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有衿莫寒》 第1章 重生异世是皇女 “生了，生了……”一群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吵！”她翻了个身继续睡着，难得过个周末不用加班，手机关机，想睡个安稳觉，还是被人吵醒了，“啊……”她好想大叫一声，可出来的却是“哇哇……”的啼哭声。 猛然睁开眼睛，这世间模糊一片，莫非自己最近加班过多，瞎了不成。这样一想，可吓坏了她，眼泪都急的流出来了。 “恭喜皇上，恭喜凤后，喜得皇女……” “恭喜皇上，恭喜凤后，喜得皇女……” “恭喜皇上，恭喜凤后，喜得皇女……” 一片恭喜声夹杂着跪地行礼时衣服摩擦的声音传来，她只觉得自己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赏！哈哈……来，让朕好好看看朕的八皇女，哦呦呦……母皇的心肝宝贝儿啊！哭声这样响亮，日后自是个身体强健的，凤后，辛苦你了！”皇上一手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小女儿，一手轻轻附上刚生产完还有些苍白的凤后手上。 “这是臣侍应该做的！”凤后虽身体疲乏，可看着小女儿面色红润的小脸蛋儿，感觉再疼再累都值得了！ 帝后二人看着襁褓中的小人儿越看越喜欢，爱不释手地逗弄着。 “陛下，给孩儿起个名字吧！”凤后抬眸看向面前这个女人，她虽为皇上，后宫君侍众多，但待他却总是最好的！ “光明坐觉幽阴破，温暖深知覆育长。明日白麻传好语，曼声微绕殿中央。望我儿一生平安康健，饱暖不愁，便叫莫寒吧！”女皇想了想便说道，这个女儿上有皇姐为太女，不需承担国家之大任，便只需一生快活便好。 “莫寒，莫寒……好名字，臣侍谢过陛下。”凤后对这个孩子喜爱非常，他的长女已被立为太女，便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平安快乐。 二人的心意竟然不谋而合。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见过太女殿下！” 想必是太女下学回来，听说添了小妹妹，便急着来看了。 “孩儿给母皇父后请安。”还未等二人回答，她便快速地冲到莫忧身边，“妹妹？母皇，这是凡儿的妹妹吗？” 看着小太女一脸惊喜的表情，皇上并未怪罪她的失礼，在皇家，最难求的便是亲情。 “对啊！这是凡儿的妹妹——莫寒，凡儿要努力学习，将来做好一国之君，替母皇和父后保护好妹妹。” “嗯，妹妹，姐姐会变强大保护你的！”小太女轻轻摸着莫寒的小手信誓旦旦地说。 莫寒也不禁被她逗乐了，只听她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小太女激动坏了，直喊“妹妹笑了！” “看来寒儿是十分喜欢莫凡这个姐姐啊！”凤后忍不住欣慰地说道，愿她们二人一生都能彼此相爱。 “凡儿也喜欢妹妹，妹妹……嘻嘻……”莫凡高兴地握着自己妹妹的手，美的不得了。日后，她也是大人了，有了要保护的人。 一家四口在余晖中都装着满满的幸福，温馨极了！莫忧终于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了，她似乎打心里便觉得这女子当政是应当的，似乎还对这些称呼十分熟悉，莫非是平时小说看多了？ 第2章 满月宴 因着八皇女是宫中嫡女，又深得帝后喜爱，所以满月宴便邀了满朝文武大臣来。 皇上抱着八皇女坐在最高处，莫寒望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禁感慨自己的命真好，抱着自己的人是这世间的主宰，日后接替她位置的人将会是自己的嫡亲姐姐，只要自己自幼没有夺嫡之心，将来只做一个闲散王女，逍遥世间，真真是自己做梦都想要过的日子啊！ 莫寒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凤后听见自己女儿“咯咯咯……”的笑声，忍不住转过身来，见自己的小女儿正盯着李相的方向看着，便示意皇上。 皇上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红通通的小团子，正盯着人家李相夫郎瞧，便朗声笑道：“李卿家，看看朕的八皇女一直看着你们妻夫二人呢！想来必是极喜欢你们的，日后八皇女的学业还要有劳你与太傅了！” 李珊听见皇上的话后，立刻起身笑着说道：“臣万分荣幸，只是八皇女恐怕是在看臣夫君肚子里的孩子呢吧？哈哈……” 听了李珊的话，大家都笑了起来，倒是凤后一脸激动，莫非自己这个小女儿与李相夫君肚子里的孩子有缘，不若就给忧儿找个伴儿吧！ “那真是恭喜李相了！”凤后笑眯眯地说道。 “多谢皇上、凤后！”李珊及夫君二人起来向高位上的二人行礼道。 莫寒这才看见那男子的肚子鼓鼓的，想必就是有了身孕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二十一世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为什么对这里男人生孩子一点都不感到诧异，莫非是因为自己是从爹爹肚子里出来的？ 莫寒想着，便不由自主地将小手指塞进了嘴巴里，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儿看乐了众人。 “哈哈……看来朕的八皇女很是喜欢李正君肚子里的妹妹呢！李爱卿，不若你这孩儿出生后，便进宫给八皇女做个伴读吧！” 皇上的话让李珊受宠若惊，做八皇女的伴读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不说八皇女是女皇的嫡女，单说她是太女殿下的嫡亲妹妹，日后便一生无忧，只要不起不该有的心思，这一生也就真的无忧了！ 自己若有幸生个女儿，那便是生下来便有了八皇女这个尚方宝剑，只要自己一心为民，这辈子也不愁官路受阻了。 只是……李珊低着头瞥了眼夫君的肚子，这里面万一不是个女孩儿呢？ “臣谢陛下隆恩，若贱内争气，生个女儿能做八皇女的伴读自是极好的，可只怕……若是生个男儿家，便违了陛下一份好意了！” 皇上听后也觉得她这话有理，总不能找个男儿家来做八皇女伴读不是？见自己的小女儿还咬着指头盯着人家李夫郎的肚子瞧，便有些苦笑不得了！ “这有何难？若是个男儿家更是极好的，不若就许给八皇女做个王君吧！”凤后也是爱屋及乌，既然女儿对那李正君的肚子这样感兴趣，这便是天定的缘分了，给自己的女儿找个这样的岳母，也可保她一生平安了！ “凤后说的是，若是女儿便做了八皇女的伴读，若是儿子，便给朕的小寒儿做个王君好了，好不好，朕的小宝贝儿？”女皇边说边逗弄着自己的小女儿。 第3章 天上掉下个未婚夫 李珊妻夫听后立刻跪下行礼，这天大的好事儿今天竟落在了自己头上，连一直都不怎么吭声的李正君也高兴得直谢恩。 莫寒咬着指头想着自己这便是被订了娃娃亲了？哈哈……这小说里的故事竟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由得便笑出了声儿。 “陛下，您看，寒儿她都高兴地笑了呢！”凤后喜滋滋地捏着女儿的小胖手，他很是心疼这个小女儿，这个孩子极少哭，比太女当时还要好带，将来必是个懂事的孩子。 “看来寒儿也是极欢喜的！”皇上点了点莫忧的小胖脸儿高兴地道。 莫寒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儿，我才满月，就给人家定了一个娃娃亲，以后我还怎么去看美男，逛妓院。 可要知道，这妓院可是穿越人士必去的地方儿，她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难得生在这女尊世界，又有这样一个身份，此生不享受，更待何时？ 本来是八皇女的满月宴，却在一片恭喜声中成了定亲宴了。 莫寒年纪小，听着众人的恭维声便瞌睡，忍不住点起了小脑袋。 “来人啊！去将八皇女送回凤仪宫休息。”皇上见自己的宝贝女儿都困得头点地了，立马招呼奶爹将她带下去休息，自己则继续与群臣饮酒聊天。 莫寒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具体内容是什么她有些记不清了，只是感觉梦里有个小男孩儿在冲着自己笑，自己朝他走去，他便开心地直拍手，自己一停下来，或者准备转身，他便开始哭，哭的撕心裂肺，伤心极了！ 莫寒被自己的梦惊醒了，难不成自己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宴上听着女皇为自己定了娃娃亲的事情便做了这么个梦？ “呸呸呸……”莫寒觉得自己都羞死了，活了两世的人，竟还梦见人家小男娃娃，真是老不羞的！ 一眨眼莫寒已经百天，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莫寒躺在自己的小摇篮里睡的正香，便被人抱着穿衣换鞋，又是好一通折腾。待莫寒睁开眼睛时，已经坐在了自己父后的大腿上，面前的百官还是那些人，好似满月宴那日似的，这两个多月自己似乎是做了个梦班。 莫寒转眸看向李相正君的肚子，又大了许多，圆滚滚的，像个大西瓜。 太女莫凡小大人般的背着手过来，偷偷将手心里一块小点心塞到莫寒嘴巴里，莫寒吧唧吧唧嘴，感觉好吃极了，自己整日里吃那带着点腥味的奶早就受够了，终于尝到了点甜头，不由得便舔舔嘴唇，莫凡见自己的妹妹如此可爱，忍不住又掰了一小块点心塞进她的嘴巴里，二人正吃得高兴，却忽然被人打断。 “回陛下，臣夫怕是要生了，臣要先带他回府，请陛下凤后恩准。”李相忽然向前一步道，只见那李正君正捂着肚子半靠在椅子上，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按理说这李正君临产的日子还未到，却不曾想这孩子要提前出来，还是在八皇女的百日宴上。 第4章 生了一个胖娃娃 “来人啊！将李正君带到暖阁，请产公和御医过来。”凤后毕竟是这后宫之主，遇到这种事显然十分有经验。 这李正君在宫里便肚子发痛，哪里能让她们在奔波回相府，不说看在李相一片忠心辅佐皇上的份儿上，单说那李正君肚子里的孩子得了八皇女的眼缘儿，便不能让她们这样离开。凤后不顾及其他，但是皇家的颜面却总是要顾及的。 “谢陛下，谢凤后！”李相也顾不得其他，谢恩后便跟着小侍抚着自己的正君朝外走去。 “诸位卿家继续，想来是李相的孩子迫不及待要与朕的八皇女见面了！哈哈……”在皇上的打趣下，刚刚有些紧张的大臣及家眷们又开始进入这欢闹中。 凤后带着莫寒也跟着她们来到暖阁外，六岁的小太女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父后和妹妹身边，手里还牵着莫寒的小手。 凤后在外间坐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李相在那里不停地转来转去，看得小太女有些好奇。 凤后笑着捏捏小太女的手：“凡儿，让人带你回东宫吧，你该休息了。” “父后，孩儿想和妹妹多待一会儿。”太女难得的像自己的父后撒一次娇，凤后也不忍心开口拒绝。 为了表示皇家对李相的重视，他必须得在这里坐着，而日日睡不醒的莫寒只需趴在自己父后怀里，想睡就睡，倒是才六岁的小太女，凤后不忍心她在此受累，可是，莫凡似乎是知道，这里面即将出生的人儿，似乎与自己最喜欢的妹妹会有说不清的瓜葛似的，怎么也不肯离开。 莫寒则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等着，她更好奇地是自己是即将有一个小伴读还是有一个未婚夫。 上天似乎是听见了莫寒的心声般，不一会儿，里面便传出“哇哇……”的哭声，等在外面的人都满心期待。 “生了，生了！”产公抱着一个红色的小襁褓出来，里面有一个皱巴巴的小孩子，刚刚止住哭声还有些抽噎。 “恭喜凤后，恭喜李相，是个小公子！”奶爹喜悦的心情从说话的语气里便能感受的到。 “快来给本宫瞧瞧。”凤后说着便抱着莫寒站起身来，“寒儿，这是你的小未婚夫，你长大后要好好读书、习武，保护好他噢！” 凤后喜滋滋地看着襁褓里的小男儿，高兴极了！ 莫寒看着面前这个丑丑的孩子，眉间一个淡淡的小红点儿，不细看根本就看不见的。还憋的小脸儿通红，闭着眼睛张着嘴哇哇大哭，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这孩子也忒丑了些……众人见八皇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孩子，以为她是极喜欢的，便都跪下恭喜道。 “恭喜八皇女！” “赏！”凤后也以为自己女儿欢喜得很，开心的便赏了众人。 “谢凤后千岁，谢八皇女殿下。” 你出生在寒冷的冬季，而我却出生在暖春，这一世，注定还是要我来温暖你！ “臣来看看……”着急的想热锅上的蚂蚁般的李相终于挤了进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嘴都咧到了耳朵根儿了。 “凤后，李大人，里面已经收拾妥当。”下人来报，李珊便急急忙忙行了礼便冲进内室，只留下凤后带着自己两个女儿看着面前的小男儿，莫寒将手悄悄探进他的襁褓，他握着莫寒的一只手指忽然便笑了！ 第5章 一周岁 woo18.vip 莫寒似乎也被那笑容感染了似的，也跟着“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莫凡见自己的宝贝妹妹这样开心，自己也觉得高兴，众人便看见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凤后安排人将李相一家送回相府，便赶忙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去歇着了，虽然很累，但是他的心却是欢喜的。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 春去秋来，大启十年腊月十二日，是莫寒的周岁生辰。 已经走路很稳的莫寒，被下人们打扮得像个红团子似的，手里攥着糕点吃的不亦乐乎。 “哎呦，我的小祖宗唉！您怎么还在吃呢？”奶爹见莫寒还在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急的在那里跳脚。 “奶爹……”莫寒抬头见是自己的奶爹，甜甜地唤了一声，糯糯的声音听得众人的心都化了。 本来想伸手抢过莫寒手中糕点的奶爹，伸出去的手怎么也不舍得碰自己小主子嘴边的食物，这孩子如今在长牙，吃多了甜食可是晚上睡不好觉的，可是，见莫寒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奶爹实在是下不了狠手。 莫寒在心里得意极了，她就知道奶爹受不住自己的卖萌攻势，自己都吃了快一年的人奶了，好不容易能吃些别的东西，休想从她手里夺食。 “奶爹，八皇女准备好了没？凤后那边在叫了！”听声音便知道是凤后身边的大侍儿嘉禾，奶爹迅速掏出帕子将莫寒手中的残渣擦干净，看着莫寒那撑的圆鼓鼓的两个腮帮子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就来……”奶爹将帕子往袖子里一塞，抱起莫寒便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 莫寒双手捂着嘴巴，快速咀嚼，将糕点咽下去，长长得吁了口气，奶爹宠溺地用左手点点她的小额头，她便给奶爹一个甜化了的笑容。 “嘉禾叔叔……”莫寒的早慧是宫里上下都知道的，嘴甜的她在这吃人的皇宫里竟没有树起一个敌人，连一向看不惯凤后的贤贵君见了莫寒都忍不住想要抱抱，有了好吃的还会让自己的儿子给莫寒送些来。 莫寒心中自是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先把人哄高兴了，哪里还会有人主动去讨厌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呢？毕竟人的本心都是慈善的，尤其是面对婴孩那双单纯无辜的水眸时，任谁也讨厌不起来。 嘉禾看见莫寒瞧着自己，一声甜甜地叔叔叫的他心花怒放，忙从奶爹手中接过她：“哎哟哟！咱们八殿下，可是又长高了些呢！再大些嘉禾叔叔可就抱不动咯，呵呵……” 莫寒便咧着嘴儿朝嘉禾笑着，看得后面一干小侍都捂着嘴偷乐呢！ “父后，父后……”即将到凤仪宫的时候，莫寒便开始扯着嗓子喊，她这个爹爹对她可真是疼到了骨子里，太女姐姐因要每日去太傅那里读书，还要跟母皇学习国策，每日里忙得很，只有莫寒日日陪着凤后，凤后便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这个孩子。 “寒儿，父后的小心肝哪！来，快来见见这是谁？”凤后听见自己宝贝女儿的叫声忙起身接过她，将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指着对面另一个胖乎乎的红团子问道。 更┆多┆精┊彩┇书┊籍：woo18.vip (W o o 1 8 . v i p) 第6章 红胖团子 莫寒抬起头看向那个胖红团子，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实在是想不出自己何时见过这个胖娃娃。 “呵呵，自瑾儿出生后，八皇女也只见过那一次，必是想不起来的！”李正君说着便将自己手中的红胖子放在地上。 李子瑾近日刚刚学会走路，走得还不太稳，晃晃悠悠地朝莫寒走来。莫寒看看李正君，忽然脑海里便浮现出那个挺着西瓜肚的男子来，再转身看向那个红胖子，莫非这就是自己那个小未婚夫？ 莫寒仔细想着这红胖子出生那日的模样儿，怎么都与今日这个家伙对不到一起去，当日那个丑八怪也能长得如此可爱，唔……她明明记得他额间有一个小红点的。莫寒想着，便往前探了探身子，仔细瞧了瞧，莫非这小红点随着年龄的增长还会消失了不成？ 众人见莫寒和李子瑾的模样儿，都不禁笑出了声儿，这小孩子是真真的可爱啊！ 李子瑾见面前这个十分好看的姐姐不停地盯着自己瞧，便忍不住冲她一笑，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且且，且且……”逗得众人更是开怀不已。 “是姐姐，不是且且！”莫寒郑重其事地给他教了一遍。 “且且，且且……”可那李子瑾还是不停地唤着莫寒“且且”。 莫寒便转身趴在凤后怀中不再理他，自己这个未婚夫也未免太笨了些，唉！这可如何是好？ 李正君和凤后也在闲聊着，就等皇上下朝过来，便开始莫寒的抓周事宜了！ “皇上驾到……”随着门帘被掀开，莫渊大笑着走进来，抱起自己的小女儿举高高。 “咯咯……母皇，母皇……”莫寒张着双臂高兴地不停叫着母皇，糯糯的声音把莫渊的心都叫化了。 “今日可是寒儿的周岁生辰，寒儿可开心？”莫渊示意凤后和李正君就坐后，便抱着莫寒问道。 “孩儿要吃肉肉。”是的，无肉不欢的莫寒，吃了一年多的奶，如今最想的便是吃肉。 “哈哈……你呀！小馋猫儿。”凤后被自己的女儿逗得拿着帕子捂着嘴直乐。 “又，呲又……”那个小红胖子也在旁边不停地喊着。 “哈哈……这便是李卿家的嫡子吧？”女皇看着那个和自己女儿一样着了一身红衣的小胖团子问道。 “对啊！今日臣侍专门邀请他们来参加寒儿的抓周礼的。”凤后忙接声道。 “李卿家倒是将这孩子养的好啊！比我们寒儿还胖呢！哈哈……”莫渊看着那个小胖子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陛下……”凤后用眼神儿示意皇上人家孩子的亲爹爹还在呢，哪里有当着人家爹爹的面儿说人家男儿家家的长得胖呢？ “呃……胖了好，胖了好，胖了身体好，以后才能陪着我们寒儿一生一世不是？”莫渊抬头看向那已经羞红了脸的李正君，尴尬地说道。 “小胖弟弟……”莫寒伸出手朝着李子瑾那肥嘟嘟的小脸儿摸了一把，滑溜溜的，的确舒服。 想必是自他生下来，相府便拿他当八王君养了，自是宠溺的很，这小脸蛋儿比自己的还嫩几分，莫寒心里不禁有些妒忌，完全忘了这可是女尊王朝啊！ 第7章 抓周 莫寒想着，手中的力道不禁又大了几分，疼得小红胖子龇牙咧嘴的。 “陛下，君后，时辰到了。”宫内总管来报。 “走咯，咱们寒儿要抓周咯！”莫渊抱起自己的小女儿走在最前面。 李正君抱起李子瑾跟在凤后林涵身后半步的位置，李子瑾睁着被肉挤成一条缝儿的眼睛看着前面那个被皇上抱着的“且且”，咧着嘴傻笑，莫寒回头看了他一眼，立马把脸转过去，不禁有些发愁：自己这个未婚夫不会是个小傻子吧？ 莫寒曾经也只是在书上和电视上见过这抓周的场面，与这身临其境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一张大的八仙桌上铺上了红色的锦布，布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个个做工精巧，看得莫寒直流口水，恨不得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搬到自己宫里，日日把玩才好。 瞧，那小小的弓箭，竟然是纯金打造，那箭柄处还镶了暖玉。瞧，那墨色的砚台，一看就是极品中的极品，色泽圆润，自带墨香。再瞧，那玉做的扇子，晶莹剔透，浑然天成。这些，竟然都只是自己这个小孩子的玩具，莫寒不得不相信，老天待她不薄，让她真真正正的便成了一个富二代。不，不止如此，她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官二代。 莫寒此时只想仰天大笑，谢谢上天的厚赐。 “寒儿，来，瞧瞧你喜欢什么？”凤后接过莫寒，将她放在桌子上。 莫寒也顾不得自己已经会走了，连手带脚地爬过去，便去抓那早已是自己囊中之物的金弓玉箭，旁边还有一把镶着红宝石的小剑，莫寒也一并抱了过去。 众人的目光随着莫寒手中的东西不断增多而变化着，直到见她手拿不下了，坐下来用腿圈了个圈，将东西都放进去，又伸着小手够其他东西时，大家不得不感慨：这个八皇女是个心大的，天下万物尽想收入囊中。 这时，已经七岁的小太女下学回来，颠颠地跑到自己妹妹跟前，见她拿了许多好东西，便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她，当时众人的脸色就变了，尤其是女皇和凤后，二人对视一眼，凤后眼中满是惊恐与伤心，他最怕的便是她姐妹二人因为皇位自相残杀，他不是不知道也许自己这个小女儿更适合这皇位，可是，自古立嫡立长，没有特殊变故，哪里由得幼女称帝的？ 莫寒见众人脸色突变，自是明白了些什么。她伸手握住玉佩，蹒跚地站起小身子，摇摇晃晃地朝太女走去，众人正不解她的做法，凤后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却只见她一屁股坐在桌子边上，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将太女递给她的玉佩绑在太女的腰间，凤后立刻转悲为喜，差点流出了眼泪来。 皇上紧握的双拳也慢慢松开，她刚刚甚至动了换太女的想法，这老八太过聪慧，是太女怎么努力也赶不上的，若今日莫寒真的将那玉佩收入怀中，或者，她会考虑一下不顾朝臣反对，重新选择太女的。 却不曾想，这个孩子竟做出了如此举动，这老八是真的聪慧啊！ 第8章 学文还是学武？ 小太女见自己的妹妹撅着小嘴，认认真真地在自己腰间忙活，忍不住伸出小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一刻，莫寒只觉得这个动作熟悉极了，似乎自己也曾这样揉过另外一个孩子来着。 莫寒抬起头看向对自己向来疼宠有加的姐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她们二人相亲和睦的画面，凤后眼中的泪终于流了下来，他的女儿，都是极懂事的，自己所担心的那些，定不会发生。 奶爹笑着跑过去将莫寒抱回她的战利品周围，莫寒看着眼前的东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搬运。只见她连那男儿家用的胭脂水粉都抱在了自己怀中，将凤后差点气晕过去，连李正君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除了绣花针以外，其他的东西都被莫寒抱在怀里，四肢紧紧地搂着，不肯撒手，也不肯撒脚。那绣花针不是她不想要，是她怕扎得慌啊！ “哈哈哈哈……朕的八皇女的确聪慧，莫非寒儿将来要全都涉猎，文武双全不成？”皇上走过去亲手将自己的女儿从那一大堆金玉里抱出来问道。 莫寒立刻抱着女皇陛下的脖子喊道：“文武双全，嘿嘿……”是的，作为女尊世界的女人，如果不想做个窝囊废，那便是要吃许多苦的，莫寒之所以选择既学文又学武，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将来多留一线生机，毕竟生在皇家——这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 众人也被莫寒那可爱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自此，八皇女的抓周礼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都道圣上有女，排行老八，自幼聪慧，文武兼修。 因着自己的选择，从两岁起，莫寒便走上了人生疾苦的不归路。有时候回想起来，她也很佩服自己的毅力和坚持，但每每看着怀中那睡得正香的小人儿，她便觉得一切都值得了。这一世，她本就是为护他周全而来。 莫寒两岁那年，因着过于聪慧，女皇陛下就在凤后的眼泪汪汪和不舍中提着她的领子将她丢到了太学院去读书，还找了林太傅的嫡亲孙女儿林霜作为陪读。 要说这林霜，也算得上是自己家的亲人了。凤后林涵便是出自林家，这林霜若算起来，也是莫寒的表姐，比她长上三岁，也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小娃娃。 奈何林家乃书香世家，教育出来的孩子皆是彬彬有礼，一身的书生气，这林霜虽然年岁小，但看起来倒是有着不符合年龄的稳重。 莫寒对于诗词是极其喜爱的，倒是没有觉得辛苦，只是每日下午的习武，是莫寒最要命的时候，她心里着急，想要早有所成，师傅却告诉她说习武非一朝一夕之事，需要长久的积累，为此，她没少挨她母皇的白眼儿。 每日傍晚，莫寒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去，凤后都要抹一阵子眼泪，心疼她那么点儿大的娃娃便日日如此辛苦，为此还跟女皇闹了一阵子别扭。莫寒怕她父后担心，每日里回去也不敢喊累，还得安慰那水做的男人，她一个两岁的娃娃容易吗？ 唉！心好累。 第9章 练习轻功水上漂 想想欲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自己好歹除了累没别的不好不是吗？况且，她也不想自己将来变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女子。 莫寒回到自己的卧房，才敢趴到床上，张开四肢，大喊一声“累死我啦”！奶爹听见后立马又抹着泪儿进来给她揉胳膊揉腿，莫寒忽然觉得自己回来也不该喊累，又忙着安慰了奶爹一番。 众人都以为皇女的日子风光无限，谁又能体会其中心酸？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时间像水，升温时，化作水蒸气，融合在半空；时间如火，炙热的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时间似光，刺眼的一刹，黯淡无魂。 已经三岁的莫寒看起来要比其她同龄孩子大些，除了她吃的好外，更重要的是她习武的功劳，她自小身子结实，从未生过病。因着长得过高，就是瘦了些，凤后心疼她，便日日吩咐御膳房给她变着花样儿的补身子。 要说莫寒最喜欢学得是什么，那便要数轻功了。她一心要学会飞，师傅见她执着，便允了她三岁时练会那套剑法便教她轻功。 而今儿个，正是莫寒提气练习轻功的第八日，也是她两个师傅休沐的日子，这两日她也可以歇歇。 可莫寒闲不住啊！只见她站在地上，边跑边提气往上跃，竟一口气跃了七八丈远。这可给她高兴坏了，两世以来的梦想竟真的要实现了！ 于是，莫寒便更加努力地练习，可谓是废寝忘食啊！站在自己寝宫的门前，趁着无人注意，她便使劲浑身的气力往上一冲，“扑通”一声便掉了下来。可莫寒不认输，一遍一遍努力地练习，可谓是百战百败，又百败百战。 不知道多少遍的时候，她终于可以伸手够到宫殿的房檐上，那一刻心中的喜悦，比中了五百万还让她兴奋。这一日，从日出东方到月上柳梢头，莫寒没有停过一刻，终于赶在月圆的时候躺在房顶上，翘着二郎腿嘻嘻得笑着——她，终于会飞了！哈哈…… 从古至今，无论什么人做任何事，不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哪里会有一分的收获？若是有人说莫寒天赋异禀，才是文武兼备的天才，那莫寒只会笑笑不说话，她努力的时候，满身伤痕是不需要给别人看得！她走路带风，又有谁知道她膝盖上带伤？莫寒跃到她父后的小厨房，偷了两块糕点就做了这一日的饭，嘴角挂着笑，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难得八皇女睡个懒觉，奶爹也不舍得叫醒她，便自己去凤后宫中请安了。可待他回去时，他的八殿下又不见了。 此时的莫寒嘴里叼着包子，正站在御花园的池塘边运气呢！她将最后一口包子塞到嘴里，提气便往水里冲。是的，她一醒便想着学学《水浒传》里的张顺，来一个轻功水上漂。 却不料那一口包子没咽下去，却将她提起的气压了下去，还没漂两步的莫寒便“噗通”一声，落水了。 第10章 八殿下生病了 周围剪花的宫侍们听见声音，忙大声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八殿下落水啦！” “救命啊！救命啊！八殿下落水啦！” “救命啊！救命啊！八殿下落水啦！” …… 周围巡逻的御林军听见声音立马赶过来，跳到水里将莫寒捞了起来。好在她会闭气，并未喝进去太多水，只是在水里泡了会子，身上湿透了罢了！ 待御林军将浑身湿透如同一只落汤鸡的莫寒送回凤仪宫时，可吓坏了凤后，立刻大声哭喊着叫御医来。莫寒都说了自己没事儿，但凤后不放心，仍旧是抱着她不停地哭。 “君后，先给小殿下沐浴，将衣服换了吧！”还是嘉禾过来劝好了凤后，将莫寒抱走收拾妥当，放到凤后的大床上。 御医已经等在那儿了，把了脉，给她开了些预防风寒的方子，又着人去熬了姜汤来，凤后的哭声才停止。 女皇陛下闻言，匆匆赶来，见莫寒没事儿才放了心。 了解到她落水的前因后果，女皇也不知该不该埋怨这个孩子，她自是知道老八是个懂事的，最是聪慧，也最不让她操心。想了想还是教训了她两句，让她多顾着自己的身子，省得她父后担心。 莫寒乖乖应了，抬眸偷偷看向父后，见他红肿着眼睛，不禁一阵心疼，伸出小手握住凤后的手，轻声安慰着：“父后莫哭，女儿没事儿，让您担忧了！”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凤后的眼泪又掉下来，莫寒看着自己的母皇边给父后擦眼泪，边拿眼珠子瞟自己，不由得一阵心虚。 本以为这事儿便过去了，却不曾想，到了晚上，莫寒竟发起烧来。 “来人啊！叫太医……快叫太医……”奶爹夜里起来看莫寒是否盖好了被子，却不料发现她竟发起热来，忙大声叫了起来。 凤后听到消息，连衣服都未来得及穿好便跑了过来，见自己的小女儿脸色潮红，心疼得又抹起泪来。 “见过君后……”值夜的老太医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正准备行礼却被凤后打断。 “不要行那么多虚礼，快来看看本宫的女儿。”凤后如今已经急得不知所措。 “是！”老太医急忙站直身子，小跑到莫寒身边，此时殿内的烛光已全被点亮，那太医先试了试莫寒额前的温度，又掀开莫寒的眼皮看了看，一手把脉，一手探着她脖颈处，忽然，那太医脸色大变，忙掀开莫寒的里衣衣襟，只见她身上已经出了许多的红色疙瘩，斑斑点点，布满了整个小肚子。 “君后……”老太医哆嗦着身子，跪了下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快说，八殿下她怎么了？”凤后也看见了自己女儿身上的红色疙瘩，他不敢往那最坏的地方去想，他爱她胜过一切，她就是他的命啊！ “君后，老臣学艺不精，但……但这症状，与那天花一般无二啊！”老太医跪在地上将话说完，便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自古以来，但凡得了天花的孩子九死一生。几乎没有能够活过来的，这八皇女怕是凶多吉少了！ 第11章 得了天花 凤后抱着莫寒愣在当场，他那么好的女儿，怎么会得这样子的病，老天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凤后只顾得不停流眼泪，倒是他身边的嘉禾先反应过来：“有劳太医了，先给殿下开个方子，按照方子熬药，其他事情待陛下来了再行定夺，这事儿还要劳烦太医先保密，莫要引得宫里人心惶惶。” “老臣晓得，晓得。只是八殿下这得的若真是天花，是要传染的，还望不要接近任何人才是。”老太医又嘱咐了一句后才提着药箱退下。 “君后，奴来照顾八殿下吧！您去歇着吧！”嘉禾见凤后心中难过，也跟着心疼。 “不，本宫要守着寒儿，她若有事，本宫也不活了！”凤后心中一直坚定着一个信念，他离不开这个孩子，莫寒与太女不同，她自生下来便长在凤后身边，一举一动都在凤后眼皮子底下，凤后对她的宠爱远远超过其他人。 “君后，太医也只说了这疑似天花，并未确诊，刚刚奴已经拿了您的令牌去着人将胡太医请进宫里，您先莫慌……”嘉禾是自幼跟着林涵的，他深知八皇女对于他有多重要，那必是付出一切代价也要救好的，自是不会怪罪自己自作主张请了胡太医来。 “对，对对。胡太医医术高明，自是可以就得了本宫的寒儿。”凤后听后终于平复了些情绪，这胡太医乃是启国最有名的杏林之首，任何疑难杂症到了她手里都是手到病除。 “见过君后。”胡太医提着大药箱领着自己的小徒弟赶了过来，她正睡得香甜，听见小侍喊自己说凤后急召，想着必是宫里哪位贵人生了病，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胡太医，快，来看看寒儿这是怎么了？你可一定要救救她啊！”凤后站起身，亲自扶起胡太医道。 胡太医点点头，便去瞧了莫寒，这症状…… “君后，恕老臣直言，八殿下这症状疑似天花……”胡太医的话似乎将凤后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心里的那一点儿希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寒儿，我的寒儿，谁来救救我的女儿啊！ “君后……”胡太医见凤后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便又接着道，“您莫要着急，只是这症状疑似天花，却又不太想象，天花的痘儿是鼓起来的脓包，而八殿下这却是身上的红色斑点，只能等过两日症状明显些才能确诊。但这两日还是切莫让旁人靠近，以防传染。”胡太医检查了值夜太医开的药，点点头示意嘉禾可以喂给莫寒吃。 凤后听了胡太医的话，才又有了一丝希望，整夜抱着莫寒不撒手。 翌日，皇上下朝才听说自己小女儿生病，急忙赶过来，却被嘉禾挡在门外。她担心自己的夫君和女儿，急得团团转，胡太医却拦着她不许靠近凤仪宫，她心中的担忧更甚。 今年已经九岁的太女上午下学后，想着要去看看自己的小妹妹，已经连着有几日未曾见她了，心里想念得紧。拿着自己托人从宫外捎来的糕点，高高兴兴地朝凤仪宫走去，她一直记着自己的妹妹自小便爱吃那糕点，总是塞得嘴里鼓鼓的，像只小松鼠似的。 第12章 姐妹情深 太女来时，女皇已经离开，她正提着糕点准备踏入凤仪宫，却被门口的小侍拦下。只见那小侍面上都带着白巾，太女不禁有些担忧。 “为何拦着本宫？本宫要去看妹妹和父后。”莫凡端出自己太女的架势。 “太女殿下，这是凤后的命令，八殿下生病了，任何人不得入内探望，您赶紧回吧！”那小侍解释道。 “妹妹病了？何病严重到都不能见本宫的地步？你让开，本宫要亲自进去瞧瞧。”太女一听，心里便一沉，看来这次莫寒病的很严重啊，不然，怎么会连人都不许进？ “太女殿下，您莫要为难奴了，早上连陛下都被拦在外面了，凤后照顾八殿下已经够费心了，您莫要再让他担心了，回吧！”这些小侍都是跟了凤后多年的老人儿了，莫凡也是知道的，自不会过于为难他们。 莫凡拎着手中的糕点又慢慢踱回东宫，可是心里却不是滋味儿，一下午心思都不在学习上，满是担忧。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莫寒胖乎乎的小脸儿，咬着指头不停地叫着自己“姐姐”。不行，她必须得去看看她的妹妹，她不放心！ 夜半时分，东宫里已灭了灯，趁守夜的小侍偷偷打盹儿的功夫，太女悄悄起身穿好衣服，提着白日里的那包糕点离开。她来到凤仪宫外，见那小侍还把守在门口，便转身朝那棵大榕树而去，她将绑糕点的绳子咬在嘴里，双手爬上大树，又一点点地跃上墙头，纵身一跳，滚了几圈便停了下来。 太女和莫寒是不同的，她习武只是为了强身，能够防卫基本的偷袭，而莫寒不许学习政务，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习武，所以，太女虽然已经九岁，但功夫却并不是太好。 她爬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悄悄溜进店内，凤后已经累得躺在外面的榻上睡着了，守着莫寒的奶爹和嘉禾也在打盹儿。莫凡轻轻走过去，见妹妹脸上都是红色的小点儿，不由得心疼极了！ 莫寒整日里都在睡觉，正闭着眼睛想怎么治好自己这病呢！便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忙睁开眼睛，却吃惊地发现是自己的姐姐。 莫寒见她身上都是土，脸上手上还有蹭伤，手里紧紧攥着一包糕点，知道她必是偷偷跑过来的，心里不禁一阵感动，眼眶一热，差点儿流出泪来。 “姐姐……”莫寒小小的声音唤了一句姐姐，倒是把莫凡的眼泪叫了出来。 “寒儿，身上可痛？”莫凡伸手抹了把眼泪便上前准备握住莫寒的小手。 莫寒一把将手抽走，坐起身靠近床里，道：“姐姐，寒儿没事，你莫要靠我这样近，小心传染。” “姐姐不怕！”莫凡又往前走了一步，紧贴着莫寒的床边。 “可是寒儿怕。寒儿已经生病，父后便担心成这样，若姐姐不照顾好自己，也病了，你让父后怎么活？”莫寒的话倒是起了作用，莫凡终于不再伸手够她。 “那姐姐就站在这里看看你。” 莫寒听了莫凡的话后还是有些担心，这殿内怕到处都是自己碰过的东西，她起身拿过身旁的斗篷，将自己浑身上下遮住，然后跳下床带着莫凡来到外面的台阶上，坐在离莫凡一丈远的地方。 第13章 竟是荨麻疹 “姐姐可是给寒儿送糕点来了？”莫寒盯着太女手中的糕点问道。 “哦，对！这是我托林雨在甜品斋给你捎来的，都是你爱吃的，快尝尝。”说着，莫凡便将手中的糕点递给莫寒，还往前蹭了几步。 “谢谢姐姐。”莫寒怕姐姐离自己太近，伸手够了糕点又往远处挪了挪小屁股。 二人一直聊到很晚，莫寒才催着太女赶紧离开。莫寒将自己拿来练习轻功的小梯子放在墙边，看着莫凡爬上去又抱着大树才挥手告别，姐姐，今日你只身犯险，探望之恩，莫寒终身不敢忘，这一世，莫寒在一日，便为你守得启国江山一日，终生不会背叛。 待莫寒生病第三日时，身上的红点儿开始发痒，她忍不住想要挠挠，凤后抓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嘉禾去请了胡太医来，胡太医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恭喜君后，八殿下福大命大，已经无事啦！”胡太医的话让凤后有些摸不着头脑，“八殿下如今身上发痒，如今若没有发烧迷糊，这便不是天花，只是出了疹子罢了，出疹期间莫要见风，抹了药后便会结痂，不出十日便可痊愈。” 凤后听了胡太医的话，一把抱住莫寒：“我的女儿，父后就知道，你一定会没事儿的！父后知道……” “父后莫要哭了，这几日女儿让父后忧心了。”莫寒轻声安慰着自己的父亲，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 “好，好，父后不哭，父后开心。”凤后说着便擦擦眼泪，又转身瞧向胡太医，“谢谢您了！” “凤后言重了！”胡太医留下一小瓶药，便又带着药童继续去煎药。 凤仪宫的侍人们也都松了一口气，整个死气沉沉的凤仪宫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气。众人再也不用整日如临大敌般地盯着外人进入了，也再不用将自己捂成一个大粽子了。 凤仪宫，解禁啦！ 闻言，满宫上下均来拜见，前来祝贺声不绝于耳，莫寒嫌吵，倒是凤后因着莫寒的事儿心情大好，都是他亲自去接见的。而皇上和太女也不约而同地一起来了。 “见过母皇，姐姐……”莫寒见二人来看自己，便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寒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皇上摸着莫寒还留着红点儿的小脸儿叹道，差一点儿她就要失去这个孩子了，上天垂怜，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寒儿没事，有劳母皇挂念，多亏父后悉心照料，如今父后正在里间歇着，母皇去瞧瞧吗？”莫寒抬眸看向面前这个女人，虽然她娶了很多君侍，但对于自己的父后，却绝对是用了心的！ “好。凡儿陪你妹妹在这儿待会儿吧！”皇上说完便大步朝殿内走去。 “是！”莫凡应了一声便快步来到莫寒身前，握着她的小手不停地揉搓着，“可是还疼？” “不疼，就是会痒。”莫寒摇了摇头，笑嘻嘻地说道。 “那你可不许用手挠，日后留了疤就不好了！”莫凡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发顶嘱咐道。 “嗯。寒儿晓得，姐姐莫要忧心。”莫寒抓着姐姐的手，体会着这血浓于水的亲情。 第14章 小胖子来探望 姐妹二人坐在一起嘀嘀咕咕了许久，也不知聊了什么，总之莫凡走的时候是十分高兴的，莫寒看着自己这个恋妹狂魔的姐姐，忍不住叹息，老天怜她前世孤身一人，这一世才送给她一个如此好的姐姐吗？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地上，莫寒用过早饭正蹲在地上踩影子，微风吹过，裙摆扬起，也映出了莫寒那一张单纯的笑脸，落在两岁的李子瑾眼中，便是这一生最美的遇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姐姐……”李子瑾由小侍牵着，几步来到莫寒面前。 “阿瑾，你怎么来了？”莫寒抬眸看向自己的这个小未婚夫，脸上的笑容不禁又大了几分。 “姐姐生病，阿瑾担心。”李子瑾松开小侍的人，站在莫寒面前，抬头看着她。 莫寒被李子瑾糯糯的声音萌到了，拍拍手上的土，便将手放到李子瑾的头顶一顿乱揉，难怪皇姐喜欢这样揉自己的脑袋，果真很有成就感。 李子瑾早上被小侍费尽心思扎的几个小发髻都被莫寒揉散了，他还只是咧着小嘴冲她笑，本来就胖的他，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阿瑾可是吃了饭吗？”莫寒想着他那么胖，肯定没少吃，果然如此。 “阿瑾吃了三个包子，两个鸡蛋，一碗鸡蛋羹还有半个圆子……”莫寒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即便这是未来的王君也不能这样惯着他吃如此多啊！她可不想日后娶一个大胖子回来，又不是卖猪肉，越肥越好。 见莫寒眉头紧皱，李子瑾上前握住她的手，紧紧盯着她：“姐姐怎么了？” “唔……我在想，你是不是吃的有点多？”莫寒本想着委婉一点儿，奈何委婉了怕这小孩儿他听不明白啊！ “吃的多？”李子瑾疑惑地看着莫寒。 “嗯，你才两岁，便吃这么多，长大了还了得？你这样太胖了长大了可嫁不出去的！”莫寒心想他若是将来长成一个大胖子，自己可是宁可抗旨也不能娶他，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太吓人了！ “嫁不出去……”李子瑾刚到嘴边的一碗牛奶还没说出来，便被莫寒这句话给吓了回去，幸好他没说，不然姐姐会觉得他吃得更多了。 “爹爹说我以后要嫁给八皇女的！”莫寒正站在那里抠手指，忽然被这句话惊得目瞪口呆，这么小就这样教育，好吗？ “你知道八皇女是谁吗？”莫寒试探性地问问。 “不知道。”李子瑾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那就好！”莫寒小声地嘀咕一声。 “什么好？”李子瑾歪着脑袋问她。 “我是说八皇女她不喜欢吃得太多长得太胖的男孩子，你这样吃下去小心以后她不要你哦！”况且胖子身体不好，李子瑾这样日后定会全身都是病，哪哪都高。 “那八皇女喜欢吃的少的阿瑾吗？”李子瑾对莫寒的话深信不疑。 “她喜欢瘦一点的男孩子。唔……喏，你看，就像我这样的！”莫寒想了想，便将自己的袖子撸起来，露出一条白白细细的小胳膊来。 李子瑾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便咬着指头开始想事情。 不知道这样小的孩子有什么可想的，哎！ 第15章 李子瑾要变瘦 李正君从凤仪宫出来，带着李子瑾回到相府，便觉得这孩子好像哪里不对劲儿似的，但又说不上来，中午吃饭时，也只吃了小半碗儿，李正君只想着他可能在凤仪宫陪八皇女玩的时候吃多了糕点，这会子才吃不下。 却不曾想，到了晚饭时，李子瑾依然只吃了半碗饭，然后连水都不喝了，这么不对劲儿的李子瑾了吓坏了李正君。 “瑾儿，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李正君将李子瑾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 “没有不舒服！”李子瑾摇摇头。 “那你怎得都不吃饭？”李正君便更好奇了。 李子瑾盯着桌子上的好吃的，不停地咽口水，他也想吃啊！可是……想到今日莫寒跟他说的话，还是算了吧！等嫁给八皇女以后再吃吧！ 李家在李子瑾出生便在他面前不停地说着八皇女，在他的眼里，八皇女是最重要的，比所有好吃的都重要，所以为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八皇女自己还是忍忍吧！ “姐姐今日说，八皇女不喜欢小胖子，她说瑾儿太胖了，日后八皇女不会娶瑾儿的，瑾儿要瘦瘦，八皇女喜欢……”李正君终于明白今日自家宝贝儿子的反常了，不由得与李丞相二人相视一眼，哭笑不得。 虽说八皇女年纪小，但所言不虚，若是自家儿子一直这么胖下去，估计圣上也不能让自己女儿娶一个胖夫君回去做全启国的笑柄。 说着这事儿也怪李正君自己，因着他之前连生三个女儿，这孩子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不仅是最小的还是圣上钦点的八皇女正君，自幼便对他娇惯了些，想吃什么喝什么都由着他，百依百顺，也怪不得人家八皇女嫌弃，自己瞧着也有些胖的不像话。 李丞相看着自家夫君的脸色不太好，伸手握住他的宽慰道：“童言无忌，你莫要往心里去，日后注意些便是，这样子胖下去也的确不是办法。” “我不是在怪孩子，是在怪自己，若不是之前太过纵着他，也不至于他今日会为了八皇女的话饿着自己。”李正君看着自家儿子连饭都不敢吃饱，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不由得便抹起眼泪来。 “你莫要哭啊！这孩子才这样小，急不得的，当年他几个姐姐小时候也是不瘦的，这不是开始长个子后便好了嘛！孩子才两岁，你担心什么呢！”李丞相说着便给自己的小儿子夹了一筷子青菜，“瑾儿要吃饱饭，才有力气变瘦不是？日后少吃些肉肉，多吃青菜，就会变好看的！” 李子瑾抬起眼睛看了下自己爹爹，直到听见爹爹说“吃吧！多吃些青菜无妨”，才拿起自己的小银勺儿大口大口吃起来。李相妻夫二人相视一眼——这孩子的确太能吃了，也怨不得人家八皇女说他！ 正在此时，门口小侍来报，侧夫胡氏来请安。还未等李丞相说什么，那胡氏便扭着水蛇腰进来了。 “见过妻主，哥哥。”不等叫他起身，他便看向李子瑾，“哎哟哟！妻主啊！这瑾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够只吃青菜呢！”说着他便急急忙忙地过去给李子瑾布菜。 第16章 给小胖子贺生辰 李丞相刚准备说些什么，便被李正君拦住，冲她摇了摇头。 要说这胡氏，李正君之前也是看不上他的，整日里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奈何他待瑾儿却是真心的好，一开始李正君还怀疑他有什么图谋，后来发现他是真心疼爱瑾儿，倒也对他亲近了几分，但凡瑾儿的生辰或者重大节日，这胡氏送的礼物比他这个亲爹爹还要贵重。李正君想着他必是因自己只生了一个女儿，便对这家里唯一的儿子用了心思，再加上这瑾儿又是圣上钦点的八王君，日后自是风光无限的。 故此，胡氏对瑾儿也是十分宠爱，瑾儿待他也相较于其他人多亲近几分。 “胡爹爹……”李子瑾甜甜地冲胡氏叫了一声，胡氏的脸上立马笑开了花。 “瑾儿乖，多吃些！”胡氏喜滋滋得不停地往李子瑾的小碗小蝶里夹菜。 “好了！大晚上的吃太多对孩子不好，你莫要再夹了，坐下歇歇吧！”李丞相实在看不下去，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妻主说的是，弟弟，坐下歇会吧！瑾儿还小，吃多了夜里积食。”李正君笑着拦住胡氏还不停夹菜的手，拽着他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几人才开始拉起了家常。 时间是生命堆积的城堡，那块块砖瓦就如时光留下的回忆熠熠生辉;时间是岁月种植的树林，那片片叶子就如点点时光般晶莹剔透;时间是用巧手清洗无数的发型，那根根秀发飘散着岁月的清香;时间是流淌无数次的河流，那波波涟漪是幸福脸上花儿的绽放;我读时间就像读你，读你的每一个眼神;读你的每一句话语。 斗转星移间，当年那个小胖子已经四岁，身体倒是没瘦下来多少，只是眼睛显得大了些，莫寒有时候看着他，也会感叹造物者的神奇，难得这样胖竟还是个小美人儿。 五岁的莫寒，在春暖花开的三月，提着她父后准备的礼物，由宫里的御林军统领纪澜亲自护送到相府，参加自己未来夫君的生辰宴。 要说这李子瑾，如今已经知道莫寒便是八皇女——自己未来的妻主。便是整日里粘着她，莫寒现在巴不得看不见他才好，难得的清静还被自己的亲爹赶到了小胖子的家，唉！一言难尽呐！ “八姐姐来啦！”李子瑾老远地看见莫寒提着一个小盒子过来，便急急忙忙迎上去，露出一脸的肉窝儿。 “阿瑾，生辰快乐！希望你五岁的时候能瘦一点！”其实莫寒的本意是希望这个小胖子能瘦一点，身体健康。但听在小胖子耳朵里便变了味道，她是在嫌弃自己胖的吧？ 本来高兴的小脸儿瞬间垮了下来，蔫蔫地接过莫寒手里的礼物，用脚尖蹭着地面，一副委屈的小模样儿。 要说感情，莫寒对这么一个小屁孩儿哪里能有什么想法，但是，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倒是对他当弟弟般疼爱。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来，日后自己遇见了那个对的人，也不会顾及有没有婚约，她自会有办法让母皇为她解除这门亲事。人生本就短暂，哪里能够被这一纸婚约束缚？爱情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她必须要用心去体会。 莫寒伸手揉了揉小胖子的脑瓜顶，使得李子瑾本来低落的心情又雀跃了几分。四岁的孩子本就是没心没肺的，一瞬间又高兴地拉着莫寒的手往里走。 莫寒进去时，里面坐的都是李丞相的家里人，众人见她进来，纷纷向她行礼问安。 “各位长辈无需客气。今日寒儿受母皇凤后所托，代表她们前来祝贺阿瑾的生辰，既然阿瑾称呼寒儿一声姐姐，今日寒儿便是晚辈，李姨便莫要多礼了！”莫寒年纪虽小，但涵养极好，几句话说完，听得众人钦佩不已，都在心中默默赞叹这位小皇女，便都热情地招呼她入座。 纪澜陪坐在莫寒身边，不时地与李丞相交谈几句，倒是李丞相家里的几个男人，对莫寒是极其热情的，甚至有一个待她比李正君还要亲切几分。 “八殿下想必不识得，这位是妻主的侧夫胡氏，平日里待瑾儿也是十分亲近的，她必是初次见你十分喜欢，才对你热情了些！”李正君见胡氏不停地给莫寒布菜，嘘寒问暖，比自己这个亲爹爹还激动，便笑着说道。这几年来，因着胡氏对李子瑾的照顾和喜爱，李正君倒是与他走的极近，若不是如此，就凭他如此积极地讨好莫寒，大家还必以为他是在为自己女儿的前途呢！ “无妨，寒儿自己来便是！”莫寒有礼貌地笑着答道。 她倒是觉得这胡氏有些奇怪了，一个侧室竟在正室面前如此大胆，莫非这李丞相管家有方，家里的男人们相处极好？ 莫寒又转而看向身旁的李子瑾，这胡氏待他倒是真心，满眼都是宠爱，毕竟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眼睛——说起来，这李子瑾眼睛不像李正君，反倒是更像这胡氏多一些，桃花眼角带点粉，也难怪人家都说这孩子跟谁在一起久了就会长得像谁。 莫寒用过这一顿热情的饭后，便准备趁着天色还早，出去逛逛，这可是自己这一世第一次离开皇宫，不出去见见这女尊王朝的世界多亏啊！ 莫寒抬脚还没踏出房门，李子瑾便呼哧带喘地跑过来，抓着她的衣角眼泪汪汪地望着她，莫寒本想撒丫子就跑，奈何今日是他的生辰，莫寒难得的没有拒绝，又留下来陪他玩了一下午的荡秋千、抓蛐蛐儿，这可将李子瑾高兴坏了。 待莫寒出来时已近傍晚，她拒绝了李相留饭的好意，带着纪澜兴冲冲地冲到街上，今日自己定要吃便整条街，再买些甜品斋的糕点给皇姐带回去。 总是人算不如天算，莫寒被纪澜牵着小手，蹦跶着小短腿儿正朝前走着，忽然瞥见墙角躺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孩儿，必是这样的场景大家见怪不怪，并没有人理会他。莫寒却忍不住拉住纪澜的手指了指那个孩子，纪澜便一把抱起莫寒朝那人走去。 第17章 纪念 这三月的天儿，刚出了冬，还是极冷的。地上的孩子却只有一件破烂又不合身的秋衣遮体，上面布满补丁，想来这是他在哪里捡来的。 这孩子看身形也就是六七岁的样子，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模样儿，但是却能看得出他满脸的粉红，想必是真的病了。 “纪姨，咱们救救他吧！”莫寒伸出小手摇晃着纪澜的胳膊，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好好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 纪澜看向怀里的小殿下，又瞧了瞧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孩子，不禁点了点头。这纪澜是女皇儿时的伴读，自幼与女皇一同长大，又是莫寒练武的启蒙老师，她对莫寒的疼爱还要多于其他人。 “谢谢纪姨！”莫寒立刻朝纪澜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看得纪澜心中一暖。 “你要跟紧我！”纪澜将莫寒放下后就紧接着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心里最重要的还是莫寒的安危。 “嗯！”莫寒使劲儿地点了点脑袋，纪澜才伸手将那缩在角落里的孩子抱起来前往医馆。 大夫把脉后只说并无大碍，这是饿晕了过去，又有些受凉导致发了烧，吃两贴药就没事儿了。 纪澜跟大夫去抓药，留下莫寒看着他，莫寒端了一杯糖水，轻轻喂给他喝，不一会儿那个孩子便醒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不曾想，自己竟被一个小女孩儿给救了。她年岁不大，面目精致，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向自己，将他这颗冰冷的心都融化了。 “你醒了？醒了就好，大夫说你没事儿，吃点药就好了！”莫寒见他醒来，十分激动地说，她这还是第一次救人呢！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希望自己多积点德，来世依然能够投个好胎。 “谢谢你救了我。”那孩子因体力不支，虚弱的嗓音里带着沙哑。 “这是缘分，来，你先将这糖水喝了。”莫寒将碗递给他说道。 “你一个人在外面是没有家吗？”莫寒小心翼翼地问道。 只见那孩子的眸子垂下，莫寒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心直口快恐怕惹他伤心了。 “对不起，我……” “我没有家了……”那孩子摇摇头说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莫寒睁着大眼睛问道。 “我没有名字！”他也不想有那样的名字。 “唔……那我叫你什么好呢？”莫寒想着，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今日救了他，日后他一个男子能去哪里，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不若将他带回宫里，做个小侍也好，最起码吃穿不愁啊！ “你可愿意跟我回家？”莫寒盯着他问道。 “我愿意！”那孩子紧紧握住手里的碗急急忙忙说道。 “唔……那我得叫你什么名字才好呢？你不能和我一个姓儿，今日是我的师傅救了你，她姓纪，那——你便叫纪念可好？”莫寒觉得这个名字很不错，纪念自己今日救了一条性命，纪念他今日的重生！ “好！”从今以后他便是纪念了，想着，他嘴角便扯出一抹笑来，看得莫寒有些愣怔。 后来，纪念随莫寒进了皇宫才知道，那救自己的孩子竟是这大启国的八皇女，女皇陛下最宠爱的嫡幼女。 第18章 小胖子被欺负 纪念被带回宫里后，便交给纪澜，而莫寒则是直接回了凤仪宫，她得将给父后买的礼物送给他才是。 因着李子瑾过生辰，太学里的师傅特意给莫寒放了一日假，第二日还是要早早地去读书的。莫寒年纪小，凤后不舍得她搬出去，她便还是一直住在凤仪宫的偏殿里，女皇也曾示意过说给莫寒单独寻一个宫殿出来，为这事儿，凤后还红了眼眶，吓得女皇再也不敢提。 翌日，莫寒还在蒙头大睡，便被暖风给拍了起来。这暖风和温馨是莫寒的贴身侍女，今年均已经八岁，从莫寒三岁时二人便被女皇送来跟着她，她们三人感情是极好的，莫寒也是拿她二人当心腹在培养。 “主子，起来了，用了早膳要去太学院的！”暖风拉扯着莫寒盖住脑袋的被子，这主子就是怕冷，给自己和温馨取名都离不开“温暖”二字，连睡个觉都要把头蒙进去。 太学院共有两个学区，一边是皇女皇子带着自己的伴读读书的地方，另一边是世女们读书的地方，有些家里比较宠爱男儿家的，也会送上来学习。但男孩子都是只为了识字并不为了科考，往往读上几年便回家准备嫁人了。 莫寒像往常一样由温馨和暖风提着笔墨纸砚，自己晃荡着一双手便来了。 “见过八殿下。”林霜远远地站在学院门口等着莫寒，见她过来便又行礼问安。 “都说了多少遍了，表姐总是记不住，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咱们就不需要这么多礼，走吧！”莫寒过去扶起林霜的手便嘟囔道，二人相携离去。 在路过世家学区时，听见里面吵吵闹闹，莫寒忍不住停住脚，扒着门框往里面瞧儿，这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那被众人围观嘲笑的不正是自己那个娃娃亲未婚夫李子瑾吗？ “哈哈……这便是李相家那个小胖子吧？长成这样竟然还想做八王君？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人笑掉了大牙……”那说话的小女孩儿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莫寒不认识她，但这小丫头说起来，来头还真是不小，正是右相张怀仁的嫡女张润，她嫡亲的叔叔张旭正是皇上的贤贵君，在后宫也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地位，除了凤后谁也奈何他不得。 而向来右相与左相在朝中便不合，左相是保皇党，也就是支持太女莫凡的，而右相是六皇女党，六皇女莫白是贤贵君唯一的女儿，也是右相张怀仁的亲侄女儿。遂这张润一来便欺负李子瑾也能说得过去了，谁让李子瑾的娘老跟自己的娘作对呢？ “我不是癞蛤蟆，八姐姐她是喜欢我的！”李子瑾眼窝含着泪，鼓着腮帮子，瞪着张润争辩道，硬是让眼泪滚不下来。他今日本是高高兴兴地来上学，三个姐姐将他带来让他等在这里，便去帮他到夫子那里领书和笔墨纸砚等学习用品，谁知竟冒出来一个坏人欺负他。 “还八姐姐？哈哈……你看你，长得比你八姐姐还要大，瞎子才能看上你呢！”张润的话说完便引得周围的世家子女们都跟着笑了起来。 第19章 将军府慕熙 “是谁说本殿是个瞎子啊？”躲在门口的莫寒实在看不下去便带着林霜推门进来。 “八姐姐……”本来还忍着不掉眼泪的李子瑾见莫寒来了，便立刻哭着扑了过去。 “莫哭了，乖……”莫寒轻轻给他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便将他拉到身后看向那趾高气扬的张润。 本来还张着嘴哈哈大笑的一群世女们，被小胖子的一声“八姐姐”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赶忙跪下行礼“见过八殿下！” “都起来吧！”莫寒也不是个傻的，即便心里生气李子瑾被欺负她们都不过来帮忙还在一旁嘲笑，但是也不能将这些人家都给得罪了，便先让她们起了身，又接着问道，“刚刚是谁说本殿瞎了眼来着？” 众人都低头不语，不敢吭声，谁也不想得罪这右相家的女儿，莫寒将目光扫了一圈正觉得十分失望之时，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女孩站了出来。 “是张润，她欺负李公子初来上学，又独自一人，便嘲笑他胖来着。”这小女孩大声说道，众人都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 张润低着头不敢说话，她再是嚣张也知道这八皇女是圣上与凤后的心肝宝贝儿，恐怕连太女都不及她受宠。 莫寒倒是没有看张润，而是盯着面前这个黑黑的女孩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我叫慕熙。”这名字倒是好听，跟这长相却有些不符。 慕将军是大启国的英雌，一生为国为民，只娶了一个夫君，宠爱非凡，生下两个孩子，慕熙像娘，自幼便黑。弟弟慕辞却像爹爹，温婉可人儿。 慕熙是将军府里的独女，也是慕将军的亲传弟子，虽年纪轻轻却武艺非凡，这也是为什么众人之中只有她一个人不怕张润的原因——张润根本就打不过她啊！ “慕将军教女有方，忠勇仁义，难怪母皇总是夸赞慕家一门忠烈让本殿多多学习呢！”莫寒一句话既夸赞了慕熙的诚实勇敢，又讽刺了那些周围看热闹却不敢站出来的世女们家教不严，教女无方。众人更是不敢吭声，这事儿回家若是被自己娘亲知道，非得打断自己的腿不可。 “殿下谬赞。”慕熙本就黝黑的脸上忽然便出现了红晕，倒是看的莫寒有些忍俊不禁，忙转向一边问道。 “张润又是谁？” “回殿下，是……是……”张润已经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是你吧？”莫寒盯着她问道，小小的个子看着那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还多的女孩子气势上却一点儿也不输。 “是！”张润头更低了。 “阿瑾是本殿的人，今儿个念你初犯，你只需要向阿瑾道歉，他若原谅了你，本殿便不再追究你的过错，他若不肯原谅你，那就需要张相到母皇那里给个说法了！”莫寒的话吓得张润再也站不住脚，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若是被娘知道自己得罪了八皇女，恐怕得抽死自己。 “求李公子饶了我这一回吧！日后我再也不敢欺负你了……”张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求着，李子瑾有些紧张地握住莫寒的衣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助地看着莫寒。 第20章 爱国是什么 “阿瑾，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她已认错，咱们便算了，好吗？”莫寒转过身牵过李子瑾的手，跟他轻声说道。 李子瑾向来对莫寒言听计从，哪里会反驳她，立刻如捣蒜般地点着小脑袋，莫寒微笑着揉揉他的发顶，便又看向地下跪着的张润。 “你也知道向比你强的人示弱，那你平日里又为何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辱她人？这世间，真正的强者不是欺负弱小，而是保护弱小。既然阿瑾不计较了，你便起来吧！本殿也不会再记着今日的事情，只是你们都是我大启的臣民，应团结一心将自己变得强大，保家卫国，而不是欺负男儿家家的来彰显自己的本事！”莫寒朝着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世女们说完便转身离开。 莫寒已经耽误这么久了，她都来不及安顿好李子瑾便带着林霜撒丫子往皇家院跑，今儿个是太傅的课，迟到了要挨打的，她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若是被抽了小手板，那可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好在在林太傅背着手进来之前，莫寒拉扯着林霜刚好坐下，气喘吁吁的模样儿惹得太傅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太傅的课上众人都是在一起上的，因着太傅见多识广，教的更多是为人处世的道理，书本上的东西却不是太多。 课上已接近尾声，太傅却忽然提了一个让大家一生都难忘的问题。 “所谓爱国，不知大家有何看法？”年长的林太傅站在上方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见大家都不敢吭声又接着说了一句，“学问无所忌讳，大家畅所欲言便是！” “回夫子的话，学生以为，爱国当如母皇一般，处处为天下苍生着想，每日不敢懈怠，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将黎民百姓的生活作为重中之重，所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太女莫凡率先站起身说道，她自幼接受成为未来皇上的教育，说出这番话一点儿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太女年纪虽小却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的确难得！”太傅赞扬地朝莫凡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回夫子的话，学生以为爱国当是如陆慧琳般虽一生官卑职小，但到死仍不忘其北伐事业；如先祖般推翻前朝旧的统治，建立启国；如慕老将军般坚持在前线抗战，视死如归——是之为爱国。”六皇女莫白不甘示弱地站起来说道，她现在虽小，却也知道要和太女作对，恐怕就是在她父君和舅舅那儿整日里耳濡目染的功劳。 “六殿下好志向，身为臣子，忠君爱国的确是我们的本分！”太傅觉得六皇女天资聪颖，若好好教导，日后必成大器，就怕她那个爹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啊！ “八殿下，你有什么想法？”林太傅见莫寒只是睁着大眼睛认真听着，并未吭声，便出声询问道。 “回夫子的话，学生没有两位姐姐聪慧，只知道自己如今需努力，将来国家需要时，学生才能有用武之地，若天下太平，学生愿做一只闲云野鹤，逍遥自在，与世无争。若天下不平，学生以为应为农足军粮，为商足军费，为工足军器，若学生一无所有，则肉为盾，骨为槊，护我启国疆土百姓不受侵犯。”莫寒糯糯的声音传来，听在太傅耳朵里却是十分震惊！ 第21章 偶遇小正太 林太傅没有想到五岁的小娃娃竟有如此心胸，她话里话外没有对帝位权势的一丝眷恋，而是懂得退让，不争不抢不计较，懂得藏起锋芒，即便隐世，若国家需要，也会随叫随到，为国为民，死而无憾。 林太傅久久没有出声，这孩子日后必成大器，只是希望女皇陛下能够考虑到她们姐妹情深，莫要因帝位毁了这皇家难得的亲情。 林太傅是莫凡和莫寒的亲外婆，对这两个孩子她都是极其疼爱的，她也越发地发现，其实老八可能更适合坐上那个位置，连她都有如此想法，圣上又会是如何想的呢？ “夫子？夫子？”莫寒站得腿都酸了，这林太傅不夸自己两句也就算了，怎得还不让自己坐下却站在那里发起呆来？ “噢？咳咳……好了，今儿个的课就上到这里，大家回吧……”想得有点远的林太傅被莫寒惊醒，连忙便散了学，想着自己真是老了，在孩子们面前也能胡思乱想这么久，叹了口气，林太傅也踏出门去。 “表姐，你说今儿个午后师傅会教我们些什么？”莫寒因着今日提前下了学心情很好，便现在林霜面前倒着走路，胳膊一甩一甩的，速度还挺快。 “唔……小心！”林霜正准备说些什么，便瞧见莫寒身后站着一个小人儿，待她出声阻止，为时已晚！ “哎哟……”莫寒因为是倒着走路，没刹住脚，她年龄虽然不大，奈何力气不小，一下子便倒在身后的人身上，听到一声叫喊，众人才七手八脚地将她拉起来。 “你没事儿吧？对不住啊！”莫寒有些尴尬地挠挠头，然后上前亲自扶起那个还倒在地上的小男孩儿。 小男儿皮肤白嫩，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倒是没有如别的男儿家那样哭哭啼啼，只是不停地甩着手。 “可是手受伤了？”莫寒一把拉过他的小手，直接那白嫩的掌心被地上的石子儿刮得血红，看着都疼，“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 莫寒着急地从温馨那里掏出药膏，便轻轻地给那小男孩儿涂抹着，边摸边吹，都是五六岁的孩子，倒也生不出什么女男之防。 “我没事儿！”那小男孩儿看着给自己上药的女孩儿软软地说了一句，更是让莫寒满心愧疚，自己竟伤了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家伙儿。 “这药给你，你按时抹着，不要落下。”莫寒将小瓷瓶儿递给他，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帕子轻轻给他缠住，才松了一口气。 “小辞，你怎么站在这里？”正在众人都关注着那小男孩儿受伤的手时，忽然一个大嗓门传了出来。 “姐姐……”只见那小男孩儿将受伤的手背到身后，朝着那声音的女孩儿唤了一声姐姐。 莫寒抬头，才看见来人正是早上见过的慕熙，再看向这个白嫩嫩的小正太，怎么都不能将二人往一处联想，这根本就不像一个爹生的！ “见过八殿下！”慕熙见自己弟弟身后的姑娘，忙行礼道。 “慕姐姐无需多礼，寒儿还要多谢姐姐早上仗义执言！”莫寒也朝她抱拳笑道。 第22章 撞伤小慕辞 慕熙本就发黑的脸上又现出红晕，弄得大家都忍俊不禁。 比莫寒大一岁的暮辞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撞伤自己的小姑娘，原来她是八皇女啊！想着，手心里的伤口似乎又开始火辣辣的疼起来！ “八姐姐……八姐姐……”众人还在寒暄，便听见一个糯糯的声音不停地在喊，莫寒抬头瞧见那个粘人精正呼哧呼哧地朝自己跑来，后面还跟着他的三个姐姐，便忙着跟慕熙道一声“告辞”，又朝暮辞说一句“记得按时上药噢！”便飞奔离去，林霜几人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只留下气喘吁吁的小胖子红着眼睛看着莫寒消失的方向，他身后的三个姐姐忙哄劝着他回家，待明儿个来了还能见到八殿下的，他才不情不愿地嘟着嘴跟着她们慢慢走着。 莫寒最怕的就是小胖子缠上自己，所以每次都要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离开，不然恐怕想走都走不了，她肚子还饿着呢，可不想带着这么一个小胖子回凤仪宫，他太能吃了！ 慕熙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小辞，你哪里受伤了？”刚刚八皇女走的时候为什么让小辞按时上药呢？ “不小心和八皇女撞了一下，手心划破了。”慕辞将身后背着的小手伸出来，细嫩的掌心被莫寒用帕子缠成了一个大粽子，也看不出伤的严不严重，慕熙扯着慕辞的袖子便往家走，边走还边嘟囔。 “你一个小男儿家的，自己要当心些，日后若是留了疤可怎么嫁人呢？” “嗯……”慕辞低着小脑袋应了一声，任由自己的姐姐扯着袖子走。 二人回到将军府，便有下人门迎着进了门，慕正君早已准备好了午饭等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孩子下学，正坐在桌边和自己的妻主说着什么，还时不时地抿唇轻笑。 “将军，正君，小姐和公子回来了！”管家来报。 “快快进来，可是饿了吧？”慕正君赶忙站起身去接自己的两个孩子，一把将慕辞抱起来，朝着脸蛋儿亲了两口。 “爹爹的小辞，可是学得开心吗？”慕正君宠溺地抵着自己儿子的小脑袋问道。 “嗯，今儿个夫子夸我认真呢！”慕辞靠在爹爹肩膀上轻声说道。 “好啦好啦，你也莫要再抱着小辞不撒手啦，先吃饭吧，孩子们也饿了！”慕将军看着自己的夫君那恋子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 “是，是，是。瞧爹爹见了我们小熙和小辞竟将正事儿给忘了。”说着慕正君便将自家宝贝儿子放在饭桌旁的椅子上，下人门立刻端了盆子和帕子进来，慕辞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有些紧张地藏在身后。 “小辞这是怎么了？”慕正君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儿子。 “没事儿。”慕辞低着头小声说着。 “是不是在学院里有人欺负你了？”慕正君见儿子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儿，立刻急了，红着眼眶上前抓住慕辞背在身后的手问道。 “不是的，爹爹。是下学的时候，小辞不小心和八皇女撞在一起了，刮伤了手心，有我在，哪里有人敢欺负小辞！”慕熙大大咧咧地说着，顺便也净了手准备拿起筷子，却被自己的母亲一句话问得愣在那里。 第23章 以柔克刚 “你是说八殿下和小辞撞在一起了？”慕将军盯着自己女儿问道。 看着自己娘亲面无表情的脸，慕熙本来伸向筷子的手立马收了回来，只能点着头应道：“嗯嗯……” “爹爹，小辞不疼。”慕辞将手伸向慕正君安慰道。 慕正君心疼地握着儿子的小手，上下看着，见手心被一块帕子包住，帕子的角落里还绣着一个“寒”字，便想着自家女儿应该是没有说谎。 本来还挺生气的慕将军一听是八皇女，顿时也没了脾气，不说别的，单说这八皇女虽是女儿身，却比自家儿子还小一岁呢，也没多大力气，自是撞不坏的！再说这八皇女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品行端正，小小年纪能得林太傅夸奖——“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这孩子必不是个调皮的，想来也是无意的。 “小辞，这帕子是八皇女给你包的？”慕将军看着自家儿子的小手问道。 “嗯……”慕辞想着姐姐唤她八殿下，她应该就是八皇女无疑了！ “也不知会不会留疤，都说八殿下年纪虽小，却最是稳重，怎得还会撞到我的小辞？”慕正君心疼地解开慕辞手上的帕子，见帕子上并没有血迹，只是掌心一片青紫，还蹭破了皮儿，不由得埋怨道。 “都是小孩子，想必她也不是有意的。”慕将军难得的反驳了自家夫君一句。 正当慕正君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管家来报，说是宫里御医来了，慕将军忙带着一家三口到门口迎着。 “哟！张太医，您老儿怎么有空到老妇这将军府来了？”慕将军站在门口见是宫里的张太医，不由打趣道，二人同朝十余载，也是旧相识。 “老妇受八殿下所托，前来瞧瞧令公子的手伤。哈哈……赶上慕将军的饭点了？”张太医朝向自己行礼的慕正君点了点头后，便看着慕将军道。 “那便留下用了饭再回去？” “哈哈……不啦，八殿下还等着老妇回去复命呢！”张太医又朝暮辞轻声道，“小公子的手给老妇瞧瞧儿，可还疼？” 慕辞乖巧地摇了摇头，然后将受伤的手心儿伸出来。 “唔……无妨，抹几日药膏便可痊愈，切记莫要碰水，也不能拿重的东西。”张太医说着便从身后学徒提着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儿递给慕将军，便告辞离去。 “有劳您老跑一趟了！”慕将军亲自将张太医送至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道。 “是八殿下有心了，慕将军回吧，告辞！”张太医说完便放下车帘，马车便朝皇宫而去。 “这八皇女小小年纪，心倒是细的很。”慕将军回来后，见自家夫君边给儿子喂饭，边夸赞道。 “呵呵……日后你便知道了，她可不止是心细呢！”慕将军笑着说了一句，便也坐到椅子上开始吃饭，不时地传来“呼噜呼噜”的声音。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慢些吃，又没人跟你抢，总是听不进去！”慕正君将手里的饭喂到慕辞嘴里，便瞪着自家妻主道。 慕将军立刻小口小口嚼起来，她温柔的夫君一生气，她可是十分老实的。 可是还是有“呼噜呼噜”的声音传来，二人一起朝自家女儿看去，慕熙刚喝尽嘴里的汤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第24章 请客吃饭逛新宅 莫寒因着担心慕辞手心里的伤，连着几日都到世女院去瞧他，倒是让小胖子李子瑾高兴坏了，日日盯着门口盼着他的“八姐姐”赶紧过来，也不好好学习了，很快便挨了夫子的批评。 这一日，莫寒又晃晃悠悠地带着林霜来到世女院，远远地便瞧见慕辞正站在李子瑾身边说着什么，似乎二人相处的还不错。 “慕辞，你的手伤可好些了？”莫寒甩着手悄悄来到二人身前轻声问道。 “见过八殿下！”慕辞立刻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又朝莫寒点了点头。 “八姐姐……”李子瑾龇着一口小拔牙立刻甜甜地唤了一声，本来想去抓莫寒衣角的手又收了回来，爹爹说男孩子要矜持些，不能太过主动，否则以后女子是不会珍惜的。往前靠了靠的脚步也忍着收了回来，莫寒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儿，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李子瑾立刻高兴地眯起了眼睛，又变成了一条缝儿。 “慕熙，正好你也在，明儿个书院休沐，为了表示对慕辞的歉意和你对阿瑾的照顾，午时我请你们到状元楼吃饭，要按时带着慕辞过来噢！”莫寒抬头刚好瞧见慕熙朝这边走来，拉着她刚抱起拳的手说道。 “哪里敢劳烦殿下破费？小辞的手已经无碍了！”慕熙黑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八姐姐，带着阿瑾吗？”李子瑾立刻探出小脑袋，凑到莫寒跟前问道。 “阿瑾若想去，明儿让林霜姐姐来的时候将你一道儿接上便是！”莫寒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这个小胖子，你那么能吃，我的零用钱啊！ 这可不是莫寒小气，她这些年也的确攒了不少零用钱的，母皇也送给她几个暗卫一直陪在她身边，暗卫本身便是培养出来保护皇家人的，送给谁便是谁的人，自是十分值得信任。莫寒将自己攒的零花钱和众人送的礼物都交给了暗卫，在宫外给自己购了一处大宅子，莫寒还想趁着这次出宫偷偷去瞧瞧那宅子，这以后可就是自己的私产了。 翌日，早早地莫寒便收拾妥当，拿了她的令牌带着温馨和暖风出了宫，直奔状元楼。 令人意外的是，慕家姐弟比自己来得还早，正乖巧地等在那里，想来这慕将军教育孩子的确有几分本事，这样有礼又正直的孩子的确难得。 “见过……”慕熙话还未出口，便被莫寒拦住。 “慕姐姐无需这样客气，在外面莫寒只是大家的朋友。”莫寒说着便又转向慕辞，“慕辞今儿个真好看。” 一句话说的慕辞立刻羞红了脸，这是爹爹今儿个亲自给他穿的新衣，束的新发髻，爹爹说在外不能失了礼数。 几人寒暄着待人到齐便吃了第一顿状元楼的饭，莫寒也是听她的太女姐姐说的，一直都想来尝尝呢！ 饭后莫寒便找了个借口与众人告辞，在李小胖子哀怨的目光下带着温馨和暖风溜到了自己的新宅子里。 新宅在朱雀街富人区的中间位置，看大门并不怎么显眼，朱红色的大门上方挂了一个大大的牌匾，上面是莫寒自己书的“闲府”二字。 第25章 遇见 因为莫寒的愿望便是这一世做个闲散王女，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痕，漫随天外风卷云舒。 宅子里面幽深寂静，清新自然，小桥流水，竹林小屋，亭台楼阁，别是一番世外桃源。 “哇！主子，这宅子可真漂亮！”暖风看着面前这座大宅子不由得感叹出声，她们主子可真有钱。 “嗯，真漂亮。”连不怎么爱说话的温馨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哎！可是你们主子我如今身无分文了，全部身家都在这里了。”莫寒想着自己那些宝贝便一阵一阵的心疼，除了一些不能典当的贡品外，她已经连一个铜板也拿不出来了，今儿个请众人吃饭都是问她父后提前支的下个月的零用钱，一个皇女混到这份儿上也不容易。 “钱财乃身外之物，主子有这样好的宅子，它们也算去得其所。”温馨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倒是让莫寒吃惊极了，想想她说的也对，便带着二人将整个府邸转了个遍，才恋恋不舍得回了宫。 这一世，我错过了浮生，却不想错过你的年华，遇见最美的你，我才能遇见更好的自己。 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阳光明媚的三月，春的气息便浓郁起来，总是让人觉得如同新生般。 今儿个是李子瑾的九岁生辰，十岁的莫寒如往年一般，受皇命前往李相府去为曾经的小胖子庆祝生辰，因为如今的李子瑾已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再不是那个胖乎乎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的小孩子了。 李子瑾早早地便打扮得漂漂亮亮等在闺房，他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莫寒了，心里十分期待，看着梳妆台上的铜镜里映出来的那张明媚的笑脸，李子瑾的心又多了分喜悦。自他懂事起，便明白莫寒日后是不会娶一个只知道吃却什么也不会的胖子，看着慕辞越来越好看的脸，日日被夫子夸奖的学问，他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担忧起来。于是，李子瑾便开始努力学习琴棋书画，节食减肥，终于从一只丑小鸭蜕变成了白天鹅，他只为自己日后能够配得上那个谪仙般的女子。 “吁……”莫寒正坐在马车里闭目凝神，却被忽然停下来的马车给甩到了车窗旁，莫寒顺势握住了窗沿，掀开窗帘问道。 “怎么停了？” “主子，前面路中间被人群挡住了，过不去。”暖风朝后说道。 “你去看看……”莫寒放下车帘又靠回车厢继续闭目养神，难得休沐也睡不成懒觉，好困！ “主子，好像是张润……”暖风的声音自车窗外响起，莫寒立刻睁开了眼睛。 这张润在书院作威作福也就罢了，竟还敢欺行霸市，真当这天下是她张家的了！莫寒如今是左右看不上这个张润，整日里招猫逗狗不说，还仗着贤贵君和六皇女的名号到处欺负人，据说才十三四的年纪，便已经有了好几个暖床的小侍，也不怕自己死到床上。 “走，去瞧瞧！”莫寒说着便跳下马车，这六皇女不老实，总是觊觎皇姐的太女之位，莫寒早就瞧她们不顺眼了。 莫寒一袭白衣，腰间坠了一块白玉凤佩，是她母皇送她的九岁生辰礼物，她十分喜欢，便一直随身带着。手中握了一把玉扇，她可不是为了耍酷才拿的扇子，这可是她师傅亲自为她做的武器，也是她极喜欢、极宝贝的东西。 莫寒先站在人群外面望着里面的情况，只见地上跪着三个脏兮兮的乞丐，看起来应该是一个男子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是男是女倒是瞧不清楚。 那男子带着两个孩子跪在张润面前一直哭求着道歉，听起来似乎是那小乞丐撞到了正在溜大街的张润，被张润给刁难了。 “求求小姐饶了小儿吧！我愿为您做牛做马，您就放过我的两个孩子吧！”那男子的额头不停地往地上磕，声音大到莫寒站在那么远的地方都能听见。 那男子身后的一个小家伙哆哆嗦嗦地躲在大一点儿的孩子怀里，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爹爹不停地求饶，吓得浑身直发抖。 “哈哈……饶了你们？可以啊！本小姐这衣服可是这京城最贵的锦缎做的，你先赔了我再说！”那张润带着身后的几个官家女子便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看他们这样儿也赔不起啊！”一个绿衣女子调笑道。 “赔不起？那便将你那小儿子赔给我吧！我替你养着，长大了后做个小侍也比跟着你乞讨强不是？哈哈……”张润见那男子额头已磕出了血，越发嚣张地说道。 “求求小姐饶了小儿吧！他还年幼，不懂事，我愿为奴为侍服侍小姐。求求您了……”那男子一听她们要带走自己的小儿子立马哀求道。 “你？哈哈……他说他要服侍本小姐？”张润调笑着看着周围的人，周围人笑的更大声了。 “你年纪太大了啊，本小姐可消受不起。你若不愿交出孩子，那便赔本小姐的衣服吧！”那张润头一昂，看也不看脚下跪着的男子。 “这不是欺负人嘛？他们哪里有银子赔哦！” “是啊！是啊！太倒霉了……” “真是可怜啊！” 周围的百姓同情地看着地上的三个人儿，却没一人敢上前帮忙。 “不知张小姐这衣服值多少钱啊？”张润只觉得伴随着这句话便有个什么东西砸向自己，没来得及躲开，便被砸了个正着，一身新衣上布满蛋液，原来竟有人用鸡蛋砸自己？张润瞬间气得跳起脚来。 “哪个王八犊子砸老娘，给老娘滚出来！”张润朝周围的人群大叫道。 “张小姐好大的威风，你倒是骂谁是王八犊子？你又是谁的老娘呢？”莫寒握着扇子晃晃悠悠地从众人身后出来，人群立马给她让出了一条路，心里却为这小女娃娃捏一把汗，这个张小姐可不好惹啊！ “你……”张润睁大眼睛正准备跳过去打人，伸出去的手见到来人后立马收了回来，跳出去的脚想收已经来不及，自己左脚拌右脚，摔了个狗吃屎。 莫寒抬眸朝那地上的三人望去，却正对上一双纯洁的大眼睛，那闪闪的眸子似乎在哀求自己救他爹爹，又似乎在为她担心。 第26章 甩不掉的尾巴 若人生是一场初相遇，在素年锦时，我与你共一场胭脂醉，不醉不休，不停不止。 这是莫寒第一次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感觉面前这双眸子已经看了自己许多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莫寒被张润的一声大叫惊醒了过来。 “啊……见过八……”张润趴在地上被莫寒制止了余下的话。 “张小姐……”莫寒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张润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八……八小姐！”张润说完便从地上爬起来，朝莫寒行了一礼。她身后的世女们也都战战兢兢地朝莫寒抱拳道：“见过八小姐。” “不知张小姐这衣衫值多少钱？本小姐手滑，弄脏了张小姐的锦衣，真是抱歉啊！”莫寒用扇子轻轻敲了敲张润的肩膀问道。 “不值钱，不值钱，哪里值什么钱啊？八小姐太客气了！”张润立刻眉开眼笑地朝莫寒说道，她不怕身为太女的莫凡，不知为什么，自幼便害怕这个八皇女。 “既然不值钱，那这是？”莫寒指着地上的夫子三人挑眉问道。 “啊？哎呀！在下只是与他们开个玩笑，并不是要为难他们的！”张润立马出声解释道。 “那既然是开个玩笑，便先赔了这位郎君的医药费吧！怎么开玩笑还开出伤了呢？”莫寒看着张润示意道。 张润偷偷瞟了一眼那乞丐，满脸都是血迹，自己好几天没出来耍威风，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竟被这个小魔王撞见了，真是倒霉。想着立马从怀里掏出荷包，准备拿一锭银子买个平安，却不料整个荷包都被莫寒抢了去，递给对面那个男子。 “这是张小姐赔给你们的诊金，去找个医馆瞧瞧伤吧！” 张润咬牙切齿地盯着莫寒，自己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莫寒像是没看到张润生气似的，转过身来拍拍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道：“日后还是莫要开这种玩笑了，毕竟——杀人偿命，张相也护不了你！” “是……是……”张润瞬间收回自己怨恨的目光，低头不停地应道，她知道莫寒说的话是真的，若她真得闹出了人命，为了自己的仕途和八皇女的大业，她母亲一定会将她处理了的。 “你们还不走，还等着本小姐请你们喝一壶不成？”莫寒看着周围那些张润的狐朋狗友道，众人立刻告辞离开，张润连滚带爬地走得最快，周围的百姓不由得替这父子三人庆幸，多亏遇到了这位小姐啊，命真大！ “小心装好银子快走吧！再遇见那些小姐们便躲着些，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救你们的！”莫寒伸手将地上还在不停感谢自己的男子扶起来轻声说道。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那男子还要再跪下行礼，莫寒示意暖风拦住他，便转身上了马车。 温馨驾着马车继续朝相府而去，身后追上来的暖风一句话又让莫寒的马车停了下来。 “主子，那小乞丐在马车后面一直跟着呢！” “停车。”莫寒想到那双眸子便有些不忍，忙让暖风停了车，自己一跃而下，朝身后看去。 第27章 捡个小乞丐 只见那男子抱着自己的小儿子跟在身后踉踉跄跄，而那个大一些的孩子却一直朝莫寒的马车追着，他衣衫褴褛，手和脸上也很脏，脚上的鞋子已经磨的到处都是洞，脏兮兮的脚趾露在外面，因为追赶马车跑的急，脚趾还被磨出了血，莫寒忽然便有些说不出口的心疼，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想让那里跳得稍微慢些。 “我不是让你爹爹带你们到医馆吗？你为何还要跟着我？”莫寒上前两步看着那个气喘吁吁的孩子问道。 “我来谢谢你。”那孩子气息还有些不稳，但是声音却十分甜美，糯糯的，难怪他刚才一直不曾开口，不然定被那张润抢了去。 “刚才你爹爹已经谢过了，你们快回吧！”莫寒看着站在远处的那对夫子一直盯着自己，便朝眼前的孩子说道。 “我——我可不可以跟你回家？”那小男儿有些害羞地说出这句话，一双脏兮兮的小手在胸前不停地绞着。 “跟——跟我回家？”莫寒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孩子莫不是病了吧？ “嗯。”那小男孩儿坚定地点了点头。 “哈哈……你不怕我像刚才那个小姐一样将你领回去养大了做个小侍？”莫寒忽然便想逗弄逗弄这个孩子。 “你，你不会！”半天，那小男孩儿才咬着唇说出这句话来。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会了？”莫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道。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一个好人。请你救救我们吧！我吃的很少的，我会干很多活儿，你只要让我爹爹和弟弟有个地方住，我便什么都听你的，你便救救我们吧！”那小男孩儿朝前走了一步跪在莫寒面前道。 莫寒看着面前这个小人儿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她这好人好事儿做得怎么这么难，可她不能把他们带进宫啊！难道要给他们找个住的地方——住的地方？想到自己的私宅，莫寒忽然勾起嘴角。 “既是如此，我便好人做到底，你们跟我走吧！”莫寒的话说完，那地上的男孩子立马跳了起来，一双眸子也变得熠熠生辉，好看极了，惹得莫寒也忍不住跟他一起笑了起来。 “暖风，你和温馨去相府将礼物带过去，就说我今儿个有事脱不开身就不过去了，回来后到闲府接我。”莫寒说完便带着小乞丐离开，留下一脸惊呆的温馨和暖风，这事儿好么？若是凤后知道了恐怕又是一顿唠叨。 莫寒带着一家三口，七拐八拐地来到闲府门口，伸手敲了几下门便有人出来将她迎进去。小乞丐有些拘谨地看着这个大宅子，原来小姐这样富裕，自己刚刚鼓足的勇气如今已经泄光了，想着他也真是胆大，竟敢要求着进这样的人家。 莫寒忽然觉得身后没了声音，便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怎么不进来？” 父子三人才小心翼翼地踏进闲府，不禁被眼前的景致惊呆了。莫寒笑着领他们来到偏院的一处小院子里。 “这里是我的私宅，你们既然没地方去便现在这里安心住下，我会让管家给你们安排好的，你们到时便在宅子里做些事情便可，平日里我不会过来，有什么事儿便去找管家。”莫寒看着父子三人说道。 第28章 李子瑾的生辰礼 “谢过小姐救命之恩。”父子三人又忍不住跪下朝莫寒道谢。 “不用如此，我去找人给你们送些衣物过来，你们先到里面歇着吧！”莫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完便转身离去，只余下那小乞丐盯着她的背影儿握紧了拳头。 “子衿，进来吧！”已经进到院里的男子见大儿子还站在门口便唤道。 “哎！来了，爹爹……”应了一声，子衿便跟在爹爹身后迈进院子，他其实想问问那个女孩子，他们以前是否见过，为何他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何看着她的眸子自己的心会那么痛？为何她与日日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个身影那么像？她到底是谁？ 而这边温馨和暖风提着盒子迈入相府时，便被一直等在门口，李子瑾身边的小侍叫到了后院花园内。 温馨和暖风看着那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男孩子坐在亭子下面背对着她们，不由得一阵心虚，二人相视一眼，便走上前去，将手里的盒子递上，抱拳道：“八殿下祝李公子生辰快乐，万事如意！” 本来满心欢喜的李子瑾在听见二人的声音时，立马转过头来。 “八姐——八姐姐呢？”那闪烁着星光的眸子忽然便暗淡了下去，他一心要等的人并未出现在眼前。李子瑾握紧手中的帕子，声音颤抖地问道。 “主子今儿有要事在身实在抽不出空儿过来，特命属下二人将礼物送到，望公子海涵！”暖风率先开口解释道。 “什么要事竟比我的生辰还重要？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李子瑾的眸子里满是失落，他的生辰她都不来，他哪里还能快乐的起来？ “主子是真的被要事绊住了过不来，但却是将公子的生辰一直记着呢！这不，昨儿为了给公子挑个礼物，挑了许久呢！”暖风睁着眼睛说瞎话地指着那盒子说道。 温馨有些无奈地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儿，这家伙越来越能胡说八道了，这礼物分明就是凤后给准备的！ “我瞧瞧……”本来还满脸忧伤的李子瑾听了暖风的话又高兴起来，忙伸手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支白玉珠钗，李子瑾小心地拿起来，瞬间便笑开了花儿。 这大启国有一个传统，凡是女子送给男儿家珠钗首饰和发簪，都是为了表达对男子的爱慕之情，如今莫寒亲自挑了这珠钗送给自己，李子瑾自以为莫寒是十分钟意他的，便爱不释手地拿着，目光一刻也离不开它。 “祝李公子生辰快乐，属下告退！”温馨暖风二人见那李子瑾完全沉浸在收到礼物的喜悦之中，忙抽身告退。 路上，温馨皱着眉头看着暖风道：“你这样骗李公子不好吧？” “我哪里骗李公子了？”暖风不解地抬头看着自家姐妹问道。 “那礼物……”温馨话未说完，便被暖风打断。 “那礼物本来就是主子要送给李公子的，至于谁挑选的又有什么关系？若我刚才不那样说，那李公子的眼泪还不得淹了我们？”暖风觉得这都是小事儿，在她看来，主子和李公子终究是要做一世妻夫的，又怎么还会在意这些？ 第29章 小乞丐很漂亮 温馨低头沉思着，她和暖风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在她看来，主子对李公子似乎并无女男之情，更多的却是把他当做弟弟来看，恐怕这笔桃花债没那么简单。 二人边聊边往闲府走去。 而莫寒安排好管家日后关照他们一家三口之后，便坐在大厅里等着他们一起来用饭，自己好歹也做了回好事儿，总不好就这样回宫。再说回去这么早，还不得被她那个父后爹爹唠叨死！索性留下来做个顺水人情，毕竟这三个男子初来乍到的，她也不好就这样撇下人家不管。 “见过小姐。”莫寒正无聊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转着手中的玉扇，管家便带着自己救回来的人来到大厅。 “无需多礼，都坐吧！”莫寒立马坐端正，一板一眼地说道。 “谢小姐！”三人有些拘谨地来到凤兮跟前，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边儿上。 刚刚他们进门时，莫寒迎着光并未看清楚。如今父子三人坐下后，莫寒才仔细瞧了瞧，那个有一双水眸的男孩子正低着口看着面前的桌子，本来脏兮兮的小脸儿洗干净后竟如此精致，他身子瘦小，想来长期以来吃的并不太好。额间束了一条淡粉色的抹额，那双眸子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更大，挺翘的鼻子下面一张不染而红的粉唇，的确是漂亮极了！ 莫寒越瞧自己捡回来的这个小乞丐越觉得漂亮，但更多的感觉是似曾相识，莫寒又凑到跟前仔细瞧了瞧，还是想不起来她在哪里见过他。 本来就有些紧张的子衿被莫寒看看得有些坐立不安，脸蛋儿忽的红了起来，手指无措地抵在一起。直到管家无意地咳嗽了一声，莫寒才尴尬地收回目光，又转向另外两个人。 这个男子也是身材修长，却十分瘦弱，身边的小儿子倒是肉乎乎的，因为年纪小，不懂事儿，倒显得没有他爹爹那般紧张，只是睁着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莫寒看向他时，他也盯着莫寒。 莫寒冲他吐了吐舌头，那小孩子立马“咯咯……”地笑个不停，莫寒似乎被他的笑容感染了似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温馨和暖风进门时，正好看见自家小主子盯着人家小男儿咧着嘴傻笑，不由得扶额叹息，主子不会也像那张润一般，瞧上了人家的小孩子吧！这孩子顶多也就四五岁的样子，也太小了些…… “主子。” “主子。” 二人想归想，依然还是进门来朝莫寒行了一礼。 “回来了？礼物送到了？”莫寒看向自己面前的两个人问道。 “是，主子未到，李公子很难过，但是收到您送的礼物，他便开心了起来。”温馨瞟了一眼暖风说道，暖风只是站在旁边挠挠头没有吭声。 “那便坐下一起吃吧！顺便见见今日咱们救的人。”莫寒招呼二人一块儿坐下，温馨和暖风也没客气，撩起衣摆便坐在莫寒对面。 “哎呀！这小公子怎么……”暖风瞧了一眼身边坐着的子衿捂住嘴巴叹了一声，惊得身旁的温馨也朝那小男儿望去，然后也愣在当场，这就是自家主子捡回来的小乞丐？ 第30章 贴身小侍 “看什么呢？”莫寒用手中的扇子朝二人脑袋上各敲了一下，她看着二人盯着那孩子看的时候，心里极不是滋味儿，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了似的。 子衿被二人看得更加害羞了，头低得马上就要抵到桌子上了。 “主，主子……这小公子和李公子好像啊！”暖风捂着被莫寒打了的脑袋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被暖风这样一提，莫寒才反应过来，难怪第一眼就觉得他眼熟呢！原来是这样…… “好了，好了，吃饭！”莫寒立刻收回眼神儿，率先夹了一口菜，众人才开始动筷子。 “多吃些，你太瘦了！”莫寒有些不好意思地端着自己面前的汤递给子衿，她看他吃的小心翼翼，不由得有些心疼，“你们无需拘谨，多吃些，这里没有外人，也没那么多规矩。”说罢，又扯了一个鸡腿递给那个小男孩儿，小男儿看了看莫寒，一会儿才伸手接过，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多谢小姐……”那男子红着眼眶立马起身道谢。 “不用客气。你们三人这是……”莫寒不解地问道，这世道哪里有让一个男子带着两个儿子出来讨生活的？看他那模样儿也不像是穷苦人家的。 “奴家刘氏，妻主本是南方镖局里的镖头，奈何前一阵子走镖时被人杀害，只留下我父子三人，妻主的妹妹趁机夺了家主之位，还欲——欲欺辱与我，奴家便带着两个孩子连夜跑出来，路上遇见一个好心的大姐，将我们带到京城，因着身上银子不多，很快便用尽了，住不得酒楼，奴家只能带着两个儿子沿街乞讨，将脸涂抹的脏些，省得遭了那恶人惦记！可谁知，那日，还是……”那刘氏说着便抹起眼泪来，本来还吃得开心的两个儿子也红着眼睛放下手中的吃食，低头不语。 “哎！自古权势、钱财便不是好东西！害得多少家庭支离破粹，姐妹相残。也是苦了你们，日后你们便在这里安心住下，平日里便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计，莫要想得太多。天无绝人之路，既是遇见了本殿……本小姐，那我便不会看着你们再无家可归，日后，这里便是你们的家。将来你的两个儿子出嫁时，本殿……小姐自会给他们出一份嫁妆。”莫忧感慨着他们生活的艰辛，不由得说道。 “多谢小姐大恩。只是……”只是两个孩子都还小，又能吃，他哪里好意思带着两个孩子在人家这里白吃白住呢！ “小姐，我愿意到小姐身边伺候小姐，以报小姐救命之恩。”子衿忽然站起身，朝莫寒坚定地说道。 “子衿！”刘氏不满地唤了他一声，他哪里舍得让子衿为他父子二人承受这些。 “爹爹，弟弟还小，需要您照顾！”子衿转身朝刘氏说道，刘氏立马红了眼眶。 “不用，本——小姐身边的小侍太多了，不需要你，你便留下陪着你爹爹和弟弟吧！”莫寒直接摆摆手拒绝道，她一个女子怎么好意思让一个九岁的男孩子侍候自己？ 第31章 子衿的生辰礼 “小姐，您就让子衿照顾您吧！这样我们一家才能安心住下，子衿相信小姐是个好人，定不会让子衿受委屈的！”子衿这最后一句话其实是说给刘氏，让他安心的。 刘氏想着妻主之前总说要待子衿好些，他的亲生母父于她们一家有救命之恩，刘氏怎么会舍得让救命恩人的儿子为了自己和儿子去做别人的下人？ 可是，这小姐的确是个良善之人，看起来身份应该不凡，子衿若能陪在她身边，得她照拂一二，日后说不定还能寻个好一些的人家，也算是因祸得福。 “请小姐垂怜！”刘氏想通后，立马起身朝莫寒拜了拜。 “只是，只是——”莫寒也不好随便往宫里领个男孩子啊！若是被自己父后知道，还不得念叨一年？ “小姐莫非有何难言之隐？”子衿坐在莫寒身旁盯着她问道。小手紧紧地攥着，他害怕听见她拒绝的声音。 “你若愿意便跟着吧！只是，我家规矩众多，怕你会受委屈罢了！”莫寒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 “多谢小姐成全，子衿不怕委屈。”说罢，子衿便又拿起刚刚莫寒递给他的汤喝起来，这个消息于他来说是今儿个最好的礼物，对了，今天是子衿的九岁生辰。 刘氏夹了一筷子笋丝放到子衿碗中，慈爱地看着他：“子衿，今儿个是你的生辰，遇见小姐，便是你最好的生辰礼物。日后你要尽心服侍小姐，莫要让爹爹忧心。” “是，爹爹。”子衿坚定地点点头，为了爹爹和弟弟能过上好日子，多大的委屈他都能忍。 “哦？今儿个也是你的生辰吗？”莫寒睁大眼睛问道，这春天真是个好季节，大家都喜欢出生在春暖花开的日子，就她自己生在了冬日里。 子衿咬着唇点点头，今儿是他的生辰，便遇见了她。 “那——我，我……”莫寒在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个遍，从领子里掏出一块儿小玉佩，一把扯下来递给子衿，“诺，这个给你，祝你生辰快乐！” 莫寒的这一举动，看得温馨和暖风十分不解，这玉佩殿下自幼便戴在身上，从未离开过，今儿个怎么这么大方的送给别人了？ 莫寒也肉疼心更疼啊！可是她浑身上下也只有这个小玉佩最没用些，总不能把腰间母皇送的礼物给他吧，自己的玉扇那更是不能离身的，没办法啊！只能忍痛割爱…… “小姐，这使不得啊，使不得！”刘氏连连摆手拒绝道。 可子衿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地伸手接过那玉佩，握住那玉佩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一直空落落的心似乎装满了，刘氏不满地看着子衿，示意他把玉佩还回去，那一看便是贵重的东西，可一向听话懂事的子衿这一次却并没有听爹爹的，而是直接接过来系在自己脖子上，朝莫寒福了福身子。 “多谢小姐！” “你喜欢就好！”莫寒心里不舍，但面儿上还是表现得十分大度。见那小男儿也是十分欣喜，便又觉得给他也挺好的，接着让众人赶紧用饭。 温馨和暖风看着自家殿下那模样儿，憋着笑不停地往嘴里扒饭。 第32章 男扮女装在身旁 饭后没多久，莫寒便带着子衿三人坐上马车告辞离开。 来到宫门口，温馨掏出腰间的玉牌，守门的侍卫立马大开宫门，放他们进去。 “属下参见八殿下！” “属下参见八殿下！” “属下参见八殿下！” …… 子衿坐在马车里，望着那个闭目养神的女孩子，他很聪慧，这声音传来，他自是已经知道了面前女孩儿的身份。 难怪她衣着华丽，满身贵气？ 难怪她举止优雅，进退得体？ 难怪那个恶霸女子那样害怕她？ 难怪她这样小小年纪，便拥有这么大的一座宅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是这大启国女皇和凤后最宠爱的八皇女，她是小小年纪便名满天下的神童八殿下莫寒！ “你，你是八皇女？”子衿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莫寒身边问道。 “嗯。”莫寒睁开眼睛看向身旁那个扣着手指不敢看向自己的男孩子，忽然便想逗逗他，“怎么？你害怕了？” “没，没有……”子衿嘴上说的没有，可行动分明就是在说自己后悔了，这进宫容易出宫难，万一他……那爹爹和弟弟怎么办？ “呵呵……刚刚也不知道是谁非要跟着我来着。”莫寒以一个朋友的语气跟子衿聊着。 “我，我会好好服侍你的。”他忽然害怕进了宫以后，她身边那么多的侍儿，她会忘记自己，子衿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们不过才相识半天，自己竟已经把她当做日后的依靠了吗？ “你不用紧张，宫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可怕，有我在，便没人能动得了你！”莫寒不知怎么了，见他坐立不安的模样，忽然便想着安慰安慰他，让他安心，仿佛自己本来就该护着他似的。 “谢谢你！”子衿终于不再扣手，而是抬眸望向莫寒，那眸子里溢满喜悦，仿佛装满星辰般璀璨。 莫寒这样瞧着他，竟也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 如今已将近十岁的莫寒早就搬出凤仪宫，独自住在种满竹子和梅花的青竹殿。她喜欢这里的幽深寂静，每每看见那些竹子，她便感觉整个世界都会安静下来。 莫寒本想安排子衿住在其它偏殿里，可是考虑到这里全是女子，他一个小男儿家多有不便，最终还是没忍心，便让他住在自己寝殿旁的小隔间里，房间虽不大，但好在条件很好，也方便些，那小隔间本就是为长大一些的皇女们身边的小侍准备的，里面应有尽有，一般没有主子的允许谁都不会进去，最是安全的。 “子衿，我身边并没有小侍，都是自幼便照顾我的侍女，你——你若留下，只能暂时做女子打扮，可好？”莫寒望着温馨从宫里领回来的衣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朝子衿说道。 “嗯！”子衿乖乖接过手中的衣物，便来到自己的小房间内换了过来，自此以后，他便要以女子之身陪在她身旁，希望爹爹和弟弟一切安好。 子衿换好衣服出来，莫寒瞧着他额头上的抹额片刻，却并未说些什么，而是带着他在宫里转了一圈，顺道儿记熟了自己常去的几个地方。 第33章 进学堂 “你可识字？”莫寒停下脚步，看向自己身后的人儿轻声问道。 “嗯，娘亲在世时，为我请了夫子，琴棋书画都学了些。”子衿低下头轻声应道。他还不太懂宫里的规矩，所以说话时的称呼还没改过来，好在莫寒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人生在世，还是要识得些字才好，你娘亲倒是个有远见的！”莫寒冲他点点头夸赞道。 “那明儿个你便随我去太学院吧！认识一下我身边的人，顺便让温馨和暖风给你教些宫里的规矩，省得日后冲撞了贵人，我也护你不得。”莫寒觉得自己虽不在意规矩，但是还是要让他学的，毕竟这宫里到处都是有地位的，自己也不能时时刻刻守着他啊！ “是！”子衿乖乖应了声，便又随着莫寒继续朝前走去。 第二日，子衿早早地便候在莫寒门外，直到他瞧见温馨和暖风将莫寒从床上拉起来时才发现，原来八皇女也是有缺点的。子衿端着水盆进入内室，刚睡醒的莫寒还有些迷糊，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直发呆，子衿将水盆放下，湿了帕子放在手心里托着。 “殿下，让子衿服侍您洗脸吧？” 莫寒听见这糯糯的声音，才想起面前这个“小女孩儿”如今是自己的贴身小侍，莫寒有些不习惯地伸手接过帕子，胡乱地朝脸上抹了两把便扔回水盆里，子衿瞧着她的脸愣了片刻，又将帕子净了，拧干水分，走到正在穿鞋的莫寒跟前蹲下，轻轻为她擦着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莫寒怔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初春寒凉，殿下还是要将脸擦干净，抹些润肤膏，省得皴了。”子衿便擦边认真地说着，莫寒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温馨和暖风站在一旁瞧着细心的子衿服侍莫寒更衣梳头，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主子实在太过粗鲁，难怪太女和六皇女她们都用小侍来服侍自己呢，想来这男儿家的确温柔的多。 子衿利索地为莫寒穿好衣袜，套上靴子，便又亲自为她梳发，从来没被人如此服侍过的莫寒竟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却没有半分不习惯，似乎他便该如此照顾她。 今日的莫寒被子衿打扮得十分清爽，格外好看，来到太学院后，引得太傅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林霜一双眼睛一会儿瞅瞅莫寒，一会儿又瞧瞧她身后的小姑娘，她觉得今日的莫寒似乎心情格外的好。 “八殿下，那个小姑娘是……”好奇心害死猫，林霜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那是我新收的侍女，今儿这造型便是他为我设计的，怎么样？”莫寒咧着嘴在林霜跟前转了一个圈，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这个俊逸的八皇女呢！ “嗯，不错！”林霜正儿八经地点点头，换来莫寒的哈哈大笑。 莫寒在里面上课，温馨和暖风带着子衿坐在屏风后面的小凳上，这里还有林霜的侍女香菜以及其他皇女皇子的侍女和小侍们，大家都安静地坐着，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只有子衿竖着耳朵认真听着太傅讲学，还时不时地在手里比划着什么，温馨偷偷瞧了他几眼后又接着闭目养神。 第34章 谁都不能欺负我的人 “今儿的课便上到这里，明天每个人交一副对联上来，注意对仗的工整性和意境。”林太傅终于结束了这半天的授课，布置了作业便抬脚离开。 “是，先生！”学生们恭恭敬敬地起身拱手相送，足以看出皇家子女的教养都是极好的，而启国在尊师重教这一块而也的确做得很不错。 六皇女和七皇女率先跟在太傅后面走出门去，她们的侍女立刻上前收拾东西，然后紧随其后，但是其他人却不敢走在莫寒前头儿，毕竟六皇女和七皇女是她的姐姐，先走也是应当的，剩下的人谁能大得过八皇女去？ “走咯，好饿啊！”莫寒站起身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每日因为自己赖床，总是吃不好早饭，还不到下学的时候就饿得紧。 温馨和暖风立马上前帮莫寒收拾东西，子衿紧紧跟在身后。 “可还习惯吗？”莫寒头也未回地问道。 “林太傅的课讲得很好！”子衿点点头，眼睛似乎都在笑，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竟能听见这启国最厉害的林太傅的课，又怎么会不激动？ “你若是喜欢，明儿我让人在后面给你放一张桌子，你便到里面来听吧！”莫寒见他一副满满的求知欲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这——可以吗？”子衿有些不敢相信地扣着手指头。 “自然！林太傅会喜欢你这样的学生的。”莫寒等人聊着聊着便走到了世女院门口。 子衿因一直想着自己明日里便可以和众人一起上学，心情十分激动，没注意到世女院门口站着的几个不停打闹的人，被人直直地撞了上来。 “啊！”子衿因身子瘦小，被人这么一撞便朝后倒去。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撞了本殿下？”那撞人的女子反倒先大声吼道。 莫忧听见子衿的叫声立马转过身来，将他接住一把拉至身后，瞧向那个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六姐姐。 “怎么？六皇姐不赶紧回去用饭，竟跑到这世女院门口来撒野？”莫寒挑着眉看向自己那个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没有脑子的六姐姐说道。 “八皇妹这也管的忒宽了些吧？”六皇女莫白睨了莫寒一眼嗤道。 “妹妹我也不想管这些闲事儿啊，奈何好狗都知道不挡道儿，有些狗却偏偏站在路中间挡了本殿下的路呢！”莫寒低头扣着手指头说道。 “你——你骂谁是狗？分明是你那侍女撞伤了本殿下，你还学会倒打一耙了？”六皇女被莫寒气得七窍生烟，伸手指着她身后的子衿吼道。 莫寒正欲说些什么，便被子衿轻轻拉了拉袖子，然后他便朝六皇女跪下道：“奴无意冒犯六殿下，还望六殿下恕罪！”他不想莫寒为了他在宫中树敌，更何况那还是她的姐姐。 “起来，你是本殿的人，何需向她人下跪！”莫寒一把拉起地上的子衿，又瞪向莫白。 莫白被自己妹妹看得有些心虚，宫里上下都知道，八皇女护短得紧，她御下有方，下面的人从来不去惹麻烦，但是若谁惹了八皇女的人，那就等着倒霉吧！ “我们好好走在路上，六皇姐在这里打闹撞了人，还想讹人不成？”在莫寒这儿就一句话：谁都不能欺负我的人！ 第35章 张润，又是你！ “八皇妹莫气，六皇姐也是一时着急才慌了神儿，这不是大家都没有受伤嘛！不要再闹了，咱们毕竟是亲姐妹不是？莫要让旁人看了笑话。”七皇女莫林冲六皇女摇了摇头，然后上前做和事佬儿。她倒不是担心让别人看了笑话，她是怕捅到母皇那里她们二人吃亏，毕竟圣上偏宠八皇女，尽人皆知。 “既然七皇姐开口了，妹妹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既是误会一场，那今儿个本殿的人便受些委屈，不跟姐姐计较了，只是日后还望皇姐莫要随意骚扰他人！”莫寒最后四个字咬得死紧，这言外之意，恐怕莫白和莫林都能明白。 这莫白今年十四岁，贤贵君已经为她选了通房小侍，可她竟看上了将军府的慕辞，有事儿没事儿便到学院门口堵人家，幸亏慕熙武功高强，莫白倒是不敢做些什么，但是她对慕辞是势在必得，就等着找个合适的时机让自己的父君去求母皇赐婚呢！ 想来今日她又来骚扰慕辞，却恰巧撞了子衿，惹了莫寒不痛快。 六皇女气得脸都歪了，却也不敢再去惹莫寒，只能就这样生生地咽下这口气。 “八姐姐……”正在这安静的时候，李子瑾糯糯的声音自人群中传来。 “阿瑾，你这是怎么了？”莫寒抬头朝那小人儿望去，只见他满身墨水，新穿的緑衫上斑斑点点的，极为难看。 “八姐姐，那张润她又欺负我，她仗着六皇女和七皇女在，便揪我的头发，我躲开，她便将桌上的毛笔沾了墨往我身上甩……”李子瑾越说越委屈，眼泪汪汪的，让人瞧着就心疼。 莫寒对李子瑾虽没有女男之情，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一直当做亲弟弟般疼着，哪里能允许他这般被人欺负！ 如今李子瑾的大姐和二姐已经跟着太女去历练，只留下一个侧室胡氏生的老三，这老三却不像李家人，性子木讷，胆小怕事，李子瑾受了委屈她从来不敢帮忙，只会躲得远远的，莫寒是极其看不上她的！ “张润，本殿已经给你说过多次，阿瑾是本殿的人，你是眼里没有本殿这个皇女，还是没有本殿背后的母皇？你当这启国江山是你张家的吗？”莫寒伸手自身后温馨手中的盒子里掏出墨盒，直接连着砚台一块儿砸到张润头上，那张润见六皇女和七皇女都不敢帮自己，吓得也是瑟瑟发抖，不敢应莫寒的话。 “暖风，去右相府传个话儿，她们生的好女儿日日在学院里为非作歹，让她娘老子亲自到本殿这里来领人！”莫寒怒气冲冲地喊道。 “是！”暖风果真如一阵风般，很快便消失不见。 “八殿下恕罪啊，我，我再也不敢了！”张润一听自己的老娘要来，立刻吓得屁滚尿流，跪倒在莫寒脚下连连哀求。 六皇女见形势不对，立刻带人离开，她可不想看见自己的那个姑姑，唠叨起来没完没了，日日只会教训自己。 张润的狐朋狗友们陆续离开，只留下她自己还在地上跪着。 “哈哈……这便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张润，你好好看看你的那些酒肉朋友吧！”莫寒撇着嘴嗤笑道。 第36章 看她不爽就揍她 张润本还害怕的心忽的便生起了一抹恨意，这六皇女平日里用得着自己时，便是妹妹长、妹妹短的，如今见自己有难，她竟撇下自己跑了？ “八姐姐……”李子瑾立马凑上前去，伸手扯住莫寒的衣袖，正在气头上的莫寒并未注意，可她身后的子衿却是瞧得清楚。 “这李公子是左相府的嫡公子，还没出生便被陛下指给咱们殿下为王君了。”温馨见子衿一直瞧着李子瑾瞧，不由得上前悄声在他耳边解释道。 子衿微微点点头，一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竟是她的未婚夫？相府嫡子，身份高贵，容貌秀丽，难怪她会如此替他出头。 那二人如此亲密地站在自己跟前，不知为何，子衿只觉得胸口似乎被人勒住一般，难受得喘不上气儿来，仿佛梦中前世的自己，亲眼看着深爱的女人护在旁人身边，那种痛，像是心被掏空了般。 最终莫寒还是放走了张润，因为她明白，孩子之间的打闹还不至于闹成朝堂之间的争斗，若她们长大后各自为营，那再光明正大的较量好了！ “子衿，可受伤了？”莫寒转过身来看向子衿说道。 子衿抬头瞧了瞧莫寒，又看了一眼她身旁可怜兮兮的李子瑾，摇了摇头。 “八姐姐……”李子瑾还在抓着莫寒的袖子撒娇，他也受了委屈，为何八姐姐不先关心自己，反倒去关心一个侍女？李子瑾想着便朝那瘦小的姑娘望去，不看还好，一看便心花怒放起来。 这侍女与自己长得还蛮像的，莫非八姐姐是想整日里都见到自己，才找了这样一个小姑娘来服侍她吗？而且听她唤她“子衿”，和自己的名字都这样像。这样想着，李子瑾刚才所有的不快都消失不见，脸上立马又笑出花儿来。 “赶紧跟你三姐回家去吧！莫要在外逗留太久。”莫寒瞧着那个一身污渍的小男儿说道。 “八姐姐……阿瑾，可不可以去你那里做功课？”李子瑾哀求道，他都许久不曾见她了，昨儿他生辰她都未曾出现。 “阿瑾，男儿家莫要在外呆的太久，你爹爹会担心的。”莫寒扯下李子瑾攥着自己的衣袖，又朝温馨说道，“温馨，送李公子回府！” “是。”温馨立马走到李子瑾跟前，李子瑾撅着嘴巴红着眼眶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温馨离去。 “小辞，你没事儿吧？”莫寒看向慕熙身边站着的那个沉默的小人儿问道。 这慕辞长得软糯可欺，性子却是刚强得紧，平日里受了什么委屈也不会说出来，为了不惹麻烦，他都一味的忍着，莫寒可见不得他们受委屈，不说慕熙是她的好朋友，单说慕辞这样好的孩子，她便不能让人将他欺负了去。 “没有！”慕辞低下头轻轻道了一句。 “慕熙，我那六皇姐对小辞八成是没安好心，你平日里莫要让他落了单！”莫寒转身朝慕熙说道。 “有我在，殿下放心吧！如今最难缠的可是那张润，整日里横行霸世、招猫逗狗不说，还总爱欺负学院里的男子。”慕熙气呼呼地说道，攥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去抽那张润一顿。 “这张润的确惹人厌，每次瞧见她都没好事儿！”莫寒也叹了口气应道。 “不如咱们明儿下学，堵她一次，揍得她再也不敢嚣张的出门如何？”慕熙睁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瞅着莫寒，配上她高大的个子和黝黑的皮肤，这揍人的话的确很适合从她嘴里说出来。 “对，揍她一顿就好了！”连平日里稳重的林霜都看不下去了，也支持收拾张润一顿。 “那咱们明儿中午下学后这里见！”莫寒转了转眼珠儿，觉得这也是个办法，她娘老子不舍得打她，那她们便替京城百姓教育教育她。她们自小便不合，但都是孩子之间的玩闹，还从未上升到长辈那里，想来揍到她身上看不见的地方，她回家也不敢说，只能生生的忍了！ 哈哈……这慕熙平日里鲁莽，倒是也够直接。早就该收拾她了，所谓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莫寒几人商量好后，便各自离开，子衿跟在莫寒身后一直不吭声，直到进了寝殿，莫寒站在那里，双手张开，等着人过来给自己更衣，直至胳膊都酸了，也没人走近，她睁开一只眼睛瞧着那个还在发呆的男孩子，见他有些不高兴，想着必是第一日进学堂便被六皇女欺负了，心里害怕。 莫寒便亲自拿了衣衫过来，准备自己动手，而后开始宽衣解带，可这衣带系的繁琐，任是莫寒再聪明，从自己的方向也不好下手，只是越解越紧。 站在那里一直盯着莫寒瞧的子衿终于还走了几步上前帮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有些气她，气她为了自己招惹了麻烦？气她护着那个未婚夫？还是——气她有了未婚夫？ 子衿的内心说不出的纠结，他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她是当朝八皇女，护着自己的未婚夫无可厚非，他为什么要生气？又凭什么要生气？只是因为她救了自己？还是说因为那个梦…… “你——你，今儿可是吓到了？”莫寒看着那个小男儿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决定还是开导开导他。 “没有！”子衿低声说道。 “那为何脸色如此不好？可是身子不舒服？”莫寒说着便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正在服侍莫寒穿衣的子衿被她这动作惊得愣在那里，莫寒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收回手，转而又探向自己的额头。 “也没有发热啊！”子衿听见她的喃喃自语，之前的不快忽然便消失不见，只是低着头，抿着唇继续给她更衣。 “殿下日后还是莫要如此冲动了，子衿不过一介奴仆，不值得殿下去得罪六皇女！”子衿边为莫寒系着腰带边说道。 “她不长眼撞了你，凭什么还要你去给她道歉？你无需担心，我自有计较！”莫寒想到那个没脑子的莫白便是一肚子气。 子衿抿抿唇，抬头瞧了莫寒一眼，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自古皇家便无情，他只是不想她在宫中树敌罢了！ 第37章 套上麻袋就行 莫寒刚换好衣服还没来得及坐下，暖风便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主子，属下去了右相府，守门的说张相今儿不在府里……” “本殿知道！”莫寒笑着睨了暖风一眼说道。 “您——您知道？那干嘛还让属下跑这一趟？”暖风气呼呼地嘟着嘴不满地看着莫寒埋怨道。 “本殿不过是看你最近胖了些，让你减减肥，练练轻功，顺道吓唬吓唬张润那个王八犊子！”莫寒挑眉一笑道。 “亲主子哎！您最起码给属下使个眼色啊！也省得属下不要命地跑去又跑回来呢！”暖风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扇着风哭诉道。 “为了表示对你的歉意，本殿决定将一件十分光荣的任务交给你去办！”莫寒正襟危坐，看着面前的暖风道。 暖风一个鹞子翻身便跪坐起来，双手抱拳，睁着一双满含期待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莫寒。 “但凭主子吩咐！” “明儿咱们去堵着张润揍她一顿，本来本殿准备亲自动手来着，既然今儿让你受了委屈，那这好差事儿便落到你头上了！” “是，属下定不辱命！”暖风激动得手舞足蹈，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她早就看张润那个龟孙儿不顺眼了，这一下可得让她尝尝暖风姑奶奶的拳头有多硬。 “莫要出了人命，让她十天半个月出不了门就成！”莫寒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都是半大孩子，揍一顿长点记性就得了！ “得嘞！属下明白……”暖风现在就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殿下还是准备一个麻袋将她脑袋套住再打，免得惹了麻烦回来！”在旁边一直默默收拾莫寒衣物的子衿忽然出声提醒道。 “嗯，听子衿的！”莫寒被子衿的话闹得哭笑不得，这孩子才跟了她一天便学坏了吗？ 莫寒忍不住自我反省一下，现在的孩子都处在性格形成期，自己日后说话做事儿还是应注意些分寸，免得将身边人都带坏了！ “主子，这是李公子托属下给您带来的荷包，说是他亲手绣的，让属下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里！”送李子瑾回府后，便小心翼翼捏着一个小荷包回来的温馨，一进门就赶忙将那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坐在那里品茶的莫寒。 莫寒一手接过荷包，拿到眼前仔细瞧着，啧啧称叹：“这阿瑾如今倒是越发贤惠了，竟还能绣出这样好看的鸭子来！” “噗……”刚喝了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咽下的温馨，喷了暖风一脸茶叶沫儿，瞧见暖风那要吃人的表情，连忙扯着袖子去给她擦脸，“对不起啊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 “哈哈……”旁边的莫寒笑的前仰后合，难得见一向淡定的温馨也会失态。 “主子，人家李公子明明绣的是鸳鸯，哪里就成了鸭子了？”温馨瞟了一眼那边大笑的主子，一脸不赞同地说道。 “鸳鸯本来就是野鸭子嘛！”莫寒不甚在意地撇撇嘴，伸手便将那荷包扔到一旁的小几上。 “主子您不随身戴着吗？”暖风不忍看见那可怜的荷包被自己主子这样无情的丢弃，便多嘴地问道。 第38章 李子萌也很可怜 若是暖风知道此时的子衿正用如刀子一般的眼神儿看着自己的话，一定会狠狠抽自己几巴掌，收回刚才的话。 “本殿不喜欢那些男儿家的东西！”莫寒摆摆手说道。 “这李公子对主子一片痴心，主子您若是如此不领情，恐怕那李公子会伤心死的！”暖风撇撇嘴接着道。 “阿瑾不过小孩儿心性，哪里懂什么女男之情！”莫寒不以为意地捏了一块糕点塞到嘴里说道。 “就算再不懂，他是您未来的王君这事儿他可是深深地记着的，您还是悠着点吧！”暖风说罢也伸手去够桌上的糕点。 子衿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将那装糕点的盘子往莫寒的方向推了推，暖风收回手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自己这是啥时候得罪了他呢？ 温馨看了看面色不好的子衿，又瞅了瞅自己的好姐妹儿，决定沉默是金，继续喝茶。 “温馨，传膳吧！好饿……”莫寒吃完最后一口糕点，拍拍手朝温馨说道。 温馨站起身掀开帘子退了出去，暖风也赶忙起身离开，只留下拿着抹布不停擦桌子的子衿，和坐在那里等吃的莫寒，莫寒一心想着吃饭，并没有注意子衿一直围着同一张小几在擦，眼睛却没离开过那个荷包。 而这边狼狈的李子瑾被温馨送回府后，李正君看见儿子那模样儿，立马心疼地抹起眼泪儿来。而正在和他一起刺绣的胡氏更是激动不已，直上下检查李子瑾，而后恼怒地瞪着自家女儿。 “小瑾是你弟弟，你这个当姐姐的是怎么看顾弟弟的？怎得让他受了如此委屈？”胡氏看见自己的女儿李子萌亦步亦趋地跟在李子瑾身后，上来就甩了她一巴掌，大声怒斥道。 “爹爹……”李子萌捂着被打红的脸，头也不敢抬地喏喏道。 “不要唤我爹爹！我没有你这样没用的女儿，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看顾不好！”胡氏红着眼睛将李子瑾揽在怀里轻哄着。 李子瑾见自己的三姐姐挨了打，有些不忍，虽然李子萌平日里胆小怕事，但是对自己还是蛮好的。 “胡爹爹，此事怪不得三姐，是那张润玩耍时甩了我一身浓墨，八姐姐已经教训过她了，你莫要怪罪三姐姐！”李子瑾看着这样的李子萌，觉得她好可怜，幸好自己的爹爹从不这样待他与两个姐姐。 “还是瑾儿懂事，这样贴心的好孩子，那个杀千刀的怎么下得去手呢，好好的小脸儿搞得这样脏！”胡氏边埋怨边拿着帕子轻轻给李子瑾擦着脸蛋儿。 “你平日里也莫要将孩子管束得那样紧，子萌性子软，你若总是这样待她，被妻主知道也不会给你好脸子看！”李正君本还心疼儿子在学院受了欺负，但见胡氏当着自己的面儿便如此打孩子，还是忍不住训斥了他几句。 平日里就听下人说这胡氏待自己唯一的女儿并不太好，经常非打即骂，这李子萌虽然不是自己所生，但李正君毕竟是生过三个孩子的人了，也不忍这样小的孩子总是挨打。若不是瞧那胡氏一心对瑾儿，李正君也容不得他如此放肆！ “哥哥说的极是，是我见瑾儿受了欺负，一时着急才……”胡氏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忙连声道歉，又拉过自己的女儿嘘寒问暖一番。 李正君因着担心自家宝贝儿子，也懒得费心思去管胡氏的事情，便携了李子瑾的手朝内室去更衣，只留下气呼呼的胡氏和可怜巴巴的李子萌。 胡氏见李正君带着李子瑾离开，本还放在李子萌背上的手立马收回来，紧紧攥住，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正君离开的方向。 “瑾儿，那张润经常欺负你吗？”李正君亲自给李子瑾换了衣服，又帮他擦着头发问道。 “唔……没有，我刚去上学堂的时候她唤我小胖子，后来八姐姐教训了她，她便再没有惹过我。今儿她是见到六皇女和七皇女也在，便故意洒了我一身的墨。不过八姐姐也教训了她，还用砚台砸了她的脑袋，她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六皇女和七皇女都吓得扔下她跑了！”