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世界卖奶还债》 第1页 [穿越重生] 《满世界卖奶还债》作者:乃由【完结】 文案 庄鱼从未想过还债可以这么天经地义,天经地义到人死了还得继续还债。 被迫绑定银行还款系统,兢兢业业卖牛还钱。 好在系统生的牛是好牛,能产出起死人活白骨的神仙奶。 这么好的奶还怕没人买? 路人甲:对不起,我不喝奶。 路人乙:不好意思,我还是单身,没小孩,不买奶。 路人丙:奶有什么好,还不如拿钱去氪金。 hellip;hellip; 庄鱼:是我高估了奶,还是你们瞎hellip;hellip; #一块钱卖你们不要,总有一天叫你们高攀不起# 世界一:在古代捡个狼孩子 radic; 世界二:海蛤会吐金币 radic; 世界三:玄幻世界打擂台 radic; 世界四:星际种地 radic; 世界五:我在末世拯救全世界 radic; 注:全文天马行空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随身空间 系统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庄鱼 ┃ 配角:牧咸 ┃ 其它: ================== ☆、第一章 《满世界卖奶还债》 2019/10/01 乃由/文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0057招财信用卡欠款已逾期,4月应还款额250398.74元,最低还款额10369.23元,请您立即还清欠款。在此提示,根据领用合约,银行有权随时扣划您在招财银行开立的任何账户中的资金用于清偿。若有疑问请致电88888888。招财银行 】 庄鱼握着手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明明还完了最低还款额,为什么还发短信说她逾期? 她压抑住发闷的心脏,拨出银行的电话号码。 欢迎致电招财银hellip;hellip;滋mdash;mdash;滋滋mdash;mdash;滋mdash;mdash;啪mdash;mdash;rdquo; 手掌一阵发麻,条件反射地扔掉手机,余光一条明亮亮的光缠上手机的充电线劈里啪啦兹拉个不停。 庄鱼倒下去之前脑里只有一件事mdash;mdash;充电玩手机真的会触电! 她以为自己死了,可又能喘气,右手麻到毫无知觉。 睁开眼,周围一片亮白,她被包裹在白色里。 欢迎来到招财银行系统服务部。rdquo; 机械的声音陡然响起,庄鱼睁大眼睛四望,目光所及之处除了白还是白。 名字。rdquo; 庄鱼。rdquo;她条件反射地答。 话音一落,白色褪去,虚幻的空间浮现出两个透明屏一样的东西,一左一右跳跃在庄鱼面前。 她一脸懵逼的看着,脑里闪过一簇电花。 她是死还是活? 我们是招财银行专业还款系统003和007,请选择还款系统。rdquo; 就算她没搞懂现在的状况,但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说:我已经还完了!rdquo; 系统一闪,面前瞬间浮现出她欠下的所有款项,哪年哪月哪日借了多少,哪年哪月哪日还了多少,一条条,列得清清楚楚。 庄鱼看得目瞪口呆。 经查实,你的全部剩余应还款额为33704867.73元。rdquo; 庄鱼心里震惊,它说的数字一个不差。 大二那年,她爸因破产自杀,欠下千万债款,母亲深受打击精神失常,迫于无奈,她休学,卖房卖车支付员工工资,找遍亲戚借钱全都闭门不见,做普工工资太低无法偿还欠款和支付母亲的医疗费,于是一咬牙狠心贷了款在广场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开了几家奶茶店,不负所望,生意红红火火,但也勉强够得上每月最低还款额和医疗费。心思一转,便又开了一家,结果营业大半年只赚回了房租和装修费,为避免入不敷出,只得关了店。白天在家照顾母亲,晚上在酒吧做服务员,偶尔找点兼职,如此才勉勉强强日子过得起走。 就这么过了好几年,眼见贷款还得七七八八快要松口气了,结果一个不察,母亲病症发作,跳楼自杀,砸烂了楼下一辆百万马丁,人也死了。原以为用不了三年就能松口气的,又得提着气过活。 她觉得自己贼苦逼,不知道是世界的风水不对还是她上辈子是个大贪污犯,这辈子为还债而生。 我是死的还是活的?rdquo;庄鱼问它。 死。rdquo; 我已经死了,欠款不用还了!rdquo;说完就笑了,原来不还款是这么容易又快乐。 然而,她还没笑过五秒钟,系统说:本系统温馨提示:欠款不还,将送入畜牲道,无限轮回。rdquo; 庄鱼:!!! 人死了还要还???你骗我大学没毕业!rdquo; 招财银行合约规定。rdquo; 庄鱼死猪不怕开水烫,继续说:我死了。rdquo;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招财银行专业还款系统003和007,请选择。rdquo; 我死了。rdquo; 招财银行专业还款系统003和007,请选择。rdquo; 我死了。rdquo; 就在她以为还要继续时,眼前白光一闪,一头花白奶牛直对她哞哞叫,黑黑的眼珠直溜溜地盯着她。 来真的??? 眼看着奶牛快速冲过来,庄鱼吓得立即大叫:我选!rdquo; -- 第2页 白光散去,她又回到虚幻空间。 她舒缓一口气,问道:003和007有什么区别?rdquo; 你生前剩余应还款额33704867.73元将转为死后债款,003系统的利息是1.03%,007系统的利息是0,08%。rdquo; 1.03%和0.08%?差距这么大???我要007!rdquo; 本系统建议你选择003。007是半残品,会在还款时出现系统崩塌导致还款失败,但还款额不会退回。003可以任你自由设置内在和外在数值。rdquo; 数值?rdquo;庄鱼又开始懵逼。 武力值,颜值等。rdquo; 007没有?rdquo; 有,设置失败的几率高达95%。rdquo; 不,你等等,武力值,意思是我会被人殴打?rdquo; 或许。rdquo; 007设置失败,我被打死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还款了?rdquo;庄鱼抱着仅剩的一点儿希望问它。 你不会死,只会在死亡边缘无限循环,直到你还完所有欠款为止。rdquo; 死亡边缘hellip;hellip;好惊险刺激的样子hellip;hellip; 那我,还是选003吧hellip;hellip;rdquo; 白光闪烁,她眼睁睁的看着两个系统融合在一起。 庄鱼:???? 系统似乎知道她的疑惑,于是善心的解答:我是一个半残品,刚才在实验分频,没想到很成功。rdquo; 所以我用1.03%的利息选了个半残品?半残品啊亲!半成品好歹还是个合格品,你个半残品就是个失败品啊!!! 不!我改变主意了!我要007!rdquo;庄鱼大声抗诉。 已经录入,无法修改,你的还款利息为1.03%。rdquo; 不等她再抗议,面前浮现一块透明屏,屏上弹出【录入成功】的提示,然后是她的信息。 【庄鱼,应还款金额33704867.73元,还款利息1.03%。 003系统。】 紧接着,出现各项设置界面。 她将所有值全部拉到百分百,特别是武力值,她可不想尝试无限循环在死亡边缘的刺激。 设置成功后,突然弹出新户赠送金币rdquo;的小窗口,试着拉了一下数值。 赠送金币5元。 赠送金币300元。 左上角欠款金额在随之减少。 心脏急速跳动,脑袋膨胀,她快速拉到顶,只见金币的数值越变越高,越变越高。 突然,透明屏闪成了一片黑白雪花。 良久,弹出提示框mdash;mdash;【数据参数错误】。 庄鱼:hellip;hellip; 界面调回首页,应还款额只少了五元。 果然是个半残品hellip;hellip; 在不断安慰自己时,系统又开口:信息录入完成,以系统时间为基准,还款时间为每月3号,本系统无分期还款和最低应还款。从明天起,每月的每笔收入都将作为次月的还款额来进行还款,剩余总应还款额以每天1.03%的利息计算。rdquo; 等等!你意思是我的每一笔收入只能拿来还款,不能用做别的?rdquo; 是。rdquo; 不对,应该是问你,1.03%是日利息???假如我欠款1元,今天没还,按照1.03%的利息,我明天应该还1.0103元,如果我明天没还,第三天必须以1.0103元的1.03%利息来还?rdquo; 对。rdquo; 庄鱼:!!!! 你是在抢劫!我要举报你!rdquo; 我是系统。rdquo; 庄鱼:hellip;hellip; 如果我劳累过度死了怎么办?rdquo; 不会,刚才你把生命值设置到最高。rdquo; 庄鱼:hellip;hellip; 时间能倒流吗?一个小时就好,我一定不会充电玩手机!rdquo; 不能。rdquo; 身为系统,为什么你只会说不能不会不可以?rdquo; 我是半残品。rdquo; 无法反驳hellip;hellip; 但是,我能为你提供无穷尽且质量最佳的货源。rdquo; 就在庄鱼绝望的时候,系统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她立马来劲了,连忙问:是什么?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mdash;mdash;mdash;接档文mdash;mdash;mdash; 《我在游戏里被蛇内定了》 当你接到巨额遗产的电话,且所有人告诉你是真的,你会拒绝吗? 水祝忐忑又欣喜地住进了即将属于自己的城堡。 在她放松警惕后,她发现佣人消失了,城堡大门紧闭,取而代之的是腰揣手枪的威武壮汉。 欢迎来到戈德莫尔城堡,我是城堡主人Nake。rdquo; 踏进城堡,既代表你们自愿参战游戏,在游戏开始前,请选择你们的游戏伙伴。rdquo; 一笼笼蛇被抬进大厅,蜿蜒着粗壮的蛇躯向她们狂吐蛇信子。 水祝:我,我,我走错地方了... 蛇:嘶mdash;mdash; 喜欢的小可爱请收藏鸭,笔芯小天使,么么哒~ ☆、第二章 一条清澈的小河上架着宽宽的石板桥,大敞的房里是她看不懂的机器。 河对岸传来哞哞声,她举目望去,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一眼望不到头的奶牛,大的小的,花的白的,哞哞叫着四处游荡。 -- 第3页 我能为你提供无穷尽且质量最佳的货源,你可以尽情销售这里的所有奶牛。rdquo; 一阵绝望到疲惫的感觉袭上脑仁。 系统合约规定,你必须以销售这里的物品来获取收入,除此之外获得的收入无法进行还款。rdquo; 我签的是银行合约,不是系统合约!rdquo;她极力强调。 银行合约属于生前,现在你只有一份系统合约。rdquo; 你不是半残品么?怎么做起这些事来不见你卡壳?rdquo;庄鱼说得有点讽刺,我要投诉!我本人要求更换系统!rdquo; 你知道吗,整个系统部只有我愿意为你服务。因为你的劳动力太廉价,你的信息传到系统部时,被所有系统拒绝。你应该感到荣幸,不然你现在已经成为一头猪或者一只苍蝇。rdquo; 这次,系统没有再用什么已录入已绑定已签约来拒绝她,几句话说得格外有人情味,让庄鱼听着终于好受了些,但仔细辨识一下话的意思,她又开始难受了。 原来系统也挑人,涨见识。 她颓废地坐在河边的草地上,问它:他们也必须销售这些东西来还款吗?rdquo; 不是。rdquo; 感情只有她一个人。 他们的系统是丝袜,杜蕾斯,棉球等。rdquo; 庄鱼忽然来了趣,笑着说:你们系统出厂的丝袜都是极品吧,肯定很好卖。rdquo; 见过天桥上卖丝袜的吗?系统部的丝袜是从厂里批发的,几毛钱一沓,一条丝袜卖十块钱,你觉得你需要销售多少才能还完贷款?但你敢说我这里的奶牛是蒙古奶牛吗?不一样,这是我自己产的,一头至少能卖几万。所以,你应该感谢我,我还能产奶。rdquo; 半残品系统出产的奶牛也敢说得那么大义凛然hellip;hellip; 河对岸传来奶牛的叫声,遍地的奶牛叫得她头疼。 比起卖牛,她更愿意去卖丝袜,虽然便宜。 不过一头牛几万块,较之十块钱一条的丝袜确实高太多太多太多。 问题是,她要怎么卖牛?? 难道把牛牵到大街上去,一边防着城管一边招呼:嘿,大哥大姐来买头牛?它会产奶,随喝随挤?rdquo; 脑里还没转明白,她已经随着她生前开到入不敷出的饮品店被系统传送走了。 墙壁上的西洋钟在十二点打响,她揉揉咕咕叫嚣的肚子,拿碗去系统河边的小房子。 一头花白奶牛正自主地站在桶边产奶,产满一桶,自动传送到机器里,机器运转,鲜奶从另一边流进巨大的透明容器里。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系统里的奶牛就开始自主产奶了。 她将碗放在容器下接满,还是温热的,奶香醇厚,口齿生香。 系统里的牛奶比她喝过的任何一种牛奶都好喝,但是她已经连喝几天的奶了,一天三餐。 她很穷,穷到一日三餐靠牛奶过活,不至于饿死,但也离饿死不远。 洗净碗放到架子上滴水,架子上的玻璃瓶已经干透,她取下来坐到容器边开始装奶。 剔透的玻璃瓶透出洁白的奶色,格外诱人。 装了一箱,放在货柜上备用。 虽然她现在还进不了城,但总会有出城的人光临她的店吧。 尽管偏僻了一些。 正想事想得入迷,外面传来奶牛沉重的嘶叫。 她赶紧套上厚毛衣,走到门口看,原以为终于有人来照顾生意,结果等了一会儿,虚影都没飘一个。 都怪辣鸡系统,落哪不好,非得把房子落在杂草丛生的山背后,上官道都得绕大半座山。 她失望地叹口气。 外面又一声嘶叫长鸣,是从山丘上传来的。 她鼓起勇气,推开玻璃门,走到三伏天的大太阳底下。 正午的阳光就像火炉子似的,才走两步,就感觉自己快要被烧化了。 她扯扯身上的厚毛衣,想让风钻点进去解凉,扯了大半天,一点风也没有,只越来越热,热得她格外想吐槽辣鸡系统。 她简直没有想到系统会把她传到正是三伏天的古代,她死的时候刚入冬裹上厚毛衣,结果一睁眼,明亮亮的太阳差点没把她晒死。 毛衣里还有一件工字背心打底,到底不敢脱,万一突然来个人,她就玩完了。 浑身汗黏黏,额上淌下一串串汗珠,越擦越多,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此时,真是格外想念牛奶屋,屋子凉得像开了空调。 一口气奔到山头,看见嘶叫的奶牛正和一头狼对峙,气势如虹。 奶牛抖着下坠的肉肚子一颤一颤,身后还藏着一只小奶牛哞哞哞地叫唤。 野狼身体强壮,背梁紧绷,一身黑黄的毛却有些干涸毛躁,绿幽幽的眼珠子凶狠地盯着奶牛。 这是?京城还有狼? 庄鱼站定在树下,那狼突然头一偏向她看过来,正面看,庄鱼才发现它绿色的眼睛深显浑浊,眼皮松弛,像极了迟暮的老人。 忽然,狼前爪一抬,向奶牛急速扑去,身体奔出视死如归的狠劲,奶牛哞哞叫着直直后退。 庄鱼暗叫不好,正要冲过去时,狼爪子一转向她扑来,速度快得惊人,不过眨眼就已逼近。 庄鱼眉头一跳,来不及细想,脚一蹬跃上树枝,堪堪避过它的一抓。 -- 第4页 她站在树上看着下面的狼,心头大惊,这年头的狼竟然会声东击西!好家伙! 狼扬起前肢抓在树干上仰头,绿幽幽的眼睛望着庄鱼,喉咙里发出浑厚的咕噜声,不是嘶吼,听着像是呜咽,哭泣的呜咽。 那一瞬间,庄鱼竟然从那双浑浊的眼里看到了乞求。 她简直怀疑自己疯了,心想莫不是这狼还有什么招? 狼冲她叫了几声,放下前肢坐在地上。 庄鱼是看不懂了。 她抬头,不远处的奶牛向她走来,小牛哞哞叫着走到一处草堆,堆积的枯草在土里冒了个头,它抖抖腿拱散一地的杂草,露出里面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四肢趴地,像极了狼。 草团散开,庄鱼才看清它有头发,穿着破烂肮脏的衣服。 它四肢着地,枯瘦的背脊拱起将单薄的衣服撑得紧绷绷,映出排扇似的骷髅骨,干枯的头发杂乱散落,似乎感应到目光,它歪头过来,一张脏兮兮的脸和身上的黑融为一体,只有两颗黑溜溜的眼珠泛着明亮的光。 原来是人。 突然,树下的狼发出一声高昂的嘶吼,声音浑厚得似要划破天际。 庄鱼被叫得心头一颤,她看见它趴倒在地,睁着绿色的眼睛望向草丛的方向。 一道黑影划过,那团漆黑的人奔腾而来,气势凶猛,速度快得像道闪电。 他真的是在奔,扬起前肢不断跳跃,像刚才的狼。 他扑到狼的身边,伸出舌头去舔舐,倒下的狼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他低低地呜咽,只有短促的几声,庄鱼却听得异常清晰。 小牛围在他身边细细地哞哞,似是安慰。 一阵酸意泛上心头,她跳下去让奶牛在树下刨个坑将狼埋了,他趴在土包前垂头,眼角挂着泪无声哭泣。 于心不忍,庄鱼试探性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他没有躲开,紧贴地面的肚子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身旁的奶牛走上来,抖着肚子开始淅淅沥沥流出洁白的奶汁。 他突然扬起身体向奶牛扑过去,张嘴要去吸允。 庄鱼心头一惊,跃上去一把按住他。 他匍匐在地,扬起四肢疯狂地刨土挣扎,像条发狂的狗。 庄鱼紧紧按住他,一手从空间里取出一桶过滤的牛奶放在他面前,瞬间奶香四溢。 她松开手,他像捕到食物的狼,扑上去,双手搭在桶边,整个头埋进桶里,伸舌快速地舔食,后背紧绷,生怕被什么突袭抢食,紧张地护着。 狼养出来的人。 庄鱼静静地看着,心头像被什么扎了一样,一种莫名的情绪蔓延浑身。 奶牛停了奶,哼哼唧唧地带着小牛走了。 他吃完,抬头看向庄鱼,粉红的舌头绕着嘴唇舔了一整圈,舔干净了挂在嘴上的奶汁。 他冲庄鱼嗷叫几声,明亮亮的眼珠里印着她沉默的脸。 她提着干净得发亮的奶桶往山下走,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庄鱼停下脚步回头,他连忙收回抬起的左手放下,四肢着地,仰头看她。 不要跟着我。rdquo;她现在穷得一天三餐都是喝奶,根本就养不起人。 地上的人不解地仰望她,爪子在土里按压两下扒上奶桶,哗啦一声割出刺耳的声音,那张沉默的脸皱起了眉,他歪头,举起爪子看自己尖利的指甲,指缝里满是泥垢,还夹杂着断根的杂草,他蜷蜷爪子在地上擦干净,晃晃手去拽她的衣角,黑黝黝的脸上,一双懵懵懂懂的眼睛亮得炫目。 突然,山下传来一阵马蹄声,盔甲摩擦大刀,伴随着一声高喝:就这座山,搜!rdquo; ☆、第三章 肯定是狼!我在塞外待过,一模一样!rdquo; 吹!京里能有狼?从塞外跑进来的啊?狼还知道哪是京城哪是塞外啊?rdquo; 真的!不信你问钟大人!钟大人!你等等!rdquo; 声音逐渐往山上来。 庄鱼看着那双水盈明亮的眼睛,眉头皱得更紧了。 湿润染上指尖,又软又温热的潮湿卷上指腹,酥痒瞬间袭上全身,轰地一下炸没了理智。 呆愣三秒,她捞起地上的人就往家里跑,才跑几步,陡然想起自己可以借此机会办点事,于是将奶桶扔到奶牛撒出的奶水处,快速脱下毛衣罩在他的头上,往草丛里矮了矮身,将自己整个人藏在里面。 怀里的人背脊弯曲,四肢紧绷,整个人就像一把拉圆的满弓,他跪趴着,脑袋被压在庄鱼柔软的腹部,他眨眨眼歪了歪头,被一把扣住,温热的呼吸隔着薄薄的背心打在她的肚子上,痒痒的。 草丛外,走来几个身着盔甲的士兵。 这是什么味?又香又腥?rdquo; 一个士兵捡起地上的桶闻了闻,又摸沾在草上的奶汁舔,说:是牛乳。rdquo; 嚷着的人瞬间闭了嘴。 牛乳是宫里娘娘爱吃的精致玩意儿,寻常百姓家几乎没有,连他们也只是在塞外饮过,但是极腥,就像羊身上的骚味似的,难闻得要命,吃起来也是一股子腥臭。 也不知道塞外的人是怎么天天吃得下去。 几人四处寻了一圈,有人不耐烦的叫道:没有啊!是不是不是这座山啊?rdquo; 不可能,咱们刚听见了,就是这山上传来的!rdquo;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急急道。 -- 第5页 早跑了吧!都这么久了!rdquo; 庄鱼看见一个服饰大不相同的人腰侧挂着块牌,灵机一动,酝酿情绪,低低地哭起来。 声音断断续续,低低沉沉。 搜查的士兵互望一眼,一齐向她走去。 瘦小的士兵用长刀拨开草丛,在看见的一刹那瞬间傻眼,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脸胀得通红。 身边有士兵想凑上去看,他快速合拢草丛遮住,支支吾吾地说:不,不,不能看!rdquo; 干啥啊!有什么见不得的啊!rdquo;粗狂的声音叫着,眼睛使劲往草笼里瞅,他看见一块白花花的肉,比芙蓉阁里的姑娘们还要细嫩。 小士兵推开他,急急大喊:钟大人!钟大人!rdquo; 钟正闻声过去拨开草丛一看,两只光溜溜的纤长手臂又白又细,小姑娘低垂着眉眼细细地哭泣,声音宛如涓涓的泉流,巴掌大的小脸蛋白里透红,粉嫩得如三月树梢最嫩的桃花。 他一时看怔了去。 小姑娘顿时哭得更大声,他回过神来,大手一扬扯下身上的黑披风将她裹住。 谢hellip;hellip;谢谢大hellip;hellip;大人hellip;hellip;rdquo;她抬起噙满晶莹泪珠的双眸羞羞怯怯地望他一眼,又垂下去,圆润的肩头微微颤动。 钟正轻咳一声,身后的士兵连忙撤退远去。 姑娘为何在此?rdquo;他尽量压低自己的嗓音以免吓坏她。 庄鱼害怕地颤抖,蠕动着粉嫩嫩的小嘴儿,犹豫半响,低声的哭诉:是hellip;hellip;是hellip;hellip;有一群人hellip;hellip;他们抢hellip;hellip;还打翻了奶hellip;hellip;扯衣hellip;hellip;裳,还打弟弟hellip;hellip;后来,有个人骑着狗hellip;hellip;把他们hellip;hellip;打走了。rdquo;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强抢少女! 钟正听得心头怒火重烧,眼前少女又留下串串泪珠,忙压下怒火急急安慰:别怕,本官乃右中郎将,我会保护你。rdquo; 谢谢hellip;hellip;谢谢大人。rdquo; 他们往哪边跑了?rdquo; 不知hellip;hellip;没hellip;hellip;没看清楚,他们hellip;hellip;rdquo;似乎想起刚才可怕的遭遇,连声音都变了调。 钟正不敢再多问,于是转了话头:姑娘住哪?本官送你们回去。rdquo; 庄鱼颤颤巍巍地伸手指路,那里不能称之为路,遍地杂草横生,中间一道被践踏过的痕迹形成不明显的小径,是刚才奶牛下山踩出来的。 她瞟眼疑惑的钟正,小声解释:我hellip;hellip;我家hellip;hellip;就在这边山脚。rdquo; 说起这个,她就牙疼。 钟正他们上山的路是唯一一条连接山脚和山顶的路,路在山丘的正面,离官道不过五米远,而牛奶屋,好巧不巧被辣鸡系统落在山丘的背面,和山路遥遥相对,从牛奶屋去官道,得围着山丘绕大半座山。 走在官道上,根本就不会有人觉得这山的背后能有店铺hellip;hellip; 钟正诧异,这京都城门外最近的一座村都要大半个时辰,他可从没听说城门外有人家。 他看着凌乱的杂草,显然是被刚践踏而成,把家安在山背后,是不容易被发现。 本官送你回去。rdquo;他弯腰搀扶,却被庄鱼害怕地躲闪开。 他眉头皱得更紧,原本就严肃的脸更加严肃。 看来他还是把她吓着了。 庄鱼紧紧搂住怀里的人,小声解释:弟弟怕生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我自己来hellip;hellip;rdquo; 她想将人拦腰抱起,手穿过他曲折的腿弯,猛然想起她个弱女子要是这样抱起来铁定会引人生疑,于是只好慢慢站起来,将人半搂在怀里。 怀里的人腿因为长年弯折,打不直,背脊弓着,双手也呈曲折,整个人像轮弯月吊挂在庄鱼的手臂上,双脚离地。 庄鱼抖抖宽大的长披风遮得一丝不露,搂着他,装作被重力压了身体,踉踉跄跄地往山下走。 长长的披风拖在地上遮住了他们的脚,只见两人磕磕绊绊,似乎随时都会栽倒。 两个士兵在前面开路,钟正带着人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以防庄鱼栽倒时拉一把。 黑披风无比吸热,庄鱼热得浑身冒汗。 要不是身边这群人能成为她进城的突破口,她真想甩手走人。 前几天陡然发现奶牛产的奶带有奇效,还就起卖牛奶的主意,于是兴冲冲装了许多瓶牛奶提去城门口,结果城门外排了几列长长的队伍,每个进城的人都有个类似于通行证的东西。 她没有,顶着太阳守了几天,发现士兵们检查得格外严,她不敢硬闯。 今天正巧碰见这群人,自然不能轻易放走。 然而一件事是办,两件事也是办,看着老狼留下的人又于心不忍,只得把怀里的这匹狼rdquo;也给办了。 怀里的人倒是乖,热成这样也没哼一声。 不高的山丘愣是给庄鱼走出小半个时辰,身前身后的人急躁又不敢吭声。 当一座奇特的房子出现在众人眼里时,一干人等又是震惊又是松口气。 松气是因为他妈的终于到了! 震惊的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房屋。 两层小楼,琉璃瓦闪烁得耀眼,没有砖头灰墙,整个房屋不知是用什么搭建,外面可以清清楚楚看见里面的全部。 -- 第6页 长形,方行,圆形的深色木桌,奇特的椅子,奇特的柜台,奇特的架子,顶层吊着鲜绿的植物,艳丽的花朵。 大门进去木制楼梯是旋转的,扶手上缠绕着搭配舒适的花草,空中吊着像宫灯又不像宫灯的东西,墙角里不知是用什么绳子将帘子绑起。 整个房屋漂亮又特别。 他们形容不出来,只知道,没见过,没见过,没见过! 这他妈是什么??rdquo;一个士兵叫出来。 钟正疑惑又奇怪的看向庄鱼。 庄鱼粉红了脸,腼腆的说:这hellip;hellip;这是我爹爹给阿娘修的,阿娘喜欢hellip;hellip;可hellip;hellip;可阿娘去hellip;hellip;去世hellip;hellip;我就住下来hellip;hellip;rdquo;说着又呜咽起来。 小姑娘刚被强抢,现在又提起去世的娘,光看着就让人心疼极了。 于是还想问什么的人立马住嘴。 庄鱼抽噎两声,用身体将大门推开,门上风铃叮铃叮铃。 谢谢大人们的救命之恩,还请进屋饮杯茶消消暑气,以作谢意。rdquo;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颤音。 少女貌赛天仙,双颊粉红,媚眼带水,声音轻柔悦耳,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瞬间让这群大老爷们折了心。 现在又正是毒日头的时候,午后的太阳最是火辣,他们早被晒得烧了火,而庄鱼开门时,一股冷气瞬间从屋子里扑来,一群人贪念得不得了。 姑娘客气了。rdquo;钟正严肃的道。 竟然不上钩。 庄鱼一咬牙,又细细地缀起泪来,伤心的说:大人可是看不起hellip;hellip;民女只是想感谢大人们的救命之恩,大人们却是连一口茶也不愿意吃hellip;hellip;真让民女伤心欲绝hellip;hellip;rdquo; 一群大老爷们看得直受不了,一个人抬手推了钟正一把,钟正脚一抬顺势走进去。 他不是不想进,而是身后的小子们太如狼似虎,他怕吓着面前的少女。 一股冰凉的冷气袭来,整个人瞬间清爽,他诧异地看向庄鱼:姑娘这屋为何如此清凉?rdquo; 身后进来的士兵们瞬间发出阵阵惊叹。 庄鱼关上门,扯出个腼腆的笑容:爹爹在下面放了冰。rdquo; 啊!这要多大的冰才能这么凉啊!宫里的娘娘们每个屋摆满冰都还叫嚷着热。rdquo;小士兵口无遮拦的说道。 不知。rdquo; 怎么没看见你阿爹呢?rdquo; 爹爹去南方采货了,大人们先坐着乘凉,我上楼一趟。rdquo;说着便搀人上楼。 二楼有间被她隔出做午休的房间,她把人扔进去,脱了披风,到处翻找有什么可以穿的东西,终于找到一块不知是什么的碎花布,连忙裹在腰上系了结当成长裙,下摆刚好罩住鞋袜,她套上毛衣,对小狼狗说:你呆在这里别动。rdquo; 他趴在地上东张西望,爪子却紧紧拽着她的衣角不松手。 她叹口气,扳开他的爪子,瞬间惊得他撑起身来跟在她脚边,一双眼睛惊吓地盯着她再不敢挪动丝毫,生怕一个眨眼就不见了。 庄鱼兜了一圈,快速闪到门外带上门,只听嘭rdquo;的一声,里面的人被突然的关门撞到在地,然后门被利爪嗞啦嗞啦rdquo;刮响,刺耳的声音又狠又急。 庄鱼被刮得心烦,开门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爪子上,怒道:不准动,不准叫!rdquo; ☆、第四章 他压抑在喉咙呜咽两声,睁着明亮亮的眼看着她又不见了,急得心如火焚,爪子用力地砸在门上嘭嗞嘭嗞响。 砸得门外的庄鱼头疼,心烦气躁地拉开门,从系统拿出一大桶奶放在他面前,果然,他快速扑过去抱住舔食。 庄鱼终于松了一口气,关上门后被轻轻拍两下,终于安静下去。 她拿着披风下楼,一群人在店里东摸摸西看看。 姑娘,这是什么呀?又滑又亮,还能看见外面。rdquo;小士兵问道。 庄鱼把披风塞进柜子里,从柜架上取下几个杯子,说:听爹爹说好像叫玻璃。rdquo; 不好意思,我在卖牛乳,所以最近家里没有茶hellip;hellip;大人们介意喝牛乳吗?rdquo;她不好意思地问。 一干人瞬间垮脸,他们永远忘不了塞外的那股骚臭味,想要拒绝,又不忍心看她伤心的模样,左想右想两全其美的法子还没想出来,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纯香味,带着微微的甜,香得人口齿生津。 庄鱼从装奶的机器里接了几杯奶放上托盘,端到他们面前。 他们看看她奇怪的衣着,又看看奇怪的透明杯子里的纯白奶汁,闻着空气里弥漫的香味,心里止不住的诧异。 怎么和塞外的牛乳不一样? 钟正率先端起尝了一口,香醇可口,带着淡淡的甜,很轻,一点也不腻,乳汁入喉,瞬间抚平了心底的燥热,让人心神舒畅,仿佛连肩上的重担都卸了下来。 果真和塞外的牛乳大不相同,难怪宫里的贵妃娘娘最喜牛乳,原来这么香甜。 他压抑住心底的欢喜,看眼站在一旁的人儿,不同于中原的异样服饰,没有施胭脂香粉,青丝散在后背,无任何装饰,却异常美丽,美得惊心动魄。 看久了都似被勾去魂魄一般。 -- 第7页 钟正搁下杯子,道:姑娘的牛乳甚好,味醇气香。rdquo; 大人喜欢便好。rdquo;她抿嘴轻笑,转头看见小士兵空了杯,可要再饮一杯?rdquo; 小士兵连忙点头。 哇!那不是塞外产奶的牛吗!rdquo;小士兵指着屋外的奶牛叫道。 一群人惊喜地看过去,简直不敢相信京城外竟然有这种东西,一时叽叽喳喳互相说个不停。 钟正正襟危坐,一点也没有参与进去的打算。 庄鱼有点摸不清他这块木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对她不感兴趣? 大人hellip;hellip;rdquo;她走过去怯怯地叫,声音软得一塌糊涂。 钟正疑惑地抬头看向她。 庄鱼正准备张口,身旁突然插进来一句话:钟大人!你今天为甚一直扳着脸不说话啊?是不是哪不舒服?rdquo;小士兵可记得寻常里钟大人很喜欢和他们说闹。 冰冷的空气里,钟正却觉得浑身烧烫。 他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道:并无。rdquo;说着侧头看了庄鱼一眼。 他记得小侄女说过,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最好看,所以他现在应该是好看的吧? 一阵沉默。 钟正不自在地端起杯子喝奶,挨到嘴才发现杯子已空,他又尴尬地放下。 庄鱼看着他的动作,心道原来是个假正经。 她抿嘴轻笑:我帮大人续一杯。rdquo; 伸手去拿,却被他一把盖住,抬手速度过快碰到庄鱼的手心,他惊得差点跳起来,手指温润的触感,又软又嫩,就像上好的白玉腐,让人忍不住想握在手里不放。 他稍稍侧头去看庄鱼,见她低垂了头,贝齿轻轻咬着粉红的下唇,两颊生云,粉若流云,绚丽得迷人眼。 本官hellip;hellip;rdquo;钟正别别扭扭地想道歉,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庄鱼抬起粉红的脸轻摇头,而后转进柜台后。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对士兵们叫道:好了,休息够了,回城。rdquo; 士兵们立马应是。 不再多呆一会儿么?rdquo;庄鱼问,说完似觉说错话,立马捂上嘴垂下头。 钟正听着她挽留的话,再瞧她娇羞的模样,心下一喜,却还是一本正经道:本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登门造访。rdquo; 庄鱼点头,找个盆装完柜子上用玻璃瓶盛好的牛奶,端到钟正面前,小声道:民女没有什么能拿得出的东西以回报大人们的救命之恩,适才见大人们爱饮牛乳,愿以牛乳来回报大人们的恩情,希望大人们不要嫌弃。rdquo;将铁盆塞进钟正怀里。 这不行!我们带走了,你明日卖什么?rdquo;钟正看见柜子上已经没了这些牛乳。 庄鱼盈盈一笑,指着屋外的奶牛道:现挤的牛乳才是最美味,这些瓶里的牛乳是今早盛的,原本想着午时进城去卖,哪料hellip;hellip;rdquo;说着低了声音,大人就收下吧,你若不喜欢,便予你夫人饮也可,这牛乳最是美容养颜,定能让你家夫人愈发貌美。rdquo; 钟正咳一声,正声道:本官还未娶妻。rdquo; 庄鱼诧异地睁大眼,乌黑的眼睛亮着莹光,宛如玉珠子,只见她红着脸小声道:大人未有,其余大人有吧hellip;hellip;而且,饮牛乳也有强身健体,消痕去疤的功效hellip;hellip;rdquo; 身后有人戳他,他只好接过盆,入手才发现很重,刚才竟然让她抱那么久hellip;hellip; 他呐呐道:谢姑娘美意。rdquo; 庄鱼轻轻一笑,转身为他们拉开门,小士兵冲她挥手,她也笑:大人们慢走。rdquo; 关上门,庄鱼走回桌前收拾杯子,抬眼瞟见他们走了一段距离,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塞在柜台下的披风追上去。 大人。rdquo; 柔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正立即停下脚步转身,只见不远处,少女轻提裙摆翩跹而来,青丝飞舞,金阳洒下,宛如天仙下凡。 他不由自主地大跨过去,想要伸手接住为他飞奔而来的人。 大人,你的披风。rdquo; 一声轻唤唤醒了他的神智,他站定住,接过瘦小的少女双手奉上的披风,又见她拧着秀眉,满面难色,怜悯之心泛起,问道:姑娘可有难事?rdquo; 粉唇蠕动,似乎在踌躇不定,纠结一会,细小的声音传出:原本不想麻烦大人,可hellip;hellip;可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hellip;hellip;今儿中午我准备进城卖牛乳,却被hellip;hellip;衣裳没hellip;hellip;没了,路引也没了hellip;hellip;rdquo;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惶恐不安。 钟正陡然想起自己初见她时的模样,两只手臂如藕,光滑纤细。 他吞口口水,招来小士兵,说:明日阿兵巡守,你若进城找他便是。rdquo; 每日去,会不会很麻烦大人hellip;hellip;rdquo; 阿兵连连摇头,打包票道:姑娘只管来,我回去通知一声,没人敢拦你。rdquo; 钟正却紧了眉,道:待会回城,本官帮你办张路引,有路引却是要方便些,敢问姑娘贵姓?rdquo;问完怕让她乱想,忙补上一句话,路引要写你名字。rdquo; 庄鱼点头:周鱼,水里的鱼。rdquo; -- 第8页 周姓常见,应该不至于出问题。 钟正突然凝了眉,抬头望眼远处的房屋和散养的奶牛。 京中盛名的周家是圣上钦点的皇商,只因贵妃娘娘爱饮周家上供的牛乳。京中人尽皆知周家长子周华貌胜潘安,生性风流倜傥,府中妻妾众多,府外也养了不少,最重要一点,上月周华南下采买hellip;hellip; 周华是你hellip;hellip;rdquo;钟正试探性地问。 ☆、第五章 周华是你hellip;hellip;rdquo; 庄鱼抿嘴,虽然不知道周华是谁,但并不妨碍她用一下,于是模棱两可地道:还请大人莫问hellip;hellip;rdquo; 钟正拧眉,心想应该差不了几分,如果是周华,那么她身上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以周华的性子,为讨美人欢颜,藏着掖着修这么一座房子也未尝不可,况且,她生得如此貌美,屋下藏冰,琉璃瓦,他们周家是拿得出的,但也只敢在背山脚。 嗯,姑娘进城时寻阿兵即可,路引的事莫操心。rdquo; 谢大人!rdquo; 庄鱼瞬间笑起来,看他们离开的背影,扬声道:大人们若是喜欢牛乳,只管来寻我。rdquo; 耳里,楼上抓门的声音消失了,刚才从她出门起就一直在抓,也不知道门给挠坏没。 她心里想着,才转身,一个黑影从牛奶屋奔出来,几个跳跃便近到眼前,她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接,两只细长骨的手落在掌心,整个身体呈半蹲的姿势扑在她的怀里,脑袋在她的肚子上蹭呀蹭。 她垂头,清楚看见他的腿从膝盖后窝开始弯折,形如狼的后肢。 狼养大的孩子,只能是狼。 心情复杂地摸摸他的脑袋,头发油腻又干涸,像老死的枝桠。 屋里有水,但是没有便利的热水器,她每次都是用桶提水到卫生间洗。 想了想,带他去了隔壁山后的河边。 身边跳跃的身体瘦弱却有力,双手扬起又落下,每落下一次就侧头看看庄鱼,生怕快了或慢了一步就不见了影。 河不宽,正在两山之间,河水清透,风吹过带起的鳞波泛着闪闪光泽,河面温热,手下到深处,清凉得舒爽,她笑眯了眼,用手搅了搅,瞬间浪花连连。 她脱掉毛衣和碎花布,随手洗了搭在一旁被太阳烤得滚烫的石头上晒。 拉过人,剥下衣服,外衣脱落瞬间掉下成堆的泥土和杂草。 突然想起什么,她问系统:你看得见吗?rdquo; 我是系统。rdquo;连声音都是机械的冰冷。 就是因为你是系统才问呀!rdquo; 看不见。rdquo; 庄鱼一笑,将他剥了个光溜溜,发现他脖子上用红绳绑着块小金锁,她抓过来看,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纹路包裹着两个字mdash;mdash;牧咸。 她放下小金锁,提起他往河里放,却被他双手死死抓住肩膀,圆溜溜的眼睛满是惊恐地看着她,就好像她要把他淹死一样。 抓得狠了,肩膀处一阵疼痛,庄鱼都闻到了血的味道。 她皱眉,不再看他的眼睛,直接丢进河里,然后脱了鞋袜坐在河边将他的衣服洗干净扑到石头上晒。 他在河里起起伏伏,同手同脚地瞎扑腾,伸着舌头吞吞吐吐着喝水,头发湿润润的乱搭遮住了眼,他看不见庄鱼,用爪子拂开头发,没了爪子划水,瞬间往下沉。 河里的水已经浑浊一片,眼看着他沉没了底,赶紧伸手过去将他抓起来,他扑在庄鱼腿上吐着舌头又喘又咳,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好不可怜。 庄鱼无奈,撕了小块碎花布,给他舒舒服服的洗头洗澡。 全身干净了,她才发现这人长得格外眉清目秀,特别是那双总泛水光的眼睛,纯洁得不像话。 只可惜,脸晒得深黄,白白折了几分颜,手脚因常年的摩擦变得格外粗糙,指甲又尖又长,细缝里夹着黑泥,头发也是毛毛躁躁的干涸,整个人瘦得只剩一层皮,身体里的骨骼鲜明到看得清清楚楚,就像猪肉摊上的排骨,光秃秃的没有肉。 想起肉,庄鱼就饿了。 她问系统:能不能宰头牛来吃啊?我四天没吃过饭,眼睛都饿晕了。rdquo; 不行。rdquo; 别啊,你看看这孩子饿来都只剩皮,我不吃,总得给孩子补补身体吧。rdquo; 喝奶。rdquo; 庄鱼撇撇嘴,看眼天色,太阳快要落山,石头上的衣服早已干到发烫。 她帮他穿上衣服,滚烫的衣服让他浑身战栗,庄鱼清楚的感觉到他在颤抖瑟缩。 她心里清楚,狼怕火,估计他从来就没见过火,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冬。 庄鱼收拾好一切,站起身,牧咸也随着弓起背,做足她一走就立马跟上的准备。 庄鱼看着他才洗干净的手脚又脏了,眉头一皱,一手捞起他抱在怀里说:以后站着走路,不准再趴,我懒得洗衣服。rdquo;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一边说一边抱着回家。 回了牛奶屋,庄鱼找剪刀替他剪头发。 这里的人以发为重,她不敢全剪,免得遭人议论,只得一边养一边修。 她抓着他的手指修干净指甲,把肉.缝里的淤泥挑完,直吓得他瑟瑟发抖,想夺回手却被庄鱼死死压住。 -- 第9页 别看牧咸瘦得像排骨,力气还挺大。 她简单打扫了卫生,提水进卫生间,刚关上门,门顿时被砸得劈里啪啦响,没了指甲刮不出刺耳的声音让他非常恼火,庄鱼耐着性子打他好几次手才学乖。 庄鱼在卫生间洗澡,他就在外面蹲着,一眼也不眨,像极了一蹲雕像。 洗好出来,他立马跃起来抓着她,脑袋在肚子上蹭。 有一瞬间,庄鱼觉得自己养了个三岁小孩。 她摸摸他的脑袋,将他到放在椅子上,接了一碗和半桶牛奶,还没走出柜台,陡然想起他虽然是被狼养大的,但他也是一个人。 她不能因为他现在像狼就用对待宠物方法来喂养他。 她放下桶,接了一碗牛奶放在桌上,奶香飘散,他立即扑身过去想要伸舌舔食。 庄鱼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拉回来,说:不能舔,要端起来喝。rdquo; 说着拉过他的一只手,撑开他的五指,把碗放进他的手心,又替他弯曲手指抓住。 就这样端着,然后喝。rdquo;庄鱼端起碗给他做着示范。 他伸出舌头去舔食,发出响亮的声音。 庄鱼听着,一阵无奈,她总不能将他的舌头塞进去告诉他不能伸舌头吧。 慢慢来吧。 打定主意后开始计划明天进城的事情,路引办妥,只差探探行情了,纵观今天那群士兵的样子,都是不喜欢喝牛奶,但喝了之后,都表示很喜欢。 她想只要有人愿意尝试就铁定会喜欢,然后买。 那么,等准备试喝品。 牧咸舔食了两口,蓦地发现旁边的人没有发声,转头去看,发现她吃得悄无声息,只隐隐听见喉咙吞咽的细微声响。 他慢慢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又慢慢缩回来放进嘴里,果然没有声音,可是速度太慢,到嘴里时都没了。 他又去看她,这回他学着将碗沿放进嘴里,然后伸出舌头,抬了一下碗,用力过猛,牛奶全部涌进嘴里,他吞咽不赢,活生生被呛住。 拿开碗,咳得面红耳赤。 这一咳吓了庄鱼一跳,赶紧放下碗给他拍背,说:慢慢喝,不急,咱们家最不缺的就是奶,没人和你抢。rdquo; 牧咸顺过气,看着碗里仅剩一点点的牛奶,觉得很痛苦,他还没有吃就没了hellip;hellip;转头又去看另一个碗,里面还有大半,他想吃,好想好想好想吃,但是他不可以抢,他抢了她就要饿肚子。 他觉得自己饿一点应该没有问题。 于是他闭上眼不看,趴进她的怀里,贴着她的肚子听细细的声音。 庄鱼擦干净桌子,将他扶起来看,衣襟处果真是湿的,幸好里面只沾了一点点,她脱掉外面一层搭在后面的椅背上,又替他接了一碗牛奶。 这回,她把碗放进他手里,自己握着他的手放到他嘴里让他一点一点的允,先几口还不顺,渐渐地竟熟练起来,庄鱼松开手,他也能自己端着慢慢喝起来。 学习能力真快。 莫名的,庄鱼心底蔓延起自己撒的种子终于长苗的喜悦感。 外面天光橙黄,而处于山背后的牛奶屋逐渐漆黑。 庄鱼打开灯,屋里瞬间明亮起来。 她洗净碗,拿起架子上洗干净的玻璃瓶开始装奶。 牧咸看着,起了趣,跳到柜台后的椅子,跟着庄鱼拿起瓶子在另一台机器边有模有样的学起来,结果操作不当,牛奶淌了一地,吓得他立马伸舌去接。 庄鱼笑笑,拉着他一边操作一边说:把瓶子放在这里,按下绿色,你看着它要装满了,再按一下就停了,然后用盖子拧紧,就这样,完成。rdquo;每说一句话完成一步操作。 只一遍,牧咸便学会,学习能力强得令庄鱼震惊。 她看着他又成功完成几个,于是起身把他弄脏的衣服拿去洗干净,晾在外面的树枝上。 回来时,牧咸已经装完一整箱。 速度快得惊人。 她好像获得了一个免费劳动力? 这种感觉还不赖。 她清理好牛奶用大桶装上,又翻箱倒柜找了老半天没发现什么小巧的杯子,于是直接拿饮料杯一起放进桶里。 整理好一切,拉上窗帘,关灯上楼。 休息间不大,只放了一张床和一张椅子,零零散散一些小物品,还有以前冬天挂在这忘取的羊绒大衣。 一张床,两个人。 所以,该怎么睡? ☆、第六章 庄鱼醒来时,被窝暖和得厉害,手臂被粗糙的掌心紧紧握着。 床角的被子被拱起小团,干瘦的身体只占据了床沿小角,像一条匍匐的小狼狗,身体弓成弯月。 也是昨天太累,连他几时上来的都没感觉。 轻微地动作惊醒了他,他迷迷糊糊睁眼,睡眼惺忪的模样宛如三岁稚童,单纯无邪。 继续睡吧。rdquo; 她摸摸他的头,替他盖上被子,起身穿毛衣时发现肩上的伤口已经好了,连疤都没落,她将地上的毯子和大衣挂好,将桌上的碎花布裁成两半,这样,她就拥有两条裙子。 在卫生间换下牛仔裤洗干净晒在树上,取下晒干的衣服进屋时正好看见牧咸从二楼栏杆跳下来。 这人还真是会选近路。 她拽过牧咸,指着楼梯对他说:以后只准走这里,不能跳,见一次打一次。rdquo;说着便一巴掌打在他手上。 -- 第10页 牧咸懵懵懂懂,歪头看看楼梯,又看看她的手和自己的手,不一样,她的是软的。 等他伸手想要去摸摸,眼前的人已经走了. 喝完早餐奶,将制冰机里冰块放进桶里冰震牛奶,提着出门。 身边的牧咸不断跳跃,庄鱼叫来一头奶牛,把他放上去。 陡然地悬空吓他一大跳,趴在奶牛身上惊慌失措,双手死死揪着庄鱼不松手,一双眼睛惊恐地溜溜转,渐渐染上水迹。 庄鱼叹口气,扶着他,交代屋外的牛看好门和树上的牛仔裤,一个跃起坐在牧咸后面。 牧咸立即转身扑到她身上紧紧搂住。 奶牛驮着去城门,一路引来不少探究的目光。 城门外排满人,队伍分列得整整齐齐。 队伍多,但是很容易看出身份,最长的队伍尽是挑着箩背着篓,或者驾着牛车,一群群人一边向前挪一边热闹地攀谈。 而有一条道却是空的,偶尔一辆马车飞驰而去,直接入城,不作停留。 这就是权利。 庄鱼抿抿嘴,有时候还是需要用用资源,但不能太明目张胆。 她挑了条人少的队伍上前,前面只有几辆马车,全是短暂的停留后便被放行。 她的加入瞬间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有人高声惊讶道:那是什么?rdquo; 不知。rdquo; 好像是塞外能产奶的牛,看起来和地质图上的画相很像。rdquo; 嚯!从塞外骑来啊?这得骑多久啊!rdquo; 有趣,我看见过架牛车的,骑马骑驴的,倒是头一回见骑奶牛的。rdquo; 嘿嘿,你们说她会不会一边骑一边流奶!rdquo; 一瞬间,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阿兵远远看见骑牛而来的庄鱼,震惊一瞬,将手里的东西丢给同伴,小跑到庄鱼面前,腼腆着笑脸叫:周姑娘来啦。rdquo; 庄鱼盈盈一笑:阿兵大人好。rdquo; 好好好!rdquo;说着从怀里摸出路引交给庄鱼,这个给姑,前面还有三个就到你了。rdquo; 庄鱼打开看,除了名字还有地址,一看就是杜撰的,她叠好想放进裤兜,一摸才发现自己穿的裙子,于是塞到牧咸的衣襟处,很郑重地拍了拍,对牧咸说:揣好不许掉,有它才能吃饭。rdquo; 牧咸没应声,只拍了拍她拍的位置。 阿兵问她:这是姑娘的弟弟吗?rdquo; 庄鱼点点头,不愿多提,转而笑着答谢:多谢阿兵大人。rdquo; 嘿嘿,姑娘不客气,这是钟大人办的,姑娘要谢就谢钟大人。rdquo; 那麻烦阿兵大人替我向钟大人转达一声谢意。rdquo; 奶牛慢慢向前走,阿兵一边跟着走一边对周鱼笑:阿鱼姑娘今天上哪儿卖牛乳?rdquo; 阿鱼姑娘? 庄鱼秀眉微挑,转而问他:阿兵大人可有好去处推荐?rdquo; 鱼姑娘阿去东市吧,那儿人最多。rdquo; 东市。 她默默记下,扬起笑脸对他道了谢,又问:阿兵大人喜欢牛乳吗?rdquo; 话落,阿兵立即双眼放光,连连点头:喜欢,姑娘的牛乳比塞外的好喝多了!rdquo; 那要不要再来一瓶?今早出门前现挤现制的,可比昨天的还要香醇。rdquo;庄鱼笑得嘴角上翘。 阿兵连连点头,可庄鱼却没有拿出牛奶,而是说:今天可不是白送哦,阿鱼昨儿被抢光了银两,今儿一桩生意都还未做,现下连早食都还未进,不知阿兵大人可愿意赏脸做阿鱼的开门红。rdquo; 阿兵一听她连早食都未吃,瞬间皱了脸,伸手摸银袋子摸了个空,才想起没带,他呐呐地问:阿鱼姑娘需要多少银两?rdquo; 一两银子。rdquo;拿出一瓶牛奶递给他,被冰镇的瓶子入手一阵冰凉,整个人瞬间清爽,他霎时就想起昨天店里的凉意,竟生出无限怀念。 盘查已经轮到庄鱼,检查的两个官兵和阿兵关系交好,听见庄鱼说的话,忙从裤腰带里摸出一块碎银递给阿兵,哈哈大笑着打趣:来,哥哥借给你,赶紧地给人家姑娘来个开门红。rdquo; 动作麻利点,这天儿大清早就开始晒,你看人家姑娘都晒出汗了,你赶紧开门红让人家姑娘乘会凉去。rdquo;另一个官兵跟着笑道。 阿兵抬头,果然见庄鱼额上汗珠像玉坠子一样往下掉,他顿时不敢再多和她说话,连忙将银两放进她手里,连连道歉:对不起阿鱼姑娘,耽误你这么久,你快进吧,进去后走左侧路,路上树多不热,到东市也近。rdquo; 庄鱼笑眯眯地收下银子放进桶里,摸出一块冰,俯到阿兵耳边悄悄说:阿鱼给你的可是友情价哦,还望阿兵大人为阿鱼保守秘密。这个送给你。rdquo; 入手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阿兵摊开一看,是一块圆润又晶莹剔透的冰块,这种东西他在钟大人的房里见过,可也只是被刀砍得磕磕巴巴的很小的碎块,而且也没这么凉,这块小小圆润的快要凉到他的心坎上。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清爽。 阿鱼姑娘可真好。rdquo; 他喃喃一声,抬头望着远去的背影,眼神游离。 人都走没了还瞧呢!赶紧地干活!今天也不知道咋滴,人比往天多了大半。rdquo; -- 第11页 相熟的官兵一肘子撞醒了神游的阿兵,他将冰块和牛乳揣进衣襟里,跟着忙活起来。 进城左拐是一条宽大的河,岸边种满了大高的树,绿幽幽的看起来就很凉爽。 庄鱼骑着牛走过,瞬间吸引来自各个方向的探究目光。 行了一段路出现分岔口,路口摆着个摊,挂布上写着阳春面,炉子上还蒸着笼包,笼盖掀开,一股肉香迎面扑来。 香得庄鱼不由自主地咽口口水,肚子很残酷的叫响,奶牛停下来,来往的人古怪地打量她,买了肉包子又走开。 嘿!小姑娘要不要来个大肉包子?新鲜出炉的肉包子,馅多肉嫩,保你吃一回还想来二回!rdquo;中年老板冲她笑得憨厚。 庄鱼垂头,怀里的牧咸薄唇抿得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也使了大劲,估计也被馋饿得厉害。 她伸手去摸桶里的银子,却抓个空,她不信邪地低头翻找,都没有! 庄鱼气得咬牙切齿,辣鸡系统,让办点正事时候不是这里bug就是那里bug,收钱的时候可是愣都没打一个! 庄鱼腼腆一笑,轻声轻语地说:不用了。大叔,请问东市怎么走?rdquo; 这儿转弯过去就是,不远了。rdquo;说完瞧着她的坐骑打量,姑娘骑的这是啥?瞧着怪别致。rdquo; 是奶牛。rdquo; 会产奶啊?姑娘塞外来的?rdquo; 庄鱼摇摇头:我娘爱饮牛乳,京城离塞外太远,于是我爹便去寻了头回来养。rdquo; 嘿!你们有钱人就是精致!rdquo;中年老板感叹道。 庄鱼想了想,低声说:哪是什么有钱人,我也是从村里来的,正准备去东市卖点牛乳给弟弟买早食。rdquo;说着想起什么,略微提高了声音,大叔,我能用牛乳换两个肉包子么?我的牛乳是今儿早上现挤现制的,可新鲜醇厚了,牛乳可是好东西,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驱除病症。rdquo; 说着便弯腰拿出一瓶牛奶倒了一点进饮料杯里,递给老板:大叔您尝尝,这是最好的牛乳,比塞外的纯正多得多,又香又甜。rdquo;眼里泛着明亮亮的光,似乎满是期待。 原本打她说换的时候,老板就不想再多说,他们这种小老百姓哪里吃得起牛乳,牛乳这种精致物可是贵人们的专享。 可眼前的小姑娘双眼亮堂堂的满是期待,手里的奶香飘出,他常年做厨,一闻就知这是上好的牛乳。 他想起小姑娘说的驱除病症,虽说知道是说假,可他家那口子最近吃不好睡不好,看了大夫抓了药也不见好,眼看着人渐渐枯瘦下去,他心里不是滋味,而小姑娘的一句驱除病症瞬间说到他心坎上去。 他接过牛乳一饮而尽,奶味醇厚,香里带着淡淡的甜,凉凉的牛乳过喉,那股甜似乎弥散在整个身体,连日的苦愁滋味瞬间消散不见,整个人一身轻松,似乎连头顶的日头都不觉得晒了。 当真是贵人们用的好东西! 他心里诧异至极,满脸震惊。 庄鱼抿唇苦笑:我弟弟是早产儿,自小身子弱,人人都道他活不过周岁,可最后却好好的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这牛乳,我娘在世时每日里都挤牛乳给弟弟喝,这才养了下来。大叔,您可否发发善心换两个肉包子给我们,我弟弟还未食早食,已经饿得不行了,我怕撑不到东市hellip;hellip;rdquo;后面越说声音越低,渐渐染了层悲哀。 行!你把那瓶牛乳给我,我给你装两个大肉包子。rdquo;说着就掀开笼盖,用油纸分别裹了两个大的肉包。 庄鱼用牛乳换了肉包子,临走前对老板说:牛乳是精细物,这天太热放不了多久,最好是在半日内饮完,再久了可能会馊。 老板连连点头,看眼头顶的日头,赶忙叫旁边的老熟人帮忙照看一会儿摊子,抱着牛乳往家跑。 ☆、第七章 卖牛乳勒!新鲜牛乳,味醇香甜。男人喝了强身健体,养肾补虚;女人喝了美容养颜,调解寒症;老人喝了延年益寿,生津润燥;小孩喝了增智健脑,金榜题名!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来看看来瞧瞧!新鲜牛乳,包治百病,现挤现卖!rdquo; 响亮的声音高扬,庄鱼吞口口水,一巴掌拍在奶牛身上,牛奶瞬间发出一声长鸣。 漂亮的少女,奇特的造型,少见的吆喝词,黑白的花奶牛,瞬间吸引不少围观者,一个个神色古怪地打量她。 嘿!大姐来一瓶牛乳不?新鲜牛乳,一瓶管你花容月貌,青春常驻。rdquo;庄鱼看准一个衣着滑顺的大婶。 不要不要不要,我家马子产过奶,一股子骚臭!rdquo;中年妇女很嫌弃地用手扇了扇。 庄鱼冲她呵呵一笑:咱这是牛乳,四海八荒最好的牛乳,这哪能是马奶能比!知道贵人们为什么年过半百还像年轻少女一样么?就是喝了这牛乳保养得好!买一瓶不吃亏,买一瓶不上当,一瓶牛乳不仅能喝还能煮粥熬汤做糕,一人养身全家同享!rdquo; 真的假的?rdquo; 你别不信,来来来,我给你尝尝,你要觉着好就买,要不好咱也不强买卖。rdquo;说着拧开盖子倒一点在杯子里递给她尝。 洁白的牛奶淌进透明杯里,奶香满溢,瞬间引得一阵惊呼。 原本憋着气的大婶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口,端过杯子仰头喝下。 -- 第12页 冰凉的奶汁弥漫,整个人顿时从内到外的凉爽,连日来的燥热霎时间灰飞烟灭,奶香扩散在嘴里,呼吸之间都充斥着淡淡的清甜。 好精细食物!果真是贵人才能享受的东西! 庄鱼看着她享受的神情满意极了。 怎么样啊大姐,我说得不错吧!我这牛乳可是今儿早上现挤现熬的,新鲜得很,大姐来一瓶?rdquo; 怎么卖的啊?rdquo;围观的人群里爆出一声吼。 庄鱼甜甜一笑,说:不贵不贵,一瓶五两银子。rdquo; 嚯!五两银子!你是在抢人啊!rdquo; 就两口水你也卖五两银子!小姑娘你没睡醒吧!rdquo; 这么贵谁买啊!小妹妹,哥哥给你一文钱来一瓶卖不卖?一文钱够你吃串糖葫芦了!rdquo; 叽叽喳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原本庄鱼也没想卖这么贵,她知道在古代银子多值钱,寻常人家能出一两银子已是很不容易,可那辣鸡系统竟然把银子和人民币1:50的汇率bug成1:1,庄鱼看见的第一眼差点没把自己砸死在树上。 她强颜欢笑:大哥,你可别拿小妹寻开心,妹子这牛乳可是最好的牛乳,我敢说在这世上可没有谁的牛乳能比得过。你说是吧大姐,这牛乳值这个价吧?rdquo; 那大婶拧着眉,却也点了下头,可这牛乳确实是太贵了些,她虽然一个月工钱有近十两银子,可叫她用一半的银子来买这么一小瓶牛乳,怎么着都有点哽着哽着。 庄鱼见她犹豫不定的样子,伸手去拿杯子,一抽,大婶还不愿撒手,庄鱼心头发笑,下一剂猛药:欸大姐,你是我的第一个客人,妹子给你个优惠!这装牛乳的瓶子啊一起送给你!原本这瓶子是不打算卖的,妹子寻这瓶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千远万里才寻了十来个,说实话,妹子着实舍不得。你摸摸看,是不是有点不一样?这是从西域传来的,可贵着呢!rdquo; 大婶一摸,果然,瓶子又滑又冰凉,洁白的牛乳装在里面,格外引人口齿生津。 这瓶子可好吧?拥有一个瓶子保管你整个夏天都清清爽爽,可惜易碎,大姐你拿回去啊可得仔细保管,千万不要磕着摔着。rdquo;庄鱼摸一把瓶底沾着的冰块融化掉的水,一手凉意。 你这小姑娘机灵得紧!rdquo;大婶终于扬眉笑了起来。 庄鱼也跟着笑:大姐喜欢就成,来,我给你换一瓶未开封的,你握着盖子拧开就能喝。这天太热,你可别久放,越早吃越是美味。rdquo; 哎行,我就买你一瓶试试,要真像你说的貌美又青春的话,大姐给你传开了去,让人来照顾照顾你生意。rdquo;说着掏出五两银子,银子一交,荷包瞬间空了。 她抱着牛乳,心里竟满心欢喜起来,好几十年没有过这样的感情,这银子花得值! 妹子,你这真有那么好啊?也给我尝一口试试!rdquo;说话的是个满头大汗的高壮男人,光着膀子,身上挂着大块皮革,满身鱼腥味,下手臂还沾了几片鱼鳞。 他从人堆里走出来时,周围的人都嫌弃地让了几步。 庄鱼笑笑,扬起用过的塑料杯说:介意用过的杯子吗?rdquo; 大男人介意啥?给大哥来点,要是真像你说得那么神,大哥买几瓶回去给家里小子们喝。rdquo; 原来是冲着金榜题名来的。 她倒了小半杯递给他,他仰头喝下。 大哥觉着如何?rdquo; 男人握着杯子,拧紧眉使劲想,他觉得这味跟糖水差不多,可又比糖水好吃,又香又甜,说清什么味,就是喝了一口他还想再来一瓶,原本燥热的情绪都消失不见了,甚至觉得浑身清凉,好像在过冬天,连头顶的毒太阳都变得暖洋洋。 他看眼小妹子手里握着的牛乳,竟萌生出一种想要全部喝光的冲动。 家里的小子们一向爱喝糖水,应该也爱喝这个,但四瓶糖水就要二十两银子,真他妈的贵!他舔舔嘴,不确定地问:这玩意真能金榜题名?rdquo; 庄鱼笑笑:只要你家孩子肯学习,定保金榜题名,要是你家孩子成天在泥堆里玩,光喝牛乳就金榜题名,大哥,你觉得可行吗?rdquo; 他想了想,觉得也是,刚才喝牛乳给他的感觉还在,那一口下去,仿佛多年来的担子都轻了许多。 于是纠结一会,犹豫道:我要两瓶。rdquo; 家里四个小子,一人半瓶应该能行。 庄鱼看着他的神情,没有拿牛奶,而是说:大哥刚也听见了,这瓶子来之不易,大哥是拿碗来装还是要瓶子,要瓶子也不贵,一瓶加一两银子。rdquo; 一瓶加一两!那就是十二两! 他算了算今早卖出的鱼,焦急道:妹子便宜点成不?要是小子们喜欢,明儿大哥还来买。rdquo; 庄鱼状似很为难地咬了咬唇,秀眉轻皱,缓缓开口:这样吧大哥,你买五瓶,我送你一瓶,瓶儿一起给你,你看怎么样?rdquo; 五瓶,二十五两银子,送一瓶,六瓶,平摊下来,四两多一瓶,还带送瓶子。比先前大婶买的还便宜,确实很划算,但是,二十五两银子,可不是笔小数目。 他抬手挠挠头,一脸纠结。 姑娘这牛奶瞧着倒是上好的牛乳,就是不知味道如何,可否允本公子浅尝一番,若味道妙哉,本公子可买下所有牛乳。rdquo;一个摇着纸扇的男子笑意盈盈走来。 -- 第13页 好及时的一个棒子! 庄鱼抬眼看去,深紫的锦衣上绣着繁复的花纹,她不认识布料,但能从密密麻麻的平稳针脚里看得出这件衣服不便宜。 陡然间,她就想起牧咸身上破了好几个洞的衣服。 她在这忙活这么久,坐在身后的人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回头,正巧看见牧咸拧开瓶子喝奶。 好小子!都学会举一反三了!昨天还不会喝,现在都能自己开瓶子喝了! 她又想起那条会声东击西的狼。 原来智商高的狼养出来的孩子也很厉害,果然,还要教育者的条件好才能教育出更高层次的人。 牧咸没想到庄鱼会突然来看他,吓得急忙将瓶子藏在身后,这是他悄悄拿的,他实在是太想喝,但看她好忙,不敢找她。 她会不会打他,会不会来抢? 他以前太饿的时候,去咬别人屋檐下的肉,然后被他们追了大半天,用网子网他吊在树上,烧火烤他。 她会不会也要烧他? 要是她烧hellip;hellip;要是她烧hellip;hellip;他,他,他就hellip;hellip; 嘭!rdquo; 瓶子在身后捏爆,玻璃渣碎满一手,他震惊地转头看,香甜的牛奶浸进土里,手里一点也不剩。 他才喝两口hellip;hellip; 他俯下身想要去舔,突然想起庄鱼不喜欢他这样吃,眉头紧了又紧,整张脸皱成褶子,最后,乖乖地爬起来坐着。 庄鱼看他一个人玩得自在,还学会自给自足,于是笑笑,转身给长衫男子倒一小杯。 那个穿皮革的男人一瞧,再一想他说要全买,立即急了,这牛乳就算是他个大老粗也知道是好东西!可不能给他买走! 于是,他急忙从皮革兜里数出二十五两银子塞到庄鱼手里,急急催道:妹子数数,二十五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rdquo;嘴里说着,心里却肉疼死了,这是这几天赚来的全部银子,不过为了家里的小子们他可是豁出去!真希望小子们加把劲好给他中个状元回来!别说状元,探花也成! 庄鱼将银子扔进桶里,拿六瓶给他,笑道:大哥抱稳了,可千万别摔着!rdquo; 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提起不少人的心,围观的人心思活络得厉害,一看一个两个都买了,心想这牛乳肯定不简单,于是纷纷要求庄鱼给他们尝。 有人真心想着尝尝看值不值得买,有人是借着买的幌子占占便宜,又是昂贵的牛乳,又是漂亮的小姑娘愿意和他们嬉笑,只皮几句,都能让他们爽翻天。 一时间,道上热闹非凡,路过的人看见热闹也跟着围上去瞧瞧,一个两个三个,围观的越来越多,一瞬间整条道被堵个水泄不通。 ☆、第八章 嬷嬷,前面被人堵了。rdquo; 一个秀气的小姑娘掀起马车帘子伸头远望,眼睛圆溜溜转,似乎好奇得紧。 何事?rdquo; 身后传出的声音年迈又严肃。 不知,看着倒是热闹。rdquo; 嬷嬷掀起侧窗的帘子看一眼,皱眉道:去看看可否通行。rdquo; 小姑娘应一声,钻身下了马车走过去。 道上人挤人得凶猛,里里外外不知围了几圈,她使劲踮起脚也只能看见满满当当的人头,她叫住旁边的男人问:这里怎么回事啊?rdquo; 一个小姑娘卖牛乳,说是有奇效,什么长寿,貌美,金榜题名啥啥啥。欸!我也刚来,还没看清。rdquo; 小姑娘眼珠一转,回马车前禀报:有人在卖牛乳,听说那牛乳有奇效。rdquo; 牛乳? 车里的嬷嬷眉头一挑,甚为诧异。 整个京城只有皇苑养了几头产乳的牛,是圣上知贵妃娘娘爱饮牛乳,为讨美人欢颜,差人从塞外运来养在皇苑,每日寅时挤出鲜奶送进宫里,以备贵妃娘娘饮用。 而官家夫人们,饮的牛乳俱是庄子里的水牛产下的乳,再差一点,便是羊乳和马乳,却又因其味过于腥臭而被人厌之。 倒是头次听闻京中有卖牛乳。 她被小姑娘搀扶着下车,从侧面穿到人群最里,只见一个装束奇特的少女拿着盛好的牛乳正和人说话,牛乳的成色极好,盛牛乳的器具不知是什么制至而成,将牛乳的颜色透得格外诱人。 少女腮如三月桃花,鼻腻鹅脂,尽管身罩宽大厚实的衣裳也难掩妙曼身姿,一颦一笑,无不宛如画中仙。 京里何时出了这么一个美人? 她疑惑地上前:姑娘,能否让老生看看牛乳。rdquo; 正和纸扇男子交谈牛乳的庄鱼闻声回头,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皮肤微松却不垮,面目表情的脸显得有点严肃,眼神锐利,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 庄鱼扬起标准笑容:抱歉,今天的牛乳已被周公子买下,若您需要,可明日再来。rdquo; 方嬷嬷。rdquo; 站在庄鱼身侧的周兴盛合上纸扇,上前向老人问候。 嬷嬷? 庄鱼挑眉,看她这阵势,不是宫里的嬷嬷,就是王府的嬷嬷。 不过,刚才周兴盛出手大方,直接一百两买下剩余的五瓶牛奶,还扬言包下以后的,人群里也不少有人打趣他为博美人一笑,挥金如土。 -- 第14页 能在京中挥金如土博美人一笑,肯定是官家的公子哥,能让官家的公子哥恭敬相待的嬷嬷,只能是宫中地位高的嬷嬷。 庄鱼心思一转,打定个小主意。 二公子。rdquo; 方嬷嬷不卑不亢地叫一声,神情平淡。 淡淡地姿态却没让周兴盛不满,他扬眼笑道:既然巧遇方嬷嬷,可否请嬷嬷代劳将牛乳献与夫人。rdquo; 二公子有心了,奴婢代夫人谢过二公子。rdquo; 庄鱼见他们谈妥,将剩余的五瓶牛奶取来,方嬷嬷身后的小姑娘忙接过,入手冰凉,舒服得让人忍不住长叹。 她惊呆了眼,望着庄鱼的大桶,道:姑娘将桶给奴婢吧,奴婢抱着有些吃力。rdquo; 庄鱼看出她的小心思,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家徒四壁,每日挤奶就靠这桶接,若是给你,明儿拿什么盛奶呀?不若你给周公子?他定是很乐意帮你。rdquo;说完还冲她眨眨眼。 周兴盛掩饰一咳,从小厮手里接过一张银票给庄鱼。 一百两。 庄鱼笑眯了眼。 正伸手去接,身后突然窜上一道黑影,手臂一伸一收,那张银子瞬间不见。 身上传来重量,她呆愣地转头,只见牧咸正谨慎又小心地将银票放进衣襟里,还拍了拍保证服帖,那动作就好像在对她说这银票是我的了! 庄鱼心里足有数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系统悄无声息吞银子就算了,他还来抢银票??? 这是?rdquo; 周兴盛疑惑地打量靠在她身上的人,整个人弓成弯月,极度不正常。 庄鱼尴尬一笑,不好意思的说:家弟,他是早产儿,自幼体弱多病hellip;hellip;rdquo;说着说着低了声音,压抑着痛苦。 周兴盛哪还敢再问,忙安慰道:姑娘莫难过,可有寻大夫瞧瞧?rdquo; 似乎又戳到伤心事,只见她直接垂了脸,呜咽着声音好不楚楚可怜,周兴盛的恻隐之心瞬间泛滥成灾,正要好生安慰她时,抱着牛奶的小姑娘忽然惊声尖叫起来:嬷嬷!这这!他和hellip;hellip;rdquo; 住嘴!方嬷嬷严厉地喝道,一双眼睛锐利成刀尖。 小姑娘瞬间被吓得面色惨白,哆嗦着肩,垂下头不再作声。 庄鱼没有错过方嬷嬷看见牧咸时,眼里一闪而过的震惊,她心底疑惑几分,对他们道:牛乳已卖完,我们这就准备回去,你们若是需要大量牛乳可来寻我。rdquo; 她将牧咸扶上了牛背,奶牛抖抖身体,吓得他立马趴在上面,双手紧紧拽住庄鱼,一双眼睛满是惊慌失措。 方嬷嬷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收好情绪,问庄鱼:敢问姑娘家住何处?rdquo; 出城沿着官道行小半个时辰,路边有头奶牛,顺着奶牛的路进去就是。rdquo;庄鱼一边道一边翻身上牛。 身姿潇洒,手腕轻挥,乘牛而去。 周兴盛见她说走就走,走得利索,心里一阵乐趣划过,他忙向方嬷嬷道别追着上去。 小姑娘瞟见他迫不及待地身影,轻哼一声,心里骂道现在的臭男人都是一个样,看见漂亮的女人就开始丢魂。 她想得入迷,没有察觉到方嬷嬷拿走了一瓶牛乳。 牛乳色泽纯净,盛用的器具凉爽又润滑,她抬眼看向庄鱼离去的方向,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突然快步回马车,加速回宫。 ☆、第九章 小姑娘卖完回去了啊?rdquo; 庄鱼闻声侧头,正是今早和她换肉包子的老板,他正用长筷下着面条,锅里传出鲜汤的香味。瞬间,肚子很应景地咕咕响。 她摸摸肚子对老板展颜一笑:大叔的摊摆整天啊?rdquo; 糊口嘛,不摆整天吃啥?小姑娘你那牛乳可真是灵丹妙药啊!我家那口子病了快半月了,天天这吃不下那吃不下,今早儿我给她喝牛乳,竟一口气全喝个精光!还能吃饭哩!中午还吃了一大碗饭!你的牛乳果真是好!谢谢小姑娘啊!你姐弟俩吃饭没?忙活了一早,要不要下来吃碗面填填肚子?rdquo;蜡黄的脸笑得喜气洋洋。 庄鱼想吃,但一想起自己身无分文,又心塞。 叔啊!我虽然卖了牛乳但还是没钱,牛乳也卖完了,没什么能和你换的东西。rdquo;她说得可怜兮兮,粉唇撅起,显得颇为苦恼。 你帮了叔大忙,叔要你啥钱!下来下来,叔给你俩煮碗面,以后啊,饿了就来叔这里,叔给你们做。rdquo;他冲庄鱼招招手,锅里面汤滚动,他忙掀锅盖挑面。 两碗阳春面的分量非常足,大大的碗装得满满,看得旁边几桌的人愤愤不满,却又不好意思闹腾,一个要收钱的,一个不收钱的,不好比。 庄鱼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心里馋得要死,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没吃过一顿热乎的。 她忍不住弯腰去闻。 真香! 余光瞟见牧咸也跟着凑头下去,她以为他又要开始舔食,连忙揪住他的衣领拉起来,按住他坐好,随后拿出一双筷子放进他手里,这一放她才发现他的手心伤痕累累,全是新伤,鲜血已经凝固成疤。 她皱眉,问他:上哪弄的?rdquo; 牧咸懵懵懂懂,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看她皱眉,又看看面碗,抬手擦了擦她的眉毛。 -- 第15页 庄鱼向老板要了盆清水给他洗干净,心想待会儿得想办法去弄点药,不然流脓了可不好办。 这一闹,似乎面前的面也变寡淡了。 她挑起面条吹凉喂他,谁想他却不吃。 庄鱼疑惑,问他:不饿?rdquo; 不应该啊,她记得他的胃口挺大,喝牛奶都能喝大半桶。 唔hellip;hellip;嗷hellip;hellip;rdquo; 牧咸张嘴发出简短的音,声音哑得像老匠人干涸的磨砂石,沙沙沙,刺耳极了。 她一度以为他是哑巴。 吃吧,再不吃冷了就不好吃。rdquo; 说着又去喂他,结果被他推开,嗷嗷嗷的又开始出声,就跟三四岁闹腾着不吃饭的小孩一样,她不再理会,自己咬了一口,久违的味道,顿时令她食欲大增。 庄鱼没忍住连吃了大半碗,身边传出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她抬头去看他,黑黝黝的眼睛水亮亮的,线条优美的薄唇紧紧的抿了又抿,喉结滚动着吞咽口水,小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真是有趣。 庄鱼笑眯眯地端起碗对他说:这是面,面。rdquo;然后挑起喂他。 他吃得又快又急,都不带嚼咽,吃完一口,模糊不清的跟着发音:喵。rdquo; 庄鱼听得发笑,继续教他:面。rdquo; 咩。rdquo; hellip;hellip;rdquo; 这孩子就不能发出点不是动物的声音么。 周姑娘。rdquo;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庄鱼回头,身着深红官服的钟正一脸严肃地走进来,坐到桌前,看眼她点的阳春面,也跟着点了一碗。 钟大人啊!好巧!rdquo; 庄鱼笑着招呼一声,准备放下碗筷,却突然被牧咸抓住手,她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又端起碗继续喂他。 这是周姑娘家弟?rdquo;钟正疑惑的问,一双眼睛落在牧咸身上仔细打量。 庄鱼应了一声:家弟是早产儿,有些地方与外人不同,让大人见笑了。rdquo; 无碍。rdquo;嘴上说着,心里却是对庄鱼又一番刮目相看,小小年纪,就承担照顾痴儿弟弟的责任。每天要照顾弟弟,还要饲养牛,一想起她弯腰去为牛挤奶,而牛又各种折腾的场景时,就忍不住心疼她。 明明人那么好又长相不俗,却心甘情愿做着些粗活。 每次看见她笑,就直觉她是快乐温暖的人,却不想背后是那么艰辛,真是一个勤劳又勇敢的姑娘。 若得妻如此,当是一桩良缘。 周姑娘的牛乳卖得如何了?rdquo;他试图找点什么话题好来引起她的注意。 果然,她回过头来,冲他展颜一笑,水嫩的小嘴发出轻柔的声音,像柔顺的羽毛,扫得他心脏一阵酥痒。 劳大人记挂,今天的都卖完了。对啦,还未向大人道谢呢。rdquo;她对钟正盈盈一笑。 夹起的面条滑落一根,牧咸急忙抬手去抓,结果一爪子打在了庄鱼手上,一个不留神,热热的汤汁洒了他一身。 庄鱼吓一大跳,问他:你做什么!rdquo;条件反射下的声音比往常提高不少,显得严厉。 牧咸呐呐地坐着不敢乱动,模样小心翼翼得像做错坏事害怕父母责骂的小孩。 胸口火热热地疼,他不安地扭了扭肩膀,他从来没有摸过这么烫的东西,他们怕火,储备的食物都是冷的,只是刚捕获的猎物会流出温热的血,但也只是温热。 庄鱼秀眉紧拧,不顾地点,一把扒开他的衣襟将面条全部捞出来,又向老板要了帕子和清水给他擦洗。 胸口大片的皮肤被烫得通红。 她把帕子捂在他的胸口,想起桶里还有冰块,赶紧起身去拿。 牧咸看她起身,以为她要走,紧张地想要嘶嚎,可她真的走出去了,他呜咽两声,抬起爪子快速跳跃过去。 坐下!rdquo;庄鱼听见声响,转身怒喝。 牧咸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四肢着地,再也不敢扑上去,乖乖地坐在地上。 摊上的人都看懵了眼。 他是人是狗?怎么像狗一样?rdquo;一个男人震惊的闻着同桌的人。 狗也能hellip;hellip;rdquo; 旁边的人话还没吐完,就见一根筷子直立立地倒插在他的肩膀上,速度快得他都来不及疼,直到鲜血涌出,他才惨叫一声,滚在地上嚎叫。 再乱说我割了你舌头!rdquo;庄鱼直溜溜地俯视他告诫,气势汹涌如湃。 刚刚还笑颜如花的小姑娘瞬间变得凶神恶煞,一摊子吃面的人吓得屁滚尿流地滚远了。 钟正从震惊转而心情复杂,庄鱼那一手可是连他都反应不过来。 他神色凝重地打量庄鱼,又看看坐在地上的牧咸。 这一眼让他瞪圆了眼珠,不可置信地看着牧咸露在衣襟外的金锁。 他极度震惊地伸手去拿起来看,繁复独特的纹路,万中无一地结扣手法,锁在中心的字。 每一处都展示着它高贵的身份,举世无双的存在。 这是哪来的?rdquo;钟正艰难地问,其实心里更想问另一个问题。 捡的。rdquo;庄鱼将金锁抽回来放进牧咸的衣襟里,蹲在旁边用帕子裹上冰块,捂在牧咸烫红的地方,凉凉的让他舒服地小小嗷了一声,脑袋搭在她肩膀上左滚右滚。 -- 第16页 钟正看那冰,圆润又光滑,清莹剔透,便是宫里也没打磨得这么形状完美的冰块。 隔绝了热气的奇特房屋,比塞外还好的牛,奇异的装扮,华丽的琉璃瓦,高深的武功,随便哪一样单独拧出来,都让人惶恐,要说她背后没人撑着肯定是假。 原来昨天的一切都是欺骗,他还信了,现在想想只觉得自己莫名蠢。 小妹妹!妹妹!rdquo; 快跑的脚步声传递进来,周兴盛呼哧呼哧地跑到庄鱼身边扶着桌沿大喘气。 庄鱼没心情搭理他,抱起牧咸就向外面走。 小姑娘,你的路引和银票掉了。rdquo;老板捡起地上的东西给庄鱼送去。 庄鱼看着没被系统收走的银票,心里诧异。 原来只要没经过她手的钱,系统就没法收。 她只拿了路引,抱歉地对老板道:不好意思,大叔,吓跑你的客人,给你添麻烦了,银票你就留着,当作赔偿吧。rdquo; 这使不得使不得!我已经受了你的恩惠哩,不能再收钱!rdquo;说着将银票硬塞过去。 庄鱼不要,总有人比她手快,牧咸一把就接过紧紧拽在手里,慎重得让她一阵无奈,真没想到还是个贪财鬼。 那大叔,我明日再给你送些牛乳来。rdquo; 大叔笑呵呵点头,给她指了路,催着她赶紧上医馆去看看烫伤。 庄鱼不再多言,翻身上牛,直奔而去。 周兴盛才喘过气,人又不见了,他连连大叫:妹妹!你等等我啊!rdquo; 叫着,提脚就追,先前的翩翩公子风度早跑个没影儿。 周二公子。rdquo;钟正连忙叫住他。 周兴盛回头一看,招呼道:钟大人也吃阳春面啊!rdquo; 钟正无心玩笑,他适才听着周兴盛叫庄鱼妹妹,心想难道庄鱼真是周家人?不是周华的女儿,而是周老爷养在外面的妾室的女儿? 于是问道:周姑娘是二公子的妹子?rdquo; 周兴盛打量他一眼,呵呵一笑:是啊!我家妹子!rdquo; 钟正瞬间松口气,刚才是他误会她了,原来她没有骗他。 ☆、第十章 午后的天,晒得烫人,连院里的青树都散发着一股热气,穿着水色宫装的宫娥们三三两两的在廊下乘凉,正午正是主子们休息的时辰,是她们能稍微松懈的时刻。 师央卧在朱窗下的贵妃榻上,看廊下嬉笑打闹成一团的小丫鬟们,竟念起自己的青葱岁月,她笑起来,脸上无限眷念,只笑不过一小会儿,便垂下了嘴角,满面愁容。 一侧打扇的宫娥摸不透主子的心,只道主子心情又不好了,忙道:娘娘要饮牛乳吗?今儿天热,御膳房提前将牛乳放进井窖里冰着,这会儿应是凉得差不多了,饮起来最是解暑气。rdquo; 师央轻嗯一声,立即便有宫娥外去取来。 白玉碗冰凉盈透,端在手心一阵舒爽,她闭眼轻嗅,奶腥味直窜进呼吸。 连冰镇都压不住它的腥味。 她哀叹一声,只是取着凉意却不喝。 三伏天的气候不仅辣,还很闷,没一会儿,盛着牛乳的白玉碗便不冰了,她搁下碗问道:方嬷嬷还未归吗?rdquo; 还未,约莫要未时三刻才进宫。rdquo; 朱窗大开,燥热的风一股接一股灌进来,尽管屋里摆了不少冰盆,也压不住浓厚的热气。 师央却像毫无感觉一般,只盯着窗外游神。 身后的宫娥看着这样的师央,只敢在心底叹息。 也不知晓是不是贵妃娘娘太念着方嬷嬷,从午时用过膳后,便一直卧在这看前殿,这一卧就是一个多时辰,身子都未挪动一次。 