后想起来从一道展示墙旁边穿过去还有几个房间,但那些都是鲜少有人过去的杂物间,很长时间才会有人打扫,江扉和纪杭怎么可能会去那么脏的地方? 可他实在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所以就不抱任何希望的走了过去。 渐渐远离活动厅中心的地方没有开灯,寂静的也可以听得到一丝一毫的动静,不过alpha的视觉与听觉都是最敏锐的,蔺析又急着寻找江扉,就也没有管。 一片漆黑里静悄悄的,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声响都能听到,显然是没有人。 蔺析失望的转身就要走,走了两步后猝然听到了极其细微的一声闷哼,转瞬即逝。 他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屏息凝神了几秒后都没有再听到,可他心里已然升起了疑窦,于是迟疑一下后还是走向杂物间一一朝里面窥去。 杂物间的门上有一道横长的透明玻璃窗可以窥到里面的场景,蔺析看了前两个都没有发觉异样,走进角落里的最后一个杂物间时猛地僵在了原地,愕然的眼眸死死盯着从狭窄小窗望到的景象。 这一间里面摆放的是多余不用的教室桌椅,层叠垒起来堆到了墙壁,所以留给人走动的空间极其狭窄。 在这一片漆黑的夜色里,江扉颤抖的肩头与潮湿的侧脸便显得如玉般光洁耀眼,如同深潭里映出的摇摇晃晃的破碎月光,晃得人心旌神摇。 他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纪杭身上,贴着纪杭腰身的腿无力的垂着,深色的裤子被剥到了膝窝,露出了一截细韧雪白的皮肤,而那挂满了荣誉奖牌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松松的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沾染了情色的旖旎色彩。 而背靠着一张桌子的纪杭抱住了他,一手托着他的腰身,一手扣着他的后脑近乎粗鲁的摩挲着他后颈的皮肤,在他颤栗不止时埋在他的颈窝里索吻。 他们的动作太激烈,也太明显,蔺析一下子就被钉在了原地,呼吸都窒住了。 他呆呆的盯着江扉蹙眉含泪的隐忍神情,看的出他是不愿的,也是有能力推开纪杭的,可是从外套里伸出来的手只是紧紧的攥住了纪杭的肩头,用力的扯的他的衣服皱巴巴的,白皙的手背也泛着黛青色的血管。 蔺析全然忘记了遮掩自己的声息,而抬起头的纪杭似乎也忽然间朝他投来了很隐蔽的一瞥,然后若无其事的贴着江扉的耳畔亲密的说着什么,水绿色的头发与江扉乌黑的发丝缠绕在一起,显得诡异又暧昧。 听了纪杭的私语后,江扉将下唇咬的发白,紧紧闭起的眼睫湿漉漉的,如同瑟缩的蝴蝶无助的颤抖着。 他稍稍埋下了些头,抵着纪杭的肩头费力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拒绝的意味却很明显。 纪杭的动作便全部停下了,按着他后颈的手流连着托住了他的下颌,然后抬起来看着自己,边低头啄吻着他浮着绯红的脸,边低声哄着什么。 他像是铁了心要让江扉妥协,所以竭力克制着自己汹涌暴烈的掠夺欲,连额角都辛苦的渗出了汗,神情却是温柔又耐心的。 就像是一匹狡猾至极的兽就算抑制住自己的本性都要不择手段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将看中的猎物软硬兼施的引诱到自己亲手布下的囚笼里,然后再也不给任何脱逃的机会。 半晌后,江扉的下唇都被自己咬破了,哆哆嗦嗦的吐出嗫嚅的话语,表情里也带了一丝脆弱的哀求,可纪杭还是无动于衷,甚至愈加疼宠的亲吻着他眼睫上沾染的泪水。 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江扉终于崩溃了,背脊抖得很厉害,眼泪不停从眼眶里渗下来,他抽泣着主动蹭了蹭纪杭的脸,然后搂着他的脖子紧紧埋在他的耳畔不知说了什么,纪杭的神色便猝然变了,然后无法自制的狠狠亲吻着他。 本能告诉蔺析他不应该再继续窥探下去了,可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溺其中,呼吸错乱又急促,从心脏一直到指尖都是酥麻的。 就在这时纪杭忽然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即便特殊材质的门隔绝了所有信息素的味道,但蔺析却仿佛被人按着头浸在了冰寒的海水里,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又是这种感觉。 在强者面前被绝对压制的臣服感。 蔺析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他不甘近乎愤恨的瞪着纪杭,对方那水绿色的眼眸里却弥漫着令他远远无法匹敌的强悍力量。 单是这一对视,他就输的彻彻底底。 蔺析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聚会江扉和纪杭都没有再出现过,校长解释说联邦内部出了事情需要紧急解决,所以他们就提前坐星舰离开了联邦军校。 所有的人都毫无疑心,只有蔺析知道的清清楚楚,可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只能悄悄回到那个杂物间的门外长久而失落的伫立着,从一次次难以抑制的澎湃情愫中揪出自己最真实的欲/望,然后幻想着终有一天抱着江扉亲吻的不再是纪杭,而是他。 -- 第179页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末前要写完一篇论文...所以我争取继续日更!【咕咕咕! 第93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13 离开联邦军校后江扉就去了医院做检查, 他没有找纪杭的那个朋友, 而是找了另外一个更高级别的德高望重的老医生,最重要的是他品行非常好, 为人正直且守口如瓶。 这次做检查的时候纪杭没有陪着他一起, 因为纪杭在联邦军校里陪他的这几天已经有非常繁重的工作堆积成山,连总统都颇有微词,所以纪杭不得不先回去处理工作了,但叮嘱了江扉说不要随意出去, 等他回来。 江扉冷着脸应下了, 等他走了就立刻去了医院。 纪杭想把他彻底变成自己的omega,虽然江扉如今在他面前无法抗拒他的信息素, 可心里到底是无法接受的, 也不可能真的甘愿当自此待在家里柔顺听话的omega。 老医生谨遵他的吩咐,全程都是一个人帮他做的检查,看到结果后也非常惊讶,凝重的表示他体内趋向omega的特征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并且因为已经被标记过了, 所以这个趋向已经变成了不可逆转的。 老医生识趣的没有问江扉是被标记的,也没有多说其他的话, 只是陈述了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后询问他的意见。 江扉心烦意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便说要自己考虑考虑。 回到家的时候他心事重重的提不起精神, 不明真相的江樾和尚煦在晚饭时担忧的询问着,被他搪塞着敷衍了过去。 吃完饭后尚煦实在忍不住,趁着江樾不在就托着下巴忧愁的看着他, 小声的问。 “扉扉,你到底怎么了啊?不想告诉江樾的话,你都还不愿意告诉我吗?” 他眼巴巴的望着江扉的模样像个已经被孩子无形排斥的老父亲,委屈又沮丧。 江扉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斟酌了一下后放缓了语气说。 “真的没什么事,就是我收到了总统的指令,可能过段时间又要回军队了。” “什么!这么快啊?” 尚煦顿时大惊失色,江扉回来后去了一趟联邦军校,所以待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尚煦还完全没有和他待够,怎么舍得他这么快就又要走。 江扉安慰了良久满心不舍的他,才把蔫蔫的他送回了江樾的卧室里,又和江樾顺口提了一下这件事。 江樾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突兀的离开,所以没有尚煦那么激动,只是关切的叮嘱了几句。 回到自己的卧室后江扉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他说的总统指令其实是假的,是他自己打算再抓紧时间回虫族星球一趟。 既然他身体的变异是因为去了虫族星球而导致的,那么他再回去的话也许就又会变异回来。 但这件事情不能告诉纪杭,也不能告诉任何人,最好只有他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回到虫族星球,然后恢复正常的生活。 可要想瞒住尚煦和纪杭的话,他就必须找个非常完美的借口。 江扉在睡前照例查看个人终端的信息,忽略掉纪杭发来的所有信息后忽然看到了罗浮发来的简讯,他可怜兮兮的为上次的事情道歉,还小心翼翼的问他会不会再来找自己。 罗浮现在独居,他家人和尚煦也都希望江扉能和罗浮结婚,所以江扉如果去罗浮家里住几天的话,只要保证罗浮能够配合,那么一切都会很顺利。 念及此,江扉便回复了罗浮的简讯,说自己明天会去找他。 时间已经很晚了,罗浮却像是一直在等着江扉似的,在他刚回复后就立刻发来了新的简讯,带着丰富表情的内容看起来极度雀跃,溢出了满心的惊喜与爱慕。 江扉心里对利用他有愧疚,所以语气温和的劝他早点睡后,打算明天再和他坦白的说清楚。 如果罗浮不愿意帮他这个忙的话江扉也不会勉强他,不过就是再想新的办法罢了,只是他绝对不能再给罗浮更多的幻想了。 第二天江扉说要去找罗浮后果然得到了尚煦的同意,还被他塞了自己烤的小饼干带过去送给尚煦。 江扉到罗浮家的时候,刚下星舰就看到了在门口眼巴巴立着的罗浮,身后的beta管家无奈又纵容的陪着他。 罗浮从看到他的星舰的那一刻起就分外激动,等他下了星舰后迫不及待的就冲了过去,焦糖色的眼眸里宛如盛满了璀璨的阳光,笑容灿烂又傻气。 跑到江扉面前后他似乎是怕江扉生气,所以稍微离远了一些规规矩矩的站着,眼眸亮晶晶的说。 “江扉你来啦!” 江扉恩了一声,把饼干盒递给他后和他并肩往里面走,罗浮珍惜的捧着饼干盒,趁他不注意就回头朝beta管家飞快的眨了一下眼,管家便会心一笑,自觉的退下了没有随之走进去,给他们两人相处的空间。 江扉没有看到客厅里的佣人,随口问。 “家里的佣人都去哪里了?” 罗浮郑重其事的把饼干盒放了起来,然后蹲在茶几前给他倒茶,茶几上还摆放着干净的花瓶,里面插着新鲜欲滴的玫瑰花,看起来布置的很精心。 他把茶杯推到江扉面前,期待的看着他回答说。 “我自己用不到,只留下管家就好啦。你快尝尝,这是管家新买的果茶,尝起来甜甜的哦。” 江扉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然后微笑着说。 -- 第180页 “很好喝。” 罗浮脸上的笑容便愈加粲然,脸上泛起了害羞的红晕。 江扉放下茶杯,然后沉吟了一下看着他说。 “罗浮,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罗浮毫不犹豫的说。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啦!” 他说的好像是在回答结婚誓言似的,江扉看着他一副对自己死心塌地的痴情模样,突然间又有些犹豫是否该请他帮忙。 不过他都已经来到了这里,就犹豫了一下后说。 “是这样的,我有重要的事去做,但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所以想要让你帮我掩护一下。” 罗浮睁大了眼睛,茫然的问。 “那.....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吗?” 等江扉点头承认后,罗浮的脸上涌起了甜蜜的笑容,共有一个秘密仿佛将他们之间疏远的距离骤然拉近了许多,这份无与伦比的亲昵让罗浮沉沦在了快乐里。 他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然后眉眼弯弯的答应说。 “好啊!我答应你!” 江扉提起的心放下了,他颔首说。 “那我今晚再过来,需要打扰你几天了。” “不打扰不打扰!你几点过来呀?住在我隔壁的房间好不好?你喜欢什么颜色?要上去看看吗?” 罗浮激动的不停追着他问来问去,神情里的迫切与兴奋不加掩饰。 但江扉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摇了摇头说。 “不用这么麻烦,我还要回基地一趟,就先走了。” 眼见他来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又要走,罗浮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恋恋不舍的望着他哀求说。 “你再待会不行吗?我每天都只有自己在家,也没有朋友可以一块儿玩,就只有你了。” 难过的话语显得可怜极了,再配着他湿漉漉的宛如小奶狗似的焦糖色眼眸,实在让人于心不忍,而且他才刚答应帮江扉的忙。 江扉顿了顿,在心里权衡了片刻后放缓了语气说。 “我要去基地里查看虫族俘虏的情况,可能会吓到你,你还想跟我一块儿去吗?” “虫族俘虏?” 罗浮怔住了,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然后甜甜的笑着说。 “我不怕呀,有你保护我,我什么都不怕。” 任何alpha在对自己充满依赖的omega面前都会不由自主的被取悦,江扉也是如此,漆黑眼眸里凝的冰霜融化了一些,他神色温和的说。 “那你跟着我,有任何不适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了吗?” 罗浮用力点点头,然后欢快的跑上楼去换衣服了,片刻后他就准备好了下楼,已经喷过抑制剂的信息素味道被收敛了起来,不过看起来还是能让人分辨出他是omega。 管家没有跟他们一块去,他相信江扉能够完全照顾好罗浮,所以非常放心的目送着他们离开了,自己则留在家里收拾江扉准备住的房间。 自从当初这两个虫族俘虏被关到联邦基地后,军队的人就每天对他们进行审讯,试图在研究出虫族秘密的同时也尽可能的了解他们虫族星球的情况。 但虫族一向都非常忠心,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自己的女王,所以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江扉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听了副官的报告后脸色平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罗浮往关押虫族俘虏的观察室走去。 戒备森严的基地从未有任何omega进来,而且这次的主人公又是江扉,所以一路上遇到他们的将领们都很吃惊,行过礼后看着他们亲密的背影忍不住偷偷八卦了起来。 罗浮始终跟在江扉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好奇的看着联邦基地,遇到陌生人了就紧张的朝江扉凑的更近一些,然后垂下头不敢再看。 江扉回头见到他如此不安的模样,便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将他笼罩住,想了想后伸手牵住了他的手腕,停下脚步低声问。 “害怕的话要不要去我的办公室等我?” 温热的掌心透过薄薄的衣服传了过来,罗浮愣愣的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虽然没有直接牵自己的手,但他也对于江扉的主动亲近感到受宠若惊。 他坚决的摇了摇头,然后兴高采烈的说。 “我不害怕,我就要跟着你!” 他既然如此坚持,江扉就没有再问,带他坐电梯到了地下的观察室。 通过权限时需要扫描他的眼瞳和指纹进行身份确认,一旁的罗浮乖乖的站着,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然后踌躇的小声问。 “这么重要的地方我来合适吗?会不会拖累你啊?” 权限通过后面前的门就自动开了,江扉边朝里面走边好笑的说。 “不会的,这里只是观察室,机密的数据与文件都在别的地方储存着,你过来也只能看到虫族俘虏罢了。” 罗浮认真的听着,闻言又好奇的环顾着牢固的走廊,继续小声问。 “我听说虫族很厉害啊,这里真的能关住他们吗?” “可以的,你要相信联邦。” 江扉没有过多的说太多关于联邦基地的事情,这里的设施复杂而精密,就算说了罗浮也听不懂。 罗浮懵懵懂懂的哦了一声就没有再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埋下伏笔真令我快落【希望我别忘了 -- 第181页 第94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14 虫族的体型都是狰狞巨大的, 显示出原形的话就能将整个观察间塞满了, 显露出暴躁又野蛮的一面。 而他们也会变成与人类无异的模样,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没有丝毫异样, 甚至还能心平气和的和观察间外的工作人员说着“虫族必将占领联邦”的猖狂话语。 这样无缝转换的行为很直白的表现出了他们对于联邦的轻蔑, 不过基地里负责研究并审讯他们的工作人员都是心志坚定对联邦绝无二心的军人们,所以对虫族的蛊惑无动于衷,有的也会直接和他们吵起来。 看到江扉来审查后,工作人员全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向他恭恭敬敬的行礼, 发现他身后紧跟的罗浮后愣住了, 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 江扉把目光移向了观察间里正以人形显示的两个虫族身上,吩咐说。 “把这些天的观察报告和数据给我。” 工作人员便连忙把资料调出来给他看, 江扉走过去在观察室前的显示屏上潦草的扫着每天的观察报告, 看完后心里大概清楚了。 他回过头看到罗浮正愣愣的立在原地,出神的望着观察室里的两个虫族,而那两个漫不经心的虫族不知何时也站起了身,也盯着罗浮。 罗浮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惧怕的神情, 但江扉仍然担心他脆弱易受惊的omega体质, 于是边叫他的名字边走过去。 “罗浮,你来这边。” 一向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的罗浮却置若罔闻的继续看着那两名虫族, 彼此间的对望像是陷入了另外一个静止又神秘的世界似的,竟隐隐有些诡异的平和。 江扉心里一紧, 生怕他是被那虫族下了什么手脚,加快脚步走过去挡住他的视线,然后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沉声叫道。 “罗浮!” 罗浮焦糖色的眼瞳骤然紧缩了一瞬又立刻恢复了正常, 他不好意思的抿着唇笑了,小声解释说。 “对不起啊,我就是第一次看到虫族,而且他们居然是人类的模样就有些好奇,所以才看呆了的。” 他的目光往下落在了江扉抓着他的手臂上,脸上浮出了些高兴的红晕,手指头搅着衣角极其欣悦的问。 “江扉,你是在担心我吗?” 江扉见他没有什么异常才放下心,这才察觉出自己的失礼,松开手稍稍往后退了一下才说。 “毕竟你是我带进来的,我总不能让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什么事。” 罗浮不愿他们又变得这样疏离,蠢蠢欲动的伸出手想要去碰江扉的指尖,却被江扉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他顿时就垂头丧气的收回了手,蔫蔫的嘟囔着说。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嘛,怎么还离我这么远啊。” 不远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工作人员们佯装什么都没听到,江扉也没想让他们误会,便避重就轻的温声说。 “这样吧,我需要问虫族俘虏一些事,你先去隔壁休息一下好不好?大约半小时内就结束,然后我带你在基地里逛一逛。” 罗浮微微仰头看着他,焦糖色的眼眸里满是温暖的光芒,他眉眼弯弯的点着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完全依赖的答应说。 “好啊!那你要快点过来喔。” 因为罗浮之前表现的都太过黏人,所以江扉原本做好了要继续说服他的准备,这时看他一口答应后只当是他也怕这神秘的虫族,所以就让工作人员带他去隔壁屋子里休息了,然后也调走了其他的闲杂人等,只留下了虫族俘虏和自己。 他打算亲自问一问关于虫族星球的事情,怕虫族俘虏知道自己变异就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等门被关上后,江扉貌似无意的瞥了一眼墙角里的摄像头,然后看着虫族俘虏开门见山的问。 “之前我曾经登陆过一个星球,并且在那上面遇到了虫族,所以那就是你们的星球吧?” 两个虫族俘虏都是男性,一个是生意人的精英打扮,一个是稍微年轻些带着痞气的年轻人。 后者一直都懒懒的靠着玻璃像是没睡醒似的,除了在罗浮进来时立起身了几秒后,现在他又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盯着江扉看。 前者始终都站着,但背脊在罗浮出现时不自禁松弛了几分,呈现出微微的躬身,只是这改变实在太细微,连江扉也没发现。 他看着江扉,平静的说。 “没错。” 江扉没料到他居然这么坦率的就回答了自己,怔了片刻后才又继续趁势问。 “但是我们后来搜查过整个星球,虫族却毫无踪影,难道你们的巢穴可以这样轻易就换的吗?” 即便他心里急切,面上却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素白的脸上仅有黑瞳与红唇是极其灼目的颜色,清润动人的声音也不咸不淡的,犹如轻轻碰撞的琉璃。 对方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不知为何居然依然诚实的回答着他的问题。 “不,我们虫族此生只有一个巢穴,除非星球毁灭,我们才会移居。” “那你们藏在了哪里?” 就算知道对方不可能会乖顺的回答自己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江扉还是问了出来。 对方果然止住了话语,只是微笑的说。 “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的。” 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而且江扉生出了一股他是只和自己而非整个联邦聊天的荒唐感,他蹙了一下眉没有想清楚,就快速的舍弃掉,然后开始不动声色的引诱出今天的真实目的。 -- 第182页 “我知道虫族和联邦不一样,你们现在拥有了高级智慧,可以化作人形,但住在离黑洞那么近的地方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吞噬,也要忍受荒瘠的环境,所以如果你们肯投靠联邦的话,我会向总统为你们求情。” 面对这样循循善诱的劝服,站立的虫族没说话,倒是一直懒懒的没说话的年轻人忽然嗤笑了一声。 他一直都在玩弄着自己衣服上缀的塑料亮片,犹如在游刃有余的玩着一把锋利的刀子似的,一闪的银光映在了他灰色的眼瞳里。 “我们虫族是比你们联邦要更团结的集体,都说人性丑陋,我看要不你投靠我们虫族吧?我也会在女王面前给你说说好话的哦。” 与他满是恶意的倨傲神情截然不同的是温和甚至还带着一丝真诚的语气,仿佛真的是为江扉着想。 江扉把目光移向了他,似乎认真的想了想,才接着他的话抿唇笑着说。 “只是我过去的话,或许就会被你们吃掉了,毕竟我是联邦的人类,又没有办法变成和你们一样的虫族。” 虫族虽然聪明,但都要在人类的环境里生活一段时间才能体会到人类说话间的弯弯绕绕和深沉的小心思,而显然那个年轻一些的虫族更单纯些,听了他的话后以为他居然真的有这个想法。 他不由得起身朝江扉走了过来,然后蹲在玻璃窗面前惊奇的看着他说。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有的是办法。” “恩?这样都有办法吗?难不成是你们的星球上藏着什么宝物,或是你们的星球有哪里与众不同的地方?” 江扉神色不变,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丝轻慢的怀疑,还夹杂着明显的不信。 这是最简单的激将法,但凡虫族稍微通些人情世故就不会上当,比如旁边那个虫族就看起来精明的很,可他居然沉默着一直没说话,任由年轻的虫族被激的瞪着江扉嚷嚷着说。 “我告诉你们,我们虫族是星际里最厉害的种族,你们联邦还在分化什么ABO,这在我们虫族都不管用,我们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江扉的心猛地一沉。 他紧盯着虫族,轻视的嘲弄说。 “我们联邦目前都没有随意转变ABO的技术,你们虫族连性别分化都没有就敢说这样的大话,真当我们没有了解过虫族吗?” “喂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们虫族.....” “够了。” 一直没说话的那个虫族突然出声阻止,于是年轻虫族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他面露不甘的在原地跺了跺脚,最后只是恶狠狠的瞪着江扉极小声的嘟囔着什么,然后不情不愿的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坐下了,看样子不会再说出江扉想听的事情了。 江扉便收回了目光,盯了出声阻止的那个虫族良久,才轻笑的问。 “说出秘密是很难的事情吗?就算会为此失去生命?” 对方也笑了一下,摇头说。 “我们的生命是女王赋予的,为之死去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很抱歉我不能再说出任何你想要听的话了,我需要听从命令。” 江扉敏锐的察觉出他尾句的模糊性,立刻追问道。 “听从命令?听从女王的,还是其他人的命令?你们在联邦里有同伴吗?” 对方不再说话了。 江扉蹙眉盯着他,反复琢磨着他刚才说过的所有话,总觉得他好像知道自己变成omega的隐情,但也清楚今天已经到此为止了。 他最后扫了一眼观察室里的两个悠闲的虫族,然后转身走了出去,推开隔壁的门时看到罗浮正低头坐在椅子上,像是在心不在焉的发着呆,连他走进来的声响都没有听到。 今天罗浮的反常其实很明显,江扉便担心的出声问。 “罗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罗浮抬起头看着他,脸色有些发白,然后站起来怯怯的抓住了他的衣角,委屈的小声说。 “你把我自己丢在这里这么久,我害怕。” 按理说omega是不能单独相处的,所以刚才一直有个beta工作人员在屋子里陪着他,在江扉进来的时候就识趣的出去了。 江扉看他可怜兮兮的,忍不住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说。 “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罗浮立刻就笑了起来,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腕亲密的凑上来,满含期待的问。 “我不想逛基地了,你不是晚上要来我家睡吗?那现在就回你家收拾行李好不好?我也想拜访一下叔叔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omega和omega之间总是有股不言而喻的亲近感,江扉记得尚煦的确在提到罗浮的时候会很高兴,于是就答应了。 他们乘坐星舰回到了江扉的家,尚煦看到罗浮后果然很惊喜,在听江扉说要和罗浮一起住几天后更是以为他们都已经打算结婚了,硬是把罗浮留下来吃了一顿晚饭才恋恋不舍的送他们离开。 江扉望着尚煦欣慰的笑容,心头浮起了一丝愧疚,只是这愧疚稍纵即逝。 如果非要欺骗尚煦的话,那他宁愿让尚煦以为是自己日后变了心不要罗浮了,而不是让尚煦知道自己变成omega这件事。 他一直都是尚煦的骄傲和依靠,这个家里有尚煦一个omega就够了,他不想让尚煦崩溃。 江扉垂下眼,走进了星舰里。 -- 第183页 罗浮对于江扉要住在自己家里这件事感到非常兴奋,在基地里的那一点反常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江扉就没有再多想。 到了罗浮家里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江扉简单收拾后就打算睡觉了,却听到了很轻的敲门声。 他疑惑的打开门,看到穿着菠萝睡衣的罗浮正抱着枕头,忐忑不安的小声说。 “江扉,外面打雷了,我好怕啊,能和你一起睡吗?” 江扉刚才在浴室里洗澡没听到,现在细细一听,外面果然传来了隐隐的电闪雷鸣声,再走到窗边拉起窗帘看向外面,闪电正将黑夜劈出了一道刺目的白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劈成了两半,看起来令人惶惶不安。 等他亲眼确定后罗浮才嘟嘟囔囔的抱怨说。 “打雷好可怕啊,我不要自己睡。” 江扉重新把窗帘拉上,拧眉看着他说。 “那以前打雷的下雨天你是怎么睡的?” 罗浮反驳说。 “上一次家里还有好多人呢,我都会故意和那个讨厌的Omega找事,然后和他吵一晚上就忘记打雷了。” 江扉还是觉得不合适,耐心的劝道。 “罗浮,alpha和omega只有结婚了才能同住一个房间的,我很感谢你这次帮我的忙,但我不能再破坏你的名誉了,不然日后你还怎么结婚。” 这话是在委婉的提醒罗浮说不要再彼此亲近,也很明确的摆明了江扉不会和罗浮结婚的想法。 罗浮瞪大了眼睛,委屈的泪花在眼里打转,他吸了吸鼻子眼圈红红的闷闷说。 “我又没要你负责啊,而且这屋子里只有管家一个人,没人会知道咱俩睡在一起的。更何况从你住进来的时候起联邦里肯定就有人胡乱猜去了,我都不介意,你还怕什么啊。” 江扉还是态度坚决的不同意,朝他走过去说。 “这样吧,我送你回房间,等你睡着了我再回来。” 他搭住罗浮的肩就要推他出门,窗外忽然一声巨雷滚滚,震慑的宛如就在耳边响起,罗浮吓的立刻丢下了怀里的枕头,然后一头扎进了江扉的怀里呜呜的哭着。 他抱的实在太紧,江扉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捏疼他,反倒给了他钻的更深的机会,简直就像是身上长了个树袋熊。 罗浮随着雷声一抖一抖的,打着哭嗝抽泣道。 “你别丢下我....呜呜呜我怕....” 蒙着鼻音的少年声音听起来绵绵软软的,江扉僵硬了半晌还是叹了口气,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妥协说。 “好了好了,我再去拿一床被子,你先去床上躺着吧。” 罗浮根本就不敢松开他,哭的更大声了些,惶惶的喊着。 “我不要!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焦糖色的眼眸里满是湿漉漉的眼泪,像只生怕被遗弃的小狗似的,江扉的心又软了下来,只好这样抱着他挪过去关了门找出另外一床被子,罗浮则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抱着自己带过来的枕头。 好不容易挪到床上后两人并肩躺了下来,江扉为了转移罗浮的注意力就开了卧室里的暗调灯光,然后在智能开关上打开了音乐的开关,顿时舒缓温柔的音乐声就流淌在了整间卧室里。 江扉平躺在床的一侧,特意和罗浮隔了一些距离,但在昏暗的寂静里,他能感受到罗浮悄悄的不停往他这边挪,直到隔着被子贴住了他的手臂后才停下来。 江扉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出声,于是闭上眼打算睡觉,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罗浮也可以在自己的卧室里放音乐入睡的,却特意跑过来找他。 这或许也是罗浮的一点小心机吧。 只是想到罗浮红着眼害怕的哭出来的时候那完全稚拙天真的少年姿态,江扉便不忍心再戳穿他了。 在和缓的音乐声里江扉渐渐睡着了,细微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缓,周身的戒备与警惕也无形中的松懈了下来,甚至还侧着头不自觉蹭了蹭枕头。 朝他的方向蜷缩着睡觉的罗浮无声无息的睁开了眼,在昏暗的光线里终于能明目张胆的盯着江扉看。 他贪婪的凑的更近了一些,焦糖色的眼瞳在无人注视的深黑中变成了兽类般的竖瞳,泛着痴迷近乎偏执的灼灼热度,将江扉毫无防备的面容一寸寸的无声覆盖着。 Alpha的警觉性天生就非常强,所以罗浮并不敢真的对他做什么,只能贴着他的肩头极其用力的细嗅着沐浴后愈加浓郁的蔷薇花香。 清淡又迷人,在看似冷冽的外表下藏着勾人心魄的旖旎色彩。 罗浮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竭力抑制住想要将锋锐的虎牙狠狠刺破薄薄皮肤的强烈冲动,浑身的血液都在发了疯似的胡乱冲撞着,连眼前都微微发黑。 真的好想好想离江扉再近一些啊,再近一些,近到他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防备,能够完完全全的容纳着自己濒临爆发的汹涌爱意。 罗浮又舔了舔虎牙,激动到通红的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不造你们看了老地方的通知没有?O v O【我!要停更了!最早1.9号才开始码字~所以今天很粗很长呀!】 看到评论里有小可爱猜出了下面的剧情,也提出了新的剧情思路(给了我灵感),但是大纲已经写好了!我这次绝对不会改了!而且很狗血很明显其实你们已经猜到了(不过依然想看我写对不对)! -- 第184页 日常爱你们么么哒~元旦快乐!咱们2019年见哇~(*  ̄3)(ε ̄ *) 【想我的话就去老地方看我呀,我可能会偶尔发脑洞喔】 第95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15 第二天江扉就悄悄离开了首都星, 他以最快的速度往虫族停留过的那个星球行驶, 一路上还冒险的用中将职位的特权通过了层层权限。 他顾不得去想自己回来后会受到什么责罚,不过再严厉的责罚都没有他现在的情况棘手。 私人星舰在中转星停下来维修设备, 江扉就下去休息了两个小时, 回来后继续启动星舰准备走最后一段路,预计还有六个小时就能到达。 这是江扉特意选的一架最轻便的星舰,空间并不大,他进去后直接去控制台查看后面的路程情况,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荧蓝色的屏幕上熟练的飞快点着。 突然他蹙起了眉, 发觉这里的高级设置好像被人动过,一些选项已经变成了灰色, 显示他的权限不足以更改。 星舰行驶时的微弱偏差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所以江扉加快速度查看着到底怎么回事。 “真是专心啊。” 抱怨的语气依旧温柔如水,充满了亲昵的宠溺。 这骤然响起的声音犹如惊雷突炸,江扉猝然转过身,微微睁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坐在星舰的沙发, 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的纪杭, 心里一寒。 他绷紧了背脊,戒备的冷冷问。 “纪杭,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 纪杭耸了耸肩,唇角微微翘着, 水绿色的眼眸却凝了一层寒霜,温温柔柔的语气深处藏着弥漫着暴戾的不悦。 “让omega偷偷离开自己的身边,这是身为alpha的失职。江扉, 你怎么能骗我呢?” 江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藏在身后的手慢慢摸索着控制台的设备,纪杭忽然开口说。 “别白费工夫了,我的职位比你高,所以你是解不开权限的。我已经把线路改成按照原路回去了,你不要去太远的地方,那里太危险了,我很担心。” 即将到达却被迫硬生生折返的滋味绝不好过,江扉愠怒的沉声道。 “你明明知道我去虫族星球到底是为了什么!快给我解开权限!” 纪杭静静的看着他忍无可忍的惊怒模样,等他说完后就放下腿立起了身,然后走了过来。 江扉不确定他竟然真的答应了自己,随着他的走近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小步,半信半疑的始终不敢离他太近。 但星舰的空间很狭窄,而且纪杭身上的松木香气味越来越浓烈,江扉从离开首都星后就一直是自己待在星舰上,身体暂时也没有异常的表现,所以就松懈了些。 现在纪杭的味道倾袭而来,他整个人立刻产生了反应,浑身的皮肤一下子就热了起来,后颈那片平静太久的皮肤也骤然间火烧般似的变得滚烫无比,连指尖都发麻的微微颤抖着。 江扉的眉头拧得更紧,不动声色的贴着舰壁往星舰深处走,纪杭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很清楚的看到他漆黑鬓角里微微渗透的湿汗,也敏锐的听到了江扉极轻的压抑着渐渐起伏的紊乱呼吸声。 纪杭的眼眸微闪,然后低笑了一声,身上的松木香气息彻底释放出来,涨满了星舰里的每一寸空间。 他一眼不眨的看着江扉骤然发白的脸色,温柔的声音甜腻如糖水将人密不透风的包裹。 “江扉,我说过会好好待你的,你就安安心心的当我的Omega不好吗?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 叹息般的尾句落在空中如同星火燎原,江扉瞳孔骤缩,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被松木香满当当的侵占着,几乎都要融化进他的血液里狠狠绞缠。 他无声的喘了一口气,紧紧闭了闭眼,从额上滴落的汗水盈在了浓密的眼睫上,再一睁眼时便宛如是含在眼里润润的泪水。 他紧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近乎阴冷的话。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就算是找alpha,我也绝不会找你。” 带着讽刺的冷锐话语让纪杭脸色微变,他的笑意瞬间消失了,星舰空间中充斥的松木香便翻了整整一倍,如同汹涌澎湃的海啸排山倒海而来。 江扉脸色的苍白顷刻间就被满面的潮红所覆盖,他再也承受不住的扒着舰壁腿软的跪倒在地,呼吸急促又缓慢,连吞咽唾液的动作都无比吃力。 撑在地上的手如同利爪般微微蜷缩着,细长的白皙指节绷出了淡青色的血管,自手臂淌下的细汗蜿蜒而下浸过了精致的手腕,脆弱的似乎再也撑不下去了。 纪杭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如同在触摸着觊觎已久的宝藏,伸出手轻柔的用指尖碰了碰江扉潮湿细腻的脸颊,然后专注的轻声说。 “江扉,你不该说这种话的,嫉妒的alpha发起疯来,是会要你的命的。” 江扉的牙关战栗不止,随着他的接近失去了自制的所有力气,眼前发黑的绵软倒了下去。 纪杭适时的接住了他,然后收紧手臂把隐忍发抖的人完全嵌在了自己的怀抱里,极其眷恋的轻轻摩挲着江扉的耳畔和侧脸,自言自语般的喃喃说。 “怎么能找别人呢,你怎么敢去找别人呢,我就在这里啊,江扉,求求你看看我好不好?” 被他狂热的信息素刺激到被迫发/情的江扉早已听不到他偏执的低语了,脑海里是烧灼的浆糊,理智与冷静都被omega体质本能产生的湿热反应彻底覆盖。 -- 第185页 他拼尽全力挣扎,可只有指尖微不可察的颤了颤,就又如同凋落的花瓣无力的垂了下去。 私人星舰在中途又被改了线路,绕了足足一周的远路才最后回到了首都星,在无人发觉的深夜悄悄降落在了纪杭的家里。 纪杭的家里没有佣人,只有一个高级的家庭机器人服务,在他走进来后就挥舞着机械的小手臂咕噜噜滚了过来,欢快的喊道。 “主人回来啦!主人回来啦!” 家庭机器人是圆滚滚的白色模样,看起来娇憨讨喜,热情的凑到了纪杭身边转来转去。 纪杭瞥了它一眼,命令道。 “米伦,安静点。” 名叫米伦的家庭机器人立刻就收到指令不说话了,不过还是一路屁颠屁颠的跟着他上了楼,然后在床边眨着蓝色的荧光眼睛好奇的看着被他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的人。 因为对方的身上都是纪杭的信息素的味道,因此米伦并没有露出任何的排斥和敌意,也同样热情的绕着床边打转。 纪杭怜爱的摩挲着江扉昏睡的侧脸,吩咐说。 “米伦,去把卧室的水放满,再去准备一套我的睡衣过来。好好守着门,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米伦收到命令后就飞快的窜了出去,利索的干完事后又高高兴兴的溜回来了,伸长的机械手臂上托着一套干净的睡衣。 纪杭这才又将江扉抱起去浴室里清洗,江扉刚经历了漫长又难熬的一周,身心俱疲的睡的很沉,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江扉才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纪杭就坐在床的另一侧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虽然在个人终端上处理着联邦的政事,但余光一直都留意着江扉的动静,所以一察觉到他轻微的动了动后就立刻关掉了个人终端,俯身贴近了柔声叫他的名字。 “江扉,江扉,你醒了吗?” 江扉犹如从深陷的缠绵梦境里费力的一寸寸脱身而出,纤长的眼睫颤抖着努力睁了好几次才睁开,刚睡醒的乌黑眼眸茫然湿润,没有焦距的恍惚睁着的动作显得天真又憨惑。 就连纪杭低头以唇碰着他的唇摩挲着,江扉居然也没有任何抗拒的动作。 纪杭看着他柔弱安静的罕见样子便心软极了,仿佛心尖上浸泡在了甜滋滋的糖水里,百炼钢都化成了绕指柔。 只是江扉慢慢回过神来了,眼眸里的水雾便如潮水退了下去,漆黑的眼瞳恢复了往常的冷淡,犹如夜空中遥不可及的星辰泛着足以逼退人的寒光。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纪杭,沉默了片刻后说。 “我要回家。” 在私人星舰上纪杭刻意将他逼迫到第一次发/情,并趁他虚弱的时候彻底标记了他,而且江扉也没有机会再回到虫族星球去探寻关于自己身体的秘密了。 他和纪杭已经彻底绑定了,甚至他现在都不得不去担心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纪杭着迷的盯着他的眼眸,轻声哄着说。 “你现在身上都是我的味道,连抑制剂都遮不住,我想你应该还不愿意公开这件事,所以先在我这里住着吧。” 温声细语的话语深处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彻底标记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已经非常紧密了,纪杭现在不需要动用任何的信息素,他的一点点情绪都能影响到江扉。 江扉没说话,稍微偏了偏头,已经显露出了一股无声的放弃。 他忍了几秒,然后转移话题说。 “我要吃药。” “吃药?什么药?” 纪杭第一反应是他哪里不舒服,伸手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后发现温度是正常的,也细想了之前在星舰上陪他时没有把他弄受伤,于是担忧的温声问。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还疼吗?” 话音未落,江扉忽然将他用力推开了,脸上浮出了一层薄红,气极反笑说。 “什么药?你说什么药?纪杭,你还真想让我和所有Omega一样,为你生下孩子,从此就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甘心做你的金丝雀吗?” 他不等纪杭回答就紧逼着说出了下一句,情绪激烈的揪住了纪杭的领口,眼里跟含着刀子似的,斩钉截铁的声音也冷如霜。 “我告诉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纪杭从他眼里的决绝看出了他的真实意思,顿了顿后,他平静的开口说。 “你放心,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来夺走你,就算是我们的孩子也不行。” 他伸出手覆住了江扉揪住自己领口的手,感受到那瘦削莹润的手使出了全部的力道,因为克制着极大的怒气所以细小的颤动着。 纪杭低下头吻了吻他的手背,然后绵延着继续吻住他的下颌、唇角,最后停在依然透着红晕的耳边,密不可分的吐露着自己炙热的爱恋。 “但我会忍不住弄到你的生/殖/腔里,抱歉,我想真正的占有你,我控制不住。” 江扉脸上的红更浓,神情显得很难堪。 他力气很大的挥开了纪杭的手,甚至都把纪杭的手背打红了,但他完全没有再看纪杭,翻身背对着纪杭,然后闭上了眼不愿意再和他说话。 纪杭凝视着他蹙起的眉,对于他流露出的厌恶和疏离早已习以为常,并且很熟练的置若罔闻,继续温柔的说。 “我让米伦拿药过来,你喝了再睡,外面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的。” -- 第186页 江扉沉默的闭着眼,一言不发。 纪杭怜爱的为他掖了掖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我肥来啦!(不要打我嘛) 不一定日更,不过要是更的话就是早上八点,如果没更新就说明当天没有嘛! 太久没有写小扉扉了,最近状态不太足(感觉越写越不好看了,沮丧鸭),不过我会加油的!爱你们!比心心! 【最近太沉迷老地方了,想我/吃肉就去老地方给我点赞呀!~】 第96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16 在纪杭这里待了一周后, 江扉才终于被他开着私人星舰送回到了家里。 虽然尚煦纳闷江扉明明是去罗浮那里住又怎么会被纪杭送回来, 不过纪杭轻描淡写的就解释了过去,他也没多想。 但身为alpha的江樾却敏锐的察觉出了他们之间的异样, 不动声色的暗自观察着彼此的神情, 眉头越拧越深。 等纪杭一如既往的礼貌道别后,他沉着脸把江扉叫到了书房,尚煦已经困倦的先去睡了,所以并不知道他们父子俩的深夜交谈。 江扉知道自己这次瞒不过他, 虽然他已经休息了一周的时间, 但彻底标记后的信息素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江扉已经用了最强劲的抑制剂遮掩气息, 和尚煦待着的时候也刻意保持了一定距离, 所以迟钝的尚煦压根没想到这一层,只以为是纪杭自己的味道。 可alpha对于alpha的气息最容易察觉,江樾从嗅到的那一刻起就猜到了这个荒诞的可能,却迟迟不肯相信, 非要听江扉亲自解释才能直面事实。 等江扉关上书房门后, 江樾就径直开口问。 “你和纪杭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跟我说实话!” 迎着他难掩愠怒的难看脸色,江扉沉默了一下后垂下了眼, 站得依旧笔直如松柏,白皙的神色冷如瓷玉, 简短的回答说。 “纪杭彻底标记了我。” 这一句话里充斥的信息量就足够让江樾发疯了,他目眦欲裂的冲过来用力抓着江扉的手臂,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用了从未有过的巨大力道, 痛心疾首又无法置信的怒声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和纪杭都是alpha,他怎么能标记你呢!” 江扉慢慢抬起眼看着他,抿了抿唇后轻声说。 “父亲,我上一次打仗的时候偶然去到了虫族的星球,应该是被星球上不具名的辐射影响到了,所以....我已经变成了omega。” 江樾从没想过居然会存在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更重要的是这件他不能接受的事发生在了他的亲生孩子身上。 一个被整个联邦当做战神的alpha中将突然变成了柔弱到必须要依附别人的omega,连江樾都难以接受,更别说是当事人江扉了。 江樾满腹迫切等待解答的疑问在看着江扉的平静神色时就说不出来了,他难以想象江扉在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后花费了多长时间才终于接受的,现在江扉亲口对他解释这些,心里肯定比他还要难受千倍百倍。 到底是自己的亲孩子,江樾心疼不已,他压着焦躁用力按了按眉心勉强冷静下来,脑子里迅速的消化了事实后直接问出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 “那你和纪杭是什么时候标记的?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是你们误打误撞,还是他强迫你,又或者是.....” 江樾自己都说不出来最后的一种可能。 纪杭和江扉是青梅竹马,从小就经常来他们家做客,所以江樾也把纪杭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似的,看着他从小不点一步步长成了成熟出众的议长大人,心里也都是欣慰和高兴。 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纪杭会标记江扉,而且还是彻底标记,那就表明江扉这辈子都无法再被任何人标记了,纪杭也成为了江扉唯一的伴侣。 江樾根本无法从他们以往的交往中察觉出半分偷偷恋爱的讯息,但如果他们不是两情相悦的话又为什么要彻底标记? 莫非这场结合真的不是自愿的? 江樾在脑海里迅速列出了不同回答的应对措施,这一刻起纪杭就不再是他备受关爱的后辈,而是他必须为江扉仔细权衡考量的伴侣,也有可能是一个面目可憎的敌人。 “我们是自愿标记的。” 江扉清润的声音打断了江樾的思考,这个回答也落定的同时也决定了之后的所有走向。 江樾怔住了,半信半疑的问。 “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告诉我和你爸爸就擅自和别人标记了,小扉,你从来都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难道我还不清楚你吗?”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加重语气严肃的说。 “是不是纪杭威胁了你?你别怕,虽说omega一生只能被一个alpha彻底标记,但是我会想尽办法帮你脱离他的控制的,他....” “没有,父亲,我们真的是相爱的,您就别担心了。没有告诉您和爸爸是我的不对,我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慢慢说的,但这次和纪杭标记事发突然,所以只能跟您坦白了。” 江扉说的连自己都快相信了这套说辞,只是在说到“相爱”的时候语气有一瞬间不易觉察的停顿。 江樾依然不太相信,但在这套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解释面前实在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像个不得其解的困兽在原地踱着步,满心都想着帮助江扉,可江扉平静到坚硬的态度没有留给他任何空隙。 -- 第187页 江扉看出了他的苦恼,适时的出声说。 “父亲,过几天我处理好军队的事情后就会主动辞职,也会向总统说明情况,到时候再决定是否要公开。至于爸爸那边的话,就拜托您来告诉他了,我怕他会受不了这个刺激。” 说到这里江樾也不好再干涉他的决定,只好又不放心的叮嘱了良久才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心事重重的想着该怎么和尚煦提起这件事。 早就在卧室里等了很久的尚煦终于看到他进来,噘着嘴不满的抱怨说。 “你和扉扉说了什么啊,居然说了这么久。” 江樾看着他迷迷糊糊揉着眼的困倦模样,还没酝酿好的话又咽了下去,走过去温柔的亲了亲他,安抚说。 “没什么,就是军队的事儿,你不爱听的。” 尚煦打了个哈欠,往旁边蹭了蹭给他腾地方,软软的嘟哝着说。 “那快点来睡嘛,我好困...” 江樾躺在他身边把他搂在怀里,互道晚安后很快就听到尚煦绵长的呼吸声,江樾轻柔的吻了吻他不谙世事的睡颜,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算了,再拖一阵时间吧。 江扉回到卧室后就直接从个人终端联系了纪杭,纪杭刚接通就惊喜的问。 “怎么了?你居然主动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还是想我了?” 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温柔至极,任谁听了都会被其融化。 江扉冷淡的看着他说。 “我不想让父亲担心,所以才说我是自愿被你标记的,但你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听完后纪杭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脸上浮出的笑意甜蜜又热切,迫不及待的紧接着说。 “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事,那我明天就去你家提亲...” “不。” 江扉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的话,乌黑的眼眸浸着冬夜的雪水般冷的彻骨,毫无感情的坚决说。 “这只是权宜之计,纪杭,我不可能和你结婚的,等我处理完军队的事情就去医院洗掉标记。” Omega虽然可以洗掉标记,但那过程非常痛苦,而且Omega一生只能被一个alpha彻底标记,所以洗掉标记的Omega对于alpha来说就是一个废人,甚至比beta的地位还要低下。 纪杭的眸色陡然深了下去,静静的看着他,叹气说。 “你总是这么容易光用几句话就能让我发疯。” 江扉漠然的移开了视线,眉宇间始终露出显而易见的厌恶。 “纪杭,我父亲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所以之后你都不准再来我家。” 说完这句话江扉就挂断了,没有再理睬纪杭紧接着不停打过来的通讯,而是点开了罗浮的一栏。 他原本和罗浮约定好离开最多四五天就会回来,但是纪杭出现后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和罗浮联系,现在才能赶快去解释。 罗浮早就打来了无数个通讯问他怎么突然就没消息了,后来迟迟得不到他的回复后甚至还说要报警找他,最后不知为何又没有说话了。 江扉心里满是愧疚,但是打了很久罗浮都没有回复,他隐隐觉得不安,可现在已经太晚了,贸然去罗浮的家里是非常失礼的事情,况且罗浮也有可能是生他的气了才故意不接他的通讯的。 于是江扉只好留了通讯给罗浮,说第二天会亲自去他家道歉,才辗转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江扉就去了罗浮的家里,出乎意料的是他刚按下门铃就有人来开门了,这次不是那个beta管家,而是罗浮自己来开的门。 他比以前看起来要长大了一些,个子也高了一些,但看到江扉时惊喜若狂的模样又和从前没有什么分别,焦糖色眼眸里的光热甚至要更盛。 他朝江扉扑过来就要抱住他,却在接近的刹那间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灿烂的笑容也凝滞了。 江扉一瞬间从他脸上看到了扭曲的阴冷神色,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罗浮的笑容依然天真又毫无心机。 江扉以为自己看错了,就敛回心神歉意的说。 “抱歉,我临时出了些状况失去了联系,害你担心了这么多天。” 罗浮睁大眼睛专注的看着他,没有露出一丝的责备和抱怨,但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平静的神情宛如看似波澜不惊的湖面,深处藏着可怕的惊涛骇浪。 江扉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的莫名有一丝不舒服,看他不说话就继续说。 “我今天过来是想和你道歉,然后取走我的行李,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不过你帮了我的忙,所以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罗浮始终一眼不眨的看着他,像是完全没有听进去,就在江扉迟疑的想着是不是还要再向他道歉时,他忽然出声说。 “江扉,我现在就需要你,你可以留下来一直陪着我吗?” 他话里的期待与渴求非常强烈,声音充满了可怜巴巴的哀求和令江扉无法忽视的痴迷,那双焦糖色的眼眸像是含着浓稠的蜂蜜,一旦沾上就会再难以戒掉这样怦然心动的甜意。 江扉顿了顿,语气里夹杂了一丝冷淡。 “罗浮,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我很感激你帮了我的忙,但不希望你以此来要挟我。” “我没有要挟你!我...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江扉,我想和你永远永远在一起。” -- 第188页 罗浮急急忙忙的连忙解释着,失落的像个被抛弃的小狗,用湿漉漉的眼眸眼巴巴的望着江扉。 但江扉移开了视线,侧颈延展出了极其干净利落的线条,皮肤白皙细腻,眼睫很长,微红的薄唇抿成了平直的一条线,用最柔软的嘴唇吐出最冰冷残忍的拒绝。 “抱歉,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空气有片刻的死寂,罗浮犹如变成了一尊僵硬的雕塑,骤缩的瞳孔深处蔓延出了极其细微的深黑色,被死死抑制着才能维持着苍白的冷静。 他眼里的光彻底沉淀了下去,终于垂下了头,极轻的声音听不出来任何感情。 “我知道了。” 他朝旁边侧了侧身,留给江扉进去收拾行李的空间。 江扉的目光在他身上凝了几秒钟,还是犹豫着径直走了进去,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后他就出来了,罗浮还在门口站立不动,甚至连垂着头的弧度都没有变。 江扉忍不住出声问。 “你的管家呢?屋子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罗浮小声说。 “没有人了,只剩下我一个了。” 江扉不知道罗浮是不是还在引起自己的同情心,他的确有些心软,但坚决不肯再给罗浮一丝一毫无望的希望了。 所以他只是温和的说。 “你自己一个人住太危险了,我会帮你挑一些新的beta管家送过来的,你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让他们离开。罗浮,我们可以是朋友,但更多的我真的不能给你了。” 他拎着箱子往外面走的时候听到罗浮问了最后一句话。 “江扉,你拒绝我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吗?” 江扉的脚步顿了顿,心里斟酌了一下或许承认能够彻底让他死心,所以回答说。 “是的,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这次他没有听到罗浮的回答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粗长对吧!(明天还有一章就...就又要停更了...)【无敌心虚jpg.】 这个世界的每章写的都挺长,而且我的大纲也进行到后半部分了,所以应该写不到40章啦,随缘吧哈哈哈~ 第97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17 从罗浮的家离开后江扉直接去了基地, 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以后都没有办法再在军队里任职了, 所以将副官叫来安排了剩余的所有事。 副官不明所以的忐忑问。 “中将,您是要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吗?但是我们不能没有您的带领, 您....” 江扉笑了一下, 只是鼓励的说。 “你会是个很优秀的将领。” 他将所有事情都交代结束后没有让副官陪着,自己最后在基地里转了一圈,从他离开军校加入军队起,他在这个基地待的时间比在家里待的还要久, 从来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最后江扉去了关押虫族的地下观察室检查数据, 那两个虫族还是悠然自得的样子,见到他后神色却都变的有些古怪。 江扉没有错过他们脸上的异样, 蹙眉问。 “你们这样看着我, 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这次那个稳重的虫族没说话,另外一个却意味深长的笑着说。 “江扉中将,你可真幸运。” 江扉完全没听懂,但看着他们脸上那抹奇怪的笑容就感到非常不安, 仿佛他们在背后有了什么阴谋诡计只等着自己跳进去, 或者虫族在谋划着危及整个联邦的巨大阴谋。 他紧追着沉声问。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幸运?” 他们却都不再说话了,变成了虫族的原形懒洋洋的躺着。 江扉原本计划从基地离开了就去联邦内部向总统解释一切, 然后卸掉军队的所有事情,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决定要向总统请求继续接受研究这两个虫族的项目。 私人星舰缓缓升到了空中离开,江扉望着越来越远的基地,心里生出了一股惆怅的茫然。 他已经习惯在军队里为联邦所战了, 那么不再是alpha的他又能做什么呢?真的当个在家里侍弄花草任由alpha操纵的omega吗? 不,这绝不可能。 江扉怔怔的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心不在焉的慢慢发现周围的星舰好像都是联邦的,并且无形中将他包围了起来。 江扉疑惑的走到控制台前探测,发现竟然有整整十台联邦军用星舰将他完全包围了起来,天罗地网的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最前面的军用星舰调转方向堵住了他的路,并且显示了要求他原地降落的信号。 江扉按照要求缓缓降落,这条街离繁华街道隔着几条街,路上停靠的其他私人星舰发现这里好像发生了不平常的情况后就也陆续急忙离开了。 星舰的门打开了,江扉徐徐走了出来,扫了一眼全副武装警惕的朝他扬起枪的士兵们后,他举起双手不解的问。 “请问你们这么大阵仗是来找我的吗?” 他在脑海里细想着自己近期做的所有事,只能认为是自己私自去虫族星球的事情被发现了,但他很清楚军队的处罚规则,这样的错事根本没必要用十台联邦星舰的士兵来逮捕他。 立在最前面的军官是个中年的上将,和江扉不同的是,他主要负责在联邦基地处理文件上的军事情况,江扉和他一起开过几次会议,但之间不算多熟。 -- 第189页 上将面容威严的看着他,沉声宣布说。 “江扉,你涉嫌放走虫族俘虏的叛国罪,我们奉命将你立刻进行抓捕审讯。” 意料之外的叛国罪让江扉脸色大变,这样的罪名盖在一名联邦中将上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他沉下脸怒声道。 “就算你们抓我也要用合适的罪名,这个抓捕理由我不服。” 上将像是早就知道了他会拒绝承认,于是将个人终端上复制出来的影像呈现在了江扉面前,同时面无表情的说。 “这是基地的地下观察室监控到的影像,你刚才去观察室的时候就遣走了所有人,然后放走了虫族。地下观察室外面走廊的影像被人破坏了,所以我们无法探测虫族是怎么从基地离开的,现在你必须要立刻告诉我们虫族的下落。” 基地的影像是绝对不可能造假的,而在这个影像里,江扉竟真的看到推门而入的自己走到观察室前和虫族说了什么话,然后在全身扫描后打开了观察室的权限,那两名虫族就跟着他离开了那里,身影消失后的这一段影像缺失了,再之后就是江扉一个人走出一楼大厅的景象。 江扉骇然的死死盯着全息影像,甚至连自己都相信了。 打开观察室的门的权限是他亲自设置的,的确只有极个别的军队官员才能打开,并且具有体感特征的军用扫描器只有成功扫描出人形才会通过权限,眼瞳、指纹、身高、骨骼轮廓等等这些极其苛刻的记录只有本人才会完全符合。 但是江扉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放走虫族,他只是进去检查了虫族的例常数据后和虫族说了不到三句话就离开了,他离开的时候虫族明明还被关在了观察室里,怎么他刚走虫族就消失了? 而且这份影像分明就是造假的,到底是谁在陷害他! 难道是那两个虫族? 江扉的脑海里响起了他们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怎么都理不清楚,眼下有这个基地的影像作证,那么他就是唯一的嫌疑人。 他暂时停下思绪,看着上将说。 “我愿意配合审讯调查,但我请求检验影像的真实性,因为我没有放走虫族俘虏,我是被人陷害的。” 上将令身旁的士兵上前将他铐起来,然后不为所动的说。 “所有的辩解等到了联邦警局再陈述。” 他做了个手势,士兵就押着江扉走上了联邦军舰。 江扉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狼狈的待遇,他沉默的任由自己被重重看守着,双手铐上的蓝色手铐不是实体的,但会在嫌疑犯不配合时释放电流震慑。 江扉以前因为军队的事情来过联邦警局很多次,哪次来都是被恭恭敬敬的对待,可这次却是被当做犯人铐进来的。 因为江扉的叛国罪还没下定论,在整个联邦都还是机密,因此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警局职员们纷纷凑在一起目瞪口呆的窃窃私语着江扉进来的姿态,完全不敢相信联邦的神话就此陨落。 江扉走进警局里的审讯室接受审问,但无论警员怎么问,他都是同一个答案——他没有放走虫族俘虏。 基地的影像送去检验的结果很快就回来了,显示这是真实的影像,没有伪造。 只能靠影像来解释自己的江扉听到结果后才终于变了脸色,他非常相信联邦高科技的检验,如果结果表明这段影像不是假的,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影像里的那个江扉是假的。 能够完全复制他身体的所有信息,就是是联邦目前为止最高端的技术也难以做到,所以.... 是虫族! 江扉被虫族的深不可测感到背脊一寒,他脸色难看的促声说。 “我需要见我的副官,虫族已经入侵到了我们联邦内部,联邦现在非常危险,我必须要见我的副官!” 对面的上将霍然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 “江扉!你现在不是中将,是犯了叛国罪的犯人!现在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说出虫族俘虏的下落,否则我们将立刻关押你!” 被污蔑的滋味并不好受,江扉脸上覆着寒霜,竭力压下心里的愠怒冷静的说。 “我说过了不是我放走的他们,影像里的江扉是虫族伪装的,你们与其在我这里耗费时间,倒不如立刻派人去搜查可疑人员,将基地里的所有人员全部都彻查一遍。” 上将冷笑着说。 “我们早在发现虫族俘虏逃走的时候就彻查了基地,但是只有你有嫌疑,你快老实交代到底把虫族俘虏藏到哪里了!” 江扉被他持续的逼问也弄的有些焦躁了,首先是自己在伪造的证据面前被钉死了“叛国罪犯人”罪证,然后虫族的诡秘又让他意识到联邦此刻正被巨大的危险所笼罩着,可是只有他知道这一切,除此之外没有人相信他。 上将也感到不耐烦了,命人把他关在了一个单人间的牢房里,等他终于肯说出虫族俘虏的下落时才会放他出来。 江扉现在四面楚歌,他出不去,也没有办法出去,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搜走了,连个人终端也被设置了警局的禁锢无法联系或是被联系任何人。 单人间的牢房里只有一张床,空间也非常狭窄,江扉记挂着虫族的危险性,连坐着都感到极其不安。 他试图去叫警员过来,但是对方一听他不是要说出虫族俘虏的下落就拒绝和他交流,已然将他看做了叛国的罪人。 -- 第190页 江扉不知道在牢房里待了多久,可能只是几分钟,也可能已经过去了好多个小时,警员忽然将他转移到了另外一间更加牢固森严的大牢房,空间也更为宽敞一些,日常的家具一应俱全,看来江扉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接下来几天除了送饭的时间外,江扉都没有再见到任何人。 他从一开始的恼火愤懑到后来的镇定,在整天的空白时间里反复思考虫族俘虏的事情和之后怎么脱身,现在他被关起来的消息已经已经传出去了,那么江樾和尚煦、以及纪杭想必在外面一定是想方设法的救他出来。 但是叛国罪这个罪名非同一般,现在没有任何人来处罚他和放他出去,说明这一定是总统暂时的指令。 可江扉已经快待不下去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生非常明显的变化,那些alpha与生俱来的优势在这几天的闲散时间中一寸寸的从他身体里抽离了。 江扉每天都会做体能训练,可他发现自己的体力越来越差,后来甚至做几个俯卧撑手臂都会酸软的颤抖。 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这几天身体会时不时的发热,后颈泛着烧灼般的烫意,连难以启齿的地方也莫名变得潮湿黏腻,害得他不得不频繁的去卫生间里冲洗。 他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因为纪杭留在他身上的信息素正在慢慢消淡,omega的本能会渴求着对他彻底标记过的alpha的拥抱与亲近。 江扉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从饱含侵略性变得柔软勾人,和那些他曾经觉得跟花瓣般娇柔脆弱的omega渐渐变成一模一样的存在。 但是江扉没有办法开口向警员索要抑制剂,只好尽力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不让别人发现异样。 不知过了几天,江扉刚吃了早饭不久就看到牢房打开了,他怔了怔,看到从牢房外面走进来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后,脸上露出了一丝错愕。 “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超级小声)我..可能又要断更了! 我会加油写论文的!真的!写完两篇论文就复更!(别打我) 想我了就去老地方吃肉嘛!新年快乐么么哒!希望大家2019心想事成!冲鸭冲鸭!(*  ̄3)(ε ̄ *) 第98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18 曾经还带着稚嫩的学生气的蔺析如今已经变的完全成熟了, 他的身上穿着深黑色的军装, 军衔识别是少将。 江扉的职位其实比他要高,但如今沦为阶下囚后他就是地位最低的罪犯。 蔺析走进来后示意门外的士兵先把门锁住, 士兵恭恭敬敬的遵从命令, 于是牢房再次变成了封闭的空间。 坐在床上靠着墙的江扉抱膝看着他,黑色的眼眸无波无澜,沉默的抿着唇没说话。 刚才的错愕已经消失了,江扉不知道蔺析过来是为了什么, 是作为长官对他进行审判?还是作为曾经的学生来表达师生情谊?又或者是....求而不得的爱慕者借机来落井下石? 江扉想起他们在军校里最后一次不愉快的场景, 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偏过头将视线落在了雪白的床上, 流露出了一幅无声排斥的疏离模样。 在被关进来之前江扉是抱着告别的心去基地的, 所以现在他也还穿着那一身藏蓝色的军装,外套搭在了旁边,雪白的衬衫系到了最上面一颗扣子,屈起的双腿修长, 裤腿下踩在床上的一双脚没有穿袜子, 白皙匀称的骨节透着温热莹润的光泽。 蔺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里缓慢的升起了巨大的浪潮, 但所有隐忍不发的情愫也只是从灼灼的目光中泄露出了几分。 他声音喑哑的开口。 “中将....江扉。” 如今将江扉连名带姓的叫出来已经不算是逾越了,蔺析的唇齿间将他的名字缱绻的绕了好几遍才敢轻声吐露出来, 刹那间连畏惧的胆子也在这个细微的改变中变得愈加猖狂。 蔺析看着无动于衷的江扉,情不自禁的朝他走过去,然后坐在了床边。 江扉还是一言不发的垂着眼, 看似温顺的姿态助长了蔺析心里的蠢蠢欲动,他试探性的探身上前,伸出手极其轻柔的碰了碰江扉的侧脸。 温热,细腻,光滑。 美好的触感让蔺析忍不住想要抚摸更多,江扉却在这一刻抬起眼冷冷的看着他,黑色的眼瞳泛着冷锐的光泽,如同漂亮的黑曜石外镶嵌了一层冰霜。 他搭在膝盖上的手准确的扼住了蔺析的咽喉,毫不留情的姿势是真的下了杀心。 好听的声音锋利的像一把刀。 “别碰我,滚。” 蔺析痴痴的盯着他,呼吸急促的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他没有再往前凑近,但近在咫尺的距离已经让他很清晰的嗅到了江扉身上从骨子里溢出来的蔷薇花香,将蔺析蛊惑的整个心神都跌了进去,怎样都无法克制住对他疯狂的眷恋和濡慕。 蔺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用尽全部的自制力尽量冷静的出声说。 “江扉,我是来救你的。” “我没有罪,不需要救。” 江扉斩钉截铁的态度还是和最初被审讯时一模一样。 蔺析轻轻摇了摇头,说。 “就算你不认罪,但所有铁铮铮的证据都是事实,就连总统也没办法相信你了,我被派过来就是对你进行终极审讯的。如果你再不老实交代的话,联邦法庭将会以叛国罪处罚你终身□□,或者死刑。” -- 第191页 听到这里,江扉冷漠的脸色终于裂开了一道缝,他骤然抓紧蔺析的领口,愤怒又无力的辩解说。 “我说过了我没有背叛联邦!他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出来吗?一切都是虫族搞的鬼!” 看着昔日站在荣耀顶端的男人陷入了穷途末路的困境中,蔺析心里对他的崇拜与仰慕全都变成了满腔的怜爱与痴恋,他放软语气像是哄着说。 “我当然相信你,可是虫族现在消失的无影无踪,联邦只能拿你这个唯一的嫌疑人开刀。