李子瑾想到莫寒为自己出头收拾了张润，便高兴得紧，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张润的狼狈。 “八皇女倒是护着你的，那爹爹也就放心了。只是你日后还是躲着些六皇女的人，虽说如今陛下宠爱八皇女，但圣心难测，你还是莫要给她招惹麻烦才是！”李正君爱怜地抚着自己儿子的小脑袋说道。 “嗯，瑾儿记下了，爹爹！”李子瑾乖巧地应着，他一心都是莫寒，只要与莫寒有关的事情他都会十分在意，爹爹既然说不要给她惹麻烦，那他以后见了她们就躲远一点儿。 李正君见儿子如此乖巧，满心安慰。他自幼偏疼这个儿子，都说儿子是爹爹的贴身小棉袄儿，两个女儿都像她们的娘亲，自小便陪在太女身边，而这个儿子却是日日陪在自己身边的，李正君是将这孩子当做了眼珠子般来疼的。 李正君对张润的做法十分不满，但他知道小孩子之间的事情没必要闹到长辈那里去，既然八皇女已经教训了她，这事儿也就算了。 他一个夫道人家不懂朝廷政事，但也是知道向来皇位之争都会流血不止的，他不愿让自家妻主也搅进去，虽妻主她并未明确的站位，但皇上将瑾儿赐给了八皇女便也是说明了皇上的态度。 “哎！”李正君收回自己的思绪，叹了口气。 “爹爹缘何叹气？”李子瑾抬起小脑袋问道。 “爹爹是不舍得我的瑾儿嫁出去啊！如今瑾儿已经九岁，再有五年便及笄了，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君了！”李正君不舍得将儿子搂进怀里。 “爹爹，那还早着呢！再说即便瑾儿嫁给了八姐姐，也还是爹爹的儿子，瑾儿会经常回来看爹爹的！”李子瑾羞红着脸趴在李正君怀里道。 “不早了，眨眼就到了！”李正君看着怀里的儿子，又是欣喜又是不舍。欣喜这孩子懂事善良，平安至今。不舍他日后嫁入皇家，势必清闲不得！ 第39章 恶人自有天收 李子瑾幻想着日后嫁给自己的八姐姐，忍不住勾起嘴角，他自记事儿起，唯一的愿望便是和莫寒永远在一起！ 第二日中午下学后，莫寒便让子衿先回青竹殿，自己则带着温馨、暖风和林霜、慕熙一起出了宫。 子衿独自一个人回到寝殿，见李公子送给莫寒的那荷包还在小几上放着，忍不住走过去将它握在手里，后来还是将荷包塞进了柜子的角落里。 子衿也顾不得吃饭，便去寻了针线来，坐在小榻上开始缝着什么…… 莫寒等人悄悄地跟在张润后面，见她大摇大摆地与六皇女、七皇女一同进了状元楼，众人忍不住一阵心酸，这揍个人容易么？还得挨着饿…… “暖风，你在这里守着，我们到旁边茶楼吃些点心垫垫，待会儿给你带点来！”莫寒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拍了拍暖风的肩膀说道。 “是，主子！”暖风激动地靠在墙上等着，她和自家八殿下可不一样，如果能揍一顿张润，让她饿三天都行。 正在喝第三壶茶的莫寒终于听见了暖风发来的信号，几人扔下一锭银子便匆匆离去。 只见六皇女和七皇女正笑着与张润告辞，张润似乎喝了些酒，脸色微红，满面春光，在侍女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走着。 “哟！这个小郎君长得好俊俏呢！”街边一个年轻夫郎正蹲在地上挑拣菜叶，便被一只手抚上了下巴，吓得他扔了菜筐便哭喊着跑远了。 “哈哈……都是成了亲的人了，还这般害羞，切，没劲，没劲儿。还是李子瑾那个小辣椒有意思，哈哈……”张润如今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听见她在背后说到李子瑾，莫寒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转眼朝慕熙和暖风使了个颜色，二人点点头，趁张润走到拐角处时，一人一个麻袋将她与那贴身侍女扣住。 一向淡定的林霜倒是第一个冲上去照着张润的屁股就踢了过去，众人捂着嘴巴不敢发出笑声，脚下却毫不留情，只能听见张润如杀猪般的哀嚎。 “啊……谁啊？哎呀！谁敢打老娘，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谁，哎哟，别踢脑袋啊！啊……疼！救命啊！筷子，赶紧救我……” 张润口中的筷子此刻也比她好不了多少，除了不敢像她一般吱哇乱叫以外，忍受的疼痛也是跟自家主子一样的！ 直到那两个麻袋再也立不住，倒在地上都没有了声音，莫寒几人才大笑着离开。 “哈哈……今儿真是太痛快了！走，本殿请客，到状元楼吃饭去！” “谢殿下！” “谢殿下！” …… 莫寒几人因为心情好，便也小酌了几杯，直到天黑了才各自告辞回家。 “你们也都歇着去吧，这儿有子衿伺候呢！”莫寒朝温馨和暖风二人摆摆手便推门进去。 要说这子衿来了以后，最高兴的就莫过于她们二人了，子衿简直就是她们的救星啊！照顾八殿下的活儿基本上全被他包了，她们也乐得清闲。 屋内的烛光昏暗，莫寒进来时，便瞧见大床旁的小榻上趴了一个小人儿，手里还握着一个小荷包，似乎是睡着了。 第40章 子衿的身世 莫寒轻轻走过去，鬼使神差般地从子衿手中抽出那个银白色的荷包，上面有几根翠竹，栩栩如生，绣工精致，看来这孩子自幼便是精通男红的，这手艺可赶的上绣房里的绣郎了。 莫寒瞧着那绿竹，便是一阵欣喜，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便直接将荷包挂在了自己腰上。 希希索索的声音将睡得不怎么安稳的子衿吵醒，他揉了揉眼睛，看清面前的人后立马站了起来，因为一日都没有吃饭，又趴着睡了许久，精神恍惚的子衿腿一软便直直地朝地上摔去。 幸亏莫寒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捞起来滚到旁边的毯子上，子衿等着身上的人赶紧起来，却见她迟迟没有动静，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瞧。 子衿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抚上额头，这一摸可吓坏了他，立马用手捂住脸，不许莫寒看。 正在想事儿的莫寒被子衿的动作吓了一跳，忙爬起身，却见那小男儿还是不肯起来。 “子衿，子衿……”莫寒小心翼翼地唤了两声，却见那人儿不但没有起身，甚至还身子一抽一抽地似乎哭了。 “子衿，你怎么哭了？可是哪里摔疼了吗？”莫寒紧张地拉着子衿的胳膊将他拽起来，上下检查着。 子衿轻轻摇了摇头，还是捂着脸不停地哭。 “那你在哭什么？”莫寒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孩子当初被张润逼成那般都没有流泪，如今怎得会因为摔了一跤就哭成这样呢？ “我知道——自己长得丑，可是，求殿下莫要将子衿赶出宫去，呜呜……”子衿忽然跪倒在莫寒脚边哀求道。 莫寒如今总算是丈二的和尚摸着了头脑，明白了这小男儿为什么哭了。 莫寒蹲下身子，轻轻将子衿的脸蛋儿抬起来，那额间分明就是有一粒红色朱砂吗，怎么会难看呢？多好看啊…… 红色朱砂……红色……朱砂……莫寒忽然张大嘴巴，紧紧盯着子衿瞧个不停，像！难怪那么像？这红点儿的位置都是一样的，原来是这样！ 莫寒想着，便抬手抚向子衿额间的那抹朱砂，子衿还挂着泪的脸蛋儿忽然便红了起来，他能瞧得出，莫寒那神色分明不是在嫌弃自己长得丑，反倒像是——对那红点儿十分感兴趣。 “子衿，你这朱砂痣可是生来便有的？” “嗯！”子衿闷闷地应了一声，又有些难过地低下头去。 “那闲府里的刘氏并不是你亲爹爹？”莫寒这话虽是问句，但意思却极为肯定。 “殿下怎么知道？”子衿不由得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莫寒问道。 “猜的。他生不出你这样好看的小男儿……”莫寒有些不正经地答道。 “殿下……”子衿被莫寒的话逗得红了脸，顺势坐在莫寒旁边，轻声说道，“他的确不是我爹爹，我本是娘亲和爹爹收养的孩子，九年前，娘亲到京城走镖，在城外百里处的山林遭遇山贼，据说是我的亲生母亲救了她，但当时母亲遭遇敌人追杀，不方便带着我，便将我托付给娘亲，娘亲感念母亲的救命之恩，一直待我如己出，自幼便教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说要将我培养成大家公子方能对得起母亲的救命之恩。” “那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莫寒追问道。 “听娘亲说，我的亲生母亲只说我叫子衿，并未告知姓甚，家又住在哪里，只知道听口音她应该是京城人士，武功颇高，应该出自世家，所以在娘亲去世后，爹爹才带着我和弟弟不顾路途遥远跑来京城，想着会不会有缘能遇见我的家里人……”子衿说着，声音便暗了下去，几分凄凉几分苦楚。 莫寒心疼于他的遭遇，却又为他感到庆幸，这刘家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一个小小镖局的镖头每天把脑袋挂到裤腰带上挣点钱，都花在了培养他上面，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莫寒心里转了几圈，便将事情想明白，此事必有蹊跷，待她找人查清楚再下定论，如今上天既让他遇见了自己，想来是他们有缘，她便不能放着他不管。 “别伤心了，既然你们遇见了我，日后便不会再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会护着你的！”莫寒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子衿的小脑袋，这动作似乎已经做过千百遍般，熟悉得就如同端茶喝水一样。 “可是，我……”子衿有些难过的伸手遮住额间的朱砂痣，他偷偷听见镖局里的人说过，他额间这朱砂痣不吉利，所以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亲娘，他怕她会嫌弃他，也怕自己真的会给她带来麻烦。 “你可知这长在额间的朱砂痣还有一个名字叫什么？” “嗯？” “叫——美人痣，只有美人儿才会长在这样好看的地方！”莫寒凑到子衿耳边轻声说道。 子衿收回捂住额间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似乎因为她这句话，这么多年的悲哀都消失不见，仿佛之前所受的嘲笑都是做梦般，已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淡了。 见他终于露出了笑容，莫寒站起身拍拍手，然后朝子衿伸出一只手：“走吧！为了表示对你的荷包的喜欢和对你的感谢，本殿下今儿晚上便带你到御膳房去大吃一顿！” 子衿这才瞧见自己绣的荷包已被那人儿挂在了腰间，忍不住便欣喜不已，想着扔在柜子里的那对鸳鸯，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子衿将手递到莫寒手中，莫寒轻轻一拉，便将他拽了起来，而此时，子衿的肚子叫唤的更大声了，让他忍不住绣红了脸。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这是一天都没吃饭了吧？” “嗯！” “以后再忙也要记得按时吃饭！” “嗯！” “你绣的荷包很好看，我很喜欢！” “嗯！嗯？”子衿忽然抬起头看向月光下牵着自己走的那个姑娘，然后抿唇一笑，他也很喜欢——为她绣荷包。 子衿看着那只牵着自己的手，忍不住想问一句：他们前世是否相识？为何他自幼一直做的噩梦自从见了她后便再也没做过？ 第41章 得了凤后的赏赐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每一次遇见她时的心悸，见到她护着别的男子时的心痛，都和梦里的感觉一般无二，他确定，她就是自己梦里那个让他心痛难忍的人儿。 莫寒，若那个人是你，这一世，你会不会对我好一些？ 不出她们所料，张润果真跟夫子告了假，一个多月未来书院作威作福，这可高兴坏了书院里的男孩子，再也不用日日担忧被骚扰了。 书院里上学的男儿家最多待到十一二岁便回家待嫁了，所以剩下的也都是些年幼的小娃娃，情绪倒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一阵子不见张润，对她的反感也都淡了些。 要说这几个月变化最大的便是莫寒了，不仅早上能按时起来吃饭，习武的时候也知道顾惜着身子，或者有时候她忘记吃饭，子衿便会提着食盒一直等在旁边。 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眨眼便已入冬，第一场雪说下就下，银装素裹，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地毯，房屋顶上耀眼的白也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整个青竹殿都笼罩在一片白色里，配上四季常青的竹子和偶尔出现的几簇梅花，倒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因着快要过年，学院里的夫子们都休假了，莫寒终于可以上午睡到自然醒，下午习武赏美景，小日子过得要多美就有多美。 这一日，子衿穿着厚厚的冬衣搓着手打开门，只见白茫茫的一片，入目皆是清澈，外面除了几个扫雪的侍女们，根本就没有莫寒她们的影子。 这都什么时辰了，殿下定是只顾得习武又忘了吃饭，想着他便亲自到小厨房端了些吃食，装到食盒里，下面放上几块小碳温着，然后跌跌撞撞地朝习武场走去。 温馨和暖风正在陪莫寒过招儿，子衿到的时候见她们习得认真，也没忍心打扰，只是找了一块大石头，用帕子擦干净了雪便坐在上面，冰冷的石头顺着子衿的棉裤直直地冰到了骨头里，冻得他打了个哆嗦，却依旧没有站起身，只是将食盒更紧地抱在腿上，用身子挡住寒风，冻得小脸儿红扑扑的！ 凤后来瞧自己多日未见的女儿时，便首先看见了那个瘦小的侍女正用手护着一个食盒，手指冻得通红也不撒手，眼睛紧紧地盯着莫寒的方向。 “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凤后走过去问道。 子衿虽已进宫半年有余，但除了平日里陪着莫寒上太学院便没有再出过青竹殿，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凤后。 听见声音，子衿抬起头来，一双纯净的眸子看向那个笑看着自己的男人，感觉的他的笑容里似乎充满阳光，只是这样看着，便觉得温暖极了！ 子衿见那人容貌与莫寒有六分相似，发间插着一根凤钗，想来必是那个将自家殿下当做命根子的凤后无疑了。这样想着，子衿便立马跪下来请安，可是手中的食盒却一直紧紧抱在怀里。 “奴见过君后千岁，回君后的话儿，奴是八殿下宫里的人。”子衿认真地答道。 第42章 得了凤后的赏赐 “哦？寒儿何时找了这样一个漂亮聪慧的小侍女，本宫倒是第一次见呢！这孩子将你藏的倒是严实……快起来吧，地上凉，小心冻坏了身子。”凤后人长得温柔，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像是羽毛刮过心底似的，听的人痒痒的。所谓爱屋及乌，凤后疼爱幼女，对她身边的人也格外慈爱。 “谢君后。”子衿谢了恩立刻站起身来，双手依旧护着怀里的食盒不曾离开。 “你这孩子抱的什么宝贝，一直也不舍得撒手？”君后看他那护着怀里食盒的模样儿喜人，忍不住问道。 “回君后的话，奴是给殿下送饭来的，殿下太过用功，还未曾用饭。”子衿露出一点儿缝隙给凤后瞧了瞧怀里的东西。 凤后伸手探向那食盒，摸着还温热，又见这孩子手指和脸蛋儿冻得通红，忍不住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好孩子，你倒是有心了，寒儿她自幼爱武，常常时如此，亏得有你这样的孩子用心侍候，倒也是寒儿的福气。”凤后笑着收回手说道。 “君后谬赞，这是奴应该做的！”子衿得了夸奖也未喜形于色，只是低着头谦卑地答道。 凤后满意地点点头，这内务府倒是给他的宝贝女儿送了一个可心的人儿过来，回头得好好奖赏她们才是。 “你跟着寒儿有多久了！”凤后眼睛瞧向自己的女儿，话却是问向身边的子衿。 “回君后，奴是今年三月份进的青竹殿。” “好，日后好生照顾八殿下，本宫自不会亏待了你们。”凤后说着，自手腕儿上脱下一个莹白剔透的镯子递给子衿。 “奴有幸侍奉殿下是奴的福分，奴不敢要君后的赏赐。”子衿见凤后第一次见面就要给自己送如此大礼，吓得立马跪下推脱道。 “子衿，既然是父后赏赐的，你便收着吧！”刚出了一身汗的莫寒顺手接过温馨递来的毛巾擦着脸，还不忘用另一只手拽起地下跪着的人儿，接过自家亲爹手里的镯子便塞到了子衿手里。 “呵呵……你这孩子，旁人都说咱们八殿下护短，今儿父后可是亲眼瞧见了！”凤后看见女儿的动作忍不住打趣道。 “父后不是自幼便教育儿臣要宽厚仁爱嘛，这是父后教育的好！更何况，父后仁慈，必是也不舍得让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男儿家跪在这冰天雪地里不是？”莫寒并未想瞒着凤后子衿的男儿身份，一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二来日后子衿大了总是要出嫁的，她还指望凤后替她给子衿准备一份儿丰厚的嫁妆呢！ “什么？竟然是个男孩儿？”凤后捂着嘴巴吃惊地问道。 “对啊！父后您神通广大，竟也有看不出来的时候？孩儿只是觉得男儿身份不方便，才让他扮做女孩子在身边服侍的！”莫寒擦干手后，便掀开子衿怀里的食盒，端出一碗鸡汤咕噜咕噜两口便喝完了。 “你这孩子，又没人跟你抢，倒是慢点儿喝啊！父后早就说给你放几个小侍在房里伺候着，你还不同意，如今竟还瞒着父后自己偷偷地寻了一个，你呀！男儿家总归是心细些的，房里侍候的还是用男孩儿更得手些，如今有这孩子在你身边悉心照顾着，父后也放心了。”凤后便掏出帕子给自家女儿擦着嘴角的汤汁，边嘟囔道。心里却算计着自家女儿过了年便十一了，平日里习武个子长得又高，想来明年也该给她准备几个贴心小侍侯着了。 莫寒若是知道凤后此时的想法，非得吓得离宫出走不可，十一二岁就那个……这真的不好吧！ “天冷，父后莫要冻坏了身子，孩儿送您回去吧！”莫寒不想听亲爹无休无止的唠叨，立马搀着凤后的胳膊便往外走。 “你呀！一遇见不爱听的事儿就总是这般，父后还能找不到回去的路吗？赶紧着回去用饭吧，父后自己回了！记得要按时吃饭，不要总是饿着自己。”凤后嗔怒地拍了拍自家女儿的小手，说完便带着身边的小侍朝凤仪宫走去，他本来也是闲来无事出来溜达的，并不想耽误了自家女儿用饭。 “孩儿恭送父后。”莫寒见自家爹爹走远，立马从子衿怀里拽出食盒。 温馨和暖风凑上前去，三人三两口便将食盒里的吃食塞进嘴里，而后还觉得没吃饱，今儿练武的时辰的确有些长了。 暖风接过食盒，谄媚地看向子衿：“子衿啊！你今儿得君后的赏赐和夸奖可是开心？” “嗯！”子衿抿唇一笑，手抚上那圆润的玉镯，能得到自家主子亲爹的认可，说不开心那是假的。 “那——你能不能回去多给我们煮点肉丸子，让我们也开心开心。”暖风咧着嘴说道，子衿做的肉丸子是她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了。 “好！”子衿想着高兴的事儿，嘴上应得也是痛快。 “你还指使起子衿来了？咱们青竹殿就这一个男孩子，你不仅不照顾他还想着欺负他不成？”莫寒说着便朝暖风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哎哟哟！主子，您可不能冤枉人啊，属下这不是帮忙拿着食盒呢吗？体力活属下绝对不会让子衿干的。”暖风大喊着冤枉。 主仆四人高高兴兴地朝青竹殿走去，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串脚印儿，也留下了片片欢声笑语，子衿走在最后，笑看着前面的人儿，若是之前所受的苦楚与嘲笑，都是为了让他遇见今日的快乐，那便也算得上是上天对他的厚待了！ 刚踏进青竹殿，莫寒见下人们正准备推着小车将刚扫好的雪运走，忙招呼身后的三人道：“子衿，你去做饭，我们三人给你堆一个大雪人怎么样？” “好！”子衿笑着应道。 说干就干，莫寒带着温馨和暖风不一会儿便在青竹殿门口堆了一个两米多高的大雪人，莫寒还去寻了萝卜来给雪人做了眼睛鼻子和嘴巴，三人搓着双手哈着气，看着堆好的雪人哈哈大笑起来。 子衿循着笑声出来，瞧见那惟妙惟肖的大雪人也跟着咧开了嘴角。 “吃饭了……” “来咯！” …… 第43章 路又被拦 李子瑾十岁生日时照例邀请莫寒去相府做客，莫寒按照往年的样子，到凤后那里领了生辰礼物便带着子衿和温馨暖风出了宫，说来也巧，马车走到半路上又被人群挡住，莫寒索性跳下马车，准备走着去左相府。 谁知，路过人群时，子衿却是怎么也不肯再走，莫寒正在同他说着话时，发现无人应声儿，一回头，自己的三个小跟班全站在人群那里瞧热闹。 莫寒正准备大声喊他们快走，莫要多管闲事儿，却见暖风似乎与人动起手来，而温馨则护着子衿站在一旁。本来还准备不管他们先走的莫寒立马跑过来，她这么护短的人，哪里能见得自己人吃亏！ “小丫头，莫要多管闲事，老娘看上的人在这京城还没人敢抢！”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得意地声音，“打，狠狠的打，让她知道老娘的厉害！” “那你到底是有多厉害呢？”莫寒冷冷地看向那个说话的女子问道。 “你，你是谁？是不是跟那个丫头片子一伙的？”那肥胖的女子本来被莫寒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回过头来一看也不过是个十二三的女娃娃，声音便又高了几分。 “我？我是来要你好看的人。”莫寒说着便从地上踢起几颗石子儿直接飞向那肥胖女子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啊……你，你竟敢打我，快，上啊，你们，老娘养你们是干嘛吃的？”那女子疼的吱哇乱叫，捂着脸朝身后的家丁们吼道。 还未等莫寒动手，温馨直接将子衿推向莫寒身边，飞身便朝那女子踢去，不消一会儿功夫，那肥胖女子带来的二十个家丁就全被温馨和暖风打倒在地。 “你，你可知道我是谁？”那女子见自己大势已去，立马出声威胁。 “哦，那你说说你是谁？”莫寒毫不在意地问道。 “哈哈……老娘可是张丞相的人，老娘的亲弟弟可是嫁给了张丞相的嫡女做了侧夫的。”那肥胖女子骄傲地昂起头说道。 “呵呵……原来是张润的外家亲戚啊！”莫寒那一副将她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儿倒是气坏了那肥胖女子。 “哈哈……你有几颗脑袋够跟张丞相斗的，今儿你们让我把这小蹄子带走，咱们也就算两清了，若是你们还要多管闲事，那就休怪老娘不客气了！”那肥胖女子也不是个傻的，她从莫寒那随意的语气里已经听出几分这人怕是不将右相府看在眼里的，但是气势依旧不能输。 “你无需客气！”莫寒拍拍手道，“温馨，将她给张润送过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那女子如杀猪般地大叫着，周围的家丁自地上爬起来却再也不敢上前，挣钱虽重要，可保命更重要啊！ 周围的人都替这几个小姑娘捏了一把冷汗，好在有惊无险，众人不由得感慨这些小姑娘的见义勇为。 莫寒看了身旁的暖风一眼，见她没有受伤，才转头看向子衿，子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扣着手指不敢看莫寒，但看见莫寒抬脚要走，他立马出声阻拦道。 第44章 捡到三月 “咱们救救他吧！”子衿瞧着地上跪着的小男孩儿心疼道，若他当年没有遇见刘家人，会不会日子比这孩子过得还要惨？若他没有遇见莫寒，如今是不是还能活在这世上？既然这孩子与他有缘，那他便不能放任不管。 子衿深知莫寒心善，不然当年也不会救了自己一家，这才敢开口挽留。 莫寒转过身来，看向那个身后背了一根稻草身前写着几个错别字“卖身葬父”木牌的小男孩儿，的确有些于心不忍，便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而后便叫着子衿一同离开。 “小姐，您既然已经买了奴，奴便是小姐的人了！”那小男孩儿也是个聪明的，立刻跪到莫寒身边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 “是他救了你。”莫寒无奈地指了指身边的子衿说道，这孩子这话说得怎么听得这么别扭，让她以后还怎么娶夫郎了？ “小姐……”那小男孩儿立马看向子衿，他没了爹爹，日后便无家可归，他能看出来，她们都是好人，他要跟着她们，当牛做马报答她们的救命之恩。 “主子……”子衿又为难地看向莫寒，他哪里有权利能将一个人带进宫里啊？ 最终，莫寒在子衿可怜兮兮的眼神攻势下，决定带着这个小男孩儿，倒不是莫寒忽然想通了，而是她考虑到子衿年纪渐长，毕竟日后嫁了人，身边也是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人服侍着的。 “暖风，你去将礼物给阿瑾送去，就说我有事儿脱不开身。”莫寒将手上的礼物递给暖风，便亲自陪着子衿一起找人将那小男孩儿的父亲安葬了。 暖风拿着这烫手般的礼物愁坏了，怎么又是这个借口？为什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总是她去做？她现在是怕极了李子瑾的眼泪啊！ “奴多谢两位小姐救命之恩！”一切安排妥当，小男孩儿又跪下朝莫寒和子衿磕了三个响头。 “既是你与子衿有缘，那你日后便跟着他吧！从今以后，你便改名叫三月，好生服侍于他，日后本小姐也不会亏待了你！”莫寒想着以子衿的心善，也不会绑着这孩子一生，将来必会为他寻个好人家的。 “我……”子衿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他也只是一个下人，哪里有下人还需要人服侍的呢？ “你日后总是需要人照顾的，既然喜欢他，便让他陪着你吧！”莫寒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的顾虑呢！ “走吧！趁着今日有空，带你去瞧瞧你爹爹和弟弟去，顺带给三月换身衣服。”莫寒想着许久没去闲府，正好趁机去看看桃花开了没。 …… 果真没出暖风所料，今年的生辰又没见到莫寒，李子瑾当场便哭了起来，吓得暖风手足无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自己欺负了他呢！ “八姐姐她有何事竟比给我过生辰还重要？去年就没有来，今年还不来……呜呜……”李子瑾边哭便抱怨道。 “主子她真的是有要事，这是主子给您的礼物，祝您生辰快乐，属下告退。”暖风放下礼物便溜了。 “呜呜……”李子瑾委屈得不得了，他打扮了许久，可依旧没有等来自己要等的人，守在门外的小侍只听见房内东西倒地的声音，却谁也不敢进去…… 第45章 人生第一个轮回 春入花畦，雪迷筠坞，柳梢未肯低眉。泥深路滑，车马往来稀。平地琼琚盈尺，冰冻解、檐水如池。皇华喜，增添泉货，不铸尚方彝。光阴，驹过隙，髭髯如戟，容易成丝。把诗盟长讲，酒病休治。两两垂螺舞彻，藏羌管、人已潜知。樯乌转，钱流地上，褒诏便刊碑。 大启二十二年，三月十二日。 今天是启国左相李珊嫡子李子瑾的十二岁生辰，十二岁是人生的第一个轮回，而于一个男子来说更是十分重要的年岁，一般男子十四岁及笄后便会准备出嫁，那十二岁过后家里便会给定下亲事，男子需要在家里准备嫁衣，学习《夫训》和管家，无特殊情况或盛大节日便不能再出门了。 这一日，李子瑾勾着嘴角坐在镜前认真打扮着，爹爹说了，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家都会过来的，那些他都不在乎，他只是欣喜八姐姐今儿答应了也会来。 “阿九，你看看这两只珠钗哪一个更好看些？”李子瑾拿着两支玉钗在头顶上比划了半天仍旧犹豫不决。 “公子戴什么都好看，八殿下见了您必是挪不开眼的！”阿九笑着恭维道，不过这也算不得假话，如今的李子瑾的确已经长成一位翩翩美公子！ “连你也来打趣我！”李子瑾害羞地低下头，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欢喜，阿九这话儿的确取悦了他。他又比划半天，最终决定还是选那支红色的，不仅喜庆也与今日的衣服更般配些！ “咱们公子本来就漂亮，谁人不知这启国双珠之一的左相嫡子李公子才貌无双呢？”阿九见自家公子心情好，也跟他在一旁逗趣。 要说这启国双珠公子那可真是大启国的两颗珍珠，其中一位便是左相的嫡子李子瑾，年十二，琴艺超群，容貌艳丽。而另一位则是将军府独子慕辞，年十四，书画精湛，柔情似水。 如今要说这媒公不敢来相府提亲，那是因为知道人家李家嫡子早就被圣上定了下来，可他们也是不敢去将军府提亲的，因为曾经有收了人家女方重金的媒公去过慕府，还没踏进大门，便被扔了出来。慕将军宠夫溺子那是出了名儿的，人家不舍得自家儿子这么早出嫁，谁还敢去自讨没趣？ 所以，现在许多有适龄女子的人家都还想再等等，看看慕家的那颗明珠究竟会落到谁家，万一落到自己家了呢？反正女儿家这婚事儿早一点晚一点的也不当紧。 李子瑾今日用尽心思，打扮得十分精致得体，八姐姐已经三年都未到相府为自己庆生辰了，他心里委屈，却又不敢埋怨，亦不敢去问个所以然来。 爹爹说，男儿家要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才得妻主喜欢，他不想八姐姐讨厌他，他可以忍着，她是圣上最宠爱的八皇女，必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他这三年来都是这样安慰着自己。 今天，八姐姐是一定会来的吧！母亲亲自邀请了她，她必不会再被什么事情绊住的吧？ 第46章 错认 “瑾儿，可是收拾好了吗？”李正君推门进来，笑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自小将他捧在手心里疼着，眨眼间这孩子都这么大了！ “爹爹……”李子瑾站起身走到李正君跟前。 “真好看，我的瑾儿长大了……”李正君抚着李子瑾的小脸儿温柔得一塌糊涂。 李子瑾有些害羞地低下脑袋，他一心只想着不知道莫寒会不会喜欢。 “爹爹待会儿要先去接待众位大人家的主君公子，你收拾好了自己过来寻我便是。”李正君笑着交代道。 “是，爹爹。”李子瑾应了一声之后，李正君便匆忙离开了。 李子瑾心思雀跃着，他正好想趁着这会子没人注意他，去寻寻莫寒呢！ 此时的莫寒正带着子衿坐在左相府的后花园里吃茶呢！她可没心思去应付那些官场上的人，于她来说，吃茶赏景儿才是人生一大乐事儿。 李子瑾带着阿九出门后，便招了一个下人过来询问八皇女的去处，得知莫寒独自一人去了后花园，李子瑾高兴地提着裙摆便往那个方向奔去。 “公子，您慢些，小心发髻跑散了！”阿九跟在后面紧张地叫道。 听见阿九的提醒，李子瑾才稍微慢了几步，但依旧能够看出那人儿脚步的匆忙。 刚踏入后花园，李子瑾便看见那里站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的女子，他忙停下脚步，示意阿九留在门口，自己单独进去，阿九见自家公子激动的小脸儿红扑扑的，忙应了声“是”，便蹲在那里等着。 李子瑾小步小步地挪到那人儿身后，所谓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他刚才的满心激动如今都变成了紧张，胸口里的那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八姐姐，你终于来了，阿瑾好想你！”李子瑾低下头娇柔地说道，自从他们年龄见长，他在书院也基本上是见不到莫寒了。 所谓女男七岁不同席，他们七岁之后夫子们便将学院里的男孩子和女孩子隔到两间房里上课，连在同一个院子里的三姐，她平日里都很少能见到面儿，更何况是皇家院里的莫寒呢！ 站在那里独自发呆的女子忽然转过身来，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公子，虽然低着头看不清脸，但只是瞧见修长的月孛颈露在红色夹衣的外面，衬托的越发惹人喜爱，便使得她忍不住咽了好几下口水，又听见那声“好想你”，不由得伸手将那小人儿揽进怀里。 还在害羞的李子瑾被莫寒突然的热情吓了一跳，随后便欣喜地伸出月各月甫抱紧她的月要，原来许久不见，八姐姐也是想他的。 这样想着，李子瑾便又高兴了起来，身子也放软了几分。 那女子抱着怀里柔若无骨的人儿，只觉得这世间竟还有如此柔车欠的身子，那感觉实在是美妙，真真儿的极品。她心里如是想着，手上的力道便也加大了几分，甚至还有些不老实起来，李子瑾靠在她怀里并未阻止她的云力作，而是娇羞又幸福地闭上眼睛，任她云力作着。 第47章 怎么会是你？ “八姐姐，你想阿瑾吗？”他想亲耳听见她说出对他的思念，这样他才能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期盼没有付诸流水。 “嗯，想，我做梦都想要你……”那女子说着便更加大胆起来，不仅动了手，还动了口。 “啊……”李子瑾大叫一声推开那人儿，不是因为不喜欢八姐姐的亲近，而且因为这声音——根本就不是她的…… “你，你……怎么会是你？”李子瑾大叫道，伸手给了她一巴掌，那人被打的一个踉跄，李子瑾长长的指甲将她的月孛子还挠出了血来。 李子瑾又羞又怒，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梨花带雨的模样儿更是勾的人魂儿都丢了。 “小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喜欢你，你别这样！”她见李子瑾拼命地用手搓着自己的月孛子和耳后，直把白净的皮肤搓得通红还不停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滚，不禁有些心疼地上前去拉他的月各月甫。 “你滚，滚开……不要碰我，呜呜……八姐姐，怎么办？呜呜……”李子瑾挣扎着躲开那人靠近的手，哭的伤心极了！ 他一心想着他的八姐姐，却没想到让旁人占了便宜，这让他还怎么活下去？李子瑾双手不停地搓着自己被那人碰过的地方，已经搓破了皮还不停手，他满心都是八姐姐若知道今日他被旁的女子碰了恐怕就不要他了…… 李子瑾爬起来哭着跑回自己的院子，等在后花园门口的阿九紧紧地在后面追着，自家公子高高兴兴地去找八皇女，怎么哭着回来了？难不成是八皇女欺负了公子？可依着公子对八皇女的喜爱，怕是巴不得被八皇女欺负才是吧？那到底是怎么了？ 李子瑾将自己锁在房内，任是阿九怎样敲门他都不肯开，只能从门外听见自家公子哭的撕心裂肺，阿九不由得开始担心…… 而这边悠哉悠哉看天赏景儿的莫寒，抬头看了看天色才不舍的放下杯子。 “子衿，走吧！该吃饭去了……”莫寒慢悠悠地站起身，才带着子衿出了后花园。 “见过八殿下！”莫寒前脚刚踏出后花园的拱形门，后脚便听见有人向自己请安，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起来吧！张小姐也有雅兴在这儿赏景儿吗？”莫寒右手握着扇子敲着左手的手心，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是她瞧不起这个张润，好不容易大了两岁不再干那些招猫逗狗的蠢事儿，却仍旧登不了大雅之堂，瞧瞧，不知道在后花园勾搭哪家小公子呢，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月孛子上还被挠了三条血印子，啧啧啧啧啧…… “随便走走，不巧却遇见了八殿下。”张润有些心虚地说道，头低着也不敢去看莫寒的脸，幸好刚才这个八皇女没看见自己做的好事儿，不然她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张润想想，也不禁有些后怕。 “那便走吧！”莫寒率先抬脚离去。 第48章 命里相克 张润远远地跟在莫寒身后，恨不得缩到墙角里去才好，自己跟这个八皇女真是八字儿犯冲，每次做点儿坏事儿都得被她碰上。 不过想想手里那滑腻的感觉，张润又忍不住欣喜若狂，她肖想李子瑾已经很多年了，从他不再是那个胆小的小胖子而变成了翩翩佳公子时，她便将他放在心里，日日惦记着，她虽胡来，却是已年满十五都未娶正君，便是等着有一日得了李子瑾再说，她才不管什么八皇女不八皇女呢！等他失了身，想来皇家为了声誉，也只能将他许给自己，圣上岂会让自己最宠爱的八皇女娶一个不洁之人做王君？ 张润想着，便将手中的那只耳环放到鼻下闻了闻，果真是自己最喜欢的桃花儿香，那么香喷喷的小美人儿，那么软糯的身子，只是想想便让人燥热难耐。 莫寒也不理会她，只是带着子衿来到主厅，李丞相亲自迎她坐在主位上，众人一阵寒暄，莫寒也都淡笑着应答，倒也算得上是宾客尽欢。 难得李子瑾今儿没有出来缠着自己，莫寒感慨这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时候，却并不知道那个没来缠着自己的人已经哭晕了多次。 李子瑾趴在床上伤心欲绝，被张润碰过的地方他自己都觉得恶心，若是八姐姐知道了，肯定不会要他了…… 李子瑾想着，便从自己平日里做绣工的针线筐里拿出剪刀，直直地朝自己脖颈处的肉剜去，他想着，只要把那被碰了的地方割掉，八姐姐就不会嫌自己脏了。 胡氏提着首饰盒来给李子瑾送生辰礼物，见阿九在外面哭着敲门，忙紧走几步过去询问，阿九将情况说了之后，胡氏吓得差点儿晕过去，忙招呼着众人将门撞开，而后自己单独进去，让阿九在门口守着。 胡氏这一生只顾得在后院勾心斗角，能有什么事儿不明白？他掀开帘子走进内室，正好看见李子瑾握着剪刀在往自己的脖子后面插，吓得他忙扔了手里的首饰盒子跑过去握住剪刀，血顺着胡氏的双手落到李子瑾的脖子上，温热的触觉才惊醒了李子瑾。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啊？”胡氏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这孩子是受了什么委屈竟然想轻生？难道是被人给碰了身子，这个想法差点儿将胡氏吓死，好在他经历的多了，很快便稳住心神。 “胡爹爹……呜呜……”李子瑾见来人是平日里很疼自己的胡氏，立马扔了剪刀趴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胡氏也顾不得包扎伤口，只是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小人儿，心疼不已，他瞧见了李子瑾已经破皮流血的脖颈，也看见了他耳垂上的牙印儿，此时的胡氏，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莫怕，告诉胡爹爹，是谁干的？是八皇女吗？”胡氏心里想着，若这事儿是八皇女干的，就好办了，可若不是……他也不敢再想下去。 李子瑾哭着摇摇头，若是八姐姐，他会扒光了自己等着，何至于此！ 第49章 原来是她啊 “那人是谁？她——她可是碰了你的身子？”胡氏声音颤抖地问道，李子瑾只是哭着摇头，胡氏着急地伸出颤抖的右手探进李子瑾的裙子，直接摸向李子瑾的那处儿，抽出来后见到手上没有血丝，又扯开李子瑾的衣襟见前面光滑无痕，那颗红色守宫石少还在，他才放下心来。 “没事儿，没事儿，不怕啊不怕，瑾儿还是以前的瑾儿，瑾儿的清白还在，身子干净得紧呢！”胡氏放心地叹了口气道。 “可是，那人她碰了瑾儿的这里，这里，还咬了瑾儿的耳朵，还抱着瑾儿摸后面……呜呜……”李子瑾指着自己的脖颈和后背委屈地哭诉道，明明那人已经碰脏了自己，胡爹爹为何还说自己还是以前的瑾儿？ 爹爹可是告诉过他男孩子要自爱，哪里都不能让女子碰到，否则日后妻主是不会娶自己的。 其实，李子瑾年幼，并不知情事，只以为自己被人碰了，便是失了清白，日后再无法嫁给喜欢的人了！ “傻孩子，莫哭了，咱们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这里还有这里被碰了也不用怕，只要不要……”胡氏搂过李子瑾在他耳边细细讲着什么样的才是真的失身，李子瑾红着脸听完，才明白自己如今还是清白的身子，之前那种想死的心情才淡了下去，可是想到张润的嘴脸，他又是一阵恶心。 “胡爹爹，我要沐浴……”李子瑾撒娇地靠在胡氏身上说道，他那么爱干净，不能留着那个女子的口水在身上。 “好，胡爹爹来服侍我们的瑾儿。”胡氏吩咐阿九去送热水进来，然后亲自去翻了一套玫红色的新衣过来。 “瑾儿，今儿那人到底是谁？”虽然没有被得了身子，但是胡氏也仍旧心有余悸，还是清楚那人的身份，日后防着些才是。 “是张润……”李子瑾想到那个女子就是一阵反胃，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的胃里差点儿吐出酸水来。 “右相家的那个嫡女？”胡氏给李子瑾搓背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嗯。”李子瑾气呼呼地应道。 “想来是她多饮了些酒，才做了糊涂事儿，待她酒醒后也就忘了，这事儿你也就别放在心上了，没得伤了你和八殿下的感情！”胡氏心思转了转，这张相也只有张润一个嫡女，如今她既然对瑾儿有好感，不若先留着，毕竟皇家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万一日后瑾儿与八皇女的婚事有什么变故，嫁不到皇家做王君，嫁到右相府里去也倒不会辱没了瑾儿的身份。 李子瑾哪里晓得胡氏的心思，只是他在乎和莫寒的感情，听胡氏说完，立马乖巧地点头答应，胡氏给李子瑾洗了后背又洗到前面，轻轻搓着李子瑾月匈前的守宫石少道：“日后切记，即便是与八殿下在一起亲热，在成婚前也不能失了它！” 李子瑾羞红着脸点点头，想着若今儿那人换成八姐姐的话，恐怕他早就不是原来的他了，可是这话儿他可不敢说出口，他怕胡爹爹叨叨个没完没了。 第50章 特殊的礼物 胡氏亲自给李子瑾重新梳妆打扮，脖子上围了一条江南进贡的锦缎白纱，恰好遮住了那被搓的掉皮的脖颈，玫红色的新衣衬得李子瑾肤色更加白皙。 “胡爹爹，我今儿还未见到八姐姐呢！”李子瑾抓着胡氏的胳膊撒娇道。 “看着这天色还早，想来宾客还未离去，不然胡爹爹带你去偏殿那里瞧瞧？”胡氏也想着李子瑾能和八皇女多交流交流感情，便高兴地应道。 他们二人出去时，焦急的阿九终于放心下来，也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结果等李子瑾躲在偏殿朝主厅望去时，众人都在，唯独主位上已经空了下来，想来八皇女已经回去了。 李子瑾失落地低下脑袋，蹲在地上又抽泣了起来，他好想好想见见她啊！ 而莫寒不过坐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告辞离开，她吃不惯这种饭，还是喜欢回去吃子衿做的。这些年来，子衿已经将青竹殿的这三个人的嘴都养刁了。 “子衿，喏，这个给你，生辰快乐！”回去的马车上，莫寒自怀里掏出一个小人儿递给子衿。 子衿有些意外的接过那礼物，这是一个用黄金打造的小人儿，模样儿与自己一般无二，只是身子短小，脑袋很大，倒是可爱。 “谢谢殿下！”子衿爱不释手地拿着那小人儿说道，他从来没想过，她会记得今儿也是自己的生辰，更没敢期待过，她还会送自己这样贵重的礼物。 “这些年来你服侍我辛苦了，今儿是你的十二岁生辰，虽不能大摆宴席，但这礼物可是我亲自做的，晚上，咱们便在青竹殿为你庆祝一番可好？”莫寒见他喜欢，心中也十分欢喜，只是觉得这个男孩儿十分可怜，今儿本该他也有一场这样的盛宴的，莫寒忽然便对他生了几分怜惜之情，想着日后还是要再待他好些才是，毕竟别人家的男孩子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的，子衿也该如此。 “好！”子衿笑着应道，忽然便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忙低下头去，他不能让她瞧见自己的眼泪，她对他好，他应该开心才是。想着，子衿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才将那未流出来的泪水又逼了回去。 这世间，哪怕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他的生辰，只要她记得，那他就很快乐了！ “主子，子衿，你们可回来了！”暖风见二人进来忙高兴地迎上去。 “这是……”子衿看着面前的一大桌子美食，还有整个被布置的十分喜庆的青竹殿有些意外。 “主子专门留下我们为子衿准备生辰宴，虽然你做饭很好吃，但是今儿你可是大寿星，哪里能让你动手，这都是三月准备的，这些红绸可都是我和温馨挂的呢！”暖风急忙解释道。 “公子，生辰快乐！”三月立马乖巧地上来祝贺道，如今的三月已经得了子衿的真传了。 “子衿，生辰快乐！”温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 “谢谢大家，谢谢殿下！”子衿红着眼眶说道。 “好了，都是一家人就别客气了，我可是饿坏了，赶紧吃饭，吃完饭还得问她俩要生辰礼物呢！”莫寒有些心虚地说道，这样他便如此感动了吗？ 子衿，其实你本应该得到更好的！ 第51章 这是什么病？ 过了十二岁，男孩子也就算是长大成人，很多事情都会和以前不同。 五月的傍晚天气还有些燥热，莫寒练武出了一身的汗，回到寝宫后，便喊着子衿将干净衣服送到净房去，而她则是迫不及待地冲进去洗澡，也没听清子衿到底应声了没有。 莫寒哼着不知名儿的小曲儿，泡在大澡盆里，十分惬意。她来这里十几年了，还是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站在身旁，就算是温馨和暖风也不行，自己搓搓洗洗，直到水盆里的水冰冰凉，她也没听见子衿给她送衣服来。 莫寒想着是不是自己想事儿太认真，没有听清他过来的声音，便伸手往屏风上摸去，横摸竖摸却什么都没有，这可让莫寒有些为难，难不成刚刚子衿没听见自己唤他？那她倒是穿什么啊？想着，莫寒便裹着浴巾，猫着腰，点着脚，跐溜一下蹦回了内室，自己翻腾出来几件衣服便往身上套，然后还不忘记时不时地往外瞧着，怕子衿忽然进来，那就尴尬了。 莫寒刚将里衣穿完，外衣的袖子才套进去一只，便听见外面扑通一声，然后便传来子衿的口申口今声，莫寒连鞋子也没顾得穿便跑出去，站在子衿的小隔间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子衿，你怎么了？”莫寒见无人应声急忙开口喊道，里面依旧无人回答。 莫寒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便推门进去，只见子衿脸色苍白地正躺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紧紧抓着衣袖，手指因为过于用力，已经苍白的毫无血色。 莫寒赶忙过去将子衿抱回床上，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满头是汗却入手冰凉，这可吓坏了莫寒，急忙奔出去让暖风去叫太医。 子衿住的隔间窄小，莫寒想着太医来了也不方便，便将他抱到自己外间的小榻上，直到将他放至榻上盖好被子，莫寒才感叹着这个平日里照顾自己无微不至的男孩子竟是如此的瘦弱。这些年来，她也没有亏待过他，可他似乎就是吃不多，平日里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儿，难不成他还在想着自己的身世？莫寒忽然有些内疚，不知自己这般做法是不是对子衿太过残忍。 子衿，若你不能寻到亲生母父，那我便会代他们对你好一些，可好？ 莫寒正在胡思乱想时，胡太医便被暖风连拉带拽地扯进来，年长的胡太医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是听说是八皇女唤她，她也不敢埋怨更不敢耽搁，毕竟八皇女在圣上和凤后的心中有多重要，启国上下无人不知啊！若她有个什么好歹来，自己这颗脑袋也保不住了。 谁知气喘吁吁的胡太医看着那个唤自己来的八皇女正生龙活虎地坐在那里瞧着自己，这回胡太医心里来气了，年龄这般大了，她们竟也玩弄她，哼！ “胡太医，劳烦您给子衿瞧瞧，他这是怎么了？”莫寒见胡太医过来，立马从榻上跳起来，拽着她的胳膊往子轩身边拉。 第52章 换我照顾你 经莫寒一说，胡太医才看见那里还躺着一个瘦小的姑娘，看样子是病得不轻，也就顾不得计较其它，胡太医立马掏出脉枕，开始给那孩子诊脉。 当胡太医的手触上那手腕时立时睁大了双眼，以为自己探错了，便又重新诊了一次，而后，胡太医有些担忧起来，都说这八皇女洁身自爱，不仅不需要通房小侍，甚至连侍候的人都是女子，原来八皇女这是在金屋藏娇啊！不知道自己知道了她的秘密，她会不会杀人灭口。 胡太医脑子里在胡思乱想，手却没有停下，开了方子递给暖风，示意暖风赶紧去抓药，又单独将莫寒叫置一旁，仔细嘱咐着。 “殿下，这位小公子幼时恐怕过得艰辛，身子底子薄，如今又来了月事，日后若不好好调理，恐怕每个月那几日都会这般疼痛。好在他今儿是第一次来潮，以后按照老臣开的方子仔细调理着，待成婚后有了房事，便不会这般了！”胡太医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倒是听的人面红耳赤，惊讶不已。 这——这——这——子衿来了月事？男人来那个？莫寒一时有些不解，后来想到自己都是从父后的肚子里生出来的，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于是，莫寒顶着一张大红脸点头应着，赶紧将胡太医送了出去。 胡太医看着莫寒的样子更加肯定八皇女藏人了，不然怎么会脸红成这般？好在自幼她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自己为她诊治，想来应该不会因为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对她做些什么吧？ “日后若是小公子身子有何不适，殿下要及时去通知老臣，老臣告退。”胡太医临走时又聪明地加了一句，这样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自己也不是那多嘴的人，日后八皇女还用得着自己，想来这事儿八皇女应该不会追究了吧。 其实也不怪胡太医多心，这皇宫之中多少太医无缘无故地便没了性命，这么多年，她见得太多，也就是她向来只做不说，又曾经救了八皇女一命，有凤后护着，才能够安稳至今。 莫寒这些年来虽没有刻意隐瞒子衿的男儿身份，但是除了凤后，旁人倒是也不知晓。因为莫寒在调查当年子衿亲生母亲的下落时，也查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她这样做，更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毕竟当年想杀他的人就在京城。 “有劳胡太医。”莫寒将胡太医送走，就急急忙忙跑回去照看躺在榻上的子衿，见他仍旧咬着唇，额头上出了一层汗，莫寒不禁有些着急，先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喂了些，待暖风将药端来后，又亲自扶起他的身子给他喂药。 “殿，殿下，我可以自己来。”子衿靠在莫寒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还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 莫寒看着他颤抖着手还要去接自己手里的药碗，一把便将他的手塞进被子里，然后将他整个人裹起来抱到胸前。 “你都这般模样了，怎么还这样要强？你都照顾我这么多年了，我照顾这一次又何妨？来，张嘴……” 第53章 到慕府寻人 子衿靠在身后女子的肩头，喝着她亲自喂的药，忽然便觉得肚子没有那般疼了，身子似乎也暖了起来。他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将眼中的湿润眨干，才敢抬起头看向莫寒，却不料，他抬头之际，莫寒直接往他嘴里塞入一颗蜜饯，瞬间甜透了子衿的整个嘴巴，也甜透了他整颗心。 “不苦了吧？”莫寒眨巴着眼睛看向怀里的小人儿，她是最吃不得这些苦苦的中药的，所以以为子衿也同她一样怕苦。 子衿轻轻摇了摇头，只觉得肚子里“咕噜”一声，一股热流朝下涌去。 莫寒与他离得这么近，自然也是听见了那声音，作为前世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她自是知道这是什么。 “那个——那个——太医说你这是初来月事，日后要好生调理着，不能碰凉水，平日里也要多吃些。”莫寒红着脸朝子衿说道。 “月，月事？”子衿九岁就进宫，身边又没有年长的男子教导，自是不知这是什么。 “嗯，就是男子每个月都会来的那个，这也是证明你长大了，可以嫁人生子了。”莫寒见他似乎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才又忍着害臊给他解释了一番。 这下子倒是弄得子衿有些脸红，他将小脸儿缩到被子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莫寒将子衿放平，又自身后抽出一条小毯子叠了叠塞到子衿身下：“那个，来那个的时候那里会流血，你在这里躺会儿，我，我去给你找点东西去。”莫寒结结巴巴地说完，抓起一旁的靴子便飞一般地跑出门外。 子衿见房内只剩自己，才小心地掀开被子看向自己的那里，果真已经将xie衣库都染红了，又想到刚刚莫寒的话，子衿直羞得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这让他以后还怎么见人，竟然在她面前做了这种事儿。即便子衿不知这些男儿家的事儿，但是他却知道那里出血是极禾厶蜜的，竟然被她瞧了去。 莫寒站在门外，靠在门上长长地吁了口气，这真是用尽了她所有的颜面了，她再也不好意思待在里面了，这孩子没个父亲在身旁，也是可怜了他。又想到子衿的身世，莫寒忍不住叹了口气，穿上靴子，整理好衣襟便朝宫外走去。 她想了好久，这种事儿她不好去问她的父后，更不能去找李子瑾那个黏人精，如今他们年岁渐长，她更得躲着些他，等他再大些有了喜欢的人，她便去求母皇解除婚约，也算全了她看着他长大的情谊，毕竟在莫寒的心里，李子瑾一直如自己的弟弟般，她也是不舍得他受委屈的，既然不能和他在一起，便离他远些好了，省得耽误了他的一生。更何况，考虑到子衿的身份，她也不能去李相府。 那她便只能去找慕辞了，因为除了慕辞，她跟别的男子也不熟，更何况慕辞年长些，应该在这种事儿上要明白一些。 于是，还未来得及吃晚饭的莫寒。便顶着星星独自一个人来到慕府。 第54章 你太温柔了 莫寒站在门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从大门进去，想到慕熙见到她那个热情的劲儿，莫寒决定还是翻墙吧，毕竟子衿是等不了太久的。 于是，启国最聪慧俊美的八皇女，就在月明星亮的夜晚，从将军府的墙上跃了进去。她以前跟着慕熙来过几次将军府，大概知道慕辞住在哪个方向，便朝那边的院子走去。 莫寒顺着月光的指引，来到那小院外，见里面亮着灯光，想来慕辞还未睡下，她脚尖一点，便进了院子，本害怕惊到了慕辞，莫寒准备在门外将他叫出来再谈自己来的目的。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莫寒的手还未敲上房门，里面便传来慕辞的声音。 都说慕辞书画无双，没想到作诗竟也这般动听，哎！男儿家长大了，倒是有了心上人，想来他今年冬天就满十四周岁，有了心仪的人倒也正常，日后不知道谁家姑娘有福气娶了慕辞这个温柔的小家伙呢！莫寒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听见里面没有了动静才伸手敲门。 “小颜，你去瞧瞧是谁。”慕辞放下手中的毛笔，朝旁边站着为他研磨的小颜说道。 “是，公子。”小颜将门打开，看着门外的人不禁大吃一惊，难不成上天听到了公子的思念，竟将人送上门来了？ 莫寒看着因吃惊而张大嘴巴的小颜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么晚来的确有些冒昧。 “小颜，是谁啊？”里面传来慕辞如水般的声音。 “公，公子，是，是八殿下……”小颜磕磕巴巴地朝慕辞说道。 “你说是谁？”慕辞小跑了几步走到门口，看着那人竟真的站在这里，不禁羞红了一张小脸儿，她什么时候来的？那她有没有听见自己刚刚的诗？ “那个……小辞，我，我来找你有些事情，你能不能出来一下。”男儿家的闺房女子不能随便进去，莫寒只能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慕辞叫出来。 “小颜，你去泡壶茶送到小亭子里来。”慕辞说罢，便跟着莫寒来到自己院子内的小亭子下。 “我，我来是想问你借些东西……”这话于莫寒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东西？只要是我有的你尽管拿去。”慕辞看着莫寒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竟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可当莫寒下一句话出来的时候，慕辞便不再淡定了。 “就是，就是男儿家来月事时要用的东西。”莫寒也顾不得其它，直接便红着脸说出来。 慕辞本还挂着笑的脸立马红了起来，笑容也僵到脸上。可是以慕辞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开口多问的，只是留了一句“你等一会儿”，便站起身快步朝房内走去。 不一会儿，慕辞便提了一个小包袱出来，红着脸塞到莫寒手里。 “多谢，那我便回了。”莫寒高兴地抱着怀里的东西朝慕辞一抱拳就准备离开。 “你小心些……”慕辞软软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来。 莫寒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慕辞，你太温柔了”，便消失在夜色中。 第55章 心仪已久 慕辞站在院子里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久久不曾离开。 小颜端着茶壶出来时，见院子里只剩了自家公子一人，忙走过去问：“公子，八殿下就这样回了？”他不过才烧了壶茶的功夫，人就走了。来都来了，也不多待一会儿。 “嗯。”慕辞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过身便朝房内走去。 小颜忽然有些担忧，八殿下跟公子说了什么？他刚刚分明看见公子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呢！ 小颜自幼服侍慕辞，他深知自家公子性子柔，脾气好，但是却倔强得紧。旁人不知道，他却是看得明白，他家公子心仪八殿下时日已久。公子随身带着的荷包里并未像其他男儿那般塞了花瓣儿，他只塞了一张帕子，那帕子上绣了一个“寒”字。这事儿，他从来没敢开口问过公子，也没有告诉过旁人。 想来今日八殿下过来，必是做了什么让他家公子伤心的事儿了，不过小颜也知道，八殿下自幼便与李公子定了亲，想来将军和主君也不会让公子嫁到八殿下那里去做侧君的，恐怕公子这满腔情意付错了人啊！ 小颜叹了口气，忙提着茶壶朝房内走去，公子心情不好，必是又要去作画了，他得赶紧着去帮忙研磨。 莫寒抱着怀里的东西，一刻也不停地直接奔回竹苑，推门进去时，见三月已经拿了食盒摆在小几上，子衿还靠在小榻上看着书，想来是自己没回来，他也没有用饭。 莫寒将手中的小包袱扔给子衿，便将食盒里的饭摆出来便埋怨道：“你身子不好，就要按时吃饭，莫要管我。东西你收好，想来看看便知道是怎么用的，日后你自己也做些备着，每个月的这几天都要注意些，千万不要碰凉水，也不能受寒。每个月都要按胡太医开的方子吃药，自己的身子要上心些才是。” 子衿红着脸听着莫寒的唠叨，他不知莫寒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男儿家的东西，他只知道有人关心的感觉特别好。 “来，先喝些汤，还热着呢！”莫寒扶子衿坐在案几边上，又盛了一碗汤放在他跟前，说道。 “嗯，我晓得了！”子衿红着脸点点头。 莫寒看他神色好些了，也放下心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饭，她是真的饿坏了，练了一下午的武，又忙到这会子，肚子早就空了。 “殿下，你吃慢些。”子衿见她吃饭不嚼就往下咽，忍不住劝道，说别人的时候理由一大堆，遇见自己的事儿就这般不在乎，从来吃饭都不晓得细嚼慢咽。 “嗯嗯……” 二人便在互相埋怨，互相夹菜中吃了一顿迟到的晚饭。 “子衿，你今儿晚上就睡在这榻上吧！夜里有什么不舒服也方便唤我。”饭后，莫寒将子衿扶到净房，又唤了三月来收拾了小榻，垫了厚厚的褥子，还放了两个热热的汤婆子。 “嗯……”子衿小声应道，如今他身子软得站都站不住，也没力气去挑睡在哪里。更何况，本来贴身小侍夜里便是要睡在主子旁边的小榻上的，如今她为自己把这小榻布置的比她自己的床还要软和，他哪里舍得拂了她的意。 第56章 噩梦 莫寒扶着子衿躺回榻上，为他盖好了被子掖好被角才上床躺下。 这是夜里她身边第一次有人，莫寒似乎有些不习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可是累极了的子衿却是勾着唇角很快便进入梦乡。 在梦里，那个白衣女子又出现了，她将他拥在怀里，亲手替他戴上一支白玉簪，他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可是，梦境一转，那女子竟然当着自己的面牵着别的男子的手拜堂成亲了，他心痛难忍，捂着胸口喘不上气儿来，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要抛弃我？ 睡得极不安稳的莫寒被子衿的抽泣声惊醒，她忙爬起身看向榻上的那人儿，却只见他额间布满汗珠，一直哭着在问“为什么”。 莫寒立马跳下床，轻轻晃着榻上的小人儿：“子衿，子衿，醒醒，醒醒……” “不要，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子衿还在不停地哭问着。 莫寒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你的身世，你若是想回家，那我便送你去见你的亲生母父，快醒来，别伤心了，子衿，子衿……” 莫寒以为，子衿是梦到自己被家人抛弃，才伤心成这个模样的，便不停地在他耳边说着。 “莫寒……”子衿感觉有人将自己从梦中那悲伤里拽了出来，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莫寒怀里，她正在他耳边说着“对不起！” “子衿，你终于醒了，可是做噩梦了？”莫寒见他醒过来，立马高兴地将他抱在怀里，她对他心怀愧疚，她选择瞒着他他的身世，其实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却不曾想，让他这般痛苦。 “我，我梦见自己被抛弃了，这里——很痛。”自己趴在莫寒怀里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他顾不得什么女男大防，他只知道自己痛的快要窒息了。 “不会的，不会的。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了你，我都会在你身边。别怕，别怕……”莫寒轻轻拍着子衿的后背安抚道。 “莫寒，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会赶我离开？”子衿紧张地抓着莫寒的袖子问道，梦里那个女子让他痛不欲生，这一世，你还会这般待我吗？ “我发誓，一定不会。”莫寒看着子衿的眼睛认真地说道，直到那双眸子里终于有了笑意，她才放下心来。 “莫寒，莫寒……”子衿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 “我在。”不知为何，莫寒很自然地便答道，仿佛自己已经说过千百遍般，又仿佛是，她欠他一个应答。 子衿身子不适，很快便趴在莫寒怀里睡熟，莫寒将他轻轻放下，坐回自己的床边，想着子衿的身世，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在莫寒心中，李子瑾是单纯可爱的，她不想伤害他，也不想夺了他现在的幸福生活。再者，莫寒不想让子衿回李家去，是怕那杀人凶手再对他下杀手，她无法护住他。一个是她自幼看着长大的弟弟，一个是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她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子衿，若你真想回家，我便成全了你…… 第57章 踏青游玩 难得这一日天气凉爽，微风徐徐。莫寒兴起，便约着林霜和慕熙出去踏青游玩，三人约好了于状元楼门口汇合。 河岸边的小草都已经长高长绿了，远远望去绿油油一片，恍如一片绿的海洋。风儿一来，便如波澜起伏，层层叠叠的全都是绿浪！ 只是默默地看着，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就会包围你，让人情不自禁的觉着清爽、恬静与快乐! “雕玉押帘额，轻縠笼虚门。井汲铅华水，扇织鸳鸯纹。回雪舞凉殿，甘露洗空绿。罗袖从徊翔，香汗沾宝粟。五月的京城真是美极了！”莫寒一路从宫中来到碧波湖边，忍不住感慨道！ “殿下好文采！”林霜自幼喜好诗书，人也温文尔雅，听见莫寒吟诗，忍不住称赞道。 “能得表姐一句称赞，莫寒受宠若惊啊！哈哈……”莫寒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这个不喜言笑的书呆子。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可怜此地无车马，颠倒苍苔落绛英。”子衿站在一棵石榴树旁轻叹道，他在南方的家中院子里也种了一棵石榴树，每年石榴成熟的时候，他都会带着弟弟拿着竹竿去打石榴，爹爹和娘亲便会在一旁笑着瞧着他们，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 “子衿可是喜欢这石榴树？若是喜欢，那回头在院子里给你种上两棵！”莫寒听着子衿的诗，不由得想夸夸自己，竟然捡了这么好的一个小男儿。 子衿轻轻摇了摇头，他知书达礼，从来不会恃宠而骄。即便莫寒偏疼他几分，他也从未仗着主子宠信，欺负过下面的小侍，总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主子，属下喜欢那杏树，在院子里也种上两棵呗！”暖风笑嘻嘻地凑到莫寒身边说道。 “喜欢就自己挖了搬回去！”莫寒翻了个白眼说道。 “偏心！”暖风撇撇嘴气呼呼地说道。 众人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倒是把子衿闹了一个大红脸。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人的心情似乎也会跟着明朗起来。 莫寒等人寻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将毯子铺在地上，摆上糕点零嘴儿，便坐下畅谈人生，天南海北地聊起来。 人生得一两个知己好友，寻一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之地，避开世事繁华，倒是别有一番享受。 “慕熙，怎么没有将小辞一起带来？”莫寒想到那个温柔的孩子忍不住问道。 “他如今快要及笄，爹爹不让他跟我出门了！”慕熙叹了口气说道，他也觉得慕辞好可怜，整日被关在府里，闷也闷死了！ “这男儿家家的，规矩就是多，倒是也可怜得紧。不过小辞也的确是到了要相看人家的年纪了……”莫寒想着这里的男孩子及笄后就要嫁人，便多嘴感叹了一句，谁要是娶了慕辞，那真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了，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慕熙点点头，倒是旁边的子衿一直盯着莫寒的后脑勺瞧着，紧紧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58章 这都能遇见 “听说姑父也在给表姐相看人家呢？”莫寒眼睛虽望着远处湖里的小船，话却是朝着身旁一直不吭声的林霜问的。 “嗯，只是还未挑到合适的男子！”林霜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应道。 “表姐一表人才，又满腹经纶，恐怕这京城未成婚的男儿家都想嫁到咱们林府呢！”莫寒忽然转过头来笑着说道。 “对对对……”慕熙也忙着在一旁点头附和。 几人聊得正开心，却听见有人不停地在唤“姐姐”，莫寒抬头往远处望去，差点儿将刚喝进嘴里的茶喷出来，这不是李子瑾那个小粘人精吗？ 只见李子瑾扯着自己的两个姐姐拼命地往莫寒的方向跑，李子晨和李子俊被拉着胳膊走得十分艰难，远远地便抱歉地朝莫寒笑笑。 “未来的八王君来了啊！”林霜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拿莫寒逗趣儿，她也不会放过。 听到这句话时莫寒头上的黑线更深了，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地偷偷瞧了瞧边儿上的子衿，见他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儿，她才放下心来，心里却又有些不得劲儿，她这命定的未婚夫竟然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 “见过八殿下！” “见过八殿下！” 李子晨和李子俊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莫寒行礼道，这个弟弟都被她们一家人宠坏了。 “身在外面，无需多礼。阿瑾也来游湖啊？”莫寒淡笑着说道。 “八姐姐……”李子瑾只顾得高兴地抿着唇傻笑，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莫寒，若不是今儿天气好，两个姐姐又休息在家，他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出来碰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呢！ “阿瑾如今是越发清瘦了！”莫寒看着李子瑾熠熠生辉的眸子，再看看他瘦削的身子，想到小时候那个小胖子，忍不住感叹一句。 “八姐姐不是说喜欢瘦一点儿的阿瑾吗？”李子瑾有些害羞地看着莫寒问道。 “咳……那不过是儿时的玩笑话，你怎得还记得呢？”莫寒尴尬地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面色的不自然，小时候嫌他太能吃，怕他日后太胖身体不好，才骗他少吃些的，如今他倒是记得清楚。 “八姐姐的话阿瑾都记在心里呢！”李子瑾好心情地看着面前的莫寒说道，身后正跟林霜和慕熙打招呼的两个姐姐立马羞红了脸，她们这个弟弟一见到心上人，就不知何为矜持了。 “既然大家有缘遇见，那便一起吧！”莫寒请李家三姐弟也坐到毯子上，她稍微往后挪了挪屁股，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子衿的身子，年长些的李子晨一向沉稳心细，是太女的左膀右臂，她见莫寒的动作，忍不住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却只瞧见一个面容与自家弟弟有几分相似的侍女坐在那里，倒是也没引起她们的注意。 李子瑾看着莫寒放到自己面前的糕点，心里美滋滋的，这是八姐姐带来的呢！看来胡爹爹说的果然没错，那事儿只要不告诉八姐姐，她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护着他，待他好的！ 第59章 坐船游湖遇歌声 众人正聊得尽兴，温馨跑过来报：“主子，船准备好了！” “走，咱们也趁着最后这一点春光去游湖赏景儿去。”莫寒率先站起身，高兴地说道。 慕熙和林霜也站起身，莫寒很顺手地一把拉起了还在地上坐着的子衿，而后便带着子衿甩着扇子直接上船去了。只留下李子瑾还撅着嘴巴哀怨地看着莫寒的方向，竟然对一个侍女都比对自己好。可是仔细想想，他二人女男有别，八姐姐必是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与自己亲近，这样想着，他又不禁高兴起来。 “小瑾，咱们就回去吧！想来八殿下的船上并未准备咱们的午餐。”李子晨看着自家弟弟，小心地问道。 “大姐，人家好不容易才遇见八姐姐，咱们怎能就这么回去？再说了，人家如今吃的也不多，只是想陪八姐姐多呆一会儿罢了！”见弟弟一脸委屈的模样儿，护弟的李子俊立马应声。 “大姐，小瑾想去咱们便去吧！八殿下还能短了小瑾的吃食不成？”说罢，便带着她的宝贝弟弟朝莫寒的方向走去。 李子晨站在远处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大好春光，恐怕旖旎了旁人的心啊！八殿下对小瑾分明就没有女男之情，她作为过来人可是看得清楚，自家弟弟这满腔热情恐怕是付诸东流了！即便是圣上赐婚，若不得妻主喜爱，这日后的生活恐怕也不见得会幸福。 李子晨叹了口气，也跟着前面的姐弟二人朝船上走去。 “行客停鞭争买扇，侍儿启笥请收绵。把杯早自嫌温酒，盥手相将喜冷泉。此去碧波已初夏，安排絺绤上游船。”林霜心情大好，忍不住吟诗一首，惹得众人纷纷称赞。 莫寒的船外面看起来与其它船只无异，里面却是精致得紧，流苏般透着日光，摇摇曳曳倾泻满舱，这舫的周围一律悬着灯彩；灯的多少，明暗，彩苏的精粗，艳晦，特色各异，妙趣横生。船艄隐约可见一杆风锦，放眼望去，这锦上写到：“闲人舫”。 里面除了桌椅茶具，还放了一张软塌，供人休息。船儿缓缓前行，湖面升起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动人的水波里，又逗起缕缕的明漪。在这薄霭和微漪里，听着那悠然的间歇的桨声夹杂着水影儿，让人忍不住便会迷离在这碧波湖上。 “古城阴，一川新浸，天然尘外幽绝。 谁家幻出千机锦，疑是蕊仙云织。 环燕席。 便纵有万花，此际无颜色。 清风两腋。 炯玉树森前，碧筒满注，共作醉乡客。 长堤路，还忆西湖景物。 游船曾点空碧。 当时总负凌云气，俯仰顿成今昔。 愁易极。 更对景销凝，怅望天西北。 归来日夕。 但展转无眠，风棂水馆，冷浸五更月。” 正在众人推杯换盏之际，船外的湖面上忽然传来一阵琴声，琴音清冽，歌声悠扬，倒是应了景儿了。 “这公子倒是好歌喉，词儿也写得好！”林霜对这个唱曲儿的人似乎十分感兴趣般地笑赞道。 第60章 冤家路窄 “只是这词儿太过悲观，想来也是一个身世可怜之人吧！”莫寒听着那曲调儿，想着应是哪家红楼里的公子正在陪客人游玩呢，不然好人家的公子是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弹琴唱曲儿的。 “哎哟！那船怎么离咱们越来越近了？”李子俊大声喊了一句，众人便都朝那船只看去。 “真是冤家路窄！”李子俊坐在最末端，最先瞧见那船里的人，不是那个总是欺负自家弟弟的张润还是谁？李子俊说着便啐了一口，她早就想揍这个张润一顿出出气了。 “子俊，莫要意气用事！”李子晨制止了妹妹的动作，因为她看见那船里还坐着六皇女莫白和七皇女莫林。六皇女党虽一直在暗中打太女的主意，但是明面儿上，她们还是不露声色的，大家自然也得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儿。 莫寒只是睨了一眼那船上的人，并未打算起身打招呼，倒是众人都互相见了礼。 “八妹妹今儿怎么有雅兴出来游湖了？姐姐我还以为你练功走火入魔了呢！”六皇女举起酒杯朝莫寒挑衅地说道，眉毛勾起，显然此刻她的心情是极好的！ 八皇女酷爱习武，宫中尽人皆知，这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只是被六皇女这么一说，显然将莫寒当做了痴子来取笑。 莫寒勾起嘴角，并未言语，只是手中酒杯一晃，那一杯酒便直挺挺地扑在莫白脸上，莫白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这么远的距离她都能将酒水泼来，这功力有多深大家都不敢想象，只是莫白却不敢再开口得罪莫寒了。 本来气得双手握紧，准备替莫寒怼回去的李子瑾见六皇女吃了个哑巴亏，也捂住嘴巴偷笑起来。 六皇女见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还被小男儿耻笑，瞬间怒火攻心，直接挥起桌上的盘子便朝莫寒船上的人砸去。 船上的女子都是有些拳脚功夫的，躲开这盘子根本不成问题，倒是李子瑾吓得愣在那里，船一晃动，他便大叫着掉下船去。 “阿瑾，小心！”莫寒伸手去够李子瑾的胳膊，这边的子衿又被晃了下去。 莫寒顾不得其他，她知道李子晨和李子俊离李子瑾近，自会去救他，自己便直接跳下水朝子衿游去。 “子衿，手递给我！”莫寒边游边喊，子衿在水中扑通着，看着前面掉下去的李子瑾，想着众人必会都去救他，自己这次恐怕是完了，却不料莫寒竟朝自己游来，不由得咧开嘴角，被灌了两大口水。 莫寒，你终于不再丢下我朝别人走去了！ 六皇女一看这玩笑开大了，若是被母皇知道她将自己的妹妹打下水，估计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想着，便赶紧地招呼着众人一起将他们捞起来。 而这边李子瑾在水里扑腾着，他落水前听见莫寒的声音，想来抱着自己的人定是八姐姐无疑了。于是李子瑾只睁开挂着水珠的睫毛瞧了一眼，便紧紧趴在那为救自己已经浑身湿漉漉的女子怀里，他喝了好几口水，肚子有些难受，头也有些晕，想撒娇也说不出话来。 第61章 落水 “有劳张小姐出手！” 直到听见姐姐的声音李子瑾才睁开眼睛，看向面前满身是水的张润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然后哭着钻进姐姐的怀里。 “为什么会是你？怎么又是你？呜呜……”如今的李子瑾最害怕见到的就是张润，而刚刚自己竟然还当着众人的面趴在她怀里。 “小瑾，是张小姐救了你，你怎能如此无礼？”李子晨斥了李子瑾一句后，立马不好意思地朝张润抱拳一笑，“多谢张小姐相救，瑾儿他年幼，还请张小姐勿怪！” “无妨，是我见小瑾掉入水里心中着急，动作有些鲁莽了！”张润气得握紧拳头，脸上却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李子晨不悦地皱起眉头，这张润何时与小瑾这般相熟了？竟也唤他的乳名？ “小瑾，你没事儿吧？”李子俊看也不看张润，只是关心自己的弟弟有没有呛水。 “呜呜……”李子瑾只顾得哭着摇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莫寒抱着子衿上了船，直接从软榻上拿了一条毯子裹在他身上，看了旁边已经被救上来已经无事的李子瑾一眼，他的两个姐姐都在围着他嘘寒问暖，再看看面前浑身湿漉漉又咳个不停的子衿，莫寒心有不忍，便伸手拿起干净帕子亲自给子衿擦着湿透的头发。 “八姐姐，你为什么救她却不肯去救阿瑾？呜呜……”李子瑾见莫寒竟亲自给一个侍女擦头发，顿时气得指责起她来，他才是她的未婚夫不是吗？ “阿瑾，那么多人都会去救你，自然也就不多我一个，子衿他离我最近，我当然应该先去救他不是？你们都没事儿便好！”莫寒好脾气地解释道。 “她只是一个下人，死了便死了，凭什么要让你涉险去救？我是你的未婚夫，才是将与你共度一生的你未来的王君！在你心里难道还比不得一个下人不成？你怎么可以将我丢给别人？”还是，还是张润那个恶人？后面的话李子瑾没敢说出口，但是他前面的话确实让莫寒十分不满。 莫寒本就因没有去救他心怀愧疚，可被他这样一闹，再瞧着子衿那默默忍受、低头不语的模样儿，想着他因他受的那些委屈，那一点儿不忍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瑾，休要胡闹！”李子晨见自家弟弟竟在八皇女面前如此任性，忙出声制止。 “阿瑾，你自幼饱读诗书，我一直以为你单纯善良，却不想你竟将人命如此不放在眼里。子衿他虽是在照顾我，可我却一直把他当作亲人，既然你如此看不上我的人，那恐怕日后我的府里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莫寒的话看似十分伤人，但是她却是在恼怒这个单纯的孩子何时变得如此任性，不将他人性命放在眼里，若不是为了他的日子能跟以往一般好过些，他又何苦瞒着子衿他的身世！ 莫寒的话出口，众人都有些不敢置信，八皇女这是要当众退婚吗？ 要说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张润和六皇女七皇女了，若左相府与老八联姻不成，她们倒是多了一成机会。 第62章 那便退婚吧 莫寒瞧见在那儿抿着嘴偷笑的六皇女等人，一个眼刀子甩过去，吓得六皇女一个激灵儿，立刻拉着七皇女坐进船里，张润也有眼色地跳回到另一艘船上，莫寒的船才慢慢朝岸边驶进。 “八姐姐……你，你可是不要阿瑾了吗？”李子瑾红着眼睛质问道，他觉得自己没有错，那子衿不过就是个伺候八姐姐的下人，死了又有何妨？他才是她的未婚夫君，她应该将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才是！ “当年母皇赐婚，不过因李正君正巧有孕在身，而本殿又正巧瞧着他的肚子笑了，本就是一场误会而已！如今你我既已长大，婚姻大事，还是要两厢情愿比较好。这事儿，你也不用觉得难为情，本殿回去自会去跟母皇解释。”莫寒想着既然早晚要与他说清楚，索性就趁这个机会好了！他们二人本就没有缘分，与她有婚约的人也不是他，况且她也是一直将他当做弟弟来疼爱的，并无半分女男之情。 “不，八姐姐，阿瑾知道错了，阿瑾不该说那样的混账话，你别不要阿瑾，别跟阿瑾退婚，八姐姐……”李子瑾见莫寒不似在开玩笑，顿时吓坏了，立马哭着扑上前来，抱着莫寒的腿哭求道。 八姐姐她一直以来都护着他，从未在他面前自称过“本殿”，李子瑾怕了，那个宠她的八姐姐不见了！ “八殿下，小瑾他乃无心之失，只是落了水后脑子迷糊，才说了那些混账话，还请殿下海涵。”李子晨见自家弟弟如此胡来，竟惹怒了莫寒，立马跪到莫寒面前替李子瑾说情。 一向直来直往的李子俊见情况如此，一时有些没明白过来，只看见姐姐和弟弟都在求莫寒收回退婚的话，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 “八殿下，小瑾他是您自幼看着长大的，他心性单纯，刚刚的话纯属一时冲动，请殿下莫要怪罪于他。况且，当年这亲事儿是圣上亲口定的，君无戏言，岂是能说改就改的！”李子俊心急，直接将皇帝老娘搬了出来，这一下更激怒了莫寒。 万恶的旧社会，还包办婚姻，先不说李子瑾不是她命定的夫君，就算是，若她不喜欢，定也不会娶他进门的。 而且，这两个愚蠢的姐姐竟然还当着子衿的面这般替他求情，李子瑾当众侮辱子衿，她们不阻止也就罢了，竟还想用一句无心之失就盖过去了！若有一日你们知道了子衿的身份，不知会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八姐姐，阿瑾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阿瑾吧！不要生阿瑾的气，好不好？”李子瑾上前撒娇道，却见莫寒仍然无动于衷，又将希望投向一旁一直沉默的子衿身上，“子衿姑娘，我不是有心要说那些话的，你不要生气，我，我是一时冲动，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你让八姐姐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见自家弟弟为了莫寒如此竟如此卑微的去求一个下人，李子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站起身拉着李子瑾就往外走。 第63章 竟是男儿身 此时船已靠岸，李子俊也顾不得下人来扶，带着李子瑾直接跳上岸边，朝他们家马车的方向走去。 李子瑾挣不开自己姐姐的钳制，只是一味地哭喊着让李子俊放手。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她若是在意你，又岂会为了一个下人如此当众羞辱于你？”李子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的弟弟，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不，我不走，我走了八姐姐便真的不要我了，我与她便再也没有关系了。二姐，求你，送我回去好不好？好不好？”李子瑾不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只知道若他走了，他和莫寒之间便彻底结束了！ 李子俊根本不顾李子瑾的哭喊，只是一味地拉着他往前走，她也不傻，不是还有大姐在呢嘛！ 李子晨看着还在为子衿擦发的莫寒，也面露不愉，八皇女这一举动是未将小瑾与相府放在眼里啊！ 莫寒就算不抬头也知道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到底在想什么。 子衿有些内疚地看着面前的莫寒，他没想到事情会因他变成这样。 “李大人，你年长几岁，想来事情应当看得更清楚些。阿瑾他是你的弟弟，你们都宠爱于他，可子衿他也是别人的孩子，若他的姐姐见他落水却无人施救，想来会比你们更伤心的！”莫寒意有所指地说着，倒是让李子晨疑惑了几分。 “阿瑾有你和李子俊疼爱着，有李丞相和李正君宠着，可子衿他什么都没有，他自幼便被亲生母父和姐姐弄丢，甚至连姓氏都不知晓，到处流离，吃尽苦头，不仅没有人宠着惯着，还得日日起早贪黑地侍候着我，甚至因常年冬日里去为我送饭而冻坏了身子，如今受不得一点儿寒凉。那你说，他掉在水里我不去救他谁去救？等着他那不长眼的娘亲和姐姐来救吗？”莫寒话落，便将子衿头上的抹额摘掉，又将手中擦着的子衿的头发放下来，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莫寒有意向聪慧的李子晨透露些消息，又挪开身子让李子晨瞧清楚子衿的样子，让她仔细瞧了子衿的容貌，若她有心知晓子衿的身世，那以李子晨的能力，想来是不用太久的。 若子衿的身世真相大白后，回到相府能有李子晨护着，想来那一直要害他的人儿也不易再得手。 若李子晨选择不认下子衿，不想子衿回相府再有生命危险，或者不想她们宠了多年的李子瑾失宠，那子衿便一直待在她身边就好，毕竟李子瑾与自己多年情意，她也不想让李子瑾成为众人的笑柄。 但无论她们怎样选择，那都交给相府的人自己做决定就好。就算他们不想认下子衿，子衿也会有她莫寒护着的！ 至于子衿愿不愿意认他们，也都由子衿自己做主。 “原来子衿是个男儿家啊！”坐在莫寒右侧的慕熙忍不住捂着嘴叹道，连一向淡定的林霜也张大了嘴巴，她们虽只瞧见了一个背影儿，但也是能根据这散下来的发式分辨出男女来的。 第64章 八皇女她金屋藏娇 子衿有些害羞地将脑袋埋在毯子里，李子晨瞧着子衿那熟悉的容貌和额间的那抹朱砂痣，又多了几分疑虑。 而后有些内疚地朝莫寒拱手道：“是我等鲁莽了，殿下所言甚是，男儿家体弱，泡不得水，殿下救子衿公子实属应当。只是小瑾他心系于殿下多年，殿下若是只因此事便与他解除婚约，实在是说不过去，还请殿下三思啊！” “本殿知道你是一个是非分明的好人，皇姐对你亦是信任有加。本殿也不能为难于你，既然你开口了，这事儿便缓上一缓，但是，你回府后还是跟阿瑾好好说说，本殿与他——并不合适！莫要执拗，最终误了自己的姻缘。”莫寒松了口，她给他们时间劝说李子瑾，但是退婚的事情却已是不能更改的事实，只是早晚罢了。 “是，下官回去后自会好好开导小瑾，下官告退。”李子晨见莫寒以“本殿”自称，显然是不再将她们当做亲人朋友，她又瞟了一眼被莫寒挡住半个身子的子衿，眉头紧锁着离开。 李子晨一直在想莫寒今日话中的意思，这子衿公子是莫寒的贴身小侍，却又与小瑾长得几分相似，她瞧着他似乎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故人一般。八皇女如此看重于他，难道，他是八皇女的心上人？还是，他的身份并没那么简单？这事儿她心中似乎有了计较。但不论如何，八皇女退婚这事儿于小瑾来说，都是致命的消息。 “八殿下，您竟然还藏着一个这样娇滴滴的小男儿在身旁？”一向粗线条的慕熙并未感觉到事情的不同，只是还停留在子衿是男儿身的事儿上，八皇女竟然瞒了她们三年之久啊！ “那是自然，不然你若看子衿长得漂亮，将主意打到子衿身上该如何是好啊？”莫寒护着子衿的身子说道，子衿红着脸勾起嘴角，她今儿如此护着自己，的确出乎意料。 慕熙被莫寒的话逗弄得脸上一阵发红，本就黝黑的皮肤显得更黑了几分，看得林霜在一旁暗笑不已。 “今儿本应该高高兴兴玩儿来着，却不想被她们扰了兴致。”莫寒看着六皇女的船叹了口气道。 却只见六皇女莫白带着七皇女莫林下船后朝路边走去，身后还跟着浑身湿透的张润，正在众人准备收回目光时，船上下来一个粉衣蒙面的公子，怀里抱着一把古琴，小心翼翼地跟在她们三人后面。 “白菜，送如烟公子回去吧！”莫白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身后的侍女白菜，然后笑着朝那粉衣公子道，“今儿遇着一些意外，扰了本殿和如烟公子的雅兴，改日本殿再去怡红楼找公子赔罪。” “六皇女客气，如烟告辞。”那粉衣公子走路如弱柳扶风，轻盈无痕，只是微微一福身便上了身后的马车。 莫寒望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六姐皱起了眉头，她这胆子够肥啊！竟敢青天白日的带楼里的小倌儿出来游玩，也不怕被参一本。却不知，马车内那人儿也正隔着纱帘瞧着她…… 第65章 李子晨的疑心 李子晨姐弟三人回到左相府，直接送李子瑾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瑾，平日里母亲父亲是怎么教育你的？你怎可如此胡闹，冲撞了八皇女？”李子晨毫不留情地便先数落起自己的弟弟来。 “大姐，我——我又没有说错，再说那侍女凭什么得八姐姐如此对待？”李子瑾委屈的撇着小嘴儿道，心中全是对子衿的不满。 “你还敢说？他服侍八皇女多年，八皇女待他自是不同，更何况，八皇女护短，启国上下谁人不知？你这些年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李子晨恨铁不成钢地斥道。 “大姐……八姐姐她是不是真的要与我退婚？”李子瑾心中委屈，但是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婚事儿。 “你们的婚事儿暂时不会有变，可若是日后你还如此莽撞，不知轻重，谁也护不了你！”李子晨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了，大姐，日后瑾儿会听话的！”李子瑾听说自己的婚事儿还在，便立马高兴地应道。 李子俊看着自己的傻弟弟，不住地叹气，这孩子是着了魔了，果真是男大不中留啊！心里只有他的八殿下，没有旁人。 李子晨直接推门离去，李子俊点了点着李子瑾的额头也紧跟在大姐后面匆匆离开，李子瑾冲着两个姐姐的背影儿吐了吐舌头，又想着自己今日里说的傻话，不由得有些后怕，他这些年来在莫寒面前端着一副端庄柔顺的模样儿，差点儿就被今儿的任性给毁了。 李子晨出了李子瑾的院子，便直接到了李正君那里。李正君此时正歇了午觉坐在镜子前梳妆呢！ “父亲……” “子晨来了，快坐，不是说今儿带着小瑾出去玩儿了吗？怎得这么早就回来了。”李正君忙着放下手里的梳子，高兴地招呼着自己的长女。 这个女儿可是他的骄傲，自幼饱读诗书，文武双全，又是太女的得力干将，十六岁时娶了荣乐侯的嫡幼子荣月为正君，如今已为他生了一个大孙女儿，要说这整个京城，又有哪家的主君不羡慕自己呢！ “嗯，去碧波湖游了会子船便回来了。”李子晨淡笑着说道，而后又有意无意地问道，“父亲，您是不是以前说过小瑾刚出生时额间有一颗小红痣，后来不知为何便消失了吗？” 李正君笑着抿抿唇：“是啊！小瑾刚出生时额间一个小红点儿，当时接生公公们还用手擦了擦，以为是沾染上的血滴，却是怎么也擦不掉，后来，不知怎的自己就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李子晨喃喃了一句。 “怎得忽然想起问这件事儿来了？”李正君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壶亲自给自己的女儿到了一杯茶放到她跟前，疼爱之意溢于言表。 “噢，没什么，只是今儿出去玩儿的时候遇见了八皇女，她顺嘴问了一句，孩儿便想着来问问您。”李子晨端过茶杯抿了一口，遮住自己的不自然。 看来这事儿的确蹊跷，还是得找太医问问才行，这胎里自带的朱砂痣还能无缘无故消失了不成？ 第66章 胡氏的变化 “八皇女对小瑾倒是上心。”李正君闻言，越发的欣喜，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家孩子好的呢？ “父亲，当日您生完小瑾从宫里回来后，府里可有什么变化？”李子晨并未提出莫寒要退婚的事情，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八皇女一向仁义，尤其是待小瑾自幼便多宠爱几分，为何在小瑾辱骂了那小公子后却提出退婚？ “倒也没什么不同，要说变化，就只是胡氏本该五月底生产的，却提前了整整两个多月，竟在我和你母亲从宫里回来时便已生了子萌，要说啊！子萌这孩子也是命苦，早产了两个多月，确实是身子骨不行，一年到头的总是生病。”李正君叹了口气说道。 李子晨忽然握紧手中的茶杯，若事情真如自己所想，这胡氏可真真的是胆大至极啊！难怪老三自幼怯懦，与李家人长得也不像，母亲虽不喜爱她，却也不曾亏待了她，如今她的个子却还没有小瑾高，她的长相…… 李子晨觉得事情太过可怕，她不敢再想下去。这事儿还没有定论，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 “子晨，子晨。怎么了？”李正君觉得大女儿自来了后就怪怪的，还问起十几年前的事情来。 “哦，无事，父亲。孩儿只是好奇问问罢了！”李子晨缓过神来，又给李正君也倒了一杯热茶，闲聊起李子瑾小时候的事儿来。 “哈哈……可不是嘛！说起这胡氏，本来我也是极不喜他那小家子做派的，但他自生了子萌之后，确实对家里的孩子友善了几分，尤其是待小瑾，那是真真的疼到心坎儿里去了，想来他是遗憾自己没能生一个小瑾这般贴心的儿子吧！毕竟庶女的日子也不太好过。”李正君谈到胡氏，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 “孩儿可不相信一个整日里想着争风吃醋的人会忽然变得这般和善起来。”李子晨撇撇嘴道，她可没觉得胡氏变得善良了，对待李子萌整日里连打带骂的，她也是听说过些，而且荣月嫁进来之后，他还三五不时地在荣月面前挑拨父亲与荣月的关系，这么一个见不得别人好的人，怎么会忽然大变呢？ “那会不会是因他知道日后小瑾是要嫁给八皇女的，才对他格外好些，想着日后靠八皇女给子萌寻个好差事儿？”李正君觉得这个理由或许更充分些。 “日后小瑾是要嫁给八皇女的？”父亲肚子里的娃娃未出生便许给了八皇女，那胡氏会不会生了李代桃僵的心思？李子晨似乎想通了般，觉得这件事儿确实疑点重重。 “是啊！那时候八皇女便是圣上最宠爱的孩子，比太女还要胜几分呢！”后面那一句李正君声音很轻，但眉毛一挑，意味不明，当年的确很多人揣测圣意，以为圣上要易储呢！ “若是这般，这事儿便能说的通了……”李子晨的话说的没头没尾，让李正君更加疑惑。 “什么事儿便能说的通了？” 第67章 家丑不可外扬 “父亲，小瑾出生后府里可有什么人离开或者消失了吗？”李子晨并未回答李正君的话，而是又接着问道。 “消失？”李正君忽然一拍大腿，示意身边的奶爹到门口守着去，才小声说道，“这事儿啊，当年你母亲可是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提起的，今儿若不是你问，爹爹恐怕也就将它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去了。” 李子晨立马正襟危坐，听得极其认真。 “要说你母亲这个人呢，如今虽对我多敬几分，还不是因为她当年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幸好我有了你们三个懂事儿的孩子。当初你母亲与我刚成亲时，我们也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可在我怀上你妹妹后，她便带回来了胡氏，胡氏也是个有手段的，整日里勾得你母亲魂不守舍的，我虽知道胡氏是趁着你母亲喝醉了酒才成了好事儿，可仍然对你母亲多有怨怼，再加上胡氏年轻貌美，你母亲有一阵子便没再到我的院子里来过……”说到伤心处儿，李正君还是忍不住落了几滴眼泪，李子晨忙掏出帕子给父亲拭泪，这事儿她也是知道几分的。 “有一天夜里，你母亲因政事儿繁忙，便宿在了书房，恰巧府里半夜入了贼，被巡夜的护卫发现，你母亲便匆忙赶去，不料却见一个黑影儿从胡氏的院子里翻出去跑了，最终护卫们去追，也没有追到人。后来这事儿在府里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是胡氏夜里勾搭了外面的野女人，为这事儿，你母亲也与胡氏生分了许多，谁知，忽然胡氏便流产了，呵呵……”李正君苦笑道。 “你母亲匆忙赶过去时，胡氏的第一个孩子已经没了，后来我们都觉得胡氏也是个可怜的，想来是那日被歹人吓坏了又被妻主冤枉才这般，这事儿便也不了了之了。若是那孩子活着的话，也跟子俊一般大了，哎！”李正君感叹道，他是一个做爹爹的，最能体会那种失去孩子的痛苦，虽不喜胡氏，却也的确是怜悯他几分的。 “谁知过了两年，也就是我怀上小瑾时，陪着你母亲去宫里参加了八皇女的满月宴，回府后我们却亲眼瞧见胡氏与一个女子拉拉扯扯，而那女子正是府里的一个护卫，你母亲一怒之下将他二人关到柴房，本想好好修理修理他们，那女子竟凭空消失不见了，而胡氏那时也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你母亲虽气恼他，却也舍不得他肚子里的孩子，便将他关在院子里找人看着不许他再外出，直到他生了子萌后，你母亲才将他放出来，却也未曾再去过他的院子了。”这属于家丑，李正君自是不会与外人道，知道这事儿的便也不多。 “那护卫可是有找到？”李子晨问道。 “并未听说。当日你母亲也派人去寻找，胡氏又一直否认与那护卫有染，只说当日是他没站稳，那护卫扶了他一把正巧儿被我们瞧见了。后来有了子萌后，你母亲也没再提过这事儿，胡氏倒是也老实了许多。”李正君想着胡氏的大胆也不由得唏嘘一番。 第68章 陈年旧事 “原来是这般，难怪母亲从来不去胡氏的院子他也不敢吭声儿，想来是心虚啊！”李子晨想到自己爹爹因胡氏所受的委屈便对他没什么好感。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你若不问也就过去了！”李正君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感叹道。 “父亲无需伤心，先不说如今母亲只钟爱父亲一人，就算胡氏又得了宠，您还有我们呢！”李子晨握住李正君的手安慰道。 “爹爹早就不在意了，如今只要你们姐弟三人好好的，爹爹便知足了。”李正君笑着说道。 “那可不是，如今整个京城，哪家的正君有父亲这般好福气，如此年轻便做了祖父，又独得妻主疼爱，女儿们也都争气啊！”李子晨故意逗弄着自己的父亲高兴，心中却想着要找到当年那个逃跑的护卫才行。 “你呀！还取笑起爹爹来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又想我的宝贝大孙女儿了，走，爹爹得去瞧瞧。”李正君想到自己的孙女儿，脸上都笑出了褶子来，立马站起身拉着李子晨就要出门。 “父亲您慢些，小心着脚下，孩子在那里又不会丢。”李子晨便被拉着走便不断嘱咐着自己的父亲。 “如今我是一会儿子不见瑜儿心里便想得紧。”李正君口中的瑜儿正是李子晨的嫡长女李瑜。 “父亲如今是有了孙女儿，连女儿也不要了！”李子晨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心疼，父亲心性单纯，若他知道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儿子竟然是别人的，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这个打击。 “你呀！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跟自己的女儿争宠吗？”李正君笑着点点李子晨的额头道。 “别说当娘了，就算当了奶奶不也是父亲的女儿吗？”李子晨撇着嘴说道。 “哈哈……这话倒是一点儿也不假。”李正君被李子晨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父女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地朝李子晨的院子走去。 而这边已经回宫的莫寒，却是急急忙忙吩咐三月去熬了姜汤来，她则是急忙找出毯子给子衿裹上。 “殿下，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子衿被莫寒的动作惹得哭笑不得，心里却也暖暖的，这世间有她如此待自己，便也够了。 “胡太医上次专门嘱咐了你不能受凉，如今五月的湖水还是冰冷的，万一落下了病根儿就不好了！”莫寒想到前世女人们因宫寒不孕不育的那么多，若是子衿日后也影响到生育，不说古代医术如此落后能不能治好，单说他自己恐怕就得日日郁郁寡欢。 “殿下也去换身衣服吧！”子衿看着莫寒身上还未干透的衣服说道，她只顾得照顾自己，竟也不知道先去换了衣裳来。 莫寒瞧了一眼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确实有些不忍目睹，便拿了干净衣服直接去了净房，还是洗个热水澡再说，她还不忘嘱咐下人给子衿也准备一桶热水。 其实莫寒一直在等着子衿问她自己的身世，可谁知一路上子衿都十分安静，即便偶尔开口也没提到过自己的身世。 第69章 十皇子莫忧 这一日，莫寒闲来无事，便带着温馨和暖风在御花园晃荡，五月的御花园是一年四季中最美的，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缤纷艳丽。走在其中，还带着阵阵花香。蝴蝶在花丛中快乐地飞舞，蜜蜂则勤劳地工作着。 “奶爹，求求您将那镯子还给忧儿吧，那是父君生前留给忧儿唯一的一件物什了。”莫寒忽然被一声软糯的求饶声惊到，她顿时停下脚步来，竖起耳朵听着。 “不是老奴说您，您这个十皇子也忒不受宠了些，您那个父君好歹也是陛下的侍君，地位也不低不是？这才死了不到一年，宫里的小侍便都寻了路子出去了，也就只剩下老奴还愿意留下来辛辛苦苦服侍着您，难道还不能捞您点好处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奶爹，凤后赏赐的东西您都可以拿走，唯独这个镯子，这是父君生前留给忧儿的，是忧儿唯一的念想儿，求求您了，还给忧儿吧……”那孩子的声音里明显带上了哭腔儿。 “人死如灯灭，利君死都死了，你还留着这劳什子作甚？看见了平白的徒增伤感，倒不如便宜了老奴，也不枉老奴辛苦照顾您一场不是？”那男子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趾高气昂。 “奶爹，呜呜……求求您了，将镯子还给忧儿吧！” “哼！您可是圣上的亲儿子，老奴可受不起您这一拜，东西老奴就拿走了，你若还如此执拗，小心你的皮！”后面那句话虽然声音小了些，但仍然瞒不过武功高强的莫寒。 “你是哪个宫里的？”莫寒的忽然出声吓坏了那便还在争执的两个人，那小男孩儿粉嫩嫩的，看起来也不过六七岁的模样儿，白嫩的小脸蛋儿上挂着两串泪珠，双手还紧紧抓着那个奴侍的衣袖，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莫寒。 那老奴见面前站着一个衣着高贵的年轻女娃儿，一时之间弄不清她的身份，也不敢说话。 “本殿问你是哪个宫里的，你没长耳朵吗？”莫寒瞧着那老奴侍问道，声音又大了几分。 “看见八殿下还不行礼，你真当这宫里没了规矩不成？”暖风上前一脚踢在那老奴侍的膝盖处，直踢得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御花园的石板地上。 “老奴见过——见过八，八殿下，回殿下的话，老奴是清风殿里的，是侍奉十皇子的奶爹。”那老奴侍一听这女孩子竟是圣上凤后最宠爱的八皇女，立马伏在地上答道。 “本殿还以为你是这天下的主人呢！竟敢连圣上的儿子都不放在眼里，也不将本殿放在眼里呢！”莫寒挑着眉说道，从语气里并听不出什么。 “老奴不敢，老奴自进宫以来便一直待在清风殿侍候十皇子，不曾见过八殿下，还望八殿下恕罪。”老奴侍是个见过些风浪的人，立马便能明白莫寒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要他不承认，即便八皇女刚刚听到了什么，也拿他没有办法。 第70章 这天下还是我莫家的天下 然而这老奴侍还真是想多了，莫寒若想收拾谁，哪里还用得着证据啊？ “十皇子？”莫寒转眸看向站在那里的那个孩子。 身上的衣服虽干净，但是料子却是去年的了，凤后向来治宫严谨，断然不会委屈了圣上的孩子穿着这旧衣裳。 “见过八姐姐……”小男孩儿有些胆怯地向前朝莫寒行礼，低着头，手却一直不撒开那老奴侍的衣袖。 “你便是利君的儿子莫忧吧？”因着女男有别，男儿家养在后宫，莫寒住在前殿，他们并没有机会想见。 “嗯！”小男孩儿乖乖地点了点头。 “他可是拿了你的东西？”莫寒指向地上跪着的男人朝莫忧问道。 那老奴侍斜着眼睛瞪了莫忧一眼，吓得莫忧打了一个寒颤，却不敢吭声，若是他说了实话，等八姐姐走后，奶爹必是又要打他的。 莫寒岂会看不见他们的小动作，冲暖风使了个眼色，暖风立马上前，直接从那老奴侍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正是躺了一个莹白色的玉镯子，看那玉镯成色极好，定不是凡品。 “温馨，宫中奴侍若偷盗主子财物该当如何？”莫寒接过那白玉镯子冷声问道。 “砍掉双手，以示惩戒！”温馨正儿八经地答道。 “那若要是欺主背义，以下犯上又当如何？” “乱棍打死，扔出宫外。”温馨话音刚落，那老奴侍立马哭着喊冤叫屈。 “殿下，老奴冤枉啊！这东西是利主子在的时候赏给老奴的，不是老奴偷的，请殿下明查啊！” “你胡说，这分明是我父君留给我的，呜呜……”莫忧一听奶爹的话，气得瞬间大哭起来，也顾不得害怕以后奶爹会不会打他了！ “你既是说这东西是利君赏你的，那你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值得赏这么个贵重的物什？”莫寒并未顺着莫忧的话说，而是朝老奴侍问道。 “老奴，老奴照看十皇子辛苦，利君临死前将十皇子托付给老奴，才赏了这白玉镯子！” “大胆奴才！这天下可还是我莫家的天下，你当本殿是傻子吗？你身为皇子奶爹，照顾他本就是你的本分，你不仅不尽职尽责，还敢偷主子东西，欺骗本殿，你这眼里可还有本殿没有？”莫寒厉声斥道。 “殿下，殿下……老奴没有啊！老奴冤枉啊！”老奴侍哭着喊着自己是冤枉的。 “你欺十皇子年幼，扣他月供，偷他财物，甚至还胆大妄为地偷偷打他，以为你不说，本殿便没了证据吗？”莫寒一脚踹向老奴侍的脑袋，将他踢出两丈远。 “他可有打过你？”莫寒朝莫忧问道。 莫忧轻轻点了点头，撸起袖子，露出白嫩嫩的手臂，那上面尽是被人掐的青紫的痕迹，莫寒顿时怒气上头，恨不得立马掐死那老东西，这么小的孩子他也能下的入手！ “暖风，将他送去内务府，本殿不想他再看见明天的太阳！”莫寒是一眼也不想看见地上的那人儿。 “是！”暖风提溜着那老奴侍的领子便将他提走了。 第71章 懂事的孩子 莫寒将手中的镯子塞到莫忧手里，见他抹着眼泪儿还不忘跟自己道谢，更是心疼万分，便决定亲自将莫忧送回清风殿。 可当莫寒牵着莫忧的小手来到清风殿外时，才更加清楚莫忧的遭遇，这么小的孩子没有了父亲的庇护，在这深宫之中的确是难以活下去。 “忧儿，你可愿跟八姐到父后那里去住？”莫寒心疼地抚着莫忧的头发问道。 “可是，我……”莫忧年幼，他并不知这些奴侍都是捧高踩低的主儿，只知道自他父君去世后，他便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忧儿，在父后宫里没有人会欺负你，也没有人会抢你的东西，更没有人敢打你！你还小，需要人照顾，你是母皇的儿子，是我大启国的十皇子，不应该受这般委屈的！” 莫忧眨巴着眼睛看着莫寒，八姐姐对他好，她说的话一定就是真的，于是，莫忧便重重地点了点头。莫寒这才笑着牵着他，直接来到凤仪宫。 莫寒给凤后讲了莫忧的遭遇，凤后心疼得抱着莫忧直抹眼泪儿。 “好孩子，是父后不好，委屈了你了，那等老刁奴自不能让他再活着祸害人了！”凤后道是自己管束不严，才让下人钻了空子，这般欺负小主子。 “父后莫要这般自责，自古宫中便是如此，什么事儿都有，咱们也料不到啊！如今既是孩儿与十皇弟有缘，不若便将他放在父后这里教养吧！毕竟男儿家家的，还是有父亲在身边要好些的！”莫寒说罢，凤后连连点头。 “寒儿说的是，以后忧儿便住在本宫这里，看看哪个奴才还敢欺负到本宫头上来！”凤后心疼地抱着莫忧不撒手。 “唔……”莫忧轻哼一声，莫寒立马将他从凤后怀里拉出来。 “父后，十皇弟身上有伤，您轻着些！” 凤后听了自己女儿的话，立马放开莫忧，拉起他的袖子检查着，刚刚收回去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这老刁奴下手也太狠了些，这么小的娃娃他怎么狠得下心来的，竟打成了这般模样儿！” “父后，您莫要再伤心了，日后有您护着，还怕别人能伤得了忧儿吗？父后还是快着人为十皇弟擦药是好！”莫寒在一旁轻声劝着。 “对对对，嘉禾，去把那药膏儿拿来，本宫要给忧儿上药。”凤后立马收住哭声，擦着眼泪朝身后的嘉禾吩咐道。 “那忧儿就放在父后这里，孩儿便先回去了！”莫寒想着莫忧虽是个孩子，可毕竟是个小男儿，她留在这多有不便。 “你就莫要走了，我带忧儿去内室上药去，待会儿子你母皇和皇姐要过来用饭，你正巧来了，也省得我再喊人去寻你了！” “是，父后！”莫寒撇了撇嘴，冲温馨示意，让她回去告诉子衿莫要准备她的饭了，温馨点头退下。 这边凤后边脱了莫忧的衣服边哭着，这样一个小孩子竟被掐得浑身没有一处好地方，连一旁帮忙的嘉禾也都红了眼眶。 “父后莫哭，忧儿不疼！”凤后听了这句话后哭得更是伤心，这么懂事的好孩子谁能不喜欢呢？ 自此，凤后便将那孩子留在凤仪宫亲自养着，视如己出！ 第72章 甘为人臣 百岁光阴难挽，一笑欢娱易失，莫惜酒盈卮。 大启二十二年十二月十二日，宜搬迁嫁娶。 今儿是启国八皇女的十三岁生辰，本来皇女们十二岁便应出宫封王建府，而八皇女莫寒却因凤后不舍，在宫中多待了一年，可八王府却是早就建好了的，过了今日，即便凤后再不舍，莫寒也不敢再留在宫中，她怕被她母皇的眼刀子刮死。 更何况，她更是希望早点出去独立的，在宫里做许多事情实在是都不够方便。 凤后红着眼睛不高兴地瞧着莫寒，满眼的不舍和委屈，这孩子自幼便没离开过他，如今要离宫独住，他是十万个舍不得的。 “父后，孩儿出宫建了府也会如现在这般，日日进宫来给父后请安的，父后还是能日日见到孩儿，您就不要难过了，下人们都瞧着呢。”莫寒抓着凤后的手轻声哄道。 “那怎么能一样？你自幼便长在父后身边，出了宫谁来照顾你，你若在宫外住的不习惯怎么办？吃不好穿不暖怎么办？”凤后细数着莫寒平日里的生活细节，越说越难过，竟开始落下泪来。 “父后，孩儿总会长大的，不能总待在父后身边，让父后庇护着，像那温室里的花朵一般，经不住一点儿的风吹日晒，大女子当志在四方，孩儿成长了，日后才能护着父后不是？更何况，孩儿都已经十三岁了，住在宫里也实在多有不便，您也得为孩儿想想，毕竟人言可畏啊。”莫寒耐心地解释着，若不是不舍这个疼她到骨子里的父亲，她早两年就想搬出宫住了呢！ 凤后又岂会不明白这些，只是他内心实在是不舍，才这般哭诉一番，即便不能改变什么，让小女儿再多陪陪他也是好的。 “父后，如今有忧儿陪着您，您也不会孤单不是？孩儿是女子，还要出去多加历练，日后才能好好辅佐皇姐啊！”提到太女，凤后的情绪才好了些。 他是愧对于自己的长女的，莫凡自出生起便被册封为太女，自幼便独自居住在东宫，皇上对她格外严厉，她也从未向莫寒这般体会过在父后怀里撒娇的感觉。如今竟也不知不觉长到了十九岁，娶夫生子做了母亲了。 “你是要好好辅佐你姐姐的，寒儿要切记，你们是亲姐妹，日后我与你母皇若去了，你们便是这世上最亲的人，凡事都没有你们之间的姐妹亲情重要。”凤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父后放心，孩儿晓得的，孩儿定会护皇姐一世周全！”莫寒明白凤后话外之意，这皇位是莫凡的，不说她这个人懒，不愿担下这担子，单说姐姐对她满腔真心，疼爱有加，她便绝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在姐姐面前，她甘为人臣。 “父后就知道我的寒儿是最贴心的了！”凤后又岂会不明白莫寒聪慧，确实比莫凡更适合坐那个位置，皇上之前也跟他有意无意地提过易储之事，都让他拒绝了，若换了太女，恐怕莫凡便没了性命了，或者她们姐妹相残，最终别人渔翁得利。 第73章 八王府 莫寒搬出皇宫，赐住八王府。据说圣上和凤后亲自去布置的八王府，太女亲自挑选的家具和府内饰物，这无一不说明八皇女的盛宠，举国上下，无一人能及。 满朝上下都送来了贺礼，温馨和暖风收礼收的手都抽筋儿了，嘴也笑硬了。 这倒是高兴坏了莫寒，自己总算有小金库了，当温馨将礼单给莫寒瞧的时候，莫寒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自己这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啊，凤后不仅将她这些年在宫里收到的赏赐及贺礼全部给她送到了八王府，还从自己的私库里给她拨了许多宝物过来，太女也给她送了好几车的好东西，原来她竟这般富有啊！ “温馨，将现银都暗中挪到闲府去。”莫寒吩咐道，她这些年自己也做了些事情，毕竟古代的娱乐活动太少，莫寒多余的时间又太多，建立了一个情报杀手组织，名叫“暗夜”，暗夜由莫寒幼时皇上赐给她的暗卫帮忙经营着，收养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自幼培养，皆是值得信任之人，而莫寒便是这暗夜幕后真正的主子。 所以说，这些年她是极为的缺钱，自己一个铜板也不舍得花，全都投到暗夜里去，过得紧巴巴的。林霜和慕熙就曾说过她这个八皇女像个假的一般，出门连十两银子都没有，说出去别人都不能相信。如今好不容易有钱了，她得好好计划一下暗夜旗下的几个生意场子，让钱生钱，利滚利，让手下的人都过上好日子，能够娶得上夫郎，养得起孩子，日后也好助皇姐一臂之力！ “子衿，府里内院众多，你带着三月去选一间吧！”莫寒带着几人在自己的新府邸转悠着，若说她的闲府是世外桃源，那这八王府绝对算的上是金碧辉煌，搞得比她母皇的宫殿还要奢侈。 “我不要，我要跟着殿下，出宫之时，君后亲自嘱咐，让我一定要照顾好殿下，我怎么能独自居住到后院去呢！”子衿想都没想便拒绝道。 “可如今你年岁渐长，再与我独居一处儿也不方便啊！没得毁了你男儿家的名声，日后该怎么嫁人呢？”莫寒停下脚步看着子衿认真说道。 她不得不考虑这些了，毕竟她已满十三岁，明年这个时候恐怕她母皇和父后该急着催她的婚事儿了，不管能不能遇到自己钟意的人，她都不好再让子衿住在小隔间，哪个男儿家不喜欢有一座自己的小院子？养养花，弹弹琴，坐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子衿是殿下的小侍，理当贴身侍候殿下，别的子衿都不在乎！”子衿听到莫寒口中的“嫁人”二字，便觉得梦中那种心痛又出现了，她怕是对他并无女男之情吧？况且她是高高在上的八皇女，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母父不详的小乞丐，她又怎么会喜欢他？即便喜欢，恐怕也是不能与他在一起的。 子衿想到这些，便痛得难以言喻，她若成婚娶了旁人，他该怎么办？梦里那人明明允诺了他这一世只娶他一人的！难道，莫寒并不是他的梦中人？ 第74章 乔迁之宴初见面 八皇女乔迁之喜，启国京城百官世家都来祝贺，一时之间八王府热闹非凡，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子瑾了，他终于有了来看莫寒的借口，莫寒出了宫，日后他若想见她也方便许多。 早早地李子瑾便收拾妥当，不停地催着家里人。 “二姐，你倒是快些啊！明知今儿要去给八姐姐祝贺，还起来的这般晚。”李子瑾坐在饭桌前噘着嘴不满道，李子俊忙火烧屁股地吃了口包子便扔下筷子，她可不想被她的宝贝弟弟埋怨。 “不知道地还以为你是去参加八皇女的婚礼呢！去这么早做什么？”李子俊叼着包子嘟囔了一句。 “你胡说什么？八姐姐若成婚，新郎也是我，我怎么去参加她的婚礼？爹爹，你看二姐……”李子瑾被李子俊这一句话气得差点儿跳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咱们这就走啊！”李正君抱起自己的嫡孙女儿便站起身来，众人也都跟着一同出门。 “祖父，我们去哪里啊？”两岁的李瑜趴在李正君怀里糯糯地问道，喜得李正君嘴都合不上了。 “祖父的乖孙女儿，咱们是去八王府呢！八皇女可是咱们启国最最聪慧的女子，瑜儿长大了也要像八皇女那般给祖父争气哦！”李正君亲昵地说道。 “瑜儿给祖父争气。”小小的李瑜说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话，逗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呦，李相，两位李大人，里面请，咱们殿下在里面呢！”暖风瞧见李相府的马车停在八王府门口，忙着上去招呼道，“内眷请到内院儿，凤后和太女君已经到了。” “八姐姐的新府邸可真漂亮！”李子瑾看向八王府的大门，门匾是圣上亲笔提的，大门两侧还坐落了两头石狮子，据说是太女托了凤国的朋友请来的能工巧匠做的呢！整个启国也只此一份儿。 几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府里，李相早就被众官员请走了，只留下李子晨几人。 “父亲，那您带着荣月和小瑾到内院去吧，我和子俊到八殿下那里去瞧瞧。”李子晨见男子们都顺着小门进了里面，她和李子俊也不方便过去。 “你们去忙就是，不用管我们。”李正君笑呵呵地说道。 李正君带着几人跟着人群往院里走去，可是小院子太多，一时他们也分不清门路，便顺手抓了一个小侍过来问路。 “劳烦问一下凤后和太女君在哪个院子？”李正君慈爱地问道。 “这位主君，奴带您过去吧！”子衿本是被莫寒安排在内院休息的，奈何他闲不住，非要出来帮忙，便换了普通小侍的衣服，没想到刚出来便遇见了问路的。 “有劳了！”李正君向来就是一个和善的人，对待下人也一向仁慈，更何况，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孩子长得面善，让他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主君客气了，请！”子衿低着头引着李主君三人朝内院走去，李子瑾只顾得想着什么时候能见到莫寒，并未注意到给他们引路的小侍有什么不妥，只是跟在李正君后面逗弄着他怀里的李瑜。 第75章 送死 这一日整个八王府上下都忙忙碌碌，毕竟圣上凤后亲临，谁也不敢怠慢了不是？太女和太女君早早地便在八王府帮着张罗着，一刻都不曾歇息。 莫寒看着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去书房找母皇过来准备开宴 ，然而这一去，等着莫寒的却是生活的巨变。 来到书房门口，莫寒正准备敲门，却听见里面传出太傅的声音。 “圣上所料不错，经臣多年观察，八皇女文韬武略，智谋能力均在众皇女之上，的确更适合这个位置。”林太傅沉闷的声音传来，却惊呆了门外的莫寒，她们这是在商量要易储吗？ 难道母皇便没有想过易储如同改朝换代，不怕流血牺牲、姐妹相残吗？ “暗卫观察寒儿多年，也都对她赞赏有加。如今我启国与凤国、云国三国鼎立，若我启国的储君日后没有能力与其它两国抗衡，不久的将来，恐怕启国便不复存在了啊！”皇上叹了口气说道，语气里充满无奈，都是她的女儿，她又怎么会舍得失去哪一个呢？ “圣上所言甚是，先不说云国女皇康健，女儿众多，就连凤国那小皇帝如今都已长大，更何况还有那聪慧无双的摄政王凤兮在旁辅佐呢！只是，太女她……”林太傅话未说完，便停了下来。 “哎！朕也不舍，可为了启国江山，朕也只能舍弃凡儿了……”皇上这句话出来，她自己差点儿先落了泪来，她若易储，舍弃的岂止是莫凡一条性命，整个东宫的人，包括她那还不满两岁的嫡长孙女儿，都要丢了性命。 “母皇不可啊！”莫寒直接推门进来，用掌力将门关住，直直地便跪在女皇面前。 “寒儿，你……”女皇万万没想到这话儿竟被莫寒听了去。 “母皇，孩儿谢过母皇与太傅赞赏之恩，然而孩儿并无心帝位，还请母皇明鉴啊！”莫寒跪在女皇脚下，恳求道，她绝对不会让她的姐姐丢了性命，她今日既然选择冲进来，便没打算活着出去。 若母皇听了她的话不改立太女，那么，也许死的便是她莫寒。可是那又怎样？她的姐姐自幼便待她如掌上明珠，若舍她一条命，能救整个东宫，她也值了。 “你今日完全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离开，你可知，你这样贸然冲进来，有可能会丢了性命？”女皇看着脚下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无奈地说道。 “孩儿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进来送死？” “因为孩儿不愿皇姐死去，不愿母皇父后伤心，不愿我启国皇室姐妹相残。若寒儿一命能抵得这些，孩儿死而无憾！” “你这个傻孩子啊！这天下之人有谁不愿坐上这至尊皇位，你为何不愿？” “母皇，即便全天下的人都喜欢这个位置，孩儿也不愿坐。难道母皇忍心孩儿余生都要三更睡五更起，日日操劳，老死宫中吗？” “你这个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女皇嗔怒地瞪了莫寒一眼，想着这事儿既然她听见了，不妨就听听她的意见。 第76章 逍遥闲王 “母皇，孩儿知道，自幼母皇和父后便偏疼孩儿几分。可孩儿的这一点小聪明实在做不得启国之主，孩儿自幼便不愿受这规矩的束缚，与权力、金钱、地位相比，孩儿更喜欢自由。孩儿自幼的愿望便是做一个逍遥闲王，辅佐皇姐治理好启国，孩儿从未想过要取而代之。与皇姐相比，这天下和地位，都不值得一提！请母皇三思啊！”莫寒声声恳切，连太傅都不禁有几分动容。 “可是，你要知道，你若做了这启国皇帝，所有你想要的不需要你争抢都会属于你，你若放弃了，你可知你失去了什么？”女皇接着诱惑道。 “孩儿知道，可是孩儿如今有衣穿，有饭吃，有一隅安家，有母父的宠爱，有姐姐的庇护，便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了！孩儿别无所求，自不在乎失去！”莫寒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拒绝。 “八殿下，至仁至义，舍小为大，顾全大局，聪慧睿智，不争不抢，老妇佩服啊！”太傅一席话已表明了她的态度，她赞同莫寒的意思，与其闹得个姐妹相伤，不若就这般各司其职的好。 “寒儿，你可是想清楚了？确定不要这帝位？”女皇坐直身子，紧紧盯着莫寒的眼睛问道，虽然太傅妥协了，可她还要再确定一番，毕竟莫寒年幼，也许她不懂这皇位的诱惑呢！ “孩儿确定，不要。”莫寒也直视着女皇的眼睛，毫无惧色和心虚。 “绝不后悔？” “绝不后悔！” “那若因此丢了性命呢？”女皇试探性地问道。 “孩儿只怕不能再侍奉母皇和父后左右，可若因此丢了性命，保得我莫氏皇朝的安稳，孩儿亦无悔！”莫寒心意坚定地说道。 女皇久久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儿，她做了十多年的思想斗争，才决定将太女之位传给她，可这孩子竟然不要！罢了，她重情重义，作为母亲，又怎么会无情无义呢？ “那，便如你所愿！但愿你日后能够安心辅佐你皇姐，保我启国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女皇终究还是妥协了，她也是有些过于宠爱这个孩子了！ “孩儿谢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莫寒高兴地又要给女皇磕头，却被一把拉了起来。 “莫要再磕了，省得额头红了，你父后又要找朕的麻烦！”女皇不自然地撇过脸去，她可不会承认是她不舍得她的宝贝女儿磕红了脑袋。 “母皇，太傅。孩儿来请您二老过去开宴呢，众大臣可等着呢！”莫寒勾起嘴角，也不戳破自己亲娘的谎言，只是觉得这种被偏爱的感觉的确很爽。 “走吧！今儿是我儿大喜的日子，不能让众人等得太久了！”女皇说罢便率先站起了身。当她见到忙了大半天的太女满头是汗，依旧对众人浅笑盈盈时，她似乎忽然理解了莫寒的做法，或者与这冷冰冰的皇位相比，有一个这样宠着自己的姐姐要更好一些。这个孩子，果真是个懂得享乐的！ 女皇无奈地一笑，自己替她谋划多年，却被这孩子几句话便打破了，真想给她一顿板子，想想又舍不得！ 罢了！罢了！一切自有天定！ 第77章 后花园偶遇 宴席之后，众人纷纷离去，女皇也带着劳累了一天的凤后回宫，最后只剩李子瑾非要留下来，李正君不放心，便让李子晨和李子俊也一同待在八王府陪着。 “大姐二姐，我们去后花园那里坐着等一会儿子吧，待八姐姐忙完再过去寻她可好？”李子瑾满心都是要见心上人的欢喜。 “小瑾，八皇女忙碌了一整天，此时必是不愿意见客的，咱们先回府，改天再过来可好？”李子晨在一旁轻声劝着。 可李子瑾要见莫寒的谷欠望已经超过了理智，他是死活也不肯走的。 “大姐，我都许久未见八姐姐了，你就让我再等等嘛！” “哎！你呀！”李子晨有些无奈地看向自己的这个弟弟，此时的她对李子瑾的感情十分矛盾，自己也说不上来。 八王府的后花园里有一个大池塘，里面尽是些太女从各地搜罗来的名贵小鱼儿，子衿最喜欢的便是无事时带着三月来喂鱼，如今天儿越发的寒冷，他便更是时常的来瞧瞧看是否有鱼儿冻死。 “公子，你看，那里，小鱼儿还在吐泡泡呢！”三月拍着手高兴地说道，自从莫寒买下他，他便一直跟着子衿，如今因为吃的好了些，倒是越发的清秀起来。 “三月，少喂些，小心撑坏了鱼儿。”子衿见三月不停地往池塘里撒着鱼食，急忙阻止道。 “哎呦！都说八皇女洁身自爱，这不是也金屋藏娇吗？那小公子是谁家的？怎么在八王府里如在自己家一般自在呢？”李子俊远远地就瞧见了后花园的池塘边坐着的两个小男儿，不满地嘟着嘴埋怨道。 李子晨和李子瑾也朝那边望去，远远地便能看清那公子清瘦的背影，白皙的脖颈和乌黑的秀发，只是坐在那里，便如同一幅画儿般。 李子瑾顿时火冒三丈，他自幼便知道莫寒喜欢清瘦的男子，才忍着逼自己瘦了下来，可这八王府的后院里，竟然还养着一个这般清瘦的男儿，李子瑾仿佛是抓住妻主偷腥的夫郎般，气冲冲地便朝那人儿走去。 “你是谁家的公子？为何会在八王府里？”李子瑾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问道。 本来还在认真喂鱼的子衿并不知道身后来了人，听见问话转过身时，脸上还挂着笑。这笑容落在身后三人的眼里可是完全不同。最吃惊的莫过于李子晨，仅这一瞥，她便八分确定，恐怕面前这孩子才是自己的亲弟弟，那眉眼与自己的爹爹何曾相似！即便不说话，那双眸子也像在闪烁般。 而李子俊则是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浅笑盈盈的小男儿，一股没来由的欢喜自心底传来，本来还准备替自己的弟弟好好教训他一番的话，竟无论怎样都说不出口了，她只是觉得自己不想这个孩子受委屈，似乎心里便有一个声音在说，要好好护着他。 李子瑾则是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他即便认不清子衿的脸，却认得他头上的抹额，这个侍女，她——竟然是个男儿身！ 第78章 麻雀变凤凰 难怪八姐姐会丢下自己下水救他！ 难怪在自己辱骂了他时，从来没有对自己红过脸的八姐姐竟然提出要退婚！ 难怪这些年来八姐姐再也不去参加他的生辰宴！ 难怪他再也见不到八姐姐宠溺的笑……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个男子…… “你不是八姐姐身边的侍女吗？为何又变成了男儿身？为什么会在这里赏鱼？”李子瑾的好修养让他生生忍下了想要抽对面男子一巴掌的冲动，只是紧紧攥着拳头，厉声问道。 子衿看向面前的三个人，立马收敛了笑容，脸上挂上一抹淡漠。 “见过两位李大人，见过李公子。”心中虽不喜，可子衿依旧站起身朝三人行了礼。 “本公子问你话呢！你聋了吗？”李子瑾见他一副杨柳细腰的模样儿，更是来气。 “李公子，这话从何说起？”子衿抬头看向面前这个被骄纵坏了的孩子问道。 这一眼，忽然便让李子瑾看呆了去…… 他为何同自己长得这般像？莫非…… “你是不是仗着与本公子长得有几分相似，便想爬上八姐姐的床，飞上枝头变凤凰？” “小瑾，休要胡说！”李子晨立马上前制止道。 “大姐，我还是不是你的弟弟了？你见别的男子要抢走瑾儿的八姐姐了，你不护着我，怎么还凶我呢？”李子瑾委屈地瞪向自己的大姐。 “小瑾，子衿公子是八皇女的人，你如此无礼，是忘了在碧波湖那日发生的事情了吗？”李子晨并未纵容着李子瑾，她虽宠他，却也是知道是非黑白的。 “我……”李子瑾被李子晨的话吓到了，他最怕的便是八皇女要退婚，自己的确不能这般明目张胆地收拾他。 “三位不如去大厅等殿下吧？殿下送了客后便会过去。”子衿并未将李子瑾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他是八皇女的未婚夫君，也的确有资格质疑八皇女身边出现的任何男子。 子衿正准备带着他们去主院，却只觉得身子被人推了一把直直地便朝身后的池塘里落去。 “啊！”李子瑾大声叫嚷着，蹲到地上看着即将落水的子衿，脸上虽满是焦急，眼中却全是得意。 “公子……”三月急的差点儿哭出声儿来，殿下嘱咐了多次，公子是绝对不能再受寒的，如今这腊月的天儿，湖水冰凉，公子若这般落下去，只怕大半条命也就去了。 李子俊见状，便立马提起气飞身朝湖面飞去，伸出手准备抓住那即将落水的人，然而却有人更快了她一步。 紧紧闭着眼睛的子衿并未等来浑身的寒凉，而是落入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这味道是他至死都不会忘记的。那人胸腔的跳动急速又猛烈，她是不是也是担心他的？子衿这般想着，便勾起了唇角。 “你这个傻瓜，差点儿没命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莫寒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埋怨道，她刚刚看见他落水那一刹那，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她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感谢自己习了多年的武，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 第79章 他是本殿的人 “我笑——是因为你来救我了！”子衿抱着莫寒的脖子，看着她的眸子笑道。 “你总是这般不小心吗？”莫寒有些哀怨地看着怀里的人儿。 “公子，您没事儿吧？吓死三月了……”三月急忙跑过去，抓着子衿上下检查着，莫寒松开环着子衿的手，看向还蹲在那里一脸后怕的李子瑾，他那点儿小伎俩，即便莫寒不看，心中也是十分清楚。 这个单纯可爱的孩子，何时竟有了这般心机？竟也学会了残害性命，难不成都是那胡氏教的？ “八——八姐姐……”李子瑾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停扣着自己的手指头，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刚刚有没有被八姐姐看见。 “阿瑾，你不该是这般的！”莫寒叹了口气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失望。 “八姐姐，不是阿瑾，阿瑾不是故意的……”李子瑾被莫寒的这一声叹气，叹怕了，八姐姐这是生他的气了吗？李子瑾站起身，凑到莫寒跟前，紧紧抓着她的袖子解释道，眼睛里因为害怕已经蓄满了泪水。 “恐怕上次的话你是忘记了，子衿他——是本殿的人！”莫寒使劲儿自李子瑾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八姐姐，阿瑾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好不好？”李子瑾委屈地抓着莫寒的袖子恳求道，莫寒只是不作声地看着他，只看得他心慌神也慌。 “殿下，这事儿与李公子无关，是子衿自己没有站好，脚滑才差点儿落了水，您莫要误会了李公子，伤了和气就不好了。”子衿不愿看着莫寒与李家闹僵，便只能上前劝说道。 他并不是看在李子瑾的面子上才这般说的，而是看在刚刚在慌乱之际，李子俊也出手相救的份儿上才不想将这事儿闹大。 李子晨很吃惊这个孩子的做法，心善又能顾全大局，倒是与她父亲有几分相似。李子晨似乎已经认定了子衿便是自己的亲弟弟般，看他哪里都觉得像他父亲。 而李子瑾也未想到子衿竟然会帮他，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顺坡下驴，睁着一双水眸，可怜兮兮地看向莫寒。 “阿瑾，望你好自为之。今儿这事儿就算了，但是你要记住，这世间万物，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来。”莫寒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子晨一眼，拉着子衿便转身离去。 “三位慢走，本殿就不送了！” “哼！这八皇女也欺人太甚。小瑾都说了不是他推的那小公子，她怎么还这般对待小瑾？”李子俊气呼呼地说道，亏着她刚才还帮她救人来着，况且小瑾都说了他没有推那小公子自是没有推，她可是十分相信她的弟弟的。 “八姐姐她恐怕是被那狐狸精迷惑了双眼了！”李子瑾委屈地喃喃道。 李子瑾想不明白，小的时候莫寒明明与他亲近的很，为何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却与自己越来越疏远，他想不通，便将这一切归咎于是子衿的出现，才夺去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宠爱。 第80章 有本殿在，谁都莫怕 “够了，八殿下作何，哪里轮得到你们置喙？祸从口出，日后管好自己的嘴巴，管好自己的手，莫要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了我整个李家！”李子晨训斥了二人几句，便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李子瑾被李子晨的话吓到了，大姐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管好自己的手？莫非刚刚她瞧见了自己的小动作？不应该啊！他很小心的，甚至连他自己不敢相信那事儿竟是他做的，大姐怎么会发现？ 李子俊急忙拉着还委屈地站在那里发呆不肯走的李子瑾，追着大姐而去。 李子俊想着大姐平时温文儒雅，很少这般发脾气，想来她必是恼怒阿瑾不听话害她落了面子才会如此。李子俊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是一向听长姐的话，从不忤逆。 李子俊不清楚，可李子晨却看得明白，刚刚明明就是李子瑾推了子衿，子衿才差点儿落水的。这孩子怎么如今竟变成这般模样儿？李子晨又是难过又是愤怒，若子衿真是自己的亲弟弟，那他们李家便欠他太多了…… …… “子衿，你总是这么傻，有本殿在，你谁都不用怕，本殿自会为你做主，你何苦委屈了自己？”莫寒拉着子衿回到寝殿，忍不住地埋怨道。 “殿下，子衿不愿您因子衿的事情与李家生分了，毕竟，毕竟李公子他是您的未婚夫君啊！”子衿说道后半句时，满心苦涩。 看这情形，若是李公子嫁到八王府，恐怕他便再也不能陪在她身边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取代李子瑾的位置，只是想这般陪着莫寒，只是看着她便够了。 子衿不知道自己对莫寒那种复杂的情感是什么，他有时候想着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那场梦，有时候又想着或许是莫寒在自己九岁那年给了他新生…… 但不论是什么，只要想到她会娶别的男子，日后她的衣食住行都会由她的夫君操持，自己恐怕连站在远处看着她的资格都没有了，子衿便会一阵心痛——是梦里那种被人抛弃的痛，痛彻心扉。 子衿忽然有些害怕，他怕是对莫寒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了！ 子衿抬头看向那个正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的女子，她风华绝代，才貌无双，恐怕日后围在她身边的男子会更多吧！子衿叹了口气，自旁边的小柜子里掏出毯子盖在莫寒身上，想着这一日她必是累坏了！他不禁有些心疼，便托着沉重的双腿来到小厨房，莫寒爱吃自己做的饭，那么无论再累，他也愿意做给她吃。因为他怕，日后他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那便好好珍惜眼前的日子吧！ 子衿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湿润，便开始张罗起来。三月自外面进来，便忙着给子衿打下手，他这些年得了子衿的真传，子衿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在做饭的，八皇女没说什么好吃不好吃的话，倒是温馨和暖风 第81章 黑慕熙白箬芷 莫寒的生辰在腊月，她的生辰一过，便也离过年不远了。这段时日，整个启国都热闹非常。 而最高兴的莫过于将军府，因为她们的嫡小姐慕熙今儿定亲了。 莫寒和林霜笑嘻嘻地围着一席红衣的慕熙，看着她黝黑的脸上飘着几朵红云，都忍不住想要捉弄她几分。 “表姐，我还以为你应该是咱们三个里面最先定亲的呢！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闷不做声的慕熙倒是打了头阵，哈哈……真不愧是将军府的少小姐，什么都不甘于人后啊！兜兜转转，你竟成了我的表嫂了，哈哈……”莫寒抓着慕熙的红色衣摆笑道。 “我也未曾想到呢！”林霜也笑着点点头，她的婚事儿她爹爹也日日挂在心上，奈何知道她已有了心上人，她说还想再等等，爹爹宠爱她，便也不过于催她，只是让她抓点紧，毕竟年岁在那里摆着呢！ “殿下，林姐姐，您二位便不要再取笑我了！”慕熙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她也未曾想过自己竟如此快地便定了亲事，只是这缘分到了，拦也拦不住。想到那个白皙的小男儿，慕熙便忍不住一阵欣喜。 慕熙的未婚夫郎是白家嫡幼子白箬芷，白家可真算得上是启国有名的世家。 白家当今主夫是当今女皇的亲弟弟——长皇子莫环儿，也就是莫寒的亲舅舅。莫环儿自幼便与慕正君相识，二人算得上是真正的手帕交。后来莫环儿嫁给了京城郡王府白家嫡长女白飞，因着身份高贵，他又贤良，在白家倒也一直过的舒坦，与白飞也是恩爱有加。白飞并没有侧夫小侍，奈何人家莫环儿的肚子争气，连着生了五个女儿，喜得白家公爹嘴都歪了，更是将莫环儿当菩萨般地供着。 莫环儿年近三十才生了这么一个儿子白箬芷，整日里宠得跟个眼珠子似的，上有母父护着，下有五个姐姐宠着，白箬芷可算得上是真正的掌上明珠了。 这一日，莫环儿难得地带着自家的宝贝儿子来慕府玩儿，白箬芷因着无聊便在将军府后花园闲逛，正巧儿遇见了在后花园空地上练剑的慕熙，所谓男儿有梦，谁都想嫁给一个自己心目中的英雌豪杰，白箬芷瞧着那女子的身姿真真的是潇洒，当他正看呆了的时候，并未瞧见那人儿手中的剑忽然便冲着自己飞来，等发现时他已经落在了那皮肤黝黑却一脸焦急的慕熙怀中，就这般，二人便算是被月老儿牵了红线，水到渠成地便有了今天。 莫环儿与慕正君二人喜得跟什么似的，他们从未想过两家的孩子会互相看上眼，但是如今这般关系，倒是让他们都高兴得紧。 于莫环儿来说，自己的宝贝儿子嫁进慕府，上没有恶公公欺负，下没有庶姐妹勾心斗角，最主要的是慕府不许纳侍，他儿子便根本不需要争宠。慕熙这孩子面色虽黑了些，但长得却也是英俊潇洒，性子又好，日后他儿子也绝不会受什么委屈。 第82章 慕熙定亲 于慕正君来说，白箬芷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性格温良。他的女儿他是知道的，性子憨厚老实，没什么心眼儿，若娶一个厉害的夫郎，这一辈子也是别想翻身了。白箬芷心细，日后有他看顾着慕熙，他这个做爹爹的就算有一日会离开，便也放心了。 说来也奇怪，慕熙自幼便黑，比她久战沙场的亲娘还要黑上几分。而白箬芷自幼便白，比他娇生惯养的亲爹爹还白嫩许多。想来，黑白配——这便是天定的缘分吧！ 订婚不同于成亲，只需要女男双方及长辈见个面，找个媒公作证，坐在一起将事情定下来，便也算全了礼仪。 莫寒和林霜作为慕熙的发小儿，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那边慕辞正陪着自己未来的姐夫闲聊，便听见门口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白箬芷和慕辞相视一眼，而后了然地点点头。 慕辞轻手轻脚地来到门边，将门轻轻拉开，外面瞬间滚进三个人来，吓得慕辞差点儿叫出声来。 “哎呦呦……林霜你压到我头发了！”慕熙龇牙咧嘴地叫唤着。 “慕熙，你好重啊！”莫寒也传出闷闷的声音来。 白箬芷和慕辞看着地上滚作一团的三个人，瞬间嗤笑起来。 “小辞啊！你说你开门之前好歹先问一声啊！差点儿摔死我啊！”莫寒自地上爬起来，嘴上还念念叨叨的，“咦！表哥今儿可真好看啊！” “你这个丫头，竟也打趣起表哥来了！”白箬芷睨了莫寒一眼，有些羞涩地说道。 “今儿可是表哥与慕熙大喜的日子，还不许妹妹我放肆一回？”莫寒拍着身上的土回了一句。 身旁站着的慕辞见状，立马将手里的帕子递过去，又转过身去扶还趴在地上叫唤的自己的姐姐，莫寒笑着接过，还没来得及擦擦手上的灰，便被身旁的林霜一把抢过，塞进怀里，弄得莫寒有些懵，后来看着林霜有些微红的脸，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个闷葫芦表姐的心上人竟然是温柔的慕辞啊！这二人看起来倒是极为的般配，就是不知日后他们二人若在一起的话，几天能说上一句话啊！ 莫寒不怀好意地朝林霜挑挑眉，林霜瞥了她一眼并未吭声，只是红着脸转身去拉了慕熙一把。 “箬芷，你，你今儿真好看！”慕熙看着塌边坐着的那个白嫩的小男儿，便忍不住有些结巴地说道，手还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儿，直羞得白箬芷不敢抬头。 这个呆子，怎得可以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 “瞧瞧，咱们的黑木头今儿竟也开了窍了。我表哥这么白，嫁给你倒是委屈了些。”莫寒怕慕熙唐突了自家表哥，连忙打岔圆场。不过莫寒也在心中比较着，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日后会随了谁，若是生个男孩子像娘的话，那可就糟了！最惨的是，若是生个奥利奥该怎么办？ 慕熙此时若是知道莫寒心中所想，非得气死不可！ “嘿嘿……”慕熙没有应莫寒的话儿，只是不住地傻笑着，仿佛真的是她捡了大便宜般。 第83章 闷闷不乐的李子瑾 年前的好事儿颇多，大家都喜欢喜上加喜，便也愿意将家里的喜事儿都放在过年前后。这不，不到腊月二十呢，京城上下便已经到处是一片喜庆的红色了。 唯独与众人的喜悦格格不入的，便是李相府的小公子李子瑾，他自从八王府回来后便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儿。 “子晨啊！你弟弟他这是怎么了？”李正君发现自家儿子有些不对劲儿后，便问向长女。 “父亲无需担忧，只是与八皇女拌了两句嘴，没什么大事儿。”李子晨安抚着自己的爹爹道。 “什么？这个孩子，如今怎么胆子这么大了？竟然还敢跟八皇女拌嘴，这不是胡闹吗？”李正君是万万也想不到自己乖巧懂事的儿子会跟八皇女顶嘴的，想着这孩子年岁越大，反倒不如幼时乖巧，李正君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亲自教育儿子，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就是想将他教成一个合格的王君，却不曾想，如今还不曾过门儿，便敢顶撞未来妻主？那可不是旁人，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啊！ 李正君扶着额，有些气恼地想着李子瑾最近的变化，而那边，胡氏又悄悄摸摸来到了李子瑾的院子里。 “小瑾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胡氏见李子瑾闷头趴在被子里还不肯起床，便凑上来问道。 “胡爹爹……”李子瑾见来人是胡氏立马撅着嘴巴委屈地唤道。 “哎！胡爹爹在呢！告诉胡爹爹，是谁欺负了咱们的瑾儿，胡爹爹去帮你出气去！”胡氏心疼地将李子瑾揽在怀里，抚着他的头发说道。 “八姐姐她，她不想要我了……”李子瑾撇着嘴，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胡氏听，胡氏听后立马气得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过去撕碎了那小侍的嘴不可！ “哼！就凭他们那些小贱蹄子也想爬上八皇女的床？这世上想要勾搭主子的小侍多了去了，先不说主子喜不喜欢他们，单说，就算他如愿了，也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侍人，上不得台面的！孩子，想开些，八皇女身份高贵，日后身边难免会有旁的男子出入，你只管大方地做好主君该做的，谁也不能将你如何！你要记住，你是圣上钦赐的八王君，这一点，永远不会变！”胡氏在说道这些宅子内院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时，那真是颇有心得！ “可是，我不想他陪在八姐姐身边，自从有了他，八姐姐待我便再也没有往常那般好过了，都是他，是他夺走了我的八姐姐！呜呜……”李子瑾趴在胡氏怀里哭诉道。 “别哭了，好孩子，既然你不喜欢他，那这事儿便交给胡爹爹去做，你只管在家等着好消息吧！胡爹爹定不会让他再出来碍小瑾的眼儿！”胡氏安抚地拍着李子瑾的后背说道。 这世上，想要弄死一个不起眼儿的小侍还不简单！只要是李子瑾想要的，胡氏都会给他，他要给他这世间最好的，让他坐上那最高贵的位置！ 第84章 背后算计 “胡爹爹……你……”李子瑾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胡氏，他这是要杀了那个小侍儿吗？他虽然极不喜欢他，可也从未想过他死啊！ “孩子，只要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便不能心软！否则你就只能忍受着被人夺走爱人的痛苦，胡爹爹知道你心善，可是你要知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狠得下心来，才能握紧属于你的东西！”胡氏凑到李子瑾耳边轻声说道！ “可是……”可是若是被八姐姐知道的话，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他这一辈子估计都没有机会再站在她身边了。 “你不说，我不说，这事儿便没有旁的人知道。再说只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小侍，哪里值当的八皇女惦记，过些时日她也便忘记了。这事儿胡爹爹去安排，你只管在家等着好消息就是，无需担忧！”胡氏握紧李子瑾的双手，挑了挑眉道。 李子瑾皱着眉头，没有赞同，却也未曾阻止。他心里也在挣扎着，这事儿究竟该不该闹到这个地步。 而李子瑾不知道的是，那边他那个宠他的二哥也准备去找子衿谈一谈，看着自己的宝贝弟弟整日愁眉苦脸的，李子俊心疼极了。他想去问问子衿到底为何留在八皇女身边，若是为了钱财，她可以给他一大笔，保他日后生活无忧。若是他为了权势，她便要好好给他讲讲道理，一个小侍，即便再得宠，也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 李子俊想着子衿他毕竟是一个男儿家，自己也不好说的太过，想来他是一个明白事理的，希望他能够看清现实，主动离开八皇女。 腊月二十六这一日，莫寒带着温馨和暖风进了宫，子衿则带着三月去了闲宅，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他的弟弟和爹爹，趁着过年之前去瞧瞧，后面忙起来肯定就更抽不出空儿了。 “公子，八殿下待您可真好，知道您要去看爹爹，还给咱们备了这样舒适的马车。”三月坐在马车里，上摸摸，下摸摸，欣喜得很。 要说这京城里，能坐得起马车的公子无不是世家的嫡公子，连庶子都没资格坐这种带暖棚的马车呢！ 八皇女竟然为自己的贴身小侍准备了这样好的马车，不说外面看起来有多大多豪华，单说这里面坐着都要比平常人家的床还要舒适，马车的凳子上铺了厚厚的垫子，小桌上还点了香碳，又暖和又好闻。 这香碳可是太女专用的，太女心疼八皇女，将自己的份例分给了八皇女一部分，八皇女平日里自己都不舍得燃的香碳，却都留给了子衿，有时候三月也会胡思乱想，这八殿下是不是对他们公子有什么想法。 子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莫寒待他好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想要的并不是这种好，而是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哪怕是就这般做个小侍也是好的，恐怕，待她成亲之后，连这个想法都是一种奢求了。 想到那个刁蛮的李公子，子衿不由得叹了口气！ 第85章 路遇刺客 在子衿心目中，论身份，李子瑾完全是可以配得上莫寒的，只是若说道这性情，就怕他嫁到八王府后也会时常惹得莫寒不快。 “好端端的，公子缘何叹气？”三月不解地看向自家公子，于他来说，能进八王府伺候，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公子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无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人罢了！”子衿笑着抬起头，看向那个在自己身边乐滋滋的孩子说道。 “三月知道，公子是想到了咱们殿下那个刁蛮的未婚夫李公子了吧？三月也不甚喜欢他，他根本就配不上咱们家殿下！”三月想到那个在八皇女跟前梨花带雨，在八皇女身嚣张跋扈的相府公子就是一肚子的气。 “三月，主子的事情咱们做奴才的是不能妄议的，小心招惹了祸患来。”子衿不赞同地看着三月说道，这孩子心性单纯，总是想什么便说什么，这话若是传到旁人耳朵里，恐怕三月的命也就保不住了。 “是，公子，三月知道错了！”三月吐了吐舌头，立马老老实实地坐好说道。 马车走了许久都未到地方，子衿不禁好奇，这八王府离殿下的闲宅只隔了两条街，就算绕了远路也不至于走了这么久吧？ “陈大娘，咱们这是到哪儿了？”子衿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是外面赶车的陈大娘似乎是没听见般，马车继续前行着，可却无人应声。 “想来是外面的什么东西吸引了陈大娘的注意，并未晓得公子在唤她，三月出去瞧瞧，”三月说着便站起身，掀开车帘准备出去，一股寒风瞬间顺着掀开的缝隙吹了进来，冻得子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然而掀开车帘的三月却吓得大叫起来：“啊……你是谁？你要带我们去哪里？你把陈大娘怎么了？陈大娘她人呢？” 那赶车的黑衣人似乎并未听见三月的质问，只是一味地赶着马车朝城外山林中跑。 子衿此时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恐怕是有人不想让他待在京城里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有人不想他继续待在八王府里，那这个人会是谁？这人将他拉到城外去又要做什么？ “救命啊！呜呜……有没有人啊？来人啊！救命呐！”三月趴在车厢里大声喊着。 “三月，你别怕。咱们两个合力把这车窗打开，你寻个好时机从这里跳下去，到慕将军府里寻慕小姐前来救我！”子衿想着，与其两个人都跟着去死，不若留一个人下来回去报信，若是殿下能够来得及救得了他，是他命不该绝，若是殿下赶不及救他，那好歹能保住三月的一条性命，让他替自己好好照顾殿下。 “公子，您跳下去寻人，三月帮你开着这窗户……”三月急得差点儿哭出声来，殿下怕他们公子被风吹着，特意找工匠做了这个厚实的铁窗户，重的很，想要从窗户这里跳下去，那必须得有人帮忙搬着才行。 “三月，乖，不要争了，你跑得快，你回去才能有机会救我！” 第86章 阴差阳错反救人 子衿哄骗着三月，寻到机会就要走，可三月不放心子衿，死都不愿扔下他一个人。 “三月，你听我说，我们不知道这人要带我们去哪里，若我们再这般争论下去，咱们两个一个人也逃不掉。你等会儿子趁着马车转弯时，从这里跳出去，去将军府寻人，我才有机会活着！”子衿说着便使劲儿搬开车窗，寒风刺骨地扑来，直扎进人的心窝子里去。 他不确定莫寒去宫中什么时候回府，保险起见，只能让三月先去将军府，慕熙自会安排好一切！ “公子……”三月流着泪看着自家公子，咬咬牙转身看向窗外，马车朝左转弯，速度便慢了许多，子衿轻声说了一个“跳”字，三月便顺着窗口跳了出去，待他从地上爬起来时，马车已经带着子衿走远了。 “呜呜……公子，您等着三月，三月一定会寻到殿下去救您的！”三月边哭边想着，便拼了命的往京城大门的方向跑去。 而已经跟踪了子衿许多天的李子俊，好不容易盼到子衿出门，便带着侍女偷偷摸摸跟在他身后，却不料，这孩子越走越远，竟然还出了城，李子俊好奇，他一个男儿家家的，这是要背着八皇女去哪里呢？ 李子俊想着，若是自己能抓住他什么把柄，不需要跟他说什么，直接让他离开八王府这不是更好吗？李子俊越想这个办法越好，于是，她便吩咐自己家的马车紧紧跟着前面那辆八皇女的马车！ “二小姐，咱们这么跟着一个男子好吗？”李子俊身边的侍女，赶着马车皱着眉头问道，若是传出去，她们两个大女子跟踪人家一个小男儿，她们还怎么见人呐！ “哎呀！本小姐又不将他怎么样，只是跟他聊聊天，谈谈人生，有什么不好的？快点儿，跟紧了，这个男儿家也不知道是要往哪里去，怎么越走越偏啊！”李子俊掀开帘子朝外看着，有些不解地嘟囔道。 “二小姐，前面那马车里好像掉出来一个人！”侍女大声叫道。 “什么？快过去问问！”李子俊急忙跳出车厢，坐在侍女身边一起赶车。 正哭着往前跑的三月忽然瞧见前面来了一辆马车，立马奔过去，顾不得被撞，便伸手拦住：“求求你们行行好，将我送进城去将军府好不好？待我找到我家主子必有重谢，拜托了！” 三月哭着并未抬头看那马车上的人儿，只是觉得自己若是求得车主同意，便能快些回去！ “你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李子俊见三月如此，忽然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李大人……呜呜……李大人，我家公子他被坏人劫持了，求您救救他吧！呜呜……”三月见来人是前面来过八王府的李子俊，立马跪下哀求道。 “你莫哭了，我去跟着马车救你家公子，你赶紧去八王府报信！”李子俊说罢便飞身上前追去，侍女立马调转马头，载着三月往城内奔去。 第87章 节外生枝 李子俊跟着子衿的马车，一直到城外十几里远的一处山林才停下来。 只见那黑衣人将马车停下，冲着树林深处吹了几声口哨，不一会儿，里面便冲出来五个拿着大刀的黑衣人。 “人带来了？”其中一人问道。 “带来了，在马车里！”那赶车的黑衣人答道。 “车里的小公子，你出来吧！”那黑衣人冲马车里的子衿喊道。 子衿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走出马车。 “不知几位姐姐为何要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儿，我一无钱，二无权，恐怕没什么值得诸位觊觎的吧？”子衿紧紧握着拳头，心中虽害怕，但还是大声地问道。 “你这小男儿倒是胆子大，不过，我们姐妹儿也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那黑衣女子嗤笑道。 这世家的后宅果真黑暗，竟然还有人买凶去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男儿家，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她们虽穷苦，却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既然诸位姐姐收了别人钱财，那么恐怕我今儿也难逃一死，便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吧！子衿只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我性命？我自幼在后宅侍候主子，从未与人发生过争执，怎么就会得罪了旁人呢？”子衿看着那群黑衣女子问道，若他今儿真的死了，最起码知道是谁害得，若他不死，便总有报仇的机会。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是不是对你的主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得罪了人家的心上人呢？”黑衣人话音刚落，子衿和李子俊的心中都是一顿，难道会是他？ 李子俊不敢相信，自己那单纯善良的弟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可若不是他，还能有谁？整个京城都知道八皇女的未婚夫是李相的嫡子，谁还敢对八皇女有非分之想？八皇女除了是小瑾的心上人，还能是谁的？ 子衿也万万没想到，那个刁蛮的小公子竟会如此心狠手辣，只因一点儿争执便要要了他的性命？ “你也莫要拖延时间了，如今这荒郊野外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了，受死吧！来世莫要再遇见那不该遇见的人了……”黑衣人说罢，便举起刀朝子衿的脖子砍来。 只见千钧一发之际，一颗小石子儿从子衿后方飞来，打在那还泛着亮光的刀柄上，惊得黑衣人倒退一步，立马警醒地看向周围。 “是谁？何方高手还请出来一见。我等姐妹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请前辈莫要插手才是！”那黑衣女子抱拳冲着周围道。 “哈哈……前辈倒是不敢当，只是几位大女子，在此处杀害一个弱男儿也不怕传出去丢了颜面，没脸回家见老父夫郎吗？”李子俊嘴角叼着一片树叶，昂首立在树枝上，痞痞地笑道，眼里满是讥讽。 “好一个黄毛丫头，竟敢装神弄鬼吓唬我等，此事与你无关，识相的便速速离去，我等姐妹自不会为难了你，若你非要多管闲事，那姐妹们也都不是吃素的！”黑衣女子朝地上“呸”了一口，而后看着树上的李子俊道。她们只收了杀害这小公子的银子，自不想节外生枝。 第88章 舍命相救 “今儿这事儿既然被你姑奶奶我遇见了，自不会袖手旁观！”李子俊吐掉嘴里的树叶，提气从树上跃下，挡在子衿身前，毫无惧色地看着面前的几个黑衣女子。 “小丫头片子倒是有几分胆色，只是你若想学那话本子里的英雌救美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才行，姐妹们上啊！”黑衣人说完，便举着大刀朝李子俊砍来。 尽管李子俊功夫不错，但赤手空拳也难挡她们的刀剑不是？更何况她身后还站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子衿呢！ “你不要管我了，先走吧！”子衿看李子俊游刃于黑衣人之间，只能防守却没有机会出手，便忍不住着急道，他不想连累了无辜之人。 况且，子衿想到，若那个雇佣黑衣人来杀他的人真的是李子瑾，若李子俊却因救他而出了什么意外，这日后让莫寒该如何面对李子瑾？他宁可死，也不想她为他欠着旁人的情。 “今儿这事儿既然被我遇见了，岂有不管你的道理。”李子俊见自己没有趁手的刀剑实在是占不到好处，便趁机从黑衣人中溜出来，拉着子衿朝前跑去。 “快跑，咱们要拖延时间，等着八殿下来救我们！”李子俊拉着子衿顺着树林往里跑，黑衣人举着大刀跟在身后拼命追。 “啊……”子衿因跑的急，被地下的枯木绊住了脚大呼一声，便顺着山坡往下滚去。 李子俊见状，立马扑过去抱住子衿的身子，将他的脑袋埋进怀里，用自己的胳膊护着，二人便咕噜咕噜地滚下了山坡，直到李子俊的后背撞到一块大树墩子上才停下来。 “呃……”李子俊痛呼一声，子衿立马从她怀里爬出来，紧张地看着她。 “你可是受伤了吗？”子衿上下打量着李子俊，见她身上并没有血迹才稍微放下心来。 “没事儿，就是你再不起来恐怕我就真受伤了！”李子俊龇牙咧嘴地看着还压着自己半个身子的子衿说道。 子衿立马红着脸站起身，李子俊扶着大树墩子爬起来，急喘了几口气才算是好了些。 “那些人……应该不是小瑾找来的，他自幼善良可爱，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你放心，待我回去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李子俊看着子衿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只是那眸子中似乎闪烁着她熟悉的光芒。 子衿只嗯了一声，并未说其它的，李子俊一时着急，想伸手去拉子衿的胳膊，却反被子衿抓住了袖子。 “你的手受伤了！”自己慌张地说道。 “无妨，上些药就好，这点儿小伤于我来说不算什么！”李子俊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用嘴咬开，正准备往伤口上撒，却被子衿夺了去。 “我来吧！”子衿熟练地将药粉撒在李子俊的伤口处，又自怀里掏出帕子包住，奈何李子俊的手太大，帕子太短，子衿只能解下自己的抹额将那帕子缠住。 李子俊死死地盯住子衿额间的红色朱砂痣，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第89章 你到底是谁 李子俊鬼使神差地伸出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覆上子衿的额头，使劲儿搓了搓他那额间的红点儿，却见它不仅没有消失反倒变得更加鲜艳起来。 “你——你想要做什么？”子衿害怕地后退一步，用一只手捂住额头问道。难不成这个登徒子想要趁机对自己做些什么？那她刚刚又何必冒险救了自己呢？ “你这红色朱砂痣可是生来便有的？”李子俊并未发现子衿的异样，只是颤抖着声音问道。 子衿看了她片刻，见她没有继续动作才轻轻点了点头。 李子俊忽然便有些明白长姐近日里的那些异样，以及府里为何多了许多进进出出的探子了。 旁人或许忘记了，可是李子俊却记得清清楚楚，她的弟弟刚出生时，被母亲从宫里抱了回来，年仅三岁的她十分好奇，便趁着入夜父亲睡着后，偷偷去瞧了瞧弟弟，她的弟弟额间便是有一个这样的小红点儿，她当年也如刚才那般用指头擦了擦，却是越擦越红，后来见弟弟撇了撇嘴巴像是要哭的模样儿，她怕吵醒了爹爹便偷偷溜回了自己的院子。 可是，第二日白天再见到弟弟时，她却发现弟弟额间的红点儿不见了，她还以为是被自己给擦了去，害怕被母亲责骂，便一直没敢在母亲和父亲面前提起过这事儿，可如今想来，这件事儿的确疑点重重。 李子俊一把抓住子衿的左手，看向他的食指，那第二个指节上的黑痣和她与长姐以及母亲的一般无二，母亲说过，她们李家的后代自出生便带着那黑痣，那是忠诚的象征，李子俊顿时便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若他才是自己的弟弟，那相府的李子瑾又是谁？ 怎么会有这么光怪陆离的事情？ 子衿吓得将手抽回背到身后，有些防备地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这是怎么了？ “你，你可知你母亲父亲是谁？”李子俊回过神来才小心地问道，那声音里她自己都不知何时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宠溺。 子衿摇了摇头，她这问题怎么和当初殿下的一模一样？难道她们认识他的亲生母父？可是，殿下她为何不曾告诉过自己呢？ 正在子衿发呆之际，李子俊忽然拉起他的胳膊滚到一旁的枯木丛里，子衿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李子俊捂着了嘴巴，而后就听见外面传来那些黑衣女子的声音。 “分头去找，他们定是跑不远的。这次机会难得，一定得杀了那个男子，不若主家可是不会交给咱们后面的银子的！” “是！” 然后便传来希希索索的声音，子衿窝在李子俊怀里不敢吭声，不知为什么，这个女子虽很有可能就是要杀他的那人的亲姐姐，可他却莫名的相信她，总觉得她会保护自己，就像娘亲和爹爹一般。 子衿抬眸看向李子俊，只瞧见她坚毅的下巴，挺翘的鼻子和长长的睫毛，自己明明之前从未见过她，可为什么会觉得她这样熟悉？就像老朋友一般…… 第90章 将军府求救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走远，李子俊才放开紧紧抓着子衿的手，长吁了一口气道：“不知她们什么时候还会回来，我们得先找个地方躲躲！” “嗯。”子衿应了一声，便随着李子俊朝树林深处走去。 “小心些，这里到处都是睡着的毒蛇，莫要惊醒了它们伤了你。”李子俊护在子衿身边说道，如今她对子衿的情感很复杂，心知他是小瑾的情敌，她要找他好好理论理论，又觉得他有可能会是自己的亲弟弟，在外受了多年苦楚，心里说不出的疼，不论怎样，她如今也只是想对他好一些。 三月已经坐着李子俊的马车来到将军府门口，急急忙忙从车上爬下来便要往府里冲。 “站住，什么人？”守门的护卫见状立马上前拦住他。 “几位姐姐，我是八王府里的人，要找你们小姐有事儿，还望姐姐们行行好，赶紧着帮忙通报一声吧。”三月脸上挂着泪哭诉道，那守门的护卫一听是八皇女的人，也是丝毫不敢怠慢，便速速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慕熙便顶着一张严肃的脸从府里出来，身后跟着一脸着急的慕辞，见到狼狈的三月急忙上前问清原由。 “慕小姐，我家公子被坏人带出了城外，求您去救救他吧！呜呜……”三月哭着将事情给慕熙讲了一遍，慕熙立马着人去八王府找莫寒，自己又点了些府兵，骑马往城外追去。 一起跟出来的慕辞瞧见三月满身狼狈还浑身是伤，便赶忙着吩咐小颜将三月带进府里，又唤了大夫过来给他诊治。 莫寒进宫后被凤后留下用了午膳，待她回府时已经午后了，此时，慕熙早就已经追到了城外小山林。看见停在山坡下的王府马车，慕熙立马命人在四处搜索，而李子俊已经带着子衿躲到了树林深处。 “咕噜噜……”子衿因着饥饿而不满地叫了两声的肚子唱起歌来，羞得子衿都不敢抬头看李子俊。 “你在这里等着，无论发生什么都莫要出去，我去找些吃的来。”李子俊见子衿羞红的脸，也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脑袋，然后站起身说道。 “别去，那些人还在找我们，你出去太危险了。我不饿，真的！”子衿伸手拉住李子俊的衣摆说道，他已经连累她与自己一起受苦了，怎么还能忍心让她冒着生命危险去给他寻找吃食呢？ “你别担心，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瞧见那几棵老树上有红果子，离这里不远……”李子俊见他关心自己，忍不住勾起唇角，有一个这样关心自己的人儿倒也是不错的。 “可是……”子衿还是害怕，那些黑衣人明显心狠手辣，势必是要要了他的性命的，他饿一天两天的也没事儿，可若她因为给他找吃的而遇到了那群黑衣人该怎么办？ “你放心，就算真遇见她们，我一个人也能轻松逃脱。”李子俊这话倒是不假，没有子衿在身旁拖累着她，她若想逃，那还是轻而易举的！ 第91章 温热的果子 “那，那你一定要小心啊！”子衿想到是自己连累了人家，便有些讪讪地收回抓着李子俊衣摆的手道。 “我很快回来！”李子俊说着，便纵身消失在子衿眼前。 纵使子衿胆子比一般男儿家的要大些，此时也不免有些害怕。 没有了李子俊护着，冰冷的寒风吹在脸上，直冻得子衿瑟瑟发抖，耳边还不时地传来几声鸟鸣和风吹过树枝“吱吱呀呀”的声音，听起来都令人毛骨悚然。 莫寒，你在哪里？你可知我遇到了危险吗？ 子衿闭着眼睛等待着自己心中那个人从天而降，没过一会儿，身边果真传来了脚步声，子衿以为是上天终于听见他了的呼救声，派莫寒来接他回家了，可睁开眼睛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仍旧是那个为救自己满身伤痕的李子俊，子衿的心里忽然充满了愧疚与矛盾。 若害他的人真的是李子瑾，那自己是应该怪他的，可是救他的人却又偏偏是李子瑾的亲姐姐，他不知自己如今对李家是怎样一种情感。 “喏，这个果子给你，赶紧吃吧！”李子俊坐在子衿身旁，自怀里掏出一个温热的红果子递到他手心里。 子衿握着那红果子，眼睛却湿润起来。李子俊她为了不让他吃凉果子，竟用自己的体温将它捂热了，这样冷的天气，她…… 李子俊，你是在替你的弟弟赎罪，还是怕殿下知道后会怪罪于他，才会如此待我？ 罢了，就冲你的舍命相救，我也不会再怪李子瑾的心狠手辣和斩尽杀绝了。 “快吃吧！小心凉了伤身子。”李子俊搓着手说道。 “那你吃什么呢？”子衿小声地问道。 “我刚刚摘果子的时候已经吃了两个了，这两个是给你留的，你先吃了手中这个，等会儿子我再把那个拿给你。”李子俊笑着说道，她的确是吃了两个，不过不是这种红果子，而是涩的她差点儿流泪的青果儿。 子衿这才抱着红果子咔哧咔哧地吃起来，一股甘甜顺着他的喉咙直接流进了他心里去。 原来，上天待他还是不薄的，虽自幼失去母父，被人嘲讽欺辱，却能得刘家收留，视如己出。虽沦落为乞丐颠沛流离受尽苦楚，却遇见了那个让他幸福的八皇女莫寒。虽被人追杀，生死未知前途渺茫，却能得李子俊如此相待。想来，他要比许多人都幸运呢！ 李子俊看着他吃东西小心翼翼的模样儿，不禁有些心疼，脑海里又忍不住浮现出李子瑾平日里在自己面前撒娇的样子，他们的确长得很像，若子衿是她的亲弟弟，那小瑾又是谁？ 父亲当日在宫中生产，凤后和太女都陪在产房外，并未听说生的是双生子啊！若子衿才是父亲的儿子，那这些年来，父亲所付出的一切关爱都给了旁人，他知道真相后该有多难过！而子衿本应才是那受尽万千宠爱的相府嫡子，却吃尽苦头，受尽委屈，做了八皇女身边的小侍，这让她们李家拿什么脸面去面对面前这个小男儿！ 第92章 过往 李子俊竟也一时有些矛盾起来，这件事儿她该不该去查，又该不该让父亲知道呢？ “唔……我，我脸上有什么吗？”子衿见李子俊盯着自己的脸发呆，便不好意思地问道。 “没，没有……”李子俊立马收起心思，而后跟子衿闲聊起来。 “你——是怎么遇见八殿下的？”李子俊也很好奇，莫寒为何会对子衿格外的好。 “我九岁那年，跟着爹爹和弟弟流落到京城街道乞讨，遇见了张润差点儿抢走了我弟弟，恰巧被出门的殿下遇见，便将我救了回去。”子衿低头吃着果子，小声说道。想想他当时还真是胆大，竟敢主动求着莫寒将他带走，想来这都是上天注定的。 “你爹爹和弟弟？”李子俊皱着眉头问道。 “就是当初收养我的爹爹，和他的儿子。当年娘亲养了我，一直视我如己出，挣得银子一半都用来给我请先生了，所以家里的日子一直过得不太宽裕，弟弟他虽年幼，却极其懂事儿，从来不与我争些什么，家里面所有的好东西也都是先给我的，直到——直到娘亲她……”子衿说道他的娘亲，声音便哽咽起来，在没有遇见莫寒之前，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便是她了。 “亲人失去痛离别，苦为人之湿短袖。不知何时再相见，天上人间月满花。你娘亲她只是到了你看不到的地方，她定也不希望你为她难过。万事终究有始有终，生老病死，咱们每一个人都都逃不掉，好好活着才是最好的！”李子俊看着子衿难过的模样，忽然有些心疼，这孩子的确受了很多苦啊！ “嗯，娘亲她也定是希望我快乐的！”子衿扯开一抹微笑接着道，“娘亲去世没多久，姑姑便伙同镖局的管家将我们的宅子霸占，将爹爹弟弟我们三人赶出家门，自此，爹爹便带我们一路来了京城……” 子衿虽未说出这其中的艰辛，但是李子俊却深有体会，一个弱男子带着两个孩子，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么会去乞讨？又怎么会被张润欺辱？又怎么会被殿下所救？ 李子俊紧紧攥着袖子里的拳头，迟迟没有说话…… 外面又传来了黑衣人的说话声：“大姐，我看咱们今儿也找不到了，不知道他们躲去了哪里，不若再寻机会吧！” 这天色渐暗，待入了夜，便更是什么都看不清，还不如先回去呢！ “不行，八王府守备森严，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还要等多久，再找找，他们跑不远的！”那黑衣女子依旧不死心地说道。 李子俊和子衿缩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感觉那黑衣人的大刀很快便会从自己身旁划过，李子俊咬咬牙凑到子衿耳边小声说道：“待会儿我去引开她们，你在这里切勿乱跑！” 子衿急忙抓住李子俊的衣袖，冲她直摇头。他已经连累她了，怎么还能让她为自己冒险？ 正在此时，只听见外面传来呼唤子衿的声音…… “二小姐……” “子衿……” “公子……” 第93章 搭救 李子俊心中一喜，是有人来救他们了！ 子衿听到了莫寒和三月唤他的声音，激动得立马便要起身，却被李子俊一把按了回去，这孩子怎么这般鲁莽？那些黑衣人还在附近，别到时没有见到搭救之人，反倒被黑衣人撸了去！ “慕熙，你带人去那边瞧瞧！”莫寒听见不远处有声音，便朝身旁的慕熙道。 “是！”慕熙带着人便朝黑衣人的方向而去。 “主子，这天色越来越暗，恐怕黑下来再找便更难了，要不要调派暗夜的人过来？”温馨见莫寒十分着急，不由得上前说道。 “暂时用不上。”莫寒轻轻摇了摇头道，暗夜是她为皇姐准备的杀手锏，除了身边的人有生命危险，否则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暴露的！ 莫寒来时瞧见了黑衣人的马匹，便能确定她们也一直在找子衿，所以心中并不担心子衿的安危，况且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李子俊在呢！她更担心的是子衿的身子，这么冷的天儿，该不会又冻出个什么好歹来吧？ “二小姐……”李子俊的贴身侍女二金着急地唤着，她家二小姐不会出事了吧？那她回去可怎么跟丞相和主夫交代啊？呜呜…… 李子俊又听见远处二金的呼唤，忽然响起什么似的，将大拇指和食指圈起来，放进嘴里吹了几声，二金听见后立马回应。 “八殿下，我家二小姐在那边！”二金跑到莫寒身边激动地指着李子俊的方向道。 莫寒立马带着人过去，见来人越来越近，子衿也顾不得危险，甩开李子俊的手便扑向莫寒。 怀里忽然扑进一个人来，莫寒被撞得猛得退后了两步，站稳后才看清来人正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立马紧紧抱住他！ “你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呜呜……你怎么才来救我，我差一点儿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子衿忽然想将满腔委屈发泄出来，抱着莫寒就是一阵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出府，在你出了事儿后，应该早些出宫来寻你的！别怕，以后再也不会了！”莫寒轻轻拍着子衿的后背安慰道。 李子俊看着自己手心里消失的衣袖，不由得撇撇嘴，自己陪他共患难了一整天，都不及莫寒唤一声“子衿”……哎！看来日后与他的关系，还是任重而道远呐！ “二小姐，您没事儿吧？吓死二金了……”二金见自家小姐从树后出来，便直接冲过去。 “没事儿，没事儿，不过你们再晚来一会儿子，就保不准有事儿没事儿了！”李子俊不满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莫寒，阴阳怪气地说道。自己的男人都保护不好，这个八皇女也没传说中那么厉害嘛！ 此时的李子俊已经完全忘记了，在世人眼中，她的弟弟李子瑾才是八皇女的男人！ “多谢子俊姐相救，莫寒记下了！”莫寒瞧着一身狼狈的李子俊由衷地说道，很明显，李子俊为救子衿受了伤，她再不喜李家人，李子俊的这救命之恩她还是感激不尽的！ 第94章 回家 “殿下客气了！”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李子俊此时竟然无言以对。 莫寒曾因李子瑾伤了子衿而对她与长姐冷面相向，如今又能因自己救了子衿唤她一声“子俊姐”，想来，子衿在八皇女身边的日子应该不错，最起码，以她看起来，八皇女待子衿是极好的，那她便也放心了些！ “回去吧！”莫寒解下身上的披风将子衿裹住，然后唤三月搀着他往外走着，自己则是带着温馨和暖风在前面将所有的荆棘斩断，给子衿辟出一条路来。 李子俊看着那弯腰挥剑的女子，忽然便敬畏起来，不论是不是她已经知道了子衿的身份，单看她可以为了子衿不顾一切地躬下身去，她都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马车带着众人很快便到了八王府门口，李子俊跳下马车，正准备与莫寒告辞。 “子俊姐，不如今儿就住在八王府吧！省得回去了李正君瞧见你这模样儿再担心！”莫寒对着一身狼狈的李子俊说道。 不管是说她今日救了子衿，还是说她本就是子衿的亲姐姐，作为八王府的主人都不能让人这般回家。 “也好！”李子俊看了看自己这浑身脏兮兮的模样儿，有些尴尬地点点头道。 “暖风，去给李大人收拾个院子出来，再派人去请太医来！”莫寒转过身便吩咐道，暖风领命退下，莫寒又嘱咐管家去为李子俊整备热水和新衣。 李子俊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那个忽然对自己变得极其热情的八皇女，这是转了性了？ 当初即便知道小瑾是她的未婚夫君，她都不曾这般款待过她，如今只是因自己今日救了子衿，她便如此以礼相待。 小瑾啊！恐怕这八殿下自始至终都没有将你放在过心上呐！ 想当初圣上赐婚，是因着八皇女瞧着自己父亲的肚子笑的开心，想来八皇女与那孩子是有缘分的，可是后来她与小瑾却并不亲近，如今倒是对子衿这般上心。 若是子衿才是当初父亲肚子里那个逗笑了八皇女的孩子，那这一切便都能说的过去了！ 命里注定的缘分，哪怕只是一瞬间，都胜过他人的数十年。 小瑾，你到底是谁？ 李子俊如今已经基本上相信子衿就是她的亲弟弟了，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想来，长姐早就已经开始怀疑了，才会不停地寻找十三年前侍候过父亲的人。 李子俊长长地呼了口气，便由二金搀扶着往为她准备好的院子里走去，子衿站在远处看着李子俊的背影有些疑惑，她今儿待他与以往很是不同呢！ “子衿，走吧！”莫寒瞧着那个正在发呆的孩子唤了一声，她又岂会看不出李子俊的变化，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会不自然的亲近。 李子俊想必是发现了什么，这样也好，待子衿得知真相，想不想回去都由他自己决定，毕竟他本就应该是金枝玉叶，而不该只留在她身边做个小侍。 希望李子晨能查出当年的真凶，还子衿一个安稳的生活。 第95章 谁是你的心上人 “来了……”子衿转过身来，便跟着莫寒回了主院。 “身上可有受伤？”莫寒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儿，问道。 “没有，多亏了李大人相护，我今日才能平安脱险。”子衿摇了摇头，也不由得替李子俊说起好话来。 “哼！她救你也是应该的！”莫寒边倒了杯热茶递给子衿，边小声嘟囔道。 “嗯？什么应该？”子衿不解地望向莫寒。 “没什么，快喝些热水暖暖身子，我吩咐小厨房给你做了碗面，待会儿吃一些，饿了一天了吧？”莫寒并没有接着说李子俊的事情，而是想着子衿此时应该是饿坏了。 “嗯，今儿中午李大人给我摘了两个红果子果腹……”说到吃的，子衿又忍不住想到那个温热的红果子。 “还算她有良心！”莫寒挠挠鼻子说道，她们李家将宠爱都给了李子瑾，的确是欠子衿颇多！ “多亏她今日救了我呢！”子衿看莫寒似乎对李子俊并无好感，忍不住想替她说些好话。 “可否从那些黑衣人口中得知幕后黑手是谁？”莫寒忽然问道。 “我……”子衿放下杯子，他不知该不该将黑衣人的话转告给莫寒，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破坏了莫寒与她未婚夫之间的情谊。他虽喜欢莫寒，却也从未想过破坏他们的幸福，他只想一生能这样在她身旁服侍便好！ “但说无妨！就算你有所隐瞒，慕熙那边抓住的黑衣人也会说的！”莫寒用手指敲着桌面轻轻说道，能让子衿包庇的人会是谁呢？他又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莫非是十几年前那个人知道了子衿的身份？看来李子晨的调查还是惊动了某些人啊！ “我，我只听她们说是因为我——我抢了别人的心上人，她们才要来杀了我……”子衿将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他也不知那人是不是李子瑾，可除了他他也想不出来其他人了！ 况且这话他说出来也的确羞得紧，莫寒若是知道自己对她有非分之想，是不是便不愿再将他留在身边？ “呵呵……心上人？那你说，你的心上人是谁？她除了是你的心上人，还是谁的？”莫寒皱着眉头望向子衿，她怎么不知他什么时候竟有了心上人？ 不知怎的，莫寒只觉得在子衿说出这话后，她便浑身的不自在，心里痒痒得紧，这个家伙明明是她的未婚夫，即便他不知道，也不能去喜欢旁的女子啊！ “我……我……我没有——”子衿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他不敢让她知道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怕她会将他赶走，便只能撒谎称自己并未有什么心上人？ “好了，此事我会派人去查，你好生歇着吧！”莫寒有些没好气儿地说道，然后转身朝内室走去。 子衿望着这人忽然就拉下来的脸有些不知所措，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是她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才不想再与自己待在一处儿？子衿有些紧张地在地上转来转去，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第96章 不速之客 二人就这般各怀心思地胡思乱想着，这一夜都是难以入眠！ 最终还是莫寒想通了，也罢，他虽是自己自幼订下的未婚夫君，可他毕竟不知道不是？更何况他吃了这么多苦，若是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她也是应该祝福他的！ 子衿却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莫寒她是不是瞧出了自己的小心思？所以，一刻也不愿与他多待？子衿握着胸前的那块玉石想着，这玉石是他们初遇之时莫寒送他的生辰礼物，他一直都戴在脖子上，从未舍得取下过，每每有心事，便喜欢握着它，似乎有了这玉石，那折磨了他多年的噩梦也都很少出现了…… 八王府派去李相府的人刚刚送了消息过去，说李二小姐今儿晚上住在八王府，便不回去了。那边李相府便翻了天，大家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八殿下留宿她家那个放荡不羁的二小姐！ 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子瑾了，他二姐留宿八王府，他便有借口过去找他的八姐姐了！ “大姐，你可知八姐姐为何留宿二姐吗？”李子瑾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李子晨问道，语气里满是喜悦，仿佛被留宿的人是他一般。 “我也不知，想来是子俊今日出去恰巧碰到了八殿下吧！”李子晨摇摇头道，她也很好奇啊！八皇女向来不怎么喜欢亲近她们李家的人，怎么忽然变得这般奇怪呢？ 李子瑾想着，管他为什么呢，反正明儿一早他便借着去找二姐的机会去看八姐姐就是了，因着这般想着，李子瑾这一夜都激动地没有睡好。 本是入夜十分，可这寂静的夜里，却多了许多失眠的人儿…… 翌日一大早儿，王府后厨的人才买了菜回来，便瞧见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马车，看样子应该又是哪家的大人来寻他们殿下找圣上和太女说情了。 他家八殿下年幼，并不参与朝堂之事，奈何总有人借着八皇女受宠，来求她办事儿，可从来就没有人见到过正主儿，莫寒总是躲起来不见这些上门的“客人”，今儿这家不知道又是犯了什么事儿，这么早便求上了门来呢！ 正在大家胡思乱想之际，马车上却下来一个俊俏娇小的公子，一脸喜悦地进了八王府的大门。 原来是八殿下的桃花儿来了啊！ “主子，主子……”暖风凑到还裹着被子呼呼大睡的莫寒耳边唤道。 莫寒翻了一个身，将脑袋蒙在被子里接着睡，她昨儿晚上睡得晚，今儿自然是起不来的。况且，就算平日里睡得早些，只要是休沐的日子，莫寒也绝对不会早起，她喜欢赖床，多睡一会儿便能开心一整天！ 皇上凤后知道莫寒的小毛病，也从来不会让她早早地进宫请安，只是待她睡够了再过去就好。 “哎！”暖风撇撇嘴叹了口气，又悄悄地退出门外，她家殿下这样子是不准备起来了呢！她也不敢再接着叫下去，那自己等来的绝对是一顿胖揍！ 第97章 八殿下有起床气 暖风想到要去招待那个娇蛮的小公子便有些头疼，这李公子也不打听打听，她家主子不愿早起，他怎么还来得这般早？看样子是连早饭都没用吧！ “李公子，您稍等会儿子吧！殿下她还未起呢！”暖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 “无妨，让八姐姐接着睡便是，我在这里等着她就好！”李子瑾笑嘻嘻地吃着八王府里的糕点，高兴地说道。吃着八姐姐的东西，他都觉得自己与她更近一些了呢！ “那您坐着，属下去忙了！”暖风说罢，赶紧告退。 “哎！你等一等，八姐姐她的卧房在哪里？我想过去瞧瞧她……”李子瑾想着父亲自幼便教他如何服侍妻主，他一直学得认真，如今倒不妨先去试试，让八姐姐也高兴高兴。 “那个……李公子，女男授受不亲，您要去主子的寝殿，这——恐怕不好吧？”暖风尴尬地挠着脑袋说道，这李公子可真够孟浪的，即便与八殿下自幼便定了亲，也不能随意进女子的卧房啊！ 其实暖风哪里知道，李子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是心里觉得不服气，凭什么那个小侍才服侍了八姐姐三年，便得了八姐姐的偏宠，他也可以的，他会比那小侍做得更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可是八姐姐的未婚夫，圣上亲赐的呢！过了年八姐姐就十四岁了，我也就快过门了，谁还能说个什么不成？你若这么不开眼，赶明儿我进了王府，第一个便将你换掉！”李子瑾手指轻轻拈着一块梅花糕，勾着嘴角说道。 暖风瞬间抬起袖子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她这是得罪谁了啊？偏偏每次都要她来伺候这个小祖宗！ “李公子，您有所不知，殿下早晨若是不愿起来，谁去唤她，准会挨打，不分男女。您瞧儿，暖风这耳后的疤便是前两年唤殿下起床时被玉枕砸的，若是您愿意去试试，属下便带您过去也无妨！”温馨自门外进来，对着坐在那里的李子瑾说道。 李子瑾扣着糕点的手指瞬间收紧，瞧着暖风耳后的确是有一条半指长的疤痕，不由得有些心虚，顿了片刻才说道：“那还是算了吧，八姐姐平日里辛苦，让她多睡会儿子，我还是先去瞧瞧我二姐吧！” 说着，便站起身来，阿九立马上前扶住李子瑾的胳膊，二人朝门外走去。 暖风刚冲着温馨一挑眉，长长地呼了口气，想着终于把这小祖宗送走了，却不曾想，李子瑾又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暖风：“你不给我带路吗？” 暖风那举起的手还没拍到温馨肩膀上，又立马弓腰塌背地跑去给李子瑾带路了，李子瑾跟在暖风身后，不由得抿唇一笑，八姐姐身边的人可真有意思，他其实不过就是逗弄一下她罢了！不然，这漫长的等待该有多无趣啊！ 而此时正蒙头大睡的李子俊还不知道自家的小祖宗马上就来了，打着小呼，做着美梦，睡得正香呢！ 第98章 探望 李子瑾一踏进李子俊住着的小院儿，便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着八王府的繁华，这每一处设计都用心良苦。 虽是在寒冬腊月里，这八王府却处处翠绿，梅花盛开，香味扑鼻，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李公子，李大人便是住在这个院子里，那您自便，属下告退！”暖风将李子瑾带过去后立马溜之大吉，她可不敢再伺候这个小祖宗了，还是躲得远远的好！ 李子瑾并未应声，而是直接推门进了内室，本来还想撒娇唤醒李子俊的他，瞧见李子俊脸上的伤痕时，忽然便停了下来。 二姐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她受了伤，所以才留在八姐姐这里过夜的呢？可是，好好的人儿怎么就受伤了呢？ 李子俊本身就是一个跳腾的人，平日里在相府受些大伤小伤也都是难免的，大家都已见怪不怪，可为何这次，她却留在了八王府呢？ 李子瑾带着疑惑坐到外间的小榻上，托着腮发呆，边想着他二姐的事情，边瞌睡地点着脑袋，他昨儿夜里也没睡好呢！ 李子俊醒来时，二金进来侍候，挤眉弄眼地示意她外面有人。 “谁啊？”李子俊凑到二金耳边小声问道。 “小公子……”二金盯着李子俊眨了眨眼睛道。 李子俊忽然头疼起来，这孩子怎么这么早跑到这里来了？她想着他定也不是来寻自己的，肯定是打着来看姐姐的幌子看八皇女来了，只是，她如今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呢！ 李子俊叹了口气站起身，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李子瑾托着下巴睡着的模样儿，李子俊心中忽然一片柔软，这孩子自幼随她一起长大，虽被家里人宠的任性了些，她却仍旧不愿相信，派人杀害子衿的人会是他！ 在李子俊心里，终究还是有些偏向李子瑾的，她上前去坐在李子瑾对面，其实她很想开口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做那等子恶事，可是，她又不愿伤了他们姐弟之间的和气。 李子瑾自幼便与两个姐姐亲近，大姐平日里总是一副严谨认真的模样儿，虽是宠他，却不会跟着他一起胡闹。二姐虽然有些不着调儿，却是对李子瑾言听计从的，他让她往东她绝不往西，他让她撵狗，她绝不抓鸡。 谁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亲弟弟！李子俊将目光望向李子瑾的手指，她还从未瞧过他指头上到底有没有那祖传的黑痣呢！ 令李子俊吃惊的是，李子瑾他竟然也有那个小黑点儿，那么，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相府嫡子？谁才是八皇女真正的未婚夫？若子衿是，那小瑾又是谁？为何他也有她李家的标志？若小瑾是，那子衿额间的红色朱砂又该如何解释？况且，他们的名字…… 李子俊忽然头疼起来，李子瑾被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惊醒，刚睡醒的眸子还有些茫然，看着面前的李子俊急忙问道。 “二姐，你怎么受伤了？” 李子俊很欣慰于李子瑾的关心，这么多年，她果真没有白疼这个弟弟。 第99章 同桌而食 “没什么，一点儿小伤！”李子俊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而后问向李子瑾，“你怎么过来了？还来得这般早？” “我……我，我来看看你！”李子瑾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时地偷偷瞟对面的二姐一眼。 “呵呵……你呀！这是来看我，还是借着看我的机会看旁人呢？”李子俊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问道。 “二姐……”李子瑾被李子俊问红了脸，知道就行了，干嘛说出口嘛？ “李大人，李公子，殿下让您二位过去用膳。”门外传来小侍的声音。 “我们这就过来，有劳殿下记挂！”李子俊立马站起身便准备出门，却不料，李子瑾比她走得更快些，率先到了门口。 “二姐，你快些，莫要八姐姐等久了！”说着，脚下的步子忍不住又快了几分。 李子俊看着前面那个着急的身影儿，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也跟在后面向外走去。 “见过八殿下！”李子俊见莫寒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便上前行礼道。 “八姐姐……”李子瑾有些心虚地唤了莫寒一声，一个男儿家这么早便来人家府里，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阿瑾也过来了？快坐吧！”莫寒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冲着身后的温馨说道，“去吩咐管家上菜吧！” “是！”温馨躬身退下，子衿便站在一侧为莫寒摆好碗筷，平日里他们都是一起用饭的，但是只要有外人在，子衿便立马表现出一副小侍的模样儿来，毕竟不能给别人留下话柄不是！ 李子瑾抬眸看了子衿一眼，噘着嘴吧便有些不高兴起来，想到他日夜都与莫寒这般待在一起，李子瑾心里就十分不舒服。 “有劳殿下款待。”李子俊看着面前小侍也为她摆好碗筷，便笑着客气道。 “子俊姐无需客气，没有外人便像在自己家中一样即可。”莫寒笑着回应道，而后看向旁边低眉站着的子衿说道，“子衿也辛苦了，便一起坐吧！” “奴站着服侍殿下就好。”子衿摇摇头拒绝道，他一个下人怎么能在客人面前和主子一起同桌吃饭？ “子衿公子便坐下吧！刚刚八殿下不是也说都不是外人嘛！”李子俊也立马附和道，还顺带着伸手将自己旁边的椅子拉了出来。 “二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天底下哪里有奴才和主子同桌用饭的道理？”李子瑾不满地瞪着自己的姐姐，她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二姐了，明明知道那小侍对八姐姐不安好心，还这般待他，这让他这个弟弟的脸面往哪里放？ “小瑾？”李子俊不赞同地唤了李子瑾一声，八皇女的态度摆在那里，他怎么还敢这般放肆？ “李公子所言甚是，奴自不敢与主子同桌而食。”本来低眉顺眼在那里站着的子衿，想到昨儿自己所受的委屈，差点儿就死在荒郊野外，这一切还很有可能就是拜眼前这个刁蛮公子所赐，便也是怒火攻心，气儿不打一处来，说出来的话，语气里也有几分不满。 第100章 为什么都护着他 “子衿，坐！”莫寒直接一把拉过子衿坐在自己身侧，而后看向李子瑾道，“八王府的规矩向来都是本殿说了算，李公子若是心有不满，随时可以离开。但是，本殿的人，谁都休想欺负！” 若说莫寒拉着子衿的动作伤了李子瑾的心，那她一声“李公子”则是将李子瑾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从小到大，他都是她的阿瑾，她竟然唤自己李公子？ “八姐姐……”李子瑾委屈地眼眶发红，可是那个惹他伤心的当事人却还亲自给那小侍盛了一碗汤。 十二年了，八姐姐从未对除他以外的男子这般好过，他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啊！怎么就可以和他们坐在一起？怎么就可以抢了他的八姐姐呢？ “二姐……”见莫寒连个眼神儿都未给他，李子瑾又眼泪汪汪地看向自己的二姐，谁知，一向护犊子的李子俊这次竟也没有帮他！ 李子俊抿着唇，这一幕是她如今最不想面对的，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将莫寒递给她的热汤推到了李子瑾跟前。 “小瑾，子衿公子是殿下的人，你理应与他交好不是？你们年龄相仿，哪里就要分的这般清楚呢？况且，子衿的亲生母父说不定比母亲的地位还要高些呢！你当着殿下的面如此说，不是将你与殿下的距离越拉越远吗？”李子俊凑到子衿耳边小声说道。 “可是，我可是相府的嫡公子，怎么能和他一个……”李子瑾不满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莫寒和李子俊同时射过来的目光吓得咽了回去。 可是李子瑾心中却是委屈的，自己明明才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相府嫡子，圣上钦赐的八王君，如今怎么自己在乎的人都有护着他？一个低贱的下人而已，有什么资格跟他比。 李子瑾的不甘并未表现出来，他虽任性，但也聪慧，知道此时不该与子衿计较，只是不懂二姐的忽然变化，若说八姐姐是看上了这小侍的姿色，那二姐呢？难不成在八王府住了一晚上便也被他迷倒了？ 李子瑾想着，便抬眸瞧着子衿的脸，这长得与平常男子也没什么不同啊？难不成他是妖精变的，还是专门勾引女子的那种？ 子衿被李子瑾瞧的有些心里发毛，这刁蛮的公子又在想什么坏主意？看他那眼神儿也不像是有什么好事儿。 莫寒一眼瞪过来，李子瑾脸上立马挂上了大大的笑容，吓得子衿差点儿将嘴里的汤喷出来，这实在是很不对劲儿啊！ 莫寒借着喝汤的功夫，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脸，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其实还是相信李子瑾的为人的，想来他也只是一个被众人宠坏的孩子，她之所以两次当着子衿的面儿训斥他，也不过是想着若是日后子衿回了相府，想到自己当日的维护，能够不要太过怪罪于李子瑾，毕竟阿瑾他也不是有意抢了他的身份的。 莫寒想着，便顺手夹了一个小包子到李子瑾碗中，李子瑾立马受宠若惊地望向莫寒，他的八姐姐有多久不曾这样待他了？ 第101章 我受伤了 终究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莫寒心中还是疼爱李子瑾的，所以给他夹起菜来也做的极为顺手，李子瑾喜滋滋地吃着碗中的小包子，仿佛是什么山珍海味般，脸上的笑容挡也挡不住。 这是莫寒第一次当着子衿的面儿与李子瑾这般亲密，子衿看了看“满脸宠溺”的莫寒一眼，又看了看幸福的不知所以的李子瑾一眼，心中忽然便失落起来，李公子他再有不是，也是她的未婚夫，而自己终究也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子衿也知道自己不该有这般卑劣的想法，可是每次瞧见莫寒待李子瑾好时，那种梦中被抛弃的痛便会压得他喘不过气儿来，梦中的那人儿似乎也是这般当着他的面儿，给另外一个小公子夹菜擦嘴，而他始终都融不进去。 “子衿，多吃些！”莫寒见子衿脸色不好，以为是因为刚刚李子瑾的话让他伤了心，想到他的身份，心中又多了几分愧疚。 “八姐姐，你也吃！”李子瑾顶着一张满是喜悦的小脸儿给莫寒也夹了一筷子青菜，他知道八姐姐注重养生，自幼便喜欢吃这些清淡的菜肴。 子衿只是挑眉看了莫寒碟中的青菜一眼，又低下头去慢慢吃着碗里的东西，李子俊坐在旁边看着那里奇怪的三个人，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希望他们日后都莫要受伤才好，感情的事情很奇妙，还真是说不好！ 李子瑾走时，心情都是愉悦的，搞得李正君和李子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孩子怎么出去一趟便这般高兴了？这是经历了什么？ 李子晨把目光转向站在李子瑾身后的李子俊，李子俊眨了眨眼睛示意李子晨要单独与她说。 “父亲，孩儿还有一些朝堂上的事儿要与子俊商议，便不陪您了，让小瑾留在这儿陪陪您？”李子晨起身向李正君说道。 “去吧！去吧！你们之间的正事儿要紧，爹爹有瑾儿陪着就好！”李正君冲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摆摆手，然后宠溺地握住李子瑾的小手。 李子晨和李子俊都盯着二人那交握在一起的手若有所思，而后才告辞离开。 李子晨进了书房后率先坐下，李子俊紧跟其后，让二金守在门口，她则将书房的门从里面插上，一脸严肃。 “什么事情搞得这般神秘？”李子晨好笑地看着自己这个妹妹，李子俊自幼便喜欢跟在她身后，旁人或许觉得李子俊有些放纵不羁，过于冲动豪放，她这个做姐姐的却是最明白她的，李子俊就是一个极其讲义气又充满正义感的孩子，这也是她并不怎么约束李子俊的原因，家里有她这个做长姐的撑着就好，她的弟弟妹妹们只需要一生无忧，快乐做自己即可。 “大姐，昨儿我没回府是住在了八王府，因为我受伤了！”李子俊扯开自己的腰带，将身侧以及后背的刮伤和磕伤露给李子晨看。 李子晨一听说自己的妹妹受了伤，立刻站起身来，急忙拉过她的身子仔细查看起来。 第102章 因何而伤 一向脸皮比较厚的李子俊此时也被姐姐看得有些脸红，忙着伸手遮住自己的身子。却被李子晨一巴掌拍了下去，瞪了她一眼后又将她整个身子看了个遍，直到没有发现什么要命的大伤口才放下心来，又替她将退下的衣服整理好。 “怎么会伤得这般重？八殿下也知道了此事？”李子晨皱着眉头看着李子俊问道。 “嗯！”李子俊应了一声，然后系好腰带，坐在李子晨对面，接着说道，“这事儿说起来，还都是因八王府的子衿公子而起！” 李子晨听到子衿的名字时，心头一跳，这事儿怎么会扯上那个孩子？还未等她开口询问，李子俊便自发地说了起来。 “我看小瑾近日里不太开心，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便想替他去找子衿一趟，本来是打算跟他好好谈谈八殿下的事儿的，却不料……”李子俊有些心虚地看了她大姐一眼。 “你一个大女子怎么能去欺负一个弱男儿，你——简直不像话！”李子晨恨铁不成钢地用眼刀子剜了李子俊一眼。 “我没有想欺负他的！”李子俊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有些心虚，一开始她确实有点抱着仗势欺人的想法来着，只是后来一切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那这又与你受伤有何关系？” “我等了许久，好不容易见子衿他独自出府，没有八殿下在身旁，便想着跟着他，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他撸了……不是，将他拦下，跟他好好谈谈。”李子俊抬眸见李子晨并没有要收拾她的意思才咽了口口水接着说道，“谁知，我竟瞧见他坐的马车出了城，那我就想着这样也好，抓住他的把柄后威胁他离开八殿下，可谁知，八王府的赶车妇竟被一个黑衣杀手给暗中替换，将他直接带去了十几里以外的那片密林！” “什么？子衿可有受伤？”李子晨握住李子俊胳膊急急问道。 李子俊见到姐姐这副模样儿，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向淡定自若的长姐何时这般失态过？ 李子俊轻轻摇了摇头，李子晨表明白了，想来是李子俊救了他，才落得这一身的伤，八皇女怕家里人担心，才留了她在八王府待了一晚上，如今回来只是能看出脸上几道刮痕，父亲自然也不会怀疑有它！ “大姐也是在怀疑子衿的身份吗？”李子俊终究还是将自己的疑问问出了口，她觉得姐姐应该要比自己知道的多。 李子晨吃惊地看向自己的妹妹，而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见到过他额间的朱砂痣……”李子晨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在她心里埋了许久，如今能够说出来，她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大姐，他食指上也有这个……”李子俊指指自己食指上的小黑点儿说道。 李子晨闭上眼睛，将头靠在椅背上，轻轻“嗯”了一声，时隔近十三年的事情，查起来并不容易，但是，她依然能够确定——子衿才是她与李子俊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第103章 谁才是亲弟弟 “大姐，那子衿他……”李子俊着急地问道。 “恐怕此事与胡氏有关，我派出去寻找当年知情之人的人还未回来，这事儿还未确定，暂时不要与旁人提及，尤其是父亲，他将所有宠爱都给了小瑾，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外受了那么多苦，恐怕是没办法接受的！”李子晨一想到她的亲弟弟曾经当过乞丐，如今又只是个八王府的小侍便心疼不已，他本该是那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丞相府嫡子啊！好在，八殿下心善，待他又是极好的，她才能多放心些，有更多的时间去搜集当年的证据。 “那大姐可是觉得子衿才应该是我们的弟弟？”李子俊直接问道，明明知道答案了，却还是想听姐姐亲口说出来。 “嗯！”李子晨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小瑾他……他也有这个……”李子俊又伸出自己的食指说道，她实在是不解啊！ “你可莫要忘记了，母亲可并非只有父亲一个夫君啊！”李子晨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孽缘归根结底都是她母亲找了胡氏这个不安稳的侧夫的错啊！ “大姐是说……”李子俊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望向李子晨，难道母亲在外金屋藏娇了？在外生了个儿子后，使计将子衿换了出去？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李子晨伸手敲了敲李子俊的脑袋，“这事儿恐怕从子萌那里着手也会有所收获啊！” “啊！我明白了，大姐，你是说子萌的这个……”李子俊伸着食指，望向李子晨，“难怪啊！这胡氏待我们二人都不亲近，反倒是对小瑾极其的宠爱，我倒一直还以为他是为了巴结八殿下，日后为他的女儿铺路呢！却不曾想，他竟敢如此大胆！这事儿若真是他所为，我绝对饶不了他！” 李子俊聪慧，李子晨轻轻一点，她便能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这下子为何胡氏待小瑾这般宠爱，却总是对李子萌拳脚相向便能说的通了！ 这可真是个歹毒又可怕的男人啊！ “此事你莫要冲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切勿露出任何破绽，这背后有没有其他的事儿还说不好！”李子晨轻轻掰开李子俊紧握的拳头道。 “可是，大姐，子衿他……”他还在外面吃苦啊！ “八殿下待他如何你不会不清楚，如今，他待在八王府也是最安全的，不用担心。”李子晨安抚道。 “大姐你说八殿下她待子衿这般好，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真相？”李子俊看着姐姐的眼睛问道。 “这事儿便是八殿下给我透露的消息……”李子晨冲着一脸诧异的李子俊撇撇嘴道，她们李家的家中丑事，她竟然还是从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小丫头那里得到的消息，唉！这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李子俊忽然想到那日在八王府，子衿差点儿落水后，莫寒对李子瑾说过的话——“这世间万物，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来。”想来，八皇女那时的意思便是在说小瑾的身份吧！只是他们都没听出来而已…… 第104章 聪慧无双 “她果真可怕！世人所言非虚，她聪慧无双——我信了！”李子俊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么神秘的旧事，八皇女她是怎么知晓的，这天下可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最主要的是她也不过才刚满十三岁啊！ “这事儿容后再说吧！父亲那里你平日里多去陪陪，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夫郎好好稳一稳性子了！”李子晨点了点头后，又看着面前的李子俊说道。 “大姐，我的事儿不急，缘分到了再说！”李子俊一听到让她成家的话立马摆摆手，她可不想这么早就被小男儿家管着，她还没玩够呢！况且，她也实在不知道在面对一个整日里梨花带雨的小男儿时，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这成婚的事儿还是日后再说吧！ “你呀！”李子晨无奈地笑道。 “大姐，那黑衣人要杀子衿之前说——说派她们去的人是因为子衿抢了那人的心上人……你说，会不会是小瑾？他……”李子俊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长姐，毕竟这事儿若真是李子瑾做的，八皇女若查出来，她们相府也都脱不了干系。 “什么？抢了那人的心上人？”李子晨心中一惊，那日小瑾将子衿推入河里时，她也只是觉得他是一时糊涂，才做下傻事，可若小瑾他真的派人去杀害子衿，那这孩子的心思也实在是太过恶毒了些，这些年来她们也算是白疼他一场了！ “黑衣人是这般说的！子衿他——除了八殿下，与其他女子并无接触，而能称八殿下为心上人的，除了小瑾还能有谁呢？”李子俊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若是她们从小宠到大的弟弟真的派人杀了她们的亲弟弟，那这事儿可还真是没天理了！ “恐怕这次，八殿下不会善罢甘休了呢！”李子晨望向窗外的青松，自言自语道。 …… “殿下，奴去给您换一杯热茶来！”子衿来到书房，只是低着头将莫寒跟前的茶壶提起，转身便走。 “子衿，你昨儿受了惊吓，今儿便歇着去吧！这些事儿让温馨和暖风来做就好。”莫寒皱着眉头看向背对自己的子衿，他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吗？怎么忽然便自称起“奴”来了呢？ “奴没事儿，谢殿下关心！”子衿头也没回地便出了书房，莫寒不解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这孩子这是在与自己怄气吗？可是她并没有做什么得罪他的事儿啊！ “这是怎么了？”莫寒撇着嘴问向身后的温馨。 “属下也不知道，这男儿心海底针啊！猜不透……”温馨摇了摇头道。 莫寒想着也许是因为子衿昨儿被刺杀本就吓到了，今儿又被李子瑾训斥一番，心里才不是滋味儿的。想他自幼便孤身一人，受人嘲讽，有了委屈也无人诉说，便觉得可怜的紧。 “温馨啊！你去给三月讲一声儿，让他好好陪陪子衿吧！”莫寒实在是没有讨好男孩子的经验，只是觉得子衿他无父无母在身边，受了委屈时，必是需要人陪在身边倾诉一番的！ 第105章 负气 大雪已经落了两天，整座京城都笼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帷幕，连皇宫黄色的屋顶都被雪白覆盖，宫殿变得像雪塑冰雕一般，褪去了往日的巍峨雄伟，却带上了一层别样的晶莹洁白。 覆雪的屋顶蜿蜒着，从皇宫一直延伸到四周的寻常民居上，在寂静的冬日里勾勒出一条连绵起伏的曲线。 昨儿又下了一夜的雪，雪花连绵不绝，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缓缓停了，雪光透了上来，映得人再也无法安睡。 子衿早早地便已起身，换上宫里送来的大红夹袄，越发衬得那张巴掌脸白皙细嫩，一身红色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只是他的脸色看起来却不太好，嘴唇也有些苍白，三月有些担忧地看向他，子衿冲他摇摇头，而后坐在梳妆镜前拿出口脂淡淡地抹了一层，倒是显得愈加好看了几分，连一向淡定的莫寒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殿下起了，奴这就去端水来。”三月看见莫寒瞧向子衿的眼神儿，忍不住带着几分笑意退出了门外。 “奴为殿下更衣！”子衿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大红色的新衣出来，却被莫寒一把握住了手腕儿。 “子衿，这是在与谁怄气？”莫寒实在受不了这孩子阴阳怪气地说话。 “奴只是一个下人，哪里敢在殿下面前耍小脾气？”子衿想到李子瑾当着众人的面侮辱了他，可莫寒却还当着他的面儿给人家夹包子，心里便委屈得紧。 “子衿，你知道的，我从未把你当作过下人，你怎么能如此说？”莫寒有些着急地解释道。 “可是，殿下终究是殿下，子衿也只不过是殿下身边的一个小侍而已！”子衿有些落寞地低下头，他又岂会不知她待他的好，可是他如今好贪心啊！他竟私心地见不得莫寒对旁的男子好，他怕自己的贪心日后会拖累了她，便也只能忍着心痛逼着自己与她离远一些。 “你莫要把小瑾的话放在心上，他向来是被李相府的人惯坏了，说话有口无心，你无需与他计较。”莫寒伸着胳膊任子衿为她换上新衣，绑上腰带。殊不知，莫寒不解释还好，她这样替李子瑾解释，让子衿的心更加难受起来。 殿下她果真还是将李公子当做了自己人，自己于她，也不过是个外人而已。是啊！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嫡幼女，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她捡回来的小乞丐而已，又有什么资格跟丞相府的嫡子相提并论？ 子衿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服侍莫寒更衣，莫寒忽然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了，怎么她都这般说了，这孩子还是这样执拗？难不成这女尊王朝的男儿家都是这般任性吗？莫寒心中有气，也不愿再与他多说什么。 莫寒伸出脚，自己穿上棉袜，从子衿手中接过靴子，正在往脚上套时，却见鞋面上覆了几滴水珠，抬眸看向那个眼眶发红的男孩子不禁又心疼起来。自己一个活了两世的老妖精，怎么还跟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负气呢？ 第106章 哄人 “莫哭了，是我不好，之前答应要好好护着你的，却还害你差点儿被人杀害，又被人欺负。你——你若心里还有委屈，便打我吧！”莫寒伸出手指轻轻擦掉子衿脸上的泪痕，然后握住子衿的一只手往自己身上拍，子衿哪里舍得打她，挣扎着从她手里拽出自己的胳膊，而后便坐在脚边的地上，委屈地大哭起来。 好不容易狠下心来劝自己要与她保持距离的子衿，只是被她这一句话便打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再无回转之力。 莫寒，为什么让我痛的是你，让我忧的是你，让我忽悲忽喜的还是你？ 莫寒，恐怕我是真的中毒了，中了一种——名叫莫寒的毒…… “莫要再哭了，今儿可是除夕了，难不成你要肿着一双兔子眼迎接新年吗？”莫寒轻轻拉起子衿，自怀里掏出一根碧玉簪子递给他，“本来是要晚上守岁的时候再送给你的，你这样爱哭，我只能先把礼物给你哄你开心了！喜欢吗？这可是我亲自为你买的簪子呢！” 子衿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莫寒递过来的簪子，沉默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入手一片温润，让他冰冷的心也瞬间暖了起来，而后他才吸吸小鼻子轻轻点了点头。莫寒见他终于不再流泪，暗自松了口气，原来这些小男儿都如前世的女孩子一样，还是需要礼物来哄哄的，想想自己如此聪慧，莫寒也忍不住想要傲娇一番。 “别哭了，哭得丑死了！”莫寒将子衿眼角的一点湿润拭去，然后挑着眉说道。 “哪里丑了？”子衿睨了莫寒一眼，而后嘴角偷偷勾起，想到她还给自己准备了新年礼物，他便欣喜不已。 “不丑，一点儿都不丑，子衿是我见过这世上最好看的小公子了！”莫寒见他终于不再生闷气，也乐得逗他。 “那，那你帮我戴上。”子衿被莫寒夸得脸上发烫，然后将手中的簪子塞回莫寒手中说道。 “好！今儿就让本殿也来服侍子衿公子一回。”莫寒接过簪子，将子衿满头秀发散开，黑顺的长发顺着莫寒的手指流泻下来，直挠的她心头痒痒的。 “妥了，子衿如今是越发的俊俏了啊！”莫寒夸赞道，她不仅为子衿簪了发，还为他描了描眉，想当初她可是一个很爱美的姑娘呢！经她这样一打扮，这孩子倒的确是个美人胚子，比他那当年被赞为京城第一公子的爹爹还要好看三分。 “那，那我也为殿下梳洗吧！”子衿羞涩地扣着手指道，这个人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含蓄，竟这样当着自己的面儿说这种让人害羞的话。 莫寒正襟端坐在矮凳上，任由子衿服侍着，看着他愉悦的模样儿，她也跟着高兴起来。 腊月三十的白天莫寒是可以躲在府里偷懒，可傍晚的时候却是必须要进宫参加晚宴的。莫寒噘着嘴，老大不愿意地上了进宫的马车，她喜爱自由，是最不愿被束缚的，奈何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这种场合不去还不行。 第107章 入宫 “主子，直接去凤后那儿还是回青竹殿？”温馨的声音自车外传来，半眯着眼睛靠在软塌上的莫寒才斜坐起来。 “去青竹殿候着吧！今儿各位官眷入宫，父后那里恐怕不方便，估计就算过去，他也没空子搭理我的！”莫寒打了个哈欠说道，她虽搬出了皇宫，但她的宫殿凤后却一直为她留着，时不时地派人去打扫一番，就想着她什么时候进宫来便可以过去歇歇脚。 除夕之夜，整个皇宫都热闹极了！处处都是喜庆的红色，连一向都未住人的青竹殿也被侍儿们布置的喜气洋洋。 “子衿，晚间殿上无趣，你便带着三月在青竹殿歇着，等晚宴结束，我们便回府守岁去。”莫寒不愿子衿一晚上都站在自己身后，便想着让他在青竹殿里偷个懒儿，自己只带着温馨和暖风去就好。 “是！”子衿高兴地应了，知道她是心疼自己便忍不住勾起唇角儿，又想着她今儿送自己的簪子便满心欢喜。 “八殿下，凤后差奴唤您赶紧着过去呢！”嘉禾推开青竹殿的大门，见温馨守在门外，便朝里喊道。 “就来，有劳嘉禾叔叔跑一趟。”莫寒闻声便推门而出，只见她身穿一身红裳，显得身材越发修长，披着月牙白色的斗篷，再加上她俊秀的脸庞，红白之间衬的她倒是多了几分男儿家的白嫩。 “殿下这话说得不就外道了吗？奴是巴不得要过来瞧瞧殿下的呢！”嘉禾拍了拍袖子和肩膀上落的雪，笑着看向莫寒道。 二人寒暄着，便朝凤仪宫走去，本来宫里是有来接莫寒的轿子的，奈何她实在不好意思独自一人坐在上面，让三十多岁的嘉禾走在外面，索性大家就一起走着了。 “君后，八殿下到了。”小侍趴在正和众位官眷们聊得热络的凤后耳边道，凤后立马高兴地站起身来。 “孩儿给父后请安！”莫寒一进门便笑着给凤后行礼问安，凤后咧着嘴角上前亲自去将莫寒扶起，为她解了身上的披风。 “见过八殿下！”众位官员的夫郎们见那女儿家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儿，长得与凤后有三分相像，又得凤后如此相待，那必是他们启国最受宠的八皇女无疑了。 “免礼！”莫寒淡笑着回道。 凤后瞧见自己女儿意气风发的模样儿便欣喜得紧，越看越是喜欢。 “咱们这八殿下竟长得这般好看呢！颇有几分圣上年轻时的风采呢！”说话的人是凤后母家的亲姐夫，也就是林太傅的女婿林正君。 这林正君可是整个京城官眷里地位颇高的了，若说李相府的李正君因嫡子自幼被许给八皇女而身份不菲，那这林正君可是比他的地位还要高上几分。 林正君一生得二女一子，长女林雨乃是太女伴读，嫡子林雪为太女正君，次女林霜又乃八皇女的伴读，妻主又是圣上的心腹——当朝大学士，婆婆乃是凤后的亲娘，先皇的伴读，当今圣上和太女的太傅，这整个启国，若说他林家权倾朝野，也是无可厚非的。 第108章 后院儿的男人 若不是林家与皇家一直以来的姻亲关系，恐怕这棵大树也早就被人盯上了。好在林家祖先聪慧，向来以书香治家，不让后人参与朝堂争斗，只负责辅佐圣上教育好皇女们，倒是也保得他们一直以来的荣辱不衰。 “姐夫这不是过奖了嘛！寒儿她只不过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及得上圣上的风姿呢？”凤后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心里却因着自己的孩子得了夸奖而甜滋滋的。 “寒儿见过姑父！”莫寒听见凤后唤他姐夫，想着他应该就是林霜表姐的父亲，自己的姑父了。 莫寒笑着冲他拱了拱手，要说莫寒不认识他也能说得过去，因为太傅和林霜日日都要进宫，她几乎就没去过林府，再加上就算平日里有个节庆什么的，男子也很少露面，更何况是这谦虚低调的林府呢？不躲的远远的就好了，所以莫寒倒是对他没什么大印象。 “八殿下客气了！”林正君淡笑着道。 “都说凤后最最宠爱八殿下，依臣夫看啊！咱们八殿下这眉眼倒是长得与凤后更像些呢！”其中一个眉眼含笑的男子看着莫寒夸赞道。 “是啊！是啊！凤后当年可是咱们启国最美的公子呢！”众夫郎知道莫寒受宠，这好听的话儿都像不要钱般往外冒。 凤后倒是不在意这些恭维他的话儿，他从小到大听得太多了，他更喜欢的是别人夸赞他的女儿。凤后将莫寒唤道这些官眷夫郎们面前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他的宝贝女儿过了年就十四岁了，他想着为她相看一些好人家的公子到莫寒跟前服侍着，日后收了做个侧君或者侍人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哎哟！李正君可真真的是好福气呢！你家公子还未出生便被圣上许给了八殿下，瞧着倒是与咱们八殿下女才男貌，般配得紧呢！”众官眷中传出一个刺耳的声音，莫寒不悦地皱起眉朝那边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梅红色外袍，一双丹凤眼，满是妩媚的男子正捂着唇笑着，眉目含春，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 “张正君这话儿说的倒是，八殿下与小瑾自幼一起长大，自不是旁人所能比得上的！”李正君向来温婉可人，说话从来都是温言软语，但是，谁若是拿他的孩子说事儿，他也绝对不会落于下风。 更何况，左右相本就在朝堂相互制衡，李子瑾幼时又总是被张家的那个败家女欺负，李正君自是不愿与张正君多言。 张正君这话虽是好话，语气里可却是充满不屑与妒忌，众人都传八皇女聪慧睿智，而他的儿子才是这启国最漂亮温柔的，怎么这八殿下就定下了李家那个小胖子呢？他没见过莫寒时也就罢了，如今瞧见了，越发觉得满意，便起了心思。他的儿子这么好，若是能嫁给八皇女的话…… 张正君知道张相有意将自己的儿子许给六皇女，可不是他眼界高，那个六皇女就是摊扶不上墙的烂泥，他可不愿自家儿子跳进六王府那个大火坑！ 第109章 除夕宴 “时辰也不早了，咱们也就别等着圣上派人来催了，现在就过去吧！”凤后不愿将朝堂之上的争斗带到后宫，所以赶紧着出来打圆场，率先站起身，抚着莫寒的胳膊率先朝大殿的方向走去，众位官眷紧随其后。 “父后怎得出来也不拿个暖炉啊？身子冻坏了可如何是好？”莫寒有些埋怨地盯着凤后冻得通红的双手，而后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凤后身上，又将他的双手整个塞进披风中。 “这不是急着出来，害怕他们在凤仪宫里吵起来吗？”凤后小声地说道，面儿上却是遮不住的喜悦，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睛有些湿润，一直以来都是他守着她，如今，他的寒儿真的长大了…… 这一幕正巧儿落在了拐角处走来的贤贵君眼中，却让他忍不住顿下了脚步。这个在襁褓中总是笑哈哈地望着自己的孩子，竟然已经长得这般大了，都会心疼人了呢！可是他的女儿……想到六皇女莫白，贤贵君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哥哥，怎么不走了呢？”身后的雅君看向站在那里叹气的贤贵君问道，顺着他的目光也瞧见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孩子，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凤后哥哥果真好福气，八皇女不仅聪慧俊美，竟还这般懂事孝顺。” 雅君正是七皇女莫林的父君，位居四君之一，母家是张相一派的御史，在宫中也与贤贵君交好，看起来小巧玲珑，总是一副无害的模样儿。 贤贵君只觉得眼前这一幕竟差点儿让他落下泪来，哪个男儿家没有梦？他自幼便是希望嫁给一个在冬日里能为他裹上披风，还会埋怨他不爱惜身体的女子，可是，一纸圣旨，便将他送进了宫，自此，他便只是这后宫无数男儿中的一人，肩负着整个张家的希望。 “走吧！”贤贵君轻声说道，便踏着轻柔的步子走在凤后等人刚刚走过的那条路。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凤后带着众人来到大殿之时，皇上已经等在那里，看着凤后裹着莫寒的披风也忍不住欣慰一笑，倒是没有让她的爹爹白疼她一场。 “朕正准备差人去唤你呢！不曾想，你竟带着他们就过来了！”皇上伸手握住凤后，将他拉坐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笑着说道。 莫寒接过嘉禾手中递过来的披风，冲着皇上行了一礼，见皇上点头便朝殿下走去。 “臣侍想着时辰差不多便带着他们自行过来，省得陛下再差人跑一趟，不曾想，倒是与陛下不谋而合了！”凤后笑着答道，如今他是十分知足了，圣上待他相敬如宾，女儿孝顺，他已再无所求。 “那咱们倒是心有灵一点通了呢！”皇上说罢，便转过脸来看向殿下的众人，今儿是这一年的最后一日，时间过得真的是快呢！一转眼，她都已经坐在这皇位上二十二年了，她的子女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为母为父了！ “见过圣上，君后！”贤贵君带着雅君也紧随其后地到来，皇上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他便顺势坐在下首为他预留的座位上。 第110章 献艺 所谓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笾豆有楚，肴核维旅。酒既和旨，饮酒孔偕。钟鼓既设，举酬逸逸。 “云衫侍儿，频倾寿酒，加意动笙簧。人人心在玉炉香。庆佳会、祝延长。今儿是辞旧迎新的好日子，诸位卿家莫要拘谨，各自吃得尽兴便好！”皇上举杯说道，脸上也挂着喜悦的笑容，能看出她的好心情。 “谢吾皇万岁！”众大臣及家眷都举杯同饮，一起与这过去的一年告别。 “诸位卿家平身，除夕之夜，朕也为大家准备了歌舞助兴。”皇上说罢，身后的小侍便去传膳，舞者也扭着水蛇腰缓缓而来。 “宫中的乐师舞者果真不一般哪！”殿下的官员纷纷称赞，那乐声入耳舒缓愉悦，倒是与这节日十分合宜。 “启奏吾皇，所谓乐饮过三爵，缓带倾庶羞。不若让小儿也来为这除夕之夜助助兴？”抬眼望去，一中年女子起身奏道。嘴角含着三分笑，挑眉圆目薄唇，身材中等，一瞧便是能说会道之人。 此人正是启国右相张怀仁，而他口中的“小儿”正是张正君之前想要许给八皇女的张泽。这张怀仁是贤贵君张旭的姐姐，也是他们张家目前的掌权人。 贤贵君闻言皱眉，他不明白姐姐这么做到底想要干什么，她都未与他商议，便自作主张地让张泽献艺吗？ 张正君听见自家妻主的话后，心中忍不住咯噔一声，这个女人已经被权势蒙蔽了双眼，如今是要利用自己的儿子讨好谁？他可不愿用自己儿子一辈子的幸福来换取张家的荣华富贵。 历年来，也都有官家公子在节庆时献艺的旧例。这样，一来是为了展示官家家风严谨，教子有方。二来便是不含而喻地让众人注意到自家孩子已经长大，可以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运气好一点儿的话，若是被圣上看重，选进了宫，那便是一家人的荣耀。或者有幸得圣上赐婚，那也是莫大的恩赐。即便不然，能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亲家，也不枉她们辛苦谋划一场。 莫寒只是低头浅饮，并不在意殿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瞟了一眼说话的张怀仁外，她并没有其他动作。 “右相有心了。”皇上面色依旧，只是淡笑着说道。 此时一个眉眼与张正君有六分相像的男子抱着一个古筝来到大殿。 “臣子张泽见过吾皇万岁，君后千岁。”有些偏瘦的身子盈盈一拜，裙摆飘飘，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好孩子，起来吧！”皇上并未开口，只是在座下轻轻握了握凤后的手，凤后会意地点点头，而后冲着台下的小男儿说道。 “谢吾皇万岁，君后千岁。”张泽缓缓起身，而后席地而坐，琴声瞬间从他的指尖流泻而出。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无为守贫贱，轗轲长苦辛。 第111章 请求赐婚 不论对张怀仁的印象再不好，莫寒都不可否认，这里的男子的确才华横溢，这琴声悦耳，让人听着便舒心极了！ 明月照人苦，开帘弹玉筝。 山高猿狖急，天静鸿雁鸣。 曲度犹未终，东峰霞半生。 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 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抽弦促柱听秦筝，无限秦人悲怨声。 似逐春风知柳态，如随啼鸟识花情。 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 紫袖红弦明月中， 自弹自感暗低容。 弦凝指咽声停处， 别有深情一万重。 不知为何，莫寒只觉得这男子的琴声看似欢快，可其中似乎有着说不尽的委屈和不甘，以及对生活的无奈。 可自古便是如此，男儿家的命运哪里能由自己做主呢！是好是坏，不过都是掌控在他人手中罢了。 “张相和张正君教子有方，令郎这琴声可是真真的动听呢！”琴声落，凤后立马笑着夸赞道。 “谢君后夸赞。”张怀仁妻夫立马起身谢恩，嘴角也都是抑制不住的骄傲。 凤后冲身后的嘉禾示意，嘉禾立马端着一个装满各类首饰的托盘，凤后从中拿出一只镶嵌着白色珍珠的黄金步摇，在烛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闪闪发亮，倒是好看的紧。 “谢圣上、君后赏赐。”张泽上前欣喜地接过步摇，跪谢圣恩，男儿家的确是都比较喜欢这种亮闪闪的东西，况且这还是凤后赏赐的呢。 “瞧瞧，瞧瞧……这孩子长得真是好看的紧呢！颇有几分贤贵君年轻时的风姿，倒不愧是亲叔侄啊！”凤后见张泽乖巧地模样儿，也忍不住想要多夸赞几句，他没有儿子，后来养了十皇子莫忧在身旁，才算是日日有了小棉袄儿陪着，也对这般大的男儿家多了几分好感。 贤贵君笑着朝凤后点点头，慈爱地看向自己的亲侄儿，他是不愿张泽走他的老路的，可是，有长姐在，恐怕这些都由不得他们啊！世人都道世家的公子自幼衣食无忧，被宠着长大，可是又有谁能体会到那种被家族当做利益交换的筹码，那种身不由己的痛苦和无奈呢？ 张泽被凤后夸奖的有些害羞，忍不住红了脸，倒是张正君坐在殿下喜得合不拢嘴，若是他儿子合了凤后的眼，他便能为泽儿求得一份好婚事了。 谁知，张正君还没高兴多久，请求凤后赐婚的美梦还没做完，便被自己的妻主张怀仁给打回了爹胎里。 “多谢君后赏识，只是小儿如今已年过十四，还未曾许配人家，老臣想恳请圣上君后为小儿寻一门亲事，已了却老臣与夫君的一桩心事儿。”张怀仁站起身，拱手朝殿上的两位上位者请求道，一时之间，大殿之内鸦雀无声，只余下张怀仁请求赐婚的余音还在大殿回荡。 “这……”凤后也被张怀仁突然的请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事儿他和皇上该如何为她的儿子做主啊？ “不知右相心中可有人选？”皇上倒是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立马将问题又抛回给张怀仁。 第112章 看中六皇女 “这……”张怀仁有些难以启齿地犹豫道，她心中的人选是谁呢？难道说她看上谁，圣上便为她的儿子与谁赐婚吗？可是张怀仁并不傻，她可是老奸巨滑的右相张怀仁，心中所想自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哦？难道是什么让张相不好开口的人吗？”皇上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而后接着冲张泽道，“我启国青年才俊众多，与令公子年龄相仿的也不在少数，若是张家小公子有合仪的人儿也可以说出来，朕为你做主！” 皇上怜惜这孩子与自己的几个孩子差不多年纪，想着他若是有了心仪之人，自己索性成人之美，也算得上是促成一桩美事儿了！ “圣上仁善，只是小儿自幼便养在府中，并不曾见过什么女子，哪里会有什么心仪的人儿呢？”张怀仁怕自己的儿子说出什么来坏了她的好事儿，立马赶在张泽开口前说道。 皇上面儿上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却对这个老奸巨猾的张怀仁翻了一个白眼儿，这人真真是心思缜密啊！说句大白话儿，也就是心眼儿太多，她哪里有什么其它的意思，不过是心疼她的儿子罢了！ 哎！这个张怀仁啊！ “若是这般的话，那张爱卿的意思是全权由朕做主了？”皇上挑着眉，语气平缓，这句话一出，却让张怀仁吓出一身冷汗。 张怀仁的本意可不是让圣上随意将她家儿子指给谁家，她的野心极大，明明知道六皇女是滩扶不起来的烂泥，还是一心支持她去夺太女之位，有心之人便能感知到，她怕是想做那傀儡的幕后之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想办法将她的儿子许配给六皇女。 “老臣愚钝，小儿虽自幼在闺阁勤学四艺，并不识得什么世家女子，但——但小儿却的确是与六皇女殿下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若是老臣能有幸将小儿许配给六殿下，便是老臣最大的心愿了！”张怀仁此话一说，大殿之中顿时阵阵吸气之声。 最难以接受这个消息的是贤贵君，他的女儿曾多次在他面前提过自己中意的人是将军府的独子慕辞，即便贤贵君知道自家女儿不成器，但依旧不愿在感情方面违背她的意愿，自己便是没有得到过爱情的可怜人，他只希望女儿这一生在感情生活上能够如愿。 而极其反感的人还有六皇女莫白，她虽爱美人，但是也从未想过和张泽在一起。张泽是莫白的表弟，因着莫白对张相的反感与惧怕，所以她对张相府的人并没什么好感，她与张泽之间的感情，最多能称得上是姐弟之情，那是半分女男之情也没有的。 六皇女莫白着急地看向上座的贤贵君，冲着自己的父君不停地摇头，表示自己不愿意这门亲事。贤贵君也冲她摇摇头，示意她莫要着急，先看看情况再说。他虽不愿这门亲事，可张怀仁他们还是不能得罪的，毕竟，为了权势，他这个姐姐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第113章 拒婚 莫白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儿都落在了她身旁的莫寒眼中，莫寒对这种事儿本就不感兴趣，这种政治婚姻自己身边太多了，这也是如今的社会现状难以避免的，只是可怜了傻傻的莫白和那个琴声中满是无奈的男子了…… 其实，张怀仁的野心昭然若揭，她要与六皇女联姻的话一说出口，众人也便明白了其中的意味，更何况是聪慧的女皇陛下呢！只是朝堂尚需要互相制衡，她还不能将张相一党全部歼灭，只要是无伤大碍的事情，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张正君坐在那里，心里也疼得厉害，手指紧紧地攥着，扎进手心儿都毫无知觉。他宝贝了十几年的儿子，就这样成了自己妻主争夺权力的牺牲品，可怜了他的好儿子啊！张正君已经急得眼窝含泪，眼眶通红，而那边被提及的当事人张泽却是毫无反应，想来，他应该是已经认命了！ 皇上并未言语，而是望向身旁的凤后。凤后看了看张泽，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而后转向贤贵君：“贤贵君以为如何呢？” 这事儿交给贤贵君决定是最合适不过了，凤后虽不喜张相一派处处针对自己的长女，却也不愿拿人家孩子一辈子的幸福说事儿，毕竟他向来是个心善的！ “白儿与泽儿自幼一起长大，感情犹如亲姐弟般，恐怕成婚的话……”贤贵君话音未落，便被张怀仁看过来的眼神儿惊得收了回去。 “贤贵君此言差矣，您所担忧的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六殿下与小儿自**好，想来成婚后定也会相敬如宾！您说呢，贤贵君？”张怀仁阴阳怪气地问道，贤贵君竟然不知该作何回答。 贤贵君完全可以直接拒绝，可是，若当众扫了张相的颜面，丢人的不只是她张家，他的女儿和他自己也一样讨不到好处，最终只会让旁人看了热闹去。 “母皇，孩儿学业未成，不能替母皇和皇姐分忧，便从不敢懈怠，还未曾想过要成婚的事儿呢！”六皇女莫白见父君也没办法再帮自己，只能上前跪求道。 “我儿所言甚是，你能以学业为重，母皇甚慰。”皇上笑着看向莫白，即便知道这个女儿不成器，但是见她敢为自己日后的生活当众拒婚，她还是有些安慰的，她皇家的子女，怎么能够受一个朝臣摆布？ “六殿下这话儿便不对了，自古便有言：先成家后立业，有人为您操持着后院儿的事儿，您才能更安心地在外做自己想做的大事儿不是？”张怀仁假装听不懂莫白赤衣果衣果的拒绝般，依旧舔着脸说道。 “姑姑所说也在理，只是皇姐身为太女，如我这般时也不过才与太女君定下亲事，而莫白作为妹妹，无姐姐之建树，在成亲之事上，又怎么能比太女还着急呢？”莫白这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倒是令在场的人大吃一惊，连事不关己的莫寒也忍不住对她高看两分。她这个不学无术的六皇姐何时有这般口才和智慧了呢？ 第114章 赐婚七皇女 张相被莫白噎得瞠目结舌，她万万没想到，这个草包六皇女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儿来，只是如今她已然将儿子的婚事拿出来说事儿了，若没个结果她也是下不来台的。 六皇女得意地勾起嘴角，冲着身旁的七皇女莫林伸出大拇指，她当然是说不出这种话咯！这话儿是刚刚莫林教她的，莫寒看着莫白与莫林之间的小动作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老七看似无害，却总是挑拨老六与自己发生争执，在老六与自己斗的脸红脖子粗时再出来打圆场儿，充当老好人，若不是她活了两世，也很难看出她的心思。所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看来，有人是想做这个渔人了呢！ 在六皇女还没有得意多久时，张怀仁便立马哭丧着脸道：“哎！想来是老臣自作多情了，恐怕六皇女是看不上老臣这个没用的姑姑和小儿这不成器的表弟了，那老臣也再无话可说……” 莫寒差点儿被张怀仁这演技惊得眼珠子掉出来，真想站起身来给她鼓鼓掌啊！这么一来，大家只会觉得张相一心向着六皇女，而六皇女却不知好歹，不领情不说，还不顾亲姑姑和表弟的颜面当场拒婚，害得亲姑姑无地自容！ “这……我——我没有……”六皇女一时被张怀仁说的哑口无言。 “行了行了……既然老六无心成婚，张爱卿也莫要强求于她，依朕看来，张泽这孩子也是个好的，老七也已年过十六，又向来老实忠厚，洁身自爱，若是张爱卿有意与皇家联姻，那便将令郎许配给咱们老七吧！”皇上这一招倒是高明，将右相的儿子许给毫无权势背景的七皇女，既挽回了张家的颜面，又避免了张相作为外戚把持朝政，如此看来，这个决定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然而，皇上却并未瞧见七皇女莫林喜悦的眼神和忍不住向上勾起的唇角，以及雅君莫名的激动，莫寒作为一个旁观者却是瞧的清楚，看吧！人家渔人已经得利了不是？自己这个傻六姐啊！被人利用，玩弄于手掌之中，还给人家银子花呢！ 张怀仁虽心有不满，但是圣上已经发话，那便是不容更改的圣旨，她亦不敢抗旨不遵。更何况，如今皇上已经给了她台阶下，她若再不知好歹，丢人的也是她张家，让旁人瞧了笑话去，错过这次机会，她儿子日后再想寻个高位的妻主也是不易。 “老臣谢主隆恩！”好在七皇女也是她这边的人，她依然能够继续完成自己的大计。 “孩儿谢母皇恩典！”七皇女立马起身跪拜在地，得了自己想要的，语气里都忍不住多了几分欢喜。 张泽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儿，想来于他而言，这样的结果与嫁给六皇女并无不同。 一场热闹的除夕夜宴，就在张怀仁的这场闹剧中结束，有人欢喜有人忧。 “恭喜张相啊！” “恭喜恭喜……” 诸位大臣自大殿退出，都对着那一脸喜悦的张怀仁说着祝福的话儿，张怀仁也都笑着一一应了。 第115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张正君跟在张怀仁身后，表情看不出喜悦还是难过，只是紧紧握着儿子的手，满心都是不舍和遗憾，虽说七皇女比六皇女强些，可他相中的是八皇女啊！况且，这日后若是嫁出去了，泽儿便不能这般日日陪着他了！ 莫林站在身后看着离去之人的背影，将手指半握成拳，放在唇边，遮掩住勾起的唇角。 张泽，你是我的！ 天下，也是我的！ 莫寒若有所思地瞅了一眼站在那里背对着自己的莫林，转身搀着凤后跟在皇上身后离开…… “母皇，父后，天色不早了，孩儿便先回去了！”莫寒随着二人来到凤仪宫便告辞离开，除夕夜里帝后是需要在一起守岁，为启国百姓祈福的，莫寒也不方便久留。 “回去吧！路上注意着些，天气寒冷，小心保暖！”皇上点点头，凤后略有不舍地嘱咐道。 “是！孩儿告退！”莫寒乖巧地应了，便退出凤仪宫，直奔青竹殿。 “主子，您说这六殿下还未成亲，圣上怎么会先允了七殿下的婚事儿呢？”暖风瑟缩着身子跟在莫寒身后问道。 “哼！本殿这个好六姐，恐怕是还打着慕辞的主意呢！她倒还算是痴心，竟敢当众撅了张怀仁的脸面。”莫寒嗤笑一声，这个莫白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竟敢肖想慕辞，那么温柔一个好男儿，怎么能跟了她这个祸害？ 想到自己的表姐林霜，莫寒忍不住勾起唇角，表姐啊表姐，妹妹我应该早早地助你一臂之力才是啊！ “子衿，走……”莫寒边说着，边推门进来，正准备叫着子衿回府，却见那小人儿缩在小榻上睡得正香，她忽然便收了声音，不愿意吵醒那个熟睡的孩子。 莫寒轻轻走到子衿身前，俯下身子，细细地瞧着面前的人儿……不知为何，每次这般与他单独待在一起时，莫寒总是觉得与他似曾相识，仿佛前世便见过他一般。而且，只是这般看着他，心就疼得厉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好像是自己亏欠了他许多许多…… “咚咚咚……”莫寒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着，耳边传来温馨的敲门声。 莫寒站起身，想着应该是她们已经备好了马车，便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子衿身上，一把将他抱起，大步朝外走去。 房门打开，温馨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很快她便收回了心神，紧紧跟在莫寒身后，为她打开车门，见莫寒抱着怀里的人坐稳后才关上车门，放下厚重的帘子挡住寒风。 马车慢慢驶过，在洁白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吱呀吱呀的声音在这颇为热闹的夜色中仍然显得格外突出。 马车内的人儿睡得很熟，嘴角勾起，眉宇间透露着一丝甜蜜的幸福。 子衿他又梦到了那个白衣女子，她笑看着他，亲自为他簪上一根白玉簪，并且握着他的手允诺道“待我归来，八抬大轿迎你过门，这一世，我只要你一人，不娶侧夫不纳侍！” 是啊！那人儿答应过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呐！ 第116章 新年 马车停在八王府门口，莫寒刚起身，还未来得及唤子衿，却见他已经慢慢睁开眼睛，双眸里满是幸福，伸手抚上发间的碧玉簪，笑着问道：“回来了？” 莫寒一时没明白子衿是什么意思，怔了片刻，才轻轻地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嗯，回来了！” 听她如此答道，子衿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她说过这一世不会再让他孤身一人了，莫寒，我终于等到了你…… 发间碧玉簪子入手的温润似乎是在告诉他，眼前的女子就是他即便万劫不复，纵然粉身碎骨，也要在一起的那个人儿，她说，她——回来了！ “走吧！”莫寒将自己的披风裹在子衿身上，二人便下了马车，朝府内走去。 府里的小侍们早早地布置好内外，便都回到各自的小院子里，和三两个好友一起准备些好吃的，嬉笑着聊些高兴的事儿，等着一起守岁呢！ 回到寝殿，莫寒更了衣净了手，便高兴地招呼着温馨暖风一起围坐在桌子旁，子衿和三月将早早便包好的饺子下锅煮了，端上桌来。热气腾腾的饺子加上几个简单的小菜，倒是颇有几分前世过年的氛围。 “子衿，你和三月也不要再忙活了，赶紧的过来一起用饭吧！”莫寒招呼着还要往小厨房跑的二人说道。 本来就没什么外人，做的多了也都是浪费，况且，莫寒在宴席上是垫了些吃食，可其他人还饿着肚子呢！ 暖风一把拉过三月，按在旁边的椅子上，子衿也笑吟吟地坐在莫寒身旁，莫寒顺手给子衿夹了一个饺子，又盛了碗热汤，子衿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 “马上就要到新的一年了，希望我们明年的今天依旧能这般坐在一起，共享家宴，共庆新年！”莫寒举起酒杯，看着众人说道，而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谢主子！” “谢主子！” 温馨和暖风亦端起酒杯直接干了，子衿和三月也小小地抿了一口。 “那属下就祝主子身体康健！”温馨站起身，拱手道。 “那属下就祝主子每天都能吃好睡饱，不要再打属下的脑袋了！”暖风站起身，挠着脑袋说道。 “哈哈……”大家都被暖风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那，那奴就祝殿下武功越来越高，祝公子越来越漂亮！”三月有些害羞地说道。 “那子衿就祝殿下余生鲜衣怒马，看遍烈焰繁花。”子衿望向莫寒，他懂她，她不愿入仕为官，不愿参与朝堂争斗，只想宫灯夜明昙华正盛，共饮逍遥一世悠然。 “知我者，子衿也！”莫寒笑道。 来时糊涂去时迷，空在人间走一回。生我之前谁是我，生我之后我是谁，不如不来亦不去，也无欢喜也无悲。 这一世，莫寒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一世逍遥，能得子衿相知，她亦觉得欢喜。 “主子，我们吉祥话儿都说完了，您是不是忘了些什么啊？”暖风挤眉弄眼地看向莫寒道。 “哦？我忘了什么啊？”莫寒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 第117章 压岁钱 “哎？主子，您这般逗弄属下，可实在是伤了属下的心！”暖风委屈地撇撇嘴道。 “哈哈……暖风啊暖风，你从小就爱财，你主子我还不清楚嘛！”莫寒笑着从袖子里掏出四个大红荷包，每一个都装的鼓鼓的，桌上的四人眼睛都看直了，他们殿下头一回这么大方呢！ “主子，您就莫要嘲笑属下了，属下这不是要攒钱，日后好娶个美夫郎嘛！”暖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眼睛却不曾离开过莫寒手中的大荷包。 也不怪暖风如此，她们这个殿下以前可从没有这么大方过，这好不容易单独开了府，有了进项，她可不得多要些。 “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发笑，莫寒顺手扔给暖风和温馨一人一个，二人快速出手，紧紧抓住。 “谢过主子！”暖风喜滋滋地说着，手却未曾离开荷包，打开以后，差点儿晃瞎了她的眼睛。 这一袋子沉甸甸的银子中竟然加了一大锭金子，这真是让人意外啊！ 连一向都自持性很好的温馨，也有些激动，她们主子这是中了邪啊！ “不要这样一副我很小气的模样儿好不好？之前过年给你们的压岁钱之所以少，那不是我没有嘛！如今你们主子我都吃上肉了，还能不让你们尝尝鲜吗？”莫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 也不怪人家二人大惊小怪，往年的压岁钱都是一人一个小银裸子，有时候在自家主子缺钱的时候，她们还得倒贴一些回去，她们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主子这么大手笔过哪！ 有时候温馨和暖风二人跟旁的贴身侍女聊天时，也会谈到主子过年给发多少压岁钱，每次旁人说了数儿后，她二人便捂着脸悄悄离开，不好意思开口。 如今是好了，她们主子得道，她们也跟着升天啦！这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真是可以让她们欣喜许久，明儿就去找太女手下的两个姐妹显摆去。 子衿和三月抿着唇偷笑，这主仆三人自幼一起长大，私底下的时候总是这般没有正形儿。 莫寒将手中剩下的两个荷包递给子衿和三月，三月小心翼翼地结过来，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他一辈子都没有过这么多银钱呢！就算平日里的工钱都攒着，这么些年也没有攒够这么多。 “谢谢殿下！”三月红扑扑的小脸上挂满了喜悦，当日若不是公子好心收留他，他哪里能有如今的好日子。 “不行，不行……子衿你们二人也要打开让我们瞧瞧，看看咱们殿下是否偏心来着？”暖风见子衿和三月并不打算看里面装的什么就要收起来时，急忙叫道。 三月便不好意思地将荷包放在桌上，扯开袋子，里面装的与温馨二人并无不同，只是少了一锭金子，多了一颗珠子。 “哇！主子今年可真是大手笔呢！”暖风忍不住叹道，这珠子可比她们的金锭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而后，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子衿，子衿被看得耳根儿发红，才慢慢打开荷包…… 第118章 拜年 几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子衿的荷包，仿佛里面有什么宝物般，也难怪他们三人会这般认为，平日里莫寒对子衿的确过于的好，若说是对他有非分之想，她又举止有礼。若说对子衿没什么想法，那她待子衿也忒好了些，你见过谁家的小侍还要小侍服侍的？还能被主子亲自抱下马车？还能得主子亲自夹菜？恐怕寻常人家的侧夫都没有这待遇。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子衿的荷包里装的与三月的并无不同，子衿只是笑笑未曾说话，他头上戴着的发簪便是最与众不同的礼物！ “噼噼啪啪……”忽然，外面鞭炮声响起，每个人脸上都挂满笑容，辞旧迎新，他们都又长了一岁。 几人都裹上披风，走出门外，漫天的烟花飞舞，如同一个个小精灵般，美丽极了！昂着头遥望星空，烟花与星星，已分不出哪个是哪个！ 莫寒勾起嘴角，心中感叹着这古代空气的清新和人类伟大的智慧，殊不知，旁边一个人的目光却久久落在他身上。 莫寒，愿你日日如此般快乐，愿我日日陪在你身侧。 因着除夕守岁，大年初一的早晨整个八王府都静悄悄的，莫寒下了命令，众人都可以歇到午时再上工，这可高兴坏了八王府里的人儿，倒是愁坏了门口排队送礼的众人。 八王府的护卫吃饱喝足，打着饱嗝儿打开大门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大门口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见大门打开，冻得手脸通红的众人赶紧着冲过来。 “大姐，小的是户部尚书府里来给八殿下拜年的，劳烦您给通报一声。” “大姐，小的是工部尚书府里的……” “姐姐，小的是礼部尚书府里的……” “姐，小的是宁伯侯府里的……” “大姐……” 门口的护卫被吵得头晕眼花，差点儿挤成了人肉饼。只得三人拦着，剩下的一人飞奔朝主院而去，她得赶紧让她们的主子出面，不然她们姐妹儿几个可没办法。 “管家，管家……门外来了许多拜年的，咱们要拦不住了，主子可起了吗？”护卫在院门口正好遇到了出来的管家，忙着拦下来问道。 “走吧！去让账房把账本儿带上，摆上桌椅，咱们收礼去。”管家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儿，淡定地说道。 “这……这……这不经过主子允许，咱们私自收礼好吗？万一，被人利用，害了主子可怎么办？”护卫有些不赞同地说道，这收受贿赂可不是小罪，万一她们主子被人在圣上面前参上一本可就遭了。 “你这个孩子啊，还是太年轻。主子早就有所交代，咱们一边收着一边回过去，谁还能说咱们殿下什么不是？也省得咱们再派人一一送到府里去了！”管家挑着眉点点护卫的脑门子道。 “主子英明！”护卫咧着嘴，捂着被管家点的发红的额角道。 于是，大年初一的午后，京中各官员府中的马车在八王府门口排起了长队，来时拉来了一车，走时又带走了一车，一个个都喜笑颜开，心情甚好！ 第119章 挑拨 六皇女也是刚刚起来用了午饭，正坐在府里的亭子下赏景儿呢！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顺着后花园望去，远处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亭子外面虽冷，里面却是燃了一圈的炭盆，倒是暖和得紧。 莫白靠在身后的软垫上，翘着二郎腿，吃着左右小侍喂过来的点心，身后的小侍还给她按着肩膀，这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 “主子，七殿下来了！”莫白的贴身侍女白菜凑到她耳边说道。 “嗯？这老七怎么也不在府里歇歇，大年初一就跑本殿这儿来了？”莫白皱着眉头问道，而后朝身后不耐地摆摆手，小侍们便福了福身子退下，只余下白菜还站在莫白身后。 “哟！六姐今儿很悠闲吗？”七皇女莫林踏着步子笑着冲莫白说道，然后便坐在莫白对面，白菜立马上前给莫林也倒了一杯热茶。 “七皇妹这话说的，难得趁着过年之际，母皇给咱们放了年假，不在府里好好歇着，难不成还要去找累吗？”莫白撇着嘴不赞同地说道。 “那倒不是，只是——六皇姐这府里也忒安静了些！”七皇女挑着眉，意有所指地说道。 “大家都在自家府里过年呢！本殿这儿自然是安静的啊！再说，本殿也难得的喜欢这份清静哪！哈哈……”六皇女顺手拈了一颗蜜饯扔到嘴里，闭着眼睛享受般地说道。 “皇姐说的是。只是……”莫林尴尬地笑道，又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儿，十足地吊起了莫白的胃口。 “咱们姐妹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有什么话儿七皇妹直说无妨！”莫白最不喜欢莫林这种性格，唯唯诺诺，磨磨唧唧的，一点儿也不爽快。 “小妹刚刚在过来的路上，可是瞧见了咱们八皇妹府门前热闹非凡，拜年的官员络绎不绝呢！六皇姐这里却——门可罗雀啊！”莫林故意吊着嗓子，后面几个字还故意压低了声音，一副替莫白惋惜的模样儿。 “哼！她不过是个毛头丫头，这些没脑子的大臣去巴结她，还不是因为母皇多宠爱她几分！”莫白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是啊！咱们姐妹几人，母皇倒真的是极其宠爱老八的，小妹至今也想不通这其中缘由。”也不怪七皇女会这般想，按理来说，圣上一般都会更喜欢嫡长女一些，毕竟嫡长女自两三岁时起就要由皇上亲自管教，又是皇上未来的接班人，可她们这个母皇反倒是对这个嫡幼女颇为宠爱，让她们都是又嫉妒又好奇。 “哎！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老八她是母皇的嫡幼女。听父君说，好像是因为老八很小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差点儿子就没了，所以母皇和父后对她都极其溺爱！”六皇女扣着手指叹了口气道，父君似乎也是对老八很喜欢的样子，总是让自己让着她些，可是就老八那张嘴，自己根本就没赢过。 “这也难怪了，我倒是从来都不知道这事儿呢！”莫林也只是了然地点点头，她倒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呢！ 第120章 李府来人 “你自然是不知道了，那时候你还小呢！来，尝尝这个罗汉果，是父君一早儿派人送来的，据说是母皇赐的呢！”六皇女将盘子推过去说道。 “贤贵君倒是很得母皇宠爱，还那么心疼六皇姐，妹妹我这可是沾了姐姐的光呢！”莫林拈起一个果子在手中托着，心中却是愤愤难平，同样都是母皇的女儿，凭什么你们都能过得这么好？凭什么你们都能得到母皇的宠爱？ 父君，孩儿日后也会让您拥有这些，让您坐上那后宫最高的位置。这一切，都将是我莫林的。 “七皇妹？七皇妹？”莫白看向在那儿拿着果子发呆的莫林唤道，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呵呵……皇妹一时时态，还请皇姐见谅。”莫林握着手中的果子，冲着莫白尴尬地笑笑。 本来七皇女来是准备利用六皇女参莫寒收受贿赂的，这样最后不管倒霉的是谁，得利的都会是她，可惜，这个傻子六姐竟然不上道儿，害她白策划一场。 年后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家家户户的红灯笼都还挂在大门口，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也还未散去，八王府又迎来了一波拜访的客人。 “李大人，您二位怎么亲自过来了？”管家看见李子晨带着李子俊站在王府门口，忙小跑着迎上去。 “嗯，八殿下可在府中？”李子晨笑着点头道。 “殿下在后花园呢！老奴带您二位过去，这边请……”管家招呼身后的侍女将李子晨姐妹带来的礼物收了，然后亲自带着二人朝后花园走去，眼角还瞥了一眼李子俊手中提着的小盒子。 “殿下，殿下，李大人她们过来了。”管家来到莫寒身后说道，此时的莫寒正靠在椅背上看着子衿带着三月裹得跟个粽子般，在梅花林中收集露水呢！ “哦？李大人怎么亲自过来了。”莫寒笑着转过脸来，冲着李子晨和李子俊摆摆手道。 “见过八殿下，新年好！”李子晨和李子俊朝莫寒拱手道。 “新年好，来，坐！”莫寒点点头，招呼二人坐下。 亭子周围点满了炭盆，盆中的红碳大部分都已被烧成了灰，只余下上面一层还在冒着火星子一闪一闪的。亭子周围绸帷低垂，把炭盆带来的暖意都笼罩在了金装玉裹之中，倒是并不觉得寒冷，反倒有几分春意。 莫寒惯是个会享受的，这一点上莫白与她倒是不相上下，是个绝对不会委屈了自己的人儿。 莫寒瞧见李子俊手中提着的盒子，又看着这姐弟二人目光一直搜寻着花丛中的子衿，便明白了她们的来意。 “子衿，过来歇会儿吧！”莫寒招呼着忙碌的小人儿道。 “多谢殿下！”李子晨感激地冲莫寒一笑。 “有些事情本殿也不能替他做了决定，最终他知道真相后，要如何选择还是要看他自己，而且，本殿不希望十几年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子衿未必每一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的！”莫寒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身旁坐着的二人一眼。 第121章 送你的礼物 “是，下官明白。下官代李府上下感谢殿下救命之恩！”李子晨站起身朝莫寒一拜，身后的李子俊也立马跟着站起身来。 “本殿救他，不是为了你们的感激，只是怜他十几年凄苦，不愿他再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罢了！”莫寒转眸看向那个朝自己走来的男儿说道，语气里也多了几分自己都没有听出来的宠溺。 “是我李家的疏忽大意才导致了他受尽委屈，日后他若回家，我们必加倍补偿！”李子晨讪讪地说道。 “殿下，两位李大人好！”子衿提着手中包着绸缎的小瓷瓶向三人轻轻福了福身子。 “快把瓶子放桌儿上，小心受了凉。”莫寒忙嘱咐他不要总是抱着那个瓷瓶子，大冷的天儿多冰啊！ 子衿微微一笑，便听话的将小瓷瓶儿放在石桌中间，他辛辛苦苦接的，可是怕放在边儿上被人不小心碰洒了。 “坐一会儿吧！”莫寒顺手将身下的毛皮垫子抽出来垫在石凳上，才招呼着子衿坐下。 “谢谢殿下。”子衿欣喜地抿着唇，眼角都带着笑意，他喜欢她这般待他。 “子，子衿公子，这是送你的礼物。”李子俊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中的盒子推向子衿，偷偷看了子衿一眼，又收回视线。 “这……这太贵重了，子衿不能收。”子衿有些受宠若惊，站起身来连连摆手道。令子衿不解的是，她们不是来给殿下拜年的吗？为何会送自己礼物？况且，他还是她们的弟弟——那位李公子最讨厌的人。 “子衿，既是两位李大人送你的，你便收着吧！大过年的，总不好拂了别人的心意不是？”莫寒看得出子衿的为难，也看得出李子晨和李子俊在子衿拒绝时脸上露出的失落，便做起了和事佬儿，毕竟无论如何，他们都是留着同样的血液的亲姐弟。 “那……那子衿便谢过两位大人了！”子衿犹豫了片刻，对上莫寒鼓励的眼神儿，才伸手接过小盒子，冲二人行了一礼。 李子晨和李子俊见子衿收了礼物才高兴起来，一直有些局促不安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子衿的李子俊咧着嘴不停地傻笑着。 “既然今儿二位过来了，那便留下来用饭吧！正好儿尝尝子衿的手艺，就当是子衿给你们二人的回礼了。”