就在师央神游到快睡着时,廊下走上两道身影,她睁睁眼,瞧清了是方嬷嬷和阿杏。 她长舒一口气,软软躺在榻上闭眼休息。 身后的宫娥瞧见她的模样,心底好笑,从上月起,贵妃娘娘就喜欢这样,每次方嬷嬷来就装睡,人走又立马撑起身子去瞧,也不知道闹什么别扭。 娘娘还在休息吗?rdquo;方嬷嬷的声音轻悄悄传来。 宫娥轻轻摇了摇头,嘴里却道:是。rdquo; 这次方嬷嬷没有再像往常一样离去,而是直接走了进来,弯身在贵妃榻旁唤着师央。 师央慢慢睁开眼,不咸不淡的道:嬷嬷回来了。rdquo; 嗯,回来了,奴婢还带回娘娘喜爱的东西。rdquo; 见师央微睁大眼起了趣,忙叫阿杏抱进来,拧开一瓶递给她。 醇厚的奶香四溢,入手清凉入骨,只闻着就浑身舒畅。 她惊讶的问:这是牛乳?不对,这是什么?rdquo; 是牛乳。rdquo; 师央更是瞪大眼,不仅是她,连屋里的宫娥们都惊了。 她们可是每天闻着牛乳的味过活,从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甜的牛乳,还没有腥味。 师央扬起瓶子又看又嗅,宝贝得不得了。 方嬷嬷让人试毒后,才允她喝。 入口香甜,唇齿间回漾着浓浓的奶味,冰甜不腻,浑身舒畅,连烦闷的脑袋都清醒了神。 她冲方嬷嬷俏皮地笑:我要喝牛乳粥,用这个牛乳。rdquo;说着又俯身到方嬷嬷耳边悄悄问可不可以再用一瓶。 -- 第17页 方嬷嬷见她难得这么欢心,但念起她的身子,到底是没有允。 她挥退宫娥,引师央进内殿。 如此谨慎让师央沉了心。 方嬷嬷附到她耳畔,低声说:奴婢见到小皇hellip;hellip;牧咸小hellip;hellip;rdquo; 啪mdash;mdash;rdquo; 玻璃瓶滑落在地上,碎渣四溅。 师央瞬间惨白了脸,哆哆嗦嗦地问:真hellip;hellip;真的?rdquo; 长得和三夫人一模一样。rdquo; 在哪?现在在哪?rdquo;师央颤抖着手狠狠抓住方嬷嬷问得又急又快,双眼漫起水雾。 方嬷嬷也落下泪,她忍了一路终于忍不住了,她道:就在京里。rdquo; 有没有人发现?rdquo; 阿杏看见了。rdquo; 处理掉。rdquo;声音冰冷,没有一丝的犹豫,一点也不见适才娇俏的模样。 周家二公子当时也在场。rdquo; 周家?周华呢?rdquo; 方嬷嬷想了一瞬,道:南下了,下月十六是周老太太的寿辰,应该能在那之前回家。rdquo; 师央冷笑一声,坐在妆奁前,冷冷道:还有闲情办寿?那就送她一份大礼。rdquo; 是。奴婢这就去办。rdquo;说着便擦了泪痕,整理好衣襟准备退下。 师央拉住她,迟疑的问:他,好吗?rdquo; 问起这话,方嬷嬷心里又一阵泛酸,眼睛酸着又要落泪的迹象。 师央一眼便明了,喉咙吞咽,传递出压抑的哭泣,她死死咬住嘴不让自己出声。 方嬷嬷想起牧咸像狗一样的仪态,嘴里全是化不开的苦涩,曾经是多么高贵的存在。 她紧紧搂住师央拍抚安慰,自己却不受控制地哭泣出声,她强忍住,道:公子的眉眼与娘娘相像。rdquo; 师央破涕而笑,其实她知道方嬷嬷只是在安慰她,她知道他们像,但肯定不会是很像。 娘娘,陛下往咱们宫来了。rdquo; 门外传来宫娥的禀报。 抱在一起的两人连忙收住情绪,方嬷嬷迅速用丝绢浸了水给她擦脸,又换下湿透的外衣。 衣衫才套上一半,大门外传来恭迎声,然后殿门被推开。 师央轻叫一声,快速拢上衣裳。 爱妃这是才起?rdquo;朱显昌大步跨进来,看见师央身旁的方嬷嬷,方嬷嬷回宫了啊。rdquo; 方嬷嬷忙跪在地上行了礼。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朱窗边的榻上,龙袍一挥:嬷嬷年纪大了,不必如此多礼,起吧。rdquo; 方嬷嬷谢礼后用袖子将地上的玻璃渣捻起,退了出去。 师央走过去正准备行礼,就被他大手一捞带了过去落座在旁边,顺势被抬起脸,她微垂着眼,不敢让他看出异常,但她还是听见他问:怎么哭了?rdquo; 师央轻哼一声,嗔道:还不是因为陛下,阿央刚梦见陛下丢下阿央走了hellip;hellip;rdquo; 胡说!rdquo;朱显昌大喝一声,朕几时丢下过你!rdquo; 师央抚上他冒出头的胡茬,轻轻一笑:阿央就知道陛下不会,所以才是做梦嘛。rdquo; 梦里也不许!rdquo;朱显昌禁锢住她的手霸道着。 师央应着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欢喜道:对了,方嬷嬷给阿央带了很好的牛乳,陛下一起尝尝?rdquo; 朱显昌闻不惯那股腥味,皱眉拒绝。 师央却不放,缠着他闹:喝嘛喝嘛,真的很好喝,陛下尝一口,一口就好。rdquo; 显然缠不过她,被迫点头。 师央瞬间开心地笑起来,洁白的双颊宛如新荔,他抚摸上去,赞道:阿央的肌肤是越来越细嫩,朕都不敢下重了力。rdquo; 师央抓住他的手指往脸颊中央一摁,立时起了个小漩涡,她冲朱显昌笑:你看,你用力按了。rdquo; 调皮。rdquo;他捏了捏她的脸笑道。 宫娥端上用白玉碗盛好的牛乳,整个殿里瞬间充斥着一股香甜的奶味,和寻日里的牛乳大不相同。 朱显昌瞧着,乳汁奶白新鲜,色泽和香味俱是上佳,倒真是好乳,只不知味道如何。 想着,他端起浅尝一口,浓浓的奶弥漫在嘴里,带着淡淡的香甜,用冰镇过,煞是清爽。 一口下去,令他忍不住饮第二口。 最后竟然全喝完了。 他震惊地看着,明明是女子们最爱饮的甜汁,他一向不喜,今日却全饮完,还觉着甚好。 他回味一番,竟发现近些年总是昏沉的头脑一片清明,这是他太久没有过的清明,就像回到他的少年时,没有各种各样的病状,是最健康的年岁,浑身充满新活劲。 当真神奇。 这牛乳极好,哪来的?rdquo;他放下碗问道。 是周家大公子献上来的。rdquo; 朱显昌陷入了沉思。 师央轻唤他一声:陛下,阿央想去清远寺祈福。rdquo; 嗯?怎么突然想起祈福?rdquo;朱显昌疑惑地问。 还不是为陛下。rdquo;她仰头轻别了朱显昌一眼,阿央想了月余,也想要个和陛下的孩子hellip;hellip;rdquo; 声音小小声的,朱显昌却听得清清楚楚,惊喜到不可置信:真的?你真的想好了?rdquo; -- 第18页 师央垂下头埋进他的怀里点头。 朱显昌兴奋得大笑了好几声,连连赞好,他年年盼着阿央能给他生孩子,盼了十余年终于是盼到了,他高兴得大叫:好!好!朕立马传钦天监来择良辰吉日,到时再让沈大将军帅兵护你前去。rdquo;说完又立马唤小文子进来。 吩咐下去,让御膳房谨慎起来,每日三食给贵妃好好补补,宫里上下都小心伺候,不要热着冷着了,贵妃要什么就拿什么,不可懈怠!rdquo; 小文子仔细地听着,生怕错漏了一个字。人人都知晓,这宫里,关于贵妃娘娘的事是最马虎不得,贵妃娘娘入宫十余载,恩宠从未断过,连最不受宠的嫔都生下龙子,她却还未有所出,但即便如此,也从未比正宫那位娘娘差分毫。 去传太医来。rdquo; 小文子连忙应是而去,心想,陛下这番举动,怕是贵妃终于怀上了!他不敢耽搁,忙拼了命地去吩咐人办事。 陛下这么兴师动众作甚!这不还没有吗!陛下~就咱俩悄悄知道不好吗hellip;hellip;rdquo;师央挽住他的手臂,娇俏地嗔叫。 朱显昌高兴得不得了,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什么忘记吩咐下去,但又想不起。 他拍拍师央的背,安哄道:阿央莫怕,让太医好好替你调养身子,最好是生个龙凤胎,这样俩人从小就有伴。rdquo; 有伴。 说得就跟他后宫里的子女是摆设似的。 ☆、第十一章 把钱拿出来。rdquo; 庄鱼指着牧咸藏好的银票道。 医馆大夫直勾勾地盯着她,浑身紧绷,生怕他们带药跑路,早该想到他们穿得这么破破烂烂肯定没钱,不该拿药给他们,善心地包扎包扎伤口就行了。现在真是后悔莫及。 钱,拿出来。rdquo; 牧咸摊着包扎好的两只手,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小眼神无辜得紧。 庄鱼轻咳一声,错开眼,向他示范一下,果然乖乖地拿了出来。 大夫打眼一看,一百两,惊讶地咬了舌尖,他嘶嘶一声,心里暗道看走眼!看走眼!看走眼! 他双手去接,牧咸死死拽着不肯松手,庄鱼无奈,上前扳开他的手指。 大夫找了银两,她留了二十两给牧咸揣着,剩余的全部扔进冰桶里上交给系统还债。 两人坐在奶牛背上还没走出两步,冰桶里就只剩下莹亮亮的冰块,银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撇撇嘴,让奶牛载着他们兜兜风,结果因为造型奇特,一路上被人当猴一样观看,看得牧咸像个小闺女似的深深埋在她的怀里,她摇头好笑,赶紧找衣服铺子。 也不知道是天意如此,还是奶牛的鼻子不如狗鼻子灵,走了两条街,愣是没看见一家,不仅没看见还碰着烦人的周兴盛。 好好一个人,不知道被什么降了头,非跟着她撵。 周兴盛纸扇一摇,笑嘻嘻道:本公子跑不赢你,就去逮了匹马,你看这不给我追上了!rdquo; 妹子你要去哪?哥哥带你去。rdquo; 庄鱼想了想,或许还得要他带路,于是说:买衣裳。rdquo; 哈!这地儿我最熟,走,哥哥带你去最大最好的衣坊!rdquo;周兴盛纸扇一收,策马跑起来,跑了几步却听不见后面有声音,他回头,看见庄鱼坐在牛背上一脸苦恼,小小的脸皱起,像朵瓣瓣相叠的海棠,让人忍不住想捏捏。 他没捏到,却被那怀里的小子戳了戳,软软的肉印出一个小小梨涡,可爱极了。 庄鱼拿下牧咸的手按住,为难地对周兴盛道:我很穷,去一般的裁衣铺子就成。rdquo; 周兴盛一听可不乐意了,这么好看的妹子怎么可以穿廉价货,必须是京里最好的绣娘用最好的绸缎庄里的绸缎,绣出的衣裳,才衬得上她。 有哥哥在,怕什么!哥哥给妹妹买衣裳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妹子要什么,哥哥就给你买什么!走!去看看!保证让妹妹欢喜!rdquo; 周兴盛被自己的豪气给乐着了,一甩马缰跑出老远,庄鱼抿抿嘴,跟上。 妹子,你叫什么?rdquo; 周鱼。rdquo; 纸扇往手心一敲,周兴盛大笑: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你是我妹子吧,你还不认!咱俩本家姓,说不定几百年前咱们祖宗是亲兄弟呢!就算咱俩隔着千山万水也有阻不断的情缘。rdquo; 所以,几百年后的咱俩,有着剪不断理也不乱的好情缘啊!不然我逛个街怎么能一眼瞧见妹妹呢!rdquo; hellip;hellip;rdquo;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坑。 周兴盛见她不乐意答,又问:你说是你的牛跑得快,还是我的马跑得快?rdquo; 要不咱们哪天去赛马吧,你骑牛,我骑马,看看我们谁更快。rdquo; 庄鱼想也没想的答:当然是你最快。rdquo; 周兴盛一听这话,高兴得合不拢嘴,问她:你怎么知道?rdquo; 猜的。rdquo; 周兴盛大笑着一甩缰绳,策马奔腾,庄鱼紧随其后。 繁华的京城街道,一牛一马快速奔过。 绣庄很大,只大门牌匾看起来就格外高大上。 两人刚停下,立即有小厮从里面迎出来,牵马去喂草,顺手牵牛时,却发现没套绳,尴尬地站在那。 -- 第19页 庄鱼拍拍奶牛,奶牛乖巧地走到马的旁边。 她扶着牧咸进去,宽敞的大堂挂满了绫罗绸缎,五彩斑斓,花样繁复,只觉眼花缭乱。 管事的见周兴盛带着个漂亮姑娘,忙迎上去笑着恭道:二公子来了,前儿蜀地上来几匹缎子,我还念着您几时得空呢,这不正巧,盼着盼着就来了。rdquo; 嗯?拿来瞧瞧。rdquo;周兴盛摇起纸扇,眼睛扫一圈,把你们这最好的衣裳拿出来,给我家妹子慢慢选。rdquo; 管事的忙吩咐下去,领着他们去厢房,奉上香茶。 茶是上好的龙井,庄鱼吃不出奇特的味,只知够解渴,她吹凉了给牧咸喝,哪想他直接一口带茶叶都喝干了。 这不是一般的渴啊。 这小子吃东西不挑哈。rdquo;周兴盛笑道。 旁边候着的管事又新上一杯,庄鱼道了谢,吹凉了自己喂他一点点喝,这次果然好了。 下人的办事速度很快,庄鱼才喂了一杯茶,衣服就被送上来。 庄鱼扫了两眼指着一件就它,结果周兴盛急了,大叫:不好看不好看,重选。rdquo; 庄鱼随手指一件,他又叫:不行,颜色太老气了。rdquo; 又指一件。 不行,花纹不够精致。rdquo; 现在的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牧咸拉了拉她的手,指着茶杯要,庄鱼一边喂他一边问:是你穿还是我穿?rdquo; 嘿嘿,这不是为了让妹妹更好看嘛。rdquo; 周兴盛嘿笑两声,只见管事的亲自端了两套衣裳进来。 二公子,这是红娘刚收针的,是现下最流行的花样,您看如何。rdquo; 嗯,本公子瞧着这件最好,就它了!rdquo;周兴盛一拍纸扇当即定下。 牧咸唔唔嗷嗷地叫,黑黝黝的眼珠闪闪发亮地看着衣裳,似乎在说好看他喜欢。 周兴盛哈哈大笑:看吧,你们女孩不会选衣服,还是本公子有眼光吧!rdquo; 牧咸跟着哈,庄鱼看得无语。 这人真的听得懂别人在说什么吗? 见周兴盛满意了,管事的忙让人拿下去备好,周兴盛起身去结账,走到门槛处陡然想起什么,纸扇敲在额头,恍然大悟道:哦!还忘了你家小子。rdquo;说着冲管事的指指牧咸。 管事的打眼一瞧心里有了数,差人去备了。 庄鱼喝了一口茶,搀着牧咸出去,周兴盛正在柜台前和管事的说话,旁边还有个戴幕离的夫人,身后的丫鬟时不时转头瞧庄鱼。 前厅进进出出不少人往外面的马车上搬运物品,来来回回,忙碌却井然有序。 庄鱼想,今晚要多装些牛乳,先前没预料到牛乳还挺好卖,今天卖得太少,明天一定要大发一笔才行。 坐上奶牛,庄鱼见周兴盛两手空空而来,她疑惑道:东西呢?rdquo; 周兴盛指了指她身后的那辆马车,翻身上马,道:妹妹莫着急,自有人送去。rdquo; 庄鱼疑惑:哪?rdquo; 出城顺着官道行,看见有牛的地方就是。rdquo;周兴盛对驾着马车的车夫说完,一抖缰绳策马奔腾。 独留车夫一脸懵逼。 出城时,阿兵热情地招呼庄鱼,黑黄的脸晒得黄里透红,庄鱼看他辛苦,将桶里的冰块都送给他,几块冰就让他乐得不成样。 庄鱼笑笑,挥手道了别。 妹妹熟人多啊!rdquo;周兴盛嫌弃地看了阿兵一眼。 还成。rdquo; 被太阳烧烤了大半日的路格外烫脚,空气里满是躁动份子,官道两旁的树下坐满乘凉的人。 庄鱼身上的毛衣已经湿透,早晨挂在毛衣里降温的冰袋子早已化完了,厚重的毛衣黏在身上难受得心里发慌。 她憋不住和周兴盛慢悠悠地晃,拍了拍奶牛,奶牛瞬间像箭一般狂奔而去,肥硕的身体不仅不显笨拙,反而像蓄满力的箭,快得只剩一道模糊的影。 周兴盛整个人都惊呆了。 好厉害的牛! ☆、第十二章 妹妹!妹妹!鱼妹妹!救命啊!亲妹子!rdquo; 山前传来周兴盛尖叫的声音,正光着手臂晾晒衣服的庄鱼无奈叹气,她上楼披上羊绒大衣,又厚又重的大衣挂在上身沉得发闷,庆幸屋里有凉气,穿起来不算热。 牧咸仰头靠在门口的椅子上晒头发,他的视线捕捉到从山前跌跌撞撞跑来的周兴盛,不高兴地抿嘴。 他们老喜欢找鱼说话,还总缠着不放,让他真想一口咬死扔进漠北的沙坑。 他哼哼唧唧两声,磨着嘴里的牙,最近庄鱼教他刷牙了,嘴里再没有硬硬的沙子,舌头舔起来好舒服。 想着,他伸舌头绕着嘴里舔一圈,舒服得他忍不住扬起嘴角。 陡然间,他发现庄鱼最喜欢这样笑,嘴角扬得高高的,像咬住了漠北的月亮,让他也想咬一咬好不好吃,他可从来没有捕到过月亮。 亲妹子!鱼妹妹!妹妹!你家牛踹我!rdquo; 身后愤怒的奶牛哞哞叫响,追得周兴盛跑得更急更快。 只听一个噗通,周兴盛在门口摔了个狗吃屎,他趴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看着那只收回去的穿着破洞亵裤的腿,恨得咬牙切齿。 -- 第20页 好小子!哥哥才给你买了衣服你就这样对哥的啊!rdquo;双手一撑站起来向牧咸抓去。 牧咸背梁一弓,咧牙举爪,全身戒备。 周兴盛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见庄鱼的质问从楼上传了下来:你干什么?rdquo; 他抬头,庄鱼站在二楼栏杆处俯视他。一张脸干净又漂亮,连皱眉都比别人好看。 他讪讪笑道:没干嘛,和他玩玩。rdquo; 庄鱼啧一声,下楼还没站稳,就被牧咸扑了个满怀,她连忙搂住,摸了摸还是湿润的头发,指着门口的椅子让他继续晒。 牧咸蹭了蹭,乖巧地坐回去仰头晒头发,全程没给周兴盛一个正眼,看得周兴盛忿忿不平。 这小子,他一定要逮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成天装聋卖傻! 进来坐吧。rdquo; 庄鱼走到柜台后给他接了杯牛奶。 周兴盛这时才反应过来这屋子奇怪得很,他东摸摸西瞧瞧,心里震惊得无以言表。 鱼妹妹,你这些是从哪来的啊?rdquo; 庙里祈祷送的。rdquo; 欸,给哥说实话,哥替你保密。rdquo;周兴盛拽了一朵花放到鼻前闻。 庄鱼鄙夷地看了他的嘴一眼,那意味不言而喻。 周兴盛嘿嘿一笑:本公子从不说谎。rdquo; 说话间,绣庄的人送进来衣饰,三台箱子沉甸甸的,庄鱼疑惑地掀开,一箱牧咸的,一箱她的,还有一箱簪钗。 连最初看周兴盛各种嫌弃的衣裳都送了来。 这人真有钱。 庄鱼眨眨眼说:谢谢啊。rdquo; 她从来没有收过别人这么多东西,还这么昂贵。 周兴盛一口灌完牛奶,嘻笑:不客气,爷有的是银子。还是妹妹的牛乳最好吃,再来一杯。rdquo; 庄鱼拿过杯子去接,转身看见牧咸眼馋的样,也给他装了一碗,直把他乐得高高扬起嘴角。 周兴盛不去看傻小子,对庄鱼道:其实哥来啊,是有件事。rdquo; 嗯?rdquo; 你这牛乳是怎么去味的?家里老太太不知几时也爱起了这玩意,成天念叨着不好闻,脾气愈发大了,折腾得府里不得安宁,妹妹你给我说说。rdquo; 庄鱼想了想,说:没什么方法,可能是我家的牛的品种不一样?rdquo; 周兴盛一想起刚才追他要命的花牛,直觉有道理,长得不一样,脾气也不一样,别家的牛只是倔,她家这牛都快成精了,不小心踹一脚,就能追你到姥姥家。 卖一头给哥成不?rdquo; 我家就这五头牛,每天能挤的奶有限,卖给你了,我就没法赚银子过活,那我以后hellip;hellip;rdquo;庄鱼显得很纠结,看两眼窗外的奶牛,不过,你帮助了我们,我可以让一头给你,但是我家奶牛的成本很高hellip;hellip;要不,你还是买奶吧,我便宜给你。rdquo; 周兴盛一听有望,豪爽道:不是说了吗,本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钱,你要多少,本公子立马让人送来。rdquo; 五万两。rdquo; 你倒会做生意。rdquo;周兴盛听笑了。 庄鱼眨眨眼,立即委屈道:周公子家大业大,这点钱对你来说根本不叫钱,但对于我来说,是关乎我和家弟未来生活的银两啊,而且hellip;hellip;而且,爹爹和娘亲临去之时,家里拿不出银两,是向人借了来办葬,至今还未归还hellip;hellip;rdquo;声音低低沉沉,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周兴盛仰头看房顶整片的琉璃瓦,心想现在的姑娘真是越漂亮越会骗人,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不过她有句话是说对了,五万两,对于他们周家来说确实不叫钱,更何况是用在这么讨喜的妹妹身上。 成,哥明天给你带来。rdquo; 谢周公子,你亲自挑吧,都是好牛。rdquo; 话音刚落,就见周兴盛快速跑出去,绕着奶牛绕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选了今天庄鱼骑的那头,兴奋地翻身骑上去,然后冲她挥挥手,驱赶奶牛想要跑起来。 奈何奶牛甩着尾巴,哞哞哞,转来转去刨着蹄子就是不走。 一人一牛在那你一下我一下地折腾。 一瞬间,庄鱼敢肯定他先前说的什么老太太一定是假的,他就是冲着想骑牛来的! 鱼妹妹!它不走!能让我今天骑回去不!rdquo;周兴盛在外面大声叫道。 庄鱼将今早剩下的半桶牛奶提出来,撕了一张保鲜膜封上口,提出去给周兴盛,好歹也是帮她的忙,总是要谢谢的。 今天谢谢哦,牛乳送你,但是我家只有两个能装奶的桶,所以你明天一定要还我啊。rdquo;她摸摸奶牛,奶牛摇摇尾巴,载着周兴盛慢悠悠地走。 周兴盛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提着奶桶,对庄鱼摇着纸扇招呼:鱼妹妹真是人美心善,赶明儿我给你多带点桶来,鱼妹妹还要什么不?rdquo; 庄鱼想了想,一时想不起需要什么,她想要的这儿都没有。 周兴盛走时,天已经快黑了,屋里开始昏暗,庄鱼开了灯,从空间里提了一大桶牛奶来倒进柜台上的机器里,又抱了好几箱瓶子装奶。 牧咸也自觉地凑过来帮忙。 -- 第21页 装了几瓶,庄鱼突然想起个事,问系统:卖出去的牛还是和现在一样?rdquo; 庄鱼就发现系统里的奶牛贼机灵,就像装了人脑一样,有时候比她自己思考的还多。 钱货两清,就不是系统的牛。rdquo; 会变成一般的奶牛?rdquo;庄鱼惊讶道。 嗯,不过,毕竟是系统产的牛,基因退化也比普通的牛强,产出的奶也很好。rdquo; 听见这话,庄鱼舒了口气,要是真变成普通奶牛,她总能觉得自己是黑商,在欺骗广大人民群众的感情。 哎,多喝牛奶好,虽然不能像她卖的牛奶一样包治百病,好歹还是能补充钙含量,增强体质,强身健体。 疑惑解除,她转头问牧咸:饿不饿?rdquo; 额。rdquo; 不标准的字音让庄鱼惊了一瞬。 你听得懂?还会说话了?rdquo; 牧咸疑惑地皱了皱眉,眨眨眼,不说话。 饿,不饿。rdquo;庄鱼重复道。 饿。rdquo; 清晰的一个字吐出,她高兴地点头,又问他:饿、不、饿?rdquo; 饿。rdquo; 真机灵,她还没怎么教呢,就会自己学了,原以为牛奶对他没什么用,现在看也不尽然。 她笑道:那你喝牛奶吧,多喝点,说不定明天就好了。rdquo; 牧咸舔舌,伸手去拿他常用的碗,接碗牛奶一边喝一边忙。 庄鱼看他挺熟练,起身出柜台,从箱子里拿两套衣服去洗。 她可一点也不想明天穿着羊毛大衣出去晒太阳,就算里面挂着冰袋也不行,实在是太折腾人。 她一边戳着衣服一边问系统:我能不能申请个洗衣机?rdquo; 没有。rdquo; 你不是把我房子弄来了吗,能不能再把我住的房子里的东西弄点来?rdquo; 不能。rdquo;毫不犹豫的拒绝。 哎,咱们是一体的,你就帮个忙吧,我会比现在更加努力地挣钱还债行不?rdquo;庄鱼死皮赖脸的祈求。 你是必须还债。rdquo; 哎,你先前不是挺有人情味的吗?被牛吃了?要不我贿赂贿赂你?你看牧咸那不是还有银子吗,我给你?rdquo; 系统没有立即开口,隔了一会儿才说:你把这笔账单还完,我帮你申请。rdquo; 果然,连系统都逃不过金钱的诱惑。 ☆、第十三章 经过头一天的沉淀,第二天天一亮,东市口便蹲满了人,不少各府的夫人小姐听说牛乳的奇效和鲜美,早早就派人来守着。 女人就是这样,只要能让自己变美变好,哪怕没见过,只道听途说,也压不住心里的躁动。 更何况,昨日司马府的王婆子买来喝,只一个午休后,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变年轻了!身材也不复先前的大膀子水桶腰。一问之下俱是震惊,司马夫人为保容颜,一直学宫里的贵妃娘娘日日饮牛乳,然而效果并不显著,但王婆子的变化是实打实的存在啊!她心惊之下想要封锁消息,奈何下面丫鬟们的嘴太快,一下就在各府传开了去。 各府的小厮丫鬟们见到相熟的人,两眼一瞪,面含尴尬又懊恼。 他们可是听说了,这小姑娘卖的牛乳很有限,一天就那么十余瓶,现下人又多,要是抢不到,回去铁定会挨骂,更甚者,若是真有奇效,别家夫人吃后显效了,自家夫人却没吃上,那便是天大的罪过,一个不好被发放到庄子里去都是轻的。 于是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随时防备着对方抢在自己前头。 头顶的太阳已升得老高,众人蹲得汗流浃背,翘首以盼传言中黑白的花牛。 不少进东市买卖的人都奇怪地打量他们,尽在心中疑惑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全是各个贵人府上的仆人。 终于,在众人以为今天蹲不到人的时候,街头拐来一头像牛又不是牛的东西,身上花纹也不是黑白的,他们没见过这玩意,一时踌躇不定。 越来越近了,他们看清堆起的箱子后面是个小姑娘和小公子。 在一些人的错愕之下,早有人冲了过去,于是也不管是真还是假,一窝蜂地上去占据有利位置,一时间,你推我挤,你拉我扯,乱成一锅粥。 牛背上的庄鱼被眼前打成一团的场面,懵了一脸。 这是打群架? 卧槽,连女孩子都不放过,还扯头发! 突然,奶牛肚子下伸出一只手拉她的裙摆,钻出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哭道:姑娘!求求您卖一瓶牛乳给我吧!rdquo;右手奋力举起一锭小碎银。 庄鱼:hellip;hellip; 在她懵逼的时候,牧咸一手抓过银两放进庄鱼专门为他准备的盆,一手从箱子里拿出牛乳递给牛肚子下的人。 那人瞬间笑到哭泣,抽抽搐搐,抱着奶瓶就像抱祖宗似的,一个劲道谢,然后爬起来一溜烟地跑远。 庄鱼觉得自己需要重新审视一下牧咸,他几时这么熟练了? 果然多喝牛奶好啊。 远处有人看见,瞬间从战场上挣扎出来,往奶牛跑来,身后跟着一大串人。 庄鱼一看便明了,肯定是昨天有人吃出效果来,然后传开了,于是高声道:排队!排队!别抢!别打!排队!rdquo; -- 第22页 众人一听,立马眼尖地找最有利的位置站好。 结果,庄鱼骑着牛走了hellip;hellip; 一群人面面相觑,又开始争抢起来,跟在牛屁股后,寸步不离,就差扯着牛尾巴走。 奶牛停在昨天的位置,庄鱼摸摸牧咸的头,说:等会你就抱着盆收钱。rdquo; 他没懂,只知道她说了盆,于是抱着盆跟着她跳下牛背。 庄鱼搬下箱子,在地上垫块软垫,让他抱着盆坐下。 头顶明晃晃的大太阳,眼前尽是衣衫蓬乱满头大汗的人,光瞧着,就让人燥热。 她拂拂额角的散发,扬声道:牛乳一百两一瓶,前五人优惠二十两,盆里交钱,我这取货,先到先得,数量有限。rdquo; 原本排好的队伍瞬间一片哗然,昨天才五两银子,今天就百两银子!他们只支了五两银子啊! 刚才那人不是买成五两吗!怎么到我们就变价了!你看你盆里装着五两啊!rdquo;有人不满地叫。 庄鱼一笑: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买卖不是讲究你情我愿么,我卖你买,我可没强迫买卖,要买就赶快哦,手慢则无,小心后悔莫及。rdquo;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这是坐地起价!没有天理!rdquo; 一个小丫鬟急道。 夫人只给她五两银子,自己也狠心带了五两,原想着买两瓶,夫人一瓶自己一瓶,五两银子虽贵,但一想想若是能用五两银子买个貌美长存,以后被公子抬成姨娘,那五两银子也就不是什么好大不了的,哪想她竟然这样抬价!真是气煞人! 庄鱼看她气得满脸通红,笑道:我这可不是普通牛乳,它的价值卖一万两都不过分,你说是不是?rdquo;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少女,头发糟乱,满面尘土。她理理凌乱的衣服,从荷包里摸出一张一百两银票放进盆里,然后对庄鱼说:我要一瓶。rdquo; 庄鱼摸摸衣袖,一百两银票啊,她可找不出来啊。 她拿一瓶牛乳给少女,纠结道:不好意思,暂时没零,可否去换换?或者你等会来,我再找给你。rdquo; 嗯。rdquo;少女埋头应一声,抱着瓶子转身就走。 梁王府出手就是大方。rdquo; 人家是王府!你以为是你府上,浑身上下就五两银子。rdquo; 你不也只揣了五两嘛!大哥莫说老二!rdquo; 切!看大哥回头揣一百两给你瞧瞧!你赶紧先把你眼珠子擦亮了!rdquo; 人群嘈嘈杂杂地散去。 庄鱼坐到牧咸旁边,指着银票对他说:这是一百两银票,可以换很多银子,能买很多东西,比如衣服,吃的。rdquo;指了指他的衣服又指指牛乳。 吃,吃。rdquo; 说得结结巴巴,好歹是说对了。 庄鱼赞赏地点点头。 小姑娘!你那牛乳简直是神药啊!我家三小子小时候摔了腿,一直没好利索,每晚睡觉都叫唤疼,昨儿喝了牛乳嗫,一觉睡过去,哼都没哼一声!真是好牛乳啊!rdquo;穿着皮革的大叔提着两条鱼走过来,黝黑的脸皮都盖不住他满面喜庆。 是昨天买了五瓶牛奶的大叔。 庄鱼笑笑:好了就成,就怕不能好呢,大叔要不要再来一瓶补补?rdquo; 行,那就再来一瓶,这鱼给你,刚从河里抓上来的,新鲜嗫,你逮回去吃。rdquo; 鱼尾甩动,水珠乱溅,让庄鱼犯难,她以前开的是饮品店,没有做饭的地方。 大叔留着卖吧,我家不是很喜欢吃鱼。rdquo;庄鱼把牛奶递给他,只接了银子。 那行,你不要我就不强塞了。妹子今天咋个生意不好哇,都没人。rdquo; 唔,可能今天日子不对吧。rdquo;庄鱼随口道。 你这牛乳是好东西,不愁没人买,你别急,过会子就来人了。rdquo;说完便真来了人,于是招呼一声,提着鱼走人。 来人是个身材高挑的少女,锦衣玉簪,杏眼鹅蛋,一看就知身份不低。 庄鱼瞥眼外街停着的马车,笑着招呼:姑娘要不要来瓶牛乳?美容养颜又能调理身子,好处多多。rdquo; 打开看看。rdquo;一脸高冷。 庄鱼挂着笑,拿出一瓶给她看。 入手顺滑冰凉,竟是比府里冰镇的梨汤还要清凉,她诧异地挑挑眉,随后又敛住表情。 多少?rdquo; 两百两。rdquo;庄鱼笑眯眯地看着她变幻成愤怒的表情。 刚才不是说八十两吗?rdquo;少女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这种故意抬价的行为对于她来说就是羞辱。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咱们做买卖的,就是讲究你情我愿,要是你嫌贵就别买,省得夜里睡觉都不踏实。rdquo;庄鱼伸手去拿瓶子,却被她躲过去。 只见她愤愤地一跺脚,从袖笼里摸出银票给庄鱼。 庄鱼笑眯眯地接过揣进衣襟里,压了压衣襟,银票瞬间不见痕迹。 外面陆陆续续停下不少马车,却没人下车。 热不热?rdquo;她坐在牧咸身边乘凉。 牧咸盯着她,不说话,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还是庄鱼先败下阵来,她从桶里抓一把冰给他玩。 -- 第23页 这是冰,冰,去热的。啊!我想吃沙冰!rdquo;庄鱼想起冰冰凉凉的沙冰,把自己谗个不行。 牧咸呐呐道:吃,沙hellip;hellip;rdquo; 沙冰,沙,沙冰。rdquo;庄鱼教他,可以吃的冰,放上酱特别特别特别好吃,等会咱们去里面看看有没有水果,买回去做沙冰吃。rdquo; 吃鱼,鱼。rdquo;牧咸吐出毫不相关的字。 她愣了一下,又笑开花,原来一直惦记着刚才那条鱼。 摸摸他的头,笑着说:好,等会咱们去吃鱼。rdquo; ☆、第十四章 姑娘,麻烦来份牛乳吗?rdquo; 黄鹂一般清脆的声音传来,庄鱼闻声,起身去拿奶牛。 八十两,放盆里。rdquo; 她指指盆,把牛奶递给身前衣着精致的少女。 少女先从锦袋里数出八十两放进盆,才接过奶瓶,入手冰凉,惊得心头一跳。 这瓶子娇贵,别磕着碰着哦,你沿着边缘拧一下就可起开来喝。rdquo;庄鱼指着瓶盖边缘向她解释。 少女连连点头道谢:能否麻烦姑娘再帮我留一份,我只剩五十两,待我去取剩余的来。rdquo;说着就将锦袋里的银两全倒进盆里。 可以。rdquo; 少女连连道谢,快步向街边疾走,停靠在街头的马车上纷纷下来人,快着脚步往这里来,最后竟相开跑起来。 庄鱼侧头冲牧咸笑:生意来了,等会咱们买水果回去做沙冰。rdquo; 牧咸嗷一声算是回应,怀里抱着盆,手里玩着冰块,盯着庄鱼笑,两只眼睛亮得炫目。 姑娘!姑娘!银子带来了!rdquo;一个小厮冲到庄鱼面前叫。 她指指盆,小厮立马把银子放进去,抱起牛乳就跑。 后面跑来不少人。 庄鱼大致扫一眼,高声道:牛乳两百两一瓶,交了银子来我这领。rdquo; 互相拥挤的人瞬间安静下来,相互瞪一眼,叫嚷道:刚才就涨价一百两!现在又涨价!你怎么不去抢啊你!rdquo;说话的人愤怒得脸都涨红了。 庄鱼嘻嘻一笑:刚才,我不是也对你们说先到先得,莫追悔莫及吗?rdquo; 一句话瞬间唬到一些人,有被吩咐带足了银子的人连忙将银子放进盆里,站到她面前拿牛乳,一拿到牛乳,立马抱着就跑。 庄鱼将逐渐空下去的箱子敞开给他们看,一群人一看吓一跳。 牛乳要卖完了! 还想争执一番的人,忙歇了心思,跑回去禀报。 这真有这么神奇?rdquo;一个小丫鬟摸着冰凉的瓶子,疑惑问她。 庄鱼神秘一笑:试试不就知道了?rdquo; 小丫鬟哦了一声,拿着牛乳回马车。 后面陆续有人交了银子来排队,有买的多,有买的少,很快五箱牛奶就剩一箱。 庄鱼乐得心花怒放,上翘的嘴角压都压不住,然而,乐不过几秒,人群后面传来响亮的大嗓门:鱼妹妹!我来看你了!rdquo; 过分熟悉的声音让她僵了嘴,抬头果然见周兴盛骑着牛来。 买牛乳的人大多是世家贵族里的下人,寻日里各府相互来来往往,大多都见过周兴盛,一时便向他问安。 周兴盛显得很高兴,非常亲和的问他们:你们也来买牛乳啊?rdquo; 是,二公子也买吗?rdquo;有胆大的姑娘问道。 他哈哈大笑:买什么奶啊!本公子直接买了一头牛,看见没,这就是本公子买的!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挤,你们这一天天来来回回的买,跑着不累啊!rdquo; 好个东风! 庄鱼笑呵呵接上:这牛的奶量可足了,每天现挤现喝比上这买回去喝更鲜美,喝不完还能用来沐浴,内外兼顾调养比只喝强上千百倍,养头牛,省钱省力又便捷,最是划算不过。rdquo; 故意施了巧劲,提高声量,传出去让马车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就是这个理!鱼妹妹说得对!rdquo;周兴盛从牛背上跳下来,奶牛很自觉地走到庄鱼骑的那头牛旁边站着。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有灵性了! 周兴盛掏出银票递给庄鱼,乐呵呵道:牛钱,一文不差,鱼妹妹收好。rdquo; 几张,不厚,庄鱼却摸得格外欢畅,她笑眯眯揣进衣襟里,拿出一瓶奶给他:请你喝。rdquo; 原本有心想问问多少钱一头的人,眼尖地瞧见那是万两银票,于是紧紧闭住嘴。 这么贵,还得自家主人来问得好。 庄鱼瞥见他们的表情,心底发笑,忍了忍,道:还有最后十瓶,赶紧的,卖完好回去吃饭啦。rdquo; 话落,场面立马不受控制,争先恐后地交钱排队,生怕迟了一秒就轮不到自己。 周兴盛瞟眼盆里的钱,暗道这丫头好会做生意! 他坐到牧咸旁边,问他:你姐爱吃什么?rdquo; 吃。rdquo;牧咸答。 嗯?吃什么?rdquo; 沙冰。rdquo;一口说出两个字,愣都没打一个,咬字清楚。 嗯?什么?沙什么?rdquo; 沙冰。rdquo; 周兴盛懵了,想了好几圈都没想出沙冰是什么,是他见识浅薄?还是这小子忽悠他? -- 第24页 沙冰是什么?rdquo; 吃沙冰。rdquo;牧咸重复道。 周兴盛算是知道了,这小子就是在逗他玩,于是道:吃鱼。rdquo; 瞬间,牧咸喜上眉梢,咧嘴道:好。rdquo; 周兴盛:hellip;hellip; 庄鱼在旁边听得发笑,没想到这两人还能聊起天来。 她给牧咸留了一瓶奶,将箱子一收,说:卖完了,卖完了,不用排了,明天准时准点还是这里。rdquo; 你不是还有一瓶吗?我排了这么久,你给我吧。rdquo;一个小厮指着她手里的一瓶道。 不行,这是留给我弟弟的,你要就明天早点来。rdquo; 小厮想要再说,又怕把人得罪了明天不卖,刚来时他可听说顺侯府的丫鬟就被卖了高价,于是压下不满转身离开。 其余人一看没望也纷纷散了。 庄鱼把牛奶递给牧咸,转身将箱子叠好,放到牛背上,然后坐到牧咸身旁捏了两块冰降温,问他:想吃什么?rdquo; 吃鱼。rdquo;他顿了顿,鱼,吃沙冰,吃鱼,吃沙冰。rdquo; 沙冰和鱼在嘴里换来换去,纠结得很。 他想吃鱼,但是鱼想吃沙冰,他听她念了好久hellip;hellip; 皱了皱眉,似乎下了重大决定,他说:吃沙冰!rdquo; 他想以后,鱼应该会让他吃鱼,那么,先吃她喜欢吃的吧。 现在吃不了沙冰,我们先去吃鱼吧。rdquo; 庄鱼摸摸他的头,笑道。 真有沙冰啊?我还以为他逗我呢,什么是沙冰啊?rdquo;周兴盛惊讶地问。 庄鱼想了想,摊开手里的冰块简单的说:把冰碎成渣,放水果进去搅拌。rdquo;这不是沙冰,但应该能让他听懂。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周兴盛。 水果又是什么?rdquo; 她绞尽脑子想出一个词:果子。rdquo; 嗯?rdquo;周兴盛更显疑惑。 就是吃的梨、柑橘、荔枝一类。rdquo; 周兴盛瞬间恍然大悟:哦!原来是香果!rdquo; 这地儿叫香果,庄鱼暗自记下,问他:哪有卖?rdquo; 这东西娇气得很,晒不得,磕不得,久放不得,本钱高着呢,摞这外面卖也没人买,都是庄子上直接送到府里,像荔枝这玩意儿,只有宫里有。rdquo;周兴盛摇着纸扇解释道。 真可惜,她叹口气摸摸牧咸的头,说:吃不成了,这儿没有。rdquo; 牧咸没应声,而是拧开瓶盖给她喝奶。 唇上冰冰凉凉的瓶子,顿时让她后悔没再留一瓶,她咬咬牙忍住,说:你喝,我不渴。rdquo; 牧咸不依,又凑近一点,庄鱼忍不住了,接过喝了小半瓶,正准备去拿盖子拧好,结果被他一爪子抽走咕噜咕噜一口干完。 庄鱼:hellip;hellip; 一旁喝奶的周兴盛直接被惊得喷出奶,捂住嘴指着他们嗯嗯叽叽没说出个所以然。 庄鱼尴尬一瞬,正了脸色道:你也是这样被你娘喂大的,大惊小怪个什么!rdquo;说着拉起牧咸上牛。 盆里银票满满,骑起牛来都格外有成就感。 哎,妹妹你走慢点!别生气了,哥带你去吃鱼!rdquo;周兴盛骑牛在后面追。 庄鱼没应。 周兴盛一拍手掌,大叫:我想起来哪里有香果了!鱼妹妹!我带你去拿香果!rdquo; 拿香果hellip;hellip; 庄鱼第一反应就是庙里上供在佛前的贡品hellip;hellip; 结果hellip;hellip; 不是。 是一家酒楼。 周兴盛一进去就让人全上招牌,那老板忙乐呵呵地请他们上二楼包间。 庄鱼搀着牧咸跟上,怀里紧抱的满盆银票震呆了所有人的眼,一个两个神色复杂地打量他们。 庄鱼也很无奈,叫他装钱袋里,他也不愿意,非得抱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不翼而飞。 她原想上交给系统,哪想周兴盛一直跟着不放,要是钱当着他的面消失不见,她和牧咸铁定能被当成妖怪架火上烧。 菜很快上桌,庄鱼看着霸满整张桌子的碗碟,嘴里直吞口水,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吃过热腾腾的饭! 周兴盛见她兴奋的模样,嘿嘿一笑:吃吧,这里的菜最好吃!你尝尝。rdquo; 她迫不及待地提筷,身旁的牧咸叫:鱼。rdquo; 庄鱼以为他要吃鱼,于是挑了块鱼肉去了刺放他碗里。 结果,他没动,继续说:鱼,吃,吃鱼。rdquo; 好一会儿,庄鱼反应过来他是叫自己吃,于是笑着嗯了一声,然后见他笨拙地抓起筷子吃碗里的鱼肉。 这顿饭吃得格外香,香到她以为自己吃了顿人间美味,让她非常满足,满足到出酒楼时遇见钟正那张面板一样严肃的脸时,都能从心底里笑出来。 钟大人。rdquo;庄鱼笑着叫。 钟正拧紧了眉,原本他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但一看见她搀扶着的人就瞬间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的身后又走出来一个人,是周家二爷,因为是周老太太的老来子,自小就宠上天的顽皮,他打听过了,周家根本没有叫周鱼的姑娘,连旁支里都没有。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周兴盛提着一个箩筐挂到牛背上,里面盛满了应时的香果,然后翻身上去叫着庄鱼走。 -- 第25页 庄鱼很听话地和他道别,抱着怀里的人,骑牛追上去。 那是出城的方向。 一人一匹牛,两道背影看起来格外融洽,在烈阳下,烧灼了他的理智,他狠狠握住腰侧的刀,抬步向皇宫而行。 ☆、第十五章 沙冰机运转,香桃沙冰入碗。 白里透粉,粉里映白,白.粉粉,相交出缕缕薄烟,飘散在空中,宛如仙雾蒙纱,格外诱人。 周兴盛第一次见传说中的沙冰,诧异得不得了,急急拿起勺子舀来吃,入口即化,冰凉顺着喉咙而下充斥体内,唇齿残留着清甜的桃汁,很淡,让人抓不着又能尝到那么一点点,就像猫爪挠心,痒痒的。 原本他个大男人也不爱吃什么香果,哪想被庄鱼这么一碗沙冰,勾得口水直流。 自此,他终于知道,世上还有好多他没有享受过也没有见识的美味佳肴。 这妹妹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心甜,稀罕得紧! 你那磨冰的是什么玩意儿?卖给哥成不?价钱随开。rdquo;周兴盛吞咽着沙冰问。 庄鱼满足地长舒一口气,笑嘻嘻说:这个可不卖。rdquo; 怎得?传家宝啊?rdquo; 你买回去用不了。rdquo; 这么一说,周兴盛更来趣了,像个天线宝宝一样继续问:为何?你教一遍我保证学会!rdquo; 庄鱼转动眼珠想了想,她总不能告诉他因为要用电吧,虽然她这儿没电也能用,但万一他问电是什么,那就没完没了了。 于是说:它认主,除了我,别人都不行。rdquo; 话音刚落,柜台上的沙冰机沙沙沙运作起来,牧咸正端着碗扑在台上等,碗里空空如也,红润润的薄唇里,银色长柄勺被咬得咯吱咯吱响,眼睛盯着沙冰机一转不转。 庄鱼看着周兴盛递来鄙夷的眼神,尴尬一笑:咱是一家人。rdquo; 我也姓周!我也是一家人!rdquo;周兴盛理直气壮地叫。 我是文绉绉的绉。rdquo;庄鱼笑嘻嘻地说。 周兴盛没法为自己改姓,默默地埋头吃冰。 直呆到太阳落山才离开,走时还不忘顺走一把长柄勺,美其名曰那是他第一次见长柄勺,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用长柄勺,拿回去做纪念。 庄鱼也没管他,反正勺子碗碟杯什么的还挺多。 忙活整天,一入夜就觉得格外疲惫。 庄鱼和牧咸两人速战速决地装好牛奶,洗漱完,倒床就进入梦乡。 美梦正甜,外面传来奶牛哞哞哞地长鸣,马车的车轮滚动声,马蹄的践踏声,成群结队的沉重脚步声。 庄鱼迷迷糊糊睁眼,牧咸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身上的大衣滑落在他的腿弯。 她突然想起,忘记给他买被褥了,也就只有他能整晚睡在地上也不叫声硬。 明天一定要记得给他买垫的软毯和盖的被子。 周姑娘。rdquo; 敲门声持续震响,庄鱼烦躁地抓抓头发,打着哈欠去开门。 高竖的火把将外面照得通亮,百余名士兵骑马拥着一辆马车,腰挎长刀,身披盔甲,一张张脸冷得像块冰。 庄鱼仅剩的一点瞌睡瞬间跑没影,她哆哆嗦嗦地问:钟大人这是做什么?rdquo;一张小脸吓得惨白。 钟正眼神复杂地打量她,目光落在她的上额不看她苍白的脸,道:下官奉顺王爷之命前来请咸公子回府。rdquo; 嗯?rdquo; 十几年前,顺王爷携王妃出关塞外,路遇蛮夷,劫走了小世子,正是姑娘口中的lsquo;家弟rsquo;。rdquo; 庄鱼听得眉头一挑,尴尬笑:我这是在做梦么,都梦见钟大人在和我开玩笑,呵呵呵。rdquo; 嘴皮子扯得僵硬,心里却惊得一逼。 钟正皱眉,冷声道:下官想姑娘应是很清醒,公子身上的平安锁可为证。rdquo;说着看向庄鱼身后。 庄鱼回头,牧咸正趴在楼梯的栏杆上看她,脖子上的小金锁从松散的衣襟里滑出来,在空中左右荡漾。 钟大人,您误会了,这小金锁是我们捡的。rdquo;庄鱼笑意盈盈地抬头。 钟正的眉头皱得更紧,死死抿了一下嘴,道:小金锁是姑娘捡的,人也是姑娘捡的罢。这把生辰锁,是先帝请匠人特造而成,上面秀纹是先帝亲自所绘,字是先帝亲笔所提,结扣乃由先皇后亲手所编,世上仅此一把,除先皇后以外,无人能解其扣。不知周姑娘如何解?rdquo; 钟正一副正正经经的模样,庄鱼再厚的脸皮也绷不住了。 她第一次摸到小金锁的时候,就知道牧咸的身份肯定不低,只是没想到高得超出预料。 原本打算还完款后,再帮他寻找生父母,哪想,这还没开找,就赶上门来了。 她向牧咸招招手,他就像得到糖果的孩童,高兴又快速地从楼上跑下来,扑进她怀里。 庄鱼摸摸他的头,说:你可以回家了。rdquo; 不知道是不是动物天生的敏锐,哪怕他听不懂,也能预感到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他紧紧拽住她的胳膊,嘴里唔呀唔呀rdquo;地吐着奇怪的话。 后面有士兵来请牧咸,庄鱼抬手拦住,眼睛直直看进钟正眼里。 钟大人,我能相信你吗?rdquo; -- 第26页 钟正没有立即说话,好似在思考,眉上拧出沟壑。 很久之后,他说:能。rdquo; 挂在身上的牧咸越拽越急,最后直接长嗷出啸,庄鱼拍拍他的头,他像一个乞巧的乞丐,可怜兮兮地仰望她。 水盈盈清澈的双眼忍不住让她母爱泛滥。 她忍了又忍,说:你有家人,不能再跟我一起,以后我会去看你。rdquo; 鱼,鱼,鱼。rdquo;牧咸死死抓住她的胳膊一连串的叫,喉间哑着哭腔,表情说不出的委屈。 庄鱼狠了狠心,一手将他拨开一大步,前面的士兵连忙搀着他上马车。 牧咸拼命地挣扎,奋劲地扭头望她,眼里猩红一片,眼看已经挣脱了钳制,又被涌上前的士兵狠狠压住。 庄鱼看得咬牙,虽然这个人是她捡的,但好歹也养了那么久,每天同吃同住,不说养得多么精细,但也不至于太差,哪有被人这样对待的时候。 马车传来吱呀一声,人已经被送进去,她想要上前去再和他说两句话,却被钟正拦下。 深夜造访,打搅周姑娘了,世子已寻到,下官这便带世子回京。rdquo; 话落,翻身上马,带着兵队拥着马车往外行。 鱼!rdquo; 嘶声锐利,划得浑身疼。 鱼,鱼,鱼hellip;hellip;rdquo; 叫声越来越远,越来越低。 火把的余光丁点不留,屋里屋外黑得看不出山树的轮廓。 庄鱼陡然想起自己好像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 回身进屋,才发现没开灯,屋里黑得像炭。 她锁上门,摸黑回房间,头脑乱糟糟得昏沉沉。 似睡似醒间,光亮透过窗帘映入眼帘,她眯着眼侧头,亮光里没有那道总是坐在地上等她醒来的身影。 她记得牧咸一向醒得早,一直在她前面等她。 ☆、第十六章 五百两一瓶,钱放盆里,自取牛乳。rdquo; 庄鱼将箱子和盆一左一右放在地上,然后往树荫下一坐,就不再动,甚至连吆喝都提不起劲,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没睡好的缘故。 人群又是一阵哗啦,骂她坐地涨价,一天比一天高,小心有命赚没命花。 庄鱼懒得搭理,靠着树干眯眼。 原本拥挤的人群瞬间散了大半,剩下渺渺十余人瞧她脸色不对,也不敢多言,乖乖放钱拿瓶子走人。 自助买卖给人便利,也给人选则。 有人选则规矩行事,就有人选则手走偏门,以为她在眯眼睡觉,脑门一转,小心思活动,左右瞥一眼,右手直接伸进箱子拿起牛奶就准备开跑。 庄鱼一脚踩上他准备起身的半佝偻的身体,轻轻一用力便把他踩得跪倒在地,瘦黄的脸在地上摩擦得面目扭曲接近死亡。 疼!疼疼疼!松hellip;hellip;松脚!松开hellip;hellip;开!rdquo; 我是不是说过交钱才能拿?偷我的东西?rdquo;庄鱼脚下又加大力气,踩得他一下巴戳在地上磕啪一声,脱臼了。 啊mdash;mdash;啊mdash;mdash;rdquo; 脱臼的下巴疼得他吐不出一句话,只发出尖利的痛叫,刮得人耳膜疼。 庄鱼冷脸凝眉,一脚落在他双手抱住的奶瓶上,脚尖碾转,玻璃渣子瞬间飞溅扎他满脸,刹那鲜血四溅,血肉模糊。 滚!rdquo; 她收脚,那人立马连滚带爬地跑了。 周围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出,寂静好久,绕过血迹,默默地交钱拿奶走人。 顺王府的人竟敢做这等事,不可思议!rdquo; 见钱眼开想独吞钱呗,这事传回去估计他也活不成,不过他还真是敢,大庭广众之下落顺王府面子,也不怕被找上麻烦。rdquo; 顺王府?牧咸的家? 庄鱼将空箱子叠在牛背上,寻着声音转头,说话的两道身影已经走远。 她骑着奶牛到包子铺点了一碗阳春面,脑里绕来绕去想不明白顺王府怎么会教出偷人东西的奴才,按理能让奴才揣着几百两银子来买奶,应该是当家人很信得过的人才对,怎么就叫来个小偷? 牧咸家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放到面前,老板热络地招呼她:今天你弟咋没跟来哩?rdquo; 庄鱼搅了搅面汤,突然问他:叔,这顺王府有几位公子?rdquo; 你问这作甚?rdquo; 刚听人唠嗑说顺王府找回了十几年前走丢的世子,听着有趣顺口问问。rdquo; 老板见铺上没人,直接坐桌前和她说:骗你玩的哩!叔从小在京里长大,不说什么都晓得,但也晓得不少!顺王府啊,就一个公子,这里还不好使。rdquo;他指指脑门,继续说,说来也怪,顺王爷妻妾众多,就顺王妃早产一个痴儿,也不晓得遭了什么罪孽。要真丢了个世子,早闹得沸沸扬扬哩,还用大家伙儿私下传?能有个世子继承王位总比养个痴儿强吧?rdquo; 也是,王府可不比寻常百姓家。rdquo;庄鱼笑着应道,那这京中有没有姓牧的大户人家?rdquo; 穆?礼部侍郎穆家?还是九卿慕家?rdquo; 放牧的牧。rdquo; 老板深深地想了想,道:这个牧倒是少见,我想了一圈没想起来有这姓的官家。小姑娘你问这作甚?rdquo; -- 第27页 庄鱼正想随口圆谎,老板呼喝一声,道:想起来一个!不过hellip;hellip;这是几十年前的大族哩。前朝有位异姓侯倒是姓牧,牧侯爷家的小郡主入宫为后,专宠不断,那盛宠据说是连当今贵妃娘娘也不敌一二分。可惜,先帝承位后,牧姓一族便覆灭了。rdquo; 前朝? 庄鱼听得迷迷糊糊,老板突然凑到她面前悄声说:听说当今贵妃娘娘就是前朝牧皇后的幼女。rdquo; 嗯?幼女?rdquo; 其实,也不算是幼女,灭朝前,穆皇后还产有一子,在当时可是闹得天下蜚语四起,你不知道,前朝皇帝竟封幼子随皇后姓牧,赐名皇姓lsquo;咸rsquo;,入玉蝶,那时啊,圣旨一下,群臣反对,甚至到十多个大人罢官回乡,那皇帝依旧不管不顾,赐牧姓,封王爷,分封地。rdquo; 嗯?牧咸? 原来是前朝的皇子啊,以母之姓冠父之姓,这宠爱够厚啊。 还有呢,还有呢,大叔,你再讲讲。rdquo;庄鱼咬着筷子缠他。 老板难得一次给小孩讲故事,见她有兴趣,于是笑呵呵又讲起来:前朝皇帝有四子两女,要算上上面说的幼子,那就五子。幼子可说可不说,前朝灭的时候,他还在吃奶哩。其实这个故事还蛮复杂,简单点说来就是老二起兵谋反,被老大和老四联手镇压,老三坐收渔翁之利,将老大和老四一网打尽,自己落个重伤。当时异姓王朱侯爷和老将军见整个皇室残的残,败的败,于是一联手逼宫,将整个皇室杀得干干净净。朱侯爷坐上皇位没两年,病死了,唯一的儿子继位,就是咱们现在的皇帝,继位没几年,下江南带回来个姑娘,说是江南知府的幼女,回宫直接封贵妃,一直宠到现在,宫里出来的老嬷嬷都在私传贵妃娘娘长得神似前朝皇后哩。rdquo; 你不知道吧,江南知府师大人就一个独子,根本没幼女,说什么从小养在山上静修,都是凭空捏造的哩!rdquo; 庄鱼挑眉,问他:你怎么知道?rdquo; 嘿!听别人说的呗,你呀,就当话本子听听得勒,别当真!rdquo;说完,将汗巾往脖子上一挂,起身去招呼刚进来的客人。 庄鱼放下筷子,骑牛在城门兜一圈,没看见阿兵,她看眼牛背上的空箱子,心想不管老板说的是真是假,总之钟正是欺负了她。 得寻个由头去顺王府看看。 回到牛奶屋,从系统里打一桶牛奶用保鲜膜封好口,正准备提着出门,外面传来噼里嗙当的声音。 落地窗外,几十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手持大刀,铁铲利落地除着地上的杂草,开拓出一条光溜溜的宽敞的泥土路,后面缓缓驶来一辆华丽的六骏马车。 一个高壮威武的男人一脸懵逼地看看房子,到处摸索着门,时不时抬头看屋顶,宽大的脑门上汗水成串。 庄鱼将奶桶放到柜台后,走过去推开门,湿润的青草汁味夹着男人们浑身的汗臭袭来,庄鱼忍不住皱了皱眉,屏住气息问他:找谁?rdquo; 哦,看见外面有牛,你这里卖牛乳吗?rdquo;男人抹了把汗,一甩手到处都是汗汁。 庄鱼瞟眼马车后面延绵不断的士兵,一个个身穿厚重盔甲,腰挎大刀,一脸严肃。 这时,马车上下来个老人,一丝不苟得面熟。 庄鱼想了一瞬,才想起是那宫里出来的嬷嬷,上次在集市,周兴盛还用牛乳孝敬她。 卖。rdquo; 她往旁边让开,男人只诧异地往屋里望了望,贪婪地吸取冷空气,却不进屋。 嬷嬷搀扶着头戴幕离的师央前来,繁复华丽的衣裳,裙摆摇曳,露不出星点鞋面,款款生莲。 庄鱼瞟了眼热得满脸通红的大汉,敞开门,到柜台旁接了两杯牛奶放在师央面前。 师央没有看,伸手想要掀开幕离,被嬷嬷一把拉住,她只好放下手,一双眼睛四处飘荡像是在搜寻什么。 就你一个人?rdquo;师央问她。 嗯。rdquo; 听说你还有个弟hellip;hellip;rdquo;话还没说完又被嬷嬷悄悄戳了一下,师央立马转口继续说,哦,本宫hellip;hellip;rdquo; 师央自知说错话,干脆不再继续说了。 在宫里,再乱的场面,她都能稳住,可一到这,明明已经近在眼前却见不着,就怎么也止不住心里的慌乱。 庄鱼佯装没听见,问她:要多少牛乳?rdquo; 全部。rdquo; 点点头,转身到柜台后,状似不经意地说:我弟弟啊,不知怎么入了顺王爷的眼,昨晚被钟正大人带人领走了,哎,我们小老百姓hellip;hellip;rdquo; 话没说完,就听见杯子滚在地上摔碎的声音,雪白的牛奶洒了师央一身,她像毫无察觉一样,任由嬷嬷替她擦拭,放在桌上的手不自主地颤抖。 突然,她站起身大喝一声:回宫。rdquo; 气势凶猛地快步走出去。 牛乳还要不要啊?rdquo;庄鱼扒着柜台冲她高声问。 要,赶紧拿来。rdquo;门口的男人伸出双手,大声回。 庄鱼提了三桶牛奶给他,男人放上马车,接过嬷嬷递出来的银票给她。 一万两,出手大方。 马车快速奔驰而去,看不见影。 -- 第28页 来去匆匆,明显是冲牧咸来的。 刚才方嬷嬷服侍的戴幕离的女人,应是贵妃没错,瞧她听见牧咸被带走后盛怒的样子,再联想起老板说的话。 是真的啊。 她一手搭在奶桶边缘摩擦,脑子转悠几圈,提着一桶奶上顺王府。 ☆、第十七章 顺王妃拥有一般中年妇女该有的模样,厚重的妆容都遮不住眼尾的皱纹,但又比平凡妇女保养得好那么一点。 听说你的牛乳包治百病?rdquo; 是的,家弟是早产儿,就靠这牛乳才活下来的,不说疑难杂症都能治好,但在这方面却是很有效果。rdquo; 庄鱼明显看见她在听见早产儿的时候,神情起了变化。 顺王妃一个眼神,厅里伺候的下人全退了出去,她小心翼翼地问:智若孩童也可?rdquo; 问题不大,不过我要看看才清楚怎样康复得最快。rdquo; 顺王妃踌躇半响,差人去请世子来。 人影还未入门,庄鱼就知不是牧咸。 她看了两眼,瞎说:一碗牛乳加半勺盐和蜂蜜,一早一晚,饮月余就好。rdquo; 真的?rdquo;顺王妃探出半个身子急切的问。 牛乳这东西,吃好了皆大欢喜,吃不好也能强身健体不是?rdquo;庄鱼顿了顿,更何况,这牛乳不比寻常牛乳,王妃大抵也有所听闻,我家的牛乳,有谁吃了不说声好?rdquo;说得信心无比。 庄鱼的牛乳在京都的贵圈里传得轰轰烈烈,尽以买到她的牛乳为荣,家家户户每天天不亮就派人上东市口守着,就是价钱一天比一天昂贵,都舍不得丢手。 只是,今早的事情,非常让她窝火,不想府里的人竟然干出那等丢脸臊皮的事,真是死一百次也不够解气! 庄鱼看她变幻莫测的脸,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将手里的牛乳递上去,说:适才路过东街,听说王妃找回了十几年前丢失的孩子,这桶牛乳便当民女送与王妃以示庆贺。rdquo; 胡说!本王妃就此一子!几时丢失过孩子本王妃怎么不知道!外面乱传什么!rdquo; 庄鱼状似被吓着,瑟瑟发抖地道:民女胡乱听说,王妃莫怪。rdquo; 上前将牛奶放到桌上,继续说:这是刚产的牛乳,近日天气炎热,最好用冰震着,一日内饮用完最佳,放得太久,味道便不鲜美了。rdquo; 顺王妃闻着空气里似有似无的奶香,想起今早自个儿府上的人做出的事,不好向庄鱼大发脾气,以后她还得靠庄鱼拿牛乳。 整个京里都是揣着银子去向庄鱼买,只有她是庄鱼亲自将牛乳送上门,这事一传出去,今早的事儿都不叫事儿了。 只要她和庄鱼拉好关系,何愁没有牛乳?何愁脸上无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儿的病将会好。 于是,她笑了:外面的人乱嚼舌根和姑娘有何关系。本王妃收下姑娘的心意了,只是日后世子还需要用牛乳,姑娘能否每日为本王妃送一份牛乳来?rdquo; 好大的脸。 庄鱼心底嗤笑,面上拧眉沉思,显得很为难。 刚才,贵妃娘娘上门找民女hellip;hellip;rdquo; 京里人人都道贵妃娘娘极其爱用牛乳,就连香汤都是牛乳熬制而成,这么爱牛乳的贵妃娘娘亲自找上门,那hellip;hellip; 顺王妃急切又震惊地盯着庄鱼。 贵妃娘娘买下了全部的牛乳。rdquo;庄鱼小心翼翼地说,还有意买下全部奶牛。rdquo; 是真的!当今天子曾为博红颜一笑,从塞外运了几头专门产奶的牛进京养在皇苑,每日现挤其奶,运往宫中专供贵妃使用。 民女最多只能再卖两三天的牛乳,如果顺王妃想要牛乳为世子治病,不妨买头奶牛养在府中,现用现挤,安全又方便,省得来来回回拿牛乳,被太阳晒着反而不那么新鲜。rdquo; 安全两个字真是说到她的心坎上,整个王府三十余名姬妾,这些年下来,竟没有一个人的肚子有动静,就连王爷都怀疑是不是她为了保住世子之位而做手脚,但是她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这种事!可尽管如此,王爷已对她失了信。 如果,如果,她治好世子的病,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不仅能治世子的病,王妃每天饮牛乳也能调理身子,使容貌更加绝伦,青春永驻,还能进行牛乳浴,内外同时进行滋养。rdquo; 对啊!她还能调养好自己的身体,她还能变年轻,变年轻,年轻的脸,年轻的身子,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或许还有机会生下第二个第三个孩子hellip;hellip; 多少钱?rdquo;顺王妃扼制住内心的狂喜,问道。 三百八十八万两。rdquo; 三百万两! 这简直是掏空她家底啊! 这hellip;hellip;这hellip;hellip;rdquo;她知道牛乳的价值值这个价钱,但,但也太贵了!她根本买不起! 庄鱼看出她想要又嫌贵的心思,皱眉纠结一会,道:看在王妃为世子操心的情份上,抹个零头,三百八十万两也可,只是,只是,希望王妃到时候莫对贵妃娘娘说,若不然hellip;hellip;rdquo; 又是贵妃!她能和贵妃比一口气拿出那么多钱吗!贵妃有皇帝宠着护着!她呢,王爷还不如条狗,狗都会吃骨头时候摇摇尾巴,王爷,剥光了衣服都拿不出个零头来! -- 第29页 本王妃考虑考虑,实在是数额太大。rdquo;顺王妃痛心疾首地道。 庄鱼点点头:贵妃娘娘包下全部牛乳,所以这两日,民女家中也没多少牛乳,若是王妃要还请尽早,不然在贵妃娘娘面前,民女实在没胆把奶牛卖给您。rdquo; 贵妃要的东西,确实没人敢抢。 顺王妃罢罢手,庄鱼留下牛奶屋的地址,跟着丫鬟出去。 虽然顺王妃不知道牧咸的事,但钟正能用顺王府的名义把牧咸带走,要说钟正和顺王府没勾肩搭背,她才不信。 偷她牛奶,还让钟正骗她,哼,掏不空顺王府才怪! 只是,捉到前朝皇子,能被弄哪去? 地牢?皇宫? 鱼妹妹!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呐!你上哪去!rdquo; 周兴盛骑着马从后追来。 逛逛。rdquo; 你这还有个人呢?今天怎么不跟着了?rdquo; 庄鱼想了想,说:在家,嫌热,不出门。rdquo; 周兴盛一下子又想起庄鱼那间冷气十足的房子,原本他想天天去来着,可最近几天家里出了事,忙得他脚不着地,头不沾枕,实在挪不出空。 你去哪?rdquo;庄鱼随口问道。 地牢,我家小侄子,闹了事,新来的捕头不熟,非揪着他不放,那小子不敢跟他老子报信,就找我去提他。现在的小子可聪明着勒,知道找我不挨揍。rdquo;周兴盛一会皱眉一会笑。 庄鱼却听得挑眉,她状似随意地说:地牢?我还没见过这京里的地牢长什么样呢!rdquo; 地牢不都一样?还能分出个好坏来?走,哥带你去瞧瞧。但只能瞧别乱跑哦!rdquo; 所谓地牢,都是周兴盛瞎编,结果是在衙役里和几个当官的唠嗑几句,然后领了个浑身灰扑扑的小不点出来。 不过,她算是有方向了。 当天晚上,庄鱼劫狱了。 在地牢最深处。 潮湿,腥臭,黑暗。 牧咸四肢被手臂粗的铁链锁在铁柱上,满身血污,脚下爬满肮脏的老鼠,大腿上还挂着一只老鼠吱吱吱地啃咬,一块块肉血飞溅落在地上,被围绕的老鼠叼进嘴里咀嚼。 庄鱼看得怒火重烧,她辛辛苦苦仔仔细细养了大半个月的人就这样被喂老鼠了! 她气得想要砍死钟正。 牧咸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死了。 庄鱼进去的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一脚碾死四窜的老鼠,用狱卒的大刀砍断铁链,噼里声震醒了周围牢房里的人,一个两个吵闹起来,瞬间炸成锅,炸醒了外面巡逻的士兵。 来不及思考,庄鱼一把将人扛在身上,顺手劈开几间牢房放出人,混乱冲出去。 颠簸里,庄鱼听见牧咸口齿不清的叫鱼,一遍又一遍。 叫得她喉咙酸涩。 该死的钟正! 背上淌下的血浸透了她的衣裳。 但医馆去不了,牛奶屋也回不得。 她烦躁地将牧咸放在牛背上,抬起他的腿发现膝盖后窝里已经缺了一大块肉,伤口残次不齐。 得挖掉!必须医治! 找人!找人!找人! 但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人! 她愤恨地拽自己的长发,扯得头皮一阵接一阵的痛。 只能赌一次。 祈祷她有好运。 要不然她就只能带人四处逃命。 ☆、第十八章 踩着巡守的细长影子尖,刚翻过窗,帷帐外一件明黄的龙袍扎扎实实晃到庄鱼的眼。 她倒翻出去找方嬷嬷的屋子。 转过一个弯,恰巧看见方嬷嬷前后脚跨进一个房间,她在树上等了等,捡个没人的时机跃窗进去。 甫一进屋,一股鲜血味瞬间弥散开。 谁?rdquo;方嬷嬷握着烛台从屏风前绕来。 庄鱼背着牧咸走出去,吓得嬷嬷失手打落了烛台,烛火差点烧在屏风上,她连忙一脚勾起稳稳落在桌上。 看着方嬷嬷惊愕又沉痛的模样,什么都明了。 有没有药?rdquo; 她将牧咸放到绣墩上,就着方嬷嬷端来的清水给他擦拭,烧了刀尖仔细挑膝盖窝里被老鼠咬烂的肉。 牧咸顿时被疼醒,睁眼一看见庄鱼,立马张嘴哭着嚎叫,似乎在把她丢掉他的不满不甘的情绪全部嚎给她听。 庄鱼一把捂上他的嘴,哄道:乖,别哭,不痛的,忍忍。rdquo; 鱼hellip;hellip;rdquo;模糊不清的声音后,牧咸紧紧咬住嘴,双手死死揪住庄鱼。 嬷嬷在一边看得泪湿了衣襟,嘴里压抑着痛苦地呜咽。 必须找个大夫来看看,他身上的伤太多了。rdquo;庄鱼一边敷药一边对嬷嬷说。 嬷嬷抿着嘴点点头,转身出了房,脚步繁乱又急切。 庄鱼保持敏锐的感知关注着四周,眼里是满身横七竖八错综复杂的伤痕,有旧有新,皮肉绽开凝结一条条沟壑的血块,扎得她心里五味陈杂。 该死的钟正! 她真想砍死他。 她都快把人养好了,现在又变得遍体鳞伤。 鱼hellip;hellip;rdquo; 嘘。rdquo; 牧咸好像有那么一点懂了,把头埋在她的脖子里,低低地唤。 -- 第30页 饿不饿?rdquo;庄鱼复杂地问他。 脖子里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一点一点。 她从系统拿出小半桶牛奶,扶着他抱着喝,没一会儿,便见了底。 平日里就是再穷,牛奶总是管够,几时会让他饿成这样hellip;hellip; 庄鱼恨得后牙槽疼。 外面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人群的喧闹声,门外匆匆来去的人影子。 喧嚣一起,庄鱼立即抱着人躲到屏风后准备随时跑路。 凝神片刻,听外面的宫娥们交谈微曦宫走水了。 没一会,门外的嘈杂声渐渐息下去,随后又是轻微的熟悉脚步声响起。 门外的人先是咳了一声,停顿几秒,才开门进来。 庄鱼缓了一口气,将牧咸放到桌边。 姑娘稍等一会,御医马上来。rdquo;方嬷嬷站在不远处一眼不错地盯着牧咸看,眼里意味深沉又复杂。 三个人沉默一阵,外面有人叫嬷嬷,嬷嬷颠簸着脚开门引了御医进来。 御医沉默地进来,低眉垂首,不说不看,利落地替牧咸处理伤口,开药方,留下药,写上用法,又沉默地走人。 来得快,去得也快。 庄鱼将单子和药全部收进怀里,起身想走,突然想起人是劫走了,若是没人善后,今后的牧咸只能在逃亡中过活。 应该让他光明正大的活才对,这样她离开这里后也不用牵肠挂肚地想。 嬷嬷绞了温热的帕子给牧咸擦脸,却被他歪头躲过,埋在庄鱼的怀里不肯起来。 万分痛苦的表情瞬间布满她衰老的脸。 庄鱼摸摸牧咸的头,接过帕子帮他擦净脸上的乌黑,原本养好一点的脸又变成营养不良的枯黄。 外面传来两道急乱的步伐,房门被推开又关上,一道香气迅速扑来,来人跪倒在牧咸身前,一把搂住他哭个不停。 一连串动作只在一个呼吸之间,牧咸呆楞楞一会,伸手紧紧拽住庄鱼不松手,最后看久了,似乎被师央感染到,自己也跟着抽噎几声。 娘娘,外面还有人。rdquo;嬷嬷攀着师央的肩头,眼里闪烁着泪花。 师央点点头,收了声,哽咽道:你在哪里找到他?rdquo; 托周兴盛的福,从牢里劫出来的。rdquo; 这样算是能还掉周兴盛的恩情了吧,庄鱼想。 嗯,呜,活着就好,活着就好hellip;hellip;阿姊以为再也见不到你hellip;hellip;rdquo;师央摸着他的脸喃言,阿咸疼不疼?吃不吃蜜糖,阿姊有好多,够你吃好久好久,阿咸想吃吗,阿姊去拿。rdquo; 吃。rdquo;应得毫不犹豫。 师央瞬间又哭起来,嬷嬷安抚两句,出去叫人端了蜜糖来。 牧咸直接拿起塞庄鱼嘴里,然后才自己吃起来,还端在师央面前示意她也吃。 一个动作,让师央刚止住的泪又糊了满脸。 庄鱼嚼了两口,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哭天都要哭亮了。 他现在是逃犯,你得解决这事,不解决的话,他以后就只能天涯海角地逃命。rdquo;庄鱼直截了当地对师央说。 嗯嗯。rdquo;师央连连点头,让我多看看他。rdquo; 庄鱼极度理解她的心情,今晚一过,他们以后是不能再见面了,除非冒着死亡的高额风险,但庄鱼想她应该不会让牧咸承担那种风险。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地嘀嘀咕咕相互说话,这一说直说到天泛白鱼肚。 方嬷嬷再不舍,却也不得不出声提醒师央。 师央哭着解下牧咸脖子上的小金锁,放在手心细细摸索一遍又一遍,指着上面的字对牧咸道:阿咸,你记住,你叫牧咸,阿娘和阿爹最爱你,把自己最高贵的姓氏都赐给你,以后你一定会活得很好很好,阿姊也最爱你。rdquo; 牧咸听得一脸迷糊,只看见她拿了自己的东西,于是也伸手去拿她的东西。 他看看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又看看庄鱼,直接抽走师央别在发间的簪子。 阿咸喜欢吗?阿姊有好多,这就去给你拿。rdquo;师央转头看嬷嬷,把上三格最里面的盒子取来。rdquo; 那是个紫檀盒,檀香味浓厚,只闻就知年代久远。里面一支素木簪,簪头有个小字牧rdquo;。 师央把紫檀盒放进牧咸手里,摸着盒盖眷念地道:这是阿娘留下来的,阿咸你一定要好好珍惜。rdquo; 牧咸取出来和刚才那支簪子对比了几下,将素木簪别在庄鱼的发间,左右看一眼,笑眯了眼。 师央神色复杂地看着,嘴唇抿得紧紧的。 庄鱼故作镇定地说:天快大亮了,我们该走了。rdquo; 嗯。rdquo;师央念念不舍地起身让开,手却还握着牧咸的衣袖。 牧咸从破烂的袖口里摸出一张折成小块豆腐的银票,放进空了的紫檀盒里,还给师央。 那意思好像是在说:簪子,我买了。 师央接过盒子又哭起来,看着庄鱼背着人准备翻窗,立马拉住哽咽道: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顾好他。阿咸,要好好的。rdquo; 庄鱼不敢应这话,只挣脱她紧紧抓住的手,窜上树梢,躲着巡逻军离开。 牛奶屋安然杵在草堆里,没有被打劫过的痕迹。 -- 第31页 家里没有吃的,两个人又开始喝奶过活,牛奶也没法子再去卖,只得在家守着牧咸,这一来,他更是寸步不离地紧跟,缠得庄鱼有时候很暴躁,恨不得把人吊在树上抽。 幸好,有银子来解愁消灾了。 临近黄昏,一队护卫护着马车顺着铲除干净的道路驶进来。 车帘挑起,顺王妃似乎变年轻几分,但脸上掩不住的愁苦和疲惫。 这次,她不放心把钱交给任何人,自己亲自来。 庄鱼让牧咸乖乖呆在楼上别动,很大方地请顺王妃喝一杯牛奶。 顺王妃越喝牛奶越迫不及待。 昨日收到庄鱼送的牛乳后,迫不及待地用了,才饮两碗,今早醒来整个人大不一样,隐隐约约可见自己的豆蔻年华,皮肤变得光滑,再也不需用粉擦拭。 那是实打实的变化,不仅仅是她,连世子也有了小变化,不再像以前痴痴傻傻地流口水嘻笑,竟会学着常人面目正经。 真是让她震惊又格外欢喜。 于是天一亮,她集了府中现有银票,变卖了物件,但还是不够,远差着庄鱼给出的价不少。 顺王爷只是个异性侯,承到这一代,身家底子已经不够殷实,自从产下世子后府上再无所出,王爷开始变得大手大脚,成日花天酒地,同僚桌上玩着,外面院里养着,三百万两放在曾经随便凑凑还是能拿得出来,但就是这么个在曾经算不上多大的数目,竟让她掏空了整个王府,变卖了自己的嫁妆都还不够。 但世子的变化告诉她必须得买,一定要买,买了世子有救,她有救,整个王府才有救。 于是,一狠心,一咬牙,厚着脸皮回娘家找爹找娘找哥哥弟弟,借了近十万两,卖完了京中的铺子和几处庄子才将好凑足银两,一路快马加鞭地来,生怕迟一步就一切落空。 直到现在坐在这间奇特的屋里,喝着沁人心脾的牛乳,整个人才算稍微松一口气。 她拿出厚厚一沓银票放到庄鱼面前,指尖摁在银票上,紧张地道:这是三百八十万两。rdquo; 庄鱼瞟了一眼没去拿,而是笑眯眯地道了谢,冲她扬扬下巴,说:奶牛都在外面,王妃可自选。rdquo; 话落,顺王妃只顿住一秒便走出去挑了一头最壮实的奶牛,差人赶着打道回府。 听着人走远,她招呼牧咸下楼来,拉过一半窗帘遮住他,拿了一半的银票还债,剩余的一半让他收好,厚厚的一叠被他谨慎又认真地藏进衣襟,胸前瞬间鼓起一轮影子,他连忙分了一点藏进袖笼里,又使劲压了压才保持平整。 庄鱼看得发笑,这么多钱,只要不是每天豪赌,足够他以后自由自在的富足生活。 他们在屋里窝了两天,没有一点风吹草动,风平浪静得庄鱼忍不住想要去城里兜两圈找点饭吃。 牧咸的伤逐渐好转,身体的愈合能力比刚遇见那会好多了,有些结疤的伤脱落得犹如初生。 肤色也变好了不少。 庄鱼想她应该能在走之前把他养得白白净净。 如果方嬷嬷来得迟一点的话。 御林军抬着木箱子放进屋里,嬷嬷拉过庄鱼坐到角落里说话,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往楼上看,但眼尾还是忍不住往上面瞟。 前朝皇室余孽抓到了,处了秋后斩。rdquo;嬷嬷摩擦着手里的水杯,娘娘病倒了,陛下心疼娘娘,派奴婢来买下牛养在皇苑,这些都是陛下的赏赐。rdquo; 士兵又抬进两个箱子。 方嬷嬷取下包袱在桌上摊开,打开木盒,里面塞满的银票,庄鱼眼尖地看见最下面压着一封信。 娘娘甚是喜欢你的牛乳,这是娘娘的谢礼。rdquo; 不用想,就知道是给牧咸的。 庄鱼笑着接过。 事情总算落幕,只要离开京城,牧咸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光明正大的生活。 士兵赶走了屋外的奶牛,嬷嬷临出门前又对庄鱼说了一件事:昨晚,顺王妃用牛乳做香汤,溺死了,听说变卖了整个王府在你这买牛,你还是早点收拾行礼离京吧,江南挺好。rdquo; 淹死了? 庄鱼错愕,待回过神来,马车已经转过山丘,掀起的帘子一角露出方嬷嬷满面泪痕的苍老面孔。 庄鱼叹口气,打开箱子,真真实实的黄金白银,珍珠玉器绸缎,还有一叠银票。 足够她还完这次的债款,还能剩出好多。 看来这皇帝是真拿贵妃当宝啊。 还了债,找个大麻袋将剩余的全装起来,从系统放出一头奶牛,挂上麻袋,叫上牧咸,赶紧走人。 奶牛在官道上擦出一道模糊的影子。 当终于能腾出点时间的周兴盛骑着牛转到山背后时,杂草丛生的草堆里,除了倒塌的草堆和石块,曾经奇特的牛奶屋和奇特的姑娘小子,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切好似恍然如梦。 座下的奶牛发出哞哞嘶鸣,他眯眼舔舔嘴角,驾着奶牛回京,代表周府前去钟府吃丧宴,喝丧酒。 作者有话要说: yi,第一个世界结束啦,感jio写了蛮久,大概是我太拖撩(小声哔哔) 下面进入第二个世界:会吐金币的海蛤 海蛤头小身圆,可萌可撩,欢迎小可爱们来撸鸭~ 摆碗,蹲墙角,仰头星星眼,求小天使砸我收藏(卖萌.jpg) -- 第32页 以上,笔芯 ☆、第十九章 土地干涸成龟壳,裂出又深又宽的缝痕,一块,一块,滚烫到分不得气候是几十度还是几百度的高温。 庄鱼坐在椅子里和对面的人大眼瞪小眼。 辣鸡系统直截了当的告诉她,拿牧咸做分屏实验,一不小心实验成功,牧咸也跟着传送来。 这是让她捡一个人就要负责到底? 上个世界她已经负责到底了啊,给他在江南买了一座别院。 钱花了,房子没得到,人还跟着来了? 鱼hellip;hellip;rdquo;黑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声音弱弱的,真像只小崽崽。 西洋钟已经摇过下午一点。 庄鱼只顾着和他瞪眼,还没来得及吃饭,她捂脸哀嚎一声,起身去接奶喝。 鱼,吃饭,饭。rdquo;牧咸跟着她趴在柜台上可怜巴巴地叫。 没饭!只有奶!喝!rdquo;一碗牛奶放在他面前,不再管他。 自从在上个世界还完款,她用半麻袋银子贿赂系统,让系统把二楼的座位做成餐厅,做了两次饭吃后,他就成天叨着要吃饭。 牛奶都已经沦为他的零食,时不时当水喝。 牧咸一边喝奶一边望她,那小眼神就像她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庄鱼是越看越觉得郁闷,她只是出于不忍心把他捡回去,给他身份,给他养老的银子,也给他买好养老的房子,算是仁至义尽,负责到底。 但怎么就一声不吭一起来呢! 虽然养了一个多月也养出感情来,但这感情还没浓厚到要养他一辈子啊。 这下好了。 来到个不知是什么的鬼地方,又不能把他留在这里,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铁定是还要跟着走。 这真是要养一辈子的节奏。 她呜咽一声,起身出门,牧咸跟着撑起身来。 庄鱼突然发现他似乎长高了,也不算是长高,只是比以前站得更直。看来还得再养养,才能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 鱼。rdquo; 玻璃门推开,一股火烧似的滚烫扑面而来,烫得满脸火辣。 只站了两三秒,便再也受不住。 她关上门隔绝热气,皱眉坐到椅子里。 牛奶屋周围全是龟裂的地表,目光所及之处,除了一块一块的干涸地表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有时候她真想和辣鸡系统刚一次。 方圆几百里都是龟裂的地,鬼影子都不飘一个,她卖什么牛卖什么奶啊!真是消磨她的热情,在逼她成为一条连身都不想翻的咸鱼。 鱼,吃,鱼。rdquo; 正在她盘算着去哪卖牛时,牧咸端一碗牛奶给她。 她看眼牧咸,嗯,还长白了,就是瘦得过分。 她招手让他坐过来,从柜台上拿支笔在本子上写:庄鱼。rdquo; 我叫庄鱼,庄,鱼。rdquo; 庄鱼。rdquo;牧咸念得格外顺口。 嗯,对,你叫牧咸,牧,咸。rdquo; 庄鱼。rdquo;牧咸叫。 牧咸,牧,咸,不是庄鱼。rdquo;庄鱼努力纠正他。 他却像拐不过弯的直线,一直叫:庄鱼。rdquo; 庄鱼。rdquo; 庄鱼。rdquo; 连念三遍,庄鱼都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明明学习能力挺强,做事什么都一遍就会。 想吃蛋糕吗?rdquo;庄鱼不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 嗯。rdquo; 两人一前一后往二楼厨房去,冰箱里堆满了她在上个世界买的菜。 她让牧咸去接了小半桶奶,打了鸡蛋做蛋糕,还放了为数不多的水果。 蛋糕刚端下楼。 外面一阵天崩地裂,碎石飞扬,灰尘漫天扑。 门口的地表龟裂缝隙越来越大,土地旱裂得房子都在震动,漫天灰尘里,一个灰黑的东西从龟裂的裂缝里窜上来,窜上天空又一圈一圈地翻着滚落在地上,三角嘴大张,尖利的牙齿大而密集。 它顶着灰尘飞扬,歪头左晃右晃,然后一头向庄鱼的方向冲过来,似乎没料到有阻隔,一头砸在玻璃窗上,晕得眼花缭乱,皮球大的身体旋转着抖动,而后扬起脑袋又开始新一轮的横冲直撞。 整个牛奶屋被撞得剧烈晃动。 