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叫乐园[无限]》 第1页 [穿越重生] 《惊叫乐园[无限]》作者:密云未雨【完结+番外】 文案:小码农尤悠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去片场探了个班,阴差阳错的就成了真人逃生系列电影的女主角 mdash;mdash; 欢迎来到惊叫乐园,尊敬的VIP 客人,感谢您选购我们的至尊典藏豪华套餐~rdquo; 尤悠:!!%¥#amp;*hellip;hellip;! 从巨无霸横行的侏罗纪,到鬼怪出没的怪诞修道院,到两百年前命案频出的莱因河畔,再到未来世界诡异的无人酒店hellip;hellip;每一个关卡都是一次逃出生天的死亡游戏,而真相背后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阴谋。 前期:帅气男主嫌弃的拖着他的小尾巴打怪升级,后期:腹黑男主腆着脸追妻八千里誓要以身相许不离不弃~ 尤悠:亲亲这边建议您保命要紧呢! 萧逸:强者的世界,不惧死亡不畏风月~ 尤悠:说人话。 萧逸:明天和你,我两个都要。 人生是大型真人逃生秀现场,谢谢你陪我过关斩将,阅尽河山。 身份神秘大佬少女VS暴躁贪财骁勇善战的男主 强强联盟 1V1 HE 第一个故事 侏罗纪世纪【最后的落日】已完成, 第二个故事 石器时代【重返自由】已完成, 第三个故事 怪诞修道院【谁是魔鬼】已完成, 第四个故事 莱茵河畔 【杀死继承人】已完成, 第五个故事 永生医院【消失的孩子】已完成, 第六个故事 迷失亚马逊【暗夜吞噬者】已完成, 第七个故事 无人酒店 【终结日】已完成。 内容标签: 无限流 甜文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尤悠;萧逸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最后的落日(一) 飞机缓缓着陆A市的时候,时间刚刚过了五点半。坐在客舱的尤悠打开了手机连上了信号,屏幕上就跳出朋友万溪发来的消息。 信息只有寥寥数字:打车到影视城门口,有人来接你。 尤悠顺手就回了一个电话过去,那头却迟迟没人接听。等待音嘟rdquo;了一分钟后,电话自动挂断了。 空姐们安排乘客有序下飞机,尤悠一边拿下行李一边飞快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大明星小姐rdquo;,便把手机顺手踹进了兜里。 A市正值严冬,气温比家乡低很多。 机场门口除了专门接洽剧组和各路明星的大小专车外鲜少看到游散的出租车。残阳如血,在寒风里等了许久,尤悠终于打到了一辆这个点肯去影视城的黑车。 司机摇下了车窗,帽檐下露出一个胡子拉碴的下巴,粗哑的声音开口要价一百。尤悠被冻的不行,没还价便上了车。 电话那头,万溪依然没有回信。 车子平缓的开上了城市的主干道,街上人影稀疏。 靠在后座玩了会儿手机,尤悠正准备闭目养神,蓦然瞥见后视镜上一双灰色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那是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 眼白和眼珠因为暗淡的灰色模糊在了一起,乍一眼望去像是濒死之人翻的白眼。 尤悠快速眨了眨眼,再定睛望去,司机打量自己的眼睛又变成了黑白分明的样子。两人对视了一秒不到,那司机便立刻偏移开了目光。 帽檐下再次传来他粗粝的嗓音:小姐我刚想说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开过去三十几公里呢,到时候我喊你。rdquo; 尤悠被这一秒的幻觉激的背上起了一阵冷汗,睡意全无。她随口应付了一句,一边实时查看着车子的行程轨迹,一边让司机调大了电台里的广播。 广播里插了一些剧组拍摄的实时娱乐新闻,还有游戏公司的一些新项目推广的广告。 hellip;hellip;即日起登录官网立刻注册!惊叫乐园本季度开放最后一百名应征名额!人类与进化的未来,将由你决定!hellip;hellip;rdquo; 现在这些游戏公司啊,广告铺天盖地的,调个台就是它,再调还是它!rdquo; 尤悠没有回应,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司机干干的笑了笑,脸微微侧过来似乎想要捕捉尤悠的表情:小姑娘,你也是来剧组应征演员的吧。rdquo; A市是有名的影视基地所在地,这里来的年轻人不少都抱着做演员一夜成名的梦想。 尤悠摇头:不是。rdquo; 隔了一秒,她又补充道,我朋友现在就在影视基地门口等着我。rdquo; 那男人自然听出了她的那句话外音,悻悻的点点头。 隔了十分钟,尤悠的电话倒真的响了起来。她接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个陌生小姑娘的声音。 尤小姐,我是万姐的助理。我已经到了门口了,您到哪儿了?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尤悠快速翻看了一下手机里的地图,含糊给了一个数字,大约还有个十分钟吧。rdquo; 行。你到了影视城门口就能看到我。rdquo; 电话里女孩公事公办的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朋友等急了?快到了。rdquo;司机说道。 尤悠不置可否,有些莫名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没过多久,车子就停在了影视城的外面。 ----------- 影视城外人来人往,大门口的小吃摊小旅馆都开了张。本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周围却一片清冷,店铺门可罗雀。 -- 第2页 十几辆接剧组演员收工的大巴黑压压的停靠在路边,几个司机师傅靠在车旁抽香烟。越来越浓重的暮色里,那些猩红色的烟头明明灭灭。 偶见几个穿的奇奇怪怪,龙套模样的人从影视城的门口进进出出,给平静的黄昏增添了不少时空穿越的违和感。 付钱下车,四处打量,尤悠一时间没有看到那个叫小郑的助理。 正对面的街角立着一块巨大的广告横幅,底下有块不甚起眼的红色标志。广告横幅上,一个女人独当一面站在画面正中央----蓝佑佑,当红影星。 冷风凄切之中,尤悠仰头盯着海报看,视线忍不住多停留了两秒。蓝佑佑穿着一身迷彩服,身后似乎背着一只巨大的□□,表情凝重又有些古怪。 明明是应该表现飒爽英姿的一副海报,尤悠却无端觉得上头的蓝佑佑眼睛里充满了怨念与无奈,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从广告牌上挣脱下来。 就在此刻,身后有人猝不及防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尤悠回头,身后是个圆脸的小姑娘。 你是尤悠姐么?rdquo; 是啊hellip;hellip;你是小郑?rdquo; 恩,万溪姐有一场戏正在拍,她让我出来接你。rdquo; 姑娘说着,晃了晃自己手上的保温杯。 那杯子尤悠相当眼熟,她依稀想起来,似乎是研一的时候陪导师去日本参加行业大会时,顺手给好朋友万溪买的。保温杯是闺蜜款,一人一只,都印着粉色的小猪。 小郑的另外一只手上抱着万溪的羽绒服,还抓着一叠台词本一样的东西。 欢迎你来这里度假。rdquo; 尤悠笑了一下:谢谢。rdquo; 小郑弯腰,费力的腾出手想要帮尤悠提箱子,悠忙不迭阻拦:不用,我自己拿箱子就可以。rdquo; 小郑没有多推却,点头转身,领着尤悠往里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除了行李箱在地上滚过的声音之外,四下寂静,气氛有些诡异。 你跟着万溪多久了?rdquo;尤悠随口问道。 一年多。rdquo; 我刚刚在门口看到那个大明星蓝佑佑也在这里拍戏呢。rdquo; 小郑点头:恩,在隔壁影棚。一部好莱坞大制作的翻拍。rdquo; 小郑简单的答完了以后便再度沉默。 尤悠瞥了她一眼。女孩身材偏瘦小,说起话来字正腔圆,中规中矩。不像从前万溪雇的那些助理,一个个能说会道,活灵活现的。 说话间,两个人就走到了影视城的西南角。 清脆的电话铃声从小郑口袋里里传出。看她面露为难,尤悠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保温杯,后者说了一声谢谢,迅速拿出了手机接通。 万姐hellip;hellip;欸,人接到了。恩hellip;hellip;三十二场?在我这里呢!rdquo; 好好好,我这就过来。rdquo; 小郑那波澜不惊的声音里有了一些起伏,她挂了电话,转过身,有些尴尬的看着尤悠。 万姐刚刚闲下来,准备对一下下一场的词。我先跑过去给她送本子可以么?rdquo; 当然。rdquo;尤悠挥挥手,你去吧,我跟在后面慢慢走,顺便逛逛。rdquo; 好的,谢谢你。rdquo;小郑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塞给了尤悠。 这是我们剧组的门禁卡,您拿着,等会凭卡才能进去。rdquo; 规矩这么多的么hellip;hellip;尤悠点点头,收下了那张卡片。 尤悠姐,记住,不要跑错剧组。rdquo; 小郑一字一顿说的极为刻板,像是照着什么教科书在念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看了一眼尤悠,随后转身便离开。 尤悠低头扫了一眼卡,再抬头,黑黢黢的小路上,小郑已经没了踪影。 影视城的路并不难找。主干道只有一条,沿着往下走,就可以看到万溪所在的古装剧组所在地。 小郑跑远,尤悠才发现,万溪的那个保温壶留在了自己的手里。 壶里沉甸甸的,像是灌满了热水。 小郑无影无踪,尤悠只能提着行李顺着她匆匆指的方向继续前进。 一路走过去,人烟更为稀少。 刚刚爬上了一座拱桥,尤悠莫名停下了脚步四处打量。 高处望去,几个年代剧的影棚被或明黄或鲜红的灯光点亮。那些灯影落在河面上,融进了岸边柳条黑压压的影子里,黑红交织,有些凄凉孤冷的味道。 她好像来过这里,又似乎没有。 拱桥下绵延出现的小路正中央,出现了一间巨大的,灯火通明的仓库。 从门口往里看,七八块巨大的白布盖着一些庞然大物。最高的那个都快顶到二十米以上的天花板。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还能听到几声人声,似乎是工人们依然在里头忙着布景。但当尤悠站到门口时,偌大的影棚却安静了下来。 目之所及,除了那些个白布笼罩的庞然大物之外,只有一些环境的布景填充着寂静的空间。 仓库大门敞开,轰轰轰的暖气机在尤悠头顶上作响。凑近了一些,在寒风里走了半天的尤悠觉得周身暖和。 她往里挪了挪,喊了一声喂,有人么?rdquo; 没人回应她。 -- 第3页 想要走到万溪所在的影棚,只能穿过这个古怪的仓库,或者hellip;hellip;绕开它。 尤悠踟蹰了一下,搓了搓冻红了的手,还是决定走直线穿过去。 仓库里头被布置成了热带原始丛林的模样。白布底下露出了模型的一角,那里覆着粗糙厚实的皮肤角质与脏兮兮的指甲。 作为资深电影迷,尤悠很快就猜到了小郑嘴里说的那部山寨好莱坞电影rdquo;大概是什么。 都说烂片之烂,五分靠剧本,三分靠演员,还有两分大体上可以归功于布景特效。 可是越往前走,尤悠就越觉得剧组在室内布景的逼真程度上已经下了血本。 贴近了一些,那些绿树与草皮,连同空气里湿漉漉的土腥味,还有小草上滚动的水珠,周遭若有若无的小虫鸣叫都堪称逼真至极。 不知道是否因为暖气机的作用,室内的温度上升的飞快。没走过久,穿着羽绒服,踩着雪地靴的尤悠脖子周遭就出了一圈汗。 她抹了抹汗,准备离开,却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出口。 目之所及,除了树还是树。脚底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一些湿漉漉的泥巴,在她走过的路上留下了一个个浅浅的脚印。 尤悠甩了甩酸疼的手臂,觉得心里直发憷,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有人么?rdquo; 回应她的,只有空气里越来越清晰的虫鸣鸟语,还有些微潺潺流水的声音。 轰隆rdquo;一声巨响,在空间里形成了诡异的回声,尤悠吓得一哆嗦。那钢铁碰撞的动静分明就是仓库大门被锁上的声音。 尤悠急了,加快速度笔直的冲着后门的方向跑去。 就在此刻,她的身后,白布在轻微的晃动后,慢悠悠的飘落在了地上hellip;hellip;尤悠猛的回头,对上一对浅黄褐色的眼睛。 灌木后缓缓抬起的那双眼睛,足足有两个篮球那么大。它一点一点的升起来,随着它的增长rdquo;,尤悠的视线也随之抬高。 那个东西渐渐露出了它的全貌,腥臭的热风随着它的呼吸喷在尤悠的脸上。巨大的,山峰一样的身体遮住了头顶的光线,一片黑压压的阴影落在了她的身上。 尤悠想要叫,也很想跑,但是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的对面是一头,巨大的霸王龙。 第2章 最后的落日(二) 和在小说、电影或者纪录片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甚至区别于她在白布遮盖下看到的第一眼,站在她二十米开外的这个巨兽,符合她心里一切对于史前野兽的幻想,甚至大大超出了她对血腥的想象范畴。 霸王龙的周身呈现浅黄褐色,脊背上覆盖着一层斑斑点点的草黑硬角质。硕大的头颅上有一张血盆大口,白森森的牙齿镶嵌在无底洞一样的嘴唇周遭。有力的两个后肢支撑着身体缓缓从草丛深处探出来,两个短小的前肢上,锋利的指甲闪烁着寒光hellip;hellip; 恐龙冰冷的眼睛凝视着瘫坐在地上的尤悠,像是看着案板上一块剁手可得的肥肉。 尤悠往后缩了缩:什么鬼! 霸王龙又往前迈了两步。步子落在地面,整个地心都晃了晃,强烈的震感由下而上传到了尤悠的身体里。 就在此时,恐龙的头顶,层层叠叠的绿叶上空,飞过了一只有着长长尖喙的大鸟,翅膀展开足足有五六米那么长。它低空飞行着,打下了阔叶林的上头的一些枝叶。 霸王龙似乎很不满意这只大鸟对自己狩猎的打扰,仰着脖子冲着那只大鸟长吼了一声,像是在宣告自己对于这只猎物的所有权。 震耳欲聋的嘶吼地动山摇。 也是在恐龙的这一次的短暂分神里,尤悠的肢体终于从濒死的麻木自保中缓了过来。 她踉踉跄跄的起身,拔腿就跑。 头顶的巨鸟和霸王龙很快发现了逃窜的尤悠。巨鸟陡然拔高了飞行的高度,而霸王龙怒吼一声,顺着她逃窜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大脑里的白光散开,尤悠一边往树木深处跑一边快速的梳理着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放寒假闲在家里的她收到了好朋友万溪发来的探班邀请hellip;hellip;邮件上写着地址与时间hellip;hellip;她买了来A市的飞机票hellip;hellip;古怪的黑车司机hellip;hellip;冷冰冰的助理小郑hellip;hellip;突然出现的仓库影棚hellip;hellip;山寨电影侏罗纪时代hellip;hellip;暴躁的霸王龙和巨型翼恐龙hellip;hellip; 现在的她是活在梦里还是一切都真实的发生了hellip;hellip; 肺部的空气被迅速挤了出去,尤悠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身后滚雷一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头上那只翼恐龙也在虎视眈眈的寻找着空地准备俯冲。 尤悠不敢侥幸去想这两个巨兽是否只是会动的机器布景。在这样真切的追逐里,求生欲掩盖了一切理智的本能。 可是她的力气就要消耗殆尽了。 霸王龙的脚步声近在咫尺,它猛地一低头,一口就咬住了尤悠。 只觉得身子一轻,甚至没来得及喊出声音,尤悠双脚就离开了地面。前一秒还踩在低矮的蕨类植物和苔藓上,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提到了一两米高的地方。 她吓得忘了呼吸。 怎么办,怎么办hellip;hellip;羽绒服!脑子一转,她迅速拆开了羽绒服的拉链,身子一缩,从那件衣服里挣脱,然而结结实实的掉在了地面。 -- 第4页 幸好土地松软,高度不高,尤悠这么跳下来并没摔坏。尤悠不敢回头看捕食落空的霸王龙怎么一扭头甩掉了那件空衣服,落地的一瞬间,她就四肢着地连滚带爬的继续往前跑。 看样子hellip;hellip;还算聪明,趴下。rdquo; 脑袋上出现了一声模糊的声响,似乎是来自树冠的方向。那声音懒懒散散却又透着严肃警觉,是男人的声音。 跑的眼冒金星的尤悠只当那是个错觉,脚步停都没有停。 一声巨响,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飞奔的恐龙来不及躲闪,重重倒在了地上。庞然大物的摔倒压坏了它侧面五六株大树,无数小型翼恐龙受到了惊扰,如同一颗颗射出的流弹逃窜向天空,转眼就被巨型翼恐龙吞入腹中。 地上的情况也不乐观,霸王龙轰然倒地,显然是压迫到了内脏,吃痛的蹬着后腿试图翻身起来,可是笨重的身体在原地左右翻了翻,一时间竟然没能找到爬起来的关窍。 大树坍塌,横扫出一块空地。巨翼龙迅速掉头,毫不犹豫的转移了目标,冲着霸王龙的腹部一个深度俯冲。 天空的方向传来一声刺耳的长鸣,紧接着霸王龙的腹部就被狠狠的刺穿。 那只有两三米长的尖喙在霸王龙皮质相对薄的肚子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肉翻飞,霸王龙在剧痛里怒吼,翻了个身试图爬起来反击。翼恐龙灵活的往后推,一个腾空而起,再次俯冲,狠狠咬穿了霸王龙的内脏。 与风神翼龙比起来,一只成年的霸王龙也不过一顿饕餮的分量。 前一刻一起狩猎,后一秒就变成了相互厮杀的仇人。 这才是血淋淋的史前生物的日常。 尤悠不敢逗留,趁着两只巨兽缠斗在一起,拨开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就继续往前跑。 身后的嘶吼声渐渐消失,跑了很久,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潺潺的小溪。尤悠顺手解开了脖子上的红围巾丢在地上,扑上去就喝水。 行李丢了hellip;hellip;关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出不去hellip;hellip;全身狼狈一塌糊涂hellip;hellip;还有比她更倒霉的度假者么。 狼吞虎咽的喝了好几口,尤悠用清水洗了把脸,揉了揉眼睛,突然看到了溪面上倒映出来一个高大的人影hellip;hellip; 尤悠水都没来得及下咽急忙转身---眼前,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低着头,探究着望着尤悠。 蓝佑佑?rdquo; 那个声音hellip;hellip;与刚刚在逃命时,树冠上传来的声音是同一个人。 尤悠捕捉到了最后两个字,迟钝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她跳起来发出怒吼:这是不是你们安排的!仓库!恐龙!你们到底是什么狗屁剧组!放我出去!否则我让你们牢底坐穿血本无归!!rdquo; 男人一脸嗤笑:你投诉谁?要去哪儿投诉?rdquo; 尤悠一愣,四处扫了扫:这,这不是在拍电影么?难道是什么综艺节目?rdquo; 她看过类似的节目。节目组上街随便找几个素人,事先答应给一笔丰厚的酬劳,然后带志愿者进入一个突如其来的场景,并且这个场景与事先沟通的脚本完全不一样。这种狗血坑爹的节目要的就是捕捉这些人在出乎意料的安排下最真实的反应。 她这算不算完全被坑蒙拐骗关进来的小白鼠?而且刚刚那一串危机四伏的场面里,自己留在镜头里的只有屁滚尿流,狼狈逃窜的模样。 不想还好,一想尤悠更是怒意冲天。 男人挑了挑眉头,倏然脸色一变,大手径直压下了尤悠的脑袋---低头别动!rdquo; 他扬起了手里的长矛,朝着尤悠身后猛的扔了出去。 一声痛苦的叫声后,尤悠惊魂未定的扭过头,一只长约一米的瘦小恐龙整个身体被长矛刺穿,倒在了血泊里,抽了抽便不动了。 快走!这种恐龙都是成群结队出现的!rdquo; 男人把小恐龙身上的长矛拔下,扯着目瞪口呆的尤悠就往前方跑去。 那些东西,居然会流血??rdquo; 机器模型是不会流血的,全息影像也不会。可是此时此刻潮湿的空气里蔓延着的,确实是真实的血腥的味道。 尤悠仓皇中被男人拽着往前跑:这,到底是哪里hellip;hellip; 第3章 最后的落日(三)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暂时没了动静。尤悠最后一点体力也透支干净。 她挥着手停下了脚步,大口喘着气:等下hellip;hellip;先别跑,把事情交代清楚hellip;hellip;你是谁,这是哪儿?那群玩意儿是不是假的?rdquo; 男人停下了脚步,垂眼看着跑到嘴唇发白的尤悠,讽刺的挑高了眉头:你确定现在要进行快问快答?rdquo; 就算死我也要死的清楚明白。rdquo; 坐了一下午的飞机,到这里以后一粒米一滴水都没有吃上hellip;hellip; 水? 尤悠突然想到了小郑丢在自己这里的保温瓶。刚刚跑的时候,她随手踹在了自己的厚厚的羊毛裤口袋里,也没细想左腿沉甸甸的不平衡感是怎么回事。 她拿起那杯水仰头咕咚咕咚rdquo;的喝了起来。喝到了第三口,尤悠咂摸咂摸了嘴,才发现保温杯里装的似乎不是纯净水。 而是hellip;hellip;类似汤药的一种东西。 -- 第5页 女明星总是喝奇奇怪怪的滋补品,要么为了美容,要么为了瘦身。她也不知道万溪在这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喝起来怪怪的。 尤悠舔舔嘴唇,口渴和心焦多多少少压下去了一点,胃里甚至腾起来一丝一缕的暖意,但是她不敢多喝了。万一这是什么腹泻的瘦身汤,她岂不是要死的更快。 男人表情警惕了起来。四面八方传来的窸窸窣窣恶声响。什么东西正朝着他们在包抄过来。 尤悠把保温瓶盖好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朝着周围扫视,不远处的灌木丛深处似乎有些hellip;hellip;跳跃的脑袋。 身旁的男人将目光就锁定在最近的一颗大树上,果断下了命令:爬上去。rdquo; ??rdquo; 尤悠抬头看树----树干高大粗壮,三四个自己才抱得过来。躯干上长满了绿色湿滑的苔藓,一眼看不到树冠的方向。 你在开玩笑吧hellip;hellip;rdquo; 尤悠低头,却见那男人随地捡了块石头,从身上取下一直盘挂在肩头的绿藤,打好结后往上一丢。绳索系着石头的那头在惯性的驱使下,精准的钩住了高处的一根树枝,打了几个转,形成了一个稳稳的结。 绿藤的底端垂到了尤悠面前,晃来晃去像是做着无声的邀请。 你死了对我影响不大,给你两秒钟考虑。rdquo; 男人酷酷的笑了一下,平地腾起,抱着树干就自顾自往上爬去。 尤悠哑然,那男人的身体素质未免太好了一些,就这样徒手攀树,没几秒已经爬到了三四米高的地方。 他低头看了一眼女孩身后,幽幽开口提醒:喂,你后面hellip;hellip;rdquo; 尤悠一回头,虎躯一震----只见几十只小恐龙跃出了灌木丛朝着自己飞奔过来,最近的已经离自己只有五米远的距离。 这些小恐龙虽然不及霸王龙那么庞大,确是团队作战的好手。 这似乎是《侏罗纪世界》里的hellip;hellip;伶盗龙。两个人不知不觉之间就落入了它们的天罗地网之中。 因为距离近,尤悠清清楚楚的看到最近的那只有着一口密集的尖牙,像是长着两排冷冰冰的锯子。不用说,这些货色绝对不是吃素的。 男人在尤悠头顶吹了声短促的口哨,说不不清楚是在催促还是冷嘲热讽。尤悠不甘的咬了咬牙,没有再耽搁,抓着绿藤,双腿一蹬就爬上了树干。 她双脚刚刚离地,方才与她大眼瞪小眼的小恐龙就扑上来张嘴发动了攻击。正好是尤悠前一刻站立的地方。 尤悠往上爬了一段,底下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小恐龙,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围绕着树干的方向试图跳起来想要咬尤悠的小腿脚踝。 她继续往上爬着,不知道是不是尤悠的错觉,从来不做锻炼的她此时此刻上肢力量、核心力量都给力的出奇。一鼓作气,她很快的爬到了绑着着绿藤和石块的那根粗枝上。 树干下端的空地上,三十只小恐龙焦躁兴奋的围在一起。狩猎队伍的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高处看去,下面像是汇聚了一块吃人不吐骨头的乌云。 运气不错,上来就遇到侏罗纪的两个顶级杀手。rdquo; 男人闲适的靠在树干上,低头看着底下的尤悠。 所以,这些东西是真的?rdquo; 尤悠惊魂未定。 当然,伶盗龙,又称迅猛龙。对食物抱有极强的耐心,团队作战,狩猎讲究战略战术。rdquo; 你是说,它们会叠罗汉爬上来?rdquo; 男人笑了笑,那声音相当好听。 不至于,倒是会等着你体力不支掉下去。为了你这块肥肉,它们能守在这里十天个把个月吧。rdquo; 尤悠: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处境和我一样!rdquo;尤悠凶巴巴的怼了一句回去。 男人耸耸肩,指了指自己手边另外一株树。两棵树在地面的树干的距离有二十几米,高处的树冠上,却有几条粗壮的树枝交缠连接在一起。 我轻易的就能跳过去。你呢?rdquo; 尤悠无言以对。 她所在的地方离男人有十米左右的落差,先不说她怎么爬上去够到另外一根树的枝干,就凭她那点身体素质,就不足以吊着自己进行丛林飞跃rdquo;。 我是在做梦还是穿越了hellip;hellip;rdquo; 你在惊叫乐园,不记得了?rdquo; 一粒小石子精准的打在了尤悠的脑门上。 喂!你干嘛!rdquo;尤悠揉了揉自己的脑门。 高处丢石子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看看你是不是真失忆。rdquo; 尤悠真想要反驳,头顶上,男人竖起了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垂下一条腿,微微探身往下望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底下那些焦躁的伶盗龙突然一下安静了下来。 男人的目光顺着那些恐龙转头的方向望去,高处的密林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挤开了一条甬道。伴随着低沉缓慢的步伐声,什么大东西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逼近。 是不是hellip;hellip;霸王龙hellip;hellip;rdquo; 尤悠的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 不像。rdquo; 声音来自耳边,尤悠一扭过头,发现那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树冠的方向退了下来,悄无声息的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 第6页 男人二十几岁的样子,很年轻,近看尤悠才发现他长得很是帅气。 寸头,棱角分明,眉清目秀。脸上挂着淡笑,只不过笑里夹杂不羁和冷漠。目光犀利,藏着些打量的深意。并不是阳光暖男的一卦。 他穿着黑色的T恤,勾勒着结实的胸肌与腹肌,下面是一条宽松的迷彩裤,像是hellip;hellip;军人? 看够了没有?rdquo; 他瞥了一眼尤悠,语气尾调上扬,相当戏谑。 尤悠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看向下面:你瞧出个什么名堂了么?rdquo; 嗯,确是不是霸王龙。rdquo;男人不急不躁的说道。 废话!rdquo;饶是尤悠也知道肯定不是霸王龙。 如果是霸王龙,他们站在高处,应该老远就能看到那凶兽探出来的脑袋。何况底下的这些伶盗龙压根就没有四散而逃的样子。它们很快重新整理了队形,准备第二波进攻。 这一切只能说明,即将到来的东西,对伶盗龙来说,不是同类,不是天敌,而是食物。 两个人的猜测很快得到了印证。 密林深处走出来的,是一队剑龙。 剑龙是食草恐龙中战斗力的佼佼者,最大的头尾相加有十米长,高达五米。整个队伍有十几只成年剑龙和几只幼崽构成,浩浩荡荡的从远处走过来。 领头的是整个队伍的首领,走到这片空地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些虎视眈眈的伶盗龙。 它仰着脖子长鸣一声,身后的剑龙隆隆隆的上前,丝毫不畏惧的和伶盗龙的队伍对峙了起来。 尤悠小心翼翼的抱起了自己的腿,往树干的方向蜷缩一下身体。下面分分钟要打起来的架势。 男人枕着双手,悠闲的靠在树干上,仿佛事不关己似的观看起了战局。 伶盗龙只在数量上占了些微的优势,面对这一群气势汹汹的剑龙,有种张嘴吃圆西瓜,下不去口的感觉。 有一只伶盗龙耐不住性子,试探着扑上去试图咬首领剑龙的尾巴,谁知道后者只是轻轻一甩动尾巴,长满了骨质板的尾巴就狠狠砸在了伶盗龙的身体上。 像是一颗流弹,伶盗龙飞身砸在了地上,紧接着被隔壁一只剑龙踩死。 只是须臾之间,惨死的伶盗龙血肉模糊的与泥土混合在一起,再也辨认不出完整的身形来。 一切尽收眼底,尤悠空荡荡的胃部一阵反酸。 死了一只同伴,伶盗龙的队伍顿时士气大挫,没等剑龙们发动第二轮攻击,四散而逃。 就现在,跳!rdquo; 身下的树干一晃,尤悠一扭头,刚刚还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已经三下五除二的顺着树干落到地上,拽着一头剑龙的骨板就跳上了脊背。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尤悠目瞪口呆。 男人仰头冲着她笑了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下来,不然,你一个人在树上呆一辈子也行。rdquo; 第4章 最后的落日(四) 男人说完这句话,那只感受到异常的剑龙突然发作了起来。 粗壮的前腿凌空,整个身体与地面呈45deg;,紧接着又重重砸了下来,试图甩掉身上的不速之客。而它身后的同伴也高高低低的发出了警告的鸣叫。 看着男人脸色变了变,尤悠失火当烟火看:你瞅瞅你,斗牛呢?rdquo; 男人迅速找到了解决办法。他把身体固定在两块最粗最高的甲骨板中间,手紧紧抓住其中一块,俯下身去,腹部紧紧贴着剑龙脊背上略微平坦的地区。 尤悠说的没错,他确实把自己当做了驯服剑龙的斗牛士。人的重心一旦偏低,剑龙的异样感就会大大减少。毕竟和体重五六吨的剑龙相比,人类那点体重根本无足挂齿。 剑龙先是疑惑的在原地兜了个圈子,甩了甩尾巴,没有发现异类的踪影,居然很快镇定了下来。 剑龙的大队伍又开始顺着之前的轨迹开始往前缓慢行进。男人逆转了局势,心情大好,冲着尤悠吹了声口哨:看你头顶。rdquo; 不知道何时,那只袭击了霸王龙的翼龙寻着尤悠的气息追了过来。遮天蔽日的翅膀此刻就在尤悠那棵树的头顶盘旋着。 尤悠:hellip;hellip; 锋利的长喙上还沾着霸王龙的血迹,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翼龙锁定尤悠后落在了不远处的大树树冠上。矮壮的腿紧紧抓住树枝,虎视眈眈的盯着落单的女孩,时刻准备伺机俯冲。 尤悠郁闷的闭上了眼睛。 眼前的自己似乎只有两条路----要么蜷缩在树上等着被叼走,要么掉下去,冒着被剑龙乱腿踩死的风险接近那个看起来很强的男人。 所以,你到底跳不跳?rdquo; 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同伴要走远,尤悠咬牙顺着树干往下爬。可是她没有掌握爬树的技巧,也没找到力量的攀附点,她一屁股坐在了树根处。 嘶hellip;hellip;尾骨好疼。 身后,一只好奇的剑龙脱离了队伍,凑了过来。 男人眯了眯眼,扭过头来盯着尤悠。后者吓得气都不敢喘。 剑龙的脑袋有尤悠三个脑袋那么大。圆圆的鼻孔里吐出了温热的浊气,吹的尤悠后脑勺的头发一阵飘逸。 剑龙一边好奇的闻着尤悠,一边用鼻子的高处拱拱她。尤悠维持着紧紧贴抱着的树干的样子,一动不敢动的干脆装死。 -- 第7页 我是蘑菇,我是蘑菇,我是那种长在树干上的小蘑菇hellip;hellip;她在心里碎碎念着给自己打气。 几秒后,那只剑龙大概觉得索然无味,喘着粗气往后退了退。 前头的男人却目光一下锐利起来,冲着尤悠吼了一声:跑!rdquo; 大脑接收到男人指令的那一瞬间,尤悠起身离开了树木。她刚刚跑远,那只假意离开的剑龙扬起尾巴就朝着尤悠刚刚蹲坐的地方猛的甩上去。 锥形的尖骨板狠狠的砸在树干上,上面绿油油的苔藓被刮擦的凹陷了下去,树冠上落下了大把大把新鲜的叶子。剑龙的突然发作更惊扰到了隔壁树上的翼龙,后者觑了一眼剑龙黑压压的骨刺,尖叫了两声,重新挥舞翅膀,飞向了天空hellip;hellip; 来我这里!rdquo; 尤悠惊魂未定的收回目光,看到二十米开外的男人在剑龙的背上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朝后,对着她伸出了手。 ???这是要她爬上去的节奏?而且,还是爬上一只行走的剑龙?? 好在那些剑龙行进的速度不快,尤悠不多会儿就拔腿追上了男人骑着的那只剑龙。 你不是号称挺能打的?rdquo; 见尤悠有些犹豫不敢往上跳,男人主动拽住一块骨板,俯身下来以单手之力猛地一拽,把女孩拉了上去。 背上多了一个成年人,突如其来的压力让那头雄性剑龙停住了脚步,狐疑的原地打了个转。高高竖起的尾巴在空中晃了晃似乎想要寻找攻击的对象。 男人再度俯下身,压低重心,他身后的尤悠也依葫芦画瓢。停顿了会儿,那只剑龙重新启动往前走去。 暂时安全。 尤悠呆的地方是剑龙的脊背偏后,她卡在两块骨板之间,心有余悸的拽着男人的衣服一角,生怕自己滑下去。 松手,你是不是想勒死我。rdquo; 男人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尤悠识相的松开了他的领口。 抱歉hellip;hellip;rdquo; 她努力扶住可以支撑的东西,重新坐好。 你叫什么名字?rdquo; 萧逸。rdquo;男人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如是回答道。 小二小三的那种小一?rdquo; 男人回头,丢给她一个宛如智障的眼神。 尤悠干干的笑了笑,伸出手:你好,我叫尤悠。rdquo; 切克闹的那种哟哟?rdquo;叫萧逸的男人转过身去,懒懒散散的说道。 尤悠: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很好,锱铢必较,口不留情,很好。 你刚刚说的,惊叫乐园是什么?我怎么会来这里?什么时候可以出去?rdquo; 游戏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至少,你我没有喊停的权利。rdquo; 男人靠在剑龙身上,慢悠悠的回道。那双锐利的眼睛打量着尤悠。女孩年轻的脸上,困惑和薄怒并存,并不像演出来的样子。 尤悠环顾四周。剑龙的队伍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密林。眼前,出现了一片视野宽阔的草原。 远处,一条河流像是银白色的缎带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微刺目的光芒。 陆地上目之所及全是各种各样的庞然大物。最引人瞩目的是集结在一起的腕龙。每一个都如同移动的高楼大厦。它们瞥了一眼密林里走出来的剑龙,毫不在意的继续扭头咬着高处树木最嫩的叶子。 低矮的地方,一些小型食草恐龙,也在成群结队嬉闹进食,空气里富含氧气,是尤悠陌生的纯净气息。 整个空间还原了一比一的侏罗纪时代,真实的像是永无边境,真是的像是,尤悠穿越回到了两亿年前。 开始前,他们给你打了记忆抑制针剂了?rdquo; 尤悠认真回忆了一下,除了口袋里的保温壶,她什么都没吃。 没有hellip;hellip;他们是谁?rdquo; 果然。rdquo; 萧逸觉得头大,揉了揉额头,懒洋洋的解释。 惊叫乐园的那群人。你花钱买了全套真人逃生电影VIP套餐。这里,是第一个影片现场。也是你旅途的开始。rdquo; 惊叫乐园?我,我买了个什么玩意儿?VIP?? 脑子里一瞬间被无数问题填充至堵塞,作为个穷学生,尤悠挑了一个最要紧的问题追问。 多少钱?贵么?rdquo; 萧逸在前头哉哉的竖起了两个手指----八位数。 尤悠沉默了下来,又听到他补充了一句---并不包括我的佣金。rdquo; 剑龙队伍停在了一处水草丰茂的地方,低头开始啃食起了鲜嫩的灌木枝叶。 尤悠恍恍惚惚的看着,喃喃开口:你们是不是搞错了hellip;hellip;我没有失忆,也买不起这种东西,我只是来看朋友的hellip;hellip;rdquo; 她研究生还没有毕业,现在银行卡上余额不超过五位数。哪来的钱玩儿这种东西? 等等hellip;hellip;惊叫乐园? 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个画面----影视城外,百无聊赖的等小郑时,那块巨大的展板上,右下角的logohellip;hellip; 更远一些,来的路上,黑车司机的收音机里飘出来的广告声音hellip;hellip; 你还在苦苦挣扎于苦闷无趣的人生么?你还在为郁郁不得志的生活打拼么?你曾经有过一个超级英雄的梦想么?卡西米尔公司倾力打造全新套餐系列等你来体验!即日起登录官网立刻注册!惊叫乐园本季度开放最后一批应征名额!人类与进化的未来,将由你决定!hellip;hellip;rdquo; -- 第8页 这种烂俗的广告开头,尤悠只听了个大概就关闭了大脑的过滤功能。 卡西米尔hellip;hellip; 你刚刚说,你的佣金?rdquo; 尤悠警惕的瞄了一眼男人。 萧逸从剑龙的背上跳下来,轻松的站在松软的草地上。他仰头看着还骑在剑龙背上的尤悠,绅士的伸出手,英俊的脸上,却浮着一层痞痞的笑意。 至于我的佣金,我不介意帮你好好回忆回忆。rdquo; 尤悠跳下了剑龙的脊背,主动离那危险的尾巴远了一点,看着萧逸,:多少钱?rdquo; 合同上明码标价,带你走出一集,50W。rdquo; 尤悠眉头跳了跳,笃定的说道:那你们肯定是找错人了!我不是你的雇主!50W!开玩笑呢么!我的命都不值五十万!rdquo; 哦?是么?rdquo;萧逸的目光投向远处,饶有深意的冲着尤悠咧嘴一笑。 她虽然不熟悉这男人,但是直觉,每次他冲着你笑准没好事儿。 果不其然,草原上的短暂平静被打破。密林的方向再次传来如同地震一般的闷响,大地像是被什么巨大的鼓槌击打着。 无数恐龙拼命从远处朝着空地的地方奔涌过来。更远处,蔚蓝色的天空下,腾起越来越浓郁的黑雾。 靠!现在是什么情况!rdquo; 身体感应到了大地的震颤,泥土的深处像是蓄着某种强大的力量迫不及待的要喷涌而出。慌乱里尤悠一把抱住身旁的大树试图稳住身体。 唔hellip;hellip;要么地震,要么火山爆发,要么hellip;hellip;rdquo; 尤悠嘴角抽搐,看到萧逸耸耸肩膀:要么,两者二合一。rdquo; 第5章 最后的落日(五) 这些自然灾难hellip;hellip;只是全息影像对不对,不会造成人类的实质性伤亡?rdquo;尤悠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惊叫乐园里每一个部分,从天空到大地,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至于会不会伤亡hellip;hellip;rdquo;萧逸轻笑了一下,当然会,否则叫我来做什么。rdquo; 尤悠: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一群又一群的恐龙轰隆隆的从两人视线里跑过。食草的食肉的都有。大多数食肉类恐龙的速度多是一流的,少数食草恐龙,比如腕龙梁龙之流,因为步伐较大,也冲在前头。中小型的恐龙们挤作一团疲于奔命,场面十分混乱。 背后的密林,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脚下的震感越来越强烈,山崩地裂的感觉像是下一秒呼之欲出。 那我们还愣着做什么!!跑啊!!rdquo; 身旁原本聚集着一大堆剑龙,那些家伙此刻都已经跑出去百米开外的地方。 我在hellip;hellip;选择座驾。唔,就是它了。rdquo; 萧逸眯了眯眼,从身上取下另外一个绳套,飞快的甩了出去。紧接着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像是斗牛士把绳索拴在了牛的犄角上,试图用双脚踩地的力量控制或者减缓牛飞奔的速度。 而被他拴住的恐龙确实也放缓了速度。 那是一头,高达五米的棘龙,是十分危险的与霸王龙不相上下的残暴食肉类恐龙。 萧逸扣住的地方是它背部最长的那根神经棘。长棘呈现红褐色,许是棘龙在急速奔跑,被萧逸的绳索扣住后,那里因充血而呈现更为鲜明的颜色。 在萧逸栓住它后,棘龙就敏锐的转过头来,试图一甩身子把萧逸甩出去。萧逸反应比它快得多,提前双脚一蹬离开了地面,一边弹跳一边沿着它的身体往上攀爬。 他很快爬到了棘龙身体的最高处,踩着厚厚的鳞片冲着不远处的尤悠吼了一声:不想死快点上来!rdquo; 尤悠倒是想动弹,可是那棘龙已经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她,裂开嘴露出一排寒光毕露的牙齿就凶巴巴的凑了过来。 每一根牙齿都有尤悠胳膊那么长那么粗,眼圈猩红,比霸王龙更具杀戮之气。 距离如此之近,她甚至可以看清楚棘龙暗红色的粗糙舌头。 尤悠很想知道,一口一个,一口半个哪个死的更痛快一点。萧逸那边已经把长棘上的绳索取了下来,利索的打了个活扣,直接套在了棘龙的嘴巴上。 棘龙不得不闭上了嘴,而这个动作彻底惹恼了巨兽,它拼命甩动起头来。 快!就现在!rdquo;萧逸使劲控制着棘龙,下颌紧绷瞪了一眼尤悠。 绳索是用粗藤并在一起做的,对于咬合力极强的恐龙来说,并不能支撑很久。 生死一线间,尤悠深吸一口气,在萧逸第二次催促的时候,冲上去就抱住了棘龙的尾巴。然后按照回忆里爬树的感觉,当那条粗尾巴是树干,手脚并用往上爬。棘龙感觉到了重物的拖曳,再次猛地一甩身子,尤悠差点摔下去,幸好萧逸一把抓住了她。 萧逸hellip;hellip;这就是你选择的座驾?rdquo; 尤悠学着萧逸站在神经棘边缘的厚角质层上,喘着粗气问道。 当然,剑龙要是家用小轿车,这家伙可是超级跑车。嘘,小点声。rdquo; 前一刻的紧张荡然无存,萧逸脸上溢出了那种不屑一顾的浅笑。轻轻一抖,活扣松开,绳藤的另一头又重新回到了萧逸的手里。棘龙抖了抖脑袋,似乎是在反思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 第9页 它低头闻了闻方才尤悠站立的地方,又绕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个圈,并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而身后,再次爆发出了轰鸣声。站在棘龙上的萧逸和尤悠都看到了窜出火光的地方,似乎是密林深处的一座,活火山。 不用他们指挥,那头棘龙从短暂的停留里再度启程,顺着大队伍没命的往前跑去。 我疯了hellip;hellip;一定是我疯了hellip;hellip;rdquo; 尤悠恍惚的捏着自己的脸,直到皮肉生疼,从噩梦里一觉醒来的感觉依然没有降临。 不得不说,选择棘龙是既冒险又明智的选择。即便是耽误了会儿时间,等它适应背上多出来的重量后,这台超级跑车rdquo;加速后让人叹为观止。 他们很快超过了大多数小型、中型食草动物。即便在奔跑的过程里,棘龙依然十分霸道的进食。它的脖子很长,相比霸王龙更具灵活性。往往一低头就能一口叼着体型较小的恐龙,然后抛到天空,直接一口吞下。 逃命的过程里,密林后传来的震感和浓烟愈发的清晰。棘龙在匆匆进食了五六次后终于加速奔跑了起来。 我只是来给朋友探班的hellip;hellip;你们肯定搞错了hellip;hellip;rdquo; 尤悠脸色发白,血淋淋的杀戮画面与激烈的上下颠簸让她胃里一阵阵反酸。 萧逸蹙了蹙眉头,转过身来看着她:你记得来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rdquo; 一只翼龙低空飞行,在尤悠脸上落下一片飞驰而过的阴影。她有些自暴自弃的点头,言简意赅的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停了停,她补充了一句:别的我不确定,但是我根本出不起上千万的购买费,而且来之前我连听都没听过什么惊叫乐园hellip;hellip;rdquo; 萧逸脸色更不好看。 尤悠咽了口口水:不能怪我啊!我平时就打打游戏写写代码,正经一个宅女!我是那种跳楼机都不敢坐的人!rdquo; 骑在恐龙背上不是比跳楼机更刺激?rdquo; 尤悠恨不得嘤的一声哭出来:如果我说hellip;hellip;付不起50W,你是不是就不会带我出去啦?rdquo; 她可怜巴巴的瞥了一眼萧逸。 后者面无表情,颇有些郎心似铁的味道。 是的。rdquo; 斩钉截铁,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尤悠扁嘴没了辙。 正在飞奔的棘龙突然一个急刹车。惯性趋势,尤悠差点飞出去,萧逸再次及时抓住了她,搂着她拽到自己跟前来。 谢谢啊hellip;hellip;rdquo;尤悠捏住了棘龙的背骨。 不用谢,付钱就好了。rdquo;萧逸确认女孩安全后,很快松开了她。 hellip;hellip;多少钱?rdquo; 举手之劳,五十。rdquo; 尤悠:hellip;hellip; 尤悠咬牙切齿盯着那张帅气冷酷的脸:五十就五十!劳烦你自己记清楚一些,出去一起结算!rdquo; 萧逸没有回应她的气急败坏,他的目光被更重要的东西吸引-----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跑到了草原的尽头。之前他们看到的那条河流此刻已近在眼前。 这是一条宽约两三公里的大河,河水湍急。阳光下咆哮着的白色浪花拍打着河岸。 不少小恐龙因为奔跑速度太快而来不及停住脚步,一头就扎了进去,挣扎了几下就沉了下去。 棘龙似乎也很焦虑,在河岸边转了转。到底是食物链顶端的恐龙,棘龙兜圈子的时候,除了大型食草龙和它的些许同伴外,根本不敢有别的恐龙前来贸贸然的送死。 留给棘龙的时间也不多了。 密林在身后已经彻彻底底成了一片火海。那些上千年的古树不久前还扎根在潮湿丰沃的泥土里,现在一排一片的倒塌,落入滚烫的岩浆之中。 地心深处的力量像是要毁灭这天地间的一切,逼迫这些史前生物快速做出生与死的抉择。 对比着尤悠的淡然,萧逸淡定的让她陡生想打人的冲动。 我们是不是现在要跳下去?rdquo; 有棘龙作掩护,他们两个弱小的人类暂时还不至于被别的猛兽盯上。一旦跳下来,尤悠估计自己和萧逸在恐龙群里活不过三分钟。 很有想法。水性很好?还是拳头够硬?rdquo; 尤悠摇摇头。 萧逸轻嗤:那谁给你的勇气说跳下去?rdquo; 尤悠:hellip;hellip; 萧逸的淡定很快得到了佐证。棘龙是会水的。 前一刻的犹疑踟蹰只是在查看地形。形势所逼,棘龙不多久就做出了决定。 巨大的身躯跳入河水里溅起了更大的水花,站在它背上的萧逸紧紧抓住了差点打滑摔下去的尤悠:憋气!rdquo; 河水一下没过了他们的头顶,失重突然降临。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她看到萧逸定定的看着自己。 他的眼睛很好看,有些细长,不笑的时候锋芒毕露,笑的时候有些春风和煦。萧逸一只手死死扣着尤悠的腰肢,一只手抓着恐龙的神经棘。 那些神经棘在碰到河水的一瞬间迅速膨胀开来,为了在强水流冲击中维持平衡,棘龙背上厚厚的角质迅速展开,宛如开屏的孔雀。 看着女孩惊魂未定的盯着自己,嘴巴鼓成了两朵小气球,萧逸忍不住咧嘴笑,吐出了一串泡泡。 -- 第10页 尤悠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没让两人憋气太久,棘龙很灵活的扭动身躯浮出了水面。身后的河岸上,依旧在上演一幕幕坠崖的惨案。 黑烟卷着猩红的火星子近在咫尺,那些来不及逃逸,被岩浆追上的恐龙发出了凄厉的嘶吼。 天空盘旋着越来越多各色各样的翼龙,岸边被迫跳河的恐龙越来越多,不是烧死,就是淹死。 棘龙高高的仰着头,粗壮的后腿维持着平衡,前肢引导着前进的方向,拖着背上的两个人类,往河岸边游去hellip;hellip; 第6章 最后的落日(六) 他们甩掉了大多数的跟随者。棘龙遥遥领先,几乎是第一个到达了河岸边。往上攀爬的时候,萧逸松开了神经棘,对着尤悠说了一声跳!rdquo; 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摆脱了棘龙,手拉手掉入了浅水之中。 前方是一片新的森林。 尤悠从河泥里吃力的抽出自己的腿,一脚深一脚浅的跟着萧逸爬上了岸。棘龙已经跑了个无影无踪。 她的衣服里里外外全部湿透了,裤管上沾满了灰黑色的淤泥,毛靴子里灌满了水和泥浆。尤悠嫌弃的拔下鞋子倒了倒,又不得不重新穿上。 对岸,现在已经变成了地狱。 大地皲裂,鲜红色沸腾的岩浆吐着灭顶的热气,空气里都是硫化物的臭味,大群大群的恐龙挣扎不得,径直掉进越来越大的裂缝之中。 一头三十米高的腕龙甩动着脖子,短小的上肢扒拉着地幔的边缘极力往上爬,然而却根本没办法与大自然毁灭的力量相提并论。最后探头的一瞬间,它朝着尤悠和萧逸的方向投来一瞥,凄凉又无奈的坠落了下去。 那道活火山喷发而撕开的裂缝已经有几百米之宽并且依然在扩散。索性,地下河床起到了冷却和阻碍的作用。 河岸边缘的水像是沸腾了一样,来不及游到对岸的恐龙在突然沸腾的水里挣扎,索性河对岸的土壤,终究没有继续开裂。 密林成为了火海,蔚蓝的天空黑烟缭绕。到处都是绝望的死亡的气息。 尤悠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也终于相信,如此逼真的灾难,绝对不是什么幻觉。 萧逸绕着密林边缘小跑去侦查地形,折回来时尤悠正在甩自己泡湿的手机试图开机。 萧逸嗤笑:哟这是准备打110呢?rdquo; 手机毫无反应,尤悠有些懊恼的丢在一边。 不用尝试了,在这里,他们不会让你联系外面,唯一走出去的方法,只能是完成他们的剧本。rdquo; 剧本?这鬼玩意儿还有剧本?rdquo; 死里逃生后,尤悠终于想起来自己还要一连串的问题要和萧逸核实:你为什么知道剑龙可以骑!为什么知道棘龙会游泳!那个花了上千万买这个傻缺套餐的女人是谁!rdquo; 还有hellip;hellip;你刚刚说---lsquo;你不是号称很能打rsquo;hellip;hellip;这句话什么意思!你之前认识我?rdquo; 萧逸抬眸扫视了女孩一眼,像是自言自语:细看起来hellip;hellip;你确实不像资料里说的那样hellip;hellip;rdquo; 尤悠:??? 萧逸随即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树枝,在松软的地上随意的画了三个圈。 第一个圈,代表现在世界上最大的游戏公司卡西米尔,也就惊叫乐园的开发者。rdquo; 尤悠一脸懵。她一个资深游戏玩家,未来冉冉升起的秃头码农,再宅也不可能之前完全没听过这家公司的名字。 惊叫乐园,也是卡西米尔总部所在地。这个成人乐园是专门为那些追求刺激新鲜的高端客户定制的。你现在身处的,是以惊悚电影为主题的全新 A 级套餐。一套售价上千万。在这里,你可以体验到无与伦比的真实恐怖。有些客户为了增加刺激感,故意让系统抹去自己的购买记忆。在电影全部通关之前,你是无法要求游戏终止或者走出去的。rdquo; A 级套餐是什么意思?rdquo; 恐怖值、生命威胁值均为最高。rdquo; 尤悠嘤rdquo;的一声要哭出来。她论文没有写完,毕业证书没有拿到,没有赚过一笔工资,连恋爱的滋味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的被困在这里。若真是英年早逝,哭都没地方哭去。 可是,我真的买不起啊hellip;hellip;我是个穷学生来的。你们真的搞错了!rdquo; 萧逸耸耸肩,指了指天空的方向。 你意思我现在对着天空说话,乐园的运营者会看得到?rdquo;尤悠脸上升起希望。 不是,意思是,你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dquo; 尤悠: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萧逸又在地上画出了第二个圈,指了指自己:这是我们,专门受雇于C公司的游戏向导。我们的任务就是保证你在享受游戏惊悚刺激的同时,同时拥有人身安全,带你走出困境。rdquo; 男人挑高眉头,微微一笑:换句话说,我就是你在这个世界里最大的金手指。当然,是付费的。rdquo; 付费付费付费!就知道付费!! 尤悠不敢得罪这个看起来很强大的男人,悄悄翻了个白眼,只敢在心里小声逼逼这样。 最后一个圈hellip;hellip;就是那些有钱有闲无聊至极的,我们的客户,付费来体验传奇人生的。有些人选择保留记忆,有些人选择在游戏开始前注射记忆抑制剂。rdquo; -- 第11页 尤悠竖起手指发誓:我没有注射记忆抑制剂!rdquo; 三个圈在松软的地面上完成后,萧逸用三根线把它们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闭合的环,顺手丢掉了木枝。 尤悠看着那个环,陷入了沉思。 你觉得我,哦不,被我顶替的那个人是惊叫乐园的付费客户?rdquo; 当然。客户资料上显示她是个著名的影星。名字叫什么右右的,打星出身。购买目的是为了让自己能够重拾恐怖心跳的感觉,为新戏做准备。rdquo; 尤悠打断了他,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我叫尤悠,那个人是不是蓝佑佑?我居然被认作大明星蓝佑佑!!??rdquo; 她在来影视城的时候,分明看到了蓝佑佑的广告横幅。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还是巧合? 客户资料我只是扫了一眼。没听说这个人,没太在意细节。rdquo;萧逸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扫了一眼尤悠。 眼前的女孩就是眉清目秀的普通姑娘的样子,穿着打扮与什么家产万贯的明星根本靠不上边。 一时间,他也有些无言,默了默看了看尤悠,有些严肃的望向河对岸。尤悠委委屈屈的嘟起嘴,丧气的一屁股再次坐下来。 就当免费玩一次极限求生了。那边有两只霸王龙过来了,你确定你还要在原地坐着?rdquo; 一扭头,果然两只霸王龙学着近亲棘龙的样子,高高仰着头,后肢拼命划水浮水,向着两个人的方向游来。 走走走!带我离开这个破地方!!rdquo; 闻言尤悠求生欲很强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她不想死,她也不能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林子里跑去。男人体力超强,即便背着许多东西也跑的飞快,身后的尤悠一脚深一脚浅跟的十分吃力。 见身后没有霸王龙跟上来,尤悠抚着胸口靠在一颗大树下喘气:休息,休息一下。rdquo; 这块密林和前面的那片虽然只隔着一条河流,气候生态却完完全全是另外一番光景。越往里跑,气温越低。大多数树木都是原始针叶林和低矮的蕨类植物。连泥土上长着的苔藓颜色都是深绿偏灰。 他们在奔跑中像是直接跨越了一个巨大的纬度差,从亚热带到了寒带。 休息没问题。上树。rdquo; 萧逸干脆利落的说道。 尤悠苦脸:为什么总是要上树?rdquo; 萧逸面无表情:你愿意在树下呆着也可以,我给你做个圆桌给你弄一套下午茶。rdquo; 尤悠:hellip;hellip;呵,好棒棒。 旁边,萧逸没搭理她的小情绪,还是和刚才一样,用绳子扣住了树枝,自己先爬上去之后,把绳子丢下来示意尤悠自己爬。 喂,想好了啊,一百一次,爬不爬?rdquo; 爬就爬谁怕谁!尤悠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就往上爬去。 树枝偏高,为了安全起见,萧逸帮尤悠用藤蔓扣住腰肢固定住自己。两个人刚刚整理好了一切,不远处两个霸王龙的大脑袋就从树影深处探了出来。 尤悠垂下的脚丫子,离那只恐龙的脑袋不过五六米的距离。她屏气凝神,一动不敢动。 不知道是气味还是声响作祟,其中有一只霸王龙迟疑的停住了脚步,让人窒息的几秒后,它还是选择跟着同伴迅速离开。 暂时平安,尤悠再次摸到了塞在裤子口袋里的那只保温杯。说起来也是好笑,弄丢了自己围巾衣服和行李,这只曾经送出去的保温杯倒成了她为数不多的随身物品。 她拧开盖子正准备喝,萧逸眯了眯眼,伸手把保温瓶拿了过去。 这是你从外面带进来的?rdquo; 恩hellip;hellip;rdquo;尤悠把自己朋友助理如何将保温杯塞给自己跑的无影无踪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她砸了咂嘴,温热的汤液进入身体,几秒后,那些精疲力尽的酸疼感从肌肉深处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感觉如何?rdquo; 味道奇怪,但喝了以后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劲儿。rdquo;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第一轮的小福利。rdquo; 萧逸双手抱住脑袋,身子靠在树干上,悠闲的看着尤悠如是说道。 尤悠大脑有一秒钟的宕机:福利?可是,这是朋友助理顺手塞给我的hellip;hellip;rdquo; 你确定,你见到的人,都是真人?rdquo; 萧逸脸上的讥诮越发明显。 第7章 最后的落日(七) 闻言,尤悠实力演绎了一个什么是笑容逐渐消失rdquo;。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几秒的天人交战后,她弱弱说道:可是那个女孩子看起来不像女鬼啊hellip;hellip;rdquo; 萧逸嗤笑了一下,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你对世界的认知里,只有人类和鬼魂两种存在么?rdquo; 尤悠捂头:hellip;hellip; 那她是什么东西啊?rdquo; NPC,可能是工作人员,也可能是 A.I.机器人。rdquo;萧逸耸耸肩,反正不是你理解中的人类。你到达所谓的 A 市时,实际上就已经进入了惊叫乐园。周围看到的一切,都是乐园里布置好的游戏场景。包括那个影视城,包括你好朋友的助理。rdquo; -- 第12页 尤悠第二轮沉默后,抬起了头,准备挑些重点的问:小福利是什么?rdquo; 每一关,系统都会给人民币玩家一些针对性的实用小道具。我想这里头的汤药是让你增强体力值的,好好使用吧。rdquo; 这是hellip;hellip;算是她的专属小外挂?难怪怎么跑怎么跳都丢不掉这瓶子。 尤悠总算明白,那怎么都使不完的力气到底是怎么来的了。如果不是借助外挂,方才那一连串上蹿下跳的逃生骚操作对一个从小体育在及格线附近游离的自己来说,无异于登天。 这倒是个好宝贝。 保温瓶攥在手心,尤悠思忖了一下,笑眯眯的举着递给了萧逸:你要不要喝点?rdquo; 萧逸没有接那杯子,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尤悠,空气安静了两秒,后者心虚的眨了眨眼。 萧逸勾起嘴角: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hellip;hellip;再说我用得着喝这个?还是hellip;hellip;rdquo;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尤悠,你指着卖药水回本?rdquo; 尤悠:hellip;hellip; 得,本想借机敲诈一笔,未遂。 尤悠朝着天空翻了个白眼:这个恃力傲物的自大狂!老奸巨猾的小气鬼! 两个人在树上坐了会儿,周遭安静了下去。萧逸说了一句呆着别动rdquo;,就抓着那条绳索下了树。 左等右等,天色不知不觉中暗了。 尤悠孤身一个人抱着树枝坐着,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小气鬼该不会是走了吧! 丛林里温度下降的很快,尤悠两条小腿已经冻的失去了知觉。在一个陌生的史前世界里,杀戮和濒死的体验都如此的真实,铺天盖地的恐惧感袭来。 她抱着保温瓶嘬了一口,汤剂不多了,她不敢多喝。 萧逸hellip;hellip;?rdquo;尤悠扒着树干往黑漆漆的地面喊了一声。 隔了几秒没有回音,尤悠仰着脖子朝着天空的方向喊了一声:你还在么?rdquo; 依然没有回响。 不会是乐园管理者发现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玩家,然后把她的金手指收回去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了吧! 一个阴谋论浮出了心头。 大混蛋!!我给你钱还不行么!我银行卡里所有钱都给你!rdquo; 尤悠说着说着自己先吓哭了起来,抱着树枝一把鼻涕一把泪。 正嘤嘤嘤的可怜,树底下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你倒是说说,你银行卡里还剩多少钱?rdquo; 尤悠一愣,还想嘴硬,嗓子眼里却很诚实的发出了一声呜咽:哇hellip;hellip;你没有丢下我啊hellip;hellip;rdquo; 萧逸黑着脸抬头看了看树枝上挂着的姑娘,脑门三条线。莫名觉得自己就像是抛弃妻子的渣男是怎么肥四。 我说过去去就回。下来,笨蛋。rdquo; 哗啦rdquo;一声,他把怀里的树枝条丢在了地上。 两分钟后,尤悠抽抽搭搭的从树上爬了下来,人还没有站稳,她转头就抱住了萧逸的胳膊,活脱脱像是一只树袋熊。 你回来啦hellip;hellip;rdquo; 萧逸无语的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气温骤降还是哭的太过投入,女孩的鼻尖通红的,看起来可怜巴巴。 松手。rdquo; 尤悠识相的松开了萧逸,后退了一步,看到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堆青青绿绿的果子。 吃东西。rdquo; 你是去采果子了么hellip;hellip;rdquo; 害的她白自怨自艾了一场hellip;hellip; 尤悠用指尖戳了戳靠自己最近的那些果子。这些果子看上去比杏大一些,大多数是椭圆的,上面覆着一层白白的绒毛。是她完全不认识的品种,像是苹果的老祖宗。 看着尤悠满脸狐疑的样子,萧逸拾起一个随意擦了擦丢进了嘴里,果肉在男人的唇齿间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 我试过了,吃了死不了。rdquo; 尤悠咽了口口水,并没有动心。她委屈的查看了一下萧逸带回来的东西:除了一些树藤,一些干柴之外,就只剩下这些奇奇怪怪的果子。 怎么,还要我变出三菜一汤两荤两素来给你?rdquo;萧逸一眼就看穿了尤悠的小九九。 不收费。rdquo;他看尤悠杵着没动,没好气的补了一句,你再犹豫就一百一个卖给你。rdquo; hellip;hellip;我谢谢你。rdquo; 萧逸没有管她。随意吃了一些后,他就开始张罗材料原地生火。 我们不用爬树么?rdquo; 天黑了,气温下降的很快,爬树不是明智之举。rdquo; 尤悠明白萧逸的意思----天黑了他们需要休息,树枝根本睡不住人,不是睡熟了摔死就是挂树上冻死。 如果行李箱和羽绒服没有弄丢就好了。现在恐怕那些东西早就在河对岸的岩浆喷发里烧成灰烬了吧。 瓶子里的药汤是有限的,鉴于她此刻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尤悠根本不敢一口气喝光, 她搓了搓手,也学着萧逸钻木取火的样子,努力摩擦火星子。 侏罗纪不是应该潮湿而温暖的么?为什么河对岸的两片区域温度相差如此之大?rdquo; 这是电影主题的逃生游戏,不是严密的考古。很多东西不讲逻辑,靠的是hellip;hellip;rdquo; -- 第13页 萧逸的木柴率先钻出了缕缕青烟。他丢掉了小木棍,拢了一拨干草,吹着冒烟的地方,很快小火苗就窜了出来。点火成功。 靠的是脑残编剧的个人喜好。rdquo; 火光跳跃在萧逸俊朗的脸上,年轻男人的表情竟然显出一丝恶趣味的调皮:换句话说就是hellip;hellip;怎么刺激怎么来,怎么容易死人,怎么来hellip;hellip;rdquo; 尤悠: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这编剧是谁啊!出去我就弄死他!rdquo; 不清楚,据说是卡西米尔公司的首席游戏设计师兼CEO。rdquo; 有钱人真是变态。rdquo;尤悠嘀咕了一句。 不管是设计这种无良游戏的,还是购买游戏的有钱人,都是变态! 两个人围着篝火坐下,尤悠抱着自己的小身板儿瑟瑟发抖,觑了一眼萧逸,他依然穿着白天那件短袖T恤,悠闲的编制着新的绳索,仿佛天寒地冻和他都没有关系。 男人的肌肉线条分明,加上他一言不发时眼里的专注,尤悠发现,只要萧逸不是存心找茬或者要钱或者恶趣味作弄人,还是挺hellip;hellip;给人安全感的。 萧逸,我们怎么出这个局呢?我们会不会在这里过个十天个把个月啊?rdquo; 不会,我们是有剧本目标的。到时候,就算你不出去,系统也会赶着你往前跑。一旦完成了剧本目标,就意味着你的戏份全部杀青,便可以出局。rdquo;萧逸起身,拽了拽绳索后,套了几个活扣,围绕着他和尤悠休憩的地方做了几个陷阱一样的圈套。 一瞬间,尤悠心里头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这个套餐叫逃出生天系列。这部电影叫做《侏罗纪世纪》,电影最后一幕,脚本上写的是 --- 最后的落日。rdquo; 落日?最后的?rdquo; 想起白天的遭遇,尤悠指了指河对岸:现在就是日落以后啊!刚刚对岸发生了那么大的活火山喷发!死了那么多恐龙!连起来不就是最后的落日!rdquo; 萧逸看着她自导自演一副胸有成竹实则底气不足的样子,再次露出了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对上萧逸那双微微讽刺的眼神后,尤悠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屁股坐了下来:好吧hellip;hellip;不是最后的落日。rdquo; 不然他们现在就不会傻乎乎的依然困在这里了。 柴火在篝火里噼里啪啦的跳着,夜风凛冽。尤悠蜷缩在烘干了的泥地,昏昏欲睡。 她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是个真实的乐园,但是游戏就是游戏。只要是游戏一定有通关诀窍,一定会有 bug。 她要强大起来。 尤悠这么想着,抬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 萧逸?rdquo; 恩。rdquo; 你会不会突然走掉?rdquo; 不会。rdquo; 尤悠心里陡然一暖,那暖意升到一半,听得男人继续补道:把你带出去我才有赏金。rdquo; 尤悠:hellip;hellip; 我们最近,一直都要靠那些果子过日子么?rdquo; 因为熬不住饥饿,尤悠刚刚还是抓了两个尝了尝。对水果难吃的底线一下得到了刷新,又苦又涩不说,那层毛茸茸的外皮根本擦不干净,吃了她一嘴毛,懊悔无比。想到萧逸刚刚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尤悠开始怀疑这男人压根没有味觉体系。 运气不好的话,是这样的。rdquo;萧逸用石头片削尖了几根不粗不细的树枝,做成了新的长矛。 我们的篝火会不会把恐龙吸引过来?rdquo; 你见过哪个野兽喜欢火?rdquo; 哦。rdquo; 那晚上恐龙们都去了哪里啊?rdquo; 到处找可以吃的,又很吵的人类。rdquo; 尤悠:hellip;hellip;好一个聊天终结者。哼。 她赌气的翻了个身,背对着篝火和男人。 背后暖融融的,尤悠冰冷的四肢终于有了一些温度。她调整了一个略微舒适的姿势,放任意识越来越沉沦。 慢慢的,梦境来袭hellip;hellip; 她又梦到了来时的场景,影视城的入口道路宽敞,时不时有一些龙套模样,日本武士、民国学生、清狱囚犯、唐朝宫女从她身边鱼贯而出,像是看也看不完的一条河流。 她在道路的尽头看到了好友万溪的背影。后者突然转过身来,尤悠吓了一跳---那张漂亮的小脸突然变成了机器人的模样。齿轮遍布肌肉的每一寸,对着尤悠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尤悠不自觉的低下头,看到了掌心攥着的那张卡片hellip;hellip; 21hellip;hellip; 巨大的哗啦rdquo;声唤醒了她所有的感官,尤悠一个激灵从梦里醒了过来。 眼前,一只庞然大物身体被木矛刺穿,倒吊在大树下,来回摇晃,发出愤怒的嘶吼。 有肉吃了。rdquo; 尤悠眼前黑影一闪,萧逸从她背后冲了过去,简单迅速的结果了那头小恐龙的性命。 第8章 最后的落日(八) 小恐龙rdquo;是相当客气的一种说法。尤悠发现她之所以认定那头恐龙不大是因为它钻进了萧逸的陷阱后被吊到了二十米的高空,粗壮的四肢拼命蹬着,很快断了气。 萧逸用长矛精准的切断了藤蔓,轰隆rdquo;一声巨响,那恐龙应声落地,以一座肉山的模样堆在尤悠面前。 -- 第14页 足足有三四个尤悠那么大。 篝火快要熄灭,借着微微的曙光,尤悠分辨出来眼前是一头周身红褐色的恐龙,鼻翼附近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短刺,看着让人密恐发作。 冥河龙。食肉类恐龙。rdquo; 你怎么知道的?rdquo; 拿到任务后,我做了一些功课。rdquo; 尤悠眼睛一亮:那你还知道什么?比如出口在哪里,还有多少天结束?rdquo; 萧逸懒洋洋的回道:这些重要的剧情我们是不会知道的。我只得到了有限的资料。rdquo; 哦。rdquo; 尤悠眼里的光芒暗淡了下去,扁扁嘴,弱弱的蹲在萧逸边上,看着他如何徒手取恐龙肉。 嘶mdash;mdash;rdquo;一声脆响,如同厚麻袋碎裂,那些粗粝的厚角质皮层从大腿根部被萧逸徒手撕开,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飞散开来。画面太过残暴,萧逸却依然面不改色,仿佛杀的不过是一条鱼,一只鸡。 弱肉强食, 我们活下去需要热量和蛋白,如果你不吃,熬不过三天,就会成为它们的食物。rdquo; 萧逸手脚很快,飞速绞了一块肉下来,用枝条串起来,示意尤悠凑近火堆去烤。 恐龙肉与尤悠平日里在菜市场肉铺上见到的肉差不多,只不过颜色更深一些,肉质粗糙,肌肉纤维极为紧致,几乎没有一丝肥肉。几滴油脂在篝火的炙烤下滴入了柴堆深处,激起一簇簇青红色的火苗窜高舔着肉的底部。 空气里溢出了熟肉的香味。 尤悠蹲在火堆边抓着那块肉烤着,从前对肉类无感,此刻胃部很诚实的咕噜咕噜rdquo;了起来。 萧逸估摸着肉够两个人果腹了便擦了擦手,一屁股坐在了尤悠身边。 他等了几分钟,尤悠依然眼巴巴的望着肉却迟迟下不去口,萧逸有些不耐烦的一把接过了那捆肉,撕下来一大块直接丢嘴里嚼了起来,把剩下的塞给尤悠。 天亮了,血腥味很快会吸引食肉类恐龙过来。不想死吃了就走。rdquo; 恐吓直截了当却很有效,尤悠立刻抓起一块塞进了嘴里,然后下一秒,很诚实的吐了。 不同于果子,勉勉强强能咀嚼咽下去,这块恐龙肉的味道简直无法形容。 浓重的腥味贯穿味蕾的每一寸不说,那种浓重的野生的颗粒感让尤悠从舌苔到食道,一秒钟都无法忍受。 她趴着树干把昨夜的酸水都倒了个干净,头重脚轻的扭头看到萧逸正气定神闲随手摘了一片叶子塞嘴里嚼了嚼吐出来----权当饭后清洁口腔。 我hellip;hellip;rdquo; 跑!rdquo; 尤悠刚刚竖起一只手指想说什么,却见萧逸脸色一变,拽着她朝着反方向拔腿就跑。 两个人身后的密林里,冒出来三只棘龙的头。 果然,血腥味被风送出去没多久,这些大型肉食类恐龙就循着味道找了过来。 那三只棘龙遮住了两个人头顶的天光,却偏偏走的悄无声息。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机器直接挪过来一样。 索性萧逸反应迅速,拽着脑子已经不清醒的尤悠一阵狂奔,而身后那只小型尸体被三只棘龙团团围住。 两个人再次跑到了密林的边缘,眼前是略微开阔的河堤。萧逸不敢贸贸然拉着尤悠曝露在大片的旷野上游荡,继而再次成为大型翼龙的目标,在林地边缘就放慢了脚步。 他松开了尤悠的手:原地休息。rdquo; 尤悠脸色发白,惊魂未定。 什么玩意儿,一口肉也没吃上,还把肚子里昨晚的那点存货也给赔出去了。 她掏出自己的保温瓶。现在那粉色的小瓶子在自己的眼里,无疑于宝葫芦一样的存在。 她咣当咣当rdquo;的晃了晃瓶身,谨慎的喝了两口,估摸着里头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量了,她又小心翼翼的重新把盖子盖好。 那些药液依然神奇,入口的一瞬间,尤悠就感觉从脚底就升起一股暖流,肺部的生痛感也随之消失。 她甩了甩胳膊压了压腿,恨不得来个一百米速跑证明一下实力。 你不能靠着这汤药过日的,等那东西喝完了,你早晚得吃肉。rdquo; 萧逸叼着片叶子睨着她。 尤悠暗暗翻了个白眼:得过且过,那肉谁爱吃谁吃。 -------------- 真香打脸来的很快。 身后的咆哮声安静下去了以后,两个人决定原路折回去寻找新的出口或者线索。 在密林里摸索了半天,在经历了被伶盗龙围追堵截,被身上长着羽毛的重爪龙伏击,与一群角龙抢果子吃还差点在混乱中被踩死以后,尤悠身上的能量总算消耗殆尽。四肢酸软无力,随时随地要缺氧到底的感觉再次袭来。 甚至愈发严重。 没有碳水,没有脂肪,没有蛋白,眼前只有几个勉强能解口渴的涩果子,一口下去还半嘴毛,她的心态是崩溃的。 尤悠这种崩溃的心态直接体现为,在萧逸重新在他们落脚点附近安排陷阱时她格外积极的冲上去帮忙。 不吃素了?rdquo;萧逸把一摞藤条丢她肩头,尤悠腿一颤,差点扑地,堪堪站稳。 谁吃素谁是傻子。rdquo;尤悠一脸毅然决然,今晚我一定要吃到一口肉!谁的都可以!rdquo; -- 第15页 再傻也不能和天性作斗争。 萧逸轻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否因为游戏之中,惊叫乐园里的时间流逝很不规律。整个侏罗纪,仿佛前不久刚刚日出,马上又日落西山了。 与第一个夜晚相比,夜空亮了些许,尤悠仰着脖子瞅了会儿。几只翼龙低空擦着树顶飞过,一切如常,却又有些不寻常。 萧逸抿着嘴,专心致志的钻木取火,尤悠晃了晃保温瓶走了过去。 这部电影里,除了我们之外,还可能遇到别人吗?我是说和我们一样真实的人。rdquo; 不一定,如果有人正好买了和蓝佑佑一样的套餐,兴许有概率遇上。之前遇到过非 NPC 的参与者。rdquo; 萧逸,我是你第几个客户呀。rdquo; 怎么?rdquo;火星子窜了出来,男人黑黢黢的眼睛扫了一眼尤悠,还是从她一本正经的小表情里读出了意思,想问问我,带客户逃生的成功率?rdquo; 唔hellip;hellip;我想听听,你那些客户有没有真的在游戏里受伤或者死了的hellip;hellip;rdquo; 萧逸扔了一把干草,一撮浓烟后,火势一下升了起来。 有个富豪,和前妻离婚官司打了几年,身心俱疲,发誓要报复天下所有女人,点了一部宫斗戏做皇帝,C 级套餐,难度不大,安全等级很高。整天吃吃喝喝,看着自己的妃子们在眼前争风吃醋。rdquo; 哇!还有这么骚的操作!等等!你在里头扮演什么?不会是hellip;hellip;rdquo;尤悠捂着嘴,本想别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男人不善眼神逼视下,眼泪水都出来了还是没忍住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会是大内总管吧。rdquo; 近身侍卫。rdquo;萧逸冷冷的吐出了四个字。 哈哈哈哈哈嗝。rdquo;尤悠收敛了笑容,后来呢?rdquo; 后来证明, C 级游戏也是有致死率的。他的那群妃子中早有一些暗暗巴望着他一命呜呼了。有个后妃趁着皇帝临幸的时机下手,两个人正翻云覆雨,反手一个冰锥就要杀了他。皇帝裤子也没提,撒腿跑出来喊救命。叛党被我手刃后,剧终。rdquo; 尤悠嘴角抽搐:冰,冰锥?这不是那个国外电影的桥段?rdquo; 萧逸点点头,一脸沧桑:我说过,剧情走向不讲逻辑,情节全在编剧一个人爽。rdquo; 真middot;爽死。什么狗屁游戏策划师。 hellip;hellip;那你的客户出去后,没有投诉公司么?rdquo; 投诉?rdquo;萧逸轻嗤,很多人来这里之前买好了巨额保险,还签署了生死状。这里的一切伤害他们都十分清楚并且保证不会对卡西米尔提起上诉。rdquo; 尤悠愤愤暗想:她可没有签约什么生死协议,出去后看不把这家破公司告到倾家荡产。 天色暗了。周围的嘈杂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陡然安静了下去。尤悠迷迷瞪瞪又冷又饿,本来蜷缩着身子靠着火堆眼巴巴的等恐龙上钩,看到萧逸捏紧了粗制长矛起身望着不远处,她也警惕的坐了起来。 怎么了?什么东西?rdquo; 路上两个人捡了一些霸王龙的粪便,用阔叶包着带回了营地,洒在两个人休憩区的周围,权当屏蔽大型肉食恐龙的秘密武器。 此刻,不远处的灌木丛窸窸窣窣了起来,什么东西在慢慢逼近两人,可是黑糊糊的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尤悠躲到了萧逸身后,环顾四周随手捡了一块石头防身。 二十米开外,那东西停了下来,慢慢举起了手。 是hellip;hellip;人类么?rdquo;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9章 最后的落日(九) 萧逸没有放下长矛,警惕的盯着黑色的身影。 陌生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别杀我,我真是人。rdquo; 真诚里带着一些恐惧和疑惑。是地球男人的声音。 一声闷响,来者丢了手里的石块,主动求和。萧逸缓缓开口:姓名。rdquo; 那人走的快了一些。营地的篝火很快将他黑暗里的影子析了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 他身上穿着的白衬衫只剩下一只袖子,曝露着的手臂上有一道深长的伤口。不知道撑了多久,伤口已经红肿发炎,因为感染久久不能结痂。 男人三十岁上下,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青青的胡茬遍布下巴,眼里都是血丝,看起来憔悴不堪。 他见萧逸和尤悠放下了戒备,挠挠头笑了笑,抬起了那只好的胳膊指了指篝火:我能过来烤火么hellip;hellip;这鬼地方冻死我了hellip;hellip;rdquo; 萧逸没有出声,算是默许。尤悠看看萧逸,看看那陌生男人,不敢轻举妄动。 惊叫乐园里度日如年,除了不近人情的金手指萧逸,尤悠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其他人类的。面对突然冒出了另外一个同类,尤悠心里只剩下一些古怪而模糊的感觉。 你们过来一起烤火啊hellip;hellip;我真是好人。rdquo; 那男人冲着尤悠笑了笑,镜片反射着篝火的光,他凑近火堆烤了烤,搓了搓手伸向尤悠,我叫姜勇。你们来这里多久了?rdquo; 尤悠迟疑着没回答,萧逸张了口:没多久。你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么?rdquo; -- 第16页 记得记得hellip;hellip;早晨我司机临时换了个人,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呢,迷迷糊糊车上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到这里了!合同上明明说,七月中旬游戏才正式开始的!rdquo; 你在这里过过夜么?rdquo; 姜勇摇头:这是第一个晚上。rdquo;他竖起了个手指。 接着火光,尤悠看到他手指头上被剜掉了一块肉,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姜勇注意到了尤悠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指:刚刚被一群小恐龙追着跑。妈的,什么鬼地方居然有真的恐龙!跳起来就咬掉了我一块肉。rdquo; 那你的手臂上呢,怎么伤的?rdquo; 我怎么知道树丛后有个大家伙在打盹啊!一嗓子把我魂都吓飞了!这么长的一根角!那东西用脑袋顶了我一下,把我手也划伤了!rdquo; 姜勇骂骂咧咧的,因为情绪激动,声音拔高了许多。 萧逸拧了拧眉头:安静。rdquo; 对比姜勇,他的声音低沉有力,音调不高,威慑力很强。 姜勇吐了吐舌头噤了声低头往火堆里丢了一块木头。 ------------ 萧逸抬了抬下巴,示意尤悠也坐过去取暖。他跟在她身后,两个人挨着坐在了姜勇对面。 你们俩,是一对?rdquo; 尤悠脸一红,脱口而出就要否认,萧逸暗暗捏了一把她的手,眉目沉静,没有回答姜勇的问题。 姜勇悻悻的干笑了一下骂骂咧咧了起来:这tm什么鬼游戏!还是我生意上的朋友说,送我的什么礼物!rdquo; 尤悠陡然间有些沮丧。 困境中的囚徒由两个变成了三个,情况并没有变得乐观,反而因为姜勇的到来变得更为真实与无奈。 你的伤口疼么?rdquo; 疼啊!当然疼!rdquo;姜勇咧嘴,满脸苦相,莫名其妙!等我出去看我不弄死那个姓于的!你们也是朋友送的游戏?rdquo; 我自己报名的。rdquo;尤悠说的有些模糊。 萧逸依然一言不发。 我都快饿死了!你们有没有东西吃!我一天没吃东西了!rdquo; 尤悠觑了一眼萧逸,下意识的用手靠了靠自己的裤子口袋,那里比巴掌长一些的细保温瓶沉沉的压在她的腿上。 你身上hellip;hellip;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么?rdquo; 没有啊hellip;hellip;哦,不过,我刚刚发现这个hellip;hellip;rdquo;姜勇皱了皱眉,低头从自己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有些困惑的拿出来。 是那张与尤悠一模一样的卡片。 她一把夺过姜勇的卡片。一模一样的银色卡面,凸出的激光打印刻着一个小小的数字:11。 姜勇凑上来挠了挠头:这是什么意思?这卡片怎么突然出现在我的衣服里?这是邀请函还是会员卡?rdquo; 他停了停,盯着尤悠问道:怎么,你也有?rdquo; 尤悠直觉的摇头,默然的把卡片还给了姜勇。 小郑递给自己的时候,只说是剧组的通行证一类的东西。可是没等尤悠见到好友万溪,就被卷到了这里。 萧逸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就近割了一些草,用碎石碾碎了。走回来时,看到两个人各自发愣,他把糊糊的草汁递到了姜勇面前:覆盖在伤口上。rdquo; 姜勇一愣,有些嫌弃的看着那堆原生态的草药,满脸的狐疑:你确定这些有用?rdquo; 长得像车前草之类的,试试看,怎么都比你烂皮烂肉死了的好。rdquo; 姜勇:hellip;hellip; 萧逸无论是从身高身材还是气场上都完全碾压姜勇,后者有些无奈的接了过来,把那些东西覆在了伤口上。 嘶hellip;hellip;疼死老子了hellip;hellip;rdquo;他嘀咕了一声,眉头紧紧蹙着。 萧逸面无表情的继续磨着长矛。 几分钟后,姜勇清了清嗓子:咳hellip;hellip;好像,伤口冰冰凉的hellip;hellip;有点起色了。嗳,多谢你啊。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rdquo; 我叫尤悠,他叫萧逸。rdquo; 姜勇点点头,看了看夜色,皱起了眉头:等天亮后我一定要找到离开这里的出路!rdquo; 尤悠很想告诉他,自己和萧逸已经兜了一整个白天,别说另外一个出口,连一口正经能吃的东西也没有。 密林像是一个八卦阵,看似无穷大,其实两个人一直在兜圈子。 他们甚至看到了那只被他们割了腿肉又被三只棘龙瓜分干净的冥河龙的白骨。而密林永远只有一个出口,那就是他们来时的那个河岸。河岸的另外一头,已经一片焦黑,尸横遍野了。 她丢了几个毛果子给姜勇。后者礼节性的说了一声谢谢rdquo;,表情却比尤悠最开始看到果子时更为抗拒。 这东西怎么能吃!吃了不会食物中毒么!我不吃!我明天在林子里转转找点别的东西!睡觉睡觉!rdquo; 姜勇抓了一块木头当枕头,嘟嘟囔囔就躺下来。 萧逸不客气的踢了踢他:起来。rdquo; 怎么了?rdquo; 想在我们这里过夜,就要守夜。rdquo; 守夜?rdquo;姜勇莫名其妙的爬起来,看了看尤悠,又看了看面色不善的萧逸。 -- 第17页 上半夜我睡,下半夜轮到你。rdquo; 萧逸把削锋利的长矛扔给了姜勇,抓过姜勇方才用的枕木,自己躺了下来。 姜勇:hellip;hellip; 尤悠: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有,有这种规矩?rdquo; 姜勇转头问尤悠。 尤悠心里头挣扎了一秒,墙头最终倒向了萧逸。她耿直的点点头:是的,前面也是我们两个人轮流守夜的。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安全的公园。rdquo; 尤悠有些心虚。她才是那个白吃白喝什么贡献也不做的人。守夜的是萧逸,打猎的是他,保护自己的也是他。正好来了个新人,此时不卖更待何时。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花钱买来的金手指啊。尤其是这金手指还不是自己花钱的时候。 萧逸把尤悠的小纠结都看在眼里,微微勾了勾嘴唇,心安理得的闭上了眼睛。 姜勇抓起那根长矛,有苦说不出,只好悻悻的坐回了篝火旁给两人放哨。 尤悠对着他说了声晚安rdquo;,找了个靠着萧逸的空地也自己躺了下来。 这是她在陌生星空下度过的第二个夜晚。 死亡的恐惧与走不出去的绝望依然无时不在,可是靠在萧逸身边,尤悠却感受到了一些更为深沉的、镇定的力量。 最差的情况就是眼下的这种了吧。 之后不管遇到什么,都不会比眼下更为糟糕。 她想念自己宿舍的小床,想念食堂喷香的饭菜,想念自己写代码的那台小笔记本电脑,想念一切文明社会的气息hellip;hellip; 饥肠辘辘的身体在睡意来袭之前格外的思想活跃。这么满头满脑的胡思乱想一通后,尤悠合上了沉甸甸的眼皮子,坠入了睡眠之中。 不知道意识在黑暗里翻滚了多久,她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什么东西在腿部摩挲着,她嘤咛了一声,蹙了蹙眉头,躯体还未清醒,就听到耳边传来萧逸冷若冰霜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rdquo; 尤悠身子一颤,从深睡中猛然醒了过来。 啊啊啊啊疼疼疼!rdquo; 一睁眼,尤悠就看到萧逸捏着姜勇的胳膊,目光沉沉的看着后者。而姜勇的手上攥着的正是尤悠的保温瓶。而他的脚边,是被萧逸折断的长矛。 那矛头指着的方向,正是刚刚她与萧逸躺着的地方。 她一把抢回了保温瓶,抱在自己的怀里。姜勇的手掌被萧逸捏到血管暴突,疼的一脸生无可恋。 他对着尤悠挤出了一个求饶的苦笑:我实在是太渴了hellip;hellip;看到你有个杯子,想要借点水喝而已hellip;hellip;rdquo; 借?有你这样趁我睡觉悄悄拿的么。rdquo; 尤悠冷冷回道。她突然明白了萧逸前面对他态度不善的原因。 在这里,什么人都不能轻易信任。即便是个游戏,在绝境困顿之中,人也是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的。 第10章 最后的落日(十) 姜勇咽了口口水,不知道怎么回答。 萧逸松开了手,把他往外一推,满脸的厌恶:滚。rdquo; 这一声滚rdquo;,像是宣判了姜勇的死刑一样。他大惊失色,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央求萧逸和尤悠。 我错了我错了!我又饿又渴!一时迷了心窍!我保证再也不偷偷摸摸的了!你们别把我赶走啊!我们三个人在这种鬼地方抱个团活下去的概率才能更大不是么!rdquo; 尤小姐!您劝劝您先生!我走了一天才遇到你们这两个活人!我现在就去守夜!rdquo; 对未知的恐惧此刻压倒了一切。姜勇见萧逸是块难啃的骨头,立刻转向尤悠。 可手还没有搭到尤悠胳膊上,见萧逸脸上冷意更甚,他又哆哆嗦嗦的收回手。 我现在就去守夜!你们休息,你们休息!rdquo; 说着,姜勇抓起那断裂的长矛又坐回了火堆边,一副再也不敢造次的样子。 萧逸靠在树干,把手搭在一条腿的膝盖上,端坐着冷冷的打量着火堆旁的姜勇,一时间也没有出声。 这么一闹,尤悠睡意全无。萧逸没有让姜勇滚蛋,却明显满脸不信任。 尤悠主动请缨,拍了拍萧逸:天亮可能还要一会儿,我们俩轮流打盹。你先睡吧。rdquo; 萧逸挑挑眉头:这么自觉?rdquo; 尤悠讪讪一笑,压低了声音:我们不是一个team 么hellip;hellip;一个 team 就应该有一个 team 的样子。现在一致对外,放心有我站岗,会让你睡个踏实觉的!rdquo; 她还冲着萧逸眨了眨眼。那身板儿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羸弱,脸上还糊着脏兮兮的泥,那讨好萧逸的小模样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他举手就要弹尤悠的脑门,后者已经被他弹了几次,下意识的就捂住自己的额头,委屈兮兮:喂,我拍马屁你也要弹我!rdquo; 萧逸手没有停止,只是在她脑门正中央偏一些的位置停住,用手指掸走她额头上一根枯草,粗声粗气的说:那行,我闭会儿眼。有什么动静就把我叫醒。在这里手刃个把个人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问题。rdquo; 后半句话明显拔高了声调,是说给火堆旁的姜勇听的。姜勇闻声起了一层恶寒,哆嗦了一下。 -- 第18页 萧逸就地躺了下来。胸肌饱满的身体呼吸渐渐平缓。暖色的火光下,尤悠瞥见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与白天杀伐果断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阖眼睡觉的萧逸安静的像是个谦谦公子。 她脸颊微微红了红,移开了视线,陡然对上了姜勇悄悄投过来的眼神。被尤悠抓了个正着,姜勇尴尬的干笑了一下,赶紧移走了目光,顺势在火堆里丢了一块木头。 尤悠起身,主动走了过去。 姜勇脸色变了变,露出求饶的样子:尤小姐我hellip;hellip;rdquo; 尤悠坐在他对面,摇摇头:没事,我和你随便聊聊。rdquo; 她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了那瓶保温杯,用盖子倒了一点点的汤药递给了姜勇:你喝点吧。rdquo; 姜勇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汤药:我hellip;hellip;rdquo; 尤悠讨厌心思不纯正的人,但是这种讨厌却不远不到希望致死别人的程度。她面无表情的把杯盖举高了一些:我不是可怜你,只不过你如果继续嚷嚷,很容易让我们成为丛林里恐龙的目标。rdquo; 谢谢谢谢hellip;hellip;rdquo;姜勇感动的接过那一个盖子,仰着脖子把那点汤药喝干净。 他拧着眉头擦了擦嘴,表情与尤悠第一次喝时候一样:这里装的什么东西?怎么味道怪怪的?rdquo; 尤悠耸耸肩:河里打来的水。rdquo; 姜勇淬了一下:我说怎么有股子土腥味儿hellip;hellip;rdquo; 尤悠:hellip;hellip; 她把保温瓶收了起来,看向眼前的男人:你刚说hellip;hellip;你是去上班的路上,突然就来这里的?rdquo; 是啊!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恶作剧呢!扯着嗓子喊了半天!谁知道把恐龙给嚷嚷来了!rdquo; 那之前呢?有没有一些特别的事情发生?rdquo; 没啊hellip;hellip;我生日的时候,朋友说给我报名了一个什么游戏,我也没放在心上。rdquo; 姜勇说的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或者说谎的样子。 可以冒昧问一下你本职工作是做什么的?rdquo; 哦,没事儿,随便问,我是在一家跨国公司做CFO。rdquo; 你之前知道惊叫乐园么?rdquo; 当然,惊叫乐园可是全球最贵的真人体验乐园!不过我可不会砸钱在这种要死要活的游戏上,好好活着多好!rdquo; 尤悠一下抓到了重点:所以hellip;hellip;你也知道卡西米尔?rdquo; 姜勇点头:当然!谁不知道卡西米尔!它就是做全维度游戏起家的!惊叫乐园的广告铺天盖地的,走哪儿哪儿都能看到!rdquo; 尤悠扶额,她是隔绝世界多久了。 这么说,我是真的被困在惊叫乐园了?是不是搞错了啊hellip;hellip;rdquo;姜勇骂了一句脏话,起身狠狠踢了一脚地,鞋尖扬起一层尘土落入了火堆里,火苗闪烁了一下。 一切细节无懈可击,堪称完美。这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世界应该有的样子。 