江扉,我可以帮你暂缓刑罚,让你有更多的时间亲自寻找证据为自己证明清白,好不好?” 江扉怀疑的看向他,沉声说。 “你只是一个少将,凭什么有这么大的权力?据我所知联邦法律不会为任何人破例,即便是总统也不行。” 身为联邦军队的一员,江扉早就将联邦法律刻在了脑海里,他是个惯于守纪律的人,对于蔺析当下的承诺只当做是谎言。 蔺析被他脸上的嘲弄刺的心里一颤,然后急急的解释说。 “你忘记了吗?联邦军队高级官员的亲属在刑罚前可以有相应的延缓条件,我现在是少将,只要你同意和我结婚的话,就可以暂时不用坐牢了,我也会尽全力和你一起寻找证据。” 说到这里蔺析才终于将这次过来的目的吐露了出来,他紧张又期盼的紧紧盯着江扉,屏息凝神生怕会错过他脸上的神情。 江扉安静了几秒,然后面无表情的回答说。 “不。” 蔺析的心一下子摔到了谷底。 他勉强维持着温和的笑意,想方设法劝江扉的声音急切的微微颤抖,镇定的神情也变的焦躁了起来,完全没有预料到江扉真的会拒绝这个唯一的办法。 “江扉,只是暂时结婚而已,我是为了帮你,难道你真的想就这么被永远冤枉吗?” 不论蔺析怎么语无伦次的反复说服,江扉都是软硬不吃的冷硬样子,伸手将他用力推开了,神色里浮出一丝厌倦的不耐。 “我的事不用你管,滚吧。” 蔺析准备好的全部说辞都已经用尽了,他被江扉推开时下意识伸出手,敏捷的动作轻巧的就将江扉强弩之弓的力气禁锢住了。 看着江扉被自己圈住手腕挣脱不得的刹那间,蔺析心里求而不得的经年烈火突然就熊熊燃烧了起来,迅速烧灭了他被击溃的理智。 不过是几秒钟的对抗与挣扎,江扉就被他钳制着压在床上,被咬破的后颈刺入了蔺析年轻旺盛的alpha信息素。 已经被彻底标记过的腺体本能地排斥着另一股蛮横力道的入侵,但受尽折磨的发热的身体却在alpha的贴近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了臣服与依恋,恬不知耻的主动张开怀抱渴望被填满安抚。 江扉的侧脸被压在雪白的床单上,像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热汗沿着额头淌遍了整张脸,眼睫上仿佛盈满了破碎的泪,牙齿战栗不止,薄红的嘴唇涌出了断断续续的压抑喘息。 “啊...不....” 微弱的挣扎在身体的热潮前败下阵来。 从听到江扉被抓捕后就动用了全部势力来救他的纪杭终于在联邦法庭的最终审判前见到了江扉,他们之间隔着一道玻璃窗,完全阻断了所有的味道。 江扉已经换上了橙色的囚服,好像罪名已经彻底落实了。 他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细瘦的手腕被光铐拷在了椅子的两边扶手,看起来好像又清瘦了一些,宽松的囚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衬的锁骨窝尤为突出。 纪杭心疼的不得了,但无论他说一定会把江扉救出来还是让江扉保护好自己,江扉都没有出声,只是神色恹恹的垂着眼。 直到纪杭说起在外奔波急坏了的江樾和尚煦时,江扉才终于被触动了,干燥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才低低的说。 “让他们不要担心,我会回家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请示要回牢房,任凭纪杭怎么拍着窗户急切挽留他都没有回头。 纪杭看着江扉离开的方向,焦灼的神色逐渐覆盖了一层深重的阴霾,他忍无可忍的用力砸了一下阻挡的窗子,甚至都震的窗子颤抖了一下。 亲密的关系在重罪面前只会增加更多的嫌疑,因此纪杭几次去求见总统都被驳了回来,而且他也没有参与过军队的事务,偌大的权势在如今江扉被困时居然一点用都没有。 纪杭气的浑身发抖,甚至在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涌出了疯狂而偏激的念头。 要是他成为总统的话,是不是就再也没有人敢约束他了呢? 又在原地立了一会儿后,纪杭脸色阴沉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下午江扉被严加看管的送去联邦法庭进行判决,纪杭自然也去了,他神色可怖的紧紧盯着被包围起来的江扉,心头千百种念头暴起。 但当听到最终判决时,纪杭脸色大变,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脑海一片空白。 立得笔直的江扉面无表情的回答说。 “我愿意与蔺析少将结婚。” 判决生效的同时纪杭从旁听席霍然立了起来,震怒的喊了一声江扉的名字。 江扉侧头看了他一眼,神色依旧沉静,但没过几秒他就被走过来的蔺析揽住了,挡住了纪杭望向他的目光。 蔺析等江扉手上的光铐被解除后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语气里的喜悦不加掩饰。 -- 第192页 “江扉,我们回家吧。” 在震惊的喧哗声与无数的灯光下,江扉与蔺析相携离开的背影成为了所有人的最后印象。 纪杭脸色煞白的瘫坐在了椅子上,眼里的阴郁却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他的手因为过于愤怒而用力发着抖,按着座椅将扶手都掰断了。 低低的喃喃声无比森寒。 “结婚....居然和别人结婚....江扉....江扉!” 最后一句名字里溢出了难以抑制的怨怒与深深的嫉妒,听的人心底生寒,背脊发凉。 虽然和军队的高级官员结婚了可以暂缓刑罚,但江扉现在身上还是会被植入监测仪器,只要他有任何疑似出逃或者背叛的行为都会再次被捕入狱。 坐上星舰后蔺析就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抱着江扉贪恋的吻着他,呼吸灼热的熏在江扉的皮肤上,让他有些不舒服的偏过头推了推蔺析,问。 “你给我家里人带话了吗?” 蔺析恋恋不舍的松开了些,凝视着他说。 “带了,他们说相信你,会等你回家的。” 顿了顿,蔺析的脸色微红,目光灼灼的继续说。 “叔叔们还拜托我好好照顾你。” 江扉担心尚煦见到自己会伤心的失控,所以提前拜托蔺析带去话,让他们千万不要亲自来联邦法庭听审讯结果,今天果然没来。 听到蔺析的回答后江扉松了口气,恹恹的闭上眼说。 “我想休息一会儿。” 他这段时日的确被巨大的波折折腾的心神俱疲,如今虽然身上还背着叛国罪,但好歹能喘一口气稍微松懈一些了。 蔺析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说。 “好,到家了我再叫你。” 江扉恩了一声,然后躺在星舰里的床上背对着他,薄薄的呼吸声像是融在了空气里似的几不可闻,蔺析时不时都要小心翼翼的摸摸他的衣角才能确定这不是梦境。 江扉是真的跟他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快乐鸭! (论意识流的开车技术哪家最强O u O) 我再加把劲儿看看能不能再更一章,不过目前依然不稳定更新,最迟二月底/三月初开始恢复日更喔!要爱我嘤嘤嘤!不要抛弃我鸭!QAQ 发现上一章的作话好像让大家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可以去老地方看其他短篇的肉,不是小扉扉的肉!因为这个世界的肉我还没写呢~等这个世界结束了就会写的! —— 剧情大纲其实快结束了哈哈哈,预计二十几章就会完结,不过如果你们不介意【孕】【(可能)生子】的话,没准还能继续写写鸭!所以快告诉我多少人排斥啊,多数介意的话我就顺其自然结束这个世界啦! —— 下一个世界你们想看啥呀,现在备选有【高贵冷艳的神官X恶魔+吸血鬼+天使+精灵之类的】【根基弱的美貌修仙徒弟X师父+灵兽+魔教之类的】【末世奇妙异能者X丧尸+其他异能者之类的】,或者还有啥其他的建议吗?O v O 第99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19 罪名没有被彻底洗清的江扉即便可以离开联邦监狱, 但也面临着诸多的限制, 比如他暂时只能见蔺析,出门的范围也不能超过蔺析家附近一百米, 并且会有监管人员日夜在他周围监视。 江扉望着门口巡逻的监管人员, 默然立了一会儿后拉上了窗帘。 刚从军队回来的蔺析看他无所事事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脱了外套换鞋后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亲昵的将他揽在怀里问。 “在看什么?” 他只是没话找话想和江扉聊天,江扉心不在焉的换着台说。 “不知道, 随便看看。” 回答完后他有些按捺不住的问。 “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更远的地方?一百米根本就不够。” 蔺析看着他微微焦躁的神色, 安抚的吻了吻他的皱起的眉心,然后温柔的回答说。 “肯定要再等一段时间的, 现在你才刚出来, 正是警戒最严的时候。等观察到你安分守己了,限制你的范围就会慢慢扩大的。” 江扉当然清楚联邦的法律,但事情降临到自己头上时他就止不住的心急,不止是为自己无法摆脱罪名感到苦闷, 还在忧心着那两个莫名其妙消失的虫族和假装成他的那一个高级物种。 就算联邦不相信他, 但他也要为自己的家园誓死捍卫。 蔺析很喜欢看他的脸上流露出多样的神情,忍不住痴痴的凑近了舔舐着他的侧脸, 潮湿的吻沿着他优美的线条往下,将宽松的睡衣领口剥开了, 漫过精致的锁骨落在了胸前。 与呼吸声一同加重的是越来越浓烈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江扉也被影响的微微蜷缩了起来,细白的手无力的垂在深色的沙发侧, 闭着眼轻轻喘息着。 蔺析近乎虔诚的努力取悦着他,灼灼的目光犹如火烧不容忽视,他望着情动潮湿的江扉,忍不住含糊的说。 “江扉,过几天我申请医生过来,把你的标记洗掉吧。” 征询的语气里藏着深深的嫉妒与期盼,江扉的眼里被逼出了生理性的雾气,细长脖颈处的血管随着喘息而浮现着,蹙眉的神态显得脆弱又迷人。 他像是已经神志不清了,胡乱应了一声。 蔺析的心狠狠一跳,难掩狂喜的贴近了追问道。 -- 第193页 “真的吗?江扉你真的答应了吗?” 江扉已经被热潮折磨的失去了理智,模糊的喘气里漫上了战栗的哭声,他如同溺水的鱼儿痉挛的紧紧抓着蔺析健壮的手臂,发着抖的声音夹杂了一丝急切。 “从...从后面。” 蔺析权当他默认了,一时也情难自抑。 他很想正面占有江扉,亲眼看着江扉为自己陷入意乱情迷中,可江扉不肯,只准他从后面进去,好像这样就能忽视掉他是谁。 蔺析的心里有一瞬的失落,但又被江扉的温顺而感到激动。 深色的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咯吱声响,江扉完全陷在了沙发里,摇摇晃晃的如同颠簸中被风浪捣碎的小舟。 忽然间他出声说。 “弄进来。” 细微的声音模模糊糊的,蔺析没太听清楚,就俯身贴近了轻声问。 “江扉,你说什么?” 江扉闭着眼平复了几秒才睁开眼,眼里的泪掉了下来,眼瞳被衬的更黑了些,又黑又润,低低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被保释在外的联邦罪犯如果怀孕了不是会被优待吗。” 他说这话的神情太平静,平静到和当下旖旎的氛围格格不入,却一下子就让蔺析浑身的血液全都沸腾了起来,撞得心跳都快要爆炸了。 他咬了好几下自己的舌头,干巴巴的叫着江扉的名字,什么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江扉....” 江扉把头埋了下去,突出的肩胛骨显得单薄又脆弱,随着伏首的动作显出了极其漂亮的线条,匀称的骨肉莹润白皙,印着重重叠叠的暗红痕迹。 还带着未尽战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倦怠了。 “都弄进来吧,你不是一直都想这样做吗?就当是我对你的回报了。” 蔺析不喜欢“回报”这个词,他不愿意江扉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划分的如此鲜明又疏离,可他现在完全拒绝不了江扉。 拒绝不了。 他激动的抱住江扉,像个受宠若惊的孩子贪婪的蹭着他光滑的背脊,满心欢喜的反复说。 “你想要孩子,那我就给你孩子,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江扉,江扉。” 这样拘禁般的生活又过了半个月后,江扉如愿因为有孕而被放松了监管,因为联邦内的生育率非常的低,所以天生适于繁衍后代的omega会被万分小心的照顾着,而江扉一个从alpha转换过来的omega也怀了后代后就愈加被重视了起来。 蔺析也高兴的不得了,把江扉捧在手心里疼着,但他的主要职责还是军队的少将,因此当前线传来虫族进攻的消息后,他不得不回到军队去参与战斗了。 独自留在家里的江扉开始利用白天的时间出门调查自己被诬陷的事,他先回了一趟家,尚煦知道他怀孕的消息后呜呜的哭着,不知道感到庆幸还是难过。 全天寸步不离的监管人员提醒江扉不允许和任何人接触太长时间,所以江扉只好简单道别后就离开,出门时正好撞到听闻江扉回家特地赶过来的纪杭。 纪杭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见到江扉了,但派人将江扉的任何动静都第一时间传给自己,因此他已经知道了江扉洗掉了标记,并且怀了蔺析孩子的事情。 江扉穿着宽松温暖的棉麻毛衣,小腹还是平坦的,静静立着的模样与从前别无二致,依然钟灵毓秀,好看极了。 迎着纪杭死死钉过来的沉沉目光,江扉瞥了一眼身旁的监管人员,然后越过纪杭就走了出去,一句话也没说。 江扉身上的彻底标记已经被洗干净了,在蔺析走后出于omega的生理本能也不得不在每晚抱着沾染蔺析味道的外套入睡,现在身上关于纪杭留下的痕迹一点都没有了,全都是蔺析的信息素味道。 纪杭就这样望着他从自己身边离开,直到江扉登上星舰远去了也没有收回目光,脸色是异乎寻常的平静。 晚上回到蔺析的家里又是空荡荡的,江扉吃过家庭机器人做的饭后就回卧室休息了,他现在总是容易感到困乏与劳累,在床上躺着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怀孕中的omega格外需要自己alpha的安抚,肚子里的东西因为好几天没有感受到蔺析的气息不安的躁动了起来,江扉被隐隐的腹痛弄醒了,翻来覆去都不舒服后只好起身去衣柜里找了件蔺析的外套穿上。 这下子腹痛才渐渐消失。 江扉回到床上蜷缩着,被蔺析的信息素包裹着感到安心的同时又让他的身体无可避免的生出了渴望,他蹙进眉头蜷缩的更紧了些试图抵抗这股难耐,可湿漉漉的蔷薇花香如同空气逐渐蔓延开来,连他自己都嗅的到这样撩动心弦的甜香。 半晌后江扉忍无可忍的从被子里伸出手,在床头柜的抽屉里胡乱摸索出了什么飞快的拿回了被子里,很快鼓成一团的被子里传出了沉闷的震动声。 江扉压抑的喘息终于挣扎着散去了。 夜越来越深了,陷入昏睡的江扉突然感觉到脸颊传来了温热的痒意,好像有谁在悄悄亲吻着他。 江扉半梦半醒的勉强睁开眼,在漆黑的卧室里看着面前的黑色轮廓,含糊的发出了困惑的鼻音。 “....恩?” 蹲在床边细细密密啄吻着他的人笑了一下,好像还有些腼腆,然后捧着他的脸亲热的蹭了蹭他的鼻尖,害羞的说。 -- 第194页 “江扉,我来帮你吧。” 过于轻柔的声音并不足以完全唤醒江扉沉沉的睡意,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因此没有任何回答的蹭了蹭枕头就又闭上了眼。 只是游走在身上的滑腻触感却越来越鲜明,鲜明到在入侵的刹那间就让江扉猝然清醒了过来,他惊惶的伸手胡乱摸着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卧室的灯亮了。 江扉骇然的看着床边托着下巴眉眼含情直勾勾看着他的罗浮,目光落在他下半身占据了整间屋子的丑陋躯体时变得不敢置信。 这副模样和当初被关进观察室的那两个虫族原形一模一样。 江扉突然就从这显而易见的事实中明白了整场阴谋,他立刻伸手要去按床头的警报按钮,可手刚伸出手就被罗浮抓住按在了一边,卧室里用来侦测除他以外任何高级生物出现的警报也没有响。 他脸色苍白的看着无声无息就闯进来的罗浮,牙齿打颤的挤不出来一个字。 罗浮沿着他恐惧的目光扭头看了看自己巨大的半身虫体,有些局促的收了收,但在这对他而言过分狭窄的卧室实在无处可藏了,只好沮丧的小声道歉说。 “对不起啊,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可是我受伤了,现在要歇一歇才能收回来的。” 江扉的手将床单攥的皱巴巴的,心跳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但全身紧绷的状态仿佛传递到了小腹未成形的生命里,他再次感到了轻微的疼痛。 罗浮卷曲头发的棕色又浅了许多,焦糖色眼眸里的眼瞳也变成了虫族的竖瞳,江扉并没有从他身上闻到血腥的味道,但看到他人身与虫身相连的部分有一道纵横的狰狞痕迹,正往外渗着蓝色的黏稠液体。 他知道这是虫族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唔好吧,那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了喔,会有孕,但不会生子,(小声剧透)最后没出来的小宝宝有点惨 我jio得还会有三更的,你jio得呢? 【关于下个世界的偏好你们请继续留言鸭!我真的很纠结滴】 第100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20 罗浮好像真的很虚弱, 上半身趴到床上歪头看着他, 雀跃的脸上扬起了甜蜜的笑容。 “江扉,我真的好想你喔, 所以我实在忍不住偷偷跑过来见你一面。不过你再耐心等等我, 很快我就能把你接走了。” “接走?你要把我接去哪里?虫族的星球吗?” 江扉下意识追问着,神色警惕的紧紧盯着他。 罗浮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为了讨他的信任就乖乖说了实话。 “江扉你以前实在太厉害了, 所以我们整个虫族都把你当成了头号敌人, 女王派了一些人潜伏在联邦想要毁了你,可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从见到你第一面开始就喜欢你了。” 罗浮并不是最先被派到联邦星球的那一批, 他出生的比较晚,还未成年时就刚好遇到了偶然发现虫族星球并冒险独自降落的江扉,躲在暗处偷偷看着他和一群虫族打,后来在江扉不敌昏迷过去后还偷偷溜过去挨近了看了看他。 虫族的成长速度非常快, 从虫族出生起女王就让他们熟悉江扉的相貌, 将敌意的种子从小就埋在虫族心里,可罗浮实在太懵懂了, 只觉得这个人类长的和自己不一样,皮肤又白又滑, 穿的东西很奇怪但也很好看。 那次虫族没来得及将江扉杀掉就趁联邦军人救援江扉前急忙撤走了,罗浮也回到了巢穴里继续长大,但在看着江扉的影像时会无比激动, 因为他曾经用虫族的触手小心翼翼的碰过江扉的脸颊。 他看起来好脆弱,可是打起仗来又那么强韧,摸起来像个娃娃那么可爱。 这就是罗浮对于江扉全部的印象。 后来他实在太想见到江扉了,就拼命成长去了联邦,在伪装成beta管家的虫族间谍的安排下成为了小少爷罗浮,不过因为没有完全成熟所以意外失去了虫族的记忆,直到后来偶然见到观察室的那两个虫族时才被触发,想起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江扉没有料到自己苦苦寻找的虫族居然就是身边亲近的人,他心底为虫族强大的伪装技术感到震惊,沉下脸继续问。 “所以虫族逃走的事其实也是你做的?是你陷害了我?” 听到江扉冷冰冰的愤恨语气,罗浮有些心虚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哼哧了几声才理直气壮的小声说。 “当时你说去虫族星球只要几天就会回来的,可我等了你那么久都没等到你。我怕你被杀掉就赶快回星球看,还拜托联邦里的其他虫族帮我找你,可你最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居然身上都是纪杭的味道。” 说话时罗浮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伤心的心都要碎了,红着眼圈瞪着江扉说。 “女王原本让我杀了你的,可我怎么舍得,只好先这样把你关到牢里待着,想等安全了我再去把你接出来,可你、可你居然又和别的alpha结婚了!” 罗浮既生气又委屈,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了下来,难过的嚷嚷着说。 “我为了保护你辛辛苦苦的和那些虫族打来打去,受伤的都快要死掉了,你居然又被别人标记了,现在还怀了那个臭男人的宝宝!” 这样控诉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江扉就是个抛弃糟糠之妻的渣男,听的他怒极反笑,声音里掺着冰渣子似的。 “你陷害我你还有理了?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要在意你的想法?虫族永远都是联邦的敌人,你现在不杀了我,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 第195页 毫不掩饰的杀意让罗浮呆了呆,他颤抖着嘴唇想要拼命反驳着什么,可被江扉冷冷的目光盯着又不敢再惹他生气,咬着唇嗫嚅了半晌才赌气的说。 “反正我会把你抢回来的,等我把女王杀了就带你回星球,再也不带你回联邦了,联邦里都是坏人!” 听到他说要杀了女王的话,江扉的眉梢猛地一跳,没有说话。 虫族女王是操控着所有虫族的幕后者,江扉不相信罗浮真的能杀掉她,他这是去送死。 但让他们虫族窝里斗当然是对联邦最有益的事。 罗浮没等到江扉回答,怯生生的看了看他,然后鼓起勇气小声恳求说。 “江扉,我现在都受伤了,你能亲亲我吗?” 巨大的虫族触手有一些还钻进了被子里缠在江扉的腿上,蠢蠢欲动的和罗浮一样想要和江扉进行深度的亲密接触。 江扉伸腿踹了踹,脚底踩到了滑腻的触手,顿时厌恶的蹙眉说。 “别拿你恶心的东西碰我。” 罗浮的心有些受伤,但还是乖乖收了回去,蔫蔫垂着头难过的时候唇边忽然一热。 江扉亲了他一下,然后语气平淡的说。 “你不是要杀了女王吗,我等着。” 呆了足足好几分钟的罗浮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激动的眼里都浮出了泪光,巨大的虫身也按捺不住的在原地兴奋的跺着脚。 他吸了吸鼻子,继续大着胆子追问道。 “那、那我要是打败了女王,你愿意为我产卵吗?” 亮晶晶的眼眸让他的话听起来也好像是孩子开玩笑似的,天真又无需相信。 于是江扉点了点头。 罗浮立刻喜气洋洋的发誓说。 “好!我会加油的!你一定要等着我!” 说完后他珍惜的抿了抿自己的嘴,好像还在回味着江扉刚才的那个吻,然后颠颠的跑到窗边推开窗子爬了出去,还不忘贴心的把窗户关上了。 江扉立刻掀开被子爬下床,走到窗边推开窗一看,漆黑的夜色里已经没有了罗浮的身影。 寒冷的夜风吹了进来,江扉瑟缩着关上了窗,低头看着自己一片狼藉的腿间,拧着眉头走去了浴室。 第二天他检查了屋子里的探测仪,也旁敲侧击的向从未离开过的监管人员进行了打听,但结果都表示他们没有发觉罗浮的出现,江扉甚至以为这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罢了。 之后罗浮果然没有再出现过,从前线传过来的消息也是连连胜绩,似乎真的是虫族忙着内斗分不出心应付联邦,反而让联邦白白占了便宜。 听到联邦军队准备撤回返航的新闻时江扉就在家里,他已经能越来越清晰的感受到从小腹传来的坠感,并且omega的体质也渐渐没办法只靠一件蔺析的外套得到缓解了,他只好暂时打消了出门的念头。 潜藏在联邦的虫族好像都退出去了,短暂的时间内莫名其妙少了好几名政要,而且江扉也没有办法证明罗浮是虫族,就暂停了为自己洗脱罪名的进度,每天都看新闻跟进着联邦对虫族的监测情况,提防着虫族的大动作。 但虫族还没有出事前,联邦却毫无预兆的陷入了混乱。 混乱发生的当天江扉疲乏的睡到了中午才起,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很吵闹的声响,下床拉开窗帘看到外面的天上飞满了星舰,将整片天空都覆盖住了,不断从星舰上下来的护卫兵强行将街道上的行人都赶了回去,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来临。 江扉的心猛地一跳,匆忙换了衣服就下楼要出门,却被监管人员拦住了。 “抱歉,您不能出门。” 江扉听到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战斗的激枪声,近的就在联邦里。 他脸色大变,厉声呵斥道。 “你没听到外面有枪击声吗?快派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江扉身为上位者已久,从被诬陷抓捕起他完全配合才显露的格外温顺,现在心急的突然又恢复了带兵作战时的凛冽气势,顿时就吓得监管人员忘记了他是个omega,不自觉就要应声臣服。 “砰”的一声响,监管人员在他面前倒了下去。 江扉愕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纪杭,对方手里的枪直直的对着监管人员刚才立着的方向,在他倒下后就放了下来。 纪杭脸色平静的看着江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走过来将他牵住了,然后一言不发就往停落的星舰上带。 江扉迟疑的回头看了一眼监管人员身上设定的“涉及袭击就开始响起“的警报器,然后难以置信的问纪杭。 “你杀了他?他是联邦法庭的人!法庭很快会派人过来抓我们的!” 纪杭将他推上星舰,水绿色的眼眸飞快扫了一眼周围后关闭了舰门,然后转身看着江扉,轻描淡写的说。 “联邦法庭现在没空管,我篡位了。” 后半句话带来的震撼已经让江扉忘记了他刚才杀了一个人的事实,他和纪杭忠心耿耿为联邦工作了那么多年,自己从来都没有生过一丝大不敬的念头,但现在纪杭却突然说要与总统为敌? 纪杭看着他脸上无法接受的空白神情,冷冽的神色柔和了许多,走近了将他抱在怀里如同亲吻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般,语气轻松的笑着说。 “你跟我走的行为都被记录下来了,所以你现在可跟我是一条船上的了。” -- 第196页 宽阔温暖的怀抱充盈着干燥的松木香,江扉怔怔的摸着有些排斥这股味道的小腹,拧紧眉头喃喃的说。 “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在这种关键时刻篡位?虫族还....” “不要管什么虫族了。” 纪杭温柔的打断了他的话,双手捧着他的脸专注的凝视着他,水绿色的眼眸里是一片阴霾,轻轻的说。 “我只是再也忍受不了你被别人拥有的日子了。” 江扉的话堵在唇齿间说不出来,被纪杭缠着用力亲吻着,好像要再度把他身上的每一寸都重新烙上自己的气息。 随着alpha信息素的侵入,小腹里属于蔺析的小东西警惕的开始拼命拒绝着,江扉只觉得腹部越来越痛,脸上也渗出了冷汗。 纪杭察觉到他的无力后连忙松开了他,看到他的疼痛模样后脸色一变,焦急的把他扶到床上问。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那股疼痛在纪杭停止入侵后减缓了一些,江扉脸色苍白,蹙着眉低声解释说。 “孩子是蔺析的,自然会排斥你的信息素。你离我远点,我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写个30章【冲鸭】 多多评论才会继续加更╭(╯^╰)╮ 第101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21 纪杭的脸色凝固了, 目光一下子就变的格外阴冷, 不过还是松开手转身去拿了抑制剂给自己注射,将周身的alpha信息素都完全收敛起来才走了回来。 这次他接近江扉时, 江扉没有那么痛苦了。 纪杭把靠枕塞到他背后让他靠着, 然后用手背贴了贴他微微鼓起的腹部,神色晦暗不明的低声说。 “把孩子打掉吧。” 江扉原本想要孩子也只是为了以孕夫的身份获得更多活动的空间,但现在他都被迫参与了纪杭的谋逆活动中,这些自然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于是回答说。 “打掉吧, 趁还没有成形。” 低低的声音听不出来任何情绪,纪杭却抬头看了他一眼, 静静看了他几秒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舍不得的话, 以后生我们的孩子。” 垂眼的江扉听后看向了他,神色冷淡的说。 “我不喜欢孩子。” 纪杭顿了顿,然后继续说。 “那也好,我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你。” 江扉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些儿女情长, 目光便望向了星舰外面混战的场景, 沉默了片刻后突然不知想起来了什么,整个人都脸色大变, 惊惶的急声说。 “对了!我爸爸和......” “他们没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纪杭似乎早就等着他问了, 提前准备好了回答,江扉这才又冷静下来,直接说。 “那现在联邦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你告诉我。” 纪杭对军事一窍不通,但他具有非常强的领导能力,仓促的准备了不长时间就发起了政变,迅速与联邦总统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不过现在有了江扉这个身经百战的前中将在,纪杭这一方就如虎添翼,和总统僵持了半个月后终于以纪杭的胜利为结束。 纪杭身为议长多年又具有极高的威望,在外的名声一直都备受赞誉,为人温和友善,能力又格外出众,最重要的是一张温柔俊美的面庞就能迅速收获绝大部分omega的支持。 因此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纪杭就成为了联邦新的总统,民心所向,无一人再提出异议。 江扉从不掺和这些争权夺利的政事,眼下看到这个局面也不禁感到心情复杂,他为总统辛苦效劳近十年,最后被陷害了却得不到总统的信任,现在新的总统又是和他青梅竹马长大的纪杭,他好像亲身经历了一部荒诞的戏剧似的。 很快纪杭亲自出面还了江扉的清白,但没有恢复江扉中将的身份。 结束日常会议后纪杭回到了联邦深处的皇宫,这里以前是总统居住的地方,纪杭占据这里后稍微修整了一些,装潢看起来和纪杭的家里差不多,连那个叫米伦的机器人也一并带了过来。 纪杭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寝殿里,看到江扉正在窗边的座位上查看着军队重整的情况。 他前几天才刚在纪杭的安排下做手术拿掉了腹中刚几个月的孩子,现在身体正陷入手术后的虚弱状态,雪白的丝绸睡袍薄透的能隐约看出他清瘦的腰身,天鹅般洁白细长的脖颈微微弯着,一张俊秀漂亮的面容专心致志的宛如一幅画。 纪杭不禁放轻了脚步,但江扉还是听到了他的动静,撩起眼皮随意的瞥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就撞在了纪杭的心上。 纪杭在原地立了立,才朝他走过来,温和的笑着说。 “医生让你好好休息,你别坐在窗边了,会被吹着凉的。” 他伸手将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关住了,江扉依旧专心的低着头,随口说。 “我的身体没那么虚弱,现在重整的军队我觉得有些不太合理,下午想去基地里看一看。” 叙述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在通知纪杭,纪杭的动作顿住了,然后坐在了他旁边,斟酌的温声说。 “你现在已经是omega了,去全是alpha的军队基地可能不太合适。” 委婉的话是什么意思江扉当然听的出来,他抬起眼看向纪杭,松散的背脊也坐直了,心平气和的说。 “我可以注射完抑制剂再过去,或者你派人看管着我。军队基地我待了快十年了,而且你这新总统的篡位之路我也算是一个开国功臣吧,现在连去基地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 第197页 平静的语气下溢出来的愠怒显而易见,纪杭看着江扉冷下来的眉眼,伸出手想要去碰他的脸,却被江扉挥开了,只好温言软语的无奈解释说。 “江扉,我只是担心你。Omega对于alpha的吸引力是不可控制的,就算你用过了抑制剂也可能会出现意外,到时候万一整个基地的alpha都失控了,这个后果谁承担的起?” 慢条斯理的分析没有成功说服江扉,他冷笑了一声,退而求其次的说。 “那我不去基地了,我想回家。” 纪杭又不说话了,沉吟了片刻才神色诚恳的温柔说。 “你还没休息好,搬来搬去的对身体不好,而且我彻底标记过你,叔叔们也答应了让我好好照顾,你......” “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在囚/禁我!你哪儿都不让我去,我他妈是你的小狗还是你养的鸟儿?” 突然发火的江扉生气的就扬起拳头要揍他,被他立刻紧紧抱住也还在他怀里止不住的挣扎,不稳定的情绪轻易就崩溃了,绝望又无助的埋在纪杭的怀里气的浑身发抖,眼泪也无意识掉了出来。 纪杭听医生说过这是omega在拿掉小孩后经常出现的后遗症,在这顿时间里情绪敏感又脆弱,需要alpha耐心的安抚与充足的陪伴才能渐渐恢复。 而江扉又是从alpha转换成Omega的,情况可能会更严重。 纪杭不顾自己被他踢踹抓挠了好几下,始终紧紧抱着他极其温柔的安抚亲吻着,然后咬破了他的后颈将自己的信息素都灌注了进去。 江扉在他怀里战栗了很久才渐渐平静下来,双手垂在身侧,神色惶茫的令人心疼。 他有些难过的喃喃说。 “我想回家。” 纪杭看着他挂着泪水的潮湿眼睫,犹豫了一会儿才妥协说。 “明晚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江扉漆黑的眼眸里燃起了亮光,然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自从将蔺析的痕迹全部都消除干净后,纪杭又恢复了对江扉的独占权,再次彻底标记了江扉,并有意无意的减少了他见其他人的机会,引诱着江扉渐渐陷入自己精心编制的网里对自己产生不知不觉的依赖。 第二天晚上纪杭从繁忙的公务中挤出时间带江扉回家,江扉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和他说话的时候还对他笑了几下。 江樾和尚煦只在他们篡位混战时被安排着见了江扉一面,后来再怎么想见都没有机会了,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江扉回家高兴的不得了,眼巴巴的立在门口翘首企盼。 江扉一下星舰就迫不及待的朝尚煦走了过去,手臂却被纪杭拉住了。 纪杭温声叮嘱说。 “走慢点,小心台阶。” 江扉只好被他牵着走过去,尚煦早就忍不住泪眼汪汪的上来抱住了江扉,担心的哭个不停,把他胸前的衣服都弄湿了。 现在江扉和尚煦都是Omega,不需要再保持之前的距离,所以江扉无措的僵硬了一瞬就也抱住了尚煦,小声安慰着他。 跟着走过来的江樾看向纪杭,然后朝他行了见到总统的礼,问候说。 “总统大人。” 纪杭好似没有察觉出他对自己的疏离,笑着如往常叫他。 “江叔叔。” 院落里有风,江扉和尚煦就回到了客厅里坐着聊天,江樾和纪杭分坐在他们两边,没有说话,微妙的空气有些凝固。 从前纪杭是议长的时候江樾还能关切的询问着纪杭的工作近况,但现在纪杭是全联邦最尊贵的总统,地位一下子就高高在上了起来,江樾实在无法再开口干涉,只能沉默的坐着。 四个人坐了一会儿就上桌吃饭,江樾本想把主座让给纪杭坐,但被纪杭拒绝了,依然坐在了江扉的身边。 尚煦看到江扉回来后也忘记了那些担忧,喜极而泣的不停说着以后要好好照顾他的话,始终不发一语的纪杭这时却突然开口说。 “尚叔叔,我会照顾好江扉的,您别担心。” 被打断的尚煦愣愣的看着他,又茫然的看向了江扉,有些不高兴的小声反驳说。 “扉扉是我的孩子,才不用你照顾。” “可我是江扉的alpha。” 纪杭温和的一句话就宣示了对江扉的主权,在联邦的人群分类中,omega的最后归属的确就是他自己的alpha,这是比家人还要亲密的最终关系。 在江扉还是alpha的时候尚煦没有太多机会管他,现在看他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Omega,既为他感到难过,但也高兴的认为自己可以好好照顾江扉了,不仅是作为Omega同类的友好教授,同时也是作为爸爸对江扉的呵护。 尚煦自己被人照顾了很多年,现在正想把满心的疼爱都灌注给江扉却被纪杭夺走了,立刻就有些生气的瞪着纪杭口不择言道。 “就算你是扉扉的alpha又怎么样,我才是扉扉的爸爸,我还没同意你们在一起呢!” 话音刚落纪杭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一言不发,却令餐桌上的所有人噤声。 在不善的氛围中江樾连忙暗中握住了尚煦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他不要再和纪杭正面争吵了,然后笑着说。 “小煦也是太想小扉了,既然小扉已经回家了就好好陪陪你爸爸吧,他这段时间为你担心的茶饭不思,睡都睡不好。” 真挚的语气让江扉的神色都柔软了下来,他却一时没有回答,而是偏头看向了纪杭,迟疑的征询说。 -- 第198页 “我想在家里待着,你过几天再来接我吧。” 纪杭在三个人神色各异的凝视下,放下手里的餐具,然后貌似无意的伸手搭在了江扉的肩膀上,语气温柔如水。 “江扉,医生说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我,我怎么能离开你呢?” 避而不答的话已经委婉的表示了他的态度,三人脸色一变,尚煦不敢置信的刚想摔盘子发脾气就被江樾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安抚,江扉的脸色也黯淡了下去,看着纪杭的目光变得冷冰冰的。 纪杭显而易见的不肯放人,而他们也无能为力。 沉闷的吃完了后半顿饭后纪杭就提出了离开,江扉满心不舍可也只能和他一起走回星舰,立在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的尚煦呜呜的伤心哭着说。 “小杭...小杭现在怎么这么坏啊....我想要扉扉回家...” 江樾忧虑重重的望着飞到天空渐渐远去的联邦星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他拥入怀里轻拍着喃喃说。 “他不是小杭了,他现在是联邦的总统。” 所以没有人能违抗他的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没了嘤嘤嘤(不过后面还有虫卵嘎嘎嘎) 今天还有 —— 车车我在老地方重新发了,去看鸭! (每个世界结束后会写本世界的车车的,所以ABO的还莫得) —— 发现大家比较倾向修仙和神官,我在考虑目前世界的格局分布之后决定下个世界写修仙小徒弟,下下个世界写禁欲大神官! 接下来几天有事,估计不更新嘻嘻嘻,最迟二月底复更!(试探的立下flag) 第102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22 “你什么时候才能放我走?” 仰头喘息的江扉忽然很轻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像是落进空气中就迅速融化不见了。 纪杭刚在他体内成结, 激烈的心跳还没有平复下来就被他这一句轻飘飘的话浇灭了所有兴致,情事过后的占有欲在自己的Omega居然生出逃离的念头后更加失控。 深暗的卧室被信息素交缠的味道填满了, 江扉侧身躺着, 屈起的手肘遮住了半张汗津津的脸,疲软的身体仍然陷入在被狠狠侵占过的战栗中,细微的发着抖。 纪杭从身后环住他抱住,将他嵌在自己桎梏般的怀抱里, 然后抵着他的肩头贴着耳畔柔声说。 “你是我的Omega, 当然要留在我身边了,你还想去哪里?” 江扉蜷缩的更紧了些, 背脊稍稍离开了纪杭, 但又被纪杭紧接着再度贴近了,阴魂不散般的将灼灼的烈焰裹住他无法逃脱。 他低低的喘着气,静默了一会儿才说。 “虫族军队又开始入侵了,纪杭, , 没有谁比我对虫族的作战行为更了解,我想带兵出战。” “我不准你去。” 纪杭温热的呼吸熏的江扉耳后的肌肤热的发烫, 浑身的血液都在极度契合的信息素中加快速度流窜着,那双按着他腰身的手摩挲着他突出的胯骨往前摸, 江扉猝然弓起身子挣扎了几下,但又被纪杭强硬的动作镇压了。 片刻后纪杭将湿润的手抬起,温柔的抚摸着江扉神色恍惚的侧脸, 然后吻着他被逼红的潮湿眼角,亲昵的低语说。 “你看你这样还怎么离得开我?打仗那么危险,我怎么舍得你受伤。” 江扉隔着水雾抬眼看着他,脸上是一片绯色,颤抖的声音却溢出了愤怒。 “这是为联邦而战!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还彰显alpha的独占欲?我已经无法再被别人标记了,难道你还不放心吗?” 纪杭的眼眸暗了下去,脸上的笑意也淡了。 “不放心,当然不放心。只要你离开我的视线,就会有无数个觊觎你的人偷偷把你抢走,那个总是黏着你的Omega,还有比我早一步就和你结婚让你怀孕的蔺析,那么多的人都渴望将你独占,我怎么能放心?” 江扉对他的耿耿于怀感到不可思议,咬牙切齿的说。 “他们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你是联邦总统,谁还敢跟你抢?” 纪杭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然后痴痴的凝视着他因为情绪波动而愈加明亮的漆黑眼眸,轻轻的呢喃藏着一丝惶恐。 “明明我是最先认识你的,也是爱你最久的,但为什么总是会有人插进来搅和?江扉,我真不该对你那么容忍的,就知道该早点把你关起来变成我一个人的,就算你没有变成Omega也没有关系。” 偏执的自言自语听的江扉头皮发麻,他在纪杭迫切寻找安全感的标记中用力攥紧床单,白皙的手背绷到发白,无力垂下的指节犹如一截截柳枝,开满了鲜艳的花。 他深深的蹙起眉,轻喘的嘲讽说。 “你不是已经把我关起来了吗,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温顺的姿态仿佛取悦了纪杭,他从江扉的后颈微微抬起头,水绿色的眼眸被卧室的阴影笼罩着,牙尖上还浸着一丝血。 他顿了顿,终于问出心里迟迟无法解开的郁结。 “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你会答应和蔺析结婚?我已经说过在想办法救你了,你怎么就不能再等等我呢?” 放轻的声音像是赌气的孩子充满了怨恨与委屈,可纪杭绝非孩子那样天真单纯。 江扉很轻的喘了一口气,陷在枕头里的黑发散落开来,被热潮覆盖的面庞显得如春/水般多情又柔软,带着情事过后的慵懒与散漫,散发着糜烂到极致的蔷薇花香。 -- 第199页 他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微弱的声音满是被纠缠到头疼的不耐。 “你想听我回答什么?说我喜欢蔺析,不喜欢你吗?” 纪杭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藏在暗处的目光也凶狠如刀,他将江扉抱紧了,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反复说。 “我不信你喜欢他,一定是他逼你的对不对?你怎么可能会和alpha结婚呢?明明你那么讨厌alpha。” 江扉实在没有周旋下去的耐心了,闭上眼敷衍的说。 “是蔺析逼我的,是他求而不得,落井下石。” 纪杭一下子就抱紧了他,力道很重的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似的,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他在捣鬼,你怎么会甘愿结婚呢?你肯定不想的。” 近乎神经质的喃喃自语吵得江扉难以入眠,他拧紧眉头冷冷的说。 “不想睡你就滚,很吵。” 纪杭立刻就安静了下来,静了片刻后听见江扉的呼吸声渐渐变得绵长平缓,他才很小声的开口说。 “江扉,蔺析这么欺负你,我会替你报仇的,你别怕。” 说完他又小心蹭了蹭江扉的侧脸,贪恋的吻了吻他安静垂下的眼,低声重复说。 “你别怕。” 接下来几天虫族的入侵越来越气势汹汹,联邦内的大部分军队都派出去迎战,但结果并不好,只能勉强与脱胎换骨般的虫族拼死抵抗着,但总体的趋势却是缓慢的节节退败。 整个联邦陷入了一片惶恐中,作为新上任的总统,纪杭在斟酌许久后决定亲自带领军队去前线救援,誓死要将虫族围剿殆尽。 江扉知道这个消息时纪杭马上就要出发了,他不敢置信的拼命阻止道。 “你疯了吗!你根本就不懂怎么出战,这么过去是送死!” 纪杭已经换上了临行前的衣服,尊贵的金色将他衬的宛如换了一个人,温柔的水绿色此刻也仿佛蓄势待发的海妖盈满了凌厉的杀意。 他望向江扉时,身上陌生的一面又退了下去,甚至还有些开心的殷殷说。 “你是在担心我吗?江扉,如果我凯旋而归,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要举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昭告整个联邦。如果我没有回来的话,那你....你就忘了我吧。” 最后一句犹豫的话说的几不可闻,江扉瞳孔骤缩,愤怒的揪着他的衣领怒声道。 “你以为我是在担心你吗?我是在担心整个联邦!” 在他的怒气面前纪杭却没半点慌张,这一刻的他剥离了总统的至尊身份,只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就将自己的Omega强行留在最安全的地方的霸道alpha,半点鲜血都不忍沾染到江扉细白漂亮的手上。 纪杭伸出手臂抱住了江扉,含笑的声音里满是满足的甜蜜。 “江扉,我后悔了,如果我死了的话,我会让米伦也杀了你的,就算是死亡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江扉简直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不停骂他是个疯子。 纪杭听了反而笑的更开心,热烈的堵住他的唇报以最后一吻,然后恋恋不舍的松开他说。 “我走了。” 他退后一步深深的凝视着江扉,口中的话却是吩咐旁边待命的小机器人的。 “米伦,你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好江扉,不准他出这里一步,也不准任何人碰他。” 米伦发出收到指令的机械声,纪杭在江扉生气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金色的斗篷仿佛一个会魔法的骑士,忠心耿耿的守护了他这么多年终有一天必须拿起剑为心爱的公主披荆斩棘了。 很快纪杭率领军队加入前线战斗的实况就开始在全联邦进行直播和汇报,江扉一刻不停的守在屏幕前关注着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况,但情况不容乐观。 他发现虫族进攻的战术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并且孤注一掷般的不要命的疯狂进攻着,这样发狠的势头逼得联邦军队无法承受,被迫撤退了好几个星球。 江扉看的愈加焦灼,但这里被纪杭用最高权限锁住了,那个高智能的米伦也全天的跟在他身后,一发现他走到警戒线的范围了就会尖叫着警告说。 “不可以再走啦!不然我就要把你抓起来啦!” 于是江扉只好作罢。 突然有一天屏幕的信号被扰乱了,一片乱码后映出的不再是联邦军队与虫族作战的局面,而是显示在了一个军舰内,有着浅棕色卷发的年轻人立在屏幕的中央,焦糖色的眼眸如阳光般温暖,灿烂的笑容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 就在所有观看直播的人不明所以的猜测着这是哪位军官时,他腼腆的开口说话了。 “联邦的所有公民们,你们好,我是虫族的新王罗浮。” 这句话引起了联邦的轩然大波,负责管理直播的高层人员乱成了一锅粥,大惊失色的拼命试图恢复联邦的信号,但虫族的入侵坚持不懈的又维持了下去。 罗浮也清楚时间紧张,所以停顿一下后就飞快的继续说。 “是这样的,联邦的军队已经不堪一击了,我们虫族即将占领你们整个联邦。但是如果你们肯把江扉还给我的话,我会立刻命令虫族士兵退兵,并且永远不会再主动进攻联邦。” 诚恳的语气听起来极为真挚,可以看出来江扉对他非常重要。 说完这些话后罗浮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红晕,似乎也知道江扉此时就在看着这场直播,于是看着镜头的目光愈加灼热,眉目含情的抿着唇,期盼的小声着说。 -- 第200页 “江扉,我已经打败了女王,所以你不要忘记你的承诺呀,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的。” 结束所有话语后,屏幕再次闪现出了一堆乱码,几秒后又恢复了之前联邦军队的直播,但所有联邦公民们已经听到了罗浮刚才说的话。 江扉的眉头紧紧蹙着,搁在膝盖上的手也不自觉交缠在了一起,目光涣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浮既然大张旗鼓的让整个联邦都知道了他的意图,并且以虫族的进攻作为直接的威胁手段,而且趁的还是纪杭不在联邦坐镇的关键时候,那么过不了多久,甚至明天,联邦就会为了保全自己而决定将江扉应约送到虫族去。 这是唯一的解救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更新啦嘻嘻嘻 这几天也么有嘤【下次应该是二月底了...吧!】 第103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23 果然到了第二天早晨就开始有联邦的高层官员代表联邦公民来到了门外要求要见江扉, 但是隔着纪杭下的限制他们无法进入到房子里面去, 只能使用联邦公用终端连接了房间内的信号,然后与江扉进行了实时通话。 他们在另一边滔滔不绝苦苦婆心的劝江扉要以大局为重, 江扉始终沉默不语, 旁边的米伦正急的转圈圈向远在星舰上的纪杭发送警示报告。 很快纪杭就截断了他们的通讯,不知道和那些高层官员们说了什么,过来一会儿他们就面带不甘的离开了。 紧接着纪杭又用私人终端和江扉进行视频通话,他看起来比江扉上次见面时要疲惫不少, 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安心的睡过觉了, 但说话时不容置疑的语气却还体现着alpha上位者的气势。 “你不用管他们,我不会再让他们来打扰你了。” 江扉看着他, 神色平淡的说。 “可他们说的是事实, 联邦军队已经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虫族总有一天会侵占到联邦首都的。” 纪杭敏锐的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恶狠狠的说。 “江扉!你什么都不准做!听到了没有!” Omega会对标记自己的alpha产生绝对的服从之心, alpha的情绪也会直接影响到omega的心情, 虽然此时他们相隔数千里之远,但这种彻底标记过的羁绊的影响依然很强烈。 江扉也好像被他的命令说服了, 薄红的唇微微抿了抿,然后垂着眼低声说。 “我听到了。” 他这副顺从的姿态显得有些脆弱, 格外令人怜惜。 纪杭的神色软了下来,温柔的安抚说。 “江扉,我保证会打败虫族, 早点回家的,你乖乖等着我。” 江扉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 “好,我等你。” 等纪杭匆匆挂断通讯后,偌大的客厅陷入了一片静默,江扉聚精会神的在看着屏幕上激烈的战况,片刻后忽然立起了身,旁边的米伦立刻紧张的跟在了他身后一米处,蓝色的大眼睛瞪大了盯着江扉,奶声奶气的问。 “你要干什么呀?” “我想吃水果。” 米伦是家里的全能机器人,所以纪杭才会放心让他单独看管着江扉,听完江扉的话后他就迫不及待的越过江扉冲到了厨房,自告奋勇的说。 “我来我来!” 落后的江扉凝视着他白色的大脑袋,闻言微微弯唇笑着补充说。 “苹果要切成块儿,葡萄要去掉籽儿,覆盆子也要洗干净。” 复杂的要求对于米伦来说却只是时间问题,他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忙活着,江扉就一直倚着厨房的门框静静的看着他,漆黑的眼眸是这些天从未出现过的认真。 几分钟后米伦就完成了所有要求,干净新鲜的水果被摆放到了瓷盘里,然后递到了江扉面前。 江扉蹲下来和米伦平视着,没有接过盘子,只是带着笑意看着他,然后凑近了亲了他一下,轻声说。 “米伦,谢谢你。” 被设定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并触碰江扉的米伦顿时呆住了,他本该履行职责要将与江扉亲密接触过的所有人,不,所有生物都驱逐的,但现在江扉亲吻的是他啊! 主人可没设定这种特殊情况该怎么办? 嘤嘤嘤呜呜呜哇哇哇....... 在机器人的脑海里突然开始交战的驱逐设定与自我保护设定让米伦陷入了死机状态,原本显示蓝眼睛的屏幕也变成了绿色的乱码,机械的声音不停的交错着。 “触犯警戒!触犯警戒!启动驱逐设定.......” “开启自我保护设定!......” 拥有最高级配置的米伦在自相矛盾的命令下陷入了一团乱,江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然后将他转过来,用不知何时藏在手里的利器撬开了白色的外壳,开始飞快的点击着操控屏幕上的按键。 他对这种家用机器人有过一些研究,但不确定能够完全破解米伦这种最高智能的机器人,只能尽全力。 纪杭一定在米伦身上也设置了自动通知的功能,现在米伦出现了意外,那么纪杭也会立刻收到,并且能够猜到是他在动手脚想要离开这里,到时候启动了整间屋子的最高级戒备的话,这里就变成了一座铁牢,江扉再想出去就根本不可能了。 白皙的手指飞快的打出一行又一行的数据代码,米伦又开始结结巴巴的开始警告。 -- 第201页 “有、有非法代码入侵!开启自动销毁功能!销销销毁.....” 两种矛盾的设定在第三种趁虚而入的新代码的加入下变得愈加混乱,米伦开始绕着厨房胡乱转了起来,时不时撞到厨房的柜子上也还傻呆呆的不知道转弯。 见到米伦已经崩溃,江扉立刻起身朝门口的方向疾步走过去,打算趁机赶快逃走。 他在这些天里偶尔会佯装无意的接近门口,米伦就会立刻发出警告声,所以他并不清楚门口是怎么设定的。 现在终于接触到才终于发现纪杭当真是怕他会逃走,所以不仅设定了“只要发现被强制入侵就会立刻对整个房子启动一级禁锢”,而且就算破解了也必须需要扫描纪杭整个人的生命体征才能走出这个门。 以江扉如今的能力来看,每一步都困难无比。 他气愤的狠狠砸了一圈坚固的门,又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厨房里努力恢复的米伦,实在不愿自己费的苦心就这么被浪费。 纪杭要是知道了他试图逃走,就绝对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的。 正在江扉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忽然看到门外降落了一架在军队里才会见到的小星舰,闯到联邦皇宫深处的行为已经触犯了警戒线,所以守卫皇宫的近卫兵也都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江扉惊愕的看着星舰不顾一切就朝这里撞过来的自杀行为,本能的飞快躲到屋子里安全的地方捂住了耳朵。 巨大的撞击声和星舰冲破房间禁锢的刺耳机械声持续了一分钟的时间后,喧嚣才渐渐平息,江扉在被撞的面目全非的残骸里咳嗽着睁开眼,看到落在面前的星舰门打开了。 一身是血的蔺析踉跄的走了出来,目光飞快的在一片尘雾里搜寻了一圈后就定在了江扉身上。 他朝江扉伸出了手,口中还不停涌出鲜血,急切的喊了一声江扉的名字。 “江扉!” 江扉迟疑的看了一眼正呈包围状涌过来的近卫兵和联邦星舰门,立刻就朝蔺析跑了过去,登上星舰的下一秒蔺析就关上了门,然后操纵着星舰迅速上升。 这辆战斗型的小星舰在一路的坎坷中已经变的残破不堪,表面也已经有了无数凹痕,但好在所有的技能还都没有损坏。 江扉拍了拍精疲力竭操纵着星舰的蔺析,边迅速的接手操控的任务边沉声说。 “我负责这里,你快去治疗你的伤!” 已经是强弩之弓的蔺析没有坚持,踉跄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 蔺析已经一身血污,唯有眼眸迸发出耀眼的光亮,痴痴的黏在江扉身上像是要极为珍惜的把他的每寸轮廓都刻在骨子里,永远都舍不得忘怀。 江扉之所以被整个联邦当做战神就在于他强悍的操控力与敏锐的分析能力,尽管周围有重重联邦军舰包围着,但在一番交缠后他还是以极其刁钻的角度趁其不备的逃离出了围堵,最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联邦皇宫。 又穷途末路的行驶了一个小时后他再次观察了后面的抓捕情况,确定暂时安全后才终于放下心来,将终点设为前线的位置后就设定了自动驾驶,才终于有时间去检查蔺析的情况。 刚才他一直都目不转睛的操控着星舰,身上穿着是家里休闲宽松的睡袍,但专注的神态与熟练而精准的操控技术让他变得无比迷人,仿佛还是当初那个联邦所有公民心里的神,一人便可击溃万千敌军,牢牢守卫联邦的安全。 蔺析曾经看过江扉的无数作战影像,和军校里的所有人一样都渴望着终有一天能和江扉并肩作战,但他从军校毕业进入军队时还没有资格见到江扉,于是拼命努力着立军功升军阶,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平等的站在江扉面前,然后对那个同样觊觎着江扉的纪杭说出自信的挑衅。 但当他好不容易当上中将后,听到的却是江扉以叛国罪入狱的消息,再之后江扉就像是从天上坠落的神祗居然答应和他结婚,并且怀了他的孩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极渴之人在濒死的贪婪中生出的甜美梦境。 蔺析怔怔的望着转身看向自己的江扉,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说出的虚弱话语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你作战时的模样。” 江扉没有理睬他这不合时宜的呢喃,疾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身上被鲜血染红的军服,因为不知道他受了什么伤就不太敢碰,焦急的促声问。 “军舰上的治疗仪在哪里?你怎么还不赶快疗伤?” 他转身就要去找治疗仪,蔺析却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温热的鲜血立刻在江扉白皙细长的手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蔺析笑着说。 “不用找了......这架星舰上没有治疗仪,江扉,我快死了。” 联邦已经是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了,人类的平均寿命也都提高了两百岁,可蔺析才参加军队不久,算起来应该还有一百多年的寿命。 江扉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握紧他的手沉声说。 “别说这种话,你不会死的。” 蔺析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更虚弱了些,斜倚在椅子上的身体已经被血浸透了,看起来像是身体里的一半血都流了出来。 他痴痴的望着江扉,微弱的声音里满是不甘心的眷恋。 “我被激光枪射中了,是从埋伏里逃出来的.......是纪杭派人围截的我,这架星舰上也故意没有放治疗仪,他是要杀了我。” -- 第202页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到在回学校的火车上我居然写了两章…… 这个世界快结束了,基于我的强迫症,所以我觉得我肯定会把这个世界写完再去搞别的,所以接下来这几天每天早八点还有更新!开不开心! 第104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24 “什么!这是联邦和虫族打仗的重要时刻, 用人最紧缺, 他怎么可能会杀了你!” 在江扉心里,纪杭不是这种会置大局于不顾的冲动性格, 虽然在自己的身上纪杭变得偏激又强势, 但他在外还是非常理性的,尤其是当了总统之后所做所为都是为了联邦考虑,也因此很快赢得了联邦公民的心。 蔺析看着难以相信的江扉,黯然的说。 “我都已经这样了, 又为什么要骗你呢?你真的....就这么相信纪杭吗?” 江扉惊疑的看着他, 想了一会儿后才放缓语气解释说。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太....太荒唐了。” 他仔细回忆着纪杭最近的异状, 忽然想起来之前他曾问过自己和蔺析的事, 可能真的是那时自己的回答让他起了杀心。 可纪杭只想着要帮他杀了逼迫他结婚的蔺析,却忘记了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江扉的神色沉了下来,问。 “你还能撑多久?我们马上找个星球停下来给你治疗!” 蔺析再次阻止了他,收紧力道恳求的说。 “不用浪费时间了....我知道你想要为联邦而战, 所以不顾一切回来就是为了帮你。江扉...我撑不了多久了, 你能最后陪我一会儿吗?” 江扉在打仗时见过无数人死去,有的是联邦的士兵, 有的是敌人,有的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但他从来没有亲眼见到一个和自己关系如此复杂的人在这样缓慢的死去。 一股对于生命消逝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他沉默的看着面带期盼的蔺析,轻轻点了点头说。 “好。” 战斗型小星舰里只有为驾驶员准备的两个椅子, 江扉正打算要坐在另一个椅子上时,蔺析却收紧力道将他往自己的怀里带了一下,江扉在一秒的迟疑后就顺应他的心意坐在了他的怀里,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触碰到他的伤口。 蔺析心满意足的紧紧抱着他,头埋在他的颈窝处深深嗅着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蔷薇花香,低低的呢喃说。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啊。” 炙热的情意不加掩饰的涌了出来,因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而愈加沉重,江扉的心里一涩,就算之前蔺析强迫自己和他结婚,但对他也是真的极好。 好像他周围的人都是这样的,蔺析、纪杭、罗浮,都偏执而疯狂的想要得到他,得不到心了便将他的人圈/禁在身边,千般宠爱万般卑微的将他捧在了心尖上疼着宠着。 不止是这个世界,以前的那些世界也是一样的。 江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他沉默的看着呼吸越来越弱的蔺析,低下头吻了吻他被鲜血染红的嘴唇,然后稍微离开了,低声说。 “蔺析,你是名很棒的联邦士兵。” 这说不清是嘉奖还是安抚的吻让蔺析瞳孔骤缩,他曾经与江扉进行过更亲密更激烈的情/事,见惯了江扉冷淡厌倦的排斥神色,可都没有现在这样让他怦然心动,那些缱绻的爱意在生命的尽头疯狂的将他淹没。 就算再不舍,再愤恨,但他都无法挽留自己注定要停止的生命。 他埋在江扉的颈窝贴着那温热的皮肤,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幸福的喃喃说。 “江扉.....中将。” 星舰按照航定的方向朝着前线行驶,外面的景物越来越贫荒芜,灰暗的天色仿佛是一团乌云将整个联邦都笼罩其中,连一丝阳光都渗透不进来。 联邦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江扉一直静静的坐在蔺析的怀里,直到他的气息完全消息,温热的身体也渐渐变得僵硬,才将他放好。 他立在操控台前看着浩瀚无垠的银河,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呼叫了一个很久都没有响起过的终端。 终端很快就接通了,出现在屏幕里的人一脸惊喜,甜蜜又腼腆的看着江扉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江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俊秀的面庞在残破的星舰里被衬的犹如末世里的唯一一抹艳色,灼目的令人心惊。 他平静的说。 “罗浮,我现在就去找你,你要立刻撤走虫族的军队。” 罗浮听到他亲口说出前半句话顿时激动不已,脸上浮出了羞涩的红晕,但却摇了摇头说。 “不行哦,等我亲自见到你了才能退兵,不然你万一骗我可怎么办。” 看似天真的年轻人却有着极强的警惕心,也对,能杀掉虫族女王当上新虫王的人怎么可能还是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单纯omega? 江扉继续说。 “好,我要去哪里才能找你?” 罗浮说出了一个定位,然后有些怀疑的小声说。 “江扉,你要是骗我在那里偷偷埋伏的话,不管你怎么求情我可都不会原谅你的哦,我会把整个联邦都彻底毁灭掉。” 赌气似的威胁听起来任性极了,但江扉看着他身后望过来的那两个虫族,熟悉的面孔正是当初在观察室里跟他进行过几次交流的那两人。 江扉知道他们有这个实力,能把整个联邦都毁之一旦。 -- 第203页 现在崭新的虫族到底惊人到什么地步了?江扉也很想亲自去看看。 他平淡的承诺说。 “没有埋伏,也没有欺瞒,只有我一个人。” 罗浮顿时又喜笑颜开,迫不及待的催促说。 “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了哦!你要快点过来呀!” 挂断通讯后江扉看到纪杭自从自己走上蔺析的星舰后就开始疯狂发送过来的通讯请求,直接将终端上接受通讯的设置关闭了,也操纵着星舰刻意隐去行踪,并设定拒绝接受其他星舰传来的通讯请求。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坐回椅子里,极轻的呼出了一口气。 后颈上的腺体微微发烫,因为刚才被蔺析靠近过而沾染了一些他的气息,之前纪杭留下的痕迹已经很淡了,许久未曾被抚慰过的身体也在这样混杂着血腥味道的alpha信息素的刺激下变得不受控制了起来。 江扉微微仰头倚在椅背上,白皙如玉的面容浮出了浅浅的红潮,克制的呼吸也变得黏答答的。 大约一刻钟后,这辆濒临报废的小星舰就到达了罗浮要求的位置,江扉看到不远处漂浮着一辆暗色的几乎融在黑暗里的星舰,然后操纵星舰停了下来。 静寂的对峙中,江扉费力了很久才把个人终端的设置取消,然后接通了罗浮狂轰乱炸的请求。 刚一接通,罗浮就气急败坏的狐疑问。 “江扉,你为什么不过来?” 江扉靠着黑色的椅背,看起来镇定自若,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糟糕。 潮热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身上单薄的睡袍,将匀称柔韧的肌肤衬的若隐若现,他的鬓角也变的湿润,缓慢眨动着眼睫时,沾在上面的汗珠就落了下来,宛如一颗剔透的眼泪。 他看着罗浮,平静的声音细听还微微颤抖着。 “我过不去。” 顿了顿,他的声音又轻了许多,听起来已经是再也撑不下去了,脆弱又荏弱。 “....我发/情了。” 听清楚他说的话后罗浮的脸色大变,然后立刻关掉了通讯,与此同时戒备的停在不远处的黑色星舰也迅速的飞了过来,紧贴着江扉在的星舰进行了对接。 罗浮不顾两个虫族半信半疑的阻拦,就着急的冲进了江扉的星舰里,一进去就被浓郁的蔷薇花香彻底笼罩住了。 在椅子上闭眼喘息的江扉听到声响后,眼睫挣扎着颤抖了好几下才睁开,漆黑的眼眸里都是柔软潮湿的水雾,止不住发抖的身体想要蜷缩起来却又不得不顺从的打开着,等待着被谁狠狠采撷。 在罗浮涨红着脸不知所措的抱住他时,江扉的手指攥紧了他的衣角,然后低声说。 “离开这里。” 罗浮把湿软的他抱起来,脑子晕晕的听从着他的命令就往自己的星舰上冲,江扉蜷缩在他的怀里不说话,又无力的闭上了眼。 虫族没有ABO的分化,所以也没有信息素,不会被影响,但罗浮会觉得江扉身上的味道很香,即便无法和alpha一样对他进行标记,也照样能利用虫族的手段让他得到满足。 被间隔开来的操控室里的两个虫族向所有的虫族士兵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后,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激烈声响,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年轻些的人耸了耸肩说。 “看吧,我就知道这次绝对灭不了联邦,浪费了这次的势头真是可惜。” 对面年长的男人聚精会神的留意着星舰周围的情况,然后操纵着星舰向虫族的巢穴飞去,淡淡的说。 “这是虫王的命令,我们必须服从,并且.....” 他若有所思的朝身后瞥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他带来的人或许会让虫族的繁衍进入新的阶段。” 年轻人诧异的瞪大了眼,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么,插着兜没再说话。 经历了热潮后的江扉昏睡了很久才醒过来,身下已经不是星舰里坚硬的床了,而是将他包裹起来的白色,像是柔软的水上织了一层雪白薄透的蚕丝,看起来不堪一击,但摸起来却很柔韧。 他身上没有穿衣服,不久前才被罗浮留下的痕迹还十分鲜艳,身体却没有多少疲软的感觉,反而像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似的非常舒服。 在他犹豫的想要出去看看的时候,罗浮高兴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他拨开薄薄的白色,探出头望了进来,灿烂的笑着说。 “江扉你终于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启虫卵play嘻嘻嘻哈哈哈 (30章的目标jio得略有危险) 第105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25 虽然探头进来的罗浮只露出了肩膀, 但能看出来身上并没有穿衣服, 在自己的家园已经彻底抛弃了人类的伪装,遵循天性释放出了虫族的兽类天性。 他记得上次受伤出现时江扉对自己的虫族形态很不喜欢, 所以才克制着继续保持人类的姿态。 看到江扉怔忪的神情后罗浮觉得很可爱, 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脸颊,然后笑嘻嘻的问。 “你睡的怎么样呀?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扉偏头避开了他的手,往后缩到角落里碰到那层白色时犹如触电般躲了躲,然后警惕的看着他问。 “这里是哪里?给我身衣服穿。” 罗浮看他抗拒也不生气, 之前在星舰上的缠绵让他到现在还保持着餍足的满足, 所以就枕着手肘专心致志的看着江扉,乖乖的先解答他的第一个问题。 -- 第204页 “我们已经回到了虫族星球, 你现在在虫族老巢深处的茧里, 这里本该是虫族女王待的地方。” 江扉并没有完全理会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只听到自己待的原来是茧就觉得十分恶心,立刻就往唯一的出口也就是罗浮的方向爬过去,反感的说。 “我不要待在这里!” 罗浮见他要走就赶紧伸手拦住, 紧张的阻止说。 “不行不行, 这可是我们最宝贵的秘密基地,你刚来我们星球会很不适应的, 而且人类的气味也会引起其他虫族的敌意,必须要全部染上虫族的味道才行。” 任他怎么说服江扉都难以接受, 脸上的厌恶显而易见,顾不得遮住自己就伸出细白的手臂推搡着他,罗浮怕弄疼他又不能让他出去, 一边挺着胸膛局促的阻挡着他,一边着急的解释说。 “不行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出去,不然会被虫族吃掉的呀!” 江扉心里实在烦躁,情绪激动的怒喊道。 “我要出去!” 罗浮看他实在抗拒,只好改口妥协说。 “好好好,你先出来,但不能离开太远。” 他伸手施加力道准确的捉住了江扉的手腕,然后小心又飞快的把他揽到自己怀里抱了出来,一边笨拙的小声安抚说。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 江扉从那个白色的茧里离开后才勉强平静下来,罗浮将他抱的很紧,他一时挣脱不开,也懒得去挣脱,就沉下心神飞快的扫视着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处阴暗湿冷的巢穴,空间很大,只有不远处的洞口泄出了微弱的光亮。 江扉在茧里待的时候满目都是雪白,察觉不出光线的异样,现在骤然昏暗下来便下意识朝罗浮靠近了些。 罗浮受宠若惊的脸立刻红了,抱着他光滑的身体爱不释手,不由得又回忆起了不久前才在星舰里发生过的事,于是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嗅着江扉布满痕迹的后颈,蠢蠢欲动的露出小虎牙想要再咬下去。 江扉却已经敏锐的推了他一下,声音很冷的说。 “现在不准碰我。” 与之前的满心依赖截然不同的冷淡态度让罗浮的心情跌落了下去,他失落的哦了一声后,绞尽脑汁的试图讨好江扉,于是才想起来回答他之前说的话。 “对了江扉,这里是虫族的星球,我们虫族是不穿衣服的。” 江扉蜷缩在他怀里仍然无法坦然的展露身体,闻言皱着眉说。 “那你要我怎么出去?没有衣服的话,我是不会出去的。” 罗浮没有立刻回答他,反而有些心虚的掀起眼帘快速的看了他一眼,又慌慌张张的垂下眼,鼓起勇气嗫嚅着说。 “你....你不用出去,你说过要为我产卵的,这就是你以后要待着的地方,是只有虫族女王才有资格才待的虫茧。” 