一秒钟的懵逼,玻璃窗上出现一条细微裂缝,然后以肉眼可见迅速扩散深裂。 庄鱼推开门向它冲去。 皮球晃着圆滚滚的肚子躲开,大张的三角嘴在她面前开开合合,唾液直流,最后猛地一下撞向她,却被她闪身避开,皮球在天上翻个滚,流着哈喇子和刚出门的牧咸迎面撞上。 庄鱼心头狂跳,她好不容易养好的孩子别这么就给撞没了啊。 手先于脑,一爪子抓过去,那个小东西直接旋转一圈从牧咸脚边滑过,跳进屋里,几个翻斗跳上桌子,一头扎进奶油蛋糕,吱吱吱地吃起来,身后一条细小的尾巴随着咀嚼的频率上下左右摇晃。 欢乐得好似中了头等大奖。 鱼,鱼。rdquo;牧咸跑过去搂住她的胳膊,焦急地上下打量。 她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看着啃着蛋糕的不明物种,说:你的蛋糕被抢了。rdquo; 牧咸没动,站在旁边看她,似乎被抢食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 第33页 玻璃窗上碎裂的几条缝扎得她眼疼,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东西,莫名其妙地被强闯,莫名其妙地抢蛋糕。 不可原谅! 她走进去一把捞过蛋糕,小东西咬了个空,伸出宽扁的舌头舔嘴上的奶油,咀着牙里的甜汁,眼球是黄色的,眼白和黄色分离成四圈,看起来就像一只眼睛里装着一只眼睛。 宽头尖下巴,长着一张鲨鱼形状的三角嘴,小小的身体却有个圆溜溜的肚子,四肢又短又细,还有一条老鼠似的小尾巴,全身皮肤滑得像气球。 神奇的生物。 她从来没见过。 偷吃我的蛋糕!撞坏我的房子!赔钱来!不赔我就把你尾巴给剁了喂牛!rdquo; 屋外散养的奶牛很给力地哞哞哞。 小东西的两重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奶油蛋糕,宽扁舌头卡在三角嘴角似乎在回味味道,突然一个响亮的嗝,一块金光闪闪的东西从它嘴里吐了出来,在桌上打几个圈停下。 金灿灿得晃眼。 是金币! 她震惊地捡起来看,和游戏里从天而降哗啦啦的金币一模一样! 刚入手几秒,金币消失不见,系统弹出提示框mdash;mdash;【汇率比:1金币=0.3人民币】。 小东西又打个响亮亮的嗝,只见大张的嘴巴里,噼里啪啦掉出一堆接一堆的金币,像条直泻而下的瀑布。 看得庄鱼目瞪口呆,这家伙圆圆的大肚子里全装的金币? 赔偿费?rdquo;庄鱼问它。 小东西的嗝打个不停,金币哗啦啦地往外涌,牧咸早就找了个又深又大的桶放在它面前接住,没一会儿,一桶金币满当当得冒了尖。 我是海蛤,我能把吃下去的东西变成金币。你的这个很好吃,你给我吃,我可以变出更多的金币。rdquo;海蛤用一厘米短的细小手指捂住大大的三角嘴,嗝瞬间止住。 庄鱼想了想,再次确定:可以给你吃,你吐出来的金币要全部给我,我们做笔交易,你要吃多少有多少,但是你得给我足够的金币。rdquo; 海蛤用它那白黄白黄的眼睛盯着她手里的蛋糕,一点也不犹豫地说:好。rdquo; 庄鱼把蛋糕放到桌上,海蛤扑上去三角嘴扎进奶油里啃哧啃哧地吃起来。 吃完两手一抹,一边打嗝一边吐金币,嗝打得越响,金币吐得越多。 真是个神奇的生物。 庄鱼觉得自己遇到一个大土豪,只要她让海蛤一直吃,那么她就可以不用出牛奶屋也能还清这个世界的债款。 真让人欢喜又愉快。 她乐眯了眼,接碗牛奶放到它面前。 香味一飘出,海蛤立马扑到碗里咕噜一声,两口喝了个干干净净。 好喝!好喝!好喝!rdquo;它抱起碗一个劲赞道,再来!全部拿来!只要这个东西!rdquo; 庄鱼走到柜台后,从空间提了两桶出来,它直接跳进桶里咕噜咕噜rdquo;喝起来,白色的小气泡跟着咕噜声噗通噗通冒。 本来就圆圆的肚子硬生生被撑得比西瓜还要大,整个身体看起来极其古怪。 两桶牛奶直喝到黄昏,它吞下最后一口牛奶,还不及歇口气就开始冒金币,将两个桶装得满当当,搂住自己的大肚子跳到地上,双重大眼睛圆溜溜转一圈,对庄鱼说:我明天再来,只喝这个东西,你多准备点。rdquo; 庄鱼笑眯了眼,问它:你住哪?要是不方便来,我可以给你送去。rdquo; 能有一个这样的生物,肯定会有一堆这样的物种,她可不能把希望放在一个身上,得多开拓点资源才行。 海蛤推开门走到破裂出的巨大洞口处,说:下面。rdquo; 它刚才就是从下面冲上来的,原本只是一条只够人落脚的裂缝,硬生生被它撕裂成大骷髅,又深又暗,像吃人的巨洞,连天上猛烈如火的阳光都照透不进去。 天色又暗了一分,海蛤蹬了蹬脚,大喊一声:走了。rdquo;便跳了下去,几个翻跃就看不见影子。 别看海蛤撑得圆圆滚滚,行动起来可真是灵活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自己跟着画了只海蛤 真的好灵魂 哈哈哈哈敲 ☆、第二十章 一连几天,海蛤每天午时准时来,在日落准时离开,圆滚滚的肚子就像是个无底洞,永远喝不饱,永远有吐不完的金币,只能用时间去衡量它肚子的深度。 海蛤对时间的精准度到达一个深层次的高度,每天来去的时间,从不偏差一秒钟,哪怕离开时还剩下半桶牛奶,它也会毫不犹豫跳下龟裂的洞,动作利落得就像并没有那么热爱牛奶。 好在金币是从不少一分。 时间久了,庄鱼都懒得招呼它,每天把桶放在桌上等它来吃,然后用装满空桶的金币还款。 养在屋外的奶牛像是感受不到高温,每天到处晃悠,偶尔哞哞两声,或者围在被海蛤撑大的巨洞边探头。 牧咸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劲,吃完早饭就学着奶牛蹲在巨洞边缘,时不时埋头进去嗅一嗅,养白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热得满头大汗也不愿回屋。 异常的行为害得庄鱼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顶着火炉子的高温也跟着去嗅了嗅,结果吸了一鼻子灰,燥得鼻子痒了一下午。 -- 第34页 她擦掉牧咸额头上的汗水,揉着头说:热,进屋去。rdquo; 这几天,她把人养得白白净净,连身上的伤都好了大半,可不想他再被晒成一团黑。 还是白白的更可爱。 不热,我再晒晒。rdquo;他坐在洞缘,歪着脸蹭蹭她的手心,盯着黑不见底的洞不打算起身。 难得能自己思考着说一句流畅话,庄鱼也不再劝他,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件事:要吃奶油蛋糕吗?rdquo; 要!rdquo; 眨眼的功夫,手就被他抓着晃呀晃,整个人半扑在她身上,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扬唇笑眯了眼。 上次海蛤抢了他的蛋糕,当时满不在乎,事后就急了,一直缠着她再做,然后就养出了每天都要吃一口蛋糕的习惯。 时钟打响第三声,外面龟裂的洞里窜上来海蛤的身影,它在玻璃窗外站定几秒走进来。 牧咸把奶桶放在它面前,坐到柜台旁边吃奶油。 今天的海蛤好像对奶油不感兴趣,眼神也没飘一个,直接抱起桶开始喝。 牧咸腾出手戳了戳庄鱼。 嗯?rdquo; 她刚从柜子里清理出几包干果和果浆,撕开密封口,尝了干果还能吃,于是倒了两碗,加入牛奶搅拌两圈,和牧咸一人一碗。 好吃。rdquo;牧咸舔舔勺子,忘记要说的话。 好吃就多吃点,今天中午就不做饭了。rdquo;庄鱼笑眯眯地看他瞬间皱起来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没吃过饭,他很热衷于吃饭一事,但庄鱼有时很懒,反正牛奶能解决温饱就懒得做饭,看他无精打采的脸,陡然发觉自己不是个养孩子的料,总是有一顿没一顿,要是这牛奶是普通牛奶,估计牧咸早被她养死了。 今天的海蛤喝得慢,只一桶就喝到太阳落山,它摸摸不算圆的肚子,变魔法似的变出一堆用海藻叶包裹的珍珠,颗颗饱满圆润。 庄鱼还款时发现比以往吐的金币还要值钱很多。 牧咸提桶去清洗,路过庄鱼时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它不是昨天的海蛤。rdquo; 庄鱼挑眉,转头恰巧隔着玻璃窗与站在洞边的海蛤遥目相对,她扫了一眼,长得一模一样,连眼珠子的颜色都没变。 你怎么看出来的?rdquo; 味道不一样。rdquo; 庄鱼笑笑:只要给钱,谁都一样。rdquo; 窗外,海蛤紧贴脑后似耳朵又似鳃的东西颤了颤,纵身跳进龟裂的洞里。 太阳落下,洞口一片乌黑。 海蛤又来了两次,给的珍珠一次比一次值钱。 后几天,黑黝黝的洞口除了飘起的尘埃以外,什么都没有。牧咸已经在洞口连蹲了一周,海蛤再也没有出现。 下面有什么?每天都看。rdquo;庄鱼顶着毒辣的太阳跟着蹲在裂缝边缘。 牧咸摇摇头,回道:没,有味。rdquo; 她使劲嗅了嗅,没闻出来,热得狠了,问他:想不想下去?rdquo; 你下去,我下去。rdquo; 庄鱼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回屋装奶。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海蛤出手大方,又很有钱,带着奶去它们群居的地方,运气好的话,一趟就能把款还完。 奶牛驮着他们从洞口一跃而下。 阴凉的风刮在身上阴飕飕的冷,头顶的太阳一丝也落不下来,整个人罩在昏暗里,伸手不见五指。 奶牛俯冲的速度极快,耳边只有风速掠过的哗啦声。 渐渐地,下面出现一两点银光,像阳光下的玻璃。 银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亮得闪眼。 奶牛长哞一声,急刹稳在地上。银光的光亮很足,瞬间清晰可辨位置。 是一块很大的岩洞,碎石沙渣铺满坑坑洼洼的岩表,整个岩洞成倒立的漏斗形,下宽上窄,窄到只剩零星的一点,是他们下来的地方。 岩洞不宽的地表外面是大片幽暗的海,阴沉的颜色。 庄鱼眼尖地看见一个东西跳入海里,细细的尾巴翘起,咕噜两声,便钻了下去。 奶牛哞哞两声,前蹄子一扑猛地扎进水里,阴凉的水瞬间灌了庄鱼一耳,她被呛得吞吐不及,耳里眼里,一片火辣。 牧咸死死捂住她的耳朵,嘴里吐着细碎的小泡泡,紧紧地护着她。 庄鱼来不及思考他几时会潜水了,赶紧拍牛,奶牛瞬间从水里一跃而起,抽着鼻子,踩着水波奔得快如闪电。 她猛吸一口气,使劲甩头倒水,耳里刺得生疼。 鱼,吐出来,吐出来。rdquo; 牧咸替她拍背顺气,喉咙一痒,哇地吐出一滩海水,嘴里咸得要命。 稍微松口气时,已经出了岩洞,外面天光大亮,水波粼粼,清澈的水里鱼来鱼往,各式各样,漂亮得她霎时忘了喉咙里的咸涩。 奶牛不知从哪卷来一根草让她吃,耳畔一阵火辣袭来,生出一层薄薄的黏皮。 庄鱼来不及反应,奶牛又一头扎进水里。耳畔生长的黏皮在煽动,她就像一只会呼吸的鱼,在水里怡然自得。 身边绕满了鱼,又被奶牛远远甩开,跑过海底细沙,翻过山丘,入眼全是珊瑚,红得耀眼,一簇簇搭成一个又一个房子似的洞,连绵不断,就像一座珊瑚王国。 -- 第35页 正在她看得入迷时,远处海蛤从珊瑚里跳出来,像青蛙呱叫一声,一声接一声传得老远。 一只海蛤从远处跑来,递给她一包用海藻包裹的珍珠。 她根据还款金额给它三瓶牛奶。 以前一包珍珠换一桶奶,今天只有三瓶。 庄鱼以为它会闹,脑里正想着措词,只见它摸了摸自己的尾巴,跑远了。 你来啦!rdquo; 珊瑚树后转出一只海蛤,嘴角卡着一片亮闪闪的金币,它冒出三角嘴的头冲她咧嘴笑,嘴是裂着笑的,两重眼珠却是一动不动,僵硬得像机器。 庄鱼看它嘴角的金币也笑:今天要多少?rdquo; 全部。rdquo; 它松开嘴吐下那枚金币给她,庄鱼没接,抬手晃晃空了珍珠的海藻包,笑着说:一包珍珠三瓶奶,你有多少珍珠或金币?rdquo; 海蛤转动双重眼,短小的手在圆圆的肚子上揉一圈,三角嘴一张,吐出一颗又大又圆又亮的珍珠,一颗比刚才的一包还大,接着又吐出一颗。 先给你两颗,我要喝了它才能再吐。rdquo; 庄鱼见过它喝完牛奶吐金币的本事,于是笑眯眯地收下珍珠,把牛奶全部给它,看着它坐在珊瑚洞里喝奶。 你这么喜欢,可以买几头牛养,想喝的时候现挤,比每天上去找我方便很多,而且是无限量的,很节省钱。rdquo;庄鱼拍拍座的奶牛,打起主意。 怎么养?rdquo;海蛤瞟了眼奶牛,似乎有点兴趣。 不用你特意养,它自给自足。rdquo; 嗯,你有多少,全要。rdquo;口气大得像暴发户。 庄鱼翻了翻系统的汇率,拿着那颗大珍珠说:一头牛,一万颗。当然,如果你有更大更好的珍珠,就更便宜。rdquo; 海蛤连喝了五瓶,打个嗝,吐出一颗和它圆滚滚的肚子一样大的珍珠,还顺带着一连串的金币。 庄鱼有种自己遇见宝的错觉,但手里沉甸甸的珍珠告诉她是真的。 她乐得眉开眼笑,看着海蛤一瓶接一瓶地喝,几箱牛奶眼见要空箱了,海蛤却再也没打过一个嗝。 奇异的念头一闪而过,在她还没来得及抓住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臭海蛤!看我不剥了你的皮!跑!你给我使劲跑!rdquo; ☆、第二十一章 臭海蛤!看我不剥了你的皮!跑!你给我使劲跑!rdquo; 怒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海蛤一口干掉最后一瓶牛奶,瓶子一扔,尾巴一翘,瞬间跑得老远。 庄鱼懵逼地回头,远处一个少女骑着角鲨奔腾而来,后面气势汹涌地跟着一大群角鲨,张着的巨大血口,一排排排尖利的牙齿上黏着唾液。 一声声呱呱叫此起彼伏,珊瑚里的海蛤们惊吓地四处逃窜,珊瑚一拢,把自己藏得死死的。 庄鱼举目四望,吐金币的海蛤早已跑出百米远,沉在脚下的空瓶子格外扎心,她抓着牧咸正要上去追债,耳边陡然传来少女的怒喝:呵!你们是一伙的!你也偷我的珍珠!还来!rdquo; 少女指着她手里的大珍珠,怒气冲冲。 这是我的。rdquo;手腕翻转,珍珠立即被系统吞噬。 这一下活生生刺激了少女,只见少女咬牙切齿地怒吼:偷我珍珠!我要剥了你们的皮挂灯笼!拆了你们的骨做栈桥!角鲨上!给我吃了他们的肉!rdquo;手一挥,身后的角鲨蜂拥而上,张开巨大的血口扑咬上来。 这么凶残,不跑干嘛。 脚一蹬,奶牛迅速窜出去。 越跑越是把海蛤给吐槽了个底朝天。 也是自己糊涂,竟然相信海蛤会吐金币,当真是以为自己有个系统,就觉得能吐金币的物种都不是多么玄幻的事情了。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难怪刚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另一只海蛤从来没有吐过珍珠,她竟然都没发现。 浓郁的腥臭从身后扑来,奶牛长鸣一声,拔蹄跑得愈发快。 跑!我让你们跑!看我不追你们到天涯海角!有本事给我跑出海!只要在海里我就追得你们连妈都不认识!rdquo; 海里的鱼儿被角鲨吓得四处乱窜,身后一片片鲨鱼汹涌地冲击,颇有一种大战的场面。 庄鱼看见前面的海蛤时跳时停,钻一些细小的缝隙,蹲在巨石的隧洞里冲她摇首摆尾,嘴巴裂得大大的,似乎在嘲笑她:傻逼!你见过会吐金币的海蛤吗!rdquo; 看它得意样,庄鱼真想一巴掌呼死它。 每每奶牛要咬上它的尾巴了,它立马缩进洞里不见,又从另一个细缝钻出来。 奶牛头大,那洞还没它嘴大,一路被海蛤气得哞哞哞没停过,踏出的蹄子愈发凶狠,却总是在刚刚要抓住时被溜掉。 前面被海蛤气得时跑时停,后面被角鲨追得牛尾巴堪堪擦过利齿,身后血腥味愈发浓烈,被角鲨顺口撕破的鱼四分五裂,海水渐渐晕出血红。 他们从珊瑚地,穿过岩石地,进入海藻地,更是成了海蛤的圣地。 海蛤在里面东窜西跳,本来个子就不大,还浑身绿色,东躲西藏,在海藻里愣是捉不到影,掀起的海藻飘扬,总会不经意缠上牛蹄。 奶牛气得哞吼,一口咬碎海藻,发狂似地猛追,誓有一种抓不到就誓不罢休的劲。 -- 第36页 骑鲨的少女从后面冲上来,鲨鱼尾巴扇奶牛身上,拍得一个踉跄,奶牛撅起蹄子上浮,长长的尾巴擦过利齿甩向少女,少女一个不妨,左手臂被打出一条伤痕。 给我咬!撕烂她!咬!咬死她!rdquo;少女怒不可遏地吼。 奶牛浮在海藻上,一个猛冲快速奔远。 海蛤蹲在海藻尖唧唧唧唧rdquo;地笑,还伸手冲庄鱼勾。 庄鱼扯断一根海藻卷去,它利落地翻身左闪右躲地逃。 嗷mdash;mdash;rdquo; 一声沉厚的怒吼,少女身上开始长出一片片鳞甲,莹亮得耀眼。 前面跳跃的海蛤突然停住脚,远方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呱叫,声声不断,海蛤晃着脑袋左右摇晃,双重眼珠转动两圈,尾巴一甩,转了个弯折向左跑。 庄鱼瞪眼一看,前面一窝蜂地冲来比身后还要大的鲨鱼,速度又快又狠,腥臭味浓厚。 这是要包抄的节奏啊! 奶牛急急拐了蹄子,擦过鲨鱼的大嘴,留下一道血痕。 这片海域似乎呈下滑,他们不断地在往下俯冲,越冲越深,海水逐渐变得冰冷又幽暗。 越往下,什么也没有,只有海水静到浑厚。 回来!不准去!海蛤!站住!站住!rdquo; 前面的牛!我不捉你们了!你们给我停下!不准再往前跑!rdquo; 庄鱼瞟了眼身后密密麻麻的鲨鱼,这要停下才是见鬼了! 海蛤的速度减慢了,奶牛却在继续下沉,怀里的牧咸突然跳起来,猛地扑向海蛤,五指将好抓住海蛤的尾巴,却不想是滑的,细细的小尾巴一弹就从指缝溜走。 海蛤乘此机会大跳一步,直接扑向下面的一处漩涡,漩涡转得又急又快,海蛤顺着漩涡不停地旋转旋转,牧咸顺势扑上去,瞬间被卷进漩涡里,海蛤却被漩涡弹出来跳到一边。 好奇怪的漩涡! 庄鱼暗叫一声不好,急忙用海藻卷住牧咸,刚一拉,一股引力陡然席卷而来,奶牛一个跟斗滚了进去。 漩涡的引力愈发强烈,就像生了千只手,抓住他们的每一寸使劲往里拉扯,而海蛤却在漩涡边缘冲她龇牙吐舌。 出来!不许进!不许!不!rdquo; 疯狂地嘶吼,少女突然扬头嘶吼咆哮,瞬间变成一条巨龙,向漩涡冲来,却像撞上坚硬的墙一样,嘭咚rdquo;一下又被弹远,她绕着漩涡不断盘旋,龙尾卷起海蛤甩来甩去地发狂。 他们不断被吸进黑暗里,一直向下坠,速度又快又急,转得人眼花缭乱,胸口似被挤压得喘不过气,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得喉咙嘶痒。 鱼?rdquo; 庄鱼捂住胸口,顺着海藻藤摸到他,却被一把抱个满怀,脑袋在她脖子里使劲蹭。 没抓到。rdquo;牧咸在黑暗中翻翻自己的手指,似乎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抓不住,他以前抓东西从来没有失过手。 庄鱼揉揉他的头,想出声安慰他,喉间倒吐不吐格外折腾人。 突然一股大力将他们推出漩涡,向下坠,她连忙稳住神,慢慢落在奶牛背上。 四周一片漆黑,身上有水的触感,却是静止不动的水,没有一点浮力。 奶牛撅起蹄子搅了搅,又开始跑起来。 黑暗里数不清时间,只是饿了就喝奶,饿了就喝奶。 或许是一天,或许是十天,在喝过数不清多少次奶的时候,终于有了一点光。 走进了,才发现不是光亮,是水变成了白色,像牛奶一样的白色,奶白色,微微浮动的奶白水。 水波震荡,翻出巨大的浪花。 高壮似牛似狗的东西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冲来,尖利的獠牙外露,嘶吼刺耳。 庄鱼用海藻扫翻临近的两头海狗,奶牛不断往下沉,蜂拥的海狗横冲直撞,锲而不舍地穷追。 来hellip;hellip;来hellip;hellip;这里来hellip;hellip;来hellip;hellip;rdquo;飘飘渺渺的声音盘旋在耳畔,分不清是从上还是从下传来,渗着海水绕在身边。 经过角鲨狠劲地一拍,奶牛已经不如最初敏捷,奔跑的后腿被海狗的獠牙撕裂一条口子,瞬间鲜血直流,染红了白水。 过来,过来,过来,这里,它们不敢来。rdquo; 奶牛的速度再次缓慢,海狗趁机而上,带着皮肉的獠牙喷出一股腥臭,大张的嘴里还残留着咀嚼过的肉末。 庄鱼顾不得是不是有人看得见他们,从空间放出一头牛,抱着牧咸跃过去,受伤的奶牛险险避过海狗的一爪回了空间。 海狗只抓住了几根短浅的牛毛,气得嘶吼连连,追得更加凶猛。 奶牛直往下冲,冲破了白水,落进墨绿的海水里,白和绿中间似乎有一道屏障,互不渗透,海狗停在白水边缘龇牙咧嘴地怒吼,猩红的眼珠凶神恶煞。 他们不作停留地往前跑,那道声音虚虚渺渺地绕在耳边,渗透海水包裹他们,他们跑得越快,声音越清晰,像是越来越近。 不要停,继续跑,跑吧,到我这里来。rdquo; 声音一直随着他们,似乎能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 庄鱼一时半会摸不清声音主人的目的。 她停下奶牛不再下沉,默然想起刚才少女明明能轻而易举捉到海蛤,却一直骑着角鲨追追赶赶,看似又凶狠又气恼,实则像遛狗一般,但一到漩涡,少女瞬间开始发狂。 -- 第37页 深海,是龙的领域,他们能进漩涡,漩涡却把少女弹出去。 难道这个地方是不能进的特殊地方?那么海蛤为是什么要把他们往这里引?那道虚幻的声音为什么要帮助他们? ☆、第二十二章 突然,庄鱼被牧咸一把扑到,两人翻滚浮在海水里,牧咸抓住她奋力往前跑。 惊愕回头,一只黑色的海蜂扎进奶牛的身体穿透而出,后面成群结队的海蜂从奶牛身体的破洞一穿而过。 几秒的时间,奶牛轰然炸破,血肉四溅。 往左,不要回头,一直跑,穿过水层,下去,不要触碰有颜色的花。rdquo; 飘渺的声音渗透海水包裹他们,庄鱼再也顾不得是好是坏,跟着声音跑,海水由墨绿变成幽蓝,海蜂被隔绝在墨绿的海水里,脚下遍地是五彩斑斓的花。 花蕊里伸出一条条长长的舌,血红像人舌,很长很长,足有十米。它们在水中乱颤,朝着人息的地方吞吐。 两人浮在水中,极尽全力避开血红的长舌。 整片花海无边无际,望不到头。 他们不敢停歇,只能前浮,越往前,花舌吞卷的速度越快,到最后竟如闪电迅捷。 若不是牧咸托着,她好几次被拦腰截住,她敢肯定,只要被卷住,自己一定能断成两半。 远远的,一条又粗又长的黑尾盘起,重重砸在花海中,砸得整片水域都在颤抖,幽蓝的海水搅成一团,他们拼命稳住才没有被震荡掀翻。 脚下的花舌缩回了花蕊,绕在黑尾周围的海花全部往外缩。 浮近了,庄鱼看清那是一条海蛇,整条蛇又粗又长,蛇头比蛇身大了两圈,灰白的眼睛看起来是条瞎蛇。 来,过来。rdquo;海蛇粗长的尾巴将自己盘旋起来,上半身直立成几米高。 庄鱼踌躇间已被牧咸带着下到细软的沙子上,周围的海花退到十米外,奄耸着花瓣不敢动弹。 蛇头悬在头顶,纵是再大的胆子也吓得不轻,更何况是一条大海蛇,没个千年,都有万年。 她浑身紧绷,眼珠子都不敢乱转,只侧头盯着周围的花。 牧咸捏了捏她紧握成一团的手,将她搂得更紧了,似乎是在无声地安慰她。 海蛇发现他们很矮小,还不如生长起来的海花高,它吐吐舌头,把自己缩进盘旋的身体里,只露出一个头。 啊!我好久没见过人!应该是除海花之外的物种!rdquo;海蛇灰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上下左右地瞧,五千年,还是五万年。rdquo; 不出去吗?rdquo;牧咸似乎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从下海起,就没见他怕过,反而总是东看细看很得趣。 陡然,庄鱼才想起牧咸似乎不怕海水?竟然能在海底行动自如? 她还记得第一次洗澡把他丢河里扑腾的样。 我是被关在这里。rdquo;海蛇嗤笑一声,被那该死的老龙。因为我长得像蛇,他怕我丢他面子,就把我关在这里,还弄这些花里胡哨的,阻止母亲来看我。rdquo; 似乎愤怒了,粗壮的尾巴一甩,将十米开外的几株海花粉碎个彻彻底底。 什么是老龙?rdquo;牧咸疑惑地问庄鱼。 应该是龙王吧。rdquo;庄鱼含糊不清的说。 什么是龙王?rdquo; 这里是海,龙王是海的主人。rdquo; 这些都是龙王的?rdquo; 庄鱼点点头。 龙王很厉害。rdquo;牧咸做下判语,甚至有点想见识龙王的意味。 海蛇不屑地哼一声,却找不到什么来反驳,伸出细长舌丝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这明明就是条蛇嘛,还说是龙。 庄鱼抿抿嘴,牧咸却直接了当的说:你是蛇。rdquo;他抓过蛇,没见过龙。 海蛇哼哼唧唧地把头拧到一边,好一会儿才转过来说:我母亲是海蛇。rdquo; 我又不知道我没遗传到他,遗传了母亲。他要是那么嫌弃我长成海蛇,当初干嘛找我母亲!rdquo; 气哼哼的语气真像小朋友。 大概是被独自关了几千年几万年,没得到好的进化,还是条单单纯纯的海蛇。 海蛇似乎寂寞太久,一直和牧咸说个不停。 牧咸又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蛇,觉得好玩,一人一蛇绕着尾巴上跳下窜,好不疲惫。 一时间,庄鱼也没那么怕了,坐在沙子上看着无边无际的海花昏昏欲睡,要是她被关在这里几千年,眼来眼去都是五颜六色的花和鲜红的花舌,她大概能被逼疯。 肚子咕咕响起,她问海蛇:你每天吃什么?rdquo; 海蛇正用尾巴卷起牧咸甩得高高的,左晃右转,玩着个蛇版的过山车。 有什么吃什么。rdquo; 庄鱼点点头,从空间拿出牛奶,叫牧咸下来吃。 醇厚的奶香飘散,外面的海花纷纷吐出长长的舌头探过来,海蛇的尾巴啪嗒甩在地上,海花又默默地把舌头缩回去。 牧咸端着碗,一边喝一边问海蛇:你吃不吃?rdquo; 海蛇没吭声,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碗,嘶嘶得比平常更加频繁。 庄鱼用海蛤专用的奶桶接了一点放在海蛇面前,舌头一卷,一口就咕噜吞下,随着奶汁流淌体内,后背的伤痕似乎在一点点恢复。 -- 第38页 它惊讶地瞪大眼睛,灰白的眼珠更加明显。 再来,给我装满。rdquo;它迫不及待地说。 庄鱼正想借此机会和它商量事,却被旁边的牧咸抢了个先:你有钱吗?拿钱来,你要多少我都卖给你。rdquo; 庄鱼抚额,不知不觉中把他养歪了hellip;hellip; 钱?是什么?rdquo;海蛇显得很疑惑。 能在这里被关上几千年,能有什么钱,说不定打出生起就被关的。 类似于这种。rdquo;牧咸从衣袖的口袋里摸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还有金灿灿的金币,银色的银子。rdquo; 庄鱼神色有些诡异,她可从来没有给过他珍珠!自从知道他能随自己满世界跑之后,就再没给他零花钱,每次收的钱直接还债。 牧咸看庄鱼神色奇怪,明亮亮的眼睛眨了眨,凑到她耳边献宝似地说:刚才抓海蛤,从它身上掉下来的。rdquo;然后把珍珠塞到她手里。 海蛇眼珠一转,伸出尾巴到花海里,尾巴搅动,沙子满天飞,只见它的尾巴一点点深入下去,然后一勾,一大块闪亮亮的晶矿被卷起。 这是钱?rdquo;海蛇把晶矿卷到眼前,左看右看,在庄鱼点头下,才哦了一声,然后扔给牧咸,那我有很多,整片海的钱。够不够?rdquo; 牧咸摸摸晶矿,疑惑地看向庄鱼,他没见过这样的钱,滑滑的,和以往摸的钱都不一样。 庄鱼收进系统看汇率,对海蛇说:一块换一桶奶,你要多少?rdquo;说着装满一桶奶给它。 海蛇一边喝奶一边把尾巴伸进花海里搅动,卷出一块又大又厚的晶矿放到牧咸身前,反反复复地挖掘。 牧咸身前越堆越多,越堆越多。 身后被挖走晶矿的海花大片大片枯萎下去,吊着长长的舌头奄在沙子里。 晶矿是它们的生命源泉。 海蛇却满不在乎,眼神不飘一个,喝完牛奶一敲桶,示意庄鱼继续拿牛奶。 庄鱼直接放出一头奶牛在桶边产奶,无视它一脸嫌弃样。 从哪里可以出海?rdquo; ☆、第二十三章 从哪里可以出海?rdquo; 海蛇古怪地打量一眼奶牛,嫌弃地吐吐蛇丝,最后还是一头扎进奶桶。 这个世界的还款金额在喂进晶矿后,正逐渐减少,不消一会,就可以全部清偿完毕。 海蛇吞下桶里的奶,吐了两次舌丝,侧开庞大的身躯露出它的后背。 它太过庞大,把沙子里的一汪湛蓝的海水遮挡得密不透风,宽厚的背脊上皮肉分裂成两半,露出森森白骨,骨头上绑着九根触须,触须延绵到湛蓝的海水深处,长长的一条见不到底。 牧咸拉了拉,海蛇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骨头上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皮肉的伤口裂得更开,汩汩流下粘稠的血水落进湛蓝的海水染成幽暗。 我天生功力深厚,他用自己的触须把我拴在这里,只要我一动触须,就会把我往死里割,他就没想让我活。rdquo;海蛇痛苦地嘶嘶,这里就是出口,我在出口坐了几万年,看得却出不得。rdquo; 他是在故意折磨我泄愤,他不敢怪母亲把我生成了海蛇,只敢拿我撒气。rdquo; 牧咸摸着触须,歪头想了会,说:剪断。rdquo; 庄鱼听得发笑,当真以为是他的指甲呢,随便一下就剪没了。 哈哈哈哈!对!剪断!哈哈哈!rdquo;海蛇嘶嘶嘶的频率更快了,他防了海下所有东西,也防了天上的神。谁能想到地上的人类竟然能下到海的最深底,还进这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dquo; 海蛇狂笑得身躯颤抖,触须割得脊骨嘎吱嘎吱rdquo;响,它痛苦地弯曲身体,皱着眼,却还是压抑不住地笑,一直笑,慢慢地,整个身体匍匐在沙子上抽搐,随后痛苦地嘶嚎起来。 海花在不断地颤抖,长长的舌头缩进花蕊藏起来。 牧咸将奶桶推到它面前,它埋首快速吸食,奶牛产奶的速度逐渐跟不上它吞奶的速度。 你还有多少牛?全放出来,我把钱全部给你。rdquo;蛇尾深陷沙底,搅出一块块晶矿,在牧咸身前堆得高高的。 庄鱼有点纠结,它先说过自己天生内力深厚,龙王才用触须禁锢它,要是这般给它灌奶,它的内力肯定会越来越强,那么逃出这里是轻而易举。 到时候,她和牧咸铁定会被龙王杀成筛子。 转念一想,她在这个世界的债款差不多快还完了,还清走人之前,如果能帮帮这条可怜的海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她想她总不至于每次都很霉。 更何况,他们和少女的梁子是结下了,不管帮不帮这条海蛇,要出海也没那么容易,正好牧咸似乎很喜欢这条海蛇,不如就乘海蛇逃出去引得海域混乱,她和牧咸轻轻松松出海去下一个地方。 庄鱼看眼还蹲在海蛇背后研究龙须的牧咸,主意打定,衣袖一挥,上千头奶牛密密麻麻挤满花海的上空,开始产奶,白花花的奶汁像瀑布一般直流而下,花蕊,沙子,海水全都渗成奶白的一片,浓厚的奶香飘散。 海花贪婪地伸出长舌去吞咽,因为吃得牛奶的好处,也不再去攻击奶牛。 海蛇长长嘶嚎,粗壮的尾巴扫开满地的海花,深深陷进沙子底层,一直蜿蜒下去,划出一块接一块又大又厚又晶莹的晶矿。 -- 第39页 这个世界的债款全部还清,把剩余的晶矿用来贿赂系统,最后还是碎了一块格外漂亮的给牧咸做纪念。 奶汁足足洒到海蛇身下湛蓝的水里传来龙的怒号,一声穿透一声,浑厚翻腾,是少女通风报信的来了。 她拉过牧咸避到一边,准备随时跑路。 海蛇的尾巴高高盘旋,一声声嘶嚎搅得细沙翻飞,海花乱颤。奶汁全部汇聚裹在它的身上,它在奶汁里快速膨胀,褪下坚硬的完整的壳,它撑起背脊和龙须做着拉锯战,龙须割裂骨头的声音越来越响,海蛇的哀嚎越来越沉重。 海水深处传来声声龙嚎,还有像海蛇一样的嚎叫,此起彼伏,嚎得海水翻腾波涌。 刺耳到牙疼。 庄鱼揉揉耳骨,看它痛苦又坚韧地高昂,运气内力,一掌劈在龙须上,又瞬间被弹飞出去,手掌酸麻,细长的龙须却无半点裂痕。 外面怒吼越来越近,庄鱼有点发急,已经做到这个地步,龙族是早晚要拿她来开刀刃,她只能和海蛇统一战线。 海蛇哀嚎得更悲戚,龙须紧紧缠绕在脊骨上割出深深的口,誓要把整根骨都扯断。 整根骨割断,这条海蛇差不多也就废了。 突然龙须上方的脊骨出现一条裂缝,海蛇整个身体高昂绷得紧紧,它这是自断脊骨! 牧咸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截断裂的花舌,缠到海蛇的脊骨上,活生生将被龙须绑上的一截脊骨勒断了。 骨裂,蛇出。 庞大的蛇身瞬间窜上奶汁中沐浴,在千百的奶水里,它身后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断裂的脊骨生长出新的骨。 地上沙子流荡,那滩湛蓝的海水动荡,龙须嗖rdquo;地一下消失在水里,海水震动,湛蓝愈扩愈大,突然潮水翻涌把沙子淹没,水波剧烈荡漾,一条灰银小龙一冲而上,直扑庄鱼。 她连忙跳跃闪开,小龙嘶嚎一声再次冲来。 杀!rdquo; 尖利的声音响起,整片海水急速翻滚,连绵不断的水涌向庄鱼,将她裹得紧紧的,一点点收紧挤压。 水压得她浑身紧缚,渐渐动弹不得,她瞟眼海蛇还差一点点快缝合好的脊骨,一咬牙震碎水缚,海水瞬间像一颗颗雨珠四散射去。 小龙仰头长嚎,扬起尾巴向她甩来,狠劲将水波甩成一片弧,刚甩到半空,一条粗壮的蛇尾弹来,两根尾巴霎为撞击,不留余地地碰撞,海水动荡,细沙翻腾,小龙被撞得连滚几圈,龙尾扫出十几米远堪堪摁在花海前。 海花的长舌卷动,小龙连忙往上盘旋,不敢再上。 跑!下水!一直往上!跑!rdquo; 海蛇卷起牧咸一马当先冲进湛蓝的海水,庄鱼手一挥,奶牛回了空间,追着沉下海水。 鱼!rdquo;牧咸被海蛇的尾巴卷得死死的,他露出一个头四处寻找庄鱼的身影,双手扒着蛇尾不断翻转。 身后小龙穷追不舍,前面海蛇跑得极快,她提上全力才勉强追上。 湛蓝的水域外围满了大的小的龙,一见海蛇出现,立即一窝蜂地涌上去,你来我往,交缠不停,尾巴碰撞,獠牙咬裂,爪子撕扯,一瞬间,血肉模糊,海水渐渐变得深红,到最后竟分不清是谁的血谁的鳞甲。 庄鱼被小龙紧紧追缠,就像磕上了似的,不管远处的混战,一股脑地直往她身上抽尾巴,招爪子,咧獠牙。 她避开小龙的一头撞,在小龙再次冲上来时,一甩海藻缠上小龙的脖子,狠劲拽住她翘过来抽人的尾巴一并捆上,死劲一勒,将小龙的头尾紧紧绑成一团绕成几圈。 小龙发出愤怒的咆哮,在海水里艰难地翻滚扑腾,然后变化出人形,手抓脚踢,使劲挣扎。 你松开我!放开我!我不抽你!我就是和你玩!松开!rdquo;是一直追赶他们和海蛤的少女。 庄鱼不搭理她,转身在混战中寻找牧咸。 一群龙绕着海蛇杀红了眼,海蛇身上布满被撕裂的伤,淌着黏稠的血,盘旋的蛇尾里露出一颗头,那头左右转动着寻找,薄唇张张合合叫着什么,又生生咬成惨白。 快跑!rdquo;海蛇腾出口气对庄鱼叫。 两个字的时间,它便被一条巨龙扫了个天旋地转,庄鱼立即跳上去一脚踢开咬上蛇尾的龙,大喝:你把人还给我啊!rdquo; 海蛇摆着粗壮的尾巴,大哼一声,把冲她伸手的牧咸卷得更紧,撕咬间不忘嗤笑:他是我的!我刚才用全部钱买了他,我要带他回去!rdquo; ☆、第二十四章 鱼!鱼!鱼!rdquo; 牧咸被勒得脸色苍白,叫得用力又断续,两只手奋力地扒着海蛇的伤口,海蛇愣是吭都没吭一声,逮着一个缝隙,咻rdquo;地一下窜出老远。 鱼!rdquo;牧咸急急地叫她。 海水里飘来碎裂的海藻,耳边水流炸响,一道急流擦着庄鱼的脖子而过。 幸好她闪得快,不然脖子就喂鱼了。 少女变成小龙,飞腾到她头顶,尖声叫:敢绑我!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剃了你的骨!受死!rdquo;又一阵急流兜头而下! 庄鱼卷起海水凝成大球碰撞上去,击退了急流,破碎在小龙头上,砸了一脸咸水。 小龙气急败坏地嘶吼,顶着角来进攻。 庄鱼看着远得快见不着影的牧咸,脚下一拐向前俯冲去。 -- 第40页 小龙没想到她会跑,怒气冲冲跟在后面追。 前面海蛇抽倒一条巨龙,一群龙集体发出冗长沉厚的龙啸。 下面海水炸裂,海波滚动得像烧开的热水,数不清的波泡翻涌。 一条金色巨龙从海底最深处直冲而来,巨大的身体是几条海蛇也比不得,金龙一冲而上,速度快得海蛇避闪不急,被金龙一掌拍沉下海。 海蛇痛苦地呜嗷一声,在海底翻滚成团。 金龙再次曲爪欺身上前,眼看又要落在海蛇的身上,庄鱼连忙运水成球,堪堪抵过一掌。 金龙不料深海有个人类,还被化了掌,霎时怒气横生:区区人类,擅闯海域,还敢为虎作伥!rdquo;怒号声起,再次劈向海蛇,尾巴却甩向庄鱼。 庄鱼往后跳跃,小龙立马冲上来就是一角顶撞,撞得她头晕眼花。 rdquo;鱼!鱼!鱼!rdquo;牧咸在蛇尾上奋力挣扎,两只爪子深深撕裂进海蛇的伤口,鳞甲一片片被剥落,血肉被撕得哗啦响。 海蛇痛苦地颤动尾巴,摆动蛇尾将牧咸抛上去,随即又紧紧卷住。 他再去撕,撕得又凶又狠,海蛇嗷叫出声,抖动尾巴撞击袭来的龙,金龙乘机而入,牧咸再次被抛开时,一蹬腿向庄鱼冲过去,两爪扣上小龙的鳞片活生生撕落一大片。 小龙悲戚地挣扎嘶吼,抽动身躯,脸上的触须颤抖成虚影。 杀死你!杀死你!杀死你!rdquo;她痛苦地叫着进攻,却疼得浑身都在战栗。 四面八方涌来各种各样的物种,尽是高壮肥大又面目凶狠,露出尖利的獠牙,伸出长舌舔食海水里的鲜血。 庄鱼不觉得自己可以厉害到消灭这些凶神恶煞的东西。 她连忙叫系统:传送!rdquo; 没有回应,牧咸又和小龙交成一团,几片灰白的鳞甲浮在海中。 003!rdquo; 没有回应。 庄鱼一掌拍开袭击而来的龙,气得直想骂人!总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远处的海怪越来越近,她不敢再多留,跳到小龙身上,一掌劈在她的头上将她晕沉下去,交战的龙瞥见变成人形下沉的小龙,连忙用尾巴卷起撤出。 海蛇已经被金龙击倒在下面,金龙用爪剥它的鳞片,它拼命地挣扎,哀嚎一声高过一声。 突然,又一阵剧烈的水波震荡,一条巨蟒直冲而上,吐着舌信子发出怒吼的嘶嘶嘶。 它愤怒地向金龙冲去,金龙连连后退,连碰也不敢碰她一下。 巨蟒的哀嚎响彻整片深海,嚎退了不少前来分食的海怪。她卷起海蛇圈在自己身上,鳞片里流淌出黏稠的液体将海蛇裹得莹亮,海蛇身上的血渐渐凝结。 金龙盘旋在不远处,双眼复杂地盯着它们,喉咙里压抑着嚎叫,却没有叫出声来。 有条冲动的龙乘它们恢复伤的机会,一冲而去,金龙拦截不赢,龙已经冲到面前。巨蟒沉沉地嘶吼一声,大张血口,一口咬碎龙的鳞甲,瞬间血肉四溅,染了一方海水。 龙哀嚎着变成人,右臂残缺,血流不止。 金龙飞身接住他,分泌出液体替他止血,让龙带走。 巨蟒怨恨地盯着金龙嘶吼,随后卷起海蛇飞走,海蛇却伸长尾巴来缠牧咸,吐着舌丝对巨蟒说着什么。 巨蟒回头盯了牧咸两眼,突然一昂头凶猛地冲过来叼人。 庄鱼抓起牧咸就跑,巨蟒驮着海蛇疯狂地追,后面还尾随着一群或伤或好的龙。 群龙想要的混战,只要巨蟒抓住她,它们就可以乘机群攻海蛇,连金龙也不想阻止,它无法容忍自己的儿子是一条海蛇。 虺百年化蛟,蛟千年为龙。※ 而它,千年还是蛇,简直臊脸至极。 庄鱼胡乱地四处逃窜,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后面的巨蟒时不时甩出尾巴来缠人,尾巴又粗又长,拍在身上险些扇碎骨头。 好几次都堪堪避开被卷走,后背被打得五脏六腑都似乎颠了位。 忽然,头顶一声呼啸,从天而降一条龙拦截在身前,庄鱼和牧咸匆忙拐弯,前面的龙俯冲而来,后面的蟒蛇急速窜上来,一尾巴卷住了牧咸的腿。 牧咸回身扑到巨蟒的尾巴上,两只爪子怎么也深陷不了巨蟒的鳞甲,就跟隔皮挠痒一样。 庄鱼眼见不好,闪开冲撞而来的蛇,运水成球撞向海蛇撕裂,受伤的海蛇毫无招架能力,被砸得滚下巨蟒的身躯。 眼看要被捡漏的巨龙抢走,巨蟒愤怒地甩开牧咸,紧紧绕上海蛇,一尾巴阴狠地向庄鱼甩来,她连忙左跳,迎面撞上围来的龙,躲闪不及被龙抓了一爪子,顿时鲜血横流。 浑厚的狼吼嘶鸣,牧咸凶猛地扑向打了庄鱼的龙,两指直戳龙的双目,捏碎眼珠成渣,拧下它的触须插进眸孔。 一时间,哀嚎声,嘶吼声,海水翻腾,狂龙乱舞,巨蟒飞腾。 整片海洋翻滚成一团。 庄鱼清楚的知道她和牧咸已经成为全海公敌,这种感觉真是酸爽又刺激,她瞥眼穷追不舍地甩动尾巴来卷人的海蛇,抿抿嘴,决定谨遵祖先的教诲mdash;mdash;三十六计走为上。 手腕翻转,奶牛奔在身前长哞,她一把拉过牧咸跃上去,牛蹄一撅,唰rdquo;地狂窜出去。 身后的巨龙不料她出其不意的一招,将它们撇出一大截,愤怒霎时而生,龙鸣怒嚎,海潮狂啸,湛蓝的水开始挤压,渐密,龙尾拍腾,怒号的海水直袭后背,庄鱼条件反射俯身避开,斜侧里一条花舌甩出,瞬间炸得海水四裂成珠,落在牛背上砸得嘶哞。 -- 第41页 她被牧咸压在怀里捂得死死的,余光里,手臂上衣衫破洞,鲜血淌出肉沫子。她挣扎起身,捂住他被海水渗透的伤口,他紧紧抿着嘴,一声不吭。 把人还给我。rdquo;粗壮的蛇尾横扫海水缠上来。 奶牛快速地奔驰,牧咸见她默不作声,脑里瞬间炸起一根弦,他想起那晚鱼不看他也不听他说话,沉默着,沉默着把他送走了。 鱼hellip;hellip;rdquo;他小心翼翼地拉她的手,低低叫一声后再不敢吭声,那晚他一直叫她都不应hellip;hellip; 嘴唇抿成一条棱线,黝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会不会又要被她送走hellip;hellip; 身后泱泱巨龙紧追,胸口哽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后背搅疼,她拧紧眉,努力吞咽喉间的气血,咽下那口血和气。 除却身后的龙和海蛇,还有水上水下或明或暗的无数危险海怪,认真较起来,她是真打不过。 她转着被他紧握住的手安抚,在心底叫系统。 系统没应。 003!rdquo; 滋mdash;mdash;滋滋mdash;mdash;系统错误!rdquo; 透明屏幕闪成黑白雪花。 鉴于你还款速度过快,导致系统录入不及时,还款失败,本世界剩余应还款额为300万。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 改自任昉《述异记》,原文: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 ☆、第二十五章 三百万。 三百万。 相当于她费心费力这么久的一切全白费了,几句话被打回原形。 那么多的晶矿被喂了狗了!辣鸡系统,祝你早晚被钱哽死! 庄鱼再也忍不住哔哔!要是系统能幻出人形,她铁定立马拧断它的头捶爆成酱! 身前无边际波涛汹涌的海潮,身后穷追不舍的猛龙凶蛇。 哪怕还剩五十块钱的债款,她也不会觉得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安安全全地把款还完。 波涛怒号,一层接一层猛拍在身上,突然,奶牛一顿,牛尾破碎,颠得两人猝不及防栽下海底,庄鱼拽住牧咸,立马放出一头奶牛,脚一蹬乘上奶牛下潜,断尾的奶牛瞬间消失在浮毛的水中。 越往海底,越沉寂,像死一般寂,几乎没有任何动植物的存在。 闪闪烁烁点点金光连绵不断冒出,庄鱼毫不犹豫地冲过去,近了,看见那亮得刺眼的金光是一座闪耀的金屋,纯金建造,在湛蓝的海水里被一层白光紧紧包裹。 庄鱼以为要被隔绝在外面,结果牛蹄一踏,一冲而进,顺畅得诧异。 看来海蛇说得极对,龙王压根儿就没防过凡人,肯定心想凡夫俗子是进不了龙宫的,更别说它加了禁锢的金屋。 哪料被两个凡人搅得海域混乱,还轻轻松松闯进金屋。 金龙在外面气得触须直翘,它俯冲进来,后面的龙被隔绝在外面又撞又跳,群龙和海蛇再起一次大战,血肉和肢躯四处飞溅。 金屋满满当当的塞满了各种值钱宝贝,金光闪耀得刺疼眼。 庄鱼和牧咸混在堆积如山的珠宝里,金龙盘旋在上空,时不时俯冲下来,庞大的身躯撞得金堆银堆到处散乱。 金屋大得像座迷宫,他们在里面瞎转,愈往里,莹白的光愈亮。 庄鱼探头,正中间是一颗圆润盈透的珍珠,比盘旋的金龙还大,估计这颗珍珠的年岁比金龙还老,整颗珍珠晶莹闪烁,光洁如水韵。 用牛换它。rdquo; 突如其来的系统声音吓了庄鱼一跳,干正事时候怎么叫都不应,一看见值钱的立马不唤而来,真是见钱眼开的。 想要?自己去。rdquo; 她和牧咸钻到柜子死角缓气,后背一阵撕裂的疼,从空间拿出两瓶奶,两人快速喝下,不待吞咽,急忙闪开换位置。 前脚刚闪开,后脚一声爆破,散发奶香的柜子立即被砸碎成粉末。 换,我送你们到下个世界。rdquo; 三百万呢?延续到下个世界?rdquo; 偿清。rdquo; 终于说了句人话。 送到正常世界繁华地带。rdquo;她继续讨价还价,可不想每次都这么刺激。 尽量,刚才的bug还没修复完。rdquo; 必须。rdquo; 尽量。rdquo; 再三的尽量,那就说明系统真的只能尽量了。 庄鱼想了想,除此之外似乎别无选择,就算他们逃出海,也已经和龙族结了仇,特别是海蛇还想要牧咸,只要在这个世界,无论是走在陆上还是游在海里,都是麻烦,这次一闹,龙族上天入地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他们又换一个地方,在金龙砸碎一块地方时,庄鱼探出半个身冲金龙喊:龙爷,我送你一头牛,咱们和平相处怎么样!我也是被那海蛇威胁,不然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和你老作对呀!rdquo; 一声嘶吼袭来,他们赶紧往旁边滚去避开。 我们斗来斗去,得益的是那条蛇啊,咱们浪费这么多精力和时间,不如握手言和,早日拿下那海蛇,而且,身为龙王,你应该知道这牛的特殊性,保你内力大增,天下无敌,还可以治疗你那被海蛇重伤的兵将。rdquo; 说着,一头奶牛瞬间出现在珠宝堆里,断断续续地奶汁流淌而下,一股醇香带着点腥在空中飘散,金龙抖了抖触须,收回砸向奶牛的爪。 -- 第42页 庄鱼乘此机会赶紧向珍珠摸去,眼见快要摸到边了,头顶一块巨大的金石向她砸来,这石一落,不死都残。 身后急风袭来,她被牧咸一把抱住往后滚,受伤的后背被满地的珠宝摞得生疼。 她咧着嘴吸气,撑起半边身体。 牧咸以为她伤到了,连忙松开她,又是摸她头,捏她手,一张脸皱成褶子,满眼焦急,想开口说话又不敢出声,急急地检查哪里被他伤着了。 庄鱼忍着痛拍开他的手,示意一下,两人再次开始换地方。 才一换,原先的地方又塌陷,金石将大片珠宝砸得粉碎。 看得人肉疼。 你在这呆着别动,有危险记得换地方。rdquo; 庄鱼凑到他耳边悄声说完,就准备走开,才弓起半个身体,就被牧咸用力拉住她不松手,薄唇抿得紧紧,整个人僵硬地紧绷。 不要担心,我会带你出去的。rdquo;她拍拍他的手安慰道。 随后一把推开他往另一个地方窜,边窜边叫:龙爷觉得怎么样?牛奶很好吧!我用牛换个平安如何?好事可耽搁不得。rdquo; 你想得倒是美,放我仇敌,伤我儿,搅得我整个海域一团糟,现在就想用一头牛来保平安!rdquo;金龙冷哼一声,又一块地方塌陷成灰。 庄鱼摸一把脸上的灰,开始软话:误会误会!我来海域本是向你进献奶牛,哪料被海蛤骗进那地方,还被海蛇威胁利用,不然你看海蛇捉我们干嘛!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不过是个凡人,就一条小命,还请龙王高抬贵手放一马。日后龙王要牛要奶,只稍你一句话,一定要多少有多少!就是替你在龙宫里养一圈的牛也成!rdquo; 奶汁的香味诱惑着金龙,它知道,只要这奶汁入儿的嘴,儿的伤能立马好,就是残缺的手臂也能立即新生出来,这是龙宫里没有任何药能比得过的功效。 只要拿到奶汁,儿的伤好了,放她一马又如何,小小凡人还能逃得出它的手掌心,它想逮随时都能逮,就是再能跑也跑不出它的掌心! 可!你把那小子交出来!我放你离去!rdquo;金龙盘旋在空中,没有再摧毁任何东西。 庄鱼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珍珠,心想这龙王可真会挑人,怕不是想用牧咸去讨巨蟒的原谅,海蛇可说了,那巨蟒是它娘,龙王的情人呢。 她撇撇嘴,说:那小子有什么好,一不会做饭二不会养牛,你拿了他也没用,不若把我留在龙宫,还能养养牛,让龙宫每天的牛奶都不断源。rdquo; 金龙没出声,只是在金屋的上空一圈圈转着,似乎在拿捏他们的分量。 庄鱼左右看一眼,瞧准机会,脚一蹬,猫腰向珍珠窜去,指尖眼见着要触到珍珠,突然咻咻rdquo;声响,四面八方飞射出密密麻麻的水链,连绵不断直穿她的心脏,又狠又准。 她急忙撤手,一跃上空,头顶又坠下无数的水链,条条水链直射头颅,偏头躲过一条,后面又接二连三飞来无数条。 好你个凡子!竟敢打珠宝的主意!一个也别想逃!rdquo; 龙啸怒起,水风哀嚎,金色的长尾挥舞着水链直袭后背。 水链擦过手臂割出一片血肉,她侧身落进珠宝堆里,扬起的裙摆被袭击而来的水链割成碎片,白皙的长腿瞬间暴露在水中。 我在这,来抓我啊。rdquo; ☆、第二十六章 角落里的牧咸突然站起来冲金龙大声招呼,进龙一击庄鱼不中,闻声直接一尾巴扫向牧咸,劲风袭来,他连忙从柜子下钻出去,攀着杂乱无章的珠宝堆四处躲藏,每每尾巴将要袭上,又被他溜走,滑得堪比泥鳅,直气得金龙仰天长啸,直接丢了庄鱼转身向他冲去。 庄鱼抓准契机,飞身冲向珍珠,击毁水链,指尖刚触碰到珍珠的表壳,漫天的水链从四面八方贯穿而来,她快速一掌触上去,珍珠瞬间消失在空间,就地一滚藏进桌子下。 后腿弯被水链穿透一个洞,森森骨头血迹斑斑,疼得她发抖。 她咬牙撕下一块布紧紧绑住,颤颤巍巍扶着桌缘站起来,水链还在上供珍珠的地方狂飞乱舞。 出海,上天。rdquo; 系统声一出,还不急细想,就见牧咸被金龙罩下,长长的头发被水链紧紧裹住拉扯,越绷越直,似乎头皮都快被扯起,金龙唧唧一笑,一甩尾抽在他身上,顿时血肉四裂。 心脏狂跳,她飞速撞向金石,用尽全力将沉重的金石砸向金龙,操纵断裂的水链向金龙刺去。 跑!rdquo; 跃上奶牛,乘机冲过去拉上牧咸逃命。 身后水链擦伤了金龙一片鳞甲,气得它暴跳如雷,狂水怒吼,整个海水翻涌滚荡,奔跑的奶牛差点被暴怒的海水掀翻。 金屋外围满了各种海怪,全都戈戟配剑,远处群龙和几条海蛇战成一团,巨蟒眼见他们出来,立马撤战向金屋撞击。 庄鱼放出几十头奶牛,和牧咸跳到金屋的另一边,冲破屏障,立马甩出顺手裹卷而来的水链,水链直奔海狗的头颅,一时间,脑浆和血花四溅,湛蓝的海水染成一片红色,浑浊得分不清一个影。 逞着混沌,庄鱼携着牧咸冲出包围圈,身后浑浊的海水陡变清澈,脚边的海狗眼睛清明,一霎时看见逃亡的人类,登时发狂地扑上去一口咬在庄鱼的小腿。 -- 第43页 她避闪不急,受伤的右腿再添一道伤,扬起水链劈下它的头颅,忍着痛抖掉嵌在肉里的利牙,和牧咸换到前面的奶牛背上,奶牛像急速的闪电驰骋,只剩一道白影。 速度是前所未有的迅猛,她想可能终于骑到一头牛王。 腿上撕裂又抽搐地疼,咸咸的海水渗透进去一阵阵火辣,浑身伤痕累累,撕裂的疼痛一阵接一阵,疼到昏阙,又被辣到痉挛。 身后的金龙和巨蟒咆哮不断,海怪群起追击。 哗啦rdquo;一声水爆,奶牛直冲云霄,几只跨海的飞鸟被吓得颤乱了羽翅,四处逃窜。剧烈的高温晒在身上,混着海水的咸,就像裹了油盐被暴晒的还吊着气的干扁鱼。 下面接二连三的巨大水花溅起,金龙率先冲出水面直奔上空,盘旋在云端,对着人牛就是猛烈的洪水灌下。 奶牛不带停顿,避而不战,直接急拐弯避过兜头一罩,洪水带过的疾风刮得衣袖狂风,拍在人身宛如条鞭在策。 耳畔那层薄薄的黏膜消散,衣裳湿润润地粘在皮肤上,海水瞬间被炙阳烘烤成盐,直灌进伤口,渗进血肉。 满身的血气像翻滚的爆辣火锅油汤。 恍惚间,她陡然想起系统设置的最高武力值,真是堪比脚下的汪洋大海mdash;mdash;全是水。 天空霹雳大响,粗犷的闪电划破上空,原本烈阳如火的天空瞬间乌云遍布,如蟒蛇般粗的亮紫闪电一条接一条劈里啪啦交错碰撞,擦出漫天的火花,阴沉的天空霎时被割开一条深深豁口。 通道开,立马进去。rdquo; 座下的奶牛仰天长哞,声声震颤乌云。 庄鱼正想应几句,陡然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捕上来,像千万只手无形的手掌,无孔不入地拽着她,拉扯她,往下拽,一直拽,一直拉扯她下去,掉下去。 耳畔阵阵狂风呼啸刮过,浑身酸软得抬不起一点力,身上的伤口似乎要炸裂开来,心口就像被巨石碾压,砸得她喘不过气,五脏六腑都要爆炸一般,宛如被投到大气层的气球,一挤就爆破。 鱼!rdquo; 她看见牧咸被牛尾巴缠在背上张嘴呐喊,双手挥舞着在狂抓什么,但是她一点也听不见,一音也摸不着,渐渐地连那张脸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感觉身体在急速下坠,灵魂似乎剥落出体,轻得连烟都飘不起一丝一缕,曾经体内浑厚的内力散得一丝不留,宛如被一刀挖了个空得一干二净。 她就像只剩最后一口气的老妪,连眨眼都成了奢望,指尖僵得连轻颤都做不到。 又一条亮紫的闪电劈下,在阴暗的天空错出无数条闪电,乌云碎裂,深藏云端的天际撕裂出一道深深幽暗的裂缝。 雷鸣鼓噪,铁蹄兵马,咆哮怒号,交错夹杂,声声不息,铁蹄踏得祥云破碎,利刃斩断雷鸣龙啸,巨大的铁锤落下,砸出无数条闪电腾空霹雳,在昏暗里劈出一方亮白。 金色的尾巴狠劲抽在她柔软的肚子,衣衫碎灭,骨骼断裂,血肉迸溅。 她在朦胧里被震醒,在清醒里感知浑身搐辣,那已经不是疼痛,是剥离和破碎。喉咙发干发呕,一股浓郁腥臭的鲜血倒涌,从耳里,鼻子,嘴里,贯流而出,洒下九天的血浆。 点点麻麻的辣中清醒与昏沉,迷蒙里她好像看见牧咸向她翻滚而来,背着满身的雷霆万怒,刀枪剑影。 ☆、第二十七章 嗞mdash;mdash;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rdquo; 系统恢复中hellip;hellip;rdquo; 系统恢复3%hellip;hellip;15%hellip;hellip;35%hellip;hellip;rdquo; 鱼hellip;hellip;rdquo; 庄鱼,庄鱼,鱼。rdquo; 茧子摩擦在手上带起一阵酥痒,庄鱼艰难地喘气,每呼吸一下都有割喉的痛,身体宛如坠入火山中,灼裂撕扯皮肉火辣。 鱼,醒醒。rdquo; 她强忍着钻心的痛,抬起沉重的眼皮,明亮的白光猛刺,刺得眼睛肿胀酸涩,闭上眼许久才缓慢掀起眼皮眯眼看,朦胧里牧咸跪扑在旁边,薄唇张张合合说着什么,入眼的一切飘渺成几个重叠的虚影。 手臂上被他用力握住的感觉逐渐真切了,指尖无力地触了一下地面,入手干燥的泥土和沙子。 终于不再是湿黏的海水。 还好,活着。 她喷出一口浑浊的气息,颤抖着从空间取出一桶牛奶放在他身边,喘着气虚弱地说:喝,了。rdquo;简单的两个字连不成音,一个单音都压得呼吸困难。 她奋力张大嘴大喘气,迫切地呼吸空气来想让自己变得轻松。 唇齿溢进一点点湿润的奶汁,又香又甜,火辣的嘴里和喉咙被奶汁滋润后似乎得到解放,她贪婪又迫切地吞咽。 牧咸见她噎下,稍稍松口气,刚才任他怎么叫都叫不醒,急得他大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以前老狼病了,窝两天就好了,可她不一样,又软又嫩,不和老狼一样,但是他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一直守着叫着,叫她醒过来。 现在,终于醒过来,还能喝牛奶。 他小心翼翼地喂着,嘴角溢出一点奶汁就轻轻擦掉,整个人被艳阳晒得满头大汗才也不管,只将整个身体扑在她身上给她挡住火辣的太阳。 他知道她最怕热了,可是这里没有一棵树,也没有一座房子。 -- 第44页 放眼望去,全是黄沙厚土和满地爬行的人,男女老少,吃着风沙,用大腿和手臂一点一点往前爬行,偶尔有半佝偻着腰的人走过。 鲜少一个行动正常自如的人走过,闻着空气里的奶香,不自主地舔舔嘴,看眼地上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人,走到牧咸旁边对他说:她伤这么重,你救不活,把一个普通人带这来就是找死,不若把她送回大陆去,指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rdquo; 牧咸似听见又似没听见,他轻轻擦掉流出的奶汁,继续小心翼翼地喂。 看见没,这些就是自身修为不够,强硬闯到四方空间来,结果被气息压得只能在地上爬,老夫看你修为还行,只要你现在把她送回大陆,有老夫关照,一定保你安全度过死亡森林,进入圣斗场。rdquo;灰袍男人盯着他手里的奶桶游说。 结果说了大堆,地上的人愣是没丁点反应,不由得有些气愤,要不是刚才看见这人变幻出牛奶,是个有空间的,他才不会降尊搭讪。 在四方空间,拥有空间的人不少,但拥有这种能储存鲜奶的空间,如果他没料错,这小子身上带的一定是活空间,那么就是少之又少。 一个活空间,对自己只有利,能让他成功横渡死亡森林的几率无限翻倍。 只要进入死亡森林,找出他是用何作为空间媒介,到时候这小子意外死在森林里,活空间便是自己的了。 在危机重叠的死亡森林里,死一个人,不过是吸一口气那么简单,更何况这小子毫无修为,真要闹起来,也不过是一根手指头的故事。 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继续说:听老夫的话,这四方世界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大陆的人只有修炼到尊皇以上才能通过空间通道进来,初达尊皇境界的人进入四方了也会被气息压在地上爬行。她毫无修为,又浑身是伤,在这里最多能活一天,你带着她只会是拖累,把她送回大陆说不定还能挣得一线生机hellip;hellip;rdquo; 话未说完,地上跪着喂奶的小子突然站起来往前面走了两步,埋头比划影子,又蹲下去继续喂奶。 原本少女被太阳照射到的半边身体又被他遮挡得严严实实,一丝阳光都晒不到她身上。 灰袍人尴尬地吞下嘴里的话,又说:好吧,尽管你在这里能行走,但你能上天吗!咱们没有坐骑,走到死亡森林要走大半个月的时间,这样你更不能带着她了,咱们横渡死亡森林还要大半年,就算你喂她丹药保住一命不死,但你的丹药能让她撑多久,你的食物够我们撑大半年吗?rdquo; 灰袍子心里是极度诧异,自己就是刚突破尊皇八级,才能勉强在四方行走自如,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也能行走自如! 他一直看不透这小子的修为,心里门儿清知道只有比自己修为高的人才看不透。 但要承认这小子比自己修为高? 哼! 小子,老夫是看你骨骼清奇才hellip;hellip;rdquo; 耳边呱呱呱地说得庄鱼耳朵疼,心里烦。 她抖抖耳朵,指尖扣着黄土变得不那么费劲,才觉喝掉小半桶奶后身体变得轻盈,体内一股暖气回流游走,不再像凡人一样死沉死沉的躯体。 这次系统的bug真是令人牙疼到难忘,直接抽走了浑身的武力,真不愧是大海出品的系统。 耳朵渐渐清明,呱噪声逐渐清晰,灰袍人还在苦口婆心地诱拐牧咸。 庄鱼听得心里好笑,在海里被海蛇追着要,现在回到陆地又被人追着拐,他当真是个万人迷呐,都不分品种的。 她推推牧咸示意不要喝了,挠挠他的手心,瞟眼还在叽里呱啦说话的人,眯眼昏昏欲睡。 长时间的折磨让她筋疲力尽,一旦缓过劲,又喝足牛奶便开始犯困。 她打个哈欠歪头睡去。 太阳渐渐西滑,他抱起庄鱼换个背阳处,把她圈在怀里,拿起剩下的牛奶一口喝掉。 夕阳打在背上,在地上落下斜长的影子。 灰袍人看眼空却的奶桶,咽口口水,蹲在他旁边张嘴说:老夫hellip;hellip;rdquo; 闭嘴。rdquo;牧咸打断他,不许说话,安静。rdquo; 他知道鱼睡觉最不喜欢别人打搅,不然会皱眉。 突然被打断说话,一口气哽在喉咙不上不下难受得紧,灰袍人憋了又憋,吞下那口气,凑到他旁边悄悄说:这里晚上风大特别冷,我们找个石堆挡挡风凑合一晚吧。rdquo; 说完不见小子有动静,以为他没听见,正要再说一次,结果小子突然抱起少女站起身,凑过去的头收不及时,被小子一肩膀撞了个人仰马翻,鼻子一阵酸楚袭上脑门。 他揉揉鼻子瞥见小子又弯腰用指头勾桶,他连忙放下揉鼻子的手,凑上去帮他提起来。 这边,这边,老夫知道这边有个石堆,还有处洞穴,是个过夜的好地方,咱们现在过去还能占个好位置。rdquo; 他提着奶桶,殷勤地替牧咸引路,一步三回头,生怕他走快了让小子跟不上。 ☆、第二十八章 庄鱼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这一觉睡得格外舒坦,舒坦得生龙活虎。 耳畔响起咕噜的声音,她偏头,眼睛被衣服模糊了视线,缓了一会,才发现自己枕在牧咸的肚子上,难怪她一直觉得这枕头比往常睡着舒服。 -- 第45页 哎!你打算几时送走她?虽然耽误一天没事,但你这一直耽误下去,她活不了,咱们进死亡森林迟了,好东西可都落别人手里了。听说啊hellip;hellip;rdquo;灰袍人蹲在牧咸身边悄悄说,hellip;hellip;森林出了上古神兽。欸!你是召唤师吗?要是能契约成功,七大家族mdash;mdash;啊!你!你!你!rdquo; 灰袍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盯着双眼盈笑的少女震惊到不能自己,说了一半的话再次断在喉咙哽得不上不下,憋得紧。 昨天还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才一个晚上,就满面红光。 活像个诈尸的鬼。 他噌噌噌后退几步,背梁紧紧贴着石壁,谨慎地盯着她。 早知昨天就该住在洞里,不该听小子胡言要人少清静。 庄鱼笑眯眯地站起来,入眼漫天黄沙,身后是两块巨石搭成的三角屏障,昨晚,牧咸就抱着她在巨石的背风处睡了整晚。 巨石又厚又大,高耸半空,明晃晃的烈阳打在上面,映不下半点光影,完全将一个小角和艳阳相隔离。 你,你,你是人是鬼hellip;hellip;rdquo;灰袍人颤颤巍巍地往小子那移,想要寻求一点庇护。 庄鱼舒舒坦坦地伸个懒腰,眯眼笑:你猜呢?rdquo; 手指一勾,牧咸乖乖巧巧走到她身边,她捏捏他的手臂,强劲有力。 嗯,伤好得差不多。 她抓着他的手捏,一小桶牛奶出现在手里,牧咸连忙抱住要去喂她。 庄鱼后仰避开:你吃,我还不饿。rdquo; 你吃。rdquo;牧咸强硬地递给她,她有一整天没有吃东西。 两人在那里你推我推的让,看得灰袍人直流口水,肚肠咕咕。 这么一功夫的时间,他总算是理顺了。 原来这个小女娃才是作主的,也不知道小子给她喂了什么灵丹妙药,一个晚上就好个彻底,可他守了一整晚也没有看见小子拿出过什么丹药。 难道,是他走开时偷偷吃的? 没想到那小子看起来木木楞楞,实际藏着掖着的机灵。 他顺呼一口气,撑起身抖掉满身的沙子,控制好面部表情,热情地上前道:在下甑某人,尊皇八级,敢问姑娘尊姓大名?rdquo; 尊皇? 庄鱼眨眨眼,这次是玄幻世界? 免贵,姓庄。rdquo;她转到巨石的背面,依旧是漫天的黄沙,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牛奶屋。 幸好,系统没有乘火打劫把牛奶屋安置在这种地方,不然又有得愁,得赶紧寻个好位置。 她冲牧咸招招手,牧咸把奶桶一挎,忙跑过去搂住她的胳膊,这一搂,她才发现他长高了,不,应该是像正常人那样站得笔直。 刚才她还没有注意。 她仰头,自己才到他肩膀的位置。 没想到先前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这站起来,倒成了一个大男子汉,现在再想揉他的头都够不着了。 他们转出巨石屏障往大路走,甑某人亦步亦趋地随在后面,他这是打定主意要紧跟他们。 庄鱼没有多言,初到异世界,总需要有个人来唠唠嗑嗑。 比如现在,才转过一个洞穴,外面全是爬着,跪着行走的人,少数佝偻着背或正常走路的人,男女老少,衣衫褴褛,只有那少有的几个正常行走的人看起来干净整洁些。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爬行?rdquo;庄鱼疑惑地问甑某人。 甑某人心里惊讶,这不是都知道的么,怎么他们看起来hellip;hellip; 心里虽诧异,但还是热情的解说道:他们是刚步入尊皇的人修,只有修为达到尊皇才能通过空间通道进入四方世界,但刚达到尊皇就进来的人会被世界气息压得只能在地上爬行,只有尊皇八级以上的尊者才能自由行走,尊皇九级以上能乘坐骑飞行,你看,那就是尊皇九级以上,御剑飞行。rdquo; 甑某人指着天上一闪而过的影子给他们看,见庄鱼若有所思,又继续道:这里是四方世界最外围,只存在修为最弱的人,等修为够了想进中区,必须横渡死亡森林进入圣斗场决斗,胜利者会获得一张通行证,可以通过传送道到中区。有了通行证,在四方世界就来去自由了。当然,中区之上还有内区,是四方世界的最中心,那是七大家族之地,只有家族的人才被允许进入,他们的修为也是世界上最高的,听说都不能用lsquo;尊rsquo;来衡量,那是lsquo;圣rsquo;以上的境界hellip;hellip;嗯hellip;hellip;其实对于中区,老夫也不是很清楚。rdquo; 他讪讪地街上最后一句话,说得干干扁扁。 庄鱼大致是听懂了。 捡最重要的来说,就是mdash;mdash;四方世界分外、中、内三区。外区聚集贫民,最贫穷;中区是中产阶级,小康;内区,资本主义家,金子。 做生意,外区是不行,至少得中区起步,最好打入内区。 保中区争内区。 这次,她可得多挣点钱,好好贿赂贿赂系统让它从里到外的修一修,别每次打架正关键时刻就噗呲rdquo;一下水成汪洋大海,让她从全球第一高手变成凡人。 这种落差真是让人牙根酸疼,要死不死,要活不活,尽折磨人,幸好系统没崩生命值,要哪天生命值崩了,那是真会死得透心凉。 -- 第46页 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这种损命的感觉还是尝试一次就够了。 有没有进中区比较便捷的途径?rdquo;庄鱼边走边问。 甑某人嗤一声:要是有,大家都不用进死亡森林了,森林就是宝贝再多也没人乐意去冒险啊,那里可是世界上最凶险的森林,谁不想好好留着命进中区?rdquo; 说得在理,若有便径,他也不用跟着不放了。 庄鱼笑笑,问他:宝贝?是什么宝?rdquo; 像书里一样的宝藏地图? 那可好玩。 说起这个,甑某人立马来劲,一张嘴就劈里啪啦倒豆子似的:死亡森林的死亡脊那可是宝藏的起源地,几乎走一步就能挖一个宝,不是神兵神器就是各种幻器,圣兽多如牛毛,渡过森林的人,至少都是人手一件宝。听说啊,前段时间森林出现了上古神兽的踪迹,最近进森林的人比往常多了不知几倍,你看,这放平时,外区哪来这么多高手。rdquo; 庄鱼顺着甑某人的手指仰头,天上飞过一丛接一丛的队伍,骑兽的,御剑的,脚踩浮云的,好不眼花缭乱。 她抿嘴笑,心里起了趣味,偏头问牧咸:想去看看传说中的宝贝吗?我还没见过走一步就能挖一个宝的土长什么样呢,是灰的还是黄的,或者红的,黑的?不不不,可能是蓝色的,绿色的。rdquo;说着说着不知想起什么,粉红的唇扬如弯月,让人忍不住想挂上去尝尝味。 嗯,粉色的。rdquo;牧咸轻轻应了一声,沉了眼眸挪开视线不敢再看她,他才喝了牛奶,不能再吃。 粉色?哈哈哈,原来你喜欢粉色。rdquo;庄鱼大笑起来,倒是头一次听他说这些,真是格外有趣。 走,去森林挖宝。rdquo; 庄鱼嘻嘻一笑,定下主意,奶牛凭空而出,两人坐上去,牛蹄一撅,腾空而起,直奔云霄。 触不及防的一幕吓懵了甑某人,张大嘴仰天长涕,黄沙扑面,瞬间清醒过来,追着奶牛的影子急跑:欸!等等老夫!还有我!我!rdquo; ☆、第二十九章 嘿!小姑娘,你这什么坐骑?瞧着挺别致。rdquo; 别致rdquo;两个字被咬得呵呵响,听着语气都带嘲笑。 庄鱼偏头一望,各种蓬勃展翅大气的坐骑,看起来高大上,而她一匹似牛非牛的奶牛,想遍四海八荒也确实联想不到什么高端大气的神兽。 她眨眨眼,玩笑似地跟着笑两声:这是上干天雷下追海龙的牛,产的奶可以提高修为哦,你要不要来一瓶奶?rdquo; 哈哈哈!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奶能提高修为!你这小女娃有趣!牛奶,马奶,羊奶,皆是凡人之物,我等有那钱,去买药剂服用比喝你这玩意强!rdquo; 药剂这东西,你钱少买便宜的没用,钱足但也不一定能买得到好的,这个世界的药剂师如何?你可寻得几个能给你制出满意的药?好的药剂师都被七大家族占为己有了吧!rdquo;庄鱼靠着点看过的小说开始瞎编,她记得玄幻小说里药剂师都是稀缺的,稍有几个好的都被各种争抢,但我这牛奶可不同,不仅能提升修为还能疗伤治病,说得夸大点,起死人肉白骨不在话下。rdquo; 话大得也不怕闪了舌头!rdquo;身后一头骑着虎豹的人冷哼道。 庄鱼浑不在意,继续说:前辈们眼力肯定是好,不妨看看地下是不是有头奶牛驮着一个尊皇八级的人。他修为不够,我分一头牛给他也上不到天上来,但你看他现在的速度一点也不比我们慢,他昨天可是亲眼看见我如何用奶牛起死回生的。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昨天我来这个世界之前刚和龙王大战一场,伤势严重,就靠着喝了一瓶奶,现在才能如此生龙活虎。地上那人昨儿还一个劲劝我家弟弟把我送回大陆呢。rdquo; 龙王?呵!怕是还在做梦!rdquo; 庄鱼俯身去摸了摸奶牛的嘴,牛嘴一张,吐出几片闪亮亮的鳞甲。 她摊手放在阳光下,鳞片闪亮得刺眼,指尖兜了一圈,笑道:金色的是龙王的鳞片,灰色,银色,是龙子龙女的,黑色的是海蛇的。我可收集了不少。龙鳞再硬,也不敌奶牛一口,你看,这不是给咬下来了。rdquo; 吹!你就吹!继续吹!rdquo; 有人磨着牙笑她,有人伸头来想看个仔仔细细,他们可从来没见过真龙,只看见过召唤师用精神力幻化出来的化形,还没见过龙的真身。 其中有个人倒吸口气,拉着旁边的人悄声说:昨天撕裂空间而来的莫不就是她?依照天空撕裂的位置,却是刚才她上来那地不错。rdquo; 那人沉默地点了点。 你,你看得出她什么修为吗?rdquo; 看不出。rdquo;三个字咬得慎重又憋屈,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小年纪,修为就在他们之上hellip;hellip; 悄声地几句话入耳,听得庄鱼发笑,原来吹牛这么爽,哪里是干龙王,简直是被各种吊打好吗,命都差点没苟住。 其实她也不是真要卖奶,不过是顺口和他们溜几句玩笑话,和这群人拉拉关系,万一进入死亡森林后,地上的甑某人靠不住,还能和天上的这伙人搭个伴横渡森林进圣斗场。 现在的她对这个异世界就是mdash;mdash;眼一蒙,两瞎。 -- 第47页 你那牛奶真能提高修为?rdquo;有个人挪到她身边来低声问,粗眉紧皱,表情严肃。 是啊!说句让你大为惊讶的话,我也算半个药剂师,这牛奶不同于别的牛奶,它能提升修为的前提是需要炼制,炼制后的牛奶药效才更好。rdquo;庄鱼继续瞎编,你知道劈开空间是多大的消耗,我和龙王大战一场后已经很虚弱,再强行撕开空间,让我一身伤重上加重,几乎就吊着一口气,还是家弟用炼制后的牛奶喂我,才得以恢复痊愈。rdquo; 呵!又开始吹了!药剂师要有你这般高的修为早被七大家族招募走了,还用跟我们闯死亡森林进圣斗场?rdquo;说话的是个尖脸的男人,尖尖的眼尾一吊,颇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气息。 身旁的人也开始疑惑,药剂师的修为一向不高,极少有几个修为高又是药剂师的早被各种势力拉拢抢走。 他深深地打量她,但无论怎么打量都探不透她的修为,只道应该是在自己之上。粗眉紧紧拧成一条蛆虫,沉默片刻,问道:怎么卖?rdquo; 庄鱼看眼他衣衫只能算得上整洁,一脸谨慎又小心,不像是有钱的人,估计能练到现在这身修为都是一脚一步踏踏实实的努力。 你是我来这里的第一个客人,你看着给,当然,你至少让我保点本吧。rdquo; 他从腰带上解下钱袋子,抖出几块晶矿,品质一般,最大的一颗也不过是半个巴掌。他数了又数,一度踌躇不定。 尖脸男人又开始吊着眼角,出声提醒他:老八,你钱多没处消就留到进圣斗场买点药剂吃,花钱买个凡人的牛奶,屁都吃不出来。rdquo; 圣斗场?不是得先过死亡森林嘛,一瓶牛奶买回去说不定在森林里还能保个命呢。rdquo;庄鱼嘻嘻一笑。 原本犹豫不定的老八一咬牙,狠心拿起一块拇指大小的晶块递给庄鱼,心疼地问:你看成吗?我实在没多少晶块hellip;hellip;rdquo; 庄鱼接过晶块交给系统,才值三毛钱,她叹口气,也不为难他,自己也穷过,知道穷的痛苦,就当做件善事。 行,但只这一次给你这个价,以后还要可得备足晶块来。rdquo;她递给他一瓶牛奶,牛奶虽然一日之内饮用的效果最佳,但你最好先放着,待情况紧急之下用,保不齐能救一命。毕竟死亡森林险象迭生,不一定每次都毫发无伤。rdquo; 入手一阵冰凉,若有若无的奶香飘散,引得他忍不住想要一饮而尽,他吞吞口水,狠狠将瓶子往怀里按住藏得死死的,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一口没了。 啊!你有空间!rdquo;一只雪白的梦骐追上来,坐在毛绒里的少女尖声叫,天哪!我都看不出你的修为,你一定是尊神以上吧!你还是药剂师!还有空间!如果我没猜错,是活的空间吧!我的天!你太厉害了!rdquo; 前前后后一直小心打量的人都盯了过来,各自神色复杂,他们都看不透她的修为,简直就像凡人一样透明得没有修为,但她又能在四方世界的空中飞行,还是药剂师,还有空间,这hellip;hellip; 真是太令人难以相信,这么年轻,这么厉害hellip;hellip; 不!或许药剂师是假的,先不说活空间多难寻,就光药剂师这一点,他们从来没听过有哪位药剂师的修为这么高,很多药剂师都是在药剂和修为方面一脚深一脚浅。更不用说空间,他们最多买个可储物的空间,能装的空间是有限的,只能装死物,像牛奶这种不易储存的吃食,根本就没法装,她还随手就有。 要真是这么年轻又这么厉害的药剂师,早该传遍四大陆了,不可能没有听说。 众人心思千回百转,看她的目光变了又变。 敢问小友,出自哪个家族?rdquo;这么厉害的人物,必定是大家族才能捧得出来。 庄鱼眼珠一转,冲他眯眼笑:蓬莱仙岛,庄家。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章 死亡森林。 树木葱郁,浩海碧天,古木参天,延绵万里。 一眼望去,尽是盘根交错的根,盘虬卧龙的干,枝粗大叶,重重叠叠,宛如藏着一张又一张微张的口,遮天蔽日全是绿。 上不见天日,下不见黄土。 艳阳打在如盘的绿叶上投不下半点斑驳的影,整个森林好似与天隔绝,绿得舒眼又沉重。 庄鱼一伙人抵达森林已近日落时分。 森林外驻满了篷子,都是些散修,等待着大队伍到来浑水摸鱼跟着横渡森林,或者二三十人组成小队结伴而行。 一下地,老八几人立马寻位扎营,动作利索得很,好似出发前就商量好的。 庄鱼转了两圈,发现有些人已经扎营有月余,她走到少女身旁问:你们这是歇一晚还是一个月?rdquo; 少女正在撸梦骐的软毛,闻言抬头一笑:就一晚,明早就走。rdquo; 庄鱼点点头,转眼看见一群队伍步入幽暗的森林,不解地问:森林不是危机四伏吗,怎么不直接从上面飞过去?rdquo; 一铁铲砸下,旁边铲土的男人愤怒地瞪她,好似她的不懂是对死亡森林极其恶劣的亵渎。 -- 第48页 庄鱼回头,恰巧撞见少女一脸古怪地打量她。 问错了? 她正准备圆一句,就听少女问她:蓬莱岛是哪啊?没听说过呢。rdquo; 离大陆千山万水,隔着九重黄天厚土,避世的,修炼不到尊神禁止出岛,没听闻很正常。rdquo;庄鱼胡谄。 少女凝眉,避世的家族倒是听说过几家,蓬莱岛听漏了? 她努努嘴,撬出一块石头,往天上一抛,刚跃过枝叶的顶端立即粉碎成灰,洋洋洒洒飘下来。 看见没,天上有禁界,不能通行,据说千万年来,没有一个人从天上横渡死亡森林的。rdquo;少女把手心里的粉末摊给庄鱼,发现没,上面连只鸟都没有,呐,都像这化成粉末子了。rdquo; 庄鱼看得咂舌。 正这时,营帐后方传来哄闹。 嚯!快看那小子!吸血藤竟然不吸他!rdquo; 啊,他在干什么?不怕死吗? 是不是身上有法宝?什么法宝是吸血藤的克星来着?rdquo; 娘哩!他是在搭房子吧??rdquo; 嗤!这敢住?不怕半夜被吸干了血?rdquo; 嘈杂的声音传来,少女拍拍手想去看热闹,头一偏突然问道:咿,你家弟弟呢?rdquo; 不问还好,一问真没人了,离开得悄无声息。 庄鱼左右没看见人,正准备去外面找找,远远听见少女叫她。穿过营帐,入森林的地方围了不少人,哄闹成片。 她拨开人群进去,正看见牧咸捡起一根藤条搭在另一根藤条上,无数根藤条交错,已经架出一个小屋子的雏形。 没有被编织的藤条舞着枝体绕着他转悠,时不时攀上他的手臂绕一圈又去触摸他的头发,牧咸被缠得烦了,拍一下藤条立马安安静静,乖乖地自己交错进编织的房里补上漏洞。 深褐色的藤条在他手里乖巧得不像话。 哇塞!你弟弟好厉害!rdquo;少女拽着庄鱼的衣袖惊喜地叫,啊,吸血藤为什么不会吸他的血啊?rdquo; 庄鱼正看得稀奇,被她一叫也纳闷,于是随口道:他是草堆里滚大的,大概那堆草和这吸血藤是亲戚?rdquo; 又吹!rdquo;尖脸男人从后面钻过来,鄙夷地嘲道。 庄鱼呵呵一笑,不搭理。 她突然发现牧咸是个万人迷,不分物种的。 吸血藤有灵性,不消一会儿,一个小房子就搭建成了。 牧咸站在门外看看营帐又看看房子,再想起以前住的牛奶屋,终于想起缺了什么。 他摸摸一根吸血藤,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吸血藤咻rdquo;地蜿蜒出去,再回来时整条藤曼上裹满了五彩斑斓的七色花。 它将七色花栽进编织条里,深褐色的小房屋瞬间焕然一新,漂亮得像一座小花房。 鱼,来。rdquo; 牧咸无视掉众人又惊又奇的目光,拿着花叫她。 脚一踏上满地的吸血藤,藤条立即飞起席卷她的脚踝。 庄鱼条件反射地往前一跳跃开,牧咸立马一把抱住她,长腿一伸,一脚踩在那根藤条上瞬间碎裂成块,流着褐色的黏液。 地上的吸血藤上下扑腾两下,乖乖地躺在地上任由庄鱼踩踏了。 牧咸把七色花放到她鼻前闻,她深吸一口,勾着花瓣笑:真香,好闻。rdquo; 花朵转在指尖,一阵阵花香随风飘散,馨香清雅,连花瓣都较寻常的大,宛如圆盘。 我们也有房子,遮风,不冷。rdquo;牧咸指着花房给她看,明亮的眼眸满含期待地盯着她。 床,椅子,桌子,样样不缺,都是藤条编织而成,坐上去能像摇椅一样荡漾,七色花的花香若有若无地绕在房里,沁人心脾。 你真厉害!rdquo;庄鱼笑眯了眼,踮起脚尖去摸他的头,牧咸忙弯了身让她摸得更舒服,入手的发丝柔软又顺滑,让人撸一下忍不住来两下,真是越摸越欢喜。 