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攻略精分的她(快穿)》 第1页 [GL百合] 《如何攻略精分的她(快穿)》作者:白日葵【完结】 文案: 听说,谢竹任务攻略的对象,是掌管世间所有世界的疆界之主,艳绝三界,手握苍生。 骗人疆界之主分明就是个大傻子! 自恋,傲娇,傻白甜。 谢竹,听说你喜欢我好烦啊,我怎么这么讨人喜欢。 谢竹表示:你开心就好。 于是系统表示:现在傻不是真的傻,等你完成任务,替疆界之主找回七魄,她就正常了。 鬼扯找回魂魄的疆界之主根本不是正常,是阴晴不定,腹黑冷淡,还占有欲爆棚的大变态! 谢竹,从今往后,我以天为囚,地为牢,捆你千生万世。 谢竹:嘤嘤嘤。 以上:前期智障傻白甜,逐渐恢复记忆后变凶狠腹黑阴暗反社会老妖婆的万年白狐X佛系变不佛系的温柔(times;)宅女。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穿越时空 甜文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竹,桑海 ┃ 配角:等 ┃ 其它:快穿,单元 ================= 第1章 独孤一条犬 你快乐吗 我很快乐。 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我不分我不分,不分!!! 谢竹从电梯里出来,便听见一个女人嘶声力竭的喊声,穿过小拐角,抬眸一瞧,却是两个女人。 一个小鸟依人,穿着长帽衫,一双雪白匀称的长腿,另一个个子极其高,身量修长,目测超过一米八,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铅笔裤,及肩直发,发色独特,是明亮的金色。 看背影,应该是个挺强势的人。 我就要分!可下一秒,她开口说出的话,却出人意料的幼稚,而且声线一般,完全配不上她出挑个子和惹人的发色,就要分,就要分,谁叫你成绩不好! 唔,学生党啊。 刚被系统带来这里,就碰见一场热闹。 谢竹一边低头走向房门,一边掏出钥匙,漫不经心的偷听。 陶知言,你人渣!你根本不爱我,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学说人话!娇小的女生带着哭腔的大喊,我诅咒你,一辈子都是条单身狗! 她说完,哭着跑了。 这就吵完了谢竹觉得没意思,手下动作,将钥匙插入锁孔,一转转不动。 怎么回事 她心里正疑惑,一道阴影,忽然压了下来,那个高个子,贴在了她背后。 许是个子太过于高大,谢竹本能的有几分畏惧,回头戒备的盯着她。 暗淡的走廊灯光下,是一张清丽柔和的面容,一双眼尾几分上翘杏眼,白皙细嫩的肌肤,与她带着压迫力的高个子不同,这张脸,出奇的柔软。 脑子里忽然叮的一声,系统提示音响起:攻略对象已出现,请执行任务内容。 谢竹: 在这种状况下初见,有点尴尬啊 不过也算了,不管怎么样,都要优雅的打招呼。 拉出笑容,话还没说出来,就听见她警惕的声音:你为什么,要开我家的门 谢竹:!!! 刚刚听热闹去了,一不小心,走错了门。 抱歉,我走错了。谢竹连忙让出来,脑中同时想着怎么自然而不做作的打个亲切招呼。 陶知言却严肃冷脸道:你还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谢竹仔细瞧了眼她家门牌号,笑道:我是新搬来的,我住你家隔壁,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我叫谢竹,你叫什么 陶知言很认真的打量了她两眼,随即皱眉哼道:我跟你又不熟,我才不会告诉你! 说完,她拉开门,充满戒备的一步跨进家里,临关门前,又回瞧了一眼还没走的谢竹,瞪眸道:我告诉你,我家养了一只超凶的狗,你别对我动什么歪主意,不然我放狗咬你! 啪她关上了门,还稀里哗啦的套上了防盗链。 谢竹盯着那摔上的门板,沉默。 许久之后,她才转身,一边开隔壁的门,一边在脑中说话:系统,你在吗 系统:在。 谢竹: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很牛逼很能打很有气势的疆界之主,万年九尾白狐你确定她是万岁,而不是十岁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幼稚园大儿童。 系统一本正经的解释:这是因为她三魂七魄全散,心智破碎,七情六欲皆陷入混沌,所以才会这幅懵懂天真的样子。等你为她收集完七魄之后,她便能恢复疆界之主的神威。 懵懂天真谢竹默然。 当初怎么被系统选中,她也很懵,简言之就是,在她过马路出车祸,被撞飞的那一刻,她被这个系统给拉入了这个穿越世界,告知她,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倒转光阴,避开那场要命的车祸,如果拒绝,或者任务失败,那她的结局,就是车祸身亡。 死亡啊 谢竹打开她屋子的门,啪的一下摁亮灯,看着陌生的环境,默然想,尽管她活得平淡如蝼蚁,但死亡终究是个让人恐惧又未知的终结,有赖活着的机会,干嘛还要惨死 -- 第2页 既然上天扔了一个复活的机会给她,那不如就搏一搏。万一她走运的开启了什么金手指功能,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了呢 她站定在客厅中间,仔细环顾屋子的分布格局,这个穿越的世界,跟她原本的现代世界,几乎一样。而她只是换了一个身份,再住进了另一个地方。 系统: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问题,可以为你调整。 系统可以满足谢竹所有基本的物质需求。 谢竹摇头:没。 屋子很干净,而且一应俱全,连柜子里的衣服,都是她平时习惯的风格,没人性的系统,某些方面,却又比最亲近的朋友,还要更了解她。 简单洗漱之后,谢竹躺在床上,开始整理所有的事情。 住在隔壁的陶知言,真正的名字应该叫桑海,是守护所有平行世界分界的疆界之主,但因为某个系统不能告知的理由谢竹觉得应该就是个任务背景的设定这位听起来十分彪悍的疆界之主,散了魂魄。 她的七魄,承载在七个魂器里,并且散落于七个世界。 谢竹的主要任务,就是替她找回魂器里的七魄,帮她恢复记忆。 至于那个诡异的,攻略桑海,并且让她在每个世界都说出我爱你三个字,这个附加任务的理由,系统没说,谢竹也懒得去问。 她就一个做任务的,再说通俗一点,她就是个游戏玩家。 七个世界,七个关卡,通关之后,她就能活得一张复活卡。 玩游戏嘛,对于过程和其中的逻辑关系,不比太过较真,只要结果成功,就行了。 这位疆界之主的三魂,转生于轮回众生,据系统说,因为疆界之主的真身是九尾灵狐,所以,她的转世,也会是各种动物。 这一世,这位疆界之主,转生在了一条狗身上。 到这里,谢竹不由想,刚刚陶知言口里喊的,她家有恶犬,估计说的就是她自己。 说着是只活了上万年的妖,现在也就一个傻孩子样儿,白亏了长这么高。 一墙之隔的另一边,那位活了上万年,如今沦为狗的疆界之主,正在对着手机里的某宝,苦恼她的身高。 她看中了一款可爱的白裙子,但店家没有180的XXL号。 很烦。 后悔自己当初化人形的时候,选了最高的身高,结果害得自己穿不了漂亮的小裙子。 她翻了个身,将自己修长的双腿架在墙壁上,盯着欣赏了半分钟,又念念叨叨道:可要是没有一米八,哪来我一米二的大长腿。 而且,身量高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睥睨众生。 她比一般的女生,以及大多的男生都高,所以站在人群中时,她是看得最远的一个,谁都没有秃头,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鹤立鸡群的感觉,她很是享受。 躺着刷了一会手机,她又翻身坐起来,打开电脑,拉下话筒,准备唱见直播。 她是某站还未签约的透明主播,虽然现在没签约,但她相信,自己将来一定能签约成功,然后成为唱见区的一大大佬。 毕竟她可是有法力的狗妖,谁不会拜倒在她的歌喉之下。 就是她不上相,不能露脸,要不然凭她的姿色和大长腿,肯定还能吸引一批颜粉,说不定还能跟成绩好的女粉网恋。 可惜了她的容貌和美腿。 陶知言点开直播软件,做好前期准备,开始了直播。 电脑屏幕角落上,有人气值以及弹幕的提醒框,里面显示着,人气:1。 没关系,刚开播而已。 陶知言翻了翻歌单,挑出自己最喜欢的那首,酝酿好情绪,缓缓轻唱。 角落的里的人气,开始缓缓上升,艰难的爬到了四十。 陶知言心中高兴,唱得也越发投入,余光却一直盯着那弹幕姬。 终于,第一条弹幕,跳了出来。 哈哈哈,我没别的意思,但这个UP主唱歌的调子,真的好像小狗叫。 陶知言惊得唱岔了调子,脱口问道:你咋知道! 弹幕:啊 陶知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能这样夸我呢 弹幕:啊(三声) 陶知言一本正经:你不觉得,小狗叫得很可爱吗 弹幕:Emmmmm,小狗是挺可爱的 陶知言两眼明亮:那你不就是在夸我嘛! 弹幕:嗯对。 被粉丝夸奖了,陶知言非常开心,虽然那粉丝从此以后再没说过话,但陶知言还是极其满足的关了今天的直播。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接下来,就是每晚的睡前锻炼开嗓了。 扭了扭腰之后,陶知言抬手就脱了衣服,然后光裸着身体,朝着阳台走去,一步,两步嘭,身体化作白雾一闪,一条毛色金黄的大狗从雾里跳出。 那狗身同样骨架高挑,四肢修长,皮毛柔顺,眸子湿润干净,极为可爱。 甩了甩毛,陶知言站在阳台上,抬头对着灰乎乎夜空里的朦胧残月,仰天大叫。 汪 声音清脆,十分洪亮! -- 第3页 数声之后,另一边隔壁的阳台门猛然被扯开,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愤怒吼道:又在叫叫叫,叫什么叫!啊!每天早上叫就算了,半夜还不停的嚎嚎嚎,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 陶知言一甩头,对着那妇女一通大叫:汪汪汪! 妇女竖眉瞪眸,凶道:你再叫,你再叫我就报警了! 陶知言声线一卡:汪嗷 她委屈的闭紧了嘴巴,不能惹事。 妇女哼了一声,哗啦关上阳台门。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啦,求收藏求评论,求养活,没你们的评论,我会死的,真的真的真的。 以及,重要的提示前期攻脑子有坑,而且是天坑。 第2章 独孤一条犬 谢竹就站在阳台上,目睹了这个自称是凶犬的大狗,从仰天长啸,到怂啦吧唧闭嘴的全过程。 陶知言一回头,就跟谢竹撞了个对面。 寂静。 在人家怒气未消之际,谢竹若是凑上去打招呼,肯定会被直接无视,但不打招呼吧,好像很不礼貌。 所以 谢竹勾唇,弯起眼角,温柔笑道:你好啊,可爱的大狗狗。 可爱陶知言甩了两下尾巴,狗鼻子哼了一声,扭身高冷的进了屋子。 别以为随便套套近乎,她就会忘记这个陌生人今天撬她家锁的事情。 她才没有那么好骗呢! 进社会之前,朋友们就多次警告她,人类都是很复杂,很两面三刀的动物,所以,万万不可对人类掉以轻心,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谢竹瞧着那空荡了的阳台,无奈一笑。 这狗,警惕性可真高。 不过也罢了,这才第一天,谢竹不急。 洗漱上床,听着窗外陌生的车流声,谢竹毫无睡意。 她有一点睡眠障碍,一换环境就会失眠,得花好几天时间去适应,这也是她平时不爱出远门的理由之一,一住进酒店,她就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辗转半夜,好不容易在五点以后模模糊糊的睡过去 一个小时后,隔壁阳台便传来了响亮震耳的狗叫声。 是陶知言在晨练开嗓。 谢竹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隔壁叫声不断,她一把扯过被子,用力蒙着头。 但那响亮的声音,还是一声接一声穿过被子,钻进谢竹的耳朵里。 忍了五分钟后,谢竹实在忍无可忍的坐了起来。 阳台上,狗叫声还在继续。 谢竹盯了阳台门半分钟后,她翻身下床,哗啦一声,死死关上了窗户,并且扯上全部的窗帘,最后带上耳机,重新缩回被子里。 算了,不跟一只狗计较。 叫就让她叫吧。 听了半小时的狗叫之后,那声响终于平息了。 谢竹躺一阵,被吵醒之后,脑子便各种思绪纷纷,就算困得要死,却也再也睡不着了。 勉强睡了一个小时后,她还是认命的爬了起来,洗漱换衣,再泡了一杯浓咖啡提神,准备迎接任务开始的第一个白天。 系统:主角正在学校上课,并将于十点半结束上午的课程,是否前往寻找偶遇机会。 谢竹盯着镜子里的黑眼圈,摇头:我想先逛逛周围,而且我明明不是学生,却又在学校跟她偶遇,不是太刻意了吗 系统:是否需要安排一个学生身份,进行转校可选择同班同学。 谢竹年过二十五,毕业已三年。 你看我这张脸,像是大学生吗 系统扫描一圈后:可以像。 谢竹是标准的瓜子脸,五官精秀,清丽动人,就是那双眉眼有些太过冷淡和平静,没有学生的活力热情,只有历经社会风雨后的镇定从容。 简言之就是,她脸年轻漂亮,但一股社会气息,没有学生的干净天真。 系统:同校同班,有更多的接触机会,可以尽快完成任务。 但谢竹对回归校园,实在是没有多大的热情,宅女本性,让她不喜欢与社会接触。与人交际,对于宅女来说,着实是一件劳心费力的事情。 谢竹道:不用了。 反正任务没有时间限制,所以她也不用急于一时。 系统似乎是看透了谢竹心中所想,提醒道:虽然没有强制的时间要求,但你一天不完成任务,就会一直在这个世界里徘徊。系统每隔一年,会进行清零整顿。如果到时你没完成任务,将重新进入任务循环,直到你完成每个世界的任务为止。 也就是说,通关失败,从头再来。不影响结果,但长达一年的同样游戏内容玩多了,也会无聊死人啊。 白天没事,谢竹就在小区外转了转。 这小区位于一个三线城市的三环,新开发区,这边是建设中的小区城市,对面就是农村山坡。这个新区,依靠刚搬来的大学城作为经济驱动,高速发展。人流量大了,自然热闹起来了。 谢竹跟陶知言住的小区,位置颇偏,左边是七楼高的还建房,左边是菜地和民房,背后一条高速路,就前面还能看,沾着一点商业街的气息。 -- 第4页 谢竹转了一圈回来,穿过菜地的时候,多看了几眼那个嵌在菜地的老旧民房。 看起来颇有年头了,还留着几分晚清的气息,白墙院子,青色瓦顶,一楼高,门口还挂着两个喜庆的红灯笼,一个翠绿勃勃的树顶从墙里探出来,是一颗挂着微红果实的柿子树。 谢竹好奇,忍不住走过去看那屋子。 院子木门敞开了一条缝,谢竹往缝隙里一瞧,还没等她看清什么,里面便传来一声洪亮凶狠的狗叫,漆黑的狗爪子从门缝里伸出来,一刨开门,通体漆黑的大狗便冲了出来。 满脸凶狠,獠牙森白,瞬息之间,直往谢竹脸上跳。 谢竹吓得大惊失色,本能的拔腿就跑。 这边是起伏坎坷的菜地,谢竹跑得跌跌撞撞,背后的黑狗追得虎虎生风,獠牙直啃谢竹后脚跟。 她惊声尖叫,拼命往前蹿。 远远,她忽然看见了从菜地边缘经过,准备进小区的陶知言。 惊惧之下,谢竹失去镇定冷静,扯着嗓门,破音的喊:陶知言,救命! 陶知言睨了她一眼,又瞟了一眼追在谢竹屁股后面的大黑狗,掀开嘴唇做了个动物一般龇牙的动作。 那黑狗嗷呜叫了一声,竟然夹着尾巴往后缩了。 谢竹不敢停下脚步,跳过田坎,扑过去紧紧抓着陶知言的手臂,畏惧往她背后躲。 小黑,回来!黑狗的女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院子里出来,威严道,给我过来! 黑狗夹着尾巴,跟谢竹一样缩在主人背后,瞪着狗眼畏缩的偷瞥陶知言。 那狗的女主人穿着一条白色棉麻长裙,半袖,裙摆宽松,随着她的步子如云似的绽放开,她乌黑的头发半束,别了一根木雕的朴素簪子,看着很有复古的文艺气息。 女人走近,渐渐显露面容,细长的眉,温柔的眼,鼻梁高挺,红唇丰满而略宽长,使得她的温婉的五官里多了两分大气。 她抱歉的冲谢竹笑了笑:对不起,吓到你了。 谢竹探头脑袋,摇头说:没事 那只狗远远的站在主人背后,夹着尾巴,瑟瑟发抖,对陶知言充满了恐惧。 谢竹忍不住打量了一眼狗妖陶知言的表情,她满脸的事不关己,还夹着一点不耐烦,把谢竹拉出来,皱眉说:你不要碰我,我跟你不熟。 说完就撂下两个人,继续往小区走。 谢竹急着追她,只匆匆对着那漂亮的女主人笑了笑。 女人眸光温和,在谢竹身上落了片刻后收回,步伐轻缓,踏过生着细草的田坎,回院子。 对于黑狗来说,可怕的陶知言走了,它又翘起了尾巴,追在主人脚跟后,自知有错的讨好呜咽起来。 女人弯腰摸了摸它的狗头,微笑道:我知道的,你向来不随便咬人 顿下言语,她垂着眉眼,轻轻道:这世界,越来越乱了。 ** 谢竹一路追到电梯,在关门前最后一秒,挤了进去。 陶知言瞪着一双明亮的眸子,警惕的扫过谢竹。 谢竹嘴边的热情笑容一卡,一秒之后,她还是顶着压力说:刚刚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肯定会被那只狗咬的。 陶知言扭开头,一副不想跟谢竹说话的样子,还往一旁挪了挪,拉开距离,浑身上下,写满了四个字离、我、远、点。 谢竹笑容最终僵硬: 电梯在沉默里抵达终点,陶知言直接回了家,谢竹也只得泄气的进了自己屋。 谢竹知道陶知言在某个平台里直播,研究了一番之后,下载了那软件,并且注册,蹲守直播间。 九点过后,陶知言上直播了。 不同于面对着谢竹的高冷警惕,直播间里,她显得活泼又可爱,就是有点臭美。 她自言自语的胡乱尬聊了几句后,开始唱歌,调子像极了今天早上吵醒谢竹的狗叫声。 违着心,谢竹发送了直播间的第一条弹幕:哇,主播的歌唱得真好。 陶知言正好唱完一段,于是回道:我也觉得我唱得真好。 谢竹继续违心,哈哈,主播真可爱。 陶知言满意的哼道:那是当然。 谢竹: 没关系,人多少都会有点臭毛病的,谢竹又继续道:主播再唱一首,你的歌声我很喜欢哦。 陶知言调子非常傲娇得意:点歌要先打赏礼物哦。 谢竹: 脸皮有点厚啊。 系统:已为你充值,请尽情打赏,拉近与主角的距离。 刚说完,谢竹便收到了充值成功的通知充值额为100000。 谢竹挑眉,她这是,要成为打赏界的大土豪了 莫名的,有点爽啊。 有了钱,谢竹也没吝啬,直接送了一个最贵的礼物。 陶知言的声音瞬间热情:你想听什么歌,我给你唱。 谢竹随便点了一首,陶知言却道:这个我不会,我给你唱首小青春吧。 不是说她点吗 -- 第5页 算了,就这样唱吧。 谢竹:好。 直播平台送最贵礼物之后,会有公屏通知,能瞬间拉升直播间人气,于是陶知言那个位数的人气值,瞬间飙到了上千。 观看人数一多,弹幕也多了起来。 一开始大家还比较礼貌,只刷:这UP主歌声独特啊 是啊,独树一帜。 随即一转,有人直言:狗叫唱法哈哈哈。 楼上六六六。 哈哈哈阿婆主唱得真的像狗叫。 谢竹一看这些弹幕的趋势,觉得不太好,便发弹幕说:你别这样说主播,她唱歌很努力的。 陶知言连歌也而不唱了,还有些生气的样子:那个叫一支竹的,你才别这样说,他们这是在夸我。 ID叫一支竹的谢竹: 夸你唱歌像狗叫吗 弹幕:哈哈哈哈。 主播有丶意思,关注了。 陶知言立即笑道:对啊,我最有意思了,你们快粉我啊。 谢竹: 不愧是散了七魄的疆界傻子。 第3章 独孤一条犬 大多数时候,谢竹都是一个很佛系,或者说,随便的人。 只要不触及底限,多数事情,她都可以忍耐的不计较,生活上普通的问题,她也基本不在意。 但是陶知言真的是一个,可以将人的耐心,磨灭到底限外的狗。 早晨六点整陶知言又双叒叕在阳台上开嗓了! 接连一周没睡好,谢竹脑子涨得简直要炸了,眼睛又涩又痛,困极了,偏偏又一点也睡不着。 那狗叫声声声入耳,余音绕梁,穿脑而不绝。 谢竹望着惨白的天花板,第一次感到了任务的恶意。 想到自己还要去追求隔壁那条狗,她更加感到未来灰暗毫无色彩。 就算是她喜欢女人,喜欢一米二的大长腿,但她听着那磨人的叫声,回想起她人前人后的两张脸,还有那诡异的,难以接近的性格,谢竹只觉得两眼发黑。 这个算什么 算什么 谢竹扯过被子,死死捂着头。 这样的日子,已经重复了整整一周。 从周一到周末,全周无休。 真的热闹极了。 谢竹没睡好,头疼心焦,外加任务艰巨,遥遥无期,整个人都陷入了抑郁里,每天看着窗外天空,叹气茫然。 陶知言对她的警惕心特别重,一开始谢竹还能制造偶遇说两句话,后来她干脆一见到谢竹就绕道走,现在连话都说不上了。 只能在直播里互动一下,但又要忍着那狗妖没羞没臊的蜜汁自信,人前人后两张脸。 简直就是只精分狗。 随着陶知言的完美躲避,谢竹的任务进度,更加陷入僵滞,在她开始考虑着要不要放一把火,把陶知言的狗窝烧了,逼她出来跟自己见面的时候,生活的惊喜和意外,不期而至了。 那天,阳光明媚,谢竹的心情,格外糟糕。 她洗了床单,在楼顶晾晒完后,回家开门时,真真正正的偶遇了一把陶知言。 在她拉开门的瞬间,电梯里那边叮的一声响,伴随尖锐凶横的猫叫。谢竹疑惑的转头,视线落向之处,一只四肢修长的金毛大狗甩着舌头狂冲过来。 嗖的一声,从谢竹眼前晃过,卷起一股劲风的同时,那条大狗变作一团白雾,下一刻,一具修长漂亮的身躯,从白雾中穿出。 肌肤雪白莹润,不着寸缕,纤细的腰,微挺的胸,匀称的长腿谢竹愣住了。 刚刚化成人形,准备开门的陶知言侧着头,对上谢竹呆滞的表情,也愣住了。 她金色的头发轻柔飘起,划过她惊愕撑大的眼睛。 喵尖锐的猫叫声打断诡异的寂静。 陶知言迅速反应过来,开门,消失,摔门,一气呵成。 尾随冲来的黑猫只追到了紧闭的门板,它凶狠的挠了一爪子门,在铁门上留下三道清晰的白印子,口中呜呜低叫,看着十分不好惹。 谢竹垂眸看着那只猫。 那猫也收起了爪子,抬起脸来看她,是漂亮的异瞳黑猫,一只金眼,一只蓝眼。 猫冷淡傲慢的睨了一眼谢竹,轻甩着尾巴,优雅的转过身,昂首挺胸的踱步离开。 谢竹目送那只猫走远,随即转头盯着隔壁紧闭的门,后知后觉的激动一拍手,求缘求不到,交集倒是自己过来了! 这个世界跟谢竹之前待的现代世界很像,科技发展迅猛,人人相信科学,要是被人发现这世界上有妖,肯定大乱。 陶知言肯定心虚自己秘密被曝光出去,而谢竹手握她的软肋,不怕以后陶知言不听话! 有了底牌,有了底气,谢竹挺直后背上前去敲门:陶知言,你在吗 里面不出声。 谢竹又敲了三下,还是没回应,她便隔着门说:刚刚的事情,我都看见了。 里面仍旧死寂。 谢竹等了一会,只好敞开了说:我看见你从狗变成人了,你要是方便的话,就来隔壁找我,我们好好聊聊这个事情。 -- 第6页 回到家里,谢竹问系统:那只猫,也是妖吗 系统:是。 谢竹:这个世界里,这样的妖,是不是很多 系统道:自从疆界之主消亡,世界界线敞开之后,所有世界便陷入了混乱。所以这个世界里,妖魔鬼怪都有,而且不仅仅只有你,想要疆界之主的七魄魂器。 谢竹疑惑:你什么意思其他人也想要魂器吗 系统说:有人想要毁了魂器,让疆界之主永远不能回归,一旦魂器被毁,也算你的任务失败。 谢竹冷笑起来:所以,我其实算是有三个任务了不仅要找到魂器,还要守护魂器,还要跟那个精分怪谈恋爱。 系统平板道:不是谈恋爱,你的附加任务设定是,只要她说出我爱你就算成功。 听起来简单了许多,毕竟lsquo;我爱你rsquo;这三个字,可以很容易的被说出来,但谢竹仍旧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可我一个弱鸡,怎么守护魂器随随便便跳出什么妖魔鬼怪,就能直接KO我了。你看那天的大黑狗 系统道:你放心,你不会真的死的。你死了,世界就会重启,你也会在任务世界里重生。 谢竹敏锐道:那你们干嘛不直接重启到疆界之主散魄之前直接就省了任务啊。 系统: 装死。 谢竹摆手:算了,我不问你这么高深的问题,反正这任务,我就当成游戏来玩。赢了是我赚,输了也不亏。 第4章 独孤一条犬 等到入夜,谢竹也没等来陶知言过来敲门,直播也没开,她想了想,准备先去洗个澡 就是运气有点不好,内裤掉地上给打湿了,只能套着睡裙真空出来。 她蹲在抽屉前,翻找新内裤的时候,阳台上传来啪嗒一声诡异响动,谢竹急忙转头看去,是一条金毛大狗。 陶知言来了。 谢竹认出她,起身打招呼:嗨 陶知言踩着爪子,紧盯着谢竹,龇牙走近,模样凶悍。 谢竹站起身体,绷紧了后背,毕竟是尖牙利齿的狗,她心里多少还是怕的,往后退了两步,脚跟抵住床沿。 那个她再度尝试开口。 陶知言低叫一声,忽然飞身扑来,爪子压着谢竹肩膀,一把将她扑摁在柔软床上。谢竹双腿一翘,飞出去一只拖鞋。 床垫起伏震动,谢竹思绪散乱的想到惨了,她上下真空。 陶知言虽然是狗身,但爪子力量却极大,死死压着谢竹肩膀,让她动弹不得,俯身逼近,龇开嘴唇,牙齿森白尖锐。 谢竹被吓得心跳急促。 汪陶知言开口,是狗叫。 谢竹惊恐的瞪大眼睛,陶知言皱皱眉,动了动身体,白雾一闪,化形成人。 关键的关键是,裸的。 谢竹目光所及是,是她雪白的肌肤,以及娇小却挺立的胸,她心跳更快了,脸色有些红。 这姿势,这感觉,都非常不妙。 那个谢竹挪动着身体,想分开。 不准动!陶知言大力压住她的肩膀,她骑在谢竹腰上,屁股也跟着用力,死死摁住谢竹身体。 看着是挣扎不了了,谢竹放弃了抵抗,就那么躺着,看了一眼陶知言的胸,又扫了两眼跪在她身旁的长腿。 不愧是一米二长的腿,纤细匀称,还白嫩。 你刚刚是不是全都看见了!陶知言恶狠狠的质问她,是不是看见了自己化形成人的瞬间。 谢竹盯着她的腿,以及腿间,道:是啊,全都看见了 陶知言猛然大怒,扼着谢竹的脖子:啊,我掐死你!你发现了我的秘密! 谢竹立即回神,解释说: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真的,要不然天打雷劈。 我不信你!陶知言道,你们人类很多骗子,你还撬我家锁了,我不相信你! 这疑心病晚期的狗,还记着那开错的门的事情 那次真的是我走错说到一半,谢竹声音猛然卡住,她感觉有个毛茸茸的,长条的东西,滑到了她的腿间。 她没穿底裤,触感格外的清晰。 谢竹绷着脸,竭力镇定:那个,你有个东西 什么东西,你是不是要威胁我!陶知言激动起来,随着她情绪高昂,那根东西也一晃一打,毛茸茸的摩擦。 谢竹要湿了。 你能不能起开她声音有点抖,你、你那个到我了。 陶知言仍旧沉迷在警惕里:那个什么那个你要怎么威胁我! 谢竹已经湿了,她放弃的闭上眼睛,静静道:麻烦你回头看看,你露出什么东西了。 陶知言狐疑的回头一瞧,这才惊觉自己一不小心露出了狗尾巴,搭在谢竹的腿间,她连忙将尾巴翘起来,准备收回去。 嗯她尾巴,怎么湿了,那亮晶晶的东西,是啥玩意啊。 -- 第7页 谢竹彻底闭上了眼睛,她想死。 陶知言伸手捋了一把湿润的毛,滑滑的,有点黏,还有点香她垂头认真盯着染湿的手指,满脸茫然,片刻后,她才猛然反应过来。 卧槽!陶知言急忙甩手,瞪大眼睛,你你你你竟然 谢竹生无可恋的用力闭了闭眼睛,一不作二不休道:你不是想知道我要威胁你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实话。 陶知言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盯着谢竹,习惯性的要龇牙威胁,掀开嘴唇后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犬牙了,立即改成凶恶的瞪眼。 谢竹干脆道:我要你跟我交往,要不然我就把你是狗的事情公之于众! 陶知言冷笑:你果然对我居心不良! 谢竹:是啊,我看你第一眼,就对你有想法了。你就告诉我你答应不答应。 说着她不着痕迹的并拢起腿。 陶知言两手掐着她的脖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我告诉你,我力气很大的,我会直接残忍的直接扭断你脖子! 她格外咬重残忍两个字。 谢竹道:我今天要是死了,明天就警察上门来一查,立马就能把你抓出来,等他们发现了你是狗的事情,你就会被抓进实验室,天天被做实验。 那后果,是陶知言最怕的。 听说凡是进了实验室的,没一个有好下场,就算死了,尸体也会被切割成数块,然后继续被研究。 非常惨无人道。 陶知言卡词了,只能凶横的盯着谢竹。 谢竹放软嗓音:我其实是真的喜欢你,见你第一面我就爱上了你,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交往一次试试吧,我愿意每天给你做各种好吃的。 陶知言狠狠抓着谢竹衣领,面目凶狠:什么好吃的 谢竹道:排骨汤,红烧肉,腊猪蹄,粉蒸排骨 陶知言咽了咽口水,扔开谢竹,果真身体,在屋子里暴躁的转了半圈,指着谢竹说:你威胁我,又说喜欢我,你口是心非!不,你、你两面三刀,不是好人! 谢竹坐起身来,扯扯睡裙,盖住大腿。 我那不是威胁,是表白。谢竹抬起眼睑,竭力露出最真诚的眼神,都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用这种办法。 谁叫她戒备心那么重,让谢竹根本没办法正常的追她。 陶知言怒道:你胡说!你这是恶毒反派的心理,电视上都这么演的!求不得,就用下作的办法威胁人,你坏蛋! 谢竹: 她竟无法反驳。 叹了口气,谢竹虚软道:你就给我个机会吧,算我求你,行不行 陶知言瞅着她,语调放软:你求我 谢竹点头:嗯,我求你。 陶知言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追我就要应该有个追我的样子。 谢竹: 我现在其实更想打死你! 哼了两声,陶知言又变回警惕凶恶的表情:但我可不会轻易相信你,你先把你答应我的事情做到了来。 谢竹有点茫然:什么事情 陶知言跺脚道:好吃的啊! 谢竹:嗯,我给你做。 陶知言傲娇又高傲的哼了一声,在屋子里转了半圈,问道:有纸笔吗 谢竹问道:你要做什么 陶知言理所当然道:把我喜欢的吃的菜式写给你啊,你要是做得不好吃,我就不给你机会了。 谢竹: 她找了纸笔,陶知言坐着就开写,全然不管自己浑身光裸,春光大露。 谢竹实在看得浑身发热,咳了一声说: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陶知言这才反应过来:忘了不穿了,反正一会还要变回原形。 她写了两个字,又笑了一声,很是自恋斜眼看着谢竹脸色发红的样子:我这身材,好吧 谢竹: 陶知言写完最后一道菜,站起身来,单手叉腰,支出一条雪白的长腿,拍了拍说:一米二!长不长 谢竹: 哼,不给你看了。她说完,嘭的一声变回狗形,抬头挺臀,姿态非常高傲,踩着轻快的步伐,又从阳台直接跳回了隔壁。 谢竹看着她消失,默默捂住了脸。 她真的是造孽啊 发了一会呆,手机叮的一声响起提示音,是陶知言开播了。 谢竹今晚不想演她的粉丝,没打算点开,但默了一阵后,还是又好奇的拿起了手机,打开直播软件。 陶知言没唱歌,在跟直播间的粉丝聊天。 谢竹这一周给她砸了不少礼物,公屏提升人气,给陶知言拉来了几个活跃粉丝,每天在直播间看热闹。 现在,陶知言正在向粉丝们倾述苦恼。 我最近遇见了一个变态的邻居,超可怕。 -- 第8页 邻居谢竹: 弹幕:怎么啦那个邻居对阿婆主做什么了 陶知言愤愤道:她喜欢我!! 弹幕:emmmm 陶知言又苦恼道:为了跟我在一起,她竟然威胁我,好讨厌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我。 弹幕:我不知该如何接话。 陶知言惆怅的长叹了一口气:哎,我好困扰,你们说我要怎么做,才能不那么讨人喜欢 谢竹默默关闭了直播。 她是可爱的佛系少女,她才不会心态爆炸呢。 闭了三秒钟眼睛,谢竹狠狠将手机砸进被子里,抓狂用头狠力撞击枕头。 我去你妈的佛系! 她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犯了什么罪 啊 啊啊啊啊! 第5章 独孤一条犬 深夜,十二点。 谢竹更加悲催的想起一件事,她的床单,还在天台上晾着! 认命的翻身起床,谢竹深更半夜出去收床单。 电梯到顶楼后,还要再走一截楼梯,才能上天台。 夜深人静,楼梯里还没灯,谢竹站在电梯门口,迟疑踌躇。 或许,她应该明天再收的,可人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去收回来,岂不是跑了一趟 算了,来都来了。 谢竹打开手机照明,快步穿过漆黑的几阶楼梯,上到天台。 夜风清凉,天空暗黑,残月隐藏在乌云后,只漏出小片清辉,天台上黑乎乎的,隐约可见随着夜风飘飞的床单。 谢竹三两步过去,扯下床单,抱着就往回走。 刚到楼道口,就见漆黑幽暗的楼梯里,忽然跳出来一双幽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竹。 谢竹心脏一紧,猛然停住脚步,小心的拿手机往里照。原来是只猫,而且还就是刚刚追着陶知言的那只异瞳猫。 它坐在楼梯转角处,微微眯着眼睛,打量谢竹,纤长的尾巴一甩一落,轻拍地面。 谢竹知道它也是妖,更加紧张,伫立在门口,不敢靠近。 遥遥对视了十秒钟,那只猫站了起来,优雅的踩着猫步逼近。 谢竹本能的后退。 一步一步,直到后背抵住了天台围栏。 那猫再走两步,身形忽然散成白雾,一个苗条纤细的黑发女人从雾开走出,手臂一伸,粗暴直接的掐住谢竹的脖子,大力将她摁在围栏上。 谢竹惊吓的瞪大眼睛,后背往后倒,半个身子都悬了出去。 女人掐着她脖子,凑脸逼近。 她脸也很小,下巴尖瘦,一双又大又圆的金蓝异□□眼,凶狠瞪着谢竹。 你跟那只死狗,什么关系她哑着声音,恶狠狠的问。 谢竹慌张道:没有关系就普通的邻居。 普通邻居女人收紧指头,掐得谢竹脖子生疼,窒息难受,你可是看见她真身了!她没弄死你,怎么可能是普通邻居,而且 女人贴过来鼻子,左右嗅着谢竹的脖子和脸颊。 你一身狗味!她用力将谢竹往外一推,几乎谢竹直接怼下楼,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谢竹大惊失色,甩开床单,本能的抓住女人的手臂,稳住身体。 真的没有关系!不信你去问陶知言! 女人眯起眼睛,咄咄逼人的审视谢竹,好似要看出她到底有没有说谎。 谢竹急忙认真的又说:真的,我发誓! 女人哼了一声扔开谢竹,往后退了两步。 她裸着身体,纤腰与挺拔娇小的酥胸全露,但她浑然不在意,十分自在大方,表情凶横的威胁道:我告诉你,离那死狗远点!不然掐死你! 谢竹举起双手,摆了一个投降认输的姿势。 女人不屑的哼了声,转身要走,谢竹忍不住多嘴问道:你是喜欢陶知言吗 喜欢女人马上转身,插着腰,夸张的大声道,脑子有病的人才喜欢她,老娘是要吃了她! 她伸手右手,握爪,尖锐的指甲瞬间伸出来,寒光闪闪。 欠揍的狗逼,我早晚活剥了她的狗皮! 她说完,又变回猫形,轻灵的一跳,跃进楼梯里,很快消失不见。 谢竹长松了口气,抓着围栏,她低头往下看。 十几楼的高度,要是真的跌下去了,保证死相难看。 眸光随意一扫,她看到了小区外的静谧的菜地里,有人走动。 夜深漆黑,看不具体,只能辨出三个人影,一个走在前面,身影挺直,脚步稳健,两个跟在后面,后面两个一高一矮,跌跌撞撞,是牵着孩子的大人。 三个人沿着田坎前进,最后抵达那栋别致的院子。 为首的人推开门,让后面的一大一小进去。 随即门被关上,再没了动静。 谢竹看见了整个过程,有些疑惑,却没多想,捡起床单回家睡觉。 白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晚上又开始失眠。 一闭上眼睛,就是陶知言奔放袒露的身体,还有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毛躁躁的,好似心口里也有条尾巴搔来抚去的。 -- 第9页 熬到四点过,她实在是压不住那股烦躁,喝了两罐啤酒,借着微醺的醉意,总算是快要迷糊过去了,偏偏这个时候客厅外的大门又被人砰砰敲响。 睡意登时全散了,谢竹睁开涩痛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只想骂娘。 翻身下床,拖鞋也不想穿,她光脚走去拉开门。 外面站着的,是陶知言。 她绷着高冷的脸说:我今天吃第一道菜。 说完就走,头也不回。 谢竹抓着门锁,面无表情。 回屋之后,谢竹在沙发上坐了两分钟,最后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算了,这是她的任务,她认了。 反正现在也算是早起了,洗漱完之后,谢竹干脆出门去赶早集买菜。这边算是城乡结合部,穿过那块菜地,有一个很热闹的集市。 谢竹很忌讳那条大黑狗,特地绕了道,从边上穿过去。 早集的好处就是菜肉都格外新鲜。 谢竹很快买完食材,时间才八点,她计划回去先做个早饭吃,然后睡个回笼觉,下午再准备陶知言点单要吃的红烧排骨。 一晚上没睡,谢竹脑仁疼,穿过菜地的时候,她加快脚步,想尽快回家,也尽快远离那栋有恶犬的老宅子。 你好。背后忽然有人出声。 谢竹回头看去,竟就是那个黑狗的女主人,她提着一个菜篮子,一簇翠绿的菜叶从篮子探出来。 啊,你好。谢竹有些意外。 她笑了笑,很是温柔和煦:那天我家狗吓到你,真的很抱歉。 谢竹道:没事,不是你家狗的错 怪她自己好奇心作祟,去偷看人家的院子。 她走近两步,说道:你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去我家一起 谢竹受宠若惊,连忙说:不用了,那太麻烦了 没关系。她拉住谢竹的手,就当交个朋友,我平时一个人在家,特别无聊。 她热情执着,谢竹不知道怎么拒绝,太强硬的把手抽出来,好像又不太好,半推半就的,还是跟着她往那宅子走去。 你一个人住谢竹想起昨晚看见的三个人影。 女人笑起来:也不算是一个人住,就是大多数时间,家里都只有我一个人。 哦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关着门的院子里传来狗叫,谢竹畏惧的迟缓脚步。 别怕。女人握紧了谢竹的手,开门的同时低呵道,小黑,回你的窝里去! 那条冲到女人脚边的黑狗步伐一顿,绷着身体,龇牙冲着谢竹狂叫。 女人皱眉,威严冷沉:小黑,过去! 黑狗缩起尾巴,呜咽两声,不情不愿的退到了它的小木屋前,坐下来,吐出舌头呼呼喘气,时不时的还瞪着谢竹叫两声。 谢竹躲在女人背后,惶恐不安。 别怕。女人捏捏她的手,说道,它不会咬你,我保证。 谢竹嗯了一声,还是不敢松懈。 女人牵着她穿过院子。 院子不大,一边靠墙的地方立着一个葡萄架,下面有一张四方石桌,两个石凳,边上一口古井,院子的另一边则种着一颗高大的柿子树和一颗枝叶繁茂的桂花树。 女人推开堂屋的门,请谢竹进去。 对了,我姓金,名无机。她放下菜篮,微笑道,你呢 谢竹道:我叫谢竹。 金无机点头,从菜篮子里一一取出东西,随口问道:以前没在这里见过你,新来的吗 谢竹回说:对啊,前几天刚搬过来。 金无机点点头,拿着食材,叫着谢竹一起去厨房。 她早餐准备烙饼,跟谢竹一边闲聊,一边准备。 金无机说她也是后来搬来的,这个位置是她妹妹定的,住了三年了,然后问谢竹为什么搬来这里,谢竹含糊说这边房租便宜。 饼烙好后,金无机又从冰箱里端出昨天做的豆浆,两人一起吃早饭时,金无机忽然说:其实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但我妹妹不喜欢。 谢竹问道:为什么 她摇头,没回答,只神情复杂。 吃过饭后,谢竹告辞。 金无机送到门口,要了谢竹的联系方式,还让她常过来玩。 谢竹回到家里,补了一觉,起床后就开始处理排骨和配料,等陶知言回来了,再做。 下午快六点的时候,她听见了隔壁开门的声音,连忙拉开门探头出去看。 果真是陶知言。 她抱着两本书,正拧门锁,扭头睨着谢竹,有点警惕:干嘛 谢竹笑道:不是要吃排骨吗你回来了,那我现在就开始做。你是一会过来直接吃,还是先进我家玩会 陶知言拔出钥匙,高冷的不回话,直接进了谢竹家。 第6章 独孤一条犬 陶知言在客厅边玩手机边看电视,谢竹进厨房炒菜。 两个全程没交流,直到菜做完,谢竹叫陶知言上桌来吃。 太过安静,谢竹觉得尴尬,主动找话题。 -- 第10页 那天,那只黑猫,为什么要追你啊,你们有仇吗 陶知言轻哼了一声,夹起排骨,咬一口尝过味道,满意眯了眯眼睛,随后才回答说:她是有病。 谢竹道:你真的有过节啊 陶知言又夹了一块排骨,哼哼道:我不告诉你。 谢竹: 谢竹食欲不太好,拨着碗里的饭粒,反复想着任务内容。 这是一场游戏,玩得好就能复活的游戏,她要努力,要乐观,要积极向上。 喝了一口汤,谢竹镇定下来,带出笑容:你不是答应了要给我机会吗不能和我聊聊吗 陶知言掀起眼皮盯着谢竹。 谢竹撑大眼睛,做出天真可爱,单纯热烈的样子。 陶知言又垂下眼睛,小声咕隆道:你长得不好看。 谢竹: 陶知言:胸不大,腿不长,还没有女神气场 谢竹: 陶知言又夹了一块排骨,吧唧嚼完:就厨艺还不错。 谢竹: 她决定换一种完成任务的方式。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她咬牙,忍着憋屈,眼睛里的委屈便成了实打实的情绪,可怜道,所以,我愿意给你做一个月的免费厨师,我什么都不要,也不要你跟我交往什么的,只希望,你一个月后,能跟我说一句我爱你。 陶知言鼓着脸颊嚼肉,干脆利落的回答:不要。 谢竹双手合十,拜托状:别这样,我就要这么一句话,你敷衍我说一遍就成。 陶知言理所当然道:我又不喜欢你,我干嘛要对你说我爱你。 系统:叮附加任务完成,恭喜宿主!!! 谢竹愣了两秒,随即唇角翘起:不说就算了,排骨还给我,然后你可以走了。 她拦截下陶知言又往盘子里伸的筷子,顺带将饭碗一起挪走。 我就不送了啊,你慢走。 陶知言傻愣的看着她,没反应过来。 谢竹指着门,眼神明亮:我决定,不追你了,也不给你做饭了。 陶知言呆滞道:你不是喜欢我吗 谢竹道:现在不喜欢了啊。 陶知言口干的抿了抿嘴唇,几分反应不及的无措模样,好一阵才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我人美腿长魅力高!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了!哦,我知道了! 她指着谢竹,恍然大悟的说:你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对不对阴险! 谢竹撑着下巴,麻木道:是是,我就是。慢走,不送啊。 陶知言拍着桌子站起来,抬着下巴哼道:你这样,是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我的! 谢竹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静静的看着陶知言。 陶知言睨了她几眼,重重的哼了一声,推开椅子就走,还把大门摔得哐当巨响。 谢竹学着她的样子哼了一声,享受的喝了一口汤:傻狗。 这件事情之后,陶知言每次再遇见谢竹,都要仰起脑袋,拿鼻孔看她,用全身表情,表达自己对谢竹这个口是心非的追求者的不屑。 谢竹表示,我佛系,我不跟你计较。 金无机时常叫她去院子蹭饭聊天,一来二去,熟悉不少,金无机喜欢手工,从编织物,到DIY古风衣饰,样样精通,谢竹觉得好玩,跟她学了起来。 小日子虽然是渐渐平静滋润,可主要任务的进度,却凝滞不前。 系统说,装着疆界之主魂魄的魂器,一定会在陶知言附近,而且能被她感觉到,只是陶知言本人魂魄不齐,丢失疆界之主记忆,无法认识到魂器重要性。 而谢竹要找到魂器,就得用陶知言的感知力作为向导。 但是想着陶知言那个自恋的性格,谢竹不想去示好。 先拖着吧,过几天再看看,反正还有一年呢,她不急。 又过几日,金无机忽然兴起,用青石和花瓣做起了眉黛和胭脂。 谢竹倍感神奇,拿着成品翻来覆去的看。 金无机顺势拉着她,试用了一回成品,给谢竹描眉化妆。 谢竹相貌清秀,没美得惊心动魄,只能算个耐看。 金无机给她细细的描上长眉,点上嫣红唇脂,轻勾眼尾,又重新弄了发型,整个人气质顿时一变,带上了几分说不清灵动明艳。 谢竹对着镜子看了看,感叹道:果真是人靠衣装啊 金无机将做好的眉黛和胭脂包起来,送给谢竹道:以后就要多打扮自己,不然会一直找不到对象。 谢竹丧气说:找不到对象的时候,就算打扮成孔雀,也一样找不到对象。 对于本本分分,不作不娇的老实人来说,脱单就是如此坎坷困难,而那些整日作天作地,上蹿下跳的人,男女对象却一个接一个的换。 她在金无机家里吃了晚饭,提着小袋子,慢悠悠的往小区里走。 天色昏沉,路灯亮起,暗淡的光线使人眉眼朦胧,分外柔美。 -- 第11页 而谢竹就这样,在此刻,于小区门口的拐角处,猝不及防的跟小跑着穿行过来的陶知言撞了个正脸。 她比陶知言矮了一个头,一脑门怼在陶知言门牙上,两个人都疼得一叫。 谢竹捂着额头,陶知言捂着门牙,两人含泪对视一秒。 陶知言率先跳脚,瞪着她生气道:你撞我! 谢竹揉了揉额头,眼里含着盈盈水光,仰起脸说:是你跑得太急了。 陶知言对上那双蒙着水色的眼睛,忽然一愣,再仔细一看,谢竹好像跟之前长得有点不一样了。 她变得好看了。 谢竹放下揉额头的手,绕开她要走。 陶知言急忙拉住她手臂,谢竹回头,茫然看着她。 她侧着脸,又微微仰起头,睫毛纤长,红唇微张,长发柔软,露出一只雪白耳朵,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竟是格外的好看。 谢竹疑惑的挣着手臂:你干嘛啊 陶知言突然回过神,急忙甩开谢竹的手臂。 不干嘛。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抓住她了。 谢竹揉了揉手臂,这家伙力气真大,捏得她骨肉发疼,她不怎么高兴的咕哝了一句:莫名其妙。 快步走远。 陶知言盯着她背影,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胸口,觉得自己很奇怪。 死狗!愣神间,背后突然炸起响亮的怒骂,劲风随之刮来。 陶知言灵活的往前一蹦,回身道:庄小舟,你别欺狗太甚,信不信我咬你! 庄小舟一爪子挠过去:你来啊!小贱狗! 不准这么骂我!陶知言指着她道,泼妇,我讨厌你! 我也讨厌你!庄小舟跳过去抓她脸。 陶知言急往躲,边躲边跑。 你站住!庄小舟紧追不放。 陶知言本能的想躲家里去,莫名的又想了谢竹。 不想又被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陶知言拐弯冲进了小区的□□院里,庄小舟个子小,没陶知言腿长,一时追不上她。 两人风风火火,踩得庭院里落叶纷飞。手牵手散步的老大爷和老奶奶的衣角被狂奔的劲风掀起,两人身体晃了晃,老奶奶脾气暴躁的骂道:又是你们两个!整天瞎跑什么跑多大的人了,幼稚不幼稚! 两个人置若未闻,嗖的又从两个老人家身边蹿过。 老奶奶跺脚喊道:你们再跑,我报警了! 报警陶知言吓得步子一乱,被庄小舟跳到后背上,重重扑倒。 两个人滚进草丛里,庄小舟揪住她衣领,凶狠道:死狗,我要抠了你的眼珠子!叫你乱看女人! 陶知言翻滚着甩开她:我看什么都不关你的事!泼妇! 庄小舟手指几乎戳到陶知言鼻子上:你再说一遍试试 陶知言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庄小舟一跟上去,她立马拔腿就跑。 这次不转小区了,仗着身高优势,一蹭围墙,利落的翻身而下,穿过菜地,迅速消失。 庄小舟慢了两步,彻底追不上了,只能原地怒骂:死狗,我早晚剥了你皮!你给我等着! 陶知言头也不回的跑了。 庄小舟捏了捏手指,想起陶知言看出神了的人类女人,异瞳的眼睛一转,携着一身锋利的悍气,蹬蹬直奔谢竹家门。 第7章 独孤一条犬 谢竹开门之前,想起了自己换洗的床单还晾在天台上,于是又进了电梯,先去收床单。 等她抱着床单下来,一出电梯,就见到了徘徊在她门口的那只猫妖。 背对着谢竹,反复收缩着锋利的指甲,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来势汹汹。 谢竹默然的缩回拐角里,趁着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秒,钻了进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上了这只猫,但肯定不会有好事就对了,为了避免麻烦,她还是躲躲算了。 谢竹抱着床单,走出小区,直接往金无机家里去。 这几天去的次数颇多,谢竹轻车熟路。 门扉虚掩着,她抬手推开,视线往里一落。 只见,一个陌生的黑衣女人,侧身站在古井前,两手提着一个几岁大,埋着脑袋,动也不动的男孩。 她架着孩子腋下,松手男孩纤小的身体,登时直直坠入古井里! 谢竹脑子里一片空白,傻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这是,目睹了凶杀现场! 女人察觉到了谢竹,扭头过来,谢竹没看清她的五官,只感觉到她那双阴冷至极的眼睛,像是杀气锐利的刀刃,直击要害! 女人立即朝着谢竹快步冲来。 谢竹扔了床单,本能的转身就逃。 暮色四合,周围一片暗沉,一道雪白的刀刃反光,无比清晰的从谢竹脚下闪过,她甚至还感觉到一股厉风,从后侧斜杀过来! 千钧一发里,谢竹激出潜力,反应极快的跪地一滚。 咻轻而厉的破空声,划过她头顶上方。 果是一柄冷剑。 黑衣女人握着剑,眉眼寒冷,挑剑再落。 谢竹从田坎上滚下去,落进菜地里,蔬菜与泥土的气味涌来,她深吸了一口杂乱的空气,撑大眼睛,盯着那从天而落的冷剑。 -- 第12页 干什么!陶知言的喊声,忽而响起。 谢竹在惊慌的间隙里,看见她高挑的身体重重撞击在黑衣女人身上。女人被撞开。 陶知言朝着谢竹伸手:起来! 谢竹立即抓住她的手,被她一把扯起,扔在背后。 陶知言一手扣着谢竹的手腕,另一手指着黑衣女人:你干嘛知道在这里杀人是犯法的吗要是被警察抓了,你就完蛋了! 黑衣女人单手甩剑,斜指地面,她从头到脚,一身黑衣,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脸颊清瘦,长眉单眼,高鼻薄唇,是清冷而又凌厉的长相。 女人默了一秒,忽而蹬地暴起,手中长剑直劈陶知言面门。 陶知言带着谢竹躲开一剑,却被女人一掌击中胸口,后摔时连着谢竹一起,倒在菜地里。 下一瞬,那女人手中的剑便已抵在了陶知言喉咙前。 她冷冷的垂下眼帘,毫无感情的看着陶知言和谢竹。 陶知言瞪着她,一本正经道:我告诉你,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绝对不可能逃得过法律的制裁!你会被全国通缉,会被抓,还会遭枪毙! 女人不耐烦的皱眉,剑刃下刺! 秋杪!住手!金无机从她身后杀出,你在干什么把剑收回去! 秋杪没动,锋利的剑刃仍距离陶知言的脖子不到一公分。 她看见了。秋杪开口,嗓音低沉。 金无机快走两步,急忙将秋杪握剑的手拉开:就算看见了,你也不至于杀了她! 秋杪皱眉道:反正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死了又如何 金无机不悦沉声:秋杪! 秋杪敛眸,收起剑,不甘心的冷硬道:你就是太心软。 她说完,径直朝着小院里走。 金无机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陶知言和谢竹拉起来:你们没事吧 陶知言不高兴道:你看我们这样子,像是没事吗 对不起。金无机抱歉说,我改天一定叫她亲自给你们赔礼道歉。 陶知言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哼道:不用了,这么可怕的女人,我才不要见第二次呢,你最好叫她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就举报她! 她说完,拉着谢竹飞快离开。 诶谢竹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你干嘛 她扭头看向金无机,还有好多疑问想问问金无机呢! 快走,这儿很危险!陶知言紧紧拉着她,健步如飞。 没事,金无机是我朋友谢竹挣扎着,步伐踉跄。 陶知言身高腿长,她走一步,谢竹得小跑两步。 你松开我谢竹快跟不上了。 陶知言脚步一停,谢竹匆忙急刹,一时没站稳,扑棱着扶住陶知言的手臂。 你相信她,还是相信我陶知言低头看着她,满脸认真。 谢竹抬起脸:啊 这状况,已经上升到信任的高度了吗 她跟陶知言,不是还根本就不熟吗 这家伙,前几天还拿鼻孔对着她,这会就开始跟她谈信任了 转折这么突然强行的吗 都是朋友啊,分什么哪个信任不信任的啊谢竹回答得很是慎重,而且,刚刚她不是还出手救我们了吗 要不是金无机,她跟陶知言,分分钟被秒杀啊。 我觉得他们很奇怪。陶知言道,她们两个人,身上的杀气都很重,不是一两条人命的那种杀气,是很多人。 谢竹顿住,想起秋杪往古井里扔孩子的画面。 所以,我才要回去问问金无机,到底怎么回事我觉得,她不像是那种会随便杀人的人 我看你还不像是顺眼的人呢。陶知言咕哝。 什么谢竹没捋清这句话的意思。 她以前,觉得自己是不顺眼人,然后,现在顺眼了 陶知言道:用你们人类的的话说,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谢竹想想道:也对 她的确是应该重新,慎重的考量金无机这个人。不过,她现在可是开了复活挂的玩家,死个几次也无伤大雅,只是别连累陶知言就好。 你以后,再看见我遇见危险,不用救我。谢竹眉眼干净,认真道,我怕连累你。 陶知言瞳孔一震,颤了颤睫毛。 哼。她扭开头,你不是不追我了吗还这么深情干什么 谢竹:深情 其实你做饭挺好吃的,我可以考虑再给你一次机会。陶知言一脸我委屈一下,勉强一下的表情,你现在给我表个白,我就答应跟你交往。 谢竹平静的看着她。 这是不是有点随便啊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小狗好像正跟人分手来着,这家伙,是不是感情生活随便又混乱啊 谢竹不说话,陶知言没了耐心,皱眉说:你表不表白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跟你讲。 -- 第13页 谢竹心思一转,无所谓的笑起来:好啊,我表白。 陶知言感情生活随便也好,反正她要的也是完成任务。 我喜欢你,跟我交往,好不好谢竹勾唇。 陶知言依旧皱眉,盯了她许久,哼道:不要,你一点都没有诚意。 她扭过身,往小区走去。 谢竹追上去:那要怎样才算有诚意啊 陶知言闷闷的,不理她。 谢竹探头看了看她的表情,她鼓着脸,狠狠的飞了谢竹一个白眼。 你该不会这就生气了吧谢竹觉得好笑,扯她衣角,你这么小气啊 你别挨我!陶知言拽回衣袖,瞪着她,口气很重的说,骗子。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陶知言哼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前走。 谢竹又追上去,问:我又骗过你什么啊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陶知言没理她,进电梯,出电梯,开门,关门,不回头。 谢竹看着那门板哑然失笑,觉得这家伙,有点怪,有点不好相处,又有点可爱。 她回到家里,挽起头发。 在地里滚了两圈,衣服上全是土,她脱了外衣,就只穿着内衣,到浴室刷牙。 含着泡沫刷牙时,客厅里的手机一震,是陶知言的开播提醒。 谢竹又出来,点开直播,手机放在洗漱台的镜子下,边刷牙边看。 直播里没有露陶知言的脸,只能听见她苦恼的声音,她说:我今天很心烦。 弹幕:主播烦什么,有人惹你了吗 陶知言惆怅的叹了口气:就是我那个暗恋我的变态邻居,她最近 弹幕:最近怎么了 陶知言磨蹭了很久,才低低的说:变好看了。 弹幕:0.0 谢竹险些一口泡沫呛在气管里。 陶知言吸气:唉 谢竹赶紧吐了泡沫,漱口擦嘴,抬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化妆之后,的确是会好看那么一点,但是这狗至于这么现实吗 陶知言还在那边长吁短叹,惆怅多思。 弹幕:变好看了不是更好吗正好她喜欢主播,你们可以在一起啊! 弹幕很热心。 陶知言很忧愁:可是她是个骗子。 弹幕: 陶知言道:她骗我说喜欢我 谢竹手指猛然一僵。 第8章 独孤一条犬 谢竹又失眠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无限在她脑子里回放。 她一会想到那个被黑衣女人扔进井里的男孩,还有那天晚上,在天台上看见的一大一小两个,消失在院子里的人;一会又想陶知言,想她句骗我说喜欢我。 也没有骗啊,就是忽悠吧。 谢竹翻了个身,盯着窗帘愣神。 陶知言也不喜欢她啊,所以她这个不算欺骗感情。 不算。 谢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酝酿了半夜,好不容易迷糊睡着,结果又又又被陶知言晨练的叫声吵醒,谢竹生无可恋的看了一会天花板,翻身下床。 拉开阳台门,去见识一下开嗓的陶知言。 她化作狗形,坐在阳台上,仰着脖子,闭着眼睛,正对天嚎叫。 晨风冰凉,谢竹抱着胳膊留存温度,靠在扶栏上,含笑望着陶知言。 陶知言叫声一卡,斜着眼睛瞅她。 谢竹招呼道:练嗓呢 陶知言甩了一下尾巴,瞥开头,只露一对耳朵给谢竹看。 谢竹忽然很想揉揉她的狗头,阳台之间距离半米,她手伸不过去,只能说:哎,你还在生气啊 陶知言抖着耳朵,就是不正眼看谢竹。 想吃炖排骨吗谢竹抛出美食诱惑,今晚请你到我家吃饭,来不来 陶知言终于肯扭头瞧她了,满眼怀疑, 谢竹道:真的,这次不赶你走了,管饱。 陶知言低低的嗷呜了一声。 谢竹笑道:你这是,答应了 陶知言摇了摇尾巴,抬起下巴,半眯眼睛,摆出一个傲娇的表情和姿势。 谢竹猜她是要表达lsquo;我勉强答应rsquo;的意思,便说:那好,一会我出去买菜。不过,吃了这顿饭,你可不能再生我气了,以后,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和谐邻居。 相亲相爱四个字,刺激得陶知言瞬间瞪起了眼睛,竖着尾巴要叫时,隔壁的大妈邻居忽然岔声进来。 妹子你跟狗嘀咕啥呢我跟你讲,这黄狗可讨人厌了,没日没夜的在阳台上嚎个不停,跟发情了一样! 陶知言冲那大妈汪汪大叫,你才发情了! 大妈瞪眼:你还叫!跟你那白眼女主人一个德行,讨人嫌! 陶知言叫得更加大声,你才白眼! 大妈啧了一声,隔空跟谢竹抱怨:看见了吧这狗凶的哦,啧啧啧。 -- 第14页 谢竹笑道:我觉得很可爱啊。 陶知言睨了一眼谢竹,摇尾巴。 大妈一脸嫌弃:可碍眼还差不多。 她说完,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摇摇头,哗啦关上了阳台门。 陶知言也非常不屑的甩开头,鼻子里哼呜一声。 谢竹道:你别管别人说的,你不碍眼。 就是早上吵人的时候,有点碍耳。 陶知言低叫了一声,瞄谢竹一眼以后,也扭身回了屋。 谢竹吹了会冷风,清醒了不少,打算冲杯咖啡,喝完出去买菜,再回来补觉。 她刚进厨房烧水,门便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是陶知言。 怎么了谢竹展唇一笑。 陶知言板着脸,端着高冷的架子说:晚上吃饭,你答应了的。 谢竹笑道:嗯,我答应了的,我不反悔。 陶知言嗯了一声,冷脸回屋。 谢竹在家里吃过早饭,慢悠悠的出门买菜。 出了小区,她看向那片菜地,以及地里那栋古韵老屋。 要过去见见金无机吗 冒险去看看吧,问一下昨晚的事情,反正她现在不怕死。 索性闲着没事,谢竹果真朝着那屋子走去。 大门开了一扇,金无机在院子的石桌上摆弄花束,桌面上散着几支颜色不同的鲜花,金无机挑选修剪完,插进一个陶土矮花瓶里。 她正对着大门,见到谢竹走近,立马放下东西,笑着起身相迎。 来了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谢竹回说:我吃过了 来坐。金无机指着石凳。 谢竹应了一声,眼神却不由四处打量静悄悄的院子,搜寻那个叫秋杪的,战斗力爆表的女人踪迹。 秋杪不在。金无机似乎看出来了,缓声回答,她白天一般都在外面。 哦,她都在外面干嘛谢竹到石凳坐下,拿起一只淡粉色玫瑰花,转着花柄分散内心的紧张。 找人。金无机在她对面坐下,重新整理花枝,找那些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人。 谢竹动作顿住:什么意思啊 金无机转脸看向那口古井,轻声说:那口井,通向另一个世界。 谢竹没接话,她觉得这内容,有点玄乎,不知道该不该信。 金无机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你要下井里去看看吗 谢竹立即摆手:不用了 她是不怕死,但也不想找死,还是被痛苦的淹死。 金无机酸涩一笑:你是不相信我的话。 谢竹张了张口,想说两句安慰的话,但又说出不出来,她的确是不相信这些话。 那个秋杪,就是你妹妹吗加r壹r壹r零r捌r壹r柒r玖r伍r壹谢竹试着转移话题。 谢竹来过很多次,但一直只在话里听见金无机提过她,没见过真人。 金无机重新插着花,缓声回答:对。 谢竹道:你们看起来,不像是姐妹啊 金无机垂下睫毛,神情温柔而落寞:我在战场上,把她捡回来的。 谢竹问道:战场 金无机笑着盯住谢竹眼睛:我知道的,你也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对吗。 她说的是问句字词,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谢竹承认:对,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没想到你么也是 金无机一笑: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毕竟我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谢竹安慰说:也没有格格不入,你是风格独特,与众不同。 金无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最后往花瓶里插了一只百合花,然后转着瓶子看花束整体的构色。 好看吗她问。 那花束以粉色玫瑰为主,岔了几种浅淡的配色和几株绿叶,色彩十分清新。 谢竹道:好看。 金无机顺势就将花瓶推过去:那送你了,算是昨天秋杪失礼的赔礼。 谢竹其实没有多在意昨天的事情,她一直处于一种事不关己的玩游戏,通关串世界的状态。 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我也没受伤。一会我还要去买菜,可能没手拿这个花。 金无机道:那我跟你一块,陪你买菜,帮你拎东西,顺便厚着脸皮蹭你一顿饭。 谢竹自己在她这儿吃了这么多顿,还一顿回去也是应该的,她点头同意了。 两人聊完,一块起身出门。 谢竹走在前面,经过那口井的时候,她又没管住自己的好奇心,往里看了一眼。 可就是那片刻的分神,后背猛然被人推了一把,那人还抱起谢竹的双腿,一提一倒,谢竹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尖叫,身体就以一个倒插葱的姿势,栽入井里。 光线阻隔,谢竹扑棱着双手,手指划过冷硬光滑的井壁,挂翻两个指甲也没感觉到疼,她只看见反射着银光的井水在飞速逼近。 -- 第15页 下一秒,她的脸浸入水里,冰冷井水瞬间吞噬她的身体,声音隔绝,耳朵里嗡的一声。 谢竹本能的蹬踢四肢挣扎,她不会游泳啊! 冷水四面八方的窒息涌来,她一张口就灌了满嘴凉水,呛得她一口口的往外吐空气,肺部很快难受起来。 谢竹茫然的挥舞手臂,摸到了井壁,但上面滑得没有着力点,她像是石头一样缓缓下沉。 井口的方寸天光,离她越来越远。 身体往幽冷的井底坠去 肺叶快炸掉了,谢竹难受得尖叫,可一张嘴水就冲进来,鼻腔口腔肺叶里全被灌了水,痛苦得生不如死。 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刀来得痛快! 什么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入口,这就是一口普通的,会淹死人的井! 谢竹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恍惚里,忽然看见井底有一抹光,她视线模糊,人又难受,没办法看清那到底是什么。 系统这时突然出声:是悦玉!在井底!快拿到它! 谢竹浑浑噩噩,浑身没了一点力气,迷糊的跟脑中的系统说:先让我死一回,下次再来拿来 说完的瞬间,她彻底没了意识。 第9章 独孤一条犬 谢竹醒来时,躺在一间陌生的卧室里。头顶是米色的床帐,整个房间古色韵香,连落地灯灯罩都是木纹镂空的,灯下有一张半米高的小几,上面放着一束眼熟的花束,就是金无机送她的那束。 窗外漆黑一片,已是入夜了。 谢竹吸了一口气,肺叶里一阵抽痛,是溺水留下的后遗症。 她捂着胸口坐起身来,看来她没死,被人救上来了。 金无机救的她 那又是谁推的她那个叫秋杪的女人吗 身上也换了衣服,她穿着一条素白的连衣裙。 木门这时吱呀一响,金无机推门进来,端着一个木色托盘,上面盛着粥碗和一盘小菜。 醒了她笑着走近,坐在床沿,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吃点东西 谢竹难受得紧,摇头道:不用了。 金无机抱歉的看着她:对不起,是秋杪推了你。 谢竹问道:为什么推我,因为我看见她往井里扔孩子了吗还有,那口井,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对吧 金无机直直看着她:不,那口井就是,是你。谢竹,是你不能通过井底疆界入口。 谢竹移开视线,不想跟她说话。 金无机说了这么多,她其实什么信息都没有告诉谢竹,谢竹已经不想相信她了。 都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你跟秋杪的事情,我不想管,也不想出去乱说,就这样吧,以后我们少联系。谢竹说完,下床想走,那裙子有些长,盖住了她光裸的脚背。 金无机拉住她:谢竹,我说的是真的。 谢竹回头看着她,问道:那你证明给我看,那口井,真的是通往其他世界的入口。 