莫寒转向李子晨说道，李子晨欣喜地点点头，李子俊则还是不停地盯着子衿傻乐着…… 子衿被李子俊看得心里发毛，总觉得这个李二小姐那目光里别有深意……难道，难道她对自己别有用心？只是因为救过自己一命，便想让他以身相许？ 子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若是李子俊知道子衿是这般看她的，非得气死不可，她满腔热情肯定瞬间幻化成冰。 “那，那正巧今儿准备了许多材料，我，我现在就去准备。”子衿被李子俊吓得想立马就离开这里，忙唤着还趴在梅花林里忙碌的三月，小跑着离开了后花园，只留下李子俊呆愣着看向莫寒。 第122章 是谁要害子衿 “我——我也不吃人啊！他这是害怕我吗？”李子俊委屈地撇撇嘴道。 被子衿这般嫌弃，李子俊十分难过，她可是真心想要来亲近他的呢！可他却似乎避她却如洪水猛兽，这——实在是伤了她的心啊！ “欲速则不达，毕竟子衿他并不知情，你们也莫要将他逼得太紧了！”莫寒抬起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道，她不用问，便能大概猜到子衿在害怕什么，能忍着不笑，她已经很为难了。 “殿下说的是！”李子晨点点头，附和道。 “不知上次子衿受害之事，二位可有查明？”莫寒端起石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而后很随意的问道。 “下官去了将军府，与慕小姐一起审问了那群黑衣人，黑衣人只说是——”李子晨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只说是子衿公子的情敌，可属下实在不知这世间男儿到底都有谁将殿下当做了心仪之人，况且，那黑衣人还说与她们接头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这……” 李子晨后面的话并未说出口，言外之意就是要么是这老男人对莫寒有非分之想，要么就是这老男人的儿子或者重要的人对莫寒心生情愫。 “噗……”莫寒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儿喷李子晨一脸，这聪慧睿智的李相嫡长女怎么能有这般想法，难不成她还能吸引一个比自己父后年龄还大的老男人嘛？ 莫寒冲李子晨翻了个白眼，李子晨尴尬地笑笑，倒是身侧的李子俊紧张地握紧双手，那个人应该不是小瑾，对，肯定不是他，小瑾他单纯善良，自是做不出这种恶毒的事情来的！ 李子晨又何尝没有怀疑过李子瑾呢？只是，那孩子毕竟是她宠了将近十三年的弟弟，在没有证据之前，她不能随意将他说出，免得坏了李子瑾在八皇女眼中的印象。 “你总不至于以为是那个老男人……”莫寒撇着嘴，气呼呼地说道。 “不是，不是……”李子晨忙连连摆手，解释道，“只是那男子听口音是京城人士，出手不凡，想来家庭条件甚好，穿着富贵，举止投足间看起来也是大家出来的郎君，所以……”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您到底招惹上了谁啊！ “哼！这世家里肮脏的事情太多了，能算计到子衿头上的人恐怕跟当年那个将他换掉的人有关，倒是不怕旁人因嫉妒来害他，怕的是当年那人知道了子衿的身份，这——就麻烦了！”莫寒喃喃道。 炭盆里的火炭已经燃尽，寒风吹来，一股冷意冻得莫寒打了个哆嗦，她忍不住裹紧身上的披风，身后的温馨和暖风瞧见后，立马弯腰过去加碳，不一会儿的功夫，炭盆上的水壶又咕咕地冒起泡儿来，莫寒缩着手将手中的茶杯递过去，温馨立马给她续了一杯，热热的感觉直接暖到了莫寒的心坎儿里去了…… “难道是——他？”李子晨睁大双眼，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若这事儿真的是那人做的，那么便和李子瑾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小瑾他也是提前便知道的！ 第123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大姐，你口中的那个‘他’是谁？”李子俊见二人像是打哑谜般，在一旁急得直挠头，便紧紧抓着李子晨的胳膊问道。 “可是你府中之人？”莫寒挑起眉毛问道。 “这事儿……下官还要再去查证一番，还请殿下稍等两天，待事情有了线索，下官再来寻殿下。”李子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那人恐怕和李子瑾有关，而最让人值得怀疑的那个老男人便是——“胡氏”。 “也好，当年子衿被换一事必没有那么简单，你们府里怕是有其她人派来的——奸细！”莫寒凑到李子晨耳边轻声说道。 莫寒的话将李子晨吓得怔在那里，她一直以为胡氏换走子衿只是为了自己争宠，想来，事情还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殿下一语惊醒梦中人，下官明白了，只是——这事儿怕是还要靠子衿帮忙才……”李子晨犹豫地开口道，只要八皇女答应护着子衿安危，那么，她便敢放手去做。 “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本殿便答应了，子衿在八王府里本殿自会保他无恙。”莫寒犹豫了片刻，她不忍心利用子衿，可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道，虽说子衿如今有可能会遇到危险，可是“明枪好挡，暗箭难防”，只有知道了那个危险的人是谁，才能护得子衿日后无忧。 “那下官便在此谢过了！”李子晨站起身又朝莫寒行了一礼。 “既然，咱们都已经知道了子衿的真实身份，本殿与阿瑾的婚事本也就是不存在的，可阿瑾它毕竟是本殿亲眼看着长大的，本殿——我也不忍伤了他的心，这事儿还需要你们慢慢劝说阿瑾，让他去寻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吧！”莫寒终究还是忍不住将这事儿提了出来，她不想再继续耽误那个孩子了。 “哎！恐怕小瑾他在您这件事儿上是钻了牛角尖了，不好劝说啊！”李子晨还未开口，李子俊就在一旁皱着眉说道。 按理说子衿才是她们的亲弟弟，她们的确应该极力阻止李子瑾与八皇女在一起才是。可是——毕竟李子瑾他自幼便被扣上了八皇女未婚夫君的名号，虽然是他占了子衿的位置，可他当初也只是一个婴孩儿，也是无辜的吧！ “阿瑾他还年幼，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后便会忘记过去，时间会改变很多的！”莫寒深深地呼了口气说道，时间是这世间最好的良药，能够治愈一切伤痛。 “我们尽量吧！只是殿下您……”李子晨拦住还准备要说些什么的李子俊，而后自己才开口道。 “呵呵……不论母皇她为我赐了谁为八王君，只要我不喜欢，我都不会娶他的。在感情上，我有自己的坚持，若不是我心中的那人，谁都奈何不了我。”莫寒勾起唇角，抬头望天，这世间唯有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若她不愿，谁都不能逼她。 “可是，子衿呢？”李子俊一直以为八皇女对子衿是不同的，以为她是因为知道子衿的身份才会待他不同。 第124章 劝说 可听八皇女的意思似乎是——即便子衿回了李相府，成了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君，她也未必就会娶她！ “呵呵……走吧！子衿的饭应该准备好了。”莫寒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那么遥远的事情，总之感情不是靠强迫和妥协的，缘分终会让你遇见那个对的人，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李子俊伸手轻轻捂住胸口，那里还有小瑾托她带给八殿下的荷包，她本就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拿出来，如今怕是不需要她做选择了，恐怕八殿下压根儿就不稀罕吧！ 李子晨和李子俊带着八王府给的回礼回到李相府，便被早早等在府里的李子瑾拦住。 “大姐，二姐，你们回来了？”李子瑾围住两位姐姐，羞涩地扭着帕子问道。 “嗯，你怎得不在房间里待着？这外面怪冷的，小心吹了风。”李子晨收回满腹心事，皱着眉头应道，说出口的话虽是关心，却不自觉的多了两分严厉。 “大姐，我——我不过刚刚出来，碰巧您和二姐便回来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们。”李子瑾对李子晨还有有些敬畏的，毕竟长姐如母，李子晨待弟弟妹妹虽然关心却又向来严厉。 “来看我们？怕是来看从八王府回来的回礼吧！”李子俊无奈地撇撇嘴，这个她自小看到大的弟弟心里想什么她还不清楚吗？但是，路上大姐已经与她说了事情的厉害关系，为了查出那伤害子衿的背后之人，她如今也得顺着姐姐，先利用李子瑾把话传出去再说。 “我……我……”李子瑾被二位姐姐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以前也是这般，只要是有关八姐姐的事情都会多上心一些，如今她们这是怎么了呢？ “一个男儿家便要有男儿家的样子，整日里这般不矜持哪里有人敢要你？说出去也是丢了我李相府的颜面。”李子晨看着面前的孩子如今是五味陈杂，他抢了自己亲弟弟的名分和宠爱这么多年，她们待他也是付出了许多真心，如今竟知道这孩子他有可能是害她亲弟弟凶手的儿子，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这个还你，八殿下说了，日后莫要再给她送这些东西了，她身边有子衿公子在，便不再需要旁人了！”李子俊从怀中将早晨李子瑾托她带走的荷包递还给他，狠下心来说道。 “二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身边有子衿公子在，便不需要旁人了？他哪里是旁人，他是八姐姐名正言顺的未来夫君，大启国未来的八王君啊！ “小瑾聪慧，应该能明白八殿下的心，她既然无意于你，你又何必强求？圣上凤后宠爱八殿下，她若去请求收回赐婚圣旨，解除与你的婚约，想必圣上也是会允了的！”李子晨自身后伸出手握住李子俊的胳膊轻轻捏了捏，示意她莫要冲动。 “收回赐婚圣旨，解除婚约？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八姐姐她要这般待我？只是因为那个小侍吗？” 第125章 她要解除婚约 李子瑾失控地大声喊道，凭什么？他自幼与八姐姐一起长大，他是圣上钦赐的八王君，凭什么只因一个小侍就要这般待他？他哪里不如那个卑贱的奴仆？他是堂堂左相府嫡公子，哪里配不上她？为什么要与他取消婚约？为什么要这般残忍？ 李子瑾紧紧攥着手中的荷包，他不明白，以前都好好的八姐姐，为何这几年待他越发的疏远，如今竟到了与他不再往来的地步了吗？ “你们本就没有缘分，小瑾，看开些，放过自己吧！这一次八殿下她——是铁了心了，你这样，只会苦了自己！”李子晨叹了口气，说完便转身离开，李子俊看了一眼李子瑾，终是什么都没有说，也紧紧跟在李子晨身后朝书房走去。 “大姐，这样对小瑾会不会太残忍了？”李子俊跟在李子晨身后问道。 “那又该如何呢？他的亲爹爹当年便害了子衿一次，如今还要再伤害子衿，若不这般，子衿便永远都没有办法回家，也——也没有办法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小瑾他们父子，欠子衿和我李家的实在太多，我们欠子衿的也太多太多了。”是啊！李子瑾享受了本该属于子衿的一切，是他欠子衿的。胡氏又多次伤害子衿，这对父子恐怕是用余生都没办法还清对子衿的伤害了。 “那，父亲那里……”李子俊犹豫道。 “父亲那里还是暂时先瞒着吧！你这段时间亲自带人盯着小瑾和胡氏，恐怕这一次我们把胡氏那个老东西逼急了，他又要想着什么幺蛾子来害子衿呢！”李子晨坐在椅子上，身后的李子俊将门一关，也一屁股摊在软榻上，身子还未舒展，便听见李子晨的吩咐。 “是，我会盯好他们的！”李子俊趴过来，双手捂住脸，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 …… 李子瑾不敢相信地望向那离开的两个背影，这还是他的姐姐吗？他的姐姐这是怎么了？以前两个姐姐都是最宠他的啊？今天怎么会这般对他？ “呜呜……”李正君来看李子瑾时，他正趴在床上哭得伤心，阿九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哎哟哟！这是怎么了？爹爹的好瑾儿，告诉爹爹，是谁欺负了我的瑾儿？”李正君心疼地紧走几步过去，抱住李子瑾，李子瑾顺势趴在李正君怀里哭了个痛快。 “呜呜……爹爹……呜呜……”李子瑾哭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委屈极了！ 他委屈的是他的八姐姐不想要他了，他也委屈最疼爱他的两个姐姐好像也不喜欢他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若是他们查出了上次刺杀那小侍的人与胡氏有关，可也不该牵连到自己头上啊！也不是他让胡爹爹去杀了那小侍的，再说，那小侍他也没死，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李子瑾想不明白，便只剩满腹委屈，化作泪水。 “阿九，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儿？”李正君唤来阿九问道，手却顺着李子瑾的后背轻轻给他顺着气儿。 第126章 放长线钓大鱼 “回主君的话，是，是大小姐和二小姐，她们今儿去八王府拜年，回府后说——说——”阿九偷偷看了李子瑾一眼，而后不敢再提。 “说，她们对瑾儿说了什么？”李正君心疼得不得了，他是清楚自己的两个女儿的，断不会欺负自己的弟弟，那么，能让李子瑾哭得这般伤心的事儿必定与八皇女有关。 “小姐们说，八殿下她要与公子解除婚约，让公子另寻佳妻。”阿九低着头，有些紧张地绞着帕子，他不敢抬头看自己公子，便能猜到，他这句话一落，公子恐怕会哭得更加伤心。 果真不出阿九所料，听见“八殿下要解除婚约”这几个字时，李子瑾哭得更加伤感，差点儿断了气儿去。 “我儿这么好的孩子，八殿下她为何要如此做？”李正君顿时满心怒火，他也是看着八皇女自幼长大的，一直以为她是个稳重知礼的，怎么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奴听说——听大小姐和二小姐说，是因为八殿下身边有了一个叫子衿的小侍，八殿下她——她便不再要公子了！”阿九糯糯地应道。 “什么？竟然是因为一个小侍？”这不是胡闹吗？圣上十三年前便定下的婚事儿，岂容她说改就改？再者说，瑾儿他并未做错什么，即便圣上与凤后宠爱八皇女，他们李家也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好歹他们李家也是世家，这八皇女眼中难道就没有丞相府了吗？ 阿九低着头，不敢再多言语。这两位主子如今面色可是都不善呢！ “爹爹，八姐姐她怕是被那小狐狸精迷惑了双眼，才——才说出这样的胡话来。我不要跟她解除婚约，我是她未来的王君，这是圣上一早儿便定下来的，谁都不能改变！”李子瑾自李正君怀里抬起头来，抽噎着说道，不论发生什么，他是绝对不会答应与八姐姐取消婚约的，要嫁给她，是他从小到大最骄傲的事情！ “瑾儿莫怕，有爹爹在，有相府在，谁也莫想欺负了我儿去！”李正君安抚着李子瑾，语气平缓，可眉头却紧锁着，这小侍怕是有几分手段啊，连聪慧无双的八皇女都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嗯，可是大姐和二姐说，八姐姐她是真的不愿意要我了，要与我解除婚约呢！”李子瑾委屈地撇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儿。李正君看了后更是心疼不已，立马站起身来。 “爹爹去找她们问问清楚，瑾儿莫要再忧心，只管好生歇着，这事儿只要你娘亲不点头同意，八殿下她也是做不了主的。”李正君亲自为李子瑾盖上毯子，哄着他不要再哭，见他红着眼眶乖乖点头，才离开了李子瑾的住处。 李正君前脚刚走，胡氏便匆匆赶来。其实他之前便听说了李子晨和李子俊在院子里训斥李子瑾的事情，只是因着李正君先一步到了，他不好过来，才一直等在院子外面。 胡氏进来的时候，手脚已经冻得发麻，脸上也红通通的，倒是把阿九吓了一跳。 “见过胡侧夫！”阿九的声音唤回了正背对着门口的李子瑾，李子瑾转过身来见是向来疼爱他的胡爹爹，便又撇着嘴准备大哭一场。 “阿九你先出去吧！我有些体己话儿要与你家公子说。”胡氏看得出来李子瑾必是受委屈了，便忍着心里的焦急先将阿九打发出去。 阿九看了胡氏一眼，又瞧了床上的李子瑾一眼，才点点头福身退出房内。 “好孩子，是哪个杀千刀的欺负了你，告诉胡爹爹，胡爹爹去找她去！”胡氏见阿九关了门，立马红着眼眶扑了过去，李子瑾刚刚止住的眼泪，被胡氏这么一问，又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 李子瑾将事情的经过又向胡氏哭诉了一番，胡氏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他万万没想到那小侍的命竟然这般大，一群女子都未能将他杀死，竟还让他活着回来继续勾引八殿下！ “瑾儿莫要难过，一切都有胡爹爹呢！”胡氏给李子瑾擦着眼泪心疼道。 “胡爹爹……呜呜……”李子瑾只是觉得被胡氏这样一番安慰，心里暖极了！ “好孩子，胡爹爹在呢！”胡氏心中气极，一个卑贱的小侍也敢跟相府的嫡子争宠，恐怕这八殿下也并没有传言中那般聪慧，竟被一个侍儿勾去了魂魄。 “胡爹爹，你上次不是说要找人教训他嘛？为何他什么事儿都没有，反而还好生生地待在八姐姐身边？”李子瑾想到上次胡氏说要找人收拾那个小侍，便不满地埋怨道。 “谁知道那几个女人怎么这般没用！连一个弱男子都弄不死，还被将军府的人给抓了去！”胡氏一提到这事儿便气得很，好在他有所防备，之前与那人接头的时候也未曾表露身份，自己将脸也捂得严实。 “那怎么办呢？他如今要抢走我的八姐姐了！”李子瑾一听便急了，这胡爹爹信誓旦旦地说一切都有他呢，如今却是过去这么长时间那小侍儿还在八姐姐身边，反倒是自己马上就要被解除婚约了！ “瑾儿不用急，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小侍，咱们总有方法收拾了他，让他永远消失在八殿下面前！。”胡氏是压根儿就没把子衿放在眼里，在他眼中，这种内院的勾心斗角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有他为李子瑾谋划，有相府为李子瑾撑腰，他相信只要是李子瑾想要的，最终都会属于他的！ “胡爹爹莫非是还想——”李子瑾有些惊恐地看向胡氏，胡爹爹的意思是要将那小侍弄死吗？他虽讨厌那人，可却从未想过让他死的！ “瑾儿莫要心软，这世间的一切，只要你想得到，便必须要失去些什么，只有让他死，才能免除所有的后顾之忧！”胡氏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是，瑾儿只想让他离开八姐姐，并没有想过让他死的！”李子瑾还是有些害怕，毕竟做了这样的恶事应该是要遭报应的吧！ 第127章 心底的恶念 “瑾儿，你这般优柔寡断怎能成得了事儿？日后你若到了八王府，后院中必然不会只你一人，你如此仁善，岂不是要让那些侧夫小侍们欺负到了头上去？”胡氏有些恼怒李子瑾的不争气，在他眼里，为了自己想得到的，付出多少代价都是值得的！ “可这事儿若是被旁人知晓，您让瑾儿还怎么活啊？”李子瑾有些着急地说道。 “瑾儿啊！你还年幼，并不懂得这后院里的那些个腌臜事儿，日后你会明白胡爹爹这么做的苦心的。你放心，这事儿就算最后真得漏了什么风声出去，也是胡爹爹一人所为，与你无关！”胡氏想好了，为了李子瑾这一生能够拥有荣华富贵，他就算最终丢了性命也是值得的。 “胡爹爹……”李子瑾说不出自己如今是什么想法，胡爹爹能如此待他，他也十分感激。总之如今他的心中是既有些害怕，却还有着丝丝期待。 期待？李子瑾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他骨子里也是这般恶毒的嘛？ 李正君从李子瑾处出来便直接去找自己的两个女儿，得知她们在书房后，便头也没回地又朝书房寻去。 “二金，你们大小姐和二小姐可在里面？”李正君见到门口站着的二金问道。 “回主君的话，二位小姐都在书房呢！”二金朝李正君行了一礼，便“咚咚咚……”地敲起门来，“大小姐，小姐，主君来了！” 李正君走到书房门口时，正好李子俊从里面打开了门，忙着将李正君迎进去。 “这么冷的天儿，父亲怎么过来了？”李子俊掺着李正君的胳膊，边说边往里走，心里却在发愁，恐怕是因为小瑾的事情来找她们兴师问罪了！ “父亲！”李子晨站起身，朝李正君行了一礼，然后过去扶住他的另一条胳膊，将他带到主位上坐好，还亲自去将书房里的碳炉拨得更旺了些。 李子俊上前接过李正君的斗篷挂在屏风上，然后坐在李正君对面。 “父亲来是想问问你们，八皇女要退亲的事儿……”李正君看着两个女儿紧皱的眉头，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恐怕这事儿是没得商量了。 “父亲，这事儿您就不要管了，八殿下自有她的想法，您难道还不相信八殿下的为人吗？”李子晨放下手中的碳勾儿站起身来，拍拍手上的土，到旁边的盆里净了手，拿了帕子擦干后才慢慢开口道。 李子俊没敢吭声儿，只是低着头，摸着鼻子，她是最不能对父亲撒谎的，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不要吭声儿。 “父亲很是相信八皇女的为人，只是她不能因为一个小侍便这般待瑾儿啊！”李正君见大女儿这般说，顿时急了！怎么向来理智聪慧的大女儿也向着八皇女呢？ “八皇女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她若 第128章 李正君谈心 “可是，瑾儿他又没做错什么，他是圣上钦赐的八王君，这八皇女怎么能够说退婚便退婚呢？这是将我李家的颜面放到了哪儿？以后让瑾儿还如何做人？”李正君有些恼怒李子晨这般态度，他的瑾儿那么好，整个启国上下都知道他要嫁给八皇女，若是被退了亲事，日后让他的瑾儿还怎么见人呢？ “感情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八皇女如今这么早就表明心迹，便是让咱们早做准备，再给瑾儿寻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便是了！”李子晨坐在李子俊身旁，李子俊一言不发，只是乖乖给父亲和姐姐各倒了一杯热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啜饮起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话？瑾儿他还未出生便被圣上定了下来，哪里是说找旁人就能去找旁人了的？”李正君被李子晨的话气得差点儿一巴掌拍过去。 李正君见二人只顾低头喝茶，都不应声儿，想来这事儿也怪不得自己的女儿，是他太冲动了，语气便又缓和了些。 “瑾儿是你们的亲弟弟，父亲也只有这一个儿子，你们二人就不能去劝劝八皇女吗？”见二人仍然未曾抬头，也不曾应他，李正君又接着道，“若是，若是八皇女实在喜欢那个小侍，那便让她收了在身边侍候着便是，瑾儿也必不会为难于他的！” “不行！”李正君话音刚落，李子俊便放下茶杯拒绝道，她的亲弟弟——相府嫡公子日后咱们能够只做一个小侍呢？李子晨怕她说漏了嘴儿，忙着伸手抓住她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你说不行？瑾儿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李正君被李子俊的反应吓了一跳，气得指着他怒斥道，甚至急得连眼眶都红了起来，他养的好女儿，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啊！ “父亲，子俊不是那个意思。子俊的意思是说，不能让小瑾去做那等受委屈的事儿，您想啊！若是八皇女待那小公子十分亲密，以小瑾的脾气又怎么能受得了？若是他受不了，必会去找八皇女和那小公子的麻烦，这样一来，最后过的不好的人不还是小瑾不是？您得往长远里考虑，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子，小瑾他一定不会幸福的！”李子晨见李正君急成那般，忙着温言细语地解释道。 “是——是八皇女亲口说的，她不喜欢瑾儿吗？”李正君以为，八皇女与瑾儿自幼一同长大，感情必是十分要好的，可若是她真的不喜欢自家儿子的话，那瑾儿嫁过去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儿。 “八殿下说，她一直以来只是将小瑾当做亲弟弟般，从来没有过任何非分之想。若是她不喜欢的，即便是圣上赐婚，她也不会要的！”李子晨轻轻点了点头道。 若是没有感情，硬是将二人绑在一起，谁都不会幸福的，更何况，那八王君的位置本也不是李子瑾的，即便现在不同意退亲，日后子衿回了相府，他依然要把这未来八王君的位子让出来。 第129章 单独约见子衿 李子晨知道李子瑾在父亲心中有多重要，这个儿子就是他的命啊！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李子瑾，若有一日他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这个他宠爱了十三年的儿子竟然不是他亲生的，他该怎么办呢？父亲可还有勇气这般来质问她们？可还有勇气去为他的亲生儿子寻求幸福？ 李子晨忽然心疼起自己的父亲来了，这么温柔贤惠的爹爹，怎么会遇到那么恶毒的男人，这胡氏可真是够狠的啊！ 李子俊则是恨得牙痒痒儿，若是因为知道了真相，她父亲有个什么好歹来，她必会将胡氏那个老男人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我可怜的儿子啊！”李正君听到李子晨如此说，立马便心疼得落下泪来，他是知道李子瑾将八皇女看得有多重的，这孩子自幼便喜欢缠着她，为了她连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都不敢多吃，去努力学习琴棋书画，只因不想自己配不上人家，可是，如今，他还是得不到他想要的人。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若不是李子瑾占了子衿的位置，李正君这般想的确没有问题。可，事实却是，这一切本就不属于他，要说到可怜，那也是自幼便受尽苦楚的子衿，相比而言，李子瑾却要幸福的多。但上天一定是公平的，不属于你的东西，无论如何你也不会拥有。 胡氏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真相早晚有一天都会浮出水面。 李子晨和李子俊姐妹二人又安慰了李正君片刻，直到李子俊偷偷地去让二金将李瑜抱来，李正君的脸上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几日，李子瑾一直都闷闷不乐，李正君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想了许久，为了他的宝贝儿子，他还是要去见一见那个小侍。 过了元宵节，年的气氛才算淡了下去，关了大半个月的铺子也都开了门儿，大街上越发地热闹起来。 休了一个年假的大臣们，都要早早地起来去上朝。莫寒的懒觉也睡到了头儿，天还未亮便被温馨和暖风连拉带拽地送进了太学院。 马车晃晃悠悠，莫寒的脑袋便跟着马车的节奏点起来。如今车内只有莫寒一人，子衿因着是个男儿家，便不再方便跟着莫寒进出太学院，况且，男孩子年纪大些，家里人便也不再允许他们过去，若是只有子衿一个这么大的男儿家也说不过去，莫寒便让他在府里歇着，给她们准备些吃食等着她们下学便是。 莫寒边点着脑袋，边羡慕子衿可以睡个大懒觉，马车外面便传来温馨的声音。 “主子，子衿在食盒里给您准备了许多吃食，说是让您路上垫垫肚子。” 莫寒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拉开食盒上面的小抽屉，热气腾腾的糕点和包子便勾起了她的馋虫，莫寒拈起一块糕点扔在嘴巴里，咧着嘴笑着，心里却在埋怨这个傻孩子，让他多睡会儿子，竟还这么早起来弄吃的。 从李相府的正门驾出一辆豪华的马车，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晶莹的汉白玉，金色阳光映着未化尽的白雪，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飞驰的车中的乘客。但从那赶车的侍女衣着不凡中，便能感受到这车中之人身份的不平凡。 “吁……”马车停在了八王府门口，守门的护卫对于这些早就已经见怪不怪，这段时日她们府中的确热闹，拜访的客人从初一到十五便没有停过，只是今儿她们殿下不在府中，这人为何选在这会儿子过来？ 赶车的车妇跳下马车，从车内接过一个小凳儿，车帘掀开，先是出来两个小侍打扮的人儿，而后一双莹白剔透的手掌才从车内伸出，待那人儿站在八王府门口前，护卫们才认出这人儿是李相的正君，她们主子未来的老岳丈。 “李正君您怎么这会子过来了？咱们殿下一早儿便去太学院了呢！”早已被门口唤来的管家忙着迎上去道。 “有劳管家出来相迎，我今儿冒昧前来，并不是来找八殿下的，只是前几日子晨和子俊从八王府回去时，一直夸赞着八皇女身边有一个贴心的小侍，厨艺了得，带回去的糕点更是好吃得紧。瑜儿年幼，最是喜好这些点心，这不是大早上的，我便出来拜师来了嘛！”李正君笑着说道，他这样明目张胆地过来，若是直接去寻那小侍，恐怕八皇女面子上挂不住，于他的瑾儿的名声也不甚好，索性便寻了这么一个由头，好在听子俊说过，这小侍儿确实能做得一手好菜，颇得她们喜欢。 “李正君您真是客气了，若是小小姐喜欢吃，您便派人来吩咐一声，小的便着人给您送到相府去，哪里还劳得您亲自跑一趟，这么冷的天儿，您倒是有心了。快，里边请！”管家听闻李正君的来意，想着前几日李家大小姐和二小姐的确是在王府用过饭，也确实是子衿亲自做的，便没再做任何怀疑，就领着李正君朝八皇女的寝殿走去。 “哎！不满你说，我啊！就瑜儿这么一个孙女儿，对她那是疼到了骨子里，只要是瑜儿想要的，就算是砸碎了我这一身骨头，也得好好地为她寻来，倒是让您老儿笑话了。”李正君边观察着八皇女所住的院子边抿着唇说道。 “哈哈……李正君您可真真儿的是一个好祖父呢！咱们这小孙小姐也是个有福气的，能做了您的孙女儿！”管家也曾听闻过一些过于李正君的评价，温良贤淑，世人果真未曾夸大，能娶到这样的夫君，也是李相的福气，“不瞒李正君您说，咱们子衿啊，的确是有一手好厨艺，整个王府里的人儿啊，可都是顶爱吃他做的糕点呢！” 第130章 “父子”再见面 “那——这孩子倒是个能干的！”李正君未曾想到这小侍竟是这般勤快的人儿，他以为他会是一个仗着八皇女的宠信，便恃宠而骄的人，却不曾想，整个王府的人都能尝到他做的糕点，想来也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孩子，本还怒气冲冲的李正君，忽然便对那要抢走自己儿媳妇的小侍儿有些好奇了。 也不怪李正君会这般想，李子晨和李子俊也没少在李正君面前夸赞那个孩子，他只是心有不甘，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小侍，是怎么入了八皇女的眼，又是怎么让自己的两个女儿对他刮目相看的呢？ “的确不假！”管家笑着道，还没走进寝殿门口，便远远地瞧见了三月端着一个大托盘往小厨房走去，管家急忙唤道，“三月，子衿可在吗？” “管家姑姑来了，公子在小厨房呢！”三月笑着应了一声儿，然后看了看管家身前的那位夫君，见他衣着不凡，气质甚佳，想着应该是哪个官宦的家眷，便轻轻福了福身子。 “那你去将子衿唤来吧！就说是左相府的李主君有事儿寻他。”管家冲着三月摆摆手道。 “是！”三月立刻快步离去，管家则带着李正君到了殿内的小榻上坐下，又为他倒了杯热茶。 李正君一直未曾开口，他如今满脑子都是刚刚那小侍口中的“公子”，想来那孩子应该是很得八皇女的眼缘儿吧！竟能被唤作“公子”呢，怕是自己这回要白跑一趟了。 可是想到府里那郁郁寡欢的李子瑾，李正君还是决定要见一见这个小侍儿，若是八皇女实在喜欢他，那他也不会拆散人家有情人，只是劝他莫要毁了瑾儿的婚事便罢！ “李正君，子衿到了！”管家出声唤回还在发愣的李正君，指着门口站着的小公子道。 子衿进门口后朝李正君福了福身子，他不知道这位高权重的左相正君来找他一个小小的小侍有何事，便只能站在那里乖乖地等着。 “那，李正君您与子衿慢慢聊，小的便下去了！”管家想着人家都是男子，她一个女人在这儿也多有不便，更何况，这才过了年，她手头儿还有一大摊子事儿要忙呢！ “管家若有事儿便先忙去吧！有劳了……”李正君笑着点点头，待管家出了门后他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子衿。 “啊！原来是你啊！”李正君对这个孩子还是有几分印象的，当日八皇女乔迁之喜，自己一家前来祝贺，便是面前这个孩子为他带的路，因为一直觉得这孩子有几分面善，再加上头上那根抹额与他人不同，他倒是印象深了几分。 “见过李正君！”子衿又朝李正君行了一礼，面儿上挂着淡淡的笑，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儿。 “我有些问题要向这小公子讨教，你们到外面候着吧！”李正君朝身后的两个小侍摆摆手，虽说这二人跟了自己多年，并不是那多嘴的，可这事儿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他并不愿旁人知晓。 第131章 李正君来拜访 待那二人退下，殿门关上，李正君才转而面向子衿笑道：“坐吧！” 子衿轻轻来到李正君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十分不解，自己与这李正君并不相熟，与李家之人也不曾往来，不知他找自己到底所谓何事，刚刚听他的意思是要找他问些事情，可他身上又有什么值得这李正君亲自跑一趟的事情呢？难不成是他又无意间得罪了那个刁蛮任性的李公子？ “你是叫子衿吧？”李正君看着面前这个孩子，不知为何，就是厌恶不起来，总觉得他的身上有着自己年轻时的影子，眸子干净清澈，仿佛是能照亮人心般。 “正是。”子衿轻轻点点头。 “那我唤你子衿可好？”李正君笑着问道，这名字也是这般熟悉，子衿，子衿，倒是和瑾儿的名字有些同音。 “嗯。”子衿被李正君的亲近更是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之前子晨和子俊回府后，一直夸赞子衿公子手艺了得，厨艺非凡，带回去的糕点也很得家里的小孙女儿喜欢，今儿便冒昧地来向你讨教讨教。”李正君客气地说道。 “李正君您客气了，若是府里的小小姐喜欢，您便吩咐一声，子衿做了送去便是，哪里能担得起您说的讨教呢？”子衿想着正好今儿给八皇女做的糕点还有些剩余，等会儿让他走时带上便是。 “好孩子！只是……我今儿过来，还有一事要与你说……”李正君见子衿如此和善，那要到口边的话也咽了回去，可若不说，今儿便白跑一趟，日后恐怕要开口的话就更难了！ “您请说！”子衿不由得在心里吐了吐舌头，果真这事儿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看的出来你也是一个心善的孩子，那我便有话直说了。我知道八皇女她心系于你，她要纳了你，我们李家也无可厚非，只是，你也要清楚，我家瑾儿是圣上钦赐的未来八王君，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八皇女她不能因为有了你便要取消了与瑾儿的这门婚事儿。毕竟，在朝堂上八皇女也是需要为太女殿下积攒些势力的，这些，都不是你能给得了她的！”李正君这话说的够直接，也够狠，直接从后院儿扯到前朝，想来他是笃定子衿为了莫寒的前途和将来，定不会将这话儿告诉旁人。 子衿本还惊于李正君的那句“八皇女她心系于你”，熟料后面李正君竟如此直白地将他与李子瑾的身份拿出来说事儿，他不明白为何李正君要来与他说这些，但他却从李正君话里听出了莫寒要退亲的意思，也明白了这李正君误会莫寒退亲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李正君您真是说笑了，先不说，子衿不过一介卑微的小侍，哪里有资格能入得了八殿下的眼？就只说您刚才所提及的，八殿下她要退亲的事情，子衿一直在八殿下身边伺候，却从未听她提及，即便八殿下她真得做了决定，也不是子衿一个区区小侍能够左右的了的，李正君您太看得起子衿了！” 第132章 子衿生气了 子衿有些生气，这李正君莫名其妙地便来指责于他，好似是他破坏了八皇女与李子瑾的婚事儿似的，他倒是也想啊！若莫寒真的喜欢他到可以为了他去拒绝旁的男子的份儿上，他做梦都会笑醒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事儿，再者，就算八皇女不愿与李子瑾在一起，也是他的儿子任性跋扈，与他子衿又有何干？ “子衿公子，你也莫要生气，我的本意也并不是说你的身份配不配得上八皇女，只是事实摆在那里，想来子衿公子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必是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你放心吧，日后瑾儿他若是进了八王府的大门，必是不会给你难堪的！”李正君见子衿语气不善，以为他是在怪自己说话直接，拿他的身份说事儿，便忙着解释道。 “李正君您恐怕是真的误会了，子衿只不过是殿下身边的一个小侍，得殿下相救，不嫌才要到身边照顾。子衿并没有本事去左右殿下的决定，与殿下也是清清白白，坦坦荡荡，没有你说的那种关系。”子衿直视着李正君，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是对莫寒有想法，可是莫寒她——恐怕在感情上却是一窍不通的，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普通朋友吧！ “子衿公子，你就莫要再瞒着我了，我可是过来人呢！八皇女她待你可不像是一般的小侍啊！”李正君心里是一百个不相信子衿的话得，就凭八皇女她给他身边安了一个小侍便能看出，在八皇女心中，子衿的地位绝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李正君您是说三月吗？他也是殿下出门时救回来的，因为我的说情而有幸被八皇女留在王府，一直觉得我于他有恩，才唤我公子的，并不是您想的那般！”子衿想到三月去唤的自己，想来时三月唤自己“公子”，才被李正君误会。 “可是，子晨和子俊亲口对我说的，八皇女她是因为身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儿，才不愿再与我儿在一起的！”李正君听子衿如此说，不由得为难起来，难道八皇女身边还有其他的男子吗？ “喜欢的人？”子衿被这句话弄的有些心塞，他恐怕不是她喜欢的人吧！原来，她竟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呢！ “是啊！如今八皇女身边出现的男子，只你一人，那人若不是你，又是谁呢？”李正君是很相信两个女儿带回去的消息的，他便是笃定面前这个孩子定是八皇女口中的那个喜欢的人。 若不是他抢了瑾儿的未来妻主，自己对他也是极有好感的，这孩子不只是名字，就连长相也都与瑾儿有三分相像，他甚至一度觉得这孩子也是自己的呢！ 可是，关系到瑾儿一生幸福的事情，他便不能妥协，若是跟他好好商量没用的话，他可能还要想其他办法了！ “那李正君您恐怕真的是高看子衿了，八皇女她从未说过喜欢子衿……”子衿有些落寞地说道，他是希望能够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可她却从未说过会一直留下他，也未说过心悦于他。 “子衿公子发间这簪子是八皇女送的吧？”李正君见子衿一直否认，也不再追问，而是看向他发间的那根碧玉簪子，这簪子玉质极好，必是价值不菲，这样一个小侍应当是买不起的。 可看这样式又不像御赐之物，那只能是旁人送的了，而子衿他作为八皇女的贴身小侍，自不会去收其她世家女子的礼物，那只能是八皇女送的了。 子衿伸手轻轻抚上发间的那根簪子，忽然便有些心虚，自己一直否认八皇女与他的关系，可是这发间的簪子却真真儿的是八皇女送与他的，若说他们二人什么关系都没有，恐怕旁人也是不会相信的吧！ 子衿怔了片刻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他不善于撒谎，也不愿意欺骗旁人。 李正君见子衿点头，心中也多了些许不悦，二人都已经到了互赠发簪的地步了，竟还骗着他作甚？他可怜的瑾儿啊！若不是因为瑾儿一心想要嫁给八皇女，他也不会拉下脸来求这么一个小侍的，他李家服侍圣上几十年，想为自己的儿子求一门好亲事还是极为容易的，奈何人生如戏，不是事事都能如意。 “真是好看啊！八皇女能如此待你，想来也是极其看重你的。看你的年龄应当与我家瑾儿差不多，你应该能明白八皇女她于瑾儿来说意味着什么，就算是我求你了，我们瑾儿一定不会与你难堪的，你便让八皇女收了退婚的心思吧！”李正君想到自己儿子的眼泪，便心疼难忍，站起身来，走近子衿，紧紧握着他的双手哭求道。 为了他的瑾儿，别说让他放下身段了，就算是要了他的命他也是愿意的！ “李正君，您莫要如此，子衿担不得您如此。”子衿被李正君的动作弄得有些尴尬，急忙站起身来，抽出自己的手背在身后，他不太习惯与陌生的人如此亲近。 “子衿公子，请你看在我一个父亲疼爱儿子的份儿上，便成全了我吧！”李正君又朝前走了两步，子衿本还想要往后退的身子却忽然被他这句话惊得停了下来。 你疼爱你的儿子，便可以如此为难于旁人吗？是欺我无母父庇护？还是欺我没有傲人的身份地位？子衿想到自己与莫寒身份的差距，心便痛的如刀割般，如今，自己心爱女人的未婚夫君的父亲竟然这样为难自己！ “李正君，您这样不是在为难子衿吗？”子衿面向李正君，面不改色道，“子衿已经说过多次，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左右八皇女的决定。即便我真的与八皇女有什么，那么，我爱她，也不会仗着她对我有所不同便说出一些让她为难的话，更不会仗着她宠爱于我，便去让她改变自己做出的决定。您爱您的儿子，那么便应该想办法去让他更幸福，而不是强迫别人做自己不愿做或者不能做的事情。” 第133章 威逼利诱 “子衿公子……”李正君见子衿背对自己准备离开，立马开口唤住他，子衿停住脚步却并未回头。 “子衿公子，你说吧！要多少钱？”只听李正君接着问道。 “什么？”子衿不解地皱起眉头，回过头来望向李正君。 “我说，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八皇女，只要你开口，我李相府必会满足于你。”李正君想着这些地位低下的小侍想要爬上主子的床，无非就是为了银子嘛！只要相府能够满足他的要求，他应该就会主动离开了吧？ “呵呵……李正君也太瞧得起子衿了，殿下于子衿有救命之恩，您觉得多少钱能够换来一条命？”子衿冷笑道，这些有钱人家的主君都是这般看待旁人的吗？真的以为这整个世上的东西都是他们用银钱便能换来的吗？ “难道不是吗？你与八皇女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日后生活无忧，飞上枝头变凤凰吗？如今我相府也可以满足你，甚至给你更多，只是希望你离开八王府，离开八皇女！”李正君看向子衿又说道，刚刚求子衿时留下的眼泪早已消失不见。 若是刚刚子衿觉得他有些可怜的话，那么，现在则是觉得他十分可恶。 “收起你们那些有钱人家自以为是的心思吧！您这话儿倒是与您的好儿子说的一模一样呢，只是子衿想要的，恐怕你们给不起。”子衿嘴角勾起，极其嘲讽地说道。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二人的心思都是这般幼稚可笑。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李家不屑于用权势威逼于你，可是，你也莫要太过于不知好歹了！”李正君气得瞪大双眼，这孩子怎么这般不识好歹！ “怎么？如今是利诱不成还要威逼吗？实话告诉您吧！子衿之前已经被人刺杀过一次了，您可以回去问问您的好儿子！对了，当时您的二女儿也在场，若是你李家想仗着自家势大便如此不将人命放在眼里，子衿也奉陪到底！”子衿紧紧地攥着双手，若是他的父亲也在的话，会不会也肯为了他做到这般？他也不过只是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孩子啊！ “什么？你——你是说……不可能，瑾儿他不会这么做的！”李正君是绝对不会相信他单纯善良的儿子会做出这种杀人跋扈的事情来的。 “那您可以回去问问您的宝贝儿子啊！当初他找来害我的人如今还关在将军府呢！”子衿转过身离开，不想再与他多说一句。 “不会的，不会的……瑾儿他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李正君还在喃喃着，他知道自己今儿过来找子衿是有些过分，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瑾儿。 瑾儿他——真得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子衿刚踏出门外，忽然又顿住了脚，头也未回地留了一句“李正君您莫要再做这些无畏的事情了，若是八殿下不再需要子衿照顾，子衿自会离开。可，只要八殿下她一日不赶子衿走，子衿便会在这里照顾她一日。” 第134章 以德报怨 李正君久久地望向那个离开的背影，子衿却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说子俊也知道瑾儿曾派人刺杀他的事情，可自己却从未听子俊提起过，子晨和子俊近日里的确有些不太对劲儿，他还是要回去问清楚才是。 子衿来到小厨房，见三月忙得团团转，刚刚沉闷的心情又散去不少，他虽没有这样待自己的父亲，可是他身边还有许多的朋友。 “哎？公子回来了？那李正君可是走了？”三月回头看见身后站着的子衿，忍不住呲牙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可爱极了！额上还沾着不少汗珠，让子衿的心又暖了几分。 “嗯，你将这盒糕点给他送过去，还热着呢，让他带回府里给小小姐吧！”子衿将还温着的糕点装到食盒里，然后将食盒递给三月道。 虽然他今儿来找他不痛快，他很不开心，可是，那毕竟是八皇女日后要倚仗的李家人，他也不愿得罪了他们而给八皇女带来麻烦。 “是！”三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食盒就朝外跑去。 此时的李正君已经来到八王府门口，小侍打了帘子请他上车。 “请等一等！请等一等！请等一等！”三月跑得气喘吁吁，好在能够赶在他们离开之前追了上来。 李正君收回那只刚踏上马车的脚，朝后望去，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抱着一个大食盒朝自己跑来。 “请……等……一等，这是……是——公子让我送来给小小姐的糕点，还热着呢！”三月喘着粗气，将手中的食盒举得高高的递给李正君。 李正君盯着面前这个笑得单纯的孩子，忽然便想起幼时的瑾儿，那个时候，他也有这样纯净的笑容。 “有劳你了，替我谢谢你家公子！”李正君亲自接过三月手中递来的食盒，手有些颤抖，手中的食盒仿佛有千斤重般，坠得他心底发沉。 李正君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个孩子在与自己发生了不快之后，还能想着送来糕点，不落了自己的面子。若换成是旁人的话，恐怕也是很难做到的！ “那您慢走！”三月笑着点点头，又朝李正君挥挥手道。 李正君冲三月轻轻点了点头，才踏进马车，放下帘子。见马车走远，三月才蹦蹦跳跳地回去做饭。 李正君轻轻靠在马车里早就备好的软垫上，一手扶着食盒，感受到上面传来的温热，一手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今儿的冒昧了，他本不是一个愿意仗势欺人的人。李正君忍不住伸手打开，看着那精致的糕点还散发着热气，脑海里忍不住又浮现出那个不卑不亢亦不服输的孩子。 拈起一块糕点塞到嘴里，入口即化，满满的玫瑰花香味儿扑鼻而来，甜而不腻，软硬适中，这孩子的确是好手艺，也怨不得瑜儿这般喜欢吃他做的糕点。 李正君又小心地将食盒的盖子盖紧，本来满肚子的气如今竟不知何时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声无奈地叹息。 第135章 质问 “主君，您这是也爱上那小公子的点心了吗？”满车厢的香甜扑鼻而来，馋的旁边坐着的两个小侍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怜兮兮地望向李正君说道。 这马上就到了用午饭的时间了，他二人也的确是有些饿了！ “你呀！小馋猫儿，你二人也尝尝，记得给瑜儿留些就是！”李正君无奈地笑道，伸出手指身后点了点那说话小侍的额头，二人立马高兴地道了剩谢，便小心的打开食盒一人拿了一块吃起来。 …… “我回来了！”莫寒打着哈欠，拖着沉重的步子推开寝殿的大门喊道。 子衿立马从外面的小厨房跑过来，拿了莫寒的便衣帮她换上。莫寒伸着双臂看着子衿在她前后忙忙碌碌，忍不住勾起嘴角。 “听管家说今儿李正君过来了？”莫寒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她一回府管家就将李正君来访的事儿禀报于她。 子衿的手顿了一下后，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他可是欺负了你？”莫寒有些为难地问道，凭着子衿与李正君之间的关系，无论发生了什么，旁人都不好参与。 “没有……”子衿低着头说道。 “李正君他年轻时也是一个温柔贤淑的男人，只是年龄大些，有些护犊子，尤其对自己的儿子，更是多疼爱几分，无论他做了什么，你都莫要往心里去，他也不过是爱子心切，日后你便明白了！”莫寒摸摸鼻子，只能旁敲侧击地劝一下，毕竟他们是亲父子，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嗯，他，他只是来问我寻些糕点给小小姐。”子衿听见莫寒如此替李正君说话，不由得又心痛起来，她终究还是将他们李家当做了自己人呢！ 莫寒并不知道自己的好心反倒成了一把伤害子衿的利剑，还沉浸在早上的缺觉当中，并未注意到子衿的不同。 “殿下，开饭吗？”门外传来温馨的敲门声。 “嗯……”莫寒应道，她也的确是饿了。 “殿下……”见莫寒站起身就要往偏殿走去，子衿慌忙地唤住她，他很想问问她是不是为了他才要与李公子解除婚约，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他宁可这样犹豫着，也不愿听见那些让自己尴尬的话儿。 “嗯？怎么了？”莫寒回过头来看向子衿。 “哦！我，我去帮三月端菜来……”子衿有些慌乱地避开莫寒的眼神，小跑着朝小厨房而去。 莫寒望着那孩子的背影发怔，总觉得他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似的，可是，他又不愿与自己说。这里的男孩子长大后，是不是也会像前世的小女孩儿般，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呢？莫寒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三月陪着他，他应该不会太过孤单吧！ …… 而这边的李正君回府后，便着人将带来的糕点去给李瑜送去，自己连午饭都未来得及用，便朝李子瑾的院子走去，他还是相信他自己的儿子的，他要亲口去问问瑾儿，是不是做了那等子恶事？ “公子，您就再用些吧！”李正君还未推门进去，便听见房内阿九恳求的声音传来。 “撤了吧！我没有胃口……”李子瑾的声音闷闷的，也如同一记闷雷般砸在李正君的心头，在听见自己儿子这般委屈的声音时，那种对子衿的愧疚便又淡了几分。为了他的儿子，自私几分又如何？ 里面还不停地传来李子瑾和阿九的对话声，门在这时却“吱呀……”地响了，李子瑾朝门口望去，见是自己的爹爹，才心情好了几分。 “爹爹……”李子瑾糯糯地叫道，有些局促地看着李正君，这般任性的自己怎么就被爹爹发现了呢？ “阿九，去给我寻一套餐具过来，我要陪公子一起用饭，然后你们也都去歇着吧！”李正君坐在李子瑾身边，对着阿九说道。 阿九应了声“是”，便去寻了套碗筷过来，然后和其他小侍一起推门出去。 “怎么好端端地又不想吃饭了呢？这般饿着，身子可是受不了啊！”李正君边给李子瑾夹菜边说道。 为了不破坏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他还不能直接开口问子衿遇害的事情，得侧面地打听一下才是。 李子瑾点了点头，乖乖地夹起李正君递过来的菜往嘴里送，他是不愿意爹爹为他担心的，他知道爹爹有多在乎他。 “瑾儿，我今儿出去了一趟，恰巧碰到了将军府的慕正君，他给我讲了一件好吓人的事情呢！”李正君给李子瑾盛了一碗热汤递过去，自己也盛了一碗，啜了一小口后接着道。 “什么事情连爹爹都觉得吓人？”李子瑾有些好奇地看向自己的爹爹问道。 “听说啊！慕将军抓了几个杀人凶手，一直在严刑拷问。原来那些人之前竟去刺杀过八王府里的一个小侍呢！啧啧……一个小男儿家家的也不知道这是得罪了什么人，真是可怜啊！”李正君边说边观察着李子瑾的表情。 “哐当……”李子瑾手中握着的喝汤的勺子掉在了饭桌儿上，溅起了不少汤汁落在衣摆上。 “哎哟！瑾儿，你没事儿吧？是不是爹爹吓到你了？以后啊，你一个人可千万莫要出门，真真的是太危险了！”李正君面儿上一副淡定的模样儿，手却颤抖地握着帕子地给李子瑾擦着衣摆上的汤渍，瑾儿他如此表现，说明了什么？ 李正君万万没想到，自己单纯善良的瑾儿长大后竟然变得这般恶毒，他竟真的派人去刺杀过子衿，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爹爹，我不是有意的……我，我——那凶手可曾抓到？”李子瑾有些心虚地说道，然后盯着李正君颤抖地双手，忽然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暂时还没有，但只要做了恶事总会留下一些把柄的，抓到幕后凶手也是早晚的事儿。”李正君收回手，他不能装作什么不知道般任自己的儿子一错再错下去，他相信只要他好好教育，他的瑾儿还是会变回之前的瑾儿的！ 第136章 不要让自己变得丑陋 “瑾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爹爹？”李正君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爹爹，我……”李子瑾心虚地扣着手指，这事儿胡爹爹说不能告诉任何人的，若是爹爹知道后，必定会对自己极其失望，可是，若不告诉爹爹，那便是骗了爹爹，他就对不起爹爹这么多年以来对他的宠爱。 李子瑾这边还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说实话，那边的李正君眼眶便已经红起来，他本是要诈一诈李子瑾的话儿，而那孩子的动作和眼神儿便告诉了他真相，这事儿的确与他有关。李正君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竟然与自己隔了心，有事儿瞒着自己不说，竟还学会了害人性命。 李子瑾一见爹爹眼角开始湿润，便急了，忙伸着手给李正君拭去眼角的泪珠，然后不停地道歉。 “爹爹您莫哭啊！瑾儿知道错了，日后瑾儿再也不敢了，求您莫要再哭了！” “我的瑾儿啊！你糊涂啊！”李正君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爹爹自幼便教你要仁善大度，你怎么可以为了争宠便去害人性命呢？你可知道，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你这一辈子就毁了啊！” “爹爹，瑾儿知道错了，瑾儿再也不敢了！”李子瑾也被李正君的训斥吓得红了眼睛，他当初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胡爹爹说要替他除了那小侍时，他并未拒绝…… “是爹爹的失败，费尽心思教了你十几年，竟然教出了你这样歹毒的心思！”李正君气得手不停地颤抖，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般。 “爹爹，瑾儿真的知道错了，不该被嫉妒蒙蔽了双眼，起了那等子龌龊心思，瑾儿以后绝不再犯，爹爹您莫要再生瑾儿的气了！”李子瑾见李正君是真的恼了自己，才开始害怕起来。 若是连爹爹也不再疼他了，那他在这相府该有多孤单。想来大姐和二姐最近之所以待他越发冷淡，必也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做的那恶事，在恼自己让她们失望了吧！ “瑾儿，爹爹不是要恼你，我只是不想我的儿子因为起了邪念而变得丑陋不堪！你本只需要做好自己，学习好四艺，做一个知书达理、温良贤淑的相府嫡公子，日后便是名正言顺的八王君，谁都不能动你的地位分毫。可你倒好，如此这般一来，不但得不到八皇女的心，反而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啊！你告诉爹爹，这主意到底是谁给你出的？”李正君其实早就想过了，若不是有人怂恿，瑾儿他必不会有这种想法，他也不敢这么做！ “爹爹……”李子瑾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将胡氏教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胡爹爹自幼便偏疼他几分，他若这么没义气地出卖了胡爹爹的话，那也实在是有些对不住他，可是，若不说的话…… “怎么？如今是连爹爹也不要了吗？那人于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你要知道，这事儿早晚有一天是要暴露的，到时候能护住你的只有相府！” 第137章 幕后指使 李正君紧紧地盯着李子瑾的眼睛，他实在想不出这府里还有谁有如此本事，能够教唆的了他的儿子？见李子瑾依旧低着头不肯说话，李正君便拉下脸来。 “难道连爹爹都不能告诉吗？是不是阿九？整日里在你身边服侍的就是他，若是这个小蹄子敢吃里扒外，挑唆主子做这等子恶事，爹爹非得着护卫打他五十板子再将他发卖出去不可！”李正君见李子瑾在自己面前仍然还护着那人，不由得失望至极，他也只能用阿九来逼迫李子瑾说出那背后之人了！ “不是的，爹爹。不是阿九，不是阿九，是……是……”李子瑾一听李正君要将阿九罚卖出去便急了。 阿九自幼便跟在李子瑾身边服侍，可以说是李子瑾最信任的人了，别说发卖出去便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单说这五十大板就能够打死他了，他不能让阿九死…… “既然不是阿九，那——是谁？”李正君紧紧盯着李子瑾的眼睛问道。 “是——是——是胡爹爹……”李子瑾喏喏地说道，声音小得李正君差点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是胡氏？”李正君不可思议地看向李子瑾问道，他可从来不曾往胡氏身上想过啊！ 好一个胡氏，竟然蒙蔽了我们十三年之久，原来他这么多年费尽心思地讨好瑾儿，竟是为了今日来害他！胡氏，你莫要欺人太甚！ 见李子瑾点头，李正君气得额间青筋暴起，他之前一直忍让胡氏，后来见他待瑾儿真心，便也不曾为难于他，但如今他竟打了自己孩子的主意，那便断断不能轻易饶了他！ “嗯，胡爹爹他说只要找人除了那小侍，便没人能拦得住我进八王府。而且，他还说，这事儿就算最后真的败露出去，他自会一个人担着，绝对不会牵连到瑾儿。爹爹，瑾儿真的没有主动想过要去害他的，出主意的人是胡爹爹，找黑衣人的人是胡爹爹，瑾儿只是，只是知情而已，况且……”况且胡爹爹的话太诱人，让瑾儿也忍不住动了心思！ 李子瑾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这事儿都与他脱不了干系，所以后半句话也就只敢在心里腹诽一番，并不敢当着李正君的面儿说出口。 李正君皱着眉头，有些不解胡氏的所作所为。他没有必要为了瑾儿搭上自己的性命，难道说他是准备在事情败露的时候再拉瑾儿下水？可是，这样一来，他又能得什么好处？若是要与自己争宠，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动作，他可不相信那个胡氏能忍这么久。若不是为了争宠，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李正君忽然变得迷惘起来，这事儿诸多蹊跷，他还是要去寻子晨问问才是。 “这些日子你便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反省反省，任何人都莫要再见！”李正君站起身，背对着李子瑾说道，也未等李子瑾说什么，便急步离开。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又会不舍得，可他心里明白，如今的纵容才是真的害了瑾儿。 第138章 再害子衿 “爹爹……”李子瑾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李正君脚步未顿地直接离开，心中虽十分不忍，却依旧未曾回头。 瑾儿，爹爹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莫要怪爹爹。 而那罪魁祸首胡氏，此时却正在院子的暖亭里坐着饮茶呢！令众人都不解的是，此时的胡氏身边，竟然坐着那个最不受宠的三小姐李子萌，小侍们也是难得一次地瞧见胡氏对李子萌这般和善，而不是连打带骂。 “爹，爹爹……”李子萌有些受宠若惊地坐在那里，手足无措地看向面前胡氏亲自为她倒的热茶，从小到大，她还从未感受到过这种有爹爹疼爱的温暖呢！ 李子萌的眼睛忽然热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侧室生的，身份地位比不得长姐和二姐，甚至跟后院里的李子瑾都不能相提并论，可是，她也是需要有人疼爱的。她一直以为爹爹待她不好，却对小瑾十分上心，是因为自己不是一个男儿家，恐怕爹爹当初一心想要个儿子，却生了自己，毕竟在这大户人家里，庶女的日子要比庶子难过的多。 可李正君却并未因为李子萌是个女儿，日后会与自己的两个女儿争家产而苛待于她，反倒是在衣食住行上让她享受了嫡女一般的待遇，反倒是自己的亲生爹爹胡氏，看她总是不顺眼。 因为李子萌自幼性子懦弱，母亲李相待她并不十分亲近，也不甚喜欢她，平日里虽不会像胡氏一般天天训斥她，但也很少有好脸色。毕竟，母亲身为丞相大人，谁又愿意看见自己的女儿整日里唯唯诺诺呢？ 胡氏就更不用说了，整日里嫌弃李子萌不如自己的两个姐姐争气，说她没有本事，对她还不如待李子瑾一分的好。 有时候李子萌也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胡氏亲生的，谁的父亲会舍得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其实李子萌平日里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似乎就是没有两个姐姐的天赋高，甚至在学院读书的时候，成绩还不如李子瑾的好。 “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单独和三小姐说会儿子体己话儿。”胡氏冲着身后的小侍们摆摆手说道，其实胡氏也是想了许久，才决定找来李子萌帮忙，毕竟，他之前找的人还关在将军府呢，他也不敢过于放肆，唯一能想到帮自己的人就只剩下李子萌了。 “是！”小侍们低着头退出门外，心中再是好奇，可主子的事情也容不得他们过问。 “子萌啊！爹爹也许久不曾见你了，你最近在忙什么呢？”胡氏给李子萌面前的杯子里又续了些热水，然后笑着问道。 这笑容虽美，可看在李子萌眼里却有些害怕，爹爹他今日着实反常。 “孩儿，孩儿最近上午仍然要去书院读书，午后，午后大姐给我寻了师傅习武……”李子萌双手握紧茶杯，低着头喏喏地应道。 “嗯，是该要好好学习，待你日后能像你的两个姐姐般有出息，爹爹便也放心了！”胡氏笑着说道，心中却在算计着怎么让李子萌帮他做事儿。 “是，孩儿会努力的！”李子萌忙着应道，她不敢说旁的，她怕胡氏还会打她。 “你呀！也莫要怪爹爹对你心狠，平日里自己也要灵光些，多与你两个姐姐亲近亲近，她们可都是太女身边的红人儿，日后你不是还要靠着她们不是？”胡氏勾着唇看着面前的李子萌说道，这孩子不聪慧，也木讷寡言，平日里与自己也不甚亲近，真真的是白养了她这么多年！ 胡氏只是一味地将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从来不想想，自己那般待人家，谁还敢与他亲近？谁又能与他亲近的起来呢？ “是，爹爹……孩儿晓得。”李子萌乖乖地点点头。 其实两个姐姐待她还是很不错的，并未曾因她是庶出便对她有什么不待见，只要是她们有的，也都少不了她一份。如果抛开整日里被胡氏责打之外，李子萌的日子倒是比旁的庶出小姐好过的多。 “咱们府里也只有瑾儿一个小公子，平日里爹爹多疼他几分你也莫要多心，他日后是要嫁给八皇女的。你也知道，八皇女可是圣上和凤后最宠爱的女儿，你这个做姐姐的，待瑾儿更是要好些才是。”胡氏终于将话头儿引到了李子瑾身上。 “是，爹爹。”李子瑾紧张地搓了搓搭在双腿上的手，然后慢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感觉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瑾儿这孩子也是个懂事的，平日里没少在你母亲面前替你说好话儿。只是……哎！”胡氏正说着，忽然便拿着帕子抹起眼泪儿来，这可吓坏了李子萌。 “爹爹，您莫要哭啊！瑾儿他——他怎么了？”李子萌手忙脚乱地问道。她昨日还在后花园看见瑾儿了，他明明好好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啊！ “哎！这事儿说来也是瑾儿那孩子命苦，他自幼便一心想着八皇女，只盼着长大后能嫁过去过好日子，与八皇女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奈何——奈何八皇女她身边竟出现了个狐媚子，勾得八皇女神魂颠倒，如今竟要与瑾儿退婚……”胡氏边用帕子擦着眼角，边偷偷从缝隙里观察着李子萌的反应，这个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为瑾儿做些什么？ “什么？竟有这等子事儿？”李子萌心中虽好奇胡氏为何忽然与她说这些，但更多的却是气氛，这八皇女也的确是太不将她们李家放在眼里了，怎么能因为一个小侍便要取消了与瑾儿的婚事儿呢！亏得之前自己还一直把她当榜样来着，真真是白费了她这么多年的崇拜。 “可不是，如今瑾儿是整日里以泪洗面，郁郁寡欢，爹爹看见他那样儿都心疼得紧。”胡氏立马点点头，又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儿。 “可，咱们也拿八皇女没有办法啊！”李子萌气愤归气愤，却是还能认得清自己的身份的，她们除了抱怨，还能做些什么呢？ 第139章 预谋 李子萌的话刚一出口，胡氏差点儿又甩给她一巴掌，自己当初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回来！ “是啊！我们自是不能将八皇女如何，可是，咱们也不能一味地忍让不是？如今，连一个低贱的小侍竟也欺负到了我们相府头上。只怪爹爹是一个弱男子，不然定会为瑾儿讨个公道，给那小侍一个教训。”这一下，胡氏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止也止不住。 “爹爹您莫要难过，您不是还有女儿呢嘛！”李子萌想着自己没有本事去找八皇女的不痛快，但是，去教训一个小侍的本事还是有的。 “好孩子，总算没有枉费爹爹养你一场，这事儿你若办成了，日后爹爹定不会再打骂于你！”胡氏听见李子萌如此说，立马破涕为笑，他的目的达成了，便不需要再装着流泪了，毕竟流泪也是件伤身子的事儿啊！ “爹爹，您放心吧！孩儿自会替瑾儿讨回一个公道。”李子萌见胡氏如此允诺她，只觉得自己的出头之日到了，她最希望的便是与爹爹一起，也能像姐姐和李正君一般。 “哎！只是那小侍颇得八皇女看重，你要见到他也不容易呢！”胡氏叹了口气，皱眉道。 “那，那要怎么办？”李子萌呆呆地望着胡氏问道。 “哎！咱们也只能想个下下策——破财消灾了……”胡氏假装唉声叹气道。 “破财消灾？”李子萌抬眸望向自己的爹爹，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一个小侍吗？哪里用得着这般大动干戈！ “是，你这两天出去打听打听，看看哪里有那种厉害的杀手组织，届时，我们只需要借刀杀人——即可。”胡氏说罢，举起右手砍下，眸子里全是得意的神色，看那小蹄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我还就不信了，每一次都能让你逃掉！ “杀手组织？爹爹，我们不是说只是教训他一番嘛？怎么能杀人呢？这事儿若是被八皇女知道的话，我们……我们整个李府恐怕都要受牵连啊！”李子萌惊恐地睁大眼睛望向胡氏，她本就胆小怕事，让她去杀人，跟要她的命一样。 “蠢货！”胡氏气得直接冲着李子萌的脸骂道，而后又觉得自己还要靠她帮忙，又敛了怒容，心平气和道，“爹爹是说，咱们既然去找人，自然不能留下把柄，只要旁人不知道这事儿是我们干的不就行了？” “可是……爹爹……”李子萌双手交叠在一起，皱着眉头，一点儿也不赞同胡氏的主意，她还是觉得这样太冒险了。 “你只管去联系就好，其它的事情自有爹爹去做。”胡氏知道李子萌是个扶不上墙的，也不指望她能成事儿，只是自己需要一个接头人儿，而由李子萌出面也是最合适不过的。 其实，胡氏之所以选李子萌也是想了许久的，一来，胡氏相信她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二来，就算失去败露，旁人也很难会联想到这事儿会与胆小懦弱的李子萌有关。 第140章 暗夜 “是……爹爹……”李子萌虽不赞同，却也不敢违背胡氏，难得她与爹爹的关系好转了些，她不想让他失望。况且，做这事儿也是为了自己的弟弟。 “好孩子，爹爹总算没有看错你！”胡氏总算给李子萌给了个好脸色，这一笑，让李子萌心里暖暖的。 “那爹爹若没什么事儿，孩儿便先退下了！”李子萌午后还要去习武，也没有太多时间在此耽搁。 “去吧！”胡氏点点头，看着那瘦小的背影儿，忽然又觉得有些心虚，自己这些年待她的确算不得好，难为她还能这般想着他，“子萌，等一等。” “怎么了，爹爹？”李子萌转过头来望向胡氏。 “这糕点是爹爹上午新做的，你带上吧！平日里学习辛苦，也要注意点儿身子……”胡氏难得一次这样待李子萌，李子萌激动得眼泪差点儿流出来。 “谢谢爹爹。”李子萌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双手接过食盒，只觉得这冬日里也没有那般寒冷了，原来这便是父爱啊！ “子萌，这事儿莫要让他人知晓。”胡氏对着李子萌的背影喊道。 “嗯。”李子萌停住脚步应道，却并未回头。 虽然知道这自己梦寐以求的父爱是因为李子瑾，但是李子萌仍然觉得热泪盈眶，对于一个缺少父爱的孩子来说，即便是施舍的爱，也是一种救赎。她，毕竟也只是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孩子啊！ …… “主子，暗夜接到一桩大活儿！”暖风推门进来时，莫寒正靠在椅背上研究兵法，这一世的人毕竟还是要靠武力活着，她日后是要辅佐皇姐的，所以平日里在兵法上也多用了几分心思。 “噢？什么活计能值得咱们暗夜的右护法这般激动？”莫寒放下手中的兵书，挑眉看向莽莽撞撞的暖风，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谁能想得到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正经的姑娘是威震江湖的暗夜组织的右护法呢？ “嘘……主子，小心隔墙有耳。”暖风煞有其事地往周围看看，她们的身份可是不能轻易泄露出去的，主子说这日后可是她们的保命符呢！ “哈哈……好，那我们小点儿声，让我猜猜，暗夜接了个什么活计儿能让你这般激动……难不成是老六那个不成器的要买我皇姐的命吗？”莫寒收起那副玩笑的模样儿，朝着暖风问道。 “不是！”暖风摇摇头道。 “难不成是老六那个蠢货狗急跳墙，要买了本殿的命？”莫寒在心里打了一个哆嗦，她应该还没有威胁到莫白她们什么吧？不至于到要害她性命的地步！ “不是！”暖冬依旧摇摇头。 “好了，好了。你说吧！我猜不到……”莫寒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她放弃了有关于六皇女莫白的一切猜想，看这样子，这事儿是跟她那个蠢笨的六皇姐无关了。 “是，是有人买了子衿的性命！”暖风观察着莫寒的反应，果不其然，只听“咚”的一声，莫寒手中的杯子应声变成了碎片！ 第141章 将计就计 “好大的胆子！竟敢将心思动到了本殿的人头上！”莫寒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怒气，只觉得恨不得要将那买凶之人掐死才好，子衿这么好的孩子，他们竟也忍心下得去手。 “主子莫气，您不是说这是您和两位李大人使的诱敌之计吗？”暖风有些汗颜地说出这句话，这主子果真是对子衿的事情十分上心啊！ “啊！是，我怎么忘记了！”经暖风提醒，莫寒才反应过来，一拍脑袋笑道，“哈哈……敌人果然上钩了，那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 “主子英明！”暖风偷偷地撇撇嘴，主子日后恐怕也是个容易被男色迷了眼的人呐！红颜祸水啊！ “那便让暗夜的人接下这一单，价码谈高些。”莫寒想着，这一次若能除了这幕后之人，子衿便能安安稳稳地回家了。 “好嘞！”暖风乐颠乐颠地答应着，这次她们又可以大赚一笔了。 “告诉温馨，近日里定要保护好子衿，切勿让他单独出府。”莫寒忽然正了神色说道，想到上一次子衿差点儿被人害了她就有些后怕，如今还心有余悸。 “是！”暖风应道后便躬身退下，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莫寒才撑起身子坐起来。 “暗一，去通知李子晨，鱼儿上钩了！”莫寒嘴角勾起，手指轻轻敲向桌面。 “是！”暗处传来一个声音，却并未见人，想来这人的武功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子衿，看来当初将你调包的人就要出现了呢！难道那人是知道了你的身份吗？可你一直待在内院，知道你额间有朱砂痣的人并不多，她会是谁呢？ 莫寒从未想到过这会是情杀，她一直以为那不断找杀手来刺杀子衿的幕后之人，正是因为知道了子衿才是真正相府嫡子的身份，害怕子衿回相府后威胁到李子瑾的地位，坏了他们的好事儿，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人来害子衿。 李子萌联系好了暗夜的人之后，便去将消息传递给胡氏。 “什么？只是杀死一个不值钱的小侍，竟要五万两！”胡氏瞪大眼睛吼道，他这些年积攒的所有首饰和月银加起来也不过够啊！ “爹爹，她们说因为刺杀的人是八皇女身边的人儿，太过危险，如果不出五万两，那她们便不敢接这个活计儿，毕竟是将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生意。”李子萌将暗夜接头人的原话传给胡氏，她也觉得太贵了，花这么大的代价去杀一个小侍有些得不偿失。 “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下人，哪里用得着费多大功夫？不然，你再换一家……”胡氏皱着眉头说道。 “爹爹，孩儿已经联系过许多家了，可她们都说不接皇家的生意，这是道儿上的规矩。也就只有暗夜肯接，可她们又似乎神通广大得紧，竟然知道那小侍是八皇女在意的人，所以才出了这么高的价码，毕竟八王府可是咱们启国除了皇宫外守卫最是森严的地方了。”李子萌的确是到处托人联系了许多杀手组织，可自古江湖与朝廷不为敌，众家都不愿接她的活儿。 “进去刺杀不容易，那等他出来的时候再进行不就好了？”胡氏一拍大腿道，这样的话不就减少了许多危险，也能省些银子了吗？ “爹爹，恐怕不妥。据他们所说，之前有人曾去害过那小侍，被将军府的慕小姐给抓了去，如今那小侍似乎不敢再出府了呢！”李子萌摇摇头道。 “这暗夜果然厉害，这种事儿竟然都能查的到。”胡氏喃喃自语道，想来，这次有她们相帮，那小蹄子是活不成了。 罢了，若是能成事儿，花些银子又如何？待日后他的瑾儿做了八王君，那还不是想要多少银子便有多少银子不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胡氏狠狠心便应了下来。 “好！银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什么时候交定金？”胡氏想了片刻后，看着李子萌问道。 “她们说只要咱们这边儿将银子准备好后，到城外十里处的凉亭下留下字条，当天夜里子时便可以进行交易。”李子萌想了想后又接着说道，“只是，她们虽是先交定金，却是需要我们将所有的银票都准备好，给她们瞧清楚了后她们才会接了这单子。” “她们倒是谨慎，还怕事成之后我们掏不起这银子赖她的账不成？”胡氏嗤笑一声，心里算计着怎么尽快凑齐这五万两现银才是。 “爹爹，这事儿是不是有些……”李子萌想要劝劝胡氏，只是后院里的争宠，至于花这么大的代价吗？ “你无需再多说什么，我心意已决，若他只是个普通的小侍也就罢了，可他竟然勾得八皇女魂儿都没了，要与我们瑾儿解除婚约，想来也是个有心机的，瑾儿这么单纯，日后若是嫁了过去，被他弄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胡氏是一心将那素未谋面的小侍当做了李子瑾嫁进八王府的绊脚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了他，给李子瑾铺路。 “是！”李子萌看了一眼胡氏，最终还是什么都不敢说，爹爹他待瑾儿似乎比李正君待瑾儿还要上心几分，这种掉脑袋的事情都敢去做，不知道的还以为瑾儿才是他的儿子呢！ 连蠢笨的李子萌都发现了胡氏待李子瑾的不同，可当事人却还只以为胡氏是因为没有儿子才将自己当做亲儿子般看待呢！ 李子瑾自从被李正君关在了院子里之后，便更加闷闷不乐，他着急知道八皇女的消息，两个姐姐又不曾去看过他，只有李正君每日三顿饭要过来陪着他一起用。 “爹爹，八姐姐那里……”李子瑾挑了一口米饭在筷子上端着，终究还是将自己憋在心里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八皇女很好。”李正君装作不明白他要问什么似的随意答道。 “不是，瑾儿是问婚事儿的事情……”李子瑾连忙放下碗筷说道，他是想知道他们的婚约是不是还在。 第142章 你可能忍她佳人无数 “这事儿你就莫要再操心了，这婚事是圣上定下来的，就算八皇女使小性子千百般不愿意，有圣上和凤后在，也不会轻易解除的。”李正君将碗中挑了刺的鱼夹给李子瑾道。 “谢谢爹爹。”李子瑾听到李正君如此说便也放下了心，见爹爹虽是心里气他，可依旧待他这般好，便立马挂上微笑，大口地吃了起来。 “慢些吃，哎！你这孩子啊！”李正君知道李子瑾虽任性却也单纯，经不起别人的忽悠，可是又气他太过自私，为了自己的爱情竟能罔顾他人性命，他这性子的确不适合做八王君，既不能容人，又没有城府，日后还不得将八王府的后院管理的乱七八糟，一片乌烟瘴气啊？ “嗯……”李子瑾见爹爹语气好了些，便也高兴起来。 “瑾儿，你……你就真的那么想嫁给八皇女吗？”李正君想，若是给李子瑾寻一个寻常官家去做正君，这一世肯定会比嫁给八皇女轻松幸福的多，皇家的门哪里是那么好进的！ “爹爹，瑾儿自出生起便知道自己以后会是八姐姐的王君，这也是瑾儿这一生最大的愿望。”李子瑾点点头道。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日后八皇女除了你之外还会有许多侧夫，小侍……佳人无数，说不定每个月只能陪你一两天，甚至几个月都不能见你一面呢？你能忍吗？”李正君试着劝说道。 “我，我从没有想过。”李子瑾只知道自己会嫁给八皇女，会和她永远在一起，哪里还会想其它的呢？ “那现在爹爹就要告诉你，如今八皇女身边只是出现了一个小侍你便不能容忍，起了害人的心思。日后她身边会出现更多的男子，你要怎么办？你以为女人不管后院的事儿，你做了什么她们便真的不知道了吗？若是你嫁过去，还敢有这样恶毒的心思，那等着你的将是轻则休夫，赶回相府，重则杀人偿命，说不定我们整个李家都要搭进去。”李正君这一生总是教育子女要向善，他的两个女儿也的确都是好的，只是他付出最多的儿子，却让人最是头痛。 “为什么会这样？八姐姐她不能只娶我一个吗？”李子瑾有些难过地问道。 “不能！不说她是圣上嫡幼女，为了给皇家开枝散叶她不能只有一个夫君，单说祖上留下来的规矩，世人也不会允许的，倒是旁人只会说八皇女娶了一个妒夫，不允许后院里出现其他男子，你觉得圣上和凤后能同意吗？”最主要的是，八皇女她恐怕待你的感情还没到那种地步啊！李正君不愿打击李子瑾，后面半句并未说出口来。 这世间哪个男子不希望自己的妻主只娶自己一人？可是，又有几个女人做到了呢？这世俗，谁又能够去打破啊！ “可即便这般，瑾儿还是想要嫁给八姐姐的。”听李正君如此说，李子瑾心中不好受，可比起失去她，他也愿意这般陪在她的身边。 第143章 主动退婚 “那你为何还要听胡氏的，去做那等子傻事儿？若是被八皇女查出，她怎么能原谅得了你？”李正君一想到胡氏怂恿李子瑾做这等子丧尽天良的恶事便是气儿不打一处来。 “爹爹，瑾儿以后再也不会了！”李子瑾心中是怕的，他怕八姐姐真的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这事儿与他有关，会怪罪于他。 “哎！”李正君叹了口气，他知道，人若是一旦起了这种心思，日后还是难免再犯，只要一次不能被人发现，便还会有第二次。 如今连李正君都不敢保证李子瑾日后若真的进了八王府，会不会还会旧事重演，起了害人的心思…… “瑾儿，你若答应不嫁给八皇女，爹爹定会为你重新选一个好人家，保证让你过的更好！”李正君还是觉得李子瑾不适合嫁进皇家，若没有妻主疼爱和护着，只要李子瑾做一点儿错事儿，等待他的就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为了儿子的将来和相府上下不受牵连，李正君还是决定劝说李子瑾放弃嫁给八皇女的念头，只要李子瑾点头，他就算豁出去这张老脸来，也要去求得圣上和凤后的同意。 “爹爹……”李子瑾万万没有想到李正君会说出这种话来，最疼他的爹爹竟然劝他嫁给旁人？ “瑾儿，爹爹这也是为你好！你还小，并不知道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等着你的是什么。你的日子还长着呢！爹爹怎么舍得你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啊！”李正君握紧李子瑾的双手，解释道。 他不愿再让儿子这般执迷不悟下去了，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就此断了他的念想，也省得他日后心伤。 “爹爹，我不要嫁给旁人，我只要八姐姐……”李子瑾听见李正君如此说，瞬间急红了眼，反握住李正君的手哭求道。 “瑾儿！这事儿你还是想想清楚再说，毕竟关系着你一生的幸福啊！”李正君见儿子如此，也心疼地落下泪来。 “爹爹，瑾儿不管什么幸福不幸福，瑾儿只想和八姐姐在一起，求求爹爹成全了瑾儿吧！呜呜……”李子瑾从未想过，自己一时做出的错误决定，竟让爹爹起了这样的心思！ “瑾儿，恐怕如今已经由不得爹爹成全不成全你了，八皇女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要你了啊，孩子！”李正君见李子瑾哭得竭嘶底里，也心痛难忍，他又怎么舍得自己的儿子受这种委屈呢！只是，瑾儿他糊涂啊！做了这等子事儿，八皇女早晚是要知道的，倒是提出来退婚还让他的瑾儿这么嫁人呢？索性自己先去宫里讨一道恩典罢了！ 这事儿之前李正君早就告诉了自己的妻主，李相也认为还是由他们李家主动去提出退婚比较好，总比被人查出自家儿子干过那等子事情后再退婚要好些。这样一来，虽说是毁了和八皇女的婚约，好在自家的两个女儿还都在太女手下办事儿，倒也不会影响她在朝中的地位。 第144章 主动寻凤后 李正君那日与李子瑾谈过后，也顾不得他同意不同意，寻了个李相休沐的日子，二人便带着先祖立功时圣赐的令牌进了宫。 “君后，李相带着李正君求见。”嘉禾进殿后，便朝坐在那里修剪花枝的凤后道。 “哦？这妻夫二人怎么这会子一起来了？”凤后放下手中的剪刀，边净手便说道，“让他们在正厅等着，本宫这就过来。” “是！”嘉禾退出后，凤后净手更了衣也走了出去。 “老臣见过君后千岁千千岁……” “臣夫见过君后千岁千千岁……” 凤后一出现，李相妻夫二人立马上前行礼。 “二位快快请起。”凤后坐在上手，笑着招呼他们起身。 “君后，老臣妻夫冒昧前来，实在是有要事相商，还望君后能够……”李相站起身来冲凤后拱手道，又挑眉看了看周围的小侍，有些欲言又止。 “你们都下去吧！”凤后看李相这意思，便明白了他们二人是有话要单独与自己说，便是连自己最信任的嘉禾都没有留下。 “多谢君后千岁。”在众人都退下后，李相并未直接坐下，而是立马跪倒在凤后脚边，李正君也立马起身跪在李相身旁。 “二位这是作何？快快请起……”凤后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己面前跪着的两个人问道，好好的怎么行这么大的礼呢？ “君后，老臣和臣夫不敢起来……”李相跪在地上将头埋下说道，语气里充满无奈。 “二位有话直说便是，无需这般！”凤后站起身，亲自将二人扶起来，待二人坐下后自己才回身坐下。 说起来，幼时凤后与李正君便已相识，二人同在一个学院上了几年学，关系一直都还不错，只是待年龄大些，在家待嫁后便不怎么相见了，关系便也断了下来。 “君后，如今老臣妻夫既然来了，便也不藏着掖着了，今儿我们过来是因为小儿与八皇女的婚事儿……”李相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开口说出来意，她只有瑾儿一个儿子，不能让他后半生毁在一个不爱他的八皇女身上，也不能让他因为爱情毁了整个李家。 “瑾儿和寒儿的婚事？他们之间怎么了？”凤后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关于莫寒的事情，他总是要多上心几分。 “不瞒君后您说，事情闹到这般地步，我们也未曾想到……”李相叹了口气道，李正君坐在一旁已经开始抹起了眼泪。 “两个孩子不是好好的吗？我并未曾听说什么啊？难道是寒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吗？”凤后实在是猜不到他们二人的来意。 在凤后心中，这世上最好的孩子莫过于他的寒儿了，他嘴上虽问的是莫寒做了什么错事儿，可心中却坚信自己的女儿绝不会做些什么糊涂事儿，这样问也不过是给对方一个面子罢了，总不好去说人家的儿子犯了什么错吧？ “这事儿我们也是难以启齿，恐怕是八皇女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吧！”李相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后，又转向凤后接着道，“八皇女已经多次提出要与瑾儿退婚的事情了，老臣……老臣也不想瑾儿和八皇女为难，既是如此，那便如了她的愿吧！” 李相这一次是真的存了一个小心眼儿，他们两口子先发制人地跑来找凤后，不管结果如何，他们李家都是得利的一方，总好在八皇女先来提出退婚，他们就被动了，最主要的是，若是被八皇女先退婚后，瑾儿再寻人家就难了。 “什么？胡闹！这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凤后万万没想到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儿能说出这种叛逆的话来，可是，他也知道，李相妻夫二人是绝对不敢拿这种事情与他说笑的，李相所说的必是从莫寒那里传出来的消息。 “既然这事儿八皇女还未与君后提及，老臣也不好多说，只是听说是因为一个小侍……”李相所说的确非虚，莫寒让李子晨带回去的消息确实是她因迷恋身边的小侍才要与李子瑾退亲的。 “一个小侍？”凤后皱着眉头想着莫寒身边出现的人儿，忽然眼前便浮现出那个抱着食盒坐在雪地里的石头上的孩子。 “正是！”一直未曾开口的李正君放下手中的帕子点点头道。 “寒儿身边倒确实是有一个小侍伺候着，可那孩子本宫也是见过的，是个稳重心细的，断断不会迷惑主子做出这等子背信弃义之事的。”凤后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能做出媚主的事情来的！ “具体情况臣夫也不甚清楚……”李正君一想到家里寻死觅活的李子瑾便伤心难耐。 “李大人与李正君也莫要着急，寒儿她还年幼，可能有些事情并未说明白，待本宫寻了寒儿来问清楚，自会让她给你们李家和瑾儿一个交代的！”凤后见李正君面色不好，想来这事儿是真的愁坏了他，毕竟关系到人家儿子的将来呢！ “多谢君后好意，只是，老臣与夫君也已经商量过了，八皇女她亦不是小孩子了，关于感情的事情，必是心中有了计较，若我们作为长辈逼迫着她去娶一个不合自己心意的夫郎，恐怕日后于她和瑾儿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索性，便直接断了他们的关系来的干脆！”李相叹了口气闷闷地说道。 若不是考虑到李子瑾的性子不适合嫁入皇家，这桩求都求不来的婚事儿她也是不忍心拒绝的啊！ 只是为了李家满门和儿子的未来，他们妻夫二人必须得豁出来做这个恶人了，总比日后出了事情要好的多。 “你二人也知道，这婚事儿是圣上十几年前便定下了的，总不能因为孩子的几句话就轻易放弃，本宫虽多宠爱寒儿几分，却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凤后见二人似乎是心意已决，便也不好再多劝说。 李相和李正君都不是冲动的人儿，若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也是不敢来求见凤后的。 第145章 失望 “感情的事情的确需要两情相悦才好，若是寒儿和瑾儿都不愿与彼此在一起，本宫也愿意替他们向圣上求个恩赐，解除了这婚约也无不可，只是，若孩子们并无此意，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替孩子们做了决定不是？”凤后是个通情达理的，这般滴水不漏的回答，让李相妻夫二人也再无话可说。 “那这事儿便由君后亲自去问问八皇女吧！只是，小儿已经因八皇女的话伤心多日，我们做母父的实在不忍心看他再这般模样儿，只求君后能看在我李家一门忠心的份儿上，允我儿一个未来，臣夫在此谢过了！”李正君说着又开始落下泪来，李相在一旁亦心疼的不得了！ “李正君也莫要再哭了，既是如此，本宫便先问清楚了情况再说，你只管放心，我们皇家定不会委屈了你们瑾儿的。”凤后忙着安慰道。 “李公子，您不能进去，哎！李公子……”殿外传来了了嘉禾的声音，本已陷入僵局的三人立马回头朝门口望去，只见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竟是李子瑾哭着跑了进来。 “瑾儿？你怎么来了？”李正君望向自己的儿子问道，心里却暗道糟糕，明明让他好好待在院子里的，怎么自己跑了出来？ “胡闹，这凤仪宫也是你能胡乱闯的吗？还不赶紧向君后赔罪？”李相见凤后皱眉看向李子瑾，便立马冲李子瑾吼道，这般没有规矩，的确不成体统。 “瑾儿见过君后千岁，瑾儿如此冒失地冲进来，还请君后恕罪，只是，瑾儿实在是因心中着急，才冲动至此。求君后明查，瑾儿不愿取消与八姐姐的婚约，瑾儿这一生只想嫁给八姐姐一人！”李子瑾说着便跪倒在凤后脚下，声音里充满了无限恳求，婉转悲哀，令人不忍拒绝。 “这是何意……不知你们一家人是要作何？”凤后面色凝重地望向李相妻夫，不是刚刚才说了要取消婚约吗？为何他们的儿子又来恳求仍要嫁给寒儿呢？这一家人怕是没有商量好吧！ “君后恕罪，瑾儿他年幼无知，并不懂得这婚姻的利害，日后若是不得八皇女喜欢，受苦的也是他自己啊！况且，君后您怕是也不希望八皇女不开心吧？”李正君见凤后面露不虞，立马上前解释道。 李子瑾的出现，无疑是让李相妻夫自己打了自己的脸面，本还有理的他们，如今恐怕变成了无理取闹的一方了，这个瑾儿，的确让人失望。 李正君难过地望向自己的儿子，那是他一手带大的儿子啊！如今竟为了自己，将他们妻夫的脸面砸了个粉碎不说，也将整个李家的脸面丢尽了。 “依本宫看，这事儿还是待本宫问过寒儿后再做定夺吧！你们今儿先回去吧……”凤后看着那一家三口，心中百味陈杂。母父无不是为子女好的，就怕孩子不领情啊！瑾儿这孩子平日里看起来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不曾想，也会这般无理。 第146章 凤后有请 凤后本还对李子瑾有几分好感的，如今被他们李家这样一闹，他心中对李子瑾也多了几分抵触，这般不知分寸的孩子，难怪寒儿会瞧不上，真是一丁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这般沉不住气，日后该怎样做好八王君？怎样照顾好他的宝贝女儿？ 李子瑾万万也没有想到，他不顾一切在胡氏的帮助下来到宫里阻止李相妻夫，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适得其反，惹了凤后不快。 李家三口回去后，凤后便召了嘉禾进来，让他去太学院门口候着，待莫寒一下学就将她接过来。 “孩儿给父后请安！”莫寒一来便朝着靠在软垫上的凤后拱手行礼。 未出正月的天儿，外面还是极冷的，可凤仪宫里却点了许多的暖炉，整个室内温暖如春，莫寒一站起身便解了披风，嘉禾立马接了过去挂在一旁的屏风上，而后悄悄退出了殿外。 “来，到父后这里坐。”凤后见到自己的小女儿过来，刚刚所有的不忿也都淡了下去，立马冲莫寒招手道。 莫寒笑嘻嘻地坐到凤后对面，自己伸手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身上的冷意才淡淡退去。 “还是父后这里的茶水好喝，甘中带甜，还要股子花香味儿……”莫寒嘴里的好话儿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凤后喜得嘴角儿都合不上了，笑着睨了她一眼后道：“你若喜欢，待会儿走时让嘉禾给你多装些便是。父后这里的东西，什么时候短过你的？” 凤后这话倒是不假，但凡他得了什么好东西，自己不舍得用的，都要先去送给八王府，后来皇上知道后，便每次都给凤仪宫拨两份的例，圣上心疼夫君又疼爱幼女，这倒是令凤后欣慰不已。 “那孩儿便先谢过父后了。”莫寒说着又伸手去抓凤后跟前的糕点。 在莫寒的手还未碰到盘子的时候，便被凤后轻轻一掌拍了回去。 “哎哟！”莫寒夸张地甩着手大叫道。 “也不洗手便吃东西，都多大的人了！”凤后边埋怨着边示意身后的小侍去将湿了的布巾递过来，亲自抓着莫寒的双手细细擦了起来。 莫寒笑看着凤后温柔的样子，在她心里，这一世能有这样的爹爹，便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凤后宠着莫寒，那是真心实意，为了莫寒，他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行了，吃吧！”凤后收回帕子，将面前的糕点盘子都推到了莫寒跟前儿，见她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幸福得紧。 凤后心中有话要问莫寒，却也不会去打扰她吃东西，在凤后心中，莫寒的事情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莫寒知道凤后让嘉禾等在太学院门口将自己带来，必是有要紧的事儿要说，吃了两块糕点后便掏出帕子擦了手和嘴，准备听听凤后要与自己说些什么。 凤后望着莫寒那清澈的眼神，再想到圣上有心易储，可他为了保全大女儿的性命，自幼便教她莫要觊觎皇位，心中亏欠，忽然便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第147章 是不是因为那个小侍 女儿长大了，有个心仪的男儿家自己本不该多说什么，只是，若是因此而影响了皇家和李家的关系，那自己还是要多问一嘴的。 “父后，您有什么话便直说吧！”莫寒看着凤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儿，忍不住笑着说道。 “今儿早上——李家来人了……”凤后盯着莫寒的眸子看了会儿子，终究还是决定万事以女儿高兴为先，若是她说出不要李家的那小公子，他豁出这张老脸来，也要去向圣上请个旨。 “哦？呵呵……是不是说孩儿要退亲之事？”莫寒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道。 她是一直想着这件事儿来着，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自己的母皇父后讲，却不曾想到李相这只老狐狸竟然先发制人，跑来扰了她父后的清净。 “你这孩子，发生了这等子大事儿怎么还能笑的出来呢？”凤后见莫寒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儿顿时急了，人这一生，婚姻大事儿可是极其重要的，这孩子竟还一脸的若无其事。 “父后，孩儿本也就要找您和母皇说这事儿呢！”莫寒靠到身后的软垫上，眯着眼睛道，“孩儿与阿瑾并不合适，阿瑾那孩子自幼就在孩儿身边，孩儿实在对他没有女男之情，一直以来只是将他当做弟弟来着。” “弟弟？你不满周岁你母皇便为你赐了这桩亲事儿，这么多年来，父后也一直想着让你二人多亲近些，你竟然说只把他当做弟弟？”凤后不可思议地看向莫寒，这孩子怎么越大越让他头疼，这等子大事儿都敢自己拿主意！ 凤后这些年来，在莫寒和李子瑾身上的确是花了些心思的，除了逢年过节以莫寒的名义去给李子瑾送去礼物，李子瑾每年的生辰，他更是精心挑选了礼物让莫寒亲自送去。 “父后，婚姻这事儿吧，是要讲求缘分的，孩儿与阿瑾他并无缘分。”莫寒这话儿说的一语双关，待日后子衿的身份曝光，大家便会明白。莫寒一直执意退亲，其实有一大部分也是为了李子瑾好，将来真相大白的时候，也不至于让李子瑾夹在中间为难。 “你和李家那孩子怎么就没有缘分呢？当初他还在李正君肚子里的时候你便盯着人家瞧个不停，要不然，你母皇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给你赐下这桩婚事儿呢？”说到这处儿，凤后的脸色便又柔和了许多，想到莫寒还是小小的一团时，便会盯着人家李正君的大肚子瞧，就忍不住心中一悸。 “呃……”莫寒忽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她当时不过是好奇男人怎么怀孕的才多看了两眼，并不是他们误会的那般。更何况，就算真的说与李正君肚子里的孩子有缘，那那个孩子也是子衿，并不是如今相府里的李子瑾啊！ “你老实告诉父后，是不是因为你有了心上人，才负了人家李公子？”凤后瞬间严肃地问道，他虽疼爱女儿，却也明白是非，若是寒儿喜欢，收了做侧夫也罢，但不能负了人家李公子。 “心上人？父后啊！孩儿才不到十四岁，哪里就会有什么心上人了呢？”莫寒撇撇嘴说道，还边给自己续了杯茶，又伸手将凤后面前的茶杯里的凉水倒在一旁的盂盆里，重新添满了热茶。 “十四岁就已经是大人了啊！你母皇十四岁的时候便已经娶了我，你皇姐十四岁时也已经与雪儿定下了婚期，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子的嘛？”凤后一听便急了，他怕莫寒会像那种纨绔女子一样，只是想玩儿，不愿意承担责任。 凤后口中的雪儿正是如今的太女君，他父家的亲侄子——林家嫡子林雪，也林霜的亲哥哥。当初太女莫凡像莫寒这般大年纪的时候，的确是已经与林雪定下了婚期，一年之后便进行了大婚。 “孩儿不是有母皇父后和皇姐宠着嘛！还不想这么早便成婚，大千世界，繁花似锦甚美，孩儿还未曾亲自去瞧过，又怎么能这般早地便被锁到那一个小院儿里呢？”莫寒不想这么早成婚，是因为她明白，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爱情和婚姻的认知才会愈来愈深，她不愿委屈了自己，也不想耽误了旁人。 “江河湖海是大，山川树木再美，你终究还是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母皇父后也不能陪着你一辈子的，你皇姐她肩上的担子重，也是需要你在旁辅佐的。”凤后将手伸过矮桌，轻轻拍了拍莫寒的手背说道，“当初你母皇为你赐下这桩婚事，也是为了平衡朝堂，你若无缘无语地便退了这门亲事，让李家日后还如何为咱们启国尽心尽力呢？” 凤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皇家的婚姻有多少的情非得已，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说得通的呢？他又岂会看不出李相带着李正君来找自己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要逼他一把，让他们皇家给李家一个态度，怕日后寒儿会负了他们家儿子。这婚事儿要么不成，大家一拍两散，责任也在莫寒，因为一个小侍便伤了人家儿子的心。要么成了，莫寒日后将再也无法提与李子瑾退婚的事儿，只能好好待人家。 这李家打得好算盘，凤后又不能不管，只能来探探莫寒的态度，如今这般看来，莫寒似乎是真的不喜欢李家的那小公子，凤后也心中为难。 “父后，时候到了，孩儿自会给你领一个千好万好的女婿回来的。”莫寒反手握住凤后的柔胰笑道。 “你这孩子呀！”凤后无奈地睨了莫寒一眼，停了片刻，凤后才接着问道，“寒儿，告诉父后，你，你，你是不是看上了府里侍候你的那个小侍？” 忍了许久，凤后还是犹犹豫豫地问出了口，他虽然相信莫寒的自制力，却不敢相信外面那些男子的狐媚子手段，他还是决定问清楚的好，免得被人带坏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小侍？什么小侍？”莫寒疑惑地望向凤后，见凤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才皱起眉头来。 第148章 本宫要单独见见他 “就是——就是那个一直服侍在你身边的，叫子衿的那个孩子！”凤后见莫寒的确不知自己说的是谁，便着急地开口道。 “您说的是子衿啊！呵呵……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您想哪儿去了？”莫寒嗤笑一声，摇摇头道。 “可是，李相亲口说你是因为看上了一个小侍才不愿意要她家的瑾儿的！”凤后有些不满地撅着嘴道，他的女儿如今竟跟他隔了心，有了心上人也不愿意告诉他了！ “父后……”莫寒无奈地走到凤后身边，轻轻揽住他的胳膊说道，“子衿他身世可怜，孩儿只是不忍他再受苦，才对他多关照了几分，并不是您想的那般。” “可是……”凤后还准备要说些什么，却被莫寒拦了下来。 “父后，寒儿是您的女儿，您还不相信孩儿吗？无论孩儿做什么，定会有自己的道理的！孩儿不能娶小瑾这事儿，您过一阵子就知道为何了，您呀！就只管着好好享受便是，莫要多操心伤了身子。”莫寒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凤后看向自己女儿的眸子，依旧是一片纯真无波，难不成这事儿还关系到了朝堂？后宫不能干政，若是这般，他确实不该多管。况且，他是相信自己的女儿的，这个孩子自幼做事便知分寸，想来，她不愿意说的事情必是有她的理由。 “罢了罢了，你回去吧！”凤后捂着头冲莫寒摆摆手，莫寒知道她父后这是在怪她不与他说实情呢！但是，事情很快便会水落石出，她也不愿多嘴。 “那孩儿便回去了！”莫寒冲凤后行了一礼后，衣摆一甩便推门离去。 “走了？”凤后挑眉望向进来的嘉禾问道。 “嗯，八殿下说您累了，让您好好歇着，她明儿再过来给您请安。”嘉禾笑着收了莫寒的茶杯，然后撤了小矮桌，好让凤后好生躺着。 “哎呀！给寒儿的茶叶忘了装了……”凤后看见嘉禾收茶具才想到这一出。 “那奴再差人给八殿下送到府里就是了！”嘉禾笑道。 “你还是亲自走一趟吧！”凤后忽然坐起身，看向嘉禾道。 嘉禾不解地望向凤后，凤后轻声说道：“本宫想单独见见那个孩子！” “那奴便替您走一趟……”听凤后如此说，嘉禾便明白了凤后的意思，李家妻夫来找凤后谈八皇女和李公子婚事儿的事情，他已经听凤后说过了。凤后这是想让他去将那个有本事让八皇女退婚的小侍带来啊！ “那便明儿再过去，趁着寒儿去了太学院你再带他过来，这事儿千万莫要让寒儿知道了。”凤后怕莫寒因此跟他有了芥蒂，并不想让她知情，况且，他也不会真的去为难那孩子，只是想问问具体的情况，看看这么长时间没见，那孩子是不是变了秉性！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世上，无论父亲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 嘉禾点点头，手上的动作却因凤后的话儿而顿了下来——不让八殿下知道？ 第149章 进宫 “可是……君后，这事儿，若是八殿下她知道了的话……”嘉禾不愿看着凤后与女儿因为这种事儿而变得生分了，便忍不住替凤后忧心…… “放心吧！本宫也不会为难于他的，只是想见见他而已！”凤后抿着唇说道，他明白嘉禾这样也是为了他好。 第二日早上，莫寒前脚刚去了太学院，嘉禾后脚就进了八王府，当子衿站在凤后面前时，还有些不知所措。自从搬离了皇宫后，他还是第一次回来，凤后这般悄悄摸摸地将他找来，定是与莫寒的事情有关。 “奴见过君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子衿一进凤仪宫便跪在凤后面前行礼道。 凤后看向面前那个小男儿，原来他如今竟已长得这般好看，这样惹人疼的模样儿，自己看着都忍不住喜欢，也难怪像寒儿那般情窦初开的女子会对人家起了心思了！ “君后……君后……”嘉禾站在凤后身后小声叫道，示意他应该让人家起来了。 “咳咳……快起来，快起来，坐到本宫这里来。嘉禾啊！赶紧得给子衿将早上刚做的热点心端上来。”凤后尴尬地咳了两声后，立马笑着叫子衿起身，但凡遇到寒儿的事情，自己都会变得这般失态。 “奴谢过君后！”子衿乖巧地站起身，轻轻来到凤后下首的椅子上坐下，等着他问关于八殿下的事情。 是的，子衿以为凤后这样子将他悄悄找来，是要打听莫寒最近的状况，完全没有往莫寒和李子瑾之间的婚事儿上想过。 “好孩子，你跟在寒儿身边有多少年了？”凤后笑的一脸慈爱，因着他以前见过子衿是如何服侍莫寒的，初见时，瘦小的子衿怀里抱着一个大食盒，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却将食盒护得紧紧的，就为了能让莫寒吃上一口热饭，所以一直以来凤后都待他多了几分好感。 “回君后的话，奴已经跟了殿下四年了。”子衿应声答道。 “原来都已经四年了啊！本宫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呢！倒是辛苦你如此年幼还将寒儿照顾的如此好……”凤后看着这个孩子依旧乖顺懂事，便又对他满意了几分。想着若是寒儿倾心于他，自己便给他个身份，将他许给寒儿，日后在身边侍候着也是好的。 “君后谬赞，八殿下当年于子衿有救命之恩，又收留子衿一家，子衿不敢忘记，必会誓死照顾好殿下。”子衿低着头说道。 “有你在身边，本宫便也放心许多。”君后笑道，“你今年几岁了？” “回君后的话，奴到三月份便满十三了。” “倒是只比寒儿小了不到一岁……”凤后点点头，喃喃自语道，又接着问，“家中可有为你许了人家？” “回君后的话，不曾……”子衿被凤后问得有些羞涩，红着脸道。 风后见他如此说，便点了点头，寻常人家的男孩子一般十二三岁便会定下人家，十四岁的及笄礼一过便等着过门了，想来他一直在莫寒身边侍候，家里人也不敢私自为他定下婚事的。 第150章 “特殊”的生辰 “这么好的孩子，日后谁家若娶了去都是极有福气的！”凤后慈爱地看向子衿，见他并没有自己所担心的自傲和妩媚，便也放下心来。 子衿羞红着脸不敢看向凤后，他心中还是极其敬畏凤后的，先不说他是八皇女的亲生父亲，单说当年只因自己小小的一个动作，凤后便将自己手上的镯子摘下来送给了他，于他而言，那种鼓励让他终身难忘。 “你觉得寒儿如何？”凤后盯着子衿笑着问道。 “奴……奴，”子衿被凤后的话问得心头怦怦直跳，她是他的心上人，如今心上人的爹爹问他那人如何，他该怎么回答呢？若是凤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他对八殿下有觊觎之心，会不会便不再让他陪在她身边？ “但说无妨！”君后看出了子衿的不知所措，在一旁鼓励道。 “八皇女人中龙凤，天之娇女，文韬武略皆是不凡，仁善至孝，自是极好的！”子衿坐直了身子，在心中合计出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词语出来。 “呵呵……你这孩子，本宫问的不是这个。本宫是说，你觉得寒儿她人如何？若是将你许给她，你可愿意？”凤后捂着唇轻笑道。 “这……”子衿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看向上首的凤后，凤后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想到这处儿，子衿不由惊得脸色苍白，双手发抖，怕是自己日后都无法再待在她身边了吧？ “你莫要紧张，本宫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寒儿她很喜欢你服侍于她，日后若是你嫁了人，恐怕她也是不习惯的，不若本宫就将你许给寒儿如何？”凤后见子衿面色大变，知道他是想歪了，忙着解释道，但凤后此话的意思的确是有几分试探在里面。 “君后，不可啊！殿下她大仁大义，若不是她真心喜爱之人，恐怕她也是不愿要的，奴从未敢有过那些非分之想，奴只愿这一世都在殿下身边做一个小侍就好。”子衿被凤后的话惊得自椅子上站起，跪在凤后脚下埋头道。 他是喜欢她，可不愿那样跟在她身边，若她不心悦于他，他宁可一辈子只做一个小侍服侍她，亦不想她为难。 因为子衿知道莫寒很抵触圣上为她赐婚的李子瑾，莫寒曾说过，要娶也只娶自己喜爱之人，他不想变得与她之间也像她与李子瑾那般生疏。 “好孩子，快快起来，你的心意本宫明白，倒是辛苦你了！”凤后见子衿如此，不由得心中欢喜，这个孩子果真是个懂事的，有他在寒儿身边照顾着，他便也放心了。若寒儿真的喜欢他，想要收了他，自己也是乐见其成的。 后来凤后亲自派人送子衿回府，因为二人还算相谈甚欢，凤后便也无需瞒着莫寒，子衿走时，还给他带了不少东西回去。 一路上，子衿坐在马车里都还有些迷糊，他不明白凤后今日为何将他叫进宫里还说了那样一番奇怪的话。 可是在得到消息时的莫寒却是无奈地撇了撇嘴，子衿不清楚，她却是明白的，她这个父后是怕子衿如李相妻夫所说的那般，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她，凤后是将他叫过去打探虚实的。 莫寒与李子瑾的婚事儿就这般冷了下来，外人虽不知情，可李府的几个主人却都是明白的，恐怕这婚事经过李相妻夫和李子瑾这样一闹八成是成不了了。 李子瑾自回府后便被李相禁了足，李正君也不再日日过去瞧他，二人为了他已经将脸面丢尽，他却仍这般执迷不悟，于他的不识大体而言，李相妻夫更多的却是失望。 李正君更加坚信了不能让李子瑾嫁进皇家的想法，他这样的性子怕是进去容易出来难，说不定连命都要搭了进去，整个李府也会毁到他手里。 因着李相下了禁令，胡氏偷偷来过多次，都未能进入李子瑾的院子，李子俊派去看着他的人便将胡氏的一举一动都秉了上去，李子晨也收到了莫寒送来的胡氏又要买凶杀人的消息。 时间能使隐匿的东西显露，也能使灿烂夺目的东西黯然无光。 步入三月，春的暖意并不是没有来过，只是不知为何，今年的温暖总显的有点底气不足，有阳光的日子刚铺展开一二天，就被别一股寒流给逼了回去。 这个早春的三月，尽管感觉还有一丝的寒意，但春已不觉间挤进了季节的门槛，带着些许的微温，漾开了人们的脸上的一丝笑意。 若是往年的今天，相府早已门庭若市，给小公子庆生的帖子也早已发了出去，而今年，相府却是极其安静的，大门紧闭，谁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李子瑾总盼着自己的生辰早日到来，母亲已经关了他将近两个月，生辰这日总该是会放他出来的吧！他更多的小心思是想着，今日他的八姐姐会不会来看他，如往年那般来送他生辰礼物。 然而，李相妻夫的确是带着胡氏在正厅给李子瑾摆了一桌，当李子瑾站在正厅门口的时候，差点儿被眼前的景象给吓死，若是说没有其他宾客也就罢了，为何一向待他最好的两个姐姐也不在呢！ “瑾儿快来，今儿是你的十三岁生辰，你父亲可是亲自张罗了这一桌子的吃食呢！”李相见这段时日儿子消瘦不少，也忍不住有些心疼，见他又面露委屈，心中也多少有些愧疚，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他们不该对他这样严厉的。 李子瑾轻轻地来到桌前，望向桌上的六个人，连李子萌都来了，可是自己的两个亲姐姐却不在。 李子晨的夫君荣月怀里还抱着李瑜，笑着说道：“今儿是瑾儿的生辰，妻主她本来是要过来的，奈何有些正事儿需要处理，早早地便和子俊出了门，这不，让我将礼物先带了回来，待她回来再向瑾儿赔罪。” “舅舅生辰快乐！”李瑜听见父亲说今儿是舅舅的生辰，忙着冲李子瑾甜甜地喊了一声。 第151章 受宠若惊 众人都被李瑜的乖巧懂事逗笑了，直喜得李正君非要将李瑜抱在怀里亲两口才是。 李子瑾的面儿上也因李瑜的俏皮话儿变得多了几分喜悦。 “瑾儿坐吧！往年你的生辰咱们都是请了许多人来，母亲和父亲也只顾得上旁人，却没有时间陪你，今儿咱们一家人好好吃个饭，也过一过寻常百姓家的日子，你两个姐姐都是太女的人，平常便总是忙忙碌碌，你也莫要责怪她们。”李正君在自己身旁给李子瑾留了位置，抱着怀里的李瑜笑着冲他说道。 “瑾儿明白的，姐姐都是要做大事的人！”李子瑾嘴上如是说着，心中却忿忿不平，什么大事忙得连来陪他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呢？ 而这两个所谓做大事儿的人，此时却正坐在八王府的院子里与莫寒痛饮子衿的生辰酒呢！ 莫寒今儿专门请了林霜和慕熙慕辞过来，想着子衿陪了自己多年，却还从未好好地过过一次生辰，或者，这也是子衿在她身边过得最后一次生辰了……待抓了那幕后黑手，子衿的身份告白于天下，便会离开八王府，去做他的相府嫡公子了！ 莫寒隐去心中的不舍，招呼着众人就坐。 天还未亮时，李子晨和李子俊就已不请自来，她们的亲弟弟过生辰，两个姐姐哪里会不早早地过来呢？ 三月早早地就候在子衿门外，待他醒来，立马端着一套新衣服进来。 “三月，这是作何？”子衿不解地望向三月，还有些困意的他迷糊地问道。 “公子，这是殿下让奴送来的，说让您今儿穿着新衣，有很多客人要来呢！”三月满脸喜色地说道。 子衿疑惑地点点头，却没有再问，毕竟是殿下的吩咐，他只管照做就是。 子衿早已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坐立不安地闲了一上午也没见到莫寒，直到有小侍带他来到大厅，他才恍然大悟！ “子衿，今儿是你的十三岁生辰，本殿特意叫了些好友前来庆祝，你可要吃的尽兴些才是。”莫寒招呼着子衿坐在自己身边，笑着说道。 子衿有些受宠若惊，殿下待他好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一个小小的侍儿，哪里配得上让主子和那么多世家小姐公子来为他庆生呢？ “无需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今儿你最大！”莫寒看出了他的局促不安，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温热的气息喷到耳朵上痒痒的，子衿的耳朵瞬间便红了起来。 对面的慕辞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眼中一片刺痛，而后收敛了神色低下头去，抿着唇再也不敢抬头。殊不知，他这一系列的变化，都落在了角落那个人的眼里。 慕辞是听说了一些关于八皇女与李子瑾之间的事情的，听姐姐说，她为了一个小侍竟要毁了与相府的婚约，想来，她应是很喜欢他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她待他——真好！ “谢过殿下，谢过诸位大人公子！”子衿点点头，羞涩地站起身冲众人行了一礼后才又重新坐下。 第152章 梦中之人 而最激动的莫过于李子晨和李子俊两姐妹了，这是她们二人第一次给子衿过生辰，心中雀跃不已，脸上挂着满满的幸福。 “子衿，生辰快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李子俊是沉不住气了，子衿刚一坐下她便直接将二金手中的盒子夺了过来递给子衿。 子衿看着她笑的一脸灿烂，不好拂了他的意，可又不能去接她的礼物，便有些为难地看向莫寒，在子衿看来，这些贵家小姐肯来参加他的生辰宴都是给八皇女面子，他自是不敢痴心妄想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 莫寒笑着点点头，子衿才冲李子俊道了声谢，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盒子，李子俊的脸上立马笑开了花儿。 有了李子俊开头儿，众人也都纷纷将礼物送上，子衿一时感动非凡，三月的怀里已经抱了许多，温馨和暖风只能帮他一起将礼物先送回了子衿的住处。 子衿望向众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莫寒身上，这一切都是她给自己的，她果真如当年所说，会一直护着他，对他好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子衿却越少的梦见那个白衣女子，可若偶尔梦见一次，那人的模样儿就越发得清晰。她的身形、语气、动作，都与莫寒无二，子衿越发得肯定，莫寒就是他自幼便梦到的那人儿。 你说这一世只要我一人，再也不会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与旁的男子亲近而心痛了，莫寒，你会吗？ 莫寒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子衿面前，见他还在发呆，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多吃些，你太瘦了！” 又是梦里那样宠溺的笑，又是梦里那人同样的动作，子衿忍不住红了眼眶，低下头去慢慢吃着。 慕辞望向对面的二人，心中如刀绞般，垂下头来，却见一块同样的鸡肉也放在自己面前。 “多吃些，你太瘦了！” 慕辞欣喜地抬眸望去，可对他说这话儿的人却不是她。只见林霜正低头吃菜，并未瞧他，可红着的耳根却证实了刚刚为他夹菜的人正是她。 慕辞将那块鸡肉轻轻挪在一旁，心中失落不已，只是自顾地吃着面前盘子里的青菜，林霜偷偷瞧了一眼，眸子忍不住暗了暗，面前的饭菜再好吃，她也食之无味。 “小辞，你也多吃些。”莫寒抬起头正好看见对面的林霜和慕辞之间的尴尬与沉默，便忙着说道，她还是有心要撮合一下他们二人的。 “嗯。”慕辞本还低落的心只因她一句关心的话便变得欢喜起来，他所求不多，只要她能看得见他，那便够了…… “表姐，小辞胳膊短，若是他够不到的菜你帮忙夹一下啊！今儿也没有外人，都不用拘谨，吃得开心才好！”莫寒冲着林霜眨了眨眼，话外之意不言而喻，林霜暗淡的眸子立马亮了起来，又开始给慕辞张罗起桌子上的菜来。 慕辞看着碟中那个林霜夹来的圆滚滚的肉丸子，想着莫寒心中也是在意他的，忍不住心中欢喜，便直接夹起塞进了嘴巴里，满口清香。 第153章 子衿的身世 林霜见慕辞终于吃了自己夹给他的菜，激动得也顾不得自己，只管照顾着慕辞，只要是慕辞多吃一口的菜，林霜都会为他再多夹一些，一顿饭，倒是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众人又到后花园的暖亭里谈诗论赋，弹琴作画，好不快活！ 直到子衿弹了一曲《梅花魂》，李子晨和李子俊才不得不相信，他在八皇女这里真的过得是极好的，八皇女竟将他培养成了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公子，他们李家欠八皇女的恩情恐怕万死也难以报答。 众人一直欢闹到傍晚，早早地用了晚饭，才相继离去。莫寒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待大家都离开后，李子晨才带着李子俊跪在莫寒面前。 “下官代李家谢过殿下大恩，日后若殿下有需，李家上下，万死不辞！”李子晨埋下头诚恳地说道。 “本殿并不需要你们的报答，只是日后子衿回了相府，你们好好待他就是，他已经够苦了，莫要再让他受委屈才是。”莫寒并未伸手去扶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她心里是有些气李家的，一群人都护不住一个孩子！ “下官谨记殿下教诲！”李子晨和李子俊同时答道。 “回吧！恐怕今儿晚上你们府里的那人便会有动静了，还是多盯着点儿，小心狗急跳墙，伤了其他人！”莫寒转过身朝府内走去，却还是好心提醒了她们姐妹一番，暗夜接到消息，那幕后之人已经将银子备好了，她们就等着拿钱抓人了！ 莫寒慢慢踱回寝殿，子衿正等在里面。 “殿下……”见莫寒进来，子衿立马站起身迎上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还没去歇着？今儿可开心？”莫寒进了内室，便站在屏风旁张开胳膊，子衿便跟在莫寒身后服侍她更衣。 “嗯，谢谢殿下！”子衿心中欢喜，声音里也多了几分娇气，倒是逗得莫寒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子衿，你可有想过以后的日子？”莫寒低头看向那个正蹲在地上为她脱靴子的男孩儿问道，他本该也是坐在那里让别人来服侍的人啊！ 子衿正抓着莫寒靴子的手忽然便顿了下来，殿下她为何这般问？是不想要他了吗？ 子衿本还喜悦的心情忽然就沉了下来，不是他胡思乱想，而是他一直都在担心，圣上和凤后会将八皇女要与李子瑾退婚的事儿归咎于他，让他离开她…… “我想一直照顾你……”子衿握紧拳头，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只要她不拒绝他，他便会一直这样陪着她，看着她…… “呵呵……傻瓜！”莫寒伸手揉了揉子衿的脑袋，他是相府嫡子，怎么能一直做她的小侍呢？ “你，你不想要我了吗？”子衿问出这话时，眼眶早已红了起来，若她不要他了，他该怎么办？ “怎么会呢？子衿这么好，我是恨不得将你一直留在身边的。可是……”莫寒见他的眸子泛红，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身边轻哄道。 莫寒心疼他，不忍看他再受委屈，她不愿再让他做下人做的事情了，他应该去享受贵公子所过的生活。 子衿，我会为你扫平一切，送你回家——那里，才是你本该生活的地方。 听她如此说，子衿的面色才好了些，吸吸小鼻子，撅着小嘴巴，样子却是委屈极了！ “可是，子衿，你想回家吗？”莫寒试着问道。 “回家？回哪里的家？”子衿扣着手指不满道，她怎么每一句话都是要他离开？她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家的，这样的她让他很不开心！ “就是回你亲生母父的家！”莫寒话音刚落，子衿便站起身来接着为她收拾鞋袜，她今天有些莫名奇妙，他根本就不懂！ “殿下明明就知道子衿没有家人的！”子衿委屈地咕哝一声，利落地去为莫寒打了热水来，抓着她的脚便要往水里泡。 “我自己来，今儿是你的生辰，不用你做这些。”莫寒说着便自己将脚伸进水盆里，拉着子衿又坐回身边，“若是你找到了你的亲生母父呢？你可愿回家？回到他们身边去？” “殿下，为何这般说？”子衿终于发现了莫寒的不对劲儿，她的意思——难道是为他寻到了家人？ “或者——我，我已经为你寻到了家人……你，可愿回去？”莫寒想着他总不好一辈子都跟在自己身边当个小侍，既然当年害他之人已经露出马脚儿，那他回家也没什么危险了，自己也不好再瞒着他。 “我的家人……”子衿满脸震惊，自从遇见莫寒，他便从未想过能找到自己的家人，可殿下她却一直在替他惦记着这事儿吗？ “是，我很确定你是谁。那，你愿意回家吗？”莫寒肯定地点点头，其实她早就知道子衿的身份，只是一直没有能力为他除了祸患，才不曾开口。 “我，我……”子衿紧张地扣着手指，他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找到了他的家人，那他便也能像旁人那般在父亲怀里撒娇了吧？他在受了委屈的时候也会有父亲和母亲为他出头，护他成长…… “你放心，他们都是很爱你的，相信你回去后，他们定会用心待你。”莫寒见他眼眶发红，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以后的处境，便安慰道。 “殿下，谢谢你！”子衿抽抽小鼻子，酸的他忍不住想要流泪，他自幼听惯了闲话，对待所有事情都可以很平淡，唯独牵扯上他的身世和莫寒的时候，他才会心痛难忍。 “当初既是我有缘救了你，便有义务为你找到家人。子衿，他们当年虽丢了你，却也不是有心的，你要相信，这世上所有的母亲和父亲都是疼爱自己的孩子的，你的母父也不例外，他们当初也是因奸人蒙蔽，才被有心人将你换了出去，莫要怪他们。”莫寒拭去子衿眼角的水珠，这孩子与阿瑾有过不分不愉快，她怕他会怪罪于李相妻夫，更何况，李正君还曾因为阿瑾来为难过他。 第154章 可我更想留在你身边 子衿垂着头不曾言语，只是觉得莫寒的话很温暖，让他沦陷的更加彻底。 莫寒盯着子衿的额间，那抹碧色的抹额在灯光下显得愈发好看，为了瞒住他的身世，为了护着他不被当年那恶人发现，这抹额，子衿一带就是许多年。 “呵呵……若不是，你额间的那抹红色朱砂，我也无法这么快便寻到你的家人。”莫寒伸出手轻轻抚上子衿额间的抹额，轻轻一拉，那抹红色朱砂便出现在莫寒面前，映得子衿的肤色更加白皙，整个人也娇媚了许多。 子衿伸出手指摸向自己的额间，不曾想他一直以为丑陋的朱砂痣，竟还包藏着他的身世啊！ “殿下，他们——是谁？”子衿抬起那双水眸望向莫寒，声音很轻，面儿上看不出他的情绪，可是颤抖的手指却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 “你的母亲是当朝左相——李珊，你的父亲——就是之前来找过你的李正君。”提到李正君莫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李正君若是知道了子衿的身份，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日所为。 “啊！怎么会是他们？”子衿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身世，他的亲生母父竟然是他们！ 难怪啊！难怪李子俊曾一直追问自己的朱砂痣是不是胎里带的！ 难怪过年时李子晨姐妹会亲自来送自己礼物，今儿生辰她们又早早赶来！ 难怪——李子瑾与自己长得这般相似…… 李子瑾？难道说他是自己的同胞兄弟？他们二人同年同月同日生，那他是莫寒的未婚夫君，自己又是谁？ 子衿双手捂着嘴巴，满眼的不敢置信，若他是李相家的嫡公子，圣上却为莫寒与自己的亲兄弟赐了婚，他该怎么办？ 若他只是莫寒的一个小侍，还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她身边，可他若是李家的儿子，那他便不能再跟着她了，他不愿意！子衿心中的担忧已经超过了找到亲生母父的喜悦，眼中的难过却骗不了莫寒。 “这是怎么了？找到了亲人不是应该高兴的吗？怎么还这般模样儿？”莫寒见子衿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儿忙着问道。 “比起找到亲生母父，我更想留在你身边！”子衿委屈地撇撇嘴说道，先不说他与李家人并不熟识，猛得让他回去他不能适应，单说他现在的生活就是他最想要的，他不愿离开王府，不愿离开莫寒。 “傻瓜，你是相府嫡子，怎么能一直待在我身边做个小侍呢？”莫寒无奈地一笑，这孩子倒是跟他相处一段时间处出了感情了，竟然还不舍得离开吗？ “那又如何？他们生我却并没有养我，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救我的人是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护着我的人也是你，你才是我的亲人，我只想待在你身边。你——你待我好，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是李相的儿子？若我不是，你——你还会这般待我吗？”子衿忽然害怕起来，莫寒一直待他要比旁人好些，是不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自己是李相的儿子，而不是因为他是子衿…… 第155章 有家却没有你 “怎么会呢？当初带你回来就是因为你的勇敢和倔强啊！我还从未见过如你这般胆大的男儿家呢！”想到当初那个满身污泥，又脏又臭却有一双纯净的眸子的男孩子，莫寒就忍不住想笑，他胆子可真大呐！ “那你待我并不像一般的小侍那般，是因为我是李相的儿子吗？”子衿想到三月，谁家的小侍还要再找小侍来照顾呢？想来，她是早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吧！ “嗯，之前我虽不能送你回家，却也不想你受了委屈的！”莫寒轻轻地点点头，在她点头的瞬间，子衿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她待他也并无不同，她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她多宠他几分，不过就是因为知道他是李相的儿子罢了！ “嘤嘤……”子衿本来只是咬着唇默默地流泪，想到她莫寒再也不会对他好了，不会在雪地里背着他奔跑，不会在寒风里脱下披风裹着他，不会在身后揽着他一起写字作画、弹琴吟诗了…… 子衿虽没有见过旁人家的小侍是什么样的，却也知道这些年莫寒待他的确不薄。他不喜冬瓜，莫寒便总是偷偷吩咐三月将冬瓜捣碎了，煮在排骨汤里为他补身子，他即便不喜那味道，却也觉得甜蜜。他不喜戴手套，觉得摘摘戴戴，做事情总是不方便，莫寒只要瞧见了便会将自己手中的汤婆子塞给他，其实他知道，她也是极怕寒的，可是，他还是喜欢她护着自己的模样儿。他最怕夏日里夜晚的雷声，只要下雨，她便会在自己床边的小榻上铺了厚厚的软垫，让他睡在她旁边。他最怕苦，每每那几日三月端来了补药，她都会在托盘上放一小碟蜜饯儿…… “莫要再哭了，找到家人是好事儿，以后子衿就有家了！”莫寒见他哭得委屈，以为他是激动得落泪，也只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并未上前为他擦泪。 