在之前与虫族僵持战斗的那些年里,江扉通过研究虫族俘虏也获得了第一手的资料,比如虫族的繁衍能力和成长能力都非常强,比如虫族至今都找不出明显的弱点,比如所有虫族都会听女王的命令,而女王负责的就是源源不断的产出虫族的卵,并且发布命令。 听到罗浮的话后,江扉惊骇的扭头看向他,因为过于震惊,冷静的声音都变的有些扭曲,充满了愤怒的难堪。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答应了你,但没有说要被那些虫族们当成女人来.......”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会让他们碰你们的!” 罗浮在联邦里潜伏了太长时间,对于人类所谓的自尊心也已经非常了解了,更何况他也知道江扉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了联邦的安危能答应自己这种要求对江扉来说已经很难了。 最重要的是罗浮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把江扉共享给所有的虫族,江扉只能是他的。 他赶紧急急的解释说。 “我现在是虫族里最厉害的,没有我的命令他们绝对不敢动你,但是你知道我已经把虫族女王杀死了,我们需要新的躯体来繁衍出更多的虫族。联邦人类不该留在虫族星球,所以现在你能在这里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尽快生出虫卵,外面的虫族看到虫族并没有停止繁衍才会不会把你吃掉。” 说完后罗浮的脸更红了一些,目光含羞带怯的支支吾吾的说。 “我知道你不愿意被别的虫族碰,所以只能....只能生我的虫卵,当然我也会好好努力的!” 从守礼规矩的联邦来到虫族星球就像是回到了原始时代,这里保留的主要是虫族的兽性,没有羞耻心,没有怜悯与同情,只有对虫族繁衍的迫切期待与保护家园的决绝。 即便江扉在决定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脑海里已经算是恶劣的假想在真实情况面前依然不值一提,虫族愚昧又狂热的信念让已经深陷其中的江扉感到不寒而栗。 他半晌都没有说话,像是被罗浮说的话打击到了,垂下的黑发衬的侧脸极其苍白,宛如湖里倒映出的一掠清冷惨烈的月光。 单薄细弱的肩胛骨不自觉颤了颤,随即如同无助的小兽瑟缩着缩了缩,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让罗浮的心里顿时充满了保护欲的怜爱,他连忙将江扉揽在怀里,试探的吻了吻他的额头。 江扉一动不动的任由他动作,没有说话。 温顺的姿态助长了罗浮的勇气,他如同是一个渴望在雌性面前彰显自己的年轻雄性,刻意挺直胸膛让自己看起来更伟岸一些,然后温温柔柔的哄着说。 -- 第205页 “你别怕,我不会让任何虫族进来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样絮絮叨叨的努力劝慰了一会儿后,江扉的心情才好像稍微好了一些,声音已然冷静了下来,低低的问。 “那要生多少虫卵才足够?” 罗浮挠了挠头,老实的回答说。 “我也不知道,以前的虫族女王都是活了很久的,生的虫卵当然是越多越好,这样我们虫族才不会陷入危机。” 始终凝视着江扉的罗浮看到他眼睫颤了一下,好像人类的本能一时无法接受这样听起来漫长又无法忍耐的折磨,连忙又接着补充说。 “不过你别担心,虫族女王产卵时都是用的虫族原形,这样一次就能产出数十甚至数百的卵。” 话音刚落江扉就猛地攥紧了他的手,抬起的漆黑眼眸锋利如刀,却又如脆弱的刀刃轻易就能折断。 好听的声音绷的紧紧的,如下一秒就会彻底崩坏的弦。 “不,我不变成虫族,罗浮,我不要。” 后半句低下来的语气流露了一丝脆弱的惶恐,这种与他平时反差极大的失态一下子就将罗浮的心戳中了,顿时就晕晕乎乎的什么理智都没了,只顾着点头答应说。 “好,好,你不想要就不要,我会想办法的,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江扉这样伏在他怀里的乖顺姿态是罗浮从未想过的,他忍不住露出了幸福到傻里傻气的笑容,跟吃了蜜似的不停吻着江扉的每一寸眉眼,感觉心里涨得满满的,怎么都舍不得放开他。 “江扉,我们要产好多好多的卵,虫族的成长速度非常快,到时候虫族星球就都是我们的孩子了。” 面容愈加苍白的江扉神色平静的听着他畅想着未来的日子,忽然开口打断说。 “我听说所有虫族都会听从女王的命令,但现在没有女王了,那他们要听谁的命令?” 被他迷得心情雀跃的罗浮没有起任何疑心的回答说。 “虫族的确是要无条件听从女王的命令,所以现在要尽快寻找新的女王出来,但我会告诉他们你会为我产下新的虫卵,让虫族暂时不必再担忧的。” 江扉静了一秒,又继续问。 “但我是联邦的人类,难道他们也会听我的命令吗?” 罗浮想了想,认真的回答说。 “现在的这些虫族当然不会听你的命令,但每次虫族女王更换都会经历这样的一段过渡期,等你产下虫卵了,新的虫卵长大了就会听你的,之后的每一代虫族也都会将你视作女王,对你忠心耿耿,誓死服从。” 说完后他又担心江扉对联邦还不死心,强调说。 “江扉,你为联邦的安全付出了那么多,但当初被冤枉的时候还不是所有人都在骂你叛国,根本就不相信你。现在你以‘拯救了整个联邦’的光明形象离开了那里,就再也别回去了,他们对你一点都不好,你就留在这里吧,虫族以后就是我们的星球。” 罗浮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彻底留下来,费尽心思的威逼利诱着,这次说了一会儿居然被江扉打断了。 “我留下来。” 忐忑不安的罗浮又下意识继续诋毁了联邦几句后才骤然反应过来,怕自己听错了似的结结巴巴的追问道。 “什么?你说什么?你真的愿意留下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焦糖色的眼眸已经彻底呈现出了竖瞳的模样,可爱的小虎牙完全露了出来,尖利的牙齿如同迫不及待就要撕扯猎物吞吃入腹的猛兽。 江扉的背脊微微坐直了,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仿佛忽然从初入虫族时畏惧又排斥的姿态完全脱离出来了,又恢复了当初那样从容不迫的冷淡模样。 他居然还稍微往后主动贴住了罗浮光裸结实的背脊,沉郁的神态变得懒散了一些,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了。 在罗浮僵硬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江扉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唇角也翘起了若有若无的弧度,漆黑的眼眸里却掠过了一丝森寒的光芒。 清软的声音温和的重复着罗浮刚才的话。 “我愿意留下来,和你生很多很多的虫卵,将虫族变成属于我们的星球。”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完结(五千字+) 第106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alpha26【完】 联邦在浩大的劫难面前濒临灭亡, 却又在千钧一发之际等到了虫族全部撤兵的行动, 纪杭看过了罗浮当时干扰信号对全联邦直播的视频,当然明白唯一会让虫族改变主意的可能性就是江扉已经去到了罗浮的身边。 自从蔺析的星舰直接破坏了江扉待的房子后, 纪杭从种种传过来的危险讯息中就明白了江扉逃脱的决心, 可他这次拼尽全力都没办法阻止。 联邦的军队在元气大伤后经不起更多的折腾了,陆陆续续撤离出了前线进行修整,强撑了多天的联邦士兵们也疲惫不堪,就算是纪杭有心想要闯到虫族星球去救江扉, 但他也无法过去, 只能考虑到大局不得不先暂时回到联邦的首都星。 整个联邦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虫族也果然遵守约定没有再主动攻打过来, 双方达成了微妙的一种和平状态。 这当然是整个联邦都乐于看到的局面, 只有纪杭一想到如今的安稳是用江扉换来的,他就肝胆俱裂,心痛到窒息。 江樾和尚煦知道江扉的事情后彻底崩溃了,将纪杭视作了夺走自己孩子的凶手, 根本就不顾他高高在上的总统身份, 连他一面都不愿意再见。 -- 第206页 蔺析已经死了,他和江扉的婚姻关系也取消了, 而纪杭虽然已经彻底标记过江扉了,但他知道江扉当初就是因为去过虫族星球才会变成omega的, 所以那个神秘的虫族星球兴许也会对江扉身上的终极标记进行改变。 属于江扉的所有痕迹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纪杭痛恨这种无力感,他不允许从儿时起就充盈在自己生命里的江扉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和他从此隔着无数星球的距离渐渐变成彻底的陌生人。 从联邦渐渐恢复生机起, 纪杭就一直暗中派人去寻找虫族星球的踪迹,并想方设法的接近,但前去查探的人始终都没有机会偷偷降落,却传过来了窥视到的影像。 那段短暂的影像因为距离太远而显得模模糊糊的,不过依然可以辨别清楚是两个人类的模样。 在虫族星球上还维持着人类姿态的,只有江扉和罗浮。 影像里的两个人类姿态亲昵的抱在一起,似乎只是单纯的坐着聊天,身上穿的并不是人类的衣服,看起来像是雪白的茧织成的遮蔽物将他们笼罩成了一个人似的。 其中一人的面庞白皙如玉,在灰暗的星球上格外耀眼,仿佛是这混沌天地间的唯一一抹亮色。 相貌看不太清楚,可极为熟悉他的纪杭一眼便能看出来,他就是江扉。 在他们的周围,甚至是身上的雪白遮蔽物都散落着莫名的东西,看起来是圆滚滚的蛋,但有一些已经破壳了,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正往外爬出来,是黑色的小生物。 纪杭记得江扉不喜欢这种生物,确切的说江扉几乎没有喜欢的生物,他觉得很恶心,只是进入军校当了军校生后他就掩饰了自己的这种小偏好,只有纪杭知道。 但影像里的江扉却无动于衷的没有推开爬到怀里黏着的小虫族,反而是身后环抱着他的罗浮不高兴的伸出手把小虫族拨开了,然后颇有独占欲的搂紧了江扉,还低头吻了下去。 江扉微微仰起头顺从的接受了这个吻,除了因为无法呼吸而轻微挣扎了几下外,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 陆陆续续从裂壳里钻出来的小虫族也都循着本能去亲近江扉,但无一例外都被罗浮踹开了,初生的柔弱虫族只好委委屈屈的蹭在江扉露出来的精致脚踝上,还有的从雪白的遮蔽物下面的缝隙钻了进去。 些许是窥探的有些久了,各项身体素质都不亚于alpha的罗浮忽然敏锐的朝窥探的方向望了过来,脸还是红通通的,欢喜的目光却陡然阴沉了下来,溢出了不加掩饰的凶狠杀意。 影像到这里就混乱了几秒钟,然后就断了。 不过纪杭已经可以完完全全明白江扉如今在虫族星球的情况了。 他实在忍无可忍,但他这时不能滥用职权破坏联邦好不容易得到的和平,所以用几天的时间加急处理完联邦的事务后就独自驾驶着一架星舰离开了首都星,直接沿着之前传过来的信息朝着虫族星球的方向行驶。 纪杭在出发前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中途没有停歇,直接就开到了虫族星球。 他仔细探测过降落的表面上没有生物的存在才缓慢降落,然后全副武装的下了星舰,带着武器边走边探查生物的活动迹象。 这个星球与联邦的任何一个星球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但表面都是贫瘠荒芜的土地,看起来没有一丝光亮。 阴冷,漆黑,荒僻。 纪杭在影像里只能大概看到虫族星球的情况,现在亲身踩到这凹凸不平的地面才难以置信,一想到江扉从舒适的房子里转移到了这么残酷的环境,他就无比心疼。 江扉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呢? 他心心念念放在心上疼着的江扉,在这样的黑暗地方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虫族对于领地被侵犯的意识非常敏锐,就算纪杭已经打过很强的抑制剂了,不过他还是担心自己会被虫族发现,就尽可能快速的寻找着江扉的踪迹。 Omega的信息素已经非常淡了,淡的好像在这个虫族星球上已经被完全同化了,庆幸的是彻底标记过的影响还残存着,因此纪杭有惊无险的找到了虫族的巢穴。 巢穴比他想象中藏得还要复杂,而且稍微不留神就会走错,这也怪不得当初联邦士兵们没有在短暂的时间里寻找到虫族。 虫族的本性是虫子,和人类的生存方式到底是不同的。 纪杭远远的看着有众多巨大虫族守护的巢穴门口,严密的根本就没有办法溜进去,他做了很充足的准备,但在这样数量众多又极其危险的虫族面前,他没有自信能够把江扉平安的带出来。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能保证全须全尾的出来。 纪杭盯着远处狰狞丑陋的虫族,水绿色的眼眸里漫出了无边的暗色,他静静的在原地立了一会儿后,忽然将身上的装备全部都放了下来,然后居然就这样朝虫族们走了过去。 很快感受到外人入侵的虫族们戒备的纷纷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原本趴着的姿态站立起来显得巨大又可怖,密密麻麻的遮住了天空。 纪杭毫无惧色的停下了脚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被剪下来的睡衣带子,那是江扉在被蔺析带走前住在皇宫时常穿的几条睡衣之一,上面还残留着江扉蔷薇花的香甜气息。 这些成年虫族中有些是已经长大的虫卵,它们对于江扉的气味格外敏/感,原本想要无差别攻击的行为在嗅到和江扉身上似乎很像的味道后迟疑的停下了动作,困惑的面面相觑着。 -- 第207页 纪杭望着虫族们说。 “我要见江扉。” 窃窃私语的虫族们不知在商量着什么,有一名虫族听到异动后拨开虫族群走了出来,看到纪杭后,虫族的上半身变成了一个成年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他意外的看着纪杭,扬眉说。 “联邦总统怎么只身就闯进来了?当初我们签订协议说不会主动发起战争,但要是你们联邦这么光明正大的入侵我们的地盘的话,我们也是要进行正当自卫的。” 彬彬有礼的话语藏着警惕的威胁,男人貌似无意的扫了一眼纪杭身后的四周,做出手势示意周围的虫族们快去检查星球的情况。 纪杭淡淡的说。 “我不是代表联邦总统来的,而是作为江扉的alpha。我要见江扉,不然的话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他说着就把睡衣带子塞了回去,转而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型炸弹,大拇指就悬在唯一的按钮上,一下就能按下去。 平静语气深处的疯狂让男人脸色大变。 “这是联邦最新研发出来的炸弹,只要我按下,那么整个虫族星球就都会毁灭。” 刹那间所有虫族都对他充满了极强的敌意,张牙舞爪或龇牙咧嘴的表示着自己的愤怒,但在这样一群可怖的生物面前,纪杭依然只紧紧盯着紧皱着眉头的男人,沉声重复说。 “我要见江扉。” 男人生怕他所言不假,于是迟疑后就说。 “我要先进去汇报,你在这里等着。” 纪杭一直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静静的等着,水绿色的头发也被这样的暗色染上了一层阴影,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始终平缓的心跳却因为即将要见到江扉而加快跳动了起来。 片刻后男人终于出来了,说了声“跟我进来”就带着纪杭往里面走,那些虫族们收到江扉的命令也都听话的让开了路,注视着纪杭走入了深暗的巢穴里。 越来越黑的光线对于纪杭这个alpha来说只花了几秒钟就适应了,他跟着男人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走到对于虫族而言并不算远的巢穴深处。 男人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说。 “进去吧,女王就在里面了。” 这个独属于虫族的称呼让纪杭的神色凝住了,他目不斜视的径直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巢穴,深处是巨大的雪白的茧,没有被完全包裹起来,纪杭一眼就能看到安安静静坐在里面的江扉。 江扉看起来比纪杭的记忆还有影像里的模样都瘦削了不少,他没有穿衣服,只是随意的曲起腿挡住了一部分肌肤,懒懒倚在茧里的时候,白皙的身子好像也变的透明了,像是要融化在这巢穴里的一抹白似的。 他听完虫族手下汇报后就一直望着这边的方向,漆黑的眼眸在看到纪杭终于出现后也没有任何波动,像颗漂亮却毫无感情的琉璃珠子。 纪杭在与他对视的刹那间心猛地揪了一下,紧接着就是窒息的钝痛从心脏处开始急速蔓延开来,直到将指尖都侵蚀的微微颤抖,差点握不住他手里唯一的威胁。 他不自觉上前了一步,涩声道。 “江扉....” 就在茧旁边寸步不离守着的罗浮一脸不高兴的瞪着他,发现他试图接近后就立刻戒备的挡在了江扉面前,恶狠狠的瞪着他说。 “你现在见到他了,该滚了吧,再不滚的话我就要把你吃掉了!” 纪杭滚烫的目光在对上罗浮后立刻淬了一层冰霜,他的神色几近扭曲,从齿缝里挤出了森森的话语。 “江扉是我的omega。” 罗浮轻蔑一笑,然后故意偏过身给他看茧里散落在江扉身上的虫卵,白白的蛋里蠕动着一个又一个迫不及待想要出生的小虫族,将江扉整个人都埋起来了似的。 罗浮得意洋洋的炫耀说。 “我们虫族可没有什么ABO的讲究,江扉已经不是你们联邦的人了,他是我的女王。你看,这些都是他为我产下的卵,外面的虫族大部分也都是我们的孩子。” 似乎是为了更加刺激纪杭,罗浮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颇为挑衅的暧昧说。 “还有好多好多的卵都在江扉的肚子里,你要看吗?我们可是每天都在生小虫族哦,他的肚子永远都塞满了我的虫卵,鼓起来都没有下去过。” 在纪杭瞳孔骤缩的失去理智之前,沉默的江扉忽然开口说话了。 “罗浮,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罗浮立刻扭头看向他,委委屈屈的不高兴嘟囔说。 “不行,我不想让你和他说话,万一你被他抢走了怎么办?” 江扉看着他,然后很轻的笑了一下,这散漫的笑因为太长时间的浸润而染了些不自知的风/情,却又如昙花只惑人一瞬,却又难以忘怀。 他声音温和又耐心的轻轻说。 “我只是想把他赶走,而且你就在这里,难道不相信你可以保护我吗?” 罗浮最听不了自己被质疑的激将话语了,闻言立刻挺直了胸膛毫不犹豫的回答说。 “当然可以了!我当然能保护你!” “那不就是了,我只是想和他说几句话,不会离开这个茧的。” 繁衍后代的虫族女王在环境这样苛刻的虫族星球上,只有待在这个茧里才会感到极度的舒适,因此会越来越依赖,而江扉也的确几乎很少离开过这个茧。 -- 第208页 因此罗浮踌躇了片刻后,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但他只允许纪杭再走近两步的距离,自己则坐在茧的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他,随时都预防着纪杭会耍什么坏招。 走的越近了,纪杭心里的疼痛就越刻骨,他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神情,哀哀痴痴的望着眼前触手可及的江扉,哽咽的喃喃着江扉的名字。 “江扉....” 江扉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目光认真的刻画着他憔悴抑郁的面容,仿佛是在打量一个久未见面的老朋友。 他问。 “联邦怎么样了?” 纪杭没料到他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居然先是问联邦的安全,心头一哽,喉咙艰涩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费力的回答说。 “.....联邦很好。” 江扉好似也只是随口寒暄而已,神色平淡的点了点头后,目光移到了他颤抖的手掌里握着的那个炸弹,顿了顿才低声问。 “你如此大费周章的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说完后他不等纪杭回答,就又自顾自的继续说。 “是要带我回去吗?这不可能了,你也看到了我和虫族已经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了,我离不开这里,你要是想带我走的话就别浪费时间了,回去好好做你的联邦总统,然后忘了我这个人吧。” 纪杭怔怔的看着他不以为意的神色,不等他说完就怆然打断他说。 “不,我不会忘了你的,我怎么能忘了你呢?” 一直光明正大监听他们讲话的罗浮瞪大了眼,恼火的插嘴质问道。 “你要是真敢抢江扉的话我立刻就杀了你!” 他威胁着露出了一只手的虫族原形,顿时灵活危险的黑色触手就逼到了纪杭的身边,似乎只要他再对江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觊觎,那触手就会立刻掐断他的脖子。 纪杭本能的往旁边躲了一下,眼眸冷冷的望着罗浮,同样不甘示弱的举起了手里的炸弹,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于是罗浮的触手只好不甘的稍微缩了缩。 纪杭的目光又移向江扉,水绿色的眼眸里盈满了深沉炙热却又痛苦万分的情意,他看着江扉如今被束缚的困境,自嘲的慢慢说。 “江扉,现在我还真希望自己能在最后一战中战死。” 莫名其妙的话听的罗浮摸不着头脑,他疑惑的回头望向了江扉,对方依旧是那副倦怠的模样,连回答也显得极其敷衍。 “现在也不晚。” 纪杭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一些,看起来仿佛是分离前的最后道别。 自以为依旧非常宽容的罗浮适时的开口催促说。 “好了好了,江扉,该让他走了吧?” 他亮亮的眼眸里满是期待,像是无声的打了一场胜仗似的唇角止不住的翘起来,尖尖的小虎牙露了出来,看起来和当初那个初次见面的天真omega没什么两样,眼里的濡慕与痴迷却越来越浓。 江扉也看向了他,几秒后才忽然说了无关的话。 “罗浮,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留下来给你产卵吗?” 罗浮懵了一下,认真的想了想后老老实实的回答说。 “不知道。” 他的脸上还有一丝心虚,因为怕江扉会说是自己逼迫他的。 江扉似乎看出了他的忐忑,抿着唇笑了一下,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笑过的最好看的笑容,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他的身上重重的卸了下来。 江扉垂下眼,然后随手拿起了一个刚破壳出来的小虫族,湿漉漉的小虫族纤细懵懂,只知道循着本能去亲近母亲的味道,啊呜的沿着江扉细白的手指努力往上爬,看起来犹如一个鬼魅的黑色纹身。 他看着这个对自己满怀依赖的小虫族,轻笑的声音里满是愉快。 “因为生下了虫族,它们就都会听我的啊,现在星球上大概三分之二都是我的孩子们了吧。” 在罗浮茫然的目光中,江扉抬起眼,弯唇笑着说。 “现在我命令我的孩子们,杀死所有的虫族。” 轻的几不可闻的声音却如同灵魂里的烙印般在刹那间就响在了所有由他生出来的虫族的耳边,对江扉完全服从的虫族们完全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嘶叫着,开始高兴的履行母亲罕见下达的命令,毫不犹豫就对身旁的虫族展开了杀戮。 骤然间整个虫族星球就陷入了一片混乱血腥的自相残杀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罗浮瞪大眼震惊的看着江扉,还没来得及伤心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时,原本立在一旁的纪杭忽然朝茧里的江扉扑了过去。 在将江扉抱住的同时,纪杭用力按下了手中的按钮。 一片耀眼的蓝色光波毁灭性的成圆圈状飞快散开,所触碰之处皆被粉碎瓦解,连同孕育着虫族所有后代希望的茧,还未出生的小虫族们,以及拥抱在一起的纪杭和江扉,都在这片美丽的蓝色中化作了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 ①纪杭说“现在我还真希望自己能在最后一战中战死”的意思是,当初他在出战前说如果自己死了,就给米伦下令说杀了江扉陪他一起死,现在纪杭看到江扉被虫族抢走觉得还不如让他和自己一起死。 ②江扉说“现在也不晚”的意思是现在一起死也不晚,暗示他用炸弹。 ③江扉知道纪杭拿的不是能毁灭整个星球的炸弹,只是一种范围小但杀伤力毁灭性的炸弹,他们以前一起在军校上学时学习过,所以江扉一眼就看出来了。 -- 第209页 因为这个世界拖得挺久的,最近我也很忙,所以就想先把这个世界写完免得你们等久了我也老忘记前情提要,所以一些具体的细节就没在正文写了哦,比如江樾和尚煦在经历丧子之痛后慢慢痊愈了。 其实这个剧情发展基本是按照我的大纲的,最后虫族的地方展开或者不展开都行,不过已经是我心目中的结束方式啦~~照例为江扉死的竹马是正牌攻哈哈哈! 【这个世界的车等月底我再写喔】 —— 下个世界修真美貌小徒弟走起!大约有冷清真人,魔教教主,失忆灵兽....或者你们还有啥建议?大胆说出来鸭! (写完论文再复更) 第107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01 袅袅的云雾间是高耸绵延的山峰, 从山下往山上走需要经历重重阵法才能成功入内, 但就算路途漫长危险,每年仍然有非常多的人挤破脑袋想成为这三大修真门派之一的越天门的入门弟子。 外门弟子住在越天门的外峰, 主要负责种菜挑水等杂事, 他们一般都是根基很差的弟子,只有努力到达筑基期才被允许进入峰内成为内门弟子。 “我回来喽!” 热情洋溢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少年感,声音的主人也是一副年少的活泼模样。 他身上穿着外门弟子的灰色衣袍,即便是最下等的地位, 不过布料也已经比民间的百姓衣裳要精致许多。 他跑到菜圃前面, 迫不及待的对着正弯腰专心地给灵草施肥的人说。 “江扉江扉!今年外面又来了好多人哦!”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越天门招收新弟子的时间,江扉头也不抬的回答说。 “豆豆, 你都已经见了三年了, 还没有看腻吗?” 陈豆豆嘻嘻哈哈的说。 “每年都不一样的嘛!” 江扉静静的听他唠唠叨叨着外面的招生盛况,挽起来的衣袖露出了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臂,细长的指节被手掌里脏污的暗色衬得愈加美好。 蹲了太久已经有些腿麻了,他慢慢立起身, 用手背擦了擦额上沁出的细汗, 抬起头时露出了俊秀沉静的面容。 修真门派的人大都有驻颜术,相貌年轻俊逸, 但江扉这副模样算是相当标致的了。 他本是民间一户富人家的孩子,不过年幼体弱, 几次都差点病死,后来偶然路过的道人受了他父母的恳求,指点说送他去修真门派里待着可以慢慢养好身子, 父母即便满心不舍,但也还是派人将他送往了闻名遐迩的越天门。 江扉身上没有修真的根基,所以这十年来依然是外门弟子,不过病弱的身子倒真的是渐渐养好了。 决意走上修真之路的弟子是不可再与尘世间有任何瓜葛的,江扉记不清楚年幼的事,对于父母的模样也完全忘记了,偶然下山几次偷偷去打听却听说年迈的父母已经相继病死了,他就收敛心性专心待在了越天门。 他幼时就生的唇红齿白,就算性子冷淡的板着脸也很可爱,后来渐渐长大了,相貌便彻底长开了,时常会有人专门过来偷看他,不过也只是一时的好奇罢了。 陈豆豆是五年前进入越天门的,他没有悟性,但非常努力想要成为厉害的人,可五年过去了也还是挑水的外门弟子。 两个人在这外门住得很近,陈豆豆又是个热情交朋友的人,于是五年下来便和江扉成为了关系最近的好朋友。 看到江扉闷不做声的转身往屋里走,陈豆豆连忙追上去,继续把自己偷听来的消息激动的转达了出来。 “江扉!我还有一个好消息!修真大会马上就开始了,听说这次会带几名外门弟子一起去呢!” 修真大会每年都会轮流在三大门派举行,在大会的这三天里,每个修真门派都会派出相应的人进行切磋,旨在试探各个门派今年的修真实力,并看胜者归属于哪个门派。 在过去的十年里,每一次修真大会的第一名都是三大门派的佼佼者,而越天门在过去的五年里连胜,这也使它隐隐有超过另外两门称霸的趋势。 江扉听说修真大会向来都是带最厉害的弟子去,从来都没有门派会带外门弟子,所以听到陈豆豆的话后怔住了,疑惑的回头问。 “修真大会怎么会允许外门弟子去?” 陈豆豆得意洋洋的解释说。 “听说这是为了带我们见见世面刺激我们更加努力地修炼,据说会选五名外门弟子去呢!” 江扉不以为意的说。 “外门弟子众多,只选五名也不一定会选到我们。” 陈豆豆嘿嘿一笑,然后凑近了悄悄的说。 “我当然知道竞争激烈,所以早就把天灵芝送去管事人那儿了,让他把咱们俩的名字加上。” 天灵芝是陈豆豆当初偶然捡到的珍稀物,对于修真者来说具有极好的功效,不过陈豆豆连筑基期都没到,还用不上,他本来打算等以后用在自己身上,现在为了去修真大会居然都能舍掉这样的珍藏。 江扉微微蹙起眉,说。 “修真大会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差别?之前也没见到你这么看重?” “那可不一样!今年据说大师兄也会去呢,他已经闭关两年了,这次肯定要在修真大会上一展风采,这我怎么能错过!” 越天门的大弟子容琼是整个修真界的大人物,他根骨奇佳,少年成名,以最小的年纪突破了元婴期,在参加的三次修真大会中都是以第一名取胜,两年前他开始闭关,据说前几天刚出来,修为愈加不容小觑。 -- 第210页 这样堪称传奇的经历自是被所有修真者羡慕不已,更何况容琼相貌俊美,清冷高贵,有如谪仙之姿,更是将他本就闻名的声誉染上了耀眼的色彩,是越天门响当当的门面。 陈豆豆满眼崇拜,整个人都活蹦乱跳的幻想着,江扉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提醒说。 “你园子里的灵草我已经翻过了,不过还没把昨日晾晒的药材收拾起来,你再不及时去的话小心管事责罚你。” 外门弟子地位卑微,轻易就会受到管事的惩罚,所以陈豆豆听后立刻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就往隔壁的园子里跑,立马就把修真大会的事忘到脑后了。 江扉轻笑了一声,关上了屋门。 几天后越天门选出了参加修真大会的弟子们,管事在陈豆豆暗中的贿赂下也装模作样地将他和江扉写在了名单上,陈豆豆激动的不得了,一路都在和江扉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一行人是御剑而行去往的青云派,外门弟子还没有学会御剑飞行的招式,因此是一名内门弟子御剑带他们过去的。 听到外门弟子新奇的惊呼声,内门弟子轻蔑一笑,故意将剑摇晃了一下惹得外门弟子们害怕的凑在了一起。 他冷哼一声说。 “此次是师尊仁慈允许你们随行,但在外面你们代表的就是越天门,可别丢了我们的脸,让其他门派看笑话!” 毫不客气的警告声听起来高高在上,陈豆豆气的就要不甘示弱地反驳,旁边的江扉连忙伸出手拽了拽他示意阻止,陈豆豆只好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今年负责修真大会的青云派早就准备好了各门派入住的房间,虽说越天门是如今最负盛名的大门派,容琼等内门弟子住的自然是最好的,不过像江扉和陈豆豆这些外门弟子就被安排到了另外稍显简陋的地方。 江扉和陈豆豆住的是隔壁,他刚收拾好就被陈豆豆兴高采烈的拉了出去,说要去看看其他门派到底是什么样的。 原本还想休息一会儿的江扉只好答应,两个人寻了一处能完全看到青云派大门的高处,便看着不同门派的人陆续走了进来。 往常只是听闻中的门派如今总算能亲眼见到,陈豆豆激动不已,江扉却没有什么兴趣,心不在焉的搭着白玉栏杆。 他这次出行换上了外门弟子最尊贵的一套服饰,月白色的衣襟与袖口都用灰线绣着越天门的标志,虽说样式简单,但衬得他沉静俊秀的面容便犹如月霜般缥缈,从廊下经过的不少人无意看到他后都留下了驻足的目光。 江扉后知后觉的也意识到了不妥,微微蹙起眉偏过了脸,一抬眼却看到远处的台阶上正有一行越天门的人走来。 虽说是一同从越天门离开的,但外门弟子是跟在最后的,根本就见不到几名内门弟子,更别说是赫赫有名的容琼了。 于是现在江扉才终于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容琼是什么模样。 这位修真界的天之骄子看起来极为年轻,一双眉斜飞入鬓,眼眸如墨,鼻梁高挺,薄唇冷漠地抿成了一条直线,俊美的面容如同覆了一层寒霜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身上散发着令人噤声臣服的强大气场。 他身上穿着滚着金边的雪白长袍,发髻用金色的发带高高竖起,看起来竟比民间深宫的天潢贵胄还要贵气几分。 在他的身后跟着越天门的其他内门弟子,一行人步履匆忙,似是有要事要赶赴。 旁边的陈豆豆发现江扉没回答自己的话后就扭过头,沿着他的视线看到容琼一行人后眼眸一亮,很快又黯淡了下来,沮丧的说。 “虽说终于见到大师兄了,可我们只是外门弟子,连和他们一同去拜访其他门派的资格都没有,唉,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内门呢......” 江扉看了容琼一行人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他想了想,说。 “豆豆,你若真的不适合修真的话就别再勉强了,根基与悟性于修真是最重要的,没有了这些,就算你再努力也没有用。” 陈豆豆愈加愁眉不展,不甘心的问。 “可你都在越天门待了十年也没有进内门,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 江扉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各个门派,漆黑的眼眸里从未像别的弟子一样燃起过疯狂的渴望与野心,永远都是沉静如深潭。 他平静的回答说。 “我留在越天门是为了生存,不是为了强大。我本来就无意于修仙,等我攒够钱彻底养好了身子,便打算离开越天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的存稿写完啦!~ 每天早上八点更新,每章3000左右,一共25章完结! 喜欢就多多留言呀,我会来偷(检)看(查)的!(*  ̄3)(ε ̄ *) 我回来啦~~爱你们爱你们超爱你们的! 第108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02 陈豆豆知道江扉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被父母送到越天门的, 但没想到他十年来居然还对修仙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错愕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眼见天色不早了,江扉开口说。 “我们回去吧, 该用晚膳了。” 陈豆豆反应过来, 连忙“哦”了一声就和他往回走。 修真大会一共持续三天,等众门派都入住后第二日就开始大会的比拼,江扉和陈豆豆跟在越天门的最后看着各门派的人在比试台上打斗。 -- 第211页 这是修真界最强者的集合,修为低下的江扉甚至都看不清楚他们的招式, 有好几次都被台上的修真者散发出来的气压压制的脸色发白, 周围的几名外门弟子也都承受不住。 立在前面察觉有异的凌业偏头看了一眼,拧着眉低声吩咐身旁的弟子给外门弟子送去丹药, 然后不耐烦的嘲弄说。 “也不知道师尊为何要我们带几名外门弟子过来, 明明连真气都抵抗不住,这样低的修为拎出来也不怕别人轻视咱们越天门。” 旁边的容琼一动不动的立着,清冷的声音毫无感情。 “师尊的吩咐,我们照做就是。” 凌业虽然修炼时间比他长, 年纪也比他大, 不过修为稍次于他,好在他心胸宽阔不生嫉恨, 反而极为欣赏容琼,听后便撇撇嘴没再说话。 他不知道师尊的用意, 容琼却多少能猜到。 如今在外人看来越天门久负盛名,已经是修真界里趋之若鹜的大门派,但师尊却临近飞升, 他恐自己离开后越天门难以延续盛势,便有心要将越天门的弟子们尽快培养出更多的强者,这才破例允许外门弟子们跟来。 外门弟子虽不如内门弟子有天赋,可因此而愈加努力的外门弟子也不在少数,若是他们能有机会洗髓筑基,说不定会成为内门弟子里的佼佼者。 因此容琼这次来参加修真大会也有师尊吩咐的一件事去做,那就是从专门炼丹的无量门那里求几颗洗髓丹。 这洗髓丹极为珍贵,不过若是容琼来索要的话,无量门只会受宠若惊,恨不得拉近与越天门的关系。 第一天的比试中各门派都没有派出最得力的弟子,容琼也只是看了一会儿就走了,凌业留下了一部分弟子继续观察比试的状况,边和容琼说话边往外走。 路过行礼的越天门弟子时,容琼的目光在末尾五名外门弟子身上停留了一瞬。 在惶恐行礼的五人间,只有一名虽然垂着头,背脊却挺得笔直,半张瓷白的侧脸线条优美,细长的脖颈如同羊脂玉般显得格外漂亮。 容琼不以为意的收回了目光。 第二日各门派就开始展露真功夫了,凌业也上台同青云派的弟子进行了比拼,胜了两人后终是不敌第三人,笑着抱了抱拳就捂着胸膛下来了。 他边调动内息疗伤,边压低声音对容琼说。 “今年青云派的弟子不可小觑,你明日小心些。” 容琼淡淡的“恩”了一声。 这一天比试台上的气势更盛,纵使有弟子用结界护着外门弟子,但江扉他们还是抵不过这样强大的压迫,过了中午便被准许无需再去。 江扉在房里休息了片刻,又被好奇心旺盛的陈豆豆拉出去逛青云派,傍晚回来后他觉得有些闷热,于是稍稍开了点窗子通风透气。 虽说修真者可以用净身术去除污垢,但江扉还是习惯亲自沐浴擦身,他便拜托青云派的弟子将装满热水的木桶搬了进来,然后褪去了衣服。 热水升起了氤氲的烟雾,将整个房间都染上了一片朦胧,江扉微微仰头倚着木桶的边缘,浸湿的黑发贴着鬓角,散落在水面上犹如勾人的水草,有些疲倦的意识在舒服的温度里渐渐松懈了下来。 夜间的风无声的将窗子吹开了些。 对面与之截然不同的上等住处里,凌业看着立在窗边忽然蹙了一下眉的容琼,奇怪的问。 “师兄,怎么了?” 他正欲走过去,容琼已经将窗子合上了,然后转身走到了圆桌前坐下,神色冷淡的说。 “没什么。” “哦,那我刚才说的你是怎样想的?青云派和齐月派看来今年是使出了看家本领要夺得今年的第一,你出关后的修为到底如何了?” 凌业今天见识到了对方的威胁,不禁有些忧心忡忡。 他现在已经看不出容琼的修为了,容琼也未曾说过闭关两年内的觉悟,想必是要在这次修真大会上向所有人证明全新的实力。 他一向是急性子,现在就忍不住问了。 容琼冷漠的回答说。 “化神期。” 修真等级越高越难以突破下一级,凌业在金丹后期停滞了好几年都不得突破,现在听到容琼居然能在两年内就突破到化神期,惊喜不已道。 “化神期?!太棒了!看来今年的第一又是咱们越天门了!” 容琼的神色已有微微的不耐,冷声道。 “还有事吗?” 凌业素知他性子极冷,肯回答自己几句话已经实属不易,连忙识趣的说。 “没事了,那师兄你好好休息。” 说完后他就离开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了容琼一人,他神色冷凝的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修长的指节在桌上搭着,忽然间微微抬起,窗边的窗子便被推开了,将隔了数十米远的对面窥视的清清楚楚。 泡在木桶里的人还在迷迷糊糊的睡着,一张潮湿的面容在渐渐散去的雾气里显得愈加清晰,安静的神色温顺又柔弱,侧倚着木桶的线条极为流畅,细腻的皮肉泛着温热的光泽,引诱着人克制不住的想要亲自抚摸。 露出的一寸肩头平直单薄,精致的锁骨凹出旖旎的弧度,有几缕浸湿的黑发贴在一片白皙上,衬得他如妖画中摄人心魄的精怪似的。 似乎是被渐渐冷下去的水冻醒了,他慢慢醒了过来,迷蒙的眼眸里浸着湿润,蹙起眉头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韵致,薄红的嘴唇也冻的有些发白。 -- 第212页 随着淋漓的水声响动,江扉从木桶里出来裹上衣袍,只是一晃神窥见的满身皮肉淌着晶莹的水珠,来不及擦就被盖住了,瘦削的身体被浸湿的亵衣贴住了,显露出清楚的线条。 从窗外吹进来的夜风寒凉,他不禁打了个哆嗦,抬眼看到窗子半开着,对面是一排门窗紧闭的住处,被夜色染上了一层阴影。 他走过去,关上了窗子。 修真大会的第三天是最精彩的一天,纵使青云派和齐月派铆足了劲儿想压下越天门的风头,但在化神期的容琼面前依然没有一个人能撑过去。 这次修真大会以越天门的第一结束,与此同时整个修真界也很快传遍了“容琼已进入化神期”的重要消息。 凌业与主动结好的各门派周旋过后便带领众弟子回去,清点人数时才见容琼回来。 他疑惑地问。 “师兄,你去哪儿了?” 容琼淡淡道。 “随意走走罢了。” 凌业看出他并不想告诉自己,便摸摸鼻子不再追问,一行人御剑而行离开了青云派。 回到越天门的外峰已经是傍晚了,另外四名同去的外门弟子都在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下得意洋洋的炫耀着此次参加修真大会的所见所闻,江扉撇开人群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园子里。 他先换下衣服将往常的活儿都补完才推门进屋,简陋却干净的小屋里散发着清淡略苦的药材味,他洗了手走到桌前,瞥见上面搁了一个小瓶。 江扉仔细思索了一下自己的确从未见过这个瓶子,他疑惑的拿起来,摘去瓶塞倒出来,里面是一颗红如血的丹药。 他不清楚这是谁放在这里的,也不知道这枚丹药到底是什么,于是迟疑过后先收了起来。 第二天所有外门弟子收到消息说要举办一场比试,获胜的前三名可以得到珍稀的洗髓丹,这个巨大的消息让苦于根基差的外门弟子们瞬间沸腾了起来,也包括做梦都想成为强者的陈豆豆。 比试定在一个月后,在这一个月里陈豆豆废寝忘食的修炼着,江扉并不打算参加这次比试,就帮他做园子里的活儿以便他能专心修炼。 但是一个月后的比试中陈豆豆没有进入前三,他瞪着血红的眼都快气哭了,咬着牙硬是没说一句话。 江扉很少看到他这样沉默的时刻,也亲眼见到了他在这一个月里有多么刻骨努力。 他蹙着眉望着台上欣喜若狂的三名外门弟子颤抖着手接过洗髓丹,在看清楚洗髓丹的时候忽然怔住了。 血红的丹药看起来极为熟悉,与被放在他桌上的那个瓶子里的一模一样。 那是洗髓丹? 真的是洗髓丹吗?是谁放到他桌子上的? 江扉在越天门十年来都独来独往,除了陈豆豆外没有很相熟的朋友,更不认识任何内门弟子,根本没有人会把这样珍稀的洗髓丹偷偷送给他。 他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旁边的陈豆豆露出了从未有过的颓废之意,他苦笑着揉揉眼,艰涩的说。 “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却连可以改变自己的唯一一次机会都得不到....江扉,看来我也该死心,和你一起下山了。” 江扉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踉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 他疾步走过去拉着陈豆豆就往回走,径直回到屋子里,然后找出藏起来的瓶子塞到了他手里,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开口说。 “我不知道这是谁给我的,它看起来和洗髓丹很像,但我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也许是毒药。豆豆,你若是不怕的话,这个就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昨天没有加更呢? 因为我的存稿写完了,不过昨天只来得及检查一章!所以就发了一章! 不要骗我加更!【冷酷jpg.】 (所有的伏笔最后都会解释的!莫急!) 第109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03 陈豆豆颤抖着手把瓶子里的丹药倒出来, 看到和台上人手里拿的红色完全一样的丹药后瞪大了眼,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扉,狂喜的喃喃说。 “这就是洗髓丹!这一定是!” 江扉按住了他的手, 神色里多了一丝严肃。 “这丹药来路不明, 你一定要想清楚。” 陈豆豆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笑着说。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难道还怕失去什么吗?但江扉,你真的愿意把这个给我吗?” 江扉见他心意已决就松开了手, 脸上浮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他摇头说。 “我原本就不想修仙,这丹药用在我身上也是浪费。” 陈豆豆感激的看着他, 然后毫不犹豫的就把洗髓丹吞了进去, 很快他的脸上涌出了痛苦之色,浑身就像是被打断了又重塑似的,硬生生疼晕了过去。 江扉一惊,连忙把他扶到床上去, 寸步不离地守了他三个时辰才等到他转醒。 满脸大汗脸色惨白的陈豆豆恍惚的坐了起来, 他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改变,忍不住抱着江扉喜极而泣道。 “我...我终于能变强了...谢谢你...谢谢你江扉!” 并不习惯和人亲近的江扉下意识就想推开他, 但看他这么激动,便忍了忍没有动, 只是笑着道了一声“恭喜”。 洗髓丹也分很多种,顶级的洗髓丹能够将修为尽失的身体重塑灵根,不过这在修真界只有极少数真人能够炼制成功, 因此无量门炼出的洗髓丹只是能让根基差的弟子拥有寻常修真者的普通根基,之后还是要看本身的修炼能力了。 -- 第213页 陈豆豆如今洗髓成功,又勤学苦练了两个月后终于获得了进入内门的资格,成为了一门普通的内门弟子。 他一直都记着江扉的恩情,就算成为了内门弟子也还时不时的跑回外门找江扉,把自己从内门偷偷带出来的各种丹药都塞给江扉想帮助他修炼。 江扉无心于此却敌不过他的盛情,只好将那些丹药都吃了,过了不久居然真的突破了筑基期。 只是他疏于修炼,就算凭着丹药的效力突破了筑基期,却还没有进入内门的资格。 他自己不上心,倒是陈豆豆抓耳挠腮替他着急,转头又去藏书阁里寻找功法教江扉。 江扉实在忍无可忍,叹气说。 “豆豆,我是真的无心于此,你以后不必为我带这些东西了,小心被人发现将你赶出内门。” 在内门里训练了一段时间的陈豆豆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穿着青色的衣袍看起来已经有了几分修真者的气质。 他不甘心的劝道。 “可是修真者可以活上百年,而且还能御剑飞行,有那么多百姓都梦寐以求要逃脱生老病死,你现在好不容易摸着了路,放弃也太可惜了。” 江扉知道他是为了自己,但还是态度固执的说。 “豆豆,你要是真的想感谢我,就珍惜如今的根基好好修炼,别再管我了。” 陈豆豆以前是孤儿,自小便尝遍人间冷暖才艰难的活了下来,他对于别人的善恶察觉的很敏锐,知道江扉是真的待他好,后来又帮了他一个大忙,陈豆豆自然也想不遗余力的回报江扉。 但江扉现在既然这么笃定的说了,他只好沮丧的停下,想了半天又殷殷的说。 “既然你不想修仙的话那就不修,不过你不是说想养好身子吗?我听说秘境时隔十年再次开启了,所有门派将会派弟子进去寻找宝物,这次我也被允许进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我偷偷带着你!” 江扉没有去过秘境,只听说那是个不定时开启并随机出现的空间,神秘未知,里面藏有非常多的宝物,有的修真者可能会死在里面,但也有的筑基期的人会在里面直接升为元婴期。 所以就算所有修真者明知秘境很危险,却还是挤破了头想进去。 陈豆豆并不知道秘境的危险,只以为是个宝藏库才迫不及待的邀请江扉、 江扉原本想开口拒绝,但他的身子虽然在这十年里有所改善,不过还是体弱,如果回归普通百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多病。 于是他沉吟了片刻,答应说。 “如果这件事难办的话你就别做了。” 陈豆豆难得见他这么配合,当即拍着胸脯自信的说。 “你放心吧!现在我可比以前厉害多了,保准安排的天衣无缝!” 江扉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送走他后直到各门派动身去秘境入口的前一晚,才在半夜被气喘吁吁偷跑过来的陈豆豆吵醒。 陈豆豆把自己的另一套内门弟子的衣衫递给他,然后催促说。 “你快换上跟我走!” 江扉便立刻换上,趁着夜色跟他溜进了内门,等天亮了弟子们列队时陈豆豆就赶紧拽着他躲在了人群里。 江扉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听传说中的师尊和容琼等人说话后跟着前面的人往外走,陈豆豆赶紧拉着他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低声说。 “我现在会御剑飞行了,你跟着我就行。” 已经踏上长剑准备离开的容琼无意间瞥了台上的一众弟子,以他的实力可以一眼看出来别人的修为,冷漠的目光在掠过某处时突然顿住,然后他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 旁边的凌业出声道。 “师兄,咱们走吧?” 容琼收回目光,凌业察觉到他的脸色好像比刚才更冷了一些,还没小心翼翼的追问,就见容琼转眼就飞到了前面数丈之外。 凌业:“......” 这次的秘境是在一处森林里突然开启的,感知到秘境异动的各门派在秘境前聚集,约定好等所有人都到齐后一起进去,以免会因为先来后到产生不愉快的冲突。 陈豆豆第一次进入秘境,兴奋的不得了,他靠近江扉,自信的嘱咐说。 “你一会儿就跟紧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江扉看着已经开始轮流进入的秘境入口,心里莫名生出了一分怯意,但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他只能跟着前面的人走了进去。 刚踏进去就是一阵坠落感,很快江扉跌到了地上,他站起来警惕的扫视着周围,只能看到一片暗色。 修为低的修真者没有高级修真者那样夜能识物的本能,江扉也找不到陈豆豆的身影,就抽出佩剑小心翼翼的往一个方向走着。 路上他遇到了几名修真者,不过担心被人发现就拒绝了同行,也被秘境里的野兽追击过,拼尽全力才勉强躲过,浑身狼狈不堪,精疲力尽。 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花,江扉不禁心生退意打算离开这个秘境,可他费力的寻找出口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再次遇袭时慌不择路随便闯进了弯弯绕绕的山洞里。 这个山洞光线漆黑,江扉跌跌撞撞的摸黑往前走,走了半天都找不到出口。 他在原地歇息,忽然听到了隐隐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好像只隔着一堵墙。 江扉精神一震,连忙起身朝着声源处寻去,那打斗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术法波及山洞的摇晃声令人心惊。 -- 第214页 江扉终于找到了散发着夜明珠光芒的山洞,看到的居然是容琼。 身上总是一尘不染的容琼此刻狼狈的单膝跪在地上,紧攥着佩剑的一只手用力到颤抖,莹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犹如在和无形的力量死死对抗,他的另一只手却成鹰爪状直抵心脏处,看样子像是要把自己的元丹剜出来似的。 听到声响时他抬起头,黑色的眼眸被一片赤红染尽,望过来的陌生目光将江扉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迟疑的问。 “大师兄,你....” 容琼眼里的红在看到他的刹那间骤然暴涨,随即俊美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又兴奋的笑容,嘶哑的声音分明就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却和他原本的声音完全不同。 “居然是个上好的炉鼎,真是巧啊。” 那一双通红的眼眸犹如恶魔将江扉钉在原地。 他遍体生寒,转身就往后跑,身后的容琼却骤然扬起手,于是刚跑两步的江扉就被身后巨大的力量吸了过后,撞到了结实的胸膛里。 容琼清冷的气息将江扉完全包裹住,他抽出佩剑就朝身后猛地刺去,手腕却被一双如玉的手陡然抓住,酸软的刹那间佩剑就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江扉本能的意识到了危险,挣扎着大喊道。 “大师兄!我是越天门的弟子!” 听到“大师兄”和“越天门”的瞬间,容琼血红的眼眸被黑色暂时压制住了。 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这样亲密的抱着一个人,只能看到对方白皙如玉的侧脸与独属于越天门的青色衣襟。 容琼的脑子像是快爆炸了似的,自己的意识与附身试图抢夺的外来意识在拼命的争夺着这具身体的所属权。 他心高气傲,鲜少遇到对手,所以刚才来到这里一时不慎才被残留的上古尊者气息夺走了心智,只是这一缕薄弱的气息就让他难以招架,甚至还差点走火入魔。 容琼竭力抑制住眼里的红色,他用力将江扉推开了,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走!”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猜猜后续发展 一天一更,这样就会有二十多天的快乐啦!(所以不加更吧!很好!) 第110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04 江扉从他异常的反应中已经猜到或许有什么在迷乱心智, 眼下他才是筑基期, 帮不上忙还反而可能会被误伤,于是头也不回地的往外面冲, 心跳都快从胸膛里蹦出来了。 跑到腿都灌了铅实在没有力气了, 江扉才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急促的喘息声半晌才慢慢平静下来,他才忽然意识到四周一片死寂。 在模糊的黑暗里藏着一片更深的暗色,就静静的立在他的面前, 几乎要融入到黑暗里。 江扉瞳孔骤缩, 不自觉屏息凝神。 他睁大了眼极力辨认着面前是否真的有人,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恐惧的神色已经被清晰的纳入了眼里, 使得对方更加愉快。 发涩的眼里渐渐看出修长的身影, 一双红色的眼眸也如同潜藏的野兽缓缓睁开了眼开始狩猎,江扉呼吸一窒,被危险攫取住心脏的恐慌让他本能的往后躲,身后却已经是坚硬的墙壁了。 细碎的声响惊动了在黑暗里虎视眈眈的人, 对方如同慢条斯理准备享受猎物的凶兽, 蹲下来,然后伸手抓住了江扉细瘦的脚踝。 从进入秘境与师弟们杀了遇到的猛兽, 再在一片迷雾里与所有人分散,之后偶然走入山洞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并与试图强占自己身躯的残留气息搏斗起来, 最后的印象就是突然闯入山洞的越天门弟子。 容琼的记忆力非常好,他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就想起来那是偶然被自己窥见过沐浴的弟子。 容琼从不屑于占便宜,也绝非宵小之辈, 因此后来偷偷将一瓶洗髓丹放到对方在外峰住的屋子里权当抵消。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已经成为内门弟子后修为居然还只是筑基期,心下以为他借着洗髓丹便利就疏于修炼,不禁心生冷意。 可他也无意多去想一个陌生人,便没有在意,却没料到如今从一片混沌中醒过来时居然和他是这样...... 这样不堪入目的姿势。 被他压在怀里的人已经昏睡了过去,俊秀的面容苍白如纸,眉头即便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也是蹙紧的,闭起来的纤长眼睫盈着潮湿的水雾,颤抖着便落下来一颗晶莹的泪,薄红的嘴唇被噬咬的红肿了些,连尖细的下颌上都满是咬痕。 他无力的偏着头,双手被压在头上的墙壁,绑着的是容琼身上金色的腰带,已经勒出了一道深深的青紫痕迹。 两人的衣衫散落在旁边,交缠的身体在容琼震惊的起身中渐渐分离。 似乎是察觉到了异动,原本昏睡的人下意识的发着抖,嘴唇翕动着不知要吐露出什么,却只是痛苦的蹙着眉,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容琼纵使再冷清冷意,在这样一副明显的欺辱画面前都无法保持冷静。 他难以置信的揉着眉心拼命回想着之前发生过的所有事,片刻后,脸上一贯的冷淡被懊悔与慌乱所覆盖。 之前他偶然寻到了那一丝气息是属于滞留在秘境的上古尊者的,看样子是对方在秘境中身陨,留下的一道气息却在诡秘凶残的秘境中变成了霸道邪妄的魔气,正迫切寻找着宿主夺去身躯,重新复活。 -- 第215页 只是它碰到的是化神期的容琼,前者虽微弱却吸收了秘境充盈的灌注,容琼又一时大意被它偷袭,因此两人不相上下的争斗着。 容琼现在能够全部想起来了,因此他记得魔气在占据自己身体时,见到江扉的第一面时说到了“炉鼎”。 修真界对至阴体质之人极为看中,因为这样的人最适合当修真者的炉鼎。 即修真者与至阴之人通过双修的方式便可以互相提高修为,且与至阴之人双修的修真者修为越高,二人提高修为的速度就越快。 容琼在与那魔气对抗时突然失去了意识,想来是那魔气占据了他的身躯,然后为了尽快将自己的气息增强,就强占了江扉。 现在容琼很清楚的感受到那魔气就藏在自己的身体里,但些许是双修使它愈加强大,容琼居然也寻不到它的踪迹。 而且方才与江扉双修时用的是容琼的肉身,容琼也受到了双修的影响,本是化神期的修为一下子暴涨突破到了合体期,再看向江扉,他也从筑基期到了金丹期。 容琼能将突涨的修为容纳吸收,以江扉筑基期的水平却无法自己处理这由双修带来的修为,若是不能及时消化的话,他很容易就会爆体而亡。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容琼闪过了很多念头,不知是否刻意避开了,这种种念头都与当下难以处理的情况无关。 容琼从少年便入了修真界,他潜心修炼数百年,早已练就成冷心冷情的修真心,从未沾过女色,男色更是绝无可能。 虽然他也听说过修真界中有炉鼎的存在,也有的修真者会与他人结为道侣,可他自己却从未想过会与谁亲近,心里早就做好了一心修仙的准备。 但现在突然发生的事却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在容琼沉默的时候,陷入昏睡中的江扉终于慢慢苏醒了过来。 敏锐的听到他微变的呼吸声的容琼一僵,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心里居然浮出了一丝羞惭的心虚。 想他在修真界享誉盛名多年,一直都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现在居然做出这样趁人之危的事,连他都不禁要憎恨自己。 可....可他也不是有意的。 江扉如同从一场可怕的梦境中惊醒,他睁开眼时眼眸里还满是惊悸,浑身一动就是难以启齿的酸胀。 听到他闷哼的容琼猛地回过神来,扬手一挥,用净身术将他身上的脏污都抹去了,捆缚着江扉双手的金色腰带也飘然落回了容琼的手中,被他攥紧了藏在身后。 身上的不适感骤然减轻,江扉这才看清楚面前立在阴影里的容琼,错愕的脸上又是刷的一白。 他发着抖拼命的往后躲,警惕盯着容琼的黑色眼眸还浸着湿漉漉的水,望过来如惊惶无助的小兽。 容琼心头的愧疚更甚,他用平生最温和的声音,艰难的低声解释说。 “抱歉,之前是那魔气入了我的体,我....我也是方才才清醒。” 最后一句话里的自责更甚,若是他再强大一些,强大到不会疏忽之下被那上古尊者的气势所压倒,那么就不会做下这罪无可赦的错事。 江扉沉默的听他解释着,看他的眼眸已经不是刚才的血红色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仅用旁边的衣衫遮住了身体,露出来的肩颈在暗色的山洞白的耀眼,上面布满的痕迹更是灼灼的令人无法忽视。 说完想说的一切后,容琼见江扉不说话,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堆药瓶扬手送到江扉的手边,迟疑的歉疚说。 “这些都是快速治愈的丹药,你用些吧。” 江扉没有客气,他现在身子的确很不舒服,便拿起手旁最近的一个瓶子将丹药吃了,仰头时那截雪白的脖颈显得愈发修长,容琼惊的立刻避开了视线。 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容琼便转身背对着江扉,继续在寂静的山洞里轻声说。 “你如今的修为已经涨到金丹期了,但你根基太薄弱,若是不能及时疏导的话,暴涨的修为会让你爆体而亡的。” 话音落下后没有回想,容琼想起他的根基,忍不住皱眉问。 “你没有用洗髓丹吗?” 正在系腰带的江扉听后顿住了,漆黑的眼眸望向了容琼,带着一丝疑惑。 “洗髓丹是你送的?为什么?” 容琼静了静,才回答说。 “在修真大会时我无意窥到你在沐浴。” 说出这句话时容琼的脸皮泛着薄薄的热度,他也忘了那时自己怎么就情不自禁的默默窥视了江扉那么久,直到对方醒来才如梦初醒的飞快关上窗。 江扉在黑暗里蹙了一下眉,很快又舒展开来,他盯着容琼修长的背影,声音冷淡的说。 “你窥我沐浴,送了我洗髓丹,这算抵消;现在你对我做了这种事,我要你再不准对任何人提起,那么我们便再次抵消,权当无事发生过。” 说完后他起身,越过容琼就朝外面走去,容琼正怔怔的想着他说过的话,看到那抹青色从面前擦过便下意识抓住了江扉的手,然后拧眉说。 “你如今修为......” 手刚碰到江扉手臂的刹那间,他便感受到江扉浑身一颤,紧接着对方反应极大的挥开了他的手,咬牙切齿的清越声音里还夹杂着泄露出来的一丝战栗。 “别碰我!” 容琼的手背被用力的打中了,留下了一道鲜艳的红痕。 -- 第216页 他怔怔的望着江扉,对方横过来的眼尾泛着潮湿的薄红,莫名带着一丝令人心动的嗔怒。 在这一瞬间,容琼突然想起来了他的名字。 江扉。 作者有话要说:论高冷的大师兄是如何沦陷的 第111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05 容琼专心修炼, 不过周围修炼的师弟师妹们却耐不住寂寞, 时常凑在一起扎堆儿聊天。 以前的一段时间,容琼曾从他们口中频繁的听说过“江扉”这个名字, 说对方是个极为貌美的少年, 只是可惜身体病弱根基太差,在越天门待了多年也只是一个外门弟子。 让容琼对这个名字产生印象是因为他们曾私下里说江扉是整个越天门除了大师兄外最好看的人,容琼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怎能忍受自己的名字与区区一个外门弟子的名字列在一起, 因此当时就难得出面训斥了那群叽叽喳喳的师弟们, 吓的他们再也不敢乱说。 现在容琼肯定眼前的人就是江扉,并且他要否认自己的是, 江扉的确很好看, 有足够蛊惑人心,令人神魂颠倒的别致情态。 单是这样恼怒的望过来,容琼的心居然就窒了窒。 江扉已经收回目光头也没回的往前走了,他看不太清楚黑暗里的路, 就扶着墙壁摸索着走。 许是怕身后的容琼会追上来, 所以他走的很快,却能从不自然的姿势看出来身上还并不舒服。 容琼偏头望回山洞, 方才放到江扉身旁的那些丹药瓶还原封不动的立着,只有最近的那个被打开了。 从容琼的储物袋里拿出来的丹药自然都是极品, 连凌业都难得讨要几颗,容琼如今愧疚的想要赎罪,把所有修真者都梦寐以求的极品丹药都送给江扉, 却被对方弃如敝履。 容琼的神色微动,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苦恼,他扬手将剩下的丹药瓶都收回储物袋,然后隔着一段距离悄悄跟在了江扉身后。 江扉的修为低,自然察觉不到身后隐蔽藏匿起来的容琼,只以为是对方答应了自己的话,将刚才发生过的所有事都守口如瓶。 在黑暗里被进入的感觉还如此鲜明,身上疲软的力气在丹药的效力下渐渐恢复,但那样灼热的异物感仿佛还残留着。 他无心再去找寻什么强身健体的宝物,现在在昏暗的秘境里只觉得陷入了泥泞中,焦躁不安的拼命想尽快脱离。 一个不小心他被地上的树枝划伤了,手上的伤口尽管被尽快治愈了,但飘远的淡淡血腥味还是将藏在附近的野兽引来了。 丑陋庞大的野兽是修真界里从未见过的,张着血盆大口就朝江扉扑了过来。 他大惊的胡乱一抹却摸不到佩剑,才想起来是被遗留在山洞里了,只能徒劳的扬起手臂躲,僵住身体闭眼等待着疼痛的撕咬。 但响在耳边的是野兽痛苦的嚎叫声,江扉睁开眼看到突然出现的容琼轻松几下便将凶残的野兽杀死了,然后取出它的内核,回头对上江扉的目光后踌躇的将内核举了举,看样子是想把这个蕴藏着无限力量的内核给他。 在他开口之前,江扉就已经冷冰冰的出口说。 “我不要。” 他站起身,朝着与容琼相反的方向走去,青色的瘦削背影仿若要被危险的黑色秘境一寸寸吞没了似的。 容琼说不出现在对他是什么心情,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对他做了非常过分的事,只能用尽办法弥补。 他以往的修炼中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该怎么做,所以他迟疑一下,依然无声的跟了过去。 江扉怕自己离开秘境时暴露身份,等找到另外的修真者后才一起离开的秘境,重新回到秘境外时他看到陈豆豆已经回来了,正在人群里焦急的等待着。 终于看到江扉后,陈豆豆连忙挤过来,趁着人多赶紧把他带到后面,然后急急的小声问。 “你怎么才出来呀,秘境入口马上就要关闭了,我差点以为你回不来了呢!好多门派的大弟子都已经出来了,不过咱们的大师兄到现在都没出来,也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凌业惊喜的喊道。 “师兄回来了!” 周围的所有门派立刻关注的围了上去,询问容琼在秘境里的状况,陈豆豆踮着脚也只能看到满满的人头,脸上的焦灼被欢快取代了。 “太好了太好了!大师兄总算回来了!” 他高兴不已的看向江扉,却发现对方只是垂着眼不说话,瓷白的脸颊好像比进去时更白了些,透着月光般清冷的光泽,沉静的神色也冷淡如刀。 陈豆豆很少见到江扉在自己面前这样冷漠的模样,不禁愣住了,忐忑不安的问。 “江扉,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在秘境里受伤了?” 修真者的耳力非同寻常,已经到了合体期的容琼更是能将方圆百里的声响都收入耳中,更别说只是人群里细微的“江扉”这一声。 他抬起眼,复杂的目光越过重重人群落在了江扉身上。 江扉对他暗中的凝视毫无察觉,只是摇着头对陈豆豆说。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陈豆豆见他只是精神有些不好,顿时就放下了心,继续兴高采烈的说。 “你在秘境里没找到东西也没关系,我采了好多稀奇的花,听师兄说这对于你这种身子弱的人很有疗效,等回去了我......” -- 第217页 雀跃的声音絮絮叨叨的不停说着,江扉却没再开口说过话。 容琼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 回到越天门后容琼就去向师尊禀告此次在秘境里的所见所得,师尊自幼看着他长大,是他在这世上最信赖的长者,因此除了与江扉的那一段外容琼都如实告诉了师尊。 从容琼进来起,已经是渡劫期的师尊就一眼看出了他的修为又涨了,而且身体里精纯的修为也和往常不同。 听容琼将秘境里的遭遇全部说完后,师尊面容凝重的说。 “你说是遗留在秘境里的上古魔气?” 容琼微颔首,面带惭色的回答说。 “是的,那魔气已无比虚弱,因此遇到弟子便强行夺取身躯,弟子一时大意被他占据,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才能将体内的魔气驱逐。” 师尊伸出手,默然用灵气在他体内游走一圈后收回手,脸色依然没有放松。 能让师尊感到棘手,看来这上古魔气果真不同寻常。 师尊沉吟片刻后,叹气说。 “藏在你体内的气息原本是极其雄厚精纯的,想必也是当初修真界的哪位大能在秘境里身陨,仅存下的一缕气息被秘境的诡谲染上了戾气,因此如今才变的亦正亦邪。” 似乎是边说边在思索,因此师尊说的很慢,在对待容琼时更为谨慎。 “他已经俯身在了你身上,修为又不在你之下,因此若是强行剥离的话会对你们都产生严重的损伤。要想顺利将他驱离你的体内,要么就让他心甘情愿的主动离开,要么就等他敌不过你时才能被排斥走。” 容琼何曾受到过这样的钳制,冷若冰霜的脸变得极为难看,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眉宇间溢出了一丝阴霾。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 “师尊,您可看出这魔气如今的修为是哪一层吗?” 修为低的人在修为高的修真者面前无处遁形,刚进合体期的容琼在这修真界已是无人能敌,却还是摸不清楚这魔气的阶段。 而处于渡劫期很快就会飞升的师尊却一目了然,他叹道。 “它就算虚弱,但也继承了上古尊者的修为,现在至少是大乘期。” 闻言,容琼瞳孔骤缩,脸上涌出了一丝不甘心。 他在闭关前就一直停在元婴期滞留了许久,后来潜心闭关两年后终于突破了化神期,这已经是极为罕见的修炼速度了,之后在山洞里由于与江扉双修,阴差阳错的直接到了合体期,可他若是将合体期的修为完全收纳的话,至少也要十余年的时间,更别说是大乘期了。 连师尊都修炼了近百年才突破到大乘期,容琼他就算天资聪颖,至少也要数十年。 虽说时间对于修真者来说不值一提,可容琼一想到自己体内藏着不稳定的一股魔气就心生烦躁。 师尊看着面色冷凝的他,竭力为自己最看重的徒弟想办法,语重心长的嘱咐说。 “如今修真界里修为在你之上的寥寥无几,那魔气又藏得无影无踪,所以你无须担心,只要好好修炼即可。为师很快就要渡劫了,若是飞升成功的话,那越天门以后就要靠你了。” 容琼看着白发慈眉的他,冷清的心也不禁有些柔软。 他撩起下袍单膝跪在地上,郑重其事的说。 “师尊,徒儿定会守住越天门,将越天门飞扬广大,永铸辉煌!” 师尊欣慰的点点头,示意他起来后就说。 “你回去定要好好修炼,为师这几日出去找寻其他的法子帮你,越天门若有其他事,你皆可交予凌业来管。” “是,师尊。” 决定要修炼后容琼就再次闭关了,他的雪音峰除了师尊与凌业外,从未有过外人驻足,他回来时坐骑雪鹤从远处啼声飞来,凑到主人的面前亲昵的蹭了蹭,雪白修长的脖颈只有在容琼面前才会弯下高傲的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修真我是真的不会写,所以啥期都是百度的,需要多久是瞎编的,不要细究(比心心) 猜猜后续剧情? 【猜对了给大唧吧】 【这个世界的车车还没写呢,之前的车车在秘密基地ao3哦!在网页上搜索“江家的刀”就行了】 第112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06 之前一段时间雪鹤偶然受伤了, 就一直在雪音峰静养, 现在终于等到主人回来难免会高兴不已。 容琼神色温和的抚摸着雪鹤,手上细腻光滑的触感莫名让他的脑海里掠过了一丝旖旎的碎片。 也是这样细长洁白的一截脖颈, 黛青色的血管如同动人的河流无声蜿蜒, 随着呼吸的频率一下下蓬勃的跳动着,让人看着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只觉得从无穷的渴望从心底里疯狂的涌了出来,怎么样都填不满。 出神的遐思被雪鹤尖细的啼叫声打断了, 容琼在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想起来秘境山洞里的那件事, 脸色顿时变得极其不自然。 有些羞赧,愧疚, 却也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一丝眷恋。 修仙之人不禁欲, 只是大部分修真者清心寡欲,容琼更是从未与谁亲密过。 江扉是个意外。 容琼看出了江扉是想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他便如江扉所愿佯装若无其事,因此就算他知道或许与江扉双修能大大的增长修为, 可他实在是无颜再去见江扉了。 -- 第218页 无声的叹了口气后, 容琼敛起所有泛滥的心神,垂下的眼里是一片清冷的光。 修长的指腹蹭了蹭雪鹤的绒毛, 容琼嘱咐说。 “你好生守着,我进去闭关了。” 雪鹤通人性的点了点头, 然后恋恋不舍的目送着容琼修长清雅的身影渐渐消失。 修真者闭关的时间可长可短,有的几日几月,有的就是数十甚至上百年, 容琼摒弃所有心思潜心闭关修炼,先将体内突破到合体期的修为彻底吸收,然后竭力朝大乘期努力修炼。 他修炼的意图是为了把体内危险的魔气赶走,难免生出了杂念,所以修炼了几个月都没有任何进展,一时竟急功近利差点走火入魔,捂着胸口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体内的真气紊乱,撞的五脏六腑都有些疼,容琼面色苍白的调理气息,许久才平和下来。 他心知暂时无法有进一步的突破了,便从闭关的静心洞出来了。 整个越天门的人都知道容琼不喜外人,于是雪音峰只有他一个人,这次出关他只是想稍作歇息,因此并没有通知任何人。 修真者早已辟谷,容琼独自在雪音峰里清除心里杂念,偶尔去林间陪雪鹤,偶尔在房内看看心法调整。 即便修真者有净身术,容琼也习惯隔几日便换一身衣服,他的衣裳大都是绣着金线滚边的雪白衣袍,这尊贵的金色是越天门里的独一份儿。 容琼漫不经心的挑出一身崭新的衣裳,然后伸手解身上的腰带,无意识的动作在金色腰带垂落在手掌时忽然顿住了,黑色的眼瞳骤缩。 几月来的清净心性在刹那间就溃不成军,容琼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指节无意识将金色的腰带攥的紧紧的,仿佛还能触摸到残留在上面的温热似的。 暗色里交织的旖旎画面尽数涌了进来,容琼脸色紧绷,疾步冲出去径直飞到了雪音峰尖上以雪水灌出的冷泉,未脱衣衫就跳了下去。 极寒的泉水从骨头缝里钻了进来,容琼如玉般的面容很快就变成了冰雪般,连发梢都被寒气凝结成冰霜。 他紧紧闭着眼,却忘了那条沾染了另一个人气息的金色腰带还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里。 