金无机道:我可以跳下去,进入另一个世界,证明给你看,但是,如果我不在这里,秋杪就会又对你动手。 谢竹抽出自己的手,镇定得冷淡:所以我说,以后我们少联系,我不用遭遇什么危险,你也不用费心了。 金无机抬眸静静的看着她,忽然笑了一笑,问道:这么凉薄吗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谢竹不应话。 她佛系,把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吃亏上是,感情上,也是。 我见过很多来自不同世界的人。金无机说,但你跟我见过的人,都不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我说不出来,而且,你不能通过疆界入口谢竹,你到底来自哪里 谢竹心里道,我来自系统,的确是跟你们不一样,至于她不能随意进入另一个世界,可能是系统的限制。 那你们呢,你们又来自哪里把那些人扔进井里,就真的只是为了帮助他们换一个世界吗 是秋杪要那么做,不是我。金无机垂下眼睑,无奈而落寞,我原本是女帝,后来宫变,我险些被处死,秋杪从那以后,就变了一个人我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我带到这个世界,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硬要给那些人更换世界。 她看着谢竹,眼神陈恳坦荡:但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 谢竹移开视线:那口井,为什么可以通向另一个世界 是因为悦玉吗 金无机无奈道:我不知道。 谢竹也没再问,她转而道:是你把我从井里救上来的吗 金无机点头:是我。 谢谢你。谢竹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金无机跟着她一起。 一出门,谢竹就感觉到了一股杀意汹汹的冰冷视线。秋杪就站在一米远的走廊上,单手拎着剑,长身玉立,英气清俊,养眼又危险。 谢竹忌惮的避开她,从另一边下楼。 再经过那口井时,她深深的盯了一眼。 那井里,有她想要的东西。 -- 第16页 可要拿到,却丝毫不容易。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向楼上,秋杪还站在原地,冷冷的盯着她。 谢竹立即收回视线,赶紧离开了院子。 金无机目送她背影走远,才掩上木门。 秋杪单手撑着围栏,纵身跳下,身轻如燕的稳稳落在地面。 那井里,有什么东西是她想要的。秋杪道,我从她眼睛里,看出来了。 金无机将门闩放下,回过身,却是威严无比的两个字:跪下! 金无机的裙子对于谢竹来说,实在是太长,一直拖着地面,她提着裙摆,从电梯里出去。 转动门锁钥匙的时候,隔壁大门忽然被拉开,陶知言探出脑袋来,怨恨的瞪着她。 谢竹一愣,迅速的想了一遍自己是不是又哪里得罪她了。 骗子!陶知言恨恨扔下两个字,哐当摔上门。 她骗她什么了糟了!今天的晚饭! 她掉进井里,昏迷了一天,完全忘了这个事情。 谢竹赶紧敲门解释:陶知言,我不是故意忘记的,是遇见了意外。 里面没动静,谢竹隔着门,继续说:你开门啊,我可以解释的或者,现在我就出去买食材,然后马上给你做 陶知言在里面气道:十点了,超市都关门了!你这个大骗子! 谢竹道:我真的可以解释,你先开门。 里面传来陶知言中气十足的大喊声:我不听!!! 谢竹: 她想了想,换一个方式,直接说:陶知言,是我错了,我给你认错,我给你道歉,我给你补偿,真的。 里面不出声。 谢竹觉得有戏,锲而不舍的继续敲门:你开门跟我说,你想要什么补偿 过了一会,里面传开拨动门锁的声音,陶知言露出来半张脸,气鼓鼓的问谢竹:之前我写你给的菜单,还在吗 谢竹完全不知道那张纸扔哪里了,但还是点头说:还在。 陶知言高冷道:那就按照那单子,把所有的菜都做一遍,我就原谅你。 好,我明天就开始做。她答应下来,你现在饿不饿我准备下面来吃,你要不要一起 陶知言哼道:我只吃肉。 说完,她啪的关上门。 谢竹叹了口气,真是小孩子德行,好哄,但又不好搞。 不过幸好是,她已经知道悦玉在哪儿了,现在只要拿到那东西,再让里面的魂魄回归于陶知言的身体,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所以她现在还哄陶知言干什么 谢竹站在门口,突然迷茫。 算了,不想了。 都已经答应下去了,就得做到,反正就是几顿饭的事情,不碍事,还能打发时间。 白天昏睡了一觉,晚上谢竹又失眠睡不着。 辗转了半夜,又起床来,找之前陶知言留下的那张菜单。可翻遍了家里,那张纸硬是不见踪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不小心混在垃圾里给扔了。 大概回忆了一下菜单上的内容,谢竹只能想起一部分,剩下那部分用猜的吧,反正陶知言挺好忽悠的,到时候各种菜混着做,她应该察觉不出来。 放弃了找单子,谢竹坐在飘窗上,看着外面楼下的路灯光芒,思考要怎么下到井里,拿到那块悦玉。 她不会游泳,得先去报个游泳补习班,还要练练潜水学会了这两个技能之后,再下井去偷一下试试。 天亮之后,谢竹洗漱换衣,准备直接出门买菜。 她刚开门,隔壁门也开了,陶知言绷着冷脸走出来。 谢竹唇边绽开笑容:早啊,去学校吗 陶知言睨了她一眼,硬绷绷的说:今天周六。 谢竹挑眉:那你这么早出门做什么 陶知言瞪着她,凶道:监督你!免得你又骗我! 谢竹失笑:好吧,我现在去买菜,你跟我一起吗 陶知言仰着下巴嗯了一声:走吧。 两人一起出门,都有意的避开了那块菜地,绕路去市场。 挑选蔬菜的时候,陶知言永远一脸嫌弃,不停的跟谢竹说,我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带叶子的都不喜欢。 谢竹知道她是肉食动物,但就是很想逗她,于是故意带她去挑土豆,洋葱,胡萝卜 陶知言更加嫌弃,激愤的表示,长在地底下的更讨厌!然后拉着谢竹去买肉。 排骨,鸡腿,牛肉带骨的最好,有骨头嚼着才香。 谢竹依她,全都买了。 两人回去路上,谢竹问她:除了肉,你就没别的喜欢的食物了吗 陶知言瞅了她两眼,小声的说:还喜欢狗粮。 谢竹不禁大笑,说道:那我是不是还应该在桌子上摆一碟狗粮走,我们现在去宠物店买狗粮,买那种做成骨头形状,好不好 她拉着陶知言,当真往宠物店走。 陶知言乖乖的跟着她,对她说:骨头形状的很幼稚 -- 第17页 谢竹越来越忍不住笑意: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陶知言两眼发亮,表情可爱生动极了,孩子似的:我喜欢零食,就是特别香的那种肉干和磨牙棒 谢竹看着她,笑意明媚,勾勾手指道:你过来,把头低下来。 陶知言神情迷茫,但脑袋已经听话的低了下来:干嘛啊 谢竹揉着她金色的柔软发顶,笑道:狗狗乖啊,姐姐这就带你买零食磨牙棒去。 陶知言激烈的一下子蹦开,顶着微乱的金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摸我! 谢竹表情无辜:不能摸一下吗 陶知言捂着脑袋,红着脸吼道:不能!不能随便摸我头! 谢竹伸手拉她,讨好的晃晃她的手指,顺毛捋的哄着说:别生气,待会给你做好吃,啊。 陶知言哼了一声,恶狠道:不好吃我就打你! 保证好吃,真的 第10章 独孤一条犬 菜买得有些多,而且排骨炖好得要点时间,谢竹就炸了一盘鸡翅,给客厅看动画片的陶知言,让她边吃边看。 谢竹处理好食材,排骨炖上,然后洗了一盘水果端出去,准备等排骨好了再炒菜。 陶知言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正在换台。 那盘鸡翅已经空了,一个也没有留下。 谢竹放下果盘道:你怎么不给我留一个鸡翅啊,我还没尝味道呢。 陶知言心虚的给遥控器换了只手,反问谢竹:你做的时候自己不吃,干嘛怪我现在吃完了 谢竹懒得跟她计较这个,用叉子叉着水果吃:你吃吗 她往陶知言那边推了一下盘子。 陶知言摇头,继续换台,直到电影频道才停下。 谢竹看了一眼《芭比公主历险记》。 真符合她的内心世界。 看了一会电视,谢竹无聊的刷手机,打算就近找一个健身会所,报游泳班。 这边虽然偏,但毕竟有大学撑着,健身会所还不少,谢竹找了一家,正入神的看着评论,袖口被陶知言拽了一把。 怎么了谢竹问她。 陶知言还是那个盘腿坐的姿势,单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问她:什么时候炒菜,我饿 谢竹好笑道:你不是才吃了一盘鸡翅吗 陶知言理直气壮道:我食量大不行吗 谢竹无奈:但排骨还没好,米饭也还没煮 陶知言打断她的话:我不吃饭,我吃肉。 谢竹抬起眸子看她,失笑道:可我要吃饭啊 陶知言失望的松开谢竹的袖子,托着下巴,无精打采的继续看电视。 谢竹又心软起来,想了想,从茶几下面拎出来一袋狗粮,拿了个盘子装给她:吃这个垫垫肚子。 陶知言抓起颗粒的狗粮,像巧克力豆一样的往嘴里放着嚼。 谢竹在一旁看着,倍感神奇。 果真是狗啊,就算是成了能化形的妖,也还是狗的脾性。 不知道她玩不玩扔东西的游戏,要是谢竹往阳台上扔根棍子,她会乐呵呵的冲出去捡回来吗 胡乱想着,谢竹挑好了一家会所,直接报了最好的游泳速成班,随时可以报道上课。 两个人一起吃过午饭后,又约好了晚饭也一起吃,随后两人分开,各自午休。 谢竹躺了一会,一点过时,出门去健身会所上课。 她没泳衣,就在会所教练那里买了一套现成的,天蓝色碎花的连体裙子,露背不露胸。一起同班上课的,从年轻男女到中年大妈大叔,一应俱全,班级里非常热闹。 游泳池的另一半,划分给了幼儿少年游泳班,半池子扑腾水,整个游泳池里都是小孩子的活泼的喊声。 谢竹湿淋淋的趴在池边喘气,身心俱疲。 溺水事件之后,让她对于整个身体沉入水里这事,本能的抗拒,教练费了很多口舌安抚开导也没用,她一进水里就胡乱挣扎,教练教的那些东西,全都抛在了脑后,根本没办法学。 最后教练也没了耐心,拍着谢竹的肩膀说:今天你就先泡泡水休息,明天买个游泳圈来,我们带着圈,练习划水。 谢竹歇过了气,打算先离开。 这时一个大妈忽然靠了过来,问谢竹说:以前溺水过吧 谢竹应道:嗯。 大妈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说:我女儿也是,掉进过池塘一回,差点淹死,后来想学游泳,结果怎么都学不会,就是怕水这个东西,唉 谢竹道:我没办法啊,我必须要学会。 不然就不能从井底拿出那块悦玉。 大妈问道:为啥啊 谢竹笑了笑,抱歉的说:阿姨,我还有事,先走啦,改天再聊。 大妈和善笑道:行,你先忙去吧。 整个周末的午饭和晚饭,她都跟陶知言一起吃,两人上午一块买菜,周日下午还一起看了一部国外的动画片。 -- 第18页 周一陶知言开始上课,就只过来吃晚餐。 她连着几天白吃白喝还点各种菜,谢竹都顺着她,反正也不是什么事。就是她家里,渐渐多了一副固定的碗筷,勺叉,以及水杯。 谢竹学了一周游泳,毫无进度,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丧失了运动天赋。 那天跟她搭话的大妈没再来游泳班上课了,大概是学成毕业了。 下一个周日晚上,送走了陶知言后,谢竹给金无机发了条短信。 她仔细想过了,要进那个院子,下那口井,就还是得跟金无机打交道,哪怕交往起来会很费脑费心,特别麻烦,她也得去做。 金无机很快就回她了,两个人聊了几句近况后,谢竹主动对溺水后那天的事情道了个歉,说了一堆自己不该不相信她之类的虚伪的,当着面,谢竹一定说不出口的言语。 金无机很爽快的说了没关系,然后也往自己身上揽错,两人聊了半个小时,最后约定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聊完后,谢竹早早睡下。 多亏了陶知言这个不可关闭的定时闹钟,她现在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虽然这个过程满含血泪。 陶知言恍惚的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奶奶还没过世的时候,她跟奶奶一起住在乡下的老楼房里,她搬了一个高凳子和小椅子,坐在院子里看书。 脚边卧着一个毛绒绒的动物,浑身雪白,盘成一团,通体包裹在光晕里,模糊不能分辨它到底是什么物种。 谢竹很想去摸摸那东西,看它到底是什么动物,可梦里的谢竹却只是看着书,目不斜视。 谢竹很着急,拼命想控制梦里的自己移动身体,但她动弹不了,像是梦魇了一样。 她在梦里挣扎了半天,终于喘着气醒来,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床边坐了个人,还是个裸体女人,吓得谢竹叫出了声,激动的一头撞在床头上。 你醒了啊那个人转过来脸,下巴尖尖的,一双在黑暗里反着幽光的异色眼瞳,死死地盯着她。 是庄小舟! 谢竹更加悚然,撑起身体连连后退,后背抵在床头上,紧张问道:你怎么在我家 庄小舟低头看着伸出尖锐指甲的右手,凉森森的说:你这家里,满屋子狗味。 谢竹小心的往床另一头挪动,赔笑着说:陶知言过来蹭了几顿饭而已 庄小舟面无表情的盯着谢竹: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谢竹马上解释:没有什么发展,我们就是普通的邻居,手都没有牵过。 庄小舟咬紧着牙齿,切齿一般的说:骗子,我看见你们今天牵手逛菜市场了! 谢竹忙说:不是,那是陶知言拉我去买肉 每次陶知言那家伙进了菜市场,就拉着谢竹的手往肉摊子蹦,拉都拉不住。 庄小舟冷笑,俯身逼近,浑然不在意自己此刻□□,这么压过来会有多暧昧。 谢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扯着床单递过去道:麻烦你穿点东西你这样,我紧张 庄小舟一把挥开床单,冲着谢竹猛然低吼,她的面容在瞬间呈现出一种可怕的半兽化,眼眸撑大,脸部变形,冒出黑色绒毛,嘴唇极大的龇开,露出尖锐锋利的獠牙。 那吼声里带着气压,掀起谢竹的刘海,她紧紧闭上眼睛,吓得几乎从床上滚下去。 庄小舟揪住谢竹的衣领,将她摁在床上,用那张半人半兽的脸说:我最后警告你,别靠近陶知言,不然下一次,我就把你撕碎了拿去喂野猫! 谢竹撑开一条眼缝,问道:你是真的喜欢陶知言吧你直接去跟她表白啊,干嘛要这样对我 我才不喜欢她!庄小舟愤怒嘶吼,骑坐在谢竹身上,尖锐指甲扯破了谢竹的睡衣,露出她纤细的锁骨和胸口。 谢竹举起手表示投降,正要认输,卧室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翻过阳台而来的陶知言,一进门,就看见庄小舟光着身体坐在谢竹身上,谢竹衣衫半解,还举着手,好似要抱庄小舟。 陶知言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你们 第11章 独孤一条犬 不是那样的谢竹着急解释,可又没法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直接冲陶知言喊这个庄小舟是要杀她的话,怕会损害庄小舟在陶知言心里的好感度,继而让这只凶猫更加记恨自己。 她所有忌惮,而且情况又有点复杂。 陶知言往前走了两步,指着两个人说:谢竹,你嘴上说着喜欢我,背地里却跟我朋友勾搭在一起!你、你不是个东西! 谢竹真是百口莫辩,后悔死了自己一时忽悠,对着陶知言说了那句lsquo;我喜欢你rsquo;,她看着身上的庄小舟说:你快解释一下啊,不然陶知言就误会我们了! 谁知道庄小舟竟然揪着谢竹衣领,闷头就要亲她。 谢竹赶紧侧头躲,庄小舟冰凉的嘴唇落在她侧脸上。 陶知言眼睛瞪得更大了,指着两个人使劲跺脚,气得说不出话。 庄小舟笑着说:是啊,我就是跟她有奸情怎么了什么喜欢你的话,她也跟我说过。 -- 第19页 陶知言受伤的顿住了身体,庄小舟继续说:我跟你说过了,人类的话信不得,他们两面三刀,满嘴谎言,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谢竹:大姐,我跟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整我 庄小舟根本不理她的话,一股大力,将谢竹从床上提起来,面对着陶知言说:不信你就现在问她,问问她喜欢你吗 谢竹: 陶知言转眸瞅着谢竹,好似真的要问。 谢竹急道:你可别跟她一样胡来啊! 她跟她陶知言,现在还处于好邻居的阶段,陶知言看着大高个一个,心智其实都还没开,就是一个小屁孩,谢竹就算欣赏她的身材,也没至于动情到真的跟一个不知情爱的傻瓜谈恋爱。 而且,她已经二十五了啊!这个年龄的人,早没了怦然心动下的盲目炙热,只有瞻前顾后的理智犹豫。 陶知言眼睛忽然红了,指着谢竹大骂了一声:骗子!然后摔门而去。 谢竹: 她这反应,难不成,是对自己动心了 不会吧 谢竹感到不可思议,两人从认识,到现在,都只是很正常的接触啊! 庄小舟得意的扔开了陶知言,就那么光着身体,下床追着陶知言离开。 谢竹一个人坐在床上,只觉头疼。 眼前的情况,好像比她想的,要复杂。 她想象中,陶知言对她是没有关乎爱情的感情的,毕竟她完全没有接收到任何关于喜欢的暗示和反应。 谢竹换了一身睡衣,然后坐在沙发上冷静的思量。 今晚发生的事情,会影响到她的任务吗 她需要去跟陶知言解释,然后把她哄回来吗 如果,陶知言是真的想不开,喜欢上她了,那她要真的跟陶知言谈恋爱吗 谢竹用力摇头。 不行,她只是来做任务的,疆界之主的七魄找齐之后,她就会回到原本的世界,然后跟陶知言,或者说,那个叫桑海的疆界之主,再没了关联。 所以,动感情,最后其实是很伤身以及伤心的,因为这注定quacute;n一一零八一七九五一没有结果。 就像是爱上了一个二次元人物,再喜欢,那也是另一个维度里的东西,人不可能跨越那个维度,去跟二次元里的人生活。 所以,不管也不哄陶知言了吗 理智上讲我爱你这个附加任务已经完成,那跟陶知言产生感情纠葛,就已经没必要存在了,不然反而会带来很多劳心劳力的麻烦。 可情感上,谢竹又有点舍不得,以及感到亏欠。毕竟是自己先招惹陶知言的,而且还投喂了那么久的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 所以谢竹现在有点拎不清了。 她倒在沙发上,问系统:任务完成,悦玉里的那一魄归还给陶知言之后,这个世界会怎么样陶知言这个人,也会直接跳入下个世界吗 系统道:世界有世界的规则,你只需要完成任务,其余的,自有安排。 简单说,就是少BB。 谢竹想了很久,还是问了一句:那我完成所有的任务后,可以选择不会到原来的世界吗 系统平板道:哪里生,哪里死;哪里起,哪里了。 通俗翻译不能。 谢竹翻身趴着,半张脸埋进沙发里,闷闷说:你今天好文艺啊,系统。 系统:沉默。 谢竹又问:那进入下一个世界后,陶知言还会记得这个世界的事情吗 系统:理论上不会。 谢竹闭上眼睛,过了一会说:那我就不用纠结什么了,顺其自然吧。 反正进入下个世界,陶知言就会忘了她,有没有感情纠葛,就不重要了。 最终结果,必定是归零的。 她只要注意最后一个世界,别牵扯太深,就OK了。 想通了这些,谢竹平静的睡了过去。 这次她一觉睡到了七点半,没被隔壁陶知言的叫声的吵醒。 是睡得太沉了吗 谢竹揉着酸疼的脖子,到浴室去洗漱。 出门去找金无机前,她看了看陶知言的房间门,静悄悄的,她估计去上课了。 等陶知言回来,先看她面对着自己怎么反应,再决定自己的回应好了。 不想那么多。 溺水事件之后,她跟金无机之间,气氛始终有那么一点不自在,聊着聊着,总是会突然冷场,于是金无机就说了一些她自己的事情。 她奶奶是金国第一任女帝,母亲第二任,她是第三任,可惜她没有奶奶和母亲的才智,所以最终因为宫变而下位,为逃命流窜到其他世界。 她说着自己在上一个结局的时,环顾了一圈狭小的院子,随即自嘲的笑了笑。 人从高位跌落谷底,内心的落差必定是痛苦而巨大的,金无机面上不显露,但心里的伤口,一定层层叠叠,无法估量。 从万人之上的女帝,变成默默无闻,甚至格格不入的路人,其间的疼痛磨合,比谢竹理智能想到的,更多。 谢竹对她的过去有刹那的动容,但她毕竟在故事之外,没有感同身受的深刻,相较之下,她还是更关心井里的悦玉。 -- 第20页 金无机撑着下巴,忽然勾唇温和的笑起来:我突然很好奇,你会在乎什么样的事和什么样人。 谢竹思维没跳过来:什么 金无机笑道:我觉得,你不并不是佛系,你是淡漠,一种置之事外的冷淡。 谢竹笑着应付道:我没有啊 金无机笑笑没再说话。 谢竹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该去练习游泳了,就跟金无机告别离开。 等她走了十分钟后,金无机才缓慢的站起身,走到那口井边,看着那幽深的井底,喃喃自语的问:这井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背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是秋杪从楼上跳了下来,她走到金无机身边,也看着那口井。 我下去仔细看过了,在井底疆界的交界处,有一个小结界。 金无机感兴趣的嗯了一声。 秋杪继续说:之前我以为是封闭世界入口的阻隔结界留下的残余,就没多在意,后来仔细检查,发现那个结界,是独立的。结界里,有个东西。 金无机柔声问:什么东西 秋杪摇头说:我不敢动那个结界,我能感觉到,那里面的东西,蕴含着很大的能量,我怕它被放出来后,会惊动其他的人。 金无机盯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许久后道:我们不动那个结界,谢竹也会动的。 秋杪明白了金无机的意思,当即就要往井里跳。 金无机拉住她手臂:别急,还有时间 距离谢竹学会游泳,还有不可估量的时间长度。 对于学会游泳这个事情,谢竹本身也感到绝望。 就算她努力克服了怕水的心里障碍,但她一进水里,就感觉四肢非常的不协调,好似那根本不是她的手脚。 教练在一旁看得直摇头,最后安慰她说:没关系,女生学这些是慢了一点,不着急,慢慢来。 折腾了一下午时间后,谢竹买了份面,打包带回家吃。 她今天不想做饭。 一到门口,就看见陶知言靠在她们两家中间的墙壁处。 她穿了一条紧身的牛宅裤,卷起裤腿,一件简单的白T恤,丸子头,很简单的装扮,但因为身量高,腿够长,依旧显得十分好看。 谢竹看了她两眼,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出乎意料的紧张。 她开始思考着怎么解释昨晚的事情。 没等她开口,陶知言就说:我看见你进菜地那家人的屋里了。 谢竹愣道:你中午就回来了吗 陶知言没回答她,而是说:他们两次想要杀你,你为什么还要回去 谢竹有点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最后只含糊说:她们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陶知言神情一下子变得极度失望,低落道:你们人类,果然自私自利,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骗子! 她说完,又一次摔门走人。 第12章 独孤一条犬 谢竹感觉,陶知言对她的误会,恐怕有点深。 有点烦躁。 她难得的纠结了起来到底哄不哄陶知言 入夜以后,陶知言开播了。 乱七八糟的唱了几首一如既往的,不好听的歌,然后开始沉默。 弹幕问她怎么不说话。 陶知言叹了口气,语气沧桑:我最近经历了一点事,现在特别感觉世事无常,人心难量。 弹幕:主播经历了什么 陶知言又叹气说:我被人骗了。 弹幕:被骗了啥 陶知言不说话了。 谢竹想了想,给她打赏了个礼物,然后用醒目的弹幕说:或许骗你的人,并不是恶意的要骗你。 弹幕也道:对,大家心里都有难言之隐的。 陶知言很坚定的道:骗就是骗,说再多,都是借口。 谢竹发弹幕说:你别这样绝对,不好。 陶知言说:做人要有立场。 谢竹:那你要不要考虑找那个人,把事情说清楚总要给人家一个解释的机会。 陶知言气道:你为什么要帮着骗子说话 谢竹打字,正要解释,结果发现自己被陶知言拉黑了! 弹幕发不出去了! 谢竹: 这一根筋的小倔狗!脾气真大! 她放下手机,想了想,等陶知言下播之后,还是去敲了隔壁的房间门。 陶知言在里面问了一句谁,谢竹没吭声,继续敲门。 过了一阵,门板被拉开了一条缝,露出陶知言的脸:你来干什么 她皱眉,一副不欢迎的恶狠狠样子。 昨天晚上,我跟庄小舟之间的事情,真的是误会,不信你好好问庄小舟,我跟她什么都没有。谢竹说。 陶知言冷着脸:重点不是你跟她有什么,是你骗了我,三次! 平时不聪明,记仇倒是挺厉害。 -- 第21页 谢竹一脸可怜: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陶知言瞪着她。 谢竹又道:你我都是邻居,干嘛要闹得这么僵你不是喜欢吃我做的菜吗,明天又来吃啊,我做火锅给你吃。 陶知言很认真道:你先发誓,再骗我,你就是大头猪! 谢竹手指并拢指天:我发誓,以后再骗你,我就是猪! 陶知言勉强嗯了一声,算是满意:我明天有考试,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要上课,只吃晚饭。 谢竹哄道:那周末吃火锅 陶知言点头,然后啪的关上门。 谢竹松了口气,刚准备走,门又开了,陶知言探个脑袋出来:我要牛肉火锅。 好。谢竹笑着应。 陶知言瞄了她一眼,轻轻关上门。 谢竹松下肩膀,随即回房。 结果,还是哄了。 算了,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反正只要拿到悦玉,这个世界就结束了。 刚和好的前两天,陶知言还总是摆着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每天按时来吃饭,吃完就走人,屁都不愿意留一个,后面大概是高兴了,愿意在谢竹家看电视了,还非拉着谢竹一块看海绵宝宝。 谢竹想,自己哄回来的狗,自己宠吧。 虽然每天在厨房里被油蒸,但谢竹的游泳,终于有了进展,或许是托了陶知言的福,她学会了狗刨。 总算是会游泳了。 这几天,谢竹每天半夜都会上一次天台,看金无机的院子,她发现秋杪每晚一定会带人进院子,而且,只进不出,或许那口井,真的通向另一个世界。 谢竹开始详细的计划如何从井里拿到悦玉。 系统曾经说,那块玉,只要交到陶知言的手里,主要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另一半,看剧情发展,也就是说,陶知言能不能吸收到悦玉里的那一魄,看天。 于是,谢竹制定了一个非常简单的计划她跳进井里,潜水捡到悦玉,然后直接从井底,扔给陶知言,为了防止自己扔不上去,她还买了一个弹弓。 反正先把悦玉塞进陶知言的手里再说。 这个计划,需要陶知言的配合,谢竹打算在吃火锅的时候,跟她商量。 周六,两人一起去买火锅的食材,谢竹顺手买了一打啤酒。 陶知言脑筋倔,不一定会答应谢竹重新进金无机的院子,所以先灌她一肚子酒,等她意识昏沉了,再哄她答应。 这是谢竹计划里的发展。 实际情况是,陶知言一杯,不,一口醉。 一口啤酒刚下肚,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直接就倒桌子上了。 谢竹看着满桌子的菜,哭笑不得。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指头戳陶知言的脑袋:你怎么就趴了啊,我正事都还没说呢 陶知言闷闷的嗯了一声,摇摇晃晃的支棱起头,下巴撑在桌面上,歪着脑袋,眼神迷茫的看着谢竹。 她挽着丸子头,没有厚重的刘海,额头光洁,几缕金色碎发落在鬓角,眼瞳又圆又亮,像是掬着一捧透彻的光,睫毛眨了眨,她鼓起脸,嘟着红唇,口齿不清的咕哝:你、打我 谢竹忍不住靠近了几分,轻声说:陶知言,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陶知言懵懂的看着她:什么 谢竹道:我有个东西,掉进了一口井里,我准备去拿,你到时候在井口处,帮我接着那个东西好不好 陶知言一磕一磕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傻气却干净的笑容:好啊。 谢竹忍不住也露出笑容,指尖轻抚过陶知言脸颊。 陶知言大睁着迷离的眼睛,直直瞧着她。 谢竹心尖忽然一酥,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她无法自控的缓缓靠近,轻轻的在陶知言微张的唇上,落下一吻。 陶知言身体僵了一秒,下一瞬整个身体都炸了起来,猛然往后一倒,狼狈滚在地上。 谢竹登时回过神,急忙坐直了身体。 她刚刚,一定是失心疯了! 陶知言坐在地上,惊愕又惊慌的瞪大了眼睛,一副吓傻了的样子。 咳,那个谢竹想解释。 陶知言翻身爬起,头也不回的直接冲到阳台,一跃跳回她家里,哗啦锁上阳台门。 谢竹看着被她掀起的阳台窗帘: 第13章 独孤一条犬 冲动一吻之后,谢竹陷入了无尽的后悔。 她撑住额头,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脑子抽风了,还没确定关系,她就把人给亲了。 完了。 不,应该是没完了,对于陶知言来说。 庄小舟会不会又半夜上门来,然后掐死她 不行,她得赶紧拿到悦玉,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谢竹有点坐不住,摸了摸嘴唇,又走到阳台边上,望着隔壁阳台倒映出来的灯火,晃神片刻。 怎么跟她解释 喝醉了,冲动了,鬼迷心窍了 想着,谢竹头疼的撞着阳台栏杆,自己都嫌弃自己渣,瞎他妈的撩拨人。 吹了几分钟夜风后,阳台门拉开了,陶知言别别扭扭的走出来,隔着一点距离对着谢竹。 -- 第22页 谢竹抬眸看着她。 陶知言扭头躲闪着目光,支吾说:我答应你了。 说完人又闪回了家里,还拉上了窗帘。 谢竹张了张口,到底没能说出来话。 她跟陶知言,就这样成了情侣。 刚定下关系的头两天,两人一见面,气氛就莫名的尴尬,谢竹以前没跟人交往过,网上搜索了一下,热心网友告知,这是正常现象,因为互相喜欢,所以言行分外拘束和在意,多交往两天,熟悉了就好了。  互相喜欢谢竹看着这四个字,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对陶知言,到底是不是喜欢。 她前后顾虑太多,又清楚的知道,她跟陶知言之间的关系,在这个世界了结,或者这个世界的一年之后,就结束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分开的结局,那从理智上讲,她就不应该投入太多的感情。 纠结了的想了两天之后,谢竹决定先抛下这个感情问题,把潜水学个入门,然后尽早下井去捞玉。 她最后一次去游泳补习班的时候,班上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拿着一张照片,逐一询问班上的成员,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人。 谢竹看了一眼,就是她来上课的第一天,跟她说话的那个大妈。 女人着急的跟谢竹说,照片上的人,是她母亲,十天之前说回老家玩,但从那以后,就一直联系不到人了,老家那边也说根本没回来过,是失踪了。 谢竹莫名的想起了金无机家里那口井,用手机将照片拍下来,跟女人说,她帮忙去问问朋友。 女人连连道谢,问过了全班成员,没得到消息,黯然的走了。 谢竹看着照片里,手指捏着开满桃花的树枝,以一个游客标准姿势拍照的大妈,敛起了眸。 离开健身会所后,她直接去了金无机那里。 你来得正好。金无机很惊喜,秋杪带了一条鱼回来,今晚一起吃。 谢竹摸着包里的手机,原本想问金无机有没有见过那个大妈,但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金无机这里,不会问出什么来的。 如果这个大妈,真的消失在了这口井里,那说明金无机之前的说,帮助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人离开的话,是谎言。金无机不可能当着谢竹的面,承认她撒谎了。 如果这个大妈,只是单纯的意外失踪,那金无机这里,更不可能会有任何线索。 所以谢竹什么都没有说,她就吃了一顿饭,然后告辞离开。 谢竹走了之后,金无机走到了那口井边,垂眸看着。 几分钟后,秋杪从外面回来,她头也不回的说道:那个井里的东西,你拿出来吧。 ** 晚上七点过,天色已暗,路灯虽然亮起来了,但菜地里还是黑漆漆的,谢竹小心的踩着田坎往小区走。 远远的她就看见了对面路灯下面,站着一道纤瘦的身影,背着光,可那双眼睛,却绿幽幽的反着诡异的光。 这是庄小舟啊! 谢竹心脏一紧,第一反应是跑,但转念又稳住了脚步。 首先,她肯定跑不过庄小舟,其次逃避也根本不是办法。 庄小舟朝着她走过来,表情冷冷的,仇视的盯着她。 谢竹紧张绷起后背,静观其变。 庄小舟站在谢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喜欢陶知言吗 谢竹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庄小舟直接跳了起来,掐着谢竹的脖子直接将她摁倒进土里。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喜欢陶知言,你就是在玩弄她!庄小舟整个人坐在陶知言身上,凶狠道,我要弄死你,然后把你的尸体抛到山野里去喂狗! 她似乎是真动了杀心,掐得谢竹脖子剧痛,无法呼吸,窒息得几乎翻白眼。 几秒钟后,庄小舟就松开了手指,恶狠狠的说:马上去分手! 谢竹咳嗽了几声,喘息着说:你处理问题的方式,能不能不要这么极端 庄小舟道:关你屁事!我就问你分不分手! 谢竹道:你跟陶知言说过吗你很喜欢她。 庄小舟凶狠说:我不喜欢她! 谢竹: 这些妖,都这么口是心非的吗 谢竹说:就算我今天跟她分手了,以后,也还是会有其他的人跟她交往啊,你这样的方式,根本没用的。 庄小舟红着眼睛说:可你又不喜欢她!就应该分手! 谢竹有点无话可说,庄小舟又道:我看得出来,你跟其他的人类不一样,那些人,坏就是坏,好就是好,可你不坏也不好。 谢竹听得莫名。 你什么都不在乎。庄小舟补上说,你没心没肺! 谢竹道:并没有,我在乎陶知言。 那可是她任务的核心。 庄小舟用力压了一把她的肩膀:不一样! 谢竹无奈:那你要一直这个样子,跟我争论这些吗 坐在她身上,还是在菜地里,黑灯瞎火的,路过的人看见了,不知道怎么想。 庄小舟皱眉,不情不愿的正要松手,一股凌厉凶狠的风,忽然从菜地的那栋宅子里吹出来。 -- 第23页 像是□□卷起的冲击波,瞬间掀翻草叶,庄小舟整个人被打翻出去,滚在一旁,谢竹躺在菜地里,感觉头顶被人扇了一巴掌,耳朵里呼的一声。 系统在她脑中大声喊道:是悦玉!它被解放出来了!快去抢! 谢竹晕头转向的坐起身来,问道:怎么抢 庄小舟也爬起来:你说什么 谢竹刚刚直接把话说出了口,被庄小舟听见了。 没什么谢竹回头看向那栋宅子。 庄小舟也盯着那里,茫然道:怎么那里全是陶知言的感觉 什么谢竹问,你感觉到什么了 庄小舟皱眉,不跟谢竹说话,她直接往那宅子跑。 你要干什么谢竹追上去。 庄小舟根本不搭理她,很快便跑到了宅子外,她不走门,原地一跳,单手抓住围墙,翻身便跳了下去。 谢竹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她环顾周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附近有很多眼睛,在盯着她这里看。 加快脚步,谢竹也推开门进了院子里。 脚跨进去,一个影子就朝着她砸过来,谢竹灵活的赶紧退开,是庄小舟。 她摔在门口,捂着胸口,痛苦的皱眉。 你没事吧谢竹弯腰去扶起她。 院子里,秋杪独身站立,面色阴冷,盯了一眼谢竹后,径直冲来,伸手揪住谢竹衣领,欲扯之际,庄小舟一脚踢过去。 秋杪拉住她纤细的腿腕子,哗啦将她甩出去。 庄小舟撞到那颗柿子树上。 秋杪抓着谢竹,提到石桌前,金无机坐着,白色裙摆铺散下来,她整个人仍旧显得很恬静。 这个是什么金无机展开掌心,里面是一块指头粗细的圆柱状白玉。 谢竹知道这就是悦玉,但嘴上却说:我不知道 秋杪捏着她后颈,同时踢向谢竹腿弯,她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 说实话!秋杪狠狠的说。 谢竹思绪转得极快,悦玉要是被他们抢走了,就是任务失败,但如果,她今天死在这里了,那就是任务重启。 说来话长。谢竹道,能不能先放开我,让我坐着跟你们说 秋杪指头威胁的用力捏紧,金无机抬手制止她的动作,应允说:好,你坐着说。 秋杪不情不愿的放开了谢竹。 谢竹活动着疼痛的后颈,走近另一张石凳时,猛然往井里跳去。 秋杪动作更快,而且十分狠毒,她揪住了谢竹的头发,硬生生的将她扯了回来,抡了半个圈后,扔在了金无机的脚底。 谢竹头皮剧痛,满眼泪水,抱头蜷缩起了身体。 金无机温声说: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谢竹吸着气说:我不知道。 秋杪一脚踩住她谢竹的手,冷声说: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它 谢竹看着疼痛的手背,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这个游戏,不,这个任务的过程,是真的要玩命的。 要不然,她分分钟任务失败,然后回归原本的死亡。 她闭了闭眼睛,人被逼到绝境之后,反而会更加镇定。 让我打一个电话,叫陶知言过来,只有她过来以后,我才会说实话。 第14章 独孤一条犬 谢竹,你混蛋!庄小舟在一旁愤怒大叫,这里这么危险,你还叫陶知言过来!你这是要害死她! 金无机笑看了一眼庄小舟,缓缓伏低身体,面容逼近谢竹,柔和的眉眼里,满是居高临下的锋利。 你不在乎陶知言,你在乎我手里的玉。她盯着谢竹的眼睛,笑起来,对吧。 谢竹皱眉看着她,并不回话。 金无机坐直身体,指尖摩挲着光润的玉面:你给陶知言打电话吧,让她过来。 陛下!秋杪不赞同的开口,她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一会其他的人,就要被吸引来了! 金无机道:无妨。 秋杪还想说什么,被金无机冷眸一扫,她立马闭嘴,放开了谢竹。 谢竹拿出手机,手指有些发抖。 她叫陶知言过来,不过是玩命一搏。现在她跟庄小舟被挟制住,悦玉在金无机手里,这是个没法反抗的死局,但陶知言过来,会打破这个局面。 结局可能是好的,谢竹能抢到悦玉,扔给她,让她归魄,完成任务,也可能直接害死她。 但是,按照系统规则,陶知言是可以死的,她像是游戏里的主线NPC角色,必要时候可以被舍弃。唯一不能舍弃的,是装着疆界之主魂魄的魂器。 谢竹深吸了一口气,给陶知言打了电话过去。 庄小舟愤怒大骂:谢竹,你不是个东西!你人渣,你唔! 秋杪一脚扫过去,踢飞庄小舟,也打断了她的话。 电话通了,陶知言在手机里不开心的咕哝:你去哪儿了,我好饿,等你回来吃饭 我在菜地的那栋院子里,谢竹哑声说,我现在很危险,你要过来吗你如果过来,很有可能,被我连累死。 -- 第24页 你在说什么啊陶知言抱怨她,明知道危险,还老是要去,你们人类都这么复杂吗 我话没说完,又被陶知言打断。 你等着啊,我马上过来。 说完电话就只剩一片忙音。 谢竹看着手机,心情复杂。 陶知言这个口气,到底有没有听懂她怀里透露出的,事情的严重性 谢竹,我讨厌你!庄小舟趴在墙边,白着脸捂着胸口,我就该早点掐死你的! 谢竹无话反驳,只有沉默。 只要悦玉能拿到,事情才会有转机,她自己都不怕死,所以也不怕陶知言会死。 道理是这样,可当她真的看到陶知言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那一瞬间,她还是感到一阵窒息和难受。 庄小舟激动的喊道:陶知言,加w一w一w零w八w一w七w九w五w一赶紧走!谢竹要害你!快走! 陶知言转眸看了一圈院子,谢竹也趴在地上,秋杪站在她旁边,手里握着黑色长剑。她左右看完,又盯了一眼金无机手里的玉,绷起了嘴唇。 金无机淡定的指着她对面的石凳,招呼着说:来坐,谢竹有话,要跟我们慢慢聊。 陶知言不鸟金无机,她径直过去扶谢竹,秋杪想动手,被金无机眼神制止了。 庄小舟从墙边跳起来,指着陶知言,恨铁不成钢的骂:陶知言,你就是个蠢货!你看不出来,她对你一直有目的吗她之前在骗你,现在又在害你!她就是个居心不良的坏人! 陶知言板着脸,还是没说话。 谢竹扣住陶知言的手腕,低声问:你相信我吗 陶知言说:我信你一次,你要是骗我,我就永远不信你了。 谢竹手指头无意识的捏紧,她压低声音,很快速的说:你一定感觉到了的,顺着你的感觉,去把你的东西,抢回来! 最后三个字说出来的瞬间,谢竹就朝着一旁站着的秋杪扑了过去。 陶知言一愣,谢竹大喊:信我! 几乎同时,陶知言对着金无机出手,直抢那块长玉,金无机面色一沉,另一手捏住陶知言的手腕,陶知言反手一扭,身体往前一扑,硬生生将金无机从凳子上推了下去。 陛下!秋杪着急救驾,抓住扑过来的谢竹,直接甩开。 谢竹豁了命的死抱住秋杪,大声喊道:陶知言,那块玉,你一定要抢到,不然我们全要死! 陶知言压住金无机,抠她掌心。 金无机发怒,膝盖顶着陶知言柔软的腹部,暗劲爆发,蹬飞陶知言,她随之正要坐起,手腕却火辣辣的一痛,手中一空,那块玉,被庄小舟抢走了。 庄小舟一手抛玉,另一手露出尖锐指甲,朝着金无机脖子划去。 陛下!秋杪厉声一喊,浑身迸出杀气,黑剑出鞘,要剁掉谢竹碍事的手。 谢竹本能的要松,但还没等她做出动作,一道人影就先扑了过来,撞飞秋杪,救下了谢竹。 是陶知言! 谢竹一愣,随即看到陶知言两手空空,她竟然没去接住悦玉! 那块白玉落在院子的中间,莹润反光。 你为什么不接住玉!谢竹再想去捡,但金无机已经攫住了庄小舟的手腕,将她甩飞过来,砸在谢竹后背上,谢竹顿时就趴了,手指距离悦玉还有半米。 金无机站起身,脸颊上挂着三道抓痕,表情彻底阴冷,她伸出手,冷冷道:剑。 秋杪将长剑扔给过去,金无机接住,下一瞬,长剑流光,劈风而至。 谢竹只看见剑影划过,噗嗤闷响接踵而来,后背一沉,庄小舟身体重重压下,她感觉肩骨剧痛。 金无机一剑刺入庄小舟的胸口,剑尖贯穿她单薄的身体,扎进谢竹后背。 庄小舟!陶知言惊声大喊。 秋杪抓住她,背身过肩一摔,陶知言噗通砸地,秋杪又狠辣刁钻的一脚踢在陶知言脊椎骨上,这一下踢中穴口,瞬间让她整个下半身都麻痹了。 金无机摁着剑刃,垂眸冰冷的看着谢竹:我给过你机会的。 谢竹趴着动弹不了,她感觉后背湿热一片,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庄小舟的血。 你现在告诉我,这块玉,到底什么,我就放过你们三个人当中的一个。金无机转了一下剑刃,血肉被搅,庄小舟痛得惨叫。 谢竹抠紧了地面,背后剧痛,她满脸冷汗,思绪却诡异的陷入了一种极致的冷静里。 她疼,却一点也不慌,甚至连恐惧感,都没有。 她想,不就是玩命吗 玩就玩,她可是不怕死的人。 撑着地板,谢竹主动的往剑刃上抵,她死了,任务就能重来! 金无机看出了她的目的,一脚踩住谢竹的肩膀,又将她摁了回去,剑刃再一转,庄小舟浑身发抖的痛叫。 谢竹清楚的感觉到大股的热血,涌流到她后背上。 她闭上了眼睛,冷静的告诉自己,庄小舟是任务毫不相关的NPC,她不用管死活。 庄小舟陶知言惊慌又愤怒,你别动庄小舟! -- 第25页 金无机开口:谢竹,只要你告诉我,那玉,是什么东西,我就放了跟这事情无关的人。 那是我的东西!陶知言慌张的说,那是我的玉!我跟它有共鸣,我知道它是什么,你放了庄小舟和谢竹。 陶知言,你闭嘴!谢竹喝道。 有点意思。金无机说完,忽而拔出了剑。 庄小舟闷哼一声,软软的滚落在地,唇角刺目的挂着一条血线。 金无机没管她们,她直接朝着那块玉走过去,剑尖一挑,白玉便落入她手中。 她摩挲着玉身,看了一眼秋杪。 秋杪立即将陶知言提过来,扔在金无机脚边。 你的金无机问她,证据呢 陶知言道:我能感觉到它 金无机温柔道:那你能控制它里面的力量吗 陶知言看着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金无机一笑,秋杪马上就将胸口出血不止的庄小舟拖过来,金无机指着她说:她的伤口,再不止血,就没救了,你想要她死吗 庄小舟躺在泥地上,鲜血染红一片尘土,资`源`整`理`未`知`数她睁着有些散了光芒的异瞳眼睛,静静的看着陶知言。 陶知言瞳孔发抖,无助又茫然的看向了谢竹:救她 谢竹手指紧握,抿唇没说话。 陶知言道:谢竹,我们不要那些力量好不好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不可以吗 谢竹张了张唇,所有的言语都堵在她喉咙里,她发不声音。 她不能告诉陶知言说,你们的死,不是真死,一切都可以重来的,只要那块玉,不被抢走,只要她不任务失败。 这太自私了。 陶知言又叫她:谢竹 谢竹闭上眼睛,继续沉默。 金无机笑着说:她不在乎庄小舟的,也不在乎你。她只在乎这块玉,对于她来说,这玉比你跟庄小舟两个人,加起来都重要。 第15章 独孤一条犬 谢竹!陶知言红了眼睛,你要我信你,我信了。你说那块玉是我的东西,那我选择不要!你告诉她们实话,我要救庄小舟。 谢竹嘴唇颤抖,哑声道:那个东西,你不能不要。 你不要,我就会死谢竹比任何时候,都要深刻的意识到了,埋藏在她骨子里的贪生怕死和自私。 陶知言开合了嘴唇,很轻的说了三个字,谢竹没听到声音,但她看出来了,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谢竹来决定,她要不要。 谢竹吸了一口气,镇定用力道:属于你的东西,不就应该拿回来吗 陶知言垂眸看着脸色惨白的庄小舟,又抬眼,盯住了金无机手中的白玉。 一旁的秋杪忽然皱眉,说了一句:有人来了。 谢竹浑身绷劲,抓住了这片刻的间隙,一下子扑向秋杪,大喊了一声:抢! 陶知言弓起后背,瞬间进入一种半兽化状态,喉咙低吼,长出尖锐指甲和绒毛的手臂,呼啸袭击金无机。 金无机往后一退,躲开陶知言的第一击,手中剑花转过,从陶知言的肩膀斜划而过,温热的鲜血溅开,散了几滴到金无机手上,再穿过指缝,渗入一缕至悦玉当中。 莹白的玉,顿时发出耀眼白光。 陶知言闷哼一声,忽然跪倒在地上,她感觉自己灵魂在被什么力量撕扯,无数混乱密集,无法看清的凌乱画面冲入她脑海里,她好像看见了什么,又什么都没看清。 狭小的院子里,金无机手中的玉在发光,跪在地上的陶知言,也在发光。 那些纯净的白色光芒如同轻纱,覆盖着陶知言,幻成另一个人影,重叠在她身体里,她光洁的额间,清晰的浮现出一朵七瓣白莲。 秋杪看见,猛然倒吸一口凉气:七瓣莲,是疆界之主的印记! 金无机往后退开数步,拉出距离后,陶知言感受的撕扯力量陡然松下,白光暗淡下去,所有感觉回归,她单手撑住地面。 疆界之主金无机看着手里的玉,那这块玉,岂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装载着疆界之主魂魄的魂器 秋杪甩开谢竹,迅速靠到金无机身边,压不住喜悦道:有了这块玉,我们就不用费时间去做祭坛了,魂器可以助我们一步登天! 难怪谢竹你死也要拿到它金无机勾唇微笑,疆界之主的每一魄,都是一个世界,拥有它的人,便是世界之主。从此以后,万年长生,永世不亡。 她握住白玉,冲着谢竹一笑:感谢你提醒我,我家井里,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东西。 秋杪望了一眼围墙外漆黑的天幕:陛下,来了。 金无机收起白玉:那我们走。 两人朝着井口走去,谢竹拦住:别想 话刚两个字,秋杪就不耐烦的直接抓着她甩开,随后她们二人先后直接跳入水里。 谢竹连忙爬起来,追到井边。 她没有听见入水的声音,只看见波澜滚滚的水面。 -- 第26页 谢竹,庄小舟快要不行了!陶知言叫她,怎么办 谢竹急忙跑过去,跪坐在地上。 庄小舟眼睑半合,胸口的大洞还在汩汩淌血,陶知言已经急哭了,紧紧拉着庄小舟的手。 谢竹也后知后觉的慌了起来:要不叫救护车 陶知言哭着摇头:不行,如果半路她没稳住人形,变回了猫的样子,医院的人,一定会抓她去做实验的! 谢竹看着那口井,她更急悦玉的事情,一咬牙,她说:我有办法,能让一切重来,庄小舟也可以再回到最开始的样子。 陶知言茫然的问:你什么意思 谢竹起身要靠近那口井,陶知言一把抓住她,哭着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去抢那块玉!我不要什么疆界之主的力量,我要我朋友平安无事! 谢竹道:拿到那块玉,庄小舟就可以回来!拿不到,我也要死。 陶知言吸了吸鼻子,忽然镇定下来的问:你拼命想要那块玉,就是为了救你自己吗 谢竹哽住了话,她停顿了几秒,说:这是我的任务,替你找回你的魂魄。 陶知言咬住了唇,眸子通红,溢满了眼泪,她用一种泫然欲泣,又拼命忍着的委屈表情问:谢竹,我真的应该相信你吗你值得被我相信吗 谢竹坦诚道: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和庄小舟,这个任务,原本是我自己的事情,把你和庄小舟牵扯进来,是我的错,对不起。 陶知言问道:你不能放弃任务吗我真的不需要什么疆界之主的力量 谢竹摇头:放弃的话,我 陶知言庄小舟忽然出声了,她大大的睁开了那双好看的异瞳眸子,我好冷 陶知言马上揉搓着她冰冷的两只手:我给你暖暖 庄小舟笑了一下,没有了平日张牙舞爪的锋利,她变得温柔而又苍白:从小到大,你就喜欢躲我,现在,你主动抱我一次,好不好 陶知言哭得满脸泪:好。 她想抱庄小舟,可一动她的身体,胸口就会流出更多的血,陶知言不敢碰她。 我不能 庄小舟费力的朝着她伸手,虚弱道:抱我,不然没机会了。 陶知言咬牙,用力的将她抱进了怀里,她感觉到温热的血,一点点的洇湿她胸前的衣服。 庄小舟靠在她怀里,闭上眼睛说:以后,别总躲我了 她说完,身体里的最后一股力,也散了。 陶知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紧紧抱着庄小舟冰凉的身体。 道道白光,从庄小舟的四肢漫出,白光消散,她的肢体也随之消失,最终如云烟一般,寸寸灰飞。 陶知言徒劳的抓住最后一道白光,尖声大叫庄小舟的名字。 晚风吹过,光消无痕,只有地面上的猩红血迹,仍旧触目惊心。 谢竹感觉喉咙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攫住,难受得让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那些情绪浪潮,闷在胸口里,无法言诉。 你说,把那块玉抢回来,庄小舟就回来,是不是陶知言擦掉泪问她。 谢竹看着陶知言眼睛里,愤怒又决绝的光,骗她说:是。 那好,我去把玉抢回来。她说完,起身便往古井走。 谢竹立即跟上去。 跳下那口井之前,陶知言问她:你没有骗我,对吧 谢竹悄悄的捏紧了手指,摇头:没有。 好。陶知言单手撑过井口,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下。 第16章 独孤一条犬 陶知言身体入水那一瞬间,便诡异的直接消失了,像是直接跳进了另一个世界。 谢竹紧跟着一起跳下,脚尖浸入水里的刹那,她脑中想到,要是自己还是不能穿过这口井的话,那就完了。 悦玉已经被金无机带走了,不知道她现在去死,还来不来得及 她思绪纷乱,完全没注意到,有一道黑色的诡影,紧随着她一起钻入了井里。 身体没入井水的瞬间,耳朵里嗡的一声,眼前无数流光划过,她感觉到凌空的失重,空气声呼呼,她从半空落下,重重摔进凹凸不平的地面里。 胡乱撑手的时候,她摸到了很多棍子一样冷硬的东西,垂眸一看,地面竟然全是白骨,层层累累,数之不清。 举目四望,是一个空幽漆黑的巨大空间,一眼看不到尽头,绿色的磷火萤火虫一样的在白骨上跳跃,光芒暗淡飘忽。 谢竹惊惧的跳了起来,被一地的白骨吓得不断后退,可不管她怎么退,脚下永远都是层累的骨肉。 四肢,脊椎,肋骨,还有双眼空洞的人头。 谢竹浑身冰冷,后背全是冷汗,脚下踩着骨头的触感,被无数倍放大,让她头发发麻。 陶知言!谢竹绷着嗓音大喊。 声音远远的传开,像是水面上散开的波澜。 这边!陶知言回应她,在背后的方向。 -- 第27页 谢竹立即回身,模糊的看见了她的背影,她大步狂奔过去,骨头在脚下发出磕哒的撞击声。 我能感觉到那块玉,在那个方向。等她走近,陶知言就指了一个方向,那边被黑暗完全吞噬,谢竹什么都没看到。 两人小跑着一起往前冲,陶知言边跑边问:你怎么知道,那块玉是我的东西 谢竹垂眸道:说来话长,等拿到了它,我再把一切都告诉你。 两人跑了半分钟,渐渐听见了窸窣的人声,密密麻麻,吵闹如集市,可那声音的内容,却不是交谈,而是痛苦压抑的呻/吟。 谢竹跟陶知言两个人的脚步,都不由自主的放缓了。 一股寒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沉甸甸的冻在人身上,让人僵硬和恐惧。 再走近一步,一个十几米高的三角形粗塔,映入眼帘,无数幽绿磷火,像是蝴蝶一样的萦绕在塔周围,映照出塔身,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人。 这个塔,是由活人累积而成的。 谢竹甚至还在其中看见了熟面孔,那个跟她一起学游泳的大妈,还有住在陶知言隔壁的,整天嫌弃陶知言吵的邻居 他们被嵌入在密集的人堆里,表情扭曲,翻着白眼,痛苦虚弱的哼叫着。 恐惧像是铅水一样灌进谢竹的双腿里,她一步也走不了。 在眼熟的大妈旁边,是一条白骨阶梯,斜爬而上,阶梯两旁,间断均匀的亮着绿色磷火,把白骨照成诡异的浅绿色,顺着阶梯往上,是一个平坦祭台,金无机与秋杪两人,就站在祭台上。 金无机将悦玉放在一个人头累成的案桌上,每个头骨上都用鲜血画着繁驳古老的花纹,她喃喃的念起悠扬咒语,血色花纹随之亮起红光,像是被引燃的火条,一路烧到由活人累成的人塔里。 人塔哀鸣一声,白色光芒骤然亮起,浪潮一样,层层上聚,每聚一层,人塔底部的一层活人,就会变成干尸。 这是在用人命和灵魂,作为祭品牵引。 白光顺着血色花纹,涌进白玉里。 悦玉轻一震,将光芒尽数吸纳后,又归于沉静。 可陶知言却突然跪到在地上,急促的喘息。 陶知言,你怎么了谢竹急忙扶她。 陶知言垂着脑袋,神情恍惚,手指用力抓紧地面的白骨,她身体里的能量不稳,形态也在人与兽之间忽闪切换,连着眼瞳,都开始泛出雪白银光。 陶知言谢竹无措的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 陶知言痛苦的皱紧了眉,浑身颤抖。 塔顶之上,金无机也不悦的蹙眉,这块玉,并没有被祭坛的力量激活,而是向一只贪婪的虫子,吞噬所有涌来的力量。 她转眸,看向塔地跪倒的陶知言,吩咐秋杪:去取她的血来。 她记得,在院子里的时候,陶知言的一缕血,就激活了这块神秘的玉。 是!秋杪欲走,金无机又叫住她。 把谢竹一块带上来。 是。秋杪领命,直接从塔顶,一跃而下,轻灵如黑雁,稳稳飞落。 你想干什么!谢竹起身拦在陶知言面前。 秋杪扫了她一眼,身形逼近,动作快得只剩虚影,瞬息间就扣住了谢竹的后颈,手肘用力砸落,击中谢竹的后颈脊骨,她感觉浑身一麻,手脚顿时脱力,直接趴在地上。 陶知言还跪在地上,绷着后背,不断颤抖。 秋杪一脚将她踢倒,蹲下身,用一个陶瓷瓶取了一小瓶鲜血,随后抓着谢竹,跃身飞起,足尖点过白骨阶梯,越过那些痛苦扭曲的人脸,转眼飞到塔顶之上。 秋杪将谢竹扔在地上,递给金无机陶瓷瓶。 金无机拿着瓶子,慢条斯理的抖落一滴艳丽鲜血,同时温声说道:人骨子里啊,都是下贱的,欺软怕硬,善良的人,永远都是受尽委屈的一方,没心没肺的恶人,反而潇潇洒洒,一世快活。 鲜血落下,浸入白玉里。 玉身一颤,忽而缓缓升腾,炫目的白光,瞬间迸开,太阳一般,照亮整个方圆。 金无机抬首,望着那块炽目的白玉。 谢竹,我给你机会说实话,你不珍惜,现在你不仅受尽了苦头,还没瞒住所有的真相,你可觉得甘心她垂下眼睛,居高临下。 谢竹看着她宛如胜利王者一样的金无机,又看着满地的白骨,还有这座活生生的人塔,再也没办法把自己摘身事外的是说,这些死亡,都是无关紧要的游戏。 庄小舟的死,那样的活生生。 痛是真的,死亡也是真的。 她的只顾自己活着的自私,也是真的。 你不怕报应吗谢竹质问她,杀这么多人,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天雷降临,问你公道吗 金无机嗤笑:你真的觉得,天道轮回,存在吗好人长命百岁,恶人自有天收,这样幼稚的话,你真信吗 谢竹身体动不了,只能狠狠瞪着她。 金无机抬起双手,白骨桌上红色咒语,又一次亮了起来,人塔哀鸣,那些生命与灵魂汇聚而成的纯白力量,泉水一般的逆流上涌,没入白玉里。 -- 第28页 玉石嗡鸣,光芒愈发醇厚浓重,一道夺目光柱,忽而从玉身里射出,开天辟地,直入苍穹。光芒呼啸,最终打在一面透明的屏障上,像是流水落地,四处蔓开,所过之处,亮起寸寸白光,好似在制造一个纯白绚烂的天空。 一个属于金无机的世界,正在被创造。 金无机勾起红唇,满意的看着那道渐渐凝成的世界结界。 胜者为王,遍地白骨,又如何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谢竹耳朵里响起系统的警告:疆界之主的魂魄正在被消耗,任务失败预警! 第17章 独孤一条犬 既然你已经拿到你想要的东西,那为什么不杀了我!谢竹对着金无机用力道,还留着我,你就不怕我弄出意外来,让你的计划发生变故吗 金无机收回欣赏天际的目光,垂眼瞧着谢竹。 你很不一样。她朝着谢竹走去,你的背景里,一定藏着秘密,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悦玉在哪里,还被悦玉保护,让你第一次掉进井里的时候,没直接落入我的白骨世界里来。 谢竹皱眉:所以,那口井,根本不是通向另一个世界,而是通往这里,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对。金无机承认了,她道,谢竹,其实如果你在跟我交往的时候,稍微对我上点心,就能发现我的异常,可你偏偏永远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你完全不在乎我这个朋友。 谢竹嘲讽笑道:朋友你又拿我当朋友了吗 金无机一笑,不承认,也不反驳。 她继续抬眸看着正在被制造的天空,短短片刻,那片白色的天空就已经扩展了数十里远,并且还在飞速增长。 系统的警告,又一次在谢竹耳朵里响起。 她快没时间了。 闭上眼睛,谢竹费撑起最后一股力气,拼命的扑向金无机。 金无机身后半米远的地方,就是人塔的边缘,谢竹要是成功,就能带着金无机一起摔下去。 就算她任务失败了,不能重来,那好歹也能算是报复了一口气。 金无机侧身猛退,大叫了一声秋杪的名字。 秋杪出手迅猛,拽住谢竹的脚腕,一扯而下,谢竹摔回地面,磕到下巴,牙齿咬破嘴唇,溢出一缕猩红鲜血。 谢竹,我本想留着你的,你的来历,我很好奇。金无机道,可你的确跟你说的一样,是一个会坏我大计的变数。 金无机抬眸,瞥向秋杪。 秋杪会意,抓起谢竹的衣服,毫无留情,直接将她从人塔顶部砸下。 她仰面摔落,风声过耳,她看见了自己飞舞的乱发,还有那一方,耀眼得刺目的天穹 坠落的瞬息里,谢竹将自己做任务的这一段时间,全部回想了一遍。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失败了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这样轻易的狗带。 余光里,忽然有一道白影,飞速朝她飞来。 坠落的身体被稳稳接住,雪白的衣袂飘飞,圈在她腰上,刺骨的寒意同时袭来,团团围住了她。 接住她的人,体温冰冷如雪。 那人托着谢竹的身体,虚空一踏,两人身体猛然拔高,飞升到与人塔齐面的高度,脚下凝聚出一片冰霜,如云似地,让谢竹与背后的人,一起落脚。 谢竹一站稳,立马回头看去。 背后的人,身量高挑,白发如霜,长至腰际,纯白清灵的衣衫裹在瘦削的身上,衣袂与裙摆无风自飘,好似画中仙子,仙气逼人,又寒意摄魂。 而且,她有一张与陶知言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眸色不同,她有一双湛银的眼睛,平静得毫无感情。她浑身冰冷的雪白,唯独眉间,烙着一朵赤红的七瓣莲花。 谢竹顿了顿,喃喃道:陶知言 她转眸,看向谢竹,那眼神里什么都没有,好像她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空气。 我是桑海。她冷冷开口。 谢竹惊愕:可是你的魂魄 那块悦玉,还漂在空中,正在被释放力量。 桑海半敛眼睑,眸底清楚的浮现出厌恶:你太没用了。 谢竹一下子僵住了身体。 桑海倾身逼近,携着一身刺骨的寒气,阴冷道:若是我的魄没了,我便要你,也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给我陪葬! 谢竹被震得说不出话,呆滞的僵着身。 桑海漠然退开,身形一闪,犹如一道白色流光,迅猛袭向半空中的悦玉。 她修长的手指还未碰到白玉,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衣摆与白发一起飞扬,她被震退数米。 她刚刚是被释放力量的悦玉惊醒,并且强行夺身显世的,耗的是她仅剩不多的真元,力量不够,自然没办法碰到悦玉。 眉头皱起,她的视线从落在那座悲惨的人塔上,片刻后,便有了主意。 她紧盯着那座活人塔,双手飞快结印,一道白芒从她舞动的指尖射出,穿入塔中,随后光芒猛然一盛,人塔里的生命力与魂力,立马被那白芒吸食,再渡入进桑海的身体里,力量充盈,她衣袍鼓胀,银发翻飞,额间一朵红莲栩栩如生。 -- 第29页 谢竹站在浮冰上,目睹了整个过程。 那座活人塔,在短短几秒里,便枯萎下去,人皮干枯,所有痛苦的表情凝结成死亡面具,冻结在一张张人脸上。活人塔,变成了死人塔。 谢竹感到浑身发冷。 这,就是疆界之主,杀人如饮水。 秋杪,快杀了她!金无机紧急大喊。 秋杪提剑而上,剑风狠辣,直刺桑海心脏。 桑海一手捏着吸食人塔的手决,另一手竖掌一送,白光扑出,浩瀚凶猛,一击击落秋杪。 秋杪像是一张飘零树叶,滚落在祭坛顶端。 人塔层层枯萎,最终彻底变成死人塔,再无半个活口。 桑海收敛手决,闭眸舒畅的吸了一口气,一呼一吸之后,她重新睁开眼睑,那双银眸,更加明亮,冰冷和危险。 金无机变了表情,被桑海一个眼神,吓得后退半步。 秋杪支剑起身,护在金无机面前。 桑海负手,起身飞落,白衣飘扬,她身影如月,轻落在祭坛上。 我的东西,岂是你们这些蝼蚁,可以动的 第18章 独孤一条犬 你不是死了吗金无机道,不仅仅是你,你们整个九尾狐一族,上下千口,灭门屠族!还是被你 闭嘴!桑海面色陡沉,指尖一弹,一道白光击打在秋杪身上,力道凶悍,串起金无机,两人一起倒地。 秋杪挡在前,伤势最重,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小杪!金无机扶住她,你怎么样 秋杪摇头,撑着剑站直了身体。 你以为我们不提,就没人知道,你疆界之主,一辈子就是个笑话吗秋杪嘲讽道,你风光万年又如何到头来,不也一样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吗 桑海银眸里寒光摄人,无形的压迫力陡然四散,如同她心底的怒火,呼啸四扩,厉风扫过,打得秋杪,乃至于半空中的谢竹一起震颤。 我的事,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她五指一展,一朵炙白的莲花火焰在她掌心绽开,你们这样的东西,也妄图制造出一个世界可笑! 她手掌一送,莲花射落在祭桌上,火焰落地生根,疯狂四蹿,瞬间点燃人塔,所过之处,一起皆被烧灼成烬。 白火升腾,漂浮在半空中的悦玉不稳的抖动起来,停止喷射光柱。桑海手指一收,那块玉便朝着她飞去。 秋杪沉眸,猛然决绝的飞身而起,不顾那些飞蹿的火焰,硬是在半空中,将悦玉夺了回来! 她飞回金无机身边,立即将玉递过去,欣喜道:陛下,我抢回来了! 金无机却僵住了身体,呆滞的看着她。 秋杪愣了一下,随即才感觉到火焰灼烧的疼。 她的一只脚碰到了翻滚的火焰,那是永世不熄的白莲焰火,杀身灭魂。 火焰顺着她脚腕上爬,蹿过的每一寸皮肉,全部变成灰烬飘散。 陛下,玉!秋杪扯过金无机的手,将温润白玉递过去,您快走!我去断后! 她以剑为腿,支着身体,面向桑海,以及那从祭桌一路烧灼过来的火海。 桑海冷眼看着她们,毫无惊慌。 火焰转瞬间就烧到了的秋杪的腰际,焰火如白色的食人花,就要吞噬了她的整个身体。 小杪!金无机大叫着扑过去,急急的伸开手臂,想要抱住秋杪。 秋杪急忙退开,一掌拍中金无机的胸口,红着眼睛喊道:陛下,走! 金无机身体飞出祭坛,她极力深长了手,却还是连秋杪的一片衣角,都没能碰到。 身体跌出祭坛,飞速坠落。 站在火海里的秋杪,就那样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快到坠落在地时,金无机才想起运气稳住身体,踉跄的落在白骨地里。 她手里紧紧拽着那块白玉,仰头看着高耸的人塔。 塔顶上,火焰冲天,已经制造了一半的白色天穹,停住了扩延的态势,徒留一片惨白。 白色火焰,很快顺着塔身,往下燃烧,永世不灭的白莲焰火,将会吞噬这整个地界。 金无机垂眸看着手里的玉,再看向已经被火焰彻底吞噬的人塔,忽而膝盖一软,跌坐在地。 谢竹站在高处,把秋杪一边灰飞烟灭,一边推开金无机的这个过程,全部看了个清楚。 她站在那块薄冰上,探头去看火海里的桑海。那家伙也还没出来,可她一身纯白,融于白色火海里,热浪翻滚,叫人分辨不住她的身影。 谢竹正找得入神,脚下的薄冰竟然忽然裂开了!她脚下一空,尖叫着笔直坠落。 十几米高,不会武功,她这一摔,死定了! 这时,一道白光忽然从火海里飞出,轻柔的裹住谢竹的身体,托着她的身体,平稳落地。 金无机,就在一米多远的地方。 