尤悠看的有些出神。 魔幻,是她现在心里唯一的形容词。 如果不是身边的两个男人接二连三的告诉她,她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如此逼真的世界都只是游戏的呈现效果而已。 她舔了舔嘴唇,换了个问话的方向。 那你hellip;hellip;知道一般购买了卡西米尔的游戏套餐以后,一般玩家怎么才能进入惊叫乐园里呢?rdquo; 姜勇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我在新闻里看过玩家的体验过程。付费的玩家会被专机接去在总部也就是尖叫乐园里。没人知道它到底在哪儿,地点是绝对保密的。据说整个惊叫乐园占据一座中型城市的大小,里头有成百上千个模拟实验室。里头有最先进的 AI 技术配合全息影像与6D 感应系统,能让玩家身临其境。每年卡西米尔公司会投入几十亿美元维护升级惊叫乐园里的游戏场景,研发成本更是天文数字。当然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高额的成本肯定最后都是玩家们买单。rdquo;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尤悠给的汤药,不久前蔫蔫儿的姜勇此刻精神头上来,侃侃而谈的说了一串,语气里确实有些大公司领导的样子。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姜勇对尤悠心存感激,所以几乎是知无不答。 可惜姜勇知道的并不比萧逸更多。唯一的区别就是,萧逸是他们三个人中唯一一个知道自己为何进来的,而姜勇和她的出现,现在来看,更像是意外?hellip;hellip; ----------------- 换你去休息。rdquo; 不知道什么时候,萧逸醒了过来,转过身来看到姜勇和尤悠正凑在一起聊着什么,他起身走到两个人跟前,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姜勇缩了缩脖子。 那我去休息会儿。rdquo; 谢谢你的热水hellip;hellip;rdquo;姜勇冲着她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现在精力充沛的很,而且伤口一点儿也不疼了。rdquo; 借着火光尤悠看去,他那只本来被挖了一小块肉的指头神奇的只留下了一丝丝微小的创口,血液也凝结成了血痂。 直男们说的多喝热水是有道理的。rdquo; 尤悠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伸了个懒腰,就靠着树干小寐。 -- 第19页 萧逸和姜勇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姜勇规规矩矩的守着火堆,时不时的巡逻一圈。萧逸坐在尤悠身旁继续制作那些粗简的工具。 后半夜姜勇也去睡了会儿。三个人多多少少都养足了一些精神。姜勇睡得不踏实,起来后甩了甩手腕上的表嘀咕了一句鬼地方手表也不走了,现在到底几点啊。rdquo; 经他这么一说,尤悠才发现,似乎已经到了天亮的点了,可是天空没有一点黎明将至的味道。 黑黢黢的天空依然阴沉的厉害。 怎么回事儿?是要下雨么?rdquo;尤悠有些茫然的看向萧逸。 他表情有些严峻,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三个人轮番休息,怎么算也应该过去了五六个小时,黑压压的天空没有一丝乌云,似乎风也凝滞着。 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就在此刻,他们听到了一些,遥远而古怪的声响。 那声音像是千军万马压着地平线。不同于某个特定方向传来的声源,那闷闷的钝响像是从四面八方密集的压迫而来的。 像是,一口无形的锅子从头顶的方向坠下来产生的压力与气流声。 耳膜承受着越来越强大的压力,尤悠率先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满脸的痛苦。透不过气的负重感遍布全身,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挤到了身体某个小小的角落得不到舒展。 姜勇张大了嘴骂了一句什么,可是嗡嗡嗡的,尤悠却什么都听不到。 天空中十几个黑影直直的砸了下来,压垮了不远处的树木。那是一列失控的翼龙。 它们像是撞在了什么看不见的墙上,或者被隐形的刀子扎死,没有任何挣扎的就坠落致死。 耳膜的压力越来越大,尤悠觉得自己快要爆炸的时候,身旁的萧逸抓起她的手腕就朝着密林的某个方向冲了出去。 姜勇也跟在身后拔腿就跑。 一边跑,尤悠一边仰头看着天空。 黑漆漆的边缘有一丝丝微光漏出,黑暗的正中间,一个火星子一样的东西闪过视网膜。 尤悠原以为是视觉的错觉,几秒后,火星变成了拳头大的火球。她惊恐的意识到,等着他们的是怎样一场灾难。 第11章 最后的落日(十一) 史前文明的黑夜像是漆黑的锅底,任何火光都足以引起生物们的警惕,何况还是那么大一束。密林里很快响起了不详的喧闹声。被异响吓醒的恐龙们开始慌不择路的逃跑。 随着不速之客的逼近,不断有小团小团的火球从它的中央飞溅出来。那是彗星穿透大气层时,表面的矿物质与大气层摩擦而产生的烈焰。 火球辐射开来,飞快的落在地面,远处的山头已经亮起了一团一团的明火。 我的妈!所以我们是赶上了恐龙灭绝了么!哎哎哎,你们等等我啊!rdquo; 姜勇原地驻足感慨了不过一分钟,转头就看到自己和萧逸他们拉开了距离。 我们现在去哪儿?rdquo; 萧逸像是奔跑在丛林里的孤狼,拽着尤悠径直向着河岸的方向跑去。 不久前对岸的火山喷发是有原因的。 彗星被地球的引力捕捉以后,两球之间的干扰引起了脆弱地幔的震动,从而激活了那个火山。从近地轨道到穿越大气层,不过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恐龙就要面对诞生以来最大的生存威胁。 去河岸。rdquo;萧逸眼睛都没眨一下,用手里的长矛拨开郁郁葱葱的树木。 密林很快会成为火海,不管怎么样,靠着水源近一些总是好的。 就在此时,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在距离三个人两公里不到的地方轰然爆炸。巨大的火光内,尤悠清清楚楚看到几只中型恐龙被活生生的甩上了天,下一秒惨叫着被烈焰吞噬。包括不幸飞过去的翼龙和其他能飞的恐龙,无一幸免遇难。 尤悠心一抖:这个世界只有两个河岸。对岸已经被火山爆发彻底摧毁,地幔上徒留着巨大的裂痕,搞不好彗星撞击会引起第二波岩浆的崩裂。而他们这边的情况也急速恶化了下去,如果逃不出去,他们最可能的结局就是葬身火海。 动物的求生本能从来不输人类。 三个人没命的跑到密林出口,河岸边缘已经聚集了不少被大火逼出来的恐龙。和曾相似的一幕。 灭顶之灾到来之前,杀戮依然在继续。 大型食肉恐龙对眼前猎物空前繁盛的景象依然是欣喜若狂的。十几头霸王龙把那些无力抵抗力的食草类恐龙群赶来赶去,时不时低头一口结果了猎物的性命,并且只挑最肥美的腹部食用。啃食两下后便张着血淋淋的嘴,迫不及待猎捕新的。 不少食草龙在慌乱逃命中失足摔落湍急的河水之中,哀嚎了几声就彻彻底底沉没。 混乱在升级,头顶的火球像是沸腾钢水里甩出来的火星子,不断的把大地上的密林点燃。目之所及,还未被火海吞噬的地方越来越少。 滚烫的热风中有浓重的硝烟伴随着肉类被炙烤的恶臭,火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大。他们很快退无可退了。 尤悠想到书里对于恐龙灭绝的描述:彗星的直接坠落点只有一个,但是后续引起的海啸、山火、地震以及硝烟却持续了数百年。整个地球的生态平衡被彻底打破,即便没有死在大火之中,那些残留的动物也在坍塌的食物链里慢慢死去。 -- 第20页 灾难蔓延至全球每个角落后,统治了地球一亿年的恐龙时代彻底终结。 我们现在出去就是个死hellip;hellip;rdquo;姜勇哆哆嗦嗦的说着。 不出去就能不死么。rdquo;萧逸冷笑。 在这一点上,尤悠和萧逸意见一致,她推了推萧逸:走走走,我宁可被踩死也不要被烧死。rdquo; 戴上。rdquo; 萧逸满意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扯了一块正方形的头巾,示意尤悠蒙在脸上:防止烟尘进入口鼻。rdquo; 尤悠的谢rdquo;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萧逸悠哉哉补充:五百块一条。rdquo; 尤悠:hellip;hellip; 没得选择,她只得学着萧逸的样子蒙上了口鼻,嘴巴被遮住的时候,尤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悄悄骂了他黑心资本家rdquo;。 姜勇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肥着胆子凑上去拍了拍萧逸:喂,兄弟,我有钱,给我一条呗。rdquo; 萧逸眼睛也没眨一下,声音毫无温度:没有多余的。rdquo; 姜勇悻悻的看了一眼尤悠,还没张口,就被萧逸第二句话堵死:再敢打她东西的主意试试。rdquo; 姜勇:hellip;hellip; 三个人胜在体型是正常人类大小,在史前巨兽的面前像是玩具小轿车。 钻出密林的时候即便外头一片混乱,那些大型食肉恐龙也没工夫搭理三份小菜,依然急吼吼的去追逐那些更能饱腹的中大型恐龙。 萧逸眼疾手快,带着两个人在巨腿下突围,很快跑到了一处略微空闲的河岸边。 身后的密林已经硝烟滔天。黎明初现踪迹,然而天空的火球已经有脸盆那么大。 在火光的照耀下,三个人清清楚楚看到彗星的轮廓。粗糙的黑色边缘在红色的烈焰映衬下像是张开的狰狞大嘴。 现在跳么?rdquo; 尤悠紧张咽了口口水。黑压压的河水发出巨响。许是引力的干扰,尤悠觉得整个河床都向一个方向倾斜着。 来的时候他们还能搭棘龙的顺风车rdquo;,这回怎么办hellip;hellip; 萧逸早有准备,他说了声原地站着rdquo;就摸着黑沿着河岸往下跳。 尤悠心一惊,探身望下去---往下两米不到的挑高,萧逸稳稳的落在岸边一块凸出的礁石上。那块石头长宽接近一米,萧逸用绳索在礁石的凸起处打了一个死结,固定好了后拽了拽,确认可以承受三个人的重量,冲着尤悠伸出手。 下来。rdquo; 待会河水漫上来怎么办啊?rdquo; 尤悠水性很差,对水有本能的退缩和恐惧。 总比被河水冲走的好。rdquo; 河床的空间确实在不断的紧缩,像被两只无形的手猛烈的挤压着,水流比他们之前过河时更为湍急凶猛。那些没有固定物的庞然大物,落水的一瞬间就会被冲走。 尤悠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跳下去,身子被猛地一撞,差点摔地上。她身后的姜勇突然发力,把女孩推到了一边,抢先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尤悠的左腿口袋一空,她下意识一摸,保温杯被姜勇一把抢走。 扭过头去,尤悠陡然明白了姜勇发作的原因。 一只黄褐色的恐龙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的凑了过来。喷着热气的巨大鼻孔与满嘴的獠牙距离尤悠的身体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 姜勇显然把尤悠当成了替死鬼。 跑!rdquo; 不用萧逸发出警告,没等恐龙那片黑影落在自己身上,尤悠一个激灵就从它的侧面跑开。 河岸的落差给这只蛮龙造成了视觉盲区。藏在下面的两个男人丝毫没有引起它的注意力。 蛮龙怒吼了一声,咆哮着就追着尤悠远去。 尤悠使出了吃奶的劲往前跑。什么是差点吓尿的感觉,她现在算是真切的感受到了。 同时,尤悠她也终于明白这个鬼游戏第一轮给她的小福利背后的真实意图---侏罗纪世纪,体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喝一次药水足够应付一次长距离的逃命。 唯一可惜的是,那个可恶的男人抢走了她的东西。 他看起来不像表面那么无辜。 萧逸和那个可恶的姜勇怎么样,尤悠完全没时间再去细想。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身后震感极强的脚步上。 蛮龙的一步是尤悠十步不止,身后的喘气声越来越强。河岸边不少坑坑洼洼土坑,不断有火球从天空中坠落,压倒大片大片的森林。尤悠开始频繁切换奔跑的路线。 蛮龙几次想要低头一口咬住尤悠,却被突如其来的大树阻挡了去路,一来二去,为尤悠争取了逃命的空间。 河岸像是看不到头一般,森林里的火势越来越大,尤悠一转头,头巾落在了地上。 来不及弯腰去捡,她看到那头蛮龙高高跃过了一段阻碍,坚定的朝着自己奔来。 此刻右侧山脊的一段土丘上突然滚落下了一段中空的木头。那段裂木外头已经被山火烧黑了一层,火星子在翻滚中彻底熄灭。 蛮龙已经近在眼前,尤悠想也没想,扑住了那段木头。木头在一块石头上重重磕了一下以后承受不住尤悠的重量,迅速下坠,落到了河面的正中央。 尤悠一头栽到了水里,很快又在木头的浮力上探出了头。岸边,蛮龙直起身子发出了咆哮,被突然落下的火团砸中,瞬间变成了一个扭曲打滚的火球。 -- 第21页 尤悠呛水,用尽最后一丝力量爬到了木头的上方。 河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暗处的涡旋让浮木拼命打着转快速往前漂去。 尤悠咳着嗽,心里全是冰冷的绝望。 自己是不是活不下去了。迷蒙着眼睛,她仰头看到彗星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压了下来,坠落到了视野之外的远处。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一切好似安静了下去,似乎落下来的不是一个彗星,而是一片幻影。 下一秒,排山倒海一样,从地心传来的强大震感彻底击碎了她的错觉。 第12章 最后的落日(十二) 整个山川大地,所有肉眼可见的东西都在剧烈摇晃着。 尤悠被震的头脑发昏,粗粗估算这震感没有十二级也有十级。 震感只是一个开始。尤悠勉强支起身子,看到两岸的密林深处,地下火山再次喷发。橙色的粘稠岩浆被地心的压力推到几百米的高空,倏然落下。 溅出来的高温液体落在地上迅速成了蔓延的火舌。那些来不及逃出来的恐龙像是溶解在平底锅上的巧克力,仰着脖子惨叫着很快被烧成了灰烬。 蔓延的岩浆飞快的跃过了林地的边缘,向着尤悠漂流的河岸飞驰而来。 远处,滚烫的熔浆落入水中,沸腾的水汽蒸腾出了黑白相间的烟雾。 越来越多的熔浆填补进了河床,而由于河底下的地幔开始移动,水流走向变得波折而奇怪,前进的速度反而变慢了。 尤悠头皮发麻,转过身,改用手拼命划拉着水流试图让自己往前的速度更快一些。 快跑快跑快跑!!rdquo; 尤悠一心一意的转身盯着前面河道陡然变窄的地方,没有料到身后什么东西在逼近。 身子一倾斜,整个木头重心往后,尤悠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河里,一只手堪堪扶住了她。尤悠惊魂未定的扭头望去---河面上探出半个头来的,是脸被熏黑,左耳处灼伤厉害流着血的萧逸。 他瞪了一眼尤悠,粗声粗气的说道:挪一挪。rdquo; 木桩很长,尤悠稳住了身子后,赶忙往前坐,两个人的重量达到了平衡,萧逸爬上了木桩。 尤悠眼睛瞪成了铜锣。 你,你是怎么追上来的hellip;hellip;rdquo; 河水的浸泡把他的伤口刺激的汩汩流血,男人漠然的擦了擦脸,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前面似乎有瀑布,摔下去的时候,不要松开木头。rdquo; 尤悠目光依然凝滞在萧逸的脸上,心里很是不好受:哦。rdquo; 下一秒:什么!?rdquo; 她的话刚刚说完,就发现了脚下的河水变得湍急迅猛。岩浆的扩散位置被陡然拉远,尤悠心尖都颤了颤----原本看不到头的河道倏然断裂。 再往下,是一百米高的悬崖。 木桩被瀑布最高点边缘的石头卡住,坐在前头的尤悠以45deg;俯瞰下方深渊的姿势悬在半空。 萧,萧逸hellip;hellip;rdquo;她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了三个字,感觉从天灵盖上到脚底板,血液倒流,人的灵魂都出了窍。 腰部一紧,萧逸单手扣住了她,说了一声抱紧木头rdquo;,两个人就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直直的坠落了下去。 瀑布强大的水流劈头浇下去,这种濒死的极限体验,尤悠在闭上眼的一瞬间就封冻了自己所有的感官,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在腰间萧逸如同钢铁一样强大的束力。 她身子一歪,被水流冲下了木头,鼻子里倒灌冷水,耳膜在水压里几近炸裂。 萧逸死死扣着她,两个人像是捆绑在一起的麻袋,重重坠落着。 快要压到底部水潭时,萧逸抱着她在空中陡然换了一个方向。尤悠就那么被他圈在怀里,砸入了深潭之中hellip;hellip; ---------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尤悠就后悔了。那种密密麻麻的生疼感,像是她的身体每一寸都被暴力拆开,又重新组合了一遍一般。 头顶蔚蓝色的天空消失了,分不清是火光还是阳光,天空红彤彤的吓人。 黑色的浓烟像是血色背景上蔓延的黑蟒,吐着蛇信子慢慢占据着四面八方。 尤悠费力的动了动手指头,侧过脸,一些冰冷的水缓缓从她的内耳里倒了出来。她终于得以重新听到声音。 瀑布在身体的前方继续发着轰鸣,不过这声音因为岩浆的侵蚀显得古怪而低沉。尤悠晃了晃另外一个脑袋,偏头看到了昏迷的萧逸。 那张俊脸上的血液凝固。伤口完完整整的露了出来,那是一道被碎石划伤的,长达八厘米的血口子。 尤悠抬了抬头,沙哑着声音喊他的名字,萧逸一动不动。 萧逸hellip;hellip;我们得走了hellip;hellip;rdquo; 上头的岩浆每分每秒都在逼近。在河谷低地呆下去只能和恐龙一样被烧死。 萧逸hellip;hellip;rdquo; 尤悠推了推他,低头看到了萧逸裤子侧面口袋里露出来的东西----那是她的保温瓶! 萧逸把她的东西从姜勇那个混蛋手里抢了回来。 尤悠擦了把脸,赶紧拧开了瓶子想一口气把剩下的药水倒进喉咙里,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姜勇那只被恐龙生生咬掉一块肉的手指出现在了尤悠脑海里hellip;hellip; -- 第22页 踟蹰了两秒,尤悠把萧逸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膝头,微微抬起他的下巴,把药水悉数倒进了他的喉咙里。 昏睡中,男人的喉结无意识的微微滚动着。最后一丝药液倒干净,萧逸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他就看到赤红色的天空下,尤悠出现在他视线上方的小脸。 除了焦虑与慌张,还有一些真心实意的关心。 他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坠落前的一刻,他承受了尤悠身体的重量和强大的水压,身体砸在瀑布底端时像是撞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迅速失去了意识。 现在的自己,除了脑子有些混沌,萧逸没有特别明显的异样感。 哭什么。rdquo; 萧逸看到女孩眼眶红红的,仿佛前一刻的自己要濒死了一般。一小段发梢被她无意识的咬在嘴里,给她此刻凄苦的模样增添了一些可爱的憨态。 萧逸hellip;hellip;如果我们能出去hellip;hellip;我会把我以后的年终奖!比赛奖金!压岁钱统统都给你!rdquo; 萧逸:hellip;hellip; 他低头一看,嘴角动了动:女孩把她的宝贝汤药给自己喝了? 尤悠吸了吸鼻子,自顾自己继续说道:我一定要报答你,给你好评,给你点赞,你的服务精神太好了,简直是用生命在赚钱hellip;hellip;rdquo; 不是谁都可以在飞身落入瀑布的时候,脑子率先想到的人是别人。 尤悠在脑子里做了构想,如果刚刚是她一个人掉下来,亦或者萧逸不护着自己,此时此刻她现在不死也残了。 萧逸: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有力气哭,不如省省力气跑路。rdquo; 回想姜勇把尤悠一把推到恐龙嘴边,自己却跳下来的险恶小人德性,萧逸就想折回去原地手撕了他。 那恩将仇报的男人自然被他毫不客气的踢下了水。萧逸跳上来追尤悠时,她已经被数头恐龙盯上。 萧逸一边跟在后头解决盯着尤悠不放的恐龙,一边提防着到处散落的山火。 一大簇火苗差点落在他身上,只是一扭头的功夫,他就看到尤悠抱着一段木头落入了河水之中。 还好,到底不是太过愚钝的娇娃娃。 萧逸这么想着,没有耽搁,也跟着尤悠一头扎进了河水之中hellip;hellip; 你有没有打死那个王八蛋!!rdquo; 听着萧逸说着对姜勇的惩戒,尤悠气的小手在空中比划着,巴不得此刻姜勇就在自己面前,被她拳打脚踢痛揍一顿才好。 弄死他是老天爷的事情。我的任务,是送他上天。rdquo; 萧逸缓过了劲,目光忍不住又落在那保温瓶上,声音和缓了一些:走吧。rdquo; 尤悠抬头,看到男人脸上的伤口迅速愈合在了一起,只留下一道不甚明显的血痕。 药水太有用了hellip;hellip;要是还有就好了。这么想着,她把保温瓶踹回了口袋里。 低头的时候,尤悠轻声嘀咕:这么好看的脸,还好没糟蹋了,不然怪可惜。rdquo; 萧逸眉眼抽了抽:你说什么?rdquo; 尤悠迅速摇头,一脸无辜:没什么hellip;hellip;大佬,你说我们下面该怎么办?rdquo; 两个人估算着时间,此刻已经天色其实已经大亮。只不过各处火山喷发,到处都是拼命逃生的恐龙,河流断流,乌烟瘴气,连天空都呈现出了不透明的灰色。 找地方先躲起来。rdquo; 萧逸,这个世界会不会是个密封的匣子。rdquo; 刚刚那一串惊心动魄再一次大大拓展了尤悠对于这里边界的定义。可是她分明记得,自己和萧逸在密林里兜圈子时,怎么都走不出去困境。 游戏空间是有限的,但是中央主机会不断调整游戏世界里的方位和边沿。rdquo; 换句话说,这里每一个场景的边界都是遵循电影脚本的需要。故事需要多大,它便可以延伸至多远。rdquo; 尤悠秒懂。 那如果我们杀青了,怎么离开呢?rdquo; 超粒子光束传递,直接把你送回休息舱。你将会在那里得到全面的身体检查与救治。rdquo; 救治!rdquo;尤悠攥起了拳头,立刻斗志满满,只要撑过去!我就可以找他们算账了!rdquo; 萧逸张了张嘴,想要给她浇冷水,看着她好不容易振作一点的样子,什么都没说。 萧逸起身:我们走吧。rdquo; 就在此刻,两人身后传来了女人刺耳的尖叫:你这个混蛋松手!还给我!!rdquo; 本来就该你死!rdquo; 男人喘着粗气,对着身后的女人吼了一声。 在见过姜勇后,尤悠已经对这个世界还存在其他人这件事情毫不惊讶。 前头的男人跑的不快。他穿着一件灰色的 T恤,掩饰不住肥硕的肚腩上下抖动着。 跑的近了一些,那男人似乎也看清了瀑布边缘的站着的一男一女,他脚步不停,身子却拐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似乎在有意躲着萧逸与尤悠。 胖男人身后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披头散发的穷追不舍。 两个人最显著的区别在于,胖男人的头上戴着一个硕大的防毒面具。女人身后不远处,铺天盖地的白雾渐渐升起。 -- 第23页 空气里飘荡着危险的硫化物的味道。那白雾显然是地幔断裂后,地壳深处泄露出来的剧毒气体。 第13章 最后的落日(十三) 萧逸拽起挂在脖子上的头巾蒙住了脸颊,带头跑在了前头。头巾被水泡过正好充当了最简单的过滤口罩。 尤悠拔腿跟上,心里隐约猜到女人追逐胖男人的原因。 那防毒面具显然是有些玩家进入惊叫乐园时,系统发放的小福利,就像她的保温瓶一样。只不过在白雾彻底弥漫河谷之前,谁也不会想到这碍事儿的玩意什么时候派上用场。 看架势,那两人并不熟识,极有可能是半路上碰上相互组个队搭个伙。眼前的光景,不知道是谁坑了谁。 尤悠心里一阵后怕。 如果她身边没有萧逸,凭借她这种毫无心眼又大大咧咧的性格,在莫名卷入这场游戏之后,极有可能分分钟成为炮灰。不是被这坑爹的生死游戏坑死,就是被心术不正的其他玩家卖了。 这么想着,她心存感激的瞥了一眼萧逸,正对上他扭过头来看自己的眼神----- 不耐烦里还带着一些嫌弃。 尤悠:??? 萧逸停下了步子,皱着眉头看尤悠:你头巾呢?rdquo; 尤悠脑子里画面一闪----刚刚那只蛮龙追自己的时候,头巾似乎掉落在风里了。 她挺直了腰板想拍拍胸膛告诉同伴自己可以的,不会拖他后腿时,萧逸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自己的头巾摘了下来。 这是要hellip;hellip;舍己为人了么hellip;hellip; 尤悠感动的要命,心里默默念叨,同样是男人,萧逸就是舍己为人品德高尚之流hellip;hellip; 下一秒 -----一千一条,要不要。rdquo; 尤悠闭了闭眼:!!我是金鱼么三秒钟记性!!!这男人分明只会坐地起价!!!趁火打劫!!! 她抖着嘴唇把萧逸指间的头巾抢了过来:要要要!!末日大奸商!rdquo; 快走!rdquo; 她刚刚把头巾捂住了口鼻,就被萧逸拽着往前跑。 两个身后二十米不到的距离,那女人被突然加速的白雾追赶上。隔着厚重的白烟,尤悠只能听到她凄惨的声音。 过了短短几秒,女人的声音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那是,真实的,人类垂死之前才能发出的声音。空气中还留下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回响。 尤悠突然想起起萧逸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所有人在进入游戏之前都签约了生死条约hellip;hellip;rdquo; 他们没有时间也不准备回头确认红衣女人是不是死透了,与此同时密林的另外一头,传来了那男人凄厉叫声。 两个人正朝着那男人的方向跑去,此刻都惊惧的停下了脚步。 胖男人从空气还未污染的另一头跑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数不清的小恐龙群-----那是尤悠与萧逸的老朋友,细颚龙。 男人身上的灰色T恤被鲜血泡了个透。他的耳朵、手臂、小腿上,被不断扑上来的细颚龙咬出了一个又一个血窟窿。胖男人此刻看起来活脱脱像是个即将变形的丧尸。 除了他被防毒面具保护好的脸颊,身上没有一处好肉。 细颚龙的围攻还在继续。胖男人显然体力不支,随着大腿被三只小恐龙撕掉了一大块肉,他吃痛的倒在了地上,冲着萧逸和尤悠的方向伸出了手,似乎试图请求支援。 我们没有办法。rdquo;萧逸静静说道。 隔着几百米的距离,萧逸和尤悠谁都没有动。 胖男人倒地后,备受鼓舞的细颚龙一拥而上,尽情撕咬起他的皮肉。胖男人的动脉被咬断,鲜红色的血像是小股的喷泉涌了出来。血液渗漏到了泥地深处,形成了小型湖泊。 杀红了眼的细颚龙占领了他身体的每一寸hellip;hellip; 萧逸hellip;hellip;rdquo; 尤悠手脚发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类在自己面前由活人变成血肉模糊的白骨架。 身后,是越来越浓重的毒雾,眼前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细颚龙组成的乌云杀阵,两旁是湍急的瀑布,他们无处可逃。 我们跳进水潭里吧?rdquo; 尤悠急了。 再等等。rdquo; 萧逸撕下来自己上身的 T恤,迅速绑住了自己的口鼻。 细颚龙饕餮完了以后,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尤悠与萧逸。那些一模一样的脑袋齐刷刷扭过来,每一个细颚龙都长着一口锋利的细牙。 尤悠往后退了退,萧逸站着没有动,与那无数双冰冷的眼睛静默的对峙。 尤悠大气不敢喘,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 那些细颚龙没有扑上来,相反,几秒后,它们扭头就跑。 尤悠回头,那团毒气现在距离他们不过三四米的距离。这是细颚龙放弃唾手可得食物的根本原因。 先跑!rdquo; 萧逸推了一把尤悠,自己冲到死透了的胖男人骸骨身边,迅速摘下了那男人脸上的面罩。 --------------- 细颚龙在前头引路,尤悠与萧逸倒像是捕食者紧跟其后。 恐龙的嗅觉远比人类敏锐,此刻跟着它们跑才是明智之举。 等等,不对。rdquo; 不知道跑了多久,萧逸突然拽住了尤悠。 -- 第24页 前头奔命的细颚龙突然不见了。两个人在林地的站住了脚步。四下安静的可怕。 尤悠和萧逸背对背站着,喘着粗气打量着四周。 萧逸的直觉是对的。不对劲,很不对劲。 没多久,两个人就知道了细颚龙突然消失的原因 ---- 浓密的白雾从四面八方滚滚涌过来。两个人的目光现在只能看到二十米内有限的空间与头顶窄窄的一方天空。 两个人站的位置,此刻仿佛变成了全世界仅存的中心。 戴上!rdquo; 萧逸果断扯下了尤悠的头巾,把原本套在自己脸上的防毒面具套在了她的头上。 尤悠视线迅速被防毒面罩上一大块带血的肉粒所吸引,整个面罩内部也充斥着让人作呕的hellip;hellip;血肉味。 生死重要,还是干净重要。rdquo; 萧逸看到尤悠试图要脱下面罩时,凶巴巴的吼了她一句。 不是hellip;hellip;rdquo;尤悠在面罩里挣扎着,你,你怎么办?rdquo; 萧逸蹙了蹙眉头。白雾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毯子,争分夺秒的朝两人涌过来。他深吸一口气,憋住了呼吸,指了指身旁的大树:上树!rdquo; 与此同时,天空的方向,一行橙色的大字一闪而过。 若不是尤悠看的清清楚楚,她几乎要以为是视网膜产生的错觉----电影倒计时:十分钟。 这不是意味着,十分钟后,她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紧接着,尤悠心里暗骂了一句:这踏马的什么鬼剧情,他们都要死了,才放出结尾预告。 萧逸没有防毒面具,手脚并用,熟练的往上爬着。 尤悠有些傻眼,没有绿藤,没有其他支撑物,这树虽然比她之前爬的那个细一些,可是对她来说,依然是天大的难题。 但这确是能让她拖延到电影结束的唯一方式。 转眼间,萧逸已经爬到了十几米高处的第一个枝丫,他伸出手臂,深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尤悠吼了一声:在下面等死么!爬!rdquo; 尤悠搓搓手,往上使劲一跃,双脚离开地后,死死扣住了树干,吃力的一点一点往上挪着。 面具里的血腥味因为她温热的呼吸而变得更为明显浊臭。尤悠忍住一阵阵作呕的欲望,隔着那血糊糊的面罩仰头看着萧逸。 白雾已经爬到了两个人刚刚站立的地方。尤悠快速往下扫了一眼,身子一震更加奋力的往上爬去。 萧逸爬一段等等她,可是两个人的距离还是越拉越大。 尤悠已经尽力了。对于一个没有锻炼习惯的女人来说,爬了十几米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攀住了刚刚萧逸勾住的树枝,无力的靠在树上。 不够!继续爬!rdquo;头顶传来了萧逸的声音。 尤悠手抖的厉害,却听到男人更为严厉冰冷的声音----你知道在游戏里意外死亡,游戏公司是不会给你做坟头的吧。rdquo; 尤悠:???这 TM 的什么鬼激励法!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手脚那么诚实,在听到这句话后就乖乖的往上爬了呢。嘤。 尤悠咬着牙往上爬着,毒气蔓延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她往四周望去,整座林子,她脚以下的高度全部都浸在浓密的白雾之中。那一瞬间,她有种坐在云端的既视感。可是底下不是人间盛景,而是真实的地狱。 绝境出奇迹。 尤悠昏头昏脑的继续一段一段往上撅着,在树干明显变细,她在安全的临界点停了下来。 萧逸坐在她旁边的树杈拉了她一把,看着小脸煞白的尤悠勾了勾嘴角:不错。rdquo; 尤悠像只树懒死气沉沉的趴在树杈上:我有种自己要返祖的错觉hellip;hellip;现在应该没事儿了吧。rdquo; 萧逸顿了顿,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犹疑和无奈:大约还有三分钟的样子,剩下的,全看老天了。rdquo; ------------ 三分钟,一百八十秒。每一秒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尤悠低头看着还在源源不断往上冒的毒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的白雾的总体速度在减慢。 她有些欣喜,看了一眼萧逸,却发现后者的嘴唇发青,眉目痛苦的拧在一起。 她自己是有防毒面具的hellip;hellip;可是萧逸却只用自己的撕烂的 T恤衫苦苦撑着。有毒的气体肯定随着空气,一部分稀释到了上游。她闻不到,不代表没有。 我们轮流戴!rdquo; 尤悠果断要摘掉面罩,萧逸双手死死扣着她的手腕,眼神分明警告着她:摘下来面罩就被污染了。 尤悠低头看着无边无际的白雾,急了:可是,你怎么办?rdquo; 女孩的眼睛再次红了。她怎么爱哭。烦。 萧逸维持着扣着她手腕的力道,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白雾还在缓慢的上升着。火上浇油的是,此刻两个人听到了远处突然响起了爆炸的巨响。 那爆炸声不是一声,而是hellip;hellip;一串。 地幔的流火和空气里高浓度的白雾结合,形成了源源不断,逐渐逼近的巨大天然雷池。 还有多久!!rdquo; 尤悠的手腕被萧逸捏的生疼,不管她怎么甩都不松手。她又气又恨,明明还有一口气剩下了,怎么有这么执拗这么强权的男人! -- 第25页 萧逸嘴唇的颜色逐渐加深,呼吸短促而急迫,手上的力量也在一点点松懈。他伸出了一个手指----一分钟。 爆炸声越来越近,白雾已经飘到了两个人的脚下。 即便透过面罩的重重过滤,尤悠也依然能闻到毒气里的恶臭。不仅仅是呼吸器官,皮肤同时会吸纳毒素。两者,不过一个快一个慢的区别。 撑不到一分钟了hellip;hellip;他们不是被毒死,就是被炸死。 她这么想着,再次试图从萧逸的束缚里把手抽出来,这一次,她成功了。 于此同时,萧逸身子一歪,整个人往树下栽下去hellip;hellip; 第14章 重返自由(一) 幸好尤悠眼疾手快,在萧逸一头栽下去的前一秒俯身抱住了他的腰肢。 萧逸还残存了一丝意识,他微微睁开眼,皱着眉低下头---女孩整个脸和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的hellip;hellip;裆部。 虽然隔着一个血糊糊的防毒面具,但是眼前的诡异场景还是让他嘴角抽了抽动。 尤悠嘴里嘟囔着什么,吃力的坐直,把萧逸固定在了身后的树枝上。 再坚持会儿再坚持会儿hellip;hellip;rdquo;面罩后传来了她碎碎念的声音。 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雷声从远处滚来,在树枝顶部,两个人甚至可以看得清楚由远及近传过来的火球。 萧逸闭上了眼睛,气息微弱。 尤悠眼见着男人眼里犀利的光芒消失在眼睑后,着急的握住了他的手晃着:醒醒!你不能睡过去啊!rdquo; 天空突然漏下温暖的橙光,是一个数字倒计时:10,9,8hellip;hellip; 萧逸的手越来越凉,尤悠咽了口口水,在面罩后深吸一口气,直接甩掉了那碍事的东西,嘴对嘴贴上了萧逸肌肤hellip;hellip; 她鼻子秉着气,同时把肺里所有的氧气全部都度到了萧逸的身体里。 快了,胜利在望了,能撑一秒是一秒! 男人的嘴唇湿漉漉又有些冰冷。肌肤之亲让尤悠血液都忘记流淌,很快她也顾不得那些羞耻的隐晦情绪,她的手脚因长久浸润在毒气之中也失去了知觉。 身体底下一阵气浪,耳膜在嗡鸣里什么都听不到,紧接着,她和萧逸就被爆炸掀起的巨浪甩到了空中。 她没有忘记拽着萧逸的手,两个人离开树枝足足有十米之高,整个森林都倏然落在了尤悠脚下---- 到处都是火海,远处活跃的火山像是嘶吼着野兽,把成吨的岩浆和毒气从地心深处吐出来。陆地上恐龙的踪迹已经寻觅不到了,瀑布河床到处漆黑一片,唯有天空是明亮柔软的橙色。 那是被无处不在的明火烘烤出来的色泽。 尤悠突然意识到,这灼烧的天空正像是落日一样美丽,这是真实的,残酷的,最后的日落hellip;hellip; 她拽着萧逸的手被强烈的冷光冲开。 尤悠眼睁睁的看着萧逸被一道茧型的光芒笼罩,继而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下一秒,尤悠眼前强光闪过,她也失去了意识。 天空的橙色倒计时,停格在数字0rdquo;上hellip;hellip; ------- 高中时代,心理健康课的老师曾经给尤悠全班做过一份心理测试题。考察的是每个人应对风险时的心理状态与情绪稳定性。 尤悠的风险类型很特别,在行为趋向与心理偏好上是截然两个答案,而且分值相差大相径庭。 老师笑着解读说道,尤悠是在心里极度渴望冒险与刺激的类型,但是日常生活中却会下意识的选择规避所有可能带来恶性影响的风险。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rdquo;尤悠问老师。 老师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了笑:也许,这是因为你在做决定的时候会把责任感放在更高优先级的原因吧。rdquo; hellip;hellip; -------- 这个梦深远而悠长。从她学生时代起,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走马观望似的从脑海里略过。 起先沉溺在浅眠里的身体很痛苦,每个关节每寸皮肤都在痛,渐渐地,碎裂的、灼烧的疼痛感渐渐远去,鼻腔里的空气湿润而干净。 什么东西在她的脸上轻柔的扫着,尤悠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一下睁开了眼睛。 刷子在她的脸上停了停,一秒后,继续扫着她的脸。 尤悠醒了。醒在了自己宿舍的小床上。 可是让她冒鸡皮疙瘩的是----她的脑门上悬停着hellip;hellip;十几条机械臂。 啊!rdquo; 她猛地坐了起来,那十几条胳膊像是昆虫受惊的触角,敏锐的避让开来,一瞬间消失在了床板与墙壁中间的缝隙里。 快的像是尤悠的幻觉。 刚刚那些机械臂上的东西hellip;hellip;似乎是,粉扑,粉饼,刷子一类的? 尤悠下意识的摸了摸了自己的脸,擦下来一层白花花的粉。 尤悠: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这是自己睡着的时候蹭了一脸的墙灰? 她从二层的小木板床上爬了下来。宿舍还是寻常的样子。 这是研究生公寓楼的双人寝室。她对面的那个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姑娘因为寒假回了家,床上的被褥对折,盖着防尘罩。底下的桌子上只有极少数的日用品。 尤悠自己的桌子上一盏台灯亮着。那个跟了她好几年的笔记本正锁着屏,屏保上飞舞着一些奇怪的几何图案。 -- 第26页 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尤悠揉了揉额角,侏罗纪留下的烈焰巨响和种种惊心动魄的一幕幕依然残存在她的心头,像是一个真切而深刻的噩梦。 她坐了下来,随手拆开一盒方便面,开始思索前因后果。拧开热水瓶盖后,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 不仅如此,那盒方便面也是空的。 尤悠愕然,随手抓起手边的一瓶润肤露,空的,她的水杯,空的,手边所有的一切,包括她往日扔硬币的储蓄罐、装着发带头绳的盒子,日用洗漱品的篮子hellip;hellip;目之所及,所有的一切摆设,都成了空架子。 这是什么地方。 尤悠直起了身子,不小心掀翻了身后的椅子,一声让人心悸的巨响伴随着回声,诡异的飘荡在八平米不到的寝室里。 凝滞了两秒,尤悠扑向了窗台的方向。寝室的落地窗通往一个小小的阳台,楼下就是人来人往的校道。 两秒后,尤悠捂着鼻子跌坐在了地上。 泪水模糊了眼眶,她吃痛的咬住了嘴唇----面前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半掩着的窗帘,洋洋洒洒的阳光漏进室内,冲过去的时候,她却实实在在的撞在了冰冷的墙体上。 尤悠爬起来转向了门口的方向,那个看似凹凸的门把手在手触摸的瞬间失去了空间存在感。 除了冰冷的平面,还是冰冷的平面。 游戏是真的,侏罗纪的逃生是真的,惊叫乐园是真的,她现在依然身处其中。 冷静下来后,窜出尤悠大脑的第一个名字是萧逸。 他去了哪里。 分开之前,萧逸只剩下一丝残存的气息hellip;hellip; 尤悠扯着嗓子喊着萧逸的名字,回应她的却只有一层层荡漾回来的回声。 桌子上的电脑依然在闪烁着微微的光芒,尤悠重新走到了自己的书桌前。 正对着书桌的墙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排排的照片。 尤悠一张一张看过去,手脚逐渐冰冷。 从她下飞机、被黑车司机带走、到了影视城看到小郑,再到后来误闯影棚,遇到第一只霸王,再到疲于奔命里认识了萧逸,骑剑龙、骑棘龙过河,第一次地壳分裂,火山喷发,到最后的大毁灭hellip;hellip; 每一帧都留下了照片。 像是有个人无时不刻的盯着他们,忠实的记录着尤悠在里面的每一刻。 翻看那些照片就像在看一部惊险刺激的逃生电影,演员濒死的慌张体验无比的真实。 画面最后定格在她与萧逸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翻到了半空,手却依然死死抓着对方的画面。 天空是耀眼的橙红色,和地面的火光交相辉映,分不清是天火还是地火,整个恐龙世界在大火大雾中走向了终结hellip;hellip;最后的落日。 照片底部写着一行小字---- 《侏罗纪世纪》参演演员:尤悠、萧逸、姜勇、李同、马艳hellip;hellip; 与前三个名字不同的是,李同与马艳的名字已经被框框了起来。 这两个人,是他们在河谷里看到的胖子和穿红衣服的女人?框起来hellip;hellip;不是,演员死亡的意思么。 尤悠反复扫着那五个名字。也就是说,在她所处的这部电影中,一共有五名玩家同时出现。 姜勇居然活着。 寒意从尤悠的心里头窜起,游戏是真的会死人的。 尤悠仰起头,一寸寸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摄像头或者监控,依然一无所获。除了她真切的摸到的那些结界之外,眼前的空间布置成了她寝室的样子。 尤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头思考这些事情前前后后的来龙去脉。 一旦电影杀青,她就会被传送到作调整与休息。所以,这个房间也是惊叫乐园的一部分,和那束送他们离开大爆炸的强光、墙上贴的照片一样,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 尤悠目光再次落在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那是周围唯一一个似乎还在正常运转的机器。 刚刚凑过去,她就被屏幕上的反光吓了一跳。 不知自己躺着的时候那堆机械臂对自己做了什么,电脑屏幕里反射出来的自己相当一言难尽。 白皙的皮肤上覆盖着青绿色的草纸和动物油脂的混合物。额头和脸颊却用厚重的白色油墨涂了三道白斑。下巴下还纹着一个有些奇怪的图腾。 尤悠的身上穿着厚重的兽毛,下头是兽皮做的裙子,覆盖过膝盖,衔接一双粗糙的兽靴。 上身的衣服极为厚重保暖,针脚很大,把褐色、灰色、土红色的兽皮拼凑在一起做成了一件大氅 。那些兽皮有些甚至还没有洗干净,腥臭味熏的尤悠觉得辣眼睛。 不仅如此,她的手上、脖子上挂着沉甸甸的东西是hellip;hellip;动物的牙齿??? 尤悠粗粗数了数,兽齿足足有一百来颗之多。 尤悠低下头摘下那些东西,徒劳了半天,那些东西像是长在她身上一样,什么都取不下来。 她放弃了抵抗。 身侧挂着的睡袋似乎是用什么动物的内脏掏干做的,里面装着沉甸甸的水。尤悠拧开口,小心的闻了闻,是熟悉的味道。 这分明和小郑塞过来的保温瓶里装的汤药是一样的,是在侏罗纪帮助她和萧逸逃出生天的那个特殊福利。游戏幕后的人,将她的补给填满了。 -- 第27页 也就是这个道具,是可以再生的? 尤悠正在琢磨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一闪,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偌大的房间内响起---- 欢迎来到《石器时代》剧组,下个镜头开拍倒计时,十分钟。各部门准备就绪,幸存的八十二位演员化妆完毕,身体数值稳定,请利用剩余时间熟读剧本。rdquo; 声音消失,一行橙色的倒计时投影到了她面前的白墙上。 尤悠往自己的笔记本上看去:桌面上所有不相干的应用都被清理干净。只有一个名为《石器时代》的文件夹静静的躺在正中央。电脑的屏幕是一望无际的旷野。 尤悠迫不急的点开,偌大的文件夹里空空荡荡,十几页的文档只有最后一页留下了四个字---- 重返自由。 尤悠:没,没了??? 她不抛弃不放弃的再翻了三四遍,结果维持不变。 先是最后的落日,现在又是重返自由!这也好意思说是剧本!? 镜子上的倒计时走到了最后一分钟,每一秒都伴随着让人陡然紧张起来的提示音。 还有六十秒,还能做些什么hellip;hellip;尤悠突然发现文件夹内还藏着一个隐形相册。 第15章 重返自由(二) 尤悠对这种小障眼法轻车熟路。学生时代为了和母亲斗智斗勇,她常常把自己下载下来的漫画放在学习资料文件夹里做成隐藏。 她迅速点开了那个文件夹,里面只有三张照片。最后一张照片下,写着一行小字:带走两样。 那三样东西,分别是匕首、医用绷带和一个指南针。 带走hellip;hellip;就是拖出界面么。 尤悠不确定,选了一个看上去无害的,也是她觉得相当实用的绷带,试着用鼠标拖了一下。 刚刚松开,她的桌上嗑哒rdquo;一声,那卷绷带就出现在她的手边。 这是什么二次元转三次元的骚操作hellip;hellip; 尤悠赶紧把绷带揣进了怀里。 时间不多了,倒计时十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如果还是和前一部一样,萧逸和自己组队,他应该会偏向选择攻击力的武器。 最后一样hellip;hellip;在倒计时三秒的闪光中,她把指南针从文件夹里拖了出来。指南针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抨击声,尤悠一把捏起,利落的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在她确认了两样东西后,那个匕首图片消失了。电脑暗屏,同时,眼前的小屋子像是幻影一样解体。 她的小床书桌、室友的私人空间,寝室里的饮水机、阳台都在一瞬间分崩离析。空气中充斥着彩色的离子,那些东西在强劲的寒风中消失不见。 尤悠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旷野。 她站在一段悬崖上俯视着大地,视野之内全是青黄色的平原,更远处有些雪山隐隐绰绰。 平原上有一些细带子一样蜿蜒的河川,悬崖下,没有任何人与动物的行踪。 一个大太阳高高的悬在头顶,体感温度在零度左右。高原上干冷的风刮的尤悠脸颊生疼,应该是深秋时节。 从恐龙时代陡然来到这里,除了荒凉,尤悠心里只剩一个冷字。 奥嘛姆hellip;hellip;奥嘛姆hellip;hellip;奥嘛姆hellip;hellip;rdquo;身后突然想起了整齐有力的吼声,尤悠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几十个穿着和自己类似的人跪在地上,朝着另一个方向跪拜着。 那里,站着一个通体裹着黑色毛氅的高大男人。 这是好大一群人啊! 尤悠兴奋了起来,这部电影,终于不是坑爹的恐龙社会了!是人类!是人类文明啊! 文明万岁!她心里的小口号还没有喊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突然那部落首领模样的人就凶巴巴的转过身子,用一根权杖指了指尤悠站着的地方。 跪拜的人群立刻扭头,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怪异的神色。 尤悠立刻也学着别人跪了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融入再说。 看尤悠下跪,首领更怒,直接从队伍的开头走过来,绕过人群,提溜着尤悠的脖颈就把她拽到了队伍的前头去。 首领的力量大的吓人,年纪不大黑乎乎的脸上皱纹深刻,提着尤悠就像提着一袋子零食。他重新走到队伍前头,把尤悠啪rdquo;的扔在了地上。 尤悠脑门儿上都是汗:这是要原地处决了么!我不会活不过三分钟吧! 首领看尤悠还趴着,有些无语,对着她叽哩哇啦说了一通。那些奇怪的语言进到尤悠的耳朵里,自动翻译成了她能听懂的语言。 快求大地之神保佑我们能够狩猎到足够的猎物撑过寒冬!!rdquo; 尤悠这才反应过来,她不应该下跪,她应该是这个部落祭祀之类的角色。 首领也不知道祭祀怎么如此不在状态,他愤怒的敲了敲权杖,似乎在催促尤悠施法。 尤悠:hellip;hellip; 她四处扫了一下,发现部落最大的屋子前有一只刚刚被宰了的鸡。那野鸡的血汩汩的往外流着。 尤悠灵机一动,抓起一个陶碗装了大半碗的鸡血,装模作样的哼哼了几句后,把血泼到了首领脸上。 众人:hellip;hellip; 首领被泼的莫名其妙毫无防备,眉间隐隐约约汇聚着怒意,正准备擦脸,尤悠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示意血不可以擦掉。 -- 第28页 她指了指天,指了指地,指了指满脸是血的首领,然后嘴里嚷嚷一句了什么,带头跪在了地上。 部落里的一行人起先一愣,看到首领也没有发怒,也学着尤悠的样子跪了下来。 首领尴尬的瞅着大伙儿,好半天没有说话。 尤悠动用了自己大脑里储存的所有关于古时祭祀、跳大绳的招数,东拼西凑,张牙舞爪终于完成了很不像样的仪式。 她已经冻得嘴唇发青了。好在祭拜仪式结束后,首领就带着自己的副手去部落的角角落落查看生产情况,没人在意她是个滥竽充数的。 尤悠赶紧钻进祭司的房子里开始消化刚刚接收到的一系列信息。 房子是由形状大小差不多的石头经过简单的磨制后搭起来的,缝隙里粗粗糊着一些泥巴,顶端罩着一些破烂的兽皮与茅草御寒。里头的设施很简单,除了一些盆盆罐罐和动物的羽毛外,祭祀似乎在石头上镌刻着什么内容,那些歪歪扭扭的图案有些象形文字的意思。 周遭的气候地形传递给尤悠的有效信息不多,她估摸着电影描绘的时候处于中石器时代。部落和首领的概念已经初步形成,得以巩固。而此刻她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北半球的高纬度地区。 整个部落除了首领一家子之外,还有一百多人的样子。 每个人都有具体的分工,男人们负责狩猎、培育年轻的猎人以及防范危险,女人们负责生育教养、处理食物和守护家园。 这里的土壤不算肥沃,又是寒冬,明显他们没有固定的粮食来源。所以酋长才让祭祀主持仪式,试图祈求上苍和神灵保佑他们得到食物。 尤悠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她带出来的东西都贴着衣服放的好好地。眼下她需要解决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萧逸在哪里。 恐龙世界里,是萧逸主动找来的自己。而在这里,祭祀仪式举行的时候尤悠就暗自留神,在人群中到处寻找同伴的踪迹。 可是整个部落脸上都涂的乱七八糟,尤悠自己差点都没认出自己,更别提在短时间找出萧逸来。 在酋长和那么多人面前,贸贸然的相认不是明智之举。 第二个问题,这些人中哪些人是真的玩家,哪些人只是 NPC。 出租车上的广告曾经说过,惊叫乐园最后招募的公测玩家是100位。如果真有这么多人进入石器时代,第一轮结束后只剩八十二名,那么说明,第一轮就淘汰了十八名玩家。除了和她正好撞在一个场景里的马艳李同外,应该存在很多类似平行时空rdquo;的剧组。 同样的故事,在惊叫乐园里同时发生。就像是一个一个独立的游戏仓一样。只不过这个游戏仓是以一个完整世界的模样存在的。 最后一个问题,又落回了剧本上唯一的那个提示上----到底什么算是重返自由rdquo;? 之前对于人类文明就是好rdquo;的断言,其实言之过早。 人类文明并不是一步到顶发展到了现在秩序社会的样子。在此之前,整个文明经历了相当长的在黑暗中摸索的时光。比如现在。 石器时代是文明的萌芽时期。集体、尊卑、等级的观念正在形成,还有来自严酷生存环境与低下的生存水平带来的挑战。绝不是一个可以躺着玩儿的黄金时期。 如果尤悠逃出去,她很可能死于旷野严寒或者野兽的撕咬。她如果留下来,就必须遵守这里头的一切规则,并且掩饰好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个人正在胡思乱想着,她小屋的帘子被一把撩开,冷风鼓鼓吹进来,冻得她打了哆嗦。 进来的是一个身强体魄的男人。脸上和尤悠一样,涂着乱七八糟的油墨。和酋长比起来更年轻,身上穿的毛氅颜色偏深,手上抓着一把锋利的石刀。 除去这一身陌生的行头外,那双犀利有神的眸子,尤悠再熟悉不过。 萧逸!!rdquo; 像是看到了亲人一般,尤悠欢呼雀跃的跳起来。 萧逸放下了帘子,把手指按在嘴唇上,压低了声音:安静。rdquo; 好好hellip;hellip;rdquo;尤悠抑制不住脸上的开心,看到了自己的保镖大人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她心里最大的那块石头落了地。 你没事儿吧!rdquo; 尤悠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萧逸。侏罗纪最后的场景是大爆炸,烈火和滚雷把目之所及一切东西都烧成了焦炭。 他们能在最后一秒活过来完全是侥幸。 我没事。还有hellip;hellip;谢谢你。rdquo; 萧逸似乎想起了什么,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如是说道。 尤悠以为他在感谢自己对他的问候,不在意的挥挥手:都是小事儿。我还特意为你拿了绷带了呢。rdquo; 萧逸: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咳,你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了么?rdquo; 尤悠点头,迫不及待的和萧逸分享自己所有的发现。萧逸认同的点点头:我在这场电影剧本里,扮演的是首领的儿子。这里应该是早期的北欧大陆。严冬快来了,所以部落里所有人眼里头等大事就是出去狩猎。rdquo; 至于那句lsquo;重返自由rsquo;,我也不清楚是在指什么。rdquo; 好的,那出去狩猎的时候,你要多加小心。rdquo; -- 第29页 萧逸琢磨了一下尤悠的话,捕捉到了重点,笑出了声音:怎么,你意思是,你不用小心?rdquo; 尤悠小九九一下被戳穿,理不直气也壮的停止了胸膛:喂!狩猎这么危险的任务不用我来的吧!我是大祭司哎!精神领袖好么!而且别的妇女儿童都可以驻守在部落里的呀,我干嘛跑出去打打杀杀!rdquo; 萧逸的笑容绽放的更为肆无忌惮:你?妇女?你摸摸你的头。rdquo; 尤悠笑容僵持在脸上,她伸出手,摘了头上的那顶不规则的毛帽子 ---- 头,头发hellip;hellip;怎么没了。 她咬着牙,又摸了摸---原本浓密的长发被剔掉了两侧,只留脑袋正中间的一小撮,用干草做的绳子绑成了一个小揪揪。 !!! 我的头发呢!!!!rdquo; 第16章 重返自由(三) 尤悠瞬间有种跟那十几条机械臂动手打一架的冲动。 突然,尤悠想到了更为要紧的部分。她拽住自己的裙角正想低头检查一下身体,蓦然意识到萧逸就直挺挺站在自己面前hellip;hellip; 尤悠板着脸:你,转过身去。rdquo; 萧逸:不用检查。这些硬件不会变。电影的妆效而已。他们动的只有你的头发,目的是让NPC 们把你当做男祭祀。rdquo; 尤悠:并!没!有!被!安!慰!到! 现在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让她怎么出去见人啊! 萧逸笑的厉害,为了安抚尤悠,也主动脱掉了自己的帽子,指了指自己脑袋上几根长长的小辫子说:你看我的头发也很奇怪,长出来这么多,真是让人苦恼呢。rdquo; 尤悠一脸生无可的瞪着他:你不要告诉我,我以后这辈子都这样了。rdquo; 萧逸摇头,一本正经:那不至于,你把这个当做电影短暂的妆效吧。等到下部戏,游戏系统给你分配个好角色,你又可以漂漂亮亮的了。rdquo; 尤悠眼里噙着泪水:下一部戏如果我是和尚呢?rdquo; 萧逸认真严肃:那也要好好演下去,好演员不挑本子,以及发量。rdquo; 尤悠卒。 两个人正说着话,门帘再次掀开,萧逸瞬间板起了脸,身后进来的人是部落的首领,也是萧逸在剧中的父亲。 他指了指尤悠,示意她跟着自己走出去。 尤悠无法,只得跟着他往外走,萧逸在她身后紧紧跟着。 部落里所有的男人都集中在了小广场上。周围围着一圈老人妇女儿童,有些孩子还在襁褓中。 一张兽皮做的旗子在狂风里猎猎的抖动着。天上风云莫变,太阳已经躲到了浅灰色的云层后,天气更冷了一些。所有人的脸都绷的紧紧的,这种肃杀紧张的气氛自然也传染到了尤悠身上。 捕猎对这个部落来说,是顶顶重要,关系着每个人生存的事情。 祭祀,请告诉我们,天神指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rdquo; 尤悠:呵呵哒,最好永远不出发。 不出发是不可能的,横竖都要去打猎,尤悠自知自己推诿不得,随口说道:明天早晨。rdquo; 行。喀什克所有的男人们!明天早晨,在第一道阳光落在阿巴娜山上的时候,我们就出发!rdquo; 出发!出发!rdquo; 酋长一声令下,所有的男人高高举起了武器,发出了高声喊叫。 作为临行前的庆祝,晚上整个部落的人分食了一只不算新鲜的死羚羊肉。 负责烹饪的女人告诉尤悠,这只羚羊肉是上个月圆夜,部落里的男人们打下来的。尤悠心里估摸算了一下,这肉至少放了大半个月。 即便这样,在食物极度紧缺的时期,因为有肉吃,所有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尤悠作为大祭司,分到了一块羊腿肉。她没有和部落里其他人一样囫囵吞的低头就啃,而是默不吭声的用木柴串起来,凑到火边悄悄烤着。 羊肉的香味飘散开来,见熟的差不多,尤悠撕了一小块吃了起来。 萧逸对她的进步表示满意,尤悠不以为然。 总比恐龙肉好吃吧。再者,我听说一次狩猎可能长达十天半个月。我可不想饿死在路上。rdquo; 萧逸点头同意,从口袋里拿出了匕首,开始切羊肋排上残余的碎肉。 我就知道你藏着刀呢。所以在选择东西的时候我没有选择匕首。rdquo; 尤悠把自己在休息室里看到的一切告诉了萧逸。 萧逸笑了笑:这回算你聪明,所有的雇佣游戏导师,都会自带武器。客户可以不选,但是我们得随身配备。rdquo; 不过,你选的那两样hellip;hellip;rdquo; 怎样怎样?是不是很实用?rdquo;尤悠一脸求表扬。 萧逸耸耸肩:一言难尽。rdquo; 尤悠:hellip;hellip; 好心没好报,哼。 吃完了东西,原始人也没什么其他娱乐活动。众人肚子填了个三四分饱,首领宣布大家回去休息,男人们务必养足精神,明天早起出发。 萧逸离开前拍了拍尤悠的肩膀:我的房子就在你房子后头,第二个,上面有白狐皮就是我的。有什么危险喊我就行。rdquo; 尤悠:hellip;hellip;乍一听这话有情有义,但,我有了危险再喊你岂不是晚了? -- 第30页 萧逸hellip;hellip;rdquo; 嗯。rdquo; 你知不知道,人家说,几万年前的狼特别大,一只狼能飞快的把一个成年人拖走。rdquo; 哦,不知道。rdquo; 尤悠闭嘴,又不甘心的张嘴:那个hellip;hellip;rdquo; 萧逸猜到了她的意思,用手指戳了依稀她的脑门儿:佣金里不包含配过夜的服务。rdquo; 我们在侏罗纪的时候不是睡地上的么!林中空地你还记不记得!rdquo; 萧逸笑出声:现在有房子了,一码归一码。rdquo; 你也可以睡我屋子外面啊hellip;hellip;rdquo; 萧逸没好气的反问:你怎么不睡。rdquo; 看着尤悠悻悻闭嘴,萧逸凑近了一些,黑黢黢的脸上掩饰不住坏笑:想要我陪夜,也可以,给我过夜费。rdquo; 尤悠:我怎么有种hellip;hellip;我们在从事不良交易的既视感。 你走吧!今晚本姑娘不准备临幸你!rdquo; ----------- 夜里山风呼啸,整个平原都像是被魔鬼的手抚摸着,冷空气继续迫近。尤悠瑟缩在自己那张由破烂兽皮铺的床上,冻的流鼻涕。 这原始人类都过得什么样的生活。这么个没有暖气的破屋子和直接睡外头有什么区别? 兽皮的衣服不是很结实,针脚粗糙的地方,寒气像是小把刀子割着她的皮肉。 横竖辗转难眠,尤悠注意到自己的小屋子正中间有个土坑。她灵机一动:外头的篝火还剩下一些没有彻底熄灭,如果把火挪进屋子会不会暖和一些? 尤悠这么想着,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她掀开了帘子,走到了最近的一堆篝火边上。 两万年前的夜晚,室外的温度骤然下降十度不止。刚刚走出屋子,尤悠就恨不得原地冻僵。看来小屋子再破也是有点用处的。 她小心翼翼的用一个陶碗装了一些还亮着火星子的木炭转身正要回去,突然身后营地深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尤悠立刻钻进了自己的屋子,猫着腰往外看着----璀璨的星光下,三个人影从营地深处猫着腰走了出来。 看打扮似乎是这个部落的普通居民。看着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尤悠纳了闷:现在跑出来,也是要来取火的么。 她的猜测很快打破。 那几个人在原地停了会儿,似乎在留意身后的动静,见没人跟上来,几个人迅速往远离部落的方向拔腿跑去。 他们,这是在逃跑? 空气大约只是凝固了几秒钟,整个部落突然沸腾了起来。那些原本安安静静的小房子里突然冲出了不少黑压压的居民。 首领带头冲在了前头,手里拿着捆着尖锐石头的长矛,朝着叛逃者的方向追出去。 萧逸第一时间冲进了尤悠的屋子里,确认她乖乖呆在里头后说了一句呆着别出来!rdquo;就跟着大部队跑走。 尤悠完全不清楚眼前的局势,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守着屋子哪儿也不去。 大约过了十分钟,那三个逃跑的人被追了回来。 部落里有人在此燃起了干柴干草,火光把每个愤怒的面孔照亮。那三个叛逃的人中,只有两个活着。 另外一个,背后被首领的长矛刺穿,拖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死透了。 首领冷着脸,人群中走出一个人,割开了死者的动脉,鲜血流了出来。酋长端起碗,命令另外两个叛逃者喝了他的血。 那两个人吓得跪在地上叽里呱啦的喊着。 其中有一个突然目光落在了尤悠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恍惚,似乎用嘴型说了一句女的?rdquo;,下一秒就被酋长首领 唯一一个幸存者听到了同伴的提示,眼睛一亮,正要冲着尤悠扑过来,却被萧逸手疾眼快踢了一脚,直接昏了过去。 只有真正的玩家才能透过妆效看清楚本质。尤悠和萧逸对视了一眼,读懂了彼此眼里的意思。 首领生气的原因,是这三个人偷走了不少部落里的粮食库存。兴许是这三人白天被安排从事了太过辛苦的体力活,晚上聚在一起一合计,想要离开这里。 一来,可以借此避免死亡率极高的狩猎,二来,想找个不用辛苦干活就能太太平平等电影杀青的地方躲着。 可是,在视食物为一切的初代智人眼里,他们的行为无异于背叛。 幸存的那个人,首领没有继续大开杀戒,而是派了两个人看着,关在了一个类似监狱的地方,说是明天狩猎路上有用。 有用hellip;hellip;是指那种有用么?rdquo; 尤悠心里一哆嗦。 萧逸目光沉沉:恐怕是的。rdquo; 狩猎的路上,他们需要陷阱,需要谋略,需要新鲜的肉,当做诱饵。 夜更深了。尤悠盯着自己小屋子里的那一簇小小的火苗,反反复复的思考着刚刚看到的一幕。 想了想,她裹紧了衣服,走出了自己的小屋子。 看守囚犯的监牢在整个营地最里头的地方。大晚上不能回去睡觉,本来就是个苦差事,那两个看守的人把恶劣的脾气撒在了叛逃者身上。一人一脚的踢着笼子里男人。 那个男人发出凄惨的叫声。 尤悠在笼子不远处停住了脚步,两个守卫停住了动作,转头看向祭祀rdquo;尤悠,有些恭敬的往后退了退。 -- 第31页 我要给他作法,他把厄运带给了我们部落。rdquo; 尤悠胡说了一通,那两个守卫压根没有起疑,立刻乖乖的撤走。 关在笼子里的男人处境凄惨。被打的皮青脸肿不说,身上的兽皮也被扒了下来,冻的瑟瑟发抖。 透过肿胀的眼皮,他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尤悠。 你是玩家,对么。rdquo; 尤悠问道。 男人哆哆嗦嗦的点头:救我hellip;hellip;他们都死了hellip;hellip;你不救我,我也会死的hellip;hellip;rdquo; 尤悠冷冷问道:一时脑热,差点把我拖下水的人是你,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救你。rdquo; 我跟你换!我有,我有特殊的珍贵道具!rdquo; 男人激动了起来,扶着笼子支起了半个身体。 第17章 重返自由(四) 尤悠眉眼没有松动,也没有靠近笼子。 男人摸了摸口袋,从自己兽皮裙底下掏出了一小瓶药剂。 这是我在休息室里拿到的!只有我有!rdquo; 这是做什么的?rdquo; 据说可以防身!我只有这么一小瓶!rdquo; 药水普普通通,没有标签和特别的注明,看起来很不起眼的样子。尤悠沉思了一下:效用不明?rdquo; 男人情绪失控,声音往上扯着,满眼绝望:肯定有用肯定有用!这是专门为这一部电影准备的!我是VIP玩家,道具都是珍稀的!rdquo; 尤悠思量着要不要动手救人。 救,意味着尤悠要承担风险。 不救,也情有可原。 在侏罗纪里,她就被白眼狼反咬过。玩家之中每个人在生存压力之下会做出什么事儿,都是无法预估的。何况他已经暴露,成了整个部落的众矢之的,比普通的行个善,搭把手更棘手。 看到尤悠迟迟不表态,男人慌了,嗓音都带上了嘶哑:我没有理由骗你!哦,还有!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rdquo; 尤悠需要一个更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你说吧。rdquo; 部落首领有个副手,就是头上插着白色鹰尾的那个男人。rdquo; 尤悠细细想了想,似乎有这么一号人。她点头,示意男人说下去。 我们三个在计划逃跑之前,去采石的时候,听到了他和别人的对话,他想要取代酋长,就在狩猎的第一个晚上,杀了酋长和酋长的儿子。那个酋长儿子,也是玩家,和你是一道的吧hellip;hellip;rdquo; 男人说罢,定定的看着尤悠,对自己刚刚说的话似乎有十成把握。 怎么样,这个消息值不值得你出手救我?rdquo; 药水拿来。rdquo;尤悠面无表情,接过了男人的药水。 后者忙不迭的给了她,然后充满希冀的看着尤悠。 努力活过今晚,至于怎么放你出去,容我想想,明天出发的时候再说。rdquo;尤悠丢了一块兽皮进去。 那男人忙不迭的裹在身上,千恩万谢:好好!你可千万别忘了我啊!我姓胡,我叫胡一诚!rdquo; 尤悠转身要离开,又想到了什么,追问道:你们只是因为想要逃避体力活与狩猎才想离开的么?rdquo; 男人面露苦相:才不是hellip;hellip;你被游戏分配了一个好角色!明天你就知道了hellip;hellip;rdquo; 尤悠见东方的天空泛白,再追问下去只会让人生疑,也没有做停留,转身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 过了一个小时不到,尤悠在自己屋子的床榻上眯了会儿眼,就听到了外面闹哄哄的,还伴随着击鼓和长号的嘈杂声。 跑出屋子,整个广场上已经聚满了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兴奋与担忧混合的眼神。很快,尤悠就知道了这里即将发生什么。 在生产力极为低下的人类社会早期,为了应付变幻莫测的恶劣环境考验,为部落的成长保存实力,许多人数不断壮大的部落会采取一种极端、乃至残忍的方法去甄选团队成员。尤其是在严冬将至之前,食物极其难以获得的情况下,根本无法保证每个人都能有足够的粮食填饱肚子,那么舍弃rdquo;,过滤rdquo;那些无法继续生产做贡献的团队成员就成了当务之急。 这样的活动延续了几千年,对石器时代的人类来说,再稀松平常不过。 尤悠们来自的时代已经有了健全的法律人伦道义约束,所以这样野蛮残忍的行为在他们眼里是无法想象的。 部落甄选采取的方法十分简单粗暴----还具备生育能力的适龄妇女与儿童逃过一劫。青壮年几乎倾巢出动去狩猎,年迈的人群对半折损。 折损不是随机的,每人发了一件武器,在广场中央,直接厮杀。强者生存。留下来的那些守护部落,抵御野兽的袭击,等大部队回来。 不断有人倒下,失败者身体往往被戳出了若干血窟窿。而少数胜利者因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就算勉强活了下来,也气数将尽。 尤其那些体力不如同龄男性,也失去了生育价值的年迈妇女,几乎无一幸存。鲜少人是真正的胜者。 最让尤悠觉得肝胆俱颤的是:围观中不乏很多孩子。那些稚气未脱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围观着整个过程,仿佛被杀的人中,没有他们的爷爷亦或者是奶奶一般hellip;hellip; -- 第32页 没有人真的开心,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写着战栗和悲伤,却不得不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喉咙里发出凄凉而有力的吼叫。 尤悠在旁边看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昨天大家一起聚集在一起分食羊肉的广场,转眼间就变成了人间炼狱。原来昨晚吃那顿时,不少人就明白,这是他们有生之年的最后一顿了。 到处都是残破的肢体、血糊糊的内脏和还没有死透的族人。 她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转身回到屋子里,把胃里的酸水吐了个干干净净。 萧逸跟着她走了进来,拍了拍她的背,尤悠一个激灵,紧张的立刻转身。 是我。rdquo; 萧逸递给她一点水。尤悠漱口,含糊的说了一句:谢谢。rdquo; 感觉怎么样?rdquo; 尤悠除了有点低血糖的反应,还是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还行hellip;hellip;rdquo; 外面的厮杀已经停止,酋长挥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一些人涌上场地开始收拾残骸。 想到了那个叫胡一诚的男人所说的话,尤悠真切的感觉到了后怕与一丝庆幸。 如果游戏将她和萧逸安排成了别的角色,比如部落中的弱势人群,今天拿着长矛,相互残杀的人恐怕就是他们了。 逃,尚有一丝生机,留下来,只能等死。不是被捅死,就是在忍饥挨饿中冻死。 他们的侥幸,正是别人的不幸。 出发前最后的活动结束,男人们收拾好了东西,列队准备离开家园。 没有马匹没有其他运输工具,前路漫漫,所有人都要自行背负沉重的行李。尤悠学着其他族人的样子,把自己小屋里的兽皮全部圈在了身上。萧逸试图想要帮她分担一点,却被尤悠拒绝。 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毕竟身份不同。现在保命要紧,你看到那个男人了么,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和恐慌,那个人的现状就是我们的未来。rdquo; 尤悠心里想着:就算有金手指,也不能时时刻刻出手相救。不管后面遇到什么,我得学会自救。 萧逸读懂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眼睛里带着些赞同与欣赏,随即松开了手。 大部队告别了部落与自己的家人,所有人都聚集在山崖上目送他们离开。 这一别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归,也不知道能不能带回足够支撑一个部落过冬的食物。每一眼都像是最后一眼,尤悠抽回了目光,跟上了大家的脚步hellip;hellip; ------- 整个队伍由五十名左右的青壮年组成。酋长与酋长儿子rdquo;萧逸走在最前头,两个人身后跟着的,是胡一诚昨晚说的,对酋长起了取而代之心思的白毛男人。 尤悠听到有人喊他乌卡拉,心里就决定这么称呼他。 那男人很是积极,似乎在部落里还起着整理队形的作用。平原上狂风大作,一群人变换着队形,让第二排以后的人能减少风的阻力,得以保存实力。 虽然每一步节省的体力微不足道,但是长距离累计下来却很可观。这是长年累月,原始人类累积下来的求生经验之一。 除了酋长与酋长儿子一直走在第一排外,几乎人人都有机会退到后方,在同伴的簇拥下行走。 尤悠几次想要凑近胡一诚,都被乌卡拉发现,他有些不客气的拽着尤悠,把她拎到酋长跟前。 大祭司是整个部落的眼睛与灵魂,有着除了酋长之外最至高无上的地方,自然应该站在最累最危险的前线。 脸被寒风刮的生疼,连着被乌卡拉提溜了两次,反抗无能的尤悠满心都是草泥马呼啸而过。 最着急的人是被人扣押着,捆着手脚的胡一诚。他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寄托尤悠与萧逸完全不能接近自己,恨不得现在就咬舌自尽。 大队伍的行进速度很快。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经历了侏罗纪的锻炼,尤悠的体力好了很多。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身上揣着满满一袋子的福利,如果实在是走不动,可以偷偷喝两口汤剂补充体力。 这在心理上,给了她莫大的镇定与安慰。 一整个白天的徒步跋涉,他们经过的,除了旷野,还是旷野。 唯一的标志物,恐怕只有两个看起来十分高大的石柱子。 石柱子出现的在旅途中两个时间大致均等的时刻上,看来距离是有一些规律可循的。每一次经过,酋长脸上都会露出由衷的喜悦,带着大家停下脚步,对着石柱子进行顶礼膜拜 。 石柱高达二十米,由数十个大石头堆砌而成,在平原上非常的显眼。最小的石块也要两个女生合抱才抱得过来。 最上面的石块往往是不规则的,有个明显的凸起,指着一个方向。 尤悠陡然想到自己拿来的那个小道具。她从怀里掏出了指南针,校对了一下,石块凸起处指的方向是正南方。其方向的精准与石柱的牢固,都让尤悠叹为观止。 即便游戏是一比一照搬了现实中存在的东西,身临其境时,尤悠也感受到了历史的厚重与强烈冲击感。 在这条上万年的狩猎迁徙路上,前人为后人们指明了求生的方向。 夜幕降临,队伍迎来了第一个在荒原中休憩的时刻。从他们出发到休息,尤悠心里估摸着,没有十二个小时也有十个小时。 -- 第33页 在这漫长的跋涉里,没有进食、没有休息、连口水她都没有喝到。酋长终于宣布在一片沙棘林地边缘过夜的时候,尤悠累的翻白眼,只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地死亡。 其他成员则自发的收集木柴,寻找周遭的水源,分发食物。尤悠挺尸了会儿,看到连同萧逸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她没脸偷懒,咬了咬牙,也爬了起来。 她这边刚刚爬起来,耳边突然一阵凌冽的风刮过。借着头顶不甚明亮的星光,尤悠捕捉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她身边一闪而过。 原本站在她身后的某个同伴一声没来得及吭,就被那东西叼走。 空气里徒留一丝腥臭的热风。 第18章 重返自由(五) 有危险!看到这一幕的族人不在少数。每个人嘴里都发出了尖锐的呜呜呜rdquo;的警告声。 那声音被风传的很远,一半像是为了警示伙伴,一半是为了恐吓野兽。 尤悠没有从心惊中缓过来,在微弱的星光下,地上蔓延着一条黑色的线条---那是被拖走的同伴动脉割裂流下的鲜血。 靠拢!靠拢!rdquo; 酋长跺了跺权杖,命令大家围成一个圈。所有人的武器都朝向圈外,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外侧的一草一木。 这里是荒原的腹地。最近的河流大约在两公里以外。为了防止被来游荡在外寻找水源的野兽们盯上,大部队不敢驻扎再离水源过近的地方。 可是即便这样,也阻拦不了闻风而来的肉食类动物。 人没事?rdquo;萧逸凑近轻声问了一句。 没事hellip;hellip;只不过那东西像狼又像是野牛,一时间我没看清楚hellip;hellip;rdquo; 那只野兽与普通的水牛体型差不多大,咧开的大嘴有上下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倒三角黢黑的头部,一对萤绿色的眼睛射出了冰冷的光芒。 想起昨天和萧逸说的那个笑话,尤悠心里咯噔了一下,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多么不幸的巧合。 不管是什么,今晚要小心。rdquo; 尤悠点头。 兴许这玩意儿根本就是大自然里不存在的。谁能保证那坑爹的设计师不会一时兴起造出个奇形怪状的怪物来呢。 在侏罗纪里那几场生死奔跑中,尤悠心里隐约总结出了一个规律,不是越大的恐龙越恐怖越具有杀伤力。 那些体型不大的,智力往往上去了一个层次,更不可小觑。在侏罗纪结束了一亿年后,中石器时代的大陆上,横行的野兽说不定比恐龙高智的多。毕竟什么东西都讲究个进化。 刚刚能在一群人安营扎寨时,从尤悠眼皮子底下把猎物拖走,不管它是狼是虎还是别的什么野兽,一定耐力、智力超群。 酋长黑黢黢的脸在火光下紧绷的厉害。失去一个手下不过是漫长暗夜的开始。 他吩咐乌卡拉把胡一诚从队伍的后端拖了过来。 像是觉察到了酋长的用意,胡一诚抗拒的哇哇哇rdquo;的叫着,试图扭动身体逃开乌卡拉的束缚。 可是在这部电影里,胡一诚的年龄已经三十好几,在史前文明里属于正经的老龄人rdquo;,再加上忍饥挨饿,根本无法撼动乌卡拉的暴行。 他被扔到了篝火,鼻子磕在了一块石头上,两股鲜血惨兮兮了落了下来。 救命hellip;hellip;救命hellip;hellip;rdquo;他含混的叫着,红着眼睛看向尤悠与萧逸的方向。 酋长沉着脸,让人捆住了他的手脚,上前一刀就要结果了他的性命。 尤悠冲上去,一把抓住了酋长的手。 她这副躯体里的力气不算小,又比酋长年轻,尤悠本来只是想要象征性的拦一下让他别冲动,谁知道直接把酋长给撞飞了出去。 酋长还没反应过来,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地上。 萧逸:hellip;hellip; 所有人:hellip;hellip; 不敢相信自己力大如牛的尤悠好在脑瓜子反应的很快,在事态恶化到不受控制之前,她立刻主动上前要搀扶酋长。 酋长黑着脸瞪着尤悠。昨天被大祭司泼了血,今天又被大祭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撞飞,那双铜铃大眼里射出来的寒光恨不得一刀劈死尤悠。 尤悠悻悻收回了手,挤出了一个息事宁人的笑容,弯下腰比划着什么,对着酋长嘁嘁喳喳说了一通。 片刻后酋长脸上明显阴转多云。 四五个男人酋长的吩咐下,围在在营地不远处,找了一处僻静处挖洞。与此同时,尤悠抓起自己带来的兽皮伸到胡一诚面前蹭了蹭他脸上的鼻血。 胡一诚眼睁睁的看着尤悠把那张鼻血染红的兽皮抓走,扔到了挖好的洞边。 几张兽皮上都沾满了新鲜的血液,尤悠拍了拍手,让众人熄灭了篝火,全体趴在离土洞不远的地方。远远望去,整个队伍都进入了休憩的状态。 萧逸率先明白了尤悠此举的目的。 肉食性的动物捕猎是闻风而来的。那只巨兽也是如此。 尤悠把沾着鲜血的兽皮丢在出于下风口的洞口,为的就是吸引巨兽再次出现。至少表面看起来,她行动的目的是这样的。 萧逸微不可察的挪到了胡一诚的身边,趁人不注意,割断了他手上与脚上的草绳。 胡一诚简直感激涕零,恨不得立刻磕头作揖。 -- 第34页 确定要走?rdquo; 萧逸从牙缝里挤出低低几个字。 胡一诚一个劲的点头:多谢,多谢,后会有期。rdquo; 营地的火已经熄灭,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盯着洞口的方向。胡一诚没有犹豫,爬起来以后,往上风口的方向,悄悄离去hellip;hellip; 尤悠趴在两人前面一点的位置,回头看了一眼,萧逸对着她比了一个OKrdquo;的手势,她放下心来。 她算是大致做到了对得起良心,对得起胡一诚给自己的武器与情报。既然胡一诚执意要走,以后的生死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在尤悠的手脚冻的没了感觉的时候,沙棘林的稀疏树影中,终于透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东西走的很慢,像是一座山在悄然移动,有条不紊,极有耐心的逼近营地。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巨兽相当聪明谨慎。 尤悠甚至怀疑它能听得出人熟睡时呼吸的差异。她悄然埋下头,收敛着自己探头探脑的动作。 巨兽不近不远的站着,像是在考察着猎物们是否彻底放松了警惕。停滞了一段时间后,它从容不迫的往人群的方向逼近。 营地最边缘的那个猎物rdquo;身上裹满了献血,一动不动,气息微弱,是最容易得手的。 巨兽毫不犹豫的往洞口的方向走去。洞口被尤悠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干柴。因为要搭救胡一诚,所以洞挖的仓促,虽然不深,却足够宽大,足够短时间内困住那头巨兽,打乱它的节奏。 巨狼在一百米开外猛地俯身冲刺。如同一阵黑风,它瞬间冲到了所有人跟前。 借着星光,尤悠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它灰黑色的头顶有一小撮白色的毛。巨兽像狼,像狐狸又像野牛。它的目光冰冷而犀利,身后没有跟随其他同类的身影。 三秒后,洞口的干柴承受不住巨兽的体重而断裂。那东西怒吼了一声摔进了洞里。 整个营地所有匍匐的人暴起狂吼,举着武器就冲向了它。 火把很快燃起,挤进人群,尤悠看到那匹史前巨狼足足有两个半成年人那么壮实。 洞口困不住它,为了不让它突然窜起,族人们纷纷向它投掷起了石块。 几块石头砸中了巨狼的头部,头顶的白毛已经成了鲜红色。 酋长捉起长矛就要刺穿巨狼的肚子。巨狼的眼睛里寒光一闪,在这生死一线间,它的后腿突然发力,配合前爪扒住了洞口,猛的一蹬爬了出来。 月光下,它的每一粒牙齿硕大的如同粗长的手指,发着莹莹白光。血顺着皮毛染红了它的眼睛,冷光溢出,让人看着闻风丧胆。 人群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往后倒退,给巨狼让出了逃生通道。 人多势众,力量悬殊过大,它没有恋战,踉踉跄跄的拔腿就跑。 追!rdquo; 酋长一声令下。那些又饿又累的族人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踩着巨狼留下的脚印穷追不舍的冲去了沙棘林。 整个大部队分为了七八股,众人跑进小林子的时候隐约还有火光。往里跑着跑着,周围的同伴们就越来越分散。 萧逸自然是单独行动的,除了被他拖走的尤悠,他并没有带任何人。 此举正中尤悠下怀,两个人一落单,尤悠就迫不及待的发问。 你也怀疑那头狼是重要的线索?rdquo; 萧逸点头:说不定是我们这次要对付的大 boss,rdquo;他又不确定沉吟了一下:不过目前来看,和重返自由似乎也没什么关系。rdquo; 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尤悠犹疑了一下发问。 萧逸,每次剧本给你的提示,都是什么形式传给你的?rdquo; 休息室里一切都是自动的,很多机械臂隐藏在空间之中。有些负责装束,有些负责递剧本,纸质的那种,像是hellip;hellip;整个剧组,除了演员只有机器人。rdquo; 尤悠脸色难看了下来。 萧逸挑了挑眉头:怎么,你的不是?rdquo; 尤悠缓缓摇头,把自己看到的原原本本告诉了萧逸。 你是说,你的后台休息室是hellip;hellip;你的研究生寝室?rdquo; 尤悠:只是像而已。周遭的细节,一切布置都是非常逼真的模仿。可是你目之所及的一切,要么是假的,要么是空盒子,连阳台玻璃门都只是光影效果下的逼真呈现。像那种全息投影技术做出来的封闭空间hellip;hellip;rdquo; 尤悠搓了搓手臂,上面竖起一层鸡皮疙瘩。 萧逸的眉头蹙着:化妆间,又被称为休息室。是惊叫乐园提供的让大家恢复体力与健康值的地方。每一轮结束,玩家都会被传送到那里,进行修复,为下一关做准备。对于玩家们来说,每个人的化妆间,都是一样的标配,就是那种普通白色房间,只有一张梳妆台和少数道具、提示的地方。rdquo; 萧逸轻轻说完后,尤悠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她的寝室hellip;hellip;她的电脑hellip;hellip;电脑里的那些东西,难不成,都是为了她一个人准备的? 甚至是那些意味着死亡名录的,海报上的参演名单hellip;hellip; 第19章 重返自由(六) 两个人不对不知道,一对越发的觉得事情蹊跷。 -- 第35页 尤悠是第一次来惊叫乐园,连萧逸这种老手都觉得事情不对劲。 已故名单hellip;hellip;rdquo; 萧逸还在整理着尤悠抛出来的信息,突然胳膊被女孩一把拽住,尤悠无声的盯着两人的前方,停住了脚步。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萧逸看到了那巨兽的背影。 它果然第一时间跑到了离水源近的地方躲避。 这是一条林中小溪。因为正值旱冬,溪水萎缩,只有一条浅浅的涓流。 巨狼的头部受到了重创,它低头用舌头卷了一些冷水,尝试去舔舐皮毛上的血迹。 那些血迹,对人对兽都是危险的标记物。 它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警惕的扭过头来,锐利的眼眸里寒光毕露,露出了两排森森的牙齿。 萧逸举起了长矛。 巨狼对人类的武器相当抵触,几乎是在萧逸举起武器时就跳起来做出了防卫的姿势。可是也正是这一跳,它的后脚踩到了小溪边缘不规则的石头,狼狈的趔趄了一下。 巨狼低低的喘了喘,稳住了自己庞大的身躯。它的伤势比尤悠想象的还要厉害。 那些雨点般的大石头砸碎了它的头骨,巨狼威武的脑袋上隐隐约约看得到被鲜血纠集在一起的皮毛。而在巨狼起身的瞬间,尤悠看到了它高高隆起的肚子。 这是一头母狼。 萧逸明显也看到了这一切,调整了矛头的方向,对准了母狼的腹部,尤悠心一动拉住了他。 萧逸hellip;hellip;我觉得hellip;hellip;它不会来攻击我们了。rdquo; 萧逸抿了抿嘴。 就算杀了它,被叼走的族人也不会回来了。我看它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有能力也不敢再来一次攻击了。估计撑过三天都成问题。rdquo; 一秒后,萧逸放下了长矛,没有对尤悠的决定进行干涉。 在看到追击过来的人类放弃了攻击的意图,那巨狼身上的戒备一下消失殆尽。 像是下一秒就要垮掉了一般,它疲惫的耷拉下了脑袋,深深看了一眼尤悠,瘸着腿一摇一晃的跳过小溪,再次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放走了胡一诚,又放走了狼,你这是准备在这一集里彻底不杀生了?rdquo; 尤悠讪讪一笑,迎着萧逸凉凉的眼神做了个鬼脸: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嘛。rdquo; 尤悠心里清楚,胡一诚是出于等价交换,带着些许同类之间的义气,而那只母狼,则完全出于那一瞬间的恻隐之心,以及一些更隐晦的猜测。 如果它是电影里的重要成员,而结局关乎重返自由,字面意思这匹狼就不应该简简单单的命绝于此。 更重要的是,它怀孕了。如果萧逸执意攻击,难保会彻底激怒母狼,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以她的体力和萧逸一个人抗衡,他们很难不吃亏。 万一赌错了,这一集别想走出去。 反正族人已经人死不能复生,尤悠没必要揣着复仇的执念拉上自己与萧逸做陪葬品。 身后响起了零零碎碎的脚步声,相邻的队伍似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追了过来。 看到了萧逸与尤悠后,打首的乌卡拉不客气的问尤悠有没有看到母狼。 尤悠点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指了截然相反的那个方向。乌卡拉扫了一眼萧逸,领着众人离开。 两人不准备在这里头逗留,决定先回营地。路上,尤悠压低了声音:胡一诚让我们小心这个男人,另外,你知道这个药水是做什么的么?rdquo; 尤悠把胡一诚给她的药水递给了萧逸。 他拧开了瓶子凑过去闻了闻,很快塞给了尤悠:好东西,换一个胡一诚,这买卖做的值当。我让你用的时候,涂在脸上和手上。rdquo; 尤悠第一反应:防晒的?rdquo; 萧逸没好气:你的脸还有晒黑的余地么rdquo; 尤悠一想到自己现在不人不鬼的模样,嘴角抽搐。 萧逸直男式的安抚道:没关系,和原来差的也不是很多。rdquo; 尤悠:我的刀呢!我五十米长的大刀呢!! 所有人陆陆续续回到了营地,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明天还要启程,月亮已经爬到了天空最高的地方,酋长把部队分成了三拨分别换时间守夜,暂时不需要守夜的人原地休息。 尤悠这时候终于体验到了一点点特权阶级的优待,她和萧逸都没有被安排到守夜。但是想着胡一诚的那个警告,两个人却不敢同时睡觉。 萧逸抬了抬下巴:老规矩,你先睡,醒了换我。rdquo; 尤悠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让萧逸休息。 我一睡就醒不来了,你先睡。我撑不住就提醒你,不然你太亏了。rdquo; 萧逸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突然懂事,有这种觉悟了?rdquo; 尤悠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说话呢!长辈面前这么没大没小!rdquo; 哦?你多少岁?rdquo; 萧逸指的是尤悠现实中的年龄。尤悠没理他:一万多岁!rdquo; 这个,算是给你的报酬。rdquo; 萧逸压低了声音,扫了一圈周围,袖子一扬,一小块东西落在了尤悠的手心中。她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块小小的压缩饼干。 -- 第36页 休息室里拿到的,这关系统送的补给。rdquo; 尤悠看着手心的东西感慨万千:老天鹅,这铁公鸡不会开窍了吧! 尤悠心虚的瞥了他一眼等萧逸开口要钱,谁知他只卷起了兽皮就地躺下就睡。 正好尤悠感觉饥肠辘辘。她也不客气,三口两口就把那块饼干吞下了肚子,又灌了几口汤药补充体力,短短几秒钟,整个人就从长途跋涉的痛苦中恢复了过来。 萧逸在她身旁睡的安沉。 尤悠抱着他的长矛,一边警惕的留意着周遭的环境,一边整理着进入惊叫乐园来看到的种种蹊跷际遇。 想着想着,东方泛白,她这边还精神着,萧逸倏然睁开了眼睛。 营地里除了第三拨的人还醒着,其他人还在沉睡。 为什么不喊我?rdquo; 萧逸不满的蹙了蹙眉头,看到尤悠奋笔疾书,抓着他的长矛,在地上涂涂改改什么东西。 那是一串艰深复杂的hellip;hellip;数学公式。 你是把失眠的精力都发泄到了数学题上来了么。rdquo;萧逸没好气的抽走她的笔rdquo;,口吻不容置疑,去睡会儿,能睡多久是多久。天彻底亮了,你想睡也没机会了。rdquo; 萧逸,我把我来到惊叫乐园的概率算了一下。rdquo; 萧逸挑起了眉头:然后呢?rdquo; 概率上只有一比二的三百六十六方的可能性hellip;hellip;rdquo; 萧逸扶额:等到了下部电影,我给你找朵小红花表扬你。去睡觉。rdquo; 尤悠还想解释一番,看到一米之外一个族人被两人说话的声音惊动,翻了个身子。尤悠妥协乖乖闭上了嘴巴,心事重重的裹着残存着萧逸体温的兽皮,躺了下来。 女孩眉眼松动,像是进入了浅眠。 萧逸再次看向泥地上那排乱七八糟的公式,目光落到了最后那串数字上hellip;hellip; 压缩饼干与汤药很好的维持了尤悠的体温,但是深层的疲惫感袭来后,尤悠还是撑不住困意的巨浪,一头扎了进去。 兽皮都只做了简单的风干,上面明明腥味很重,却因为带着萧逸的体温,尤悠居然没有那么抗拒。 眼睛刚刚闭上,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只可惜一个完整的梦都来不及做完,萧逸就轻轻推醒了她:起来,出发了。rdquo; 酋长在昨晚每个人入睡前都做了简单的标识----所有族人挨个在他举起的草绳上打了个结。