从秘境出来后的生活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江扉本想很快就离开越天门,可他果真如容琼说的那样,暴涨的修为得不到及时的疏导,几次都让他觉得丹田几乎要爆开。 在这样的危险下,他不得不暂时搁置离开的计划,从之前陈豆豆带给他的一些心法里挑出最基础的,然后学着将修为真正用成自己的,以免爆体而亡。 他每日还要忙着外门弟子的劳作,只有剩下的时间能用来修炼,坐定入神又需要耗费一定时间,因此他耗费了几个月才慢慢将身体里的不适减退。 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大约再过半个月他就能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 想到这里江扉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忙完一天后回到屋子里,半支开的窗子能窥到外面澄澈的夜空,四周静谧无声,是这越天门里被遗忘的角落。 被遗忘,也就象征着安全。 江扉脱下鞋履和外袍,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他恍然觉得自己是荒野上无处可躲的小兽,被藏在暗处的猛兽的目光钉出了一身冷汗,骤然惊醒过来。 床边半开的窗外是被淡淡月色铺陈的暗色地面,以及一双穿着长靴的腿,细密的针脚绣着流光般的金线。 江扉沿着长靴往上看,对上那双赤红眼眸的刹那间就蓦然扬起手,始终放在床边的长剑立刻被他握在了手里,紧接着窗子落下,他转身就朝门口的方向跑去。 外面的人在他动身的一瞬间身形微动,转眼就挡在了江扉面前,红眸灼灼的盯着只穿着白色亵衣面容惊惧的江扉,在秘境里还有些嘶哑虚弱的声音在这几月的蛰伏中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声音。 低沉磁性,是个与容琼这副肉身截然不同的陌生声音。 他只把周身的气压散布出来就将金丹期的江扉压制的动弹不得,踉跄着单膝跪在地上,脸色发白,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伸手捏住江扉的指腹,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愉快的开口说。 “本座乃是上古尊者狄岸,现看中你做本座的炉鼎,往后跟了本座,保准你长乐无极。” 江扉看着他脸上露出来的狂傲之色,心脏被压制的隐隐作痛,窒息的连呼吸都困难,他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滚!” 话音刚落,他便拼尽全力扬起手中的佩剑朝狄岸刺去,轻飘飘的一剑被狄岸轻而易举就接住了,他将锋利的剑身折成两段,脸色因为江扉的忤逆而阴沉了下来,眼里红色更甚。 江扉再也举不起来半截剑柄,手一松,便垂落了下来。 狄岸随手扔掉半截锋利,指尖微动,江扉便被无形的力托了起来,狄岸拽住他的手臂把人扛在肩上,踹开门就走了进去。 清晨熹微的光从半开的窗子溢了进来,洒在榻上交颈缠绵的两人身上,仅容一人安睡的榻因为挤了两名成年男子而愈加狭窄,不得不紧紧拥抱才能不掉下去。 容琼从餍足的安眠中醒来,雪音峰里的房屋都是门窗紧闭的,他从未在温暖的日光中醒来。 他微微偏过头避开过分明烈的日光,视线却毫无预兆的撞到了怀里的江扉,对方温顺的枕着他的手臂,双手无意识的挡在胸膛前,蜷缩的指节还勾着容琼身上凌乱的亵衣,看起来如同欲拒还迎。 -- 第219页 他的一双眼被金色的腰带系住了,只露出了形状优美的下颌与颜色鲜艳的嘴唇。 容琼惊得立刻往后退了一下,却因为差点掉下去而飞快的撑着床榻又往里挤了挤。 在睡梦中被熟悉的气息压过来的江扉微微一抖,细弱的声音如同被折断的花枝,脆弱又潮湿,惶惶的喃喃道。 “狄...狄岸...不...” 容琼的动作僵住了,他的脑海空白了一瞬,随即才反应过来或许“狄岸”就是操控自己的魔气的名字。 一股莫名的愠怒从心底涌了上来,容琼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因为魔气占据了自己的身体与人欢好,还是因为明明与之缠绵的是自己,江扉却口口声声只叫对方的名字。 他不曾被忽视,更不曾被利用,压抑着怒气伸出手想将蒙住江扉的金色腰带拆下来。 指腹碰到细腻的侧脸,江扉恍恍惚惚的不知他要做什么,不自觉凑过来用脸颊贴着他的掌心,如同温顺的猫儿似的讨好着。 被蹭着的掌心僵硬的如同一块石头,在江扉愈加惶恐的凑近了轻蹭时猛地掐住了他的脸颊。 清晨的呼吸声如同苏醒的猛兽变得急促又危险,那双手沿着他的颧骨往下抚摸到下颌,然后扣住他的后脑勾起,薄热的唇便覆了下来。 江扉被蒙住了眼颠倒日夜,在无尽的侵入间被磨去了一身硬骨,潮湿的眼泪浸湿了细软的金色腰带,流到脸颊又被人温柔的舔去。 在昏睡与半梦半醒间沉沦了不知多久,他才渐渐清醒过来,眼上的金色腰带已经被拿走了,面前是一片白皙如冷玉的平坦胸膛,以及干净修长的脖颈,在氤氲的雾气里显得朦胧极了。 江扉浑身无力,只能倚靠着对方,热水将满身的不适渐渐洗去了,他却能感受到修长的手指在帮他清理,只是这样令他难以面对。 他竭力伸出手扶住木桶的边缘,咬着牙排斥的低低说。 “你走开。” 容琼看他几番都无法站稳,便伸出手又将他扶住了,狭窄的木桶容下两名成年男子已是勉强,连转身都做不到。 容琼凝视着江扉被热气熏出一丝浅粉的单薄肩胛,神色满是羞愧,冷漠的语气也被这雾气融化了,平和的近乎温柔。 “江扉,你现在无法自己....自己清理,我帮你。” 江扉再次拂开了他的手,背对着他攀在木桶边缘,细白的手臂如同一截落满雪的梅枝,很快就要承受不住的折断。 冷冰冰的声音里藏着难堪的恨意。 “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 第113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07 微微沙哑的声音听的容琼一窒, 他无措的抿了抿唇, 在脑海里飞快的想着措辞,然后尽量用诚恳温和的语气低声说。 “我没办法控制, 那魔气已经在我体内藏匿起来了, 不知何处就会突然出现操控我的身体做出恶事,我现在的修为不及他,一时无法将他剥离。” 他看着江扉紧紧抿起的唇,薄红的嘴唇像是被用力吮吸舔舐过, 犹如鲜艳多汁的甜果子。 容琼无法抑制的想起了方才的沉迷, 冷清的心性霎时间就气血上涌,要死死压着才能不让气息出现丝毫的紊乱。 他出神的望着江扉, 踌躇片刻后试探的再次开口。 “双修会让彼此的修为上涨, 你已到了金丹后期,之前的修为还没有彻底消融,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撑不住的。我...我只有突破到大乘期才能剥离出这魔气,不如....” 江扉听他迟疑的没有说完, 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温热的水雾与近在咫尺的距离看起来格外缱绻, 静寂的空气却宛如凝固。 容琼静静的望着江扉墨色的黑发,竟然望到出神了都忘记收回目光, 半晌后被江扉突然回身迎过来的漆黑眼眸对上时,容琼莫名有些慌乱, 稳了稳才没有狼狈的避开目光。 江扉看着他,面带春/色,神色却极冷, 说。 “我答应你,帮你突破到大乘期,你要帮我疏导修为,护我周全,并且此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等你到了大乘期我立刻下山,从此再无半分瓜葛。” 容琼的心因为前半句莫名发烫,听完后半句又犹如被一盆冷水浇灭。 他极力忽视掉心里的一丝异样,微颔首说。 “好,我定会护你周全,绝不让旁人知晓。” 得到了容琼郑重的承诺后,江扉挺得笔直的背脊渐渐放松了下来,瓷白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倦怠,他别过头恹恹的说。 “你先出去吧,我需要收拾一下。” 容琼一动,被这样驱使竟也没有丝毫不快,他想开口说帮忙,可见江扉的神色又满是冷淡,便心知他不愿自己插手。 能答应自己的要求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容琼不愿逼他太甚,便穿了衣服先离开了屋子,关上门留给江扉独处。 在昨晚那狄岸来时已经将这园子周围布下了结界,况且这里本就荒僻,平时更是无人会踏足。 容琼心情复杂的看着园子里的灵草与旁边晾晒的药材,虽然简陋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容琼从未踏足过这样下等的地方,立在门口还有些好奇的一一观察着。 蓦然间他听到从结界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神色一敛,先用神识探知到屋里的江扉已经沐浴完穿好衣服了,他才撤了结界隐去身形,躲在暗处留意着着来人。 -- 第220页 很快穿着青色外袍的一个青年就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两只手拎着满满的东西,他看起来和江扉极为熟稔,没到园子里就扬声喊道。 “江扉!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他直接推门进去的时候,容琼皱了一下眉,心里有微微的不快。 穿戴整齐的江扉坐在桌子边,看到陈豆豆后,冷淡的脸色缓和了下去,唇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陈豆豆刚坐到他对面就把手里拎着的两大包放在了桌上,迫不及待的拆开说。 “前几天我跟着师兄们下了一趟山,偶然见到了这个,据说对身体很有好处哦!还有这些都是我从民间带来的玩意儿,你不常下山,肯定会喜欢的!” 江扉静静的看他唠唠叨叨着,年轻的面庞满是意气风发的张扬,同原来那个拼命努力却始终没有机会的外门弟子截然不同。 忽然,江扉打断了他说。 “豆豆,我要下山了。” 这句话让陈豆豆和躲在暗处的容琼的都愣住了,不过后者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江扉找的借口,压抑的心情不自觉轻快了起来,唇角也弯了起来。 陈豆豆的反应就更大了,他见江扉这几个月都没有提出要离开,还以为江扉是去过秘境后突然又不想离开修真界了,高兴的以为自己最好的朋友能和自己一起留在修真界。 现在江扉突然的决定让他猝不及防,但他看江扉不容置疑,再次劝说无果后只好闷闷的接受这个事实,然后眼巴巴的问。 “那你什么时候下山?” 江扉沉吟了一下,然后说。 “今天就下山。” 陈豆豆惊了,完全没想到这居然或许就是他和江扉的最后一次见面,一下子懵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还是上午,陈豆豆本想把东西送过来就回去,可知道江扉今天就走后即便不回去修炼也要好好陪江扉最后一天,江扉怕他起疑,只好答应。 傍晚时江扉拎着行李下山了,陈豆豆一直送他到了山门口就不能继续往下走了,江扉看着他,温和的说。 “你回去吧,今天误了修炼,回去可要好好努力啊。” 陈豆豆眼圈通红的看着他,依依不舍的说。 “等我成为了厉害的真人,我就去找你!” 江扉笑了笑,说。 “好。” 清瘦的身影穿着灰色的朴素衣衫,下着白玉台阶渐渐被山峰上的云雾所遮掩,陈豆豆失落的抹着眼泪,转身往回走。 江扉往山下的方向走着,看着层层的台阶下通往的路被云雾遮挡住,但这样一直走着就可以下山了,如他所愿离开这越天门,彻底回到了普通的人世间。 他的脚步停住了,漆黑眼眸里的一丝向往在看到面前不远处负手而立的容琼时消失了,脸上温和的笑意也如衰败的花瓣落在了地上,徒留疏离的冰凉。 容琼静静的看着他,向来眼高于顶的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他身上,藏匿着深深浅浅的隐秘情愫。 一只雪白的雪鹤从林间啼叫而来,落在容琼的身边亲昵的蹭着。 容琼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雪鹤,然后对江扉说。 “走吧。” 江扉见他立在了蓦然变大的雪鹤坐骑上,迟疑的走近,然后小心翼翼的也立了上去。 他听说过容琼的坐骑是修真界独有的雪鹤,从未听说过有谁坐过,眼下容琼突然给了他这样大的殊荣,江扉心里着实猜不透,索性就不去想了。 容琼愿意这样做就任他去做吧。 回到雪音峰后容琼将他安排在了自己隔壁的房间,江扉迟疑的立在门口,看着他问。 “这样不会被别人发现吗?” 容琼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轻轻摇头说。 “雪音峰从无外人,我在周围设了结界,别人是进不来的。” 江扉这才放下心,他垂眼静了静,又低声问。 “那要多久?” “什么?” 容琼一时没有听懂他突如其来的问题,看到江扉抿唇不语,脸上浮出一丝羞恼的难堪时才骤然明白了过来。 他恍然间也有些不自在,斟酌的说。 “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突破,你...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三五日....可以吗?” 征询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容琼镇定自若数十年,但如今在江扉面前提及人欲时仿佛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会局促不安,也会忐忑期待。 江扉沉默了几秒,然后说。 “三五日的间隔太长了,一日一次吧。” 落下的尾音极轻极快,仿若难以启齿,容琼却捕捉的清清楚楚。 他错愕的微微睁大了眼,心脏处的血液却窜得极猛烈,四肢百骸都被血液撞的微微发热。 这时已经酉时,那...... 他不敢再往下想,定了定心神后问。 “那每日亥时,可以吗?” 江扉轻轻点了点头,便推门进去,清瘦的身影很快就被薄薄的门板遮住了。 立在门口的容琼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他这雪音峰虽然有众多屋宇,可从来都没有第二个人住过,冷冷清清的雪音峰如今多了一个江扉,他竟然会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同。 他对于自己微微加速的心跳感到不知所措,但无法否认的是,江扉的到来让他生出了一丝缱绻的欢喜,也让他无比期待亥时的到来。 -- 第221页 想着不过是几个时辰,容琼便恋恋不舍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修真者不需要食物,江扉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儿呆逐渐接受当下的事实。 他不在意是否会被男人侵入,只是赶快解决掉狄岸这个麻烦,所以与其心惊胆战的等着被失控的狄岸找到,他还不如主动出击和容琼合作将狄岸驱逐走。 容琼这般神人之姿,被迫和他双修想必也是不愿的,如今两人的目标相同,权当是交易伙伴罢了。 亥时很快就到了,天色也黑了下来,江扉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后回过神来。 他将桌上的灯吹灭了,然后走到了床边。 外面看到灯光暗下去的容琼知晓他的意思,便推门而入,在漆黑的夜里循到了江扉的声息,便迟疑的朝他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正式同居喽 第114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08 修真者夜能识物, 只是黑暗让两人心照不宣的避免了些尴尬, 江扉早上才同他亲密过,窸窸窣窣脱了衣衫, 露出的白皙身体上还残留着新旧的痕迹。 他没有看床边的容琼, 脱了衣服躺在床榻上,细白的手臂挡住了眼,薄红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下颌的线条漂亮又冷硬。 几秒后衣衫脱落的声音短暂响起, 一双温热的手试探的握住了他的手臂, 沉沉的气息覆面而来。 江扉本能的绷紧身体抗拒,但在无声的啄吻中又逼自己放松了下来, 他在容琼凑过来时偏头躲开了嘴唇, 显露出直白的拒绝。 容琼顿了顿,那吻便顺势落在了他修长的侧颈上。 双修让修为日行千里,因为容琼本身的强大又愈有成效,比容琼独自闭关修炼简直是神速。 他每日专心修炼, 也不忘教江扉如何将暴涨的修为转为己用, 只是他能看出江扉的根基还是很差,身子的底子以前又不好, 每日努力进展也很慢。 那时在秘境里看到江扉时,容琼以为他已经是内门弟子了, 后来苏醒后发现江扉还是住在外门。 再从那日来找他的陈豆豆身上一联想,容琼大概就能猜出江扉没有用自己的洗髓丹,而进入秘境估计也是陈豆豆偷偷带他去的。 这些事就算他问, 江扉或许也不肯说。 在这些时日里容琼摸清楚了江扉的性子,他自己虽然是修真界里传闻的高冷大弟子,实际上只是眼高于顶不屑于那些人交谈,只有和师尊以及关系要好一些的凌业才会说一些话。 但江扉是真正的冷淡,没有因为他是越天门的大弟子就另眼相看,每天除了在修炼时偶尔问容琼几句关于心法的问题,在夜晚同他双修时也不说话,只有被弄狠了才会恼怒的吐出几个字。 容琼细细回忆了一下,发现江扉居然还从未对他笑过,冷冷淡淡的神色如同一堵坚硬的墙将他拒之门外,就算两人的身体/交/缠,可容琼从未被允许进入过他的安全范围内。 第一次产生好奇心,想要主动亲近一个人却不得要法,容琼甚至有一丝嫉妒那个轻易便能让江扉放下心防的陈豆豆。 期间狄岸曾出现过一次,他见到江扉出现在雪音峰后就知道了两人的意图,冷笑的不屑一顾,但对于江扉不肯成为自己的炉鼎却甘愿委身于容琼感到很生气,将他折腾的很厉害。 直到容琼夺回意识了依然听到江扉带着哭腔喊着狄岸的名字,脆弱的后颈上满是咬痕,侧头垂下的眼睫上挂是潮湿的眼泪,嘴唇也都被咬破了。 容琼直勾勾的盯着他被噬咬的唇,心里醋意翻涌。 江扉拒绝自己的亲吻,却对狄岸予取予求。 容琼没有揭穿自己的身份,沉默的将江扉几乎要捣碎了,却在他抽噎的哀求叫出狄岸的名字时捂住了他的嘴,趁他神志不清时贴着他的耳畔低低的诱哄说。 “别叫狄岸,叫我的名字,容琼,叫容琼。” 江扉的眼里满是湿漉漉的水,茫茫的望过来显得格外无辜,眼角红的厉害,泪盈于睫,轻轻一眨便掉下来的泪仿若也落在了容琼的心上。 从胸膛里涌出来的炙热烧的他失去了理智,动情的吻着江扉的唇,厮磨着低声下气的哄着说。 “江扉,你叫叫我。” 江扉的脑子里是一片情热的浆糊,迷迷糊糊了很久才无意识的喃喃道。 “...容琼...” 整个越天门都无人敢称呼的名字被绵软的哭腔叫出来的刹那间,容琼只觉得整颗心都被裹上了甜腻的糖霜,稍微一碰都是令他沉溺的甜。 漫长的修真岁月里容琼习惯了清心寡欲的生活,弹指间的日日夜夜于他都毫无波动,他也早就做好了以后就这样度过数百年的准备。 但现在他尝到了七情六欲,尝到了这世间最快活的事。 这几日便胜过了往常的那数十近百年的日子,他也才是真正的活着,而不再是冷心冷情对世间万物都不放在心上的修真者。 虽说两人住在隔壁,但每日容琼都在亥时过来,结束后两人便不知不觉睡在了一起,容琼也习惯了清晨醒来抱着江扉醒来。 他思及昨夜情动的荒唐,居然有些不敢面对江扉。 轻手轻脚的从床榻上下来后,他为江扉掖了掖被子,又望了他一会儿才退出了房间。 不久前他托无量门炼制了新的洗髓丹,这与之前赏给外门弟子的洗髓丹截然不同,无量门见他都掏出了自己的许多极品丹药,深知他对这洗髓丹极为看中,日夜辛劳的耗费了半月才炼制出了修真界里寥寥可数的极品洗髓丹。 -- 第222页 无量门的弟子恭恭敬敬的将洗髓丹呈给容琼,说。 “真人,这洗髓丹只要服下,根基再差都能重塑成上等根基,修炼不成问题。” 容琼接过道谢,临走前又想到了什么,问。 “用这洗髓丹会有痛楚吗?” 无量门的弟子看他好似十分在意,便忐忑的回答说。 “洗髓重塑之痛自然难忍,只要忍过一个时辰便可。” 容琼皱起了眉,但没再说什么,再次道谢后就飘然离开了,无量门的弟子嘀嘀咕咕的想着他这洗髓丹是给谁用的。 堂堂的容琼真人已经是化神期,自然不需要洗髓丹这种东西,可他这样小心看待,珍之重之的姿态又是极其罕见的,修真界都知道容琼从未有亲近的人,那这洗髓丹.... 无量门的弟子想不出丝毫头绪来,只好把这疑惑埋在心里,压根就没想过容琼真的会有放在心上的人。 回到雪音峰后容琼用神识窥探到江扉正在修炼,他便压下了想立刻见江扉的心思,在隔壁心不在焉的拿着洗髓丹,心情如同莽撞的少年准备送礼物般惴惴不安,又怀揣着隐秘的期待与雀跃。 两个时辰后他敏锐的探知到江扉走动,便走到隔壁敲了敲门。 江扉打开房门,问。 “怎么了?” 容琼将洗髓丹递给他,尽量轻描淡写的说。 “你如今的根基太弱,照这样的速度怕是要修炼很久才能完全吸收,这是洗髓丹,用了会对你有所帮助。” 江扉没有立刻接住,容琼看出他并不想接受自己的东西,心里一紧,飞快的想了想后继续淡淡的说。 “这不仅是对你有好处,你有了上等根基易于修炼,那么我们双修起来也会更有效果。” 容琼故意在江扉最在意的一点上进行说服,江扉的神色果然动摇了,沉默了一会儿就接了过来,细长的手指刻意避开了与容琼的接触,收下了颔首说。 “多谢。” 他说完就关上了门,容琼未说完的话就堵在了唇边。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怔了怔,唇角扬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这可是他第一次吃人闭门羹,却并不觉得恼怒。 因为记挂着无量门的弟子说用洗髓丹会很难熬,容琼便没有回房,直接在江扉的房门外的院子里坐着,被忽视太久的雪鹤落下来同他亲近,发觉他心事重重后不满的啼叫了两声。 容琼用手背摩挲着雪鹤毛茸茸的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温和的声音染了一丝笑意。 “雪鹤,往后这雪音峰要是多了一人,你可莫要欺负他。” 雪鹤似乎知道自己就要是失宠了,低落的啼叫了几声,依恋的蹭在容琼身旁。 出神的容琼忽然听到房门里传来的闷哼声,神色一沉,立刻就起身冲了过去,茫然的雪鹤紧跟着过去,却被关住的房门挡住了去路。 雪鹤伸长雪白的脖颈努力张望了一会儿,确定主人暂时不管自己后,只好闷闷不乐的飞走了。 房屋内的江扉侧躺在床上蜷缩着忍受洗髓丹带来的痛楚,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眼瞳涣散,嘴唇紧咬,连被容琼靠近询问都没有足够清晰的意识回答。 容琼看着江扉疼痛难忍的模样实在心疼,说不上为什么,竟然恨不得替他承受这样的痛苦。 他将真气传输到江扉的体内帮他疏导,江扉疼的发不出一声,倚在他怀里无力的发着抖,很快连身上的衣衫都被冷汗浸湿了。 这一个时辰变得无比煎熬,容琼心急如焚,总算看到江扉颤抖的频率渐渐慢了下来,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呼吸平稳的昏迷了过去,无力垂落的头宛如被折断了似的。 容琼心里的酸疼才一寸寸消失,他忍不住伸出手,轻柔的摩挲着江扉温凉的脸颊,眷恋的动作满是小心翼翼的亲昵。 用真气探知江扉此时的体内的确已经是上等根基后,容琼将江扉抱到床上放好,然后静静的守在床边,专注的目光不自觉溢出了一分痴痴的情态。 初次与他身体交融的人渐渐攫取了他的心,对于容琼来说也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也只出现了这么一个江扉。 说是阴差阳错也好,误打误撞也罢,修真者的命运都是天道赐予的,如今天道将江扉安排到了他的身边,容琼怎么能不遵从天道。 作者有话要说:讲真,我觉得对第一次的人有依恋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高冷禁欲了这么多年的大师兄来说!简直是致命诱惑!(对不对) 第115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09 用了洗髓丹后的江扉再修炼果然日益精进, 容琼从炼气期到元婴期的修炼都是一蹴而就, 他怕自己的修炼方法并不适用于江扉,因此早先去了越天门的藏书阁里寻找基础的心法, 将所有心法都翻遍了才挑出一本最合适的带走了。 这次用了洗髓丹后江扉马上就要到元婴期了, 这是个重要的阶段,容琼实在放心不下,就又去了越天门的藏书阁里翻阅心法。 藏书阁的弟子从未见容琼来过藏书阁,因为以容琼的资质根本就不需要, 上次已经震惊过一次, 这次又见他来还是会忍不住吃惊,纷纷在私底下猜测着容琼为什么要来藏书阁。 傍晚来藏书阁为师弟找书的凌业偶然听到了藏书阁弟子的私语,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面对面的询问了对方一遍后得到了确认,凌业仍然难以置信。 -- 第223页 他从容琼闭关起就刻意没去打扰他,这段时间也时常去山下处理事情,便揣着这个疑惑直接往雪音峰上走, 想顺便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雪音峰设下了结界, 只有元婴期以上的人才能准许入内,好在凌业最近修炼时顿悟了, 修为一下子涨了不少,况且他以前也常来雪音峰, 因此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 结界被闯入的波动立刻就传到了容琼的感知中,只是他正沉溺于极致的欢乐中,失去了往常的警觉性, 直到察觉到房门外的另一道气息,溢满欲/念的眼眸才骤然清醒。 轻车熟路来到容琼住的院子外的凌业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暧昧声响,懵逼的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山峰了。 这冷清的氛围与偏冷色调的房屋的确就是雪音峰没错,他怎么也不可能走错的。 可那声音分明就是.... 陷入自我怀疑的凌业在门口呆住了,看到推门走出来的容琼才敢确定这不是幻觉。 容琼通过气息判断出来者是凌业,因此没有和平常一样穿的整整齐齐,他的外袍没有系带子,只是松松散散的披着,雪白的内袍倒是熨帖,只是露出的雪白肩颈上满是新鲜的抓痕。 这格格不入的痕迹出现在神色淡漠的容琼身上,简直不可思议。 凌业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走到园子里的玉桌前坐下,僵立了几分钟才浑浑噩噩的走到他对面坐下,以手扶额的喃喃说。 “我该不会是误食了什么毒物产生了幻觉了吧?” 容琼静静的饮着茶,他答应了江扉不把两人的事告诉旁人,可现下凌业偶然撞到了,容琼无法狡辩,除了因为相信凌业不会乱说之外,容琼也忽然生出了想要公之于众的渴望。 当然,公之于众是绝无可能的,他也只能和凌业吐露罢了。 江扉已经在房内昏睡过去了,容琼也下了结界让他不受打扰,便简短的将自己和江扉双修的事告诉了凌业。 凌业突然接受信息量巨大的秘密,一时间难以接受,无声的呆滞了许久才勉强消化。 他皱着眉头问。 “你和江扉双修的事没有禀告师尊吗?” 容琼顿了顿,垂眼答道。 “师尊出去为我寻找压制魔气的法子了,还没有回来。” “我也才想起来。” 凌业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心情复杂的继续问。 “那你现今的修为如何了?同江扉双修增长修为的话,那你体内的魔气岂不是也同样会涨?” 提到那罪魁祸首的魔气,容琼的眼里便漫出了一丝阴霾,他冷声说。 “那魔气被秘境的阴气腐蚀的亦正亦邪,在越天门这灵气充沛的地方就算双修也不敌我的修为上涨的快,只要我突破了大乘期就能将他解决掉,再不受这样的钳制!” 说到最后,容琼想到自己时刻都要提防魔气捣鬼,不禁又怒上心头。 堂堂的大弟子却被魔气附体,要是消息泄露了不知会引起怎么的轩然大波,凌业忧心忡忡的思索了片刻,谨慎的说。 “既是如此,我必会守口如瓶。只是那江扉你是否查清楚了,若是他有心将这秘密散播出去......” “他不会的。” 不等凌业说完,容琼就信誓旦旦的打断了他。 看到凌业错愕的神色后,容琼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抿了抿唇,才欲盖弥彰的补充说。 “我已事先同他说好了,何况他日日都在雪音峰待着,不曾与任何人接触过。” 话虽如此,凌业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这修真界里觊觎容琼的人实在太多,无论是为了美色还是修为,容琼在这近百年里拒绝了无数的人,却突然就将这外门弟子江扉收到了身边,凌业自然会感到不可思议。 容琼凡事都有自己的考量,听凌业又怀疑的絮叨了片刻后眉头渐渐蹙起,忽然微微偏过头似是在听什么动静,然后开口打断他说。 “你先回去吧,我自有主张。” 凌业平时只敢趁容琼心情好的时候唠叨,一见他冷如冰霜的神色就立刻止住了话语,只好说。 “那师兄,我先走了,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容琼微颔首,并未说话。 等凌业的气息彻底离开雪音峰后,容琼将雪音峰的结界加强了一倍,任何人进来都会被拦住,他又把雪鹤叫到身边嘱咐说。 “以后无论谁想进来,都要先知会我。” 雪鹤啼叫了一声表示知晓,便歪着头目送着容琼又走进了屋子里,已经习惯被冷落的雪鹤又自己飞到别处去玩耍了。 醒过来的江扉正倚着床头,漫不经心的不知在想着什么,连容琼进来了也没有发现。 他不着寸缕,身上细软的锦被遮到了胸膛,露出来的肩颈满是缠绵的痕迹,衬的皮肤愈加莹润,瓷白的面容被屋里暖暖的灯光映的有些温柔,低垂的眼睫显得乖顺极了。 容琼的心中不自觉生出了几分怜爱,走到床边坐下,自然的握住了他搁在被子外的手,边摩挲着细腻的手背边温声问。 “怎么就醒了?” 今晚凌业突然的造访打断了他们,所以往常都会睡到天明的江扉很快就醒了过来,以他如今的修为已经可以感受的到其他修真者的气息,于是抬起眼问容琼。 “刚才是谁过来了?” -- 第224页 容琼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停顿了一下回答说。 “是凌业。放心,他会守口如瓶的。” 相比起被凌业撞到,江扉此时有更重要的事在意,因此竟也没生气容琼告诉凌业,只是蹙着眉问。 “你如今的修为如何了?” 容琼看着他,回答说。 “合体期后期。” 闻言,江扉烦躁的拧起了眉。 从他住到雪音峰来已经过了两月有余,在这两月里他们日日双修,修为上涨,但容琼迟迟突破不到大乘期,这与江扉的预想相差甚远,他已经有些失去耐心了。 这期间狄岸只出现过一次,要不是江扉亲眼见到容琼每日都在潜心修炼,他当真会以为狄岸或许早就消失了,又或者说容琼在故意拖延。 只是第二种念头刚出现就被江扉否定了。 容琼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 绝对不会的。 容琼将江扉脸上的忧色看的清清楚楚,他佯装不知,心平气和的轻声说。 “修为越高自然越难突破,好在那魔气最近未曾再出现,我也好专心修炼,想必很快就能突破了。” 魔气出现至多只会强迫江扉一晚,但现在江扉与容琼双修却是夜夜不停。 他已经有些后悔当初那么仓促的应下了容琼,如今日日在这雪音峰像囚徒般藏着困着,就算他不是贪恋红尘之人,现在也不免有些腻了。 他将手从容琼的掌心里抽出来,搁回了被子里,然后垂着眼说。 “这两月来我们日日双修都不见成效,我想是不是该换个方法试一试,或许和以前一样闭关修炼,要比现在这样更好一些。” 容琼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温和的神色渐渐变得冷凝,只是始终低垂着头的江扉没有发现。 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 “这样下去我真的有些受不住,不如你先闭关,我在这雪音峰待久了不习惯,也想下山去看看。” 越天门虽然严令弟子不得随意下山,但是对外门弟子的限制就会宽松很多。 以前江扉在外峰住着时每隔两三个月都会去山下一趟,虽说只是几个时辰,也不能走太远,不过那也足以让他的心情好了起来,才觉得日子没有这样枯燥。 来到这雪音峰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外人,整日和寡言冷漠的容琼待在一起,连话都不说几句。 之前他还想着忍一忍等到容琼升到了大乘期就离开,可眼下容琼困在了合体期后期,看来他一时半会也没办法离开,只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暂缓一下压抑的心情。 刚向凌业信誓旦旦的确保过江扉的身份,容琼这时听到江扉话不禁瞳孔骤缩。 他相信江扉不会欺骗自己,可修真界里心术不正的人不在少数。 万一江扉被人蛊惑将自己的秘密吐露出来,又或是别人发现了江扉的至阴体质将他抢走了,甚至是江扉他想要趁机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大师兄暂时下线(以后也很难上线了哈哈哈) 女装教主出场! 第116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10 半晌都没有等到容琼的回答, 江扉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他, 漆黑的眼眸里满是失望。 “不行吗?” 容琼看他蹙起眉心,心尖便倏忽一疼, 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脱口而出。 “可以。” 刹那间江扉便在他面前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虽然只是很浅,唇角微微翘起来的弧度稍纵即逝,眉眼却柔和的弯着,连冷淡的语气也好似平和了许多。 “多谢。” 为了打消容琼的顾虑, 江扉想了想又补充说。 “我只是下山看看, 不会叫旁人发现的,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在我身上布阵法, 出关了传信给我, 我立刻就会回来的。” 纵使容琼心里已经对江扉产生了无法言说的微妙情愫,但他将这异样藏得极深,半点没叫江扉发觉。 现在江扉的提议他挑不出任何毛病,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 只是这两个月以来他不知不觉都将江扉当成了所有物, 乍然听到他要离开雪音峰的第一反应就是失去的恐慌。 细微的不快被容琼很好的掩饰住了,他神色淡漠的点点头, 说。 “好。” 天光大亮,江扉便收拾行李准备下山, 他如今在越天门没有正当的身份,因此是容琼让雪鹤送他到山下的。 江扉只在来时坐过雪鹤,虽然不怎么接触, 但冥冥中感受到这极通灵性的坐骑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独自坐在雪鹤上穿过云雾时不由得抓紧了,总担心自己会随时被它掀翻在空中。 最后总算是安全降落,他踩到地面后松了一口气,看着立在原地高傲的昂着头颅的雪鹤,开口道。 “谢谢。” 雪鹤啼叫了一声,在原地跺了跺脚才飞身跃入了云层中,消失在苍穹青空中。 正透过水镜看向江扉朝远处的小镇走去的容琼一言不发,他在江扉离开前在他身上下了保护的阵法,并将自己合体期的一缕神识寄在了江扉身上,但凡在合体期修为之下的修真者都无法伤害到江扉。 若江扉的生命真的受到威胁了,那缕神识也会第一时间感知到容琼,即便是闭关也能立刻醒来。 除此之外容琼还暗中施了个限制符咒,若是江扉离开了他限制的范围,那么容琼同样能立刻就知道。 -- 第225页 飞快回来的雪鹤啼叫着回到了园子里,凑在主人脚边讨好的蹭了蹭,容琼扬手将水镜收了起来,然后摸了摸雪鹤的头,吩咐说。 “我要闭关了,你守好雪音峰。” 雪鹤乖顺的点了点头。 越天门所在的山峰高耸入云,只有修真者才能上去,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是无法到达的神秘地方。 不过因为越天门的存在,山下离得最近的小镇热闹非凡,除了寻常百姓,身穿修真袍来这里拜见的修真者也是极为常见的。 江扉如今已经金丹期,在修真者中也算是很厉害的存在,他不愿以修真者的身份游走,就换了平民的服饰,藏起修为敛了容貌,化作平凡的模样在小镇上最大的客栈住了下来。 越天门里全部都是修真者,无需饮食,所见皆是衣袂飘然的修真者与不沾尘埃的楼宇,在山上过的日子日日重复,江扉从未有过任何真实感。 现在回到了熙熙攘攘的民间,身穿布衣的妇女小孩穿街而行,街边的商贩热情洋溢的兜售着商品,馄饨包子的鲜香与胭脂水粉的淡香交织在一起,满满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江扉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所以并不像他们一样对修真充满了执念,只是因为年幼时身体病弱才不得不到越天门养身子,后来因为狄岸的事被迫留下,但心里却始终还是想过平常人的生活。 他独来独往,不主动交友,平时除了在街上闲逛就是坐在客栈二楼的窗边沉默的饮茶。 客栈中聚集着来慕名而来的年轻修真者们,他们对于这样奇怪的陌生人都会多加关注一些,总希望能遇到什么深藏不露的真人。 他们留意到江扉后就时常试着搭讪,但江扉一概不理,客栈里的修真者们年轻气盛,大都是筑基期的水平,所以江扉并不担心会被他们发现。 几次都失败后他们恼羞成怒,上前挑衅江扉要求对战,江扉被缠的实在不耐烦,正欲起身越过他们换间客栈时,忽然听到一声黄鹂般的娇声响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呢!” 正从二楼走上来的女子身材高挑,走路见还有铃铛的清脆响声,她穿着明红色的裙衫,模样极为秀美,笑盈盈的面容动人的很,清甜的声音宛如娇嗔似的。 方才还刁难江扉的修真者们正是年轻的年纪,看到她就都移不开眼了,眼里的爱慕显而易见。 女子只身一人前来,她美目流转就将这二楼的场景收入眼底,仿佛也立刻就猜到了什么,直接坐到了江扉面前的桌子上,翘着腿笑嘻嘻的说。 “我看你们不是以多欺少吧,难道修真者们都这么不讲理的吗?” 江扉看不出她的修为,那么她要么修为就在江扉之上,要么就只是一个普通人。 修士们的目光随着她的走动都聚集到了江扉这一桌,江扉不喜欢被这样注视,便起身往楼下走,刚迈出一步却被女子的手臂挡住了。 明红色的短衫露出了一截纤细的小臂,细瘦的手腕上戴了好几串金色的铃铛,平整的指甲上涂着烈烈的红色,像是一团耀眼炙热的火。 江扉见女子不在乎男女有别,自己倒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低声说。 “姑娘,这里并无事发生,你莫要误会了。” 不等他说完女子扭过了头,漂亮的眼眸是少见的琥珀色,气鼓鼓的瞪着他时娇憨又可爱,神情天真烂漫。 她说话时总带着一股自然的亲昵,如同情人般缠绵黏腻。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我好心帮你出头,你反而还来怪我多事。” 周围的修士们见她生气,纷纷紧张的出声说。 “姑娘,我们并没有在欺负他,只是想结交这位兄弟而已。” “对啊对啊,我们是修真者,才不会做这样卑鄙的事。” “姑娘你别误会,来这边喝喝茶聊聊天吧。” ...... 江扉瞥了一眼神色热切的年轻修士们,垂下来的目光落在了地上,并没有看女子一眼,神色冷淡的说。 “既有人盛情邀请,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了。” 他这次越过女子就大步往前走,只听到后面的女子气的大喊道。 “谁准你走的!” 江扉脚步不停,腰身却忽然一紧,他低头看到腰上多了一圈纯黑色的鞭子,而鞭子的那头就在女子的手里。 看到江扉回头停下,女子便扬起了得意洋洋的笑容,娇蛮的踩着长椅说。 “本姑娘没让你走,你便不准走!” 她说完就收紧鞭子一拽,江扉不想在这些修真者面前显露出修为,就想用自身的力量定住,可没想到那女子的力气居然很大,竟真的将他拽了过去。 女子像个土匪接住他,然后用坚硬的鞭柄挑住他的下颌,凑近了调戏说。 “本姑娘就喜欢欲擒故纵的,虽然你脾气差了些,但腰倒是挺细的,皮肤嘛....” 那鞭柄沿着江扉的下颌往上滑过他的侧脸,女子琥珀色的眼眸极亮,笑吟吟的继续说。 “又嫩又滑,像豆腐。” 江扉从没遇到过这么蛮横的人,若是男子就直接打了起来,可这是位女子,江扉还能若无若无的蹭到她柔软的胸脯。 顿时江扉的脸就涨红了,顾不得要掩饰修为的事,恼羞成怒的扬手用真气将女子推开了,腰间的鞭子也掉到了地上。 -- 第226页 江扉懒得和她废话,径直从窗口便飞身而下,在所见者的惊呼声中稳稳落地,又如鱼儿落入海里般加快脚步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街道里。 客栈的修士们被他刚才露出的一手惊到了,纷纷激动的说。 “他果然是修真者!想不到修为居然如此高深!” 猝不及防被推开的女子愣在原地,琥珀色的眼眸还直勾勾的望着街道上的人流,只是那抹灰色衣衫的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女子倒也不气恼,收起鞭子别在后腰处,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犹如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似的。 在客栈里暴露出身份后,江扉不想多事,就趁半夜才回来退了房,然后收拾行李换了一间小而偏僻的客栈。 他这几日把小镇都转遍了,小镇外的地方他这十年里都没有去过,所以这一天就买了一匹马慢悠悠的往小镇外面走。 穿过林间时他突然听到了打斗的响声与铃铛的晃动声,顿时警惕的勒住马,怕马儿发出声音惊动别人,就将马儿绑在原地的树上,自己敛了声息藏到树上悄悄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处空地上有一群人在打斗,被围在中间的是前几日在客栈里遇见的穿着明红色衣衫的女子,周围的一群人穿着朴素,但个个膀大腰粗,面露凶色,一看就不好惹。 江扉那日就见女子善于用鞭,现在瞧女子果然用鞭子将对方击的节节败退,只是到底敌不过对方人多,渐渐便落在了下风。 作者有话要说:英雄救美嘻嘻嘻 第117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11 他们都没有修为, 看起来只是会武功的江湖人士罢了, 江扉本来不想插手,但看对方狞笑的说着折辱女子的话实在于心不忍。 终于在女子差点被划伤时他出手了, 那群人只觉得凭空一阵烈风袭来, 他们竟被生生推出了十余米远。 女子错愕的看着从树上落下来的江扉,身上衣衫破了些,凌乱的发髻也狼狈极了,琥珀色的眼眸却在望向江扉时泛着灼灼的热度, 唇边的笑容明艳动人。 江扉并不看她, 只是看着那群人,警告说。 “以多欺少, 恃强凌弱, 胜之不武。” 那些人看出他是修真者,无法猜测他的修为有多高深,但民间的普通人对修真者一向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因此他们僵持了一会儿只好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顺利解决后江扉就要回头找自己的马儿, 女子却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衣袖, 可怜的说。 “我的腿受伤了,走不动路。” 她身上的红太明烈, 与鲜血的颜色极为相似,因此江扉偏头看过去时, 才发现她的小腿真的受伤了,被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刀疤,渗出的鲜血把红衣染的更深。 江扉面色不变的直接用了治愈术, 女子的小腿便光洁如初。 女子:“......” 她眼见江扉又要头也不回的走,赶紧用力拽着他的衣衫,然后趁机跳到了他的背上,继续可怜的说。 “可是还是好痛呀,我不能走路的。” 江扉从未和女子这么亲密过,登时就反应极大的红着脸怒声道。 “你下去!” 他不好意思伸手碰女子,女子便肆无忌惮的紧紧环着他的脖子,甜软的声音就贴在他的耳边,得意又狡黠的威胁说。 “男女有别,你现在碰了我,那就是我的人了,可别耍赖不想负责哦!” “你才耍赖!下去!” 江扉都快气笑了,伸出手掰住她的手腕就往下拽,女子却死命的抱着不肯松手,还趁势装哭呜呜咽咽道。 “你心肠怎这样冷硬,我一个弱女子自己在林间走未免害怕,你真的忍心丢我一个人吗?你们修真者真坏,说是慈悲救世,全都是假话!” 她这样直接谩骂到所有修真者,江扉的动作就顿住了,他揉着眉心竭力冷静的说。 “姑娘,我好心出面救你,你反倒不管不顾的赖上了我,你若觉得委屈,咱们不妨找第三人评评理?” 冷下来的声音如同硬邦邦的石头,漫出来的怒意与疏离如同尖利的石头。 女子的哭声一下子就止住了,她也察觉到江扉是真的生气了,嚣张无赖的态度立刻就变了,转而小心翼翼的委屈说。 “我就是一个人害怕,你看起来好像又没那么心软,我只能这样赖着你了。” 她吸了吸鼻子,放低声音说。 “那群土匪见色起意要抢我去做压寨夫人,你现在救了我,没准等你走了他们就又出现了,我真的好怕啊。” 江扉看起来性子冷,其实吃软不吃硬,对于女子也格外怜爱。 只是之前这女子在他面前表现的太过强势,江扉才心生排斥,现在听她这样无助的道出实情,心里的那丝怒意就烟消云散了。 他微微蹙起眉,问。 “姑娘要去哪里?” 女子听出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微微睁大了眼盯着他的侧脸看,弯唇笑着嘀咕说。 “你的心可真软。” 不等江扉回答,她紧接着又说。 “我是出门游历江湖的,听说这越天门是修真界中最厉害的门派,所以就想来看看,只是女子独身出行难免会被贼人盯上,这次有你的帮助我侥幸逃过,还不知后来会遇到什么呢。” 沮丧的语气与之前娇蛮的模样截然不同,这也愈发让江扉觉得不忍,他稍作思索后说。 -- 第227页 “姑娘,你先下来在这里等我,我去把马儿牵过来。” “怎么,你是要送我回去吗?” 女子惊喜的看着他,江扉犹豫一下后,摇头说。 “我不能离小镇太远,只能把马儿送给姑娘,或许行路更方便些。” 女子一听就不高兴的撅起嘴,气呼呼的搂得更紧不肯下来,嘟嘟囔囔的威胁说。 “那我不走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江扉被她缠的有些头疼,无奈的说。 “姑娘,外面危险重重,你还是早日回家吧。” “我还不想回家呢,阳春城离这里这么远,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肯定要玩够了才回去呢!” 正想方设法和女子分开的江扉听到“阳春城”这三个字忽然一顿,整颗心蓦然就提了起来,猝然涌起的欢喜让他不自觉扬起了语气,惊讶的追问道。 “阳春城?你的家在阳春城?” 女子看他终于不再是那样冷冷淡淡的疏离模样,也是一愣,从他背上跳了下来,但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怕他会丢下自己。 看到江扉仓促转过身来定定看着自己,她便歪着头笑道。 “对啊,阳春城,我的家就在阳春城。” 阳春城。 江扉对自己被送到越天门之前的年幼时候只有模模糊糊的记忆,但他记得自己的家在阳春城,父母温柔良善,是阳春城里一家富户。 后来江扉长大了曾回过阳春城一次,并得知了父母已经离开人世的消息,那时他失落而归,并没有好好在阳春城里逗留。 但阳春城是他本来的家,如今在尘世间想到阳春城便觉得自己仿佛还是有所属的,自己就是在那个繁华安宁的阳春城出生的,而阳春城里也葬着他年迈温厚的父母。 女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怔怔的神色,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声音也温柔了下来。 “你的家也在阳春城吗?” 江扉迟疑的点了点头,低声说。 “我离家早,已经忘了阳春城是什么模样了。” 女子脸上的笑容愈深,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让她亲近的搂着江扉的手臂,兴致勃勃的说。 “那你与我同行,我将如今的阳春城一点一点的告诉你,好吗?” 江扉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他回头望了一眼越天门的方向,然后蹙着眉说。 “不,我不能离开这里。” 女子没有问为什么,美眸流转间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她笑嘻嘻的说。 “那我们就不离开这里,只是这镇子太小,前面有一座更大更好玩的镇子不过一百里远,你就送我到那座镇子,我带你玩一玩,再与你好好说说阳春城的事,怎么样?” 这个提议让江扉很心动,他想着一百里的确不算远,自己出于同乡情谊护送女子一程,还能听到阳春城更多的事,的确是两全其美。 于是他便答应了。 女子说她叫铃铛,倒也与身上佩戴的许多铃铛相配,江扉在修真界并不出名,因此也道出了自己的真名。 两人一匹马,江扉顾忌着男女有别就把马儿让给铃铛骑,自己在一旁牵着马儿走,不过铃铛很少坐在马背上,都是与他并肩同行聊着天。 和铃铛相熟后他渐渐发现铃铛只是看起来娇蛮无礼,其实率真活泼,天真烂漫,而且不像普通的女子那样柔弱怯懦,与他日夜行走从未说过“累”,每次都是江扉怕她体力不支率先出口,她才笑嘻嘻的应下的。 在此之前,江扉的身边从未出现过关系亲密的女子,铃铛就像是一道五彩缤纷的光映进了他的世界,江扉感到好奇,不由自主就想亲近一些,渐渐的对她产生了难言的好感。 只是他知道二人不过萍水相逢,迟早都会分离,因此将这细微的情愫藏在了心里,面上仍不动声色。 两人慢悠悠走了七八日才走到铃铛说的那座镇子,这里的确比山脚下的那座小镇要大一些,城门雄伟,房屋庄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江扉在山下的那座小镇待倦了,看到新的镇子便极为新奇,沉静的神色也浮出了一丝罕见的兴致,牵着马儿一路走走看看,不自知的神情宛如稚拙懵懂的孩童。 旁边的铃铛一直笑着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眸里亮着莫名的光。 他们找了间客栈住下,江扉身上银钱还很多,又因为和铃铛是同乡便有心想照顾她,就订了两间相邻的天字一号房。 他们过来已经是傍晚了,因此早早就分别回房间歇息了。 夜渐渐深了,躺在床榻上的江扉早已睡熟了,被子盖到了肩头,一只手搁在被子上,呼吸平稳,睡颜安然。 紧闭的门无声的开了,有人走了进来,身上的铃铛清脆作响,但江扉却好像完全没听到似的。 来人走到他床边,微微弯着身子盯着他,非常认真的打量着这个让自己觉得有趣的人,一双手也大胆的伸过去摸了摸江扉的脸颊。 白皙细腻,犹如上好的羊脂玉般令人爱不释手,来人只在第一次见面时轻薄的碰过他,之后碍于男女之别便没被允许过分亲密过,现下便上瘾了似的,干脆坐在床边又托起他的手,好奇的仿佛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 作者有话要说:偷溜进房间里要干吗呢【一本正经】 —— 我不申榜,因为申榜就要被重点审核一下(所以我写的这样肯定要改,毕竟这么的咳咳咳),所以为了写出来想给你们看的,我就默默的为爱发电惹 -- 第228页 所以!看到收藏涨了我超开心的! 嘻嘻嘻有没有新来的小可爱呀?比心心么么啾! 给全部的小可爱大唧吧!!!(*?▽?*) 第118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12 屋里悄无声息的又多了一个人, 恭恭敬敬的立在来人的身后, 惶恐的问。 \教主,现在人已经来了,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被打断的人不高兴的扭头看着他, 一张面孔依然娇俏明艳,黄鹂般的女声却变成了愉快的男声,年轻又单纯。 \本教主还没玩够呢,再等等。\ 说到这里, 铃铛忽然想到了他们的目的, 回头看着浑然不觉的江扉,抓住他的手用魔气在他体内探查。 但这魔气刚试探性的侵入就被一股强大的神识拦住了, 铃铛脸色大变, 立刻就将魔气撤了回来,拍着胸膛心有余悸的嘀咕着说。 \你体内居然有大乘期的神识,看来我真是小看了你。\ 江扉自然无法回答他,铃铛就弯下身托腮看着他, 又仔细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 自言自语的困惑道。 \既有别人的神识护体,又有上古魔气的味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打算把对方诱骗到自己的地盘就暴露出真面具,将他身上的魔气据为己有提高修为, 可现在铃铛改变主意了。 江扉这个人身上藏有太多秘密了,谨慎起见,铃铛不能直接抢夺, 要让江扉心甘情愿的走入他的陷阱才行。 铃铛一眼不眨的盯着江扉,心里很快冒出了新的主意。 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好玩了,他的眼眸都笑得弯了起来,兴奋的神色上满是迫不及待。 他头也不回的吩咐说。 \先按兵不动,这里离越天门太近,别被发现了。\ 站着的手下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就消失了。 铃铛还在饶有兴趣的看着江扉,一会儿撩撩他的头发一会儿摸摸他的脸,江扉始终昏睡着,乖顺的姿态很容易就激发了铃铛恶劣的作弄心思。 他向来贪玩,平时看着克制冷静的江扉就觉得他好似总在云端上,就算并肩同行也仿佛隔着很远的距离,铃铛恨不得把这些高高在上的修真者全都拉到深渊里暴露本性才好, 白皙的手指戳着江扉的心口,铃铛得意洋洋的笑着说。 \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这样无情。\ 铃铛最善察人心,这几日自然隐隐察觉到江扉似乎对他心怀情意,好不容易抓到这人的弱点,他自然不会放过。 之后几日铃铛便带着江扉在镇子里玩,突然一天铃铛提出第二天自己便打算启程回家了,江扉心里怅然,便应了她的要求在最后一晚同她喝酒。 江扉心里五味杂陈,既不舍铃铛这样离开,又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便觉得一阵苦闷,因而被铃铛劝着也不拒绝,一碗一碗的喝着,很快便觉得头晕目眩,冷白的面皮上也浮出了一层潮红。 铃铛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酒碗,恋恋不舍的低声说。 \若你同我一起回阳春城该多好。\ 江扉的心猛然一跳,被诱惑的几乎要立刻答应,胸口泛着热烈的悸动。 可他勉强还留有一丝清醒的理智,沉默良久,说。 \我还有事没处理完,若事情了了,我便回立刻回阳春城。\ 这样的话对于他这般冷淡的性子来说已经实属难得,铃铛眼眸亮亮的盯着他,好似也动容了,突然大胆的伸出手握住他搁在桌上的手,柔软的指腹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手背。 率性烂漫的铃铛这时朝他盈盈一笑,面上露出来罕见的羞涩,不多言语,眉目却含着情意。 江扉被她看的心口一热,从未有过这样的情愫在心底蔓延,茫然、不知所措、却又夹杂着微微的甜蜜。 他喉头一哽,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对视片刻,静寂的空气被弥漫的酒香掺杂,渐渐发酵成令人心醉的熏然。 铃铛先低头避开了江扉发亮的怔怔视线,然后抿唇一笑,起身说。 \天色已晚,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江扉茫然的望着她,神色是显而易见的失落,却很快敛起了心里的不舍,点头附和说。 \好,是该歇息了,你明日还要启程回家,便早些歇息吧。\ 话出口时江扉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又因为喝的多了,立起身时身形微晃,踉跄撑住桌沿的同时,手臂被铃铛扶住了。 这姿势实在亲昵,江扉僵硬着感受到铃铛柔软的身躯,他本该立刻推开铃铛的,可这已经是最后一晚了,明日他们就要分别,或许往后再也不会见到了。 这样恍惚的想着,铃铛便已经扶着他往楼上走了,轻声细语的提醒他小心台阶,婉转的女声温柔如水,江扉茫茫的看着她含笑低垂的面容,在醉意里渐渐放下了意欲推开的手。 他只想珍惜这片刻的亲近,等酒醒了便又是那个冷静的修真者。 回到房间后铃铛将江扉扶到床上,江扉便脱力的躺下了,意识渐渐脱离了清醒,手脚发软。 铃铛拧了湿毛巾过来为他擦脸,动作轻柔,笑意温软,江扉痴痴的望着她,见她起身要走便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明明绵软的手用不上什么力气,连抬起都费力,铃铛却被他拉的倒在了他身上,嘴唇也擦过了江扉的脸。 -- 第229页 江扉一下子就僵住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漆黑的眼眸惊愕的微微睁大了些,怔怔的模样看起来居然有些天真。 铃铛心里发笑,便扬起手在江扉面前一挥,黑色的魔气袅袅钻进了江扉的脑海里,他的目光失去了焦距,抓着铃铛的手也垂了下去,很快闭上眼昏迷了过去。 铃铛看着他面复浮酡红的沉静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又凑近了嗅着他的颈窝。 明明铃铛是不喜欢喝酒的,也厌恶那些浑身酒臭味的男人,可江扉身上的酒气却好像格外不一样,淡淡的,很香。 他的皮肤白皙,往常细白的脖颈也被酒意染上了一层浅粉色,铃铛看着便觉得心痒难耐,竟忍不住伸出舌头好奇的舔了舔。 什么味道都没有,他却觉得这人一身细腻的皮肤也好像被酒气蒸香了,想要就这样把他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舔一遍。 魔修不像普通的修真真会恪守礼道,他们放纵自我沉溺享乐,铃铛作为魔修的教主对于魔修间的淫/乱司空见惯,可他自己却从未对什么人产生过欲望。 他只喜欢好玩有趣的东西。 不过现在,出现了一个让他觉得好玩又产生了欲念的人,这可真是稀奇。 就在铃铛蠢蠢欲动的思考着要不要吃掉江扉的时候,之前的手下又出现了,恭敬的将一个盒子呈了上来。 \教主,这就是您要的东西。\ 铃铛气哼哼的撅着嘴,但还是接过盒子打开,然后把里面的无色药丸塞到了江扉的嘴里。 这无色药丸入口即化,很快就会融进江扉的皮肉里发生效用,让他在梦里发生一场极尽缠绵的情事。 白皙的手指塞药丸进去时碰到了江扉的嘴唇,柔软又潮湿,铃铛顿了顿,然后犹疑的又碰了碰江扉的嘴唇。 想亲。 他盯着江扉的嘴唇,不自觉也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要俯身时忽然想起来屋子里还有外人,就转头瞪着他催促说。 \还不下去!\ 不悦的声音溢出了阴冷的威严,手下本能的畏惧一抖,慌忙就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铃铛这才满意的又将灼热的目光重新黏在了江扉身上,然后捧着他的脸跟吃糖似的舔上了他薄红的嘴唇。 这一夜似乎过得无比漫长,却也无比缠绵。 江扉是被隐隐约约的哭声吵醒的,他刚从面红耳赤的梦里醒过来,四肢还泛着疲软,睁开眼看到缩在床角的铃铛时还没回过神来。 铃铛用被褥盖住自己的身子,裸着的肩头与系在脖颈上的一根红色肚兜线却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如雪的肌肤上也都是青紫的红痕。 她的发髻凌乱,双目含泪,看到江扉时瑟瑟往后缩了缩,神色满是惊惶与委屈。 在江扉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她吸了吸鼻子,羞恼的哽咽说。 \你...你怎能做出这种事我的清白都被你毁了!\ 这句控诉犹如惊雷在江扉耳边炸裂,他的脸色刷的一白,昨晚旖旎的场清晰的出现在了脑海里,再看到铃铛如今这幅模样,他... 他竟是将铃铛玷污了。 这个荒唐的事实让江扉一时难以接受,惊骇的立刻掀开被子下床,连鞋都顾不得穿就踩下地。 撑在床边的手被猛地抓住了,铃铛哀哀的哭声里夹杂着被遗弃的愤懑。 “你怎么能走!你是留我一人撞柱而死吗?” 江扉慌忙扭头去看她,迎上那双水盈盈的眼眸时心又乱了,余光瞥到那白皙的肌肤后脸皮更烫,赶快又背过身僵硬的低声说。 “我、我只是想等你先穿好衣服,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铃铛听到他沉沉的许诺后一怔,望着他皱起眉的侧脸后微微一笑,那笑又很快散去,她紧抓着江扉的衣角不放,甚至还从背后贴住他,生怕他会逃走似的,幽怨的问。 “你要怎么对我负责?你是修真者,还不肯跟我回阳春城,难道要我等死吗?” 江扉的背脊随着她的靠近愈加紧绷,不敢再伸手碰她一下,只好急急的回答说。 “不是,我....” 他定了定心神,在脑海里飞快的想了想后继续沉声说。 “我既已对你做出这样的事,就会娶你为妻的。你且等我几日,我回门派里处理好就回来,然后同你回阳春城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可怜的被骗的小扉扉哟 第119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13 闻言, 铃铛欣喜道。 “真的吗?你真的肯娶我吗?” 她扒着江扉的肩膀, 江扉被迫侧了侧身迎着她,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的惊喜与期盼后心里一软。 在起初的震惊与慌乱过后, 当机立断下决定的他再看着铃铛, 心里已然将她当做了未婚妻。 江扉忍不住很轻的笑了,漆黑的眼眸直直的望着铃铛,温柔的说。 “真的,你若是愿意嫁给我的话....” “我当然愿意了!” 铃铛立刻回答完后才羞红了脸, 琥珀色的眼眸却还亮亮的看着他。 蓦然间铃铛凑近了些, 江扉下意识要往后退,却被铃铛按着肩膀不满的说。 “我们既已是夫妻了, 自然要做些亲密的事。” 江扉知道她性情活泼大胆, 说出这样的话无可厚非,况且此刻他的心里的确对铃铛满是情意,便温声开口说。 -- 第230页 “这样的事合该我来做的。” 说完他就看着铃铛,发现铃铛没有露出任何排斥的神色, 才踌躇的捧着她的脸, 小心翼翼的吻住了她的唇,动作轻柔又温柔, 宛如在珍惜的对待着自己的宝物。 被吻住的铃铛睁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扉,对方闭住了眼, 纤长浓密的眼睫安静的垂下,眉眼还是弯起来的甜蜜模样。 铃铛一眼不眨的凝视着他,等江扉睁开眼松开她时对上琥珀色的眼眸, 才骤然一惊,稍有局促的偏过头,面皮上的红愈浓。 他起身背对着铃铛,不自在的低声说。 “你先穿衣服吧。” 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江扉心下松了一口气,暗暗想着接下来该如何。 他身上还只穿着雪白的亵衣,因为想得太出神还没来得及整理仪容,凌乱的亵衣松松垮垮,肩头上歪斜着的衣领露出一点白皙的皮肤,被垂落下来的黑发衬得莹润美好。 修真者有真气蔽体不畏严寒酷暑,因此亵衣很薄,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江扉朦胧的轮廓,腰细腿长,光裸的一截脚踝与踩在地上的双足形状优美,让人看着便只想把玩。 他被身后贴过来的铃铛抱住,听到她甜甜蜜蜜的问。 “如今我们既已是夫妻,那我总不能再称你江兄呀,你可有什么字吗?” 江扉并不喜欢被人从身后抱住的感觉,尤其是这个姿势很容易让他想到在越天门同容琼双修时的场景。 他轻轻将铃铛的手拨开,然后转身看着她,温柔的说。 “我儿时曾被父母赐字迎玉。” “迎玉?” 铃铛歪头看着他,想了想便欢快的说。 “那我叫你玉郎好了!玉郎~” 含笑的女声如银铃般清脆,同她走动时响在身上的铃铛声重叠在一起。 江扉的心都像是被这铃铛声撞得震颤不已,这般亲密的称呼从未有人叫过,他在陌生的同时又不禁生出了一丝不知所措的甜意。 他不自然的含糊应了一声,又很快说。 “我今日便回去请命离开,你且在这里等我可好?” 一听他要走,铃铛不高兴的撅起了嘴,不舍的看着他问。 “你要多久才回来?万一你师父不让你走,将你扣住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弟子,师尊不会在意我的。” 江扉哄着她,看她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也能理解,毕竟一介女子被夺了清白后又被单独留在这里,自然会心生不安。 沉吟片刻,江扉从怀里摸出来随身带着的一枚玉佩,成色并不算上好,但温润碧绿,因为戴久了便格外温暖,仿佛也通了人性似的。 他递给铃铛,郑重其事的说。 “这是母亲在我儿时为求的玉佩,我一直随身戴着,你若是不放心的话便拿着。” 铃铛接过来攥在了掌心里,脸上的惶恐才淡了一些,她瞪着琥珀色的眼眸,凶巴巴的说。 “那你可要快点回来!若是你真敢反悔的话,那我就冲到越天门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负心汉!” 江扉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便颔首承诺说。 “我定会早日回来的。” 用过午饭江扉就离开了,他一路不停的回到了越天门,因为自己的身份已经是个秘密,他不得已便用容琼当初下的阵法将雪鹤召来,带自己回到了雪音峰。 雪音峰还是空荡荡的,看来容琼还没有出关。 江扉本不该打扰他的,但怕山下的铃铛等得及,焦灼的过了三日后他实在忍不住冒险去了容琼闭关的静心洞门口,忐忑不安的叫着他。 雪鹤紧紧的盯着他,按照惯例是应该把所有打扰容琼修炼的人赶走的,可它知道江扉是特别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好也困惑的啼叫几声想要询问容琼。 容琼在山洞外下了结界,一旦有人进来便会感受到,更何况江扉身上还有他的一丝神识,几乎在江扉靠近的刹那间容琼就苏醒了过来,神识也立刻归位了。 从山洞外传来的熟悉声音犹犹豫豫的,愧疚于这样的打扰,但又带着无法忽视的急切。 容琼没有听到过江扉这样的语气,和以往的冷淡或恍惚截然不同,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来求他。 于是容琼便从静心洞走了出去。 门口的江扉其实没指望容琼真的能这么快出来,看到他后一怔。 容琼没有错过他脸上一瞬间的喜色,心里霎时便软了下来,面上淡淡的问。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江扉微微蹙起眉,看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看着容琼,低声说。 “大师兄,能回去再说吗?” 自从他们双修起,江扉就没再叫过他“大师兄”,好像觉得这样规规矩矩的称呼会被这苟且的关系亵渎。 而现在容琼听他这样叫自己,冥冥中忽然预感到了什么。 只是江扉这样恳切的姿态实在难见,漆黑的眼眸里也蕴着涟涟的光,望过来便让容琼失了神,什么都忘了。 他们回到了雪音峰的小院,容琼坐在白玉桌前,然后抬眼望着江扉,道。 “说吧。” 院子里的桃树开了花,灼灼的桃花无声的飘落了下来,江扉身穿一身灰色的衣裳,黑发简单的系了起来,一张脸瓷白俊秀,神色是难见的踌躇,与容琼几乎看错了的一丝温柔。 -- 第231页 他轻声说。 “大师兄,我意欲与一女子结为眷侣,想离开越天门。” 花瓣落到了江扉的肩上,又被风吹落到了桌子上,容琼的手边。 江扉一直看着容琼的神色,没有察觉到他的手猛然攥紧了,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毕现,只是被宽大的衣袍罩住了才遮住了异样的动作。 漫长的寂静让江扉渐渐生出了不安,他蹙眉望着始终沉默不语的容琼,只好继续说。 “大师兄若是担心那魔气的事,只要我离越天门足够远,料想他也不会找到我,而且越天门有这么多修为高深的真人,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在容琼的印象里,江扉从未和颜悦色的对他说过这么多的话,向来只是冷冷淡淡的,连直视着他都不愿,就更别谈得上别的了。 可如今江扉为了下山,也会这样诚恳的求着他。 为了下山,为了女子。 容琼的心里骤然升起了一股暴虐的情绪,恨不得要将趁自己闭关时勾走江扉的陌生女子碎尸万段。 这种情愫来的莫名其妙,但却无法控制的肆虐。 果然就不该让他下山的,江扉下山了,就不想再回来了。 容琼以手抚额,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眸里翻滚的晦暗,他出声问。 “你和那女子是如何相识的?” 江扉看他声音如常,便心下松了一口气,回答说。 “是在山下相识的,她是我同乡人,我们偶然相识后便很投缘,又因为....因为意外有了夫妻之实,我不可负她,便想同她一起回阳春城。” 容琼瞳孔骤缩,蓦然抬头盯着他,神色莫测的重复道。 “夫妻之实?” 江扉垂下头,神色愧惭的说。 “是我一时醉酒僭越了,但我与她两情相悦,她正在山下的小镇等我回去。” 清冷的声音已然染上了温软的情意,像是想到那女子时整个人都变成了最温柔的模样,容琼盯着他,淡漠的神色冷了下来。 他绷起的指节渐渐放松了下来,不知是因为什么都不在意了,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沉吟片刻后,容琼淡淡的说。 “既然如此,那你便下山吧。” 江扉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他的允许,怔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又看到容琼盯着自己继续说。 “只是至阴体质难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同你最后双修一次。” 其实已经决定和铃铛回阳春城后,江扉就不愿意再和容琼做这种事了,但容琼既然这样说了,江扉想着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迟疑一下后点了点头。 “好。” 第二日再下山,铃铛应该不会等急吧。 床幔遮住的床榻传来了旖旎的声响,衣衫散落在地上,低低的喘息声从薄薄的缝隙溢了出来。 容琼俯身吻着江扉的唇,修长的手抚摸着他白皙的侧脸,江扉无力的喘息着,偏头避开了他的唇,漆黑的眼眸湿漉漉的,却失去了所有焦距。 细白的手紧紧抓着容琼的手臂,江扉茫然又期冀的断续问。 “天...天亮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叮!收获【黑化的大师兄】一枚! 第120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14 容琼垂眼盯着他漫出眼泪的眼眸, 怜爱的吻了吻, 然后平静的说。 “还没有。” 江扉微微蹙起眉,好似再也难以忍受, 可的确是他亲口答应容琼同他最后双修一次的, 只要等到天亮,他就可以离开越天门了。 想到这里,江扉便闭上了眼,眼睫上都浸满了泪珠, 颤抖着落了下来。 良久, 修长的手掀开床幔,容琼只披了一件亵衣走了出来, 走到铜镜前洗手。 清澈见底的水面映出了他俊美淡漠的容颜, 他的双手撑在水盆边缘,沉默的盯着自己水面里的倒影,眉宇间的阴沉显而易见。 这样的他像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自私偏执, 因为嫉妒到发狂, 然后做出这样荒唐的错事。 平静的水面忽然波动了起来,他的倒影犹如有了自己的生命似的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怜悯又得意,幸灾乐祸的说。 “容琼, 你看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还有脸说自己是修真者吗?你已经生出了心魔!你和本座有什么差别!” 容琼的手骤然捏紧了,神色间溢出了乖戾的杀气, 怒声道。 “你闭嘴!” 对方反而因为他的失态愈加张狂,哈哈大笑的拆穿他说。 “你还在自欺欺人?你明明说要放他走的,为什么要故意骗他?因为他下山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要迎娶别的女子,自此儿女双全白头偕老,什么修仙,他根本就不在乎,也从来不在乎你这个大师兄!” 这些话如同钉子戳中了容琼藏在心底见不得人的心事,他恼羞成怒的打翻了水盆,明知对方是在挑衅自己,可他还是被成功的激怒了。 洒在地上的破碎水痕依然映出了他自己的倒影,如同他心底的极恶一面毫不留情的将他最肮脏的念头说了出来,从四面八方将他困住。 诱哄的声音在他心志最不坚定的时候趁虚而入。 “容琼,本座早跟你说过了,只要你帮本座寻一副躯体附身,本座就告诉你如何让他真正的爱上你。修真界里人人都说你天资聪颖,可你并不懂情爱这一套吧。” -- 第232页 这样的话太容易蛊惑容琼了,他居然在一瞬间真的想答应对方,但反应过来后立刻念起了清心咒将狄岸的花言巧语盖过去。 花费了半晌的工夫他才终于平静下来,睁开眼时,水痕里的倒影已经消失了。 容琼将屋内恢复原状,看了层层的床幔一眼,才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推门离开了雪音峰。 去越天门大殿的路上遇到了凌业,凌业看到他后,诧异的走上来问。 “师尊刚想让我去找你呢,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 容琼淡淡的回答说。 “我在闭关。” 凌业点了点头没有起疑,催促说。 “那你便去找师尊吧,师尊刚云游回来就说要见你。” 容琼心里自然清楚是什么事,便越过他走进了大殿,然后关上了门。 许久未见的师尊这次终于找到了帮助他的法子,将寻来的奇异丹药给他,并说要他日日服下这些,等七日后师尊与越天门的其他两位真人一起用真气将容琼体内的真气驱逐出去便能成功。 其实以师尊即将飞升的修为现在就可以将魔气强行剥离,可这样一来容易会伤害到容琼,二来他们也怕容琼会被魔气感染,使得纯净的修仙体质变得不纯。 容琼是他们越天门的门面,也是毫无疑问的下一代掌门,他的身上不允许发生半点差误。 容琼静静的听师尊嘱咐完后,将丹药收起来后离开,走出大殿就将随手将丹药塞进了储物戒里。 正打算回雪音峰时,他偶然瞧见一名弟子神色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过来,便随口问。 “何事这样着急?” 如今师尊已经不怎么管事了,整个越天门都以容琼为主,因此那名弟子看到他后一惊,然后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伏首说。 “大师兄,外面有一名女子非要找江扉师弟,说...说怀了他的孩子,可江扉师弟不是早就下山了吗?” 听到的刹那间容琼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越天门里的女弟子不多,因此这名女子找到越天门前梨花带雨的哭诉时,很多越天门的弟子都被吸引了过来,听到事情缘由后对她多有同情,纷纷解释说江扉早就不在越天门了,还有的人义愤填膺的说要和女子一起下山去找江扉那个负心汉。 容琼过来时围观的弟子们立刻都噤声了,被他淡淡的目光一扫又连忙离开了,只剩下容琼和那名女子。 