桑海不知道为什么,还没从火焰里出来。 那些白色烟火顺着人塔,向四方蔓延,很快便会烧到谢竹和金无机脚边。 谢竹想了想,还是说:你把悦玉给我,然后你走吧。 金无机抬眸看着她,脸上竟然一片死灰。 谢竹一顿。 -- 第30页 金无机红着眼睛道:我以前,还是皇子的时候,徐州大水,我主动请缨,赴徐州治水,却被兄长算计。他为了把我淹死在徐州,挖断河堤,汹涌的河水,淹没了三十二个村镇。谢竹,你见过浮尸百里吗 她看着谢竹的眼睛:层层叠叠的尸体,河滩,洲角全都是尸体,像是淹死的鱼一样,源源不绝的被水冲上来。腐烂的尸体的味道,漫天飞舞的苍蝇,没日没夜,好似永远不会停止的大雨我的军队,与百姓一起被困,大水把所有的食物都冲走了,每个人都饿得像浮尸一样惨白浮肿,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升起流言,说以皇女天命祭河拜天,可退大水,于是我被徐州百姓,投入河里是秋杪将我救下。 大水半月不退,河里是静悄悄的浮尸,河面上,是为了一口粮食,就能杀人夺命的恶鬼。半月后,等大水褪去,三十二个村镇,活下来的人,不足一百。你能想象,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金无机垂眸,看着手里的白玉。 人心,是最肮脏的东西,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她手垂落在白骨上,王权杀戮,城池白骨。人命,生死,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 说完,她扬手,将悦玉扔给谢竹,自己起身,笔直的朝着大火走去。 刚近火焰,一股热浪忽然袭来,将她拍飞出去,摔落进白骨堆里。 桑海紧跟着从火海里踏出,她仍旧白衣飞扬,翩然若仙,冷淡如雪。 谢竹想靠近,把悦玉给她,又被她那一身寒气吓得凝滞脚步。 桑海没看谢竹半眼,她朝着金无机走过去。 金无机半撑起身,决然道:是我错了,不该动你的东西,你杀了我吧。 桑海冷眼垂眸:我不杀你,你不是想要一个世界吗我亲手,给你创造一个。 金无机猛然抬头:你什么意思 桑海满脸冷漠,缓缓俯身,白发如瀑,徐徐垂落:死太简单了,我要你痛失所爱后,独自忍受万年孤寂。 她抬起手一挥,那块巨大的天幕陡然落下,随着桑海握拢手指的动作,天穹弯曲,包拢住一片白骨大地,最终合拢成球。 桑海冷眼看着金无机震惊而绝望的样子,字字冰冷:你不该动我的东西,更不该,伤了我的人。 金无机眸光一颤,猛然看向谢竹。 谢竹茫然的眨了眨眼,她没听见两人低声交谈的内容,所以,金无机这诧异惊呆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桑海话说完,扔下金无机,脚尖一点,便飞落到谢竹面前。 她浑身寒气逼人,冻得谢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撑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桑海精致的面容一直靠近,最终停在眼前。她的鼻尖,几乎碰到谢竹的额头。 那个 谢竹话没说完,就感到手心一空,悦玉已经落进桑海手中,她运力捏碎白玉。 丝线一样的白色光芒迸发出来,像是有意识的藤蔓,盘绕着桑海的手腕,源源不断的没入她的身体。 炫目的白光爆炸扩散,刺目的光辉让谢竹不得不闭上眼睛。 合上眼睑的前一刻,她隐约看见一道模糊的黑影,未等她看清,脑中就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白芒充斥整个视野,谢竹脑海空白了一瞬,再睁开眼睛时,她独自站在一个石室里。 四面都是雕刻着祥云和莲花的白玉墙,正中的地方,则是一个圆形的莲花石桌子,桌面上摆着一支青色的莲蓬。 系统的声音凭空响起:第一个任务完成,宿主可领取奖励。 谢竹茫然环顾周围:什么奖励 系统:莲子。 谢竹看向那个莲蓬,无语道:就一个藕莲蓬你是不是太抠门了啊 系统道:那是七瓣白莲所结的莲子,是最神圣的圣物。 等同于游戏里的神级装备。 谢竹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发现这个莲蓬一共有十四颗莲子,而且非常匀称的,一半青莲子,一半黑莲子。 这七瓣白莲,结十四莲子吗 不愧是圣物,长相奇特对称,还多子多福。 这个吃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系统简单明了道:增强体魄,提高你的战斗力,但是需要累积,三颗莲子之后,才会有明显的效果,所以,你还需要继续努力。 谢竹小声道:我能预支吗你看我完成的任务的过程多危险,一不小心就洗白了。 系统:按规定,一个任务一颗,你从黑莲子或者青莲子里取其中之一。 谢竹疑惑道:可这里有十四颗啊,如果按照七个世界平分的规定,我也应该一次吃俩 系统:你只能取一颗,如果你违反规定,直接取消任务,你将会被打回原来的世界,接受死亡。 行吧。 谢竹仔细来回看过青黑莲子,纠结片刻,最终选了青色莲子。 黑色的,看着像是过了期的,而且,按照一般的套路来说,黑色代表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 第31页 她直接将青莲子放入口中,还未嚼,那莲子便化作一道光,钻进了谢竹的身体里。 系统提示音随之响起:下个世界,开启。 第19章 朕是老王八 注:作者重度历史盲,文里会有无数称呼语言违和感等等,大家看个开心就好,求不考据QAQ 谢竹垂头盯着方形的青石地砖,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她的第二个世界,是宫斗。 对的,就是第一反应想到的那种宫斗。 陶知言那狗,在这个世界里,是隐藏女儿身加乌龟精的狠毒面瘫皇帝。 狠毒又面瘫这个形容词,反倒是让谢竹先想到了桑海,这两个形容词,很符合她的人设。 她盯够了地板,又抬眸打量侧殿周围,十几个秀女安安静静的各自伫立,神情或激动,或忐忑,眸光都压不住偷偷瞥向垂帘遮挡的另一边,大殿。 那边这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选秀活动,隐约可听见模糊的说话声。 谢竹又盯着自己浅绿色的拖地裙摆,莫名紧张起来,这里美女如云,还个个极尽花枝,明艳逼人,她一个默默无闻,还初来乍到的小路人,争得过吗 可她要是不认真搏宠,成功选秀,就会在这个世界里,无限重复宫斗任务。 谢竹轻轻叹了口气,感觉压力山大。 这时,一个小太监越过垂帘走来,尖声喊出一连串女子名字,第三个便是谢竹。 她连忙跟上大部队,快步往前走。 小姐!谢竹的贴身丫鬟明珠轻轻拉一把谢竹,低声提醒说,您步子慢点,宫中不比家里,处处都讲规矩,您可得仔细啊。 明珠神情严肃,眉眼里写满了一步错,便是满门超斩,万劫不复的恐忧。 谢竹被她的神情,以及整个侧殿里庄重肃穆的气氛带入了宫斗状态,认真点了点头。 她垂下头,跟随最后一名秀女,缓步走到旁边的正殿。 殿内宽阔,阳光穿过窗棂洒入,明亮的光柱映得殿中亮堂堂的,几个秀女便站在那光线正中,正好让殿上的皇帝和皇后看个清楚。 谢竹按捺不住好奇,抬头张望皇帝面容,耳旁顿时炸起太监尖锐的声音:大胆!陛下圣容,岂容你随意窥探! 谢竹连忙低下脑袋,几步走到那排秀女面前,不敢轻举妄动。 镇国将军之女,何思慕,年十九。太监宣名念完,一位红衣女子上前一步,站定身姿。 身形高挑,墨发半挽起,红色珠翠如流云般穿过青丝发髻,一支白玉步摇半垂,随着她的动作在阳光轻轻晃动。 片刻沉默后,皇后柔媚的嗓音响起:将军之女,果真气质不俗,陛下甚有欢喜,留用。 一个宫女随即双手送上来一块梨木牌,何思慕接了牌子,福礼道:谢陛下,谢皇后。 她嗓音清脆,听着像是个豪爽之人。 谢竹埋着脑袋,只瞧见何思慕经过她面前时落下的长影。 又两个名字之后,到了谢竹。 户部侍郎之女,谢竹,年十八。 谢竹眨了眨眼睛,十八真是水嫩的年纪。 她一步上前去,终于敢名正言顺的抬眸,往殿上看去。 殿上的窗户关着,阳光落不进来,那里面藏于暗影之中,只能隐约见到皇帝随意歪斜在卧榻上的身形。两个宫女,太监总管垂手立在一旁,肃穆安静。 皇后坐在下方,面向着窗户,倒是能看个清楚,她穿着月白色的长袍,颜色清淡,衣面绣花却极其繁杂精致,头发高挽,青碧色的玉雕花首饰点缀其中,夹着几片光耀泽润的金叶,简单大方,又不失温婉贵气。 她打扮,妆容,都是极其素雅的,可那双眼睛,却又精艳无比,眼尾上挑,眸光潋滟,像是含着一汪春水,流转之间,勾魂夺魄。 狐狸一样的眼睛。 谢竹视线在她身上顿了顿。 皇宫勾唇含笑,也看了她一眼。 一旁的记名太监极有眼色,看出来这个名叫谢竹的,既没有被皇帝看上,也没有皇后相中,张开嘴,准备叫谢竹走人之际,那歪坐着身体的皇帝,忽然抬起了手。 指尖探出暗影,被阳光照耀,肌肤雪白,骨节纤长,不像是男人的手。 手指招了招,是叫谢竹过去的意思。 谢竹转眸瞧了瞧皇后,以及管事太监的脸色,确定没事,才缓步走近。 靠近了,那藏在暗影里的人,也渐渐清楚起来。 果真是陶知言的脸,她穿着繁重的黑色龙袍,墨发半束,几缕发丝垂在胸口,或许装扮原因,她的面容看起来,跟上一个世界有点不一样,眉眼似乎被拉长了,像是某种锋锐的弯刀,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 她没说话,就看着谢竹,再度招了招手。 谢竹又往前两步,跨上台阶,面颊停在陶知言手指前几公分的地方。 陶知言坐高,居高临下,垂眼打量着谢竹,眼底透出几分困惑。 你甚是她用十分贴合乌龟精的,不紧不慢得叫人着急的速度说着话,面熟呀。 谢竹愣了片刻,反应极快的勾起谦和的笑容,低声说:臣女看陛下,也有几分面熟。 -- 第32页 陶知言又看了她一会,唔了一声。 太监总管马上尖声道:户部侍郎之女,谢竹,钦点留用。 钦点两个字,让下面的还站着的两个秀女表情微变,连皇后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意莫测。 谢竹被一个小太监带到偏殿去休息,出了大殿,便一阵夸赞祝福,说谢竹好福气,是陛下钦点的第一位秀女。 谢竹有些惊讶:第一个以前都没有吗 小太监摇摇头,热情说:陛下向来冷淡,对纳妃选秀这些事情更是没兴趣,全靠着皇后张罗。您真真是独一无二的第一个。 明珠早候在偏殿外,见到谢竹也一阵恭喜,巴拉巴拉的说着谢竹父母也一定会十分高兴满意的。 谢竹对这些恭喜都没什么感觉,她忍不住回想陶知言的那双眼睛,不再是上一个世界那样的干净明亮了。 也许是出生皇家,自小就在勾心斗角里的环境熏陶,所以变得复杂了 谢竹心里猜测纷纷,恍惚的跟着宫人往外走。 选秀过了,就要回家去等着皇帝封位,据说,正式入宫前,还有什么礼仪培训等等一大堆麻烦事,谢竹有点头大。 规矩一多,不仅不自由,还要学习和记住一大堆有的没的事情,特别麻烦。 出了选秀的宫殿,一抬头,就能看见位于整个皇宫正中央,高耸入云的镇天阁。 阳光明媚,天际湛蓝,但阁楼正中,仍可清晰的看见道道飘逸散出的浅蓝色光芒,那是南国的镇国之宝,镇天珠发出的。 百年前由开国皇帝亲手放在楼阁之上,镇国土,守山河,压恶鬼。 那也就是陶知言的第二魄,也是谢竹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得到的东西。 出了皇宫,谢竹坐马车回府。 只是没想到在古代也堵车,因为选秀的秀女太多,马车在路口正面碰上了,偏偏又是正好是素来不合的两家小姐,谁也不肯让,就那么塞住了路。 谢竹坐在车里无聊,就探出脑袋去看热闹,两个丫鬟面对面的在吵,没见到小姐的影子,只隐约听说是唐家那个向来跋扈傲慢的唐轻轻。 名字取得柔软,性格却是棘手藤蔓,碰不得惹不得。 堵了一会,何思慕也来了,三言两语的劝开了两个人。 谢竹正好看清了何思慕的脸,偏中性的清秀面容,但气质的确脱俗,带着一种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和冷峻。 马车退开,路很快便通了,摇摇晃晃一炷香,总算是瞅见了谢府大院的屋角。 谢竹屁股都快颠散了。 可马车刚在门口停稳,一快马忽然杀来,马上的黑甲侍卫举着一块黄金令牌,朗声道:陛下有旨! 明珠连忙将谢竹从马车里牵下去,跪地领旨。 侍卫高声说:陛下口谕,宣户部侍郎之女,谢竹,即刻进宫。 第20章 朕是老王八 入夜,守月宫。 皇后穿着一件白色单衣,柔软的布料散垂,勾得她背影纤纤。满头青丝披下,落在雪白的衣料里,她仰起不着脂粉的脸,瞧着漫天细碎明亮的繁星。 夜风轻轻吹过,烛火摇曳,一缕神秘诡异的袅绕黑雾,凭空落在她身侧,缓缓凝聚,化成一道模糊的黑色人影。 那人影黑气凝聚,没有五官,只发出沉闷沙哑的声音说:那个谢竹,杀了她。 皇后还是盯着漫天星子,毫无情绪起伏的问了两个字:理由。 黑影道:她会坏我计划,所以,杀了她。 皇后没应声,没反应。 黑影又警告的说:你的时间不多了。 皇后这才动了动,回头看着黑影,妩媚的狐狸眸中似乎挑着笑,又似乎藏着刀。 回魂丹,你什么时候给我 黑影冷冷道:你杀了谢竹,我就给你。 说完,黑雾一散,消失不见。 皇后漠然的继续看着天,半响后,房门忽然被扣响,掌事宫女霜叶恭谦的唤了一声:娘娘 进吧。 霜叶推门走近,低声说:娘娘,刚刚陛下一道圣旨,将那位名叫谢竹的小姐,招进了宫里。 皇后收回视线,垂下眼帘,片刻,她勾唇柔柔的笑起来,温声细语说:看来陛下当真是对那位谢小姐格外上心。 霜叶皱眉说:可娘娘,您不觉得这事奇怪吗宫里谁不知道陛下寡淡,从不招人侍寝,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隐情皇后轻缓坐下,看似不及边的笑语一句,倒是个好词。 ** 谢竹再入宫时,天色已漆黑。 四个宫女在前面打着灯笼,青石路被光芒照得很是清晰,身后又跟着宫女太监,一群人,颇为浩荡。 皇帝住宿的宫殿,名叫天子殿。 掌事宫女上前来,恭恭敬敬的对着谢竹行了礼,领着她往里走。 两个太监见到人近,立即推开寝殿门,里面亮若白昼,摇曳烛光越门洒出,拉长谢竹纤瘦的影子。 她忽然有些紧张。 娘娘,请。 谢竹点点头,下意识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一脚跨进去。 -- 第33页 身后的门立即关上了,殿里明亮空幽,烛光闪烁摇晃,地板铮亮。 谢竹左右看了看,没见到人,连宫女也没有。 她往内阁走去,越过垂帘,终于看见了龙塌上的陶知言。 陶知言只穿着一件单衣,盘腿坐着,一手撑在膝盖上,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另一手搭在另一边的膝盖上,指尖敲敲落落。 看到谢竹,立马坐直了身体,眼睛也亮了亮,招手叫谢竹过去。 谢竹垂下视线,快步走近。 陛下。她站定在脚踏前,距离陶知言半米远。 陶知言指着床前的地方,缓慢出声:跪这里。 宫里规矩森严,谢竹没做多想,按照吩咐的跪在陶知言指定的地方。 陶知言坐着,她的脸,正好对着陶知言的胸前。 衣服宽松,看不见她胸的大小。 愣神间隙,下巴一热,陶知言两根手指抬起了谢竹的脸,凝着眸色,疑惑又仔细的看着她。 谢竹忽然紧张,眨了眨睫毛,问道:陛下,怎么了吗 朕想你她说话调子慢得出奇,得睡不着。 谢竹被她看得脸热,又有些不明所以的瞧着她。 陶知言皱眉打量她的脸说:见过但想不起。 谢竹移开视线,低声道:或许臣女跟陛下,上辈子见过。 陶知言眉头越皱越紧,半响之后,终于放开了谢竹的下巴,慢悠悠的说:想不起朕很烦。 谢竹安慰说:陛下与臣女面熟,说明上辈子有缘分。但既然是前世前生的事情,陛下又何必太过纠结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陶知言绷着脸不说话,一副lsquo;我不管你什么大道理,反正我今天就是要想起来rsquo;的执拗样子。 于是,谢竹就那么安安静静在床边,陪着跪了半夜,到后面撑不住,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被宫女请出去洗漱用早膳时候,膝盖疼得走路打偏偏。 跟在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们眼神异样,表情微妙。 而硬是盯着她的脸,想了一整夜的陶知言,眼底更是挂着两圈乌青。上朝时,引得诸多听闻了皇帝昨夜急昭秀女入宫侍寝消息的大臣们,一阵欲言又止。 最后散朝之际,某位元老大臣跪地,颤巍巍的苦口婆心道:陛下,皇族延嗣一事固然重要,但请陛下也要注重龙体安康啊。陛下,才乃国之根本啊。 陶知言一脸lsquo;不知道你说什么混话rsquo;的面无表情,挥了挥手指,顶着两个黑眼圈,甩袖散朝。 ** 谢竹被赐封为贵人,安排住进了清竹宫,如其名字,背靠一片幽静竹林,两进四合院,不算宏大,却精雅贵气。 她刚进正殿里,太监总管就领着分给谢竹的宫女太监们进来了,总管宣旨,谢竹被皇帝赐封为竹贵人,并且随宫女八人,太监八人,刚一一介绍完下人们的名字,门口便传来太监的高声提醒:皇后娘娘到! 众人连忙出殿,跪地迎接。 皇后行在最前,仍旧是一身素雅的宫袍,笑意温柔,连忙上前来扶着谢竹的手,将她拉起。 无须多礼。 皇后牵着谢竹的手,一通嘘寒问暖,附带赏赐无数,满满当当的,从殿门口,一直排到了宫门口。 两人坐在正殿里,喝了半天食不知味的茶后,皇后亲切的拉着谢竹的手,柔声说:陛下素来寡情,不爱宠幸后宫,你可是陛下昭唤的第一个,所以,这绵延子嗣之重大任务,就交给你了。 谢竹满脸懵,那皇帝,不是女的吗 怎么绵延得出来 皇后又含笑睨了一眼谢竹,说道:昨夜辛苦妹妹了,陛下初次开荤,必定食髓知味,这日后啊,你还得继续辛苦。本宫这里又一支三百年雪參,你留用,好好补补身子,争取早日孕上龙胎。 谢竹: 这是误会啊,昨晚她就只是在床边跪了一夜而已啊! 皇后说完,还一脸加油,我好看你的表情,留下微微一笑后,领着她那一群宫人,离开清竹宫。 谢竹看了看那支百年雪參,又看了看排得长长的,装在托盘或者箱子里的赏赐,愣了两秒,管它呢。 她跳下下椅子,准备去仔细翻翻那些赏赐,见识见识宫廷里的好东西。 可脚刚落地,膝盖一阵发疼,她嘶了一声,急忙扶住桌子。 娘娘!明珠立即牵住着她,带她到里阁去,卷起裤腿,看她膝盖上的伤势。 两个膝盖,全都青了。 明珠皱起眉来,不满的抱怨道:陛下也太、太过火了,把娘娘的膝盖都弄青了,就不能垫个枕头什么的吗 谢竹:好主意啊,不如你帮我缝个护膝,下次我又被跪一夜的时候,也保护我可怜的膝盖。 一夜明珠惊得瞪大了眼睛,陛下他他一夜 谢竹: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昨晚我跟陛下 -- 第34页 贵妃娘娘到!又一道通报声响起,打断了谢竹的话。 明珠连忙放下谢竹的裙子,带她出去迎接贵妃。 谢竹有些懵,低声问道:贵妃又是谁啊她干嘛也来看我 明珠匆匆道:娘娘你之前又没认真上课!陛下后宫稀薄,一共就一后两妃,贵妃是左丞相之女,名叫柳昔,去年入宫。 匆忙说完,两人也已走出了正殿。 殿外,站着一位金衣美人,服饰华丽,装扮端庄,但仍旧难掩面容的稚嫩与天真,一双水灵杏眼,好奇的上下打量着谢竹。 你就是那个让陛下开破格的新美人她丝毫不见外,上前就自来熟的说,嗯,的确是气质脱俗,看起来就是跟我们这些不入眼的不一样。 谢竹窘迫道:其实并没有,就是幸运的,让陛下觉得面善。 柳昔看着她,点头说:本宫看着你,也觉得面善。来来来,进去好好跟本宫聊聊,这宫里好久没来新人了,可无聊死了! 她拉着谢竹,不管不顾的直往前走。 进了正殿,两人落座后,她迫不及待的马上追问起了谢竹昨晚跟皇帝一夜共处的详细过程。 谢竹看她眼冒金光,满脸八卦的样子,顿住了。 她要不要说实话 电视剧里讲后宫繁杂,危机四伏,必须要步步小心,那她现在是警惕的隐瞒,还是坦然交代 你就说说嘛,本宫真的好奇得很!柳昔拉住谢竹的衣袖,鼓着脸颊撒娇,本宫保证绝对不跟别人说,真的,本宫可以发誓! 谢竹看她纯真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暂且信她,赌一把,说不定就能拉到一个可靠的小伙伴。 她坦诚的说了昨晚的真实情况。 柳昔一脸震惊:陛下就只让你在床边跪了一夜除了看你,什么也没做 谢竹点头:对。 柳昔惊愕张了半天嘴,喃喃道:难道,传言都是真的 谢竹好奇问道:什么传言 柳昔俯身逼近,压低了声音:陛下不举。 谢竹: 第21章 朕是老王八 皇帝被传不举,这个事情,怎么传出来的,皇帝本人是否知道,谢竹不知道,她只知道,皇帝,又来找她侍寝了。 而且这回,是皇帝亲自驾临。 谢竹连忙跪地迎接。 陶知言慢吞吞的点点头,抬手道:起吧。 谢陛下。谢竹站起身来,跟在陶知言背后进屋。 陶知言在软炕上坐下,也不说话,太监总管便说:陛下一忙完国事,便来找娘娘了,连晚膳,都还未用呢。 谢竹立马说:臣妾这就命人去准备。 她看了一眼明珠,明珠会意,连忙退出屋子,吩咐厨房准备。 陶知言又对着谢竹勾手指,让她过去。 谢竹两步上前,很上道的直接跪在软炕前,免得皇帝费口舌吩咐。 陶知言垂眼看着她,温吞缓慢的开口:你可擅厨艺。 谢竹回道:会一点,但算不上擅长。 陶知言点点头,皱起眉来,像是在费力回想,许久之后,吐出两个字:排骨。 谢竹心尖一颤,她这是,还记得上个世界的事情吗 可会陶知言问。 谢竹点头:会,但比不上后宫御厨 陶知言抬手,打断谢竹的话,慢悠悠的说:朕想吃去做。 谢竹诧异的顿了顿,道:是。 古代香料不齐,谢竹只能尽量弄好味道,准备加炖火,弄完天色已经漆黑,她还被油烟熏出一身气味。 将汤摆好,谢竹去请皇帝来吃。 陶知言仔细看了看那汤,眉头皱起,又吃了两口,尝过味道之后,眉头又皱起。 谢竹知道这肯定是不满意了,毕竟从小吃惯了山珍海味,后宫御厨更个个百里挑一,谢竹那点家常菜手段,哪里能入眼。 她急忙道歉说:臣妾手艺不精,让陛下失望了。 陶知言摆手,抬眸看着谢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不同。 继而又盯着那碗热腾腾的排骨汤,慢慢说出后面半句:跟朕记忆。 谢竹莫名心口发涩,她果真是还记得的。 那在井边的那些事情,关于庄小舟的死,她是不是也记得 陶知言没再说话,慢条斯理得过分的吃饭。 明珠在一旁不停给谢竹眼色,两人出厨房的时候,她就跟谢竹说,这一身味道,一定得洗个澡去去才行,要不然一会侍寝,恐怕陛下不满。 谢竹虽然觉得她跟陶知言根本不会发生那什么,但比起跟皇帝一起战战兢兢的吃饭,她还是宁愿舒舒服服的去泡澡。 找了个理由,谢竹从饭桌上退下,由明珠带到澡室里。 里面早已备好热水,旁边架子上还摆着一篮新鲜的花瓣。 明珠上前来要给谢竹脱衣。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谢竹连忙拦住她,将她推出去,你去帮我看着陛下,免得生出什么意外。 -- 第35页 是。明珠应了,又不放心的说,娘娘可切勿洗得太久了,陛下可等着您呢。 知道了。谢竹赶紧关上了门。 取了满头沉甸甸的簪子,她随意挽起长发,脱衣服泡进热水里,顺便把篮子里全部的花瓣都倒进水里。 以前只能在电视里羡慕别人浪漫的泡花瓣澡,现在,自己终于也能享受一回了。 昨晚跪了一夜,没睡好,这会泡着热水,浑身放松,谢竹昏昏欲睡的犯起了困来。 迷糊里,忽然听见了澡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急忙转身,贴着浴桶边缘,紧声问道:谁 朕。隔着屏风,传来了陶知言的嗓音。 谢竹更紧张了,紧紧抓着木桶沿,水珠顺着指尖,染湿木料。 陛下怎、怎么来了 陶知言三两步,便越过屏风,转了进来。 她身量高,黑袍垂地,一手负背,另一手随意的垂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从小的皇家背景熏陶,仍旧让她浑身贵气不凡。 谢竹畏惧的往水里缩了缩,花瓣沉沉浮浮,沾在她雪白的肩头和后背,几率黑发漏下,散在修长的后颈上。 陶知言就是站定在浴桶前,盯着谢竹的脸看。 谢竹脸颊发红,现在这个窘迫的状况,实在是让她淡定不下来。 那个 话音刚起,就见陶知言朝她伸出了手,谢竹撑大眼睛,紧张又惶恐。 陶知言抓住了那支发簪,轻轻抽出,乌黑秀发瞬间散落,垂在谢竹发红的脸颊旁,垂入花瓣起伏的热水里。 陶知言蹲下身,与谢竹面对面。 谢竹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陶知言认真仔细的看着谢竹的脸,沉沉又缓缓的道:这样更眼熟。 不着珠翠黄金的散着头发,不穿那繁杂复古的长衫,最是符合谢竹上个世界的模样。 谢竹忍不住问:陛下为何要对那份熟悉感这么执着就算臣妾跟您在前世真的见过,那又怎么样呢 陶知言似乎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她没回答。 站起身来,定了一会,又默不作声的走了。 谢竹赶紧离开浴桶,擦干水珠,穿上衣服出去。一开门,就瞧见明珠哭丧着个脸。 怎么了谢竹问。 明珠道:陛下走了。 谢竹愣了愣:为什么啊 明珠道:奴婢也不知娘娘,您跟陛下在里面,都发生了些什么啊,怎么陛下一言不发的就走了呢 谢竹也很懵懂,难道就因为那么一句话,陶知言就生气了 还是一样小气吗 她还以为,这个世界里,陶知言做了皇帝,就会大气沉稳了呢,结果本性一样啊。 皇帝陛下破天荒的亲自降临宠幸后妃,结果又冷着脸,不悦的匆匆离开,这个事情,当天夜里,就传遍了后宫。 于是,第二天皇后又来了。 拉着谢竹的手,态度亲切,言辞委婉的向谢竹表达:做妃子的呢,最重要的就是讨陛下欢心,然后生儿育女,为皇帝延绵子嗣。所以,无论过程中要受什么委屈,都得忍耐配合,一切以皇帝的需求为主。 临走前,皇后还一脸正经温柔的塞给了谢竹一套房中秘术,叫谢竹好好研究,并且好好表现。 谢竹: 皇后前脚走了,柳昔后脚又来了,先是八卦昨晚的事情,然后八卦后宫的事情。 柳昔告诉谢竹,整个后宫妃子,包括皇后,都还是干干净净的处,全后宫的都在可怜的守活寡,就谢竹一个与众不同,至少被皇帝看过了身子,这是多大的雷霆君恩啊。 谢竹面无表情。 柳昔随后塞给了谢竹一盒香薰,并且偷偷告诉谢竹,这香,很助兴,叫谢竹晚上点好,然后好好奋斗,帮姐妹们验验,陛下到底举不举。 谢竹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明净的天空,鬼使神差的说:我猜陛下,恐怕是不举的 柳昔好奇的把脸伸过来问:你怎么猜的 谢竹笑笑道:瞎猜的。 送走柳昔,她又回头告诉了谢竹一个消息:其他被选上的秀女们,明天也要入宫了,这宫里啊,总算是要热闹起来了。 第22章 朕是老王八 皇后,柳昔都给谢竹留下了好东西,可偏偏,全都用不上。 皇帝不昭谢竹侍寝了。 谢竹趴在床上,失眠的想,或许她真的应该努力讨讨宠了,毕竟,她的附加任务可是我爱你啊。 其他的秀女们,果真在第二天一早就搬进了宫里,据说皇后一口气给皇帝选了十七个妃,个个貌美如花不说,还风情不一。 温婉的,可爱的,天真的,冷淡的什么风格什么款式的全都有,只要陛下有需要,当天就能送到龙床上。 陛下登基两年有余,后宫却没个一儿半女,举国上下,文武百官全都很着急。 谢竹本来想安静的躺尸,养膝盖的伤,顺便琢磨怎么去争宠,柳昔却将她拉了出去,硬是带着谢竹去参观了那十七个美貌秀女。 -- 第36页 果真是千娇百媚,看得人眼花缭乱,谢竹这辈子还没一口气见识过这么多漂亮女人。 皇帝真有福气。 柳昔在这个世界里,简直就是八卦中的战斗机,不管哪个秀女,她都能娓娓道出对方的家境脾气,甚至连人家有没有初恋对象这事情她都知道。 谢竹很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柳昔一脸理所当然道:这宫里无聊嘛,除了八卦别人,还能有什么乐子啊皇帝也不宠幸本宫,也不能生个孩子出来打发时间,本宫能怎么办 谢竹: 好像很有道理 两人转回清竹宫的时候,经过了梅落宫。 柳昔往里看了两眼,说:这里应该是那个何思慕的寝宫。 谢竹对何思慕挺有映象,好奇问道:你知道她的什么八卦吗 柳昔道:她啊,故事可多着呢。 谢竹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连忙道:你快讲讲 柳昔没像之前逛那些秀女宫殿的时候,每个都进去走一圈,她颇为忌惮的绕开了梅落宫的正门,边走便跟谢竹说。 何思慕是镇国将军之女,从小武艺非凡,又能识文,据说她读遍军书,在谋略方便颇有造诣,十五岁时,就跟着她哥哥何清剑去了边关镇守,在边关待了一年半,杀敌无数,磨了一身好气魄。听说啊 柳昔往谢竹身边贴了贴,八卦口气更重了几分:何思慕穿军装舞剑杀敌的时候,俊美若天神下凡,勾魂夺魄,凡是见过的小姑娘,都春心萌动。 谢竹想了想何思慕的脸和她那一身气势,赞同的点头。 何思慕虽然是女儿身,但英武不输男子,她父母兄长,又对她极有厚望,甚至同意了她终身不嫁的要求,让她驻守边关,为国效力。可惜的是,天有变故。何思慕的哥哥,何清剑,在宫中离奇死了。 谢竹疑惑:离奇死了 柳昔点头,正好两人经过一个小花园,便走了进去,在湖心亭里坐下。 陛下有个姐姐,星辰公主,她与何清剑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于是求皇帝赐婚,陛下对星辰公主十分敬爱,当即就同意了,可谁也没想到,就在订婚当日,何清剑与星辰公主,双双离奇毙命。 谢竹问道:怎么死的 柳昔也一脸惶然的摇头:离奇死的啊,谁也不知道死因是什么。不过星辰公主的尸身,现在都还停在星辰殿里,由皇后娘娘亲自照顾,保证她尸身不腐。 谢竹道:为什么要让公主尸体不腐烂 柳昔又起劲的八卦起来:这就涉及到了皇后跟星辰公主的八卦了!这个皇后娘娘啊,是公主小时候狩猎捡回来的丫头,贴身带了七八年,两人关系极好,陛下同意娶皇后为妻,也是因为星辰公主呢!所以啊,宫里人都在偷传,其实星辰公主心里真正爱的人,是皇后。 谢竹问道:那她为什么要跟何清剑订婚,还让陛下娶了皇后 柳昔叹气道:这个就是千古谜题了啊,除非星辰公主跟何清剑能活过来,要不然谁能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谢竹不赞同道:皇后肯定也知道真相啊。 柳昔睨了睨谢竹一眼,又露出了那种忌惮的表情:你不觉得,皇后就是一只深藏不露的笑面狐狸吗就算她知道真相,除非她自己配合的说出来,要不然谁也不可能问得出丁点线索。 谢竹慢慢整理刚听来的东西,问道:陛下立后这样的大事,真的只靠星辰公主一句话,就能决定吗皇后如果只是捡来的丫头,背后没有势力,那她怎么在后宫立足 柳昔收敛了几分表情,低声道:皇后娘娘的势力,是太后母家,也是星辰公主的母家。这就是让人忌惮的地方啊,一个捡来的人,却能让星辰公主,以至于背后的母家都死心塌地,你不觉得这很可怕吗怎样的手段和心机,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谢竹接不出来话,愈发深感深宫复杂,关系错综,势力交错,普通人进来,不多长长心,稍不留神,就成了个标准炮灰啊! 她得正经起来了,最好能赶紧完成任务,溜之大吉。 当晚回宫之后,谢竹就委婉的问明珠,怎样才能去给皇帝侍寝。 明珠一脸悲观道:娘娘,您看看今日进来的一堆秀女,陛下就是一天两个,您也得排在七天之后啊。 谢竹颓然的倒在软床上,悲惨道:是啊 而皇帝还冷淡不举,说不定半个月也不招一个,那她更是要守到猴年马月去啊。 不行!谢竹猛然坐起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机会都是人创造出来的!老实人才会没对象处,我们得搞点事来,让皇帝重新注意到我。 明珠连忙问道:娘娘有何妙计 妹子要怎么泡最好 当然是,软、磨硬泡加不要脸啊。 第23章 朕是老王八 谢竹打听好了皇帝晚上回寝宫的路线, 换了一身衣服, 还炖了一锅排骨, 没有番茄, 就加了一种红红的药膳花,融烂在汤水里, 看起来很像是谢竹之前做过的番茄排骨汤。 -- 第37页 她提着汤盅,只带了明珠, 蹲守在皇帝必经的花园里。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就跟明珠说:一会我先出去, 摔在皇帝面前,你从那边跑过来, 记住了, 一定要边跑边喊lsquo;娘娘在哪儿rsquo;,然后我就跟皇帝解释,说是我去给皇帝送汤, 结果不小心迷路了。 是。明珠配合的点头。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谢竹远远看见有灯火穿行而来, 拍拍明珠的肩膀:来了, 咱们把戏演起来。 谢竹用力深呼吸。 事关她的后半生幸福, 不管怎么样,都必须要豁出去了,她可不想就这样跟系统无限循环宫斗副本。 早点结束,早点解脱。 勾心斗角,争奇斗艳什么的, 不是她佛系少女的风格。 她只想整天宅家里看电视。 谢竹挑了一个拐角,听着脚步声近了,直起腰慌张的走出去,她是真的紧张,而这份紧张,又真的给她添了莫大的助力。 谢竹踩到了裙边,一扑棱直接跪了下去,汤盅嗖的飞出去,坚挺的只碎了盖子,圆形的盅滚了一路,边滚边往外吐水,最后啪嗒撞到陶知言的黑底鞋尖上。 什么人!太监总管一声怒吼。 谢竹急忙道:是我! 她抬头,惊惶的看着陶知言,又说了一遍:陛下,是臣妾。 陶知言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地上裹着红色花瓣的排骨,沉缓开口:你做的 谢竹就等她问,连忙跪直了身体,说道:对,臣妾前几日做了一个梦,梦里便做了这样的汤给陛下,陛下似乎,很喜欢。 她忐忑的垂着眼睑,这话纯粹胡扯,只希望陶知言还跟上一个世界一样好骗。 嗯。陶知言道,起来。 谢竹膝盖摔破了皮,疼得要命,起身的时候踉跄两步,陶知言伸手欲扶,背后忽然响起明珠洪亮的声音。 娘娘!您在哪儿啊! 陶知言手指一顿,收了回去。 太监总管板起脸,又喝了一句:何人在大声喧哗! 明珠冲过来,扑通跪下,按照谢竹刚刚吩咐的那些迷路的话,解释了一通谢竹为什么在这里出现。 陶知言只是动了动手指,让她起来,转眸看着谢竹,说了一个字:来。 这就是让谢竹跟她走的意思。 计划成功了!比预想中容易! 谢竹心中大喜,连膝盖上的伤都忘了,大步一走,扯到筋皮,这才嘶了一声。 陶知言回头看了她一眼,谢竹无意识的就冲她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没事。 陶知言瞳孔一僵,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一行人,直接去了天子殿。 进殿前,陶知言吩咐了太监总管两个字:御医。 太监总管两眼如炬,早就把陶知言跟谢竹的眉来眼去看了个清楚,心如明镜,当即领命,下去请御医。 陶知言跟谢竹两人面对面落座。 侍女端上来热茶糕点,陶知言没动,她随意盘着腿,一手臂撑在小几上,身体歪斜,却也随意从容。 你昨晚的梦。她慢悠悠的说,讲给朕听。 谢竹想了想,慎重道:那个梦,其实做得挺奇怪的,陛下听了,可不要吓到。 陶知言侧头瞧着她:嗯。 谢竹便说:我梦见我跟陛下,在一间很不一样的屋子里,我给你做排骨汤,里面会加一种红色的果子,微微有些酸,可以生吃,也可以炖汤。可惜那种果子这边没有。 陶知言眸光有些散,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喃喃道:不好吃。 谢竹笑起来:对,梦里的陛下,就是不喜欢吃那个果子,您只吃排骨,连汤都不喝。 虽然明明排骨的汤,才是最好吃的。 陶知言盯着谢竹的笑容,忽然伸手,轻轻勾住了她的下巴。 谢竹一愣,僵住了笑容。 陶知言朝她探了一点身体,轻声开口:笑呀好看。 谢竹颤了颤睫毛,陶知言的脸,就在咫尺的眼前,熟悉的模样,不同的气质。 她用黑色的眸子,定定的瞧着谢竹,灯光与身影一起倒影进去,亮晶晶的,像是星辰。 谢竹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撑着身体,一口亲在了陶知言的唇上。 就像是那天在她们在饭桌上,谢竹的突袭一样。 陶知言往后一退,惊愕的撑大了眼睛,脸上的高冷犹如面具一般破裂,露出熟悉的惊慌与稚嫩。 谢竹保持着那个身体撑在桌子上的动作,嗓音有点发哑:臣妾在梦里,就对陛下这样做过。 陶知言后知后觉的擦了一下嘴唇,脸颊开始漫出绯红。 谢竹心脏狂跳,又热又慌,又,忍不住继续靠近:陛下,还记得吗 陶知言瞪大了眼睛,傻傻的盯着谢竹,什么帝王高冷,全都散尽了。 披着老虎皮的嫩王八。 谢竹撑着小几,再往前贴近两分,正要为所欲为,外面突然响起太监尖锐的喊声:御医到! -- 第38页 陶知言猛然反应过来了,一溜烟翻下炕,负手站立,背影很是冷硬。 宣。 太医随之被太监带进来,跪地请安后,下意识的要给陶知言把脉。 陶知言冷着脸,指向谢竹。 太监总管立即说:娘娘方才摔了一跤,伤到膝盖,你赶紧看看。 谢竹一愣,她就是随便摔了一跤,还不至于到要叫医生的地步 御医朝着谢竹跪行两步,恭敬道:请让微臣替娘娘把脉。 谢竹摆手说:就是摔到了膝盖,其实不用把脉的 她想卷起裤腿露出膝盖的伤口,又觉得在古代这举动恐怕不妥,放下腿说:你帮我帮本宫开一点去淤化肿的外伤药就行。 御医为难的看着陶知言的脸色。 陶知言没反应,太监总管便说:娘娘还是让御医诊脉吧,这万一有什么问题,陛下也心疼。 谢竹只得配合的伸出手,瞅了一眼绷着冷脸的陶知言,心想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当真会心疼么 魂魄都不齐全的人,恐怕连七情六欲都不完整,哪会懂什么心疼。 御医诊脉,表示没有问题,留下外用药后,便跟着一干太监宫女们告退。 偌大的宫殿里,又只有谢竹跟陶知言两人。 陶知言躺在躺椅上,支着一只腿,很认真的看书。 谢竹坐了一会,实在是不想浪费这大好的独处机会,鼓起勇气下床,到躺椅前蹲下,巴巴的盯着陶知言看。 陶知言侧了侧身体,躲她视线。 陛下谢竹出声叫她。 陶知言冷冷扫了个眼尾过来。 谢竹冲着她狂扇睫毛:天色不早了,我们睡觉吗 陶知言啪的合上书,硬干干的扔出两个字:出去! 谢竹壮着胆子道:不出,我今晚要陪你一夜。 陶知言坐起身来,眉眼里忽然带上了天之骄子的皇家威严:来人 陛下,别谢竹有点慌。 陶知言瞪着谢竹,眼神有点倔强,又有点震慑到了谢竹的小得意。 谢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迸出的大胆子,勾着陶知言的脖子,凶狠的一口啃在她嘴唇上,放肆的伸舌头在唇瓣上一舔。 陶知言浑身跟过了电似的一抖,猛地将谢竹推开,一翻身狼狈的栽下躺椅。 你你你她终于一口气连着说了三个字。 谢竹一抹嘴唇,扬起明媚又张扬的笑容:陛下,臣妾心悦你。 说完,她一甩袖子,潇洒离开。 陛下外面听见动静的太监询问喊道,怎么了 谢竹拉开殿门,浑身愉悦,脚步轻快的扬长而去。 太监总管看了看谢竹,急忙冲进殿里。 只见他们高贵的陛下,扶着腰,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满脸被掏空了的虚无,脚步浮软,连坐都坐不稳,软绵绵的直往地上滑。 陛下!总管连忙扶住她,您还好吗要不要宣太医 陶知言摆手,在总管的搀扶下坐稳,然后两眼发直的愣神。 太监总管眼尖的看见了陛下嘴唇上的牙印,又想起谢竹离开时候那身心满足的样子,要不是知道陶知言是女儿身,他脑子里恐怕是要上演一场皇帝陛下被悲惨榨干的成人大戏。 谢竹首战告捷,次日本想再接再厉,结果陶知言拒不见她。 不仅是她,所有的秀女,一概不见。 结合那天晚上,谢竹在天子殿里待了半夜,随后满意而去的事情,宫里渐渐传出流言谢贵人为满足私欲,吓坏陛下,导致陛下心中成疾,女色不近。 谢竹表示:陶知言,你果真就是个缩头老王八。 秀女们见不到皇帝,时间没地打发,就整天找谢竹的麻烦,其中,以唐轻轻为首,整日不请自来的喝茶,然后阴阳怪气的说话,又讽刺谢竹的出生,又讽刺谢竹的相貌,礼仪反正就是逮着什么讽刺什么。 谢竹实在是懒得跟她们叽叽歪歪,干脆称病,也谁都不见了。 ** 天子殿。 皇帝陛下最近不见谢竹,不见秀女,是因为她有心事了。 她从化形后,就被太后隐瞒性别收养,后又被皇帝立为太子,更加每日被太后耳提面命,万万不可与人亲近,暴露性别。 从小到大,她身边亲近之人,不过一手只数。不与男子来往,也不与女子亲近,情爱一事,更是懵懂迷茫。 心悦,喜欢,是什么呢 她以前不知,现在,似乎又隐隐窥见了其中色彩。 对于谢竹,从见第一眼,就是不同的。 她给陶知言的感觉,好比是阴沉天穹里漏下的一缕光辉,灼目闪耀,让陶知言移不开眼睛,并且本能的想要靠近。 只是,不论她心中如何,她始终都是女子之身,不可能当真跟谢竹做那些,本应该是正常的男女事情。 这就是她烦恼的地方。 喜欢,却不能靠近。 太监总管这时道:陛下,谢贵人这几日,似乎病了,三日未出门了。 -- 第39页 要知道,平时谢竹可是跟柳昔两个人满后宫乱转,四处八卦,还会时不时的在皇帝陛下的必经路上闪现搭讪。 陶知言眉头微敛,两个字:太医。 停了几秒,又补上两个字:慰赏。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总管应了,瞧了两眼陶知言的脸色,低声道,陛下,既然您青睐谢贵人,不如就让她为陛下诞下子女,也好早日应付前朝百官之口,免得他们日日催促,惹陛下心烦。 陶知言没表情的看着他,问道:如何生 总管小心的笑道:陛下,您虽是女身,但也不能这一日日拖着不留下血脉,依奴才看,您要不找一可靠男子,与谢贵人交合,生下一儿半女 陶知言脸色瞬间冷冰,威严而结巴,不,威严而缓慢道:信不信朕让你生呀 太监总管连忙跪地,求饶道:奴才就随口一说,陛下恕罪。 陶知言漠然收回视线:滚。 是。太监总管连忙退出去。 陶知言独自起身,推开雕花木窗,望着窗外清冷月色。 天空暗蓝,镇天阁顶上,镇天珠发出的光芒愈发耀眼,光辉如线,锋芒四射。 陶知言盯着那盈盈亮光,皱起眉来。 她总是能感觉到那镇天珠在呼唤她,但数百年前,宫里立下严规,不论是谁,一缕不准靠近镇天珠。镇天阁外,更是有司天监的人,整日整夜巡逻看守,凡有靠近者,一屡诛之。 她儿时曾经忍不住那股诱惑,偷偷靠近过,被看守的人发现后,险些当场被斩首,幸好太后赶来及时,救了她。 要不然为了自保,她乌龟精的身份,必然会暴露。 若是被司天监的人知道她是妖孽,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那镇天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让她有那种血脉相连一般的错觉 心事重重,陶知言睡不着,想了又想,还是叫来人道:摆驾,去清竹宫。 天空,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阴云,夜风呼啸,寒意袭人。 太监总管拎着灯笼给陶知言照亮,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低声说:要变天了,速去取伞和披风来。 到清竹宫外时,天黑已得像是墨,云层低低压着,带来一股莫名的窒息感,宫门的灯笼被冷风吹得不断摇摆,暴风雨要来了。 谢竹不在宫里休息,据守宫的太监说,她饭后出去散步了。 太监总管马上跟陶知言说:奴才这就着人去寻娘娘,这天就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忽而划破天际,雪白的光芒映亮天空和宫院,也照出了隐藏在屋顶的数道诡异黑影。 太监总管警惕的高声喊起来:有刺客! 侍卫立即拔刀,将陶知言紧紧护住。 闪电消逝,震耳雷声滚来,天空回归漆黑,片刻后,又一道闪电亮起,天际一片漆黑,那诡异黑影,不见了。 陛下,快进屋去!外面恐有危险。太监总管催道。 陶知言看着天空,眸光微凛,不徐不疾的缓落道:派禁卫军,彻搜皇宫还有宣国师进宫。 她说完,挥开身前的侍卫,径直往外走。 陛下,外面危险!太监总管快步追上去。 陶知言不应话,背影挺拔,夜风吹拂,扬起她墨色的发和玄色的衣。 她脚步飞快,直奔镇天阁。 天空雷声滚滚,闪电起伏明灭,巨大的雨点,哗啦啦的泼落下来。 刚走到可以看见镇天阁外的花园围墙,里面便传来一声尖叫,是明珠的声音。 陶知言脸色一变,快步奔去。 镇天阁外特地修了一个圆形的空旷花园,隔离四周高挺的宫阁,防止居心不良的人借助宫楼隐藏身形。 所有闲杂人等,都会被拦在花园外,谢竹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穿过拱门,陶知言听见了里面刀剑相接的声音。 闪电这时亮起,瞬间照亮整片花园,雨丝如线,密集坠落,一切都显得朦胧模糊。 宫灯倒地,烛火尽灭,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司天监镇守着镇天阁的士兵尸体,雨水冲刷着血迹,蜿蜒触目。幸存下来几个人围拢成一团,谢竹跟明珠两个人,就被守在中间。 十多个黑衣刺客就围逼包围在面,手中握着黑色长剑,闪电划过时,剑面没有半分闪光。 瞬息后,闪电熄灭,整个花园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 雷声与明珠的尖叫,一起响起。 紧追着陶知言的太监总管终于赶来,手里灯笼照破黑暗,刹那间显出了花园里的惊心动魄的危机时刻。 十多个黑衣刺客齐齐飞身,举剑刺向中间的人团,剑刃密集,划破雨幕。 里面的人,绝对全会被捅成刺猬! 明珠尖叫着抱紧了谢竹,谢竹护着她后脑,抬眸看着那些冷厉的黑剑,心跳飞快,理智却极为镇定。 她想,这个世界多半是要重启了。 -- 第40页 等她重来一次,再选秀的时候,一定好好表现,争取第一面就套住陶知言的心 看着剑刃逼近,谢竹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冰冷雨水击打着她的睫毛。 放肆!不远处,忽然炸响陶知言的怒喝。 谢竹猛然睁眼,看见一席黑衣的陶知言,如箭矢一般飞身而来,掌风一扫,登时轰飞一片黑衣刺客。 剑阵包围露出豁口,只刺到几个司天监的人,谢竹竟然幸运的毫发无损。 陛下!太监总管紧张的高声尖叫道,快保护陛下! 陶知言落地瞬间,便伸手要抓谢竹。 谢竹第一反应就去握陶知言的手,可还没等她碰到,后衣领就突然被一个黑衣人抓住,用力一扯,一甩,她身体后飞。 黑衣人同时刻四散开,迅速攻击那些带来光线的灯笼。 一阵混乱的叫喊打斗后,灯笼光芒全部熄灭,黑暗再度袭来。 谢竹在黑暗里,撞到了镇天阁坚硬的青砖底座,摔得浑身剧痛的时候,她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幽冷寒意。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侧了一下脑袋。 刷耳旁一声闷响,是箭羽射入墙壁的声音。 点灯,点灯!太监总管在一旁胡乱大喊,四周一片混乱。 雨声哗啦,破空声接连响起,竟然是密集的箭雨! 谢竹手忙脚乱的撑起身体,漆黑里,也不知道摸到了一道什么门,一推便开了,她想也没想,直接就躲了进去,用力拉上门。 刷拉的箭簇击打声音紧跟而来。 里面的墙壁挂着烛火,光影摇曳,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和打斗声。 不知道陶知言怎么样了 她推门想观望情况,可打开门的瞬间,一支冷箭便飞射过来,谢竹连忙躲闪着关上门。 她根本出不去。 她抱着膝盖,蜷缩在门后,打湿的衣服和头发滴答的落着水,她看见墙角的地方,有一条细窄的阶梯。 谢竹这才猛然想起,这里是镇天阁,镇天珠就在阁楼顶上! 她记得,镇天珠不论白天黑夜,都是会发光的!可为什么,刚刚镇天阁下,一片漆黑 难道镇天珠被人拿走了 谢竹连忙起身,顺着楼梯一路往上跑。 每上一层楼,拐角就会有一道实心铜门,厚重的铜锁已经被劈开,两扇门大大的开着,显然已经有人来过了! 谢竹心里不安,加快脚步,继续攀爬。 越往上,楼梯就越是狭窄,盘旋的阶梯饶得谢竹有些头晕。 她暂且停下,缓了两口气,再继续。 又两层楼后,她清楚的听见了刷拉的雨声。 到顶了! 最后一层楼梯顶部,有一扇黑木雕花的门,谢竹用力推开,冷风顿时灌了进来,夹着从阁楼下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喊叫声。 门旁半米的地方,有一个白玉石台,那里就是供应镇天珠的地方。可此刻,石台上面被一层黑气完全包裹,旁边立着一道诡异黑影,那些黑雾,便从黑影的掌中发出。 你是谁谢竹爬出楼梯,冷声质问,你想对镇天珠做什么! 黑影转过来头,他的面容隐藏在黑袍里,只见萦绕雾气,他保持着那个一掌输出黑雾的姿势,抬起了另一只手臂。 指尖一动,一支黑色的箭羽随之破空飞来,以分毫之差,挨着谢竹的鼻梁,嗖的穿过。 那一刹那,谢竹甚至清楚的看见了长箭飞过的轨迹。 她迅速的原地蹲下,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 原来那些黑衣人,就是你派来的! 闪电亮起,瞬间照亮大地。 借着这片刻的光亮,谢竹瞥见了阁楼下的场景。 陶知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支着一把雪白长剑,单膝跪在雨幕里,周围满是断箭和凌乱的尸体,鲜血铺满地面,她微微抬起头,露出紧绷的下巴和嘴唇线条。 光芒一闪而逝,谢竹没能看清她的眉眼,可那一瞬间的气魄,像极了桑海。 这时,一排火箭忽然射进来,箭头裹着油布,保证火焰短时间内不会被大雨浇灭,闪烁微弱的光芒驱散黑暗的同时,大量握着火把的银甲侍卫从拱门处冲进来,迅速而有序的在陶知言周围摆出保护圈。 没了黑暗,那些潜伏在暗处的黑衣人无所遁形,干脆全部飞出,聚集排成三角形。 形势,紧张到一触即发。 谢竹心脏紧锁,回头对着黑人影说:结束了,禁卫军到了,你们一个人都跑不了了。 黑人影看着谢竹,他没有清晰的五官,但谢竹听见了他沙哑的笑声。 他停止输出黑雾,手刚放下,那些包裹在镇天珠外的雾气,就如同水汽一般的蒸发飘散,镇天珠的浅蓝色光芒缕缕钻出,重新照亮四周。 光线瞬间吸引了下面所有人的注意力,那群黑衣人顿了一秒,下一瞬,所有人全部飞身而起,彼此借力,一跳一跃的冲向楼顶。 黑影人笑着,往后退开两步,腾出的位置,立马被飞来的黑衣人填满。 黑衣人落地瞬间,手中的剑,已经刺向了谢竹。 谢竹背靠着柱子,根本没有空间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剑寸寸逼近,直到就要刺中她的脖子,那黑衣人身体这时一抖。 -- 第41页 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胸口。他颓然倒地。 谢竹看到了阁楼下,握着弓箭的陶知言,她仰着脸往上看,表情很冷。 这个黑衣人倒地,马上又有另外两个补了上来,全都杀意凛冽,剑剑写着必杀的决心。 谢竹无处可躲,除非跳下去,可跳下去,只会死相更难看。 幸好下面的陶知言又射上来两箭,箭箭穿心,暂且保护住了谢竹。 谢竹紧贴着栏杆,声音有些抖:为什么要杀我 镇天珠就在眼前,他们却不抢,反而不顾一切的要谢竹的命。 那个黑影人并不回答她,他一挥手,洒出一片黑雾,雾气弥漫,遮挡视线。陶知言的箭,不可能还护得住谢竹了! 黑衣刺客挥剑扫来,谢竹本能反应的后仰身体,剑从她的胸口扫过,瞬间刺破皮肉,痛得谢竹双腿一软,顿时脱力,从栏杆上翻了下去。 腾空失重,她挥舞着手脚尖叫起来。 飞了半秒,后腰突然被人抱住,她摔进一个温暖的怀里,鼻尖划过浅淡的檀香味道,不是陶知言。 她被人接住,稳稳放在地上,落地的踏实感与伤口的剧痛一起袭来,她眼前一黑,无力的往地上倒去,幸好背后那人又接住了她。 谢竹垂着脑袋,看见了那人淡蓝色的宽松衣袖,袖口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手腕,上面带着蓝水晶的珠串。 背后传来几声清晰的呼喊:国师! 怎么样国师低声问谢竹,是很温缓清雅的女人声音。 还好谢竹吃力的站稳,从她怀里离开。 抬眸打量,看见一张带着面纱的脸,只露出墨画似的眉眼,安静的看着谢竹。 谢竹第一反应感觉很眼熟,好似见过,但仔细一想,又搜不出对应的人物。 娘娘!明珠哭着扑了过来,您没事吧 明珠抓着她,看见谢竹胸口的鲜血,哇的一声哭喊起来:娘娘,您受伤了啊! 她哭得很凄惨伤心,谢竹忍着伤口的疼,拍拍她手臂安慰说:我还挺好的,不会死,你别哭了 明珠泪眼婆娑的摇头,瞧着谢竹染血的胸口,眼泪掉得更凶了。 陛下。国师这时轻唤了一声。 陶知言走过来了,盯了一眼谢竹的脸,又垂眸盯着她的伤,皱起了眉。 谢竹连忙笑着说:小伤,陛下不用担心。 陶知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一瞥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马上招呼宫女过来,让人赶快送谢竹回宫休息,然后速请太医。 谢竹被搀扶着带离战场,走之前,她仰头看向镇天阁。 阁楼顶上,那个黑影人也正面对着谢竹,他明明没有脸,可谢竹又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他在笑,并且就在诡异的感觉里,黑影慢慢融化,如普通的烟雾一般,被夜风吹散,不见踪迹。 后面的事情,是处理好伤口的谢竹躺在床上,听柳昔八卦的。 据柳昔说,那些黑衣人是为了抢夺镇天珠而来的,并且具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所以他们才会选在那样一个漆黑的雨夜,毁掉所有的烛火后,攻击司天监的人,但可惜的是,所有黑衣人最后都死了,没能留下活口审问。 谢竹直觉这事情有点怪,但一时琢磨不出来具体怪在哪里,她想了一会,问柳昔:那个镇天珠,能直接用手拿起来吗 柳昔一脸无语的道:不用手拿起来,还要怎么拿 谢竹道:我的意思是,镇天珠可以直接触碰吗比如镇天阁失火了,要转移珠子,怎么办 柳昔茫然道:不知道镇天珠从供入镇天阁后,就没再移动过。 谢竹回想起那个黑影人用雾包裹珠子的场景,估计那珠子不能直接用手碰,要不然他们肯定早就抢走了。 送走柳昔后,皇后又来了。 谢竹撑起身体要行礼,皇后连忙扶住她肩膀:不必了,你伤势要紧。 谢竹顺势躺回床上,客气道:其实都是小伤,劳烦皇后挂心了。 哪是小伤,本宫听御医说,伤到了骨头呢。皇后微微蹙眉道,可得仔细养着,免得日后留下遗症。 谢竹心想留下后遗症也没关系,反正等她做完任务,就要回到原本的世界,这些世界里的身体,跟她无关。 听说,你昨夜上了镇天阁顶,还遇见了一个诡异的黑色人影。皇后极为担忧的问道,那人影神通广大,不仅可以蒙蔽镇天珠,还能凭空消失。他可有对你做什么 谢竹摇头:没有。 这也是谢竹觉得奇怪的地方,她感觉那个黑人影应该很牛逼,杀她这样战斗力为零的渣渣,应该就是动动指头的事情,可他偏偏碰都没有碰一下谢竹。 难道是因为觉得她还不够格被他杀吗 皇后松下黛眉,轻握着谢竹的手:那便好。 又温柔问候叮嘱了一通之后,皇后终于离开。 谢竹躺在大床上,盯着床顶,无聊的把雨夜的事情想了一遍,随后招手叫来明珠,问道:陛下现在在干嘛 明珠道:陛下跟国师,一起去了大祀殿。 -- 第42页 谢竹疑惑道:他们这个时候去祭天吗 这没缘没顾的 明珠摇头:奴婢也不知。 谢竹很想去凑个热闹,奈何身体不好,伤口还没结痂,她现在动一动都疼得厉害。 她无聊的躺了半天后,犯困的迷糊了过去。 ** 大祀殿殿后另设了一个司天阁,陶知言一行人,此时就在司天阁里。 阁中有一个方形中庭,下方立着一白玉雕刻的先天八卦,当月上天穹时,月光与星辉一起落与卦上,便可借此推算天机。 夜幕已落,漫天星辰渐渐显露,月光落下。 国师站在卦前,垂眸凝视的同时,手指飞动,演算卦象。 陶知言在一旁,负手而立,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其实是不信这些天命运势的,尤其不信这个国师,连她是只妖都算不出来,还能有什么知天命的本事只是碍于百官和国师请求,不得不一同前来,用一块石头和几道月光,来决定国事政策。 许久之后,国师运算完,皱眉沉声道:陛下,您有大凶! 陶知言一脸冷然,心中却接话说,你可算对了一件事,朕,的确有大胸。 说。她面上高冷道。 国师道:根据卦象,陛下的凶,来自于您后宫,这个人,将会给您带来亡魂消魄之灾。 陶知言冷冷问道:谁 国师摇头:臣也无法确定。 陶知言睨了她一眼:那你接着 陛下!话未说完,就被一急声打断,一个侍卫冲进来,跪地道,镇天阁,失火了! 陶知言皱眉。 什么国师最是惊讶,镇天阁是石楼,又有司天监严加看守,怎么会失火 侍卫道: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火诡异得很,在石头上也能燃起来! 话音一落,陶知言就已率先快走了出去。 第24章 朕是老王八 镇天阁整个楼体, 都被红色的焰火吞噬了, 墙砖被烧红, 高温将周围的草木烤焉, 热浪逼面,灼得人不能靠近。 整个镇天阁, 只有楼顶亭台是用木料搭建,现在已经被烧灼干净, 火光冲天, 看不到镇天珠的光芒。 陶知言望着火楼, 紧紧皱眉。 镇天珠国师不安的喃喃道。 陶知言淡声接话:还在。 她能感觉到,很清晰。 国师疑惑道:陛下怎么知道 陶知言不回她, 招手叫来人, 吩咐他们取水灭火。 陛下,楼体都被烧红了,现在泼水, 墙壁必定会裂开,到时候整个镇天阁, 都会塌! 陶知言冷脸, 威严的一个字:去。 这火很诡异, 诡异得让她内心焦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水很快被取了过来,太监们从被烤热的地面开始,泼水降温。 但那楼里的火焰太凶狠了, 凉水落在地面,很快就成了蒸汽,地面崩裂,碎裂声和滋滋声混合在一起,听得人心惊胆战。 光是用桶里的水,根本没办法灭火。 除非老天这时候下一场暴雨。 陶知言盯着熊熊的火焰,不知不觉里攥紧了手指,她感觉到了某种东西。 有些熟悉,但又很陌生。 镇天阁顶,这个时候忽然蹿出了一股蓝白色的火焰,在红色的火浪里无比显眼。 蓝火!附近的宫人们瞬间就炸开了锅,这世上竟然还有蓝色的火! 异火这是异像啊 陶知言看着那个火,那种熟悉的,像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异样感觉,无比强烈的迎面袭来,撞得她眼前一黑,竟然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身体在黑暗里旋转,下沉,她想要挣扎,却连指尖也动不了。 一道苍老的低语声,忽然在黑暗里响起:天命之女,独往不可群,沧海成桑田就叫她桑海吧她排行第九,又有九尾,那乳名,便唤阿九吧。 紧跟着又响起温柔的女声:阿九,娘亲的小阿九 小阿九,别怕,到娘亲怀里来 小阿九,莫要哭,这是你的命 陛下!太监总管的声音忽然穿过那些琐碎的低语传来,陶知言猛然挣脱了黑暗,睁开眼睛。 陛下,您怎么了太监总管满脸焦急。 陶知言推开他,从地上撑起身来,她用力按了一下眉心。 桑海是谁 陛下,您到底怎么了太监总管着急道,您可别吓奴才 陶知言摆手,在太监的搀扶下,站直身。 一旁的国师也出于礼仪的,投过来一个关心的眼神。 陶知言都没理会,她继续看那镇天阁顶。 那蓝色火焰越发清晰,嵌在阁楼中间,像是镇天珠发出的火。 火舌摇摆翻滚,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陶知言隐隐觉得,那蓝色火焰的形状,像是某种花。 -- 第43页 火焰晃动不定,几番变幻之后,形状渐渐清晰,原来是莲花形状,而镇天珠,就在莲花心里! 莲花形成的同时,一道白光,忽然从莲心射出,笔直冲天,似要破穹。 光束飞速升腾,至于半空时,忽然轰鸣一响,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光芒铺散,空气竟然被轰出一个黑色洞口! 大洞出现的瞬间,另一边的谢竹耳里,陡然响起系统的警示声:镇天珠被强迫唤醒了,力量泄露,击碎了世界疆界,出现世界裂口,镇天珠现在有危险! 谢竹立马坐起身,胸口的伤口疼得她双眼发黑,她强撑的下床,叫来明珠,问外面什么情况。 明珠慌里慌张道:奴婢不知只听说,镇天阁起火了 谢竹皱眉,忍着疼往外走。 娘娘,你这是干什么明珠拉住她,您的伤口还没好呢,不能随意走动 谢竹挥开她,反而扯到伤,她感觉胸口一阵温热,是伤口绷开出血了。 疼痛让她腿软,她扶着门框,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问系统:情况很紧急吗 系统道:不好说,不知道世界裂缝链接的是哪个世界,如果是修仙者的世界,那就极其危险。修仙的人,是最了解将疆界之主的。 谢竹用力抓着门框,试图再次站起,眼前同时涌上来一层黑雾,她发昏的又软软坐了回去。 这样不行,就算是她真的坚持走到了现场,也不能做任何事情。 她抬头,朝着镇天阁看过去,那天天际一片火红,足以窥探火势之凶猛。 明珠,去帮我请太医来。她指使开明珠。 哎,是!明珠将她搀扶到床上后,马上小跑着走了。 谢竹忍着疼,艰难缓慢的下床,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把剪刀。 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自杀,死亡之后,重启世界 可是自杀的正确姿势是怎样的 她不太懂啊。 听说割腕力气不够,切得不够深的话,伤口是会止血的,那就死不掉,那捅心窝子吗 谢竹拿着剪刀,比了比自己的胸口,又放下了。 万一一下子戳到肋骨,刺不进去,那不是要拔出来,重新再插一次 太受罪了。 她展开剪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抹脖子算了。 刀刃抵在脖子上,下力的时候,谢竹还是手抖了。 自杀,真的好需要勇气,她一个正常人,实在是对自己下不了那么狠的手。 扔下剪刀,谢竹又翻出了一条披帛。 她还是上吊吧,两脚一蹬,就行了。 虽然死的过程很痛苦,死相还特别难看,但至少蹬了腿之后,就没后悔的余地了。而且,只要别人不来救,她就不会有意外的死定了 ** 镇天阁。 太监总管被半空中的黑色大洞吓得目瞪口呆:这是 是陶知言刚开口解释,又马上停下,紧皱起眉来。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晓的。 国师转头瞧着她,不徐不疾的追问:陛下,那是什么 陶知言不理她。 黑色的洞口里,这时忽然伸出来一个巨大的头颅,青面獠牙,三只巨眼,凶恶摄人的俯视着地面。 是恶鬼!有人喊了一声,镇天珠把恶鬼放出来了! 镇天珠,镇山河,守国土,压恶鬼。 被白色光柱打出的黑洞,刚好只有那恶鬼的头颅大小,他将头伸了出来,张口发出一声震耳咆哮,喊叫途中,一个个黑球从它口中喷洒下来。 冰雹一般,稀里哗啦的砸落在花园,楼阁里。 黑球落地便展开,竟是同样的三眼小鬼,跳起身来就袭击附近的人。 整个场面,瞬间混乱。 太监总管慌张高喊:护驾! 他喊着,又护着陶知言,推她赶紧走。 陶知言压住他,抬眸,死死盯着天空,还有那个包裹在莲花焰火里的镇天珠。 只见那只巨大恶鬼吐完小鬼后,又缩回人头,伸出来一只青色手臂,试图捞到镇天珠。 可他手指刚碰到蓝色的焰火,就被烧得惨叫一声,迅速缩了回去。 他对着洞口,嘶吼喊叫,那些原资w源w整w理w未w知w数w本攻击着人群的小鬼,马上反身,不顾翻滚的火焰,跳进燃烧的镇天阁里。 大火将小鬼烧得惨叫连连,但它们却犹如誓死不归的士兵,奋不顾身的一个个往里跳,竟是用肉身铺出了一条路。 小鬼飞速上蹿,爬到镇天阁顶,随后一个个的往镇天珠下的石台上撞。 上面火势最大,无数小鬼被灼烧成灰烬,但马上便会有更多赴死的补充进来,一下又一下,终于撞得石台裂开了缝隙,镇天珠一晃,蓝色的火焰随之颤抖,隐隐欲散。 小鬼们更加兴奋的撞着,石台摇晃,镇天珠滚动,火焰随之更加脆弱飘摇。 半空中的巨手,同时伸了下来,不顾火焰灼烧,也拼命想要抓到焰火,指甲扫过,距离镇天珠,就短了那么几寸。 -- 第44页 弓。陶知言出声吩咐,快! 太监总管马上叫人递上来弓箭。 国师却在一旁道:那只手如此巨大,陛下您的箭,恐怕 陶知言侧眸,冷冷睨了她一眼。 国师眉宇微动,语意却是含着不明显的笑意道:陛下终于回应微臣的话了 陶知言又不理她了,太监已将弓递了上来。 箭羽上弦,陶知言拉开弓弦,抬手用力的同时,后背与脖颈肌肉舒展开,显得她背影线条极其漂亮,玄衣墨发,侧脸冷毅,气魄摄人。 国师静静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滑过暗光。 那黑洞里的巨大恶鬼竭力贴紧洞口,拼命的伸长了手,手指抓挠,眼看着,就要碰到镇天珠了 咻陶知言手中的箭,同时离弦而出。 箭羽破开扭曲的空气,擦过小鬼搭建的通道,最终精准的射在镇天珠上,巨大的力道,瞬间震飞了圆润坚硬的珠子。 蓝色的镇天珠弹飞离开,掉落进镇天阁外。 那巨手,也最终抓了个空。 他愤怒的嘶吼一声,收回手,重新挤出脑袋,对着地面喷出更多的小鬼。 没了镇天珠的力量支撑,那个黑色洞口,开始缓缓合拢。 巨大的恶鬼不得不收回自己的脑袋,最后留下一声怒火和无数的小鬼。 洞口完全合拢,小鬼们失去指挥的统领,转头便无差别的攻击所见的任何人。 第25章 朕是老王八 小鬼现世, 整个皇宫一片大乱。 太监总管很着急的要陶知言赶紧撤退去安全的地方。 陶知言冷眸厉声道:镇天珠! 镇天珠还没找到, 她怎么能走 太监总管急得流汗, 又深知皇帝的倔强, 劝不动,只能赶紧叫士兵过来护驾。 那些散落的小鬼, 只有半人高,但个个獠牙利爪, 张口伸手间, 撕碎无数士兵和宫人们的肢体肌肉, 空气里充满血腥气味。 镇天珠坠落后,那镇天阁里诡异的大火, 迅速熄灭, 露出灼红的墙体。 陶知言绕过滚烫的地面,走到镇天阁后,搜寻掉落的镇天珠。 小鬼不时裂着獠牙, 朝着陶知言袭来,她面不改色的一剑砍翻, 几乎是一路杀将过去。 那颗珠子, 落在几颗烤得搅黄发黑的矮树里, 珠子盈盈发着蓝光,很是醒目。 陶知言一喜,急忙要走过去。 陛下!国师拉住她,历代规矩,除司天监以外, 其余人不得触碰镇天珠,还请陛下谨记。 陶知言皱眉不语。 在她感觉里,那颗珠子就像是她自己的东西,她很想触碰试探,看她跟这珠子,到底有什么联系。 