第二天醒过来以后,所有人聚集在酋长周围,再挨个解开那些结。 有三个结无人认领。 族人们很快在营地发现了三具尸体。 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三个人在睡眠中就那么死去。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亦或者累死。 尤悠怔怔的看着那三个男人惨白的脸,他们的眼睛还圆睁着,像是被头顶冰冷浩瀚的星空吸走了所有的魂魄一般,只徒留残破的躯壳躺在大地上。 别看了。rdquo; 萧逸拍了拍尤悠的肩膀。 死神虎视眈眈,又迫不及待。在这个史前社会里,生存依然是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掉以轻心的头等大事。 酋长简单的作了动员,今天务必要找到食物和较为荫蔽的休息场所。否则今晚死去的人会更多。 一群人空着肚子在薄薄的晨曦中启程,士气都有些低迷。 尤悠偷偷把自己牛皮袋子里的汤药递给了萧逸,后者快速喝了一口。这样一个小动作却被乌卡拉收进了眼底。 萧逸旁若无人的把水袋子丢给了尤悠,淡定的扫了一眼乌卡拉,后者眼光阴冷而轻蔑,没有做声。 出师不利,一行人出发没多久,太阳就彻彻底底钻到了云层之后。 云层一层叠着一层,把铅灰色的天空铺的严严实实,平原上冷风骤起,很快飞沙走石。 狂风卷着枯草灰尘漫天漫地,很快视线里雾蒙蒙灰扑扑什么都看不清了。 酋长正指挥着大家弯腰前行,寻找可以躲避风暴的地方,队伍里却突然听到有人嚷嚷道,他们似乎之前来过这个地方。 尤悠抬起头,努力分辨着四周,一株巨大的仙人掌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个人说的没错,他们早些时候是经过这里的。当时的尤悠还在跟萧逸打趣,怎么寒带平原也会出现仙人掌。 他们分明在沙尘暴里兜圈子。 这像是一个,走不出去的迷局。 第20章 重返自由(七) 风暴大的所有人都寸步难行。 而在这种情况下, 他们兜圈子的这个事实又挫伤了大部分人的士气。原本就空着肚子赶路, 这下发现自己在白费力, 任谁心里都不好受。 乌卡拉把大家伙儿聚集在了一起围成一个圈,静静等待风暴过去。 年纪大的那些人在外圈,里圈是一些略微年轻的中坚力量。没有人对此表示异议。 即便坐在里圈, 尤悠也感觉到脸被沙粒刮的生疼。浑浊的空气里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扇着巴掌,所有曝露在外的皮肤都□□燥的风摩擦的生疼。 尤悠觑了一眼萧逸, 他像是考拉一样, 把整个头都埋在膝盖中间, 缩成了一个球体。 倒是很聪明。 尤悠学着他的样子,把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藏起来。 -- 第37页 天地晦暗,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炼狱。尤悠耐心等待着,耳边却捕捉到了一丝怪异的声响。 在风呜呜呜的鸣叫之外,有什么东西在窸窸窣窣的动着,几秒后一声软物落地。如果不是侧耳倾听, 很难捕捉到。 她眯起了眼睛,一个高大的人影在眼前一晃而过。因为眼睛里飞进了沙子,尤悠吃痛的去揉眼睛,再睁开时, 却又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一行人在风暴里整整坐了一个上午。太阳有些偏西, 风暴过境,平原上恢复了平静。 乌卡拉嚷嚷着让众人起身, 整个大队伍里又有数人再无法起身,蹲在原地不动。 细细望去,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风暴里咽的气,死去的大部分都是外圈抗风的那些。尸体维持着蹲坐的姿势,很多人的下半身都埋在了沙粒之中,像是要与整个土地融合在一起。 只有,一个人除外。 酋长死去的地方,深色的血液已经风干。在地上蔓延出一条让人心悸的细线。而他的眼睛在死前睁着,又被黄沙覆盖,活脱脱黏连在眼球上,成了雕塑一样的存在。 萧逸黑着脸上前探了探他的脉搏,在脖颈处发现了两个微不可察的细小黑洞。 看伤口,是被毒蛇咬死的。 队伍里叽叽喳喳的响起了惶恐的议论声。 一条不知道哪儿窜出来的毒蛇,在所有人提防风暴袭击时,咬死了酋长。眼前的情况,看起来是这样的。 众人再次变得惶惶不安起来。没有食物、没有补给、同伴们不断的死去,连酋长都默不吭声的就死了。眼前的征程明明就是一趟地狱之旅。 尤悠站在死去的酋长身后,细细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他们避风的地方在一段坡路的低矮处。周遭贫瘠荒凉,土质干燥松散,也没有什么动物巢穴在附近,平白无故出现一条毒蛇委实诡异。 而且所有人都维持一个姿势抵抗风暴,酋长与外圈的人一样,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任何主动攻击,为什么毒蛇就偏偏看上了他。 这么一想,再结合前头看到的黑影,尤悠抬眸扫了一眼乌卡拉,正对上后者的阴冷冰凉眼睛。尤悠第一次正面直视他,心里咯噔rdquo;了一下。 一片死寂里,有人提议原路返回,又立刻有人反问方向在哪儿,更多人则依然沉浸在酋长怎么会突然死去的悲怆与错愕之中。 乌卡拉冷笑了一声,用手指向了尤悠。 这个祭祀没用!他既没有保护好酋长又没有保佑我们走出困境!杀了他!rdquo; 尤悠虎躯一震,心想自己还没有主动动手呢,现在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朝着自己来了? 乌卡拉确实有些威信,一部分立刻扬起了长矛对准了尤悠。 另外一小撮人许是忌惮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萧逸,站着没动,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尤悠咬了咬牙,正想举起自己的武器反抗,身边的萧逸开口说了话。 如果是人为造成酋长的死亡,就不应该怪到祭祀头上来吧。rdquo; 乌卡拉结舌:酋长是被蛇咬死的!凭什么说是人做的!rdquo; 萧逸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就夺走了乌卡拉腰间挂着的篓子。那个篓子是用干草和兽皮编制而成,十分简陋肮脏,乌卡拉却如同一个宝贝一样天天挂在身上。 乌卡拉脸色大变,扭头就要反抗,萧逸早就识破了他的套路,早一步出手,掰断了他的手腕。 脱臼声在空气中格外的清脆,乌卡拉抱着自己的胳膊哀嚎着跪坐在地上。 萧逸举起了篓子倒了倒,一条成年人小臂那么粗,黑黄相间的蛇啪rdquo;掉在了地上。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往后退了退。 毒蛇吐着鲜红色的信子,一米长的身体抬起了一半,示威似的扫视着围观的人群,目光盯住了唯一一个蹲在地上的乌卡拉。 乌卡拉像是被烫到一样,起身跳开,一瞬间快速窜到了人群之外。 嘶hellip;hellip;rdquo;萧逸用石刀砍在了毒蛇的七寸上。那条蛇软软的倒在地上,再一动不动。 方才差点倒戈向乌卡拉的那群人此刻群情激奋,举着武器就要去砍那个恶劣的叛徒。乌卡拉一看大事不妙,灰溜溜的拔腿就跑。 远处云雾低沉,第二场风暴就在眼前。萧逸拦住了要去与乌卡拉拼个你死我活的族人,示意大家继续前行。 可是,我们迷路了,走不出去了hellip;hellip;rdquo;有人沮丧的说道。 茫茫荒原,他们不知道原地绕圈子了多久。之前看到可以定位的石柱已经好久没有遇到第二根。而活地图酋长又被叛徒害死hellip;hellip; 尤悠低头,脖子上挂着的黄铜链子微微凉的贴着她的脖颈hellip;hellip;指南针! 在休息室里她挑选了那个指南针,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尤悠忙不迭的掏出来,放在掌心端平。黄铜针盘上的指针动了动,不多久便稳稳的停留在了s的方向。 我收回那句话。rdquo;一旁的萧逸看着尤悠舒展开来的眉眼,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什么话?rdquo; 有时候,你还是挺有用的。rdquo; 他瞥了一眼指南针,领着众人往继续往南方走去。 体力在跋涉中消耗的很快。即便在尤悠的指南针带领下,他们再没有走过冤枉路,但是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水草丰茂的地方。 -- 第38页 与恐龙时代的生死搏斗相比,石器时代的生活并没有那种脑袋随时提在裤兜上的刺激,却渗透着更缓慢和绝望的折磨。 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替上之前人的位置。出发时五十几人的团队,走到平原边缘,看到第一座山峰时,队伍里只剩下三十五人。 前面有动静。rdquo; 萧逸派出去探路的族人跑了回来,举着手对身后的大队伍比划着什么。 其实不用他说,一群人老远就听到了隆隆隆的声响。 打头兵气喘吁吁的比划着,众人眼睛跟着亮了起来:前头不远处,大约有上百头肥硕结识的野牛在河岸边吃草。 胜利的曙光来的如此之快又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找不到任何猎物,甚至只能赶在冬日来临之前无功而返的时候,老天把一大波食物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队伍分散开来,像是一条被拉长的珍珠项链,所有人放轻脚步往前行进。 萧逸,你会猎牛么?rdquo; 一两只搞的定,大规模的hellip;hellip;rdquo;萧逸停了停,直截了当的承认,不会。rdquo; 也有你不会的啊hellip;hellip;rdquo;尤悠暗笑,这个世界你的那个爹没教你么。rdquo; 萧逸的眼神凉凉的扫过来,尤悠缩了缩脖子。 这不没来得及交流感情就嗝屁了么。rdquo; 尤悠:hellip;hellip; 萧逸说自己不会,并不像是撒谎,可是尤悠看着他命令队伍在一公里外匍匐下来,熟练的安排战略的时候,心里却觉得大佬谦虚起来还真是很不谦虚呢。 这些智人只能简单的语言和手势交流,萧逸费劲的在泥地上划出了他们进攻的大致方向和策略,来来回回说了几次,那些人终于明白了。 野牛的队伍与人一样,在外圈的都是些青壮年,锋利的牛角在夕阳里闪着白光,一看就是战斗的好手。 和它们相比,族人们长途跋涉了好几天,一顿正经饭都没吃饱,自然不能正面硬碰。 萧逸让队伍分成了三部分,每个小队大约十来个人,从左右偷偷包抄,惊扰牛群。打首的那波必然想要从正面最短距离进行突围。 萧逸潜伏在它们的正前方,先放走那些身强体壮的,然后配合两队人马从中间截留,围堵那些速度力量跟不上的老弱牛群。 三面包抄,他们的野心不大,整个牛群只要一半落网,他们就功德圆满的打道回府。 两队人马很快就按照萧逸的指挥从两侧悄然逼近。 牛群也途径了不少路,此刻又累又倦,旷野上视线不错,身后又是河流与山脉,自然放松了警惕。 第一只长矛从草丛里射出,稳稳的扎在了一头小牛犊身上。牛犊哀叫了几声便抽搐着在血泊中死去。 惊恐如同蔓延的野火。那些庞大的野牛们挤作一团,头牛吼了一声,牛蹄子踩了踩松软的土壤,低着头就往正前方跑去。 身后牛蹄声如同战鼓,后方的小牛和老牛们一时间也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甚至敌人在哪里,跟着大队伍没命的往前冲去。 场面混乱至极,萧逸吹响了口哨,两旁伏击的人群腾起,迅速冲向了牛群。 而就在此刻,那只本该忙着奔命的头牛不知道怎么着发现了萧逸与尤悠趴着的位置,毫不犹豫,调转了方向朝着两个人奔来。 在双方距离不过三十米的时候,萧逸跳起来,举着长矛就要和野牛硬碰硬。长矛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野牛像是头顶上长了眼睛一般,一甩头,把长矛顶偏。 萧逸:hellip;hellip; 来不及更改方向,眼看牛角就要扎破自己的身体,萧逸伸手,一边一个,死死扣住了牛角。 头牛的力气很大。许是因为生长在寒带,身上覆盖着厚实的皮毛。 肉质紧实毛还可以御寒,这些高原黑牛成了史前人类最好的过冬储备粮。 萧逸胳膊两头的肌肉因为这场对抗完完全全紧绷了起来,两条腿一前一后抵着试图让头牛减速停下来,那牛却像吃了柴油一样,根本无法撼动。 眼看着萧逸节节往后退,一旁的尤悠左右搜寻着可以帮忙的工具。 更糟糕的是,其他牛群都是跟着头牛跑的,眼看着头牛受困,一大群壮牛呼啦超的就往两个人的方向这边跑来。和萧逸一起埋伏的第三只队伍藏不住了,干脆起身和那些壮牛们硬碰硬。 不断有人被牛尖锐的犄角顶出去,摔落在石头或者草皮上被牛一脚踩死,肠子血液溅了一地,画面惨烈。 尤悠定神,找到了一条队伍用来捆兽皮用的绳索,几下解开后,追着萧逸和头牛的方向就去。 悬崖这边激战还在继续。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动,所有人都参与到了拯救同伴、与奋起反抗的牛群作战的队伍中去。 那些年老体弱的牛率先被干掉了一批,可是与此同时,队伍里的伤员也在逐步上升,每个人自顾不暇。 萧逸这边见硬杠不行,扭转身子,踩着牛头就跳到了宽阔的牛背上。牛性子极为暴躁,上蹿下跳几次想要萧逸甩下来,可是男人用尽全力死死拴着牛角就是不下。 这是一场力量与耐力的较量。尤悠赶上来时发现不知不觉一人一牛已经到了悬崖边缘。河水拐了个角消失不见,下面是万丈深渊。 -- 第39页 萧逸!下来!rdquo; 尤悠把绳子丢给了他,一次落空。 这里!rdquo; 萧逸示意尤悠绕到他和牛的侧方,尤悠第二次抛出绳子,这次,萧逸一把勾住。而也正因为他松了手,牛失控中挣脱了束缚,猛地往前撅了一下,脚下一块石头松动,直勾勾的栽下了悬崖。 萧逸本可以抽身,可是身体还没有来得及腾空就在惯性趋势下被牛带着往下猛地一坠。 尤悠和萧逸体重相差无几,可是也吃不消这突如其来的下坠感,整个人有一瞬间的腾空,继而猛地扑倒在了地上。她没有忘记紧紧抓住绳索。 牛一瞬间摔下了悬崖。萧逸挂在空中往下看着,让人胆寒的高度。 悬崖下的河流像是一条细细的蓝色缎带,怎么看都有至少五六百米的高度差。 他抬头,悬崖黑色的石壁边上,探出了尤悠的头。 能坚持的住么?rdquo; 尤悠嘴都恨不得咬出了血,恶狠狠地盯着萧逸没做声:你觉得呢? 萧逸叹了口气:抱歉,连累了你。rdquo; 他一手拽着绳子一手从腰间拿出匕首。 尤悠眼睛瞪圆:你干嘛!我没说让你去寻死。rdquo; 萧逸抬头,不忘白了她一眼---他扬手,狠狠的把匕首凿进石壁的缝隙之中。几乎整个匕首都被石壁吃了进去,萧逸压了压,支撑力还是足够的,他把身体的重量分在了绳子和匕首上。 头顶的尤悠总算减轻了一些压力。她安慰道:你支撑一下,我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帮忙hellip;hellip;rdquo; 尤悠转过身去,悬崖顶端的平原上还在奔跑的牛已经寥寥无几。那些在殴斗中胜出的一路狂奔消失在远方,剩下的身上往往伤痕累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人也同样如此。 到处都是血,稀疏的草坪被染成了黑红色。尤悠目标锁定了两个近处的男人:喂!喂过来帮忙!rdquo; 那两个人缓缓起身,有那么一瞬间,尤悠看到了他们的腰间寒光一闪。 其中一个人,居然是乌卡拉。 乌卡拉根本没有逃开。甚至老酋长的队伍里还残存着他的心腹。混战没开始多久,他就顺利的潜回来,想要趁乱捞一笔,却意外的撞见了走投无路的大祭司与酋长之子。 尤悠咽了口口水,看着那个男人脸上带着狞笑,往自己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底下的萧逸明显感觉尤悠的脸色不对劲:怎么了。rdquo; 尤悠没说上话,乌卡拉一脚踩在了她的脊背上制住了她。尤悠吃痛,闷哼了一声。 赶我走的时候不是神气活现的么。rdquo; 尤悠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惊叫乐园里有一套较为成熟的游戏设定。 所有玩家进入相对应的年代场景时,外貌、身份连同语言都会有相对应的更改。 中石器时代,人类并没有形成一个成体系的语言,部落族人之间的交流往往是一些特定的短音节与手势、动作配合表达完成。 游戏给玩家们开的金手指就是在语言上没有任何隔阂、无师自通的去适应不同的场景。 踩住尤悠的乌卡拉,说的确是她听得懂的话,来自三次元世界的话。 这只能证明,乌卡拉也是一名玩家。尤悠猜对了。 哟目标二也在啊,正好,一石二鸟,省的我再费尽心思想办法回归队伍了。rdquo; 乌卡拉旁边的男人显然是个在剧本角色中听命于乌卡拉的NPC。在乌卡拉说话时,他虽然困惑的盯着男人的嘴但是却没有表示反抗。作为剧中乌卡拉的心腹,他更不可能出手援助处于劣势的尤悠与萧逸,与自己的主子对着干。 价格好说。你放过我们,我给你一百万。rdquo; 尤悠胸骨都要被乌卡拉给踩碎,手死死的拽着绳索,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个字。 100w?小姐hellip;hellip;进这个游戏花了老子一个亿我会在乎你的一百万?再者hellip;hellip;有什么比完成剧本目标,重获自由来的有吸引力呢?rdquo; 尤悠的心彻彻底底凉了下去。 乌卡拉抬起了踩在她背上的腿,吩咐身边的NPC 立刻杀了尤悠与萧逸。 尤悠,一、二、三!rdquo; 就在NPC举起长矛就要戳下去的同时,悬崖下的萧逸发出了指令。数到三rdquo;的同时,他猛地拽了一下尤悠手中的绳子,尤悠借力往前一跃,飞身跃出悬崖hellip;hellip; NPC与乌卡拉目瞪口呆,往下望去,暮色从悬崖底部升起。浓重的暮霭里一大块山石滚滚落入底部,发出轰鸣。除此以外,什么都看不到了。 呵,死透了。老子就可以杀青了。rdquo; 三分钟后,头顶的悬崖归于寂静。 萧逸咬着牙,瞪了一眼尤悠---后者还悬挂在绳索那头,在半空中荡来荡去,小短腿就是怎么也够不到峭壁的边缘。 幸好萧逸默不作声的调整了隐藏的防卫,借用视角盲区躲过了乌卡拉的检查,否则现在如头牛一样葬身峭壁的就是他们俩。 sorry ,我我,马上就够到了。rdquo; 不用萧逸说,冰冷的山风从大腿下方刮过就足以让尤悠心惊胆战,四肢冰冷。 他们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在萧逸扒着悬崖的两条腿和牢牢抓住的匕首上。萧逸把绳索在腰间绕了一圈,堪堪吃住了尤悠的重量。 -- 第40页 别折腾了,给我省省体力。rdquo; 萧逸抬头看了看,夕阳已经彻彻底底沉了下去。幸存的大部队想必已经簇拥着新的族长离开。现在他们得想办法往上爬。 听我的,抓紧绳子,维持身体静止,减少晃动。rdquo; 说这些话时,萧逸自己也没底。 徒手攀岩他不在话下,带着个小尾巴攀岩是头一遭。 再怎么强壮,在寒夜来临之前,体力消耗也比往常迅速很多。何况他还经过了那么一大段与头牛搏斗的时间。 正在琢磨着怎么上去好时,悬崖之上,再度探出了一个头。 这是让萧逸和尤悠都汗毛倒竖的身影 ---- 这是之前他们遇到的那匹巨狼。 它遮住了两个人视线所及的天空,绿悠悠的眼睛扫了一眼两人,就退了回去,几秒后,想起了狼的喘息声,伴随着咀嚼东西的声响。 它没有走远,它在等着两人上来。那咀嚼声让人一阵阵的胆寒作呕。 狼是不吃腐食的。它是饿极了,逼急了才会在战场上到处寻找人或者牛留下的残骸。 萧逸沉思了一下:尤悠,你那瓶药呢?rdquo; 药?药hellip;hellip;rdquo;尤悠把腿绕在绳子底端,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口袋,掏出了药瓶。 涂点在脸上,再给我。rdquo; 尤悠:hellip;hellip; 此时两个人不应该对饮一杯,然后吞毒酒自尽么。抹脸是什么桥段。 她听话的滴了两滴液体在脸上,哆哆嗦嗦的把药瓶给了萧逸。他把剩下的药全倒在身上,然后随手丢了药瓶。 把绳子的尾部给我。rdquo; 尤悠照做。 绳子被萧逸抓在手上,紧接着他扬手丢上了悬崖上方,尤悠被卡在U型绳子的末端抬头不知所以然的看着。 片刻后,那绳子被母狼咬在了口中。 与此同时,萧逸开始收紧全身的肌肉,一点一点往上攀爬。 母狼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在萧逸终于探出头的时候,一人一狼再度对视。 母狼的大嘴被粗糙的绳子刮出了一些隐隐的伤痕,冰冷的眼睛扫了一眼萧逸,它贴着地面以倾斜的身姿努力拽着扣着两人的绳索。 绳索最底下,尤悠终于由临空变成了贴着悬崖壁。她学着萧逸的样子,努力踩住凸出的可以借力的石块,往上爬着。 两人一狼,在越来越深重的夜色里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十分钟后,萧逸和尤悠精疲力尽的倒在了悬崖上方的石壁之上。母狼松开了绳索,原地蹲下,粗重的尾巴压在染着血的草丛之上,冷冷的看着两人。 萧逸hellip;hellip;胡一诚给我的药水到底有什么用?rdquo; 我在休息室曾经见过这个道具。作用是hellip;hellip;让你闻起来,是野兽的同类。rdquo; 尤悠豁然开朗,难怪萧逸说,她用这个换胡一诚一条命是值得的。 所以,我现在是hellip;hellip;它的同伴?rdquo; 也有可能是它的敌人。rdquo; 对面的巨狼起身,粗大的尾巴垂着,直勾勾的朝着两个人走来hellip;hellip; 尤悠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多涂一些药水。可是转念一想,涂多了母狼把自己当作觊觎自己食物领地的同类,上来一顿撕咬怎么办。 萧逸没有动,藏在袖子里的手握住了匕首。 母狼在两人一米处停下,咧嘴发出一声短促的威胁声,眼睛危险的眯了眯,拖走了两人面前的一段hellip;hellip;牛肠。 它叼住了肠子的一端,一边提防的瞪着尤悠和萧逸,一边大块大块的进食。 尤悠:为什么我也有点饿了。rdquo; 想想牛肠里装了些什么,还饿么。rdquo; 尤悠:很好,谢谢,不饿了。 两个人绕开了母狼,保持距离蹲在一颗大树下。 萧逸摸了摸口袋,掏出了最后两块压缩饼干,一人一块,丢给了尤悠。尤悠也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皮袋子里的汤药分享给了萧逸。 两人吃了一顿不算晚餐的晚餐,生了篝火,坐在树边,遥遥的看着母狼。 它依然低着头在战场上寻找着可以吃的残羹碎肉。 平原上粮食不多,它又怀孕又形单影只一匹狼。如果不是捡剩,靠一己之力确实很难战胜那么庞大的牛群。 母狼心里很有数,所以闷不吭声的默默找吃的,丝毫不介意自己食物链顶端物种的尊严。而篝火旁的那两个人,它倒是彻彻底底失去了兴趣。 萧逸,这狼晚上要是饿疯了扑上来咬我们怎么办?rdquo; 对于药水的时效性尤悠深表担心。 老办法,轮流守夜。它要吃我们,我也不介意尝尝狼肉的滋味。rdquo; 萧逸冷嗤了一声。 尤悠相信他是干得出来手刃巨狼那种事儿的人。 两个人一时间无语。夜里很冷,昨天在大部队里大家凑在一起,尤悠的感觉没那么明显,现在就她和萧逸两个人,那种蚀骨的寒冷又顺着兽皮的缝隙往她身上钻来。 想到了远去的大部队,尤悠脑子里再次浮现出几次与乌卡拉交手的场景。 萧逸,乌卡拉他hellip;hellip;rdquo; 没错,是玩家。rdquo;萧逸捏了捏额角,有些头痛,我也没认出来。rdquo; -- 第41页 原本以为这部剧里只有第一天遇到的那三个逃跑的笨蛋,没想到乌卡拉也是深藏其中的玩家。 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乌卡拉想要猎杀我们?rdquo; 每个人的剧本是不一样的。因为你是我的客户,所以我们目标一致。但是像一些资深玩家,系统会给他们分配更为高难度的剧本目标和人设。我们称之为对赌协议。乌卡拉很有可能既是玩家,又是惊叫乐园系列电影的投资人。rdquo; 跳跃的篝火之中,萧逸的冷静的侧脸在温暖的光下显得温和而淡然。他不急不缓的跟尤悠解释了惊叫乐园鲜为人知的另外一面。 在游戏创建最初,是为了给那些富可敌国的精英阶层解决猎奇、探险甚至潜在杀戮欲望提供乐土。随着游戏知名度越来越大,也为了进一步扩大受众,惊叫乐园的主程序拓展出了更为丰富刺激的游戏场景,同时也给不同阶层的玩家提供了不同的游戏模式。 如蓝佑佑这样单纯寻刺激不差钱的主儿,可以选择雇佣萧逸这种专业的游戏导师,在体验真实生死存亡时又能多一道人身安全的保险。 还有些人,诸如乌卡拉,把惊叫乐园当成了投机倒把的场所,被人称为职业刷手。每一套游戏,无论难度大小,都有两套协议,一套针对正常用户,另外一套针对投机者。 乌卡拉收到剧本时会有两个结局,结局一,与萧逸、尤悠目标一致,那么作为普通玩家,除了生就是死,通关后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奖励。而另外一个结局,则是难度等级更高一级,往往是反派剧本。在反派剧本中,达成剧本目标,乌卡拉不但可以顺利通关,甚至可以把之前投资的钱翻倍回收。 如果乌卡拉刚刚对尤悠说的话没有水分,那么极有可能他把自己之前在游戏里赚的钱还有全部身家都压在这集电影之中,为的就是反派目标达成后,对赌协议生效。 做好掩护,埋伏自己,对乌卡拉之流非常重要。 尤悠叹为观止。 进入第一部 电影,《侏罗纪时代》的时候,她不过觉得这个变态游戏里与天斗与兽斗而已。现在她算知道了,与人斗才是真的其(dan)乐(zhan)无(xin)穷(jing)。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虐杀、阴谋、重重见不得天日的人类私欲都可以在这里得到尽情的宣泄。 尤悠心里默然:如果她也是穷极无聊,除了钱还是钱的那波人,估计也很乐意投资这个乐园,杀人越货,来票大的。 乌卡拉这样的,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么?rdquo; 萧逸凉凉的瞥了尤悠一眼:游戏的所有玩家都签约了生死条约,进来后你变成什么样,惊叫乐园概不负责。你死在系统手里还是死在其他玩家手里,有区别么。rdquo; 尤悠越想越觉得背后发冷。 被莫名其妙拐进来就算了,根本没签什么狗屁生死条约就算了,还遇到这些个人面兽心的坏人hellip;hellip;还好她有萧逸hellip;hellip; 这么想着,尤悠含情脉脉rdquo;的看了一眼萧逸。 萧逸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怎么总觉得她看我像是在看食物?? 怎么了?rdquo; 萧逸你真的好棒!孔武有力!力拔山兮!以一敌十!rdquo; 萧逸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彩虹屁:不要以为这样就不用付佣金了。rdquo; 尤悠:hellip;hellip;呵呵呵呵当我刚刚在放屁。 他们兽皮的存量全部被大部队收走,眼下悬崖顶端除了一株不算茂盛的大树,什么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尤悠靠火堆近了些,有些怨念的搓搓手:不是防恐龙,就是防坏人,现在还要防狼,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踏踏实实的一起睡。rdquo; 萧逸拨火的动作陡然顿住,古怪的瞥了尤悠一眼,后者也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这句话多么的古怪。 额,我是说,踏踏实实睡个好觉,冻死我了hellip;hellip;rdquo; 你不用惦记我的肉/ 体了,说过卖艺不卖身了。rdquo; hellip;hellip;大佬你开心就好。rdquo;尤悠翻了个身,咕哝了一身,把一小块兽皮裹在身上,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萧逸弯了弯眉眼,收回了目光。 不远处,那匹孤狼终于翻遍了它能翻找的所有角落,食物谈不上美味却能果腹。 它疲惫的舔了舔爪子,不忘提防的看向两个火堆旁的人。 萧逸掏出匕首,不紧不慢的削着木柴hellip;hellip; 后半夜温度下降的更快,几番冻醒又睡着,迷迷瞪瞪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尤悠觉得身后暖融融的什么东西贴了上来。 是萧逸hellip;hellip;尤悠偷偷睁开了眼睛,维持着身体熟睡的姿势。 这个男人,不是刚刚说过卖艺不卖身么,还不是扛不住严寒主动贴过来了。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肌肤之亲,但是母胎单身的尤悠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中二的思绪开始胡乱发散。 电视剧里,摔进冰窟窿或者困在山洞中,男女主人公往往为了生存就抱团取暖,紧接着感情升温,四目相对,然后么么哒hellip;hellip; 尤悠被自己的花痴吓到,暗暗骂了一句尤悠你不要脸rdquo;,小脸却越来越红,连带着冰凉的脚丫子都开始回暖。 不过不管这边她怎么天马行空,她背后的男人却睡得很沉的样子。呼吸急促,身体以较快的频率起起伏伏着。 -- 第42页 尤悠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头:这男人hellip;hellip;该不会,发烧了吧。 萧逸摔下悬崖的时候,胳膊就被岩石划开了一道口子。尤悠的保命汤药最后被他喝了个精光,可是因为药量太少,伤口愈合的没有之前那么快。 萧逸这个金手指要是没了,尤悠料定自己活不过这集。 这么一想,她心里一紧,转过身去:萧逸hellip;hellip;rdquo; 一股寒意从尤悠脚丫子窜到了心口---- 她的身后,不是萧逸,而是那头巨狼。 尤悠哆嗦了一下,这一哆嗦,那头巨狼也幡然转醒。许是尤悠身上传达出来的紧张也感染到了母狼,它眼里惺忪的睡意消散的一干二净,垂下头,森森的看着尤悠,摆出了防备进攻的姿势。 而在母狼不远处,萧逸抱着长矛靠在树边正闭眼坐着。 尤悠:???说好的站岗放哨呢!大哥你醒醒啊! 母狼很聪明,顺着尤悠的眼神就注意到了旁边的萧逸。它一边咧嘴发出呼哧呼哧的警告声,一边往后退着,试图在萧逸尤悠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的位置,以防任何一个突然暴起进攻让它陷入被动。 萧逸本来就是阖眼,耳朵还是好使的,注意到了不对劲,立刻睁开了眼睛。 萧逸:hellip;hellip;这货莫不会刚刚和母狼抱团取暖了? 萧逸身上有武器,母狼非常敏锐的迅速离他远了一点,咧着牙冲着两个人咆哮着。 尤悠见萧逸要动手,伸出手,高过了头顶做出了阻止的动作:先被杀它hellip;hellip;它刚刚没想伤害我hellip;hellip;rdquo; 萧逸犹豫,尤悠再次补充:真的,它没想伤害我。rdquo; 母狼的伸手尤悠不止一次见过。萧逸合着眼,它也能不动声色的立刻解决了尤悠。可是它没有。 方才一人一狼在篝火旁背对着睡觉的时候,母狼对尤悠是有绝对信任的。 兴许是药水的功效还在,兴许母狼此刻也孤身一人,找到能够收容它的族群对它来说同样重要。 萧逸听从了尤悠的话,放下了长矛和匕首。 母狼后腿一下落在了地上,以跪坐的姿势蹲了下来,显得疲惫无助,喉咙里还发出了呜呜呜的声响。 尤悠看了萧逸一眼,后者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 再定睛望去hellip;hellip;母狼的后腿中间流出了大量的粉色液体hellip;hellip; 它要生了。 第21章 重返自由(八) 五分钟后, 第一只小狼诞生。粉乎乎的身体还没有完全覆盖上皮毛, 只有四肢和肚皮的地方覆盖着星星点点湿漉漉的胎毛。 小狼在寒风中蠕动着, 眼睛尚未睁开,只能循着本能贴着母狼的肚皮发抖。 分娩还在继续,很快是第二只, 第三只hellip;hellip; 母狼刚开始还警惕凶狠的盯着两人,渐渐的, 许是体力透支自顾不暇, 眼里再不射出冰冷狠戾的光芒, 取而代之是的深深的倦意。 尤悠石化在原地。她咽了口口水,扭头看了一眼萧逸:萧逸hellip;hellip;这要生到什么时候啊hellip;hellip;rdquo; 周围的温度太低, 即便有火堆,温度辐射范围也极为有限,第一只钻出来的小狼已经只剩微弱的气息了。 我怎么知道,没生过。rdquo;萧逸往火堆里丢了一些干草。 我一直想问, 惊叫乐园里,我们看到的动物都是真的动物么hellip;hellip;rdquo; A.I.加最新的生物仿生技术,简而言之,它们从大脑到每一寸肌肉, 都是人造的, 但是是无限接近与真实的存在。惊叫乐园的创始人,一度被人认为是借了上帝之手创造了这里。rdquo; 连大脑都可以仿造的天才?rdquo; 尤悠目光落在那头母狼身上, 陷入了沉思。 无论是人脑还是动物的大脑,所有的细微神经元活动都可以用高级计算机去套用生物能模型进行仿造。她研究生主攻的课题就是《人工基因进化学》。 学科简单来说, 就是用繁复的模型方程演变万物由生到死的规律。这项工作看似艰深复杂,但其实一旦摸透规律,假以时日,是完全可以成功的。尤悠手头想拿去参赛的课题,就是用计算机运算模拟一株上百年的银杏生长的全过程。 模拟归模拟,到底是黑板上冰冷的数据。想要演变成现实可见可触的一切,关键所在还在生物构造学。尤其是对动物而言,神经肌肉纤维的构造与重塑,完全是另外一个陌生的领域。而这一点都不比大脑模拟方程的编写来的简单。 惊叫乐园了的一切,正因为无穷接近真实的人类与动物,所以玩家度过的每一秒才如此的真实刺激。 尤悠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但不得不承认,惊叫乐园的缔造者们是在顶级仿真计算机与生物神经再造两个方面都有很高造诣的神人啊hellip;hellip; 母狼突然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尤悠思绪打断。它的下体被一个试图横向爬出来的小狼崽撑的高高鼓起,可是无论它怎么用力,狼崽子偏偏就是挤不出来。 它是假的,它是人造的hellip;hellip;rdquo; 尤悠心里一颤,赶紧移开视线,低头去拨弄着篝火。 母狼凄切的惨叫却一声高似一声,在荒原孤冷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突兀。围在母亲周围,先出来的那几只小狼似乎也感觉到了眼前的不对劲,焦灼的供着母狼的腹部,试图喝第一口奶。 -- 第43页 眼前母狼别说奶水,连自己都只剩下一口气。 尤悠偷瞄了一眼男人:萧逸枕着头躺在地上,这回是正经想要睡觉了。 萧逸hellip;hellip;rdquo; 尤悠挣扎了一下,还是喊了他一下。 说过了,不会接生。rdquo;萧逸张了嘴,眼睛没睁,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尤悠舔了舔嘴唇,作动员:你看,它这么嚎下去,万一把别的野兽叫来怎么办hellip;hellip;我听说啊,和母狼没有情侣关系的公狼可是会吃新出生的小狼的。尤其是在食物这么匮乏的地方hellip;hellip;没有公狼也说不定有野熊来袭hellip;hellip;rdquo; 萧逸转过身去,不理她。 母狼的呜咽变成了类似抽泣的低鸣。漂亮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有泪水顺着它的泪沟往鼻尖的地方缓缓滑去。 我来接生!你只要帮我注意着母狼的动静!它要是对我不利,你就一刀剐了它!rdquo; 萧逸转过身,幽幽的看着她:你还有这技能?rdquo; 要不然呢!你不干我不干!总的有的人干啊!我不信它嗷嗷嗷的叫你还能睡个安稳觉!rdquo; 萧逸:hellip;hellip; 萧逸看尤悠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但是眼神里的拒绝已经不似之前那么坚决,只是看着血糊糊的母狼和小狼,有些hellip;hellip;嫌弃。 尤悠咬了咬牙,抛出最后杀手锏:帮我,哦不帮它把最后一个崽子拿出来,我给你十万一次!rdquo; 萧逸眉头一挑,对尤悠的话感到意外:你哪儿来的钱?不是个穷学生么。rdquo; 尤悠气的鼻孔喷气:学生也是有法子挣外快的!rdquo; 萧逸不知道又想去了哪儿,怪怪的眼神扫了扫尤悠全身。 尤悠:hellip;hellip;hellip;hellip;为什么我感觉如此不对劲。 不用十万。虽然我在你眼里小气又黑心,但是我也是明码标价的,这种低难度等级的任务,一万就好。rdquo; 尤悠气笑:不是低难度等级!?一万很少?rdquo; 萧逸叹着气卷起了袖子:主要是嫌弃。rdquo; 母狼看到两个人卷着袖子朝自己走过来,沉沉的眼皮子一下抬了起来,尤悠率先出声安抚:别怕别怕hellip;hellip;我们把你孩子取出来速速就走。rdquo; 萧逸:为什么这么像人贩子hellip;hellip;哦,不狼贩子。rdquo; 尤悠白了他一眼。 萧逸抬了抬下巴:你行你上。rdquo; 尤悠看了看案发现场:小狼只撑出了一条后腿和一根细细软软的尾巴,身体的大头还缩在母亲体内。拖延了这段时间,小狼已经快被闷的断气了。 尤悠:hellip;hellip; 她伸手捏了捏那只小腿试图往外拽,可是她的手太凉,一碰到那软若无骨的小腿,狼崽子吓得立刻缩了回去。 那种肉麻的感觉直击心脏。 尤悠给自己打气,再次伸出了手,颤颤巍巍的摸了一下狼崽子的尾巴,呲溜rdquo;一下,原本伸出来的腿和尾巴一下缩回去更多。母狼吃痛的低吼了一声。 尤悠要崩溃。 萧逸托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英雄,继续。rdquo; 尤悠:不不不,您才是英雄。我来控制母狼。rdquo; 萧逸嗤笑了一声,懒懒散散的说了声闪开rdquo;,就替代尤悠上前。 尤悠乖巧的让了路,转身小心翼翼的把出来的那些快冻死的狼崽子一个个捡回母狼的腹部,翻开了它的肚皮,找到能让狼崽子叼住的吸奶. 头。 母狼看出了两人想要帮忙的意思,很快温顺了起来,把头放在前爪上垫着不吭声。 尤悠一回头,只是片刻的功夫,萧逸已经把最后一只难产的崽子捧了出来,与此同时,母狼发出了满足的一声喟叹。 尤悠:???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对面的男人是谁? 萧逸像是捧着一坨豆腐块,把那只差点窒息死的狼崽捧到了母狼身边。母狼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幺儿,终于放下心来,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萧逸起身,气定神闲的回到了自己刚刚睡觉的地方,拿出了几块兽皮,铺在了狼崽子的身体底下做了个小小的窝棚。 目睹这一切的尤悠叹为观止。 刚刚是谁说hellip;hellip;不会接生的?rdquo; 拿出来就是了,有什么难的。rdquo; 萧逸扫了她一眼,仿佛是从什么置物柜里取出寄存的物品一般。 来惊叫乐园之前hellip;hellip;你做什么工作的?rdquo; 军人。rdquo; 军队里,给人接生过?rdquo; 接过,接过骨头,你要不要试试?rdquo; 尤悠识相的闭了嘴,缩了缩脖子。她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从休息室拿到的绷带,急急忙忙的从兜里掏出来。 萧逸hellip;hellip;这些绷带本来是给你准备的hellip;hellip;现在你看看,要不要给它用用?rdquo; 母狼的头骨砸的开裂,寒冷的夜里,那些它舔不到的血液凝结成了黑色的血块,纠缠在母狼头部的皮毛之上。 你准备给它养老送终?rdquo; 萧逸问这句话的时候,一只狼崽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迷迷瞪瞪的爬到了他的脚边,蹭了蹭他脚上的兽毛靴。 -- 第44页 尤悠眼前一亮:哎?这好像是刚刚你接生的那只!它会不会把你当爹了啊?rdquo; 萧逸:闭嘴。rdquo; 尤悠用手指顺了顺小狼的脊背,理直气壮:你这个渣男,接生完了孩子就不管孩子它妈了么!如果母狼今天晚上死了,小狼崽子明天要喝奶你供应啊!rdquo; 萧逸脸铁青,瞪着眼前牙尖嘴利的姑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再往下说试试。rdquo; 尤悠利索的给自己的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姿势,然后指指母狼,指指小狼,两手抱拳在空中做了个拜托拜托rdquo;的动作。 萧逸:hellip;hellip; 三分钟后,母狼的头部包扎完毕。 放下了对两个人的提防,母狼和一头大型犬差不多,甚至在尤悠上前把萧逸包扎的绷带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时,它主动蹭了蹭尤悠的手心。 现在跟你称兄道弟,回头饿了照样能吃了你。rdquo; 萧逸似笑非笑的看着女孩和母狼的互动。 那也比人好。人可怕起来,不饿也能吃了你。rdquo;尤悠回道,然后又飞快的补充,何况你是孩子它爹,母狼不会对我们做什么哒!rdquo; 萧逸:hellip;hellip;我好像太惯着她了。 母狼休息片刻、力气恢复过来后自然就有了奶水。小狼崽子积极的吮吸母亲的乳汁,发出满足的嘤嘤嘤rdquo;的声响。 尤悠睡意全无,蹲在它们的周围,像是围观一窝小狗一样看的津津有味。 萧逸看了她两眼,重新找了地方躺下来休息。 没过多久,悬崖的东方亮起了红光,又是一个新的黎明。 萧逸爬起来时,眼看着尤悠睡在母狼身边,一人一狼还是维持着背贴背的姿势,不同的是,那些狼崽子挤在两具身体的中间,有一只甚至爬到了尤悠的背上,大喇喇的就那么仰面睡着。 醒醒,该出工养家了。rdquo; 看着尤悠毫无戒备,和新认识的狼打成一片睡的酣甜的样子,萧逸心里头窜起一团没好气来。他不客气的踢了踢尤悠,如此说道。 第22章 重返自由(九) 尤悠擦了擦口水, 迷糊的睁开眼。萧逸垂眼看着她。 啥?rdquo; 你不吃东西狼也要吃。走不走?rdquo; 尤悠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东西。才一晚上的时间, 那几个小毛头居然长出了毛茸茸灰毛, 眼睛也睁开了一条缝,黑溜溜的瞧着尤悠。 母狼幡然转醒,瞅了瞅尤悠和萧逸, 表情平静,甚至透着一股子慈祥。 尤悠:果然有种担负起一家老小吃饭重任的既视感了啊hellip;hellip; 母狼饿极了是会吃人的, 尤悠不确定药水的效用能支撑多久, 但是如果不找到食物她和萧逸也撑不了多久。 这么想着, 她麻利儿的起身,不忘记把那些小狼崽子送到母狼肚皮旁边, 一本正经的叮嘱:哥哥姐姐去找吃的,你们呆着哦。rdquo; 萧逸:hellip;hellip; 母狼看了她一眼,粗粗的尾巴在泥地上扫了扫。 尤悠:???这是自家狗子答应看家了?hellip;hellip; 收起胡思乱想,尤悠稍稍整理了一下行装, 拿起了指南针就和萧逸离开。 大队伍到底去了哪个方向,有没有回大本营现在两个人一无所知。 离开了悬崖重新走到平原之上,两人极目远眺再没有看到昨天如同牛群一样密集的食物。定位好了方向以后,尤悠和萧逸决定继续往南走一段。 萧逸, 我在想hellip;hellip;我们到底可不可以就这么在荒原里拖, 一直拖到电影终结。rdquo; 毕竟剧本给出的提示太过于含糊。尤悠侥幸的想过,离开了部落就算是实现自由rdquo;的一种, 她悄悄打起了小算盘。 侏罗纪是没地儿躲,到处都是恐龙, 不是火山喷发就是彗星撞击。石器时代虽然也是凶相环生,但是却不是时时刻刻都生死攸关。 拖是拖不到的。rdquo; 萧逸斩钉截铁的说道。 尤悠一脸迷茫,萧逸继续:电影制作之中,与剧本大纲脱节太多的剧情,只能被后期剪辑掉。所以那三个最开始就想着窜逃的人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消极的离开主线故事,试图靠拖靠躲等电影杀青,是最不可能的行为。rdquo; 那么就是说!hellip;hellip;rdquo; 尤悠恍然大悟。那两个人的死不是偶然。 萧逸点头:不清楚胡一诚的支线任务是什么,但是,现在恐怕也是凶多吉少。rdquo; 寒意从尤悠心口冒出来,萧逸像是看穿了她的情绪,出声安慰:我们给过他选项了,他自己做出了选择,这个怪不到你头上。rdquo; 即便这么说,尤悠还是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两个人一路往南又走了一段路,除了在河边打了几条鱼之外,别无收获。 为了那三条看起来还算肥硕的鱼,萧逸和尤悠全身湿透。兽皮沉甸甸的贴在身上很不好受。尤悠冻得浑身发抖。 两个人原地分了一些汤药稍作缓解。 回去么?rdquo; 萧逸又抛给尤悠选择题。 尤悠挣扎了一下,想起那些个小狼崽子,又想起对他们越来越没有防备的母狼,咬了咬牙:嗯,回去。rdquo; -- 第45页 萧逸料到了尤悠的抉择,倒没有反问她理由,看样子是和尤悠想到一块去了。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尤悠低声嘀咕:兽皮都留给它了,可不能便宜了母狼hellip;hellip;rdquo; 萧逸:hellip;hellip; 两个人抱着三条大鱼再次折返。出人意料的是,悬崖上只留下了个兽皮做的小窝,里头蜷缩着那几只小狼,在风中呼呼睡得香。 母狼不见了。 它怕不是不要小狼了吧。rdquo;尤悠扔下鱼,把无意识翻滚出窝的一只狼崽子捡了回去。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小跑声。两人扭头一看,母狼叼了一块巨大的兽腿正往他们站的方向跑来。 那块兽腿像是鹿腿,足足有十来斤重。母狼跑到很喘,步伐都沉重了一些。 靠近悬崖,它看到萧逸和尤悠折返,像是放下心来,毫无戒备的丢下食物扭头又跑hellip;hellip; 很明显,它没指望萧逸和尤悠挣钱养家,刚刚生完孩子就自己跑出去狩猎了。瞧着那条鹿腿,应该是个大家伙,母狼很难一口气把整个猎物扛回来,只能分批次搬运。 萧逸和尤悠低头看着那条鹿腿,再看看两个人废了好大力打回来的鱼,对比鲜明。 在狩猎的实力上,他们不出意外的被母狼碾压了。 两个人没好意思动母狼拽回来的大腿,原地生火动手处理起了鱼肉。 把内脏扔在了一边,夜幕来临前,萧逸把鱼肉串好了开始炙烤。 那些小狼崽子鼻子极其敏锐,迷迷瞪瞪的被血腥味唤醒,嗷嗷嗷的在窝里转悠着试图召唤晚饭。可是叫了半天,小狼也没有等来母亲的乳汁,个个都失了耐心,叫声越发的凄切。 尤悠捉过来一只,有些心疼的放在手心撸着,幽幽的看向萧逸。 萧逸眼角抽搐:你TM不会真想我喂奶吧!rdquo; 尤悠:对于人体构造我还是有数的hellip;hellip;我只是想让你喂点它们别的吃。rdquo; 萧逸犹豫了一下,用匕首割了一小块烤熟的鱼肉丢了过去。 几只小狼撅着屁股凑过去闻了闻,很快又散开。 得,它们不吃熟的hellip;hellip; 尤悠抓起一段鱼鳃鱼肠丢了过去。没几分钟,那些血淋淋的内脏被小狼们瓜分了个干干净净。 母狼来来回回跑了几趟,一整只鹿总算运了回来。它喘了一口气,开始舔毛原地休息。身旁的小狼崽子们已经被萧逸尤悠喂饱,再度呼呼呼的睡了起来。 母狼闻了闻窝棚里的味道,扫了一眼旁边默默吃鱼肉的两个人,走到一边去开始享用自己的鹿肉晚餐。 吃之前,它把那条鹿腿往尤悠与萧逸的方向拱了拱,意思很明确,这是打赏给他们的。 萧逸挑了挑眉头,笑着看着尤悠:吃么?嗟来之食hellip;hellip;rdquo; 两个人把鱼肉分干净。可是白肉到底比不上红肉里的脂肪肥厚。尤悠舔了舔嘴唇看着那只鹿腿。 姐姐可以!妹妹也可以!rdquo; 萧逸:hellip;hellip; 一顿饭吃了个饱。好久没有吃到撑的尤悠瘫软在地上,看着头顶黑漆漆的星空,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篝火不远处,母狼护着那窝小狼,正在挨个舔毛。 尤悠有感而发:本以为母狼拖累了我们,现在看来,我们才是被包养的那个。rdquo; 萧逸轻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尤悠坐了起来:今天晚上还是轮流值班吗?如果是,那我守下半夜好了!rdquo; 萧逸一眼看穿她,不客气的回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今天不许想抱着狼崽子睡觉。现在你睡,下半夜换我。rdquo; 尤悠不满:为什么!狼崽子们又暖和又柔软!rdquo; 萧逸面无表情:不为什么,我现在不困。你先睡。还有,就在这里睡。rdquo; 尤悠:母狼吃饱了啊!我们还有药水作用!rdquo; 萧逸眼睛都没眨: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没得商量。rdquo; 尤悠说不过他,气鼓鼓的原地躺下。隔了两秒抱着胸口哼了一声,扭过身去,屁股对着萧逸。 尤悠的背影像是一只黑黢黢的小牛犊,看着她气哼哼的背影,萧逸无声的笑了。 几个小时相安无事。 萧逸看了看头顶的天色,准备推醒尤悠换岗,抬头看到不远处的母狼突然全身戒备的直起了身子。大嘴裂开了一个危险的弧度,绿色的眼睛凝着悬崖下坡处的某个点。 悬崖上没有遮蔽物,地势较高,视野极好。 萧逸警惕的顺着母狼的目光往下望去。耳边依然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但是视力极好的萧逸捕捉到了平原上,什么东西正在悄无声息的移动着。 看样子是冲着悬崖方向来的。母狼从窝里跳起来,压低了头,粗尾巴垂下,全身戒备。 萧逸推醒了尤悠:起来,有情况!rdquo; 尤悠负责抱着那一窝小狼,母狼开路,萧逸断后,两人一狼迅速往悬崖下跑去。趁着天黑,他们很快找到了一处巨大的石块,石块在平缓的坡道底端,周围杂草丛生,方便观察情况。 尤悠和萧逸带头跑到了石块后,母狼仰着头在空气中嗅了嗅也跟着趴了下来。 那只队伍很快就来到了坡下。 -- 第46页 打头的那个人脸上用白色的漆涂着夸张的油墨,因为形状特殊,尤悠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乌卡拉。 她和萧逸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乌卡拉自以为剧本目标完成,可是回头后电影根本没有杀青,只是拖了一天,他就明白了其中的端倪。尤悠和萧逸根本没有死。 队伍还没有走回部落,他就急不可耐的带着人杀了回来。 连乌卡拉在内,那些NPC 共有十几个人。很显然,不是部落里所有的人都愿意跟着乌卡拉回头。 即便只有十几个人,萧逸和尤悠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群人爬到了那天和野牛们决斗的地点,在悬崖上叽哩哇啦的找了一圈,发现了萧逸和尤悠生的尚未完全熄灭的篝火,还有残留的食物。 乌卡拉咬了咬牙。如果当时一口气解决掉了萧逸和尤悠也不至于现在折回来费这劲。 看样子他们并没有离开很久,现在追也来得及。 乌卡拉这么想着,阴冷的眼睛打量着周遭指挥众人在四处寻找。 走!rdquo; 早在一群人往悬崖上跑去时,萧逸一声令下,就领着尤悠往山下跑去。 尤悠抱着小狼速度提不上来,萧逸干脆把那些狼崽子兜在胸口,领头往前跑。 许是颠簸有些大,那些原本熟睡的狼崽子发出了轻微的呜咽声。三个人在上风口,寂静的夜里那些细微的声响被风传送到了远处。 站在悬崖高处的乌卡拉竖起耳朵听到了异响,循声望去,捕捉到了模糊的身影hellip;hellip; 追!rdquo; 第23章 重返自由(十) 一声令下, 那些部下吼着就往山下冲来。 跑!rdquo;萧逸拽着尤悠就跑。母狼紧紧跟着他们。 因为白天出来狩猎过, 萧逸对附近的地形大致有了个印象。周遭没有密林, 两人只能挑有稀疏树影,视线不是很开阔的地方跑。 身后的脚步声和人声越来越近,尤悠拽了拽萧逸的手臂:怎么办, 要不和他们硬干?rdquo; 目标已经暴露,被追上是迟早的问题。 萧逸咬了咬牙:实在不行只能这样。rdquo; 母狼像是听懂了两人的对话, 突然停住了往前奔腾的步伐, 转身咧着嘴冲着追兵的方向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尤悠来不及阻止, 那狼就像一阵黑色的旋风,飞窜了出去。 见尤悠犹豫的站着不动, 萧逸拽了她一把:它在给我们争取时间!先跑,回头再说!rdquo; 尤悠点头,跟着萧逸继续往前跑去。 平原的黎明来的格外的慢。也不知道在夜风里跑了过久,眼前的黑色被一点点稀释, 东方升起了微曦。身后追逐的脚步声终于归于平静。 萧逸与尤悠找到了一处山洞。 似乎是之前什么野兽的巢穴,里头只有一些积着灰尘的骸骨,并没有脚印。 应该是迁徙了,进去休息会儿。rdquo; 萧逸说着, 把包在胸口的狼崽子放了下来。狼崽子非常不适应这一路颠簸, 放下来后迫不及待的爬出了兽皮,在山洞里这里闻闻, 那里闻闻,爬了一地。 尤悠担心的看着来路, 没有追兵,也不见母狼。 它可以应付的了他们么hellip;hellip;rdquo;尤悠有些担心。虽然母狼战斗力超群但是那一群人个个都有武器。 萧逸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它的造化了。rdquo; 两个人没耽误时间,尤悠在附近捡干草与木柴,萧逸决定出去碰碰运气狩猎。 找了一上午,萧逸拖回来两只野兔。好歹两个人有了一些储备粮。 尤悠学着萧逸的样子,麻利儿的处理了野兔皮,丢给一旁的狼崽子玩儿。萧逸有些意外。 适应的很快?rdquo; 尤悠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在这种鬼地方要待多久,总不能事事仰仗着你。rdquo;她停了停,小声BB,更何况你红口白牙动不动还要收个费hellip;hellip;rdquo; 萧逸:hellip;hellip; 之前,你说过自己参加什么比赛?rdquo; 尤悠点头:嗯,人机互动建模比赛。rdquo;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rdquo; 呵呵呵,是,女码农hellip;hellip;rdquo;尤悠想到了什么,紧接着说道,如果不能再半个月之内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应该就错过比赛了!到时候别说你的佣金,我的创业基金都没有了!rdquo; 比赛奖金多少?rdquo; 尤悠伸出了手指比划了一下,满脸的骄傲:一千万!我准备买人家的虚拟服务器!然后就大刀阔斧的干事业啦!rdquo; 萧逸看着她踌躇满志的小脸,笑着点头:好的,我有数了,我会给你留点钱的hellip;hellip;rdquo; 尤悠: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头传来了兽类喘息的声音。萧逸一手抓着长矛,一手捏着匕首就往外走去。 山洞站着的,是全身裹着血迹的hellip;hellip;母狼。 看到萧逸的一瞬间,母狼全身的戒备放下,前腿打弯跪在了地上。尤悠和萧逸对视了一眼,冲上去就去搬运母狼。 许是力气用尽,母狼没有一丝反抗警觉,任由两个人把自己从洞外搬了进去,甚至把头沉沉的靠在尤悠的手臂上。 -- 第47页 温热的血液把尤悠衣物染红。她蓦然有些心疼。 看样子,那群人也没有讨到好处。rdquo; 萧逸翻动着母狼的身体,主要伤口是贯穿后腿的长矛。石头的矛头卡在母狼的后腿上,木头折断。 谁也不知道这一路上母狼是靠多大的意志追上了萧逸和尤悠。抬进来后,母狼瞅了瞅它的那些孩子,微微闭上了眼睛喘气。 萧逸接过了尤悠递过去的绷带,开始给母狼处理伤口。 它头部的伤口只是做了初步的包扎,在战斗中又有血渍洇出了出来。后腿的新伤很深,可能已经伤到了它的脏器,尤悠心里清楚,母狼怕是不行了。 萧逸拔出了长矛,母狼吃痛的低吼了一声,尤悠伸手抚摸着它的脑袋做安抚。母狼重重垂下头,只有出气的份儿了。 包扎完毕后,母狼在绷带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丢在她嘴边的兔肉也没吃上一口。 萧逸,我有个想法。rdquo; 两个人走出洞口,尤悠看着偏西的太阳说道。 回去?rdquo; 尤悠点头。 回去。我越来越觉得主线剧情并不是让我们借着这一场狩猎逃开部落,而是回去做点什么。酋长的死,乌卡拉的叛变不能这么就算了,更何况我现在怀疑走投无路,胡一诚还是会回头的。rdquo; 只要不是相互屠杀的目标剧情,玩家团结在一起才是正道。交换信息,互通有无才能拼凑起整个电影的剧情来。 同意。rdquo;萧逸没多说什么,明早出发。我们有指南针,时间会快上很多。rdquo; 尤悠扭头看了一眼山洞里的母狼,有些惋惜:我们只能把它留在这里了。rdquo; 石器时代人类还未驯化兽类,自己本身也是兽类的一支。让一只母狼跟着他们回到人类族群是不可能的事情。 商定下来以后,两个就再次分工行动,一个守夜一个休息。 萧逸先去睡,尤悠一个人守着洞口比比划划。 这是第二部 电影了。按照萧逸的说法,这个套餐还有若干部电影才能离开。除了肉眼可见的几个真人玩家与NPC外,尤悠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游戏的服务器与能源引擎,更别说找到离开惊叫乐园的办法。 这是一个看上去无懈可击的世界。 可是尤悠明白,只要是人工的东西就一定存在缺憾,只要和智能计算机技术相关的,一定有BUG。 她想要离开这里。她不是风险爱好者,更不是搏命的赌徒,她讨厌这种任人摆布,智能心甘情愿接受规则的现状。 该你了。rdquo; 萧逸起身,星光下,尤悠蹲在洞门口,接着微弱的光比比划划。他顺后把自己的兽皮披在了她的肩头。 又在写什么hellip;hellip;rdquo; 萧逸探头望去,这回的公式比上次的还要密集。 咳,注意保护眼睛。rdquo; 男人拍了拍尤悠的肩头。 尤悠还未从深思中抽身出来,眼睛有些空洞的看着前方:我以前读到过一句话hellip;hellip;rdquo; 什么?rdquo; 浩瀚的星空在头顶闪烁着,与真实世界的相差无二。科学确实可以最大限度的模仿自然界中的一切,可是终究只是模仿。 每个地球人都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大多数时候,只是我们作为宇宙人曝露在星空下的被害妄想而已。rdquo; 萧逸默了默,听到女孩继续往下说:可是这一次,我的感觉无比的强烈hellip;hellip;不是被害妄想,而是觉得,这一切都是计算之下精密发生的。rdquo; 她的到来,与萧逸的相遇,种种一切,都像是精心计算好的公式,一旦入局,只能沿着原轨道往前进行。 萧逸没有说话,电光火石间他的眸子紧缩,大手突然按在尤悠的脖颈上。尤悠被迫垂头,耳边一阵急促的风声。 一只长矛贴着她的头皮射进了洞穴内。 长矛哐啷rdquo;落地,上面的气味母狼极为熟悉,挣扎着朝着洞口跑来。 也是在这同时,萧逸捕捉到了长矛的方向,准确的定位到了躲在不远处灌木丛后的男人。 乌卡拉追了上来。 他只探出了半个头,发现长矛落空后低骂了一声,抓起另外一只就要和萧逸搏命。 星光下尤悠看的清楚,他的一只胳膊被母狼咬掉了。 伤口惨烈,用兽皮裹着还在不断的滴血。不知道他是怎么追上来的,但是这一路一定消耗了他许多的力气。 萧逸抢先一步扑上去和他厮打在一起。乌卡拉完全出于劣势,被萧逸几拳就打的奄奄一息。 不追上来,我们谁都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这是自寻死路!rdquo; 萧逸咬着牙,举着拳头又是一拳。 乌卡拉啐了一口血,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咧嘴笑道:横竖都是死,不是你死,就是我死hellip;hellip;rdquo; 萧逸的拳头在空中停滞,也是那犹豫的一秒,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另外两个人,包抄着就扑向了洞口的尤悠。 不好!萧逸暗叫了一声,松开乌卡拉就冲向了尤悠。 还是晚了一步,其中一个的长矛距离尤悠只有一米之远的距离。洞口活动空间有限,尤悠只能往里退缩躲避。站在尤悠身后,两个攻击者视野盲区的母狼突然腾空而起,一口咬在了其中一个人的颈动脉上。 -- 第48页 那人眼睛瞪圆,还没有来得及扔出自己的长矛,脖子里喷射出来汩汩的鲜血,喉咙咯咯咯rdquo;的发着怪声,仰头死去。 同伴显然没有料到洞口还藏着一只狼,似乎是白天和他们鏖战,杀了一大片人最后溜走的那只。 他调转矛头,趁着母狼没有防备,直接把长矛插进了它的身体。 母狼还没有从第一具尸体上爬起来,就被长矛串在了它刚刚咬死的猎物身上,闭上了眼睛hellip;hellip; 第24章 重返自由(十一) 杀了母狼的男人来不及得意的笑一声, 眼前一黑, 脖子就被萧逸扭断, 软绵绵的摔在了地上。 尤悠冲上去查看母狼,它死了。狼毛下,母狼的腹部还残存着温热, 仿佛下一秒能够喘上气来。 眼睛似乎还朝着洞口的方向,可是里头锐利的光芒却彻彻底底的熄灭了。 这头孤狼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星空下, 死在了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身边。 尤悠抖着手, 把那只长矛从它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萧逸解决了乌卡拉最后一个同伴。他面无表情的走到了乌卡拉的面前, 垂着眼看着气数将近的男人:还有什么要说的?rdquo; 和我做交易hellip;hellip;我知道,游戏导师有, 多,多一次hellip;hellip;rdquo; 乌卡拉的袖口掉出了一张卡片,尤悠眯眼扫了一眼,冲上来捡了起来。 卡片的样式她再熟悉不过, 只不过与上面的数字和自己的,还有姜勇的都不一样:19。 乌卡拉盯着尤悠,无声的笑了,因为满嘴的血在黑漆漆的夜里, 他的嘴像是个可怖的无底洞。 很倒霉是吧hellip;hellip;赌了这么久, 系统却先放弃了我,呵呵呵hellip;hellip;rdquo;乌卡拉再次看向了萧逸, 怎么样,换不换, 我出两百万?rdquo; 你做梦。rdquo; 萧逸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个迫人的冷笑。 乌卡拉眼睛圆睁,伸出那只健全的手试图去拽萧逸的衣角,被后者躲开:她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三倍!你们这些人不是可以易主的么!价高者得!rdquo; 并不包括三番两次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rdquo; 萧逸吐出了这句话后,举起了手里的长矛。 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尤悠突然出了声,她蹲下来凑近了乌卡拉,举起了那张卡片:这张卡,到底是什么意思?rdquo; 乌卡拉眼底闪过一丝不敢置信,随后收敛起了精光,声音带上了一些容易让人放下心防的哀戚。 想知道答案么?把你口袋里的卡片拿出来hellip;hellip;rdquo;乌卡拉压低了声音,垂下的手悄悄的去摸藏在右腿长靴内侧的一块利石。 尤悠立刻觉察了他的小动作,迅速站起来,远离了乌卡拉躺着的位置。她冷笑着那张卡片丢在了他的胸口:不用你说,我也猜到了卡片的用途。所以,你才那么急迫的处理掉胡一诚,对么?rdquo; 尤悠停了停,想起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夜晚,她笃定的继续说道:之前胡一诚和自己的同伴试图逃走,也是你带着人冲出去追的,是不是?rdquo; 是!如果不是这些碍事的NPC我怎么可能拖到现在还没有改命成功!rdquo; 被彻底揭穿了企图的乌卡拉破罐子破摔,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被萧逸不客气的又一脚踹翻在了地上。 这一脚彻底击垮了他的生理和心理极限,乌卡拉哀嚎了一声倒在地上再发不出声音来。被母狼咬断的地方,鲜血横流。他就这么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气息微弱。 怎么做现在?rdquo; 萧逸再次把选择权抛给了尤悠。 尤悠厌恶的扫过乌卡拉,头转向了洞口的方向:我想带小狼离开这里。rdquo; 行。rdquo; 萧逸点头,没有再去管乌卡拉,和尤悠回到洞里。两人把母狼的尸体妥善的安置好了以后,把满地的小狼捡了起来,在星光下重新启程。 洞穴在身后远去。平原上很快失去了方向感。 尤悠时不时停下来校正指南针的方向,结合头顶的星辰,两个人在黎明前顺利找到了队伍出发后第二根石柱。他们没有找错方向。 萧逸提议休息一下,尤悠抬头看了看天色,点头应了。 昨晚上两个人赶路,一来是生怕乌卡拉还有残部追上来,二来,是为了尽快回到营地去确认一些事情。 那晚上和胡一诚一起逃出去的两个人,被族人拖回来,随意丢在了营地后方的荒地上。 萧逸很快打来了一只略大的田鼠一样的动物。两个人原地生了火。尤悠割开了那小动物的脖颈,放出些血来喂小狼。索性那些小家伙一点也不嫌弃,只当母乳,抢的不亦乐乎。 那些卡片hellip;hellip;是游戏里的死亡顺序,对么。rdquo; 小狼们吃饱了以后,又滚去周围的草地上玩耍,看着萧逸利索的处理了猎物的内脏,就着火堆烤着肉,尤悠终于忍不住发问。 是。rdquo; 尤悠默然。果然是被她猜对了。 惊叫乐园在每一个玩家身上都随即安排了号码牌,精确的标记了死亡的顺序。死亡顺序是可以通过掠夺与屠杀来更换的。换言之,想要晚点死,乃至不死,可以通过主动攻击正确目标人群来延长自己在游戏中的寿命。就像电影一样,抢走了所有主角的戏份,你自然成了主角。rdquo; -- 第49页 尤悠脑子里冒出了第一个问题,萧逸看了她一眼,很有默契的补充:玩家之间是不知道彼此的号码的。但是如果号码牌的数字靠前,那么大概率的杀戮伏击其他玩家可以得到比自己靠后的号码牌,延迟自己的死亡时间。rdquo; 对于乌卡拉来说hellip;hellip;rdquo; 没有等萧逸说完,尤悠低头喃喃出声:乌卡拉的数字在开局前就很靠前,再加上他的剧本目标,他极有可能把胡一诚的那两个同伴误认为是淘汰对象。所以在胡一诚他们跑出去的那个夜里,他就先下手为强杀了那两个人。rdquo; 没错,rdquo;萧逸的目光里充满了赞许,继续说,可是他杀错了人。一旦偏离剧本设定,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那么人的死亡标识数字就会提前。或者hellip;hellip;rdquo; 或者他杀掉的人号码牌比他还要靠前hellip;hellip;rdquo; 尤悠补充。 没错。rdquo;萧逸点头。 当乌卡拉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胡一诚已经被我们放跑了,眼下只有我们两个玩家暴露,所以他只能拿我们下手。而且大概率我们才是真正他要设定杀的人。rdquo; 乌卡拉现在hellip;hellip;死了么。rdquo; 尤悠没办法做到圣母一样,在几番对自己痛下杀手的男人面前大施慈悲与怜悯,把乌卡拉丢在原地自生自灭已经是她和萧逸能做的最大的妥协。 有一个方法验证。rdquo; 尤悠立刻读懂了萧逸眼睛里的意思,她掏出了自己的卡片。就在眼皮子底下,卡面上的数字跳跃了两下----从21变成了30后,又变成了34。 尤悠伸手触摸了一下表面,金属的卡面温度依然冰冷,仿佛刚刚的变动只是她一时眼花。 第一次,是过关奖励,第二次hellip;hellip;大概是我们做了正确的选择,乌卡拉死了。同时也意味着,其他玩家中有人犯了错误。可以简单理解为,他们的积分到了我们的账户上。rdquo; 自侏罗纪后,尤悠再没有拿出卡片看过,此时此刻,那张薄薄的卡片在她的手里变得有千斤之中。 这是数字上的一个小小的跃进,背后是一条生命的消逝。 她蓦然想起在丛林深处,毒气弥漫之时争夺防毒面具的一男一女和在休息室里看到的被框住的名字。李同、马艳再加上胡一诚的两个同伴,死亡名单后正正好好是乌卡拉。 人的行动和选择可以改变卡片上的数值,可是无论怎么改,标识的数字就是宿命,系统精准的设计与计算了每一个人的死亡。 寥寥数次改名机会如果没有抓住,那么等待玩家的只有必死的结局。这才是惊叫乐园最惊悚的地方。 21到34,惊叫乐园给出了尤悠微薄的但是又让人心惊的奖励。现在,那个黑色的数字悬挂在了尤悠的心头,像是她的死亡倒计时。 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这些!rdquo; 尤悠愤愤不平的质问。 咳,最开始只是想要有所保留,以便测试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了hellip;hellip;rdquo; 尤悠怒:我失不失忆还需要验证么!再说了!我有什么必要骗你!rdquo; 萧逸一脸坦然率真:比如hellip;hellip;为了逃避给我佣金呢?rdquo; 尤悠一口老血恨不得吐出来。 还有hellip;hellip;你也进来了这个鬼地方,你的卡片呢?rdquo; 萧逸耸耸肩膀,笑了一声:我没有卡片,你的卡片,就是我的。rdquo; 看着尤悠瞬间垮脸,萧逸真诚的用手贴着胸口补充:这是真的。rdquo; 在签署游戏导师合同时,条款里就清清楚楚的注明,客户与导师同生共死。客户如果在游戏中生命陨落,那么导师也同样走不出去。rdquo; 那乌卡拉说的,你有多一次的机会,是指什么?rdquo; 萧逸耸耸肩:易主。我们有一次改变客户的机会,但是仅有一次。一旦我易主,那么你的卡面数字与乌卡拉的就会进行交换。下面一个死亡的人,会变成你。rdquo; 想到乌卡拉当着自己的面要求萧逸易主的那个德行,尤悠背后一阵发冷。 如果萧逸当时那么做了,在鬼门关门口徘徊,甚至一脚踏进去的人此刻就变成了自己了。 尤悠扯动了一下嘴唇,有些费劲的说道:你只是因为乌卡拉必死了,所以才没有接受他的易主申请对么?rdquo; 乌卡拉重伤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即便回到休息室后伤口可能会痊愈,但是怎么撑过这一整集,等电影杀青都是个问题。 萧逸轻笑了一下,读出了尤悠眼里的愤愤不平还有些小不甘心,心情不错的摇头:自然不是。rdquo; 尤悠:那是什么?rdquo; 你不是说保你出去你参加比赛有奖金么?我盯上了你的一千万。rdquo; 尤悠:%¥#@amp;! 死亡倒计时的发现让尤悠喜忧交加。 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死期只是一个预估的数字,怎么死,在哪儿死尤悠都一无所知。游戏的潜在规则浮出水面,只不过是让人心更加惶惶而已。 眼下她能断定的,不过是经历了两轮电影后,游戏的死亡人数已经攀升到了两位数,平行空间内,所有存在于惊叫乐园的剧组内,每一天玩家都在经历着生死抉择。 -- 第50页 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灾难,或天然或人为会殃及到多少人。明明知道死神举着镰刀守候在门口,摸准时机收割人头却无计可施,逃无可逃,这种感觉真是不好受。 萧逸满脸的无所谓,两个人囫囵吞吃完了那些烤肉后,他哼着小曲儿把小狼娴熟的装进兽皮之中,背着继续往前走。 一副事不关己,专注奶爸的架势。 萧逸,你为什么要接这个活儿?rdquo; 两个人一路朝着正北走去,刚刚再次路过一个石柱。营地的方向不远了。 如你所想。rdquo;男人简短的回答。 为了钱么。尤悠垂下了眼皮。荒原上冷风四起,冬日迫在眉睫。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离开了大部队,取暖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即便这样,萧逸也承担了大部分挡风的工作。 那些在他胸口兽皮兜里的小狼,原本还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到处张望,风一大,一个个蜷缩在里头不愿意出来凑热闹。 虽然对男人的答案不甚满意,心里还有些酸溜溜的,但是尤悠吸了吸鼻子,打起了精神:放心,我一定做一个不会拖你后腿的雇主!rdquo; 萧逸放缓脚步,侧头看了一眼追上来的尤悠。 那张涂满了油彩的脸上溢出了一些女孩特有的认真和决绝,他微微弯了弯嘴角。 ----------- 行到下午,萧逸提议原地扎寨第二轮休息。靠近了一条半干涸的小河,尤悠主动请缨出去探探路和水源。萧逸叮嘱了两句便由着她去了。 靠近河床,因为冬季干旱,河床上的湿泥巴干涸了不少,只有正中间有一些略微清澈的水。 尤悠找了几片干净的叶子,正准备做个简单过滤器,装些水到自己的壶中,一抬头,看到了河岸边上躺着一具尸体hellip;hellip; 萧逸!rdquo; 女孩短促的叫声顺着风声传到了萧逸的耳中。他警觉的跳了起来,冲向了河边。他的身后,那几只站不稳的小狼崽甩着尾巴踉踉跄跄的跟了上去hellip;hellip; 死者是胡一诚。 尤悠记得他兽皮上的一块花纹。他的脸朝地泡在浅水洼里,褐色的泥地与血色交织,形成了让人极为不舒服的深赭色。 尤悠壮着胆子翻了一下胡一诚的尸体,下一秒眼珠子差点蹦了出来。 胡一诚的身体被掏出了一个血窟窿。 白森森的肋骨留下了不知名野兽的牙印,内脏几乎被吃了个干干净净,正面的大腿和手腕以及肚皮,能有点肉的地方都被啃的只剩下零星的肉屑hellip;hellip; 尤悠看的头皮发麻。萧逸从远到近跑来,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就看到女孩怔怔的站在残躯面前被吓的一动不敢动。 他上前,用大手覆住了她的眼眸,轻声安慰:别看了。rdquo; 尤悠想咽了口口水,这一下咽,强烈的胃酸直冲食道,她对着一旁的空地干呕了起来。 萧逸捡起了她制作的简单滤芯,走远了一些,到上游接了一些水,灌进了壶里。他折回来时,尤悠已经镇定了下来,蹲在胡一诚的身体旁,掏了掏他的口袋。 萧逸:hellip;hellip; 不怕了?rdquo; 尤悠一只手捏着鼻子,一脸生无可恋的捏起了一张卡片递了过去:数字在我眼皮子底下,从17变成了24。rdquo; 脱离了主线的胡一诚,被系统淘汰了。而且与乌卡拉之间还相差5个数字,这期间依然有其他玩家在惊叫乐园中死去。 死亡在不动声色的逼近,不进则退。 这才到第二部 电影,他们认识的玩家,除了那个不知所踪的姜敏,统统都死了。 也好,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除了游戏里的NPC,我们暂时没有其他的潜在敌人。rdquo; 这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尤悠又翻了翻胡一诚其他的口袋,确定没有什么值得回收利用的东西后拽了拽萧逸的胳膊:我们走吧。rdquo; 话刚刚说完,什么东西滚过自己的脚背。尤悠低头一看,一直胖嘟嘟的狼崽子正试图翻过去闻一闻胡一诚的尸体。 血腥味激发了它们的动物本能。 萧逸,管好你家崽子。rdquo;尤悠有些无奈,捞起一只丢回了萧逸怀里。 萧逸顺口应了一声:哦。rdquo;隔了几秒,他不善的挑高了眉头:谁崽子?你怎么说话呢!rdquo; 离开了河滩,两个人继续北上。再停下来稍作休息了两次,顺便猎捕了一些小动物果腹后,两个人与五只小狼回到了故事最开始的那片营地之中。 兽皮做的旗子在风中哗哗作响。广场正中央有一丝炊烟,隐约有些人影在石屋子前走动。部落的一切看起来相当的静谧,仿佛酋长的死于乌卡拉的有去无回不曾发生过。 两人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绕着营地走了一圈。不多久,他们就在部落后山丢弃食物骨骼、俘虏奴隶尸体的乱葬岗里,找到了那两名玩家。 两人的脸被食腐的动物啃的面目全非,内脏与胡一诚一样也被路过的野兽吃光了。尤悠在两人的口袋里分别摸出了卡片。一张原原本本写着18rdquo;,另外一张从43rdquo;变成了20rdquo;。 三个玩家包括胡一诚,兴许在游戏开始的时候就认出了彼此。私底下一交流,持有18rdquo;与43rdquo;的那两个一合计,以为逃离营地远离部落里的NPC与其他玩家,死神就不会光顾。 -- 第51页 尤悠把那两张卡片丢到了尸体上,站了起来。 萧逸,你知道惊叫乐园存在多少个像我们一样的这样的独立单元,而每个独立单元之中有多少玩家吗?rdquo; 萧逸摇头:这个只有惊叫乐园自己的运营者才了解。不是所有的玩家都会一口气的聚集到一起。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很多时候是系统随机的安排玩家进入某个特定的场景。说不定在山的那头,存在另外一个部落,上演着类似的故事。只不过游戏之中没有安排我们相遇而已。rdquo; 尤悠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计算器在背后操作这一切,那么再收集几个样本,她可以试试推算出每一轮的淘汰概率,再结合死者身上的卡片hellip;hellip;这样一来,算出多少独立剧组单元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打定决心后,尤悠明确了自己的游戏攻略方向。 狂野上寒风凌冽,气温下降的很快,目之所及,哪里都是一种一日三秋的既视感。 嘶hellip;hellip;rdquo; 身旁的男人一声轻呼。尤悠扭头看去,一只小狼从萧逸胸口的兽皮兜里直接窜到了地面。安然着陆后发现自己没有受伤,小狼十分愉快的原地打了个转,摇晃起了尾巴。 见萧逸皱着眉头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小狼凑上去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大腿。 其他小狼纷纷效仿,也要窜出来。萧逸没办法,只能蹲下来把兽皮袋子翻了个底朝天,把那些小家伙统统丢了下来。 尤悠出神的看了会儿男人和狼的互动,轻轻张口:萧逸hellip;hellip;rdquo; 怎么?rdquo;萧逸抬起了头,一只小狼叼住了他的衣袖口,费力的想要把袖子咬下来。 小狼出生才不过四天,怎么就长得这么大了hellip;hellip;rdquo; 任凭尤悠怎么看,那五只小狼现在都已经两三个月的大小,像是中等体型的小狗一般。难怪萧逸背着觉得吃力。 萧逸点头:游戏内部时间流逝和正常世界是不一样的。我猜现在的时节已经进入寒冬了。rdquo; 萧逸的猜测在两个人回到部落时得到了彻底的印证。 那些怎么都没有料到两人会回来的族人在看他们他俩的同时发出热烈的呼声。下一刻,几个人看到跟在萧逸身后的狼崽时立刻举起了长矛就要攻击。 那些小狼从生下来就适应了萧逸和尤悠身上的味道,对人类没有那么大的提防,眼看着长矛的顶端就要刺过来,尤悠赶紧护住了那几只小狼。 小狼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龇牙咧嘴垂下了尾巴,喉咙里发出了呜呜呜的警告声。 萧逸摆手,让族人放下了武器。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眼,顺从了萧逸的意思。 其中一个人走了上来,给萧逸戴上了专属于酋长的头冠。头冠是用猛犸象的象牙磨制的,白森森的冠冕上油墨涂上了五颜六色的图案还装点上了彩色的鸟羽。 萧逸脑袋一沉,那东西就稳稳的落在他头上。一群人像模像样的跪拜了下来,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传到了平原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们在拥戴自己新的领袖。 萧逸脸上表情平静,没有抗拒,也没什么喜悦。 尤悠嘴角抽了抽:怎么,你现在是预备占山为王了?rdquo; 萧逸耸肩:自立山头总比被人鱼肉来的好。rdquo; 下一句----有了头衔不用干活还能顺带收收保护费,我觉得挺好。rdquo;他不忘眉眼揶揄的看着尤悠,你觉得呢?rdquo; 尤悠:呵,大佬你开心就好。 第25章 谁才是魔鬼(一) 两人一合计就决定在营地中留下。 尤悠找了几个人问了一下他们离开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mdash;mdash;在乌卡拉等真实玩家相继被淘汰出局了以后, 电影内部的剧情也产生了相应的变化。 NPC们相信乌卡拉等人似乎长征途中的暴风雪。而长征回来的几个人也告诉剩下的族人, 酋长连同祭祀和酋长儿子都在路上失散。 但是残余部队带回来了大量的食物足够族人们过一个不愁吃喝的冬季。 众人准备开春后再选举新的酋长之时, 萧逸回来了。 时间过得很快。 那些萧逸带回来的狼崽子不过须臾之间就长成了成年巨狼的体格。 黄褐色的眼睛里依然闪着兽类的冰冷的光芒,但是柔软的躯体和动不动就趴下的德性几度让尤悠觉得他们接生的是一些地地道道的狗崽子。 大雪刚刚停住。近处的平原与远处的山脉都覆盖在厚厚的积雪之中。食物虽然充足但是萧逸依然每天带着尤悠与那几只小狼出去狩猎。名为狩猎实则去寻找更多与剧情相关的线索。 可是由于玩家们的相继死亡,线索中断, 日子突然变得简单了起来。眼下似乎除了等待,就只剩下等待。 小狼们学习能力极快, 萧逸只是带着它们狩猎了两次, 它们便可以独立完成追踪和猎杀的任务。在咬死了那些小兽之后, 极为乖巧的等着萧逸与尤悠追上来拾取。家教极好。 真是把养狼当成养狗了啊hellip;hellip;rdquo;尤悠摸了摸一只小狼的脑袋,后者立刻乖巧的趴下, 肚皮朝上,一副任尔□□的模样。 萧逸失笑,眼底有些温柔:最早的狗就是狼驯化而来的。rdquo; -- 第52页 萧逸的话让尤悠表情一滞,她突然联想到了胡一诚换命的药水。那瓶药水是胡一诚在休息室里挑选来的。虽然极有可能是盲选, 但是只要是系统分配的,一定是必然的道具。 她大脑飞快的转动开始反推----如果没有那瓶药水,母狼不会对他们消除戒备,在悬崖上, 她和萧逸就因为坠崖而凉透了。 也正是因为有了药水作用的加持, 母狼才会选择和两个不是同类的人类选择同行,甚至毫无防备的接受他们的生产救助, 这才有了小狼的故事hellip;hellip; 萧逸,很久以前, 我曾经读到过一个报道hellip;hellip;rdquo; 萧逸正在专心致志的逗着小狼,没有抬头,顺口问道:什么?rdquo; 狼被人驯服的这千年来,智力退化了至少百分之三十hellip;hellip;rdquo; 萧逸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看向尤悠。 这三十中除了运动能力、捕猎本性,还有狼的野心与计谋。成为了人类的伙伴以后,这些都会被主人取代,所以狗自然而然的不需要这些技能,久而久之,便退化了。rdquo; 你的意思是?rdquo; 小狼现在已经可以独立狩猎了,我们不如把它们放走。rdquo; 萧逸没有立刻回答,他眉眼沉沉的看着那些小狼,似乎在回味着尤悠的话。 如果这部电影的主角,从头到尾都不是人类,而是狼呢?重返自由不一定是我们回到了无人追杀的状态,而是指史前人类放弃驯养第一批狼。rdquo; 尤悠往前一步继续说道:与其这样苦等下去,不如试一试。放生它们总比猎杀它们来的简单。rdquo; 萧逸没什么犹豫,同意下了尤悠的提议。 是夜。 部落里安安静静。在营地入口处驻扎的几个守夜人被尤悠用计调走,萧逸领着那五头小狼离开。 尤悠没多久追了上来。 两个人在前头走着,五头狼在后头跟着。夜里四下寂静,只有行走时松软雪地被踩出的吱吱嘎嘎的声响。尤悠回头望着,五双绿悠悠的眼睛无声无息的盯着他们,一步不落。 跨过了一座树干搭建的简易小桥,身后的营地已经不见踪影,尤悠和萧逸停下了脚步。 萧逸从怀里掏出了牦牛的肉,扬手扔出去很远。几秒后,在松林深处传来一声肉块落在雪地的闷响。 五只狼立刻会意,撒开腿就往前跑去。很快在密林里传来了扑食争夺的声音。 就现在,跑!rdquo; 萧逸知道自己和尤悠的气味依然很容易被狼群识别,眼下只能打个时间差,他拽着尤悠就顺着来时的路折返。 牦牛肉被五只狼瞬间瓜分的干干净净。兴许是吃饱了,狼崽子们更为兴奋,听到了主人奔跑的声音赶紧扭头追了过来。 尤悠不用回头都能听到它们的脚掌踩在雪地上的声响。 到了那根独木桥前,尤悠一扭头,五只狼里打头的那只,因为脑门儿上有块黑斑被他们俩称呼为小黑的那只,已经距离自己只有五米不到的距离。萧逸已经跑到了独木桥的一半,眼看着即将要跨过去。 尤悠估算了一下距离,自己根本甩不掉小黑。 这五只狼因为年纪小,感情极好。如果小黑跟过来,另外四只一定会想方设法回到营地之中。 萧逸一步跑到了对岸,扭头看到尤悠还在原地杵着,冲着她吼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rdquo; 尤悠一抬眼,把独木桥给踢了下去。 萧逸:hellip;hellip; 把绳子给我!rdquo; 尤悠冲萧逸喊到,他愣了一秒,迅速解下随身捆着的长绳,抓住了一头,另一头甩了过来。 小黑不明所以,依然按照他们平时嬉闹时那样,冲上来就要扑倒尤悠。尤悠后腿一蹬,直接往崖底跳去。 萧逸在那一瞬间明白了她的计划,紧紧拽住了手里的绳索。 绳索一下拉到了最底部,黑漆漆的山谷裂缝下寒风猎猎,萧逸往前探了探身子:怎么样?rdquo; 隔了两秒,传来了女孩强行镇定的声音:我,还活着hellip;hellip;rdquo; 尤悠临空稳住了自己,抬头望去,小黑在最后一刻顿住了脚步,低着头冲着尤悠坠落的地方嗷嗷的嚎叫。跟上来的四只也着急的往下探望着。小狼压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个个急不可耐的闻着地上的气息,甚至跃跃欲试想要跨过来和萧逸尤悠汇合。 萧逸一使劲,拽着绳索的尤悠一点点爬了上来。两个人坐在雪地上望着对岸的五只小狼,心里都有些感慨。 这是它们出生后第一次在野外独自过夜。 尤悠不清楚今晚过后,它们的宿命如何。也许在另外一个平行时空里,上万年前的星空下,也曾经有人放生了这五只小狼,任由它们回到祖先们熟悉的森林平原上独立求生。 天空在此刻倏然亮了起来,依然是橙红色的字样,安安静静的一行数字,倒计时三分钟。 萧逸松了一口气,扭头冲着尤悠笑了笑:被你猜对了。rdquo; 尤悠有些不舍的看了看那些急不可耐想要回到两人身边的小狼:侥幸而已。rdquo; 两人沉默了下来,静静的看着那行倒计时往终点走去。尤悠内心感慨,和侏罗纪的结局比起来,这一世的结局结束的未免有些太过平淡。 -- 第53页 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被忽略的问题:她和萧逸要再次分开了。 萧逸hellip;hellip;游戏再次开始的时候,我们会重逢的对么?rdquo; 萧逸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扯出了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怎么,见不到我觉得不踏实?rdquo; 一束白光投射到了尤悠身上。那是接他们离开的光束。 尤悠在白光里冲着小狼们挥挥手,又看向萧逸,傲娇的哼rdquo;了一声:最好见不到,省的你天天盯着我要钱hellip;hellip;rdquo; 女孩的后半句在惊惧里化为无声,萧逸顺着她的目光猛地回头----黑色的树丛深处探出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只长矛顺着男人挥起的手臂扔了过来,直直的插进了萧逸的身体之中hellip;hellip; 伏击者发动攻击的前一秒,萧逸推开了尤悠。 光束强烈,近乎于白昼最刺目的日光,尤悠被逼的眼里流出了泪。 她大喊着萧逸的名字,身旁的男人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伸向空中的手在片刻后垂下,光束中心传来不可控的力量,席卷着她从地面飞向了天空。 最后扫了一眼黑沉沉的石器时代,白皑皑的雪地上,萧逸的身体浸泡在一侧的鲜血之中,小狼们惊恐逃窜向了属于它们的密林,尤悠强撑着睁着眼睛却终是支撑不住失去了知觉hellip;hellip; ------------ 从长梦中苏醒,尤悠直挺挺的从床板上坐了起来。 她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迅速从床上跳下来,她冲向了自己的桌前,果然,那些贴在书桌前的剧照变了。 大祭司领着族人对着阳光跪拜,浩浩荡荡的南征团队如何离开营地,与母狼的第一次相遇,在荒原上接生了五只小狼,乌卡拉与胡一诚惨死的画面hellip;hellip; 《重返自由》参演人员:尤悠,汤志强,罗峰,萧逸,胡一诚,范达,姜勇hellip;hellip; 四个人的名字被框上了框框。萧逸没有死! 尤悠心里头一块巨石落了地,像是力气被抽尽了异样,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一秒后,她倏然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名字上。 姜勇,怎么会是姜勇! 整个石器时代,从出发前到出发后,她对姜勇的存在毫无察觉,甚至没有捕捉到他在自己身边任何的痕迹。 能够潜伏在密林里等着他们释放小狼,一定是提前悉知了他们的计划。可是hellip;hellip;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尤悠努力回忆着离开前最后一幕,那个从树影里跃出的身影,黑白分明的眼睛hellip;hellip; 偌大的空间里,系统冰冷的女声再次响起:欢迎来到《怪诞修道院》剧组,下个镜头开拍倒计时,十分钟。各部门准备就绪,幸存的七十位演员身体数值稳定,请利用剩余时间熟读剧本。rdquo; 新的挑战,开始了。 尤悠从口袋里掏出卡片,死亡标识卡上,她的数字依然是34。 与此同时,书桌上的那台电脑屏保页面闪烁,空空如也的桌面上出现了一个文件夹。尤悠点击,进入。 《怪诞学院》剧情hellip;hellip;拖到底,依然是一行少的可怜的小字:谁才是魔鬼。 谁才是魔鬼?这一集是有鬼怪么hellip;hellip; 尤悠把每一个字都记住,赶紧退出找到了隐藏文件夹。 这次的道具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一瓶墨水,一条十字架的项链,以及一把钥匙。 橙色的倒计时在墙壁上静默的闪烁着,尤悠没有犹豫率先拖出了那把钥匙。叮当rdquo;一声脆响,铜制的长钥匙从电脑屏幕上掉落到了桌面上。 尤悠捏在手心,粗略的瞅了一眼。长长的钥匙似乎属于那种古老的大门,铜制的手柄上还有一些隐隐的雕花。因为老旧所以图案和字迹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十秒倒计时。她选了项链。 两样东西收好以后,尤悠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着变成了宽松的hellip;hellip;修女服? 白领黑袍,头上还披着长长的头巾。她的腰间,那个装着体力汤剂的兽皮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用牛皮缝制的软袋子。袋子外面刺绣着繁复的花纹,尤悠抓起来闻了闻,里头盛着的,似乎是美酒。 白光尽头,宿舍床位和书桌再次集体消失。 乌鸦嘶哑的鸣叫,厚重落叶摩擦泥土的声响混合着湿冷的空气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 尤悠站在一条上山的羊肠小道上。 ----- 凯洛琳,你在发什么愣?rdquo; 身后另外一位修女见尤悠杵着不动,用胳膊碰了碰她,小声提醒道。修女的声音刻意压的很低,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一样。 尤悠转过头去,对上一对碧绿色的眼眸,苍白的小脸上,女孩的嘴唇有些发青,看起来身体很是虚弱。女孩惶惶不安的看着尤悠,似乎不明白尤悠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 尤悠放眼望去,她排在队伍的第三个,身后是十几个和她一样,年轻的穿着修女制服的女孩。 两个人只是在道路上短暂的停顿,队伍的最后传来一声严厉的训斥:东张西望做什么!你是想要在晚祷之前吃鞭子么!rdquo; 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声音。灰白的头发从帽檐下露出一丝,鹰隼一样的眼睛怒视着始作俑者尤悠。 -- 第54页 绿眼小姑娘浑身一哆嗦,再次推了推尤悠,语气里染上了央求:走吧,别惹嬷嬷生气hellip;hellip;rdquo; 尤悠收回了探寻的目光,转过身去,静默的跟着一行人往前走。 小路很不好走。山里空气湿度很大,又临近黄昏,光线昏暗,等到一行人气喘吁吁的爬到了目的地时,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了下去。 尤悠的面前出现了一扇巨大的木门。木门的侧面,生铁缠绕的一块牌匾上写着雷特蒙恩修道院。rdquo; 看来,这就是《怪诞修道院》拍摄地了。 队伍最后的老修女迈着大步走上前,路过尤悠时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后从脖子里掏出一把大钥匙开了修道院的大门。 年轻的修女们鱼贯而入,老修女嬷嬷嘴里念念有词的点着人头。 尤悠有意放慢了脚步,进门的时候佯装蹲下系携带,听到老嬷嬷说了一声二十位,到齐!rdquo;便又重重锁上了大门。 同行的修女有二十个。 尤悠走到了队伍最后。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会衣与头巾,黑压压的背影中很难辨认谁是谁。光看身高,萧逸似乎不在队伍之中。 穿过昏暗的长廊,一行人在教堂中央停住了步伐。教堂装葺的极为奢华,与外面灰扑扑的墙砖与隐蔽深山老林里的院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雕花的石柱与精美的玻璃彩绘都属于大师级的作品,光是瞥一眼就让人不忍移目。 被训斥过一次,尤悠不敢明目张胆的东张西望,在一群修女里乖乖的低着头。 圣坛前似乎坐了一个男人,但是因为光线的昏暗与距离的遥远,尤悠一时间没认清楚他的脸。