山栖!rdquo; 屋外一声高喝,庄鱼连忙扑到窗口看,少女悬在花房前,吸血藤从四面八方缠上她,说时迟那时快,一团熊熊烈火从少女身上散发而出,吸血藤倒退在空中狂飞乱舞,再一次穿透火焰直接捆上少女的双手双脚,瞬间被倒吊在树上。 猴子!救我!啊mdash;mdash;rdquo;带刺的藤条穿进她的嘴勾出一个血窟窿,鲜血从嘴角流下糊了她的尖叫。 尖脸猴子立即冲上去救人,围观的人里也跟着跳出几个壮汉,一刀将吸血藤斩成两半,稠黏淌下,地上越来越多的吸血藤飞舞而起,扇着藤枝吊起一个大汉,藤枝勒进,一颗睁眼头颅咕噜噜滚到人群前,滚出一条血路,大汉的身体以肉眼可见地快速干扁下去,最后干成一具带皮的骷髅,藤枝一甩,皮骷髅砸在头颅旁软成一堆骨。 牧咸,救人!rdquo;说着从窗口一跃而出,一掌劈在吸血藤上,掌风还未落上去,吸血藤瞬间撤了去,少女轻飘飘地落下。 庄鱼立即一手提起她的衣领落在地上,所落之处,藤条避开。 牧咸在屋侧的树干下说话,眨眼的功夫,漫天飞舞的吸血藤乖巧地服帖在地上,相互交错,慢慢埋进土里,整颗大树的周围裸露出深褐色的泥土。 猴子和几个壮汉脚踩泥土谨慎地防卫,然而吸血藤埋下去后再也没有出来。 -- 第49页 刚才的一切宛如一场惊梦,若没有那颗头颅和遍体鳞伤的山栖。 猴子大步走到庄鱼面前接过山栖,冷哼一声:有点本事。rdquo; 一般。rdquo;庄鱼没心情和他吹牛了,她心里担忧另一件事。 果不其然,猴子抱走山栖后,围观的人群里冲出一个瘦小的男人,男人二话不说提刀就冲庄鱼砍来。 庄鱼闪身避开,冷脸道:我和你无冤无仇,这是做什么?rdquo; 你不仅杀了我哥,还操控吸血藤杀我至亲!rdquo;男人愤怒地咆哮,又是一刀砍过去,却再次落空。 他咬牙切齿地瞪红了眼,虚晃一招后,索性直接撤刀,向树下背身而站的牧咸冲过去。 我与你,此仇不共戴天!rdquo; 大刀直劈牧咸后脑,刀风斩断了大截长发,一瓢血漫天泼溅。 牧咸!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一章 瘦弱的男人还没近到身后,一根吸血藤破土而出直穿男人体内,自脚贯穿整个身体,破头而出。 吸血藤直立在空中,藤枝上的利刺倒贯进血脉,鲜血顺着刺头流淌进藤条,一点又一点,将血液慢慢吸尽抽干,一滴不落。 整片森林寂静得落叶可闻。 欸欸欸!终于到了到了到了!你这牛太太太快了,老夫的腰都快hellip;hellip;嗬额mdash;mdash;rdquo; 营帐旁的小路上绕来一牛一人,甑某人一看见庄鱼,立马翻身下牛向她跑去,刚跑过人群,入眼一具尸体倒穿在空中,登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后退,指着吸血藤下的庄鱼支支吾吾:你你你hellip;hellip;这这这hellip;hellip;呕mdash;mdash;rdquo; 酸臭顺着腥味瞬间充斥鼻子,围观的人顿时被惊醒,纷纷避的避,围的围。 尔等何人,何能操控吸血藤!rdquo;巨鹏展翅,羽翼里一个中年男人严肃地质问庄鱼。 庄鱼眼皮一跳,脑里转着法子,奶牛哞哞rdquo;两声,一个主意霎时浮上心头。 她抬手。 围观的人们以为她要战,纷纷拔剑出刀,呈半圆形围住她,甑某人蹭蹭蹭rdquo;退得更远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待我一一解答你们的疑惑。rdquo;庄鱼卖起老夫子的官腔安抚众人。 奶牛在她的召唤下走到身前,她摸摸奶牛,暗地里就是两簇牛毛,指尖引了空间的牛奶润湿成锦缎般顺滑,运气将牛毛捏成圆润的球。 她抬手,掌心两颗洁白如翡的药丸,色泽纯白,散发着阵阵奶香,只一闻,体内似有股气息流动,极其微弱。 羽翼上的中年男人面露骇色,震惊地盯着她手心的丹丸。 庄鱼眯眼笑:其实不是我们能操控吸血藤,是这丹药的原因,随身佩戴丹药可使吸血藤避之,这是我族内的特制丹药,不仅能避吸血藤,还能治伤解毒。rdquo; 几句话说得有人信有人不信,有人收了武器单纯看戏,有人拿不定主意转向巨翅上的中年男人,男人拧眉又问:何以证之?rdquo; 庄鱼看着吸血藤,勾了勾嘴角,手指一弹,丹药打上去,藤条一甩抽干的尸体立马钻进泥土里,再也不起。 人群一片哗然,庄鱼看见人群后的尖脸男人,她笑意盈盈一指:你家山栖不是伤了吗,来来,送你一颗,吃下去保她明日又生龙活虎。rdquo; 手指一弹,丹药落入猴子手里。 猴子噎下喉间的吹rdquo;字,面含讽刺:呵,怕不是毒药。rdquo; 毒药?毒药在我这也能变成灵丹妙药。rdquo;庄鱼傲娇地扬唇别,留着说我吹的时间赶紧让山栖吃,医好了,咱们好出发,我还指望着明天跟你们进森林呢。rdquo; 话音刚落,蹭蹭蹭rdquo;两声,人群被人扒开一条缝,甑某人跑来,嘿笑道:你不要吗?不要老夫要啊,给老夫给老夫给老夫,这可是宝贝。rdquo;说着就伸手要去拿。 猴子一拳隔开他,吊着眼睛扫视他,修为刚上尊皇八级。他冷哼一声,这种人也敢和他抢东西? 甑某人被猴子一眼扫得打颤,他可和这些个能升天的比不得,刚才也是胆子突大,没办法,那小姑娘的东西着实厉害,他控制不住自己hellip;hellip; 他咽口口水,默默地猫腰出了人群偷眼瞧着进营帐的猴子。 庄鱼又从奶牛身上揪了几簇毛,猝不及防几下,疼得奶牛哞哞叫,它抖抖肚子跑去牧咸那边寻求庇护。 庄鱼瞧得发笑,心道这些牛可真机灵。 手在身后又搓出六颗丹药,悄无声息塞进袖口。见大半的人收了兵器,还剩少数的人继续扛着。 她扬脸笑道:我和你们无冤无仇的,还刀剑相向呢。是怕我跑了不成?你们这明里几百双眼睛,暗里几百双眼睛地盯着我呢,我可跑不了,再说,我们俩年纪轻轻的,跑进森林了也不知能活能死,要是死了,岂不替你们干净了手?rdquo; 几句话说得格外顺耳,手持武器的人也纷纷收了武器,中年男人从巨翅上落地,走到庄鱼面前问道:小友来自何处?可否卖吾一份丹药。rdquo; -- 第50页 有,不过只能卖六颗,我得留一颗自己用。rdquo;庄鱼从袖子里摸出那六颗摊他看。 一模一样的味道,就是这个。 中年男人又严肃了脸,问:多少?rdquo; 围观的人纷纷竖起耳朵,虽然知道丹药的厉害,但包里空空如也,只能看看闻闻。 庄鱼摸不准这个世界的钱怎么计算,于是比了个五。 五百枚低级矿石?rdquo; 低级?值多少钱? 脑里没转出来,随口嗯了一下。 中年男人立马掏出矿石给她,一颗颗小得跟眼珠子似的。 矿石入手,她立即后悔了,转念一想,不过是几根毛,便宜就便宜吧,下不为例。 大多数人没想到这么便宜,腰包稍鼓的,纷纷掏了矿石来买,登时手里只剩下一颗丹药。 甑某人畏畏缩缩钻到身前,谄媚地笑:这颗给老夫吧,老夫来。rdquo;伸手就去拿。 突然,旁侧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隔开了他,牧咸握住庄鱼的手不让他碰,另一只手一摊对甑某人道:拿钱买。rdquo; 一提钱,甑某人瞬间便秘脸,两根眉毛纠成一团,要是他有钱,至于还在这里晃悠嘛。 哼哼唧唧两声,蹲到树下反思去了。 最后一颗丹药卖出去,牧咸挠挠她的掌心,手心酥痒,不由自主握起来,入手不是他有力的指尖,而是软软的毛,她垂眸,一团奶白奶白的牛毛。 卖。rdquo; 清晰的字音入耳,庄鱼不由自主去看奶牛,只见奶牛抖着肉肚子,踢着蹄子刨土,牛尾上下甩动,鼻子哼气哼气的哞哞哞rdquo;。 hellip;hellip;rdquo; ☆、第三十二章 次日,天刚翻白鱼肚,庄鱼就被叫醒出发,这是四处穿梭以来第一次起这么早,以至于一路上瞌睡连连。 牧咸紧紧护住她打瞌睡,奶牛随着大部队前进。 昨晚,一颗牛毛药丸下肚,山栖好了个彻彻底底,又如以前那般生龙活虎,老八两眼泪痕,感激涕零得不要不要,猴子也不再吊着眼睛看人。 一直驻扎在死亡森林外等着浑水摸鱼的人,一看山栖完好无损的出现,连忙打包行李随他们进森林。 虽然不知道庄鱼两人几斤几两,但经过昨天一闹,也道是不平凡,更胜在两人还是个药剂师啊,差点被吸血藤抽干血的人只靠一颗药丸就活了,此时不跟着还等何时?更何况还有个中年男人领头,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高手。 哎呀!你快讲讲,快讲讲,蓬莱仙岛是什么样的啊?仙岛仙岛,是不是都是仙啊?rdquo; 自打一颗药丸治好了山栖,就跟小蜜蜂一样,每时每刻地绕着庄鱼转,叽里呱啦个不停。明明年过三十有余,却像个小孩子,比牧咸还要好问。 庄鱼打个哈欠,敷衍道:就一座小岛,无边无际的草原,日常放放牛,挤挤奶,没什么好玩的。rdquo; 敷衍的话,山栖自然不信,伸手就要去拽庄鱼,要她说个好听的出来。 手还没碰着边儿,就被牧咸一掌隔开,她无视掉他冷冰冰的眼神,睁着大大的杏仁眼地盯着庄鱼,好奇意味十足。 这时不时来缠几句,再多的瞌睡都慢慢散了。 庄鱼抬手捏一把她的肉脸,在她期待的目光里说:行吧,讲给你听。rdquo; 身旁的猴子睨眼,心道这人又要开始吹了。却不妨碍他和周围的人一样竖起耳朵来听。 其实吧,我们那儿的人特厉害,一个筋斗能翻一万八千里,一张嘴能吐川纳海,还有一座千手观音相,只要你往她净瓶里滴一珠水,就能满足你任何一个愿望。我们那儿,制药用坩埚,锅一热,黄油一刷,煎什么都香,馋得岛外的小孩都哇哇叫,那丹药,只一个好字诉不尽。rdquo; 啊?rdquo;山栖听得一愣一愣,似乎很好玩,但又有点儿不懂,坩埚是什么?黄油又是什么?丹药是煎出来的啊?rdquo; 庄鱼咪咪一笑:是哦,煎出来的丹药最香,药效最强,也最好吃,能当糖吃呢,黄油就是hellip;hellip;rdquo;右手拍拍牛背,这身上的油,做嘛嘛香,昨天那颗药不是很好吃嘛。rdquo;说完对她笑得意味深长。 山栖挠头,昨儿啥感觉哪还记得丹药什么味儿,不过倒是不苦不涩,不像她以前吃的那些丹药,涩涩的难以入喉。 身侧的猴子听得直抽眼,煎的?说煮的还能信一两分。呵,这人嘴里就没句真话,天天不吹几句就浑身不舒服,也就那愣头愣脑的老八和山栖信。 欸,你又不信我。rdquo;庄鱼斜眼猴子,秀眉一皱,一脸的忧桑难过。 山栖以为是在说着自己,连忙摇头又罢手:没没没,我信!rdquo; 猴子讥笑道:你煎一个看看?rdquo; 话落,前前后后转来不少目光,先前就支着耳朵偷听,这会儿听说要煎丹药,一个个立马藏不住的来劲了。 他们还没见过炼制丹药呢,倒是头一次听说煎丹药。 庄鱼歪头想了想,道:不行,不行,划不来,我的丹药可贵了,你能付多少钱?rdquo; 一说钱,一群人又奄了,他们最缺的就是钱,不然也不会在森林外围驻扎那么久。 鱼。rdquo; -- 第51页 嗯?rdquo; 半响没有回应,庄鱼转头去看他,牧咸却拧起了眉,她疑惑地问:怎么了?rdquo; 有人叫我。rdquo; 叫?有人认识他们? 庄鱼诧异地挑眉,侧耳仔细听,然而,除了周围的窃窃私语和沙沙沙的树响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一股不好的强烈预感袭来,突然一阵地动山摇,伴随着嘶吼的咆哮,轰隆轰隆传来。 吼mdash;mdash;rdquo; 一阵天崩地裂的声响,大地都被咆哮怒吼的声音震得颤动,枝桠沙沙沙地颤抖,草里,土里窜出密密麻麻地鼠群,蚁群,四处逃窜,速度快得恨不得生出十条二十条腿来逃命。 窝在树桠里的低级魔兽扇着翅膀往外飞。 轰隆声愈近,大地震动得愈发厉害,前面成群逃窜而来的人。 快!快跑!是兽群!rdquo; 惊起的声音在正处于懵逼状态的人中炸开锅,前一分钟还嬉闹的人瞬间召唤出自己的坐骑往来时的路跑,没有坐骑的人也是拼了命地逃命。 走!rdquo;猴子一声大喝,率先冲了出去。 甑某人眼疾手快地从旁侧窜身出来抓住庄鱼,苦着脸求道:带上老夫,老夫,别丢下老夫!rdquo;说完又怕庄鱼一溜烟跑掉,直接死死拽住牛尾巴不放。 奶牛被扯得痛,一撅蹄子直中他的大腿根。 甑某人嗷嗷嗷叫唤,任它使劲都不松手,死死拉住。 奶牛肚子大颤,似乎在酝酿大招,庄鱼放出一头牛来,甑某人急忙翻身而上,驱着奶牛逃命,周围逃跑不赢的人看着也学上他那一套,死皮赖脸让搭一程,甑某人驱鬼似的双手一挥叫嚷。 这一折腾,成群的魔兽排山倒海地奔来,一群接一群,密密麻麻,波涛汹涌。 成千上万,踏得整个森林都在颤抖,黄土翻滚,树木翻倒。 兽口大张,落后的人整个吞下,骨头的咔嚓,咀嚼的吞咽,听得人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人终究没有兽快,在被吞噬几人后,纷纷拿出武器迎战,低级的人类,上万的兽群,不过蚂蚁敌大象。 一口一齿,四分五裂,五脏破碎,鲜血喷涌。 浓郁的腥血引得兽性大发,战得更加凶猛,霎时雷鸣电闪,狂风大作,猛火燎原,冰刃齐发,人与兽拼出五彩斑斓的火花,炫得闪眼。 原来玄幻世界的魔力是长这样的。 庄鱼击倒一个魔兽感慨道。 啊mdash;mdash;救命mdash;mdash;rdquo; 一声尖叫划在她的耳畔,山栖被魔兽叼在半空张牙舞爪地冲庄鱼挥手,手里弹出的火球被魔兽吐出的水浇个干干净净。 庄鱼正要上前救人,却被中年男人抢先一步抽刀砍倒魔兽。 退!rdquo; 他提起山栖跳上羽翅,半空飞行,巨翼舒展拍打,扇得树枝断裂,一路残垣断根。 ☆、第三十三章 兽不出林。 死亡森林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知从何生起,却一直保持。 虽然有这么一条规定,但当人兽隔着森林边际对峙时,谁也不能保证这条规定是否真的有效。 人类的鲜血刺激着魔兽的嗅觉,踩着吸血藤磨牙舔舐。 伤者被搀扶在一边,却也不敢松口气,严阵以待以备再战。 林中延绵不绝的兽群,百万雄狮怒吼,天崩地裂地狂怒,声音似冲破云霄,震得人心脏蹦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直冲脑门,就像独身掉进敌营的战场,百万敌军手持利刃等待穿身而过。 庄鱼一伙人逃到森林外面时,驻扎在森林外的一些散修,早已打包好行囊逃命而去。 他们腾起上空,下面的兽潮一浪接一浪,低修为者尽数被吞入魔兽的肚。 草!百年难遇的兽潮给我们遇上了!rdquo; 百年难遇? 一时间,庄鱼也不知该叹自己运气好还是不好。 那,我们等潮退?rdquo;她试探性地出声。 这里的人不过都是初来四方,这种情况也从未遇见过,一时半会俱是不知该如何。 强闯,里面不少比他们等级还高的魔兽,进去铁定尸骨无存。 等待,也不知道几时能散潮。 两方对峙许久,人不再进,兽不得出。 临外的兽群暴躁地仰天咆哮,一声声怒号直冲云霄,似乎要将人震得碎裂。 只能一战,此次兽潮非同一般,它们不退,我们永远过不了森林,击倒它们是我们的机会。rdquo;中年男人注视良久终于开口。 话落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森林深处传来一道浑厚的嘶吼,嘶吼拉得又长又深沉,像一道长长的闷天雷。 百万魔兽纷纷仰头高昂回应,随后转身齐齐往森林深处如潮水涌去,森林震荡,霎时只余地上一滩滩血迹,将黑土染得泛红,碎裂的骨肉被吸血藤淹没,空气弥漫着浓郁的腥臭。 森林外,天上地下,挤满了人,纷纷互相观望,没人敢做第一个冲进森林的人。 兽潮一散,一月内不会再现,这是过死亡森林最好的机会。rdquo;下面有人说道。 但没人动。 死亡森林位于外区和圣斗场的中间地带,整个森林延绵数万里,没有坐骑的人想要横渡森林,至少耗时大半年,是在一路风平浪静的情况下。刚能在外区行走自如,都选则驻扎在森林搭伴前行,否则进去也凶多吉少,就算这次潮退,一月内不会再现兽群,也无法保证在短时间内通过森林。 -- 第52页 之死亡脊一段就需要一月的时间,更谈何死亡脊乃宝藏之地,谁过死亡脊不想下去捡几个宝?说不定在圣斗场还能用宝护身。自古以来,进死亡森林,要么没能出去,要么出去的人没几个手里不带件宝。 进不进?rdquo;山栖问着猴子。 猴子凝眉吊眼森林,又看看窃窃私语的人群,一时拿不定主意。 像他们这些人,都是零零散散几个人,森林又极度危险,对于他们来讲没有任何安全保障,谁都不想做第一个人。 这里,真需要一个主心骨,带领大家跨越森林。 庄鱼看向不远处的中年男人,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经过这两天,也能直观的感觉出比这里的所有人都不逊色。 不少散修也在不断地望向他,希望他能说句话。但他没有要动的意思,和先前豪相同,宛如一尊雕像,静止不动,连呼吸都很低弱。 你们不走,我来!rdquo; 人群里走出个三米高的巨人,浑身肌肉磅礴,那些人最高的也才到他的腰侧,似乎一提脚就能把人碾碎成泥。 巨人抖抖身子,将浓密的络腮大胡一甩,提脚跨进森林,一步跨出去老远,脚力重得似乎能振撼山河。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二米高壮的男男女女,俱是肌肉磅礴,皮肤黑黄坚硬,身上挎着如百年大树般宽厚的大刀,大刀看起来就厚而重,他们却毫无感觉,步履轻松。 既然那么胆小就回大陆去啊,在这里光站着多浪费时间!rdquo;其中一个人不屑地嘲道。 话虽难听,但在理。 他们在这外面站着看着,浪费的是大把时间,只要进去,努力争取一下,不说满载而归,但多少能平安横跨森林。 走!进!rdquo; 有人起头,下面的人立马纷纷跟上,渐渐地组成一个大团队。 庄鱼跟着下去,却被牧咸一把拉住:它们没走。rdquo; 她诧异地挑眉,刚才清清楚楚听见兽潮散到森林深处,难道还剩的有魔兽玩埋伏? 地上的修士全进去了,天上的也去了大半。 甑某人骑着奶牛在下面叫她,示意她跟着进。 庄鱼没应,他便策牛跟上,然而奶牛原地抖抖尾巴,随后不再动,他越催,奶牛越是不动。他计算过,只要兽潮不再出,他一定能在一月内横渡死亡脊到达死亡森林的另一边,只要到森林另一边,那就离圣斗场很近了。 奶牛刨土不走,让他恼羞成怒,于是一巴掌拍在牛背上,骂道:走啊,停着做什么!rdquo; 奶牛吃痛,长哞一声,撅起蹄子发狂地抖动,牛背没有鞍,甑某人一个没坐稳被甩飞出去撞在树干上,他挣扎着爬起来来,险险避开了吸血藤的缠绕。 奶牛乘此机会冲天奔到庄鱼身边。 这一下气煞甑某人,仰头冲奶牛叫:回来!你给我回来!rdquo; 奶牛哼哼鼻子,牛头一偏,不搭理。 甑某人急了,对庄鱼道:你叫它下来,下来!rdquo; 嗯?rdquo; 甑某人见她应声,以为她会答应,连忙又道:你让它下来。rdquo; 趾高气扬的语气让庄鱼乐了,她笑着问:为什么?rdquo; 你把它给我了,它就是我的。rdquo; 嗯?我怎么不记得?rdquo; 巨人带领的大队已经行远了,甑某人一边张望一边道:刚才,刚才出来时候,你给我骑了,就是我的。rdquo; 身旁的山栖听得一阵恼,鄙夷道:谁给你的脸?打人家契约兽的主意?rdquo; 甑某人不理她,继续对庄鱼说:你不是有两头吗,送我一头又何妨?rdquo; 臭不要脸!一个低级皇者hellip;hellip;rdquo; 庄鱼打断暴躁的山栖,笑眯眯地看着甑某人说:你有多少钱?我卖给你。rdquo; 甑某人见她笑得欢,觉得很有希望,于是道:钱不钱的多伤感情!让我来养它,保准养得比现在好得多!rdquo; 抱歉,我只和钱有感情。rdquo; 手心被挠得发痒,庄鱼顺着牧咸的视线看去,中年男人正准备带领剩下的人出发。 她懒得和甑某人扯淡,收了牛追上去。 甑某人没料到她说着说着就跑了,天上地下渺渺几人,山栖时不时传来嘲讽的笑声,笑得他窝火,于是狠劲瞪了她一眼。 山栖白眼一翻,喝声:火馅!rdquo; 一团火从空中降下,霎时着燃了他的衣衫,头发被烧得噼里啪啦,一股焦臭味,又烫又臭。 山栖看得哈哈大笑,丢下甑某人追着队伍而去。 他们在森林里连行了五日,别说是魔兽,就是一点风吹草动的动静都没有,整个森林颇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这让庄鱼心生忐忑。 又行了十日,他们终于进入到森林的深处,只要再行两日就能抵达死亡脊山脉,横渡死亡脊就能进入森林的另一边,去往圣斗场。 庄鱼有点好奇死亡脊下面的宝贝长什么样,但摸不清自己的那点子水功夫在这里是上还是下。 踌躇一番,还是问道:咱们下去挖宝吗?rdquo; ☆、第三十四章 死亡脊是条鸿沟,深不见底,烟雾弥漫,将森林割成两半,两岸之间宽千米之余。 -- 第53页 鸿沟之下就是传说中遍地宝贝的地方。 刚临死亡脊,不少人迫不及待地跳下,有人和约定好的召唤师同乘坐骑横跨死亡脊,有人摸出绳索定点准备攀爬。 你不是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吗,来,试一个。rdquo;猴子的话落,周围暴起声声哄笑。 庄鱼从死亡脊的迷雾里抬头,笑道:别,我怕你嫉妒得睡不着。睡不着还可以医,走火入魔就惨了。rdquo; 猴子冷哼一声,山栖一见两人又要怼上,连忙以身隔开,挽住庄鱼将手里的石子抛上空中,她指着石子碎成灰的那一临界点说:你记住这个高度,不要超过它啦。rdquo; 你们不下去?rdquo;庄鱼看向雾气蔓延的鸿沟,雾气浓厚得看不清一丝一毫。 队里的人一听,纷纷翻起白眼,其中一人道:距离退潮已过半月,谁也无法保证兽潮会不会再起,要是我们现在下去,先不说能否寻到宝,时间一旦超过一个月,万一兽潮再起,谁能保证活着出去?rdquo; 森林的宝贝多到能堆满几座城池,只要我们通过圣斗场进入中圈,修炼几年实力提升,再来森林,这些宝不是唾手可得?还用得着现在拼死拼活地去冒险?rdquo; 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但是她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呀。 那你们先走吧,我下去看看。rdquo; 啊!别啊!你们两个人太危险太危险了!和我们一起走吧!咱们人多安全点!真的,下面不仅有魔兽,还有人啊,他们看见你捡到好宝贝会跟你抢的,真的很危险hellip;hellip;rdquo;山栖絮絮叨叨地说。其实她也想下去,但是猴子和老八都没说话她也不敢想了,她知道自己那点子功夫。 我一挥手能奶淹山脉,谁敢和我抢?rdquo;庄鱼嬉笑道,走了,有缘再见。rdquo; 她安抚性拍拍山栖,翻上牛背,奶牛刚踏入死亡脊不过几个呼吸,牧咸突然俯身往下嗅了嗅鼻子,顿时脸色大变,还不待起身就直接大喝:走!rdquo; 一声刚落,死亡脊里传出又长又空灵的声音:咿嗐,咿嗐,咿嗐hellip;hellip;rdquo; 声音悠远,好似从银河天外的星空飘渺而来。 突然,山崩地裂之声再起,轰隆轰隆的兽蹄如擂鼓敲击地面,大风狂涌,死亡脊里的烟雾都在动荡。 怒号,嘶吼,狂躁咆哮,一声叠一声,炸响在耳畔,心脏都似要震出胸腔,脑里紧绷一根弦。 沟壑旁的人群顿时乱成一团,想撤退却无路可撤。 鸿沟两岸之后,遥望无际的魔兽如潮水般狂涌而出,一个个凶神恶煞地大张血口对着他们磨牙怒吼。 瞬间,天上出现一群群扇着翅膀而来的蝙蝠,浑身深紫到发黑,吸血的尖嘴绕着天上飞奔的人转,一口啄在契约兽上,瞬间被吸干成骷髅。 天上,地下,前后左右,被魔兽包围得无缝可退。 他们不得不战,魔法,幻力,不要钱地砸向突袭的魔兽,一刀砍在兽身只割出浅浅伤口,还来不及震惊,就被魔兽一口撕碎成渣。 庄鱼击倒一只魔兽,学着别人从头颅里挑出晶石,浸在空间的河里,一刀一颗头,一颗颗晶石慢慢堆积。 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系统强化了武力值,她总能让魔兽一刀致命,战得轻轻松松,越来越多的人向她靠来。 山栖看眼庄鱼,和队伍交换一个眼神,大喊:过去!rdquo; 咿嗐,咿嗐,咿嗐hellip;hellip;rdquo; 悠远的声音又传出,像在操控似的,以肉眼可见,魔兽的情绪愈发高涨,支离破碎的人越来越多。 悠远空灵的声音断断续续,魔兽听从着命令,一轮又一轮地替上来,死亡的人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能让他们无一生还。 先是兽潮,来出空城计,现在是埋伏,加个车轮战。 好聪明的魔兽! 咿嗐,咿嗐,咿嗐hellip;hellip;rdquo; 随着声音,一阵劲风刮过,掀起满天沙石乱舞。 细碎的石子刮在眼敛,顿时出现一道伤口,鲜血透出。 鱼!rdquo; 牧咸尖叫一声,冲过来揽住她一个旋转,石子在他脸上划下一道伤。 咿嗐!rdquo; 唧唧,唧唧,咿嗐,唧,唧唧。rdquo; 悠远的声音变调得急速。 牧咸伸舌就要舔她的伤口,庄鱼伸手推他,他却直接将人放到牛背上,只见身体倒下,急速向深渊俯冲而去,速度快得她抓不住。 牧咸!rdquo; 一只紫蝙蝠啄在她的手臂,只觉一股热血汩汩流淌,堪比直泻的瀑布,血流得太快。 庄鱼烦躁地两指狠劲一捏,尖嘴瞬间断成两半,蝙蝠发出尖锐的叫声,愤怒地扑扇着双翼,还没扑腾三下,就被掐碎成灰。 奶牛驮着她俯冲下死亡脊,暗灰的烟雾厚得目视不过一米。 咿嗐,咿嗐,咿嗐,咿嗐,咿嗐hellip;hellip;rdquo; 声音持续不断,且越来越近,目光所及范围内突然飞腾而来一个雪白的球,在庄鱼还没辨识清楚时,一下子撞进她的怀里,白球在怀里翻滚,一根橙色的光线延绵到深渊底,慢慢地,一个人被橙色光线一圈圈缠绕着吊起来,身上衣衫破成碎条。 近了,赫然发现那人竟然是牧咸! -- 第54页 奶牛急急停下俯冲的姿势,庄鱼连忙捞过他抱在怀里。 白球咿嗐rdquo;一声,收了橙色的光线,跳到牧咸身上唧唧唧唧rdquo;的叫唤,圆润的身体在他身上滚来滚去。 牧咸迷迷糊糊睁眼,看见庄鱼的脸,头一歪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唧唧!rdquo;白球一声急叫,顿时山崩地裂之声乍起,山石滚落,魔兽群起哀嚎。 吼mdash;mdash;rdquo; 一声嘶嚎划破云霄,死亡脊上天连着地下,一阵剧烈震荡,树木被怒号震断,低级魔兽和修者霎时像炸弹一样爆破。 唧唧!rdquo; 白球又一声急叫,在牧咸身上快速跳动,他揽住庄鱼,奶牛冲天而起。 岸上战得激烈的人被一轮又一轮的魔兽打得狼狈不堪,幻力接近枯竭,人人都愈发力不从心,魔兽却是愈战愈勇。 正在交战的人,眼见庄鱼从死亡脊而起,连忙乘起召唤兽跟上。 猴子一个手势,山栖和老八也紧随而上。 吼mdash;mdash;噗嗤mdash;mdash;rdquo; 滚烫的橙火像爆破的岩浆一样喷薄而出,天上地下,瞬间被怒吼的火烧成一片橙红。 山崩地裂,魔兽们嘶吼逃窜,然而怒火像有生命一样,一簇接一簇的窜上活的人和魔兽,只听痛苦地哀嚎,撕心裂肺地惨叫,人与魔兽与火瞬间融为一体,化为末渣。 撤退!撤!想活命的快撤!这是地狱火!上古神兽赤峰的本命火!rdquo; 天空急速掠来几道身影,带着急速的大风,大雨和冰雹。 冰雨落进森林,地狱火只被灭了星星的一个点,但也给人们争取了一点逃命的机会。 唬mdash;mdash;嘶mdash;mdash;吼mdash;mdash;rdquo; 伴随着嘶吼,地狱火再次蓬勃烧起来,愈烧禹烈,连天空都不放过,目光所及之处,俱是橙红的大火。 在天上降雨落冰的人被火舌缠上,瞬间烧毁了裸露的皮肤,烧灼的痛苦传遍全身,拼死地哀嚎。 唧唧!rdquo; 白球在牧咸的肩膀上快速弹跳,火舌卷上奶牛的尾巴,一声痛苦地哞叫长嘶,仰头冲向更上一层的天空,才触碰到一个点,毛发瞬间被搅得连渣都不剩。 火光里,一条身形如龙的东西直冲庄鱼几人。 是赤峰!rdquo; 猴子大叫,一行人拼了命地加速。 庄鱼只想骂天,怎么总和龙过不去! 她被牧咸揽着跳上另一头奶牛,堪堪避过赤峰吐出的火球,浓郁的火球温度高得人都快融化。 白球身上射出几道绿光直奔赤峰,绿光的线擦着它的身躯将它捆绑起来,却是绑住一圈,另一圈的光线立马被赤峰身上的火馅烧毁干净。 白胖子!你给我回去!rdquo;赤峰怒号着喷出一团火焰烧灭了直射而来的光线。 白球唧唧一声,绿色的光线上串起一片片橙红的鳞片,赤峰疯狂地拍在尾巴,白球一个翻滚,身上又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线,齐齐奔向赤峰。 赤峰愤怒地冲过来一口火馅喷向庄鱼,庄鱼刚避开,还未来得及进入空间的奶牛被赤峰一口吞咽而下,连一声哞叫都来不及出口。 噼啪rdquo;一声,赤峰发狂地甩动身体,空中飞行的魔兽俱被震得四分五裂,橙火里一片血海。 避闪不及时的修者,立即灰飞烟灭。 庄鱼吐出嘴里一口血,手掌死死压住胸口,心脏似乎被挤压过度,只稍再一个不大的力就能碾成泥再也搏动不起来。 咿嗐,咿嗐,咿嗐。rdquo; 白球叫得又急又快,却似从遥远的边际飘渺而来。 橙火里,一柄用鳞甲烧成的长剑熠熠生辉,剑身好似由火而生,每片鳞甲上都簇着一团最旺的火。 一根白光线上卷着一片通红到刺眼的鳞片,只听啪嗒rdquo;一声,通红的鳞片扣在剑柄上,融合的一刹那,长剑发出剧烈的嘶吼。 赤峰喷薄着地狱火去吞噬长剑,白球身上滚满了白色的光线,缠着长剑的柄,一圈一圈翻滚,让长剑在地狱火中燃烧,火势愈大,火光愈浓,长剑烧得遍地通红。 唧,唧hellip;hellip;rdquo; 山栖!rdquo;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庄鱼回头,只见山栖口吐鲜血,眼一翻,向地狱火栽去。 庄鱼连忙唤声奶牛,牛尾巴卷住她甩上牛背上,还不行几米,空中奔出一头黑白的奶牛,只看纹路,庄鱼便知是那头牛王。 不作停顿,提着山栖和牧咸蹬腿而上,奶牛却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只待长剑在地狱火中烤到通透得能照人,白球的白光线一收,圆圆的身躯顶着长剑跳上牧咸的肩膀。 长剑滚烫的温度烧得人浑身一股撕裂的痛感。 撕我逆鳞铸剑,你找死!rdquo;赤峰一声暴呵,卷着火光席卷而上。 ☆、第三十五章 赤峰口吐地狱火,一片一片地烧延。 白球在牧咸肩膀上滚来滚去,长剑被滚得左颠右颠,噗嗤噗嗤响,一声声响亮亮的声音,似乎是它对赤峰的嘲笑。 赤峰红眼圆瞪,一条通红的地狱火从口中喷向奶牛,奶牛嘶嚎一声,向高空冲刺 回来!不能上去!rdquo; 紧随身后的猴子高声叫道。 -- 第55页 庄鱼眉头一动,还来不及阻叫,白球一个翻滚,跳到高空,天空气息扭曲碎裂的瞬间,它竟稳稳落在空中左右翻腾,头顶长剑像个耍杂技的AI。 突然,空中像被撕裂地霹雳,如蛇粗壮的闪电一条接一条的向白球砸下,密密麻麻,又急又快,相互交错不留缝隙。 白球在一道道雷电中滚跳,长剑前倾后仰,闪电击在上面出现条条细长的紫黑纹路,剑身通红的火馅渐渐灭下去。 奶牛随着落下的闪电一冲而去,擦着闪电追白球的缝隙,躲过一道道紫电,每每只差一根发丝的间隙就能将他们劈中。 高空一片乌黑,只余闪电劈下时的亮光,地下一片橙火,赤峰追逐在下面,吐出一簇簇地狱火,将整个森林燃烧殆尽。 地狱火好似不灭一般,着燃一处便熊熊烧腾,大风刮过,响起阵阵怒号,似在替赤峰宣泄。 闪电击中跳跃的白球和避闪及时的奶牛,突地一阵狂风怒号,巨龙嘶鸣,身后强风刮过,一条紫黑的长龙冲刺而来,大嘴一张,伴随着龙鸣,条条粗壮的闪电直袭而来。 巨龙飞得极快,在奶牛避开闪电时,兀地盘旋在头顶,粗壮地尾巴绕出强劲的气息,庄鱼被刮得差点栽倒。 牧咸死死搂住她,白色光线穿进巨龙的身躯,瞬间撕裂一条伤口,闪电击在长剑,嘭rdquo;的一声脆响,长剑竖起,弹跳在牧咸手里,他手握长剑,腾空而起,擦着闪电的余光,一剑刺进巨龙扫荡的尾巴。 剑心还未消却的地狱火燃烧在它身上,尾巴灼裂的刺痛让巨龙盘旋着闪电嘶鸣。 嘶鸣破天惊起,庄鱼被震得心脏膨胀到似乎要炸裂。 上下两道怒号连成长鸣,划破天际,天空震倒,森林爆破,炸得蹲守在森林外围的人当场暴毙而亡,魔兽们纷纷抱头逃窜,躲在洞穴最深处大气不敢喘。 一片寒凉的鳞片入手,紫到发黑,黑到深沉,是巨龙的逆鳞。 鳞片被镶进剑柄的另一面,黑光和红光交错缠绕,长剑霎时浮现条条相互交错的细致纹路。 天上地下一黑一红两条巨龙咆哮着追击他们,眼见森林边界即到,它们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地狱火蔓延至森林境外,遍地死的死,伤的伤,围守在圣斗场的魔法师和召唤师纷纷将地狱火阻止在森林边际,眼看地狱火愈加猛烈,龙鸣即近,一群人不知该退守还是坚守。 赤峰猛冲而出,白球一声尖锐,它对着森林外围嘶吼吐出大团地狱火后,盘旋而回,入了死亡脊的深渊。 就在众人舒缓一口气之时,天空气息破裂,伴随着阵阵雷鸣电闪,一头牛驮着三个人冲刺而出。 年轻的少男少女浑身狼狈,频频回头看身后,随着他们的视线望去,一条紫黑的巨龙紧随冲出。 是雷龙!他们怎么引出来了!rdquo; 天呐!他们竟然能上空!还活着出来了!rdquo; 被雷龙盯上必死无疑,要不要救?rdquo; 你个圣君五级,打得过吗!rdquo; 跑啊!还愣着干啥!一道闪电下来劈得你烟飞灰灭!rdquo; 一时间,众人纷纷撤了法,开始夺命,地狱之火已不再蔓延,堪堪烧到森林边界。 一阵噼里啪啦,闪电从空劈在地上,顿时劈出一个个巨洞,跑不过的人霎时和泥土混成一团。 昏暗的天空再度骤黑,闪电劈过,粗壮的龙尾顺势扫来,五彩斑斓的光线被弹射在巨龙身上,却没阻挡它分毫。 兽不出林,连赤峰都没出,庄鱼以为这条也不会追了,没想到它性子这么耿直,誓要争个你死我亡才肯罢休。 她聚起浑身内力,将下空的地狱火集成一团火球,扫向巨龙,巨龙盘旋在闪电上避开,又嚎出条条闪电直奔而来。 牧咸手持长剑,一跳而起,借着闪电的力向巨龙冲去,巨大的龙嘴一张,一颗地狱火球冲刺而进,伴着长剑狠劲划下的撕拉声,龙嘴被刺个对穿,他用力一拉,瞬间从中破开拉成四半。 嗷mdash;mdash;rdquo; 一声破天嚎叫,闪电像急速的暴雨密集地砸落在地上。 手起刀落,巨大的头颅和龙身一分为二,嘭rdquo;地一声砸在地上,天地震颤。 刀尖黑血滴落,远方龙鸣长啸,乌云退散,万里晴空,阳光明媚。 正在逃窜的人惊讶地回身仰望。 森林外,年轻的少男少女站在尸首分家的巨龙面前,俯首观看。 天地间,寂静无声。 尊敬的幻师大人,我乃圣斗场管理人马前,请允许我代表圣斗场向您献上最真挚的一礼。rdquo; 身着褐衫短打的中年男子,右手贴胸,向庄鱼和牧咸恭恭敬敬献礼。 庄鱼正研究龙起劲,突然被唬一跳,抬眼扫视周围一片人尽是如此,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 不必,不必,不必。rdquo;她后退一步,连连罢手。 理当如此,像大人们这样优秀的幻师,值得!rdquo;马前豪爽说道,可请大人们到圣斗场一坐?rdquo; 圣斗场的管理人,不清楚地位高还是低,但能作主邀请他们去圣斗场,倒是免了很多事,于是顺势应下。 她看眼躺在地上的巨龙,想起他们一边与魔兽厮杀一边取下的晶石,不确定地问马前:这,可以卖的吧?rdquo; -- 第56页 马前哈哈大笑两声,手一挥,速速前来几名高壮的男人,他低声吩咐几句,男人们立即将龙往肩头一抗,步调整齐地走了。 晶石稍后为大人送来。大人,这边请。rdquo; 马前在侧边引路,奶牛驮着昏迷的山栖跟上。 圣斗场很大,延绵近百个赛区。 庄鱼几人穿梭在回廊里,透明幻术罩清楚可见圣斗场里的场景。 场上坐满了无数的幻师,热血沸腾地为赛场里的人欢声鼓舞,每个赛区里都有一个幻师和魔兽,只要幻师战胜魔兽,便可顺利通过圣斗场,取得通行证进入中圈。 他们在一间包厢里坐下,美丽的少女奉上茶点,马前寻了药师为山栖诊治。 赛区里,魔兽大张血口撕咬幻师,庞大的身躯冲击上去,一抓刺进幻师的胸口,抓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幻师怒瞪双眼不可置信地倒下,鲜血横流,心脏在魔兽掌心搏动。 有人激动地站起身挥舞双手,有人愤怒地捶身下的座椅。 隔着幻术罩,听不见一点声音,却能直观的感受到他们的情绪。 这就是他们在圣斗场要过的竞技赛。 白球在牧咸肩上滚来滚去,时不时冲庄鱼吐出一声咿嗐rdquo;,似是挑衅。 庄鱼格外纳闷,牧咸是天生讨人喜的体质? 本人代表圣斗场诚邀两位大人加入圣斗场,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rdquo; 马前没有花样式的客套,他自知圣斗场的地位,圣斗场在四方等同于中立地位,是独立的存在,不隶属于任何家族,是许多幻师梦寐以求的地方,但圣斗场历来要求过高,每十年才会招收几位,一向是被挤破脑袋竟相争抢的存在。 不想加入各方家族,俱不会拒绝圣斗场的邀请。 圣斗场的邀请像神祗般,数百年才会偶有一次。 ☆、第三十六章 抱歉,我们只是随处走走看看,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rdquo;庄鱼抱歉地笑笑。 马前挑眉,古往今来,倒是头一个主动拒绝圣斗场邀请的人。他转头去看另一位幻师,却瞧见那人正一眼不眨地盯着少女看。 这作势,瞬间就懂了懂了,一切都是眼前的少女作主。 他捂嘴干咳一声,问道:不知大人进中圈后有何打算?rdquo; 唔,我是个生意人,找个地方卖奶。rdquo;庄鱼笑眯眯地打起主意,马大人对能提升修为的牛奶可有兴趣?还能包治百病哦。rdquo; 哈哈哈,能提升修为的东西,肯定是人人都感兴趣,就是不知大人您这牛奶是什么品质的药剂?rdquo;马前表面乐呵,心底却打起嘀咕,看不出来这人还是药剂师,真是人不可貌相! 肯定是最上等的牛奶!rdquo;手腕一翻,出现两瓶奶牛,她递给马前一瓶,把另一瓶塞到牧咸手里。 牧咸瞬间乐得满心冒泡泡,漂亮的眉眼扬起,绚丽得耀眼。 他拧开瓶子,醇厚的奶香四溢,馋得人忍不住舔唇,白球咿嗐rdquo;一声就往瓶口跳,牧咸眼疾手快挪开,让它扑个空,顿时唧唧唧唧rdquo;的叫,显然是不高兴了,随着他摇晃的手,东撞西撞,就是跳不进瓶口。 咿嗐hellip;hellip;咿嗐hellip;hellip;咿嗐hellip;hellip;rdquo; 悠远的声音扬起,似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圣斗场内,兽群仰天咆哮,皆受到蛊惑一般嘶嚎,出招比以往都要狠辣,几个招式杀得幻师四分五裂,然后成群结队冲向观众席。 整个赛场,一片混乱。 马前正在贪婪的呼吸牛奶的醇香,顿时被惊醒,念念不舍地放下奶瓶,对庄鱼道歉:大人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rdquo; 庄鱼善解人意轻笑,示意他自便。 咿嗐hellip;hellip;咿hellip;hellip;rdquo; 白球刚发出一声,就被牧咸一把握住掐断了声去,白球在掌心里想要滚圈,却被他握得紧紧的,愣是动不了分毫。 它生气地号不声,圆滚滚的身体被牧咸扔到地上,咕噜噜滚了好几圈才止住。 咿嗐!rdquo; 它愤怒地尖叫,在空中跳来跳去,落在地上碰撞出钢铁砸在地上的尖利。 牧咸喝着牛奶,没有理会它。 它叫了两声愈发愤怒,突然一声高号,外面魔兽嘶嚎冲天,穿透包间的幻术罩刺人耳膜。 整个赛场已是混乱不堪,百余名驯兽师出场都镇不住分毫,反被魔兽撕裂成渣,马前在空中指挥幻师们离场,魔兽被单独制服收进笼里,巨大的身体撞击得铁笼似要散架。 原来从进入死亡森林的一切祸端都是这颗白球制造出来的。 庄鱼暗自乍舌,小小身体,竟然蕴含如此深厚的力量。 白球还在向牧咸愤怒地嚎叫,庄鱼心里竟生出那场兽潮会不会就是冲牧咸去的诡异想法。 让它别叫。rdquo;庄鱼看眼暴.乱成一锅粥的赛场,试探性对牧咸说道。 牧咸喝下最后一口牛奶,拧好瓶盖,伸手去捉还在弹跳的白球。 白球似乎没想到他那么听庄鱼的话,大嗐rdquo;一声,吐出一团橙红的火球。 地狱火! 好家伙,地狱火都有。 牧咸差点被烧了手,他皱了皱眉,又去捉,白球又一声高嗐rdquo;,一条粗犷的紫黑色闪电爆出,击在幻术罩上,幻术罩瞬间被击开一条裂缝。 -- 第57页 外面的马前神情凝重地望来,见两人和那颗球玩得起劲,又转向赛场。 庄鱼立马和牧咸包抄它,白球弹到高空,一团地狱火喷在防护罩上,包间的防护罩瞬间碎得稀里哗啦。 不行!这么厉害的球要是被人知道了,只会带来麻烦,若是从此各分东西倒还没什么,就怕它一直跟着牧咸,那他们怕是又要过一次在海底深处没日没夜大战的日子。 真让人暴躁! 她有些急了,出手又准又狠,白球的灵活度高到令人发指,明明就一颗乒乓球大小的白球,愣是没让她摸着半分。 地狱火擦着庄鱼的手掌飞出防护罩落到赛场里,下面赛场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幻师们又是制服魔兽,又是救人,又是灭火,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地狱火的高温烧灼了一层皮肉,一股焦味顿时弥漫包间。 牧咸瞬间沉了脸,也不再捉白球,直接抓过她的手要舔,庄鱼疼得龇牙咧嘴,看他的模样,急忙握紧手,手掌心的焦肉一下子被握在一起,又一阵撕裂的痛。 她苦着脸对他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rdquo; 掌心的疼痛却让她的一会儿变得好久远。 白球看着牧咸铁青的脸,知道自己做错事,畏畏缩缩地想往牧咸身上跳,一个冷眼扫在它身上,它落在地上,委委屈屈地静立,颇有一种面壁思过的态度。 庄鱼见它终于不闹了,忙舒缓一口气,转眼看见破碎的幻术罩,又一阵头疼。 让魔兽安静下来,把地狱火灭了,幻术罩修好。rdquo;庄鱼对白球道。 她知道白球听得懂,不然也不会看牧咸的脸色后乖得不像话。 自己做的事就得自己去收摊,她可没本事帮它。 白球咕噜转一圈,向牧咸连跳几步,牧咸没理它,它不甘心地唧唧rdquo;一声,滚到防护罩面前,一声咿嗐rdquo;,下面的魔兽变得温温顺顺,白色光线照下,将地狱火斩得干干净净,防护罩也被白光来回穿刺缝补得完好无损。 庄鱼瞧着那光线,格外像现代紫外线的光线,她想起刚才白球磕在地上的声音,于是对正往牧咸身前邀功的白球招手。 白球轻哼一声,偏头不理,牧咸抿抿嘴,两指捏起它放到庄鱼面前给她看,却不松手,生怕它又烧人。 庄鱼摸了一把它的壳,圆滑又坚硬,越看越像迷你机器人。 可它的操作,一点也不机器人,真是比人还机灵。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已恢复如初。 马前走进来对他们又是恭敬一礼:感谢两位大人出手相助。rdquo;刚才他清楚看见被魔兽震裂的防护罩,被包间里穿透而出的白光恢复如初,真是好厉害的幻术。 庄鱼将手缩在袖子里,尴尬地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rdquo; 这时,包厢的门被敲响,马前取出托盘里的东西,恭敬地递给庄鱼。 这是相云会所的高级晶卡,出售雷龙的晶矿都在里面,您可以用于任何地方,并且以后出售物品,可享受不同的待遇。rdquo; 那是一张晶白的卡片,像现代的银行卡,上面绘有会所的专属图腾。. 这是通行证。rdquo; 三张,还含了山栖的。 真是走大运,不用进入赛场比试就能直接进中区。 庄鱼笑开怀,收好卡,连连道谢。 大人不嫌弃,今夜可在此处休息,明日再行。rdquo;马前念着赛场的事情,直接作挽留。 庄鱼看眼天色,拒绝道:谢谢,天色还早,我们这便行,改日再造访。rdquo; 马前也不多费口舌,不待他们出门,山栖就被人引来。 她惊讶地四处打量,见着庄鱼和牧咸,眼睛瞪成铜铃般大,诧异地问:我们活着出来了?他们呢?猴子呢?老八呢?rdquo; 庄鱼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们上空时,根本顾不上猴子他们,而且凭他们的修为,也上不得空。地狱火一燃,全灰飞烟灭,现在整个森林都被地狱火燃烧,里面的人hellip;hellip;怕是活不成。rdquo;旁边的马前接道,说完,更加钦佩庄鱼和牧咸。 不仅仅是他们战胜雷龙,还因为他们能在天空气息下安全渡过,不动声色镇压群起发狂的魔兽,灭地狱火补防护罩,事事做得滴水不漏。 一想起突然暴躁的魔兽和突然出现的地狱火,脑里盘算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送走人,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 山栖淡淡地嗯一声,平复了情绪变得面无表情,不知道是难过还是什么。 庄鱼不会安慰人,牧咸更是漠不关心。 待到进入中区,正值入夜,街头街尾,热闹非凡。 罗鸣擂鼓一响,山栖瞬即振奋,又开始唧唧哇哇,东瞧西摸好奇得紧,什么猴子什么老八,就跟风儿一样飘的就没了。 心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可让白球开怀了,它怕牧咸,不敢欺负庄鱼,身边有了个山栖,是不论怎样都不会放过的,一捉准机会就各种捉弄,不是用球弹头就是专砸穴位,要么用她的火烧头发。 把对庄鱼的不满,在山栖身上展示得彻彻底底。 奈何山栖修为太低,愣是没点反抗能力,找庄鱼哭诉不管用,牧咸更不用说,眼白都不递一个,她就像空气似的,那两颗眼珠子只要得空就恨不得黏在庄鱼身上,更是助长了白球的傲气。 -- 第58页 他们从街头转到巷尾,几乎每个摊子都瞧一瞧摸一摸。 女人的购物欲总是很强,更何况是很久没有逛街的她,自从背上债之后,几乎就不逛街,买的东西都是必需品。 晶卡没有被系统没收,愣是让她看见什么有趣就买什么。 每个人手里拎了个满当当,看得周围的人诧异不已,从没瞧见过有人买了东西不收进空间,徒手拎,活像个大陆没见识的普通人。 其实庄鱼也想放,奈何系统不接受外来物,为此她还和系统理论一番,收魔兽的晶石时候收得比谁都勤快,还美其名曰那是钱。 空间里的河被晶石铺得满满当当,直像条矿脉,她不过是丢了百余枚晶石,竟然生出满满一条河。 原来是一条再生河。 奶牛围绕在河边吞食晶矿,牛尾一甩一甩,吃得津津有味。 正应了那话mdash;mdash;吃得精贵,长得也精贵。 ☆、第三十七章 朱子街凭空多出一家店。 装饰怪异,风格古怪,前所未有,前所未闻。 整个店毫无幻力的波动,却在朱子街占有一席之地,门外立着一块方行的小黑牌mdash;mdash;出售药剂,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毫无幻力的店在以丹药闻名的朱子街卖药剂,无疑是大笑话,朱子街什么都缺,最不缺丹药,而且只卖三品以上的高级丹药。 尽管这家诡异的店铺药剂再稀有,都不会有人选则去观看,当然,也有那种兜里摸不出一个子儿的,心想肯定会比别家的药剂便宜,进门转两圈,又被昂贵的价格吓得退出来。 嚡,你说这啥,一瓶奶都那么贵,当真是能吃成仙人啊?rdquo;青袍人边走边向身旁的紫袍人吐槽。 身旁的紫袍人接道:哎,你别说,那老板长得怪好看滴,就连蒋家的嫡五都不及分毫,那小腰小脸儿,小手儿细嫩得hellip;hellip;哎哟mdash;mdash;这是个啥东西mdash;mdash;rdquo; 咿嗐!rdquo;从脑门儿上滚下去的白球两个弹跳又跳上半空,转着圆圆的躯体再次直射紫袍人。 紫袍人揉一把额头,愤怒地去抓球:就你娘的小弹球,弹,老子让你弹mdash;mdash;啊mdash;mdash;rdquo; 白球直接砸在他大张的门牙上,啪嗒一下,带血的门牙滚在地上,旁边的一双脚嫌弃地拐弯换个位置。 牧咸嫌弃地瞥了两眼,摸了摸手里油纸包着的薄饼,最近鱼特别爱吃东大街口的薄饼,甜得喉痒。 饼子还很热,他面无表情地扫一眼还在叫嚷的人,转身进了牛奶屋。 白球再次一个弹跳,吓得两人捂着嘴溜得飞快,它哼唧两声,蹦蹦跳跳地跟着进了屋。 庄鱼笑眯眯地接过饼子咬,这家饼子店还是山栖离开时推荐的,可真好吃,她接过牧咸端来的牛奶喝一口,混着舔舔的薄饼,真是美味。 奶香味一飘,店门外的对面的马路边又紧挨着蹲下几个人。 蹲在店对面的人也是奇了怪了,这诡异的店老板就像有勾魂术似的,一日不瞧就牵肠挂肚,睡不安生,连修炼都无法集中精力,寻了药师,药师也不得其解,别说不得其解,现在,就连药师自己都蹲在人群里围观。 不仅如此,有时蹲得时间久了,竟觉体内一股幻力波动,那是修炼期才有的感觉,但是他们还没有进入修炼。 幻力流淌得流畅又迅捷,颇有一种要冲破关卡的感觉,脑里一阵清明,于是盘膝而坐,快速进入修炼,也不管是否会被人打搅,因为这种感觉太难得了,谁也不想放过。 日复一日,牛奶屋对面渐渐成了幻师的修炼场所,几十,百余人修炼时,路人看得莫名其妙,当几百人都在修炼时,路上也开始好奇地加入。 当朱子街十字路口连通的几条街巷被千余名幻师霸占,每天众人挣破头皮抢牛奶屋外最佳位置时,庄鱼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奶牛吃了河里的晶石,产出的奶比以前更纯粹,质量更好,特别是奶王吃的雷龙那颗,只闻奶香,就能让人提升修为。 最近几天,虽然每日三餐都有喝牛奶,但都是一会儿就解决,只那白球,人小身圆,一碗奶要喝上一整天,真是给外面的人制造个好机会。 亏得那些人知道是修炼的绝佳时机绝佳位置,却不知是什么引起的。 庄鱼咬咬牙,朱子街都这么热闹了,不怕没有识货的人来,只要等待。 打定主意,她和牧咸喝的牛奶被更换成奶王的奶。 周围几条街都似被浓郁的奶香笼罩,人们不由自主地深吸空气里的丝丝香甜。 有人在门口发觉味道更醇厚,想进屋修炼,奈何庄鱼出价太昂贵,只得退避到街上。 脸皮厚的,直接挤在玻璃窗外,若不是牧咸一剑扎在青石砖上,大门和屋顶,早已落满人。他们正靠着这家店过日,可不敢得罪人。 阳起阳落,有人突破了等级门槛,心情澎拜地对庄鱼鞠上一躬,灿烂的笑脸和无处安放的双手泄露出他极度兴奋又激动的心情。 夕阳的余晖藏进地平线,牧咸准备关门,由远而来一只庞大威武的狮鹫,扇着巨大的翅膀从空中滑过,又调转头回来,狮鹫旋在半空,想落下,又无处可落,焦躁地扇着翅膀咆哮。 背上的人翻身跳下,寻着奶香味,看见正在放窗帘的牧咸,他敲着玻璃窗示意。 -- 第59页 衣衫华丽,气质极佳。 庄鱼点头,牧咸打开门让他进来。 一个动作,就让男子深知庄鱼才是正主,他坐落在庄鱼对面,笑问:姑娘这牛奶极好,不知是什么等级?可否一观?rdquo; 她偏头,牧咸接了半杯牛奶端来。 浓浓的奶香充斥呼吸,他忍不住深深嗅一口,体内竟有一股幻力流动。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的牛奶,也未曾见过如果神效的药剂,牛奶做药剂,倒是头一次所见。 奶白的汁液格外诱人,让他忍不住吞咽唾液。 五百。rdquo;牧咸陡然出声。 男子诡异地看向他,庄鱼心底发笑,让牧咸去柜台后坐,转而笑道:抱歉,他年少不经事,说错话,勿见怪。rdquo; 男子点头,心想这年少不经事真好用,他乃七大家族魏家的嫡系之子魏沿,自羽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在这世界,有哪个女的不识他,不把他当作梦中情郎? 钱权都有的他,还差一杯奶的钱? 竟敢那么直白地问他要钱。 他嗯哼一声,端起杯子浅饮,奶汁才入喉,便迫不及待地大口吞咽起来。 应该是,一杯,千枚高级晶石。rdquo;庄鱼笑眯眯地补充道。 噗mdash;mdash;咳!rdquo; 魏沿差点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给呛住,急急捂住嘴,才让那口牛奶没有被毫无形象地喷出来。 他压抑住喉咙的火辣,将嘴里的牛奶咽下喉,缓了好一阵,有些气愤地扔下一百颗极品晶石。 一个毫无幻力的女人竟敢冲他狮子大开口!原本不想给,但回味肚子里的牛奶,不得不给。 这个徒有其表的女人,还不能得罪,不仅仅是因为牛奶的原因,还有家族的颜面,他可不想落得人还未回家族,就被传出魏家强抢牛奶吃的事。 还有最主要的一点,在四方,不可能存在没有实力的普通人,虽然他看不出这两个人的修为,但并不妨碍他不想承认或许是自己的修为低于他们。 他烦躁地皱皱眉,看她打着哈欠一副要送客的模样,赶紧问道:不知姑娘这牛奶来自何处?rdquo; 奶牛产的。rdquo; 奶牛来自何处?rdquo; 死亡脊深处。rdquo; 魏沿又皱起眉,他去过好几次死亡脊,从未见过什么奶牛,就连一直传言的神龙都未见着,不过,最近倒是听说死亡森林被神龙的地狱火烧了近半月有余,整片森林被烧得寸草不生。 难道他所想的奶牛和她所说的奶牛不一样? 不知姑娘所说的奶牛长何模样?rdquo; 庄鱼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普通奶牛,要用现挤的牛奶,经过特殊的提炼才能制成这般。当然也有一种奶牛的奶,可以现挤现喝,不用提炼也有这等效果,不过,这种牛暂时不在此地。你若想买牛,待本店挂上通知后再来即可。rdquo; 她指指靠在门口的小黑牌,继续说:若是等不得,可每天来本店购买牛奶,本店每天都有现货,不过库存不多,要趁早。rdquo; 物以稀为贵。 这女人可真是把这几个字演绎得淋漓透彻。 有趣! 姑娘师承何处?rdquo; 他可不认为年纪轻轻的女人能有这等本事,必定是背后有人,只是是谁,却是猜不透,但依稀可知,不会是七大家族,不然,七大家族之争早已出结局。当然,绝不能让这几个人落进别的家族之手,否则,魏家的结局,显而易见。 独来独往。我们可以省去谈论这些你能轻易获取到的信息,直切主题。你现在还要牛奶的话,嗯hellip;hellip;rdquo;庄鱼转头瞟眼柜子上装好的牛奶,还有八瓶,给你折扣价,五千枚极品晶石。rdquo; 刚才,她竟然不知道还有极品晶矿,以为最值钱的就是高级晶矿,才喊了那低价。 报价一出,魏沿只觉一口气梗在心口不上不下,自他出生就没享受过这种待遇rdquo;,从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还是第一次被这么死宰! 魏沿见她斩钉截铁的神情,一咬牙:可!rdquo; 柜台后的牧咸从架上取下牛奶,整齐摆在桌上。 他探视戒指空间,不探还好,一探吓一跳。 戒指空间只剩二十四枚极品晶石! 他这一趟出门耗钱太多,刚才又用掉最后一大笔极品晶石,还没来得及补足金钱。 他尴尬地摸摸鼻,试探地道:在下出门太急,身上未带足银钱。我可用此物作证,姑娘明日一早去祥云会所出示此卡,即可取得晶石。rdquo; 那是一张透明的卡,和马前帮忙办的那张存钱专用卡有异曲同工之妙。 钱货两讫,本店拒绝送货上门。rdquo;庄鱼笑眯眯转头看牧咸,等会在牌子上添上这条。rdquo; 都不用等,牧咸立即拿笔去写上。 有时候牧咸就像个bug,庄鱼还没怎么教他认字,他就会写了,武功也无师自通。 说时迟那时快,魏沿一手抄上桌上的牛奶。 对面的庄鱼眼疾手快,手腕翻转,牛奶安安全全被收进空间,她登时冷了脸:想不到堂堂魏沿公子是个小偷!竟然乘人不备强抢药剂!rdquo;运起内力,将话传出老远。 -- 第60页 靠!我他娘抢你什么了!不过是拿来看看!这点破钱在我魏家算个屁!我用得着强抢??!rdquo;魏沿再也绷不住翩翩公子的姿态,怒气冲冲地道。 心底骂爹又骂娘。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是武修,还有空间!他刚才打量得仔仔细细,可没看见她身上有何媒介! 外面街上立即骚动了,有从魏沿进门就开始注视的人,闻着声,嘻嘻哈哈和同伴乐道,一人接一人,瞬间传开了去。 从此,魏沿因为强抢牛奶的事,让他的风流名声更上一层楼。 还有小孩唱:魏家五子,看上美人,摸不着小手,强抢人奶。臭!不要脸!rdquo; ☆、第三十八章 朱子街,乃四方世界药剂圣地,聚集无数珍贵名药,越往里,丹药越是上层。 平日里,街上来往众多是寻常修者,也俱是来往于朱子街前段,后段属清净之地,乃名门世家之所。 可最近,因中段地带凭空出现一家以牛奶为药剂的牛奶屋,不仅让向来清净之地变得修者成群,热闹非凡,还让内区七大家族之一的魏家青眼相看。 从那家诡异的店铺传出魏沿偷香老板娘的事迹后几日,魏家连日上门,不知是为魏沿之事登门道歉,还是为药剂一事。 只说牛奶屋一开,天上盘旋的六头狮鹫啼鸣,从天而降鹤衣使者。 正在吃早饭的庄鱼,眼还没有清明,又看见魏家的人。 她笑道:来啦,今天要多少?rdquo; 为首的使者答:全部。rdquo; 极品晶石落桌,牧咸从架子上取下全部的牛奶给他。 使者将牛奶收进空间,驱使六头狮鹫远去,才驶出朱子街,擦肩而过右肩上鹰刺绣的使者,他挥手示意,身后的使者转头追上,待追上时,上鹰使者已经入得牛奶屋,他屏息落在琉璃瓦的转角飞檐处,透着炫目的光彩看下面的动静。 正泡在碗里喝奶的白球,突然咿嗐rdquo;一声,从碗里弹跳到空中带起一瓢奶白。 庄鱼眉梢一动,对牧咸使个眼色,牧咸一把抓住白球扔进碗里泡着。 白球哼唧一声,在牛奶里滚来滚去。 吾乃蒋家使者,代家主之令,邀大人为蒋家特用药师,年奉三石,享三星玉鉴。rdquo; 上鹰使者恭敬地向她行一礼,并奉上一卷锦书和令牌,令牌上刻医,伴着三颗星。 庄鱼好奇地展开锦书,详细列出三星玉鉴所享有的特权,后面紧接医谱,只要应了,名字会列入医谱。 一时入谱,终生为仆。 好个玉鉴,和卖身契有什么差别。 庄鱼微微勾起嘴角。 上鹰使者见她面露趣色,以为事成。经过这两日的观察,得知眼前这个药剂师酷爱钱财,年奉三石,堪比五星药师的俸禄,还有三星特权,他不信她不会心动。 能为家族效命,是中区多少修者的终身愿望,而眼前这个人只靠一瓶奶就得到了别人穷其一生所追求的东西。 三星?是不是还有四星五星?最高是几星来着?rdquo;庄鱼头也不抬地问。 五星。rdquo; 哦?我连四星都没有?rdquo;她将玉鉴帛一合,扔给使者,不好意思,本店只销售牛奶,其余的,一概不感兴趣。你,要买牛奶吗?如果不要hellip;hellip;那,门外还有人等着,劳烦。rdquo; 庄鱼一瞥眼,一副慢走不送的表情。 上鹰使者怀里的三星玉鉴被她随手一扔,扔出满腔怒火,就是三星,在四方世界也使得许多人趋之若鹜,俱是争着抢着来,几时有像她这样随手一扔,不放眼里。 玉鉴都不放眼里,又怎么会把蒋家放眼里,一定早被魏家收买了,专门等着和蒋家起怼。 使者紧握玉鉴,想要怒怼一番,怒言转在嘴边,陡然想起出门时家门的嘱咐,顿时将卡在嘴角的话,活生生吞进肚子里。 他咬牙道:要,有多少要多少! 豪爽得让庄鱼笑眯了眼,她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千枚极品晶石一瓶。rdquo; 千枚一瓶,真是贵得咬人!就是家里有矿脉都不敢这么瞎浪费,更何况,蒋家还没有矿脉。 他从空间里取出一张卡拍在桌上,愤恨道:万枚极晶,不多不少,祥云会所自取。 庄鱼没拿,抬起眼皮,轻飘飘一眼,随后瞟向门口的小黑牌,面无表情地说:本店只支持现钱,其余,一概不收。rdquo;说完转向牧咸,等会把牌子挂在门上,免得眼睛不好使的人看不见。rdquo; 坐在柜台后装牛奶的牧咸应一声,拧紧瓶盖,去取了牌子挂在大门上,还把现钱rdquo;两个字擦掉,换上特大写,加粗。 一时间,使者面色铁青,总觉这两人是专门羞辱自己,心里恨得咯吱响,手指被憋着怒气摁得咔嚓不断,身后跟随的使者生怕他大打出手,连忙拉扯衣袖来唤醒怒目圆睁的他。 使者收回眼神,闭眼憋回情绪,咬着后牙槽,切齿道:给我留着,一炷香后取。rdquo; 捞起桌上的卡,大步流星地转身推门而出,门上的小黑牌被撞得噼啪响。 擦肩而过门外候着的使者时,传出一连串轻笑,像是在羞辱他。 他怒哼,冷眼一刮,跃上狮鹫,飞身而去。 -- 第61页 一拨人走,一拨人来。 门外等候的使者,在上鹰走后,整理仪表,相视一眼,推门而入,小黑牌在门上随着风铃叮当一响,落后一个白白净净就的小少年连忙伸手掌着小黑牌,以免磕在玻璃上撞坏。 庄鱼眉眼一挑,视线落在他们左臂上的刺绣,一个三角形的杨。 又是内区七大家族之一,杨家。 她回头,正巧和抬头望过来的牧咸视线相对,她俏皮地眨眨眼,牧咸勾起嘴角对她一笑,拧瓶盖的手愈发快速。 大人,在下是杨家使者,前来买药剂。rdquo;为首的人凭空变幻出一个锦袋,锦袋落在桌上有着实打实的重量。 里面晶石肯定不少。 庄鱼正猜测着,杨使者接道:这是五千枚极品晶石,请大人清点。rdquo; 无事,钱不够,下回补上。杨家,不会差人钱的吧。rdquo; 庄鱼起身从牧咸旁边抱起六瓶牛奶给杨使者,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拿起一瓶牛奶,笑道:第一次合作,赠礼,以后还请多多照顾。rdquo; 杨使者心里乐开花,手指连连摩擦牛奶瓶,面容温和地谢道:一定一定。rdquo;腰间被戳上一指,他回头,身后的小师弟冲他挤眉弄眼。 他横眼咬唇,小师弟瞪一眼,瞥开了头去。 直到他们告别出了牛奶屋,小师弟迫不及待地出声:为什么要买牛奶,家主没叫我们买。你还没做家主吩咐你做的事。rdquo; 身旁有人拉小师弟,小师弟一甩手,跑到杨使者旁边,横眉冷对,愣要他说出个一二三。 分明就是看见人家长得好看,就一股脑把自己的家当儿全拿去买牛奶了。 哼,都是眼睛里装色的鬼! 杨使者摸了摸胸口的令牌,叹道:蒋家那么高的厚禄,她都看不上,咱们就一个光秃秃的令牌,她怎么看得上?说了费时间,还不讨喜。交好总比讨嫌强,你看,她还多送我们一瓶药剂。rdquo; 小师弟哼一声:谁说我们没有,我们有二师兄啊,二师兄是四方世界最好看的人,就是没有令牌,只要你说,她肯定也会来,四方世界没有不喜欢二师兄的,你说是不是?rdquo; 我hellip;hellip;我觉得hellip;hellip;另一个大人比二师兄好看hellip;hellip;好看hellip;hellip;rdquo;身后传来诺诺的声音,白白净净的小脸儿胀得通红,转着水灵的眼睛似乎又想起刚才那位大人拧着瓶盖抬头笑的场景,笑如三月花,刹那失人色。 白净的小少年还沉浸在回忆里,坐下的狮鹫一声啼鸣,颤着翅膀打抖,他从回忆里震惊过来,身旁小师弟的狮鹫翼翅扇来,他顿时被扇得东倒西歪,急急抱住狮鹫,低低诺诺地叫:小,小师弟,杨师兄hellip;hellip;rdquo; 杨使者横一眼小师弟,小师弟哼声,撇过头去,哼道:年年打不过我,就知道告状,胆小鬼。rdquo; 话落,一阵狂风扇过,巨大的狮鹫从旁边飞过,将原本摇摇欲坠的小少年扇得左跌右倒,呐呐地叫喊还没出声,被旁地里一只纤长的细手稳住,顺着那只手他看见小师弟张启嘴唇吐出细小地鄙夷:没用。rdquo; 他抿抿嘴,垂下眼敛,一声不吭。 前面,擦翅而过的大狮鹫上带着专属魏家的徽章。 魏家使者入内区,直奔家族大堂,堂上家主正和几位堂主商议要事。 他上报道:家主,牛奶屋供给我们的不是全部牛奶,刚才杨家和蒋家均买了牛奶,蒋家有意招她为三星玉鉴药师。rdquo; 堂上几人均凝了眉,三星玉鉴不是说给就给。 应了?rdquo; 使者道:没,还奚落了上鹰使者,估计蒋家的梁子结下了,明面上蒋家还不敢怎么。rdquo; 我们有她的药剂,别的家族也有,那么我们并没有得到什么优势,若是她为别的六大家族所用,这次家族之赛,我们魏家hellip;hellip;rdquo;三堂主说着说着拧了眉,原本沉重的脸更显得压抑。 蒋家心思已起,别的几家一定不甘落后,就看谁得手。我们魏家,必不能让她落入别族之手,否则这次家族赛,必沦出内区,重回中区。rdquo;二堂主振道,二十年一度家族赛,我们千辛万苦才从中区脱颖而出进入内区,这次家族赛,必须保住七大家族之位,不能回中区!rdquo; 这次家族赛,中区好几个家族虎视眈眈,势力不容窥视,特别是山家,二十年前我们挤下他,二十年后,必定会和我们再有一争。rdquo; 那如何是好?rdquo;三堂主问道。 三星玉鉴看不上,那族卿之位呢?rdquo;坐在角落里一直沉默的五堂主突然出言。 族卿rdquo;二字一落,三堂主震惊地连连摇头:这,这,族卿乃和堂主平起平坐之权,落入一介女流之辈,怎能这样。更何况,我们对她的底细,豪不清楚,不清不楚地放出族卿之位hellip;hellip;不行不行不行。rdquo; 可是,我们若想保住七大家族之位,要么用她,要么避她。rdquo; 一时满堂寂静,气氛沉重。 良久,家主终于开言:以族卿之位邀之。若拒绝,就借蒋家之刀。rdquo; 杀。rdquo; ☆、第三十九章 -- 第62页 四方的夜很短,庄鱼每次都觉着还没睡上几分钟,天就大亮。 她打个哈欠,睁着迷迷糊糊的眼去开门。 这几天,牧咸带着白球,天不亮就出门,总要到午时才回来,也不知道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忙什么。 她抿抿嘴,将小黑牌挂在大门上,抬眼转身,差点被陡然出现的一张大脸吓个半死。 那张英俊的脸展出一朵灿烂的花儿。 大清早,眼还迷糊就面对一朵笑成菊花似的脸,总不会有什么好事。 她后退一步,转身去拿干果,接了半碗牛奶做早饭。 庄姑娘,早上好啊。rdquo;来人屁颠屁颠跟在身后进屋。 好,今天要多少?rdquo;往日里一开门,魏家的人就来买下全部牛奶,今天人还没来,倒是来了个魏沿。 欸,本公子可不是来买牛奶。哎,上次啊,是本公子有失礼仪,今儿来向姑娘赔礼道歉。rdquo;广袖一挥,桌上落下一个大礼盒。 魏沿是什么人,她还是比较清楚,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儿能向她个普通人低腰道歉?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庄鱼搁下碗,疑惑地打量他,最后手一推礼盒,道:魏公子的礼,我可受不起,还请回。rdquo; 堂堂魏家公子,历来是被人阿谀奉承,绕着巴结,几时被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 魏沿手抚下巴,似有所思地打量身前的少女,眼如烟波,面若桃花,唇似粉蜜,身姿纤细,似柳扶风,行走间衣袖翻飞,有一股行如流云的畅快。 确实是世界寻不出第二个的好颜色。 从看她的第一眼就有这个判定,可这女人,就是有气人的本事,两瓣红唇,一张一合,流不出一句贴心的话。 素净粉嫩的指甲磕在碗沿,敲出清脆的叮铃。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mdash;mdash;欲拒还迎。 他勾起唇角,从思绪里回神。 既然庄姑娘不喜欢这物,可否请问姑娘喜欢什么?本公子好为姑娘准备。rdquo;魏沿摩擦拇指的指环,又想起一物,问道,不知庄姑娘去过流水河畔?本公子可引姑娘一观。rdquo; 庄鱼喝完牛奶,见他还在那絮絮叨叨,无奈道:本店,除牛奶以外的事务,概不接受。rdquo; 哎,可惜流水河畔千盏灯万朵莲。既然姑娘不感兴趣,那本公子说一件你感兴趣的。rdquo;魏沿失望地摇头,不知,姑娘对魏家族卿之位可感兴趣?rdquo; 语气掩不住的高大,就像能立马看见她面露欢庆的神情,暴露出她的本性。 族卿?rdquo;庄鱼疑惑地挑眉。 果然感兴趣,世人谁不会对族卿感兴趣,能说出不敢兴趣的人多半是个傻子。 魏沿开怀一笑:族卿,享堂主之特权。在家族的权力仅在家主之下,能在四方横着走,要什么有什么。你应该感到非常非常非常荣幸,你是我们魏家邀请的第一个族卿。rdquo; 横着走?属螃蟹呢?rdquo;庄鱼笑道,你们魏家是七大家族之首?区区一个族卿能横着走?你们家主横着走?rdquo; 你怎么说话呢你!堂堂魏家是你能污蔑的?rdquo;魏沿怒道。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嘴里没一句好话。 呐,这就是你们魏家邀请人的态度?抱歉,我拒绝。rdquo;庄鱼嗤笑一声,懒得再理他,端着空碗去放。 魏沿眼疾手快伸手拉住她,入手柔嫩细滑,软如七彩浮云,便是上好的胭脂芙蓉膏也抵不得一二分。 风铃叮当,一道劲风刮来,魏沿条件反射松手后退。 劲风来得又快又猛,纵是他反应再快,也被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横跨手背,足有一指长,若是再慢半分,定能断半边手。 咿嗐!嗐嗐!rdquo;白球活跃地弹跳在空中,圆滚滚地翻来翻去,起哄意味十足。 魏沿闻声抬头,面前站定一个瘦高的男人,眉若剑,眼如辰,如果忽视他冷若冰霜的表情,倒是世间难寻的好容颜。 白球跳到他肩上翻滚,瘦高的身体将庄鱼护得严严实实。 牧咸冷冷盯着他,薄唇抿成一条线。要是他迟回来一步,鱼肯定会被欺负,他今天都还没来得及摸她的小手,竟然被眼前的人摸了。真是该斩。 每天都好多人来打鱼的主意,都该杀。 他紧了紧手里的剑,冷冷看着魏沿,只要他一动,一定一剑取他头颅。 魏沿心里是气又诧异,想不到这小子也是个厉害的,年纪轻轻,差点断他的手,一个稀奇古怪的破小店,竟然装着两个高手,还都是他不能敌的。 他磨牙恼道:发神经呢,见人就砍。rdquo; 有话就说话,动什么手。rdquo; 牧咸提刀道:再动,砍。rdquo; 咿嗐!rdquo;白球在一边呐喊助威。 来hellip;hellip;rdquo;刚吐出一个字,面前的人眼神愈发冷,他吞口口水,把嘴里的来砍啊rdquo;吞进肚子,哎,咱们成不了一家人,做个朋友也行啊。rdquo; 有时候,人怂一点也不是不行,来日方长。 他就不信,一辈子都干不过这小子。 身后的庄鱼将碗搁水池里,拍拍牧咸的手让他放轻松点,探头对魏沿盈盈一笑:朋友,今天还是要全部牛奶吗?rdquo; -- 第63页 他知道家里来都是全要,于是点点头。 呐,两千枚极品晶石一瓶,今天有二十瓶哦。rdquo;庄鱼笑嘻嘻地冲他摊手。 翻了整整一倍的价格,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他就知道这女人一笑准没好事。 魏沿气得磨牙:你这是在抢钱!rdquo;吼完一嗓子似乎吼出一个想法,瞬间扬起笑脸盯向她。 变脸真不是一般地快。 庄鱼挑眉,等着他吐出什么鬼心思。 我把我送给你吧,不要钱,可陪吃.陪.睡,货真啊mdash;mdash;rdquo; 嘭mdash;mdash;rdquo; 话还未吐完,就被牧咸一手扔出门外,在对面的人堆里砸出个坑洼。 一瞬间,街对面人仰马翻, 白球跳到小黑牌上冲趴在坑里的魏沿唧唧唧唧笑,笑得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人群里两张漆黑的脸相视一眼,齐齐抬头看向对面的牛奶屋。 半响,尖脸的人跛着脚向对面走去。 猴子,猴子,真去啊hellip;hellip;rdquo;老八伸手拉他,抬起手只余空荡荡的袖子在空中飞舞。 他摇头叹息,只得提步跟上。 庄鱼正头疼,店里进来两个灰头土脸的人,全身肮脏,浑身血臭,其中一个人一节袖子空荡荡吊着,活像从土里爬起来刚断气没多久的死尸。 牧咸像柱子似的矗立在柜台前,两眼戒备地盯着脏兮兮的两个人,生怕一个转身,她又被人欺负了。 两人越走越近,一股熟悉感蔓延。 庄鱼使劲想,没有想起自己能在这种地方有社么熟悉的人。转眼看见坡脚的人下巴尖尖,肮脏的脸上,眼珠斜长。 陡然,一张尖脸吊梢眼浮现过脑海,她诧异道:猴子?rdquo; 猴子别扭地嗯一声,停在她面前任由她打量。 从来没有这么肮脏的出现在一个人面前,更何况是一个爱吹牛的女人面前,尴尬至极,握在身后的手指紧了又紧。 咿呀,你们这是挖到什么大宝贝弄成这样?来来来,让我沾沾光瞧两眼。rdquo;庄鱼向牧咸示意一下,领着他们到桌前坐下,贼稀奇地问。 奶香在空中飘散,牧咸端两杯牛奶放到他们面前,还给庄鱼装了一盘干果仁,寻日里,一得空,她就喜欢磕这玩意儿。 庄鱼磕了几颗瓜子儿,对面的两人一字都没憋出来,她正要再说点什么,老八半边手圈住牛奶,哇rdquo;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我们hellip;hellip;赤峰的地狱火烧了整整一个月才灭,我们,追着你上不了空,在土里埋到地狱火灭了才,才出了森林,原本,原本出不来,是,是你那瓶牛奶救了,救了我们hellip;hellip;嗝mdash;mdash;rdquo; 身旁的猴子看得皱眉,一巴掌拍在老八背上替他顺嗝,嫌弃道: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哭,臊得慌。rdquo;话虽这么说着,却吞着哽咽。 他都以为自己和老八活不了,整个死亡森林被烧得干干净净,连洞穴都烧断壁,他们日复一日地埋葬在湿土深处,空间里的干粮只撑了他们半月,没有水,没有吃食,身上的泥土被地狱火烧到龟裂,他们耗尽幻力活生生吊着一口气熬到火灭,幸得老八一直留着那瓶奶没动。 一瓶奶能有什么用?左不过一口水。 他们都是这样的想法,但最后就是这么几口水救了他们。不仅幻力重回,还修为大增。 虽然平安出得森林,却还得走一遭圣斗场,圣斗场又哪是那么好过的,缺胳膊少腿都是命大运气好。 猴子心中叹气,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少女。 庄鱼瞥一眼老泪纵横的老八,不知该说什么,要说关系,就一同走了几天路说了几句话,要说没关系,中间又夹了个山栖。 她叹气道:几十天没喝水了吧?喝吧喝吧,解解渴,不够就来一桶,我这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水。rdquo; 话落,牧咸提一桶清水放桌上,看得老八又开始抹眼泪。 没想到最穷苦最悲惨的时候,这不生不熟的人不嫌弃他们,还救他们。 猴子闷声不吭喝下牛奶,老八喝得断断续续,一喝就想哭。 不是想看我煎丹药吗,看你们大老远这么缺胳膊又短腿诚心诚意地跑来,今儿我心情也好,晚上给你们煎个再生饭,甭管断胳膊还是缺脑仁,都给你们补回来。rdquo;庄鱼眯眼笑。 一顿再生饭,直把老八说得涕泪交零,抱着杯子哭到断气:我,我们,没,没,没钱。rdquo; 没钱啊,那。rdquo;她偏头沉思,忽然眼珠一转,给我放牛啊。rdquo; ☆、第四十章 黑夜落幕,天色渐暗,梆子打过三响。 乌云里窜出数道黑影,嗖嗖rdquo;窜向牛奶屋,风铃入掌,玻璃门开,地上两人睡得呼噜直响。 为首一人两指并行,他们绕上楼梯,刀光闪过,门锁嗝哒rdquo;两声,推门却纹丝不动。 持刀的人诧异抬头,他开了大半辈子的锁,哪一次不是一刀子进,锁必开。 后背被人点上一指,他收刀入袖,落寞地对首人摇头。 一时间,气氛诡异。 门里的庄鱼脚都蹲麻了,门锁响了停,停了响,门还没被推开。 门锁再一次咔哒,她陡然想起,睡觉前自己随手反锁了门。 -- 第64页 现代锁,还真是为难开锁人hellip;hellip; 她悄无声息挪过去,拧开锁,快速避开。 门锁陡然一响,吓坏了正起身的开锁人,他小心翼翼抬手轻轻一推,门顺着往里开去。 原本凝结一团的脸,陡然轻松起来。 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自己开不了的锁。 他率先进去,漆黑的屋里空无一人,冲外面的人晃手,屋外十几人一齐冲进来,后脚跟才落进去,陡然一声咔哒rdquo;响,房门在身后关上。 呼啸的劲风刮过,后脑勺火辣,一阵天旋地转,两眼冒星,晕倒在地。 两人倒地,其余人纷纷祭出幻力,准备一战,然而武器还没出手,一道细长的光线射来,双手一紧,被绑个结结实实。 咿嗐!rdquo; 白球跳到空中,白光在黑夜里闪现穿梭,几个黑衣人瞬间动弹不得。 它翻滚一圈,跳到牧咸肩上,唧唧唧rdquo;地叫唤,声音欢乐得不要不要。 房灯打开,满地十几个黑衣人,层层叠叠堆在一起。 牧咸杵着一根木棍站在窗边,严阵以待。 鲜腥的血从头颅里流出,淌了一大滩。 几个被捆绑着还苏醒的人,被突然的光亮刺了眼,再睁眼看见庄鱼两人,奋力地瞪大眼珠,嘴里唔唔两声,满是不可相信自己被年纪轻轻的两个人反算计了。 庄鱼扯下他们的面罩,露出一张张或年轻或衰老的脸。 都是陌生的面孔。 她拿过牧咸手里的木棍,挑开他们的外衣,探索着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一棍下去,敲出一声闷响,她正准备伸手去摸,旁地里伸来一只手,先她一步将那块东西摸出来。 肯定不能让她摸别人,况且是这么脏的人,身上还留着腥臭的血。 牧咸将摸出来的牌子递给她,上面印着一头鹰,瞧着怪熟悉。 她出神想了一会儿,好像那个拿着三星玉鉴的人,右手臂上绣的就是一头鹰。 蒋家?rdquo;她摇着令牌,问那个人。 那人没吭声,瞥着眼珠子只看地面。 唧唧!rdquo; 白球跳到那人头顶一个弹蹦,以肉眼可见,头顶肿了一个大包,疼得他泪眼汪汪,紧咬牙关,依旧一声不吭,一眼不看。 牧咸又从一个人身上摸出令牌,他放到鼻尖闻了又闻,丢给白球啄一口,在白球唧唧唧唧rdquo;叫唤中,凑到她耳边,说:魏家。rdquo; 地上的人瞬间抬起头,眼中一闪而过地诧异被庄鱼捉了个严严实实。 她冷笑一声:魏家啊。rdquo; 她将令牌扔到桌上,出门往楼下一望,躺地上的猴子和老八睡得香喷喷,一点也没有被这一系列事情吵到的迹象。 那几碗再生饭宛如强效的安眠药,一下肚,睡得天昏地暗。 她叹口气,回屋捞起棍子就戳人,对牧咸道:剥光了,吊街口的牌坊上去。rdquo; 话音一落,白球在空中翻跃几转,几道彩色光线迸出,十几个黑衣人身上的衣服碎得干干净净。 温暖的掌心附在脸上,双眼被牧咸捂得密不透风。 牧咸一抿嘴,白球咿嗐rdquo;一声,不敢再耽搁,十几道白光捆住人,窗户大开,圆滚的身子一甩,只听砰砰砰rdquo;,十几个人被砸在青石砖上,白球临出窗前,还不忘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一块碎布条都没留一根。 良久,牧咸松开手,庄鱼扬唇对他一笑,挪到窗口,昏暗的夜里,雪白的一颗球在空中蹦上蹦下,身上十几道光线拉着十几个被黑夜包裹住的人,在地上拖出一道道血迹。 一直蹲守在街道对面的人少了一大半,留下的人,竟是闭目静思,呼吸,吐纳,眼不观,鼻不闻,耳不听。 牧咸又将屋里整个擦净一遍,摘了楼道口的鲜花放在屋里熏香。他铺好被子,自己坐在地上,等庄鱼睡熟了,悄声翻窗而去。 第二天,庄鱼是在糖饼的香甜中苏醒的。 浓浓的糖味,甜而不腻,还有花生碎末的香。 她咬着牙刷兜去厨房,牧咸穿着格子围裙,一手端着平底锅,一手拿着锅铲给糖饼翻面,动作熟练得很,好似做过千百回。 这人的每项功能都是无师自通,才几天,都会摞糖饼了,一点前兆都没有。 