可规矩却让她连近距离见一面镇天珠,都不能。 这让她很烦。 现情况紧急后面的话,慢吞吞的陶知言还没来得及说,国师就已经越过她,脚尖一点,飞身过去,淡蓝色衣衫飘零翻扬,转眼间便已落在镇天珠旁。 她取出锦袋,小心的将落在枝丫上的珠子,抖进锦袋里。 天珠滚落时,她看见上面有一道清晰的裂缝。 国师眉宇一凝,很快面色如常,走回陶知言身边:陛下,镇天珠暂时无碍,就让微臣保管吧。 珠子都到她手里了,陶知言还能说什么 要是她说话不结巴,还能吵一吵,可偏偏她言语有障。 真是要气坏了。 陶知言板着脸,很不高兴的甩开国师往前走。 训练有素的禁卫军很快将镇天阁附近的小鬼清理干净,但仍有许多疯跑逃蹿的,遗落在宫中的其他地方。 陶知言在镇天阁外,条条下达命令,调兵进宫,清缴整个皇宫。 宫里一乱,没人安宁。 皇后站在小花园里,眺望还残余着黑烟的镇天阁,面色清浅,不着神情。 趁着雷雨袭击镇天阁的事情,是她亲手策划的,目的不是为了镇天珠,而是借镇天珠的光芒掩盖,去杀那个常在镇天阁外转悠的谢竹。 可惜计划失败了。 她没算到,向来冷情的皇帝陛下,会突然出现,护住了谢竹。 至于今天火烧镇天阁的事情,她就只能算个同谋了。她在谢竹宫里有眼线,会把谢竹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复述给那个诡异的黑影人听。 火烧镇天阁的灵感,就来自于谢竹的那一句要是镇天阁失火怎么办。 只是没想到,被火烧灼的镇天珠,竟然会影响世界疆界,从而放出另一个世界的恶鬼。 她正想着,余光忽然瞥见几道诡影,往衾寒宫快速冲去。 皇后脸色一变,毫无犹豫的紧跟过去。 衾寒宫,就是存放星辰公主尸身的地方! 她一路快跑,到时,宫门外的士兵已经全倒地,血腥断臂的尸体旁还有一只小鬼的尸体,宫里传来宫女的尖叫。 皇后急得甚至忘记了伪装,施法一闪,直接化身到那具冰玉寒棺之外。 守棺的宫女横躺在殿中,三只小鬼各自站定,围着皇后和冰玉寒棺,龇牙狂叫。 皇后阴下面色,白色袖口里的双手,长出长长的指甲,妖气若隐若现时,隐隐可见她的白狐原形。 -- 第45页 小鬼翻出狰狞獠牙,跳起身同时攻击。 皇后低叫了一声,妖力瞬间迸发,冲击扩散,四周垂帘掀飞飘扬,角落里的蜡烛噗噗熄灭。 那力量击在小鬼身上,刹那将它们轰打在地。 皇后露出尖锐指甲,正欲再出手时,外面忽然响起脚步声,一缕红衣跳了进来,是何思慕。 她手里剑还滴着绿色液体,那是小鬼的血。 眸光一转,何思慕皱眉盯住了皇后。 皇后妖形还没收回去,被何思慕看了个清清楚楚。 两人皆是一愣之际,小鬼已经翻身,分别袭击两人。 何思慕反应极快,踢飞砍碎,皇后挥手两扫,剩余两只小鬼随即分尸躺地,殿里恢复平静。 难怪皇后娘娘能有法子,保住星辰公主尸身不腐,原来,你是只妖。何思慕敛眸盯着她,眉眼凛冽。 皇后缓缓收回妖形,变回普通的样子,勾唇笑起来:我的确是妖,可我杀的人,还没你多呢。 何思慕皱眉,竟然接不上话。 皇后德行端正,对下人十分宽厚,的确没听说过她打人杀人。 何思慕甩了一下剑,说道:我可以替皇后保守秘密,作为交换,你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哥哥和星辰公主,会突然死了。 皇后垂眸,看着通体晶莹的寒棺,慢慢红了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哑道: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是我妄图制长生药,结果招来不详的东西,反而害死了星辰,还有你哥哥 何思慕不解道:你是妖,你本就有千万年寿命,为什么还要长生药 皇后手指轻抚过冰冷的棺材:可星辰没有啊 何思慕瞬间就明白了,宫里早有传言,说皇后跟星辰公主关系非同一般,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可星辰公主心里只有我哥哥。她道。 皇后抬眸: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 何思慕紧皱眉,又反驳不出来了。 宫里突然生变,后宫一定乱套了。麻烦你帮我照看着星辰,我去安抚后宫。皇后收回手,长袖垂下,盖住她冰冷的指尖,至于你哥哥的死,日后,我必定登门赔罪,到时,我任你处置。只眼下,宫里情况,实在紧急。 何思慕道:星辰公主是我未过门的嫂子,我当然会好好照看她。 谢谢。皇后点头,快步离开衾寒宫。 一出宫门,她眼底便只有冷意。 自从谢竹出现后,宫里就频生意外,连那个飘忽不定的黑影人,也活动频繁起来。她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尽快拿到还魂丹。 谢竹,必须要死。 ** 外面乱成一团,谢竹也急得上火。 越乱,说明情况越糟糕,她必须要尽早死掉,然后重启游戏。 她着急的把披帛往房梁上扔,她胸口有伤,每扔一次,就会扯到一次伤口,疼得她满头冷汗。 自杀还真不是一个容易事,搞这么多,还不如直接给自己一刀来得痛快。 歇了几口气,谢竹在披帛一头捆上发簪,最后奋力一扔,那柔软的布条,总算是成功的穿过了房梁。 她挪来凳子,准备系好死结,然后深呼吸,开始做心理建设。 系统这时突然出声道:你死亡后,的确是可以重置任务,但相应的,你将失去上一个任务的奖励。你确定要自杀吗 谢竹犹豫了片刻。 那个莲子,她其实根本没发现有什么明显的作用,不过系统也说了,得三颗累积之后,才有反应。 不管了,失去能力,也比任务失败的好。 她咬牙,下定决心,准备踢凳子。 可就在这个时候,寝殿大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谢竹抓着披帛,站在凳子上,撑大了眼睛看着门口的皇后。 皇后皱眉看着脸,表情十分严肃。 谢竹害怕她会阻止自己,立马大声喊道:我去意已决,你别拦我! 可皇后,却平静的关上了门:我不拦你,但吊死,你不觉得太难受了吗 她缓步走近,眼底的杀意,渐渐清晰起来。 谢竹愣道:你要杀我 皇后勾唇微笑,意思不言而喻。 谢竹顿时大喜,赶紧从凳子上跳下来,抓着皇后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放:快,你快点动手!我等不及了! 第26章 朕是老王八 皇后奇怪的看着谢竹。 谢竹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 自己这样的状态, 谁见了都会觉得不对劲, 她默默放下了皇后的手,想了想说:反正你今天不弄死我, 我就把刚刚的事情到处说。 你很奇怪。皇后走近一步,眸子紧盯着谢竹, 陛下待你不同, 他也偏偏要你的命。谢竹, 你到底是谁 谢竹反问道:他是谁 皇后瞧了谢竹一阵,眼底忽然迸出杀意, 五指成爪, 直接插入了谢竹的胸口,收拢的手指,生生抓住了谢竹的心脏。 谢竹疼得眼前发黑, 一下子软了腿。 知道得越多,越是危险和麻烦。她贴在谢竹耳边, 低声道,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是谁。 -- 第46页 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攥紧手指,捏碎了谢竹的心脏。 谢竹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她沉入了一片什么也没有的黑暗里。 没有光,没有声音,连系统也不见了,只有包裹着她的, 无穷无尽的黑暗。 身体空落落的,好像浮在空中,手脚不能动弹,喉咙堵塞,发不出声音,身体好像根本不存在,存在的,只有她的意识。 谢竹开始恐慌,她该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任务也直接没了,她会被永远困在这黑暗里。 这样谢竹无比的恐惧,地狱也比这样安静而永久的黑暗好。 在无尽的黑暗里,时间这个概念,完全失去了意义,每一分一秒,都被无限拉长,折磨着谢竹的神智。 她不知道自己被困在黑暗里多久了,她只感觉自己快疯了。 很久很久之后,终于有一缕淡蓝色的光,破黑而落,飘零柔软,如梦似幻。 谢竹紧紧盯着久违的光芒,感动得几乎想哭。 耳边响起轻轻的嗓音,在唤她的名字谢竹。 谢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感觉回来了。 身体沉沉的躺在床上,胸口传来钝痛,她喉咙里溢出一声呻吟,撑开了粘连的眼皮。 烛光映入眼帘,刺目闪耀,谢竹又闭上了眼睛。 感知变得清晰,她听见了明珠带着哭腔的喊声:娘娘 她竟然没死 谢竹费力的重新睁开眼,视野模糊,过了一阵才凝聚出清晰的画面,她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国师,正垂着眼眸,温柔的看着她。 鼻尖有柔腻的檀香气味,手被国师温暖的掌心包握住,谢竹瞬间陷入一种莫名的恍惚里,她觉得这一幕,曾经发生过。 那声音和画面,几乎要从她脑子里跳出来,但又被什么东西拦住了,只有熟悉感一晃而过。 我怎么没死谢竹艰难的出声,胸口疼得厉害,浑身无力。 我救了你。国师捏了捏她的手指,幸好我来得及时,要不然 明珠在一旁说:娘娘,您不知道,国师为了你救你,也差点死了呢。 谢竹将视线聚焦在国师的眉眼里,她下半张脸掩盖在薄纱里,只有眼睛里能泄露情绪。 为什么谢竹问。 国师眼底划过几分深远的疼痛,她说:不是每件事,都有为什么。 话音刚落,垂帘外便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宫女慌张的声音紧跟而至:陛下。 国师立马放下谢竹的手,她压了压被角: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的同时,陶知言已经绕过垂帘走了过来,脸色冰冷。 国师站起身,垂头道:陛下。 陶知言只点一下头,她径直走到谢竹床边,坐下,上下扫视。 谢竹连忙说:我没事。 国师侧眸淡淡睨了一眼两人,默不作声的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卧房里,只有明珠安静守候在一旁。 陶知言用眼睛看完之后,竟然伸手来脱谢竹的上衣。 谢竹吓了一跳,又没力气动弹,只能惊慌的问了一声:陛下 陶知言三两下拨开了薄薄的衣料,露出光洁白皙的锁骨和胸口,肌肤上,毫无伤痕。 谢竹也看见了,惊愕愣住:我不是被抠了心脏吗怎么伤口都没有 陶知言皱眉,指尖划过细腻的肌肤,沉沉道:国师。 谢竹被陶知言一本正经的触碰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扯了一下衣服作为收手的暗示,惊讶说:这么神奇吗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陶知言顺势收回了手,摩挲着指尖道:她不正常。 谢竹心道,那国师的确有些奇怪,尤其是对她的态度,怪暧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谢竹多想了。 皇后,陶知言换了个话题,为何杀你 谢竹摇头:我也不知道,感觉像是受人指使。皇后现在在哪儿 陶知言简练说:囚禁。 她将谢竹微乱的衣服重新整理好,表情还是有些冷冷的,但一直避开跟谢竹对视。 谢竹看了看她的手,又抬眸看着她绷着的高冷脸,问道:镇天珠怎么样了 陶知言弄好了衣服:国师手里。 谢竹谨慎道:镇天阁才出了问题,镇天珠还是应当好好保管,陛下要不召回镇天珠,再由您派兵把守 最好陶知言还拿在手里,然后突然觉醒出桑海的那一面人格,吸收镇天珠的第二魄。 陶知言的表情真的冷了下去,她唇边若有若无的勾了一抹冷笑:朕不能碰。 司天监规定,镇天珠,不能被除国师外的任何人,碰到。 尽管陶知言本人,其实很想摸一摸,那带给她血脉相连感觉的镇天珠。 谢竹小心的勾住陶知言的手指,问她道:陛下要臣妾帮忙吗帮您,拿回镇天珠。 陶知言惊讶的看着她,似乎在问为什么。 -- 第47页 谢竹道:臣妾只是觉得,镇天珠,原本是属于您的东西。 陶知言很认真的打量着谢竹:为何 谢竹含糊说:就是感觉。 陶知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默了两秒便坦诚说:朕也有如此感觉。 这个事情,她从没跟其他人说过。没有人会认为,镇天珠是属于一个人的。 谢竹缓缓用力,握住了陶知言的手指:陛下,你相信我,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一定会帮你把镇天珠拿回来的。 陶知言身体僵住加'一'一'零'八'一'七'九'五'一,烛光摇曳,遮挡住了她眼底涟漪。 她缓慢的回握住谢竹的手,两字一顿,缓慢坚定道:皇后背德,朕必废之。 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要封她为后吗 谢竹有些惊讶和动容。 陶知言说完,又自己嗯了一声,然后松开了谢竹的手,飞快的离开房间。 谢竹躺在床上,回想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 第二个世界里的陶知言,比第一个世界,好接近多了,她好像没费什么气力,就轻易的获得了的她的信任。 可明明,这个世界里的陶知言,比上一个,成熟懂事得多。 仔细想想,还颇有些微妙的触动。 陶知言走后,谢竹问了明珠,她被皇后捏碎心脏后的事情。 据明珠说,国师是第一个赶来现场的人,明珠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的谢竹已经被国师抱上了床,当时谢竹满脸惨白,已经没了呼吸。 但国师说,谢竹尚有一线生机在,还能救回来,她叫了司天监的人,守着门口,不让任何进来,连陛下,都没能踏入一步。 国师用指尖血作引,炼了一碗药。 明珠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颤抖:奴婢明明看到国师只在手指上扎了一针,可当时却流了好多血,源源不断,好似一身的血都快流光了。最后练成时,所有的血只成了一小碗药,给娘娘喝下后,娘娘马上就恢复了呼吸。 药成之后,国师就昏倒了,不过很快便清醒了。明珠跪在床边,感动的说,奴婢以前还以为司天监的人都很冷血呢。外人都知道国师医术无双,可她却从来不给普通人看病,不管外人怎么哀求,她向来都是不见的,没想到,这次竟然为了救娘娘,耗费自己半身鲜血。 谢竹越发疑惑,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这样救自己 难道真的是对她来电了吗 不可能吧,谢竹跟她唯一的一次接触,是在镇天阁外,那时候谢竹一身狼狈不说,跟她还没说几句话,怎么就被看上了 以前认识吗 明珠,我受了伤,现在有些恍惚,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谢竹道。我问问你,我跟国师,之前接触过吗 明珠先是摇头,随后又点头,说:在祭典上见过一两回,这个算吗 谢竹摇头,这个不算。 那国师干嘛这么费力救她,还态度奇奇怪怪的,皇后也奇怪,镇天阁上那个黑影人,也很奇怪整个任务,都透着一股奇怪。 谢竹想得脑袋疼。 那之后,谢竹卧床养了好几天。 她身体的外伤好了,但内虚还得养,而且心脏时不时会泛疼,疼得十分猛烈,像是有只手,在狠狠捏着她的心口,严重时,她甚至会短暂的昏厥过去。 国师来看过她几次,告诉她这是没办法根治的后遗症,只能慢慢调理缓解。 不过,越跟国师接触,谢竹越明显的感觉,这个国师,在暗恋她。 第27章 朕是老王八 全文重写了一遍, 如果还有在追文的宝宝, 麻烦重看一遍(捂脸鞠躬) 那场大火引发的疆界裂口, 并没有完全消失, 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凌空处有一道细细的缝隙。据修理镇天阁的人说, 天黑之后,里面就会传来凄厉的鬼叫。 于是谣言不可遏制的从宫里流传出去镇天珠已碎, 鬼门即将大开, 灾难就要降临了! 人心不稳, 惶然之气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连谢竹都明显感觉到, 宫里的气氛不对。 偏偏这时边境匈奴进犯, 加之襄州突发大水,天灾人祸,流言蜚语更是如盛夏烈火, 燎原而不可遏。 陶知言日夜囿于朝堂,接连七天, 只匆匆来看过谢竹一次。 谢竹身体渐好, 除了偶尔的心口痛外, 没有其他大碍,加上宫里无聊,就在厨房研究怎么熬人参鸡汤。 经历皇后挖心一事后,柳昔对谢竹的拜访也来得更勤了,给谢竹带来宫内外八卦的同时, 还八卦谢竹跟皇后,国师,以及皇帝的恩怨。 谢竹不欲多说,柳昔就自行脑补一出复杂多变,可自由组合的狗血宫廷四角恋。 比如,国师喜欢皇后,皇后喜欢皇帝,皇帝又喜欢谢竹提问,谢竹喜欢谁 谢竹: 面对着谢竹永远的装聋作哑,柳昔无比失望,托着下巴,望着汤锅下的炉火说:皇后被囚,太后一直给皇后求情,让陛下念在往日情分上,别废了皇后,可陛下心意决绝。废后这样的事情,是牵扯前朝后宫的大事,偏偏又赶在天灾人祸,战事飘摇的时候听说吧,陛下整天跟大臣们吵,结巴都快治好了。 -- 第48页 谢竹:陛下不是结巴,就是说话慢而已。 柳昔一脸你真天真的表情:因为结巴才说话慢啊,不然当朝天子竟然是口齿不清的小结巴这样的话,说出去像话吗 谢竹好笑道:你这样说陛加`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下,不怕被被砍头吗 柳昔撅着红唇说: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不信等以后陛下着急的时候,你听她说。 谢竹想着陶知言的真身是王八精,动作迟缓,说话调子慢,其实也正常。 不过要真是个小结巴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 没事逗逗她,然后看她破开高冷矜贵的皇帝面具,红着脸,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的模样想想就叫人兴奋。 汤炖好了,谢竹装进漂亮的陶瓷盅里,带着去见陶知言。 陶知言还在与大臣们议事,谢竹在偏殿等候,太监宫女们垂手立在一旁,殿里空旷深远,一眼看去,宫人不少,但又毫无人声,肃穆,却也压抑。 谢竹觉得闷,她推开了一扇窗,让凉风与阳光一起泄进来。 窗外是一个小花园,外砌朱红高墙隔断,再往外,是其余宫殿的檐牙屋脊。 谢竹无聊的看过去,正对视野的宫楼屋顶,忽然闪过一道黑影,转眼便逝,快若幻觉。 谢竹立马绷起了身体,紧紧盯着那边。 是自己看错了,还是那诡影,真的又来了 明珠。谢竹指着对面那片屋脊,那边是哪里 明珠望了一眼,回答说:是皇后宫与衾寒宫的方向。 皇后谢竹不安敛眸。 陛下。这时,外面传来宫女行礼恭迎皇帝的动静,陶知言来了。 谢竹赶紧起身迎接。 陶知言步伐飞快的走进来,随意挥手,让人免礼。 连日忙碌,她熬得面容憔悴,盘腿坐上软塌,直勾勾的盯着谢竹带来的汤盅。 太监总管已经在路上说明了情况,她知道谢竹熬汤给她送过来的事情,很是期待那味道。 臣妾炖了鸡汤。谢竹揭开盖子,盛出一碗汤来,味道应该比之前的好,你尝尝。 汤汁浓白,香味浓郁,谢竹自己都觉得满意,她期待的等着陶知言反应。 但陶知言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不好喝吗谢竹也盛了一碗出来,准备再试试味道。 陶知言摇头,低声说:不是记忆那个味道。 哪怕这个更好,但终究不是她想要的。 谢竹没多想的接话说:那个味道已经做不出来了 除非回到已经过去了的第一个世界。 后面的话,她及时停住没说,怕圆不回去。穿越世界这样的话,太匪夷所思。 为何陶知言很执拗认真的看着她。 谢竹想想说: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那记忆里的味道,就是过去的味道,但人是不能回到过去的。 陶知言定定的看着谢竹,片刻后,她忽然伸手,抽出了谢竹头上那支精致的点翠金簪,一缕秀发顿时软软的散下来。明珠今早费力弄了半天的发型,就这么毁了。 陶知言将簪子扔在桌面上,又看了一眼仍旧佩戴着首饰的谢竹,闷闷的说:朕不喜欢。 谢竹一愣。 不喜欢这些珠光宝气的首饰,还是不喜欢现在的谢竹 谢竹拿起那支冰冷的金簪,垂眸说:臣妾也不喜欢,可宫里规矩森严,臣妾若是不挽发髻,不着珠翠,恐怕不合制仪。 陶知言撑着下巴,别扭的盯着窗外,忽然用一种赌气的口吻说:你们就爱规矩。 他们妖,就不管那些。 爱我所爱,行我所行,不管天地,更不拘规矩。 停了一会,她想着朝堂上那些官员们各有居心的嘴脸,还有国师那处处自我的讨厌样子,又生气的补上一句:还自私。 自私上个世界的时候,陶知言也这么说过谢竹。 谢竹将发簪收起,苦笑着说:是啊,我们就是又爱讲规矩,又生性自私自利。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这样僵冷了下去。 手里的发簪渐渐被体温捂热,谢竹却将它放开,转而伸手去拉陶知言的手指。 指尖温热,肌肤柔软。 陶知言侧眸瞧着她,这个角度,她睫毛轮廓清晰,显得眉眼尤其好看。 谢竹心跳有些快,一股暖暖又酥酥的感觉流窜出来,涌进大脑,她呼吸灼热的冲动道:但只要你喜欢,我可以为你拆了所有首饰,脱了所有华服 陶知言平静的眼底顿时就慌了,那种受惊小动物似的表情,又浮现出来。 她慌乱的转开视线,眨巴眨巴了睫毛,红着脸说:等、等、等朕把、把、把 谢竹忍不住笑,原来柳昔说得真没错,她果真是个小结巴。 陶知言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娇羞绯红,迅速消退下去,变成一种失落的惨白。 -- 第49页 她缩回了手指,一言不发的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谢竹疑惑的看着她背影,没反应过来。 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娘娘,陛下这是怎么了明珠也很懵,急道,是不是娘娘你刚刚的话,太过那个了 谢竹摇头:不像是因为那句话。 因为陶知言前一秒还在因为那句话的深层含义脸红,但随后马上翻脸是因为那句话之后要做的事情! 陶知言以男性的身份示人,但她不能真的跟男人一样与谢竹做那些事,所以她才突然失望。 可谢竹也根本不想跟男人做那种事啊! 她要的就是女人啊! 得去跟陶知言解释清楚! 谢竹火急火燎的下床,走了两步,又停下。 不成,皇帝是女儿身的事情,是深宫秘密,谢竹就这么直接说出去,会惹人怀疑,她得换个婉转的方式。 比如扑倒陶知言的时候,不小心摸到胸,然后表示自己完全不介意,反而更喜欢女人,顺便哄陶知言说一句我爱你,完成附加任务。 简直完美啊! 谢竹想想就激动,迫不及待的追出去找陶知言。 寻了一圈,太监总管却告知说,陶知言已经去了朝堂,因为边境刚刚来了急报。 谢竹担忧问道:不知可否告知,是什么样的急事 总管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恐怕是匈奴将要大军进犯。 谢竹一惊,偏偏这个时候。 内忧外患,陶知言恐怕要更加头大了。 陶知言一时没空,谢竹只能跟明珠先回去休息。 两人刚出内廷,就撞见了形色匆匆的何思慕,见到谢竹,只略微颔首示意,随即便快步进了内廷里,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谢竹刚回宫里,等候许久的柳昔立马就走了过来,开口便是一句惊人之语:皇后疯了。 谢竹震惊:什么 柳昔也是半信半疑的模样:本宫听他们说是这样,好像是太后去看过皇后之后,她就疯了快,你跟我一道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她拉着谢竹往外走。 谢竹边问道:皇后是怎么个疯法 柳昔摇头:就是不知道啊,所以现在去看。宫外不太平,宫里也波澜四起 她神情渐渐不安:你说,是不是真的像流言说那样,灾难要来了 说这些话间,两人正好经过镇天阁外。 谢竹抬眸看着天空下的那道黑色缝隙,一股紧张感,忽而迸出。 外敌,天灾,还有恶鬼。 若是三样一同出现,那的确是大灾难。 皇后宫外加派了士兵巡逻,个个神情肃穆,严阵以待,好似里面真发生过什么不好的意思。 穿过宫门,便看见了凌乱的门厅。 家具,花瓶,衣饰扔了一地,几个宫女瑟缩的站在旁边,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霜叶眼睛发红,也在一旁落泪。 皇后只穿着白色里衣,背身而立。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重写了一遍,如果还有在追文的宝宝,麻烦重看一遍(捂脸鞠躬) 第28章 朕是老王八 皇后娘娘柳昔出声喊道。 皇后侧头看了过来, 头发披散, 没戴首饰, 她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 盯着柳昔身旁的谢竹。 谢竹呼吸一凝,却又听见皇后喃喃的反复低语一句话:没时间了。 霜叶在一旁哭着说:皇后从今早起, 就只说这句话,饭不吃, 茶水也不喝, 更不让人靠近 她话音刚落, 就见皇后朝着谢竹直直走了过来,猛然伸手, 直接扣住了谢竹手腕。 谢竹还没反应过来, 皇后就突然用力,扯着谢竹的身体,飞出窗外。 娘娘!明珠大叫了一声。 谢竹身体腾空, 被皇后携着,一路飞到了衾寒宫。 殿里, 空旷无人, 只有中间的那一口寒棺, 以及那道诡异的黑色影子。 皇后将谢竹扔在地上,急声道:人我给你带来了,东西呢,给我! 黑影站在寒棺前,沙哑说:我要的是她的命, 不是这个人。你得杀了她,才能拿到还魂丹。 皇后冷眸,哪里有半分疯了的模样:你把东西给我,我现在就动手。可你如果一直拖延,等国师来了,你就永远也杀不了她了。 黑影不语,似乎在考虑。 谢竹抬眸看着皇后:你原来没疯。 皇后只扫了她一眼。 谢竹仔细一想今天的事情,猜测道:柳昔是你的人,对不对 皇后一笑:你原来不蠢。 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黑影人朝两人走来,面庞始终裹在雾气里,所以,她才必须要死。 他说完,扬手扔给皇后一颗黑红色的珠子:还魂丹给你,现在就杀了她! 皇后急忙接住珠子,仔细检查,确定真的是还魂丹,眼底的紧绷松下。她瞬间放出妖力,白色狐尾毫无顾虑的释放而出,眼尾拉长,竖瞳红眸,是完完全全的狐狸眼睛模样,整张脸,妖异又绝美。 -- 第50页 拿到了还魂丹,她就能救回星辰,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再也不回这个黄金牢笼! 皇后伸出指甲尖锐的手,一股吸力,扯过去谢竹,掐住她的喉咙,眼底满是杀意。 谢竹喉骨剧痛,呼吸阻断,她难受的拍打皇后的手腕。 黑影人紧紧盯着她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谢竹死。 皇后手指用力收拢,准备一举捏碎那细细的脖子,可就在此时,一道蓝光,忽然从谢竹身上弹出,重重击在皇后身上,她瞬间被轰飞出去,撞在圆柱上。 是国师加在谢竹身上的守护结界。 谢竹恢复呼吸,膝盖发软的跌在地上,大声咳嗽。 黑影一慌,大声喊道:起来!快杀了她! 皇后撑着柱子,笑着问:她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不自己动手 谢竹也发现这个问题了,这个诡影,一直都在使唤其他的人,对谢竹动手,却从没碰过谢竹一次。 黑影沉下声音:我在命令你,你别挑战我的耐心! 皇后看向谢竹: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猜,这个影子,根本不敢碰你! 黑影陡然发怒,甩袖扫出一股黑气,打向皇后! 皇后闪身躲过,同时伸手,将谢竹吸进手里,挥手砸在黑影身上。 但谢竹的身体,却直接诡异的穿过黑影,摔在地上。 原来不是黑影不敢碰谢竹,是根本就碰不到。 皇后疑惑的一瞬,随后便抛开他们,掀飞寒棺棺材,从里面抱出星辰公主的身体,身体一转,往窗外飞去。 可她人刚到窗口,便被一道蓝光给打了回去,一席蓝衣的国师飞身而入。她身后,密密麻麻全是司天监的人,他们将衾寒宫,死死围住。皇后无路可逃了。 国师不善的睨了一眼皇后,快步走到谢竹身边,扶起她问道:怎么样 谢竹只是摔得关节痛,其余都好。 没事。她道,你们怎么来了 国师不回答,只是牵着她往门边走:你先回去吧,跟宫里的其余娘娘们一起,到行宫去避避。 谢竹不安道:为什么要去行宫,宫里出什么事了陛下呢 国师用力捏住谢竹的手:皇上不会有事,你快走。 两人说话间,皇后再次尝试带着星辰公主离开,却被司天监的人阻隔,再度逼回殿里。她还要护着怀里的星辰公主,处处受限,战斗力锐减,一个疏忽,后背便挨了一掌,摔回地板。 星辰公主从她怀里滚出,趴在地上,垂落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星辰皇后看着她,震惊的僵住了身体。 还魂丹,还在她手里,她并未给星辰公主召魂魄,她的身体,怎么就会动弹了 谢竹远远看着,脑中跳出一个放飞的猜测:星辰公主是不是根本没死 国师无奈道:你现在真的不愿走吗 谢竹试图蒙混的笑了笑,她想留在这儿看戏,而且陶知言都没去行宫,她也不去。 另一边,趴着的星辰公主,缓慢的撑起了身体,她从那冷冻的睡眠里,苏醒过来了。 皇后怔楞过后,大喜起来:星辰,你真的没死吗 她着急得手脚并用的爬行过去,把虚软的星辰公主抱进怀里:你感觉怎么样 星辰公主软靠在她怀里,虚弱道:还魂丹 皇后立即拿出了那颗珠子:在这里。 星辰公主接过珠子,紧紧捏住,泪水涌下,她哭了起来。 怎么了皇后疑惑道,急忙擦拭她脸上的泪水,你为什么要哭 因为她骗了你。国师缓步走过去,嗓音清冷,你为了炼制长生药,召来了黑影人,害死了何清剑。现在,公主要救他。 皇后愣住。 星辰公主将珠子抱在怀里,哭道:我若不装死,你就不会不会这么拼命的拿到还魂丹。 皇后愣愣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星辰公主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清剑。 皇后反问: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没有一点是非与道德之观念吗 星辰公主垂着头,没说话。 国师将星辰公主拉出来,对着皇后道:谁叫你是妖呢妖,是最没有规矩的,要不然,何清剑怎么会被你害死 皇后看着空落落的怀里,低声喃道:你原来根本不信我 星辰公主哭着道:对不起。 国师将星辰公主转给手下,居高临下,垂眸看着地上瘫坐的皇后:妖是妖,人是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你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试图染指公主! 皇后抬头,红着眼睛怒问:妖又怎么了天生我为妖,不是我要为妖!我爱她,从未想过害她,这也有错吗 国师伸手,淡蓝色珠串接连亮起光芒,顺着她白皙的手指凝聚,气压凛冽危险。 错就错在,你坏了人妖不同道的规矩。话音落下的瞬间,掌中蓝光同时飞出,狠狠击向皇后额头。 -- 第51页 皇后死死瞪着国师,不甘的泪水顺着她眼角落下,但她并没有躲开那一击。 厉风先至,掀动她的长发和白衣。 蓝光将抵,一道黑气却忽然冲来,与蓝光撞在一起,弧形的冲击波纹陡然扩散,震飞家具,掀开垂帘。 谢竹身体一晃,连忙扶住墙壁。 全程隐没的黑影人,卷起皇后,凭空消失,只留下一尾黑雾,很快散开。 国师不悦的皱眉,没追出去,她回身,先看向谢竹,问道:没事吧 谢竹摇头。 公主,您呢国师又问。 星辰公主也摇头,眼睛通红,还没止住泪水。 国师温声道:还魂丹已经拿到了,复活何将军的事情事不宜迟。边关战乱,宫里也动乱彼生,我们正是需要将军的时候。 星辰公主疑惑问道:宫里怎么了 她一直昏睡,还不清楚状况。 国师便叫属下给星辰公主讲宫里情况,再安排好人,带星辰公主和还魂丹去大祀殿,何清剑的尸身就保存在那里。 你们先去,我随后到。她吩咐好后,走到谢竹身边,马车我已经备好,也有人护你安全,你现在就出宫。这宫里,就要彻底乱了。 谢竹后背贴在墙上,点头顺从说:好,但我要先去取点东西。 等离开这里之后,她就会想办法跑,陶知言还没走,她也不会走。刚刚见识了国师对待皇后的雷霆无情后,她现在不得不忌惮起国师。 这个看着温润得如水墨画一样的女人,其实强势固执得可怕。 陶知言就是妖,如果让她知道了陶知言是妖,她肯定会像对皇后那样对她。 国师深深的看了一眼撒谎的谢竹,眸光波动,却说:好,注意安全。我加在你身上的珈蓝印一共三道,可护你三次,刚刚用了一次,还剩两次,你记住了。 她说完便要走。 你为什么这么护我谢竹忍不住问,我跟你无亲无故而且我还是陛下的妃子,所以,你不应该对我这样。 国师脚步顿住,片刻后,她才侧眸,眼神深远而苍凉。 谢竹心尖一颤,连忙说:你别用什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有理由来敷衍我,我没那么好骗。 国师叹了口气,眼底似乎带着笑,无奈道:以后,你会知道理由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更新啦~ 关于原来第二世界的貂六六,挪到了后面的世界去,故事背景不变,但内容会不一样,一个不同,但是更带感的六六~ 厚颜无耻的打滚求评论求花花~ 第29章 朕是老王八 出了衾寒宫, 谢竹直奔内廷去找陶知言。 天光明媚, 可空气里就是莫名的带着一股压抑, 不远处, 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快步冲来,对着谢竹匆匆行礼后, 又往前继续狂奔。 谢竹跟着他们的方向看去,那边是镇天阁, 隔着一个花园, 还有一队士兵朝着那边冲去。 明朗的空中, 那道疆界缝隙,变大了, 屏息仔细一听, 隐隐约约的森冷鬼叫正从里面传出来。 娘娘明珠吓得快哭了,我们还是出宫去吧,镇天珠没了, 恶鬼们都会被放出来的! 你先出去。谢竹道,你跟其他宫的娘娘一起走, 我要去找陛下。 娘娘!明珠紧紧拉住她, 您别这样, 宫里不安全,陛下自有万军保护,您去了也没用! 没用我也要去!谢竹甩开她的手,你快走吧。 她加快脚步往内廷跑。 不看着陶知言她不放心,毕竟陶知言可是她任务的核心 系统这时忽然出声说:你任务的核心, 是收集疆界之主的魂魄。 谢竹脚步猛然停住,反驳道:可要是陶知言死了,那我就算是拿到镇天珠,又给谁用 系统道:疆界之主的魂魄不会散,就算陶知言肉体死亡,也不会影响任务,镇天珠里的那一魄,才是唯一的核心。 魂魄在镇天珠里,所以,如果只为了任务,那她现在就应该去找国师,守着镇天珠。 可是,谢竹的脚步动不了。 娘娘明珠拉住她,再度乞求,我们出宫吧。 谢竹左右犹豫,明珠不断哀求,这时,镇天阁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啸叫。 抬眼一看,只见一道白色光影,冲天而起。 那光呈狐狸的形状,长嘴尖耳,眼眸狭长,额头上烙着一个黑色的印记,拖着长长的白色为尾巴,如同窜天箭矢,直射空中那道缝隙。 谢竹看着那纯白的狐狸头部,脑中忽然闪现出一幅画面一只通体白光的九尾白狐,吼叫着冲向天空,又被一道蓝白雷电轰击身体。白狐凄惨一叫,九尾散开,身体如同落叶一般坠下 谢竹的心脏忽然痛了起来,尖锐凶猛,她眼前漆黑,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娘娘!明珠惊慌大喊,您心痛又发作了吗 -- 第52页 谢竹捂着心脏,那股疼痛持续不断,死死纠缠着她的心脏,她喘不过气。 耳旁狐狸的尖叫不停,她分不清是现实里的还是幻像里的。 恶鬼、恶鬼出来了!明珠颤抖着道,娘娘,好多恶鬼 心脏的疼痛渐渐褪去,谢竹喘过几口气,抬头看向天空。 缝隙变成了一个豁口,边缘分布着蛛丝般的裂纹,那是被撞击后留下的痕迹。 皇后用狐狸真身,撞开了疆界裂口,无数恶鬼,密密麻麻,犹如蝗虫一般,从豁口里倾泻出来。 明珠大力将谢竹拖起来,往衾寒宫的方向退。 谢竹缓过疼,咬牙说:我们去找国师 去拿镇天珠。 不出宫去吗明珠惊恐的望向镇天阁那边,那些漫天钻出的恶鬼,像是黑色墨汁一样,正顺着宫墙,屋檐一路扩散。 尖叫声,刀剑声,士兵的怒吼声,混合成战场一样惨烈的声音。 去找国师。谢竹加大声音。 明珠点点头,扶着谢竹转了方向,边说:国师信得过,她一定会护娘娘周全的! 大祀殿跟镇天阁是相反的方向,与陶知言所在内廷更是遥遥相隔。 谢竹回头瞧了一眼身后。 蝗虫一般的恶鬼蔓延了半个后宫,把金碧辉煌的宫楼,变成了战场,陶知言,就在战场的另一边。 谢竹选择了任务,她咬紧唇,陶知言身边有禁卫军,她自己身手也极好,她不会有事的。 两人半途中还碰见了撤退出宫的妃子们,带路的侍卫长见到谢竹,立即跑过来说:娘娘原来在这儿,陛下一直命人在四处寻您,要送您出宫。 谢竹道:不用了,我一会自有人送。 不可!侍卫长拦住谢竹,说,陛下口谕,一定要带娘娘出宫,还请娘娘快上马车,那些恶鬼们就要来了,没时间了! 谢竹道:我不用你送,陛下都还未走,我也不走。 她绕开侍卫长,又被拦住。 娘娘,您别为难 她自己不走,你还管她干什么唐轻轻从马车里伸出头来,难道要为了她一个人,让我们所有的嫔妃都跟她陪葬吗 侍卫长满脸为难。 谢竹说:对,我一个人不算什么,你们快走。 她说完,带着明珠,错过马车队,直往大祀殿去。 侍卫长皱眉,招手叫来一个士兵:去回禀陛下,就说竹贵人去了大祀殿。 大祀殿里。 所有的垂帘都放下了,窗户紧闭,不透天光。 一排排蜡烛,摆成一个复杂的阵型,烛光摇曳,气氛沉寂而神秘。 何清剑的尸体便躺在蜡烛正中的石台上,国师背对着谢竹,正在用还魂丹为何清剑召魂。 星辰公主,一身红衣的何思慕,还有几个司天监的人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 谢竹放轻脚步走过去,问道:怎么样了 何思慕回答道:还需要一点时间。我哥睡得太久了,魂魄飘得太远,国师正在找。 谢竹点点头,也紧张的瞧着。 外面怎么样何思慕问。 谢竹偷看了一眼巴巴盯着何清剑的星辰公主,低声说:皇后用狐狸原形,撞开了天空的那道裂缝,放出了无数恶鬼 不可能!第一个人反驳的人,竟然是星辰公主,她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谢竹想起皇后的那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但她没说出来,只说:现在宫里一片混乱,我看见很多士兵往镇天阁那边跑,去剿灭恶鬼,但情况仍旧很糟糕 糟糕到谢竹恨不得立即抢了镇天珠,然后去找陶知言完成任务,离开这里。 何思慕皱眉道:宫外也一片混乱边境被匈奴入侵,也需要士兵。 听她这样一提,谢竹更揪心了,甚至有种国要亡矣的危机感。 何思慕对着谢竹又道:等我哥醒了,麻烦你把宫内外的情况都告诉他,我出去看看外面的状况,我担心陛下。 谢竹跟了一步,她也很想去看看陶知言的状况,但镇天珠 何思慕步伐很快,转眼人便已经出去了。 谢竹留在原地,焦灼的看着国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祀殿里的烛光终于猛烈的晃动起来,一股凉风从四面吹来,国师手中的还魂丹漂浮起来,慢慢亮起红色光芒。 何清剑的魂魄,便在光芒里一点点的凝聚,清晰,最终回归身体。 石台上的身体,恢复了呼吸和生机,沉眠许久的何清剑,睁开了眼睛。 清剑!星辰公主大喜,立即扑了上去,抱着何清剑的手臂大哭,你终于活过来了 国师收回还魂丹,回过身来,看着谢竹:你怎么过来了 谢竹找理由撒谎说:宫里全是恶鬼,我害怕,就来找你了 国师深深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谢竹的谎言,眼底反而带了两分笑:害怕为什么不出宫 -- 第53页 谢竹道:宫外不是也乱吗 发生什么事情了何清剑从石台上下来,听见两人对话,便问,宫里出事了吗 谢竹把恶鬼,匈奴,还有洪水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何清剑。 何清剑皱眉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匈奴竟敢犯我国土,我这就请命赴边关去。 星辰公主含泪拉住他:清剑,我舍不得你 何清剑用力抱竹她:情况紧急,我先去见陛下,你跟国师待在一起。 他说完,也快步冲了出去,行事作风,与何思慕十足相似,不愧是亲兄妹。 谢竹顿时更想跟过去看陶知言了,她望向国师,小声建议:宫里情况混乱,要不我们也去见见陛下 国师摇头,拉住谢竹的手,往另一边走:我送你和公主出宫。 谢竹问道:你也出宫去吗那宫里的事情呢 我不出去,宫里的事情,你别管。国师推开一扇小门,外面候着司天监的人和马车,她轻推着谢竹后背,快上车。 谢竹摇头:我不走,你没走,陶陛下也没走,我也不走。 她得完成任务。 星辰公主也在一旁说:我也不走,我要去看看陛下,还有清剑和小白。 小白,是星辰公主给皇后取的小名。她当初捡到皇后的时候,皇后还是一只小白狐。 谢竹立马说:你看,大家都不走,要不我们还是去找陛下吧 国师盯着谢竹的眼睛,问道:如果回去,那你,我,公主,全都要陷入险境。就算这样,你也执意要回去吗 谢竹道:我不怕。 星辰公主也立即说:我也不怕。 国师问道:那我呢 谢竹一愣,还未说话,就听背后传来惊慌的喊声:国师大人!陛下被困在了镇天阁外,危在旦夕! 谢竹顿时慌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朝着镇天阁,狂奔而去。 国师看着她的背影,只有一声苦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20个小可爱在看文,那就出来冒个泡呀,让我眼熟你们的ID,放电,滋~ 第30章 朕是老王八 陛下怎么会被困在镇天阁星辰公主边跑边问, 思慕和清剑不是都去找她了吗 带话那人说:好像是陛下固执的要往镇天阁那边走, 大臣们劝不住。 谢竹插话问道:为什么陛下要去镇天阁 那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除了满天飞的恶鬼。 那人摇头:属下不知。 陶知言被困的地方, 在一座小花园,位置在镇天阁外, 靠近大祀殿的方向。 密密麻麻的一圈小鬼,里外紧围着花园, 一排侍卫聚成圆形, 护着最中间的陶知言, 何思慕的一席红衣,在黑衣的侍卫和恶鬼里, 异常的醒目。 没看到何清剑。 花园边角有一个凉亭, 上站有一人影,白衣,黑发, 黑尾。是皇后,浑身笼罩着黑雾的皇后。 她孤身站在凉亭翘角上, 衣角与墨发在微风里轻轻飘起, 她冷眼看着下方的恶鬼与人群, 神态很是妖异。 谢竹赶到花园外,远远的与陶知言对视了一眼。 陶知言单手握着剑,发丝微乱,脸色苍白,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垂在额角, 既狼狈,又漂亮。她瞧了谢竹一眼,又扫过国师,紧紧皱眉。 恶鬼们围堵着陶知言等人,龇牙咧嘴,弓起身体,随时等候攻击。 谢竹看了一眼花园,又看向镇天阁上的天空裂洞,那里已经停止倾倒恶鬼了,一只猩红的眼睛贴在洞口里,正在往下看。 国师谢竹拉住国师的衣角,现在能用镇天珠补好那个漏洞吗 国师摇头,反问谢竹:现在你见到陛下了,打算怎么办 谢竹被问住了,她不能打不能杀,除了站在这儿看着,没有什么办法。 国师压住她的肩膀:你应该听我的,出宫。 谢竹遥目看向陶知言,陶知言也盯着她,眉宇紧锁,眼底有担忧,也有着急。 不,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谢竹喃喃,一定会有的 让她好好想想。 我可以放皇帝出来。凉亭上,皇后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变得嘶哑又破碎,像极了那个黑影人,只要你们给我一样东西。 谢竹抬头问道:你要什么 皇后指着谢竹:你的命。说完指尖调转,又对着国师,或者,镇天珠。 国师皱眉道:不可能。 皇后沙哑道:两个选项,你们选一个,不然我就把皇帝的脑袋拧下来! 小白,你不要这样!星辰公主喊道,是我不该骗你,是我对不起你,求你也不要变成这个样子 皇后盯了一眼星辰公主,眼神陌生,随后,她抬起了手。 随着她手动,底下的恶鬼们同时绷起身体,随时准备攻击。 -- 第54页 两个选择,你们到底选哪个她问。 谢竹往前走:我把命给你。 不国师拽住她,你不能,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 谢竹握住她的手腕:对不起,我辜负你的好意了,我不怕死。但陶知言她不能死。 谢竹死了,顶多任务重来,陶知言死了,任务就麻烦了。 说完,谢竹用力扯开了国师的手,她往前走。 你一定要这样选择吗国师问她,眼神变得苍远,像是在透过她,看其他的人,明明还有其他的选择,为什么偏偏,是你自己的命 谢竹摇头:对于我来说,没有其他选择。 让出镇天珠,那才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谢竹迈开脚,义无反顾的大步往前走。 国师盯着她的背影,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发颤。 皇后垂眼看着谢竹,得逞的勾起了笑,那笑意,让谢竹想起了从不露脸的黑影人,她隐约感觉,皇后似乎与跟那个黑影人,合体了 恶鬼相隔的不远处,陶知言沉默的捏紧了手中的剑,一股悍然的气压,忽而从她身上扩散出来,她的衣服和头发无风自动,猛然一展。 这突然的压力登时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某个司天监的人惊呼喊道:是妖力 陶知言黑发飞扬,露出白皙光洁的侧脸,浅灰色的纹路,缓缓从她的肌肤底下,渗透出来,逐渐变黑的同时,一寸寸扩散,不规则的占据了她的半张脸,以及整个握剑的右手背。 这诡异的反应,吓得周围的士兵急忙退开,连何思慕,都调转了长剑的方向。 花园寂静一秒,下一瞬,陶知言蹬地飞身,直落在谢竹身边,抱住她的腰,脚尖一点地面,再飞蹿上天,稳落在花园的围墙上。 谢竹撑大了眼睛看着陶知言。 她半张脸颊上覆盖着那种黑色的纹斑,很像是乌龟的肌肤,隐约带着坚硬厚重的质感,若是再直白通俗一点说,就是有点丑。 陶知言扫了她一眼,威胁的搂紧谢竹的腰,结结巴巴的狠声道:看看看什么看! 谢竹抓着她的后腰带稳住身体:你就这么在人前暴露了你是妖,以后你还怎么在宫里混 陶知言抬眸看向凉亭上浑身冒黑气的皇后,还有镇天阁上那只通红的眼睛:这里已经待不住了。 她垂眼,紧盯着谢竹的表情,小心的藏着眼底的忐忑不安:怕么 怕什么谢竹道,这困境,还是你是妖的事情 陶知言道:我。 她没用朕。 你有什么好怕。谢竹展唇笑起来,别说你是妖,你就算是条狗,我都不怕。 陶知言没好气道:我才不是狗。 谢竹心里默默道,你上辈子就是狗。 跟跟我走吗陶知言又说,离开。 谢竹愣道:走那他们呢 她忍不住看向国师,镇天珠还在她手里。 国师仰着脸,也正看着她们,眼神辽远,带着深意。 陶知言回道:不管。 她说完,抱着谢竹,飞身欲走。 想走皇后一声怒喝,抬手甩来一道黑气,逼得陶知言重新退回围墙上。 墙下,所有的恶鬼通通调转方向,包围墙根,以及一旁的国师。 皇后飞身靠近,她那双妖媚的眼睛里,全都充满了黑气。 我给的选项没变。她说,谢竹,你必须选一个,要不然,谁也别想走。 镇天珠。国师突然开口,我给你。 她取出一个布袋,解开绳扣,镇天珠的蓝色光晕,瞬间溢开。 陶知言的身体,紧随着绷紧,视线凝固在镇天珠上。 不行!谢竹喊道,不能给她镇天珠! 可国师故意一般,偏将手里的镇天珠直接甩了上天际。 镇天阁上那个疆界洞口里,那只红色巨眼兴奋的猛然撑大,震天鬼叫响起,下面的小鬼们疯了一般的扑向镇天珠。 不要!谢竹心脏几乎炸开,抓紧陶知言的衣服,急声喊道,快去拿到镇天珠!快! 陶知言放开谢竹,飞身过去,踹飞几个小鬼,率先接住镇天珠,随后又踩着一个飞天的小鬼后背,借力起身。 在她还在空中转挪时,皇后却直接对着谢竹打出一道黑气,快若闪电,谢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那黑雾冲向她的眼睛。 不!陶知言大喊。 谢竹下意识的闭上眼,身体同时被一股吸力抓住,她失控的往下飞去,转瞬之间,她落入一个温暖怀抱,鼻尖飘过熟悉的檀木香,是国师。 谢竹睁眼:你 国师抱着谢竹,直往后退,大声命令道:撤!全都撤! 陶知言还在空中腾转,她手里有恶鬼想要的镇天珠,于是她成了所有恶鬼们攻击的对象,潮水一样疯狂的小鬼,层出不穷的扑向她,让她无法脱身,只能远远看一眼谢竹。 -- 第55页 也多亏了她吸引了全部恶鬼,士兵和何思慕她们也得以脱身,在司天监和士兵的簇拥下,疾步后退。 我不走!谢竹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国师紧紧钳制着她,脚步不停。 谢竹挣扎不开,情急之下,扬手便一耳光打在国师脸上:放开我! 国师脚步终于停下了,她眼神平静得渗人,静默的看着谢竹。 谢竹后知后觉的手抖起来,说道:陶知言还被困在那里,你们怎么能就这样丢下她离开 国师冷声道:她是妖。 谢竹不理解道:妖又怎么了万物生灵,皆是天造,凭什么妖就该死 国师道:她若不留下来断后,那死的就是我们,所有人。 谢竹用力推开她:不是我们,是你们。我要跟陶知言一起,死也跟她死在一起。 人妖殊途。国师道,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要的东西,跟人要的东西,不一样。这就是区别。她要的,你给不起,你要的,她根本不明白! 谢竹看着国师,一步步往后退:你不是她,也不是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要的东西不一样你凭什么,你用你的道理,约束我和她的选择 还有谢竹停下脚步,你这些话,到底是对着我说的,还是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 第31章 朕是老王八 国师盯着谢竹, 没有回答。 谢竹也不想等她回答, 转过身, 她看着被困在半空的陶知言, 用力的攥紧手指,指甲刺入掌心, 痛感鲜明,就像是她此刻的无力一样。 陶知言深陷险境, 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系统给的莲子要三颗以后才见效果, 而且, 如果她任务中途死亡,莲子还会失效, 也就是说, 只要她死过,她就永远也得不到力量。 可事急从权,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谢竹看向皇后:你不是要我的命吗来取啊! 皇后从凉亭上飞落下来, 缓步走近谢竹:这么不怕死吗 谢竹死盯着她,抿紧唇。 皇后那双被染成漆黑的眼睛里闪耀着诡异的笑意:因为你知道, 死亡并不是结束吗 谢竹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皇后诡异的眼底杀意迸现, 她猛然伸手, 掐着谢竹的脖子,一把将她提起,然后勾起笑容:能碰到你的感觉,真好。 谢竹窒息难受,抓着皇后的手, 下意识的蹬踢着双腿。 她将谢竹提到面前:你猜,我杀了你以后,事情是就此结束,还是重新开始 你放开她!陶知言大吼,她一分神,就被两只小鬼抓住,从半空拽下,摔到地面上。 无数小鬼,潮涌的紧随而上,瞬间淹没了她。 谢竹撑大了眼睛,一瞬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脑中空白,耳朵里也是一片寂静,好像世界都被抽离了,只有眼前,陶知言被淹没的画面是存在的。 陶知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回过神来,挣扎着哑声喊道,陶知言 小鬼层叠,只见他们疯狂攻击的动作,不见陶知言的影子。 完了,谢竹绝望的想,什么都结束了 可下一瞬,漆黑密集的小鬼堆里,白光乍起,光芒扫过之处,万物横飞,巨大的冲击压力掀飞附近的所有的东西。 皇后后背一晃,她眼底的黑雾,登时散开,露出了原本的瞳色,黑色的诡影,像是水一样的从她脚下流淌出现来,凝聚出黑色人影。 皇后恢复了神志,她立马松开了谢竹。 谢竹喘了一口气,紧盯着那片白色的光芒。 是桑海她现在能感觉出来。 炫目的光芒渐渐退开,人影隐约展露。 桑海半跪在地,银发披散,她手里紧握着那颗镇天珠,夺目的光辉,便从镇天珠里散发出来,又被桑海尽数吸收,耀眼白光,以可见的速度萎靡。 谢竹脑中叮的响起系统的声音:恭喜宿主,主任务已达成,附加任务未完成,请继续努力。 附加任务是让陶知言说出我爱你,可眼前这个人是冷若寒冰的桑海啊。 系统道:她只是桑海的残影,会在桑海之魄的影响下暂时出现。 谢竹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她要是对着桑海说你说句我爱你听听的话,她觉得自己会先被桑海给五马分尸的! 镇天珠里的最后一缕光辉,也被桑海吸收干净了,那颗淡蓝色的珠子,最终变成粉末,随风消逝。 镇天阁上,天空裂洞里的恶鬼不甘心的怒吼喊叫起来,手指伸进洞口,似乎要将那天撕碎,好钻进出来发泄怒意。 桑海站起身,侧眸盯过去。 白衣胜雪,白发垂散在脸旁,她那双银色的眸子里,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冷冷盯着裂洞里撕扯的黑色大手。 谢竹屏着呼吸,以为桑海会修好那个麻烦不断的洞,可她只是看了两眼,随后便移开了视线,落在谢竹身上,停了一秒,又滑到一旁的黑影上,眼底明显露出厌恶的情绪。 -- 第56页 真恶心。她说。 你也一样恶心。黑影人回道,而且,还一样的虚弱。 桑海皱眉,手腕一转,甩出一道凌厉掌风,砸向黑影人。 黑影人身体一闪,竟然直接从谢竹身体里穿过去,再趁着所有人惊讶不备之际,滑进了星辰公主的身体里。 公主!皇后惊慌喊道。 谢竹回头一瞧,被占据了身体的星辰公主双眼漆黑,速度飞快,冲向谢竹。 国师皱眉拦截,星辰公主反手一掌打开国师,继续闪向谢竹。 谢竹撑起身要退,正好撞进了迎上来的桑海怀里,冰冷的寒气冻得她一个哆嗦。 桑海一手圈着谢竹的腰,另一手竖掌前送,又是一道白光,直打冲来的星辰公主面门。 国师挥起衣袖,及时打散白光。 桑海皱眉,厌烦道:又是一个碍眼的。 谢竹隐隐有种猜测:你认识国师 桑海垂眼,极冷的瞧了一眼谢竹,抱紧她的腰,直接飞起,落在凉亭,脚下一踩借力,继而笔直飞向镇天阁。 那边,巨大的恶鬼还在撕拉洞口。 隔得越近,越是感觉到那恶鬼之凶猛巨大,谢竹一阵心惊道:你要干嘛 桑海根本不理会她的所有话,站落在镇天阁光秃的顶部。头顶上,就是咆哮的恶鬼,以及粗若门柱的手指。 谢竹恐惧得窒息,不由紧紧的抓住了桑海的腰。 桑海冰冷的手掌放在她后背上,刺骨寒意让谢竹一颤。 她慌张抬头看了看,又低头看去,隔着花园和几道宫墙,她看见了国师一行人,全都正盯着桑海。 桑海抬起了一只手,白色闪电,在她的掌心凝聚,噼里啪啦的声音让谢竹头皮发麻。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抬眸问,却看见桑海勾唇露出了笑,那种恶劣的,残忍的笑。 下一刻,闪电从她掌心激/射而出,直冲天穹。 光芒击打在疆界裂洞上,那片天空,像是玻璃一样哗啦碎开,白色的疆界掉落下来,又在半空中消散成灰烬。 两个世界的之间的疆界,彻底被打开了入口。 那只巨大的恶鬼,从天空跳下来。 它身若巨山般庞大,轰隆砸落,踩碎一片宫阁,落地站稳,它马上挥舞着粗壮铁臂,摧毁一切所见的建筑,以及建筑下尖叫的人群。 然后,它转过身,盯着是桑海,发出震耳嚎叫。 它似乎对桑海,抱有巨大的敌意。 谢竹看着那巨鬼,浑身发冷的问:为什么要放它出来 桑海淡定的盯着国师方向:你再对着我废话一个字,我就把你扔下去。 谢竹连忙闭上嘴巴,她一点也不怀疑桑海这话的真实性。 巨鬼叫了两声,却没引起桑海的半个正眼,无比愤怒的它,咆哮着冲过来,举起巨大的拳头,对着桑海捶下来。 阴影落下,夹着凛冽的劲风,谢竹吓得差点尖叫,恐惧之下,她想也没想的,犹如抓着救命稻草一般,两手紧紧抱着桑海,脸也埋进她胸口。 桑海两手掌着谢竹的腰,翻转身体,擦着拳头躲过的同时,踩着巨鬼手臂,借力一蹬,回身飞向国师的方向。 巨鬼紧追跟去,对着拦路的宫墙又踢又砸,一路摧枯拉朽。 桑海故意将巨鬼引到了国师那边,她飞身掠过国师头顶时,圈在谢竹后腰上的手同时松开,几欲坠落的失重感让谢竹绷紧了身体,手脚并用的死死抱着桑海。 国师抬头看着她们,眸光愤怒又凌厉。 桑海带着谢竹,朝着宫外飞去。 被附身的星辰公主马上起身要追过去,国师立即扣住她,掌心凝了一道蓝光,打进星辰公主身体里,入侵她身体的黑影瞬间被拍了出来。 星辰公主身体一软,昏厥倒下,皇后立马接住了她。 黑影人在一旁凝聚成形,他盯了一眼国师,突然身形飘散,变成黑气,飞向那个冲来的巨鬼,攀附在巨鬼耳边,似乎在与它窃窃私语。 国师急声道:快走,走! 另一边,转眼之间,谢竹跟桑海便到了皇宫城墙处。 桑海停在一个高耸的瞭望台上,俯览下面一片混乱的世界。 最先被放出来的那些小鬼,有的已经冲到了宫外,四处横行,撕咬百姓。 宫门大开,太监,宫女们逃命的往外跑着,宫里,还有一只肆掠横行的巨大恶鬼。 全都乱套了。 我快没时间了。桑海突然道,同时松开了手,两人只是面对面站立。 嗯谢竹看着她,想起系统说的,她只会暂时出现。 怎么结束这个世界她问。 谢竹一惊:你都知道 关于系统,关于任务,以及七个世界的事情。 桑海有些不耐烦,简单的嗯了一声,追问:怎么结束 谢竹有些难以启齿,尤其面对着桑海这么冷冰冰的,可怕的脸。 她沉默,桑海表情更加阴冷的皱眉,谢竹害怕她一个生气的拍死自己,赶紧说:要你对我说我爱你。 桑海的脸色一下子阴鹜下去,好似听见了什么令人反胃的噩耗。 -- 第57页 我永远,她说,永远也不会对你说这几个字。 谢竹心脏一紧,竟然泛起强烈的疼来,她捂着胸口,弯下腰。 桑海身体没动,只冷冷的问她:你干嘛 谢竹摆手,忍着疼说:身体有点小毛病 幸好这股疼很快便消散下去,她重新站直腰,问她:你不说,我就不能完成任务,那现在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我永远,永远也不可能断更你们信吗rarr;_rarr; 第32章 朕是老王八 桑海漠然道:你自己想办法。 她抬起头, 盯着晴朗无云的天空, 重新露出那种带着残忍的顽劣笑容。 谢竹预感不好, 果真下一秒, 就见桑海抬起手,重新凝聚出白色的闪电。她要再给这天, 开一个洞。 谢竹惊道:你别这样,这世界已经够乱的了。 桑海侧眸扫过她:乱又如何, 不是与你无关吗 话是这样的道理, 可是 太乱了一会我不好完成任务啊。谢竹说, 等你消失了,陶知言回来, 我们会被这些怪物, 还有国师给追到死的! 桑海冷漠道:那不干我的事情,你若真的死了 谢竹不由看着桑海,等了几秒, 才听到桑海的后半句:那才好玩。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掌中的白色雷电陡然涨大, 巨大气压震吹周围, 谢竹差点被掀翻下去, 桑海两手捧着雷电,劲风呼啸,她银色的发与白色的衣疯狂翻飞,额间的红色莲花隐隐发光,像是一朵燃烧的血色花朵, 映得她眼瞳都带着嗜血的猩红。 闪电膨胀到极致后,猛然从她手中打出,直击天空,刺目的闪电劈碎天际,无数黑色的裂纹快速崩开,占领明亮的天空。天光消失,刹那间,天地变色。 粘稠漆黑的液体,从裂纹里缓缓漏下,天空好像变成一个漏水的玻璃大碗。 桑海手掌再用力一推,轰的一声响后,天碎了,墨汁似的黑液哗啦倾倒下来,黑雾随之升腾扩散,淹没房屋和人群,慌乱痛苦的喊叫声,从雾里发出。 闪电开始消退,力量用尽,桑海的身体朝着瞭望台下软软云倒去,谢竹慌忙伸手拉住她。 桑海浑身虚软,随着她的力道摔进谢竹的怀里,她体格高,重量也不轻,压得谢竹跌坐在地,桑海冰冷的身体便软软的靠在她怀里。 你没事吧谢竹问道。 桑海睁眸瞧着她,或许是她此刻的眸光有些散的缘故,看起来竟然格外的柔软。 谢竹不自在的抿了一下唇:你 话还未说完,她的身体便开始浅浅的发光,随着光芒亮起,谢竹怀里的重量也开始变轻,她整个人都在消失。 谢竹有些慌,两手用力一搂,可手指最终还是穿过光亮,她抓了个空,光亮也同时退消得无影无踪。 腿上却突然一沉,有什么东西掉在裙子上了,低头一看,是一只小乌龟。 谢竹懵住。 那只小乌龟仰面躺着,正伸长了脖子,奋力蹬踢着短腿短手试图翻过身。 这该不会就是陶知言的真身吧 谢竹把小乌龟捡起来,两手捏着她龟壳,仔细的打量。 不大,仅有她一只手大小,龟壳漆黑,头手上有金白色的纹路,瞪着两个黑漆漆的眼睛,巴巴的瞧着谢竹。 陶知言谢竹诧异的问。 小乌龟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她挥舞着短手爪子,又踢了踢腿。 谢竹渐渐肯定这就是陶知言。 你真小啊谢竹感叹着说,我以为乌龟精会长得很大呢 毕竟成精总要个千八百年的。 陶知言用力的蹬腿,试图从谢竹的手里挣扎出来。 谢竹赶紧将陶知言平放在掌心,举到眼前,和她的小黑豆眼睛对视,看着就又忍不住笑:你真可爱。 陶知言趴在她手上,很傲娇撇开了头。 谢竹点了点她的脑袋,两人还未放松太久,就被巨鬼砸墙的动静打断。 那只巨大的恶鬼,已经冲到了宫墙前,国师一行人正顺着甬道狂奔。 再往后看,桑海开出来的第二个大洞,仍旧汩汩的在往下流淌着黑色液体,如同从天而降的黑色瀑布,粘稠液体顺着街道和建筑的缝隙缓缓流淌,液体里隐隐有扭动的黑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遇见人,便会从里面伸出藤蔓一样的东西,将活人拖拽进去。 扎眼间,被卷入的人就成皮肉尽脱,成了白骨。 难闻的恶臭与刺鼻的血腥味混合散出。 谢竹赶紧捧稳陶知言,起身道:我们得赶紧跑。 她顺着楼梯往下跑,出瞭望楼就正好遇见国师等人。 谢竹脚步一顿,随即加快脚步狂冲。 娘娘!明珠尖声大喊,追着谢竹,娘娘! 你站住!国师也喊道,她身形一闪,便抓住了谢竹的手臂,外面危险,跟在我身边。 谢竹把陶知言往后背后藏住,她很想说,你也很危险,但没敢开口,毕竟打不过。 -- 第58页 国师盯着她背后,好似能穿过谢竹身体,看到那只小王八。 她眼神不怎么好看,但到底没说什么。 快走吧。何思慕在一旁说,其余的事情,等安全了再说。 几个人快步跑出宫,官道上还停着准备护送宫里人的马车,但车夫已经不见了,只有两匹躁动惊慌的马。 上车。国师推了一把谢竹后背。 谢竹跟皇后等人快速钻进马车里,国师与何思慕一起驾车,趁着那些黑色的液体还没流淌过来,赶紧出城。 马跑得急,车子颠簸摇晃,谢竹一手撑着车壁,另一手抓着小乌龟。 明珠挨着她坐下,神色惊惶。 皇后抱着还昏迷着的星辰公主,瞧了一眼那乌龟:没想到,皇帝竟然也是妖,而是还是 她眼神示意着谢竹腿上的乌龟。 明珠撑大了眼睛,后知后觉的惊讶道:陛下原来是王八精 陶知言半眯着黑豆眼,表情不屑。 谢竹摸摸她的龟壳说:是可爱的小乌龟。 皇后盯着她,轻声问:你不介意吗她是妖。 谢竹抬眸反问:为什么要介意 皇后眼瞳颤了颤,视线落在星辰公主上,静默不语。 安静下来后,谢竹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天色阴暗,街道上一片狼藉,店门横倒,东西洒了一地,血腥的尸体夹杂其中,偶尔还有小鬼一蹿而过,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谢竹还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童,坐在她父亲的尸体旁大哭。 马车从她面前开过,她抽噎着瞧着飞奔的马车,下一瞬,一只小鬼扑来,将她压倒 谢竹放下了垂帘。 车子摇晃了半个时辰后,那些混乱的声音终于渐渐远去,外面恢复了寂静。 谢竹再看窗外,他们已经出城了,正往半山腰的行宫去。 又半柱香后,马车停下。 行宫外,神情紧张的士兵严阵以待的守着宫门。 国师下马车,跟士兵们说了几句话,士兵们都认得她,很快放行,直接让马车进入行宫。 谢竹等人刚从车里下来,几个大臣就冲了过来,连连追问他们陛下呢 谢竹拢紧袖子,把还是小乌龟的陶知言遮挡严实。 国师道:陛下在后面,我马上出去接她。 带头的丞相急道:你们怎么能不先带陛下出来现在京城乱成这个样子,陛下不在,谁来主持大局 国师道:陛下很快就来了,劳烦丞相先召集百官,等候陛下。 丞相怀疑的看着国师。 国师神情淡然冷漠,毫无心虚。 丞相半信半疑,一士兵这时冲进来道:报!从天漏下的黑水已漫至了外城墙。 换句话说就是,再有一个时辰,就会淌到这里来。 丞相火急火燎的道:快命各宫娘娘收拾准备,半个时辰后,撤离行宫。 说完,他又看着国师:陛下若再不回来,情况怕是会彻底失控! 国师静默不语,等丞相离开后,她还井然不慌的分别给谢竹和公主安排了休息的暖阁。 国师带着谢竹进暖阁里,明珠被她指使开去取水。 屋里,只有她,谢竹,与还是乌龟的陶知言。 谢竹很紧张的将小乌龟藏在背后。 国师眼神平静:我不会动她,在局势稳定下来之前。 她朝着谢竹走近:现在我们需要一个皇帝,稳定军心。告诉她,一盏茶的时间,不变回人的样子,我就把你打晕带走,要她,永远也见不到你。 说完,国师开门要走。 等等。谢竹开口,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把我当成另一个人了,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国师垂下眼帘:以后,你会自己想起来了的。 谢竹心里一震,着急的拉住她:你告诉我,现在就告诉我。 国师摇头:我不能。 