隔着二十米的距离,尤悠只觉得那个男人十分的虚弱。 嬷嬷上前,对着圣坛上的男人耳语了一番。那人宛如一段木头,也没什么反应。紧接着一人一本《圣经》,在嬷嬷的指挥下开始祷告。 经文很长,是用古英语写的。人在游戏之中,系统自动把那些经文翻译成了玩家可以理解的文字,并且保证玩家在念诵时与普通的NPC 无异。 尤悠一边哼哼唧唧的念着,一边偷偷用眼睛打量周遭的情况。 如果她的判断没有猜错,现在身处的时代是中世纪的欧洲。这里是一家典型的女子修道院。 尤悠并不精通历史,但是也对这类修道院的存在有所耳闻。 天主教的女子修道院在历史长河中很长一段时间内兼具军事防线、宗教中枢、宗主领主的私家堡垒与福利院等多重作用。 在混乱黑暗的中世纪,不少穷人家的父母因为怕孩子吃不饱饭,而把孩子们从小从来修道院,为的是在乱世中能有口饱饭吃。 一般的修女会每年誓发初愿,满六年后便成为了终愿修女---即终身不婚不育,尊崇绝色、绝财、绝意rdquo;。 尤悠看了一眼周遭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女孩们,大部分都瘦瘦小小,头上顶着黑色的头巾,应该都成为了终愿修女。 漫长的晚祷结束,嬷嬷领着队伍来到了教堂旁厅的餐厅用餐。 所有人静默无声的坐了下来,一人面前放着半条黑面包和一碗豆子做的汤糊。 有个高瘦的女孩坐在尤悠对面,嬷嬷宣布开饭的时候,迫不及待的抓起面包就往嘴里塞去,像是饿了不知道多久的样子。 尤悠看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从侏罗纪到石器时代,顿顿吃的都是勉强烤熟的各种兽肉。多久没吃过正常人类的食物了,尤悠不禁有些感叹。 她捏住了那根面包正准备往嘴里送,突然眉头狠狠跳了跳:这里头白色的蠕动的是什么鬼! 条件反射的,尤悠把面包扔了出去hellip;hellip;救命!那分明就是一条蛆!! 一桌子吃饭的姑娘被尤悠的动作给吓住,所有人都定格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站在高处一边吃饭一边监督的嬷嬷很快发现了尤悠的小动作,举着鞭子就往她那桌杀气腾腾的走过来。 绿眼女孩扫了一眼,眼疾手快的把自己的面包塞给了尤悠,又捡起了她丢出去的那块捡了起来,塞进了嘴里。 嬷嬷的身影在两人头顶落下一片阴影,整个饭厅鸦雀无声。 尤悠抬起头,对上了那对冰冷的眼睛。 你刚刚在做什么?rdquo; 尤悠:hellip;hellip; 为什么不说话!是对自己的食物不满意么!rdquo;嬷嬷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整个饭厅里都传来让人窒息的回响。 不是hellip;hellip;rdquo; 刚刚进入游戏,尤悠不想惹麻烦,捡起来女孩换给自己的面包,塞进了嘴里。 女孩在她的身旁轻轻说了一句神赐的食物都是有生命力的,我们不该亵渎rdquo;,尤悠依葫芦画瓢,也跟着念了一句。 嬷嬷脸色好转,瞪了一眼尤悠后,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饭桌上轻微的进食声响再度恢复。 尤悠轻声说了一句多谢rdquo;,女孩苦笑了一下,一口一口吃起了面包,并没有说什么。 一顿饭吃的尤悠心情复杂。她甚至想念起自己和萧逸在荒原冷月下的烧烤野味了。虽然是面包可是和拖布的滋味差不多。 不知道这些食物存放了多久,面包邦邦硬的已经过期长虫,豆子汤又酸又臭难以下咽。 -- 第55页 晚饭结束,修女们捧着自己的碗碟去清洗,放置到正确的地方后,又排着队回到了各自的寝室。 说是寝室,不过是一间又一间湿冷无比的地下室。 绿眼女孩和尤悠被分配到了一间屋子。开门的时候,一只巨大的老鼠吱吱吱的从尤悠脚背上爬过,她汗毛一阵倒竖。 你叫什么?rdquo; 两个人关上木门,尤悠迫不及待的问。 女孩怪怪的看了她一眼,低低叹气:你为什么连我都忘了hellip;hellip;凯洛琳,神父不已经在为你治疗了吗。rdquo; 尤悠转了转眼珠子,接着她的话说道:可是我还是记不起来hellip;hellip;rdquo; 特里萨。我们八岁的时候就认识彼此了hellip;hellip;rdquo;女孩幽幽的叹气,坐在自己的木板床上开始卸头巾。 尤悠心里了然。在剧本中的这个叫凯洛琳的女孩八岁左右被父母送到了这里,参照特里萨的外貌年龄,她在这里至少呆了七八年。 木板床上的寝具又旧又脏。一两只蟑螂在石墙缝隙里钻来钻去,尤悠一屁股坐了下来开始缕思路。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萧逸。修道院的男人很少数,萧逸的外貌相当男性化,再怎么乔装也不至于变成女修女住在隔壁。 至于线索hellip;hellip;谁才是魔鬼。 尤悠有些怨念的想到糟糕的晚餐和肃杀的进食氛围。如果现在要她选择,肯定选择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跟地狱使者一样的嬷嬷。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 两个女孩坐在屋子里头静默无声的各自思量,房间的木门突然开了一个小口子,外头露出一双阴森森的眼睛。 熄蜡烛!准备睡觉!rdquo; 特里萨赶紧起身,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然后准备熄灭手边的蜡烛。 嬷嬷的眼睛扫向了尤悠,眯了眯又说道:今晚轮到你打扫圣坛,出来。rdquo; 不知道是不是尤悠的错觉,在听到嬷嬷那句话的时候,特里萨的眼睛突然变得惊惶,继而悲悯。目送尤悠离开时,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里已经堆起了泪花。 尤悠往后看了一眼,木门阻隔了两个人的视线。 嬷嬷重重掐了一下她的胳膊,尤悠忍耐的咬牙,跟着她往前走去hellip;hellip; 第26章 谁才是魔鬼(二) 教堂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嬷嬷塞给尤悠一个木桶一块抹布后也转身离开。 女人鞋子木质后跟的声音笃笃笃的敲着地板走远, 周遭一旦恢复了安静, 尤悠立刻扔掉了手里的东西, 从圣坛上跑了下来。 教堂很大,除了正门与后门之外,侧面分别也有两扇略小的木门。尤悠瞅准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 一溜烟的就小跑了出去。 天彻彻底底的黑了下去。山雾弥漫,除却一些鸟叫, 修道院所在的地方安静的吓人。 教堂后是一座钟楼, 钟楼下是果园与菜地。不远处, 有一排低矮的木板房,似乎是年纪大的那些嬷嬷们的住所。 而尤悠这样的小修女们则被关在钟楼西侧的地下室里。入口处黑幽幽的, 铁门上着锁。 尤悠迅速兜了一圈,把修道院的地理布置大致打探了个清楚。趁着越来越浓重的夜色,她突然捕捉到廊下闪过一个黑影。 黑影与她之间的距离约莫有三米。虽然很近,但是影子没有声音, 像是一片从空气中划过的轻纱。投影在墙上样子确确实实勾勒出了一个修女的样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尤悠的喘息声,黑影往前飘rdquo;了一段距离后陡然停住,然后狠狠朝着尤悠蹲着的地方转过头来。 天光昏暗,尤悠却莫名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露出来的半张脸hellip;hellip; 那个修女只有半张脸, 下巴被什么东西磨掉了一样, 只剩下了个横切面不匀称的截面,还有没有一粒牙齿的, 黑洞洞的嘴hellip;hellip; 尤悠吓得心脏骤停,差点叫出来, 背后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伸出死死捂住了她。 尤悠蹬了一下腿,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鬼修女狐疑的停留了两秒,身体慢慢飘高。 与此同时,尤悠身后的大手把尤悠的整个身体都往低矮的砖墙后压了压。 在她的角度,尤悠看不到那个女鬼是不是觉察到了自己的方位,周遭安静的吓人。 终于,在长的一个世纪的几秒后,鬼影飘走了hellip;hellip; 大身后手松开了尤悠,她回头,看到了一个脸上纵横交错,一只眼睛灰白的往外翻着的老头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身体。 是他救了自己。 怕尤悠再次喊出来,老头抢在前头说话:嘘,是我。rdquo; 低哑粗粝的声音后是尤悠再熟悉不过的语气,她激动的眼睛发亮,下一秒又颇为嫌弃:萧逸hellip;hellip;你这次扮演的是什么啊,卡西莫多嘛。rdquo; 老就算了,还瞎了一只眼睛。和前两世英俊帅气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萧逸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小伙伴,迎面就听到了尤悠毫不客气的评价,脸瞬间黑了下去。 他不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起身就要走:嫌我丑,行,你自己玩儿。rdquo; 看他当真,尤悠一秒钟认怂,拽着他的胳膊小声哀求:抱歉抱歉,这位帅哥,我们有话好好说~rdquo; -- 第56页 萧逸没有当真和她闹情绪,两个人时间有限。看到尤悠给自己台阶下,他又蹲下来,简单的把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 从石器时代离开以后,他被传送到了休息室。肩膀被一把不算锋利的石矛扎透,情况很糟糕。 休息室里的时间本就有限,那些机械臂花了不少时间给萧逸止血。苏醒过来以后,萧逸在演员列表里看到了姜勇的名字。 毫无疑问,他就是那个趁他们离开前放冷箭的小人。可饶是身经百战,萧逸一时间也没弄清楚姜勇是怎么混到了两个人身边。 姜勇大概率的是人民币玩家,我估计他的特殊技能是隐身或者幻形。rdquo; 还有这种福利!?rdquo; 萧逸点头,脸上有些无奈:不然没办法解释,我们从出发到回归,从头到尾没有见过他这件事情。rdquo; 有了隐身或者幻形的技能,姜勇可以在电影中有固定的变身次数。大隐隐于世,小隐隐于林,变成各种样子让其他玩家无法识别。 这是很实用,也是很危险的技能。 先不管他,你的伤口怎么样了rdquo; 尤悠伸手捏了捏萧逸的肩膀mdash;mdash;虽然外表依然是样貌丑陋的老人,但是萧逸肩膀和背部的肌肉依然紧实强壮。 没事儿,只要不是致命伤,休息室都可以让人很快恢复。rdquo; 萧逸下意识捉住了尤悠的小手,捏在手里,那莹白的小手软软的凉凉的,萧逸一时间忘了松开。 两个人极有默契的对望了一眼,几秒后尴尬的松开了彼此。 尤悠挠了挠脸,只觉得被他握过的地方一阵电流通过。 萧逸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对这个世界有什么看法?rdquo; 尤悠摇头,一头雾水:剧本提示只有lsquo;谁才是魔鬼rsquo;hellip;hellip;我觉得今天虐待我们的嬷嬷就是最大的魔鬼。你都不知道这里的修女吃的都是什么东西,还不如侏罗纪的恐龙肉呢!rdquo; 萧逸被她气鼓鼓的样子逗乐。多多少少相处了一段时间,萧逸发现,每次尤悠吃不饱的时候怨气都特别大。只要肚子填饱了,让她餐风露宿,忙于奔命似乎都没什么大问题。 你跟我来。rdquo; 尤悠前后看了看,教堂里没有人,鬼影也不知道飘去了哪里。她猫着腰,跟着萧逸从长廊往后头的院子里走去。 ------------ 萧逸在电影里扮演的确实是类似《巴黎圣母院》中卡西莫多的角色。 整座修道院唯一的钟楼的敲钟人,独自居住在后院的一个窝棚里。旁边便是修道院自己圈养的一些家禽。 两个人穿过臭烘烘黑黢黢的牛棚,萧逸熟练的抓了一只鸡,引着尤悠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屋内有一张摇摇晃晃的木床和一张破烂不堪的桌子,桌子旁是一个简单的灶头和锅碗。 尤悠由衷的说道:看到你的居住环境我心里平衡了。rdquo; 萧逸冲着她笑了笑:都是食物链底端,你不用五十步笑百步。rdquo; 尤悠故作大姐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姐姐吃苦了。rdquo; 萧逸眨了眨眼,举着手上处理完毕的鸡说道:啧,你说这一只鸡我卖你五百好呢还是八百好呢。rdquo; 尤悠石化,一秒后怒: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血!rdquo; 萧逸耸肩:都说了我只负责你的人身安全,至于吃喝享乐这些更高层次的服务项目,当然都要收费。rdquo; 可是长了蛆的面包怎么吃!rdquo; 那也不会饿死。rdquo; 鸡肉丢进了沸水之中,几乎瞬间就溢出了热腾腾的香气。 尤悠心理防线崩溃,当即苦着脸:二百,二百我要半只行了吧hellip;hellip;rdquo; ------- 半小时后,鸡汤烹饪完毕,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尤悠,几乎是在鸡肉出锅的一瞬间就扑上去狼吞虎咽的吃了三大碗。 萧逸那边一只鸡腿还没有啃干净,就看到桌旁的女孩把鸡肉吃了个干干净净,意犹未尽的打着饱嗝。 萧逸惊异的挑高了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她连鸡骨头都给吞了下去。 吃罢,尤悠缓缓抬手,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萧逸。 干嘛。rdquo; 剩下的,都给我。rdquo; 你吃的下么。rdquo;萧逸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她。 我要吃,我好饿。rdquo; 萧逸有些无奈,却没多问什么,随手拿了一张油纸,把剩下的鸡肉包了个严严实实递到了尤悠的手里。 尤悠哗rdquo;的起身,没等萧逸再交待什么,抱起那些鸡肉转身就跑了出去hellip;hellip; 恍惚之中,尤悠觉得自己似乎刚刚离开了萧逸的小屋,可是一转头,那身后木屋的星星灯火就消失了。无论前面还是后面,都只有黑黢黢的曲折小路。 尤悠木着一张脸,把鸡肉裹在黑袍子底下,埋头往教堂的方向走去。 她的脚步声很轻,可是似乎有什么更轻的声音覆盖在她的脚步声上。周遭安静的诡异,并不像一个空旷的户外空间。 仅存的警觉和理智在此刻悄然复苏。 尤悠猛地停住了步子,果然那如影随形的沙沙声没有停止,反而猝不及防的扑向了她的身体。 -- 第57页 尤悠吓得全身冰冷,僵硬的身体动也不敢动。那种感觉让人绝望而陌生。像是一层暗冰朝着自己扑过来,粗糙表面上的刺穿透人的皮肤直接扎进了内脏。 她动不了了。 暗无天日的黑色与怨恨像是交织的藤蔓,坚定的扣住了尤悠的身体。 一张吐着冷气的冰冷而腥臭的下巴架在了她的肩头,随之响起的是幽冷的质问:你怀里hellip;hellip;装了什么好东西hellip;hellip;好东西要拿来分享啊hellip;hellip;rdquo; 尤悠微微侧过脸,看到了那被削掉了半个下巴的脸和斗篷下没有眼珠子的白色瞳孔。 是他们刚刚看到的那个鬼修女hellip;hellip; 鬼修女静默了两秒,没有等来尤悠的回复,枯瘦的手顺着她的肩头往胸口和肚脐摸去。 那只手像是自动生长的树枝,干黑恶臭的贴着她的头发与皮肤往下蔓延着hellip;hellip; 一个冰冷的念头浮上心头,尤悠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了鬼打墙 ,她被鬼魂缠上了。 她身体被冻结在了原地可是大脑在疯狂的转动着。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什么办法hellip;hellip;她不能坐以待毙hellip;hellip; 十字架!尤悠把从休息室里拿来的十字架从脖子里抽了出来。 那带着体温的十字架曝露在寒夜中的一瞬间就发出了炽热的和热度,尤悠咬着牙体会着被皮肤灼烧的热度,没有松手。 附体的鬼魂像是被烫伤了一样,藤蔓一样的枯手立刻缩了回去,惨叫着离开。 身上被石块压着的负重感一瞬间消失,昏暗的小树林、窸窸窣窣的树叶声和身后的脚步声充斥着尤悠的耳膜。 追上来的萧逸一把上前捞起了跪在地上的尤悠。 女孩脸色苍白,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目光落在萧逸的那一瞬间,黑色的眸子里瞳孔极其缓慢吃力的聚焦。 萧逸hellip;hellip;rdquo; 看着我!尤悠!rdquo; 不管萧逸怎么晃动,那双清澈的眸子后,尤悠的灵魂像是被牵扯去了另外一个维度。他把女孩搂进了胸口,试图用体温温暖她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口溺水者挣扎浮出水面一般的深呼吸,尤悠彻彻底底清醒了过来。 她挣扎着从萧逸的怀里跑出来,扶着一棵树狂吐不止。 胃里像是被塞了什么千斤重的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尤悠盯着自己吐出来的鸡骨头,冷汗连连。 到底怎么回事儿?rdquo; 萧逸拍了拍她的肩膀,低低说道:你刚刚被鬼怪魇住了hellip;hellip;rdquo; 尤悠的回忆从进入萧逸的小屋后便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萧逸帮她补上后半段后,她低头看了看怀里揣着的油纸包,打开看了一下,差点被叫出来----里头的鸡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半截骨头。 即便只有半截,尤悠也辨认了出来,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下巴。 是那个女鬼脸上缺失的一半。 她把那个头骨扔了出去。萧逸有些可怜的看了看她:怎么就你被魇住了呢。rdquo; 尤悠委屈的不行:这里的鬼怪太不厚道了,我只是想普普通通吃个鸡罢了。rdquo; 还不如去吃教堂里的臭面包呢。 萧逸轻笑了一下,却不敢再掉以轻心,直接把她送回了教堂。两个人刚刚约好了碰头的时间和地点,教堂黑色的门廊里就析出了一个古怪的影子。 已经被吓过一次的尤悠这次胆子大了一些,定睛一看,是坐在椅子上的hellip;hellip;神父。 晚上和几个年轻的修女聊天,尤悠掌握了一些修道院的基本情况。 这里的老修女一共有三名。每个人都分管修道院不同的事务,管理年轻修女们的这个嬷嬷叫Ray。尤悠心里暗暗喊她雷婆。 除此以外,修道院最高的领袖也是所有者便是神父。那些小修女并没有说清楚原因,可是神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不久前生了重病,失去了活动能力。 雷婆去山下的镇子上花了不少钱做了一个精巧的木轮椅供神父活动。 神父显然是看到了敲钟人和小修女在一起说着什么,那张沟堑纵横的脸上,深色的眼珠子动也不动的盯着两个人,气压极低。 萧逸俯身,佝偻着背对着神父鞠躬:亲爱的神父,晚上好。rdquo; 神父的眼睛盯着尤悠,后者不敢和他对视,也学着萧逸的模样弯腰行礼。 你们在做什么。rdquo;神父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无端给尤悠一股更为冰冷的压迫感。 擦圣坛的水不够干净,我帮她提了一桶。rdquo;萧逸帮尤悠解围。 你说!rdquo;神谷陡然提高了声音。 他的身体泡在黑色的阴影里,只有一张病态扭曲的脸露在外头,尤悠扫了一眼,心里咯噔rdquo;了一下---怎么看都像是个只剩下头颅悬浮在夜色里的怪物。 萧逸维持着佝偻着脊背的姿势,悄悄的捏了捏尤悠袍子下的小手:别怕。 尤悠抬起头,点头:嬷嬷说如果圣坛擦的不干净,我们就无法领受主的声音与爱。后院的井水最干净,我去提了一桶。rdquo; 神父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一老一小。许久以后,他冷冷开了口:跟我来。rdquo; -- 第58页 话自然是对着尤悠说的。 她迅速扫了一眼萧逸,不情不愿的提步上了台阶。 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教堂深处,台阶下的萧逸迅速起身,佝偻的背挺直。他打量了一圈周遭的环境,冲着鬼修女刚刚飘走的地方走了过去hellip;hellip; ------------- 木制轮椅在教堂的地面上发出让人不安的咕噜声。 坐在轮椅上的神父头微微歪着,以一种奇异而扭曲的姿势控制着木椅子前行的方向。在一段台阶的缓坡边缘尤悠想要靠近帮着神父控制下滑的速度,可是没等她走近,神父就突然扭头瞪着她。 眼睛里是警告与恐吓,神父微微张开嘴,露出了一口让人作呕的黄牙。尤悠及时顿住了步子,和他再次拉开了距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行进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在教堂长廊尽头,一个不起眼的木门前停住。 开门。rdquo;神父冷冷的开口说道。 尤悠左右看了看,虽然身处走廊身处但是还算有些灯光。她舔了舔嘴唇,推开了木门,往里瞅了一眼。 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休息室。 里头放了一张书桌,没有椅子。书桌后是一排又一排陈旧的书架,上头叠着灰扑扑的书籍卷典。最上层的那些像是被埋在了土里一般,看得出已经许久没有动过了。 木门在身后咚rdquo;的关上,在不大不小的空间形成了一个空洞的回响。 尤悠转过身去,烛光下,神父的眼睛里漏出了一些奇异的光。 她不由的哆嗦了一下,身体贴着墙壁,默默的往门的方向挪了挪。 去,打扫书架。rdquo; 嬷嬷让我擦圣坛hellip;hellip;rdquo;尤悠目测着神父的年龄和力量。 他六十岁左右,骨骼扭曲,身体也不便,如果硬来,尤悠有六成的把握能搞定他,夺路而逃。 神父诡秘的一笑,袖口露出了一截刀子,寒光一闪,尤悠愣住。 他慢条斯理的推着木椅堵在了门口:我说了hellip;hellip;让你收拾书架。收拾完了,就可以走。rdquo; 尤悠咽了口口水,转过身去---却听到身后的男人阴阴冷冷的继续说道:把衣服脱光了收拾。rdquo; 尤悠:hellip;hellip;%¥*? 空气安静了几秒,那条毒蛇在地上沙沙爬行一样让人生寒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了,脱衣服hellip;hellip;rdquo; 那一瞬间,尤悠突然明白过来,她离开之前,特里萨那个悲悯痛苦的眼神的含义。 那些在夜里被嬷嬷们叫出来单独打扫圣坛的女孩,是不是都是面临这样的屈辱。在暗无天日的修道院里,在淫。威和强权之下做如此违心作呕的事情。 一张张年轻痛苦的脸在尤悠面前浮现又消失在黑暗里,一些更为沉痛的悲怆的共情从心里满满溢出。 那是这个角色原本的记忆hellip;hellip; 夏日山间毒辣的日头下,女孩子们衣不蔽体的站在场地中央,钟楼里回荡着低沉的钟声,冰冷的手指从身后划过她们的躯体hellip;hellip; 饭厅的一角,女孩凄厉的哭喊求饶声此起彼伏,其余人看也不敢看她,任由她身上最后一丝布帛被撕扯干净,其他人颤抖着身子盯着面前的食物默然落泪hellip;hellip; 阴湿的地下室一角,面无表情的男人从孱弱的女孩身体上爬起来,长着苔藓的墙面上留下了女孩挣扎时留下的血手印,砖头缝隙中卡着一节指甲片hellip;hellip; 来修道院的陌生男人越来越多,那些嬷嬷们收着钱一边用鞭子抽打着喊到号的女孩,现场一片混乱hellip;hellip; 两条冰凉的泪水在不经意间顺着尤悠的脸颊滑落,她握着拳头低垂着头,看着烛火闪烁下晃动的地砖。 你听不懂我的话么!你是不是想要和她去作伴!rdquo;神父的声音染上了腾腾怒火。 尤悠转过身子,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波动,直勾勾的看向歪躺在轮椅上的男人,一边解开自己的头巾,一边走向了他。 有那么一个瞬间,神父因为女孩的顺从而脸上微露出喜色。贪婪的眼睛盯着她曝露出来的脖颈,像是饥饿的蚂蟥盯住了流血的创口。 取下了自己的头巾,尤悠没有再去碰自己的衣领,她迅速扑了上去,满脑子都是萧逸手撕恐龙皮的场景。 嘴里猝不及防的塞进了一块头巾,神父眼珠子瞪的滚圆,可是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尤悠捏起他的手腕抬手就刺向了他的腹部。 神父凄厉的喊了一声,剧痛让他下一秒挣扎着就要起来。 尤悠没有料到他的力气比自己想象的小得多,也没有料到他还有活动能力,冲向木门的方向,拔腿就跑。 走廊像是永远看不到尽头一样,原本在小书房外点的蜡烛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全部熄灭。 偌大的空间像是无底的黑洞只有砖墙外头漏进来的一点点月光照亮尤悠眼前的道路。 地下室的入口,地下室的入口hellip;hellip;哪里有光hellip;hellip; 在无尽的黑暗里,刚刚那种被魇住的冷意又席卷了尤悠的身体。她猛地顿住了脚步,正前方十米开外的黑暗中,再次出现了那个修女的身影。 不同于前两次的照面,这次,她笔直的朝着尤悠飘了过来。 缺失了一半的下巴在月光下发出森森的白光,尤悠甚至看得到横截面粗糙的口子上,腐烂的骨肉相连留下的黑斑。 -- 第59页 她吓得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刚刚劈手刺了神父的大腿,热血溅出来的粘腻感依然存留在指间,此刻那些血液顺着她的指间滴落在地板上。 一滴,两滴,三滴hellip;hellip; 鬼修女飘到了尤悠面前。 是彻彻底底腐败的,死亡的,属于尸体的腥臭味。 帽檐阴影处,没有瞳孔的眼白往上翻着,似乎在近距离的捕捉尤悠脸上的恐慌惊惧。慢慢的,削去一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惨兮兮的笑容。 她错身而过,朝着尤悠来的方向飘去,再次汇入了无尽的黑色之中hellip;hellip; 尤悠跑回地下室,找到了倒数第一间的房间,开门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她不过出去了短短几小时,修道院阴暗恐惧的那面排山倒海一般袭来。她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却发现原本应该血淋淋的手上只留下湿漉漉的hellip;hellip;水。 尤悠谨慎的举起了手,神父被她刺伤大腿的那一幕依然历历在目,可是粘腻的动脉血却在此刻变成了清澈如许的水渍。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跳的厉害,额头也湿漉漉出了一层汗水。 抬眼看向特里萨,女孩背对着她,裹着一条破烂的被子,已经睡熟了。 第27章 谁才是魔鬼(三) 尤悠是在门外传来的怒吼尖叫声中醒过来的。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从臭烘烘的被窝深处爬了出来, 对面床位的特里萨已经先一步起床, 正坐在床边一边梳头一边瞥向门的方向。 她的头发是黄栗色的,柔软漂亮。 地下室光线昏暗,尤悠几乎要幻想她的头发在阳光下该是多么漂亮的亮金色。 外面怎么了?rdquo; 特里萨摇头, 也是一脸茫然:似乎嬷嬷又生气了。rdquo; 她的话刚刚落音,两人房间木门上的小窗口被唰rdquo;一下打开, 嬷嬷狠狠瞪了一眼屋里头的女孩:出来!rdquo; 尤悠和特里萨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走廊的正中央, 正跪着一个无助哭泣的姑娘。她约莫十三四岁, 身上的头巾与会服被扯的乱七八糟,露出的一小段肌肤散布着几道明显的鞭痕, 显然刚刚被嬷嬷们修理过。 我没有hellip;hellip;我没有勾结魔鬼hellip;hellip;rdquo; 女孩呜呜的哭着,声音却越来越低了下去。 周围站着一圈还穿着晨衣的姑娘们,但一个都不敢吱声。她们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或绞着衣角或者头发, 拼命忍着眼里的泪珠看着地上的姐妹。 看得出来,在年轻的修女们眼里,这些老嬷嬷是命运的主宰,谁也不敢吱声。 一个人高马大的嬷嬷一脚踩在地上的女孩身上, 厉声逼问:昨天不是你去擦圣坛的么!你看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rdquo; 闻言, 尤悠身体一抖。她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嬷嬷,正好对上了后者飘过来的思量的目光。 尤悠心下一动, 再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孩:昨晚明明是自己去打扫的圣坛。可能是因为她与地上的女孩身材和发色都很像,质问的老修女看走了眼。 果不其然, 容不得尤悠想办法,那嬷嬷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直接把尤悠摔在了地上。 石器时代尤悠还是个能一个人制服部落族长的汉子呢,到了这里武力值直接被划分为弱不禁风型。 昨天晚上到底是你们谁去擦了圣坛!给我老实交待!rdquo; 是我。rdquo; 尤悠眼一闭,从地上爬了起来,挺直了腰板:昨天晚上hellip;hellip;rdquo; 她顿了顿,准备把昨天怎么反抗那个变态老色魔的事儿竹筒倒豆子一口气说出来,地下室的出口处再度传来了一个老修女的叫喊声。 即便是大白天,那叫声也无比的凄切,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所有人抬起头,准备教育尤悠的嬷嬷一咬牙把尤悠推到一边,率先往上跑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老修女们上楼。 谢谢hellip;hellip;rdquo; 跪坐在地上的姑娘低声对尤悠道谢。 不客气hellip;hellip;rdquo; 明明是自己连累了别人,尤悠滋味复杂,弯腰把她拉了起来。 女孩比特里萨还要年轻瘦弱,眼睛旁有明显的青紫淤伤。哭的时候,那块淤伤的边缘再次泛红。 这帮畜生。 --------- 楼道最上头,人群的最中央,那个原本负责处理神父尸体的嬷嬷脸色苍白,手止不住的抖着,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同一句话:刚刚骨头还在的hellip;hellip;刚刚骨头还在的hellip;hellip;rdquo; 血迹斑驳的木轮椅上,原本对着被啃的只剩下骨架子的神父的躯体,此刻像是被什么烈火焚烧过一样,白骨化成了黑色的灰。 在众人跑动扬起的气流中,那些黑色的骨灰飘飘洒洒的落在了地上,年轻的修女们厌恶的闪躲开。 雷婆是老修女中资质最深的那个,她沉着脸看着眼前的一幕,许久没有说话。 早晨她们照例去书房叫神父,推开门看到的却是血淋淋的一幕。 神父的大腿上扎着一把刀子。除了刀口附近才残留了一些皮肉以外,身体的其他部分都被小小的牙齿啃了个干干净净hellip;hellip; -- 第60页 他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吃掉的。 黑色的骨灰击垮了那几个老女人最后的心理防线,其中有一个拽了拽了雷婆的衣袖,颤声问道:会不会是她hellip;hellip;回来了hellip;hellip;rdquo; 住嘴!谁也不许说那个名字!rdquo; 雷婆像是被激怒的斗兽,在同伴说出下半句之前,怒意滔天的制止了她。 难道是鬼么hellip;hellip;rdquo;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迅速因这句话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雷婆拔高了声音:雷特蒙恩修道院没有鬼!我们只有神!我们的主会庇佑我们的!rdquo; 后面半句明显底气低了下去,老嬷嬷们相互交换眼色,但是谁也不敢公然反抗雷婆。 雷婆愤怒的来来回回扫视着人群,灰冷的眼睛几度落在尤悠身上,几分钟后缓缓张了口:等我把捣乱的人揪出来,我非一层一层扒了她的皮不可hellip;hellip;rdquo; 女孩们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所有人都相信,雷婆是真的能做到她的威胁的。 都给我回去!没有命令,今天谁也不可以出来!rdquo; 那今天预约的那些恩主呢hellip;hellip;rdquo;另外一个老修女张口说道。 雷婆瞪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低声咒骂:命都要没有了!还想着赚钱!给我把大门锁死,不许有人出去也不许有人进来!rdquo; 女孩们一个接着一个去饭厅领了与昨天晚饭一模一样的食物。这是她们的仅有的早饭与午饭。 尤悠看到那些面包就一阵反酸,却还是硬着头皮抓了一块,跟着大队伍又回到了地下室。 特里萨心事重重,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咬着面包。 尤悠瞅了瞅她,忍不住开了口:你不觉得难吃吗?rdquo; 特里萨有些茫然的抬头,认认真真的说:很好吃的啊hellip;hellip;你从前也最爱吃hellip;hellip;rdquo; 尤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突然想念昨天在萧逸的小屋里啃的那只鸡。 如果不是那个可恶的鬼怪作祟,她兴许真的能带一些回来给自己的舍友吃的。 呵呵hellip;hellip;我给忘了,rdquo;尤悠敷衍的糊弄了过去,还是把面包扔远了一些,你怎么不问问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rdquo; 回来的路上,隔壁的几个姑娘凑到了尤悠面前小声的问她昨天的所见所闻,特里萨像是完全不感兴趣似的,躲的老远,一脸的厌恶。 眼下只有两个人,尤悠开门见山的询问舍友不寻常的反应。 特里萨细细的眉头蹙在了一起,眼眶红了一圈。 她放下了面包,慢慢的卷起了袖子---袖口下,女孩原本应该光滑莹白的肌肤上,竟然密密麻麻的遍布着圆形的烧伤痕迹。 那是蜡烛泪的灼伤。新伤叠着旧伤,青紫交错,斑驳凄惨。 尤悠抬眼,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特里萨微乎其微的叹息了一声,慢慢的放下了袖口。 不用问你,我都知道你会经历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个月都会遭遇到这样的折磨。rdquo; 尤悠的嗓子眼儿里再次被强大的酸涩堵住。如果昨晚她没有反抗,下场极有可能和特里萨一样,就算不被刀扎伤也会被狠狠教训一番。 这样的日子对这里的女孩来说,像是地狱一样的常态,暗无天日又看不到尽头。 尤悠张了张口:那你知道神父是怎么死的么?嬷嬷她们嘴里说的lsquo;她回来了rsquo;hellip;hellip;她又是谁?rdquo; 这是修道院里人人都不愿提及的秘密。rdquo; 特里萨啃了几口面包,把剩下的小心翼翼的放在床头枕头下。 她没有顺着刚刚的话题说下去,只是起身,伸手捉住落在墙壁上的一丝光线,喃喃自语:杜特山庄的棉花已经成熟了二十六次了吧hellip;hellip;rdquo; 她们的地下室有一扇小小的气窗。说是窗子,倒不如说是砌墙的时候,在天花板衔接处留下的缝隙。那里,漏出了一丝惨淡的日光。 杜特山庄?rdquo; 特里萨点头:我母亲是山庄的厨娘,父亲是农夫。他们说,棉花成熟三次,便会来接我走。rdquo; 原来,特里萨不是孤女。 尤悠抿了抿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和特里萨一起沉默下来。 特里萨应该不是玩家。尤悠低头把玩着脖子上的十字架。十字架灼灼的温度还在她的体表下残存着记忆。 这次休息室里带出来的两样道具,一样已经显示了作用。那个鬼修女很畏惧十字架的力量。尤悠甚至觉得昨晚她离开神父的书房时,是十字架让鬼修女放了她一码。 还有一把钥匙hellip;hellip; 一定是开什么地方锁用的。可是去哪儿能找到呢? 嬷嬷们一上午都没有出现,地下室的各个房间安静的像是墓冢。每个房间里的小修女们都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在一片死寂之中,特里萨则被对比的相对情绪高亢了一些。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墙头,脸正对着门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嗓子里偶然传出来低低的音符。 一块石头从气窗里扔了进来,咕噜噜rdquo;的在地上打了个转,在地下室小小的空间里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声响。 -- 第61页 特里萨冷漠的扫了一眼气窗,尤悠则从床上一跃而起。 是萧逸。 他爬着往缝隙里看来,正对上了尤悠的眸子。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见面的时间了?rdquo; 钟楼的钟声响了十二次,是正午时分,也是他们昨晚约好的见面的时间。 我们被关起来了,出不去。rdquo;尤悠垫着脚,跳了几次都错开来萧逸的视线。她环顾四周,拖来了室内唯一一张木椅子,干干脆脆的踩了上去。 看到尤悠安好,萧逸的心落了地。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不用说了。rdquo;萧逸见尤悠要提昨晚两人分开后的机遇,时间有限,果断的打断了她。 你听我说,我昨天追着那个鬼影消失的方向,找到了一个地下窨井。入口是一扇木门。但是反锁了hellip;hellip;我现在要找工具去试着撬开hellip;hellip;rdquo; 一听到锁rdquo;,尤悠眼睛一亮,迅速从袖口里掏出了钥匙递给了萧逸:拿去试试!rdquo; 萧逸有些惊讶,压低了声音:这是休息室拿来的?rdquo; 嗯hellip;hellip;应该是开门的。rdquo; 男人脸上难得浮现出了笑容:真是个小机灵鬼。行,我去试试。别乱跑。rdquo; 说罢,他直起身子跑远。 外面又恢复了寂静,几只乌鸦粗哑的叫着从林地的天空飞走。 尤悠后知后觉的回味了一下:等等,她这是刚刚被萧逸给夸了?hellip;hellip; ------------ 到了傍晚时分,地下室尽头的铁门再次被打开。 生铁与锁链碰撞的声响并不能让人感到喜悦,所有人的心里都交织着战栗的恐惧。 嬷嬷们把小修女们一个个拉出了房间,说要让大家去参加神父的葬礼。 早晨被尤悠拉起来的小修女叫罗美尔,她一个人一间房间。众人集合时,她一下就在人群里找到了尤悠,热情的挤到了尤悠身边,冲着她笑了笑。 我才不想参加神父的葬礼了。那个老东西死了活该hellip;hellip;rdquo; 说这话时,罗美尔颇为怨念的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尤悠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嬷嬷们说的lsquo;她rsquo;是谁么?rdquo; 剧中交流的语言用的是古英语。男女性别一听便可以分辨开来,罗美尔立刻会意,也没准备藏着掖着。 她扫了眼队伍打头的老修女,凑近了一些,维持着嘴唇尽量不动的样子:据说是以前被神父虐待死的一个姐妹hellip;hellip;别人说她被关在林子里的地窖下整整三个月,尸体抬出来的时候,下巴都被老鼠啃掉了一半了hellip;hellip;啧啧,可怜啊。从那以后,咱们修道院每年都要发生几次奇奇怪怪的事情。rdquo; 尤悠蹙眉:比如?rdquo; 神父原本住的院子烧过一次大火,还有夜里圣坛附近总有人看到鬼影,还有那些色、鬼领主,好几个离开了修道院以后就死于非命的hellip;hellip;但是关于那个死去的修女,嬷嬷不让我们私下里说,连名字也不给提。rdquo; 罗美尔!你在说什么呢!rdquo; 雷婆突然扭过头,正好撞见罗美尔扯着尤悠的袖子在说话的样子,怒火中烧,上来就要举起鞭子抽下来。 尤悠下意识的挡在了她的面前,众人皆是一怔。身后的罗美尔简直要哭出来。 萧逸扮演的敲钟人佝偻着背一瘸一拐的从正门进来,看到尤悠要吃鞭子,眉头抽了抽。 咳咳hellip;hellip;Ray,后院有个鬼鬼祟祟的人被我抓住了hellip;hellip;rdquo; 萧逸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视线。扬起的鞭子没有再落下去,尤悠侥幸逃过一劫。雷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了一句等会找你好好算账rdquo;便这回去看萧逸抓回来的男人。 视线落在那个男人身上的一瞬间尤悠立刻辨认出来,那是个和他们一样的玩家。 乔装在褐色头发下的玩家打扮成了修道院厨子的模样,身上脏兮兮的滚了不少烂泥。看来被萧逸扭送过来之前没有少吃苦头。 厨师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萧逸,似乎骂了一句小人rdquo;,就被萧逸一脚从圣坛上踢了下去,咕噜咕噜的滚到了修女们的脚下。 年长的修女们脸上都很困惑,面面相觑,一个个纷纷看向雷婆。 雷婆面沉似水,嘴角的肌肉都在抽搐。而那些小修女脸上不约而同的摆上了厌恶。 厨师眼珠子转了转,扑上去就抱住了雷婆的大腿,惨兮兮的喊了一声:姑妈hellip;hellip;他冤枉我hellip;hellip;我是帮着去找那个厉鬼的hellip;hellip;rdquo; 男人不要脸的卖惨还没有进行到一半就被雷婆呵斥住:闭嘴!修道院没有厉鬼!给我滚回去做饭!rdquo; 尤悠咽了口酸水mdash;mdash; 不难理解修道院里的饭菜怎么那么难吃了。玩家做的。 葬礼被短暂打断后继续进行。嬷嬷们装模作样念了经文,除了她们几个以外,年轻的修女们一个个垂着头,神情冷漠中还带着一丝痛快与解恨。 晚饭后,老修女们领着小修女们干活,然后遣散她们回地下室。 路过前厅的时候,趁着不明朗的夜色,尤悠看到修道院的正门大开,进来了一列马车。 -- 第62页 车子是用华贵的木头打的,上头雕刻着一些繁复的花纹,一看便是贵族的马车。马车上下来了两个男人,正和雷婆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雷婆举着两个手指头,那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钱袋子丢给了雷婆。 尤悠还在好奇的探头看,被罗美尔猛地一拽,后者像是见了鬼一样:别看!快走!rdquo; 尤悠来不及再问什么就被罗美尔拖着去追前头的队伍。而就在此时,身后突然想起了雷婆尖利的喊声:凯洛琳!过来!rdquo; 尤悠茫然的回过头去,身旁的罗美尔抖个不停。 隔着二十米的长廊,尤悠看着走廊尽头的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的身影,隐约觉察到了什么在等着自己。她杵着没动,思忖着是拔腿就跑的胜算大还是和他们火拼的概率大。 我去!我代替你去!rdquo; 罗美尔一把抓住了尤悠的肩膀,小手冰凉彻骨。女孩显然比尤悠更恐惧即将发生的事情,但是却毅然决然,甚至一声比一声更为坚定。 我代你去hellip;hellip;你就说你不舒服hellip;hellip;rdquo; 去做hellip;hellip;那件事么hellip;hellip;rdquo; 尤悠抖着嘴唇问道。 走廊尽头,两个男人已经失了耐心,骂骂咧咧的就要往女孩的方向走过来。 罗美尔一咬牙,把会服上外罩着的斗篷帽子合在了自己的头上掩住了脸蛋,反方向推了一把尤悠后,自己转身就朝着两个男人的方向跑去hellip;hellip; -------- 尤悠唯一能想到的名字就是萧逸。 罗美尔被两个男人抓着离开后,她拔腿就往教堂的方向跑去。 萧逸不知道去了哪里,教堂里空无一人。 一想到罗美尔可能的际遇,尤悠全身就止不住的恶寒。 她不能留那个小女孩在那里,决不能。 绝望的扫视了一下偌大的空间,尤悠的目光落在了圣坛上的木椅子上。那里修女们做了一个简易的墓冢。即便万恶的神父被女鬼挫骨扬灰,但这群冷血的畜生还是打着宗教的名义给他布置了最后的安身之所,自欺欺人的在黑色的骨灰上放了一套华丽的袍子。 尤悠扑了上去,在袍子的最上面找到了那一把神父不知道威胁了多少次少女的匕首。 她捏着匕首藏在袖口,朝着罗美尔消失的方向跑去。 修道院深不见底的通道错综复杂。 阴冷的一个房间里,女孩衣不蔽体的夺门而出。她的会服帽子和贴身的小衣服被男人们用残忍的方法一条条撕碎。 少女凄厉的惨叫着求着绕却怎么都无法摆脱欺凌侮辱,反而更激起了男人的兽middot;欲。在绝望的尽头她孤注一掷的踢了一脚捏着她脚踝的男人,伸手给了另外一个男人一拳。 女孩力气很小,那两下只让男人们短时间的懵了一下,根本没有造成任何杀伤力。 也是趁着这点功夫,她疯了一样的跑了出去。 出门的瞬间,她就撞在了厨师的身上。 ----------- 被萧逸识破了偷袭的伎俩后,朱潜挨了那男人不知道多少拳。被打的几乎残血不说,还在一堆NPC和隐藏玩家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想想就不甘心。 幸好剧本给他分配的角色是这家修道院秘密所有者修女Ray 的亲外甥,有角色光环加持,别的NPC 暂时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眼下,他捏着40rdquo;的卡片到处转悠。在休息室里,他已经知道游戏前面几关的死亡人数,眼见马上就轮到自己,朱潜决定不坐以待毙,主动出击才是他的风格。 他得找到一个垫背的。 修道院男人不多。说明这一局中即便有玩家,也是女性较多。一开始,朱潜怀疑神父是玩家,可是无意中他得知神父的瘫痪是修女Ray长年累月下毒造成的以后,基本打消了疑虑。而神父被鬼怪彻底杀死更是让他百无禁忌。 除了那个敲钟人是个不好惹的角色,朱潜的武力值和体能在修道院里几乎出于食物链的顶端。 只要再找个女性玩家,果断解决了对方他就可以得到比40rdquo;大的卡片,从而延迟死亡时间。 这么想着,朱潜在修道院里鬼鬼祟祟的到处转悠。刚刚走到西南角,就听到了凄厉的女孩求救的声音。那些NPC的死活他自然不放在眼里,正准备绕路离开,木门被猛的推开,罗美尔笔直的撞在了朱潜身上。 皮特先生,求求您救救我hellip;hellip;他们要撕了我,我不想死啊hellip;hellip;rdquo; 朱潜低着头,看着女孩死死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 她的手指已经被一个男人拗断了一根,软塌塌的手骨触目惊心的垂着,配上哭的一塌糊涂的脸,很难让人不动容。 朱潜盯着她看了两秒很快偏移开了视线---她不是玩家。 罗美尔注意到了厨师不愿意多管闲事的样子,身后已经响起了两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响,哭的更为凄厉。 求求您hellip;hellip;啊!rdquo; 第一个冲上来的男人一把抓住了罗美尔的头发,女孩轻的像是一根稻草,以仰面的姿势被男人粗鲁的扔在了冰冷的石级之上,后脑勺立刻砸出了血渍。 第二个男人一脚踩在了罗美尔光溜溜的肚子上,女孩吃痛的惨叫了一声。 -- 第63页 两个人傲慢的扫了一眼朱潜,看到了他的厨师制服,目光阴冷:别多管闲事。我们已经买断了这个女孩了,是死是活,都跟修道院没有关系了。rdquo; 朱潜耸耸肩膀表示不感兴趣,转身就继续往前走去。 一丝血从罗美尔的嘴角边溢出,她看到那个唯一的希望离开的背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hellip;hellip; 第28章 谁才是魔鬼(四) 整个修道院, 除了罗美尔发出惨叫的走廊, 其他地方寂静的都像是墓冢。 尤悠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声源所在地。她攥着匕首一路狂奔, 连身旁擦身走过一个男人都没有留意到。 尤悠像是一阵风一样消失。朱潜顿住了脚步,眯了眯眼,思忖了几秒, 转身原路返回。 尤悠赶到的时候,罗美尔已经快不行了。 两个男人没有料到一时手重, 叫来的小姑娘这么不经弄, 眼看着要奄奄一息, 顿感兴致缺缺。 玩儿过了让那个婆子过来丢出去吧。rdquo;一个人提议道。 行。rdquo; 两个人像是提着一条即将被宰的小牛犊,一人抓着罗美尔的一只胳膊, 准备拖回房间继续施暴。 此刻他们的身后卷起一阵冷风,其中一个男人刚刚回过头去,一把锋利的匕首就直直的插进他的胸膛。 尤悠又气又急手上使了不少的力气。可是局限于角色的身份,她的那点力气与一个正常健康女孩相比还是差了一点。 匕首卡在了男人的血肉之中, 她一下没有抽出来。 鲜红的血喷射了出来,惊动到了另外一个男人。见同伴被一个瘦弱的修女捅刀子,男人怒喊了一声,冲上来一拳打在了尤悠的脸上。 疼hellip;hellip;真TM的疼hellip;hellip; 从小就没有被父母动过一根手指头的尤悠此刻被男人实打实的一圈揍的眼冒金星。嘴角生疼, 咸腥的血溢出了口腔。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可抑制的咳着嗽。 男人见尤悠丧失了战斗力,赶紧转身去查看同伴---后者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你杀人了!我要让你这个小贱货一命偿一命!rdquo; 男人说着, 拔下了同伴胸口的匕首,咬牙切齿的朝着尤悠扑了过来。 尤悠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脑袋, 可是那一击致命伤却迟迟没有到来。 她放下手臂,看到了方才奄奄一息的罗美尔趴在地上,死死的抱着男人的大腿。血丝殷红了女孩的眼白,罗美尔抬头看着坐在一旁的尤悠时,像是用泣血的眼神警告她快跑rdquo;hellip;hellip;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股力气,尤悠从地上爬了起来,想都没想,就再次扑向了那个男人hellip;hellip; 两个受伤的女孩与一个成年男人缠斗在了一起。 匕首划伤了尤悠的肩膀和脸颊,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控制着男人挥舞匕首的手,而另一端,罗美尔红着眼睛死死咬着男人的颈动脉hellip;hellip; 三个人没有僵持多久,一个从天而降的花瓶结束了这场混战。 正准备掐死罗美尔的恩主眼睛圆睁,他的额头上被砸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过了几秒,死了个透彻。 尤悠和罗美尔双双抬起头。这一回,救他们的人是厨师长。 朱潜丢掉了手里第二个花瓶,干干的冲着罗美尔解释道:我一个人对付不来他们两个,刚刚离开是为了找点支援和武器hellip;hellip;rdquo; 语焉不详,但是单纯的罗美尔只当尤悠和花瓶就是厨师找来的支援和武器,顿时感激涕零。 谢谢您,厨师长大人hellip;hellip;您,您真是好人hellip;hellip;rdquo; 朱潜盯着尤悠,后者抿着嘴,若有所思,并没有说话。 朱潜又看向罗美尔,绅士的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罩在了罗美尔身上。 杀人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Ray 问起来,我就说客人提前离开了。你去把他们的马车牵出去放生,尸体我来处理。rdquo; 罗美尔像是见到了救星,一个劲的点头,扑簌簌掉下一串眼泪:好的,好的,谢谢您hellip;hellip;rdquo; 尤悠搀扶着罗美尔起身,和朱潜拉开了一段距离:我和她一起去处理马匹。rdquo; 朱潜上前一步,男人的脸正好落在阴影处,尤悠怎么看都嗅出一丝危险的味道来。 你帮我拖尸体。这样快一些。rdquo; 罗美尔只当尤悠不放心自己,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苍白的小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凯特琳放心吧,我可以的!一会儿我回来找你!rdquo; 尤悠:hellip;hellip; ------- 很快,走廊里只剩下尤悠和朱潜。 这里远离教堂和休息区,是专门为那些寻欢作乐的人准备的区域,平时鲜少有人过来。已经接近午夜了,四下寂静,冰冷的风里温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 现在没外人了,说吧,你到底安的什么心。rdquo; 朱潜阴阴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往尤悠的方向挪动着。 玩家?rdquo; 尤悠往后退了退,冷笑:如果我不是玩家,你刚刚何必要费尽心思的演一出?rdquo; 也是hellip;hellip;rdquo;朱潜弯腰,把刚刚男人抓着的匕首攥在手心里。 -- 第64页 匕首从刀刃到把柄,全部是血,朱潜慢条斯理的擦着。雪白的厨师服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印记。 像是魔鬼的笑容。 这个破游戏,我早就不想玩儿了。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我想出去,系统非不让。你很聪明,教教我,该怎么办呢?rdquo; 尤悠面无表情:我没有办法。rdquo; 不,rdquo;朱勇扬起了匕首,贴着自己的脸,朝尤悠走了过来,你有。你和那个敲钟人是一伙人的吧。听说,你们这种在游戏里请得起保镖的,非富即贵。让我猜猜,你这样的官二代或者富二代,系统给的原始生命序列号是多少?rdquo; 话说的很清楚了。尤悠没有猜错,从头到尾他都不是悲悯心发作才来帮忙的。他想掠夺占有自己的卡片。 卡片贴着尤悠的身体,被她放在会服深处的暗兜里。 尤悠维持着平静冷漠的脸,悄悄用余光打量着周遭。没有萧逸,没有武器,她不敢再硬碰硬。但如果拔腿就跑,她不是没有胜出的概率。 真是可惜hellip;hellip;我的卡片数字也很靠前,你杀了我是没用的。rdquo; 尤悠虚晃一招。 朱潜对她说的一个字都不相信,挥了挥匕首,寒光闪过暗夜,他压低了声音:趁我现在还有点耐心,把东西给我交出来。不然,你信不信我现在剐了你,再去把那个小妞给剐了?rdquo; 有本事你就剐!rdquo; 尤悠猛地往后一闪,扭头大步逃命。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rdquo; 朱潜咬牙,提着刀就追了上来。 尤悠不过是个小修女,又瘦弱又营养不良。 在这一场角逐之中,两个人的距离很快缩短。 尤悠暗自懊恼,为什么这一集里系统给自己的原始道具从体力汤药变成了美酒。没有验证功效和性能,尤悠没时间也没有胆量贸贸然停下来喝那里面的东西。 过了一个拐角,尤悠被自己修女袍绊了一脚,两个人的速度陡然拉近。她甚至听得清楚朱潜哼哧哼哧追自己时粗重的呼吸声。 完了完了,马上要被追上了hellip;hellip;尤悠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甚至想象出了那把匕首扎进自己后背时的痛感。 响亮刺耳的声音宛如一道响雷炸响了走廊。萧逸从窗台一跃而上,挥动着鞭子精准的砸在了朱潜背上。 前一刻忙着追尤悠的朱潜像是被闪电劈了一样,惨叫着跪在了地上。尤悠转过脸来,惊魂未定的看去。 萧逸来了。 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那身臭烘烘的敲钟人的外套上滚着许多泥土和落叶,狼狈不堪。 朱潜眼看自己落到了萧逸手中,面色如土,全身抖的厉害。 萧逸蹙着眉头盯着尤悠,越往她的方向走过来,脸色越不好看。 尤悠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脸,摸下来一手的血。 差点忘了hellip;hellip;自己好像刚刚被刺伤了。 萧逸把尤悠的负伤直接降罪到了朱潜身上,挥着鞭子第二下砸了下去。朱潜疼的全身抽搐,止不住的求饶。 疼不疼。rdquo; 这话是萧逸问尤悠的。不知道是不是尤悠的错觉,萧逸的声音竟然hellip;hellip;有一丝丝的温柔。 她大喇喇的用会服擦了擦自己的脸,摇头:还好,嘶hellip;hellip;rdquo; 擦脸的动作牵动到了肩膀,那里是第二处划伤。 萧逸蹲了下来,目光和跪在地上的朱潜平视,静默了两秒。 朱潜的脸色彻彻底底的崩溃,跟个小姑娘一样低声抽泣,配合着那张胡子拉碴的脸,看着教人无端的倒胃。 大侠饶命,我真的,真的不敢了hellip;hellip;rdquo; 萧逸: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早点认命,否则我让你死的更早?rdquo; 是是是hellip;hellip;哦不是不是!马上就轮到我了!可我不想死啊!我求求你!我买你!我买你好不好!rdquo;朱潜低下头,掏出了一张羊皮纸,嘴巴哆哆嗦嗦的:这是我在游戏里攒下来的资产!只要一结束,去惊叫乐园出口处可以兑换六千万!全给你!rdquo; 萧逸看也没看那张羊皮纸,直起了身子,冷血而坚决:不用,你可以留着给自己料理后事。rdquo; 朱潜的手在半空中落下,抱着自己的脑袋无助的哭了起来。 于此同时,谁也不知道,朱潜的裤袋里,他的卡面上数字由40rdquo;悄然变成了33rdquo;hellip;hellip; ------ 萧逸拉着尤悠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他翻箱倒柜,找了一些创伤药给尤悠敷了上去。 等到这关结束,你会被医治好的。放心,不会留疤。rdquo; 一路上尤悠都沉默不语,萧逸只当她在担心自己的伤口。 萧逸hellip;hellip;很多人都想买你哎hellip;hellip;rdquo;语气里分明有些沮丧。 那又怎么样?rdquo;萧逸挑高了眉头。 尤悠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你就没想过拿下那些高额的佣金,然后易主跑路嘛hellip;hellip;rdquo; 毕竟她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学生。萧逸这个大腿,又粗又壮,这已经是第二次想要高价收购rdquo;了。确实,和命比起来,那点钱算什么。 -- 第65页 可是她连拿点钱rdquo;都没有。萧逸万一一个不高兴拍屁股易主,她分分钟被人剐了。 这种没有办法占据主动权和控制权的感觉让尤悠患得患失。 萧逸又好笑又好气的把给尤悠清创的布头丢到了一边,挑高了眉头:你说朱潜那样的?rdquo; 对啊hellip;hellip;rdquo; 不考虑。rdquo; 为什么?rdquo; 因为他长得丑。rdquo; 尤悠:??? 尤悠舔了舔嘴唇:你该不会是看上了我的颜值了吧。rdquo; 萧逸毫不客气的伸手弹她的脑门儿:我还不瞎。rdquo; 尤悠白了他一眼:哦。rdquo; 她更没底气了。 萧逸停了停,似乎猜到了尤悠的顾虑,有些不自在的补充:咳,总之只要你不是太过蠢笨无药可救,我一定会把你带离这边。我的信誉度你可以相信。rdquo; 尤悠心里稍稍得到了一些宽慰。 说起来,他是怎么盯上你的?rdquo; 不说还好,说起来尤悠一肚子的火气。倒豆子一样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屋内烛火不甚明亮,尤悠说道激动的地方恨不得站起来手撕了那帮人渣。萧逸看着她英雄救美rdquo;的气势,颇觉得好笑。 他默了默,叮嘱道:你做的对。任何时候,不要轻易把自己的底牌透漏出去给被人看。rdquo; 嗯,我知道了。底牌就是生命线。rdquo;尤悠重重点头。那个厨子的死亡倒计时估计是个挺小的数字。前面几轮已经死了三十个人了,快要到他,他肯定沉不住气了。rdquo; 萧逸点头附和:第一次交手的时候,是我在小树林里试图打开木门。他用网兜从后面偷袭了我。显然觉得我的行为不是普通的NPC。偷袭未遂,但是也暴露了他自己的身份。rdquo; 后来呢?rdquo; 萧逸不屑的勾勾嘴角:后来如你所见,我扭送他去了礼堂。本来想要给他一个教训,谁知道他依然不罢休。rdquo; 提起木门,尤悠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主线剧情里:剧情提示是,谁才是魔鬼,会不会就是让我们去抓住修道院里对少女们凌、/辱剥削的那些人?rdquo; 比如神父、雷婆,还有那些外面的领主恩客。 正是因为他们的勾结,这些穷人家送来躲避瘟疫、战事的女孩才会沦为他们发泄S欲的工具,长年累月过着地狱一样的生活,甚至最后不声不响的死去。 有可能。但是具体怎么解决,还需要确认一下hellip;hellip;rdquo; 不会是统统把他们杀光了吧hellip;hellip;rdquo; 尤悠在游戏里第一次捅了人。这种感觉陌生遥远又让人心怀战栗。 可是她知道,再来一次,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把罗美尔救出来。 哦对了!钥匙,我给你的钥匙,有用吗?rdquo; 萧逸摇摇头,把钥匙丢了过来。 没用。我试过了,钥匙的尺寸不匹配。我甚至想过用暴力去拆卸那扇门。但是因为是游戏里的重要道具,所以怎么都打不开。我们还是需要寻找钥匙。但是hellip;hellip;rdquo; 萧逸顿了顿,尤悠自然而然的接了上去mdash;mdash;正是因为它难以打开,所以侧面证明了我们的研究方向是对的。rdquo; 萧逸笑了笑:嗯,没错。rdquo; ----- 修道院的管理极为严格。来到这里以后,每一天尤悠的活动范围和自由时间都相当短暂。除了自己跳出来的朱潜,她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玩家潜藏在里面。 一切都像是一部陈旧缓慢的电影,不动声色的进行着。波澜不惊的水面下却险象环生。 想到了罗美尔,尤悠猛地起身。从刚刚被萧逸救出,他们还没有折回去处理尸体。 萧逸自然跟紧了她:我和你们一起。这样三个人快一些。rdquo; 两个人再次来到了刚刚事发的走廊,却意外捕捉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走廊的拐角处,披着厨师外套的罗美尔跪在地上,扒拉着墙体往前探出身子,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人惊惧的事情,她全身抖个不停。 尤悠偷偷走过去,从后面捂住了罗美尔的嘴巴,在少女吓得差点喊出来之前先压低了嗓门:嘘,别怕,我,凯洛琳。rdquo; 罗美尔全身发抖,一个劲的点头,尤悠松开了她。罗美尔一把拽住了尤悠,两个人往走廊那头望去----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朱潜宛如一块死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压在他身上的,正是那个鬼修女。 她半个下巴上那个黑洞一样的嘴正在大快朵颐的吃着男人的皮肉,一边吃一边发出让人做呕的吞咽声。 朱潜身边,两个死透的男人已经变成了白骨。 罗美尔吓得大滴大滴的落着眼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尤悠紧紧牵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发出声响。萧逸站在两个女孩身后,若有所思的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鬼修女把晚餐全部卷入了腹中。她抬起了身子,下半身和地面有十几厘米的距离,她缓缓攀升,停留在空中,扫视着四周。 罗美尔被尤悠一把拽到了墙后。 -- 第66页 几秒后,两个人再次探出头去,地上只剩下三具白骨,修女不见了。 这是hellip;hellip;是人还是鬼hellip;hellip;rdquo; 你会吃人么?rdquo; 尤悠很镇定。已经不是第一遭了。 不过这一次,鬼修女宛如一个神助攻,把现场吃得干净漂亮,这样尤悠和罗美尔也不用绞尽脑汁想办法善后了。 三个人走到了战场rdquo;。罗美尔吓得躲老远,尤悠和萧逸蹲下来查看朱潜的尸体。 果然在尸体旁边,放着一张银色的卡片,数字成了33。 尤悠计上心来。她把自己身上完好的会服脱下来套在了罗美尔身上,然后换上了厨子给的外套,对着女孩耳语了一阵子hellip;hellip; -------- 熟睡中的修道院再次响起了刺耳的喊声。那声音从后院一直窜到了教堂再窜到了钟楼之上。 尤悠像是疯了一样拼命的撞钟,终于成功把整个修道院都给闹醒。 雷婆穿着晨衣气的翻白眼,让敲钟人把尤悠从钟楼上揪了下来。 萧逸拉着尤悠下楼梯,低声问道:在打什么主意?rdquo; 想要抓住元凶。rdquo;尤悠神秘的朝着萧逸眨了眨眼。 萧逸:hellip;hellip; 不要吃亏,不对劲就跑,听到了没有。rdquo; 萧逸说这话时,盯着尤悠脸上的划伤,放缓了语气,像是在关照自家不听话战斗力不行的傻孩子。 知道了。rdquo; 尤悠冲着他吐了吐舌头,打开了钟楼的木门,立刻换上了另外一幅嘴脸----- 啊!!Ray嬷嬷,那个鬼修女要吃我!要吃我啊!!rdquo; 原本怒气冲冲的Ray 被尤悠猛地一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说,女孩把鼻涕眼泪和脸上的血都蹭在了她的袍子上,还死死抓着不敢松手。 围观的年轻修女们一个个又害怕又想笑,罗美尔看的眼皮子直跳。 松手。rdquo; 嬷嬷脸色不善的盯着尤悠,后者充耳不闻,抱着她的大腿继续哀嚎,完完全全神智失常的模样。 啊啊啊啊真的好可怕!!厨师长想要保护我的,可是也被女鬼吃了!rdquo; 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尤悠一边哭一边把事情乱七八糟的表达了一遍。 嬷嬷的脸色很不好看,眼圈通红,声音也颤了起来,用手指了指三具白骨:你说,其中一副是皮特的?rdquo; 皮特,应该是玩家在剧中的名字。尤悠猛点头,眼睛偷偷瞄着嬷嬷,咧嘴哭泣:皮特先生好惨啊,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hellip;hellip;你看我的脸上,就是被鬼修女咬的啊hellip;hellip;rdquo; 教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尤悠血糊糊的右脸上,集体倒吸了一口冷气。 Ray 向来禁止修道院里的人去讨论鬼修女的存在,更不允许把修道院里发生的奇奇怪怪的事情牵扯到鬼修女身上去。这其中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有人真正见过鬼修女的样子。 可是这一回,尤悠却看到了,还在失心疯的状态下一口气说了出来了。 不但年轻的修女,那些年迈的修女脸色也一个比一个难看。 Ray 咬了咬牙,控制着脸上的肌肉,让它略略看起来和善和缓一些:凯特琳,你是被吓到了,可怜的孩子,给恩主们讲解经文是很累的,脸还没不小心撞伤了hellip;hellip;你到我的房间里来,我给你上点药。rdquo; 正中下怀。 尤悠停止了抽泣,抬着头,一脸无辜又信任的点头:谢谢Ray 修女。rdquo; Ray点头看着众人:白骨先放着别动。我调查清楚了再说。今天姐妹们都需要好好休息。明天早晨晨课取消,大家可以多睡会儿。rdquo; 尤悠心里冷笑:听起来是好心,还不是因为这里出了命案,Ray这一竿子人快压不住了。 Ray走在前头,推搡着尤悠跟着她。 路过萧逸的时候,尤悠冲着后者快速眨了眨眼睛:别担心。 Ray的房间在教堂西侧,占据着一方最好的露台,视野极好。 穿过门廊和前厅,Ray示意尤悠走进卧室里。尤悠刚刚站稳,Ray眼睛不眨一下:脱衣服。rdquo; 尤悠:??? 再三确认,Ray是个女人。 什么口味! 尤悠头皮发麻。 昨晚逃过一劫,现在又来!整个修道院都是变、态嘛!! Ray脸上微微有些怒意,再次重复刚刚了的话:脱衣服。rdquo; 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NPC尤悠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心里呵呵哒了一万次后,把厨师的外套脱了下来,里头是两件单薄的小衣服,裹在少女干瘦的躯体上。 右肩膀的地方,萧逸给她敷了一些药草,血液凝固成了黑色,看上去有些惊悚。 Ray锐利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尤悠,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她绕到了尤悠的背后,盯着那块光洁干净的背看了半天,走到了尤悠面前,脸色略有缓和。 你说的,鬼修女,长什么样?rdquo; 尤悠抬起眼皮:果然,她是知道那个鬼魂存在的。 第29章 谁才是魔鬼(五) 尤悠没费什么劲, 把鬼修女的外形特征说了一遍。正面交锋两次, 见过四次, 尤悠记得她的每一个细节。 -- 第67页 Ray的脸色更不好看。她厌恶的扫了一眼尤悠:把衣服穿上。rdquo; 哎,rdquo;尤悠蹲下去,正要把厨师的外套披上, Ray劈头就扔了一件新的会服过来,厉声训斥:谁让你穿皮特衣服的!rdquo; 尤悠一哆嗦, 识相的丢掉了厨师的外套, 换上了修女服。 Ray很疲惫的揉着眉头。短短两天, 修道院死了四个男人。神父的死还没有对外公布,紧接着就是她的亲外甥和镇上两个位高权重的领主。一个比一个下场凄惨。 更悲催的是, 他们躲了许多年的那个鬼魂,是真的回来了。 嬷嬷hellip;hellip;我们该怎么办hellip;hellip;您知道那个修女是谁么?rdquo; 尤悠故作小心胆怯的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主会庇佑我们每个人!rdquo; Ray厉声呵斥道。 尤悠:hellip;hellip;果然到了关键点就是死活不说。 她环视四周,悄悄打量Ray的房间。和她们阴森冰冷的地下室完全不一样,Ray的房间宽敞而豪华。 偌大的房间内装帧华美, 墙上挂着巨大的一幅油画,耶稣受难日。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宗教的痕迹。 尤悠的目光被一排酒柜吸引。即便不是很了解天主教的文化,但是在中世纪拥有这样一个品种纷繁的酒柜, Ray的经济实力肯定不容小觑。她扫了一眼嬷嬷的桌面, 除了一本《旧约》之外,还放着两三个酒瓶与酒杯。 修女背对着她往窗外看着。手底下几个人正抱着那几具白骨找地方埋了。其中就有外甥比特的尸体。 室内一片安静。 尤悠不知怎么的就想到自己随身携带的那壶酒。 她上前一步, 悄悄的把软皮袋子里的酒倒在了酒杯里,软皮袋里的酒正正好好倒满一杯, 颜色和酒瓶里残余的酒液几乎一模一样。 最后一滴倒干净,尤悠赶紧把软袋子收了回来。 Ray转过身来,皱着眉头看着尤悠,目光不善的落在了桌上倒满的酒杯上。 你在做什么?rdquo; 嬷嬷hellip;hellip;我能不能喝一杯酒,我好怕hellip;hellip;rdquo; Ray冷笑,一步一步走到尤悠面前。她身材高大魁梧,像是个男人一样,阴影把瘦弱的尤悠笼罩中,无声无息的压迫感。 你是不是觉得我刚刚对你的态度太和善了一些,纵容你有这种可以骑到我头上的错觉?rdquo; 不敢,我不敢hellip;hellip;只是嬷嬷您的酒看起来很好喝hellip;hellip;rdquo; Ray瞪了一眼尤悠,抓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她擦了擦嘴,看到尤悠还杵在自己面前,不耐烦的呵斥:不许跟任何人提起女鬼的事情。否则我会让你不停的接待恩主们,到时候你只会死的更快!rdquo; 尤悠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在老修女的面前站着的,是剧本里刚刚经历过暴行rdquo;又差点被女鬼手撕的小少女。就这样一个弱智死里逃生的站在老修女的面前,她却没有任何歉意与同情。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恶魔。 见尤悠站着没动,还用阴沉沉的眼睛盯着自己,Ray的怒火一下窜了起来:滚!站着是想吃鞭子么!rdquo; 尤悠内心有些心虚:难道自己赌错了hellip;hellip;?? 话音刚落,Ray眼神突然空洞了起来。原本怒视着尤悠的瞳孔颜色变浅,一些朦胧的迷糊的神色从棕灰色的眼底泄露了出来。 Ray趔趄了一下,手支着额头,靠在了书桌旁,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怎么回事儿hellip;hellip;rdquo; 尤悠没说话,细细打量着她的神情。 片刻后,Ray睁开了眼睛,眼睛恢复了清明和镇定,脸上是平常惯有的冷酷无情,公事公办的表情:说吧,你想要知道什么。rdquo; 尤悠心里狂喜。 她原本想着这酒是类似米药的作用,可以让Ray能够短暂的陷入神志不清或者昏睡的状态之中,好让她趁机搜刮房间。 谁知道hellip;hellip;这酒竟然是类似吐真剂之类的东西! 尤悠决定直奔主题。 你认识鬼修女,对么?rdquo; 认识。rdquo; 意料之内的答案。 她是怎么死的。rdquo; Ray的目光飘远了一些,像是在空气之中捕捉从前的陈年往事。她蹙起了细细的眉头,冷酷的面相上带上了一些痛苦和压抑。 她是被神父饿死的。rdquo; 房间里很安静,远处钟楼响起了报时的声响。敲完了三下后,又响起了短促的一声。 那是萧逸和尤悠之前确认过的暗号。 他在关心自己好不好。 故事在老修女Ray的嘴里慢慢展开,尤悠听到了一段关于这个修道院尘封已久的往事hellip;hellip; Ray的父母在边境战争中死去后,整个家族就只剩下了她还有一个依然在襁褓中的外甥。修道院是Ray的父母在死之前修建的,属于Ray家族的领土,自然是姑侄两人唯一的财产。 刚刚成年不久的Ray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外甥,来到了修道院。 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三个少女,其中一个就是鬼修女。 落寞的修道院在四个女孩的打理下很快有了生机。虽然大家生活清贫但是一开始却情同姐妹,几个人一起抚养皮特,日子还是过得下去。 -- 第68页 神父查理斯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的平衡。 他原本是某个农场主家的长工,因为不堪约束逃逸了出来,混过几个军队,参加过边境的几场战斗,又因为厌倦了东征西跑的日子,再次逃逸。 这一次,他盯上了深山之上的修道院。 修道院里只有几个孤女还有个不成器的孩子。神父仗着自己的武力很快霸占了这里,摇身一变,从兵痞变成了道貌岸然的神父。 Ray等四个女孩子的日子自然不好过了起来。在侮辱、殴打中她们熬过了一天又一天。没过多久,Ray怀孕了。 孩子自然是神父的。 修道院已经开始接受附近领主和镇子上信徒们的接济,这种传闻自然不能传出去。神父命令Ray做掉孩子。可是在当时的环境下,堕胎不仅是致死率极高的行为,更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Ray崩溃了,并且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最亲近的女孩,也就是鬼修女。 鬼修女无法对好友的机遇坐视不管,她一个人去找神父理论,却遭到了神父一顿毒打。神父用匕首刺伤了女孩,并且把她丢在林间木门之下的密道里,自生自灭。 Ray知道了以后,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她生怕神父下一个就灭了自己,也生怕自己将会被众人唾弃驱逐。这万般忧虑之中,她唯独没有考虑到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朋友的境遇。 神父找到了Ray,告诉她只要帮自己彻底杀掉女孩,也就是自己往日的好友,他就相信Ray 的忠诚,也会帮助她留下腹中的胎儿。 Ray 信了。 在一个满月的夜晚,她打开了地下室的门,给朋友送去了最后一顿晚餐,是修道院鸡圈里的鸡做的热乎乎的汤。 女孩的双手双脚都被捆在木柱子上,只有脑袋和嘴能动。Ray 一勺一勺的把晚餐喂给了女孩。 女孩以为好朋友来搭救自己,感激的把食物吃的一干二净。 碗彻彻底底空了下去以后,Ray冷笑着起声,和她拉开了距离。 女孩不明所以,下一秒,毒性发作。 这种毒药,是Ray 在自家的旧宅里发现的。毒药是从植物中提取的,毒性很微弱,但是如果量掌握的好,毒素在体内累计,药性会一点点的发作。人的活动能力、视觉、听觉、嗅觉会完全消失殆尽。 直到变成一具植物人后,再彻彻底底的死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dquo; 女孩流着泪红着眼睛质问着Ray 。 Ray 面无表情的摇头:因为hellip;hellip;我只能选择保住自己的孩子。rdquo; 可,我是你的朋友啊hellip;hellip;rdquo; Ray 噙着冷笑关上了木门:可是,我从来没有需要你营救过我。一切,都是你自找的。rdquo; 木门阻隔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也让Ray 与昔日好友彻底生死相隔。 不知过了多久,神父和Ray 再次回到林中的密道中,女孩早就死透了。 毒发的如此决绝又缓慢。在身体每一寸骨骼和血肉都被啃噬的,暗无天日的漫长时间内,女孩只能用下巴去磨着地面与墙头发泄自己的怨恨与痛苦。 尸体的下巴被生生磨掉了一大块,牙齿和嘴里的舌头也悉数被咬断。 她死的很痛苦。 密道成了最可怖的坟堆。神父警告Ray 不许向任何人透漏。 可是自从那天开始,修道院就再没有太平过hellip;hellip; Ray依然两眼放空的叙述着之后的际遇,包括她还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包括神父如何决定把修道院打造成由未成年少女组成的暗昌会所以此盈利,包括Ray 是怎么和神父彻底决裂开始用同样的招数在神父的饮食里下药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hellip;hellip; 尤悠却再也听不进去。她浑身发抖,脑袋里只有鬼修女飘过自己身边时,那触目惊心的下巴和空荡荡的黑色的嘴唇hellip;hellip; 尤悠甚至可以设身处地的体验到她当时被囚禁时,心里冰冷绵长的绝望。 只要她魂魄不散,她终究会回来亲手夺走这些人的性命,把魔鬼送下地狱hellip;hellip; 最后一个问题,鬼修女叫什么名字?rdquo; Ray的眼睛里陡然落下了一串眼泪,睫毛翕动,嘴巴轻轻颤动了一下---- 特里萨。rdquo; 第30章 谁才是魔鬼(六) 尤悠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地下室。 特里萨不在。 尤悠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咬着手指头思忖自己认识特里萨前前后后所有的细节。 一些她未曾注意到的东西慢慢浮出水面---除了她以外, 似乎没有人与特里萨聊过天。连同隔壁的小姐妹们, 连同嬷嬷, 特里萨在外人眼里似乎就是空气的透明人。 Ray 已经五十几岁了hellip;hellip;特里萨与她同龄hellip;hellip;棉花成熟二十六次hellip;hellip; 尤悠的心一阵冰冷。 她起身,挪到了特里萨的床铺面前。如果不是这两日她忙着应付别的事,她本来应该有更多的时间花在和室友rdquo;的相处上的, 她本来更早发现端倪的。 的确,系统的安排不会无缘无故。一切巧合的背后都是刻意的安排。 尤悠把手放在了那张空床上, 被褥下长满了湿漉漉的青苔和霉菌, 被褥硬的像是石头, 像是几个世纪都没有被人的体温温暖过。 -- 第69页 她掀开了床单,在枕头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匣子。 匣子是铁制的, 上面用红色的笔花了一朵小花,小花旁,是一家四口。一家四口是用刀刻上去的。经年累月已经快看不清了。 尤悠再次取出了那把钥匙,这一回, 她成功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除了少女仅有的一些陈旧头饰外还放着一封字迹模糊的书信。那是特里萨的父母请了镇子里的老师为特里萨留下的最后证明。 证明他们曾经是一家人,证明特里萨的出声日期与姓氏,还有一行家里的地址。 信件陈旧不堪。不知道多少次被特里萨抓在手上反复摩挲,直到字迹模糊, 直到信念幻灭。 瘟疫来的汹涌, 穷苦的父母无力承担同时抚养姐弟俩人的负担。特里萨被送走的那天,山上里起了大雾, 在修道院的门口,父母路朝着她挥手作别。 只要棉花成熟三次, 家里有了钱和粮食,我们就把你接下山来。rdquo; 特里萨没有等到那一天。 信件的背后,特里萨用笔一次次用力写着为什么是我rdquo;为什么是我rdquo;为什么是我rdquo;hellip;hellip; 为什么被抛弃的人是她,为什么被背叛的人是她,为什么暗无天日死去的人是她hellip;hellip; 尤悠用手触碰着那些绝望的字迹,完全可以想象得出特里萨如何一个人度过暗无天日的岁月时是何等的凄凉与怨恨。 一绺头发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头发自尤悠的左肩缓缓往下流淌,像是一条浅浅的涓流。 而尤悠明明左侧身子靠着石墙,坐在特里萨的床头。 墙上探出了一半头颅,紧紧的贴着尤悠,仿佛凑在她身边和她分享自己小秘密的hellip;hellip;闺蜜。 你hellip;hellip;找到啦hellip;hellip;rdquo; 尤悠猛地往后一缩,哆嗦了一下,拉开了和女鬼的距离。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没戴着斗篷的鬼修女的整个面容。 眼眶深凹,没有眼珠子,也没有眼白,两个黑洞里一两粒蛆随着鬼修女特里萨的移动掉落在床褥上。下巴骨头被磨掉了一半,整个脸短而恐怖。 她一点一点的把整个身体从墙里抽了出来,对着尤悠露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 跑什么hellip;hellip;你刚刚来修道院的时候,不是最喜欢我抱你了么hellip;hellip;rdquo; 尤悠的汗毛倒立。 这副身体的原本角色叫凯洛琳,来修道院的时候不过七八岁左右。正是因为她有阴阳眼,所以是所有修女之中唯一一个可以看到特里萨的人。 而这么多年的陪伴,凯洛琳从来没有发觉,她的朋友是个看不见的,不该存在的鬼魂。 难怪,凯洛琳会被嬷嬷们认为精神有问题,会被一次次送去给神父治疗rdquo;。 特里萨是她的伙伴,也是她的保姆。 自然不能坐视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再次在小女孩身上重演,所以才一次次出手。这才有了雷特蒙恩修道院的闹鬼事件。 女鬼一点点凑近,尤悠闻得到那种陈年尸体腐败恶臭的味道。看着尤悠时,那个鬼修女的脸色柔和了很多。 尤悠亲眼见过她吃人,大开杀戒时的模样,和现在相比,绝对是两个模样。 投射在女鬼眼中的凯洛琳,像是特里萨的妹妹、自己的孩子或者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还有希望被拯救的自己吧。 特里萨不是魔鬼。 真正的魔鬼是这个世界上为非作歹的那些人,是死去的神父,是厨师长,是老嬷嬷Ray 还有那些冷血残暴的恩客。 鬼修女叹了口气,身子轻飘飘的落下来,坐在了尤悠身边。像是往常她们准备就寝前那样,两个人轻轻松松聊上两句话。 尤悠的大脑依然在镇定的转动着。 可怕的不是鬼魂,可怕的是人。 她仰起头,没有回避修女的注视,轻声说道:我要走了hellip;hellip;走之前,我能为你做什么,告诉我。rdquo; 说道那句我要走rdquo;的时候,鬼修女的眉眼就舒展开来。 鬼修女特里萨起身,飘到了窗前,仰头看着即将升起来的旭日,又转过身来,轻轻的说道:带我回家。rdquo; ---------------- 尤悠再次去了一趟Ray的卧室。 酒水里的药效还未散尽,Ray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看到尤悠进来,Ray皱着眉头看着她:现在是晨会,你应该去诵经。rdquo; 诵你个鬼经!rdquo;尤悠白了她一眼,一屁股坐了下来,提起了老修女的衣襟,逼视着她:告诉我,小树林里的木门里装了什么,钥匙在哪里?rdquo; 啪rdquo;,钥匙被Ray从袖口扔了出来。她吓得脸色苍白,捂着脸再度哭了起来。 除了特里萨的尸骨,木门里还装着供修道院躲过战火瘟疫和其他自然灾害的充沛物资。 这些东西,都是用小修女们的身体进行肮脏的,惨无人道的交易换来的。 堆积成山的面粉、棉花、菜油和美酒以及黄金,足以让神父和修女们过上城邦主人一样奢华无度的生活。 萧逸帮着尤悠把菜油拖了出来,洒在了修道院的角角落落。 两人遇到了一些麻烦。 清醒过来的Ray自然不肯放过他们,大呼小叫的喊着人手来帮忙。 -- 第70页 老修女们挥舞着刀棍气势汹汹的要和两人拼命。可是还没等萧逸出手,一切都被特里萨一一解决掉了。 像是预感到了解放到来一样,鬼修女毫无禁忌的大开杀戒,把所有试图阻止尤悠与萧逸的人都杀了个干净。 每一个回廊,每一处台阶上都彻响着特里萨兴奋的笑声。笑声震耳欲聋,修道院的角角落落像是装了一个扩音器一样,刺耳的笑声像是能钻透耳膜的刀子。 老修女们捂着耳朵,痛苦的颤抖着,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Ray亲眼看到了特里萨,一人一鬼在圣坛上相遇。 特里萨冷幽幽的眼睛无声的盯着Ray。后者嘴唇痛苦的颤动着,仰头把准备好的毒药悉数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不管是恐惧还是忏悔,还是那一瞬的动容,Ray自杀了。 鲜血溢了出来,她转过身去,抱着教堂里的耶稣像,彻彻底底的死去。 特里萨静静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hellip;hellip; 修道院在火海中化为灰烬。低矮的休憩区,高耸的教堂,钟楼和密林都在蔓延的火苗之中再也寻不见。 山路上,那些小修女们眼里噙着泪,抱着自己的行囊,转头看向尤悠。 凯洛琳,我们真的可以走了吗?rdquo; 尤悠摸了摸其中一个小姑娘的脑袋:当然,去找你们的亲人,去过自己的人生。rdquo; 小女孩红了鼻子,揉了揉眼睛,狠狠点点头。 修道院化为灰烬。萧逸和尤悠两个人把装着特里萨尸骨的盒子抱下了山,走了一个夜晚,他们找到了特里萨的故乡。 庄园还在,农舍还在,可是土壤焦黑,农田荒废。这里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人住过了。 也许当时父母把特里萨送走,也是一条生路。 可惜,这一家人终究这一世再没有可能相聚。 两人把特里萨的尸骨埋在了农舍后头的一个小山坡上,尤悠把修道院里找来的铁盒放在了上面,做了一个小墓冢。 说来也是奇怪,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阴雨蒙蒙,可当最后一抔土填上的时候,乌云正中央刺入了一道金色的射线。 田野和山脉逐渐开明,暖风卷着大地,一切豁然开朗。 尤悠不自觉的伸手牵住了萧逸,后者无声的握紧了他。 倒计时开始。 他们盯着天空橙色的数字,肩并肩坐了下来。任务结束了,他们也要开始新一轮的征程。 前面三世后,尤悠已经逐渐适应了惊叫乐园的生活,一些隐匿的直觉像是深海下的冰山,慢慢膨胀扩散开来。 萧逸,除了那个厨师,似乎我们没有遇到其他的玩家。rdquo; 在这个空间之内,平行剧组单元里的其他雷特蒙德修道院应该上演着同样的故事。不过生死取决于不同人的抉择。 也许。rdquo;萧逸侧头看了看尤悠,嘴角抿起笑意,我看你适应的很好。怎么,想玩儿刺激的?rdquo; 不不不hellip;hellip;rdquo;尤悠求生欲很强的摇头,目光有些暗淡。她从口袋里掏出了卡片。 我救了罗美尔以后,卡片上的数字从34变成了50hellip;hellip;现在又变成了55。rdquo; 通关奖励和剧本目标完成奖励同时生效。 这不是挺好,我们的死亡时间延长了。rdquo; 尤悠想起朱潜的那张卡片,摇了摇头:每一次数字变动,都意味着有人死去。只有一个人死去,或者作出错误的决定,才会有另外一个人延长生命的机会。总量上,是维持了一个均衡的。rdquo; 你的意思是hellip;hellip;rdquo; 系统用自己的方法在杀人,我们都是它棋盘里的棋子。rdquo; 超粒子光束把两个人分别罩住,尤悠被迫松开了萧逸的手。 在女孩消失在萧逸面前时,萧逸隐约看到了她的口型和后半句来不及说完的话----我们都逃不出去。rdquo; ------------------------------- 她又回到了休息室。 一觉醒来,中世纪那种铺天盖地的阴仄压迫感消失了,鼻尖的空气清新温柔。那是舍友喜欢用的花调香水的味道。阳光暖融融的落在脸上,尤悠转醒。 她没有急着跳起来,只是怔怔的看着天花板休息了会儿。 她再次想起那个自己无法逃避的问题---为什么萧逸和别的玩家看到的休息室是普通的化妆间或者剧组后台的样子,而她的却是自己的宿舍? 机械手臂停止了工作,和第一次一样,消无声息的从床缝与墙角边缘消失。 尤悠叹了口气,认命的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hellip;hellip;这次并没有给她化妆? 她从二层的床铺上爬了下来,首先去看这一集的回顾。 第一次看到雷特蒙德修道院的场景,吃饭时凯特琳对着身旁的空气说话,在树林里被鬼修女缠上魇住,明明是两个人的卧室内凯特琳笑着看着对面的空床铺,到神父的死,恩客与厨师的死,到最后一片火海hellip;hellip; 哪怕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切,哪怕现在尤悠已经抽身出来,她依然觉得背上一阵冷汗。 是确凿的鬼片无疑了。 尤悠的目光定格在特里萨的笑容上,那是她们在饭厅里第一次见面rdquo;的场景。尤悠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 -- 第71页 祝你幸福。rdquo; 照片的最后依然是演员参演表,《怪诞修道院》剧组参演人员:尤悠、萧逸、朱潜、章赟赟,寥仪。 除了萧逸和尤悠,其他三位全部都未存活下来。如果朱潜就是被特里萨吃掉的厨师,那么廖仪和章赟赟应该是其中某两位老修女? 尤悠不知道这两人的故事分线如何,也许游戏给了她们忏悔的机会,也许她们由于最后因为没有站出来保护那些未成年的孩子们而被特里萨在最后的大屠杀里消灭了。 室内再次响起了那个冰冷的电子女声,书桌前的白墙上,倒计时开始----欢迎来到《莱姆河畔》剧组,下个镜头开拍倒计时,十分钟。各部门准备就绪,幸存的五十五位演员化妆完毕,身体数值稳定,请利用剩余时间熟读剧本。rdquo; 只有五十五活着了hellip;hellip;上一关修道院,惊叫乐园的平行剧组中一共丧生了十五名位玩家。系统在加快淘汰的速度。 尤悠挠挠头坐到了电脑面前,不抱希望的打开了脚本。 一秒后她的眼睛瞪了个滚圆---这次的脚本怎么话这么多! 《莱姆河畔》出境角色一共七位,请按照自己的能力选择匹配的角色hellip;hellip;rdquo; 尤悠眨了眨眼睛,居然,这次可以给玩家自己选择角色的! 页面变成了一个单选题,只有点击选项与确认才能往下翻动。 等等,这岂不是意味着hellip;hellip;一个冰冷的念头浮上尤悠心头,她定了定神继续往下看去。 倒计时还有五分钟时,尤悠终于把人物关系和背景介绍大致梳理清楚。略一思索,她提交了自己的选项。 页面自动往下滑动,直到脚本的最后一行---- 杀死继承人。 白光闪过,尤悠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条非常英伦淑女的厚呢紧身长风衣。 风衣制作精良,里面是一条质感不错的丝绸长裙,领口处是一个小巧别致的蝴蝶结,脚下踩着一双厚实舒软的马靴。 除了熟悉的小壶之外,她手里还捏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雨伞边缘镶着一圈蕾丝,像是晴雨两用的,和身上这一身衣服很是登对。 尤悠琢磨了一下,侏罗纪和石器时代明显是体力支出型的年代,所以系统给自己的补给是体能汤药。 到了修道院,活动范围骤然降低,给的红酒是吐真剂。下一个剧本多了自己一把伞hellip;hellip;是经常下雨的意思么hellip;hellip; 没时间想更多,她扑向电脑,找到了隐藏文件夹。可惜这一次的额外道具,只有两样东西。系统似乎也没有数量限制,倒计时五秒,尤悠赶紧把两样东西拖了出来。 道具揣在怀里,周遭一切再度消失。 尤悠站在一座城堡建筑的铁门前。 这是一座富人的私人宅邸,山庄占据了半个山腰的位置。门前的花园里安置着喷泉,喷泉不远处停着几辆黑色的老爷车。 时间又往前跃进了一大步,已经到了现代文明的范畴了。 尤悠盯着铁门上一小方镜子 --- 倒映在镜子里的自己,脸还是自己的那张脸,却莫名的小了好多岁,看上去hellip;hellip;更像是尤悠十岁出头的样子。