她吐掉嘴里的水,随手捧了水洗脸,转到牧咸身边好奇地问:你这是哪儿学的?rdquo; 牧咸将糖饼摊进盘子里,扇了凉,直接卷起喂她。 庄鱼拿过来咬了一口,又香又甜,还有细碎的花生,清脆的比前段时间他去买回来的糖饼子还要好吃。 但好像又都是一样的味,可吃起来,就是要比买来的好吃。 她笑眯了眼,在他明亮亮的目光下,欢喜道:好吃,比买的好吃,你真厉害。rdquo; 几个字让牧咸咧了嘴,眼角上扬,笑如暖阳。 一眼,便醉在亮如星辰的眸里。 以后天天给你做,咱们不去买了。rdquo;牧咸笑道。 他就觉得,花钱买来的还是别人做的,她就应该吃自己做的,不然她总想着别人。 好啊。rdquo;正满足了她的心愿,先前每天吃着饼子,还想等贷款还完了,离开这个世界后,上哪儿去吃。 -- 第65页 你都会摞饼子了,是不是还会做饭啊?rdquo;庄鱼咬一口饼子兴奋地问,要是会做,以后她就有偷闲的借口了。 想想都开心。 做饭rdquo;两个字让咸怔楞了一瞬,他磕磕巴巴地答:做饭,会,吧。rdquo; 最近早出午归,都在学摞饼子,做饭,他还没来得及学,都是用一锅一铲子做,应该一样吧hellip;hellip; 这一早,吃着糖饼子,就没喝奶牛,外面蹲守的人,将鼻子翘得老高,都没闻到丝毫奶香。 只要过了一个点,还没有奶香,那么一直到中午都不会有。 这是他们蹲守一个多月的经验。 于是纷纷和周围暂时交好的道友商量,一人看座,一人去买干粮。 他们连蹲了月余,每次补给干粮都得逞着夜深人静去,而且来去极其迅速,生怕一个错眼,好位置就被人占领。 时间一长,导致东市几家吃食店不分昼夜的全天营业,也有店家装着干粮来兜售,结果一闻奶香,立马加入修炼人群,兜来的干粮成了自己的口粮。 如此一来,再没有店家来兜售,生怕又一个有去无回。 这一趟出朱子街可不得了,朱子街街口,高大牌坊处,里里外外围着数不清的人,纷纷对牌坊横梁上挂的十几个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最扎眼的还属牌坊最上面,最中间的那具躯体,血淋淋,从头到脚,就像被血糊了一遍又一遍,深可见骨的伤口上还散着细碎的渣子,眼力好的,可以分出那是沙子还是细盐。 庄鱼一开门,外面比往常热闹好几倍。 她将小黑牌挂在玻璃门上,一转身,迎面走来长胡子的中年男人,胡子灰白长到胸口处,却有一张中年人的脸,头戴一顶平顶绒毛帽,右手中指一枚晶莹剔透的指环。 只看成色,就知是上好货。 听说小友这里出售修为药剂?rdquo;胡子径直擦过庄鱼走进店里,张口的话不知是在对谁说。 他走两步,被横躺在地的人挡了路,只垂了一下眼皮,一呼吸的功夫就把挡路的两人踹到桌下,沉重的身体撞得桌椅巨响,椅子撞倒在身上,也没有砸醒那两人。 胡子沉眼,心道好厉害的蒙汗药。 他坐在靠窗的桌前,这才正眼看那传说中貌胜天仙的店老板。 不可否认,是长得好。 他抬手招她来,直言道:把你这所有的药剂都拿来。rdquo; 打扮古怪,行事诡异,目中无人,损人物品,伤人还无歉意。 简直就是来找茬的。 庄鱼冲天翻个白眼,将门敞开,边走边道:本店只有牛奶,没有药剂。rdquo; 来一杯牛奶。rdquo;胡子浑不在意地道。 千枚极品晶石,一瓶。请先付款,本店只收现钱。rdquo;虽然知道他可能不缺钱,万一就任性要吃霸王餐,牧咸和白球又不在店里,要是自己打不过,吃亏的还是自己。 胡子笑一声,不见他动作,桌上堆起晶石。 一见晶石就笑眯眯,庄鱼收进空间,接了一杯牛奶给他。 奶香飘散在空中,引得街上一阵骚动,原以为要等到中午的人,纷纷扬起鼻子使劲嗅。 胡子扫一眼,轻闻一下,抿小口,入口醇香浑厚,回香无穷,一小口,引得体内幻力波动游走,流畅在全身,犹如暖泉,包裹得人浑身舒畅。 他抑制还想再喝的冲动,抬眸正眼看她。 老夫来时,在街口看见一桩趣事。rdquo;胡子摩擦着奶杯,平述道,魏家公子魏沿被赤.裸悬在牌坊上方,伤痕累累,洒满细盐。rdquo; 庄鱼挑眉,昨晚可没有魏沿,还伤口撒盐,这得多大仇。 寻常,她就和魏沿小打小闹闹着玩,说到底,魏沿就是从小被掼得自大了一点,本心并不坏,能闹出多大仇来啊。 听说,魏家祠堂被炸得烟飞灰灭,寸草不留。rdquo; ☆、第四十一章 魏家祠堂被炸? 炸? 庄鱼一脸懵。 魏家是七大家族之一,坐落于内区,想炸他家祠堂,若是不熟悉的人,哪有那么好炸。 不对呀,说给她听干嘛? 转过弯的庄鱼抬眼看胡子,正对上他的视线。 良久,他平静地喝掉牛奶,一言不发地离开牛奶屋。 庄鱼看得莫名其妙,这是来试探? 啧,她怎么上哪儿都是被怀疑的对象。 先不说内区进不去,就是进去了也找不到魏家祠堂在哪儿啊,祠堂这种地方,能是一般人能找到的么。 她呼口气,端着瓜子儿磕。 临近午时,牧咸和白球回来。 她咬碎一颗瓜子仁,不经意打量一眼,笑着问他:去哪玩了?rdquo; 牧咸对她一笑,取下白球背的箩兜,献宝似地给她看。 水果,是不是这样的,我买到了,你说要做水果沙拉。rdquo;牧咸期待地眨眼,还有鱼,清蒸,你说hellip;hellip;的hellip;hellip;rdquo; 看着她逐渐淡下去的笑,慢慢低了音。 她好像不高兴。 牧咸撇撇嘴,她爱吃水果,他买回来,她前几天念叨吃清蒸鱼,他买了鱼。 为什么不高兴? 白球在旁边咕噜,他疑惑地望去。 -- 第66页 唧唧!唧唧唧!rdquo;白球弹跳在桌上,冲他叫。 他似有所悟地眨眨眼,回头冲庄鱼笑得灿烂:我会洗碗。rdquo; hellip;hellip;rdquo; 败下阵来的庄鱼一阵无语。 她扔掉瓜子儿,无奈地提着箩兜上楼。 靠在桌边的牧咸松了一口气,从上楼的背影上收回视线,瞥眼蹦跳在瓜子里想吃瓜子白球,转身去柜子上拿碗,坐在桌子前,一颗一颗地剥瓜子儿。 白球往碗里探个头,立马被两指一弹,弹到大门外。 它哼唧一声,转到猴子和老八身上,上下蹦极跳以泄愤。 亏它昨晚还帮他,才半天的时间,就忘了它的大恩情,瓜子儿都不给吃,忘恩负义,见色忘义。 白球这一跳连跳好几日,跳醒了老八和猴子,跳来了夜夜上门的黑衣人,一会儿蒋家令牌,一会儿魏家令牌,扰人得很。 每每来一波,朱子街的牌坊上就多一波人。起初刚刚被吊上去,人就被早守候在那里的人接走。 一气之下,直接让白球吐线捆上去,任他们刀砍火烧,愣是纹丝不动。 黑夜落幕,刚苏醒的猴子和老八,提着几桶水,跑到死胡同的巷子深处,将自己刷得干干净净。 新手新脚,连干活都利索多了。 除了浑身上下分布匀称的淤青时不时疼一下以外,竟是前所未有的舒坦。 老八两手一抹泪,对猴子道:好人,庄姑娘是个大好人。rdquo; 猴子撇撇眼珠子望着青石砖上的污水,眉峰转动,低低嗯rdquo;了一声。 一碗饭有这么大的奇效,真是前所未闻,看来那什么十万八千里,也不是什么奇谭轶事。 两人提着空桶回去,白球正在敲鸡蛋,蛋清和蛋黄分别流进不同的碗里,黄和白一丝不错。 两人看得惊讶无比,谁家鸡蛋有这样打的? 牧咸正搅着一盆牛奶,奶白转动,传出阵阵奶香,他们忍不住仰头深呼吸,将丝丝奶香嗅进自己体内,永远储存。 正当两人放下桶准备好好品尝奶香的味道时,窗边磕瓜子的少女冲他们盈盈一笑:洗干净了啊,来来来,商量个事情。rdquo; 老八像条哈巴狗一样,招手即去,猴子只觉眼皮子一跳,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事啊?你请说,咱们照办不误。rdquo;老八戳着手笑得慈祥。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儿。rdquo;她将一兜子牛奶从桌下提起来给他们,你们不是有通行证嘛,帮我把这个交给圣斗场的马前。rdquo; 萝兜里,整整齐齐二十瓶牛奶。 二十瓶,不是小数字,这么贵重的东西说交就交,也不知道是她心大,还是太看重他们。 原本就憋着一口气的猴子,不知这口气该继续憋着,还是吐出去。 这二十瓶,先不说她担心不担心他们会卷奶逃跑,就光揣着出去,只要被人看见,一定会被各方人打歪主意。 他们还有没有命能活到圣斗场都难说。 别怕,扯一张布盖着,没人知道是什么。rdquo;庄鱼似乎知道他们的担忧,笑着安慰。 猴子嗤笑道:说得轻巧。rdquo;外面街上那一群群不就是鼻子比狗灵。 没事,没事,我们还有米,缺了哪儿,我再给你们煎一锅再生饭,几天就补回来了,不用怕。rdquo;庄鱼眼珠一转,变魔法儿似地变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玉笛,来,给你这个,要真遇什么麻烦事儿了,你一吹,保管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出现在你们面前。rdquo;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假。 既然你一个跟斗一万八千里,你眨眼的功夫就送去了,还要我们去?rdquo;猴子疑惑地看她。 呐,这瓜子儿还没磕完呢,不想动。rdquo;说着,丢一颗剥好的瓜子儿进嘴,嚼得津津有味。 老八小心翼翼地摸摸箩兜,弱弱地插嘴问道:你,不怕我们卷走了?rdquo; 庄鱼歪头看眼窗外昏暗的天,嘻嘻一笑:这再生饭啊,你们从嘴里吃进去,也能从嘴里吐出来。rdquo; 一时,空气都似凝固。 白球在空中唧唧rdquo;一声打破这份宁静。 老八回神,双手揽过箩兜,严肃又慎重地道:我们一定一瓶不少地安全送到。rdquo; 去吧去吧,等你们凯旋。rdquo; 现在就去?rdquo; 那吃个饭再走?rdquo;庄鱼笑着问。 老八正准备点头,猴子一拧箩兜,揪着老八往外面走。 都快笑成菩萨像了,还等着真吃饭? 傻不拉几。 唧唧。rdquo;白球在空中哄笑一声,顶着打好鸡蛋的两个碗去找牧咸。 第二天,长着灰白胡子的中年男人再次造访,买了一杯牛奶靠窗喝整个大早,临近中午十分来一堆身着紫色袍子的使者,腰带上绣着一片茴香叶。 一来就买下全部牛奶。 有钱来,庄鱼自然欢喜。 然而,买下后,却守在牛奶屋外的街道上不走,颇有一种看守要犯的气势。 昨晚蒋家祠堂被炸了。rdquo; 窗边突然传来胡子的声音。 正磕瓜子儿的庄鱼眉梢一挑,闻声回道:哦,你消息倒是灵通。rdquo; -- 第67页 听说,有人看见一颗白色的球。rdquo; 嘶mdash;mdash;rdquo;瓜子磕在牙根,戳的齿肉一阵疼。 她扔掉瓜子,舔舔齿肉,忍着疼道:夜明珠?那感情好,值钱。rdquo; 千想万想,想漏了那最爱闹事捉弄的混蛋白球,她就说牧咸再怎么无师自通,也不会无师自通到制造炸.药啊。 竟然鼓动她家崽崽去炸别人房子,看今晚不把它扔油锅里滚几圈,炸得它外焦里嫩。 那颗夜明珠,怕是值点钱。rdquo;胡子笑一声,就是不知道干不干净,要是有点污渍,那就说不好了。rdquo; 是嘛,你挺了解,讲究。rdquo; 正这时,守在外面的茴香又进来,问:还有牛奶吗?rdquo; 庄鱼抬头示意他自己看空荡荡的柜台,笑问:刚不是全卖你们了么?rdquo; 茴香不动声色扫视一遍店里,默不出声出去站在老位置。 庄鱼心底疑惑,又想不出个名堂。 她试探性问胡子:前辈知识渊博,我想请教请教这是哪家的人?rdquo; 说着顿了顿,手指指向脑子,小声道:记忆好像不大好?rdquo; 胡子鼻子哼出一口气,喝口牛奶道:茴香谷,四方最大的药剂师聚集地。rdquo; 药剂师。 庄鱼嚼了一遍,和胡子面对面坐到太阳落山。 牧咸提着装满菜的箩兜回来,鞋面上还沾着潮湿的泥土。 准又是跑山上去摘菜,自从前几天他去摘一次来,她说比买的好吃,他就天天都去现摘,一次比一次鲜嫩,也不知道他怎么找着的。 身前身后,不见那颗跳跃的白球。 庄鱼正想松口气,那颗圆滚滚的球咻地从箩兜里冒出来,飞到空中弹弹跳跳,落在庄鱼面前的瓜子堆里,唧唧rdquo;的不知道叫个什么。 胡子打量它一眼,伸手去捉,白球飞到空中转个圈落下来,对他一个爱的一击。 胡子摸摸被砸到的右手,喝掉最后一口牛奶,对庄鱼深深一笑,起身走了。 庄鱼心头突地一跳,默算着猴子去了几天,应该到了吧,也该回来了。 空中飘出奶香,牧咸正在柜台旁喝牛奶。 奶香刚飘出,门口站了大半天的茴香又进来,直接道:买下全部牛奶。rdquo; 一有牛奶就买,这是不给她留口粮,要断货的节奏啊。 每天的牛奶有限,卖完就完,没有多余,要买明天再来。rdquo; 茴香不言不语,盯着牧咸手旁边的机器,一步不挪,刚才他就是看见那小子从那东西里接出牛奶喝,而且,来之前,就打探好,这个店老板每每说卖完,其实都还有剩,买下全部的人前脚走,她后脚又能卖出一批给后来的人。 出谷前,谷主交代,一定要买断全部,一滴不留。 买那个,多少钱?rdquo;茴香指着柜台上装牛奶的机器。 庄鱼无语:不卖。rdquo; 柜台上两个机器,一台装的是一般的牛奶,专门用来卖,一台是奶王的牛奶,是自己和牧咸喝。 这人眼睛也是够尖,站在门外都看得一清二楚。 茴香却好似没听见一般,一挥手,一大麻袋晶石落在桌上。 店老板爱钱,只要见钱,什么都卖。 外面传言。 ☆、第四十二章 卖。rdquo; 不卖。rdquo; 卖。rdquo; 不卖。rdquo; 卖!rdquo; hellip;hellip;rdquo;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庄鱼翻个白眼,转身不再搭理眼前的智障。 谁想,茴香一伸手,直接搭上机器,竟想捞着就跑。 眼疾手快的牧咸一把抓住他,只听啪嗒rdquo;一声,机器被摁回原位。 待庄鱼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打成一团。白球在空中呐喊助威,桌椅被茴香撞得劈里啪啦,乱成一团。 这阵响动,引得外面的人纷纷望来,看守奶牛屋的大片茴香甩袖向屋里冲来。 出去,出去,出去。rdquo;这一屋子东西,要是这么被打碎了,可找不到地方换新。 牧咸应一声,一刀落在茴香身上,直击得他连连倒退,瞅准机会的白球用力一弹,直接将他撞到屋外,和进屋的一拨人撞个满怀。 庄鱼拧起桌上散开的麻袋扔给茴香,一群茴香手忙脚乱地接住。 再来,剁成肉酱喂牛。rdquo; 不服气茴香听不得这话,不甘心地撑起身体想要再来一架,正这时,远处飞来几只大鹏鸟,宽大的背梁上放着一个叠一个的大箱子。 数来,竟有十几个箱子。 来了。 庄鱼满意一笑,提脚向门外走去,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团团围住。 打不过,还来?不嫌疼?rdquo; 正正经经打,不准偷袭!rdquo;茴香一脸正经地道。 庄鱼嗤笑一声:你偷我东西,还说什么正经,要脸不?rdquo; 那是我买下的!我把钱给你了!rdquo;茴香梗着脖子反驳道。 大鹏鸟扇翅降落,庄鱼抿抿嘴,不想再和他们多话,转身向大鹏鸟走去。 茴香甩袖攻上来,紧随身后的牧咸提刀斩断他半边袖子,长刀横在他脖颈处,很有效地止住他的步伐,茴香被怔楞在原地不得动弹。 -- 第68页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别杀人。要杀就悄悄地毁尸灭迹。rdquo;庄鱼凑到牧咸耳边,意有所指地悄声说道。 架在刀下的茴香听个清清楚楚,顿时被唬得脸色惨白。 出谷前,谷主说不能和店老板动手,因为他们药剂师本来就修为低,没法和他们一战,但谷主又说,要买断牛奶,一珠不留。 不动手,又要买断。 好难啊。 庄姑娘,庄姑娘!回来了,回来了,我们回来了!rdquo;老八坐在大鹏鸟上冲她挥手,大鹏鸟落地上,羽翼卷起,一个个木箱落地,发出沉重的声音。 庄鱼拍拍木箱,看眼身上挂彩的猴子和老八,笑道:辛苦你们了,要不要来一碗再生水?rdquo; 老八连连摇头:不,不,不用,一点小伤,我们刚出中区就碰见马大人,运气特别好,有马大人在,都没人来找麻烦。rdquo; 嗯,去吃饭吧。rdquo; 终于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老八兴奋地点头,才走出两步,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我们吹了玉笛,但是没看见你啊。rdquo; 从后面跟上来的猴子使劲戳他一下,这种问题还用问吗,肯定又是她胡编乱造的,也就他俩先还信了。 老八被戳得不舒服,扭两下继续道:真的,玉笛都被吹得不响了,你也没来,那伙人好凶,要不是遇到马大人,我们都回不来啦。rdquo; 庄鱼摸着木箱子,想着措辞,那玩意儿是从夜里偷袭的那些人身上扒下来的,哪真有那么神奇,她还不知道猴子,就是再给他一盆再生饭,他也能说你吹牛,只不过是给他们壮壮胆。 唔,你不是说吹不响么,吹都吹不响我哪儿听得见?rdquo; 老八似懂非懂地哦rdquo;一声。 临走前,猴子不忘嗤笑她:你说玉笛是马大人的可信度还高一点。rdquo; 庄鱼状似恍然大悟:好像是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那还真是马大人的,不然,你说他怎么出现的那么及时,这天时地利人和,占得分毫不差。rdquo; 嗤mdash;mdash;rdquo;猴子鄙夷一声,推着已经相信她话的老八走人。 欸,等会给你们补补受伤的心灵啊。rdquo;庄鱼嘻笑道。 等人影子走没了,她渐渐收去笑容,对牧咸低声几句,牧咸抓着白球走后,一箱又一箱地摸过箱子,不消片刻,箱子里传出一声接一声的哞哞哞rdquo;。 幻兽?rdquo; 天呐!十五箱幻兽!rdquo; 娘哩,太有钱了吧!rdquo; 不对啊,好像是牛叫?你仔细听mdash;mdash;哞mdash;mdash;rdquo; 牛!牛!rdquo; 街对面传出阵阵猜测,庄鱼抿嘴笑,就是要这样,让他们清清楚楚看见这牛是从外面运回来的,不是凭空变出来的,要是像以前一样,手一挥就是几头牛,那真的是彻底没法安稳睡觉了。 她把奶牛从箱子里放出来,摸摸牛背,奶牛乖乖地绕着牛奶屋四处转悠。 猴子和老八的活正式开始,鉴于朱子街就只是一条街,没有草没有土,于是养牛的活顺利落在两人身上。 老八倒是乐意得紧,每天和牛玩得兜兜转。 猴子嫌弃又无奈,默默地提一桶接一桶的奶。 有了牛,晚上终于睡个安稳觉,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来搅梦。 第二天,吃过午饭,猴子正蹲在奶牛旁边看着接奶,胡子扫一眼,走进店里,点一杯牛奶坐在窗边慢悠悠地喝。 庄鱼从楼上下来时候,猴子已经接了三桶奶,牧咸在厨房捣鼓吃的,白球泡在牛奶里咕噜咕噜睡觉。 她端着瓜子吃,冷不防胡子一句话:十天后,就是家族赛,你想挑哪家?rdquo; 嗯?在哪里?rdquo; 圣斗场。rdquo; 好地方。 听说魏沿被送到大陆了。rdquo; 嗯?不是四方的人向来不屑于大陆么。 幻力尽废,从大赛名单上除名。rdquo; 庄鱼咬瓜子的动作一顿,被伤得这么严重,魏家每天来买牛奶,肯定有囤货,都没给他喝牛奶治伤?前几天从胡子嘴里,四舍五入已经知道祠堂是白球炸的,难道魏沿的伤真和她有直接还是间接的关系? 她琢磨着,不应该啊,她家牧咸还是很乖很乖的,就是要下手也不至于会伤口撒盐这一套啊。 两人寂静片刻,胡子抬眼瞥眼街上行走的人,清清喉咙继续道:听说,魏沿和你颇有渊源,屡次三番大打出手。rdquo;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转个话题道:四方规矩,家族赛,战书送达,必接。rdquo; 庄鱼脑里还没转得清明,门口风铃叮当晃动,魏家使者进来,向她递上金灿灿的帖子,上书战。 帖子精致得不像话,摸着都摞手。 她不动,魏家使者也不动。 两方僵持不下。 突然她想起个事情:我们庄家就两个人,赢了魏家,七大家族其一大家族只有两个人,说出去不是惹人笑么。rdquo; 呵!话大也不怕闪了舌头,你能留口气都是命大。rdquo;魏家使者嗤笑一声。 胡子似乎被逗笑了,转眼扫视一圈,笑道:生呗,一年双胞胎,五年十个,再讨几门妾,十年就三四十个,指不定还能更多,小家族变成大家族,四方传奇。rdquo; -- 第69页 好有道理的样子。 算了,牛都没那么能生,你请便。rdquo;她继续磕瓜子。 胡子漫不经心看她一眼,不再多言。 魏家使者哼一声,把帖子放在桌上,外面等候的使者将一面旗帜插在牛奶屋屋檐下,旗帜上面一个魏rdquo;随风飘扬。 额hellip;hellip;这,这,七大之一的魏家?下,下战帖了?rdquo;老八从屋外转进来,磕磕盼盼地问。 大概吧。rdquo; 瞬间,老八拧了脸,他道:战帖,战,不论生死hellip;hellip;不战,会被驱逐出四方。rdquo; 是嘛,随缘。rdquo; 左说右说,都一副乐呵呵相,老八摸一把脑门,他不懂。 胡子走时,猴子还在接奶,紧接着进来一个正经又别扭的人,面容有点熟悉,或者是味道有点熟悉。 庄鱼没牧咸那嗅觉厉害,闻了几下,没闻出是什么味道。 那人一来就张口买下全部牛奶,连猴子正在接的那一桶也不放过。 正钱货两讫时候,牧咸从楼上探出半个身子来看,鼻尖蠕动,突然问庄鱼:你为什么不吃茴香?rdquo; 臭的。rdquo;想也不想地答。 抱着牛奶正准备离开的人顿时面色懊恼,紧紧咬住嘴,别别扭扭往门外走。 这下,她想起来了mdash;mdash;茴香啊。 早上买走几瓶牛奶,知道她不再卖,学了改头换面再来买,变聪明了。 嗯,牧咸也变聪明了,都学会说话转弯抹角。 中午吃什么?rdquo;她抬头问。 牛奶炒鸡蛋。rdquo;他刚学会的。 庄鱼一脸懵,这什么吃法? 白球在空中跳跃欢舞。 结果表示,就这么奇怪的东西,真的很好吃。 吃完一盘,还能再来一盘。 老八开开心心洗碗后和猴子分着带牛出去散步,奶牛极乖,指哪儿走哪儿,让老八找的鞭子毫无用武之地。 晚风袭过,旗帜飞舞,一道道黑影从天而降,手起刀落,在老八还来不及呼喊出声就被砍上一刀,顿时鲜血横流,奶牛哞哞哞rdquo;四处乱窜,巨大的网狂张,将奶牛团团包围。 巨网收拢,奶牛突然窜天而起,一撅蹄子踢在黑衣人身上,踢得人仰马翻。 脱得险的老八一甩土锥划破小片网,大喊:跑!回去!rdquo;喊完才想起自己带的是一群牛,听不懂人话。 哪想,奶牛当真哞哞哞rdquo;撒蹄子就跑,丢他一人在后面被虐得天昏地暗。 救,救我hellip;hellip;rdquo; ☆、第四十三章 哞,哞哞。rdquo; 哞mdash;mdash;rdquo; 奶牛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白球率先跳到空中唧唧rdquo;一声算作回应。 等庄鱼赶到事发地的时候,鲜血淋漓的老八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睁着只剩下一条缝的双眼,迷迷糊糊看见她走来,手指身后,沉重地张启嘴,低喃:跑,跑,跑了hellip;hellip;rdquo;说完就晕了过去。 她探下脉搏,只是昏了,招来奶牛驮回屋,顺着血迹往前,看见一只断在路边的牛腿,墙上泼了不少血。 天上乌云移动,落出点点月光,倾斜下来,照着血迹,斑斑点点。 拐过墙头,一头奶牛被砍成几半分裂洒在路面上。 庄鱼看得心生震惊。 聪明如人的奶牛有这样的下场,难以置信。 她捡起分裂的奶牛,回牛奶屋时,牧咸正提着猴子回来,脸上落着一道血痕。 没事吧?rdquo; 没。rdquo; 牧咸定定站住,任由她踮起脚抹那道血。 血液抹掉,光滑白皙的皮肤。 嗯,没伤到。 她松口气,将抱着的奶牛肢体扔在地上。 奶牛聚集在门口,她数了数,少了三头。 好大的本事,竟然来偷牛。能把牛偷走,肯定是这几天暗中观察,做了不少功夫。 她唤出003,问道:你能知道是谁偷走牛吧?rdquo; 003回道:不知道。rdquo; 这不是你的牛吗?rdquo; 没装定位器。rdquo; hellip;hellip;rdquo; 原本还想着有奶牛看家,能睡安稳觉,却不想安稳觉确实睡到了,但奶牛也被人打起主意。 失算。 她把视线转到街对面蹲守的那群人身上,纷纷避开她的目光,要么站起身走人,要么闭目无视。 能这么正大光明抢奶牛的人,一定有大背景,让他们不敢得罪,只能选则闭而不见,要不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怎么也不可能下手。 谁这么想要奶牛,并且和她深仇大恨? 她在脑海转悠几圈,蒋家,魏家,好像就别无人选,茴香那伙人,太弱智,应该没这么大的手腕。 庄鱼!rdquo; 欢乐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唤醒正在沉思的她。 她回头,山栖骑着梦骐远远奔来,前仰着身体,冲她使劲挥手招呼。 梦骐跑到牛奶屋门前,山栖一跃而下,向庄鱼冲去,来一个大拥抱,视线越过肩头,落在桌上鲜血淋漓的断肢上,吓得惊叫一声,死死拽住她的肩膀,埋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闷气地说:我来的时候,好像看见魏家的人,身上绑大网,不知道上哪去。rdquo; -- 第70页 魏家,网? 用网网牛?在海底都没被龙王网住,来这儿倒是被一群人网住了。 魏家战书都下了,还这么多此一举偷牛做什么?怕她不够愤怒,大赛上下手太轻? 你和魏家结仇了?rdquo; 怎么这样问?rdquo;庄鱼疑惑地看向她。 山栖抬手指牛奶屋外的魏家旗帜,愁眉苦脸道:这么明显啊,不然魏家干嘛下战书?怎么得罪魏家了?rdquo; 哦,他们家看上我,想招我上门。rdquo; 山栖显然看出她不想多说这个话题,于是转头问:老八和猴子呢?我前两天收到他们的信,说是在你这儿养牛报恩啥的,他们怎么了?rdquo; 呐,在做梦。rdquo; 顺着庄鱼的视线过去,靠窗的桌下正躺着浑身沾血的猴子和老八。 一看就知道是刚刚大战一场,身上的血还没有凝固。 你们打架了?rdquo; 山栖蹲下去将人拉出来,手指探上猴子的脉搏,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玉的小瓶子,倒出一颗丹药喂下去。 嗯,刚才有人抢牛。rdquo; 啊!不会吧,那不就是我来时候看见的魏家?rdquo; 可能吧。rdquo;随口应一声。 不经意的瞬间,她想起第一晚遭人偷袭的时候,明明是魏家的人,却穿着蒋家的衣服,挂着蒋家的令牌。 明显的栽赃陷害。 后来,蒋家和魏家就像打起架,你来我往的陷害。 前车之鉴太多,难保这一次不是陷害。 要还是栽赃陷害,那么,山栖看见的魏家,就是蒋家,或者别的什么人在魏家和蒋家之间浑水摸鱼,毕竟她和魏家蒋家,三角形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正想得入神时,额上附来温暖的指尖,指腹滑在眉梢轻轻地抚摸,似乎要把那两道皱成山川的秀眉展成柳叶。 不要皱眉,牛会回来的。rdquo; 低缓的声音轻轻响在耳畔,好似风过杨柳,熨得人舒畅,似乎真没有那么愁了。 沉重的脸柔和下来,山栖在旁边啧一声,嘻笑地看他们。 编号3987,3976和3977,已除号。rdquo; 系统的声音陡然响起。 除号?什么意思?rdquo;庄鱼疑惑地问。 被偷的三偷牛,正式逐出本系统,逐出系统的奶牛,将在不久后,消失于世。rdquo; 这不和卖出去的牛一样?rdquo; 卖出去的牛是别人所拥有,只是不再像系统里的牛一样好,被驱逐的牛,表示它已经没有存在价值。rdquo; 那牛找不找回来都一样。 这下,她才算正式松一口气。 舒缓一口气之后,整个人从沉重中放松下来,瞌睡袭上脑海,才惊觉已经入夜很深。 她指了指外面的天色,问山栖:你要不要去找个地方睡觉,我这里没多余的床,要不就像他们一样睡桌下,但是,我想你肯定是不乐意。rdquo; 山栖嘻嘻一问:还一会儿就天亮了,被子都捂不暖和就要起来,不懒得折腾嘛。rdquo; 暖和。rdquo; 牧咸抢先在庄鱼开口前,悄声道。 怎么能不睡觉,她可是最爱睡觉,就是五分钟都要睡,更何况,不睡觉多不好,她那么累。 嗯,那你随意,要是天亮还不醒,柜子上有牛奶,你喂他们。等猴子醒了,让他接奶给你喝。rdquo; 她说完看向屋外聚集在一起的奶牛,山栖似乎知道她的想法,手拍胸脯保证:我替你看着。rdquo; 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hellip;hellip; 庄鱼抽嘴。 你去睡,我摞饼子,等你醒来吃。rdquo;牧咸揽着她上楼去睡觉。 不知道因为折腾太晚累着,还是他说话带着催眠的效果,上床就深睡过去。 哎,你们真是姐弟啊?rdquo; 牧咸一下楼,山栖就绕着他八卦,两双圆溜溜的眼珠兴奋地咕噜转。 牧咸不答,将桌子上的断肢残腿用桶装上,她捡回来,肯定是不想扔,那就得留着。 说实话啊,你们真不像。哎呀!我知道了,你不会是hellip;hellip;rdquo; 山栖顿住,看他转来的视线,继续道:捡来的吧。rdquo; 话音刚落,牧咸就冷了眼。 山栖自知自己一根筋,但不至于和老八一样傻。于是连忙换一句:嘿,我瞎说的,是同父异母吧?rdquo; 这下,直接冷了脸,山栖被唬得快速后退一步,被躺在地上的猴子绊个踉跄,她撑着桌子站好,僵硬地扯笑:嘿嘿,嘿嘿,我瞎说的,你别当真,你继续,我出去看牛,看牛。rdquo; 说着跑得飞快,恨不得召出梦骐来助跑,眨眼就跑出门。 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牧咸疑惑地偏头,为什么都说他是她弟弟? 他垂头盯手里的抹布,抿嘴想了又想,没想通。 白球还没有回来,不然能问一问。 有时候他不知道的,都不敢问鱼,不然会像隔壁街头的二丫,每次问问题就被嫌弃得要死,说笨,没脑子。 他可不想让鱼觉得他很笨,还没脑子。 他擦掉桌上的血,又把屋里上上下下彻彻底底清扫,直到看不见一点脏,闻不到一点臭。 -- 第71页 庄鱼醒来时已是下午,太阳余晖落在房檐上散出耀眼的莹光。 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屋里上下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恍如刚住过来似地,如果忽视掉外面插的旗帜,大大的一个魏字入眼,不由自主想起那头四分五裂的奶牛。 可惜。 那么聪明又可爱的牛。 她叹口气,偏头看见蹲在屋外抹眼泪的老八。 他怎么了?伤没好?还是受了什么刺激?rdquo;庄鱼疑惑地问正在提奶桶的山栖。 山栖将奶提到厨房,蹬蹬蹬rdquo;跑下来,坐在她对面说道:他在哭丧呢,养几天牛养出感情来了,那一桶牛蹄,可堪比他心中的小八。rdquo; 小八?rdquo; 老八的娃。rdquo; 当爹了?rdquo; 没呢,老八最大的心愿就是讨个媳妇,生个小八。这不,媳妇没讨到,你家牛成了他的小八。rdquo; hellip;hellip;rdquo; 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这时,老八推着门进来,直接扑到庄鱼面前,泪眼汪汪地泣道:庄,庄姑娘,你能不能把小八,尸体给我,我,我想葬送他。rdquo; hellip;hellip;rdquo; 山栖不忍直视他那副蠢模样,直接起身去外面找猴子。 断断续续地哭声惊动楼上的牧咸,他探身出来看一眼,见没什么大事,又忙活锅里的菜去了。 面前的人哭得那么悲惨,哭得她觉得不应是不是自己太过于冷血,于是默默地点头。 这可把老八喜得又哭又笑,一张脸分辨不出正常的五官,两手一抹泪,提着奶牛四处寻找山水宝地埋葬。 晚上,山栖提了一个问。 ☆、第四十四章 既然老八那么喜欢牛,不如你卖几头给他?rdquo; 嗯?rdquo; 山栖冲她一扬首,示意她看老八,老八正满脸兴奋地盯着庄鱼,被她打量两眼,似乎想起什么,又低下头。 庄鱼好似什么都没看见,笑道:好啊,要几头?你们帮忙看养那么多牛,便宜卖给你。rdquo; 真的?rdquo;山栖惊讶地叫道。 嗯。rdquo;庄鱼顿了顿,你几时要?rdquo; 山栖顿都没打了一个,道:都可以呀。rdquo; 话落,庄鱼不经意地轻轻挑下眉头,心里转悠两圈,对她说道:这批牛不是很好,产出的牛奶需要炼制,如果你要的话,明天我教你炼制,要是能等,可以等下一批奶牛,产的奶能直接喝。rdquo; 下一批是多久?rdquo; 一个月。rdquo; 圆溜溜的眼珠转悠两圈,山栖突然笑道:老八只是喜欢牛,又不是非要喝牛奶,现在有就给他弄几头养吧,等以后他想喝好奶了,再来。rdquo; 庄鱼勾了勾唇角,没再多说,心里几分明了。 只等白球回来,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 第二天,外面的修炼的人以肉眼可见的变少了,不知道是怕殃及鱼池,还是赶着去家族赛。 庄鱼咬着瓜子仁抬张板凳坐去门口晒太阳,猴子在一旁接奶,山栖负责提到厨房,老八打着清水给奶牛洗澡,一根尾巴刷得干干净净,一扬一甩,就像一道白光。 庄鱼仰头眯眼靠在板凳背上,眼珠悠在眼角,不动声色地看他们。 老八正用刷子刷牛蹄,刷完前面换后面,刷完右脚换左脚,突然他啊rdquo;一声,叫道:庄姑娘,庄姑娘,这是什么?rdquo; 说完蹬蹬蹬rdquo;跑到另外一头牛旁边,一根一根牛蹄子提起来看,然后指着上面的数字叫:这里也有,这里也有。啊呀!每头牛都有啊,猴子,猴子,你看看你那头有没有。rdquo; 挨着猴子的那头牛正在产奶,被山栖摸着牛蹄子就不舒服,抖着肚子哞哞rdquo;叫。 猴子阻止道:等会再看,这桶奶还没满。rdquo; 山栖哎呀一声收回手,蹲在一边继续守着。 那是编号。rdquo;庄鱼斜一眼,无精打采地说。 编号?牛还有编号?这么多?rdquo;山栖诧异地问。 嗯,编号不同,质量不同,产出来奶的效果也不同,有些奶是美容养颜,有些奶是增长寿命,有些治百病,有些提升修为。rdquo; 哇!这么厉害,那么多是怎么区分的啊?不怕记错吗?rdquo; 那头治风寒最有效,阿咸最近染了风寒,每天喝得多,所以让猴子每天接三桶;那头是提升修为,奶不足也不够纯,效果不显著,所以每天只需要三桶,炼制几瓶药剂足够;那头专治脱发hellip;hellip;rdquo;庄鱼指着奶牛瞎编。 蹲着接奶的猴子看一眼,撇撇嘴,吊吊眉梢没说话。 哇,这么神奇。rdquo;山栖跟着她说的,提起牛蹄子一个一个的看过去。 庄鱼笑笑,对她道;还有更神奇的能孕育出神兽,快的话半个月就到了,慢的话要一个月。到时候你来看。rdquo; 好!那你一定要给我留着!rdquo; 牛奶装满一桶,猴子戳戳山栖,山栖立马笑嘻嘻地提上楼。 眼里模模糊糊飘过一抹灰白胡子,庄鱼抬起眼皮,果然看见胡子从对面走来,照常点一杯牛奶,坐在窗边,喝许久,才开始说第一句话:听说。rdquo; -- 第72页 每次说话都是先这么一句,庄鱼已经习以为常,她磕着瓜子儿等着。 你偷了茴香谷的牛?盗窃他们的药剂秘方?rdquo; 一句话差点儿让她被瓜子呛到。 那群茴香脑子里装得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先前有传闻,茴香谷的人听了,于是来你这买牛奶回去验证,经过证实,你确实是偷了他们的药剂。rdquo; hellip;hellip;rdquo;庄鱼喝口水润喉,怎么证实的?rdquo; 你是怎么炼制的?rdquo;胡子反问。 不告诉你。rdquo;庄鱼笑一声,传出去不就是落入别人手中,以后又要说我盗窃秘方嘛。rdquo; 胡子笑笑,喝一口牛奶,看眼外面,才慢悠悠地道:听说,他们分出你牛奶里有的东西,和秘方上的一样。rdquo; 那倒是巧了。rdquo; 是巧。rdquo;胡子随意地道,听说,这批奶牛是运到茴香谷,在中区外面被劫了,门口的那一批正好是被劫走的那一批。rdquo; 依据呢?rdquo; 哪有什么依据不依据的,听说啊,听说,你看。rdquo;胡子冲外面扬扬头。 庄鱼顺着视线看去,以前坐在街道对面闻着奶香修炼的人,此时正接二连三地指着牛奶屋相互嘀嘀咕咕,面露鄙夷。然后有人扔来一块石头,砰嗵rdquo;砸在玻璃窗上,石子上残留着幻力,玻璃窗上露出小丝裂缝。 不过一炷香,外面的人三三两两地结伴走人。 庄鱼抿抿嘴,眼里含笑。 胡子不再说话,沉默地喝牛奶,喝到楼上传来糖饼子的香味,放下杯子走人。 她将杯子扔在水槽里,放水冲,杯子在槽里撞来撞去嘭咚响。 鱼。rdquo; 一声轻唤叫醒了神游的她,她松开紧抿的嘴,放松面部表情,顺着声音仰头看扑在栏杆上的牧咸,他正卷着饼子对她招手。 奶白的饼子印着白皙的手指,格外秀色可餐。 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拒绝美食。 她暗自吐口气,走上去拿起饼子大口撕咬。 闻她家奶香,还砸她家窗,都是狼心狗肺。 她泄愤地又咬一口,才嚼个半碎,从冰箱后面飞出一颗浑圆的球,白球在空中来回反复旋转,旋转一圈见庄鱼看来,唧唧rdquo;一声转到她面前,一个劲叫唤,一声一声接二连三连衔接成大大小小的句子。 要是她听得懂,准能第一时间知道它在说什么。 她噎下饼子,靠在墙上以眼神寻问牧咸。 不是魏家。rdquo;牧咸言简意赅,蒋家和茴香,牛在茴香谷,茴香送牛奶给蒋家做交换。rdquo; 外面传言从哪儿来的?rdquo; 山家,山栖是山家旁系。rdquo; 难怪,她说怎么那么巧,牛刚被偷走,山栖就来了,还正好碰见偷牛的魏家,竟然还相安无事,成天围着奶牛转,当初在死亡森林也没有见她对奶牛这么积极。 就是她没直接关系,都有间接关系。 按照她们的关系,她要牛奶还是牛,只要说,她都会给她。 这么做的目的在哪? 为什么?rdquo;庄鱼嘀咕一句。 白球又开始蹦蹦跳跳,唧唧唧唧rdquo;的说。 二十年前,山家是内区七大家族之一,魏家还是中区的小家族,家族大赛上,魏家放弃蒋家而挑山家,一举成功,废了山家修为最高的嫡子。rdquo; 哦,家族渊源,山家这是想借她打魏家,自己再卷土而上,正好有山栖这条关系,送到手的棋子,真是不用白不用。 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rdquo; 咿嗐!rdquo; 每场家族赛它都去看。rdquo; 每场?哦,原来你那么老了,怎么只长岁数,不长个头,几千几百年,还是巴掌大的一砣。rdquo; 唧唧!rdquo;白球叫着就冲她弹去。 牧咸眼疾手快抓住它,扔出门外砸在山栖背上,山栖嗷叫一声,叫嚷着去抓白球,一人一球在进中区时候结下的梁子瞬间爆发,你来我往地掐架,闹成一团。 一段时间不见,竟能在白球手里走好几招。 有长进。 庄鱼静静地看着,眼神游离,好半响,她说:利用,那就依她吧。rdquo; 当天晚上,逞猴子三人不在,让白球注意四周的动静,将看守牛奶屋的奶牛全部换成一批系统刚生产还没养熟的奶牛,不仅质量最劣,奶水也是最少。 她编成同一批编号,继续散养在屋外。 第二天,她叫来山栖,教她如何熬制药剂,并赠送她药水,药水无色无味,是白球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总是吃不死人。 烧至八成烫,导入三分之一药水,再煮一炷香熄火,冷却后就可以饮用。rdquo;庄鱼拿了二十支药水给她,给你二十支,足够小半年,用完可以再来找我。rdquo; 这是专门炼制牛奶的药水?rdquo;山栖晃着药水问道,怎么做呀?你教教我,我去试试看一不一样。rdquo; 这个药水暂时没法做,需要用到的药材只有我们岛上才有,等哪天我的妹妹们出岛时给你带来。rdquo; 啊,这么麻烦啊,你说说看,说不准我有呢。rdquo;山栖揪着脸,将药水来回转动。 -- 第73页 庄鱼手撑下巴,想了想,道:欸,其实药材不多,主在难寻,我说,你记下来。草莓,老干妈,珍珠粉,圣女果,榴莲壳,食品添加剂,海藻,芨芨草。嗯,就这八样。rdquo; 山栖拿着纸笔,目瞪口呆,这些,这些都是什么,她一个都没听说过,连怎么写都不知道hellip;hellip; 怎么,怎么写啊?rdquo; 庄鱼笑笑,接过笔,一笔一画地工整写上,生怕她看不懂。 你真好!rdquo;山栖宝贝地捧起纸研究。 嗯,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心善,特别是对你。rdquo; ☆、第四十五章 快点,快点,这边案上的香果呢,这里,这里。梨?谁让你们放梨,梨梨梨,梨你个头,换下去,去拿蟠桃来!那边,拿酒樽作甚?你当吃宴席呢,拿下去。rdquo; 白家少爷腿脚不便,放这椅子作甚?戳心窝啊,搬下去搬下去,去把水窝里的暖玉拿上来,再备条绒毯。rdquo; 欸!那边的,马大人吩咐多备些瓜子儿,这一盘够嗑几场,去去去,把炒瓜子的领到旁边候着。你们看好了,这屋是贵客,小心候着。rdquo; 头戴角巾的小小青年,在楼里楼外来来回回地忙碌穿梭,一会儿这儿少一双碟子,那多一盆花,直忙得他脚不沾地,一个头两个大,愁得两眼红痕。 这圣斗场,是最清闲之地,日复一日从死亡森林赶来领通行证进中区的人,那些都不归人管,只名字往里一报,战胜魔兽就领证走人。 日子清淡得能孵化出一只鸟来。 好不容易等到二十年一度的家族赛,那可是最繁荣昌盛的日子,不仅中区大大小小的家族,五湖四海的散修和帮派,连内区的七大家族一个也不落。 在角巾看来,这正是展现自我的最好时机,此时不忙活起来,更待何时。 他将角巾取下来又重新紧紧系在头上,转身继续查看四周有没有什么纰漏的地方。 正这时,外面来人高唱:白家到。rdquo; 白家乃七大家族之首,不要什么压轴的路子,历来是要燃第一炷香。 角巾转到高台一望,差点没把眼珠子震出去。 他捏着嗓子吼:你们哪个不长眼的,香断了还往上放!快快块!换掉。rdquo;说着就撸着袖子爬上高台将断香揣好,接过下面人递上来的香规规矩矩摆放好。 刚跳下高台,马前引着白家的人,浩浩荡荡进来。 长香上,高火亮。 白家家主对香台一鞠躬,插上香。 马前恭引白家上包厢,角巾撤出去继续巡视,见差不多了,下面的人三三两两邀约着去大门口凑热闹。 二十年一次的热闹,谁也不想错过。 左边包厢的人空无一人,隔壁间的老瓜正提着铲子翻锅,外面热烘烘传过一道接一道高唱,香台上燃起一炷接一炷的香,香盘里只余下最后一炷香。 七大家族仅剩魏家还没到,待魏家到了,大赛便开场,而炒瓜子那间包厢的贵客却是连影子都还没摸着。 魏家到!rdquo; 外面一声高唱,魏家家主进来燃上最后一炷香。 角巾在外面游走一圈,天上从最初的热闹非凡,鸟兽飞腾,到现在一片清寒,连片鸟毛都没飞一片。 难道吃瓜子儿的贵客走的是地上? 他伸长脖子望,地上的人也陆陆续续进了场,渐渐变得清净起来。 他抓过驻守门外的人来问:看见骑牛的贵客没有?rdquo; 那人摇头。 他扯扯角巾,心想没人会愿意迟到家族大赛这种大事儿。 转身刚没入门,外面的人大叫:来了来了来了!牛来了!rdquo; 正提步上楼的角巾惊得一脚踩空,不待脚落地,直接腾空飞起跳到门口,大步走出去。 这可是比白家还了不起的贵客,是马大人特地嘱咐他的。 他激动地理了理衣衫,又将角巾重新系紧,毕恭毕敬地候在一旁等待天上那抹白色。 老远地,庄鱼就听见有人喊牛来了rdquo;,她抽抽嘴角,跟着座下的奶牛一同哼出一口气。 怎么了?rdquo;牧咸以为她无聊,问着从兜里摸出一把瓜子给她。 庄鱼摇摇头:揣着,等会吃。rdquo; 奶牛哞rdquo;一声,向下俯冲,缓缓降落在地。 恭迎大人。rdquo; 前面跑来一个头戴角巾的小少年,年轻地脸庞故作老成的一本严肃地向她致礼。 几时有过这样的仗势。 庄鱼拍拍奶牛,突然对角巾说道:你这样有点凶,来,笑笑。rdquo; 角巾闻言真的冲她一笑。这一笑把后面的牧咸笑冷了,他直接拽手就拉着庄鱼进去,将角巾甩得老远, 角巾眨眨眼,移形换影追上。 这边,大人这边请。rdquo; 才走到楼梯口,包厢里传出炒瓜子的香味。 庄鱼使劲嗅一口,呛了满鼻子的渣子味。 角巾领他们上座,候着的人忙端上温水和帕巾给她净面。 外面高台上马前致辞完毕,他点头致礼,右手高扬,七面大旗纷纷扬起在七个大擂台,霎时擂鼓阵鸣。 最后一声打鼓雷鸣,传出声声回音。 -- 第74页 大赛正式开始。 每个擂台跃上一名各家使者,中区各大家族将战书报上高台,随后跳上高台,引来家族赛的第一战。看席上传出阵阵喝彩。 白球旋转在透明防护罩前兴奋地唧唧rdquo;叫,包厢是呈落地式的,透明防护罩环绕,能全方位将赛场上每个角落看得清清楚楚。最下面二十排是散修的看席,三楼是中区的各大家族,四楼是内区的七大家族。 庄鱼扫视一圈,看见右面山家的包厢里,山栖和一群人正围着一个中年男人说话,猴子和老八低眉垂眼地候在身后。 她挑挑唇,又转向魏家的包厢,魏家家主坐在最前,后面一个一排排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地望着赛场。 她摸摸盘里的瓜子儿,突然回身向候在门口的角巾招手,角巾屁颠屁颠跑上来,看她捞过旁边的纸笔写上几个大字,腾空瓜子盘,折叠纸放在下面,然后变幻出三瓶牛奶放在上面,抖开刚才擦手的帕巾盖住。 送去魏家,悄悄地,不要被人看见。rdquo; 角巾应声,谨慎地将盘子捧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他们没给钱。rdquo;牧咸将剥好的瓜子放在她手里。 庄鱼摸摸他的头,笑道:会收回来的,别担心。rdquo; 这瓜子儿比以往嗑的都香。 角巾回来时候,原先的一盘瓜子儿已经不剩多少,他赶紧转到隔壁去看老瓜,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他震惊地望着拿着铲子,留着灰白胡子的中年男人。 谷,谷大人,您怎么在这hellip;hellip;rdquo;炒瓜子。 胡子抬起眼皮扫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问:吃完了?rdquo; 快,快了。rdquo; 胡子冲旁边昂昂头,那里放着一大盆瓜子,角巾直接将盆子端着跑回去,胡子哼一声,又翻炒两圈。 一大盆瓜子放在桌上,惊呆了庄鱼。 她爱磕瓜子的事几时传这么远? 她凑里面一闻,真是香得不要命。 这炒瓜子儿的技巧能不能传授两招?我拿药剂给你换?rdquo;她指着瓜子儿问角巾。 角巾一脸便秘相,先前的机灵劲七巧心就像大江东去不复流一般,打看见庄鱼那一刻起就直泻千里。 这是谷大人炒的。rdquo;他老老实实地答,见她疑惑的神情,解释道:茴香谷的谷主谷大人。rdquo; hellip;hellip;rdquo; 她一把捂住嘴,双眼震惊地瞪大,似乎想吐。 听说。rdquo;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不是有108种解毒药剂吗,还怕被下毒。rdquo; 这能一样吗,万一你研究出个我没解药的毒,岂不是轻轻松松就被你毒死了!你天天来我店里是探军情的。rdquo; 岂不是?真下毒,岂不是你吃第一口就死了?rdquo; 唧唧!咿嗐!rdquo;白球从瓜子堆里转到她面前使劲叫。 那一瞬间,庄鱼听懂了mdash;mdash;你跑偏了,他偷了你的牛。 她一扔瓜子壳,冲胡子道:你偷我牛。rdquo; 不是我偷的。rdquo;胡子自顾自地坐到旁边。 是你的人,麻烦赔我钱。rdquo;她望向茴香的座位,那一群茴香围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看赛区看得津津有味。 胡子嗑一颗瓜子,随口道:那是代谷主,比我面子大。rdquo; 唧唧。rdquo;白球上下窜着点头。 庄鱼冲天一个白眼,道:你也有责任。rdquo; 嗯,所以请你吃瓜子,可以打包。rdquo; hellip;hellip;rdquo; 她上下打量他,疑惑问:你家的茴香来买牛奶时候怎么没认出你?rdquo; 他抬起手亮出那枚通透的戒指,改头换面。rdquo; 正这时,下面传来震天喝彩,一个人伴随喝彩声飞出擂台,倒地不醒,被候在赛区外面的人拖了出去。 转过几个赛区,她突然看见高台下,正中心空着一个大擂台,没有插任何旗帜。 家族大赛后,在那擂台竞选七大家族之首。rdquo;胡子不问自说,曾经,内区只有三大家族,渐渐的演变出七大家族,今年,说不定能出八大家族。rdquo; 那是专门为你准备的。rdquo; ☆、第四十六章 初场罢,七大家族稳坐擂台。 随后金擂鼓鸣,数十道身影纷纷落上擂台,每个擂台十二人,一人压场。 只要挑赢占台,便可取而代之进入内区。 视线落向白家擂台,压场人是个坐轮椅的白衣男子,轮子上燃着熊熊烈火,与他如玉温和的面容大相径庭。 其余几个擂台上的人几乎都是老熟人,在牛奶屋时不时会见上一面,你来我往两句。 战鼓响起,依着高台上高唱的战书,各大家族纷纷跃上擂台,互报名号。 战起。 庄鱼嗑着瓜子儿问:你下注的哪家?rdquo; 他不倒,白家稳操胜券。rdquo; 胡子唆了瓜子仁,用瓜子壳指向燃着烈火的轮椅,不过嘛,这种稳赢的场面买起来多没意思,要买就买买杨家什么的,你看他一副稳输的表情,说不定藏着掖着什么大货色。rdquo;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 第75页 可惜,圣斗场禁赌。rdquo;胡子一言打倒跃跃一试的庄鱼。 这一战,战到日落西山,各大家族的擂台上或多或少少了一两人,只有白家,稳步不挪。 原来货真价实的修为就是他们最大的底牌,难怪从未见过白家买牛奶。 明亮的光束燃起,整个圣斗场又如白天明亮。 这不歇的啊?这样打下去,都给轮死了。rdquo;庄鱼惊讶地道。 这点都扛不过,怎么坐稳内区?rdquo; 那最后上的岂不是稳赢。rdquo; 你以为压场的就是坐着看的么,其实最早上场,赢的机会更大。rdquo; 自从知道胡子是茴香谷的人,两人将话说个明明白白后,胡子说话是愈发没收敛,有时恨不得逮着她狠狠刺一顿。 庄鱼抿抿嘴,吃着角巾端上来的晚饭。不说别的,圣斗场的伙食开得还挺好。 吃完饭,带着牧咸出去溜达,在楼口,恰巧碰见老八,他纠结地盯她好一会儿,庄鱼以为他要说什么神言秘语,结果只是问一句好。 两人擦肩而过刚走出几步,后面传来山栖的叫声。 你在哪里呀,到处都找不到你。rdquo;山栖跑上来拉着她问。 庄鱼指尖向上:楼上。rdquo; 难怪。你去哪呀?rdquo; 走走,消食。rdquo; 哦,魏家不是给你下战书了嘛,你几时上场呀?真期待,好想见识一下你的境界。rdquo; 我啊,不喜欢打打杀杀,但是,喜欢看别人打打杀杀。rdquo;庄鱼顿了顿,你是第几场来着?rdquo; 第十场。rdquo; 那得排到后几天去了。 你要挑哪个呀?我觉得那些对你来说都没什么,你应该挑压场的,一举拿下魏家。rdquo; 嗯,好像可以。你挑谁?。rdquo; 八号,原本想挑七号,但同一个人不能连战两场,所以只能选八号。rdquo; 庄鱼站在防护罩前,若有所思地打量赛场。 三人在楼道里转一圈,庄鱼打着哈欠和山栖挥别。 上楼时,魏家赛场又少一人,只剩下八个人。 这魏家的实力有点一言难尽。 陡然间想起一个问题,转头问牧咸:你把魏家和蒋家祠堂炸的?rdquo; 紧跟着提步的人没想到她问这个,明明已经过了那么久,他都以为她忘记了。 不是我。rdquo; 白球?rdquo; 嗯。rdquo; 用什么炸的?rdquo; 不知道。rdquo; 魏沿呢?怎么伤成那样。rdquo; 牧咸使劲抿紧嘴,沉默良久,说:不是我们。rdquo; 那是谁嫁祸给她,人尽皆知牌坊上的人都是她挂上去的,却把魏沿伤成那样一并挂上去,是谁想让她和魏家结成深仇大恨? 庄鱼拧眉愁脸的想。 没想到这一表情落到牧咸眼里就变味了,他揪紧衣袖,沉声道:你喜欢他。rdquo; 庄鱼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得一愣,回过神来,无语道:我干嘛喜欢他。我是怕把你教坏,你变坏了,我是很有责任的。rdquo;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rdquo; 这个问题难住她了,好坏的界限真不好区分。 送碗饭给快要饿死的穷凶恶极之徒,是好是坏;盗贼救下落水的小孩,是好是坏;为了活而杀死绑匪,是好是坏。 嘴里转过无数胡编乱造的话语,却对他说不出口,她能对任何人瞎说,唯独不能对他,要是真教坏了,就改不回来了。 最后,模棱两可地道:这个啊,得你自己去挖掘,每个人的好坏不一样。rdquo; 那你的呢?rdquo; 我啊,我觉得你现在挺好的。rdquo; 魏沿呢?rdquo; 也挺好的。rdquo; 你还是喜欢他。rdquo; 转来转去又回到原点,这孩子几时这么会绕弯了,脑回路有点异于常人。 她踮起脚尖摸摸他的头,哄道:我喜欢你呀,你是最好的。rdquo; 真的?rdquo;他认真的望着她,眼里盛着流光。 嗯,骗你没糖饼子吃。rdquo; 他抿嘴,敛了光彩,垂眼晦暗地盯着楼梯,在即将走上台阶时,突然一把抓住她。 壁灯光影里,他幽深的眼眸中印出抬头仰望的小小身影。 我最喜欢你。rdquo; 低沉的声音压住了外面的喝彩声,她好似沉浸在流光溢彩的迷离里。 咳!rdquo; 身后传来一声低咳,瞬间惊醒两人。 庄鱼仓促转身,右脚刮过左脚,自己绊自己一个踉跄,她慌忙伸手抓楼梯扶手,腰上揽来一双宽大有力的手,将她稳稳扶住,掌间的温热透过衣衫滚烫了肌肤。 她撑着牧咸的手臂站稳,走上最后一层台阶,看着一脸正经却眼里含笑的马前,故作镇定地道:马大人。rdquo; 庄大人,这是在饭后消食?rdquo;嘴里憋着偷笑。 嗯,楼上楼下上下来回两趟,消得我好像又有点饿了。rdquo; 哈哈哈哈,要什么,只管吩咐下去。庄大人不用客气。rdquo;马前朗笑一声,引着他们往包厢走。 -- 第76页 身后的牧咸面无表情地抿嘴,要仔细看,能看出眼底的寒意。 被人打搅的不快。 回了包厢,胡子还在那嗑瓜子,地上堆积起一层又一层瓜子皮,出门前剥在一旁的橘子已经风干,一瓣橘肉在桌上打着翘。 几人互相招呼一圈,坐下来一齐看一场比赛,在庄鱼接二连三捂嘴打几个哈欠后,马前走了,胡子还在原位不动,一副当成自己包厢的模样。 庄鱼实在忍不住了,不再和胡子唠叨,招呼一声带着牧咸去洗洗睡觉。 这一觉睡得格外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对比赛不感兴趣,连侯门的角巾都换了两轮,端上的饭菜被撤下去六七次,庄鱼才懒洋洋地从屋里出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个美艳如花的英俊公子。 角巾诧异地望望左边紧闭的门,再偷偷看看前后紧随的两人,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原来,原来,这是一对,什么姐姐弟弟是唬人的。 惊奇的眼神在身后转来转去,直转得庄鱼头疼。 每天在牛奶屋,两人一个房间睡习惯,现在出门在外也让他改不了,才进门被窝都没躺暖和,就被他敲开门,抱着枕头被子往她床旁边的地上一铺,直接睡个舒舒坦坦,一让他走就抿嘴不说话,一脸面无表情,却让人觉得就像她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明明是他强硬。 怪,怪当初心软将他养得寸步不离。 高台上最左侧,飘起山家的旗帜,入场的地方走出几个人,其中一个红衣女人举头四望,一双大眼镜睁得圆溜溜,左右转溜,就像在找什么。 庄鱼喝着碗里的玉米粥,咬一口油酥,轻飘飘扫一眼又转向别处。 山家挑了三家,好胆量。rdquo;胡子在一旁说道。 庄鱼含糊不清的嗯rdquo;一声,继续吃饭。 呵,中。rdquo;一颗瓜子被胡子咬得咔擦响。 庄鱼闻声抬眼看向赛区,山栖上了魏家的台,正和魏家八号互报名号。 八号一个请姿刚出,一团烈火从山栖手掌窜出直奔八号面门,八号左侧一步后仰避开,那团火却像有灵魂一样,不断不灭,转悠一圈又回来冲向八号,誓死要烧在他身上才罢休。 这长进不是一般的大,才月余的时间,也不知道是最初藏拙,还是最近补得太好。 庄鱼吞下油酥,嘴里沾油腻口,她招来角巾道:有点腻,来些又酸又辣的菜。rdquo; 角巾听得连连点头,转身就翘起了眼。 这油酥虽叫油,却是脆而不油,怎么会腻,还要酸的hellip;hellip; 一个不经意,脑里天马行空出一片汪洋大海。 他咯咯一笑,招手来门人去给马大人递话,赶紧跑厨房去让人做酸酸的菜。 等酸菜上桌,擂台上已走十六个回合,山栖一扬手指,火箭挑开了八号的护肩,深切入肉,鲜血迸溅,火红的焰火跳跃在肩胛上,烧得肌肉吱呀响,衣衫燃成碎片。 八号一把捂住肩头,痛得面孔痉挛,犹自强撑。 山栖扬眉一笑,似乎在等他缓过痛劲,然而一息的时间,脚下燃起大簇火焰,脚踩火焰而起,幻力喷涌,火焰似乎染上光彩。 在八号还来不及防御之际,焰火蓬勃涌出,台上燃起大片火焰,瞬间蔓延而去,在火光的包裹里,八号惨叫一声,砸落在擂台下,口漫腥血,两眼一闭,昏倒过去。 顿时,台上一片喝彩。 山栖收敛火焰,站在擂台上,精准无比地对上庄鱼所在的包厢,高举手腕,笑着冲她挥手。 知晓的人,不用多言,就知这一切都是庄鱼的功劳。 牙齿磨着萝卜丝,猛吞一口,差点被辣椒呛得晕过去。 真是不仅武功长进,连脑子也长进了。 不,应该是一直以来看见的她不是她。 一瞬间,庄鱼有种被狗咬了的感觉。 够酸不?rdquo;胡子在旁边笑问,那笑脸怎么看怎么像嘲笑,明显不是问萝卜丝。 牙疼。rdquo; ☆、第四十七章 却说五楼,来往不少门人,医师请过两转,连马前都候在门外,热闹得不像话。 人尽皆知能上五楼的定非凡人,要是能见上一面,结交一番,毕生荣光。 于是,眼尖的人纷纷派人上前探听,好第一时间前去混个脸熟,交谈几句。 坐在五楼的庄鱼特无奈,她应胡子的一句牙疼rdquo;被牧咸当真,伸手就来捏她的嘴看,直到角巾请来的医师说无碍才松手,把胡子笑得看不见眼珠子。 医师前脚刚走,后脚马前领着另一波医师来看脉,她莫名其妙地看看面含喜色的马前,又看看挤眉弄眼的角巾,心里百转千回,也没转明白。 怎么了?rdquo;她疑惑地问马前。 马前张嘴想要恭贺几句喜话,转眼一见医师冲他摇头,顿时心里咯噔,他尴尬地回头,角巾眼珠一转,瞬间退到门外。 他回头对上庄鱼疑惑地眼神,尴尬地咳一声,左想右想,瞥见桌上还未撤下去的菜肴,缓慢道:门人做事大意,这批萝卜刚出土,还未成熟,青涩难入口,怕大人身体有所不适。rdquo; 庄鱼转动舌尖舔舔嘴里,瞥眼碗里裹着辣椒末白嫩白嫩的萝卜丝,没有涩涩的味。 余光里,胡子压抑笑得不能自己的表情,瞬间让她豁然开朗。 -- 第77页 她扬唇挂起一抹笑:劳烦马大人百忙之中还念着跑一趟,我实在是过意不去。rdquo; 马前呵呵一笑,赶紧找个借口,拉着医师出门。 臭小子!rdquo;出门逮着角巾就一句骂。 角巾眼珠一转,赶在他还要骂人之前先发制人:人家庄大人有喜,你高兴个什么。rdquo; 有吗?rdquo;马前疑惑地想,在咱们圣斗场有喜,我带医师去看是我们的本分。rdquo; 可你一脸笑眯眯地就像你自个儿当爹一样。rdquo; 一掌落下之前,角巾脚下拐个弯又钻进包厢。 胡子看见贼兮兮的角巾,仰头大笑起来。 笑,笑你二大爷!rdquo;庄鱼一碗萝卜丝向胡子兜头罩去。 就是再迟钝,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胡子一手接住,挽个旋风,将洒出来的萝卜丝稳稳接在碗里,回手递给角巾,指着擂台道:我笑那上面呢。rdquo; 魏家擂台上,山栖连挑六人,一路顺赢。擂台上只剩下四号和西南角打坐的压场人。 只要再战两场即可。 然而山栖选则了歇一场,这一场歇的就是庄鱼。 恭迎蓬莱岛庄大人入场mdash;mdash;rdquo; 台上高唱,唱得楼道间的马前脚一绊mdash;mdash;谁把战书换了? 庄鱼闻声转向高台,她不是在终场? 你说这好笑不好笑?rdquo;胡子在旁边笑问。 她抿抿嘴,视线转向山家的位置,一个个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山栖正窝在椅子里吃着丹药,喝牛奶。 留着四号不战,是等着她去战,然后再挑压场,山家这一场,稳操胜券。 好打算。 防护罩撤开,她踏出一步,跃上魏家擂台,迎着山栖期待的目光对四号报上名号:蓬莱岛,庄鱼。rdquo; 魏家,魏司。rdquo; 暖风刮过,秀发飞舞,素手高扬,广袖翻飞。 北斗星转,衣抉飘扬,只见台上人影瞬移,两人顺风换位,背对而立。 风止。 魏司的躯体栽倒在台,再不复起。 霎时,四方寂静。 庄鱼转身,抬手,指尖一道血痕,两指互搓,血末洒在台上。 承让。rdquo; 轻飘飘的声音在风中散开,四方哗然。 高台上手捧战书放到一半还未落下的唱书人瞬间惊醒,匆匆将庄鱼那份战书放下,让人把魏司抬下去,随后旗帜飘扬,请山栖入场。 庄鱼和魏家,是魏家下的战书,与家族赛无关,战只一场,不论输赢,正是给了山栖一个好机会。 四号和压场人对山栖都是一样的存在,不管她挑哪个,挑赢一个,对于山栖都是有利的,她只需要挑赢最后一个,便可取代魏家。 庄鱼挑唇一笑,抬脚踏上高台下方正中心的空擂台,把唱书人吓一大跳,他正要请退,就见马前对他罢手,唱书人吞口口水,唱起魏家最后一道战书。 山栖对擂台上最后一人。 两人互报名号,山栖立即召唤出自己的召唤兽,乘梦骐飞入空中,在压场人刚拔剑时,浑身裹满火焰,幻力游走,在空中窜出一道流光。 去。rdquo; 长剑咻的一声冲天而起,染上流光,在火焰里旋转半圈的弧度,一道疾驰的莹光刷下,直取她的侧颈。 山栖侧头降落,剑走而空,压场人飞身而上,长剑入手,反手挥出一片剑影,虚实相接,剑气凝聚成象,莹光里,一头虺盘旋而出,仰天长啸,盘踞整个擂台。 方才的暖风被剑气的凌风击得溃散,猛烈的狂风伴随着虺横扫擂台,将她横截在上。 她双手结印,嘴里呢喃,随后大喝:破!rdquo; 巨大的火焰从四面八方砸向擂台,击得剑气破裂,凶猛的幻力携着剑气向四周凶猛地奔涌而去,刮得靠前看台上一阵人仰马翻。 场外的马前连忙挥手防护罩罩在台下十米开外,隔开气息。 开场这么猛烈,还是开赛来第一场。 看台上一阵高声喝彩,就属缝隙里一颗浑圆的白球叫得最响亮。 中心擂台上的庄鱼循声看去,果然在最前面的看台的过道间看见上下蹦窜的白球。 位置绝佳,氛围浓烈。 真是会找位置。 只一转神的功夫,两人正面对上,数颗火球同时向压场人飞去,他提剑,将火球挥刀断成两半,擦肩而过,烧灼了右肩的衣袖。 长剑飞空换到左手,只见他两指相交,身前身后浮现成百上千道莹光,虚实相接,密裹全身,虺盘旋在身下,剑起虺飞,直冲山栖的坐骑。 她捏出一诀,梦骐向虺猛冲,眼看快要相撞,突然一个虚影,空中的梦骐一飘不见,虚空的幻力宛如一块巨石,将虺撞得神像俱失。 山栖迎着剑气俯冲而下,巨大的剑气刮起的劲风吹翻了她的头发,及腰长发在空中张牙舞爪,露出一张镇定自若的平静秀容。 那张自信满满的脸上找不出一丝一毫平日里的幼稚嬉笑之色。 莹光碎成万千繁星,从空中洒落在燃起大火的擂台。 压场人握剑的手在抖,嘴角噙着血痕,右臂被烧灼大片,衣衫褴褛,面色土灰。 他撑着剑,咳出一口血,虚弱的身躯摇晃两下。 -- 第78页 两人静默对视。 良久,山栖扬起嘴角问:还来不来?rdquo;眼里带着轻蔑的笑。 压场人也不过如此。 他闻言噎下嘴里的鲜血,左手挽个剑花mdash;mdash;再战。 其实我不想羞辱你,但是你要再来,我也只能奉陪到底。rdquo; 手掌一扬,擂台上的大火再窜一寸。 压场人再度凝气聚象,剑气无力,虚虚散散,一条虺在空中四肢不全。 山栖轻蔑地撇嘴,收了掌心,大方道:你认输吧。rdquo; 一言炸在耳里,羞得压场人面红耳赤,他起眼一瞪,怒道:宁可抬着下去,也不走着下去!rdquo; 山栖不再劝,翻掌备战。 幻力已出,剑气已起。 正是这千钧一发之刻,空中飘来轻轻的声音:算了,下去吧。rdquo; 话语一出,压场人顿时口吐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紧握长剑的手抖了又抖,废了好大劲收回剑,粗喘着气,对山栖躬身一礼:技不如人,改日再请教。rdquo; 势如破竹的场面瞬间一泻千里,山栖怔楞的看着压场人面露疲色,一摇一晃地走下擂台。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有点缓不过来,她环顾一圈赛区,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我赢了?rdquo; 嗯。rdquo; 整个赛区爆发出一片喝彩,一阵高过一阵,震耳欲聋,欲破天际,惊过神来的山栖冲山家的座位摇手欢呼mdash;mdash;她赢了! 山家的家主瞬间老泪纵横,二十年,二十年,整整二十年,终于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终于重回内区,终于有颜面对祖宗。 看台上的人三三两两地向她致贺,抢先讨个眼熟,山家的包厢被围满左右前来贺礼的人,人们笑容满面地迎来送往,互相敬言。 内区的几大家族相互遥望一眼,纷纷在心里呢喃一句mdash;mdash;魏家完了。 白家擂台东北角的压场人,迎着满区的喝彩声,扫过燃满火焰的擂台,热闹非凡的山家,灰头土脸却平静无波的魏家,落在白家的包厢。 白家主和他对视一眼,抬手虚扶,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事,还没完。 整个圣斗场,上上下下热闹了近小半个时辰,慢慢地,有人察觉出不对。 唱书人未登台唱词,高台上的家族旗帜未落,擂台上的战旗未升。 四方渐静。 山家觉出不对劲,擂台上的山栖霎时僵住不知该做何,她抬头望向魏家,人人皆一脸平静,没有丝毫败落的迹象,平静地越过她,看向高台下方的中心擂台。 那里迎风站着一个人,衣衫飞舞,精致的面容含笑。 那人迎着她的目光,平静轻缓地问:你是直接认输还是来战?rdquo; ☆、第四十八章 声一出,四方哗然。 魏家擂台十一人皆失守,现在庄鱼出来是魏家追加一个压场人,还是单单对山栖。 追加压场人,真是前所未有的事。 庄鱼抬脚轻飘飘落在火焰尖上,好似踩着实地一般,凭空而立。 她对愣神的山栖盈盈一笑,报上名号:蓬莱岛,庄鱼。rdquo; 什么,什么意思?rdquo;山栖回过神来疑惑地问。 哦,忘记了。rdquo;她从袖袋里摸出一枚令牌,吊在手里转悠,令牌上大大的魏字晃得眼疼。令牌是由乌木制成,下角刻着一个繁复的符号,是魏家族卿令牌。 魏家压场人是我。rdquo; 怎么,怎么可能?家族赛只有一位压场人,不允许追加。rdquo; 凡事皆有可能哦。家族赛没有任何规定压场人必须坐镇擂台吧?rdquo; 她打量一眼极度震惊的山栖,偏头笑,你有没有好好数过魏家上擂台的人到底是几个?rdquo; 山栖闻言大惊失色,揪着手指心算,她挑了一个,自己挑了七个,前面到底是几个,是在哪一场败落的,根本就记不住。连白家的少爷都亲自上阵压场,谁会挨个去数人到底上没上完。 为什么?rdquo;为什么这么做,明明她们先前还那么好,她说过对她最心善。 你报上名号,我告诉你原因。rdquo; 山栖迟疑许久,久到她在挑眉似乎要笑她的小心思。 她握紧手指,缓缓报上:山家,山栖。rdquo; 庄鱼满意地笑笑,收了令牌,随口道:这就是缘由。来吧,速战速决,我饿了,赶着吃饭。rdquo; 她知道了。 山栖眯起眼睛,紧抿嘴,望着对面云淡风轻的人,起手召唤出梦骐,梦骐咆哮在空中,叫笑了庄鱼。 哦,召唤兽,这个好。rdquo;她瞟向看台过道的白球,冲它伸手,过来玩。rdquo; 白球在原地纠结地旋转,它没想到看着看着还能上台表演,想上去但知道上去就得听她的,它才不想听。 这时,捕捉到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它泄气地上下一蹦,向她飞去,乖巧地落在手心。 先前紧挨白球一转的人瞬间崩溃了,他们简直没想到这颗球竟然是魏家的,还以为是哪个散修的召唤兽调皮着自己跑出来玩,早知道是魏家的就应该抓紧机会套套近乎。 要是有早知道,山栖也不至于如此。 -- 第79页 白球到手,庄鱼低语几句,台上织出成千上万条白色光线,相互交错,错综复杂地笼罩整个擂台。 你这样,她看不见,换成红色,显眼。rdquo;庄鱼笑道。 唧唧。rdquo;整片台上空间的白线变成红色。 擂台另一侧的山栖一见就知不好,白球的招数她是见识过的,稍微细心点,就没大问题,只是她有点吃不准庄鱼,就像猴子所说,不知道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摸不清,就只有先下手为强。 双手交迎,接二连三滚出无数的火球向庄鱼飞去。 庄鱼不避不让,还在那里和白球说着什么。 待火球飞近,只见广袖飞扬,火球还没沾上衣袖就被狂劲的大风拦截回去,转头向来时的路飞回。 山栖显显避开,火球碎在风中。 风止,空中毫无第二层幻力的波动。 没有用幻力,她是怎么做到的? 一掌退化火球,庄鱼并未收力,她将内力注入光线中,随即走到边缘,右手攀着光线靠在上面,对山栖笑:我这人啊,最不喜欢见血,特别是我喜欢的人,来吧,你穿过它来,就算你赢。rdquo; 一语闭,场外传来阵阵喧闹,纷纷嗤笑这不就是几步路的事。 魏家二堂主愤怒地站起呵斥她胡闹,若不是正处赛中,必定要下去捉来揍一顿。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rdquo;魏家主按他坐下,请一杯茶。 对于她,多多少少算是了解一点,对她不好无碍,对她好她会报之,对她好后又背叛她,必死。 我过去就算赢?rdquo;山栖不可置信地重复道。 庄鱼一笑,轻道:是。rdquo; 好,莫后悔!rdquo; 说起就乘梦骐上空,想要从天上而过,然而她上升一尺,红线便高出一丈。 她再升,红线紧随其后,无论她飞多高,红线就像有灵魂一样,随着她一升再升。 举目一望,天上地下全被交错相交的红线笼罩得严严实实,红线隐入云端,好似将天上地上连出一条通道。 只能穿过,她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看着闲庭漫步走进光线中的人,握紧双拳,死死咬住唇,乘梦骐往红线而去,眼看即将进入,一阵大风拂过,吹翻了她的衣袖,下摆飘过红线,瞬间被割碎成粉末随风散去。 粉末糊面,她大惊失色地后退,停在一尺外,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运起幻力向红线砍去,匕首刚触上线,连咔嚓声都未发出,就断成几截掉进擂台上的火焰里。 喧嚣的看台静止一片,俱是目瞪口呆地望着。 山栖僵硬在外,眼珠随着庄鱼的脚步而挪动,突地,她收了梦骐,将衣衫紧裹,从线与线的缝隙中钻进去。 浑身完好无损,她稍微舒缓一口气,再次前进,行了几步掌握技巧,走得便快了,一路毫无阻碍。 她停在庄鱼五步开外,嗤笑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rdquo; 是嘛。rdquo;庄鱼笑道,上下打量扫视她一眼,抬脚后退,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这样,花架子嘛。rdquo; 她呵呵一笑,竟一眼不看红线的分布,直接横穿退出去,红线在她身上就像光影一般不存在。 山栖还来不及愤怒,身前的红线陡然一个旋转,原本背后的空隙眨眼变成交错的实线,秀发被绞出一片黑末,洒在红色中格外显眼。 她侧身一翻站到另一个细缝中,然而脚还未站稳,整片红线再度旋转变幻。 使诈! 诱她进来! 山栖咬牙怒瞪一眼台边笑意盈盈的人,张嘴想说的话还未出口,红线接连几变,交错的光线缠绕在眼前,她急忙侧头外翻,这次还未落地,光线又开始变动,她不敢分心,只得一换再换,然而光线变幻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得她要避闪不急。 一瓢血泼天洒入火焰,她终究迟了半息的功夫,双腿断落,降下中被下方的光线割成几段,散落在台上的火中。 山栖抱腿痛叫,抬起的手肘擦过光线,划破皮肉,深可入骨。她嘶嚎一声,身上喷涌出无尽的大火,延绵整个擂台,金红包裹大片的光线燃烧,火苗飘摇两簇,大火被红线割成点点火星,四处飘洒。 交错的光线转过眼眸,眼看就要横切头颅,庄鱼抬手抚上红线转过它,光线堪堪擦着鼻梁而过。 又一声惨叫,一根红线横穿腹部。 她痛苦地伏在上面哀嚎,双手软在身侧,幻力涣散,再也动弹不得。 庄鱼凝了笑,冷了嘴角,她抿抿嘴,抽出那根穿刺腹部的红线,将她整个人挑出来,甩向山家的包厢,防护罩大开,却没有人来接,身躯抛向三楼,又从三楼落下砸在看台。 老八跳下去抱起山栖探脖,还有呼吸,他抬头看向擂台上的人,两人对视一眼,他默默地垂下眼敛。 是他们对不起她。 庄鱼勾唇一笑,将光线还原。 白球在空中唧唧rdquo;一叫,弹得老高,似乎想要楼上的人夸它。 唱书人高唱魏家赢,人群静默无声,无半分喝彩,此时喝彩就像是在扇自己的耳刮子。一个时辰前,他们还在向山家贺喜。 庄鱼站在擂台边,手指火焰,白球往上一滚,台上火焰灭得干干净净,红光深切擂台底层,高耸入云。 -- 第80页 她扫视一圈,平静道:它,我就摆这,要战的尽管来战,只要你们活着穿过它,算你赢。rdquo; 对了,稍稍提醒一句,它不是阵法,不用细究。rdquo; 那它是什么?rdquo;台上有人高声问。 庄鱼闻声想了想,笑道:它啊,这才第一次用,还没取名呢,要不你取一个?rdquo; 没人敢接这句话。 她静了几息,提脚走下擂台。路过杨家擂台时,从台上飞身而来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少年。她扫视一眼台上,笑道:哎呀,这还没下雨呢,脚就这么滑。rdquo;说着伸手扶住小少年的后背,凑他耳边低语几句,掌心使力将人扔回台上。 台上正怒目圆瞪的小师弟连忙抓住小少年护在身后,迎上山晖的嗤笑怒道:你卑鄙!要打就和我光明正大的打,打我小师兄做什么!rdquo; 身后的小少年闻言掀起眼敛盯了小师弟的后脑勺一瞬,又垂下眼敛,紧紧撰住自己的衣袖。 山晖呵呵一笑:认错了认错了,以为是你。rdquo; 小师弟还想和他再辨,右手袖子却被人扯了扯,他回头看见他那木讷的小师兄,泄气地怒哼一声:笨!站到杨师兄背后去。rdquo; 他抬眸深深地看小师弟一眼,倾身附到他耳边悄声说话,温热的气息喷在耳上,酥痒得染红了软垂。 小师弟缩缩肩膀,推着他赶道: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rdquo; 山晖先报名号,小师弟名号报至一半,一串冰箭直射面门。 卑鄙!rdquo;小师弟大喝一声,腾空而起,不做停顿,俯冲而去,直取脖颈。 山晖神色微变,侧身避开,凝眼盯他。 一招落空,小师弟退回擂台,心底了然,随后脚尖点地,指起,只见台上一片黄沙飞舞,携着冰箭旋转冲天,两道身影来回穿梭。 嘭mdash;mdash;rdquo; 身躯砸落在地的沉闷震碎黄沙。 沙散,擂台边缘的小师弟冷冷俯视台下的面色死白的人,冷声道:动我小师兄,打不死你。rdquo; ☆、第四十九章 家族赛持续十余日,当最后一场比赛落幕,高台上蒋家的旗帜被降下,升起一面新旗帜,上书大字路rdquo;。 唱书人在台上高唱贺词,最后宣布休息十日,进入七大家族赛。 这是场大比赛,甄选出七大家族之首。 赛场上一片高呼,热情满满。 这场比赛要落魏家之手了?rdquo;胡子唆着瓜子皮问。 庄鱼没有立即作答,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赛区。 拿魏家族卿的令牌不过是事出有因,她不可能在这个世界长呆,还完款就得走人,魏家以后如何发展和她没有什么关系,而且,纵观白家这段时间的情况,确实比魏家更适合当首家。 其实,她也不一定打得过白家。 眨眨眼,她说:看吧。rdquo;然后起身走出包厢。 白球在后面一蹦一跳,她伸手抓住,对它悄声几句,白球唧唧rdquo;一声便跃了出去,紧跟在后面的角巾看得满眼羡慕。 圣斗场允许卖东西吗?rdquo;她回头问角巾。 角巾连忙笑脸道:大人要出售什么,我可以帮大人送去祥云会所。rdquo; 奶牛。rdquo; 两字一出,角巾瞬间怔楞,这东西在四方可是人尽皆知的东西,人们翘首以待,向往却不是谁都能买得起。 这个,这个,大人稍等,我去请马大人。rdquo; 还不等庄鱼应一声,就撒丫子跑远了。没一会儿,马前从外面走来,步伐急促似乎有什么大事。 他引了庄鱼去另一个包厢,开门见山道:庄大人要出售奶牛?rdquo; 牛奶屋门口的小黑牌上写的奶牛已经被人盼望得太久,先前有一批奶牛,却是需要炼制的,炼制的这门技术不是谁都会,大家都等待着那批能直接喝的奶牛,现在,可终于等到了,这消息要是放出去,四方又要热闹一场。 是的,不知道哪里可以拍卖?rdquo;庄鱼问道。 祥云会所是四方最大的交易会所,不过拍卖需要收两层的费用。rdquo; 庄鱼挑眉,两层,躺着赚钱,真爽。 需不需要什么手续?rdquo; 庄大人是我们圣斗场的贵客,庄大人要拍卖奶牛,不介意的话,可以由圣斗场帮忙出面。rdquo; 完全不介意。rdquo; 两人交谈完毕,马前顿在椅子里,眉头紧锁似乎在深思什么。 庄鱼想了想,开口问:马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事?rdquo; 一语言中,马前犹豫良久,吞吞吐吐地开口:那个,大人能不能hellip;hellip;rdquo; 语起,她就知道他是什么事。 大人需要奶牛么,我可以卖几头给你哦。rdquo; 一句话瞬间让马前松了眉头,喜上眉梢。 原本他有打算在拍卖的时候用圣斗场的名义拍卖,但若是只有少量的一两头,他没把握争得过白家。白家没有买牛奶,他可清楚知道那是在等着奶牛,然后一举拿下。 要几头?rdquo; 都可以,有一头也行,有十头当然是最好。马前暗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想法被她看出来了,只见她笑着说:十头够不够?rdquo; -- 第81页 他正要欢喜应够,只听她又说:你们圣斗场家大业大,十头够吃么,二十头吧,喝不完还能炼丹。rdquo; 对了,你们有钱吗?我可不是免费送给你哦。rdquo; 马前哈哈一笑:有,有,大人只管开价。rdquo; 有一个前提,等我拍卖奶牛后再给你,而且你要保密,我可想拍卖的价格无限升高,好让我大赚一笔。rdquo;庄鱼笑意盈盈地道,毕竟这年头做什么都要钱,而我还要养家糊口,不容易,不容易,不容易啊。rdquo; 两人一锤敲定,拍卖的日子定在三天后,马前出去准备,庄鱼四周晃一圈,没有找到牧咸,不知道上哪儿去玩了。 