女子身穿明红色的衣衫,手腕上系着几串金色的铃铛,稍有动作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原本掩面而泣,看到容琼出现后便止住了哭声,犹疑的质问说。 “玉郎呢?你把玉郎还给我!” 容琼淡漠的问。 “玉郎是谁?” 女子咬了咬唇,瞪着他说。 “玉郎就是江扉,他说回来辞行后便要下山同我回家的,可我等了这么多天他都没有来找我,是不是你们把他扣下了?” “玉郎”这个极为亲密的称呼让容琼瞳孔骤缩,眉宇间极快的掠过了一丝阴冷的戾气,晦暗的眼眸里也漫出了寒气。 他漠然的说。 “你怎知是不是江扉他变心了,便故意躲着你不肯下山?” 话音刚落,女子便愤愤的反驳说。 “这不可能!我们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怎么能抛弃我?” 从江扉口中听到这件事已经让容琼差点走火入魔,现在又被这女子的话激怒了,容琼冷冰冰的说。 “越天门弟子既已修真便不可半途而废,江扉他是一时鬼迷心窍,你这肚子里的孽种还是打掉吧,以后莫要再来了。” 说完他就转身往回走,女子却不依不饶的从腰后抽出长鞭径直朝他抽了过来,不过还没近身就反被震的连连后退几步,怀里的一枚玉佩也不小心掉落了下来。 容琼的余光瞥到熟悉的一角后微顿,在女子弯身捡起之前就将玉佩收到了掌心里,等看清楚玉佩的样式后,他猛然攥紧了玉佩,然后冷着脸头也不回的回去了。 身后的女子还在气急败坏的喊道。 “把玉佩还给我!那是玉郎给我的!” 只是那抹清冷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守着越天门的弟子也在容琼的命令下不得不将女子赶下了山。 推开屋门时江扉还在昏睡,朦朦胧胧中只觉得脸颊一痒,只是他没力气伸出手,像是被柔软的丝绸蒙住了眼。 熟悉的身体也贴近了,江扉在漫长的双修中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甚至忘记了这是刚开始,还是快要结束了。 没有等他问出声,薄凉的嘴唇就覆了过来,与此同时他被坚硬的东西进入了,陌生的异样让他挣扎了一下,又被容琼捉住了手腕。 交融的呼吸间响起来的声音平静又森寒。 “自己的玉佩就别再轻易送人了,我先替你保管,好吗?” 江扉在这样的时刻已经对他产生了无形的服从,闻言便恍恍惚惚的应了一声,那声音才稍微温和了些,低低呢喃了什么才又重新吻住了他。 天光大亮,笼下的层层床幔将床榻与外界分割成了两个世界,萦绕的浓重味道还在提醒着江扉之前的荒唐。 他不知道容琼怎么会忍耐没有清理,便蹙着眉施了清洁咒,然后将床幔掀了起来。 这一夜仿佛过的格外漫长,江扉踩到地面时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立定,他连洗浴都不想浪费时间,匆匆穿上衣服便要出去和容琼道别,然后赶快下山去找铃铛。 -- 第233页 这几日都没有等到自己,铃铛应该会着急了吧。 想到铃铛,江扉的心里便倏忽一软,但他尝试打开房门时却发现打不开。 这屋子被施了阵法,以他的修为根本出不去。 江扉怔了怔,想着也许是容琼怕别人误闯进来发现,于是便用千里传音联系容琼,很快容琼便推门而入,看到焦灼踱步的他后顿了顿,然后关上门,温声说。 “怎么起来了?再休息一下吧。” 江扉满心都想的是下山,哪里还能坐下来,他迫不及待的看着容琼,声音里的急切与欣喜难以掩饰。 “大师兄,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下山了。” 容琼静静的看着他,闻言很轻的笑了一下,低低的声音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江扉,你就这样喜欢那个女子吗?” 江扉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容琼垂下眼,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片刻后忽然又抬眼盯着江扉,语气平和的说。 “若我想与你结为道侣,你愿意吗?” 修真界里的修真者可以自愿结为道侣,有的是真心相爱,有的是为了双修提高修为,但无论如何,结为道侣都是极其慎重的一件事。 因为沉迷修炼的修真者通常不会在儿女私情上费心,更何况修炼讲究的就是六根清净,心中有了牵挂便更难以心无旁骛的修炼。 而且若是一方飞升或是意外死去的话,剩下的另一人也无法再与其他人重新结为道侣。 因此直到现在,修真界里公然宣布结为道侣的也寥寥可数。 作者有话要说:大师兄快下线喽 第121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15 容琼作为修真界里最厉害的年轻修真者, 想和他结为道侣的更是趋之若鹜, 但他们都知道容琼一心修炼从不沾染半点情思,便只好将这样的妄念存在心里。 可现在, 他却主动对江扉提出了“结为道侣”的话, 若是让任何一个旁人听到了,势必会立刻流传到修真界引起轰动。 江扉错愕的看着神色认真的容琼,被惊的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他抿了抿唇,然后轻轻开口说。 “大师兄, 我已心有所属, 若你想寻一个道侣的话,修真界里多的是渴慕你的人, 若你只是想提高修为, 那么世间也不是只有我一个至阴体质,我下山后也会替你多问询的。” 委婉的话语已然表达出了他的拒绝,不过容琼好像早就猜到了他不会答应,神色未动的没有再提起, 凝视着他淡淡的说。 “既然你心意已决, 那便收拾了下山吧,雪鹤会送你下去的。” 江扉见他不再提起道侣的事, 认为他只是随口一问罢了,现在又得了他的应允, 便忍不住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唇角翘了起来,欣喜的说。 “多谢大师兄。” 容琼淡漠的目光在他难得的笑容上停留了几秒, 然后才收回去。 片刻后他立在院落里,看着雪鹤将江扉带入空中飞起,坐在雪鹤身上的江扉只顾着殷殷望着山下的方向,神色企盼,是比待在雪音峰要更为愉快的姿态。 一直到雪鹤的身影消失在了缥缈的云雾间,江扉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容琼冷冰冰的,甚至有些阴戾的可怖神色。 在院落里静立了半晌,孤身一人的容琼忽然开口说。 “我答应你。” 空无一人的空气里,他却好似听到了什么回答,眼眸里的暗色愈深。 “啪”的一声清脆声响在越天门的大殿里,周围默然的真人们看着师尊怒不可遏的亲手打了容琼一巴掌,目瞪口呆的不敢说话。 容琼几乎从小就被师尊带在身边亲自养大,师尊对他寄予厚望,给他的宠爱也是所有弟子所不能及的,师尊满心等着容琼能够继承越天门,将越天门带领成为修真界中最大的门派,所以听到他说想和江扉结为道侣时真的愤怒了。 容琼当然可以与别人结为道侣,以前师尊也费心的帮他挑选了不少资质上乘的女修真者,就算是男的也可以,但怎么样都不可能是一个修为只有金丹期的越天门弟子! 这不仅是在妨碍容琼修炼,也会沦落成整个修真界的笑柄。 于情于理,师尊都不可能会答应。 更让他生气的是,在他和其他真人准备为容琼将体内的魔气逼出来时,容琼居然说之前辛辛苦苦为他寻觅的丹药他没有服用! “你这个逆徒!我好不容易为你找到这聚灵丹,你可知每过一日它的效力便会少一分,当初我嘱咐过你要日日服用,可你怎如此不听话!” 师尊气的差点背过气去,难以置信从小到大都让他无比省心的容琼怎么突然就生出了这样的反骨。 始终跪在地上的容琼一言不发的等他骂完自己,才弯身重重的磕着头,固执的请求说。 “师尊,我想和江扉结为道侣。” 见他还是冥顽不灵,师尊不愿再听,怒气冲冲的直接把人赶去了思过崖闭门思过,没有他的吩咐不准出来。 思过崖是越天门里最苦的修炼之地,除非弟子犯了大错才会被丢到这里来,而容琼身为师尊最心爱的徒弟,从来都没有来过思过崖。 这一次他被罚去思过崖的消息传到了越天门,人人都不禁暗自猜测起来容琼到底犯了什么大错惹的师尊如此生气。 -- 第234页 思过崖外被师尊设了强悍的结界,几乎没有人能冲破,闭门思过的人在这里要忍受酷寒的冰水倾袭,不过容琼在雪音峰时也会经常去雪水里浸泡,并不觉得这有多苦。 但师尊罚他不准离开思过崖,这是万万不能的。 夜色低垂,整个思过崖一片静寂,容琼仰头望着崖上的结界,然后悄无声息的跃身而起。 这结界是渡劫期的师尊设下的,容琼在前几日已经进入到了大乘期,按道理是还不能突破渡劫期的结界的。 只是他的眼眸在昏暗的夜色里渐渐溢出了红色,一半漆黑一半血红,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平衡着。 他抬起手,大乘期的修为在瞬间便成为了双倍,轻易便将这渡劫期的结界破了。 容琼回头瞥了一眼思过崖,身影便朝着雪音峰掠去。 修真界里人人都知道雪音峰的静心洞是容琼修炼打坐的地方,是不准任何外人进入的禁地,容琼很快回到雪音峰后便径直朝静心洞的方向走了过去,守在门口的雪鹤瞧见他回来后,高兴的凑过来蹭了蹭他。 容琼淡漠的神色缓和了下来,轻抚着雪鹤的头,赞赏道。 “你做的很好。” 等雪鹤欢欣的啼叫了一声后,容琼便走进了静心洞里。 这山洞并不大,悬在山洞的夜明珠将里面照的宛如白日,一眼进去便能看清楚全貌。 容琼的目光一进来便牢牢的黏在蜷缩在石床角落里的人,随着脚步声的走近,对方也抬起头来看着他,瓷白的面容冷若冰霜,漆黑的眼眸里还盈着愠怒。 直到停在对方面前,他也没有动。 容琼坐在石床边缘,然后伸出手去抚摸江扉的脸,痴痴的低声问。 “怎么这样看着我?” 江扉偏头避开了他的触摸,随着往旁边躲去的动作,身上束缚的锁链响起了清脆的声音,又被容琼捉住了不准他再移动。 江扉回头看着容琼,面无表情的说。 “你说好放我下山的。” 容琼想了想,然后毫无愧色的说。 “雪鹤不是带你下山了吗?” 说是下山,可也只是把他放到山下又忽然将他截住载了回来,然后江扉就被直接带到了这无人知晓的静心洞里。 明亮的视线里,江扉清楚的看到容琼的眼眸里黑红相间的诡秘情况,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是狄岸在操控容琼,还是他们两个人融为一体了? 江扉蹙着眉,警惕的盯着他,尽量温和的说。 “大师兄,你千万不要被狄岸蛊惑,他已经是魔修了,我知道这事不是你的本意,只要你....” 话音未落,容琼忽然探身逼近,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头,另一只手覆在他旁边的手上,俊美的面容离江扉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容琼微微一笑,这笑和他平时难得的浅笑很像,却又掺杂了独属于狄岸的疯狂与扭曲,仿佛矛盾却足够危险的恶魔。 江扉的心猛然一窒,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在秘境的山洞里被他捉住的场景。 就是那一次阴差阳错,自此他便再也没能和容琼分开。 修长的指腹沿着纤瘦的肩头摩挲着江扉白腻的脖颈,暧昧又缱绻,江扉不太适应的蹙着眉躲闪,身形刚动就被容琼扯着锁链被迫贴进了他的怀里。 容琼迷恋的看着他挣扎的抗拒姿态,低头在他蹙起的眉头处吻了吻,潮湿的触感痒痒的,仿若无形的印记直接刻在了江扉的灵魂深处。 低沉的声音温柔如水,宛如情语般令人心醉。 “不是他蛊惑,是我对你生出了心魔。” 江扉一惊,微微仰头看向他,不明白为什么心志如此坚定的容琼竟然会因为自己产生了心魔。 他自然是不懂的。 对于冷心寡情的容琼来说,他就像是水墨画里突然涌来的一抹红,是袅袅的水雾里朦胧如精怪的唇红齿白,是清心寡欲的身体自窥见起难以忘怀的致命蛊惑。 容琼凝视着他,继续柔声说。 “我听闻你字迎玉,那我以后便唤你迎玉,好吗?” 在江扉惊诧之际,并没有等着他回答的容琼已经捧着他的脸,迫不及待的吻了下来。 师尊只罚容琼去思过崖反思,却没有规定时间,想来应该是气消了才会允许容琼回来,容琼便利用这段时间,白天履行约定为狄岸寻找合适的身体,夜晚则回到静心洞里陪江扉。 狄岸要寄生的身躯必须是一天之内死去的,况且他的要求还很挑剔,从面容到身材都要最好的,容琼记挂着他未履行的约定,便按捺着不耐日日为他找寻,半月后总算寻到了一副合适的躯体。 狄岸从他体内引进新的躯体,需要融合几天才能完全适应,容琼还等着他说如何要江扉爱上自己,便将他带到了雪音峰藏着。 这几天容琼忙的没有时间回思过崖,刚将狄岸安置好就收到了师尊的千里传音,怒不可遏的让他立刻回到思过崖。 容琼没有时间再去静心洞看江扉,只好匆匆忙忙的就赶回了思过崖,正看到师尊面带怒色的等着他。 “师尊。” 容琼走到他面前主动认错,师尊原本已经消气了,心疼他会在思过崖受苦便过来看望,谁知却发现容琼早就偷偷跑出去了。 师尊失望的看着他,怒其不争道。 -- 第235页 “容琼,你最近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那魔气蛊惑了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搞事 第122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16 容琼深深垂着头, 回答说。 “师尊, 是我自己生了心魔,那魔气已经从我体内出去了, 师尊您不必再担心。” 师尊大吃一惊, 顾不得生气就走过来用真气探查他的体内,果然发现那魔气已经无影无踪了,便不可思议的追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琼没有将他和狄岸的交易说出来,只是回答说。 “那魔气不知为何从我身体里逃出去了, 我怕他会危害山下百姓, 这几日便出去追踪他了。” 师尊完全没有想到言听计从的容琼有一天会这样面不改色的欺瞒他,因此毫无疑心的就信服了, 以为容琼叛逆的怒气也在这样合适的理由面前平复了下来。 他语气缓和的说。 “你这样心系他人安危, 是我误会了你。不过魔气既然已经自己出来了,那你便回雪音峰静心修炼,看那魔气是否会对你有影响,至于魔气的事由我来处理, 你不必忧心。” 容琼似乎早就料到了师尊的决定, 颔首应声便飞身回到了雪音峰,直接朝着静心洞的方向走去。 想到隐瞒过了师尊,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静心洞待着陪江扉,他的心情便不由自主的欢喜了起来。 能和江扉待在无人打扰的山洞日夜缠绵, 光是这样一想,容琼的心口就变得滚烫,连心脏的跳动都变的无比鲜明。 这是为江扉而心动的。 容琼脸上挂着笑意, 疾步走进了静心洞里,但一声“迎玉”还没有喊出声,他整个人就僵住了。 空荡荡的山洞里失去了江扉的身影,只有一截断掉的锁链泛着冷冷的光。 能闯入山洞结界而不被他发现,并且觊觎着江扉的,除了同样在雪音峰的狄岸,还能有谁? 被狄岸欺骗的愤怒与失去江扉的痛苦让容琼红了眼,难以抑制的真气暴涨,将整个山洞都震的摇摇晃晃。 江扉在静心洞里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他的修为被束缚住了,无法逃出静心洞,只能根据容琼过来的次数来推算已经过了多少天。 从容琼叫他“迎玉”来看,或许容琼已经见过铃铛了,他对自己这般疯魔,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害铃铛。 想到了铃铛,江扉便焦灼难安,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怎么样才能逃脱。 当狄岸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江扉并没有认出来这个面孔陌生的人就是他,只是觉得那双红如鲜血的眼眸有些眼熟。 看到江扉戒备的往后缩,狄岸笑着说。 “你怕什么,换了一具身体就不认识本座了?” 江扉怔了怔,然后不确定的出声问。 “狄岸?” 狄岸扬了扬眉,下一秒整个人就已经出现在了江扉的面前,双手撑在他脑侧,俊朗的面孔满是张狂的傲气,血红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神色愕然的他,弯唇笑着说。 “真聪明,那么为了表示奖励,本座要救你走。” “救我走?” 江扉的眼眸一亮,但不敢相信魔修狄岸真的会这么好心。 他不适的伸出手推了推狄岸,宽厚的胸膛宛如一堵墙将他牢牢的困在狭窄的距离之内,狄岸说话时的温热气息也喷涂在了他脸上。 狄岸低头看了看触摸到自己的细白手指,缚在上面的深色锁链将这抹温热的白禁锢住,看起来极为顺眼。 在秘境里的神识要想存活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狄岸吞噬了不少凶恶的灵兽才始终维持着清醒,叛离最初的上古尊者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堕成了魔修。 魔修与修真者不同的是魔修向来都随心所欲,想要什么就会不择手段的得到,不论是灵丹妙药稀奇珍宝,还是看中的人。 江扉从他侵略性的目光中察觉出了什么,语气坚定的推着他说。 “不,我不跟你走。” 狄岸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脸上邪妄的笑意愈盛,黑色的雾气从他手掌缠到了锁链上,直接将那束缚融化了。 他伸手将意欲逃走的江扉拦腰扛了起来,便消失在了静心洞里。 江扉不知道狄岸是如何瞒天过海的将自己带离出越天门的,等狄岸终于将他放下来时便已经是在一个阴暗的山洞里了。 修为被封起来的江扉能感觉到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压抑昏暗的氛围让他觉得十分不安。 “这是哪里?” 狄岸笑着看着他,说。 “这里将会是我们的地盘。” “将?什么意思?” 狄岸没有再回答他,膝盖跪在床沿便压了上来,按着他的手腕诱哄的说。 “意思就是本座要去杀人了,你乖乖同本座双修,助本座快点杀了他们就回来陪你。” 修真者从来不滥杀无辜,江扉一惊,推搡着他往后躲,同时厉声阻止说。 “你不能杀人!” 狄岸扬了扬眉,扯住他的衣角便用力把人捞在了怀里,然后捏着他的下巴,理直气壮的说。 “本座杀的是魔修,怎么,你们修真界不也是要杀魔修的吗?现在本座是站在你们这边的,你怎么还要来怪本座?” 这番强词夺理的说辞让江扉怔住了,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狄岸滑进衣裳里的手作弄的叫了出来,眉头紧紧蹙着,薄红的嘴唇被咬的紧紧的,神色隐忍又难堪。 -- 第236页 狄岸是第一次用新的身躯同他双修,看他紧闭着眼的无力姿态便心生怜爱,愉快的哄着他说。 “日后你喜欢哪副身体本座就用哪副,可好?” 没有听到江扉回答,狄岸又掐着他的脸仔细看着他潮湿俊秀的面容,得意的嘲讽说。 “容琼那家伙可真是愚蠢,被本座三言两语就骗了过去,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他想要你爱上他,哈哈哈哈,你说他怎么就对你这般痴心呢?” 迎着狄岸饶有兴趣的灼灼目光,江扉咬着牙没说话,沉默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狄岸却兴致勃勃的又贴近了,语气恶劣的愉快说。 “等本座杀光魔修扬名修真界,本座便将我们结为道侣的消息放出去,你猜容琼会不会过来找你?” 江扉忍无可忍的瞪着他,寒声说。 “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又何必非要这般戏弄他?” 狄岸盯着他漆黑水润的眼眸,轻笑着问。 “怎么,莫不是你也心悦于他?也对,容琼生的俊美身负盛名,他现在对你一片痴心,又与你双修过那么多次,你迷上他也是情理之中。” 江扉拧了一下眉,冷淡的否认说。 “我对他无意,只是越天门是我师门,我不愿见到越天门被所有人耻笑罢了。” 说完他又主动覆住狄岸的手,漆黑的眼眸里盈着潋滟的水光,含泪望过来时显得楚楚动人,冷冷的语气也示弱的软了下来,低低的求着说。 “你就不要再去叨扰容琼了,行吗?” 狄岸原本只是随口之言,可现在见江扉三番五次都提到容琼的名字,他便不高兴了,果真疑心起来江扉真的对容琼有意。 他现在亦正亦邪,已经是不同于修真者和魔修的魔气了,暴戾的一面更是被无限放大,对于所属物滋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占有欲。 江扉既然已经是他的了,就不该再惦念着其他人。 狄岸的脸色冷了下来,将江扉勒进怀里贯穿,看他吃痛的挣扎着,面容阴沉的说。 “你再敢提容琼一个字,本座便杀了他,把整个越天门都屠杀干净!” 江扉惊惧的望了过来,神色怯弱,然后紧紧抿住了唇。 魔修喜暗,他们所处的山洞就是魔修经常活动的地方之一,狄岸之前被江扉激怒了,将他捣弄的抽泣不止都没停下,等人累的昏了过去才将山洞封了起来,然后就冲了出去。 来自上古尊者的傲气让他不甘这样没落,他从修真者堕入魔修,却对两方人士都无好感,心情不好就全都杀光了,短短几日“狄岸”便成为了修真界和魔修都闻风丧胆的名字,甚至两方都聚集人马想要来围剿他。 狄岸已经出名了,便又将他和江扉结为道侣的消息放了出来,还扬言说不论修真者还是魔修都要来参加他们的结道大典,否则日后见到没有来参加的人,狄岸将会杀了他。 这番言辞闹得人心惶惶,修为低的魔修不敢不从,修为高的却认为这刚好是个消灭他的机会,便真的打算过来参加。 江扉对外面的这些事浑然不知,他被困在山洞里,前几日狄岸总是拉着他颠龙倒凤,然后就是坐在一旁静心修炼。 修炼时要平心静气才能入定,最忌旁人的打扰,江扉冷冷的看着盘坐闭眼的狄岸,心里杀气乍起。 狄岸只是在这山洞口下了结界困住他,并没有像容琼那样束缚住他的手脚,江扉便试探性的下了床,窸窸窣窣的动静响在寂静的山洞里尤为鲜明,但是打坐的狄岸没有半点反应。 狄岸诡计多端,江扉不敢轻信,因此边慢慢朝他走去,边出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狄岸。” 直到停在了狄岸面前,江扉都没有收到任何反应。 他蹙着眉,神色犹疑的盯着狄岸看。 作者有话要说:小扉扉是故意激怒狄岸的,想让他和容琼互相残杀 第123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17 狄岸如今占用的身躯是一名意外死去的修真者, 相貌俊朗, 一看便是正气凛然的性格,但睁开眼露出那双血红色的眼眸时, 整个人的气质又变得诡谲阴戾。 这几日下来江扉已经对他这副面孔很熟悉了, 并不害怕,便试探的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狄岸依旧一动不动。 江扉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紧紧盯着他闭起的眼眸,同时将手掌里紧握的锋利剑尖露了出来, 用了十足的力道毫不犹豫的就朝他的胸口刺了下去。 这半枚剑身是他在这山洞里偶然寻到的, 可能是以前有人遗落在这里的,因为掉在了角落里才没被狄岸发现, 反而成为了江扉的救命稻草。 他这几日一直都在寻找时机, 现在总算抓到了。 锋利的剑尖扎在了狄岸的胸口处,深深的没入了皮肉。 或许是肉身的损坏惊醒了打坐中的狄岸,他倏忽睁开了眼,血红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江扉。 江扉被他看的心头一凛, 但眼见自己几乎都要成功了, 就迎着狄岸阴鸷的目光没停手,对方居然也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伤害自己, 甚至还浮出了一抹微笑。 剑尖尽数没入了狄岸的心脏,但狄岸只是面容苍白了一些, 神色平静,甚至连气息都没有乱一分。 而胸口也没有一丝鲜血流出来。 江扉震惊的看着他,喃喃道。 -- 第237页 “怎么可能.....” 就算是修真者和魔修, 心脏也是最脆弱的地方,除了那些被当成傀儡的魔修外,任何人只要被剜了心脏就会失去生命,但是狄岸居然..... 他这样不敢置信的恍惚模样似乎很让狄岸喜欢,狄岸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江扉踉跄的跌到了他的怀里,然后被按着头贴在了狄岸的胸膛处。 狄岸轻笑着说。 “你听听,我有心跳声吗?” 江扉浑身僵硬的贴在他的胸口处,那里一片死寂。 狄岸伸手抚了抚他温凉的侧脸,瞧见他止不住的牙齿打着战,便怜爱的好心说。 “我是一缕残留的神识,纵使肉身毁灭,我也是存在的。” 抚摸着江扉脸颊的指腹沿着白皙的皮肉往下落到了脆弱的脖颈处,隐隐约约的黛青色血管跳动着,将这具身躯变得温热而鲜活。 狄岸低下头,贴在他的耳边,放低了声音缓缓的说。 “也就是说,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可以侵入你身体的任何一处,你想试试吗?” 话音刚落,江扉就猛地抬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眸溢出了冷锐的寒气,薄红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冷冰冰的脸色跟冰渣子似的。 狄岸是无法用平常的办法消灭的,这一点他居然忘记了。 江扉忍耐的闭了闭眼,又很快睁开,浑身的杀气与竖起的尖刺便烟消云散。 他垂着眼,低声说。 “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以他的修为,是杀不死狄岸的。 狄岸看到他难得的示弱模样,愉快的勾起唇角。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里没入的剑身,惋惜的说。 “虽然你伤不了我,但要想寻找一副合适的肉身还是不太容易的,现在你毁了这具身体,要怎样赔我呢?” 江扉沉默着没有回答。 不过狄岸也没想让他回答,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血红色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幽光。 他松开江扉,然后起身立了起来,意味不明的看了江扉一眼就出去了。 江扉本能的察觉到不安,只是这狭窄的山洞根本没有他藏身的地方,他便只能心事重重的回到石床上忐忑的等着狄岸回来。 片刻后狄岸就回来了,他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朝床上扔了过来。 江扉只见黑影掠过,便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再看过去,发现被狄岸扔过来的居然是一条粗壮的黑色蟒蛇,身上的鳞片犹如漆墨,正嘶嘶的吐着蛇信子朝江扉缓慢的爬了过来。 江扉的脸色刷的就白了,他向来不喜这种潮湿阴暗的冰冷生物,厌恶的扭过头说。 “你捉一条蛇来做什么?别让它过来。” 立在不远处的狄岸闲闲的看着他泄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漫不经心的低笑着说。 “看样子你不喜欢我如今的肉身,不过毕竟我是要与你双修的,我便只好为了你寻一副新的来喽。” 轻描淡写的话语让江扉瞳孔骤缩,他听得懂狄岸说的是什么,可他不敢相信狄岸会这样对他。 他脸色苍白,牙齿战栗不止,眼前几乎阵阵发黑,连已经爬到他身边的黑蟒用坚硬冰冷的鳞片蹭着他白皙的手背,他都僵硬的动弹不得。 半晌,他才像是被揉碎了似的,低低的哀求说。 “狄岸....求求你,别这样。” 狄岸专注的看着他畏惧的怯弱模样,很轻的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一只手随意的将黑蟒拿起来放在了江扉的肩上,江扉便立刻要往床下跑,却被狄岸搂住了腰直接按在怀里。 黑色的蟒蛇缓慢的爬上了江扉的肩头,冰冷的鳞片贴住露出来的肩颈时,江扉被冰的瑟缩了一下,在狄岸的怀里轻轻发着抖。 狄岸自身后吻了吻他的耳垂,然后饶有兴趣的拨弄着黑蟒,说。 “你怕什么,它只是想亲近你,况且你也必须要熟悉它,恩?” 江扉抓住了他的衣袖,低着头,肩膀颤抖着,从齿缝里挤出战栗的哭腔。 “狄岸,我错了,我知错了。” 黑色的蟒蛇从江扉细腻的脖颈绕了一圈围住,蛇头亲昵的贴着他的脸颊蹭着,好像在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垂下来的巨大蛇尾沿着他身上本就轻薄的衣衫钻了进去。 江扉像是被折断似的微微弯着身,几近崩溃的发着抖,狄岸将他抱得更紧,享受着他朝自己依赖的贴近的动作,愉快又不容置疑的拒绝了他的哀求。 “坏孩子,错了就该接受惩罚,不然你会继续犯错的。” 结道大典举办的前一天,狄岸兴致勃勃的亲自去民间订制了两套结道的大红衣裳,还买了好些东西精心布置了山洞。 他这抹神识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从未与谁亲近过,起初说要和江扉结为道侣也只是为了激怒容琼,现在果真到了结道大典的这一天,他居然也有些期待。 夜晚的时候他回到了山洞里,江扉垂着头蜷缩在角落里,黑色的蟒蛇就在他旁边盘起来,蛇尾懒洋洋的圈着江扉细瘦的脚踝,完全是一个将所有物占为己有的动作。 狄岸将神识的一部分放在了蟒蛇身上,知道江扉今天乖得很,又想到明天就能将整个修真界搅的一团乱,他的心情便十分愉快。 “等明天结束了,你想哪里玩我就带你去哪儿。” -- 第238页 狄岸将江扉搂在怀里,手指缠着他黑色的发丝,江扉的头枕在他的肩上,安安静静的任由他又亲又摸,过了一会儿才出声问。 “你明天到底想做什么?” 狄岸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随口说。 “没想做什么,就是觉得太无聊了,给大家找点乐子罢了。” 说到明天他便又兴奋了起来,得意洋洋的继续说。 “看着修真者和魔修为了除掉我这个大魔头居然联合起来,难道你不觉得好笑吗?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明天会有什么好戏。” 江扉沉默了片刻,又低声说。 “你这样是引火烧身,明天会死的。” 听完后狄岸忽然低头看着他,然后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盯着他沉静冷淡的面容问。 “怎么,你怕我死?” 刚说完他就自言自语的回答说。 “不对,你应该是想等我死了就跑掉吧,跑到哪里?容琼的身边吗?” 当初在容琼体内被镇压的不爽涌上心头,狄岸此刻看着容琼的心上人就乖顺的躺在自己怀里,心情无比畅快,可转念想到万一明天江扉真的跑掉了..... 狄岸的眼眸一暗,脸色沉了下来。 他嗤笑了一声,轻佻的捏了捏江扉的脸,戾气满满的说。 “你可别想跑,要是我明天死了,那也要拉你一起死。” 这句话提醒了他什么,他盯着江扉沉思了半晌,似乎是在考虑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就下定了决心,将真气凝聚在指尖把江扉的手腕划破了一道,取了他的几滴鲜血,又依法取了自己的鲜血混在一起,口中不知念着什么。 这是江扉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咒语,繁复又冗长。 他不知道狄岸在做什么,但就算做什么他也无法拒绝,索性就沉默着。 过了良久,狄岸才终于念完咒语,交融在一起的鲜血分成了两股,犹如有生命般爬到了他和江扉的手腕上,然后以一模一样的印记烙了上去。 鲜红的图案被白皙的皮肤衬的愈加灼目,衣袖稍微往上一提就能看得到。 江扉怔怔的伸手抚摸着,并没有疼痛的感觉,但那印记成形的刹那间他的灵魂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 “这是什么?” 与他的不安截然相反的是狄岸的满意,他也摩挲着江扉光滑的手腕,终于回答说。 “这是共生契约,从此我们共生共死,而且无论你跑去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假装我很正经 第124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18 短短的一句话就将江扉拖入了深渊里, 手腕上的红色如同狄岸那双赤红色的眼眸始终在紧紧盯着他。 江扉感受到了一阵窒息感, 心里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毕竟这并不是第一次他面对这样偏执的情况了。 他闭上了眼, 无力的靠在狄岸的怀里, 低声说。 “我累了,想休息。” 没有看到江扉的愤怒或是其他的激烈情绪,狄岸颇为意外的扬了扬眉,不过他对于江扉的乖顺很满意, 就心情不错的答应说。 “好, 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可是有大事要做呢。” 黑蟒被他赶到了床下, 只好不情不愿的盘了起来, 温顺的垂下了头。 第二天清晨狄岸就起来了,他将山洞的结界加强了一倍,又嘱咐黑蟒守好江扉才出去,江扉自己在山洞里待着, 身上已经被他亲手穿上了订制好的红色衣袍。 短短的时间内就算再好的裁缝也做不出完美的衣袍, 不过这身也已经算很精细了,上面缝了凤凰的图案, 针脚细密,烈烈灼目。 江扉没有管外面发生的事, 自己就继续昏昏沉沉的睡着,恍惚中忽然被近在耳边的打斗声吵醒了。 他揉着眼睛起身看,发现有人闯进了山洞里正和黑色蟒蛇厮杀, 那人一身红,手腕上是清脆坐下的铃铛,只是看模样是个男子装扮,用的也是修真界的法术。 江扉看到他熟悉的装扮时心便骤然一惊,可看到他修长笔直的男子身躯,又动摇了起来。 这人....怎么和铃铛的装扮那么像? 来人的修为显然极高,只有狄岸一缕神识的黑蟒蛇斗不过他,片刻后便被打落到了一旁,那人便立刻朝江扉走了过来,一句话都没说就拉起他往外走。 江扉踉跄的被他拉着,惊疑的问。 “你是谁?” 对方偏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戏谑的笑意,勾着唇角压低了声音绵绵的说。 “玉郎,怎么才短短几日你就不认识我了,可真让奴家伤心啊。” 这语气虽是含羞带怯的,可声音分明就是男子的低沉声线,染着年轻的鲜活力。 面容更是无比熟悉。 江扉登时如五雷轰顶,猛地停下脚步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要极力辨认他到底是不是在骗自己。 铃铛看他脸色惨白无法承受真相的可怜模样,又瞧他衣裳繁复不便逃走,就走近一步弯身直接将他抱了起来,然后身姿矫健的就朝外面跑去。 江扉脑海乱糟糟的,驮着他的肩膀结实硬朗,怎么都和印象里的那个铃铛相差甚远。 他颤抖着手试探的摸了一下男人的肩胛骨,坚韧的皮肉下的骨骼很大,完全不像个女子,更何况江扉想起刚才他立在自己面前时的模样,比铃铛要高出许多。 -- 第239页 不,或许他们只是兄妹罢了,他一定是在骗自己,铃铛怎么可能会是个男子? 察觉到他摸自己的男人笑了一声,游刃有余的逃跑还有工夫促狭的说。 “你现在可别摸我,等出去了有的是时间给你摸。” 江扉的手撑在他的肩头,没说话。 山洞外的修真者和魔修们都已经打成了一团,狄岸心情畅快的坐在主位上看着这群被自己三言两语就挑拨离间的两拨人,坐收渔翁之利。 正闲闲的欣赏时,一道凌厉的剑风便倾袭而来,狄岸眼皮一挑,拍了一下椅子就腾空跃起躲了过去。 一身煞气的容琼面无表情的立在他面前,森森的问。 “江扉在哪里?” 他的白袍上染了不知谁的鲜血,一双漆黑的眼眸溢出了冷锐的杀机,犹如堕魔的神祗令人不寒而栗。 狄岸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懒洋洋的说。 “哟,看你这架势是要堕入魔修吗?不如跟我一块成为这修真界的主人如何?江山分你一半,美人嘛....也可以分你。” 容琼听不得他这样狂妄的语气,直接就飞身前来攻击他,招招狠毒,逼的狄岸也不得不全神贯注的来对付他。 他们二人都已经到了大乘期,难分伯仲,不过现在容琼已经快疯了,这股不要命的攻击略占上筹。 狄岸往后连退了几步,举起手笑着说。 “我认输,江扉就在前面的山洞,还给你。” 话音刚落容琼就立刻沿着他说的方向过去了,狄岸慢吞吞的跟在后面走,唇角的笑容愈加畅快。 总之他都与江扉结了共生契约,无论江扉在哪里,他都能找到。 要是能把这堂堂的修真界第一天才玩弄在股掌之中,那可真是好玩极了。 不等狄岸心里想着该怎么把修真界搅乱时,就听到了容琼愤怒的吼声,下一秒对方就已经欺身逼了过来,剑锋抵住了他的脖颈。 容琼像是濒临爆发的凶兽,阴沉的盯着他问。 “江扉呢?” 狄岸一愣,脸色微变,目光越过他落在后面的山洞。 结界已经被破坏了,原本守着江扉的黑色蟒蛇浑身是血的缩在角落里,不知生死。 这下连狄岸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难以想象在这修真界居然还有修为如此高的人,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迎着容琼的目光说。 “不管你信不信,江扉被人抢走了。” 从阴暗的山洞离开到地面时正是清晨,江扉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日光了,不自觉伸出手闭住眼,然后慢慢地睁开,从指缝间恍惚地看着稀薄的日光。 背着他的铃铛身姿轻盈,熟门熟路地避开了外面驻扎的修真者和魔修,然后用修为直接一跃千里,渐渐到了有百姓居住的城里。 不过他没有停留,一直经过了好几个城镇才终于落脚。 江扉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看到城门口刻着的“阳春城”时瞳孔骤缩,整个人都僵住了。 铃铛这才把他放了下来,怕他会溜走便紧紧捉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亲热的揽着了他的肩膀,边往阳春城里走边得意洋洋地低声说。 “玉郎,我可没有骗你,我真是在阳春城住着的。” 江扉被他扯着往前走了两步,凝在“阳春城”三个字上面的目光才收了回来,冷淡的垂眼问。 “你抓我来这里做什么?” 铃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理所当然的说。 “当然是带你回来成亲了!你说好了要娶我的,现在可不许耍赖呀!” 手腕上清脆的铃铛声和他欢快的年轻男声混在一起居然也不显得突兀,江扉闻言恼怒地冷声说。 “你根本就不是女子,之前也全都是在骗我的,我如今怎么可能会和你成亲!” 走在前面的铃铛倏忽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直直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 “玉郎,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既然说好了要娶我,就一定要娶我。” 当初直接促使江扉萌生出迎娶铃铛的念头的缘故是因为喝醉的他玷污了铃铛的清白,可他清清楚楚记得那时候自己印象里是同一个女子翻云覆雨,现在铃铛却其实是男子,那么由此看来铃铛必定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铃铛为他编织了一个美好的陷阱,又亲手打碎了他。 江扉只觉得遍体生寒,对当时没有发觉异样甚至还心悦于他的自己感到无比懊悔,也厌他更甚。 迎着江扉冷若冰霜的神色,铃铛也好似没看到似的,笑嘻嘻的捉着他的手往阳春城里走。 他们先去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房间,江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警惕的立在窗边盯着他,铃铛坐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托腮看着他,神色还如往常那样含羞带怯。 江扉一看他女子似的面容便觉得心口钝痛,偏过头去看窗子外繁华的街道。 一会儿有人敲了门,江扉立刻警惕起来时,铃铛已经迫不及待的过去开了门,接过门口人递过来的东西就又关上了门。 江扉看着他手上的明红色衣衫,很明显是女子款式的。 再一看铃铛正脱去身上利落的男子衣裳,连亵衣都没有留,修长的身子流畅漂亮,江扉却很快就避开了视线。 耳边响起了骨骼错位的咯吱声响后,江扉才错愕的又看了回去,只见铃铛的身躯正缓慢的缩小,好像骨头都融化起来重塑了似的,不消片刻便从高挑的男子变成了骨架娇小的女子。 -- 第240页 不过也只是身形变了,平坦的胸膛与下面却做不得假。 之前始终还对铃铛的身份抱有一丝希望的江扉如今亲眼所见他成为了自己心里的铃铛,面色发白,难以置信的神色里夹杂着彻底的失望。 铃铛三两下便穿好了衣服,他抬眼看到僵住的江扉,清咳了一声,刻意扬高的声线便还是那黄鹂般的轻快。 “玉郎,我好看吗?” 他说着还拎着裙摆在江扉面前转了一圈,娇俏明艳,笑容甜美,琥珀色的眼眸熠熠生辉。 江扉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白皙的手死死按在窗棂上,黛青色的血管都要爆裂出来似的,漆黑的眼眸溢出锋利的寒气,冷冰冰的说。 “别再这样叫我。” 作者有话要说:女装大佬上线! 第125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19 铃铛一怔, 笑意淡了一下, 却又迅速扬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他径直朝江扉走来,然后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逼他无法挣脱, 才用随身的黑鞭勾起了他的下巴, 饶有兴趣的盯着冷淡如玉的面容,愉快的说。 “早在你亲口承诺我的时候,你就无法反悔了,玉郎, 跟我回家吧。” 江扉没有想到铃铛居然真的在阳春城有家, 而且身份还是当地一座赫赫有名的府邸中备受宠爱的女儿。 年迈和善的父母好似以为铃铛就是他们的女儿,见铃铛回来了便殷殷的拉着他进来, 等铃铛介绍说江扉是他即将要嫁的郎君后, 两位老人更是喜出望外,热情的不停询问着江扉。 江扉虽然修为暂时被限制了,可他也能看出来这府邸和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铃铛名义上的这对老夫妻更是和蔼至极, 连他都不忍心揭穿铃铛的事, 只好随口应着。 一起用过晚膳后,老夫妻便先回房歇息了, 江扉看着亲自送他们到门口并叮嘱仆人细心照料的铃铛,不禁蹙起了眉。 铃铛哼着歌儿又回来坐在了江扉身边, 然后兴高采烈的说。 “玉郎你听到了吗?明日我们就请算命先生算个良道吉日成亲好吗?娘亲和爹爹总盼着我找个好人家,刚才还偷偷跟我说你玉树临风很是好看呢。” 铃铛的言语俨然便如真的待嫁女子似的,谈起那对老夫妻时, 语气亲切又熟稔,说是没有情感都不会有人相信。 江扉竟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眼前的铃铛真的是位男子吗? 发觉江扉恍惚的目光后,铃铛顿了顿,然后蓦然凑近,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用力咬了一下他的嘴唇,压低的声音恢复了男子的低沉。 虽然声音依旧是噙着笑意的,但江扉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不快。 “玉郎,我就是铃铛啊,你在透过我望向谁?再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可是会生气的喔。” 被偷袭的江扉吃痛了一下,然后猛地就往后退,差点就从椅子上栽倒。 还好铃铛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腰才没有狼狈的掉下去,两人的距离离得极近,温热的呼吸都熏在了对方的面颊上。 江扉立刻偏过头,蹙起的眉头始终都没有舒展,漆黑的眼眸里如同含着一层霜,薄红的嘴唇抿成了一条冷漠的直线。 他用力推开了铃铛,然后立定,漠然的问道。 “我的房间在哪里?” 铃铛盯着长身玉立的他,脑海里却突然想起来了前几日从狄岸的山洞里救下他时的场景。 昏暗的山洞,黑色的蟒蛇,衣衫凌乱的青年因为被软禁太久,皮肤莹润雪白,痕迹浓重斑驳,神色慵懒又冷淡,宛如被圈养起来的惑人精怪。 那时铃铛的心神都荡漾了一瞬,只是逃走要紧,他便将刹那间的迷乱压制了下去,现在总算回到了最安全的地方,那些仓促的旖旎念头便如潮水流泻了出来。 他不自觉舔了舔嘴唇,笑的眉眼弯弯,起身柔声道。 “我带你过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到他们成亲的洞房花烛夜才行。 对于他心里一瞬间掠过的危险念头,江扉浑然不知,便沉默的跟着铃铛去自己的房间,只是发现自己和他住在同一个院落后立刻表示出了明显的抗拒。 “我不想住在这里。” 铃铛发现他没有跟上来,回头朝他笑道。 “玉郎,我们快要成亲了,不住在一起的话会让别人笑话的。” “我说了不想住在这里,也不会和你成亲的。” 江扉加重语气又强调了一遍,神色已经有些不耐了,说完没等铃铛回答就自己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忽然被腰身一紧,紧接着整个人就被巨大的力道往后一拽。 他直接嵌入了铃铛的怀抱里,紧接着便被捉着手往里走,缠在腰上的长鞭的另一头被铃铛看似轻巧的握着,任江扉怎么挣脱都无法摆脱。 铃铛强行把他推进了屋子里,然后半威胁半劝着问。 “玉郎,住在这里,或是到隔壁和我一起住,你要选哪个?” 江扉蹙着眉去解自己腰上的鞭子,闻言压着愠怒,瞪了他半晌后勉强妥协说。 “我住这里,你把绳子解开。” 细长的鞭子将江扉细瘦的腰身完全显现了出来,铃铛的目光在他的腰身黏了一会儿才收回鞭子,然后随手束在了腰后。 “玉郎,你在这里好好歇息,明日我再来找你商议成亲的事。阳春城你还不熟,若是想出门了我陪你,或是叫来王伯陪你。王伯你见过的,就是咱们刚进门时见到的管家。” -- 第241页 从铃铛说的话看来他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江扉的神色微变,在他离开之前忽然问。 “王伯也是魔修吗?” 铃铛愣住了,然后坦然的笑着说。 “你居然发现了呀,没错,这里只有我和王伯是魔修,所以你不用担心其他人。” 想了想,铃铛又歪了歪头,语气甜蜜的绵绵说。 “玉郎,你可不要想着逃跑哦,虽然我不像狄岸那样会用黑蟒来疼爱你,可我要是生气了,也是会狠狠惩罚你的喔。” 江扉骤然僵住了,难堪的神色里夹杂着一丝恼羞成怒,直接背过身没有再看他。 看着他清瘦的背影,铃铛轻笑了一声,然后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铃铛果真邀请了阳春城里最负盛名的算命先生来府上,父母也都十分看重他们的良辰吉日,坐在其中的江扉不发一语,沉默的听他们热络的将成亲的日子决定了下来。 铃铛欢喜的晃了晃他的手,琥珀色的眼眸里都是害羞。 “玉郎,半个月后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了,你高兴吗?” 在两位老人期待的目光下,江扉怎么都无法破坏当下的氛围,他闭了闭眼,才艰涩的出声回答说。 “高兴。” 铃铛的父母当即欣慰的笑开了,拉着他们语重心长的交代着成亲的事宜,对于铃铛的疼爱与江扉的满意显而易见。 半个月过的很快,江扉不怎么出门,只是被铃铛主动带着出去逛了两次,那个王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明为保护,实则在替铃铛监视着江扉。 不过江扉也跑不掉,他此时陷入了困境里,失去修为又无人能来救他,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半个月后这场盛大的婚宴引来了整个阳春城的关注,江扉穿着大红的新郎喜服,恍惚的看着对面蒙着红盖头的人,好似自己果真是在和心爱的女子成亲似的。 只是很快他又清醒了过来,在全堂人祝福的目光中犹如提线木偶和铃铛结拜成亲。 总之铃铛又不是女子,这成亲便也如同心照不宣的闹剧,根本算不得数,更何况就算江扉拒绝,铃铛也有的是办法让江扉乖乖的照做。 一整日过后,江扉被簇拥着进了婚房,大红的喜纸贴在窗子上,屋子里染着红色的长烛,两排丫鬟们端着喜庆的东西笑吟吟的看着他。 江扉不知道铃铛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才满意,沉默的在喜娘的提醒下用喜秤挑开了铃铛的红盖头,然后与他系了同心结,坐在一起喝交杯酒。 一个俊秀如玉,一个明艳动人,丫鬟们红着脸窃窃私语的说着他们有多般配,喜娘则笑容满面的高声说着祝福语。 繁复的仪式过后,喜娘和丫鬟们总算都退了出去,江扉笔直的背脊渐渐松懈了下来。 他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然后伸手解两件喜服系在一起的结,旁边的铃铛连忙阻止了他,噘着嘴嗔怒道。 “你急着解什么,这多好玩呀,我要把它剪下来藏着。” 江扉便松开了手,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把结剪下来放到匣子里,模样欢喜又好奇,跟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似的。 恋恋不舍的合上匣子后,铃铛转身看到江扉起身就要往外走,立刻问。 “你要去哪里?” 江扉冷冷的看着他,白玉似的一张脸被烛火映上了一层柔软的光晕,他面无表情的说。 “现在你总该玩够了吧,我累了,要回房休息了。” 他的手刚碰到门板,身上就被突如其来的禁锢法术困住了,动弹不得的僵在了原地。 铃铛大步朝他走过来,咯吱咯吱的碎响被清脆的铃铛声遮住了,短短的几步路,走到江扉面前的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身形,身上的女子喜服也被撑裂了。 他沉着脸盯着江扉,不高兴的说。 “玉郎,今晚是我们的洞房夜,你怎么能不陪我呢。你既总觉得我是在玩,那我便玩到底算了。” 江扉微微睁大了眼,不明白他的意思,下一秒就被他抱起来扔到了床上,随即铃铛整个人都覆了上来。 盛大的婚宴结束后的多日,阳春城还在传着铃铛与江扉郎情妾意的小道消息,连父母两人也不好意思派丫鬟去催自从成亲后便多日没有出门的两人,只盼着能早点有大胖孙子。 王伯端着食盒,敲了敲婚房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成亲喽呜啦啦 第126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20 片刻后, 门吱呀一声开了, 铃铛只松松披着一件亵衣,接过食盒便要关门。 王伯及时开口说。 “教主, 您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铃铛停下脚步看着他, 不带笑的面容看起来要阴沉一些,不过面对王伯,他的脾气还是很温和。 “王伯,我只是想再玩一玩。” 王伯看着他, 年迈的身体常年佝偻着, 头发也已经花白,但一双眼在历经人世后依然冷静, 望着铃铛的目光无奈又宠溺。 他轻斥的叹息说。 “教主, 他身上并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您早就不该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而且手下来报,说是那魔气和越天门大弟子离这里越来越近了,可能会发现我们的。” 铃铛撇撇嘴, 虽然有些不耐, 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 “王伯我知道啦,我下午就出去, 这总行了吧。” -- 第242页 王伯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说。 “教主,一切要以我们的大事为主, 您千万不能真对他...”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只是想看看能让堂堂的容琼和上古尊者的神识都为之着迷的美人到底有什么资本,王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玩玩而已。“ 王伯看着铃铛满不在乎的神色, 却并不相信这次从他口中说的“玩玩”。 他的目光落在了铃铛空荡荡的手腕上,神色复杂的说。 “教主,若您真的不在意,那您的铃铛怎么不见了“ 铃铛之所以叫铃铛,是因为他手腕上的那串铃铛是亲生母亲留下的,铃铛从小到大活了近千年都没有摘下来过,可是现在却不见了。 在王伯的质问下,铃铛难得露出了心虚的神色。 他摸了摸鼻子避开了王伯的视线,搪塞的说。 “玉郎的皮肤白,我瞧他戴着铃铛怪好看的,就一时戴在他身上玩玩,一会儿就拿回来。” 王伯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有用,只能语重心长的尽量劝阻说。 “教主,您要是喜欢就把他收到身边,只是现在不是沉溺的时候,您要以大事为重啊。” 立在门口听王伯训斥了半晌,铃铛已经心不在焉的朝屋里面看了好几眼,王伯见状也不再叨扰他,一句“那老奴就退下了”还没有说完,铃铛已经迫不及待的关上了门。 王伯叹息的摇了摇头,背着手离开了院落。 下午铃铛总算出门去处理魔修的事务了,王伯则留下来为他守着江扉。 这段时间在屋子里待的太久了,江扉也终于出门了,只是他也不愿接触别人,就只是在院落里待着,王伯在门口默默的坐着,毫不避讳的直接看着他。 天气清爽,偶尔会风吹过会带来一丝寒意,江扉安安静静的坐在躺椅上,望着高墙外的远空发着呆。 他的模样依旧白皙俊秀,神色也冷冷淡淡的,只是却比王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有了不易觉察的改变。 高高的衣领还是能看得到下颌处被噬咬出来的痕迹,新旧的鲜红色重叠在一起,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愈加明显,薄薄的嘴唇也好似泛滥着汁液的蔷薇似的,潮湿红润,即便没有扬起一丝一毫的弧度,却也令人觉得摄人心魄。 现在的江扉比起之前,更多了一份被浸润过的糜烂风/情。 王伯看了他一会儿就不敢多看了,莫名感到心悸,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大天之骄子偏偏会对他念念不忘。 这样一个薄情无欲的人,又拥有这样灾难般的美貌,对于处于顶端的强者来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修真者的时间漫长又无趣,任谁都想要将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美人折断,然后捏在掌心里肆意亵玩,可起先是兴趣,渐渐的便会将他们的心都栽了进去。 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可其实江扉才是唯一的赢者。 静谧的院落只有风儿吹过和花瓣落下的窸窣声响,王伯低头想了很久,然后慢慢抬起头。 看到江扉白皙手腕处系着的金色铃铛时,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江公子,容琼和狄岸还在外面大肆寻找你,你应该不想被他们找到吧。” 听完他的话,始终沉默的江扉淡淡的说。 “被他们找到和留在这里,又有什么区别。” 王伯并不清楚江扉与容琼和狄岸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不过从他隐隐流露出排斥的神色看来,他们做的应该也是和自己教主一模一样的事情。 可王伯几乎是看着铃铛慢慢长大的,当然要为他说话。 斟酌了片刻,他叹了口气,诚恳的说。 “老奴不知道你和另两位的纠葛,但老奴知道教主是真的很喜欢你,他的铃铛从不离身,是顶顶重要的东西,可如今他却给了你。” 手腕上的铃铛是在洞房那一晚铃铛为江扉戴上的,他用莫名的目光盯了江扉很久,新奇的好像是初见,又像是在思考为什么江扉会令人如此迷恋。 之后他突然摘下来手腕上叮当作响的铃铛,一串串的亲手戴到了江扉的手腕上,看来看去后满意的说。 “我就知道你戴起来很好看。” 之后这些铃铛就没有从江扉的手上脱下过,还被铃铛用了法术加固,只有他才能摘下来。 铃铛很喜欢他戴着铃铛摇摇晃晃清脆作响的模样,这些时日以来就没有停歇过,江扉现在已经对这铃铛声厌恶至极,可稍微一动就会发出声音。 他只知道自己从见到铃铛起,这些铃铛就一直在铃铛的手上,原本他以为这只是铃铛为了配合女子的身份戴起来的装饰,现在听到王伯解释才知道这铃铛居然如此重要。 可再重要又如何,对于江扉来说这只是他恨不得脱离的束缚。 他无动于衷的冷声道。 “给了我又能怎样,收回去照样还是他的。” “不,这是不同的,你对于教主来说是不同的。” 王伯语气笃定的重复了好几遍,沧桑的声音在回忆起往事时流露出来了一丝伤感。 他怔怔的望着虚空中的一点,好似看到了什么似的,满是皱纹的脸上浮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教主从小历经坎坷,九死一生才侥幸活了下来,这家人的女儿曾经救过年幼的教主,像姐姐照顾着他,后来却因教主而死。教主便顶替了那女孩的身份继续当这家人的女儿,他们年纪越来越大,被教主的法术蒙混过去,便当真将教主当做女儿宠爱。” -- 第243页 王伯说完默然了一会儿,继续叹息的说。 “教主是被迫成为魔修教主的,他被前任教主下了诅咒,只能终生不断追逐着血腥与杀戮。老奴知道他宁愿当个生老病死的脆弱人类,可是他没办法,只有在成为铃铛的时候他才是快乐的。江公子,教主他有苦衷,你如果能谅解他的话,教主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王伯真心希望江扉可以自愿留在铃铛身边,他已经活了很久了,对于修为也不再看重,唯一牵挂的就是怕自己逝去后就再也没有可以劝说铃铛的人。 铃铛看起来笑眯眯的,其实这只是他在极度的压抑下逼自己营造出来的快乐一面,王伯非常担心当铃铛终有一天不能再控制住那些负面情绪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铃铛需要陪伴,需要爱。 江扉始终面无表情的听着王伯絮絮叨叨的说着关于铃铛的事情,他的心冷如坚石,没有露出任何动容的神色。 在王伯最后充满期盼的望着他时,他才很轻的笑了一下。 这是明显的嗤笑,冷冰冰的。 “我说我不愿意的话,你会怎么对付我呢” 王伯被噎了一下,但转念想到或许是因为江扉还在怨铃铛太过强势,他便紧张的说。 “教主想要什么东西,不择手段都会得到,可他是第一次对谁这么上心,你别以为他是在羞辱你,其实他表达情感的方式很扭曲,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我以为的哪样我以为他故意装作女子来骗我,以为他将我困在这里逼我成亲,这些都只是我以为的吗?” 江扉冷笑了一声,不给他回答的时间就继续嘲弄的说。 “你与其这样威胁我,怎么不劝你家教主换一个目标?我永远都不会动情的,你劝我留在他身边,最后反而是在害他。” 王伯吃惊的看着他,竟不知该回答什么好。 突然他的神色微变,默然的垂下了头,片刻后铃铛从外面回来了,依旧挂着欢喜的笑容,径直就走到江扉面前同他亲昵的说着话。 王伯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忍不住抬头时,正看着面带笑容的铃铛朝他投来了警告的一瞥。 “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 蹲在椅旁的铃铛拢了拢江扉的衣领,然后爱不释手的用手背贴着他被风吹的发凉的脸颊,没等着他回答就自顾自的继续交代了今天的事。 “我刚才派人把他们引开了,玉郎你放心,没有人会找到这里的。” 江扉拨开他的手,翻身背对着他,手腕上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作者有话要说:即将开始大混战 第127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21 铃铛没有生气, 依旧笑眯眯的去捉他的手缠着玩。 金色铃铛下的白皙手腕上还有着红色的印记, 铃铛没有见过这个形状,追问是什么江扉又不肯说, 他就只能用铃铛挡住才高兴一点。 戴上了他的铃铛就是他的人了, 每寸皮肤每个印记也都是他的。 晚上照例又折腾到很晚,江扉迷迷糊糊间感受到铃铛忽然停了下来,离开片刻后又回来了,然后轻声细语的摸着他的脸哄着说。 “玉郎, 你乖乖的睡觉, 我临时有事要出去,明天再回来。” 江扉闭着眼不说话, 浓密的眼睫还挂着泪, 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铃铛便忍不住又动情的与他温存了半晌才急匆匆的离开了。 身旁的温度渐渐冷了下来,江扉半梦半醒的睡了一会儿才渐渐恢复了力气。 床榻和身上一片狼藉,他便起身自己去隔壁的房间沐浴, 慢慢清理干净后已经临近清晨了, 天蒙蒙亮,四周静谧无声。 江扉已经了无睡意, 便在小院里待着,他留意到往常都寸步不离的王伯并没有在铃铛离开后出现, 便忽然意识到这次铃铛可能遇上了什么麻烦。 而这,或许也是自己逃跑的唯一机会。 江扉迟疑的朝门口走近,然后打开了木色的门, 外面的景致优美,被日光笼罩上了一层稀薄的光。 他试探的慢慢伸出手,又跨过门口往外走,心里刚一喜,整个人就被无形的墙壁牢牢的拦住了似的,他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刚悬起来的心骤然跌落了下去。 江扉自嘲的一笑,默然立了片刻后怕经过的仆人会发觉他的异样,便打算转身回去。 这时,他的余光却瞥到不远处的树下立着一位仆人。 灰色衣衫的仆人手里拿着一把扫地的扫帚,面容平平无奇,但是却没有寻常仆人的怯弱神色,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不知道已经偷看了多久。 江扉被这样肆无忌惮的目光冒犯了,正要冷着脸转身时,手腕处几乎被遗忘的红色印记处忽然热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怔住了。 与此同时,久未听到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因为愤怒和嫉妒而显得格外阴冷,如同紧紧贴着他的耳朵轻声呢喃似的。 “江扉,这魔教教主娈宠的位置,你坐的舒服吗?” 江扉抬起眼看向那仆人,不发一语。 “他弄的你可有本座舒服?本座听你们夜夜缠绵,可没有了黑蟒,他真能满足你吗?” 如同错觉般,江扉看到那仆人灰色的衣袖间滑过了一丝深黑色的坚硬鳞片。 -- 第244页 他瞳孔骤缩,面容绷的极紧,漠然的说。 “堂堂的一个上古尊者如今却要躲在低贱仆人的躯体里,真是可怜。” 狄岸的脸色刹那间扭曲了,他压抑着骤然暴涨的汹涌情绪,怒极反笑的盯着江扉,诱哄说。 “随本座走吧,你若是答应了,本座便救你出来。” 江扉看着他,轻笑了一声,说。 “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还说什么救我,何况落到你手里和留在这里又有什么差别。” 在之前二人相处的过程里,江扉对于狄岸的心高气傲十分清楚,甚至连无意间贬低了他都会被弄的生不如死,而现在狄岸居然会躲在仆人的躯体里隐忍不发? 那时狄岸记恨在容琼的躯体里被压制,因此后来才故意抢了江扉来报复容琼,现在江扉被铃铛从他的山洞里偷走,睚眦必报的狄岸应该是直接打上门来和铃铛厮杀起来才对,又为何要忍气吞声? 江扉便猜测狄岸一定是知道现在的自己不敌铃铛,才不敢轻易露面的。 说完后江扉便不再停留,直接回院落里关住了门。 留在原地的狄岸气的恨不得立刻就要冲过去,但刚提起真气便痛苦的捂住胸口,生生咽下了涌到喉咙的鲜血。 他不由得再次怨恨起陷入疯魔的容琼,若不是因为容琼走火入魔,他又怎么可能会被打伤,那么现在也就不会需要时刻忌惮着那个趁人之危的魔教教主了。 千辛万苦埋伏在这里许久,他一定要夺回江扉。 狄岸面容阴沉可怖,盯了院落的门良久才离开。 这天一直到晚上铃铛才回来,风尘仆仆的,衣裳上都是灰尘和鲜血。 他沐浴后才清清爽爽的凑到江扉身边,神情看起来还是不大高兴,沉着脸说。 “那个容琼真是疯了,他为了找你走火入魔,现在都已经被逐出越天门了。” 江扉垂眼沉默着,对于容琼的事情无动于衷。 看到他这副冷淡的模样,铃铛既松了一口气,又不禁感到心寒,忍不住想起来了之前偶然听到他和王伯说的那些话。 他拉过江扉的手十指相扣,然后依恋的贴在自己的脸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放软语气情意绵绵的说。 “玉郎,你不喜欢容琼和狄岸也就罢了,可你是喜欢我的呀,当初你我两情相悦,怎么如今你却对我这般冷淡?” 他故意说的幽怨凄凉,琥珀色的眼眸里也盈着水雾,好似真是个被遗弃的可怜女子。 只是江扉现在不再对他心软,先前仅有的一丝朦胧情意在这段时日也被碾的烟消云散,瓷白的面容宛如画儿似的,心肠也真跟无情无欲的画一般冷硬。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铃铛,说。 “我爱慕的是那个天真善良,明艳动人的女子,而不是一个蓄意欺骗并玩弄我的魔修。” 铃铛显露出真实的身份后,江扉便对之前他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在树林里遇到土匪是假,醉酒后偶然春宵一度是假,连那时彼此暧昧的情意,也是假。 铃铛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回答,便立刻接着说。 “可我只是身份变了,对你的情意却是真的呀,你若只喜欢女儿家的我,那我便一直以女子的身份陪你,这你满意了吗?” 话音刚落,江扉蓦然逼近,铃铛被他罕见的主动迷惑住了,竟以为他要吻自己,顿时就呆住了。 可江扉只是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指节泛着青白,平静的问。 “你说你可以当女子,那你能为我生儿育女吗?女子会逼迫我雌伏承欢吗?” 铃铛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年轻的面容上露出了羞怒的神色,他反握住江扉的手腕将他顺势推在了床上,居高临下的瞪着他,蛮横的说。 “我都已经这样妥协了你还步步紧逼,不管怎样我们都已经拜堂成亲了,你愿意也好不愿也罢,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江扉处于下位也还是冷冷的看着他,嗤笑道。 “那你还说这些做什么,不必管我,你魔修教主爱做什么便做。” 说着他就闭上眼,不挣扎也不求饶,温顺的正是铃铛想要的,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铃铛恼怒的盯着他,既想不管不顾的把这个老是和自己对着干的人撕碎了,可又实在舍不得,好像守着一件易碎的珍宝不知该如何保护。 他沮丧又焦躁,低下头闷闷的咬了江扉的肩头一口,骄纵的故意说道。 “你知道乖就好,但凡让我发现你有一丁点别的小心思,你就完蛋了!” 用力的手在江扉的皮肤上留下了浅浅的红痕,铃铛怜爱不已,又克制不住心头涌起的暴虐,正想要把人搂着亲热时,忽然听到了王伯的千里传音。 铃铛神色大变,立刻就跳下床往外面走,紧张的促声说。 “你自己早点歇息,不用等我了。” 江扉看着他比上次更加凝重的神色,心里突地一跳,隐隐预感到这个夜晚并不会平静了。 果然半个时辰左右他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打斗声,便立刻冲了出去,因为院落被结界困住了,他只能在门口远远的望着。 阳春城里都是平民百姓,深夜的时辰静谧无声,在夜空中却有几道人影缠在一起打斗,江扉看到正竭力用结界保护着府邸不受影响的就是铃铛,身边还有王伯和几名陌生魔修在保护着他。 -- 第245页 而他们对面一身杀气的赫然就是容琼。 容琼与之前清冷高贵的模样截然不同,他穿着一身玄衣,神色冷漠又阴戾,毫不留情的招式毒辣至极,即便被围困住也全然不退缩,真跟疯魔了似的。 江扉大惊,见他要有将整座阳春城都毁了的意图,立刻扬声叫他的名字。 “容琼!” 在激烈混乱的打斗中,容琼刹那间就回过了头。 看到立在院落门口神色愕然的江扉时,他立刻就斩杀了面前阻拦的魔修,径直朝着江扉飞去。 同样发现江扉出来的铃铛脸色大变,气急败坏的边追过去边命令说。 “杀了他!不准他过去!” 在他的命令下有越来越多的魔修涌了过来,容琼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江扉,炙热又痴迷,还带着无尽的眷恋与温柔,好似他们已经几生几世都没有见过了似的。 连江扉都被他的目光看的心惊。 容琼被魔修们团团围住,铃铛趁机回到江扉身边,愤怒的把他往院落里面推,脸色铁青的怒吼道。 “谁准你出来的!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谁会赢呀 第128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22 气极的力道很重, 江扉的腕骨几乎都被他折断了, 他忍着痛,沉声说。 “他是为我而来的, 你一味藏着我只会逼他把整个阳春城都毁了。” 他知道铃铛对阳春城的感情比自己要更深, 王伯曾经说过铃铛被救后就是在阳春城长大的,直到现在也会时常回阳春城住着。 这里是他被救赎的地方,他不可能看着阳春城被一寸寸毁掉。 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他在意的许多人。 普通百姓的生死在修真者的一念之间就能被定夺, 更何况现在容琼已经逼到了府邸里, 最危险的就是那对浑然不知的老夫妻。 铃铛定定的盯着江扉,神色挣扎了几秒后, 他解开了结界, 然后将江扉抱起来就往阳春城外跑。 始终凝视着江扉的容琼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猎猎风声穿过漆黑的长夜,江扉被铃铛锢在了怀里,他扭头朝后面看去, 紧追不舍的容琼身上满是屠杀的鲜血, 犹如罗刹般可怖,钉过来的目光溢出了显而易见的偏执与疯狂。 江扉的脸上浮出了一丝茫然, 他怔怔的望着如疯如魔的容琼,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说。 “你留着我也没有用, 反而还浪费这么多手下白白送死,这是我与容琼之间的事,本来就与你无关。” 正极力将容琼往阳春城周围的魔修聚集地引的铃铛闻言, 很凶的瞪了他一眼,然后阴沉的警告说。 “我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放手,人也一样。” 一个两个都是这么固执,像是幼稚的小孩在拼命争夺玩物的所属权。 江扉蹙起眉,懒得再说话了。 容琼不知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修为暴涨,又因为完全不要命的攻击方式,这样多的魔修们居然也困不住他,很快就被他追了上来。 铃铛只好临时停下将江扉放在一棵树上,然后在他身上施了重重结界,才纵身投入混战中。 这场修真大能之间的争斗惊动了半个修真界,只是他们都能感受到这可怖的威严,都顾着往更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并不敢过来参战。 激战持续了几个时辰都没有结束,铃铛人多势众,可容琼就算受伤了也完全不管不顾,依然红着眼一身煞气的屠杀肆虐,竟让铃铛这个魔修教主都暗暗心惊。 他刚才被无意伤到了,便暂时退下来焦躁的想着该如何解决掉容琼,正出神之际,他的余光瞥到有人飞快的接近自己,立刻警惕的施了攻击法术。 来人躲了过去,然后停在与他相隔不远的地方,举起手表示没有恶意。 铃铛看着他的面容,依稀记得这是府邸里一个普通的仆人,顿时狐疑的沉声问。 “你是何人?” 仆人一笑,负手而立的姿势颇有一丝睥睨之气,开口说。 “本座想和你做个交易。” 这个自称一说出来,铃铛就猜到了他是谁。 最开始铃铛接近江扉的目的就是因为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又邪恶的气息,他以为那是藏在江扉身上的,想要将这种力量据为己有,便步步为营将江扉推进了自己的圈套里。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江扉在和狄岸双修时不免被他的气息侵入,才会被铃铛误会的。 而后铃铛对于江扉的兴趣大过了对那股力量的寻觅,又零零碎碎听说了对方也不是什么善茬,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是他和狄岸第一次见面,而上次他们有交集还是因为铃铛从他的山洞将江扉偷走了,所以严格来说他们应该是敌对关系。 可狄岸现在居然说要和他做交易? 一想到这个人居然能在自己府邸里潜伏多日还不被察觉,铃铛便暗暗竖起了全部警惕,狐疑的问。 “我们能做什么交易?” 狄岸朝不远处无情杀戮的容琼昂了昂下巴,然后将沉沉的目光落到了树上的江扉上,扬起唇角愉快的说。 “容琼现在已经疯了,照这样下去我们只会争个鱼死网破。你虽然人多,但并不清楚怎样才能打败容琼,本座可以帮你。” “你帮我?你怎么帮我?我看你如今的修为也并不比我高到哪里去。” -- 第246页 铃铛的嗤笑让狄岸额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但他想到自己的计划,又强行忍了下去。 “本座不以修为取胜,你只管说答不答应,不答应的话本座就坐收渔翁之利,到时江扉只归我一人了可不是正好。” 铃铛气的直跺脚,却还是不肯完全相信他。 “你怎么会这么好心来帮我?不等我们两败俱伤了再出来,反而这时要和我做交易?” 尽量耐心的和铃铛谈了这么久已经是狄岸的极限了,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不耐烦的直接说。 “本座受了伤,需要你们魔修的东西来治疗,但本座在秘境里待的太久不知如何寻找,需要你的人手。” 清清楚楚的交易才最让人安心,铃铛思索了一会儿,又看着那边王伯都快要支撑不住了,才终于勉强点头答应。 “好吧,我答应你。” 癫狂的容琼不知疲倦的斩杀了无数魔修,才终于浴血冲了出来。 他的眼里容不下任何人,痴痴的望着江扉,始终攥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着,然后脱力的松开了自己的佩剑,用力将江扉揽在了自己怀里。 江扉一直都在树上观望着容琼的形势,刚才才发觉铃铛不见了。 他心里莫名觉得不安,不由得推了推容琼,蹙着眉说。 “你快走。” 容琼不肯放开他,满身的血腥味将他完全包裹住了,背脊也一寸寸的放松了下来,将江扉死死嵌在自己的怀抱里。 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呢喃说。 “迎玉...我终于找到你了。” 如释重负的话语里是满满的欢喜,江扉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脑子一片混乱。 他望到了远处人间炼狱般的尸体们,不适的又用力推了推容琼,催促他说。 “快点离开这里。” 容琼眷恋的蹭着他细腻的侧脸,呼吸急促的扣着他的后脑吻了上去。 与遍身血污不同的是,容琼的吻依旧干净湿热。 