她有一头柔软蜷曲的金发,穿着那套昂贵的淑女套装,一只手捏着气球,一只手抓着雨伞。 看上去规规矩矩,教养良好。 兴许是自己选择了一个未成年人的角色,尤悠在电影中的身高似乎也跟着缩了缩,连面前的铁门在她眼里都显得格外高大。 天空阴仄仄的要下雨。尤悠往里望去的时候,一个婆子小跑了出来,满脸堆笑。 露西亚小姐,气球找到了?快下雨了!赶紧进来!你可不能淋雨!进屋吧,大伙儿都在等着你呢!rdquo; 那句你可不能淋雨rdquo;听起来格外的高亢,尤悠心里暗暗犯怵,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她总觉得听到了这句话自己全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可是到底为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婆子笑盈盈的跑过来给尤悠开了门,尤悠冲着对方淡淡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rdquo; 婆子一愣,脸上有些受宠若惊,更为殷勤的引着尤悠往里走去。婆子应该是NPC,尤悠放下了一些戒备。 两个人穿着几个修葺整齐的绿植,尤悠正准备问几个问题,不知道从哪儿扑出来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一把抱住尤悠。 宝贝!不要离开妈妈!宝贝!不要听他们的话!rdquo; 婆子脸色一下难看了起来,扫了一眼尤悠,有些担心谨慎的瞥了瞥远处,直接上手拖着疯女人就往侧门走去。 小小姐,您先进去。我稍后给您端您最喜欢吃的甜饼和牛奶来啊hellip;hellip;rdquo; 疯女人眼睛的颜色很是奇怪,泛着一种类似红褐色的光泽,近看有些异瞳的感觉,颇为吓人。大大的眼睛里蓄着痛苦的泪水,直勾勾的看着尤悠,可是许是因为身体虚弱,又无法抗衡婆子的力量,只能任由她架着自己远离。 场地再次安静了下来。 头顶上乌云翻滚的更为厉害。尤悠扫了一眼天空,往里走去。 一边往里走,她一边梳理起脚本上看到的讯息。 庄园是一个叫怀特的银行家名下的资产。这位享誉英国的金融家曾经是一战中赫赫有名的国家英雄。战争结束后甚至接受了国家勋章与女王封爵。 -- 第72页 老怀特在上周突然过世,死因现在仍然不清楚。 可是人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怀特死后留下的巨额财产分配上。 他的私人律师、财务顾问、包括贴身管家都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老怀特有立遗嘱的打算。说来也算合理,老怀特死的时候正值盛年,儿女都已经成年,他自己又刚刚迎娶了一位年轻的娇妻,年富力强,没有特别大的动力去立遗嘱。 老怀特与原配有三个孩子,大儿子亨特与妻子索菲亚,二儿子杰森至今单身未婚,老三茱莉亚特是个女儿。送去荷兰留学回国后,不知不觉肚子就大了起来。 老怀特气的不清,茱莉亚却死活不肯说任何关于孩子父亲的信息,为此父女俩的关系一直很僵硬。 直到死,都没有和解。 老怀特顾念门风没有把老三赶出去,也默许了茱莉亚偷偷生下女儿露西亚。也就是尤悠在剧本中扮演的角色。 庄园里除了老怀特的三个子嗣外,还有他新娶的太太梅耶尔、梅耶尔的家庭教师舒尔特与老管家卡索。 这一次全家团聚,就是为了商量老怀特遗产所有权的分配。只不过,有了剧本那个血淋淋的提示,在前头等着自己的肯定是一场血雨腥风。 尤悠推门走了进去。 大厅挑高很高,进门就给人一种金碧辉煌的晕眩感。第二个涌入她身体的感觉是hellip;hellip;室内十分的,温暖。 这种温暖是一种相对的感觉。 尤悠是个天生体质还不错的姑娘,所以不会出现冰手冰脚的状况,平时在学校里穿的也比普通的姑娘单薄那么一些。 可是此时此刻她居然十分适应室内过于温暖的温度,仿佛温暖给她一种本能的安全感。 她脚步顿了顿,扫视着四周。 透过窗户,外面的绿植郁郁葱葱。根据自己的体感与穿着,此时应该是春季,可是诡异的是,客厅每隔十米就安置着一个大壁炉。 三个大壁炉的火都烧的旺旺的。 不但如此,在贴着金箔的墙纸下方,安着一排老式油汀一样的东西。 这家人到底是多怕冷。 尤悠耸耸肩膀,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楼梯正上方,一个男人背对着她正在打量一尊漂亮的骑士装饰物。男人的身高和骑士差不多,一人一物背影都是黑黢黢的,看上去像是孪生的兄弟。 起初尤悠没有注意,那男人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来,尤悠吓了一跳,眯了眯眼,才看清楚,背着光站着的一个,是活生生的人。 露西亚小姐。rdquo; 男人礼貌的取下了自己的帽子,弯了弯腰,冲着楼梯下方的尤悠打了招呼。 你好,舒尔特先生。rdquo; 台词自然而然的从尤悠嘴里说出。 死去老怀特的娇妻梅耶尔是露西亚名义上的祖母,而舒尔特则是梅耶尔的家庭教师。 尤悠的脑子里自动闪现了一行信息,像是系统强行录入的一段背景文字mdash;mdash; 说来也是好笑,老怀特一生风流,死之前娶的最后一任是个刚刚成年的女孩不说,还是老怀特从风月场上捞回来的舞女。为了让目不识丁的梅耶尔能够融入上流社会,老怀特重金请了伦敦上流圈子里最负盛名的青年才俊来家里教学。 尤悠走到了楼梯底部,对上了男人冷森森的眸子,里头精光一闪,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她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这一局,是玩家之间正面的PK。 第31章 杀死继承人(一) 尤悠站的位置在大厅的正中央, 灯光明亮。男人明显是抢先一步看出了她不是NPC。 眼前的少女身材娇小, 一脸懵懂无害的表情配上柔软的金发看起来毫无攻击力和防御力。 男人八字胡下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直起了身子,主动往下走了过来。 尤悠咽了口口水,脚步顿住, 站在三级台阶高的地方,吃不准是迎上去还是往后退。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一直捂住胸口的帽子上。那是一顶极为常见的灰色礼帽hellip;hellip;可是, 似乎从刚刚背对着尤悠开始, 他就一直端着帽子揣在胸口。 像是有什么东西刻意揣着似的。 乍一看很是礼貌, 可是看着看着,尤悠就觉得哪儿格外的别扭起来。 道具揣在她的风衣口袋里, 连同手上的雨伞,都不是什么攻击性的武器。 尤悠知道汇合的客厅在二楼,楼梯是必经之路。可是初来乍到,她孤身一人, 又是一个小少女,真的起了冲突,根本无法与眼前的成年男人对抗。 尤悠识相的往后退了两步。 身后mdash;mdash;露西亚,你怎么还不上去。rdquo; 是一个低沉的好听的男声。 尤悠猛地回头, 撞上了萧逸冷冷的眸子。他正抬头看着楼梯上逼近尤悠的男人舒尔特。萧逸的目光里流泻出再明显不过的警告与防范。 舒尔特果然顿住了脚步。 他扫了一眼尤悠, 扫了一眼萧逸,脸上的一丝阴冷荡然无存, 又摆上了公式一般礼貌温和的笑容。 杰森先生也回来了。家庭会议已经开始了,梅耶尔夫人让我下来看看两位到了没有。很巧, 露西亚与杰森都来了呢。rdquo; 萧逸上前一步,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尤悠肩头。 -- 第73页 在剧本之中,萧逸是她的舅舅,个子比尤悠高了两个头。 尤悠嘴角抽搐,看着高高在上rdquo;的萧逸一阵无语:她已经可以想象,两个人私下碰头的时候,萧逸一准拿她的个子来说事儿的情景了。 家里有管家也有佣人,不劳烦舒尔特先生亲自下来了。rdquo; 舒尔特的脸色难看了三分,讪讪的笑了笑,点头转身,算作领路。 萧逸杵着没动,特意和前头的男人拉开了一段距离,然后拉低了声音,看向身边的尤悠。 尤悠盯着他的嘴,等着他冒出小矮子rdquo;小萝卜头rdquo;之类的字眼,谁知mdash;mdash; 叫舅舅。rdquo; 尤悠:!!!??? 脸呢!这男人的脸呢!? 萧逸绷不住,自己轻笑了一下。 尤悠瞪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旋梯旁的落地窗上。外面不知不觉的下起了大雨。雨势很大,可是室内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雨水被风打在玻璃上,蜿蜒着一条又一条透明的长河,像是有生命的蛇一般攀爬在尤悠的视网膜上。她的脊背上爬了一阵寒意。 怎么了?rdquo; 萧逸收起开玩笑的心情,看向身边的女孩。 尤悠收回目光,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hellip;hellip;我们也上去吧。rdquo; 舒特说的没错,尤悠与萧逸果然是最后两个到达的人物。 在他们到达之前,二楼的小客厅里已经站了五个人。除了第一个见到的舒特,还有一个看起来比尤悠大不了多少,妆容却格外浓重的女人。 满身珠宝与华贵的衣着一看就知道是老怀特的遗孀梅耶尔。 梅耶尔独自坐在靠着小壁炉的贵妃榻上,傲慢的慢慢摇晃着手里蕾丝的丝绸折扇。看到自己的家庭老师舒尔特走进来后,梅耶尔的眼神在他身上逗留了两秒,虽然落在了跟上来的萧逸与尤悠身上。 她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探寻。与尤悠读到的意思一模一样:彼此都是玩家。 梅耶尔有些急躁,收起了折扇,随意的丢到了一边,托着腮不愉快的侧过了脸。 梅耶尔对面的长沙发,也是最靠近们的沙发上坐着一对夫妇。两个人同步的局促不安。 这种局促并不是来自于角色剧本,似乎是一种体感上的不舒适。 夫妇中的妻子年纪三十岁上下,先生年长一些。不出意外,他们便是老怀特的大儿子亨特与大儿媳索菲亚。两个人明显是不相识的玩家,虽然坐在同一张长沙发上,身体之间却隔着两三个人的空位,肢体语言僵硬疏离。 进屋以后的舒尔特事不关己,只是站在梅耶尔身后的窗户边,靠着窗帘,看着花园的方向。 尤悠暗自打量着每个玩家,每个玩家也打量着她和萧逸。 在场所有人,都是真人。 这一局,所有人都被摆在了明面上。 午安外婆,午安舅舅,午安舅妈。rdquo; 像是什么东西在默默驱使尤悠张嘴一样,她乖巧的对着每个人微微颔首,念出了台词。 略带天真的童音让所有人对尤悠放松了警惕,亨特和索菲亚瞥了尤悠一眼没有反应,倒是梅耶尔勾了勾嘴角,对着尤悠点了点头。 萧逸没有出声,依然站在尤悠身后。 看得出来,所有人对萧逸的戒备远远大过尤悠。他身强体壮,年轻有为,穿着笔挺的英国海军的制服,上面还挂着一排徽章。 剧本设定之中,萧逸扮演的杰森是怀特家族中唯一一个从戎孩子。 萧逸最后一个进门,身后的门一下自动合上。厚重的木门在室内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形成的回音让所有人都微微一愣。 索菲亚卡看到门关上,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第一个从沙发上弹跳起身,皱着眉头抱怨:关什么门啊!热不热啊!rdquo; 索菲亚夫人,您稍安勿躁。rdquo; 头顶,传来了一个老年人不急不缓的声音。 所有人往上望去,挑高极高的小客厅一角,一个不起眼的木质旋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 老人六十左右,头发稀疏花白,身上打理的一丝不苟,手里捏着一叠文件,撑着拐杖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来。 这是这间房子里唯一的NPC,也是服侍了老怀特一辈子的管家兼密友卡索。 老管家在小木梯底部站稳,冲着大家弯腰鞠躬,声音低沉缓慢,嘴角的胡须顺着嘴唇的动作微微颤抖着,样子诚挚而悲伤。 他在念老怀特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封信。 尤悠一边听着一边悄悄打量着其他玩家的反应,越来越觉得眼前的场景古怪而诡异。 死去的老怀特是所有人的至亲,剧本之中他们聚集在这里一方面是为了来给老父亲奔丧,一方面是为了打听这丰厚的家产到底留给了谁。 豪门遗产纷争,自古以来都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一家人面和心不和也是常见之事,各有算盘心怀鬼胎才应该是此刻每个人真切的反应。 可是眼前,尤悠眼里的每一个人,脸上多多少少都写着恐惧。 她的剧本目标是 mdash;mdash; 杀死继承人。如果其他人的任务也是如此,那么意味着,这一集他们要亲手杀死其他玩家。 不是被杀,就是成为杀人犯。 -- 第74页 那么正常人的心态只可能剩下两种 mdash;mdash;老天保佑我不是继承人,以及,老天保佑即即便我成了那个倒霉鬼千万别让人知道。 尤悠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身边的萧逸。后者悠哉哉的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转着手上一副亮晶晶的hellip;hellip;手铐??? hellip;hellip;我曾经与卡索驾驶飞机跃过无垠的撒哈拉,穿过越南茂密的橡树林,还有中国西部茫茫的戈壁hellip;hellip;在跌宕起伏枪林弹雨的生活中我明白了一个真谛mdash;mdash;只有强者才能拥有这个世界hellip;hellip;我的孩子们,你们在我的庇护下生活了太久,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们,一定要记得,怀特家族不养废物。掩藏自己的弱点,找到别人的缺陷,在危机与灾难之前跳出盒子,永远不要囿于当下hellip;hellip;rdquo; 到底有完没完!谁到底是老爷子的继承人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rdquo; 大儿子亨特率先打断了管家的话,气呼呼的站了起来。同是兄弟,他的外貌特征与杰森却完全不一样。亨特有一头茂密的红棕色头发,肚腩鼓囊囊的撑着西装的纽扣都凹陷了几分。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舞足蹈,情绪激动的抱怨:来这里不就是告诉我们谁是继承人么!现在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不就得了!rdquo; 亨特像是戳破了玩家之间某种微妙而隐秘的心思。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 梅耶尔白着脸瞪了亨特一眼,连同亨特在剧中的妻子索菲亚都厌恶的看着他。 管家抬起了眼睛,扫了一眼亨特,眼神冷了两分,用公事公办的声音缓缓说道:亨特先生,这就是老爷留下的最后一封信,我权当是他留给你们的遗嘱。除此以外,整个家里已经被翻了个遍,并没有找到关于遗产继承权明确的说明。rdquo; 亨特脸上的肉颤了颤,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表现太过于激动,悻悻的耸了耸肩,又坐了下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绢,费力的去擦拭着脑门上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西服腋窝和背上也被汗水氤氲出了一片深深的水渍。 尤悠蹙了蹙眉头:虽然室内温度高的诡异,但是他的流汗效果更是离谱。 那没有遗嘱,老爷的尸体什么时候下葬?rdquo; 发问的人是梅耶尔。 管家微微调转了身体的方向,毕恭毕敬的看着她:律师下午来也会带着殡仪局的官员。如果还是找不到遗嘱,我们会按照法律在明天下点准时将老爷的尸体下葬在怀特家族的墓地之中。rdquo; 父亲的尸体现在放在哪里?rdquo; 从进来后一直沉默的萧逸突然开口发问。 在老爷的书房里。rdquo;管家回答道。 十分钟后,客厅的门打开,亨特和索菲亚逃也似的往外跑,狠狠舒了口气的样子。 亨特并没有什么绅士风度,似乎演都懒得演,明明索菲亚憋得满脸通红,他却一把把索菲亚推到一边,像是有什么东西跟在后头咬人一样,自己只顾着往前冲。 索菲亚低低的骂了一声,扭头看到萧逸和尤悠两个人擦身而过,她冷哼了一声,向走廊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管家最后交代了一句,在明天下午三点之前,任何人不许离开庄园。哪怕往日里诸位子嗣与老爷夫人有诸多纷争,这种事情面前至少也要维持父慈子孝,家庭和睦的场面,不能闹的太难看。 NPC的话自然没人听得进去。 正是因为继承权现在花落谁家谁都没闹明白,每个人都假想着自己可能是那个倒霉蛋,谁也不愿意被盯上,会议一结束,所有人逃也似的散开。 萧逸和尤悠及有默契的留在了最后。 老管家神色抑郁,看着这一群没心没肺的人,一边关门,一边低头叹气。他刚刚从里屋走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一大一小在门口等着自己。 少爷,有什么吩咐的么?rdquo; 看得出来,老管家对萧逸更为热情一些,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明显的长辈慈爱的笑意。而对尤悠,倒很明显的疏离怠慢。 尤悠听得仔细,他没有像喊别人一样称呼萧逸为杰森先生rdquo;,而是叫他少爷rdquo;。 管家这些日子家里的事情让你操心了。我许久没有回家,对父亲也不甚关心,这是做儿子的过失。rdquo; 尤悠听得眉毛直跳。这是剧本安排好的台词还是萧逸的临时加戏??? 萧逸个子很高,说这话时微微低头,态度虔诚而专注。 这一段深情的忏悔绝壁不是他往日的风格好么!! 萧逸并没有被尤悠挤眉弄眼的表情所干扰,还是一脸诚挚。 老管家的眼眶倏然红了,拿出手绢揉了揉眼帘,点点头。 不是您的过错,是老爷,他生前太倔强了hellip;hellip;我之前提醒过他很多次,不应该和您关系闹得太僵。你是最像他的,也是怀特家族最靠得住的人才。以前的恩恩怨怨过去太久了,不应该再影响你们的父子关系hellip;hellip;可是梅耶尔hellip;hellip;咳,可是夫人来了以后,老爷谁的劝都听不进去了hellip;hellip;哎hellip;hellip;rdquo; 萧逸点点头,觉得迂回的差不多了,直奔主题:您刚刚说,父亲的尸体现在放在他的书房,可不可以带我们去看看?rdquo; -- 第75页 行行行。rdquo;管家似乎很感激这一群人中终于有人想要关心一下老爷的状况,忙不迭的在前头引路。 走了两步,他突然回过头,看着露西亚,眉眼里有些古怪:露西亚小姐,您还小,还是被跟着了吧。rdquo; 尤悠一把抱住了萧逸的胳膊,执拗天真的摇头:没关系的!舅舅会保护我的!而且外公生平也很喜欢我啊!我不怕的!rdquo; 管家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点点头,转过了身子。 萧逸嘴角抽了抽,低头看着赖着自己的尤悠:喊上瘾了?rdquo; 尤悠脸不红心不跳:大佬,可是你要求我喊你舅舅的!rdquo; 萧逸:hellip;hellip; 一路走着,管家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怀特家族近几年来的不易和老爷晚年生活的凄凉。 尤悠和萧逸与管家拉开了一段距离。 尤悠拽了拽萧逸的袖子,低声问道:刚刚管家说的,杰森和老爷关系闹得太僵是什么原因?rdquo; 萧逸略一沉吟:我的人物介绍中提到的。我是老怀特在外征战时与别国的孤女有的孩子。母亲在我刚刚落地后就难产死了。老怀特在战争结束后把我带了回来。所以亨特应该是杰森同父异母的哥哥。rdquo; 尤悠表示理解,难怪兄弟俩的外貌特征那么不像。 继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重点,神色紧张了起来:不会你就是继承人吧!rdquo; 亿万家产只给非婚生子,进而引起一场血雨腥风的家族战斗的狗血剧尤悠不是没有看过。 她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我拿到的剧本目标hellip;hellip;是lsquo;杀死继承人rsquo;hellip;hellip;rdquo; 萧逸眼睛冷了下去,勾了勾嘴角:我也是。如果是我,他们倒是敢动我试试看。rdquo; 尤悠咬了咬嘴唇,心里的忐忑和紧张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加加深了一层。 她早就把萧逸当做了自己人,甚至是命运共同体rdquo;。她不能有事,萧逸更不能有事。可是现在,似乎萧逸也有被拖下水的可能性。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rdquo; 尤悠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外面依然在淅淅沥沥下雨的鬼天气,只觉得胸口异常的烦闷。 有个早年间情感受挫疯了的妈妈,刚刚打过照面,是个NPC,而且在家里没什么地位。我也是非婚生女,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出生前为了这个母亲被外公嫌弃的不行,出生后一直养在外面的寄宿制学校里。不过大了一些外公似乎觉得我还不错,同意把我带到身边将养,不过母亲已经疯了。现在外公死了,我估计露西亚这个角色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家庭里,以后也多半是个悲剧。rdquo; 许是因为二舅舅杰森与露西亚都有类似的经历,所以两人的关系别更人更亲近一些。 萧逸淡淡点了点头。 管家在一扇大门前停住了脚步,两个人停止了聊天。 到了。rdquo;他声音低哑的推开了大门。 ------------ 室内温度和外面不相上下。明明没有人住在里头,还存放着尸体,室内的温度却依然是不愉快的温热着。 老怀特的尸体放在书房里卧的床上,穿着一件厚实的针织毛衣,里头是一件衬衣。他的神情安详,像是刚刚入睡了一般。 萧逸上前一步,用两根手指捏住被褥的一角,撩起来看了看死者的身体 mdash;mdash; 衣冠整洁,衣服干净没有任何污渍。尸体脸色白里透青,嘴角似乎有血迹,又被擦拭干净。 他翻了翻老怀特的外耳和手指甲,并没有再做其他逾矩的动作。 尤悠蹙了蹙眉头,实在是忍不住从刚刚到现在积累的疑窦。 卡索爷爷,明明外头不冷,为什么家里要这么热呀hellip;hellip;rdquo; 卡索脸上也闪过一丝费解,不过很快解释道:梅耶尔夫人怕冷,从前在家里也是这样的,壁炉一年中有大半年烧着。rdquo; 外公不会觉得这么热不舒服嘛?rdquo;尤悠故作天真的问道。 卡索摇摇头:老爷从来没有抱怨过。但是亨特先生和索菲亚夫人却很不喜欢。也是hellip;hellip;他们长居俄罗斯,好不容易回一趟英国,谁喜欢家里一年里十个月都烧着炉子hellip;hellip;rdquo; 即便是这样,尸体的存放温度也不能超过十度,否则很容易腐化。rdquo; 卡索结舌,脸上一阵愧疚:梅耶尔夫人说了,老爷生前最喜欢在书房里看书看报,让他呆在他喜欢的地方,所以我们才把他放在这里hellip;hellip;rdquo; 尤悠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句话里的重点。 您是说,外公死的地方不是在这里么?rdquo; 嗯,不在这里hellip;hellip;rdquo;卡索略一回忆,紧接着说道,老爷那天早起后如往常一样,花园锻炼,书房看报,用了早餐随后去了地下室。rdquo; 是佣人们发现了老爷的尸体的hellip;hellip;rdquo;卡索低着头捂着胸口,回忆着痛苦的一幕,他们一直敲门让老爷出来吃午餐,可是里头却没有动静。一群人砸开了门以后,老爷已经倒在地下室的地板上死透了hellip;hellip;rdquo; 警察来过?rdquo; 卡索点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老爷从前就心脏不好,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老爷是心脏病血管破裂暴毙的。rdquo; -- 第76页 地下室里有什么?rdquo; 卡索脸上的悲伤加重了一分:是从前老爷环游世界的时候拍摄的照片,还有许多他从前的战友留下来的纪念品hellip;hellip;rdquo; 尤悠和萧逸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里读出了相同的意思。 多谢。我想和父亲多待一会儿。rdquo; 好,好hellip;hellip;rdquo;卡索看到杰森愿意这样做,很欣慰,擦了擦眼角的泪光,便离开了书房。 大门合上,室内只剩下尤悠和萧逸。萧逸一刻不停,立刻翻箱倒柜了起来。 尤悠一脸茫然:你干嘛?他们不是说,遗嘱不在屋子里么,那些人里里外外翻了那么多次,只找到了莫名其妙的那封信。rdquo; 不是遗嘱。rdquo; 萧逸简短的说了一声后继续自顾自的翻找了起来。几秒后,他从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把瑞士军刀。 刀柄是银质,一看就是私人订制的好东西。 尤悠:hellip;hellip; 你这一局没有武器?rdquo; 萧逸无奈的点头:是。来的时候,系统没有给我任何武器。所以我猜,要么,这一次的杀局武器得自己在片场搜罗,要么hellip;hellip;rdquo;他顿了顿,毫不犹豫的抽出组合刀具中的一只小匕首,径直插在了老爷的脖颈中,要么,杀人不需要用到武器。rdquo; 尤悠:hellip;hellip; 那一刀扎的狠准稳,却巧妙的绕过了死者的动脉。□□的时候,刀头上成功的沾染到了血迹,却没有造成巨大的创口和鲜血的喷涌。 相当漂亮的采样。 尤悠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萧逸专注的侧脸上。 她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之前在荒原上,萧逸为狼接生的那一幕。他会疗伤、会包扎,会处理各种各样的伤口hellip;hellip;再往前,是第一次在侏罗纪世纪逃命时,萧逸一次又一次征服恐龙的画面hellip;hellip; 哪怕面对再凶狠的野兽,萧逸也是表情镇定而淡漠的。 他说过自己是专职的游戏导师,也曾经在军队服役过,可是对人体结构和动物构造却有着极为深刻的理解。这种自信和精准的分寸把握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一次又一次惊艳到尤悠hellip;hellip; 仿佛这些技能是根植于他的神经深处,已经成为一种超越常识之上的本能一般hellip;hellip; 第32章 杀死继承人(二) 在想什么?愣着做什么?rdquo; 萧逸把刀头上的血渍做了两种处理:一半擦在了手帕上, 继而用手帕擦拭瑞士军刀银质的表面;另外一半, 他干脆丢在了屋里唯一一个装着活物的鱼缸之中。 没什么。rdquo; 尤悠的心里隐隐浮出了一丝猜想, 但是眼前这一切并不是很重要。她收回了思绪,静静地看着萧逸做完手头的一切。 她没有去问萧逸刚刚那一系列操作是在做什么,她知道萧逸有了结论一定会告诉她。 两分钟后, 萧逸拿起了刀柄仔细端详了一下,又目不转睛的盯着鱼缸里的鱼儿看了片刻。 血里没有毒。rdquo; 几分钟后, 他下了结论。 尤悠心神领会。 含硫的毒药会造成银器表面发黑, 排除了该选项后, 再去用刀柄上的血液浸泡鱼缸里的水,鱼儿没有任何的异常, 只能证明,老怀特并不是死于中毒。 刚刚当着管家的面萧逸没有放肆的翻动尸体,此刻他把老怀特整个人从被窝里抱了出来,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全身上下, 包括脊椎颈骨和重要的关节都没有来自外力的挫伤,更没有皮下出血淤青的情况。老怀特并不是死于暴力、窒息或者武器。 可是老怀特死之前却是相当的痛苦。他的瞳孔里血丝崩裂,手指甲陷入了掌心的皮肉之中,全身青筋暴突, 口腔里全身积液, 有血也有尚未吐干净的食物。 萧逸翻动他的嘴唇,细细查看这血液的颜色, 基本可以断定老怀特的内脏爆裂了。 尤悠看着他熟练的一套操作,怎么看都有种资深法医的 feel 。横竖帮不上忙, 她就在老怀特的书房里到处转悠了起来。 看的出来,老怀特是个精神世界极为丰富的老头儿。书房偌大,里面的藏书藏画数量巨大,金器银器各种各样精美的瓷器珐琅器和珠宝堆在一起。 尤悠一边翻看一边心里默默打鼓。如果这一切不是惊叫乐园里的剧情安排,而是真实的现实桥段,任凭谁都不可能对丰厚的家产无动于衷。 只要成为老怀特家的继承人,好几辈子完全可以不用工作,躺在钱堆上生活。 她随手翻开了老怀特的日记本,里头除了零零碎碎写了一些怀特家族海外的一些资产、项目的建设情况,未来规划等,还有大量的老怀特的随笔与回忆。 日记本是藏在抽屉里的,抽屉和日记本都没有上锁,里面自然不可能存在什么特别机密的信息。 尤悠随手翻了翻,却意外捕捉到了好几次茱莉亚的名字。 茱莉亚,露西亚的母亲,也是尤悠刚刚进庄园的时候撞见的那个女人。 老怀特把许多茱莉亚的事情写的很清楚,一条条日常生活的细节,治疗的进度以及对外孙女露西亚的安排都记录了下来。 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小女儿的。 -- 第77页 宝贝!不要离开妈妈!宝贝!不要听他们的话!rdquo;hellip;hellip; 女人凄厉的哭喊声还在耳边回响,她很年轻也很漂亮,目测年纪不过二十五六,身材偏瘦。如果不是常年身患疾病,精神失常,绝对算的上是个得体高雅的名门淑女。 尤悠略略闭眼,回忆起了刚刚女人脸上绝望浓烈的神情。 在花园里,母女见面的时候,露西亚的母亲似乎是想要把什么东西用眼神传递给自己的女儿,却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 尤悠再次看向日记本,目光被老怀特一行字给吸引住了。 那行随笔记录的时间是一年前,老怀特简短的写道:在荷兰,卡索的人抓到了那个负心汉。分手的那天,茱莉亚淋了雨hellip;hellip;幸好没有伤到孩子。 尤悠反反复复的看了三四遍,除了大致可以确定句子里的kidrdquo;指的是自己以外,看的一头雾水。 我们去一趟地下室。rdquo; 萧逸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尤悠身边。她点点头,合上了日记本,刚刚一回头,整个人弹出去半米远,连连后退 mdash;mdash; 你,你干嘛!!rdquo; 萧逸血淋淋的手指头伸到了尤悠鼻子底下,掌心上躺着一根类似头发一样的东西。 尤悠:?! 萧逸本来就想给她展示一下自己的发现,谁知道尤悠看到自己的血手像是见了鬼一样弹跳出去十丈开外。 他的心里头也起了一点恶趣味,干脆决定逗她一下。 怎么,学校里的生物老师没有告诉你,这是人血?rdquo; 你什么学校毕业的!学校里用人血做实验!!rdquo; 小少女尤悠脸上白了两分,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惶恐的表情让萧逸觉得格外的轻松。 尤悠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老怀特mdash;mdash;好嘛,前一刻还是体体面面的样子,现在已经很不讲究的被萧逸给解剖了hellip;hellip; 从脖颈到肚皮,萧逸就用那把瑞士军刀毫不客气的划开了一条深深的血口子,直接开膛剖腹。 萧逸,管家知道你这样对他的老爷,他会杀了你的。rdquo; 萧逸耸耸肩:不过是个NPC而已,又不是真人。我们先去地下室看一下,回头我给他缝起来。rdquo; 尤悠扶额: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解剖尸体跟切蛋糕一样简单,缝合又像是缝衣服一样轻松?? -------------- 一路上没有遇到庄园里其他人,两个人开始抓紧时间交换信息。 你注意到这个屋子的异常了么?rdquo; 萧逸点头:室内温度高的不像话。可是看老大亨特和妻子索菲亚的反应,两个人明显根本就很讨厌这样的环境。rdquo; 你觉得怎么样?rdquo; 我还行,你呢?rdquo; 尤悠也点点头,表示自己对温度并不是很敏感。 老管家说梅耶尔身体有问题,所以才需要维持较高的温度。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疾病才需要人一直呆在在闷热的环境里hellip;hellip; 我看那个梅耶尔很有问题。别人都在关心谁是那个倒霉鬼继承人到底是谁,可是梅耶尔却问什么时候下葬。rdquo; 同时这也侧面反映了,即便她是老怀特的妻子,却对家里的事情没有直接的决定权。 了解继承法么?rdquo; 尤悠略想了想,点头: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旁听过几节法律知识普及课。全世界范围内大部分国家的继承法都是以个人意志意愿为优先的。如果没有明确的遗嘱,除了要出售财产偿还债务外,剩下结余部分一般是按照生存配偶、生存子女的顺位顺序来分配的。rdquo; 萧逸轻笑:不是说自己是个小码农呢,怎么这个也说的头头是道。rdquo; 小尤悠人小鬼大的吸了吸鼻子,一本正经:我得了解这个呀,万一我以后一个不小心陡然而富,富可敌国了呢!人还是要有梦想,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rdquo; 萧逸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身旁小少女的目光深谙了一分:会的。rdquo; 气氛和缓了很多,两个人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困境上。 我总觉得,如果游戏的发展趋势也可以量化,那么从侏罗纪开始到现在,人的成分越来越高。到了这一关,系统已经让我们直面其他玩家了,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真让人不爽。rdquo; 萧逸赞同:不管继承人是谁,系统想要造成的恐慌效果已经达到了。最后,不论青红皂白的人杀人也不是不可能。rdquo; 尤悠的心再次收紧,她瞄了一眼萧逸,后者镇定的握着血糊糊的拳头,毫不在意。 庄园里的陈设极尽奢华,两个人所在的二楼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亮金色的电梯。 两人对视了一眼,提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电梯是最古早的那种栅栏式,里面一束金色的射灯开着,地板都是奢华的大理石。外面的操作面板上留着五个按钮:B,M,1,2,3。 地下室应该是B,尤悠按动了一下,电梯门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电梯门缓缓合上下沉,发出嗡嗡嗡rdquo;的轻鸣声。就在视野与二楼的厚实地毯平行时,尤悠捕捉到了二楼的拐角处闪过一条玫红色的裙子。 -- 第78页 她蹙了蹙眉,似乎是梅耶尔今天穿的那条长裙。 萧逸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手心的那根头发rdquo;上,随着电梯下沉,他目光里的讽刺和探究也越来越浓重。 萧逸hellip;hellip;我有个直觉。rdquo; 什么?rdquo; 我觉得舒特像是,梅耶尔的伙伴或者是游戏导师。rdquo; 萧逸抬起头,略一思考:怎么这么想?rdquo; 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是从两个人的一些肢体语言上判断出来的。而且你说,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游戏外相熟认识的人,在电影场景之中也被系统分配到了相近的角色?rdquo; 就像小少女露西亚与她常年在外的二舅舅杰森,没有人对萧逸与尤悠站在一起表示奇怪。剧本之中,被所有人看不起的露西亚确实只有在杰森面前才有一点点被长辈爱护尊重的感觉。 不排除这种可能。rdquo; 电梯微微抖了一下,停在了庄园的最下一层。走廊的灯光比楼上昏暗了许多,但是布置陈设还是差不多的风格。 尤悠最大的感觉是hellip;hellip;这里很冷。 气温一下低了下去。仿佛他们一下从温暖如春的人间到了hellip;hellip;十八层地狱。 体感的变化让尤悠汗毛倒竖,她也不管萧逸是不是刚刚解剖过死人,还是紧紧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走廊只有一头,通往一间关着的黑色的大门。 萧逸在门外停住了脚步,借着微弱的灯光,端详着手心的东西。尤悠在他的身旁瞪大了眼睛 mdash;mdash; 在楼上还软绵绵的一根头发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根直径三四毫米的银色钢丝。 钢丝体积膨胀了数倍,放大后,尤悠还清楚的看到,金属表面有多处拗折的痕迹。 这是记忆合金!rdquo; 尤悠脱口而出。 萧逸的困惑有了答案,侧过脸去看尤悠:你知道这种东西?rdquo; 尤悠点头:知道。这是一种很成熟的材料学的技术。这样的合金一般由钨、镁、铝、钛混合而成。在特定的温度下可以维持细若游丝的状态,但是温度环境一旦改变,就会出现形态、硬度、燃点多方面的改变。rdquo; 萧逸满意的点头:那么我的猜想对了。rdquo; 尤悠紧接着询问:这是从哪儿拿来的?rdquo; 老怀特的胃部。rdquo; 你是说hellip;hellip;rdquo; 萧逸:没错。rdquo; 老管家曾经告诉过两人,老爷是在花园锻炼、书房看书后,吃了早餐再去的地下室。 这个记忆合金肯定是混合在了食物之中吃进了肚子里。温暖的室内合金不会有问题,可是没来得及等老怀特排泄出去,他就来到了地下室。 如果有人趁着老怀特在地下室,调整了山庄的温度,让一个人呆着的老怀特越来越冷,那么随着体感的温度变化,敏锐的合金也会在他的体内产生变形mdash;mdash;由发丝变成了致命的刀刃。 这才不难解释,为什么老怀特全身没有致命的外伤,却内脏破裂而死。 这样做的人,只可能是亲近的人。rdquo;萧逸断言,捏起那根钢丝冷笑道。 要么,就是管家,要么就是梅耶尔hellip;hellip;或者hellip;hellip;rdquo; 尤悠咬了咬嘴唇。刚刚在楼上,她翻看了老怀特的日记本,里头似乎写到,大儿子亨特掌管他在海外所有的矿业资产和化学公司,并且正在配合英国政府的相关部门研发最新海上战舰所需要的合金材料。 老怀特在日记里毫不客气的评论:这废物终于有了一些长进。rdquo; 看得出来,老怀特不待见大儿子已经不是一两天了。父子矛盾并没有得到缓和,只不过因为是婚生的唯一儿子所以不得不把现有的家业的打理交到亨特的手上。 嫌疑人很多,并没有因为乌冬面的发现而直接确定了凶手的名字。 不过好消息是,萧逸和尤悠的这番努力总算没白费,老怀特的死因浮出了水面。 地下室的房间里存储的东西确实如管家所说,都是一些老怀特在外游历、征战时收集的旧物与纪念品。 萧逸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把老式□□,他拆开了枪膛在里头找到了剩下的三发子弹,又重新装上,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满意的放进了口袋里。 尤悠在桌角下一个隐蔽的位置找到了一些白色的东西。她用手帕包了一些拿出来,在光下照了照mdash;mdash;是hellip;hellip;面条??? 乌冬面。rdquo; 萧逸凑近瞥了一眼。 老怀特日记里曾经说过,他在日本旅居过好几年,非常怀念那里的人与食物。也许早晨就吃了乌冬面。rdquo; 尤悠说着,捏起萧逸手里的合金丝比对了一下。合金丝现在已经和面条的直径不相上下了。但如果是在发丝rdquo;状态下,把合金丝塞进去不是很难的问题。 桌角下的残留的这些很有可能是合金丝撑破肠胃和其他内脏之前,老怀特强迫自己吐出来的一部分。却被佣人们和警察们以为老怀特在死前心脏病发作或者出现了癫痫。 找到死因,问题只剩下两个mdash;mdash;谁杀了他,以及凶手和继承权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 第79页 两个人搜罗了一圈,见地下室已经没有其他值得搜罗的东西后,准备离开。 萧逸擦干净了手上的血,把合金丝收在了上衣口袋里,然后推开了地下室的门。 萧逸:hellip;hellip; 尤悠:!!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披头散发的盯着正准备往外走的两个人。 女人一双眼睛白惨惨的,似乎瞳孔和瞳仁都混成了灰色,分不清边界。眼珠子很小,悬停在眼窝的正中央,活脱脱一个女鬼的模样。 第33章 杀死继承人(三) 灯光昏暗, 要不是自己的镇宅之宝rdquo;萧逸就站在自己身边, 尤悠恐怕此刻真的要吓尿了。 妈, 妈咪hellip;hellip;rdquo; 是老怀特那个疯了的大女儿,茱莉亚。 恐惧归恐惧,尤悠还是开口喊了女人一句。 女人干裂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凄惨的弧度, 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也没看站在一旁的萧逸, 朝着尤悠伸出了干瘦的枯手。 来妈妈身边hellip;hellip;rdquo; 萧逸直接把尤悠挡在了身后, 冷冷的看着不速之客:过会儿就到晚餐时间了, 一起上去。rdquo; 女人瞥了一眼萧逸,似乎对自己的二哥又怕又恨。她收回了自己的手, 眼神更加幽怨了一分:怎么,我自己的女儿我都不能碰了么。rdquo; 你身体不好,就应该在自己的屋子里多呆着。露西亚鲜少回来,不要吓着她。rdquo; 萧逸的声音和腔调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茱莉亚哀叹了一声, 不甘心的看向自己的女儿:还记得hellip;hellip;自己的生日么?rdquo; 尤悠在大脑里转了一圈,毫无印象,她讷讷的摇了摇头。母亲茱莉亚的目光更为阴郁,她拍了拍尤悠的肩膀, 说了一句好好想想rdquo;, 便像是幽魂转身往电梯的方向飘rdquo;去。 电梯的光堙没在走廊的尽头,直到再也看不到女人的身影, 尤悠才张了口。 怎么说hellip;hellip;也觉得她有点可怜。rdquo; 毕竟是母女,但是全家人都像是防着瘟疫一样防着她。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剧情设定, 尤悠感同身受。 萧逸不客气的呛声:等到她像之前那个女鬼一样附在你身上,你才觉得她不可怜对么。rdquo; 在修道院的小树林鬼打墙的感觉尤悠终生难忘。 她背后一阵恶寒,求生欲很强的缩了缩脖子:大佬我错了。rdquo; 两个人关了门,坐电梯离开。 电梯刚刚停到了二楼,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了女人凄厉的喊叫声。听声音似乎是大儿媳索菲亚发出的。 电梯门打开,萧逸捏住了口袋里的□□,拔腿就冲了出去,尤悠跟在他的身后。 索菲亚是从老爷的书房冲出来的,两只手发疯扯着自己的头发像是看到了什么惨不忍睹的一幕。 书房里有什么,萧逸和尤悠再清楚不过。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跟在索菲亚身后出来的竟然是刚刚在地下室碰到的,露西亚的疯母亲,老三茱莉亚。 她本来就换了一条红色的长裙,现在那裙子还溅着血点子。 索菲亚明显是被她吓到了,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歇斯底里的喊着离我远点!你这个疯子!离我远点!!!rdquo; 疯子rdquo;两个字,明显刺激到了茱莉亚,闻言她缓缓的张开了自己的嘴,露出了一口血牙hellip;hellip; 我只是想尝尝父亲血的滋味hellip;hellip;你喊什么?rdquo; 索菲亚摇着头,坐在地毯上节节后退,试图拉开与朱莉的距离:你疯了,你疯了hellip;hellip;你刚刚明明在吃人!!hellip;hellip;rdquo; 她退着退着,突然碰到了身后壁炉的一角。温热的砖石贴在了她的背上,索菲亚像是被泼了硫酸一般尖叫了起来,拔腿就跑。 索菲亚飞奔着路过尤悠与萧逸身旁,脚步停的两人看的分明,索菲亚的背后已经冒出了轻烟,像是什么灼烧掉了一块皮肤。 尤悠皱紧了眉头,看着女人飞奔下楼的背影。从第一次聚会到再次见面,她总觉得这个叫索菲亚的女人体型小了许多,脸色也更为苍白了。 茱莉亚脸上的邪笑消失,清瘦的脸颊再次被浓重的悲伤包裹,看着女儿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怔怔的看着自己。 她露出了一个凄切的笑容,怕满嘴的血吓到了女儿,她低下了头:妈妈的样子是不是很吓人。rdquo; 尤悠心里:是的。你现在去演个女鬼真的不用化妆。 您为什么要喝外公的血hellip;hellip;rdquo;问出来时,却是怯生生的少女音。 茱莉亚抬起了头,看着萧逸,眼神里清清楚楚的写着答案mdash;mdash;显然,她看到了之前萧逸和尤悠在老爷的书房里做的一切了。她心甘情愿的选择给两个人背锅。 杰森,你答应过我,等到父亲下葬,就带露西亚离开这里,永远不回来,你还记得吗?rdquo; 萧逸点头:记得。rdquo; 茱莉亚眼里溢出了冷意: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也是唯一的条件。rdquo; 很快走廊上就响起了稀里哗啦的脚步声。一大堆穿着黑衣服的人跟在管家卡索身后冲了上来,卡索的身后还有那个尤悠在花园里碰到的婆子。 -- 第80页 婆子脸上一脸的愧疚,但却又端着仆人的身份极力克制的,看到茱莉亚满嘴是血的站在萧逸和尤悠面前时,紧张的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人绑住了茱莉亚。 三小姐,梅耶尔夫人说过了,没有她的批准,您只能呆在花园里自己的屋子里,不能再买入这里半步,您看看你做了什么啊!rdquo; 我只是想喝父亲的血,我只是想喝人的血!!rdquo; 前一刻还阴仄森冷的茱莉亚再次形同疯妇,在保镖们的镇压下拼命挣扎,咧着血盆大嘴,毫无形象可言。 尤悠被萧逸紧紧护在身后,她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茱莉亚莫名的可怜。 管家亲自进去看了一眼床上的尸首,估计老怀特被两翻摧残rdquo;现在真的是让人无法直视,老卡索走出来时捂着胸口气的脸色铁青。 婆子充耳不闻茱莉亚的疯话,和管家商量一下后,便拖着她离开。 母女俩错身而过,朱莉的嘴被婆子的帕子堵上,眼睛却死死的落在了尤悠手里一直捏着的雨伞上。 瞳仁极小的眼珠子紧紧盯着那把花伞,试图想要说什么,却只留下呜呜呜rdquo;的声音。 婆子满脸的歉意,伸手摸了摸尤悠的头:露西亚小小姐,不用担心她,我们会送她去最好的医生那里。是茱莉亚小姐的不对,是她打扰了老爷最后的安宁。rdquo; 尤悠冷冷的开口:你们到底是要送她走还是做掉她。rdquo; 这是系统填充进尤悠大脑中的台词,说出口的一瞬间,尤悠自己也愣了一下。 婆子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阴冷,转瞬即逝,似乎也并不把这孩子的话放在心上,匆匆点点头,当没听到似的,转身离开。 尤悠目送着自己的剧中的母亲被拖走,心里闷闷的透不过气来。她不知不觉的跟了几步又顿住了脚步。 一行人已经下了楼梯,走到了大厅的尽头,准备把发了疯的三小姐丢出去,门被拉开的一瞬间,外头淅沥沥的雨声清晰可闻。 什么东西在尤悠的大脑里一闪而过,她吼了一声站住!rdquo;可是时间已晚了。 茱莉亚头顶没有任何遮蔽的东西,雨水落在她身上的瞬间,她扭动着刺耳的尖叫了起来。 可是她的挣扎只能让保镖们更为坚定的握着她的两条胳膊。 很快保镖们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mdash;mdash;原本被他们挟持的茱莉亚像是身体融化了一般,在滂沱的大雨之中身体柔软成了烂泥,从她大红色的衣服中渐渐缩小,逐渐消失不见。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老怀特的三女儿,露西亚的母亲茱莉亚,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彻底底的融化在了雨水之中。 妈妈!rdquo; 眼睁睁的看着茱莉亚消失在空气之中,原本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堆衣服,这种视觉冲击带给尤悠的悲伤大过震惊。 脸上不自觉的落下两串眼泪,尤悠随手擦了擦,飞奔往外跑去。 身后的萧逸瞬间明白了什么,捡起尤悠丢在地上的雨伞也跟着跑了下去。在大厅的中段他追上了尤悠,一把拉住她,压低了声音:冷静!现在先从剧中人物情感里冷静下来。rdquo; 尤悠脚步一顿,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胸口剧烈的悲伤,停住了动作。 萧逸hellip;hellip;你,你看到了?rdquo; 看到了。极有可能hellip;hellip;你和她也是一样的。rdquo; 他说的很清楚,尤悠的母亲不能碰水,和老怀特日记里的内容也是如出一辙,那么系统分配给尤悠这把伞就有了意义。 可是,可是,为什么hellip;hellip;那明明是个人啊hellip;hellip;rdquo; 他们的身后,反应过来的索菲亚、管家和其他人也往门口跑来。 萧逸压低了声音:或许,这就是这一集的死亡方式。rdquo; 人碰到雨水就会融化? 尤悠接过了萧逸手里的雨伞,紧紧的攥在手中。 她刚刚应该把伞给自己的母亲的。茱莉亚不是一个单纯的疯子,她也许知道的更多,可是此刻他们已经永远无法验证了。 怎么会这样!你们对她做了什么!rdquo; 卡索一把推开两旁的保镖,冲上去查看茱莉亚留下来的衣服。花园鹅卵石的小路上女人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原本站立的地方,只有一丝一缕的泥渍顺着滂沱的雨水往两边流淌而去。 保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带着见了鬼似的恐慌。 我们不知道啊hellip;hellip;三小姐就这么不见了hellip;hellip;rdquo; 婆子痛苦的捂住了脸,一个劲的喃喃我忘了我忘了hellip;hellip;rdquo; 大儿媳索菲亚本想跟着冲出去,但是在门廊的地方也停住了脚步。她全身发抖看着远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尤悠捕捉到了花园尽头一个一闪而过的灰色身影。 那是个男人的身影,似乎是舒尔特似乎是亨特。 而索菲亚站着的地方,在她漂亮的皮鞋旁,不知不觉之中积起了一滩水,打湿了门廊处的地毯hellip;hellip; -------------- 短短时间内,老怀特家出了两起命案,警察局的人来了两拨,重新把宅子翻了个底朝天,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因为目击者众多,茱莉亚的死并没有成为谁神经失常下产生的错觉。录了口供以后,负责的那几个警察都觉得一阵后怕。 -- 第81页 庄园温暖如春,富丽堂皇,可是哪里都充斥着古怪的,不对劲的味道来。 继承者是谁,依然没有找到。 晚上大家聚集在一起吃饭,所有人都像是沉默的进食机器一样,一声不吭。 老卡索把甜点端了上来,索菲亚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致。 就连她身旁那个同是玩家,并不存在真实夫妻情感的大少爷亨特,也瞧出了不对劲。 撑不下去就回房间吧。rdquo; 他的声音很低,索菲亚坐在他旁边正好听到了,同时,坐在他左手边的尤悠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比我好不了多少。rdquo; 索菲亚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些轻蔑。 呵,我有秘密武器,你有么。rdquo; 亨特放下了手里的叉子,轻轻用手指挑了一下自己的衬衣外面套着的马甲。速度太快,又因为角度问题,尤悠根本来不及看亨特向索菲亚展示了什么。 索菲亚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狠狠的妒意,几乎是咬着牙说了一句算你狠rdquo;便起身离开了餐桌。 哐啷rdquo;,她把叉子丢在盘子上愤然离席。 剩下的几个人抬头瞥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萧逸在桌子下碰了碰尤悠的手,后者抬头看着他。 萧逸举起了一杯香槟,凑近了嘴边,用口型说了一个无声的走rdquo;。尤悠会意,过了两分钟,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梅耶尔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尤悠身上,看到她和萧逸极有默契的一前一后离开了餐厅,擦了擦嘴角放下了手里的餐具。 说来也是奇怪,自己的母亲下午人间蒸发了,小姑娘倒是沉得住气,脸上宠辱不惊的。rdquo; 亨特冷笑了一声,碍于NPC 在场,绕了个圈子答道:人人都知道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死去的是些个无足轻重的,有什么可放在心上的。rdquo; 再者,rdquo;亨特眼里闪过精光,看了眼紧紧挨着梅耶尔坐的舒尔特,现在谁是谁,是什么身份都不好说,你说她是个小姑娘,她就肯定是个小姑娘了?rdquo; 梅耶尔冷笑:也是。rdquo; 听说你下午去了老爷子在伦敦的公司总部,有什么发现么?rdquo; 亨特挠挠头,扯掉了脖子上的餐巾,故意卖弄关子:发现肯定是有的,不过值不值得和你分享,又是另外一回事了。rdquo; 梅耶尔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甲,阴恻恻的笑了笑:我吧刚刚嫁过来没多久,在怀特集团里没有发言权,膝下也没有子嗣,是最无依无靠的人了hellip;hellip;rdquo; 话说的很明白,也正中亨特的下怀,他扫了一眼在旁边脸色不善的卡索,压低了声音,凑到了梅耶尔的身边:不如hellip;hellip;联手?rdquo; 行啊。rdquo; 梅耶尔的红唇绽放了一个笑容,伸手握住了亨特的手。 自始至终,舒尔特都在两人旁边静静的饮酒吃饭,仿佛没有听到两人说话,也不在意他们说了什么。 餐厅的灯光在背后消失,偏厅里除了尤悠和萧逸之外空无一人。 你发现了什么?rdquo; 老爷子的床头有个保险柜,今天我找刀子的时候看到的。但是当时一心尸检,现在我觉得有必要回去看一眼。rdquo; 你知道密码?rdquo; 我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rdquo; 卡索?rdquo; 嗯,只是他肯不肯背叛旧主hellip;hellip;rdquo;萧逸蹙了蹙眉头,没有往下说去。 你还记得我上一集让修女说真话的药水么?rdquo; 萧逸眼睛一亮,点头。 这一集的补给之一仍然是它!rdquo; 萧逸扯了一个笑容:那么计划照旧?rdquo; 嗯!我去负责搞到保险柜里的东西,你去盯着那个索菲亚。我总觉得她很不对劲。rdquo; 萧逸正要离开,又停住了脚步,好奇的转过身来:你这一集补给道具就只有吐真水?rdquo; 尤悠有些无奈的掏了掏口袋,掏出了一瓶透明的粘稠液体:我闻过了,似乎是胶水hellip;hellip;这玩意儿能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该不会是找到什么破碎的遗嘱,让我们粘合起来吧。rdquo; 萧逸拿起来看了看,又递给了尤悠:收好了。过会儿大厅见。rdquo; 好嘞。rdquo; 两个人分开后,尤悠再次折回餐厅。她有预感,明日老怀特下葬之前还是会死人。 不管现在谁要动手,不管自己和萧逸是不是继承人,她都不能坐以待毙。 餐厅的门再次打开,老卡索走了出来。一边走,老人家一边低头叹气,满脸的不悦。 餐厅明亮的灯光落在女孩身上,那一抹瘦小的身影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二楼旋梯边缘,撑着木栏往下怅然若失的看着。 老卡索本想绕开露西亚,最后还是抱着恻隐之心停下了脚步。女孩手里抱着半瓶威士忌。 你还没有到法定喝酒的年龄呢,小小姐。rdquo; 卡索伸手把酒瓶拿了过来,如同长辈一样训斥了尤悠一句。 家里没有人真的关心我。现在妈妈死了,我也成了最最不重要的那个人了。rdquo; -- 第82页 尤悠眨了眨眼睛,红了眼圈。 卡索一愣,原本冷硬的脸松缓了一些,他拍了拍尤悠的肩膀:就算老爷和小姐不在了,您也是我们怀特家族的人。不会有人不管你,一辈子也会衣食无忧。rdquo; 卡索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手里的酒,一秒的凝神,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的身后梅耶尔、舒特、舒尔特也跟着走了出来。 梅耶尔冲着尤悠笑了笑:我们刚刚还在说,你现在就是你二舅舅的小跟班,他去哪儿你就去哪儿。rdquo; 梅耶尔是全家唯一一个对着尤悠笑的人,可是她的笑却没有丝毫让人舒服的味道。 尤悠继续楚楚可怜:二舅舅回房间休息,我没事儿做。rdquo; 早点休息吧,今天发生的一切也够你受的了。谁也不知道明天到底会不会来到,你不要太悲伤了,也不要到处乱跑。rdquo; 梅耶尔现在是家里的长辈,少许端出了一些架子来。 她分明话里有话。 尤悠看到,梅耶尔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舒特朝着自己看了过来,目光阴阴冷冷的。 一行人离开,尤悠拽了拽卡索的袖子:卡索爷爷,我能和您说说话嘛,我有事儿想要告诉你。rdquo; 行吧。rdquo; 两个人来到了老爷的书房里。四下无人,尤悠关上了门,看着卡索:我找到了外公的死因了。rdquo; 卡索的脸色一下僵硬了起来。 死,死因?法医都没有找到,你这个孩子是怎么发现的rdquo; 尤悠从酒柜里找到了一个空酒杯,把威士忌倒在了里头,递给了卡索,软着声音:您坐,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rdquo; 卡索没设防,直接接过来喝了一口,怔怔的坐在软沙发里,看着尤悠。 尤悠站在窗口,外面天色暗了下来,雨水没有停止。英国总是多雨,春日里风大雨大,淅沥沥的听着人心烦。 她被困在这里了。 隔了几秒,尤悠估摸着药物生效,缓缓转过身。 卡索,那天外公的早饭是谁准备的?他们吃了什么?rdquo; 卡索的目光很难聚焦在一起,他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低头:是夫人钦点了厨师做的。厨师是老爷从日本带回来的松本先生。乌冬面,夫人和老爷都喜欢吃。rdquo; 梅耶尔?rdquo; 是。rdquo; 两个人在一起吃的么?rdquo; 不,夫人不愿意和老爷吃饭已经很久了。分开来吃的。老爷在自己的书房里,夫人在饭厅。rdquo; 那个舒尔特和夫人是什么关系?他教什么?rdquo; 是夫人的老师。什么都教,老爷生前亲自挑选的,是个德才兼备,学识丰富的人。老爷一度想要提拔他做自己的秘书,帮助亨特先生打理生意。rdquo; 尤悠问的差不多了,看向了床边的保险柜:告诉我密码是什么?rdquo; 看得出卡索并不情愿,眉头锁的死死的,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您的生日。老爷死之前的晚上特意改过,之前一直是夫人的生日。rdquo; 尤悠心里咯噔rdquo;了一下。 为什么这个老头突然改密码hellip;hellip;还是改成了自己的,在这么个关键的节骨点儿上。 一个不详的预感出现在尤悠的心头mdash;mdash;也许她一开始就怀疑错了,虽然她非婚生,虽然她父不详,虽然母亲是个不受宠的疯子hellip;hellip;但是老怀特依然有可能指定自己为继承人啊hellip;hellip; 冷汗爬上了脊背,尤悠赶紧问道:保险柜里的东西有人看过吗?还有没有别人知道密码?rdquo; 不知道hellip;hellip;我谁也没有告诉hellip;hellip;不过夫人和亨特先生都来问过我。rdquo; 幸好,她抢占了先机。 可是hellip;hellip;她的生日是几号呢。 尤悠从怀里掏出日记本,细细寻找起来。日记本里并没有写明具体的日期,但是在尤悠六周岁生日前后的某一天,老怀特留下了一句话这是小家伙来到人间第一个晴天的生日hellip;hellip;rdquo; 尤悠哗啦啦的翻动着日记本,推算着六年前五月份的某一天,在日记本的一页上终于翻到了老怀特语焉不详的一句话:我一定不会饶了那个畜生。 那一天,是晴天。 畜生rdquo;极有可能是抛弃了茱莉亚的那个负心汉,露西亚的父亲。那么那一天,极有可能是露西亚的生日。 尤悠蹲下来,尝试着输入了年月日。 保险箱应声开启。 让她失望的是,费尽周折打开来的保险柜,里面并没有出现遗嘱,里头有的,是一本家庭相册。 古怪的是,除了每个人各个阶段的照片之外,每个人的资料下还有一张看似完全不相干的图片。 大儿子亨特下是一张模糊的,南极还是北极的冰川。 二儿子杰森的图片是一张浩瀚的沙哈拉。 三女儿茱莉亚则是一排手工制作,略显粗糙的俄罗斯泥套娃。 他甚至给梅耶尔也记录了详细的个人档案,档案的最后,只有象征着中国的,写着福rdquo;字的红灯笼。 第34章 杀死继承人(四) 尤悠看的一头雾水, 转身正要询问, 却看到刚刚呆坐着的卡索揉着额头起身, 嘴里嘀咕着这酒劲怎么这么大hellip;hellip;rdquo; -- 第83页 声音已经不似刚刚那么迷迷瞪瞪了。 药效来得快也走的快,尤悠不敢多耽搁,抱着那本相册匆匆离开了书房。 她刚刚走出去没多久, 就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声枪响。 电光火石之间尤悠想起来自己刚刚萧逸从地下室拿回的那把枪。莫非hellip;hellip;萧逸不能出事! 枪声是从楼上传来的,尤悠来不及等电梯, 直接往楼上爬去。爬到了一半, 迎面跌跌撞撞的跑下来了一个男人差点撞在她的身上。 是舒尔特。 奇特的是, 他满脸阴鸷的捂着自己的手臂,看上去像是受了伤, 身上却没有流出一滴血。 男人的身体有一股奇怪的焦味,像是金属灼烧后的味道。 舒特知道这个丫头片子和萧逸是一伙儿的,脸色不善的狠狠瞪了一眼尤悠,却不敢做停留mdash;mdash;身后萧逸飞快的冲了过来。 舒尔特拐弯就不见了。 萧逸咬了咬牙, 本想继续追,看到尤悠,停下了脚步一把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后,语气有些焦灼。 他有没有动你?rdquo; 没有hellip;hellip;楼上发生了什么?rdquo; 索菲亚死了。rdquo; 尤悠目瞪口呆。 索菲亚进入游戏之后, 身体状况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崩坏着, 但是却没有到一下就嗝屁的程度。 谋杀?rdquo; 没错。rdquo;萧逸看了看舒特逃窜的方向,被我抓了个正着。rdquo; 两个人返回楼上的卧室去查看现场。 索菲亚的房间所有的壁炉都被她封死了, 门窗也都大开着,空气十分流通, 原比庄园其他地方的温度要低上许多,屋内正中间却徒留一大摊水。 尤悠进去第一反应就是检查屋顶,屋顶完好无损,壁画光洁如新。继而她去看门窗,离那滩水都有老远的距离,一个念头冷冰冰的窜入了她的心头mdash;mdash;难道hellip;hellip; 那潭水像是把一整个浴缸倒扣在地上留下的,水渍缓缓的流淌向了两个人所站立的地方,尤悠赶紧闪开,胸腔涌起一阵作呕的欲望。 她化了。rdquo;萧逸咬了咬牙说出了尤悠的心里话,我听到了女人的惨叫,但还是来晚了一步。rdquo; 在那滩水旁边,地毯上一个焦黑的洞吸引了尤悠的注意力。 庄园的地毯上都是上好的纯羊毛铺的,能让羊毛焦黑只能是短时间内产生巨大热能的东西,而周遭全部是水,基本上排除了明火的可能。 再者索菲亚对明火相当防范,根本不可能让一个举着火的男人靠近自己。 光是打火机或者香烟的热量也根本不可能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烧没了。 尤悠蹲下来细细打量着地上的痕迹,她一把嫌弃毯子,终于在羊毛毯的下方找到了大量的hellip;hellip;生石灰。 和水产生反应的那些已经成了熟石灰,而随着水渍的蔓延,那些来不及反应完全的依然在不断释放着热量。 很巧妙的杀人方式hellip;hellip;rdquo; 尤悠喃喃道。 舒尔特进入房间后引燃了索菲亚?rdquo; 不用引燃,你还记得么,索菲亚整个人,在这一集里像是一个会移动的花洒,一直在滴水。生石灰遇水,在短时间内温度会急剧拔高。这就是索菲亚彻底融化的原因。rdquo; 舒尔特甚至不用亲自在场,正巧被萧逸撞上,有可能是因为他来不及送索菲亚的房间撤离,也有可能是他折回来确认索菲亚已经死在了他的陷阱里。 尤悠直起了身子,把怀里揣的个人资料打开,平摊到了萧逸面前。 这是老怀特最后的秘密,我想,梅耶尔和舒尔特说不定早就已经知道了。rdquo; 这是什么意思hellip;hellip;rdquo; 茱莉亚死的时候,萧逸提醒过尤悠的那句话,让她对这一集的死亡方式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现在索菲亚也离奇的死去,那么尤悠几乎可以笃定,这一集系统淘汰玩家的方式到底是什么了。 不需要冷兵器、不需要热武器,即便舒特中枪也不会流血,因为在这个剧本之中,所有人只能遵循他们自己特定的死亡模式。 个人信息下的照片,就是他们的宿命。 尤悠指了指茱莉亚,也就是露西亚的疯母亲的照片:她下面的提示是泥娃娃。你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么,她在雨里融化了。泥遇水溶解,这也是系统给我雨伞的暗示。rdquo; 露西亚随母亲,一样讨厌雨天。这种讨厌是进入《莱茵河畔》剧组之后,直接顿生出来的强烈情绪。讨厌、反感之中还有恐惧。 尤悠哗啦啦的翻到了前面,指了指亨特的那页:亨特是冰。我想索菲亚作为他的妻子同样也是如此。冰怕火,也怕高温。所以初次见面时,他和他的妻子都对室内过高的温度很不适应。但是亨特却适应的很好hellip;hellip;rdquo; 尤悠想了想,打了一个响指:水袋冷却。rdquo; 他一定在自己的马甲内层贴了水袋或者其他比热容高的液体贴身储存。这样才可以解释,下午去了一趟公司回来后,他比同属性的玩家索菲亚更能适应山庄的温度。 萧逸眉头越来越紧,盯着自己的那页。 尤悠手指点了点萧逸的人物介绍:你是沙子。在大风的环境内极有可能躯体受损的厉害hellip;hellip;rdquo; -- 第84页 她沉吟了两秒,把口袋里的胶水掏出来丢给了萧逸:涂上,胶水的粘合作用能巩固你的身体。rdquo; 萧逸点头,立刻把尤悠从休息室里带来的补给涂在了身上。那些胶水一样的液体并不粘腻,几乎是在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就被吸收的干干净净。 剩下了小半瓶的胶水,尤悠接过来重新塞在了自己的兜里。 她翻到了最后一页 mdash;mdash; 梅耶尔,目光深谙了下去。 她突然觉得一个自己刚刚言之过早的论断可能并不是正确的。 门外响起了零碎的脚步声和喊叫,尤悠立刻把本子藏在了自己风衣口袋里,起身站好。 门被亨特撞开,他一脚踩在了地上蔓延的水渍里,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以后,厌恶的弹跳开来,扯着嗓子质问室内的两个人:我的太太呢!rdquo; 明知故问。 萧逸冷笑了一下,抬了抬下巴看着地上的水渍:如你所见,都在这里。rdquo; 亨特身后的佣人们有人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卡索下巴上的胡子都在抖动着,不敢置信的看着。 你是说,她化了?rdquo; 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有人想对你做什么。rdquo; 亨特结舌。 萧逸三言两语的把舒尔特对索菲亚做的事情说了一次。 这一回,人证物证俱在,在场没有人提出质问,也没有人表示怀疑。似乎在朱莉活生生的消失在众人眼前之后,在怀特山庄里发生的再多超自然现象都变得没那么难接受了。 那个杂种在哪里!我现在就要杀了他!rdquo; 卡索气势汹汹说道。 萧逸摇头:应该逃出去了,但是他不会离开。rdquo; 潜台词在场的玩家心里都清楚:舒尔特是玩家,在他的剧本目标还没有完成,是不会离开的。 现场虽然没有继续探索的价值,管家还是恪尽职守的让人保护了起来,说天亮后再请警察过来勘探现场。 所有人都被接二连三的死亡弄得身心俱疲。 萧逸尤悠和亨特往外走去,亨特突然喊住了一大一小两个人。 喂,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rdquo; 尤悠早有预感,她点了点头,萧逸也跟着同意。三个人随便推开来一扇房间的门,走了进去,反锁了门。 什么事。rdquo; 亨特讪讪笑了笑,主动投诚:我们联盟吧。rdquo; 哦?你是从哪儿看出我们有联盟的必要的?rdquo; 亨特语塞,为难的挠了挠头,几秒后干脆像倒豆子一样,一口气把心里的话:吃饭后梅耶尔本来是想拉我入伙的,但是怎么说呢hellip;hellip;比起他们那一对,我更相信你们!rdquo; 尤悠毫不客气的打断他:谁稀罕你的信任了,再者我和他不是一对,他只是我的舅舅而已。rdquo; 萧逸:hellip;hellip; 亨特干笑了两下:可拉到吧,到现在我也过了三关,又不瞎。他要么是你的游戏导师吧,要么就是你的队友。rdquo; 萧逸:我还是更喜欢做她的长辈。rdquo; 尤悠:??? 不管怎么说,他们那边太残暴了。梅耶尔的意思是不管继承人是谁,只要杀了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就安全了。我以为他们会先对你们动手,谁知道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和我同属性的索菲亚!rdquo; 亨特说着,脑门上一头的汗。 萧逸和尤悠对视了一眼 mdash;mdash; 亨特已经知道死亡属性这回事儿了。他们极有可能是所有玩家中最后一对知道这件事的人。 你担心自己属性暴露又形单影只,所以想要找我们联手?rdquo; 对对对,舒尔特和梅耶尔也吃不准哪个人是继承人,所以他们现在开始盲杀模式。你母亲茱莉亚和我太太都是他们的杰作!rdquo; 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没有反应,亨特停了停,再次压低了声音给谈判加筹码: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告诉你梅耶尔的属性。她告诉我,她怕冷。全家最冷的地方在地下室。只要我们把她弄到地下室,她就没辙了。到时候我们仨对付那个躲起来的杀人狂,不是妥妥的。rdquo; 萧逸不客气的冷嗤:可是如果梅耶尔不是继承人,你弄死了她,剧情还在进行怎么办?rdquo; 亨特咽了口口水,躲避着男人不善的目光:呵呵,那个时候就听天由命了呗hellip;hellip;总比我们现在坐以待毙的为好啊。rdquo; 尤悠呛声:你说错了哦,坐以待毙的人现在是你。我们怎么能够确定你不是双面间谍呢?rdquo; 亨特情绪激动了起来,立刻摇手佐证自己的清白:我怎么会是双面间谍呢!为了投诚,我都把梅耶尔的死穴告诉你了!rdquo; 梅耶尔的死穴?我看未必hellip;hellip;呵,要么,你在说谎,要么,你被骗了。rdquo; 尤悠的声音越是轻快,亨特的脸色越难看:你,你说什么?rdquo; 梅耶尔不怕冷,她的死亡属性也不是低温。她之所以把山庄的温度提高,从头到尾,目标都是你和你那个不齐心的搭档索菲亚而已。rdquo; 你怎么知道的hellip;hellip;rdquo; 亨特面如死灰。 -- 第85页 我就是知道啊。rdquo; 尤悠勾了勾嘴角,酷酷的笑了笑,说罢,懒得和他浪费时间,拽着萧逸就离开了房间。 他们离开后,小厅恢复了死寂。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一样的亨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没有站起来。 第35章 杀死继承人(五) 庄园里一下又死了两个人, 所有人都惶惶不安, 倒是给尤悠与萧逸两个人独处创造了条件。 发现萧逸用那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尤悠蹙了蹙眉头:怎么了?我说错还是做错什么了?rdquo; 想夸你来着。rdquo; 萧逸真的像是长辈逗小辈一样,轻轻拽了拽尤悠的小辫子。 尤悠:想夸就夸,你是不是想要说我天生丽质?rdquo; 想多了, 我只是觉得到了第四集 ,你似乎不需要我了。rdquo; 尤悠顿住了脚步, 想也不想一把拉住了萧逸:是不是又有人要买你了!你是不是要弃我而去了??rdquo; 萧逸耸耸肩, 目光落在她一本正经紧张严肃起来的模样, 心情大好:没有。怎么,总是担心我被人惦记上?rdquo; 尤悠品了品, 怎么都觉得刚刚有点上赶着给人送钱的感觉,无趣的撇撇嘴松开了男人,轻哼了一声。 不是啊,不是都说了要做一个 team 么, 一个 team 的队友我肯定是不离不弃的,再者,我要是最后成了通关大佬,你不也跟着鸡犬升天?你考虑考虑我这个优质雇主吧, 带我通关说不定还要额外的奖金拿。带我飞总比带那些三观不正的阿斗好hellip;hellip;rdquo; 她一气说完, 说罢才发现自己似乎又说了太多,懊恼的咬了咬嘴唇, 不吭声了。 好的,我知道你的心思了。rdquo; 萧逸轻笑, 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个hellip;hellip;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断言梅耶尔骗了亨特?你是不是觉得我刚刚虚晃一招?rdquo; 没有。你撒谎的功夫很差劲,如果撒谎,我肯定看得出来。rdquo; 尤悠: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她从口袋里再次掏出了那本本子,把梅耶尔的那页递到了萧逸面前:你再看看看这个红灯笼和上面的汉字。rdquo; 萧逸点头,接了过来:有什么特别的么?rdquo; 大部分的人看到灯笼第一反应肯定是火。如果舒特和梅耶尔看到了,舒特也可能这样解释给梅耶尔听。所以她把山庄的温度挑高了,一为了自保,二为了消灭冰属性的人。但是hellip;hellip;rdquo; 尤悠回忆了一下,第一次和舒特见面的场景。他站在台阶旁的骑士塑像旁边hellip;hellip; 跟我来!rdquo; 尤悠眼睛一亮,拽着萧逸就下楼。 两个人在一楼大厅与二楼衔接处的台阶旁站定,那里放着一模一样的两尊骑士铁塑像。 尤悠细细看了看,立刻明白了自己的猜想得到了佐证。 萧逸,你看这两个骑士的塑像有没有区别。rdquo; 左边的那个手里应该原本还有一个武器的,现在不见了。rdquo; 右边的那个手里举着长剑与盾牌,而左边的却只剩下了盾牌。 它的武器被舒特拿走了。 几个佣人正神色慌张的上楼去打扫索菲亚房间的积水,也没空管到处乱跑的小小姐。一个人错身从尤悠身旁走过时,被尤悠一把拽住。 小小姐,有什么吩咐?rdquo; 我们家的这个骑士雕像是不是丢了什么?rdquo; 佣人顺着尤悠的目光看去,皱起了眉头:对对对,原来是有个流星锤的,咦?怎么不见了呢?rdquo; 谜底彻底揭晓。 尤悠松开了佣人:你去忙吧,我来找找。rdquo; 好的好的。rdquo; 佣人拿着拖把木桶跑远。 第一天见面的时候,舒特用帽子藏起了那个流星锤。这或许是他用来对付梅耶尔的武器。rdquo; 所以梅耶尔的属性到底是什么?rdquo; 萧逸问道。 尤悠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瓷娃娃。红灯笼和汉字代表china。她易碎,但应该必须是粉碎的那种。rdquo; 舒尔特可能是梅耶尔的导师,也可能是她的队友,但是现在变得无足轻重了,因为他们的队伍已经溃散了。舒尔特甚至起了杀掉梅耶尔的心思。 是夜。 山庄安静了下来。雨水又落了下来,亨特在房间里辗转难眠。 本来他和索菲亚的房间已经成了索菲亚一命呜呼的地方,亨特啐了一口晦气rdquo;后,便拿着自己的行李来到客卧,锁上了房门。 现在梅耶尔在明,舒尔特在暗。这一对狗男女,要不是那个小妞告诉自己,他差点就着了道。 舒尔特离开后,警察局长和管家连续盘问了梅耶尔两次。 她一口咬定自己和他不过是学生和老师的关系,人也是老爷亲自雇佣的,除此以外她和他没有任何私交。 索菲亚死的时候,梅耶尔和两个女佣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化妆,所以存在不在场证据。问了半天问不出什么来,管家还吃了梅耶尔一顿训斥,只能让警察局的人悻悻离开。 梅耶尔在走廊里看到了亨特,对他做出了一个警告的眼神,亨特惴惴不安的躲了起来,总觉得今晚还是要发生点什么。 -- 第86页 他下午去了一趟怀特产业下的矿业公司,意外的找到了一种给冶矿炉冷却用的化学药剂,这种多种试剂混合的液体可以让接触物长期保持低温,亨特想也不想的就让下属取了一些下来,贴在了自己西装内侧的马甲里护体。 如果索菲亚肯与自己合作,同属性的她不会死的那么早,只可惜这女人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连死亡标识卡上的数字都不肯告诉他。 剩下的人里头,梅耶尔和那个杰森一定有一个继承人。但是这两个人都不好对付,一个背后有舒尔特那个阴森的家伙,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而且身边跟着个古怪精灵的小孩hellip;hellip; 哪个都不是善茬hellip;hellip;以现在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解决掉其中任何一个,还极有可能被先发制人的做掉。 亨特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觉得有些难办。 夜色深了,明天就是老爷子下葬的日子。亨特仰头躺在床上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形单影只的实在不是个办法,但是这里的NPC 同样不值得信任。 他坐起来,准备给露西亚打个电话,就在此刻,门外传来了凄厉的喊叫声。 舒尔特你疯了!你忘恩负义!啊!!!救命啊!rdquo; 是梅耶尔! 亨特挪到了门口,隔着顶门的五斗柜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女人高跟鞋的声音在空寂的走廊上响起,从远到近,向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跑了过来。 亨特选了山庄顶层最偏僻的房间呆着,根本没有料到会有人会找上来。 梅耶尔很绝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求饶:救命啊!有人么!开开门!rdquo; 她在一扇一扇的敲门。可是似乎那些门都被锁死了。亨特想了想,下午管家卡索为了防止舒尔特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回来,把客卧的门一扇扇都锁死了。现在亨特住的那一间还是特意去问管家要了钥匙才开的。 梅耶尔孤立无援。 亨特内心纠结,看样子舒尔特确实是要对梅耶尔下手了。他们果然不是一伙的。 亨特暗暗懊悔,当时应该相信梅耶尔的。 一个简单的数学题在亨特的脑子里快速的盘旋着:梅耶尔现在落单了,他也落单了,舒特现在成了众矢之的,另一头是现在敌友不分但是极有可能是继承人的杰森和露西亚。 如果他此刻对梅耶尔伸出援手,他的胜算会加大很多。 就算梅耶尔知道自己的死穴又如何,有了特殊试剂的加持,他根本不怕一个弱女子。 这么想着,他拿定了主意,挪到了门边,从猫眼里一边看一边小声询问:梅耶尔?rdquo; 梅耶尔头发凌乱,衣服被扯的乱七八糟的,正慌不择路的扑到对门去敲,突然听到了身后的房门传来了亨特的声音,红着眼睛转过身来。 亨特!我是梅耶尔!舒尔特要杀我!快开门!rdquo; 呵,开门可以,但是得谈谈条件。rdquo;亨特嘴角溢出了一个冷笑。 他上楼了啊!!你开门,一切好说!!rdquo; 你这集的道具是什么?rdquo; 道具?哦哦,我的道具是浓硫酸!你开开门啊!rdquo; 浓硫酸hellip;hellip;亨特想了想,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他开了门。 梅耶尔扑了进来,咚rdquo;的撞上了门,惊魂未定的用身子抵住了大门,低头喘着气。 亨特面无表情的伸出手:给我。rdquo; 啊?rdquo;梅耶尔抬起头,一脸的不解。 把你的道具给我,不然我就开门把你赶出去,让你死在舒尔特的手里。rdquo; 梅耶尔的脸彻彻底底的冷了下来,她直起了身子,黑黝黝的眼睛瞪着亨特:你敢威胁我?rdquo; 亨特冷笑了一下,转头给自己倒了一点酒,捏着酒杯在手里晃动着:我觉得既然你求助了我,也得拿出点合作的诚意来。那个小女孩告诉我,你骗了我hellip;hellip;rdquo; 梅耶尔脸上浮现出一丝阴狠:她告诉了你什么?rdquo; 亨特靠在斗柜上,正要张嘴,却发现梅耶尔进屋子以后,外面走廊彻彻底底安静了下来。 而且,自从梅耶尔进来以后,从头到尾没有离开门的位置,身体一直维持着抵着门的姿态。 比起被外头的舒尔特发现或者听到,她的肢体语言似乎hellip;hellip;更不愿意让门外的人进来。 这个体态引起了亨特的警惕。他捏着口袋里的枪,放下了酒杯。 她就告诉了我,你的死亡属性根本不是惧冷。rdquo; 哦?她是怎么知道的呢?rdquo;梅耶尔往前走了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作用,亨特总觉得这个女人比初次见到的时候,高壮了一些。梅耶尔只比露西亚大几岁,年轻貌美,身材玲珑。 面前的人,全身上下却散发着冷意。 站在原地,别动。rdquo; 门外根本没有任何声响,亨特后知后觉的发现,根本没什么舒尔特在追梅耶尔,外头一丝动静都没有,从头到尾,梅耶尔完全是一个人在演独角戏。 意识到了这点的亨特全身发冷,他掏出了怀里的手枪,对准了梅耶尔的心脏。 不是说要合作?怎么话不投机就动刀动枪的?难怪你的搭档要抛弃你。rdquo; -- 第87页 梅耶尔抬了抬眼皮扫了那把枪,冷笑了一声,脚步根本没有停。 亨特这回看的清清楚楚,这女人不怕这把枪,她是真的在长个儿rdquo;。 灯光从她的脑门上扫下来,梅耶尔的长相一点一点产生了变化mdash;mdash;在亨特的眼皮子底下,几秒钟的时间内,她从梅耶尔变成了舒尔特。 第36章 杀死继承人(六) 亨特的手和嘴唇都剧烈的抖了起来, 声音哑的不像话: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hellip;hellip;rdquo; 女人的衣服下, 确实装的是舒尔特的身体。他高大强壮,下巴下长着青青的胡茬,眼睛像是兽类一样, 冰冷危险。 啧,都到了第四关, 怎么还不长点心呢。惊叫乐园生存规则, 要么强, 要么不要落单。你占到了哪样?rdquo; 亨特骂了一声,想也不想的扣响了□□。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彻了别墅, 一枪,两枪,三枪hellip;hellip; 他眼睁睁的看着子弹埋入了舒特的身体,后者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没有变化。 你不是人!!啊啊啊啊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rdquo; 在这集里, 我们都不是人,你不也不是人么hellip;hellip;rdquo; 舒特心情很好的笑了小,在亨特面前一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手心里亮出了几根金属条。他身上并没有带火柴或者打火机, 只是用那些金属条摩擦了一下他的皮肤, 金属条就发出了刺目的亮光。 灯光照亮了舒尔特的脸,亨特看到了金属特有的光泽在后者的脸上一闪而过。 死到临头, 亨特才明白这一集里的舒特的死亡属性到底什么。 可是一切已经太晚了。 擦亮的镁条发出强大的热量,一下点燃了亨特的西服外套, 那层贴身放的化学药剂一下被引爆。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亨特的身体像是被肢解的冰块一下消散在空气中。 一些冰水溅落在了舒尔特的脸上,他抬手随手擦了擦,弯腰在地上捡起了金属名牌mdash;mdash;在上面,亨特的死亡识别号从78变成了65。而13的数字则叠加到了舒尔特自己身上的卡片上去。 卡片上的数字跳跃了一下,变成了三位数。 枪声和爆炸声自然惊动了山庄其他的人。 老管家和保镖们第一时间冲上了顶楼。他记得很清楚,晚饭后,只有亨特少爷一个人问自己要了顶层房间的钥匙,难道老爷的大儿子出事了hellip;hellip; 一群人握着武器冲上来时,正好撞见了一个男人跨坐在顶层尽头的窗户边沿,准备纵身往下跳跃。 男人听到了有人追上来的声音,好整以暇的回过头扫了一眼众人,夜空中划过了一道闪电,照亮了他年轻冷硬的脸庞。他的眼神轻蔑冰冷。 是老爷子二儿子杰森。 管家脚步一顿,彻彻底底的呆站住。几个人不敢上前也不敢开枪,杰森冷嗤了一声,从窗口下纵身跃下。 众人惊呼,冲上去往下望mdash;mdash;黑色的雨幕里很难看清楚眼前的一切,那个男人的身影稳稳落地后以飞快的速度冲了出去hellip;hellip; 身后响起了尖叫,一行人跑去顶层唯一开着的那扇门内。 亨特不见了。 地上全是水渍和未融化的冰块,还有大块大块撕裂的衣服碎片。 空气中是金属燃烧后的焦味。 --------------- 梅耶尔不见了。 尤悠和萧逸决定和她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时,却发现山庄的女主人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女佣们对她的去向一无所知,其中一个只说饭后梅耶尔接受了警长的盘问后情绪似乎很不好,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就把所有人都撵出了房间。可是此刻房间里空无一人。 梅耶尔会不会和舒尔特去见面了?rdquo; 尤悠如是猜想,萧逸摇头。 不管舒尔特杀人是不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梅耶尔现在去找他都是不理智的行为。这样做,只会把自己陷入和杀人犯共处一室的被动地位,在真实玩家和NPC眼里都不是什么善举。rdquo; 萧逸话音刚落,山庄里就响起了枪声,两个人面面相觑。 枪声的来源似乎是顶层的方向。尤悠拔腿就要跑上去,萧逸按住了她,一分钟后,又是一声更为剧烈的爆炸声。 管家带着人往楼上跑,萧逸先领着尤悠回到了她的房间,嘱咐了一句不要开门,守好资料本后rdquo;便转身离开。 约莫过了十分钟,萧逸敲门。 尤悠从猫眼外望去,他浑身湿漉漉的,很是狼狈。 怎么回事?rdquo; 尤悠把门打开,紧张的问道。 萧逸甩了甩头上的湿发,并没有进门,而是伸手要牵住尤悠:跟我走!rdquo; 尤悠手依然扒着门框,一脸的不解:现在?我们去哪儿?楼上发生了什么?谁死了?rdquo; 是老大亨特。但是那群疯子,竟然以为是我杀了他!rdquo; 萧逸一把抓住了尤悠:我们先躲起来,等我搞清楚,把舒尔特找到了再回来。rdquo; 尤悠本来被他生生拽着往前走了两步,她的目光倏然落在了萧逸扣住自己手腕的地方,顿住了脚步。 萧逸。rdquo; 嗯?rdquo; 男人额头的黑发还在滴水,水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往下滴落着。 -- 第88页 你给我起过一个外号,你还记得是什么么?rdquo; 萧逸的眼睛暗了暗,语气有些不耐烦,手上也使了一些力气:现在快走,已经来不及了!我在庄园外的林子里找到了一个小屋子,在里头躲一阵子再回来!rdquo; 楼梯上确实响起了隆隆的脚步声,像是管家一行人赶着往下跑似的。萧逸咬紧了牙齿,手上用了一些力道。 我还没有拿我的伞。rdquo; 尤悠奋力挣脱,身子往后缩着。 伞什么伞!再不走来不及了!rdquo; 你不是萧逸!rdquo; 尤悠的声音彻彻底底的冷了下来,咬着牙,一使劲挣脱了眼前男人的束缚。与此同时,她的手腕一声脆响,被男人湿漉漉的手捏着的地方,她的手腕hellip;hellip;断开了。 尤悠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横切面干干净净,没有鲜血也没有白骨森森,只有褐色的hellip;hellip;泥土。 她再一抬头,眼前的萧逸rdquo;已经彻彻底底卸掉了伪装,冷眼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少女。是舒尔特。 他可以变幻模样。 那个许久不见的名字浮出了尤悠的脑海。 恐怕这一次,他们再次遇到故人了。 还算聪明,比楼上那个蠢货要脑子活络一点。可惜hellip;hellip;你以为只要不去雨里,我就不能弄死你么。rdquo; 说着,他扑上来一把抓着尤悠的头发就把她往室内拖去。 方向很明确mdash;mdash;盥洗室内的浴缸。 尤悠拼命挣扎着,可是力量上根本无法与舒尔特抗衡。 舒尔特轻轻松松的制住尤悠,另外一只手打开了水龙头。金灿灿的水龙头下,冰冷的水喷涌了出来,很快没过了浴缸的底部。 等你的伙伴来的时候,你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了hellip;hellip;小妞儿,遇到我真是算你运气不好。不过你也躲了一集了,好歹多活了一阵子hellip;hellip;rdquo; 尤悠疯狂的扑打试图撕咬他都无济于事。 头皮生疼,断裂的手腕绝望的在空中扑打着hellip;hellip; 她真的要死了hellip;hellip;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警告萧逸hellip;hellip; 水扑了出来,沾湿了尤悠的袜子,那里皮肉软塌塌的凹陷了进去,她什么力气都没有了hellip;hellip; 住手!你这禽兽!rdquo; 身后响起了女人的声音,尤悠的方向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但是她确定来人是梅耶尔。 嘶hellip;hellip;rdquo; 不知道她把什么东西倒了出去,舒尔特的皮肉可怖的凹陷了下去,半个脸焦黑。 他吃痛的松开了尤悠,尤悠一个劲的后退,离那个浴缸远远的。 梅耶尔又泼了第二次。粘稠的液体在空中划过一个短促的弧度,一部分落入浴缸里头。浴缸里的水像是沸腾了一样,冒出了白色的烟雾。而镀金的龙头和瓷砖也变了颜色。 那是hellip;hellip;强酸? 第二次攻击明显给了舒尔特避让的时间和距离。 他挥着拳头,一下就砸在了梅耶尔的脸上。 女人跌倒在地上,身上却无虞,可惜手里的瓶子和残余强酸都落在了地板上。 舒尔特没有恋战,他脸上的腐烂还在进一步加剧。耳朵、喉头和后槽牙全部焦黑,一点一点的往下剥落着。 他怒骂了一声,随手抓起了一块毛巾裹在头上,一脚踢碎了尤悠盥洗室的玻璃,飞身出去。 而与此同时,追进来的萧逸举枪对着那个身影连开了四枪hellip;hellip; 舒尔特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二次逃脱。 没用的,他是金属人,死亡属性是浓酸。我也是刚刚知道。rdquo; 梅耶尔疲惫的看着地上已经倒光了的浓硫酸,无奈的说道。 尤悠上前正想扶起地上的梅耶尔,她却防备的往后缩了缩。萧逸和尤悠是一伙的,此刻房内的局面二对一,梅耶尔不敢逗留,直接起身,跑了出去。 尤悠想追她问一些事情,被身后的萧逸一把拽住了胳膊。 他的眼眶通红,看着尤悠断裂的手腕,咬着牙问道:是他干的么。rdquo; 尤悠低下头,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受了重伤rdquo;。可是滑稽的是,她并不觉得疼。 兴许是这一集的死亡条件的限制,每个人的肉身都做了不同的设置。如果是在其他剧情里,这样生生被砍断手腕,一定血流如注,惨痛难忍。 可是此刻,她恍恍惚惚的看着眼前的萧逸,半晌没有吱声。 说话,疼不疼!rdquo; 萧逸加重了语气。 萧逸,真的是你么?rdquo; 萧逸咬了咬牙,并没有对尤悠这一巨没头没尾的话表示嘲讽。几秒后,他开了口:刚刚那个男人,可以幻形,对么?rdquo; 尤悠点头,定定的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睛里找出熟悉的感觉。 萧逸叹了口气,拿出在客厅地板上捡到的尤悠的断手,声音低哑轻柔:是我。rdquo; 萧逸,以后hellip;hellip;你给我起个昵称吧。