晚饭时候,牧咸端着盘子从外面转进来,刚入门,就闻到一股糖饼的香味,勾引得她不住咽口水,还不待人走进来,就去端来闻。 仔细数数,从来圣斗场开始就没吃过糖饼子了呢。 你赢了,奖励。rdquo;牧咸裹着饼子喂她。 庄鱼吃得眯眼,这人都学会奖励人了。 竞拍那天,两人早早醒来,心里想着立马能把钱揣在兜里,就是怎么都没法继续安稳睡觉。 她摸摸牧咸搁在床沿的头,一起洗漱出门吃饭,角巾在门外候着。 祥云会所早已人满为患,最近几天多亏马前和白球四处散播消息,会所门外排起条条长龙,不管买得起还是买不起,都要来瞧瞧,瞧瞧传说中能产出增长修为的奶牛到底是长什么样。 会所早有人等候在门口,远远见天上一头花白奶牛奔来,人群爆发出阵阵或高或低的呼啸。 她落在大门侧,将奶牛交给角巾,随着会所的人进了包厢。 包厢在三楼,大开的朱窗可以看见下面发生的一切,中间竞拍台周围全是散椅,二楼是多人的大包厢,一二层早已坐满人,连通道的细缝都蹲着不少人。 正午准时准点,第一头奶牛被驱上竞拍台,牛奶轻哞一声,抖抖肉肚子,乖巧的站在台中等待被人买。 起拍价十万极品晶石。rdquo; 话落,台下一片哗然。 这么昂贵的数字只存在于他们的嘴里,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多的晶石到底是有多少,是能堆起多高,完全想象不出来。 一百万。rdquo;三楼一道高声,直接堵住那些想要慢慢加价的人。 喧嚣的环境瞬间寂静,负责人三敲金锤,第一头奶牛以一百万极品晶石的价格售出。 漂亮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一百万极品晶石,庄鱼在心底换算离还完贷款还需要多少。 第二头奶牛上台,是黑白的纹路,和第一头完全不同。 这时,人们瞧出点门路,每头奶牛所产出的牛奶药剂成色完全不同。 起拍价,十万极品晶石。rdquo; 话音立马有人报价:一百万。rdquo; 想学先一个买主,却得到不一样的结局。 一百五十万。rdquo; 两百万。rdquo; 价格一次又一次地慢慢抬升,二楼包厢的山家凝结了面孔,这价格实在是太高,原本他们可以不用来拍卖,但是先前买的一批牛奶是需要炼制的,山栖已经废了,和庄鱼的关系破裂,炼制药水用完,便再无法炼制,他们急需要这样一头不需要炼制的奶牛。 怎么办?rdquo;有人问道。 山家主沉默片刻,沉重道:有五头奶牛,每次加价,你们就跟着慢慢抬价,抬到他们加不动就停,慢慢加,咱们先耗空他们的财力,剩下的就归我们了。rdquo; 主意打好,便开始等待。 第二头奶牛最终以三百六十万极品晶石的价拍出去。 喜得庄鱼连吃几块糕。 第三头,起拍价,三百万极品晶石。rdquo; 茶碗落地,震碎喧嚣。 起拍价这么高必定是最好的。 三百五十万。rdquo;山家摇铃加价。 家主hellip;hellip;rdquo; 山家主咬牙切齿:加!还有第四头第五头,慌什么慌!rdquo; 可hellip;hellip;这价越来越高,后面的会不会更高hellip;hellip;rdquo; 一句话气得山家主又碎一只茶碗。 庄鱼望着气成一团的山家主,心底竟无比畅快,连最终以多少钱拍出去都没注意听。 第四头,起拍价,三百万极品晶石。rdquo; 茶碗碎在手中,血崩。 最后一头奶牛,起拍价,六百万极品晶石。rdquo; 没有人出价,静极便闹。 有人开始不信,叫嚷着:价这么高,谁知道是好是坏,要是没那奇效,你们负责啊!rdquo; 买不起,总是闹得起。 我们祥云会所几时出过不好的货?rdquo;台上的负责人冷笑一声,压轴的总是最好的,想要的就抓紧了。rdquo; 六百零hellip;hellip;rdquo; 话还没说完,就被横插一道声:两千万。rdquo; 整个会所瞬间爆喧起来,纷纷猜测是谁这么大的手笔。 没人敢加价。 最后一头奶牛以两千万的高价售出。 庄鱼喜滋滋地咬碎糕,债款清了。 她没有多留,和牧咸悄悄出门骑牛回圣斗场。 -- 第82页 晚上,马前带来近三十个大麻袋,里面一颗颗浑圆剔透的晶石。 这是她要求的,全部要现钱。 她笑眯眯地摸晶石,看马前站在一边欲言又止。 她笑道:留给马大人的那批奶牛今晚送来,可以先验货哦,不满意可以换货。rdquo; 不是,哪有不满意的。rdquo;马前尴尬地笑,要真讲不满意的就是价格,高到他的头都垫不上去,圣斗场就是再大再中立,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一头两千万,二十头hellip;hellip; 他都不敢算。 哦,我好像还没对你说价格是不是?rdquo;庄鱼突然偏头问,哎,今儿心情好,不讲究,你看着给。rdquo; 那张脸依旧皱起来,难道看着给也难倒他了? 正想说什么,面前又多出十个麻袋,马前支支吾吾地道:圣斗场只拿得出这么多hellip;hellip;大人您看能卖几头就卖几头,我们不挑。rdquo; 十麻袋最多买几只牛。 庄鱼扯开瞟一眼,笑道:说好二十头就二十头,我这人说话不变,今晚你等着收货就是。rdquo; 一句话让马前不知是哭是笑,心里五味陈杂,他不过就是敬她武功高才高待她而已。 庄姑娘这番恩情,马前誓死难忘,日后姑娘有任何事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不误。rdquo;说得铿锵有力,郑重其事。 呀,这正合我意,我这人啊,就喜欢走后门。rdquo;庄鱼嘻笑道,我一定记得你哦。rdquo; ☆、第五十章 系统错误。rdquo; 系统错误。rdquo; 系统错误。rdquo; 嗞mdash;mdash;系统mdash;mdash;嗞mdash;mdash;错mdash;mdash;rdquo; 系统关闭中。rdquo; 黑白雪花闪烁几秒变成透明的蓝,显示关闭倒计时。 太阳穴一阵刺痛,庄鱼再也唤不出系统,她揉揉脑仁,睁眼映入眼帘的是茫茫人海,前后左右推嚷着前进,她顺着人流往前走,仰头穿过头颅的缝隙找人。 牧咸mdash;mdash;rdquo; 她唤出一声,声音被淹没在人潮里。 转头的功夫,她被推进一个大房间,整个房间以暗红为主,中间台子,以台子为中心几十张长方桌子,墙上挂着水晶钟。 6:55。 水晶钟跳到七点,响起一阵铃,人群自发地涌到桌前,喧嚣顿起,摇铃的叮当,洗牌的哗啦,男男女女爆发出兴奋的笑声。 庄鱼走过一张又一张桌子,没有看见牧咸,她绕着几条柱子将整个房间转遍,没有窗户,大门紧闭,除了赌博的人还是赌博的人,每个人都乐在其中。 她沿着墙根走到厕所,寂静里散着一股香,连扇窗都没有,闷而热。 这简直就像一所监狱。系统又把她送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牧咸不会被它留在了四方吧hellip;hellip;她还没给他留生活费hellip;hellip; 坐在厕所外的台阶上,远离大厅中的喧嚣,寂到诡异,静得后背发凉。心中警铃大响,她紧紧贴着墙根,侧耳倾听动静。 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一个女人路过她时投来怪异的眼神,庄鱼迎上她的目光不动声色扫视一眼,顿时心中咯噔mdash;mdash;穿的不一样。 女人穿的短裤短袖,她还穿着在四方的装束,高腰襦裙。 眼见女人进了厕所,她连忙试探空间还能不能用,空间里的奶牛还站在河边吃晶石,小屋里的机器运转,流淌出白净的鲜奶。 幸好,还在。 系统沉睡,空间还在,那她是不是暂时不用还款。她悄悄地想。 厕所里的女人走出来,路过她时又盯了她一眼,走出去很远还回头还望。 不能久呆。 庄鱼站起身往外走,一进大厅,嘈杂的声音炸得脑袋疼。 A,老规矩。rdquo; 你今天连输几场了,要不要换桌风水啊。rdquo; 输给刀哥,我心服口服,给。rdquo; 一颗紫色的石头放进那叫刀哥的手里,石头在手指间转一圈,刀哥眼也不抬地说:换人。rdquo; 输了牌的人顿时眉开眼笑,撒丫子就跑。 庄鱼看得诧异连连,原来还是怕,看来那刀哥是个厉害的。 她收回眼神,提脚继续走,才走出一步,右手腕被人大力拽住,将她一拖一甩丢到桌前。 她趴在桌上慢慢撑起身站稳,手腕一道淤青疼得要命,她咬住牙没呼出声。 系统没了,她也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弱鸡。 这小娘们轻飘飘的跟没骨头似的。rdquo;身旁的男人对她嘻笑,对不住啊,没想到你这么轻。rdquo; 庄鱼轻嗯一声,抬眼去看正对面的刀哥,被太阳晒得黝黄的脸上横跨一条小指粗的疤,粗眉飞扬,留着寸头,典型的穷凶恶极牢犯相。 新来的?rdquo;刀哥掀起眼敛扫她一眼,哪区的?rdquo; 她沉默一瞬,答:你隔壁区的。rdquo; 话落,身边小范围的寂静,庄鱼心中暗道不好,只听对面的刀哥嗤笑:我隔壁没区。rdquo; 一手攀上肩膀,还不待她挣扎一下,衣领被人一把扯散,露出白皙的肩头,肌肤光滑如玉。 刀哥瞟一眼,没有看见该有的那道痕,他伸出食指摇摇,扯着衣领的人连忙松手退开。 -- 第83页 庄鱼拢好衣襟紧紧握住,微低头,双眼下垂,睫毛轻颤,粉嫩的唇不安地抿动,一副似乎受了天大委屈的小模样,看得身边的几个汉子瞬间软了心。 被流放的七彩星几时有过这样的娇娇美人,现在七彩星的女人都不能称之为女人,个个黑黄皮肤,肌肉发达,壮得跟头牛似的。 想玩什么?刀哥陪你玩,想玩到什么时候就玩到什么时候。rdquo; 桌边吹起一声响亮的哨声,人们像看猎物一样打量她。 一股极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状似害怕地低声诺诺:我没有东西输hellip;hellip;输给你。rdquo; 刀哥闻言再次打量她,这女人惯会装,刚才还一脸镇定地将每桌都游走一圈,现在说玩就变小绵羊。 他挑唇笑道:换石牌。rdquo; 桌上的水晶牌被撤下去,换上两堆石牌。 正方形薄薄的石牌,上面雕刻不同形状的图形,一堆六张。 两人轮流坐庄,以庄家牌面为准,庄家先翻一张牌,另一个人跟着翻一张牌,牌面相同继续翻第二张,牌面不同于庄家算输。rdquo;刀哥将两堆牌分别摊开,一张对一张,每一张对应的牌面都相同。 听懂没?rdquo; 迎上对面的目光,庄鱼努嘴皱眉,惆怅道:好像hellip;hellip;好像没懂hellip;hellip;rdquo; 嗯,那就玩吧。rdquo; hellip;hellip;rdquo;庄鱼懂了,这人是什么都不吃。 石牌被推到面前,她听见刀哥说:你坐庄。rdquo; 六张牌入手,她一张张看,大树、麦子、瓜果、麋鹿、水滴、能源石。 她试探性地将能源石盖在桌上,刀哥从面前的石牌里推出一张。 两张牌起,都是能源石。 桌边吹响一声哨声。 她转头环视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心底纳闷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出什么,这牌是由石头磨成的,他是能看透石牌,还是身边的人在递消息。 她将牌盖在桌上打乱,随便翻出一张,对面的刀哥毫不犹豫地跟着翻一张,相同。 她震惊地望过去,刀哥迎上目光对她笑。 又翻一张,刀哥紧跟着翻一张,一连三张,都一模一样。 庄鱼摸着最后三张牌,泄气地一一翻开。 六张牌,他对得一张不差。 庄鱼第一反应mdash;mdash;出老千,可她连他是怎么出的都看不清。 该我坐庄了。rdquo;刀哥笑道,将六张牌洗一圈,挨个放在桌上,随后翻起第一张,麋鹿。 庄鱼看着平放在面前的石牌,指尖一张张抚过去,牌面盖着,她都不知道哪张是麋鹿。随手翻开一张。 麋鹿。 她抿抿嘴,看着刀哥从左往右挨着翻起第二张牌,麦子。 眼一闭,翻开最边上的一张,麦子。 她盯着桌上翻开的牌面,这完全就是拼运气。 当刀哥翻开第五张牌时,她的运气没了。 你输了。rdquo;刀哥笑着看她,惩罚hellip;hellip;rdquo; 刀哥,她这身布还顺滑勒,比咱们穿的都好,剥下来缝两件背心穿哇!rdquo; 身后有人扯她的衣袖,她一手甩开,那人笑眯眯地盯着她,一脸肥肉挤出褶沟。 去看看哪桌有女人,开台。rdquo;刀哥一声吩咐,立即有人挨个桌跑去吆喝。 开台喽,开台喽,开台喽!rdquo; 三声吆喝,整个大厅渐静下来,人人往庄鱼这边望来,她被推上正中心的台子,像一只杂戏的猴,被人从头到脚的打量。 三十秒后,又推上来一个女人,有过一面之缘,在厕所外的台阶上。 明亮的光下,庄鱼发现她黄得像熏熟的腊肉,人瘦却肌肉结实,手臂肌肉的纹理清晰可见。 这人肯定打过不少架。 刀哥,开什么?rdquo; 刀哥靠在牌桌上,视线来回两圈,说道:你不是看上她的布吗。rdquo; 顿时,人群沸腾。 脱!脱!脱!rdquo; 输一场脱一件!rdquo; 庄鱼巡视一圈,台子早被围满人,跑不掉。 她看向对面的女人,那女人同时面无表情地打量她。 我hellip;hellip;我不会打架hellip;hellip;rdquo;庄鱼率先示弱。 不知道对面的人有没有听见,只见她扭脖转腕,发出骨骼的活动声。 不怕她,橘妹是七彩星最弱的女人!加油上!rdquo;下面有人在为她打气。 哨声起,女人冲过来就是一拳,速度快得她还不及反应就被掼倒在地,哨声的尾音渐渐消失在耳。 这是最弱么hellip;hellip; 人群寂静下去,谁也没想到她会被最弱的女人一拳击倒,刀哥身边的男人霎时错愕,他就是知道这人轻飘飘的,专门去找橘妹来。 庄鱼浑身无力的躺在台上,脸上一阵火辣,嘴角撕裂的疼痛,耳里嗡鸣不断,她眯眼,台上台下天旋地转,眩晕得想吐。 十声数过,庄鱼倒地不起,橘妹皱眉俯视她,手背上残留着软嫩的细腻感,她能不费力就撕烂她。 剥hellip;hellip;还是不剥hellip;hellip;rdquo;刀哥身边的男人问他。 刀哥视线落在庄鱼身上,似乎在寻找她做戏的破绽,然而确是真的。 -- 第84页 长得漂亮,穿得精致,细皮嫩肉,娇娇弱弱,一看就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这么个人怎么会被流放到全是亡命之徒的七彩星?这个心眼不小的女人,就是犯再大的错,也有法子让人心甘情愿为她兜住。 抬下来。rdquo; ☆、第五十一章 早上六点整,一道浑厚的喇叭穿透整个七彩星,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来,木板床被敲响,庄鱼迷迷糊糊地睁眼,右脸撕扯脑袋疼痛,眼睛因睡眠少而浮肿。 起床。rdquo;刀哥见她醒来,便转身走了。 她撑起身滑下床,跟着刀哥进澡堂洗漱。 一屋光膀子的大男人堆里钻来一个瘦弱的小女人,正三大五粗泼水的男人们瞬间轻缓动作,生怕伤到她,他们对她可是很有听闻。 喇叭连响二十分钟,六点二十分,所有人集合到食堂,她随着众人排队前行,到了打菜窗口,掌勺的大婶多看了她两眼,随口问道:新来的?rdquo; 嗯。rdquo; 瞧这身板瘦的,多吃点。rdquo;说着左手舀半勺土豆泥,右手打一勺灰色的汤水,端走,下一个。rdquo; 庄鱼伸手接住,餐盘入手一层油腻,她嫌弃地皱眉,抿着嘴端向刀哥那桌。 刀哥,咱们要带她出去啊?rdquo; 刀哥舀一勺土豆泥吃下,摇头道:送去种植区。rdquo; 周围的人松了一口气,带上她,完全是拖累人。 庄鱼不动声色坐到桌前,说来她还得感谢这人,虽然是他把她送上台挨了一拳,但要不是他把她抬回去给她吃给她住,今天在哪儿是活是死都还是未知数。 吃。rdquo;刀哥敲敲桌子冷声道,她脸上的嫌弃太明显,食堂一天开早晚两餐,你不吃,我看你晚上能不能活着回来。rdquo; 只开两餐,还就给这么点儿,这明显不想让他们活。 庄鱼纠结地盯着盘里的汤水,泥灰色的,上面还浮着黑色的锅灰,没洗锅煮的汤,不知道煮的什么汤。她用勺子戳了戳土豆泥,下面压出一股水,又稀又油,看起来像坨屎。 她抿住嘴,将盘子往他面前推,愁眉苦脸道:我不吃。rdquo; 刀哥不再说她,直接挪过盘子,一口喝掉汤,三两勺解决完土豆泥。 赵四,带她过去。rdquo; 欸,马上。rdquo;老四干掉汤,双手一抹嘴,在衣服上擦擦,领着她走人。 食堂到种植区十五分钟,光秃秃的羊肠小道交错,每个转角点都有两个白色的机器人驻守,靛蓝的眼珠扫描周围的一切,整个区域处监视之中。 你就呆在这里,不要乱跑,我们要晚上回来,七点在食堂等我们。rdquo;赵四吩咐她后,将她丢给种植区的看守员。 看守员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两鬓苍白,胡子都有一指长。 他一句话不说,例行公事地将她交给A棚的组长,那是个跛腿的小个子男人,细眼细眉,看起来贼兮兮的,长年的种植让他的皮肤粗糙得像块石头。 你几岁啊?年纪挺轻就被流放过来,是犯的啥事?rdquo;张希跛着脚往棚里走。 一进棚,潮湿又腐烂的臭味充斥鼻尖,熏得眼泪横流。 庄鱼捂着鼻道:记不太清,可能是犯了天大的错。rdquo; 会说话,七彩星的人谁身上没几个大错。张希笑。 棚子大得像个小广场,一条条高埂隔出无数个区域,土壤里老人小孩拿着铲子翻土,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回。 张希撑着柱子去拿铁锄,庄鱼看他摇摇欲坠的样子,忙伸手帮他拿出来。 张希握着铁锄笑道:我这腿啊,是前年下悬任务时被蜂兽蛰的,那家伙厉害勒,都钻血管里了,被我活生生给挖了出来,要不然命都没了,你别看我现在跛着脚,你还不一定能打得过我。rdquo; 是,你看,这不,昨儿才被橘妹打的。rdquo;庄鱼转过右脸给他看,上面乌紫一团。 张希看得哈哈大笑:橘妹你都打不过,弱鸡。rdquo; 庄鱼也跟着笑:你们外出做什么任务,昨儿不是在赌博嘛。rdquo; 你昨天来的?rdquo;张希撑着铁锄往前走,七彩星一月休一天,休息日全员赌博,这是规定,其余日子都要外出任务,六点起床,七点出门,开采能源石,矿石,狩猎魔兽,不论哪一种,晚上七点回来必须上交当天所获物品的百分之八十五。rdquo; 八十五,那辛苦一天,自己还剩什么?这是榨取劳动力,看来这里真不是一般的穷。 她突然想起石牌上雕刻的图案,麦子,树,水滴,麋鹿,能源石,瓜果。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很缺这些东西,或者整个星球都缺。 你们不种麦子?rdquo; 怎么不种,要种得活啊。rdquo;张希指着远处的一块土,土里插着的苗已经奄奄一息。 好了,你种这块地,会种不?rdquo;张希交给她一个小背篓,先把土翻松,然后挖个坑,撒种子,翻土盖上。不懂就看看那边。rdquo;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个中年妇女背着背篓,一锄头撬起一个坑,然后往里撒下种子,锄头松开,泥土掩住坑,她跺两下,继续挖。 庄鱼将背篓挎在肩膀上,伸手接过铁锄头,走进地里,顿时一股阴森森的冷气袭上脚腿,凉得她打颤。 -- 第85页 她呼出两口热气,将整个棚打量一片,棚的四个角站着几个机器人,时不时来回走动,转动头颅扫描棚里的一切动静。 她埋下头,提锄松土,在这里完全没办法独立活动,不知道外出任务有没有机器人监视,哪天得好好和刀哥唠唠嗑,不过她现在太弱了,不知道同不同意她外出。 连松了几下土,累得手软,刚拿锄还不觉什么,现在重的一手。 她又挥了几下,肚子开始咕咕响,她把铁锄靠在高埂上,去换了一把小铁铲,将裙摆系在腰上,蹲在地里翻土挖坑埋种子。 挖了十几个坑,蹲得腿麻手酸,口干舌燥,整个人饿得胃里泛酸,她不断吞咽口水,然而只是越吞越口渴。 她突然想起刀哥说一天只有早晚两餐,那她这不得饿死,这时,她竟觉得那土豆泥可能有点好吃。 不知道是不是执念太深,捂着肚子的手里出现一瓶牛奶,光滑的奶瓶在手,滑得她一个激灵,她连忙弯腰用整个身体挡住,将它收回空间。 这东西要是出现被人看见,那她不进实验室当小白鼠才怪。 请问哪里有洗手间?rdquo;她捂着肚子跑过去问挖土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抬头一脸木讷地望着她。 厕所。rdquo; 手指向棚子的最后面,她道了谢,忙向后面跑去,临近棚尾,机器人兹拉一声转来,两只大眼睛一翻刷过蓝色的光芒,突然蓝色变成红色,警报炸响:扫描失败,扫描失败,扫描失败。rdquo; 红色的光闪得眼睛疼,她掀开厕所的帘子还没钻进去,就被混成天然的臭味熏得连连后退,臭味辣得眼泪横流,臭得她呕出一口酸水。 她抹掉水渍,跳上田埂往回走,前面张希正从棚子外面快步而来,半走半跑,显然是机器人让他急了。 你是逃来的没录信息?rdquo;迎面就是急问,谁送你来的?rdquo; 刀哥。rdquo; 臭老头!竟然不吭声,是想害死我。rdquo;张希拖着她快步往外走,走走走,快走。rdquo; 还不等她再问点什么,棚外冲进来一队持枪的人,全身武装,地里的人们吓得连忙丢掉铁锄,抱头蹲在地上。 后面发出警报的机器人恢复原样,又开始游走在田埂上。 来得这么快,肯定是机器人发出警报之时就把扫描信息报上去。庄鱼心里暗想。 她扮作一脸害怕相,颤颤巍巍地将双手举过头顶。 五个人持枪围猎她,领头人检查她身上有没有武器。 不关我事,是老头儿带进来的。rdquo;张希在旁急道。 领头人嗯rdquo;一声,打个手势,包围她的五个人收了抢,推着她往外走。 种植区外停着一辆车,上面大大的警rdquo;字,她被推上警车,汽车飘浮上天直冲而去,下面一栋栋楼和羊肠小道快速滑过。 行了几分钟,警车停在中心医院门口,她被绑在支架上推进医院。 人来了。rdquo; 金属门滴rdquo;一声打开,里面是银白的狭小空间,小推车直接滑进去,金属门又合上。 她像条被剁了头躺在鱼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全身不能动弹,周围除了银白还是银白。 一分钟,三分钟,或者十分钟。 漫长的等待里,金属门打开,小推车自动滑出去,有人把她推进病房,松了绑带挪到病床上。 没一会儿,来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一块曲屏板,他推推金丝眼镜,不动声色打量她一眼,问:名字。rdquo; 庄鱼。rdquo; 来自哪里?rdquo; 不知道,我不记得了,醒来就在那赌场里,然后今天被送去挖土种地,现在被带到这里hellip;hellip;rdquo;她坦坦荡荡说出这些他们可以清楚知道的东西。 嗯,你要在这里观察一段时间。rdquo; 一段时间hellip;hellip;是多久?rdquo;庄鱼状似不安地问。 一天,或者一周。rdquo;医生取下眼镜温和地笑,别怕,这里很安全。rdquo; 她往被子里埋了埋,小声地说:谢hellip;hellip;谢谢。rdquo; 医生笑一声,戴上眼镜走出去,门口站着一个身穿制服的人,右肩挂着一支枪,他用眼神问他。 一切正常,没危险,可能是被人劫持过来的。rdquo;医生推推眼镜说,送回主星?rdquo; 他沉思一瞬,说道:主星没有失踪人口。rdquo; 她太弱小了,不适合这里。rdquo; 留下来。rdquo; ☆、第五十二章 医生再来时带来一份餐,一张煎土豆饼,一份红烧土豆,里面还有几块肉,外加一碗白菜汤,色泽看起来干净极了,和大食堂的饭菜相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庄鱼没有迟疑,卷着土豆饼嚼肉。她已经饿了一整天,没有心思去多想医生是不是要毒死她,大不了她放奶牛出来咬死他,还能拿牛奶救命。 休息十五分钟,打一针预防剂就可以回去了。rdquo;医生靠在墙上看她。 庄鱼喝掉最后一口汤,害怕地问:可不可以不打hellip;hellip;我晕针hellip;hellip;rdquo; 医生摘掉眼镜笑她:都几岁了,还怕针,别怕,我有防晕针的药。rdquo; -- 第86页 庄鱼抿嘴,问他:预防剂是预防什么呀?rdquo; 病毒感染,这里辐射重,容易感染病毒。rdquo; 严重么?rdquo; 不严重,就是寿命不过六十。rdquo; 庄鱼瞬间想起种植区的看守员,年五十有余,活像个七八十的老头儿。 门外传来平缓的脚步声,一个护士推门进来,周医生,17号病床的病人去了。rdquo; 周医生戴上眼镜,向护士点点头,转而对庄鱼说:你先休息,我等会来看你。rdquo; 庄鱼轻嗯一声,裹进被窝里睡觉。 门在身后合上,她睁眼套上拖鞋悄悄开门,周医生和护士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人死了,护士来得不急不躁,走的也慢悠悠,还有预防剂,病毒感染,什么病毒? 内心像猫抓一样的好奇,但她知道自己不该去想这些,她现在只需要逃离医院,逃离那些机器人,去找牧咸,然后离开这里。 等她想明白这些时,她已经尾随医生走过一条过道了。 一间间病房紧闭,过道寂静得只闻脚步声,这家医院真是哪哪都透着诡异。 庄鱼手心捏汗,她不能再跟了,要是被发现铁定玩完,现在的她就是一条脆皮鱼,不经捏。 她收住脚准备回走,正这时,前面的医生停在一间病房前,门口右侧一块小屏幕上滚动一行红色的小字。 17号,姜水,C区2楼44床。 医生推门进去,没一会儿,小屏幕上的红色小字闪烁成白色,一闪一闪,刺得看不清。 她转过拐角悄悄挪步过去,渐近了,那行红色小字变成小写的drdquo;,连闪五次,停止不动。 她转头去看身后的几间病房,门口的小屏幕都挂着信息,证明里面有人,却是连一点人息都不闻。 啊!你在这干什么!rdquo; 突地一声大喝吓得庄鱼一个激灵,满脑子都是被抓住了,被抓住了。 她咬紧舌尖,缓慢转身,17号门口一个护士圆目怒叱地瞪她。 我hellip;hellip;rdquo;庄鱼吞吞吐吐地憋词。 正这时,里面的医生走出来,一脸温和地看着她。 庄鱼顿时就有一种委屈感,情绪上头,努着嘴,双手一抬,对医生说:手脏,我想洗手。rdquo;手指上亮晶晶一层刚才吃土豆饼的油渍。 医生走过来捏起她的爪子端详,温润的凉意浸在手腕,庄鱼紧张得小心脏嘣嘣跳,生怕被他揭穿谎言。 慌张炸在心间,她听见医生笑一声,放开她的手,对护士道:送走。rdquo; 她等待护士送她,结果从病房里推出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掉在床沿的手腕上挂着一个牌,上面印着大写的A。 一路走来,她发现七彩星出现最多的就是各种单个的大小写字母,这些代表什么? 正胡乱猜想时,她被先前吓她的护士撞得一个踉跄,医生取下眼镜带她去洗手。 香香的洗手液裹在指尖,她被身后的医生盯得浑身不自在,从前所有的防备在这里崩塌不存。 她呐呐地说:其实,我在找你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饿了hellip;hellip;rdquo; 个子不大,饿得倒快。rdquo;医生在后面笑。 庄鱼不好意思地点头。 医生没有被她的谎言欺骗,见她洗干净手,抽出一张白净的毛巾给她擦手。 毛巾极软,一摸就知不是七彩星该有的物品。 她眨眨眼,听医生温声说话:不要再乱跑,小心被人抓住让你长住。rdquo; 医院是治病的地方。rdquo; 没病别住,一住永寿。 等庄鱼回味过这句话时已经黑夜落幕,她吃过医生端来的晚饭,换上干净的衣服,被打一针,送上来时的警车。 临走时,医生送她一盒土豆饼,里面还有一颗半青半红的苹果。 她小心翼翼将盒子藏在衣服里裹住,这种东西被人看见,不消五分钟,铁定有人抢。 晚上的灯还没有熄,她提步上五楼。A区5楼,是整个七彩星人口最少的地方,全层百名男性,今天终于住进来一个女人,一个七彩星最瘦弱最白净最好看的女人。 男人津津有味地乐道。 女人,女人是什么?rdquo; 是给男人骑的马,生孩子的培育器。rdquo; 庄鱼一进门就听见洪亮的哄笑,她紧抿嘴,目不斜视地走进去。有人伸出腿来拦截她,身旁爆出一声口哨,一个高壮的男人向她走来。 她紧紧拽住盒子站定,迎上他的目光冷眼相对。 男人伸手来拉她,她连忙后退一步,被支出来的脚绊倒在地,他呵呵一笑,弯腰揪住她的衣领提起来。 这娘们弱得跟阵风似的,待会别被老子一手折断了腰。rdquo;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哄笑声里有人小声地提醒:黑哥,刀哥还在里面呢。rdquo; 刀子?那小子会在乎女人?他要是在乎还留到这时候?rdquo;黑瓦嗤笑一声,将庄鱼扔到坐满人的铺上。 她慌乱地撑手站起来,人还未站稳,一只血淋淋的手砸进怀里,鲜血浸透了衣裳。 一声嚎叫划破整个楼层,黑瓦抱着断了小臂的手躺在地上打滚,庄鱼冷眼旁观,最后提起断手砸在他脸上。 -- 第87页 刀哥从里面走来,周围的人缩手缩脚开始散开,庄鱼连忙抱着盒子跑到他身后躲起来,他走到黑瓦面前,一刀刺进他的心窝,在被子上擦干净大刀,环视一圈,冷声道:拖下去。rdquo; 一圈的人不敢叫嚷,两人搭手将黑瓦抬了出去,有人忙扯了被子来擦地。 牛逼。庄鱼在心里道。 回了床铺,她诚诚恳恳地向刀哥道谢,刀哥一言不发往床铺里一坐不再管她。 身旁的赵四尴尬一笑,凑到庄鱼身边悄悄说:刀哥没找过嫂子,不知道该怎么宠女人,你别介意,别介意。rdquo; 庄鱼一把推开他,冷声道:不要乱说话。rdquo;说完把盒子递给刀哥,里面的土豆饼馋得周围几张铺子的人直流口水,他们几时吃过这玩意儿,成天土豆泥来土豆泥去,只有外出任务时候能自己搞搞野味。 刀哥撇一眼,往床上一枕,随口道:自己留着吃。rdquo; 周围探头的人忙缩回了头。 庄鱼将盒子放进他怀里,笑道:我今天吃了很多,专门给你留的。rdquo;她倒是想自己留着吃,可这东西留不得,坏了不如送给他买个人情。 刀哥果然不再多说,接过盒子散出去。 眼见时间到八点,庄鱼抱着自己的旧衣服去澡堂洗漱。 嚼着土豆饼的刀哥一个眼色,赵四两手一抹嘴,率先进澡堂清人,随后又蹲在外面守着,眼珠子来回转动,这下,刀哥的春天是真的来了。 他偷偷地笑。 庄鱼将医院穿回来的衣服洗干净搭在麻绳上晾干,换上襦裙爬上被窝睡觉,枕边一个铝盒摞手,她翻出来看,里面装着一块烤肉,直白的肉味冲鼻,一闻就知道没放任何调味料。 她趴在床沿俯头去看刀哥,刀哥抬头以眼神寻问她,她扬唇一笑:谢谢啊。rdquo; 一声沉闷的嗯rdquo;混着啪嗒一声,宿舍的灯熄了。 她缩回被窝里,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梦里,几条如人壮的狼狗追着她猛跑,她大喊喊不出声,呼叫哑在喉间哽得窒息,她穿过草地,跑过森林,身后的狼狗变成蟒蛇,蜿蜒着追随她发出嘶嘶地吐息。 眼见舌信子吐在脸上,她猛地翻身坐起来,一头磕在硬硬的东西上疼得她倒吸气。 扒在床边的赵四被她撞倒下去,他捂着头看一脸震惊的庄鱼,难过地问:嫂子是不是做噩梦了,一直叫不醒。rdquo; 这时,庄鱼才将早上的喇叭声收入耳,身前身后的床铺都空了人。 她跳下去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佯装愤怒道:不准乱叫。rdquo; 哦。rdquo; 一个晚上,衣服被吹得干干爽爽,庄鱼换掉衣服,将襦裙叠在床上,回首发现枕边的铝盒上又多一个盒子,昨晚她抱回来的,里面还剩下两张土豆饼和一个苹果。 庄鱼一口气吃掉,随后跟着赵四去大食堂,刀哥早坐在餐桌前吃土豆泥,她把自己那份推给他,笑嘻嘻地说:我刚才吃了。rdquo; 嗯。rdquo;刀哥拖过餐盘时放上一样东西。 在赵四挤眉弄眼中,她抽开,是一把匕首,眉头突地一挑,她抬眼看见刀哥正垂头喝汤。 庄鱼抿抿嘴,将匕首别在裤腰里。 吃过早饭,她拒绝赵四再送她,自己向种植区走去,每走过一个路口,机器人转向她扫描,她站在机器人面前,看见它的眼珠深邃的湛蓝,什么都没有显示。 眼见机器人要翻眼,她抬手摸摸机器人的头,展眉一笑:你真可爱。rdquo; 然后走人,余光里,机器人咕噜两声徘徊回原位。 ☆、第五十三章 看守员老头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门口,她走到A棚,自觉地背起背篼,拿着铁铲去松土。 张希走在田埂上,来回打量她几眼,然后拿着铁锄和她一起松土,有人松土,庄鱼便挖坑埋种子。 你真是命大,还能活着回来。rdquo;张希在她旁边一边松土一边笑道。 以为我会被一枪毙命还是出不了医院?rdquo;庄鱼状似不在意地问。 枪毙你倒不至于。rdquo;张希笑着说半句话,然后转身往另一边松土。 庄鱼心中有了猜想,挖土到中午,两人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她撑着腿喘口气,张希将铁锄往梗上一靠,粗喘气说:你先种,我去棚口通通气。rdquo; 她点点头,见张希走去坐在棚口,缓过一口气,又蹲进土里继续挖。 直到下午六点半,机器人响起铃声,众人才收了工具往食堂走。 庄鱼揉揉酸软的手臂,搓掉满手的泥,往外走,路过种植区大门时没有看见老头儿,一张独木凳在夕阳里显得凄冷。 她回头四望,一张张木讷的脸上尽是疲惫。 张希跛着脚出来,问她:找什么?rdquo; 没,在想去食堂的路线,不太熟。rdquo;她抠出指甲缝里的泥弹掉。 啧,跟着走呗,都是去食堂。rdquo; 庄鱼点点头,跟着大部队走。 食堂没有洗手的地方,一个个浑身脏兮兮地端着餐盘往餐桌边一坐,狼吞虎咽地吃掉盘里的所有菜。 晚饭比早饭丰盛不少,除了土豆泥,还有几片不知是什么菜的梗,青灰色,炒的,裹满了稀的油水。 -- 第88页 庄鱼望望全是泥的两手,肚子的饥饿已经让她顾不得,正准备开吃时,餐盘里被丢来一块肉,她抬头,看见刀哥和赵四端着餐盘坐在桌前,每人盘里都有一小块肉。 庄鱼嘻嘻一笑,不再讲究什么,拿起筷子吃掉。 我可不可以像你们一样外出任务?rdquo;庄鱼嚼一口肉,硬邦邦得如同石头,但她必须得吃。 不行。rdquo;刀哥毫不留情地拒绝。 赵四吞下嘴里的肉,张嘴问:你是不是要什么东西,你说,咱们去给你找。rdquo; 庄鱼纠结道:其实hellip;hellip;我还有个弟弟,不知道在哪hellip;hellip;rdquo; 嗨,这还不简单,直接发个寻人启事不就得了。rdquo; 庄鱼暗自挑眉,寻人启事,这种东西肯定有专门的人负责。自从她在医院打了一针,右肩时不时撕扯地疼。要是发出寻人启事,被上面的人寻到,肯定会像她一样送医院走一遭。 医院那种地方,还真是少去为妙,不过可以先去看看再决定发不发。 她憋着嘴里难吃的土豆泥,接着问:上哪儿发。rdquo; 先吃。rdquo;刀哥发话,赵四也闭上嘴不再吭声。 回宿舍时候,刀哥在一楼叫住她,赵四冲庄鱼挤眉弄眼几下,和其余人蹬蹬蹬跑上楼去。 她跟着刀哥站在机器人面前,按下它的拇指,机器脑袋咔擦两下开出一面蓝色的屏幕。 欢迎来到知识的海洋,我是世上最发达的头脑,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rdquo; 刀哥点击屏幕。 寻人启事启动,请输入信息。rdquo; 他侧身让开,示意庄鱼来,庄鱼还没想好要不要发,就被赶上去。 她抿抿嘴,想发吧,找到了说明牧咸也在七彩星,没找到就证明他可能留在四方。不发吧,自己一个人哪都去不了,根本没办法找。 可隐隐作痛的右肩让她不想发,机器人操控的寻人启事,一发,上面的人会知道,让他们找到牧咸,肯定会像她一样被抓进医院扎一针,他的身体情况,她还有些吃不准好坏。 算了,发吧。 她在屏幕上输入: 姓名:庄一 年龄:23 性别:男 编号: 编号? 庄鱼挑眉,这玩意谁知道是什么hellip;hellip; 她通通跳过,最后写上附加信息:吃着瓜子等糖饼。 确定,发送。 信息已接受,请等待通知。rdquo; 界面返回首页,她快速浏览有些什么,好方便下次再用。 次日,庄鱼依旧摸着机器人的头去种植区,看守员的老头儿被换上另外一个人,他斜视庄鱼一眼,转头面无表情地坐着。 张希看见她,过来和她并排走进棚里。 可惜啊,老头儿才五十一岁,这就病倒了。rdquo;张希在旁边叹息。 她很给面子的接上:是挺可惜。rdquo; 人都换过来了,怕是一病不起咯。rdquo; 呀,什么病这么严重?rdquo;庄鱼惊讶地问。 张希转头对她笑:谁知道呢,医院检查出什么病就是什么病咯。rdquo; 她表现出一脸惋惜,随后不再说话,拿上铲子去埋种子。 张希站在田埂上看着她静静地笑,一会儿后杵着铁锄下地松土。 庄鱼撒着种子回味张希的话,话里话外,似有似无地怂恿她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 医院。 她突然响起上次跟踪医生,跟了一个楼层,三条过道,却没有爆发出任何警铃声,他们也没有发现她在跟踪,难道医院没有监控? 一个大胆的想法萌发在心间。她紧紧握住铲子,忍了忍,埋头继续挖土。 临近中午,她舔舔干裂的唇,转身问坐在田埂上休息的张希:有没有水?rdquo; 没有。rdquo; 干一整天,都不吃不喝?rdquo; 张希嗤笑一声:七彩星不缺人,机器人也会耕种。rdquo; 庄鱼环视一圈满棚的老弱病残,不缺人,所以他们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左不过是几个廉价的劳动力。 她泄气地将铲子插在土里,坐在他旁边喘气,张希看她热得通红满头大汗的小脸,晶莹的汗珠比雨天的水珠子还要清透,竟看得他口干舌燥。 他吞口口水,偏头望向远处,你和刀哥什么关系?rdquo; 上下铺的关系,有过肉之交。rdquo;庄鱼嘻笑道。 张希明显不信,他说:要不是刀哥,你现在应该在外面拼死拼活,而不是在这里蹲累了就起来坐。rdquo; 庄鱼甩甩手臂,不可否认,不过也是他们嫌弃自己太弱才送到这里来。 休息一会儿,她继续撒种子,张希松了小块土,搁下铁锄出了棚。 一手挖土,一手撒种,经过两天的劳动,已经很轻车熟路,她用余光观察机器人的行动轨迹,盘算着时间,嘴唇干涸到撕裂,肚子饿了又饿,脑袋发晕。 她摇摇欲坠地坐在土里,撒种子的手慢下一拍,右手习惯性往土里戳,结果一铲子戳在手心,突然的尖利割破皮肉,瞬间血涌,滴滴答答落进泥里。 撕裂的疼痛炸在体内,她一把扔掉铲子,痛苦地尖叫起来。 -- 第89页 机器人咔嚓咔嚓走来,蓝色的眼珠闪烁,张嘴机械地说:手割伤,请立即前往医务室治疗,小心感染,小心感染,小心感染。rdquo; 医务室?不,她要去的是中心医院,看来伤不够重。 机器人已经转身走了,她摸过铁铲,死死咬住牙,照着伤口狠劲一戳,顿时,鲜血汩汩涌出,染透了半边裤子。 手心血肉模糊,满手鲜血染深的泥土,撕裂的皮肉疼得脑仁抽痛,她拼命忍住,跪坐起来,撑着一口气往棚外挪。 这么大的动静,依旧没有惊动棚里埋头苦干的人,张希也不见人影,她走出种植区,乱穿在小道上,仔细记住周围的一切,每穿过一条道,驻守的机器人都会对她进行扫描。 借着楼与楼的缝隙,她看见一栋特立的房子,她穿出小道走上一条宽大的路,还没穿过一半,身旁刷rdquo;地移来一个机器人拦在她面前。 在这里做什么?rdquo; 她一脸迷茫地说:我hellip;hellip;我去中心医院,好像走错了hellip;hellip;你知道怎么去吗?rdquo; 中心医院,右边第五号路尽头往左。rdquo; 哦,好,谢谢。rdquo; 她不敢再乱穿,掉头走进五号路,走了两米远,她侧头回望,那栋大楼高耸在对面,机器人不知几时消失。 比别的机器人更人性化,就像有人在操控。 手心的疼痛扯回她的思绪,她抱着手快步走进医院。 整栋医院安静得异常,门口站着两个机器人,对她的到来不管不问,大厅里就一个护士,她迎上庄鱼问:请问有什么事?rdquo; 一个问题把庄鱼问得一愣,进医院不就是看病么。 她将左手吊起一个古怪的角度,护士看一眼,笑容可掬地道:请去医务室就诊,出门右转第七号路有医务室。rdquo; 庄鱼压下心中的疑惑,忍着痛说:我找周医生。rdquo; 哪位周医生?rdquo; 戴眼镜,长得温文尔雅,说话温和,喜欢笑的那位。rdquo; 护士的笑脸僵了一下,随后在透明的柜台上按下一个键,一会儿,响起周医生的声音。 周医生,有人找您。rdquo; 寂静几秒,周医生说:谁?rdquo; A区,庄鱼。rdquo; 一阵沉默,她以为要被拒绝,结果温和的声音传来:嗯,让她上来。rdquo; 通话中断,她看见透明柜台浮现出自己的信息,她没有太大波动。 三楼左边。rdquo; 她道了谢,临转身,她听见护士说:周医生不爱笑。rdquo; ☆、第五十四章 怎么来医院?rdquo; 周医生轻握她的手腕清洗,手上的泥土混着血水流了满槽,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镜片上,折射出梦幻的绿蓝光影。 庄鱼从梦幻中回神,抿嘴说:你这儿有晕针的药。rdquo; 他笑笑,替她擦干净手,起身去拿药品。 她环视一圈简洁的办公室,回头看见桌上的曲屏亮起来,她用余光扫视身后的周医生,悄悄往前挪了挪,把屏幕上的内容收入眼里。 是一份实时名单表,其中一行不断闪烁mdash;mdash;74号,鲁乓,一号种植区看守员。 闪烁五次,翻成白色,小写的d。 和上次的17号病人一样,死了。 她压住激烈跳动的心脏,快速扫视名单,一眼看见33号亮着红色光,却没有显示任何信息,其余的几十个号里,只有几个号是暗光的,应该是没人。 扫到页尾,下面还有却看不太清,她移了移身体想凑近,突然一道阴影覆来,一只手从耳旁穿过,越过她伸直的手,点击翻白的74号,输入Ardquo;后,74号变成空白的暗光。 不怕她看? 她眨眨眼,直接问他:那是什么啊?rdquo; 是你不想去的地方。rdquo;周医生将药品放在桌上,取下眼镜坐到她对面。 我哪儿都不想去。rdquo;她翻转手扯到掌心的伤口,疼得她直吸气, 周医生拿过她的手,转移话题地问:你还有个弟弟?rdquo; 呀,你怎么知道?rdquo;庄鱼抬起下巴惊讶地问。 寻人启事会先传到医院进行确认,再发布。rdquo; 庄鱼听得乍舌,医院的权力这么大? 确认什么?rdquo; 有没有这号病人。rdquo; 她哦rdquo;一声,下巴枕在右手臂,刚才她在名单上没有看见牧咸的名字,应该是不在医院,不过,她好像没看完名单。 那有没有啊?rdquo; 你反应这么慢?rdquo;周医生抬眸笑她,眼眸微弯,浓密的睫毛映下半圆的小刷子。 庄鱼直愣愣地盯着他,见他垂眉拉出一条白色的线,一针连一针,她垂眼,一眼吓得下巴滑下手臂磕在桌上,坚硬的桌子碰得下巴酸疼,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揉着下巴,看针线在手心里翻飞,后知后觉自己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知觉,连他几时下针的都不知道。 我hellip;hellip;就这一个亲人,你告诉我嘛,我弟弟在不在这儿hellip;hellip;rdquo;她仰头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他打个结,正准备说话,身旁的曲屏响起提示音。 -- 第90页 33号的红色变成蓝色,每闪烁一下就发出一声嘀rdquo;,连闪三次停了下来。 庄鱼见他不为所动,拿着纱布仔细包裹她的手,她不动声色地再次看向曲屏,33号变成空白的蓝色。 一个精致的蝴蝶结成型,她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叫:周医生。rdquo;声音软得一塌糊涂。 要换个人早酥麻了半身骨头,他却毫无波动地收拾工具。 庄鱼紧抿嘴,脑里转着主意,眉头不由自主地拧起。温热的蒸汽扑脸而来,她条件发射往后仰,还没撑起身,肩膀被人摁住。 周医生用毛巾擦干净她脸上的泥土,露出一双水盈盈的眼睛,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极了他在主星养的小宠物。 好了,告诉你。rdquo; 周医生!rdquo;办公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一个护士焦急地跑进来,看见紧挨在一起的两个人,瞬间愣怔在原地。 周医生将毛巾叠整齐,抬眼温和地问:怎么了?rdquo; 护士扶着门把手惊出一身的汗,她死死拽紧门把手,期期艾艾地说:33号hellip;hellip;房的病人hellip;hellip;有异hellip;hellip;苏醒了。rdquo; 知道了。rdquo;他将毛巾在水里洗干净晾起。 护士连问他要不要去看看都不敢问,慌慌张张关上门。 庄鱼一脸迷糊地坐在椅子里,心里却活络得紧。 人死了都不见他们紧急,33号醒了却这么慌张,是什么特殊人物让他们这么紧张,没有信息,是原本就不存在信息还是刻意隐藏信息? 还有那护士,就算看见他们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举动,也不至于吓成那样吧,明明他说的话和以前一样温和,可总觉得有哪不对劲。 一天三颗,白色的吃完再吃蓝色的。rdquo;他拿过药来,看见她瞬间苦起的脸,勾唇笑,这不是药。rdquo; 白色圆圆的一颗,不是药才怪,这种骗小孩儿的话她才不信。 她努努嘴,不开心地塞兜里揣好。在这穷得连颗米都没有的七彩星,就算是药,也是稀有物品吧,揣着总有需要的时候。 七天后来拆线。rdquo; 还要拆线啊hellip;hellip;rdquo;庄鱼瞬间愁眉苦脸。 周医生笑一声,戴上眼镜,将桌上的苹果给她,走吧。rdquo; 不是,不是我怕拆线,是,万一组长不让我来怎么办hellip;hellip;rdquo; 不会。rdquo; 轻轻的两个字让她听出了重量。 走到楼梯口,她突然想起牧咸的事还没答案,她连忙说:快快块,你还没告诉我弟弟在不在这儿呢。rdquo; 他抬手取眼镜,眼镜滑到鼻翼上,他又将它推了回去,说:医院里没有叫lsquo;庄一rsquo;的病人。rdquo; 庄鱼颇为失望地道别,忍着牙酸啃苹果,医院大厅角落里两颗树苗枯叶成堆,树干干瘪如柴。 走回住区时正好赶上大食堂开饭,她排队到窗口,掌勺大婶瞥眼她受伤的手,说道:伤了?来,多吃点补补。rdquo;勺子落进餐盘,还是一样的分量。 庄鱼道了谢,单手端着餐盘向刀哥那边走,餐盘油腻,单手不稳,灰色的汤水在碗里荡来荡去溅得到处都是。 欸欸欸,洒了洒了,我来端我来端。rdquo;赵四跑过来帮她接住。 刀哥看眼她的手,一声不吭地吃饭,连肉都不分给她了。她无力地戳土豆泥,嘴里残留的苹果汁让她觉得土豆泥越来越难吃。折腾一会,还是全部吃下。 欸,你这结打得漂亮,这是哪家医务室打的啊?贵吧?rdquo;赵四羡慕地盯着她的手瞧,心里喜滋滋地想刀哥一定拿了不少能源石给她,这是准嫂子的节奏啊。 我上中心医院缝的,没要钱。rdquo;从来到七彩星到现在,吃食堂,住大通铺,没买过任何东西,第一次进医院没提钱,要不是赵四问贵不贵,她都快忘记钱这东西了。 赵四一口汤呛在喉咙,咳嗽老半天,神情古怪地凑到她身边小声叫:中心医院?你真去的中心医院?rdquo; 庄鱼见他神神秘秘的样子,也跟着放低声音,悄悄问:中心医院有什么不对吗?rdquo; 你不知道啊,只有大病才能进中心医院,断腿都只能去医务室。rdquo; 什么叫大病?rdquo; 这说不清,反正啊,有病都上医务室,你就是挂着满身的能源石去中心医院,人家都不收。rdquo; 被赵四这么一说,一股诡异的感觉爬上心头。两次进医院,两次都死人,不急死人,急活人。今天那护士为什么怕周医生,为什么说周医生不爱笑,不爱笑能每次都对她笑得如沐春风吗,那笑得她都快装不住了。 越想越惊悚,惊悚得她半夜被吓醒,睁眼还没清明,一道黑影子突然移到她的床边,她咬住嘴迫使自己镇静,手慢慢摸上匕首,还没从枕头里抽出来,耳边噗嗤rdquo;一刀刺进□□。 腥血味散在空中,床边的人还没叫出声又被一刀抹上脖子,大刀绞得骨头咔嚓响,旁边立马有人扯出被子裹住尸体抗走。 她吓得手脚发软,抖着嗓子问:怎么hellip;hellip;怎么了hellip;hellip;rdquo; 刀哥将刀扔在床头的小桌上,平静地说:没事。rdquo;说完往床上一躺,不再说话。 -- 第91页 她转向旁边上床的赵四,赵四往床边挪了挪,小声说:那个,你的伤口包得像花了几十颗能源石一样精致,有人打你主意。rdquo; 庄鱼抿抿嘴,一把扯散纱布,用力过猛勒得伤口一阵接一阵地疼,她咬住嘴,一声不吭。 欸,别扯啊,你包着好得快点,有刀哥在,没人敢打你主意。rdquo;赵四在旁边心疼地劝道。 没事,睡吧,明天还要外出。rdquo;她将纱布塞到枕头下,扯起被子将自己裹住。 刀哥,刀哥,刀哥,就是太护着她了,让她忘记自己身处什么地方。晚上有他们护着,白天他们不在,又有谁能救自己。 她吞下喉咙间的酸涩,不经想自己都活成了这样,牧咸能好到哪里去,肯定比她还难受。 ☆、第五十五章 33号病房。 脸色苍白的男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扎满管子,不同颜色的液体注入体内,各种机器运作,旁边一颗白球东跳西窜,不断发出唧唧rdquo;的声音,小音量被机器的声音掩盖。 它一个跳跃砸在他的脸上,他依旧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是微弱。 门外传来平缓的脚步声,白球跳上空中,旋转一圈,变成半个手掌大薄薄的一片,卡进机器的细缝里。 房门被推开,周医生进来检查,他调节仪器,从护士推来的小推车里拿出一瓶药剂注入管子里。 护士在清单上记录,阿默尔不多了,库存还剩15支。rdquo; 嗯。rdquo; 他已经昏迷七天了,要是再不醒hellip;hellip;成本太高,要不要hellip;hellip;rdquo; 周医生在曲屏上点出寻人启事,看到附属信息,笑着说:帮他理理头发。rdquo; 护士不敢再多说,推着小推车跟着出门。 白球从机器里滑出来,变成球,滚到病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它站在枕头上唧唧rdquo;地叫,不论它说什么,床上的人就是不醒,它泄气地窝在肩膀上,发出一条白光将他的头发齐耳割断。 它什么都会做,就是不会治病。 它气闷地跳到地上砸得砰砰响。 等护士再来时,满地的长发,头发被一刀剪得平平整整。她暗自纳闷谁的手这么快,随即叫机器人进来收拾。 ** 因为手伤,张希吩咐她去E棚收土豆。 E棚的气候比A棚温和一些,没有那么阴冷。 庄鱼背着背篓,用铲子翻土,一铲子下去,将土豆插成了两半。她尴尬地四望,发现别人一铲子将整株土豆苗都铲了起来,上面吊着十几个土豆。 原来一株苗结这么多,她慢慢刨松土,将整株苗连根拔起,扯出一大串土豆,她用脚摁住,一个个摘下来扔背篓。 摘得多了,背上死沉沉的重,她将土豆倒进大车里,又继续蹲下去挖。 这一挖连挖了五天,挖得晚上吃土豆泥都格外津津有味,果然还是自己的劳动成果最香。 整个一号种植区只种出来土豆,她不经想牛奶是不是可以养土育苗,要是能种出麦子和玉米什么的,每天就不用只吃土豆泥了。 想法一旦形成,就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实验的冲动,她用手压住脑袋,防止自己一时冲动做出惊天大事。 再去E棚时,两台机器人守在门口,大棚紧闭,上面挂着禁止进入rdquo;的标志。 昨天把土豆都挖完了,今天不是该继续种么? 她疑惑地看两眼,转身原路返回,路过D棚时,有人正从里面出来,借着棚帘掀起又放下的空挡,她看见里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棚外依旧挂着禁止进入rdquo;的标志。 回到A棚,张希坐在梗上休息,见到她,笑问:今天没去啊?rdquo; 适应了E棚的气候,再进A棚,只觉阴森森的冷。 她走过去拿铲子,随口说:挖完了,我回来时看见D棚也和E棚一样关闭了,怎么不种?rdquo; 张希笑着看她熟练地埋种子,手里转动锄把,土壤也需要休息啊,种子吸完土里的营养,总要等它休息休息育出营养来,才能让它们茁壮成长嘛,你说是不是。rdquo; 嗯是。rdquo;她蹲着挪两步,E棚种土豆,我们这儿种的什么呀?rdquo; 蔬菜,B棚麦子,C棚玉米,DE棚土豆。二号种植区水稻。rdquo;张希敲着田埂叹气,只有DE棚的土豆能种活,其余的全看运气,我们这儿收成只有百分之二十,B棚没有收成,C棚去年收过两批,今年一个也种不出来。rdquo; 确实,刚才回来时候,C棚的玉米杆都烂倒了,全都在扯杆,B棚的麦子也和这儿的麦子一样,烂成青灰色。 可惜。rdquo;她还想吃玉米来着。要是C棚的玉米种活了,说不定每天的餐盘里还能有一小节玉米棒。 她从地里站起来揉揉腰,跺跺蹲麻的脚,机器人从田埂上滑过来,正对她的脸开启扫描模式,发出红色的光芒。 庄鱼被吓一跳,她可清楚记得就是这玩意儿让她被抓到医院打了一针,现在她都还不知道自己的肩膀是怎么回事,每天抓紧时间到处瞎逛,都没看见一面镜子。 扫描成功。rdquo;机器人咔嚓一声,庄鱼,请立即前往中心医院。rdquo; 她愣了一瞬,原来周医生说的不会是这样,中心医院叫她去,张希可不能拦。 -- 第92页 她尴尬地对张希笑笑,放下背篓和铲子出了棚。 身后,张希摸着铁锄,笑得诡异。 今天护士没有拦她,她直接去周医生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人,她到处走走看看,窗台上养着两盆花草,鲜绿的叶子在一片冷色里煞是好看,小小的叶子入手嫩嫩的。 门在身后打开,她回头对上周医生看来的眼神,笑着说:这个真好看,为什么你能把它养得活?rdquo; 他脱掉白大褂挂上,卷起袖口洗手,清透的水流淌在修长的指间,整洁的白衬衣勾勒出挺直的身躯,像极了漫画上的纸片人,好看得耀眼。 他擦干净手,走过来看她说的两盆小草,今早从主星送过来的,养不过一周,根茎会腐烂。rdquo; 哦,真可惜。rdquo;她一脸惋惜地道,不过,主星为什么能养活啊?你可以参照主星的方法养啊。rdquo; 在主星不过是多活一两个月而已。rdquo;他摘掉眼镜放桌上,好了,过来我看看伤口。rdquo; 一手的污泥,他用毛巾仔细擦干净,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疤,他消了毒,去拿纱布。 庄鱼忙说:不用了,不用了。rdquo; 包上保持清洁。rdquo; 不要,不包,包了他们以为我有很多能源石,都来抢。rdquo;她苦着脸不开心地说。 周医生手一顿,将纱布放回原位,问她:那你有能源石吗?rdquo; 说起这个她都想哭,悲愤道:没有,我是包身工,用劳动力换土豆泥吃。rdquo; 周医生被她逗笑了,眉眼弯弯,双眸泛着柔和的润光,他笑着问:土豆泥好不好吃?rdquo; 庄鱼眼也不眨的回:不好吃。rdquo; 那什么好吃?rdquo; 苹果。rdquo;就算是酸的,也算是高价值的东西了。 嗯。rdquo;他侧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整整齐齐装了六颗苹果,他拿出一颗洗干净给她。 她不客气的一口咬下,笑眯眯地说:你真是好人,我明天还能不能来?rdquo; 桌上的曲屏亮起,她抬眼去看周医生点进屏幕,满屏的菜图,芹菜,肉,青菜,粉丝,豆腐,秋葵hellip;hellip; 菜单。 她嚼苹果,发现这次的苹果比以前吃的稍甜。 想吃什么?rdquo;周医生将曲屏放在她面前。 她惊讶地抬头问:我可以吃吗hellip;hellip;rdquo; 可以,自己点。rdquo; 她连忙滑动屏幕看,十多种菜看得她乍舌,医院的待遇竟然这么好。她点了青椒炒肉,炒小白菜,粉丝汤,全部备注多加辣。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吃过辣,每天的土豆泥都是原味,还能闻到菜汤里的油腥。 我们都种不活玉米,怎么你这里还有粉丝?rdquo;她疑惑地问。 主星每三个月送物资来。rdquo; 主星什么都种得活?rdquo; 看情况,条件比这边好一点。rdquo; 主星。 她咬着苹果想,寻人启事发出去这么久,机器人好几天都没有动静,牧咸会不会在主星? 她扔掉苹果核,小心翼翼地问:周医生,你说我弟弟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会不会没在七彩星?rdquo; 周医生看眼窗台上的小草,平静地说:不清楚。rdquo; 声音依旧温温和和,庄鱼却感觉出他不想谈论这事。 她抿抿嘴,开始转移话题。 你们医院都这么多吃的吗?还招人吗,我会努力学习的。rdquo; 他拿过曲屏输入信息,笑着说:我是例外,医院的员工餐就是你第一次来吃的。rdquo; 土豆饼,土豆块,那也比大食堂的伙食好啊,不过,这里的更好,水果蔬菜肉样样不缺。 她双眼放光地望着他,明亮亮的眼睛就像种了小星星,她双眼放光地笑:你每天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是不是很无聊,要不我以后都来陪你聊天吧,不用给我饭吃,我自愿的。rdquo;狡黠的笑容里,目的一览无余。 再议。rdquo; 欸,我种土豆种瘦了十斤,十斤的营养全长土豆上去了,你吃着土豆不觉得良心过不去吗hellip;hellip;rdquo; 周医生笑出声:我不吃土豆。rdquo; hellip;hellip;rdquo; 这人不会聊天。 她曲着手指摁在桌上,脑里转着主意。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护士端着午餐过来,香香的肉香飘在空中,馋得她不断咽口水。 托盘里的白米饭诱惑得她主意也不想了,只管先吃饱这顿再说。 越吃越觉得用牛奶养玉米可行,这样她就不用每天吃土豆泥了。 吃饱喝足,连下午干活都格外卖力,她时不时看放在田埂上的小草,这是出医院时周医生送她的。 她用手背摸摸小绿叶,心想今晚拿它做实验。 ☆、第五十六章 喇叭声中,迷迷糊糊睁眼全是绿。 她吓得缩头,揉眼看,竟是小草的枝条,从小小的盆里横直出来,半米长的枝条一根缠绕一根,搭在枕头上宛如一片小草地,绿得格外舒服。 她震惊地坐起身,旁边的赵四伸头来望,嘿哟rdquo;一声说:这长得快哟,昨天还没我半个巴掌大呢。rdquo; -- 第93页 庄鱼尴尬地笑,昨晚她只放了几滴牛奶,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看来要用水稀释。 她用刀割断蔓延出盆的藤枝,挂到晾衣绳上风干,洗漱时悄悄往昨晚分出的小瓶牛奶里装水,淡淡的奶香散在空中被水气冲淡。 小瓶子只有拇指大小,藏起来非常方便,是她从医院捎回来的。 快速吃完土豆泥直奔种植区,经过几天的观察,发现机器人每天的轨迹不同。她只需要掌握早上机器人的行动轨迹,下午就能安全的将牛奶灌入麦子地。种活麦子,餐盘里的食物能变变了。 今天张希不在A棚,倒不用提心吊胆被发现,毕竟机器人可操控,人的变数太大。 她算好时间,接近收工时,将小瓶子卡在背篓底,深吸一口气向厕所走去,还没走近,一股恶臭隐隐浮来,她鼓起勇气,将背篓放在种麦子的田埂上,起身时快速拧开瓶盖倒放,瓶里的牛奶浸进土里。 庄鱼憋着气走进厕所,迎面扑来的气息熏得眼睛火辣,她用手扇风,一口气到底再也憋不住时赶紧跑出来提着背篓就回走,呼吸间全是臭味,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连衣服都染了味。 她蹲在地里挖土,手伸进背篓抓种子时,将小瓶子藏在衣袖里,又用泥土抹在背篓底。 闻着若有若无的臭,蹲了近半个小时,机器人终于发出声音,地里的人纷纷直起佝偻的腰,放下铁锄去大食堂。 她甩甩满手的泥,直接回宿舍,反锁门,钻进澡堂大清洗。 晾衣服时,绳上的枝条已经干了,她取下来割成短小的几根捆上。 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打开大门,爬上床捂住。现在去大食堂肯定没吃的,又不敢晚上去医院,都来这么久了,一天到晚宿舍食堂种植区三点一线,偶尔穿插一个医院,平日里到处瞎溜达,时间都不敢太久。 这么想来,溜达这么久,竟然没找到一个好地方。 陆陆续续回来不少人,男人们嘻嘻闹闹说着浑话,嗓门大得隔几米远都能听见,一个个浑身大老爷们专属的汗臭。 牧咸是男的,身上都没这股味。 她撇撇嘴,竟有点想哭。 咋了,咋了,你今天没去吃饭啊?rdquo;赵四的声音从床旁传来。 庄鱼眨眨眼,有气无力地说:不舒服。rdquo; 啊?不舒服?哪不舒服,去医务室看看啊。rdquo; 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rdquo; 刀哥从下面抬头看她,白炽灯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惨白惨白的,眼睛微红,湿漉漉的就像水洗过。 他问:谁欺负你?rdquo; 庄鱼吓得抱着被子翻身而起,睁大水汪汪的眼睛说:没有。rdquo; 刀哥显然不信。 她眨巴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女孩子的情绪说来就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其实hellip;hellip;我非常饿,但吃腻hellip;hellip;土豆泥hellip;hellip;rdquo; 刀哥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出去。赵四站在那望望刀哥的背影,又抬头看看庄鱼,最后嘴巴张两下,捞起衣服冲进澡堂。周围偷偷瞧来的人嗯嗯叽叽地跟进澡堂。 女人就是怪麻烦,自从她住进来,他们都没打过光膀子,还要按时洗完澡把澡堂留给她。 庄鱼躺回床上,肚子已经饿过两轮,饿得想吐。 她快速催眠自己,催着催着若有若无闻到一丝肉香,是那种放了调味剂的肉香,馋得她不停吞口水。 庄鱼。rdquo; 好像有人在叫她,她挪了挪身体避开声音。 庄鱼。rdquo; 肉香味越来越浓,耳里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她迷迷糊糊睁眼,入目一块烤肉,她舔舔嘴,吞下口水,侧头看见刀哥拿着肉站在床旁。 一张脸面无表情,指粗的伤疤横跨半张脸,显得凶恶至极。 在庄鱼看起来却是莫名可爱,她家阿咸小崽崽也很可爱。 拿住。rdquo; 她没动。 刀哥直接丢她手里,然后躺回床上睡觉。 赵四在隔床偷偷地笑。 不少目光看来,庄鱼手一抬,大口咬来吃,还是温热的,撒了盐,比刀哥带回来的肉好吃多了。 吃着吃着,她又有点想哭。 真是奇怪,在医院吃那么好都没吃出这感情来。 第二天起床时,一手摁上硬邦邦的东西,她掀起铺盖,还没仔细看,又慌忙盖住,她楞楞地坐在床上,眼里似乎还残留着莹白的光。 一颗白色的能源石。 她扑到床边看下床,床上空无一人。 喇叭声停了,她不敢多呆,把能源石藏进裤兜,干草插在腰间,快速洗漱奔去大食堂。 老位置空荡荡,连赵四都不见人影,平常跟在刀哥身后的几个人也没看见。她心中纳闷,吃完土豆泥去种植区。 还没进去,就听见喧闹的声音,天上停着一辆白色的汽车,A棚门口并排四个机器人,拦住一群老弱病残。 棚帘大开,一片黄悠悠的麦子映入眼帘。棚的最深处,原先奄奄一息的麦子长得又密又挺拔,麦穗颗颗饱满。 小片麦地,密密麻麻的麦子,大丰收。 几个身穿白大褂,或老或年轻的研究员拿着仪器采集样品。 庄鱼看见有人在采集土壤,深褐色的土装了半管。 -- 第94页 她心脏怦怦跳,没想到用水稀释的牛奶还这么厉害,一夜之间疯长,牛奶是灌进土壤里的,这土被带回去研究hellip;hellip; 她咬住嘴,不敢再想,只盼望牛奶被稀释掉了,不要被检查出来。脑里一遍又一遍回想昨天有没有露出可疑的地方,每一步都很顺其自然,应该没有问题。 我还说今天把麦子铲了腾地,结果它活了,嘿,你说奇怪不奇怪,死了半个多月,竟然还活了,呵呵。rdquo;张希一瘸一拐地走到庄鱼身边。 她抿抿嘴,果然口腹之欲害人,每天想着种出来就不用吃土豆泥,哪想还有这一遭。 她状似非常的疑惑:真不是一般的神奇,是不是咱们棚的风水好?rdquo; 张希看向她插在腰间的干草,笑着说:是很好,说不定满棚的蔬菜都能活。rdquo;话音一转,你这颗草的风水也好。rdquo; 庄鱼摸摸干草,傲娇地笑:那是,这可是周医生送我的,是从主星送过来的,医院里还有不少,可漂亮了。rdquo;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他肯定不会去医院证实,于是说得格外理直气壮。 张希斜眼打量她,无声地笑。 研究员采集完毕从棚里出来,有人叫张希过去,几句话后陆续上了汽车。 张希转头高声吩咐:等会先收麦子,再播种,从今天起A棚现有的空地全部种麦子。rdquo; 这意味A棚变成麦子棚,B棚也是麦子棚,蔬菜不要了? 蔬菜也是精华啊。 想归想,庄鱼再不敢有所行动。 每天过得胆颤心惊,打算送去医院的干草也没送,全心忐忑地注意周围一切风吹草动,原本就消瘦的人,更加瘦弱。 一周后,餐盘里多出的一块馒头终于抚慰了她的心。 不知道是因为终于能吃土豆泥以外的东西导致心情澎拜,食欲大增,还是因为这麦子是用牛奶养育出来的,竟觉得这馒头是前所未有的好吃。 明明是白味,却吃出奶香的清甜。 白白的馒头抚平了她一直不安的小心脏,人平静下来,脑子也变得好使。 临近中午,她拿着干草去医院拜访周医生。不知道是不是来得次数太多,前台的护士对她礼貌一笑,连问都不再问。 一路顺利达到办公室,周医生正低头写什么,听见脚步声抬头见她,眼尾轻挑,盖上笔帽,让她进来。 庄鱼笑眯眯凑过去,右手从背后带出一把干草,递到他面前。 送给你,干的,能放很久很久很久,谢谢你给我治伤。rdquo;她笑意盈盈,还请我吃饭。rdquo; 周医生取下眼镜,笑着看她,他毫无疑问理解到她的重点是在后半句话。 不客气。rdquo;他接过干草放在桌上。 庄鱼坐下,将左手摊开,手心的伤口好个七七八八,还有半结疤没脱完。 他拧了毛巾给她擦干净,抹药。 我今早吃馒头了,真好吃。rdquo;她舔唇回忆白馒头的味。 嗯,你的功劳。rdquo; 心里咯噔一下,她颤着睫毛抿嘴,突然大声笑起来,她骄傲地说:必须啊,你不知道,我又瘦了十斤,这得吃几百个馒头才吃得回来啊。rdquo; 周医生抬眼看她,原本不大的脸,又小一圈。他笑笑,洗干净手,拿出苹果给她吃。 桌上的苹果盒里还剩下四颗,空的两颗都给她吃了。 原来他不吃苹果。 她厚着脸皮问:能不能hellip;hellip;都给我吃hellip;hellip;rdquo; 再议。rdquo;他盖上盒盖放到一边。 庄鱼不死心地说:你不吃,放烂了不是浪费嘛,哎呀,要不我明天给你带馒头来吧,那馒头真的可好吃了,你一定没吃过。rdquo; 毫无疑问,他从不吃七彩星的东西。 庄鱼见他不接话,咬着苹果默默地吃。 长时间的沉默,周医生以为她真不说话时,才偏头,她又蹦出一句话来:医生,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神奇的事啊,你知道嘛,那麦子是咱们棚的,都死半个多月了,竟然活了。我们棚的人都说是怪事,组长却说是棚的风水好。世界上真有死而复生的怪事嘛?rdquo; 土壤的问题。rdquo; ☆、第五十七章 庄鱼饿了!rdquo; 病床上的人翻身而起,身上的管子被绷直,扯得机器发出呱噪的奇怪音。 他机械地偏头看向声音的发源处,入目一片模糊。 空中白球弹在他的额头上,砸得他又倒在床上晕迷不醒。 白球嗞啦一声,气得到处弹。 房门被推开,它迅速滚到床下,将自己塞进地砖的缝隙里。 机器上的接口松弛,护士将它插紧,来回检查仪器上的数据。 周医生从外面进来,她记下参数,说:周医生,他好像醒了。rdquo; 曲屏上,33号,由蓝色变成绿色。 没有。rdquo; 可hellip;hellip;rdquo;她震惊地看向周医生,清冷的脸上,薄唇抿成一条线。她蠕动嘴唇,闭上嘴。 ** 当手心的伤疤脱完时,一月的一休来临。 喇叭按时响起,庄鱼不情愿地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似乎要炸掉。 难得一天的休息,比起去赌博,她更愿意躺床上,或者将七彩星逛遍。床沿被敲响三声,她慢吞吞地爬起来。 -- 第95页 那天,周医生到底把苹果都给了她,她拿去孝敬刀哥,软硬兼磨,缠得刀哥终于同意她外出,前提条件是赢过橘妹。 说来,周医生的一句土质营养不同,把她吓得半死,以为是检查出牛奶,后来才慢慢告诉她是那块土壤的营养比别的高,麦子才能茁壮成长。 后面几天,她规规矩矩挖土种麦子,种植区风平浪静,和往常没有不同,才安下心。 广场上人头攒动,一如初来,热闹得堪比阅兵仪式。 庄鱼夹在人群中,周围高高壮壮的人将她挡个彻彻底底。她踮起脚四处张望,盼望能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直到被赵四推进房间,也没找到。 进够人数,大门在身后关上,每个人兴奋地擦掌磨拳,开始轻松地赚取能源石。 庄鱼绕房间走一圈,然后去厕所外的台阶上坐着等。浑浑噩噩打完盹,终于等来橘妹,她笑意盈盈地跟上去,小姐姐,来唠个嗑呀。rdquo; 橘妹对她的印象颇深,她疑惑地看着庄鱼,黝黑的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三分钟后,庄鱼笑眯眯地从厕所出来,跑去看刀哥赢了多少。 桌上一堆红黄橙绿的能源石眩得耀眼。她震惊地张了一下嘴,站在旁边偷乐。 有钱人。 输了?rdquo;刀哥抬头问她。 庄鱼连连摇头:没呢,还没看见橘妹在哪。rdquo; 刀哥不再和她搭话,桌上的人换过一批又一批。 赵四从别处窜来,卷在一起的衣服摊开,里面十几颗能源石。他哈哈大笑:看我厉害吧!鲁黑那娃连裤子都输没了。rdquo; 庄鱼很给面子的捧场:厉害。rdquo; 赵四将能源石放到刀哥那,转来凑她旁边悄咪咪地说:刀哥在一号庄园租了房子,咱们今晚搬过去。rdquo; 啊?rdquo;庄鱼愣怔。 见庄鱼一脸懵逼,他就高兴,嘀嘀咕咕起来:七彩星是流放之星,咱们这些被流放的人是有等级区分。ABCD四区宿舍每层楼1000个大通铺,不分男女,就住咱们这些穷人,提供大食堂,吃住不要钱。咱们住的A区5楼,只有一百通铺,每月要交五个紫色能源石。rdquo; 她没交过hellip;hellip; 别懵啦,刀哥早帮你交了。rdquo;赵四冲她晃手,除了这四栋宿舍,七彩星还有十个庄园,每个庄园三百户,有小卖部,小食堂,小乐园,吃喝玩乐都不缺。睡的是小房间,还有浴室泡澡,做饭的厨房,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买,是不是很好?rdquo; 庄鱼点头。 一个月得交五十个绿色能源石呢。rdquo; 那是多少?rdquo; 欸欸,也没多少,就五千紫石。rdquo; 呀?那么贵,干嘛搬?五千,都够住一辈子了。rdquo;庄鱼惊讶道。 赵四眼珠乱溜,右手摸着脖子,别别扭扭地说:刀哥说hellip;hellip;欸欸欸,咱们都辛辛苦苦几年了,总要享受享受一下嘛,那玩意存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hellip;hellip;rdquo; 庄鱼没蠢到一定程度,多多少少猜出来是因为自己,难怪她经常在早上起床时看不见他们,却不想是这样hellip;hellip; 嘿,咱们能去庄园住了,开心不?rdquo; 嘴里哑成一团,她扯扯嘴角,说:嗯,开心。rdquo; 以后可以不用吃大食堂啦。rdquo;赵四乐道。 庄鱼抿嘴,她养出来的馒头,还不给她吃? 其实我喜欢吃那个馒头。rdquo; 嘿,那馒头是真的好吃,庄园里也有吧。rdquo;赵四不确定地道。 庄鱼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欠他们太多,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似乎怎样都不够。 橘妹从她面前绕过,她一把拉住她,扯起笑脸:小姐姐,来玩玩呀。rdquo; 流氓气味演个淋漓尽致。 刀哥瞥眼来,转完一庄,靠在桌上看她们。 男人们以为要开台,纷纷起哄。 橘妹冷脸问:玩什么?rdquo; 石牌。rdquo; 刀哥愣了一瞬,他说赢过橘妹就让她外出,没想到竟和他玩文字游戏。 真是为了外出,什么主意都想得出来。 他嗤笑一声,将位置让她。 石牌入手,庄鱼对橘妹笑:六张牌,你只要猜对我手里是什么牌,算你赢。rdquo; 她将牌混乱顺序,整齐摆在桌上,累起半指高。 第一张,麦子。rdquo;橘妹直接说。 她翻开,麦子。 能源石。rdquo; 能源石。 瓜果。rdquo; 瓜果。 麋鹿。rdquo; 麋鹿。 四个了,庄鱼摸牌的手出了一层薄汗。说好的让她赢呢?刚建立起来的友谊说翻就翻? 她摸上第五张牌。 水。rdquo; 石牌紧紧卡在手心,让她不敢翻,她不知道这张是水滴还是树。 人群里吹来一声口哨,有人催她快开。 刀哥在旁边笑,选来选去,选中橘妹最拿手的石牌。 庄鱼暗自咬牙,如果真翻车了,她就去找周医生告诉她,再也不指望刀哥。要不是她被刀哥送进种植区,不允许外出,她也不至于非得找刀哥。 -- 第96页 她咬着唇,颤颤巍巍翻开石牌。 茂盛的树叶映入眼帘,憋在胸口的气终于顺顺畅畅吐出。 她冲橘妹笑,眼睛弯弯,如天上的月亮。 这女人,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橘妹偏头不看她,藏起来的嘴角咧了咧又抿住。 庄鱼将牌扔在桌上,转头去看刀哥,弯弯的眼里写着傲娇,就像是在对他说,她可以外出了。 刀哥走过去,对她摊手。 她疑惑地看向他,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眼里的笑渐渐淡下去,最后垂下头,慢慢从裤兜里摸出那颗白色的能源石放在他手里。 他怎么知道? 庄鱼咬着嘴角,不安地眨眼睛,随后抬起头倔强地说:我赢了。rdquo; 嗯。rdquo; 你答应的事要作数。rdquo; 刀哥却不应,转身对橘妹说:她没有能源石给你,再开一局,你赢了她,这堆全归你。rdquo;视线落在桌上他赢的那堆能源石上。 橘妹似乎没懂,疑惑地看看她,又看看刀哥。 刀哥一向说话算数,也从不说二次,大家都知道的事。 庄鱼抿嘴,她们之间本就是一颗能源石的关系。她在厕所里和她约定让自己赢,就把那颗白色的能源石给她。 一颗能源石和一堆能源石,毫无疑问,换作自己,都该选一堆。 可这是刀哥辛辛苦苦赚来的。 她跳开,生气地冲刀哥叫:你骗子,说好我赢了就让我去,我赢了凭什么还要我玩。我不玩!rdquo; 刀哥没动。 她气愤地说:你不同意就不同意,我自己想办法!rdquo; 眼睛都给气红了。 刀哥站在旁边,静静地盯着她,冷着脸,一言不发。 周围的人看得呐呐不敢言,赵四尴尬地站在旁边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劝。 这hellip;hellip;算什么hellip;hellip;吵架? 橘妹撑着桌子疑惑地望着她,心里纳闷,她的脸怎么变那么快?刚才还笑眯眯,现在脸都气红了。 气氛诡异的静默。 吱呀rdquo;一声,大门打开,一群身穿军绿色衣服,手臂绑大红臂章的人走进来。 十二个人往门口一站,为首人扫视一圈,高声叫:A区,庄鱼。rdquo; 庄鱼愣住,木然地左望右望。 A区,庄鱼。rdquo; 沉默。 滴,检测成功,33号桌。rdquo; 机械的声音在大厅上空响起,十二个人走来围住她,右手统一摸在后腰的蓝色棍子,臂章上金色的审rdquo;字。 叫你,为什么不答?rdquo;为首人的男人问她。 庄鱼吓得惊慌失措,指尖卡在腰上狠劲地掐,突然哭了出来,断断续续地说:我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眼睛疼hellip;hellip;疼得头晕hellip;hellip;晕hellip;hellip;rdquo; 通红的眼睛流出一串串晶莹的泪珠,粉红的小嘴微张,露出点点贝齿。 前段时间,到处都在传七彩星来个美人,被橘妹一拳揍翻。 确实美,梨花带雨,哭得人心生。 他松了手上的棍子,跟我们走一趟。rdquo; 庄鱼害怕到颤抖,颤着声音问:去hellip;hellip;去哪?rdquo; 不用怕,只是问几句话。rdquo; 不能在这里问hellip;hellip;问么,我还有hellip;hellip;还没玩完hellip;hellip;rdquo; 问完,回来继续玩。rdquo; 手一挥,其余绿衣人向她走来。 刀哥大步跨来挡在她面前,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他们立马抽出棍子,浑身戒备地指向刀哥。 A区死过多少人,不说全是他干的,但总和他脱不了关系。他们心里都清楚。 带去哪里?几时送回来?rdquo;刀哥冷冷地盯着他问。 是你能过问的?rdquo;他冷笑一声,带走。rdquo; 其余人围上去,刀哥寸步不挪。赵四在后面看得干着急,他们是被流放的牢犯,是能和政府对着干的吗。 局势愈发紧张,庄鱼连忙拉住刀哥哄道:没事,没事,我去去就回来,没事。rdquo; 现在他们还能好好和她说话,被带走问话就是简单几句话。要是两方人打起来,那谁都没好果子吃,后果不堪设想。 民不与官斗,从古自今的真理。 刀哥一言不发,庄鱼拽得用力,将他往外面一推,害怕的说:我hellip;hellip;跟hellip;hellip;跟你们走。rdquo; ☆、第五十八章 姓名。rdquo; 庄鱼。rdquo; 性别。rdquo; 女。rdquo; 年龄。rdquo; 23。rdquo; 职务。rdquo; 一号种植区A棚种植员。rdquo; 有人举报你懈怠工作,数日旷工,是否属实?rdquo; 否。rdquo; 有人举报你懈怠工作,数日旷工,是否属实?rdquo; 否。rdquo; 一阵电流从尾椎骨直窜体内,庄鱼被电得全身痉挛,手脚的枷锁撞得哐当响。