江扉总是不愿与人亲吻,之前容琼同他双修时有时索吻被拒绝了便也没有再尝试,有时却不顾他的抗拒也要固执的坚持,好似纯情的少年郎将所有不言而喻的赤诚心意都融化在了这温柔的吻里。 从越天门备受尊敬的大弟子堕落成人人唾弃的疯狂杀戮者,放弃了所有的名望与修为,只是为了寻找自己,江扉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容琼会这样做。 屠杀过后的深吻是不合时宜的,江扉却在这时有一瞬的迟疑,没有立刻推开他。 他犹豫着伸出手,却感受到容琼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即拥抱着他的巨大力道全都卸了下来。 身后有人将他拉离开容琼,江扉便终于看到容琼的心口被一双手破膛而入,径直将元丹捏碎了,他的脸色一寸寸的灰白了下去,轰然倒在了地上。 立在他身后的狄岸看着自己的满手鲜血很是嫌弃,在朴素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抬起头看向江扉,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江扉如坠冰窖。 拥着他的铃铛看着狄岸,不满的说。 “你竟是用玉郎来当诱饵的?早知如此我才不会答应你,万一你刚才没有及时趁容琼失神的时候杀了他,反而被他抢走了玉郎可怎么办?” 狄岸看着他充满占有欲的搂着脸色苍白的江扉,立在原地没有动,悠闲的回答说。 “总之现在容琼的元丹已经被本座捏碎了,江扉也没有受伤,不过是被吻了一下罢了,那你答应我的事也要做到。” 他的话提醒了铃铛什么,他立马把江扉转过来正对着自己,然后生气的伸手擦着江扉的嘴唇,用力到都将薄薄的嘴唇擦破皮了也没有停止。 铃铛盯着江扉的唇,愤愤的嘟囔说。 “玉郎是我的,谁都不准碰。” 江扉的指尖都在发冷,唇上被擦破的触感火辣辣的,很疼,他忍无可忍的伸手推开了铃铛,恍惚的目光还茫然的望着失去了全部声息的容琼。 铃铛也发觉了他的出神,立刻挡住了他的视线,不高兴的说。 “你不准再看别人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说着他就飞快的带着江扉远离了这片荒芜之地,江扉垂头沉默着,脸颊被夜风吹的发凉,又白的惊人。 铃铛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心疼的将他的头埋在了自己的怀里,放慢了回去的速度。 温暖宽厚的胸膛里是蓬勃有力的心跳声,江扉听了一会儿,闭住了眼。 与狄岸的交易从第二天就开始了,铃铛派人去寻找狄岸需要的所有东西帮他疗伤,原本他不想让狄岸留在府邸里,毕竟他可没忘记之前两人还是敌对关系。 不过受伤的狄岸很有自知之明,态度客客气气的,在江扉面前出现时也没用过分的目光看他,铃铛便也渐渐放下了心,宽容的允许他住在离江扉最远的院落里。 解决掉容琼这个心头大患后,铃铛的心情一连多日都非常好,便拉着江扉上街逛。 江扉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好像容琼的死并没有带给他任何触动,这让铃铛的心情又很复杂,在心里暗暗想着一定要彻底得到江扉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哦,我可怜的大师兄死掉了! (说完赶紧溜) 第129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23 集市热闹繁华, 满满的都是最朴实的人间烟火气, 铃铛早就辟谷了,可他还是拉着江扉品尝阳春城里好吃的点心, 看到什么都很有兴致。 -- 第247页 阳春城里不少人都认识女子装扮的铃铛, 看到他和江扉亲昵的模样便知道江扉就是铃铛的郎君,小商小贩们便都说着甜言蜜语祝他们夫妻美满,热情的兜售着贩卖的小东西。 铃铛看中了一枚玉佩,非要江扉给他买。 “玉郎, 之前你送我的那枚玉佩被容琼抢走了, 我不要了,你给我买一枚新的!” 出门之前铃铛将钱袋塞给了江扉, 就是要享受被他当做娘子宠着的感觉, 江扉便从钱袋里掏出碎银给了商贩。 铃铛见他根本就不挑玉佩,撅起嘴缠着他说。 “玉郎,你给我挑一块嘛。” 小贩也见机的说。 “这位公子,您瞧您家夫人长的这么美, 怎么忍心惹她生气呀, 还不快买一块玉佩好好哄一哄。我这里的玉佩啊都是上好的货色,保证童叟无欺!” 这集市上的玉佩就算被小贩说的天花乱坠, 不过在修真者看来一眼便能识别出优劣,铃铛自然知道这玉佩其实不值几个钱, 他只是想要江扉亲自为他挑。 江扉蹙着眉,随手挑了一枚血红色的玉佩,铃铛接了过来, 爱不释手的摸来摸去,开心的笑靥如花,亲亲密密的挽着他的手臂便依偎在了他肩上。 江扉没有理会小摊眉开眼笑的祝福,也没有推开铃铛,将钱袋收了起来就继续沉默的陪他逛。 中午他们在集市的酒楼里用的膳,铃铛从半开的窗子瞧见了一家糕点,非要江扉亲自去给他买,江扉便只好过去了。 拎着糕点往回走的时候他没有留神,无意撞到人后下意识道了歉。 对方听到他的声音后却是一愣,然后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叫道。 “江扉!” 太久没有人这样正式的喊过自己的名字了,江扉抬眼发现对方居然还是一个老朋友,错愕的问。 “豆豆?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江扉就飞快的瞥了一眼酒楼的二楼,好在小摊支起来的棚子遮住了窗子的视线,因此铃铛应该没有看到。 陈豆豆激动万分的看着他问。 “你下山后一直都在这里吗?你过的....” 江扉时刻都有可能会被铃铛发现,他不愿浪费时间,便打断了陈豆豆的话,摇头说。 “我还有事,现在必须要走,你怎么会在这里?越天门出了什么事吗?” 遇到陈豆豆是意外的一件事,他不知道容琼死去的消息有没有传到越天门,便问出了口。 这一问,陈豆豆的脸色就立刻沉重了下来,眼圈也红了,他咬牙切齿的说。 “之前大师兄不知为何突然离开了越天门,师尊一怒之下将他逐出了越天门,可其实还在派我们不断的寻找大师兄的下落。前几日师尊突然带回了大师兄,但他的元丹却被人捏碎了,我们都以为大师兄已经没命了,是师尊费劲全力将他勉强救了回来,可如今大师兄还是危在旦夕,连师尊都说他只能为大师兄延续几月的生命,我们便想去蓬莱仙岛寻找仙草救活大师兄。” 本以为容琼死去的江扉突然听到他还活着,怔了几秒,然后垂下眼,低声说。 “蓬莱仙岛一直都只是传说,去寻找仙岛的人向来都是有去无回,你们又为何偏要去?” 陈豆豆抹了抹眼泪,然后信誓旦旦的说。 “大师兄是我们越天门的希望,我们一定要救活他!” 江扉看着他不畏生死的毅然神色,蹙起眉不知该如何劝,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含笑的声音。 “玉郎,你怎么还不上来呀?奴家都等急了。” 江扉猛地回过头,看到铃铛正倚着门框看着他,笑的温软动人。 发现江扉的动作后,陈豆豆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脸顿时红了,结结巴巴的小声问。 “江、江扉,这是你的....” “奴家是玉郎的妻子。” 铃铛含羞带怯的望了江扉一眼,便要扭着腰走过来,江扉并不想让他接触到陈豆豆,便直接对陈豆豆说。 “我已离了越天门,便不再是修真人,豆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绝情的话,江扉便疾步过去拉着铃铛就往回走,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才反应过来的陈豆豆怅然若失的在原地立了一会儿,便回客栈里去找师兄弟了。 被江扉直接拉到了府邸,铃铛也没有制止他的行为,只是娇嗔的问。 “玉郎,酒楼的午膳还没有用完,你就带我回来,就这么不想让我见你的同门吗?” “是以前的同门,如今和我已经毫无关系。” 江扉把买来的糕点塞到他怀里,语气漠然的说。 “这是你要吃的糕点。” 铃铛捉住了他的手腕,推着他坐了下来,眼眸亮亮的期待说。 “玉郎,你喂我吃嘛。” 江扉蹙了一下眉,便拆开袋子喂他一口一口吃,铃铛托着下巴专注的望着他,眉眼含着笑意,忽然问。 “容琼怎么还没死啊,可真烦人,玉郎,你说我要不要去杀了他?” 江扉无动于衷的回答说。 “随便你。” 听到他不带感情的回答,铃铛笑了一下,然后貌似无意的说。 “前几天有只雪鹤飞过来了,我瞧它是个修为不低的灵兽,便把它宰了炖肉吃,那天的肉可是大补,好吃吗?” -- 第248页 江扉的动作顿了顿,垂眼说。 “我的修为形同虚设,吃了也是无用。” “那还不是怕你恢复了修为就想逃跑嘛,我可不想辛辛苦苦找来的郎君不要我了。” 铃铛笑嘻嘻的看着一言不发的他,手指缠着他的头发拨弄着,撩到了肩上又去碰他白皙的脖颈,然后沿着衣襟的领口摸了进去。 江扉倏忽就要立起身,肩头又被他另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按住了,顿时江扉就动弹不得,苍白的脸上浮出了一丝隐忍的难堪,低低的说。 “现在还是白日,就不能....就不能等到晚上吗。” 铃铛毫不心软,贴上来去吻他的嘴唇,湿湿热热的舌头跟蛇似的缠了上来,将江扉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一寸寸收紧,将他勒在自己的身体里窒息。 摇摇晃晃的桌子像是快要碎裂似的,伴随着铃铛清脆的响声,将满室的旖旎都遮掩了起来。 猝然间江扉的神色露出了一丝痛苦,然后猛地捂住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浓稠的红从细白的指缝间渗透了出来,很快就在桌子上晕出了一片血迹。 铃铛惊呆了,立刻就从缠绵里抽身而出。 他脸色大变的捧着江扉的脸急急的查看,慌张的声音都在颤抖。 “怎么了!怎么突然吐血了?” 他用真气在江扉的体内检查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可江扉的脸色却越来越白,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似的,躺在玉白桌上的血泊里,似乎要消失了一样。 铃铛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恐慌,他慌忙拿衣袍裹住了江扉,然后就抱着他迅速出去找王伯。 王伯比他活的久,一定知道江扉这样奇怪的症状到底是为什么。 很快被震惊到的王伯也仔细查看了江扉的情况,的确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面色凝重的看着江扉吐出的鲜血已经渐渐变成青紫色,忽然迟疑的出声说。 “教主,您看他此刻....像不像是食了化尘丹?” 化尘丹是一种极为罕见也无药可救的毒药,铃铛在早年间偶然寻到过一瓶,这化尘丹正如其名,中毒者需日日服用一个月,这期间并没有任何异样,但在全部服用完后就会身亡。 起初中毒者是吐红色的鲜血,之后因为五脏六腑迅速的被腐蚀,中毒者吐血的颜色就会越来越深,七天之后他就彻底会化为灰烬,连骨架都不会留下。 铃铛如同被人闷头一棍打的喘不过气来,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有站住。 他死死盯着虚弱的江扉,心脏都几乎要停止了。 化尘丹是毒药,所以修真者一般都没有,而据铃铛所知,魔修里也只有他拥有这样霸道的药,不论修为多高的人吃了这化尘丹都会没命。 可江扉怎么会中毒呢?这化尘丹明明.... 明明是铃铛下给狄岸的。 就算是狄岸表现的十分友好,可生性多疑的铃铛也不会全然相信他,这世间没有绝对的朋友,他们只是为了交易才暂时达成了和平的局面,等交易结束便又会是敌人。 除掉狄岸不仅是忌惮他相当高的修为可能会威胁自己的魔修教主的地位,还有一个自私的原因是铃铛总疑心他还在觊觎着江扉,说不定等伤好了就会立刻翻脸。 因此铃铛便将化尘丹磨成粉末,日日下在为狄岸寻来治疗他的药物里面,这化尘丹磨成粉后便会被吸附进去,狄岸自然一直都没发觉。 可现在江扉中毒的事实又让铃铛怀疑起来,其实狄岸早就发现了,并不动声色的将毒药下在了江扉身上,所以江扉才会中毒。 可恶!狄岸怎么舍得江扉死,难道是为了报复自己吗!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可怜的小扉扉! 【好消息好消息,还有两章就完结喽(狗头)】 第130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24 铃铛完全慌了神, 愤怒又惊悸。 他抱着江扉径直就去了朝狄岸住的地方, 王伯也赶紧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生怕他会因为江扉而发狂。 闯到狄岸屋子的时候, 铃铛震惊的看到了狄岸也呈现出了和江扉一样的症状。 狄岸大口大口的呕血, 听到破门而入的声响后他抬起头,看到神色惊愕的铃铛和他怀里虚弱的江扉后,忽然大笑了起来。 断断续续的声音满是得意和畅快,一点也没有被下毒的愤怒。 “哈哈哈哈....居然是你下的毒...可你不知道吧, 本座若是死了, 他也要陪我一起死!” “什么!” 铃铛神色大变,浑身有一瞬的脱力, 差点把怀里的江扉跌了下去。 他茫茫的低头看着面无血色的江扉, 耳边嗡嗡作响,狄岸猖狂狠毒的声音如针似的密密麻麻的扎到了他的心里。 “你看他手腕上的那个红色印记,那是本座和他结下的共生生契约,知道这个契约的人早就不在修真界了, 只有本座还记得。” “共生契约, 你应该猜得到是什么意思吧?” “我们共生,可要是本座死了, 他也得陪我一起死!” 同样听到真相的王伯暗道糟糕,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几乎都站不住的铃铛, 厉声问狄岸。 “这契约如何才能解?你只要解了这契约,我们就饶你一命!” 狄岸为了恢复修为一时心急,这一月来居然也没有察觉出他们偷偷给自己下了化尘丹, 想到如今居然轻易就败在了他们的手上,狄岸自是心头恨出了血,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如愿。 -- 第249页 他冷笑着说。 “这契约无解,你们就等着给江扉收尸吧!” “闭嘴!” 铃铛骤然暴怒,冲到狄岸面前,屈起的手指如同鹰爪掐住了他的咽喉,恶狠狠的逼问道。 “再不解开契约的话我就立刻杀了你!” 狄岸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渐渐腐烂,原本他可以和之前一样换一副躯体寄生,可铃铛是想置他于死地,这一月来不只下了化尘丹,也不知用了什么让他的灵魂被困在了身体上,只能随之一同毁灭。 在秘境里待了数百年才终于出来,可还没在修真界称霸就不得不陨落,心高气傲的狄岸看着铃铛瞪大的血红眼眸和满脸的惊怒,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垂下眼,然后伸出手抚摸着铃铛怀里昏迷不醒的江扉,指腹摩挲着他沉静的侧脸,口中却讥笑道。 “江扉,怪只怪你没遇到良人,等下辈子本座来疼你。” 狄岸决绝的话让铃铛浑身一震,他能够察觉出狄岸并没有在骗他。 江扉真的要死了吗? 是因为..... 是因为他亲手下的毒。 铃铛低头看着神色痛苦的江扉,忽然转身抱着他跑出去了,王伯连忙跟着他,看到他又回到了之前的院落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江扉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好似他只是睡着了似的。 坐在床边的铃铛眷恋的凝视着江扉,托着他的手蹭着自己的脸颊,懊悔的声音颤抖着,脸上却扬起了甜甜的笑容。 “玉郎,你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你千万要等我。” 王伯骇然的看着他将自己的近半修为都渡给了江扉,可也只是将强弩之弓的身体被腐蚀的速度减缓了一些罢了。 铃铛也知道这是徒劳,可他还是坚持如此。 “教主!万万不可!” 铃铛没有理会王伯的阻止,渡完后俯身亲了亲江扉温凉的嘴唇,然后依恋的摩挲了一会儿,才终于自言自语的小声说。 “你乖乖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教主!您要去哪里!” 王伯在铃铛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时拦住了他,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教主,化尘丹无药可解,共生契约也根本没有人知晓,事已至此,您就别再执迷不悟了!魔修们都等着您.....” “王伯,求你照顾好玉郎。” 铃铛只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任凭王伯怎么挽留都没有用。 整个修真界有无数大能异世,他就不信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只要他拼尽全力去寻找,总会出现一线生机的。 他要救活他的玉郎。 亲眼看到铃铛为了江扉不惜抛下一切,王伯不得不将江扉的事放在了第一位,尽全力用尽灵丹妙药延长他的寿命,一边焦灼的等待着铃铛尽快回来。 七天的时间过的很快,期间铃铛只回来过一次,手里紧紧攥着一束深紫色的花,并小心的用灵力保护着它不会快速凋谢。 回到江扉身边后,铃铛直接碾碎了花并喂给了他,江扉的脸色果然缓和了许多。 王伯心惊胆战的看着他身上干涸的深色血迹,颤声追问道。 “教主,这是什么东西?您去哪里得来的?” 铃铛一眼不眨的凝视着江扉,沉声回答说。 “我去找蓬莱仙岛,没有找到,但偶然找到了这种毒性极强的花,或许以毒攻毒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也是他思忖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做的尝试,没人知道他有多提心吊胆。 蓬莱仙岛是修真界里虚无缥缈的传说,铃铛向来都对此嗤之以鼻,可如今他为了救江扉居然也去千辛万苦的寻找它。 王伯难以想象他在路上都遇到了什么危险,心疼的老泪纵横,跪下来苦苦哀求说。 “教主,生死有命,江扉他已经无药可救了,您就别....” “王伯!” 守在床边的铃铛突然一声暴呵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眸冷冷的盯着王伯,愤怒又悲凉。 他自嘲的说。 “王伯,我这一生都活的不快乐,如今好不容易寻到心悦的人,却只能看着他因我而死吗” 平静的话语却听的王伯鼻头一酸,竟真的说不出任何阻拦的话。 铃铛只待了片刻就又匆匆离开了,他这一生都在操纵别人和欺骗别人,被迫成为嗜血毒辣的魔修教主,享受尽了无数魔修的臣服。 他曾经不信蓬莱仙岛,现在却无比希望它是真的存在,他也痛恨那些虚伪的名门正道,但为了救江扉,他不惜低下头颅亲自上山求药。 难以掩饰的魔修气息引来了越天门弟子们的围攻,不由分说就上来攻击,铃铛本想和声和气来求药,被他们纠缠烦了也不耐起来,一路就杀到了越天门里面。 越天门一片混乱,师尊前不久已经飞升成仙了,剩余的真人们也大都在闭关,竟一时没有可以镇住局面的修真者。 突然间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过来,直接钻进了铃铛的耳朵中。 “住手,想要什么就来找我。” 铃铛听到这个声音后便停下了手,在周围弟子们恐惧又警惕的目光中直接跃身飞去了雪音峰,沿着气息一路进了静心洞。 静心洞里只有容琼一个人,洞里挖了一个寒泉,容琼浸泡在里面,面色雪白如纸,神色淡漠的看着闯进来的铃铛,问。 -- 第250页 “你来何事” 铃铛冷哼一声,手腕一甩,手里的黑色长鞭就凌厉的缠上了容琼的咽喉,只要他稍微施力就能折断容琼的脖子。 铃铛没想到容琼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制服,愣了一下,不过他转念一想容琼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又失去了元丹,重新活过来也只是个普通人,自然会无比落魄。 他冷哼一声,咄咄逼人的说。 “你既然能活过来,想必越天门必定有什么宝贝,立刻给我拿出来!玉郎快要死了,你应该也舍不得吧,你的师尊已经成仙了,肯定能救活他的!” 命脉被扼住的容琼神色依然冷漠,咽喉的长鞭与铃铛的威胁让他无动于衷,连听到“玉郎”时都未变一丝神色。 他看着铃铛,淡淡的说。 “你们捏碎了我的元丹,但好在当初我有一丝神识留在了越天门才得以重生,并不是师尊的功劳。现在我为了续命需每日浸泡在这寒泉里不得离开,已经是个废人了。” 说完后他垂下眼,漠然的说。 “我帮不了你,越天门也帮不了你,请回吧。” 越天门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门派,铃铛不相信在这里真的寻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顿时气急败坏了起来,但不论他怎样警告、辱骂甚至是恳求,容琼都始终不发一语,好似是个没心肝的冰人。 良久,铃铛只好愤愤的离开了静心峰,誓要将整个越天门翻个干干净净。 声响渐渐消失后,静心峰又恢复了静寂,容琼垂下的目光落在阴寒的泉水上,浸在寒泉里的指尖微动,清冽的水面便变成了水镜。 躺在床上的江扉昏迷不醒,唇色惨白,眉头痛苦的紧紧蹙着,看起来脆弱至极,格外惹人怜爱。 容琼静静的凝视着水镜,漆黑的眼眸里藏着的晦暗情愫渐渐涌了出来。 僵硬的一只手在水面下动了动,停留在水面下,怕惊扰了水面扰乱镜像,便只敢小心翼翼的隔着水流抚摸着那虚幻的人,在消瘦的面颊上眷恋的摸索着,很想抚平他紧紧蹙起来的眉头,可又只是徒劳。 江扉在千里之外的阳春城,他够不到。 维持水镜耗费了容琼太多真气,他突然捂住胸口用力咳嗽了起来,水面上的画面消失了,他的脸色比刚才愈加惨白。 修长玉白的手从水面里露了出来,将水面上掀起了一阵波澜。 容琼怔怔的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难以忍受的用力闭了闭眼,又渐渐睁开,漆黑的眼眸深沉如墨,冷漠的眉眼也一寸寸柔和了下来。 他慢慢收起了手掌,寒凉的水从指缝里漏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完结! 我jio得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呢 第131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子25【完】 七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那毒草的效力好像也消失, 铃铛将整个修真界都搜寻遍也没有找到法子,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最后的半天下午, 他抱着江扉坐在院子里发呆。 江扉昏迷许久后终于醒了过来, 这回光返照般的迹象让铃铛心如刀绞,却还是笑着捏他的脸,嗔怒道。 “玉郎你也太懒了,怎么睡了这么久都不醒。” 江扉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迅速的衰竭, 他倚在铃铛的怀里, 低声开口说。 “我有些饿了。” 铃铛的眼眶顿时就湿了,他强忍着满心酸楚, 急急的命人去做膳食, 怕江扉睡着就不停和他说着话。 江扉安安静静的听着,被他问烦了才会回答一两个字,不过这也已经让铃铛欣喜若狂了。 膳食很快就送了过来,都是江扉平时爱吃的菜, 他没有力气起身, 便被铃铛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着,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但在铃铛快哭了的颤声哀求里还是勉强又多吃了几口。 想了想,他问。 “伯父和伯母的身体还好吗” 铃铛看着他, 低声回答说。 “挺好的,只是年纪大了容易生病,要好好休养才行。” 虽说江扉与他们的接触并不是非常多, 不过从仅有的亲近中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善良,自然希望他们都能颐养天年。 他又问。 “狄岸呢” 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间,铃铛骤然攥紧了掌心,刻骨的恨意从心里爆裂开来。 他下意识看了看江扉的手腕,因为这段时间瘦的太多,金色铃铛下的白皙皮肤可以看到比之前更多的红色印记,如同不会凝固的鲜血似的,红的灼目刺眼。 铃铛的心口一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恨声问。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与狄岸结下了共生契约” 江扉从自己身上突然发生的异样和铃铛奇怪的态度中猜到了是他对狄岸做了什么,自己才会同样遭受这种后果。 他很轻的笑了一下,不以为意的说。 “为什么要告诉你” 铃铛被噎住了,好一会儿后才闷闷不乐的埋在江扉的脖颈里,理直气壮的反驳说。 “因为我是你的娘子,你自然要对我毫无隐瞒。” 又听铃铛提到了这次成亲,江扉都已经是强弩之弓了,也懒得再和铃铛争辩什么,没有再说话。 没等到他回答,铃铛有些惊慌的捏着他的下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还睁着眼,才放下心来。 他不安的盯着江扉,神色哀求的喃喃说。 -- 第251页 “玉郎,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就和离,你不是一向都觉得是我在逼你吗等明日,明日你写了休书,我就还你自由好不好” 他越说越不舍,琥珀色的眼眸里蕴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江扉的脸颊上,温热又潮湿。 铃铛的哭声渐渐放大了,嚎啕大哭的跟个伤心的孩子,江扉始终沉默着,落在虚空中的目光渐渐涣散,气息也越来越弱。 小院的门忽然被推开了,王伯面容凝重的飞快说。 “教主,有一名越天门的弟子说可以救人,我便直接将他带进来了。” 随着他说的话,从他身后走进来了一个年轻人,面容沉重,看向已是垂败之向的江扉时,脸上的悲痛更甚。 铃铛忆起来他好像是当初江扉在街上偶然遇到的那名越天门弟子。 铃铛瞳孔骤缩,惊喜的就低头对江扉说。 “玉郎!你有救...” 他的声音在看到再次昏迷过去的江扉后戛然而止,脸色大变的立起身径直冲向对方,神色惶茫的颤声求道。 “你快救他!” 对方似乎有有备而来,沉声就说道。 “先进屋。” 铃铛便立刻抱着江扉回房间,将江扉平放在了床上。 那名越天门弟子走上前,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瓶子,小心的倒出丹药后就喂江扉吃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吩咐说。 “去烧一桶水,要滚烫的。” 王伯立刻就去照办,很快将灌满热水的木桶送了进来,铃铛看到越天门弟子就要去解江扉的衣裳,立刻拨开他挡在江扉面前,皱着眉说。 “需要做什么,你说我做。” 越天门弟子看着他,说。 “把他放到木桶里,需要浸泡七天七夜。” 铃铛便将江扉抱起来放到木桶里,借着身形阻挡住他们的视线,然后脱了江扉的衣服,将他搂在怀里说。 “他自己站不了,我陪着他一起。” 越天门弟子提醒说。 “这药是针对五脏俱焚的江扉来研制的,于他是重塑的灵药,于你这修为无碍的人却可能会有副作用,你还要一起吗?” “一起。” 听到铃铛毫不犹豫的回答,越天门弟子默然不语,他从储物戒里拿出来了许多个瓶瓶罐罐,按照来之前被叮嘱的顺序依次将它们都洒进了木桶里。 很快木桶的水渐渐变成了深黑色,江扉被热水烫出一层浅粉色的皮肤被衬的愈加明显,长发漂浮在水面上,他因为药效的痛苦而断断续续的呻/吟着,牙关也在战栗着。 铃铛在木桶里待了一会儿便渐渐觉得万蚁噬骨,深黑色的水从身体的每一寸钻进来带来了无尽的寒意,他强忍着这般剧痛,抚摸着江扉的眉眼,轻声哄着他。 王伯已经退出去了,那越天门弟子将所有东西都洒进木桶后,神色复杂的看着江扉被铃铛揽在怀里的亲昵姿势。 怜悯、难过、心疼,却又带着一丝悲怆的痛恨。 铃铛察觉出他的异样,敏锐的抬起头看着他,挡住了江扉,警惕的问。 “怎么了?” 对方看着他,语气生硬的说。 “我来救江扉是有条件的,七日后我要和他单独见面。” 铃铛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沉下脸瞪着他说。 “你难道还和他有什么秘密?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看到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越天门弟子冷哼了一声,对他也露出了很明显的敌意,愤恨的神情中还夹杂着一丝微妙,但是没有再坚持。 “也罢,你愿意在场就在场,总之七日后江扉醒来时我会再来的。若你食言,我就一定要他知道你是个多么狡猾的骗子。” 铃铛现在已经不敢欺骗江扉了,闻言一僵,然后瞪着他说。 “总之你也不会带他走,我又怕什么!” 越天门弟子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了。 这七日过的尤为煎熬,浸泡的痛苦犹如将人的骨头腐蚀碎了又重新拼起来似的,江扉的五脏六腑原本就已经被化尘丹消融了,因此受到的痛楚没有铃铛的多,在昏迷中渐渐恢复了过来。 不过铃铛就没有那么好受了,即便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绝对会被这木桶里的东西影响,甚至会留下未知的后遗症,他也坚持着没有出来。 七日后江扉果然醒了过来,铃铛正欣喜若狂的喂他喝着药,就听到王伯传讯说那越天门弟子来了。 铃铛不情不愿的命王伯放对方进来,然后故意爬到床上把虚弱无力的江扉抱在了怀里,颇有占有欲的瞪着走进来的人。 还没等他放出什么猖狂的言语,怀里的江扉已经惊讶的开口说。 “豆豆?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豆豆看到他醒来后也松了一口气,喜上眉梢的说。 “太好了,你果然醒了,大师兄真的没骗我....” 江扉和铃铛都怔住了,反应过来的铃铛率先不敢置信的质问道。 “什么!容琼明明有救人的法子,为何当初不告诉我?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戏弄我!” 面对他的污蔑,陈豆豆顿时就气极了,脸涨得通红,恨恨的扬声怒道。 “只有你们魔修才会这般不讲事理!大师兄他耗尽全部心血才为江扉做成了这服药,自己都已经魂飞魄散了,你却还在这里以小人之心污蔑他!” -- 第252页 这句话一出,整间屋子都静寂了下来。 江扉微微睁大了眼,错愕的神色还夹杂着一丝茫然。 半晌后,他微微蹙起了眉,轻声问。 “豆豆,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豆豆的眼圈通红,再也忍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感,他冲上来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塞到了江扉的手里,然后咬着牙哽咽的说。 “师尊在飞升之前特地为大师兄打造了一副寒泉,用尽了修真界的法宝为他重塑根基,或许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但也算是将大师兄救了回来。可大师兄的根骨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灵骨,他知道你中毒后偷偷去寻了什么禁术,以身为术以骨为药,那枚救命的丹药就是....” 这事实过于残忍,也过于悲痛,陈豆豆甚至都说不出口。 他用力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松开手退后几步看着江扉,艰涩的慢声说。 “大师兄托我把这枚玉佩还给你,他说即便你还恨着他,可他还是自私的想要陪着你。狄岸与你结了共生契约,这魔修教主与你成了亲,他就只能与你骨血相融,嵌在你的体内,让你永生永世都无法脱离他。” 最后,陈豆豆抬起头看向他,心情复杂的低低说。 “江扉,你曾对我有恩,我会永远记挂着,所以才帮了大师兄这个忙。如今凌业师兄已经是越天门的新掌门了,他在彻查大师兄的事,但我不会告诉他的。江扉...你我殊途,我们就此别过吧。” 江扉也望着他,漆黑的眼眸里柔和了许多,他微颔首道。 “陈豆豆,保重。” 说完陈豆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衣袂飘飘如同越天门山上的云彩。 江扉看着掌心里的玉佩,漆黑的眼眸里盈着沉静的光泽,垂下的眼睫遮住了其中的情绪。 这玉佩已经极其光滑,是被抚摸了太久的缘故,原本的带子被换上了一条金色的新带子,摸起来触感柔滑,和越天门腰带的触感很像。 被容琼为江扉的牺牲震惊到的铃铛半晌都没有说话,他突然生出了自惭形秽的羞恼感,既痛恨自己的无能,又恨容琼居然用这样惨烈的方式让江扉再也忘不掉他。 真是太狡猾了! 可是容琼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再怎么争也争不过一个死人。 但是没错,容琼只是一个死人。 想到这里,铃铛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不安的得意,他握住了江扉的手掌,貌似宽宏大量的说。 “这玉佩是你曾经送给我的,但既然你已经送了我这新的,这枚便还给你。” 铃铛偷偷留意了一下江扉的神色,从对方沉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态度,便斟酌着讨好说。 “你再好好休息一下,我去亲手为你做些点心吃,很快就回来!” 今后的日子总之都是他陪着江扉的,等江扉日后被他感动了,就不会再记得那个容琼了。 而被王伯赶走的狄岸,也根本争不过他。 铃铛满心欢喜的将江扉扶躺下,吻了他一下就飞快的跑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江扉自己,他睁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躺了一会儿,然后将被子里的手伸了出来,金色的带子勾在了食指上,莹润的玉佩在空中轻轻的晃着。 他看了玉佩一会儿,然后握在了掌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结束喽!撒花撒花!~~ 为小扉扉而死的正攻就是大师兄呀!(因为我好喜欢他嘻嘻嘻) 下个世界是现代世界,女装大佬小扉扉!暂定会有温柔教授、声优校草...(还没想出来)你们想看啥告诉我呀,应该是校园背景! 当然,我又要消失了,等存完下个世界的稿再出来(现在我还一个字没写)!所以你们要快快留言,我就能快快存稿啦! (现代世界我争取写个40章【立flag】) 第132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01 夏日的阳光炙热明烈, 树上的蝉鸣声响彻了整个夏天。 这节公共课是学校邀请来的荣誉教授严销的讲座, 他声名远扬,从这个学校毕业后就留任当老师, 年纪轻轻就获得了教授的职位, 之后他去了国家科学院里研究重点项目,所率领的团队也曾在国际上获得过知名奖项。 因为这些,学校会时不时邀请他回来做讲座,他也都欣然答应。 偌大的教室里挤满了听讲座的人, 一大半是因为他的才华和名声, 另一小半是纯粹是因为他的长相。 严销如今年近三十,风度翩翩, 成熟优雅, 为人又风趣幽默,是年轻的女孩子们最无法招架的那种。 一场讲座结束后掌声如雷,有老师和学生们围上来问他问题,他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片刻后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然后托了托眼镜, 歉意道。 “不好意思,我约了人, 必须得走了。” 负责安排讲座的老师立刻将问问题的学生们都挡了回去,然后笑容满面地亲自陪同他走了出去, 边聊天边约着下一次的讲座。 老师本想请他吃晚饭,得知他约了人后就立在学校门口目送他开车离开。 等老师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里,严销打了个转向, 开了几分钟后,车停到了学校的后门对面。 这个后门离学生的宿舍很近,又有一条小吃街,因此老师很少涉足这里。 严销熄火等着,降下了半窗,然后抽出一支烟点了抽,透过眼镜留意着后门的方向,没过多久,他的眼眸微变,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 第253页 傍晚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年轻的大学生们三三两两簇拥着出来,从中走出来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身上穿着黑色的卫衣,手里抱着几本书,低着头看不清楚脸,匆匆地穿过马路后就钻到了车的副驾驶座上。 严销咬着烟,看着他沉默着的样子,边启动车子转弯边漫不经心地问。 “怎么下午没来听讲座?” 对方低着头,年轻的声音低低的,也冷冷的。 “我有课。” “是吗?” 黑色的车逐渐远离学校的后门,走上大路并入了车流,这个时间很容易堵车,前面都是一片红色,严销放慢了车速,才继续说。 “那我怎么看到你的同学了?不会是半个班的人都专门翘课过来的吧?” 他的声音还是含着笑意的,但和刚才面对师生侃侃而谈时的温和笑容不同,这时的笑要更随意些,也多了些意味深长的咄咄逼人。 副驾驶座上的人没有说话,半晌后才低声说。 “人太多,我挤不进去,就去图书馆了。” 严销的眼里这才荡开了一丝真正的笑意,前面遇到了红灯,一时半会也走不动,他索性按下手刹,然后偏过头看着对方,伸手揉着他的头夸奖道。 “小扉是个诚实也爱学习的好孩子,很乖。” 江扉任由他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并不说话,但后背挺得笔直,长长的刘海垂了下来,黑色的框架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冷白的下巴,和抿成一条直线的薄红的嘴唇。 修长的手指沿着他柔软的头发滑下来,贴着他细腻的侧脸暧昧地摩挲着,指尖蹭着薄薄的唇。 江扉微微蹙起眉,偏头避开了他的抚摸,提醒道。 “绿灯亮了。” 严销看着他扭过的优美线条,黛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上无声地流动着,被黑色的卫衣与车内暗色的灯光映得宛如一幅极具美感的艺术画。 精致又冷淡,却能让他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 后面响起了催促的喇叭声,严销压下心里的悸动,收回手看向了前方,重新启动车子缓缓前行。 之后的一路上他们没有再说话,江扉是不想理他,严销则是怕再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就会忍不住立刻停下车去吻他了。 严销直接开车回了家,他住的公寓离学校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江扉跟着他上楼,进去后把东西放到一边,然后去鞋柜里找自己的拖鞋换上。 门关上了,严销靠着门框看着他乌黑的发旋,专注的目光一寸寸往下浸过去便渐渐褪去了温和的面目,显露出人皆有之的七情六欲。 他灼灼地盯着江扉裤腿与袜子之间露出的一截脚踝,细瘦又白,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即便已经将那处抚摸亲吻过无数遍了,但严销每每看到他不经意露出的一寸皮肤,总会如同精力旺盛的年轻人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撩拨。 江扉换好拖鞋后抬眼看到他的目光,顿时就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回房间。 但他把书放到了玄关的桌子上,犹豫了一下,他快步走过来,抱住书就转身往房间里走。 肩头被严销按住了,随即温暖的怀抱从背后黏了上来,含笑的声音贴着他的耳畔,说话时甚至都碰到了他柔脆的耳垂。 “外卖很快就到,陪我在客厅里待会儿。” 江扉紧紧抱着书,如同抱着什么救命稻草似的,垂着头,声音紧绷地说。 “我明天还要交作业,再不写就写不完了。” “没关系,我帮你写。” 严销不等他回答就将他怀里的书抽走放到了一边,然后捉着他的手腕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江扉不得不坐在了他身边。 严销看起来心情很好,他拉开茶几的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江扉,笑道。 “送你的礼物。” 一听到礼物,江扉的脸就冷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笑眯眯的严销,然后面无表情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是一套红色系的裙子,蕾丝花边做工精细,红黑相间的花纹看起来暗黑又神秘。 江扉把裙子拿在手里自上而下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又重新放回了盒子里,眉眼冷冰冰的。 严销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问。 “收了礼物怎么也不说声谢谢?” “谢谢。” 虽然江扉冷着脸,但严销还是心情愉快地弯起了唇角。 他探身过去扣着江扉的后脑,然后含住了他的嘴唇亲吻着,温柔缠绵,江扉闭着眼,温顺地一动不动,瓷白的脸上渐渐因为呼吸不畅而染了一层浅浅的绯红色。 原本严销只是想满足一下在车上没实现的悸动,但吻着吻着便忘情了,情不自禁地加大力道,揽住了他的腰。 江扉一惊,挣扎地推着他,好不容易寻到了空隙仓促提醒道。 “你手机响了。” 严销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说。 “应该是外卖到了,我去取。” 他边接电话边往外走,语气温温和和的,深沉的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江扉,满是毫不掩饰的侵略欲。 江扉胡乱收拾好盒子后,抱着盒子和书回到了房间,关上了门。 这所公寓是严销买的,当初严销偶然得知他是在自己弟弟公司下签约的美妆博主后,对他很感兴趣,之后两个人见了几次面,江扉就从学校搬了过来。 -- 第254页 他们达成了秘密的交易,严销为江扉提供住处并帮他掩盖直播的事,江扉则做他的情人。 其实经过了这么多世界后,江扉发现自己在每个世界都无法避免与同性发生关系,即便他心里还是难以接受的,但身体却已经习惯了。 更何况他担心严销会纠缠不清,索性就答应了他的交易。 江扉平时会在食堂吃饭,只有严销回来的时候才会回来吃晚饭,严销工作很忙,也没有时间做,他们就经常点外卖吃。 严销有几家喜欢的店都不送外卖,不过严销虽然是学术教授,家里的背景却很深,那几家店便为他破了例。 严销开门接了外卖,把东西放到餐桌上铺开,江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们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快吃完的时候严销瞥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说。 “这次录视频就穿我送你的裙子吧。” 温和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江扉没回答,又扒拉了几口饭后就放下了碗筷,说完“我吃饱了”就往房间走去。 他的态度冷淡,但严销知道他会听话的。 在江扉录视频的时候他不会进去打扰,收拾了狼藉后就坐在沙发上看江扉之前发的视频。 江扉一年前为了赚钱才进入的这个领域,为了遮掩身份,也为了获得更高的关注来赚钱,他就以女生的身份直播。 他生得俊秀精致,就算戴上假发穿上裙子也毫无违和感。 和如今的潮流趋势一样,他的视频是美妆系列的,化好妆后换上好看的衣服为大家展示,但是怕露馅就全程都不说话,只是打上字幕。 绝大多数的粉丝都是为了他的颜值来的,他皮肤白,又带着一股冷色调,眼眸漆黑,嘴唇天然带着一点红润,肩窄腿长,是上帝偏爱的宠儿。 穿上裙子的时候露出两条又细又白的腿,干净光滑,腰身也被衬得柔韧细瘦。 但严销知道江扉私下里还是下了很多苦功夫的,他看了很多化妆的书和视频,甚至还花钱学了课程,虽然不是真的女孩子,但他竭尽全力给粉丝想要的东西,仿佛这样就能弥补一点欺瞒的愧疚感。 严销在沙发上把之前没看的两个视频都补了,他工作太忙,没办法及时看,但只要有空就会全部看完。 视频里的江扉神色柔和,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满身的尖刺全部都消失了,在视频的最后展示妆容时,他偶然也会露出笑容。 而在严销面前,他就不会。 严销的心里有些遗憾,瞥了一眼钟表后望向了江扉的房门,沉吟片刻后,他起身走了过去。 江扉录视频的时间每次都差不多一个小时,严销进去的时候他刚录完,正在摘假发。 栗色的长卷发垂到了胸前,脸上还带着妆,望过来的时候显得眼角的弧度极为诱人,严销的心都痒了。 他身上的裙子也还没有脱,坐着的时候下摆往上滑了一些,几乎都露出了白皙的大腿。 江扉神色不变地摘下假发然后卸妆,严销就倚着门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片刻后江扉起身去洗脸,严销也跟着他走了过去,继续看着他。 镜子里妆容精致的面容渐渐露出了真实干净的本相,严销盯着他好看的侧脸,想着他白天里故意用刘海和眼镜遮挡住自己的行为,不禁笑了出来。 这样的江扉只有他能看到和拥有,这怎么能不让他愉快? 等江扉擦好手打算回房间换衣服了,严销终于拦住了他,一只手搭住他的肩头,另一只手沿着他的腰身摩挲着。 他含笑道。 “接下来轮到我的时间了吧,裙子别脱,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我打算写一章更一章啦,因为你们催更才会给我动力写下一章!(自己孤独码字很苦的,没有互动就好像没有人等着看的样子QAQ) 这个世界是现代校园,小扉扉女装直播(隐瞒性别不可取!!!)~ (学术/直播我也不懂,已经很努力在想象/避免了,望手下留情) 【不是日更,而是缘更缘更缘更】 —— 还是那句话:这文的调调就是这样的,不喜勿入!后果自负! 第133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02 卧室里留了一盏小灯, 江扉睡在靠里一侧, 漆黑的头发散落着,瓷白的脸上还残留着□□过后的旖旎神态。 他太累了, 困得睡着了, 连严销碰了碰他的脸也只是很轻地蹙了蹙眉,没力气抬起手挥开,嘟哝着什么又恢复了安然的酣睡。 严销掖了掖他的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关住了门。 他将眼镜戴了回来, 走到江扉的房间里打开他的电脑,屏幕上还留在作业的文档页面, 严销扫了一眼题目和摘要, 敲敲打打就把他明天要交的作业写完了。 中规中矩,和江扉往常的作业一样毫不起眼,但也不出错。 其实严销知道江扉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华都没有这么平庸,可他既然有心不想暴露, 严销也乐得把这样一个宝贝藏在自己的家里。 已经半夜两点钟了, 严销在外面抽了一支烟才回到卧室,躺下去后将江扉揽在怀里时, 江扉很抗拒地推着他,还踢了他几下。 这无意识的反应严销已经习惯了, 他紧紧搂着江扉,温柔地摸着他的脸轻哄着,江扉的动作才渐渐停了下来。 -- 第255页 严销关了灯, 手环着他清瘦的腰身,隔着衣服仿佛还能触摸到细腻光滑的皮肤。 他贴近江扉,深深嗅着清香的沐浴露味道,然后也闭上了眼。 第二天上午的课十点四十才开始,江扉十点醒过来时严销已经走了,留了字条让他温着早饭吃。 江扉走出卧室去洗漱,看到洗浴间的垃圾桶里堆着昨晚穿的那件红裙子,不过上面一片狼藉,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了。 他拧起眉,把垃圾袋绑起来放到了门口,打算一会儿下楼的时候顺便扔掉。 每次严销给他买的裙子过几天就会扔掉,除了在录视频的时候穿,也就是为了迎合严销的喜好他才会穿着裙子被弄,所以很快就会脏。 上午的这节课是必修的公共课,也有其他学院的人会一起上课。 江扉由于性情沉静,又早早地搬出了宿舍,所以和同班同学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上下课和吃饭都是独来独往。 他坐到了后排的边上,旁边隔了几个座位才有人,孤零零的身影格外显眼,但也没有人想主动走过去和他说话。 沉默寡言,毫无存在感,过长的刘海和厚重的黑框眼镜也让他看起来显得阴郁孤僻,自然讨不到别人的喜欢。 课间时他正在复习着上节课的笔记,忽然有人站在他面前,不耐烦地叫了一声。 “喂!” 不等他回答,对方继续自顾自地说。 “下午我有篮球训练,你就在体育馆门口等着,听见了没?” 江扉抬眼看向对方,是一个身材高挑相貌英俊的男生,只是眉宇间充斥着飞扬的桀骜,耳朵上还戴着黑色的耳钉,手肘里还夹着一个脏兮兮的篮球。 他是学校篮球社团的主力,也是江扉异父异母的弟弟,邬乘。 邬乘见他一时没回答,心里很是不喜,恼怒地正要说什么时,江扉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就继续低下头做笔记了。 邬乘非常讨厌这个同住屋檐下的哥哥,但是他的妈妈和江扉的爸爸是后来结婚的,到这个年纪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幸福,邬乘实在不愿打破这份宁静。 他和江扉上了同一所大学,但不在同一个宿舍,也不是同一个专业,只有上公共课的时候才会偶尔见到。 最让邬乘满意的是,在上学前江扉就主动提出不要公开两个人的兄弟关系,所以到现在他们两个人在学校还是陌生人的关系。 他们的家就在邻省,每一个月他们都会回家一趟,当天下午放学后他们会直接在学校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见,不过这次他有篮球比赛,时间可能拖得有点晚,就得告诉江扉一下。 但是江扉不在宿舍住,邬乘也没有他的手机号,只能趁着公共课的时间亲自过来告诉他。 看到江扉不咸不淡的态度后,邬乘忽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憋闷,他好歹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现在都已经有不少目光偷偷看了过来,可江扉却这么无视他,对待他真的宛如一个陌生人。 明明是邬乘想要的,他现在却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什么委屈似的。 邬乘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夺过江扉的笔在他的本上写了一串数字,然后臭着脸说。 “我的手机号,不准告诉别人。” 江扉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问。 “我干吗要告诉别人?” 邬乘翻了个白眼,他自从加入篮球社团出过风头后就一直有人千方百计地想要他的手机号码,他不堪其扰,换了手机号后格外警惕。 不过他懒得跟江扉解释,威胁了一句“反正我要是知道你敢告诉别人的话就揍死你”,然后就抱着篮球快步走了,生怕和他待久了会被别人看出来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天是周五,下午放学后学生们都迫不及待地出去玩了,学校显得空荡荡的。 江扉慢吞吞地收拾好东西后就去体育馆门口的长椅上坐着看书,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然后响起了悦耳的手机铃声。 平常不会有人给他打电话的,除了严销。 严销在电话那头温声问。 “你怎么还没回来?要我去接你吗?” “我这周要回家。” 那边停顿了几秒,然后严销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懊恼。 “我忘了,居然这么快又过了一个月。” 江扉“恩”了一声,看见邬乘从体育馆门口和其他队员们勾肩搭背的出来了,在门口笑着一一分别。 他看着邬乘等所有队员都离开后才朝自己走过来,压低了声音问。 “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挂了。” “怎么,和邬乘在一起吗?” 严销声音里的笑意消退了些,但江扉没有在意,他一边收拾着书本,余光瞥到邬乘越来越近,便促声回答说。 “我先挂了,有事发短信吧。” 挂断电话的同时邬乘就走到了他身边,狐疑地问。 “是家里打来的电话吗?” “不是。” 江扉背着书包跟他并肩往学校外面走,这种时候学校里人很少,这条路也稍显偏僻,邬乘才会和他一块走,听到他简短的回答后不禁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讽刺说。 “不是家里打来的,难道是你朋友打来的?得了吧,连你们班同学都不愿意跟你做小组作业,你哪儿来的什么朋友?” -- 第256页 他从小被宠到大,又因为天赋受尽了追捧,所以性格极为骄纵,脾气恶劣说话直,压根就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 江扉点点头,回答说。 “是比不上你。” 平平淡淡的语气让邬乘一下子就噎住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江扉,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只能幼稚地加快脚步往前走,把江扉落到了后面,但是到了学校门口他们还是要一起坐车到汽车站。 长途汽车是封闭的,人坐得满满当当,江扉坐在座位里面,邬乘坐在外侧闭着眼睡觉。 上次严销回来还是半个月前,所以昨晚做得狠了些,江扉坐在狭窄的座位上怎么样都不舒服,旁边的邬乘终于忍不住睁开眼,黑着脸道。 “你动来动去的干吗啊!有完没完!” 江扉停下来,垂眼道歉说。 “不好意思。” 邬乘看着他温顺的模样,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嘟嘟囔囔的又闭上了眼。 江扉没有再动,安安静静的看着车窗外面的场景。 汽车站离他们家只有一站公交的路程,到了家已经天黑了,邬母早早地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饭,江父也难得买回了一些昂贵的水果。 他们虽然是重组家庭,但是都比各自的原生家庭要温馨,因此相处的很愉快。 江扉回到自己的房间整理东西,出来时看到邬乘正在兴高采烈地和邬母说着自己即将要去参加篮球比赛的事,江父在一旁也笑呵呵的夸奖着他。 看到江扉出来,邬乘下意识就想随口刺他两句,不过这是在家里,他和江扉还是要维持表面的和平,于是忍下来,撒娇的说。 “妈,咱们快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他虽然只比江扉小几个月,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年轻人,朝气蓬勃,生机盎然,仿佛是耀眼明亮的小太阳。 邬母疼爱的连声道。 “好好好,都过来吃吧,这道鱼肉是特地给你们做的,你们可要多吃点。” 江扉和邬乘坐在了一侧,但是全程都没有碰到,之间也隔着心照不宣的距离,江父和邬母都知道江扉性子沉闷,所以也没有察觉出来两个人的异样。 吃完饭后江扉去帮忙洗碗,邬乘则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他把水果盘里喜欢的草莓和菠萝全都挑光了,然后起身去厨房里问。 “妈!还有没有草莓啊?” 他走进去时愣了一下。 邬母正站在江扉面前,伸手拨着他的长刘海,和蔼的絮絮叨叨道。 “小扉啊,我一会儿带你去剪剪头发吧,你的头发都好长了喔。” 邬母是南方人,说话软声糯气,温温柔柔的,总让人无法拒绝。 江扉对她的温情还不太习惯,僵硬的站着,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自觉抓住了衣角。 听到邬乘进来后,他下意识偏头看了过来,不知所措的神色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少了以往的冷淡与疏离,眼眸微微睁大的模样居然还有点可爱。 邬乘被自己心里冒出来的奇怪念头吓了一跳,出神时,江扉已经低下了头,长刘海与黑框眼镜盖住了他的神色。 邬母高兴的看着邬乘,嗔怪道。 “你怎么把草莓都吃光了,也不给你哥哥留点,冰箱里还有呢,我一会儿再洗一些。” 邬乘抱住她,笑嘻嘻道。 “妈真好!” 他们这边母子情深,邬乘的余光看到江扉已经默默的洗了手打算离开厨房。 看着江扉白皙的下巴,邬乘忽然很想看到他刚才那样不一样的神情,于是挡住了他出去的路,搭着他的肩亲热道。 “妈,一会儿我也去剪剪头吧,还能打折呢。” 说完后他不等江扉拒绝就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肩,笑眯眯的问道。 “怎么样,哥哥?” 他挑衅似的盯着江扉,所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脸上一瞬间闪过了痛楚的细微神色,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邬乘一愣,本能的松开了手,正要问他怎么了,江扉已经低着头说。 “那我去换一件衣服。” 说完后他就越过邬乘走出了厨房,背脊挺直,身形瘦削,很快就消失在了邬乘的视线里。 “乘乘,怎么了?” 邬母亲切的问话让邬乘回过神来,他困惑的挠了挠头,迟疑的低声说。 “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兴致不错,再来一更 (没有人想要讨论剧情吗) 第134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03 他们住的小区已经很老了, 邻居间都是相熟的, 傍晚会有很多人在楼下的小公园里乘凉聊天,小区外面就是理发店、超市等生活店铺, 充满了很浓烈的烟火气息。 这个时间的理发店人不少, 邬乘看了一下唯一的空位,主动说。 “哥哥先吧,我等会儿。” 话已经这么说了,江扉只好跟着学徒过去洗头。 邬乘和邬母坐在沙发上等着, 聊着天时无意间瞥了一眼, 居然一下子没认出来江扉。 为了方便剪头发,江扉把眼镜摘下来放到了口袋里, 湿漉漉的头发擦得半干, 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这也是邬乘第一次看清楚江扉的模样,没想到居然这么好看。 他看的愣住了,邬母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欣喜道。 -- 第257页 “原本小扉也很帅气啊。” 哪里是帅气, 分别就是比女孩子还要好看。 邬乘在心里嘀嘀咕咕着, 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瞟了过去。 人人都喜欢好看的人,他也不例外。 江扉安安静静地坐着, 理发师在邬母细心的叮嘱下剪短了他的刘海,脑后的头发也修了修, 看起来清爽极了,俊秀的相貌也完全露了出来。 邬母和理发师不停看着他称赞,他却不习惯的垂下了眼, 等吹完头发后他从兜里掏出来眼镜戴了回去。 邬母还陷在对他的新奇里,看到他又戴上厚重的眼镜,惋惜的说。 “小扉,你的眼镜太厚了,现在年轻人都流行什么款式啊?你也换一副吧。” 这次江扉温和且坚定的拒绝了她,摇摇头说。 “不用了,阿姨。” 邬母在他态度明确的时候总是拿他没办法,闻言只好作罢,拉着他坐下来赶邬乘去剪头,邬乘起身后发现江扉都没有看过来,不禁有些气闷。 剪头的时候他也一直从镜子里瞪着江扉,可江扉只是和邬母在说话,一丝余光都没有分过来。 之前江扉的脸都被挡住了,现在他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侧着头的时候邬乘还能看到他镜框下的眼眸,眼睫纤长,乌黑的眼眸顾盼生辉。 他对着邬母的时候神色柔和,宛如无害的小兽。 邬乘的心里生出了异样的情绪,好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他似的。 他开始困惑了起来,明明江扉可以让人喜欢他的,为什么之前他都任由自己被忽视,甚至是被孤立呢? 邬乘的头发剪得很短,比板寸长一点,不过年轻的相貌愈加显得剑眉星目,还带了些生机勃勃的野性。 从理发店离开后他们并肩走着,邬乘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觉有点扎手,忍不住扭头看着江扉乌黑柔顺的头发,趁着邬母没看见,做贼似的伸手揉了一把。 江扉偏头看向他,以目光询问他怎么了。 邬乘看着他疑惑的神色,居然有些不自在,佯装无事的别开视线摸了摸鼻子。 江扉便也收回了视线。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江父和邬母睡得早,就早早回了房间,邬乘也回房玩游戏。 玩了一会儿他觉得口渴,于是去厨房里拿了一瓶冰饮料,路过客厅的时候刚好看到从洗漱间出来的江扉。 对方正用毛巾擦着头,身上穿着灰色的跨栏背心和短裤,看起来刚洗过澡,白皙的皮肤被熏成了浅粉色。 邬乘愣在原地,居然看他看的入神了,暗暗想着怎么他的皮肤这么白。 江扉抬眼看到他,视线避开了,然后闷不做声的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转身的瞬间邬乘看到他的背心掩着的肩头露出了齿痕,又深又重,深深浅浅的交叠着,看得出来对方不知咬过一次。 邬乘忽然想起来晚饭之前他不小心碰到了江扉的肩时,他露出来的痛楚神色。 原来是这样。 来不及去细想,他就已经脱口而出道。 “你肩膀怎么了?谁咬你的?” 问出话的刹那间江扉就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肩头,转身看向他的目光警惕又惊惶,像是生怕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被他发现了似的。 他们已经成年了,篮球社团的男生又都生的英俊高大,心思很活跃,邬乘跟着他们一块去过酒吧,也见过其中的一些人生活混乱,所以并不是一窍不通。 而看到江扉的目光时,邬乘顿时就明白了。 他脸色大变,难以置信道。 “江扉你...” 主卧的门打开了,出来喝水的江父意外地看着在走廊里呆立的他们俩,不明所以的问。 “你们在干吗?怎么还不回房间睡觉?” 邬乘正为自己荒唐的猜测感到心如擂鼓,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匆忙回答说。 “没事儿,我有题要问哥哥,叔叔你先睡吧,我们一会儿就睡。” 说完后他就推搡着江扉往房间里走,江扉蹙着眉要说什么,但看到他咬牙切齿的神情后一顿,没有再说话。 这个房子是江父的,家里原本只有两间卧室,后来他们来了之后江父和邬母住在主卧,另一间卧室留给邬乘睡,江扉则睡在了书房改造的新房间里。 严格来说这是邬乘第一次进入江扉的房间,比他自己的房间小了不少,家具也都是陈旧的,但收拾的很干净。 邬乘知道江父是为了让自己和妈妈安心,所以尽力给他们最好的,但如今看到身为亲生儿子的江扉住在这么简陋的房间,邬乘也不禁有点不好意思。 他关住门,目光复杂的扫了一眼房间后落到了江扉的脸上,方才的怒气已经消退了一大半,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斟酌了半晌,他才怀疑的问。 “谁咬的你?有人欺负你吗?” 话虽然是这样问的,可他的神情分别就写着不相信是“欺负”,而是更亲密更暧昧的人留下的。 江扉看着他,安静几秒后说。 “这与你无关吧。” 邬乘愣了愣,随即恼怒道。 “就算我不想承认,可你到底也算是我哥哥,你要是私生活混乱惹事的话,到时候还不都让爸妈伤心!” 他怎么都无法相信看起来沉闷无趣的江扉居然有着自己想象不到的一面,可从这个晚上开始,他忽然发现江扉的确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 第258页 闻言,江扉平静的回答说。 “你放心,我的任何事都不会带到家里来的。” 这句避而不答的话仿佛是将刚才的质问落实了,邬乘的心里五味杂陈,竟不知该回答什么。 江扉的头发还没有擦干,发梢的水滴落在背心上洇出了深色的痕迹,他洗完澡还没有来得及戴眼镜,漆黑的眼眸好似被浴室的水雾氤氲着,显得柔软潮湿,望过来时显得无辜又好看。 他的唇形弧度优美,显出了浅浅的红,宛如沾染了水蜜桃的汁液,吸引着邬乘的目光。 看到邬乘半晌都没有说话,江扉扬了扬眉,俊秀的眉眼突然就变得鲜活了起来。 他客气的说。 “没事的话我就要睡觉了。” 话里的驱赶意思很明显,邬乘看着他漫不经心擦着头发的动作,忽然慌乱了起来,细白的手指、修长的四肢,又或者只是一垂眼的动作突然占据着他的目光,连他的心也被重击着。 他罕见的露出了局促的神色,干巴巴的“哦”了一声就逃也似的离开了他的房间,连门都忘了关。 江扉听见他回房时发出的砰的声音,困惑的关住了门。 在家里待到周末下午他们两人就回学校了,一路上依然很少说话,邬乘也奇怪的没有总是挑剔,江扉倒是心无旁骛的睡了一路。 不过他不知道在长途大巴上,邬乘神色紧绷的盯着他看了好久,差点还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 到了汽车站他们就分道扬镳了,江扉直接回严销的公寓,邬乘则坐公交回学校。 之前的每次他们都是这样的,邬乘也从来没有问过,可是这次他看着江扉头也不回的背影,实在忍不住追上前挡住了他,拧着眉问。 “你在学校外面住,该不会就是和你女朋友一块住的吧?”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往更偏的方向想,只以为江扉早就有了女朋友,而那个齿痕也是热情的女朋友留下的。 江扉顿了顿,没有解释,只是反问道。 “你有事吗?” 邬乘见他不否认,脸色更黑了,憋了好一会儿才凶巴巴的丢下一句。 “记得做好安全措施!” 说完后他越过江扉就气冲冲的往前走了,江扉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每次回家严销都知道他会周天晚上回来,所以江扉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公寓了。 江扉一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严销,对方开口阻止了他换鞋的动作。 “不用换鞋了,咱们今晚出去吃饭。” “出去?” 江扉看着他,谨慎的问。 “只有我们两个?” “还有几个朋友,你也见过的。” 听完严销的话,江扉就冷下了脸,直接拒绝说。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严销拿了外套走过来,顺手揉了揉他的头,赞赏道。 “怎么想起来剪头发了,很好看。” 江扉挥开了他的手,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刚要蹲下来换鞋就被他捉着手腕揽住肩,一边往外推一边笑着哄道。 “乖,只是吃个饭而已,你不想理他们就别理。” 之前江扉跟着严销见过几次他的朋友们,但江扉并不喜欢这种场合。 他是个大学生,严销却已经是三十左右的成熟男人,朋友们自然也是年纪相当的成功人士,看到严销带他过来难免会调笑着说几句。 就算看在严销的面子上没有什么恶意,但江扉知道他们心里肯定会有所揣测,以为他是攀附权贵的那种人。 应付起来很麻烦。 但是就算江扉不愿去,严销也固执的把人带了过去,他实在喜欢江扉,这几天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回来又没能和他待太久,只好去哪儿都把他带着养养眼。 晚上聚会的地方在一个酒吧的二层,单向玻璃可以看到一楼的场景,昏暗的灯光下年轻的男女们在舞池里群魔乱舞,绚烂的灯光不时扫过一张张迷醉的面孔。 严销和朋友们聊天喝酒,江扉就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吃着东西,头也不抬。 片刻后他吃饱了,又不想听他们说废话,就跟严销低声说。 “我去卫生间了。” 严销停止了说话,握住了他的手说。 “我陪你。” 江扉蹙起了眉头,不想让他跟着烦自己,但严销已经站了起来,在朋友们暧昧的目光中揽着他走出了二楼的包厢。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你们催的不热情,但是我还是更了(因为暂时还有点想写) 哼╭(╯^╰)╮ 第135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04 “喂!邬乘!” 朋友不满的声音唤回了邬乘的思绪,他情绪不太高亢, 心不在焉的问。 “叫我干吗?” “你来酒吧玩怎么还发呆啊, 来来来喝酒!” 今晚是篮球社团的队员们一块出来玩, 邬乘刚回学校也没事,就跟他们一块儿过来,但不知怎么的他竟然一直都想着江扉的事,连以往的兴致都没了。 邬乘敷衍的和他们碰杯,瞥着来来往往浓妆艳抹的人, 心头只有烦躁。 他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在家里刚洗完澡的江扉, 干净,潮湿, 身上只有香皂的淡淡香味,只是那么随意的看过来, 都让邬乘的心漏了一拍。 -- 第259页 奇怪, 他怎么老是会想到江扉呢? 邬乘强行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尽力融入他们的对话里。 很快有人回来了,他刚才去了卫生间, 回来时却是一副兴奋的奇怪神色,迫不及待的压低了声音喊道。 “过来过来!我刚才可看到了一个好东西!” “哟,在酒吧里还能看到什么好东西,不就是那什么嘛。” 早已成熟的队员们笑嘻嘻的, 并不感到十分新奇,那人却一脸神秘的得意说。 “这次的可不一样,我见到了两个男的!” “什么?两个男的做那种事?” “好恶心啊...” “我还真没见过男的之间做呢, 快给我们看看!” 虽然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排斥,但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一下子都涌了过来看他手里里录的视频。 那人一边放,一边压低声音解释说。 “一楼卫生间人太多了,我就偷偷溜到了二楼去,没想到刚好看到了这个,啧啧啧,听说二楼是VIP才能进的,没想到他们上层人都好这口啊。” 他说话的语气古怪又暧昧,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就像是难以企及上层的圈子,但紧紧抓着这一点见不得人的癖好就可以无尽的羞辱他们。 邬乘就坐在卡座的中间,那人把手机放过来的时候刚好冲着他,他听后还没来得及处理心里的一丝异样,就看到手机里的视频开始播放了起来。 二楼一般是禁止入内的,所以和一楼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连卫生间也是静悄悄的。 摄像头是在一个拐角藏着的,随着主人惊讶的动作而摇摇晃晃,但可以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卫生间里的景象。 花纹的流理台漂亮又昂贵,连水龙头都泛着金色的光泽,一个人后背抵着流理台,被另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拥在怀里吻着,双手抵在对方的胸膛之间,但紧紧攥着衣领的动作看起来欲拒还迎。 因为距离比较远,又加上角度的问题看不清楚他们的相貌,但仅从模糊的侧脸也能看出来两个人都生的极好,这样缠绵的模样居然也觉得赏心悦目。 邬乘皱着眉看了几秒后,忽然发现其中一个人的衣服很眼熟。 他脸色微变,睁大眼愈加仔细的使劲辨认着视频里的人,一颗心砰砰直跳。 两个人在说话,姿态亲昵,其中一个人忽然推了高个子一下,低声说了什么,一只手往流理台上摸,然后摸到一副黑框眼镜戴了起来。 这一下,邬乘的心里落下了一块巨石。 他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差点就要夺过手机。 但好在视频里的人说了几句话后似乎就打算走出来了,于是摄像头急急忙忙的关闭了。 其他队员们不满的抱怨道。 “就这么点啊,我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刺激的内容呢。” 拍视频的人收起手机,哼了一声说。 “我可是冒险才拍下来的,差一点就被发现了,能拍到就不错了。” “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人,光想一下我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过我看他们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听到这里,邬乘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虽然江扉平时在学校没有什么存在感,但他还是怕万一有人认出来后江扉就完蛋了,于是连忙截断话头说。 “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又不关咱们的事,来喝酒啊!” 他们嘻嘻哈哈的很快又换了话题继续聊天,过了一会儿那个说眼熟的人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我想起来了!之前不是有个教授来咱们学校开讲座嘛,我女朋友非要让我陪他去,说主讲的那个教授帅的不得了,好像就是视频里的那个人!” 邬乘先是因为他没有认出来江扉而庆幸,等反应过来他的话后又是一惊,失声道。 “什么?你没认错吧!” 酒吧吵闹,他们又喝了太多的酒已经醉醺醺的了,所以一时没有人发现邬乘的失态。 被质疑的人反而更加坚定,信誓旦旦的说。 “真的是他!我前几天才听完讲座,怎么可能现在就弄错,真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恶心的同性恋,我一定要告诉女朋友可别再喜欢他了!” 