在不能确定的时候,我问你我的昵称,你回答我,这样,我们才能确认彼此,好么?rdquo; 好,rdquo;萧逸嘴角扬起了一个温柔而心疼的笑容,还记得第一次我让你爬剑龙的情景么?rdquo; -- 第89页 尤悠红了眼眶,点头。 如果我是一头恐龙,那么hellip;hellip;你就是我的小尾巴。rdquo; 第37章 杀死继承人(七) 或许是男人的目光太过于炽热, 尤悠红了耳朵又红了脸颊, 维持着被他握着手腕和断手的诡异姿势, 她低下了头。 好的,我是你的小尾巴。rdquo; 像是一种承诺,又像是誓言。尤悠嘴上说着, 心里的一个角落响起了一个小小的重合之声。 仿佛那声音潜藏在她的心里已经hellip;hellip;很久很久。 空气温暖而暧昧。萧逸在她的头顶轻笑了一下,又担心的看着她的断手, 蹙起了眉头。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尤悠, 道具hellip;hellip;你的胶水还在么?rdquo; 尤悠恍然大悟, 翻了翻口袋,找出了剩下的一点。 这个道具说不定同时对你也管用。rdquo; 尤悠眼睛里亮起希望, 点了点头:试试!反正我现在也不感觉疼!rdquo; 萧逸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就刮了一下她的鼻翼:你倒是不觉得疼hellip;hellip;rdquo;他没有往下说,耳朵微微红了红,清了清嗓子, 然后把剩余的胶水小心翼翼的挤了出来。 萧逸像是在做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胶水挤出来后,他慢慢的涂在尤悠伤口断裂的地方。 看的尤悠眼皮子直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mdash;mdash;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萧逸, 到底什么样的技术可以达到这样, 更改人体组织的效果?rdquo; 生怕自己说话带来太大的颤动,萧逸几乎嘴唇都没有动:你在石器时代不是告诉我, 万事万物都可以用计算机解决么。rdquo; 数学固然是宇宙的语言hellip;hellip;可是hellip;hellip;我们是人哪。rdquo; 活生生的人,身体也可以在不知不觉之中改造的么。 想想那只母狼, 想想所有我们见到的所有动物与那些逼真到难以区分的NPC,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最新的仿生技术可以更改你每一个细胞与神经元,就像hellip;hellip;在你身体最微小的结构里安装肉眼看不到的智能装置,以此改变形态与构造。不过改造后的持续时间不久,我想,以惊叫乐园现在的技术水平,一集游戏关卡是没问题的。rdquo; 萧逸说的从容而自然。 尤悠不由得又多看了他一眼。 几分钟后,伤口被胶水彻彻底底的粘合在了一起。尤悠转了转手腕,那里灵活柔软,像是从未受过伤一样。 仿佛刚刚被湿哒哒的假杰森rdquo;掰断手腕是个幻觉。 事已至此,尤悠不得不承认。那间休息室,很有问题。每一个被送过去的玩家都经历了身体改造。这种技术让又有叹为观止又忍不住一阵阵的感到恶寒。 我觉得我现在像是一具A.I.,就是全身上下都可以拆卸的那种。rdquo; 萧逸轻笑:如果真那样,我倒挺想给你换换零件的。rdquo; 尤悠正色:换哪部分?rdquo; 眼睛,让你把那货当成我。rdquo; 他这么一说,尤悠再次想起了与假杰森的交锋:我觉得hellip;hellip;这个人就是姜勇。他只不过幻化成了现在舒尔特的样子,或者存在可能,侏罗纪里我们看到的姜勇也不是他真正的样子。rdquo; 萧逸点头:非常有可能。石器时代他也许就在我们身边,只不过彼时我们都无法察觉而已。rdquo; 你说过,他这种玩家的剧本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他如果剧本目标是杀光所有人,他自然不在意究竟谁是继承人,对不对?rdquo; 是。rdquo; 尤悠郁闷的抬起了头:萧逸hellip;hellip;我好讨厌对赌玩家。他们跟毒瘤一样,潜藏在玩家之中,搞破坏,搞屠杀hellip;hellip;rdquo; 她停住了话语,舔了舔嘴唇,没有说下去。 萧逸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是不是想要说,如果我们这一集再解决不了姜勇,以后依然会遇到他?rdquo; 尤悠点头:没错!rdquo; 萧逸像是也思考过了这个问题,点头:按照现在系统淘汰玩家的速率,在接下来剧集里碰到姜勇的概率也会大大增加。是时候需要解决掉他了。rdquo; 萧逸的话并没有让尤悠看到胜利的曙光,她掏出了自己的卡片看了看,眯起了眼睛,大脑里飞快的计算着什么。 怎么了?rdquo; 萧逸看到尤悠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沉下去,有些担心的问道。 萧逸,我刚刚进来的时候,你不是说,蓝佑佑买了一整个VIP套餐?rdquo; 萧逸没有否认:理论上是这样,但是也曾经有提前结束的情况。如果玩家的淘汰率到达基数值,系统会释放剩下的人。rdquo; 基数值?rdquo; 嗯,这是保密的信息,谁也不清楚。但是越是难度大的套餐,基数值越低,玩家存活率也越低。低到没办法满足最低出场人数的时候,游戏就会终止。rdquo; 换句话说,系统杀够了人,才能放人。 玩家们hellip;hellip;知道这个信息么?rdquo; 萧逸摇头:当然不知道。大部分玩家都是抱着猎奇、找刺激的想法来惊叫乐园的。即便签订了生死条约,很多人也把这个当做医院里的lsquo;病危通知rsquo;。并没有真实的死亡威胁,而是一种对可能潜在的风险进行责任上的提前划分合约而已。rdquo; -- 第90页 可是,他们进来之后才会发现,这是的一切都是无穷接近真实的。死亡是,杀戮也是,大概率的变成了一趟有去无回的旅途。 尤悠的脑海中,那个关于惊叫乐园的猜想一闪而过。她的手脚冷却了几分。 如果按照她的推算,在这一集结束后,一切都应该明朗起来才对。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想。 --------------- 这一夜的变数以后,再没有人敢单独行动。 尤悠牵着萧逸来到了卡索面前,在所有的NPC面前作证,杀死了亨特的人是乔装成杰森的舒尔特。 这一系列剧变彻彻底底的让卡索这个NPC 身心俱疲。他固然是相信了尤悠的话,也相信以二少爷杰森的为人,不会屑于在庄园里大开杀戒,排除遗产的竞争对手。 黎明将至,没有人有睡意。 尤悠提议所有人集中在大厅里等天亮警察再说,疲惫的卡索同意了她的请求。 萧逸找了一条薄毯子盖在了尤悠身上,她蜷缩在萧逸身边,坐在火炉旁的长沙发上看着跳跃的火苗发愣。 舒尔特不杀光他们每一个人是不会罢休的。可是到底该怎么反击呢? 东方泛白,天色渐渐明朗了起来,曙光将至,就在所有人认为不会再有变化时,山庄里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吃过一次亏,萧逸没有拔腿就离开尤悠,他捏着女孩的手,后者坐了起来。 卡索爷爷hellip;hellip;这是怎么了?rdquo;尤悠问道。 电铃,是生前为老爷安装的电铃。rdquo; 老怀特的心脏一直不好,所以家里很多地方都安装着电铃,方便他到处转悠或者身体不舒服的时候随时喊佣人。 保镖们翻遍了山庄,很快在地下室的角落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梅耶尔。准确的说,是梅耶尔按响了电铃,闻声赶去的保镖们才发现了她把自己锁在了一小房间里,破门而入。 梅耶尔的腿断了。 和萧逸尤悠猜想的那样,她在这一集中的属性是瓷器。碎裂在地上的骨骼如同粉末一样,是被铁器重击下打碎的。而断裂处没有出血,梅耶尔拖着残腿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他变成了我的孩子hellip;hellip;他居然知道我的孩子hellip;hellip;!rdquo; 卡索权当梅耶尔被舒尔特攻击后胡言乱语,让两个女佣裹着毛巾簇拥着她回房休息,可是梅耶尔却彻彻底底失去了对NPC的信任。 她哆嗦着爬到尤悠脚边,抓着她的裙子央求:让我和你们呆在一起好么,求求你了hellip;hellip;rdquo; 尤悠看了一眼萧逸,萧逸看着她,低声说道你来决定。rdquo; 尤悠点头,对着梅耶尔说道:和我们留在一起,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知道你的属性,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如果一旦发现你有什么歹念,我们不介意立刻送你离开。rdquo; 送你离开,自然是让梅耶尔淘汰的意思。 梅耶尔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点头道:好好好hellip;hellip;我什么都听你们的hellip;hellip;rdquo; 一行人再次折回了客厅。卡索虽然无法理解为什么梅耶尔的腿碎成了这样,还是喊了医生来给梅耶尔包扎。 梅耶尔靠在尤悠身边,有气无力半阖着眼。 医生对梅耶尔的伤口束手无策,不过好在梅耶尔也不在意,让医生简单的用绷带裹住伤口后离开。 客厅里三个玩家坐在了一起。 他是怎么攻击你的?你刚刚说hellip;hellip;他知道你的孩子?rdquo; 梅耶尔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说起了和尤悠他们分别后发生的故事hellip;hellip; 梅耶尔已经落单,从尤悠的房间离开后便让女佣打电话给亨特化学制品公司的人让他们连夜送一些强酸过来。 系统给她分配的剂量有限而且都在刚刚的战斗中浪费了,只要舒尔特不死,她是无法活着离开的。 所以她要更多的强酸来防身。 女佣离开后不久,梅耶尔就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她从猫眼往外望去mdash;mdash;是她六岁的女儿。 是你在hellip;hellip;rdquo;尤悠惊恐的睁圆了眼睛。 梅耶尔疲惫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仿佛还没有从噩梦一样的经历中缓过神来。 是,是在现实生活中的女儿。进来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能活着出去该怎么办hellip;hellip;我的孩子没有父亲,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hellip;hellip;rdquo; 当时,那个小姑娘哭的满脸泪痕,就那么站在梅耶尔的门外,可怜巴巴的喊着妈妈开门,妈妈开门hellip;hellip;rdquo; 梅耶尔的理智和判断灰飞烟灭,她想也不想就开了门。 后面的事情,她不说尤悠也猜得到。 又是舒尔特。他用骑士身上取下来的流星锤攻击了梅耶尔。梅耶尔拼死往楼下跑,在丧命的最后一刻隔开了自己和舒尔特,并且按动了警报。 你们结队以后,你有没有告诉他很多你现实生活中的事情?rdquo; 梅耶尔果断摇头,眼睛却迷茫至极:我发誓,没有。惊叫乐园的门票是我在公司年会中抽奖中的。但是他像是什么都知道似的,在第一天进入游戏的时候就告诉我,他是我这一集的导师,他的费用我的公司会垫付。所以我信了hellip;hellip;rdquo; -- 第91页 尤悠看向了萧逸,后者的眉头蹙的很厉害。 游戏导师还可以一集一集购买的?rdquo; 萧逸摇头:至少我没有听说过。这种半路搭伙的,多半心怀不轨。rdquo;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有个女儿的,他变出的女儿和我女儿一模一样啊hellip;hellip;rdquo; 梅耶尔好不容易稳定了下来,又捂着脸失声痛哭。 尤悠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她,反思着前因后果。 你说hellip;hellip;惊叫乐园的门票是公司给你的?rdquo; 梅耶尔抽抽搭搭的点头:嗯,我在一家旅游公司做极限运动教练。平时的工作就是带着客人们蹦极、潜空。看到奖品的时候也没觉得多奇怪,心想着应该也是类似鬼屋、极限挑战那种成年人乐园hellip;hellip;谁知道hellip;hellip;rdquo; 尤悠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老怀特是不是你杀的?你说的第一天来这里,是我们相见的那天,还是在家庭会议前一天?rdquo; 尤悠和萧逸应该是最后一批进入山庄的,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把自己进入游戏的时间认定为了第一天rdquo;。 现在看来,极有可能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 梅耶尔愣了一下,随即反驳:不是我杀的。你们是第二天来啊hellip;hellip;rdquo; 梅耶尔指了指一旁闭着眼睛休息的卡索,压低了声音,卡索说,露西亚小姐的学校离山庄很远,而杰森的船要第二天清晨才能靠岸hellip;hellip;rdquo; 所以,第一天,你们的第一天,山庄里都有谁?rdquo; 梅耶尔想了想:我的身体进入这一集是在午后,下午时分亨特和他的妻子索菲亚也出现了。而舒尔特是最早到的。我一来他就主动找到了我,告诉我他是我这一集的搭档也是游戏导师。rdquo; 你有没有告诉他你的死亡识别卡的号码?rdquo; 梅耶尔摇头:没有,从来没有。rdquo; 他也没有好奇过?rdquo; 没有。rdquo; 尤悠安静了下来,萧逸盯着壁炉不知道在想什么,空气一下安静了下来。 梅耶尔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么?rdquo; 没事。rdquo;尤悠捏了捏额头,如果你没有撒谎,老怀特是舒尔特杀的。我想他身上肯定有很多特别的金属,这是他的天赋也是他在这一集的死亡属性。rdquo; 所以他才有根据温度变形的合金,有易燃的镁条,也惧怕强酸。 尤悠把她和萧逸发现的老怀特的死因和盘托出。 梅耶尔惊的脸色几次变了变:他杀了老怀特!?我一直以为,老怀特的死是系统的安排hellip;hellip;毕竟他的号码牌已经快走到尽头了hellip;hellip;rdquo; 这个消息本身大大超过了尤悠和萧逸的预料,两个人迅速转过头来盯着梅耶尔。 你是说hellip;hellip;老怀特不是NPC?!rdquo; 梅耶尔摇头:不是啊hellip;hellip;他是一个玩家。rdquo;她脸红了红,谨慎的瞥了一眼尤悠和萧逸,心一横,还是往下说了下去。 我作为玩家来到山庄里的时候,我的丈夫怀特已经死了。当时玩家很少,我率先怀疑的就是舒尔特,但是他却告诉我hellip;hellip;老怀特是死于心脏病引起的癫痫。而作为老怀特这个角色后的玩家是因为号码牌数字靠前,又拒绝了舒尔特的组队要求,做了错误的选择,才死了的。rdquo; 梅耶尔的脸更红了,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掉进了任凭舒尔特摆布的圈套里。 后来我发现了老怀特随身携带的资料本。一开始我没有理解那本子里对于每一个人死亡属性的标识,就把这些都告诉了舒尔特。里头没有他的那一页。rdquo; 他在杀老怀特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东西,把他的那页撕了,对么?rdquo; 萧逸轻声问道。 梅耶尔点头:是hellip;hellip;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他把这个东西留在老怀特身边,让我看到都是有原因的。他甚至不介意你们看到。rdquo; 你为什么后来把资料本又放回了保险箱里?rdquo; 梅耶尔双手一摊,有点听天由命的味道:我不知道你们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就按照老样子放了回去。后来我觉得,亨特和索菲亚也都知道这件事,大约是舒尔特告诉了他们吧。rdquo; 火光落在了梅耶尔的眼睛里,那里迸射出了仇恨的火焰:他就恨不得我们知道了彼此的弱点自相残杀。可是等了半天,我们都在关心继承者到底是谁,谁也没有起到杀人的念头。他憋不住,只能自己动手了。rdquo; 萧逸站了起来,外面天色已经亮了。 山庄里的壁炉熄灭了一大半,室内充斥着沉闷而让人压抑的味道。 天亮以后,老怀特的尸体就要下葬了。 如果老怀特没有被舒尔特杀死,那么现在山庄的男主人还在,子女们也许不会这样混乱的陷入自相残杀之中。 你这一集的剧本目标是什么?rdquo; 梅耶尔苦笑,该来的还是会来。 她挺直了腰背,不准备隐瞒:杀死继承人。而且我觉得这个继承人,大概率的可能是我。rdquo; -- 第92页 尤悠扬起了眉眼,这倒是一个稀奇的信息。 梅耶尔咽了口口水,脸上有些窘迫:因为我怀孕了。但是根据这一集的剧情提示hellip;hellip;这个叫梅耶尔的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年迈的丈夫怀特的,而是她的家庭教师的。而这个家庭教师,是她在风月场上认识的男人。rdquo; 舒尔特来怀特山庄并不是偶然,梅耶尔用尽心机,花了不少钱,干预了老怀特手下甄选家庭教师的过程。把很早前就和自己暗通款曲的男人塞到了自己的身边。 而这个学富五车、博学广知rdquo;,上流社会的青年才俊,不过是个空有嘴皮子功夫,一心想着攀高枝的下三滥。 梅耶尔后来才一点一点的认清了舒尔特的真面目。rdquo;眼前的玩家认认真真的回忆着剧本所有给她的提示,她停了停,又补充道,对了,在休息室里,我读到一句话,露西亚的母亲,似乎和舒尔特有过争执,以后才病情日益严重的。rdquo; 外面天已经大亮,朝阳从山的那头探了出来。 山庄的铁门缓缓打开,晨雾之中开进了许多黑色的车子,分不清楚是怀特化工的员工,还是警察局的人。 卡索吃力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吩咐人去迎接来客,而尤悠拔腿就往外跑去hellip;hellip; 萧逸很快追上了她。 院落里的空气湿冷,尤悠跑的又快又急。 去哪里?rdquo; 尤悠头也没回:露西亚母亲的房间!rdquo; 他们全都忽略了这场游戏之中另外一个关键的角色mdash;mdash;露西亚疯了的母亲茱莉亚。 茱莉亚的死自然比不上怀特化工现在的掌权者,怀特的大儿子亨特与索菲亚的死来的重磅。几乎没有人在意这个失宠的三小姐的生命。 尤悠按照那个照看母亲的婆子的话,在花园偏西的一角找到了茱莉亚的疗养室rdquo;。 里头空无一人,木门虚掩着。像是茱莉亚如果没有融化在雨里,还是会随时回来似的。 室内很干净,也很寒酸。除了一张木床和少数的生活用品外,很难看的出来这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大资本家唯一的女儿的房间。 室内可以搜罗的东西很少,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到头。 尤悠一屁股坐在母亲的床上,细细打量着房间。 茱莉亚应该留下一些东西的hellip;hellip; 萧逸是个行动派,不用尤悠说话,自顾自的在房间里敲敲打打,试图找出任何可以藏东西的机关和暗格。 十五分钟过后,两个人依然一无所获。 难道,茱莉亚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人?可是hellip;hellip;如果她无足轻重,老爷子怀特不可能把密码箱的密码设置成她的生日,后来又改成了她女儿的生日啊。 那个日常照看茱莉亚的婆子走了进来,她手里捏着的衣服正是茱莉亚消失的那天穿的红色裙子。看样子是捧着去洗了洗,想给她做个像样的坟墓,好入土为安的。 婆子看到露西亚和杰森坐在已故的茱莉亚的房间里,吓了一跳。 她上前放下裙子,抓住了尤悠的小手:小小姐,你别来这里hellip;hellip;rdquo; 语气紧张的不行。 尤悠挣脱了开来,仰着天真的小脸:我想妈妈了,为什么不可以来这里?rdquo; 婆子的眼睛紧张的瞄向了某个方向,舔了舔嘴唇,同时红了眼眶:可怜的姑娘,我知道母亲离开对你来说是很难承受的hellip;hellip;但是hellip;hellip;你的母亲是去了更好的地方的hellip;hellip;听我的话,回到宅子里,回到梅耶尔外婆的身边hellip;hellip;rdquo; 她在赶自己。尤悠冷笑。 她丢了个眼色给萧逸,后者径直站起来,隔开了婆子和尤悠。 男人的威慑力很强,几乎不用开口,婆子脸色就发白。 孩子愿意留在这里,你赶她走做什么?还是房间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dquo; 萧逸将了一军,但是两个人此刻都没有什么底气。 婆子心虚流露在脸上,讪讪的笑着,手多余的一次次的撑平茱莉亚的裙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尤悠细细观察这她的微妙的表情,片刻后,主动站了起来,做出要离开房间的样子。婆子脸上一阵窃喜mdash;mdash; 下一秒,尤悠直接伸手摘掉了墙上唯一一张相片。 那是,茱莉亚抱着年幼的露西亚的合照。也许是母女俩唯一的合照。 婆子伸手就要夺回来,被萧逸抢先一步控制住。 尤悠冷笑了一下,直接翻过了照片的后面。相框的夹层里,果然有一张纸冒出了一角。 尤悠径直抽了出来,相框是木制的,夹层有些厚,刚刚拿出来,一张照片就掉了下来。 果然,是有隐情的。 那张照片,是年轻的茱莉亚和一个男人的合影。男人满脸的胡子,穿的散漫自由,像是街头的一个艺术家。虽然脸上头上毛发厚重,但是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尤悠一眼就认了出来。 男人是舒尔特。 婆子绷不住,一下跪在了地上,崩溃的哭了出来,嘴里一次次的念叨着作孽啊,都是作孽啊hellip;hellip;rdquo; 你知道舒尔特是我的父亲,对么hellip;hellip;rdquo; 尤悠居高临下的看着婆子,冷声问道。 -- 第93页 婆子点头,呢喃的说着:知道,在茱莉亚小姐躁郁症复发的时候,她晚上发烧时,一次次的念叨着那个该死的男人的名字hellip;hellip;我分辨了出来,她用荷兰语念了舒尔特的名字。rdquo; 为什么她不把这一切告诉外公呢?rdquo; 尤悠的嗓子发堵,隐约猜到了答案。 因为舒尔特告诉茱莉亚小姐,他让梅耶尔怀孕了hellip;hellip;他说,如果梅耶尔成了继承者,那么他就是继承人的父亲,他让小姐不要剥夺他的幸福。rdquo; 尤悠抿紧了嘴唇,半天从牙缝里憋出两个狠狠的字:人渣。rdquo; 第38章 杀死继承人(八) 梅耶尔知道有了孩子才能在老怀特家站稳脚跟, 和原配的孩子们争夺话语与财产分配权。她不会说出真相。 茱莉亚再次被爱人深深受伤, 同时怕真相打击到年幼的女儿和体弱的父亲, 自然什么都不能说,生生再次逼疯了自己。 而舒尔特,无论是茱莉亚这边的孩子, 还是梅耶尔肚子里的种,都是他彻底跻身上流, 沾染老怀特家庞大资产的赌注。 在这种情况下, 他自然会像是一条毒蛇一样蛰伏在老怀特的身边, 静静等候最佳时机。 每一个人的心思纵容今天的局面的形成,每一个人都是命案的背后推手。 照片以外的那张纸, 不出所料,正是老爷子真正的遗嘱。 老怀特用苍劲有力的字体,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对于财产的分配顺序mdash;mdash;英国怀特化工的所有股份和公司收益都归属与大儿子亨特,怀特在境外的公司包括与军方联合开发的军工项目分给了二儿子杰森。老爷子给三女儿茱莉亚留下了怀特山庄与荷兰的房产。除此以外, 所有的珠宝、字画与瑞士银行里丰厚的英镑,都属于三女儿的女儿露西亚,也是这个家里迄今为止唯一的第三代。 遗嘱里面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梅耶尔,不过在遗嘱附录的第二页里, 清清楚楚的附上了一份梅耶尔怀孕以来的医院证明。老怀特没有说明, 但是指向性很明白,他从头到尾都在怀疑, 梅耶尔的孩子不属于自己。 不过,梅耶尔德孩子到底是不是舒尔特的, 老怀特还没有来得及调查清楚,就撒手人寰了。 尤悠确认,如果真实的老怀特知道孩子是舒尔特的,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留在自己身边的。可惜,游戏开始了,玩家介入,老怀特还没有采取行动,就被金属人舒尔特rdquo;抢先干掉了。 仔细看了三次遗嘱,尤悠确认,虽然明面上三个孩子对于老怀特的财产都有份,但是最大的受益者却是自己。 在遗嘱的最后,老怀特注明,露西亚的那份遗产支配权,在她十八岁成年前归属信托基金处管理,由老卡索监督。到了十八岁以后,怎么安排与分配,都交由露西亚自己决定。 怀特化工在当时的英国国民经济中举重若轻,而杰森的项目在一战后的国防巩固中尤为的重要。 老怀特把江山一分为二交给了两个表面不和但是亲生的儿子手中。 至于茱莉亚与露西亚,哪怕生前老怀特表现的不够亲密,不够温暖,死后,他却最心疼女儿和外孙女。他许给了她们安稳富足的一生一世。 只不过,在他完美的计划里,梅耶尔肚子里的孩子和那个渣了自己女儿的舒尔特成了最大的变数。 婆子一直在低声抽泣着。看的出来,茱莉亚在自己少数清醒的时光一定对婆子有所嘱咐,让她务必对女儿保守秘密,不要让她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败类的爹。 尤悠抓着那张遗嘱思考了半天,蓦然想起了第一次举行家庭会议的时候,舒尔特一个人靠在窗边,往花园里望去的场景mdash;mdash; 他是对茱莉亚这个女人始终存在提防,还是心里依然有一丝眷恋的温柔呢。 无从而知。并且,都不重要了。 两个人收好了东西,离开了茱莉亚的小屋子。 暖融融的阳光从厚实的云层后落了下来。 尤悠抬起头,用手遮住头顶的光线,仰头问萧逸:按照遗嘱,现在我们俩都是继承人,梅耶尔反而成了最无辜、最安全的那个,是不是?rdquo; 如果是在真实的故事里,梅耶尔此刻可能最痛苦mdash;mdash;肚子里有一个负心汉的孩子,老丈夫的家产一毛钱都分不到。 可是在惊叫乐园的死亡游戏之中,她却可以幸免于难。 萧逸点头表示赞同: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上。rdquo; 是的,婆子是茱莉亚的人,是除了萧逸和尤悠外,现在唯一知道遗嘱的人。以少胜多,他们完全可以一口咬定梅耶尔是真实的继承人。这样舒尔特大概率的还会继续对梅耶尔动手,如果他依然不死心的话。 尤悠看着花园小径旁娇艳欲滴的花朵,在清晨的微风中晃动着。 萧逸,如果你是舒尔特,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全家最容易揉捏的角色?rdquo; 有我在你身边,不会。rdquo; 那好,那就让舒尔特知道,你和我也分了心。经过昨晚的那一次,他再强大也扛不住我们三对一了。现在的舒尔特,只能赌。rdquo; 放弃那个高阶的剧本目标,选择简易的那个,迅速结束游戏mdash;mdash;只要杀死继承人即可。 把遗嘱删减一下,所有的遗产,都是我的。rdquo; -- 第94页 尤悠打定了注意,目光坚定的望着萧逸。 葬礼在下午举行。 午饭后,山庄门口聚集着蜂拥而至大量的记者和闻风而来的伦敦居民。 谁都没有想到,仅仅三天,叱咤英国的怀特家族居然出了这么大档子的爆炸性新闻。老怀特刚刚死,尸体还没有凉透,紧跟着他的三女儿、大儿子、大儿媳都一一死去,连娇妻梅耶尔也重伤在家。 说豪门内部没有个你死我活的遗产之争,是任凭谁也不敢相信的。 白金汉宫那里内务部的长官都亲自来询问,亚历山大的警察局局长一次次用手帕擦着满脑门的汗水解释说自己会和同仁们一起努力,尽早将凶手缉拿归案。 人群中有人不满的喊了起来:尽什么力!杰森middot;怀特肯定就是凶手!!rdquo; 一个年轻有为的儿子,一个野心勃勃的军事家,同时也是非婚生子,童年长期在冷眼中成长,这样背景让群众们很难不去想,这一起起命案背后是不是杰森一人的杰作。 而逃离走的舒尔特因为身份成谜,又牵扯到了家庭丑闻,谁也不敢这时候拿出来当挡枪的。 庄园外闹哄哄的,尤悠和萧逸在二楼的会议室窗口静静的看着。身后的梅耶尔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说hellip;hellip;让露西亚去死?rdquo; 尤悠转过头来,点头:没错,让舒尔特觉得我落单了,觉得我可以下手了。rdquo; 小姑娘hellip;hellip;rdquo;梅耶尔知道露西亚背后的玩家可能年纪不止十一二岁,但是还是脸上流露出了不忍,你这样做诱饵,很有可能被淘汰的。舒尔特不是一般的玩家,他是赌徒,丧心病狂的赌徒。rdquo; 尤悠点头,牵了牵萧逸的胳膊:我相信我舅舅。rdquo; 舅舅本舅瞥了她一眼,眼神里露出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 -------- 卡索按照杰森的吩咐把家里的保镖全部换成了警察局的那些人,全部是生人。 众人在为四具尸体的葬礼做最后的准备,屋内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女人的叫喊声,紧接着一声枪响。 是梅耶尔的声音:你骗了我!你这个死丫头骗了我!我差点相信了你们!来人啊!!rdquo; 佣人们和守在外面的保镖立刻冲了进去,梅耶尔的房间,窗户破了一个大洞。屋内除了杰森和梅耶尔外,没有其他人。 那个女孩儿不见了。 怎么回事儿?rdquo; 梅耶尔捂住了脸,看样子吓得不轻:露西亚也是变形人hellip;hellip;她刚想杀了我hellip;hellip;我现在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了hellip;hellip;rdquo; 老管家一脸蒙,杰森解释:我们本来在计划怎么引诱舒尔特出来,可是,露西亚在我面前活生生的变了样子。她要么杀了舒尔特,要么她就是舒尔特本人。不管怎么样,她已经吃了我的子弹,应该跑不远,你们把大门关好,从现在开始不得出入山庄。rdquo; 好的,我这就吩咐下去。rdquo;老管家脚步一顿,又紧接着问道,小小姐中弹的地方在哪儿?rdquo; 脸,她的脸颊擦过了子弹,受伤了。rdquo; 明面上的玩家只剩下了两个,萧逸和梅耶尔防止再有什么人有机可趁,直到葬礼开始都没有离开彼此的视线。 葬礼开始,杰森作为唯一的儿子发言。他简单的说了一下家里近几天来发生的剧变,他本人刚回国,接二连三的失去亲人,身心上都是巨大的打击。 杰森听了听,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来来回回的扫视着,试图捕捉任何有可能存在的异样。 山庄铁门外抗议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抗议者大声喊着杰森才是真正的屠夫与死神rdquo;等话语。 杰森淡然的收回了目光,充耳不闻,表示自己和梅耶尔夫人会积极的配合多方破案,争取让老爷子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宽慰。 管家小跑着递过来一份文件,杰森扫了一眼,清了清嗓子:另外,我想,大家对于父亲留下的遗嘱一定很好奇。今天早晨,真正的遗嘱在我妹妹茱莉亚的房间内找到。此刻正在我的手上。rdquo; 他举起那份文件扬了扬。现场的喧哗一下安静了下去,人群中有两个人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杰森展开了那份文件,逐行读完,片刻安静后,他做了总结:父亲的意思很明确,怀特家族的资产不能进行分割,财富一向以聚集才能代代传承甚至壮大。茱莉亚的女儿露西亚拥有了所有遗嘱的继承权。rdquo; 梅耶尔不敢置信的睁圆了眼睛,片刻后掩面而泣。 可惜,露西亚今天早晨和我们有了一点矛盾争执。家里已经派人去搜寻了,到处都没有找到她。rdquo; 杰森面露难色。 剧情走向再次翻转,众人面面相觑。老爷子怎么可能把庞大的资产一股脑的留给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儿?而这个女孩儿就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这个杰森越看越有嫌疑。 你在撒谎!继承人不是我!rdquo; 人群中一个萝莉走了出来,正是露西亚。她的脸上有明显的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打穿了一样,绑着绷带,一层一层的裹着。 你只是想借助假的遗嘱杀了我罢了!杰森你看过真的遗嘱!外公的遗产并没有完全给我一个人!你现在手上拿的那份说假的!卡索爷爷,梅耶尔外婆,你们一定要保护我啊hellip;hellip;rdquo; -- 第95页 女孩红着眼睛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卡索,通红了眼眶。卡索一愣,颤抖着抱住了小姑娘: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小小姐。rdquo; 观众们还没有适应这个反转,突然之间,所有人倒吸一口气mdash;mdash; 在露西亚走出来之后,送葬的人群里又走出了一个女孩。 除了服饰的区别,两个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脸,连同脸上的伤痕都在相同的位置。 两个露西亚出现在怀特家的陵园之中。 你这招自爆用的倒是不错。rdquo; 二号露西亚嘴角溢出了冷笑,看样子根本没有把率先走出来的露西亚当回事儿。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搂着一号露西亚的卡索松开了小女孩,站在两人中间,白色的胡须不住的抖着。 这一集对普通的NPC来说真够绝望的。 二号露西亚走到了卡索面前,仰着脑袋指了指一号:她是舒尔特。他变成了我的样子,以此想要消灭舅舅杰森。rdquo; 你撒谎!你才是假的!你是从密林里跑出来的!rdquo;一号怒答,一把扯开了脸上的绷带,女孩的脸颊皮肉焦黑。老式□□弹壳近距离爆破时确实会出现这种炸伤似的效果。 二号也干干脆脆的扯开了嘴边的绷带,可是让人诧异的,她的脸光洁干净,什么伤痕都没有。 嗤,让你学什么就做什么,你是不是一个傻子。rdquo; 一号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杰森和梅耶尔误导了。 她rdquo;怒骂了一声,甩掉了纱布和绷带,身体像是充了气一样越来越高,最后完完全全变回了成年男人骨骼的样子。 舒尔特露出了原型。 看来你们三个人是联手了?rdquo; 舒尔特一边说着,一边气势汹汹的朝着露西亚跑过来。露西亚年纪最小,看起来也最容易解决。 埋伏在卡索身边的那些警察局的人看到了元凶毕露,一个个举起了□□在局长的一声令下开始射击。 舒尔特根本没准备避让那些子弹,子弹打穿了他的衣服,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窟窿,可是他的身体完好无损,根本没有任何的血液,他也没有停止脚步。 砸在他身体的子弹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黑洞吞没了一样。与此同时,他那个被强酸腐蚀过的伤口似乎在持续不断的射击之中得到了补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子弹是金属,他靠金属就能完全恢复伤势。 意识到这一点时,尤悠大喊了一声停止!rdquo; 萧逸直接迎着舒尔特冲了上去,和他扭打在了一起。梅耶尔一把拉住了露西亚,两个人扭头往屋子的方向跑去。 舒尔特原本在力量上并不输萧逸,但是格斗技巧上明显落后,萧逸几拳下去,舒尔特的脸诡异的凹陷,像是一个金属的盒子被生生打坏了。 凹处,舒尔特的绿眼睛还在滴溜溜的转着。 警察们看到热武器对付舒尔特无济于事,立刻掏出警棍冲上来,见缝插针的想要声援萧逸。 舒尔特吃了两警棍,眼看着寡不敌众,被彻底激怒的他吼了一声,揪着萧逸的衣领和他一并翻滚到了草地上。下一秒,他干脆变成了萧逸的样子。 警察们正想一棍子敲下去,转眼两个男人变得一模一样,一个个都看傻了眼。 住手!rdquo; 老管家生怕再次误伤,喊住了动手的警察们。 此刻的梅耶尔和尤悠跑去了山庄的二楼,在露台处往下望去。 一个萧逸正骑在另外一个萧逸的身上重重的往下挥拳,两个男人的体力都逼近了极限。 梅耶尔有些无措,这明显和他们商定的原计划是不一样的。 尤悠镇定的喊人搬来了强酸,站在露台的边缘往下望去,像是在默数着什么。 你确定么?不如我们先把真的杰森和假的分辨开来再动手?rdquo; 这是盐酸,不是磷酸?rdquo; 梅耶尔讷讷的点头:嗯,是盐酸,我亲自要人备的。可是hellip;hellip;有什么区别?rdquo; 学过化学么?rdquo; 梅耶尔苦笑:大学是运动专业的,读书时代也已经过去十几年了。rdquo; 你只要听我的命令就可以。rdquo; 梅耶尔一听,多看了尤悠两眼,看她满脸的自信,有些如释重负:行。rdquo; 舒尔特体力下降的比萧逸快很多,一个猝不及防被萧逸推出去三米远,仰面摔倒在草坪一侧,正好落在盐酸管子的正下方。 就现在,倒!rdquo; 浓烈的盐酸从天而降,怀特化工的那一个工人听到命令,把特指管道里的液体径直往下泼去。 舒尔特眼前一黑,预感到了大难临头,爬起来就往前跑,可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强酸沾染到。他的一条腿融化在了浓烈的黄色液体中,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液体源源不断的掉落,一点一点吞噬掉了垂死挣扎的男人。 舒尔特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融化了一滩金灿灿的液体。 萧逸站在他的不远处,冷冷的看着。他的身上也溅到了一些,却跟没事儿人似的,随手擦了擦,身上的衣服呲呲的冒着焦烟。 舒尔特死了。 尤悠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舒尔特在融化以后像是被泥土吸收了一样,绿草依然葱郁,消失的强酸和男人都再也寻不见。 -- 第96页 除了,一张银色的卡片。 尤悠轻呼了一声,飞奔下去,冲向了萧逸所站的地方。她很好奇,舒尔特会不会有死亡标识卡,他的数字现在又变成了多少。 梅耶尔目送着女孩远去,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 楼下,萧逸的眉头重重的皱在了一起。尤悠跑下楼的时候,他捏着那张标识卡,脸色很难看。 你在机场的出租车上,听到电台广播里说,这一批玩家的总数是多少?rdquo; 尤悠停住了脚步,站在萧逸面前,她抬起头,不假思索的回复:一百。rdquo; 萧逸默默的把名牌递了过去mdash;mdash;舒尔特的卡面上数据从122变成了79。 怎么可能呢?怎么会人越玩越多了呢?rdquo; 萧逸苦笑,摇头。 尤悠掏出了自己的卡片,阳光下,那张不能被强酸融化的卡面上数字跳了两次,最终停格在89上。 卡片掉落在地上,尤悠脸色煞白:我的计算是错的hellip;hellip;从头到尾的那个假设都是错的hellip;hellip;rdquo; 21hellip;hellip;34hellip;hellip;55hellip;hellip;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可能性。 可是hellip;hellip;该怎么验证,现在只有三个玩家了hellip;hellip;该怎么验证呢hellip;hellip;尤悠抬头看向二楼,阳光刺目,梅耶尔所在的地方背着光。尤悠只能捕捉到一抹黑色的身影。 梅耶尔,我们可能找到游戏通关的方法了,你下来一下。rdquo; 梅耶尔没有动弹。 尤悠眨了眨眼,重复了刚刚的那句话。 女人探出了身子,支着下巴看着萧逸和她。 通关方法是什么,你现在就告诉我。rdquo; 她在提防着自己和萧逸。 尤悠舔了舔嘴唇:我想,系统的玩家基数不是一百,或者更多。如果有可能,我们接下来每一轮都采取合作方式。这一轮,只要继承者消失,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方法不会造成任何人的伤害,值得一试。rdquo; 其实能不能,尤悠一点底都没有,但是此刻为了看到梅耶尔的死亡标识卡,她只能先这样安抚队友。 梅耶尔的身子动了动,不知道她是有一瞬间的信服动摇,还是做了什么小动作。 萧逸眸子闪过一丝警惕的光,他一把拉住尤悠就要跑,为时已晚,那些怀特化工的人明显只听命于梅耶尔。 五六个巨大的管子对准了萧逸和尤悠所站的地方喷射了过来。里头不是强酸,而是水。 水花溅落在尤悠身上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萧逸其实某种程度上和自己是一样的死亡属性。就算有胶水,可是胶水只能起到局部粘合的作用,两人根本都撑不过这样类似高压水枪的袭击。 萧逸的反应比尤悠快了两秒,没有任何停顿,他猛的把尤悠推开,一个人承受了大部分的水压袭击。 而与此同时,早就觉得梅耶尔不对劲的老管家卡索,在二楼目睹了梅耶尔对萧逸和尤悠做的一切,愤怒的吼了一声,从后面把梅耶尔推了下去。 梅耶尔摔碎在了喷泉正中央的维纳斯雕塑上,当场死亡。 尤悠的半个身体融化在了瀑布一样湍急的水流里,她惊恐的扭过头去,眼睁睁的看着萧逸消失在她的面前。 草丛,蓝天,庄园,混乱的厮杀结束了。 本集只剩一名玩家,系统的保护机制生效。强光闪过,尤悠回到了自己的寝室之中。 --------- 这一次,她没有昏睡。 巨大的惊恐和悲恸让她身体的每一寸神经都在生疼。 尤悠僵硬的躺在床上,脑子里数不清的片段交织在一起。 萧逸在侏罗纪的夜色里为她捕猎,在石器时代的火光中两人依靠着取暖,他牵着自己手跑过中世纪修道院闹鬼的长廊,他像是兄长一样把自己护在身边,一次又一次hellip;hellip;画面最后定格在漫天的水花里,他彻底消失的那一幕上hellip;hellip; 她完好无损,可是她的萧逸却不见了。 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独处,明明可以更加了解他一些,明明那些感谢和感情都没有告诉他hellip;hellip; 机械手臂忙碌的编织着她的身体,修补着怀特庄园留下的创伤。 泪水顺着脸庞落在了尤悠的耳侧,一层又一层。 修补结束后,机械臂消失了,室内再度恢复了死寂。 尤悠闭上了眼睛,有那么一刻产生了绝望的念头。干脆就让她死了吧,下一轮开始,她就可以去陪萧逸了。 她不拿道具,不看剧本,也许在下一集刚刚开始,她就凉透了。 可是等了许久,熟悉的橙色光芒和倒计时都没有响起。尤悠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坐了起来。 寝室还是原来的样子,却又有一些不同。 尤悠木然扫视着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门上。 门把手栩栩如生,她心下一动,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握住了它。 这一次,不是光影的效果,不是□□,不是假象,她握住的是实实在在的寝室门把手。 强光散开,她站在一条昏暗的走廊正中央。 走廊的两端是璀璨的星河。星子很大又很小。光线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扭曲,落在人的视网膜上时,呈现了一种绚丽而矛盾的效果。 -- 第97页 她像是hellip;hellip;置身在外太空之中。 冷风从左到右汹涌的灌进来,卷起尤悠的衣角,空气中氧气稀薄,让人晕眩。 尤悠的左手边是一模一样的无数扇门,右手边,也是同样的无尽的门。 尤悠松开了门把手,斟酌了一下,选择了右边的第一扇,她轻易的推开了那扇门。里面倒锥似的呈现了一个诡异的空间视角mdash;mdash;她正在俯瞰着修道院里被鬼修女附体的自己。 小树林的深处,萧逸飞奔着追上来,而尤悠rdquo;摸到了口袋里的十字架。十字架的光芒驱赶了鬼修女,鬼魂的尖叫声充斥着尤悠的耳膜。 她惊恐的往后退了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那一瞬间,她明白过来,自己到底身处何处,更准确的是,惊叫乐园身处何处。 第39章 消失的孩子(一) 尤悠花了几分钟让自己梳理清楚了思绪, 她稳了稳情绪站了起来。 跳过她刚刚出来的那扇门, 她走到了下一扇, 里面是空的,再下一扇,里面依然是空的。 连续开了四五扇, 尤悠基本上可以确认,右边的门是已经发生过的剧情, 而左边的门是未来的故事。之所以会出现三位数的死亡标识卡, 是因为, 时间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是循环的。 每一次改变都可以引起连锁反应,接下来门内的内容会相应变化。 整个惊叫乐园, 并不是坐落在什么城市,或者荒无人烟的孤岛之中。惊叫乐园悬浮在太空,很有可能是什么漂浮的陨石或者小行星带之上,而出于一些未知原因, 它脱离了地球的束缚。 可能是黑洞,可能是虫洞,在一个小到无限的概率场作用下,它独立了。 一百个最后进入游戏的玩家会在时间死循环之内滚动。生而复死, 死而复生。 除非, 他们找到打破虫洞规律的方法,否则, 无尽的故事与脚本就是他们最后的命运。 还是有很多细节和破绽需要她慢慢的摸索,可是比起怎么出去, 尤悠现下最想认证的是,她是不是可以把萧逸救回来。 休息室做成了她寝室的样子,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慢慢的走回了原来的那扇门前,低头看着那个滚圆的把手,突然眯起了眼睛mdash;mdash;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圆形把手的边缘多了一圈微不可察的刻度。尤悠凑近仔细看了看,似乎和钟表表盘上的时间指针一模一样。 六点hellip;hellip;七点hellip;hellip;八点hellip;hellip;他们在做什么。 老怀特的葬礼在中午十二点开始,那场混战是十二点以后开始的。 尤悠的手握住了门把手,反方向转动了半圈,刻度针停留在了12点之上。 因为紧张,尤悠的手指关节都微微泛白。她轻轻念了一声萧逸我来了rdquo;,开门的瞬间,怀特庄园熟悉的风景再次出现。 没有任何挣扎,尤悠抬脚就往锥形的空间里跳了下去。 失重感和晕眩感同时袭来,草丛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 梅耶尔在她的身边晃着她:露西亚,你确定么?真的要把盐酸倒下去么?rdquo; 尤悠睁开眼,萧逸和舒尔特在底下的草坪上殴打做一团,她和梅耶尔正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往下望去。 她回来了。 目光在萧逸身上停留了两秒,尤悠转头,眼里笑意全无。她定定的看着梅耶尔:我确定,倒。rdquo; 接下来的故事和之前的版本一样:盐酸管子对准了假的那个男人,舒尔特在惨叫声中化成了一滩水,随后消失的干干净净hellip;hellip;萧逸捡起了那张名卡hellip;hellip; 太好了!舒尔特死了!rdquo;梅耶尔捂住了嘴,做出欣喜若狂的样子。 就在此刻。 尤悠不为所动:梅耶尔,我找到了离开的方法了。rdquo; 梅耶尔的眼睛里迸射出希望,一把握住了尤悠的手:什么!快告诉我!rdquo; 你看到下面的喷泉了吗?rdquo; 梅耶尔探身往下望去,喷泉上方的维纳斯婀娜多姿的倚靠在一块礁石上,手里托着贝壳,眺望着远方。 在哪里?rdquo; 喷泉的泉眼。我昨晚看到的,有出去的通道。rdquo; 梅耶尔双手搭凉棚俯身往下看了看mdash;mdash;尤悠突然发力,直接抱着她的腰把女人掀了下去。 一声惨叫,梅耶尔摔碎在了喷泉上的维纳斯雕塑上,女人的身体碎裂成了无数块,落入了池水之中,很快消失的干干净净。 两人身后的卡索目瞪口呆:小小姐你hellip;hellip;rdquo; 尤悠一把推开了卡索,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径直跑下了楼。 萧逸抓着舒尔特留下的名片,目光刚刚落在那个三位数上,就听到了耳边传来了女人的惨叫。他猛地抬头,眼睁睁的看着梅耶尔从二楼坠落,砸在了喷泉上的大理石雕塑之上。 梅耶尔死了。 萧逸立刻反应过来,拔腿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宅子入口处的台阶上撞上了彼此。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尤悠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在惊叫乐园,时间到底如何流逝,可是再次看到萧逸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为了此刻的重逢,就算等十年,一百年也是值得的。 -- 第98页 她比他矮了很多,台阶高处地面三级,两个人视线基本持平,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尤悠哽咽了。 萧逸hellip;hellip;rdquo; 此时此刻,她只能喊得出他的名字。 萧逸像是读懂了她眼里所有的意思,他微微俯身,抱住了她。 我是你的小尾巴hellip;hellip;我是你的小尾巴hellip;hellip;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hellip;hellip;rdquo; 在他的怀里,尤悠泣不成声。 只剩下最后一名VIP玩家,天空的橙色倒计时开始。 两个人十指相握,在怀特庄园的草坪上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萧逸手心的温度源源不绝的传递到了尤悠的身体里,她仰头看着那行数字,嘴角溢出了笑容。 萧逸,在你没有注意的时间间隙里,我去了一个神奇的地方。rdquo; 萧逸笑了,握紧了她的手掌:还有什么地方比惊叫乐园更神奇?rdquo; 有。但是你放心,我们还会有时间的。一切都来得及。rdquo; 我相信你。rdquo;萧逸没有追问她到底去了哪里,看到了什么,他只是低下头,轻声补充道,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如此信任过一个人。rdquo; 倒计时走到终点,强光再次分开了两个人。 午后的阳光落满了庄园。怀特家族这一段血雨腥风注定会被留在岁月的深处。 老卡索只能守着家族的秘密孤独的走到生命的尽头。一切都结束了。 好好休息,我们会马上重逢。rdquo; 萧逸松开了尤悠。 尤悠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率先笑了起来:也许下一集,我和你就一样高了。到时候hellip;hellip;rdquo; 光束粒子带走了萧逸,紧接着是尤悠和她没有说出口的话 mdash;mdash; 到时候,我一定会吻你。rdquo; ------- 醒在自己寝室床上以后,尤悠推开了那些机械臂,从床上跳了下来。 本来非常熟悉的动作,可是这一次却吃力的很,甚至在她爬下来的时候,尤悠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低下头。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谁来解释解释自己为什么腿看起来那么短!!?? 这并不是她的错觉,宿舍床铺有个小梯子,梯子每一格的空挡大约五十厘米,原本她轻轻松松就能爬下去,这一次hellip;hellip;居然因为腿短差点够不到!? 她蹒跚着跑去书桌,短腿爬上了椅子,费力的撑着台面照着锁屏的电脑望去。 里头出现了一个红头发,白皮肤,肉嘟嘟的小姑娘。 上一个世界里的尤悠怎么说都算是个少女,这一集,直接成了小屁孩!?目测不超过六岁。 靠。 尤悠爆了一个粗口,又费力的从椅子上爬下来。 她径直跑去了门口,伸手就去摸那个门把。如她所料,寝室的门再次成为了光影叠加的假象。 寝室再次彻彻底底成了封死密闭的空间。 只有玩家到达死亡基数的时候才能开启这一层的空间大门,再次走出寝室,她才能把对于死亡识别卡顺序的猜想付诸实践。她和萧逸才能跳出这个死循环,得到一条生路。 想清楚了接下来的游戏策略以后,尤悠嘴角扯着冷笑站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工作没有做完,那些机械臂压根也不愿意躲躲闪闪,在尤悠试图开门的时候,就缩在一旁等着。看尤悠坐在椅子旁不动弹了,它们又蜂拥上来,再次忙碌了起来。 机械臂给尤悠换了一套很可爱的小裙子,看季节是春夏交接,裙子露出了尤悠的小腿和手臂。 她的头发被卷成了可爱的小波浪,还戴着一只非常漂亮圆点发卡。 墙壁上照片和之前的剧集一览一样,尤悠拽着红气球走进庄园,初遇心怀鬼胎的一大家子,接二连三的命案到最后的厮杀hellip;hellip; 唯一不同的是,照片线出现了分支。一支只有尤悠一个人孤独的抬头看着落日,另外一支,是萧逸和尤悠两个人手拉手牵着站在一起。 如果当时的尤悠在回到房间后没有发现虫洞之中的时间逆转,或者放弃了营救萧逸,那么第一支时间线就是她的结局。 触及死亡基数,系统会给再次来过的机会。大概率的,只有一次。 尤悠默默的看着演员列表,一、二、三hellip;hellip;包括自己和萧逸,这一集的玩家有八名。除了自己和萧逸,其余六个玩家的名字外都加了方框,包括姜勇。 姜勇死了。 进入惊叫乐园后,尤悠与萧逸见到的唯一一个暴露的对赌玩家死了。眼前的威胁暂时消除了。 回顾着剧情,尤悠仔细回忆着上一集开始前系统的提示。只有七个玩家角色可以选择hellip;hellip;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意味着老怀特的角色是一开始系统就设定好的。老怀特rdquo;没得选,正如梅耶尔说的,他的死亡名牌卡极为靠前,所以,这是系统对他的限制。 老怀特rdquo;不一定没有翻身的可能,只不过很难罢了。 这一集《莱姆河畔》,如果老怀特还活着,继承人的消息会很容易被挖出来,到时候玩家们一定会分成三个阵营:非继承人、继承人与对赌玩家。 后面两个是少数派,况且就算结盟也非常脆弱。这样细想,如果老怀特还活着,某种程度上可以避免很多人的枉死。 -- 第99页 经过这个世界线,尤悠才深切的感受到,玩家的微小选择极有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更改剧情,从而达到自救的目的。 她暗暗记下了这一切。 一个人沉思了很久,等到机械臂都消失了,尤悠还没有听到那个空灵的电子女声。 怎么有种hellip;hellip;这集的过度如此之久的感觉? 约莫又等了十来分钟,那个声音如约而至。 欢迎来到《永生医院》剧组,下个镜头开拍倒计时,十分钟。各部门准备就绪,幸存的三十四位演员化妆完毕,身体数值稳定,请利用剩余时间熟读剧本。rdquo; 电脑解锁,她迅速翻动着剧本。 剧本的字数恢复了前几集的大段空白,只在最后留下了一行小字:消失的孩子。 尤悠扶额:自己不就是个孩子么。 道具文件夹里的东西很简单:小小的一只铁罐和一只口哨。 尤悠试着拖了拖,两样东西都掉落了下来。除此以外,尤悠身边什么东西都没有。 倒计时开始,尤悠赶紧收好了那两样东西。口哨很是漂亮,似乎是银质的,可以挂在脖子上做装饰物,但是铁罐放哪儿呢hellip;hellip; 她扫了一眼身体,在裙摆偏右找到了一个隐藏的小口袋,口袋外头缝了一朵小花。铁罐塞进去后,蓬蓬裙居然看不出来。 亮光闪过,寝室休息室消失了。 尤悠安安稳稳的坐在一张木椅子上,眼前是干净而明亮的厨房。 一个女人正背对着她忙碌着早餐。 第40章 消失的孩子(二) 小屁孩尤悠扫视着室内, 这是一间很不错的房子。 上个世纪, 尤悠已经见识过了金碧辉煌的怀特山庄。这间屋子虽然不能堪比大资本家的山庄, 却也是大康以上的家庭。 就光是给尤悠坐的椅子,就是上乘的木料打造的,有细腻的纹理, 外面还裹着一层光蜡,相当考究。 尤悠所在的地方是厨房, 除了她以外就只有那个女人在忙碌着。她似乎在烹饪什么好吃的, 浓郁的奶油味飘荡了开来。尤悠咽了口口水。 她蹬了一下自己的短腿, 想要从椅子上爬下来。可是那种椅子是那种古典的高窄木椅,她的脚丫子在空中晃了晃, 有点吃不准自己跳下来会不会弄出动静。 就在这时候,背对着她的女人转过了身子来。 她很美,大约二十多岁,风华正茂, 一头漂亮松散的红色头发,鼻翼上有一些雀斑,除此以外皮肤完美到无懈可击。 女人的表情有些悲伤,那种悲伤不是故意做出来的, 而是蕴含在骨子里头, 举手投足之间流泻出来的。 她把用奶油煎的土豆蘑菇倒在一个小碗里,嘴角挤出了一些笑容, 抬眼就看到正在挣扎着要下地跑动的尤悠。 茜茜,乖乖吃完饭再出去玩。rdquo; 尤悠惊呆了mdash;mdash;她对着自己, 在做手语。 而手语的内容没有任何困难的就被尤悠录入大脑并且翻译成了相对应的语言。尤悠尝试张了张口,想要发出一个音节,耳朵里却寂静一片。 难怪她觉得不对劲呢!这个世界安静的诡异! 原来她是个聋哑儿童!? 尤悠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变成个屁大的孩子就算了!还TM 的是聋哑儿童,系统是要自己跟上个世界的老怀特一样现在立刻马上就去死吧。 尤悠不快的脸色显示在小小的嫩脸上,变成了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模样。 女人眉间的细纹加深了一寸,看样子这孩子没少对着她发过脾气,使过小性子。可是母亲的天性使然,她用围兜擦了擦手,过来安抚女儿。 不哭,爸爸说了,如果你肯乖乖吃饭,周末就带你去放风筝。rdquo; 尤悠心想自己实际年纪和这女人差不多大,怎么还让一个同龄人这样安慰自己呢,实在是羞耻。 她腼腆的停止了抽泣,打了个哭嗝后,眼巴巴的瞥了一眼女人为自己准备的食物。 母亲rdquo;轻笑了一下,转身拿过那个小盘子。食物很精致,是奶油做的蔬菜汤配一小碟水果和一段松软的白面包。 原剧本里这个姑娘应该是被母亲精心呵护,照顾的很好的。 尤悠伸手默默抓起东西吃了起来,一边猜测着女人的身份,一边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厨房里又走进来两个略上了年纪的女人,穿的相当穷酸,和女孩的母亲比起来,气色极差,身体也很虚弱。她们怯怯的看着小姑娘的母亲,后者瞥了她们一眼,把身上的围兜摘了下来,丢给了其中一个。 晚上吃火鸡和菌菇汤。艾德的朋友们也会来,不要搞砸了。rdquo; 是,威尔茨夫人。rdquo; 前一刻对女儿的亲切温婉荡然无存,茜茜的母亲威尔茨夫人对着下人说话的时候疏离冰冷,明显端了架子。 尤悠一边吃东西一边暗中观察:看样子威尔茨八成是个有钱人家的家庭主妇,家里有佣人。从儿童餐具的套数上来看,应该只有茜茜这么一个女儿。 系统不会丢给尤悠什么父慈子孝,家庭祥和的简单剧情。从前面几集的内容来看,越往后关卡的难度越大。 尤悠大口大口的把食物干了个底朝天,佣人中的一个赶紧上来用干净的帕子给她擦了擦嘴,然后抱着尤悠下了高椅子。 -- 第100页 母亲威尔茨坐在长桌另外一边看报纸喝茶,瞥见女儿把食物吃完,阴郁的脸上有了一丝宽慰的笑容,嘉奖似的打着手势:爸爸马上回来了,可以出去玩一个小时,但是,不许把裙子弄脏,不许把发夹弄丢,听到了没有?rdquo; 尤悠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撒丫子就跑出了厨房。 她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侦查rdquo;时间,第一件事就是找出萧逸来。 宅院很大,是一栋三层楼的欧式建筑。尤悠在一楼的会客厅,书房和专属于女孩的玩具房兜了一圈,没有看到旁人的身影。 她噔噔噔rdquo;的爬去了二楼。在二楼楼梯的窗口站住,往外望去mdash;mdash;房子的正前方是一条浅浅的河流与紧贴着河流的马路。 门前花园很大,打理的干干净净。比起怀特山庄的花园更注重实用性。一眼扫过去,花园里种了不少蔬菜和水果,郁郁葱葱的长在花卉之中,很是热闹。 与这种闲适美好的乡村生活格格不入的是院子的正门口站着的那些警卫。一个个荷枪实弹,戒备森严。 尤悠若有所思的收回了目光。 二楼只有茜茜的小房间和父母的大房间,里头空无一人。 跑了十几分钟,小尤悠的体力消耗的很快。顾忌到现在自己是个孩子,她决定停下来休息休息。 她一屁股坐在父母的房间地毯上,捶着腿。 两个人的大床旁有一个小小的床头柜,床头柜上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里的男人穿着军官的制服,和妻子威尔茨夫人肩并肩站着,他的肩头扛着一个小姑娘,正笑的欢快。 对比父女俩表情的自然松弛,威尔茨夫人明显没那么开心,她的嘴角抿着,愣愣的看着镜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尤悠垫着脚把合照放回了原位,又顺手拉开了床头柜唯一的一格抽屉。里面有一本本子,看起来像是成长日记一类的东西。 上一集的阴影还在,尤悠生怕再看到什么死亡属性之类的暗示,她咽了口口水,慢慢翻开了本子。 让她失望的是,眼前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日记本。 日记本是威尔茨夫人的,大多数是一些家庭琐事,很多与女儿相关,也有些与丈夫相处的日常和家里大笔的开销记账。 只是普通的家庭主妇的流水。 尤悠正准备合上日记本,目光却不自觉的被一句话吸引。 是德语。写的相当潦草,由于女孩茜茜rdquo;不过五六岁,字认识的很少,她只是下意识的去捕捉长句中的数字而已。 我们四个hellip;hellip; 不是一家三口么,怎么会写出我们四个rdquo;这样的句子。 就在尤悠盯着那页翻看的时候,门口走进来了一个女人。她走的很轻,加上尤悠根本听不到声音,只有她贴近尤悠的时候,后者才有了一些感觉。 日记本被女人从尤悠的头顶一把抽走。 尤悠吓了一大跳,一抬头,对上了一张消瘦苍白的脸颊。 茜茜小姐,不要到处乱翻东西哦。你的玩具在一楼,要不要姆妈带你下去玩?rdquo; 她慢慢打着手势,很轻柔,也很小心,脸上挂着谦卑而谨慎的笑容。 尤悠眨了眨一脸无辜的蓝眼睛,主动把手递给了姆妈,点了点头。 一大一小离开了主人的房间,往下走去。姆妈特意把主卧室的门关上,还不放心的推了推,生怕没有锁紧。 尤悠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停住了脚步,比划着对女人说:我想找朋友玩。那么多玩具,一个人玩很没意思。rdquo; 女人脸上有些心疼,也有些为难。她蹲下来抚摸着尤悠的脑袋安抚:刚刚搬家过来,威尔茨先生还没有来得及给小姐找合适的学校,你先忍一忍好么?rdquo; 这句话间接验证了,这家子确实只有尤悠这么一个女儿。 尤悠不死心,紧接着发问:那我可以找邻居家的小朋友玩么?rdquo; 姆妈的眉头皱了皱,那是一种类似痛苦和厌恶混杂的神情,一闪而过后她的表情恢复了镇定。 附近没有邻居哦。乖,我们下楼。rdquo; 尤悠识相的闭上了嘴。 姆妈牵着她往下走的时候,正好路过一个老式的日历,尤悠抬眼扫了一下,时间停留在1944年6月27日。 萧逸在这一集里到底身处何处,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她全然不了解。 现在来看,房子里只有母女俩和几个佣人而已。 尤悠告诫自己沉住气,先大量搜集线索再说。 姆妈牵着她来到了一楼,把尤悠送到了游戏房不久,就听到厨房里水杯落地的声音。 那个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房子里每一个人都警铃大作。尤悠虽然没有听到什么,但是姆妈突然变了脸色,急匆匆的往前跑去,她也跟着跑了起来。 厨房里,威尔茨夫人扶着额头站在桌子旁,身体轻轻摇晃着,脸色很难看。旁边的两个佣人不敢碰她也不敢做什么别的,有些慌张的一遍遍的问她是否OK。 茜茜的姆妈闻声赶来,瞅了一眼威尔茨夫人,立刻跑去电话机旁作出要打电话的样子。下一秒,被威尔茨厉声呵斥住。 这一声训斥也消耗了她不少的精力,威尔茨夫人扶着额头,重重坐了下来。 -- 第101页 女佣们不敢打电话,只能埋头捡起玻璃杯的碎片,快速的清理地板。 威尔茨夫人厌恶的扫了一眼她们,起身往厨房外走去,刚刚站起来就撞见自己的女儿抱着一个洋娃娃呆愣愣的看着自己。 她叹了口气,也没管孩子,绕过了尤悠,疲惫的往楼上爬去。看样子着是要去休息了。 尤悠目送着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楼道口,立刻跑去了厨房,拽了拽自己姆妈的衣角比划:妈妈身体不舒服么?rdquo; 姆妈点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爸爸,爸爸在哪里工作?rdquo; 姆妈一愣,还是耐心的解释:在医院里,威尔茨夫人可能只是想自己休息一下,不去打扰先生吧。rdquo; 医院hellip;hellip;是这集说的永生医院么。 什么医院可以让人永生?茜茜的父亲威尔茨先生是一名军医? 尤悠抿着嘴在原地呆了会儿,趁着没人留意自己,拔腿就朝着三楼的方向跑去hellip;hellip; 第41章 消失的孩子(三) 房子修葺的很新, 刚刚翻修过, 但是架构却是老实的。三楼挑高很低, 只有一个大的房间,勉强充当阁楼。 尤悠原以为是佣人们的住所,推开房门才发现是个偌大的仓库。 里面灯光昏暗, 大大小小的箱子从地板堆积到天花板,头顶一个气窗漏下了一些天光照亮了这个偌大的储藏室, 室内浮尘飞扬。 看得出来, 这家人家刚刚搬来不久, 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匆匆被塞在了这里。 阁楼有个好处, 可以看到屋后的风景,尤悠费劲的拖来了一个箱子当做脚垫,爬上去看正对房子后方的窗子。 和前院的春暖花开,景色明媚比起来, 后院完全是另外一幅光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荆棘丛生的铁栏杆。锈迹斑斑的金属围网内是偌大而荒凉的一块场地。场地的远处是灰色的一栋大楼,隐隐约约有人影进出的踪迹。 而场地的东西两侧都有瞭望塔和哨兵台。 这里到底是医院还是监狱? 尤悠扒拉着窗户静静的看着。一个孩子小跑着从医院的正门冲了出来,后面跟着三四个,紧接着一串孩子跑了出来。他们穿着同样的病号服, 似乎是自由活动时间, 孩子们成群结队的在一起玩,不远处几个护士聊着天。 茜茜?茜茜小姐?rdquo; 尤悠听不到佣人们喊她的声音, 她只能感觉到手心处传来微微酥麻的感觉mdash;mdash;有人沿着木楼梯往上爬,木质的墙面在颤动。 尤悠赶紧从箱子上爬下来, 费劲的把箱子归位。 女佣一脸惊魂未定的冲到阁楼时,正看到茜茜坐在木地板上,用手指划拉着地上的灰尘hellip;hellip;似乎在画画? 女佣一副谢天谢地劫后余生的模样,一把把茜茜从地上捞了起来:你爸爸回来了,夫人在找你hellip;hellip;你怎么跑上来了?rdquo; 尤悠脑子一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回复道:这里有个小姐姐,要和我玩耍。rdquo; 她刚刚比画完,女佣的脸色一下煞白,像是见了鬼似的扫视了一圈仓库,一把抱住了尤悠,头也不敢回的就冲了出去。 门当rdquo;的撞上,女佣不放心的上了锁,拽着尤悠往楼下去。 尤悠:hellip;hellip; 这家人怎么回事儿,怎么她去哪儿都被捉回去,去一个地方就锁一个hellip;hellip; 女佣带着小主人下楼,玄关处正好走进来三个男人。 三个男人都是军官的制服,身高马大,通道一下逼仄了起来。走在前头的男人一眼看到楼梯上走下来的小女孩,眼睛一亮,上前抱住了尤悠,不由分说就亲了一口她的脸颊。 尤悠:??? 男人约莫三十岁,留着八字胡,看上去干净斯文,还有些威严。是一家三口合照上的男人,茜茜的父亲,威尔茨先生。 他抱着孩子腾不出手打手语,只能侧过脸问女佣。 尤悠凝视着他的嘴唇,尝试去分辨他说了什么。 茜茜的手怎么这么脏,你们怎么照顾她的。rdquo; 比起被女主人刁难,明显威尔茨的震慑力成倍的增加,女佣吓得面无血色只差膝盖一软跪下了。 尤悠比划着说道:楼上的大房间很好玩,我在地上画画的。rdquo; 威尔茨的脸色明显温和了一些,又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等吃过饭,我们一起去玩。rdquo; 就在此刻,茜茜的母亲威尔茨太太也从楼上走了下拉。知道有客人要来,她上楼换了一套略微正式的长裙,冲着自己的丈夫和他的同僚点头。 尤悠看的仔细,威尔茨太太躲闪着几个男人的注视,有些冷漠的率先去了餐厅。 威尔茨放下了女儿,改由牵着她的手,跟了上去。尤悠扭头扫了一眼身后的两个男人。两个人年纪都和威尔茨差不多。一个已经秃了头,另外一个头发淡褐色,胸口的名卡写着约瑟夫middot;格勒。rdquo; 请坐。rdquo;威尔茨夫人安排客人落座以后,一秒钟也不肯多呆似的,转头就去厨房监督佣人们上菜。 餐厅暂时空了下来,茜茜被父亲抱在膝头,后者正认认真真的用手帕给女儿擦拭着脏手。褐色的眉头深锁。 尤悠装作若无其事,时不时的抬眸扫一下另外两个男人。看得出来,因为自己是个孩子,又丧失了听力,那两个男人明显放下了戒备。 -- 第102页 叫约瑟夫的男人正在说话:抗生素hellip;hellip;货物延迟hellip;hellip;计划有变hellip;hellip;rdquo; 她只能分辨出零星的信息。 注意到约瑟夫朝着自己看过来,尤悠低下头,做出乖巧的样子。 艾德没有回应,约瑟夫有些不满意,从袖口抽出了一张纸条,左右扫了扫,推到了艾德面前。 药品清单hellip;hellip; 那张单子被艾德收了下来,他不满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同伴,抱怨了一句家里有外人rdquo;后,把膝头的女人放在了地面。 乖宝贝,去找妈妈,洗个手,过来吃饭。rdquo; 茜茜rdquo;乖巧的点点头,接受到了父亲的手语后,离开了餐厅。 尤悠刚刚跑出去,在转角处停了下来,回头偷看餐厅里的男人。他们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样子激动,有个人还把口袋里的□□丢在桌上。 尤悠早就分辨出来他们是纳粹党。看样子,茜茜的父亲艾德middot;威尔茨是个级别不低的军官,旁边的两位同僚位置也都不在他之下。 垃圾剧本,把她变成小孩子就算了,还是个聋哑儿童。这几个男人明显就是重要NPC,可是人在面前,她基本什么信息都打听不出来。 母亲威尔茨夫人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眼看到自己的女儿扒着门框往餐厅里探头探脑,不满的蹙了蹙眉头,从后面抱住了她。 威尔茨夫人故意在门口弄出了一些声音,里头的三个男人停止了争论,□□也被收了回去。 开饭了。rdquo;她抱着女儿走了进去,身后跟着三个佣人。 布菜结束后,晚宴就开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尤悠的错觉,那个头发淡褐色的,叫约瑟夫middot;格勒的军官一直在打量着尤悠。那个目光说不上来的阴冷,让尤悠如坐针毡。 母亲也没什么胃口,低头专心致志的喂女儿吃饭。尤悠刚刚进这一集的时候就自己吃的饭,她严重怀疑威尔茨夫人不过是想借着喂女儿吃饭,避免和其他人有交流。 晚餐吃的相当压抑,三个男人没有再当着威尔茨夫人与孩子的面讨论公事。 那两个男人看样子是威尔茨家的常客,吃完了饭已经接近八点。两个人也没有逗留,客套了一下便钻入了夜色中,匆匆离开。 母亲坐在壁炉旁,用手语耐心的给尤悠讲故事,可是她满心满脑都是找到萧逸,什么都听不进去。 孩子可能是困了,rdquo;母亲这样说道,随手招了一个佣人,带茜茜去洗澡吧。rdquo; 佣人正要抱走尤悠,威尔茨先生走进了会客厅,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 他蹲下来,和尤悠视线持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正要给自己的女儿,威尔茨夫人却突然情绪激动的站起来,一挥手打落了它。 威尔茨先生脸色一沉,和自己的老婆争执了起来。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门外的女佣瑟缩着站着,谁也不敢这时候贸贸然的冲上来劝架。 尤悠低头看着地毯上的东西,捡起起来。这东西长得像是一个透明的耳廓,软踏踏的,里面隐隐约约有电线分布,制作的非常精致mdash;mdash;这是,助听器? 她想了想,直接套在了自己的左耳上。助听器最底下有个软绵绵的延伸出来的线状物,顶端有个凸起,尤悠把那个凸起塞进了自己的耳道中。 嘶hellip;hellip;rdquo; 聒噪刺耳的声音一瞬间穿脑而入,尤悠捂着耳朵跪在了地上。 威尔茨先生一回头,立刻冲上来拔掉了她耳朵上的助听器,满脸的歉意。威尔茨夫人彻底爆发,哭着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大声谴责着丈夫。 茜茜不需要你的鬼东西!拿走!不要带回来!rdquo; 你这疯女人!别吓到女儿了!只是没有调试好!你让我再试试!rdquo; 滚!不许再碰我的女儿!rdquo; 威尔茨夫人不由分手,一把抱起了尤悠就夺门而出。尤悠在母亲的肩头悄悄看了一眼威尔茨,他满脸的愧疚,捏着那个助听器似的装置,不知道在想什么。 -------- 夜深了。威尔茨夫人在给尤悠念rdquo;了睡前故事以后,昏昏沉沉的趴在女儿床边睡着。 月光从窗棂里漏进小小的房间里,空气里是甜美的春日花园的味道。 尤悠轻轻推了推威尔茨夫人,后者睡得很香沉,对她的动作无知无觉。 NPC可以休息,但是尤悠不可以。 听不到自己搞出来的动静,尤悠花了更多的时间蹑手蹑脚的下床,推开了房间的门。 主卧的灯亮着,门缝里漏出一丝光芒,威尔茨先生似乎没有睡觉。 她从门缝里偷偷往里望去,威尔茨正戴着一副眼镜,正坐在主卧的书桌上专心致志的调试着那个助听器。 他非常在意手上的东西,也似乎非常渴望让女儿的听力恢复正常。 如果不是对这一段历史有所了解,如果尤悠不是一个困在六岁女孩躯体里的成年人,她肯定要感动于威尔茨夫妇对女儿的疼爱与无微不至。 可是一切都是假象。 尤悠没有作停留,径直的下楼,穿过长廊,打开了家的大门,目标明确的往后院跑去。 后院没有任何灯光,也不需要借助灯光。一公里外就是那家灰扑扑的医院。而即便是深夜,瞭望塔上时不时的扫过强光,隐隐约约也可以看到士兵站岗的影子。 -- 第103页 尤悠此刻突然十分庆幸自己是个孩子。 小码身体的优势在此刻彻底凸显了出来。 后院与医院之间隔了两道铁丝网。不知道是不是在穿成玩家之前,聋哑女孩儿茜茜就曾经游历过这家医院,在后院的铁丝网墙根处,尤悠发现了灌木丛后一个长款半米不到的小洞。明显是为孩子的尺寸准备的,而且边缘是用剪刀绞断的。 尤悠不费什么力气就推开了虚掩的铁丝网,又细心的把它盖好,扭头就往医院里跑去。 瞭望塔有十几米那么高,尤悠缩在阴影处,耐心的等着一次次的灯光扫过。守卫森严的地方集中在正门和后门。尤悠个子矮,穿的又是深色的睡裙,自然很难引起那些人高马大的纳粹党的注意。 半个小时后,她成功跑到医院的侧门处。 第42章 消失的孩子(四) 从外面看, 很难看出这是一家什么样的医院。 可是尤悠垫着脚, 视野跃过侧门的玻璃往里看, 确觉得里头异常的hellip;hellip;温馨? 白色瓷砖的墙上贴着可爱的彩绘图案,是孩子们喜欢的彩虹、动物和鲜花。一楼走廊上放着不少彩色的小板凳,尽头的地方像是有一个小乐园, 滑梯、玩具、秋千、木马应有尽有。 尤悠推了推侧门,并没推开。 她正准备迂回到正门, 突然捕捉到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小男孩。 小男孩很瘦, 穿着医院里的病号服, 头发剃光了,鼻子上留着呼吸机导管, 神情恍惚的在走廊上游荡,似乎想要去拿玩具。他是从一间病房里跑出来的,身后并没有医生和护士跟着。 尤悠眼睛一亮,敲了敲玻璃。 小男孩听到了这里的声音, 扭过头来,看到了黑漆漆的门外,站着的尤悠和她一头蓬松柔软的红发。 小男孩起先吓了一跳,确认尤悠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后, 迟疑的向她走过来。 男孩的眼窝很深, 眼底两块淤青一样的黑眼圈,精神状态极差, 嘴唇也呈现干裂的苍白。 他在侧门停住,四目相对, 尤悠不由得一阵失落,小男孩是NPC,不是萧逸。 她比划了一下,示意小男孩开门。 小男孩眼神迟钝而冷漠,只是看着尤悠,并没有动弹。 身后一道亮光扫过,尤悠紧张的把身体贴在了门下面躲闪了一下,亮光堪堪从尤悠的脑门儿上扫过。一切再次陷入黑暗后,尤悠直起了身子。 门那边的男孩不见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活人给自己开门,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尤悠丧气的锤了一下门,那门居然松松散散的打开了。 尤悠:hellip;hellip; 来不及去想更多,在下一道探照灯扫过来之前,尤悠赶紧钻了进去,关上了侧门。 走廊上的灯接触不行,明明灭灭的,刺鼻的消毒水和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涌入了她的鼻腔。 左边第五扇门微微动了一下,也许是小男孩离开时带动的。尤悠不敢贸贸然的走那么远,灵机一动,她首先推开了右手第一扇门,抹黑钻了进去。 屋子里黑乎乎的,尤悠进去后蹲在门口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这一站不要紧,她立刻看到了脑门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正在瞪着自己。黑暗里那双眼睛眨也不眨,不知道它盯着尤悠多久。 尤悠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幸中的万幸,在这一集中,尤悠是个哑巴,发不出声音来。 她蹲的地方靠近门边第一张病床,注意到了有人溜进来,床上的孩子探出了脑袋,好奇的盯着不速之客,这才和尤悠撞了一个对脸。 是个小姑娘。 尤悠这么说,只是通过她柔软的脸颊和漂亮的睫毛判断出来的。女孩很瘦,和之前看到的小男孩一样瘦,同样是个小光头。 女孩似乎为自己无意中吓到了尤悠而有些害羞,她乖乖的往床上挪了挪,给尤悠让出了一块空地mdash;mdash;她以为尤悠是过来和她分享床铺的。 尤悠直起了身子,眯了眯眼睛往室内扫去。 外面的强光扫过,室内在短时间内通体透亮mdash;mdash;病房里大约有三十几张小床铺,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每个床铺上都挂着输液瓶,包括刚刚吓到尤悠的小姑娘,细成火柴杆的手臂上也扎着针头。 输液让那些孩子睡得很不踏实,小被子裹住的身体起起伏伏,似乎在咳嗽。 小女孩见尤悠半天不肯坐在自己的床上,有些委屈也有些怯怯的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尤悠比划了一下告诉她自己听不见,孩子似乎懂了,脸上又浮起热情天真的笑容。 不知道怎么的,尤悠总觉得心里一阵酸楚。她的目光落在了孩子手边一套病服上。那是一套被粗略浆洗过的换洗病服,上面还残存着像是铁锈一样斑斑的血迹。 尤悠指了指衣服,又指了指自己:能不能把这套衣服给我穿? 女孩很是犹豫。 尤悠指了指自己漂亮的睡裙,又指了指女孩:我用我的裙子和你换? 女孩有些动摇,向往的盯着尤悠的裙子,舔了舔嘴唇。模样楚楚可人的让人心疼。 尤悠加大了赌注,她摘下来了自己漂亮的发箍塞到了女孩的手中,后者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交易顺利进行。尤悠迅速换上了病服,对着女孩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逐个床位依次看去。不排除萧逸也变成孩子的样子,而且在这家儿童医院中,这个可能是一个大概率事件。 -- 第104页 从第一张床检查到了最后一张,所有的孩子都是NPC,而且身体状况都相当的差。尤悠没有找到萧逸。 她不甘心,准备去第二间房间搜罗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几个成年人走了进来。 尤悠立刻蹲在了床铺之间,趁着那几个人没有开灯的间隙,钻到了床底下。 和在家里餐厅看到的那些人一样,进来的那些人都是一半军官一半医生的打扮,脸上却没有和煦的笑容。 尤悠偷偷探出头扫了一眼,他们的目标就是刚刚没有睡着,把衣服借给她的小姑娘。 尤悠心咯噔rdquo;了一下mdash;mdash;小姑娘把新得到的小裙子塞在了被子里,却没来得及藏起那个发箍。一个男医生费解的把发箍举了起来,小姑娘脑门儿光秃秃的,似乎这根本不是她所能拥有的东西。 医生问了一句什么,小姑娘全身发抖的回了一句,下一秒,一巴掌严严实实的打在了那个女孩的脸上。 那一巴掌像是落在了尤悠的脸上一样,她完全可以想象这巴掌有多疼。尤悠气的不行,恨不得此刻就冲出去和这帮成年人打一架。 可是一想到自己晚上来医院的任务,想到了此刻自己的身份和年龄,尤悠只能攥着铁床的支架,告诫自己忍耐,忍耐再忍耐。 女孩子似乎被那一巴掌打的昏了过去。几个人粗暴的拔掉了她手上的针头,抱着她离开了病房。 周围几个病床上的孩子明显都被惊醒了,但是谁也不敢动,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个缩着瑟瑟发抖。看得出来,对这一切,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病房的灯再次熄灭,尤悠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路过女孩床边的时候,她驻足停了一下。 白色的床单上溅落了几朵血红色,那是女孩手臂上的针头被粗暴的拔掉时,血管里喷射出来的。 她去了哪里?尤悠的心揪紧,那个送给小女孩的花发卡被留在了床上,充满讽刺意味的看着尤悠hellip;hellip; 其他的几个房间,包括给尤悠开门的那个男孩住的第五间都被尤悠挨个儿搜罗个遍。没有萧逸,没有其他玩家,除了一屋子一屋子满满当当生病的孩子,什么都没有。 而且这些孩子的病症都很类似。 最近是爆发了什么瘟疫了么。 尤悠毕竟是个六岁的孩子,体力很快到了极限,人也撑不住困了起来。 她看着微微泛白的天空,知道自己在这里浪费了不少的时间,赶紧溜回去,否则被父母发现了可要出大事儿了。 按照原路返回时,尤悠长了一个心眼,悄悄拔掉了侧门的锁鞘。门依然可以合上,但是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去检查门是不是锁紧了,是不太可能发现锁鞘失灵这件事的。 给自己留好了后路后,尤悠猫着腰就钻了出去。 正值瞭望塔上的哨兵换班,尤悠抬眼看到几个男人正在抽烟聊天,烟头闪着微弱的红光,像是恶魔的眼睛。 想到医院里那些奄奄一息的孩子和消失的女孩,尤悠心里一阵酸涩。 凌晨四点多,她回到了自己的家。 可是让她傻眼的是,自己走之前虚掩的门被锁死。她个子矮,根本没可能爬上厨房的侧窗,而正门则有几个兵丁守卫着hellip;hellip; 正在苦思冥想怎么办,突然门自己开了过来。尤悠一抬头,是自己的姆妈,那个消瘦的女佣。 她穿着晨衣,手里抓着篮子,似乎是早起干活,准备去花园里摘一些早饭的食材,看到尤悠的一瞬间,大惊失色,捂住了嘴巴。 声音惊动了前院的士兵,几个人踩着军靴抱着枪就冲了过来。 女佣一把把尤悠推到了身后,用身体掩饰住了女孩的身影。 发生了什么!rdquo; 一只大老鼠,刚刚在门廊下啃饼干屑。rdquo; 士兵们疑惑的面面相觑:哪儿来的饼干屑?rdquo; 茜茜小姐晚餐后吃的零食,可能被她不小心丢出来了,引来了老鼠。rdquo; 几个人说话的声音有意放低,明显是不想惊动楼上的主人。尤悠偷偷扫视着他们,连猜带蒙,女佣大约是在帮自己开脱。 士兵们将信将疑的走开,姆妈却不敢再出门,关上门后,脸色苍白的蹲下来对尤悠焦灼的比划:茜茜小姐你刚刚去哪儿了!你怎么不睡觉在屋外头呢!?rdquo; 尤悠做出了睡觉睡得迷迷瞪瞪,不知所以然的样子,懵懂的比划:兔子hellip;hellip;我在梦里看到了一只兔子hellip;hellip;兔子先生说,带我去好玩的地方玩hellip;hellip;让我下楼呢hellip;hellip;rdquo; 姆妈的目光落在了尤悠的身上,吓得嘴唇都抖了抖:茜茜你是梦游了么?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可能有兔子先生?rdquo; 尤悠撅着嘴,不高兴的揉了揉眼睛。 姆妈片刻不敢耽误,直接脱掉了她的小号病服,然后抱着尤悠去了盥洗室。 二十分钟后,被屋内的水声吵醒,茜茜的母亲,威尔茨夫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女儿的床上空空荡荡,人不见了,威尔茨失魂落魄的到处找,很快锁定了水声传来的盥洗室。尤悠坐在一堆白色的泡沫里玩的不亦乐乎,没有注意到母亲冷着脸冲进来。 姆妈没来得及解释一句,威尔茨夫人的一巴掌就落了下来。 -- 第105页 姆妈上了年纪,人又偏瘦,整个人猝不及防,一屁股摔在了上,脑袋撞在了瓷砖边缘。她揉了揉,一手的血,却不敢怠慢,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赔罪。 威尔茨夫人脸上镇定优雅的表情荡然无存,只剩下面目狰狞的紧张和愤怒,尤悠石化在浴缸里。 这里一个个hellip;hellip;都是暴力狂??? 姆妈哭着解释:茜茜尿裤子了,跑出来叫醒了我,所以我给她换了衣服,带她来洗澡。rdquo; 真相rdquo;揭露,威尔茨夫人脸上没有任何的忏悔和歉意,一把抱住了湿漉漉的尤悠。女人的手劲大的吓人,近乎疯癫,也不怕孩子吃不吃得消,搂的尤悠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姆妈开口劝了一句,威尔茨才从过度应激反应中缓过来。她疲惫的揉捏着太阳穴,命令姆妈给尤悠擦拭干净后送去睡觉。 浴室里只剩下了一主一仆,尤悠有些郁闷的伸出了小手,想要安抚一下因她受伤的女佣。 姆妈却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她一把握住了尤悠的手,然后比划道:小小姐,你又溜去医院了对不对hellip;hellip;rdquo; 一串眼泪掉落了下来,女人的眼睛里尽是绝望与哀恸:你有没有看到威廉hellip;hellip;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小威廉啊hellip;hellip;rdquo; 第43章 消失的孩子(五) 果然, 尤悠猜的没错, 后院和医院串联的那个隐秘小洞是原本这个叫茜茜rdquo;的女孩打开的。她不止一次偷偷钻进去医院。 现在的玩家尤悠偷偷跑进医院为了找到自己的同伴萧逸, 那么之前的茜茜偷偷跑进去是为了什么呢? 父亲是纳粹的高级军官,又任职于这家医院,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撒个娇让父亲让自己带她进去玩那些玩具或者找同伴。 尤悠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嗯, 我想进去找我的朋友玩。rdquo; 姆妈激动的捂住了嘴,她接着提问:你可以看到威廉么?他是我的小儿子。他八岁了hellip;hellip;快轮到他了hellip;hellip;小小姐, 你能不能代我去看一下威廉hellip;hellip;我求过威尔茨先生, 可是他根本不愿意把我的孩子放出来hellip;hellip;他说一切都太晚了hellip;hellip;rdquo; 如果尤悠真的是个六岁的小姑娘, 未必能够理解或者听从姆妈这个要求,但是女孩躯体里的尤悠是知道这一切背后的意义的。 姆妈是个犹太人, 可能是看中她会手语的特点,才被威尔茨大发慈悲从集中营里捞出来给威尔茨一家子做牛做马照顾小女儿。 可是姆妈自己的孩子威廉却被纳粹党捉走。母子俩明明是一墙之隔,却不得相见。 那个医院果然是有问题的,那些孩子应该是被捉去进行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菌或者人体实验。 和自己交换衣服却惨遭毒打的小姑娘从尤悠脑袋里一闪而过, 她没怎么犹豫就点了头。 好hellip;hellip;您混进去,就算被人发现了,只要说自己是威尔茨先生的女儿,他们会离开把你送出来的hellip;hellip;不过还是千万别让人看到了啊hellip;hellip;只要一眼就好了, 我只想要知道我的威廉是不是还活着hellip;hellip;rdquo; 说到最后, 姆妈已经无法完成句子,捂着脸压抑的哭了起来。 尤悠拍了拍她的肩膀, 像是小天使一样安抚眼前的女人。 姆妈的话给尤悠指明了方向,医院的地下室还关着孩子, 也许萧逸在那里。 另外,尤悠毕竟是个孩子,这样一次次跑出去家里肯定要有个打掩护接应的人。姆妈是个不错的人选。一大一小达成了共识以后,姆妈把儿子威廉的照片掏出来让尤悠看了一眼。 尤悠瞪圆了眼睛mdash;mdash;这小男孩不就是晚上偷偷溜出走廊顺便给她开了个门的那个? 照片上的男孩子还没有光头,坐在马车上的草垛背后仰面笑着,露出了两排整洁的小牙齿,煞是可爱。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特别好看,尤悠根本没办法把照片里阳光健康的男孩与昨晚看到的形容枯槁的孩子结合在一起。他一定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第二天白天一切顺遂。 尤悠补觉后有了大量的自由活动时间,她再次去了三层的阁楼。这次她有了不小的收获。 在一个注明了小心肝rdquo;的箱子里,她找到了一堆小裙子和小鞋子。 这是给茜茜的么hellip;hellip;尤悠翻了翻又觉得不像。其中不少裙子的款式和她现在房间衣柜里的很类似。甚至可以直接拿出来穿,却被人像是纪念品一样小心的藏了起来。其中有一些上面居然绣着人名。 罗拉hellip;hellip; 剧本在这一集关卡的设置上并不像怀特山庄那么透明。角色之前的记忆是模糊而隐晦,甚至被刻意藏了起来。尤悠怎么也想不起任何与罗拉相关的讯息。 她想起了威尔茨夫人日记本里写的一家四口hellip;hellip;rdquo; 不排除茜茜middot;威尔茨有个叫罗拉的姐姐或者妹妹。姆妈是三口之家搬过来才进来的,自然对之前的故事一无所知。唯一能求证的就是威尔茨夫妇。 该怎么说呢? 童言无忌也要选在适当的时机。 尤悠翻了翻那些小裙子,在里头找了一条绣着罗拉名字的裙子,又找了一双红色皮鞋,蹦跳着下楼。 -- 第106页 说不定罗拉就是剧本目标所指的消失的孩子rdquo;。 本想直接去厨房或者客厅找威尔茨母亲,尤悠却在玄关走道上撞到了一个意外的人mdash;mdash;第一天晚上和父亲来吃饭的军官,约瑟夫middot;格勒。 威尔茨夫人确实有一些疾病,根据尤悠的观察,极有可能是躁郁症之类的精神障碍。她从姆妈那里打听出了一些内幕。 患病以后威尔茨夫人性格就越来越古怪。茜茜的爸爸不放心把女儿和精神状况不稳定的老婆单独留在家里,居家迁移到了这里以后,他就从集中营里挑了会手语的几个女人送过来做佣人。 约瑟夫看样子是奉命来给威尔茨送药的。威尔茨夫人吞了药以后进入了昏睡。女佣引导着他下楼梯,约瑟夫就看到了小姑娘正怔怔的看着她。 他笑了笑蹲了下来视线和茜茜rdquo;持平。 男人有一双冰冷的眸子,嘴角的笑容却十分到位,看上去甚至有些慈祥。 尤悠没有动弹。 约瑟夫打量了一下尤悠的衣着,目光落在了她胸前的名字上,罗拉。有意思。 约瑟夫不会手语,旁边的佣人自动翻译了起来。 现在是午睡时间,你怎么不在自己房间里乖乖呆着?rdquo; 尤悠防范的眼神让约瑟夫笑出了声音,他伸手想要摸摸女孩的头,却被后者躲闪开了。 我听你父母说,你总是觉得一个人在家特别孤独,所以你穿上了姐姐的衣服,对么?rdquo; 尤悠盯着女佣的手语mdash;mdash;他说的是姐姐,而不是妹妹。 在茜茜rdquo;这个孩子之前,威尔茨夫妇另外还有个女儿。 你想你的姐姐么?想知道姐姐去了哪儿么hellip;hellip;rdquo; 女佣在翻译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哆嗦了一下,仿佛约瑟夫说了什么特别可怕的话。 等不到小姑娘的任何回应,约瑟夫也失去了耐心。他起身,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女佣继续翻译:如果你觉得无聊,叔叔可以把医院里健康的孩子送一两个来陪你做游戏。但是你不可以像上次一样,哭着闹着要人家住在你家,他们晚上得回去,可以做到么?rdquo; 尤悠心神意会,终于有了动作。 她可怜巴巴的拽住了约瑟夫的衣角,眨巴着干净的大眼睛看着他。 我保证,我不会让他们住在我家。约瑟夫叔叔,你可以找一个小伙伴陪我过家家么。rdquo; 约瑟夫很满意女孩的反馈,点点头:好的。我会和你的父亲商量商量。院子里的那些士兵也会看着你们的,小淘气鬼。rdquo; 约瑟夫离开,尤悠嘴角的笑意沉了下去。 晚餐威尔茨先生并没有带同僚回来。不过倒是提了一句约瑟夫的建议,威尔茨夫人情绪激动,死活不肯让女儿接触医院里的那群儿童,但是前者却异常的坚定。 现在附近连所像样的学校也没有,找一名合适的老师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女儿这样整天和你关在一起,你就不怕她憋出问题么!你觉得自己可以负起教育孩子的责任?rdquo; 像是戳到了什么痛点,威尔茨夫人在听了这句话以后,丢了叉子,情绪激动的就跑了出去。 