谢竹问道:为什么不能都要这个地步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国师定定的看着她:是你不让我说。 谢竹愕然:我们之前,真的认识可我不是 她之前,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吗 出身平凡,成长经历平凡,甚至连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都没有。 国师轻甩开谢竹的手,离开时,只留了一句:时间不多了。 谢竹思绪彻底乱掉,她急忙在脑中呼喊系统:这是什么情况 系统声音平板道:这就是个任务设定,为了帮你完成任务的。 谢竹:你当我傻 系统: 谢竹:告诉我实话! 系统一成不变道:这只是任务设定。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除了祝福没啥送给大家的,就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吧,节目名字叫做不断更(今天我是皮皮虾,并不 发现自己古代文写得有点混乱,对古代制度环境什么的都不了解,希望大家将就看QAQ,能指出什么不对的更好~毕竟我是个文盲作者 -- 第59页 第33章 朕是老王八 系统不肯吭声, 谢竹也拿它没办法, 她的注意力很快全都转到了陶知言身上。 她将陶知言摆在软炕上, 轻戳着陶知言脑袋, 问她:你现在能变成人吗 陶知言撑起身体,绷紧手脚, 鼓着脸颊,费力尝试, 浅淡的光芒亮了一瞬, 又猛然散下去。她颓然趴下。 不行。 谢竹摸着她龟壳说:不要太勉强自己, 实在不行就算了 陶知言摇摇头,又撑起身来试, 光芒浅浅亮起, 她小小的龟身也用力绷起到微微颤抖,可那光芒还是只能亮片刻,便支撑不住的消退了。 谢竹不忍心看她那么难受, 便说:算了。 她下床推开窗户,偷偷往外看了看, 要不我们就跑吧, 离开这里, 不然我估计国师真的会收拾我们。 谢竹在屋子转了半圈,拿起杯子又放下,开始挑选逃跑要带的东西,她总觉得逃命就得带点什么,但看来看去, 又没什么可带的。 算了,就这么跑吧。谢竹作罢,话音刚落下,背后忽然亮起柔和白光,伴随着一声轻轻的闷响。 谢竹立即回头看去,然后,撑大了眼睛。 她看见了一个浑身光/裸的陶知言,伏趴在软榻上,身姿修长,后腰纤细,墨色的长发垂散于后背,衬得肌肤如雪般莹白。 陶知言费力的撑起手臂,侧头朝着她看来。 墨发遮掩间,她神情苍白而动人,漆黑的眼睛柔软平静的瞧着谢竹,随即又因为身体脱力,一下子跌回床上。 你你你没事吧谢竹连忙过去,想扶她,可看着她光洁白皙的肩膀,又不敢碰。 心跳飞快,脸颊上滚烫一片。 陶知言摇头,哑声说:衣服 哦,衣服。谢竹猛然想起似的,跳着脚满屋子找衣服,可屋子里一个柜子也没有,更没有能给陶知言穿的衣服。 软榻上,陶知言恢复了一点力气,慢慢跪坐起身体。 她双腿修长,腰线到臀际的线条极其好看,她单手环臂,遮掩挤压着的胸口黑发垂散间,她美艳得像是一幅禁忌又撩人的古画。 谢竹回身瞧了一眼,浑身热得简直要烧起来了,她赶紧盯着地板,默默深呼吸。 这里好像谢竹一句话都得喘着气分开说,没有衣服,怎么办啊 陶知言用力收拢手臂,试图挡住胸前风光。 朕也不知。她说,话语间已经没了缓慢和结巴。 但谢竹光顾着紧张,一时没发现,她扫了一眼自己的衣衫,说道:要不我把外衣脱给你要是你不介意的话 嗯。陶知言答应了。 谢竹连忙脱了外衫,只穿着里衣和单裤,拎着外衣,她无比紧张的朝着陶知言走去,眼睛很想黏在陶知言身上看,但又深感羞耻慌乱,光是间或里瞥的那么几眼,就已经让她口干舌燥了。 陶知言也弓起了身体,极力隐藏自己胸前的秘密,可那么明显的事情,根本是藏不住的。 谢竹衣服刚送近,她便连忙扯过,裹住身体,只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你看到了。她垂着脑袋说,朕不是不是 我喜欢女人。谢竹直接打断她话说,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陶知言惊愕的抬眸。 谢竹连忙蹲下身,与陶知言平视道:真的,你现在这样,我就很想、很想对你 陶知言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也一下红透了,猛然瞥开头,抖着声线道:你你放肆。 谢竹反而大胆的勾住陶知言的手指,陶知言一抖,飞快的睨了一眼谢竹,缩回手指头。 陛下谢竹轻声道,你对我,也是这样吗 陶知言颤了颤睫毛,脸色通红的抿紧唇。 她墨色的发垂在耳鬓,白皙的肌肤,动人的红晕,衣衫松乱,锁骨精致,衣领下,风光隐约。这样的诱人。 谢竹咽了口口水,感觉血液全都冲进了脑子里,她感到眩晕和激动,理智被扔在九霄之外,只有眼前这个人。 生动的,真实的,活色生香的。 她主动靠过去,想亲陶知言。 陶知言抓紧了软垫,怔怔愣着,任由谢竹寸寸逼近。 呼吸交融,她几乎要吻到了陶知言的唇 娘娘!明珠的声音陡然在门外响起,吓得陶知言一缩,立马错开了谢竹。 奴婢打好水了。明珠说。 谢竹: 陶知言低声道:不能让她进来,朕女儿身的事情 她说着拢了一下衣衫,遮住最后一寸春光。 娘娘明珠在门外催问。 你等会。谢竹道,我让明珠去给你找衣服,而且,我估计国师一会就要来了,你能应付她吗 陶知言点头,谢竹便立马到门口去,接了明珠的水,吩咐她去找一套男子的衣服来。 明珠领命去了。 -- 第60页 谢竹端着水,回到软塌边问:你要洗洗脸吗 陶知言缓缓摇头,垂着眸光说:朕刚刚,想起了一些事情。 谢竹抬眸看着她,顿了一下,后知后觉的猛然反应过来:你说话不结巴了! 陶知言皱起眉道:朕 她欲言又止,好像有太多要说的,以至于一时找不到头绪。 谢竹镇定下来问:你刚刚想起了什么 陶知言陷入回忆里道:朕想起了,朕的娘亲和家族好多好多的人,聚在一个莲花亭里赏月。还有朕小时候的事情,但是 她开始茫然和疑惑:但是朕从有记忆开始,就是独身一个,化形之后,便住进了宫里。那些人,那些事,朕明明没有经历过。可是,它们又好真实 谢竹估计她想起来的,是桑海的记忆。 或许只是一时错乱。谢竹安慰她,你先别想那么多,万一过几天就好了呢。 陶知言垂眸,神态里满是无法释怀。 朕握住镇天珠的时候,那一瞬间,感觉身体里好像还有另一个人。她抬眸看着谢竹,有些茫然和恐惧,连自称都忘了规束,后来,那个人就真的出现了,她占领了我的身体,把我关进黑暗里,让我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对吧 她口里的那个人,指的是桑海。 谢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陶知言其实就是另一个不完全体的桑海。 她们是同一个人的不同时期,只是陶知言不知道。 可她消失了。谢竹拉住陶知言发凉的手,之前那种状况,可能只是镇天珠造成的错觉影响。 陶知言用力抓着她的手:镇天珠,进了我的身体,我感觉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也进了我的身体,或者根本就还在我的身体里。 谢竹压着她的肩膀,嗓音镇定:那如果,她原本就是你的一部分呢 陶知言茫然道:什么 谢竹道:镇天珠本就是属于你的,那个人,或许也是你。只是,你还没办法控制她。 陶知言皱眉,压着额心:可这感觉,很讨厌 她又看着自己的手,明明还是自己熟悉的手,但她就是莫名的有股陌生感,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就好比是她突然好转的结巴。 一定,有什么东西,在经过她允许之前,就变化了。 明珠找来了衣服,陶知言刚换上,国师紧跟着也到了。 谢竹正坐着喝水,一瞧见国师就哽了一下。 陶知言抬着双臂,明珠蹲着身,给她整理衣摆。她斜眸睨了一眼国师,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得凌厉。 国师道:陛下,百官们都在侧殿等您。 陶知言没回她话,等明珠理好衣服,她直接往外走,到门口时停下,对谢竹说:跟在朕身边。 谢竹立马撂下杯子,跟上去。 国师看着她们,静默未语。 外面的情况,意外的比预想中的好。 桑海弄的第二个天空漏洞,停止了往下倾倒黑色液体,只有京城被淹没,城郊山腰的行宫,暂时是安全的。 那只巨大的恶鬼,消失了,没人知道它现在去了哪儿。 山脚下,难民聚集,求皇帝庇佑。 一堆大臣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后续计划,皇帝应该怎么样,被黑液占领的京城要如何处置,城郊的难民,又要如何安顿 言语混合,意见杂乱,整个临时的朝堂,吵得像是市集。 谢竹都听得有些脑袋疼。 国师很安静的站在谢竹的另一侧,眼神平静,瞧不出情绪。 陶知言被百官围在中间,承受四面八方的唾沫攻击。 够了!她猛然怒喝,两字打断嘈杂,气氛陡然安静下来。 陶知言冷眸扫过在场的所有官员,眼神冰冷,神情更是近乎阴鹜。 那表情让谢竹心脏一紧,太像平时的桑海了。 陶知言收回冷厉的眼神,走上一处台阶,矜贵傲慢,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下方的众大臣们。 所有人表情都有些变了,这是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君主模样。 不一样了。国师对着谢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她变了。 谢竹道:我知道 因为陶知言又找回了一魄,更加完整,也更加像是桑海了。 国师朝着谢竹走了一步,轻声问:你喜欢这个变化吗你觉得,她又喜欢吗 第34章 朕是老王八 陶知言是否喜欢这个变化, 谢竹没办法不知道。 她甚至隐约里有些不敢去深想这个问题。 国师说完这句话后, 就被陶知言给吩咐去清理京城里的小鬼, 她走之后, 谢竹也很快被人带到了行宫的侧门。 她看见了马车,车外站着何思慕, 皇后还有星辰公主。 何思慕上前说道:陛下吩咐我们带你离开。 谢竹问道:她怎么不自己来跟我说 -- 第61页 何思慕道:陛下走不开,这边情况复杂多变, 你还是跟我们一起离开比较稳妥。 谢竹摇头想要拒绝:我 之前, 陛下被困在镇天阁外, 何思慕打断谢竹的话说,就是因为她急着来找你, 原本她是不必穿过那最危险的地段的。 谢竹一下子怔住了, 她知道陶知言或许对她有好感,但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 你继续留在这里,会一直影响她, 所以还是跟我们一起离开的好。何思慕劝说道。 谢竹不由问道:为什么陛下不走 何思慕道:她选择留下来。 谢竹道:那我也选择留下来。 她说完,转身要走, 何思慕喊道:你就不怕因此连累了她吗你会给她造成负担, 你留下来, 其实根本没用。 她不会打不会杀,处处都需要陶知言保护,堪比拖累。 谢竹默然,半响后,她道:那你让我去跟她说最后一句话。 她打算去对着陶知言说我爱你, 要是陶知言能回应她一句,那任务就结束,她们就会离开这个危险又混乱的世界。 何思慕还想阻拦,被星辰公主拉住,她摇头说:清剑去边境,我就没来得及向他道一句别现在这样的情况,若是能和珍视的人多说一句话,就是人生一幸。 何思慕这才停下动作。 谢竹在寝殿找到了陶知言。 她已经换了上了玄色的铠甲,金属沉重坚硬的披在她身上,又因为她身形单薄修长的原因,穿着这样厚重铠甲,竟也显出几分纤美,加之墨发高束,侧脸冷淡,很是英气。 她单手握着一把长剑,挥舞着在适应那剑的重量,见到谢竹,眉头顿时皱起:你怎么回来了 谢竹咬咬唇,有些羞涩紧张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陶知言眸色微动,脸上绷出的冷意瞬间散了几分,她挥手屏退周围的人,将长剑插入剑鞘里。 要说什么她轻声问。 谢竹走近两步,那几句话,几个字,在唇边滚了几圈,却没力气说出来。 我爱你想着无比简单,开口却又无比的艰难的几个字。 尤其是,在动心之后。 陶知言看她表情不对,以为她是在担心害怕,抬手轻抚过谢竹的脸颊,她低声道:没事的。 谢竹摇摇头,用力抓住陶知言的手,鼓起勇气道:我、我 陛下。没等她结巴的酝酿出来,一武将在门外低声道,来不及了。 谢竹疑惑道:什么来不及了 陶知言简单的解释说:淹没京城的那些黑水里藏着东西,而且,那些东西开始爬出来了。 谢竹反应过来:所以你要亲自去处理那些东西 陶知言点头,忍不住再度用指头轻轻蹭过谢竹的脸:你放心,朕一定会回来的。 谢竹抓紧了她的手,那个黑影人和巨鬼还不知道踪迹,陶知言就这样出去,太危险了。 一定要你亲自去吗你是皇帝,你可以 这是朕的国。陶知言打断谢竹,朕答应了先皇,若是朕坐上皇位,必定保这国,这家,这山河百年安稳,一世太平。朕答应的,就要做到。如今国土危急,百姓惶恐,朕怎么能龟缩在后 谢竹愣住,陶知言握住她的手:朕也答应你,一定会回来。 她说完,便转身要走。 我爱你。谢竹冲动的大声说出口,陶知言停住了脚步。 谢竹紧张的捏住手心,满手汗湿,继续问道:我爱你,你呢,你爱我吗 陶知言猛然回过身,三两步走到谢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直接吻了上来。 唇齿相贴,谢竹清楚的感觉到了陶知言慌乱急促的呼吸,她用力的咬了一口谢竹的唇瓣,分开后哑声道:朕亦是。 谢竹扶着她的腰,只摸到了那冷硬的盔甲。 我想听你说。谢竹不敢抬眸看她,盯着她胸口铠甲的纹路,听你亲口说出来,你也爱我。 陶知言还未出声,门外的武将又催促的喊了一声。 陶知言又落了一吻在谢竹的额头:等我回来。 她说完,大步走出房间。 谢竹看着她背影,愣了一秒,随后又连忙追上去:等等。 门口等了许久的那个武将连忙将谢竹拦住:娘娘,请止步。 陶知言脚步很快,已经走到了回廊拐角处,她最后回头瞧了一眼谢竹,眼神温柔而坚定。 她最终还是走了。 那武将带命要送谢竹离开。 谢竹漫不经心的跟他走着,一边在脑中问系统:要是已经找回魂魄的陶知言死了,任务要怎么计算 系统道:失败。 谢竹脚步顿时停住:那我现在如果意外死了,任务又怎么算 系统:主任务一旦完成,魂魄就算已经被使用,无法重置,你就算是死了,任务仍旧是失败。 -- 第62页 谢竹猛然朝着陶知言狂奔。 那她就算是死缠烂打,也非得要陶知言现在跟她说一句我爱你啊! 娘娘!那武将紧跟追在身后。 谢竹头也不敢回,疯狂跑。 她绕过正殿,却看到一队士兵正在往回撤,她拉住一个人,问他什么情况。 从黑水里爬出来的东西,已经包围了行宫。 谢竹一惊:那陛下呢 那人说:陛下带兵冲锋,要给撤退的娘娘和大臣家眷,还有百姓们杀出一条路来。 哪个方向谢竹连忙追问,她就算不能帮忙,也要远远看一眼情况。 那人抬手指了一条路。 谢竹抬腿便跑,出了宫门,混乱的情况便尽收眼底。 山脚下,从黑水里爬出的黑色怪物,像是蠕虫一样,伏趴蠕动着软趴趴的身体,黑压压的包围了整座山头,无数幸存的百姓们尖叫着往山上退,谢竹站在宫门外的片刻间,已经有百姓跑了上来,想冲进宫里,但被守门的士兵拦住。 谢竹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凸出石台,借着高度,极目下眺,终于找到了带兵前冲的陶知言。 隔得太远,人只有一个巴掌大小,她只能看到陶知言像是绝不会回头的箭一样冲出去,与那些扭曲的黑色怪物碰撞交锋。 这样死地一样的情况,陶知言却冲得那么热血而无畏,谢竹感到震撼。 被这样从未见过的陶知言所震撼。 她忽然想起冷到极致,残忍无情,且恶劣阴冷的桑海,如果她一个个的给陶知言找回魂魄,陶知言也是不是,会一点点的变成那个冰冷无情的桑海 我永远,永远不会对你说这几个字这句话突然跳出脑海,谢竹没由来的一阵恐慌,她看着带兵与无数黑色怪物搏斗的陶知言,心脏高高悬起,她太害怕陶知言会出事了。 找到你了。背后,突然穿来男人沙哑的声音。 谢竹猛然回头,看见一张有些熟悉的脸,但一时没想起是谁,只是从他那一身黑气,以及完全漆黑的双眼,分辨出这人已经被黑影人附身了。 他眨眼间便冲到谢竹眼前,伸手一推,谢竹登时后仰,翻下石台,下面是陡峭的山体,乱石嶙峋。 滚下去的瞬间,谢竹想起了他是谁,何清剑。 后背剧烈的撞到凹凸不平的石块,痛得谢竹差点当场吐血,险峻的坡度让谢竹的身体一路下滚,凸起的石头和乱伸的枝丫像是刀子,割得谢竹浑身剧痛。 她天旋地转的滚着,脑子里胡乱闪过很多画面,有她做任务之前的,但更多的,是关于陶知言的,还有那个关于老家的梦境,那只卧在脚下的毛茸茸动物,突然在凌乱的画面里抬起了头,原来是只狐狸 谢竹!国师的声音忽而传来。 谢竹费力的定睛看去,国师从山崖上一跃而下,蓝色的衣衫翩飞似云,她直直的冲向谢竹,速度飞快,墨发倒飞,面纱紧紧贴在脸上,露出她鼻梁和嘴唇的弧度。 谢竹思绪凌乱的想到,她应该还挺漂亮的刚想完,谢竹一翻滚撞在石头上,耳朵里嗡的一声,眼前漆黑。 谢竹!国师又喊了一声,终于拉住了谢竹。 她将谢竹拽起,护在在怀里,背身一甩,化解下滚余势,两人身体一起下落,直到撞在一颗树干上,终于停下。 谢竹估计自己撞出脑震荡,她感觉世界像是陀螺一样的飞速旋转着,胃部翻滚,她恶心想吐。 你怎么样国师急声问她。 谢竹难受得直往地上坐,答不上话。 而山崖上,被附身的何清剑,同样笔直的跳了下来 第35章 朕是老王八 国师大力将谢竹拽起来:你得赶紧走, 他是一定要杀了你的! 谢竹压着眩晕和恶心, 看了一眼飞速冲来的何清剑, 问道:他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国师道:没时间解释了, 你快走。 她往山坡下推了一把谢竹,同时回身, 正好拦住袭来的何清剑。 保命要紧,谢竹沿着陡峭的山路, 拼命疾跑。 山下, 就是陶知言所在方向, 谢竹看见她已经带兵杀出了半条路,几辆马车排在后面, 一堆百姓瑟缩的躲在马车后, 在士兵的保护下往外逃。 何思慕在外驾马车,同时踢开那些意图翻进马车的黑色怪物,她最先看见谢竹, 立马大声喊她赶紧过来。 谢竹拔腿狂奔,半路上扑来一个怪物, 她矮身扑倒, 勉强躲过, 头也不敢回,手脚并用的撑起身就继续狂跑。 何思慕跳下马车,护了一手,顺利将她接到马车上,有士兵保护断后, 她暂且安全。 我看见了你哥哥。谢竹进马车前喘气道,他被那个黑影人附身了。 何思慕表情一变:怎么可能我哥早就出城了! 谢竹头晕得要死,脸上黏糊糊的,她抬手摸了一把,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满脸血: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他在哪儿马车里的星辰公主探出头来,急迫道,在哪里 谢竹瞧了一眼星辰公主,没立即回答,怕星辰公主冲动的跑过去,反而麻烦。 -- 第63页 何思慕立即道:公主放心,我哥哥的安危,我会负责。 她又回头,低声询问谢竹何清剑的位置。 谢竹用眼神指了一下,何思慕领会,提着剑便下车寻了过去。 她刚走了几步,地面忽然狠狠一震,石块都轻轻抖了起来,马匹受惊,嘶鸣着高高抬起前脚,马车一仰,还没来得及进入马车里的谢竹直接从倾斜的马车上滚了下去。 她摔在地面上,仰面看到了不远处那个横空跳下的巨大恶鬼,它半蹲着身体,长大嘴巴咆哮嘶吼,震耳的声音惊得所有人的步伐一乱。 士兵们片刻晃神,就被怪物扑倒在地上,那些东西一挨着人,就融化成黏糊糊的液体,被它们裹过的地方,无一不皮肉腐烂,露出白骨。 谢竹在慌乱里找到了陶知言,她头发已散,额前落着几缕汗湿的刘海,面颊带血,眉眼里杀气四溢,霸气得直入人心骨。 她策马砍翻拦路的怪物,朝着谢竹狂冲过来。 谢竹心跳发紧,恍惚里突然想到,她对于陶知言来说,或许真的是累赘。 明明她可以一往无前,杀出血路的,可现在,却因为谢竹,她不得不放弃已经进行了一半的战斗。 谢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扶着马车喊道:你别管我,往前走! 她背后,就是那只巨大的恶鬼。 恶鬼咆哮一声后,蹬蹬迈步冲来,它每跑一步,地面就震一次,马儿受惊踢踹,马车摇摇晃晃,里面坐着的人也惊呼连连。 星辰公主这时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她着急的拉着谢竹问:清剑怎么样了你见他的时候,他怎么了 谢竹转头看着陶知言,她已经快要冲过来了。 他挺好的,而且何思慕也过去了,应该不会有事。谢竹道,外面乱,公主你快进去吧。 说完她自己也打算爬上马车,不想在外面遇见危险,反而添乱。 我要下去看看情况。星辰公主执意要下去。 星辰,外面危险。皇后拉住她,你去了也应付不了情况 星辰公主立马拉住皇后的手:那你去!你是妖,你身手好,你肯定可以全身而退的!你去看看情况好不好 皇后僵了一秒,应道:好,我去。 她跳下马车,顺手将谢竹送上去。 你小心。谢竹道。 皇后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从地上拾起一把剑,一身孤寂的往山崖杀去。 谢竹上了马车,回头遥遥的与陶知言对视,用口型重新道:走! 情况危急至此,谢竹一点也不想让陶知言冒险靠近她。 陶知言抬眸,看着逼近的巨鬼,终于调转了反向。 要想往前跑,就得杀出路。 地面的震动透过马车传过来,马匹不安的乱动着,身后的排队的马车上,有人催促喊道:快驾车往前走! 巨鬼已经很近了,士兵们朝它射/出羽箭,但根本没有丝毫作用,它一挥手就拦下大半,剩下的于它而言,不过是无伤大雅的针扎。 谢竹牵起缰绳,她以前没驾过马车,只是凭着求生欲,狠狠一甩绳子打在马臀上,马儿吃痛一叫,往前奔去。 车子前冲,她仰了一下,脑中又冲上来一股眩晕,眼前涌出黑雾,她赶紧闭上眼睛压住,等缓和一点了,又继续驾车。 马车磕磕绊绊的往前冲,士兵们用命护着这条生路,遍地血肉和白骨,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人喉头发堵,胃里翻涌。 谢竹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厮杀场面,心脏紧缩着费力狂跳,后背全是汗水,前方,陶知言终于杀通出一条路。 她折返往马车靠。 马匹颠簸,她墨发与铠甲一起轻轻摆动,手中斜刺的剑上沾满黑色的液体,缓慢的滴答落地。 谢竹紧紧盯着她,拼命拍打马匹,想要快一点靠近陶知言。 距离,越来越近了。 巨鬼,却在这个时候,狠狠一跺脚,地面剧烈震动,马蹄失乱,士兵步蹿,人仰马翻。 车轮正好颠在石块上,整个侧翻倒下。 谢竹坐在外面,身体直接飞了出去。 陶知言皱眉,蹬马飞起,谢竹摔落之前,拉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带入自己怀里,再稳稳落地。 剧烈的动作让谢竹头晕,她虚软的靠在陶知言怀里,有那么片刻,她丧失了对身体的感觉,浑身重量都压在陶知言身上。 陶知言稳稳抱着她,对着翻到的马车大喊:皇姐! 星辰公主狼狈的从马车里爬出来,回了一声没事。 陶知言一边护着谢竹,一边让后面的马车先走。 能逃出去几个是几个。 大臣家眷们在前,命大的百姓们跑步跟在后面,全都拼了命的往外跑。 马车有士兵们护着,后面的百姓就成了怪物们袭击的首要对象,明明生路就在眼前,却永远也没机会踏过去了。 陶知言揽着谢竹肩膀,轻轻晃了晃她:还能跑吗 谢竹已经恢复了几分力气,点头说:能。 陶知言便吹口哨唤来自己的战马,推着谢竹上马,随后又去拉星辰公主,也扶她上去。 -- 第64页 坐稳,跟着马车离开! 她说完,回身便挥剑替一个百姓砍翻怪物,随即再度杀入战场。 巨鬼,也在这个时候,追过来了。 它脚拳大落,不管怪物还是人类,全部拍死。 陶知言边杀边退,催那些百姓快跑。 谢竹回头看着她,咬紧牙齿,豁出去了的用力喊道:陶知言,说你爱我!算我求你了! 只要她说了,这个世界就结束了,她们就不会再陷入绝境里。 陶知言抬眸看着她,眼中杀气未褪,凌厉又坚毅,喊道:走!皇姐,带她走! 星辰公主踢了一脚马腹,驾马前冲。 几乎同时,巨鬼的拳头,呼啸着砸在陶知言身旁。 陶知言躲闪的同时,还替一个士兵拦住了怪物,站稳后,她呼喊着剩余的士兵,一边殿后,一边前跑。 马匹狂奔,就快冲出包围圈,抵达通向山外的大路。 看!星辰公主突然喊道,他们回来了! 谢竹顺着看去,何思慕与国师一起,驾着昏迷的何清剑也正在往外跑。 太好了。星辰公主松气道,他没事 谢竹快速扫过两眼,问道:皇后呢 星辰公主一愣,急急搜寻,最终在国师一行人背后,找到了护行的皇后。 也在! 谢竹回头,看向陶知言,尽管她走在最后面,但凭借着了得的身手,暂时还没有怪物能伤她。 他们都会逃出去的。 谢竹想,他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她收回视线,看着前方平坦的大路,心中满怀希望。 马蹄飞扬,终于踏上逃出的大路,黑色的雾气,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路正中。 那阴魂不散的黑影人,又来了。 他在路中伫立片刻,下一瞬便化作一道黑色流星,直冲谢竹胸口。 谢竹惊得呼吸凝滞,刹那间,时间被拉慢,她清楚的看见黑雾冲进她身体,随后又呼啸穿过,背后的星辰公主闷哼一声。 糟了! 谢竹反应迅速的立马翻下马车。 被附身控制的星辰公主挥手抓了个空,她神色狰狞,双眼漆黑,飞身再扑谢竹。 谢竹简直连滚带爬的躲闪,还是被她压在了地上。 星辰公主撑大双眼,漆黑的眸底满是刻骨的恨意,她用嘶哑难听的嗓音吼道:我一定要杀了你,结束这一切! 说完,她扯下一根发簪,对着谢竹资[源[整[理[未[知[数的眼睛便刺。 住手!陶知言大喊了一声,甩出长剑,剑柄打中星辰公主后背,她身体一歪,谢竹趁机蹬开她,脱身出去。 第36章 朕是老王八 陶知言冲上前来, 抓住星辰公主衣领, 将她拽开。 星辰公主扭头盯着陶知言, 忽然诡异的笑起来。 陶知言皱眉,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黑气从星辰公主身体冲出, 直接扎入陶知言身体里,她身体一颤, 登时晕了过去。 黑影人离体, 星辰公主也一并晕了过去, 两人分别倒在两处。 谢竹连忙跑过去,扶起陶知言:陶知言, 你怎么样陶知言! 陶知言紧闭双眼, 眼睑不断颤动,浑身绷直,好似在做噩梦。 地面又是一震, 巨鬼赶近,对着谢竹三人一巴掌挥下来。 这一掌, 若是打中, 她们三个人全都得变成肉饼。 谢竹架着陶知言腋下, 拖着她费力的往外挪,陶知言穿着沉甸的盔甲,她用尽了力气,才能拖动。间隙里,谢竹抬眸瞧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星辰公主, 咬紧牙齿,她救不了那么多。 黑暗遮盖下来,带着压力的掌风,已到了头顶。 谢竹拼命用力,脚下跌撞,她脱力的一屁股坐了下去,不敢停顿,单手撑着地面,爬似的往外挪。 巨掌下落,至于眼前。 公主!何思慕冲来,赶在手掌拍到星辰公主前,将她拽出。 轰大掌擦着陶知言的脚尖拍下,地面碎石震动,谢竹的心脏也跟着狂跳。 差一点她就跟陶知言一起死了。 国师这时飞来,引开巨鬼注意力,谢竹找到机会,拉着陶知言继续往外退。 怀里的陶知言,忽然一下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盯着谢竹,那眼神又暗又沉,像是最辽远幽深的黑夜。 谢竹动作一顿,后背有些凉。 我想起了一些事陶知言说,声音沙哑。 谢竹僵硬问道:什么事 是一个人。陶知言说着,唇边似笑非笑的勾起弧度,庄小舟。 谢竹呼吸滞住。 陶知言坐起身来,逼近谢竹的眼前,低声问她:庄小舟死在你背上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谢竹说不出话。 陶知言又问她:你愧疚吗谢竹,你感到愧疚吗 谢竹抬眸看着陶知言:你不是陶知言。 陶知言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她又抬手,指着星辰公主:你刚刚不打算救她,谢竹,是不是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全都死了,你也不会在意 -- 第65页 谢竹缓缓抿紧了唇,她没办法反驳。 她把这些世界,当成游戏,她在乎,只是任务。 陶知言继续贴近,鼻尖几乎贴在谢竹脸上:你把这些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当成玩具。 谢竹回避了她的问题,反问道:你到底是谁 陶知言身体忽而颤抖起来,她紧紧闭上眼,表情狰狞痛苦的扑通跪地。 陶知言!谢竹下意识的去扶住她。 她一边颤抖,一边不断的喃喃:滚出去,滚出去 谢竹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只好用力的抱住她。 陶知言越抖越厉害,那些黑气缓缓从她背后溢散出去,继而又凝聚成那个黑影人,他站立在一旁,垂头对着谢竹阴冷道:早晚有一天,我定会杀了你! 他说完,身体化散,随风消逝得无影无踪。 陶知言身体一松,很快恢复过来。 你没事吧谢竹急声问。 陶知言捂住了额头,神情混乱的问道:庄小舟是谁 谢竹哑然,不知道该不该,又怎样回答她这个问题。 陶知言看着自己的手,恍惚茫然道:她好像消失在了我怀里 她抬头,求助似的看着谢竹:庄小舟是谁 谢竹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说:事情复杂,一时说不清,等逃出去了,我再告诉你。 陶知言放下手,听话的嗯了一声,她对谢竹,抱有完全纯粹的信任。 而她这样信任的态度,让谢竹心尖发紧。 两人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深陷绝境。 无数黑色怪物将她们彻底包围了,国师引着巨鬼,往行宫方向去,金碧辉煌的宫殿吸引了巨鬼的注意力,它发狂的开始敲捶那些阁楼。 行宫下,陶知言,谢竹,何思慕,皇后,以及刚苏醒的何清剑和星辰公主,还有十几个士兵,一起被困在了怪物包围中。 陶知言随后捡起地上的剑,将谢竹护在身后。 谢竹拉住陶知言的手腕:我们会不会逃不出去了 陶知言冷眸环顾周围,没有回应。 这样的困境,没有人可以保证能逃出去。 陶知言沉默的闭上眼,缓缓释放她身体里的妖力,黑色纹甲从她白皙的肌肤里渗透出来,一瞬间的悍然压力,震慑全场,所有的怪物竟是往后一缩。 她举剑一挥,怒声喊道:我们杀出去! 谢竹也捡了一把剑,握在手中的瞬间,竟有一种很是习惯的错觉,她被陶知言护在身后,全然安好。 几个人朝着一个方向,全力厮杀。 层层叠叠的怪物潮水一样的淹没过来,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包围圈渐渐缩小。 谢竹看着四面八方冲来的怪物,绝望也一点一点的压下来。 陶知言看着压缩的生存空间,抱着谢竹的腰,冲天飞起,那怪物也跟着一个个跳起来,疯狂的伸出长爪子,抓住陶知言的脚腕,瞬间将她和谢竹扯下来。 两人笔直的摔进怪物坑里,谢竹甚至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往她脸上跳过来! 陶知言嘶吼了一声,瞬间释放身体里的所有妖力,力量以弧形冲击扩散,击飞附近全部的怪物,暂时空出一个小圈。 谢竹也被震得肺腑发疼,喉咙里一股腥甜。 那一喊,废掉了陶知言全身的力气,她软跪在地上,哇的呕出一口血来。 陶知言谢竹扶住她,急红了眼睛。 不远处的其余人,同样个个被困。 何清剑刚醒来,尚且虚弱,稍微疏忽,就被一只怪物扑倒,融化下来的黑水腐蚀了他半个后背,他闷哼了一声扑在地上。 清剑!星辰公主猛然从皇后怀里挣脱出去,往何清剑的方向跑。 别过去!皇后想留,余光见到一只怪物跳来,她抬手一掌轰飞。 转瞬间,星辰公主已经跑到了何清剑身边,捡起他的剑,胡乱挥舞着赶怪物。 何思慕被困在另一边,过不来,只能着急的看着。 星辰公主守得住一边,却守不住另一边,眼看着何清剑就要被怪物给拖走了,她干脆身体扑上去,以身相护。 你别何清剑推她,没推动。 星辰公主闭眼喊道:反正你我都死过一回了,我不怕又死一回!同生共死,我心甘情愿! 一只只怪物兴奋的朝着星辰公主扑过去,皇后红着眼睛瞧着相拥的两人,喉间轻轻吐出最后一口气。 那些怪物,最终没落在星辰公主身上,皇后用命,护住了他们。 星辰公主震惊的抬眸看去。 皇后遍体鳞伤,力量耗尽,她渐渐显露出狐狸的真身,苍白的肌肤,毛茸茸的尖耳,染血又染着漆黑液体的尾巴,还有那双勾人妩媚的狐眸。 她看着星辰公主,轻声问:若我不是妖 后面的话,却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只怪物,就压倒了她。黑水覆盖下来,她人身俱散,露出了白色的狐狸妖体。 星辰公主看着那只洁白的狐狸,哭了起来。 白狐狸显露了一瞬,很快烟消云散 -- 第66页 意识归寂的前一刻,皇后想起了那一日,她刚被星辰公主捡到,蜷缩在她温暖的怀里时,尚是少女的星辰公主,轻轻戳着她的脸颊,灿烂明媚的笑道:小狐狸,你真可爱,以后,我唤你小白,好不好呀 小白,我养你一辈子,你陪我一辈子,好不好 小白,我喜欢一个人,他俊美像是星辰,星辰的星辰 凉风吹拂,白光散尽。 星辰公主抱着何清剑,哭着道:对不起 何思慕终于杀了过来,挥剑砍翻冲来的怪物,暂时护住了何清剑和公主,她转头,朝着不远处的陶知言喊道:陛下,怎么办 陶知言看着永远也杀不尽的怪物,第一次陷入了迷茫和绝望。 她们是不是真的逃不出去了 谢竹从背后抱住她,盔甲冰冷坚硬,触感清晰。 陶知言,我们快要死了,你能不能,对我说一次,我爱你。她嗓音同样紧张的发颤。 陶知言拉住谢竹的发凉的手指,她的掌心还是温暖的。 你为什么对这几个字,这样执念我的心意,你还不够明白吗 谢竹道:那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说一次你不说,我就是不明白。 陶知言回过身,勾住谢竹的后脑,将她压到面前来,然后强势又温情的盯着谢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爱、你。 谢竹闭上眼,如愿的听见了系统恭喜的声音:附加任务完成,成功进入下一个世界。 眼前亮起白光,她本想再看一眼何思慕和国师等人的状况,却只瞧见一片亮白。 他们的生死,与谢竹再无关系。 谢竹身体沉入白芒里,她恍然的想到陶知言被俯身时说的那些话,这些世界,其实从来就跟谢竹没关系过。 她只是一个做任务的玩家。 凉薄,她想,她的确是凉薄的。 白芒散去,谢竹再一次进入那间石室里,圆形的莲花石桌上,还是摆着那支莲蓬。 系统道:宿主可自行领取奖励。 谢竹走过去,拿起莲蓬,发现另一边的黑色莲子,也少了一颗。 黑色的莲子怎么没了她问。 系统道:请宿主领取奖励。 谢竹: 算了,系统的尿性她已经很清楚了,问是不可能再问出什么来的,她干脆利落的抠下一颗青色的莲子,放入口中。 系统提示音随之响起:下个世界,开启。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打开新世界,社会貂姐上线啦~ 第37章 社会我貂姐 谢竹醒来时, 人躺在一张木板床上, 屋子狭小, 墙面斑驳。对面墙壁立着一个米色衣柜, 靠窗处搁着一张黑色书桌,上面杂乱的扔着几本书, 一盏台灯,一个旧笔筒。 窗户外是对面两层楼房屋的阳台, 下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和孩子的喊叫声。 她坐起身来, 按着有些涨的额头。 这次的世界, 是一个科技更未来,却用着落后的君主□□的国家, 国王和贵族统治人民, 社会极度两极化,谢竹现在处于底层社会。 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系统并没有说得很清楚, 甚至连陶知言在这个世界的信息它都没详细告知,只是告诉谢竹, 一切都安排好了, 等她到了, 就全都知道了。 她恍惚记得,自己是在一个树林里抵达的,落地就被系统安排晕了过去,现在她是谁被捡回来了吗 谢竹下床,发现自己穿着松垮的T恤和过长的灰色长裤, 裤腿堆积在脚背上,只露出十个纤瘦的脚趾头。 旁边是一双左右脚颜色不同的半旧拖鞋,看着像是拼凑出来的。 她趿上拖鞋,拉开木漆开裂的门。 外面是走廊,水泥地面,砖砌扶栏,视野开阔起来,能看到一排排整齐的两层楼房屋,统一的灰墙白纹,带一个光秃秃的,只堆着杂物的院子。屋子沿着起伏的地面,错落修建。 谢竹从扶栏往下看,这栋房子的院子里,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侧身对着她,正在雕一个木块,他前面有一个老奶奶和一个十多岁的短发小女孩,蹲着在剥一种红色果子,果皮堆在一旁,汁水浸透一块地面。 她闻到了空气里的酸涩味道。 小女孩似乎感觉到了谢竹视线,抬头一看,立马扬唇笑起来:奶奶,她醒了! 说完,小女孩扔下手里的东西,一路飞奔进屋。 老奶奶也仰头起来,慈祥的露出笑。 走廊另一头传来啪嗒啪嗒上楼的脚步声,小女孩风一样的蹿进来,她穿着一件旧得发黄的白T恤,下面是短裤,露出一双纤细的麦色小腿。 这个小女孩,黑,且瘦。 她牙齿洁白,笑容灿烂,活泼烂漫道:你可算醒了,你从昨天下午睡到了现在! 面对着这样可爱的孩子,谢竹也忍不住温柔下来:是你救了我吗 是我阿姐。小女孩道,她把你从树林里捡回来的,我叫七七,你呢。 谢竹。 来,我带你去见奶奶和爷爷。她招手转身,背影瘦削,脖子也细细小小的,而且,后颈中间,显眼的烙着一块硬币大小的疤痕。 -- 第67页 谢竹认出来,那是变种人的标志。 系统大概提了一下,这个国家的人类,不仅分阶级,还分品种。一等是纯种人类,二等是基因变种。 五十年前,这个国家爆发了一次基因科技,通过融合动物类基因,使人体获得强悍的动物能力,但过强的身体素质,又引发了一场社会变革战争。 由变种人带头,掀起了一场推翻君主□□统治的战争,战争持续十年,最终失败。 基因计划被永远禁止,变种人要么被杀,要么被植入控制芯片,沦为社会底层廉价劳动力,永远隔离在城市的边缘地带,未经允许,不准进入城区。 谢竹跟着七七下楼。 这栋屋子,楼上楼下各两间房,一共四间房,厨房和客厅连在一起,四间屋加起来也不过六十平大小,狭窄破旧,家具稀少,只有必要的几样。 她走到院子,那个老爷爷抬头严肃的睨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的又接着雕木头。 倒是老奶奶站起身来,笑呵呵道:丫头是哪里人我看你身上也没标记,你之前是里面的人吧 里面,指的是上中层阶级。 谢竹点头,系统给她的身份,是输光了家产,被赶出中层阶级的穷光蛋。 对,以前是,现在不是了。谢竹回答。 那你现在是不是没地方住了七七问道,那你要不要留在我们这里 谢竹一愣,没想到他们这么热情。 七七又说:我奶奶人很好的,她总是收留无家可归的人,我叫七七,是奶奶捡回来的第七个孩子。 谢竹看向奶奶,她温和亲切的看着谢竹,好似不论谢竹如何选择,她都会笑着说好。 如果不会很麻烦的话 不麻烦。奶奶道,这世道乱着呢,你一个女孩子,没住处,日子可不好过。你不嫌弃我们这里简陋就行。 跟里面的灯火繁华比起来,这里就好比是八十年代的中国社会。 随后,七七带着谢竹在房屋里外大概转了转。 在房屋群的另一边,有一个玉石矿,这些屋子,是矿主修建,再租借给矿工的。七七说,奶奶收养过七个女儿,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前后死了五个,只剩下阿姐和七七。 现在家里的开销,主要是靠阿姐挖玉矿的工资,然后就是爷爷平时雕的一些小玩意,以及奶奶跟七七去树林里采果子和山菌,每月去里面卖,能添一点零用。 总之,就是日子过得很穷苦。 谢竹眺望着层落无穷的老旧房子,石头铺就的小路蜿蜒在房屋的空隙间,迷宫一般复杂交叉,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就在其中打闹追逐,给这片灰白的世界添了几分活力。 陶知言,或许就住在这些屋子中的某一间。 系统没具体告诉信息,谢竹得自己去找。 光是想想,她就又头疼起来。 这破系统,整天越来越作妖了。 七七带着谢竹,往附近最高的地方走去,这边是山地,连绵着的都是低矮山丘,但一眼望去,几乎全是房子,不见树木。 到了高点,往下看去,在所站山丘的另一边,房屋的尽头处,终于可以见到延绵的一片树木,山峦起伏,遮挡住视线,而遥遥山峦的尽头,则是海面。 那边,就是矿区。七七指着最高的地方。 那里是一个宽长的山丘,整个山面光秃秃的,一个白色公路蛇一样的缠绕在山体上,蓝色的货车在其中行驶,。山顶上,能见到几排白色的厂房,厂房后,是整齐排列的钢铁架,蚂蚁大小的人在架子和厂房中间穿梭。 铁架子后面是悬崖,悬崖壁里有玉脉,阿姐他们,就在悬崖上挖玉。七七又指着对面说,那边就是里面的世界了。 谢竹顺着看过去,城市高楼拔地冲天,玻璃墙面在阳光下熠熠闪耀,城区外种着伞冠巨大的树木,显得绿意荫荫,但树木之外,却是一片近十公里的钢铁平地。 那是隔离带,隔绝两个世界。 钢铁下面,是加热器,开启的时候,上面的钢板会在几秒钟内升温至数百度,没人能在那样的高温里穿过隔离带。 但一般不会开启加热,而是由军队监守,除开规定的开放日期,私自靠近隔离带的人,无理由狙杀。 整整十千米的钢铁,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障碍物,人走在上面,就像是靶子,因此没人敢在禁止的时间里走进去。 里面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七七眼底露出羡慕的光芒,我们每个月可以到城区外的树下,买卖一些小东西,我看见里面有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车子还可以在天上飞! 她兴致勃勃的说:而且那些人穿的衣服也特别好看,就是我们只能在外面看看,不能进去。 谢竹问道:你想去那里面生活吗 七七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当然想,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想,听说里面的狗,都吃得比我们好。 说完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最后那句话,我是听爷爷说的,我觉得没那么夸张了,食物那么珍贵 两人转完,原路返回。 奶奶已经剥完了那种红色的果子,正在将它们的果核铺在干净的地面上晾塞,爷爷还是那个姿势在刻木头,隐隐可见雕木的轮廓,是个体态婀娜的古代少女。 -- 第68页 谢竹回来的时间,正好是午饭,他们吃的是一种黑色的粗面包,配蔬菜汤。 那面包干涩难嚼,很难下咽,幸好有汤,不然那谢竹觉得她可能会噎死在饭桌上。 七七看着她费力咀嚼的样子,凑过去小小声说:中午我们一般都随便吃吃,要等阿姐回来了,才能吃得好一些。 谢竹笑着道:这个也很好了,汤很好喝。 奶奶看着她,呵呵笑道:你能吃得下就好。 饭后,谢竹跟着奶奶和七七一起,去剥那种红果子剥出来的粉色果核,那个核只有指甲大小。两只手指头捏着鹤果,用一把小铁锤敲开,再剥开硬壳,抖出浅绿色的细小果仁。 工序极其麻烦和费力,谢竹剥了一下午,捏果仁的手指头又红肿,挥锤子的手臂酸软疼痛。 收工后,她一边活动着手臂,一边暗暗感叹,这个世界里过的,可真不是什么好日子。 等她熟悉几天,就得赶紧找到陶知言,完成任务后离开。 她转着圈活动,背后,七七忽然兴奋的喊了一声:阿姐! 谢竹回头一看,登时一愣,那个阿姐,就是陶知言! 她穿着黑色的工装,上衣敞开,里面是黑色的背心,露出一段白皙精致的锁骨,过肩长发,扎成马尾,单手拎着一个脏兮兮的帆布包,看着很沉。 眉眼还是陶知言的轮廓,但神情却坚毅冷漠很多,眼底压着一种早经风霜的沉冷和镇定。她眸光深深的打量着谢竹,脸上没有笑。 谢竹忽然有点紧张,这又是一个不一样的陶知言。 更加成熟,也更加气势逼人。 陶知言把帆布包递给奶奶,下巴微抬,示意谢竹,淡声道:你跟我来。 第38章 社会我貂姐 陶知言直接进了屋, 沿着石头楼梯而上。 谢竹愣了一下, 有些懵的跟上去。 陶知言推开了那件卧室门, 拉过唯一的一把木头椅子, 随意坐下,微微后仰着身体, 抬眸直视谢竹的眼睛。 沉默,却极有威严的姿态。 谢竹站在门口, 忽然顿了一下。 她感到不妙, 这个世界里的陶知言, 不仅会非常难搞,还会非常难骗。 进来。陶知言抬了一下手。 谢竹咽了口口水, 走进去。 把门关上。陶知言又说。 谢竹回身带上门, 还没跟陶知言说什么,做什么,甚至没有任何互动交流, 她的心跳就已经失控了。 浑身紧张。 等谢竹往前走了两步,陶知言才开口问:我们是不是认识 谢竹撑眸看着她, 一瞬间拿不定回答。 别骗我, 我看得出来。陶知言眼神锐利。 谢竹张了张口, 心里飘过两个字完了。 陶知言坐直身,略微往前压,细微的姿态变化,却改变了整个屋子的气氛。谢竹感到莫名的窒息。 我们认识,对吧。她用的肯定语气。 谢竹放弃了挣扎, 承认说:对,认识。 陶知言点头,气压一下子就收回去了,她开始沉默,眸光暗沉的兀自思索着什么。 谢竹瞅了她两眼,忍不住问:你都记得吗 陶知言回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记得了 谢竹: 脑子里又是那两个字,完了。 她铁定搞不定这个世界的陶知言。 顿了两秒,她才想起做出诧异的样子问:你失忆了 陶知言不回答,她站起身来,她现在不过只比谢竹高了大半个头,没有第一个世界的夸张,可偏偏就是让谢竹感到喘不过气。 谢竹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两步加o壹o壹o零o捌o壹o柒o玖o伍o壹,后背贴在了门板上,瞪大了眼睛,仰头看着步步逼近的陶知言。 她一手撑在门板上,以一个强势的姿势,俯下身贴近脸,呼吸浅浅的铺在谢竹脸上,她低声问:我跟你,什么关系 谢竹又被问住了,而且面对着陶知言放大贴近的脸,她竟紧张得吭不了声。 要知道前两个世界她可是强吻陶知言的那一方啊。 在这里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陶知言盯着她,似笑非笑道:我的确是失忆过,不过我恍惚记得,你爱我。 啊谢竹给吓得不轻,她怎么偏偏就记得这个 陶知言点了一下头,语气越发笃定:果真是。 不,那个谢竹试图解释,可一面对着陶知言锐利的视线,她又一下子萎了。 不敢对着陶知言说,我爱你其实骗你的,为了哄你也说一句我爱你好完成任务。 她闭上嘴,埋头装死。 怎么,你爱我是骗我的陶知言一语惊人。 谢竹吓得简直要跳起来,满脸惊慌。 陶知言挑眉瞧着她,有些好笑,又有些不悦道:你可真藏不住事儿。 谢竹干脆道:是你变化太大了我不习惯。 那我以前是怎样的她问。 谢竹想想道:挺可爱的。 而且还傻乎乎的,特好骗。 -- 第69页 陶知言嗯了一声,一转眸,又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谢竹道:找你啊 话说完她就有种又惨了的感觉,果真,陶知言下一个问题就是:找我干什么 谢竹豁出去脸皮道:想你了,所以找你。 陶知言看着她,很平静的道:你在骗我。 谢竹简直绝望,她问:过去的事情,你到底记得多少 让她看看,自己还能编个什么理由,掩盖她的快穿任务。 陶知言忽然抽身退开,一笑道:我不告诉你。 谢竹: 小东西,学坏了。 陶知言忽然放缓了态度,没那么气势逼人,几分认真道:我信你,信你不会害我。 谢竹心脏紧缩。 之前的事情,我会自己想起来的。她侧眸瞧着谢竹,自信而张扬,在此之前,我不会信你这个小骗子的任何一句话。 谢竹: 不仅学坏了,还学会怼人了。 陶知言说完,背过身去,脱下外套,只穿着黑色的贴身背心。 她身量高,所以腰腿都显得尤其纤长,因为常年做苦力的原因,手臂上还有分明而漂亮的肌肉线条,力量与美的完美融合。马尾刚刚触及后颈,没束到的散落碎发里,硬币大小的疤痕刺目的显露着。 谢竹看得有点呆,陶知言简直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有魅力,不不,应该是难搞定。 洗澡吗她背对着谢竹,从衣柜里拿衣服,同时随口问。 啊谢竹被洗澡两个字的信息量给惊住,视线黏在陶知言修长的后背与黑裤里曼妙的臀上。 陶知言一下笑了,低低沉沉的,声音很苏。 她回身,双手环抱在胸下,偏偏这个动作,特别显胸,谢竹甚至都看见了勾了。 你很喜欢看我。她说。 谢竹脸蹭的烧红一片,立马移开视线:不是,我没有。 陶知言哼了一声,继续拿衣服:小骗子。 谢竹捂住脸,脑子仍旧那两个字完了。 陶知言抱着衣服,走过来:走吧。 她拉开门走出去,谢竹愣了几秒才追上去,有些慌的说:我、我其实可以不洗,我没出汗 才怪。 她抡了一下午的锤子,浑身臭汗。 陶知言头也不回的说:那也得去。 谢竹手脚慌乱,只觉得招架不住,脑子里不由大胆设想她跟陶知言坦诚相对的画面 我得告诉你洗澡的地方在哪里。陶知言又扔出一句话。 谢竹脑子里的画面,碎了。 陶知言在客厅拎了一个铁皮桶,然后带着谢竹,直接出了院子,沿着小路,往上走。 要去哪里洗啊谢竹小跑着跟上陶知言,那家伙腿长就算了,走路还特别快,是公共澡堂吗 陶知言嗯了一声,余光见到谢竹吃力的步伐,放慢的脚步,等谢竹跟上来了,她才继续说:你不想跟别人一起洗,就自己接水回来。 谢竹问道:没有自来水吗 陶知言道:这里可不是里面。 她转头看着谢竹,一字一顿:这里,除了贫穷和混乱,什么都没有。 谢竹环顾了一圈灰白色破败房屋,心神一凛。 因为是下工时间,人声热闹起来,每栋屋子里都住着一户至少带一个孩子的人,女人们领着孩子在院子里忙碌家务,男人们要么坐在休息,要么肩膀上搭着毛巾,结伴或独行的也往上走,估计都是去洗澡的。 而且,男人居多。 她们两人前后,都有肌肉结实的男人。 每个男人见了陶知言,脸上都流露出忌惮的神情,并且保持距离,反倒是看着谢竹时,深情就复杂多变起来,探究,玩味,以及下流。 谢竹不由往陶知言身边贴了贴。 陶知言冷眼扫过那几个男人。 男人们表情微变,立马收回了视线。 陶知言伸手,直接牵住了谢竹的手,她用这种方式,向这附近的所有男人,宣告主权。 这里没有秩序,就算女人出事,也不会有人在意。 但是,陶知言是这里所有男人,都不敢惹的女人,她罩着的谢竹,也是他们动不得的人。 谢竹没注意到那些男人的表情变化,她的注意力,被陶知言的手吸引了。 她掌心温暖,可指腹和掌中里,全是又硬又厚的茧子。 你的手谢竹拉起她手,展开她手指看。 肌肤粗粝,黄色的老茧厚重夺目,根本不像是女人的手。 陶知言反而在笑,不以为意的模样:没见过么 谢竹心疼的摇头,这得做多少苦力,才会磨出这么多的厚茧。 陶知言收拢指头,抓着谢竹的手:这根本不算什么。 谢竹回握住她,拗口的问:那什么才算什么 陶知言抬眸,似乎在看天,似乎在看山头:求死不能的时候吧。 -- 第70页 谢竹心里颤动,轻声问道:你在这里,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陶知言勾唇笑起来,好似谢竹问了一个很幼稚的问题。 谢竹转念一想,自己的确是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活在这个底层世界里的人,谁不吃苦 你心疼我,但这不管用。她说着,垂下眼眸,不过我倒是有点开心。 谢竹无语的瞪了她一眼,随后也忍不住笑起来。 陶知言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忽而道:以前,我们是不是常常这样,牵着手闲聊 现在两人的状态和气氛,让陶知言很熟悉,很亲切,好像曾经两人无数次这样做过。 谢竹回忆了一圈,牵手倒是常有,这么闲庭漫步的聊着,好像还没。 算是吧。她含糊的说,反正牵过很多次手。 嗯。陶知言点头,两秒后,她直接了当的问,那我上过你吗 谢竹脚下一绊:什么! 陶知言淡定道:看来是没有。 谢竹: 说着话,抵达了洗澡的地方。 用水泥简单铺了一块平地,同样水泥的墙壁上立着一排水龙头,十几个只穿着裤衩的男人就站在水龙头下面,冲洗身体。 旁边还站着几个排队的男人,正在说话,见到陶知言和谢竹过来了,都停下了交谈声。 整个场地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们。 陶知言目不斜视,直接往中间的水龙头走去,下面正站了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 让开。陶知言说。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目《不断更》表演结束,谢谢大家!! 第39章 社会我貂姐 那男人左右看了两眼, 广众之下就这么忍气吞声, 拉不下来面子, 可看着陶知言冰冷的脸, 他又不敢惹。 这女人彪悍能打的名号全矿区的人都知道,她力气比牛还大, 曾经坐在一个男人身上,三耳光打掉那人半嘴牙齿。而且, 据说她上面还罩着人。 他想惹不敢惹, 怏怏的拉着一张脸, 还是让开了。 陶知言就这么插了队的接水。 水流哗哗,接满还要一段时间, 陶知言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桶。 那男人瞄了她一眼, 又把眼睛转向了一旁的谢竹。 看那面生的女人容貌清丽,眼眸明澈,森林小鹿似的, 不安的来回看着周围环境,而且细皮嫩肉的, 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周围几个男人也跟他对了对眼色, 都想搞点事情出来。 这个陶知言平时处事太嚣张了, 目中无人,大家早就计划着要收拾她了。 只是一般的三四个人群殴,都不是她的对手,可这会这边十几号人,陶知言还带着一个看起来就非常不能打的累赘。 他们有绝对的胜算, 能好好挫一挫这女人的锐气。 几个呼吸之间,他们就对好了脸色。 有人突然出手,狠狠攘了一把谢竹的后背。 谢竹踉跄着扑出去,众人爆出大声嘲笑。 谢竹稳住脚步,愤恨的盯着那些行径恶劣的男人。 不好意思啊,手滑了一下。动手的男人一脸诚恳的道歉,要不然你推回来。 谢竹捏了捏手指,正在心里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冲过去给他一巴掌 陶知言人却已经动了,她关上水龙头,径直走过去,抬腿便是一脚。 势大力沉,谢竹清脆的听见了踢中的闷响,那男人整个倒飞出去,顺着下坡滚了数圈。 我草你妈的这是什么有人怒骂,话还没说完,陶知言回身就一拳打在他鼻梁上。 他喷出两股鼻血,倒在地上惨叫。 先发制人,场地里的气氛又静了下去,男人们的表情都变得阴沉下来。 陶知言冷眼扫过他们道: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要打架,好,来啊。 她就站在那里,毫无畏惧。 周围的人忌惮的互相了看又看,终于有人带头,大喝了一声冲过去。 陶知言分出一只手来,将谢竹往后一拽,侧身踹飞他的同时,又抓住了趁乱袭来的拳头,顺利一压,膝盖上顶,又将一个人鼻梁打出血来。 她转瞬间又秒了两个,手臂上沾上了血渍,她厌恶的甩了甩手臂,问道:还来吗 草!有人骂了一句,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根铁棍,虎虎生风的挥上去之际,另一人冲出来死死抱住陶知言的手臂。 她用力扭身背过,铁棍砸落,敲在她背后的男人身上,他力度松开,随即被陶知言甩飞。 陶知言掐着挥棍的男人手腕,夺过棍子,反手就打了过去,那人被揍得眼冒金星,原地打转。 陶知言转了两圈铁棍,勾起一点笑:现在你们一起上,也打不过我。 嚣张挑衅至极的态度,可偏偏,硬是没人再敢上。 陶知言冷笑,拉过谢竹,扫视在场的所有人说:我的人,你们敢挨她一下,我就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喂狗!还有,想找我麻烦,那就先掂量一下自己抗不抗打,我一脚就能踢翻的那种,最好别来惹我,我忙得很,没空踢你们玩。 -- 第71页 她说完,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根铁棍轻松拧成麻花,扔在他们脚下。 随后一手牵着谢竹,一手拎着桶,就那么淡定从容的扬长而去。 等走远了,谢竹才回头看了一眼,反应过来:你故意在这个时候带我去澡堂,然后故意等他们挑事揍人。 陶知言没反驳的说:我今天不揍他们,过几天他们就该算计我了。 她转头看着谢竹:你怪我么,让他们推了你一把。 谢竹摇头:今天不挨推,明天说不定就挨揍了。 陶知言赞同的点头,手指挠了挠谢竹的掌心,说道:以后尽量在他们出工的时候出门,少去人多的地方。 谢竹道:嗯。 两人拎着水过去,在一楼狭小的厕所里分别洗澡。 用的是冷水,而且每人只有半桶水。 陶知言一共就两套换洗的衣服,谢竹身上已经穿了一套,分不出来多余的给她换洗,她差点就要接着再穿满是汗臭的衣服,幸好七七大方的让出一套衣服,就是谢竹穿着有点短,会露腰。 裤子也是短裤,她修长白皙的双腿大大咧咧的露着,在夜色里白得能反光。 奶奶瞧了一眼,说:这个不行哦,不能在这里穿出去门去。 陶知言扯了一下谢竹的短衣摆,挡住那一截诱人的雪白腰线:一会把刚刚那套衣服洗了,晾干了明天穿。 谢竹自己也觉得这么穿有点冷,乖乖的哦了一声。 晚餐吃的蔬菜面疙瘩,面粉由陶知言每天下工买,不挖矿那一天,就没有面粉吃。 分量不多,堪堪够五个人分足一碗,奶奶还将自己碗里的分了一半给谢竹,谢竹怎么都没推辞开,最后在奶奶殷切的注视里,吃下了奶奶分出的东西。 年轻人,就是应该多吃一点。奶奶满足笑起来,我们老骨头,吃那么多也没用。 谢竹看着空碗,心中微颤。 吃过饭,她到院子去搓洗她那套衣服。 蹲着的姿势,弯腰动作间,半个后背都露出来了,连脊骨都看得分明清楚。 陶知言走过去道:算了,我替你洗。 谢竹腾让出位置,看着陶知言利落的动作,问道:你明天几点上班,怎么休假 陶知言道:我五点出门,一月一天假,假期在一周后。 谢竹又问了她山崖那边玉脉的环境,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 衣服洗好,两人上楼休息。 这里一共就三间卧室,奶奶爷爷住隔壁,七七住的楼下卧室太小,挤不下,谢竹只能跟陶知言睡。 她有点紧张,两个世界了,还没跟陶知言同床共枕过。 你介意跟我睡一起吗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打地铺 陶知言坐在书桌上,翻阅着一本蓝色封面的书:我不介意。 说完她还抬眸瞧了一眼谢竹,意味深长道:还很期待。 谢竹脸上发热,坐在床上分散注意力的东看西看。 陶知言又接着看书了,没再理会她。 谢竹偷瞄,发现她看得很认真,自己也不好意思打扰,这里没有其他娱乐活动,她无聊的倒下,盯着天花板发呆。 四周静悄悄的,虫鸣声清晰的传进来,气氛安宁。 谢竹不知不觉的就犯了困,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摸她的脸,她精神一震,睁开眼。 陶知言坐在床边,正垂眸深深的瞧着她。 怎么了谢竹躺在床上,这样的姿势和环境,让她情不自禁的联想到成人那些事情。 我总是记忆混乱。陶知言说,有时候会看见自己在繁华街市里穿梭,有时候又看见自己一身古衣,被人簇拥在高墙楼阁里可一睁眼,又发现自己在这里。 谢竹静静看着她。 陶知言收回手,坐直身,目光散漫的盯着虚空一点。 我经常做那些混乱的梦,半夜惊醒后,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总觉得,我不应该在这里她抬眸看向窗外的某个方向。 沉默许久后,她接着说:关于你的记忆,很少,也很凌乱,但也最清晰。 她转头盯着谢竹的眼睛,语气笃定:可我也知道,你不会告诉我实话。 谢竹艰难的镇定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陶知言歪了一下脑袋:感觉吧,动物的本能。 谢竹视线飘向她后颈上的疤,尽管知道她在这个世界里的真身是貂,但她还是问道:你身体里,有什么动物的基因 陶知言反问她:你不知道吗 谢竹眨了一下眼睛,还没回答,陶知言就肯定的说:你知道的。 谢竹颓然的干脆闭上眼,她觉得自己在现在的陶知言面前,就是张白纸,什么心思都清楚的写上面,然后被鬼精的陶知言看了个清清楚楚。 睡觉吧。陶知言止住了这个话题,关了灯躺上来。 单人床,两人躺下就是亲密的并肩。 谢竹紧张的靠里躺着,屋子漆黑安静,身旁人的存在感因而被清楚放大,谢竹感觉陶知言清浅的呼吸就像是吐在耳边。 -- 第72页 清晰而又灼人,她莫名的浑身发热。 黑夜纵容思绪飞腾,她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开始回想今天看见的陶知言的身体,然后幻想那些陈旧衣衫之下,又会有一具怎样动人的身体。 谢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睡着了,然后羞耻的做了春/梦。 她梦见了她跟陶知言在浴室里洗澡,她不着寸缕,而陶知言却穿着黑色的背心和长裤,及肩的长发披散下来,湿漉漉的垂在脸颊边上,显得她面颊清瘦,眉眼愈发立体深邃,牢牢的抓着她的视线。 就只是那样的眼神,就让她可耻的湿了。 她轻轻哼了一声,抓着陶知言的手,忍不住大胆道:摸我 话一出口,她猛然就醒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真的清楚的,把这两个字给说出来了,而且她手里,还当真抓着陶知言的手。 第40章 社会我貂姐 屋子里光线浅薄, 是从对面阳台透过来的丁点灯光, 朦胧昏沉。 陶知言人盘腿坐着, 单手撑着下巴, 另一手则被谢竹抓在手里,光线太暗, 瞧不见表情,但谢竹的脸还是蹭的烧红了。 她立马松开了手。 梦见什么了陶知言问她, 许是也才睡醒的缘故, 嗓音低哑低哑的。 谢竹答不出来, 就试图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醒的 陶知言说:你开始摸我的时候。 谢竹:!!! 陶知言重新俯下身,缓慢却更叫人紧张的逼近谢竹:告诉我, 你梦见什么了 面容贴近, 谢竹看见了她眼底明亮的碎光,星子一般勾人。 谢竹后背绷紧,揪住了床单道:没、没什么。 陶知言笑了一声, 捏住谢竹的下巴 小六!奶奶突然隔着门轻声喊,醒了吗出工要迟到了! 陶知言回头回道:醒了。 捏着谢竹的下巴, 逗弄宠物似的晃了晃:不说实话的小骗子。 说完她收回手, 下床, 摸着黑穿上工装。 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她说话间,就已经快速的穿戴整齐,用橡筋随手扎好头发,她开门走了。 屋子恢复安静, 只有楼下和屋外隐约的说话声传来。 谢竹独自躺在床上,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那里残留着陶知言的指温,她手上多茧,粗糙磨人,不知道那样手,抚摸她身体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昨晚的梦境忽然又跳了出来,谢竹下身发热,连忙翻身,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能这么堕落,她还要完成任务。 说起任务,这个世界里,桑海的魂魄,在里面那个城市里。 据系统的信息,那桑海的魂魄融在一块天外石里,那颗石头坠落在海里,并且源源不断的释放着能量。那种能量让天石附近的海水发生质变,成为一种超高能量的红色矿石,类似于煤炭,但比煤炭蕴含的能量巨大万倍。 于是,以天石为中心的那一片海底,变成了黄金矿山,而这种红石矿,又成了这个国家的第一出口物。 谢竹就要从那个属于国家的海底矿山里,挖出天石。 可谢竹现在身处的位置,连里面那个城市的门都摸不到,更不要说穿过里面,去海底挖矿了。 想想就头大。 她躺了一会,实在没有困意,起身下床。 陶知言已经走了,奶奶正在收拾厨房,见到谢竹出来,问她要不要吃早餐。 只是一碗面糊糊汤。 天明之后,谢竹又跟着奶奶和七七一起,在院子砸了整天的红果子,奶奶将果核整合到一起,刚好一麻袋。 七七很开心的说这些东西,可以换一块肉。 谢竹揉着酸疼的手腕,悲哀的想到,忙两天才换一块肉,果真是改革开放前的日子。 临近陶知言下班前,谢竹跟七七两人分别拿了个桶,一起上山顶接水,她力气不够大,又是走的下坡山路,根本拎不稳桶,半桶水全洒在外面不说,还滑了一跤,差点滚下去。幸好隔壁的女邻居扶了她一把,又帮着谢竹提着桶,她才安安全全抵达了。 谢竹就那么艰难坎坷渡过了她初来乍到的前几天。 白天忙着各种琐事,然后晚上躺在床上腰酸背痛,还肚子饿。 陶知言每天晚上睡前都会看书,谢竹最初因为礼貌和生疏,只老老实实的躺着酝酿睡意,后来实在是无聊得憋不住了,就跟陶知言唠嗑。 从今天做了什么,说到遇见了谁谁谁,说到自己的心路历程,以及浑身酸疼。 疼陶知言听到最后才有反应,合上书走过来,哪儿疼 谢竹抬手拍腿说道:全身都痛。 陶知言笑着夸上床来:我帮你揉揉。 谢竹瞬间紧张的缩起身。 这几天晚上睡觉,尽管她每天睡前都控制好自己了,但每次半夜或者早上醒来,人不是挤在陶知言怀里,就被紧紧的抱着她腰。 所以陶知言每天都要说一遍你摸我,你又摸我,你双叒摸我 以至于现在,谢竹一看见她靠近,脑子里就只有紧张的两个字摸我。 -- 第73页 不用了。她尴尬的笑道,我睡一觉就好了。 陶知言哦了一声,抬手就关了灯:那我们睡觉吧。 她挨着谢竹躺下,稳如泰山不动。 谢竹自己反而满脑子跑火车的东想西想,长夜漫漫,她实在有点无聊。 憋了半天,她不自然的挑起话题问:你会按摩吗 嗯陶知言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 谢竹抠了抠床单,没控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很不要脸的说:我其实会按摩,以前跟大学室友学了一点 话没说完,陶知言就忽然翻身,压在了谢竹身上,贴脸靠近,呵着气说:你就是想摸我。 