一股暖流淌下,她软倒在椅子上,无力地低垂头。 她就说,最近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的怪。 -- 第97页 她盯着雪白的地面,蠕动干裂的嘴,缓缓仰头,看房间里唯一有颜色的东西mdash;mdash;时钟。 16:49:53。 封闭的雪白房间,她被关进这里二十六小时三十三分。 有人举报你懈怠工作,经常旷工,是否属实?rdquo; 混合声音响彻狭小的房间,她掀起沉重的眼皮,虚弱地说:否。rdquo; 没有第二遍,电流击在身上,不断地抽搐,下身的热流一股接一股,她已经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 电流持续十五秒,她剧烈地蹬腿,铁环在脚踝上割出深可见骨的口,她死死咬住嘴,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呜咽出声。 她断断续续地叫。 有人举报你懈怠工作,经常旷工,是否属实?rdquo; 她张嘴,虚弱的字眼还没有吐出来,电流打在身上,她在焦味中昏死过去。 天花板打开一条缝,巨大的水花从上喷涌而下,猛烈的冲击力砸在脸上,割出细小的伤口,水流倒喷,她痛苦地挣扎,枷锁强硬的固定她,扯出骨骼的咯嗝声。 6月13日至6月30日,你在哪里,做什么?rdquo; 浑身湿黏的难受,湿发戳在眼睛,她痛苦地偏头眨眼,挤出水,舔着被水辣疼的嘴,断断续续地说:种植区和医院,中心医院。rdquo; 去做什么?rdquo; 治伤,手伤。rdquo; 为什么不去医务室?rdquo; 周医生hellip;hellip;叫我去。rdquo; 哪个周医生?rdquo; 嘴裂得呼吸都在疼,她抿嘴,使劲想门上和办公桌上的名牌,然而想到神志不清,门上和桌上都是空荡荡的。 医院里都没有名牌,所以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周医生到底是谁。 三楼,左边。rdquo; 姓名。rdquo; 周医生。rdquo; 水流兜头罩来,砸得她头痛眼胀,水冲进眼鼻,刺得火辣辣的疼,她痛苦地偏头张嘴想要呼吸,大股大股的水灌进喉咙,呛得她肺腑都像要炸掉,她弓着身埋头,水砸在颈椎上,巨大的冲击力似乎要将它断成两半。 她被一点点冲垮,埋在腿上,呕出淅淅沥沥的酸水,连成丝。 水流停下,耳里嗡鸣不止,她模模糊糊听见声音在说:周医生不见生人。rdquo; 她蠕动双唇,张嘴拉出的丝里吐不出声音。 6月13日至6月30日,你在哪里,做什么?rdquo; 她慢慢抬起被压垮的背,嗡嗡:周,周,周,医生。rdquo; 刑审期间,你无视公法,谎mdash;mdash;嗞mdash;mdash;rdquo; 声音戛然而止,整个房间又变得寂静,她掀起眼皮凝视雪白的墙壁。 沉寂中,她恍惚看见一座水中岛,周围流淌奶白的汁水,岛上花草艳丽,小屋坐落其中。她在秋 千上看日落,糖饼的香味从屋里飘来,阿咸卷着糖饼给她吃。清香的花草里,奶牛哞哞rdquo;轻叫。 咔。rdquo; 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迷迷糊糊睁眼,模糊得一片雪白,像雪崩砸在眼里。 原来是假的。 她扯扯嘴角,撕裂的疼痛蔓延全身,痛得她想把五脏六腑都抠出来。 她埋在腿上幻想,想这里要种花,那里是大树,搭上葡萄藤,架上秋千,编织地毯hellip;hellip; ** 刑审厅来人了,是被特警护送来的。 简洁的白衬衣在一堆黑衣特警里,显得分外显眼。银丝眼镜泛着蓝绿的光影,薄唇微抿,线条冷硬,整个人看起来清冷又禁欲。 刑审厅长靠在软椅里,看视频里瘫软在椅子上奄奄一息的人,雪白的房间,满地的水里,晕着丝丝血痕。 他深了深眼眸,手指扣在桌面,兀地嗤笑一声,起身去迎接厅里的贵客。 周小少爷,好久不见,这边请。rdquo; 好久不见,左厅长。rdquo; 厅长rdquo;两个字刺耳极了,这摆明是来谈公事,不是话家常。 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难得周少今天有兴致出医院,你想去哪,我请半天假陪你。rdquo;左厅长看眼身后紧跟不舍的八个特警,笑道。 周医生坐下,直截了当地说:A区庄鱼,我带回去。rdquo; 庄鱼hellip;hellip;rdquo;他拧眉深想,然后恍然大悟,哦,她啊!还没审完吧,等审完了给你送过去。rdquo; 审什么?rdquo; 左厅长打个响指,机器人走过来,面部旋转,屏幕上一封举报信。 举报人:A区,张希。 周医生看完,手抚上眼镜,笑着说:她在医院。rdquo; 和我培养感情。rdquo; 满室寂静,左厅长从错愕中大笑出声,他指着周医生说:我还不知道你,给我把眼镜取了说话。rdquo; 主星的上层谁不知道,周家幼子,戴着眼镜说的话能拐出几个弯,让人想一遍得再想两遍。 周医生笑笑:出医院,习惯戴眼镜。rdquo; 左厅长哼笑一声,说:我就当你这是句真话,你说要给你家老爷子知道了,会怎么样?rdquo; 不劳你挂心。rdquo; 耳畔传来嘀嘀嘀rdquo;的声音,周医生抬手,两指间浮出一面曲屏,名单上,绿色的33号闪烁不停。 -- 第98页 他关掉,医院还有事,把人给我。rdquo; 现在不行,明天给你送过去。rdquo; 周医生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左厅长突然扑过上半身,急道:我俩两眼看两眼长大的,几时骗过你?明早天一亮就送人。rdquo; 我要完整的,活的。rdquo;周医生说完,起身往外走。 左厅长靠在沙发背上,手抚额头,暗道这都什么破事儿。 他让人停止审讯,去叫医务人员。话还没说完,常年未响的警报声突然灌耳,吓得他一口咬在舌尖,疼得龇牙咧嘴,吸着气问机器人:怎么回事!rdquo; 有人闯入审讯室,有人闯入审讯室,有人闯入审讯室。rdquo; 眼里闪过特警身上的枪支,他一脚踹在桌上,迅速跑出门去找周医生。 走廊尽头,白色混杂黑色映入眼帘,他不自觉地松口气。他就说这人不至于干强抢这种破事。 一口气还没松到底,整栋楼持续警报。 扫描失败,扫描失败,扫描失败。rdquo; 警告!未知人员请撤退!警告!未知人员请撤退!rdquo; 13号审讯室被破,开启保护模式。rdquo; 危险!危险!危险!rdquo; 谁?rdquo;周医生大步走过来。 庄鱼。rdquo; 两人迅速往审讯室跑,特警紧急戒备。 警告!非战斗人员请立即撤退!警告mdash;mdash;rdquo; 死亡人数3人,死亡人数7人,死亡人数9人hellip;hellip;rdquo; 请立即撤退!请立即撤退!rdquo; 审讯室外,遍地血水,五颗头颅滚在水洼里,双目圆瞪。 绿衣的刑审队员手持棍子围住身穿病服的男人,他单手抱住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身上的血混着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看得他眼发红。 他一刀插进绿衣人的胸口,红着眼珠冷冷盯他们:让开。rdquo;刀抽出带起一瓢血。 刑审队员挪着脚步,互看一眼,慢慢往后挪。 庄鱼。rdquo; 温和的声音传来,牧咸循声转头,和周医生对上眼。 熟悉的病服和面孔,不需要验证,他就知道是33号的病人。 转头的空隙,一根电棒敲上庄鱼的身体,她痛苦地哀叫着滑倒在地。刑审队员还来不及撤手,利落的一刀砍来,右手砸在地上溅起水花,他看着断臂汩汩流血,头颅被划过一刀,痛楚才慢慢传来,他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一次又一次砍在身上,砍出大片的血浆,肉末四飞。 特警持枪围上去,周医生还来不及阻止,一声嘭rdquo;,子弹打在刀刃被弹在地上咕噜转。 他抬手止退他们,他们后退下来围在身边,寸步不离。 周医生跨上前一步,长刀横在身前,地上的庄鱼动动眼皮,困难地掀起,哑着喉咙叫:阿hellip;hellip;咸。rdquo;嘶哑的疼痛犹如银针悬在喉间,一呼一吸,都是钻心的疼。 牧咸蹲下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她强忍昏愦,说:跟hellip;hellip;他hellip;hellip;回医院hellip;hellip;rdquo; 不去。rdquo;牧咸冷硬硬地说。 庄鱼抿嘴不出声,眼睛肿得要爆炸,她闭上眼。 去,我们去。rdquo; 一声笑哑在喉咙,庄鱼低低嗯rdquo;一声。 救护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周医生看左厅长,左厅长尴尬地摸鼻子。 我俩两眼看两眼长大的,我相信左少的本事。rdquo;周医生推推眼镜,笑,是这样说的么?rdquo; 不等他回应,带着人走了,徒留一滩的尸体。 厅长hellip;hellip;rdquo;剩余的八个人纷纷拢过来。 左厅长一掌拍在机器人头顶,冷笑一声:你们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rdquo; 他走到走廊,审讯大厅上空闪烁红色警报,机械的声音响起:保护模式启动。rdquo; 审讯室和走廊之间的一道门瞬间合上,没退出来的八个人惊恐地瞪大眼睛,突然扑过来拍打门,大声叫:厅长!厅长mdash;mdash;rdquo; 哗啦mdash;mdash;rdquo;巨大的水从上冲下,强烈的冲击力砸得他们四处躲避,水越来越大,越来越猛,逐渐升高,小腿,膝盖,大腿,腰,胸口,脖子,口,鼻,眼睛,头顶。两米,三米,整个审讯大厅装得满满当当。 十个小时,水退,地上一具具尸体横列,被裹上白布,挂上白牌,抬走。 ☆、第五十九章 周医生!rdquo;护士推门进来叫,17号和33号不见了。rdquo; 办公桌前的人头也不抬,视线落在曲屏上,上面一颗红色小点在快速移动,出了安全区,横跨七彩星第二区域。 手指抚过桌缘,周医生淡淡地嗯rdquo;了一声。 护士问:要不要上报?rdquo; 不用。rdquo; E棚已经满了,下面还有二十六个实验体,您看该送去哪边?rdquo; 周医生翻开名单,问:其余棚呢?rdquo; AB棚在种麦子,C棚种的玉米,DE两棚都满了。rdquo; 按照参数送到瓜果区和植物区。rdquo; 好。rdquo; -- 第99页 办公室的门合上,周医生疲惫地倒在椅子里,取下眼镜,捏着眉心。 曲屏上的红点渡过第三区域,停在第四区域,开始缓慢地移动。 他挪眼,看见桌上累积的五个苹果盒,只空了三个,半青半红的苹果躺在里面,他拿出一颗,上面密密麻麻的点。 咬一口,又酸又涩。 他放在桌上,戴上眼镜出门,才走出几步,有护士追上来叫他:周医生,104号病人去了。rdquo; 嗯。rdquo;他继续走。 护士顿在后面,不知道该不该追。 转过弯,又一个护士从过道走来:周医生,阿默尔用完了,复济蓝库存不足10支,匹苏还剩六克,莫林hellip;hellip;rdquo; 嗯。rdquo; 周医生,0213医务室送来两个病人,年龄37,其中一人身体特征正常,请您去看看。rdquo; 周医生,编号77的结果出来了,您是现在去实验室还是我发给您?rdquo; 周医生,明早九点,研究院的博院长要过来。rdquo; 周医生hellip;hellip;rdquo; 周医生hellip;hellip;rdquo; 周医生hellip;hellip;rdquo; 周医生,44号床的病人要用阿默尔,可库存没有了。rdquo; 周医生hellip;hellip;rdquo; 他停下脚步,手抚上额头,冷淡地说:换莫林。rdquo; 莫林也只剩一支了hellip;hellip;rdquo;护士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他抿抿嘴,闭上眼又睁开:送走。rdquo; 哦,好。rdquo; 走到一楼,大厅前台的护士笑着叫:周医生。rdquo; 冷冷的一眼瞥去,护士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继续走。 在离大门三米处被拦住,一个特警站在他面前,抬眼盯着他苍白的脸,说:周医生,您现在不能出医院,您应该休息。rdquo; 就在门口,十分钟回来。rdquo; 抱歉,为了您的身体健康,请您回去休息。rdquo; 他不动,两方僵持几十秒,他一步一步往回走。三楼,五楼,七楼,他站在天台,取下眼镜架在栏杆上,入目一栋栋青灰色的房子,交错的路上来来往往的机器人。 整个七彩星光秃又安静。 对面楼顶,青绿的旗帜上,茂盛的大树随风飘扬。 他听见有人问他:想回主星吗?rdquo; 他抬起左手,手背上青筋毕露,苍白的皮裹着青色的筋骨,像一具死尸。 夕阳落进迷离的眼眸。他架上眼镜,回身下楼。 寂静的楼顶,散去温和的声音。 习惯了。rdquo; ** 七彩星第四区域。 漫天黄沙飞舞,寒风凌冽刮骨。黄土里,燃起一圈橙红的大火,火焰在大风中狂窜,散出一股股热气。 牧咸坐在火圈中,怀里的人满身伤痕,脸上细小的伤口凝结血珠,再也看不出原有的面容。 他凝视落满伤痕的脸,慢慢俯身下去,温润印在额头,轻拂眉骨,滑过鼻尖,落在唇畔,久久不离。 火光旁的清泉翻起一串串泡泡,白球跃起来唧唧rdquo;几声,又赶紧跳进水里下潜。 怀里的人轻吟一声,皱起秀眉。 他慌忙起身,叫:鱼。rdquo; 鱼。rdquo; 怀里的人抿抿嘴,接着传出均匀的呼吸。 他摸上眉骨抚平,用温水浸湿她干裂的嘴唇。 夕阳隐进地平线,又从东边升起。 明亮的光照在脸上,庄鱼悠悠醒来,神识清醒,身上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疼痛,从头到脚,从脚上头。 她龇牙咧嘴地翻身,手臂压得钻心疼,嘴角扯动整张脸疼,连脑仁都在作痛。她吸口气,入眼一圈的地狱火,她抬手想捂眼,手腕脱臼软绵绵的一点力也没有。 唔hellip;hellip;rdquo;喉咙疼得出不了声。 水洒在地上,一道人影扑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接连叫:鱼,鱼,鱼。rdquo; 疼hellip;hellip;rdquo;声音沙得像破风箱刮耳。 牧咸连忙松开她,将她的头放在腿上。 不是医院?rdquo;庄鱼转动眼珠看满地的黄沙。 醒来第一句话就问医院。 牧咸撇撇嘴,说:我们去了,然后又走了。rdquo; hellip;hellip;rdquo;她用小手指在沙里画出一横,这哪?rdquo; 反正很远。rdquo; 这崽崽,怎么换个世界,变个性子? 肚子绞痛,她忍着疼继续问:这里有什么?rdquo; 什么都没有。rdquo; 她松口气,从空中拿出许多牛奶,奶瓶摆在黄土里,牧咸忙拿起来喂她。 一口奶下肚,肚里的疼痛渐渐缓下去。喝饱,她闭上眼继续沉睡。 阳光洒在身上,暖到发热。他脱掉上衣叠在沙里,轻轻地将她挪过去,然后起身去湖泊旁。 明亮的光里,左腰两个子弹大小的血洞血肉模糊,映在白净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出来。rdquo;他坐在湖边喝牛奶。 湖水咕噜泡泡,白球浮上水面。他把奶瓶伸过去,甜甜的奶香馋得白球打转,它哼唧转身不理人,它的体积根本就钻不进去喝奶。 -- 第100页 吃穿用。rdquo;他收回手继续喝。 唧唧,唧唧。rdquo; 嗯,种子。拿回来,就给你喝。rdquo; 咿嗐!rdquo;白影哗rdquo;地消失在黄沙里。 他把牛奶倒进湖里,绿色的水荡漾,波涛翻滚,渐渐变得清透,粼粼波光,折射出炫目的光彩。 庄鱼再次醒来,全身轻松得像吃了复活丸。她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翻身坐起。 黄沙被地狱火隔绝在外,太阳洒在身上,有些烫人。她穿过地狱火,跑到湖边捧水洗脸,转眼看见牧咸拿着铲子在旁边挖土埋种子,动作干净利落得像常做。 她疑惑地问:这你也会?rdquo; 昨晚你告诉我的。rdquo; 有吗?庄鱼歪头想,想一阵没想起来,于是不想了。 她眨眨眼,说:我肯定没告诉你,得往里面加牛奶才长得起来。rdquo; 牧咸动动眼眸,伸手拿牛奶倒进地里,奶白的汁水浸进黄沙,融成一团。 庄鱼还来不及告诉他加水,一瓶牛奶就见底了。以肉眼可见,种子哗啦啦地发芽,疯狂抽长。 牧咸愣在原地。 看着他呆愣愣的模样,庄鱼哈哈笑出声,走过去摸摸他的头,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长得快,咱们今天就可以吃了。rdquo;说完伸手去扳绿油油的玉米。 手还没摸上叶子,就被人一把抱住,温热的呼吸喷在下巴,短发扫在脖颈上痒得她忍不住缩肩。 怎么了?rdquo;庄鱼摸摸他的脑袋。 鱼。rdquo; 嗯。rdquo; 鱼。rdquo; 嗯。rdquo; 鱼。rdquo; 一声比一声急,身上的禁锢越来越紧,庄鱼抓住他的手臂疑惑地问:你怎么了?rdquo; 你不来看我。rdquo;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 庄鱼心中咯噔一下,没懂他的中心思想。 她拍着他的背,哄道:我现在不是在看么,乖,起来。rdquo; 良久没动。 你太重了,阿咸,我腿疼,站不稳。rdquo; 力道一下子松开,他急急蹲下去捏她的腿,焦急问:哪里疼?rdquo; 庄鱼抽腿后退,拍拍手笑:好像又不疼了,真是奇怪哦。rdquo; 牧咸抬头深深地盯着她,眼里小簇橙红的火光。 她尴尬地扯扯嘴角,转动眼珠绕着旁边的锅碗瓢盆看一圈,转移话题地问:你去哪儿弄来的?rdquo; 眼镜送的。rdquo; 啊?rdquo; 牧咸偏头不再看她,起身去折柳条编。 庄鱼看着坐在湖边挺拔的背影,抿抿嘴,扳了玉米去煮。 清甜散在口中,她躺上牧咸编织的吊床,柔软的锦被入怀,她才后知后觉他说的眼镜是周医生。 周医生啊。 她仰头看天空明亮的弯月,眼前闪过七彩星的一幕幕,她闭上眼,紧抿嘴。 牧咸坐在树下,睁着眼听柳枝床翻来覆去的响。 白球从湖底跳来,被他一掌拍进湖里,清透的湖水咕噜噜翻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07 18:11:17~2019-12-08 19:1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尾巴 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章 腥味和臭味灌入鼻孔,一个呼吸全是辛辣的恶臭。 庄鱼蹲在地里挖土,脚下土质松软湿黏。她埋下种子,前跨一步,脚底传来小石子的坚硬,她挪开脚,一颗暗黄的牙齿。 她吓得一铲子戳进土里,勾出小块人体下颌,遍布尸斑。 四周的地里就像种进了挖土机,泥土翻飞,露出一张熟悉的脸mdash;mdash;张希。 脸上布满浅色的花斑,他闭着眼静静地躺在土里。 土壤也要吸收营养啊,种子才能茁壮成长。rdquo; 大片大片的泥土被推翻,露出一具具尸体,大半的老人。 七彩星的人活不过六十岁。rdquo; 泥土向她翻来,翻江倒海似要掩埋,她撑起身,跌跌撞撞跑出棚,泥土翻滚不息,湿黏爬上脚踝,她扒开机器人猛地冲进D棚,滚进一堆骨骸里,刺鼻的臭味直冲后脑勺,一眼望去,遍地的腐尸。 身后的泥土破棚而入,她疯狂地在尸骸里爬行,手指间残杂着软黏的皮肤组织。泥土缠上脚踝,快速往上覆盖,渐渐将她掩埋在尸骨里。 她张牙舞爪地反抗,双脚猛蹬,突地翻身而起。耳朵里断断续续的交谈声,迷迷糊糊里五颜六色的花草,深黄的麦子,青绿的玉米,茂盛的大树。 柔软的被子拽在手心,她抹一把额头的汗,大口喘气。 谈话声渐渐清晰,她疑惑地偏头,看见牧咸背坐在湖边,身前是清透的湖水。 和谁说话? 她趴在床上仔细听他在问:还有多久?rdquo; 快了。rdquo;机械又人性的清澈声音。 具体。rdquo; 哎呀,这个我又说不清。rdquo; 沉默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唧唧rdquo;,湖水翻滚无数泡泡。 白球! 庄鱼跳下床,跑过去,白色的球在泡泡里打转。 -- 第101页 她指着白球,问:它怎么在这里?rdquo; 白球滚着泡泡,口吐人话:不告诉你。rdquo;说完跳进湖底。 她看看白球,又看看牧咸,张张嘴,不知道该先说哪句话。 是它带我们来这里的。rdquo;牧咸拉她坐在身旁。 来这里做什么?rdquo; 吃能源石,等它吃好了就带我们回家。rdquo; 卧槽,原来罪魁祸首是它!她一直都以为破系统撑不住甭了。 庄鱼气鼓鼓地瞪向湖中心。 要吃多久?rdquo; 不告诉你。rdquo;白球从水里钻出来又钻回去。 庄鱼哼rdquo;一声去洗漱。 它要吃能源石,我们等会出去找?rdquo;庄鱼啃着玉米问牧咸。 牧咸割草藤铺在地上,不管它。rdquo; 绿油油的草藤满地,踩上去温温软软的,四周花草树木环绕,整个湖泊一圈像个小天堂。 她开心地过完假期,拉着牧咸出去转悠。 原以为会迎来满面黄沙,走出大树,脚下褐色的土壤松软,一眼过去,黄沙不复存在,绿色在风中摇曳,像极了一片大草原,曾经的黄沙厚土宛如一场梦境。 她震惊地一路走过去。 牧咸跟在身后看她走走跑跑,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摘下那个,欢乐得像小孩子。他走上去帮她拿摘下的花。 庄鱼笑着看他,你真厉害呀。rdquo;明亮的眼眸弯弯,像塞外的勾月,他最喜欢的。 他舔舔嘴,说:回家也种。rdquo; 好。rdquo; 她挑挑拣拣两捧花吊在树上晒,不过一天,就干透,一捧抱在手里,好看得挪不开眼,她笑嘻嘻地找牧咸说:你能不能问问它,我们好久能回家啊。rdquo; 这么久来,他第一次听她主动提起回家,他翘起长久抿着的嘴,开心地说:五天。rdquo; 三天后,白球从湖底出来滚泡泡,庄鱼坐在湖边向它招手,它唧唧rdquo;地滚过来。 她搓着手里的花藤,问它:能不能帮我送个东西,我请你喝牛奶。rdquo; 好啊!rdquo;应得毫不犹豫。 庄鱼用两个编织篮分别装二十瓶牛奶,从树上取下一捧干花放进其中一个篮子里,指着篮子说:有花的这篮送给中心医院的周医生,三楼左边那个,这篮牛奶给一号庄园的刀哥。rdquo; 白球跳到空中,白线勾起篮子飞远。 她取下树上的另一捧花,围着湖绕去,终于在青苗的最深处看见牧咸的身影。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突地从背后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嗡着声音问:猜猜我是谁,猜对有奖。rdquo; 等了一会儿,前面的人没出声。 庄鱼松手坐到他旁边,这时才看清他面前地狱火飘摇,里面的东西早已烧成灰烬,火堆外残留小截花梗。 身旁的人一身冷意,两片红唇抿得紧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火堆。 她抬手在他眼前晃晃,牧咸回神来,一下子扑进她怀里。 她举着手,疑惑地问:怎么了?rdquo;心想男孩子的感情比女孩子还丰富? 没事。rdquo;闷闷地声音从怀里响起。 她推推人,说:没事就好。来看,我送你一个东西。rdquo; 头从怀里抬起来,庄鱼一把捂住他的眼睛,说:你猜猜看是什么。rdquo; 鱼。rdquo; 不对。rdquo; 鱼。rdquo; 再猜。rdquo; 鱼。rdquo; hellip;hellip;rdquo; 庄鱼松开手,一把将干花放他怀里,送你。rdquo;好好的乐趣都没了。 牧咸抱着大捧花,比刚才的那捧还要大,他动动嘴唇,小声问:为什么送我。rdquo; 因为最好看的花要送给最可爱的人呀。rdquo; 这是最好看的吗?rdquo; 我觉得它是。rdquo; 哦。rdquo; 在庄鱼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他突然笑起来,一下子扑过去抱住她,一口落在左脸。怀里一空,那人飞身出去。 脸上残留着温润的触感。 她呆愣在原地。 ** 白球刚飞到安全区外,又被人叫回去。 它不开心的嗯嗯叽叽,落进草堆里滚来滚去压倒一片小草。 牧咸抱着干花,随手扯几株花花草草丢进牛奶的篮子里,原本盛的干花早消失得无影无踪,花草铺得满满当当,他拍拍手,说:送走。rdquo; 你不要脸。rdquo;白球藏在草堆里叫。 牧咸捧着花笑,一脚将它踢上天,白线挂着篮子荡上空中,翻滚中撒下几株花。 白球咕噜噜滚进医院,跳上三楼,将花篮放在办公室门口,砸两下门就跑。 门响了两次,没人进。 周医生揉揉眉心,起身去开门,寂静的过道里空无一人,只有门口一篮子鲜花,空中飘散着花草的清香。 他放到桌上,将花草一颗颗整齐地拣起来,露出里面一瓶瓶的乳白的汁水,汁水透着玻璃,似乎有股吸引力。 他倒出一瓶,香甜的奶香飘散在空中,引得人口齿生津。 嘿,什么这么香?rdquo;博院长从外面走进来,看见桌上的东西,诧异地瞪圆了眼珠,这,这,这,这不是!噢!我的天!你从哪里弄来的,快给我看看,我看看。rdquo; -- 第102页 周医生摸上眼镜,他看着桌上被他摆放整齐的鲜花,想起卧室里那捧漂亮的干草,审讯室的33号病人。 他放下手,温和地笑:拿去研究吧,我不要。rdquo; 噢,你真伟大,我代表研究院真挚的感谢你。rdquo;博院长毫不客气地捧起桌上的花草,连一片小叶子都不愿意落下,对他而言,这上面飘散的每一缕香都极其宝贵。 他又伸手去提篮子,被周医生拦住。 这一碗你可以带走,剩余的,留下。rdquo; 整整二十瓶!我们可以一人一半!rdquo;博院长瞬间鼓起眼睛。 周医生不答,将篮子放到柜子里。 你这人,真是比老科还抠门!这可是七彩星历史上最伟大的发现,这次研究,我们能改变主星,拯救世界。rdquo;博院长见他毫无波动,抖抖胡子,小心翼翼地端上碗,我走了,有什么新发现记得联系我!rdquo; 滴,主星000号请求连接。rdquo;曲屏发出信息。 半只脚踏出办公室的博院长又收回脚,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对面,等待。 屏幕一闪,出现一张圆形的大脸,黑黄又单薄。 周医生。rdquo; 科院长。rdquo; 两人相视一笑,科院长直截了当切入主题。 Lim检测出七彩星第三区域出现大量已存活的农作物和植物,请你立即带领科研院前往采集样本。rdquo;说着,曲屏上传来一张色彩鲜明的图片。 图上大树茂密,青草悠悠,五颜六色的花摇曳,玉米青青,麦子深黄,萝卜秧,小白菜,黄瓜藤,苹果树,稻苗挺立,上面的稻米已被剥落。 俨然一处世外桃源。 博院长震惊地大张嘴,瞪大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周医生深了深眼眸,说:好。rdquo; 主星已经派第一批研究员过去。一有结果,立马上汇。rdquo; 通讯切断,博院长抓着手里的花草,问他:你去过了?为什么不上报?rdquo; 周医生推推眼镜,笑着问他:我能出医院?rdquo; 博院长瞬间松口气,那这是哪里来的?rdquo; 不知道。rdquo;周医生起身,你该出发了。rdquo; 噢,对,我走了,一会见。rdquo; 办公室的门关上,周医生点开那颗停在第三区域的小红点,红点旋转一圈,第三区域的景象全部浮现出来。 那爱吃苹果的女生坐在花草里编花环,太阳洒在脸上,晕出炫目的光辉。 花环编好,她仰头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人,然后扬手摇晃。一个男人从远处跑来,怀里抱着一大捧干花,五彩斑斓的花交杂在一起,意外的很好看。 他笑着坐在她对面,俯身过去让她戴花环。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两人笑成一团。 粉红的脸上,明艳的笑容耀得他眼疼。 他关掉曲屏,走出办公室,在大厅门口被人拦下。 周医生,请回去休息。rdquo; 他好像说他要去采集样本。 研究院采集样本后会给您送过来,请您回去休息。rdquo; 他站在天台,依稀记得他们说了这句话。 眼镜架在栏杆上,被大风刮得晃了晃。 良久后,曲屏上的小红点不断旋转,扩大,扩大,粉碎,消失。 他望着对面的旗帜,张启苍白的薄唇,说了什么。 ☆、第六十一章 肩膀一阵疼痛,庄鱼捂住肩膀,手心里似乎有东西撑起皮肤,膨胀,扩大,然后碎成四分五裂的疼。 她爬上床,掀开衣领,使劲扭头看,只看见光溜溜的肩膀,什么都没有。 这什么玩意儿。 她咬咬嘴,揉着肩膀缩在床上,分散的疼痛逐渐消散,抻了抻手,肩膀没那么痛了。 湖边传来饭菜的香味,她伸头看见牧咸在翻炒菜。 明亮的天空陡然黑暗下来,阴沉沉的似乎要下大暴雨。昏沉里,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她,叫她走,声音温温和和的。 她抬头看向白球离开的方向,乌云密布,连空气都在冷却。 鱼。rdquo; 牧咸站在树下连叫三声,她才从思绪里回神,怎么了?rdquo; 回家,我们回家,现在就回。rdquo;牧咸抿嘴说。 这么快?rdquo; 嗯。rdquo;他用透明的碗盛满饭菜,盖好,你想带什么?rdquo; 庄鱼环视一圈,没什么可以带的。 白球从远处快速飞回来,一边飞一边叫:人来了,人来了,人来了,快跑啊!rdquo;一边叫一边在天空旋转,变大,白色的外壳一片片张开又组件,小小的一颗球变成一颗椭圆形的大球。 阴暗的天空,朵朵乌云破碎,晕出一层光圈,光圈扩大,破出一个大洞,灰色渐渐褪成耀眼的蓝光,混杂星星点点,变成银河的光彩。 圆球上,舱门打开,牧咸一手抱着碗,夹着干花伸手牵她。 庄鱼错愕地跟上去,隐隐约约,她听见汽车轰鸣在天上的声音,舱门在身后关闭。 圆球一个旋转,穿过蓝色的光晕,消失在七彩星。 天空的光圈慢慢缝合,蓝色渐渐淡下去,恢复昏沉的阴暗。 -- 第103页 几辆汽车停在上空,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纷纷震惊在车窗前,盯着遍地的五颜六色,惊讶得不能自已。 湖边的锅冒着热气,树上的吊床在微微晃动。 博院长率先走下去,看见床上的被褥,愣了愣眼,回头叫全员下来采集样本。 ** 七彩星第三区域再也寻不到红色的小点,周医生将眼镜稳稳戴上。 他下楼,坐在办公室里,双手交握,开始想接下来的事情。 突然,办公室外传来喧闹,有人被推倒在地,护士惊慌失措地叫他,办公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烟青色的枕头兜头砸来。 周医生伸手接住,抚平上面的褶子,放在桌上。 说!这怎么回事!rdquo; 大门嘭地被甩上,震得窗户都在颤抖,博院长大步跨到桌前坐下。 周医生理理衣袖,掩住半边手背,面色平静地问:样本带回来了?rdquo; 第三区域住的是谁,现在人在哪?rdquo; 住的有人么,你们没碰见么?rdquo;周医生明显很疑惑。 博院长气得瞪眼:你少给我装蒜。老子搞研究的时候,你还在尿裤子。通通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我就不走了!rdquo; 周医生笑:喝水么,只有白开。rdquo; 你别扯,我问你,33号病床的人呢?rdquo; 33号?rdquo;周医生点开曲屏翻找,A区的张希hellip;hellip;哦,成本太高,送到A棚了。rdquo; 你前几天去刑审厅做什么?rdquo; 找左祁聊聊天。rdquo; 你别蒙我,是去找人吧,叫庄鱼对吧?天天上你这的那个女人。rdquo; 有么,最近身体不好,记不清。rdquo; 博院长瞟他手一眼,叹口气说:军队已经驻扎过去了,你好自为之。rdquo; 嗯。rdquo; 不咸不淡的语气惹得博院长又瞪眼,他从鼻子哼出一口气,甩门而去。 周医生扒着枕头,袖口滑下,露出长着浅浅花斑的手背。 他抿了抿嘴,将枕头放到柜子上,在数据库里输入庄鱼的名字,一连串信息,无数穿梭在四处的视频。 永久删除。 ** 咿mdash;mdash;rdquo; 清脆的叫,一颗莹亮的小球飞出来。 庄鱼从饭碗里抬头,白球旋转在桌上,手心大小的身躯蜕变成一颗弹珠,白亮亮得发光。 她看着看着,笑出声。 白球哼唧一声,飞进墙上的篮子里,捏着声音叫:偷窥!你偷窥人家不穿衣服!rdquo; 庄鱼大笑出声,指着它说:要点脸成不。rdquo; 牧咸不要脸!他把mdash;mdash;rdquo;篮子掉在地上,白球咕噜噜滚出来掉进某个坑里安静下来。 庄鱼笑着看他:你干什么被他抓住把柄了?rdquo; 没有,它胡说。rdquo; 她笑眯眯吃完饭,起身参观白球的小空间,起居室,客厅,书房,厨房,样样不缺,墙上,柜上,装饰的全是好货,一看就知道它平时没少物色宝贝。 她感叹两声,这随便搬一样出去,能值不少钱呢。 一颗全身镶金的球。 客厅白色的壁舱打开,一层透明的东西将里面和外面割成两片天地。 银色的行星划过,拉出细长的小尾巴。白球穿梭在浩瀚的银河中,星辰闪耀,蓝光散出点点光斑,晕出一圈圈炫目的光晕,整条银河,漂亮得不像话。 庄鱼跪坐在壁舱前,双手扒在上面,似乎能透过隔膜去触摸它们,感知它们的柔软与光润。 咔mdash;mdash;rdquo; 相机的声响。她转头震惊地望向举着相机的牧咸,红唇轻启,眼眸迷糊地张大,宽大的衬衣里一双细长又白皙的腿,身后映着万千光彩,呆萌得让人忍不住想□□。 牧咸抿住唇,按下快门,手腕微晃,糊了两张。 呀!还有相机,我看看。rdquo;庄鱼跪起身向他招手。 牧咸调动按键,把相机递给她。 她翻来覆去,没看见他拍的照片,纳闷地说:你没拍到呀,来,我给你拍。rdquo; 不拍。rdquo; 庄鱼跳到他面前,抬手就把他推在沙发上。 牧咸一手撑着沙发背,一手拉住她,别扭又倔强地强调:我不拍。rdquo; 别怕,拍照嘛,咔擦一下就好了,没事儿,就给你拍一张。乖,听话。rdquo;尾音拉出长长的钩子,就像行星的小尾巴,勾出细长的丝,缠得他发颤。 她摸摸他的头,转身衣角擦过大腿,手腕被人用力一拉,整个人向后栽去。腰上横来一只手臂,她半躺在他身上,震惊又错愕。 就是这副懵懵的模样,让他恨不得拆骨入腹。 你hellip;hellip;rdquo;她撑手想站起来,手指摁上快门键,发出一连串的声音。 温热的呼吸吞下呜咽,她迷迷糊糊听见地上传出咕噜噜的声音,又咕噜噜消失。 后来长段时间,庄鱼抱着相机呆坐在屋里,连银河也不看了。 相机被她一个快门键摁下了那时的全景。 耀目的星光里,他眼眸幽深得似要坠人,半垂头凝视腿上的人,嘴角是迷人的弧度。 -- 第104页 后面,全是羞死人的照片。 她按下删除,紧紧盯着屏幕上的确定和取消,呀rdquo;的一声将相机扔在床上,捂着头埋进被子里。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以后要和谁结婚生子,也从没有想过要打包自己吸收。 去他喵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 偷了香的人非常魇足,连带对白球都格外好,每天脸上挂笑,嘴里含甜,端进屋的糖饼子不断,成日看光盘学炒瓜子。 该会的都会了,就差原料。 白球看得浑身鄙夷。 鱼,吃饭了。rdquo; 房门被敲响,庄鱼从被窝里抬头,蜷缩的腿一伸,被子滑到地上,露出光溜溜的腿。 她揉揉蜷麻的腿,回道:还不饿,你吃吧。rdquo; 突然一个颠簸,整颗球半倾,她手忙脚乱地一抓,入手的枕头和人在颠簸里滚到床下,额头啪嗒rdquo;磕在地上,疼得她双眼冒花,脑袋沉沉地看着墙壁晃动。 鱼!rdquo; 冒星的眼里一片模糊,虚影重重里一道影子快速冲进来。 她捂住头使劲想自己是真的锁了门。 一股凉风吹在光溜溜的腹部,她咬着牙,心里绝望地叫,哦,死吧,让她死吧。 或许星河听见她的呐喊,她在天旋地转里晕了过去。 牧咸愣怔在床边,眼眸深了又深,喉结滚动,他默默地蹲下去。 原来她一个人睡觉是这样的。 他舔舔嘴角,用被子裹住她放到床上,额头正中通红一片。他轻轻摸了摸,起身去用牛奶浸湿帕子,敷在她的额头上。 白球咕噜噜滚进来叫:到了,到了。rdquo; 嗯。rdquo;他坐在床边凝眉。 还有个不好的消息。rdquo;白球又躲回门口做好滚蛋的准备。 什么?rdquo; 能源石没吃够,我飞不动了。rdquo;话音一落,整颗球持续地剧烈颠簸。 床上的人被颠来颠去地滚动,牧咸紧紧抱住她,白球早已随着颠簸跑远了。 巨大的抖动晃起,只听嘭rdquo;的一声巨响砸在地上,牧咸被震得弹起,他稳稳护住怀里的人,按开房间里的壁舱,明亮的天色袭来,照得太久不见天光的眼睛一阵疼。 他掩住眼,再睁开时,透明的壁窗上爬满了人,不应是人。 它们血口大张,腐牙长又尖,一只只血手抹出无数道血痕。它们的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步履阑珊而来。 几个眨眼的功夫,整个壁窗被爬得满满当当,它们疯狂地拍打,磨牙,破窗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0 18:09:19~2019-12-12 15:5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馥芮白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二章 系统启动中hellip;hellip;rdquo; 系统修复13%hellip;hellip;77%hellip;hellip;98%hellip;hellip;rdquo; 滴mdash;mdash;rdquo; 您好,我是003,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rdquo; 熟睡中的庄鱼若有若无总听到聒噪声,她下意识地抬手往耳边扇了扇,耳朵扇凉了,那声音还在响。 滴mdash;mdash;系统检测中mdash;mdash;系统恢复50%hellip;hellip;rdquo; 恢复完成。rdquo; 烦! 她生气地翻身坐起,眯眼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 姓名:庄鱼。剩余应还款额:9390333.37元。本次应还款额为3000000.00元。rdquo; 声音又响起,庄鱼后知后觉是那破系统。 她双手揉头,起床气地叫:知道了。rdquo; 鱼。rdquo; 房门敲响,她条件反射地抓起被子裹在身上,暖和的被子搭在肩头,才发现自己穿着白衬衣。 她敲敲脑袋想,一想就头疼,最后摇头,不想了。 鱼?rdquo;牧咸的声音低响在门外。 她捞过牛仔裤穿上,衣摆扎进裤腰,趿拉着鞋去开门。 吃饭了。rdquo;牧咸伸手将她散在脸上的头发别在耳后。 指尖滑过耳垂,擦得她忍不住哆嗦。她后退半步,挪开眼,小小声的应。 他伸手牵她,温热的手心烫得她一抖手给甩开。牧咸抿嘴,低头深深地看她。 唔hellip;hellip;我自己走hellip;hellip;rdquo;她尴尬地嘀咕。 牧咸沉默不动,盯她良久,冷淡地陈述:你不喜欢我。rdquo;声音凉得像晨霜。 我喜欢你。rdquo;她毫不犹豫地反驳。 面前的人瞬间勾起漂亮的唇角,双眸明亮地盯着她,一脸喜悦。 庄鱼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她拍在额头上,纠结地说:这不一样。rdquo; 怎么不一样?rdquo;他笑,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所以我可以牵你的手,以前你抱我我还没有不依呢。rdquo; hellip;hellip;rdquo;所以你吃亏了么。 庄鱼翻个白眼,她没恋爱经验,讲不出一二三。 于是,她说:以前你是我崽崽,现在你想上位,想法不对,懂么?rdquo; 有人娶自己的后妈,有人娶自己的亲姐。你和我还没这些关系呢,怎么就不对?rdquo; -- 第105页 庄鱼听得大惊,谁告诉你,都是胡说八道,你别乱听。rdquo; 牧咸手指书房。 她一口气差点没跟上,心里暗骂那混球到底藏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尽教坏人。 书上都是编的,不能信。rdquo;见他一副我就不听的表情,她叹口气,来日方长,我饿了,吃饭吧。rdquo; 好。rdquo;他伸手牵她的手。 掌心温热有力,她垂眼看着十指相扣的手,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 不行啦不行啦!我跑不动啦!rdquo;白球大叫着跳进牛奶冒泡泡。 圆球停住,庄鱼起身去开壁舱,却被牧咸一把拦住。 怎么了?rdquo;她疑惑地问。 先吃饭。rdquo; 我不吃了,让我看看。rdquo; 牧咸倔不过她,打开壁舱。 延绵不绝的破烂汽车,倒塌的高楼大厦,一具具腐烂的尸体游走在路上,肠肚拖满地,皮开肉绽,整张脸血肉模糊。 它们僵硬地侧头,歪嘴咯叽两声,拖着半缺的腿,快速又蹒跚地跌撞过来。 牧咸关掉壁舱,只听嘭rdquo;的一声,一具具尸体撞在坚硬的舱门上,随后传来噼里嗙当地砸门声。 这hellip;hellip; 牧咸一直跟她说回家回家,肯定不是指这里,绝壁是系统把他们传送来这里的途中被白球搅和错到七彩星,现在回来,也只能是回系统传送的目的地。 她在心里唤出系统:叫我在末世卖牛奶?rdquo; 系统错误造成,和我无关。rdquo; 传回去?rdquo; 任务已经启动,撤不了。rdquo; hellip;hellip;rdquo; 那我卖到猴年马月啊!我现在去给你抢银行,几十个亿都有,你能要么!rdquo; 不要。rdquo; 呵,你也知道钱在末世没用啊。rdquo;庄鱼冷笑一声。 系统不再出声。 身旁的牧咸见她皱眉,抬手抚上她的眉心,安慰道:别怕,有我在。rdquo; 她摇头,倒不是担心外面的丧尸,她是在想系统的问题。这破系统早晚有一天要害死她,白球能 打破系统的传送,是不是也可以把这系统弄死。 只是不知道系统完了,她有没有副作用。 弄不死,长久的关闭也行。 打定主意,她盯着白球笑。 白球有所察觉地从碗里冒出一点,瘆人的笑吓得它打出响亮的嗝。 你多吃点,不够叫我。rdquo;庄鱼笑眯眯地说。 唧!rdquo;白球咕噜钻进碗里把自己藏起来。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就算它是颗球,也明白其中的深层含义。 牧咸见她笑了,拉着她问:你有没有想要带的东西,我们一起带上。rdquo; 衣服和干粮,不必要的东西能省就省。rdquo;她叫白球,你收壳的时候注意周围,不要被活人看见,小心惹祸上身。rdquo; 唧唧。rdquo; 庄鱼知道它听懂了,转话问:有没有枪。rdquo; 没有。rdquo; 牧咸背着一个大包出来,那柄用龙的逆鳞铸的长剑插在包侧。 庄鱼拿出几瓶牛奶装进背包,叫他:再找一个包分装,如果不小心走散了,不至于挨饿。rdquo; 不会走散。rdquo;牧咸严肃又肯定地说。 庄鱼无奈,只得给他多塞点牛奶,拉着他开始传授末世的知识。 牧咸认认真真的听,眼睛时不时瞟向她抓着自己的小手,那双手还没他半个手心大。 她说的那些,他早在光盘里看过,但是她说得好认真,他喜欢听。 他们来了。rdquo;白球从碗里冒出来。 牧咸动了动眉梢,对她解释:昨天落地的时候引来太多丧尸,我们用了火hellip;hellip;然后被人看见了,他们一直在后面追。rdquo; 不用问,就知道他们用了地狱火,那火一燃,什么都能烧个精光。 换她,她也追着跑,活的希望。 你有多少火?rdquo;她问白球。 只要我吃饱,你要多少有多少。rdquo; 他们能不能攻破这里?rdquo; 咿嗐!这是我的身体,是你们小小人类能破的吗!rdquo;白球不高兴地叫,小看它就是小看整个宇宙。 行,那你给我烧出一条路来,我们先走,你后面跟来。rdquo;说完她跑去厨房找了两把稍长的刀。 系统活了,她也能上阵杀敌了。 ** 地狱火从圆球的身体喷涌而出,橙红的大火冲天而起,爬在球上的一层叠一层的丧尸滚在大火里嘶嚎着破碎成灰,火苗延绵而去,凡是沾上火苗的东西,俱是落地成灰。 大火足足烧了十分钟,当火灭下,光秃秃的路上积满了灰烬,连水泥路都被烧穿,露出深埋在下的干硬土壤。 舱门打开,一男一女跳下来,顺着光秃秃的路快速跑起来。 舱门里的一切纳入眼帘,眼看舱门即将关上,几个男人跳下车快速奔跑过去,铁杆往里一插,堪堪在仅余的细缝里插进去,舱门停顿一瞬,继续合拢。 炉子,拿出吃奶的劲!rdquo; -- 第106页 男人大喝一声,三个人用力撬门,只听嘭rdquo;的一声巨响,铁杆断裂在门缝里,门里的那半咕噜滚出来,舱门合上。 草!rdquo;炉子捡起半根铁杆大力砸在舱门上,舱门纹丝不动,连一点痕迹都不落下。 老一,想想办法啊,我们需要这里。rdquo;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脸上是营养不良的枯黄。 炉子握着铁杆绕球走,瞪大眼珠寻找可以下手的地方,转了三圈,连个头发丝的缝都没看见。 老二连忙拉住他,这么好的东西说丢就丢,肯定是什么都没有了,没必要耗精力。rdquo; 还有多少油?rdquo;老一问。 没了,最多撑个两公里。rdquo; 远处,蹒跚的行尸佝偻着背跛来,老一想了想,打个手势,几人迅速跑回车上收拾东西。 炉子脚踩油门追那两道身影,瞥眼后视镜里的大圆球,问:真跟他们?rdquo; 啊!他们就那男的看起来有点本事,还拖着一个女的,我们要去?这是找拖累啊!rdquo;一个抱着奶娃的女人从后座撑起身,干瘦的脸看起来极其尖锐。 你看看我们,再想想那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谁过得好?rdquo;老二将背包带扎紧,帮她们背上包。 女人无法反驳,她转头瞪向中年妇女:妈!你说说啊,咱们这是送货上门啊!他们就一个背包,能背什么!rdquo; 中年妇女搓着干裂的手,诺诺弱弱地盯着老一。 老一叹口气,宽慰道:我们有五个人,他们对我们没法。我们多凑个人,以后去搜罗东西能多搜点,我们分得的数量也占大头,不亏。rdquo; 中年妇女点点头,转头安慰她:小小,听你哥的。rdquo; 小小喷出一口气,将娃递给老二,背上包,跟着下车。 * 白球喝完牛奶已是大半夜,它滚出空碗,砸巴两声,空中几个旋转,只见椭圆的球开始瓦解,收缩,变成如鳞甲般小小的白片,白片扣白片,逐渐恢复成手心大小的球。 它滚到地上,捞起几个黑漆漆的东西塞进肚子,蹦蹦跳跳地去找牧咸。 深夜的树林黑得连影子都是模糊,它穿过树丛,撞在枝桠上,枯黄的叶子刷刷罩了树下人一脸。 它弹在炉子脸上重重一砸,炉子惊跳起来,抽出刀拨开树叶四处张望,然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白球偷偷笑,擦着黑飞到一堆火旁。 牧咸睁开眼,它讨好似地转两圈,扎进火里。 他拢了拢快要滑落的被子,将腿上的人裹好,盯着火堆想了好一会儿,闭上眼浅睡。 黑夜里,一道干扁的影子踩着夜色,停在丛林外,他抹掉隐形眼镜泡进药水,手挽衣袖,三两下爬上树藏进树梢的密叶深处。 ☆、第六十三章 秋末的晨雾打在脸上,沁人得紧,手脚冰冷僵硬。 炉子蹲在草丛里,一边哈欠一边搓手,肚子咕咕,拉得又饿又畅快。 空中飘来馒头的热香,紧接着又是醇甜的奶香。 他舔舔嘴,一呼吸全是臭,他嫌弃地皱脸,抓把带露水的草草草了事,提起裤子回去。 老一拿出矿泉水和压缩饼干分食,闻着空中的甜甜的奶香,一群人憋得不行。 炉子大口干掉冷水,将没吃完的饼干揣进裤兜,我去打声招呼。rdquo; 包里的奶娃偏过小小喂去的水不吃,张着口水直流的嘴咿呀咿呀rdquo;向天空抓手。小小一搁奶瓶,提起人丢给炉子,厌烦道:抱去让他们分点。rdquo; 老一盯过来,她坐到另一边,端碗咬饼干。 中年妇女讪讪地看着,搓着手说:我去吧,说不定他们能心软。rdquo;说着从炉子手里抱过奶娃。 老二起身按下炉子,跟在她身后。 树丛里传出沙沙沙的声音,老二手摸上刀,警惕地看四周。突然,枝桠断裂,一股腐臭扑鼻而来,他提刀插入丧尸的头颅,刀还未抽出,另一只丧尸嘶吼上来。 他猛力踢倒,使劲拔刀,刀卡在头骨里搁得嘎吱响,脚上爬上粘稠,他抬脚碾上头颅,全身重力,头颅被碾得稀巴烂。 等他抽刀回身,没了他妈的影子。 他小声叫:妈。rdquo; 树丛沙沙,他快速跑上去扒开,一股冷风刮来吹糊了脸。沿路走不到五米,一声惊恐的呼叫直冲云霄,紧接着一阵清脆又响亮的啼哭。 妈!rdquo; 枯树下,丧尸匍匐在地上撕咬,她紧紧护住身下的奶娃,苍白的嘴张张合合吐出模糊不清的字。 老二冲过去,丧尸抬头嚼出血水,又低头继续挖内脏。手腕被人狠狠握住,有人抱着他的腰使劲往后拖,他发狂地挣扎,然后被摁在地上。 二哥!rdquo;小小抖落露水淋他脸上。 老二红着眼昂头,挣扎着叫:阿宝还在下面。rdquo; 你起来。rdquo;小小拧起他的衣领,看mdash;mdash;rdquo; 树丛的另一边快速跑来一男一女,女的冲上去一刀割下丧尸的头,然后看了看地上的人,单手丢开,去摸阿宝的头。 阿宝嚎两嗓子后,打着嗝咯咯笑, 我自己的孩子,我比谁都心疼,但我们养不起阿宝hellip;hellip;rdquo;小小黯然伤神地说,他们有吃有喝,能力又强,还有奶,阿宝跟着他们一定能过得好。rdquo; -- 第107页 老二和老一愣愣地看向她。 她抹掉眼角的泪水,悲伤地说:我们可以一直跟着他们,等阿宝大些了,再接回来。rdquo; 炉子从最先的愤怒转成赞同:小妹说的对!阿宝这不吃那不吃,总挨饿不好,而且他们也不像坏人。rdquo; 小小见炉子帮腔,连忙接话说:大哥,二哥,三哥都说好,我们就试试吧,要是不行就接回来。rdquo; 奶香飘散在空中,勾得他们几人不由自主吞咽口水。 前面的少女正端着碗喂阿宝喝,阿宝手脚缠上她,晃着屁股喝得心满意足,脑后翘起的小辫子准是喜欢极了。 老一闭上眼,闷声应了。 小小眼珠溜溜转,露出喜悦的光彩。 ** 小半碗奶下去,阿宝舒舒服服打嗝。 庄鱼摸摸他的小肚子,笑着给他擦嘴。 牧咸在旁边皱眉,你喜欢他?rdquo; 喜欢呀,很可爱。rdquo; 牧咸更闷了,抿嘴冷漠地说:不准要别人的孩子。rdquo; 嗯,不要。rdquo; 两个字,他脸上的冷意散得干干净净,勾唇笑起来。 以后我们自己生,生很多。rdquo; 庄鱼尴尬地顿住手,眼也不敢抬。她把碗放地上,留下剩余的小半瓶牛奶,起身,跺脚。 风一吹,人已不在原地。 牧咸笑着看她跑得飞快,提高嗓音对她喊:跑快点,我追上你你就答应。rdquo; 拒绝。rdquo; 清浅的声音回响在林子,他笑着追上去。 树影婆娑,两人快速掠过,丧尸闻人侧头,转来转去,只余微风飘渺。 白球爬出背包,蹦跳到庄鱼身旁。 你千万不要答应他,不然以后生的娃坏得很。rdquo; 关你什么事。rdquo; 白球唧一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rdquo; 一根细长的光直奔她手脚,庄鱼连忙闪身后退,一退还没站稳,就跌进温热的怀抱。 奸计得逞,白球兴高采烈地叫。 混蛋。rdquo;庄鱼暗骂一声,不知道是骂白球还是牧咸。 牧咸拉着她慢悠悠走,前面丧尸摇晃而来,白球咕唧一滚,丧尸倒地不起。 倒地一个,又来一双,越走,从四面八方来的丧尸越多。 这荒郊野岭,哪来那么多丧尸? 庄鱼疑惑地挑眉。 丧尸像被降了魔咒一般,纷纷往他们涌来。 她偏头看白球,她可见识过它召唤魔兽的能力。 白球哼唧一声:不是我。rdquo; 断断续续的丧尸逐渐将他们包围,后面延续不断的跟着叠来的丧尸。 一眼看去,只觉手酸。 她扫一圈,刚想拔地而起,感知范围内出现活人的气息。白球快速滚进背包,庄鱼拉拉牧咸,两人抽刀迎上。 左右一个来回,近身的丧尸头颅落地。 她甩甩刀上的皮肉,赶在后面的人追上来前,杀干净跑人。 又来了。rdquo;白球躲在包里不开心的嘀咕。 她先一步跳上高速路砍倒丧尸,回头见牧咸一脸不愉,习惯性抬手去揉他的头,没事儿,脚长他们身上,只要不祸害人,能跟上就让他们跟吧。rdquo; 嗯。rdquo; 两人快速翻找车上可用的东西收起来,紧追身后的老一几人也跟着翻上来找物资。 白球在牧咸弯腰进驾驶室时,偷偷滑在地上,从汽车底下滚出去。 白色的虚影从眼角飘过,老一偏头去看,什么都没看见。身后汽车哐当rdquo;一声,车门被推开,丧尸从里面爬出来,嘴角咬着头发丝扑到他背上。 他使劲地扳它的手,那手就像黏了胶一样圈住他,脖子上寒气飕飕。老二和炉子连个影子也瞥不着。 他一蹬腿向后倒去,两人砸在车上剧烈的震动,他费劲撑起身,尖锐的指甲划破他的衣服,似乎要挖进他的身体。 一道亮光从旁侧滑过,他偏头,浓稠的脑浆洒了他半张脸,右眼映出少女白皙的脸。 他快速从丧尸的怀抱里脱身,用袖子擦掉脸上的臭,抬眼想道谢,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他连忙追上去,谢谢啊。rdquo; 不客气。rdquo;一句话,一刀一个头。 那动作,简单又利索,似乎毫不费劲。 老一震惊地看,没想一个女生的力气这么大,换炉子来,都得狠劲的一轮子。 他抓了抓油腻的头,不好意思地问:方不方便问句,你们准备去哪?rdquo; 庄鱼顿脚。对啊,去哪?她好像没想过? 这条路hellip;hellip;你们是去东北基地吗?rdquo; 有基地? 老一见她疑惑,思索着说:这边还有安全区?rdquo; 不知道。rdquo;她抬头找牧咸。 滴mdash;mdash;rdquo; 前面一辆汽车发出响亮的喇叭,以肉眼可见,分散的丧尸齐齐向这边来。 牧咸上了那辆汽车,然后又爆发出长串喇叭。 干什么? 她快速跑过去,牧咸端坐在驾驶位,手掌方向盘。 她扒着车窗问:想开车?rdquo; 嗯。rdquo; -- 第108页 越来越多的丧尸围过来,她伸手进去,停下喇叭。rdquo; 等会,你先上来。rdquo; 丧尸已经围过来,她反手关上窗,拔刀削丧尸。 有生人在场,她不敢用力,削多了,渐渐开始吃力。 老一和炉子赶上来帮忙,她找准时机,绕到车的另一边,快速砍倒围过来的丧尸。 喇叭声停下,牧咸从车上下来,只见长刀闪出一片模糊的虚影,老一和炉子身前堆满了尸体,高高的垒起来将后面来的丧尸绊倒在上,他们踩上去一刀就是一个,脚下的尸体被踩成稀泥,尸水流进鞋子打湿了袜子。 草,真他妈厉害!rdquo;炉子嫌弃地跺跺脚,力气大得恨不得把袜子跺干。 一波丧尸清理干净,炉子走过去对牧咸嘿嘿一笑:嘿,兄弟,练家子哟。rdquo; 牧咸不搭理,打开车门又坐进去。 炉子厚脸皮地上去敲车窗。 牧咸纹丝不动。 嘿,耿直,给老子等着,还不信你不开口。rdquo;炉子将刀抹干净收好,转身也去找能开车的汽车。 庄鱼坐上车,问他:咱们去哪?rdquo; 回家。rdquo; 哪儿?rdquo; 回家。rdquo; 家?家在哪? 她抿嘴,看他镇定自若的模样,他知道上哪儿?算了吧,他连这是哪都不知道。 刚听他们说前面有基地,人住的地方,想不想去?rdquo; 不去。rdquo; 那去哪儿?rdquo; 问题又绕回来了。 回家。rdquo; hellip;hellip;rdquo; 执念颇深,那就他开哪去哪吧,反正这也没什么好地方可去。 那你开吧。rdquo;她系好安全带,突然想起个严重的问题,你会开车么?rdquo; 会吧。rdquo;方向盘被他握得用力。 庄鱼不确定地说:要不hellip;hellip;我来吧?rdquo; 不。rdquo; 一道劲风灌入车内,白球落在后座,小声说:还有一点点。rdquo; 什么?rdquo;庄鱼疑惑地转头。 汽油。rdquo; 哪里?rdquo; 下面。rdquo; 庄鱼开门埋头,车底,远远接连来一条白光管,管里汽油涌动。 嚯,这么智能? 鱼,走了。rdquo; 她上车,刚坐稳,汽车宛如离弦的箭,咻rdquo;地窜出老远。 要不是系着安全带,她准能一头砸出去。 这技术hellip;hellip;甚好甚好。 小心脏还没安稳落下,他又一个急刹车停下,快速倒退。 庄鱼被一前一后颠簸得泛呕。 怎,怎么了?rdquo;她压住胸口问。 忘了一件事。rdquo; 他提起长剑向后面的炉子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2 22:18:55~2019-12-14 20:3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润。。。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四章 32公里到达高速路口。rdquo; 前面13公里开始堵车。rdquo; 去清理。rdquo; 唧!rdquo; 白球跳出汽车,滚进路边的树林向前飞。 窗外风景快速滑过,庄鱼看后视镜里跟着的汽车,想起刚才他提刀去找人家,于是偏头问:你真让他们跟?rdquo; 嗯,有用。rdquo; 这么说就是不打算告诉她。 崽子大了,都学会有秘密了。 她撇撇嘴,还没从感慨里抽神,又听他说:他们听我话,我给他们吃的。rdquo; hellip;hellip;rdquo;先前不是不让跟么,现在还管饭。 你说行就行。rdquo; 他偏头看她微微嘟起的嘴,笑着停下车,扑过去偷了个香,把早上收来的一些食物拿给后面的人。 嘴里香香甜甜,连带看炉子一帮人都顺眼。 给点牛奶吧,阿宝要喝。rdquo;小小抱着奶娃下车。 今早给了你半瓶。rdquo; 喝完了。rdquo; 牧咸转头扫她一眼,没有。rdquo; 小小暗自咬牙,她才不信没有。抱着孩子追上他,哀求:孩子还小,没有牛奶不行,你就再给我一瓶吧。rdquo; 没有。rdquo; 她抬脚绕到他前面拦住,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牧咸眼也不眨地绕过。 是你说要给我们食物,怎么现在又不给了?rdquo;她在身后强硬地叫。 老一连忙上来拉住,不好意思,我妹妹刚出月子没多久,身体还没恢复完全。rdquo; 牧咸看眼她怀里的孩子,鱼还说他可爱喜欢呢。他扯扯嘴角,提起一袋饼干晃在她眼前,冷笑:这不是你理直气壮问我要牛奶的理由。rdquo; 他把饼干扔进她怀里,我说过只要男的,你和他可以离开。rdquo; 有人免费提供吃,还帮忙打丧尸,叫她离开,肯定不愿意。 她愤愤不平地闭上嘴,老一个劲在旁赔礼道歉。 -- 第109页 从今以后,只给你们三个人的食物,她的去留随意,不归我管。rdquo; 老一连连点头,只小小一个人的吃食,他们还是能拿出。 没食物,小小一听就不乐意,张嘴刚想说什么,被老一严厉打断:回车上去!rdquo; 小小愤怒地跺脚,鼻子哼出怒气,回车上向炉子哭诉。 老一尴尬地笑。 牧咸直接回去。 怎么了?rdquo;庄鱼撕开一包饼干吃。 她要牛奶,我说没有。rdquo;他扑进她暖暖的怀里。 庄鱼以为他在生气,抬手揉他的头,安慰道:你是对的,给多了他们会觉得理所当然,说不定以后来抢呢。我们不是生产牛奶的,没有那么多牛奶。rdquo; 嗯,不给他们吃,我们自己吃。rdquo; hellip;hellip;rdquo;没在一个频道。 她冲天白眼,咬着饼干不再理他。 休息会儿,周围冒出断断续续的丧尸。 短促的喇叭,两辆汽车继续前行,油门踩了十余分钟,前面路边冒出一个人,使劲冲他们晃手。牧咸直接飙过去,余光瞟见庄鱼扒着车窗回头,他放缓速度。 后视镜里,后面的车停在那人面前,老二探出车窗说话。 他倒车回去,下车一把将老二的头摁回去,冷冷地看着路边浑身肮脏的女人。 女人立马跪到他面前,哭得凄凄惨惨: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让我和你们一路吧,求求你。rdquo; 拒绝。rdquo;说着就准备上车。 老二又探出头,叫他:你看她孤零零一个女人,就让她一道吧。rdquo; 地上的女人闻言哭得更可怜了,抬起梨花带雨的脸仰望他。 牧咸烦躁地皱眉,转身拍在车头,吓得老二震了震,却依旧伸头看他。 听着,我不管你们的小事,但在大致上,往哪走,做什么,都必须听我的,如果hellip;hellip;rdquo;牧咸的话说到一半,身后传来他喜欢的声音。 又在干什么?rdquo;庄鱼走过来,看看老二又看看地上的女人,笑着看老二,你事儿怎么这么多?rdquo; 老二张张嘴想说什么,后面老一叫他:老二,管好自己。rdquo; 他嗞唔两声,不甘心地缩回头。 庄鱼瞟他两眼,笑道:不甘心呀,要是你嫌命长就让她上去呀。你看,有头有脚,能说会哭,完美无缺的丧尸,带回去当宠物养也行呀。rdquo; 一句话炸在他们中间,俱是愣愣地盯着地上的女人看。 女人僵硬地转头对庄鱼叫:我不是丧尸,不是,求求你,救救我mdash;mdash;rdquo;声音惊慌失措又凄惨。 不是呀?来,你闻闻香不香。rdquo;庄鱼捞出老二的手放她嘴前,想吃吗。rdquo; 蛊惑里,女人蠕动嘴,嗅着鼻子舔嘴。 老二吓得一把抽回自己的手,缩在车里不敢再出来。 草!丧尸都像人了。rdquo;炉子大骂一声,油门踩到底,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眼见少了一大车人,地上的女人猛地站起来扑向牧咸。尸还没近身,就被庄鱼拎着脖子提上车。它张牙舞爪地想要去咬她,牧咸从后备箱拿出绳子捆住。 你要养?rdquo;他打个死结,捡块石头塞它嘴里。 逗他玩呢,我拿来做试验,看看传说中包治百病的牛奶有用不。rdquo;要是有用,以后不用一直小心翼翼。 两人追上狂奔的车,短促的喇叭后,炉子缓慢速度让他。 远远的能看见前面汽车被翻倒在路两旁,密密麻麻里开出一条不宽的道。 牧咸油门不歇的开过去,白球不知从哪里飞进车里,看见后排多出人rdquo;,蹦蹦跳跳在它头上玩起弹弹珠。 汽车毫无障碍地下高速,白球在后面指挥:左转,上绕城路。rdquo; 入眼的绕城路上竟一辆汽车也没有,偶尔晃过一两个瘦如枯木的丧尸。一向拥挤的绕城路寂静成这样,诡异得很。 开了那么久,换我开吧。rdquo;庄鱼转头对他说。 没事。rdquo;牧咸谨慎地盯着前面。 果然,还没行到十分钟,后面有车追来。 前面第三个路口下。rdquo;白球叫道。 油门踩到底,速度快得连车都在摇,好像随时能离地散架。 前面有mdash;mdash;rdquo;白球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辆军绿色的大卡横在路口,十几个士兵挎枪站列,似乎在等他们。 汽车缓速滑过去,庄鱼摇下窗对他们友好地笑:小哥哥,麻烦行个方便。rdquo; 末世四个月,还能见到这么干净又漂亮的少女,俱是眼前一亮。 身穿迷彩的士兵走过来,温和地问:你们是去基地吗?rdquo; 很近吗?rdquo; 前面第五个路口,出去再开半个小时就能看见。rdquo; 哦好,谢谢你。rdquo; 粉嫩的颊,笑如三月花,染红了士兵的脸。 牧咸抿嘴哼一声,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都握出了痕。庄鱼忙伸手悄悄拍他一下。 你们是一起的吗?rdquo;士兵看着从后面车上下来的人。 庄鱼还没答话,小小走上来就问:基地就在附近?rdquo; -- 第110页 士兵扫她一眼,是,第五个路口出去mdash;mdash;rdquo; 我们去基地吧!rdquo;小小打断他的话对老一叫。 士兵懒得看她,这种疯女人到处都是。他迎上庄鱼的笑,说:上我们车吧,我们正准备回基地。rdquo; 她觉得有点压不住牧咸的手了。她扬脸笑得牵强:不好意思,我有点晕大车,我们跟后面就行。rdquo; 也可以。rdquo;士兵笑着挥手,十几个士兵陆续上大车。 小小听她说去基地,第一次觉得她顺眼。 他们真的去基地?rdquo;老二不确定地问。 那女的说去。rdquo;小小说。 那小子硬气得很,我看未必。rdquo;炉子接道。 那我们去不去?rdquo; 三个人陷入沉默,小小直接叫出声:去!为什么不去!基地什么都有,我们千辛万苦终于到了,为什么不去!rdquo; 对啊,基地吃喝睡都不缺,还有国家保护,为什么不去? 三个大男人对望一眼mdash;mdash;去。 驶过第一个路口,炉子还是没憋住,别别扭扭地问:要是他们没去,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好?约定的事他们做了,给我们吃,救了老一,也救过老二,我们该做的事还没做hellip;hellip;说实在的,这几个月来,我们第一次走得这么轻松,一路过来顺顺利利,几乎没有丧尸,他们也很厉害,瞥一眼都知道人和丧尸hellip;hellip;rdquo; 火爆的性子,一次性说这么多腻歪的话,隔得慌。 老二想想也觉得有道理,犹豫着说:炉子说的有点道理,可是hellip;hellip;rdquo; 答应答应,又没写协议,这都什么世界了还管这些,他说听他的就听?那他带我们去哪,去干什么你们知道啊?rdquo;小小在后面急道,生怕他们真跟着走,基地啊,多好的地方。 小小说得也对hellip;hellip;rdquo;老二接道。 这下把炉子憋得不行,破罐子摔碎说出口:直说吧,吃了人家的东西,事还没给人家做,甭管在哪,我就摞不下这事!摞不下就睡不着!rdquo; 睡不着个屁!弄你去喂丧尸你去不去!rdquo;小小骂道。 老二前后看一眼,期期艾艾地问老一:怎么办?rdquo; 老一拧眉想,都对,他也拿不定主意,想去基地,又怕炉子那暴脾气说跑没人就跑没人。 气氛凝固,各自在心里盘算。 小算盘还没打转,前面的汽车一个拐弯,只剩模糊的影子。 草!rdquo;炉子大骂一声,赶紧踩下刹车,想不通就来吧,四分之的机会,老二赢了,咱们就跟。rdquo; 四个人从小打到大的秘诀。 小小极不情愿地伸手。 石头,剪刀,布。 靠!老天说了算mdash;mdash;rdquo; ☆、第六十五章 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巨响,汽车猛烈的晃动后停在绿皮卡车前。 庄鱼捂着胸口,探出车窗大口呼吸。牧咸忙帮她拍背顺气。 请原路返回,第五个出口前往基地。rdquo;大卡上高壮的士兵举枪对准他们。 后面接连停下两辆车,领路的那辆大卡上下来士兵将他们围住。 庄鱼摸摸胸口,摆出一副极度害怕的表情,畏畏缩缩地下车,双手举过头,颤颤巍巍地说:请hellip;hellip;问我们hellip;hellip;我们必须去基地吗?rdquo; 前面的士兵看见是娇娇弱弱的小少女,放松了神情,高壮的士兵缓下语气:不是,看个人意愿。rdquo; 那hellip;hellip;那你们能不能让我过hellip;hellip;过去hellip;hellip;rdquo; 基地有舒服的床,温暖的食物和源源不断的水,还有我们的保护,你们可以睡安稳觉,吃新鲜的食物,为什么不想去?rdquo;在绕城路上一面之缘的士兵走上来疑惑地问她。 庄鱼顿时就哭了,哽咽着说:我妈妈在等我,我要去找她。她什么都没有,我却吃着精致的饭菜,睡着温暖的床,我hellip;hellip;不可以,我hellip;hellip;rdquo;越说越难受,难受得大哭出来。 晶莹的泪珠淌下,好似落在人心坎上,浸得人难受得紧。 他问:你妈妈在哪里?rdquo; 前面的乡镇。rdquo; 好。rdquo;他收好枪,情况已知晓,我们会上报救援队去找你妈妈,现在请上车吧。rdquo; 剧情发展有点不对,不是应该让她走么? 庄鱼绞着手指,不安地问:不是说hellip;hellip;个人意愿吗?我hellip;hellip;我想去找妈妈。rdquo; 个人意愿是指你们先回基地,如果在基地不满意,可以随时离开,基地不会阻拦任何人。rdquo;士兵上前一步请她上车,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请务必相信我们。rdquo; 说得真好听。 庄鱼捂嘴抽泣:嗯,我去,跟你去。rdquo; 士兵挎好枪,伸手扶她。身后车门被撞响,牧咸大步跨过去。 正这时,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丧尸,就像被什么吸引似地不断围拢来。士兵举枪扫射,扫倒前面,后面接上。 紧急戒备,前面八百米有丧尸小队,约两百个。rdquo; -- 第111页 大车上,高壮士兵打个手势,一小队士兵向前面靠去。 她躲在士兵身后慢慢摸向大车,迎面一个丧尸,它向她嗅了嗅,竟擦身而过。她懵逼地看着成群结队的丧尸向牧咸围过去。 hellip;hellip;rdquo;原来他才是香饽饽,不紧招人喜欢,还招丧尸青睐,难怪一路过来,丧尸就像掌握了雷达一样,冲哪儿准哪儿。 子弹壳叮咚满地,丧尸一个叠一个倒下,前面去的士兵回来,高壮士兵手握望远镜看一圈,收了枪,命令道:上车。rdquo; 庄鱼冲牧咸使眼色,娇气的让士兵扶上大车。 有士兵敲后面炉子的车窗。 炉子一车人正嘀嘀咕咕商量基地的事。 由老天爷决定的跟着牧咸走的事情又被士兵们的几句话给饶了回去。 温暖的食物,舒适的床,安逸的生活,是他们一直都在寻找的生存地。更有,他们说想走就走,基地不会阻拦,引人向往。 再来一局,最后一次,老二赢我们就跟,不能再反悔。rdquo;炉子伸手示意。 小小知道他的驴性子,于是使出杀手锏:三哥!我跟不跟都无所谓,是阿宝啊,阿宝需要基地,我们没办法带他!rdquo;怀里的阿宝流着口水嘻嘻。 炉子看着阿宝,果然闭嘴皱眉,又陷入纠结。 车窗被敲得越来越响,他回身,打眼和牧咸的视线相撞。一个眼神,他竟然懂了里面的深层含义。 他快速锁车门,手握方向盘,脚放油门上。拳也不用划了,结也不纠了。 别想了,迟了。rdquo;他竟然能懂他的眼神,真是神奇。 枪鸣震天,一车人齐齐向前望去,只见两道身影来回穿梭,车上车下的士兵齐齐倒地不起,一切不过是眨眼的时间。 他们震惊得眼珠子都瞪圆了,张嘴咿咿呀呀吐不出个字。 咚咚rdquo;的敲窗声震醒他们,他们机械地转头看向牧咸。 下车,把人扔进后面那辆车,开前面那辆走。rdquo; 炉子几人连忙背起包下车,将被敲晕的士兵们抬上大卡。 牧咸退车,白球从后面的车上引汽油,庄鱼将枪放进后备箱。 老一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给我们一把枪防身?rdquo; 庄鱼瞟眼旁边抱娃的小小,抱歉地笑笑:刀可以给你们,枪这玩意儿容易走火,暂时由我保管。rdquo; 要枪无望,老一不再多言,接过刀揣好,把小小扶上军卡。 庄鱼摸摸后备箱,拿出三把丢到昏睡的士兵身上,车门一关,继续往前行。 日头渐渐西偏,矮山滑过座座,低矮的房檐远远映入眼帘。 车轮拐进去,是一带别墅区。 小草枯萎,秋叶满地,道路宽敞,四通八达,非常适合夜宿。 汽车停在别墅门口,白球率先从草堆里滚进去清理房间。 庄鱼拍拍军卡,对炉子几人说:今晚就住这。rdquo; 天色还早啊,就不走了?万一那些士兵追来怎么办?rdquo; 庄鱼笑着摸摸阿宝的头,如果你是士兵,我欺骗了你,你来抓我是一寸土一寸土的找还是顺着大道追我?rdquo; 炉子一拍脑门,懂了。 牧咸已经从里晃一圈出来,他揪出后排座的丧尸丢进屋,一连串动作吓他们大跳。 你,你,你真养啊?rdquo;老二颤颤巍巍地贴墙站。 你猜。rdquo;庄鱼嘻嘻一笑,好了,你们住二楼,我们在顶楼守夜。rdquo; 小小已经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她从厨房里拎出一罐奶粉叫老二:二哥,想办法烧点水给阿宝冲奶。rdquo; 这没柴没火的怎么烧。老二绕着房子转。 牧咸拿食物给他们,把背包给庄鱼,悄悄说:我出去一趟。rdquo; 早点回来。rdquo; 好。rdquo;他笑着在她脸上偷口香,起身跑出去开车溜地就不见影。 她回头和身后大大小小的五个人眼对眼,尴尬地从包里摸出打火机扔给他们,烧什么都可以,但别把房子给烧了,还有别乱跑。rdquo;背包挎在肩上,提着丧尸上楼。 四人面面相觑,默默地各做各的去。压根不用再想基地的事,刚才那出,已经把他们几个人绑成团体。 顶楼有个小房间,书桌上摊着初中教材,庄鱼久违地翻了翻,有点怀念自己的学生时代。突然想起,竟发觉像过了几个世纪般遥远。 楼下噼里哐当的声音吵醒她,她抬头,天色已暗,绑在楼梯口的丧尸唔呀唔呀rdquo;地叫。她走天台,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没有汽车和人的身影。提起丧尸丢进厕所,锁上门拿出牛奶。 自己喝还是我灌?rdquo; 死尸不怕人,它硬气地冲她龇牙咧嘴。 庄鱼笑一声,抽刀插进它的嘴里,撬开,牛奶汩汩灌进嘴里,那嘴就像无底洞,只见牛奶哗哗流进去,不见它呛一口。 一瓶牛奶见底,它竟意犹未尽地舔嘴,睁着僵硬的眼珠盯她,如果有光彩,那肯定是在传达它还要的惊艳。 她擦干净刀,栓到楼梯口,楼下传来汽车轰鸣,紧接着三三两两的说话声。 她探头看,牧咸的小汽车旁停着一辆公交车,上面下来十多个人,除了四个女人,其余全男。 -- 第112页 鱼。rdquo;牧咸仰头冲她笑。 一瞬间想起他在高速路上对老一说只要男的,顿觉头疼,这是抓壮丁的节奏啊,弄这么多人来干嘛?据说每个男人都有当大哥大的梦,难道他这是迟来的中二梦? 庄鱼捂头望天。 炉子几人看见一大群人,顿时如临大敌。 这是干什么?来和他们分食?抢地盘?不行。 炉子大跨一步挡在前面,捍卫自己的大权。 最先迈步进来的男人看一圈,大笑着一掌拍在炉子肩上:兄弟好啊。rdquo; 好,好。rdquo;炉子笑。 男人却不再看他,绕着房子打量。 老一向小小打个手势,小小抱着阿宝快步上楼反锁最大的房间。 牧咸抖出两个背包的食物,大大的两背包,洒了满桌,地上也落下不少,一群人兴奋地绕上去抓起就吃,毫不客气。 不准乱跑,不准上三楼。rdquo;他丢下背包,上三楼找鱼。 庄鱼抓住他问:你带这么多人做什么?rdquo; 天上几颗明亮亮的小星星,他望着她明媚的侧脸,脑里计划人生大事。 秘密。rdquo;他笑。 ☆、第六十六章 三更半夜,夜黑风高,秋末的晚露糊得看不清一米。 缓慢的脚步轻挪,门锁松动,两个人猫腰溜进顶楼小屋,刀上枕头,绒被掀开,空无一人,两人对视一眼,抓过桌上的背包快速下楼,短促的哨声,又有两个人从客厅跑出去,衣服卷着桌上的残留食物。 庄鱼和牧咸坐在房顶上看着。 牧咸似乎对自己引狼入室很不满,紧抿嘴,一声不吭。 放他们走?rdquo; 他轻哼,一眼不眨地盯着他们坐上汽车。 汽车鸣响,惊醒屋里的人。 炉子几人透过窗户看,他们可不信这些人能溜得出楼上人的手。 窗户蒙上雾气被抹散,汽车刚飙出个头,又急刹住,快速掉转车头开上另一条路,油门踩到底,急刹在地上摩擦刺耳的尖锐。 响亮的动静,屋里的人都清醒来,悄悄拉开门,借着缝隙看情况。 迷雾里,汽车就像被逼上戏台的戏子,跌跌撞撞的东走一下西走一下,惹烦了直接罢场,全员下来。 车上的四个男人提着背包向房子跑来,躲门后的人立马关门反锁。 他们大车人都是由几个小团体组成的,人人都很清楚,那些人上车进屋可是两手空空,大半夜提着满当的背包,开着唯一的汽车,不用动脑,就清楚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他们放人进来,楼上的人准不准还得另说,没人想断掉自己的食物。 有丧尸!rdquo; 一声惊叫,都条件反射地摸上自己的武器,戒备的透过各种细缝看外面。 密密麻麻的丧尸擦着白雾而来,沙哑的嘶吼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惊悚又恐怖,它们就像有目的,被吸引的向房子围来。 门被大力拍响,外面的男人尖叫:开门!快开门!rdquo; 没人应。晚饭前,大家陌不相识,现在,背靠背相互防守。 开门!给老子开门!rdquo; 大刀凶猛地砍在门上,有人去砸一楼的窗,人还没挨近窗边,屋里十多个人排列在门口,人手一把刀,戒备地盯着他们,似乎只要他们砸窗进,等待他们的就是碎尸万段。 短暂的迟疑,已失去先机,丧尸蹒跚而来,他们提刀砍倒一只,又围上来一群,一口水的时间,四个人被淹没在丧尸群里。 屋里的人冷眼拉上窗帘,俱是紧握武器备战。然而,背弓僵了,腿蹲麻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有人疑惑地掀起一角窗帘。 漆黑的夜里,飘着灰白的雾气,地上大滩的血肉证明这里刚被丧尸光临过,但打眼望去,周围竟一个影都没有。 一屋人震惊的脸对脸。 突然,一道明亮的光束照亮大厅,亮得他们不由自主捂眼,等缓过劲来,一个少女手握圆球从楼上下来,明亮的光从圆球散发,亮如白日。 传说东海龙王的夜明珠,当真是亮,不亏我辛辛苦苦跑一趟。rdquo; 很显然,众人没get到笑点。 刚被丧尸围困,又见证丧尸消失的奇迹,人人都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 庄鱼毫不在意,哦,忘记自我介绍,我是你们的小老板,管你们的人生安全,带你们回来的是大老板,管你们的伙食。rdquo; 管安全?就你这么小个?rdquo;有人揶揄。 不信?rdquo;她偏头笑,你不要小看我哦,丧尸在我这不过就是颗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rdquo;手里的球抛上去,在墙上来回弹两转,单手接住。 众人惊讶地盯着她的动作,有不可置信,就跟魔术似的。 那你招来试试?rdquo;一个高大的胖子不信邪地说。 别,我怕你尿裤子。rdquo; 哈!是你尿裤子还差不多,老子从不怕丧尸,来多少杀多少,你就是叫几千个来我也敢mdash;mdash;啊mdash;mdash;千秋,打我干啥?rdquo;他怒瞪身旁的男人。 男人揉揉眼,嘟囔一句:乌鸦嘴。rdquo;他的声音和身体一样干干扁扁。 庄鱼略微多看他几眼。 楼顶几声微响,牧咸回来了。