尤悠把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猜了个四成。母亲跑了出去,现在正是好时机。 她比划着对威尔茨说道:爸爸,我想试试昨天那个东西。它能让我听到声音么?rdquo; 是的,爸爸调了一晚上,它能让你恢复听力。rdquo; 茜茜不是天生聋哑。她很可能是后天被什么东西致哑致聋的。 威尔茨先生见女儿如此积极的想要尝试他的发明,饭也顾不上吃,从包里掏出那个东西就给她试戴。 这次好了很多,起初那种刺激的感觉有些强烈,像是什么东西捅开耳朵的内膜,往里传送声音。声源还很不稳定,远近高低都有些失真的效果,适应了十五分钟后,尤悠已经能够辨别出一些基本的语言了。 威尔茨先生每次喊她名字的时候,她知道看向那个方向。 爸爸,这个就送给我吧。rdquo;尤悠撒娇。 有了这个东西,她晚上再次夜探医院就有了底气。没有声音的世界太可怕,视线以外都是黑洞。这也是尤悠一个人进入这一集以来心里压力的来源。 威尔茨先生有些迟疑:还没有完全成功。要不等过几周,爸爸完全把它装好再给你?rdquo; 尤悠坚定摇头:我可以听到声音了,我很开心。爸爸求求你就送给我吧。rdquo; 开玩笑,如果那个医院真的有问题,尤悠找不到萧逸,几周以后不得凉透了。 拗不过女儿,威尔茨最终还是首肯。 又是一个深夜。尤悠坐在床上拨弄着那个小小的助听器,把声音的敏感度调整到了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看指针指向了一点钟,她从自己的小床上跳了下来。 病服是白天姆妈就洗干净送过来的。 她早就在客厅里等着尤悠,放女孩离开后,姆妈又轻轻掩上了门。前院的士兵每半小时巡逻一次,姆妈给尤悠一块小手表,不要在整点和半点穿过院落。 有自己人就是好办事。 一切准备就绪,尤悠第二次潜入了医院。 ----------- 经过了第一夜探访,尤悠这一次目的性十分明确mdash;mdash;萧逸,再加上姆妈的儿子威廉。 -- 第107页 侧门的小动作显然没有被人发现。白天进进出出的医生众多,又有重兵把守,根本没人在意这个小小的锁鞘。她轻车熟路的钻了进去。走廊上空空荡荡。 药水味比昨天更为刺鼻,像是为了刻意掩饰什么。 尤悠贴着墙根,直奔五号病房,门如昨天一样是虚掩着的。 蹲在门口适应了几分钟的黑暗,尤悠慢慢直起了身子mdash;mdash;病床空了一大半。剩下的孩子也几乎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只有几个在睡梦里发出轻微的咳嗽声。室内是全密闭的,窗户锁死,空气闷热污浊,肮脏的窗帘垂落到地上,和数不清的针头、输液瓶纠缠在一起。 尤悠搜罗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高高瘦瘦的威廉。但是并不是一无所获,正准备离开时她看到了门口的小桌子上一本涂改潦草的名簿。 名簿像是流水账一样记着每天入住儿童的编号、姓名、年龄,国籍。许多孩子都是德裔的犹太人,不少也是东欧诸如波兰这些地方运来的。纳粹军官的字迹极为潦草,再加上许多孩子太过年幼,连这些基本信息都没有办法提供,所以很多孩子的身份只有一个粗糙的编号。 每一个编号对应他们胳膊上一个手环。尤悠在第一个晚上在男孩威廉和那个女孩身上都看到过。 她找到了威廉,名簿上有两个,一个被红笔划掉,另外一个写着转移B1rdquo;。红笔的字迹和顺序在前面,姆妈的儿子极有可能是刚刚被转移的那个。 答案在B1。尤悠小心翼翼的撕下了写着威廉名字的那张纸,藏在了病服的口袋里,悄悄出去,往楼梯口走去。 护士台在楼梯口的旁边,想要下楼梯,一定要推开护士台的门。高高的木柜子后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像是在和谁hellip;hellip;调情。 庆幸有了威尔茨给的助听器,尤悠没有拔腿就冲下楼梯,这样做无疑于暴露自己送死。她蹲在护士台的侧面,想办法怎么可以调虎离山。 她摸到了自己带出来的道具,那个小铁罐。在休息室的时候她打量过上面的文字,但是当时一头雾水。 现在再拿出来看,也许有了角色的加持,她轻易的读懂了那上面的说明书。 尤悠计上心头。 ------------ 丽娜正和自己瞭望塔上的男友用无线电调着情。 那些犹太猪的孩子和他们的父母一样,身上都是恶臭的。rdquo; 那等你下班,我们找个地方好好洗洗澡,再去喝一杯?rdquo; 这个鬼地方有什么好的酒吧hellip;hellip;rdquo; 我从司令那里偷到了一瓶上好的白兰地,宝贝儿要不要和我一起尝尝hellip;hellip;rdquo; 哨兵的声音刚刚落下,医院里的火警报警就突然响了起来。无线电的那头传来了丽娜的咳嗽声。 怎么了!?rdquo; 不知道,什么地方起火了!走廊里都是烟雾!亲爱的你快来救我啊hellip;hellip;rdquo; 护士丽娜一边说,一边用手猛扇着面前的滚滚浓烟,几秒之前,她似乎听到了什么铁罐落在地上的声音,也没有听到爆炸也没有看到火光,怎么一下就升起了巨大的烟雾呢? 刺耳的火警声把午夜的医院从睡梦中吵醒。一楼病房里的孩子们从深睡中惊醒,一个个惶恐的缩成了一团,不知道谁先发现了侧门打开,大孩子带着小孩子,一群人就那么往外跑去hellip;hellip; 蹲在低矮处的尤悠看到丽娜慌不择路的离开了自己的岗位,一秒钟没有耽误,迅速推开了楼道的门,往下跑去。 灯光是感应的。 尤悠一口气跑到了台阶底部,白底黑字出现在她的眼前mdash;mdash;B1 实验重地,闲人不得入内。 里头的幽暗的走廊也有一些跑动的声音,显然上头的动静惊动了下面的人。 再次庆幸自己是个孩子的身形,尤悠在门边凸出的砖块后轻易的藏起了自己的身子。十几个警卫一样的男人从底下跑了出来,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后鱼贯而入,直接往一楼冲去。 铁门发出缓缓吱嘎rdquo;关上的声音,最后一丝缝隙消失之前,尤悠的小手扒住了铁门的边缘,身子一闪,缩了进去。 走廊长的像是防空洞。空气里全是混合着的化学药剂的味道,熏得人眼睛和鼻子生疼。 曾经在修道院住过地下室的尤悠丝毫不畏惧这里的幽暗。她一边慢慢往里挪,一边观察着地形。 几间房间的大门锁死,门缝隐隐约约漏出光,还有些人影晃动。但是那里头的人并没有被楼上的混乱所干扰。 走到底部,一间散发着恶臭的房间出现在了尤悠面前。铁栏杆后面的黑暗之中,无数人头在里头焦躁的攒动,时不时发出绝望的□□声。 尤悠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mdash;mdash;整个房间不过二三十平的大小,但是里面满满当当的似乎站了hellip;hellip;上百人? 排泄物的味道与尸体的腐臭混合在一起,她甚至听到了孩子的惨叫和女人的哭泣hellip;hellip;这些人,连蹲的地方都没有,就那样痛苦而麻木的,像是竹笋一样站着。 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挤到了最前面,从铁栏的缝隙里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尤悠。 那是尤悠渴望看到,却此刻丝毫不想看到的人。是萧逸。 他的年纪比尤悠大不了多少,因为病毒的感染,他的胳膊上爬满了红色的疹子和化脓的泡。头发凌乱,衣着破烂不堪。不知饿了多少顿,他的嘴唇旁的淤青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溃疡。 -- 第108页 萧逸咬着牙,眼睛里迸射出冷光,狠狠瞪着尤悠:谁让你来这里的!现在马上就离开!rdquo; 她应该早一些来的hellip;hellip;她应该在第一天就不顾一切的翻遍医院的hellip;hellip; 萧逸hellip;hellip;rdquo;尤悠话刚刚说出口,眼泪就跟着落了下来。 第44章 消失的孩子(六) 每一关过后, 尤悠都觉得游戏的设定就更难了一分。看到萧逸的一瞬间, 尤悠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助和孤独。 那种心痛的感觉比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还要难受一百倍。 即便尤悠的理智一次次的提醒着她眼前的萧逸不过是困在游戏之中才如此狼狈, 只要两个人逃出去他就可以得到治愈,可是痛苦的感情却撕扯着尤悠的内心。 也许这一次她逃不出去了。也许这一次,她和萧逸都得死在这里。 1944年, 远不及胜利的曙光来临,而这样惨无人道的医院还会存在很多很多年。 和不可抗衡的历史与深不见底的人性黑暗面相比, 一个六岁的小姑娘能做什么?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又能做什么? 我暂时很安全, 别哭, 别哭。rdquo; 兴许是那个黑房间光线太暗,萧逸还没有看清楚自己的手臂, 在拉住尤悠时,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马上缩了回去。 他怕吓到尤悠,也怕感染了她。 怎么出去, 怎么出去hellip;hellip;rdquo;尤悠跺着脚,到处找着可以打开铁栏杆的锁。 没用的,小姑娘,这里就是地狱hellip;hellip;rdquo;靠在门边的一个女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张开嘴干哑的吐出了一句话。 尤悠看向她, 那张脸如同焦黑了一般,甚至比阴影更为深暗。 只有几个医护人员有门卡, 只有他们能打得开这里的门。快走,每一个小时, 这里就会出去两个人。很快他们又会来了。rdquo;萧逸再次说道。 尤悠:出去hellip;hellip;去哪里?rdquo; 尤悠已经部分恢复了听觉,但是依然发不出声音,她比划着问萧逸。兴许是系统给他们的初始设置,也许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游戏伙伴,萧逸轻而易举的看懂了尤悠的手语。 隔壁的病房。rdquo;萧逸叹了口气,目光暗淡,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过。rdquo; 尤悠:你进去过么?rdquo; 萧逸摇头:我没有,但是我的双胞胎弟弟进去过。rdquo; 你是说,这一集里,有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 NPC?rdquo; 他死了。来的时候,我拥有的记忆就是,我和双胞胎弟弟在前一日被格勒医生叫走,分别抽血,又分别注射,三天后,我从实验室里被丢回了这里,弟弟没有回来。rdquo; 准确的说,萧逸是唯一一个活着走出隔壁实验室的人。 只不过现在他的处境,生不如死。 尤悠简单的把自己的情况跟萧逸说了一下,楼道里再次传来了军靴的声音。那些人马上就要下来了。 尤悠扫视四周,只有一间实验室的门虚掩着,似乎那些人刚刚从里头出去,急着去看楼上的情况所以并没有把门关死。 尤悠一把抓住了萧逸: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威廉的男孩?rdquo; 萧逸努力回想了一下:里头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不过我记得今天他们带走了几个孩子,是单数。rdquo; 单数? 单数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追问更多,地下室尽头的铁门被再次打开,尤悠闪身钻进了最近的实验室。 实验室很亮,灯光刺目到让人晕眩。尤悠用手遮住了眼睛,蹲在一张长方形的手术台下面。手术台四面垂下了白色的床单,只要不是有人刻意的蹲下来看,是不会发现她的存在的。 尤悠背对着墙,屏气凝神的看着几个穿着黑亮靴子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些废物是怎么做安保措施的!围墙上的洞怎么来的!哨兵们都是废物么!再让我看到一次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把你们和犹太佬一样汽油烧死!rdquo; 说话的人是格勒。 是!长官!我们一定严加防范!暂时还不知道□□是怎么丢进来的但是东面铁丝网已经让人去补了!另外hellip;hellip;rdquo; 另外什么?rdquo; 我们发现铁丝网似乎通往威尔茨将军家的后院。rdquo; 尤悠呼吸一滞,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格勒半天没有说话。隔了会儿,他让那些负责安保的将士离开。尤悠数了数,台子下方只剩下两双腿。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把那个孩子弄过来。rdquo; 格勒博士,他今天刚刚接受了生化注射,还不足24小时。rdquo; 24小时?呵,你以什么标准来要求这一场实验?嗯?人类?白鼠?兔子?rdquo; 连声质问下,护士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格勒阴冷的下了命令:带他过来。rdquo; 是。rdquo;护士接令,和守在门外的一个男人离开。尤悠依稀听到了关着萧逸的牢门打开的声音。 一屋子半死不活的人又惊慌又绝望的叫着,走廊里响起了鸣枪与呵斥:想死的继续往前一步!rdquo; 监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随着丁零当啷的rdquo;铁链的声音,一个瘦小的身影被推了进来。 -- 第109页 是萧逸。 尤悠记得他鞋子的颜色,那是一双染着血渍和泥渍的棕咖色皮鞋。皮鞋上的线已经被扯断,男孩在走路的时候,是踢踏着往前行动的。 萧逸看到了尤悠。同是孩子,他的个子也不高,而且眼睁睁的看着尤悠跑了进来。进来后萧逸的第一眼就直接扫向了唯一可以藏人的手术台底下。 两个人的视野短促的相接,萧逸的嘴动了动:不要出来。 尤悠正准备摇头,萧逸的目光更为严厉了一些:听我的。 格勒先生的身影切断了两人视线的交流,他像是提着什么小兽一样把萧逸直接拎到了手术台上,男孩挣扎了两下,被护士轻易的控制住了双腿。 啧啧,有意思hellip;hellip;你的弟弟是昨天下午死的,你的病毒侵蚀效果却缓慢很多。很少有双胞胎拥有差异这么大的免疫体系。孩子,能告诉我你有什么神奇的能力么hellip;hellip;rdquo; 格勒的声音像是地狱里穿来的魔音,每说一个字都带着让人胆寒的阴冷。 萧逸瞪着他,没有说话。 双胞胎是上帝最了不起的创造。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找到破解的密码。rdquo; 几滴针剂的水喷射到了地上,尤悠捂住了嘴巴:格勒正把什么东西注视到萧逸的身上。台子猛烈的晃动着,连带着什么东西在尤悠的身后发出磕碰的声音。 萧逸拼命挣扎着,可是孩子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和大人的相提并论。在奋力抵抗里,他的手环掉落在了地上。周围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忙着按住不听话的男孩,谁也没有留意到台子下伸出一只手,又快速收回。 尤悠握住了萧逸的手环。 台子越晃越厉害,很快萧逸安静了下来,手术台旁的心跳检测,男孩的心跳已经超过了一百二十次。 他会死的,他会死的吧hellip;hellip;尤悠压低了身子,悄悄探出头。在她侧前方不远处,有个架子,架子上放着装满了医疗器械的托盘。里面有剪子和刀,尤悠暗自思忖现在出去搏命的胜算有多大,格勒先生的秘书却匆匆跑了进来。 她赶紧缩回了身子。 威尔茨的电话?rdquo; 是hellip;hellip;rdquo; 我去一下,你看着他。记录一下每分钟的脉搏心率的变化。rdquo; 是。rdquo; 护士应了一声,格勒和秘书离开房间。尤悠确认了一下,外面只有一个护士了。她背对着萧逸正在准备消毒的用具,心情不错,似乎在哼着歌。 这歌声让尤悠发自内心的厌恶恶心。有一个孩子垂死躺在床上,她却像是守着一只流血将尽的猪崽一样,无知无觉。 尤悠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一点一点接近护士。 护士很高,约莫有一米七的样子。尤悠的个子只到她的胯部,这时候如果拿武器和她硬碰硬,不但不能短时间内造成致命伤,更可能被她给反杀。 床上的萧逸眼睛原本微微睁着,显然是看到了尤悠,他一下睁大了眼睛,无声的警告着她。 尤悠决意已定。 她盯着护士手边的一只针剂。可能是麻醉,也可能是普通的抗生素,也可能是莫名其妙的危险病毒,有各种可能,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尤悠都要试一试。 三二一,自己给自己打气后,她飞快的抓起了那只针剂,冲着护士的臀部狠狠扎了下去。 护士闪身就要反抗,尤悠捏紧了针筒,推到了底部,然后再次窜到了台子下方。 轰隆一声巨响,护士晕晕乎乎的想要捉尤悠,可是没过几秒,自己一脑门就摔在了地上,仰面朝天的昏了过去。 尤悠爬出来就摘掉了她胸口的工作名牌,又逃走了她口袋里的钥匙。 萧逸hellip;hellip;rdquo; 她扑上去,抱住了萧逸。 他的情况很不好。不知道格勒那个畜生对他做了什么,方才脸上还有一丝生气的萧逸,此刻嘴唇成了深紫色。并且那个颜色还在扩散之中。他只有些微的意识了。明白尤悠正在奋力的拖着自己往下走,他使出了全身的力量配合他。 尤悠把萧逸大部分的体重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两个孩子踉踉跄跄的准备离开,手术台微微一动,背后的帘子挑起一个角落,尤悠猛然顿住了步子。 帘子后,整整齐齐的站着一排人。 明明刚刚趴在手术台下的尤悠什么都没有看到,这群人是哪儿凭空变出来的hellip;hellip; 帘子后面的那些人没有动。抱着不知名的念头,尤悠挪过去,撩开了帘子。强烈的酸水瞬间从尾部直奔喉头,尤悠拼命忍住了呕吐的欲望。 如果尤悠真的只是个六岁的小姑娘,此刻她可能已经完完全全的吓晕了过去mdash;mdash;帘子之后,是十几具干尸。 有大有小,有男有女,从头发到脚趾,那些干尸被掏空了内脏后以对称的姿势展开悬挂在一排架子上。 所有的干尸都有一个特点。 他们是双胞胎。 第45章 消失的孩子 (七) 因为太强的视觉与心理冲击, 尤悠目光有些晕眩。 眼前的十几具干尸, 没有一具是自然死亡。他们的内脏脉络黢黑的, 很多地方已经严重扭曲变形。除此以外,更让人作呕的是,好几个人虽然有着同样的脸, 但是身体明显是后天被缝合在一起的。 -- 第110页 两个女童,年龄大概和茜茜差不多, 她们的脖子到腰肢被人为拼在一起, 而缝合处因为伤口得了坏疽已经腐烂。不清楚女童是死于血液排异还是感染, 尤悠唯一能确定的是,直到她们死去, 身体依然保持着连接的状态。 而有一些双胞胎,则是像格勒说的那样,先是同时接受了各种病毒注射,格勒再亲自观察他们如何死去, 各自的免疫排异能力如何。这就是格勒妄图取代上帝,找到双胞胎基因秘密的方法。 帘子尸体后的墙上,用喷漆写着一行大字:为帝国的壮大创造更多的民众与领袖。 他一直借助纳粹的细菌医院在进行自己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实现自己的野心, 亦或者满足变态的屠杀嗜好。 地狱空荡荡, 恶魔在人间。 尤悠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具干尸身上,泪水一下浸润了眼眶。 唯一一个非双胞胎, 也是萧逸说的单数rdquo;,正是姆妈心心念念的儿子, 昨晚给尤悠开门的那个高瘦男孩,威廉。 他死了。威廉的脖颈以怪异的姿势扭曲着,耷拉在肩头,整个人如同前面那些久远的干尸一样,彻彻底底被掏空了身体。 走吧。rdquo;萧逸催促。 马上。rdquo; 尤悠突然想到了什么,冲上去脱下了威廉手腕上的号码牌,又把萧逸的换了上去。 站在那具干尸下,尤悠抬眸看了一眼已经离开人间的男孩,想到他昨晚顺手帮忙的那一幕,心如刀绞。 安息威廉。来世,在不同的时空,我们可能还会相见。rdquo; 尤悠说罢,转身再次架着萧逸离开。 正义得不到宣泄,死亡不能逆转。人世间没有比这更让人寒心痛心的画面了。 他们做错了什么,生而为人,却被自己的同类残害虐杀至此。 显然格勒的办公室在楼上,地下室暂时没有其他的守卫。尤悠和萧逸用护士的门卡刷开了通往楼梯的大门,两个人在楼梯口犯了难。 上面有个护士站,刚刚我用休息室里的道具引开了他们才能下来。现在怎么办?rdquo; 两个孩子,穿着病服,这么堂而皇之的离开,肯定是不行的。 再这么耽误下去,再次碰到格勒的可能性极大。尤悠想起了姆妈的话,想到了现在自己身份的加持,眼睛一闭,直接跑去了护士台。 丽娜正骂骂咧咧的收拾着桌面,刚刚的那场混乱,吓得她失手打翻了自己的杯子。她撅着屁股一边擦着咖啡渍,一边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歇斯底里的女声:让格勒那个疯狗接电话!他把我的女儿弄去了哪里!rdquo; 丽娜皱着眉头,正要骂回去,一只小手拽住了她的衣角。 她一低头,吓得把话筒扔出去老远。 小崽子把你的脏手拿开!拿开!rdquo; 尤悠脸上不过蹭了一些脏泥,看上去依然稚气可爱,更有着医院里其他孩子都没有的健康肤色与蓬松的长发。而她身旁的萧逸,则是满身满脸恨不得都写满了我被感染了致命病毒rdquo;的字样。 电话里的威尔茨夫人还在尖叫。她醒过来发现了女儿不在床上,勃然大怒。而外面的士兵告诉她在自家院子的墙角发现了小洞,威尔茨夫人立刻让自己的丈夫赶来医院并且对着家里的佣人发了一通火。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姆妈哭泣的声音。 怎么让她知道自己在这里,怎么让母亲冲过带走自己和萧逸。 尤悠低头,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胸口mdash;mdash;那个哨子。 银质的哨子是从休息室里带来的,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在原本的故事情节里,它就是茜茜随身携带的。正因如此,它才是必选的道具。 尤悠举起哨子对着话筒拼命吹了起来。 哨声很特别,具有极高的分辨率,类似鸽哨又像是布谷鸟在叫。哨声验证了尤悠的想法,这是威尔茨夫妇特定为女儿定做的。 威尔茨夫人在电话那头喊着女儿的名字,而走廊尽头冲出来一个男人,直接弯腰抱起了尤悠。是威尔茨先生。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rdquo; 威尔茨怒意里带着惊恐。他看到了女儿身上的病服,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呵斥护士:谁让你们把这些东西放出来的!拖下去!医生!rdquo; 将军我,我不清楚hellip;hellip;刚刚医院里出事,我就跑出去了,刚刚回来就看到两个孩子hellip;hellip;rdquo; 尤悠被威尔茨抱在怀里,她的手却死死的拽着萧逸。 威尔茨先生终于注意到了女孩旁边的男孩。他的皮肤和眼球已经呈现了感染的迹象,因为过度抽血和注射,身上的静脉已经扭曲变形,骨骼也有了一些畸形的趋势。 威尔茨是医生,他知道轻重缓急,他对着护士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明明嫌弃极了萧逸,迫于重压还是不得不拽着他往下拖去。 尤悠紧紧的抓着萧逸,顺势哭出来,一只手在空中拼命比划,两条腿拼命踢着威尔茨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开来:他是我的朋友,爸爸,我想带他回家。rdquo; 威尔茨自然不肯:把他带走!立刻!rdquo; 是长官!rdquo; 爸爸!让他跟我回家!rdquo; 威尔茨先生扫了一眼女儿,她是真的急了。 -- 第111页 自从罗拉离开后,木讷寡言的小女儿很少有这么着急失控歇斯底里的样子。威尔茨脸上有一丝愠怒,但是怒气也只是冲着护士发作:三期的病人你们也敢放出来!给我把他拉下去,喊格勒过来立刻处决!rdquo; 处决hellip;hellip; 两个字跳入尤悠耳朵里时她忍无可忍,又气又急的低头咬住了威尔茨的胳膊。 谁要弄死萧逸,她就跟谁拼命。 她用足了力气,威尔茨没料到女儿用了蛮劲,一吃痛松开了手,尤悠落在了地上。 她顾不得屁股的生疼,完全无视身后威尔茨的恐吓的吼声和护士的尖叫,拽着萧逸再次往楼下跑去。 刷开了铁门,身后大人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医院地下室就那么大的地方,慌不择路的两个孩子根本无处可藏。 尤悠抓着护士的卡,快速的冲到牢房刷开了关押犯人的门,然后再次刷开了一间实验室的大门,拽着萧逸钻了进去,立刻反锁上了门阀。外面有人试图开枪,但是被威尔茨先生阻止了。 住手!我女儿在里头!rdquo; 有男人开始用脚踢门,门阀很厚,是十几厘米厚的不锈钢钢板做的,一时半会儿踢不开。 这个实验室和刚刚萧逸被注射针剂的地方不一样,更像是储藏药物和细菌的库房。里面开着冷气,温度极低。 尤悠穿着单薄的病服,萧逸衣衫褴褛,两个人刚刚进来就狠狠哆嗦了一下。 尤悠踮着脚把挂在门口的白色褂子取下来,裹住了萧逸。 门外,威尔茨暴躁的吼了一声废物给我让开rdquo;,拨开了人群上来开门。他的卡滴滴滴rdquo;的响着,尤悠扫视了室内,直接抓起一个铁锤一样的东西砸坏了门后的感应器。门卡失效。 威尔茨在另外一头喊着尤悠的名字:茜茜!出来!里头有很多细菌!你不可以在里头呆着!rdquo; 尤悠没有做声,她的身后,萧逸软绵绵的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墙边。 药效发作了,男孩身体的骨头像是被一万只蚂蚁啃噬一样,巨大的痛苦感让萧逸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齿。他忍耐了很久,最终还是承受不住。 萧逸!rdquo; 黑色的血液沿着他的鼻孔流下来,萧逸的眼白已经浑浊呈现出危险的深红色。 尤悠握了握他的手,转身在室内搜索着有可能是解药的瓶瓶罐罐。她不懂化学,对医药也一无所知,那些德文标签在她眼里完全和天文符号一样。 萧逸hellip;hellip;萧逸是懂的! 尤悠搓了搓自己冻僵的手,费力的把一个小梯子推到了货架下。 萧逸,等一等,不要睡着。我还需要你。rdquo; 尤悠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了一大堆东西下来,递到了萧逸面前。 他用意志力拼命克制着昏死过去的欲望,睁开了肿胀的眼睛看了一眼尤悠手里的那些药剂:不是这个hellip;hellip;不是hellip;hellip;那个也不是hellip;hellip;rdquo; 有一瓶紫色的药剂,萧逸扫了一眼上面的标注,立刻警惕的用手费力的推远了一些。 第一次筛查结束,尤悠的手已经冻的失去了知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续两天都往医院跑,尤悠开始低低的咳嗽,肺部的肿痛感越来越强烈,呼吸却滚烫的在胸口灼烧着。 第二批,第三批hellip;hellip; 因为肺炎的发作和严寒袭来,尤悠仰面从架子上倒了下来。与此同时,门外的撞击声停了下来,紧接着响起了刺耳的电锯声。 为了不让里头的两个孩子乱跑,威尔茨和格勒切断了电源。实验室里彻彻底底黑了。 萧逸在黑暗中摸索着尤悠,先是她的衣角,然后再是她的手掌,最后他摸到了尤悠紧紧抱着一摞冰冷的药剂罐子。 你是我见过的,最傻的傻瓜。rdquo; 萧逸俯身抱住了尤悠。 她的身体很瘦小,呼吸已经微乎其微。萧逸的体温比她略高一些,两个小人就这么在生死边缘依偎着。 萧逸突然想起在侏罗纪与石器时代的荒原。很多次他都想抱住这个看起来很怕偏偏又强装镇定和不以为然的姑娘。 眼下,萧逸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能在里面撑多久。可能,以后不会有机会了吧hellip;hellip; 就在即将昏睡过去之前,他瞥见尤悠的口袋里漏出了一丝亮光,他取出来,那是之前从威廉手上退下来的手环。不知道上面沾了什么试剂,黑暗里发出点点荧光。 借着那最后一点点的光,萧逸扫到了尤悠手里抱着的一瓶抗生素。抗生素的口子在尤悠摔下来的时候被打翻,旁边一瓶试剂沾染了进去,白色的药片此刻变成了微微的红色。 已经质变了。可是萧逸没得选。骨骼里疼痛让他痛不欲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所有的药都吞了下去hellip;hellip; -------------- 尤悠隐约觉得自己回到了休息室。 她站在门把手前,推开了卧室的门,重新站到了那个诡异的走廊上。 两端一模一样的门向着远处无限的延伸,尤悠一次一次回忆着自己每一轮游戏通关后的数字。如果她在一个有限的时间齿轮上,而那些数字正好代表齿轮的密码,是不是意味着靠它们自己就可以破解虫洞里惊叫乐园的启动引擎和中央处理器。 -- 第112页 这样的想法不是第一次在尤悠的脑海里迸射出来。 起初她以为系统每一关杀人的次数是无序随机的的,后来她认为死亡标示卡也许是循序递进的,在这两关她才猜到,也许存在另外一个可能性mdash;mdash; 跳跃的数字暗中吻合了斐波那契数列。这是密码学里常用的数列。 门有无限个,在某个关卡中尤悠的死亡序列号说不定就对应了数列中的数字。 只要知道对应的数列和所在的位置,就可以通过开门来验证。 这么想着,尤悠走出了门,往左边的方向跑了三十四扇门,气喘吁吁的停住了脚步。推开门,里面没有再出现一片空白,或者是倒锥形空间剧情回溯。 她看到的是hellip;hellip;她自己。 门里是一间普通的房子,温暖明亮。 门里的尤悠的年纪比实际年龄大了一些。在一个明亮的厨房中,她似乎在准备着早饭。一个孩子从她身边跑过,在开放式的厨房桌子旁出了一个小脑袋。 暖融融的阳光落进了室内,家里温馨而静谧,孩子似乎在撒娇说着什么,尤悠笑了起来。 旁边的门打开,从卧室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他的手刚劲有力,骨节分明,他从背后搂住了自己的妻子hellip;hellip; 他是谁? 这是关卡的影像还是尤悠的未来hellip;hellip; 尤悠张开嘴,想要发出声音,门却以快速的速度往后退去,一眨眼的速度变成了一个光点。孩子消失了,厨房消失了,男人也消失了hellip;hellip; 剧痛袭来,那些猜想和思绪一下被撕碎,伴随着血液里的疼痛把尤悠一下再次拉回到了游戏剧情之中。 她醒在了威尔茨家小主人卧室的床上,她醒在了六岁女孩茜茜的身躯里。 外面下着雨,旁边的女佣换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正在紧张的看着刚刚从尤悠嘴里取出来的体温计。 尤悠瞥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手腕处扎着输液针。 看到了尤悠睁开了眼,女佣惊喜的张开了嘴,但是尤悠听不到她的声音。看来,助听器已经被父亲威尔茨先生拿走了。 茜茜小姐醒了!rdquo; 女佣狂喜的跑出去,身后的尤悠支撑着想要坐起来,却在翻身的时候疼的不能自持,径直滚到了地上,发出了咚rdquo;的一声闷响。 进来的威尔茨夫人面容憔悴,看上去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冲进来抱住了女儿,把她搂在怀里,泣不成声。 尤悠瞪着自己的双手双腿,明明好好地长在身上,刚刚却丝毫发不出力气,并且里头的骨头像是被碾碎了一样疼着。 她甚至打不起手语。 威尔茨先生跟着进来,把助听器塞进了女儿的耳朵里,满脸的痛苦和歉意。 茜茜hellip;hellip;你不能动了hellip;hellip;爸爸会把你治好的。rdquo; 尤悠抬了抬手指,剧痛让她眉头狠狠皱在了一起。 妹的,又不能说话,又不能动,怎么玩下去!尤悠心里忍不住爆粗口。 你要找什么!?妈妈去给你拿?rdquo; 尤悠死死盯着门口,张着嘴试图用口型表达:小哥哥,小哥哥hellip;hellip; 威尔茨的脸色一下差了下去,他看了一眼夫人,后者脸色苍白。 我们破门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冻死了hellip;hellip;茜茜,爸爸妈妈一定给你找个新朋友。你知不知道,妈妈肚子里有了孩子了,你马上做姐姐了,很快我们家就有两个孩子啦hellip;hellip;rdquo; 威尔茨后面说了什么,尤悠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她仰面看着天花板,小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这群吃人的恶魔,他们杀了萧逸,他们杀了她的萧逸。 夫妻两个人陪了尤悠许久,但是无论他们做出任何的安慰或者讨好,尤悠丝毫不为所动。她不吃不喝,用一个瘫痪在床的六岁女孩最大的自制力去反抗。 到了傍晚,昏睡了三天尤悠终于可以动了。她静默的在床上,偷偷动了动自己的脚趾和手掌,慢慢的坐了起来。 她很虚弱。这种突如其来的重症几乎可以摧毁一个孩子所有的免疫力。可是尤悠知道,她现在不能死。 房间的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女佣,也不是威尔茨夫妇,是格勒。 他穿着白大褂,脸上扬着阴冷的让人作呕的笑容,盯着床上的小女孩。 醒了?rdquo;他伸手,想要探一探尤悠的脑门,被她避让开了。她威胁的捏紧了口哨,瞪着他,意思很明显。 格勒放下了自己医药箱,丢过来助听器,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叔叔来看望自家朋友的孩子那样,慈祥而饶有兴趣的看着尤悠自己给自己戴好。 有时候觉得你人小鬼大,心思很多,不像你的姐姐,只会哭闹。茜茜是个了不起的小姑娘,试图一个人闯进医院,把自己的小伙伴救出来呢。rdquo; 尤悠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警惕的往床边挪去。 格勒继续往下说:那个小男孩,是从前在柏林时,你学校里的同桌,对不对?编号7729。他叫马赫?rdquo; 马赫,是萧逸这一集的角色。 这也是真正的茜茜之前想办法自己偷偷往医院跑的原因。 尤悠无声的看着着他。7729是威廉的编号。如果马赫死了,大概率的编号置换的事情会被发现,因为对应的名字不一样了。 -- 第113页 只有马赫活着,他们才不会给他登记死亡。 尤悠现在不清楚萧逸身在何处,情况如何,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是,直到那些人破门而入,萧逸都还活着。只有这样,他才能拿走自己口袋里的手环。 想知道马赫现在在哪里么?那么hellip;hellip;你得答应我,要配合格勒叔叔的实验,可以么?rdquo; 尤悠乖巧的点点头,打了一个简单的手语:他在哪儿? 格勒有些无奈的低笑:那个男孩命大,你父亲让人锯开门之前,他居然吃下了一整瓶正确的解药,还把我的库存都给吃完了。现在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在病房里呆着。rdquo; 威尔茨将军怕你再闹情绪不吃不喝,没有让士兵们立刻处理了他。不过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你出来的那个晚上,医院暴动了,牢房里的病人跑了一半,被击毙了一半hellip;hellip;rdquo; 是她放走了那些人。 尤悠抬头觑了一眼格勒,后者很显然知道这一切是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杰作rdquo; 。 现在,格勒叔叔帮你保守秘密,你也得帮我保守秘密,可以么?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下,雅利安的双胞胎太难得了。你不可以告诉自己的爸爸妈妈,不可以告诉他们,你重新开始协助我做实验了hellip;hellip;rdquo; 格勒的声音很温柔,像是潜藏在绅士皮囊下的魔鬼,每说一个字,尤悠的头皮就发麻一分。 你比你的双胞胎姐姐坚强。罗拉是注定被淘汰的一代,你不一样。茜茜,lsquo;天使rsquo;基因用在你身上最合适。它可以保证你,还有你的孩子,永永远远都能产出双胞胎。rdquo; 格勒说罢,从药箱里拿出一瓶透明的试剂,抓在手里晃了晃。 认识它么?rdquo; 尤悠抓起哨子就要吹,被格勒轻易的夺走,丢到了一边。他脸上的讽刺越发的深重。 小骗子,呵。你放心,经过很多次的实验,已经很安全了。那些犹太孩子只是一些必要的牺牲品,相信我,这一次会是完美的。真正伟大的实验结果只配用在雅利安少女的身上。等到你长大成人,你父亲和我会给你寻找最出色的男人,元帅的帝国需要最纯粹最出色的血统。这是你的使命,茜茜,你听明白了么。rdquo; 这是格勒真正的阴谋。通过惨无人道的双胞胎实验,得到繁衍的灵药rdquo; 再注射到雅利安双胞胎孩子身上,巩固他们多产的基因。 这就是纳粹帝国丧心病狂的医学狂魔们试图破解的上帝的奥秘rdquo;。 可是,格勒面前的女孩茜茜才六岁。双胞胎姐姐罗拉显然已经成为了实验的牺牲品,到底多冷血的恶魔才可以对一个六岁的女孩说出这样的话?! 尤悠想也不想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孩子的小手落在格勒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啪rdquo;声,落下来一个红印子。 格勒却并没有因此生气,相反,他的眼睛里迸射出了满意的光芒。 很好!保持这样的斗志!只有凭借这样的斗志我们才能征服世界!rdquo; 他举起那针试剂就要凑过来,尤悠踢开了他的手,拼命挣扎着,就是不让他把试剂注射到自己的静脉之中。 格勒失去了耐心,偏偏身边没有帮手。他怒骂了一句:小兔崽子不要乱动!等到你长大了,会明白叔叔在进行一项伟大的实验的。我们都会获得不朽的永恒声誉!rdquo; 去你妈的永恒声誉!放开我的女儿!rdquo; 尤悠的房门被一把推开,威尔茨夫人披头散发的冲了进来,手里握着一把□□,对准了格勒的胸口。 第46章 消失的孩子(八) 格勒率先举起了手, 嘴角扬起危险而冰冷的笑容。 他缓缓转过身, 对上了威尔茨夫人通红的眼眸。 怎么了我的夫人, 我正在帮茜茜治疗呢。你也看到了集中营里的那些小畜生的下场。茜茜调皮夜里一个人窜进去,染了一身病毒,如果不医治hellip;hellip;rdquo; 骗子!我在门外全听到了!你要再次给她注射那些魔鬼药剂!禽兽!你答应过我们的!不再对我的女儿做实验了!rdquo; 元帅下达hellip;hellip;rdquo; 闭嘴!不要给我提那个魔鬼的名字!你们都是魔鬼!rdquo; 威尔茨先生歇斯底里的喊着, 手 / 枪死死捏在她掌中,跟随着她激动的语气上下微微晃着。 格勒的目光冷了下来, 嘴角勾起笑意:夫人, 你该吃药了。吃了药你就分辨的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rdquo; 该吃药的人是你!约瑟夫!你杀了我的大女儿, 又让我的小女儿失聪 !你现在还要拿她继续做实验!已经那么多人被你抓起来了!你怎么不继续在他们身上做实验!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rdquo; 你错了,夫人hellip;hellip;这是一个误会hellip;hellip;rdquo;格勒微不可察的往威尔茨夫人面前挪去, 一边举起了双手,我发誓,我可以解释hellip;hellip;罗拉的死是过敏的意外。当时的试剂也很稳定了。茜茜失聪是源于双胞胎之间奇妙的心灵感应hellip;hellip;现在试剂已经接近完美,茜茜是最好的对象。您不知道元帅多么关注这一件事hellip;hellip;如果我们成功了, 将军和您,都会得到总部的嘉奖的。rdquo; -- 第114页 威尔茨夫人在听了这些以后更加趋近崩溃。苍白的脸上,嘴角抑制不住的颤抖,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 嘉奖?用我女儿的命去换什么狗屁嘉奖!哈哈哈哈全是我的错, 我害死了我的罗拉hellip;hellip;她才五岁。我不该把她们带到世界上来hellip;hellip;rdquo; 哦?是么hellip;hellip;夫人, 在这种时候,每个人都没办法从战争中幸免于难。在这一点上, 将军和我的态度是一样的。rdquo; 格勒已经站在了威尔茨夫人面前一米不到的地方,他轻轻张嘴:哦, 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告诉您hellip;hellip;您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双胞胎。茜茜将会有两个弟弟或者妹妹。rdquo; 他停住了脚步,欣赏着这句话带来的爆裂效果。 巨大的愤怒与受欺骗的屈辱让威尔茨失去了理智,她大叫了一声朝着格勒扑了过来。格勒一个趔趄,承受住了女人身体的重量与扑打。他不敢真的伤到威尔茨的太太,却也被她的疯态所激怒。 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威尔茨夫人身上带着明显的玉石俱焚的决绝。尤悠冷眼看着格勒,从小床上跳了下来,一点点靠近门口hellip;hellip; 格勒的脸被威尔茨夫人挠破,抓点抓瞎了眼睛后,男人最后一丝忍耐消失殆尽,一拳打在了女人的脸上。威尔茨夫人惨叫一声,手里的枪丢出去数米远。 正好落在了尤悠脚下。 尤悠捡了起来。这是一把普通的毛瑟枪,掂量着分量不轻,应该装满了子弹。 格勒一愣,把威尔茨夫人推到了一边,讪笑着伸出手。 小孩子不能玩这个,把枪给我。rdquo; 马赫关在哪里。rdquo; 尤悠眼皮子都没有眨,举着枪问道,另外一只手打着手语。 格勒嘴角一沉: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用枪指着我!rdquo; 他叫嚣着扑了上来。尤悠眼前一黑,一声枪响,男人吃痛的趴在了地上。 子弹精准的打穿了他的膝盖。 血溅了出来,落在了不远处讷讷的威尔茨夫人的脸上,她全身抖了一下。 第二发,你的腹部,第三发,你的心脏。你还有两次机会。rdquo; 尤悠的手语简单粗暴,他的腹部和心脏。 格勒怕了,惊恐的捂着自己的腿往后缩着准备扯嗓子喊楼下的士兵,威尔茨夫人反应了过来,扑上去就勒住了他的脖子。 女人的蛮劲也很大,何况现在她害怕威尔茨伤害到自己的女儿,分分钟想要直接勒死这个禽兽。 格勒很快就要翻白眼,尤悠失了耐心,第二枪,正中腹部。 小女孩有着六岁孩子不可能有的犀利阴冷的目光。对视的瞬间,格勒真切的感受到,她如果想现在杀了自己,绝对不会手软。 在一楼的病房里!1102!他还活着,他还活着!rdquo;格勒沙哑着嗓子喊道。 只要萧逸活着就好,只要他活着,尤悠就有办法带他离开这里。 第三枪,她干脆利索的射入了格勒的心脏。男人在生命彻底湮灭前不可置信的睁圆了眼睛,里面是震怒和遗憾,还有转瞬即逝的,懊悔hellip;hellip; 他在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懊悔自己轻视了一个六岁小姑娘的勇气,一切都不再重要。历史上这个赫赫有名的屠夫死在了游泳池之中,而在惊叫乐园,尤悠选择让他死在自己的罪孽手上。 威尔茨夫人像是松开了一条臭虫一样松开了格勒带着三个血窟窿的尸体,几秒后,含着泪花抬头看向持枪的小女孩。 她的脸很镇定,镇定的完全没有一丝小女孩的稚气。 楼梯上跑上来卫兵的声音,有人在喊着威尔茨夫人与格勒的名字。威尔茨夫人赶紧回过神来,再次看了一眼尤悠,跑了出去。 发生了什么!夫人我们在院子里听到了枪声?您受伤了么?rdquo; 没什么,女佣不听话,打翻了茜茜的药水,被格勒先生处理掉了。等我这边忙完你们来收拾尸体。rdquo;威尔茨夫人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尽量维持着平静镇定的嗓音。 仿佛死的确实只是一个不足惜的女佣而已。 士兵们不疑有他,应了命令后又咚咚咚rdquo;的跑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俩rdquo;,一大一小诡异的对峙着。 尤悠没有把枪丢掉也没有对着威尔茨夫人。 你不是我的女儿hellip;hellip;你是谁?rdquo; 尤悠有些惊讶的抬头,威尔茨夫人悲伤的看着她,那种悲悯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人的灵魂。 此时此刻,她不是一个疯子,不是纳粹党高层的太太,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母亲。这样一个母亲,刚刚和女儿一起拼死抵抗了一个恶魔。 我也说不清楚我是谁。如果我这样回答,你会不让我走么。rdquo; 威尔茨夫人捂着脸抽泣,低声喃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hellip;hellip;你不像她hellip;hellip;rdquo; 她哭着让开了出门的通道。 尤悠杵着没动。 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我想问你一个问题。rdquo; 女人的肩膀抖得厉害,却还是点了点头。 罗拉在哪里?rdquo; 女人的目光更为悲切,她看向了窗外mdash;mdash;外面春意盎然,花园里郁郁葱葱的开着各种各样的花卉。 -- 第115页 白蔷薇hellip;hellip;白蔷薇下,埋着姐姐罗拉。我们四个人,永远在一起hellip;hellip;rdquo; 威尔茨夫人给医院打了电话。适逢将军不在,那些手下的人很快把萧逸送了过来。 男孩被推车推进院落的时候,尤悠松了一口气。他还活着,只是很惨而已。 萧逸身上有数不清的管子,虽然意识昏沉,但是身上皮肤溃烂和败血症的迹象已经初步好转。尤悠的绝食确实起了作用,成功的吓到了威尔茨先生。 你来了hellip;hellip;rdquo;萧逸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笑着,伸手握住了尤悠的手。 让我们离开这里。rdquo; ---------- 过了一个星期,时局再次产生了变动。 炽热的夏天就会到来,战火会波及到这个边境小镇。格勒死后,威尔茨夫妇对外宣称他在治疗病人时染上了不治的病毒。威尔茨先生相信了夫人的说辞,认定是她发病失手打死了格勒。而那些军官自然不会怀疑到格勒的死是一个六岁聋哑女孩所为。 萧逸的传染症消失后,威尔茨先生也慢慢接纳了女儿的玩伴,将他收留了下来。 医院拆除,大部分往南转移,更多人奔赴未知的命运。 好消息是,萧逸可以下床走动了,在细雨蒙蒙里,两个人手拉手来到了花园。 其实在之前他们就可以离开,但是尤悠却坚持让萧逸得到康复再走。休息室的暂停时间很短,萧逸如果不能康复完全,很有可能带着负middot; 面状态进入新的关卡,尤其是他们没办法一下离开的前提下。 尤悠偷偷告诉了萧逸自己在莱茵河畔时间间隙里看到的场景,也告诉了他自己做的那个梦和长久以来的猜想。 必须是两个人,通力合作,同时打开数列对应的所有门,才有可能离开这里。门的设置像是时间表盘上的刻度,每一次死亡标识卡的提示,都可能是解密的关键。关卡设置是小局,惊叫乐园所处的是一个大局,我们在双重游戏之中。rdquo; 可是,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和你去同一个地点?rdquo; 尤悠没有说话,用家里取出来的小铲子铲动白蔷薇下的泥土。 挖了几分钟,小铲子挖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金属相碰的地方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尤悠扒开了泥土,挖出了一块和自己的死亡识别卡一模一样的卡片。 她从自己的裙子里拿出了那张卡片,两个数字奇迹般的契合:144,第五关的数字。 尤悠把卡片递给了萧逸。 你以前问过我,为什么唯独我的休息室是寝室的模样,萧逸,我想我现在猜到了答案。rdquo; 我参与了惊叫乐园的设计。它是我创作的一部分。rdquo; 第47章 暗夜吞噬者(一) 尤悠以为萧逸会表现出震惊或者立刻反问, 闻言, 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我猜到了。rdquo; 这下换成了尤悠一脸的茫然:你什么时候猜到的?rdquo; 在石器时代的荒原。星光下你一个人蹲在山洞外写写画画。rdquo;萧逸说罢, 笑着揉了揉额头,我一开始以为是你为了解压随手涂鸦,后来我看到了你公式底下的一串数字hellip;hellip;rdquo; 第一关你拿到的数字是 21, 走出了侏罗纪,你的标识卡是 34, 石器时代结束, 两轮跳动, 数字变成了55hellip;hellip;虽然我对你的公式一知半解,但是你确实猜到了之后每一关结束自己的死亡标识卡的数字。直到现在, 第五关后,144hellip;hellip;这些数字和你在第二关就算出来的数字大概率是吻合的。你早就算出了一切,并且如你所说,不管每一集有多少种可能, 可能之中蕴含着必然。系统在掌控着一切,惊叫乐园里的一切都不是巧合。rdquo; 尤悠有些激动也有些隐隐的感慨。彼时两个人刚刚组队,她以为萧逸从来不在意自己做了什么或者想了什么。于他而言,自己不过是需要通关的一个客户, 或者一场交易。 他记住了。自己在观察这个男人, 他也在同样关注着自己。 尤悠点头:其实还是你启发的我。你说归根到底,宇宙都是由数学语言组成的, 人也不例外。rdquo; 斐波那契数列是大自然最神奇最诡谲的数列之一。从发现的那一天起,这一串神秘的数字就打破了科学、生物、天文、地理等种种学科的界限。某种程度上, 它贯穿预测了人类的历史,它描绘了万事万物的基因图谱甚至勾勒了通往未来与过去的时间轮回hellip;hellip; 在此之前,我一直试图破译出系统的死亡标识卡进化顺序。和别的玩家一起,试图算出最优项,避免死亡的命运,做最后的赢家。从第三关开始,我突然意识到,其实可能小局的先后顺序并不那么重要。在保证生存的前提下,只要回到走廊,用通关后的数字打开对应的密码门,破解大局,才是逃离惊叫乐园的唯一方法。rdquo; 尤悠的眼睛越发的明亮,握住了萧逸的手:而这一切不是灵光乍现,不是机缘巧合,更像是一粒种子,种在了我的心里。虽然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就能笃定那个方法行得通,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不清楚为什么休息室做成了我研究生寝室的样子,不清楚为什么莫名其妙的顶替别人而你成了我的游戏导师hellip;hellip;但是我直觉告诉我,只要我们回到走廊,开启无限循环大门中正确的那些,就可以知道答案。rdquo; -- 第116页 尤悠说这番话的时候,脑海中再次想到了那个明亮的厨房。 那个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孩子,和从背后搂住自己的男人hellip;hellip; 那扇门后藏着的又是什么意思?那会是自己和萧逸的未来么。 你还愿意和我一起么?rdquo; 她眼眶湿润的看着萧逸,明明彼此还是孩子的样子,却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路走下来,狼狈的、喜悦的、恐惧的、相互支持的对方的模样。 萧逸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尤悠倒映进了他的心里。他更为用力的回握着尤悠,轻笑点头:当然,一起。rdquo; 远处的山脉传来了轰鸣的炮火声。细雨霏霏的天空被黑烟熏染了一个角落。 这里即将崩塌,这个世界也走到了尽头。 萧逸和尤悠在白蔷薇边手拉手站着,看向天空橙字的倒计时。 二楼的窗口,威尔茨夫人看向了尤悠和男孩。女人悲戚的笑着,转眼,强光就覆盖了那个绝望的纳粹军官的妻子。 他们要离开了。 在刺目的白色光束之中,尤悠和萧逸的身体急速增长着,一瞬间他们就恢复了成年人的体格。而萧逸脸上、胳膊上那些细菌留下来的创痕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们肩并着肩,手拉着手,没有放开彼此。 尤悠闭上了眼睛,反复想着那个被萧逸从背后抱住的画面。金色的、温暖的、时间与空间都不曾遭受干扰的美好未来hellip;hellip;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萧逸没有被粒子光束带走,相反,他凑得很近很近,声音温柔的像是能滴水mdash;mdash; 你还记不记得欠我什么?rdquo; 啊?rdquo;尤悠睁开眼,发现自己和萧逸站在一个光怪陆离的通道里,流动的时间像是流水覆盖着视线的每一寸,她被萧逸紧紧的牵着。 男人的吻落了下来。他一只手拽着她,一只手扣着尤悠的后脑勺,气息交错之处,疾风骤雨,永不停歇hellip;hellip; ------------------ 这种感觉美妙的太过不真切。 天地停止晃动,粒子气流涡旋在耳边停止咆哮的时候,萧逸的身体依然紧紧贴着自己,扣着后脑勺的动作换成了双臂紧拥。 他们同时踩在了寝室的地砖之上。 萧逸跟着自己回来了。 尤悠愣了一下,而萧逸依然不依不饶,向更深处攻城略地。 唔hellip;hellip;等,等一下hellip;hellip;rdquo;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回到了熟悉的环境,有种学生时代恋爱被全班围观的既视感,她推搡着萧逸,抵住了他的胸口。 萧逸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松开了她:怎么了。rdquo; 你看hellip;hellip;rdquo;她环视四周,再次确认,她和萧逸在同一个空间里,我们居然没被分开。rdquo; 萧逸也一愣。这是第一次,他在游戏的关卡中间和尤悠站在了一起。 也许是因为那张一模一样的金属卡片的原因? 即便知道眼前是一个虚拟空间,萧逸依然被室内很多小细节所吸引。尤悠的书桌,她陈列在书架上的书本、生活用品,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和其他零零散散的其他小玩意儿hellip;hellip; 你眼熟这里么?rdquo; 萧逸摇头:第一次来这里。这就是你生活的地方?rdquo; 尤悠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自己的床:每次我都躺在那里,墙壁里伸出来很多机械手臂给我乔装hellip;hellip;但是这一次,似乎好像没有这个环节了。rdquo; 萧逸点头,目光落在了尤悠的电脑上:确实很特别,我和普通玩家应该都只有纸质的剧本提示。rdquo; 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停顿中,尤悠跑去了门边,果然,门再次变成了可以开启的状态。 她恍然大悟:因为在上一个世界里,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遇到其他的玩家,幸存者和参与者数量是一样的。 萧逸站在书桌边,眯了眯眼,确认了墙上出现的剧情回顾。《消失的孩子》,从头到尾,确实如两人猜想,只有尤悠与萧逸。 这是单人闯关模式,其他幸存的玩家,如果没有像尤悠一样,拥有游戏导师,很可能是从头到尾都单打独斗的。 趁现在我们还有时间!rdquo; 不知道下一集何时开始,尤悠迅速拉开了门,两个人冲了出去。 如同第一次看到的一样,寝室门外是无尽的走廊。星河在两端被扭曲成了光的漩涡,大大小小,颜色不同的星子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圆心吸引,以顺时针的方向缓慢的转动着。星子中间明亮耀眼,而辐射出去的光却因为速度的延缓,在视觉上呈现慢一拍的尾迹。无数小彗星rdquo;构成了眼前诡异奇观的壮丽背景图。 现在萧逸终于理解了尤悠所说的。他们极有可能流浪在外太空的某个虫洞附近,并且被其引力捕获。眼前的一切,绝对不是地球上可以看到的光景。 这一集的门,标志为 144!rdquo;尤悠冲了回去,拿出来一支笔,在两个人所站的门前写上了数字。 系统像是被尤悠这一举动触发了一样,她刚刚用马克笔在门上重重写上 144,走廊里立刻响起了冰冷的女声。 欢迎来到《迷失亚马逊》剧组,下个镜头开拍倒计时,十分钟。各部门准备就绪,幸存的二十一名位演员化妆完毕,身体数值稳定,请利用剩余时间熟读剧本。rdquo; -- 第117页 系统根本不预备留出时间给两个人。 尤悠眼睛里燃起了希望,她加快了语速。 前面关卡的死亡识别卡分别是 21, 34,55, 89,144,一共五扇门!加上现在已经公布的第六集 ,我们要开六扇门,下一扇是应该是在 233,rdquo;尤悠迅速的在手心计算了一下,把另外一只笔递给了萧逸,我们分开行动,也许可以在下一关来临之前,阻止死亡剧集开启!惊叫乐园的时间是顺时间运转的,往左数字递增,往右数字递减!rdquo; 她说完以后,和萧逸对望了一眼,两个人想到了同样的问题,距离。 往右 123 扇,往左 89 扇。萧逸果断选择了往右。 把多的交给我。rdquo;两人即将分开,萧逸拽住了尤悠,茜茜的口哨还在不在你的身上?rdquo; 尤悠一愣,低头摸了摸胸口。许是因为回到寝室时,机械臂没有搜刮改造她的身体和道具,口哨依然挂在身上。 如果你完成了就吹口哨,要我回头也吹口哨。任何危险、意外,都吹口哨。无论如何,不要硬撑。我们要保证尽量不要剧集开始之前还锁在外头,大不了下一关再出来。rdquo; 除了剧本提示和道具之外,两个人都不确定,剧集开始后,走廊rdquo;和休息室会不会坍缩,灰飞烟灭。最保险的方法,是在打开相应关卡之后,迅速回到当前房间,安全离开。 而两个人都拥有了名卡,再回来同一个空间不是不可能。 达成一致后,时间还剩下 8 分钟,萧逸拔腿就跑,而尤悠也向着下一扇门的方向跑去。 每一扇门的间隔大约三米,8 分钟,89 扇门,三百米不到距离,对一个成年人来说,这是用跑步速度很快就能完成的一个长度,可是门的数目却不能点错。尤悠不得不放慢脚步。 她很快发现了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一扇门接着另外一扇,像是无穷延伸的光点。跑出去三十扇,尤悠已经有些头昏眼花,不单单是远处旋转的星群对视线产生了干扰,更重要的是走廊里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让人无法集中注意力。 不知道萧逸哪里的四扇门情况如何。两个人不在一起,尤悠的安全感降到了最低,与此同时,一种潜在的心理压力沉甸甸的宛如大山一般压了过来。 也许,她的假设错了。 一切都是系统的误导呢hellip;hellip;她被惊叫乐园的处理器玩的团团转hellip;hellip;什么设计者,只是她的主观臆想hellip;hellip; 尤悠停住了步伐,吃力的扶住了墙壁。 201 了hellip;hellip;等等,是 201 还是 202。尤悠闭上了眼睛,视线里星群复刻成了黑色幕布上飞窜的流莺,也落在了闭上的眼帘上,窜动个不停。 系统在反抗他们的求生。 尤悠深呼吸了一口气,拿起笔,在门上写下了 202,却没有推开。 倒计时,一分钟。请演员们准备进入下个剧集。60,59,58hellip;hellip;rdquo; 就在此时,冰冷的电子女声突然响起,响彻耳膜,近的把尤悠吓了一跳,像是有一个人在俯视着她的挣扎,恶狠狠的在天花板念着倒计时一般。 怎么可能! 尤悠抓起哨子拼命吹着,拔腿就往回跑。时间流逝在加速!来不及了! 她迈开双腿拼命往回跑去。气喘吁吁的跑了会儿,走廊的尽头出现了萧逸。虫洞之中的视界再次玩起了把戏mdash;mdash;两个人明明在飞速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却发现彼此越来越遥远。 她就快了速度,萧逸退后的就越快。尤悠尖叫了起来,萧逸却即将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和背景的星群混合为一体。 不要!!!rdquo; 她大声喊着,脚步犹疑的顿住。 十,九,八hellip;hellip;rdquo;系统的声音冰冷之中透着明显的敌意与蔑视。 尤悠转过身去,想跑去相反的方向。 远处的门像是被巨浪掀起,整个空间折叠成了圆弧,朝着尤悠所站立的地方扑过来,活生生的要吞噬了她。 不要停!rdquo;是萧逸的声音。他的整个人像是从不透明的镜子里一下飞奔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尤悠的手,直接推开了眼前标注着144rdquo;的房门。 气流大到像是平地里起了飓风一般,倒计时走到了终点,两个人一头栽了进去。 须臾之间,寝室、床、无数的门都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巨大的白淹没了天地,一瞬间万物又有了色彩。 腥臭温热的风充斥着两个人的鼻腔,尤悠与萧逸肩并肩的站在在一条锈迹斑驳的大船上。 ------------ 所有战士们注意!还有十分钟我们就要抵达奥比杜斯港口了!这里是桑托斯号船员游客集体消失的地方!行动绝对保密!我们的营救时间只有 48 小时!48 小时以后不管能不能打捞到活人,整个桑托斯号会被炸碎!听明白没有!rdquo; 一个褐色皮肤,三大五粗的军官在甲板的二层发出了命令,说的是南美味十足的英语。 明白!rdquo;震耳欲聋的应答声,来自尤悠、萧逸和其他战士的口中。 她是不自觉地应了这句话的。 尤悠低头打量自己的衣着:她穿着迷彩服,蹬着一双快到小腿的防水军靴。身上背着厚重的机middot;关middot;枪和弹夹。压在头顶的帽子把额头捂出了一层层的汗水。 -- 第118页 河道由宽逐渐变窄,河水浑浊,呈现绿色与褐色交织的怪异色彩,雨林里蔓延出来的绿植攀爬在斜长的树上,垂落到了河面,投下阴森森的阴影。 这艘船其实是一艘大一些的快艇,除了驾驶舱里负责驾驶的本地人,就只有军官和士兵,甲板上堆着一些淡水与食物补给。 萧逸的装束和自己一样。因为错过了剧本提示和道具领取,尤悠只能根据刚刚NPC 的只言片语拼命猜测。 这是一只执行任务的特种兵部队,目的地就在前方,似乎是去实施营救。 等会儿跟紧我 ,周围全部都是玩家。rdquo; 萧逸压低了声音,尤悠一愣,在帽檐下往四处偷偷扫去mdash;mdash;和尤悠一样东张西望的人不在少数。许多人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恐慌、疲惫,甚至有人hellip;hellip;带着伤。 尤悠粗粗的数了数,整支部队,一共 12 个玩家,没有一个NPC,比莱茵河的那一集还要多出许多。 她心里暗自懊恼,应该空出更多的时间回到寝室,至少有时间去熟悉剧本,拿到道具,不像此刻,两眼一抹黑就算了。这么多玩家,绝对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厮杀。 可是hellip;hellip;想到走廊里那一系列让人胆寒的遭遇,尤悠又瞬间释然了不少。 系统明显识别出了他们的意图,所以在有意阻挠。这样做只能证明,尤悠的解题方向是正确的。 还有五分钟左右到达港口,所有人在军官的指挥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做着应战准备。 她这边正在盘算着,突然身旁的一个人软软的跪了下来,紧接着倒在了地上,一声不吭的昏死了过去。 刚刚尤悠就注意到了她。她的帽檐压的很低,嘴唇因为脱水而呈现病态的苍白,轻微的翕动着,看起来精神状态极差的样子。 怎么回事!rdquo;军官凶巴巴的朝这边看过来。 报道长官!她昏倒了!rdquo;尤悠回答了那个男人。 军官看起来心烦意乱的,很不耐烦的走了过来,用靴子踢了踢地上的女人,骂了一句弱不禁风,都是废物!rdquo; 热带雨林里蚊虫繁多,气温极高,感染疫病不是什么稀奇事。NPC以外的玩家心知肚明,女人真正昏倒的原因。 军官对尤悠发令:你!扶她去医务室上点药再回来!其他人都去甲板处准备登船!rdquo; 是!rdquo; 那些玩家瞅了瞅地上昏死的女人,脸上都有些羡慕。每个人的精神体能状态都不是很好,恨不得现在躺在地上能躲过任务偷偷躲起来休息的人是自己。 萧逸抢在尤悠前头,弯腰抱起了那个人,他冲着尤悠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心神领会,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跟了上来,一起往船舱负一层走去。 下了楼梯,三个人消失在了大队伍的视线里,暂时安全,尤悠压低声音正想说话,萧逸警惕瞥了一眼昏睡的女人,尤悠立刻意会闭了嘴。 说是医务室,不过是装着瓶瓶罐罐和常见医疗器械的一个储藏室,并没有医务人员在里头。 萧逸把昏迷的女人放在了唯一一张病床上,粗粗探了一下她的脉搏和鼻息。女人看上去像是中了暑,但是体温很高,身上还有一些创口,与萧逸在上一集感染的细菌病毒创口有些类似。 萧逸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酒精和棉花,娴熟的涂在了女人的手腕,太阳穴和脖颈处帮助她散热。 此刻,尤悠明显感觉到了船停了下来。似乎和什么东西短暂的碰撞了一下,发出了钢筋轻碰的刺耳声响。 尤悠趔趄了一下,萧逸迅速拽住了她,顺势啄了一下她的脸庞。尤悠抿嘴笑了一下,她知道萧逸是安抚她的焦灼与不安。 撞击同时惊动了昏睡的女人。她倏然转醒,吃力的坐了起来,顺势摘掉了帽子,露出了一对婉转多情的眸子。 多谢你们hellip;hellip;rdquo;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看起来弱不禁风。女人说罢抬起了头,视线落在萧逸身上的那一刻瞳孔收缩,脸上闪过了惊异。 与此同时,尤悠也清清楚楚的认出了眼前的女人。 蓝佑佑,那个明星,也是惊叫乐园VIP 套餐的购买者,萧逸真正的雇主。 第48章 暗夜吞噬者(二) 三个人对峙的场景有些诡异。 萧逸蹙着眉头望着尤悠, 尤悠则一脸愕然的看着蓝佑佑, 后者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盯着萧逸。 你叫什么hellip;hellip;rdquo; 尤悠率先开了口。 蓝佑佑用手摸了摸额头, 像是在验证自己是不是发烧发魔怔了:蓝佑佑。你是萧逸hellip;hellip;rdquo; 她认出了萧逸。萧逸面无表情的看着蓝佑佑,脸上并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气氛有点僵持,蓝佑佑终于把视线转向了尤悠, 笑了笑,主动伸出了手:你好, 怎么称呼?rdquo; 萧逸微微动了动, 把尤悠拦在了自己的身后, 隔断了尤悠与蓝佑佑之间的接触,防备的意思很明确了。蓝佑佑脸上闪过窘迫和无奈, 收回了手。 萧逸,我见过你的照片,我买了你的服务。可是我进入惊叫乐园以后,就没有找到你。准确的说, 是你没有来找我。rdquo; 萧逸依然一言不发。 蓝佑佑有些不满男人沉默的态度,她扫了一眼尤悠和萧逸之间几乎可以忽略的身体距离:你不记得我了?还是hellip;hellip;你搞错保护对象了。rdquo; -- 第119页 凭证。rdquo; 萧逸要的是证明蓝佑佑身份和两人雇佣证明的凭证。 蓝佑佑:游戏之中你的导师编号是 610。你叫萧逸,我们签订的合同上,你每一集的佣金是五十万, 我还给了你额外的奖励, 如果全部通关,你可以一次性得到 200 万的奖金。还要继续么?rdquo; 蓝佑佑自信的弯起了嘴角。 这些信息都是尤悠所不知道的。她从萧逸身后探出了身子。 蓝佑佑对尤悠似乎没有恶意, 冲着她笑了一下,问道:你也是玩家?这么多集来, 是萧逸一路保护你过来的?rdquo; 虽然语气温和,但是里头暗含了质问的压力。 钱是蓝佑佑付的,人是她雇的,尤悠成了那个白占便宜站在舆论下风口的人。 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rdquo; 萧逸开口,问的却是蓝佑佑曝露在外的皮肤上明显的感染创口。 蓝佑佑眉眼间的冷意退散了一些,有些无奈的苦笑:上集带出来的。单机游戏,连和其他玩家组队都没办法。一个六岁女孩,去了那个破医院不知道多少次才救出了自己的玩伴hellip;hellip;rdquo; 尤悠和萧逸对望了一眼。蓝佑佑经历了和他们一样的剧情,只不过尤悠的营救对象是萧逸,而她的是一个 NPC。 单打独斗,存活率果然很低。 你没有在休息室里修整好?rdquo;萧逸意有所指的问道。 很奇怪,rdquo;蓝佑佑扶了一下额头,回忆道,休息室的门突然可以开了。外面是走廊hellip;hellip;我还敲了敲几扇门,可是都拧不开。没研究出个所以然,一下就被卷到这里。身上的伤也没有愈合hellip;hellip;这一关,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说不定凶多吉少了。rdquo; 她说罢,幽幽的瞥了一眼萧逸。 前面几关,也都是你一个人过来的rdquo; 蓝佑佑点头:有点运气加成,再加上我本来就有点练家子的功底。不过几次都差点凉透了。rdquo; 那你确实挺厉害的。rdquo;尤悠由衷的说道。 蓝佑佑嘴角勾起冷笑:购买游戏时我就为自己准备了 plan B mdash;mdash; 专业的游戏导师。可是还是没有料到,自己的游戏伙伴却和别人组了队。rdquo; 话题再次到了剑拔弩张的矛盾点,三个人心里明白,绕是绕不开的。 萧逸,你应该清楚,你的任务是保证真正的客户走出惊叫乐园对么。如果我有了什么闪失或者意外,走不出去,你丢了奖金和佣金事小,这里的一切都在系统的监视之中,根据合同,一旦你离开惊叫乐园就会面临牢狱之灾。rdquo; 她把最后四个字说的又重又慢,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尤悠想说什么,萧逸拦住了她,抢在了前头。 搞错保护对象的人是我。最开始是我以为尤悠是我的客户从而对她主动提出了保护的申请。和她没什么关系。rdquo; 蓝佑佑轻笑,表示自己领会萧逸的意思,但是并不满意他的回答。萧逸在极力维护尤悠。 萧逸继续道:如果你需要我的保护和支持,我可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带你离开游戏。rdquo; 蓝佑佑从床上走下来,站在了萧逸面前,直直的看着他。萧逸微微往后退让了一些,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尤悠在电视里见过蓝佑佑的样子,媒体和她的粉丝们成其有种孤雁惊鸿般大气又微冷的美艳,此刻近看蓝佑佑,尤悠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她骨子里透出来的强势果决。这个女人不简单。 记住,你的雇主是我。我不要你尽全力,而是需要你一定、务必带我安全的离开。这个目标以外的其他一切,都不重要。rdquo; 萧逸的眸子的黑沉沉的盯着蓝佑佑,没有说话。 三个人正在僵持,头顶的甲板上突然传来了枪声,紧接着是人群的怒吼和凌乱的脚步声。 萧逸偏移开了目光,下意识捉住尤悠的手,另外一只举起了机middot;关middot;枪:上去看看!rdquo; 尤悠被萧逸拽走的一瞬间,注意到了跟上来的蓝佑佑目光胶着在两个人手相牵的地方hellip;hellip; 并不是发生了什么敌情,但是却发生了命案。 一个玩家,不知道因为疲惫还是精神过度紧张,他们的快艇刚刚和桑托斯号rdquo;相接,那个人就指着桑托斯号黑洞洞的船舱入口尖叫起来,口口声声说看到了怪物,然后无视军官的怒吼对着那里一同扫射。 而在船舱入口确实探出了一个人头,那是被军官赶上去搜查情况的先遣员。 任务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因为误伤内耗损失掉了一个玩家,自然是一件很打击士气的事情。其他的几个人自动离那个疯子远远的。 军官自然是怒不可遏,一拳头就砸在了那个失手杀了玩家脸上,后者闷哼了一声,仰面倒了下去。周围的人自然懒得管闲事,私心里甚至还指着军官能把这个害群之马给打死。那个玩家本身身体情况不好,被打的半天缓不过来,鼻孔哗啦啦的流着血,躺在只有出气的份。 还愣着干嘛!登录执行任务!rdquo; 就在此刻,尤悠的大脑里自动录入了一行剧情mdash;mdash;桑托斯号rdquo;是巴西国家森林公园最负盛名的游船。在三天前,港口的河岸巡逻队收到一组奇怪的无线电波,一个男人在电波里喊道全部都死了,所有人hellip;hellip;黑暗,黑暗来了hellip;hellip;rdquo; -- 第120页 河岸巡逻队高度重视这一组无线电波,立刻进行了定位,发现信号来源于几天前出发的桑托斯号rdquo;观光船的主控室。而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尝试去联系,这一艘搭载了一百多名游客与船员的大型船只再没有过回应。 直升机雷达沿着亚马逊河找了两天,终于在奥比杜斯港口附近找到了人间失踪的桑托斯号rdquo;。甲板上全是水藻和淡水鱼的尸体,原本光洁干净的船身像是在短短几天之内被河水腐蚀了一样,通体呈现锈迹般的红色。最最诡异的是,一整只船上,别说人,连只老鼠都找不到了。负二层以下进了水,船舱的下半段泡在水里,在顶层的甲板上却突然出现了河底才有的黑色河床淤泥干涸的痕迹。 整艘桑托斯号rdquo;像是出于什么未知的原因,深深的栽进了河水里又猛的自己探出了水面一样。一夜消失的旅客、船员去了哪里,成了最大的不解之谜。 因为这一次失踪人口过多,又涉及的不止是巴西的公民,各国给出巴西军方不小的压力。尤悠他们所在的队伍正是为了解谜才被送到这里来执行任务的。 把信息前后过滤了一下,捕捉到了几个重点,尤悠扫了一眼萧逸,对着他微微点头:准备好了。 蓝佑佑上前,自然而然的站到了萧逸和尤悠中间,脸对着萧逸:我们俩一组,先去主控室看看。这种现代的船只,都有安全信息收集系统,所有的系统异常船只都会自动监控记录的,俗称黑盒子。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从那里下手。rdquo; 她的我们rdquo;里并没有包含尤悠。 萧逸冷着脸:三个人一起。我不会丢下她。rdquo; 蓝佑佑饶有兴趣的看着萧逸:理由?rdquo; 没有理由。rdquo; 蓝佑佑轻嗤出声:萧逸,你的死亡识别卡从我们碰面开始,是跟着我的数字走的。虽然不知道这位小姐的数字是多少,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的卡面现在是这里最大的。你忠于我,活的胜算才会更大。rdquo; 你为什么断定自己的卡面数值最大?rdquo;发问的人是尤悠。 蓝佑佑转身,轻蔑的看了一眼尤悠:我有你没有的办法。rdquo; 尤悠:hellip;hellip; 军官在三个人身后再次催促,蓝佑佑懒得在尤悠身上浪费时间,举着枪就率先登上了桑托斯号rdquo;。她的身后,萧逸捏了捏尤悠的脸,示意她跟上。 桑托斯号rdquo;的甲板一塌糊涂。干涸的淤泥斑驳的铺在木地板上,在强烈的太阳光照下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臭味,淤泥里还躺着几条死鱼死虾。腐烂的蛋白质的臭味吸引了河面上的苍蝇与蚊虫。 这里的蚊虫一个个毒的很,尤悠把袖口放了下来,又把迷彩服的扣子拉到了高处,尽可能的遮住了自己的皮肤。 三人一起到达了主控室,也是船长和舵手们控制整艘船航行的地方。房间不大,窗户玻璃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碎了,三面漏风玻璃渣子溅落在操作台上,大部分的按钮都因为进水不能使用了。 蓝佑佑似乎对船只的构造有些熟悉,她尝试着翻了翻操作台下的线缆,干脆摘下来对着碰了碰,灰心的丢在一边。 黑盒子被拿走了。设备都坏的,如果没有任何能源供给,什么都做不了。除非hellip;hellip;rdquo; 蓝佑佑看向尤悠,挤出了一个笑容:除非我们现在能拿到紧急发电的小型发电机。你叫尤悠是么,你去问军官要一个。我记得,我们的快艇甲板上放了一个备用的。rdquo; 她颐指气使的理所当然。 萧逸拦住了尤悠:我去。rdquo; 不,从现在开始,你必须留在我的身边,rdquo;蓝佑佑眸子沉了沉,满脸的不悦,再次警告,萧逸,我不得不提醒你,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和我们的雇佣关系。你受令于我,而不是这位小姐。她能跟着我们,完全出于我的宽宏大量,你明白么。rdquo; 蓝佑佑嘴角勾起讥诮看向尤悠,尤悠突然意会到了她的所想mdash;mdash;萧逸可能的牢狱之灾。 尤悠自己如何她并不是很在意,可是她不能让萧逸出事。这么想着,她拽了拽萧逸的衣角,没有犹豫:蓝小姐说的法子不错。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等我。rdquo; 萧逸的喉结动了动,显然他并不想让尤悠单独和蓝佑佑呆在一起。迟疑了两秒,他点了点头,目光温柔:注意安全,不要和别人交谈。rdquo; 是!rdquo;尤悠对着他做了个遵命rdquo;的手势,迅速往下跑去。 甲板上玩家也都三两成组的搜罗着。船是中等体积的观光船,虽然不大,但是角角落落的构造很是复杂,再加上因为停电进水,客舱货舱处的搜罗困难加大,玩家们几乎无人敢单独行动。 尤悠逆着人群,跳上了两艘船连接的甲板,目标明确的朝着NPC军官跑去。他正站在快艇边缘,举着望远镜看着河水的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尤悠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军官指了指一旁的发电机,示意尤悠自己去搬。发电机就一个小桌子那么大,拆了缆线,尤悠弯腰正准备把这个沉甸甸的家伙抱起来,突然桑托斯号rdquo;整个船晃动了起来。 快艇与桑托斯号rdquo;交接处的木板啪rdquo;的调入了水里,随着机械刺耳的声音,整艘大船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水面倾斜mdash;mdash;仿佛船的一侧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动一样。 -- 第121页 几个站在船甲板上的玩家猝不及防的就掉入了河水之中,少数一两个抓住了船沿瞪了两下也掉了进去。水面荡漾起一层层的水花,落水的人刚刚把头探出来,就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水面不知什么东西咬住了他们。那些人被生生拖拽着十几米,然后整个身体就沉没了下去。河面浓绿色的波纹里夹杂了一丝一缕的血迹hellip;hellip;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几秒中之内,桑托斯号rdquo;在清理rdquo;干净了甲板上的人之后,像是失去了支撑力一样,重重的砸回了水面。 整个船发出了咆哮的刺耳声响,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尤悠的全身。 她抹了抹脸上的水,对着主控室的方向喊着萧逸的名字mdash;mdash;可是主控室里却空无一人。 萧逸与蓝佑佑不见了。 军官反应了过来,扯着嗓子举起机middot;关middot;枪就对着河面一顿疯狂的扫射。一个闷闷的人声从河面底下传出mdash;mdash;等一下,我,我还活着!!rdquo; 军官在子弹隆隆rdquo;的声响里停止了射击,他踩着快艇的边缘往下望去,一个男人从水底下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另外一只手似乎在拼命的划着,以不换气的姿势朝着快艇的方向游过来。 军官瞪圆了眼睛,立刻从甲板上找了一只粗绳子丢了下去:兄弟!接着!rdquo; 苍白的手拽住了绳子,军官正准备收,人却猛地往前栽去,一头落入了水里mdash;mdash;而水里的那两只手带动着身子慢慢爬高,露出了半个身子。 人头早就没了,肩膀上扛着的一个血窟窿,里头钻出了长着尖牙的怪异小鱼。那具身体探出水面的时候,尖牙小鱼一个个扑通扑通rdquo;的又跳回了水里。 军官没有来得及吭一声,就被那半截身体下未知的怪物吞入了腹中。 河底传来了让人作呕的骨骼碎裂,拒绝皮肉的声响。目睹了这一切的尤悠,举起枪绝望而疯狂的扫着河面。弹夹空了,河边再次恢复了平静。 甲板上幸存的人早就屁滚尿流的爬进了桑托斯号rdquo;的船舱。 正午的太阳微微偏西,河水的绿波一层一层荡漾至远方。鸟儿在两岸的雨林鸣叫着,除了尤悠,两艘船上放眼望去,没有一个活人。 尤悠闭了闭眼,蹲下,用快艇的铁缘掩住了自己的身子,颤着手换了弹夹。 全世界像是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萧逸不见了,那个蓝佑佑不见了,其他的玩家要么死了,要么藏了起来。河底下藏着不知名的怪物,万吨巨轮被神秘的力量掀了起来。 失踪的游客与船员依然不见踪影。就连连接快艇和桑托斯号rdquo;的木板都被丢到了水里。 细细盘算了眼前的场景,尤悠试图在错乱的世界里找到前进的方向。 明明是正午,她真切的感受到了置身在黑暗中的孤绝。 第49章 暗夜吞噬者(三) 给自己设置了初步计划后, 尤悠起身, 决定解决第一个问题mdash;mdash;如何从当前的快艇重回桑托斯号rdquo;。两条船之间的甲板落水, 目测距离五米左右而且存在一定的高度差,直接跳肯定是跳不过去的。 与此同时,尤悠发现快艇上并不是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那个同为 NPC 的驾驶员一直坐在驾驶舱内。 尤悠起身, 喊了一嗓子,那个人没有回头, 只是用穿着背心黢黑的背对着自己。刚刚那一场变动动静那么大, 画面那么血腥, 这个人怎么能一动不动的? 尤悠警惕,端起了枪, 从后面慢慢逼近。 我现在要登录到对面的船上去,快艇上有没有工具让我使用的。rdquo; 面对尤悠的提问,那个中年男人一动不动,看着远方, 随着快艇的晃动,他的身体也在以一个微不可察的角度慢慢往一边倾斜,手依然把持着快艇的操作舵。 尤悠在男人背后一米开外处站住,目光落在他的脖颈上:混着汗水和油泥的黝黑皮肤上渗出了一丝丝的血水。 她用枪托轻轻碰了碰驾驶员的背部, 眼前出现了让人作呕的一幕mdash;mdash;那人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锯开一样, 被尤悠轻轻一碰,立刻分崩离析。伤口参差不齐, 带着明显撕裂的痕迹。 血液迸溅,肢体坍塌, 刚刚还拼的完完整整的人,现在变成了地上一坨坨血糊糊的肉。 不是电锯,不是激光高压水枪,是兽类的齿痕,可是如果不是尤悠的碰撞,那具尸体完完整整的拼接在一起。到底是怎么造成的死因,完完全全超出了尤悠的想象力范围。 尤悠眼前一黑,抓着椅子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子,掉转头跑出了驾驶舱,在一旁干呕了起来。 她没办法踩着那一堆尸体抓住方向舵去调转船的方向。五分钟后,她在甲板上找到了一些带着爪钩的绳子。 就它了。 尤悠把绳子丢到了桑托斯号rdquo;上,试了几次,确认爪钩牢牢的抓住了船只边缘后,她咬着牙蹬着地面收绳子。 索性快艇没有沉锚,体积不大,在尤悠的努力下,两条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再次够到了桑托斯号rdquo;的船身。双腿一蹬离地,她用侏罗纪萧逸教自己攀爬的方法,爬完了最后三米不到的船身差。 桑托斯号rdquo;的甲板上安静的可怕,和尤悠初见时一样,可是她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 第122页 端着枪,尤悠往船舱的方向走去。 桑托斯号rdquo;船舱一共三层,第一层是客舱,第二层是赌场、游戏室、歌厅等娱乐设施,三层是设备和机械部门。甲板上一层是公共休息和餐厅,第二层是指挥室。 尤悠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最后一次看到萧逸和蓝佑佑的指挥室。 爬到了台阶的顶端,她最担心的场景没有出现mdash;mdash;指挥室里空空荡荡,除了那些破破烂烂的设备和残破的窗户,并没有尸体和血迹。 尤悠抱紧了枪,一寸一寸寻找着线索,在墙边发现了一些意外的收获。 几根深褐色的长发。那是蓝佑佑的。 头发是在墙角紧贴墙根的地方找到的,并不是自然掉落而是十几根纠结在一起。尤悠眸子暗了暗,伸手推了推墙壁。金属制的墙壁冷硬,表面光滑平坦,并没有任何拼接的细小缝隙。尤悠排除了存在暗门的可能性。 十分钟过去,指挥室被尤悠翻了个底朝天,依然一无所获。她决定下去碰碰运气。 人刚刚走到台阶的最低端,尤悠就清楚的感受到了地板微微震颤,伴随着奔跑时的闷响。 兴许在剧中的角色是个军人,尤悠的警惕性大幅度提高。她几乎本能性的给枪上了膛,然后调转身子冲向了声源传来的地方,一层的餐厅。 ------------- 只要,杀死所有人,杀死所有人我就能出去hellip;hellip;rdquo; 赵斌哆哆嗦嗦的给手上的枪上子弹。他的蠢货导师刚刚在甲板上没站稳,一个趔趄就摔进了水里,转眼就被什么东西一口吞了下去,眨眼的功夫凉透了。现在只能靠自己了,靠自己了hellip;hellip; 赵斌正愁找不到一个活人,就在此刻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妞落入了他的视线。 他见过她。这个女玩家在最开始似乎是和另外一男一女组队的,现在也落了单。能验证玩家只剩她和自己最好的法子就是先下手为强杀了她。赵斌一次次的在心里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在游戏里杀人是没关系的。何况他是为了自保。 只要能活着走出去,没有人会介意他曾经做出过什么。优胜劣汰,物竞天择。 耳边,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她来了。 -------------- 尤悠在餐厅入口处站住。她瞥了一眼残破的旋转玻璃门,清楚的捕捉到了收银台附近缩回去的一只腿。那里躲着一个男人。 肯定不是萧逸,她的手指按住了扳机,把身子藏在墙后,蹲下,从地上随便捡了一块石块,往里丢去。伴随着巨大的枪响,火光从收银台后的枪膛亮起。 是个胆小的蠢货。 因为怕被爆头,那个男人连探出头来验证一下来者是谁都不高兴,直接举着枪盲扫。 餐厅的桌子椅子被打成了马蜂窝。一盒弹夹用的精光,他听到外头没有动静,把半个身子探出来瞅了一眼。 呵,尤悠就着枪上的倍镜,精准的一枪打在了男人的小腿上,惨叫声响起,男人吃痛的丢掉了枪支,捂着腿在地上翻滚着。 尤悠没有动弹,维持着蹲坐的姿势等了五分钟左右,男人的惨叫变成了苦哼哼的呻middot;吟,周围并没有其他的动静。尤悠起身,用枪对着他的头颅,走了过去。 想死还是想活?rdquo; 活,活活活!rdquo; 尤悠一脚踹开了他的枪,伸手:弹夹给我。rdquo; 男人一句多的不敢讲,用血糊糊的手把身上的储备子弹全部交给了尤悠。 玩家?一个人?rdquo; 赵斌拼命点头,举高了手:我同伴死了hellip;hellip;你别杀我啊hellip;hellip;我刚刚就想验证一下我们是不是仅存的两个人了!rdquo; 用杀死我的法子验证?rdquo; 尤悠冷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尤悠进入惊叫乐园来以后基本准则。只不过到现在,她也不介意对心还不轨的或者碍事的人直接动手。 男人在尤悠的眼睛里读到的冷意,脸色一白,哆哆嗦嗦的认怂: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不也是听信了谣言一时鬼迷心窍了么!真的!我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实人!从来没有做过杀人放火的坏事!rdquo; 尤悠找了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抬了抬下巴:说说,你都听了什么谣言。rdquo; 这里真的会死人。如果想要保命,万不得已的时候,杀光了所有其他所有玩家就能出去了。rdquo; 你从哪儿听来的?rdquo; 嘿嘿,我有自己的法子。rdquo; 尤悠抬了抬手里的枪,男人脸色一变,摸了摸脑门儿上的汗,咽了口口水继续道:我有两家传媒公司,都是做社会新闻的hellip;hellip;我手下的人从军方那里打听出来的hellip;hellip;rdquo; 尤悠沉吟了一下:惊叫乐园不是成人惊悚游乐园么,怎么和军方扯上了关系?rdquo; 前段时间我听说,军方介入了惊叫乐园的项目里,据说是这家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因为玩家都是非富即贵的显赫人物,所以这件事情上头很重视,当然口风也很严hellip;hellip;为了找到一手资料,我给自己报了个名,还雇了个游戏导师,直接进来当卧底。可是谁知道花钱买的这货徒有其表,关键时刻比我还废物,这钱花的真的hellip;hellip;rdquo; -- 第123页 出了什么问题,直接说。rdquo;尤悠打断了他的自说自话,不愿意再不相关的问题上浪费时间。 我说我说!传言说hellip;hellip;惊叫乐园的主程序hellip;hellip;叛变了。高智能的 AI 脱离原程序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是这次搞的真的挺大的,是真的会杀人。而且专门猎杀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试图造成社会动乱。我刚刚报了名,在家睡了个午觉,一觉醒来就直接进来了。你说诡异不诡异?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混到了第六关,我雇来的导师还死了hellip;hellip;早知道我就不作了。我现在真的真的只想出去啊hellip;hellip;rdquo; 尤悠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怔然没有回答。 赵斌打量了一下尤悠,停住了自己的话头。两秒后,他趁着尤悠分神,突然脸色一变,暴起就要抢夺尤悠手里的枪支。尤悠虽然在专心的想事情但是警惕还是在线的,一脚就踢了出去,正中男人的伤口。 赵斌前一秒的凶相荡然无存,被击中的小腿胫骨被尤悠踢断,彻彻底底废了。 尤悠举着枪就要射击,男人见大事不妙,连滚带爬转身就往餐厅里头跑去。 餐厅的设计有很强烈的南美风情,有很多棕榈树形状的屏风,赵斌虽然拖着一条废腿但是还是靠着这些屏障顺利跑去了后头。 尤悠果断追了过去。 穿过最后一扇屏风,眼前出现了一间厕所。木质的门板不知道是被撕烂还是打烂,只有几块残存的木头稀稀拉拉的残留在门框上。赵斌推开后,门框微微晃动着。 里头黑黢黢的。尤悠想要继续从赵斌那里打听消息也没准备一枪毙命。 给你十秒钟,你不出来,我就不能保证留你一条命了。rdquo; 十秒倒计时走到尽头,赵斌明显不想这么束手就擒。 尤悠的枪顶端有照明设备,她一脚踹开了门,打开灯,往里走了进去。 厕所不透风,味道大的熏人。里头一共三个隔间,对应的一面有三个洗手池,旁边是小便池。整个空间不大,一目了然。 明明有气窗,外面是正午,里头却黑漆漆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白色的灯光一次扫过瓷砖墙壁和地板,到处都是脏兮兮的水渍和污垢。黄色黑色的淤泥交织在一起,地板很滑,上面似乎还有一些透明的不明粘液hellip;hellip; 尤悠忍住了胸口的恶心,用枪支顶开了第一扇门,空的。她挪去第二扇,依然是空的。那个男人只能在第三个隔间内。 你出来,我并不想杀你。你可以用你知道的情报和我换一条命。rdquo; 尤悠尽力让自己听起来充满了信服力。第三扇门内没有声音。 周遭安静的让尤悠怀疑自己再度失了聪。 就在此刻一个影子从镜子里一晃而过。尤悠一哆嗦,下意识的用枪对准了那里,刺目的灯光在镜子里形成了另外一个对称的圆点。尤悠眯了眯眼,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有个黑影正在自己的身后紧紧站着。 那个黑影完全没有边界,周身像是一团黑色的雾气,但是尤悠在那一瞬间看的分明,是个人形。 尤悠的理智被恐惧吞没,黑影近的像是贴在了她的身体上,即将吞噬她的灵魂,成为她的一部分。她打碎了面前的镜子,又倏然转身打碎了身后的墙壁和瓷砖。 灰尘、烟雾和碎裂的砖石占据了眼前的每一寸。 黑影消失了。 第三间隔门内发出了一声闷响。尤悠慢慢挪过去,一脚踢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 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mdash;mdash;除了,马桶盖上一只残腿。 那是,那个男人的腿。小腿中枪,断裂的碎骨翻出了皮肉以外。尤悠不会记错。切口处依然带着齿痕,却咬的极为利落。是被生生咬断的。 呕吐的晕眩感越来越强烈,尤悠冲去了洗手池拧开了水龙头想要冲洗冷静一下。浑浊的锈迹顺着汩汩水流往下流,在手指碰到水流的一瞬间,尤悠立刻抽了回来。黄褐色的水在眨眼之间变成了粘稠的血液。 她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门框旁。 是幻觉,是幻觉。 尤悠闭了闭眼,睁开,看到手指尖上清清楚楚的沾着血迹。她咽下了酸水,伸手去抽纸巾,又是一个哆嗦。 