知道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份是赫赫有名的教授,不论是真是假,这都足以让这群已经不太清醒的年轻人们开始胡言乱语起来,用幸灾乐祸夹杂着厌恶的微妙语气说着不堪的话。 邬乘却越来越清醒,他几乎都将酒杯捏碎了,最后实在待不下去,草草找个借口就拿着外套离开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只有霓虹灯的灯牌还亮着,将漆黑的路面映出五彩的光。 邬乘心事重重的沿着街道走着,指尖在手机的按键上摸来摸去,但始终都没有按下一个号码。 那天他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了江扉,可江扉从没联系过他,所以他到现在居然还不知道江扉的手机号,就算有心想问也根本不行。 他烦躁的踢着路边的易拉罐,没留神避开了明亮的地方,走向了偏僻昏暗的路。 无意间停下脚步时他发现自己似乎走错路了,转身走了一两步,突然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晃动声。 是车的晃动声,仿佛盛着互相碰撞的火花。 邬乘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的碎片,他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而脚步也违背意志的停了下来,藏着了阴暗的角落里窥探着。 -- 第260页 停在深暗小巷的一辆车几乎融进了阴影里,但也能隐隐约约看清楚里面在做的事。 邬乘的脑海嗡的一声响,犹如被雷电劈中似的几乎站不住了,他茫然又愤怒,却又不知道这股激烈的情绪是从何而来的。 其实他不该管江扉,也不需要去管,他们原本就毫无关系。 可他躲在暗处死死盯着江扉,如同着了魔似的,一眼都移不开。 邬乘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剧烈,直到响彻整个世界,而浑身的血液也沸腾的直往一处涌,烧的他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摇晃的车渐渐趋于平静,严销捡起散落在车座下的衣服要去帮江扉穿,江扉却径直挥开了他的手,夺过衣服自己穿。 他的脸色还泛着绯红,神情却冷冰冰的,语气也宛如浸在冰霜里。 “别碰我。” 严销摸了摸自己的手,刚才那一下的力道很大,都在手背上打出了红印子,看来江扉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他刚得到了餍足,也没生气,笑着哄道。 “你别生气了,没有人会看到的,而且你也把我的脸抓破了,我们算两清了,恩?” 哄江扉在车上做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江扉面皮薄,刚开始气的不停踢打着他,严销耐着性子哄了很久才哄他同意做了一次。 最后倒是满意了,可也没想到江扉都抓破了自己的脸。 严销倒不是一个多么看重自己外表的人,大不了就对外说是家里的小猫挠的,况且他现在的心情实在不错,眷恋的捉着江扉细白的手又亲了亲,叹气道。 “以后还是不把你带出来了,你没有提前告诉我剪了头发,他们晚上都在偷看你,要是知道了你摘下眼镜的样子,他们还不定要起什么坏念头呢。” 原本他想着让他们看看剪了刘海的江扉也好,省得总嘲笑他没品味,可真出来了看到他们盯着江扉的灼灼目光,严销却很不快,开始后悔让江扉露面了。 果然珍稀的宝物还是藏在自己怀里比较好。 江扉自顾自的穿着衣服没理他,他也没指望江扉回答,若有所思的拨弄着他微湿的鬓发,半开玩笑的说。 “以后就别剪了,不然我还得费心提防着别人把你偷走。” 江扉抬眼瞥了他一眼,微红的眼角好似含着潋滟的情意似的,柔软又纯真。 尽管严销知道他并没有任何意味,还是忍不住心神一荡,朝他伸出手想要亲近。 江扉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意图,偏过头,毫不客气的把他的手挥开了,蹙眉催促说。 “快点回家。” 刚才的事已经让江扉生气了,现在连个好脸色都懒得给。 看着他冷冰冰的神色,严销不敢再惹他生气了,连忙知趣的举起手表示投降,无奈的说。 “好好好,你先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到家。” 说完他下了车,绕到驾驶座进去启动车子,拐弯的时候余光好似瞥到了一道人影,但他心情正好,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江扉身上,压根没在意,收回目光就开车上路了。 等车离开后,立在阴影里无人察觉的邬乘才慢慢走了出来,他直勾勾的盯着车辆离开的方向,神色痛苦又挣扎,眼里的热度却好像将这暗沉的夜色烫出了一个洞。 他不自觉攥紧了拳头,仿佛要将激烈跳动的心脏抓紧了不让它悸动,却颤抖着无法控制。 低低的呢喃声回荡在空气里,语气复杂难辨。 “江扉……” 第136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05 新的一周开始了, 严销在家里待了几天就又出差了, 江扉则每天在学校食堂吃了晚饭才回家。 他自从剪了头发后就莫名受到了很多关注,因为之前那个阴郁孤僻的形象总让同学们以为他长得很丑, 现在虽然他还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 但能看到他大半张白皙光洁的面容,课间还有女生好奇地凑过来问他皮肤为什么这么好。 江扉不堪其扰,已经后悔当时没拒绝邬母的提议了,便依然冷冷淡淡地驱逐他人, 却还是会有好奇的目光黏在他身上。 然后他去厕所的时候被堵住了。 大学里的少年们也不乏恶劣幼稚的, 但凡寻到点什么事就要找点乐趣。 这些人是他们学院臭名昭著的一群校霸,平时江扉的存在感极低, 遇到他们了也都主动避开, 现在一时不察被堵住了。 为首的向来不将这种懦弱寡言的人放在眼里,因此看到江扉还很新奇,又想到班里的女同学们最近总是在偷偷议论他,不免有有些嫉恨, 就把他堵住了要摘他的眼镜。 旁边的人把他的手臂钳制住了, 江扉被抵在洗手台旁的墙上,动弹不得。 黑框眼镜被丢到了地上, 对方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看清楚他漆黑的眼眸后一怔, 旁边的人也没想到他这么好看,纷纷都看直了眼。 瓷白的面容因为恼怒而泛着浅浅的红,眼里也宛如含着水汽似的又亮又润, 长密的眼睫微微颤抖着,好似柔软的鸦扇在心上轻轻拨弄着,又痒又酥。 江扉冷着脸,薄唇却仿佛天然地涂着胭脂,这样望过来简直动人得很。 年轻的学生们见惯了妆容精致的女孩,却没想到看着江扉居然觉得他要比任何女孩都好看,仿佛从骨子里都透着一股不自知的韵致,冷淡又风情。 -- 第261页 趁着他们发愣,江扉挣扎着推开他们就往外跑,为首的校霸立刻喊道。 “给我拦住他!” 于是守在门口的小弟一个激灵挡住了江扉,把他推回厕所里不让他走。 江扉的肩膀又被人按住了往后一拽,他就猝不及防地跌到了地上,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脸就白了几分。 校霸回过神来,见他不吭声又蹲下来,笑嘻嘻地说。 “你怎么这么白,皮肤也滑滑的,该不会是个女孩吧,把裤子脱了让我们验一验。” 他朝旁人一瞥,对方就心领神会地围了过来,几个人将江扉的手脚都牢牢地按住,又有人去扒他的裤子。 平时江扉穿的都是宽松的休闲裤,因此解开扣子就轻而易举地剥了下来,露出了长而直的两条腿。 江扉又羞又怒,气地不停蹬踹挣扎着,一边颤抖着声音喊着“放开我”,上衣随着动作往上掀了掀,一截细瘦的腰身在激烈的挣扎中起伏着,看得人眼热。 校霸盯着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就要伸出手去摸他。 走进来的人正百无聊赖地转着篮球,看到这一群以多欺少的场景后瞪大了眼,随即一把扔了篮球,怒不可遏地骂了一句脏话就扬起拳头冲了过来。 校霸被揍得结结实实,脑子都懵了好几秒,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地叫小弟去揍人。 一片混乱里,江扉捡起自己的裤子飞快套了上去,然后躲到了最里面的隔间关上门等着,他的左脚扭了,稍微一动都会汗津津的疼,就靠着墙平复着呼吸。 拳打脚踢的沉闷声与愤怒的骂声混合在一起,不久后就是窸窸窣窣慌忙跑出去的声音,再之后厕所彻底安静了下来。 “江扉,出来。” 不耐烦的声音还带着未平息的喘声。 江扉打开门销,看到邬乘正黑着脸等着他,英俊的脸上有几处淤青,结实的手臂上也有一点伤痕,正渗着细小的血珠。 看到江扉的模样后,邬乘的目光滞了滞,居然有些不敢看他,闪躲着促声催促道。 “行了,你赶紧走吧。” 说完后他就掩饰般的大步走了出去,在空荡荡的走廊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篮球,又路过厕所时忍不住瞥了一眼,正看到江扉一瘸一拐地扶着墙走出来。 邬乘脸色微变,盯着他悬起来的左脚,皱着眉问。 “你脚扭了?” 江扉没回答,只是说。 “刚才谢谢你了。” 他半句不提求助,看样子是打算自己撑着下楼。 这时已经放学了,他们又在五楼,邬乘看着他缓慢地走了几步后实在忍无可忍,走过去把篮球塞到他怀里,然后在他面前蹲下来,背对着他说。 “上来。” 江扉没动,推辞说。 “不用了,你先走吧。” 邬乘的声音紧绷着,有些恼怒,又不知夹杂了什么情绪,不耐地含糊说。 “脚扭了就该赶紧去看医生,要是落下什么后遗症了,到时候妈和叔叔还不都得怪我没照顾好你!” 明明是江扉要来照顾他,现在他反而是一副哥哥的姿态。 听完后,江扉果然迟疑了几秒,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件麻烦事,就低声说。 “那麻烦你送我到校医院吧。” 邬乘只觉得后背一沉,温热的身体和呼吸就贴了上来,他的心也好似塞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胸口胀胀的。 他掂了掂后立起身,发现江扉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轻很多。 手掌下的皮肤柔韧而富有弹性,邬乘的脸有些红,手指僵硬的不敢乱碰,但走动时为了不让江扉掉下去,他总要紧紧抓着江扉的腿。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闷的呼吸声交叠在了一起。 江扉的眼镜刚才在混乱中被踩碎了,穿过操场时他不想被别人看到,就低下了头,嘴唇碰到了邬乘的侧颈。 邬乘浑身一震,差点失手把他掉下去,为了掩饰慌乱又凶巴巴地喊道。 “别乱动!抱紧点!” 江扉只好伸出一只手环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抱着篮球。 邬乘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被他的手搭住的一小块皮肤火热的发烫,细白的手臂在他的视线里一晃一晃的,上面还有着刚才被按过的痕迹,一片瓷白上的红实在是鲜艳又惊心。 他朦朦胧胧中又想起来了在酒吧外面窥探到的景象,暗色的光线里摇晃的白实在是太耀眼,漆黑的湿润的眼与层叠的漂亮的红都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邬乘咬着牙,眼里都被熏出了一层膨胀的情/欲。 背上的江扉被扭伤的疼痛吸引了所有注意力,没留意到他异常紊乱的呼吸,到了校医院后他被放在了病床上坐着,医生检查过后为他抹了药,按摩了一会儿后说了注意事项。 邬乘的伤口也被处理过了,不是什么大事,再擦几次药就能好。 拿了药后江扉就打算走,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邬乘等医生离开后忽然问。 “你走都走不了,有人来接你吗?” 这些天严销都不在家,没有人能来接他,江扉就回答说。 “到了校门口我会打车回去的。” “我问你,有人来接你吗?你住的地方有人吗?” 邬乘好像没听到,又盯着他重复问了一遍,表情固执。 -- 第262页 江扉和他对视了几秒,想起来他以为自己是和女朋友一起住的,心头稍松,模糊地回答说。 “他最近有事,不在家。” 他并不知道邬乘已经猜到了与他在一起的是严销,邬乘见他神色平静,心头莫名生出一股怨怒,语气也有些冲。 “医生刚说了你要好好养着,你现在就非要自己走,要是以后变成了瘸子可都是你自己作的!” 江扉并没有被他激怒,扶着床栏慢慢站了起来,心平气和地说。 “我会注意着点的。” 看样子他还是执意要自己走,邬乘本来指望着他能说句软话求求自己,自己就送他回家去,可现在看他一脸冷淡,又觉得整颗心酸酸涨涨的,明明就是自作多情。 他气得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大步走了出去,将江扉自己丢在了医务室。 一路气冲冲地走到了篮球馆,都已经投了好几个篮,邬乘又硬生生地折返,连心爱的篮球都没顾得上拿。 在半路上他果然看到了江扉,慢得都还没走出二十米。 邬乘躲在暗处偷看,看着江扉自己孤零零地走着,手里拎着药,试图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到右脚上,但因为没有人支撑而不可避免地借了左脚的力,好看的眉始终紧皱着。 有人迎面走了过来,瞧见他这副俊秀的模样就忍不住上前搭话,似乎想要帮忙,但江扉都拒绝了。 邬乘本想等着他狼狈的时候再出现,现在反倒是自己的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终于在有一个人上前搭话时忍不住冲了过去,一把抓住江扉的手腕说。 “我不是说了让你等我吗!” 搭讪的人听后,识趣地离开了,但边走还边回头看着江扉,目光热络又留恋。 邬乘恶狠狠地瞪了过去,才转头看向江扉,自作主张道。 “你现在脚扭了,自己住在外面太不方便了,那你就暂时跟我住吧,我有个舍友今年出国留学了,宿舍刚好有个空位。” 眼看着江扉又要开口,邬乘连忙凶神恶煞地补充说。 “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打电话给妈说你偷偷跑出去和不三不四的人一起住,而且妈要是知道你的脚扭了,肯定也会让我来照顾你的!” 一搬出来邬母和江父,江扉就说不出来拒绝了。 他犹豫地想了想,觉得这样可能是目前最合适的办法,于是点头说。 “好,不过我要回去拿一些东西。” 邬乘立刻说。 “我跟你一起!” 说完后他就又蹲在了江扉面前,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语气却硬邦邦的。 “你快点,我还没吃饭呢!” 江扉迟疑的看着他精壮结实的背,扶着他的肩膀爬了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肥来惹! 好啦好啦,我保证每周至少一更【心虚jpg.】 (校霸是炮灰,没戏份了) 第137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06 打车到了严销家的楼下, 江扉不太愿意让邬乘进门, 怕会露馅,不过邬乘又以他的脚扭了为由说服了他。 刚进小区时邬乘就能看出这里的高级, 进了公寓打量着竟然也没出什么讽刺嘲弄的话, 江扉有些诧异,却没问出口。 江扉让他在客厅坐着,自己去了房间里收拾东西,只带了学习用品、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 正弯身放进行李箱的时候不慎用了力, 他就疼的叫了一声。 脚步声急促接近,邬乘紧张地推开门进来问。 “怎么了?” 江扉扶着床沿坐起来, 摇头说。 “没事。” 既然邬乘已经进来了, 他就顺势扫了房间一圈,目光沉了下来,边走过去帮他把行李箱拉上拉链,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你和女朋友还能租这么贵的房子呢?该不会你是被包/养了吧?” 半真半假的问话藏着邬乘的试探, 他紧紧盯着江扉的神色, 试图从他的脸上寻找一丝不情愿的痕迹。 如果真的是严销逼迫江扉的话,那他想尽办法都要救江扉。 但江扉听后顿了顿, 神色平淡地回答说。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太方便告诉你。” 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邬乘顿时有些恼火, 他冷哼了一声,酸溜溜的说。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还是一个学生, 要是和不合适的人在一起传出了什么流言,那我可是不会替你解决的。” 江扉似乎从他的话里敏锐地察觉出了什么,神色里夹杂了一丝戒备。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邬乘这句话说得不情不愿,铁了心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拉着他的行李箱就往外走,路过门口的电脑桌时瞥到上面的一些设备,不禁多看了几眼。 跟在身后的江扉扶着门框慢慢走,眼见着他蹬蹬蹬先下楼把行李箱放去了出租车上,又跑回来蹲在他面前。 这次江扉没有再犹豫,趴到了他的背上。 邬乘把门砰地关上了,偷偷地瞪了好几眼才背着他下楼,两个人坐车直接回了学校。 傍晚的夜色朦胧,宿舍楼下都是卿卿我我的情侣们,热风裹挟着年轻鲜活的气息迎面吹来。 现在人多了,江扉不愿意让邬乘背,硬要自己一瘸一拐地上楼。 -- 第263页 邬乘的宿舍在三楼,他先把行李箱放回宿舍,又飞快地跑下去扶着江扉,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不太自然地扶着他的腰说。 “我扶你上去。” 江扉几乎没来过宿舍,不太习惯这吵吵闹闹的环境,而且周围的男生们经过的时候总忍不住盯着他瞧,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于是听了邬乘的话后,他没推脱,低声道了谢就将大半的重量都放了过去。 乌黑的头发都扫在了邬乘的侧颈,酥酥痒痒的,他紧紧咬着牙关,脸上涨着一层红晕,遇到认识的人打招呼也只是胡乱敷衍着,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右侧的人身上。 细瘦的腰身一揽就能圈住,江扉比他稍微低一些,吃力的上楼梯时便好像倒在了他怀里似的,邬乘还能听到他隐忍的闷哼声和细微的轻喘声。 邬乘实在是心猿意马,没留神踩空了一阶,江扉便往后一栽,完完全全的嵌进了他怀里。 喉结被柔软的发梢扫过,难耐的痒意里钻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心思。 “抱歉,你没事吧。” 看到江扉紧皱的眉头后,邬乘猛然反应过来,紧张的和他道歉。 江扉忍着痛,摇了摇头。 这下邬乘不敢再走神,扶着他到了自己的宿舍。 男生宿舍经常是凌乱不堪的,不过好在地上还算干净,屋子里也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 邬乘扶江扉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指着上面说。 “我舍友这学期出国了,他的床铺没人用,你就....” 想到江扉要睡在舍友的床上,邬乘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丝不快,于是话戛然而止,他的手指也转了个弯。 “你就睡我的床吧,我的干净些。” 总之都是要睡别人的床,邬乘对于江扉来说还算是熟悉的,更何况他现在寄人篱下,便点头答应了。 因为江扉脚扭了不方便活动,邬乘就帮他把带过来的床单被褥都换了一遍,又腾出自己的衣柜放他的东西,这样跑来跑去忙出了一身汗。 这是他第一次为别人这么费心费力,心里却也不觉得不耐,胸口热烘烘的,一股亲昵夹杂着莫名的情愫宛如融化的糖水渐渐渗进了骨血里。 江扉原本对他还有些疏离,现在见他不计前嫌主动帮了自己这么多,就实在不好再冷着脸了。 看到邬乘扭头看了过去,他就笑了一下,主动说。 “辛苦你了,你的伤抹药了吗?我来帮你吧。” 邬乘从来都没有看到他笑过,他总是冷冷淡淡的,如同一个旁观者始终站在喧嚣的人群之外,便也总显得格格不入。 如今他却对着邬乘笑了,漆黑的眼眸微微弯着,嘴角也翘起了好看的弧度,单是这样微笑着就足以令邬乘的心狂跳不止。 他在原地局促的站了几秒后,同手同脚的走到了江扉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从书包里掏出来医生给他开的药,动作生硬的推到了他面前,说。 “给。” 江扉仔细看了看药的说明,然后才拿出棉签给他抹。 邬乘光明正大的看着他,直勾勾的目光有些痴痴的,但江扉专注的看着他脸上的细小伤痕,没有留意到。 离得近了,邬乘都能清楚的看到江扉纤长浓密的眼睫,漆黑莹润的眼瞳,无意识微微张开的嘴是浅粉色的,居然让他想要下意识亲上去。 心神恍惚间,江扉已经帮他上好了药,退到了安全的距离。 邬乘顿时觉得有些失望,眷恋着还想再多亲近他一些。 余光瞥到医务室专用的袋子,他又精神一振,立刻说。 “那我也帮你擦药。” “可是医生下午才刚帮我...” “医生不也说了嘛,要揉一揉才能促进药效挥发,这样就好得更快了。” 一番说辞冠冕堂皇,江扉也想快点好起来,犹豫时邬乘已经积极的帮他把鞋袜都脱了下来,然后把他的脚小心的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既然这样,江扉也不好再拒绝了,拿出医生给他开的药,递给了邬乘。 “那麻烦你了。” 江扉实在没办法自己涂药搓揉,严销不在他身边,他又没有熟悉的同学或朋友,这样看来邬乘的确是最合适的人。 原本以为邬乘是个被宠惯的坏脾气,现在看来他倒也挺善良的。 这样一想,江扉对他的印象便改观了许多。 江扉的脚偏瘦,不像正常男生的那样宽大,皮肤又白净,在宿舍的光线下犹如透明似的,指甲盖透着浅浅的粉色。 邬乘的手刚碰上去就忍不住摩挲了两下光滑的皮肤,怕他察觉出异样,就掩饰的伸手去拿药酒倒在掌心里,然后按在江扉的脚踝处不轻不重的揉捏着。 在皮肤交叠的刹那间药酒就变得滚烫无比,掌心下的脚踝猛地颤抖了一下,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江扉很轻的吸着气,蹙着眉隐忍着,下唇都被自己咬的发白。 邬乘看着他,觉得可怜又可爱,还有点想要弄疼他的奇怪念头,努力安抚着他说。 “你忍一忍,越用力越容易起到效果。” 江扉依旧拧着眉,从齿缝里挤出战栗的低语。 “我知道,你不用管我。” 他似是难以忍受的垂下了眼,额上沁出了一点薄汗,沿着眼睫沾了上去,仿佛泪盈于睫。 -- 第264页 邬乘的心里生出了一股怜爱,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江扉,只恨不得和他独处的时间能更长一些。 但过了不久他就听到钥匙拧紧门锁的哗啦声响,下意识不想让他们看到江扉这个模样,就松开手把江扉撩起来的裤腿放了下来,才转身看向舍友,打招呼说。 “你们回来了啊。” 在回来的车上邬乘就已经向他们解释过了,他们也都是活泼开朗的性格,之前没见过江扉,以为他是邬乘的什么好朋友,围过来好奇的问。 “你这朋友是哪个院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也没听你说过啊。” 邬乘闻言有些尴尬,飞快的看了一眼神色平淡的江扉后,三言两语就把他们给堵住了。 那两人看出来江扉性格沉静,便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玩游戏,邬乘才松了一口气,问。 “你要不要去洗漱?” 江扉点了点头,撑着桌沿坐起来说。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他不想事事都麻烦邬乘,而且刚才脚踝抹了药按摩后的确舒缓了很多,洗漱间就在宿舍里面,很近。 看着他自己进去,邬乘没再跟进去。 片刻后江扉出来了,抬眼看了看床铺后自己又撑着上去,他的左脚使不上力,就屈起左膝盖垫着爬杆,不过爬杆细硬,硌的他皱起了眉。 邬乘就在下面看着他,紧张的伸出手护着,生怕他会掉下来。 看到江扉的神色后,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爬杆,低下了头。 等江扉顺利的躺到床上后,邬乘蹭蹭蹭也踩上了爬杆往上爬,但没有去他隔壁的床位,而是就站在爬杆上问江扉。 “你的眼镜是什么度数的?” 江扉已经躺下了,闭着眼,眼睫安静的垂了下来。 听后他又睁开了眼,似乎明白了邬乘想要做什么,迟疑的低声说。 “没有度数。” 黑发散落,一张脸白皙如玉,邬乘专注的看着他,整颗心都有点火烧火燎的。 他得到回答后就点了点头,说。 “那你先睡吧。” “恩。” 江扉又闭上了眼,听到邬乘拿了外套急匆匆出门的脚步声,他今天有些累了,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睡醒了,枕头旁放着一副黑框眼镜,和原来的差不多一样。 隔壁的床位已经空了,被子凌乱的摊开着,邬乘不知道去哪儿了。 江扉慢慢的下床,膝盖跪到爬杆时他一怔,低头一看,发现每个爬杆上都绑了柔软的垫子,跪着踩着都不觉得硌。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有点丧,打算写完这个世界就完结这篇文来着(危险发言) 不过今天想到还没写的西方神官什么的,又有点舍不得...(叹气)就先继续写着看看吧,不过你们要做好我随时结束某个世界的心理准备喔【说完就溜】 明天还有小扉扉,大概八点发 (下章土豪粉丝出现喽) 第138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07 在江扉刚洗完漱后, 邬乘从外面走了进来, 手里拎着的袋子散发出了新鲜食物的香气。 他把袋子放到了桌子上,说。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就都买了点。” 袋子里装着煎饼、包子、油条, 还有豆浆和小米粥,江扉坐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吃什么都可以,你买的好多, 你吃过了吗?” “我还没吃呢, 你放心,这些东西咱们肯定能吃得完。” 邬乘等江扉拿走煎饼和小米粥, 才拿起包子啃着吃。 他吃的很快, 边吃边含糊不清的问。 “你上午有课没?” “有一门九点四十的专业课。” 邬乘看了一眼表,说。 “你们专业都是在文科楼上课吧,一会儿咱们九点十五走,我送你过去了再上课。” 他说的流畅又自然, 神态也没有一丝被麻烦的不快, 江扉看着他,道了谢。 送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江扉就让邬乘先走了, 他的班级人多,邬乘在学校又挺有名的, 所以江扉不想自己因为邬乘受到关注。 邬乘也看出来了他的意思,转身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跑回来把手机递给他, 抱怨道。 “我给你手机号你也没给我打过,搞得我都没法联系你,赶紧把你的手机号存上。” 江扉一怔,反应过来的确是如此,就在他的手机上输了自己的号码,细白的指节滑动的姿态赏心悦目,低垂的面容认真又乖巧。 邬乘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和他抬起头对视后才立刻移开了,接过手机丢下一句“放学了等我”就转过身小跑着走了。 他都不敢回头看江扉,走过拐角才躲起来偷偷回头看,但江扉已经进去了。 心里的失望涌了出来,不过一想到几个小时后又能见到江扉,邬乘又振奋了起来,忍不住挂着笑朝着自己的教室走去。 这节是英语课,大学的英语都不是特别难,江扉坐在后排听着,放在课桌上的手机忽然显示有微信的新消息。 这个微信号是他专门的工作微信,上面的联系人都是与美妆博主的身份有关的,有的是平台的负责人,有的是关系比较好的其他博主们,有的则是他的忠实粉丝。 不过只有经常给他打赏并占据前列的土豪粉丝才能加他的微信,细数过来也就三个,其中两个似乎很忙,不怎么爱说话,只有一个非常热情,几乎天天都会找他聊天。 -- 第265页 现在发来消息的就是热情的那个粉丝,名字叫做“悠悠”。 【悠悠:妃妃,你怎么这个月还没有发视频呀?QAQ】 “妃妃”是江扉的博主名字,选了和名字同音不过更女性化的字。 平常江扉发视频的频率一般是一个月至少一个,距离上次发视频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不过他最近忙着写作业,现在脚又扭了,一时忘了在平台里发动态告诉粉丝们。 江扉先回复了她。 【抱歉,最近有些忙,忘了告诉你们了。】 发完后他就赶快去平台里发了新的动态,先表示了歉意,心里估计过几天脚就会好,于是许诺说这周末会发视频的。 悠悠应该也看到动态了,在微信立刻回复他说。 【那我周末就等着啦!(*▽*)】 【你不用一直等,到时候发了视频我告诉你。】 特殊的粉丝总是会被优待,悠悠是他的粉丝里出手最阔绰的一个,之前刚加了微信后江扉以为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就劝她不要再给自己砸钱。 不过悠悠只表示说很喜欢他,让他不用担心自己的情况。 江扉便以为她是富家女,劝过几次无果后就不再提起,为了表示感谢就会和她在微信上聊天。 开启了话头后悠悠又和他热情的聊了起来,这节英语课刚好很无聊,江扉就也和她聊了一节课。 课间的时候他起身去上厕所,准备走出门口时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 不是他们学院的学生,但赫赫有名。 班级里的女生们顿时就热络了起来,聚焦过来的目光连江扉都觉得后背滚烫,而这目光都是望着走进来的人的。 对方叫李修然,是校学生会的主席,相貌俊朗彬彬有礼,学习与管理能力都非常出众,听说家世富贵,是个真正的贵公子。 他是计算机学院的,平时不会来文科楼上课,所以他一出现就引起了教室的轰动。 江扉低着头避开李修然就要往外面走,正好门外有人叫了李修然一声,他的脚步停下了,江扉便撞到了他的肩,一瘸一拐的踉跄了一下,手里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手机掉到了李修然的脚边,他边道歉边弯身捡手机,指尖在碰到手机时蓦然停住了。 刚才江扉一直在和悠悠聊天,界面还停在微信的聊天框,他正思索着怎么回复,所以最下面还是悠悠发的消息,是一贯的活泼语气和可爱的颜文字。 李修然盯着聊天框,动作凝了几秒后就恢复了自如,将手机捡起来还给江扉,笑着说。 “不好意思,刚才撞到你了。” 江扉接过手机攥在掌心里,出于礼貌也抬眼看着他,莫名觉得李修然望过来的目光沉甸甸的,像是藏着什么似的。 可那和煦的笑容又让人生不出一丝疑心。 他低声道。 “没关系。” 说完后他就越过李修然要往外面走,又被叫住了。 李修然指了指他的手机,歉意的问。 “你的手机没摔坏吧?坏了的话我还是赔你一个吧。” 诚恳的语气没有显露出一丝轻蔑与炫耀,江扉摇摇头,匆匆说了个“不用了”就没有再看他,一瘸一拐的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他下意识排斥和这样太耀眼的人在一起,不论是隐瞒美妆博主身份的必要性,还是他对重蹈覆辙的惧怕,只有躲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才比较安心。 “叮”的一声,这个微信号上唯一的好友回复了,李修然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停留的聊天界面,垂着眼没有说话。 【妃妃:我还没有吃午饭,因为还在上课呢。】 捏着手机边角的手微微蜷缩了起来,李修然的神色冷了下来,将手机塞回兜里就朝老师走了过去。 他是过来找英语老师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赶在上课铃响之前江扉就回来了,进来时瞥到李修然居然没有走,坐在第一排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而且在他进来的时候朝他看了一眼。 江扉莫名被他这一眼看的背脊一凉,又疑心是自己错觉,低着头就匆匆走向了后排。 这节课悠悠以“吃饭”为由结束了话题,江扉也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太擅长人际交往,每次聊天都尽量显得热络些,符合“妃妃”的身份。 快下课的时候英语老师说起了一件事,下个月就是学校一年一度的艺术节,学校的话剧社团想要准备一场纯英文的话剧表演,知道他们学院学生的英语水平都很高,就想请几个学生过去帮他们辅导一下英语台词。 他们学院的女生比例是整个学校最多的,所以话剧社团的负责人就拜托李修然过来宣传一下。 李修然是整个学校的风云人物,他长得俊朗又还没有女朋友,是学校的女生们都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果然英语老师说完后,李修然又笑着号召大家踊跃参与,班里的女生们都已经跃跃欲试了。 放学铃声响了起来,女生们都扎堆围到了李修然的身边热情的问他问题,李修然礼貌的一一回答着,目光越过她们瞥到正往外走的江扉,清瘦的背影慢吞吞的,刻意避开了汹涌的前门而独自从后门离开。 李修然几句话摆脱了女生们的纠缠,然后大步往教室外面走去,脸上温和的笑意也沉淀了下来。 -- 第266页 走廊上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江扉站在尽头的楼梯栏杆旁不知在等着谁,左脚很轻的点着地,身子斜倚着栏杆,腰身被单薄的衣服衬得极细,仿若盈盈一握。 李修然立在原地没动,狐疑的目光一寸寸的从他的发梢描绘到脚尖,脸色难得有几分凝重。 直到将江扉的身材都刻在脑子里了,他才抬脚走了过去,笑着叫道。 “江扉。” 在学校很少会有人叫江扉的名字,他意外的回过头,看到是李修然后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站直了问。 “有什么事吗?” 李修然心里对他产生了疑窦,便格外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凝视着他说。 “我听老师说你的英语很好,话剧社团的事你可以来帮忙吗?” 江扉不太习惯和他这样直面对视,借着扶镜框的动作垂下了眼,拒绝说。 “不好意思,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不会花费你很多时间的,每天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江扉不为所动,低头说。 “抱歉。” 委婉的话已经再次表示了拒绝,李修然盯着他尖细的下巴和形状漂亮的嘴唇,仿佛和印象里那个很喜欢的模样重叠了起来。 他不是强势的人,刚才也只是为了寻找和江扉接近的机会,既然江扉已经表露出了抗拒,他便作罢说。 “那好吧,还是谢谢你了。” 江扉不想和他单独待着,就自己扶着楼梯往下走,李修然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 从楼下的楼梯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来人一个大跨步就能上好几个台阶,看起来很着急,突然看到江扉后就猛地停了下来,皱着眉嘟囔着说。 “不是让你在教室里等着我吗?” 江扉低着头,只是说。 “走吧。” 李修然认出来了那是邬乘,听说是个被家里宠惯的学弟,性子桀骜,但因为不错的皮相和精湛的篮球技术也是全校的风云人物。 他偶然见过邬乘几次,对方的飞扬与骄傲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看便只是要站在高处睥睨的。 但现在看着邬乘这样轻声细语,甚至带着点亲昵的和江扉说话,还主动蹲下来背着他,李修然实在是很诧异。 他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摩挲着指尖没说话。 江扉,真是一个谜。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是)最后一个出场喽~ “修”的初形是“攸”,“攸”是“悠”的省略体 你们懂的 —— 顺便安利一下我的开车文《囚吻》,老地方的删掉了,可以去fww看哦! 第139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08 在邬乘的宿舍住了几天后江扉的脚就好了, 于是他打算搬回去。 邬乘力劝道。 “明天就是周五了, 等明天下午上完课了我陪你一块搬回去,今天你课多, 明天早上还要早起, 哪有时间搬啊。” 听后,江扉觉得言之有理,于是又住了一晚。 这天晚上邬乘几乎彻夜难眠,漆黑的宿舍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他辗转难眠, 一想到江扉明天又要去校外住就胸口闷闷的。 再想到他是和一个同性同居,甚至要做更亲密的事, 邬乘就嫉妒的心口发酸。 他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一个男生这么魂牵梦萦, 会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他,一看到他对自己笑就甜蜜到眩晕,更别说是在晚上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偷偷的离他更近一点, 再一点点。 他们是头对头睡的, 邬乘抬起头就能看到江扉毛茸茸的发旋和睡衣间露出来的一点白皙皮肤,呼吸声平缓薄弱, 对于少年折磨的心事浑然不知。 脑海里乱七八糟的闪过了很多片段,邬乘越想越禁不住。 飞快的瞥了一眼那边熟睡的两个舍友, 他就小心翼翼的撑着手臂扶住床栏,探身过去,屏住呼吸低下头, 极其轻柔的碰了一下江扉的嘴唇就慌忙收了回来。 急促的动作在暗色里遮遮掩掩,邬乘整个人蒙在了被子里,还对刚才的大胆感到不可思议。 他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嘴,似乎还残留着那柔软的触感。 在极致的贪恋与狂喜中,他的浑身都发烫,一遍遍无声叫着江扉的名字,心里满是痛苦的甜蜜。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邬乘送江扉回到校外住的公寓,其实江扉的脚已经彻底好了,明里暗里都拒绝了邬乘的好意。 但邬乘佯装没看懂,坚持要送他回去。 这几天通过和邬乘的近距离接触,江扉已经将他当做了不错的朋友,便也没有再拒绝,和他打车去了公寓。 到了公寓楼下,江扉看到车位上停放的一辆车后眉心一跳,客气的说。 “就到这里吧,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他这话说的很快,语气也很坚决。 邬乘似乎明白了什么,沿着他刚才望着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车,低调但很豪华。 他的眼眸微变,但没让江扉察觉,故作无事的说。 “行,我还得回去练篮球呢,那就不帮你搬上去了。” “好,谢谢你了。” 江扉下车拿了行李,目送着出租车离开小区后才往楼上走,到了公寓门口还没掏开钥匙就见门打开了,穿着家居服的严销正在打电话,一手就接过他的行李箱往里面走。 -- 第267页 江扉看了一眼他含笑的脸色,然后默不作声的进去换鞋。 还在和别人打电话的严销立在客厅里,温和的声音同对方聊着工作上的事,眼神却径直望着江扉。 江扉过去拉他手里的行李箱,但严销没松手,他拉不动,于是抬起头看着严销。 严销也看着他。 寂静的客厅里只有严销带着浅淡笑意的寒暄声,但那是电话里的和谐氛围,而他们两个人这样凝望时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般。 对视几秒后江扉就妥协了,松开手转身往房间走,手臂又被严销拉住了。 寥寥几句话后严销终于挂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也摘下眼镜放到了一边。 施力迫使江扉转过身来后,他问。 “你去哪儿了?” 温温和和的语气与刚才讲电话时无异,可严销的神色宛如风雨欲来前的平静,失去了眼镜遮挡的眼眸完完全全露了出来,蕴着沉沉的暗色。 没有人知道严销戴眼镜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温和无害些,这样他才能更快的得到人们的信赖。 江扉习惯性的垂下眼,回答说。 “前几天脚扭了,就住在学校宿舍了,那样方便点。” “学校宿舍?” 严销的手微微用力,在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了一些红痕,又走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江扉罩在了阴影里。 平静的声音也染着浓重的阴霾。 “你当初退了床位,那这几天住在谁的宿舍了?我记得你好像没有关系好的同学吧,你不是也懒得交际又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吗?怎么这次就突然改变主意要住在宿舍了?” 咄咄逼人的质问如同锋利的刀,江扉蹙起眉,忍着不耐说。 “你到底有完没完?邬乘是我弟弟,宿舍也刚好有空位,我就在他那里住了几天,你问够了吗?” 严销像是一个疑心他背叛自己的妒妇,见到他厌倦的神色后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几近扭曲的冷声道。 “邬乘不是一向和你不合吗?怎么突然这么好心邀请你去他宿舍住?刚才也是他送你回来的吧,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个地步了?” 话音刚落江扉的眉头就狠狠拧了起来,瞪着他,有些气恼道。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抱着这么龌龊的心思?邬乘是我弟弟,我和他的家事和你无关吧!” 他实在是受够严销了,以前也是这样,严销但凡看到他和任何人多说两句话就要疑神疑鬼的逼问他,恨不得要让他被全世界孤立只有自己陪着才好。 而最近严销越来越过分了。 说完后,严销的脸色就变得愈加难看,竟隐隐有些慑人。 他怒极反笑道。 “你现在是我的人,怎么能再去勾搭别人?当初我们就说好了你要听我的,要是你敢有一丁点念头,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样颠倒是非的说辞也让江扉气的涨红了脸,他心里满是厌弃,用力挣扎着要挣脱严销的束缚,冷冷道。 “你爱信不信!” 若是严销像平时一样温声细语的问他,江扉的态度也会软下来,可能没问几句就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但严销情绪激动的直接就给他扣了这样的名头,江扉也懒得和他多说,刚回到家又想转身往外走,手臂立刻被拉住了。 “你去哪儿!” 江扉只是想离开这个逼仄的环境,闻言冷冷的说。 “只要不和你待在这里,我去哪儿都行!” 明知道江扉是在赌气,严销的神色也一下子就变了,窜起来的怒火更甚,夹杂着止不住的嫉妒和越来越可怕的占有欲。 他抓住江扉的手臂往后一拽,然后弯身将他直接扛了起来,阴沉着脸踹开了卧室的门。 柔软的腹部被宽厚的肩膀磕到了,江扉意识到了一丝不妙,惊怒的又捶又踢,愤然的声音都气的发抖。 “严销你这个疯子!放我下来!” 严销牢牢抓着他不停扑腾的腿,脸上浮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意。 “这么久没见,我真是太想你了,这个周末你就好好陪我吧。” 砰的一声,卧室的门关住了。 入秋的天气逐渐转凉了,周一的学校又变得热闹了起来,学生们大都还没从周末的惬意里收回心,上课也心不在焉的。 李修然作为学生中的模范,老师心目中的优等生,始终都是认认真真的,但今天他上课的时候却也有些分心。 课间的铃声响起来,大家暂时休息,他才将桌子下面一直摩挲的手机拿到了桌面上,按亮屏幕后是一个视频平台的界面,显示的是他关注的妃妃昨晚又临时道歉说这期视频将会推迟的动态。 虽然也有粉丝抱怨说她老是拖延,但大部分粉丝还是体谅的表示会等她的。 自从妃妃第一次发视频以来她就会固定发视频,有时碰到特殊节日也会出一期特别版当做福利,每次粉丝突破了也会转发抽奖,送给粉丝们丰厚的礼物。 不骄不躁,视频质量又很高,很难不让观众喜欢她。 当初李修然是偶然从表妹那里看到她的,他从来都没有交过女朋友,但对女孩也有一定的偏好。 但他的关注点不在女孩的身材上,而是一些特别的部位,比如下颌线,肩头的弧度,或者是脚踝。 -- 第268页 那时表妹正在看的视频里妃妃正好在展示已经画好的妆容,为了让观众们看清楚,她就将头发扎起来凑近了镜头,微微侧着的面容线条清晰分明,却又不显得硬朗。 这吸引了李修然的注意力,他就将目光多停留了几秒,又看到妃妃站远了展示换好装的全景。 身材纤细单薄,但是骨架匀称,露出来的皮肤很白。 李修然将她从头到脚慢慢扫了一眼,发现她完全符合自己的喜好,就也下载了那个视频软件关注了她。 刚下载那个软件的时候李修然也有点好奇,会经常点开首页推荐的视频看,不过看了几个其他博主的视频后就彻底失去了兴趣,只关注了妃妃一个人。 他倒是没有想过非要找这样的女孩当女朋友,只是觉得她看起来赏心悦目,安静又好看,不过因为李修然平时生活中并没有熟悉的女性朋友,所以妃妃就成了他无形中最亲密的异性。 可就在不久前,他才知道喜欢的妃妃是个男生,而且还是和他同校的。 起初李修然以为是江扉在冒用妃妃的微信和他聊天,猜测这或许这是妃妃的一种手段,这让他的心情很糟糕。 但暗暗留意了江扉后他又觉得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就将学校里当初军训的合照找了出来,再回忆着江扉站在他面前时的模样,和视频里的妃妃进行一一对应。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结果都在显示江扉就是妃妃。 李修然性格和善,很少会生出这样被欺瞒被玩弄的愤怒,他甚至冷静的思考着要不要和江扉对峙,然后揭穿他的谎言。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情还是会因为妃妃没有按时更视频而失望,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他习以为常却无法割离的想念。 他知道了妃妃是个男生,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对妃妃持续着满含喜爱的关注。 而这次妃妃一再的失约让他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他迟疑了许久,还是利用职权找到了江扉的课表,下课后就朝着他所在的教室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专心码字小扉扉 所以可能还会有,但是放到了之后每天的早八点 然后哪天没更新说明我又鸽了哈哈哈哈 等我写完一篇论文了就回来! (老地方的名字改了,搜我笔名你们其实就能找到,找错了就自己反省一下哈) 【下面轮到李修然的出场了】 第140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09 江扉的课大部分都是在文科楼上的, 李修然上次来过这里, 所以这次很轻易的就找到了。 他一下课就赶了过来,本以为江扉已经走掉了, 不过意外的发现他没有走。 教室里还坐着几个准备在这里自习的学生, 看到他进来后都很惊异地看了过来。 李修然看了看同样坐在座位上却没有抬起头的江扉,斟酌着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才能和他单独相处。 就算能单独相处了,他又怎么问出江扉作为妃妃为什么不按时更视频的话呢? 现在的他突然生出了一点后悔,想着自己实在是莽撞了。 或许是从其他学生兴奋的窃窃私语里听到了李修然的名字, 低着头的江扉忽然抬起了头, 正和他对视了。 但这次江扉没和上次一样率先躲开,而是把桌上的书放到书包里, 居然就朝着他走了过来。 李修然心里一惊, 紧接着又不确定的想着可能江扉并不是来找自己的,只是想走了而已。 这个猜测在江扉停到他面前时粉碎了。 天气还没有彻底凉下来,江扉却已经穿上了长衣长裤,直接拉到最上面拉链的外套将脖子都罩住了, 手也插在兜里, 浑身只露出了一张瓷白的脸。 和以往的沉默寡言不同,他也没有再顾忌其他学生惊讶的目光, 看着李修然轻声问。 “之前你说的那个话剧社团,还需要英语辅导吗?” 他说话时微微蹙着眉, 笨重的黑框眼镜挡住了半张脸,但离得近了,李修然隐约能看到他的眼睛, 是很好看的形状,也很熟悉。 李修然失神了一瞬,回过神来后自然的点了点头,回答说。 “需要,你能来帮忙吗?” 江扉点了点头。 从他主动问出的刹那间李修然就猜到了他的回答,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但是这对李修然而言或许是一件好事,因为他可以有机会接近江扉了。 意识到其他学生还在偷看,李修然便微微侧过身,笑着说。 “我们出去说吧,别打扰大家学习了。” 江扉跟他走了出去。 他们走到了僻静的地方后,李修然就向他简单介绍着这件事。 江扉安静的注视着他,不时点点头或是提出问题。 在这时,李修然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他了,看着他漆黑的眼瞳里浮着的细碎光晕,看他说话时一张一合的薄红的嘴唇,看他始终蹙起来的眉头。 他的目光克制又不动声色,因此江扉没有察觉出他的窥探之意。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后江扉忍不住开口问。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李修然以为他有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笑道。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把你拉到群里。” -- 第269页 江扉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的二维码给他扫,先前他一直插着兜站着,现在拿着手机也是只从袖口里伸出一截手指戳戳点点,好像很怕冷似的。 李修然边扫他,边用余光去瞧他的手指,只瞥到好像小狗咬出来的咬痕似的,还没看清,江扉就飞快的收回了手。 这下李修然没有其他的借口了,和他道别后就分开了。 走了两步后他忍不住又回头看,看到江扉却没离开,而是去了不远处自动售卖机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好像很累似的仰头靠在椅背上,蹙着的眉头才舒展了一点。 李修然突然想起来刚才说话时江扉也在不停的,细微的换着站立的姿势,好像很不舒服似的。 一瞬的疑惑掠过,李修然不禁又将目光放在了他因为仰头而露出的脖颈上,又细又白,宛如被折断了似的。 不敢偷看太久,李修然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 走出很远了他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忘了问江扉为什么没有按时更新视频,也没有问他是出了什么事才会临时推迟的。 临近艺术节,话剧社团便更加忙碌,每天下午需要登台表演的成员们都会被过来帮忙的学生一对一的纠正英语读音。 李修然的好朋友黄礼就是话剧社团的副会长,这也是当初他愿意帮忙去文学院宣传的原因之一。 因为一丝私念,李修然就让黄礼暗中把辅导自己的人指定成了江扉,这样每次李修然来找黄礼的时候就也能看到江扉了。 辅导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固定,黄礼就和江扉就约定每天下午在话剧社团的教室里练习,李修然一有空就过来,看似是在聆听,有时候也会适时的插几句话加入聊天,渐渐便如愿以偿的和江扉熟悉了一些。 黄礼被辅导完就迫不及待的去找女朋友了,其他人也早就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李修然等江扉收拾完书包后,锁了门离开。 两个人一起走下楼,江扉想到这几天他每天都会过来待到最后,忍不住问。 “学生会主席都不忙的吗?” 李修然怔了怔,然后笑了一下,开玩笑道。 “怎么,嫌我打扰你们学习了?” 江扉也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 “不是,只是以为你会很忙。” 学生会主席的确挺忙的,很快又要到艺术节了,李修然每天除了上课就要处理学校里很多事务,按道理是没有时间过来的。 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总是想要看江扉。 拖延的视频已经发了,视频里的江扉还是妃妃往常的样子,安静又好看,李修然看着视频里的他再想到现实生活里的他,心里便涌起了一股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清楚,好像是他和江扉在共享一个重要的秘密。 而江扉也不知道他知道。 李修然便一跃成为了上帝视角,他的目光一会儿放在现实的江扉身上,一会儿放在视频里的妃妃身上,不自觉好像也把当初对妃妃的那份喜爱加到了真实的江扉身上。 而且网上的妃妃只是一个遥远的人物,难以接近,他却可以看到江扉,和江扉说话,甚至是碰到江扉。 李修然荒唐的觉得自己好像网恋奔现,尽管另一方对此浑然不知。 下楼后江扉往学校外面走,李修然立在学校门口看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才发现他离开的方向不是每次回家的方向,便叫住了他。 “江扉!” 江扉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到李修然朝他跑过来,然后惊讶的问。 “你不回家吗?” 之前有时候他们也会同行到门口,李修然知道他回家的方向,所以江扉对于他的疑问并不感到意外,意外的只是他这么密切的关注自己。 迟疑了一下后,他回答说。 “现在还太早,我想去超市逛逛。” 之前他们约定的时间都是晚饭过后,而今天黄礼为了陪女朋友去看电影就把时间提前了,现在也才不到五点。 其实李修然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但他越接近江扉就好像在挖掘一个谜,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沉迷。 只迟疑了一下,他就决定和之前一样熬夜处理其他事,至于现在,他还不想看到江扉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于是他顺势说。 “刚好我也有些东西要买,不如一起?” 江扉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怔了怔,好像在思索着要怎么拒绝,但短暂的几秒就已经失去了恰当的时机。 李修然抬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轻轻推着他往前走,已经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你有什么具体想买的吗?” 江扉见状,只好回答说。 “没有,就随便逛逛。” “我昨天听学弟说超市的水果这两天打折,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吧。” “好。” 学校附近有一个大的生活超市,一应俱全,应有具有,是学校的学生们最常来的场所。 这个时间还没有放学,超市里的顾客不多,显得有些空旷。 他们没有推购物车,沿着超市入口漫无目的的逛,李修然很善于沟通,就主动和江扉聊着天。 江扉不知不觉和他说了很多的话,也没有察觉出他的用意。 逛完超市出来后李修然看了看表,又扫了一眼四周后眼眸一亮,指着斜对面的一家店说。 -- 第270页 “那家烤鱼听说还不错,平常都有很多人排队等着的,但你看今天还有位子,我们都没吃饭,要不去那儿一起吃晚饭吧?” 江扉没想和他一起吃晚饭的,因为李修然在学校里的名声太大了,江扉和他走在一起就总会受到更多的关注度,这让他很不习惯。 但这时天色刚暗下来,路边的学生都还只是零零散散的,看样子没有留意到他们,而且江扉最近有意的拖到很晚才回去就是不想待在那个充满了严销味道的公寓里。 他犹豫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看了看表,才在李修然真诚的目光下同意说。 “好。” 李修然其实没想到他真的会同意,心里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所以听到他答应后,心里涌出来的欣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一点。 心如擂鼓的立了两秒,他才恢复了从容,和江扉去了对面的烤鱼店。 这条街都是饭馆,又紧挨着学校,所以是学生们出来吃饭聚餐的最佳场所,但是江扉不在宿舍住,没有加入社团参加活动,更没有相熟的朋友,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在这条街吃饭。 烤鱼店里还有一小半是空的,服务员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李修然看着江扉问。 “你想坐哪里?” 江扉扫了一圈后,指着角落里的位置说。 “坐那里可以吗?” 李修然沿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点头说。 “好,那咱们就坐那里吧。” 落座后点菜,李修然看着陷入了选择困难中的江扉,主动说。 “你没来过的话我来点吧,有一些菜很好吃,我想让你尝尝。” “好。” 三两下点完菜后服务员就离开了,每桌隔着走廊都还有另一桌,但他们这个角落的旁边放着绿植,所以一下子安静下来就好像是一个封闭性的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然后就没了 【说完就溜】 第141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10 店面的喧闹声仿佛在很远的地方, 李修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江扉, 没有再开启新的话题。 江扉正低头看着手机,好像在和别人聊天, 细白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打着字, 镜框遮住了他的眼,但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看起来这场聊天好像不是很愉快。 他的眉头也蹙了起来,在李修然的印象里他好像总是蹙着眉,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只有很少的片刻, 大约是花费了时间进入到了聊天的闲适氛围后,江扉的神色才会舒展开来, 有时候还会短暂的笑一下。 李修然望着他出神, 他也一直忙着低头看手机。 很快服务员过来上菜了,热气腾腾的烤鱼和几道菜占满了桌子,江扉便收起手机,拿起了筷子。 李修然留意到江扉穿的还是长衣长裤, 不过外套没再拉到最上面了, 细白的脖子也露了出来。 烤鱼氤氲的雾气模糊了江扉的眼镜,李修然见他低头擦了好几遍重新戴上, 心里一动,想要出声建议他把眼镜摘了。 但想到这几天的接触, 涌到唇齿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他佯装没有留意到江扉频频擦眼镜的动作,低头时余光瞥到他抬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把眼镜摘下来放到了旁边。 李修然的心猛地一跳, 指尖都捏紧了,但还是若无其事的吃完筷子夹的菜,才抬起头继续去烤盘里找鱼肉。 在他抬头的刹那间江扉就低下了头,安静的吃着,李修然便有意的看了他一眼,只看到微微渗出细汗的光洁额头和如同扇子似的眼睫,又密又长,冷色调的瓷白皮肤也被热气熏出了一层暖热的光泽。 李修然不自觉放慢了夹鱼肉的动作,看着他说。 “黄礼的台词准备的差不多了,估计明天再巩固一下就可以,这几天辛苦你了。” 江扉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抬起眼看着他,说。 “我只是帮个忙而已。” 他直直的看着李修然,漆黑的眼眸也被蒸的潮湿柔软,头顶的光仿佛在他的眼里盛了一汪清泉,水波粼粼的,又软又润。 烤鱼的口味是微辣,江扉最近吃的都太清淡,所以刚才没忍住吃多了几口,嘴唇红彤彤的,泛着水亮的光泽。 李修然看着他,呼吸都窒了窒,但他没让江扉察觉出半分异样,否则立刻又会警惕起来。 他垂下眼加了一块鱼肉到碗里,才抬起眼继续笑着说。 “那你也是帮了大忙,到时候艺术节表演的时候黄礼要是说错了我就让他给你发个赔罪红包,不然白白浪费你的工夫了。” 江扉被逗笑了,抿着的嘴唇弯起了一个弧度,眼眸也有些弯弯的,像是好看的月牙。 李修然看着他,貌似无意的说。 “艺术节是需要在公众号上抢票的,不过你已经算是工作人员了,我下次直接把票带给你吧。” 江扉有些惊讶,想了想后说。 “不用了,那天我可能没有时间去看,还是把票留给别人吧。” 他其实没有特意的安排,只是对艺术节没有兴趣而已。 李修然的动作顿住了,笑着问。 “艺术节特意把时间定在了大家都有空的周六晚上,场地有限,所以票数也有限,每年都有学生抢不到票的,你真的不要吗?” -- 第271页 江扉依旧笑着不说话,委婉的表示了拒绝。 李修然的心里浮出了一丝失望,不过没有表露出来,惋惜道。 “好吧,那你可看不到话剧社团的演出了,真可惜。” 似乎是为了表示歉意,江扉朝他举起杯子,主动说。 “预祝这次艺术节举办成功,大家也都会有完美的表演。” 李修然也拿起杯子和他碰杯,清脆的一声叮也在他的心间回荡不止,怔神间便见江扉仰头喝着杯子里的果汁,干净的脖颈一下一下吞咽着的动作看得李修然莫名有些脸热。 他不自觉避开了视线,又忍不住移回来看的时候,江扉已经放下杯子了。 吃完饭了江扉才想起来把眼镜戴回去,他不禁有些紧张的看了正起身的李修然一眼,发现对方神色如常便松了一口气,将眼镜又戴了回去。 烤鱼店里人满为患,门外还有排队等待的,江扉看了一眼在前台结账的李修然,先走到门外去等他了。 吃顿饭的工夫终于等到了天黑,江扉掏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看到了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严销的。 因为上课时他总会将手机调成静音,就忘了改回来。 江扉的心猛地一跳,蹙着眉迟疑了片刻后,打了过去。 那边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严销语气平和的问。 “为什么不接电话?” 江扉看到从烤鱼店里走出来的李修然正张望着寻找,便朝他挥了挥手,语气冷淡的继续对严销说。 “没听到。” 严销慢慢的重复了一遍他的回答,然后蓦然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顿时就让江扉头皮发麻,后背止不住的窜起了寒意。 温温和和的声音继续问。 “一两个没听到也就算了,十几个都没有听到?小扉,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最近严销停留在了本市,不过几乎每天都要出门,晚上也会很晚才回来,所以江扉就算很晚回家也不会被他发现。 但从严销现在的语气听来,他应该已经回家了。 朝着江扉快步走过来的李修然看到了他在打电话,脚步便停了下来,识趣的立在不远处继续等待。 江扉微微侧过身,想要尽快结束这通电话,低声说。 “我现在就打算回去了。” 严销直接问。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江扉蹙起眉,本能的排斥说。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严销顿了顿,这次的语气加重了一些,慢条斯理的语气又好像掺杂着意味深长的,只有他们能听得懂的意思。 “去接你,还是不接你?” 江扉也听了出来,脸色微变。 周围的学生穿梭而过,年轻的笑声与热络的说话声被饭馆亮着的霓虹灯招牌裹成了坚硬的玻璃珠,散落在江扉以外的世界。 他的脸上浮出了一丝无力的恼怒与难堪,又如同镜花水月般慢慢消散,只余下一片冷淡的沉静,漆黑的眼眸藏在了昏暗的夜色里。 为了片刻的自由亲手将自己推入更深的泥淖里,他面无表情的说。 “不用接我。” 说完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李修然见状便走了过来,脸上还盈着轻松的笑意。 “这家烤鱼的确不错,不过还有几个好吃的菜没点,下次过来我再带你尝尝,你应该会喜欢的。” 等他说完话后,江扉才说。 “我现在得回家了,刚才的饭钱是多少,我们平摊。” 李修然原本想说“不用了”,但看着江扉望过来的目光,他就知道江扉不愿意占这点便宜,而且他也可以和江扉在微信上开启话题继续聊天,便报出了一个数字。 江扉把钱从微信上转过去了,再抬头跟他告别,直接在这条街打了一辆出租车。 立在原地的李修然等出租车消失在视线后,才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收了江扉的钱。 一分钟后江扉没有回答,李修然就主动说。 【住在校外不太安全,你到家了告诉我一下。】 江扉这才回复说。 【好的。】 过了几秒他又补充道。 【今天谢谢你带我来这家店吃晚饭,烤鱼真的很好吃。】 李修然的唇角抑制不住的扬了起来,他边往学校走边专心回复江扉,可能江扉也还在出租车上,所以倒是回复到很快。 回到宿舍后李修然就开始处理今天的事情,他把手机放到了手边,直接停在了和江扉聊天的界面,一边用电脑处理事情一边不时瞥一眼,看江扉回复了没有。 江扉表示已经回到家了之后就想结束话题,但又被李修然抛出了新的话题。 但江扉的回复越来越慢,半个小时都没有等到后,李修然不禁有些心浮气躁,拿着手机盯了一会儿江扉的头像,没忍住又发了一条。 【你睡着了吗?】 这次过了不到五分钟江扉就回复了,居然是一条十秒左右的语音。 李修然惊讶又期待,停下手里的全部工作就点开了语音,屏息凝神的听。 语音的前两秒没有说话声,但似乎有压抑的轻喘声,好像是跑步比赛刚结束后还没有从激烈的运动中平息下来,气息也是断断续续的。 然后江扉才低声说。 -- 第272页 “太晚了,我该睡觉了,就不和你聊了。” 这句话他说的很慢,每个字中间都有或多或少的停顿,还伴随着渴极般吞咽口水的轻微声响,听的李修然也莫名的喉咙干渴。 好听的音色不知是因为语音软件的失真,还是因为江扉已经困倦至极,没有了往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而是清软的,脆弱的,还带着一点莫名的颤抖,宛如夜里垂落下的花瓣惹人怜爱。 语音结束的最后半秒他突然短促的轻叫了一声,像是被什么逼出了声音,又立刻咬着唇忍住了似的。 李修然翻来覆去听了很多遍,竟错觉般的听出了一丝可隐忍的哭腔。 学校宿舍一般都是四人一间,但李修然的父母担心他住不惯,就给他买的单人间宿舍。 所以当李修然突然发现自己听着语音,竟然起了生理反应时也只是吓了一跳,依然呆坐在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 他所有的老师都没有教过他该怎么处理当下的这种情况,不过他也无师自通的模模糊糊懂一些,却也只敢在独处的时候自己纾解。 可是....他是因为江扉的声音才... 李修然竭力想要冷静下来,双手僵硬的放在了桌子上,想要冷处理。 可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平静下去,反而因为脑海里浮现出的俊秀面容愈加沸腾,他无措的抓紧了椅背想要站起来,但手背紧了紧,又坐了下来。 他在电脑上打开了妃妃的最新视频,然后踌躇了很久,将江扉的那条语音又播放了出来。 清润的声音与画面上神色柔和的少女重叠在了一起,李修然神色愧惭,脸却慢慢的红了,放在桌上的手伸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开车(委屈巴巴) 等我写完一篇论文了就回来!我会加油的! 【你们忘了我的话,我就会忘记小扉扉的(威胁jpg.)】 第142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11 没有了合适的机会再约江扉出来吃饭, 但李修然怀着隐秘的心思总忍不住想到他, 平时也会想方设法地在微信上展开话题。 他们每天说的话并不多,不过起码能维持着联系。 只是李修然并不满足, 他还是想要亲眼见到江扉, 看着他的面容和他说说话,心里便好似盛开了一簇欢喜。 快到艺术节的时候他忍不住问江扉来不来参加,原本他已经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但江扉居然答应了。 李修然便立刻回答说为他留好了票, 反复确认他真的会来。 他看得出来江扉并不是那种轻易失约的人, 如果答应他会来,那么就一定会来。 艺术节的那天晚上, 表演节目的大礼堂非常热闹, 观众们凭票入场,李修然正和各个项目的负责人确认活动流程,装在兜里的手机突然一震。 他的心猛地一跳,草草说完后就掏出手机看, 果然是江扉发来的短信。 微信上的消息太多, 他怕会留意不到江扉就提前跟他说过来了就发短信,所以也只将短信设置成了震动。 【我已经到门口了, 去哪里拿票?】 给江扉的票就在李修然的口袋里,被他的掌心捂得发热。 他一边大步沿着后台往门口走, 一边飞快地回复说。 “你在南门等着,我马上就到。” 进入礼堂的正门是北门,也就是观众持票入场的地方, 而南门是工作人员出入的地方。 很快江扉就回复说。 “好。” 穿过吵闹的人群和昏暗的灯光,李修然走到南门口,一眼就望到了墙角的江扉。 身边戴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匆匆忙忙来来往往,江扉怕挡路就立到了最角落的地方。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内里是白色的T恤,下身是蓝色的牛仔裤和白鞋,瓷白的皮肤被衬得带着一丝冷意,看起来清爽又好看。 李修然很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几乎要冲破自己的胸膛。 所有绮丽的幻想与梦都在此刻成了真,他直勾勾地看着江扉,从容不迫的心第一次宛如纯情懵懂的愣头青,在暗恋的人面前手足无措。 漫不经心的江扉无意间看到了他,视线便一下子有了焦距,然后朝他挥了挥手就疾步走过来了。 李修然一直紧紧盯着他,斯文的面容在暗下来的天色中显得晦暗不明,但目光是极温柔的。 江扉没察觉到,停到他面前后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说。 “怎么是你亲自出来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很忙吧。” 从旁边经过的工作人员都会跟李修然打招呼,也会顺带着看江扉一眼,频频的疑惑目光让江扉有些不适的偏过了头。 李修然也看出来了他轻微的抗拒,连忙把他拉到了安静一点的地方,然后把兜里的票递给他说。 “票上有座位号,你一会儿直接从这儿进去就行。” 江扉接过票,道了谢后说。 “这里进去是后台,我还是从北门进去吧。” 李修然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 “也行。” 马上就要正式举办艺术节的时间很紧急,李修然知道肯定有好多人都在微信上找他,从南门找出来的工作人员也叫着他的名字。 意识到他的忙碌,江扉便扬了扬票,笑着说。 -- 第273页 “谢谢你的票,下次请你吃饭吧。” “不...” 刚要开口解释说这是当初自己说好的承诺,李修然又忽然意识到这是江扉在邀请自己,那么就会有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于是他及时改口说。 “行,今晚应该没有时间了,明晚怎么样?” 江扉一怔,虽说刚才请他吃饭的话是真心的,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约定了时间。 在心里算了算严销出差的时间,他点了点头。 “明晚可以。” 李修然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很快就收了起来,催促说。 “那你快点过去吧,艺术节马上就要开始了。” “好,你也去忙吧。” 两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李修然边跟工作人员说着话边用余光去瞥江扉,看着他笔直清瘦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心里涌起了又酸又软的情愫。 “主席?主席?” 李修然被叫回了心神,敛色道。 “你继续说。” 整场艺术节李修然都在后台统筹大局,他无暇去现场看江扉,但他选的票是观看视野最好的位置,不知道江扉满不满意。 三个小时后艺术节终于结束了,李修然又忙着安排后续的工作,等他有空看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很多条微信都在祝他圆满完成了艺术节这件大事,但只有一条短信。 李修然屏息打开,看到江扉回复说。 【今晚的艺术节很棒,希望你也能看到。辛苦你了,今晚早点睡。】 简短的信息被李修然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直到他疲惫地躺在宿舍的床上,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但心脏依然在激动的砰砰直跳。 他渴望着走近江扉,近一点,再近一点。 第二天晚上他们约在了学校附近的一个餐厅见面,这个餐厅是李修然提出来吃饭的地点,价格很高,进出的一般都是白领或者上层人士,很少会有学校的学生去那里吃饭。 不过这家餐厅其实是李修然家里的产业,他想和江扉在安全又安静的地方好好聊天,就特意选了这个地方。 出门前江扉查了查这家餐厅,然后带上了所有积蓄的银行卡,里面都是他一直以来挣的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为了和餐厅相配,他特意换上了严销给他定制过的白衬衫和西裤,看起来低调又简单,其实是只有内行人才能看出来的高级。 