谢竹装死沉默。 同床共枕这么多天了,她没点想法,那就真的太虚伪了。 那天晚上,你做了个什么梦陶知言忽然又提起了第一天晚上的事情。 谢竹不好意思说是浴室戏水,嘴硬撒谎说:我忘记了 陶知言鼻尖蹭过谢竹脸颊,若即若离,只有湿热的呼吸清晰拂过。 你不说,就算了。她说完,又翻身躺平,还背过身去,准备要睡了。 这是逼着要谢竹说实话。 谢竹戳她后背道:你别这么小气嘛,干嘛非要跟一个梦较劲 陶知言不理会她,态度固执,这点倒是一直没变。 就一个梦,而且主题内容你都知道了谢竹说,何必一定要问得那么清楚呢 陶知言终于起身,低头道:我知道,和你告诉我,是两回事。 谢竹有些愣,想了想,她折了一个中说:我就是梦见我们俩在一个房间里,然后然后你就知道了啊,我叫你摸我 陶知言又嗯了一声:细节呢 谢竹抗议的也坐起身来:细节不重要,重要的我都说了! 陶知言默了两秒,重新躺下了。 沉默。 她的沉默,让谢竹的脾气也上来了,心道这种事情本来讲求的是你情我愿,结果现在弄得像是谢竹饥不可耐的求着她一样。 她好没面子的。 谢竹也躺下了,背过身,气鼓鼓的面冲着墙壁。 情绪上头之后,她开始一点点的在脑中翻旧账,数陶知言讨厌的地方。 但翻来想去,除了一开始的性格障碍,陶知言好像没什么叫人反感的地方,她都挺好的,相比之下,谢竹自己反而小毛病颇多,这么一想,她顿时就觉得更加不高兴了。 背后窸窣一响。 陶知言翻身靠了过来,手勾住谢竹的腰,整个人前胸贴近,温热又柔软。 谢竹浑身绷紧,屏住了呼吸。 陶知言鼻尖挨着她后颈,说话时嘴唇隐约擦过肌肤:跟我说两句实话,就那么难么 她问。 谢竹身体更僵硬了,原来陶知言要的,是她说实话。 做那种梦,还被你听见,本来就很羞耻了,现在还要我说谢竹道,你试试看难不难 陶知言笑了一声,身体贴得更紧的同时,手从谢竹衣摆伸了进去,直接拢住了谢竹的左胸。 我那天也梦见了,梦见我们就在这张床上,做我现在正在对你做的事。她指尖一捻,谢竹浑身发抖,陶知言鼻尖划过她后颈的肌肤,先是这样,然后然后后面的事情,我也不好意思说了。 话音落下,她果断干脆的收回了手。 谢竹: 这个小气鬼! 谢竹气到磨牙,她都有感觉,结果突然收手就算了,还故意说那种话来怼自己! 好气人! 谢竹简直想咬死她。 陶知言轻轻笑出声,拉住谢竹的手:不早了,该睡了,我明天还要早起。 谢竹掐了一把她掌心泄恨,心道这回就算了,怪她做那种梦在先。 第二日一早,七七跟爷爷要一起进山,再去摘那种红色的果子。 谢竹跟着去凑了个苦力人数,结果发现那活她是真的做不下来。 先是要走两个小时山路,然后又跳又爬又踹树的摘果子,最后一人扛着一麻袋,再走两个小时山路回去。 谢竹在路上累得几乎瘫痪,幸好有几个面熟的女邻居帮忙,要不然谢竹估计她得一路爬回去。 相处几日,她渐渐发现这边的女性,性格大多都是善良柔软的,她们的丈夫,也没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的恶劣到不堪,但也没多好相处。 就是混熟悉后,几个女邻居总是热情的招呼着要给适龄女青年谢竹找对象。 谢竹全都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但这事情,还是被陶知言知道了。 那是在陶知言休假的前一个晚上。 谢竹坐在书桌前翻陶知言的书,对面的邻居大妈透过窗户见到了谢竹,热情的招手打招呼,谢竹礼貌的回以微笑。 陶知言进屋,正好见到这一幕。 她走到窗前,拉出一个生疏的笑容作为招呼后,啪啦关上了窗。 我听说,陶知言靠坐在书桌上,手抱在胸前,侧头看着谢竹,她要把自己的大儿子介绍给你。 -- 第74页 她,指的就是对面的邻居。 第41章 社会我貂姐 谢竹抬起眼睛瞧她:你听谁说的 陶知言移开视线, 隔了几秒后, 说:他被我揍过, 还不了手那种。 谢竹: 这里谁被你揍, 还得了手 陶知言又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想嫁过去 她说到半路停顿,等谢竹反应。 谢竹就静静看着她, 陶知言别开眼:得先问问奶奶的意思。 哦,那我明天问问。谢竹说道。 陶知言憋了半响, 补出一句:还有我的意思。 谢竹顺势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陶知言正色道:这里的男人, 都不合适。 谢竹点点头:哦。 沉默。 你上次说的那个陶知言揉了一下鼻子, 按摩,现在还会吗 谢竹撑着下巴, 笑道:听说有人要给我介绍对象, 你紧张了 陶知言盯着地板装哑巴,眸光幽暗。 谢竹失笑,扯了一把她的衣角:你看我像是喜欢男人的人吗 陶知言想到谢竹那句梦话, 眼底终于泄出笑意:倒也是。 她站起身,往床边走去, 轻松躺下。 谢竹道:你这就紧张完了 都不说两句, 你不许跟别的人在一起之类的霸道情话吗 情话谢竹完全没察觉, 自己在下意识里把她跟陶知言的关系,定义在了亲密的情侣上关系上。 陶知言躺着道:明天我要去里面的城市。 谢竹立马起身,走到床边,激动道:我也要去! 一个月仅有一次进入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抓住, 不然她的主任务,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完成。 陶知言眼神幽深:你想进去做什么 谢竹道:就看看啊。 陶知言道:你不想回到里面那个世界去生活吗那里面什么都有,比这里好一万倍。 谢竹理所当然道:可你在这里啊。 桑海的魂魄是她任务的核心,陶知言是任务的关键,况且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只能靠着陶知言。 陶知言忽然撑起身,逼近在谢竹面前:你对我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只是深深的盯着谢竹。 谢竹有些紧张,没办法多想,只疑惑的嗯了一声。 陶知言忽然抚住谢竹的侧脸,低声道:我一直想不起,自己在这里在这个世界里,跟你有过什么样的交集,我也不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过去。 她大拇指停留在谢竹下唇角:我根本不在意你过去如何,那你呢你会在意我的过去吗 谢竹想都没想就摇头了:我干嘛要在意 一起度过两个世界了,对于陶知言的本性,她多少还是知根知底的。 至于经历,与性格本身比起来说,反倒没那么重要。有多少人,能让自己只经历好的事情,人生总是身不由己的。 陶知言压着谢竹下唇的手指微微用力,谢竹正要不舒服的抗议,她的吻便落了下来。 柔软炙热,唇舌湿烫。 谢竹触不及防,僵着身忘记了反应。 陶知言撬开她的唇齿,放肆的探入舌尖,侵略谢竹的整个口腔。 谢竹被她压得后仰,陶知言干脆扶着谢竹后颈,将她压在床尾。 这一吻,疾风骤雨似的,扫得谢竹脑子发晕,舌尖被陶知言翻来覆去的戏弄,浑身都软了。 等陶知言放开了她的唇,她才喘着气,模模糊糊的慢慢反应过来,陶知言的吻技怎么这么好 跟谁练的 前后联想,谢竹一下来了精神:你以前有过别人 陶知言撑着手臂,俯身看着她道:不算有过人你说了你不介意的。 谢竹: 她拍拍陶知言的侧腰:来,好好跟姐姐讲讲,你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 陶知言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在你老实交代你跟我的过去之前,我不会告诉你的。 这小气鬼! 谢竹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腰。 陶知言痒到了的似的,笑着一躲。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今晚先睡。她轻吻了一口谢竹的唇角,没做完的事情,下次继续。我们,慢慢来。 最后三个字,她是贴在谢竹耳边,呵着热气说的。 谢竹从耳际到整个侧脸,全都红了。 陶知言下床,重新披上那件工装外套:别等我,我可能很晚才回来。 谢竹坐起身问: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干嘛 陶知言已走到门边:私人聚会。 她拉开门,最后叮嘱了一句:早点睡。 关上门,她走了。 谢竹哼着嘟囔了一句:神秘兮兮的。 她倒回床上,躺了许久,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总是想起陶知言的那个火热勾人的吻,以及,她临走前那一句慢慢来。 -- 第75页 慢慢来,是怎么来会弄到最后吗 想着,谢竹期待又紧张,思绪更加控制不住,把她能幻想出来的方式和场景,全都想了一遍 不行不行。 她赶紧摇摇头,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别想了,赶紧睡。 折腾了半夜,她总算是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或许是陶知言走之前,给的暗示太强烈了,她又做了梦。 这次,场景是在类似第二个世界的古代寝殿。 四周垂挂着白色的薄纱垂帘,银月高挂,夜风从大开的窗门吹进来,垂帘如云似雾的飞舞起来,她跟陶知言,就在飘飞的垂帘中,厮磨缠绵。 谢竹被人从背后搂住,梦里,她有一头及腰的青丝,汗湿的黏在额前,湿润的脖颈锁骨上,狼狈又色/情。 身后的人,一手拢着她的左胸,另一手在她腿间,她无力的并拢颤抖的腿。 湿润的水声很清晰,不管她怎么用力的喘息,都压不住那羞人的声音。 耳旁是沉热的呼吸,她感觉到背后的柔软与同样汗湿滚烫的肌肤。 你真好看。有声音在耳边响起,熟悉的,冰冷的。 一缕白色的发丝,忽而散落在她肩上,她顺着发丝往上,看见了一双冷冰冰的银眸,火红的莲花印记烙在额间,像是最凶狠炙热的烈火,瞬间将谢竹的灵魂都烧毁了。 她猛然从梦里惊醒,坐起身来,狂喘不止。 脸上湿润冰凉,她抬手一摸,竟然满脸汗水。 腿间也是一片湿冷,她并了并腿,感觉自己的心也有点凉。 完了完了,她竟然梦见了桑海,还搞那么出格的事情,现在清醒的再带入一下桑海的脸,谢竹浑身打冷战。 她觉得要真的有这一天,那也肯定是桑海把她摁在床上无情弄死的时刻。 甩甩头,谢竹抛开那一幕,镇定下来,重新躺下。 等平复了呼吸和心跳之后,她才迟钝的感觉到屋子里似乎哪里怪怪的,眸光一扫,登时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她看见了书桌前坐了一个人! 是陶知言!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自己刚刚做梦,是不是又被她瞧见了 刚刚说梦话没有 谢竹吓得翻身坐起:你回来了 陶知言摁亮了台灯,光芒扑洒下来,谢竹条件反射的闭了闭眼睛适应光亮。 你又做梦了陶知言问,转过椅子,背对着台灯,逆光模糊了她的表情。 看着她跟桑海一模一样的面部轮廓,谢竹心脏开始狂跳起来,手心又冒出冷汗。 刚刚那个梦,简直就是噩梦。 做了噩梦了。谢竹说,她觉得自己没撒谎,很可怕的梦。 陶知言起身走来,伸手摸着谢竹汗湿的额头:我听见你急促的喘息了,还以为你又梦见那种事情了 谢竹顿了一秒,立马连连摇头:不,我做的不是什么美梦。 陶知言手指顺着脸颊往下,碰到她满是冷汗的脖颈,关心道:你要重新洗个澡吗你出了好多汗 好啊。谢竹同意,她正好,下面也湿得不舒服。 陶知言送她下楼,等谢竹进入了浴室,她隔着门说:那我先上楼去休息了。 谢竹应道:好。 夜晚冷寒,又是凉水,浇在身体上,冻得人牙关直咯噔。她哆哆嗦嗦的冲洗好,穿上傍晚刚洗的那套半干的衣服,一个人上楼。 卧室里灯亮着,窗户也大大开着,冷风迎面吹了谢竹一脸,她抖了一下,问陶知言道:你怎么开窗了 陶知言已经侧身躺在了床上,闭着双眼,憔悴疲惫道:屋里有些闷。 谢竹看她脸色糟糕,走近道:你不舒服吗 陶知言闭着眼道:没,只是累了。 谢竹不安起来,陶知言这样的反应和态度,让她止不住怀疑,陶知言是不是从她的梦里,听见了什么。 她很想问,但一旦她开口,那就是赤/裸/裸的承认自己做贼心虚。 谢竹不敢问。 她憋着所有的情绪,上床,在另一边躺下。 但剩下的小半夜,谢竹是真的怎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不断闪过各式各样的念头,让她心烦意乱,忐忑不安。 她就那么睁眼熬到了天明。 因为今天休假,外面也格外热闹,早早就响起了吵闹的说话声,谢竹坐起身来,偷偷去瞧陶知言的脸色。 她还睡得很沉。 第42章 社会我貂姐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太累了, 谢竹下床穿好衣服, 关门再去看陶知言的, 她还在睡。 谢竹下楼, 七七正在整理今天要带去里面卖的东西,她很兴奋, 笑容灿烂耀眼。 今天可以去里面吃饭。七七跳过来,拉着谢竹的手说, 奶奶还说了, 卖这些东西的钱, 全用来给你和我买新衣服! 谢竹的确是很需要一套衣服。 阿姐呢,还没下来吗七七探头看着楼梯, 一会就要出发啦, 我去叫她。 她昨晚睡得很晚。谢竹拉住七七,让她再睡一会。 七七道:阿姐昨天又半夜出去了吗 -- 第76页 谢竹点头:嗯,说是私人聚会, 你知道是什么聚会吗 七七茫然的摇头:之前的几个姐姐,也每个月都会去参加一次, 好像是什么固定聚会, 具体的, 我也不知道。阿姐说,等我以后去了矿里,就知道了。 奶奶这时道:七七,东西赶紧收拾,我去看看小六。 哎, 好。 七七跟谢竹两人一起,整理那三麻袋的果核,还有爷爷雕的几个小木人。 片刻后,陶知言跟着奶奶一起,从楼上下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的缘故,谢竹总觉得她面色有些憔悴。 三人收拾了一番,很快出发。 外面行人不绝,都是去里面卖买东西的,男女孩童说说笑笑,竟十分热闹和谐。 听着那些声音,谢竹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连那些灰白的单调房子,都看得更加顺眼了。 七七走在前面,脚步轻快,口里还哼着歌,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谢竹和陶知言,确定她们两人一直跟着在背后。 谢竹路上无聊,就找闲话,问陶知言之前去过里面几次。 陶知言没什么表情道:记不清了,几乎每个月都会去。 谢竹看她脸色仍旧不好,不由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陶知言抬眸看着谢竹,眼神很柔软:有些累。 谢竹顺势就问道:你昨晚干嘛去了我听七七说,你每个月都要出去神秘聚会,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陶知言分出一只手来,牵着谢竹,微微俯身,面上终于带上了几分生动的笑:我不告诉你。 谢竹翻了个白眼给她:小气,不说就算了,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陶知言歪头瞧着她:真的不想 谢竹道:反正没有很想,你说我就听,你不说,我也不会追问。 总之,她不会执念于这种事情。 只有陶知言,才会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上,死倔着性子。 那是不是我过去的那些事情,我不说,你也不会过问,不会想要知道陶知言问。 谢竹思索着道:也不是不想知道,我当然是想了解你的,但我也不会强迫你说。 陶知言抬眼看着前方,里面城市的形状各式的高耸入云的钢铁大楼,已清晰的映入眼帘,交界的钢铁地上停着几辆卡车,人们可以坐卡车,到里面世界的边缘。 那就是,没那么想要了解。陶知言最后轻声说。 嗯谢竹感觉到她话语里的奇怪口气。 陶知言却没打算多说,放开谢竹的手,轻推了一把她后背:排队,上车了。 七七走得快,人已经扒上了卡车,拉着扶手,冲两人招手,催她们快点。 这里的卡车,完全不管超载,等后面塞满了人和货,司机才慢悠悠的收钱,然后不紧不慢的发车。 谢竹她们先上车,被牢牢的挤在最里面,谢竹感觉自己的脚都是卡在别人的鞋缝隙里的,车子往前一冲,她晃得踮起脚,等她再想落下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有了给她落脚位置。 站不稳,车子随便一晃,谢竹就左右往人群上摔。附近的男人都斜眼看着谢竹,看着她摇晃的身体,瞄她纤瘦的身材,然后悄悄挪手出来,准备趁谢竹晃过去的时候占便宜。 陶知言侧眸睨了一眼,横手插进来,撑着谢竹背后的车壁,硬是顶开了谢竹附近的人。 谢竹安稳的落下脚,抓着陶知言的手臂,站稳了。 陶知言将她护在怀里,贴着谢竹的身体,粗暴用力的一起往里挤,到车角那边,会有一个两面夹角,可以少接触很多人。 随着陶知言的动作,车里的人一阵抱怨,但陶知言根本不管,硬是给谢竹挤开了一条路,然后将她带到了车角。 那边堆着半人多高东西,其实不好站人,因为下半身紧紧贴着袋子,而上半身却空荡的乱晃,反而加倍难受。 陶知言两手扶着谢竹的腰,一把将她送到袋子上坐着。她分开腿,陶知言站在她腿间,她扶着陶知言的肩膀,这样姿势,正好。 就是谢竹抬起眼睛,陶知言的胸,就在她面前,距离她的鼻子,仅有几公分。偏偏车子还往前一耸,后面的人倒挤在陶知言背上,她闷哼了一声,身体前倾,胸直接压在谢竹的脸上。 那扑面而来的柔软与温暖,让谢竹窒息得差点直接从袋子上翻下去。 陶知言连忙一手抵住车墙,拉开距离。 谢竹满脸通红,晕乎乎的坐着。 车里拥挤,再怎么拉开,陶知言的胸,还是在她眼前。 谢竹垂着眼睛不敢看,可奇异的,她就是能感觉到那温度,甚至连空气的味道,也变得奇怪了。 她扭开了脸,竭力不流氓的盯着看,但陶知言的身体一晃,她的余光就会被吸引,好似眼里只有她的胸。 谢竹在理智与紧张的欲/望里精神恍资*源*整*理*未**知*数惚,忽然听见陶知言的低低的声音:你真好看。 谢竹脑子一炸,瞬间想起了昨晚那个梦。 她惊慌的抬眸看去,尽管没看到桑海那浑身冰冷的雪白,可她仍旧没办法松下一口气。 -- 第77页 陶知言眉头微皱:怎么了 谢竹眸子晃动:你、你 为什么会说那句话这个问题,谢竹到底没敢能问出来。 怎么了陶知言又问,另一手轻抚着她侧脸,怎么慌成这个样子 谢竹摇摇头,垂下眼睛问:为什么夸我 陶知言手顺势放在她肩上:因为好看啊,你脸红的样子。 谢竹没有一点被撩到的心动和紧张,只有慌乱。 那句话,那低哑的口气,简直跟桑海一模一样。 太可怕了。 陶知言皱眉,正要问她到底怎么了,车子猛然一停,所有人都因为惯性往前一倒,陶知言也被人群和惯性力压到谢竹身上。 谢竹身体后仰摔下,陶知言连忙抱住她后背,将她摁在怀里,谢竹侧脸紧贴在她柔软的胸上,甚至在混乱和吵闹里,听见了陶知言急促的心跳。 到了,都下车! 卡车门开,人们陆续下车,空间宽松。 陶知言也放开谢竹,看着她满脸通红的慌张样子,到底没再说什么。 两人最后下车。 七七已经在下面等着了,她之前跟陶知言和谢竹挤散了。 一下车,迎面便吹来一股凉风。 卡车前方半米,便是半米高的白漆围栏,围栏里,是茵茵的草地,以及连城排的树干粗大的参天树木,顺着树木间隙往里看,入目的都是枝丫蓬勃的树木,栽种在公路边缘,以及建筑的间隙里,遮挡住街道与行人。 光是这片绿,便已经跟那边世界的灰白形成了两个极端的对比。 绿树下的空地里,已经站满了人,面前摆着他们要卖的东西,人声鼎沸,货品满目,俨然是一个临时的热闹集市。 过了围栏,再往里走,发现以草地小路为界的对面,是城市商人搭的临时帐篷,里面摆着日用品和各种食物零食。 可以用钱买,也可以用东西换。 商人帐篷后面,是矮竹林,枝叶繁茂密集,将城里的风光,遮得严严实实,另一边的入口处,站着两排黑衣士兵,手中带枪,满脸戒备凶悍。 谢竹第一次来,倍感新鲜,忍不住四处打量,看完周围后,便极力往城市里看。 竹林中间几乎没有缝隙,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从入口黑铁门的狭小缝隙往里瞧,隐约能看见一闪而过的人影,除此以外,什么都看不清。 她们蹲在原地卖东西,谢竹不懂,都是七七在喊卖。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去要账。陶知言道。 谢竹问道:要什么账 陶知言解释:有人两个月前借了我钱,一直拖着不还,我今天守着他要回来。 我跟你一起。谢竹站起身。 陶知言摇头:你陪着七七,她年纪小,我怕出事。 我不小了!七七抗议,而且我都来过好几次了! 陶知言警告的睨了她一眼,不容拒绝:你们都留在这里。 她说完,很快离开,人群来往,几个恍眼,就找不到她的影子了。 谢竹重新蹲下,问七七:她经常这样一个人独来独往吗 七七不以为意道:对啊,阿姐每次出来,都会离开一段时间。 谢竹问:都是要账吗 七七摇头:有时候要账,有时候找人,但更多的时候,根本不告诉我理由,就叫我等 两人说着话,黑铁门那边,忽然有了动静。 厚重的铁门吱呀打开,露出里面城市风光的同时,一排士兵率先跑出,在道路两旁站定之后,一个高挑的女人,缓步从门里走了出来。 她一身肃穆的黑色军装,穿过挺拔站立的士兵,缓步走出来。 谢竹正对着门,一抬头便看见了她的脸,然后,惊愕的呆住。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突然有事,没办法更新,抱歉啦~我是不会补上的(欠揍脸) 第43章 社会我貂姐 那个出来的人, 是国师。 她没带面纱, 完整的露出了脸, 眉眼仍旧如墨画似的空幽秾丽, 红唇轻抿,从容冷淡。左边脸颊上, 醒目的落着一朵红莲花纹身,以弯曲灵动的线条勾勒形状, 从脖子往上蔓延, 开至半个侧脸。整体看去, 显得几分妖冶。 她眸光定定的落在谢竹身上。 谢竹想到上个世界的事情,下意识的转身就跑。 站住!士兵立即喊起来, 分出两人追着谢竹, 不准跑!给我站住! 谢竹回头瞧了一眼,国师还盯着她,眼神深远, 唇角隐隐带着笑,谢竹忽然就停下了脚步。 她意识到, 她是跑不出去的, 那些士兵一定会把自己给抓回去, 说不定在此之前还会给她加上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 不如自己配合,少吃点苦头,还能顺势进入里面的世界。 反正照着上个世界的发展来看,国师不会害她。 谢竹乖乖的站住了脚步,任由两个士兵押着她, 带到国师面前。 国师挥挥手指,淡声道:带回去。 等等!七七冲过来,被士兵拦住,她愤怒的质问道,你们为什么抓她! -- 第78页 国师瞧了一眼七七,又看向谢竹,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谢竹拿不准国师的意思,跟她有关联的人,会被一起带走还是怎么处置 我是她妹妹!七七喊道,她什么事都没犯,你们凭什么抓她! 国师一笑:没理由,我也能抓她。 她说完,手下们就很识相的将七七拖远,不让她碍事,七七又踢又踹的大力挣扎,喊着放开。 谢竹连忙道:七七,我不会有事的,你跟你阿姐也说一声,别担心我。 七七甩不开士兵,焦急的看着谢竹。 谢竹安抚的冲她笑了笑,跟着国师往里面走。 快要进入铁门前,她忽然余光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陶知言。 谢竹不由转头看去,陶知言就在不远的人群外,担心的紧紧盯着谢竹。她挤开人群,要冲过来,背后有个陌生的女人,拽着她的手臂,似乎在阻止她。 谢竹也对着陶知言摇头,告诉她不要过来。 国师发觉了谢竹的小动作,她放慢脚步,特地与谢竹并肩,伸手揽住谢竹的肩膀,同时转眸,对着陶知言挑衅一睨。 陶知言瞬间就炸了火气,甩开身旁的女人,推开人群,大步冲来。 最后两位士兵也已进入了门里,厚重的铁门,缓缓关上。 站住!陶知言快速跑来,守门的士兵伸手阻拦,被她踹飞甩开。 吱呀铁门,开始缓缓合上了。 谢竹担心的回头直看,在门关上的前一瞬,看见陶知言被好几个士兵围住,他们手中的黑色枪支,也对准了陶知言 啪门关闭了。 同时,外面传来一声枪响,谢竹猛然停下脚步,脑中跳出无数可怕的画面。 国师扶着谢竹的肩膀,推她往前走。 谢竹拍开她的手,回身冲向铁门。 陶知言 国师站在原地,微微皱眉。 她的手下们立即动身,半路拉住谢竹,谢竹连铁门都还没碰到,就被左右架住手臂,暴力的直接拽回国师面前。 放开我!谢竹挣扎大喊,放开! 国师垂眼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她不会有事的。 谢竹愤怒的瞪着她:你怎么知道 国师道: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世界里的她,跟之前不一样了,你不是知道的吗 谢竹渐渐放弃挣扎:你带我走,想干什么 国师看着她的眼睛问:你不想进来这个世界吗 谢竹沉默,她当然想。 不进来,怎么找得到天石。 国师挥手,让手下放开谢竹,走近,替她整理被弄乱的T恤,温声温气的道:你知道的,我不会伤害你,所以,安心跟我走。 谢竹垂下眼睑,没再说话。 穿过一片矮树林,便正式进入了城市。一个繁华发达,干净明媚,充满科技气味的现代都市。 形状漂亮的建筑安静耸立,公路宽敞干净,光泽闪耀的轿车在其中飞速奔蹿,半空中驾着飞车轨道,公共交通系统,就在天上行驶。 那些外貌可爱俏丽的公交车,像是飞行的蘑菇,在城市森林中穿行。 国师带着谢竹,进入一辆金黄色,皇冠形状的吊车,那车将会行驶在贵族专用通道上,穿过城市风景最美的地方。 谢竹从圆形的窗户往下看,整个城市充满了未来的旖旎多彩,如果第一个世界正常发展下来,或许城市也会是这样的风光。 但一定,不会有这样豪无人性的,等级制度。 谢竹回想起外面世界的灰白穷困,感觉这就是天堂与地狱的真实写照。 他们最后抵达了城市里最高的那栋圆顶摩天楼,整个楼顶部都笼罩着玻璃墙面,阳光洒下,楼体璀璨耀眼。 车停在圆形露台上,从一道黑玻璃门进入,玻璃门顶上是两个大气磅礴的金字皇楼。 这是城里最豪华的酒店。 进门,是一个种满了绿植,宛如森林花园一般的前厅,门口站着两位高挑曼妙的女招待,穿着开叉旗袍,笑容优美。 谢竹注意到她们屁股后有细长的猫尾巴,头发间更是竖着猫耳,这是变种人,也是贵族资本家控制下的奴隶。 国师将谢竹直接带进了房间。 巨大的阳台,采光极好,而且阳台也种满了绿树和花丛,在玻璃外墙的保护下,生机蓬勃。 要洗澡吗我叫人给你准备衣服。国师一边倒水,一边问。 屋子里,只有她跟谢竹两个人。 谢竹洗了快半个月的冷水澡,现在无比想泡个舒服的热水澡,便点头应好。 国师拿起内线电话,吩咐酒店的人。 谢竹走到阳台上,隔着干净的玻璃往外看,楼高冲天,她能看到城市边缘的海域。 那片产出红矿石的海面,是红色的。 因为天石的缘故,靠近天石附近的石脉,赤红荧亮,犹如岩浆滚过,于海底灼灼发光。红光点亮清透海水,随着浪潮折散起伏,层层扩散,红波无限,璀璨夺目。 漂亮吗国师走了过来,站在谢竹身旁,也眺望着那片海域。 -- 第79页 她脱了外衣,只穿着深色的衬衣,包臀及膝裙,显得她身形动人。 谢竹不由看了两眼,很快收回视线,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国师笑了一笑,有些落寞: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谢竹道:也不是不想,就是你老想弄死陶知言,让我不好做事。 国师趴在围栏上,微微塌下腰,后背到臀部的线条更是好看。 我没有要杀她,只是不想救她。 谢竹反问她: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救她 国师抬手,抚过脸上的莲花纹,轻声道:大概是看不惯吧。 谢竹想起桑海额头的莲花印,还有自己每次完成任务时吃的莲子,猜测莲花应该是带有重要意义的东西,但具体内容,却无从得知。 估计系统也不会告诉她,就懒得问了。 这个系统,跟死了一样,几天也不会放个屁。 系统: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也在这里。谢竹重新追问,为什么要带我进来 国师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谢竹鄙视的看着她:能不能别老跟我说这种含义模糊的话 她很懒得去猜。 猜来猜去很费脑不说,还会猜错,继而白白让自己陷入失望。 国师一笑,转移话题:水放好了,你去洗澡吧。 谢竹看她不肯开口,心想爱说不说,就顺着道:好,谢谢了。 谢竹穿过一个宽阔的客厅,进入浴室。 浴室也有一面玻璃墙,没有楼宇遮挡,视野空旷,可以直接俯瞰下面的建筑,以及远处的海面。 谢竹舒服了泡了一会,因为不是自己的地盘,不敢久泡,洗干净了就裹上浴衣出去了。 客厅里,国师拎着两套衣服,正往衣架上挂,一旁的桌上摆上了丰盛的美食,香气诱人。 已经吃了半个月素的谢竹,一闻见肉味就要哭了,她控制不住脚步,径直奔向餐桌。 国师挂好衣服,走过来,拉开椅子在谢竹对面坐下,笑意温和:饿了吗随意吃。 谢竹迫不及待的切了一块牛排,香浓可口的滋味让她感动不已,从未觉得肉如此好吃过。 她风卷残云的吃了个撑,最后满足的喝上一口果汁,长长舒了一口气。 国师笑着递过来一份精致的小甜点:尝尝这个。 谢竹用银勺子挖着吃了两口,大概是饱暖满足了,人也放松下来。 一直没问你的名字。谢竹道,你叫什么啊 国师单手撑着下巴,手指不着痕迹的抚过莲花纹:鸾影,连鸾影。 谢竹意外:你姓莲 连鸾影轻笑:是连城的连。 哦。谢竹点头,又吃了一口蛋糕。 连鸾影抬眸看着她,问道:你见过陶知言的身体吗 谢竹吓得一勺子戳在蛋糕上:啊 连鸾影面色平静:你看见她后背上的东西了吗 谢竹愣道:什么东西 连鸾影道:宠物的烙印,床上那种宠物。 第44章 社会我貂姐 谢竹对连鸾影的话保留怀疑态度, 但同时她也很配合露出震惊的表情:怎么可能 连鸾影道:等你以后亲口问过她了, 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谢竹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连鸾影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端在手里摇晃, 并不喝。 上层圈子就那么大,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人的眼睛, 更何况,她还是最有名的那个。 这话, 暗含的信息量巨大, 谢竹简直不敢细想。 连鸾影又道:陶知言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也有秘密。我知道你想要天石,我可以帮你。 谢竹放下勺子, 认真的看着连鸾影:既然我们都坐在这里了, 不如开门见山的把事情摊开说清。 连鸾影瞧着谢竹严肃的表情,却是柔和的淡笑道:我知道你想聊什么,但故事才刚刚开始, 你想知道的,以后你都会自己想起来。我告诉你的, 你未必相信, 所以, 何必与我谈这一场呢 她说完,喝光杯子里的酒,垂下漂亮卷曲的睫毛,盖着眸色,表情落寞:不是吗 谢竹哑然, 隔了半响,她才说:你说话,永远神神道道的。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意跟我说实话。 连鸾影点头:对,我承认。 谢竹拨弄着质感厚重的勺子,整理着词句问:我是不是还有个我不知道的身份 要不然,为什么这个连鸾影老是跟她说一堆奇怪的话。 连鸾影没回答,没否认。 默认。 谢竹把手放在了桌子下,紧紧的攥住。 她感觉,自己在经历一场骗局。 这个,任务是披着谎言的骗局,它背后,藏着秘密。 谢竹厌恶这样的事情,她懒,懒得费尽心力的来做这些算来算去的事情,更懒得,把感情浪费在这些只会让人感到不适的事情上。 -- 第80页 哪怕,这些事情,跟她本身,息息相关。 连鸾影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推到谢竹手边:你先休息吧,晚上,我带去看埋着天石的那片海。 连鸾影离开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谢竹一个人。 阳光明媚,温度舒适,可谢竹却没有一点放松之感,她觉得憋闷。 被系统欺骗,被谎言玩弄的憋闷。 她坐了一会,又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繁华的都市愣神。 以前,她觉得这些都是任务,是跟她无关的事情,是她可以当做黄粱一梦,醒来便彻底遗忘的荒唐梦境。 可突然,事情变转,她成了梦境的一部分。 谢竹闭上眼睛,无比烦躁。 她在屋子里转了半天,到下午,才慢慢镇定下来。 躺在沙发上,谢竹盯着纹路精致的天花板,自暴自弃的想,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她除了继续走下去,还能怎么办 是黑是白,总得走到最后才知道。要是到了后面,真相真那么出乎意料,石破天惊,那她也没办法啊。 难不成还要去任务失败,然后自杀一场吗 她还没懦弱到要走上那一步。 不管了,爱怎么怎么样吧。 谢竹重新打起精神来,然后安安心心把中午送来的,自己一口没动的午餐吃了。 连鸾影送来的两套衣服,一条裙子,一套套装,边上还有个盒子,里面装的是内衣,型号恰好对上。谢竹不得不佩服国师的眼力。 谢竹换了套装,上衣是大袖子的衬衣,V领,露了一片锁骨,下面是牛仔裤。 换好衣服,谢竹无聊,这才开始研究房间里的东西。 她发现套间里还带着书房,里面有电脑,谢竹花了一点时间,搞懂了这台更科技化的电脑,打开浏览器,她准备搜索一下关于天石,以及天石所在的那片红海的事情。 一个速报新闻窗口先跳了出来:超强台风维斯塔可能将于一周后登陆我国海岸。 谢竹顺着新闻点了进入,大概扫了眼台风的信息,报道上写这个台风平均风力将超过十四级,最高瞬间风力预计十七级以上。 网页下方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社会新闻,其中几个标题吸引了谢竹的视线:屠杀!昨晚又有贵族惨死基因变种人手下! 将基因变种人赶出城市,我们就真的安全了吗 呼吁,为保证广大纳税人安全,我们应彻底灭绝基因变种人! 基因变种人是毒瘤! 谢竹往下翻了饭,全是激烈批判变种人的,甚至还有偏激的观点,认为就应该几颗导弹,炸毁城外的贫民窟,退屋还林,让那些山坡变回美好的森林。 谢竹乱七八糟的看了一些,不知不觉就到了天黑。 连鸾影准时过来,先带着谢竹到顶楼那个脚踩城市,头顶星河的玻璃天宫吃晚餐,随后两人再去了红海边。 夜晚看红海,更是美得惊心动魄。那些红石像是坠落的星星,散在深邃的海里,随着起伏的波浪,犹如璀璨星河。 她们坐在观景台上,凌空往下看。 连鸾影指着下方隐藏在路灯光芒里的笔直白线道:看见那条埋在地里的白线了吗那是可升降的超级金属墙,高三十米,长二十四千米,专门修来保护红海的,除了开采人员外,未经过国王允许的任何人,都不准跨过那条线,不然格杀勿论。 连鸾影又看着璀璨莹红的海面:海里不仅有个开采基地,还有一个秘密的军事基地。这个地方,不仅仅是矿区,更是禁区。 谢竹皱眉,红石在这里面,她别说拿,估计连见一面,都无比困难。 但我能帮你进去,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连鸾影道。 谢竹看着她:什么条件 连鸾影声音变轻:一个我可以任意提,而你必须无条件答应的条件,不然,我不会帮你。 谢竹瞧了一眼遥远的海面,讨价还价:那你得告诉你条件的范围,我不可能不论什么都答应你。 连鸾影抬眸:范围就是,我不会伤害你。 谢竹摇头:不,万一让我伤害陶知言呢,我不答应。 连鸾影转头,瞧着那片在夜色里闪烁的海面,语气平和得像是在唠家常: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我的帮助,你跟陶知言,什么都不是。你考虑好了,再回答我,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了,先短更一章,等状态好了,补上~窝发四~ 第45章 社会我貂姐 谢竹跟连鸾影这场海边之行, 算是不欢而散。 对于连鸾影这个人, 谢竹的感觉很矛盾, 她很护着谢竹, 但又总想弄死陶知言,也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 晚上躺在酒店床上, 谢竹脑中的思绪就跟奔流的大河一样,一串接着一串, 全是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事情的复杂程度大大超出竹的预计, 她得重新整理一遍。 这个国家被分成了两个世界, 天石在上层世界,被层层保护在海底, 她跟陶知言在连饭都吃不饱的下层世界, 想拿到天石,简直痴人说梦。 想来想去,连鸾影的提议是唯一的办法。 答应她的条件, 得到她的帮助,拿到天石, 离开这里, 再没有比这个更简单快捷的方式。 -- 第81页 但是, 极有可能,要牺牲陶知言。 谢竹翻身趴着,目光无意识的落在床头柜上,上面搁着一个透明的水晶花瓶,里面是一束新鲜的百合花。 谢竹伸手, 轻轻摩挲湿润的花瓣。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选择。 赌一把,赌连鸾影最后的条件,不会是要陶知言的命,或者兑换条件的时候,她豁出去了的耍赖,大不了赔一条命给连鸾影。 任务不能完成的话,她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谢竹叹出口气,放开了花瓣。 先暂时就这样吧,睡一觉,明天见了连鸾影,再做最后的抉择。 谢竹缩进被子里,强迫自己睡。 可最终,她还是半夜失眠,根本睡不着。 辗转了半夜,谢竹又爬下床,拉开窗帘,看着窗外不熄的城市灯火,以及那片璀璨闪耀的红色海面,怔楞出神。 她最后还是喝了点酒,借着醉意,总算迷糊了一会。 但不知道是不是换了陌生的环境,她始终没睡安稳,乱七八糟的做了一堆梦,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头疼得要死。 她看了眼外面,天还没亮透,她不过睡了两个小时。 再没了困意,她干脆起床,洗了个澡,然后一边研究这里的电视,一边等着连鸾影过来找她。 但连鸾影却一直没再出现,只有一个电话,说她有事离开三天,酒店已经打过招呼,让谢竹安心住着,有任何问题,随时找酒店经理。 谢竹不熟悉这个世界的规则秩序,一个人也不想出门,干脆就宅在房间里。她在网络上搜了一下如何跟外面的矿区联系,结果发现这竟然是禁止的。 连每月一日的市场活动,参与交易的人员,都要事先经过批准。 她翻了一下网友对此的评论,主流有两个观点,第一个是觉得与低等的基因变种人交流太掉价,也太危险,第二个,是为了预防里外勾结,合谋造反,就像是五十年前那场变革战争。 谢竹独自在房间里宅了两天,最后实在是无聊,还是决定在晚餐后出去逛一圈。 这边的酒店构造极其奢华浪费,开门出去便是花园,面积比所有的酒店房间加起来还大,玻璃电梯在花园中间,上下穿行时可以欣赏每层楼的不同风光。 大概是房间不多的缘故,小森林一般的花园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影。 谢竹反而自在起来,她在花园里逛了一圈,最后才去按电梯。 电梯从下层缓缓升上来,谢竹无聊的看着顶上的跳动的数字,直到听见电梯发出叮响,她才垂下眸。 门开,里面站着一位个子很高的女士,穿着黑色的蝴蝶肩礼服,带着及至手臂的蕾丝手套,鱼尾裙摆,胸部丰满,细腰翘臀,戴着一顶插有孔雀羽的黑帽,帽子垂着面纱,遮住了她上半张脸,露出的下巴纤长白皙,红唇艳丽,优雅的勾着浅笑。 这个女人,美艳贵气得逼人。 谢竹愣了一下。 那女人隔着黑色面纱,用那双祖母绿的眼睛,打量着谢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竹在她眼底看见了惊讶,但转瞬间,变只剩下了礼貌的笑意。 谢竹侧开身,让她出来。 女人先走出,手里拉着一根银色锁链,可她牵着的并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一个基因变种的女人。 那个变种女人穿着一条小黑裙,跪地爬行,短裙下垂着毛茸茸的狗尾巴,短发里是一对金色的柔软耳朵。 谢竹一下子想起了第一个世界里的陶知言,她恍惚的看着那个变种女人。 你住这里她听见那个女人问她,声音沙哑性感。 谢竹回神瞧着她,警惕道:不,我上来逛逛的。 她说完,赶紧进了电梯,按下关门键。 那个女人没走,她牵着宠物,一直含笑盯着谢竹,那眼神像是蛇盯着心仪的猎物,让谢竹毛骨悚然。 谢竹移开视线,使劲又按关门键。 电梯门终于开始合上,被牵着的基因变种女人,这时也忽然抬起了头,谢竹瞥见了她的脸,一瞬间觉得很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门关上了,隔绝了那女人的视线。 谢竹暂时松了口气,但那个宠物的脸,却一直在她脑海里徘徊不去,那脸太熟悉了,她一定在哪儿见过,还见过很多次。 可就是想不起。 电梯下滑,穿过层层楼景,每一层中间都是宽阔的花园或者各式风格的广场建筑,谢竹还在其中看见了一个角斗场,变种人与野兽的角斗。 谢竹被吸引注意力,完全忘记了按下楼层,最终电梯依照其他人的指令,停在某一层。 这一层,是一个拍卖场。 在背对电梯门的那边,谢竹转身去看。 拍卖台正对着她,拍卖物品是一个绑在十字架上的女人,枣红色的卷发,雪白的肌肤,手臂纤细而双胸挺立,但她红色的裙摆下,没有腿,而是一条鱼尾。 下面一群男人在竞标,而那些男人身边,要么跪着,要么依偎着漂亮的男女。 谢竹冲击得呆住,电梯门同时开启,走进来几个人,谢竹连忙回头去看,是一群衣着奢华的男人,正兴奋的讨论着刚刚的拍卖,听他们的对话,这里刚刚卖了一个长着漂亮鹿角的女孩,那女孩有一双美丽的金瞳眼睛。 -- 第82页 谢竹有些骨寒,她盯着玻璃墙,尽量不去看那些男人,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电梯狭小,那些人最后还是注意到了谢竹,来回打量了她两眼,狐疑的问道:怎么没看到你的家族标志,也没见到奴隶标记,你是哪个家族的人 谢竹答不上来,于是冷下脸,凶狠道:关你屁事! 等电梯抵达了一楼,她推开门口的人,率先走出去。 这边跟她想的太不一样了,谢竹不敢乱走,就像是连鸾影说的那样,圈子就那么大,里外都是面熟的人。 她不敢在外面多待,等电梯重新下来后,她赶紧进去,回到套房那一层。 花园里仍旧没有人,也让谢竹放松下来,她穿过花园,径直回房。 套房是感应灯,有人进去,才会一一亮起。 谢竹推开门,明亮的光线顿时从里面泄出来,她第一反应是走错了房,确定了一遍,没错。 难道是连鸾影提前回来了 谢竹穿过玄关,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女人,就是那个穿着黑礼服的女人。 女人姿态优雅的坐着,脚边跪着她的宠物,她抬眸,似笑非笑的盯着谢竹,手指抚摸宠物的发顶。 那宠物乖巧的跪坐着,神情麻木的面朝谢竹。 谢竹清楚的看见了她的脸,也终于想起了自己在哪儿见过她镜子里。 那个宠物,长了一张跟谢竹足有六成相似的脸。 谢竹后背发寒,定住脚步。 不是说,你不住这里吗女人开口问。 谢竹戒备道:你想干什么 女人道:不干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她说着,手指滑到宠物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垂眸看了看,继而又盯着谢竹的脸:你长了一张,我很喜欢的脸。 谢竹冷脸道:可我没有那种跪着和你玩游戏的癖好。 女人优雅妩媚的笑起来:不一定要跪着,也可以躺着,或者趴着。 谢竹拒绝:我都不感兴趣。 女人仍旧温柔的笑着:那你对什么感兴趣连鸾影能给你的,我都能给,加十倍都没关系。 谢竹看了她一眼,心想我要的东西,不是加倍就能给的,况且,她还没蠢到随便跳火坑。 这个女人,一看就不好应付,她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抱歉,我不需要。谢竹道,这里是我的房间,麻烦你离开。 女人展唇笑起来,矜贵自信,她站起身,朝着谢竹和门口走来。 谢竹赶紧让开,拉出距离。 她也不恼,隔着距离与谢竹道:这整栋楼,都是我的。 谢竹满脸警惕,没轻易接话。 女人招了招手,她的宠物马上爬到她脚边,温顺的埋着脑袋。 我记住你了,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说完,她势在必得的一笑,步履款款的离开。 谢竹连忙上前,关上门,后背抵在门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好像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她就不该出这一趟门! 第46章 社会我貂姐 谢竹蜷在沙发上, 看着窗外的城市灯火, 开始不安。 她本来就对着这里缺乏安全感, 现在又惹上那个莫名的女人, 这下更是觉得呆不住。 她抱着膝盖,埋起脸。 但仔细想想, 也不一定纯是坏事。 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有权有势,肯定也能带谢竹进到红海, 见到天石;就是跟她接触, 无异于是刀尖上垫脚, 分分钟粉身碎骨。 谢竹额头蹭着膝盖,纠结的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从第一个世界, 到现在, 她好像一直都是个废材,处处拖人后腿,到了这个世界, 还是一样,不, 她变本加厉的废了, 连吃饭都要陶知言辛辛苦苦的养。 谢竹不想这样了, 她也想carry任务,想帅气的保护陶知言。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出卖灵魂,答应连鸾影的条件, 或者,踩着刀尖行走,接近今天那个神秘女人。 不是悬崖就是火坑,反正没条好路。 啊,好烦谢竹一滑身体,趴在沙发上,越想越心态爆炸,我什么都不想选,任务这么难,不如一个炸/弹轰死我算了 话音一落,外面果真轰隆一响,地板晃动,玻璃咔嚓直响,迅速裂开蛛网裂缝。 谢竹吓得从沙发上滚下去,地板还在轻晃,下面传来玻璃碎裂以及人的尖叫声。 出什么事了 谢竹扶着沙发,探出头。 混乱的叫声,警报声,从楼下传上来,透明的玻璃上清晰的布着裂缝,分割了窗外美丽的夜色。 砰砰下面又接连传来一连串的枪响,似乎打在了玻璃上,满是裂缝的玻璃晃了晃,密密麻麻的滋生出更多的裂纹,摇摇欲碎。 枪声不停,下面似乎在激烈的交火。 谢竹紧张的扒着沙发扶手,盯着玻璃,听下面的动静。 轰,轰,轰连着三声爆炸响,橘色的火光明亮炸起,玻璃嗡鸣一声,终于碎裂,裂片像是巨大的雪花,四散奔落,一股劲风冲进来,吹在谢竹脸上,她往沙发下一缩。 -- 第83页 许久之后,外面才传来玻璃坠地的碎响声。 房间里的火警警报这时也鸣叫起来,逃生系统启动,隐藏在地板里的指示灯亮起,闪烁着吸引着人的注意力,引导人往房间外走。 尖锐的警报声与下面的暴/乱声混合在一起,气氛陡然变得紧张沉重起来,谢竹站起身来,犹豫着要不要跑出去。 下面的枪声停了,没了玻璃,夜风直接吹了进来。谢竹冒出鸡皮疙瘩,心脏绷紧,她决定观望一会情况。 枪声和爆炸声都没再响起,只有偶尔的保安喊声,以及头顶的警报声还在刺耳的继续。 谢竹避开地板上的玻璃碎片,踩着拖鞋,往阳台上靠近。 植物被冲击力和玻璃碎片打歪,狼藉的歪倒着。 谢竹扫开一堆碎片,探头听下面的动静,有人在大喊大叫,但她听不清内容。 估计暴/乱是结束了,不会再有爆炸和枪响了。 她准备退回房间,给前台打电话,询问情况。 转身的同时,背后传来一声细微的闷响。 谢竹回头,看见一只黑色的手,抓在阳台白色的扶栏上,紧跟着冒出一张黑脸,那人手臂一撑,翻上阳台,蹲着身盯住谢竹。 这人戴了一张黑面具,眼睛隐藏在树影里,黑色紧身衣,扎着马尾,从外形上看,是个女人。 谢竹头皮绷紧,觉得自己倒霉极了。 她往后退两步,率先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楼下模糊的传来保安的喊声,他们在追捕这个黑衣女人。 女人从阳台上轻灵跳下,径直朝着谢竹走来。 谢竹转身就往门口狂奔:救唔! 那人用带着血液与硝烟味道的手捂住了谢竹的嘴,掌心覆着一层坚硬的厚茧,耳边紧跟着传来熟悉嗓音:是我。 陶知言! 谢竹挣扎着回眸去仔细看。 陶知言将黑色面具摘下来,松开捂着谢竹口鼻的手。 你怎么在这里谢竹惊喜。 陶知言脸色苍白,还未说完,身体就软软的载进谢竹的怀里。 谢竹连忙抱住她,被陶知言的重量压得弯腰,她费力的拖着陶知言,让她躺在沙发上。 陶知言闷哼了一声,撑起上半身,不让后背碰到沙发。 你受伤了谢竹跪在沙发上,让陶知言靠着她肩膀,去看她后背。 黑色的紧身衣上,并没有鲜血。 谢竹又伸手去摸了一遍,没找到湿润的鲜血,但在她后背中段的脊椎骨上,摸到了一个圆形的硬物,不足指甲盖大小。 这是什么谢竹问。 陶知言趴在她肩上,痛苦的不断喘息:阻断剂,现在失效了,必须要马上拔/出来,不然我会很疼。 她的声音里,已经压满了痛苦。 谢竹连忙说:那你趴着,我给你□□。 不行陶知言拉住她的手,掌心已经开始出冷汗了,他们很快会查上来,先把我藏起来。被抓到,你跟我都要死。 谢竹举目看着屋子,搜寻合适的家具:衣柜 她扶着陶知言进卧室,拉开衣柜,又直觉这里不稳妥,如果房间被搜,一下就能发现,于是转而进入浴室。 陶知言脸色更加苍白,眉头紧皱,一直弓着腰。 谢竹给浴缸里丢了两颗泡泡浴球,同时放出热水。 你趴着,我现在给你拔/出来她说着,着急的去掀陶知言的衣服,这才瞧见她小腹上大片的擦伤和淤痕。 陶知言配合着她,脱了外衣,只穿着一件黑色的内衣。 她平时运动多,肌理线条很好看,手臂紧实,背部与腰肢轮廓都十分纤美,只是脊椎中间处,醒目的刺着一个银色的金属图钉,紧挨着的下方,还有一个圆形的伤口,刚刚结痂,估计就只这种图钉留下的。 那东西很小,紧紧的附着在陶知言的肌肤上,像是一颗牢牢压紧的钉子。 谢竹看着那东西,比了比,发觉用手指头,根本不好拔。 你拔它的时候,要快。陶知言痛得不断抽气,手指用力抓着浴缸,嗓音带颤抖,一点点的弯曲,都可能会碰伤附近的神经,所以,一定要快。 这么严重吗谢竹紧张得手抖,掌心出了汗,她在衣服上擦了擦。 手指伸出去,碰到钉子之前,又畏惧的缩回来。 我怕谢竹急得快哭了,万一,我没弄好,伤到了你 陶知言垂下头,额头抵在浴缸上,痛苦道:如果不拔/出来,我会活活疼死。 啊谢竹顿时更着急,也更慌张了,这个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要钉在这个地方 陶知言闭着眼睛,忍耐着疼痛解释:每个基因变种人,都在脊椎上被植入了控制芯片,一旦我们动用变异基因带来的力量,芯片感应到,就会炸碎我们的脊椎。 她停顿下来歇息几秒,这个钉子,是抑制芯片的东西,但它作用时,会同时带来剧痛,所以我们给它加了麻醉剂,但时效只有三个小时 -- 第84页 而且这个效果时间会随着使用次数增多而逐渐缩短,这句话,陶知言实在是没多余的力气说了,她紧紧咬着牙齿,脸颊绷出咬肌,整个后背的肌肉都在颤抖。 麻醉效果已经快没了,那痛感异常强烈。 陶知言谢竹心疼得缩成一团,她横下心,指腹夹住那块坚硬的圆形金属。 她感觉自己在拔一颗牢牢钉在墙壁里的图钉,随时都可能手滑。 但手滑的后果,是脊椎神经损坏 我相信你。陶知言艰难的沙哑道,不要害怕,我信你。 谢竹抿紧唇,狠狠吸了一口气,准备拔/出来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门铃声,谢竹手一抖,立马松开了钉子。 她吐出了那口气,也紧张的喘息起来。 陶知言已痛得说不出话,再耽搁一会,她恐怕会晕过去。 门铃声一声接一声,催命的响着。 陶知言后背的肌肉开始痉挛,口中忍不住泄出痛苦的呻/吟 谢竹闭上眼睛,越是紧迫,越是要冷静。 她睁开眼眸,眼底多了几分镇定与坚定,跪直身,她一手压住陶知言冰冷汗湿的后背,另一手捏住了钉子。 我要拔了。 陶知言意识模糊的点点头。 门铃仍旧在不断的响着,谢竹将它摒除在外面,眼里只有那颗深入骨缝的钉子 一、二、三谢竹猛然用力。 手臂后扯,钉子脱出,一股鲜血从伤洞里涌出来 谢竹脱力的身体一软,坐在地上,手里还牢牢捏着钉子。 陶知言哼了一声,解除痛苦,她松懈的趴在浴缸上,表情渐渐平静下来。 门铃声停了,变成了急促的砸门声:请开门!不然我们将破门而入了! 外面传来警告。 谢竹急忙将钉子塞进抽屉里,扶着陶知言:你怎么样 没事。陶知言撑起身体,滑进浴缸里,你去开门。 好。谢竹拉过浴帘,遮住浴缸。 随后她快速脱了衣服,披上浴衣前,她又拉开浴帘:我得弄湿身体,才好演戏 她说着,着急的往浴缸里跨。 陶知言穿着一件黑色bra,坐在水里,傻眼的瞧着她。 谢竹一愣,顿了一秒,随后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把自己给脱干净了,她现在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小内裤! 第47章 社会我貂姐 谢竹叫了一声, 立即蹲下身, 缩进水里, 抱着胸口, 跟陶知言面面相觑。 陶知言红着脸,愣了半响, 说:挺好看的。 谢竹: 外面的砸门声越发暴躁,再不开门, 恐怕就真的会破门而入了。 谢竹掬了两捧水, 打湿头发和脸, 抓起浴衣,背身快速裹上。 你躲好, 我出去了她垂着头, 光脚跑出去。 门外的人等不及的开始砸门,实木门板摇晃颤抖着。 来了!谢竹喊了一声,打开门。 外面站了两个保安, 两个警察,开门瞬间就眼神锐利的往里看。 为什么这么久才来开门保安问。 谢竹拨弄着湿润的发尾道:我刚刚在洗澡。 一个保安皱眉跟谢竹对话, 另外三个人直接进房间里, 翻箱倒柜的搜寻人影。 谢竹像是普通的, 被侵犯了隐私的房客一样,不悦又愤怒的问道:你们干什么不要乱翻我的东西! 那个保安拦住谢竹:下面发生了一点小状况,我们正在抓捕小偷。 谢竹满脸不悦:我听见爆炸声了,那可不是什么小状况,而且, 就算是出事了,又关我什么事你们凭什么搜我的房间。 保安满脸不客气:来之前,我们查过了,严格的说来,你并不算酒店的房客,这里是连鸾影女少将的专用贵宾房,你不过是借住在这里的女人。 他用词客气,但脸上的鄙夷和十分明显,在他眼里,谢竹就是连鸾影养在酒店里的小宠物。 既然知道这里是谁的地方你们还乱来!谢竹也蛮横起来,余光瞥见有人往卧室走了,她立即追过去,干什么不准进我卧室! 她几步冲过去,堵在门口。 让开。几个男人不客气道。 谢竹一不作二不休,异常跋扈刁钻:我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都给我出去! 几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推开谢竹,更是要往里走。 干什么谢竹泼妇似的追在后面,看见他们依次掀开被子,床垫,还有厚重的窗帘,然后是衣柜 住手!谢竹站在衣柜前,忍无可忍的模样,别动我的东西! 其中一人抓着谢竹的手臂,要甩开她。 谢竹挣扎尖叫着阻止,而另一个原本想要进浴室的男人,被她过激的反应吸引,也朝着衣柜走过来。 两个人抓着她,拉到一边,最后一人要去开门。 我要告你们!谢竹嚷嚷喊道,不准开我的衣柜,我一定要告你们! -- 第85页 没人理会她。 衣柜被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人关上门,转身就往浴室走。 谢竹心跳缩紧,喊道:停下!我说了,我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那人推开浴室门,先是打量了一圈,瞧见湿漉漉的地砖,拉了一半的浴帘,浴缸只露出其中一截,浴缸里全是泡沫,空气里一股香甜的馨香。 臭男人,我不准你碰我浴室里的东西!谢竹愤怒的喊道,弄脏我的洗浴用品,我就跟你拼了! 男人犹豫了一下,想起那个空荡的衣柜,估计这里可能真的没人,他准备退出去。 进去仔细看看。谢竹旁边的人说,我们必须要抓到那个人,不然到时候谁来为小王子的死负责 已经一只脚退出浴室的人,又重新跨了进去。 谢竹整颗心都拧了起来。 住手。就在这时,一道慵懒的嗓音响起,是谢竹在电梯里遇见过的那个女人。 屋里的几个男人见了她,马上收敛表情,恭恭敬敬道:高贵的赛伦斯女公爵大人。 赛伦斯眸光一转,轻抬下巴:都出去吧。 她换了掉了那身礼服裙,穿着一件红色无袖连衣裙,纯色,没有任何花纹或装饰,头上仍旧带着有垂纱的同色帽子,浑身艳红,却没有丝毫艳俗之感,反而美丽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 公爵大人,我们正在追查 出去。赛伦斯不容置疑的扔下两个字。 是。几个人立马退了出去,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谢竹整理好被扯乱的浴衣,湿润的发尾粘连在她脸颊上,但她顾不上拨开,她警惕的盯着赛伦斯。 赛伦斯走近,想替谢竹拨开乱发。 谢竹往后躲开她雪白修长的手指,毫不掩饰浑身的抗拒。 赛伦斯笑了:真是只难驯服的猫儿。 她环顾了一圈被翻乱的卧室,用听不出喜怒的语调说:男人们永远这么粗鲁,不知道女士的房间,不能随便乱动。 谢竹不为所动,只问:你想干什么 赛伦斯勾唇,红唇如火:我帮了你忙,你不陪我吃一顿晚餐吗 她看了一眼漆黑的天色,又补上:或者夜宵。 谢竹犹豫一瞬,她听见刚刚的人称呼她为公爵大人,要是能跟她搭上关系,接近天石的机会就更大了。 不用了。她还是拒绝了。 赛伦斯不意外的道:你不感谢我吗 谢竹很麻利的接话:谢谢你。 赛伦斯一笑,视线落在谢竹的脸上,如蛇一般牢牢抓着她。 不客气,来日方长,你一定还会有需要我的时候。 她说完,爽快的离开了房间。 等她走后,谢竹赶紧关上了门,到浴室去看陶知言的情况。 陶知言穿上了那件紧身衣,从浴缸里跨出来,表情奇怪的问:你怎么认识的赛伦斯公爵 就是电梯里偶遇了说起来谢竹都觉得莫名其妙,我可能跟她曾经认识的某个人,长得有点像。 就好比是她之前牵着的那个女孩。 陶知言没再问,她虚弱的靠在墙上,闭上眼睛道:我需要睡一觉 谢竹立即说:我去收拾卧室。 刚刚被翻乱了。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里面还有一件浴衣。 陶知言点头,重新进入浴室,里面很快传来哗哗水声。 谢竹整理床垫时,外面又传来门铃声。 这次是客房服务。 进来两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迅速的将阳台上的玻璃,以及被翻乱的房间整理干净,最后向谢竹替酒店赔礼道歉,并且免费送了一份夜宵作为补偿。 你们有急救箱吗服务员临走时,她问,我刚刚被玻璃划伤了,我想处理一下。 有的。服务员给后勤打了个电话,一个急救箱很快被送过来。 谢谢。 不客气,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服务员很快离开,带上了房间门。 陶知言这才从卧室里出来,她洗了头和澡,湿漉漉的及肩短发披散在脸颊边上,凸显了她清瘦的脸型与精致的眉眼轮廓。 谢竹瞧着这样的她,瞬间想起她们在浴室里的那个梦境。 怎么了陶知言看她愣神,疑惑的问。 没有。谢竹摇摇头,拿着医药箱说,你趴着,我给你上药。 陶知言无所谓道:没关系,我伤口好得快,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谢竹担忧道:可它在流血 再怎么,也是被钉子弄出了一个骷髅眼啊。 陶知言抓着浴衣带子,眼底闪过笑意,跪坐上沙发上:行吧,既然你想看我的身体,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满足你。 谢竹: 这欠揍的模样,还是跟第一个世界一样。 她拉下浴衣,露出半个纤瘦的后背,柔软的衣料堆积在手腕上,她一手拢着前领口,酥/胸半遮半掩,上面浅浅的盖住一点红色擦伤,却莫名显得几分色/情。 -- 第86页 谢竹呼吸滚烫起来。 陶知言侧过脸来,湿润的发,修长的眼,蓄意勾人的笑。 怎么不来 谢竹收起混乱的心思,打开药箱。 光洁的后背上,并排着落着两个圆形伤口,一新一旧。 谢竹给两个伤都上了药。 陶知言回头看着认真涂药的谢竹,忽然说:你手指头真软。 谢竹手指一抖,指腹划过脊椎的凹陷,抚过一小片紧实的肌肤。 好摸吗陶知言笑着问。 谢竹缩回手指,脸热得说出不出话,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起连鸾影说过的话。 她说,陶知言的后背,有做宠物的烙印。 谢竹立即在将她的后背仔仔细细看了一圈,露出来的部位上,都没有伤痕,刚刚给她拔钉子的时候,也没见到什么烙印。 连鸾影在骗她 可她至于说这样容易被拆穿的谎言吗 比起摸,原来你更喜欢看陶知言问。 谢竹立即否认:没有,我才没你说的那么 重色。 陶知言闷闷的笑了一声,拉上衣服,顺势躺在沙发上,闭眼轻声道:好累 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睡谢竹说,刚刚送有点心过来。 谢竹把那些精致的东西端过来。 陶知言打起精神坐起身:有肉吗 谢竹道:我叫人送上来 越多越好,我饿死了。陶知言说。 好。谢竹去打电话,陶知言则是进了卧室。 等人送上来食物,陶知言风卷残云的迅速吃饱,随后倒在大床上,一秒钟便昏睡了过去,连拖鞋都没脱。 谢竹给她脱了鞋子,盖上被子,躺在她身旁。 卧室外的玻璃还是完好的,关上门后,房间静谧清幽,听着陶知言平缓的呼吸声,谢竹也渐渐泛出困意。 她睡了过去。 可不久后,她被开门声惊醒。 连鸾影,回来了。 第48章 社会我貂姐 谢竹吓得困意全无, 立即扭头去看陶知言, 她也刚醒, 眼神清醒, 沉默的与连鸾影对视。 连鸾影大概是刚从部队里出来,军装整齐, 军帽压低,挡住了她一半的眉眼。 谢竹突然害怕两个人会打起来, 下床, 结巴结巴道:你怎么没说一声就回来了 连鸾影取下帽子, 表情平和:听说这里出事了,我担心你。 谢竹语塞, 下意识的去看陶知言。 陶知言盘腿坐起, 表情冰冷,不动如山的架势。 小王子,是你杀的。连鸾影开口, 语气笃定,对吧。 陶知言不接话, 只是看着她。 连鸾影往前走两步, 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谢竹, 你能出去一下吗我有话,要单独跟她聊。 谢竹干笑:有什么话,不如一起聊 连鸾影笑:那你问问她,要不要一起。 陶知言没表情的说:你先出去。 谢竹惊诧的看着陶知言。 陶知言抬眸,放轻声音, 又说一遍:你先出去。 连鸾影一脸你看吧,果然如此的笑容,故意让开一步,给谢竹让路。 谢竹踌躇了一会,走出房间。 连鸾影关上了门,隔音很好,谢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她看着紧闭的门板,好奇心全被调了起来,焦急的等了几分钟,门终于又开了,连鸾影走出来。 谢竹就站在客厅中间,正对门的地方,而她朝着谢竹径直走来。 我上次的条件,你想好了吗她问。 谢竹目光越过她瘦削的肩膀,盯着门里。陶知言跟了出来,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她们。 气氛很诡异。 谢竹下意识的摇头说:没想好。 连鸾影点头:我留的条件,随时作数。你有需要,就来这里找我。 她递过来一张名片卡,等谢竹接过去了,才说:车已经安排好了,你跟她走吧。 谢竹一愣:走 连鸾影重新戴上帽子,垂下眼睛:她说她来接你回去的。 说完,连鸾影便离开了房间,没关门,外面的庭院树影洒了进来。 你们聊了什么谢竹忍不住问。 陶知言顿了几秒,最终摇头:没什么。 谢竹讨厌并且无语这个回答,这个表情一定显露在脸上了,陶知言瞧了她一眼,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谢竹更加不开心了。 她感觉自己被排除在外,而这感觉异常糟糕。 陶知言牵住她的手,掌心温暖: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对我开诚公布的那一天。 谢竹道:可你也很多事情瞒着我啊。 陶知言反问:那是不是我什么都说,你也什么都告诉我 谢竹反而沉默了,有些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陶知言握紧了谢竹的手:不管怎么样,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秘密。 -- 第87页 这个话题暂且被搁置。 客房服务随后送来了一套浅米色的休闲服,说是连鸾影吩咐的。 陶知言换下那身漆黑的衣服,跟谢竹一起从酒店正门出去,搭私人吊车下楼。 看着繁华城市一点点远离,那片荧光闪烁的海面也被遮挡在高楼之间,谢竹担心天石的事情,盯着红海的方向,皱眉。 下次再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 陶知言也跟着她看过去:我一直感觉,那边有个东西,一个一直在召唤着我的东西,但我不知道是什么 谢竹知道,她想了想,说道:红海里那块天上坠落下来的天石,是属于你的东西,那个召唤着你的,也是它。 陶知言猛然抬眸看着她。 谢竹道:真的,我就是为了帮你那个东西拿回来才过来的。 陶知言表情奇怪:你只是为了那个东西 谢竹顿了一下,补上一句:也为了你。 陶知言视线移到重重高楼上,紧盯着那边不接话。 谢竹道:但那片海域我们没办法靠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陶知言道:台风要来了 谢竹一愣,听见陶知言冷漠低语的声音:要变天了。 