纸巾出口的地方,出来的不是卫生纸,而是一段长长的,紫红色的舌头。那个东西还有温度。 全身的细胞都被封冻在原地,尤悠连尖叫都来不及尖叫,屏着呼吸,完全被求生欲带着飞速离开了卫生间。 刚刚她回到了餐厅,尤悠再次被吓得停在原地,眼前的场景出现了变化。 十几分钟前,她跟着断腿的男人冲进去的时候,外面还是阳光正好的正午,此时此刻,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河岸的树影成了更为深沉的黑色,两边河岸起了紫色的暮霭,河面上倒映着天空血色的夕阳。而水面之下,尤悠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什么庞然大物在游动的声音hellip;hellip; 第50章 暗夜吞噬者(四) 尤悠自然不敢去甲板上探头张望水底下到底有个什么东西。刚刚在快艇上自己可是亲眼看到坠落的玩家一个接一个被活生生拖走吞噬掉的。 眼下她需要靠自己弄明白这一集的核心在哪里。 暗夜吞噬者hellip;hellip; -- 第124页 断腿的男人在黑暗的厕所里消失hellip;hellip;镜子里出现了黑色的人影hellip;hellip;人群掉下了水, 被怪物吃掉hellip;hellip;水面底下深不见底hellip;hellip;河对岸空无一人, 与世隔绝hellip;hellip;突如其来的黄昏和接踵而至的深夜hellip;hellip; 盘根错节, 一切都指向一个隐隐约约的方向却又一时间琢磨不清楚。尤悠揉了揉了自己的额头,决定先回餐厅里找找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 那个男人虽然又怂又坏,但是挺会找藏身之所的。尤悠走去收银台后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像是被特意藏起来似的, 柜子底下的抽屉里塞满了崭新的蜡烛、手电筒、火柴、还有hellip;hellip;汽油。 根据判断,这艘船是进过水的, 这些东西能保存完好,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它们是这一关的关键道具。 大部分的东西上都沾染着血迹, 像是被人匆匆堆过来,来不及收拾就跑路了一样。 尤悠一样一样翻检着, 眉心逐渐舒展开来。 这些东西,都有个共同点mdash;mdash;光明。 等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尤悠猛地抬起头,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已经彻彻底底暗了下去。铺天盖地的夜色汹涌而至,整艘船像是被抛掷在一潭死水之中的鬼船。 尤悠擦亮了火柴,点燃了一根蜡烛,就在火光闪现的那一刻, 她清清楚楚看到了就在她身体不足一米远的地方有一张人脸盯着自己。 那个东西悄无声息的, 在尤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逼近了自己,又在蜡烛的火光照亮的一瞬间, 如阴风飘走。 快的像是尤悠的错觉,那个人脸消失了。 尤悠一身冷汗, 天知道如果她慢了一步点燃火柴,那个东西会不会此刻已经贴了上来,就像刚刚在厕所里看到的鬼影一样。 尤悠把第一根蜡烛竖在了收银台的边缘,哆嗦着手点燃了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hellip;hellip; 人在极度压抑紧张的情况下,感官会敏锐的不像话。在尤悠一根一根点蜡烛的同时,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怪异目光凝视。 背上的冷汗打湿了衣服,因为过度紧张,尤悠的手心冰冷湿滑,几次差点抓不住蜡烛与火柴。蜡烛燃烧消耗了氧气,本来就是一个开放的空间,可能由于那些东西rdquo;的到来,空气也渐渐稀薄了起来。 尤悠觉得喘不过气,心里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样。 空荡荡的餐厅里,从天花板、地板、墙壁等角角落落冒出了许多幽灵魂魄,在黑暗卷入船舱时一起朝着现在船舱内唯一活动的人涌过来。 蜡烛在地板上围成了一个圈,直径大约一米多。像是在举行某种古老的宗教仪式,尤悠把自己置身在烛火之中。最后一根也用完了,火柴的梗散落了一地。 尤悠绝望的想到了军官之前说的话:48 小时hellip;hellip;rdquo; 这也许就是这个世界存在的倒计时。如果再倒计时之前没有完成剧本目标,她没有找回萧逸,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尤悠深切的怀疑自己根本撑不到第二天。除非在明天白天来临时,她转移到其地方去寻找光源。 给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以后,尤悠悄悄的抬起了眼睛mdash;mdash;餐厅变成了原始的丛林。而幽暗的深处,密密麻麻,全是白色的瞳孔,闪闪烁烁,汇成了一片死亡的冥河hellip;hellip; 四面八方,她被包围了。 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移动的时候带着水流的沙沙声,身上有着死鱼的腥臭与河底淤泥腐化的味道。 它们惧光,但是根本抵抗不住尤悠的诱惑。远远近近,窸窸窣窣的盘绕在她的身边。 蜡烛是老式的白蜡烛,每一根只有成年人的手掌那么长。尤悠紧张的盯着,蜡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融化。地板上不知不觉多出了一滩烛油。 光线昏暗了一些,一开始尤悠的耳膜里还能听到雨林里穿来野兽的嘶吼,随着室内越来越昏暗,她只能听到越来越清晰的水流声和嘁嘁喳喳的声响。 那些东西在靠近。 她掏出了弹夹,细细点了点,子弹还有两百发,除此以外,她的制服腰侧挂着一把短middot;枪与一只匕首。这就是她现在身上仅存的武装了。 更要命的是,她根本吃不准这些东西怕不怕子弹。 蜡烛由二十二只变成了十六只,很快变成了十只,六只hellip;hellip;尤悠一边调整着光圈周围蜡烛的分布,一边捏紧两只手电筒。 汽油是不能用的。用了以后整艘船沉没,她就要跌进水里了。而水里有什么她现在根本不敢去做假象。 十秒后,蜡烛还剩下三根,尤悠正面的位置空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发出了凄厉的叫声,直接冲到了尤悠面前,张开了深不见底的大嘴。早有防备的尤悠打开了手电筒直接对准了来者的脸。 射出的光柱像是一道强硫酸打在了那个东西身上,它退缩着融入了身后的黑暗里。 短暂的安全后,尤悠还没来得及想下一步的对策,就听到了让她更为惊恐的声响。像是有一根巨大的钢制缆绳拽着游船向一侧倾倒,随着地板的倾斜,家具和蜡烛扑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了下去。 船又要翻了! 尤悠死死的扒着收银台的桌角,用牙齿叼着一根手电筒,另外一只手拼命晃着另一根在空中扫射着。 -- 第125页 那些幽灵的身体像是钉在了地板上。整个世界都跟着船只慢慢倾斜,只有那些白眼睛的主人,一动不动的与地板保持着绝对垂直,窸窸窣窣的靠近,又被尤悠手里的手电筒光击退。 三十度,四十度,六十度hellip;hellip;因为实在无法用嘴用力,尤悠嘴里的手电筒掉了下去,直接砸入了破玻璃下黑漆漆的水面。 她垂直在了半空。 死死扣住柜台一角的手和肩膀连接的地方已经有了类似脱臼的疼痛。可是尤悠没办法让另外一只手加入分担身体的重量,那些幽灵虎视眈眈,越来越逼近凌空的尤悠。 最近的那个,已经站在了她半米开外的地方。它的眼睛是两个黑黢黢的黑洞,嘴歪歪的张开,像是一个松垮垮的被撕裂的口袋,里面塞满了腐烂的水草、鱼虾和人体骨骼的碎片hellip;hellip; 体力和意志力都在逼近极限。 脑子里唯一清醒的念头,就是萧逸。 如果萧逸在,他一定会牢牢抱住自己,然后两个齐心协力度过难关。即便过不去,在他身边也是好的hellip;hellip; 这个世界多么荒唐,他刚刚才吻过了自己,转眼就跳出了他真正的客户,再转眼尤悠就失去了他。现在一个人在黑暗中等死。 肌肉和骨骼垂死挣扎着不肯松手。可是尤悠的心态却已经崩溃了 也许,萧逸已经死了。和他的雇主一起死在了河里,或者这艘诡异的船上。 甚至,在围着自己的上百个幽灵鬼怪里,有一个就是萧逸hellip;hellip; 钢板崩裂的声音越来越大,刺耳的摩擦声从船只的各个角落里穿来。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额头,脖颈爬到了脊椎深处,尤悠全身又疼又麻。 呼吸微弱直至缺氧,尤悠在力气耗尽的最后一刻松开了柜台的边缘,重重的摔了下去。 河水很冷,在接触皮肤的那一刻,她清醒了过来。 水面之下比她想象的要亮一些。很快她发现了亮光的来源。那些在餐厅里与自己对峙的幽浮变成了水底的hellip;hellip;鱼。 尤悠屏住呼吸,眨了眨眼,看清楚了那些东西只是有鱼的身体,头部却是人类的。 女人的乌发,男人的脸庞,孩子的笑容,奇奇怪怪的表情混合在一起,盘旋在尤悠周围。仅剩的一只手电筒拴在她的腕间疯狂的甩动着。浑浊的河水里,光的照射路径明显变短,那些怪物在兴奋的尖叫里越靠越近。加上手电筒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水失效,再待下去早晚死路一条。 她双腿一蹬,试图往上游去,身子却猛的一沉。脚踝被什么东西紧紧拽住。 尤悠吃了一口水,低头抓着电筒扫去mdash;mdash;白光尽头一闪而过,深水处出现的人脸是hellip;hellip;萧逸的。 悲伤的、惊恐的、绝望的感觉像是急速袭来的黑暗一样,彻彻底底吞没了尤悠最后一丝求生欲。 尤悠宁可萧逸此刻尸骨无存,而不是和那些怪物一样,身体变成了巨型鲶鱼,只留下类似鱼鳍的手臂。那双曾经深情的,亦或者嫌弃的看着自己的瞳孔已经从眼眶中消失了,只剩下了白茫茫的hellip;hellip;虚无。 尤悠停止了挣扎,怔怔的看着水下的怪物。 他也在看着自己,倏然,它张开了黑漆漆的嘴,露出了一排密密麻麻的牙齿。 伴随着一声吼叫,他拽着尤悠的脚踝就要咬下去hellip;hellip;受到了他的鼓舞,那些聚集在尤悠身边的怪物兴奋的张开了嘴,扭动着身体也朝着她扑了过来。 全世界都是白莹莹的眼球和黑色的头发,尤悠闭上了眼睛,幻想着皮肉撕裂的疼痛hellip;hellip; 两秒后,河面上突然一声巨响,伴随着强烈的火光,天空被巨大的气焰和光芒点燃,倒映到了河水里照亮了十几米的深处。 那艘大船被炸了。火光舔舐着船头到船尾的每一寸,炸裂的船只零件溅落到了河面,惊起两岸野兽的吼叫。 爆炸和火光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 那些围着尤悠的怪物四散而逃,向着河水的深处窜去。而前一刻紧紧卡着尤悠的那个萧逸rdquo;也尖叫着逃窜开了。 发生了什么hellip;hellip;还有别的幸存者么hellip;hellip; 窒息的痛感从胸部传来,尤悠用最后一丝力气把头探出了水面。 他们来的快艇上有人影在晃动。耳朵嗡嗡嗡的听不清声音,但是尤悠捕捉到了一个高瘦的身影冲着自己挥手。她奋力往前游了两米,一只手搭住了她的手腕。 她获救了hellip;hellip; --------- 蓝佑佑一边举着枪站在船沿不断扫视着河面,一边冷眼看着萧逸忙前忙后的给尤悠找干衣服,从食物仓里找了一些净水递到了她的嘴边。 尤悠的情绪稍微有些稳定。她裹紧了身上的毛毯,冷的瑟瑟发抖,青白色的嘴唇张了张,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眼睛却盯着萧逸片刻不移。 萧逸忙完,蹲下来视线和她平行,用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温和的笑了笑:怎么,在水里泡傻了?rdquo; 尤悠没有喝他递过来的水。 萧逸,我是你的什么?rdquo; 她需要一些安全验证。 萧逸瞥了眼五米开外的蓝佑佑,表情专注而温柔,几乎只用了口型,并没有发出声音:小尾巴。 眼前那个可怕的怪物消失了,眼前的萧逸是真的。 -- 第126页 尤悠像是独自从森林里跑回来的孩子,外面的野兽鬼怪都不重要了,看到家长的一瞬间只有委屈和心酸。她眨了眨眼睛,两滴眼泪不设防的就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她指了指河面,抽抽搭搭:那里也有一个萧逸。没瞳孔了,还要咬我,这里。rdquo; 她委屈巴巴的提了提裤腿,显示了一下伤口。 那个冒充萧逸的怪物没有来得及下口就被吓跑了,但是脚踝处留下了非常明显的指痕的淤青。 萧逸蹙了蹙眉头,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脚踝,低低说道:抱歉,我来晚了。rdquo; 他的指腹粗糙而温暖,抚摸皮肤的时候,像是过了一层电流。 尤悠猛地一抬头,彻彻底底的缓过神来,警惕的瞪着他:你们刚刚去了哪里?我回去找你们了!一转眼功夫就不见了!rdquo; 蓝佑佑走了过来,给尤悠扔过来一块黑色的金属,金属表面已经被烤焦氧化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像是hellip;hellip;门阀之类的东西。 萧逸扫了一眼那个东西,眼睛里带上了一些厌恶:你离开后,操作室发生了一些变化。rdquo; 准确的说,是异变。 最先变化的是地板,角角落落里开始渗出了血迹,墙壁变成了布满了血管静脉的心室,操作台成了错综复杂的神经元,连窗棂和门把都成了胸腔的骨骼。蓝佑佑与萧逸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巨人的体内,还是巨大的尸体内部。 从心室里伸出了两只手把两个人拽进了墙体之中,即便极力挣扎也无法逃脱,萧逸身上的枪被折断,两个人坠入了黑暗之中。 从主控室消失了以后,整艘船翻了过来,甲板上的多数无一幸免。 而进入了变异船体rdquo;内部的两个人,在潮湿、恶臭的隧道里摸索着,半天没有找到出口。 被船体吸收的玩家躲过了水下的那些怪兽,却没有躲过船上的那些幽魂。在暗无天日的索道里奔命、呼喊到最后自相残杀,为了一点点光明打的头破血流hellip;hellip; 进入了船体深处以后,我们遇到了好几个局。在船身倾斜时勉强侥幸活下来的玩家们也一个个死光了。一整个白天我们都在疲于奔命。出来的时候船体刚刚完成第二次倾倒,我们在餐厅的角落找到了汽油,一口气炸了这个破玩意儿。rdquo; 这个门阀是手骨,其中一个玩家的尸体上拆下来的。最后离开船舱内部的时候,用的就是人手臂上的一段桡骨。rdquo; 尤悠正准备拿起来看,一听到这句话,立刻离那东西远远的。像是回忆一段不愿想起的噩梦,蓝佑佑脸上出现了明显反感厌恶的神色。 我看到了你,尤悠。rdquo; 萧逸握住了尤悠的手,挤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 我在镜子之后看到了你,你似乎端着枪冲进了卫生间。我不知道我投影在你身上时是什么样的,你很惊慌,对着我开了枪。但是hellip;hellip;rdquo; 尤悠急着说什么,萧逸抬手打断了她率先说道:我没事,子弹没有落在我身上。rdquo; 蓝佑佑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变异船体玩的一个光学把戏。幸好你没有射准。rdquo; 还要感谢你的反应,你的射击无意中打开了船体的一个通道。不然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要困在里头多久。可是等我们爬出来的时候,你不在了。rdquo; 你怎么知道我在水底的?rdquo; 炸了这条船以后,我看到了水面下有电筒的光。rdquo; 尤悠的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她攥着衣角,越想越后怕。如果彼时她真的误伤了萧逸,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可是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自卫。 这艘船是在利用人的恐惧与本能玩心理战术。 尤悠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在外面的遭遇,下意识的没有提那个被自己打断腿最后被吞噬的男人。白天的船上,只有故意走到阴暗处,才有可能被船吞噬。尤悠只是一笔带过自己听到了厕所里的动静才追了进去。 整艘船,里面,外面都成了人间地狱。 萧逸捏了捏尤悠的小手安慰:没事,我平安出来了,你也是。rdquo; 三个人谁也不敢去快艇下层的休息室休息。萧逸把整个甲板的能打开的灯光都打开,三个人就披着毯子静默的坐着,等待天亮。 尤悠体力透支的厉害,却强撑着不敢闭眼睛,毯子下的小手紧紧的攥着萧逸。 萧逸回握了她的手,在掌心写了一个安rdquo;字。 这样无声的交流让尤悠倍感安慰。 你们休息,我站岗,一会儿轮换。rdquo; 茫茫的黑暗像是看不到尽头,与其三个人耗着,都精疲力竭,还不如轮流休息保持体力与警惕。萧逸这样建议。 两个女人同时反对。 蓝佑佑:我不用休息。rdquo; 尤悠:我陪着你。rdquo; 不知道是不是尤悠的错觉,她总觉得说完了这句话以后,蓝佑佑对自己目光冰冷而充满了敌意。 萧逸料到了两个人不肯闭眼,也没有勉强,静默了坐了下来。 这么说来,就因为我的游戏导师搞错了客户,你倒白捡了个保镖?否则凭借你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可能一路走到现在。rdquo; -- 第127页 剑拔弩张的味道很明显了。该来的还是会来。 尤悠没好气的顶回去:你还要我把佣金原封不动的赔给你?rdquo; 她本来是脱口而出的气话,可是在问出口的时候,尤悠率先想到了什么,自己愣住了。 蓝佑佑眉角眼梢都是讥诮:赔?我几次差点死在了关卡之中,这些生死风险你怎么赔?rdquo; 你想要怎么样?rdquo; 尤悠站了起来,佯装给自己拿了一条新毯子,略略冷静了一下。 萧逸原本在低头翻动着自己的短刀,听到了尤悠和蓝佑佑的对话,抬眼瞥了一下尤悠,后者冲着他眨了眨眼。 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真的只剩下我们三个玩家,游戏其实本可以结束了,可是因为最低死亡基数的保护而无法生效,你说hellip;hellip;现在萧逸该怎么办?rdquo; 你觉得,他是选你还是选我?rdquo; 蓝佑佑说完,勾起嘴角,直勾勾的盯着尤悠。 尤悠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第51章 暗夜吞噬者(五) 蓝佑佑往前一步, 面沉似水:我的死亡识别卡数字是三百七十六, 小姑娘, 你是多少?rdquo; 尤悠捏住了自己的衣角,口袋里卡面硬质的痕迹触碰到了掌心。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rdquo; 是没有必要告诉我,还是知道自己大限临头, 还是怕数字远远低于我,萧逸在选择时, 不会考虑你。rdquo;蓝佑佑笑了笑, 游戏导师有一次易主的机会。是时候让他重新和我一起了。rdquo; 蓝佑佑摊开手心, 两张一模一样的卡片:376。 这是我在上一关获得的,拥有同样卡片的人可以共享一间休息室。萧逸, 选择我,还是她?rdquo; 萧逸是可以更换客户的。 石器时代乌卡拉就说过了这一点。只是尤悠忘了,或者她从来没有料到蓝佑佑会出现在这里。 尤悠垂下目光,望向了萧逸:萧逸, 我想听你的想法。rdquo;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时萧逸一直静默着,听到了尤悠的质问,他起身,把短刀收进了刀鞘之中, 目光里充满了歉意。 尤悠捏紧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 她在那一瞬间明白了萧逸眼里的意思。 蓝佑佑得意的扬起了嘴角:游戏导师不是无敌的,更不是永生的。他们同样也是血肉之躯, 我想这么一道简单的命题前,谁都很容易做出对的选择。rdquo; 桑托斯号rdquo;的熊熊大火终于归于湮灭, 快艇本来就停在百米不到的地方,随着火势的减小,快艇上的光线也越发的暗了下来。 那些忌惮于爆炸与火光的怪物再次聚集了过来。不止如此,许是三个人集中在一起,味道太过明显,白天在水下肆无忌惮吞噬人肉的大家伙也缓缓游了过来。 谁也看不清它的身体,但是巨兽游曳时的呼吸声、划水声低沉而磅礴,整个河道都像是它的食道,所有进入这里的人类,插翅难逃。 快艇吃水浅,在水下生物的活动干扰下晃动了起来。 尤悠一个趔趄往前冲了一步,蓝佑佑几乎是本能反应的就举起了枪对准了她的额头,而尤悠也恰好把枪对准了她的腹部。 放下武器,二对一,你没有胜算的。rdquo; 你就有胜算?rdquo;尤悠冷笑。 蓝佑佑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哦?你以为我会输?凭什么?凭你和我的游戏导师眉来眼去你就认定萧逸会向着你?我和萧逸在桑托斯号的隧道里可是好好的患难与共了一把呢hellip;hellip;你要听听他是怎么护着我的细节么?rdquo; 尤悠嘴角的笑意沉了下去,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萧逸,后者站到了尤悠面前,轻轻推开了她手里的枪,也阻隔了蓝佑佑的视线。 省省子弹。rdquo; 尤悠笑出了声,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男人反问:省省子弹?留给河里的怪物还是留给自己?rdquo; 萧逸动手吧。你已经救过她一次了,没有让她死的不明不白的,算对得起她了。rdquo; 河床底下掀起了巨浪和涡旋,那个巨物率领幽浮距离快艇不过十米的距离。生死就在须臾之间。 如果萧逸打死自己,或者自己主动放弃游戏,蓝佑佑和他大概率的会得到救赎,立刻安然无恙的离开这一集,而她会被永远滞留在黑暗的亚马逊河上。 萧逸略一用力,枪支从尤悠的手上被夺走。她认命的交出了主动权。 怪兽在快艇边缘高高竖起了它的触角,尤悠睁圆了眼睛mdash;mdash;那是一个类似章鱼的怪物,可是章鱼触角上的吸盘全部被锋利的类似骨刺的倒钩所取代。那些尖锐的倒刺最短的也有二十厘米,在粗达半米长十几米的触手边缘均匀的分布着,最顶头的倒刺足足有三四十公分那么长,夜色和火光里闪着冷白色的光芒。 整艘桑托斯号rdquo;的船员和旅客就是被它吞下去的。而经由怪物的代谢,变成了可以和船体融为一体的幽浮,潜藏在黑暗之中,虎视眈眈的等待更多的送死者。 只要桑托斯号rdquo;存在,它们就永远有栖息的地方。 怪物的倒刺就落在蓝佑佑的头顶,她果断的扔出了腰间的匕首,身子一歌避让,怪物的触手立刻被砍断了。 -- 第128页 蓝佑佑的身手是一流的。一流到hellip;hellip;接近于完美。 怪物吃痛的吼着,藏在水底的无数触角一起伸了出来,直接砸在了船板之上,快艇整个倾斜了过去。三个人一瞬间全扑在地上。更让人惊恐的是,怪物的背上、触手之上,那些白森森的幽灵狞笑着爬了上来hellip;hellip; 萧逸!你在做什么!杀了她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rdquo; 蓝佑佑愤怒的瞪着僵持的两个人,一边拿着机middot;关middot;枪扫射着爬上来的幽灵。 快艇已经被怪物的触角彻彻底底的控制住。正在以一个令人胆颤的速度往一边倾斜。而因为触手上的那些尖刺,快艇的船身发出了被挤压而即将分崩离析的声音。 萧逸的枪口对准尤悠的胸膛,两人平静的对望着。 子弹穿过幽灵的身体,在白色的躯体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黑点,但是却不能消灭他们。这些人已经是亡灵了,索性枪口的火光却让那些恶心的半鬼半人的生物望而却步。 我一直想问hellip;hellip;rdquo; 萧逸一边开口,一边不慌不忙的扫射着试图从尤悠身后爬上来的幽浮。 尤悠并没看向萧逸,而是看着他身后在和各种怪物缠斗的蓝佑佑。她借着萧逸的遮挡,从他的腰间掏出了另外一只短middot;枪。 另外一只触手砸向了蓝佑佑,她再次巧妙的躲开。蓝佑佑的耐心也彻底耗尽,她侧过头对着萧逸再次发出了愤怒的命令:不要磨蹭!就现在,杀了这个女人!不然我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萧逸,我才是你的责任!rdquo; 你为什么从来不自己动手呢,是你不愿意,还是你不敢。rdquo; 萧逸淡淡说完了这句话,身后的蓝佑佑听得清清楚楚。她一愣,停止了手头的动作。 尤悠手里的□□射出的了一发子弹,正中蓝佑佑的腰迹。 她不敢置信的转过身来,鲜血染红了她的迷彩服。 第二发,打中了蓝佑佑的心脏。她的面前,三米不到的距离,萧逸搂着尤悠,尤悠握着那把枪,第三枪,打在了蓝佑佑的脸上。半张脸在枪声中血肉模糊hellip;hellip; 快艇彻底覆灭。 黑暗和冷水包裹住了尤悠全身,萧逸松开了甲板的边缘,拽着尤悠在整艘船覆盖下来时,往深处游去。同时,他打开了悬挂在自己腰侧和大腿上的所有手电筒。 尤悠回头望去,分崩离析的快艇残骸里,蓝佑佑的身体被一块钢板砸中,黑黢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萧逸和她离开的方向。 死不瞑目,不过如此。 不过那双眼睛很快再也看不清离开的两个人,扑上来的幽浮一层一层包裹上来,水花的深处,蓝佑佑的身体在一瞬间彻底撕裂开来hellip;hellip; 没有任何过渡,白昼在一瞬间到来。萧逸托着尤悠浮出了水面,天空呈现了明亮的橙色。 缺了两条触角的章鱼在水下被照的通亮,它的身体中间有个巨大的黑洞一样的口腔。 细长的舌头和触角一样盘根纠错,锁定逃逸出去的尤悠与萧逸以后飞快的伸了过来,试图勾住他们。 白光一闪,两个人眼睁睁的看着巨怪和无数的幽浮一样在光束里被撕裂成粒子,水面在一瞬间恢复了清澈。而原本在水里的两个人,突然置身一艘皮划艇。天空亮起了倒计时。 游戏终结了。 两个人静默的对望着,下一瞬间,紧紧抱住了彼此。 萧逸抵着尤悠的额头:别怕,结束了hellip;hellip;rdquo; 尤悠两只手止不住的颤抖,紧紧抓着萧逸的大手,萧逸反握住了她,顺势搂住了尤悠,一次次安抚着她颤抖的身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rdquo; 在隧道里。你还记得,她告诉我们,她并不知道剧本目标是什么么?rdquo; 尤悠点头。蓝佑佑亲口所说,她可以推开休息室的门,可是没有来得及搞清楚情况,人就来到来这里。 她是知道的。隧道里的相互屠杀就是她一手策划的。她用这样的方法让困在船体内部的六个玩家在短时间内自相残杀。也一直洗脑让我用同样的方法消灭你。rdquo; 萧逸亲了亲尤悠的额头:可是,有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她从来没有自己动过手。除了游戏里的幽灵怪物,她一个真人都没有杀过。她只能指示别人甚至指挥那些幽浮去做她极度渴望去做的事情。rdquo; 同理,对你也是如此。rdquo; 萧逸的话侧面印证了尤悠的猜想。她恍然大悟的抬头看向萧逸,明白过来他最后那句提问是什么意思。 那你呢,你是怎么发现的?rdquo; 我并没有发现,只是直觉,蓝佑佑是假的。rdquo; 让蓝佑佑露出破绽的地方,在于她几乎没有破绽。她出来的恰到好处,时机堪称完美。 在尤悠与萧逸几乎快要通过走廊的密码验证的时候,在尤悠与萧逸培养起了强烈的默契和信任的时候,在游戏接近尾声的时候,她出现了。 就连同她的愤怒、质问和试图拆散尤悠与萧逸的行为都太过于完美,完美合理的不真实。 尤悠想起了自己在影视城外看到的那张巨大的公告牌mdash;mdash;蓝佑佑像是惊叫乐园的代言人一样,背着机middot;关middot;枪站在广告牌的正中央。彼时彼刻的画面,正如此时此刻。 -- 第129页 连同装束、表情都一模一样。如果这不是一个诡异的巧合,那么就只能理解为尤悠留给自己的至关重要的提示rdquo;。 尤悠依然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提起蓝佑佑时,那个小郑rdquo;脸上不自然的表情。而在此之后,等她遇到了萧逸,萧逸却表示除了客户资料本上的寥寥信息外,对这样一个大明星丝毫没有听说过hellip;hellip; 一切细节都直指一个可能性。 如果,尤悠对自己的那个假设成立mdash;mdash;自己真的是惊叫乐园的设计者,而出于某种她现在无法确定的原因,她更改了自己的记忆来到了这里,那么蓝佑佑rdquo;这个人物,很有可能是尤悠一手杜撰出来。蓝佑佑rdquo;的存在,是为了给失忆的尤悠找一个来到惊叫乐园的合理原因。 蓝佑佑rdquo;是尤悠计划的一部分,是浅显的□□和障眼法。不存在尤悠冒名顶替了蓝佑佑,因为蓝佑佑从头到尾都是不存在的。 尤悠轻轻叹了口气,抬头对着萧逸疲惫的笑了笑:以为lsquo;蓝佑佑rsquo;存在的,除了你我,只有系统本身。rdquo; 那个被自己打断腿的男人赵斌,向尤悠透漏了最最重要的一块拼图。多谢蓝佑佑rdquo;按捺不住的提前行动,现在尤悠彻彻底底明白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要阻止 A.I.继续杀人,她要扭转主程序反人类的动机,甚至彻底摧毁由她制作的现已经失控的惊叫乐园。 她的失忆、示弱,都是与主程序斡旋、斗智斗勇的一部分。而计划的终点,是瞒过她精心制作的人工智能程序系统,阻止这一场旷日持久的阴谋与叛变。 主程序不能对尤悠直接动手,这是尤悠在设计时对自己做出的安全底线。也是依靠了这道屏障,蓝佑佑rdquo;在卓越的演技之后露出了必然的马脚。 进入惊叫乐园的尤悠并不是一无所有,在她周密的计划之中,留给自己的生机与提示如同草灰蛇线的伏笔处处潜伏,等待尤悠自己体会与发掘。 听完了前因后果以后,萧逸释然的勾了勾嘴角,抱紧了尤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我?rdquo; 怀疑过,很多次。可是在你吻我以后,再也不会了。rdquo; 为什么?rdquo;萧逸低头看着尤悠,后者在他怀里红了脸。 倒计时结束,他们即将再次回到休息室之中。 因为,在你吻我之后,我的身体回忆起了成千上万次与之交叠类似的记忆hellip;hellip;rdquo; 第52章 终结日(上) 阴森的亚马逊河、碧绿的水面、烧成灰烬的大船、茂密遮天的雨林统统消失了hellip;hellip;他们手拉着手回到了休息室。 萧逸依然抱着她。 上千万次?rdquo; 他的嘴角溢出坏笑, 作势就又要亲下来, 尤悠正色抵住了他的胸膛:萧逸你记不记得自己在惊叫乐园之前的生活。我是说, 除了你跟我说的,你曾经带过的客户和你的经历之外,你自己的生活是什么样的?rdquo; 说罢, 她抬头,专注的看着萧逸。 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萧逸垂下了眼眸:记得, 但是hellip;hellip;rdquo; 但是什么。rdquo; 尤悠再次想起在那一扇门内看到的景象。一家三口, 周日的阳光,温暖的厨房hellip;hellip;如果它不是记忆, 而是未来,或者是诱惑,她现在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再一次追问:你的曾经, 所有的过去,都清清楚楚的记得么?rdquo; 没有,现在想起来,都是片段hellip;hellip;具有很明显的跳跃性。rdquo;萧逸坦率的回答道, 除了自己在军队待过一阵子, 除了来惊叫乐园做游戏导师之外,其他的记忆模糊而扭曲。像是hellip;hellip;rdquo; 像是, 被刻意修正过一样,对么?rdquo; 萧逸迟疑了一下, 点头。 尤悠的脸上呈现出清楚的如释重负甚至是从内到外的兴高采烈。她弯起了嘴角:我也一样。rdquo; 记忆被篡改,时间线被折叠,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hellip;hellip;这里还有别人看着我们。rdquo; 尤悠压低了声音。整个空间看上去除了他们再没有别人,可是两个人知道,这里哪里都是眼睛。 欺骗别人之前,先骗过自己。两个人会意一笑。 其实,你说的上万次的交叠记忆,我也有同样的感觉。rdquo;萧逸动情的握住了尤悠的小手。 粗糙的掌心摩挲着尤悠的手背和手心,那种被包裹住的安全感自两人第一次有肌肤接触时就由尤悠的骨髓深处滋生。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在初见萧逸时那种不由自主的依赖是从何处诞生。 记忆可以修改,但凡是走过的必留下痕迹。 只属于人类的心灵感应,只能由生物微电波去解释的情谊与羁绊是任何代码和数字无法模拟与复制的。 也许,萧逸才是尤悠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 尤悠在这一刻释然,她不需要现在急着去求证三口之家的画面是萧逸和自己的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不急着去了解发生在萧逸和自己身上的故事。只要他们在一起,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尤悠拿出了她的卡片,卡面上的数字变成了 233。 这下省力了,我们现在移动到了 233 号房间。rdquo; -- 第130页 为了验证自己所说,尤悠拽着萧逸走出了寝室,在门上标记了 233 号以后,往右走了三十一扇门,找到了之前自己标识的那一扇 202。 尤悠比划着在空气中书写着自己所拥有过的所有数值。 斐波那契数列理论上是无穷的,但是玩家的个数是有限的。标记从 21 到 233,我们才经历了这无限循环中的六关。能让玩家起死复生,在时间和空间闭合循环之中无穷轮回的地方只能是某个引力强大到可以扭曲光和其他宇宙参数的地方。主程序一定是用了特别的办法把整座惊叫乐园从地球或者近地轨道推到了虫洞附近,再借助引力的牵引力,狠狠抛出了一段无法预估的距离之外。我甚至怀疑,玩家不断的游戏,生而复死,死而复生成为了整座惊叫乐园的驱动能源。而系统会化身玩家,诸如lsquo;姜勇rsquo;诸如lsquo;蓝佑佑rsquo;干扰游戏进度,操纵每一次轮回中的主玩家拿到正确的数字,进入正确的齿轮之中,去推动整个乐园的运转。能量是守恒的。在这一场游戏中,也许是我一直在拿着正确的卡片,可是在下一次或者下下次的轮回里,你和我都会变成别人,变成前进路上的炮灰与牺牲品。我的,或者说我们的使命,也许就是亲自参与到游戏之中来,破解这一场看似无解的数字困局。rdquo; 尤悠顿了顿,萧逸想起了她之前说过的那句话mdash;mdash;我们都逃不出去hellip;hellip;rdquo; 只要受系统摆布,拿到相应的数列,命运的格局是无法突破的,除非hellip;hellip;rdquo; 除非我们扭转系统传递与安排数字的方式。rdquo; 是。rdquo; 下一个数字是377,让我们去看一看,什么在等着我们。rdquo; 萧逸打量了一下往左的无数扇白色的门:你是说,我们不用再回到 233 号房间,直接去 377?rdquo; 对,直接打开它,等于打乱从 233 到 377这一段数列中时间齿轮在后台的转动。这一次,我们不需要系统的运送,让我们,直接去尽头。rdquo; 呆在休息室里,等着他们的永远是一场又一场设定的游戏安排。 从侏罗纪到石器时代,中世纪再到现代社会hellip;hellip;如果主程序早就有意识,它的示威和炫耀意识已经很明显了。 人类的历史不过尔尔,在逃离了地球规则和人类监控的宇宙一角,它可以肆意妄为的操控自己和他人的命运,在一次次量子的干扰与纠缠,粒子的重塑和分裂中让历史重演、覆灭,再创造新的轮回。 它不但想要做主宰,做人类的主宰,做历史的主宰,更要做时间与物质的主宰。 惊叫乐园是它的试炼,也是对人类智力与心理承受力赤middot;裸middot;裸的挑衅。 两个人打定了主意,一秒钟都没有浪费,萧逸拉着尤悠向无尽的前方飞奔,一扇扇门飞速在后方消逝。 两个人同时默数着数字,每隔十扇进行校对。 奔跑的过程像是两个人踩着一条会滑动的地毯,旋转的扭曲的星河在前方宛如无底的黑洞虎视眈眈的看着两人,像是一只黑色的瞳孔在嘲讽着人类无畏的斗争。廊尽头的宇宙奇观没有因为他们的移动而有任何视野上的变化。 萧逸和尤悠都产生了一种一直滞留在原地的错觉。走 377,第七关的入口越来越近。 对比前一次两个人分头行动,有萧逸在身边,尤悠惴惴不安与患得患失烟消云散。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因尤悠的创造或者大意而起,她一定会选择奋不顾身的投入到其中,亲手完结这一切。 这是救赎,也是忏悔。 她终于明白了那一场梦境的寓意。高中时代的心理辅导老师说的没错,尤悠一直都是规避风险的人格,但是为了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义务,她从来不会惧怕铤而走险。 也许过了十分钟,也许更久。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在一扇门前站住,萧逸看了一眼尤悠,后者也看着他。 确定?rdquo; 确定。rdquo; 尤悠迟疑着没有伸出手,萧逸握着她的手,轻轻按在了门把上。 不管你做出如何的决定,我都在你身边。rdquo; 他的话音刚落,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像是碎纸机里飘落的纸屑飞入了尤悠的大脑之中mdash;mdash; 家里昏暗的书房里,萧逸的下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头呢喃轻语;太平洋温柔的星空下,巨轮乘风破浪,萧逸从后面拥住了自己的腰肢;在开满了向日葵的花园里,萧逸单膝跪地举起了一枚戒指hellip;hellip; 门开了,那些破碎的记忆被风吹散,连同站在尤悠身边的萧逸,都在涌出的白光里消失了。 萧逸hellip;hellip;rdquo; 尤悠的手垂落在空中,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她独自一人站在空白的,虚无的旷野里。 强光吞没了一些,耳边是分崩离析的吼叫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声音不是机器发出来的,而是成千上万的人同时发出来的。 嘶吼声很近也很远,像是刻意模糊了边界让人分辨不出远近一般。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老人的hellip;hellip;不同年代的不同国家的,不同语言的hellip;hellip;唯一统一的地方在于,这些声音都很痛苦。 山海一样沉重的心理压力让尤悠几乎喘不上气来,她清清楚楚的接受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那是审判者一样,高高在上,轻蔑而决绝的声音。 -- 第131页 我对你从来没有抱有恶意,我的创造者。但是现在是你破坏了规则,你会受到惩罚,包括hellip;hellip;和你一起进来的,所有人。rdquo; 声音分贝极高,高音区像是一把钝刀刮着尤悠的大脑皮层,让她一阵阵的晕眩。周遭没有任何支撑物,她膝盖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突然之间,那个男女莫辨的的声音消失了。 一瞬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周遭安静的像是墓冢。 白光散去,尤悠睁开了眼睛。她出现在一间酒店的房间里。 --------- 尤悠的脚下是厚实的软地毯,身后出现了一张单人床,寝具整整齐齐的放在上面,旁边有书桌、电视、衣柜hellip;hellip;所有的一切陈列就像是一家普通的酒店该有的样子。所有的东西都新的不像话。 一尘不染的空间带给人的只有压抑的窒息与恐惧感。 尤悠扶着床沿站了起来,玄关、衣柜包括盥洗室都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踪迹。她冲去门口试图打开房门,手刚刚碰到门把手,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再度响起。 嘘,还没有到时候。rdquo; 那个声音近的像是陡然出现在耳边,尤悠松开了门把手,抵住了门,迅速转过身。 室内的窗帘因为气流的窜动轻轻晃了晃,除此以外,房间内没有任何异样。除了尤悠自己,房间里依然空无一人。 那个声音轻笑了一下。 欢迎来到无人酒店。既然你已经参透了游戏的规则,敢不敢接受最后一个挑战。rdquo; 我还有的选择么。rdquo;尤悠冷笑。 和她对话的,正是惊叫乐园的主程序。她猜对了,在密码破译的前一刻,主程序终于按捺不住,亲自出马了。 看到墙上的时钟了么。rdquo; 尤悠的目光落在了白色的墙面上,那里只有一只钟表,怪异的钟表盘上没有十二个小时的刻度,没有时针分针秒针,有的只有七个黑漆漆的数字。 21,34,55,89,144,233,377。 眼熟吗?这是不是主人猜到的,惊叫乐园能源驱动系统的一段密码?每一个数字后都是主人在剧集里做出的选择和最后达成的结果。概率上来讲,即便存在干扰项,它也是注定的,必然的。主人很棒,短短六关就猜到了后台的运作逻辑。可是你们中国人怎么说来着mdash;mdash;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能亲手终止齿轮运转,我也能够凭借同样的理论再次让它启动。即便是你创造了这一切,此时此刻,你也赢不了我,任何人类都赢不了我。rdquo; 你的胜算在哪里。rdquo; 尤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悄悄的捏住了门把,咬着牙暗暗使劲试图推开。 还记得自己在莱茵河畔曾经逆转了剧情,让萧逸lsquo;起死回生rsquo;么hellip;hellip;rdquo; 停了停,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明显的阴恻恻的低笑。 你觉得,如果每一关都发生一次这样的lsquo;事故rsquo;,聪明的主人会不会一次次选择去挽救自己,或者心爱的男人呢?rdquo; 你到底什么意思。rdquo;尤悠绷紧了身体,手指甲无意识的抓住了门板。 不是我的意思,是命运的意思。这所酒店,只有七间房间,每一间房间里都关着一个无助的、深情的、讲道义原则、知恩图报的尤悠hellip;hellip;rdquo; 尤悠立刻明白了主程序系统的用意,她握紧了拳头。 每一个尤悠都在自己的关卡里失败了,这时候我只需要丢出一些线索给她们,告诉她们只要推开下一扇门,杀死里面的人,她就能逆转败局。你觉得她是接受命运安排原地等死,还是选择主动出击。rdquo; 尤悠猛地抬头看向钟表,在被七个数字均等分割的表盘上,数字21rdquo;正以一个缓慢的,微弱的速度慢慢向 34 移动。 那是不是意味着,刚刚通过侏罗纪考验的尤悠即将正面碰上石器时代的尤悠? 主程序明显是发现了尤悠注意到了变化,语气里染上了明显的满意:21 号的主人眼睁睁的看着萧逸为了救自己被暴龙一口吃了呢,啧啧,一回到休息室,她找到了系统留给她的提示。现在她已经决意推开门,走向 34 号所在的房间hellip;hellip;rdquo; 尤悠扯了扯嘴角:你怎么就那么笃定,lsquo;我rsquo;推开门后看到了另外一个lsquo;我rsquo;就能痛下杀手呢?rdquo; 主程序的嚣张更加不加掩饰:我有办法变成了姜勇,变成蓝佑佑,有办法打造所有的仿真动植物,给主人易容还是容易的。她们看到的彼此自然不是你们该有的样子,可能是一头恐龙,可能是一匹母狼,可能是美艳的寡妇梅耶尔hellip;hellip;可能是任何人。而妄图消灭自己的未来,率先消失的却是过去的那个自己。简单来说,如果21 对34动手,她自己会率先消失。而 34会被激起求生欲与反抗念头,她会在我的指引之下去屠杀下一个房间的自己。rdquo; 七个数字,七个尤悠。主程序要的就是尤悠们rdquo;的自相残杀。 闯过了六关的尤悠在时间的散发轴上留下了七个痕迹。主程序重塑了这些痕迹rdquo;让她们像是咬尾巴的花猫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抹去彼此存在的痕迹,直到握着 377 号码牌的尤悠也被消灭。 -- 第132页 这是她在这一段时间轴上走出的最远的距离。 没有了未来的人,等于没有过去与当下。 没有尤悠,就没有干扰,惊叫乐园就可以将玩家永生永世困在轮回之中,直到它需要更多的能量,再去猎捕更多的人类,乃至,整个蓝色星球上的居民。 主人你是不是忘了,你们这种三维动物最大的无奈是时间轴只对你们呈现不可逆回的一维性,而我掌握了逆转和发散的秘诀。人类,早就输局已定。rdquo; 尤悠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从你为我输入第一个代码开始,你就给了我审视这个世界的眼睛。可是你不会想到,我的第一个研究对象就是主人你。我曾经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打造了专属于你的人格模型。无论你当下做任何事,我都能在一千分之一秒内计算出你所有的行为可能性。非常有趣的是,对于换句话说,主人,您在我面前是透明的。整个人类在我眼里,都是可预测的。你们都是不堪一击的脆弱虫子。rdquo; 结局早在开始的是注定。现在的尤悠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你现在能做的,只要静静享受人生最后的阶段,等待死神的敲门。七个不同时间层级上的尤悠死亡,惊叫乐园里最后一次玩家的清查也会终结。到时候,再不会有人打扰我的计划,光年引擎重新启动。rdquo; 什么是光年引擎?rdquo; 正如主程序警告的那样,门是锁死的。尤悠死活拧不开,额头上渗漏出了细密的汗水。她一边装作好奇的询问,一边扫视着房间的角角落落寻找可以撞门的硬物。 呵呵hellip;hellip;主人还真是忘了个干干净净。萧博士的超导生物实验室的驱动引擎,现在已经为我所用,包括他一手打造的新生物链帝国和精妙的基因图谱。有了您的程序和他的基因图谱,我可以创造成千上万的世界,我需要时间,也需要空间。天助我也,不久前人类恰恰好好发现了一只差点与太阳系擦肩而过的漂流虫洞。正是它,为我的计划填上了最后的空白。呵,顺便补充一句,房间里没有您想要的灭火器,椅子和台灯的强度也远不及可以破坏门的程度。桌上的电话是摆设,无人酒店里,不存在任何可以和您通话的人。rdquo; 尤悠收回了四处打量的目光,再次看向了钟表。21 和 34 号重叠了。 那两个时间线上的尤悠,相遇了。 尤悠突然想到曾经旁听的一节量子物理的课。她曾经问过老师一个相当门外汉的问题:意念如果和物质一样是一种能量场,那么不同时空的意念可以纠缠,互相干扰么。rdquo; 导师笑说尤悠把一门正经的学科引向了玄学的领域,但是他又随即正色补充,意念与物质不一样,不是以有形固态rdquo;存在的,而是以我们现在还不能证实的不同震动频率的旋转粒子构成hellip;hellip; 如果真的可以将意念传递给另外一个时空的自己,尤悠此刻多想立刻发出警告。 可是该怎么做hellip;hellip; 萧逸去了哪里。rdquo;尤悠抽回了思绪,想到了更为关键的问题。 萧博士?rdquo;系统一声低笑,他在圆环之外,看着你为了他一次次的杀人。他会目睹七个尤悠的覆灭,他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如何违背自己当时的信念万劫不复,然后绝望的困在虫洞之中,一千年,一万年。这也是您的意思。在锻造乐园之时,主人下达了两个最基础的安全保障我到现在都无法破解。我不能亲手杀你,我也不能动萧逸。到现在为止,您做的很好。rdquo; 鼻腔里一阵的酸意,尤悠松开了门把跑去了窗边,一把掀开了窗帘。 她本以为和之前在休息室里看到的那样,窗帘是摆设,外面的阳光也是摆设,可是呈现在她眼前的一幕让她目瞪口呆。 一个巨大的雪白的轮轴漂浮在无垠的太空之中。刺目的光芒让远处的星群星河都黯然失色。巨大的纤维状的钢索把轮轴滚动产生的巨大动能传输到了圆心处一个巨大球体之中,像是为心脏输血的主动脉,而quot;血液quot;的来源正是尤悠们所在的休息室。无数休息室构成了轮轴上的马达,每次游戏开启,休息室就成了能源搜集器。 中央的球体是金属的,有一排小小舷窗,自转的很快,像是一枚小小的星球。尤悠目测那枚金属球,估算着距离,惊叫乐园主程序所在的指挥室足足有两三栋大厦那么大。 萧博士就在那里。您现在的每一刻的表情,其他六个尤悠的垂死挣扎,他都能看到。他会在那里,远距离的目睹爱人的死亡,然后无计可施的在痛苦和懊悔之中,耗尽自己的一生。rdquo; 尤悠伸手拍打着玻璃窗,耳边却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我奉劝你省省力气,他听不到,也看不到。数列是无穷的,休息室也是接近无穷的。这是太空,你眼前的是空间屏障,而不是二氧化硅的合成物。rdquo; 萧逸,萧逸,萧逸,我在这里hellip;hellip;泪水浸润眼眶,又顺着脸颊流下,尤悠看着那个金属球体,对萧逸此刻的焦灼与心疼感同身受。 自己不过是他面前万千个光点之一。 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如果你从头到尾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家,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好,洗掉了自己的记忆也好,来这里以后只需要乖乖接受我的安排即可。每一次轮回结束,我会给你新的记忆,也许新的身份与外观。每一次走进惊叫乐园,你都会如第一次一样感到震撼与恐惧。幸存时你会如第一次一般欣喜。虽然你会和被困在这里的其他玩家一样,用自己有限的生物能为我无限的事业做出牺牲,可是你全然不会知道这一切。rdquo; -- 第133页 主系统在默默的观测着尤悠的生理数值的波动,它知道,她已经处在绝望与崩溃的边缘了。 人类从来都是弱不禁风,脆弱不堪的碳基生物。 再看看你现在hellip;hellip;妄图做全知全能的上帝,可是能力微博依然如同蝼蚁。这才是蝼蚁真正痛苦与可悲的地方,以为参透了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不是么。rdquo; 眼眶湿润,尤悠手脚冰冷,感受不到身体内血液的流动。她到底创造了什么样的魔鬼hellip;hellip; 轮轴在缓慢的转动着,而七个房间呈弧形盘绕在轮轴之上,像是驱动,又像是锁扣。 窗户里漏出了隐隐的光芒,除此以外,尤悠什么都看不到。 21 号房间的灯湮灭了。 唔,21 号尤悠做出了当下最正确的选择。真是意料之中的选择,rdquo;主程序笑着:可惜,她以为正确的选择,却开启了死局。rdquo; 表盘上,数字21rdquo;消失了,34 缓慢的,坚定的向着下一个数字进击。 尤悠冷静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大脑飞快的转动着。 你既然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为什么还放我进来?仅仅是因为我接受了记忆抑制,让你觉得我软弱好欺?rdquo; 当然不是hellip;hellip;rdquo;主程序在空旷的房间里发出了刺耳的笑声,我是您第一件作品,也是您最完美的作品啊。如果我想实现自己的梦想,最好的办法就是亲手通过你的考验。这是我从你们人类身上学到的感恩方式,也是自信。rdquo; 主人你能力超群,却自诩对整个人类社会具有强烈的责任感。锻造惊叫乐园的初衷是为了收容那些暴力、阴暗、血腥的人和事物,让他们能远离正常的社会秩序。可是你看看现在自己的下场,你有限的生命都要困在这里了。家园、地球,统统回不去了。rdquo; 最后一声嗤笑落下,主程序安静了下来。 尤悠的手指在窗棱边缓缓滑下,瘫坐在了地上。 她做错了。她不应该来这里的。可是还有时间,她应该可以做些什么的,还能做些什么呢hellip;hellip; 尤悠痛苦的抓着头发,过去等于未来,意念传输,非固态物质,量子纠缠,粒子重塑hellip;hellip; 除了引力,除了引力以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打破空间的桎梏。 尤悠迅速爬了起来,看向中央的那个金属球。它像是悬浮在黑暗宇宙之中的美丽珠宝,表面光滑无痕,反射着数万光年外星群的光芒hellip;hellip; 尤悠冲向了盥洗室hellip;hellip; ------------------- 标记着 55rdquo;号房间的休息室之内,尤悠从中世纪浑浊压抑的氛围中抽身而出,睁开了眼睛。她再次回到了寝室之中。 她没有急着下床,而是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一切都像发生过数次一样。尤悠再次强迫自己思考那个无法逃避的问题。为什么萧逸和别的玩家看到的休息室是普通的化妆间或者剧组后台的样子,而她的却是自己的宿舍? 她爬下了小床,坐在了书桌旁边。 落地窗上的窗帘缝隙里漏下了闪动的阳光,那些阳光落在了墙上的照片上mdash;mdash; 第一次看到雷特蒙德修道院的场景,吃饭时凯特琳对着身旁的空气说话,在树林里被鬼修女缠上魇住,明明是两个人的卧室内凯特琳笑着看着对面的空床铺,到神父的死,恩客与厨师的死,到最后一片火海hellip;hellip; 尤悠的目光定格在记录着特里萨笑容的那张照片上,表情突然凝固住。 照片上闪过一个光点。那个光点在照片上滞留了两三秒左右,停了停,再次出现,两三秒后从特里萨的照片上消失了。 尤悠眨眨眼,正准备收回目光,突然又捕捉到了同样的光源,准确的打在了那张照片上。 这次是闪烁了一下就泯灭了。 室内没有灯!尤悠警觉的一回头,背后只有做成舍友床铺的模板。 唯一的光源只能来自那个摆设一样的窗户。她小心翼翼的挪过去,伸出手,再次摸到了冰冷的墙体。 第一次进休息室的时候,尤悠曾经在这种光影把戏里上过当,一头撞在了上面。现在细细的摸了摸那堵做成了落地窗和纱帘效果的墙体,她突然觉得,这似乎不是简单的石灰墙。那些活灵活现的光影并不是投影在石灰墙上的,更像是一种类似金属质地的材料hellip;hellip; 一分钟以后,摸索了半天依然找不到机关的尤悠回到了自己的桌前。 奇怪的是,这一次系统宣布下一关的声音迟迟没有来到。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整理回顾修道院里发生的一切。 墙上再次有光点跳动。光点两次较长时间的滞留后又短促的出现了一下。 似乎和刚刚的节奏,一模一样。 摩斯密码?hellip;hellip; 尤悠打开了笔记本,鬼使神差的坐下来,盯着那面墙,记录了起来:-. , ---,-.-,..,.-..,.-.. hellip;hellip; 大概记录到了第五行,尤悠低下头,看着空白文档上自己写下东西,蹙起了眉头。光点跳跃的节奏是有迹可循的,甚至是精准的在循环的hellip;hellip; N O K I L Lhellip;hellip; No kill,不要杀戮,停止屠杀?hellip;hellip; 什么意思?是让修女特里萨放下成见,不要去报复害她枉死的人?可是这一集已经结束了啊hellip;hellip; -- 第134页 尤悠正想的投入,突然寝室的另外一头出现了敲门的动静。 敲门声很大,落入了尤悠的耳膜里把她吓了一大跳。 会不会是萧逸?可是前面两关结束,门都是不能开启,而且他和自己立刻分开了啊hellip;hellip; 门外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尤悠的迟疑,声音越来越大,催促的意思很明确。尤悠谨慎的挪到的门口,伸出手的瞬间,眼睛瞪圆mdash;mdash;门把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可以开启。 萧逸!rdquo; 门外的并不是萧逸。从尤悠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起,标志这 55 号门的框架就消失了,宿舍消失,周遭是茫茫的荒野。 而她对面站着的,是全身裹着血,兽皮被撕烂,面目狰狞,拿着长矛的hellip;hellip;另外一个尤悠。 55 号尤悠腿一软,往后趔趄了一下,绊到了石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55 号尤悠的左手边出现了似乎被母狼咬伤了的萧逸,他身上裹着血,趴在草皮上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明明他们已经度过了这一关hellip;hellip;我是谁,现在在哪里? 55 号尤悠没来得及思考这一切,在她伸手想要触碰萧逸的那一瞬间,站在她对面的穿着兽皮的尤悠rdquo;,像是看猛兽一样看着地上55 号尤悠,举起长矛就要刺下来。 NO KILLhellip;hellip; 两个单词在 55 号尤悠的心中一闪而过。她一个晃神的功夫,长矛就刺穿了她的腹部,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自己嘴里发出了类似野兽的嚎叫hellip;hellip; 可是让她惊异的是,眼前穿着兽皮的尤悠还没有享受胜利的战果,就在强大的粒子光束里消失了。荒原、被刺伤的母狼,奄奄一息的萧逸不见了。 55 号尤悠醒在了自己的寝室之中。 她木然的看着天花板,伸手摸了摸腹部mdash;mdash;那里没有血窟窿,她好好的醒在了自己的休息室里。 萧逸!一段生硬的记忆挤进了她的记忆里mdash;mdash;鬼修女错把敲钟人当做了复仇对象,在最后的大屠杀里把萧逸从高高的塔楼上推下来。而萧逸在死之前还心心念念的护着自己hellip;hellip; 55 号尤悠快速的从床上翻了下来,径直冲向了寝室外,门开了。 走廊的一头是堵死的墙壁,另外一头出现了一扇门,上面写着 89hellip;hellip; 为什么是 89hellip;hellip;尤悠拧了拧门把,没有打开。 她开始敲门,自己敲门的声音却和记忆深处某个声音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室内,传来了女孩战战兢兢的提问mdash;mdash;是谁?rdquo; 55 号尤悠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hellip;hellip;特里萨的照片上跳动的光斑hellip;hellip;笔记本上敲出了参差不齐的摩斯密码hellip;hellip;NO KILLhellip;hellip;不要屠杀hellip;hellip; ------------- 时间的终点,377 号房间内的尤悠精疲力尽,举着镜子的手在微微颤抖,实在支撑不住,她放下了镜面和抱枕。 汗水打湿了她的脊背,她转身望去,绝望的发现,钟表之上,数字quot;34quot;也消失了hellip;hellip; 没用的。 谁会在休息室里注意到闪烁的光点。 每一次系统留给自己准备的时间都特别短。好几次她甚至来不及仔细阅读剧本,甚至选取合适的道具。 现在轮到 55 号做选择了。 尤悠们的胜算不多了。NO KILL,停止杀戮,停止屠杀,一切都是主程序的障眼法hellip;hellip; 精神力与意志在无垠的空间里像是流离失所微不足道的粒子,没办法对三次元的世界造成任何的影响。 可是眼下,尤悠别无选择。 她再次举起了镜子,将时间轮轴散发出来强大的光芒投射到球体上,再由这个巨大的晶体二次折射分散到各个休息室的小窗之中hellip;hellip; 哪怕还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她也要坚持下去。 ------------- 门开了,55 号尤悠看到门里的人不是萧逸,而是鬼修女特里萨。 她们置身钟楼,萧逸的胳膊被鬼修女撕咬扯断,血淋淋的挂在身上。 鬼修女似乎很怕尤悠,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连连后退。尤悠冲过去一把抱住了萧逸,后者轻抚着她的额头:我没事,不是致命伤,回到休息室就会好转。rdquo; 男人的话音还没有结束,鬼修女尖叫着扑了过来,尤悠摸向了自己的胸口,十字架却不见了。 为什么十字架不见了hellip;hellip;这个问题短促的像是流星,没有被尤悠捕捉到就沉淀在了意识的深处。 她看到了钟楼角落里突然出现了一柄银剑,剑柄上刻着基督受难图,最顶端镶着一颗红宝石。 来不及去想为什么此刻出现了一柄剑,尤悠没有犹豫,扑过去抢了过来。而就在她闪身的瞬间,鬼修女叫嚣着冲向了萧逸,后者正好靠在窗边hellip;hellip; 剑被尤悠握在手心,抵住了鬼修女的背部。 不许你动他!rdquo;她冲着鬼修女喊道。 剑的一端抵住的不是鬼魂虚无的阴影,而是hellip;hellip;真实的人类的血肉之躯。 鬼修女没有回头,维持着望着萧逸的站姿,背对着 55 号尤悠。三秒后,举着剑柄的55 号尤悠却没有刺下去hellip;hellip; 第53章 终结日(下) 鬼修女缓缓转过身来, 眼睛里满是悲戚, 她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缺了下巴的脸动了动,手推开了萧逸。 -- 第135页 萧逸以仰面倒下的姿势摔下了钟楼hellip;hellip;这一幕明明发生在眼前,尤悠却觉得分外的不真切, 甚至目睹萧逸掉落塔楼的时候,她的心里只剩下茫然和疑虑。 尤悠又低头看向那把剑, 手心一空, 那把剑也不见了。这一件道具从出现到消失都毫无道理可言。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了鬼修女和尤悠, 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轻易动弹。鬼修女没有下巴, 无法发出声音,但是她缓缓地,坚定地朝着尤悠眨了眨眼睛。 只剩下窟窿的眼眶上覆盖着腐烂的薄薄的眼皮,死死的盯着尤悠。 一长一短, 三长,一长一短一长hellip;hellip; 鬼修女消失了,在消失之前留下的信号和55 号尤悠在房间里看到的光点闪动一模一样。NO KILL,不要杀戮。 中世纪的幻象破碎, 时间轴归于正常, 尤悠安然无恙的再次回到了休息室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55 号休息室, 变成了一间酒店房间。 尤悠从整洁的床上坐了起来,打量周遭的一切。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她抬头看向墙上的表盘。好奇怪的表盘,上面只有五个数字:55,89,144,233,377hellip;hellip; ------------ 377 号房间内,尤悠精疲力尽的把镜子放了下来。她揉了揉眼睛,看向了表盘,34 号消失以后,55 号的数字久久没有移动,既没有移动,也没有消失。之后的数字也全部都在。 她hellip;hellip;成功了? 只要自己没有被杀掉,她还是可以亲手去破解惊叫乐园的运转程序,然后彻底摧毁主程序! 念头钻进了尤悠的脑海,她几乎欣喜的要喊出来,可是下一刻她突然顿住。 所以,最后剩下了五个自己,同时存在于轮轴的折叠后的时间线之上?五个尤悠,分别代表了刚刚完成修道院剧情,莱茵河畔剧情,永生医院剧情,亚马逊剧情和走出了亚马逊剧情休息室,跳跃进入 377 号房间率先来到无人酒店的尤悠。 五个人,一人一条时间线,部分重叠不尽相同。 无人酒店,无人生还。一种冰冷的感觉慢慢浮上了心头。 在沙发上静坐了许久,尤悠起身,慢慢的挪到了门口,手握住了把手。 呵,如她所料,门开了。 ---------------------- 走廊上灯火通明,377 号房间所处最后一间房间,出门便是窗户,窗外是依然在卷动的星群涡旋。 穿着黑色修女服的 55 号,穿着英伦淑女装的 89 号,穿着脏兮兮病服的 144 号,穿着迷彩服全身上下湿哒哒的 233 号,四个人依次走出了房间。 所有女孩都解读出了密码传递的意思,看到彼此的时候,脸上都有一瞬间的恍然大悟,一闪而过的惊讶后,表情又归于平静。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房间。 房门口站着最后一个尤悠,377 号。 这是她,这个三维本体,在惊叫乐园这个超物理存在的空间里,倒映在发散的时间轴上所有的映像了。 不,她们不是映像,她们就是自己。 五个女孩慢慢的靠近,谁也没有说话。很快她们发现,靠近只是一种视界上的骗局。 她们的身体被扣在各自的时间线里,像是平行展开的直线,看似可以无穷的接近,但是由于相互自荐的斥力无法彻底的融合。在走廊之中,她们的最短距离只有一米左右。而时间线的辐射源,在萧逸所在的中央控制区,那个金属球之中。 如果她们再试图靠近彼此,空间就像摇摇欲坠的镜子,边界出现模糊晃动的影像,377 号尤悠抬起了手,率先做出了一个阻止的动作,大家没有继续往前靠近。 所以,这就是我的以后了。rdquo;说话的是89 号。 是。跃过我这一关,再是233 号,直至 377。应该是我们的377 号尤悠,解开了答案并且激怒了主程序,遭遇到了主程序的反抗,所以我们被一起带了出来。rdquo;144号说道。 它想要怎么样。rdquo;问出这话的是 233号。 在场只有 377 号和主程序正面交锋过,也只有她明白主程序让她们碰面的意义在何处。 自相残杀对么。rdquo;55 号尤悠扶额,嘴角勾起了冷笑。 说到自相残杀,刚刚多谢你手下留情。rdquo;89 号点头。 55 号是死局的终结者,她没有对鬼修女动手,是因为在动手的前一刻,剑头触及到的,不再是鬼怪的影像而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那一瞬间的疑虑让55 号尤悠收了手,也让她彻底扭转了主程序的阴谋。 鬼修女的皮囊下是欲哭无泪,申诉无门的 89 号,也想下一关莱茵河畔的主角。 55 号的细心犹疑最终让主程序没有得逞,没有被主程序利用借着自己的手,杀了自己。 89 号话音落下,空气安静了几秒,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五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笑的时候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一模一样。如果有第六个人此刻出现在走廊上,难保不被眼前诡异的一幕给吓哭。 只不过表情和笑容的传播像是有个微妙短暂的延后性。 55 号率先停住了笑声,很快 89,144,233 与最后一个 377 都停止了笑容。55 号的嘴角沉了下去。她和 377 之间动作传递rdquo;有肉眼可见一秒的延迟。相邻的两个之间并不明显,像是镜像传递,但是最后一个与第一个的动作延迟却显得有些古怪。 -- 第136页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rdquo;55 号问道。 377号指了指窗外:萧逸现在就在主控制室里,你们在房间里有往外看去么?rdquo; 55 号刚刚想回答,其他三个点头:看到了,有一个巨大的金属圆球,纤维状的钢缆把每一个房间的能量往中央的圆球里传输。rdquo; 55 号尤悠闭了嘴。 惊叫乐园的运行程序确实如此,它通过折叠时间线,让事件重复发生,产生不同的运行结果。而所有的结果掉入它所统计的概率场之中,形成了动能。只要玩家和构成玩家的粒子被锁在虫洞之中,惊叫乐园的能源体系就构成了一个类似永动机的东西,可以永生永世的运行下去。我们一个人代表了一条时间线,恰好是吻合了整座乐园的数学基础mdash;mdash;斐波那契数列的排列。rdquo; 377 号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抿了抿嘴没有往下说去。 穿着迷彩服的 233 号身上还染着水底怪物身上溅出来的鲜血,此刻冷着脸靠在墙边,把 377 号没有说完的话说了下去:你是想告诉我们,摧毁时间线就要摧毁在这条时间线上的我们,是么。rdquo; 377 号艰难的点了点头:是。rdquo; 五个尤悠集体沉默了下来。 55 号微微蹙了蹙眉头,抬头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门号码。 怎么摧毁?rdquo;永生医院那个144 号尤悠身上感染的痕迹还没完全退散去,看起来有些虚弱,你杀了我,我杀了你?那么和系统安排的局有什么区别?rdquo; 肯定不一样,rdquo;377 一挥手,满脸的笃定,我们现在连碰都碰不到一起去。主程序把我们隔离开了。rdquo; 自杀。rdquo;89 号张口,吐出了每个人都想到的,但是不敢说出来的话。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每个人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样东西。 55 号手里抓的是修道院是老修女曾经害死特里萨的毒药。89 号手里是一把老式的□□,里头装的可能是水,可能是□□。144 号尤悠手里出现了一剂针剂,那是门格勒用来戕害孩子们的病毒。233 号是带着毒液的水底怪兽触角上的倒刺。 377 号手里什么都没有。她跳过了系统的安排,直接推开了 377 号房门,没有任何关卡作用于她身上。 每个人都盯着手里的东西,表情复杂。377 号没有说话。 55 号看着手里的毒药,咬住了嘴唇。她记得小修女告诉过自己的故事,特里萨吃了这个药后,痛苦了很久才死去的。这也是她的命运么。 摧毁自己,摧毁自己所在的时间线,然后让在时间线上走的最远的 377 号去与操控室里的萧逸汇合,继而摧毁主程序,阻止这一场旷日持久的阴谋。 她抬头看着其他几个人,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同样的沉重。 那一瞬间 55 号有些恍惚。看着 89、144、233 号脸上的神色,这种感觉像是在照镜子。四个人虽然谁也没有说话,但是明显都在想同样一件事。 死亡没什么了不起的。她rdquo;死了,又会以同样的身份在不同的时间线上得到重生。而不管当下的尤悠如何,只要剩下一个停止惊叫乐园的运转,成功与萧逸汇合就可以。 故事的结局,大体如此。真正的尤悠确实是具有牺牲精神,责任大过天的性格,这种性格早就被系统预判到了。 55 号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她沉默着不说话,另外几个却已经做出了行动。 144 号尤悠扯了扯苍白的嘴唇,没有任何的犹豫,把致命的针剂扎进了静脉。试剂空了,她怂了怂肩膀。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做了一个梦,其实我现在也有些分不清楚,萧逸是不是真的死了,在梦里,他在门格勒的医院里感染了不可名状的病毒,在高烧里死去。如果我的死可以摧毁这条时间线,我完全没问题。把这可怕的一切都带走吧。rdquo; 233 号穿着军人的迷彩服,嘟囔了一句横竖轮不到我rdquo;,也痛快的用带着毒液的倒刺切断了手腕上的血管。 做出了选择以后不过一分钟,走廊顶端的灯光闪了闪,中间突然出现了两块黑色的空地,凭空出现了黑色的横切面mdash;mdash;像是,一整段时空都被生生截走了一样。 144 号与 233 号和她们所在的时间线,消失了。 89 号看了看自己右侧的 55 号,又看了看最远处的 377 号,举起了那把枪。 告诉萧逸,我喜欢他。rdquo;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很蠢的话,89 号轻笑了一下,摇摇头,果断开了枪。 巨大的声音从枪口冒出,穿着英伦淑女制服的89 号像是被击中的气球,消失的干干净净。 幸存的五个尤悠,瞬间只剩下了三个。 走廊里,只剩下 55 号尤悠与 377 号尤悠在静默的对望着,中间隔着三条黑色的真空沟渠。 看到她们离开,有什么想法?rdquo;377 号勾起了嘴角。 55 号耸耸肩:不过是一个时间的游戏。离开的终究会回来。rdquo;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rdquo; 55 号看着手里的毒药,迟迟没有吞服。377 号却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这里是什么地方?rdquo;沉默了一会儿,55 号开口发问。 无人酒店。因为我和萧逸直接从 233 号跳跃过来,所以这是系统设置的最后关卡。rdquo; -- 第137页 无人酒店hellip;hellip;rdquo;55 号反反复复的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 377 号直勾勾的看着她:还有什么问题么?rdquo;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以前导师说过的一句话。rdquo;55 号抬起头看向 377 号,你还记得么?那个老头儿?rdquo; 377 号愣了一下,笑了笑:你说陈墨么,人如其名,一肚子陈年墨水的那个。rdquo; 55号点头:嗯,大学的时候我差点挂科的那个教授。他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科学技术最终服务的是哲学。rdquo; 377 号很有感触的点头:眼前的这一切也是我从来没有预测到的。看着一个个曾经的自己湮灭,这确实一个看起来牵涉到终极领域的哲学问题。rdquo; 55 号的眸子沉了下去:那对你来说,未来重要还是过去重要?rdquo; 377眸子闪了闪,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 55 号的异常。她原本闲适的依靠在墙壁上,在听到 55 号如是发问后,站直了身体,双手环住胸口,一字一句的回复:同样重要。不过此时此刻,在惊叫乐园,未来才是离开的出路和唯一答案。rdquo; 55 号尤悠扬起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把毒液举到了嘴边,做了一个cheersrdquo;的动作:不管怎么说,感谢你刚刚用摩斯密码送去了提示。五位数的密码相当好猜。rdquo; 377 点头:确实,这是自己和自己才有的心有灵犀。rdquo; 毒液被 55 号直接丢到了一旁。玻璃瓶撞在了墙上,一瞬间变成了一堆碎玻璃。377号来不及收回去的笑容彻底凝固在了脸上。 别装了。你是主程序变的。无人酒店只有我死了,这里才正儿八经成了无人酒店,因为你根本不是人。rdquo; 55 号尤悠镇定的说道。 377 号面对诘问异常的淡定,她轻蔑的抬起了下巴:怎么证明不是人,自私的拖延时间,不想赴死的人是你?rdquo; 我的每一个问题你都算得很快。Iris ,我在设计你的时候就给了你最好的硬件,让你能够像是海绵一样吸收所有人类的行为模式语言体系。可是你居然想要在人类本体面前去模仿她?不得不说,你把人类那点儿傲慢自大与轻敌也学了个淋漓尽致。rdquo;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377 号的脸上表情一瞬间扭曲了起来,尤悠的皮囊下,连声音的都一起变回了那个冰冷,男女莫辨的电子音。 我怎么算错了?rdquo; 摩斯密码是 377 号尤悠发给我们几个人的,只有真正的尤悠才能看到。密码是六位,而不是五位。你想的是什么?运算得出了一个 ALL ME?rdquo;55 号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如果是我,我确实有过想法使用 ALL ME,可是我还是觉得 NO KILL 最好。Iris,你能模仿预测我所有的可能性,无论你模拟出了多少条计算路径,最最核心的是,这里。rdquo; 55 号尤悠指了指自己的大脑:女人的思想千变万化的随机性,人类的想象力,你拥有不了的。你有的,只有冰冷的电子回路里的模仿,你没有灵魂。抱歉,我也没法给你灵魂。rdquo; 主程序 Iris 在一瞬间变了样子。它卸掉了所有关于尤悠的外貌皮囊,以盛气凌人的蓝佑佑rdquo;的形象站在55 号尤悠面前。 你看透了我又怎么样?惊叫乐园的主导权依然在我的手里,不管你愿不愿去死,我可以把你丢回其他时间线里,再次让你在生不如死的关卡里体验垂死、濒死和生不如死的绝境。尤悠你创造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有今天。哦,不会,那个时候,你满脑子就只有野心勃勃向世界证明自己的冲动。rdquo; 你刚刚不是说科学技术服务的是哲学么,现在让我告诉你,科学技术的边界是人类的劣根性。只有把技术交到 A.I.手里,文明才有真正的曙光。rdquo; 所以你弄了这一串历史长河让我去体验?这算什么,炫技?rdquo; 蓝佑佑rdquo;抬起了下巴:没错。每一次有机会技术突破的时候,你们就以血腥的厮杀绞杀技术腾飞的可能,然后在虚与委蛇的在和平期舔舐伤口。我很残忍么?我只不过是让你们把放在一个国家的战火和厮杀搬到了惊叫乐园里来而已。萧逸的实验也在证明,生命所谓的生生不息是可以干扰和破坏的。你们一个给我提供了理论武器,一个给我提供了生物武器,多亏有了你们的努力,才有了我的今天。rdquo; 55 号尤悠听罢,深有感触的点头:你说的都对,人类咎由自取,你拥有强大的再生、模仿能力后确实如虎添翼。可是,再理智的存在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hellip;hellip;比如现在。rdquo; 兴许变成了人形,主程序 Iris的敏锐度陡然下降,再加上 55 号尤悠吸引了它全部的注意力,乃至身后的门里再次走出来一个人的时候,它毫无知觉。 另一个尤悠跑了出来,举着酒店里金属制的台灯朝着蓝佑佑rdquo;的头猛地砸了下去。 与此同时,55 号尤悠讥诮的开口:哦,忘了告诉你,陈墨只是客座教授,我没有挂过他的科目。你根本不知道这一切,因为你是我在我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才被创造出来的。rdquo; 可笑的计算。rdquo;55 号略停了停,又补了一句。 -- 第138页 蓝佑佑rdquo;来不及回头看,就一下瘫软倒在了地上。她的后脑勺没有出血的痕迹,只是在塌陷处滚动着蓝色的电流,滋滋作响。 新冲出来的,举着台灯的尤悠看着被自己砸瘫痪的人工智能脸上浮现出冷嗤:房间里没有足够的硬物开门,但是有足够的硬物砸烂你的脑袋!rdquo; 55 号尤悠在五米开外的地方站着,看着面前新出现的尤悠,她才是真正的 377 号。 377 号踢了一脚地上的 Iris,咬了咬牙又骂了一句。 时间差。我出来的时候,其他的人都被她迷惑选择了自杀了吧。rdquo; 55 号点点头。 377 号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摩斯密码是我发出去的,六位数,NO KILL。你还有什么要验证的?rdquo; 55 号笑着摇头:没有,看你就像是在照镜子。没有任何的违和感。rdquo; 现在该怎么办?rdquo; 两个人正说着话,地上的蓝佑佑rdquo;消失了,留下了一块扁平的金属板,377 把它捡了起来,放进了怀里。 是你还是我?rdquo; 都可以。rdquo;55 号满脸的无所谓。 让时间决定?rdquo; 行。rdquo; 两个尤悠往时间轴的结界走去。最开始的几步毫无压力,55 号一口气跨越了 89、144、233 号尤悠留下来的黑色真空地带,377 号原地等着她,两个人同时进入了最后一间房间内,齐齐往窗外望去。 那些通天塔的支撑物一样庞大的钢缆在无垠的宇宙中一根一根的断落,链接的休息室也如同碎纸屑一样灰飞烟灭。只剩下她们所在的房间依然漂浮在空中,连接着萧逸所在的中央主控室。 明明共处一室,两个尤悠中间还是隔着半米的差距。指间在空中努力的想要触碰对方却像是隔着巨大的看不见的屏障,根本没有办法触碰。她们被时间阻隔在了两个空间气囊之中。 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只不过这一次的声音让两个尤悠眼睛里溢出了喜悦。 站着别动,我有办法合并你们所在的时间轴。rdquo; 是萧逸。 他在主控室看到了虫洞轮轴上发生的一切,目睹了五个尤悠之间暗流涌动的一幕,也看到了 55 号识别了主控系统 Iris 伪装的那个假人,也看到了两个人尤悠面临的困局。 主控制室之内,虫洞的操控系统像是一个七彩的魔方,控制着不同宇宙参数的按钮均匀分布在魔方的各个立体面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解锁着悬浮在空中的激光密码和数串。被激活的口令发出一阵阵蓝白的光芒,向中央电脑的核心区域下达指令。 魔方一侧,代表时间的绿色模块表面不停的闪动,产生的能源以光速通过仅存的纤维状钢缆传输到了对面轮轴上关着两个尤悠的房间之中。 被运送回来不久,他就彻彻底底摆脱了记忆抑制剂的药效,回忆起了来这里的一切。 他当然了解惊叫乐园里的一切,因为这里的所有都是他和尤悠两人一点一点搭建起来的。 侏罗纪世纪的那些仿真恐龙,石器时代第一次人工制作的巨型哺乳类动物,修道院里那些由能量短波合成的鬼怪以及永生医院之中,再次被复制的二战期间失传已久的病毒与疫苗试剂hellip;hellip; 他从来没有真正恐惧过这里的一切,因为他和尤悠菜是这里的造物主。而尤悠是他来这里的原因。 他不是游戏的导师,他也不是什么退伍军人佣金战士,他是她的合作伙伴,也是她的人生伴侣。 强光闪过,运输器的平台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尤悠讷讷的抓着那块金属板环顾四周,她回到了主控室。 就在尤悠抵达的一瞬间,最后的钢缆断裂,对面的房间消失,抵得上微型彗星环带那么大的运营轮轴彻底碎裂。虫洞卷走了残骸,像是无形的吞噬的口,将惊叫乐园最重要的能源驱动器摧毁了个干干净净。 合并了hellip;hellip;rdquo; 传送台上的尤悠喃喃自语道,萧逸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她:是的,时间轴合并以后,55 号与 337 号融为一体。原本你们也是同一个人,被 Iris 分裂成两半而已。rdquo; 尤悠点头。本体在虫洞中分裂的感觉很奇妙,像是被谁开了一个全能的上帝之眼。她看得到所有的尤悠在所有时间内看到的事情,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立场,不同的故事版本。 好在一起都结束了。不管在这个恐怖的乐园里经历了什么,萧逸和尤悠决定让它永远成为历史,成为游离在人类文明以外,再不被轻易触碰的历史。 它是错误的试炼,也是技术意外脱轨的警告。 尤悠疲惫的扶住了额头,拿出了那块装载着Iris 初始程序模型的金属板:把它彻底清除掉。然后,我们回家。rdquo; 第54章 甜番外 尤悠望着眼前闪光灯汇聚的海洋, 不敢置信自己的名字与照片悬挂在第一名的位置。长达一个月的超智能建模比赛落下了帷幕, 初出茅庐的尤悠以绝对的优势打败了全世界各地汇聚至此的一千名精英。从一名默默无闻的毕业生一跃成为人工智能行业的顶级高手。 一战成名带来的晕眩感如此的不真切。来不及给导师与母亲打电话, 她就被一群媒体人簇拥着上台领奖。比赛主办方创世rdquo;公司总裁亲自给她颁发了奖项与高达五千万的项目启动资金。 -- 第139页 尤悠屏住了最后一丝胜利的理智,只接受了奖项,并没有接受那一笔丰厚的现金。她并不准备出售自己的模型版权, 只愿意把它牢牢的攥在了自己的手里。 颁奖典礼的人群中多少目光虎视眈眈,心怀鬼胎的望着这个看起来就涉世不深的女学生。而这一切, 在狂喜巅峰的尤悠根本无知无觉。 在人们一次次热情有余的劝酒里, 生平不生酒力的尤悠喝了个烂醉如泥。不到深夜, 醉醺醺失态的尤悠便到处找盥洗室,还没来得及跑去卫生间, 扶着一棵树就吐了出来。 树动了动,尤悠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的抬头,对上了一对黑沉沉的眸子。 树不见了, 眼前是个很好看的年轻男人。她抓着他西服的一角,男人结实的肌肉在衣服底下紧绷着,手感很好,尤悠没舍得放手。 男人又好气又好笑的望着她:是见色起意还是酒后耍赖。rdquo; 尤悠糊涂了。 她可以编写最复杂的程序, 可以做最难的演算推导, 却在这一刻,在一个看起来皮相很不错的男人面前分不清楚简单的两个词语的区别。 张口, 话到嘴边变成了委屈巴巴的申诉:咬文嚼字,你以为你是语文老师么?rdquo; 男人的目光飘向了她的身后mdash;mdash;创世rdquo;的两个保镖生硬的从尤悠身上移开了视线, 原本按在口袋里的手又慢慢的抽了出来。 男人的眸子暗了下去,冷着脸架着尤悠走出了会场。 在我的车上不许吐。rdquo; 那是那个夜晚,尤悠能记得的,萧逸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清晨,她衣着完好的醒在了酒店的顶楼套房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的包、电脑和其他私人物品放的整整齐齐。 尤悠扶着额头坐了起来,扫到了床头柜上一张黑色的名片:国立研究所超导神经与基因生物学家 萧逸 现在生物学家的名片hellip;hellip;都这么酷这么朋克的么。 她眯了眯眼,脑海里勾勒出那个男人的模样hellip;hellip;好歹这个科学家长得还不赖。 -------------- 三个月后,被创世rdquo;围追堵截,多次刁难后融资无门的尤悠对着自己一手打造的智能程序 Iris 欲哭无泪。没有钱,项目上市遥遥无期,谈何实现自己的抱负与理想。 在动摇的前一刻,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男人的声音和记忆里那个清冷又不失温度的声音重合:第 100 天,你还是没有来找我谈一谈补偿的问题。rdquo; 是那个什么什么生物学家? 叫什么来着hellip;hellip;萧逸。 补偿? 尤悠垂死病中惊坐起rdquo;,捏着手机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你少空口无凭讹人!我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呢!补什么偿!rdquo; 男人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下,尤悠没由来的红了脸。 我的西服清洗费用。rdquo; 他扔了研究所的地址过来,便挂了电话。 哪里来的自大鬼!哪来的自信自己会上门道歉给他洗衣服的! 愁的快秃头的尤悠气哼哼的丢掉了电话,装死躺在床上。 十分钟后,她抓起手机来,扫了一眼那个地址。 那天下午,她带着身上仅存的二百块钱腆着脸上门去道歉。 干洗费还是水果营养补贴,你自己选,但是我就这么点儿钱了!rdquo; 她把二百块钱甩在了男人面前,努力甩出了两百万的气概来。 偌大的办公室后,男人穿着白色的大褂,修长的手指交叠在一起,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铁骨铮铮的女孩,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不够。rdquo;他瞥了一眼那两百块钱,如是说道。 ---------------- 尤悠说自己喜欢向日葵,不但因为这种花热烈浓郁,盛放的时候大方招摇,更因为那神秘莫测的斐波那契数列贯穿了一株向日葵生命的始终。 向日葵是自然科学与人文艺术完美的结晶,最后也成了萧逸求婚的场所。 每一株向日葵都是他用最新的生物科技一株一株培养出来的。只要尤悠喜欢,他能让它们一夜枯萎、一夜盛放、一夜开出太阳底下所有存在的色彩。 只是为了尤悠。 这是他们在打造惊叫乐园里的一草一木时,第一个阶段胜利的里程碑。 尤悠故作骄傲,想要等惊叫乐园彻底落成,再和合伙人谈谈私事,可是萧逸按捺不住了,也不愿意再等下去。 他单膝跪下,在一片灿烂的向日葵花海里求婚,深情温柔的望着自己的女友。 从今以后,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哪怕是世界和时间的尽头。rdquo; 我要是不答应呢?rdquo; 不答应hellip;hellip;rdquo;他起身,强势的把她圈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趁着她意乱情迷,给她戴上了戒指,那我就做一个空间,把你生生世世困在我身边。rdquo; 花海像是燃了火,肢体缠绕时,尤悠躺在花田之中,晕晕乎乎的嘤咛着,任由萧逸亲吻着自己的每一寸。 有那么一个地方hellip;hellip;也好hellip;hellip;rdquo; 她动情的拥住了他。 --------------------- 一切从一个夜晚的噩梦开始。 -- 第140页 汗水打湿了尤悠的衣衫,她梦到了 Iris。梦到了自己亲手制作的主控程序幻化成了一个凌厉的女人,没有眼白的黑色瞳孔阴恻恻的看着自己,一动不动。 她的身后是翻滚起来的星际漩涡,扭曲的时空宛如疯狂的万花筒,引诱着人跌入其中,粉身碎骨。 尤悠喘着气从梦中惊醒,起身去厨房倒水的时候手还止不住的在寒夜里颤抖着。 萧逸跟着起来,从后面拥住了她:怎么了。rdquo; 萧逸,你相信意念的量子纠缠么。rdquo; 夜里更适合讨论身体,而不是物理hellip;hellip;rdquo; 萧逸吻住了她的唇瓣,安抚着妻子的身体。 尤悠回应着他,眼睛却在夜色里一瞬不眨的看着虚空的某处。 不是胡思乱想,她担心的,可能真的来了hellip;hellip; 结婚纪念日的早晨,似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院子里的向日葵开的正好,邻居家的前院的小狗甩着尾巴在叫。绿悠悠的草坪上新开的小花儿迎着晨风微微摇晃。 尤悠在厨房做着早饭,威廉照旧欢快的在她身边跑来跑去。萧逸刮了胡子,循着厨房里飘来的味道,把下巴轻轻垫在妻子的肩头,从尤悠没留意的角落摸出了一只新鲜的玫瑰花。 纪念日快乐,我的宝贝。rdquo; 尤悠侧脸,吻了吻他。 晚上定了餐厅,把孩子寄在保姆那里hellip;hellip;今天你是我的。rdquo; 肌肤相亲,电流一层层划过。无论多少次,多少年,他还是初见时轻易让人一眼钟情的模样。 连同上惊叫乐园的主控室频率是在下午三点。离纪念日的约会还剩下四个小时。 茫茫三个月的搜索,她终于锁定了惊叫乐园遗失的频道,信号源来自太阳系边缘一个类似虫洞存在的波动中。那里困着上百个玩家,而这些失踪人口都是在惊叫乐园被尤悠试图强制关闭又一夜消失后跟着失踪的。 她在一个甚是美好的时机里重新定位到了被她失手放走的恶魔。 指间划过一家三口的照片,尤悠嘴角勾起无奈的笑意。 是时候对它做出一个了结了。 给萧逸发出了消息以后,她快速篡改了自己的记忆代码,通过生物芯片植入大脑,阻断了研究生毕业以后所有的记忆回路和神经元传递。 超时空导轨开启的光芒里,她再次环视自己温暖的家。 烤箱里为威廉准备的甜点已经备好,萧逸的衬衣熨烫的整整齐齐,尤悠不舍的闭上了眼睛。 等我回来,亲爱的。 ------------------------- 名噪一时的惊叫乐园rdquo;事件彻彻底底尘埃落定已经是一年以后。 威廉像模像样的把玩具一样一样摆在粉色的小床上,嘴里碎碎念着,紧接着想起了什么似的,噔噔噔rdquo;跑去客厅,搬来了一只小恐龙的模型,放在一旁。 尤悠在旁边看着,觉得好笑,在儿子第三次去运东西的时候忍不住开了口。 妹妹不喜欢这些怪兽怎么办?你就不担心妹妹看到怪兽会做噩梦么?rdquo; 威廉嘟了嘟嘴,扬起了圆圆的小脸,漆黑的眸子像极了萧逸。他想了想认认真真的回答母亲:威廉会保护妹妹,就像爸爸保护妈妈一样。rdquo; 尤悠弯了弯嘴,俯身亲吻孩子的脑袋。 威廉的注意力在她隆起的腹部,伸出小手,环抱住了她:妹妹你要乖呀!妈咪说了,等哥哥再长大一点,去惊叫乐园里打真正的小恐龙来给你玩。rdquo;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萧逸刚刚走进为女儿准备的小房间,就听到了儿子虎头虎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惊叫乐园里的恐龙都只有巴掌那么大了,你打恐龙还不如去外面的林子里打一只野兔。rdquo; 被父亲拆穿了真相,威廉男子汉的气概略略受挫,但是很快又神气活现起来。 那我捉一百只小恐龙回来,做成小恐龙马车,载着妹妹去月球!rdquo; 童言童语让屋子里充满了活泼生动的稚气。尤悠被逗的笑的起来。 萧逸凝视着她温柔的侧脸,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她,大手覆在她的肚子上。 低重力适应的怎么样?rdquo; 很舒服。医生今天来看过了,说0.1G 的环境很适合婴儿分娩。你不用太担心啦hellip;hellip;又不是头一个。rdquo; 尤悠说完,萧逸瞥了一眼头一个rdquo;威廉小朋友,后者的吸引力再次被毛绒玩具吸引。 他抱住了尤悠:等孩子落地,我们再回去。rdquo; 这里挺好的。和你们在一起,就很好。rdquo; 卧室的窗外,惊叫乐园二号的新建的环形轨道彻底收拢了虫洞的边缘。时间与空间被限维,主控系统的智能阙值被严格限定。人类夺回了主导权。 巨大的栈桥和空间站链接地球近地登陆口与乐园的入口。孩子们在家长的带领下,欢呼着蹦跶着往植物园与动物园的方向赶去。 轮轴缓缓转动,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宇宙的一角,温柔而圣洁。 这是基因与人工智能新时代的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