到了餐厅后他走了进去,门口的侍应生早就被李修然吩咐过了,所以直接将他带进了一个小包厢里。 江扉不疑有他,独自坐了一会儿后,早就在隔壁等着的李修然才装作刚来的样子推门进来了。 刚才透过窗子他看到了江扉的模样,但远远没有这样近距离来得惊艳。 江扉的皮肤白,窄肩细腰,定制的一身将他的身材完全显露了出来,看起来俨然是个翩翩贵公子。 李修然是真的吃了一惊,本想怕他会出什么礼仪错误导致尴尬,就特意安排了一间包厢,但现在才敏锐地意识到江扉或许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普通。 可是在上层的圈子里他没有听说过江扉的存在,所以他到底是什么人? 种种疑问在心里萦绕不散,但现在并不适合问出来,李修然走到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下,然后笑着说。 “你来得好早,我应该再早点来的。” “我也是刚来。” 江扉也笑了,客气地把侍应生递过来的电子菜单递给他,说。 “你先点吧。” 李修然没客气,点了几个摘牌菜后递给了他,江扉扫了一眼清单后又加了个饭后甜点便递给了侍应生。 等侍应生出去关上门后,封闭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这间包厢的落地窗外就是璀璨的夜景,还能看到远处的大桥和湖,波光粼粼的非常漂亮。 李修然有心想要了解江扉的更多事,就先挑了一个委婉的话题入手。 “我听说你没有住在学校宿舍,不会不方便吗?” 江扉没有他想的那么多,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不会,走路不到十分钟就能到学校了,而且住在外面也方便一些。” 学校附近的房子都并不便宜,而且李修然知道他们学校附近的公寓都是中高档级别的,就算江扉做美妆博主能赚钱,但也不可能住得起学校附近的这些房子。 之前李修然进出办公室时整理学生档案,偶然知道了江扉的家境只是一般,更不会有能力出这么多钱放着学校宿舍不住而出去住。 江扉这个人的身上有太多秘密了。 两人慢慢聊着天,江扉对他毫无防备,只是在严销和美妆博主的身份这两件事上时会刻意隐瞒,别的事情都不曾说谎。 晚饭快要吃完了,李修然貌似不经意地说出了他的那个视频平台,然后笑着问。 “你听说过这个吗?我很喜欢在上面看东西,很有趣。” 江扉一直尽量将二次元和三次元分得清清楚楚,乍然从他的口中听到熟悉的名字后,猛地就颤了一下,筷子碰撞瓷碗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他敛起一瞬紧绷的神色,垂着眼说。 “我没听说过。” 李修然点点头,又继续推荐说。 “现在很多人都喜欢在上面看视频,娱乐的学习的都有,你无聊的时候也可以看一看。” -- 第274页 江扉“恩”了一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转而说。 “我去一下洗手间。” 于是李修然便停下了话,点头说。 “好。” 等江扉走出包厢后,他静坐着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的言辞,自认并没有出格,但是从江扉的反应来看也应该适可而止了。 江扉走出去后提前把账结了,账单已经被李修然吩咐过打了半价,所以比江扉预想中的价钱要低很多,也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他并不喜欢欠人情,这次总算还完了。 吃完饭后他们离开了餐厅,晚上的街道亮着繁华的灯火,李修然问。 “你怎么回家?” 江扉看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说。 “坐公交吧。” “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 江扉回答得很快,李修然看着他礼貌又疏离的神色,便不再坚持,只说。 “好,那你先走吧。” 江扉和他道别后转身朝着公交车站走去,笔直的背影在人群里鹤立鸡群。 李修然虽然在学校里人缘很好,备受同学的崇拜和老师的赞扬,但他很少有真的欣赏并想主动结交成朋友的人。 江扉是第一个他这么感兴趣,并且怀着复杂情愫的人。 他不想错过。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更新小扉扉了! 不稳定但是会加油的! 第143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12 艺术节过后的学校又恢复了往常的学习状态, 江扉自从艺术节后就和李修然的联系少了很多, 最近他也在忙着准备期末考试,就没有主动联系。 放学后匆忙赶去图书馆的时候, 有一条路被社团的人占用了, 江扉就换了一条路过去,路过篮球馆时想了想就走了进去。 进去后他看到一群穿着队服的队员正在打篮球,热火朝天,青春洋溢。 江扉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后走了过去, 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们。 正在打篮球的邬乘原本没留意,余光偶然瞥见他后心里漏了一拍, 就被旁边的队员撞得往后跌了一下。 他顾不上比赛, 定睛看清楚角落里的江扉后眼眸陡然亮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和他说话。 紧紧观察着比赛的教练大声催促着他。 “邬乘!你在发什么呆!快上啊!” 邬乘浑身一震,又飞快的看了江扉一眼,发现他正在注视着自己, 顿时心里就涌出了一股难言的悸动, 斗志也立刻被激了出来。 他第一次想在江扉面前好好表现自己,不是在哥哥面前渴望被认可的弟弟, 而是试图留下好印象的雄性似的。 于是邬乘敛起心神,飞快又迅猛的又投入了比赛中, 矫健灵活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般很快就结束了比赛。 口哨声停下后队员们纷纷打趣邬乘今天异常激亢的状态,邬乘没理睬他们,连教练的喊声都不顾就兴冲冲地朝江扉跑了过去。 但是停到了江扉面前后他又竭力收回了灿烂的笑容, 努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微昂着头说。 “你来找我干吗?” 少年身上浓烈的荷尔蒙与潮湿的汗水迎面扑来,江扉看到邬乘的时候总能从他身上感受到自己消失已久,又或者说从未有过的朝气蓬勃。 他把书包拉链拉开,在邬乘紧张的视线下拿出了一个小袋子,递给他说。 “之前我借住在你的宿舍,麻烦了你很多天,所以给你买了个礼物,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话音未落邬乘就把袋子夺了过来,飞快的掏出来看到是一个黑色的护腕,眼眸一亮,立刻就拆开戴在了手上说。 “刚好我少了一个护腕,还不错。” 勉强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嫌弃,但他爱不释手摩挲着护腕的动作又看出来很喜欢。 江扉看他收下了,就点头说。 “那我先走了。” 说完后他转身就走,邬乘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愣了一下才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臂,脱口而出道。 “等一下!” 正在和队员们分析刚才比赛的教练已经看了过来,皱着眉头厉声道。 “邬乘!过来!” 江扉看到其他队员也纷纷看了过来,不太适应的用邬乘的身形挡了挡,低声说。 “你继续训练吧,我先走了。” 他挣脱着想要快步离开,但邬乘依旧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压根就没有回头看过教练和队员,只直勾勾的盯着他。 急促的喘息了几下后,他才紧张的说。 “这周五下午我有篮球比赛,你要不要来看?” 这周五下午是他们该回家的日子,江扉怔了怔,然后说。 “可是我周五下午有课。” 手臂上的力道骤然收紧了,邬乘焦灼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期盼。 “来吧,爸妈都不在,没有人来看我的比赛。” 他的话都这样说了,江扉迟疑了一下,只好答应说。 “好,我会来看的。” “真的吗!说定了!” 邬乘生怕他会反悔,立刻就把他往外面推,促声说。 “周五下午一点入场!到时候我会在微信上提醒你的!” 江扉连话都没空说出来,只好点点头,被他推到了门口后就往前走了几步,再回头朝他挥了挥手。 -- 第275页 邬乘也朝他招手,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后才转身跑进了篮球馆。 就算被严格的教练骂得狗血淋头,邬乘也难得没有露出黑脸,反而还止不住地露出笑容。 到时候江扉会来看他比赛,那他一定要好好训练才行。 周五下午江扉原本有一节数学课,不过他答应了要去看篮球比赛,况且这节课的内容他也已经学会了,就第一次翘了课。 赶到篮球馆的时候里面几乎坐满了人,江扉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正犹豫着想要去后排坐着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了他一声。 “江扉!” 看到拨开人群走过来的李修然,江扉惊讶的问。 “你怎么在这里?” 李修然看到他也很吃惊,神情里掠过一丝惊喜,然后笑着回答说。 “我朋友是篮球社团的,他邀请我过来看他打比赛。” 江扉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邬乘之间的关系,就只是说。 “我顺便经过就过来看看。” 李修然扫了一眼他周围,主动说。 “你是自己过来的,那跟我坐在一起吧,我那边还有位子。” 江扉犹豫着没有动,但被李修然以“比赛快开始”为由催促着,就只好跟着他一块过去,才发现他是前排中间的位置,四周早就坐满了人,只有中间两个空着。 李修然的名气太大,江扉跟在他后面不远处走也能感受到很多人注视的目光,于是停下了脚步。 走了几步后李修然回头发现江扉没有跟上来,不禁投去了疑惑的目光,江扉歉意地朝他笑了笑,然后飞快地指了指后排就转身钻进了人群里。 李修然愣了愣,然后毫不犹豫地就又走了出去。 篮球比赛已经开始了,激动的观众们这时候也没有再留意到李修然,所以他轻易就钻到了后排,很快又挤到了角落的偏僻位置里坐在了江扉的身边。 江扉错愕的看着他,问。 “你怎么也过来了?” 观众的欢呼声和赛场上的口哨声将整个体育馆都占满了,李修然没听清楚江扉说什么,但是看着他的口型和神色也大概能猜到。 他探身凑近了一些,大声说。 “一个人看比赛太没有意思了!我就过来找你了!” 江扉微微垂着头仔细听他说话,瓷白的侧脸在体育馆白炽灯的照射下泛着一丝冷意,但是神情很温和,低垂的眼睫乌黑浓密,嘴唇在近距离的观察下也红润惊人。 李修然看他看得出神,江扉也没有察觉到,眼见着比赛已经开始了,就大声说。 “只有这里有位置了,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这里看吧!” 说完后他看向李修然,李修然被他漆黑的眼眸凝神着,心里一乱,胡乱点了点头就说“好”。 后排的视野的确很容易被前面的人挡住,不过也勉强可以看到,体育馆里太吵,江扉和李修然没有说几句话,连说话的时候都要凑近了贴着耳边说。 中途休息的时候江扉想要下去买水喝,李修然看出来他不想和自己一块下去,就主动留下来等他。 他一直紧紧盯着体育馆的入口,等了片刻后看到江扉抱着两瓶水走了进来,正低头匆匆走上台阶时忽然停住了,然后回过了头。 很快就有一个穿着队服的男生跑了过来,李修然认出来了那是邬乘。 他愣住了,想起来上次见到邬乘背江扉一起走,这次又主动跑过去跟他说话,而且江扉对他流露出来的态度比自己还要亲昵,所以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修然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定定地看着邬乘说了几句话后就自然的从江扉的手上拿走了一瓶水,而江扉也没阻止。 很快邬乘就又跑回篮球场上了,江扉却转身出去,再回来时怀里又多了一瓶矿泉水。 等江扉回来后,他把一瓶水递给李修然,李修然接了过来,看着他问。 “你认识邬乘?” 这个时候是休息的时间,周围的很多人都出去透气了,所以不用大声说话也可以听到彼此的声音。 江扉迟疑着没有立刻回答,刚才他被邬乘叫住的时候并不想和他立在一起,因为之前他们都不想让别人知道兄弟的身份。 但是现在邬乘越来越不顾忌了,他刚才忍不住以此为借口,可邬乘却说不介意让别人知道他们是兄弟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李修然又是自己少有的朋友,江扉便坦诚地回答说。 “我的父亲和邬乘的母亲是二婚,我和邬乘是没有血缘的兄弟。” 李修然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又看了一眼赛场上的邬乘,神色不知为何轻松了下来,笑着说。 “以前没有听说过,想不到你们居然是兄弟。” “恩,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多。” 李修然知道江扉的意思,点头说。 “你放心,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会大肆宣扬的。” 江扉当然相信他的品行,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必须要守口如瓶的秘密,就没有多说,和他继续看起了比赛。 中场休息的时候邬乘看到了江扉之后,视线就一直跟随着他,不过被太多的人影挡住了,等下半场比赛开始后他又抬眼寻找江扉的身影,才看清楚他坐在哪里,而身旁居然是李修然。 -- 第276页 邬乘当然听说过李修然的名字,可那样一个天之骄子怎么会和江扉待在一起?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邬乘已经对江扉怀着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现在看到一个更加优秀的人出现在他身边就不由得警惕了起来,脑子里浮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但他还在比赛,实在无心去想,只好先将这些都压下来,等着比赛结束后再去问江扉。 但是比赛结束后他们就被现场的欢呼声包围了,邬乘在攒动的人群里找不到江扉的身影,好不容易等观众散场了,队员们兴高采烈地准备去吃庆祝宴的时候,他才终于寻觅到了空隙离开体育馆,焦急地东张西望着。 很快他就看到了立在侧门口的江扉,他正和李修然说着话,眉眼温和,唇角带着一丝笑意,扬起的眼眸漆黑又柔软。 而李修然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年轻英俊的面容宛如含情脉脉般凝视着。 邬乘的脑子嗡地一声响,立刻就冲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坐车 希望可以码很多章! 第144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13 “江扉!” 听到邬乘气势汹汹的喊声后, 江扉和李修然同时回头看了过来。 江扉的脸上有些惊讶, 问。 “你这么快就能出来了吗?” 邬乘冲到他面前紧紧攥住了他的手,力道很大, 满含敌意的目光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李修然, 咬牙切齿道。 “今天不是该回家了吗?我们走吧!” 江扉被他拉的往外走了一步,又挣扎着解释说。 “你今天比赛,晚上应该还要和队员们出去吃饭,所以我给爸爸说过了明天我们再回去,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邬乘立刻就瞪大了眼, 他差点就要问这样的话江扉是不是就要跟李修然一起出去了,不过忍了忍到底没说话, 黑着脸说。 “我们今天就回去!走!” “邬乘, 我还没有收拾东西,你...” 江扉对他突然的行为不明所以,但又一时挣脱不开,被他拽着往外走了好几步。 突然邬乘的手腕传来一阵酸麻, 不自觉就松开了江扉的手, 他扭头看着阻止的李修然,瞪着他说。 “这是我和他的事, 你插什么手?” 李修然的笑意也完全消失了,他不动声色的挡在了两人中间, 注视着他说。 “你没看到江扉被你捏疼了吗?就算你们不是亲生兄弟,可他也算是你的哥哥,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不疾不徐, 甚至有些温和的话却仿佛在无形中狠狠打了邬乘一巴掌,他涨红了脸去看江扉,发现他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一圈红印子在白皙的皮肤上的确十分显眼。 邬乘有些慌了,连忙解释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 江扉的眉头蹙了起来,他避开了邬乘靠近的动作,漆黑的眼眸看着他,语气有些冷淡。 “你要是想今天回家的话就自己回去吧,我明天再回。” 说完后他就转身走了,邬乘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突然就惶恐了起来,大步追上去拉着他的手臂,又怕自己不留神再次伤害到他,就加快脚步挡在了他面前,语无伦次的道歉说。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明天跟你一块回去,你一会儿去哪儿?” 江扉停下脚步看着他,说。 “我去哪儿跟你没关系吧。” 邬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好不容易亲密一些的关系如今又被自己毁了,心里又急又怕,手足无措的凝视着他,低声下气的说。 “我、我...对不起,来看我比赛的家人就你一个,我不想你在我庆祝胜利的时候走掉,所以才...” 听到他孩子般丧气的话,江扉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依旧蹙着眉头说。 “比赛都会有录像的,明天我们把录像带回家,就可以在家里帮你庆祝了,你今晚就和你的队员们好好玩吧。” 虽然他的声音恢复了温和,可邬乘还是不愿意他和李修然待在一起,却又别别扭扭的说不出来,好半天才闷闷的低声问。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块啊?你们认识?” 江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李修然,不禁看了对方一眼,正巧对方也望了过来,安安静静的似乎并不打算回答。 于是江扉想了想,简短的回答说。 “偶然认识的。你的队员在找你了,你快回去吧。” 体育馆里的队员们跑出来叫着邬乘的名字,邬乘还直勾勾的看着江扉,一颗心又酸又涩。 可他根本没有立场要求江扉不再和李修然见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并肩往校门口走去。 要是他能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邬乘沮丧的在原地立了很久,才无精打采的被队员们拽回了体育馆。 这个晚上江扉和李修然又一起吃了晚饭,这次是在学校后门的小吃街吃的。 原本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外面几乎没什么学生,不过江扉看到迎面走来的几个学生后还是不由自主的和李修然拉开了距离,佯装不是和他一起的。 李修然留意到他的动作,等那几个学生走了之后才笑着打趣道。 “怎么,和我走在一起很丢人吗?” 江扉怔了怔,连忙解释说。 -- 第277页 “不是,只是和你在一起很容易被注目,我不太习惯。” 李修然点头说。 “我知道,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 “不过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咱们挺熟的了,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感到奇怪的。” 江扉迟疑着没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一震,他拿出来看发现是视频平台的推送通知,说是下周会举办十周年庆典和博主线下见面会。 他的脸色微变,收起手机看向李修然,促声说。 “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宿舍吧,我也该回家了。” 熟悉的页面通知也被李修然收入眼中,他若无其事的道别后就识趣的离开了,走到拐角后停下来掏出手机,然后用“悠悠”的账号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悠悠:妃妃!听说要举办线下见面会了!你也会来吗?(*^▽^*)】 发完后他就抬头看向江扉,对方找了路边一个安静的角落立着,蹙着眉飞快的在手机上打字,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李修然等了一会儿才收到他的回复。 【妃妃:应该和之前一样不会去吧。】 【悠悠:可是这次是平台十周年的庆典,几乎所有出名的博主都会去参加呢!你真的不来吗?QAQ】 那边的江扉许久都没有给他回复,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登录上微信后他就收到了平台负责人早就发来的消息,的确邀请了他去参加这次的十周年庆典。 自从他的视频在平台上火了之后,他怕身份暴露就一直没参加过什么线下的活动,都是找借口推掉,这次原本也想这样,可对方说这次是十周年的大庆典,他作为一个粉丝数庞大的博主一定要去参加。 可他怎么能去呢? 他明明是个男生,到了现场不就露馅了。 江扉难得生出了一丝焦灼,他一路上都在和负责人周旋着能不能不去参加庆典,可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妥协。 参加活动也是当初合同里的一部分要求,他之前都没有去过,这次的十周年庆典说什么也不能缺席。 同样回到宿舍后一直在等着微信的李修然也终于收到了回复。 【妃妃:这次的庆典我会去的。】 李修然神色一扬,飞快的继续说。 【悠悠:真的吗?太好了!我一定会去现场见你的!(p≧w≦q)】 【妃妃:好的,我等你过来。】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坚硬的手机外壳,李修然闲适的靠着椅背,想象着到时候江扉看到自己时的神情便充满了期待。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不愿意江扉只当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同学,他要让江扉知道自己早就支持了他很久,也陪伴了他很久。 而且他是唯一知道江扉秘密的人。 第二天下午江扉和邬乘一起回家,江扉还沉思着庆典的事,一路上心不在焉的,旁边的邬乘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欲言又止,只是会偷偷看着他。 回到家了吃晚饭的时候,邬乘才终于宣布了一件事。 “暑假我就要开始集训了,然后参加省赛和国家赛,所以下学期可能连学校都没时间去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期待的看向江扉,很希望他能流露出一丝对自己的挽留和不舍。 闻言,江扉诧异的看向了他,但和他对视了一秒后就又垂下了眼继续吃饭,没有说一句话。 邬母和江父还在高兴又担忧的叮嘱着邬乘,他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攥紧了筷子吃不下饭。 吃完晚饭后邬母和江父出去散步了,邬乘从房间里走出来敲了敲江扉卧室的门。 很快江扉就打开了,立在门口问。 “有事吗?” 邬乘直直的看着他,将饭桌上的话重复了一遍说。 “我快要去集训了。” 江扉点点头,说。 “我听到了,你好好训练,注意不要受伤了。” 听到他不咸不淡的客套话,邬乘的心头漫上了一丝失落,忍不住问。 “就这些了吗?你没有别的要和我说的吗?” “别的?” 江扉露出了一丝困惑的神色,漆黑的眼眸凝视着他,仿若完全没有看出来他难以抑制的炙热与急切。 好听的声音依然冷冷淡淡的,平静的说。 “没有了。” 邬乘一脸失望的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半晌,才颓丧的喃喃说。 “那...那等我拿到冠军了再说吧。” 等他跟着教练参加了省赛国家赛,到时候直接保送到国家战队了他再回来,如果那个时候他还是对江扉念念不忘,那么他无论如何都会把自己的心意勇敢的说出来。 现在他还不敢。 看着他犹豫的模样,江扉垂下眼,说。 “没事的话我就睡了。” 邬乘一眼不眨的看着他,目光贪婪的好似要将他印在脑海里,失神的说。 “那你睡吧...晚安。” “晚安。” 江扉客气的说完后就关上了门,他在门前立了良久才听到门外踌躇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是门关住的轻微响声。 在沉寂下来的空气里,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也不会很长的,我尽量在今明两天搞完,把小扉扉完结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 第278页 第145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14 视频平台的十周年庆典就在一周之后, 江扉这次无法拒绝, 就只能在主办方的提醒下提前在网站的动态中发布了自己将会参加庆典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他的粉丝们都炸了锅,因为他在视频里从来都不说话, 只是默默的化妆换衣服, 而且他也从不参加线下的活动,所以粉丝们都很想见到他本人听到他的声音,黑粉们则一直坚称他的视频都是美颜过的,所以这次也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庆典是在首都的城市举办的, 当天被邀请的博主参加完庆典聚会后就会有各自的线下见面会, 到时候粉丝们就可以和博主合照留念。 这时刚好到了期末,课程也逐渐都结束了, 于是江扉算好了严销回家的时间提前离开, 早早的就到了首都的酒店里住下。 他和严销的关系还没有缓和,所以他只是发短信说自己出来玩了,对于严销质问的信息和多通电话纷纷不回。 这是他难得能够逃离严销的几天,就算回去之后要面临严销滔天的怒气, 但他也并不后悔。 首都的人很多, 江扉在酒店里宅了几天后等到庆典的那天才终于出了门。 他早就做好了计划,带着买好的女装找个隐蔽的地方换上后就用妃妃的身份遮掩, 和衣服配套的领结可以遮住不太明显的喉结,说话时他也可以借着“感冒”的由头稍微变一变声线, 只要谨慎些就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事情如他所料进行的很顺利,在庆典上遇到了其她博主他都尽量很少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微笑合照。 庆典结束后他们去了见面会的地方, 博主们都有自己的位置,江扉从楼上走下去的时候就看到外面排满了人,而自己的那一列也都到了门外面。 他一惊,第一次直面感受到粉丝们对他的热情,在动容的同时却愈加不安,生怕会被他们发现后辜负了那些纯粹的喜欢。 有越多的人喜欢他,他就越是自责愧疚,好似不早点坦白的话以后就会伤害更多的人。 也是这一个瞬间,他的心里浮出了退圈的念头。 但现在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更何况他签的合约也不到时间,如果真要退出的话必须得回去好好思考才行。 收敛起杂念,他专心的以“妃妃”的身份来满足粉丝们的需求,听到的源源不断的夸赞都是虚浮的表面,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真相是多么的不堪。 一个又一个的粉丝和他聊天合照,江扉在外面待了一整天已经疲倦至极了,他看着一个粉丝离开后又看向了下一位粉丝,继续微笑着低声说着话。 粉丝们大半都是女孩子,还有一些男孩子见到他后脸红又激动,却也没发现他其实就是同性。 场地明亮的灯光照得太久让江扉感到了刺眼,他低头在粉丝递过来的照片上签了名,轻轻活动着指节去拿手边的矿泉水瓶。 瓶子里还剩下最后一点水,他仰头喝水,正好与下一位粉丝对视上了。 刹那间他瞳孔骤缩,惊得呛到了水,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后白皙的脸都红了一些,但他飞快抬起的目光却是恐慌而惊惧的。 站在他面前的李修然穿着低调的灰色上衣,戴了一顶鸭舌帽,相比起学校里彬彬有礼的模样来看更为年轻活泼。 而他的手里拿着几张放大的海报,掌心里还攥着一支笔,看到江扉的面容后也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即便化了妆戴了假发,但与他相熟的李修然不可能会看不出来他就是江扉。 李修然也是自己的粉丝? 江扉的脸刷的就白了,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刹那间即将被揭露身份的不安攫取住了他的心脏,但与此同时他也如释重负,仿佛负罪的内心终于迎来了审讯的时刻。 可李修然很快就敛起了神色,如常的仿佛根本就没有认出来,把海报放在他面前后笑着说。 “妃妃,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真的很喜欢你。” 男孩子来当面追美妆博主本来就是很少见的事,而且李修然戴了帽子也挡不住他俊朗面容,离得近的女孩子都在不停的偷看着他,又激动的看看江扉,一直压抑着尖叫窃窃私语着。 江扉的余光瞥到有手机的摄像头在拍,于是心里虽然很疑惑却不敢和李修然待的太久,飞快的签完名后就递给了他,低声说。 “谢谢你支持我。” 李修然没有和别人一样想和他合影,接过来照片后就礼貌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走了。 余下的时间里江扉如坐针毡,他不知道李修然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后会怎么办,会厌恶他?会揭穿他?还是会趁机要挟他? 其实他并不惧怕这些后果,他甚至想着不如趁机公开身份,然后向粉丝们道歉,自此正式退出这个圈子好了。 种种念头在脑海里飞逝而过,当天的行程彻底结束后,场地里只剩下了还在热烈聊天的博主们,江扉无意加入她们,就心事重重的独自离开了。 他还穿着这次买来的女装,走的是校园青春风,浅色的百褶裙下的腿又长又直,白皙又漂亮,跑动时如同是林间灵动的雏鹿。 在不远处等着的李修然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在他快要经过自己的时候站了出来,低声叫道。 “妃妃。” 江扉猛地停下了脚步,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会在外面等着自己,所以并没有被吓到。 -- 第279页 苍白的面容妆容精致,漆黑的眼眸望过来时显得无辜又动人,嘴唇也涂了水润的红,在昏暗的夜色里如同一抹流泻的艳光钻到了人的心底里去。 他紧紧抿着唇,一整天都刻意扬高的声音此刻也恢复了本音,低声说。 “换个地方吧。” 李修然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颤抖的眼睫,问。 “你住在哪个酒店?” 等江扉说出了酒店的名字后,李修然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在不远处等着的司机就开车过来了,目不斜视的并不过问他的任何事。 李修然看着江扉戒备的神色,笑着说。 “这是我家的司机,很忠诚。” 听到他的保证后,江扉抬眼看了他一眼才钻到了车里,李修然想了想,也钻到了后座。 江扉没想到他会跟进来,便往旁边挪了挪,胳膊都贴到了车门,后背紧绷着。 车厢里的氛围凝滞沉默,李修然也罕见的没有说话主动打破尴尬,等车停到了酒店门口后他看了一眼窗外,然后从后面拿过来了一件备用的外套,递给他说。 “晚上天气有点凉,小心感冒了。” 江扉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接过衣服低声说了句“谢谢”。 看到他把外套披在身上后,李修然才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两个人一路走进了江扉订的房间。 当初为了避免有粉丝会查到自己的地址,所以江扉把酒店订在了离庆典很远的地方,现在回来也没有发现有粉丝真的追了过来。 坐电梯上楼,直到进了房间关上门后,江扉的背脊才稍微松下来一些。 他把外套脱了下来,然后还给李修然,再次感谢说。 “谢谢你的外套。” 李修然随手搭在了衣架上,然后看着他,专注的目光好像将他的伪装都看破了。 在这样的注视下江扉无处遁形,更何况他现在还穿着裙子,实在是难以面对刚成为朋友不久的李修然。 于是他避开了李修然的目光,说。 “想问什么的话,等我换完衣服再说吧。” 李修然点了点头,然后让开路走到了角落里的小沙发上坐着,两只手交叉抵在膝盖上,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这样的目光和往常的温和并没有太大区别,让江扉心里紧绷的弦也稍微松了一些,可他对李修然的了解不够深入,所以他不敢肯定这个看似好脾气的学生会主席真的会如同表面所见的那样善良。 匆匆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里换过,又把妆容和假发都卸掉后,江扉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乌黑的头发还浸着潮湿的水汽,瓷白的面容被熏得柔软了许多,连漆黑的眼眸也好似含着错觉般的情愫,薄红的嘴唇宛如未擦拭干净的口红似的,润润亮亮的。 他匆忙换了一件T恤和宽松的长裤,领口被发梢滴下来的水浸湿了几片阴影,锁骨凹陷出了婉转的弧度,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温热极了。 李修然的心又开始急速的跳动了,而他发现这时候的江扉比刚才换上女装的妃妃更让他心动。 难道他喜欢上江扉了吗? 江扉在换洗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全部的事实,他神色平静如水,走到床边坐下来,主动开口说。 “我用了‘妃妃’的假身份做美妆博主,如果你要揭穿我的话我没有异议。” 李修然回过神,笑了一下后摇摇头说。 “不,我们算扯平了。” “扯平?” 江扉不解的看着他,神色有些茫然。 李修然的心一软,坦白说。 “其实我就是悠悠,而且加过你微信号的另外两名粉丝也都是我。” 看到江扉惊讶的神情后,李修然顿了顿,面上带出了一丝愧疚,歉意道。 “之前在学校里我不认识你,后来偶然见到你又相处了之后觉得你和妃妃很像,有些怀疑但从不敢问出口,没想到....没想到你真的就是妃妃。” 江扉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网络的世界本来就是虚幻的,他假装成女孩子赢得了粉丝们的喜欢和关注,而李修然也假装成可爱的粉丝降低了他的防备。 荒唐又解脱的真相如今全都陈列在了他面前,沉默了半晌,他才出声问。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的确算扯平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博主啊庆典啊活动啊啥的我也一窍不通,为了剧情需要就自己设定了一哈,不必细究 (为啥这么快完结我好像在老地方解释过啦...小扉扉这个的剧情也在车里面,不开车实在不完整,所以写完这个世界会完结,然后我再琢磨一下接下来该咋办) 第146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15 骤然冷淡下来的语气仿佛划出了一道鸿沟, 将窥探到他秘密的李修然推到了远远的另一边, 而在李修然原本触手可及的地方又竖起了厚厚的围墙。 李修然神色不变,依旧凝视着江扉, 好似察觉不到他刻意的疏离, 语气轻松地说。 “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不管你是网上的妃妃还是江扉,我都觉得能认识你真的特别幸运。”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被他说出来便显得极为真诚,江扉却很难在彼此的隐瞒下再对他生出什么信任了, 只是避而不回的说。 -- 第280页 “已经很晚了, 你也该回去休息了吧。” 听出来了明显的逐客令,李修然有几秒钟的时间没说话, 脸上浮出了一丝伤心。 但他很快又笑了起来, 如常的说。 “那我就先走了,你的事我会守口如瓶,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的话你也可以找我。” 江扉并不把这种话当真,不过面上还是点头说。 “谢谢你了。” 李修然自然察觉出他并不是真心在感谢, 只怕是恨不得立刻和自己划清界限, 然后把妃妃和悠悠之间的联系也彻底斩断了才安心似的。 不过他不着急,江扉的防备心太重了, 就算是从头再来他也有足够的耐心,因为他是真的很喜欢江扉。 等李修然离开之后, 江扉立刻订了票,连夜赶回了家里。 回到家的时候严销还没有回来,他疲倦的回到卧室里睡觉, 正迷迷糊糊的睡着就在本能的危机意识中醒了过来。 刚回家的严销立在卧室门口,风尘仆仆,连外套都没有脱。 他钉过来的目光令江扉胆寒,怒极反笑的声音也听起来很可怖。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短信?你去哪儿了?” 严销边说话边朝他走近,江扉不自觉坐了起来,屈起来双腿随时做好了要攻击或者是逃跑的准备,冷冰冰的看着他说。 “我去哪儿都需要跟你报备吗?你是我的监护人吗?” 听到他锋利的反驳后,严销在床边停下了,然后俯身朝他伸出了手。 江扉下意识伸出手臂挡住了他抚摸自己的动作,但是手腕被牢牢抓住了,然后被大力按在了一边,紧接着下巴被捏了起来。 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只有一漏钻了进来,但那光离江扉太遥远了。 严销的阴影将他完全裹在了其中,隔着薄薄的镜框,江扉也有一种被毒蛇附体的冰冷感,忍不住微微的发起抖来。 看了一会儿他发白的脸色后,严销才心平气和的问。 “我觉得你最近的脾气不是很好,怎么了?是不是怪我总是工作,没有陪你?” 像是在哄无理取闹的小情人,他坐在床边试图将江扉揽在怀里,但是江扉死死掰着他的手,仿佛一坠入他的怀里就陷入了无法脱身的泥淖似的。 他的精神高度警惕着,在严销这个笑面虎面前根本不敢有半分的松懈,否则随时都会被他咬的肠穿肚烂。 太久的提防和应付也让他感到极度疲倦了,他在黑暗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说。 “我想终止交易。” 死寂的黑暗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江扉如临大敌的紧紧盯着严销的面容,要从他的神色中辨认出来他会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 应该是愤怒的单方面拒绝,然后再次用暴力来镇压和惩罚他吧。 其实严销根本就是一个容易被激怒的人,尽管江扉如今已经很清楚了,却还是要说出来。 漫长的静默里,严销忽然轻笑了一声,声音温和,甚至极尽温柔的说。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江扉紧紧抿了抿唇,单薄的背脊已经畏惧的贴着墙壁瑟缩着了,但他还是迎着严销覆满阴霾的目光,清晰的重复说。 “我说,我要终止交易。我会搬出这里,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后半句话如同妄想般的说了出来,江扉赌气般的自嘲着,因为他知道严销不可能会放手的。 但严销静静的看着他,目光好似直接望到了他的心底里,神色莫辨。 半晌后,严销居然松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退,笑着说。 “那就终止吧。” 这一句话仿佛是江扉的错觉,他怔了片刻才陡然反应了过来,不敢置信的追问道。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严销看到他脸上难掩的喜色后,眸色一暗,声音却依然平和的说。 “如果你不想终止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过。” 话音刚落江扉就飞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连鞋都没穿就跳到了地面上,直直的看着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惊喜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又带着一丝警惕。 “你说的,我会立刻从这里搬出来,而你再也不能找我。” “好。” 今晚的严销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之前对他的偏执与疯狂都随风吹散了似的,答应的如此爽快,甚至还抱着手臂闲适的看着他飞快的收拾着行李。 直到握住门把手时江扉都还觉得这是一场虚幻的梦,他迟疑的回头看向严销,年轻的眉眼间积着很深的怀疑和警惕,像是一头亮起爪子随时会反击的小兽。 严销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淡了许多,嘲弄的问。 “怎么,舍不得走吗?” 江扉没回答,听到他的话后立刻就回过了头,然后打开门,拖着行李箱大步走了出去。 留在客厅的严销依旧看着紧闭的门,温和的面容如同龟裂般一寸寸泄露出了难忍的暴戾,他嗤笑了一声,走到窗边勾起窗帘望着楼下。 在逐渐亮起的熹微日光中,江扉瘦削的背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然后渐行渐远,最后彻底被日光包裹住。 严销的确是不可能放手的,不过他最近发现对付江扉不该硬碰硬的,否则只会让江扉更加厌恶他。 所以他这次盛怒之下才会答应江扉离开,因为他要让江扉在外面受尽磨难和委屈后再乖乖的回到自己的身边,那么这一次他就永远不会再逃走了。 -- 第281页 凌晨离开了严销的家后,江扉先把行李都搬到了酒店。 现在马上就要放假了,于是他白天去申请了假期留宿,然后把行李都搬回了自己该住的宿舍。 不过其他的舍友们已经习惯他不在宿舍的生活了,现在看到他回来也感到很尴尬,就算有两个人假期回家了,但是剩下的一个人和江扉也几乎不说话。 江扉倒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烦恼的是住回了学校之后该怎么继续拍视频。 之前在严销的家里可以不用担心暴露,而现在他回到了人多繁杂的学校宿舍,要是拍视频的时候被人撞到的话就会完蛋的。 想来想去,他只好在需要拍视频的时候去酒店里住一晚,然后再回来,但这样也有了一个问题,就是他来来回回带的设备以及女装的东西都没有地方放,放在宿舍的时候还差点被粗神经的舍友发现。 江扉被这次吓了一大跳,只好暂时搁置拍视频的计划,于是他在视频平台上请了个长假,打算等找到解决办法后再拍。 假期在学校的时候江扉每天都会去图书馆,不过图书馆的位置会被很早就占据,他也只好起得更早。 今天的天很阴,往常都会明亮起来的时间却还是黑漆漆阴沉沉的,江扉起得太匆忙忘记带水杯了,被风刮得又冷又渴,便躲在挡风的地方低低咳嗽了几声。 现在刚六点多,就已经有好几个学生也在图书馆外面蹲守了,安静又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 江扉站了太久实在累了,就蹲下来靠墙坐着,困倦的揉着太阳穴。 朦朦胧胧的意识中他听到了一个轻柔的疑问在头顶响起。 “江扉?” 他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里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来对方是李修然。 江扉神色微变,飞快的瞥了旁边没有留意到的几个学生一眼,才站起来低声问。 “你怎么在这里?” 他蹲的时间太久,起来的又太快,眼前一下子就黑了,踉跄着差点跌倒时被一双手臂稳稳扶住了。 等他站稳后那双手又很快的收回去了,连让他觉得不适的时间都没有。 李修然把手里的热牛奶递给他,没有回答,温和的说。 “最近降温了,早上的温度又低,你喝点热牛奶暖暖吧。” “不用了。” 江扉不肯接受他的好意,插着兜没有要接的意思,礼貌又疏离的拒绝了。 李修然早就猜到他不会喝,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稍稍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 “昨天下午学生会检查宿舍卫生,你的裙子差点被发现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江扉猛地抬起头,惊愕又紧张的看着他。 看着他漆黑的眼眸,李修然继续补充说。 “不过还好是我先进去的,就偷偷帮你把快掉出来的裙子塞了回去,你放心,没有人看见。” 虚惊一场的江扉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蹙着眉,脸色紧绷的低声说。 “谢谢你。” 李修然又把热牛奶递给了他,笑着说。 “我还有别的事要和你说,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图书馆的门已经快要开了,等在门口的学生们纷纷排起了长队,如果现在不去排队占座的话那么今天的图书馆肯定早就没位置了。 江扉看了一眼长队,犹豫了一下后最终接过了热牛奶,然后低头说。 “走吧。” 李修然看着他匆匆往前走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严销万万没想到放走的宝贝真的回不来了hhh 我觉得我明天没准真的能写完(大纲里剩下的剧情不多了,我争取加把劲儿) 【回答一下:写文一定是会继续写的,就是可能不把重心放在jj了,大嘎可以去老地方跟着我的步伐哟】 第147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16 假期的学校停留的学生不是特别多, 而且他们大多数都去图书馆读书了, 所以其他的地方都没有什么人。 他们到了图书馆附近的一条长廊小路,僻静的地方被垂下的枝叶掩盖住了, 往常这里是情侣们最爱待的地方, 现在也很适合用来谈论秘密。 江扉确认了周围没有人经过后,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李修然,蹙眉问。 “你要说什么事?” 李修然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把椅子擦了擦,然后颔首说。 “坐下来说吧。” 江扉迟疑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把书包放到了一边, 然后抬眼看向他。 漆黑的眼眸在薄弱的日光中宛如一汪水润的潭水,又静又美, 李修然专注的凝视着他, 出声问。 “我听说你最近搬回宿舍住了,是外面的房子有什么问题吗?” 江扉不想告诉他这种事,就简短的回答说。 “是有些事。怎么了?” 李修然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继续说。 “你也知道学生宿舍人多又杂, 你的那些东西和设备稍不留神就会被发现, 而且我看到你在平台上发动态说要停更一段时间,就是在烦恼这件事吗?” 原本江扉是不愿意和李修然再继续讨论二次元的事, 可李修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而且他最近的确很苦恼, 就点了点头,把他当成普通的粉丝回答说。 “是,不过我会尽量快点处理好的。” -- 第282页 听到他的话后, 李修然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着什么,然后凝视着他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江扉诧异的看向他,蹙着眉不太愿意接受。 “你帮我?不用了。” 面对他的拒绝,李修然并不气馁,继续温和的说服说。 “我住的是单人间,平时不会有人来打扰我的,所以你可以把怕被发现的东西都放在我那里,也可以在我的宿舍录视频。你也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看到,单人间的宿舍是在另一栋,可以直接从另一边人少的楼梯下去。” 他说的这些点都很好的解决了江扉的担忧,而语气也是极其诚恳的,竟然让江扉也犹豫了起来。 察觉出他的动摇,李修然看着他,继续慢慢的说。 “我在学校外面有兼职,所以白天基本不会待在宿舍,你怎么用都可以。” 江扉迟迟没有说话,蹙着眉头犹豫不决。 他当然是不想麻烦李修然的,但作为博主他不可能一直停更,而宿舍和酒店,还有学校附近的房子都不方便,相比之下李修然的建议是最合适的。 更重要的是他是自己的粉丝,上次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后也果真守口如瓶,说不定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继续看妃妃更新,所以才会帮他的。 李修然没有打扰他沉思,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 半晌后,江扉才抬眼看着他,最后问。 “这样真的不打扰你吗?” 李修然眼眸一亮,然后笑着说。 “不会打扰的。你就当我是一个普通的粉丝吧,都盼了好久你的视频了。” 这样耐心又平和的劝说终于让江扉同意了,不过他还是坚持要付给李修然一部分钱当做借宿舍的房租。 李修然并不在意这一些钱,不过为了让他彻底安心下来就收了。 商量好了之后江扉就回宿舍把危险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李修然在宿舍楼下等着他,看到他出来后一前一后的往自己的宿舍走。 这里的宿舍楼更加空荡荡,李修然拿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才解释说。 “这边住的也有教职工,不过他们假期全都回家了,所以最近只有我在这里住。” 江扉穿过寂静的走廊后也听的出来这里没有其他人,心放了下来,扫了一眼他的宿舍后问。 “我可以把东西放到哪里?” 他把东西都装到了一个旅行袋子里,李修然把桌子上收拾了一下,然后让出位置说。 “放在这里吧,旁边的这个柜子你也可以用。” “好,谢谢。” 江扉道谢后把东西放下,然后将昂贵易坏的设备先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旁边的李修然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我宿舍的钥匙,我一般早上八点出门,晚上七点左右回来,期间你想过来的话随时都可以。” 江扉怔了怔,看着他问。 “你就这么放心的把钥匙给我吗?” “难道我还怕你会对我的宿舍做什么吗?我是你的粉丝,当然相信你。” 李修然坦荡的话让江扉的戒心稍微减轻了一些,他也无法再用太冷漠抗拒的姿态,便笑了一下,再次认真的感谢说。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宿舍里的任何东西的。” 李修然点了点头,看看表后说。 “我下午一点就要去兼职了,现在快吃午饭了,不如一起?” 江扉想了想,说。 “那我请你吧。” “好。” 这一次真诚的交心和帮助让江扉竖起的高墙又消失了一大半,他很感激李修然在困难时对自己伸出的援助之手,也对之前自己对他的警惕感到有些愧疚。 而李修然自始至终对他的态度都是亲和宽容的,仿若之前他们暂时的隔阂并不存在,吃饭时也一如既往的谈笑风生,驱散了江扉最后的一丝不自在。 吃过午饭后李修然就先离开了,江扉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后才往学校宿舍走,打算利用下午的时间抓紧录视频。 而李修然走了没多久就停下了脚步,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兼职,假期留在学校也只是因为不想回家应对那些无用的社交罢了。 在和江扉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试探着观察江扉的神情,为了让他彻底降下对自己的戒心,才说谎表示自己白天没有时间回宿舍,江扉才会答应的。 现在反而是他应该思考白天要去哪里待着了。 不过还好他带了电脑出来,就去附近找了一件咖啡厅写作业,把白天都过完了才回宿舍去。 他掐着六点的时间点回来,上楼的时候刚好看到江扉下楼,两人对视后都是一怔。 还是李修然先出声问。 “你要走了?” 等江扉点了点头后,他又适时的笑着说。 “你应该也没吃晚饭吧,一起?” 看到江扉犹豫着没说话,他走上前拉了一下江扉,开玩笑似的说。 “一起吃晚饭吧,我自己吃也很无聊的。” 江扉今天刚借用了他的宿舍,实在不好拒绝,就答应了。 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后顺便散了散步,之后才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宿舍,李修然立在路灯下看着江扉清瘦的背影消失在了宿舍门口才转身走,忍不住扬起了愉快的笑容。 -- 第283页 之后仿佛就有了无言的默契,李修然早上八点会离开宿舍,江扉起初只是录视频的时候才会过来,不过后来被李修然劝说后就索性在他的宿舍里看书学习,等他晚上回来后两个人就一起去吃晚饭。 这样过去了半个月,他们变得十分熟稔,有时候江扉还会问他作为粉丝想要看什么类型的视频,李修然都会很认真的回答,偶尔也会帮他剪视频。 一天下午忽然晴转多云,看起来快要下雨了,李修然没有看天气预报,又看了一眼表发现才五点,想了想后还是收拾东西赶回了宿舍。 快到宿舍的时候天空开始打雷闪电,雨也突然的下了起来,还好李修然跑得快,只淋了一点雨。 他打开宿舍门的时候看到江扉还没有走,对着摄像头在化妆,身上穿着一件浅黄格子的裙子,衬得皮肤又白又亮,看起来青春又柔美。 听到开门的声响后江扉浑身一僵,看到是他后又放松了下来,目光疑惑但没有说话。 李修然知道他录视频的时候都不说话,所以只是指了指窗外和自己被淋湿的衣袖,江扉就听懂了,担忧的指了指洗漱间催促他快去换衣服。 于是李修然就找了件衣服拿了进去,冲了澡换好衣服出来时江扉还在化妆,被他看着好像有一点不自在,垂着眼不说话。 李修然识趣的收回了目光,把电脑打开继续安静的看着论文,并不打扰他。 期间江扉去接了一杯水,李修然瞥了一眼看到他已经化好了,并且还用鼠标点着电脑,就以为他已经开始剪辑视频了。 又看了一会儿论文后他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然后江扉忍着痛楚嘶了一声。 李修然抬头看到桌上的水杯倒了,水都漫了出来,而江扉正手忙脚乱的扶杯子擦桌子,只是白皙的手臂上还有着被烫出来的鲜红痕迹。 似乎是真的太烫了,他的手还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李修然立刻下床朝他走过去,边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乱动,边沉声说。 “烫到哪里了?我看看。” 江扉却挣扎着,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神色惊慌的压低声音说。 “我在直播。” 李修然一愣,下意识看向桌子上的相机才发现没有开,而他的手机支了起来,入镜的两个人抓着手臂站的很近,看起来关系很亲昵。 与此同时疯狂的弹幕不停的刷过,将他们的面容都挡住了。 李修然眼尖的看到弹幕都在问他是谁,还问江扉和他是什么关系,顿时就心里一紧,连忙松开他的手退了一大步。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几章才完结呢!(我的强迫症让我想凑到150章) 莫慌! 第148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学生17【完】 江扉也看到了成群的弹幕, 但刚才李修然是担心他才不小心入镜的, 他也没办法责怪,只好坐下来在本子上写字给粉丝们解释。 明白自己坏了他的事的李修然有些无措的立了一会儿, 定了定心神后去抽屉里找出了医药箱, 然后小心的靠近了他,轻轻敲了敲桌子。 江扉抬眼看向他,他就把医药箱推了过去,然后皱着眉指了指他手臂上的烫痕。 江扉把医药箱拿了过来自己涂上药膏, 李修然这才放下心, 回到床上继续看论文,但想到刚才自己的失误又很不安, 就点开了视频平台进了江扉的直播间。 自从上次江扉参加了平台的庆典和线下见面会后, 就会偶尔直播,不过李修然这几天忙着写作业没有看到他的动态,也就不知道他刚才其实是在直播。 就算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了,直播的弹幕里还在刷刚才出镜的李修然, 有人问他是不是妃妃的男朋友, 还有人夸他们郎才女貌特别般配。 李修然看到这些评论居然有些高兴,他的耳朵都红了一些, 忍不住去看江扉,不过江扉还在蹙着眉看着直播的界面。 而隔着网络同样在看着江扉直播的严销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助理走进来提醒他说该和教授们开会了,他抬眼看了过去,作出了一个抱歉的手势说。 “我必须要先打一个电话, 你先招待他们。” 助理知道他一向守时,所以现在突然推迟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就识趣的先出去了。 严销退出直播界面,打了一个电话。 铃声响了几下后就被接起来了,对方奇怪的问。 “哥,这个时间你有事找我?” “之前我说过要多照顾一下博主妃妃,以后就不用了。” 严销弟弟并不知道他和现实里的妃妃认识,当初被他这样叮嘱也只是以为他喜欢这个博主妃妃,在告诉他说妃妃的真实性别后也没听到他的反感,所以才会处处给江扉开绿灯,比如之前从不强迫他直播或者参加线下活动就是严销弟弟给出去的照顾。 不过听到严销这样说后,弟弟忍不住问。 “怎么了?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嘛。” 严销冷笑了一声,说。 “总之不用照顾他了,让他自己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每个红起来的博主势必会有黑粉,一不小心就会容易被抓到黑料,而之前江扉一直都是公司内部的重点照顾对象,所以他才会清清静静的。 现在弟弟似乎猜到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就笑着答应说。 -- 第284页 “行,我知道了。平台里的博主有那么多,哥你不喜欢了就换一个呗,我也可以介绍你们线下见面啊。” “不用,挂了。” 严销挂断电话后就往外走去,放在兜里的手机设置成了震动。 一直以来江扉的“妃妃”身份就有很多男友粉,刚才直播中突然出现陌生男孩,而且他们看起来还很亲密,如果平台不帮他处理的话,江扉一定难以应付。 他等着江扉主动来找自己求救。 直播时的失误有的会被原谅,有的却会掀起巨浪,江扉的黑粉上次没有在线下见面会抓到他的把柄,这次发现了误入的李修然后就开始疯狂的黑起来,骂他有了男朋友还卖少女人设,来欺骗男粉们给他打赏。 公司里的员工收到严销弟弟的叮嘱后也不再对江扉多加照顾,没几天江扉的信息也都被扒了出来,连真实姓名和性别也被完全暴露了,而他是个男生这件事也让原本就没有平息的热潮再次掀的更猛烈。 妃妃是个男生却假扮女生欺瞒粉丝,妃妃有男朋友,妃妃澄清说没有男朋友但和陌生男生暧昧,妃妃是个同性恋... 每一样都足以让不明真相的路人们想入非非,甚至在江扉所在的学校被扒出来后,有人说他一整年都不在宿舍住,就又引发了“他被包/养”的猜测。 一下子涌来的巨潮让江扉也措手不及,不过他很久之前就已经预想过这样的场景,很快就在视频平台坦白身份并认错,还表示会将所得的全部收入都捐赠出去,另外还恳求网友们不要再打扰他无辜的朋友。 但网络上的人最爱看热闹,也并不是所有人能接受他的道歉的,于是越来越多的黑粉抓着他说谎的事情开始讨伐他,逼他还钱还要退出圈子。 江扉当初做博主原本就是为了赚钱,后来粉丝多了反而越来越不安,也萌生了退圈的念头。 于是他趁着这次事件主动联系了平台负责人想要退圈,但合同的合约还没有到,他要么就要维持现状继续保证更视频,要么提前解约赔偿大量的违约金。 江扉已经把从平台中赚到的钱全部都捐出去了,没有再多的钱再来赔违约金,但他的身份也已经暴露,还怎么能继续拍视频? 如今他走在学校里都会被人认出来,只好暂时搬出宿舍住在外面的旅馆,也不敢和家里人联系。 李修然自从事件发酵后也给他打了很多次电话表示可以帮他,江扉知道他家里很有钱,可是不想再欠他的人情,后来就也不接他的电话。 躲在旅馆的时候邬乘也给他打过电话,江扉犹豫了一下接了。 邬乘的声音急急的传了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近怎么总有人问我是不是认识你?你怎么了?” 江扉没想到已经就算自己不联系家人,他们也会被波及,只好歉疚的说。 “对不起,是我在网上做了错事,你不用理睬他们。” 邬乘急促的喘息了两声,似乎正在网上查着他的事,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 “你在哪儿?学校吗?我来找你!” “你这个时候不是在集训吗?来找我干吗?” 江扉蹙着眉头拒绝了他的话,说。 “我现在不在学校,你找不到我的。” “就算帮不上忙我也可以陪着你啊!” 这句话邬乘几乎是吼出来的,年轻炙热的心意如同火焰尽数都涌了出来,即便隔着电话也将江扉的心烧灼的滚烫。 他沉默了下来,冷淡的说。 “邬乘,我不需要你陪我,你应该做的就是好好训练,不要辜负爸爸和阿姨的期望。我挂了,最近不要再和我打电话了。” 说完后他就挂断了电话,并将邬乘的联系方式暂时拉黑了。 少年的心意是猛烈又迅疾的,或许再等一段时间过去,邬乘就会明白他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只是一种懵懵懂懂的感觉吧。 江扉不需要再多的迷恋了。 在旅馆待到晚上后江扉实在太饿,就戴上帽子和口罩出去吃晚饭。 他并不清楚已经有多少人知道了他的相貌和地址,所以一路上都很谨慎的观察着四周。 这条路到了晚上就很热闹,旁边不远处就是一座很漂亮的大桥,没有多少车会经过,倒是附近的居民会经常在桥上散步。 江扉在路边吃了一碗馄饨就吃饱了,他暂时不想回旅馆,就自己走着慢悠悠的散步,不自觉走到了桥上。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来看到屏幕上的“严销”后怔了怔,然后接通。 自从离开了严销的家里后严销果真没有再联系过他,现在时隔很久,声音听起来也依旧温和如初。 开口的第一句话他就直接问了出来。 “要我帮忙吗?” 江扉便知晓了他的意图,拒绝说。 “不用。” 似乎对他的回答早有预料,严销轻笑了一声,耐心的继续问。 “真的不用吗?你这一年多挣的钱都没了,假装女生的事情也被揭穿了,你的父母和学校或许已经知道了,那你接下来还能怎么办?甚至连业都毕不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这些都和你无关。” 江扉冷冷淡淡的态度让严销的语气里带了一丝愠怒。 “和我无关?你真的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让你走?” -- 第285页 严销并不想再和他闹翻,说出这句话后勉强冷静了下来,耐着性子温柔的哄着说。 “我只要你服个软,你答应我以后不和其他人纠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就帮你解决所有的问题。” 这样的哄弄让江扉想起来了无数个似曾相识的画面,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这短促的笑声还没来得及泄露出他的什么情绪,严销便愈加温柔的问。 “怎么,你笑什么?” “没什么。” 江扉不想和他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对话,看着桥下被灯光和月光照映的河面,突然就觉得无比惫懒。 他说。 “不要再找我了。” 挂断电话的刹那间他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在桥上开着的一辆车突然直直的朝他冲了过来,降下的车窗让驾驶座上那个面目扭曲的陌生人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凄厉又狠毒。 “江扉你这个骗子!你去死吧!” 江扉突然明白了他或许是自己的粉丝,知道真相后无法接受才会想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报复自己。 周围还有很多散步的居民,在突然的危险面前只能发出惊慌的尖叫,江扉瞳孔骤缩,然后朝着车道冲了过去,那辆车便调转方向直直撞向了他。 在喧嚣吵闹的傍晚,江扉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怀抱拥住了,先是温暖的身体将他包裹住,然后才是巨大的冲撞将五脏六腑都撞碎的疼痛。 他听到有人在喊他,声音很熟悉,可是渐渐失去的意识让他无法分辨那到底是谁。 “江扉!” 在窒息的痛楚中他只能看到朦胧的夜空闪着斑驳的星光,然后就是彻底的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谁是正牌攻你们就猜一猜吧哈哈哈 再次重申!人还是要诚实的!你们看小扉扉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对不对?【严肃jpg.】 网络一线牵,诚实才有缘~ —— 这个世界结束了,不过还有两章交代一下这文的总体设定~ 没错我写到150章就完结! 第149章 江医生(上) “江医生醒了!” 一道惊呼声将外面围着的医生们都引了进来, 随着仪器上红灯的频繁闪烁, 躺在病床的人也渐渐苏醒了过来。 他的头上还贴着不同颜色的仪器线,被护士一一摘下来后他才坐了起来。 旁边的医生们连忙问。 “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中途就退出了?” 江扉揉了揉眉心, 疲倦的摇头说。 “我也不清楚, 患者呢?身体特征有没有什么异常?” “数据一切正常,应该很快也会醒了。” 江扉点了点头,走下床拿起衣架上搭着的白大褂穿在身上,然后走出病房朝着患者所在的病房走去。 其他的医生们还在针对他中途退出的异常展开热烈的讨论, 不过没有人跟上来。 因为在他们这个特殊的医院里, 只有患者的专属医生才能和患者直接接触,其他医生都是没有资格的。 在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崛起了很多像他们这种类型的精神类医院, 通过使用高科技的手段使医生和患者在精神的世界里进行一对一治疗, 从而治疗好患者的精神疾病。 不过这样的高科技还不是特别普遍,而且费用也很贵,因此一般都是有钱人才会来这种医院进行秘密治疗。 精神类医院的职位不是按照资历或者年龄划分的,在正式成为医生前他们会通过一个测验来评定自身的治愈能力, 从而根据评定结果划分到医院的不同职位。 所以江扉年纪轻轻, 却因为治愈能力的高超而成为了职位很高的医生。 这次他接待的患者是一个多重性格的男人,原本因为会和之前一样顺利完成, 但是没有想到中途居然会退出来。 患者的身份都是保密的,不过医院在收取高额的费用后必须要保证的就是要将患者的病治好, 所以江扉必须要和患者进行面对面的讨论,才能继续做下一步治疗。 患者所在的病房是另外一栋楼,进入病房时也要江扉进行指纹和眼瞳识别。 深色的门缓缓打开, 江扉走进去又穿过了两道门才看到了病床,而他的患者高横已经醒过来了,正坐在病床上看着他。 高横是自己来医院的,那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下身穿着迷彩裤,踩着高帮靴子,看起来英俊又风流,不过态度倒是和和气气的。 他直接刷卡付了全额费用,然后笑眯眯的指着墙上的医生照片指定说。 “江扉,我要江扉医生为我治疗。” 在治疗之前江扉和他在办公室里进行初步的交谈,高横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笑着说。 “我有多重人格,也可以说是精神分裂吧...我也不太懂,不过很吵。” 江扉听他说着,一边在病历本上记录下来关键的信息。 他每次抬起头都能看到高横在看着自己,目不转睛的,专注的,并不会带来任何侵略性,但会让江扉很清楚的感知到他在看着自己。 高横很配合,在得知他们不会在同一个病房里治疗后还遗憾的叹了口气,但什么也没说。 现在他已经醒了,身上穿的是医院的白色衣服,靠着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听到门口的响声后他就抬起头看向了江扉,扬了扬眉问。 -- 第286页 “治疗没有成功,为什么?” 这句话没有任何质问的语气,只是单纯的疑惑。 江扉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迟疑的回答说。 “我也不知道。” 高横看着他,听后只是笑了一下,继续说。 “没有成功的话是要继续进行治疗吗?” “按道理是的,但是如果不找到根源的话,恐怕下一次治疗也不会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很少写字数这么少的一章哈哈哈哈) 因为不想再用快穿局的设定,所以搞了个新设定(主要还是想看小扉扉穿白大褂嘻嘻嘻) 记得去看下章的作话!!!~ 第150章 江医生(下) 江扉进入医院这么久,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坎坷的疗程。 他在来的路上仔细回忆了一遍治疗过程中的世界, 然后去拿病床床头放着的病历本打算再好好思考一下。 看到他起身过来,高横忽然伸出手捉住了他的手腕, 叫他。 “江医生。” 江扉一怔, 垂下眼看着他,瓷白的面容和高横在每个世界里看到的是一样的模样,但高横由于多重人格的缘故在世界里呈现出来的却是不同的相貌。 迎着漆黑的眼眸,高横看着他问。 “我的副人格们也会出来作乱, 那你在过程中能分得清, 哪个才是真正的我吗?” 高横体热,连手掌也如同火炉般在恒温的房间里难以忽视。 江扉抽回了手, 将病历本抱在胸前, 看着他回答说。 “这的确很难,所以在每个世界的最后我才能分辨出来。” 顿了顿,他又说。 “不过我觉得你构建的世界有些不合适,而且治疗的方式....” 江扉斟酌了一下, 然后委婉的回答说。 “方式并可以更改一下。” 治疗方案是医生定的, 不过具体的治疗方式可以由患者进行选择,之前有的患者是全权交给江扉负责的, 不过这次高横选择了主导权。 高横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的笑容很深, 连眼睛都染着笑意,但每次笑起来的感觉却不太一样。 江扉还没有在现实里见过他的副人格们,所以无从辨认。 高横回答说。 “我觉得这个方式很好, 世界嘛...的确有点无趣,接下来我会努力构建更好玩的世界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扉微微蹙了一下眉,纠正说。 “我的意思是,你的人格们在每个世界都会对我有或多或少的迷恋,我觉得这样可能不太好,是否应该...” “这样不好吗?” 高横奇怪的看着他,微微睁大的眼眸看起来竟然有些无辜。 他的双手撑在了身后,微微歪着头,姿态散漫又惬意的看着江扉,笑着说。 “副人格们困扰我的就是他们总是会和我产生分歧,但是如果在你这件事上达到了一致,说不定就能更快的促使我们融合了呢。” 江扉一怔,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他蹙起眉,沉思了片刻后再次委婉的表示。 “但就算这样,我也不希望在治疗的过程中产生过分亲密的接触。虽然精神治疗只是虚幻,但我不是同/性/恋,不希望再...再产生肢体上的行为。” 高横看着他,神色眼瞳好似无形的网将他的每一寸都捕捉了进来,但目光依旧是平和的。 听了江扉的话后,他点了点头,轻易的答应说。 “好的,下次我会注意的。” 看到他这么配合,江扉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 “那我会针对失败的治疗方案进行重新规划,等制定好了我再和你商量下一步的治疗。” 高横再次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笔直瘦削的背影转身往外走。 干净的白大褂还比不上他无意间露出来的皮肤,泛着活润的白看起来温热又富有弹性,每一寸皮肉和骨骼都仿佛是照着高横的喜好长出来的。 等病房的门关上后,他依旧恋恋不舍的望着门口的方向。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他舔了舔嘴唇,如同在回味着什么极度渴望的滋味似的,低笑着自言自语道。 “别吵了,我也挺喜欢他的,到时候各凭本事吧。” 说完后他重新躺在了病床上,枕着柔软的枕头闭上了眼休息,扬起的唇角挂着愉快又期待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说点啥—— 非常感谢大家喜欢小扉扉!这文其实很容易吐槽的,所以看文不要带脑子啊,看得爽就行啦~文文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