她想起昨晚那场爆炸,死掉的小王子,隐隐猜到陶知言恐怕是个造/反/分/子,她心念一动: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我也想要参加。 陶知言认真道:不,那很危险。 谢竹拉着她的手,正要说话,吊车一晃,抵达了车站。 再穿过一条短街,就是出城的黑铁门。 两人下车,往外走。 路边种满了高大树木,灯光穿过树梢,漏下斑驳的几缕,树木深处黑乎乎的,周围一片死寂。 谢竹隐约觉得有点奇怪,她抬头想说话,被陶知言捂住了嘴,身体一晃,两人躲在一颗粗木树后。 几乎同时,一颗子/弹打在她们背靠的树木上,树干一震,谢竹的心脏跟着一跳。 夜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灯影摇晃,她跟陶知言藏在阴影里。 两秒钟后,谢竹听见了呼啸的破空声,一个银色的东西打了进来,耀眼的光芒随之炸开,那是一颗照明弹。 强烈的光芒刺得谢竹下意识闭眼,陶知言牢牢掐着她的腰,抱着她往一旁卧倒。 一连串的子/弹射/过来,掀翻泥土,在草地上留下一排弹坑。 谢竹还没喘过一口气,又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破空而来,那东西在半空中爆炸,橘色的光芒一闪,刺耳无比的音浪随之扩散开。 耳朵里嗡的一声,谢竹脑中剧痛,瞬间陷入空白,眼前漆黑一片。 有那么好一阵,她耳朵里只有嗡鸣声,头疼欲裂,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等她缓过来后,后背靠着树干坐着,陶知言正在将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撂在地上,不远处有人用枪瞄准了陶知言后背。 小心!谢竹大喊着扑过去,压倒陶知言。 子弹从谢竹的扬起的头发里从穿过去,头皮一痛,空气里传来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 陶知言抱着谢竹的腰,立马站起要躲。 又一颗声波炸/弹扔过来,爆炸。谢竹不仅头疼欲裂,连着肺腑也一起翻搅,她身体一软,直接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她强迫着自己立即清醒,撑开沉重的眼皮,透过模糊的视野,看见移动的地面。 子弹交火的声音,像是从坏音响里传出来,模糊扭曲,谢竹看见人影闪烁,但抓不住陶知言熟悉的影子。 过了很久,她才感觉到自己被人架着手臂。 视野恢复,她终于看清,她被两个黑制服的男人,带出了树林,扔进一辆吊车里。 开!男人招手就喊。 不谢竹撑起身体,跌撞往门外跑。 穿着黑制服的男人抓着她,一掌劈晕。 谢竹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她身处一个纯白的房间里。 四周一片雪白,没有任何其他颜色,恍惚里,她以为自己回到了系统里,还呼叫系统,问了好几遍,得到系统否定的答案。 她是被人关起来了。 头仍旧疼着,肚子也十分不舒服,她摇晃着站起来,仔细看这个房间。 没有装饰,唯一的家具,是一张床。 没窗子,没钟表,没声音,她被剥夺了时间观。 这个关她的人,想用这种方式,折磨谢竹的意志力,让她崩溃,变疯。 谢竹心里家身体全都不舒服,她又坐回去,压着太阳穴,忍受次声波攻击后不适感。 陶知言怎么样了 当时她两眼漆黑,什么都没看清,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她会被关在这里多久 又是谁抓的她 谢竹脑仁疼得厉害,她又看了一眼屋子周围,没什么发现,干脆躺下,闭着眼睛养神。 越是这种环境,她越是不能着急,不然会崩溃得更快。 谢竹强迫着自己,又睡了一觉,醒来后身体不适感几乎消除,她不仅不头疼了,还精神得可怕。 面对着幽静狭小的屋子,过分活跃的精神和思维,并不是什么好事。 -- 第88页 谢竹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她只能面对着一屋子里的死寂和枯燥发呆。 每当内心无聊得焦躁时,谢竹就拼命的在心里数一二三四五,她一不定就能就这样轻易发狂。 没有参照物,谢竹只能以自己的肚子饿和口渴的程度,来估计时间。 她饿到失去知觉,口中越来越干,对水的渴望,加重了她内心的焦躁,她甚至在无意识里,抓拦了皮革的床面。 她感觉自己的神经绷到了极致,再来那么一点点的刺激,那根弦就会断掉。 然后她会在这间狭窄的屋子里歇斯底里的发狂和尖叫。 谢竹闭上眼睛,用仅剩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那样,但她抠着床面的手指却越来越用力,骨节发白,指甲几欲断开 这个时候,白色的墙壁,突然分裂开,露出了一个出口。 温暖的米色光芒,从外面泄了进来。 谢竹愣愣的看着那道门,瞬间无法判断那是真的,还是自己处于崩溃边缘的臆想。 直到,外面传来高跟鞋清脆的声音,一抹浓丽的艳红,出现在她面前。 她看见了一席红衣的赛伦斯,那抹红,狠狠扎在单调的白色背景与谢竹的眼里。 谢竹在恍然里想到,她估计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一抹艳红。 甚至,未来的某段时间里,她还会对红色异常敏感,并且厌恶至极。 第49章 社会我貂姐 赛伦斯带着谢竹离开那间牢笼一样的白色房间, 穿过一道幽长的走廊。谢竹看见了明媚的阳光和树木蓊郁的精致庭院, 草木香与花香一起扑来。 在走廊尽头的平台下, 是水流清澈的瀑布, 垂直坠落,哗啦砸在生长着青苔的鹅卵石上, 汇聚成小溪后,涓涓穿过两排花朵如云的樱花树, 碎雪一样的花瓣轻轻飘落, 顺着水流漫下, 再穿过布满了修剪漂亮的灌木与花团的庭院。 有鸟在枝头上跳跃,歌声轻灵, 树木下的草地上, 还有一群梅花小鹿。 这美如画卷的风景让谢竹精神狠狠一震,自然带给人的冲击力永远巨大,在经历了一场快要精神崩溃的折磨后, 谢竹感受到的震动更是强烈。 她也不知道理由,但她就是瞬间湿了眼睛, 手指牢牢的抓住栏杆。 赛伦斯将手搭在谢竹手背上, 掌心温热, 谢竹一愣,随即立马抽出手,警惕而愤怒的瞪着赛伦斯。 她也不恼,只一笑,轻声说:饿吗,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谢竹已经饿到麻木,她根本感觉不到饿,只有渴,尤其是在听见水声后。 赛伦斯招手,一旁的下人们马上端来食物和颜色漂亮的柠檬水,赛伦斯亲自将水送到谢竹手里。 谢竹此刻的状态没办法想太多,她接了水喝下去。 每一样食物,都是赛伦斯递给谢竹的,她一直照顾着谢竹。 下人被屏退,露台上只有她两人。 谢竹久没进食,稍微多吃了一点,胃部就抗议的发出不适感,头也晕乎乎的,或许是血液都涌到了胃里。 赛伦斯停下了给她食物。 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得慢慢来。她柔声道。 谢竹思绪已经镇定了大半,原来她被关了两天。 你想干嘛她声音嘶哑的问,用这种方式驯服我吗 赛伦斯勾唇笑起来,朝着谢竹缓缓伸手:我看你这两天都没休息,现在就先好好睡一觉吧。 谢竹想躲她的手,但脑中一片眩晕,视野模糊,她反应呆滞的被赛伦斯碰到了脸,柔软的指腹摩挲过肌肤,谢竹脑袋一沉,趴在桌子上,直接昏睡过去。 醒来时,她躺在舒适的大床上,被子温暖,床垫柔软,她的身体陷在垫子里,无比放松,空气里浮着清雅的香气,环境舒适得叫人迷醉。 谢竹醒了,却没睁开眼,她身体本能的想要赖床。 两秒钟后,谢竹才猛然反应过现在的状况。 她还在赛伦斯的控制里,她不应该沉沦于这些,不然就反而中了赛伦斯的计。 谢竹急忙撑起身体坐起。 她睡在一间奢华宽阔的房间里,时间还是夜里,房间里亮着柔和的暖光,窗帘半开,露出荧光闪烁,波澜滚滚的红色海面。 谢竹意外的愣住,她之前梦寐以求想靠进的地方,现在就在窗外! 她两三步冲到窗边,拉开落地窗,踏入只种着一颗小樱花树的露台。 清凉的海风迎面吹来,几片樱花花瓣落下,那片被连鸾影称之为禁地的海域,就在谢竹的脚下。 海浪起伏,碎光闪烁,像是在海底洒了一片星河。 左右一瞧,谢竹所在的,是一栋建在海岸边的城堡。 醒了背后突然传来赛伦斯的声音,吓了谢竹一跳。 她换了一条深蓝色的及地长裙,蕾丝高领,显得她脖颈优雅纤长。 感觉怎么样赛伦斯笑着问。 谢竹冷然道:你这是打了巴掌再给甜枣么 赛伦斯微笑道:我只是更具体的告诉你,我可以提供给你一切,当然,也能让你活在地狱里。 谢竹厌烦的移开视线,瞧着海面,过了一阵,她才问:我到底像谁,你要这么不择手段的跟我耗 -- 第89页 赛伦斯深情的看着她:像我最宝贝的东西。 东西谢竹皱眉。 赛伦斯解释:或者应该说是宠物。 可我终究不是她。谢竹道,你这样毫无意义。 赛伦斯抬起下巴,高傲矜贵,从容自信:我知道,但这并不影响我玩游戏,更何况,你比我想象中,更有意思。 谢竹不想跟她交流了。 赛伦斯没待多久便离开了,她现在给足了谢竹自由和空间,除了不能离开房间,谢竹住得很舒适。 她一直在观察露台下的红海。 露台是凌空伸出去的,下面有七八米的高度,沙滩上时刻有国王军巡逻,遥远的另一边,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巨大建筑,那里就是采矿场的唯一入口。 既然她已经到了这里,那就一定要想个办法进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第二天中午,连鸾影竟然来了。 两人在露台上见面,她一见到谢竹就率先解释:赛伦斯公爵向我索要你。 哦。谢竹没怎么在意,那你给了吗 我会救你出去的。连鸾影道。 谢竹点头,心里清楚,那就是给了。 连鸾影扶着扶栏,低声道:我没想到,赛伦斯那个过世的爱人,会长得与你相似。 爱人谢竹问,她记得赛伦斯自称是宠物,她过世了 连鸾影道:我听说是陪她一起长大的一个基因改造女孩,后来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国王,被处死了。 挺哀伤的,谢竹沉默。 连鸾影抬头看着樱花树:那个女孩,喜欢樱花。赛伦斯有一个巨大的樱花园林,专门为她修建。不过是在女孩死后,那个樱花园,从未对外开放过。 难怪这里也到处都是樱花。谢竹接话。 连鸾影又看着海,安静下去。 谢竹看着遥远处的采矿基地,问道: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带我进红海,拿到天石。 连鸾影问道:你现在不担心我伤害陶知言了吗 谢竹盯着那片红色的海面,抿紧嘴唇,良久后,她才道:你就告诉我,还算数吗 连鸾影笑起来:当然算数。 谢竹立马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带我进去 很快。连鸾影眺望着远处的海面,等台风袭来时,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 谢竹点头:好。 我很高兴,连鸾影瞧着谢竹,你能选择我。 谢竹皱眉,强调道:我这不是选择你。 连鸾影反而笑意更愉悦:你是选择了放弃陶知言。 她这直白的话让谢竹心中反感,但更反感的是做出这个选择的自己,她有过那么片刻的后悔,可想到深埋在海底的天石,她最终又沉默了。 后天,台风就来了。连鸾影面上浮现出压抑的兴奋,要变天了。 谢竹猛然看向她,陶知言也说过这样的话。 你那天跟陶知言聊了什么 连鸾影道:你就快知道了。 谢竹撇开头,不喜欢连鸾影总是卖关子,她道:我看了陶知言的后背,并没有你说的纹身。 连鸾影沉默。 谢竹道: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她最终垂眸道:那纹身,情动时才会显露,你没看到,是因为当时她并没有向你动情。 谢竹半信半疑的皱眉,连鸾影却转身离开。 或者,死了以后。 她走后,赛伦斯来了两次,都只是过来跟谢竹吃饭,吃完后便走,不过夜,也不对谢竹做任何过分的事情。 想到马上就能去采矿基地里,而这里的囚禁将会结束,谢竹渐渐放松了些许。 第二天中午,外面便刮起了夹着雨水和海水的大风,落地窗被吹得哐哐作响,那颗小樱花树花瓣尽落,随着湿淋淋的大风,拍落在落地窗上。 海面不断翻滚着,白浪汹涌。 谢竹看着窗外,愣神等着天黑。 再等一个天亮,就是连鸾影答应带她去基地的时间。 半夜时分,外面狂风暴雨,谢竹开始担心这窗户能不能坚持到明天。 也是这个时候,赛伦斯来了。 不是带谢竹走,而是让人,用一根铁链将谢竹的右腿铐在了床上。 你干什么谢竹挣扎,那链子是合成金属,纤细却也异常结实,另一头牢牢钉在地板里,完全拽不出来。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赛伦斯穿着一身艳红的宫廷礼服,领口很低,性感的露出半截雪白酥/胸,可谢竹丝毫不觉得美丽,她反而厌恶至极。 就像是在白色房间里看到的那抹刺眼的红一样。 好好听听风暴的声音。赛伦斯笑着道,如果你害怕,就叫我的名字,我便会来救你。 她要在谢竹面前营造一个救世主的形象,但谢竹不会让她成功的。 谢竹咬紧了牙齿,一声不吭。 -- 第90页 赛伦斯笑看了她一眼,丝毫不意外。 她就那么带着人走了,就把谢竹独自扔在被暴风雨疯狂击打着的房间里。 谢竹只能祈祷,连鸾影不会来得太迟。 凶猛的雨和风狠狠撞击着玻璃,整个窗面摇摇欲碎。 谢竹盯着窗户,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 冷静。 风雨声震耳,盖住了其他声音,等到卧室门被踹开了,谢竹才知道有人来了。 她立即转头去看。 竟然是陶知言。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聚餐去了,到家有些晚了,就没更新T^T 第50章 社会我貂姐 谢竹立马跳下床, 脚腕上的链子让她只能离床半米远。 陶知言, 你怎么进来的 陶知言还是一身黑色的紧身衣, 腰上和腿上都系着武装带, 她关上了卧室门,表情出奇的冷。 谢竹不安起来:怎么了 想到自己跟连鸾影的交易, 她有些心虚。 要变天了。陶知言朝着谢竹走近,低声道, 谢竹, 我可能就要没命了, 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谢竹懵道:什么 陶知言走到床边,直视着谢竹的眼睛:我们准备在暴风雨来时, 发起推翻□□主义的战争, 我很有可能会死在战争里,最后一次见面,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谢竹艰难的消化陶知言话里的信息, 她明白了陶知言的意思,但也因为理解了其中复杂的意义而感到震惊, 惊到一时没办法理清思绪回答。 她顿了顿, 决定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来。 你怎么进来的赛伦斯的人呢 没遇到阻拦吗 陶知言看了眼手腕, 上面破天荒的戴了一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表。 没时间了。她说完,抓住谢竹的手腕,近乎粗暴的一把将她压在床上。 谢竹惊愕的看着她:干什么 陶知言跪在谢竹身侧,俯面盯着她,眼神暗得陌生。 你谢竹话话一顿, 陶知言身体却在这个时候卡了进来,顶开了她的腿。 你谢竹手扶在陶知言肩膀上,不抗拒,但她很紧张和慌张。 窗外风雨凶猛,单薄的落地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破碎,赛伦斯也随时可能出现,可陶知言却在这个时候,要跟她 她无比紧张,而且诡异的兴奋。 陶知言另一手捂住了谢竹嘴巴,嘘声道: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要说话。 谢竹感觉到陶知言的手指,轻轻压下来。 陶知言垂眸瞧着她,眼神深邃。 谢竹身体里涌出的热度忽然凉了些许,她没在陶知言身上感觉到同样的情动。 她挣扎着要说话,陶知言却又在这个时候移开手掌,吻了下来。 陶知言一手捧着谢竹的脸颊,压着的动作,缠绵地加深这个吻 窗外,台风呼啸着拍打着落地窗,玻璃摇晃的声音与鄹雨撞击的声音混合,狂暴激烈。 谢竹听着那声音,与陶知言结束了。 陶知言这才放开她的唇,抵着谢竹的额头,喘息声与谢竹一样急促。 她看着自己湿润的两指,上面还隐隐留着红。 这是谢竹的第一次。 陶知言终于露出了笑,举着那根手指,恶劣的拿去碰谢竹的脸。 谢竹喘着气,无力的瞪了一眼陶知言,躲开了那手指,她的一只手还握在陶知言的手腕上,另一手忍不住去抚摸陶知言的后背。 她衣服都没乱,而谢竹自己的裙子已经被掀了起来。 没时间了。陶知言扣住谢竹的手,将手压回床上,我得带你走了。 她说完便起身,牵起谢竹脚腕上的链子,抽出一把黑色匕首,从链子的交接缝隙处切入,用力撬断。 谢竹放下裙子,看着脚腕上余下的金属环。 这个得有工具才行,你先忍耐着。陶知言解释,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有些冷淡。 尽管两人刚刚才欢/好了一场。 谢竹再忍不住,拉住陶知言的手臂,问道:你怎么了 陶知言深深的看着她。 谢竹看不懂那眼色,陶知言也未打算解释,她勾住谢竹的后颈,用力吻住谢竹的唇。 你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我会自己找出来的。 她说完下床。 我没有不告诉你,是有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谢竹跟着下床。 陶知言看着窗外狂暴的风雨,很轻的说:那已经不重要了。 谢竹强烈的不安起来,加]一]一]零]八]一]七]九]五]一她很多疑问和质问,但话到了嘴边,又没有力气和立场问出来。 把裙子换掉,我们该走了。陶知言道。 去哪儿谢竹问。 陶知言看着她:我去炸了基地,你去拿天石。 谢竹猛然愣住。 陶知言道:其实我们的目的是同一个,可我们谁也没把实话说出来。 谢竹在震惊中抓住最大的疑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目的是天石 -- 第91页 陶知言道:连鸾影告诉我的。 谢竹眼前有些发黑,她感觉自己被耍了。 你跟连鸾影,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在合作吗谢竹道,今晚炸掉基地,是不是你们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对。陶知言道,我的组/织和连鸾影抱有同一个目的毁掉红海,于是我们达成了协议,她提供□□以及负责安排一切,而我们负责炸毁行动。 谢竹攥紧了手指。 所以,连鸾影不仅安排了让陶知言进入基地,还用陶知言来诈了谢竹一个条件。 现在,谢竹完全怀疑,陶知言已经知道了那个条件,知道了谢竹为了天石,用陶知言的安危去做冒险的赌注。 她被连鸾影骗得团团转。 陶知言看着谢竹气愤又灰败的脸色,很想大声的说lsquo;所以,你为什么不早些坦诚,如果你坦白了那些秘密,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rsquo;,但她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事已至此,再说那样的话,除了让谢竹更加难受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换衣服吧,我们该走了。 陶知言谢竹想解释。 陶知言看着她,眸色干净。 谢竹忽然又解释不出来了,说什么都苍白。 她最终还是沉默。 换了衣服,陶知言拉开了落地窗,猛烈的风瞬间冲进来,谢竹猝不及防,被吹得一退。 陶知言拉住她的手,待她站稳后松开。 陶知言取出吊索,在栏杆上挂牢,搂着谢竹,一跃而下。 狂风吹来,两人摇晃着惊险落地。 海水已经被大风吹得漫过了沙滩,雨珠像是石子一样的砸在人身上,阵阵作疼。 两人躲着滚动的浪潮一路狂奔,抵达基地外。 有人在外接应,让她们换了工作服,直接从正门进入。 一通过门口的身份检查,到了没人的地方,陶知言立马就打晕了那接应的人,只带着谢竹往前。 因为台风,基地的工作人员几乎撤退,只剩几个值班留守,她们畅通无阻的往深处走时,陶知言同时沿路在各个通道的天花板接缝处贴上□□。 直到抵达基地最深处巨大的玻璃工作台。 从甬道出去,便是发着红光的矿脉,以天石为中心,呈蛛网状扩散,越靠近中心光芒越盛。 边缘挨着工作台的部分已被开采干净,只剩坑坑洼洼的黑色山体。 台风缘故,海水涌动不断,卷着游鱼,礁石,珊瑚,以及垃圾,撞击着玻璃台以及下面的矿脉。 陶知言与谢竹一起穿上复杂厚重的操作服,但她并没有让谢竹进入海里。 海浪太大,我怕我会在下面出问题,你留在上面接应。她道。 谢竹点头道:好。 陶知言下海,逆着海浪往中心游。 谢竹在上面担心的看着,幸好装备上留有一根安全带,陶知言才没被海浪冲走。 她成功的将位于中间的天石带了回来,顺利到不可思议。 操作服太过厚重,让上岸后的陶知言行动不便,她先将天石递给谢竹,自己方便脱下操作服。 谢竹拿着莹莹发光的红色天石,心跳飞快。 接下来,只要陶知言融合了里面的一魄,再说一句我爱你,这个世界的任务就结束了! 可就在陶知言抱头脱头盔那一刻,一颗冲击弹打中了她。 就在谢竹的眼前,她看着陶知言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玻璃上,头盔同时脱落,露出她的脸,她嘴角已带血,眉头紧皱。 谢竹尖叫了一声,立刻要跑过去,一颗子/弹同时打在她脚下,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别动,不然打断你的腿!背后传来男人的威胁声。 谢竹紧紧握着天石,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陶知言坐起身来,抬头时脸上竟然带着胜利的笑。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远远响起。 是陶知言刚刚埋下的□□。 谢竹回头,看见了赛伦斯和一排举枪的士兵。 谢竹,你过来,我能救你出去。赛伦斯柔声哄道。 谢竹摇头,又一声爆炸响起,距离更近了,隐约有气浪冲来,谢竹顺势往陶知言的方向退去。 你过来,不然我会杀了你,然后毁掉天石。赛伦斯冷声威胁。 谢竹咬牙,猛然转身时,将天石扔给了陶知言:接住! 更近的爆炸袭来,气浪冲击谢竹后背,她踉跄扑倒,一排子弹接踵而至,她后背一疼,摔向地面。 陶知言稳稳地接住了她。 谢竹抬眸,匆忙的与陶知言对视了一眼。 最后一声爆炸跟着在他们背后响起,火光与灼热的气浪拍来,瞬间打飞紧抱的两人。 爆炸冲击波撞碎了玻璃,汹涌的海水瞬间涌进来,冲倒一片士兵。 陶知言抓着谢竹,将她拉到操作台上被炸出的豁口,水流很大,冲击得让谢竹站不稳,陶知言用力的抵着她的后背,稳着她的身体。 快走,游上去,海面上会有人接你。说完,不等谢竹回答,陶知言就用力一推,就谢竹送进了水里。 谢竹逆着水流冲出 -- 第92页 第51章 社会我貂姐 爆炸冲击波撞碎了玻璃, 汹涌的海水瞬间涌进来, 冲倒一片士兵。 陶知言抓着谢竹, 将她拉到操作台上被炸出的豁口, 水流很大,冲击得让谢竹站不稳, 陶知言用力的抵着她的后背,稳着她的身体。 快走, 游上去, 海面上会有人接你。说完, 不等谢竹回答,陶知言就用力一推, 就谢竹送进了水里。 谢竹逆着水流冲出, 被水柱边缘的压力挤开,没留给她反应的时间,她就被迫浮了上去, 圆形的玻璃台一下子远离,她拼命伸手, 什么也没拉到。 凶猛翻滚的海水将陶知言以及赛伦斯, 包括那些士兵们, 全部冲回了基地里,谢竹再看不到后续。 她被海水冲得翻滚,像是一块浮木,水流里的东西撞在身上,闷闷发疼, 幸好有操作服,要不然谢竹肯定会被撞晕过去了。 陶知言一定早就计划好了,所以才让没必要下水的谢竹穿上了操作服。 好不容易,谢竹才在海水激流里找到平衡。 稳住身体,她费力的浮出水面。 外面风极大,她像是叶子一样被吹得直往前飘,高高起伏的浪头一个个扣下来,把她摁进水里。 谢竹奋力在水里沉沉浮浮,直到一道光束打过来,她听见了快艇的声音,接着一个游泳圈扔了过来,谢竹立马抓住。 她被拉上了快艇。 船上全是她不认识的男女,他们叫谢竹去里面休息,船马上朝着岸边开去。 陶知言谢竹抓着栏杆,猛烈的风吹得她脸疼,陶知言还在下面 一个中年女人将谢竹强制带进了船舱:她出不来了,这次的任务,她必死,就算没死在基地爆炸里,她也活不长了 为什么谢竹不解。 女人很认真的看着谢竹:你确定你真的要知道吗 谢竹毫不犹豫的点头,不管真相如何。 你知道抑制剂吧,那种可以让我们段时间内脱离芯片控制的东西女人说。 谢竹点头:我知道 那个东西副作用很大,每用一次,都会对我们的器官造成损伤,我们身体的最大承受点是一个月一次,但她在一周内连续用了三次。 谢竹知道一次,在她猜测另外两次的时候,女人说道:第一次是在矿区放假的前一夜,你如果跟她待在一起,就会发现她第二天明显的出现了不同寻常的疲累状态。 谢竹点头,的确是,但那时她以为是陶知言熬了通宵的缘故。 第二次是刺杀小王子的时候,那一次任务,原本是我去执行,但陶知言硬是要替代我去,因为你被女公爵带走了,她要来救你 等等!谢竹整理道,带我进去的人,不是连鸾影吗我记得她是个少将 女人表情奇怪的看着谢竹:连鸾影既是少将,也是唯一的女公爵。 谢竹茫然道:那赛伦斯是谁 女人道:连鸾影的心腹 谢竹有些腿软,一下子跌坐在冷硬的椅子上。 她被连鸾影耍了个彻彻底底。 可她的目的是什么 费那么多精力,安排赛伦斯假冒公爵骗她,到底又什么意思 还是说,单纯的想要愚弄谢竹,然后看她出丑 你还好吗女人看她表情苍白,关心道,你可是小六好不容易救出来的,我不希望你有事,让小六的心血白费 谢竹用力咬住舌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我没事,麻烦你继续说 第三次就是今天。抑制剂短期内用两次对身体已经是极大的损害,用三次几乎等于自杀,就算她今天从基地里逃出来了,她也会死于器官衰竭。 谢竹发现自己手在抖,她立即用力的攥住指头,但没有作用,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女人叹了口气,给谢竹披上一块毛巾,随即安静的走开。 谢竹抓紧了手臂,难怪陶知言会那么突然的要她。 因为那不仅仅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个世界的陶知言真的死了吗 就在谢竹慌得六神无主的时候,系统忽然发出提示音:恭喜宿主,主任务完成。附加任务待完成,请继续努力。 谢竹激动的一下站起来,满脸喜色。 怎么了一旁的女人奇怪问道。 她没事!谢竹道,陶知言没死! 女人怀疑道:你怎么知道 谢竹避开女人的视线,看着海面:感觉,她不会就那么轻易死掉的 就跟前两个世界一样,她们会一起获得最后的胜利。 女人奇怪的看了一眼谢竹,对于她的话,并未当真,反而是眉头一拧:你受伤了 什么谢竹茫然。 你后背在流血,你没感觉到疼吗女人朝着谢竹走来,掰着谢竹的肩膀看她的后背,衣服上晕出大片血迹。 掀开衣服,她左背中弹了,弹头嵌在皮肉里,伤口已经被海水泡得发了白,狰狞一片。 -- 第93页 谢竹又冷又紧张,完全没感觉到后背有伤,这么提醒后,她才感觉到了疼。 女人在摇晃得越发剧烈的船上给她取了弹头,处理伤口。 幸好有厚重的操作服,子/弹没穿透她的皮肉,进入身体里。 风雨越来越大,下船时谢竹差点被吹走,她最后是被两个人给架着,搀扶上了一辆改装装甲车。 车开得极其不稳,负伤的谢竹被直接晃得晕了过去。 醒来时,她趴在一张硬木板床上,周围黑乎乎的,有压低的说话声,嗓音熟悉,是七七和奶奶。 她睁开眼,仔细看周围。 她在一个地下室里。 醒了!七七最先喊道,她扑了过来,望着谢竹问,你怎么样 还好谢竹动了动,胸口被压疼了,后背的伤口也疼得厉害,她难受的问,我怎么在这儿 是阿姐的朋友送你回来的!七七说,你知道阿姐什么时候回来吗 谢竹沉默。 七七奶奶叫走了她,坐到床边来,温柔道,你受伤了,就好好养伤,其他的都别去想 谢竹看着奶奶温和慈祥的脸,有个直觉,奶奶知道所有的事情。 奶奶拍拍谢竹的手,很低的说了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况且,一切都是值得的。 谢竹脱口安慰道:她没事。 奶奶一愣,谢竹又用力的说一遍:她没事。 奶奶瞧着谢竹,忽然温暖一笑:嗯,奶奶信你。小六没事,你,我,大家都不会有事。 对!七七只听到了她们的后半段对话,但还是插话进来,阿姐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我们会胜利,会解放,会亲眼看到一个崭新的国土的被创造出来! 七七站起身,满脸向往:自由,公平,平等的食物,温暖的房子我们都会拥有! 看她的模样,估计陶知言他们趁着暴风雨,谋划了一个巨大的计划,不止是炸了基地。 而且,这个行动,外面的人,全都知道,说不定还或多或少的都有参与。 对了,姐你吃布丁吗七七兴奋道,上次我们去里面卖完了东西后,还有多余的钱,我买了布丁,给你留了一个还有你的衣服,也买了,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她一样一样的将东西拿出来,奶奶和爷爷在一旁安静而亲切的看着,谢竹心脏忽然狠狠一震,红了眼睛。 当她在酒店里吃着美味精致的东西时,她从未想起过七七他们,可是他们,却一直家人一般的记挂着谢竹。 谢竹动容,并且羞耻。 她闭上眼睛。 想起陶知言为她默默做的事,想起奶奶毫无芥蒂的收留和善良,想起七七的热情与天真她百感交集,又暖又涩。 在谢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台风正面登陆,据说沿岸试图升起了金属高墙,阻挡涌来的海水,但那面墙被炸塌了,海水冲进了城区里,里面的人被迫开始往外撤退。 台风把城市里的花木,公路上的装饰,已经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家具,衣服,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吹了过来。 原本在地下室里躲藏暴风雨的底层居民们,纷纷按捺不住,跑出去捡那些东西。 七七也待不住的去了,好一阵没回来,奶奶担心,随后去找人,爷爷留在地下室里照顾谢竹。 谢竹无聊得昏昏欲睡,这时,上面响起了混乱的脚边声。 谢竹精神一醒,爷爷也站起身来,沉默的抄起一根铁棍。 几秒后,两个黑衣士兵冲了进来。 爷爷怒吼一声,挥着棍子打上去,被强壮的士兵一把推开。 谢竹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刚站稳,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石头阶梯上走下来。 是连鸾影。 谢竹绷起了身体,压不住眼底的怒火,恨恨盯着她。 连鸾影很平静的迎上了谢竹的视线:跟我走。 谢竹冷漠的问道:你还想要干什么 连鸾影盯着谢竹的眼睛:带你去见陶知言,你不想去见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的人果然越来越少了,连章节被锁了,都没人告诉我T^T 第52章 社会我貂姐 谢竹诧异道:她在你那里 连鸾影耐心的温声道:确切的说是, 她在我那儿, 等你。 谢竹只思索了几秒, 便答应, 走过去道:好,我跟你走。 爷爷吃惊的看着谢竹, 紧紧皱着眉头,满脸的担忧和不赞同。 谢竹对着爷爷一笑:我没事的, 这段时间, 打扰了。 她吸了吸鼻子, 想起之前与爷爷,奶奶还有七七共苦的日子, 忽而有些感伤。 这些日子, 很谢谢你们的照顾。 说完,谢竹走到连鸾影旁边,跟着她一起离开。 不行!爷爷喊了一声。 谢竹回头的同时, 背后传来了一声枪响,一个士兵, 对着爷爷开枪了。 谢竹扭头, 看见胸口中弹的爷爷, 握着铁棍缓缓倒下,一动不动。 -- 第94页 连鸾影有些不悦的微微皱眉,并未出声。 不谢竹惊慌的往回跑,爷爷! 连鸾影拉住她:不过是你经历的世界里的一个过客,你在意干什么 谢竹愤怒的甩开她:他什么错都没有, 你们为什么要对他开枪 连鸾影平静得冷漠:你以前,从来不在乎这些的。 谢竹一开始,只把自己当成一个玩游戏的人,世界里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她在世界里认识的人死了,她会难受,但不会难过。 可在这个世界里,她突然开始在意起来。 你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连鸾影说,陶知言在等你,你的任务,只差那么一点点。 谢竹僵在原地,她很犹豫。 爷爷或许还有救 连鸾影抓住谢竹的手臂:凡事总得有取舍和选择,跟我走。 谢竹被带着走了两步,她忍不住一直回头去看。 光线阴暗,模糊了爷爷静静躺倒的身体 不知道奶奶和七七回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们肯定会恨谢竹,因为是她连累的,更会埋怨谢竹,就这样丢下了爷爷不管 谢竹慢下脚步,她不想就这么离开了 你可以回去。连鸾加m壹m壹m零m捌m壹mm柒m玖m伍m壹影松开了她,但我会马上离开,然后,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跟陶知言再见面。 谢竹用力的咬住嘴唇,良久后,她闭上眼睛:不,我跟你走。 连鸾影满意的笑了,她牵住谢竹的手,谢竹立马甩了她,但她表情仍旧出奇的温和:这才是我认识的你。 谢竹没理回她。 外面大风呼啸,砂砾与尘土被裹在风里,呼呼席卷而过。 谢竹钻进沉重的装甲车里,经过半个小时的颠簸后,抵达了一个地下基地。 穿过迂回的廊道时,连鸾影轻声开口:你答应我的那个条件,我现在想兑换了。 提起这个事情,谢竹心里就一阵窝火:你一直在骗我,现在还好意思跟我说那个条件! 连鸾影语气平和:那你答应的事情,你现在要违约吗 谢竹一顿:违约了,你要把我,或者陶知言怎样 你为什么不先听一听我要的条件内容是什么呢连鸾影道。 谢竹质疑的瞧了她一眼,最后狐疑的试探问道:什么 我爱你。连鸾影眼神深远道,我只要你这样对我说一次。 谢竹皱眉道:那我要是拒绝呢 连鸾影道:那我就让这个世界,这个场景无限循环,我会一直重复的问你这个问题,直到你肯开口为止。 谢竹内心觉得,这个连鸾影一定是有什么毛病,要不然就是跟她有仇,不然干嘛要这样费尽心机的整她 不过,只是一句不带感情的我爱你,谢竹毫无心理压力,爽快的应付道:我爱你。 她语气平板,完全就是念台词一样的说出去了。 但连鸾影满意的点头了。 她脚步停在一道银色的金属门前,手放在门板上,推开门前,她问谢竹:你会记住我的,对吧。 谢竹拿不准她又要做什么,装死的当没听到,也没给予任何回应。 连鸾影没追问答案,她推开了门。 里面是一个纯白色的房间,光线明亮,墙壁和屋子都无比干净,什么装饰和家具都没有,只有穿着一件黑衣的陶知言。 她散着及肩的头发,背对着谢竹,身影清瘦,似乎在出神。 谢竹看见白色的封闭房间就心里发悚,她在门口踟蹰了好一阵,最后才鼓足勇气走进去。 陶知言 陶知言闻声回头,黑发垂散,她侧脸冷清,眼神漆黑如墨,毫无感情的盯着谢竹。 谢竹心跳一顿,停住脚步。 眼前的人,不是陶知言。 那冰冷的眼神,像是桑海,而那漆黑的眼瞳,则像是上个世界的黑影人。 陶知言回眸睨一眼后,睫毛一眨,眼底的漆黑与冰冷全部消退,她委屈而怨恨的瞪了一眼谢竹,又扭回了头。 谢知眼花的懵住。 陶知言刚刚是真变脸了,还是她看错了 静默了片刻,谢竹开口:陶知言 陶知言背对着她,吃醋道:你跟连鸾影,关系可真不一般。 谢竹再走近几步,不确定的去看陶知言的表情。 她瞪了谢竹一眼,又恼又怒又吃味的表情很可爱,像是第一个世界和第二个世界的陶知言的融合版。 纯真明媚,但又不失成熟。 性格突然转变,是因为融合了第三魄的缘故吗 没有,我也是被她骗了谢竹道,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她,老是坑人。 陶知言冷哼:那你刚刚还对她说什么我爱你 谢竹一惊,她听见了 这就是连鸾影突然提出那种要求的理由吗故意让陶知言听见 -- 第95页 那是谢竹解释,那是她逼我说的! 陶知言不说话,谢竹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生气啊 陶知言有点茫然的样子,过了会,她摇头。 谢竹觉得应该岔开话题,于是问道:你后来都在基地里发生了些什么 我想起来了。陶知言忽然道,以前的事情,我全都想起了来了。 什么谢竹心脏一紧,你都想起了什么 所有。她看着谢竹,从你出现开始的全部事情。 随即她脸上又出现了那种迷茫:为什么会这样 谢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脑子里唯一能想起的话,是连鸾影的那一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理由。 你其实 不是陶知言,你是桑海这句话到了嘴边,谢竹又默默改掉,重新道:我只知道,你原本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掌管所有世界疆界入口的主人,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散了魂魄。而我,要帮你在这些世界里,把魂魄找回来。 哦陶知言看着她,这就是你出现在我身边,以及对我好的理由吗 谢竹感情上想反驳,但陶知言说的又是事实,她找不到可以用来反驳的理由。 这个世界,我已经拿到魂魄了,现在要怎么结束陶知言问,脸上是天真懵懂的神情,可那眼神,又充满了违和。 好像,这份天真是她假装出来的。 谢竹开始看不懂她了。 你怎么不回答我陶知言问她。 谢竹恍然想起,桑海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并且在听到了答案后,回答说,她永远也不可能对着谢竹说那三个字。 谢竹,陶知言手指抚上谢竹的脸颊。怎么离开这里你不是要帮我找回魂魄吗,不去下一个世界,怎么找 她口气和反应都十分奇怪,谢竹皱眉:你真的是陶知言吗 陶知言表情一顿:你也不认识我了吗 谢竹茫然,陶知言自言自语的道:我也不认识现在的我,天石里的魂魄进入我的身体后,一切都好奇怪,我明明是我,可又感觉不是我,身体里似乎还住着另一个人谢竹,我想离开这里 她重新看着谢竹的眼睛:告诉我,到底怎么离开这个世界。 谢竹犹豫了良久,最后艰难道:你对我说 那三个字,忽然变成了最沉重的石头,谢竹说不出口。 陶知言安静的看着她,眸色澄明。 谢竹最最终还是沙哑的说了出来:我爱你。 陶知言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仍旧干净天真:这几个字,对于你来说,有意义吗 谢竹答不上来。 此刻的陶知言,比桑海还让谢竹觉得可怕。 我猜肯定是有的。她手指重新抚过谢竹的脸,是结束一个世界的意思,对吗 谢竹心口难受的拧成了一团:你不要这样 陶知言眸光忽然温柔起来,她盯着谢竹的眼睛,轻而缓的说:我爱你。 谢竹瞳孔一颤。 恭喜宿主!系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附加任务完成,进入下一个世界。 眼前白芒一片,短暂的眩晕之后,谢竹回到了那间石头屋里。 眼前,仍旧是那个莲花石桌,上面搁着那支青色莲蓬。 谢竹取来吃的时候,同样发现另一边的黑色莲子少了一颗。 系统提醒道:下一个世界,会比较特殊,你做好心理准备。 谢竹问道:怎么个特殊法 系统:三魂共生。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三人格精分狐狸精上线~ 以及,新坑《灼热的呼吸》求预收,大龄沧桑冷静克制御姐与又奶又攻的倔强少女的故事,大概会比小甜甜更狗血 第53章 精分狐狸精 第四个世界, 是修仙。 这个世界里, 谢竹终于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了, 她成了一山之主, 确切的说是,一峰之主。 玉剑派一共七峰, 谢竹是第四峰白莲峰的主人,附加一个外号白莲仙子(系统你认真的)。 这个白莲仙子肤白貌美, 心地善良, 是玉剑七峰里最受欢迎的人, 从第一峰到第七峰,粉丝无数, 走哪儿都是焦点。 谢竹想着系统的设定, 又看着镜子自己资,源,整,理,未,知,数熟悉的那张脸,她很符合外号的穿了一身白纱裙,轻灵飘飞, 的确很有仙气。 师尊!她的大弟子子诗快步进来,禀告道, 掌门师伯派人邀您去第一峰议事。 谢竹收回视线, 意外轻松的进入角色状态:何事 子诗摇头道:具体情况弟子也不清楚, 好像是魔界那边有什么大动静了! 嗯,走吧。谢竹抬抬下巴,你带路。 是。子诗走在前面。 -- 第96页 出了正殿门,是一片桃林,施了秘法, 用灵气灌溉,桃花百日不谢,月月新开。出峰的仙石桥头,是一汪碧水,水中白莲摇曳盛开,水汽氤氲,宛如仙境。 玉剑七峰以一个月牙形分布,第一峰在中间,穿过一道石桥便抵达了。 主峰外的圆形石台上,已经站了不少师兄弟,师姐妹,个个都面色紧张,似乎有什么不妙的大事要发生了。 谢竹一到,立马有不少人对她招呼问好,她大多都不认识,就只好逐一礼貌赔笑,尴尬的应付寒暄。 幸好没过多久,掌门便走了出来,开始说明召集大家的原因。 魔界魔后上月诞下一女,据说此魔女出生之际,忘川河中百鬼哭啸,河水沸腾,人界天空阴云裹天,星辰黯淡。此乃第一事;第二,是人间最近魔族肆虐,杀戮频发;第三,是九莲圣寺圣莲池池水干涸,三色莲子周围发出诡异迷雾,此雾生成奇怪结界,凡是靠近之人,非死即伤。 话音一落,周围顿时议论纷纷。 九莲圣寺圣莲池中可是镇压着上古时期的凶恶妖兽,要是此妖兽被放出,生灵必遭涂炭。 我此次召集大家,一是为调查魔界妖女之事,二是九莲圣寺圣莲池一事 他连连指了几个人,命他们入魔界去查魔界妖女一事,又指了几个人,去人间处理魔族肆虐一事,最后指着谢竹和第七峰的师弟道:你们二人,速去九莲圣寺,查看圣莲池怪事。 是。众人领命,慢慢散去。 谢竹回去略作收拾了一番,随后就跟第七峰的师弟林奉平一道出发,为了赶路,他们只带了几个修为出挑的弟子,一路御剑飞行。 谢竹原本还很慌张,怕自己根本弄不懂那剑和法决,但当她看完了别人的做法后,发现自己竟然轻松的就学会了。 难道这就是系统给的三颗莲子累积带来的效果 九莲圣寺靠近洪荒沙漠,就算是御剑飞行,也要数天的时间,谢竹与林奉平修为高深,倒是不觉辛苦,但跟随的几个弟子就吃不消了。 林奉平关切九莲寺的状况,等不及的说:师姐,你带着弟子们随后,我先行一步,查看状况,也好给掌门师兄回话。 他说完,也不等谢竹回应,直接御剑离开。 谢竹看着他嗖的一下消失的身影,只能默默合上嘴巴。 她其实也很好奇九莲寺的事情,那寺庙一听,就跟她的任务以及系统有莫大的关系,说不定还能解开她所有的疑惑。 可惜,她还得有几天才能抵达。 而且,这个世界里的陶知言,也不知道在哪里。 她就在这附近。系统突然跳出来道,在就在那片禁地里。 谢竹看了过去,她刚刚听子诗提了一点,那边是一个小修仙派的禁地,这个派名叫明坤派,近几百年兴起。这个明坤派的弟子质量参差不齐,甚至还混迹着邪门歪道,据说,他们的祖师爷还是半个魔修。 总之,这不是个好派。 谢竹让几个弟子们好好警惕着,而自己寻了个四处看看的借口,独自离开。 夜黑风高,禁地里更是一片死寂。 月亮寂寥的洒下一片冷光,照出禁地里光秃秃的山头和嶙峋的怪石头,这山里,竟然一颗树也没有。 谢竹一个人走在静悄悄的石头堆里,难免有些悚得慌。 陶知言,真的在这里面吗 她在别人的禁地里干什么 谢竹沿着布满碎石的山路,往禁地深处走去,越往里,就越是安静,连风也没有了。 她翻上一块凸起的石头,四处看了看,终于在远处,隐约看到了一点闪烁的火光。 谢竹轻点脚尖,飞身而起,白色的纱裙在暗淡夜色里如昙花般醒目,但她也顾不得了。 而且适应了几天后,她现在法术口诀随手就来,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小弱鸡了。 近了之后,她发现那火光来自一个山洞,光芒黯淡飘忽,那洞有些深。 谢竹轻轻落在洞口,侧耳听里面的声音。 先是一点零星的乒乓声,随后很清楚的传来了小孩子痛苦尖锐的叫声,接着是个中年男人的怒骂。 干燥的空气,飘来一股血腥味。 谢竹拔出了剑,悄无声息的走进去。 那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似乎很痛苦。 谢竹心脏缩紧,加快脚步,拐过一个弯道,洞里顿时豁然开朗,明亮的烛光扑落,谢竹清楚的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一个穿着道袍似的长袍男人,背对着谢竹,正向一个石台施法,他手中射/出红光,包裹着石台上一七八岁女孩的胸腔。 而那个小女孩衣衫破碎,头发凌乱,挡住了脸,纤细的手脚被钉子钉在石台上,鲜血横流。 红光愈盛,女孩的元神也随之被残忍的活活抽出,她痛苦的喊叫着,感应到了谢竹似的,忽然扭头看来。 谢竹看见了她的脸,是幼时陶知言的模样。 这个世界里的陶知言,难道是个小孩子吗为什么系统没提前告诉她 谢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身体反应更快出手了。 她一剑挥砍过去,悍然的剑气击飞男人,他痛叫一声,重重撞到石壁上,后背鲜血淋漓。 -- 第97页 石台上,陶知言一眨不眨的盯着谢竹,眼神明亮,里面盈满了泪水。 谢竹心里一疼,立马走过去:你怎么样 陶知言紧巴巴的看着她,先是咬紧牙齿,然后慢慢鼓起脸颊,像是委屈到了不行,最后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一直在等你找我! 谢竹心都疼化了,伸手摸着她冰冷的脸颊:抱歉 一旁的角落里,那个男人摇晃的爬了起来,怒骂了一声,飞身攻击过来。 陶知言明显害怕的一缩,无助的看着谢竹道:救我 谢竹冷眸,全力一掌打去,灵压呼啸,登时震碎他的五脏六腑,他呕出一口鲜血,倒地不动了。 谢竹不再管他,她拔出陶知言手脚上的黑木钉,每拔一颗,鲜血就涌出一大股。 不知道年幼的陶知言,吃了多少疼。 手脚一自由,陶知言马上扑进了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没事了。谢竹轻拍着她后背安抚,别哭了,没事了,啊 陶知言抽了抽鼻子,紧紧抱着谢竹的脖子,仰起那张稚嫩可怜的脸,哭唧唧的喊道:娘,我等你得好苦 谢竹一懵。 陶知言抱着她,攒劲的大哭,一边啪嗒啪嗒的掉泪珠子,一边万分委屈的叫娘亲。 谢竹拉着她的手,语气温柔道:我不是你娘。 陶知言止住哭声,看了她一秒,然后更加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 你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又不是不要我了! 没有没有。谢竹被她不要钱的泪水给吓住了,连忙哄道,我这不是来找了你吗 陶知言一吸鼻子,哽咽的问:那你是不是我娘 谢竹: 陶知言张大了嘴,马上又要哭。 我是!谢竹无奈道,我是 陶知言这才收起泪水,趴回谢竹的怀里:娘 谢竹: 陶知言在她怀里蹭来蹭去,蹭得谢竹白衣上全是鲜血:你为什么不应我 谢竹: 她应该怎么应回她一句,哎,乖女儿吗 摸着小陶知言瘦巴巴的后背,她最终还是轻轻的道:我在这里 陶知言满足的趴在谢竹肩上,慢慢昏睡了过去。 谢竹从乾坤袋里拿出最后的外伤灵药,给陶知言手脚的伤口敷药,那药不愧是极品药,一落在伤口上,破开的皮肉就立马愈合。 转眼之间,狰狞的伤口已经不见了,只有她黑乎乎袖子里细瘦的腕子。 肯定吃了很多苦,才会瘦成这样 谢竹轻柔的抱起她,离开禁地。 她一回到营地里,弟子们就聚集过来:师尊,这个小丫头是谁 谢竹扶着她后背,顿了片刻后道:算是我妹妹吧。 骗子。怀里的陶知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气哼哼的道,我分明是你女儿! 谢竹: 弟子们: 陶知言支起身,勾着谢竹的后颈,可怜无助弱小道:娘亲,我要吃奶! 谢竹与弟子们:!!!! 第54章 精分狐狸精 谢竹义正言辞的告诉陶知言, 没有奶给她吃。 然后, 陶知言哭了。 抓着谢竹的衣服, 嚎啕大哭。 一众弟子们懵逼的看着满脸泪珠子的陶知言, 以及手忙脚乱哄着孩子的谢竹。 你饿了的话,我能给你其他的吃。谢竹实在受不了弟子们的视线拷问, 把陶知言抱到一旁去,轻声细哄, 有蜜糖水, 你喝不喝 陶知言很坚定的说:要奶! 谢竹正色道:没有奶! 陶知言张嘴就哭, 眼泪水滴在谢竹的手臂上,她无奈又心疼:我真不是你娘, 也给不了你奶喝 陶知言哭得更加伤心了。 你再这样胡闹, 我就不管你了! 陶知言哭声一停,谢竹还以为是威胁有作用了,结果只安静了两秒, 她便以一种要哭破天的架势,更加悲伤的大哭起来。 谢竹当真是拿她没办法了, 只得说:行行, 我去给你找奶, 行了吧 陶知言止了哭,吸吸鼻涕,哽咽的说:要娘的。 我不是谢竹看她又要哭的架势,最终还是改了口说,我没有奶。 陶知言带着满脸单纯的迷茫, 一小爪子抓住了谢竹的胸,然后问:这不是吗 谢竹:!!!! 她几乎原地跳了起来,一把把陶知言栽地上,捂着胸口后退道:那不是,你不要乱摸! 陶知言扁起嘴巴:你明明有,骗我,不给我吃。你小气,你虐待! 谢竹面红耳赤:我我那个我 她竟然无言以对。 -- 第98页 难道要她对着一张天真的娃娃脸说,奶.子跟奶不一样吗 陶知言盯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是又嚎啕大哭的前兆。 你不准哭!谢竹板起了脸,你再用哭来威胁我,我就、就揍你了! 陶知言憋着委委屈屈的哭腔:可是人家要吃 没有!谢竹更加大声的喊,我没有奶,有也不是那么给你吃的! 陶知言安静的看着她,漆黑明亮的眼睛里装满了泪水,就那么无声无息的哗啦啦的往下掉。 谢竹感觉自己挨了一记闷拳,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她无奈的把陶知言重新抱回来,无奈道:小祖宗,我真的给不了你奶吃,你要实在要,你不如杀了我算了 陶知言趴进谢竹的怀里,呜呜的哭了一会,也不知是不是想通了,问道:那我饿怎么办 我可以给你找其他的吃的。谢竹连忙说,其他的什么都可以。 陶知言委屈巴巴的道:还是要奶 谢竹:我只能给你找牛奶,或者山羊奶。 陶知言终于没闹的点头了。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安排弟子给你找。谢竹道。 不!陶知言紧紧的抱着她后颈,要一起,一直一起。 谢竹完全拿她没办法,只能抱着陶知言,去吩咐弟子。 被使唤的弟子仍旧一脸懵,看了看谢竹,又盯着她怀里的陶知言。 陶知言害羞的缩进谢竹的怀里,藏起了脸。 师尊,这真的是您 谢竹冷脸: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去给我找我要的东西! 那弟子领了命令,立即出发了。 剩下的几个弟子还处于撑大了八卦的眼睛,死死盯着谢竹看的状态。 谢竹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干脆沉默,找了一条小溪,给陶知言把身上和脸上的脏污洗干净了。 陶知言乖乖的站着,谢竹叫她伸手就伸手,听话得不得了。 婴儿肥的脸颊也圆嘟嘟的,黑葡萄大眼睛,干净天真,懵懂又专注的看着谢竹,可爱得不行。 谢竹忍不住揉揉她的脸蛋,心想,她不哭的时候,简直就是天使。 那弟子去了很久,等他找回了牛奶,陶知言已经疲惫的在谢竹怀里睡着了。 你先下去吧。谢竹道。 她跟陶知言在远离营地的溪水边,避开弟子们过分好奇和炙热的视线。 谢竹用灵力烘热了装在青竹筒里的牛奶,随后才轻轻摇晃陶知言:奶来了,你喝了再睡好不好 陶知言乌黑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 却不再是漆黑的明亮眼眸,而是一双冰冷的银色眼瞳,毫无感情的看着她。 谢竹后背一凉。 这是桑海 你谢竹喉咙发干,你是桑海 桑海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又垂眸,看着自己孩子的身体,不悦的狠狠皱眉。 真是不顺眼。她说完,又掀起眼皮,把我放下,别靠我这么近。 哦。谢竹连忙将她放在草地上,又默默放下了手里的奶。 桑海拉扯着那身破烂的脏衣服,皱眉命令道:去给我找一身干净衣服来。 谢竹: 桑海不耐烦道:去啊,没听见我说话吗 谢竹也不开心起来:你请求人帮你的时候,不能有一点礼貌吗 桑海冷笑:前几次我救你的时候,怎么没叫你求我 谢竹: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桑海正脸对着谢竹:不去找也行,把你身上的脱给我。 谢竹:我的你穿不了。 桑海恶劣的一笑:那我就剪烂,要你跟我一起穿不了。 谢竹很想回她两个字有病。 算了,我一会去帮你找。谢竹妥协。 可桑海的脸色却反而更加难看,几乎是阴冷的道:别用这种态度对我! 谢竹莫名其妙。 她是不是怎么做,这人都看不顺眼啊 谢竹扭开头,避战,不跟她说话算了。 桑海扫过她一眼,忽而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谢竹不得不开口。 桑海不回答她。 喂!谢竹追过去,你能不能别这样你的魂魄难道你不要了吗 桑海头也不回: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找,用不着你管! 这赌气的态度,是在搞什么啊 她到底哪里得罪了她,让她这么看不顺眼 你现在可是一个小屁孩,你怎么去找谢竹道,之前如果不是我,你的元神都没了! 桑海停住了脚步,但没回头,也没接话,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小背影特别倔强。 谢竹猜她这是知难而悔了,等着谢竹给她一个台阶下,于是便说:我们心平气和的好好相处不行吗吵来吵去的对谁都不好。 -- 第99页 桑海终于回过了头,非常高冷的说:既然知道错了,那你还不去给我找衣服 谢竹: 她错了,她们还是分道扬镳算了吧。 桑海一脸理直气壮,豪无愧疚。 谢竹深吸了口气,想想可爱的陶知言,她要忍住。 我这就叫人去给你找。谢竹道,你就在此地等我,不要乱走。 桑海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谢竹一过去,就被弟子们围住。 师尊,出什么事了吗我们好像听见您在吵架 谢竹生无可恋道:小孩子闹脾气,我在哄 弟子道:师尊对她真好,奶吃了吗 谢竹一言难尽的摆手,又让一个弟子去找小孩子的衣服,早知道,刚刚就一起吩咐了,怎么就没想到。 她吩咐好,重新回去。 桑海坐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正抱着竹筒喝奶。 听见谢竹的脚步声,她马上放下了竹筒,扭头嫌弃的说:怎么这么慢 谢竹盯着她上嘴唇的一圈奶沫: 桑海将竹筒扔给谢竹:奶也不好喝。 谢竹默默道,那你别喝啊,都喝完了才说不好喝,口嫌正直体也不是你这样的。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谢竹决定转移话题。 桑海不回答她。 谢竹自讨了个没趣,于是也开始沉默。 衣服没一会就找来,桑海自己换上,然后两个人就那么相顾无言的在溪边坐到了天亮。 谢竹的大弟子子诗过来道:师尊,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你去让大家准备吧。谢竹起身,走到桑海身边,看着她那双十分醒目的银色眼睛,问道,陶知言还会出来吗 桑海冰冷的看着她:怎么,嫌弃我 对啊,她有那么一丢丢的嫌弃,可她不敢说。 我只是担心,路上你眼睛颜色的变化,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怀疑。 谢竹突然抱一个孩子回来,已经让她的弟子们十分奇怪了。 桑海敛眸想了一会,伸手道:过来,抱着我。 谢竹: 昨晚叫她不要靠近的那个嚣张的女人,是谁 没听到吗我叫你抱我。桑海皱眉,气焰非常欠揍。 谢竹在心里反复念了几遍冷静咒,走过去,把桑海抱进了怀里。 桑海闭上眼睛,顺势躺好。 她打算就这么闭一路,反正小孩子,也不会有人怀疑。 谢竹也是这么想的。 抱稳了桑海,她转身去集合。 我的魂魄,在西边,我能感觉到。桑海低声道。 混沌沙漠也在西边,谢竹猜测那颗三色莲子,就是装载她三个魂魄的容器。 我们正要往那边去。谢竹回答。 她说完,也正好与弟子们汇合,一番寒暄交流后,他们出发了。 等到谢竹御剑上天之后,桑海才睁开眼,银眸定定的瞧着谢竹。 第55章 精分狐狸精 谢竹被她看得紧张:怎么了 朝阳初升, 天空透蓝, 散开的白云雾气缭绕的从谢竹身旁穿过, 一缕黑发绕过她白皙的脸颊, 随风轻扬。 干净澄明的眼眸有些忐忑不安,睫毛一颤一颤, 像是撩拨人心的柔软羽毛,又因为修仙的缘故, 这个世界里的谢竹, 更加肤若凝脂洁白, 一点朱唇似桃花,微抿起。 桑海目光在她脸上仔细滑过, 最终移开。 你长得真难看。 谢竹忍不住道, 那你别看啊。 桑海道:我无聊。 谢竹: 呵呵,无聊,所以数落她玩吗 真恶劣。 你应该带上面巾, 把你的丑脸遮起来。桑海接着道。 谢竹:算我求你了,你把眼睛闭上睡觉吧。 桑海道:我睡不着。 谢竹还没接话, 又听她道:你靠我这么近, 我反胃。 谢竹: 她想把个可恶的家伙扔下去。 你把脸遮起来, 我会好很多。怀里的家伙得寸进尺。 谢竹咬牙道:不好意思,我没那个打算,你要是实在看不惯,那也只能委屈你忍着了。 桑海不悦道:为什么不是你忍着,反正你不是什么都无所谓吗 谢竹心道, 无所谓也不代表她就没脾气啊。 你还是闭上眼睛睡吧,我要专心赶路了。谢竹试图终止这个矛盾,我们早点到,你也好早点从我怀里解脱。 桑海皱眉盯了谢竹一眼,谢竹估计她肯定又在心里说她各种坏话 你真碍眼。 谢竹: 她怎么给忘了,这家伙从来不会在心里说人坏话,她是走直接路线的。 谢竹闭紧了嘴巴,还是不去自讨没趣了。 反正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桑海永远也不会看得顺眼就是了。 -- 第100页 可是这家伙为什么还一直盯着她看 桑海那双银眸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烈了,谢竹完全没办法忽视,她被她看得头皮都要炸起来了。 你嫌我丑你还看我干什么资,源,整,理,未,知,数,你是不是谢竹把lsquo;有病rsquo;两个字给咽了回去,改成,自己找不愉快 桑海一脸冷冰冰:我就喜欢看丑东西。 谢竹想打人。 她服了。 为了避开桑海那讨厌的视线,她还是在中途休息的时候,认输的找了一块手帕,暂且挡着脸。 修整完毕,几人继续出发。 桑海背对着人,站在一块石头上,打了个哈欠,大爷似的伸着手,等谢竹去抱她。 谢竹任劳任怨的抱着她继续赶路。 嗯。桑海看着她面上白色的手帕,还有那双露出的黑白分明的清丽眼眸,颇为愉悦的道,你顺眼多了。 谢竹隔着面巾,扔给她一个呵呵冷笑。 昨晚一夜没睡,桑海估计是累了,下午靠在谢竹怀里,慢慢合上眼睑睡了过去。 她闭上了眼睛,谢竹也松了一口气。 垂眸打量怀里的小人,不见那双尖锐冰冷的银眸,乖乖闭着眼睛的她,就只是一个软糯可爱的小孩子。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竹觉得,桑海的身体,似乎长大了一点 师尊!分神间,子诗忽然靠过来道,前面的那个小镇里,魔气四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谢竹举目看了一下远处,他们已经快到混沌沙漠边的九莲圣寺了。 脚下是逐渐荒凉起来的戈壁,树木稀少,大片干涸黄土,村镇集中在一条浑浊的溪水边,黑色的魔气盘绕在空中,浓重冲天,空气里隐约带着一股血腥味。 反正也快到了,去看看也无妨,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收获。 下去看看。谢竹道。 一行人在小镇外落地,步行进入。 镇上房屋门户紧闭,街道一片狼藉,货铺倒地,各种物品扔散一地,也没人拾捡,门扉上的灯笼也落在了地上,随着凉风沿着青石街道翻滚。 街道深处,传来吵闹的喊声与打斗声。 谢竹等人闻声靠去。 桑海缩在谢竹的怀里,眉头动了动,但并未苏醒。 谢竹想了想,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件披风,裹在桑海身上。 几人拐过一个路口,看见了场面混乱集会广场。 几个散修的修仙者,正围着一个浑身裹着黑色魔气的人影,两方各自施法打斗,灵气与剑影四处横飞,溅落到周围建筑物上。 房屋的木墙,木窗以及廊柱,通通被牵连,木屑四飞的轰倒。 那人影十分厉害,被团团围住也不落下风,他怒喝一声,浑身魔气大涨,猛然震飞所以包围他的修仙者。 谢竹微微皱眉,瞧了一眼子诗,让她出手。 玉剑派是修仙界三大派之一,能力自然远在这些散修的修仙之上。 子诗拔出玉剑,只用了三招,就将那人影的头砍落在地。 她利落的收起剑,走回谢竹身边。 那几个散修中的领头人走过来道:谢几位仙友出手相助。 谢竹道:无事,我们路过,看这里魔气四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么浓重的魔气,绝对不止那一个人影渣渣。 那人说:我们也是追着魔气过来的,听这里的镇民说,这里前几天从天降落了一道黑色流光,自那流光到来后,镇子里就开始不断出现刚刚那种魔化人。 子诗好奇的道:黑色流光落在哪里了 那人抬手指着镇里最高的建筑:就是那宅子里,不过我们修为太低了,根本靠近不了。若是几位有心,不如替镇上居民扫除恶魔。 谢竹道:那是自然。 顺便她还能用这些小魔物练练手,等到了九莲圣寺,肯定免不了一场恶战,到时候可没时间给她适应。 那几个散修将一切交代后便退守在一旁,看谢竹等人进入那栋三重院落的四合大院。 一进入院门,冲天的魔气便扑面而来。 谢竹皱眉停下脚步,她觉得带着熟睡的桑海进去,并不妥当。 院子里魔气四溢,又有照壁遮挡,看不清情况。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你们进去查看情况,有事情再叫我。 子诗道:师尊,我怕我们处理不妥,要不让小师妹帮您看着孩子 不必。谢竹绷着理直气壮的脸,你们也需要历练历练。 把桑海扔给徒弟,她怕自己无辜的徒弟会被气死。 子诗没再多说了,与一众弟子进入院里。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阴冷的凉风吹过门口枯树时的沙沙声。 谢竹忽而清晰的感觉到一股魔气袭来,瞬间包裹了她。 她运转灵力,想要震飞那缠绕的魔气,可胸口却突然挨了一掌。力度不大,只将她打飞出去。 那一掌,来自于她怀里的桑海。 谢竹撞到四合院门口的石狮上,后背一疼,连面巾都摔落了。她撑着地面,立即抬眸看去。 -- 第101页 桑海小小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那浓稠的魔气,便从她的身子里散发出来,她慢慢抬起垂着的脑袋,原本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此刻只有漆黑,连眼白都几乎占据了! 这感觉与第二个世界里的黑影人,几乎一模一样! 想到陶知言睡了一觉,变成了桑海的事情,谢竹的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 桑海睡了一觉,就变成浑身魔气的黑影人了 这是什么展开 眼瞳漆黑的桑海,不知道名字,谢竹在心里简单明了的给了她取了个外号,小黑。小黑狠狠的盯着谢竹,满脸真真切切的杀意。 谢竹绷起身体,暗中运转着灵力防备。 小黑狠盯着谢竹,飞身袭来! 谢竹不想伤她,一直躲闪。 你是谁为什么会从陶知言的身体里出来她边躲边问,我跟你到底有什么仇怨,你非要杀我! 小黑凶恶的瞪着她,漆黑的眼睛十分恐怖,竟真如魔物一般,让谢竹心里一怕。 稍微分神,她就被小黑又一掌拍中胸口。 这一下内力十足,谢竹肺腑一震,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她倒飞摔地的同时,小黑原本飞起来的身体,也笔直的摔落在地上,同样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两个人拜堂似的对跪在地上,一起吐着血。 第二世界的时候,那个黑影人不能直接碰到谢竹,而这个世界,她虽然能碰到,可当她伤谢竹的同时,她自己也会一样被伤。 谢竹不由猜测,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牵扯,会让两人拥有这样的羁绊。 你跟陶知言,到底是什么关系谢竹问。 小黑只凶狠的盯着谢竹,一句话也不回。 谢竹拿出一张除魔符咒,威胁起来:你不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黑笑起来:我们是一个人,你杀我,就是杀陶知言。 谢竹站起身:我不杀你,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难受! 小黑裂嘴笑起来,嚣张又恶毒:那你就来啊,来伤害我啊。 谢竹皱眉,很苍白的道:你别逼我! 她冷冷笑了一声,忽然飞身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那座四合院里。 