像丧尸这些东西,没什么比他更香,更有吸引。 -- 第113页 她微微一笑:好了,都休息吧,明早赶路。rdquo; 亮光随着美人消失在楼梯,有人意犹未尽地探头看,结果连衣摆都没看见,默默地摸黑回自己窝。 几句嬉皮,让众人睡个安稳觉,熟梦里,竟没有差点被丧尸包围余留的恐惧。 晨雾弥漫,庄鱼睁眼就看见楼梯口的女人跪在地上,右手伸进嘴里抠出满地的污秽,左手压在肚子上碾,似乎要把肠里的东西全部挤出来。 看来是好了。 庄鱼看得啧嘴,这人好了,回想自己当丧尸的场景hellip;hellip;啧,心里面积得多大。 白球从晨雾里飞来,圆肚子掀开一片甲,滚出大堆食物,她抖抖背包,挎到肩上,路过楼梯口时俯身去看地上的女人,好了?rdquo; 她点头。 叫什么?rdquo; 杜鹃。rdquo; 都记得?rdquo; 她呕出一口酸水,点头。 庄鱼嫌弃地皱皱眉,手指点在她的额头撑起头,那张苍白的脸上抠出两抹红晕,她警告道:该记得的记得,不该记得的忘记,不要乱说话,我让你吃进去也能让你吐出来。rdquo; 杜鹃惊恐地瞪大眼,两手抓紧栏杆慌忙地摇头。 不,不会。rdquo;从死里挣扎出来的人不会再想死进去,更何况是那种半死不活。 庄鱼松开手,对她温柔地笑:好了,吐了大半夜也该吐完了,下去吃东西吧。rdquo; 嗯。rdquo; 楼下的人差不多全醒了,早坐在大厅里等待着晨光的降临。 庄鱼把背包里的食物放在桌上,一群人忙挤在桌前吃,炉子看见她身后的人,震惊得咬到舌头。 她mdash;mdash;啊mdash;mdash;你竟然放了她mdash;mdash;rdquo; 庄鱼一把将杜鹃推到他面前,吓得他蹬蹬后退,连踩几人。 她笑着说:活生生的人呢,你还真信玩笑话啊。rdquo; 草!老子就说丧尸怎么跟个人似的。rdquo;炉子大骂一声,将手里的饼干丢给杜鹃。 一群人看得莫名其妙。 大门打开,牧咸提着大桶矿泉水进来。末世这么久,能食用的水越来越少,众人就跟疯了一样,直接提桶倒。 牧咸取下背包给她,入怀暖和得烫,她拉开拉链,透明的玻璃碗里白白胖胖的大馒头散着热气,旁边还有一个大保温杯。 她抿嘴笑,听牧咸和他们说话。 睡了同一间屋,吃过同一桌食物,喝完同一桶水,坐着同一辆车,一帮人逐渐熟悉起来,你来我往几句就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庄鱼坐在前一辆车都能听见他们欢乐的声音,孤寂太久,难得碰见这么多人,不热闹都不行。 她晾着保温杯里的热水,啃馒头不忘喂牧咸几口,吃得他眉开眼笑。 他高兴,就意味后面的人能过轻松。踩着中午的时间点,在加油站停车,带白球去附近收集汽油。 庄鱼混在人堆里乐呵。 小老板,我们是去哪啊?rdquo; 你猜。rdquo; 这咋猜?rdquo; 带你去喂丧尸。rdquo;炉子唬他,直吓白了脸。 她看得哈哈大笑,去你们想去的地方。rdquo; 我们想去基地。rdquo;意外的异口同声。 庄鱼愣了一下,笑着说:是嘛。rdquo; 那我们真的是去基地吗?rdquo;单纯的女生期盼地望着她。 她端起保温杯,淡笑不语。 军卡被拍上一巴掌,老一的手拦个空,只听炉子的大嗓门响起:做梦去吧!你以为这车咋来的?人家请她去基地不去,还把人给一巴掌拍晕了。rdquo; 空气霎时寂静,众人面面相觑。 良久,有人小声嘟囔:基地那么好怎么不去,我们都进不去呢。rdquo; 羡慕死人啊,我被基地拒绝了五次,你竟然放着大好机会不要,啊啊,为什么我想要的总是别人唾手可得却弃而不要的。rdquo; 唔,进基地这么严格? 庄鱼笑笑,安慰他们:没事儿,咱们去个比基地好几百倍的地方。rdquo; 吹牛吧,现在哪有比基地还好的地方。rdquo; 说不定哦。rdquo;她喝口水,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不是好事,机会难得,咱们就游他个大江南北,踩遍五湖四海不是很好嘛。rdquo; 心态太他妈好了,尽瞎做白日梦。 众人呐呐不敢反驳,毕竟是包吃包住的小老板。 两桶油上车,牧咸伸手接庄鱼倒出的水洗手,奢华得人乍舌。 汽车继续上路,枯燥的路程让她昏昏欲睡,倒在座椅上睡得香甜,正梦见自己抱着一只巨大的鸡腿时,一阵急刹震天,滚子都似擦破的尖锐。 她瞬间惊醒,探头一看,身下十米宽的沟壑,深不见底,若不是她扒着车窗,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正飘在天上。 汽车猛地落地停下,她抬眼,和沟壑对面的一车脑袋视线相迎,一颗颗不可置信的大眼珠瞪得圆溜溜。 她捂头回身,你怎么就开过来了hellip;hellip;rdquo; 忘了后面。rdquo;牧咸抿嘴,麻烦。rdquo;但又不能扔。 他下车跳过去,敲窗,后面去。rdquo; -- 第114页 炉子手抹大汗,麻利地滚到后面。 妈的!老子差点跟他开过去了,幸亏我眼尖!rdquo; 一车人震惊之余也惊出一身汗,这要开过去,必死无疑。 坐稳。rdquo;冷淡的声音从前传到后。 油门轰鸣,军卡快速冲过去,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车已腾空而起,猛地颠簸滑动,尖叫卡在喉咙,军卡稳稳落地,车身微震。 妈mdash;mdash;妈妈啊mdash;mdash;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6 20:40:37~2019-12-17 23:32: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七章 一路有惊无险又顺畅的闯过几条长隧道,小汽车开始往山上行。 前些天下过几场雨,山路湿滑又坑洼,车盘哐当哐当盘上山顶已近夜幕。 秋风萧瑟,冻得人缩手缩脚。绿棚将军卡罩得密不透风,缩在里面连缝都不开一条。 牧咸爬上最高峰,举着望眼镜四转。 庄鱼搓着手,回头看正在打滚的白球,问它:白雾雾的看什么?rdquo; 你猜。rdquo; 猜你是颗咸鸭蛋。rdquo; 你才是蛋,你全家mdash;mdash;不,除了牧咸,你们都是蛋!rdquo;它可是宇宙最聪明的头脑,岂能被人玷污成蛋。哼。 她戳戳疯狂旋转的球,安抚道:嗯,你不是蛋,你是最好看的球。你说这么冷的天,哪里才最安全?rdquo; 当然是南mdash;mdash;呸,不准套我话,小心我告你。rdquo; 这哪跟哪,不就是单纯唠唠嗑么,你思想太复杂不行。rdquo; 这种鬼话也只有后面那些傻大个信,它哼唧一声,像被鞭笞的陀螺咕噜噜。 山巅的人绕回来,车灯闪烁,是准备继续赶路。 还要走多久?rdquo;庄鱼抹开窗上的白雾,黑暗的夜里雾气凝结,能见度太低。。 大约两小时。rdquo; 他调转车头,车灯打在军卡上,吓得司机手抖。上山开得格外小心翼翼,七转八拐的弯愣是惊出一身汗。他不确定地探头看,雾气冰一脸,眨眼已结霜。 小老板hellip;hellip;rdquo;他可怜的叫,也只敢叫小老板,小老板人美又和气,不像大老板,脸比冰霜硬。 庄鱼挥手,他立马感恩戴德地摇上车窗,在暖和的空气里,脸上的霜融化串串水珠。 你前面带路,我后面去。辛辛苦苦养了两星期的人,我可不想拿去喂丧尸。rdquo;她摸出饼干给他,先吃点,不要饿着,咱们不急。rdquo; 牧咸咬住饼干,模糊不清的说:急。rdquo; 她一时没听清,摸摸他的头,上了军车。 被挤到后面去的司机欲哭无泪,他叫小老板是想说他们可以在山上过夜,等天亮下山,哪想小老板竟然亲自上阵。 他小小声地问:小老板,会,会开车,吗hellip;hellip;rdquo; 她一边研究一边瞎扯:我像是不会开车的人么,别说地上跑的,就是海里游的,天上飞的,哪样没开过?rdquo; hellip;hellip;rdquo;小老板惯会吹牛。 一车人抱着被子看她东摸摸西看看,生疏的动作一看就是没开过。他们捅捅炉子,炉子抖抖肩膀,虚心地建议:要不天亮再下山吧。rdquo; 冷,咱们去个暖和点的地方过夜。rdquo; 这代表他们有好地方住了? 他们从不怀疑小老板在这方面的话,每天都是好吃好喝好住,好到要是没有倒塌的高楼大厦和破烂的路,准能以为自己是在旅游。 一群人半喜半忧,有人不怕死地叫:开吧!你开!我相信你啊!rdquo;喊完赶紧喝水压压惊。 劝不住,就只能自救。 一群人将棉被收好,背上背包,已备危险时立马跳车保命。 庄鱼笑笑,按下喇叭,前面的小汽车刷地飙走,白雾里渗着点点尾灯的光。 这么急的? 她摸摸方向盘,说:我觉得你们应该抓紧,然后别吃东西。rdquo; 咬薯片的声音顿住,只听轰rdquo;的一声,大车猛窜出去,车轮碾过石头,滚过坑洼,颠得人被抛起落下翻腾。 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跳车保命的问题了,全都死死抓住车栏,咬牙切齿得恨不得把自己绑在上面。 什么弯弯绕绕,直角弯道,在她眼里宛如直路,从未缓过一下,油门踩下就没松过,上山四小时的路被她精华到一小时。 铁轨从余光里滑过,庄鱼捂额叹息。跑的跑的,汽车能跑得过高铁么,早该去开高铁,白赶两星期的路,每天还忙里忙外。 前面小汽车尾灯闪烁,她缓缓停车。 到了。rdquo; 众人来不及看周围,车一停,立马跳下去狂吐呼吸,冷空气吹来,才惊觉一身黏汗。 有人抖着腿肚子喊:真他妈帅!rdquo; 她好笑的看看他们,前面去找牧咸,那一人一球正靠在车头嘀咕。 这里为界,往这,嗯,一千平方公里,如果多,可以再扩hellip;hellip;rdquo; 声音渐渐低下,她探身去,他左手摩擦地图上的一点,拧眉深思,然后突然抬头说:我要这!rdquo;绽放的笑眩得眼晕。 -- 第115页 庄鱼眨眨眼,凑过去看他指的地方,你要这干嘛?占地为王?rdquo; 他用暖和的手捂她的脸,笑着应:书上不是写占地建国吗?rdquo; 哪门子的破书。 她转头看白球,那混球早跑了。 鱼。rdquo;他拉起她的手指在地图上,这里有挖掘机,这边工地里也有,明早你带他们去开到这里,以后都住这。rdquo; 认真的神色吓她一跳,她问:来真的?rdquo; 嗯。rdquo; 那你呢?rdquo; 去找炸弹开山。rdquo; 当晚,彻底失眠。 那表情和语气完全不是在逗她玩。建国,建国,书上三两字一凑就成了,这弄起来哪有那么简单。 他那么不喜欢他们,哪会为他们建国? 不会是想玩玩吧? 辗转反侧,天刚蒙亮,门口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不用细听就知道是牧咸,以前睡一屋时喜欢趴在床边等她醒,后来分屋睡变成喜欢坐门口等她醒。 她撅撅嘴,翻身去开门,还没看清人就被他抱进怀里,温热的呼吸润在脖颈,我走了,你进城注意安全,小心他们。rdquo; 其实他身上是冷的,凉意透过薄睡衣沁人,她拍拍他的背,点头。 牧咸松开她,一眼不眨地看一会儿,转身出门。 身姿倾长,长腿一步,当她两步。 一种莫名的情绪爬上心头,她叫住他,转身从屋里提出背包,装进满满的牛奶,塞到他怀里。 要是它们咬你你就砸它,砸到它怀疑人生。白球肚里还有,不要省,咱们什么都没有,就牛奶最多,还有hellip;hellip;rdquo; 早点回来。rdquo;他接上她没说完的话,笑着伸头过去。 黑黑的脑袋凑过来,她破涕为笑,抬手使劲揉,柔软的发丝满手入怀,拂得手软心痒。 ** 晨光大亮,白雾稀薄。 庄鱼开着军卡向目的地奔驰,炉子扒着车缘问:去开挖掘机干啥?rdquo; 挖土。rdquo; 挖土干啥?rdquo; 修房子。rdquo; 啊?rdquo;炉子没搞明白,他们现在不是有房子住嘛。正想再问,被老一扯住,转头看见老一的眼色,瞬间恍然大悟mdash;mdash;今天的小老板心情不好。要换往天问她挖土干啥,她一定会说埋你rdquo;。 军卡颠簸一段路,一具干扁的身体俯上去,你们要建基地?rdquo; 一言正中要害,庄鱼没有否认。 车上瞬间炸开锅,你来我往的嘀咕,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你们有多少物资?够多少人存活多久?医疗设备和医护人员?武器多少?基地的防护,能防御多久等等问题,你们设想过?rdquo; 庄鱼从后视镜看他,这个人给她的印象很深,从第一次见面,特别是她带杜鹃下楼的那一次,他对杜鹃的眼神是探究,就像他现在对她陈列这些问题时也在试探她够不够格让他追随。 你叫千秋对么,你说我应该怎么做?rdquo; 看你意愿。rdquo; 庄鱼笑起来:你曾经从事什么工作呀?rdquo; 自由职业。rdquo; 我学过医,医疗方面,人手不够可以再找。rdquo;她偏头看路边的丧尸,防护问题,我觉得我最近把你们保护得很好。rdquo; 毫不否认,一路过来,他们从没和丧尸正面相碰过。 武器,会有的,今天,明天或许后天,很快。rdquo; 物资,还有,不过,从今天开始要种植农作物。rdquo; 呵!你是在说笑吗,基地都种不活东西你能种活?rdquo;有人嗤笑道。 基地种不活?那肯定是风水不好呀,得赶紧换地方。rdquo;庄鱼笑道,我可是千挑万选找个好地方,保管一个晚上种什么活什么。rdquo; 很明显没人信。 不过话说回来,我除了开车技术好点,好像别的都是一窍不通,我能请你规划基地建设么,相应的,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rdquo;她顿了顿,其实我很好奇,你们不是进不了基地么,现在我给你们机会自己建设基地自己作主,不是寄人篱下遵守别人的规则,这么利己又自由的事,你们怎么还不高兴?rdquo; 难道是我对你们好到把这当成理所当然?rdquo; 空气凝结。 是很好,好到他们以为小老板是只温柔的小羔羊,可以找准时机宰割。 良久,千秋说:你们建设基地,我应当出力,当初约定好你们管吃住和安全,我们听话。rdquo; 一句话敲响闷头棍,众人七七八八的你说对我说是他说好。 炉子后知后觉嘀咕一句:难怪当初那小子问我们会不会开挖掘机,不会还不要。rdquo; 原来他计划了这么久。庄鱼勾唇笑起来,问他:那你会么?rdquo; 我可以学!rdquo;有人郑重其事的叫。 对,我学习能力很强。rdquo; 动手能力也特别厉害。rdquo; 一车人七嘴八舌的叫。 军卡拐过弯,撞飞几个丧尸向敞开的大门里冲去,宽敞的地上乱七八糟十多台挖掘机,少数的丧尸穿梭其中。 -- 第116页 她踩下刹车,对杜鹃打个手势,杜鹃弯腰从副驾驶室抱出一堆枪。刚才还说武器,现在就变出一堆好武器。看得众人震惊又惊喜。 枪,男人都爱。 过了这么久的安逸生活,没忘记怎么防卫吧?rdquo;她笑着问,我会保护你们的安全,但不是每时每刻都盯着你们,所以都谨慎点。rdquo; 众人齐齐点头。虽然常听她说保护,但从没想过要靠一个小少女来保护他们这群大老爷们。 嗯好,下车吧,这些全开走,自己摸索,这个我是真不会。rdquo;她率先跳下车,一刀砍倒跌来的丧尸。 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个事。她转身认真地看向他们。 我有个规矩mdash;mdash;枪别指着我。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7 23:32:19~2019-12-18 23:2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润。。。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八章 我有个规矩,枪别指着我mdash;mdash;你这是干什么?rdquo; 黑黝黝的枪口正对她。 众人握着枪,看看千秋,又看看她。 她走上去抬手捂住枪口,指尖翻转,嘭rdquo;的一声巨响,手腕发麻,耳鸣嗡嗡,血腥飘散,丧尸嘶吼围来。 她替千秋掌稳枪,冲他眨眼,转身。 低矮的厂房下,一个男人倒在血泊里,两个丧尸扑在他身上撕咬,咀嚼的声音震醒周围的几个男人,立即举枪射死丧尸。 庄鱼慢慢走过去,千秋打个手势,一群人端枪跟在她身后。 停下!rdquo;对面的五个男人举枪对准她,放下武器。rdquo; 她丢掉刀,双手举过头,颤颤巍巍地说:我错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这样hellip;hellip;请你们不要开枪hellip;hellip;不要hellip;hellip;rdquo; 娇滴滴的美人柔弱得对面一帮汉子颤了心尖,末世这么久,早没见过什么女人,更何况是这么娇美的,那小腰细得就像一折就断。 车,武器,女人留下,其余的可以走。rdquo;楼上传来低沉的声音,下面的人立马严阵以待。 庄鱼不动声色地扫一眼,害怕地说:我hellip;hellip;我可以留下,车,他们车上有食物hellip;hellip;他们hellip;hellip;他们听老大的hellip;hellip;rdquo; 哪个?rdquo; 千秋一步跨上来,站到她旁边,高声道:你们,武器放下,留你一条生路。rdquo; 话说完,炉子一群人枪上膛。 楼上传来嗤嗤的笑,两方人对峙。 庄鱼吓得颤抖,干着嗓子说:不要开枪,不要hellip;hellip;要打,能不能我让开hellip;hellip;我不想死hellip;hellip;rdquo;说着慢慢往前挪。 停下!rdquo;枪口指准她的头。 她一下子就哭了:我hellip;hellip;我什么都没有,你们可以搜身hellip;hellip;把我关屋里再hellip;hellip;再打hellip;hellip;rdquo; 一个响指,男人用枪示意她过去,长.枪挎肩上,伸手就要去摸她,手还没挨近,脖子一麻,软倒在地。劲风扫过,一拳一脚,放倒五个人。 等楼上的人反应过来时,千秋他们已经开始扫射。 枪声顿起,子弹嘭咚。 庄鱼一个跳跃勾到楼上,一枪打在桌前站立的人腿上,等周围躲藏的人围过来时,□□已悬在他的太阳穴。 强哥mdash;mdash;rdquo; 庄鱼冷冷扫视一眼,全部放下枪下去,否则我崩了他。rdquo; 强哥低沉笑一声,原来是扮猪吃老虎的主,子弹都进腿里,还有的选吗。他挥手,门里门外的人丢枪下楼去。 她提着他下去,当着他们的面说:你们有两个选则,跟我或跟它们。rdquo;脚尖一点,短匕首插进丧尸的头颅。 强哥深了眼眸,低沉地问:要我们做什么?rdquo; 做好事。rdquo;她指着一溜的男人们笑得张扬,我从小有个女王梦,目标后宫三千。rdquo; 又来了,又开始吹牛了。炉子一帮人默默地瞥开眼。 呵,受得住?rdquo; 瞟眼他汩汩流血的伤口,她冷笑:你应该问自己还能受得住第二枪不。rdquo; 好,我们跟你。rdquo; 这才乖嘛。rdquo;她扬唇笑,去把你们的物资都搬出来,谁会开挖掘机?rdquo; 有人不安地站出来。 叫什么?rdquo; 葫芦。rdquo; 她扬手,对炉子他们说:好好跟着学,先学会开走,一人带一个,别让他们跑了,谁不老实就专指腿打,打完丢给丧尸玩。rdquo; 好勒!rdquo;一群人开怀大笑地搬物资的搬物资,学挖掘机的学挖掘机。 强哥疑惑地扫视一圈,很明显的,她才是头。 你们要挖掘机干嘛?rdquo; 你们?庄鱼笑:挖土玩呀。rdquo; 居竹路的织布厂里还有几台,旁边的建筑大楼有一百多人。rdquo; 哦。rdquo;她收好枪,回去报告老大再作定夺,好了,你自己处理伤口,小心另只脚,不要乱跑。rdquo; -- 第117页 这句话潜藏的含义是他们有安全区,有很多人很多物资,不能轻举妄动。 强哥动了动眼皮,撕下衣服包伤口。 临近中午,众人就地解决伙食。 炉子咬着面包羡慕地问:你一口气蹦二楼?练过啊这么牛逼。rdquo; 庄鱼拍拍肚子,指着腰说:看不见呀,这里绑着绳子呢。rdquo; 炉子左看一圈右看一圈,愣是没看出什么东西。 她嫌弃地晃手:这都看不见,没缘。rdquo;说着去找千秋。 你先带他们去这里。rdquo;她摊开地图指着一处地方,我出去逛一圈。rdquo; 好。rdquo; 她拍拍他的肩,招呼葫芦和几个勉强能开的人奔向另一个目的地。 还好是城郊,堵在路上的报废车不多,一路撞过去,远远看见工地外的平地上停着几台推土机。 丧尸从里面出来,一脚油门碾进去,巨大的工地正中大坑边缘停着三台挖掘机,穿着破烂工作服的工人摇摇晃晃的扑来。 庄鱼率先下车,一个来回杀干净,招呼他们去开走。 门口的推土机一起。rdquo; 人手不够,她只带了五个人。 能有这么多挖掘机,肯定得有什么车运输过来。 她绕到工地后方,果然看见一辆超长平板挂车,一条条轴看起来像巨型蜈蚣。爬上驾驶室摸索一会,小心地开到工地门口,不确定的叫葫芦把挖掘机开上去。 挖掘机上去,只觉一重。 再来。rdquo;她握紧方向盘。 又一辆,感觉车身都在震。 一行人开着推土机慢慢地压出去,速度慢到连丧尸都爬上了车尾巴。她想开快,但后面的人跟不上,只得悠着磨。 一路滑过长街,躲暗处的人不解地看。 天色渐暗,离住的也渐近,她停下车,砍倒爬在车上的丧尸,继续压马路。 轰隆轰隆响声传递,静静等待在屋里的人纷纷抓起武器保持戒备。长长的车尾上,笨重的挖掘机入目,他们松开枪,跑出去打开大门。 离近了,庄鱼看清牧咸选了个好住所。 铁门里分散坐落的小屋,大片枯黄的草地,树木凋零,却胜在有不强的防护和宽敞的面积。 区域早被千秋回来时清理干净,庄鱼把车停在铁门边缘,让他们先吃晚饭,自己背着背包往边缘的一座房子走去,穿过正厅到后面的小花园。 她往地里撒了几颗种子,滴入少量牛奶,种子飞速成长,结出鲜艳的果实。 换套衣服,回去和他们吹几句,叫上千秋唠嗑。 这地方好吧,我以前就住这儿。rdquo;她环视一圈感慨,那儿,住的是一个婆婆和阿姨,两个人的丈夫都死于车祸,阿姨的孩子在北京上学,每天就喜欢上我家找我妈聊天。rdquo; 那家人,白色瓦的那家,老婆跟人跑了,留下一儿一女给跛腿的叔叔。rdquo; 可惜hellip;hellip;rdquo;她摇头叹息。 她说的和屋里的场景一模一样,就在今天下午,他们清理了她口里说的每一个人。 你不难过?rdquo;千秋问。 已经难过过了,现在这个世界还存在比这些更令人难过的事。这里是我的家,这里的一棵树一株草都能让我伤心欲绝一阵,但也是我们想把基地修在这里的原因。rdquo; 这片区域?rdquo; 她摇头,不,不止,只是以这里为中心,外扩一千平方公里。rdquo; 千秋霎时顿住,认真地看向她,陈述道:你在开玩笑。rdquo; 不是,已经规划出来了,山和城市会成为初期的部分障碍,你们大老板会把城市夷为平地。rdquo; 城里还有人。rdquo; 对,所以我需要你在开工前把城里的人都带出来,地上和地下的活人,一个都不能留,变成我们的劳动力。rdquo; 他们会觉得太不切实际,信口开河。rdquo;千秋拧眉道。 她笑笑:我不要他们觉得,我要你觉得。我也不需要他们知道我在做什么,他们只需要听话,我能让他们睡上安稳觉,吃到新鲜的饭菜和水果。rdquo; 他强调:他们不会信。rdquo; 来。rdquo;她带着他走进边缘的房子,穿过大厅,到后面的小花园。 不用明亮的灯,他已经看见能令国家和他们疯狂的东西。 长角的青椒,又红又圆的番茄,胖胖的茄子,藏在藤里的角豆,硕大的冬瓜。 在荒凉的地里显得那么不真实又最真实。 他紧紧握住双手。 好,明天我们分开行动。rdquo; ☆、第六十九章 大老板不见了四天,小老板连续四天大部分时间板脸,不再说笑吹牛。 千秋成了她的得力助手,男人们都在学挖掘机,铲平了安全区域的枯草,松了后花园的土,女人们撒播种子,蒸煮米饭。 对,他们吃上热乎又新鲜可口的饭菜。 千秋将带回来的新人交给老一安顿,小老板呢?rdquo; 那边楼顶。rdquo; 他顺着老一的手转头,灰蒙蒙的雾里,小老板的身影模糊成点。 最近她总喜欢坐在房顶。 -- 第118页 他揉揉酸涩的眼,心道隐形眼镜该换了。 脚步声传上楼,庄鱼跳下去窝进躺椅里摇晃,几个?rdquo; 十三个,建筑大厦的领头人不点头。桃源路那边有个大团体,目测不下百。rdquo; 不点头?呵,给糖不吃,那就上刀子。加快速度。rdquo; 是。rdquo; 饭香飘散,她仰头深嗅,白米香得馋人,果然用牛奶养出来的东西就是好。 走,吃饭。rdquo; 说是吃饭,果真就吃饭,她打碗白米饭端去隔离区。 隔离区是一层平板房,处在安全区的边缘,每来的新人都会先在隔离区观察,等小老板检查后才被分派工作和住所。 碗里饭香涌鼻,人还未走近隔离区,大门处的高顶传来哨声。遮蔽板拉开,大铁门外浩浩荡荡一群人,老幼妇被男人们围在中间。 她舀一口米饭嚼,脚拐过去,站在斜边听千秋问话。话还没说几句,外面的小孩咿呀咿呀几声开始嚎哭起来,妇人连忙用布裹着她狠狠往衣服深处塞,希望用厚重的衣服阻断那哭声。 大晚上的,小孩哭能要命。 庄鱼敲敲碗,千秋和老一打开门。 密密麻麻的人涌进来,惊艳地打量庄鱼,又转头羡慕地看里面的场景。草地中央散发香味的饭菜冒着腾腾热气,男男女女端着可口的饭菜细嚼慢咽,一看就不像缺食。 所有人,先到隔离区观察,确认正常后会分配住所和工作。rdquo;老一领着他们去隔离区。 领头的光头走过一段路又回首看门边的庄鱼,随后问:要观察多长时间?rdquo; 看情况,最长三天,会提供吃食。rdquo; 能不能先给小孩一点。rdquo;说着寻问的话,却没带半分商量的语气。 可以。rdquo;他打开三号门,请进,最后面是洗手间。rdquo; 隔离区内用简陋的钢板隔出五个大房间,里面有床,上下铺,拉通过去,房间塞得满当当。 等安顿好人,庄鱼端着托盘过来,几份黏糊糊的米粥和普通牛奶,她放到小孩那边,小孩们快速围拢吃得干干净净。有小孩似乎很嫌弃牛奶,皱眉撅嘴,一脸不情愿,被大人瞪一眼,捏着鼻子喝下,松手时还吐吐舌头上的腥味。 谢谢。rdquo;大人抱着孩子道谢。 不客气。rdquo;她转到早上进来那批人房前,扫一眼,对老一说:明早放出来。rdquo; 好。rdquo; 回走过三号屋,突然横出一只枯黄的手来拽她,她侧身站在门口,隔着铁门看她。 小妹妹,我家孩子病了,你们有没有医生,带我们去看看吧,这里实在太hellip;hellip;rdquo;她半回首含蓄的顿住。 庄鱼接道:太简陋?想住外面?可以呀。rdquo; 妇人顿时笑起来。 哪个孩子,出来,我带到医务室。rdquo; 这,我hellip;hellip;rdquo; 你也想去?rdquo; 妇人点头:我不放心。rdquo; 庄鱼笑一声:要不这样吧,我把你们都放出去?rdquo; 好好好。rdquo;妇人笑容满面地应道。 她勾起嘴角。妇人身后传出低沉的咳嗽,吓得妇人瞬间凝固笑,白着脸猛摇头:不了,不了,我们在这里很好,谢谢,谢谢hellip;hellip;rdquo; 庄鱼抬起眼皮又垂下,转身走出隔离区。 人这种生物,真是讨厌又欢喜。小肠子多得能绕晕脑,一根肠子又急死个人。 她坐在屋顶,夜风大得黑发乱舞,安全区渐渐宁静,人们陆续收拾东西回自己窝。当她忍不住裹紧身上的厚外套时,耳里只余呼啸的风和屋里的呼噜。 这个点,不知道牧咸在干嘛,白球肯定是在弹来弹去。 余光里,几道模糊的影子摇晃。 她垂眼,黑夜里,五个人扒着墙壁偷偷摸摸地张望。没记错的话是今天中午自己送上门来的人,按理该在隔离区才对。 两指夹起枯叶弹在对面窗户,清脆的声音惊得千秋翻身而起,他走到窗边,模模糊糊看见对面房顶上有什么在晃。 房顶,能在房顶晃悠的除了小老板还有谁。 他快速戴上隐形眼镜,果然看清小老板冲他指某个地方。 楼下几道身影快速没入门内,那栋是物资储存室,有从城里搜来的干粮,刚收割的新鲜菜,生活用品。 他急忙跑下楼叫人围过去。急用照明灯打亮,五个人被绑出来,熟睡的人皆被惊动。 庄鱼摸出夜明珠搁房顶上,整个安全区顿时宛如白日。 小老板这是要发话了。 大家快速套上裤子赶过去。 人到齐了。 庄鱼问:拿了什么?rdquo; 炉子将他们从上摸到下,说:啥都没拿,但里面被他们翻得乱七八糟。rdquo; 找什么?rdquo; 连说两句,五个人才准确听清声音是从屋顶传来的,抬头看过去刺入一片白光,亮瞎眼。 他们不应,炉子一脚踹他们腿弯,怒骂道:问你呢!老实交代!rdquo; 腿弯疼痛,眼看又要挨一脚,其中一人连忙说:找吃的,吃的!rdquo; 庄鱼嗤笑一声:从哪来?rdquo; -- 第119页 城里。rdquo; 跟的谁?rdquo; 没跟谁,就我们五个人。干粮吃完了,不是听说你这收人嘛,我们就来了。rdquo;说完还冲她嘻笑。 是嘛,把我这当慈善会么。rdquo;庄鱼勾唇,既然给你们好吃好住还不乐意,那就走吧,不要出现在我这儿。rdquo; 他们偷我们物资,能偷一次肯定会再来二次,不能放他们走!rdquo;有人大声叫道。 看吧,我想放你们,可我的人不愿意。rdquo;庄鱼摊手,那么,最胖的那个,舌头割下来喂丧尸,其余的扔出去。rdquo; 大胖子吓得立马哀求:我们错了,我们错了,你绕我一次吧,求求你,我们再也不敢了,不敢了。rdquo; 其余的四个人也连忙跟着求饶。 炉子站在原地,手握着刀柄的手有些迟疑,他们到底是什么都没拿啊。 他虽然暴躁,骨子里还是流着和老二相同的血液。 庄鱼摸摸夜明珠,明亮的光瞬间投下一道黑影,手离开,又如白昼。是黑是白,全凭她作主。 千秋瞥眼炉子,大步上前卡住大胖子的下颌,匕首进去,用力一划,撕天的嚎叫而起,血沫子汩汩冒出啊啊啊rdquo;的嘴打湿了衣服。 可惜,好好的嘴却不说实话,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却不懂珍惜,太可惜。rdquo;庄鱼惋惜地摇头,丢出去吧。rdquo; 一群人听得呐呐不敢言,这是杀鸡儆猴,叫他们安分守己。 有人去拖嚎叫的大胖子,庄鱼又止住:缺了片舌头,丧尸能吃饱么?高个子的拿去喂丧尸,其余的丢出去。rdquo;说完有些厌烦地皱眉。 五个人被拖出去,剩余的人站在下面,不知该回去,还是再听小老板说几句。 庄鱼烦躁地装好夜明珠,安全区又恢复昏暗。 人们陆续地回屋,还没散出半米,一阵轰隆炸破天际,大地颤动,房屋摇晃。 震动持续强烈,嘭嘭声不断于耳。 有人问:小老板,这是什么啊?rdquo; 地震!是地震!快跑!rdquo; 不准跑,全部都到空地上去。rdquo;庄鱼大声喝住。 大家跌跌撞撞地跑到空地,庄鱼站在摇晃的屋顶举目四望,漆黑的夜里看不清太远。 有丧尸!丧尸来了!小老板!一大群!看不见尾!rdquo;大门的高台上传来大叫。 庄鱼凝神感知,原本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她扬唇笑,正想说什么,俯头看见下面的人齐齐仰望她,似乎在等待她指示。 她不用看能知道,但是不能让他们知道。 她装模做样地跑到高台,拿过望远镜看一眼,然后高声说:开门!rdquo; 小老板!rdquo;有人吓得大叫。 开门。rdquo; 迎大老板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9 23:13:08~2019-12-21 22:5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章 鱼mdash;mdash;rdquo; 牧咸一把抱起她,又瘦了,瘦得他一只手就能环住。 这是思念他到茶不思饭不想? 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心疼,抱得愈发紧,头埋进她的脖子闻香香的味道。 门里门外的人两两对视,一边是习惯小老板的人,一边是服从大老板的人。两方人相互打量,门里人莫名有种外面人来抢占地盘的感觉。 美好的生活怎么可以拱手让人? 气氛一度紧张,空气凝结,四周寂静。 庄鱼抬眼和外面的人对个正着,她尴尬地挪开眼,使劲推身上的人。 你起来。rdquo;没有动静,牧咸。rdquo; 叫的严肃,牧咸依依不舍地松开她。要是惹生气,等会又不让他进屋。 他压压衣兜,一本正经地说:我想睡觉。rdquo;声音清明,眼里却是深深的疲惫。 庄鱼看得心疼,抬手摸摸他的头,温柔地说:嗯,那边,最边上那栋,红瓦那家。rdquo; 牧咸在她手心蹭了蹭,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身后的人站在凉凉夜风中。 他们又被忘了hellip;hellip; 都先进来吧。rdquo; 四百多个人齐齐涌进,浩浩荡荡得像要干群架。 我们住的不够。rdquo;千秋挪到她旁边低声说。 从身前走过的人听见,连忙大声说:我们有帐篷,帐篷,帐篷,有。rdquo;反复强调重点,说话速度快得生怕一个不及时被撵出去。 周围一圈人跟着应道有帐篷。 那好,帐篷搭在草坪上。rdquo;她跟着走上草坪,原本宽敞的草坪被他们塞来显得格外小。 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小老板,在这里有一条规则mdash;mdash;禁止进入平板房和一号楼。rdquo; 那里面是什么啊。rdquo;人群里小个子女生问道。 庄鱼挑眉,反问:是你该问的么?rdquo; 小个子撇嘴:我们又不是听你的。rdquo; 后面的千秋走上去,庄鱼抬手止住,笑出声:忘记说,以门为界,门外听大老板的,门内听我的。谁有异议,站出来,现在解决。rdquo; -- 第120页 话落,身后的人齐齐走上来护在她身后。 有人见气势不对,赶紧跳开小个子身边,忙撇清关系:听你的,听你的,听你的。rdquo; 越来越多的人离开小个子,最后只剩下小个子。 庄鱼扬眉笑:天色不早了,都去睡吧。rdquo; 离开时冲他们晃了晃手,那手势看得安全区土著居民精神一震,是他们跟小老板进城时常用的手势,意思是叫他们警醒点。 一群人乐悠悠地晃回自己的房屋。 强哥一瘸一拐地走,身旁跟着曾经的小跟班。他回头看眼草坪上熟练搭帐篷的新人,差点笑出声。 原来她嘴里的老大和人很多是这么个意思,真是会忽悠人。 葫芦犹犹豫豫地看他一眼,小声问:强哥,咱们还走不?rdquo; 走?走哪去?有吃有喝住着不舒服?rdquo; 一句话让身边的人顿时松口气,最初他们都计划着要跑,现在吃好睡好,跑是什么,早不知道了。 庄鱼回到屋时,床上的人已经传出均匀的呼吸,看来是太累了,肯定没日没夜的赶路。 她坐到床边,伸手摸他头,入手湿湿的全是水,枕头都湿透了。 阿咸?rdquo;她轻轻拍拍他。 床上的人动了动被她拍的肩膀,迷迷糊糊地叫:鱼。rdquo; 庄鱼无奈,起身去拿毛巾,回来时看见他半睁半闭眼睛,神情恍惚的想什么。 她坐过去,揉揉他的头,轻声说:起来把头发擦干再睡。rdquo; 嗯?rdquo;他抬眼看清她的脸,突然翻身起来扑进她怀里,鱼。rdquo; 庄鱼被扑得一愣,搂住他问:怎么了?rdquo; 以为是在做梦。rdquo;他经常梦见她在叫他,睁开眼又什么都没有,和刚才一样。 一股酸涩泛上心头,庄鱼紧紧抱住他。她不知道他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他肯定很不好受。 是真的,你回来了,我在这。rdquo;她用毛巾裹住他的头发,慢慢烘干。 怀里的人低嗯rdquo;一声,沉沉睡去。 柔顺的的发丝滑在指尖,她绕个圈,发现他的头发长长了,已经到肩膀。要是扎起来,在戴几朵花,嗯,一定是个大美人。 她拿掉湿枕头,想把他放床上,然而腰被锢得死死的,不用力扳不开,用力肯定会醒,锢久了铁定会腰累。 她在他头上胡乱揉几把泄愤,帮他换个舒服的姿势睡,拉来被子盖好。 果然,还没一个小时,她就开始觉得浑身不舒服,肩膀疼,腰累,腿麻,头也疼,眼睛涩得很。 可看到他熟睡的乖巧模样,又不忍心叫他。 那时,她突然想,以前她经常睡他腿上时,他是怎么熬过去的? 手指不自觉游到他漂亮的唇畔,唇角有勾起的小小弧度,指尖荡在里面舒服得眯眼。温润喷在手心,她似乎看见他们滚在花海里,身上头上全是五颜六色的花,她爬起身看见他嘴角卡着一瓣鲜红的花,呼吸全是芬芳,勾得人心痒,染上指尖,酥软全身。 她抚开黏在脸上的头发,蹭蹭暖和的枕头,歪头继续睡。 睡没一分钟,突然惊醒。睁眼映入一张模糊的脸,她发出几声不清不楚的迷糊音,撑着坐起来,眼睛清明,是她熟悉到过分的牧咸。 你怎么在我床上?rdquo;问完才想起是自个儿让他睡的hellip;hellip; 但她硬气到底。 牧咸喉咙发出几声闷笑:你坐我身上干什么。rdquo;眼里藏着笑意,上下游离。 庄鱼低头一看,差点吓得栽下去mdash;mdash;她,她竟然跨坐在他腰上。 妈呀!让她死! 她跳下床,兔子似地飞跑出去,身后传来低低的欢笑,笑得她忍不住想缝上那张嘴。 丢人。 外面天光大亮,正午的饭香飘散,馋得草坪上的人不住噎口水。 炉子端着盆站在桌旁,几次来回瞟最边缘的那栋房子,眼睛都快瞟瞎了,还没一点动静。 这都开饭了,真不叫小老板?rdquo;他问旁边的千秋。 千秋头也不抬,要叫就去。rdquo; 嘿,我才不去呢。rdquo;去了保不齐要挨打,他才不干。 老一在草坪里指挥新来的人拿碗排队,一个两个翻着包找最大的碗,那劲头恨不得把洗脚盆端来。热饭热菜啊,新鲜菜啊,那么香的米饭啊,几个月没吃就好像有几辈子没吃似的,嘴里止不住地漫口水。 炉子嫌弃地看他们的大碗大盆,扯着嗓子吼:分量都一样,拿那么大盆不嫌重啊!等全部打完,不够吃的再添二轮。rdquo; 那你先放下你手里的盆再说啊。rdquo;有人鄙夷地说。 炉子啧一声,手拍大盆,说:这是专门为大老板准备的,大老板出门几天肯定是饿坏了,得多吃点补补。rdquo; 正说着,大小老板从远处走来,前面的庄鱼走路一拐一拐的,后面跟着一脸魇足的大老板。 炉子嘿嘿一笑:错了错了,小老板才该补补啊。rdquo; 千秋横一眼,低头继续忙活。 庄鱼老远就听见什么补不补的,她揉揉后腰,心道真该好好补补,刷个牙都能闪到腰,也是厉害了。 -- 第121页 跟在后面的牧咸看得发笑,忍着笑问:要不要我帮你揉揉?rdquo; 轻快的语气里夹杂着笑意,笑得庄鱼气上头,咬牙恨道:不揉。rdquo;说完大步往前跨,走到饭桌前,一转身腰又疼了。 她咧咧嘴,脑里闪过先前想说的话,最后嘶rdquo;了一声,强忍痛说:吃吧吃吧,多吃点,吃饱好干活。给我来碗白米饭。rdquo; 炉子连忙递盆过去,庄鱼疑惑地看他,他神秘兮兮地笑:给小老板准备的,多吃点。rdquo; 多你个头。rdquo;庄鱼没好气地一盆盖他头上,抬手的大动作扯得后腰更疼了。 看她痛苦的皱脸,牧咸不笑了,拿个大碗打满满一碗饭,拉着她走,临走前还不忘对他那群人交代:按昨天的安排开工。rdquo; 什么安排?rdquo;庄鱼扒着他一边走一边问。 山炸完了,让他们把土拖走。rdquo; 哦,昨天的晃动是你在炸山,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我记得最近的一座山有点距离呀。rdquo; 牧咸扶着她坐到花台边,舀饭喂她。 一口饭下肚,身旁的土破,飞出一颗浑圆的球,它飞到庄鱼面前,唧唧叫:牧咸骗子,牧咸不要脸,叫我去点炸弹,自己先跑,骗子,不要脸。rdquo; 牧咸面无表情地看过去,脚刚抬起前指,白球嗖地钻进土里跑没影。 哈哈哈哈,就该它去点,炸弹那么危险,你做得好。rdquo;庄鱼拍拍他的手笑。 土里传出闷闷的声音,肯定是白球在里面疯狂旋转,庄鱼笑得更乐了。 她笑得开怀,牧咸也柔和眉眼,蹭在她身边问:你喜欢什么房子?rdquo; 庄鱼偏头想一阵,为难的说:不知道嗯,两层小阁楼,晚上可以坐房顶看月亮,你编的那个吊床也很喜欢,夏天特别好。没有特别喜欢,不过最爱被子软软,抱着好舒服。rdquo; 牧咸撇撇嘴,明明抱他才是最舒服。 你觉得什么样的家最好?rdquo; 家?以前是父母健在,家里没有贷款,最好;后来,母亲还在就是最好;现在,她有另一个人。 她收回飘远的思绪,疑惑地问他:你问这干嘛?rdquo; 想和你说话。rdquo;他认真地看着她。漆黑的眼,深邃得宛如漩涡,直引她下坠。 有你就是最好。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21 22:54:50~2019-12-22 19:5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润。。。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一章 注意,全城注意,从即日起开始焚城,所有活人立即前往郊外安全区。rdquo; 注意,全城注意,从即日起开始焚城,所有活人立即前往郊外安全区。rdquo; 注意,全城注意,从即日起开始焚城,所有活人立即前往郊外安全区。rdquo; 喇叭鸣响,天上地下都似乎被高昂的声音包围。 楼里,窗后,探出颗颗脑袋,纷纷看向声源点。 大车慢慢滑在道路,车尾挂着大喇叭,车顶有人举着望眼镜四望,车上的人挎枪点射寻着声音围过去的丧尸。 躲藏的人看得莫名其妙,这是私人行为还是国家行为?如果是私人,平白无故叫他们去安全区占用资源?如果是国家hellip;hellip; 直升飞机轰隆盘旋飞过,喇叭一声接一声,大车滑过,军卡跟上,身穿迷彩服的士兵提着油桶往地上浇油。 焚城。 真他妈焚城。 有人吓得使劲向他们挥手,车顶的人打个手势,一小队人马忙上去接应,安全回到车上后,躲暗处的人再也按耐不住,纷纷背着行李跳出来。 上满一车,拉走。 大车沿路滑到建筑大厦,那里人多,最麻烦,软硬不吃,千秋跑过好几趟。 车停在楼下,牧咸的车队也从另一边绕来。 楼上的人听到动静,悄悄透过窗户看。 庄鱼瞟过几张面熟的脸,关掉不断重复的喇叭,举在嘴边冲他们高声喊:你们不是上我家偷种子吗,我给你们送来了。rdquo; 现在,大厦里的所有人,全部下来跟我们回安全区。rdquo; 楼上的人躲在窗户后,按兵不动。其实有些人早被千秋来时蛊惑了,但他们有老大,有规矩。 老大,就是她!割了大胖的舌头,还把大个拿去喂丧尸。rdquo; 身边的大胖张着没有舌头的嘴咿咿呀呀叫。 老大没吭声,视线落在他们开油桶的手上。看那架势,满满一车油都是为他们准备的。 你想要什么,我们换。rdquo;老大推开窗高声问。 要你们所有人,就现在,给你们十分钟,全部下来,十分钟后,点火焚城。rdquo; 你会白养人?rdquo;他也只听去的人回来说要劳动力,末世大家都惜命惜物资得紧,会白白养几百号人? 安全区你们看过了,物资储存室也翻过了,还有什么可疑惑的。你们只有两个选则,要么被烧成灰,要么去安全区吃热饭热菜,睡干净舒适的床。rdquo; 她挥手,一队人清理丧尸,一队人提着油桶去淋。 -- 第122页 计时开始。rdquo; 不容置疑的行动。 是来真的。 老大揉揉太阳穴,指挥大家收拾行李。他领着一部分人出去,剩余人藏在大厦里按计划行事。 所有枪支上交。rdquo; 有人上前去收枪,他们被迫交出来。 庄鱼展眉笑,继续报时:还剩三分钟。rdquo; 老大瞬间皱起眉,他对上庄鱼的视线,说:全部人都在这里。rdquo; 是么?那就不用等十分钟了?rdquo;她放下喇叭,摸出白球变的火柴盒,擦亮一根,那我现在点?rdquo; 橙黄的火光在指尖飘摇,老大一张脸拧出无数褶子,还不待他说什么,那根火柴扔在丧尸身上,一个呼吸的时间,丧尸被烧成灰烬。 说得出做得到。 这一幕被大厦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争先恐后地跑出来,主动上交枪支。 这才乖嘛,都上车。rdquo; 装满人的大车一辆辆开走,庄鱼和牧咸对望一眼,她把火柴盒扔到油上,一簇火光窜天,橙红的大火连绵,汽车,房屋,道路,逐渐烧崩塌,蹒跚的丧尸在大火里嘶吼狂叫。 明明它们可以活。 火焰摇曳,热气扑得脸上一阵火辣。橙红映面,她透过它们似乎看见地狱火吞噬这个世界,他们坐在废墟的焦土上,世界寂静无声。 鱼。rdquo; 肩膀被人揽住,她从思绪里抽神,看着牧咸的脸,愣了又愣。她发现自己最近爱神游。 你到底要修什么?rdquo;她抓住他的手臂,认真地问。 家。rdquo; 我们的家。rdquo; 我不想再醒来时找不到你。rdquo; 审讯室那次,让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印象中的鱼是坚忍不拔,永不可摧倒的,但就是这么坚韧的人,被伤得体无完肤,像条被烧化的鱼,倒在他的怀里,奄奄一息。 他不知道该怎么抱她才不让她疼,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让她的伤好彻底。 什么都不知道,对一切束手无策。 他厌恶那样的自己。 她把他护得那么好,教他一切,他却什么都帮不到她。 现在,他可以给她家,有柔软棉的棉被,能看月亮的家。 * 大火连烧三天,烧坏了地底的排水系统,爆破管道,倒塌地下车场。 整座城市,被烧得光溜溜,眼过之处,尽是灰烬。 挖掘机正式开工,沿着地图的标线进行挖掘,泥土被大货车送走。 光秃秃的城市,一眼什么都可以看见,不用时不时担心丧尸从哪个角落窜出来,施工顺畅又快速。 白球在规划区域的外围烧上地狱火,丧尸一旦撞上去,沾火即成灰。 庄鱼看着四处跑着递水的杜鹃,凝神想了想,转身去找牧咸。 阿咸,我看看你的规划图。rdquo; 规划图简单得不叫图。正中一个圈,写家,外面环绕一个大圈,写海。 没了。 一千平方米,我们住岛上,周围灌溉成海洋?rdquo;她不确定地问。 嗯,海大,没人打扰,不吵。rdquo;他拿过规划图卷起来放好。 庄鱼摊开地图,两指画出一个区域,我们答应过只要他们听话,就保他们安全。安全区扩大到这里,留给他们,好不好。rdquo; 牧咸看也没看,抱着她闻发香,满足地说:听你的。rdquo; 挖一片海也是挖,那在这里挖一条道吧,我们灌满牛奶,如果丧尸掉进去活过来,算它好运,谁运气好谁活,我们不操心,可以么?rdquo; 牧咸低头看,这么挖,他们的家又少一圈。他抿抿嘴,看她一脸期待的表情。不情愿地摸出规划图,在两圈之中画上一个圈。 只能到这里。rdquo;他指着最外面的两个圈偷偷看她,生怕她不高兴,连忙补充,他们吃了我们很多粮食!rdquo; 占有欲真强。 庄鱼笑着摸摸他的头,好,听你的。rdquo; 牧咸一下子就笑起来,狠狠抱她一下,然后去找人到外面挖道。 他想好了,先挖道灌溉牛奶,等丧尸变成人,可用劳动力持续增加,离回家越来越近。 * 庄鱼每天外出,有时拉回床,有时是没过期的小零食,都是从附近城市搜刮回来的。干粮这些东西,整个安全区的人已经看不上了,成天好饭好菜,谁没事啃压缩饼干,最多就是休息时候咬点薯片剥颗花生。 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原先吵着不呆安全区的人也稳定下来,一切风平浪静,她又得闲可以嗑瓜子儿。 连嗑几天,嘴皮磨起屑,长了几颗泡泡,痛得她赶紧喝点牛奶压压惊。 时间久了,大家后知后觉发现小老板的手是长来嗑瓜子的,大老板是生来专宠小老板的。每天在地里冷着一张脸,一看见小老板立马殷勤得恨不得生出一条尾巴来摇。 狗粮一波接一波,吃得一群大老爷们牙酸。 鱼,挖一半了,去不去看看?rdquo;牧咸端着一盘剥好的瓜子儿过来,这是他今早现炒的,前些日子她说外面的瓜子不香,幸好他学会了。 庄鱼抓一把塞他嘴里,笑眯眯地说:不看,能下人就好,随便怎么挖,明天我出去一趟。rdquo; -- 第123页 嗯。rdquo;道挖好了,奶牛和牛奶是个大问题,需要她解决。 他不打搅她想事,揣着白球去开海。 他们在安全区这边挖,白球在岛的另一面破土。 成千上万根光线结成锋利的面,深切入地,一撬,割出大片的土壤,一刀一片,速度快得宛如割地机。 牧咸坐在车上看它一会儿就割出去老远,外围的石头和土堆积成山,需要人运走。 十个人是养,几百人是养,几千几万个人也是养。 他打定主意,调转车头去隔壁城找劳动力。 * 安全区终于见肉了,一车白花花的大奶牛。 成天吃蔬菜,偶尔带点野味,早馋得众人心痒难耐。 只准看,不准摸,不能碰。rdquo;庄鱼挥开早已饥渴难耐的他们。 看看,看看,不吃。rdquo;炉子一边说一边舔嘴。 小老板牛逼,几时弄头猪来我们吃几口啊,这没肉不行啊。rdquo; 姐姐,有牛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喝鲜奶了?rdquo;小女孩问。 咱们不是有奶粉么?不喜欢呀?rdquo;庄鱼笑着问她。 没鲜奶好喝。rdquo; 话说完,立马有不爱牛奶的小孩反驳她:才不是!牛奶还没果汁好喝,一股腥味,喝了全身都腥。rdquo; 安全区提供的牛奶全是外面搜刮来的,她从没拿出过系统的牛奶,也难怪他们都不爱。 庄鱼摸摸奶牛,遗憾地说:可惜,这奶牛不产奶,不然还能给你喝两口。rdquo; 几个月后,撅蹄子刨土的奶牛站在挖好的小道边汩汩下奶。 醇厚的奶香得众人直吸鼻子,直吸得人后悔。早知道这么香,就该半夜去凑两口也行。 后来,他们永远记得那时的小老板格外傲娇。 看我养什么活什么,没奶的牛都给我养出奶了,真是好牛。rdquo; ☆、第七十二章 小老板,你看见大老板没?rdquo;小个子女生睁着圆溜溜的笑眼。 庄鱼还记得她,当初说只听大老板话的女生。 找他什么事?rdquo; 没什么,就是给他个东西。rdquo; 要我替你转交么?rdquo; 不啦不啦,我怕大老板不高兴,你慢慢嗑,我出去找找。rdquo;话音的尾还没散去,人已跑远了。 啧,小蜜蜂,还不用嗡嗡嗡,就有花蜜扑去。 她吐掉瓜子壳,起身去晃悠,还没晃出多远,远远看见小个子找到了牧咸。 她递给牧咸一个东西,又小又红,入手就被他急忙握住揣进衣兜,生怕人看见似的。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远。 庄鱼撇撇嘴,连晚饭都没吃几口,白米饭变得寡淡。 回屋时候,牧咸已经回去了,外套搭在椅背上,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站在椅子前,目光不由自主挪到那个兜上,平平整整的,看不出装了什么。她看得入神,直到浴室的水声停了,她才发现自己还站在那。 看久了,眼睛酸酸的。 她一把捂住眼睛,滚回房间栽在床上,被子捂住头,翻来覆去。 看什么看,那是别人的东西。rdquo; 不准看,不能摸。rdquo; 没看见,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睡觉,睡觉,睡觉。rdquo; 她嘀嘀咕咕,催眠得自己昏昏欲睡。 * 牧咸从浴室出来,发现房门被反锁了。 鱼?rdquo;他敲门叫。 没有动静。 鱼,开门,我洗完了。rdquo; 没有动静。 鱼?rdquo; 睡了。rdquo;声音闷闷的。 一听声音就是不开心。真睡了?他知道鱼睡觉最不喜欢被打扰,有起床气。 他揪着湿哒哒的头发苦脸。 每次他洗头,她都会坐在屋里等他,给他擦头,软软的手摸得他好舒服。 反正都醒了,要不要进去擦头发? 没等他纠结,他已经说出口了:我洗了头发hellip;hellip;rdquo; 没声音。 鱼。rdquo; 我洗了头发。rdquo; 冷。rdquo; 房门被打开,一张毛巾丢在他脸上,门又嘭rdquo;地关上。 牧咸:??? 他一脸懵逼地揪着毛巾,看看自己的脚又看看紧闭的门。 起床气变大了? 他擦着头发坐在地上,擦了几下,觉得没意思,还是鱼摸着舒服。 毛巾挂在肩上,揉两下头发,抵着门浅睡。 另一面的土已经挖完拖完,现在只剩下靠近安全区这面的土还剩小部分没挖完,小岛已初见雏形。 他想,这里该种树,吊个柳枝床,夏天她可以在上面睡觉,那里应该搭个葡萄藤,挂秋千,她摇着看夕阳,这边还要种她最爱吃的蔬果,还有她喜欢打滚的草地和剪干花的鲜花,房子应该修在花丛里,屋檐要留个小角,挂上她送他的捧花,日月可见hellip;hellip; 他做了一个最美的梦,醒来迫不及待想去实现。 房门紧闭,里面无声。 他没有敲门,站在门外说给她听。 鱼,我走了,要出去一段时间,我会早点回来的。rdquo; -- 第124页 手摸在门把手上又松开。想看看她,又不想吵醒她。 他站了一会儿,将毛巾搭在晾衣绳上,捞过外套,压了压口袋,心满意足的背着背包出门。 天灰雾亮。 * 庄鱼醒来时,已是正午,屋里昏暗的像夜晚。 她拉开窗帘,天色阴沉沉的灰暗。 现下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不出被窝,光看着天就觉得凉飕飕。 下面人来人往,说话都飘着白气,人人端着碗往前面挪。 已经中午了。 她揉揉头,一晚浑浑噩噩,脑袋炸裂的痛。 门外没有身影,椅背空荡荡,只余一条毛巾在冷空气里荡漾。 简单的洗漱后,走去餐房,一路小老板来小老板去的招呼,庄鱼勉强地勾勾嘴角笑着应下。 她从箩筐里摸出一颗番茄咬,汁多酸甜,也冷。 一颗番茄吃完,没看见以前喜欢东跑西窜的小个子。 那个女生呢?小个子大眼睛,喜欢到处跑的。rdquo;她舀一碗白米饭靠在桌边吃。 旁边的大婶想一阵,恍然大悟:阿花啊?今早天刚亮就被大老板叫走了,现在还没回来呢,我还想要不要留份饭呢。rdquo; 留啥留,跟着大老板还怕饿着啊。rdquo;另个大婶连忙接道。 牙齿咔嚓嗑在银勺上,庄鱼卷着舌头舔好像不疼又有那么一点儿疼的牙根。 大婶们的嗑唠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昨天阿花还说大老板要去hellip;hellip;rdquo; 话一半,被旁边帮忙的杜鹃连忙扯断。大婶抬头看见小老板逐渐冷下的眉眼,赶紧闭嘴。 平日里,小老板嬉笑惯了,这一冷下脸来,和大老板没啥区别。 果然,有夫妻相。 大婶暗自咂舌,紧张又老实地打饭菜,生怕小老板翻脸。 小老板翻脸,那是动不动就要命,大老板平常冷脸,但从没见过他翻脸。这么一比较下来,竟然发现大老板更和善点。 * 之后一连多日,他们要么看不见小老板,要么看见会笑的小老板。这个笑有点瘆人,只要被她盯上,总觉得不会有好空气。 庄鱼走过路坎,奶牛把那条小道灌溉了四分之一深,有了奶道,最外围的地狱火早灭了。 牛少就是慢,又不能放很多牛出来。 她继续往前走,被挖出的大坑延绵数百里,又深又广,施工的人遥远得看不见。 这里,就是以后他们家的一部分。 她知道那兜里装的是什么,她不瞎。可能是太突然,可能是不想要他那样,说清什么原因,就成了现在这般。 小老板!有情况!rdquo; 嗯?rdquo; 炉子气喘吁吁地说:丧尸,一大堆,正往装奶的那条道来,老一回去取枪了。rdquo; 别用枪,它们过不来。rdquo;能过来都成活人。 啊?那道就比人高两个头,随便就爬上来了。rdquo; 庄鱼不知该做什么解释。两人还没到,枪声鸣响,一枪接一枪。她顿下,快速跑过去。 停下!rdquo; 不用她说,他们已经停了枪,俱是不可置信地望着下面。 子弹穿过头颅,从它们的脸上淌下的是鲜红的血液,是活着的人才拥有的鲜血,它们迷茫又惊恐地仰望他们,睁着黑白分明的眼倒进奶水里。 它们挣扎在奶汁里,痛苦地往上攀爬,用沙哑又悲怆的声音叫他们救救它。 小老板hellip;hellip;rdquo; 你们先回去。rdquo; 人陆陆续续离开,皆是一路低着头过去。这种玄幻又神奇的事,简直就像在做梦。 庄鱼坐在岸边,俯头仔细地看。 有些被牛奶医治好了,有些断手断脚,或没肠没肚的还在挣扎,牛奶让他们有了活人的知觉,也让他们感受到了生与死的痛苦。 光有牛奶还不行,还要加再生水,才能让它们完完全全的活过来。 她看看自己的手。上面有血,新的旧的。 她是为什么杀人,又是为什么救人。 这一想直到夜深人静。 急促的脚步声从远方跑来。 小老板,小老板。rdquo;小个子弯在她身边急喘气,大老板叫你去岛上。rdquo; 庄鱼疑惑地转头。 大老板叫你现在去,他在岛上做了好多东西,让你去看看。rdquo;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什么,开始撇嘴,那些东西可漂亮了,我们说上去看看,他都不让,只叫我们在坑里捡垃圾,可小气了。rdquo; 嗯,你过去跟他说我要白球。rdquo; 啊?现在吗?哦好。rdquo;腿短,个子小,跑得却快。 庄鱼摇头笑笑。 夜风刮过,空气愈发冷,黑夜里开始蔓延灰蒙蒙的雾。 白球从土里窜出来。 庄鱼正在往奶道里灌入再生水。 唧唧,叫我干嘛?rdquo;白球滚在一边问,它还有好多事没做完呢。 你吞过雷,是不是有雷?rdquo; 有,干嘛?rdquo; 整条道被灌满,奶牛在旁边哞哞甩尾巴。 嗯,这里交给你了,不能让除了丧尸以外的任何东西进入,也不能取走里面的水。rdquo; -- 第125页 这水,要是被取走,是祸害。 她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泥土,跃上奶牛,飞奔而去。 唧!rdquo;白球在后面不开心地哼唧。 它就是一颗球,哪需要哪滚的球,牧咸使唤它就算了,连那条臭鱼都使唤它。 哼。 咿嗐rdquo;一声,水里水外的丧尸全部安静下来。 它滚进水里把自己洗干净,任劳任怨地干完活,又滚回去把岛边还没动的土挖个干干净净。 当晚,天空劈里啪啦一阵雷鸣闪电。 全区人都以为要下雨,还想挖的坑里肯定全灌满水,土变成稀泥,第二天该怎么施工。 结果,雷声响了两回,闪电劈了三下。 天空平静如常,只有空气更冷。 第二天,他们在奶道边发现了两具被雷烧焦的尸体和一群从水里浮起来的大活人。 尸体的脸依稀可辨,曾经同吃同住好几个月的伙伴。 大活人身上的衣料也很面熟,是无数丧尸里的其中几只。 他们纷纷看向千秋。 千秋是小老板的得力助手。 带回隔离区,去找小老hellip;hellip;rdquo; 不好了不好了,奶道全满了!到处都是丧尸!不,是活人!不!丧尸,活人,我分不清hellip;hellip;rdquo; 还有,还有,咱们挖的坑hellip;hellip;rdquo; ☆、第七十三章 据初步统计,全球丧尸数量在逐步减少,新生人口逐渐增多。按理,病毒爆发,丧尸数量剧增,人口锐减才是正常。 国家分析不出原因,科研人员埋头深研抗血清。 后来,国家卫星监测到某座城市变成汪洋大海,海边的某片天空偶尔雷鸣闪电,只交响几秒。那片区域,一个丧尸也没有,或者曾经有过丧尸。 国家迅速组织军队和科研人员前去。 等他们赶到时,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 * 安全区的人才是快要疯了mdash;mdash;大老板不见了,小老板也找不到了。 密密麻麻的丧尸滚进奶道,又爬上来成群的大活人。 安全区被塞得人挤人,抬个头,看过去的全是人头。 有人新奇奶道里的奶水,手刚伸进去,一道闪电顿时将他劈死在道边。 他们辛苦几个月才挖了三分之一的大坑,被醇香的牛奶灌溉成汪洋大海,举目望去,一片奶白,海中央的小岛小成一个点。 他们叫小老板,声音飘到海面,碎成风声。 有人想游过去。 一只脚下去,还来不及感受,只见鲜血横流,那条腿没了。下了网去捞,一转还没搅圆,只剩下手里握着的木柄离海面十几公分是完好无损。 自此,他们终于找不回大小老板了。 军队听他们一人一句的说,知道海中央有岛,岛上有人,年轻的大小老板建造了这里,给他们吃和住。 这故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成百上千的人都在这么说,而眼前这片海的前身是一座城市,这么离奇古怪的事,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于是,他们上报国家,申请直升飞机前去调查。 直升机盘旋在海面,莹光的奶水荡漾,泛出耀眼的颜色。 海中央的小岛,奶哞花香。屋角挂着大捧干花,遍地绿草鲜花,海边杨柳依依,蔬果丰硕,茂盛的大树吊着藤枝床,咿呀咿呀在风中摇摆,花白奶牛在草地里哞哞。 这里编号1037,请房子里的人走出来。rdquo; 没有声音。 这里编号1037,请房子里的人走出来。rdquo; 没有动静。 这里编号1037,请房子里的人走出来。rdquo; 一连三声,只有风声哗哗,连草地上的奶牛都懒得抬头看他们。 直升飞机盘旋一阵,飞回安全区。 他们把拍摄的照片拿给军官看,军官又拿给安全区的土著们看。 炉子砸吧着嘴:果然像小老板住的地方。rdquo; 秋千上还有瓜子壳,葡萄藤上润泽的葡萄隔着相机都馋得人垂涎欲滴。 你们的大小老板在哪?rdquo;军官问。 老板的踪迹,我们咋知道。天上地下海底,总在某一处嘛。rdquo;炉子答道。 小老板说她去过别的星球,看过银河,还下海抓过龙。rdquo;有人高声说。 吹牛不打草稿啊,抓泥鳅还差不多!rdquo; 嘿,我们不知道小老板抓泥鳅还是抓龙,但我们知道小老板种得出菜,救得活丧尸。rdquo; 大家纷纷说对。 军官拧眉,已经有许多丧尸跳进奶道活给他看,连缺的半边脑袋都重新长回来,不需要再多加证明。 现在,找什么大小老板不是首要任务,最先要做的是把这些活人全部疏散走,引导丧尸集体跳入奶道。 但他观察大半天,发现这丧尸就像被什么吸引似的,极有目的的,成群结队地跳下去,都不需要他们引诱。 怪事年年有,就属今年离奇。 安全区矗立在奶道和海的中间,前后两道线把两边隔得明明白白。 安全区的人被送走,国家派来一批又一批的军队和科研人员驻扎在安全区,一是监测丧尸以防出现问题,二是守着奶道避免奶水被窃取,三是观察海中的小岛,寻找传说中的大小老板。 -- 第126页 科研人员采集种植蔬菜区域的样本,只研究出土壤的价值较高,别的一无所获。 至于奶道里的奶水,让他们死过一个人后再无法下手,向国家申请的机器人还未送达。 海水更没办法,下什么没什么,连渣都不飘一飘。 能扛辐射,又能扛炸弹的机器人终于送来,被科研人员迫不及待送到奶道边,刚伸出一只手,整台机器散架。 全员:hellip;hellip; ** 自从小岛建成,白球最爱在草地里打洞,庄鱼绕着转了几圈,才在柳树根里找到它。 来唠唠嗑。rdquo; 白球扑出一抹泥,又钻进去几分,不唠。rdquo; 我就是有个问题没想通,我们是怎么到七彩星的?rdquo; 一说这个白球就气,从土里疯狂旋转出来,气愤道:那个破玩意,抢我牧咸,带牧咸都不带我,哼,气不死它!rdquo; 原来去七彩星是它导致的,这么说,它是知道系统存在这回事。 你怎么知道它带牧咸不带你,你们怎么沟通的?rdquo; 白球转一圈,停在她面前,不知道是用屁股还是脸仔细看她。 庄鱼被沉默得发毛,她突然想起不知在哪儿看过一句话,大概就是说当嬉皮笑脸的人突然沉默起来是非常恐怖的。 你要干嘛?rdquo;白球问她。 庄鱼支吾一阵,别看它是一颗球,有时格机灵,不好忽悠。 唧,想要我帮你解了?可以呀。rdquo;要是它有脸,庄鱼一定觉得它那副表情贼眼熟,我把你送到平行世界,牧咸留下。rdquo; 手里的草被折成几段,庄鱼紧抿嘴,冷面地盯它。 你们在说什么?rdquo;牧咸从后面走来,搂住庄鱼,才发现她脸色极其难看。 他看向白球,白球不由自主吞口口水,不等他问,连忙唧唧rdquo;两声跳到空中,我什么都没干,没干,我逗她玩,不关我的事!你不许告状,我骗你的,要送我早送啊mdash;mdash;牧咸你不要脸,你恩将仇报mdash;mdash;rdquo; 只听噗通rdquo;一声,奶白的海水溅起巨大水花。 欸,我话还没问完呢。rdquo;庄鱼遗憾地盯着海面。 以后问我,它知道的我都知道。rdquo; 庄鱼无奈,看他一脸认真,又不好扫他兴,手里搓着小草问:知道什么呢。rdquo; 都知道。rdquo; 那你说说。rdquo; 牧咸揪着衣兜,里面的东西摞手,紧张爬上心头,他不敢再看她。其实他不知道。 你都从不问我。rdquo;他撇嘴,我们去江南,你留给我一大麻袋钱,后来你都不问我麻袋去哪了。rdquo; 呀?好像真有这回事。 庄鱼赶紧问:麻袋去哪了?rdquo; 有个叫007的东西带走你,我把麻袋给他,叫他也带上我。rdquo; hellip;hellip;rdquo;那么早就知道贿赂,她还疑惑怎么就一起被传送了,还被系统欺骗什么分屏实验。 在海里,我把海蛇从地里挖出来的钱全部送给他,让他以后都带上我。rdquo; 庄鱼无语望天,难怪她说明明已经还完款,系统却说崩了,非要龙王那颗水晶夜明珠。 果然皇帝生的崽就是不一样,脑子总比别人转得快。 在四方世界,我们走的时候,白球非要跟,007不同意,然后白球强跟着,007崩了,那时白球没吃饱,让我们走错了地方,到七彩星hellip;hellip;rdquo; 我们又来了这里,白球说007一直在,我们就会到处跑,我不想他带你到处跑,我想我们一直生活在你最喜欢的地方。rdquo; 所以前段时间,我带白球回七彩星挖能源石,让白球吃了他hellip;hellip;rdquo; 庄鱼震惊又懵逼地望着他。 他们频繁和系统沟通,她什么感觉都没有?这到底是谁的系统? 系统被吃了?吃了? 她摊开手,空间还在,牛奶还在,奶牛也还在,系统没了?没什么感觉啊? 唯一感觉就是最近从没听系统吭过一声,她还以为系统也知道是末世挣不到钱懒得管她,结果是被吃了? 她唤系统,没声音。 牧咸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摸不准她是不是不高兴,他记得她最开始最不喜欢他跟着,也最不喜欢他说谎,这些事,他从来没有告诉她hellip;hellip; 他揪着衣兜,慢慢垂下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庄鱼抬眼看见他的表情,突然笑起来,她的阿咸还是原来的阿咸,可爱得一塌糊涂。 她踮起脚尖,抱住他的头抬起来,吧唧一口,笑颜如花:阿咸真聪明。rdquo;然后紧紧抱住他。 脸上温温的润感,呼吸间全是她的香味,他忍不住颤抖指尖,兜里的东西硬得摞手。 庄、庄鱼、鱼,庄鱼。rdquo;他结结巴巴地叫,我送、送你。rdquo; 嗯?rdquo;庄鱼疑惑地松开他。 红色的小礼盒入手,是他身体的暖意。 盒中一枚精致的戒指,在暖阳下泛着莹亮的光泽。 我们以后住这里,好不好。rdquo;面上平静,心脏却在砰砰狂跳,似乎都跳进耳膜,衣兜被拽成一团,隐隐渗出点点汗渍。 -- 第127页 庄鱼笑开眉眼,拿出戒指对着明亮的阳光眯眼,唇角勾起漂亮的弧度,笑着问他:只有一枚么?rdquo; 啊?rdquo;紧张的人瞬间炸白了脑,他突然想起影片上都是一人一枚,但他hellip;hellip;只找了一枚,还是走遍好几个城市才找到自己最喜欢最想送给鱼的一枚hellip;hellip; 他的hellip;hellip; 他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庄鱼看他懵懵的模样,哈哈大笑出声,笑得他不开心地垂头咬唇,嘴里呢喃串串她的名字。 这人真可爱。 她揉一把他的脸,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放到他手心。 礼尚往来。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mdash;mdash;mdash;接档文mdash;mdash;mdash; 《我在游戏里被蛇内定了》 当你接到巨额遗产的电话,且所有人告诉你是真的,你会拒绝吗? 水祝忐忑又欣喜地住进了即将属于自己的城堡。 在她放松警惕后,她发现佣人消失了,城堡大门紧闭,取而代之的是腰揣手枪的威武壮汉。 欢迎来到戈德莫尔城堡,我是城堡主人Nake。rdquo; 踏进城堡,既代表你们自愿参战游戏,在游戏开始前,请选择你们的游戏伙伴。rdquo; 一笼笼蛇被抬进大厅,蜿蜒着粗壮的蛇躯向她们狂吐蛇信子。 水祝:我,我,我走错地方了... 蛇:嘶mdash;mdash; (喜欢的小可爱请收藏鸭~) ** 这篇文到这里就结束啦,谢谢阿润小天使的陪伴,让我摆脱单机的痛苦。 第一次写20万字的小说,断断续续两个月多,写得不安又很满足,还好没有太监,说起来蛮自豪?hhha 也感谢潜水的小可爱们,咱们下本见~ 感谢在2019-12-24 15:03:51~2019-12-27 20:25: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润。。。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 第九部队全体士兵又起迟了。 一睁眼,天光大亮,大家攀着门互懵。 自从第九部队搬到奶海边,他们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晨铃没响。有人说铃坏了,换过无数次,隔不到一天,又崩了,也有人说铃被人为关闭,为此专门派人通宵守铃,次日,该不响的还是不响。 曾经的安全区建成部队,建成之初起,每天大大小小离奇怪事,好好的部队硬是成了散兵之地。 士官拿着哨子吹,一口气进去被全部挡回嘴里,呛得喉咙胀痛。 哨子又坏了。 全体听口令,立正mdash;mdash;rdquo; 负重20公斤,5公里。rdquo; 队伍整齐的向前跑,五分钟后,只听不断的嘭rdquo;、啊rdquo;、妈呀rdquo;,无数道细碎的叫声,队伍匆匆停下。 士官上前一看。 奶道上不知几时挖出一个大洞,里面的小士兵们抱头抱手抱脚的无声哭泣,模样委屈得不行。 这么大坑都看不见,眼睛长来干什么!rdquo; 报告!我们跑的时候是正常,踩下去就空了。rdquo; 长长的奶道,平整的完全不像有陷阱。 士官绕过洞,小心翼翼往前走几步,没问题,又走几步,脚底踏实得很,再走几步hellip;hellip; 这不好好mdash;mdash;哦嚯mdash;mdash;rdquo; 只见手臂惯性高举,人在泥坑里砸出闷响。 全体:hellip;hellip; 编号1032,去,去岛上,现在!rdquo; 直升飞机第无数次盘旋在小岛上空,兜无数个圈,漂亮的岛上连抹人影都没有。 只兜圈,不降?怎么可能。 他们是想降却不能降,遥记当初,心跳加速的降落,一头下去,就像鸡蛋撞石头,没降一分,反被弹到空中荡圈。 都说不要迷信,要唯物主义,牢记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和三个代表,但hellip;hellip; ** 直升飞机在岛上轰鸣离去。 庄鱼懒洋洋地从被窝里伸出手,身旁的人迷迷糊糊嗯两声,挪过去挨紧她,头埋进她的脖蹭蹭。 出太阳了,天气好,我们去吃火锅吧。rdquo; 不去。rdquo;牧咸一把抱住她,皮肤滑如水玉,让他忍不住捏了又捏。 去嘛,去嘛。rdquo;庄鱼扑到他身上揉他脸,你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呢,有好多好玩的,我带你去坐过山车,还有摩天轮,吃棉花糖。rdquo; 看过。rdquo;他一眼不错地盯着她光溜溜的肩膀。 庄鱼总觉得他有点儿怪,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手快过脑子,一枕头扛他脸上。 成天乱看! 白丝在脚踝荡过一抹粉,暖阳下的娇艳缕缕诱人,双蝶舞在芯蕊,醉出斑斓的光晕,蝶衣蹁跹,剪出祥云流苏,醉人流连三返。 衣裳贴身,已过正午。 庄鱼咿呀rdquo;两转,懒意连连。 牧咸意犹未尽地帮她穿好鞋,抱到秋千上晒太阳,刚上秋千,人就软在葡萄藤上,纤细的腰肢折出勾人的弧度。 看着她软绵绵的模样,只好别开眼。 鱼,你想去哪吃火锅?rdquo; -- 第128页 随便。rdquo;连声音都是软黏,润得耳膜微痒。 一晚加一早没吃饭,她已经饿过几轮。昨晚听白球说隔壁新城开了一家火锅很好吃,她才想尝尝,结果一折腾,连趣都折没了。 她扫一眼,没看见白球的影子,估计又在对面遛兵。成天钻土钻没劲,对面新鲜的活人带给它巨大的乐趣,每天不是调戏这个,就是逗那个,玩得不亦乐乎。 正迷糊起劲,眼前飘过白影,白球跳在眼前,叫我干嘛。rdquo; 没叫你。rdquo; 我听见你叫我带你去吃火锅。rdquo; 幻觉。rdquo; 哦,那你为什么不叫我?rdquo; 庄鱼无语:为什么要叫一颗球吃火锅?rdquo; 你不要看不起球!我告诉你,你抢我牧咸,我就抢你儿子。rdquo; 庄鱼被它说的一顿晕,大早上没遛到对面的兵哥哥?小小一颗球,还有颗小公举的玻璃心。 她懒得搭理它,抬头看牧咸进屋还没出来。 被无视的白球不开心了,跳到秋千上问她:为什么不理我?rdquo; 嫌得慌?rdquo; 就是闲,你赶紧生个娃吧,我带他下海捞王八,上天抓猪。rdquo; 庄鱼莫名其妙被它闹得烦,换往常,什么嗑她唠不出来,还怕一颗球话多? 她忍不住皱眉想把不停叫唤的球扔出去,手还没抬起,白球就冲对面飞去,牧咸挥开它,带她出海吃火锅。 末世结束后,城市被劈成海,国家毫无办法,只得挨着海新开发一座城。由于海的特殊性质,将城和海归为一体,始名新生市rdquo;,划为直辖市。 海特殊,城也特殊,新生城不需要引流,就有无数人自愿迁徙,行行业业兴起,不出两年,人口众多,经济繁华,连带周边一些小城市也跟着飞速发展。 两人一球到火锅店,店里只有渺渺几桌,服务员端着碗围坐在一起吃午饭。 几位?rdquo; 两位。rdquo; 人刚坐下,一道风从背后刮来,大嗓门炸得耳朵疼。 小老板!大老板!小老板!rdquo;炉子震惊又惊喜地叫,一张圆胖胖的脸眯成一团。 嗯hellip;hellip;rdquo;声音有点眼熟,庄鱼想了两转没记起来,两年不见,你长变了hellip;hellip;rdquo; 嘿嘿,伙食开得好,油水足,全飙身上了。rdquo;炉子哈哈大笑,快!把菜全给我小老板端过来,只要最新鲜的!今早送的那牛肉,多来几盘。rdquo; 不用不用,吃不完,我看看菜单点几个就行。rdquo; 嗨,吃不完留着呗,端来你要吃啥煮啥,不碍事。rdquo; 庄鱼勾起嘴角挂出笑,转眼看见牧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嘴唇抿起,不开心的模样? 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怎么就变脸了? 庄鱼疑惑,旁边站着人,她只好转头继续说:他们呢?rdquo; 老一啊?你不知道,他们开挖掘机开习惯了,出来全开挖掘机去了,连老二都去开了,老一给他们做头。rdquo; 这下,庄鱼总算记起是谁,以前的炉子只是高壮,现在直接圆了几圈,眼睛都胖成一条缝。 一盘盘红嫩的牛肉端上来,不知道是不是饿得太狠,看起来有点不舒服,喉咙一股股地涌。 她喝口热水压下,茶杯刚放下,一碗血红的血旺搁在眼前,血水红得刺眼,再也忍不住,扶着桌沿呕起来,呕干了口水,什么都没吐出来,胃里反得难受。 牧咸连忙过去抱住她顺背,焦急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rdquo; 她靠在他身上,别开眼强忍恶心,没事,端开吧,看着难受。rdquo; 小姑娘别不是怀孕mdash;mdash;rdquo;端菜的阿姨笑眯眯地看她。 一句话炸得庄鱼脑袋空白,后知后觉大姨妈好像真没来。自从绑定系统,姨妈这东西说没就没,从没正常过,偶尔一次没来,也没怎么在意。 等她回神来,牧咸已经抱着她进了医院。 身份证。rdquo;窗口的小姐姐亮晶晶地看着牧咸。 牧咸愣住。 那户口簿带了吗?rdquo; 也没有?那你记得身份证号码吗?rdquo; 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总有比常人更多的耐心和温柔。 庄鱼见他呆木木的,接过病例薄填信息,身份证号码写的曾经的,也不管对不对,反正不刷身份证就行。 六块钱。rdquo; hellip;hellip;rdquo;两人对望。 庄鱼明知故问:你带我吃火锅不带钱么?rdquo; 牧咸错开眼,低声说:带了。rdquo;带的白球,钱都放白球肚子里的,现在白球不见了,肯定滚火锅汤底里。 停好车赶过来的炉子,见他们站在那,一时没摸清状况。 借点钱。rdquo; 炉子连忙把兜里的钱全塞给庄鱼。 看得牧咸冷面冷眼,都怪自己没用。 庄鱼抓过票,直接上三楼,他小心翼翼跟在后面,他知道如果他晃到她面前,她肯定要生气,这时候的鱼最不能的就是生气。 等了近一个小时才排到她,庄鱼刚进去,白球滚进他的衣兜。 -- 第129页 身份证是什么?rdquo; 白球在兜里转一圈,自豪道:哈,我没吃火锅,喏,我给你弄这个去了。rdquo; 他走进洗手间,白球从肚子里掏出来给他。 两张身份证和户口簿。 快感谢我,没我,你们肯定是黑户,你们的娃也是黑户,上不了学,买不到票,气死你,气死她,她恨死你,哈哈哈mdash;mdash;牧咸你不要脸,恩将仇mdash;mdash;噗通mdash;mdash;rdquo; 敢说鱼恨他,谁都不许说。 他仔细揣好身份证和钱,这些东西,他以后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能被白球碰让鱼生气。 检查结果真如那阿姨所说。 庄鱼有点懵,又有点震惊中夹着些喜悦? 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久久蔓延在心间,让她无法从中抽神。 她坐在秋千上靠着葡萄藤,牧咸拿她喝完牛奶的碗去洗,白球从土里钻出来,悄悄说:我告诉你,牧咸他坏得很,没钱就想拐你,他是个穷光蛋,你不能跟他。rdquo; 关你什么事。rdquo;她一脚把它碾进土。 她刚认识牧咸那会,他就一穷二白得连衣服都是烂的,她没嫌弃,养了这么多年,还怕他更穷么,就是穷也不能给别人说,更何况她家阿咸又不穷。他修的屋里,随便卖出一件物品都能让他变成大富豪。 鱼,想吃什么,我给你熬最喜欢的玉米粥,要放虾吗,后面的虾长大了。rdquo;牧咸从屋里端着篮子去后面地里。 都可以,不要腥的。rdquo; 嗯好,你冷不冷,我给你拿毯子。rdquo; 有太阳,不要。rdquo; 身影消失在屋檐转角处。 白球费劲从土里爬起来,生气地唧唧叫:哼,你们都欺负我,都一样的坏,你生娃我就让她找王八,生儿就娶猪八戒!rdquo; 一语成谶。 来年春,她生对龙凤胎,儿女双全。 姐姐说:我想去银河看星星。rdquo; 弟弟说:我想下海采珍珠。rdquo; 左一句右一句,吵得白球一颗球恨不得分成两颗,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真想钻进土里变成泥。 唧唧!到底是先看星星还是采珍珠啊?在线等,挺急的。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