来找我吧,你如果不在切换之前及时找到我,那你就等着给你的陶知言收尸吧!她狠毒的声音回荡过来。 第56章 精分狐狸精 谢竹一跺脚, 追了上去。 宅子里黑气弥漫, 阴冷昏暗, 屋顶上漂浮着的黑气将天光全部遮挡住。 里面门廊重重, 庭院深深。 谢竹跟着魔气最重的方向追去,近了以后, 她听见了她弟子们的混乱的喊叫以及打斗声。 加快脚步,谢竹快步赶到了打斗地点, 一个平坦的花园。 两个弟子躺在地上, 抱着伤口翻滚着, 见到谢竹过来,立马喊起来:师尊!您终于来了! 谢竹顺手拉起来一个弟子, 抬眸看向打斗中心。 子诗带着剩下的三个弟子, 正在围攻一个黑色狐狸妖。 它背靠着围墙,笔直的支着尾巴,黑气组成的毛发炸立, 双眼赤红,两耳贴在尖细的头部, 裂开嘴巴, 露出满口尖锐的獠牙, 是完全戒备的姿态。 子诗挥剑而上,被它一尾巴扫开,它怒吼一声,冷厉寒气顿时冲来,所以人都被震得肺腑一痛。 谢竹刚刚还被小黑打伤, 更是喉咙发甜,她强忍着,一道符纸打过去。 狐狸高高跳起躲开,符纸打在墙壁上,轰出一个大坑,它落地一转,蹬地袭向谢竹面门。 谢竹抽出剑,挡开它尖锐的爪子,同时一掌将它击飞。 它摔砸在凉亭的柱子上,谢竹quacute;n`一`一`零`八`一`七`九`五`一运转灵气,注入剑中,长剑亮起锋芒,气势磅礴的出击刺过去。 狐狸滚在地上,龇牙凶狠的大叫,黑色魔气旋风似的凝聚在它身旁,形成一道厚厚的防御屏障。 谢竹掏出一道增加剑气的符纸,双管齐下,势必要一举重伤这只妖狐! 喂!就在这个时候,她身旁忽然响起了小黑的声音,谢竹猝不及防,瞬间分心。 眨眼之间,那狐狸便一闪逃走。 谢竹全力的一击落空了。 狐狸逃到了小黑身边。 小黑站在一个花坛边上,笑容得意。 狐狸走到她脚下,乖顺的伏低身体,尾巴也顺从的低垂在地上。 谢竹皱眉盯她,抓紧了手里的剑:你到底是谁 小黑飞身,直接坐在狐狸身上:想知道,那你就接着来追我。 花话音一落,她一拉狐狸耳朵,狐狸低鸣一声,冲天飞起。 站住!谢竹立马追过去。 师尊!子诗也要追,又想起受伤的师弟,转头急急道,你们互相照顾,把这里的魔族的事情解决了,我去追师尊! 等她说完,再看空中,早没了谢竹的身影。 子诗思绪一转,又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去跟奉平师尊禀报! 谢竹追着小黑,一路往北走。 那边,是北蛮荒镜,魔界的地盘。 那狐狸的速度比谢竹快,她完全追不上,但奇怪的是,小黑与那狐狸,时常会在路上的村庄停留,而每次他们停留的地方,都被村民传言曾经有魔物坠落。 -- 第102页 谢竹每次追到村庄,狐狸与小黑就恰好离开,她只能看到他们离开的影子。不过谢竹还是发现,那只狐狸变大了。它的尾巴也在慢慢变多。 估计那些坠落的魔物,全都是狐狸的尾巴,或者元神。 谢竹追了他们两天,那狐狸的尾巴,也从一根变成了四根,他们的位置,也距北蛮荒镜越来越近。 魔界的标志黑顶山已经清楚可见,翻过那片山,就是魔界。 可谢竹不仅仅感受到了魔气,还有大量的修仙者留下的残余气息。 谢竹心中不由疑惑,要只是过来调查的同门,按理说,不应该有如此多的气息,她甚至,感觉到了掌门的气息。 但掌门怎么会到魔界来 谢竹一路紧追,抵达了黑顶山脚下。 那狐狸也奇怪的停在山脚的一块石头上,正焦急的围着昏倒的小黑乱转。 谢竹眸子一亮,如果按照推测的规律,那现在醒来的,应该是陶知言! 她立即想过去,狐狸马上弓起身体,凶狠龇牙,警告谢竹不准靠近。 那狐狸已经有了四根尾巴,魔气强横,谢竹还不一定是它的对手。 我不会伤害你和她。谢竹试图跟它讲道理,我只是想看看她怎么了 狐狸仍旧獠牙森森,丝毫不容许谢竹靠近。 就在这时,陶知言醒了。她朦胧的坐起身,没反应过来似的,揉了揉眼睛。 狐狸立马伏头去蹭她。 陶知言亲昵的揉了揉它黑色脑袋:小九 狐狸闭上眼睛,模样温顺。 陶知言摸着它,终于看到了一旁的谢竹:娘! 谢竹第一次对这个称呼感到不排斥,甚至还有些庆幸的欣喜。 你醒了她走过去。 狐狸马上弓身龇牙。 不许咬她!陶知言捏了一把狐狸耳朵,她是我最喜欢的人。 狐狸哼唧了一声,听话的收起了攻击的姿态,散着四条尾巴,乖乖的坐在陶知言身边。 陶知言站起来,不过才短短两天没见,她的身体就明显的长高了一大截,衣袖与裤腿变短,露出她还没彻底褪去婴儿肥的手脚腕。 如果说,三天前,陶知言还是七八岁的模样,那现在,就已经有了十来岁个子了。 她的生长速度,快得诡异。 她对着谢竹伸长了手,要抱抱。 谢竹顿了一秒,还是走近,将明显沉了不少她抱入怀里。 娘,我饿了。陶知言紧巴巴的贴着谢竹的胸口,压着她胸喊饿。 谢竹想往后躲开,但陶知言紧粘不放,手脚并用,袋鼠似的使劲扒着她,还眼圈湿润,一副你推开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要不是看在她脸上还满满都是未脱的稚气,谢竹一定会觉得她纯粹就是在耍流氓。 你长大了谢竹道,我要抱不动你了 陶知言下巴搁在谢竹的肩上,满口不以为意:那以后就我抱你。 谢竹一愣。 陶知言一侧脑袋,鼻息与嘴唇挨着谢竹的侧颈,语气炙热。 但我现在想吃奶 谢竹被那温热的呼吸灼得差点扔了陶知言。 她赶紧在心里道,这还只是个孩子,不要多想 我去给你找。她试图把陶知言放回石头上,你现在好沉,我真的抱不动了,你自己走好不好 我不要!陶知言激烈的抗议,手脚死死缠绕着谢竹的身体。 谢竹讲道理道:可你这样,我怎么去给你找奶 陶知言扁着嘴巴要哭。 谢竹狠心说:你哭也没用,你看你都长大了 陶知言泪水说掉就掉:我没有我不是不是我要长大的! 谢竹说:人都要长大的。 陶知言恨恨的道:那我就不当人! 谢竹: 陶知言抽抽巴巴的指责谢竹:你坏,你不给我奶吃,还不抱我,你不是人! 谢竹:你无理取闹 陶知言哇的大哭。 谢竹无奈,最后还是只有自己哄。 行行,我认输 她话未说完,就感觉到大股魔气忽然逼近! 谢竹立马将陶知言护在怀里,下一秒,无数魔族人从天降落,把她们包围起来。 狐狸站起身,欣喜的晃了晃耳朵。 陶知言趴在谢竹的怀里,弱弱的对着一位白发老婆婆道:姥姥 谢竹心里一惊,陶知言身上并没有魔气,可她为什么要认魔族长老为姥姥 丫头。那老婆婆阴沉开口,你识相的话,就把少主子还给我们!要不然,就别怪我们不留情,毁了你一身的修为! 陶知言马上说:姥姥,她是我娘亲,我不许你伤害她! 姥姥狠狠皱眉,死盯着谢竹打量:你是不是给我们少主子下什么咒了她可是我魔族公主,怎么会认你这个虚伪的正派做娘 -- 第103页 谢竹惊道:她就是那个带来了无数异象的公主 姥姥冷哼了一声:什么异象,全都是你们加给我们的欲加之罪!你现在少给我废话,马上把少主子还给我们! 我说了我不要!陶知言喊起来,我好不容易找到她,我不要分开。 姥姥来回看着两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改了口:你们不分开也可以,跟我一起回魔界。 陶知言马上期待的看着她。 谢竹环顾了一圈情况,这么多魔族人在,她怕是根本没有选择。 好。谢竹答应了。 她在魔族人的包围簇拥下,抱着陶知言,正式进入了魔界境地。 说是魔族世界,其实也与外界无二,只不过除了魔族人外,没了其他的绿树与生灵,只有黑色的单调屋子。 而且,大部分的屋子,还被损毁了,空气里弥留着浓烈的修仙者灵气。看来这里刚刚与修仙者们爆发了一场战斗。 他们直接进了魔宫。 谢竹抱着陶知言,被带到一处寝殿里,狐狸跟随在旁,悠闲的甩着四根尾巴。 你休息吧。姥姥道,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她说着,又看着陶知言:少主子,你得跟我走,时间不多了,那些修仙者们随时都会再来,你必须在那之前完全长大。 陶知言往谢竹怀里缩:我不要长大,长大了,娘亲就不抱我了,还不能吃奶 吃奶姥姥转眼,奇怪又怀疑的盯着谢竹。 第57章 精分狐狸精 谢竹一愣, 立马解释道:不是她不肯吃饭, 一定只要牛奶。 尤其咬重牛奶两个字。 姥姥板着冷脸道:你最好没教她那些奇怪的事情, 要不然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我们魔族人,可不会讲那些破人伦道德。 谢竹正色:我没有。 姥姥哼了一声, 道:既然少主子不愿意与你分开,那你就一起随我们走。 去哪儿谢竹问。 姥姥道:魔族祭坛。 这样让她迅速长大, 不会伤害到她的身体吗谢竹问道, 她才出生一个月。 一月之前, 魔族魔后才生下她。 姥姥抬起头,望了一眼魔界漆黑的天空。 那上面的结界上还残留着一个巨大的豁口。 如果不是你们这些修仙者逼迫, 我们又何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姥姥道, 上古祖先留下的守护魔界的黑炎结界只有魔王后代才能开启。修仙者们如今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害死我魔王魔后还不够,还要杀我公主, 灭我全族! 她激愤的恨恨道:这数千年来,我魔族人一再退让, 最后龟缩至此, 从未主动挑起战端, 可那些所谓正派们还觉得不够!替天行道他们也算天么 姥姥盯着谢竹,像是要透过她,质问所有的修仙者:你们算天吗 谢竹没有立场回答。 姥姥似乎也没想要她的答案,她继续带路。 绕过一座宫殿,他们抵达了魔界祭坛。 几百级的阶梯铺陈而上, 笔直的通向顶端的方形平台,台四周架着火焰熊熊的火炬,照亮了一方天际。 魔族所有长老们都已聚齐,等陶知言到了,纷纷行礼问好。 谢竹牵着陶知言,两人沿着阶梯而上。 陶知言捏了捏谢竹的手指,小声说:你能不能带我走我不想长大那很疼。 疼谢竹疑惑,他们怎么让你长大 陶知言看着祭坛顶部,抗拒又恐惧道:他们把力量注入到我身体然后我就会慢慢长大 谢竹皱眉,这相当于是暴力的拔苗助长,力量进入陶知言的身体,生生将她的骨骼和血肉撑大 越走近,陶知言就越用力的抓着谢竹的手,求助的望着她。 谢竹心里顿时发软,举目看着周围环境,开始考虑用什么样的办法,能把陶知言从这些魔族人手里带出去。 阶梯走了一半后,她与陶知言停下了脚步。 陶知言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十分开心的主动抱上了谢竹,手脚并用,紧紧挂她身上。 带我走。她贴在谢竹耳边,小声道,哪里我都跟你去。 那句话瞬间给了谢竹冲动的勇气,她单手搂住陶知言,毫无预兆的飞上天空。 她要偷走公主!姥姥怒喝道,给我拦住她! 祭坛上就是魔族的全部长老,几个合力,打出数道魔气,汇聚成天网。谢竹撞在天网上,被迫往后一退。 姥姥同时攻来,快速狠辣的一掌,击中谢竹后背,她眼前一黑,下一秒,她手中一空。姥姥将陶知言抢走了。 放开我!陶知言挣扎起来,我不要去祭坛!我不要! 姥姥怒道:你不要胡闹了!你再这样,我们就把这个你永远封禁起来! 陶知言一愣,终于放弃抵抗的死死咬住嘴唇,两眼通红的忍着泪水,挣扎的手脚也垂软下来。 -- 第104页 姥姥提着她,飞上了祭坛。 谢竹想过去,却被数个魔族人拦住,脖子上更是架了一把冰冷的长刀。 不要乱动,不然我们就杀了你去喂恶灵! 谢竹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陶知言被送上了祭坛。 仪式很快开始,长老们念起古老的咒语,唤醒他们脚下铺设的黑晶石,光芒道道亮起,包裹住陶知言,将她缓缓送上半空。 那些黑色的光,像是雾一样钻入陶知言的身体,她痛苦的喊叫起来,双眼睁大,里面同样被黑雾占据,就像是小黑的眼睛。 谢竹身体一动,想去救她。 脖子上的剑,同时威胁的一动,割破了她的肌肤,谢竹不得不停下动作。 光芒持续不断的涌入陶知言的身体,她的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手臂,腰肢,眉眼,都变成了十几岁少女的修长。 可她的表情,也愈发的痛苦,手指紧攥成拳,脖子与额头青筋迸出,她崩溃了一般的大吼了一声。 巨大的魔气压力,登时如海啸一般的冲来,所有人都被撞得一退。 谢竹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悍然魔气,但那股魔气只持续了几秒钟,随即便迅速消退。 陶知言昏倒在祭坛上。 谢竹再待不住,趁机着身边的魔族人被震得没回过神时,冲向祭坛。 陶知言已经被姥姥扶了起来。谢竹被两个长老拦在半路,不能靠近。 她怎么样谢竹焦急的问。 姥姥眼底压着心疼道:睡一觉就没事了,她是我魔族公主,生下来便是要比别人吃更多苦的,这点事情,不算什么! 谢竹不赞同道:她还只是个孩子! 姥姥道:那又如何 谢竹气得不想反驳。 陶知言被送回寝宫休息,而谢竹,被关到了地牢。 她蜷缩在墙角,等着陶知言醒来后救她。 地牢安静,无事可做,谢竹干脆运转起了功法修炼。 她还没运转满一个周天,地牢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谢竹立马走到地牢门口,眼巴巴的望着漆黑的走廊。 昏暗摇晃的火把光芒洒了过来,她看见了一抹纤瘦的身影。黑色裙衫,袖口收紧,利落干净,领口微低,露出单薄的锁骨和一点胸口,裙摆垂下,坠着黑色流苏,很精致,也很少女的打扮。 她穿过最后一道昏暗的阴影,展露出漂亮却狠辣的面容。 是小黑。 谢竹立马后退了一步,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小黑身上的魔气。 四尾巴的狐狸跟在小黑身旁,仰着尖尖的脑袋,颇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模样。 谢竹警惕的绷起了后背。 真惊喜啊。小黑笑起来,带着少女应有的张扬以及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狠意,在地牢里,见到你! 谢竹镇定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小黑隔着牢门,恨之入骨的盯着她没说话。 谢竹又后退了一步:我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你这么恨我 你有珍视的东西吗小黑突然问。 谢竹问道:我害你失去过什么吗 不。小黑自问自答一般的道,你没有。 谢竹有些发愣,这个没有,到底是在回答哪个问题 小黑沿着牢门外的走廊,缓慢的踱步起来,她仰起脸,下巴与脖子拉出漂亮而纤细的线条。 所以,我能怎么报复你呢她不甘心的恨恨道,你根本不会体会到我的十分之一痛苦! 她来回走了几趟,最后停下,盯着谢竹的眼睛的问:自私凉薄的人,是不是天生就比别人活得更快活 说完,又不等谢竹回答的接着道:真是不公平 谢竹沉默,反正她的问题,小黑全都不会回答。 把梦香拿过来。小黑对着她身后的魔族侍女道。 是。 谢竹疑惑:梦香是什么 小黑笑起来:你猜啊。 谢竹: 侍女动作很快的抬过来一个黑色铜香炉,往里打入一道黑气,点燃炉火,缥缈的黑雾立马飘出,空气里弥漫起浅淡的香味。 谢竹立马屏住呼吸。 没用的。小黑冷笑道,梦香触肤既入,顺便告诉你,此香,又称梦魇香。 她往后退走:好好享用梦境吧,但愿你真的能做一个噩梦! 小黑带着人离开了。 地牢里又剩下谢竹一个,冰冷安静。 香味充盈满了整个空间,谢竹意识渐渐迷离起来 她恍恍惚惚的,坠入了梦境。 梦里,她站在一朵白云上,脚下一座回廊重重的青瓦院落,院中绿树茵茵,繁花丛丛,院中央有一碧绿池塘,塘中白莲盛开,荷叶翻滚。 画卷一般美丽的院落。 但此刻,里面正经历着一场屠杀。 一群修为不俗的修仙者们将院子里的所有白衣主仆们,围堵在那个池塘边。 修仙者们攻势凶狠,毫不留情,被包围的白衣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 第105页 猩红的血迹,淌入池塘里,将一汪清水,染成肮脏的粉红。 白衣最中间的是一个老妪,她怀里抱了一个襁褓,手边拉着一个孩童,随着族人死亡,她也一步步的退到绝境深处。 又是一剑挥下,那孩童也倒了地孩童的母亲凄厉的尖叫起来,却被人一剑刺穿胸膛 老妪忽然抬头,怨恨的盯着谢竹质问道:天道无情,你也无情吗 梦境里的谢竹,仍旧局外人一般的稳稳站立着。她垂下眼,看到了自己飘飞的白色裙摆,一簇黑色火焰,正在裙摆上蔓延 梦到这里,脸上忽然一疼,她被人啪啪打着脸。 还不醒,你是准备睡到死吗她听见了桑海恶劣的声音。 第58章 精分狐狸精 谢竹一睁开眼, 就瞧见桑海挥下来的手掌, 她反应敏捷的抓住了桑海手腕。 桑海皱眉, 银眸盯了她一眼说:别碰我, 松开! 谢竹放开手,小声的解释:是你要打我 桑海理直气壮道:我是为你好。 谢竹:我真是谢谢了。 她已经离开了地牢, 躺在柔软的床上。屋子里烛火明亮,窗户开了一半, 让冷风和外面嘈杂的声音一起传了进来, 魔气与浅淡的修仙者气息混合在一起。 出什么事情了谢竹问。 桑海起身去倒茶, 同时道:修仙者们来接你回家了。 谢竹愣一下:我的同门来了 桑海不屑嗤笑:不止,三大派的人, 全来了。 她转动着杯子, 银色的眸子带着一种冰冷的明亮。 他们说我们桑海一顿,然后解释说,我, 陶知言,还有复镜, 他们说我们是上古时期, 凶恶妖兽的宿生。 谢竹一惊:复镜就是你们的第三个人格 人格桑海似乎不太明白这个词语, 但她懂谢竹的意思,我们三个,你猜谁最讨厌你 谢竹想也不想的道:你。 陶知言喜欢她,复镜恨她,桑海讨厌她。 桑海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真有自知之明。 谢竹感觉自己的回答好像得罪她了, 她不该嘴快回答的。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谢竹道,我记得你的家族被灭门了,是不是跟我有关 桑海意味不明的盯着她:你猜 谢竹:我猜是可我不记得了。 桑海嘲讽的笑起来:不记得了不是最好吗一句不记得,就能抵消所有的过错。 谢竹沉默,她回忆起那个梦境,心中涌出一个糟糕的猜测。 她,或者说她自己也还不清楚的那个真实的身份,或许是桑海家族灭门,灵魂具碎的罪魁祸首。 所以桑海厌恶她,复镜想杀了她。 你以为这个任务算什么呢她起身走来,表情又冷又狠,像是冰刃做的莲花,美艳又尖锐,是替我找魂,还是你替你自己赎罪 谢竹僵住:我不知道,我真的 什么都不记得了。 桑海站定在她面前,眼神从冷到静,像是慢慢凉下去的水,没了滋味和感情。 真无聊。她说完,转身回到桌边,一口喝光了杯子里所有的水。 谢竹坐了一会,鼓起勇气下床,坐在桑海的对面:你能把我忘记的那些东西都告诉我吗我现在一片空白。 甚至如果不是连鸾影,桑海,以及复镜的暗示,她根本不会怀疑自己普通人的身份。 桑海冷冷的看着她:我不想跟你说话,让我反感。 谢竹所有的后续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死寂了几分钟后,外面传来轰的一声大响,修仙者的灵压迅猛的扩散开来。 对魔界的攻击,开始了。 桑海看了一眼窗外,忽然闭上了眼睛。 谢竹不明所以,而外面的打斗声在瞬息之间就激烈起来,灵光四散,她听见了魔族人的怒吼,还有建筑被损毁的声音。 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房门被推开,姥姥带着几个长老急急冲进来。 公主,您该去祭坛了。姥姥道。 谢竹立即站起身,朝着桑海看去。 她脸上的寒意,一点点的化开,变成了孩童一般的茫然,睫毛睁开,果真是陶知言的眼睛。 娘!陶知言扑进谢竹的怀里,她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祭坛之上,一见到谢竹就可怜的喊,我疼 谢竹心疼的看着她,试图与姥姥商量:她昨天才去了祭坛,就不能在多等几天吗 姥姥狠怒的瞪着谢竹:当然可以啊,只要你能让你们那些虚伪的正派人士从我魔界退出去!他们现在正在屠我族人! 谢竹搂紧了陶知言的肩膀,那个梦境清晰的浮现出来,她恍然有些窒息。 我可以去试一试她道。 试一试,你拿什么去试姥姥质疑道,再者,若是你骗我们,那我整个魔界,岂不是要因你毁于一旦! -- 第106页 几个长老围拢过来,面色不善。 谢竹急道:可陶知言说她疼! 姥姥一掌朝着谢竹打来:那也是她生来就得承受的命运! 谢竹带着陶知言躲过一掌,背后又有长老袭来,她顾前失后,被一道魔气扫飞,撞翻桌子。 陶知言被姥姥抓住了。 我们必须马上开启黑炎结界,不然魔界就没了!姥姥道。 陶知言挣扎,孩子一样脆弱的哭了起来:可是我很疼,姥姥,长大让我很疼 那你也要忍着,不然你要眼睁睁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被那些可恶的修仙者们全部杀尽吗姥姥道,你是我魔界公主,魔后拼了命才把你生下来,你没资格软弱! 陶知言不挣扎了,她含着泪,期盼扭头望着谢竹。 她希望谢竹救她! 谢竹明白,她撑起身,两个魔族长老立即联手,合力一击,用磅礴的魔气,将谢竹震出窗外! 谢竹摔在院子里,后背撞到石凳,疼得眼前发黑。 没顾上疼,她立马往祭坛的方向追过去。 天际,修仙者打出的道道流光与剑影划过漆黑的天空,不断有魔族的人从天上坠落,又有更多的前仆后继而上,为捍卫魔界而战。 谢竹看见魔族人的尸体陨落成灰的消失在她面前,不知道哪里响起了孩子恐惧又崩溃的哭声,修仙者与魔族人的力量时不时的溅落下来,在地上留下凹坑,在墙壁和屋顶轰下大洞。 耳边全是战乱的声音。 谢竹停下脚步,茫然的看着一切,眼前的画面,与她的梦境,重合了。 那个被染成红色的池塘,变成几乎真实的幻觉,就在她脚下,她听见孩子与母亲的喊声,清晰刺耳。 天道无情,你也无情吗 我没有谢竹喃喃回答,我没有无情 师尊!有人摇晃谢竹,师尊,你怎么了 是子诗。 谢竹回过神:你怎么来了你没去九莲圣寺吗 子诗道:我去了,九莲寺已经被黑雾全部包裹了,之前进去的人,没一个出来!耐安方丈怕出事,劝大家先不要轻举妄动。我把你追着魔族人失踪的事情告诉了奉平师尊,正好大家正在商议十日后讨伐魔界的事情,奉平师尊为了及时救你,提议提前日程,所以我们今天就来了! 谢竹着急的往祭坛赶去,边走边问:为什么要讨伐魔界你们听谁说的魔界公主是上古凶兽宿生的 子诗也茫然的摇头:我也不知道,大家都这么说。而且最近的确怪事连连,魔物躁动肆虐,反正是魔界的公主,本来就是该诛的! 谢竹皱眉道:魔界的公主又怎么了她不过才出生了一个月,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有做! 子诗想了想,还是激愤道:可她还是魔界中人,做事狠辣,不讲规矩,不论天道。若是能早日铲除,岂不快事一件免得日后她强悍害世,屠戮生灵。 谢竹下意识要反驳,但对于子诗的话,她又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似曾听过。 难道,以前她就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杀了桑海全家吗 谢竹后背发冷,她的确是寡恩淡仇,但她自认为自己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猜测,就把妇孺孩童通通杀尽。 以前到底怎么回事 说话间,她们已到了祭坛外,被一群魔族士兵围住。 子诗娇呵一声,拔剑便冲了过去,激愤的与魔族人混斗在一起。 谢竹不想參战,她一路躲让,打退几个魔族人后,竟意外顺利的来到了祭坛下。 抬头一望,长老们已经念起了咒语,陶知言浮上空中,忍受着被力量拉扯筋骨的疼痛。 干什么!谢竹还没来得及靠近,就已有魔族人过来阻拦她,她被迫缠斗。 她边打边进,艰难的爬上了一半的阶梯。 而祭坛上,陶知言的身体,已经快速的成长到了十七八岁的模样她就要成人了。 黑的魔气包裹拉扯着她的身体,痛苦的仰起下巴,身体像是一张被拉伸到极致的弓弦,再添一点力量,也会断裂。 可偏偏就在此时,那只狐狸,跳了出来。 不过一夜未见,它竟又多了两尾,六尾扇子似的甩动着。它在祭坛上略微一停,随后猛然冲向陶知言绷紧的身体。 尖锐的头部撞进陶知言的身体,继而一点一点的融合进去 陶知言再忍不住痛苦,她嘶吼大叫起来。 下一刻,浩瀚浑厚的魔气犹如巨大浪潮一般打来,穿过整个魔界,向着世间各地扩散开去,万物都随之一寂。 成功了!魔族人最先反应过来,狂喜道,我魔界又有魔尊了! 大胆妖兽,看我今日不灭了你!玉剑派的掌门一声怒吼,拿出镇派之宝修玉灵剑,吐出一口心头宝血,洒在剑身上。 灵剑鸣叫起来,爆出雷电般的灼目光芒,掌门怒喝一声,使出全力一挥,一股剑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凶狠力量袭向陶知言。 这一击,必定让她魂飞魄散! -- 第107页 陶知言还痛苦的闭着眼睛,毫无察觉。 不 谢竹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在她反应过来前,便已经飞身而动,以肉身挡住了那一击! 第59章 精分狐狸精 陶知言眼睁睁的看着谢竹被那道雷击一般的白光击中了, 她睁大的眼睛, 刹那间忘记了一切反应。 光芒渐渐消退, 谢竹的身体飘落下来。 陶知言终于想起了反应, 她大叫着接住了谢竹。 谢竹五脏六腑都碎了,鲜血不由自控的从她喉咙里涌出来, 她说不了话。 陶知言抱着她无措的哭起来,她抖着手指去擦拭谢竹唇角的鲜血, 可那血却越擦越多 不她哭着道, 不 谢竹想摸摸她, 然后告诉陶知言,不要担心, 她不会死的。 她死了, 不过世界重来一次。 所以,不用哭,不用难受, 她们还会再见面,然后重新开始的。 可她没来得及说出口, 便在下一刻, 失去了所有意识。 谢竹的世界归于黑暗, 而陶知言那双干净明媚的眼睛,也在那一刹那,变成了幽暗的漆黑。 股股魔气,从她的身体里流淌出来,流水般覆盖了整个祭坛, 黑色雾气缭绕盘旋。 一身黑衣的陶知言跪在正中,她怀里,是白衣染血的谢竹。 公主姥姥走到祭坛边,里面魔气浓郁得灼人,她畏惧的不敢靠近,只敢隔着距离说,你必须马上开启结界,不然我魔界 干我何事陶知言抬起脸来,她的眼眸,竟然忽然变成了一黑一白,凶恶,冰冷,这魔界,这天下,到底关我何事 姥姥张了张嘴巴,竟找不到话接。 凭什么我出生就要背负命运一黑一白的眼睛扫过姥姥,又盯向天空的正派人士们,凭什么你们说我该死,我就该死我自己的命,凭什么我不能自己掌控 天际凌空漂浮的掌门冷哼了一声,高高在上道:天命如此!你要怪,就怪天道无情,你我皆是刍狗! 陶知言冷笑:你们是狗,我不是! 她身上的魔气越来越浓重,漫过祭坛,沿着阶梯缓缓淌下,所过之处,生灵尽亡,就算是魔界中人,碰到了那魔气,也在转眼间被腐蚀成白骨,继而烟消云散。 她额间慢慢浮现出一个黑色的莲花印记。 我是疆界之主,我是世界之主,我要这天塌,我要这地碎!你们,凭什么管我她狰狞质问,天道我操.你.妈的天道! 她怒吼的话音落下的同时,所有的魔气冲天而起,吞天噬日!躲避不及的魔族人士,修仙者们,以及路上魔界周围的百余里方圆里所有无辜生灵,无一幸免 谢竹不知道她在那种失去意识的茫然里待了多久,朦胧的光与破碎的声音突然跳了出来。 她看见了乌发及腰,一身白衣的自己,站在一个莲花池的凉亭上。有一面目慈善的白发老人,牵着一个孩童,送到谢竹面前。 他们说了许多话后,谢竹牵住了那孩童的手: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唯一的徒弟,我发誓,我定会护你一生。 老人也立马道:还不快叫师傅。 孩童抬起肉乎乎的脸来,谢竹看见了熟悉的陶知言的脸。 她胆怯而又软糯含糊的唤了一声:师乎 谢竹温柔的抚摸她的发顶:嗯。 她与陶知言朝夕相处,住同一间屋子,坐同一个饭桌她教导陶知言一切。 读书,写字,修炼生活。 斗转星移,陶知言长大,十五岁时的她犯了大错,谢竹大发雷霆,罚她跪于门口,三天三夜。 可还没等谢竹看到或者想起那个错,时间便又是一跳,落在一间挂满了白色垂幔的屋子里,谢竹不着寸缕,靠在白发银眸的桑海怀里 这是那个春梦! 谢竹猛然惊醒,她喘息着睁开眼睑,发现自己躺在一口冰棺里,隔着厚重的白色冰块,她瞧见了模糊的光影。 意识慢慢清醒回归。 她还没死吗 身体僵硬得厉害,谢竹花了许久时间,才让自己的手臂抬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冰棺里的光芒的缘故,她发现自己的肤色惨白一片。 棺材盖沉沉的压着,谢竹一点也推不动。 她打算缓缓后再试,就是冰棺里越睡越冷她瑟瑟发抖,更加推不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天光忽然透过来,陶知言高挑的身影穿过那片光芒急迫的奔来。 棺材被一把推开,温暖的空气与陶知言狂喜的面容一起映入。 娘!她大声一喊。 谢竹一个哆嗦。 陶知言继而又哭了起来:你终于醒了! 谢竹吃力的往外爬,陶知言直接拉住她,用力的搂入怀里。 我好怕你不会醒了!她贴着谢竹的侧颈,蹭了一脖子的眼泪。 谢竹放软的靠在她怀里,温柔笑起来:怎么会我不会死的 在这些世界里,她是不会死的。 -- 第108页 所以,那个系统,真的是系统吗 陶知言大力的收紧手臂,箍紧这份存在感,生怕她会突然消失。 好冷谢竹还坐在冰棺里。 陶知言立马把她抱出来,挪到一旁床上,扯着被子往谢竹身上裹:这样呢,好点了吗 被子是冷的,还要自己捂,不如陶知言的怀抱,谢竹还想继续被她抱一会,但并不好意思开口。 她缩在被子里颤抖。 陶知言连着棉被一起把她抱住,脸颊执着的贴着谢竹柔腻的脖子。 我做梦都盼着你醒来她道。 谢竹下巴蹭了蹭她额头:你怎么把我救回来的 陶知言摇头:我不知道好像是在梦里,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你跟我就在这里了。 谢竹看了一眼门口,瞧见一个干净整洁的农家小院。 这里是哪里 陶知言回答:桃源。 嗯谢竹疑惑的接道,世外桃源 陶知言也茫然的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看见院门口的扁上这么写的,这里是一座山。 什么山谢竹更加茫然了。 陶知言直接连人带被子的把她横抱起来,带出小屋子。 院子不大,一共三间厢房,出了院门,是一片桃花盛开的桃林,院后是竹林与低矮的山头,一曲小溪从山上蜿蜒而下。 穿过桃林,是一处绝壁,壁下白云浓密,严严实实的遮挡着下方的大地。这座山,高耸入云,将这个间小屋,隔绝于天际。 这是一个避世隐居的绝好地方。 谢竹愣了愣,拍了拍陶知言的肩膀,跳落在地,不相信的又走近仔细看了看。 谁带她上来的,桑海还是复镜 你不喜欢这里。陶知言有些闷闷不乐的说。 谢竹道:不是不喜欢,是我还有 任务。 陶知言的魂魄,她还没找齐。 陶知言一脸懵懂茫然:还有什么 谢竹突然回答不了。 如果她把魂魄都找齐了,那陶知言,还会是陶知言吗 不会她会变成桑海。 她在冰棺里看到了被自己遗忘的过去,她收养了陶知言为徒。可为什么,她后来会靠在桑海的怀里,与她做那样的事情 陶知言与桑海,真的是一个人吗 怎么了陶知言拉住谢竹的手,眼神不安,你的样子好奇怪 没什么。谢竹脑子乱成一片,我就是很累,想休息。 那我们去休息。陶知言抱起谢竹,很快回到屋子里,两人一起上床躺下。 陶知言缩着高挑的身体,依赖的靠进谢竹的怀里。 这样的场景,让谢竹十分熟悉,晃神里,回忆的画面,随即跳入脑海里。 幼年的陶知言,也是这样,死活都跟要谢竹睡一起。 我怕。她含着眼泪,眸子湿漉漉的,委屈又理所当然的哭着说,我怕,我就要跟师傅睡一起。 谢竹无奈,把她小小的身子搂进怀里,纵容的说:好。 话音落下了很久,谢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又把脑中想的话说了出来! 连忙回神,她猛然发现,自己正被陶知言压着,衣衫解开,她春光毕露,而陶知言湿热的嘴唇亲过她的锁骨最后喊住了她的胸尖。 !!!谢竹惊得魂都要飞了,你干什么 她急忙推陶知言。 陶知言嘬紧了嘴唇不松,肉都被她吃进去了,又疼又酥。 你赶紧给我放开!她满脸通红,啊把你的舌头和牙齿给我收回去! 谢竹用力去推,陶知言抓住她手腕,强势的摁在两侧,同时松开了嘴,撑起身来,俯视着谢竹。 是一双银色的眸子,桑海出现了! 谢竹脸上的红潮,瞬间被吓没了。 桑海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在亲她之前,还是之后 谢竹。桑海视线扫过谢竹发白的脸,最后落在胸口上,你勾引我。 谢竹:不,这是个误会。 她扭动手腕,想把衣服拉好。 桑海加大力气,牢牢的压住她。 误会桑海嘲讽的勾起唇,你知道你以前在我怀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姿态和模样吗 那个梦境立马跳了出来,谢竹慌了眼神。 哦,原来你还记得。桑海冰冷尖锐的笑起来,你把什么都忘了,可偏偏,记住了最不齿的事情。你说,你自己是荡,还是贱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是娘,还是娘子思考ing 第60章 精分狐狸精 贱 谢竹被桑海说白了脸, 她大力挣扎, 手脚并用的把桑海从自己身上顶开, 拢好衣服。 我不知道过去到底怎么回事, 但你这样说话,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桑海跌在床尾, 阴冷怪异的笑起来:对,你忘记过去了, 那我或许应该 -- 第109页 她说话的同时, 重新扑倒了谢竹, 动用灵力,以绝对的力量压制住她, 银眸盯着她的眼睛道, 继续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帮你重温了一下当时你跟我,做的那些勾当事! 她膝盖嵌进来, 大大顶开谢竹的腿。 你干什么谢竹慌张的挣扎,桑海, 你别乱来! 之前她不是这个画风的, 现在这是抽了什么风 桑海抽出谢竹的腰带, 抓着她的手腕,往床头上捆。 桑海,我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谢竹在慌乱里试图讲道理,你的魂魄不是还没找回来吗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找魂魄不然一会陶知言 她是不是上过你。桑海强势的捆住了谢竹的腕子,捏她的下巴问, 陶知言。 谢竹一惊:你怎么知道 桑海笑起来:现在知道了。 谢竹: 原来是诈她的! 她碰你的时候,你也这样挣扎了吗桑海一点一点的剥谢竹的衣服,还是万分配合 谢竹无力的蹬腿:你别这样 跟我就如此不情愿,你就那么偏爱陶知言吗桑海看着她,眼神里慢慢浮出报复性的狠意,那一瞬间的样子,与复镜极像,可你会亲手杀了她。 谢竹停住:你什么意思 桑海正要说话,动作忽然一停,阴冷的魔气突然涌现,她再抬眼时,眸黑如墨。 复镜出现来了。 谢竹一愣,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复镜垂眼上下一瞧,看她衣衫狼狈的样子,果真满脸厌恶。 谢竹尴尬道:你能听我解释吗 解释什么说你其实是干干净净的白莲花吗复镜嫌恶道。 谢竹: 她能说是因为你们三个人格轮着搞我,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算了。谢竹道,你走吧,让我一个人绑在这儿。 等陶知言出现了,再来救她。 算了复镜眯起眼睛来,你这么喜欢算了吗 谢竹:不然,我应该怎么 跟她硬刚吗 复镜重新扫视着谢竹的身体: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谢竹立马道:不,我不想 按照复镜对她的态度,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游戏! 你不是无所谓吗复镜道,那这个游戏,你也肯定不会在意。 她一伸手,一旁的桌子直接被她吸了过来,上面的茶杯与烛台乒乓响动。 谢竹看着烛台上的白色蜡烛,满脑子可怕的念头。 你不会吧谢竹吓得使劲挣扎,你们一个个的,今天是都疯了吗 复镜拿过一支蜡烛,手指一动,生出一股黑色火焰,点燃蜡烛。 那火光魔气森森,若是碰到人的皮肉,必定灰飞烟灭! 这个根本不是什么恶劣的捉弄游戏,是要命的游戏! 谢竹怕得直缩:你伤害我,也是伤害你自己,你可想清楚了。 复镜垂眸盯着焰火,神情阴冷:是啊,我总不能杀了你。 她说完,悠然挥灭火焰,径直下床,头也没回的摔门而去。 谢竹逃过一劫,可心里那口气,却反而憋得她更加难受。 她躺在床上,费力的回想,以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知言和桑海是不同的两个人,还是一个 还有复镜 她的回忆,断在陶知言犯错被罚跪那里,想不起陶知言犯的是什么错,也想不起那之后的事情,除了那个不堪的梦境。 谢竹不知道躺了多久,外面终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陶知言总算是出现了。 你她瞪大了眼睛,惊讶无比的看着谢竹被五花大绑的样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谁干的 谢竹:一言难尽,你先帮我解开,我手麻了。 陶知言连忙松开带子,扶着手臂酸麻的谢竹坐起来。 到底是谁做的陶知言看着谢竹衣衫不整的样子,愤怒的眼睛都红了,我要去杀了她! 谢竹心累道:不是你吗你趁我不备的时候咬了我,你忘记了 陶知言立马梗着脖子道:是你自己同意了的!我说我要吃奶,你说好! 谢竹:我那是我那不是在回答你的问题 而且她根本没听见她提问! 我不管!陶知言气哼哼的道,这里没有羊奶也没有牛奶,只有你。 谢竹好气又好笑:可我也没有奶啊。 陶知言默默瞄着谢竹的胸口不说话,那执拗的小表情上分明写着:没有我也要吃。 谢竹有点心力憔悴,可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的平静,她还是耐心道:我真的不是你娘,我不能,你也不能那样吃我的我的反正那就是不合适的! -- 第110页 陶知言看着她,一点点的扁起嘴巴,眼圈迅速湿润,落下泪珠子。 可我想那样对你做,每天都想。她拉住谢竹的手,哭哭哒哒的说,你因为差点我死了,你对我这么好,我也会对你的好的,为你死,我也愿意! 谢竹看她哭就心软,擦着她眼泪说: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整天哭,出息呢 陶知言哽咽着说:我不要出息,我要你。 谢竹安抚她:我不是在这里吗 陶知言泪眼婆娑,巴巴的看着她:你会永远和我待在这里吗 谢竹迟疑,这个地方漂亮是漂亮,可住久了一定会无聊 陶知言鼓起脸,泪花滚滚的:你会吗会丢下我吗我再也不想看你在我眼前消失了 谢竹叹了口气,捏捏陶知言孩子似的可怜的脸:我不会丢下你的。 陶知言这才满意,小狗似的扑进谢竹的怀里。 你真好,我喜欢你。她蹭蹭谢竹的脖颈,满心愉悦,我爱你。 谢竹心里一跳,系统的提示音同时在脑中响起:恭喜宿主,完成附加任务,主任务待完成,请继续努力。 等等!谢竹急忙在脑中叫住系统,我想起过去的事情了,我知道了我跟陶知言的渊源,现在告诉我,你真的是什么系统吗这个任务,只是一个任务这么简单吗 系统干脆利落:是。 谢竹:我不信,这不能解释! 系统:我说的是实话。 谢竹: 这破系统,还是一样的屁也问不出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系统又道:等你做完任务,一切就会真相大白,加油。 谢竹: 她转头,看了看屋外与世隔绝的院子,再看着怀里现在乖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变人格的陶知言,预感她以后住这里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天色渐渐落下,屋子里点起烛火。 没事情可做的谢竹与陶知言,只能早早上床休息;而且,这院子,还只有一张床。 谢竹建议分开睡,免得半夜陶知言突然人格转换,然后对着谢竹熟睡的脸就是一耳光,想想就可怕极了。 可陶知言死活不同意。 谢竹睡床也就跟着睡床,谢竹去睡躺椅,她也跟着一起躺,铁了心的要做最顽固的牛皮糖。谢竹实在是被磨得没了脾气,心想睡就睡吧,等她睡着了,自己再溜。 结果她也一不小心的着了,还没等到她按照计划实施,突然出现的桑海人格就一脚将她踹到了床下,并且警告谢竹,再趁她睡着的时候靠近,就会拧了谢竹的头! 谢竹:我好冤枉。 如此数天,夜夜如此。 她被陶知言缠着睡一起,然后在半夜的时候被桑海或者复镜踢下去,早上再被陶知言抱回去,然后接着被嫌弃 她的生活,可谓是日日多姿多彩。 谢竹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慢慢习惯这个生活节奏,她现在能准确的抓到陶知言人格转变的时机,然后趁早拉开距离,避免争端。 平稳了几天之后,一向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天了。 一层淡淡的乌云笼罩着天际,偶尔会有一道闪电突然划过,却没听到雷声。 谢竹奇怪的看了一阵,再转头,目光小心的打量一旁的桑海。 桑海在另一边看着天,表情分外的冷,也不知道是不是糟糕的天气也破坏了她的心情。 谢竹抿了抿嘴唇,很想说话。 这里就她们几个活口,只有彼此作伴,地方也不大,这一段时间,她把后山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遍,实在找不到其他的能打发时间的东西了。 她甚至生活枯燥得连饭都没能吃上一口,全靠修炼灵气维持生命,现在就算是给谢竹一条苦瓜,她都能吃得滋滋有味。 哎!谢竹还是没憋住的开口了,那个魂魄,你放弃找了吗 桑海转头,冷冰冰的看着她,语气笃定:你想离开这里了。 第61章 精分狐狸精 谢竹反问她:你就完全没打算过离开吗 桑海一直没有回答。 天色在迅速的变暗, 乌云一层一层的压下来, 闪电像是一种明亮的龟裂, 在天际骤然亮起, 白焰火一样的节节炸开,存现一秒, 转瞬消失。 屋子一明一灭。 复镜身上的魔气,在明灭交汇里出现。 人格转换了。 同时, 第一道惊雷终于震响, 声音震耳, 谢竹感觉窗户都抖了一抖。 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屋子里黑得只剩一层朦胧的影子。 谢竹去点上了灯火。 橘色烛光映出了复镜漂亮而又狠辣的脸, 她漆黑的眼睛里满是兴奋的暴虐。 谢竹心脏一紧,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复镜没理会谢竹,她盯着天空,阴森道:有人来了。 什么谢竹意外, 谁来了 复镜奇怪的看了谢竹一眼,里面是残忍的笑, 谢竹觉得她那笑, 像是第二个世界里的桑海。 -- 第111页 下一刻, 复镜直接从窗户飞出,眨眼间消失。 谢竹赶到窗口,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天空,轰鸣雷声滚下时,凶悍浓郁的魔气同时扫了下来。 这股魔气, 竟比在祭坛上,陶知言与狐狸合体时更加凶猛磅礴,直压得人心口发堵。 谢竹预感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要来了。 她急急忙忙的冲出院子找人。 复镜!她从院子一路追出去,院外盛开的桃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枯萎了。 粉色的娇嫩花朵萎成一团,一碰成灰。 远处也不再是雪白的云朵,而是灰色的浓雾。 怎么回事 谢竹茫然的走了几步,忽而感觉到同门师兄弟的气息,与复镜身上的魔气来自同一个方向。她立马追过去。 打斗的灵气与魔气波动很快传了过来,复镜一定与玉剑派的人交手了,掌门也来了,复镜可千万不要出事 谢竹加快速度,她刚到,就见一个身影砸落过来,隐约看着像是子诗,谢竹连忙接住她。 子诗重重的落在谢竹的怀里,胸口一个黑乎乎的大洞,心脏没了,她大大的睁着眼睛,已没了生息。 谢竹愣住,这到底怎么回事 又一道闪电亮起,谢竹抬头一看。 复镜凌空而立,手中掐着她师弟林奉平的脖子 不!谢竹急忙喊,复镜,不要! 复镜听见了她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她盯着谢竹的眼睛,慢慢扬起了笑。 咔擦林奉平的脖子直接被扭断了! 复镜一扬手,林奉平的尸体砸落在谢竹的脚步,他扭着头,空洞的眼睛直瞧着谢竹。 谢竹愣愣的站着,她想起来了。 过去的陶知言,不应该说是,还没有变成桑海的陶知言,为什么被罚跪了三天三夜。 与现在几乎一样的理由,陶知言杀了她一位师兄府邸里的所有人,理由是,他向谢竹提了亲。 这就是妖的劣根性!耳旁响起那一天,同门们激愤的对话,它们根本没有规矩,随心所欲!这样的东西,凭什么能继承疆界它就应该被处以天雷! 对!妖就是妖!再怎么教,也改不了嗜血的本性! 杀了它,碎她妖身,灭她妖魂,屠她全族!不然何以慰藉师兄亡魂! 谢竹踉跄着后退。 所以桑海被灭族碎魂,她是真的参与了的吗 她抱住头,想不起来了思绪被彻底的搅乱了,所以的信息与画面混合在一起,她失去了方向。 浑噩之中,漆黑的天空猛然亮起灼目的白光,七道巨大闪电,同时出现,如同白龙,遨游天际。七道闪电,一齐劈向了天空的正中心! 而那中心之下,站着的是复镜。 闪电噼啪汇合,集聚成一道巨大的雷电,轰向复镜。 明亮夺目的白光映亮谢竹的眼睛,她仿佛透过那道闪电,看到了过去。 一席白衣的桑海,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 而现在,这一幕,犹如昨日重现。 复镜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哪怕雷电降落在即,她也不会为之胆怯,颤栗,闪躲。 她就那么任由黑衣与黑发翻飞,任由雷电劈下 谢竹膝盖一软,竟直接跪倒在地。 闪电击中了复镜,漆黑的魔气,瞬间散迸而出,犹如狂风过境,枯萎的桃树全部吹成粉末,随风飘散 谢竹本能的闭上眼睛,等她再睁开,发现周围环境全变了。 不再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山顶小屋,而是那个九莲圣寺。 原来,那段隐居的打闹时光,那个只有她们的小世界,只是一场幻境。 现在复镜被雷电击杀,幻境也消失了 而谢竹就跪在寺庙的后花园里,身旁的树木尽数枯萎,面前不远处,就是一个不大的莲花池。池里莲花已枯,干涸的荷叶浸泡在灰色的水里,一池荒凉。 但是,独独最中间的地方,却傲然的立着一个干枯的莲蓬,里面魔气与灵气混合,十分奇妙。 这就是装着桑海魂魄的三色莲子。 谢竹在茫然里找道方向,她急忙下水,把莲蓬里的莲子挖出来。 圆滚滚的莲子躺在手心,并不是三色,而是三枚青黑色莲子。 谢竹手抖起来,这莲子,不正是她每次任务结束后,系统给她的莲蓬里那另一半的莲子吗 她每次做完任务后,取用青色莲子的时候,那黑色莲子,也一样在消失所以,那黑色的莲子,是被陶知言,或者桑海吃了吗 谢竹站在池水中,只觉浑身冰凉。 这个任务,就是一个巨大的局。 她混混沌沌,不知身在何处,忽然听见头顶一声怒喝:妖物,你还没死! 谢竹急忙抬头,她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从天上坠落 那是小时候的陶知言! 谢竹立马回神,飞身过去,一把接住了陶知言。 陶知言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谢竹的怀里,勾着谢竹的后颈,委屈害怕的哭起来。 师乎她带着委屈鼻音,软糯糯的叫,师乎,我怕 -- 第112页 谢竹抱紧她:不怕,我在 陶知言缩知谢竹的怀里,哽咽的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谢竹哑住,不能回答。 陶知言立马掉着泪珠子哭起来:就是我做错了事,师乎,我现在改,来不来得及弟子改,弟子以后再也不犯错了,不要用雷电我,好疼 还敢妖言惑众!谢竹的掌门与其他两派的掌门一起从天落下。 白莲仙子。一人道,你赶紧杀了这个妖孽!她不仅屠杀了九莲寺所有僧人,连她自己的魔界全族,她都一个也没放过!现在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就用这种无耻的法子,骗你心软!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陶知言茫然的睁着哭湿的眼睛,并不明白他们的话。 谢竹道:那不是她做的,是她身体里的其他人。 胡说!掌门怒道,谢竹,她是给你灌迷魂汤了吗你这么向着她!根本没有什么其他人,全都是她一个人!不过一点障眼术,你怎么就上当了! 谢竹闭了闭眼睛,知道无法反驳。 此刻天真单纯的,不过是小时候的桑海。 等她长大 不,那不是她陶知言的错。 陶知言是陶知言,桑海是桑海,她们应该被分开。 不,我不能答应。谢竹抱着陶知言后退。 胡闹!掌门勃然大怒,你一次又一次的护着这个妖孽,是要背叛宗门吗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弟子,你师弟,是怎么死的了 谢竹干哑道:掌门,我对不起,我不能不管她。 执迷不悟!掌门怒不可遏,我玉剑派没有你这样大逆不道的孽徒!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 他说完,一道剑光砍来! 谢竹堪堪躲过。 她是打不过掌门的,更何况,掌门身边还有其他的高手。 谢竹不过躲了三招,就被掌风直接打飞,带着陶知言一起,狼狈的摔进池水里。 师乎陶知言哭了起来,你不要管我了,我不要连累你! 谢竹摇头,她看着掌心里的莲子。 把魂魄还给陶知言,这个世界就能结束可是,加上这三魄,陶知言就已有了六魄,魂魄几乎完整,她就不会是陶知言了。 师乎,你放开我!陶知言看到掌门提剑走来,急得不停的哭,放开我! 谢竹收拢指头,看向师傅。 这一切,就不能弥补吗她问,死掉的生灵,我们可以超度,可以在下一世补偿,陶知言我也会带走 带走了又如何掌门怒道,明年,后年,她还不是一样会出来屠杀生灵!一句补偿,不能恕罪!妖就是妖,天不该生,生下来,也容不下! 话音落下,掌门猛烈一剑砍来。 磅礴的灵压掀飞草木与池水,杀意已决。 谢竹看着陶知言哭泣的脸,捏碎了三颗灵子。 三道魂魄顿时钻出,呼啸着冲入陶知言小小的身体大地开始震颤,那只被镇压在池底的上古妖兽,即将被放出来 可谢竹顾不得了。 她闭上眼睛,心里填着无数的无奈与身不由己。 系统的提示音同时响起:恭喜你,第四个任务完成。 第62章 终卷 谢竹坐在每次完成任务后都会进入的那间石室里, 面前, 是那支青色莲蓬。三枚莲子, 已经倒出, 就置于桌面。 她并不想吃。 呆坐许久后,系统道:还有最后一魄, 一切就要结束了,你不着急进入下一个世界吗 谢竹盯莲子, 问系统:你到底是谁。 系统默认片刻, 道:你若执意要答案, 那便当我是局外之物。天外天,人外人。 为什么谢竹问, 为什么会有这个任务 系统道:答案, 你会自己找到的。 这一句话后,系统再没说话。 谢竹抓起莲子,缓慢的放进口中。 事已至此, 她只能继续往前走,别无他路。 第四个世界, 是按照谢竹原本的复制的虚构世界。 谢竹从床上坐起, 看见了自己不知居住了多少年的熟悉卧房, 白色的垂幔隔着外间,窗开半扇,可见后院的莲花池。 池中,有一支正盈盈发光的白莲,那朵莲花, 就是桑海的最后一魄。 看着莲花,回忆如潮水悉数归位涌来,谢竹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原本的世界,穿越的世界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她只觉浮生如梦,往事皆如云烟。 外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谢竹抬头看去,垂幔被掀开,连鸾影走了进来。 谢竹愣愣的看着她,记忆迟钝的一点点的涌回来,她僵了许久,才喊了一声:连师姐。 连鸾影一席蓝袍,脸颊上又带回了面纱,只露出烟雨似的眉眼。 想起了吗她走到床边,坐下。 谢竹立马缩起了身体,无意识的露出防备的姿态。 -- 第113页 连鸾影侧眸盯着她,轻声道:去其他世界走了几趟,你也还是没变。 谢竹沉默。 连鸾影一笑:现在话也不愿和我说了吗 谢竹垂着睫毛问:你怎么过来了 连鸾影道:自然是来看你。 谢竹道:我没事。 气氛沉默下去。 连鸾影渐渐淡了笑意,她收回视线,目无焦点的看着屋子:你恨我吗 谢竹没接话,她自己往下说:恨我支持了他们,对桑海处以雷刑,恨我在你做任务的时候,骗你。 谢竹回忆起那些事情,除了雷刑的事情,其他其实并无感觉。 骗她也好,算计她和陶知言,阻挠任务的事情也是,都过去了,她也就不在意了。 反正,结果依旧。 连鸾影眸色沉敛下去:你真的什么也没变。 谢竹睫毛一颤,脸色发白。 连鸾影继续道:你淡仇寡恩,凉薄如纸。世间于你,皆是过眼云烟。你,救不了她。 谢竹抓紧了膝盖上的裙摆,终于露出慌乱的情绪来。 当年,疆界之主桑海因其本性暴戾,不通人性,不理人情,为一时恶劣玩心,竟融合世界疆界,故意制造血腥战事rsquo;只图一时快意,全然不顾万千生灵性命,犯下杀戮大罪,她因而被罚轮回入道,重学七情六欲,感世间悲苦。 桑海以九尾狐形身转世于灵狐族,由得正道的灵狐族长亲自抚养。灵狐族隐居山林,族人皆得正道,本以为桑海从小寄养在其中,必定能学到几分纯善,可谁知灵狐族中竟有魔族人隐匿,桑海受魔气影响,暴虐之性又起。 于是云鹤仙人洗去了桑海在灵狐族的所有记忆,将她交给了圣莲一族的谢竹。 谢竹只有桑海一个弟子,又只师徒二人隐居,原本应当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入魔生暴的,可世事难料,最终还是以桑海师兄一府之人,尽数惨死,血腥收场。 桑海本性难改,不配为疆界之主,应当被处以天雷这是万人支持的事情,谢竹改变不了,反而因为一心护着桑海,被连累到逐出师门与家族。 她带着还没完全变成桑海的陶知言,两年流离,两年追杀,陶知言在一次次的死里逃生里,逐渐变成了桑海的模样。那个,人人喊诛的残忍样子。 她越是拥有桑海的能力的样子,就越是不被容纳。 谢竹渐渐意识到,她与桑海,继续这样下去,谁也活不成。世人不容,天道无情。 谢竹选择了回去,她主动提出了合作。 回忆到这里,谢竹用力闭上眼,是她亲手,把桑海送入了圈套。 她用桑海的命,换了一个轮回。 只要,她愿意为了轮回世界里的陶知言,或者其他的任何一个人,留在轮回的世界里,她就能永远与陶知言留在那个世界里。 可她没有。 连鸾影站起身来,推开了另一扇窗户,看着那一片摇曳的莲花。 这是你轮回的最后的世界。她道,可你们不会留在这里。 谢竹哑声道:你怎么知道 连鸾影环顾着这栋青砖乌瓦的庭院,看着莲花池,看着里面的凉亭,一笑:因为这里,是你背叛桑海的地方。 谢竹说不出话。 连鸾影回头望着谢竹:你后悔吗 谢竹茫然的怔楞。 连鸾影似乎只是想问那一句话,而不想要答案。 世间这些事,由天不由人。她自顾自的说,活得越长,我就越来越相信,宿命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的。像你和桑海,轮回一次,仍旧是一样的结果。 不会一样的。谢竹痛苦道,不会的。 连鸾影看着碧蓝的天际,忽然问:你会记住我吗 谢竹没回过神。 你会记住我的,对吧连鸾影追问,当你回忆往昔的时候,你会记得我吗 谢竹还没回答,就感觉到了桑海的气息,正在飞速靠近,她想也不想的立马冲向窗户。 那朵莲花,那最后一魄不能让桑海拿到。 这是最后一个世界,是她们最后的机会。 连鸾影在窗前拉住了谢竹,眸底一片晦暗。 你我一起长大,一千多年的情谊,她低低的道,我不求其他,只要你记住我,恨也好,厌恶也好,我要你记住。 谢竹挣扎:你放开我。 连鸾影固执的追问:那你会记住我吗 会。谢竹不得不道,我会记得,你想杀陶知言的样子,也会记得那一天,你从崖上跳下,救我的样子。 好。连鸾影点头笑起来,那便好。 她一松开,谢竹就迫不及待的离开屋子,直奔莲花池。 桑海已经站在了凉亭里,白衣如雪,银发似霜,背对谢竹,而她面前,就是那支发着光的白莲。 谢竹脚步渐渐沉重的缓了下来。 不管她怎么解释,桑海也不会原谅她那一次背叛。 而最初,谢竹自私的计划里,也没有考虑过桑海原谅的事情,她以为,她们可以留在那轮回的世界里。 -- 第114页 命运总是恶劣的,人的本性,也总是难改的。 莲花开得真好。桑海开口说话,嗓音里竟满满都是孩子气的笑意,陶知言的影子。 谢竹心里一动,桑海这时候回过身,那双冰冷的银眸直直盯着她,里面哪里有温暖的笑。 尤其是中间那一朵。她道,美得让人心醉。 我谢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嘴唇张张合合,最后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隐居在这里,再也不出去。 这里桑海挑眉环顾四周,这么恶心的地方,我可住不下。 她朝着谢竹走近:我以前以为,你是爱我的,要不然,怎么肯委身在我之下。现在再想,那可真是我经历过的,最恶心的事情。 谢竹脸色发白:我是真的爱你的。 桑海没有表情道:你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是世界该结束的时候。你不是爱我,你是想离开。 不是谢竹急忙走近,想碰桑海,被她躲开。 我不是陶知言。她道,不是了。 她一伸手,将池中那朵莲花吸到手中,莹白的光芒,顿时盈满她掌心。 不要谢竹摇头道,我们不能又走回原点。 桑海抓着那朵莲花,盯着谢竹的眼睛问:你骗我回来,你看着我被天雷电回狐狸原形,你带着人,杀尽我族人,把我的原形一并烧成灰烬时,心疼过吗 因为我没有别的选择!谢竹哭着道,我若不那么选,我们就连这个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桑海捏碎了那朵莲花,魂魄丝丝缕缕的融入她身体里时,她开口说: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 谢竹愣住:什么 桑海闭了闭眼睑,将最后一缕魄吸入身体里,她额间的红色莲花,缓缓的消隐下去,强悍的灵压,同时猛然扩散出去。 谢竹被撞得一退。 系统提示主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同时响起。 桑海举步走近,那银眸更冷了。 在你的心里,从来都只有那个单纯的陶知言。她一字一字的道,所以当我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时,你选择了背叛。你要轮回,要一个新生的陶知言。 谢竹的瞳孔微微一缩,比起桑海,她的确是更偏爱,不,更缅怀陶知言。 我说对了。桑海捏住谢竹的下巴,贴近她漂亮而冰寒的脸,牢牢盯了谢竹发抖的眼眸许久,她哑声道,我爱你。 结束了。 所有世界。 第63章 终卷 黄粱一梦, 梦醒, 现实依旧。 世界轮回结束, 谢竹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她独自站在那个凉亭上, 看着池水里摇曳的莲花。 她在轮回的世界里找齐了桑海的魂魄,她完成了任务, 她回来了。 可这里,桑海已魂飞魄散。 谢竹慢慢蹲下身, 脸埋进膝盖里, 她宁愿那几个世界的事情, 只是一个梦境。 背后,轻轻传来一声叹息。 谢竹红着眼睛抬头看过去, 是云鹤仙人。 您怎么来了谢竹吸了吸鼻子, 站起身。 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他摸了一把胡子,走到亭边, 事已至此,你想开点吧。 谢竹瞥开视线, 没有说话。 她陷入了后悔里, 如果她一开始, 没选择回去,没选择冒险,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就没有其他挽回的办法了吗谢竹殷切的问,她就真的回不来了吗 云鹤仙人负手道:你信天,还是信人 谢竹:什么 云鹤仙人抬手, 指着青茫苍天:其实结局早已经注定,你再试几次,都是一样。 谢竹猛然明白过来,后背发凉。 仙人的意思是,是天不容她。 云鹤仙人叹息道:天要易主。疆域之事,总是要握在天意里,才是合适的。 而桑海自傲独行,不管天不顾地,她自我为是,谁的话也不听。 我当初选你为她师傅,也是想着你生性少情,可谁又能料到,你与她会成那般模样。现在想来,不得不叹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那后来,我与他们的条件,我进入轮回世界里的事情谢竹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测。 云鹤仙人抚着胡子:你师姐会出现,不就是答案吗 他顿了两秒,随后才说:你师姐,是下一任疆界之主。 谢竹惊愕得回不过神。 云鹤仙人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去深想的好。至少,你师姐还是护着你的。 谢竹不在意连鸾影会不会护着她,她只在乎一件事情。 还能有办法救桑海吗谢竹扑通跪地,求道,求仙人告知。 云鹤仙人长叹道:你去求你师姐吧,她是疆界之主,或许能有办法,我帮不了你。 谢竹垂下睫毛:谢仙人指点。 -- 第115页 谢竹兜兜转转,半个月后,才进了连鸾影的府邸,进了府,她又被告知连鸾影公事繁忙,暂不会回府。 谢竹就在府里又等了足足一月,终于见到了她。 连鸾影换了一席白衣,没再带着面纱,就那么露着脸颊上火焰一样的莲纹。 以前,都是我这样等你。她走近,话音带笑,像是聊着一般的家常。 谢竹很想带出一点笑容,好连鸾影高兴一点,可她到底是笑不出来,她只温声说一句:你回来了。 连鸾影嗯了一声,问谢竹要不要吃点什么,她命人去准备。 不用了,我不饿。 连鸾影一笑:我饿。 谢竹顿了几秒:那我陪你吃。 连鸾影笑着,没接她的话。 气氛,沉默下来。 谢竹一直想提桑海的事情,又怕直接开口会惹连鸾影不高兴,一直忍着。 一顿饭,在安静得死寂的气氛里,吃完了。 连鸾影站起身,从容写意道: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再多住几天吗 谢竹抬起眼: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算的,做下一任疆界之主 连鸾影回视着谢竹的眼睛,平静里夹着几分上位者的居高临下。 如果我告诉你,你只能问我一个问题,你会问什么她道,我能告诉你这一切的答案,桑海,你,我命运的真相,你要问吗 谢竹只惊诧了一瞬,便道:我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吗 连鸾影避开了她的视线,抬脚便走。 谢竹要问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师姐!谢竹追了一步,大声道,告诉我怎么救她,我求你! 连鸾影没回头:她魂都散了,没救了。 没有。谢竹道,如果她真的不在了,那我在那些世界里看到的人,又是谁 连鸾影沉默。 谢竹拉住她的手腕:师姐,我求你了 我要是拒绝呢她回头,睨着谢竹道,你会如何记恨我吗 谢竹盯着她的眼睛,说得很坚定:我会死。 连鸾影把手抽了出来,她站了很久,最后才说:就算我愿意帮你,可桑海,并不愿意见你。 什么意思谢竹不明白。 黑色的莲子,是忘魂水浇种出来的。连鸾影道,七颗莲子,忘七情,她不记得你了。 谢竹捏紧了手指:没关系,我可以重新追她。 青色的莲子,你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吗连鸾影问。 谢竹立马摇头,她记得,她只能问一个问题。 我只要知道,怎么救桑海,或者你告诉我,去哪里找她。她哀求的看着连鸾影,师姐,你最后帮我一回,好不好 连鸾影冷然道:你和桑海落到如今的下场,我也在其中推波助澜了无数,就算这样,你也要求我吗 谢竹没有犹豫:我求你。 连鸾影吸了一口气:谢竹,你除了她,就真的没有其他在乎的东西了吗 谢竹红了眼前,坚定而决绝:没有。 连鸾影笑了一声:其实也挺好,那这样,我在你眼里,就不是什么笑话了。 她往前走去。 你跟我来吧。 连鸾影带着谢竹,走到了疆域之渊,她站在渊台上,俯视着下面泡沫一般斑斓浮动的世界疆界。 桑海就在其中一个世界里。连鸾影道,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你若能找到她,那我就祝福你们。 连鸾影退了下来,黯然而又冷漠道:但我希望,你的结局,与我一样。生生世世,求而不得。 谢竹走到渊台,那下面,有数不清的时间,数不明的路人。 桑海,就是那沧海一粟。 谢竹抿起嘴角,轻轻一笑,她跳了下去。 听见那声音,连鸾影脚步停住,用力的闭上了眼。 谢竹不记得自己找了多少个世界,也不记得到底多少年了,时间在漫长的寻觅里,失去了意义,她有时候会觉得,寻找那个动作,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也因为太麻木的习惯,以至于,当她穿过马路,在拥挤的人潮里看见桑海的时候,她几乎没反应过来。 桑海仍旧是一头显目的白发,扣了一顶黑色鸭舌帽,穿着宽松的长T恤,下面是黑色工装裤,她面无表情,与谢竹擦肩而过。 谢竹愣了一秒,回头喊道:哎。 桑海没回头。 谢出追上去,拉住了她:那个 桑海垂眼看着她,满眼陌生和警惕:干嘛 谢竹眨了眨眼睛,露出无辜而温柔的笑容,问她:你看见我掉的东西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我也说不出来算不算烂尾,感觉是我自己完全没想清楚要写什么样的故事,也挺难受的,虽然说不出难受啥,也不知道我现在在BB啥,我自己也不清楚。 -- 第116页 这本书成绩很糟糕,全靠几个读者捧场,能写完,太太太太太感谢这几位一路支持的读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