殊不知，她这样子却让子衿更加难过，她如今见自己哭，竟然连眼泪都不会帮他擦了，果真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他的。 莫寒轻哄了子衿两句，让他早些歇着，自己便放下帘子睡觉去了。其实不是莫寒不想关心子衿，而是她以为子衿今儿接到的消息有些多，难以消化，如今正是需要时间独自想清楚，她在一旁，怕影响了子衿的心情。 “以后，子衿就有家了，可是——却没有你了……”子衿坐在小榻上望向帘子内的那人喃喃道，眼泪却越流越多。 子衿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小隔间里，这是莫寒为了他待得舒服，专门设计过的，比一般人家的公子闺阁还要宽敞奢华些，子衿看着周围的一切，只觉得自己如今就是一个笑话，竟自作多情了那么多年！ 子衿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又想到李子瑾，想到李正君为了他羞辱自己的那些话……他忽然觉得莫寒为他找到了家人，却让他失去了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第156章 瓮中捉鳖 子衿就这样哭着哭着便睡着了，小身子还一抽一抽的，缩在角落里可怜极了！ 李子晨和李子俊回到相府后，脸上的喜悦才淡了些。 “大姐，探子来报，胡氏那个老东西竟然利用了老三去找杀手，还想在子衿身上搞小动作呢！”李子俊听了下人报上来的消息后，咬牙切齿地在李子晨耳边说道。 “八殿下说，今儿晚上胡氏便要与那人接头了，我们只管去瓮中捉鳖就好。”李子晨挑着眉望向李子俊，这胡氏竟还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搞事情，那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她定会除了所有伤害过子衿的人，待相府一片安宁，她便要接子衿回家，让他们一家团聚。 月黑风高夜，李子晨带着李子俊换了一身黑衣，缩在相府后门的大树后面，紧紧盯着门内进出的人。 “大姐，胡氏那老东西到底出不出来啊？”李子俊冻得哆哆嗦嗦地说道，这都已经入了春儿，夜里怎么会那么冷？她的鼻涕泡儿都冻出来了！ “再等会儿吧！估计快了……”李子晨伸手拍了拍李子俊的肩膀小声道，然后又与她靠近了些，二人互相取暖。 正在二人都准备放弃的时候，后门才被人轻轻推开，一个捂得只剩下眼珠子的男人跟在穿了一身黑衣的李子萌身后，做贼般的从后门出来，胡氏步子小，李子萌走在一旁还要搀着他，李子晨和李子俊跟在二人身后急出了一身汗，照他们这般走法，明儿天亮能不能到地方啊？ 终于，他们来到西街街角的一处破庙门口，那里竟停了一辆马车，李子晨和李子俊互相对视一眼，李子俊点点头转身离开，李子晨则继续留下跟着。 马车哒哒哒哒地往城外驶去，车轱辘在城外的小路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哐当哐当的声音在这初春的寒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李子晨用轻功跟在马车身后，提气一跃，攀上车顶，双手紧紧扒着车厢两侧，直到马车到了城外十里处的小树林附近，李子晨才从车顶跳下来，躲进树林深处。 “吁……”马车停在一个空旷的小亭子周围，车里的李子萌率先跳下车来，而后又将车上的胡氏扶了下来。 “爹爹，路不好走，您小心着些。”李子萌在胡氏耳边轻声说道。 “待会儿莫要唤我爹爹，小心被人听见！”胡氏胡乱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趴在李子萌耳边说道。 “是！”李子萌立马躬下身子应道，胳膊却紧紧地护着身旁的胡氏，胡氏这个年纪，若是在这夜里摔一下，估计一年半载地也下不来床了！ 李子晨在树林深处撇了撇嘴，这胡氏也是个有本事的，竟能找一个李子萌这样的傻子回来！ “哗啦啦……”微风吹过，树顶刚刚泛绿的嫩芽也跟着跳起舞来。李子晨立马屏住呼吸，她武艺不凡，自是听出有人来了。 只见三个黑衣人，脸上带着面具，只露出冷漠的眸子和棱角分明的下颚，让人只是这般瞧着就觉得浑身发冷。看她们走路不带声音，如鬼魅般的出现，就能想象出她们的武功有多么深不可测。 连一向自信的李子晨都觉得有些瘆得慌，这胡氏胆子可真够大的，竟敢找上这么一个杀手组织，看来他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豁出去了啊！ 想到李子瑾，李子晨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如今她是整日里躲着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她宠了十三年的弟弟竟然是害得她亲弟弟流离失所的那人的亲生儿子，她没办法原谅他们，一想到子衿受了那么多委屈，她就恨不得将胡氏掐死才是，对于李子瑾，明明知道这事儿与他无关，却仍旧忍不住会怪他，若是没有他，她们的亲弟弟也不会自幼就遭了这么多磨难。 “几位大侠来了，银票我们带来了，这就是咱们的买主。”李子萌见到三位黑衣女子，立马上前说道。 “那咱们便按照规矩来，先验银票吧！”为首的黑衣女子冷声道。 “银票都在这里，但是咱们有话在先，我们要杀的人……”绝不能失手几个字还未说出口，便被那黑衣女子打断。 “我暗夜的规矩便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若是不信，那这桩买卖就算了吧！”黑衣人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开。 “几位大侠等一等……我们并没有那个意思……”李子萌着急地喊道，胡氏在身后也有些急了，这杀手的脾气都这么大吗？他也没说什么啊！ 殊不知，此时三个黑衣女子心中正在哈哈大笑呢！主子果真料事如神，还真的有两个傻子主动来给她们送银子呢！为首的黑衣女子抿了抿唇又转过身来。 胡氏赶紧的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给黑衣人，黑衣人接过银票一张一张验了起来，额上却冒起了冷汗，主子说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她这手里没剩几张银票了，等会儿她们还怎么拖住这二人啊？ 当黑衣女子手中只剩下最后一张银票时，李子俊终于带着人冲了过来，胡氏和李子萌一时之间有些慌乱，李子萌急忙护住胡氏，为首的黑衣女子立马攥紧手中的银票准备离开，又想到主子交代要暴露了这两个人的目的之后再离开，便又收回了刚退出半步的脚。 此时，回去叫人的李子俊才匆匆赶到，李子晨立马从树林深处跳了出来，将脸上的面巾戴在，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哟！这是人赃并获啊！”李子俊捏着嗓子说道。 “可不，咱们大人早就接到消息说这里会有贼人买卖贡品，这可是让咱们姐几个逮了个正着啊！”李子晨转着手中的长剑，故意粗着嗓子说道。 “几位大人明鉴，我们，我们不是在买卖贡品，我们……”李子萌连忙挡在胡氏跟前，紧张地解释道。 “呦呵！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荒郊野外的不是做坏事儿是做什么呢？难不成等着看日出吗？” 第157章 噩梦重现 李子俊瞧见李子萌身后的胡氏便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里也多了几分不屑。 “不，不是……我们……”李子萌一向蠢笨，又被这么一吓，自是说不出话来。 “几位大人，我们真的不是在买卖贡品，您等的人恐怕还没到呢！”胡氏从李子萌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说道，被李子俊这么一瞪，吓得他立马又缩了回去。 “多嘴！一个男人大半夜的与一群女人在这荒郊野外的，也不知在搞什么勾当，不是买卖贡品，难不成是买卖男子？”李子晨厉声喝道。 “你们……”胡氏被李子晨的话呛得满脸通红，又不敢再多说什么。 “坦白从宽，说吧！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李子晨转眸看向那黑衣女子问道。 “没想到你这男人竟还找了官府的人来？既然如此，你不讲信用在先，咱们这买卖也就算了。八王府那小侍你们还是再找旁人去杀吧！”黑衣人说罢，也不等胡氏反应，脚尖一点便从众人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胡氏心中着急，却也不敢大声喊叫，他的银子啊！这些杀千刀的杀手，不仅倒打一耙，还卷走了他的银票，那可是他全部的家当了啊！ “呵！原来是买凶杀人啊！抓起来，竟敢打八王府的主意，送到大理寺！”李子晨见黑衣人给了一个这么好的借口，立马命人将胡氏和李子萌抓了起来！ 一番折腾下来，待她们回到京城时，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早起摆摊的小贩们都已经推了车子往西街口走去，只有三三两两的打更人才交了班准备回家睡觉，李子晨和李子俊也悄悄回了相府，相府里的其他人并未发现两个小姐何时出去，又是何时回来的。 子衿一直睡得都不安稳，只觉得心里似是有一把刀般，绞得他痛不欲生。 “等我回来，八抬大轿迎你过门！这一世，我不娶侧君不纳侍，只要你一人。”那白衣女子笑着对他说道。 “好！我等着你，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他欣喜若狂，她要娶他为夫了，她说这一世只会有他一人。 可画面一转，那女子竟甩开他的手，背对于他：“忘了我吧！找一个适合你的人嫁了，不要再等我了！” 他站在城门口，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骑马离开，地上摔碎的玉佩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那是他的命啊！ “不！不要！你不可以丢下我，你说过要八抬大轿迎我过门的！不……”梦中的痛直惹得子衿大叫出声，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打湿了他整个衣襟。 还在熟睡的莫寒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哭，睁开迷蒙的双眼，侧耳细听，果真听见了子衿的哭喊声。 莫寒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便冲进了旁边的小隔间，只见子衿缩在角落里哭得瑟瑟发抖，她立马跳上床将他揽进怀里。 莫寒是知道子衿会做噩梦的，他刚跟她到宫里时，便发过一次噩梦，当时的子衿也是哭得撕心裂肺，她如今仍记忆尤新。 第158章 你才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君啊 “子衿莫怕，我在呢！我在呢！”莫寒一手握着子衿的手腕，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这孩子是哭了多久了，整个衣襟都湿透了不说，身子也是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子衿似乎是被梦魇缠住了，无论莫寒怎样哄着，他口中都只能说出这一句话来。 “不会的，我不会丢下你的！子衿，我在，我一直都在！”莫寒心疼得将他冰冷的小身子抱得更紧了些，一把拉过身旁的被子将二人裹住，口中还不停地安慰着怀里的小人儿。 莫寒以为子衿之所以经常梦见自己被人抛弃，是因为子衿自幼便没有母父，被人嘲讽留下的后遗症，她以为他梦见了自己的亲生母父才会这般痛苦，所以，莫寒便想着应该自己应该加快一点速度，让他早一些回家，回到母亲和父亲身边去。 在感受到身边的温度之后，子衿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些，他困在梦里痛得无法醒来，只听见耳边一直有人在着唤他的名字，有人一直在给他温暖。 子衿终于看见了亮光，他顺着那光线走去，总算是睁开了肿胀的眼睛。 “子衿，莫怕，莫怕。你还有我呢，还有我呢！”莫寒柔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仿佛一根羽毛般抚上他的心头，痒痒的，麻麻的。心中的痛终于淡了一些！ 子衿颤颤巍巍地伸出小胳膊，搂紧莫寒的腰，趴在她怀里狠狠地抽了抽鼻子，又闭上发酸的眼睛，用力吸了吸，整个鼻尖都是她的味道，这才算是好过了些。 莫寒见怀里的人终于不再大哭，才放下心来，只是揽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又将滑落下去的被子往上拽了拽，紧紧的将他包裹住。 “你会不要我吗？”安静了许久的子衿，忽然发出声音来，闷闷的，满是委屈。 “不会！”莫寒怔了一下后，立马笑着应道。 “可你娶了旁的男子，便会丢下我的。”子衿想到梦中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牵着别的男子的手离开，只留下他一个人痛不欲生地嘶喊着，可那人儿却连头都未回。 “傻瓜！你才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君啊！没有与你解除婚约，我又能去娶谁呢？”莫寒笑着说道，抬起手拆下他发间的簪子，满头黑发便铺了下来，顺滑的发丝滑过莫寒的指尖，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你——你说什么？”子衿惊得长大嘴巴，他刚刚是在做梦吗？他听见她说，他才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君？ “我说，你，李子衿——才是八皇女莫寒的未婚夫君，当初圣上为本殿许下的小夫君就是你啊！那你说，我还能先去娶了谁呢？”莫寒笑着说道，看见他肿的如同核桃般的眼睛不禁又多了几分心疼，这孩子心中是有多大的委屈啊！怎么就能哭成这样？ “你的未婚夫君是我，不是李子瑾？”子衿紧紧抓着莫寒的胳膊问道，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错过了她口中的答案。 第159章 蒙尘的珍珠 “对，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莫寒点点头道。 “呜呜……”莫寒话音刚落，子衿便又趴到她怀里哭了起来，这一次，他是喜极而泣，反倒是弄得莫寒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莫要哭了，你若是不想嫁给我，我便去求母皇收了那赐婚诏书就是。，眼睛都肿成馒头了，再哭就瞎了！”莫寒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胸前的一片湿润，她本就只穿着亵衣亵裤就跑了来，被他这样一哭，衣服贴在肉上凉嗖嗖的。 “你才说过不会丢下我的，为什么还要取消与我的婚约？”子衿忽然抬起头来盯着莫寒问道，满眼委屈，仿佛是莫寒欺负了他般。 “我……我……”莫寒被子衿问得有些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一世的男孩子就像前世的女孩子一般，总是会偶尔任性的撒撒娇。 子衿见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又开始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哎？你别哭啊！我也没说什么啊！别哭了，真的丑！”莫寒赶紧攥起自己的袖子，帮他擦着眼泪，动作有些笨拙，语气里却充满无奈。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他还没有回相府，她便要取消与他的婚约，他才高兴了不到半刻钟，她便又让他坠入深渊，还说自己丑…… “我没有讨厌你。真的，别哭了，只要你不哭，你说什么都好！”莫寒轻轻拍了拍子衿的后背，给他顺了顺气儿，这孩子都哭得打起嗝来了，是自己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只以为他是因为找到了家人一时激动，却不知他心中还有委屈。 “此话当真？”子衿抬起那双通红的眼睛看向莫寒，见莫寒点头，才破涕为笑，直接笑出了一个鼻涕泡儿。 莫寒抿着唇，忍着笑，倒是子衿自己羞红了脸，也顾不得什么直接抹在了莫寒的亵衣上，而后又按照刚才的姿势趴回莫寒的怀里，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小鼾儿，莫寒无奈地摇了摇头。 子衿这一觉便睡到了大中午，莫寒也只是那样闭目靠坐着调息，丝毫未曾动弹，子衿也还是那样趴在她怀里，二人这般却有着说不出的和谐自然。 子衿睁开眼睛时，还有些迷糊，手中的一片温热告诉他，原来，他竟这样和她待了一整晚，子衿无措地眨着眼，有些羞涩，有些喜悦，有些紧张…… 莫寒感觉到怀里那人儿的气息的变化，便问道：“醒了吗？” 子衿听见莫寒的声音连忙又紧紧闭上眼睛，可颤抖的睫毛还是出卖了他，莫寒见他那紧张的已经握在一起的拳头，忍不住勾起唇角。 “哭了一晚上还不饿吗？”莫寒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你不饿，我可是饿了呢！” 子衿立马睁开双眼，有些不舍得从莫寒怀里爬出来，然后点点头道：“那子衿服侍殿下更衣吧！” “不用，我自己来，你也赶紧收拾吧！待会儿让三月多送些好吃的来给你补一补，毕竟哭也是极费体力的活儿啊！”莫寒凑到子衿鼻子跟前，咧着嘴说完后便消失在他面前。 只留下羞得满脸通红的子衿，有些无所适从地扭着手指，自己昨儿晚上确实是有些失态，好在她看起来并没有因此而厌恶他。 想到自己才是莫寒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君时，子衿的脸上又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于他来说，是这一生最最开心的事儿了！ “来，多吃些，怎么总是这么瘦？”莫寒不满地给子衿夹着菜，想着他平日里也不怎么挑食，就是不长肉呢！ “你也吃！”子衿羞涩地给莫寒也夹了一筷子菜，经过昨儿一晚上，子衿便觉得自己与莫寒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然而，莫寒却并未觉得。 “当年害你的那人已经被抓，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便送你回相府……”莫寒抿了一口汤道。 “我，我不想回去……”子衿低着头糯糯地说道。 “子衿，那里才是你的家。你本该是世家公子，怎么能够一直做个小侍呢？”莫寒觉得这孩子可能是怕生，但是，本该属于他的，谁也不能夺去。 “可我更想留在你身边……”子衿虽欣喜于自己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君，却仍是不愿意离开她的。 “傻瓜，好好的贵公子不做，非要做个不起眼的小侍吗？”莫寒笑道，心中却是一暖，他对她的依赖让她很有成就感。 “可是，与做相府公子比，我更想日日陪着你！”子衿小声嘟囔道，莫寒“噗”的一声将满口的汤都喷了出来，这孩子——不会早恋了吧？ “子衿，你本就是那天上的月亮，不该总是埋在泥土里。你若喜欢王府，日后随时都可以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莫寒笑得真挚，子衿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珍珠就是珍珠，即便蒙在尘土里，依然有着耀眼的光芒。就如同子衿，即便曾经做过街边的乞丐，也遮挡不住他是相府公子的高贵。有些人，生来便是与众不同的，无论经历多少磨难，都是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的。 “那我还可以在这里住吗？”子衿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问道。 “这……恐怕不可以……”莫寒淡笑着摇摇头道。 “你骗人！不能住在这里，还说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子衿的眸子立马蓄满了泪水，看吧！看吧！他就知道，只要离开，他便不能再像之前那般与她在一起了。 “子衿，你还小，不知道人言可畏。你一个未出阁的男儿家，怎么能够住在一个陌生女子家呢？”莫寒想着自己在女男大防上并没有那么在意，子衿又无生父在一旁教导，必是不懂这些的！ “陌生女子？难道说以后你我便是陌生人了吗？你明明说过，我才是圣上钦赐的你的未婚夫君的！”子衿手中的筷子应声落地，原来，她把自己送回家，便是要与自己分道扬镳了啊！那他宁可不回那个所谓的“家”，不去认那对高高在上的母父。 第160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子衿啊！婚姻这事儿是需要两情相悦的，你还年幼，不懂感情。即便是母皇赐婚，若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在一起也是不会幸福的。”莫寒有些无奈地看向子衿说道，这么小的年纪能懂什么爱情，不过就是依赖罢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爱情？你就是一心想要退婚是吗？无论那人是李子瑾还是我？”子衿抬眸望向面前的那白衣女子，她风度翩翩，文武双全，身份高贵，想要什么样儿的男子没有呢？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这你可真冤枉我了，我之所以一心要取消与阿瑾的婚约，一来是我对他真的没有任何想法，只拿他当做弟弟，不想误了他。二来他的确不是真的相府嫡子，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不想到时你们兄弟尴尬。最主要的是，我知道，你终有一天会回家，我们不能剥夺了你选择幸福的权利。”莫寒拥有着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的灵魂，自是明白封建社会里包办婚姻的无奈，尤其是对男子，一辈子只有这一次机会，她不愿他为难。 “是为了给我自己选择的权利？”子衿问得。 莫寒点点头，子衿的面色才好了些。 “那可不可以先不要取消婚约，我不想与你变成陌生人……”子衿忽然伸出小手抓住莫寒的衣袖，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好！都依你，快吃吧！”莫寒宠溺地一笑，点点头说道，而后又从一旁拿了双筷子塞到子衿手中。 “唔……那若我是李相嫡子的话，李子瑾又是谁？为什么……”子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莫寒却明白了他要问什么。 “李子瑾他虽不是相府嫡子，却也是李相的儿子，他的亲生爹爹本是李相的侧夫胡氏，而你才是李正君的儿子，所以，你二人容貌相仿，名字也相似。因为，‘李子瑾’——本应是你的名字，当年救你的那人应该是只知道你名字的发音并不知具体是哪个字，阴差阳错地才叫了你子衿，一切都是命。子衿，相信苦尽甘来，你以后的日子定会一帆风顺的。”莫寒为子衿解释了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人心的贪念罢了！只是，所有的委屈都让无辜的子衿一个人承受了，真是难为了这孩子！ “原来是这样。”子衿默默地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去年年跟前儿派人杀你的人正是胡氏，他当年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八王君，才狠心‘狸猫换太子’地换下了你，如今，胡氏已被你的两个姐姐抓进了大理寺。”莫寒口中的两个姐姐，说的正是李子晨和李子俊姐妹。 “这世家的后院儿里可真是黑暗。”子衿咂咂嘴巴，心中不禁对那相府没有了好感。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穷苦人家为了吃喝发愁，这富贵人家却是数不尽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姐妹相残，兄弟相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莫寒点点头道。 第161章 胡氏被抓 “那胡氏他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吗？”子衿想着胡氏多次害他，那一定是怕他回相府后，耽误了他儿子的前途吧。 “这个还不太清楚，总之，胡氏那个老狐狸是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之人，坏心思又多得很，这一次，绝不能让他好过。你放心，我定会为你报仇的！”莫寒想到胡氏的所作所为就是一阵心寒，这人得有多狠的心才能做到这一步啊！竟然能心狠到冲一个小婴儿下手！ “我其实并不是那么怪他的，若没有他当初那般，我便没有机会遇见你，还能这样陪在你身边多年……”子衿这话倒是真心的，若没有胡氏，也许他和莫寒的关系便如同现在的李子瑾和莫寒一样，那么，被退亲的人便是自己，他定是不能接受的。若是用自己幼时所受的苦，能换得与莫寒一生相守，那他也是十分乐意的！ “傻瓜，他作恶多端，自是不能饶了他的。只是，可怜了阿瑾了！”在莫寒眼中，李子瑾也不过是一个受害者，自幼便被人高高捧起，因着自己的关系，那孩子总是被人高看几分，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日后，最难过的，怕就是他了。因着他亲生爹爹的关系，他从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子，未来的八王君变成了不起眼儿的庶子，必是会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你倒是还很在意他呢！”子衿不禁撇撇嘴，有些不满道。 “阿瑾他虽有几分任性，但本性纯良，我虽待他没有女男之情，却仍是将他当做弟弟的，因为怕他对我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自从确定你的身份那日起，我便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只是想他能够好好爱自己，不要走进了死胡同。”李子瑾自幼便胖，经常被人欺辱，全靠莫寒一直相护，他才能快乐成长。 “唔……”子衿听到莫寒如此说，忽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说起来，李子瑾也的确是无辜的，他能明白，被自己喜欢的人拒绝该有多心痛。他也能明白，一个男子被误认为是另一个女人的未婚夫多年，忽然得知自己并不是那个人，该是多么绝望。 “你走的时候将三月带上，也好有个照应。”莫寒低声说道。 “可是，我若带走了三月，谁来照顾你？”莫寒嘴刁，吃不惯大厨房做的饭食，总是要他和三月给她开小灶才行。若他二人都走了，谁来侍候她呢？ “当初买下三月本就是为了你，我有温馨和暖风就够了。”莫寒笑看着那个满眼柔情的孩子说道。 “也好。”子衿点点头，反正他每天都会过来照顾她的。 “主子，李小姐那边传来消息说今儿下午让您一道儿过去，问您是否带着子衿，子衿公子？”温馨提到子衿时，有些尴尬。一时之间，对子衿的称呼还改不过来，她们都很不适应。她和暖风还整日里抢着吃人家子衿做给殿下的饭菜，到头来，他竟然是相府嫡子，是她们主子的未婚夫君！ 第162章 共赴大理寺 “也好。”莫寒点点头，事情终会告白于天下，索性带着子衿一块儿过去，与李家相认罢了。 莫寒捎了消息午后要来大理寺，大理寺卿和李家姐妹早早地就等在门口，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从这阵势便可以看出来人身份的尊贵。 莫寒虽年幼，从不参与朝政，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除了女皇和太女，这启国天下，便是她说了算的。更何况，女皇和太女还将她宠成了命根子，说起来，她才算得上是这启国最尊贵的人。 “臣等恭迎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见八王府的马车驶来，远远地便跪在地上等着，待马车上的人儿从车内下来时，便齐呼千岁。 “众位大人客气，都起来吧！”莫寒笑着说道。 “谢殿下！” 众人起身抬眸间，却见莫寒并未看向她们，而是将车帘掀起，从里面下来一个蒙着面纱的俊秀公子，一身碧色的衣裙外套着一件雪白的披风，脖子上还系着一条上好的红狐狸毛领，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望向莫寒，让人我见犹怜。 李子晨和李子俊站起身来，立马走到马车跟前，眼巴巴地望着子衿，满眼宠溺。子衿看了二人一眼后立马又将目光转向莫寒，他还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们，莫寒伸手将他扶了下来，而后来到大理寺卿面前。 “有劳大人在此等候。”莫寒笑道，面儿上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淡然。 “不敢，不敢。殿下客气……”大理寺卿是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女人，小小的三角眼儿里一片精明，知道面前这人儿是自己得罪不起的，自是得好好供着。 “那罪夫可还老实？”莫寒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甩着她的扇子问道。 “回殿下的话，那个泼夫一直在哭喊着自己无辜，还说他也是被骗了，不仅丢了银子还被抓了起来。”大理寺卿抹了抹头上的汗道，她可还从未见过这般厉害的男人啊！ “咳！”莫寒装作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待会儿你们要是听说了他做的事儿，那才叫人大吃一惊呢！ “去将那罪夫带来，待李相妻夫过来后再审。”莫寒坐到大堂下首的第一把椅子上，子衿便立在她身旁，莫寒挑了挑眉，大理寺卿立马招呼人给子衿也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莫寒身边，子衿羞怯地坐下，未曾言语。 “带罪夫胡氏父女！”大理寺卿坐上主位，而后朝身后的侍卫说道，护卫立马领命退下。 “冤枉啊！奴家冤枉啊！大人……您要明察啊！大人……”胡氏人还没上来，便传来了他的大喊声，真可谓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啊！ 子衿被胡氏的大吼大叫吓得一激灵，莫寒用扇子遮住唇，忍着没有笑出声，偷偷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他莫要害怕，想来他还从未见过这般泼辣的男人呢！ 胡氏和李子萌被侍卫压了上来，此时的胡氏已经狼狈至极，满身污垢，面目全非，李子俊撇着嘴看向自己的长姐，李子晨也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胡氏是怎么将自己折磨成这般模样儿的，他可真有本事！ 李子萌相对胡氏要好一些，只是有些狼狈，好歹衣服还是整齐的，瑟缩着身子不敢抬头，显然是吓坏了！ “子晨，子晨，救救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胡氏抬起头来首先看见了坐在那里的李子晨，立马爬过去抓住李子晨的衣摆道，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大胆罪夫，还不退下！”见李子晨面色不好，大理寺丞立马命人将胡氏拉下去，胡氏还支棱着胳膊冲着李子晨和李子俊大叫道。 “李丞相到……”正当胡氏闹得不可开交之时，门外传来了一声通报。 伴着那声通报，李相的左脚已踏入大殿，身后还跟着一身正装的李正君和李子瑾。子衿见到李相二人时，立马绷直了身子，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莫寒身后拍了拍他的手背，在他耳边小声道：“不要怕，一切都有我呢！” 子衿轻轻点点头，那颗提起的心也落了下来，仿佛只要有莫寒在，他便什么都不会怕了！ “见过李大人。”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见过母亲，父亲。”李子晨和李子俊也起身道。 只有莫寒还靠在椅背上与子衿在低声说着什么，仿佛没有看到来人般。李子瑾见到莫寒时，眼睛放光，可见她根本就不看自己，又失落地撇撇嘴巴，瞪了莫寒身旁的子衿一眼，这个小侍哪里好了？怎么就得了八姐姐的青睐呢？ “见过八殿下！”李相妻夫又向莫寒行了礼。 “八姐姐！”李子瑾也上前叫道。 莫寒并未应声，只是点点头，然后众人才各归各位。李相不知大理寺叫她来作甚，只是听说是她的侧夫胡氏犯了错，得罪了八皇女，被大理寺抓了起来。八皇女还点名让她带上夫君和儿子，李相见到眼前的一幕也是一头雾水，老三是个什么性子她是再清楚不过了，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做不出什么来，怎么也被抓了起来？ “妻主，妻主，救救奴家，奴家冤枉啊！呜呜……”见李相过来，胡氏终于不再撒泼，而是委屈地哭了起来。 “母……母亲……”李子萌见到自己的亲娘，吓得浑身发抖，一声也不敢吭。 大理寺卿有些尴尬地看看李相又看看莫寒，自己这也是够倒霉的，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当朝左相，一个是最得圣宠的八皇女，她是谁也得罪不起啊！ 莫寒只是瞥了她一眼，那大理寺卿便看懂了其中含义，自己只要秉公办理，有这么多人作证，谁也拿她没辙不是？ “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王大人可以开始了。”莫寒头也没抬地说道。 “大胆罪夫，你与罪犯李子萌昨儿子时到城外十里亭与人交易了什么？还不速速道来！”大理寺卿王大人立马敛了神色道，不怒而威。 第163章 审问 “大人冤枉啊！奴家，奴家……并没有进行什么不法交易。”胡氏的确是没做成什么坏事儿，但是，一个男子大半夜的跑到城外去，他又该如何解释，胡氏自己也急出了一身的汗。 “那你倒是说说，你昨儿夜里去做什么了？”王大人瞪着胡氏问道。 “奴家，奴家……”胡氏一时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作答。 “犯人李子萌，你来说说，昨儿夜里和罪夫胡氏去城外十里亭做了什么？”王大人又朝跪在一旁的李子萌问道。 “我……我……”李子萌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结结巴巴道。 “逆女，还不如实招来！”王大人还未来得及再开口，李相的老脸却挂不住了，怒吼道。 “母亲，孩儿……孩儿……”李子萌平日里就很怕李相，如今被她这样一吼，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李相莫急，若是李三小姐不愿意说，便由本殿来替她回答吧？你觉得怎么样啊，李三小姐？”莫寒实在是看不惯李子萌那一副窝囊样子，语气里也多了几分不屑。 “殿下，这……”李相吃惊地望向莫寒，难道说这个不争气的老三真的得罪了八皇女？ “李相恐怕还不知道，你的侧夫和好女儿这是要与本殿为敌呢，本殿可是那受害之人啊！”莫寒挑眉看向跪在那里痛哭流涕的李子萌道。 “殿下，臣女没有，臣女绝不敢与殿下为敌，还请殿下明鉴啊！”李子萌哭喊着朝莫寒磕头求饶道。 “可是本殿却收到了你与胡氏买凶到我八王府杀人的消息啊？”莫寒向前探着身子，看着胡氏躲闪的目光说道。 “臣女……臣女……”李子萌见事情已经败露，再也不敢多言，只是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王大人，不知这谋杀皇嗣应该是个什么罪啊？”莫寒靠回椅背，望向上首的大理寺卿王大人。 “回殿下的话，谋害皇嗣，当诛九族！”王大人见这事儿要闹大，不由得也替李相捏一把子汗，看来，八皇女这次是不准备给她这未来岳母留情面了。 “殿下明察，老臣实在不知此事，还请殿下恕罪！”李相一听要诛九族，吓得立马跪倒在莫寒面前恳求道。若是李子萌谋害八皇女的罪名坐实的话，恐怕圣上和太女都不会放过她们李家。 “李相请起，本殿也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念在本殿与李家的关系上，本殿也不能这般不讲情面不是？”莫寒并不想为难李相，她毕竟是子衿的亲生母亲，又是皇姐的左膀右臂，她的目的也只是收拾了胡氏那个泼夫，替子衿出口恶气而已。 “多谢殿下开恩！”李相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道。 “李子萌，你老实交代，或许能救你李家满门，若是再有隐瞒，本殿先着人将你那恶毒的爹爹五马分尸！”莫寒用手中的扇子指向跪在那里的胡氏道。 “殿下……殿下明察，臣女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殿下饶过李家上下。”李子萌立马低头应是。 第164章 真相大白 “你与胡氏二人夜半时分到城外是去做什么了？”莫寒紧紧地盯着李子萌问道。 “回殿下，臣女与爹爹是去与杀手组织接头……”李子萌颤颤地答道。 “为何要与杀手见面？可是要买凶杀害本殿？”莫寒厉声问道。 “不是，不是的！殿下，臣女万万不敢谋害殿下，臣女与爹爹是去买凶，买凶杀害您身边的小侍……”李子萌话音刚落，众人便将目光落在莫寒身旁的子衿身上，子衿被大家看得心里发毛，害怕地躲在莫寒身后。 “别怕，没事儿。”莫寒轻轻安慰道，而后接着问，“为何要杀本殿的人？” “因为，因为臣女与爹爹听说他抢走了殿下的心，殿下竟为了他要取消与瑾儿的婚事，瑾儿整日在府中郁郁寡欢，臣女与爹爹不忍瑾儿难过，才想着替他出出气，便起了这恶毒的心思，臣女知错了，还请殿下恕罪啊！”李子萌又“砰砰砰”地磕起头来，额上已经泛起了血丝。 李子瑾尴尬地坐在那里，八姐姐她不会以为这事儿是自己指使的吧？想到这个可能，李子瑾便心中忐忑。 “哈哈……笑话！本殿要喜欢谁还能由得你们说了算不成？”莫寒被李子萌和胡氏的愚蠢气笑了，这是多蠢的一对父女啊！ “殿下恕罪，臣女不该鬼迷心窍，起了那害人的心思。还请殿下饶命啊！”李子萌跪在那里颤抖着身子，她已经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不知八殿下会怎么处置她。 “逆女！本官没有你这么个不孝女！”李相听后气得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杯朝李子萌扔去，李子萌的额角被茶杯的碎屑扎得鲜血直流，却也不敢抬手抹去那血迹。 “李相莫急，还有更精彩的事情呢！”莫寒说罢又转向胡氏，“胡氏，要害子衿的法子可是你想出来的？” “殿下，殿下明察，这主意都是这个逆女想出来的，奴家也是被她蒙蔽了啊！”胡氏哭喊着将罪责都推到了李子萌头上。 “爹爹……”李子萌满眼绝望地看向胡氏，胡氏却低着头不敢看她。 “啧啧……好一个爹爹啊！自己犯了死罪竟将责任都推到了自己女儿的头上？呵呵……”莫寒冷笑一声，“也是啊！这李子萌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不过是在外面捡回来的野孩子罢了，哪里能得你真心相护呢？对吧，胡氏？” 莫寒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般，惊得众人都睁大了双眼，八皇女这话是何意？ 除了李子晨和李子俊以外，其他人都像是被点了穴般，这李府的后宅竟然这般凌乱？难道这李三小姐是李大人与其他人生的？最惊讶的莫过于李子萌，这一连串儿的打击让她已经彻底懵了。 “你……你怎么知道？”胡氏被莫寒的话惊得瘫在地上，下意识地问出口后，又后知后觉地抬手捂住嘴巴。 “这天下，只要是本殿想知道的事情，便一定能知道。”莫寒手中转着扇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儿。 第165章 水落石出 “你，你血口喷人！”胡氏立马反驳道。 “呵！血口喷人？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本殿还不屑于在你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本殿不仅知道这李子萌不是李家血脉，本殿还知道，你于十三年前害死了本殿的未婚夫君——李家真正的嫡公子！”如果说莫寒之前的一句话让众人吃惊，那这一句话简直是要了众人半条命，这怎么还牵扯上皇家了？他们知道的太多，不会被灭口吧？ “殿下，您说这话是，是什么意思？”李正君听到莫寒的话彻底不镇定了，直接站起身走到莫寒身边，急急地问道。 “父亲，您莫要着急，殿下她自会给咱们家一个公道的。”李子晨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李正君道。 “你的意思是，这事儿你也知道？瑾儿他不是你的亲弟弟？”李正君望向自己的长女问道。 “嗯。”李子晨默默地点点头。 李正君又望向李子瑾，李子瑾此时也已经懵在原地，八姐姐说她的未婚夫君在十三年前便已经被胡爹爹害死了，那自己又是谁？不，他才是相府嫡子，是八姐姐未来的王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李子瑾可怜巴巴地望向莫寒，莫寒却并未抬头看他。 李正君着急地望向莫寒，他想知道莫寒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他的儿子十三年前便已经被胡氏害死了吗？那瑾儿又是谁？ “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胡氏如同见鬼了般，这事儿他当初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唯一知道此事的那人儿也早在十三年前便死了，八皇女不过是一个十四岁都不到的女娃，当年的事情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本殿为何知道？呵呵……因为——你害的可是本殿的人啊！”莫寒连看都不想看胡氏，满脑子的肮脏想法，除了勾心斗角就是害人性命，也不知道这李相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子衿听见那句“本殿的人”时，心中不由得一暖，即便所有人都抛弃了他，她都在他身边…… “呵呵……殿下恐怕是弄错了吧？您看不上奴家也不该这般冤枉奴家啊！您未来的八王君是圣上钦赐的我李府嫡公子，不是正在那里坐着呢吗？”胡氏指着李子瑾说道，他以为这多年前的事情，只要自己死不承认，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阿瑾是谁，恐怕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莫寒不以为是地看向胡氏，真当别人都跟他一样傻呢！ “八姐姐，你这话是何意？阿瑾难道不是八姐姐的人吗？”李子瑾一听便急了，八姐姐她不愿意娶自己，也不该拿这样的借口来敷衍他啊！ “阿瑾，胡氏在府中待你如何？”莫寒并未回答李子瑾的问题，只是问道。 “胡爹爹……他——待阿瑾极好！”李子瑾不想骗莫寒，而且他也骗不了，众人皆知胡氏待他如亲生。 “那你可有想过，为何胡氏待你比待自己的女儿还要好？甚至，比李正君待你还要多上心几分？”莫寒又问道。 “八姐姐，我……”李子瑾不愿去想那最坏的结果，一定不会是那样的！他是相府嫡子，是八姐姐的未婚夫君，他不是胡氏的孩子，不是的！ “胡氏当年趁着你们进宫为本殿庆百天之时，得知李正君要生了的消息后，便寻了大夫来开了催生药，迫使自己的孩子提前出生，未曾想竟赶在李正君回府前生下一个男孩儿。他想到母皇所言，若李正君生下儿子便是本殿未来的王君，便起了狸猫换太子的心思，将自己的儿子与刚出生的李家嫡子调了包，而后又让自己的姘头将真正的嫡子带出府外杀害。胡氏怕事情败露，又买通当年的第一杀手组织魅影去杀那姘头灭口。自己找贴身的小侍去城外村子里买下刚出生的李子萌来冒充是他的孩子，担心李子萌的亲生母父会找上门来，又着人烧死了他们一家六口，最后，便是你们所见到的，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莫寒看着李相妻夫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睛里满是嘲讽。 “不，不可能……我的儿子怎么会被他害死？不！”李正君不愿相信莫寒的话，自己费尽心血养大的孩子竟然是仇人的儿子，他的儿子竟然一出生便被人害死了！ “父亲，您莫要着急，事情还没完呢！”李子俊见李正君已经开始流泪，忙着上前安慰道。 “贱人，殿下所言可是属实？”李相怒气冲冲地来到胡氏跟前，甩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李相之所以相信莫寒的话是因为在李子瑾出生后府里的确消失过一个侍卫，当年胡氏的贴身小侍也跳井自杀，这么巧合的事情若没有蹊跷就怪了，而且这事儿自己下了严令不许泄露，八皇女自是不会知道的，但如今——不正是说明八皇女她所言非虚？这胡氏竟然瞒了他十三年之久…… “哈哈……都道八皇女聪慧无双，奴家今儿信了。奴家自以为这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竟还是被你一个黄毛丫头查了出来，你到底是人是鬼？”胡氏见事情败露，也不再隐瞒，自己必是活不成了，只是可怜了他的儿子啊！ “本殿是谁你可以下去问问阎王啊！不过在你死之前，本殿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当年你那姘头本是对李正君的孩子起了杀心的，可还要多亏了你，救了那孩子啊！”莫寒勾起唇角，她就是要胡氏死也不能瞑目。 “不，不可能！我恨不得他死，怎么会救他？”胡氏疯魔地喊道，只要那孩子死了，他的瑾儿就是相府唯一的公子，李相妻夫宠他多年，自是不会亏待了他。 “若不是你派杀手去追杀她，她也不会为了报复你而改变初衷救下那个孩子！呵呵……胡氏，你作恶多端，可——相信报应吗？”莫寒冷笑一声。 “不会的，那个孽种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我的瑾儿才是相府嫡子，是你未过门的八王君！”胡氏大声喊道。 第166章 天定的夫君 “你可知母皇她为何为本殿赐婚？你以为随便一个男人便能顶替的了他的位置做了本殿的王君？简直是个笑话！”莫寒也不明白这么蠢的一个人竟能将整个相府玩的团团转。 “为何？”胡氏也很好奇那时不过只有百天的八皇女，为何能知道这些？ “因为，本殿当初喜欢的是李正君肚子里的孩子，母皇赐给本殿的也是李正君那差点儿被你杀害的儿子，这是天定的姻缘，你区区一个凡人便想改天命吗？你以为你换了自己的儿子，本殿便会喜欢他吗？”莫寒这话可是真的，她记得投胎前阎王确实为她定了一门亲，看样子，应该就是当初李正君肚子里的孩子了！ 子衿听见莫寒说自己是她天定的夫君时，心中极为欢喜，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可李子瑾却是心痛难耐，原来，她竟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自己…… 的确，众人皆知，圣上赐婚是因为刚满百天的八皇女盯着李正君的肚子咯咯直笑，圣上道那孩子与八皇女有缘，若是女孩儿便做了八皇女的伴读，若是男孩儿便是未来的八王君。 古人向来信鬼神，莫寒如此说，他们竟也都信了！ “可是那又如何？那个孽种说不定早就已经死了，如今李府也只有瑾儿一个公子，你还不是一样要娶他为夫？瑾儿啊！我的儿子！爹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胡氏泪眼婆娑地望向李子瑾，李子瑾颤抖着唇看着他，为什么会这样？他如今是一无所有了！ 李子瑾如今的处境的确尴尬，他不是八皇女的未婚夫君，他不是李正君的亲生儿子，他不是两个姐姐的亲弟弟。他的爹爹是一个杀人凶手，杀死了他最爱的人的未婚夫君…… 老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子，他不是杀人凶手的儿子，他不是！ “爹爹……”李子瑾转身去握李正君的手，李正君却躲开了。 李正君不知现在对李子瑾是什么感情，他一生的爱都给了这个孩子，为他付出了全部心血，如今，他竟然不是自己的儿子，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啊！哈哈…… “爹爹……您不要瑾儿了吗？”李子瑾哭着问道，声音里满是颤抖。 最爱他的爹爹也不要他了…… “小瑾，父亲他一时不能接受这个消息，你莫要逼他！”李子晨终究不忍看李子瑾难过，便解释道。即便胡氏有错，李子瑾也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啊！ “大姐……”李子瑾望向那个曾经宠他至极的姐姐喊道。 李子晨只是冲他点点头，示意他莫要激动。 “瑾儿，我的瑾儿……”胡氏见李子瑾不看他，便望李子瑾脚边爬去，他所做得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儿子，为了他的瑾儿日后能够高人一等，能够荣华富贵啊！ “不，我不是你的儿子，你走开，你走开！”李子瑾哭喊着叫道，蹬着双腿拒绝胡氏的靠近。 第167章 他还活着 “瑾儿……我的儿啊！”胡氏伤心地看着李子瑾，他用尽全力付出的儿子竟然不愿意认他！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胡氏，你为了一己私利，做下诸多恶事，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性命不保？还是让你的儿子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李子瑾一朝之间，从天堂到地狱，这一切，都是胡氏赐予的。 “不，殿下，您与瑾儿自小一起长大，求您护着他啊！这一切都是奴家的错，奴家愿意以死谢罪，只求您不要因为奴家而伤了瑾儿，瑾儿他待您是真心的啊！”胡氏又爬到莫寒跟前，不停地磕着头恳求道。 “瑾儿他是受你牵连，可是，你只知道你的儿子无辜，别人的儿子被你害得自幼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又当如何？”莫寒不愿多看胡氏一眼，他是爱自己的儿子，可也不该去害别人的孩子！ “这一切都是奴家的错，与瑾儿无关啊！还请殿下善待瑾儿啊！”胡氏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只想在最后为他的儿子做些什么。 “哈哈……你的儿子无辜，那我的儿子呢？胡氏，我自认对你不薄，可你却如此害我，你可真是毒辣至极啊！”李正君终于藏不住满腔的怒火了，他竟然被这贱人蒙蔽了十三年啊！他的儿子竟然失踪了十三年之久，他却还费尽心思费尽力气地养着仇人的儿子，与仇人称兄道弟！ “哥哥，是我对不住你了，但是，这不关瑾儿的事儿啊！”胡氏知道，李正君心软，他死后，只要李正君能善待瑾儿，瑾儿的日子便不会太难。 “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啊……”李正君哭喊道，撕心裂肺的模样儿竟看得一旁的子衿有些红了眼眶，他的爹爹果真是爱他的！ “父亲，您莫要冲动，弟弟他并没有死！”李子晨上前扶住李正君的胳膊，小声安慰着。 “他……他在哪里？”李正君紧紧抓着李子晨的胳膊问道。 李子晨将目光转向莫寒，莫寒却看向李相。 “李大人虽为国事操劳，可家事也要多上心些，不是您的每一个孩子都有这么幸运，总能够遇到贵人的！” “殿下说的是，老臣惭愧！”李相羞愧地低下头道。 莫寒站起身，拉过子衿来到李正君面前。 “李正君心心念念的儿子就在这里，只是您曾经伤害过他，他愿不愿意原谅你，本殿也做不得主。”莫寒一手拉着子衿一手甩着扇子道。 “臣夫……臣夫……可是见过他？”李正君紧张地看向莫寒身后的孩子，他记得那个抹额，可又不敢相信那个孩子会是自己丢了十三年的儿子。 “子衿，来。”莫寒将子衿拉到身前，轻轻扯下他脸上的面纱，又拉下他的抹额，李正君的泪水也随着那落下的面纱滚了下来，他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的儿子……”李正君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去碰子衿的脸，子衿后退一步又躲到莫寒的身后。 第168章 胡氏之死 李正君见子衿如此疏远自己，眼泪流的更大颗，他糊涂啊！竟然为了仇人的儿子曾去伤害过自己的亲生儿子！ 李相踉跄地来到子衿面前，是的，这是她的儿子，他额间的红色朱砂痣与幼时一般无二，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瑾儿额间的朱砂痣为何会消失，只是当时忙乱，她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如今见到子衿，她便能确定，这就是她的儿子。 李相一把拉过子衿的手，食指和她同样的位置上也有一颗黑色的小痣，那是她李家子孙世代传承的标志。 “我的儿啊！”李相忽然哽咽道。 “妻主……”李正君见李相如此失态，便更加确认了子衿的身份。 “胡说，你们不能因为要治我的罪，便随便拿一个小侍来冒充相府嫡子。”胡氏见事情与自己想的并不一样，瞬间急了。若这小侍真的是李正君的儿子，那他的瑾儿怎么办？ “那你可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子衿出生那日本殿与父后、皇姐就守在产房门外，本殿亲眼所见，他出生时额间带着这抹红色朱砂，你千算万算，也没算出本殿比你要更早地见过他吧？”莫寒不屑地嗤笑道，这胡氏满脑子都是龌龊想法。 “不可能，你才不过百日，怎么会记得这些？你骗人，你骗人！”胡氏此时有些失控地喊道。 “那是你忘记了——本殿早慧！”莫寒冲胡氏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儿道，她若是说她刚出生就记事儿了，还不得吓死他们！ “不，不……”胡氏还是难以相信，一个百天的孩子怎么会记得这些，难道他们的姻缘真的是天定的？ “我可以作证。子衿，他才是我的亲弟弟。”一直坐在那里不曾吭声的李子俊忽然站起身说道。 “子俊？”李正君红着眸子望向李子俊。 “母亲和父亲从宫里回来那晚，我曾偷偷去看过弟弟，我可以确定，他额间的红色朱砂是擦不掉的，子衿他——就是我李家的孩子，是我的亲弟弟，是八殿下的未婚夫君。”李子俊直视着众人一板一眼地说道。 “子衿，我的儿子……爹爹错了，爹爹之前不该那样对你，子衿……”李正君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就后悔不已，不知道子衿他会不会原谅自己。 子衿有些无措地看着李家众人，他忽然从一个孤儿变成了一个世家公子，一时还不能适应。莫寒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鼓励他到李正君身边去，就在众人一片温馨之时，胡氏却拔下头上的发簪朝子衿刺来。 胡氏知道自己肯定是活不成了，那他就是死也要拉着子衿，他要让他的儿子成为相府唯一的公子。 “殿下小心！”暗处的暗一传来一声提醒，莫寒立马将子衿拉至自己的怀里，准备替他挡下这一簪子。自己好歹是一身武艺在身，只要提气护住心脉，总是死不了的。 “噗……”是刀器插入肉体的声音，莫寒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疼痛，倒是被她护在怀里的子衿大声尖叫一声“啊”…… “子衿，可是哪里受伤了？”莫寒以为是胡氏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忙抓着子衿上下检查道。 “不是，是——他！”子衿伸手指向莫寒身后的人。 莫寒转过身时，却只见胡氏的背后插了一把刀，而一直闷不吭声的李子萌正颤抖着双手望着胡氏，满眼绝望。 “子萌，你……”胡氏难以置信地望向自己抢回来的那个懦弱的女儿，她竟亲手杀了自己？ “我一直尊你敬你，可你却是杀我全家的凶手，难怪从小你便不喜欢我，打我骂我，我都忍着，我总是努力做到最好，可你从来都不满意，原来这一切不过就是一场骗局，我只是你拿来迷惑众人的工具罢了！这刀，本来是要插入我自己胸口的，我都想好了，若事情败露，我会将所有责任都揽下，一切与你无关，可是，是我多心了啊！您根本就不需要我主动承担，便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我的身上。哈哈……可笑啊可笑！我这一生，就是一个笑话啊！哈哈……”李子萌有些疯魔地又哭又笑。 子衿有些害怕地瑟缩着身子，莫寒一手遮住他的眼睛，将他护在怀里。李子瑾望着流血不止的胡氏，又看向被莫寒护在怀里的子衿，还有围在他身边的父亲母亲和两个姐姐，那些宠爱曾经都是他的啊！他觉得如今自己才是个笑话…… “对，对不起……”胡氏红着眼看向李子萌，他这样做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啊！ 想到儿子，胡氏又转向李子瑾：“瑾儿，爹爹——对不起——你……瑾儿，我的瑾儿……” 李子瑾有些害怕地看向胡氏，身子缩在李子俊后面，胡氏见状，立马闭上眼睛，一串眼泪顺着脸颊滑下，他的身子也如那风中的落叶般，缓缓倒下。 李子瑾有些不忍地闭上眼睛，可是想到自己如今这般尴尬的身份都是拜他所赐，对他所有的感情都被恨意取代。 “殿下，这……”王大人看着这场闹剧，为难地看向莫寒道。 “李相的家事还请王大人不要混到公事之中。”莫寒意有所指地看向王大人道。 “是，是，下官明白！”王大人立马低声应道。 “我们的私事儿已经了结，剩下的公事就请王大人做主吧！”莫寒说罢便带着子衿朝外走去，她不愿子衿看见这些血腥的场面。 李相看了地上跪着的李子萌一眼，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叹了口气便朝外走去。李子俊搀着李正君紧紧跟李相在身后，他们急着要去接子衿回家。只有李子晨和李子瑾还留在原处，李子晨一直看向地上跪着的李子萌，虽说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人也有些愚钝，但是心却不坏，能救子衿一命，也是她做过最勇敢的事情了！ “王大人，李子萌虽被胡氏挑唆犯错，但刚刚亦救殿下有功，功过相抵，罪不至死，还请王大人从宽处置。”李子晨朝主位上的王大人拱手道。 第169章 不愿回“家” “李大人所言甚是，李子萌本就是从犯，又能在胡氏手中救下殿下，确实功大于过，既是罪犯胡氏已认罪伏法，那李三小姐便回家去吧！”王大人点点头道，刚刚那一幕她也是看在眼里的，知道李子晨并没有夸大事实。而且，看这架势，李家是还想要保住这个三小姐的。 “多谢王大人！”李子晨又朝王大人一拜，便转向身后的李子瑾和地上跪着的李子萌道，“瑾儿，子萌，走吧！” 李子瑾并未吭声，只是咬着唇跟在李子晨身后，他还沉浸在刚才的噩梦中，只知道如今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说话了。 “长姐……”李子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出去，如今既是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李府的女儿，她哪里还有家了呢？ “只要你心向善，相府便永远都是你的家，母亲也永远是你的母亲！”李家在李子萌身上也没少下功夫，他们府里子嗣稀少，李子晨也不忍心将李子萌赶出去。 “多谢长姐，小妹自不敢望李家之恩。”李子萌跪在地上朝李子晨磕了三个响头，才爬起来跟在李子晨身后一起离开。 “唉！真真的是一场大戏啊！”大理寺卿王大人擦了擦额上的汗，叹了口气道。而后又命人将胡氏的尸体拖走，这案子便算是结了。 李子晨命人将李子瑾和李子萌送回相府，她则是独自朝八王府而去，想都不用想，他们一家人肯定此刻都已经聚在八王府了，还不知子衿他愿不愿意回家呢！ “子衿，你可有想好什么时候随他们回去吗？”一进寝殿，子衿利落地解了自己的披风，便去帮莫寒更衣，莫寒看着子衿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轻声问道。 “我不想跟他们走。虽然如今子衿有了家，有了母亲父亲和姐姐，可是，我还是觉得很陌生，在他们面前很拘谨，不如跟你一起来的自在。”子衿低着头闷闷道。 “你们之前没有怎么在一起待过，相处一阵子就好了，虽然我之前也为你鸣过不平，觉得是他们的疏忽才害得你吃尽苦头，可是，他们又何尝愿意如此呢？一个忠君爱国的母亲，一个温婉贤淑的父亲，想来他们也是不愿发生这种事情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心善和胡氏的贪心，莫要责怪他们。人生本就短暂，毕竟你已经与他们错过了十三年，以后应该更加学会珍惜才是。”莫寒伸手轻轻拈起子衿耳鬓处散落的一撮头发把玩着，顺滑的发丝顺着她白皙修长的手指缠绕了两圈又落下，痒痒的，麻麻的。 “嗯。”子衿轻轻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些。 “我自己来，你也去更衣梳洗一下吧！客人马上就要到了……”莫寒将那一撮调皮的头发拨到子衿耳后，然后便接过子衿手中的靴子自己穿起来。 “客人？”子衿不解地望向莫寒道，除了林府和慕府的两个小姐常来，八王府哪里还有什么需要他接待的客人呢？ 第170章 有客来访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莫寒只是笑笑，依着李正君爱子如命的性子，他们必是会直接来八王府的。 “那子衿先行告退。”子衿冲莫寒福了福身子，便转身进了自己的小隔间，此时的他脑子还是一片模糊，感觉这一切都像做梦般。 果真不出莫寒所料，子衿刚刚离开不久，门外就传来了暖风的声音：“主子，李相一家过来了！” “让他们在大厅歇会儿，本殿稍后便过来。”莫寒站起身，抚了抚身上的褶皱道。 “是！”暖风前脚刚走，莫寒便来到子衿门外。 “子衿，可收拾好了？”莫寒轻轻扣了扣子衿的房门问道。 “来了，殿下。”子衿换上一席淡绿的薄衫，因着莫寒惯是个会享受的，又自幼怕寒，所以太女在修八王府的时候，在整个王府里都安了地龙，只要不出门便热得紧，所以平日里他们在府内都穿的薄些，做什么都方便许多，待要出门时才会换上笨重的冬衣。 “这身衣服很漂亮，走吧！”莫寒勾勾唇道，然后率先转身出了门。 子衿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儿伸手顺了顺自己的衣裙，而后紧紧地跟在莫寒身后，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嘿嘿……她夸他好看呢！ “外面凉，把这个披上。”莫寒站在门口停下脚步，见子衿闷头就要往外冲，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将手中的披风裹在他身上。她温热的呼吸吹在他的脖颈上，酥酥痒痒的，直痒到了子衿的心底。 二人慢悠悠地晃到大厅，此时的李家众人已经如坐针毡，急得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李正君，满心羞愧，他上一次到这里还是来为难子衿的，逼着他离开八皇女，可真是讽刺啊！他竟为了仇人的儿子去伤自己亲生儿子的心。想到这处儿，李正君就忍不住眼泪汪汪。 “见过八殿下。”见莫寒带着子衿走进来，四口人立马起身行礼，可目光却没离开过莫寒身后的子衿。 “都起来吧！”莫寒一屁股坐在身下的椅子上，四人起身后，子衿也冲他们微微福了福身子，便又习惯性地站到莫寒身后。 “子衿，来，坐这里。”莫寒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子，示意子衿坐过来。子衿抿着唇点了点头，便轻轻来到莫寒身边坐下。 “几位今日便急着过来，是不是有些太过仓促？子衿他还没有时间消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呢！”莫寒挑了挑眉道。 “殿下……老臣有愧啊……”李相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叹道，他们的确没有脸面来见子衿，尤其是自己的夫君还曾自作主张地来欺负过那孩子。 “李正君难道就没什么话要对子衿说吗？”莫寒摆摆手示意过来倒茶的小侍退下，亲自拿过茶壶，先给子衿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也续了一杯。 “子衿，爹爹错了，爹爹那日不该那样对你，你不要生气，你跟爹爹回家，爹爹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呜呜……”李正君激动地向子衿道着歉，说着说着便大哭起来。 第171章 还君明珠双泪垂 “父亲，您不要这样！”李子俊上前扶住李正君，然后轻声在他耳边安慰道。 “子衿，子衿，你便原谅了爹爹吧！”李正君也顾不得八皇女还在，只顾得祈求子衿的原谅。 “我……我不怪你……”子衿手中攥着帕子糯糯道，他虽生气李正君曾仗势欺负过他，可想到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便不忍心再怪他，若是那人是自己的话，想必，他也会为了自己做这些事情，莫寒说的对，他是一个好父亲。 “你……你说，你不怪爹爹？”李正君抹了一把眼泪，激动地来到子衿跟前，紧紧握着他的双手问道。 “嗯……”子衿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有抽出来，便也由他去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你，子衿！”李正君立刻咧开嘴笑起来，手却将子衿抓的越发紧了。 “子衿，既然如今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你便跟我们回家吧让我们好好补偿补偿你。”李子晨见子衿并不排斥李正君，也忍不住高兴起来，立马趁热打铁道。 “我……我……”子衿有些犹豫地看向莫寒，莫寒还未开口，李相便先说话了，她是过来人，从子衿望向莫寒的眼神里便能看出二人关系的不一般。 “子衿，你便跟母亲回家去吧！母亲明儿便进宫面圣，还你一个公道。况且，你既是八殿下的未婚夫，还未成亲便一直住在这里也不合适，回家后让母亲和父亲为你好好准备些嫁妆，待你及笄后，便风风光光地嫁进八王府，可好？” 若说子衿之前还有许多不情愿，那李相如今的话便像一个大大的诱饵，勾引得他不得不同意。 “好。”子衿终是抵不住要嫁给莫寒的欲望，应了下来。他知道，若想名正言顺地嫁给莫寒，就必须得回李府。 “太好了，太好了……”见子衿点头，李正君高兴得不得了，只顾得抓着子衿叫好，也说不出其它话来，如今，他满眼满心都是他的儿子，他要好好弥补他。 “如今本殿的任务已经完成，将子衿完好地送还你们，还望你们日后能够好好待他，莫要再让他受了委屈。”莫寒见状也忍不住替子衿高兴道。 “李家多谢殿下大恩！”李相率先跪下道，而后李正君和李子晨、李子俊姐妹也跟着跪下，莫寒的确是她们李家的大恩人。 “起来吧！本殿当初既救下了子衿，也是你李家的造化。本殿只希望，子衿日后能过得好一些，毕竟他吃的苦太多了！”莫寒不愿提及她与子衿的婚事，她也不懂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听见莫寒说子衿曾经受了许多苦，李正君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泛滥了，子衿见状，立马掏出帕子为他擦了起来，李正君又是心疼又是高兴。 “子衿，你能叫我一声爹爹吗？”李正君含泪问道。 “我……爹……爹爹……”子衿咬了咬唇，终是叫出了声，李正君将子衿紧紧抱在怀里，哭得泣不成声。李相也在一旁红了眼睛，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啊！ “子衿，子衿，你能叫我一声二姐吗？”李子俊在一旁激动地摩拳擦掌道。 “母亲，大姐，二姐……”子衿红着脸蛋儿羞涩地叫道，直喜得李家人跟什么似的。 “哈哈……好，好啊！我儿十三年后平安归家，天佑我李家啊！”李相高兴地说道。 莫寒见他们一家团圆，欣喜不已，也跟着勾起嘴角，子衿，愿你余生没有悲伤，平安喜乐。 “温馨，去吩咐大厨房摆宴，今儿李家一家要留在府中用饭。”莫寒想着子衿明儿应该就要走了，不如趁此机会给他摆个送行宴，也不枉他们相识一场。 莫寒忽略掉心中的那抹失落，这个日日陪在她身边的小家伙就要离开了呢！不过，子衿能回相府，有人疼爱，她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然而，令莫寒没想到的是，这完全是她想多了，待日后子衿日日来王府报道时，她才发现，这孩子走和没走根本没什么区别。 子衿此时也是喜忧参半，他虽欣喜于自己终于找到了亲生母父，可他却不愿离开莫寒，他舍不得。 晚宴上，大家都举杯欢庆，李子俊显得尤为高兴，不停地与莫寒推杯换盏。李正君则坐在子衿身边忙活个不停，子衿的目光则是一直落在莫寒身上，他不知道自己离开后，莫寒还会不会记得他，会不会在像之前那般宠着他，护着他。之前因为自己没有家人，她说她就是自己的家人，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可是，如今他找到家人了，那她还会不会愿意陪着他？ 莫寒似乎也有心事般，也顺着李子俊，但凡她敬酒，她都来者不拒。 这一晚上，有人欢喜有人忧…… “殿下，你怎的喝了这么多酒？”子衿边拿着湿帕子帮莫寒擦着额上渗出的汗，边埋怨道。 “呵呵……子衿找到了家人，我替你高兴呢！”莫寒笑着答道。 “子衿，你……什么时候跟爹爹回家？”李正君见子衿还在照顾莫寒，有些急了，看这样子，子衿他是对八皇女芳心暗许了的，他不会才与自己相认便要嫁进八王府吧？ “爹爹，您莫要着急，子衿总是要收拾了东西后才能与我们走啊！”李子晨在一旁劝着李正君。 “那，那爹爹明儿过来接你可好？”李正君又急急地问道。 “嗯……”子衿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早晚都是要去的，又何必让爹爹徒增伤心呢？ 李正君见子衿点头，高兴地合不拢嘴，李相在一旁也满眼宠溺地看着子衿，这个孩子吃了许多苦，却依旧能够善良正直，八皇女将他教的很好，他们李家欠她的，怕是难以还清了。 “殿下，那我们便先告辞了！”李子晨看着自己爹娘那模样儿，知道若是自己不开口，他们怕是待到明儿早上也不愿离开的。 第172章 吃醋 “那子衿你替我送送他们吧！”莫寒点了点头，又冲着身边的子衿道。 “嗯……”子衿看了莫寒一眼后，低声应道。 他虽不舍扔下喝醉的莫寒一人在这里无人照顾，可是，自己也的确该去送送李家人的，那毕竟都是自己的血脉至亲。 子衿好不容易将依依不舍的李正君哄走后，才疾步回到大厅，见莫寒已经不在，想着她必是回了寝殿，便又急匆匆地往寝殿跑去。 “殿下，奴替您更衣。”一个娇嫩的男儿声响起。 “嗯……”莫寒迷迷糊糊地应道。 殿内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惊得子衿脑袋里响起一声闷雷。他猛地将门推开，却见一个小侍正蹲在地上为莫寒脱靴子，而莫寒早已闭上了眼睛，靠在床边。 “你下去吧，这儿有我呢！”子衿有些生气地冲那小侍说道，语气里满是不悦。 那小侍看了子衿一眼，终还是退了下去，管家派他过来照顾八殿下，他欣喜若狂，想着自己日后总算是风光了。可是，这个子衿这么还在这里呢？他虽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多嘴，府里上下都知道八殿下最宠爱的便是她房内的子衿，听说他明儿就要走了，到时候自己再过来就是。 子衿一边脱着莫寒的袜子为她洗着脚，一边委屈地红了眼眶，他才不过刚刚离开这么一小会儿，她就找了那么一个娇嫩嫩的小侍儿过来，若是他回了相府，那她岂不是要桃花漫天了？哪里还会记得自己呢？ 子衿一想到莫寒会待别的男子如自己这般好，想到有朝一日也会有别的男子趴在她的背上，会有别的男子为她更衣拭面，他就心痛难忍，想着想着，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莫寒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哭，便努力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那个瘦小的孩子抱着她的脚坐在地上抽抽搭搭的，好不委屈！ “子衿，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莫寒坐起身子，拉过地上的子衿小心地帮他擦着脸上的眼泪。 “我还没有走，你便那么迫不及待地要找别的小侍来顶替我了吗？”子衿红着眼睛，委屈地问道。 “什么小侍？”莫寒有些不明白子衿在说什么，环顾四周，自己身边哪里有什么小侍呢？ “刚刚明明就有一个小侍在这里，若不是我回来的及时，恐怕今儿晚上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子衿噘着嘴，一副莫寒背着他找了小三儿的怨夫样儿，忍不住将莫寒逗乐了，他这气生的好没来由。 “你……你竟然还笑的这般开心？”子衿一听莫寒笑出了声，更加气急，自己都哭了，她还不赶紧来哄一哄，怎么还能笑得出声？她果真是不在意他了…… “你……这是在吃醋吗？”莫寒盯着子衿那张哭得通红的小脸儿，忍不住逗弄道。 “嗯！”子衿竟毫不做作地点点头，他的直白倒是让莫寒有些无所适从。 莫寒尴尬地摸摸鼻子，这里的男儿家果真早熟，倒是自己的想法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第173章 意外 “你也是知道的，在你来青竹殿之前，我身边可是一个小侍也没有的。即便你来了之后，除了你，你又见过有哪个男子进过我的内室呢？”莫寒不忍看他一副委屈的模样儿，便温言软语地解释道。 “可我刚刚来时，明明这里就有一个娇滴滴的小侍儿，你还轻言细语地跟人家聊天呢！”子衿见她肯哄着自己，也忍不住撒娇道。心里却是不再是那样揪着疼了，反而有点儿甜滋滋的。 “我真的不记得了！这不，我一睁开眼便看见你在哭呢！”莫寒喝得晕晕乎乎的，确实不知道侍候自己的到底是谁。 “我倒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般喜新厌旧之人！”子衿见莫寒一手扶额，知道她必是喝多了酒头疼，嘴上不满地说着，手却主动拿着湿帕子覆上她的额头。 “这世间可再也没有比我更专一的人了呢！喏，你看，我腰间这荷包可是你四年前绣的，不是还一直挂在这里吗？”莫寒只觉得额间一阵舒爽，便用手扶住帕子，然后直接朝后倒去。 “哎！哎！哎！你别睡啊！衣服还没有换呢！”子衿见她似乎是准备就这样睡了，便急着说道。穿着这样多的衣服，哪里能睡得舒服呢？ “唔……不脱了！”莫寒实在是不愿再动，就想这样一觉睡过去。 “这样怎么行？会生病的！”子衿爬上床，费力地拉扯着莫寒的外衫，他身子瘦小，搬不动她，急得满脸通红。 “你稍微朝那边翻一下身子……”子衿好不容易将莫寒一侧的袖子脱下，然后爬到她另一侧去说道，莫寒顺着声音的方向直接翻了过去，只听“哎呀”一声，子衿便被她压在了身下。 子衿支棱着胳膊扑腾了几下，却怎么也挣不出去，便放弃了。 他抬眸看向自己身上的女子，她眉目如画，肤若凝脂，比男子还要好看几分。子衿只觉得自己胸口的那颗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越发突兀。 想着自己日后便会成为她的夫君，可以日日与她在一起，子衿便欣喜难耐。红扑扑的脸蛋因为莫寒鼻中呼出的热气又热了几分，一股淡淡的酒香自她身上传来，子衿只觉得自己似乎也醉了。 莫寒，你会一直对我好的吧？ 子衿失神了许久，才努力伸出小胳膊，用尽九牛二虎之力，累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将身上那人儿的外衫扯了下去。听着莫寒越发平稳的呼吸声，他也不舍得叫醒她，只是，若自己被她这样压一晚上，估计也见不到明儿个早上的太阳了。 子衿像一条小蛇一般，一点一点地蠕动着，虽不舍得与她分开，却又不能与她这般待一晚上。 子衿好不容易才将双腿挪了出来，还没等好好喘口气儿，不曾想，莫寒竟又伸出一条胳膊直接将他揽在了怀里，刚刚挪出来的双腿又被她圈了回去，好在她没有再用整个身子压住他。 第174章 八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莫寒，你……你喜欢我吗？”子衿红着小脸儿被她这样抱在怀里，心里美极了，小声地喃喃道。 明明知道没有人会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仍旧忍不住心猿意马。 成婚以后，他们是不是就会一直这样睡在一起？她会不会一辈子都这样抱着他？ 可是……她是八皇女啊！日后会有无数侧君小侍，她是不是也会这样抱着别的男子？只是想到有那种可能，子衿梦里那种被抛弃的痛便袭上心头，让他忍不住一阵心慌，她有了别的夫君，便再也不会这样宠着他了。 不，他不能让她娶别人，那种痛他一刻也忍受不了。 子衿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何时竟闭上了眼睛，闻着熟悉的气息，竟也一夜无梦。 清晨，太阳在鸡鸣的催促声下，慵懒地伸伸胳膊，微笑着射出第一缕光辉。那道金灿灿的光线，暖暖地照进房间，把整个房间都映成了金色。小半轮紫红色的火焰，立刻将暗淡的天空照亮了，在一道道鲜艳的朝霞背后，像是撑开了一匹无际的蓝色的绸缎。 莫寒醒来时，只觉得怀里一片柔软，睁开眼睛看见怀里趴着一个小人儿，暖的人心都要化了。 莫寒抿唇轻笑，想着必是这孩子马上就要走了，不舍得自己，才赖在她床上睡了一觉的。若是子衿知道她是这般看自己的，必会气得跳脚，人家可是一个矜持的男儿家呢！ 子衿因为夜里睡得晚，此时还张着小嘴睡得正香，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可爱极了！莫寒忍不住想掐掐他粉嫩嫩的小脸儿，看是不是能掐出水来，抬起的手刚碰到那处滑腻柔软，便又停了下来，难得他睡得这般熟，把他掐醒了就不好了。这般想着，莫寒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只是仰面躺着，不敢乱动。 因着莫寒年纪尚小，她还从未想过自己的婚事儿，她记不得在地府与阎王说了什么，但是，又仿佛记得阎王为她保了一桩媒，这一世，她要等一个男子，可那人又是谁？会——是子衿吗？ 莫寒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人儿，若是阎王保的媒，那自然不会那么容易错过，想来，有缘的话，那人终会出现的。目前来说，就这个孩子与自己缘分最深，若那人儿是他的话…… “唔……”一声嘤咛打断了莫寒的胡思乱想，只见怀里的小人儿眯着眼睛在她月匈前蹭了蹭，又将两条小腿缠了上来，然后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莫寒宠溺的笑，子衿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也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然而莫寒的打招呼却让他那笑容僵在了脸上。 “醒了？昨儿晚上睡得可好？”莫寒笑眯眯地问道。 “我……我……”子衿红着脸从莫寒怀里爬出来，钻进被子里，连头带脚的都遮得严严实实，他真是羞死了，怎么可以趁人家酒醉占人便宜呢！一点儿男儿家的样子都没有了…… “快出来，也不怕把自己闷死啊？”莫寒伸手将子衿的小脑袋从被子里掏出来，好笑地说道。 “我不知道，昨儿，怎么就在这里睡着了，我……我不是有意的……”子衿红着脸解释道，她应该会相信自己的吧！唉！明明是自己不舍得离开她的怀抱，贪恋她的温柔才睡过去的！ “无妨，我不介意的！”莫寒笑着揉揉他的脑袋说道。 “你不介意？”子衿也不知她这么说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她竟然不介意与自己这样睡了一个晚上？还是不介意自己与一个女子同床共枕了一个晚上？哎呀！算了算了，反正是他占了人家的便宜的！ “嗯，快起来吧！吃了早饭你还要收拾东西呢，恐怕李家马上就要来人接你回家了！”莫寒伸了个懒腰，便要起身。 “我不想离开这里……”更不想离开你。子衿糯糯地说道，他怕他离开了，他的小房间里就会住进来旁的小侍儿。 “不是都说好了吗？傻瓜，你如今已是相府嫡公子了，哪里还有不回家的道理呢？”莫寒坐在床边笑着点了点他的脑袋。 “你这是急着让我给旁的小侍腾地方吗？”子衿见她竟然不挽留自己，便委屈地问道。 “哪里有什么旁的小侍？你这个小脑袋瓜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啊？”莫寒无奈地笑道。 “可是，昨儿晚上，真的有一个小侍来了呢！你会不会也让他如我这般躺在你的床上？你会不会也……”子衿越想越觉得害怕，自己是不是就要失去她了？ “我保证，待你离开后就在府内下令，这间内室除了你以外，绝对不许旁的小侍进来，可好？”还未等子衿控诉完，莫寒便打断他，保证道。 “真的？”见莫寒如此说，子衿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裹着被子爬起来问道。 “真的！”莫寒肯定地点点头，子衿才满意地起身，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边说着。 “那我便不收拾东西了，都放在这里，反正也没有人住，万一我哪日想回来住的话也方便些不是？” 莫寒看着子衿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儿，觉得自己似乎中了他的圈套，他是不是设了个陷阱等着自己往里跳，就等着给他一个让他不用搬东西的借口呢？罢了罢了！他喜欢就好！ “八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家！”莫寒自床头的柜子里掏出一块小金牌递给子衿，“这是我王府的令牌，你日后若是想来，便带着这令牌过来就是，见令牌如见本殿，日后若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拿着它来八王府寻求帮助。”莫寒倒不是怕守门的不让他进来，只是怕府内人员更替交叠，子衿离开的久了，会有不认识他的人为难他。 “谢谢殿下！”子衿小心地接过令牌，如同对待珍宝般地捧在手心里，欣喜不已。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脖子上抽出一根红绳，上面系着一块玉佩，这玉佩还是他与莫寒第一次见面那日，她送自己的生辰礼物，他一直视若生命，贴身戴着。 第175章 回家 “这玉佩你还戴在身上？”莫寒见那玉佩十分眼熟，才想起是自己多年前送予他的，这孩子倒是十分爱惜，保存得很好。 “嗯，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呢！”子衿笑着点点头道，满脸的幸福，“你可不可以帮我把令牌也挂在这红绳上，我想贴身戴着。” “哪里有人在脖子上挂那么多东西的，多重啊！”莫寒有些不解这个孩子的想法，他这是不怕得颈椎病啊！ “这个又不重的，你帮我挂上嘛！”子衿别的东西都可以不带走，但头上她送的簪子，和手中两个至宝，他却是要日日贴身戴着的。 “脖子会压断的！”莫寒拿过他手中的小金牌，解下他腰间的荷包，将金牌塞进去之后又给他绑回去，才笑着说道，“喏！这样不是也很好？” 子衿伸手摸了摸，又将腰上的带子紧了紧，才勉强点点头：“那姑且这么系着吧！” 暖风在莫寒门外已经转悠许久了，却又不敢进门打扰她睡觉，好不容易听见门内传来了说话儿声儿，暖风赶忙儿过去敲门，还轻声问着：“主子，起了吗？” “何事？”莫寒问道。 “李家人——来了……”暖风在门外大声喊道，仿佛是故意让子衿听到似的。 “嗯。”莫寒轻轻应了一声，便冲着还跪在床上鼓捣腰上挂着的荷包的子衿眨了眨眼睛，子衿才不情愿地站起身，先服侍着莫寒换好衣服，将洗漱的水摆好，才去收拾自己。 莫寒推开门，仰头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吁了出来，瞬间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李家一家四口都过来接子衿，足可以看出他们将子衿看得有多重要。 当子衿带着身后的三月只提了一个小包裹站在那里时，李正君又红了眼眶，他儿子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啊？怎么只有这么一点儿的家当？ “子衿啊！你怎么只拿这么点儿东西啊？”李子俊是个直性子，见状忽然喊道，亏得她还整了五辆马车过来为他搬东西，想的八殿下待他这么好，赏赐必是少不了的，这怎么才一个小包袱呢？ 莫寒无辜地看向子衿，眼睛里满是委屈，仿佛在说，看吧看吧！你家里人肯定以为我是虐待你了呢！ 子衿冲莫寒咧嘴一笑，然后转向李子俊道：“我只带了换洗的衣物，剩下的东西就留在这里，我日后万一还要回来呢！”李子俊是听不出子衿的言外之意，李相和李子晨却是明白的，这孩子八成还是想占着地儿呢！ “哈哈……也好，反正咱们府里也为你准备的一应俱全，不差什么的。”李相笑着说道。 “你——你不送送我吗？”子衿回头看着莫寒问道，他想跟她多待一会儿。 “那便走吧！”看这情况，若是自己不送他，他是不准备离开了。 李正君见莫寒如此宠着子衿，也不禁满心欢喜，原来，面对 第176章 苍天亦解人情暖 子衿走在莫寒身边，抿着唇一直不说话，与李家四口人的开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回家便要开心些啊！怎么还耷拉个脑袋呢？”莫寒伸手揉了揉子衿的小脑袋。 离八王府的门口越近，子衿的心中就越酸，虽然他在这里住的时间不太久，可这里却有他最在意的人。 “你再送送我吧……”子衿的声音里已经充满哽咽，转过身看着莫寒说道。 “好！”莫寒不忍见他难过，便也愿意依着他。 见她点头，子衿的脸上才露出喜色。 所谓：故关衰草遍，离别自堪悲。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掩泪空相向，风尘何处期。 莫寒这一送便送到了李相府里，李家上下早就接到了小公子要回来的消息，整个府里布置的喜气洋洋，比过年还热闹几分。 来到李相府门口时，府里上上下下的护卫小侍们都已经等在那里，莫寒下车时，也感受到了李家对子衿的重视，不由得觉得送他回来的决定是正确的，自己待他再好，也抵不过父母亲情！ “奴等见过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门口的护卫小侍们万万没想到八皇女会亲自送他们的小公子回来，看样子，八皇女对自己的未婚夫君是真的上心了呢！ “起来吧！”莫寒冲他们摆摆手中的扇子道。 “谢过殿下！” “奴等恭迎公子回家！” “奴等恭迎公子回家！” “奴等恭迎公子回家！” 众人并未起身，而是朝莫寒身后的子衿行了三个大礼，子衿站在那里一时有些无措，莫寒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反应过来。 “大家不用多礼，都起来吧！”子衿这些年跟在莫寒身边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很快便能笑对自如。 “谢过公子！”众人起身道谢，而后便低头等待主子们进府。 子衿抬头望向李府的大门，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古韵，正红朱漆大门的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李府”。 已是初春，天气渐暖，白玉阶上满是那令人心碎的落英，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华。走进正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水面上仿佛飘着淡淡柔柔的雾霭，每一株花草在风里低吟那千年的情思。 李相天还未亮便进宫去向圣上求了圣旨，圣上初闻李家这事儿，也是一阵唏嘘，这毕竟关系到她女儿日后的婚事儿，她自是不敢小觑，正了子衿李家嫡子的身份，李子衿三个大字也已上了李家族谱。 府内早已准备好了接风宴，李子萌正在前后张罗着，忙活个不停。如今她身份尴尬，只能多做事儿，少说话。李相对外并未说她不是自己的女儿，毕竟是养了她十几年的，只说她与李子瑾才是一父同胞的姐弟，众人即便有疑，也自是不敢多嘴的。 傻子都能看出来，李子萌和李子瑾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可官家里的这种事儿多了去了，谁又会真的在意呢？ 第177章 冷眼看花尽是悲 子衿刚踏进府内，便被李相妻夫拉着去了为他准备的新院子，说是让他瞧瞧喜不喜欢，不喜欢的地方再给他改改。李子俊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她本就想与子衿多亲近亲近，自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你……”子衿想让莫寒也陪他一起去，莫寒却冲他摇了摇头。 “那里是你的闺房，我一个外人不适合过去，我便在这里等着你，陪你用了午饭再走！”莫寒知道他的顾虑，他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想让她多陪陪他罢了！ 子衿听她如此说，才高兴地带着三月放心离开。 莫寒与李子晨慢慢走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莫寒抬头环顾四周，并未瞧见李子瑾的身影，知道他此时必是极难过的。 如今胡氏已去，因着生前谋害嫡子，死后也是被李家休弃了的。李子瑾从高高在上的嫡子变成了没爹没姐姐的庶子，在相府的尴尬地位自不必说，恐怕他心里也是难以接受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转变。 “阿瑾他，还好吗？”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莫寒还是不忍李子瑾受人欺辱。 这世家后院儿里，哪一个奴才不是捧高踩低的？如今子衿受宠，恐怕李子瑾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莫寒对他虽没有女男之情，也有几分朋友之谊，她今儿既然来了相府，便要提醒众人一下，莫要过于欺负于他。 “唉！这孩子自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恐怕这样的落差，他一时也接受不了！”李子晨叹了口气说道。 “阿瑾他虽不是嫡子，却也是李相的亲生儿子。胡氏固然有错，却错不在阿瑾，还希望你们莫要为难了他。”莫寒知道李子晨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姐姐，看她待李子萌就知道了，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她都能带回家来视若亲妹，待与她同母异父的李子瑾也自是不会太差。只是，毕竟李子晨平日里繁忙，下人们做了什么，有时候她难免也会顾及不到，莫寒才忍不住想要提醒她两句。 “殿下所言甚是，子晨自不会让人亏待了他的！小瑾他虽非父亲亲生，却也是我们宠着长大的，父亲如今不敢见他，相信时日久些，过了心里的那道坎儿自会待他如初。母亲也从未责怪过他，平日里我会让荣月多去陪陪他的！”李子晨躬身应道。 “我想见见他！”莫寒随着李子晨来到相府的后花园里，她觉得还是亲眼看看那孩子比较放心。 “也好。”李子晨转身吩咐人去将李子瑾请来，李子瑾自幼便喜欢缠着莫寒，或许有她相劝，小瑾他会能想开些。 “公子，八殿下来了，邀您去后花园去呢！”阿九远远地跑过来喊道，他家公子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那日起，便这样呆呆地坐着，如今八皇女相邀，公子他心情应该能好些吧？ “你，你说是谁邀我？”李子瑾呆滞的目光终于亮了几分。 “是八殿下，八殿下她来看公子了！”阿九激动地说道。 “八姐姐……呜呜……阿九，快，快给我更衣梳妆！”李子瑾听到是自己最想见的人来了，立马坐到梳妆镜前招呼着阿九为他重新梳妆。 莫寒正坐在亭子下与李子晨闲聊着，便被一个香喷喷的小人儿扑了个满怀，呛得莫寒忙着把他推出去，也没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瑾，你这是抹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香得呛人，后半句在莫寒见到那小人儿发黑的眼圈时便没忍心说出口。 “八姐姐，你终于来看阿瑾了，呜呜……阿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李子瑾见莫寒待他还如往常，便没忍住大声哭了起来，刚刚上好的妆被眼泪一冲，显得更加吓人。 莫寒忙招呼着阿九过来给他家公子将脸蛋儿擦拭干净，不然被旁人瞧见了才丢脸呢！ “不要再哭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莫寒笑着为他倒了一杯热茶，李子瑾抽抽搭搭地端起茶杯，小心地嘬了一口。 “嗯……”李子瑾乖乖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你很难接受，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便要学会去面对，而不是将自己藏起来。难道说你躲起来，不吃不喝，这事儿便能像从前那般吗？”莫寒见李子瑾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儿，忍不住说道。 “可是，阿瑾没有爹爹了，也没有姐姐了……阿瑾也没有你了……呜呜……”说到此处，李子瑾又忍不住抽噎起来。 “怎么会没有呢？李正君不仍然还是你的爹爹吗？李子晨和李子俊也是你的姐姐啊！你不仅没有失去什么，反而还多了一个亲兄弟，这样不是很好吗？”莫寒劝道，“阿瑾，你应该明白，即便没有子衿，我也是不能娶你的，从小到大，我都是拿你当亲弟弟来看的，我们并不合适。” “八姐姐……阿瑾好害怕……也好难过……”李子瑾听到莫寒如此说，更加伤心，她自始至终都是不要他的。 “阿瑾，婚姻这事儿，必须两情相悦方能长久，我今儿特意要见你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虽没有女男之情，却仍然希望你是幸福的，我不愿见你余生都是冷眼看花尽是悲的伤感模样儿，你应该快快乐乐的，没有人将胡氏犯的错怪到你身上，你也无需多想。虽然你如今已不是相府嫡子，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李府上下还能亏待了你不成？你还是以前那个李子瑾，日后若有人欺负你，我依然会护着你的！”莫寒见他哭的伤心，也忍不住拿过他的帕子为他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相府能待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李子萌那般好，自是也不会委屈了他的！ “八姐姐……”听莫寒如此说，李子瑾便明白了，八姐姐她是真的不曾 第178章 误会 “阿瑾，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八姐姐永远都是你的八姐姐，永远都会护你不被人欺辱。”见李子瑾哭得那般伤心，莫寒也于心不忍。 莫寒知他处境艰难，年岁又小，怕他心中有恨变成恶念，最后落得个如胡氏那般害人害己就惨了！ “八姐姐……”李子瑾终于释怀大哭，趴在莫寒肩头哭得梨花带雨，这两日来的委屈和恐惧都哭了个痛快，从现在起，那个受尽万千宠爱，被众人视作掌上明珠的李子瑾，便长大了！ “乖，别哭了！生活要有挫折，这一世才活得足够精彩，所有的困难都会过去的。”莫寒轻轻拍了拍李子瑾的肩膀，小声安慰道。 子衿来到李府为他精心准备的院子里，匆匆放下东西也顾不得看院子长什么样儿，便急急忙忙出来寻找莫寒，怕她等不急了会离开。三月则留下来收拾着东西，李子俊便带着子衿朝后花园走去。不料，二人刚走到拐角处，却正巧儿看见李子瑾伏在莫寒肩上抽泣着，莫寒还“揽着”他轻声安慰着，子衿急匆匆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双腿仿佛灌了铅般，无论怎么使劲儿，都再也抬不起来。 李子俊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回头一瞧儿，吓了一跳，这孩子怎么好好地哭了起来呢？顺着他的目光往前望去，才明白，原来是打翻了醋坛子了。李子俊有些不以为意，女人向来三夫四侍，这又有什么稀奇的呢？要是连这都无法接受，日后又该如何管理那偌大的八王府呢？ “子衿，你以后是要做八王君的，要像父亲那般识大体，有容人之心才行，你这样子被八殿下瞧见了，不是平白惹她不开心，给了旁人机会吗？”李子俊上前劝道。 “二姐，你说她日后还会有很多夫侍吗？”子衿红着眼睛问道。 “那是自然，不说寻常百姓家的女儿都要三夫四侍，更何况她还是圣上心尖尖儿上的八皇女，风度翩翩，文武双全，哪里会只娶一个夫君呢？”李子俊点点头，又接着说道，“这种事儿你得看开些，只是这般你就这样哭哭啼啼，日后嫁过去也必会很快失宠的！” “可是，那人明明答应过这一世只娶我一人的！”子衿喃喃道，若是她日后也会如二姐所说那般，娶许多夫郎，自己可否能接受得了她的满园桃花？ “好了，好了，别再哭了，被八殿下瞧见了没得会以为你心胸狭隘呢！”李子俊并没有听清楚子衿说了什么，只是在一旁帮他擦干了眼泪，然后二人相携朝莫寒走去。 在李子俊心中，男子就要像她的爹爹那般才行，她想着或许是子衿自幼没在父亲身边，不懂得这些繁文缛节，日后好好教导就是了！ 子衿使劲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些，可心里却痛得厉害，莫寒抱着李子瑾的那一幕就像一颗种子种在了他心里般，生根发芽，扎得他——好痛好痛…… 第179章 不计前嫌 “见过殿下，长姐！”李子俊率先朝二人行礼问安，然后才拉着一旁默默站着的子衿，坐在早已被下人盖了软毛垫子的石凳上。 “子衿可是见过了那院子，可还喜欢吗？”李子晨笑着问道。 “嗯。”子衿低着头糯糯地点了点头。 “二姐……”李子瑾见二人过来，立马站起身，小心地唤了一声李子俊，又看向子衿。 “小瑾也在这里啊！你能出来就好，这两天你不吃不喝，我们都很担心你！”李子俊笑着对李子瑾说道，自幼最宠爱李子瑾的除了李正君，就要数她这个做二姐的了，如今虽然得知子衿才是自己的嫡亲弟弟，却也无法抹去她疼爱李子瑾的心。 “对不起，二姐。”李子瑾红着眼睛说道，八姐姐说的果真没错，她们待他一如从前，他不该这样自怨自艾的。 “你没事儿就好，快坐吧！”李子俊拉着李子瑾坐下，还顺手递给他一块糕点，她是最了解李子瑾的人，知道他两天没有吃饭，必是饿极了的！ 李子瑾红着脸接过糕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子衿看着面前这一幕，觉得自己回来或许真的给李子瑾带来了许多麻烦，莫寒心疼他，也是情有可原，但她抱着他那一幕，他还是无法忘记。 若是莫寒知道此时子衿心中所想，必定大呼冤枉，她哪里抱人家了，不过就是借给他肩膀，安慰一下罢了！ “子衿，你也吃一块垫垫肚子。”莫寒顺手拈起一块糕点递给子衿，她与子衿相处四年，又岂会看不出他现在很不开心呢？ “谢谢殿下！”子衿伸手接过，低着头道谢，他不愿她看见自己的眼泪，他也不想如此善妒，可是，他就是见不得莫寒对旁的男儿家好。 “子衿，你如今既已回家，便要慢慢适应相府的生活，阿瑾他与你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兄弟，相府里只有你与阿瑾两个小公子，你要与他好好相处，他本性纯善，我也已经将与他之间的事情解释清楚，相信他不会再生出害你之心，你也莫要再怪他之前对你所做的傻事了，可好？”莫寒凑到子衿耳边，轻声说道。 子衿因着她那句“我也已经将与他之间的事情解释清楚”而抬起头来，见莫寒满眼都是他的影子，才默默地点点头，心中那块沉重的大石头也轻了许多，他本就没有怪过李子瑾，只道他是被人宠坏了的孩子，况且，李子瑾他也并没有做过真的让他受伤的恶事。 “不要不开心了，如今你有了两个家，有了母父姐姐和兄弟，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你更幸福呢？”莫寒见他神色缓和了些，才直起身子笑道，还很自然地伸手揉了揉他毛绒绒的小脑袋。 “咱们姐弟今儿能在府里相聚，多亏八殿下大恩，不若咱们就以茶代酒敬殿下一杯！”李子晨见李子瑾与子衿二人待在一起似乎十分尴尬，便想着缓和一下二人的关系，便站起身，举着手中还冒着热气的茶杯笑道。 第180章 阖家欢乐 “好！”李子俊立马站起身响应道，她如今对莫寒那可真算得上是感激涕零，亦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李子瑾和子衿也跟着站起身，拿起手中的杯子。 “敬殿下！” “敬殿下！” “干了这一杯，过往一切都烟消云散，希望从今日起，你们姐弟能够互帮互助，团结友爱！”莫寒也笑着站起身，真诚地说道。 所谓一笑泯恩仇，子衿所受的苦难，胡氏已经用了生命来补偿，他自幼心善，又怎么舍得让无辜的李子瑾来承受众怒呢？ 李子瑾握着手中的杯子有些紧张地看向子衿，他从未想过子衿竟会主动为他蓄满茶水，明明是他的爹爹害他流离失所了那么多年，还差点儿害死他，他为什么不怪自己呢？ “瑾儿，我可以这么唤你吧？”子衿看着李子瑾笑着问道。 “嗯。”李子瑾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瑾儿，感谢你这十三年替我在家中尽孝，感谢你一直陪伴着爹爹和姐姐们，这一杯，我敬你！”子衿的话令众人都十分吃惊，而最难以置信地却是当事人李子瑾。 “对，对不起……”李子瑾眼眶忽然有些发热，或者八姐姐说的对，他并不是没有了家，而是多了一个兄弟。 “好了，好了，咱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哪里还需要这么多的客套话儿？哈哈……”李子俊见二人啰啰嗦嗦，没完没了，不由得急了。 “你都到了娶亲的年纪了，怎么还整日里这般莽莽撞撞的。”李子晨伸手敲了敲李子俊的脑袋说道。 “长姐……”李子俊捂着被敲疼的地方，嘟着嘴不满道。 “子衿与阿瑾虽是同日里出生，但毕竟阿瑾是早产儿，实际上要比子衿小两个月的，所以，日后阿瑾还是唤子衿哥哥的好！”莫寒见李子瑾望着子衿不知该叫什么，便说道。 “殿下所言甚是，小瑾你日后便又多了一个哥哥啦！”李子俊听见莫寒如此说，立马忘记了脑袋上的痛，又凑到两个弟弟跟前说道。 “哥哥……”李子瑾红着小脸儿叫道，子衿也有些羞涩地点点头。 正在几人相谈甚欢之时，一个小侍匆匆朝她们跑来。 “殿下，大小姐、二小姐，两位公子好！家主说公子的接风宴已经在前厅摆好，请您几个现在过去呢！”那小侍上来先见了礼，而后笑着说道。 “走吧！说到吃的，我这肚子的确是饿了呢！”莫寒笑着说道，率先站起了身，众人也都跟着她一起朝前厅走去。 子衿特意跟李子瑾走在最后，虽然他也有些拘谨，但是，毕竟日后都要是一家人的，他不愿自己一回来便夺了李子瑾的宠爱，让他觉得孤单。 “瑾儿，我日后什么都可以让着你，唯独莫寒，不可以！”子衿见身旁的李子瑾一直盯着莫寒的背影看，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拉着他停下脚步，很认真地说道。 子衿不愿他们兄弟日后会因为爱上同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所以，他宁可将话提前说明白，省得将来会有什么误会。 “哥哥可知道，我爱她比你多很多年？”李子瑾苦笑道。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将她让给你！除了她，你要什么都可以！”子衿有些内疚地摇了摇头，莫寒是他的命啊！ “可是，除了她，我什么都不想要！”李子瑾小声喃喃道，然后朝子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虽然我很喜欢她，可是，哥哥完全不用担心，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一切，不过是瑾儿一厢情愿罢了！” 见李子瑾强颜欢笑，子衿上前握住的他的手，拉着他慢慢走着：“我也不知她会不会喜欢我，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放弃她的。瑾儿，对不起，只有她，我没办法让给你。” “哥哥说笑了，你本来就是她的未婚夫君，而瑾儿，不过是占着你的身份白白做了十三年的美梦而已，于八姐姐来说，瑾儿什么都不是，她待哥哥的好，一分都没有给过瑾儿。”李子瑾笑着笑着，便笑出了眼泪，他之前总是自欺欺人的以为，终有一天会嫁给她做她的夫君，可如今，只怕在梦里都不一定能见得到她了！ “瑾儿，不要如此妄自菲薄！”子衿只能如此安慰他，旁的话他也说不出口，若是劝他终有一天会遇见那个两情相悦的人，自己都没法相信。毕竟，若是换成自己的话，恐怕也是没有办法接受这种事情的。 李相妻夫早就已经坐在桌边等着几个孩子，李相一如往常那般，正在与李子萌聊着近日的学业，而李正君则是欢喜地抱着他的宝贝孙女儿逗弄着。 “瑜儿，待会儿两个舅舅过来你都要打招呼的！”李正君这已经是嘱咐李瑜的第十遍了，他怕李瑜年岁小，记不住，只认识李子瑾却怠慢了刚回府的子衿。 “祖父，瑜儿记得呢！两个舅舅都是瑜儿的亲舅舅，瑜儿长大了要好好孝敬他们。”李瑜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呵呵……祖父的命根子呦！可真真的是让人心疼……”李正君被李瑜的话惹得合不拢嘴，这孩子就是聪慧，像她娘亲一般。 “咯咯咯咯……”李瑜被李正君亲的咯咯直乐，李子晨的夫君荣月则在一旁笑看着这祖孙二人的互动。 李子晨几人进来时，正好看见了那其乐融融的一幕，脸上不禁都挂上了微笑，所谓含饴弄孙，天伦之乐不过如此吧！ 众人纷纷见了礼，便邀着莫寒坐到主位上，李正君挤眉弄眼地让子衿坐在莫寒身边，子衿红着脸点点头，然后依着莫寒的右侧坐下，李相则坐在莫寒左侧。 “舅舅，舅舅，我是瑜儿！”李瑜见子衿终于坐了下来，便支棱着小胳膊喊道。 “瑜儿可真乖！”子衿被瑜儿那声舅舅叫的红了脸，他还从未被小孩子这么唤过呢！ 莫寒轻轻从袖口里抖出一颗圆玉珠子，偷偷塞到子衿手中，示意子衿送给李瑜作为见面礼。 第181章 见面礼 子衿感念于莫寒的心细，他隐约记得李子晨是有一个女儿的，却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并未准备孩子的见面礼，好在莫寒懂得这些，忍不住被莫寒的举动暖的心都化了。 子衿笑着夸了李瑜一句，而后将手中的珠子递给她，惊得李相和李子晨目瞪口呆，这孩子出手也太阔绰了些，这玉珠可是贡品，他怎么随随便便就送给一个两岁的娃娃了？ “子衿，使不得，瑜儿还小，受不得如此贵重的礼物！”李子晨立马说道，她自是知道这是八殿下的东西，子衿哪里有本事能弄来这个。 “这是子衿的一番心意，你们就莫要推辞了，毕竟这是舅舅对孩子的疼爱不是，都是身外之物，让孩子拿着把玩吧！”莫寒立马制止了李子晨要将珠子还给子衿的动作，这珠子虽贵重，也重不过血脉亲情啊！ “那瑜儿还不赶紧谢谢舅舅和殿下！”李子晨见莫寒也如此说，便不再扭捏，忙着让孩子跟二人道谢。 “瑜儿谢过舅舅，谢过殿下姑姑！”李瑜的嘴巴像是抹了蜜似的，叫的二人心里美滋滋的。 “舅舅昨儿一天没见到瑜儿，可想瑜儿了吗？”李瑜一直记得李正君嘱咐的话，要两个舅舅同时打招呼的。 本来还沉浸在悲伤中的李子瑾被李瑜这么一问，脸上立马挂上宠溺的笑：“想啊！舅舅可想我们小瑜儿了呢！” “祖母，两个舅舅，瑜儿分不清了怎么办？”李瑜握着子衿送的珠子，抬眼望向李相问道。 “那便是一个大舅舅，一个小舅舅可好？”李相接过李正君怀里的李瑜笑道。 “好！大舅舅，小舅舅！”李瑜立马咧着嘴又冲二人甜甜地叫道，惹得众人都大笑不已。 莫寒从相府出来时已近傍晚，她带着温馨和暖风并未乘坐马车，而是慢悠悠地散步回府，许久未曾出来走走，这街道上倒是一成未变。 路过那条熟悉的街道，莫寒忍不住勾唇一笑，时间过得真是快啊！犹记得昨儿才在这里救了那个小乞丐般的子衿，如今他便已是相府嫡子了。 “主子可是想到了自己与这条街的牵绊？”暖风见莫寒站在这条街上沉思，便问道。 “是啊！”莫寒叹了口气应道。 “咱们主子的确是与这条街有着不浅的缘分呢！不仅救了子衿……公子，还救过一个纪念呢！”温馨也抿着唇说道，她们主子真是打抱不平，英雌救美的好手儿啊！ “纪念？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孩子了，哈哈……走吧！今儿主子请你们到状元楼吃一顿。子衿不在，日后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了，哎！”想到日后再也吃不到子衿做的美食，莫寒就忍不住叹息。 “那属下可得敞开了吃啦，哈哈……”暖风一听，立马拍着肚子说道，自从他们从宫里搬出来独自开府后，她们家主子便有了可支配的银子，她与温馨的日子确实也好过许多啊！ 第182章 赏花宴 大启二十三年三月三十日，阳光明媚，万事皆宜。 今儿可是李府的大日子，据说李家正君的亲生儿子幼时因身子不好，送到了远房亲戚那里养着，而李相疼爱夫君，怕李正君思念儿子难过伤身，才将侧夫胡氏的儿子养在他膝下，对外也未曾说明李子瑾的身份。而如今李相嫡子已年满十三，身子大好，便被接了回来。今日相府特意举办了赏花宴，一来是为了给李公子接风，二来也是为他积累些人脉，让他见一见各官家的主君公子，日后也好多些朋友，为嫁进王府后的人情往来做准备。 若单说是李家嫡子回家，大办赏花宴，众位官眷便是都应该到场的，更何况这李家回来的嫡子可是八皇女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君，那拍马之人更是层出不穷。接到请帖的人家提前好几天便高高兴兴地准备着参加赏花宴的衣服首饰，而没接到请帖的人家还要去相府托关系，走后门，想办法也要给自家夫君儿子弄上一张来，让他们在未来八王君面前露露脸儿。这一时之间，李府的下人门都跟着沾了光，收礼收到手软，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这不，天还未亮，李府的下人门便已忙活了起来，而子衿也早早地被李正君拉了起来，专门请来宫里的两个爹爹帮着他打扮一番，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子衿平日里打扮素雅，便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儿，而今在两位爹爹的手里竟像变了个人似的，娇身玉立，与世无争，妥妥的一个小美人儿啊！ “我儿真是这启国最美的男儿了！”李正君握着子衿的手，欣慰地说道。 “爹爹……”子衿被李正君夸得有些羞涩，低着头不敢看他，心中却想着，她今儿见了自己这般打扮，不知会不会喜欢？ “好孩子，既然你这里已经收拾妥当，爹爹便去瑾儿那边瞧瞧，你们兄弟日后便是一体的，爹爹怕他心里难受……”李正君犹犹豫豫地说道，为子衿正名，固然是重要的，可这也等于是将李子瑾的庶子身份公之于众，不知，那孩子心里怎么难过呢！ “爹爹去吧！孩儿这里已经无事，瑾儿弟弟也的确是个可怜的！”子衿乖巧地点点头，他本是不愿这般大张旗鼓地开什么赏花宴的，奈何李相说自古嫡庶有别，若不如此，日后他便没有办法名正言顺地嫁进八王府，闲话能将他与李府淹死的，况且圣上也是默许了的，毕竟事关她最宠爱的女儿的后半生啊！ 只是可怜了瑾儿这孩子了，一旦庶子的身份传了开去，日后再谈婚论嫁的话，便寻不到身份地位太高的人家了，毕竟高官家中，谁也不愿意娶一个庶子做正君啊！ “三月，先给你家主子将小厨房备着的清粥小菜端来垫垫肚子。”李正君拍了拍子衿的手便站起身来，又吩咐着一旁的三月去给子衿端早饭，自己则是出门直接来到了李子瑾的院子里。 “瑾儿，可是收拾好了吗？”李正君一进门就冲着内室的李子瑾问道。 “爹爹来了……”李子瑾有些意外地站起身出去相迎，他以为今儿是哥哥的好日子，爹爹是不会到他这里来了呢！ “我的瑾儿啊！今儿穿得可真是好看！”李正君看着李子瑾感慨万千，若说他不怪胡氏那是不可能的，但李子瑾毕竟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那感情可是比与李子晨和李子俊姐妹还要深上几分。 李子瑾与子衿的衣服是如出一辙，都是宫里的凤后亲自着人送来的，这事儿要说还都是莫寒的功劳。她去宫里请安，将子衿的身世与凤后详细说了，凤后红着眼睛感慨一番后，便要亲自给子衿赏一套衣服和首饰，代表着皇家对他的重视，是莫寒说清了其中利弊，凤后才各准备了两套送到李府来，因着莫寒最不喜那种大红大绿的颜色，便亲自去选了一套淡绿色的给子衿，一套淡粉色的给李子瑾，皆是清淡素雅，又大方得体，一点儿也不显得媚俗。 “这凤后果真是好眼光，想来他还是在意我的瑾儿的，虽然你与八皇女的婚事成不了，但日后爹爹也定会为你寻一个好人家的，断断不会委屈了我儿的！”李正君抚着李子瑾头上的发髻轻声说道。 “嗯。”李子瑾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便低下头去，他不愿让爹爹看见他发红的眼眶，恐怕这一世，没有了他的八姐姐，嫁给谁，于他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正君在心中悄悄叹了口气，他又岂会不知这孩子对八皇女的感情，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将李子瑾一并许给八皇女的，他们兄弟二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可是，依着他对八皇女的了解，以及八皇女之前对瑾儿的态度，她自是不会同意，先不说他们都不舍得瑾儿给别人做了侧室，单说八皇女她待瑾儿的那份姐弟轻易，也断断不舍得委屈了他的！ 世上哪里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好事儿呢？子衿受尽磨难，他们也都看得出他对八皇女的感情，自是不能再让他伤心了，所以李正君只想着多关心李子瑾一点儿，做一些弥补。 “主君，客人已经到了好些，管家那边都已迎进了后花园，少主君在接待着，只是几个侯爵家的主君都亲自带了公子过来，怕是还得您亲自过去一趟才是。”李正君的贴身小侍进门来将管家的话传达给他。 “今儿倒是都来的早啊！”李正君站起身笑着说道，旁的不说，几个侯爵家的主君他还是要亲自去走一遭的，毕竟荣月年轻，与他们也说不到一起去。人家来的这般早，那都是看在八皇女的面儿上，他作为主人家的可得好好招待着，不能丢了相府和八皇女的脸面。 “瑾儿，爹爹便先过去了，待会儿子你用过早饭后就过来啊！”李正君交代了李子瑾两句便匆匆离开。 第183章 一对俏佳人 李子瑾望向李正君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儿，上一次府里这么热闹时，还是自己的十二岁生辰呢！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 李子瑾昂起头，使劲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憋回去，他不是不怪的，他怪胡氏的贪心和自以为是，他也怪自己的蠢笨，胡氏这么多年如此待他，他竟从未怀疑过，他更怪老天不公，让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子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公子，用饭吧！”阿九端着托盘将碗筷摆好，叫道。 李子瑾收回自己的情绪来到桌前，看着桌上的饭食与以往并无不同，又觉得有些欣慰，好在爹爹始终还是爹爹，并未因有了哥哥便忘记自己。 “咚咚咚……”李子瑾望向门口的方向，然后示意阿九去开门。 “见过大公子！”阿九见门外来人时先是怔了一下，而后立马行礼道，心中却不禁感叹，这大公子这么一装扮的确是有几分主君的模样儿，若谁怀疑他的身份，那也不需要其他证据了，只需这张脸就足够了。 “瑾儿，可是收拾妥了吗？”子衿冲阿九点点头，而后朝里望去，见李子瑾正拿着筷子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得捂唇轻笑，这孩子是没想到自己会过来吧！ “哥哥……”李子瑾立马放下筷子，将子衿迎了进去。 “没事儿，我就是来寻你一道儿过去，你慢慢吃，时间还早呢！”子衿扶着李子瑾的胳膊将他送回桌子前，自己则是坐到了一旁的美人榻上。 “哥哥，可是用过饭了？”李子瑾扭着手中的筷子问道。 “用过了才来寻你的，你慢慢吃，我就在这里等着就是。你这是在看李敏儿的《琴艺》啊？难怪旁人都说相府公子琴艺无双，原来瑾儿是这般爱学习的呢！”子衿怕李子瑾不自在，便拿起他榻上的书翻阅起来。 “哥哥过奖了！”李子瑾红着脸说道，然后便快速地往嘴里扒着饭，一时之间，房间内只有书页翻开的声音，静谧又和谐！ 当二人一粉一碧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李正君也忍不住骄傲地勾起唇角，他的两个儿子在众家公子面前也都是最耀眼的明珠，与众位花枝招展的公子们相比，凤后送来的这衣裳越发显得超凡脱俗，也真是好看极了！ “哎哟！这便是咱们李家嫡公子吧？长得可真真的是招人疼哟！李正君好福气啊！”前来赴宴的各家主君都有，而说话这人正是与李正君最不合的张右相的夫君张正君。 张正君满眼都是羡慕，他的儿子被指给了那个没什么能耐的七皇女，这李家的倒是好福气，之前那个儿子已经是众星捧月了，如今竟又冒出个亲生儿子来，长得还这般动人，连他瞧了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估计这八皇女是跑不掉了，若是他李家两个儿子都进了八王府，还有他张家什么事儿呢？ 这李相本就处处压自己妻主一头，如今她的儿子竟也比他们的儿子许的人家好，这老天可真是不公啊！ 第184章 嫡小公子 张正君在心里默念了许久，抓着子衿的手却迟迟没有放开，子衿有些尴尬地望向自己的爹爹，李正君立马上前不动声色地将子衿的手从张正君那里拉了出来。 “子衿呐！这是张相家的张正君，恐怕你还未曾见过，还不赶紧给张正君行礼问安？”李正君笑着看向自己的儿子，在宽大的广袖里捏了捏他的小手笑道。 “子衿见过张正君，见过各位主君。”子衿立马会意，忙福身向众人行礼。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我等怎敢让李公子见礼啊！”在张正君昂着头收下子衿的问安之时，众位官眷却立马受宠若惊地站起身道，他们可还没有比得过八皇女身份的妻主，哪里敢让未来的八王君行礼呢？ “子衿是晚辈，向大家行礼问安也是应该的！”李正君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又转向一旁的李子瑾说，“瑾儿，快来，到爹爹这里来。” 李正君虽单纯，却也是知道墙倒众人推的道理的，若是他不当众表现出对李子瑾的宠爱一如既往的话，恐怕他这个儿子日后便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了呢！ “爹爹！见过各位主君！”李子瑾立马笑着上前行礼，他心中再有不快，此时也不能丢了爹爹和相府的脸面。 “哎哟哟！咱们一直以为这李府的嫡出公子便是眼前这一位，如今倒是叫我们不知该如何称呼呢！”此时说话的是一位身穿玫红衣服的男子，头戴红色珠钗，整个人看着倒是喜庆，只是说出这话忒是煞风景。 来人哪个不知道这李子瑾从嫡子忽然变成了庶子，却无人敢提，都不想得罪了李相府，可偏偏有些个不对门路的人非要多嘴一说，明显就是要与李家为敌啊！说白了，明显就是与太女和八皇女作对啊！这样一来，整个朝中的官员派别在这家眷出席的赏花宴上也能一览无余。 “文家少君真是会说笑，瑾儿自幼便在我身边长大，早就是我的儿子了，也是我相府的嫡出公子，奈何因着比子衿小了半个时辰，便是我李家最受宠爱的小公子，哪里就不知该如何称呼了呢！”李正君见李子瑾面色不虞，立马抓过他冰凉的小手，将他拉到自己得另一侧，然后对着那红衣男子说道。 李正君口中的文少君，正是工部侍郎文兆的女婿，这工部侍郎年近四十却才只是个侍郎之位，而她的女婿又为何敢如此嚣张呢？这还要多亏他们文家出了位宫里的雅君，雅君文雅，正是当今七皇女的父君，也是在宫里为贤贵君马首是瞻的领头人物，他的父亲文兆也是右相张怀仁的人。 这样说起来，这文少君可是雅君的亲妹夫，七皇女的亲姑父，自然是要比旁人嚣张几分。更何况，即便他心有不愿，但他要迎合张正君，就必须得为难一下李家人才行。 李正君话音刚落，不仅李子瑾吃惊，众人也都未曾想到，李正君他竟然将李子瑾划到了自己名下。 第185章 怼回去 自古也不是没有将庶子女养在主君名下，便改了族谱变成嫡子女的，但往往都是一些自己生不出孩子的主君才会养了旁人的孩子，这李正君自己有女有儿的，怎么倒还给庶子正名呢？所以众人都十分不解。 “李正君倒是心疼小公子，既然都是您李家的嫡公子，只是这八皇女当初定下的夫君不知又是在场的哪一个公子呢？”张正君可是唯恐李家不乱的人，有了文少君配合，他也是巴不得看热闹的！ 张正君此话一出，众人立马屏住呼吸，都害怕自己喘气儿的声音太大，被无辜牵连。事关皇家的事儿，他们可不敢多嘴，谁不知道那圣上有多宠爱她的嫡幼女啊！ 李子瑾和子衿的面色都不太好看，莫寒是横在他们兄弟之间的一把利剑，而此时的张正君无疑是用这把利剑同时戳进了兄弟二人的心。 李正君见自己的两个儿子都面色苍白，不禁有些心疼，更多的却是对张正君挑衅他儿子底线的恼怒。 “张正君这话瑾儿便不敢赞同了，八姐姐她自幼定下的便是我哥哥李子衿，虽然哥哥并不在常年待在府内，八姐姐她却在哥哥每年生辰的时候都将生辰礼物送了来，待瑾儿也如亲弟弟般，哪里就有什么不知八姐姐定下的未婚夫君是谁的道理？瞧见我哥哥头上戴着的这发簪和手上戴着的玉镯了吗？这可都是八姐姐和凤后亲自赏的呢！”还不等李正君开口，李子瑾稳了稳心神却抢先说道。尽管指甲已经戳的手心生疼，嘴上却依旧挂着一副嘲讽的笑容。他心里的痛自己知道就好，爹爹待他如此，他绝不能让人辱了他李家，更不能让爹爹在众位官眷面前失了颜面。 “哎呀！原来是这般啊！倒是我们不知情了呢！”张正君被李子瑾的话怼得满脸通红，他是断断不会看错他们兄弟二人刚才的表现，本以为能让他们当中丢些颜面，却不料这李子瑾竟被李正君教育的这般识大体，倒是弄得自己有些下不来台面。 “既然张正君不知情，想来哥哥他心月匈宽广，自是也不会与你一般计较的。只是日后张正君说话还需注意些，毕竟世人皆知，八姐姐她向来护短，这些话儿若是传到了八姐姐的耳朵里，不知道八姐姐她该有多么生气呢！”李子瑾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张正君说道，言外之意就是八皇女若是恼了，他张家都要倒霉的。 李子瑾想着，既然他张家明摆着要来找茬儿，他也无需给他们留情面，毕竟众人都看着呢，是他张正君先错在先，再加上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孩子，谁又会计较他说了什么呢？ 张正君的脸红一会儿，绿一会儿，差点儿被李子瑾的话气的背过去，他万万没想到，李子瑾竟然这般厉害。自己这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日后指不定怎么被这些后院儿的主君们谈论呢！但他敢挑衅李家，却的确得罪不起八皇女。 第186章 闲话莫入耳 “瑾儿，休得胡闹。张正君不过是与你哥哥开个玩笑罢了！”李正君立马出来打圆场儿，然后又冲着张正君道，“小孩子，胡说几句，张正君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张正君只能尴尬地点点头，硬是吃了这个哑巴亏。 李正君则是又转而笑着看向李子瑾，终是不枉自己多年教育，他的瑾儿虽然任性一些，却还是识大体的。想着，李正君立马招呼着子衿和李子瑾就座，又与众夫郎畅谈起来。 “子衿呐！这是荣乐侯家的荣正君，也是你大姐夫的亲生爹爹，快过来见过你荣伯伯……”李正君身旁坐着的一个面相慈爱的男子，此时正望向子衿的方向。 “子衿见过荣伯伯！”子衿立马起身向荣正君行礼问安。 “好孩子，快快起来。真真的是个小美人哟！颇有几分你年轻时的风采呢！”荣正君笑着拉过子衿的手，又冲着李正君说道。 “哎！只是可怜我儿这些年在外面受了不少的苦，身子倒是比我当年还单薄了些。”李正君想到子衿之前所受的委屈便忍不住心疼，他可怜的儿子啊！ “好啦好啦！这一切不是都过去了嘛！孩子好好地陪在你身边就好，你这样，倒是平白叫孩子们跟着一起伤心。”荣正君见李正君眼眶发红，立马劝道。 听他如此说，李正君倒是立马扯开了嘴角，好在苍天有眼，他的儿子又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了！ “哥哥说的是，倒是我失态了！”李正君感激地看向荣正君说道。 要说荣正君对自己的亲家那是没有再满意的了，他最疼爱小儿子荣月，自家的小儿子嫁到李家后，一直得妻主独宠，公婆待他如亲生，尤其是这公公性子极好，从来不曾为难于他，又有了自己的小外孙女儿李瑜，荣正君这一生是别无所求了，他的孩子们都好，他便是知足了的，所以待李家人总是忍不住多了几分亲近。 众家主君坐在一起聊得正开心，年纪小的公子们却是坐不住了的，他们对父亲们口中的家长里短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什么谁家主君有手段，治家有方；什么谁家妻主找了个狐媚子，人才两空；什么谁家生了个庶长女，丢人现眼……这些似乎离那些未成婚的小公子们都很遥远，他们还未曾经历过婚姻的磨难，此时却是最幸福的时光。 李正君早就吩咐管家在后花园的小亭子里为众家公子准备好了点心，见小公子们都有些坐不住，便冲着自己的女婿笑道：“月儿啊！你和两个弟弟带着公子们到小亭子里去玩会儿吧！待会子用饭时爹爹再差人去唤你们，午后请了宫外的戏班子，倒时再一起看戏！” 李正君话音刚落，众位小公子便纷纷起身，这李家果真是好的，待客如此热情，还专门给他们配了玩耍的地方，毕竟小公子们都是有手帕交的，他们也想着找个地方聊些体己话，看看最近京城里又出现了哪些风华绝代令人倾慕的女子，聊聊自己的心上人…… “慕辞哥哥……”李子瑾正与子衿一起走着，却不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忙叫道。 “瑾儿，子衿……”慕辞回过身来，见是二人，立马挂上浅笑道。他从未想过，那个总是站在莫寒身后的小侍儿竟然是相府嫡子，是莫寒她……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君。 “慕公子！”子衿笑着与慕辞打招呼道。 “子衿无需与我如此生疏，若不嫌弃，就如瑾儿般唤我一声哥哥就好，咱们也都是旧相识，你若这般客气，倒是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慕辞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但眼前的子衿却不是旁人，他是莫寒身边的人，所谓爱屋及乌，慕辞自是忍不住要与他多亲近几分。 “慕辞哥哥……”子衿便笑着朝慕辞福了福身子，三人边走边聊着。 阳春三月，正是花开好时节，相府后花园里的花儿也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好看极了！ 美丽的鲜花再配上年纪如花朵般的小公子们，倒是让平日里安静的相府变得热闹起来。莫寒下学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了亭子下畅谈正欢的子衿三人，便踱步朝他们而去。 后花园里的小公子们瞧见来了一位白衣飘飘如谪仙般的女子都忍不住羞红了脸，一个个欲躲还迎的样子，让莫寒都觉得有些害怕，感觉自己像是到了狼窝里似的。甚至有些胆子大些的，还不停地冲着莫寒抛媚眼，吓得莫寒忍不住走快了几步。 慕辞是面向莫寒的方向的，还未等她走近，慕辞便第一个发现了她，她依旧如幼时那般，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却又与人有几分疏离，待今年生辰时他便满十四岁了，恐怕到时爹爹便不会由着自己等下去了，莫寒，我该怎么办？ 慕辞有些欣喜亦有些难过，欣喜于竟然真的能在这里遇见她，难过的是她始终不是为自己而来，自己这份没有结果的感情不知何时才能有结局，或者，这一生，自己便是这般没有结果的等待下去。 “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子衿，你今儿可是真漂亮啊！”莫寒甩着扇子直接坐到子衿身旁，凑到他耳边道。 子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回过头来见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那女子脸上才由惊吓变成惊喜，却没人注意到另外两人难看发白的脸色。 “你怎么这会儿子就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午后才能来呢？”子衿喜出望外道。 “今儿这么大的日子我不得过来瞧瞧你们吗？更何况，今儿你们相府后花园里可是百花齐放，姹紫嫣红，我也早点儿过来瞧瞧咱们启国最漂亮的美人儿，凑凑热闹啊！主要是，我怕你被闲言碎语扰了好心情！”莫寒摸着鼻子玩笑道，她其实没说的是，她有些担心子衿会被人冷落排斥，他自幼不在京城长大，身边又没有什么朋友。 第187章 八皇女的烂桃花 她也有些担心李子瑾会被人欺负，因为她也不确定如今李子瑾的尴尬身份在相府里还会不会有人护着，毕竟她答应过要护着他的。 莫寒这些年生活在启国皇家，最是清楚这世家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子衿自幼不在京城长大，必会有人瞧不起他。李子瑾从嫡子变成庶子，那些落井下石的人也自是不会少了的。 “别人的闲言又怎么能影响的到我们呢！”子衿羞恼地睨了莫寒一眼，竟然当着几个男儿家的面儿开这种玩笑，真是不知羞。 “八姐姐……”李子瑾唤了一声后便低下头去，他再也不敢像以前那般惊喜地扑进她怀里，他也没有那资格了…… “八殿下。”慕辞笑着打了声招呼，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这般温文尔雅。 “小辞竟也会参加这样子的宴会，倒是真的难得啊！”在莫寒眼中，慕辞的性格应该是这个世界里最受人喜欢的那种，娴静又大气，坚韧又温柔，真是难得，与林霜表姐也算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子衿回家，我自是要来恭贺一番的。”慕辞笑着说道，他的确是不经常参加这些活动，但是和她有关的人便不一样了，他总是忍不住想要去接近，即便明知前面是万丈深渊，仍然毫无怨言地往下跳去。他又何尝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可是，他忍不住啊！ 几人正在寒暄着，却没发现周围坐的小公子们越来越多，一个个含羞带怯地瞧着莫寒，吓得莫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实在是欣赏不来这男人抹着一脸的粉，还有那满身呛人的香。 “见过八殿下！”一个绿衣大眼睛的小公子鼓足了勇气，红着脸向莫寒行礼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起来吧！”莫寒并不愿与一个男子为难，人家主动来打招呼，她也不好伸手打人家笑脸人。 那绿衣公子见八皇女如此亲切，忍不住上前凑了两步，离莫寒又近了些。子衿捏着手中的帕子，恨不得能扯出个洞来，自己还在这儿坐着呢，就敢当着他的面儿勾引他的未来妻主，真是不把他当回事儿。最气人的是，莫寒她竟然看起来也并不愿意拒绝似的，难不成她很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 “阿嚏……”莫寒忍不住用扇子遮住鼻子，这香味儿真的有点呛鼻子。 “文家公子，麻烦你离我八姐姐远一些，她闻不得这些胭脂味儿的。”李子瑾可看不得这些小妖精在莫寒面前卖弄，他的八姐姐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文家的男子怎么能配得上他的八姐姐呢？连提鞋都不配！ “呦！我道是谁呢？这不是李家的庶……子吗？哼……人家未来八王君都还没说什么，什么时候就轮到你来说话了？”那绿衣公子撇着嘴不屑道，故意将那庶子二字读的重了些，满眼遮也遮不住的傲气。以前李子瑾总是高人一等，如今他可不再是以前的相府嫡子了。这绿衣公子正是文家的嫡公子文歌，也是七皇女莫林的亲表弟。 第188章 本殿的人即便错了也是对的 这个年代是极重视出生的，所谓嫡庶有别，这庶子跟个奴才也没有太大区别，别说在八皇女面前，即便在皇上面前，这样训斥一个庶子也是没什么错儿的！ 本来文家是准备将文歌送到七皇女府里去，来个亲上加亲的。奈何七皇女已定下了张相家的儿子为正君，文家自是不愿让自己的儿子去做别人的侧室，这婚事儿便也搁下来了。 如今这文歌瞧见了莫寒的风姿，便忍不住动了心思，这般好看的女子，若是做了她的侧君他也是愿意的，再说她这个正君自幼在乡下长大，定是个没有心机的，待自己嫁过去后，寻个法子顶替了他，这八皇女还不就是自己的了？文歌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你……”李子瑾被文歌的话气得满脸通红，他竟然在众人面前揭他的短儿？ “不知文公子这话儿是何意？依我看你也长着耳朵呢！那我爹爹刚刚当众说的话怕是你没听清吧？瑾儿自出生起便是在我爹爹身边长大，是我李家众星捧月的——嫡幼子。”子衿按住李子瑾要扬起的手说道，他虽也气恼，却也知道实在不能在这时候动手，不仅丢了相府得脸面，让旁人瞧了笑话，还会给母亲在朝中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文歌未曾想到这个乡下回来的穷小子，嘴巴竟然这般厉害，让他当着八皇女的面丢了脸，便嘲讽道，“原来李家嫡公子竟是个这么伶牙俐齿的人儿呢！歌儿受教了，只是歌儿也不过是过来向八殿下请安，你们为何要联合起来欺负于我？” 文歌说着，便开始抽抽搭搭起来，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弄的子衿和李子瑾倒是有些手足无措，怎么这人还可以这般颠倒黑白吗？ 莫寒也被那绿衣公子的表演惊呆了，这内宅争斗果真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三十六计都能用上，这些男人也是拼了啊！看来以后还是只娶一个的好，省得还得整天为他们收拾烂摊子…… “文公子莫要伤心，子衿和阿瑾二人说的也没错，毕竟，本殿的人即便错了也是对的！”莫寒勾起唇角冲那绿衣公子挑了挑眉道。 一个个区区的侍郎她莫寒还是不看在眼里的，既然你无故挑衅在先，她怎么忍心看见自己的人受委屈呢？ “八殿下……”文歌瞪着通红的眼睛望向莫寒，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颜面。 子衿则是坐在一旁忍着不笑，他最喜欢看她那一副总是护短的模样儿了。李子瑾则是骄傲地瞪了文歌一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 慕辞则有些羡慕又有些心疼地看着对面的男子，好歹他还有追求爱情的勇气，即便被伤得体无完肤，最起码他勇敢过了。而自己，不过是一个胆小鬼罢了！这么多年来，离她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慕辞忍不住伸手摸向腰间的荷包，儿时受伤的手心似乎又热了起来，那个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小女孩儿仿佛就在眼前…… 第189章 暗中使坏 “文公子没什么事儿的话还是去跟同伴们一起赏花的好，毕竟本殿一个女子，与你又不相熟，若是平白影响了你的闺名儿就不好了！”莫寒甩甩扇子，明显地下了逐客令。 那文歌羞恼地瞪了子衿一眼便掩面离去，李子衿，李子瑾，今日你们二人给我的屈辱，我文歌它日定会加倍讨回！ “文歌哥哥，你莫要难过了！”说话的男子着一席紫衣，个子不高，一副小巧玲珑的模样儿。 此人正是御史张长明的儿子张月儿，也是与文歌一起长大的手帕之交。这御史张长明亦是张相的人，明里暗里的没少弹劾太女，为了不被人怀疑，偶尔还会参上六皇女一本，反倒是七皇女和八皇女从来没被写进过她的奏折里，不敢弹劾八皇女是因她年幼，并未涉及朝堂，又得圣上庇护。至于她为何从不参七皇女一本，这就不得而知了。 “你知道什么啊？她竟然一点儿情面都不给我留，好歹我母亲也是个工部侍郎啊！”文歌气恼地说道，枉她空长了一副好相貌，竟是个呆头呆脑的，看不出自己有意于她！ “文歌哥哥，你可要知道，八皇女是太女殿下的嫡亲妹妹，可文侍郎……她却是张相的人，六皇女素来与太女作对，你这般过去，岂不是白白惹了她不痛快，给自己找气受啊！”张月儿小声凑到文歌耳边说道，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这文歌平日里看起来也是个精明的，怎么会有这般么愚蠢的念头，那八皇女又怎么会娶一个死对头的儿子呢？ “哼！我娘亲是效忠于皇上的，八皇女既是皇上的女儿，又怎么能这般对待官员的家眷？真是气死我了！”文歌并没有觉得母亲投靠张相有什么不对，不论投靠谁，效忠的人不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吗？他向来随意，并不懂官场里的弯弯绕绕，只是觉得刚刚在莫寒面前没有留下好印象，让他颜面尽失。 “好啦，好啦！哪个女子不是这般模样儿？装着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儿，还不都是为了在男儿家心里显得不一般嘛！更何况人家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君还在那里呢！你就莫要生气了……瞧瞧，这池塘里的鲤鱼都朝你吐泡泡呢！”张月儿赶紧转移话题，这个文歌因为有一个当雅君的舅舅，一个当七皇女的表姐，便从不将他人放在眼里，心里八成估计觉得自己比皇子还尊贵呢！也不想想，人家八皇女的亲爹可是凤后，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还容得你在此置喙？ “也对，说不定她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呢！月儿，你要帮我……”文歌凑到张月儿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惊得张月儿张大了嘴巴，这文歌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这恐怕不妥吧？”张月儿自幼得他娘亲真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如今让他为了一个小小的侍郎之子去冒险得罪相府嫡子，说不定还得惹上八皇女，他可不愿，亦不敢。 “哼！胆小鬼。你只需借机将他们引来就是，其它事情均与你无关，我定要一雪前耻，让他们后悔欺辱了我。”文歌咬着牙说道。自幼便没人敢这般待他，李家两个儿子不过是仗着有八皇女给他们撑腰罢了，一个村里来的土孩子，一个卑贱的庶子，竟敢欺负到了他的头上！ “文歌哥哥，咱们还是莫要如此了吧？毕竟这李丞相也不是咱们能得罪的起的啊！”张月儿还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着，他娘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史，他与李相府作对，那不是拿着鸡蛋碰石头嘛！ “我可没想着得罪李相府，我不过是教训一下那两个目中无人的小子罢了，你要帮就帮，不帮就算了！”文歌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这张月儿从来都是这般前怕狼后怕虎的，什么事情都想那么多，他最瞧不上他这一点，一副小家子气！ “文歌哥哥，我只是担心你……”张月儿急着解释道。 “放心吧！我只是教训他们一番，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文歌不耐烦地摆摆手道。 这边李相及李家两个小姐也已下朝回府，莫寒便被请了去，她也不好总是在男人堆里待着，便告辞后欣欣然地离开，殊不知，在她起身那一刻，满园子男儿家的眼睛都盯在了她的身上。 子衿满眼都是莫寒，并未注意到身旁慕辞的目光，那满眼的倾慕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若说这一世李子瑾自懂事起便被人安上了八王君的称号，那慕辞则是在手心无意中被她伤了那日起，便进了那个名叫“莫寒”的死胡同。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文歌见莫寒已经走远，便朝着张月儿使眼色，让他去假意接近子衿等人，张月儿有些难为情地朝亭子那边走去，因着心中想着事情，并未注意到脚下的台阶，刚抬起的脚便卡在了台阶上。 “啊……”张月儿大呼一声，捂着脸等着身上的疼痛传来，这台阶又硬又利，若想不伤了脸，身上的伤是少不了的了。 “你没事儿吧？”子衿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张月儿的胳膊，因着张月儿个子小，体重轻，倒是救了自己一命。 “没……没事儿，谢谢您，李公子！”张月儿有些心虚地看向子衿道，又瞥了一眼旁边的李子瑾，子衿不认识他，李子瑾却是认识的，他们之前便是在同一个学堂念书的，虽然并没有什么交情，却也面熟。 “哥哥，这位是张御史家的公子张月儿，是刚刚来给八姐姐问安的那位文公子的手帕交。”李子瑾知道子衿不认识面前的人，就在一旁介绍道，又故意将张月儿与文歌的关系透露给子衿，让他多长个心眼儿。 子衿点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然后笑着说道：“张公子，走路还是小心些的好，如今正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稍不注意便会被绊上一跤。” 第190章 谁的苦肉计 “李公子所言甚是，是我鲁莽了，只是听说相府的荷花开得比旁的地方早些，便想着从亭子里穿过去瞧瞧。”张月儿羞红着脸说道，一副无害的模样。 “哎呀！哥哥，慕辞哥哥，你们还不知道吧，咱们府里的荷花可的确是要开得早些呢！”李子瑾听见张月儿的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忙着抓着子衿和慕辞的手激动地说道，“这还是八姐姐她当年送……教长姐的呢！张公子如今一说，瑾儿倒也想去瞧一瞧呢！” 李子瑾未曾说出口的是，这是他当年缠着莫寒送他的生辰礼物，这片荷花池里冬雪一化，便引进了温泉，所以，荷花也会早早开放，当年他为这一池荷花可是高兴了好久的，每每瞧见，就觉得八姐姐就在身边。如今，若再说出这些，反倒是让自己成了笑话了！ “既然瑾儿都说是极好看的，不若我们也一同过去瞧瞧吧！”慕辞看出了李子瑾眼中的难过和躲闪，忙着站起身说道。 张月儿见他们三人果真上了勾，便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见许多公子都围在那池边，文歌也在，不由得又有些害怕，这事儿若是闹大了，不会牵连到自己吧？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才过三月，这相府的荷花竟都已这般好看！”慕辞看着那满池的碧绿与粉红，不由得赞道。这颜色倒也与李府的两位公子今儿穿的这衣裳相得益彰。 “慕辞哥哥果真好才学，难怪被称为启国最有才华的男子，日后谁若是能娶了慕辞哥哥，那可真是烧了高香呢！”子衿也忍不住被慕辞的才华所倾倒，这样好的一个男子，若是看上了哪个女子，那可真是那女子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呀！ “子衿弟弟过奖了，慕辞不才，不过平日里爱读一些诗书罢了！”慕辞有些羞涩地望向子衿道。 几人边欣赏着池边美景，边畅谈着人生，子衿发现，慕辞这人的确是个不一般的男子，才华斐然，见解独到，真不愧是将军的儿子，处处都显示着豪放大气，倒是与他这一身温柔的长相有些不符。慕辞也对子衿刮目相看，本以为他自幼流离在外，并未读过什么诗书，谁知他竟出口成章，谈古论今，无一不晓。 二人聊得正高兴，李子瑾在一旁听得无聊，四处张望，瞧着池边有一株莲蓬，只要稍稍一伸手便能够到。小的时候，八姐姐每次来给他庆祝生辰，都会坐在这里摘莲蓬，里面的莲子剥了绿绿的皮，味道好得很。那个时候他也会赖在她身边，将她剥下来的莲子分走一半，其实，八姐姐除了没有给他爱情，待他的确是极好的！ 李子瑾想着，便慢慢朝那株莲蓬移动，小心地站在池塘边，挽了袖子露出一小截白玉般的藕臂，一手提着裙摆，一手就准备去够那莲蓬。 “啊……”李子瑾听见一声大呼，便将伸出去的胳膊收了回来，皱着眉往那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第191章 是他推了我 风驰电掣般，只见一道白影自水面飘过，那个绿色的小人儿便落尽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在众人都未注意的角落里，那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李子瑾，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 在李子瑾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那绿衣男子早已趴在莫寒肩头委屈地哭了起来。 “嘤嘤嘤……殿下，您要为臣子做主啊！”文歌抓着莫寒的衣襟本是要往她怀里扑的，奈何莫寒将他扔在地上后便躲了过去，文歌便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地伏在她肩头。 “文公子莫要再哭了，不知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莫寒将他推开的更远了些，伸出手指弹了弹刚刚被他碰皱的衣衫问道。 “臣子本是见那荷花开得甚好，便想着凑近了去瞧瞧，可是李公子他……他竟伸手将臣子推进了池塘里。”文歌抽抽搭搭地说着，还努力往莫寒身边凑着，却都被莫寒不漏痕迹地躲了过去。 而正在那里挽着袖子发呆的李子瑾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时，便已成了众人围观的对象。他不解地看向文歌，又看了看一旁的子衿，文歌口中的李公子难不成是自己？自己何时推了他？ 文歌用帕子挡着脸，冲李子瑾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李子瑾才明白自己竟然被他算计了！ 其实文歌这也是将计就计，本来他是准备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将李子瑾推下水的，这三月底虽是回暖了些，但掉到这池塘里也能折腾他几天，谁知文歌才刚走进李子瑾身边，却瞟见角落里飘来的那一抹白色衣角，便改变了主意，与其让李子瑾落了水，得了八殿下的心疼，还不如自己使个苦肉计，不仅能让八殿下多关心自己几分，还能设计李子瑾一番。 “你说是我推了你？”李子瑾伸出手无辜地指着自己问道。 “李公子，文歌不过是刚刚与你兄弟二人拌了两句嘴，但你也不该……不该这般欺负于我啊！呜呜……”文歌立马哭诉道。 “我何时推了你？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推你了？哼！恶人先告状！”李子瑾的犟脾气上来了，便又摆出一副傲娇无礼的蛮横模样儿。 莫寒在心里叹了口气，阿瑾这孩子的性子不吃亏才怪呢！总是这般沉不住气，不论是欺负了别人还是被别人欺负，最后倒霉的都会是他自己，日后若是嫁了人，还不得被后院儿那些男人吃的连骨头渣儿都不剩？还是得给他寻一个可靠的妻主才是。 “明明就是你在身后推了我，不然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文歌咬死就是李子瑾推了他，不论是李子瑾如今站的位置，还是他那副卷着袖子的潇洒模样儿，无一不说明了文歌口中的话是真的！ “我没有！八姐姐……我没有推他！”李子瑾被文歌气的脸蛋儿通红，便将委屈的目光转向一旁的莫寒，从小到大，但凡遇见了麻烦事儿，都是他的八姐姐帮他解决的。他没有做的事儿，谁也不能冤枉了他！ 第192章 护短的八殿下 “那你既然说你没有推我，又有谁能作证？”文歌怕莫寒偏向李子瑾，立马先发制人地问道。 “瑾儿，你先上来再说。”子衿来到莫寒身边，冲着还待在池塘边的李子瑾急急喊道，他就那样待在那里，万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可怎么办？ 李子瑾不动弹，只是盯着文歌，又咬着唇望向莫寒。 莫寒无奈地叹了口气，飞身过去将那株一直朝李子瑾招手的莲蓬摘下，又拉着李子瑾的胳膊将他提到岸边。 “阿瑾，可是要摘这个？”莫寒将手里的莲蓬塞到李子瑾手中，又顺势将他挽起的袖子放了下来。 “嗯。”李子瑾默默地点点头，紧紧握着手中的莲蓬，他就知道，八姐姐定是会相信他的！ “本殿亲眼所见，阿瑾他并未推你，是你自己不小心滑进了水里，若不是本殿及时赶到，恐怕今儿文公子便要湿着回去了。本殿瞧的清楚，你为何要冤枉阿瑾？”莫寒并没有文歌想象中的那般怜香惜玉，而是毫不留情地当众揭穿了他，顿时吓得脸都绿了。 “八……八殿下……歌儿并未说谎，真的是李公子他……他推了我……”文歌此时仍旧死鸭子嘴硬，死咬住是李子瑾要害他。 “那你的意思是——本殿说谎了？”莫寒不屑地看了文歌一眼道。 “不，不是的……八殿下……我……”文歌被莫寒的语气吓得打了个寒颤，这八皇女为什么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她就当真这样护着李子瑾，可是明明李子衿才是她的未婚夫君，哼！就算自己今儿栽在了李子瑾手里，八皇女如此护着这李子瑾，恐怕也会在李子衿心中埋下一根刺，到时候他们兄弟反目成仇才叫好看，自己便只等着渔翁得利就好。 “本殿说过了，即便本殿的人真的推了你，也是应该！”莫寒凑到文歌耳边用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更何况，你如此血口喷人呢！” “八殿下，你……”文歌万万没想到，莫寒身为皇女竟会如此护短，只气得拂袖而去。 “阿瑾虽不是本殿的未婚夫君，却是本殿视如亲人的弟弟，谁若是欺他无人庇护，想要落井下石，那便是与本殿作对。阿瑾他，永远都是相府的嫡公子，是本殿要护着的人！”莫寒看着那一群在周围看戏的小公子们一字一句地说道，她即便对李子瑾无情，却也是有义的，这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高手，日后在看不见的地方儿，还指不定要怎么欺负他呢！ “瑾儿他永远都是我相府最受宠的小公子，今日之事，希望不要再有下次。”随莫寒而来的李子晨也看向众人说道，她倒是还不知道，她们李家的公子何时变得这般任人欺辱了呢！ 周围看热闹的小公子们都面面相觑，之前抱着看李子瑾笑话的心思也都淡了去。这李家小公子虽说不是李正君亲生，但好歹在他膝下长大，与八皇女也是有几分感情的。只是可怜了这刚刚回家的李大公子啊！反倒像是个多余的，众人又将看热闹的目光转向李子衿。 “长姐，二姐！”李子瑾见到自己两个姐姐也在，便上前叫道。李子瑾本来被莫寒护着的满心欢喜，都因她那句“弟弟”而烟消云散，他这一生是再也不可能与她在一起了。 “瑾儿你没事儿吧？”李子俊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李子瑾关心道。 李子瑾摇摇头，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株莲蓬，幸亏有八姐姐在，才能还他清白。 看着他们四人的互动，子衿忽然有一种自己是个局外人的感觉，他们四人自幼一起长大，那种相处之间的默契与自然，是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很难融进去的。 “没事儿就好，前面要开宴了，若不是我们自告奋勇地来唤你们，倒是遇见了这种事情！”李子俊笑着说道。 荣月立马招呼着众位小公子去前厅赴宴，他只顾得与几位好友聊天，倒是没注意李子瑾他们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在都是虚惊一场，这种小孩子间的争斗，他们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并未有人放在心上。 “子衿，你还好吧？”莫寒走在子衿身旁，见他面色并不太好，便关心道。 “我没事儿，倒是刚刚让瑾儿受惊了！”子衿立马扯出一抹微笑来，说道。 “这种事儿都是常有的，以后你就习惯了。只是要离那些人远一些，他们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还不一定呢！”莫寒小声嘱咐道。 子衿轻轻点了点头，她终是关心他的吧？即便自己不曾参与过她的过去，他也会努力陪着她的未来。 后花园里的事儿也都传到了各位主君的耳中，大家也不过当小孩子家玩闹，一笑而过。倒是李相听说时，皱起了眉头，她与夫君二人曾经还因李子瑾的事情进宫求过凤后，如今八皇女却又是这般态度。 “八殿下能抽空过来，李家万分荣幸，子衿他自幼吃了不少的苦，所以，关于他与您的婚事儿……”李丞相在饭桌上看着莫寒说道，她不舍得子衿再因为感情的事情而受伤了！ “李相无需担心，我曾答应过子衿，他的婚事儿由他自己做主。若是他日后遇到心爱之人，我必放他幸福。若……他有心要嫁到我八王府去，我也不会为难了他，他依旧是我启国的八王君。只是，我并未打算太早成婚，这事儿还是急不得的！”莫寒知道李相在想什么，她无非是怕自己会因为当初他们妻夫去宫中找凤后退亲的事情迁怒到子衿身上，莫寒虽不知什么是爱情，她却的确是不讨厌子衿的，若那个陪自己一生的人会是他的话，也许会还不错。 “老臣代子衿谢过殿下了！”李丞相说着眼睛便有些发酸，八皇女对他们李家的确是有再造之恩。她李珊一生忠君爱国，只效忠于皇上，可……若是八皇女有心帝位，她愿意留下千古骂名亦要倒戈相帮。 第193章 再回王府 “李相客气，我启国虽日益繁盛，但近年来蛮夷四起，边界仍旧有着诸多问题，母皇日日忧心国事，皇姐亦头疼不已，莫寒无所长，只希望李相能带领朝中大臣解母皇和皇姐之忧，还我启国百姓太平，国泰平安，便是莫寒最大的愿望！”莫寒是多么聪慧的人呐！只是从李相那闪烁的目光中便能明白她想的是什么。 莫寒如此说，便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不愿国家动荡，内忧外患，她亦无心帝位，只想安安稳稳地生活，做一个米虫王女就够了。什么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过就是用自己的命去赌，赌输了命没了。赌赢了，一辈子被套上一个枷锁，日日劳心劳力不讨好，还得整天想着别被人害死了。 李相看着莫寒的表情不似玩笑，不禁松了口气，这八殿下——有大智慧啊！ …… 莫寒自参加过赏花宴后，便再没有去过李相府，整日里要么就是下了学后回王府练练武，要么就是去闲府溜达一圈，偶尔还会去几个茶楼酒馆暗中查看一番，小日子倒是过得充实。 莫寒那边过的是有滋有味儿，子衿却是再也坐不住了。这不，刚用过早饭，他便带着三月去了李正君的院子，犹犹豫豫地说了自己的来意后，李正君便笑着吩咐管家去给子衿备马车，子衿高兴地道了谢后便坐着相府的车晃晃悠悠地朝八王府而去。 守门的护卫远远地瞧见相府的马车过来，便躬身迎了上去。她们主子早就交代过，若是相府的李公子来了，让他直接进府就是。 “见过李公子。”护卫先向马车上的人儿行礼道。 “殿下可在府中？”子衿下了马车问道，如今是他第一次以李相府嫡公子的身份来到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心境却又是另一番变化。 “回李公子的话，殿下她还未曾回府。不过殿下早就吩咐过属下，若是公子过来，便直接进去等着便是。”那护卫也是个有眼色的，知道来人是未来王府的主人，说话也藏了几分技巧。 子衿听那护卫如此说，面上才多了几分喜色，她果真还是在意他的，竟还为他给守门的留了话儿。子衿高兴地带着三月熟门熟路地来到莫寒的寝殿，他的小隔间里依旧如走时那般，所有的东西都在原位，子衿不禁又高兴几分，她果真是没有让人住在这里。 子衿迅速地换下自己那一身贵公子的装扮，依旧换上之前在王府的衣裳，便挽着袖子来了小厨房，他已经许久不曾为莫寒做些吃食，不知她有没有怀念他做饭的味道。 “三月，你去将咱们冬天收集的梅花瓣儿拿来一些。”子衿双手和着面，用胳膊蹭了蹭脸颊的薄汗，然后笑着朝三月说道。 “是，公子。”三月蹦蹦跶跶地便去翻他们之前收藏的宝藏，虽然他在这里没有生活太久，却对每一处都熟悉无比。相府的人虽对他很好，可他仍旧觉得王府才更像是自己的家。 第194章 蠢蠢欲动 莫寒下学回到府里，守门的护卫便将子衿已经来了的消息禀告给她，莫寒点点头，便带着温馨和暖风二人进了府。 当暖风看见子衿准备的一大桌子美食的时候，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自家主子和子衿的心有灵犀，平日里都是在外面用饭的，今儿难得回来一次，竟碰见了子衿过来，他们真是有口福了！ “平日里我在府中无事，日后还是回来为你们做饭吧！也省得你们整日里在外面吃了……”子衿见到莫寒后欣喜不已，听见暖风的话后便急忙说道。 “你如今已是相府嫡子，哪里还能再如往常那般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在府里好好陪陪你父亲和母亲，他们也是希望能多与你亲近些的。”莫寒接过他手中的盘子，将他拉坐在椅子上，笑着说道。 她能感觉到，子衿在相府生活的不自然，毕竟十几年都没有相处过的人，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府邸，即便要适应也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可是，我晚上可以回去陪他们，白日里便来照顾你不好吗？你这样总是在外面吃饭怎么可以？若不然，若不然你便再寻一个可心的小侍来服侍吧！”子衿扣着手指，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自己压根儿就不愿意的话来。可是，她毕竟是八皇女，他不能为了捆住她，便不许小侍来服侍她，这女子哪儿有男儿家的心细呢？最起码，也得给她的小厨房配上个合她心意的才行。 莫寒嘴刁，大厨房里的饭食虽种类很多，但每日里吃也是会腻的，她更喜欢吃简单一些的家常菜，子衿是最清楚她口味的，服侍她也最贴心。 “我哪里就那么娇气了！大厨房每日里花样百出的送饭过来，我们也只是偶尔出去换个胃口罢了，赶紧吃吧！待会儿凉了……”莫寒好笑地看着子衿说道，怎么把她当成一个孩子似的，她虽挑食，却也不会饿着自己的，这还没嫁进来呢，就这么操心了，果真是男人的心思都离不开居家过日子！ 子衿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她……还是喜欢自己在身边服侍的吧？这样想着，他便更加坚定了每日来给她做午饭的决心。 “暖风，送子衿和三月回相府。”午后阳光渐淡，莫寒便催促着子衿赶紧回去，一个未出阁的男子在外逗留太久传出去了不好听。 子衿不情不愿地换回了衣裳，缠着莫寒答应明日午时再过来为她做饭后，才提着带给李瑜的点心开开心心地回了相府。 “主子，六皇女那边有动静了……”莫寒来到书房，便有一个黑衣女子出现在她面前。 “呵！老六和老七这是耐不住性子了，看来她们是瞧着母皇年岁见长，管不住她们了，她们的野心倒是越发不加遮掩，想在我皇姐头上动手脚，那也得先从我这一关过了再说！”莫寒不屑地撇撇嘴说道。她那两个姐姐，一个草包蠢货，一个阴险狡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195章 挑拨离间 “主子英明，她们就是准备从您这儿下手呢！”那黑衣女子盯着莫寒的眼睛，犹豫了片刻才闪烁着说道。 “呃……”莫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己还没成年呢，跟她们的利益还不发生冲突，怎么这么着急就想着除了她？ “她们想冤枉本殿受贿，还是枉法？”莫寒正了正神色问道，她未涉及朝堂，除了这两个罪名，其它的想往她头上安也难呐！ “勾结朝臣，意图夺太女之位。”黑衣女子说出这话时自己都不相信，若是她们主子能有那野心，她们这些做属下的也就不用跟着操那么多心了，这主子整日里出了吃喝玩乐，习文练武，也就剩下睡觉了，也不知道这六皇女和七皇女怎么想的，竟然给她们主子栽赃这么个罪名！ “哈哈……有意思。那便让她们尽情栽赃吧！本殿再给她们添点证据……”莫寒靠在椅背上，大笑不止，老六这是被老七坑惨了啊！这奏折她若是送到母皇那儿，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了！ “主子……不担心吗？”黑衣人皱着眉问道。 “她们不过是想挑拨我与皇姐的关系罢了！你觉得在皇姐心中，是皇位重要，还是亲情重要？”莫寒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太女殿下重情重义，自是殿下在她心中更为重要！”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当年八皇女被误诊得了天花，太女殿下舍命也要去探望，那份亲情，绝对是比江山要重要的！ “我也自是相信皇姐的。只是这事儿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以老七的智慧必是能想到，若参我欲夺太女之位，还不如参皇姐想要篡位更为容易让人相信。她之所以怂恿老六如此做，怕是想借机除了老六，又将我与皇姐拉入姐妹相残的斗争中，好来一个渔翁得利罢了。”莫寒想着自幼莫白便喜欢与她作对，却都是那莫林在一旁怂恿，这老七可真是深藏不漏啊！ “七皇女？”黑衣人万万没想到那个看似憨厚无害的七皇女竟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不论最后我们与老六谁胜谁负，母皇都必是极为伤心的，到时她再做个孝顺的女儿，到时即便我的父后是君后又有何用？”莫林明显是想让她们鹬蚌相争，她最后捡个大便宜。 “七皇女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城府，真是不容小觑，主子还要万事小心哪！”黑衣人不得不佩服七皇女的缜密，但更让她吃惊的是，八皇女小小年纪便能看透一切，这才是天下最智慧的人。太女殿下若是知道她儿时的关爱能换得主子如此相护，想来，也是极欣慰的吧！ “有母皇在，万事不用担心！”莫寒之前所猜测的导致姐妹相残，那是针对一个普通的皇上而言，可她的母皇却不是一个普通的皇上——她们之间可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呢！栽赃她莫寒什么皇上都有可能相信，唯独这一条，就是个笑话。莫林，你万万没想到吧？你心心念念的，不过是我莫寒弃如敝履的罢了！ 这边还在努力怂恿六皇女“收集”证据的七皇女，正拼了命的制造机会，让六皇女发现“真相”。殊不知，人的命，天注定，上天早就注定了你的身份。莫凡生来便是太女，天之娇女的地位，谁都不能改变。莫寒生来便是享受的命，皇家嫡幼女，上没有天下江山要去打拼，下没有弟弟妹妹争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谁都羡慕不来。而她莫林生来便是庶女，不论是她父亲的身份还是娘家在朝中的地位，都无法与莫凡、莫寒相比。即便她如今拼了命的想要站上那高位，天都不会容她。 有些人，拼了命的努力，才跑到屋檐下。而有的人，生来便已在温室里。 这，便是现实。 “暗一，这段时间便辛苦暗部的姐妹了！”莫寒长长地吁了口气说道。 “属下万死不辞！”暗一说罢，便消失在莫寒面前。来时无影，去世无踪，能与莫寒武功相提并论的身边人，也不过就她一个而已。 莫寒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思绪不禁飘出去很远。这玉佩是皇姐送她的十岁生辰礼物，皇姐当时说，拿着这玉佩，便能允她一个愿望，江山美人，都是她的。 皇姐啊皇姐，你待寒儿如此，那寒儿又岂会允许有人妄想你的江山！ 莫林，既然你来不及等到我长大便要动手，那本殿便陪你玩上一玩，这日子——也的确太无聊了些。 “温馨，备车去东宫。本殿许久不曾见到言儿，想念得紧，顺便把子衿做的梅花糕给言儿带上，她最喜欢那个口味儿。”莫寒站起身，冲门外的温馨说道。 莫寒口中的言儿正是太女莫凡和太女君林雪的女儿，不到两岁的年纪，平日里最喜欢和莫寒玩耍，两个人在凤仪宫遇见，总是一番玩闹，笑得凤后眼泪直流，却又不舍得挪开眼睛。 “见过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过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八王府的马车停都未停，直接驶进了东宫大门，守门的护卫打开大门跪下迎接，这世上能够这样大摇大摆进东宫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从未来过的当今女皇，一个便是太女殿下的掌上明珠，当今八皇女莫寒。太女殿下宠爱妹妹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启国上下，尽人皆知。所以朝中大臣也都知道，逢年过节时，不去太女那里拜访都可以，若是不去八皇女那儿，便是彻底得罪了太女殿下。 “姐姐，姐姐……”莫寒跳下马车，不等下人通传便大声喊了起来。 说起来，最近忙子衿的事情，她们姐妹也有两个多月未见了，她倒是真的很想念她的好姐姐。 “是寒儿来了，今儿倒是巧，这是个什么好日子，老六和老七刚走，你便过来了！”莫凡听见妹妹的声音，立马扔下手头上的事情出来迎接，这可是稀客啊！ “那妹妹来的倒是时候啊！”莫寒笑着说道。 第196章 太女君有喜 “姐夫，这是子衿做给言儿的梅花糕，还热着呢！”莫寒见远远小跑过来的莫言，对着身后跟着一脸笑意的林雪说道。又示意温馨将糕点递给太女君身后的下人，自己则蹲下身子等着莫言扑过来。 “小姨姨……”莫言晃晃悠悠地跑到莫寒怀里，软软的小家伙把莫寒的心都暖化了。 莫寒抱起莫言，先对着她的两个脸蛋儿啵了两口，只喜得莫言口水差点儿流出来。 “咱们老八可真是有福气，子衿这孩子虽吃了些苦头，却也是个再会照顾人没有的了，尤其这一双巧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能做出这般精致的糕点来。”太女君笑看着莫寒与自己的女儿亲亲抱抱举高高，忍不住对着太女说道。 “是啊！一眨眼寒儿都这么大了……”莫凡叹了口气说道，仿佛昨天还是那个在襁褓里对她笑的小娃娃，如今竟都快和她一样高了，马上都是到了要议亲的年岁了！ “姐夫才是这启国最最贤惠的男儿家，谁敢在姐夫面前称多才多艺呢？”莫寒抱着莫言冲站在那里的林雪说道。 林雪是林太傅家的嫡长孙儿，也是莫寒的亲表哥，林雪的娘亦亲是莫寒的亲姑姑，而林雪又是林霜的亲哥哥，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可以说是很亲近了，莫寒也从不与他见外。这林雪也是自幼最宠爱莫寒这个表妹几分，可能也有一些是因着莫白的关系吧！ “你这个丫头，如今竟跑来消遣你姐夫来了！”莫凡笑着睨了莫寒一眼，便招呼着她赶紧进到大殿里。 林雪也只是用帕子捂着偷笑，难得他的妻主肯在宝贝妹妹面前护着他一次，这还得多亏他肚子里的这个宝宝。 “小姨姨，父君有小妹妹了……”莫言那个小机灵鬼儿见状立马趴在莫寒耳边轻轻说着，莫寒听后才明白过来，为何姐夫走路还要有这么多人跟着。 “那恭喜姐姐，姐夫了！”莫寒抱着怀里的娃娃紧走几步追上莫凡说道。 “是言儿这个孩子告诉你的吧！”莫凡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她本也没想瞒着她的妹妹。 “父后还不知道吧？不然早就派一大群人过来了……”莫寒想到她那个爱女如命的爹爹便无奈，总是做什么他都不放心！ “还未通知父后，等过了前三个月稳定了再说吧！免得他跟着操心！”莫凡点点头道。 “姐姐说的是！”莫寒也赞同地点点头，这古代保胎不易，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估计她那个父后得哭死。 “雪儿你先带言儿下去吧！待会儿用饭时在与你小姨姨玩耍啊！”莫凡转过身去将莫言放到地上，对着林雪父女说道。 “是，小姨姨，那晚一些言儿再来看你噢！”莫言乖巧地与莫寒行礼告别，便跟在林雪身边蹦蹦跳跳地离开。 莫寒笑着点点头，这皇家的孩子果真早熟，才不到两岁的年纪，礼仪就已这般周全，都说生在皇家富贵命，这里面的心酸……若不是当事人，谁又能懂？ 第197章 姐姐可信我？ “今儿可不是只来看姐姐那么简单的吧？”莫凡摆摆手着下人都出去，自己则将一旁的香炉挪远了些，莫寒是不喜闻这些味道的，总是说呛鼻子，又亲自给莫寒倒了杯热茶才坐到她身边笑着问道。 “妹妹的确是想念姐姐的，但是，更关心姐姐的安危。”莫寒咧咧嘴，甩着扇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见下人们都退了出去，立马仰躺在软榻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你呀！肚子里有几根小肠子还想瞒着姐姐吗？”莫凡宠溺地看向莫寒，见她那般不雅的姿态也只是觉得她与自己亲近才不在意形象，还顺手将自己身后的软枕又递给她一个，让她靠的更舒服些。 “那妹妹不是担心姐姐被人利用了嘛！老六和老七如今可是拼了命的在搜集妹妹要争夺太女之位的证据呢！恐怕今儿过来也是在姐姐面前打我的小报告吧？”莫寒把玩着手中的玉扇，不屑地撇撇嘴道。 “你倒是聪慧，还知道自己被人设计了！”莫凡见自己宠爱的妹妹并未躲躲藏藏，避讳着这件事情，而是能这般直白地与她说出有关皇位的话，也甚觉欣慰。 “那姐姐可信我吗？”莫寒忽然放下手中的扇子，直直盯着莫凡问道。 “那是自然，你是姐姐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呢！”莫凡也回望莫寒，极其认真地说道。从她六岁那年瞧见那个还在襁褓中的莫寒冲她露出第一个笑容开始，她便暗暗发誓，要护她一生平安，别说是这天下了，就算是命，她也愿意给她。 “只要姐姐信任我，那就任她二人随意编造证据，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莫寒瞧见莫凡点头，不禁露出一个极其甜美的笑容来，所有的苦难和姐妹相残，都是源于不够信任，既然姐姐信她，那老六老七再怎么折腾，也都是白费力气罢了！ “姐姐只是担心她们会狗急跳墙，朝你下毒手啊！”莫凡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母皇的身子越发不济，精力不够，许多朝中大事儿都交到了她的手上，她也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恐怕有许多时候会顾不上莫寒啊！ “姐姐尽管放心就是，妹妹已经长大了，能够护好自己的，只要你和母皇平安无事，妹妹自然就不会有事。姐姐，你再等等，等我满了十四岁，便为你守护这启国天下。”莫寒抬手握住抚在自己脸上的那双手，姐姐她也只不过才比自己大六岁，却一直像个母亲般护着她，如今不过才二十岁的年纪，却沧桑地如同经历了半生一般。 “姐姐只想护着你无忧无虑，你喜爱自由，姐姐又怎么忍心将你束缚在这朝堂之上呢？”莫凡看着自己妹妹那坚定的小眼神儿满是宠溺，莫寒是她最黯淡无光的童年里的那颗最璀璨夺目的星星。 在她眼里，莫寒永远都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妹妹，若她知道她这个看似无害的妹妹，却正是那启国最为厉害的杀手组织暗夜的首领，不知会不会惊得眼睛都掉出来！ 第198章 通房小侍 “妹妹是爱自由，可更爱姐姐啊！”莫寒撒娇般地蹭到莫凡的身边，将脑袋枕在她的肩上，轻声说道。 莫凡伸手抚着她头上的秀发，止不住嘴角勾起的笑容，她的妹妹如此懂事，倒是不枉她疼爱她这么多年。 “今儿老六老七过来，有意无意地向我透露说你在勾结朝中大臣，意图太女之位。虽然姐姐相信你，可毕竟人言可畏，有母皇和姐姐在，自然不会让她们陷害了你，可是——旁人就不一样了……”莫凡看向莫寒，认真地说道。 “姐姐的意思是说，她们若不能将我如何，便会朝李家下手吗？”莫寒皱着眉问道，她这一阵子因为子衿的事情，的确是与李家来往过于密切。虽说有她和子衿这层关系在，可自古以来，即便是亲姐妹，也不能日日往来的，这往小了说就是搞小团体，往大了说就是勾结朝臣，结党营私啊！倒是她疏忽了，差点儿害了李家满门。 “嗯。如今虽说朝中大部分的势力都在我们这一方，可也难保那些墙头草会随风倒，姐姐见你也是十分喜欢李家那孩子的，想来也是不愿他们家出事儿的，日后做事，还是要留个心眼儿，省得给自己带来麻烦。寒儿，作为皇家的子女，是有很多无奈的！”莫凡点点头说道，莫寒与李家公子关系好，她倒是乐于见到，可若是因此给李家带来灭顶之灾，就得不偿失了，毕竟寒儿她是母皇的亲生女儿，母皇自是信她的，不会将她如何。可李家不是啊！若有人故意从中作梗，挑拨他们朝臣之间的关系，到时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平衡朝堂，母皇保不准也是会放弃李家的，届时，恐怕寒儿夹在中间才是最为难的！ “妹妹受教了！”莫寒伏在莫凡肩上点点头，还是姐姐想的周到，自己的确是不适合做皇上，没有姐姐想的这般全面，古人诚不欺我也，她们的骨子里就带着争斗和阴谋，任何一件稍不注意的小事儿，都有可能成为灭顶之灾。 “寒儿，你若是真的那么喜欢那李家公子，便再忍一忍，待过了这个生辰，早些让他过门就是。”莫凡以为莫寒与李家如此亲近，必是喜欢极了子衿，完全没有想过她的妹妹根本就没那缜密的心眼儿，将这些事情联系到朝堂之上。 “姐姐，寒儿明白姐姐的良苦用心，日后晓得怎么做了。只是，寒儿并不想那么早成婚，寒儿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呢！”莫寒可从来没想过现在成婚的事儿，好歹也得等她十七八成年了吧！虽说古人十四岁便是大人，可以娶夫生子了，可谁让她有一个活了两世的灵魂呢？ “是啊！寒儿在姐姐心里永远都是个孩子啊！”莫凡笑着点点头，她这个妹妹极受宠爱，却仍旧知礼有分寸，从未恃宠而骄，的确是个好的！ “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护着寒儿一辈子！”莫寒闷闷地道，这个世上，谁都不能伤害她的姐姐。 “姐姐定会保重自己，替母皇分忧，护着你和父后，护着雪儿和孩子们。”莫凡慈爱地看着莫寒说道，她这一世注定不能抛弃满身繁重的责任，那便只能勇往直前，为她爱的人披荆斩棘，铺出一条平坦的达到来。 “寒儿也会陪着姐姐的！”莫寒又往莫凡身边蹭了蹭，撒着娇说道。 “寒儿，那李家公子走了，你府里也没有合适的小侍在你身边照顾着，恐怕你也是不习惯的。温馨和暖风终究是两个女孩子，不然便将你姐夫身边的阿紫送到你府上如何？那个孩子也是个好的，是林府的家生子，这么多年照顾你姐夫也是兢兢业业，林府教养出来的孩子总是错不了的！”莫凡心疼妹妹无人照顾，想她也已经年近十四，日后也是需要个通房的在身边侍候着，这个阿梓模样儿也是顶好的，性子又柔和，是个不错的人选。 “姐姐，寒儿哪里能抢姐夫的人，他如今又有孕在身，身边正是不能缺人照顾的时候，姐姐心疼寒儿，寒儿明白，只是此时姐夫才是最最重要的！”莫寒满脸黑线地说道，她还能不明白姐姐的意思？皇家十三四岁的皇女都是要配了通房的，肯定是父后托姐姐来做说客的。 “你呀！总是有那么多借口，难不成还要像男儿家那般守身如玉不成？”知妹莫若姐，莫凡还看不出她那满脸写着不愿意的模样儿吗？只能无奈地笑着点点莫寒的额头说道。 “姐姐，你和父后的心意寒儿明白，只是寒儿真的不愿这样平白耽误了人家一个男子，日后若是寒儿遇到喜欢的，自会带回府里，你就莫要为寒儿操心了！”莫寒毕竟不同于其她女子，虽说已经在这女尊王朝生活了十几年，也还是不能完全将人家男子作为一个附属品，不能因自己一时享乐，便毁了人家的清白啊！ “那你便赶紧着去寻一个可心的，不然到时父后硬塞给你一个的时候，姐姐也帮不了你啊！”莫凡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性子向来洒脱，在这事儿上却这般拘谨又执着。 “妹妹晓得了……”莫寒立马咧着嘴答应道，姐姐向来对她都是有求必应，她才敢什么话都说。 姐妹二人便是这般依偎着彼此，即便什么话都不说，却依然能相处地十分和谐。 莫寒回府时天色已晚，她一进王府的门便着人去唤了管家去书房，她也是直接带着温馨和暖风过去。 “见过主子！”管家不明白八殿下这么晚还唤自己来作甚，却也只是低头等着吩咐，从不多嘴。 “日后子衿再过来，你便派个人去宫里与我知会一声，待歇过了晌午便派人送他回相府，莫要让他独自在外逗留，多派些护卫。”莫寒开门见山地说道，她这一阵子是不能再见子衿了，为了李家的名声，也为了子衿的安危，若是老七拿子衿威胁自己，岂不是白白害了他！ 第199章 清冷孤傲还是玩世不恭？ “主子，这是……”管家不太明白莫寒的意思，殿下这话明显是说自己不会再见子衿公子，那索性就不要让他过来了就是，何必又要自己躲出去这般折腾？她不明白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总之，本殿是为了子衿好的，你也莫要多言让他多了心，只说本殿下学后都留在宫里陪父后了就是。”莫寒也不能直说，相信以管家的老谋深算，日子久了必会明白的！ “是！”管家应了声是，便退出书房。 “主子，您这是何意？子衿公子他见不到您会伤心的吧？”暖风嘴快，心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就会问出来，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便下这么一个命令？ “哎！所谓远亲近臭啊！子衿毕竟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公子，日后有什么变数也说不准，我也不能毁了他的清白不是？”莫寒挑挑眉望向窗外的黑夜说道。 “想来子衿公子他是愿意让主子您毁了清白的！”暖风嘴欠地接了一句，而后立马捂住嘴巴，有些躲闪地望了望莫寒。 “人家男儿家的闺誉岂能拿来说笑？”莫寒顺手用手中的白玉扇给暖风脑袋上来了一个大包。 “属下知错了！”暖风立马低下头认错，莫寒才瞪了她一眼收回目光。 “哎！年龄大了，很多事情便变得身不由己，我这也都是为了子衿好啊！”莫寒说完，又接了一句，“从暗部抽调两个人保护好子衿。” “是。主子，可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温馨也忍不住问道，今日主子无缘无故地去了趟东宫，回府后就要避着子衿，这中间恐怕有什么问题。 “皇家惯常的争斗罢了，谁让你们主子我马上到了可以争夺皇位的年岁了呢！”莫寒叹了口气说道。 “那她们可真是想多了！”暖风无奈地撇撇嘴道，她们家主子连吃饭都嫌麻烦的人，能对那皇位感兴趣？她是恨不得天天躺倒床上不动弹才是真的！ 温馨也赞同地点点头，之前总是见六皇女七皇女和太女明里暗里争斗不休，如今竟也牵扯上她们家主子了啊！ “本殿的安稳日子算是到头了……你们说，日后咱们是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样儿好，还是玩世不恭的模样儿好呢？”莫寒伸了个懒腰问道。 “依主子的性子自然是选后者咯，虽然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但好歹过得舒服啊！那清冷孤傲，装起来也累人的！”暖风想了想回答道。 “暖风所言甚是！就算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来，也得以我自在为主，那咱们过几日就去怡红院转悠转悠吧！”莫寒点点头，忽然很认真地说道。 “主……主子，您不是开玩笑的吧？”她们主子一世英名不会就这样毁于一旦吧？总不至于为了躲避世事将自己弄得声名狼藉啊！ “无妨，这样能省去许多麻烦，也能让老六老七安心不是？”莫寒笑着说道。 “可是子衿公子那里……”若是子衿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去了那种地方，该有多伤心啊！ 第200章 会后悔吗？ “这样又何尝不是给了子衿一个选择的机会？若是他因此改变心意，也算是我为他做了一件好事儿，毕竟日后嫁进皇家，总是争斗不断，流血不止的！”莫寒想着，若是子衿因此而对她死了心，也能借口与她退了婚事，重新定一个寻常官宦人家，总是比跟着自己要安稳的多。 从莫白和莫林开始设计莫寒那日起，一直到新皇登基稳定朝纲之时，中间的每一天都将是夺命的争斗，她不愿将无辜的子衿牵扯进来，尽管想到他会嫁给别的女人自己会有些心酸，但总比他跟着自己整日里担惊受怕要强得多。 “主子如此为子衿公子着想，他却不知，日后还指不定有多么伤心呢！”暖风叹了口气说道。主子这样躲着子衿，他必是会怨主子的吧？ “若是有缘，经历多少磨难都会在一起，若是无缘，即便媒公牵了线，也无缘终老。罢了罢了！一切随缘吧！”莫寒淡淡地勾起嘴角，不禁给自己一丝嘲讽，所谓身不由己便是这般了吧？ 还不知情的子衿第二日仍旧早早地便来到了王府，将莫寒的寝殿上下都打扫了一遍，又将自己亲自去外面买的布料拿出来，准备为莫寒裁剪两套新衣服，于一个男儿家来讲，为心爱的人做衣衫，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公子，殿下托人来说，今儿留在宫里用饭就不回府了，让您莫要准备了！”管家按照莫寒之前的吩咐，卡着时间点过来找子衿，不想他白忙一场。 “好，有劳管家姑姑了！”子衿笑着应道，既然她不回来了，那他正好有时间为她做衣衫，让三月简单准备点吃食就好。 子衿满心欢喜地埋头缝着手中的衣裳，眼睛里充斥着满足和幸福，从今儿起，她身上的每一件衣裳他都要亲手去缝制，这每一针每一线里都是他对她满满的情谊。 然而那个所谓去陪凤后用饭的八皇女，此时却正甩着手中的扇子来到了状元楼，坐到了专门为她准备的雅间内，点了些常吃的菜式便窝在一旁的软塌上等着。 “主子，您当真不回府吗？”暖风犹犹豫豫地看着莫寒问道，子衿可还在府里等着呢！ “不回。”莫寒揉着太阳穴的双手忽然顿了一下，终还是吐出这两个字来。 “主子，不是属下多嘴，像子衿公子这般好的男子恐怕整个大启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若您真的因为保护他，却失去了他，当真不后悔吗？”暖风坐在莫寒脚边的小凳上说道，她是从未见过主子还对哪个小公子这般上心过的，当初和李子瑾有婚约在身时，主子也不过是因着凤后的懿旨不得不去见他，可子衿不一样，主子待他——亲近得多。 莫寒因着暖风的这个问题而陷入了沉思，她，会后悔吗？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个总是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孩子，明明比自己年纪还小上一些，却总是一副老成的模样儿，善良又执着，坚强又柔弱。 莫寒忍不住勾起嘴角，会后悔吧！ 第201章 慕辞的心事 “小辞，那六皇女又差人送东西过来了！”慕熙下学后便与莫寒和林霜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刚到府门口便瞧见六皇女身边的白菜又带着一大堆东西站在府里，跟管家说着什么，便急匆匆地直接来到了慕辞的院子。 六皇女一直对慕辞有好感，以前在书院她只是喜欢往慕辞身边凑乎，被拒绝多次，又忌惮于八皇女相护，她还不敢太过于嚣张。如今小辞不再去学院，她却越发的明目张胆，竟直接将东西送进了将军府来。 其实，之前贤贵君也有意无意地向慕正君提过几次两个孩子的事情，但是都被慕正君婉转地拒绝了，如今慕辞年岁渐长，若是日后贤贵君手段强硬一点儿，他们慕家便也不好再拒绝。 “让管家推拒了就是，我不要。”慕辞绣着手中的帕子头也不抬地说道，他最讨厌的就是六皇女和七皇女，整日里想着些有的没的，不论是男人还是天下都想要，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真不知贤明的女皇陛下怎么会生出这么两个祸害来，整日里打扮得人模狗样儿，却尽做一些猪狗不如的事情。 “小辞，我们总是这样拒绝也不是办法，你年岁渐长，还是应该赶紧把婚事儿定下来才是，绝了六皇女的心她便不会再来骚扰你了。”慕熙坐在慕辞对面轻声说道，她虽木讷，却也能够看出自己弟弟的不正常，这般年纪的男孩子哪一个不关心自己的婚事儿，可小辞他竟一点儿都不在意。 “我还不想离开慕家，不愿离开你们，难道姐姐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吗？”慕辞抬起眼看向自己的姐姐不满道。 “小辞，你知道姐姐不是那个意思，姐姐只是担心你，那六皇女整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又心思不正，我怕她哪日起了坏心思会伤害到你。”慕熙急忙解释道，“小辞，你若真的要拒绝六皇女，便要找一个能与她抗衡的人家定下亲事才行，如今圣上的几个皇女都已许了正君，整个启国，敢跟六皇女抢人的也就只有林家了，我就瞧着林霜就不错，一表人才，满腹经纶，又洁身自爱，从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你若同意，我便与爹爹说说，早些把事情定下来。” 慕辞停下手中绣着的帕子，眼神儿无意中又落到那总是发烫的手心里，满眼都是温柔。若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又怎么还能容得下旁人呢？林霜再好，也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她…… 慕熙见自己的弟弟只是盯着手心发呆，不禁跟着着急起来，这小辞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啊？他还不着急，她们一家人可是急得不得了呢！ “姐姐，我不想嫁到林家！”慕辞终于肯抬起头来，却说出了令慕熙不解的话。 “小辞，你告诉姐姐，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慕熙终于发现了弟弟的不对劲儿，他这般拒绝，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否则像林家这样好的人家，打着灯笼都难找啊！京城多少人家的公子都盯着林霜的正君之位呢，若不是八皇女有意无意地透露林霜有意于小辞，她也不会这般直接与他提啊！ “我……”慕辞很想摇摇头，可是，他却不善于撒谎，尤其是对自己的家里人，他没办法骗他们，慕辞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去，他不能撒谎骗姐姐，可也不愿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他不愿那个人为难，也不想家里人担心。 “小辞，告诉姐姐，那人是谁……若是，若是门户相当，姐姐便去与母亲和父亲商议，去为你提亲。”慕熙见自己弟弟的神色不太对劲儿，也不敢深问，只是小心翼翼地说道。 慕辞并未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提亲？她已经有了心爱的男子，又怎么会要自己？日后说不定他连再见她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若注定不能与她在一起，那便让他在一旁看着她也好，只是，不要让他变成她的陌生人！ “难道是那人……门户太低？”慕熙见慕辞摇头，心中一慌，却又委婉地接着说道，“若……若是人品俱佳，才华也过得去，那……那家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咱们慕家也不是那过于迂腐的人家。” 慕辞只是低着头，并不应声。她何止人品俱佳，才华横溢。她是这世间最优秀的女子，谁也比不了！不是那人配不上自己，是自己配不上她…… “难道是那人已有家世？小辞，你……”慕熙想到最坏的结果就是她的宝贝弟弟被一个有夫之妇给欺骗了感情，他们慕家虽不注重门户，却也是绝对不能给人做小的！ “姐姐，一切不过是小辞一厢情愿罢了！那人……她并不知情，我也不愿她知道，姐姐，再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把这份感情尘封起来，再说其它的可好？”慕辞见姐姐眉头紧锁，为自己的事情已经急出了一身汗，也是心有不忍，终还是开口说道。 “小辞……”听见慕辞如此说，慕熙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久久地望着他。 这孩子自幼便是这样的性子，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不愿给别人添麻烦，也不愿与人诉说自己的苦恼。他今日这般表现，明显是对那人用情至深，小辞他平日里并未与其她女子接触，除了八皇女和林霜，难道那人是…… 慕熙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那张绝世倾城的脸，她从未往那人身上想过，如今看来，小辞她不喜欢林霜，那么，那个人便只能是八皇女了……若是八皇女，她该怎么办？ 一边是是自己最宠爱的亲弟弟，一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慕熙知道莫寒的确是一个绝好的妻主人选，只是，她自幼便定下了李家的公子为王君，若是小辞与她在一起，也只能是做个侧君，即便自己同意，母亲和父亲恐怕也是不愿的吧！小辞他可是父亲的命啊！父亲他绝对是不会舍得的…… 第202章 发现端倪 姐弟二人沉默了许久，慕熙才叹了口气说道：“小辞，你是我将军府唯一的公子，母亲和父亲必是不会同意你……去做她的侧君的！” “姐姐……”慕辞吃惊地抬起头望向慕熙，姐姐她竟然猜到了自己的心事？ “我们自由一起长大，我又岂会不明白你？”慕熙心疼地揉了揉慕辞的小脑袋，“小辞，你不该陷进去的，她虽是个不错的妻主人选，却早就是别人的了！” “姐姐……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只是，小辞想求姐姐，莫要将此事告诉他人，尤其是她……我不想她为难，也不想她讨厌我！”慕辞有些着急地拉住慕熙的袖子哀求道，他真得不愿她知道。 “她不知道，又该如何回应你？你这个傻孩子啊！”慕熙有些头疼地看向自己的弟弟，这孩子总是这般为他人着想，委屈着自己。 “我从未想过她会回应我，她早已有所属，本就是我妄想了！”慕辞抬起眸子，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却是比哭还让慕熙心疼。 “小辞，若那个人是她，我……并不反对！”于慕熙来说，圣上的几个女儿最优秀的无疑就是莫寒了，所以，别说小辞会喜欢她，若自己是个男人，也是会喜欢她的吧！ 而那边被人讨论到的主人公却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不由得揉揉鼻子道：“这是谁在背后议论我呢？” “主子莫不是着了凉？”温馨立马上前去关心道，她们主子虽怕寒，身子骨却是极结实的，这要是病了，凤后可不得心疼死啊！ “无妨，就是鼻子有点儿痒罢了！”莫寒拍开温馨正伸过来的手说道，温馨就是太认真了些，不过是打个喷嚏也这般大惊小怪的！ “不然咱们还是回府吧！整日里这样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暖风也凑过来说道，若是子衿知道主子日日躲在外面也不去见他，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 “不回……”莫寒依旧坚定地摇摇头，她若见了那孩子，他流几滴眼泪，她肯定就会忍不住妥协了，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岂不就是白费了。 “哎……”暖风默默叹了口气，她反倒觉得主子多虑了，子衿本就是她的未婚夫，多在一起培养一下感情又能如何？旁人还敢多嘴不成。 莫寒的想法温馨和暖风并不知晓，只是觉得她们主子有些过于迂腐，昨儿还说要玩世不恭呢，今儿就变得这般古板，当然，主子也只有对子衿公子的事儿才能多上心几分，忍不住会乱了方寸。 一连几天都未曾等到莫寒的子衿终于发觉了哪里不对劲儿，招来管家直接问道。 “管家姑姑，子衿亦不是外人，您没必要藏着掖着，殿下她到底是为何要躲着我，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子衿捂着有些发疼的心口问道。 “哎！老妇也不瞒公子，公子这段时日还是在相府好生歇着吧！待过一阵子，主子自会去瞧您的。如今您这般日日过来，也是见不到主子的人的。”管家也是心疼这个孩子的。 第203章 她不见我 子衿听后并未再接着追问什么，只是面色变得苍白，嘴唇哆哆嗦嗦得说不出话来，之前明明都还好好的，她允了他随时过来的，还给了自己一块象征八皇女的令牌，为何忽然便躲着他了？是怪他太过孟浪，不知矜持，日日往八王府跑丢了她的脸面吗？还是她在外面，有了别人…… 子衿实在想不通，莫寒之前什么征兆都没有，为什么他们之间忽然会变成这样？ 莫寒，你是厌恶了子衿吗？ “公子，公子，您这是怎么了？”三月刚从小厨房出来，便瞧见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的子衿，不禁急急问道。 “无事，咱们回吧！”子衿收回自己的情绪，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说道。 “哦……好！”三月先是怔了一下，而后立马应了声是，便收拾了东西跟着子衿一同离开。 三月虽心中不解今日为何公子这么早就回府了，但是他看得出公子脸色很不好，便也不敢多嘴。 子衿回府后，便一连几天都闭门不出，李正君发现自己的儿子最近有些不对劲儿，竟再不像往常那般喜滋滋地去八王府献殷勤，而是将自己闷在房间里有些奇怪，便带着早饭来到子衿的院儿里，待他瞧见自己宝贝儿子瘦的都扎手的尖下巴，巴掌大的脸上只剩下一双红肿的大眼睛时，心疼地直抹眼泪儿。 “子衿啊！爹爹的命根子，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将自己折磨成这般模样儿？是不是八皇女她欺负你了？你告诉爹爹，爹爹去求凤后给你做主……”李正君心疼地握住子衿的手，流着眼泪问道。 子衿不说话，只是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寒她便不愿再见他了，哪怕她是真的厌恶他了，也该告诉他一声，哪里做的不好，他会改正啊！为什么对他避而不见？ “那你为何不再去八王府？为何将自己折磨成这个模样儿？”李正君见子衿不说话，不由得急了，“若是你不告诉爹爹为什么，那我现在便进宫去求圣上和凤后，取消了你与八皇女的婚约，也省得将你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爹爹，不要……这事儿不怪莫寒，跟她没有关系，是孩儿自己想不通，求您别去，若是孩儿再也不是她的未婚夫君，那便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了，爹爹，求您了，呜呜……”子衿一听不由得哀求道，他若不再是她的未婚夫君，那便真的跟她再也瓜葛了，日后就连见她的借口都没有了！ “若是知道你们都会被她所伤，当初爹爹就不该同意圣上的赐婚，害苦了我的儿子！”李正君十分后悔当初的决定，自己的两个儿子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还都被伤得体无完肤。 “爹爹……这事儿不怪她，是我自己想不明白的，我不明白，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她为何忽然躲起来不见我？”子衿抿着唇红着眼睛喃喃道，他好难过。 “你说是八皇女她躲着你？”李正君皱着眉问道。 第204章 性情大变 难怪之前看子衿每日从八王府回来都很开心，这几日却忽然不再出门了。李正君还以为他是图新鲜，玩够了便不愿再出去，却没想到竟是因为八皇女她不愿见子衿。 八皇女待子衿要比旁人亲近许多，按理说不应该会躲着他啊！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听妻主说近日朝中局势紧张，隐隐有波及到无辜的八皇女的趋势，难不成与几位皇女的争斗有关？还是说，八皇女她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外面的男人勾住了魂儿…… 一会儿的功夫，李正君便将事情的原因设想了许多种可能，可不论如何，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先安抚好子衿才是。 “子衿啊！八皇女她马上便要入朝了，近日里听你母亲说她如今学习都是极辛苦的，圣上和太女都对八皇女寄以厚望，她自是不愿让她们失望，想来凤后心疼女儿，将她留在宫里多待几日也是有的。你只是因几日未曾见她便胡思乱想，将自己折磨成这样，若是八皇女闲了下来，过来找你，见你这般模样儿，你让她怎么能安心？女子都是要做大事的，总不能像我们这般日日待在后院儿里吧？更何况她还是圣上的女儿呢！”李正君义正言辞地说着，见子衿果真不再流泪，而是坐在那里认真沉思，便知道自己说的话奏了效，不由得放下心来。 李正君知道自己这个吃了很多苦的儿子，性子坚韧，若不是因为八皇女的事情，让他流一滴眼泪恐怕都难。当初他们一家人相认，大家都眼泪汪汪，只有这孩子眼神清澈，连个泪珠儿都没有，若不是如今见他为八皇女哭成这样儿，他都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不会哭了呢！ 哎！自古以来，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爹爹，是子衿不懂事儿，让您担心了！”子衿仔细想了爹爹说的话，他的确不该总是巴着莫寒不放，她是女子，是要做大事儿的，只是因她几日不曾见自己，他便这样要死要活，这哪里还是那个当初勇敢地要留在莫寒身边的子衿？ 莫寒她既然答应过，日后自己想嫁给谁就嫁给谁，若是仍旧想嫁给她，便能做她的王君，那她就绝对不会食言。他不应该这般自暴自弃，幸福应该是自己去努力争取才是。她既是不能见自己，必是有自己的原因的。管家说待她想见自己时，自会出现，那他便等着。子衿有些脸红，他这段时日真的是被莫寒宠坏了，竟也开始学那些男儿家耍起小性子来了。他相信莫寒，只要他们的婚约还在一天，她便绝对不会负他！ 莫寒，无论你在做什么，我都相信，你一定会回来，你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 “傻孩子，你能想通便好！这世间的事儿，有许多都不是我们眼睛所看到的那般简单。你日后也是要嫁进皇家的，凡事都不可过于冲动，也许有时候就是你一番胡闹，反倒中了奸人的计，毁了自己的幸福也未可知。八皇女那孩子也是爹爹看着长起来的，是圣上几个女儿里面品行才学最好的。爹爹也能看得出来，她虽年幼，不懂情——事，待你却是不同的。你只管做好自己该做的，莫要去扰乱她的计划，莫要听信谣言，就是真的有什么外面的狐狸精将她勾去了，她亦会记得回家的路。相反的，若是你大吵大闹，哭闹不休，反倒会让自己离她越来越远，最终而失去她……”李正君紧紧握着子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他如今能得李珊这般善待，除了他的心善外，便是他知进退懂分寸，从不让妻主烦心。 “爹爹，您说的对，是孩儿愚钝了，多谢爹爹教诲。”子衿终于露出了这几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子衿明白，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若是他哭坏了身子，反倒是将莫寒拱手让人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便要学会面对，他从小就知道，眼泪，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这几日，倒是自己钻了牛角尖了！ “你是个聪慧的孩子，能想通便好，这几日你便在府里歇歇，说不定你想见的人便来了呢！爹爹不是那般古板的人，不会阻止你去见喜欢的人。但是，八皇女她毕竟是圣上的女儿，如今又即将入朝，咱们终归不能与她走的太近了，否则会害了她的！”子衿不明白，李正君却是懂的，这样想来，八皇女躲着子衿不见便也能说的过去了！ “孩儿懂了，孩儿相信她定是有苦衷的！”子衿觉得爹爹说的有道理，她之前知道自己在府里为她准备了午饭，一直都按时回家的。忽然不声不响地躲开，必然是有苦衷的。他既然不能帮助她，那也不能拖她的后腿不是？ “既然明白了，那便该好好地照顾着自己才是。”李正君欣慰地拍了拍子衿的手背，这便是子衿与瑾儿最大的不同，子衿聪慧听人劝，很多事情一点就通，不像瑾儿那般认死理儿。想到李子瑾，李正君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虽然他们之间与过去并没什么不同，但那孩子却的确安静了许多，想来，莫寒才是他心里的那根刺。 三月很快便为子衿摆了饭，李正君也留下陪他一起，不停地为他添汤夹菜，他要把儿子瘦下去的肉都补回来才行。 而那个让子衿伤心了好几天的莫寒，终于带着她的左膀右臂来到了自己计划许久的——怡红院。 为什么选择今日过来呢？因为大家今儿都休沐，来这种地方的官员自然会比平日里多些，既然是要做戏，那便得做全套了才行。那些官员若瞧见了八皇女还未成年便出入这种场所，虽不敢大肆宣扬，却也能让有心之人多关注几分。莫寒如今的目的就是要用自己的玩世不恭，来转移六皇女和七皇女利用她来针对李家和太女的视线，于李家几百条人命和姐姐的太女之位相比，她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第205章 初入怡红院 于是，怡红院的门口便出现了三张新面孔，莫寒虽年岁小，奈何她自幼习武，又生在皇家，个子却是不小，那怡红院的鸨父识人无数，见来了这样一个神仙般的女子，那通身的气派，一瞧便知道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立马甩着手中的帕子迎了上去。 “哎哟哟！这是哪家的小姐哟！真真的比那天上的神仙还要俊美八分啊！鸨爹我活了几十年了，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呢！”那一身红衣，脸上像抹了石灰粉似的鸨公甩着帕子围着莫寒不停地说着，身上那味儿比李子瑾作妖儿的时候抹的还要难闻许多，莫寒用扇子挡住鼻子，忍不住退后几步，来这里的女人也真是够有勇气的，都是什么眼光啊！ 温馨和暖风见状，立马上前挡在莫寒跟前。 “我家主子不喜吵闹，可有雅间？”温馨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鸨公说道，莫寒不由得在心里给她竖起个大拇指，在这人妖面前竟还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温馨可真是厉害！ “有，有，有！小姐一看便是个身份高贵的，哪里能和这些俗人在一起？小姐今儿是第一次来咱们怡红院吧？那今儿可是来巧了，咱们楼里的头牌如烟公子难得上台，竟是被小姐赶上了呢！小姐真是有眼福了呢！”那鸨公难得见到这么好看的女子，而且一看就是个雏儿，便忍不住地想往莫寒跟前凑着，被温馨和暖风护着的莫寒，生怕被那鸨公脸上掉下来的粉碰上，依旧躲闪着还不忘用扇子遮着鼻子。 莫寒被领进一间精致的房间内，房间一侧是敞开的大窗户，坐在那里往下望去，正好对着表演的舞台，窗边细纱飘飘，还能遮住房间内的人，隐私不容易被泄露，倒的确是个好地方，坐到桌边饮酒赏舞也的确是好享受。 “那本殿……咳咳……本小姐倒是要好好瞧瞧你们这怡红院的头牌公子到底有多美了！若是今儿让本小姐满意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的！”莫寒对这房间十分满意，说着便扔给那鸨公一锭银子。 这鸨公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他自是瞧出了这位小姐身份不凡，才舍得将她领进这为数不多的雅间里，没想到她果真出手阔绰，随便一赏，便是这么大一锭银子。 “小姐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咱们楼里除了如烟公子是个淸倌儿不能接客以外，其他公子随便您选呢！”鸨公接住莫寒扔来的银子，脸上的笑容又大了几分。 “本小姐不喜欢那等子浓妆艳抹的，那便来两个清秀些会弹琴奏曲儿的吧！顺便将你这里最好的酒菜上上一些。”莫寒顺势坐在窗边儿对着鸨公说道，如今她已经不差钱儿了，既然来了，便合该好好享受一番的。 “是，奴家这就去给小姐吩咐下去，小姐有什么需要，再唤奴家便是！”那鸨公有些依依不舍地甩着帕子退出门外，临出门前，还给莫寒抛出一个媚眼儿来，吓得莫寒一哆嗦，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206章 不要美人只听曲儿 “咦……主子，若是这里的公子都如同那鸨爹般，我看您还是莫要装什么玩世不恭了，索性清冷孤傲些也比这强的！”暖风忍不住撇着嘴说道。 她是欣赏不来这样的男人，还是她们王府里的小侍们好看，最起码像个人啊！这鸨公整个一面粉成精了，一说话哗哗地掉粉，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味儿，主子真是有先见之明，走哪里都带把扇子，倒是可怜了她的鼻子啊！ “怎么？莫非咱们暖风对美人儿不感兴趣，对女人感兴趣？”莫寒挑着眉促狭地看着暖风勾唇一笑，暖风觉得她家主子才是真的美，若是说她对女人感兴趣，也只对主子一个人感兴趣。 呸呸呸！暖风收回自己看呆的目光，委屈地望向莫寒：“主子就会打趣属下，属下这不也是为了您好嘛！” “哈哈……”莫寒依靠在椅背上，爽朗地大笑出声。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小姐，给您上菜来了！”小二一手托着托盘一手轻轻敲了敲门，身后还跟着两个清秀的小公子，手里抱着古琴和琵琶，轻纱遮面，看起来倒的确是清秀干净的。 “进来！”莫寒甩着扇子好奇地左看右看，难怪古人都喜欢在这削金窝里耗着，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若是自制力差一些的人，的确很容易迷失在这“美人窝”里！ 莫寒抬手间，便瞧见那小二低着头将饭菜摆在桌上，从始至终都未曾瞧客人一眼，步履轻盈，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看来，这怡红院的幕后之人不一般啊！ 莫寒又想到自家暗夜旗下的几家红楼，自己从未去过，不知道她们管理经营的有没有这般有序。 “小姐，您若还有什么需要只需唤小的一声就是，小的先下去了！”那小二低着头退出房间，还不忘将门关上。 留下的两个男孩子早就偷偷抬头瞧过那靠在窗边的女子，见那白衣女子比楼里的如烟公子还要好看几分，忍不住都红了脸，他们还从未服侍过这般好看的小姐呢！ “奴家竹儿见过小姐！” “奴家兰儿见过小姐！” 二人见莫寒一直盯着他们瞧，立马红着脸上前行礼问安，客人不说话，他们是万万不敢凑到跟前儿去的，更何况这小姐还是这般的玉人，他们哪里敢像从前那般随意。 “起来吧！浓妆淡抹总相宜，这样干净的装扮的确要好看的多，不知二位公子会弹些什么曲子？”莫寒见面前的两人年岁不大，身材偏瘦，只是淡扫蛾眉，并未如那鸨公一般抹的脸都看不出来，不由得赞叹一句。 “回小姐的话，奴家自幼学习琵琶，京城流行的曲子都会弹奏。”那名唤兰儿的小公子先开口说道，声音很柔，听的人心中一软。 莫寒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向另一个男子。 “奴家自幼学习的是古琴，不知小姐 第207章 如烟公子 “那便弹你们最拿手的吧！”莫寒并不太喜欢这些，这个年代的乐谱大部分曲调单一，也不过听来是打发时间掩人耳目罢了！ “是！”二人应声后，便坐在身后的小凳上开始弹奏起来，曲调悠扬，倒是好听。 莫寒招呼着身后的温馨和暖风坐在她对面，然后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继续朝窗外的四周张望着，并未看那奏曲的二人，这倒是令他们二人十分失望，这小姐莫非是瞧不上他们？以前的客人都是先听一小会儿的曲子便让他们服侍的，还有一些着急的，甚至在他们弹奏的时候都要动手动脚，今天这位小姐竟然连瞧都不愿瞧他们一眼，二人的曲调里也忍不住多了一丝伤感，想来，这位小姐身份尊贵，是嫌弃他们的吧！ 莫寒倒是不在意他们在想些什么，只是第一次来古代的红楼，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什么都想多瞧一眼，连门口来来往往的客人也一个都没有放过。此时的楼下已经坐满了人，甚至连过道儿里都站满了仆从，像是来竞拍古董似的，甚至里面还出现了不少莫寒熟悉的面孔。 这些官员一个二个的在朝堂上都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儿，不成想，私下里竟也会结伴来这种地方，看着她们跟鸨公熟稔的模样儿，莫寒不屑地撇撇嘴，这算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了吧！ 正在莫寒胡思乱想之际，只听见楼下一片喧嚣，仔细听来，好似都在喊着“如烟公子”，莫寒也好奇地朝下望去，不知这古代红楼里的花魁能有多漂亮啊！她是见惯了美人的，不说别人，单说她的亲爹，虽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仍旧是一副让人脸红心跳的模样儿，也难怪后宫佳丽三千，母皇却独爱父后。再说那倾国倾城的子衿，不食人间烟火的慕辞，可爱娇媚的阿瑾，哪一个不是这启国数一数二的美人儿。所以，莫寒倒是想瞧瞧，这民间的美男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儿，竟能引得众人如此失态。 其实，此时不只是莫寒探出头去往下瞧着，这楼上的雅间里，所有的人都被那欢呼声吸引地往外看着。这是有白纱挡着，不然，她们这些临时的“邻居”恐怕还都是旧相识呢！毕竟高位上的人就那么几个，谁又不认识谁呢？ “主子，这如烟公子真有那么好看吗？您瞧瞧，这些女人都像疯了一样！”暖风看着下面拥挤的人群撇撇嘴道，难道还能好看的过她们未来王君吗？在暖风心中，这子衿可是最好看的男子了，不仅长得漂亮，人也贤惠温柔，还不像别的男儿家那般整日里抹的红红白白的，说话也正常，从不扭捏。 子衿之所以与其他男子有所不同，还得多亏了莫寒的悉心教导，莫寒不喜那种走路小步说话小声的男子，便对子衿过多放纵，倒是使得他要比旁的小公子大方得体的多！ “或许吧！世界之大，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必这花魁长得也不会太差，不然岂不是丢了整个怡红院的脸面，又怎么能吸引这么多的有钱有权人的追捧？”莫寒淡淡地说道，温馨和暖风听后也不禁在一旁轻轻点了点头。 正在众人欢呼之际，忽然发出一阵吸气声，那所谓的如烟公子才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却又轻纱遮面。虽他只露出一双盈盈水眸，但是，即便这样，他仍能勾得众人眼睛都落在他身上。一一袭白衣穿在他身上，似乎是量身定做般，盈盈一握的细月要仿佛让人轻轻一碰便会折了似的，这样如谪仙一般的男子，的确能够让人疯狂。 温馨盯着下面的那个抱着古筝的男子看了两眼，便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主子身上，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如烟公子的身上，有着跟主子一样淡然的气息，同样的白衣飘飘，同样的倾城容颜，她忽然有一种预感，这个男子必会与她们的主子有些什么。 连莫寒这个一向看不惯古代男人的现代灵魂都看直了眼，的确是个美人儿，只是这样站在那里，便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儿，好像是能勾走人的魂儿般，那通身的气质却又让人不忍亵渎。莫寒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声好漂亮，便想着要是能把他挖过来，那暗夜不知要多挣多少钱呢！起了这个心思，她便开始随时寻找时机，决定先接近了美人儿再说。 “主子，这如烟公子属下怎么感觉似曾相识般……”暖风还皱着眉盯着那楼下的白影儿瞧着，手托着下巴，撇着嘴说道。 “哈哈……暖风，你这是被美人儿迷住了双眼吧！竟还用上了似曾相识……怎么？动心了吗？那主子便用你一辈子的月银为你赎了他做夫郎可好？”莫寒忍不住大笑起来，甚至还开起了暖风的玩笑。 “主子……属下跟您说认真的呢！您怎么还能够取笑属下呢？”暖风被莫寒的话羞红了脸，她哪里有主子说的那种心思？还用一辈子的月钱赎出他，那自己喝一辈子的西北风啊！她才不是那种为了男色倾家荡产的女人呢！她日后还准备找一个会过日子的男人给她管家呢！最好是像子衿那种会做饭又贤惠的，嘿嘿…… “主子，咱们的确见过这如烟公子！”温馨向来是最理智的一个，她只是淡淡地瞟了那白衣公子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于她来说，这世上最重要的便是她的主子，除了主子在的地方，其他都无法让她的目光停驻，但是温馨识人的本领却又是一绝，只需看上一眼，便能记住这人的特征。 “我们见过他？”莫寒不解地看了看温馨，又看了看楼下那个还在弹奏的白衣公子，还是想不出自己何时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莫寒什么都好，唯独脸盲这个毛病是治不好的，盯着那白衣美人儿看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她真得不记得了。 第208章 似曾相识 “时间的确过去的有些久了，主子不记得也是正常的。这如烟公子就是当初咱们游碧波湖，子衿公子和子瑾公子同时落水那次，在六皇女船上的那个白衣公子！”温馨是知道自家主子这个毛病的，便解释道。 “噢！我想起来了，当时老六的船上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会弹琴的白衣男子，原来就是他啊！”莫寒了然的点点头。仔细回想，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当时因为子衿落了水，她心里着急，便没注意太多。 温馨和暖风同时点点头，原来这如烟公子这么厉害，那愚昧的六皇女和阴险的七皇女竟都是他的入幕之宾，也难怪这整个怡红院里，只有他不用接客，有后台就是不一样。 “哎！可惜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儿。”莫寒遗憾地叹了口气，这么好的白菜都被猪拱了。但是，这也不能动摇莫寒想要挖他墙角的决心，她暗夜旗下的几个红楼需要这样美丽的一个男子来撑着，那日进斗金都不是问题了！别人都沉浸在美男的琴声之时，莫寒却满脑子都是挖墙脚！ “铮……”琴声戛然而止，楼下又是一阵欢呼——“如烟公子”“如烟公子”…… 莫寒又忍不住循着声音往下望去，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那白衣公子仍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儿。 “诸位大人莫要着急，今儿咱们如烟公子心情好，愿破例与人共饮一杯，只需要答上公子的三个问题，最终的获胜者便有机会，还请诸位大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啊！”鸨公立马上台冲着下面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喊道，心中也好奇这如烟公子从不陪客，也不知今儿来了什么大人物，值得他出面。反正他能挣到钱就好，因为这如烟身后一直有许多大人物撑着，他在楼里也惧他三分，谁也不敢强迫于他，既然他今儿主动要去陪酒，鸨公也乐得自在。 “如烟先在这里谢过各位大人捧场，如烟不才，便在这里献丑了！”如烟轻轻地冲着众人行了一礼，有礼地说道。 那如清泉般的声音出来，才算是彻底征服了莫寒，若是之前莫寒对他只是欣赏，如今却是多了几分好奇。这样一个清纯脱俗又才艺无双的男子，怎么会甘愿留在这种污浊之地？ “若能得如烟公子这般天仙一样的美人儿相陪，怎么样的难题本员外都要试上一试，还请如烟公子出题。”一个身材略微臃肿的中年女子，眯着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如烟说道。这样美妙的人儿，若是能够娶回家里那才是人生享受啊！ “是啊！是啊！如烟公子才华无双，可莫要太过于为难我等凡夫俗子啊！” “哈哈……如烟公子快快出题吧！” “如烟公子……” …… 如烟话音刚落，周围便已吵闹不休，那白衣公子的眼中却没有半点不耐，仍旧是那样淡淡的，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入了他的眼，乱了他眼中的平静。 第209章 填词 如烟摆摆手，身后便缓步走出一个青衣小侍，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应是放了文房四宝。只见如烟将那托盘接过，摆在面前的桌案上，小侍又立马将那纸张悬挂起来，一副美丽的山水画儿立刻出现在众人面前，高山流水，花鸟鱼虫，好一幅世外桃源的风景画儿。 莫寒盯着那画中的景象发了片刻呆，又皱着眉看向那白衣美人儿，他应该也是不愿被世俗所扰，想要寻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避世吧？命运向来喜欢捉弄人，入了这红楼楚馆，男子这一生便算是全毁了，他如今能靠着自己的容貌保得一时清白，待年纪再大些又靠什么来撑着自己最后那一点儿骄傲呢？ 不一会儿，便有小侍陆陆续续地端着笔墨来到各个雅间，原来，这第一关，便是为如烟公子的画儿题诗一首。 莫寒接过那笔墨纸砚，又看了一眼楼下悬挂着的画儿，便提起笔挥洒起来。 “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嶂凌苍苍。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行处苍苔没。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 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 温馨和暖风在一旁崇拜地望向自家主子，见莫寒一挥而就，利落地收回笔，将东西都递给小侍便继续靠在椅背上喝起酒来。二人不禁感叹主子可真厉害，出口成章，拈笔就来。 小侍端着托盘将客人的诗一一展现给如烟看，有的诗词如烟只是瞟了一眼便跳过了，有的还会多看上几眼，偶尔遇到一个满意的，他便会停下来多瞧一会儿。诗句的落款都是有特殊标志的，雅间的房号或者大厅的座位号，所以，孰好孰坏，想必如烟心中已有定论。 看过众人的诗词后，如烟又重新回到琴边，素指轻挑，潺潺的琴声便顺着那修长的手指流泻而出，听起来或缠绵悲切，或泉水叮咚，或如走马摇铃。它的余音长短适中，最富于表现庄重古朴的抒情乐曲。那筝音有如桥下潺潺的流水，孤鸿飞过时的几声清啼，以及易安的婉婉叹息;有如看薛涛的浣花小笺，看一朵淡淡的兰花，静静的开放在遥远的夜空;又恰似那一树紫丁香的缤纷。 真可谓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 一曲毕，众人还沉浸在那袅袅琴音之中，第二道题目便已送至身前，为刚才那曲子谱词一首。 莫寒的脑海里忍不住便浮现出李清照那首《一剪梅》来，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第210章 放弃 可刚拿起那毛笔的手，忽而一转，落笔却是陆游的《钗头凤》，她在来到这个时空之时，庆幸自己生在了女尊王朝的皇家，却又心疼于这个时代的男子，一个四方的牢笼，一关就是一辈子……若是遇见相爱之人，如慕将军妻夫那般还算是一生别无所求，可若遇不到良人，那便是一辈子的悲哀，日日挥泪又有谁人在乎呢？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当入眼的目光在满满的白绸纸上急急寻找那熟悉的字迹时，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忽然湿润起来，他轻轻拿起那诗词，都说字如其人，他虽未曾瞧见过她的字，却能感知到，这诗词必是她做的。他就知道，一定是她来了！那个九年前在街上自己错过的人，那个三年前在碧波湖上对他轻轻一瞥的人。 如烟今日本在房间内梳妆打扮，忽然听得小侍们都在议论今日楼里来了一个极俊美的年轻女子，比他这怡红院的头牌还要好看三分，如烟便忍不住想着，是不是那个与自己擦身而过救了他人的女子，那个他只瞧见过两次却深深印在心里的影子，她今年应该要成年了吧？启国有很多贵族人家的女儿成年时便会到红楼里买一个淸倌儿回去服侍，因为红楼里的公子都是经过调教的，要比自家养的小侍懂得多些，毕竟是女子的第一次，感官上的享受十分重要。 当他想到有这种可能时，那颗一向都平稳的心竟然“咚咚咚……”地跳动个不停，他的手也忍不住有些发抖，平复下来后，才决定要赌一把，他就赌小侍们口中的那个白衣女子一定就是她，他就赌以她启国第一才女的智慧定能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他就赌那个五岁之时便如此善良的女子绝不会容他被人欺辱，以她的权势和地位，定会护他周全。 莫寒，你不是最看不惯六皇女的人吗？那如烟便赌——你不会见死不救，你可知，为了认识你，我用清白做了赌注…… 自从如烟的两道试题出来后，下面顿时安静了许多，众人皆是眉头紧锁，拼命地写着，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们可不能错过。那些有文采的都是咧着嘴势在必得，没有文化的一些商人员外们则都是赶紧花钱找人来帮忙，乱作一团。 “第三题，便是为如烟公子题诗一首。”鸨公甩着手中的帕子咧着嘴说道，看着大家如此热情，他仿佛能够感觉到白花花的银子在像他招手呢！ 莫寒忍不住勾起唇角，这如烟公子倒是会给自己积攒人脉啊！但凡有些本事的人为他题了诗，日后那便是他的一道保命符。莫寒心中嗤笑，面儿上却不显现出来，可当小侍再送笔墨过来时，莫寒却摆了摆手拒绝了。那小侍有些意外地盯着莫寒看了许久，一旁呆坐着的温馨和暖风也满是不解，而那竹儿和兰儿却终于安心了些，原来不是他们入不了这位小姐的眼，连鼎鼎大名的如烟公子都得不到她的青睐，那应该是这小姐心中已有相爱之人了吧！ 那小侍见莫寒不似在开玩笑，便躬着身子又退了出去。如烟有些紧张地在那些赞美的诗词里寻找着右下角带有标志“贰”的那张，让他失望的是，所有人都催着他赶紧做决定时，他心中的那首诗都未出来。他终于抬起那双满是失望的眸子，心中有些隐隐的抽痛，她竟是连为他写首诗都不愿吗？是嫌他身在红楼，身份低下，不配吗？呵呵……也是啊！她是谁？她可是启国身份最为高贵的六皇女啊！圣上凤后的眼珠子，太女殿下的命根子，自己又是谁？她又怎么会将自己一个卑贱的红楼小倌儿放在眼里…… 如烟紧紧握着颤抖的手，指尖深深地扎进手心里，才能迫使他冷静下来，既然她不愿为他题诗，那他就再赌一把，赌她会救他。 如烟对着鸨公说了些什么，便退至白纱后面，下面的女人们立马大声吆喝着，不许他离开。 “诸位大人，诸位大人，请静一静，静一静啊！如烟公子已选出今日的客人，还望大家听仔细了……”那鸨公故意吊着嗓子说道，心里也忍不住想要夸一夸如烟的好眼力，看上的竟是他们这里的常客，最大手笔的张小姐。 “爹爹……您就莫要卖关子了，赶紧着说吧！” “是啊！是啊！如烟公子到底选的是谁啊？” …… 众人七嘴八舌地喊着，都希望自己今儿能够抱得美人归。其实她们早就忘了，即便赢了也只是让如烟陪一杯酒而已，并不能做些什么，这些激动的女人怕是准备霸王硬上弓了吧！ “如烟公子选出的客人便是咱们雅字叁号房的小姐，感谢诸位大人对咱们怡红楼的支持，愿大家玩得开心啊！”鸨公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后才开口说道。 因着怕下面坐着的人不满，鸨公立马使眼色让楼里的公子们赶紧上前服侍。虽有人抱怨，却也不敢声张，毕竟楼上的雅间不是你有钱便能进去的，还要有一定的权利，地位低一些的有钱也进不去啊！那雅间里的人她们更是得罪不起，还是今宵有酒今宵醉，先享受了再说。 莫寒也很好奇这叁号雅间里的人到底是谁，竟能入了这位谪仙公子的眼？ “主子……您，最后一题为何不答啊？”暖风有些不解地问道，主子明明可以赢得这次机会的，为何最终又放弃了呢？ “咳咳……这个……为男子题诗，可是不能随随便便，我与他又不相熟。”莫寒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她没敢说的是，子衿都还没享受过的待遇，怎么能先给了旁人去，他若知道了指不定得多伤心呢！ 因为有一些内容暂时被封，作者新建qq群283787162（一念如尘），留言作者任一作品名入群，作者会将大家无法阅读的部分章节发在群里面，感谢书友支持！ 第211章 用命赌她会相救 暖风了然地点点头，主子这是吝啬于对人家公子的夸奖啊！可惜了，主子竟放弃了这与美人儿面对面的机会…… 温馨只是看了莫寒一眼，并未言语，她觉得主子说的一定是借口，肯定还有她不愿说的原因在里头，但主子不愿说，她便不能问。 正在莫寒准备吃了那叠小菜便打道回府时，隔壁似乎传来了争执声，莫寒武艺高超，旁人或许听不见，她却听的清楚。 “如烟公子可真是美啊！本小姐对公子倾慕已久，不知公子可愿随我离开这怡红楼，去过那寻常男儿家的日子？你放心，本小姐绝不会亏待了你！”一个熟悉的女声自隔壁传来。 “张小姐还请自重，如烟已如约给张小姐敬了酒，还请张小姐放如烟离开。”如烟一向平淡的声音里夹杂了些许恼怒，这个登徒女，喝酒就喝酒，竟还想动手动脚占些便宜！ “如烟公子当真不懂我的心吗？”那女子一把握住如烟的手腕，说着便把他往怀里拉。 “你放开我，放开我，张小姐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强迫如烟吗？”如烟躲闪着斥道，这个色女，竟还想亲他！ “你若跟了本小姐，本小姐便许你侧夫之位如何？”按理说，一个红楼男子即便被赎了身，也是只能做一个侍人或者通房，这人许他侧夫之位，那可真算是莫大的荣幸。 “张小姐还请自重，如烟并未有过这种攀龙附凤的心思，还请张小姐放如烟离去！”如烟并未受那条件的诱惑，仍然坚定地拒绝道。 “那你就别怪本小姐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了……”说着，她便朝如烟扑过去。 如烟闭上眼睛，他便用命来赌一把，看那人儿会不会救他……想着，却只见一抹白影儿自二楼跳下。 莫寒的余光瞥到那一抹白色，还来不及多想，便扔下手里的筷子，轻点窗台跃了下去，这柔弱清高的男子竟还有这样一颗坚韧不拔的心，为了护住清白，竟连性命都不要了。哎！命运弄人啊！ 如烟眼睛虽是紧闭的，可心却在激动地颤抖着，他就知道，她定不会见死不救。莫寒，若九年前，你先遇见的那个人是我的话，我们之间会不会有所不同。 莫寒直接抓住如烟的胳膊一把扯进了怀里，借着踩楼梯的力道又重新跃回那雅间内，见那白衣美人儿仍旧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双手还死死地抓着她的脖子，莫寒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如烟公子竟是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吗？”那温柔还略带些玩笑的话语听进如烟的耳中，差点儿让他落下泪来，他——赌赢了！真的是她，她真的救了自己。 “多谢八皇女相救！”如烟收起紧张的双手，不舍得从那人的身边离开，逼着自己镇定地向她行了礼小声说道。 “如烟公子好眼力，竟还认得本殿？”莫寒亦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了句，然后便甩着扇子又坐回到刚刚的位置上，整个一副纨绔小姐的模样儿。 第212章 我是你九年前的擦肩而过 “如烟难得遇见一次的贵人，又怎么会忘记呢？”如烟若有所指地盯着莫寒的眸子说道，他怎么舍得忘记她。 莫寒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这小公子该不是病了吧？老六老七都已是他的入幕之宾还不知足，难不成还想对我下手？ “公子客气，唤我莫寒即可。”在这种地方唤她八皇女，她怕她皇帝老娘知道了来扒了她的皮，莫寒忍不住有些心虚，从来没叛逆过的她猛然放纵自我一次，还有些小紧张呢！ “如烟不敢，既是如此，不若如烟唤您八小姐可好？”如烟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问道，他只是与她说两句话便紧张地出了一身的汗呢！ 莫寒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然后又摆摆手扔给那两个还在弹琴奏曲的人儿一人一锭银子，便让他们下去，二人起身看了如烟一眼，又不舍地看了看莫寒，才极不情愿地道了谢退了出去，难得遇见这般好看的小姐，竟还不需要他们服侍，弹了一晚上的曲子，手指都肿了！ “若没什么事儿，本殿便回了。”莫寒站起身就准备离开，这时候也不早了，却没有看见身后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失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停下了脚步，“如烟公子聪慧过人，日后遇事儿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的好，毕竟生命只有一次，不是每一回都恰巧有人救你的！早些回去吧！” “如烟自知身份低贱，却也有自己的坚持。若是不能保得这清白的身子，如烟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听她如此说，如烟忽然便委屈起来，声音里也充满哽咽，她便是那般瞧不起自己吗？以为自己是随便一个女人便能碰的吗？ 当年若是他先遇见了她，那善良如她，救的人便不会是那个卖身葬父的小男孩儿而是自己，那么，他也不会成为人人都看不起的红楼小倌儿，可是，当他被人贩子绑着拐卖到怡红院的路上，却瞧见那个女娃娃先救下了另外一个男孩子。 他也好想喊一声救命啊！他也好想让那个背影停下来，他愿为奴为侍在她身边侍候，他好羡慕那个被她带走的男孩子，可她却永远也听不见他的呼救声，只留下了她腰间挂着的玉佩深深地埋在他心里。 那个小女孩儿，便是他人生的救赎，是他往后黑暗生活里的一抹光。 即便她当初救下的不是自己，却也让他看见了希望，每每熬不下去的时候，他便想着，那个坚挺的背影，会不会有一天也如那天一样，救他离开…… 所以，他拼死也要留着他的清白，待遇见她的时候，还能笑着对她说，你来晚了！可我一直都在等你！ 当他第一次看见六皇女和七皇女腰间的玉佩时，他以为他等的人终于来了，便应下了她们邀他游湖之约，可当他在船上看见那个白衣少女时，他才知道，自己梦中的救赎原来是她——启国八皇女，莫寒！ 莫寒，你可知，我是你九年前的擦肩而过…… 第213章 本殿抢了人又如何 莫寒被他的话惊得站在那里进退两难，他这个执拗的脾气倒是与子衿有几分相似，入得这豺狼虎豹窝里，还能有如此心性，倒也是难得！ 不过，莫寒转念一想，他既然要保全清白，自己又需要把他挖走，他们各有所需，不知道做个交易如何？ 莫寒本来要离开的身子又转了回来，准备跟这头牌公子好好谈一谈，争取把他骗到自己这边儿来，若是骗不行的话，那哄也行，只要能来就行。 正当莫寒想着怎么措辞，如烟因她的返回而欣喜之时，他们所在雅间的门却被人敲得叮咚作响。 温馨立马寒了脸色，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冲撞她们主子。 “开门……开门……”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如烟身子一抖，他刚刚只顾得想着怎么与莫寒相识，却忘记了自己利用的那女人可不是一个什么善茬儿，如今仔细想来，还有些后怕。 莫寒见如烟身子有些僵硬，便扯着他的袖子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她倒是要瞧瞧，这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敢“逼良为娼”？ 此时的莫寒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边的这位白衣公子是个什么身份了！ 如烟坐在莫寒身侧，看着她还停留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指，满眼都是喜悦，他就知道她是善良的，和小时候一样，绝对不会不管他的，被她护着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如烟那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如花朵般的笑容，若是仔细瞧的话，即便隔着面纱，也能看到美人儿笑的很开心。 “把如烟交出来！把如烟交出来！”门刚打开，便有人冲了进来，大喊着要莫寒交出如烟。 “呦！本殿以为是谁这么嚣张呢！原来是张小姐啊！不知是不是张相最近太忙没时间管你，你是准备让本殿教教你怎么做人吗？”莫寒之前就听着声音熟悉，见到来人后果真没有猜错，正是那个整日里不务正业的张润。 张润见到坐在那里的莫寒，本来还怒气冲冲的脸上立马挂上紧张和不安，心里却在暗叹倒霉，自己果真与这八皇女命里犯冲，她生来就是克她的，自己但凡做点什么“好”事儿，都能遇见她，怎么都逃不过她的魔爪。 “殿下说笑了，臣女不敢。”张润尴尬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低着头说道。她身后那群狐朋狗友在瞧清楚莫寒的脸时早就逃之夭夭了，她们可是见识过这八皇女是如何收拾张润的，这整个启国，谁敢得罪八皇女啊！ “本殿看你倒是敢的很呐！抢人都抢到本殿这儿来了……”莫寒只是盯着手中的扇子，并未抬头看张润，也能感受到她的惴惴不安。 “臣女没有……只是……只是殿下，您刚刚也听见鸨公说了，这如烟公子今儿选中的客人正是臣女，您这……”张润如今是为了美人也顾不得对面的人是谁了，她有理她怕啥啊？想到这儿，张润又把月匈月甫挺了挺，所谓理直气壮嘛！ “怎么？你是觉得本殿抢了你的人？”莫寒抬起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这张润向来怕她，为了美人儿倒是多了几分胆色，竟也是敢豁出去与自己理论几句啊！ “不是，不是……只是这如烟公子今儿晚上的那三道题是臣女赢了的嘛！殿下总不好让如烟公子失信于人不是？”张润嬉皮笑脸地说道，她知道八皇女虽厉害，但向来仁义正直，定不会仗势欺人。 “本殿若是没记错的话，如烟公子允诺的只是陪一杯酒而已，如今已经履行诺言，何去何从，又与你何干？怎么？你还想仗势抢人回去做夫君吗？”莫寒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若是如烟公子同意，你又能做主给他正夫之位的话，本殿倒也乐于成人之美……” 如烟听见她那句成人之美，本还挂着欣喜的脸上立马变得僵硬起来，而后换上了满满的自嘲。 “这……这……”张润搓着手指不知该如何作答，她要是敢说娶了如烟做正夫，回家她娘非得扒了他的皮，抽了她的筋，打断她的腿，将她赶出相府不可。 “怎么？做不到吗？”莫寒挑眉问道，心里却觉得好笑，这个张润啊！有贼心还没贼胆儿，从来做不了自己的主，若是她真把如烟带回去，估计这双腿也就不用要了！ “臣女……臣女……我……”张润既不想在美人面前丢了颜面，又不敢在八皇女面前失了信，若是答应了做不到，八皇女可真的不是好惹的。 “既然做不到，为何还要平白占了人家公子的清白？”莫寒急着回家，不愿与她多言，却又见她在那里吭哧吭哧地半天说不出话来，语气里便多了几分不耐烦。 “可臣女确实是他亲自选的客人啊！不过是一个红楼小倌儿，哪里还有什么清白可言？又哪里值得殿下您费心嘛！”张润见莫寒面色不善，立马狗腿地走上前去说道，在她眼中，如烟早晚都是要接客的，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自己占个先机。 “那既然这么说，你的意思便是今儿必须要从本殿这里将人带走了？”莫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张润这是为了美人准备不要命了？ 已经寒了心的如烟在莫寒身后紧张地绞着手里的帕子，她应该不会把自己交出去的吧？ “殿下向来英明正直，想来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倌儿而与臣女过不去不是？整个怡红院的人可是都知道今儿晚上如烟公子他是……是臣女的人啊！”张润开始给莫寒戴高帽子，想让她莫管如烟的闲事儿。 “怎么？你这是在威胁本殿？”莫寒将手中的扇子收起来，不悦地看向张润，“如烟既然已经按之前所说，向你敬酒一杯，便再与你无任何瓜葛，就算有，那本殿今儿还就抢了你的人，你又能如何？” “臣女不敢！既是殿下 第214章 各怀心思 这八皇女不是向来自律，不屑仗势欺人嘛！怎么今天会为了一个小倌儿与自己为难呢？ 难不成八皇女她也被这如烟的容貌迷惑了？ 哎！罢了罢了！与美人儿相比，还是保命要紧。省得惹了八皇女不快，真对自己下手就不好了！没成想，这八皇女竟也会如此的怜香惜玉，才不过十四岁，便对这样一个红楼男子上了心，倒是可怜了李家的小公子咯。 “那还不赶紧滚！等着本殿请你吃饭吗？”莫寒实在想不出张怀仁那般精明的人儿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傻女儿，真是没有一点儿眼力劲儿，耽误了自己多长时间啊！ “臣女告退……”张润躬着身子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满心惋惜，好不容易能与这如烟公子单独相处，竟还遇见了八皇女这个霸王，这如烟倒是挺厉害啊！巴住了八皇女，日后谁还敢动他？果真是男儿心，海底针啊！ “多谢殿下相救。”见张润已经灰溜溜地离开，如烟才站起身来朝莫寒道谢。 “举手之劳罢了！今儿天色已晚，本殿不便久留，便先回了。你也受惊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莫寒说着便朝门口走去，不知道子衿他今儿有没有来王府呢！自己总是这样躲着也不是个事儿。 如烟望着那抹白色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又重新坐回去，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般，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眼睛有些湿润，却又强迫着自己不要哭出来，自九年前，他被卖到怡红院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资格流泪了。 “怎么了这是？可是有人欺负了你？”莫寒返回来时，便瞧见了那个趴在桌上肩膀一耸一耸的男孩子，原来他也有这般伤感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脆弱。 “你……你怎么回来了？”如烟听见那期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急忙抬起头来，看见真的是她回来了，立马“破涕为笑”，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说道。 “咳咳……本殿……我决定还是亲自送你回去吧！省得你再被那张润骚扰。”莫寒手握成拳放到唇边，轻咳一声道。 她其实是出去后发现张润那个祸害并未离开，还在楼下与人饮酒，怕她瞧见自己走了又来欺负这个可怜的孩子，便想着还是亲自将他送回去，顺便套套近乎，日后也方便把他挖走不是？莫寒有些心虚，自己对人家的关心是存在利用的心思的。 但是，毕竟是自己瞧上的人，如今护短的莫寒已经将他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了！ 如烟低落的心立马又雀跃起来，这样忽喜忽悲的感觉，让他有些窒息。她说，要送他回房间……他们会不会…… 不得不说，此时的如烟想的也有点多，二人就这般各怀着小心思出了门。 温馨和暖风二人很有眼色地并未跟进去，一来那是人家男子的闺房，她们不好进去。二来她们主子难得对一个美人儿感兴趣，她们也不敢去打扰。 第215章 清水出芙蓉 二人即便走在路上相顾无言，却依然不显得尴尬，只是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看起来倒是般配得紧。 “殿下……要……要坐一会儿吗？”如烟从来没有这么地渴望过自己的房间能够再远一些，这样她便可以多陪他走上一会儿，可路终归是有尽头的，这条也不例外。 本来还想着将他送到门口就离开的莫寒，此时被美人相邀，有些意外。也罢，既然他给了自己机会，自己便要抓住才是。于是，她便点了点头，笑着跟如烟进了门去。 如烟也只是见她不再动弹，便随口一问，从来没有奢想过她会点头答应。她终于成了第一个踏进他闺房的女子，如烟显得有些激动，眼睛里都是笑意，忙吩咐他的小侍去为莫寒备茶。 “小雨，快去为八小姐烧壶最好的茶来。”如烟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欢喜，听到小雨耳朵里却如同一声惊雷。 “是！”一直照顾如烟的小雨十分不解，也很好奇，这个八小姐是谁，竟能得公子如此相待，公子他可从未让女子进过自己的房间呢！就连那两位皇女，邀请公子时也是等在雅间内。这八小姐，是什么来头？难道是公子的旧相识？瞧她长得倒是俊美，也像是个有钱的，若是公子的旧相识的话，为何不将公子从这水深火热里救出去，他们公子虽然在楼里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只有他知道。想归想，小雨却也不会多言。 如烟小心翼翼地站到莫寒对面，伸手摘下脸上的面纱，连一向见惯美人儿的莫寒也忍不住要赞一声好美！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便是如此吧！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男孩子竟从小被卖到了这里，毁了一辈子。还好遇见了她莫寒，她要把他赎出去，给他自由，让他做暗夜旗下几个红楼的代言人，日后只需借用他的名声，无需再被客人欺辱。 如烟见她竟对着自己发起了呆，忍不住红了脸庞，他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般，那么感谢过父亲给他的这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她，喜欢吗？ 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能结识她，那——就够了！ 莫寒见如烟被自己瞧的红着脸低下头去，忍不住轻咳一声：“如烟公子竟是个如此漂亮的小公子，倒是不枉莫寒今日来此一趟。” “殿下过奖了！”如烟被莫寒夸得心里痒痒的，能得她一句夸奖，让他即刻死去他也是愿意的。 如烟自从知道莫寒的身份那日起，便从没奢望过会与她有什么关系，只是想认识她就好。他有自知之明，也自知身份卑贱，即便莫寒真的要将他带回府，他也不会同意。他已经够肮脏了，又怎么能够毁了她的名声？她是他心里最纯洁的一角，他的愿望很简单，只是能这般看到她就好。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与她相识罢了，他从未有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痴心妄想。 第216章 亲手做的衣服 “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如烟公子容貌无双，无需自谦。”莫寒笑着接过如烟亲自为她斟的茶水，闻着这茶香，心也宁静了许多。 若是之前如烟还因莫寒未为他题诗而失落的话，此时的如烟便知足了，她的一句赞美，胜过世人万千。 “如烟公子不仅人美，手也是这般巧啊，泡的这茶浓香淡雅，倒是恰到好处！”莫寒轻轻啜了一口赞道。 “殿下喜欢就好！”如烟淡笑着说道，他平日里没什么事情，便是弹琴作曲，下棋品茶，自是在茶道上下了几分功夫的。 “如烟公子，请坐。这里是你的闺房，无需这般拘谨，说起来倒是我冒昧了！”莫寒见他有些不自在地站在一旁，羞红着小脸儿，不由得想笑，这与自己方才见到的那个在众人面前弹琴的淡定从容的公子是同一个人吗？ “殿下若不嫌弃，便唤我如烟吧！”如烟轻轻坐在莫寒身旁，只有半个身子探在椅子上，身体有些紧绷。 “如烟，如烟……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倒是好名字！”莫寒也不客气，她本来就是与人家套近乎的。 如烟低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心里却喜悦得紧，她这是在宽慰自己吗？忘记过去，善待以后的每一天。 “我既是唤你如烟，你也莫要再如此拘谨，做你自己便好。难道如烟觉得我很恐怖吗？”莫寒不由得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不明白这孩子怎么这么怕自己？难道以为自己会对他图谋不轨？ “不是的，不是，如烟能结识殿下很开心。”如烟急忙摇摇头说道。 二人聊了没有多久，莫寒便开始打起哈欠，到了她睡觉的时间了，看来挖墙脚的事儿还是日后再来谈吧！这事儿也不急在一时，需徐徐图之。 “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你好好歇着，明日我再来看你！”莫寒站起身来，与如烟告辞道。 “好！”如烟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儿，她说她明日还会过来…… 莫寒头也没回地直接坐上马车回了王府，她的生物钟都乱了，好困！ “主子，那么一个大美人儿，您怎么不留下来过夜呢？”暖风见自家主子心情不错，便在一旁挑着眉揶揄道。 “竟说这混话！你主子我是那等容易被美色迷惑的人吗？”莫寒眯着眼睛，拿着手中的扇子给了暖风的脑袋两下子。 “你就胡说吧！待子衿公子知道后，你这辈子便再也甭想吃到他做的饭了，估计你连主子身边也不用待了！”温馨头也不抬地说道，吓得暖风立马睁大了双眼，她怎么忘记了相府里还有一个主子的未婚夫君呢！ 子衿啊！ 对不起啊！ 我与主子开玩笑的！ …… 暖风不停地在心里跟子衿道着歉，子衿与她们一起长大，自然是要比其他人重要的，子衿喜欢主子，那她们就得帮着他，绝不能让他伤了心去。 “嘿嘿……主子，属下与您玩笑呢！您可莫要当真，别告诉子衿公子啊！”暖风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对着靠在马车里的莫寒说道。 “那便要看本殿的心情了！”莫寒眼睛也不睁地说道，这事儿她怎么开口跟子衿说啊！这暖风越长大越犯傻！ “主子……您大人有大量便饶了属下吧！大不了以后属下多帮您抄两遍书就是了！”暖风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拼了！ “成交！”莫寒勾起唇角说道。她最讨厌的就是夫子布置的抄书的作业，耽误她睡多少觉啊！既然暖风主动应了要帮她，她也不好撅了人家的脸面不是？哈哈…… 暖风委屈地撇撇嘴，告诉自己日后切莫要多嘴了！ 马车晃晃悠悠回了家，管家亲自出来迎接。 “主子！”管家躬身将莫寒迎进了府里。 “今儿，子衿可有过来？”莫寒边大步往里走着，边问道。 “回主子，子衿公子今日并未来王府，但是却派李府的下人为主子送了夏衣过来，说是子衿公子亲手做的，让您试试合不合身儿，若是不合适他再差人带回去修改！”管家将来人的话一五一十地传达给莫寒，莫寒只是点点头，并未说话。 “今儿晚了，你们也都歇着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莫寒进了寝殿，就准备赶紧洗洗睡觉了，便打发温馨和暖风也去歇着，自己则顺手拽了一套换洗的衣物进了净房。 莫寒闭着眼睛靠在浴桶里，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她如今要避免出风头，还要弄些把柄给老六老七，还得想办法把如烟挖到暗夜旗下。子衿身子畏寒怕冷，她早就派人去寻来了暖玉，雕成什么模样的东西送给他好呢？ …… 就这样边胡思乱想着，莫寒边草草地洗了洗，便擦干了身子回到寝殿。 入眼的是一套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衣衫，上面还放着一双白色袜子，旁边还有一双月牙白色的薄靴子，莫寒伸手拿起一只靴子，只看那密密整齐的针脚，便知这做靴子的人有多用心。她向来知道子衿的手艺好，笑着将靴子套在脚上，大小刚合适，鞋底不知垫了什么，柔软舒适，比宫里送来的舒服多了。 这孩子真是有心了，这女尊王朝的女人可真幸福，娶一个贤夫便万事大吉了！ 莫寒小心地将靴子脱下放回原位，又抚了抚一旁的白色长衫，却发现那衣领里面竟都被他绣了一个“寒”字，莫寒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这个孩子啊！ 顺手摸向自己身上穿的亵衣领子，也有一块凸起的地方，仔细一瞧竟还是个“衿”字，莫寒无奈地收回了手，倒头躺下，这个子衿，一点儿也没有这里男子的矜持，胆子怪大的，将自己的闺名绣到一个女子的内衣上，也不怕被人发现她这衣物毁了他的名声。 不过，不得不说，子衿不光手艺好，眼力也不错。自己这身衣服穿上刚刚好，就像为她量身定做似的，可那孩子却从未为她量过尺寸啊！ 第217章 花名在外 莫寒闭上眼睛，不再胡思乱想。明儿上午还要去学堂，晚上还要去为挖墙脚找漂亮的小公子喝茶，这一天天的可真是累啊！ 殊不知，第二日莫寒来到学堂的时候，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莫寒不解地上下拍了拍自己的衣裳，见身上并无什么不妥，又疑惑地看向林霜。 “表姐，可是我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莫寒将脸凑到林霜面前问道。 “没有……”林霜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摇摇头道。 “那为何大家都这样盯着看我？”莫寒疑惑地问道。 “想必是因为你花名在外！”林霜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噗……”莫寒一脸苦笑地看着自己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表姐，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何时就花名在外了？ “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八殿下昨儿夜里去了怡红院，得头牌花魁如烟公子青睐，请进闺房，夜半离开。难道……你不知？”林霜依旧是那一副淡然的模样儿，说出来的话却是扎了莫寒的心。 “我何时就得了如烟的青睐了？”莫寒蓦地瞪大眼睛问道，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几分？ 周围的人都朝她望来，莫寒立马拉着林霜躲至一旁，自己这是一夜成名了啊！该死的张润，这碎嘴子不去说书都委屈她了！ “表姐，你老实说，这话你是从何得知？”莫寒一副你不老实交代我就不让你好过的表情。 “我一早儿过来，大家就都在说呢！还有人问我是否跟你一起去了怡红院，可怜我的一世英名，都毁于八殿下你的手里。”林霜睨了她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道。 “啧啧啧……这京城里果真没有秘密，也好，看来我所料不差，真的是有人在盯着我呢！表姐，老六老七那边如今正在紧锣密鼓地要对付皇姐，如今恐怕是要先拿我开刀了，你平日里也要小心一些，让慕熙也多长个心眼儿，莫要她们狗急跳墙，伤了你们才是。”莫寒不得不感叹古人的八卦天赋，这莫白和莫林也有几分本事，连自己进了如烟的闺房都能探听到，难不成，这如烟……是她们的人？ “莫非殿下这是借去红楼的消息掩人耳目，转移视听？”听莫寒如此说，林霜便明白了一向洁身自爱的八皇女为何会忽然无缘无故地跑去怡红院了。 “表姐聪慧！”莫寒给了她一个你很聪明的眼神儿。 “倒也是个办法，只是，这样一来，你的名声可就毁了，日后那李家公子若是不愿嫁你，可如何是好？”林霜皱着眉问道，想到慕辞，心中又是一痛，不知他何时才能明白自己的心，何时才能给自己回应。 “生在皇家，身不由己。子衿他若不愿嫁我，那我也会尊重他的选择，在皇姐顺利继位以前，恐怕我这日子也都不会好过了，说不定还会连累身边的人呢！”莫寒一脸歉意地看向林霜，恐怕最先连累的便是这个自幼陪她一起长大的表姐伴读了！ 第218章 莫把痴心错付 “我的使命便是护你周全，何谈连累之说。更何况，我不过是家里的次女，没有什么重担，龙潭虎穴，都可以毫无负担地陪你一起闯！”林霜拍了拍莫寒的肩膀道。 “寒儿这一世得表姐这一知己，足矣！”二人相视一笑，自幼一起长大的情意，只是一个表情，便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 小雨一早来到如烟的房间，就见他已端坐在梳妆镜前，对镜浅笑，描眉画眼，即便小雨已经陪了他九年，仍旧会忍不住看呆，公子可真是好看，若不是当年被卖进怡红院，说不定早就嫁人生子，得妻主独宠了。 “小雨，快来，帮我看看，这眉形画的如何？”如烟从镜子的倒影里瞧见了端着托盘进来的小雨，忙将他唤进来急急问道。 “公子怎么画都好看！”小雨笑笑说道，又有些不解，公子今儿为何这么注意自己的妆容，平日里公子不是最不屑于以貌示人吗？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得公子倾心？莫非是……小雨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那个俊美如谪仙般的白衣女子，公子他，该不会云力情了吧…… “就你嘴甜……”如烟听小雨如此说，也忍不住羞红了脸，不知她会不会满意？ “公子，是有什么人又约了您出去吗？”小雨转过身去，将托盘上的饭食都一一摆在桌上，终究还是忍不住转头问道。 公子他不会陷入爱河了吧？那可怎么办？楼里先前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可是，又有哪一个有好下场的？女人如今看着你有几分姿色，便对你千般好万般好，甜言蜜语，哄得你失了心，丢了魂儿，不能自拔。可待你容颜不再，她是否还能不忘初心，待你如初？这男儿家一旦进入到这种地方，一辈子便算是彻底毁了，即便被赎了出去，余生也会受尽白眼，抑抑而终。自古负心女子痴心汉，公子他向来理智聪慧，如今怎么会也被那等负心的女子给骗了去？这么好的公子，若是日后被人抛弃，他该怎么活？ “小雨，你觉得昨儿晚上那位小姐如何？”如烟并未直接回答小雨的问题，而是转过身来问道，满眼的期待。 “是那位您口中的八小姐吗？”小雨在脑海里努力搜索着昨天晚上来过的那位小姐，不消片刻便接着说道，“这位八小姐，容貌绝佳，器宇不凡，看起来不像寻常女子。公子，您……” “她自是高贵无比，我从未奢望过会得她青睐，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只是她是我曾经一个故人罢了……”住在我心里九年的故人罢了……如烟自嘲地转过身子。 若他也生在寻常人家，若他有幸能与她相识，即便做个侍夫，哪怕小侍，他也是甘愿的。可如今的自己，满身狼藉，哪里配得上站在她身边？ 他虽对她有意，却绝不会误了她，只是能够这般看着他就够了。若她需要，他这条贱命为她死了又何妨？ 第219章 再赴怡红院 “公子，您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我们公子容貌倾城，才艺无双，又心地善良，自是值得所有人珍惜的。只是……若是入了寻常人家还有些机会，可若是进了那高门大户，侯门府邸，公子又要靠什么去与那些贵家公子相争？女子又能倾心于一人多久？”小雨说的话虽不好听，却绝对都是实言，没有后台背景，没有娘家支持，怎么在高门大院里立足？ 小雨自是比如烟长上几岁的，说出来的话也比较老成，他自幼便被家里人卖进了怡红楼，好在因为容貌粗鄙，便被鸨公安排了去服侍如烟公子，才能保得一世清白。地位虽低，却总也好过那些被折磨至死的公子们。 楼里每年都有不少被女子赎走后又伤了的公子，哪一个最终不是香消玉殒？没有一个能长久的……女子当时说的再好听，可最终，时间也会让她忘记自己的承诺。 “小雨，你放心吧！我懂得的……”如烟嘴角的那抹苦笑刺痛了小雨的双眼。 “公子明白就好。小雨只是不忍看见公子悲苦一生罢了！”小雨强扯起嘴角一抹微笑，即便公子此刻伤心，也比毁了后半生要好的多。 “公子，赶紧用饭吧，待会儿凉了！”小雨见如烟脸色不好，赶忙笑着转移话题。 “你也一起吧！”如烟招呼着小雨坐下，这些年来，多亏小雨照顾，他明白他说这些都是为了他好！ …… 莫寒下学后便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府，她还是不忍见到子衿那张委屈的小脸儿，罢了，既然自诩风流，还是去美人儿那里喝茶吧！顺便培养培养感情，想办法早点儿将他挖走。 “去怡红院！”莫寒一撩裙摆，便跃上马车，暖风和温馨跟在身后，对视一眼，也跟着上了马车。 四月的微风很轻爽，吹的人心旷神怡，莫寒难得好心情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大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忽然，一股甜香味儿扑鼻而来，莫寒心思一转，立马喊着停车。 “暖风，去甜品斋买两包点心。”莫寒望着前面那个还冒着热气的点心铺子说道，心里想着，男儿家好似都喜欢这些的吧！ “是！”暖风一阵风似的消失在莫寒面前，马车慢慢地行驶着，等待着暖风归来。 “主子，为何要给那如烟公子买两份糕点啊？这凉了就不好吃了，他一个人哪里能吃得了这么多？”暖风气喘吁吁地提着三个点心包跨上了马车，将两包放在一旁，一包顺手解开，放到莫寒面前的小桌上，待莫寒拈起一块后，她才赶忙往嘴里也塞了一块，她也是闻着这味道太香了，没忍住多买了一包她们自己吃。 “唔……你去将那一包送到相府去。”莫寒又拈起一块，边吃边说道，这暖风惯是个爱吃的，挑选的味道还挺不错。 “得嘞！”暖风一手拎起一包糕点，一手抓了把点心，又消失在马车内。 午时的怡红院十分安静，大厅里也没什么人儿，楼里的公子们应该都还在歇着，莫寒便已经提着糕点踏了进来。 “哎哟哟……小姐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咱们楼里的公子们都还没有准备妥呢！”鸨公见是昨儿晚上那个俊美的小姐来了，立马甩着帕子迎了上去，这位小姐可是个出手阔绰的，听说昨儿晚上还从张小姐那里抢了如烟去，那张小姐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能从她手里抢人，怕是如烟这次抱住了一棵大树啊！ “无妨，我昨儿与如烟都已经约好了，不需要旁人相陪。”莫寒伸手弹出一颗金珠子，高兴得鸨公嘴巴差点儿咧到耳朵根儿上。 “小姐您可真有眼光，咱们家如烟啊，绝对是这京城里最漂亮的男子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哪一个小姐进过如烟的闺房呢！小姐您可是头一个儿，咱们如烟如今可还是清白之身呢！小姐好福气……”那鸨公接过金珠子，边领着莫寒去后院儿，边激动地说个不停。如果有这么一个有权有势有钱的小姐将如烟包了下来，那他们怡红院岂不是日进斗金，成了这京城第一大红楼，想想都觉得高兴！ “有劳了，我自己进去就好，你忙去吧！”莫寒来到如烟门口，便示意着鸨公可以离开了。 “那小姐您请自便！”鸨公对着莫寒抛了一个媚眼儿，说完便扭着水蛇腰，一摆一摆地离开。 “咚咚咚……”正在那里对镜发呆的如烟一直在想着莫寒何时会来，会不会喜欢他今日的装扮，便听见了敲门声，立马站起身来小跑着去开门，也顾不得往日里的沉稳和一旁小雨的满脸疑惑。 “八……八小姐，您来了……”如烟看见来人，立马高兴起来，惊喜地说道，满眼都是喜悦，美人儿一笑，真是令百花失色，万物羞藏，也闪花了莫寒的眼。 “怎么？不欢迎吗？”莫寒正了正神色玩笑道。今日的如烟并未戴面纱，依旧是一袭白衣胜雪，干净得很。 “如烟欣喜若狂，八小姐快里面请。”如烟立马闪开身子将那人儿让了进来。 “喏！给你带的糕点，趁热吃。”莫寒将手中的糕点递给如烟，然后看着他身后如警惕色鬼般盯着她的小雨，不由得失笑出声。 “谢谢，八小姐。”如烟受宠若惊地接过莫寒手中的点心，紧紧抱在怀里。追他容貌的女子众多，可能这样为他送一包热糕点的人却只有莫寒一个，这包裹的温度，直接暖到了他的心里。 “不知如烟这里可备了午饭？我这肚子可都饿的咕咕叫了呢！”莫寒见他一直抱着糕点不吃也不动，只能自己先开口了，这吃饭最大，其它的都不重要。 “小雨，快去给八小姐备饭，顺便带这位小姐去厢房歇歇。”如烟听她如此说更是开心不已，原来她一下学便来了自己这里。然后立马站起身来，冲着站在那里一直盯着莫寒看的小雨吩咐道。 第220章 下棋 见小雨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他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自己的身份，绝不会做些不该做的，小雨才不情不愿地带着温馨离开。 “倒是我冒昧前来，给你添麻烦了！”莫寒嘴上是这么说着，可是行动上却完全没有给别人添麻烦的意思。 “殿下这话让如烟无地自容了，能得殿下记挂，如烟受宠若惊。”如烟始终抱着怀里那包糕点，不舍得撒手。 “能得美人儿记挂，本殿荣幸之至。”莫寒看着他一副小男儿的模样儿，就忍不住想要逗弄他一番，促进人关系的最好方式就是从玩笑开始。 莫寒为什么敢如此与如烟玩笑，一来是她相信如烟自幼长在这秦楼楚馆里，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二来她知道如烟是一个极其聪明的男子，知道哪些是自己可以追求的，哪些是自己不能奢求的。所以，她完全不会担心会与如烟擦出什么火花来。 若是旁人的话，莫寒这般想法准没错，可她不是别人，她是莫寒，是如烟藏在心底九年的光。 好在如烟自知二人身份有着天壤之别，他不愿毁了莫寒的名声，也不会对她耍些什么手段，不然，结局怎么样，谁都说不好，毕竟在爱情面前，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殿下可愿与如烟对弈一局？”如烟轻轻地将手里的糕点放到梳妆台上，然后问向莫寒道。 “好。那便请如烟公子手下留情了！”莫寒自是听说过一些这红楼里的公子们都是才艺双馨的，想来如烟自幼便被当做花魁培养，这琴棋书画自是不在话下。 “殿下羞煞如烟了，如烟不过只会皮毛，还望莫要让殿下失望了才是！”如烟利落地拿了旗子出来。 莫寒摩挲着手中的棋子，颗颗莹润饱满，看来，这棋子的主人的确不常用它。 正在莫寒沉思之际，如烟手中的一颗棋子竟落在了地上，他立马蹲下身子将它捡起，然后羞红着脸看着莫寒不好意思道：“殿下是第一个与如烟下棋的女子，如烟有些紧张。” “不过娱乐而已，如烟高兴就好，莫要紧张。”莫寒帮着他将手中的棋子和日抛摆好，安慰似的说道，并顺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顺手递给如烟。 “谢……谢谢殿下……”如烟双手接过，温热的茶水还冒着热气，蒸的如烟眼睛有些湿润。从来都没有一个人会这样待他，旁人都瞧不起他们红楼里的男子，可在莫寒眼中，他却从未见到过鄙视和不屑，她很自然地尊重着他。 “开始吧！”莫寒伸手示意如烟先行，将手中黑色的棋子递给他。 二人一直无言，只有棋子落地的声音，莫寒心中赞赏着如烟的心思缜密，处处设防。如烟心中敬佩着莫寒的攻守兼备，不留痕迹。一时之间，二人竟也难分上下。 “承让了……”莫寒落下最后一颗棋子，笑着对如烟说道。她虽是赢了，却也不得不佩服如烟的棋艺，一个男子能与她下到如此，的确难得。 第221章 往事为鉴 “如烟输得心服口服，殿下棋艺高超，如烟佩服之至。”如烟已尽了全力，仍旧输了一子，他不得不佩服八皇女的才华，世人果然没有夸大。 “小姐，公子，用饭吧！”小雨早就端了吃食过来，见二人下棋下得正起劲儿，便没忍心打扰。 他们公子棋艺不凡，楼里的公子却从未有人能与他下到最后的，难得来了这位八小姐，让公子棋逢对手，瞧瞧，输了都还那么开心，真是个傻子，怕是心都丢了吧！小雨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公子可千万莫要重蹈前任花魁的覆辙。 说到前任花魁无双公子，那也是个可怜人儿。每每提到他，大家都忍不住一阵唏嘘。无双公子亦是当时京城出了名儿的美人儿，当年无双公子的追捧者比如今如烟公子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日日都有达官贵人相邀，许他夫侍之位的也大有人在。甚至有人一掷千金，只为与无双公子一见。 可是，这样一个冰雪美人儿，却对一个穷秀才倾心不已。他用了毕生的积蓄跪求鸨公将自己赎出，与那秀才去过一日三餐都吃不上的穷苦日子。因那秀才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无双公子那双曾经弹琴作画儿的手便开始不停地接绣活儿，给周围的人家洗衣服，挣些铜板供着那秀才读书科考，那穷秀才也感念于无双对他的情意，便许诺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负他。 可结果呢？曾经如鲜花般美丽的无双公子，为了爱人硬生生地将自己变成一个粗鄙不堪的乡野村夫，甚至也学会了为一个铜板与人争执不休，因一棵小白菜与商贩讨价还价。平日里买些吃食，自己从来都不舍得吃，给秀才吃米自己也只是喝口汤，家里养的鸡鸭全部拿来给秀才补身子，自己一口都不舍得尝尝，因为一直以来的劳累加上营养不良，身子也越发得不好。 可穷秀才中举那天，圣上于大殿之上问她可有婚配，她却说没有。圣上赐婚，允她娶了当时礼部侍郎家的小公子为正君，无双日日等在门口，只盼那女子能够骑着高头大马来接他，可等来的却是黑衣人的刺杀，最终逼得无双投湖自杀，含恨而终。呵呵……这世间最无情的就是那些女子啊！ 无双惨死那年，刚好是小雨被卖进怡红院的那年，他深深地记着当年楼里的公子们哭得有多么撕心裂肺，他们为无双不值啊！同时他们也是在为自己的命运悲哀，可即便如此，每年里仍旧有数不尽的公子因听了女子的甜言蜜语，而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最终香消玉殒，落得个人才两空的下场。 小雨有些担心自家公子，他能看出公子有多喜欢这位八小姐，他好怕公子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然而令小雨意外的是，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公子，却发现那位八小姐一直都彬彬有礼，从没有逾矩的行为，一直提着的那颗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第222章 她恋上了红楼花魁 而这边，暖风提着糕点来到了左相府，因着守门的护卫认识她是八皇女身边的人，便要去通报家主。 “不劳姐妹儿跑一趟，我今儿是奉殿下之命，来给李公子送糕点的。”暖风笑着说道，她可不是来找李相叙旧的。 “那您便进去吧！”那护卫客气地给暖风让了路。 暖风手中提着糕点，熟门熟路地来到子衿的院子外面，见只有一个收拾院子的小侍在那里扫地，她便轻轻来到院子中间的小凳上坐下，待那小侍扫完了院子才瞧见那里坐了一个女子，吓得立马大叫起来，还甩着扫把要将暖风打出去。 “哎！哎！哎！你别害怕，我是八皇女的人，奉命来给你们家公子送糕点的，你别误会啊！”暖风边躲着挥过来的扫把，边急着说道。 “三月，外面好像有声音，你去瞧瞧……”屋内正在用饭的子衿听见门外的吵闹声，便让三月出去看看情况。 “是！”三月刚推开门，便高兴地大叫起来，“暖风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那扫地的小侍见三月唤她姐姐，才知自己果真是打错了人，立马不好意思地抱着扫把跑了，暖风整理一下衣衫，便对三月说道。 “殿下让我来给你家公子送糕点。” 子衿在听见三月那声“暖风姐姐”时，便已经扔下筷子跑了出去。 “莫寒，她……她还好吗？”子衿见来人只有暖风自己，不禁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接过暖风手里的糕点，最起码她还是关心他的，知道让人来给他送点心呢！ “主子她很好，只是近日里很忙，没有时间来看你。这不，专门买了甜品斋的点心让我送过来，子衿……子衿公子，我们主子很喜欢你为她做的衣衫，她说让你保重身体，待她忙完这一阵子便来看你。”暖风见子衿面色不好，也瘦了许多，想着必是因为主子躲着他，让他多心了，就赶紧替莫寒多说了几句。 “那……那衣衫她穿着可合身？”子衿听暖风如此说，心情便好了许多，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愉悦。 “很合身。主子说知她者，子衿也。让你好好歇着，莫要累坏了身子。”暖风最是个会说话的，这瞎话编起来能把子衿甜死，见子衿心情好了许多，才接着说道，“那属下告退，公子保重！” 说完，也不待子衿反应，便匆匆离开。 “公子，奴就说吧！殿下那么疼您，怎么会故意躲着您呢？准是被什么大事儿绊住了，这不，还专门给您送了糕点来，这下您该放心了吧！”见子衿这一阵子一直沉着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笑意，三月也忍不住与他玩笑了两句。 “她倒是还有心记挂着我！”子衿喜滋滋地说道，她既是那样忙碌，还能想着为他送包点心，他也心满意足了。 子衿心情大好，便拉着三月，二人坐在院子里的小石凳上，将糕点摊开，抢着吃了起来，一时之间，笑声不断，都传到了外面打扫的小侍耳中，他们不解这个新来的大公子前两日还不吃不喝呢！今儿怎么忽然就那般高兴了？ 李正君刚好来到子衿的院子外，听见子衿的笑声又顿下了前行的脚步，他这两日也听到一些关于八皇女的闲话，本想过来瞧瞧子衿，看看他如今的状态如何，却不曾想今儿八皇女竟然着人来为子衿送了点心来，那孩子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正君虽心里相信莫寒的为人，却不敢相信外面的男人，胡氏不就是一个摆在眼前最好的例子嘛！八皇女虽聪慧，在情、事上却一无所知，若是被那红楼里惯会耍手段的男子得了逞，他的儿子还没嫁过去便已经有了情敌不说，说不定那些个有心机的连孩子都有了，难不成让他的子衿去做个现成的爹吗？ 李正君想着，便皱起眉头，他决定这事儿暂时还是不要让子衿知道的好，难得他一连多日茶饭不思，今日里能这般高兴，自己也不舍得扫了他的兴。 “去将大小姐叫来。”李正君回房后，觉得这事儿还是得问清楚李子晨再说，或者她们在朝中能够知道些什么。再不济，都是女子，或许也能猜透八皇女的用心。 “父亲。”李子晨匆匆忙忙赶来向李正君行了礼，便坐在一旁看着愁眉苦脸的爹爹。 “你们都下去吧！”李正君先是挥手将小侍都打发了出去，见房内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才开口问道，“子晨，你可是听说了关于八皇女的一些传闻？” “父亲原来是问这个啊？”李子晨听见自己的爹爹话后，本来紧绷的身子立马放松下来，在她认为，八皇女年纪渐长，有这些需要也很正常，况且，她也听说了些，八皇女去找的也不是旁人，而是那怡红院的花魁如烟公子，这如烟公子虽身在红楼，却也是个有骨气的，还从未接过客人，身子也是清白的，她相信那般聪慧的男子，是断断不会随意将自己交给别人的。 “这还不严重啊？她都被那烟花男子迷了眼了！”李正君见自家长女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儿顿时急了，女子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自己这两个女儿也是，都不将男儿家的感受放在心上，若是子衿知道了该有多难过。 “父亲莫急，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八皇女如此做，自是有她的用意，孩儿倒是很相信她的为人，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李子晨见父亲满脸的怒容，立马轻声安慰道。 “爹爹也不是没有想过，她这么做是为了掩人耳目，可究竟什么事情值得她如此，竟不惜毁了自己多年以来的好名声？”李正君虽在后院儿，却也知道无风不起浪，八皇女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转变了性情。 “近日里，六皇女党正和太女斗的如火如荼，怕是这火烧到了八殿下身上了吧！”李子晨本不该在家中议论朝堂上的事儿，但是这里没有外人，她倒是也大胆提了两句。 第223章 针锋相对 而此时，朝堂上的大臣们却也在争吵不休，时值四月末，也是百姓们最担心的季节，总是天灾不断。这南方刚刚经历了洪灾，北方又传来蝗灾的消息，皇上这几日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朝臣们也是日日提心吊胆地看着气色越发不好的圣上，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们都显得小心翼翼，谁也不敢触了陛下的眉头。 “启奏圣上，此次江南水灾既是由太女殿下全权负责，朝廷也拨了赈灾银两，可老臣依旧瞧见不断地有难民涌进京城，经过询问，竟是他们根本没有分到粮食与救济款，不知太女殿下将这赈灾银两用在了何处？”御史张长明率先站了出来，直指太女问道。 朝堂众人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张长明暗地里效忠的应该是六皇女党，却从未表明，如今竟敢明目张胆地与太女做对，恐怕这御史该要换人了啊！ 因为历朝历代，这御史之职必须刚正不阿，只效忠于圣上，若张长明今日站了队，那圣上绝对是要换了她的。 众人见陛下面色不善，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替张长明捏了一把汗。太女再有不是，那也是陛下的亲生女儿，如今这张长明竟敢当众挑衅太女，圣上只会以为是六皇女收买了她，指使她参太女一本的。这样一来，即便太女有错，圣上却也会觉得不顾姐妹亲情的六皇女更加不成气候。 “灾民众多，都是有腿有脚，即便朝廷拨了赈灾款，也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听从指令老老实实待在受灾区的，张大人又怎么能确定那些人不是来京投奔亲戚的？又或者是有人别有用心，利用灾民混乱，来栽赃太女殿下呢？”说话之人正是户部尚书言荣，言荣是与丞相李珊同年中举的榜眼，由当今女皇一手提拔，是明晃晃的保皇党，在太女参与朝政之后，便有一大部分保皇党被女皇陛下转给了太女莫凡，言荣便是首当其冲。 “言大人这话是在说下官受人指使，故意冤枉太女殿下？”张长明官职虽没有言荣高，但是，嘴皮子却是这整个朝堂上最利索的，不然，在她参了那么多朝臣和皇女后，又怎么能够全身而退呢？ “难道不是吗？若不是的话，那张大人又是什么意思？”言荣极其不喜欢这张长明，表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儿，敢于直言相谏，恐怕暗地里早就投靠了六皇女吧！ “下官只是行使御史之责，直言相谏，并无其它意思。”张长明又恭顺地朝皇上躬身行礼道。 “太女殿下一心为民，为了南方水灾之事已多日未眠，竟还有人怀疑她贪污赈灾银两吗？若真是如此，那敢问张大人，太女殿下要这些银两又有何用？”太女伴读林雨，乃是林霜的长姐，亦是太女君的双胞胎妹妹，上前说道。 林雨的意思很明显，太女殿下已是太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江山日后都是她的，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第224章 与寒儿何干？ “难道还会有人嫌银子多吗？”工部侍郎文兆上前撇撇嘴说道，这文兆正是七皇女的外婆，仗着儿子在宫里是个侍君，又生了皇女，平日里说话也很是嚣张，一直都是张怀仁的拥护者，典型的六皇女党，所以，也不怕与太女撕破了脸。 “老臣可是听说，八皇女这几日沉浸于怡红院中，挥金如土，众人皆知太女殿下宠妹如命，若不是太女殿下相帮，那还未曾领俸禄的八殿下又哪里来的银子去那种销金窝？”文兆又接着说道，她们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把八皇女拉进来，先让她失了圣心，日后也好一网打尽。 “怎么？那种销金窝只允许文大人去，便不允许八殿下去吗？”一直默不吭声的李相终于开口了，她是八皇女未来的岳母，人家岳母都还没怪儿媳妇儿贪玩，你文兆又多管什么闲事儿呢？ 李相淡淡的一句话却是真真实实地打了文兆的脸，气得她满脸通红，她还从未见过谁家丈母娘这么支持儿媳去找小倌儿的呢！ “可不是，八殿下好歹是圣上的亲生女儿，又即将成年，去见识见识又有何不可？怎么？文大人难道敢说，这朝堂上站着的人都没去过那种地方？当然，本将军倒是真的没去过。”慕将军的一席话惹得众人大笑不已，慕将军一向惧内，却不以为耻，引以为傲，这也是整个启国独一份儿的了。 本来面色不好的女皇陛下听见众人如此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寒儿那孩子心里怎么想的，又怎么能瞒得过她这个做母亲的。寒儿年岁渐长，又聪慧异常，很多保皇党便将目光盯向了即将步入朝堂的八皇女，寒儿她如此做，不过是为了保证她姐姐的太女之位罢了。既是她无心皇位，做母亲的，又怎么舍得强逼于她？ “文侍郎怕是年龄大了，脑子有些糊涂，太女负责赈灾一事，与朕的寒儿何干？若是文侍郎觉得无法再继续胜任工部侍郎一职，朕不介意换个年轻官员来做。”皇上终于开口说话，却惊得文兆立马跪下请罪，众人皆知八皇女是圣上的命根子，连张长明都不敢说的话，文兆这个蠢货竟然还敢往八皇女身上扯，果真是被张怀仁当了枪使。 “圣上恕罪，下官失言，并不是针对八殿下啊！这话……这话也是民间百姓在议论的。”文兆为了脱罪，只能想出这样一个借口来。 “哦？百姓们竟还专门跑到文大人那里去说八皇女的私事儿？小孙女儿日日与八皇女一起，形影不离，却只说八皇女喜爱诗词，得了那怡红院的花魁如烟公子相邀，去作诗罢了，既未留宿，亦未将人娶回府里，怎么到了文侍郎口中便能将一个不到十四岁孩子的贪玩扯到太女赈灾上面去呢？这心思，也够歹毒的啊！”一向不怎么开口说话的林太傅终于开口了，她的学生当中，最让她满意的当属莫寒，她自是不愿别人诋毁她的得意门生。 第225章 不服 “林太傅所言甚是，即便八殿下真的将人赎出，带回府里又能如何？咱们启国的皇女又不是没有人这么干过！”慕将军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说出口，气得六皇女差点儿跳起来，慕将军口中那个赎人的皇女便是她，可她赎出来后也没有自己娶回府啊！还不是因为她那个不争气的表妹张润喜欢吗？ 本来还在讨论赈灾事项的朝堂，竟聊起了八皇女逛红楼的八卦，太女莫凡偷偷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这个孩子可真是敢想敢做啊，竟选了这么一个方法来，这样也好，母皇如此明目张胆护着她，老六也不敢轻易再向寒儿下手，自己还是尽快找出内部的叛徒才是。 “母皇，儿臣有罪！因儿臣治下不严，出了漏洞，才使得赈灾款项出了问题，导致部分流民四处流窜，影响了其他百姓正常生活，请母皇再给儿臣一点儿时间，儿臣自当查出凶手，给受灾百姓一个交代。”在众人都在争论八皇女的事儿的时候，太女殿下忽然站出来说道。 皇上最满意这个女儿的一点便是有担当，遇事儿从来不会推卸责任，更不会去耍什么手段害人，反倒是寒儿那孩子眼睛里才容不得沙子，今日你陷害她偷了一根针，她明日便能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偷了她一块金子。只是，莫白这性子做了皇上，怕是会被有心者利用，所以，寒儿日后必是要入朝辅佐她姐姐的，姐妹齐心，其利断金。相信她们姐妹二人，定会保住启国百年基业，让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的。 “我儿辛苦，但功即是功，过就是过。你今日所犯下的错，待你将江南水患治理好后，朕再与你慢慢算来。”皇上终究还是没忍心责罚这个憨厚的孩子，却也没给众人落下话柄，只是说她的过错日后再算，也算给了百姓一个交代。既然圣上已做了裁决，其他大臣也不敢再多言，毕竟如今赈灾才是大事，其它都不重要。 …… “偏心！母皇可真是偏心！”六皇女回府后便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然后便是她的咆哮声。 “母皇向来如此，咱们姐妹不是都已经习惯了吗？六皇姐还是慎言，小心隔墙有耳。”七皇女在一旁小声相劝，可这话儿说出来，却又更像是火上浇油啊！ “凭什么？我们都是母皇的女儿，凭什么太女和老八就能犯错不罚，本殿一点儿不对就要挨训？”六皇女气得咬牙切齿道。她还记得她因为好奇第一次跟着张润去了怡红楼时，被张长明那老匹妇参到了母皇那里，母皇不仅当堂训斥了她，还连带着将父君也迁怒了，如今轮到老八，母皇不仅不管她，反而还护着她？明明她们都是她的女儿啊！ “谁让人家是嫡女呢！”七皇女撇撇嘴说道，满身的不服气却都隐藏在那双丹凤眼中。 “嫡女，嫡女……你以为本殿不气吗？凭什么她们就是嫡女，我们就是庶女？都是同一个母亲，我的父亲地位又比他低了吗？”六皇女被七皇女一刺激，什么胡话都敢往外说，七皇女在一旁很狡黠地闪过一丝笑意，莫白，就你这脑子还敢与太女相争，也是真够不自量力的。 也罢！有你这个蠢货在前面挡着，日后本殿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成为最终的受益者，让你们鹬蚌相争，我就等着渔翁得利了！ “六皇姐消消气，凡是还没有到最后，就没有定论。”莫林见莫白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一遍后，才在一旁劝道。想来，刚刚莫白的那一番牢骚，很快就会传到母皇和太女的耳朵中了。 “哼！老八她不是想要享受温香软玉吗？我偏不如她的意，既然老八喜欢上了那个如烟公子，本殿还偏偏就要抢了她的人，看她能够奈我何？”六皇女想到那个冰一样的美人儿对自己向来不假以颜色，竟然让老八那个黄毛丫头成了他的入幕之宾，真是个没福气的！ “六皇姐！”莫林没想到老六这个蠢货竟然还有这么有勇气的一面，竟敢主动去招惹老八？她可是清楚莫白的，虽然比莫寒大了四岁，却仍是有些惧她的！ “怎么？难道还只允许她美人在怀，就不许我们也去潇洒一番了吗？”莫白一想到莫寒就来气。 “六皇姐，如今不是与老六斗气的时候，太女现在正在查找我们安插进去的探子，咱们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去怡红院恐怕不妥。”七皇女虽然对莫寒也十分不满，却没有被嫉妒蒙蔽了头脑，知道此时什么事情才是最紧要的。 “我们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任她怎么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莫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们只是找了些乞丐去扰乱了灾民的民心，她上哪里去查？ “六皇姐，皇妹的意思是那些赈灾银两……”莫林凑到莫白耳边轻声说道。 “有姑姑在，无需我们操心，姑姑自会解决。”莫白想着自己那个老谋深算的姑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虽不聪明，却也能看出姑姑的野心，父君一直都不赞同自己冒险去夺那太女之位，可是姑姑不同意啊！ “六皇姐得天庇护，又有张相这样的亲姑姑辅佐，成大事之日亦不远矣！”七皇女站起身，溜须拍马地向莫白说道，莫白本还怒气满脸，被她这样一吹捧，也带了几分喜色。 “皇妹之忠心，本殿心中清楚，日后自不会亏待了你！”莫白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仿佛自己已经坐上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似的。 “皇妹自当为皇姐效犬马之劳，助皇姐早成大事。”莫林躬身低着头谦卑地说道，眼睛里却是慢慢的不屑和愤怒，你们不过都是仗着父亲地位高才自以为是的，日后，我定要将你们都踩到脚下。 “走，姐姐晚上待你去潇洒一回。”莫白站起身，甩着手走在前面，她倒是要看看那个毛儿都没长齐的老八是怎么入的如烟公子的眼。 第226章 偏要抢她喜欢的 莫林跟在莫白身后，有些幸灾乐祸地挑挑眉，她是很乐意见到这个傻子主动去挑衅自己那两个嫡姐妹的，有热闹不看的，那是傻子！ “哎呀！稀客稀客啊！二位殿下许久不来，可是都忘了咱们楼里的美人儿了吗？”鸨公远远地便看见了相继而来的六皇女和七皇女，忙着扭着水蛇腰蹭了过去，这二位可是他们怡红院里最尊贵的客人了，任是鸨公识人无数，也不敢怠慢了她们，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本殿今儿是特意来看如烟公子的，不知公子可在？”莫白熟门熟路地来到二楼，鸨公赶紧着小侍端了茶水过来。 “哎呦！二位殿下呀！这可真是不凑巧，如烟公子他今儿跟客人出门去了，还未回来呢！不若让梅兰竹菊四位公子来服侍二位殿下，他们也都是咱们楼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呢！”见二人随着自己的话出口，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差，鸨公谄媚地笑着，心中却是不解，这两个祖宗怎么忽然想着来找如烟了呢？以前的时候，也没有这样非如烟不可啊！ “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怎么？鸨爹这是不准备做本殿的生意了吗？”莫白说着拍出一张银票来，她就不信，这鸨公会有钱不挣？在莫白眼里，如烟和莫寒一定就在这楼里，刚刚鸨公所谓的不在，不过是一个打发自己的借口罢了！ “哎哟！殿下啊！真的不是鸨爹我不去为您请如烟公子来，他是真的与人出门去了，您也是知道的，如烟的性子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的，他愿不愿意与客人出去，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啊！”鸨公悄悄地将那银票握在手里，怎么不舍得撒手，如烟不在，这到手的鸭子便要飞了，他这是得罪谁了啊！ “那鸨爹可知，如烟公子是与谁一起出去的？”一直坐在那里闷不吭声的七皇女忽然笑眯眯地问道。 “那小姐年岁倒是不大，却长得俊美无双，倒也是这几日才来的，从前不曾见过。”鸨公低着头说道，那一看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不然，像如烟这般聪慧的男儿家又怎么会独独对她青睐有加呢？ “可是总爱着一袭白衣，手握一把扇子，说话似笑非笑，一副看透人生的模样儿？”七皇女又接着问道。 “七殿下所言甚是，那小姐的确是这样的一个人儿……”鸨公心思转了转，难不成她们相识？又或者那位小姐曾得罪了她们？这般想着，鸨公的额头也不禁急出一抹细汗，这可真是造孽啊！他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成了她们这些贵人争斗的牺牲品呢？可千万莫要连累了怡红院才是啊！ “果真是本殿的那个好妹妹啊！”六皇女咬牙切齿地说道，手中的杯子也应声摔倒桌上，差点儿碎了。 莫林抬眸看了鸨公一眼，见他低着头有些害怕，也看不出什么其它的来，想着他或许是真的不知道莫寒的身份吧！ 第227章 误会 “妹……妹妹？”鸨公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一道打量的目光，立刻装出一脸惊讶地看向对面的两位皇女。 他其实想过那小姐的身份，只是没敢往那上面想，若真是她们口中的妹妹的话，那便只有当今凤后所出的八皇女和一个侍人所出的九皇女，九皇女年幼，自是没有这么大的个头儿，那么……这人便只能是他们启国圣上的嫡幼女——八皇女莫寒，如烟啊！你可知你抱上了启国最粗的大腿了啊！ 鸨公心思活络，面儿上却不显，只是赶紧着哄着面前的两位皇女好生歇着，又唤了梅兰竹菊都出来服侍，哄着二人不要找麻烦。 一直到莫寒送如烟回来，莫白与莫林都未离开。 其实莫寒带如烟出去，也不过是借着带他逛街的机会，有意无意地将他带进了几个自己旗下的店里，给他买了些小东西！ 莫寒心想，既然要将人挖走，不得先收买人心吗？却不曾想，她二人刚一踏进怡红院，便被鸨公拦了下来。 “哎哟哟！我的小祖宗哎！你们怎么才回来哟？楼上的两位皇女午后便过来了，点名要见如烟公子呢！这不，等到现在都还没走。如烟啊！爹爹也知道你的规矩，只是她们二人，咱们怡红院也惹不起啊！”鸨公这话是对着如烟说的，可实际上却是想说给莫寒听，她们二位的身份，也就只有面前这个小祖宗敢去惹了！ “既是如烟还有客人，那我就不送你进去了，待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你。”莫寒笑着说道，她并未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在她之前，老六老七就已经是如烟的座上宾了，她虽有心要挖如烟的墙角儿，却没有权利去组织如烟陪别的客人。 “你……”如烟颤抖的唇只能发出这样一个单音节来，手中抓着的小糖人儿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本还高高兴兴的心忽然便被一把利刃扎得惨不忍睹，她竟以为自己是那种随便接客的小倌儿吗？ 莫寒正欲转身之际，却听见东西落地的声音，转头发现如烟那双本来都是喜悦的眸子竟蒙上了一层水雾，他这是哭了吗？ “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刚刚不是还都好好的吗？莫寒有些不明白陪她走了一下午都没事儿的人，怎么刚回来就病了。难道陪她走路太多，累到了？这样想着，莫寒便又返回来，“我看如烟身子不太好，还是让那两位贵客改日再来吧！” “哎哟！小姐唉！您以为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能对人家客人指手画脚吗？她们可是说了，今儿见不到如烟可就不走了呢！”那鸨公是个什么人儿，岂会看不懂如烟的变化？这孩子八成是对人家动了心思，可这样高贵的人儿，如烟跟了她，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啊！ “八小姐，如烟没事儿，莫要让爹爹为难了。爹爹，如烟这便去见她们。”如烟努力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努力装成平时淡然的模样儿。 第228章 尊卑有别 既是她心里没有自己，他也不该强求。自己却总不能得罪了那两位皇女，连累到整个怡红院。 “你哪里就没事儿了？你瞧瞧，如今手抖得连个糖人儿都握不住了，还怎么去与那二人周璇？倒是我不好，忘了你们男儿家身子娇弱，将你累到了！”莫寒的本意是走路太多累坏了，听到鸨公耳朵里却以为是……他们二人那个什么累坏了，不由得一阵心疼，他还指望拍卖如烟的初夜大挣一笔呢！罢了！待这八皇女找他赎人的时候，他非得多要些银子不可。 听到她说“周璇”二字时，如烟心里才好过了些，她既是知道自己要去与人周璇，又何必说那些扎他心窝子的话呢？ 莫寒，我本便没有奢望过能嫁给你，可我想做你的蓝颜知己，只想你多关心我一些，多在乎我一些而已。 如烟聪慧，自己的身份尴尬，那便与她做个知冷知热的朋友就好。朋友，才是最永久的陪伴。 “既是你身子不适，便直接拒绝了就是。怎么？她们还敢逼迫你不成？”莫寒觉得这好歹也是天子脚下，人家如烟本就是个淸倌儿，她们还敢做什么别人不愿的事情吗？ “如烟身份低微，哪里有选择的权利？”如烟嘴角带起一抹苦笑，若不是身在这污秽之地怕毁了她的名声，他又哪里舍得放她离开！ “莫要担心，我陪你一道儿过去就是。”见他那般不情愿，莫寒终还是决定多管闲事儿一次，毕竟日后如烟可是她的人儿呢！ “谢……谢谢。”如烟低下头去说道，眸子中闪过一丝欣喜和几抹狡黠，她还是如小时候一样，容易心软。 “走吧！”莫寒见如烟并未跟上来，而是低下头去捡地上那已经摔碎了的糖人儿，“已经碎了就别要了，也不能再吃了！” “可这是你送我的……”如烟低着头闷闷道，这糖人儿是莫寒让那小贩比照着他的样子做的，他喜欢得紧，可是，刚刚却摔坏了。 “明儿我再带你去做一个就是。”莫寒拉起地上的小人儿便上了楼去，如烟紧紧盯着前面拉着自己胳膊的那人的背影儿，她的意思是说明日还会带他出去吗？此时如烟的心里却五味陈杂，他怕自己会变得越来越贪心，忘了身份…… 鸨公看着被莫寒拉走的如烟，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见惯了失了心的公子们的下场，本以为如烟是个不同的，可原来之前他的淡然只是因为没有遇见那个对的人罢了！ 莫寒将如烟拉至身后直接推门而入，正在那里左拥右抱的两个人被莫寒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见来人是那个小霸王后，便收敛了些怒气，打发了房内的人都出去。 “八妹这是带美人儿去了何处？可是让姐姐好等啊！”六皇**阳怪气地说道。 “怎么？六皇姐何时对小妹的事情感兴趣了？竟还跑到这里来寻我？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莫寒意有所指地说道，她不过是讽刺莫白借着找自己麻烦的事情打击太女姐姐罢了，没出息！ “哈哈……姐姐来这儿自然是来看美人儿的，只是听说被妹妹你先行了一步。”六皇女仰头靠在身后的软榻上眯着眼睛说道。 “姐姐？呵呵……怕是六皇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本殿的姐姐只有当今太女殿下一人！你有什么资格自称是本殿的姐姐？本殿称你一声皇姐便是看在母皇的份儿上给了你几分薄面，还请六皇女莫要忘记了——尊卑有别！”莫寒满脸鄙视地看向莫白，实际上目光是透过莫白的脸看向她身后的莫林。 她们虽是是同一个母亲，可莫寒此话却没有说错，这个年代的人最重视血统，莫寒的父亲是当今凤后，女皇的结发正君，而莫白和莫林不过是侧君和侍君的孩子罢了！说好听点儿是莫寒的姐妹，说难听点儿，不过就是侧室所生的庶女罢了！只是生在皇家身份比旁人家的庶女高了几分，若是在平常百姓家，那也不过就是大奴才生出来的小奴才罢了，的确没有资格与莫寒相提并论。 “你……老八，你莫要欺人太甚！”莫白被莫寒在美人儿面前撅了面子，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上前掐死她才是。 莫寒见自己目的达成，便也不愿在与她多言，她就是为了激怒她们，狗只有急了才会跳墙啊！ 莫寒目光瞥向在那里咬牙切齿却隐忍不发的莫林，只见她袖子下的双手一直在颤抖，想必此时紧攥着的拳头是想往莫寒身上招呼吧？ 莫林，你不是最能隐忍吗？整日里跟在莫白身后，装作一副大度憨厚的模样儿，可莫寒却知道，身份是横在她心里最大的疙瘩，几个皇女里面，就她的父亲最不得宠，娘家身份又低，所以，她自幼就自卑，看不惯其她姐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要什么便有什么的样子。 莫林有如此野心，不过就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私欲罢了！她想将那些瞧不起她的人踩在脚下，她想让她的母皇也能多看她几眼，让她的父君也能享受到凤后和贤贵君的那种待遇，她为自己鸣不公啊！ “本殿可从未想过欺负于人，倒总是有人喜欢主动找上门来，那本殿岂有不奉陪到底的道理？”莫寒收回放到莫林身上的目光，盯着莫白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莫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竟不知，这个一直没有自己高的小丫头什么时候竟然已经长大，身上似乎还散发着母皇才会有的气息！ “八皇妹恐怕多心了，我与六皇姐并未有为难皇妹的意思，今儿与六皇姐过来，也是久闻如烟公子大名，过来见识一番罢了！”莫林不愧是够能隐忍的，很快便恢复了面色，笑着与莫寒说道。 如烟在听到她说的话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将自己藏在莫寒身后。 第229章 明里不争，暗中使坏 她如今既然已经认识了莫寒，那两位皇女于他来说就没有什么用了，他便连应付都懒得应付她们了！ 莫寒感觉到身后人儿的不情愿，便也将身子又往前挪了几分，将如烟严严实实地挡住。 “如今如烟已经是本殿的人了，难道两位皇姐还准备夺人所爱吗？”莫寒展开扇子，挑衅地望向莫白。 在明面儿上，六皇女和七皇女的确很少去招惹莫寒，而莫寒也总是能压她们一头。可暗地里她们却没少使坏，在其他皇子们跟前儿说莫寒飞扬跋扈，仗着母皇的宠爱总是瞧不起她们这些庶出的皇子和皇女，若不是莫忧无意中听说，莫寒还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些哥哥弟弟见到她都像见鬼般躲着走呢！为了这事儿，向来老实本分的莫忧还与六皇女大吵一架，这也就是导致了后来，为什么偏偏是被凤后抚养的莫忧被送往凤国和亲的原因。 “既是八皇妹的人，皇姐自当不会相争，倒是恭喜皇妹得了佳人了！”六皇女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七皇女偷偷扯了衣袖，阻止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那既然如此，皇妹便告辞了，只是还望两位皇姐日后做事儿小心些，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见鬼的。姐姐是天定的太女，有些野鸡即便插上了尾巴也变不成凤凰的。”莫寒说罢，头也没回地便拉着如烟离开。 如烟根本就没听见莫寒后面说了什么，还只是沉浸在她的那句“夺人所爱”里，她说他是她的人，即便知道她只是为了帮他解围，却仍然让他欣喜若狂。 “如烟，日后若是她二人再寻人来唤你，你便着小侍将她们打发了就是，切勿出去见她们，那二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莫寒边走边说，她可不觉得那个老六会这般就算了，就算她不计较，那个阴险狡诈的老七也会怂恿她来找自己晦气的！ “嗯，如烟晓得了！”如烟红着一张小脸儿，低头应道，他来怡红院多年，虽能明哲保身，却也受了不少委屈，莫寒她，是第一个肯为他出头的人。 “那我便不进去了，你早些休息。”莫寒让温馨和暖风将手中提着的东西都递给如烟身后的小雨，然后便告辞离开。 “公子……公子……人已经走远了！”小雨抱着一大堆东西在如烟眼前晃了晃，他们公子恐怕是陷得太深，难以自拔了！ 小雨有些心疼地看向如烟，公子爱上了这个人，怕是比那无双公子的情路还要难上几分啊！ 如烟不舍的红着脸转过头，眸子里的倾慕也慢慢消失，换上了平日里的冷清。 …… “哼！这个老八，就是仗着母皇宠爱她，便能如此欺辱于我们，既然她那么喜欢这个如烟公子，我还就偏不让她如愿。”在莫寒带着如烟离开后，六皇女莫白便将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怒气冲冲地说道。 酒杯远远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莫白的嘴角也随之勾起了一抹坏笑…… 第230章 慕府匆匆 “呵呵……在她们姐妹二人眼中，又哪里会瞧的上我们？六皇姐，若是日后真的是那人得了势，您觉得这启国可还有我姐妹二人的活路吗？”七皇女莫林也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她别的本事没有，添油加醋的本事绝对是天下第一。 “她既然让我不痛快，那就别怪我不顾姐妹之情夺她所爱了。”只要是她莫寒喜欢的，她莫白就要抢过来，抢不过来的，那就都毁了…… 莫林有些讥讽地看向莫白，看来无需她在后面操纵什么，这老六已经学会了给自己找麻烦。在莫白看过来时，莫林早就换上一幅担忧的模样儿，看得莫白一阵感动，觉得还是老七有良心，把她当成一家人。 “六皇姐准备怎么做？”莫林收敛了心思，看向莫白小声地问道。 “既然是美人儿，那么怎么能只让老八一个人享受呢？你我姐妹也得去分担分担不是？”六皇女脸上露出一抹讥笑，老八不是厉害吗？那就看看她敢不敢为了一个小倌儿跟自己闹起来！ 翌日一下朝，莫白便急急回府换了衣服来到怡红院，她就是准备赶在莫寒前面，没有莫寒在这里撑腰，谅如烟也不敢不来见她！ 而下学后的莫寒却被慕熙邀到了将军府用饭，慕熙是瞧上了莫寒亲手做的那把弓，弓身比其它的小些，射程却比她们将军府里最大的那张铁弓还要远些，她便死磨硬泡地央着莫寒也帮她做一把，所以，才一下学就拉着莫寒和林霜到了自己府里。 “慕熙啊！你这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整日里这般莽莽撞撞？表哥嫁给你也真是操不尽的心！”她们三人为了做这一把破弓，一下午都待在慕将军府，哪儿也没去。见慕熙爱不释手地看着手中的弓箭，一副咧着嘴傻笑的模样儿，莫寒忍不住埋怨道。 “嘿嘿……殿下放心，慕熙待夫君那自是极好的，人家不是喜欢这些东西嘛！”慕熙伸手挠挠脑袋，黝黑的皮肤上印上了一抹红晕，这个爱武成痴的家伙竟然害羞了！ “那在你心里是夫君重要，还是这些东西重要呢？”一向话不多的林霜也忍不住笑道。 “这……自然是我的箬芷重要了，嘿嘿……”提到夫君，慕熙的脸更红了，她这一点就随了她娘亲——慕将军，在感情上极其专一，也不觉得惧内是一件什么丢脸的事情，反倒引以为傲。 “哈哈……”众人正在谈笑间，温馨匆匆赶来，附在莫寒耳边说了句什么，莫寒脸色骤变。 一旁的林霜和慕熙见莫寒忽然冷下来的脸，也止住了笑声，上前不解地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需要姐妹帮忙的，尽管开口。” “这事儿我自己能解决，我那儿还有事儿，便先告辞了，改日我们再聚。”莫寒留下一句话后便急忙离开。 正好遇见了提着食盒来为她们送点心的慕辞，见慕辞盯着她看，莫寒也只是略一点头，没说什么话，脚步也没有停留，走得匆匆。 第231章 如烟有难，英雌救美 慕辞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食盒，一阵失落。这是他听说她来了府里之后，专门为她做的点心，可他还未来得及给她，她便离开了。 “小辞来了？”慕熙瞧见了提着食盒一脸茫然的慕辞，立马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东西，邀他坐下。 “殿下，她怎么这么急匆匆地走了？”慕辞看向自己的姐姐小声问道。 “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殿下不愿意说，便是自己能解决的。来，姐姐瞧瞧，咱们小辞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来，林霜，快来尝尝小辞的手艺。”慕熙又岂会不明白自己弟弟的心意，只是公子有梦，神女无心，慕熙虽心疼，却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小辞的手艺果真是极好的！”林霜拈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更主要的是，这点心的形状各异，一看便是用了心的。 聪慧如林霜，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慕辞的心意？既是他愿意守着那个人，那自己便守着他吧！若他能得偿所愿，她便祝他一生幸福。若他不能如愿跟她在一起，自己便愿意做那个他一回头就能看见的人…… 莫寒匆匆坐着马车赶往怡红院，鸨公正着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 刚刚午饭都还没有用，六皇女便来了楼里，非要见如烟不可。鸨公又岂会不知八皇女要比六皇女地位高的多，宁可得罪了面前这人儿，也不敢惹八皇女不快。便想着打发了六皇女，也省得八皇女找他的麻烦。可谁知一向很好打发的六皇女，这次也不知犯了什么病，非是死了心的要见如烟，不然就让她们怡红院关门，六皇女大闹一场，鸨公也没有办法，便去寻了如烟来，虽有莫寒之前的嘱咐，可如烟不愿连累楼里的其他人，便出去见了六皇女，谁知，那六皇女竟还带人将如烟抢了去，小雨也哭着追了过去。 鸨公见事情严重了，才寻人去八王府找莫寒来，如今能救如烟的人也只有她了！ “小姐啊！您可终于来了，如烟他……他被六皇女抢走了！”鸨公见莫寒的马车停在门口，急忙跑过去说道。莫寒听后没有下车，马车一转头就朝六皇女府驶去。 “见过八殿下！”六王府的护卫见到来人腰间的玉佩，立马跪下行礼道，心中却不禁十分吃惊，这个小祖宗可是第一次来她们王府啊！难不成是因为主子带回来的那位公子？ “哼！”莫寒轻哼一声，直接冲进了六王府，抓了几个小侍问了路，便直冲莫白的寝殿而来。 远远地莫寒便已听见了如烟的呼救声，小雨趴在门上不停地拍打大哭着，莫寒来不及多想，一脚踹开了莫白寝殿的大门，此时的如烟正被莫白压在桌子上，不停地撕扯着衣服。如烟覆在脸上的面纱已经扯落在地，身上的衣裳也被撕得惨不忍睹，而莫白似乎已经急红了眼，根本就顾不得看来人是谁，只想先得了如烟的身子气死莫寒再说。 如烟挥舞着腿脚和胳膊，不停地拍打在莫白身上，可他哪里有什么力气，打在人身上不过就像挠痒痒般。如烟的嘶喊声似乎只能激怒已经疯了的莫白，他终于绝望地闭上眼睛，任眼泪横流，如今仅有的这干净身子也脏了，他日后再也没有资格站在她身旁了…… 莫寒飞身上前，一脚将莫白踢了出去，一个旋身将外衫脱下盖在如烟身上，一把抱起他便要朝外走去。 如烟本抱着必死的决心，若是被六皇女得了逞，自己便死在这里。可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时，如烟还如做梦般，知道是她来救自己了，便忍不住趴在她怀里大哭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失态，这么绝望…… 莫白被莫寒那一脚踢碎了内脏，鲜血顺着嘴角不停地往下流，莫寒这一脚灌上了五成的力，若不是顾虑到皇上的关系，莫寒早就解决了她。 “莫寒，你……你竟敢私闯我的王府，还打伤于我，你……真当有母皇护着你，你便能为所欲为了吗？”莫白趴在地上，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却只觉得越擦越多，五脏六腑也疼得厉害，嘴上却依然不认输地说道。 “呵！本殿为所欲为？你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子，欲图不轨，别说告到母皇那里，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你错在先，本殿没有杀你，便是念了几分姐妹之情，难道，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不成？”莫寒嗤笑一声，并未回头。如烟的哭声听到她耳朵里便如同愤怒的催化剂，她便对莫白又怒三分。 “强抢民子？呵呵……可笑，他本就是那红楼小倌儿，哪里还有什么清白可言？怎么？只许你莫寒风流快活？就不许我也一尝美人儿的滋味？”莫白不屑地呸了一声，却是吐出满口鲜血来，不禁又气又怒，这莫寒下手可真够狠的，她竟不知这小丫头的武功有如此之高！ “无论他的身份如何，若他不愿，谁都不能动他！莫白，今日的账本殿记下了，日后若再敢动本殿的人，你就等着和你的铩羽一起消失在这个世上吧！”莫寒抱着怀里的人儿直接出了六王府，而莫白却还脸色苍白地沉浸在莫寒临走时的最后那句话里。 她如何知道自己是铩羽的幕后主子？这事儿只有老七才清楚，难不成是老七出卖了自己？不可能，她自幼便依附于自己，又怎么会将这种保命的消息透露给老八！ 莫寒，你究竟是人是鬼？为什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莫寒将如烟抱上了马车，放在软榻上，此时他还哭得伤心，身子一抽一抽的，莫寒轻声安慰着。 小雨红着眼睛跟在后面，他身份低微，自是不敢上殿下的马车，但是知道公子被救下，他便也放心了！ 小雨也是刚刚才知道莫寒的身份，难怪公子称呼她为八小姐，难怪公子待她小心翼翼，她竟是这般高贵的身份！ 第232章 挖墙脚 莫寒并未将如烟送回怡红院，而且直接将他带到了听雨阁，吟风楼和听雨阁是暗夜旗下最大的两个酒楼，也是暗夜在京城的总部。 听雨阁里有莫寒专门休息的院子，暗卫层层把手，再安全不过，如烟呆在这里，谁也不能再伤害他。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莫寒见他哭的撕心裂肺，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他，忍不住说道。 “如烟谢过殿下救命之恩。”如烟红着眼睛摇摇头道，又伸手接过莫寒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将帕子放在鼻尖处，久久不曾动弹，这帕子上还有她的味道。 “如烟，你可愿离开怡红院？”莫寒见他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儿，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嗯？”如烟不解地抬起头来，看着莫寒的眼睛，他可不会认为莫寒是看上了自己，他们在一起这么久，莫寒连他的手都未曾碰过，若是面对喜欢的人，她又岂会这般守礼？ “我是说，你可愿离开怡红院，做我八王府的人？我给你足够的自由和时间，只需你帮忙打理一些生意就好！”莫寒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她这样明目张胆地挖墙脚的话，还是挺难说出口的！ “殿下可是在与如烟开玩笑吗？”如烟苦笑道，“如烟自知身份卑贱，从不敢有非分之想，殿下又何苦拿这种事情来逗弄如烟！” “我不是在与你说笑，我相信你，你的能力和想法定会助我一臂之力，你可愿过来帮我！”莫寒急忙解释着，她从来不觉得男人没用，她正是缺这种利剑。 “如烟愿意！”为了你，如烟死都愿意，还怕什么？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如烟都不愿错过离你更近的机会。 “太好了！那你便先在这里歇着，待你休息好了，我们便去怡红院拿回你的卖身契。”莫寒见他点头，忙不迭地高兴道，这么容易就成了吗？ 见如烟一身狼狈，发髻凌乱，莫寒也有些不忍，怎么说，莫白这样对他也跟自己脱不了干系，都是为了报复自己罢了！ “你先喝杯热茶，待会儿我着人烧些热水来，你好好清洗清洗，老六今儿做的那些蠢事儿，他日我必会替你讨回公道。”莫寒将手中的杯子递给如烟，见他接过杯子的手还有些颤抖，不禁更是多了几分内疚。 “如烟不过贱命一条，死了便是死了，哪里能再给殿下带来麻烦，殿下无需惦记此事，既是六皇女她并未得逞，日后如烟躲着她些便是。”如烟自嘲地一笑，自己不能为她做些什么就罢了，哪里还能连累她为自己树敌呢？ “谁生下来不是母父的心头宝儿？虽然你如今双亲尽失，可也不该这样平白让人欺负了去。况且，即便我不去招惹她，她也不会让我好过，与其这样，我们又何苦委屈了自己？你且放心，今日你受的委屈，他日我定会让她莫白千百倍的还回来。”莫寒不愿他如此自怨自艾，她虽说不出人人生而平等的客套话儿，却也不愿让如烟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 第233章 飞蛾扑火 “殿下，谢谢你……”如烟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这世上，还从从未有人如此在乎过他。 莫寒着人送了洗澡水来，如烟收拾妥当，莫寒便让他先歇着，可如烟却总是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他不敢闭眼，一闭眼脑子里便全都是被莫白压在身下的屈辱，他不仅害怕，更觉得恶心…… “殿下，别走……”如烟终究还是开口留住了那个准备离开的女子，便让他自私这一次吧！他怕她一离开，自己便会真的想不开了…… “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不要害怕，闭上眼睛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莫寒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儿终于肯闭上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显然是被吓坏了。 这一世的男子不仅体弱，地位也不高，像如烟这种自幼便被卖进那烟花之地的男子更是不易，希望这孩子能够早些从那些痛苦里走出来，过上正常男子的生活。 如烟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小雨正守在他身旁。 “公子，您终于醒了，奴去给您端洗脸水来。”见自家公子睁开了眼睛，小雨立马激动地说道，他声音有些沙哑，必是昨日里哭喊得狠了！ “嗯。”如烟很奇怪自己昨日受了惊吓竟然会一夜无梦，又环视了周围一圈，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在怡红院，而是在八皇女的地盘上。 “公子，奴服侍您洗漱吧！”小雨不知为什么，虽声音沙哑，心情看起来却很好，走路都是蹦蹦跶跶的。 “殿下她……她去哪儿了？”如烟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小雨正在为他梳发，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殿下她昨儿陪公子了许久，见公子睡得深了，才吩咐奴进来守着，她说今儿下学后，便带公子去怡红院搬东西。公子，殿下她……可是要赎您出来？”小雨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似是天上的星星般，如烟还从未见他如此开心过。 “嗯！”如烟红着脸点点头，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九年前他错过了她，如今她依然愿意救他脱离苦海，她果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儿。 “公子，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小雨看着铜镜里映出来的那张漂亮的小脸儿犹豫道。 “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如烟笑着拍拍他的手，小雨待他的真心他都明白，这么多年来，多亏有小雨一直陪在身边！ “公子，八皇女她固然是好的，可咱们启国上下谁不知道，她百天那日，便被圣上赐了婚，未婚夫君乃是左相家的嫡公子，身份尊崇，又是殿下她的青梅竹马，奴怕日后那八王君入了门，您会受了委屈，受了冷落……”小雨平日里经常出门，知道的消息自然是要比如烟准确些。 “我……从未奢求过会嫁给她！”如烟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且不说他的身份如何，单说他这九年的遭遇，他便不舍得玷污了她。 第234章 听说 “她是天，我是地，我们之间何止云泥之别。我既然在乎她，又怎么会让她给世人留下诟病？也不舍得让别人背后议论她娶了一个红楼的小倌儿……能这样看着她，我便心满意足了！”云烟又接着说道。 “公子，您可真傻！”小雨心疼地说道。他家公子明明还是清白之身，与那好人家的公子没什么区别，只是可怜公子他深陷泥潭罢了！ “这世上又有哪一个男子不傻呢？”他们遇见爱情，便如飞蛾扑火，明知前方是死亡，却依然义无反顾。 “小雨不懂公子的心思，但是，小雨却是希望公子好的！”小雨扶着如烟站起身，为他抚平了身上的褶皱。 “谢谢你，小雨！”如烟转身拉着小雨的手来到桌前，桌子上的食物很简单，却又很温暖。 “公子，这是昨儿殿下便吩咐厨房为您做的乌鸡粥，小火炖了一晚上呢！可香了……殿下说，公子太瘦了，让您多吃些才是。”小雨在一旁为如烟盛了一碗粥，嘴上还不停地念叨着，如烟的脸上也跟着挂上了笑容。 这样就够了！他很知足！ “小雨，你也一起用吧！”如烟指指对面的凳子说道。 “奴还是服侍了公子以后再用吧！”小雨不好意思地拒绝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自在吗？日后我们便要相依为命了，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兄弟的呢！”如烟不满地看着小雨说道。 “公子……您的意思是……”小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子的意思是会将他一起带走？ 如烟冲他点了点头…… “可是，八殿下她……”小雨还有些震惊于这个消息，只是，八皇女她会同意吗？ “是殿下说的呢！你快坐下吃吧！待会儿就全凉了，这粥的确是好喝得紧，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不陪我一起的话，那岂不是都浪费了？你舍得吗？”如烟知道小雨惯是个节俭的，这样一说，小雨才红着脸坐了下来。 如烟用过饭后，便带着小雨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正值春暖花开季，莫寒的这院子也美极了！整个绿油油的一片，不见花红柳绿，却满满地都种上了竹子，让人瞧着便觉得心旷神怡。 “殿下她倒是对竹子情有独钟呐！”如烟走近一株竹子旁，蹲下身子看着那破土而出的竹笋，不禁嫣然一笑，自己不正是如这破土的竹笋般，重获新生了嘛！ “嗯，这一大片绿色可真好看！”小雨也在一旁啧啧称赞道，昨儿过来时满脑子都是如烟，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里的景色呢！听说竹子冬天里也是这般绿的呢，想来，再下一场大雪，便更好看了！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怕是殿下她心系百姓，并未如世人看到的那般不羁吧！”如烟喃喃自语道。 …… “咳咳……咳……”天还未亮，相府的小院里便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公子，公子……您好些了吗？”三月有些着急地望着床上躺着不停咳嗽的子衿问道。 春天本来就是容易生病的季节，再加上子衿他这段时间大悲大喜，这么折腾一番，倒是把自己给折腾病了。三月已经在床边照顾了他两天两夜，身子也疲乏的很，却依旧不离不弃，夜里也是守在他的床边，寸步不离。 “我没事儿了，你也赶紧着去歇歇吧！这两天也辛苦你了！”子衿有些心疼地握着三月的手说道，这孩子比自己还小些，却一直对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心中都明白。 “三月就在这里守着公子，哪里都不去，当初离开王府时，殿下将公子交于三月照顾，可三月却让公子生了病，都是三月不好，都是三月没用……呜呜……”三月见自家公子这段时间刚刚养回来的一点儿肉又都瘦了回去，不由得自责道。 “傻瓜，别哭了。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有不生病的？再说我吃了这几服药，已经好多了，你快去歇着，莫要将自己的身子也折腾坏了，倒时谁还来照顾我呢？”子衿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三月眼下的黑眼圈心疼道。 “那……那三月便在外间的小榻上眯一会儿，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可一定记得唤三月啊！”三月见子衿点头，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啊！”子衿见三月刚走没一会儿，屋内便进来一人，吓得大叫一声，却被那一身黑衣的人捂住了嘴巴，阻止了即将出口的大叫声。 “子衿，是我，莫要害怕！”那黑衣人扯下脸上的面巾说道，子衿看见来人，撇了撇嘴巴，立马哭着扑进了她的怀里，那模样儿委屈极了！ “别哭了！乖……”莫寒轻轻顺了顺他的后背，又将被子往上扯了扯将子衿的身子整个裹住，“怎么病成这样了？可是相府的人待你不好？” 莫寒有些心疼地看着怀里这个小人儿，她才多久没见他，竟又瘦成初见时的模样。 “不是……”子衿轻轻摇了摇头，心中不禁委屈，相府的人待他都是极好的，明明待他不好的是自己面前这个人，竟还好意思去说旁人？ “那你怎么瘦成这般模样？”莫寒伸手握了握他的小胳膊，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你不要我了……”子衿说着便又委屈地抽噎起来。 “这又是听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的话？”莫寒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你许我日日去王府看你，可却又躲着我。我……我还听说，你不愿见我，却喜欢上了一个红楼花魁，他倾国倾城，将你迷得团团转，你还将他赎回了府里，日后要抬做小爷的！”子衿越说越委屈，她没时间见自己，却有时间去陪别的男子。 “全都是胡说八道！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莫寒无奈地撇撇嘴，这孩子竟也真的相信了外面那些八卦传闻，看来自己这招暗度陈仓用得倒是很好。 第235章 送玉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说我自幼长在乡下，登不了大雅之堂，不得八殿下宠爱，被一红楼公子夺了先机，日后这八王府也无容我之地……”子衿所说这些，都不是空穴来风，不说外面的人，连李相府里的下人也都如此说。 “那你可是信了？然后才将自己折磨成这般模样，来报复我这个‘负心人’吗？”莫寒听着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些荒诞之言，不禁笑出了声。 “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子衿睨了莫寒一眼，手下却将她的腰抱得更紧了些。他日日被相思所扰，觉得自己都要疯了。那些流言蜚语他虽不信，却也戳的他心好痛！ “不笑，不笑……你这么聪慧的男子也会相信那些‘听说’吗？”莫寒伸手抚了抚他头顶的秀发，有些不忍地问道。 这孩子自幼便心思重，她不该让他独自承受这些的。 “可我以为，你真的是不想要我了……”子衿将脸整个埋在莫寒的肩头，不一会儿，那处衣衫便被泪水湿透，直凉进了莫寒的心里。 “我不是答应过会一直照顾你的嘛！你瞧，我这不是偷偷来看你了？怎么会不要你！”莫寒忙着解释道，“子衿，我们都长大了，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你要相信，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保护你！” “可见不到你，我很难过……”子衿听见了她的亲口解释，心里才好受了些。 “子衿，你是我为数不多的牵挂之一，为了我也要保重自己，别再让我担心了，可好？”莫寒终究还是不忍心见他难过，她不会什么花言巧语，却也不舍得见他委屈的样子。虽然她还不明白自己对子衿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心中却是明白，那与对其他男子的绝不相同。 “嗯……”子衿被莫寒的话震惊了许久，终于破涕为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她说她牵挂他，原来，她竟也是在乎他的！ “喏！别哭了，瞧瞧，都哭成小花猫了，眼泪鼻涕抹了我一身！”莫寒伸手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然后从衣襟里掏出一个木盒子，递到子衿的手上，“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本想五月节的时候再送与你，可是却听说你病了，便提前拿来给你，看看可喜欢吗？” “你亲手为我准备的吗？”子衿使劲儿擦了擦眼睛，欣喜地看向莫寒，原来，她这么忙，也没有忘记自己。 莫寒点点头，便帮着子衿一起打开那木盒，里面躺着一尊栩栩如生的玉雕，子衿有些不解，为何她要送他这礼物呢？ “这是极难得的暖玉，我专门寻来为你暖身子的。你小时候受过凉，身子畏寒，日后这玉雕就放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抱着，便不会再觉得冷了！”莫寒将手中的盒子放在一旁的案几上，连着子衿和玉雕一起塞到床里面，为他裹了裹被子，便站起身来，“天快亮了，我便回去了。子衿，好好照顾自己！” 第236章 准备 “那你还会再来看我吗？”子衿红着眼睛看向莫寒，手里紧紧抱着她送的暖玉，急急问道。 “我们很快便会再见，只是我希望再见时，你能长点肉……瘦了真丑！”莫寒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消失在夜色里。 子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有那么丑吗？ 三月起身时，见自家公子还在呼呼大睡，不禁放下了心来。他知道公子自从听说八殿下恋上一个淸倌儿后，便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今儿倒是难得！ 子衿这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后便让三月准备饭食，三月蹬蹬地跑去端饭时，李正君又如往日般带着李子瑾过来瞧生病的子衿，见他今儿面色终于好了些，也放心不少。 “哥哥今儿气色倒是好多了呢！”李子瑾看着子衿为了莫寒的事情变成这样，心中也不好受，他也不相信重情重义的八姐姐会变成如今这般，怎么会忍心伤害哥哥呢？ “呵呵……必是你哥哥他知道过几日要进宫参加宫宴，才赶紧着将身子养好了呢！”李正君用帕子捂着唇笑道，见到宝贝儿子精神了些，他心中高兴。 “爹爹说的是什么宫宴？”子衿抬眸不解地问道。 “是太女君又传来喜讯，圣上和凤后大喜，又逢着五月节到了，便邀了大臣和家眷们五月初五晚上进宫参加宫宴呢！”李正君也坐在桌边，拿了汤勺帮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都盛了一碗汤。 子衿立马想到莫寒走时说的那句他们很快就能相见，原来是指这个。想到她偷偷来给自己送来的礼物，子衿便忍不住红了脸，一个皇女竟做这种夜半探男儿家闺房的事情，真是不害臊。 —————— 大启二十三年，五月初五，皇宫四处张灯结彩，上下一片欢腾。 各位官家的马车一早就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宫门口，由宫里的小侍们领着他们到大殿内侯着，后宫侍君的家里人则被引进了各宫，一时之间热闹极了！ 要说最有人气儿的寝宫当属凤后的凤仪宫，凤后一早儿就收拾妥当，又亲自去安排了晚宴，检查了各司准备的东西是否无恙，一直忙到半下午，才得空儿坐下，喝了口热茶。 “父后怎得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那些事情您安排下去就是，哪里就非得要您亲自去瞧的？”莫忧嘟着嘴站在凤后身后，边为他捏着肩膀，边埋怨道。 “呵呵……忧儿心疼父后，父后自是知道的，只是这些事儿父后若不多操些心，出了什么纰漏，岂不是丢了咱们皇家的脸面？”凤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莫忧的小手说道，这孩子跟了他这么长时间，与他越发亲近了。 凤后一生只得了两个女儿，又都早早地搬去了宫外，好在还有莫忧陪在身边，都说儿子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儿，有莫忧陪着，凤后才觉得这日子有了盼头儿，两个女儿也都大了，不常来看他，他便将所有的父爱都给了莫忧。 第237章 宫宴 人心都是肉长的，凤后待莫忧真心，莫忧自是也十分孝顺，二人竟是比亲父子还要亲上几分。 “可父后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八皇姐可是把父后托付给忧儿来着，忧儿自是要好好看着您才是。”莫忧有些心疼地给凤后捶捶肩膀，又揉揉胳膊。 “哎哟哟哟！我们忧儿本来多乖巧的一个孩子，竟被寒儿那孩子带的这般能说会道起来，把父后都比了下去！”凤后爱怜地将莫忧拉至身旁，让他坐下陪自己一起再用点儿午饭。 “八皇姐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人活一世不容易，不能委屈了自己，应当活得自在，才不枉来此一遭。”莫忧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凤后一板一眼地说道。 “你八皇姐惯是个会享受的，你倒是不跟她学些旁的，只记得了她说的这样谬论。难不成日后学成一个小懒汉，天天让你的妻主来父后这里哭诉她娶了一个小祖宗回去吗？”凤后点点莫忧的小鼻子，玩笑道。 “忧儿有父后宠着，有八皇姐撑腰，自是不能让人欺负了去的！”莫忧一本正经地说道，逗得凤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君后千岁，李正君带着李家两位公子到了。”嘉禾掀开帘子进来，笑着说道。 “快快请进来。”莫忧忙挽着凤后的后，随他一同来到外厅。 一番见礼后，凤后便笑着拉过子衿的手，心疼道：“怎么这段时间不见，竟瘦了许多？” “回君后的话，子衿无碍，不过是前几日变天，着了风寒，如今已经大好，劳君后挂念！”子衿有礼地答道，他的手腕上带着的还是与凤后第一次见面时，他赏给自己的那镯子，于子衿来说，凤后是一个不一般的存在。 “可怜的孩子哟！这个季节最是容易生病的，可得好好养着身子。”凤后紧紧握着子衿的手不愿放开，当初他便瞧着这个孩子是个好的，待寒儿也极其的用心，心里便忍不住对他多喜爱几分，“忧儿，快来见过两位哥哥，日后子衿可就是你八姐夫咯！” 凤后招手，示意坐在下首的莫忧上前来，莫忧与子衿以前倒是真的不曾见过，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逗得一旁的凤后和李正君大笑不止，这孩子心思倒是纯净。在莫忧心里，他的八皇姐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救他于水火，给他关爱，只有最好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他的八皇姐。 “见过十皇子殿下！” “见过十皇子殿下！” 子衿和李子瑾二人立马起身向十皇子行礼，凤后客气，说是让十皇子来见他们，他二人又岂会不知皇子殿下身份尊贵，自是他们要向他行礼才是。 “两位哥哥无需多礼，忧儿见过两位哥哥。”莫忧回了礼后便回到凤后身边，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子衿，看得子衿有些发毛，自己这是得罪了那小皇子吗？ 因着后面凤后的娘家姐夫林正君等人过来后，子衿才觉得稍微自在了些，他被那小皇子盯得浑身难受，总觉得自己像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一般，没有安全感。 随着慕熙的岳父莫环儿和父亲慕正君的到来，话题也开始围绕到几个孩子的婚事儿上，一个个的也都准备趁着这宫宴给家里适龄的孩子多相看相看。 “姐夫这一套明黄的凤袍必是皇姐才着人送来的吧？”莫环儿眨巴着眼睛不怀好意地打趣道。 “你这孩子，都是要做祖父的人了，还来打趣本宫与皇上，真真的是被弟媳妇儿给宠坏了！”凤后羞恼地睨了莫环儿一眼，说道。 提到孩子，不只莫环儿高兴，慕正君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箬芷自进了他们慕家，便孝敬母父，还帮着自己一起管家，这么快又有了喜讯，于女儿，如今他是知足了！只是……慕正君看向坐在那里与李家两位公子正在说着什么的儿子，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许个好人家，让他也能少操些心。 “说道这做祖父，咱们在座的，哪个有姐夫这般有福气，这不咱们太女君又有喜了，当真是给咱们莫家开枝散叶了呢！”莫环儿毕竟是皇上的亲弟弟，他待凤后的两个女儿也都是极亲近的，他们白家当初也是忠心的保皇党，后来，圣上将太女托付给几分老臣，白家也在其中，如今白家是一心扶持太女，忠心不二。 “倒是得了祖上庇佑，雪儿那孩子也是个争气的！如今本宫只需要再见到寒儿成了婚，有了孩子，忧儿嫁个好人家，也便是没什么牵挂了！”凤后叹了口气说道，又紧紧地将莫忧的小手攥在手中，他这一世最牵挂的便是几个孩子，孩子们好了，他也便好了！ “先不说皇上的儿子不愁嫁，忧儿这般懂事，哪里会寻不到一个好妻主？单说八皇女，那可是咱们整个启国男儿家心目中的梦中情人，更何况还有李家那么好的公子等着咱们寒儿呢！姐夫操这些心都是多余的，平白给自己添烦恼。”莫环儿知道凤后在担心什么，他也听说了一些莫寒的传闻，怕是那些话也传到了凤后的耳朵里，他是怕自己的女儿误入歧途，毁了将来吧！ 众人见状，都赶忙转移话题，谁也不愿惹凤后不快，就这样，还没聊多久，大殿那边就准备开宴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礼问安之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圣上满面红光，看起来心情亦是极好的！太女终将灾民安置妥当，洪水已退，解了她心头大患，她又岂有不高兴之理？ “众卿家平身！今日乃是朕的家宴，无关国事，大家吃好喝好，无需拘谨！”女皇陛下长袖一挥说道，顺势又握住了一旁凤后的手，二人十指相握，藏在宽大的袖袍里，不仔细瞧，绝对是看不出来的！ “谢圣上！”众人都起身落座，丝竹管乐声起，小侍们也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第238章 赴宴 凤后先望向圣上旁边的太女和太女君，还有那个伏在太女怀里的小孙女儿，见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才满足地笑着回过身来。又皱着眉头看向自己下首处的莫寒，见她朝自己一笑，才抿着唇转了回来，眼睛里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凤后溺爱幼女，即便知道她在外面做了什么荒唐事儿，也不忍责骂于她，只是，他觉得难过的是，这孩子为了那小倌儿，竟一连多日都未曾去与他请安了，圣上竟还不许自己差人去唤她来质问，好在人家李家人也没说什么，不然他这张老脸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了！ 觥筹交错间，莫寒只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望着自己，等他抬眼看过去时，又什么都没有，仿佛是自己多心了般。她虽不知那人是谁，却仿佛能够感觉到那人浓浓的深情，她看向子衿的方向，见他正乖乖地坐在那里吃东西，头都不曾抬起。不由得勾起唇角，几日不见，倒是胖了些。 “慕辞哥哥，这虽是果酒，却也会醉人的，还是少喝些吧！”李子瑾见坐在自己身旁的慕辞不停地倒酒，忙着将他桌上的酒壶夺了过去。 “呵呵……是我失态了！”慕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李子瑾，这孩子不是比自己还要可怜吗？求不得……哈哈……瑾儿，我们都是可怜人！ 慕辞忽然又想起从凤仪宫出来后，爹爹对他说的那句“晚上多瞧瞧那些年轻小姐们，你也该定下个人家来了！”，爹爹从来不强求于他，可他也不忍心再让爹爹为他的事情操心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即便不奢求与那人在一起，只是这样在这里守着她，都是一种奢望。 子衿自一旁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慕辞面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笑着瞧着他，慕辞回他一个微笑，端过那杯茶，心里却是五味交杂，他羡慕子衿生来便是她的人，他又觉得内疚，自己不该去喜欢人家的妻主，可是，他控制不住啊！ “皇祖母，孙女儿新学了一首诗想要背给您听。”小莫言自太女怀里挣出来，蹬蹬蹬蹬地跑到女皇身边撒娇道。 “朕的小言儿新学了什么诗，来背给皇祖母听一听。”皇上高兴地将小莫言抱起来，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说道。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日日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世人皆被明日累，明日无穷老将至。晨昏滚滚水东流，今古悠悠日西坠。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糯糯的童音吐字还不是很清晰，这古诗却是背得流利，听得圣心大悦，众人也忍不住为她鼓起掌来。 “世女殿下聪慧，不愧是天家血脉啊！”林太傅出声道，她倒是对教小世女背诗之人更感兴趣些，“不知小世女师从何处啊？” 第239章 “逼”婚 “这是小姨姨教我的，小姨姨说，言儿年岁小，却更要知道时间的可贵，这样才能收获更多的知识，才更有机会让自己变得强大，日后护我启国百姓不受欺凌，替皇祖母分忧，助我启国更加强大！”莫言清脆的声音在整个大殿内响起，却让更多的目光都落在了莫寒身上。 莫寒只是淡然一笑，丝毫不为之所动，倒是圣上欣慰地看了莫寒一眼，才对莫言说道：“你小姨姨说的对，言儿要多加努力！” “孙女儿记下了！”莫言乖巧地应道，在众人都在夸奖小世女的懂事时，有些人却恨得牙痒痒，什么时候都是她们在出风头，于莫白和莫林而言，这无异于是莫寒在圣上面前争宠的一种方式，竟然利用小孩子，真卑鄙！ “圣上女孙满堂，的确令人羡慕，小儿与七殿下也已订婚近半年，不知圣上准备什么时候也为他二人赐婚，让臣也沾点儿圣上的喜气啊？”右相张怀仁见女皇陛下十分高兴，也赶忙趁机说道，她可是不愿再等下去了，他儿子一日不嫁出去，她的心便一日不能放到肚子里。 “张爱卿这是着急了吗？哈哈……朕的老六还未成婚，老七先不着急！”女皇瞟了张怀仁一眼，哈哈大笑道。这个老狐狸，每次都出来扫兴，不知道这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又准备作什么妖儿呢？ “六殿下过了今年这个生辰便有十八了，也该是订下婚事儿，娶夫生子了！”张怀仁看了一眼莫白，而后又朝女皇拱了拱手道。 莫白激动地看了张怀仁一眼，又转而看向贤贵君，她早就请她的父君去求母皇赐婚了，只是母皇一直未曾答应，如今不正是个好时机？ “张爱卿所言甚是，贤贵君与老六不若瞧瞧今儿这么多公子里可有你心仪之人？若是两厢情愿，朕便为老六做主定下一门亲事来。”女皇笑眯眯地看向贤贵君和六皇女，她的话说得很明白，必须是两厢情愿才可，她断不会为了自己的女儿去逼迫臣子的儿子的。 “母皇，儿臣……”莫白刚要张口，便被贤贵君出声打断。 “圣上厚爱，只是这花儿一样的小公子太多了，臣侍一时之间也看花了眼，不若先让白儿相看着，日后有了合适之人再请圣上做主就是。”贤贵君声音不大，却悦耳动听，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倒是让女皇愉悦几分，他惯是个懂事的，从不会得寸进尺。 “父君……孩儿有话要说！”莫白一听贤贵君如此说，顿时急了，也顾不得贤贵君给他不停地使眼色，只是急急跪到殿中说道，“母皇，孩儿已有心仪之人，还请母皇为孩儿做主。”莫白知道，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若自己再不好好把握，怕是那个小男儿便要许给旁人了！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入了我儿的眼啊？”母皇不以为意，只想着若是合适，便赐了这桩婚事也无妨，这孩子也的确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第240章 看上了慕家公子 “回母皇的话，孩儿看上的，正是慕家的嫡公子——慕辞！”莫白说出心上人的名字时还有些害羞，脸上发烫，殊不知，此时的慕家人却恨不得再给她两巴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慕家五口人听到这句话时，脸色都不甚好，尤其是慕熙，恨不得立刻站起身来怼回去，她的弟弟可高攀不起六皇女这尊大佛。 一旁的白箬芷伸手拉了拉慕熙的衣袖，冲她摇了摇头，六皇女再有不是，也是圣上的亲生女儿，圣上没有开口之前，谁都不能多说什么。 慕正君眼泪汪汪地看向慕将军，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慕将军安抚地拍了拍慕正君的手背，示意他莫要担心，只要自己不同意，圣上也不会逼迫于他们。 “哦？可是慕将军家的小儿子？真倒是听说这个孩子是个好的，只是不知慕将军以为如何？”女皇看向慕家所在的位置，见慕将军妻夫身后的确坐了一个小公子，娴静优雅，眉目如画，倒是个美人儿，老六也是个有眼光的！ “回圣上的话，臣只辞儿一个儿子，不舍他过早出嫁，还望圣上恕罪，多谢六皇女抬爱，小儿实在是没有这个福气。”慕将军站起身告罪道，她可看不上六皇女那个性子，宁可养着儿子一辈子也不愿他嫁入六王府。 “无妨，本殿可以等的，等到您愿意让慕辞嫁人时再成婚也是可以的！”六皇女立马激动地说道，她想着自己今儿已经提了出来，不论出于母皇的颜面还是慕辞的声誉，这婚事儿都逃不掉了！ “既是慕将军不舍得儿子出嫁，也情有可原，慕将军只一个夫君，一双儿女，多宠爱几分也是应当的！老六，你便再挑选一个合适的公子吧！”女皇摆摆手说道，她是听明白了慕将军的意思，人家压根儿就没瞧上她的女儿。 “谢圣上！”慕将军立马谢恩退了回去，慕家一家人的心才落到了肚子里。 “母皇……那慕辞也已经十五岁了，怎么就不能许给儿臣了？儿臣说了可以等，不在乎等多久都行，除了慕辞，儿臣谁也不要！”六皇女见这到手的鸭子要飞了，不禁急红了眼，她就是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夫君，怎么就那么难？老七老八都已经有了未婚夫君，就她没有，她不就是为了等着慕辞长大吗？ “胡闹！儿女婚事，需两情相悦才能长久，你这样闹下去，是在给自己找难堪！”女皇见莫白如此不识趣，面儿上也多了几分不快，训斥道。 “可慕辞他并没有说不愿嫁孩儿啊！”莫白还杵在那里不依不饶道。 “圣上，臣子无德无能，不值得六皇女惦记，还请圣上明鉴。”莫白话音刚落，慕辞便利落地起身拒绝道。 殿下一片抽气之声，这孩子竟这般直接拒绝了六皇女，可真是胆大包天啊！好歹六皇女也是圣上和贤贵君的女儿，这不是等于得罪了贤贵君吗？ “慕辞，你……”莫白睁大眼睛看向慕辞，正欲说些什么，却听见一道自己最讨厌的声音传来。 “六皇姐的耳朵好着呢吧？人家都说了不嫁你，你怎么还在这里纠缠不休？”莫寒头也不抬地说道，想娶小辞，下辈子吧！小辞可是林霜表姐的，谁都不能跟她抢。 “这事儿与你无关，老八，你才得了那怡红院里的美人儿，难不成还要再来跟我抢吗？你可莫要忘了，你的未婚夫君可还在那里坐着呢！”莫白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道，她之前倒是以为李家那个自幼便才华横溢的小公子是莫寒的未婚夫君，还羡慕她好福气，却不曾想，真的相府嫡子竟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真是笑话！她故意当众给莫寒难堪，正是为了报她当日被莫寒打伤之仇。 “难道还有谁会嫌美人儿多的吗？”莫寒并未被莫白的话激怒，反而反问道。 “你……”莫白万万没想到这莫寒竟敢当着未婚夫君的面儿这么说，她倒是要瞧瞧那李家公子该怎么自处，“难道是八皇妹嫌弃你这新的未婚夫君长在乡下，不识趣儿，便也将主意打到了慕家公子身上吗？” “不知六皇姐如何知道子衿是长在乡下的？他只是身子不好，在外养病，可学识与才艺，想必六皇姐你也是比不过他的。”莫寒不屑地撇撇嘴，而后看向子衿，道“子衿，既是六皇姐怀疑你的身份，不若你便来证明一下自己确实是真的相府嫡子吧！” 莫寒话音刚落，温馨便转身出去，待子衿落落大方地行了礼后，温馨已将一把古琴放在大殿之内，莫寒一甩衣摆，飞身来到子衿面前，二人一白一碧，均是弱柳扶风之姿，倾国倾城之貌，一时之间晃了众人的眼。 “不知子衿公子可愿与本殿一起，奏一曲《飞花》送予众人？”莫寒长身玉立，自腰间抽出一把碧玉嫡子，低头问道。 子衿轻轻点头，隔着面纱亦能看出他那微红着的小脸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十指纤纤，乐声也顺着那修长的指尖儿倾泻而出。 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醉在这琴瑟和鸣当中，慕辞远远地看向二人，忽然便有些释怀了，他——终是来晚了！ 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像这二人般的默契，何止“知音”二字！ “子衿献丑了！”尾音落，子衿站起身道，莫寒忽然牵了他的手，紧紧握住，为了给慕辞解围，害他受了牵连，她得给他绝对的安全感。不是都传她为了红楼小倌儿冷落了他吗？她便要让人知道，子衿无论是在哪里长大的，都是她莫寒唯一的未婚夫君。只是这样一来，怕是日后她要在他身边多放些暗卫来保护他才行，免得有些人会伤了他。 莫白被莫寒气得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恨不得立马掐死她才是，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是打了自己的脸，白白让他们出了风头。 第241章 拒婚 “李相家教出来的公子果真不一般，端庄儒雅，琴艺了得，倒是朕的寒儿有福气了！”女皇笑着看向李相说道，这也是在向李相表示抱歉，毕竟刚刚她的六女儿得罪了人家。 “贤贵君，老六的确是该娶个夫君好好管一管他这性子了，整日里惹事生非，一点儿都不像你这般稳重，寒儿还比她小上四岁，都比她懂事的多！”女皇转过脸来，立马冲莫白板着脸说道，“朕倒是听说雅君娘家的侄子文歌惯是个懂事的，也到了待嫁的年纪，不妨就许给你吧！日后成了婚，便收敛收敛你的性子！”女皇忽然想到雅君时常在她耳边提到的娘家侄子，知书达理，又有几分率真，他的意思是许给老八做侧君，如今皇上倒觉得那文歌更适合老六这个傻性子。 “母皇，孩儿不愿……”莫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她不想娶什么文歌文舞的，她一心只想要慕辞。 “怎么？还盯着人家慕家公子不放吗？人家慕公子不愿嫁你，你难道还要强娶不成？”女皇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孩儿只想知道慕辞他为何不愿嫁我？”莫白抬起头来，看向人群中的慕辞，那眼里满是悲伤，她虽与他的母亲不是同一党派，可对他的心却是真的，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众人也都将目光转向慕辞，虽说六皇女不是圣上的嫡女，可她的父君好歹也是后宫之中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贵君呐！这孩子看不上六皇女莫非是瞧上了太女不成？ 下面开始有人小声议论，说慕家拒绝六皇女，怕是抱住了太女那棵大树，这些话传到慕辞耳朵里，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不敢看莫寒，怕别人会瞧出他的心思，让她难堪。 “难道是慕公子已有了心爱之人吗？若是没有，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一下六皇姐呢？”一直闷不吭声的莫林终于开口了，第一句话就让慕辞不知如何去接。 林霜紧握双拳，正准备起身，莫寒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 “这感情之事还能尝试吗？若如七皇姐所言，慕辞试着接受六皇姐，若日后发现二人并不合适，又该如何是好？还是说，在七皇姐眼中，感情就如同儿戏，想娶谁想嫁谁，都随意？”莫寒话落，眼神儿也看向了张怀仁的方向，众人也都将目光从慕辞身上收回，投向七皇女和张泽。 “八皇妹这话就言重了，只是不知为何八皇妹这般不喜欢慕公子和六皇姐在一起？难道是八皇妹有了李家公子不够，还想尽享齐人之福吗？”莫林的嘴巴向来厉害，这一句话倒是将脏水又泼向了莫寒。 “呵！先不说本殿与小辞自幼一起长大，待他如兄长。再说，皇妹倒是也想尽享这齐人之福呢！”莫寒话落，见众人一副八卦的样子看向自己，连慕辞都睁大了双眼，莫寒很想说，她没有要占慕辞便宜的意思，那么好的慕辞，怎么能嫁给自己做个侧君呢？ 第242章 歪打正着 “只是本殿已经有了未婚夫君，又怎么忍心委屈小辞跟了我做侧君呢？倒是本殿的表姐林霜对慕公子倾心已久，姑姑和姑父也早就准备去慕府提亲，这事儿我们都是知道的，是吧慕熙？”莫寒将目光转向慕熙，慕熙见状，立马使劲地点点头，只有慕辞还苍白着一张小脸儿，沉浸在云雾里。 慕辞知道，莫寒如此，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不让自己嫁给六皇女，才选了林霜。这京城世家地位颇高的小姐里，如今没有正君的也就只有林家二小姐林霜，整个京城的人都眼巴巴地盯着林家这块大肥肉呢！他抬头看向那个一向云淡风轻的女子，却见她正紧张地搓着双手，脸蛋儿通红，比自己还要无措些。 林正君是多聪慧的一个人啊！立马站起身笑着说道：“八殿下所言正是，臣夫与妻主也就准备这两日就寻媒人去慕府说媒呢！之前也与慕正君提过一嘴，只是还没有正式坐下来相谈呢！” “林正君之前的确与臣夫商议过此事，我们之前也都已经谈好了，只是臣夫还未来得及与妻主知会一声，倒是让大家误会了！”慕正君对林家那是再满意不过的了，这林家书香世家，又是这贵族里地位最高的，历代凤后都出自林家，皇上和太女的生父也都是林家人，日后他们家辞儿嫁过去便是皇亲，说不定还是未来凤后的爹爹呢！ 几人心照不宣，任是六皇女身份如何高贵，也不能去强抢人夫，莫寒这一招够狠，六皇女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瘫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为什么？明明是她先看中慕辞的，为什么会这样？ 林霜，你敢抢走我的慕辞，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既是慕家与林家已经结成姻亲，倒是白儿莽撞了！”女皇见莫白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心中也是不忍，但又不好拆散了慕家与林家的亲事，人家摆明了是不愿意嫁给莫白的！ “都怪孩子们没有说清楚，倒是怨不得六殿下，所谓不知者不怪，既是慕家小公子已许给霜儿，圣上为六殿下再寻一门亲事就是！”林太傅笑着说道，她倒是不知道自家小孙女儿竟然喜欢上了慕家的孩子，白白让他们这些长辈为她操碎了心。 “那便将文家公子文歌赐给六殿下为正君，择日成婚吧！”女皇心中只觉得那文歌是个好的，哪里知道雅君在她面前夸的那孩子有些失了本真，这倒是可怜了六皇女，成了那个受害者！ 文兆立马带着文家人上前谢恩，这一下她更是骄傲得不得了了，自家儿子是宫中侍君，孙子又许给了六皇女，一时之间，文家的势头猛追张相和李相，成了朝臣们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对象。 莫白此时脑袋已一片空白，她只知道慕辞许给了林霜，自己娶谁又有什么区别呢？至于那文歌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她连看都未看一眼。 第243章 慕辞的眼泪 文家人都高兴得紧，文歌却是有苦难言。 文歌这段时间的确总是到宫里来找自己的舅舅，话里话外都是要嫁给八皇女做侧君，雅君也多次劝过他，与其去求做个侧君，倒不如嫁一个世家小姐做个主君，可那孩子似是死了心般非要八皇女不可，雅君无奈，才决定帮他在圣上面前提上一提，谁知，圣上是记住了有这么一个人，今儿晚上又这么一闹，阴差阳错地就成了这般。 这一晚上虽然闹剧不断，但好歹也促成了两桩婚事，倒也不算扫兴，旁人也都只能看个热闹，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自己到底开不开心，上位者的一句话便能决定别人的一辈子。 慕辞看着众人都在把酒言欢，祝福声不断，可他却觉得自己似被隔绝世外，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时之间竟难受得胸闷气短，喘不上来气儿，趁着众人都不注意，他便悄悄起身来到了殿外，他快被那些此起彼伏的祝福声刺激得窒息了！ 慕辞一个人，连小侍都未带便仓皇逃了出来，他自小便是如此，遇见什么事儿都喜欢搁在心里，不愿与人诉说。 慕辞就这样走着，他好希望这条路能没有尽头，这样自己就不用去面对那些自己不愿的选择，他抬头望了望天，想把眼中的泪水逼回去，却忽略了脚下的路，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 “小心！”慕辞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味道那么熟悉，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出现在他梦里的那种香，他好想就这样一辈子倒在她怀里，再也不要起来。 “小辞，你没事儿吧？可是哪里碰疼了吗？”莫寒上下检查着慕辞的衣裳，见并无什么损伤才放下心来。 她本是想瞧瞧子衿在做什么，却正好看见了慕辞一个人走了出来，见他心情似乎并不好，莫寒不放心，便跟了出来。 慕辞只是摇头，却并不说话。他不敢开口，怕说出口的都是哽咽，更怕说出来的话会让他们彼此都觉得难堪。 “可是不喜欢这桩婚事？”莫寒扶着他来到一处亭子旁，二人坐下后，莫寒才开口问道。 慕辞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只是垂着脑袋，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小辞，今天我们没有选择，你要么嫁给六皇姐，要么就只能选一个其她小姐定下婚事，林霜表姐她——是最合适的人了！”莫寒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却还是要解释给他听，“你知道的，母皇向来宠爱于我，若我当时不说你与林霜表姐的事情，我怕母皇她会以为你我二人之间有什么……我不想误了你的名声，更不愿毁了你的将来。” “你怎么就知道将我许给林霜就是我想要的呢？若是，我说——我不怕被你误了名声呢？”慕辞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他的手紧紧攥着腰间的荷包，那里面有着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东西，陪了他许多年，陪他度过每一个漫长的黑夜。 “小辞，你……你明知道我已经有了未婚夫君的！”莫寒如此聪慧，又岂会听不明白慕辞的意思？她很震惊于慕辞的想法，他该不会是喜欢自己的吧？ “我知道……”慕辞苦笑道，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从未说出口来让她为难。 “小辞，你那么好，我怎么舍得让你做一个侧君呢？”莫寒伸手解了外袍，裹在那个浑身发抖的人身上。这启国上下，谁人不知，正君与侧君之间的区别，那侧君说白了就是个奴才，即便再得宠，也是个不能入祖坟的，人活一世，死了以后连个坟墓都没有，即便立个墓碑，也是不能刻名字的，苦了一辈子，最终变成一捧黄土和一座无名碑…… “可是，我愿意啊！”慕辞红着眼睛说道，他愿意做她的侧君，他不怕委屈，只要那个人是她，怎么都好。 “傻瓜，你愿意，你的母亲和父亲愿意吗？你的族人愿意吗？你舍得为了自己为难他们吗？”慕辞自幼懂事孝顺，从不忤逆长辈，莫寒知道，他绝不会让他们伤心为难的，与其最后还要妥协，不如一开始便看开些，长痛不如短痛啊！ “可，我好痛……这里很痛……”慕辞双手捂着心脏，终于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哭吧！哭出来一切就过去了！小辞，你值得更好的，我给不了的，林霜表姐她都会给你的！”林霜曾对慕熙说过，这一世，她只要慕辞一人，若慕辞嫁给她，她便一生只娶他一个，若慕辞嫁给了旁人，她便一生不娶，只在身后守护着他！ 慕辞，你若愿意敞开心扉，向四周看看，就会发现有人用生命在爱你啊！ 慕辞趴在莫寒怀里大声地哭着，若是日后他们再无可能，那便让他放肆这一回吧！ “莫寒，你知不知道，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啊！”慕辞哭得有些迷糊，却也知道自己抓着的人是谁，“莫寒，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来晚了？为什么不是我先遇见的你？为什么不能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不肯要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小辞，正因为是你，我才不愿意。”她舍不得…… 见慕辞如此伤心，莫寒心中也不好受，可正因为这个人是慕辞，她才舍不得让他给自己做侧君，他应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家公子，日后也要是一家主君，掌管一府后院，怎么可以去做自己的侧君？怎么可以处处低人一等？怎么可以不给他日后的孩子一个名分？ 莫寒与慕辞自幼一起长大，她对他的感情很复杂，说喜欢也不是那种对待爱情的喜欢，说不喜欢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在里面，很是奇特。 莫寒 第244章 彼此安好 “暗一，让温馨与慕熙说一声，我送小辞回去了！”莫寒见怀里的那小人儿已经哭得晕了过去，双手却还死死地攥着她的衣袖，她心有不忍，决定还是亲自送他回家。 “是！”随着暗中人的消失，莫寒也抱起慕辞离了宫，却没发现，在他们身后的假山旁，那个已经满脸泪痕的男子，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来。 莫寒脚步未曾停留地直接抱着慕辞回了将军府，踢开他寝殿的大门，走进内室，将他放到了床上。 这是莫寒第一次进到慕辞的卧室，布置简单大方，正如慕辞这个人一样，清雅脱俗。莫寒脱了慕辞的小靴子，又将床里的被子拉开，将慕辞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起身去为他倒了一杯热茶，转过身时，却见慕辞已经睁着眼睛在望着她，那眼睛里全是悲伤…… “可有哪里不舒服吗？一个男儿家怎么可以喝这么多的 酒？”莫寒坐在床边，扶着慕辞的身子，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一杯热茶后，才在一旁埋怨道。 “对不起，是我让你为难了！”慕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向来自制力极好，这是第一次这么失态，还是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 “是我不好，不该没有经过你的允许便私自决定了你的终身。小辞，若你不喜欢，心中不愿意，我便去与表姐说清楚，这婚事儿就作罢，你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可好？”莫寒十分歉意地说道，那毕竟是人家的终身大事，她不该自作主张，以为那是最好的安排。 “那你会娶我吗？”慕辞忽然睁大眼睛问道。 “不会……小辞，你适合更好的！”莫寒摇了摇头，关于不能让慕辞做侧君的这件事，她很坚定。 “既然你不会娶我，那我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慕辞苦笑道，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又为什么还要开口问呢？ “小辞……我只想你好！”莫寒不忍地伸出手，揉了揉他毛绒绒的小脑袋。 “莫寒，你可不可以抱抱我？”慕辞忽然抬起头，很认真地看向莫寒说道。 “好！”除了不能娶他，他其他的要求她都不愿意拒绝。 慕辞伸出胳膊，紧紧地搂着莫寒的脖子，深深吸了口气，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莫寒犹豫着伸出双手，轻轻拍了拍慕辞的后背，二人许久都未曾说话，有些感情真的说不清楚，高于友情，又低于爱情，这便是传说中的欣赏吧！就像欣赏一幅画，欣赏一首诗，欣赏一个人…… “莫寒，我没事了……”许久之后，慕辞终于不舍地放开了自己的双手，笑着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小辞，愿你以后的日子安好，保重！”莫寒站起身，笑着对慕辞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风习袅袅，盈水展千华，飞檐亭角清铃响。犹记当初，你回眸莞尔，一笑倾城百日香。 唱不尽尘世哀怨，数不尽一世沧桑，唯有一模容颜，一直停留在你我相见的那天…… 第245章 学业已成 慕辞看着那抹消失在自己面前的白色身影，手里还紧紧抓着留着她味道的外袍，忽然便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莫寒，愿我们彼此安好！ 这一夜，莫寒并未回王府，而是转道儿去了听雨阁，如烟为她弹了一夜的曲子，夜风伴奏，吹走了她满身的哀伤。 天亮后，莫寒仍是以前那个莫寒，风华绝代的八殿下。 “主子，该回府更衣了，今儿还要去太学院呢！”温馨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一晚上没睡，今儿白天就好生歇着吧！我得空了再过来。”莫寒站起身，抚平了身上的褶皱，转身离开。 如烟笑着看了看自己已经布满红痕的手指，手上虽痛，可心里却是甜的，能为她做些什么，他便是极高兴的！ “公子，奴服侍您歇着吧！”小雨打着哈欠推门进来，心疼地帮如烟打了开水来，他家公子可真是傻，明明那么喜欢那个人，却还要帮她治疗旁人给的情伤。 莫寒在马车上眯着眼睛，回府后利落地换了衣服，用了早饭，便往太学院去了。如今皇上已将慕熙也分给了莫寒做伴读，平日里与林霜三人，总是形影不离。 “小辞，他——还好吧？”莫寒见到慕熙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小辞他今儿不愿出门，不过，时间久了他自会明白我们都是为了他好，慕熙代慕家和慕辞谢过殿下！”慕熙明白莫寒的苦心，她作为姐姐，也自是不愿自己的弟弟去做一个侧君的，哪怕那个人是自己最崇拜的莫寒！能将慕辞许给林霜，是对慕家和小辞来说，最好的办法了。 “希望吧！只是这婚事儿还不宜操之过急，待小辞想清楚了再谈婚论嫁才好，莫要逼他。”莫寒长长地吁了口气，只要那孩子能想明白，不要做傻事就好。 “殿下说的是！”慕熙赞同地点点头，见林霜从远处过来，二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此事。许是因着定下了慕辞的事儿，林霜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与往日里那张冰块脸完全不同，众人皆唏嘘不已，即便冷清如林霜，也逃不过爱情的魔爪。 “待五月一过，八殿下便不用再来太学院了，林霜与慕熙也可同殿下一同出师了，是靠祖荫入朝还是科考入士，都由你们自己！”课下，林太傅对莫寒三人说道。 “学生谢过夫子！” “学生谢过夫子！” “学生谢过夫子！” 三人纷纷向林太傅行了礼，自此，莫寒便算是出师了，在她生辰之前，这段时日都是自由的，随她怎么折腾，待生辰一过，她必是要入朝参政的！ 六月一日，莫寒带了礼物来到太学院，一一送给她的夫子们，算是谢了恩师，去见林太傅时，林太傅别有深意地看了她许久。 “你当真对那位置不感兴趣？” 莫寒坚定地摇了摇头。 “倒是枉费了你这天赋异禀了！”林太傅叹了口气，莫寒是她无数学子中最出色的一个了，可惜啊可惜，倒是百姓的损失。 第246章 双喜临门 “学生谢过太傅抬爱，然学生以为这世间为国为民有许多种形式，贩夫走卒只需做好自己的营生儿，农家百姓只需种好自己的地，当官入士只需以百姓为重，莫寒心无大志，却也会尽自己所能。”莫寒深深地朝林太傅行了一礼说道。 “倒是我古板了……”林太傅忽然想到莫寒刚入学那日所说的爱国论，她小小年纪便胸怀天下，坦坦荡荡，倒是自己迂腐想不明白了，年过半百，竟不如一个孩子活得通透！ “太傅大智慧，莫寒不过小聪敏罢了！”莫寒直起身子，来到林太傅身后，帮她轻轻捏着肩膀，这林太傅抛却身份之外，却也是莫寒的亲外婆呢！ “你呀！”林太傅欣慰地拍了拍肩膀上那双有力的手，岁月不饶人，这孩子一晃就这么大了，“前路坎坷，望你珍重！” “孙女儿明白！”莫寒轻轻点了点头，便将脸贴在林太傅肩头。 林太傅年岁大了，莫寒出了师，林太傅便请辞了太傅一职，自此，莫寒便算是她的关门弟子了！ 女皇感念林太傅为国为皇家效力多年，劳苦功高，虽心有不舍，却仍是准了。由林太傅的嫡女，凤后的亲姐姐接任新的太傅一职，自此，日月更迭，斗转星移。 …… 六月初六是个好日子，诸事皆宜。 今儿个的启国京城也是热闹非凡，一片喜色。要说为什么，那自然是皇家今日双喜临门——六皇女和七皇女同日大婚。 这为人津津乐道的两桩婚事儿的确很耐人寻味，兜来转去，六皇女娶了七皇女的父家表弟，七皇女娶了六皇女的父家表弟，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见啊！ 天还未亮，朱雀街便已铺上红毯，一直从七王府延伸至右相府的大门口，可想而知，这七皇女该是有多么在意自己的夫君，明眼人儿也都能看得出来，平日里谦虚低调的七皇女这也是给足了张相面子。而本应更高调一些的六皇女那边却什么消息也没有。 “主子，该换喜服了！”白菜拿过六皇女手中的酒壶，忍不住一阵叹息，自上个月圣上为她赐了婚后，殿下她便一蹶不振，整日里以酒消愁。可怜她家殿下待慕公子一片真心，到头来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喜服？呵呵……白菜，你说若是慕辞穿上这喜服该有多美啊！哈哈……”莫白一把抢过酒壶，又昂头灌下，模样儿倒是有几分凄惨。 “主子，迎亲队伍已经在门口侯着了，其他事情贤贵君已亲自着人为您安排妥了，您只管过去接亲就是，属下带您去沐浴更衣，咱们莫要错过了吉时啊！”白菜见六皇女一点儿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也急了，这要是误了吉时，圣上和贤贵君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谁愿意娶谁去娶，我只要慕辞……”莫白如今对婚事儿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她心心念念的人竟然被别人抢了去，她还要娶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陌生人为夫君。她虽风流放荡，对未来的正君却是充满期待的，就算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最起码也要跟他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才行。 “主子，无论您愿不愿意，您今日都必须得去接这亲，先不说这是圣上钦赐的婚事儿，您不能抗旨。单说你若真的心中有慕公子，那更应该赶紧振作起来才是，待大事已成，还怕慕公子他不是您的人吗？”白菜见劝是劝不住了，只能威逼加利诱，见自家主子终于不再喝酒，白菜激动地赶紧拉了她去了净房沐浴。 莫白仔细想着白菜的话，觉得十分有理，自己的确不该这样自暴自弃，她要想办法把慕辞抢过来才行，日后这天下若是她的了，那慕辞自然也就是她的了，这样想着，莫白似乎又有了斗志。罢了，今日便先按照母皇的要求迎娶了这文家公子再说，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慕辞，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噼噼啪啪……”鞭炮声此起彼伏，六皇女终于在接亲队伍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穿着大红喜服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主子，六殿下那边已经出发了！”阿木小跑着来到莫林耳边说道。 “走，去右相府接主君回家！”莫林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跃而起，调转马头朝右相府而去。 七皇女终究还是有些忌惮贤贵君几分的，所以她虽早就心急如焚，却也不敢赶在六皇女前头儿去迎亲，若是那样，她这么多年的养精蓄锐岂不白费了，该给贤贵君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自己的父君还要在贤贵君手下讨生活，待日后她做了一国之主，定将这些人都踩在脚下！ 两波迎亲队伍都朝着新嫁郎的方向而去，一时之间街道上热闹不已，都在说备受宠爱的六皇女反倒不如平日里默默无闻的七皇女阵仗大，这话也就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闲话儿，可传到有些人耳朵里就变了味儿了…… “主子，今日六皇女和七皇女同日成婚，咱们到哪一家去吃喜酒啊？”暖风屁颠屁颠地跟在莫寒身后问道，她今儿可是幸灾乐祸够了，那六皇女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娶慕公子，哈哈……圣上却给她赐了一个恶毒的公老虎，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今日姐姐去哪儿，咱们跟着就是。”莫寒反正是谁家都不想去，奈何她母皇身子不爽利，便让她协助太女姐姐去给老六老七道喜帮忙，她才不情不愿地起了个大早儿。 “那咱们是直接去太女府吗？”暖风点点头问道。 见莫寒点头，暖风又不解了，主子这去参加人家的婚宴怎么连个贺礼也不带啊？ “笨蛋！主子每月的零花钱哪里够花？给子衿公子寻的玉和赎出如烟公子就花去了不少银子，主子自然是要去太女殿下那里蹭点东西了！”温馨敲打了暖风一番，暖风才了然地点点头。 第247章 占便宜 也不怪莫寒总是想去占她太女姐姐的便宜，太女殿下的俸禄比她多许多不说，平日里的人情往来，再加上只太女成婚时，凤后便将自己的嫁妆分了一半给她，太女府真可谓是富可敌国啊！ 作为这么穷的亲妹妹，她的好姐姐怎么会不帮她准备两份贺礼呢？本来莫寒分府时，凤后是准备让她将另外那一半嫁妆也一起带走的，可莫寒不肯，非要凤后留些体己钱应急，待自己成婚时再去拿也是不迟的，凤后拗不过她，便只能帮她先存着。虽然如今凤后膝下还有一个莫忧皇子，但是莫忧皇子的生父带来的嫁妆虽然一部分被下人们坑了去，却还是有一部分在宫里的公库里存着，待莫忧成婚时，凤后只需再为他添些妆就好，所以凤后剩下的那绝大部分嫁妆都还是莫寒的！再加上凤后这几年又为莫寒攒了不少，若是莫寒知道她爹为她谋划了这么多，非得感动得大哭一场不可。 “姐姐，姐姐……”莫寒一跳下马车便朝着太女府奔去，她今儿来的可真够早的，太女此时正陪着太女君用早膳呢！ 小莫言一个人正乖乖地拿着勺子往嘴里扒饭，见莫寒过来，扔下勺子便扑进了她怀里。 “小姨姨……”莫言乖乖地叫了一声，直喜得莫寒对着她的小脸蛋儿狠狠地亲了几口。 “小言儿又长大了，小姨姨都快抱不动咯！”莫寒说着，便将莫言举了起来，转了两个圈才将她放下。 “快别玩儿了，坐下一起吃点儿。”莫凡见那一大一小玩的高兴，却还是忍不住出声说道。 “妹妹在府里吃过早饭来的，姐姐和姐夫慢慢吃，我在一旁等着就好！”莫寒将莫言放回椅子上，自己则坐在一旁的案几旁倒了杯茶。 “今儿寒儿倒是来得早，果真是长大了呢！”太女君笑着说道，他是最清楚这个表妹的，恨不得日日睡到中午才是，能让她这么早起来，八成是母皇下了命令。 “姐夫可别夸我了，若不是老六老七今儿成婚，我现在还在梦周公呢！”莫寒委屈地撇撇嘴，说道。 “哈哈……这孩子自幼便是个睡不醒的，我倒还以为她转性了呢！”太女也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大懒虫！大懒虫！”莫言听见大家都在说莫寒爱睡懒觉，便想到了故事里的大懒虫，便抬起头说道。 “噗……”莫寒刚喝进嘴里的一杯茶全喷了出来，这孩子果真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听见风就下雨，哼！ “哈哈……”太女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小脑袋，又给她夹了一个小团子，便站起身来。 太女君见状，也立马放下筷子跟着起身，却被太女按了回去。 “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再多吃些，我便先到老六老七那里去瞧瞧，今儿毕竟是她们大喜的日子。” “姐姐姐夫伉俪情深，倒是让寒儿羡慕得紧。”莫寒见太女君一脸羞涩的幸福，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第248章 貌离神也离 “言儿也羡慕得紧。”莫言其实并不知道莫寒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只要是小姨姨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你这孩子也跟着瞎起哄！”太女君宠溺地看了莫言一眼，轻声嘟囔道。 “赶紧走吧！免得你教坏了我女儿！”太女拉起莫寒的胳膊便往外走去，莫寒还不忘回头跟太女君说一声“姐夫慢吃！” “小姨姨下次记得再来看言儿啊！”莫言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又急着跟莫寒告别，说出来的话也不甚清楚。 莫寒冲莫言摆摆手，便跟着太女离开。太女着下人将贺礼装上了马车，莫寒见状，立马不满地撇撇嘴。 “姐姐何苦这么破费？她们一心想要我们姐妹二人的性命，姐姐还待她们这般真心！”莫寒一想到老六、老七一心只想要皇位，不顾姐妹亲情要害她姐姐，她就满心愤怒，这么好的姐姐她们也忍心伤害，在她们心里，权势地位就那么重要！ “毕竟是你我的姐妹，她们虽然有心夺位，可毕竟还没有到伤我们性命的地步，寒儿，母皇年纪越发的大了，我们不该让她再为这些事情忧心才是！”莫凡轻轻拍了拍莫寒的肩膀说道。她又岂会不明白莫寒的意思，只是这毕竟是莫白和莫林大婚，不同以往，莫凡代表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她们的母皇和她们皇家的面子。 “姐姐总是这般善解人意，寒儿却见不得她们伤害你！”莫寒握住莫白的手，摩挲着她手掌中的老茧，她的姐姐也才二十岁啊！ “不是有你保护姐姐吗？”莫凡笑了笑说道，然后率先上了莫寒的马车。 莫寒紧跟其后，心中却暗下决定，日后要派些暗部的人去保护姐姐，不能让她有一丁点儿的意外，她可就这么一个姐姐啊！ 这边莫林高高兴兴地去张相府接走了张泽，一路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论是因张相的权势，还是因她对张泽的喜爱，今儿都是她过往人生中最高兴的一天，一路上恭贺之声不断，七王府的人也不小气，但凡说了几句好话儿的，都得了一串用红绳子绑着的铜板，顿时，这街上的人群里更是热闹了许多！ 而莫白这边却完全相反，她骑着马去了文府，文兆早就亲自带着家里人等在门口，脸上的褶子笑得遮也遮不住，莫白却依旧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连应付的话都懒得说。 “六殿下来接新嫁郎了……”喜公在一旁激动地喊着，整个人群顿时沸腾起来，莫白只是跟着人群往里走，仿佛这热闹与她无关似的！ 文歌坐在床上，头上已盖上了喜帕，遮住了他那双满是悲伤的眸子。双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红色帕子，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生便要葬送在今日了，他还没有追到他 第249章 姐妹之情 旁人即便再不愿，面子上也要过得去。这一对新人却是貌不合神也离，连装都懒得装下去，这便是政治婚姻的悲哀吧！文歌心中再有不愿，可为了家人，他也不得不嫁！ “歌儿，六殿下来了，姐姐背你出去！”文歌的姐姐文晓推门进来，俯下身子说道。 文歌轻轻点了点头，趴上了姐姐的背。自此，他便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莫白接上了文歌，便打道回府，一路上围观的群众本想说几句吉祥话儿讨个赏，可一瞧见六皇女那张拉得又黑又长的脸，便都憋了回去，还是去七王府门口吧！据说那边儿比较热闹，有喜气儿…… 莫凡带着莫寒先来到了六王府，毕竟长幼有序，不管从她们二人父君的地位来算，还是从年龄上来说，都是六皇女在前面，所以，毋庸置疑，此时的六王府已经宾朋满座。 “太女殿下到……” “八殿下到……” 莫寒跟在莫白身后，就这样接受了众人的礼，却没有注意到站在那里的新嫁郎紧握的双手，以及颤抖的身子…… “见过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过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位大人无需多礼，今日是六皇妹的大婚之日，本宫特代母皇前来观礼，大家尽兴就好！”太女一派温和地说道。 “见过皇姐！”莫白上前朝莫凡行了礼，见到自己的“亲人”莫白的脸色才算好看了些。若不是因为那皇位，她也不得不承认，莫凡真的是个好姐姐！ “今日六皇妹大喜，皇姐在此恭喜皇妹了！”莫凡笑着恭喜道。 “皇姐请上座！”莫白将莫凡亲自引上主位，莫寒则自己去寻了个空位坐了下去，周围的官员连连起身，莫寒立马招呼她们坐下，自己又去溜达了，这便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大家似乎都很怕她们，这也是上位者的悲哀！ 直到看见人群里的林家表姐和李相府的三个女儿，莫寒才转了过去，好歹也是熟人，坐在那里也不会太过拘束。 “八殿下！” “八殿下！” …… 众人纷纷起身见礼，莫寒点了点头，又与林家大表姐打了招呼才率先坐下。 “林霜表姐没与表姐一起过来吗？”莫寒四周看了一圈后问道。 “母亲让我来六王府，霜儿与慕小姐一道儿去了七王府！”林雨点点头，笑着说道。 “难怪没有瞧见她们！”莫寒想着自己待会儿去了七王府，便直接去找慕熙和林霜，也省得跟这些无趣的人在一起。 随着太女殿下的到来，六皇女和六王君行了礼，喜公便将新嫁郎送进了新房，六皇女则留下与众人把酒言欢，不厌其烦地听着众人的恭贺，喝着那一杯杯象征着幸福的喜酒。 莫寒看着莫白一杯接一杯地喝过众人敬过来的酒，来者不拒，心中对她也有了一分怜悯，她们虽立场不同，可爱情却是无辜的。莫白她多年未曾提过娶正君之事，怕是一直在等着慕辞长大，如今却阴差阳错地娶了一个工部侍郎家的孙子，不说身份上如何不匹配，单说陌生的两个人这一生，便算是被绑在一起了！她当日只想解救慕辞，并无心要毁了莫白的一生。 “六皇姐，新婚快乐！”莫白已经来到莫寒所在的这一桌，莫寒端着酒杯站起身笑着说道，莫白点点头，伸手接过莫寒手中的杯子，看也不看便往嘴里送，入口的不是酒水的辛辣，却是茶水的苦涩，莫白忍不住皱眉看向莫寒，她这是何意？ “酒多伤身，六皇姐保重身体。”莫寒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将空酒杯示意给莫白看，而后留下这么一句话，便随着太女一起离开。 莫白久久地望着她们消失的方向，这便是姐妹之情吗？莫白虽醉了三分，脑子却还是清醒的，众人都在死命灌她酒的时候，却只有这个平日里从不与自己好好相处的妹妹能为她倒一杯醒酒茶，而那个自己拼了命想要代替的姐姐却一直在为她与众人笑着周旋，她那颗刚刚坚定了的夺位之心忽然又动摇了！ 莫白忽然有些迷茫，自己这一生追求的到底是什么？爱情？没有。亲情？没有。追来逐去，最终却落得个一无所有。 莫白摇了摇头，又继续接过递来的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起来。 呵呵……罢了！罢了！必是酒喝多了，什么姐妹之情，那都是别人的，自己什么都没有…… 莫林这处来的大部分都是年轻官员，一般家中的长者都去了六王府，派了女儿或者妹妹来了七王府，毕竟六皇女的生父可是当今贤贵君。 当太女带着莫寒过来时，众人皆起身相迎，莫林依旧端着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儿，热情地将二人迎了进去。莫寒在心中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她宁可相信愚蠢的老六会有真心，也绝不相信这个阴险狡诈的老七，她的这个七皇姐的心思可绝对没有众人看到的那么简单！ 莫林还要邀请莫寒去与莫凡同坐，莫寒摇摇头拒绝了，直接跨步来到林霜和慕熙身旁，太女笑着说道：“这孩子还是这么贪玩儿，见到那两个小伙伴便忘了自家姐妹！” 那语气里满是宠溺，莫林心中顿时多了几分不是滋味儿，果真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就是亲近许多，她可没见过这个太女姐姐何时待她这般好过。可莫林面儿上却要装作一副大度的模样儿，忙着让太女就坐。 “八皇妹本就还是个孩子，贪玩些也正常，今日有劳皇姐了！”莫林亲自为太女倒满了酒说道。 “皇妹成亲，皇姐必是要到场的，恭喜皇妹抱得佳人了！”太女举杯朝莫林说道。 一番客套话，几多人情世故？亲情在这些面前似乎变得不值一提。 几杯酒进肚，太女也有了几分醉意，莫林着下人带太女下去歇息，倒是被眼尖的莫寒瞧见了，立马过去搀住莫凡的胳膊。 第250章 心上人来访 “姐姐怕是醉了，皇妹便先送她回府了，七皇姐大喜之日，就莫要送了！”莫寒说罢，便扶着太女出了七王府，莫林久久地看着那个瘦瘦的背影儿，皱起了眉头。 自己的心思从未与人提起过，莫林自问自己多年来从没有去主动招惹过莫寒，为什么觉得那孩子的眸子似是能看透她的想法般，对她总是多几分戒备，难道是自己表现的过于急于求成了吗？ “你这孩子戒心也未免太重了些，难不成她还敢在大婚之日公然谋害我不成？”莫凡坐在马车上，点了点莫寒的鼻子笑着说道。 “姐姐总是把人想得这般良善，依寒儿之见，这个莫林可比莫白厉害多了，八成她是准备做那只黄雀呢！”莫寒一本正经地说道。 莫凡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护着的孩子竟然能看透这么多事情，她果然是长大了！莫凡轻轻地点点头，若不是她之前不放心莫寒的安危，暗地里派人保护着莫寒，发现老六多次与莫寒起冲突都是拜这个平日里看起来老实的老七怂恿所赐，她也不敢相信，这个老七竟还有这样的心思！ “寒儿日后要护好自己，怕是这天——要变了……”莫凡叹了口气说道，皇家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姐妹亲情哪里能斗得过皇权富贵，好在她还有一个好妹妹！ “寒儿已经长大了，不仅可以保护好自己，还可以保护姐姐和父后了呢！”莫寒的认真，让莫凡有些意外，怕是这孩子也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简单，只要她能护好自己不受伤害，她也能少操些心。 “父后和姐姐都是希望你快乐的！”莫凡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这里面装的可都是智慧啊！ “父后母皇和姐姐都好好的，寒儿便是最快乐的，姐姐，在寒儿心目中，什么都没有你们重要！”莫寒又一次地像莫凡透露出自己毫无要夺位的意思。 “姐姐又岂会不信你？于姐姐来说，寒儿也是最重要的……”二人相视一笑，只要她们彼此信任，任是老六老七在背后怎么使坏，都动摇不了她们的关系。 这世间的一切悲哀都是从不信任开始的！ 莫寒送莫凡回去后，便直接离开，她还有要事儿去做，这夏天马上就要来了，皇上身子骨已经承受不住这严寒酷暑，之前将莫寒叫进宫中询问过她，让她陪着一起去避暑山庄住一阵子，莫寒爽快地答应下来。时间就定在这个月末，她得赶紧去通知子衿一声，带他出去散散心，二人也好培养培养感情，最起码在成婚的时候不能像老六和文歌那般，这样过一辈子该有多苦啊！ “去李相府！”莫寒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大摇大摆地来李府了，如今这么一说，倒是让温馨和暖风十分吃惊。 莫寒熟门熟路地来到子衿的院子，听见里面传来的琴声，不禁勾起嘴角，自上次她与他一见，他倒是开朗了许多。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第251章 玩笑 “三月，去瞧瞧是谁来了？”子衿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三月说道。 三月点点头，便小跑着去开门，子衿没有等来三月，却等来了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和她带来的让他欣喜若狂的好消息。 “你来了……”子衿看见来人，激动地站起身来，眼睛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温柔与喜悦。 “气色倒是好了许多，近来可有好好吃饭？”莫寒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问道。 “嗯。”子衿有些羞涩地点点头，他没有想到今日是六皇女和七皇女大婚的日子，她竟然会来看自己。 “平日里可有出去走走？”莫寒看着软榻上那一堆鞋袜衣衫就知道是这孩子为自己做的，自从他见过她穿他亲手做的衣裳后，便在这条“裁缝”的路上越走越远。 “不曾……”子衿扣着手指有些紧张地说道，还时不时地偷偷瞧莫寒一眼，莫寒被他看得是哭笑不得。 看样子，这孩子是怕自己责怪他啊！莫寒默默地叹了口气，拉着子衿一起坐在一旁的软塌上。 “子衿啊！你不能总是这样闷在房里，要多出去走一走，过几天我要出门一阵子……”莫寒盯着子衿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你是要离开京城吗？”子衿立马激动地问道，她原来不是来看自己的，而是与自己告别的啊！想到又要好久见不到她，子衿的眸子便慢慢湿润起来。 “嗯……”莫寒看着他撇着嘴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便不忍心再逗他，伸手碰了碰他发红的眼睛，笑着说道，“所以，我来问问子衿公子，可愿与我同行？” 子衿眼眶中的泪珠要落不落，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莫寒，这个人怎么一点儿也不正经，竟拿这样子的玩笑话来逗弄他！ “怎么？子衿不愿与我一起出门避暑吗？那倒是我自作多情了……”莫寒说着，作势要起身，子衿立马急得哭了起来。 “你……你何苦这样逗弄于我？我哪里……哪里就说不愿与你一起了？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子衿见莫寒要走，立马拉着她的袖子抽噎道。 “傻瓜，我不是许久未曾见你，想与你玩笑一番吗？怎么这也值当你哭？难道子衿的金豆子如今竟这般不值钱了吗？”莫寒吓得赶忙好言好语地劝道，边为他擦着眼泪，边道歉。 “你明明知道，但凡遇见你的事情，我总是会很上心，你怎的还如此戏弄于我？”子衿见她不是真的要走，才敢嘟着嘴撒娇道。 “是我不好，我不该拿这种事情逗弄于你，你莫要哭了，瞧！眼睛都肿了！”莫寒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个娇憨的小男儿，这一世的男孩子果真如前世的女生一般可爱，尤其是撒娇的时候。 “……”子衿翻了一个白眼儿，小小地瞪了莫寒一眼，却见莫寒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又羞红了脸。 “我这肚子都饿了，你不留我吃晚饭吗？”莫寒见好就收，立马贴到子衿身后笑嘻嘻地说道。 第252章 避暑山庄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为你做……”听见她说要留下与他一起吃饭，子衿立马伸手抹了把脸，高兴地要去为莫寒准备吃的，她的确已经许久都不曾吃过他亲手做的吃食了呢！ “我来时已经安排三月去准备了，哪里就非得你亲自动手不可？难道子衿不愿与我多待一会儿吗？”莫寒拉着子衿坐下，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这个孩子很坚强，又偶尔脆弱，在她面前会撒娇，又总是哭鼻子，有时候还会大胆地睨她两眼，这会子又有些紧张，倒是有趣得紧。 “子衿，过几日我要陪母皇去避暑山庄待两个月，你可愿与我一起去？总是这般待在府里也不行，要多出去走走才好！”莫寒终于正常起来，也不舍得再逗弄他。 “你……真的可以带我去吗？”子衿有些受宠若惊地问道，圣上去避暑，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男儿家，真的有资格一起吗？ “自然。别说是你了，林霜和慕熙我也是都要一起带过去的，届时我带你去烤野味儿，摘果子，去小河里抓鱼，可好？”莫寒见他听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好！那我要带些什么？我……我为你准备些什么？衣服？糕点？伤药？对，你总爱舞刀弄枪的，这个必须得带上。我……”子衿听后，恨不得立马就要走了才是，急得团团转。 “子衿，你只需带两套衣裳就好，记得带一件披风，那里早晚很凉。其他东西宫里会有人带着的，你想用什么，着人去取就是。”莫寒笑着说道。 “那……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呢？”子衿怕是会成为她的累赘，觉得还是自己多带些东西过去，省得麻烦别人。 “不会。你是我的人，想要什么便要什么，谁敢说你麻烦？”莫寒故意装作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倒是逗笑了一直很紧张的子衿。 六月二十日，圣上带凤后和后宫侍君去避暑山庄避暑，交代太女殿下监国，八皇女陪同圣驾，六皇女和七皇女因着刚刚大婚，请旨要一同前往，经过凤后相劝，圣上允。 莫寒虽交代了子衿要少带些东西，可子衿仍然是大包小包地装了半车。其实这里面子衿自己的东西只有一小包，他素来不爱打扮，也没带什么金银首饰，剩下的都是他为莫寒准备的。好在莫寒的马车够大，装上那些东西也不影响载人。 莫寒叫上了林霜和慕熙，也让慕熙带上了慕辞，一来让那孩子散散心，二来让他与林霜培养培养感情，若他还是不愿，慕家和林家也都答应了不会逼迫于他。 因为侍卫有限，所以莫寒便只准备了两辆马车，自己那辆大的莫寒五人乘坐，后面跟了一辆小的，是几个下人坐的。偶尔子衿和慕辞要歇着的时候，几个女子便出去骑骑马，倒也自在。走时，莫寒还会去凤后那里蹭一会儿，凤后也乐得她过去。 一行数万人的阵仗很大，路上的百姓远远地瞧见了便不敢再上前，免得被当做刺客给杀了，那可真是冤死了，所以，即便再好奇里面那些贵人长什么样儿，他们也只敢想想，并不敢真的抬头去看。 避暑山庄距离京城三百多里，走到第五日才到山脚下，虽还没上山，但凉意已经袭来，吹走了炎热的暑气，也吹淡了大家一路的疲惫。 “这便是到了避暑山庄了吗？真是景美心情也美啊！”慕熙掀开车帘一角，往外望着，激动地问道。 莫寒点点头，她也很多年不曾来过。之前陪着母皇父后来的时候，自己还小，后来入了太学院，便没有再来过。 “真是舒爽啊！好想出去骑马……”慕熙激动地搓着双手说道。 她这句话倒是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在这马车里的确憋闷得慌，莫寒当下便决定出去骑马，子衿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他也坐得浑身难受呢！ 莫寒提着子衿的胳膊跃到马背上，子衿激动地抿着唇，他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大叫出声，惊了旁人，丢了莫寒的脸面。 莫寒用长长的衣袖遮挡住子衿的脸，怕风把他吹疼了，毕竟这一世的小男儿都很娇气。 慕辞远远地看着马上的人儿，面儿上一片平静，眸子里却满是羡慕，他或许有些明白莫寒的意思了，她给不了他唯一，若日后他真的做了她的侧君，看着她与别的男子这般亲密，他怕是自己也会变得不再是自己，起了龌龊的心思，忘了初衷。 “你若也想去骑马的话，我……我也可以带你……”一旁的林霜看了慕辞许久，终究还是开了口。莫寒对她说，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来的，慕辞是个好孩子，终有一天会看得见她的付出。 “不用，你跟她们一起去吧，不用管我。”慕辞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在众人眼中他已然是林霜的未婚夫君，可他还是不习惯与她那么亲近，他还没有想清楚，自己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我……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不说话也不打扰你。”林霜立马摆摆手说道，能与他这样单独待一会儿，她便十分知足了。 二人久久没有再说话，只是他看着窗外的人儿，她看着他…… “子衿，你若累了便告诉我，我送你回马车上去。”莫寒凑到子衿耳边说道。 子衿摇了摇头，他才不会嫌累，他巴不得这条路长一点儿，再长一点儿，永远没有尽头才好！ 子衿慢慢地将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偷偷地靠在身后的人怀里，见那人儿似乎没有反应，他才“咯咯……”的笑出声来。 莫寒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揽着子衿，感受着微风拂面，逍遥自在，人生之快乐莫过于此吧！ 看着那二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慕辞也忍不住跟着勾起嘴角，手指又忍不住握住腰间的荷包，他一直都是希望她幸福的，若她幸福，他又还有何求？ 第253章 带你去抓鱼 林霜有些苦涩地看着那个小男儿，她不是难过自己得不到佳人的芳心，她是心疼他得不到幸福。若是莫寒答应娶了慕辞，林霜绝对会拍着双手祝福，她喜欢他，到了那种看着他幸福自己也会幸福的地步。 可是，如今看着他的苦笑，她心如刀绞，这世间的感情总是这般奇妙，先来后到，在时间的长河里总是显得尤为重要，一旦有人先入了心，其他人便再难入眼。 直到到了避暑山庄，子衿才恋恋不舍地从莫寒怀中钻出来，入了莫寒早就为他安排好的小院子。 院子不大，他与慕辞一人一间卧房，还有一间小厨房和两间客房，小门穿过去便是莫寒住的院子。通往他们院子的门只有一个，若是想要进来，必须要经过莫寒的院子，于子衿和慕辞来说，这里是再安全不过的了。 “公子，三月跟着公子可真是享了福了，三月还是第一次到这么好看的地方来呢！”三月在一旁激动地唧唧喳喳道。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儿呢！”子衿幸福地抿着唇说道，他能与莫寒一起来这里，便也是十分知足的了。 “公子，八殿下让您收拾好了东西便过去呢！”一个小侍小步跑来，在门口说道。 “昨儿晚上睡得可好？”莫寒看着子衿问道。 他们昨天到的避暑山庄，安排好以后便各自歇着了，今儿早上莫寒便想着带子衿去抓鱼，再给凤后和皇上做锅鱼汤补补身子，顺便再给子衿烤上两条，那孩子可是极喜欢吃烤出来的东西的！ “嗯。这里的夜里还有些冷呢！”子衿轻轻点点头，平日在府里他晚上都不敢盖被子，热得睡不着觉，这里的晚上可是有些冷，盖着被子一觉睡到天大亮。 “这里早晚会有些凉，你要多添件衣服，用了早饭，我带你去抓鱼……”莫寒招呼着子衿一起坐下用饭，子衿一听莫寒要带自己去抓鱼，激动得小脸儿通红，他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呢！ 莫寒五人慢慢踱步来到一处小河边，河水清澈见底，映着湛蓝深远的天空，别提有多美了！ “子衿，小辞，这会儿子水凉，你们两个先在这里坐着，我们去抓鱼，待午后太阳将水晒热了，你们再来玩会儿。”莫寒交代完，便带着林霜和慕熙朝水边走去。 温馨和暖风将莫寒提前让她们准备的毯子铺在地上，又摆上了点心瓜果，在一旁升了小炉子，烧上热水，然后便迫不及待地也跟着莫寒跳进水里去了。这个年纪的女娃娃哪里有不贪玩儿的呢？ 三月赶忙带着小颜在周围捡些干树枝，殿下可说了，待会儿抓到了鱼，先给他们烤着吃，待午后大家一起再去抓些鱼带回去煮汤。 子衿与慕辞低声说着什么，慕辞的心情终于好了些，有人陪着便不会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看着莫寒几人在水中玩儿得高兴，他忽然想到了上学时夫子让他们辩论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和“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 第254章 烤鱼 眼界宽了，许多事情便看得通透了！看那天地日月，恒静无言；青山长河，世代绵延；就像在我心中，你从未离去，也从未改变 若是不能以爱人的方式在一起，那便以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忽然，连空气也变得甜了起来。 “哎呀！黑慕熙，你竟然背后下黑手……”莫寒被慕熙从背后灌了一脖子水，扑腾着朝慕熙扑去。 “殿下，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怎么可以说我黑？”慕熙也不乐意了，二人便在水里比划起了拳脚，一阵水花飞溅，周围的鱼儿早就跑得没了踪影儿。 众人嘻嘻哈哈地看着两个人打得水花满天飞，偶尔也跟着在旁边泼两捧水。连一向正儿八经的林霜也会时不时地使坏一番，子衿和慕辞在岸边看着她们玩闹，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若时光能停留至此，该有多好啊！ 莫寒与慕熙打得痛快淋漓，出水时二人手中都抓了两条鱼，温馨和暖风接过鱼，便寻了一处去收拾，莫寒则接过下人送上来的布巾将身子一裹，待到子衿面前时，衣裳便已经全干了，子衿好奇地摸了摸莫寒的袖子，实在想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的。 莫寒来到三月和小颜搭好的火堆旁，伸手接过温馨递过来的串好的鱼，将一排排的调味料儿一一抹在鱼身上，又在鱼肚子里塞满了去腥草，子衿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只见莫寒边翻烤着鱼，边撒着调味料儿。 “撒这么多调味料，口味会不会太重了？”子衿仰着小脸儿问道。 “不会的，因为这鱼肉提前并未腌制，这般边烤边撒，不仅能去腥，里面的肉也能更入味儿。”莫寒轻声给这个好奇宝宝解释道。 “原来烤鱼还有这么多讲究，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子衿抿着唇轻声笑道。 “生活处处皆学问。”莫寒骄傲地昂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原来殿下竟是这般不谦虚的人……”子衿捂着唇偷偷笑道。 “傻样儿……”莫寒将手上沾着的黑炭抹在子衿的鼻尖儿上，子衿气得鼓着腮帮子，活像一只小松鼠。 慕辞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越发觉得旁人是无法插足的，自己终究是出现的太晚了，这种不合时宜的痛没有人能懂…… “小辞，你要不要和子衿一起亲手试试？”莫寒招呼着一旁的慕辞道，她不愿再提起那日的事情，他们便还像平常一样就好，她还是那个愿意护着他的八皇女，他还是她心目中最温柔的慕辞。 “好！”慕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有些紧张地接过莫寒递过来的鱼，莫寒便教着二人如何涂抹，如何翻烤，林霜和慕熙也适时地打了野味儿过来，在一旁收拾着。几人大声地说笑着，大口地吃着烤好的各种肉，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难怪旁人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咱们靠了八殿下这颗大树，不只乘了凉，还吃了肉呢！”慕熙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躺在树下的毯子上满足地说道。 第255章 “冤家”路窄 “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本殿？”莫寒也嬉笑着躺在慕熙身旁问道。 “以身相许要不要？”慕熙凑过来那张黑黢黢的脸笑道。 “太黑，不要！”莫寒话毕，林霜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殿下，你怎么又揭人家短儿？”慕熙气呼呼地便扑向莫寒，一时之间，三人打作一团。 子衿和慕辞躺在一旁的毯子上，身上还盖着莫寒专门着人为他们带着的薄被，她总是这般细心，让人想不喜欢都难。慕辞有些羡慕地看向身边闭着眼睛抿着唇笑的子衿，他可真幸福啊！ “日子过得可真是快啊！”林霜忽然叹息一声。 莫寒和慕熙也安静下来，这日子过得的确很快，眨眼间她们都已长大，感觉慕熙勇敢地站出来指认张润欺负了李子瑾的日子仿佛还是昨天，如今那个黑黑的充满正义的小姑娘都要做娘了！ 躺了许久，莫寒才起身带着子衿和慕辞来到河边，让二人在浅水里玩了一会儿子，几人一直到太阳快要下山时才往回走，侍女们提着他们今儿一天的收获，木桶里的大鱼还在水中蹦蹦跳跳，溅出一片片水花…… “殿下……”林霜率先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人，在身后扯了扯莫寒的衣袖，轻声唤道。 莫寒抬头看向那个一直盯着她的女子，确切地说应该是一直盯着她身旁的慕辞，莫寒不悦地皱起眉头，子衿拉过慕辞的胳膊躲在莫寒身后，他是极其不喜欢莫寒这两个皇姐的！ 莫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用一丝痞笑遮掩住眸中的悲伤，看向来人：“八皇妹如今是越发的会享受了，怎么出门不只带着自己的未婚夫君，还带着别人的呢？” 莫白口中别人的夫君自然是指莫寒身后的慕辞，如今莫白是恨不得扒了林霜的皮，抽了她的筋的！ “连母皇都不管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六皇姐操心了？”莫寒不屑地勾起一抹讥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如今是想毁了慕辞的名声吗？ “皇妹多心了，皇姐不过是关心皇妹罢了！省得平白给自己添了麻烦，还不自知！”莫白背在身后的手指紧紧地握着，从她成婚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慕辞，他竟避她如蛇蝎！ “六皇姐还是顾好自己吧！新婚燕尔，多陪陪六姐夫才是，怎么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儿？”莫寒一脸无奈地努努嘴，莫白朝着后面望去，自己那所谓的新婚夫郎正朝他们走来，一袭玫红色衣裙倒是映的他皮肤又白嫩了三分，他们虽成亲已半月有余，说过的话却屈指可数，除了人前必须装出来的亲近模样儿，二人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交流。 “见过六殿下，见过八殿下！”文歌轻轻福了福身子，语气里再也没有了初见时的傲慢，只剩下对生活的无奈和沧桑，距离李府的赏花宴不过才三个月，这个男孩子却像是成长了三年之多。 “六王君多礼了！倒是莫寒还未恭喜六王君新婚快乐，说起来，如今莫寒倒该唤你一声六姐夫才是。”莫寒并不愿为难一个可怜人，他当日陷害阿瑾，自己也已替阿瑾洗了清白，如今，他不过也是一个政治利益下的无辜的牺牲品罢了！ 其实皇上给六皇女指的这位正君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实际上自己想想，便能明白圣意。圣上将张相唯一的嫡子许给了势力最弱的七皇女，却将一个工部侍郎的孙子指给了最有可能与太女相争的六皇女，如此平衡权势，皇上这是明摆着要告诉众人，她的皇位日后就是太女殿下的，谁都不要肖想。 “八殿下客气。”文歌说出这句话后，便再也无法开口。他想过无数次再见她时的场面，可万万没想到，如今真的见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已变成这般，他，竟成了她的姐夫！ “曾经有一种花人，总是看着旁人家的花儿更漂亮，每日里都想去瞧瞧，直到有一日自己家的花儿都被风雨吹折了枝干，七零八落，看着那些落在地上的花骨朵儿，种花人才后悔莫及，当时自己为何从来没有好好赏过这些花儿，原来，它们也很美。人不能总活在过去里，要学会往前看，怜惜眼前人，莫要失去的时候再来后悔。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六皇姐，你觉得呢？”莫寒伸手摘下旁边的一朵小红花递给子衿，似是自言自语，又何曾不是说给众人听呢？ 莫白看了莫寒身后的慕辞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文歌，老八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看着莫白皱起的眉头，莫寒带着众人转身离开。 慕辞久久地想着莫寒最后那句话，又看向身旁的林霜，她一直守在他身边，不近也不远，她不是一个多话的女子，也从来没有太多表情，只有遇见自己的时候才会羞红了脸，变得结结巴巴，或者，若是不能与莫寒在一起，能遇见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过一生也不是那么糟糕。他虽然不能爱她，这桩婚事却可以让周围的人都满意，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林霜感觉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望过去时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笑容，若是仔细瞧的话，便能看见她耳后的红晕。 “我去将这鱼给父后送去，你们先回院子。子衿，晚上让三月简单炒几个小菜就好，莫要太操劳。”莫寒嘱咐了子衿几句，便让慕熙送他们回去，林霜则陪她一起去了凤后的院子，毕竟凤后可是林霜的亲舅舅，她也应当多去陪陪他的！ “哎哟！君后刚刚还在和陛下念叨殿下呢，您可不就来了？真真儿的是父女连心啊！”嘉禾瞧见莫寒过来，立马笑着迎上去。 “嘉禾叔叔难不成是专程在这里等寒儿的吗？”莫寒笑着玩笑道。 “你这孩子，这是提的什么啊？怎么还在跳呢！”桶里的鱼正好儿噗通一声溅了一地的水，吓了嘉禾一大跳。 第256章 心结 “呵呵……嘉禾叔叔莫怕，这是寒儿今儿下午去河里抓来的活鱼，专门送过来给父后和母皇补身子的！”莫寒上前挽着嘉禾的胳膊笑着说道。 “倒是真的吓了老奴一大跳。”嘉禾拍了拍月匈月甫，有些后怕地说道，“还是八殿下最孝顺呢！难怪圣上和君后最宠爱您呐！” 嘉禾领着温馨和暖风去小厨房放鱼，莫寒则带着林霜进了屋内。 “孩儿给母皇父后请安了！”莫寒一撩衣摆，单膝跪地道。 “林霜见过皇上，君后。”林霜也跟着行礼道。 “快快起来，都是一家人，哪里还要那么多虚礼？”皇上在一旁笑着点点头，倒是凤后心疼地赶忙上前扶起了二人，让她们坐下，还亲自拿了糕点来。 “母皇身子可好些了吗？”莫寒凑到皇上跟前儿问道。 “亏你玩儿得高兴，还不忘母皇。出来几日，不管朝堂之上那些是是非非，倒是觉得精神好了许多。”皇上伸手摘下莫寒肩膀上的一片鱼鳞，眯着眼睛笑道。 “母皇身子本就没有大碍，不过是为国为民，操劳过度罢了！孩儿在这里陪母皇和父后多住些日子，您也好养养身子不是？”莫寒靠在皇上的肩膀上，有些撒娇地说道。 “还是我们寒儿孝顺呐！”皇上慈爱地摸了摸莫寒的小脑袋，她的众多子女里，只有莫寒一人敢与她这般亲近，从不会因她至高无上的身份而疏远她，就像寻常人家的母女一般，这也就是为何她独宠莫寒的原因。 “圣上您莫要宠坏了她。”凤后嘴上如此说，可笑容里的宠溺却是遮也遮不住的。 “寒儿自然是孝顺的，不过最辛苦的却是姐姐，咱们一家在这里享受天伦之乐，姐姐一个人还在京城想着黎民苍生呢！”莫寒被表扬的时候还不忘替远在京城的太女说几句话。 凤后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他就知道这个孩子是最懂事的，从来不会伤了他的心。 “那你知道你姐姐辛苦，怎么还不去帮帮她啊？”皇上好笑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儿，故意问道。 “母皇，您是知道孩儿的，孩儿是几个姐妹里最懒散、最没有雄心壮志的，日后您便封孩儿做一个逍遥闲王，让孩儿一世能够逍遥自在便好！”莫寒无比认真地看着皇上的眼睛说道，这话一出口，倒是让凤后红了眼眶，差点儿哭了出来。 他心疼幼女，他也知道皇上有意将皇位传给这孩子，是他多次劝她以亲情为重，勿要伤了凡儿性命，是他毁了这孩子的前途。可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没办法啊！ “你这孩子呀！”女皇叹了口气，自莫寒身后握住凤后的手，无声地安慰着，她明白凤后的心结。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哪一个父亲愿意看见自己的女儿们自相残杀呢！太女虽没有莫寒聪慧，却也正直仁义，磨砺几年，也适合做一个帝王。 “待会儿留下来一起用饭吧！”凤后吸了吸鼻子，笑着对莫寒和林霜说道。 第257章 惧内 “父后，孩儿和表姐是专门来为您和母皇送鱼的，让小厨房给熬了鲜鱼汤来为你们补补身子，晚饭我们便不留下用了，子衿已经准备好了呢！”莫寒直接拒绝道。 “哎！子衿那孩子倒是个好的，也会心疼人。只是我这才养大的女儿，有了夫君就忘了爹爹，这还没成婚呢，便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凤后故意撇着嘴叹息着说道。 “父后乃天下男子之典范，怎么还能跟未来女婿吃醋呢？再说了，您不是有母皇呢吗？孩儿也不敢多打扰您二人的小世界，现在孩儿便与表姐告辞了！”莫寒嘻嘻哈哈地说完便拉着林霜跑了出来，她怕再不跑就真得要被留下了。 身后传来凤后的埋怨声儿和皇上的轻哄声儿，莫寒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只愿她的家人都能健康快乐！ 林霜虽不明白他们一家三口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在话里话外也能听出些该知道的，或者不该知道的事情，她终于明白皇上和凤后为何待莫寒如此不同，想来，她的确与其她皇女的想法不一样。 莫寒一路微笑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子衿已经为她摆了饭，虽然莫寒嘱咐了让他好生歇着，他却还是想亲自为她下厨。慕辞也在一旁帮忙，几个小男儿忙活了许久，做了一大桌子菜，倒是让莫寒有些意外，毕竟在有限的条件下，还能做出这么多精致的菜肴，的确难能可贵。 “都道是心灵手巧，今儿看了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便知道做菜者的心思有多么巧妙了！”莫寒笑着夸赞道。 “殿下这嘴可真是会说话，难怪那么多男子都逃不出你的魔掌，啧啧……”慕熙又是羡慕又是佩服地叹息道，她可没殿下这般本事，迷得众多男子失了心，丢了魂儿。 “怎么？你也想左拥右抱，美人儿绕膝吗？”莫寒不怀好意地笑道，“这话儿我可是得好好去与表哥说道说道，表哥不过是有了身孕，便被自己的妻主这般嫌弃，可真真的是命苦啊！当初成婚的时候怎么没有擦亮眼睛，好好瞧瞧呢？” “哎！哎！哎！殿下，这话可不能胡说啊！我可是最最爱夫郎的好妻主，哪里有您说的那般想法，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若是被箬芷听见了，指不定有多伤心呢！”慕熙急忙地解释道，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的小夫郎眼泪汪汪地看着她，那她怕是都得心疼死啊！ “慕小姐惧内，在下佩服啊！”林霜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能把人气死，她这话一说出口，慕熙就气得脸通红，嘴角抽搐，还说不出话来。 “哈哈……表姐说的是，不过，这惧内也不是不可以的，最起码妻夫恩爱啊！是吧，慕熙？”莫寒用肩膀撞了撞慕熙的肩，挑眉看着她。 慕熙一脸不高兴地瞪了二人一眼：“你们如今就尽管笑话我吧！待日后你们二人成婚的时候，咱们再来瞧瞧谁更惧内哈？” 第258章 馊主意 “噗……” “噗……” 莫寒抬眼，正好子衿和慕辞端着盘子走进来，听见慕熙的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儿，这三个人比什么不好，竟在那里比谁更惧内。 “你们二人也别再忙活了，快坐下一起吃吧！就我们这几个人而已，做那么多吃不完也都浪费了……”莫寒招呼着二人就坐，不想他们太过辛苦。 “这里东西有限，只能做成这样，还请殿下莫要见怪才是！”子衿笑着坐下说道。 “已经很丰盛了，子衿和慕辞都辛苦了！”相比于宫廷盛宴，莫寒反倒是更享受这种家常便饭的快乐，少了许多束缚，多了许多自在。 …… “六皇姐何故如此难过？怎得一个人喝起了闷酒？”七皇女莫林很适时地出现在六皇女的院子里，满面春风。她可比六皇女幸运多了，最起码娶了自己喜欢的人，如今又能带着夫郎，跟着皇上一道儿来这神仙般的地方避暑，也算得上是人生得意了！ “呵呵……七皇妹新婚燕尔自是愉悦非常，哪里能看的到我们这失心人的悲伤？”莫白又灌了一口酒后，苦笑道。 “六皇姐这是说的哪里话，皇姐你不是也才抱得美人儿归了吗？”莫林掩唇轻笑道，语气里却是遮也遮掩不住的喜悦。 “呵！七皇妹明知皇姐的心思，又何苦在这里讽刺于我？整个启国，除了慕辞，谁也算不得本殿眼中的美人儿！”莫白大声笑着吼道，今日见了慕辞，更是让她心痛异常，他竟是连见都不愿看见她啊！ “六皇姐既是舍不得美人儿，那便要尽快成了大事儿才是，到时，整个天下都是皇姐的，区区一个男子又算得了什么？您想要谁，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莫林凑到莫白耳边轻声说道。 “皇妹……这是何意？”莫白放下酒壶，不解地看向莫林，眉头紧锁着问道。 “自然是……”莫林伸手在脖子下面比划了一个“杀”的姿势，吓得莫白瞪大了双眼。 “不行！她是我们的母亲，即便她心有所偏，我也不会伤害她的！”莫白直接拒绝道，她做不出弑母夺位那样天怒人怨的事情来，那与畜生又有何异？到时，即便她得了天下，却是一身骂名，她的父君也会跟着她受委屈，一世抬不起头来。 “六皇姐误会了，皇妹怎么会有那等大逆不道的想法，皇妹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迂回一下，从老八入手，她深受母皇与太女疼爱，若她出点儿什么意外，你觉得母皇和太女还有心情治理朝政吗？到时还不是你我姐妹的天下？皇妹定会忠心辅佐皇姐，绝无二心……”莫林伸手比划了一个“八”字，她早就看莫寒不顺眼了，若能借莫白的手除了她，届时自己再将莫白残害姐妹的证据呈给母皇，那便将她也一举除去。那个时候，只剩下她与太女二人，太女又向来是个软性子的，自己寻个法子除了她就是，那皇位还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莫林此时已经打好了算盘，就等着莫白做她手中的利剑了，如今得失与否，都要看莫白如何选择。 “这……她毕竟是我们同母异父的亲姐妹，虽说平日里小打小闹的，时有不断，可到底也没有到伤她性命的地步。父君也曾多次提醒过，莫要去招惹于她，那孩子没有我们看到的那般简单。这事儿，咱们还是再等等，与父君和姑姑好好商议后再说吧！”莫白犹犹豫豫地说道，她虽然也看不上莫寒的那个娇纵的性子，可也的确没有到必须弄死她的地步啊！ “六皇姐怎得如此优柔寡断？皇妹一心可都是为了你好。那待你的慕辞嫁于她人时，你再起事，可还能来得及？”莫林不死心地又说了一句，便仔细盯着莫白瞧着，不再说话。 “不！慕辞不可以嫁给别人，慕辞是我的，谁都不能将他从我身边抢走！”莫白将手中的酒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满脸怒送地说道，溅出来的酒水飞了莫林一身，莫林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却又迅速掩去。慕辞是她的逆鳞，如今莫林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拿这件事儿来刺激她的！ 只要有莫白这个傻子在，她莫林就只管坐收渔翁之利就是。如今几个姐妹里最令人头疼的就是那个精明的老八，似乎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掌握，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十三四的女娃娃，小小年纪，倒像是母皇那般经历过沧桑的中老年人一般，好像能够洞悉一切似的。老九暂且不提，不过才是个奶娃娃，父亲又不得宠，身份低下，自然成不了气候。太女虽说有几分才华，可到底是个心软的，作为一国之主哪里能有如此软弱善良的心性？老六愚钝，向来都是个没脑子的，听风就是雨，别人一怂恿，什么傻事儿都敢去干，也不管对错。这么一对比，只要没有了莫寒，这皇位必是她莫林的无疑了！ “六皇姐既想要美人儿，又不想伤害姐妹之情，这世间哪里就有这么好的双全之法？如今这慕辞公子已然是她们林家的女婿了，若皇姐再这般优柔寡断下去，恐怕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莫林继续在一旁煽风点火，出着馊主意。 “我……”莫白放在桌面上的手慢慢收紧，指甲深深地刺进手心里，可她仿佛感觉不到痛般，此时她的内心仍然是矛盾的，不知自己到底该如何选择，“容我想一想吧！” 莫白终究还是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她本性还没有坏到残害手足的地步，可是她心心念念的慕辞啊！若自己不去那样做，慕辞便会成为别人的夫郎，与她再无可能了！她，舍不得…… “那皇妹便先告辞了，自古便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六皇姐还是早做打算为好，免得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莫林站起身朝莫白拱拱手道，临走时，还不忘再给莫白加一把火。 第259章 紧张 莫白头也没抬地朝莫林摆摆手，她内心的挣扎戳的她无法思考，她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一边是流着相同血液的亲姐妹，一边是自己爱慕了许多年的小公子，她不知该如何选择。 莫林离开后，莫白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却不知她二人今日的谈话已经被那无意间经过门口的文歌都听了去。 文歌虽然性子急躁，也有些任性妄为，却还没有到这种残害亲人的地步，他初听自己的表姐七皇女提出这个主意时，也是十分吃惊，任是谁也想不到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憨厚老实，平易近人的表姐竟是一个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反倒是他一直瞧不起的六皇女还剩了几分人性。 不行，他不能让六皇女她们害了八皇女，他虽不能嫁给她，却也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的，他要帮帮八皇女，不能让她被自己的两个姐姐害死。 可自己要如何帮她呢？她并不信任他，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六皇女和七皇女要合谋害她。那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紧密地盯着这二人的动向，关键时刻也能着人给莫寒通个风，报个信儿。 自从下定了这个决心，文歌的目光便开始日日落在莫白身上，有时候莫白被他看得发毛，浑身上下检查一遍，觉得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后，便开始躲着文歌，她可不会觉得她的新婚夫郎是爱上她了，他们二人成婚到现在可是连手都还没有摸过呢！ 而毫不知情的莫寒还整日里带着好友四处游玩，上山下海，好不快活！也在有意地与子衿慢慢地培养感情，她越接触子衿那孩子，越觉得他与这世界的其他男子不同，除了遇见自己的事情会方寸大乱外，其他事情他都表现得清冷理智，没有一般男子的矫揉造作，也没有什么花花肠子，性子比较耿直，又喜爱学习，不耻下问，倒是让莫寒佩服三分。 “子衿，今儿母皇和父后叫我们过去不过是吃个家常便饭，你无需紧张。”莫寒看着子衿安慰道，这孩子自从接到皇上和凤后要叫他一起去吃饭的消息后，身子便紧张地抖个不停，在莫寒面前转来转去，一刻也没有停歇。 子衿与凤后倒是多有接触，只是还从未单独见过皇上。之前远远地瞧见过几次，也都是在宫宴之上，官宦众多，他坐在下面亦不起眼儿。如今要与皇上面对面地用膳，他心里紧张得厉害，他怕自己说错什么误了他与莫寒的婚事儿，也怕自己一句话说错，害了他整个李家。子衿虽是个男儿身，却也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的。 “可是，可是我害怕……”子衿眼泪汪汪地看向莫寒，他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恐慌，他必须要告诉莫寒，他一个人没办法克服心里的障碍。 “你在怕什么？怕母皇她吃了你吗？”莫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习惯性地伸出去要摸子衿脑袋的手，瞧见子衿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后又讪讪地收了回来。 第260章 第一次牵手 最终莫寒那双无所适从的手还是落在了子衿不停发抖的双手上，紧紧地握着，说道：“莫怕，一切都有我呢！” 子衿看着落在自己手上的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忽然便觉得脸上发烫，那一直以来的紧张也消失不见，只剩下满心的欢喜与羞涩。 他陪在莫寒身边多年，两个人偶尔在无意间也会有些亲密的举动，但是，像这般郑重其事地牵手，他们还真是第一次。 “你说，皇上她……会不喜欢我吗？”子衿低下头有些纠结地问道，他印象里的皇上是严肃的，即便是在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不太丰富，一副总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样子。 “不会，子衿这么好，母皇和父后都会喜欢你的！你可知我为什么会是他们最宠爱的孩子吗？”莫寒抬头看向子衿问道。 “世人皆说八殿下聪慧，因着是凤后所出的嫡幼女，幼时又生过一场大病，差点儿……差点儿去了，自此凤后与圣上皆对你宠爱非常……”子衿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听来的小道儿消息。 “哈哈……这倒也能说的过去。不过，也不全是……我们都知道，母皇她身在高位，众人都敬仰她，却也疏远她，甚至……还有些害怕她，可我不一样，我并未把她当做是这天下的主人、权势的象征，而是只将她当成了我的母亲，一个也会疼爱孩子的母亲，无关权势地位，无关其他。”莫寒笑着解释道，还有一部分原因她未能说出口，但这个理由应该足够安慰紧张的子衿了吧！ “原来是这样。想来，圣上一人孤单惯了，应该也是需要亲情的，而殿下你刚好就给了她她想要的，所以，在圣上眼中，你才真正算的上是她的女儿，而其她人只能说是皇女罢了！”子衿了然地点点头，喃喃道。 “所以，子衿，不要再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母皇她更喜欢我们随意一点儿的，有我在，你便什么都不用怕，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莫寒第一次紧紧地拉住子衿的手朝外走去，不知是那手中的温热赶走了他的紧张，还是刚刚莫寒的话起了作用，总之，现在的子衿平静了许多，他相信莫寒，既然她说圣上不喜旁人疏远她，那自己就做一个心无城府、直言不讳的小辈儿就好。 “八殿下带着李公子来啦！快请进，圣上和君后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二位了，若是您二位再不来的话，老奴也准备跑一趟了呢！”嘉禾在门口东张西望地瞅着，看见二人终于赶过来，立马迎上去笑着说道。 “辛苦嘉禾叔叔了，寒儿已带着子衿过来，嘉禾叔叔还是去歇歇的好，小心身子才是！”莫寒也笑着说道，子衿见到嘉禾在，想将自己的手从莫寒手中抽出来，不料却被莫寒握得更紧了些，嘉禾瞧着二人之间的小动作，也忍不住抿唇轻笑，看来殿下她倒是对这位李公子更满意些啊！听见嘉禾的笑声，子衿更是羞红了耳朵。 第261章 初见婆婆 “殿下还是赶紧带李公子进去吧！傍晚有风，小心着凉。”这避暑山庄早晚天凉，穿着夏装，的确是不适合长时间在外面待着。嘉禾掀开帘子将二人送了进去，才行了礼退出去侯着，凤后早就交代过了，这是他们的家宴，不需要人侍候，怕李公子会不自在。 嘉禾刚听见凤后吩咐时，还在心中笑着叹了口气，凤后疼爱莫寒，连带着对子衿也多关照几分，所谓爱屋及乌便是如此了吧！他瞧着那孩子也是个好的，不仅懂事儿也招人疼惹人爱的，日后必是能将八殿下照顾好的！ 瞧着八殿下待这位嫡出的李家公子也是极上心的，之前那位李公子他也见过许多次，可却从没瞧见过殿下什么时候与他这般亲近过，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啊！当初这李公子便是殿下自己选的，如今竟也比旁人更合她心意，这便是老天早就注定了的缘分吧！在嘉禾心中，他家殿下那可是这世间顶顶好的女子，那李家公子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呢！ “孩儿见过母皇父后！”莫寒见没有外人在，便也没行跪拜之礼，只是弯腰拱手道。 “子衿见过皇上君后！”子衿也低着头福了福身子，心里还在不停地打着鼓。 “快快过来坐，都是自家人，无需那么多的虚礼。”凤后急忙招呼二人过去就坐，抓着子衿的手就不肯放开，一个劲儿的说着“好孩子”。 “坐吧！”子衿见皇上没有说话，并不敢动弹，只是站在凤后身边，直到听见皇上口中说出这两个字来，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凤后身边。 莫寒坐到皇上身旁，无奈地看着凤后那握着子衿的手，又冲着自己的母皇努努嘴，示意她让凤后赶紧放开，皇上一手握成半拳，放在唇边干咳了一声。 “咳！快用饭吧，孩子们也都饿了！”皇上轻轻拉了拉凤后的衣袖，轻声细语地说道。 “是，是，是。圣上说的是，瞧我，一见这孩子就喜欢得紧，竟是忘了时辰了。子衿呐，多吃些，莫要拘谨，日后咱们可都是一家人的！”凤后收回手后，便开始拿着筷子不停地给子衿夹菜，子衿微笑着道了谢，又偷偷看了莫寒一眼，见她也正笑着瞧他，不由得羞红了脸。 “父后，您也多吃些，莫要光顾得照顾我们！”莫寒也给凤后夹了一筷子肉放在盘子里，她知道凤后向来自律，很少吃肉，可年岁渐长，身子却也越发的瘦弱，莫寒每次与他吃饭，都会让他多吃些肉类，凤后也不忍抚了孩子们的一片孝心，最终也都应了，但心里终究还是怕长胖的！ 都道是凤后几十年如一日的得圣上恩宠，可除了因为凤后出自林家，又有谁知他的艰辛呢？宫中年轻的君侍越来越多，若他不将自己变得越发优雅，就凭着他的年龄也早就比不得那些年轻人了。皇上也心疼他总是这般，说过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待他如初，他们二人是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自是那些小男儿比不得的。可凤后依旧我行我素，他说不愿丢了圣上和皇家的颜面，若是当今凤后是一个老胖子，他怕旁人还没说什么，自己便先在这个位子上坐不下去了。 “你这孩子，总是让父后吃这些，小心把父后养成一个大胖子！”凤后看着盘中的肉有些不满地埋怨道，莫寒她就是知道自己不忍让她失落定会都吃了，才故意如此的！ “父后太瘦了，都说弱柳扶风最是好看，可若是这柳被风一吹就倒了的话，那还谈什么好看不好看呢！再说了，孩儿倒是觉得，父后若再长些肉，必是还得年轻十岁呢！届时，旁人还不得说您是寒儿的哥哥吗？”莫寒嬉皮笑脸地又不停地给凤后夹菜，偶尔还会给子衿递两次，子衿也都低着头吃了。 “圣上……您瞧瞧，这孩子都被您给惯坏了，竟还当着未来王君的面儿与自己的父后玩笑呢！”凤后有些娇嗔地唤着皇上，这孩子是越发地没个正经样儿，竟还打趣自己的爹爹！ “寒儿说得也不无道理，你的确是太瘦了，要多吃些才好。”皇上说着，也开始给凤后布菜。 凤后一只手被身旁的女人握住，偷偷瞧了两个孩子一眼，见二人都在不停地吃东西，并未看见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才红着脸抽回了自己的手，慢慢吃起来。 “子衿啊！你也多吃些，这身子比本宫年轻时还要瘦些呢！”凤后将莫寒夹给他的肉偷偷地给子衿分了一些，嘴里还在不停地劝着子衿多吃些，子衿看着自己盘子中堆起的小山，也无奈地笑了笑。 “子衿，到相府的日子还习惯吗？”一直没有与子衿说过话的皇上忽然开口，倒是吓得子衿一愣，放下手中的筷子，乖乖点了点头。 “回圣上的话，子衿在相府一切都好！”子衿有些紧张地说道，双手不停地搓着，他好怕自己会说错话。 “呵呵……你这孩子可是怕我？”皇上笑着问道，并没有用“朕”，显然是将子衿当做了自家人。 “子衿不敢。只是子衿初见天颜，心中激动。”子衿忙着解释道，这话倒是说得漂亮。 “呵呵……我与你母亲也是相识多年，当初既是定下了你与寒儿的婚事，便是认同了你为我莫家的女婿，你只管当这里是自己家就好。寒儿虽然有时喜爱胡闹，可却是我这几个女儿里最贴心懂事的，日后嫁给她，也必不会委屈了你。你之前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倒是苦了你这孩子了！你母亲她……也不容易，你也莫要怪她啊！”皇上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最终叹息道。 她曾听李相提起过，这孩子虽回了相府，可与她并不亲近，怕是心里还在怪她啊！她也没有想到，素来公正严明的李丞相，竟也会被家中侧夫害成这样，这男子的毒辣有时候女人也不及啊！ 第262章 子衿的心意 “多谢圣上关心，子衿不苦。子衿感谢母亲的生育之恩都还来不及，哪里会心中有怨呢？况且，若不是之前吃了那些苦，子衿也没有机会遇见八殿下，得殿下相救。殿下她正直仁义，是子衿心中最仰慕的女子，日后若能嫁给她，是子衿一生的福气。”子衿虽然很紧张，可提到莫寒，却是满含深情，他不会在心爱的女人的母父面前隐瞒自己对她的感情，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莫寒，与权势地位和赐不赐婚都无关，他要与她一起，只是因为喜欢。 莫寒也是第一次听见子衿如此直白地表达对自己的感情，任是莫寒如此的厚脸皮，听了子衿的话，也忍不住耳朵发烫。可心中却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窃喜，原来他竟是如此在意她的。 “你对寒儿满意就好。我们莫家也是怕对不住你这孩子，让你受了委屈啊！”皇上的本意是想问问子衿的心思，她觉得子衿已经吃了许多苦，若是感情上再不顺利，那也的确是太委屈了他些。尤其是之前莫寒赎出一个红楼小倌儿的事儿，她也略有耳闻。其实，子衿若是稍微表现出一点儿对莫寒的不满意来，皇上也会允了他取消婚约，各寻幸福。 “好了，好了，好不容易孩子们来一起吃顿饭，就莫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依臣侍看啊！圣上当年的决定可是没有做错的！子衿这孩子臣侍看着可好得紧，寒儿也是极满意的，对吧？”凤后连忙接过话儿去，问着莫寒道。在他心里，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就是他的小女儿了，子衿哪里还会有不满意的！而莫寒待子衿……他瞧着也是极好的！ 莫寒尴尬地摸摸鼻子，这个话儿她要怎么接啊？ “哈哈……只要你们两个孩子都觉得好就好，毕竟这日子以后还是要你们自己过的，咱们皇家不比寻常人家，虽然看起来风光不已，但有些事情啊，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啊！嫁入皇家，也是要比寻常人家受的委屈要多些的！”皇上叹了口气望向子衿说道，她欣慰于这孩子对莫寒的一往情深，可又有些担心他用情太深，毕竟日后他会是莫寒的正君，八王府的当家主君，若是整个心思都放在了莫寒身上，那其他侧君侍君可还有容身之地？皇上毕竟是过来人，明白那种爱的占有欲有多强烈，她的后宫中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那些肮脏不堪的事情，她不愿自己疼爱的小女儿日后也面临这些问题。 在女皇话音刚落时，子衿便顿下了手中的筷子，久久没有言语，只是握着筷子的手指有些发抖，他最不愿面对的就是日后莫寒会娶三夫四侍，那些人不仅会分走莫寒的时间，还会分走她的爱，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容不得她身旁会有旁人，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善妒，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子衿明白……”久久地，子衿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 为感谢书友们支持，作者已在群内分享了几篇觉得很好看的女尊文，大家可自行阅读。若是都看过也不要紧，后面作者还会继续分享。 群号：283787162（一念如尘） 作者的完结文《我的皇子殿下》女尊宠文，一对一，大家可以先行阅读！ 萌萌的皇子殿下，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爱的她，养成系忠心小奶狗系列！ 第263章 先娶侧君 子衿心中难受，面儿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那握着筷子发抖的手和食之无味的佳肴都在告诉他，此时的他，到底有多难过。 凤后毕竟是过来人，又岂会看不出这孩子的心思？他也是个男人，又何尝不曾想着只他一人陪着圣上终老，可他明白，自己爱上的这个人是一国之主，无论是祖宗规矩还是朝廷众臣，都不会允许圣上一生只娶他一人。平衡朝堂势力，为皇室开枝散叶，这些也都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做到的。莫寒也一样，她是启国的八皇女，当今圣上的嫡幼女，未来女皇的嫡亲妹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只娶子衿这一个夫君的。 “好孩子，来，多吃些。这女儿家啊，总是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做正君的总是要学会体谅。寒儿她……毕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倒是委屈你了，好孩子！”凤后有些心疼地为子衿夹了菜，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道。 “子衿晓得。”子衿轻轻点了点头道，他明白今日圣上和凤后的一席话虽然直白，却也都是为了他好，让他提前有个准备，若是自己无法接受，也还有个反悔的余地。可是，他又哪里舍得离开她呢？ “母皇，父后，孩儿还小，这婚事儿也还早着呢！你们莫要如此操心，子衿难得来一次，你们这样会吓到他的！”莫寒给子衿盛了一碗汤递过去，然后不满地看向自己的母父说道，这样直白地说这些，她脸色都有些发烧了，更何况是子衿这么一个容易害羞的小男儿家呢！ “这哪里就早了啊！这段时日来找你父后为你说亲的各家主君络绎不绝，凤仪宫的门槛儿都要被踏平了。再过不到半年你就满十四岁了，也是该找两个君侍先侍候着了，你自己也瞧瞧看哪家的公子能入了眼，先娶两个侧君进门也好。若是不然，便让你父后与你姐夫给你张罗着也行。女儿家，总是要以大局为重的！”圣上睨了莫寒一眼道，她故意当着子衿的面儿说这些，也是在给他机会——给他选择嫁不嫁给莫寒的机会。朝堂上的局势没有那么简单，皇女们的婚事也不仅仅只是为了繁衍后代，更是为了平衡朝堂，而莫寒的成年，无疑就是最好的机会。 子衿咬着唇低头不语，他不敢去想莫寒马上便要迎娶他人，或者，日后她的身边就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若是那样，他该怎么办？ 这般想着，手中的筷子也似是有想法般，噗噗啦啦地落在了子衿的裙摆上，子衿有些慌乱地捡起筷子，不停地道着歉，自己这样也太失礼了些，怕是圣上和凤后更是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要给莫寒寻几个大家公子了吧？这般想着，子衿的眼眶便红了起来。 “没有伤着吧？”莫寒急忙站起身来走到子衿旁边问道。 子衿轻轻摇了摇头，莫寒本想带他离开，凤后却先一步唤了嘉禾来带子衿去更衣，子衿羞红着脸退了出去，心中却忐忑不已。 第264章 子衿又是内疚又是难过，自己果真是一遇见莫寒的事情便失了分寸，今日竟然在莫寒最重要的长辈面前这般丢脸，想着，子衿便再也打不起精神来了。 “母皇，这事儿不急。孩儿并未想过那么早就成婚，自然也不能误了别人家的儿子。”她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子衿的伤心她都看在眼里，她虽没有子衿待自己的那般情深，却也不忍见他失落为难，既是他注定要成为自己的夫君，而她恰好也不排斥他，那么，她便只想待他一个人好！可这话又不能当着皇上和凤后的面儿说，怕他们对子衿有什么误解，况且她也还不确定自己与子衿的未来。 莫寒虽不能自诩有慕将军待慕正君的深情，却也真的从未想过日后会有第二个男人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的女儿这么好，那么多男儿家挤破脑袋想嫁过来，哪里就成了耽误旁人了！”凤后听见莫寒如此说就不高兴了，他最见不得有人说他的女儿不好，谁都不行！ “好了，好了！你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啊？寒儿她既然不愿这么早娶亲，就依着她就是了，这也值得你劳心，孩子自有孩子的日子要过，待明年子衿及笄过了门后再说那些也无不可。”皇上笑着安慰凤后道，她是知道自己这个凤后护犊子的性子的，不禁有些失笑，她这个温柔贤惠的凤后啊！一遇见孩子的事儿就失了分寸。 “难道母皇与父后叫孩儿与子衿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事情吗？那孩儿可吃不下这些山珍海味了！”莫寒故意嘟着嘴说道，她不想再围绕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了，她知道世家的规矩，在娶正君以前，必须要先立两个侧君或者君侍的，她的父后和母皇如此做，也都是应了规矩，怪不得他们。 “可是，祖宗的规矩……”凤后有些委屈地嘟哝了一句，便被女皇不赞同的眼神儿打断了，也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寒儿她不愿意就算了，咱们也不是那等子迂腐的人家，你又何苦平白操了这些闲心呢？”皇上安慰似的拍了拍凤后的手背，又想到子衿那孩子的失态，不禁更加为莫寒的后院儿担心起来，这皇家的孩子，爱与不爱，都是艰难，这个度真的很难把握。 “母皇说的是，儿孙自有儿孙福，父后您就放宽了心就是，孩儿保准能让您抱上孙子孙女儿还不行嘛！”莫寒蹭到凤后身边撒娇道，她不愿他们再在子衿面前谈起这些，那孩子心思重，怕是又要难过许久。 “你倒是赶紧生一个让我抱着才是！”凤后被莫寒的话逗笑了，忍不住勾起嘴角笑着说道。 “父后您这不是为难孩儿嘛！孩儿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呢！姐姐那里不是已经有了小言儿了嘛，姐夫也又有了身孕，父后您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您如今女孙满堂，可是这天底下最最幸福的人儿了呢！”莫寒见凤后神色好些了，赶紧着说了一大堆不要钱的好话，他这个父后啊，最是好哄的！ “你姐姐的那是你姐姐的，你的是你的，父后没有抱到你的孩子便是总觉得还缺点儿什么的。我瞧着子衿那孩子是个好的，可身子骨终究还是太弱了些，怕是不太好生养，你平日里多给他补一补，若是……到时，我绝不能依着你，必给你多选些侧君才是！”凤后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若是子衿子嗣单薄的话，他作为父亲的，也不会坐视不理，不管莫寒愿不愿意，他都是要给她再纳些人进府的。 “好！好！好！都依父君的。”莫寒无奈地点了点头，见凤后终于露出了笑容才接着说道，“母皇和父后也看出了子衿对孩儿的心意，便不要再在他面前提及给孩儿纳侧君的事儿了，他自幼受了许多苦，最怕被抛弃，既是他同意这门婚事儿，咱们也没有必要再试探他，伤他的心了！” “母皇也是为了你们好，怕他受了委屈，也怕你婚姻不幸啊！”皇上叹了口气解释道。 “孩儿明白母皇与父后的一片苦心，相信子衿也会懂您二老是为了他好的！”莫寒满含深情地说道，他们对她的爱那绝对是不掺一点儿假的，如今她生辰将至，婚事儿自然被二老放在了心上，也就不怪他们会在今日提出来了。 “哼！你倒是知道疼爱夫君，却是这般伤害父后的心。”凤后想到自己养大的女儿已经满心都是旁人，没有了自己的位置，便心里发酸，也带着一点儿甜，他最最宠爱的女儿终于长大了啊！ “无论寒儿在哪里，变成什么模样儿，父后都是孩儿的父后，是孩儿最在意的人！”莫寒连忙哄着凤后道，看见凤后抿着唇睨了她一眼，才嬉皮笑脸地说起了旁的。 子衿再过来时，凤后已经着人将菜又热了一遍，看着子衿笑眯眯的模样儿，永远都是那么慈爱。 “子衿失礼了，还请圣上和凤后责罚。”子衿福身低头说道。 “你这孩子，一家人哪里就有这么多规矩，寒儿，快快扶子衿起来。”凤后忙着让莫寒去将子衿带过来，他可不是那种恶公公，对待女婿那般苛刻，他待小一辈的孩子都是极好的！ “这等子小事儿哪里就值得请罪了，再吃一些，这可是父后专门吩咐膳房为你熬的乌鸡汤，小火慢炖了一天一夜呢！”莫寒立马上前拉过子衿坐下，又为他盛了一碗鸡汤，里面还带了几块鸡肉，子衿抿着唇一言不发，心里却是暖暖的。 “来，子衿，多吃些，日后有空了便陪着寒儿一起来我们这里坐坐，日后咱们都是要成为一家人的，你也莫要太过生分了才是。”凤后一边给子衿夹着菜，一边温和地说道。 “是。”子衿乖乖地点了点头，他心中却是好奇不已，莫寒与圣上和凤后说了什么，他们竟不再提为她纳君侍的事儿了？ 第265章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虽然他们后面其乐融融，几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莫寒的婚事，可子衿的心头却始终沉甸甸的，一直到与圣上凤后告辞，走在回去的路上，他都还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可是母皇与父后的话让你伤心了吗？”莫寒依旧是那般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发顶，嘴角的笑直暖到了子衿的心里。 子衿回给莫寒一抹微笑，那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刚抬起的头瞬间又低了回去，一副蔫蔫的样子。 “傻瓜，他们说那些也都是为了你好，怕你看不清自己的心，怕你日后嫁给我会后悔，如今你既已知道了这些，便还有选择的机会。”莫寒停住脚步，扳过子衿的身子认认真真地说道，“子衿，我之前说的话一直算数，若你不愿嫁我，我必不会为难于你。若你有了心爱之人，我——亦可让母皇帮你们赐婚，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你要想清楚才是！”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子衿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哽咽，除了莫寒，这世间再也没有哪一个女子能入他的心了，哪怕她日后侍君无数，哪怕他会嫉妒，会埋怨，会被冷落，甚至会被她忘记，也好过如今就要失去她…… “傻孩子，我会给你时间好好考虑的！”莫寒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子衿的发顶，她不愿这么早去想感情的事情，就是觉得自己还没有成熟的心性去决定以后要与谁去走未来的路，她也想给子衿一些时间。 “你就那么想将我赶走，去选择别的男子吗？我知道你是这世间男儿家都倾慕的八殿下，未必会能将我看在眼里，可你又何必总是这般让我离开你，去做旁的选择？我就那么差劲儿吗？”子衿终于抬起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儿，他只想要和她在一起啊！为什么她却总是想要将他推出去？ “子衿，你别哭啊！我没有那样想，我是怕你会后悔，怕你日后遇见了心仪的女子，我们之间的婚约会成为你的牵绊，我从未嫌弃过你，真的！”莫寒一见子衿的眼泪，不由得慌了，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着眼泪，她也没说什么啊！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一男不侍二妻，我就是死，也是你莫寒的未婚夫君，你休想把我送给旁人。”子衿气鼓鼓地说道，任莫寒帮他擦着眼泪，他这一哭，将心里的委屈都哭了出来，圣上和凤后要给莫寒娶侧君的事情他心里是介意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这么善妒的一个人，可是，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莫寒不可以，她胜过他的命啊！ “好！好！好！都听你的，别再哭了，哭的妆都花了。”莫寒轻轻拍着子衿的后背，哄道。 “莫寒，我好 第266章 心疼 莫寒将子衿身上的外衫又裹了裹，双手也将他紧紧抱住，子衿呼出的温热气息扑向莫寒的耳根处，挠的莫寒的心也痒痒的。 “子衿，最近可有去闲宅看你的养父？”莫寒轻轻抚着子衿的后背，闲聊道。她知道子衿与养父之间的感情，之前在王府的时候子衿便总是会去瞧他，而莫寒却是有两年没见过他们了。 “嗯，来避暑山庄之前已经去过了，弟弟他能进入太学院，多亏了殿下，爹爹他让我代他谢谢你！”子衿轻声说着，语气里充满了喜悦，仔细想来，莫寒已经为他做了许多事情，而自己除了给她带来麻烦，却什么也帮不了她。 “那是你的弟弟，我自是要好好待他的。日后有你这一层关系在，给他寻个好人家也不是个难事儿，也算是他的造化。”莫寒笑了笑道。 “弟弟自幼吃了许多苦，都是因为我。小时候家里并不是十分富裕，可娘亲她却从家里人的口粮里省下银子来为我请师傅，学习琴棋书画，弟弟他……他那么小，却也只能吃饱饭而已。 见到邻居家的小孩子都有糖人儿和糕点吃，他却只能巴巴地瞧着，馋的咽口水，娘亲和爹爹也不舍得为他买上一块儿。 后来娘亲去了，一直以来温和有礼的姨娘竟逼迫着爹爹改嫁于她，爹爹抵死不从，她便又联系了族里的长老霸占了娘亲的镖局，将我们父子三人赶了出来…… 莫寒，你说这金钱与权势就那么重要吗？比姐妹亲情还要重要吗？”后来，他们一路历经磨难，受尽挫折，幸而遇见了自己面前的女子，他才能活到今天。 子衿最后的两个问题让莫寒久久地陷入了沉思，想到她们姐妹之间的争斗，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莫寒忍不住叹了口气。原来，皇家有皇家的悲哀，寻常百姓家也有寻常百姓家的悲哀，这一个“利”字，害了多少家庭啊！ “都过去了！恶人自有天收，相信那霸占你娘亲家产将你们赶出来的人，日后也不会有好下场的。”莫寒嘴上这么说着，手却将子衿抱的更紧了些，二人用体温彼此安慰着。子衿整个人都埋在莫寒的怀里，有她在，他便再无所求了。 忽然，莫寒眼珠子一转，想着不若趁在这里避暑的机会，平日里他们又都闲来无事，这里离江南也近，带着子衿去走一趟，为他出了这口恶气。 莫寒感受着怀里的小人儿对她的依赖，便准备给他一个惊喜，看着子衿昏昏欲睡的样子，莫寒忍不住失笑出声，见他小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腰间的衣服，莫寒无奈地站起身，抱起怀里的人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似乎有这么一个小粘人精陪着，还挺幸福的。 此时天色已晚，慕辞早就睡了，莫寒不方便去内院，又不舍得叫醒子衿，便将他抱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那小人儿轻轻放在床上，只听他哼唧一声，手却还是不肯放开莫寒，莫寒无法，只得用一只手脱了子衿的鞋子，又蹬了自己的靴子，与他一起躺在床上。 其实这已经不是莫寒第一次与子衿同床共枕了，之前子衿贴身照顾莫寒时，他们二人一直住在一个房间内。后来有两次，子衿也曾与莫寒睡在过同一张床上，莫寒自己倒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来她觉得二人都还只是十几岁的娃娃，没什么男女之防，她可不觉得女男七岁就不能同席了，七八岁的孩子还在掉乳牙呢，懂什么啊！二来子衿本就是她的未婚夫君，加之身边都是可信之人，也不会有人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误了子衿的名声。三来莫寒自认为她亦不是那等子禽兽之人，不会对子衿做些过分的举动。 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皱了皱鼻子，又往自己怀里钻，莫寒小心地为他脱了外衫，只留下中衣，又伸开手脚将被子撑开，把他们二人整个包住，子衿立马舒服的直哼哼，莫寒则是一手揽着他，一手隔着衣服轻抚着他的后背，想将他搓得热乎些。 子衿无意识地将自己冰凉的小脚丫放在莫寒的脚背上，莫寒被他冰得打了个寒颤，又有些心疼，这孩子自幼身子不好，手脚怎么捂都捂不热乎，不知道他来山庄这几日，夜里是怎么过的，自己竟也忘了让人多给他准备一床被子了。 “莫寒……”正在莫寒发呆之际，却听见有人唤她。 “嗯？”莫寒以为是自己动作过大，将他吵醒了，低头去看却发现那孩子仍旧闭着眼睛，但睡得似乎并不安稳！ “你别不理我，好不好？你别再去那种地方了，好不好？我以后会听话的！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你不要娶别的男子，好不好？”子衿喃喃地说道，莫寒的心却忽然酸了起来，自己之前为了不给他带来麻烦，躲着不肯见他，害他大病一场，怕是他真的害怕了吧！ 其实，那一阵子莫寒总是去找如烟，心里对如烟也是内疚的，若不是她有意将莫白和莫林的视线转移到如烟身上，如烟也不会被莫白欺负了去。所以，她想帮助如烟，弥补他一些，可却没想到子衿的心却是这般敏感，竟将这事儿当了真。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不理你了，再也不会躲着你，丢下你一个人了！更不会娶别的男子，只要你一个，乖，睡吧！”莫寒在子衿耳边轻声安抚道，见他慢慢睡得安稳了，那颗一直揪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 莫寒看着子衿那张小小的脸，忽然便心疼起来，她知道子衿向来就是个固执的孩子。怕是今日母皇和父后吃饭时说的要给自己张罗侧君的话，让他又变得忧愁起来。也怪不得他，这孩子自幼便寄人篱下，又历经磨难，怕最是没有安全感的吧！ 其实，莫寒不知道的是，子衿所有的不安和恐慌都来源于他自小做的那个梦，那个前世的自己被爱人抛弃的噩梦…… 第267章 莫寒，我好喜欢你 “子衿，我……”莫寒被子衿的直白惊得目瞪口呆，她不知自己该如何回应他，却又不忍他伤心，“我虽不知道怎么才算是喜欢，但是，我也会学着慢慢爱上你，对你好的，你……可愿给我些时间？” “好！”子衿轻抿着嘴唇，微微点了点头应道，心中虽有失望，但是能得她这个答案，他便满足了！ “冷吗？”子衿走在莫寒身侧，晚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莫寒拉过他的手问道。 “嗯。”子衿红着脸点点头，如今这路上没什么人，天色又黑，被她这般牵着手，他忍不住有些紧张。 莫寒摸着他冰凉的小手，搓了又搓，却总是不见暖，便解了自己的外袍裹在他身上，子衿抬起的眸子在黑夜里闪着亮光，这是幸福的感觉。 “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为你多带一件披风，你身子畏寒，我们还是快些回去的好！”莫寒将子衿拉至身边，揽着他瘦小的身子，为他挡着夜里的凉风。 “可我吃的有些多，还想再走一走。”子衿不愿这么快与她分开，他能感受到衣服上存留的体温，还有肩月旁上传来的她手上的温度，他想再多与她待一会儿。 “也好，晚上本不该让你吃这么多的，积食了的话明儿个又要遭罪了！”莫寒想着子衿晚上这一顿饭的确没少吃，凤后不停地给他夹菜，他也没敢拒绝，还是多运动运动再回去吧！ 子衿看着地上二人的影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影子里的莫寒正bao着影子里的他，满是呵护与温柔。 莫寒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发间只簪了一根自己送他的簪子，并没有其它饰品，脸上也没有如其他男儿家那般抹的红红绿绿，不由得会心一笑，有这样好的孩子做夫君，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莫寒想着，手上的力道又忍不住加重了几分，子衿的身子便整个缩在了她的身前，子衿小心地伸出小手扯住她衣袖，又与她贴近了几分，不知为什么，自从遇见莫寒后，他便很少做那个噩梦了，莫寒身上的味道也与梦里那人一模一样，他如今已经顾不得莫寒到底是不是自己梦中那个女子了，他就是喜欢她，不管她是谁。 “到那小山坡处歇一会儿吧！”走了一阵子，莫寒怕子衿累着，便带着他来到那片绿草坡上，这里的男儿家身子都弱，不能过于劳累。 莫寒撩起衣摆直接坐在了地上，却拉着子衿将他带进了坏里，子衿有些意外地看向莫寒近在咫尺的脸，瞬间红了耳根，无措地搓着双手，他……他喜欢她这样揽着自己。 “地上凉，你便坐在这里就好。”莫寒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大月退说道，她记得上一世那些年轻男女約会的时候，女孩子都是这样坐在男朋友的月退上的。 子衿红着脸将脑袋慢慢埋进莫寒的衣领处，小月各月尃也一寸一寸地楼紧了她的月要，他只觉得自己此时的整颗心都是甜的！ 第268章 前世今生 莫寒也慢慢闭上眼睛，向来少梦的她，这一夜梦里竟然出现了一个身姿曼妙的碧衣男子满含深情，手中握一块玉佩，郑重其事地交给“她”，满心欢喜地说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要“她”好好保管，他等着“她”八抬大轿来迎娶他。莫寒虽看不清那男子的容貌，但却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那男子止不住的笑容一直停留在她梦里…… 可是，他笑着笑着，便哭了…… 他手中还是紧紧地握着那枚玉佩，一夜之间竟是满头白发，不停地质问“她”，为什么不要他了？为什么要娶别的男子？为什么要将他许给别人？梦里的那个“她”，那个曾许诺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竟然负了他…… 那男子就这样一直等着那女子来给他一个解释，他一点一滴的悲哀与绝望莫寒竟都能感同身受，可他最终等来的却是“她”要与旁人成婚的消息，他苦笑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来，终是死不瞑目。 虽然是梦，莫寒却身临其境一般，心口上的痛将她疼醒，莫寒大口地吸着气，手无意识地抚上了那痛楚的地方，久久不能平静。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额上也是汗珠滚滚，为什么这个梦那么真实？梦里的男子到底是谁？那女子又是谁？ 忽然感觉到怀里的温度，莫寒低头看向那个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人儿，一旁放着他碧色的衣衫，与梦中那男子的重合在一起，莫寒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子衿啊！可是你托梦给我，让我不要负了你吗？ 若那梦是她与他的前世，那便是她对不起他，害他苦等一生，蹉跎了岁月，还含恨而终。那这一世，她必要好好待他，绝不再让他受任何委屈。 可若那梦预示着的是他们的未来呢？ 莫寒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那子衿岂不是会因她而死？莫寒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心中那种揪痛又出现了，不！她不能让子衿死，她要他幸福地活着。 可是，这个梦到底代表了什么？是不是老天在告诉她，莫要与子衿在一起，自己会害死他的！还是……在警告她，要好好待他，莫要赴了前世的旧陈！ 莫寒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忽然便没了睡意，她竟有些害怕会失去他…… 子衿，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啊！ 若是以前的莫寒，必不会相信这些鬼神论，她是受到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一直坚信无神论，可自己的亲身经历又让她不得不信，这世间闻所未闻的事情实在太多，由不得她不去多想。 本还抱着看戏态度的莫寒，如今不得不为她与子衿的未来考虑了，怕是……这孩子就是阎王许给她的夫君吧！ 莫寒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慢慢抚上那小人儿的眉毛、鼻子、口觜巴……这容貌绝美，竟与梦境中的那男子的容貌重叠在一起，莫寒将掉落在他颊边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久久地盯着他的脸陷入了沉思…… 第269章 青涩的味道 莫寒的手又不自觉地抚上了子衿额间那抹红色朱砂痣，传闻这额间的朱砂是主人前一世的遗憾与不甘所化，因心有挂念，便化作这颗朱砂陪着主人来这一世了了心愿…… 子衿总是介意自己额间这抹朱砂不吉利又不好看，可莫寒却是喜爱万分，若是没有这朱砂痣，她又如何能在这芸芸众生里找到他？ 子衿，我可是前世负了你的那人儿？ 天快破晓时，莫寒才慢慢收了思绪，有了困意，闭上了眼睛。 夏日的清晨，最是清爽无疑，晨风微微吹来，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虫儿在枝头欢快地爬来爬去，绿油油的小草也在柔和的晨光照耀下苏醒了，在雨露的洗刷下显得更加盎然。 清凉的微风在轻轻抚过，有时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花香，小鸟儿早就唱起了动听的歌谣，仿佛在开一场演唱会。 子衿便是在虫鸟的叫声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这一夜他睡得特别踏实，已经很久不曾有这么好的睡眠了，而且，夜里竟然没有觉得冷，反倒觉得整个人都热乎乎的。 “啊！”子衿的惊呼在破口之前，硬生生地被他捂了回去，本见身旁睡了一个女子时的惊恐，在看清那人的容貌时立马变成了羞涩和幸福，他竟又爬上了她的、床…… 子衿抬眼望了望周围的布置，这不是他的卧房，莫寒她竟然……竟然将自己带回了她的房间，他们二人还……还同寝共枕了一晚上，想到这里，子衿的脸上便开始发起烧来，心里又羞又甜，他竟然在她忄不里睡得人、事不知了，也不知道自己夜里有没有打鼾磨牙，会不会吓到了她？ 子衿见身旁的女子还没有要醒的迹象，便提着一颗紧张的心，将身子慢慢转向莫寒，双眼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瞧着，她长得可真好看，比那天上的仙人还要俊逸脱凡，美上几分。莫寒，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看着那张俊颜，子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他竟然有了一个孟浪的想法…… 他好像尝尝它的味道，是不是如想象中一样甜，子衿这般想着，也这样去做了，他屏住口乎口及，红着小脸儿慢慢凑近那张脸，轻轻地碰了碰后又急忙离开，偷偷闭上眼睛想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那轻柔的触感却在告诉他，自己刚刚做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子衿的脸已经烫的像个大火炉，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儿见那人还在熟睡，才忍不住松了口气，若是被她发现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怕是她会觉得自己不知羞，再也不会理他了吧！ 子衿有些后怕地暗骂自己太大胆，好没有出息，可是又经不住言秀惑，忍不住伸出小舙来碰了碰自己的脣，仿佛那里还留着她的口未道，子衿将整个脸都埋在被子里，羞恼不已。 那种青涩的味道将子衿的心装的满满的，他感觉自己种毒了，中了——名为爱情的毒…… 第270章 准备下江南 莫寒睡醒时天已大亮，过了早饭时间，她本就嗜睡，又加上一晚上没歇息好，才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你醒了？”莫寒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旁边便冒出了一个糯糯的声音来，吓了她一跳。 待看清那红着脸的小人儿时，莫寒才讪讪地收回举起的胳膊，有些歉意地朝子衿一笑，她这一笑倒好，子衿的脸更红了！ “饿了吧？”莫寒想着子衿是怕吵醒自己，所以醒了以后才一直躺在那里不曾动弹，却不知子衿已经羞于面对她了。 “嗯……”子衿红着脸点点头，莫寒坐起身来，子衿才利落地爬起来，很熟练地服侍她更衣梳发，莫寒笑着摸了摸面前这小人儿的脑袋，不知梦里的那个女人为何这般有眼无珠，这样好的孩子也舍得伤害！ 子衿红着脸服侍好莫寒，才慢腾腾地去换自己的衣物，看着一旁的小塌上摆着的不知是三月何时送来的衣衫，想到自己的大胆，子衿又忍不住羞红了脸。 “子衿，可想去江南走走吗？”莫寒忽然开口问道。 子衿想到自己儿时生长的地方，忍不住陷入了沉思，江南水乡，烟雨朦胧，渔家小船，还有儿时的玩伴们……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自己熟悉的事物，他竟真的有些怀念呢！ 莫寒看着子衿呆呆的样子，也不忍打扰他，直到子衿抿着唇收回目光，莫寒才看向他，等着他做决定。 “圣上和凤后会准我们去吗？”子衿有些担忧地望向莫寒，他知道这次她出来是为了陪伴圣驾，还要护卫圣上和凤后的安全，怎么能随意离开呢？ “无妨，届时会有人扮成我们的模样儿继续住在这个院子里的，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用不了太久，我们就回来了。”莫寒会从暗夜调来高手扮成他们二人，到时只说是子衿着了风寒不易出门就好，只要不给敌人发现，就没什么危险，况且，如今各国之间也还算太平。莫寒也相信，即便老六老七再如何争夺那太女之位，也不至于会将主意打到自己的亲娘身上。 “只有我们两个人？”子衿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她的意思是连三月和温馨暖风他们都不带了吗？只有他们二人…… “是啊！那你还想带上谁呢？”莫寒轻轻一笑，迷得子衿差点儿晕了过去。 “没有……没有……”子衿连连摆手，他巴不得谁都不要来打扰他们呢！ 子衿满怀期待地等着莫寒回来，不知圣上会不会怪罪于她？应该不会的，他们那么宠爱莫寒，可万一，圣上和凤后不同意该如何是好？ 子衿如今就像一个小磨盘般，在房间内转来转去，忽然撞到一堵墙，子衿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便听见那人说：“总是这般莽莽撞撞，可有撞疼了吗？” 莫寒扶住面前这小人儿的身子，揉了揉他的额角问道。 “不疼，怎么样？圣上准了吗？”子衿摇了摇头后，急忙抓着莫寒的胳膊问道。 “自然，这等子小事儿母皇和父后是不会为难我们的！”莫寒微笑着点点头。 “太好了！”子衿眯着眼睛笑道，他在乎的不是要去哪里，而是陪他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他出门这几日就可以一直和她在一起了！ “你去悄悄收拾些有用的东西，记住，只许拿常用的，我们夜里就出发。”莫寒凑到子衿耳边轻声说道，她可是怕子衿再像这次出门一样，装了半马车东西。她还要安排一下自己离开后的事情，旁人她可以不管，但是林霜和慕熙她必须要好好交代一番的！ 月黑风高夜，夜风微凉，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牵着一个身穿碧衣面带面纱的男子，趁着众人都熟睡之际，悄悄地溜出了避暑山庄，走的神不知鬼不觉。 来到山下，莫寒大拇指和食指半圈，放在唇边，对着远处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只见一匹浑身雪白的马匹应声而来，莫寒伸手顺了顺白马的毛皮，揽着子衿便跃到马上，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马匹跑得飞快，夜风吹在脸上如刀刮般，莫寒将身后的披风展开，把子衿整个人裹了起来，子衿也将脑袋埋进莫寒的身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白马就停了下来。 莫寒揽着子衿跳下马，子衿才发现他们这是到了一间客栈门前了。里面的灯火微弱，守夜的小二正瞌睡地点着脑袋，莫寒带着子衿走了进去，听见脚步声，小二姐立马打起了精神，挂着笑脸去招呼客人，小二姐见二人衣着不凡，气质如兰，不由的多看了两眼，子衿有些害怕地往莫寒身后缩了缩，莫寒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本想开口要两间上房的话到了嘴边便改成了一间。 小二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着带莫寒二人上了楼，领进一间客房内。 “客官，小的已着人去为您二位烧了热水，不知您可还要吃些什么吗？”小二姐站在门口躬身说道。 “不必，有劳了！”莫寒只是淡淡地说道，小二姐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见客人不愿多说话，立马笑着退了出去。 莫寒将包袱放在桌子上，又替子衿解了披风，才去打开自己带的包袱，掏出一小包点心来。 “子衿，你若饿了便少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太晚了，吃多了东西不好克化，明儿个身子该不舒服了！”莫寒解释道，她既不愿这么晚还麻烦店家去做饭，也的确是不想大半夜的还加餐。 “我不饿，就是有些困。”子衿摇了摇头，他并没有觉得想吃东西，就是眼睛在打架。 “呵呵……可不是，已经子时了，待会儿洗漱完，便赶紧歇着，明儿我们睡饱了再赶路。”莫寒看着子衿一点一点的小脑袋忍不住笑道。 子衿脸蛋红红地看着这房间内那仅有的一张床，眼前又浮现出早上的那一幕，他……他晚上又要和她一起了吗？ “出门在外，我们就不拘小节了！” 第271章 杂耍 莫寒似是看出了子衿的疑虑，便开口说道。 子衿轻轻点了点头，他求之不得呢！在他心里，什么《男戒》，什么授受不亲，都抵不过一个莫寒重要！ 其实之前子衿也担心自己一个人住在外面的客栈里会害怕，平日里都有三月陪着，这次出来三月没有跟着，他还忧心了许久。 可没想到的是，莫寒她竟然会只订了一间房，她应该也是不放心他一个人的吧！ “客官，热水送来了！”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莫寒起身去开门，两个女子端着水盆，提着两桶热水送了进来，放在了屏风后面。 “有劳两位大姐，今儿太晚了，这脏水明儿再倒吧！”莫寒想着子衿是个男子，大半夜的她们总是进进出出的也不方便，索性用完了就放在这里也不碍事儿。 两个女子向莫寒道了谢，便推门离去。莫寒将门闩栓上，便招呼着子衿先来洗漱，因着二人才第一天出来，白日里都在山庄洗过澡，便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钻进了被窝里。 子衿紧紧握着莫寒的胳膊，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莫寒轻轻为他掖了掖被角儿，也梦周公去了。 越往南走，白日里就越闷热，莫寒怕子衿着了暑气，每日里快到午时的时候，她便找个地方歇着，这几日出门，莫寒将子衿照顾得无微不至，子衿除了平日里会在房内服侍莫寒，出了门却都是莫寒在照顾他。 有时候，子衿会想着，若是他们就这样过一辈子该有多好啊！逍遥自在，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只要有莫寒在，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子衿，你瞧，前面这么热闹，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这一日他们到了一个小镇子上，江南属于富庶之地，这小镇子上的人们生活条件似乎不错，老百姓们勤勤恳恳，过着能够吃饱穿暖无忧无虑的平凡日子。 因着子衿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莫寒便决定带他在这儿多住一天，一起出去转转。 二人的衣着打扮和那通身的气质走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周围总是投过来审视的目光，莫寒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儿，却是将子衿紧紧地护在身边。 周围那些未出嫁的小公子们，远远地瞧见莫寒的脸便已羞得面红耳赤，他们活到这么大，还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女子呢！ 子衿脸上虽带着面纱，可眼睛却是看得清楚，见那些男子不停地盯着莫寒瞧，他的醋劲儿就上来了，双手紧紧抓着莫寒的衣袖，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莫寒见他那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儿也不揭穿他，反倒想宠着，干脆直接伸过月各月甫将子衿揽到了自己身侧，子衿娇嗔地睨了莫寒一眼，心里却甜滋滋的，莫寒是他的，谁都不能觊觎。 二人慢慢悠悠地来到人群周围，莫寒拉着子衿用内力避开周围的人挤了进去，却只见那里面正有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对着子衿的方向吐出一口火来，吓得子衿大叫一声，钻进了莫寒怀中。 第272章 往事随风 “莫怕，莫怕，她们这只是在表演杂耍，不会伤害你的！”莫寒轻笑着拍了拍子衿的小手说道。 子衿这才从莫寒月各月甫的缝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来，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见这种杂耍，既有一点害怕又有一些好奇。 却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此时正站在三把摞在一起的椅子上面，晃晃悠悠地抬起一条腿，脑袋上还顶着碗，表演着各种危险的云力作，子衿紧张地看着那孩子，生怕他会掉下来，双手也不由得紧紧握住莫寒的胳膊。 “莫寒，你说……若是我当年没有遇见刘家人，是不是也会如这个孩子一般，用命在讨生活。”子衿喃喃地说道，眼窝里已经湿润起来。 “子衿，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往事随风，我们要往前看。人生百态，谁都无法预料，这都是命，这孩子能够活着，便已经强过许多人了！”莫寒叹了口气，掰过子衿的小脑袋认真地说道。 他知道子衿向来心软，又因之前吃过许多苦，便见不得小孩子受罪。可是，这世间比这孩子还苦的人何止千千万万，他还有一技之长可以谋生，像如烟那般……进了那种的地方的男子岂不是更加悲惨，这一辈子便再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可是，看见他这样……我好心痛！”子衿转过脸来哽咽道，他不忍再去看那个孩子，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那么小的年纪，就要出来讨生活…… “那待会儿你多给他些赏钱可好？”莫寒不忍见他难过，安抚着子衿的情绪说道，她不知这孩子怎么忽然变得这般敏感起来，怕是联想到了自己做乞丐时过得那艰苦的日子吧！ “好！”子衿红着眼睛糯糯地应了一声，越发觉得莫寒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待他也是用了心的，这般想着，他的心里便好受了许多。 那孩子满头大汗地被一个粗壮女子从椅子上接了下来，围观的百姓们不断地叫好鼓掌，小孩子红扑扑的脸蛋儿上也挂上了笑容。 “你瞧，这孩子该有多开心啊！他这么小就可以帮着家里人赚钱，自己也是觉得骄傲的，所以，不要再替他难过了。”莫寒见那孩子站在了地上，才扶着子衿的身子让他转了回去。 子衿看着那孩子端着小托盘走到众人面前，每收到一个铜板就朝那客人鞠上一躬，脸上的笑容却如此灿烂。 莫寒悄悄地将一锭银子塞到了子衿手里，子衿抿着唇握紧了手中的银子，心里却高兴得紧，自己这般任性胡闹，她不仅不厌烦他，竟还帮着他完成心愿。 子衿看着那孩子离自己越来越近，想着当年若是自己小时候也能遇见一个好心人，或者爹爹的老仆就不会在去京城的路上病死了，他们父子三人也不会又是乞讨又是挨打，差点儿死在京城外面的破庙里…… 小娃娃端着托盘站在莫寒与子衿面前，抬起脑袋，呆呆地看向子衿，又瞧了瞧莫寒，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第273章 财不该外露 “姐姐，这位哥哥长得真漂亮！”小娃娃奶声奶气地说道，周围的人也都朝子衿看过来，子衿忍不住羞红了脸，将手中的银锭子放到那孩子的托盘上后，就低下头去，莫寒却是笑得开怀。 “你这娃娃小嘴儿可真甜，哈哈……”莫寒难得这么开心，也顺手扔给那娃娃一大锭银子，惊得那娃娃的母亲立马跑过来，拉着那孩子一起跪到莫寒面前，不停地道着谢。 “起来吧！都是我这夫君与你家孩子有缘，孩子这么小，还是在家中玩耍的年纪，整日这样爬高爬低的也的确危险。”莫寒一把将地上的孩子拉了起来，朝着那女子说道。 子衿因她口中那句“夫君”而怔住，她——竟然说自己是她的夫君，那是不是说明她也是有些喜欢他的，会心甘情愿娶他进门了？ “多谢恩人，您二位救了我们的命啊！”那地上的女子不停地朝莫寒和子衿叩谢磕头，忽然又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娘亲，娘亲……”小娃娃撇着嘴唤道，眼眶里也含了泪珠。 “宝儿，你妹妹有救了，你妹妹她——终于有救了啊！快来谢谢恩人，给恩人磕头！”那女人又拉回那孩子，跪到地上给莫寒二人磕起头来。 “这位大姐快快请起，若是这银钱能够救了你孩子的性命，也是你们的造化，于我妻夫二人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既是家中孩子有病，大姐还是速速回家去吧！”莫寒也没有想到，原来这小男孩儿出来卖艺竟是为了给自己的妹妹治病，看他母子二人身上的衣服虽然补丁落补丁，洗的却是干净，想来，家中也是有男人照顾的，怕是家里离不开人，才让这女人带着孩子出来卖艺求生的。 “是，是。宝儿，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回家给你妹妹看病去！”那女人听了莫寒的话后，立马点头称是，又去收拾自己卖艺的家伙事儿，全部绑在一辆破旧的板车上。 周围的百姓们都在感叹这一家人遇见了贵人，连连称那对小妻夫是好人，子衿红着小脸儿听着众人唤他小郎君，心里甜得都要化了！ “夫君，可还要再往前走走？”莫寒看着那低着头红着脸的小人儿忍不住逗弄道。 “你……你怎么可以欺负我！”子衿轻轻一跺脚，背过身去娇嗔道。 “我何时欺负你了？难道你不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君吗？哦……莫非你想反悔，不嫁给我了？”莫寒故意拉着长音叹息道，语气里满是失落。 “没有，你明知我是非你不嫁的！”子衿立马转过身子，急匆匆地说道。 可见那本该失落的人此时却正促狭地看着自己发笑，才知道自己被她骗了。子衿恼羞成怒，举起小拳头便要去捶莫寒的胳膊，却被莫寒将手握住。 “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要，如今你想离开我也是不可能了，那你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我走吧！”莫寒哈哈大笑着便拉了子衿向前走去，她今日的心情难得的好，想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那你是鸡还是狗啊？”子衿也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一番。 “那你觉得呢？本殿的母亲可是凤……”莫寒凑到子衿的耳边小声说道，她的母亲是凤凰，她想当鸡当狗也没机会啊！ “你又欺负我！”子衿嘴巴一撅，自顾朝前走去，莫寒摸着鼻子紧紧跟在身后，这小男儿的心思真难猜，开个玩笑竟也当真了！ “把银子交出来，老娘便饶你们不死！”子衿正闷头往前走着，忽然听到旁边胡同里有人求救的声音。 “几位大姐，那银子是我女儿的救命钱呢！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这求饶的声音很耳熟，难道是…… 子衿忽然拉过莫寒的胳膊，朝她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向，莫寒也收起微笑认真听起来。 “哼！你今儿个可是遇到了贵人，姐妹儿几个看得清楚，你得了那么多银子花的完吗？”几个女人的嬉笑声传来，还夹杂着小孩子的抽泣声儿。 “求求几位大姐了，那真的是我女儿的救命钱，待我女儿的病好了，日后我们便将挣的银子都孝敬几位姐姐。” “哈哈……笑话，咱们这么个小镇子上几百年不来那么一个贵人，日后你赚的银子？哼！怕是你到死也赚不到这么多钱了！”那女子的声音里满是嘲讽，“今儿你若不将那银子交出来，我们便将你这儿子卖到那红楼里去换几个铜板花花，哈哈……” 莫寒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原来是他们的好心害了那对母子，有道是财不外露，她只是觉得这里民风朴实，却没想到也有地痞恶霸，倒是他们想的不够周到了！ “不要啊！求求你们不要啊……我给，我给……”正当那女子准备将银子掏出来递给那几个恶霸时，那小娃娃却哭喊着不要。 “娘亲，那是妹妹的救命钱啊！不能给她们，不能给她们……” “哟！你这小子倒是硬骨头，那就别怪老娘打死了你们，一样拿钱走人！”那说话之人的声音未落，便被人一脚踢飞，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众人只见一个女子如谪仙般落在她们面前，这不是刚刚给那对母子银子的贵人又是谁？ “恩人，恩人……求求您救救小儿吧！咳咳……”那杂耍女子已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却还哭求着让莫寒救一救她的儿子，莫寒如今是他们母子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抱歉！是我思虑不周，才给你们招来了祸患。”莫寒上前扶起那孩子，将他交给身后的子衿，然后又去拉那地上躺着浑身是伤的女子。 “小姐，我们看您也是个贵人，这事儿您就莫要管了，否则……呵呵……咱们姐几个也不是好惹的！”那群恶霸里的领头女子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发疼的胸口说道，莫寒那一脚不过用了两分力，那领头女子并未受什么伤。 第274章 为民除害 “哦？那本小姐倒是要瞧瞧你们怎么个不好惹法儿？”莫寒不屑地嗤笑一声道。 “哼！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出来溜达，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在这清河镇上谁敢来惹我们？连镇上的员外都要惧我们三分！呵呵……你身后那小美人儿倒是漂亮，你莫不是想在美人面前逞英雌？”那领头女子被莫寒的嗤笑刺激到了，说话也不复刚才的客气，变得厉害了起来。 “那本小姐今儿还就偏要为民除害，博美人儿开怀一笑了！”莫寒不屑地甩开衣摆，也不再跟她们废话，一个飞身过去，众人还没看清什么状况时，就只见那几个恶霸已经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不已。 子衿紧紧地抱着小男孩儿的脑袋，不忍他看见这一幕，心里本还替莫寒有些担忧，却未曾想到，那群女人竟连莫寒的衣角儿都未曾碰到，子衿又不由得骄傲起来，他的妻主果真厉害！ “多谢恩人相救！”那杂耍女子捂着伤口还想再朝莫寒下跪，却被莫寒拦住。 “走吧！我们送你们母子回家！”莫寒一只手揽住子衿的月要，一只手背在身后比划了一下，便跟在那母子身后，朝巷子深处走去。 本来还哀嚎声一片的巷子里，在子衿走到拐角处时，却发现那群女人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了！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的确连哀嚎声也都消失了，子衿盯着莫寒的侧脸看了片刻，面上一片平静，心中却震惊不已，皇家的孩子果真不一般…… 子衿跟了莫寒四年，都不知道她的势力竟然有这么大，看着她平日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怕都是假象吧！ 莫寒感受到来自身旁人的审视，大方地回给他一个微笑，她总是这般，看起来平易近人，实际上深不可测。 “漂亮哥哥，这里就是宝儿的家了！”宝儿拉着子衿的手来到一处破旧的院子门口，院子里有一个缺了一角的水缸，一堆干柴，一张少了一条腿儿的桌子，便再无其它。 里面传来一个婴孩的大哭声，还偶尔夹杂着男子的小声抽泣，宝儿娘亲立马放下手中的推车冲进了房内，也顾不得身后还有贵客，满心都是她的夫郎和女儿。 宝儿听见爹爹和妹妹的哭声也红了眼眶，子衿心疼地蹲下身子为他擦了擦脸蛋儿，轻声哄道：“别担心，你妹妹会没事儿的！” 子衿的声音很柔，手指修长，放在宝儿有些黝黑的小脸蛋儿上显得十分突兀，跟在身后的莫寒入眼的便是那个满眼柔情和心疼的男子，正轻声细语地安慰着那个可怜兮兮的孩子。她本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儿，可因着子衿的关系，她却觉得原来为旁人做些什么，竟也能让自己觉得舒心。 不一会儿，里面的男子便抱着一个脸蛋儿发红的女娃娃在宝儿娘亲的搀扶下跑了出来，噗嗵一声就跪在了莫寒二人面前，嘴里不住地说着感谢恩人的话儿。 第275章 命中的贵人 “孩子的身子重要，还是赶紧先去带孩子看大夫吧！”莫寒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这句话能让他们妻夫二人起身。 “是，是，是，恩人说的是，快，带娃儿去济仁堂。”宝儿娘亲立马扶起地上跪着的夫郎，接过他怀里的孩子，便急匆匆地朝外跑去。 莫寒和子衿则是留下来陪着宝儿，宝儿年纪小，跟着跑了一天怕是也没力气了，莫寒又不放心将子衿一个人留下来陪着宝儿，索性自己也就不跟着他们妻夫过去了，莫寒抬眼打量着这个小院子。 院子虽破旧，却收拾得很干净，能够看得出宝儿爹爹是个会过日子的，一间没有门的厨房里摆了许多卖艺的家伙事儿，灶房里也没有火星子，怕是这宝儿爹爹中午连饭都省下了。莫寒又看了看子衿抓着宝儿的那双小手上，布满伤疤。 “宝儿，疼吗？”子衿心疼地问道。 “不疼，早就不疼了。宝儿如今已经学会了顶碗，可以跟娘亲一起卖艺赚钱，让爹爹和妹妹吃饱饭了！”小宝儿使劲儿地摇着脑袋说道，在妹妹没生病之前，他也是不用去卖艺的，可是，后来他们家便再也吃不起一顿饱饭，爹爹才留着眼泪允许他去跟娘亲学习杂耍，后来，也就可以挣到些铜板。 因着宝儿年纪小，反倒每次的打赏还比他娘亲要多些，索性，后来他便一直跟着娘亲一起出门讨生活了！ 子衿从腰间的荷包里抽出一张纸来塞到宝儿手中：“宝儿，待我们走后，你将这个交给你娘亲，切记莫要让旁人知晓，日后让她为你和妹妹寻个学堂，好好读书，待你们兄妹二人有了出息，你爹爹和娘亲便再也不用吃苦挨饿了！” 宝儿年龄小，并不认识自己手中拿的是什么，却知道这位漂亮哥哥是个好人，给他的定然是有用的东西，宝儿小心地将那纸张塞进怀里，又对着子衿磕了三个响头，子衿心疼地拉起他来抱在怀中。 莫寒将怀里给子衿一直装着的糕点掏出来，宝儿眼巴巴地看着那糕点却不动手，直到子衿哄着塞他嘴里一块时，他才红着脸道了谢，小口小口吃起来。宝儿从小到大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他好想给爹爹和妹妹也尝一口，这般想着，宝儿便拿着手中剩下的那些，再也不舍得往嘴里放了，莫寒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便将整个包糕点的帕子都塞到了宝儿手里。 三个人简单垫了垫肚子，直到听见门外传来宝儿爹娘的说话声，莫寒才拉起子衿，轻轻一跃便消失在宝儿家的院子里。 宝儿一转头的功夫却发现那个漂亮哥哥和姐姐都消失不见了，宝儿娘亲正喜滋滋地提着药推门进来，看来女儿的命是保住了。 待发现只有宝儿自己时，才皱着眉头问他恩人的去向，宝儿迷惑地摇了摇头，看着手中包糕点的那个帕子，若不是这帕子留了下来，他也以为自己刚刚是做了一场梦。 第276章 采花大盗 宝儿娘接过宝儿手中的帕子，看那布料便知自己是真的遇见了贵人了，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有一些阅历的，雪白的帕子入手丝滑，这怕是京城里的人才会用得起的雪绸吧！一块帕子，价值百两…… 帕子的右下角还绣有几根竹子和一个“寒”字…… “娘亲，这是漂亮哥哥让我给你的。”宝儿乖乖地将怀中的东西递给娘亲，将子衿的话也一字不落地转达给她，宝儿爹也抱着宝儿妹妹凑过头来，看着那东西不由得热泪盈眶。 一家四口朝着天空又拜了三拜，心中将莫寒二人感谢了又感谢，他们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竟然遇见了命中的贵人，不仅救了他们女儿的命，还带他们脱离了苦海。 宝儿不懂，可他爹娘却看得明白，她手中握着的，可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啊！ 莫寒带着子衿从宝儿家出来，便去找了镇子上最大的酒楼好好吃了一顿，给子衿点了许多小吃，忙活了一整天，他们俩倒是都饿得紧。 …… 又行了一日，他们便来到了子衿幼时被收养的江南云州，云州位属江南中心的位置，繁华程度堪比京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可是累了吗？我们先去客栈歇歇脚，你再带我到处走走可好？”莫寒伏在子衿耳边轻声说道，子衿红着耳朵点点头，他喜欢她与自己亲近，却仍会羞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前面街角处好像有一个悦来客栈，是这里比较好一些的，咱们去那里吧！”子衿红着脸小声说道，他记忆里小时候只有有钱人才会住得起悦来客栈，她是圣上的女儿，总是要住在这里最好的地方才是。莫寒笑着应了一声，一夹马腹，便朝着子衿手指的方向驶去。 远远地就瞧见了黑色牌匾上的四个金色大字“悦来客栈”，莫寒揽着子衿从马上跃下，解下包袱，一拍马屁月股，白马便扬长而去。 “客官，里面请。您二位打尖儿还是住店？咱们这悦来客栈可是云州最大的客栈了。”那小二姐热情地迎了上去，观察着面前的客人，这二位衣着不凡，怕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带着夫郎出来游玩了！ “要两间上房，再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准备一些。”莫寒觉得毕竟是到了子衿儿时的故乡，两个人再住在一起就说不过去了，况且这里相对繁华，治安应该也要比那穷乡僻壤安全的多。 在莫寒话音刚落时，却只见子衿的嘴唇颤抖一下，眸子里满是失落，想说些什么，看看周围那么多的人，终是没有说出口。他总不能当众要求要和她住在一起吧？毕竟他们二人还没有成婚呢！可他又有些难过，出门在外，他习惯了她的温度，况且，若是自己一个人住的话，还真的有些害怕。 那小二也有些意外，想来是自己猜错了，两间上房，八成是姐弟一起出来的，可这小公子一个人的话……但是她们是见过多少客人的人啊！绝不会说些不符合身份的话的！ “好嘞！两件上房……那请您二位跟小的上二楼吧！”那小二姐立马咧着嘴将二人引上二楼，笑眯眯地问道，“不知二位客官是想要在房间里用饭，还是去楼下大厅里？” 莫寒看着子衿似乎兴致不高，正躬身在那里收拾着包袱，想着他是行了几日路累着了，便要求将饭菜送进房间里，并甩手拿出一锭银子扔给那小二姐儿。 小二姐何时见过这么大方的客人啊！立马连声道谢，临出门时还是没忍住多了一嘴，在莫寒耳边悄声说道：“客官，近日里咱们这云州有采花大盗出没，您还是看顾好公子才是，这个月就已经有十几个年轻公子失踪了。” “难道官府就不管吗？”莫寒看了一眼子衿，皱着眉头问道。 “不瞒您说，这事儿愁得知府大人也是夜不能寐，她家小公子昨儿也被掳了去啊！至今生死不明……”那小二姐叹息着说完，打量了子衿一眼后又加了一句，“不过，那采花大盗只抓稚子之身的男子……” 小二姐的言外之意就是，若子衿已是她的夫郎就无需担心，可二人明明要了两件上房，这关系就不好说了…… “有劳小二姐了，既是如此，我们妻夫二人便还是要一间房就是，劳烦小二姐将那间房退了吧，剩下的银子就都是你的了！”莫寒点点头，感激地朝小二姐拱拱手，这小二姐或许只是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却有可能是救了子衿的性命啊！ 就凭子衿这长相，用不上两天，那采花贼就得闻风而来？好在她出门在外，向来出手阔绰，这算是歪打正着了！ “多谢客官，那您二位先歇着，小的这就去为您准备饭菜。”那小二姐高高兴兴地退出了房门，还好她机灵，只是几句话就得了这么多赏钱，这赏银可比他两年的工钱还要多，可以给夫郎买他最喜欢的那根雕花簪子了！ “怎么了？”子衿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转过身来，有些不解地看向莫寒问道。为什么忽然要退掉一间房呢？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自己巴不得要与莫寒待在一起呢，这样问她，她会不会多想，再把自己赶出去？本来听见莫寒退掉一间房的喜悦又被紧张代替。 “无事，就是小二姐说近日里这云州不甚太平，官府正在捉贼，我怕你一个人住会被惊到，在这陌生的地方，你平日里要与我寸步不离，切记不能分开。”莫寒一手握住子衿那紧张地绞在一起的小手，一手顺了顺他的头发，以为他是因着还要与她一个女子住在一起而尴尬，可为了他的安全，她不敢有丝毫马虎。 莫寒怕子衿担心，并没有说出采花大盗的事情来。 “好！”子衿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度，红着脸点点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若是这贼人一日抓不到，他便能一日与她待在一起了…… 第277章 封地 可是，子衿又皱起眉头，什么贼人能让莫寒不顾女男之别，将另一间房退了呢？子衿很清楚莫寒的为人，若不是十分危险的话，她是不会同意和他住在一起的，她总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但这一次，子衿很聪明的没有再多嘴，只要能与她待在一起，随便什么都好。 “可是累了吗？不然你先躺一会儿……”莫寒见子衿面容憔悴，忍不住关心道。 子衿点了点头，没有推脱，而是直接脱了鞋子躺到了床里面，他的确很累，坐在马上颠簸了这么多天，浑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似的。 莫寒坐在床边，小心地为他盖上被子，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呼吸均匀，然后便轻手轻脚地来到窗前。 打开窗户，他们所住的房间正好对着大街，接上人来人往，虽然热闹，但若仔细瞧的话，却也很容易发现，的确少有男子出现，怕是都对那采花贼忌惮万分吧！ 她曾听太女姐姐说过，江南富庶之地，江南知州是太女的人，不知这云州知府又是谁的人，若是她姐姐的人，她便帮上一帮也无妨，若不是，她正好儿趁机替姐姐除了她。 江南是块肥肉，必须得是在太女的掌握之中才行，若是被老六老七收买了去，日后必将成为一大祸患。 不说这里地处要道儿，单说每年的税收和缴粮都是其他地方的十几倍不止，曾经父后也曾透露过说母皇有意将江南指给自己做封地，老了以后她可以带着夫君来这里颐养天年，却被凤后拒绝。 莫寒明白凤后的苦心，若这里成了莫寒的封地，怕是朝中大臣又要揣测圣意，重新战队了，届时不说莫寒会成为几个姐妹中的眼中钉肉中刺，单说，后宫中的各位侍君都要闹翻天了，索性皇上还没有颁布指令，但依莫寒对皇上的了解，虽然现在她不下旨，待她传位于太女之后，怕是也要赐给她的！ 都说江南出美人儿，美景良辰讵可待，也不知是自己运气不好还是怎么着，一来就赶上了采花大盗偷香贼，倒是美人儿看不成，只能抽空带子衿去看看美景儿了！ “咚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小二的声音：“客官，您的饭菜来了！” 莫寒将门打开，接过小二手中的托盘，那小二一看就是个训练有素的，见客人没有让她进去，便顺手帮莫寒关了门，笑着道了声“客官慢用”，便躬身离开。 莫寒将托盘上的盘子一一摆在饭桌上，才来到里间，见子衿还在熟睡，不忍叫醒他，又怕他饿坏了身子，终究还是慢慢凑上前去。 “子衿，子衿……醒一醒……”莫寒轻轻拍了拍子衿露在外面的小手道。 “唔……莫寒……莫寒……”子衿眼睛还未睁开，便开始唤莫寒的名字。 “在，我在！”莫寒握住子衿的小手，轻声道。语气里的温柔和宠溺简直都要把人听化了，若子衿还清醒的话，恐怕已经醉了！ 第278章 更喜欢你 子衿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面前的女子，怔了片刻，忽然便红了小脸儿，他以为是在自己家里呢！ “起来吃了饭再睡吧！”莫寒轻轻扶起子衿，笑着说道，这孩子怕是睡迷糊了吧！ 二人来到桌前，莫寒先为子衿盛了一碗汤，放到他跟前儿，子衿有些无措的红着脸说道：“我……我自己来吧！” 他怎么好意思让莫寒服侍他呢！她是高高在上的八殿下，还是他未来的妻主大人，况且，这一路上都是她在照顾自己，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了她。 “可是身子乏得厉害？”莫寒笑着问道。 子衿喏喏地点了点头，他从未骑过这么久的马，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是我思虑不周了，出了山庄后，应该给你准备一辆马车才是！”莫寒有些愧疚地说道，她完全忘记了这里男子的身体有多娇弱了，行了这么久的路，她一个习武之人都有些乏累，更何况是子衿这种深闺男儿！ “不是，不是，是我拖累了你。”子衿急忙摇头说道，暗道自己的身子不争气。 “快吃吧！今儿下午我们哪儿都不去了，就在这里歇着，明儿你再带我出去逛逛。”莫寒说着，给子衿夹了一筷子青菜说道。 “嗯。”子衿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很期待去看看自己自小生活的地方，不知娘亲的镖局还在不在，自己院子里的那棵桃树今年有没有结果子…… “啊……”子衿刚挺着酸疼的骨头趴在床上，便被覆上来的一只大手惊得大叫起来。 “可是疼得厉害？为何之前不告诉我呢？”莫寒的声音里有些埋怨，手下却不轻不重地帮子衿按着发痛的后月要，还灌上了几分真气。 “唔……是……是我太没用了！”子衿羞红着小脸儿将脑袋埋在枕头里，被她这么一按，却是说不出的得劲儿。 “你总是这般倔强，哪里像个男儿家！”莫寒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换成旁的男孩子，怕是早就喊叫上了。 “那你可是更喜欢那种娇滴滴的男子吗？”子衿嘟着小嘴巴，委屈地问道。他只是不想给她添麻烦而已，莫非她更喜欢爱撒娇的那种？ “我——更喜欢你这种！”莫寒凑到子衿耳边轻声说道，语气里有几分玩笑，却也有几分真情，让人琢磨不透。 听了她这话，子衿的脸更红了，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耳朵热乎乎的，心里也热乎乎的。她的意思……是不是说她喜欢他？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子衿有些受宠若惊。 待子衿满怀期待地抬头望向那个让自己心花怒放的女子时，却看见此时的她正一脸的促狭，听见她的笑声，却又让他失落起来，原来她在与自己开玩笑呢！ 莫寒见子衿忽然收了笑容，脸色苍白，怕是自己的笑声让他误会了什么，便也蹬了靴子躺上床去。 子衿只觉得身旁的位置陷下去了一个坑，自己便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是那让他留恋的熟悉的味道…… 第279章 物是人非 却不知，以后会不会有别的男子，也如他一般会靠在这个位置，会得她温柔以待。每每想到这些，子衿的心都如刀绞一般，痛得死去活来。 “子衿，我说过会好好待你的，你可信我？”莫寒的声音自子衿耳后传来，听得子衿浑身一颤，却又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哪怕是欺骗，那便让她骗他久一点儿也好。 “睡一会儿吧！”莫寒一手还在子衿的后月要处轻轻揉着，一手却紧紧地揽了他的身子，闭上眼睛说道。 子衿轻嗯一声，手指一寸一寸地下滑，终于大着胆子将自己的小手塞进那双大手里面，只觉得手背一紧，身后的那人与自己靠的更近了些。 子衿勾起唇角，这世间他在乎的本就不多，除了莫寒，其他的又与他何干？或者友情，或者亲情，但与莫寒相比，都算不得什么！ 殊不知，一切冥冥中早已注定，那冷清孤傲的竹子，也只在愿在她面前低头，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好过旁人万千…… 二人这一觉就睡到了翌日凌晨，莫寒是被外面热闹的买卖声吵醒的，街上的小贩已经挑着担子开始走街串巷了，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小人儿，莫寒不忍心吵醒他，索性又闭上眼睛，调息凝神，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不一会儿就觉得身边的人儿气息发生了变化，莫寒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一双情深似海的眸子，对上莫寒的视线时，忍不住低头躲闪，鬼使神差般，莫寒竟抚上了那亮晶晶的眼睛，那小人儿惊得一动也不敢动。 “要起来吗？”莫寒的声音里还有着刚睡醒的沙哑，听到子衿耳中便像是一种毒药，迷的他已经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了！ “天……还早，再躺一会儿好吗？”子衿像是着了魔般，竟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他不愿这么早起来，想与她再多待一会儿。 “好，都依你！可还疼吗？”月要上传来的温度让子衿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听见莫寒如此问，他便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将脸埋得更深了些…… 用过早饭，子衿便拉着莫寒的袖子朝自己熟悉的街道走去，五年过去了，街道发生了许多变化，新盖的大瓦房替换了之前的矮木屋，街角也新开了许多铺面。 “啊！那是幼时娘亲经常带我来吃的面店，他家的面做的可好吃了呢！我们去尝尝好不好？”子衿指着一家小小的铺面说道。 铺子里面只放了六张小桌子，店面虽小，却也干净，里面已经坐了四桌人，从穿着上来看，有种地的百姓，有读书的书生，也有过往的商人，倒是不拘贫富，看来这家店能维持这么多年依然生意兴隆，连子衿都念念不忘，味道儿应该是不错的。 莫寒点了点头，正准备掀开门帘走进去，却被子衿拉住了胳膊，莫寒不解地看向他，刚刚不是还说这里的面好吃，要进来尝尝的吗？ “还是……还是算了吧！”子衿话说出口以后便后悔莫及，他怎么能带着殿下来这种地方吃饭呢？殿下是什么身份，他怎么总是忘记自己的本分，因着殿下待他好，便得意忘形。 “怎么了？刚刚不是你说这里的面好吃的吗？”莫寒以为是子衿身子不舒服，立马返回身来问道。 “这里太低贱了，配不上殿下的身份，我们还是换一家吧！”子衿低着头小声说道，语气里满是紧张和不安，他怕她会嫌弃他，会怪他忘了身份，得寸进尺。 “天地之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都是果腹罢了，又何来高低贵贱之分。况且，只要是你想要做的，我都会陪着你。”莫寒轻笑一声，凑到子衿耳边说道，然后在子衿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便拉着他进了面馆里。 做面的大娘看见来人后，不禁惊得说不出话来，也顾不得手上还做着的面条了。她还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小姐呢！看这穿着，也不是一般人家的，怎么会跑到她家这个小面馆儿来了呢？ 周围的客人也都抬头朝那二人望去，怕是这位小姐饥不择食，来错了地方吧？ “小……小姐，您二位……要……要吃些什么？”大娘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她竟然看一个小姑娘看得脸红了，真是令人咂舌。 “夫君，咱们吃些什么？”莫寒冲那大家一笑，然后转头看向子衿问道。 莫寒的这一声夫君，便让众人的目光都从她的身上移到了子衿的身上，这样弱柳扶风般的公子，怕是很得妻主的宠爱吧！ 子衿被莫寒的那声夫君叫的羞红了脸，也不敢再抬头看她，只是小声地说了句“鸡蛋面”。 “那劳烦大姐给我们做两碗鸡蛋面，我们才用过早饭，就是慕名而来，尝尝大娘的手艺，分量少一些就好！”莫寒对着那大娘说完后，便拉着子衿找了一张最靠里面的桌子坐了下来。 “好嘞！您稍等！”大娘立马收了恍惚的心神去为他们做面，心中却暗暗赞叹，也不知谁家的小儿郎命这般好，竟嫁了这么俊美的妻主不说，还这么疼人儿，真真的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子衿是背对众人的，因为考虑到他待会儿吃面时要摘了面纱，莫寒便无意识地将他放在了最不容易被人注意的角落里。 莫寒看着子衿，子衿却盯着这店面的四周不停地瞧着，这孩子应该是在回想过去与养母一起来吃面的日子吧！ 大娘快速地就做好了两碗面来，给莫寒二人盛面的碗一看就是新的，想来这大娘也是个实在人，应该是怕穿着不凡的贵人嫌弃他们吧！其实，这一点儿她还真猜对了，莫寒虽不拘小节，但是在吃东西上却是极挑剔的，若是看起来就不干净的东西，她是一口都不会动的。 子衿看着大娘放到他面前的大碗，不由得发起呆来，眼睛也越来越模糊……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第280章 江南刘府 在遇见莫寒以前，娘亲就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了，每次娘亲走镖回来，都要带他与爹爹和弟弟一起来这里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鸡蛋面，一家人开开心心，其乐融融…… 可如今，面还是那碗面，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趁热吃……”见子衿低着头不再动弹，莫寒伸手摘下他的面纱，将筷子递到他手中轻声说道。 子衿吸了吸小鼻子，硬是对着莫寒扯出一抹微笑，又低下头小口吃起来，还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真的让人回味无穷。 那大娘是个老实人，不敢再往莫寒的桌子上瞧，只是低头忙活自己的事儿，倒是莫寒先放下筷子，主动跟大娘闲聊起来。 “大娘，这附近有一个镇远镖局，您知道怎么走吗？”莫寒早就听子衿提过他娘之前开的镖局叫什么名字，便也记在了心里。 子衿正往嘴里塞面条的筷子也停了下来，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那大娘的回答。 “客官您说的可是五年前的镇远镖局，如今的刘府？”那大娘擦了擦手笑着问道。 “刘府？刘府可是曾经镇远镖局的刘家吗？”莫寒皱着眉头问道。 “是啊！刘家如今可是正风光呢！当年镇远镖局的大当家离世后，由她的妹妹接管了这镇远镖局。后来，这新的当家人不愿再过这刀口舔血的生活，便将这镖局散了，改做了丝绸生意，又跟知府大人做了亲家，如今可是咱们江南数一数二的人家，风头正盛呢！”那大娘提起江南刘府也忍不住啧啧称奇，当初不过是一个庶女，竟能将刘家发展成这般模样儿，真真儿是不容易。 “原来是这样……”莫寒了然地点点头，轻轻瞥了一眼身旁的子衿，见他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便伸手拍了拍他的月各月甫，抿唇一笑。 “小姐您莫不是那刘府的亲戚吗？”大娘只觉得这小姐平易近人，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我们是之前镇远镖局大当家夫家的亲戚，因着带着新婚夫郎出来游玩路过江南，便想着去看看那许久不见的表叔。”莫寒并未因大娘的多嘴而气恼，反而笑眯眯地说道。 “那恐怕是令小姐失望了啊！听说啊……那大当家的夫郎在大当家过世没多久，就带着两个儿子跟别的女人跑了，这都已经走了四年多了，杳无音信。”大娘悄声说道，刚说完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不该在人家夫家人面前说人家表叔的不是。 大娘有些紧张地红着脸看着莫寒，见她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才放下心来。 “跟别的女人跑了？这消息可是刘府传出来的？”莫寒也假装一脸震惊地问道，桌下的手却紧紧握住子衿的手，怕他过于生气失了理智。 “可不是嘛！当年刘府可是派了许多人寻找的，找了一个多月都未找到，也不知一个男子带着两个儿子能与人跑到哪里去……”大娘心里觉得可能这小姐与那刘家夫郎不是那么亲，才敢说出这些话来。 第281章 喜好书法而已 “那刘家夫郎可当真是那等子不守夫道的人家？”莫寒故意一脸好奇地问道，面儿上没有什么不高兴，反倒是兴趣满满。 “这刘家夫郎之前可不是这等子浪荡之人，一直相妻教子，安分守己，可谁知那大当家的一去，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呢！”那大娘满脸遗憾地说道。 “这是真的与人跑了，还是另有隐情，或者是被新的当家人赶了出去，怕是都未可知吧！”莫寒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道。 “嘘……”那大娘抬头往周围看看，见没人注意她们，才悄声说道，“谁说不是呢？那父子三人，八成啊……” 大娘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姿势，意思是他们凶多吉少了。那刘家现当家的也是个厉害角色，若说她当初霸占了镇远镖局，赶走了姐夫侄儿，这事儿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当年刘家夫郎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是刘家夫郎不守夫道，可也有一部分从镖局出来的人说这事儿另有蹊跷，并不是刘家老二传出来的那般，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与他们又有何干，大家不过都是闲来无事看笑话的寻常百姓罢了，谁又会真的去弄清楚这里面的事实真相，给自己找麻烦，还去得罪那有头有脸的刘家呢？ 莫寒默默地点点头，见子衿再也吃不下去，才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子放在桌上，向大娘告了别，拉着子衿出了面馆，朝卖面大娘所说的刘府的方向走去。 子衿站在那朱红色的大门前，久久地凝望着，莫寒扶住他有些颤抖的身子，就这样陪他一起站着。这门还是熟悉中的颜色，大门的右侧有一块儿缺角儿，那是六岁那年，娘亲为他定做的梳妆台抬进门时撞的，至今仍然还留在那里，可上面的牌匾却在告诉众人，它早已换了主人…… “二位可是找我家主人？”守门的大姐见门口站着两位长相不凡的年轻男女，穿着也不像寻常人家，说话的语气也朝便也忍不住柔了几分，怕自己不小心得罪了贵人，毕竟，她家主子如今接触的人可都是些有身份的。 “我们不过是路人罢了，我家夫君素来爱好书法，见这门匾上的字写得甚是好看，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因着无缘无故站在人家门口的确说不过去，所以莫寒说话的语气极尽温和，让人不忍苛责他们，这般有礼的女子也的确招人喜欢。 “那小姐和郎君倒是有眼光得紧，这牌匾可是咱们云州知府亲自题的字呢！据说咱们这刘知府，当年可是中了一甲第二十名，圣上钦点的吏部院士，后来下派到咱们这来的呢！”那守门的大姐语气里也忍不住多了几分骄傲，好似是自己曾经有过这等荣耀似的！ 莫寒面儿上不显，心中却不由得“咯噔”一声，这吏部尚书段宏可是丞相张怀仁的人，怕是这姓刘的知府也早就投靠了老六一派了，不知姐姐知不知情，这对她来说可是极其不利的！ 第282章 故人还是路人 “刘知府的确好书法，在下佩服！”莫寒很快回过神来，便揽着子衿告辞离去，“多有打扰，告辞！” 那守门的大姐不解地看向离去的二人，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夫郎可真是恶趣味，竟然喜欢没事儿到别人家门口看牌匾！ 殊不知，莫寒口中的路人，却是这刘府的故人！ 二人前脚刚离开，后脚刘府的大门里就出来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子，朝着守门人望着的方向瞧了两眼，什么也没看见，便叮嘱了一句“好好守着”后，又甩着扇子离开了！ 这女子正是当年霸占镇远镖局，将子衿父子三人逼走的刘家老二刘秀珠，若是子衿在的话，怕是也认不出她来了，当年子衿离开时，她还不过是一个俊秀纤瘦的女子，这不过五年未见，便长成了猪一般的模样儿，倒是真真儿的应了她的名字！ 子衿只是被莫寒拉着往前走，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凝重，他不说，莫寒也不开口问。 “莫寒……呜呜……”走到街角处，子衿终于顿下了身子，扑进莫寒怀里大哭起来，就在刚刚那一瞬，他从小到大所受过的所有委屈接踵而来，娘亲的影子却越来越模糊，他怕他会忘掉那个待他极好的娘亲，更怕自己额间的朱砂会为身边的女子带来灾难。 站到故土上，子衿耳边又清晰地回荡着当初刘二当家的赶他们父子三人出府时的那些话：“你这捡来的孩子就是个灾星，姐姐待他如亲生，结果呢？他还不是克死了姐姐？他生来就是不祥的，不要以为有抹额挡着，别人就不知道他额间有什么，那是灾星的象征……” 灾星的象征…… 当初娘亲刚刚过世，爹爹不顾家里人反对，硬是要将他留在身边，惹了族里长老们众怒，以至于他们被赶出家门时，并未有人说情。其实，若不是他的话，或者爹爹和弟弟还可以在刘家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 幸好，幸好他遇见了莫寒，幸好他当初鼓足了勇气要留在她身边，幸好她没有嫌弃他…… 如今站在刘府的大门前，那些诅咒他的话又历历在目，他忽然害怕了，若自己真的会给她带来灾难，那么，他万死难辞其咎。 可是，怎么办？他离不开她，离不开这个让他重生了的女子…… “别哭了，你不是心心念念都想回来看一看吗？如今既已回来了，怎么反倒还哭起来了呢？”莫寒拍着子衿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掏出帕子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她并未一开始就阻止他，莫寒知道，子衿心里有许多委屈，如今他需要发泄。 子衿曾经与莫寒讲过，小时候养父母虽然待他极好，可身边的其他人却都是瞧不起他的，肯定没少说伤他的话，做伤他的事情，他如今这般一哭，却将莫寒的心哭得莫名烦躁了起来，她决定一定要让那些伤害过子衿的人受到些教训。 “我……”子衿抽抽搭搭地不知该如何开口，他要不要告诉她自己是个灾星？可是，之前她明明说过她喜欢他额间的朱砂痣的，可万一，自己真的给她带来了灾难怎么办？ 当年待他那么好的娘亲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爹爹又被赶出家门，这些不幸，是不是都因为他？ “你可是想去祭拜一下你娘亲？”莫寒见他犹犹豫豫，猜想着他来江南最大的愿望怕就是这个了。 因为在莫寒眼里，子衿除了会因自己的事情流泪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为了旁的事情哭，想来应该跟他过世的养母有关，她知道子衿对养母的感情要比李家几个血亲的还要深些。 子衿抬起那双还湿润着的眸子看向莫寒，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希望，后来，终还是低下头去，摇了摇脑袋说道：“不，不用了……” 他何尝不想去祭拜一下娘亲，可是，这刘府他怕是再也进不去了，他不愿给莫寒带来困扰，他能再次站到这里便已经知足了！ “想去就去，不用担心旁的，一切有我呢！”莫寒轻轻揉揉了他的脑袋，笑着说道。 “可刚刚那守门的已经知道我们只是过路人了，怎么还会放我们进去祭拜娘亲呢？”子衿觉得以他对刘秀珠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让他进刘家的门的，刘秀珠一直以子衿不是刘家血脉为由，明里暗里没少针对他，那时的他还不过是一个孩子…… “你哪里是路人了？你可是他们刘府的故人……”莫寒神秘一笑，子衿提着的心忽然便平静下来，他怎么忘记了，面前这个女子可是神通广大的八殿下，哪里有她去不了的地方呢！ 其实子衿不知道的是，当初刘秀珠不愿白白养着他，是因为嫌白费粮食，又没什么用。如今若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怕是上来巴结他都来不及呢！ 子衿就这样盯着那个浅笑嫣然的女子，微风吹来，二人黑亮的长发纠在一起，那白色和碧色的衣角也缠成一团，仿佛是注定了的情缘。 “莫寒，你知道幼时他们都叫我什么吗？”子衿忽然平静地问道，仿佛刚刚还趴在莫寒怀中大哭的人不是他般。 子衿不愿再瞒着莫寒，她待他如此好，他怎么能因自己的私心而毁了她？若是她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后，真的不愿再见他，那他就用这条贱命还她一世安好！ “让我猜猜……子衿长得这般好看，他们定是叫你仙子，或者小美人儿？”莫寒虽不知子衿心中想的什么，但看他面色如常，也并未多想，还忍不住想要开口逗逗他，让他宽心。 “呵呵……只有你才会这般想我，莫寒，你是这个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了！”子衿先是苦笑一声，然后慢慢地抱紧莫寒的月要，若是注定要失去，那便让他再多贪恋一会儿她的温度吧！ “以后还会有更多人爱你的！”莫寒轻轻抚上子衿那一头秀发，将被风吹乱的碎发拨到他耳后，柔声说道。 第283章 你不是灾星 莫寒相信，子衿心中清楚，李家众人对他的爱一点儿也不比刘家的少，可是，在子衿幼时受伤的心灵上，抚平他伤痛的始终都是刘家人，所以，李家人做得再多，子衿也会觉得无法弥补他过去的伤。 子衿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整个肺腑里都是她的味道，他好想一辈子都能这样陪在她身边…… 子衿闭上眼睛，想要从容淡定，可声音里的颤抖依然出卖了他此时的害怕：“他们——都唤我灾星！” 子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却不敢抬起头，也不敢睁开眼睛，他怕看见她的嘲讽和不屑，他怕她会嫌弃地推开他，莫寒久久地没有回应，子衿的心越来越沉，一直跌入了谷底…… 眼泪顺着眼角不争气地滑落下来，他想好不能哭的，可是，一想到再也没有机会陪在莫寒身边，他就忍不住。 “噗嗤……”正在子衿陷入绝望之时，耳边却传来了那人的嗤笑声，她……这笑声……是什么意思？子衿忍不住抬眸看向那嗤笑之人…… “我看应该叫你傻瓜才是！”莫寒宠溺地点了点他的鼻尖儿，一脸的无奈。 “你……你不相信吗？可是，娘亲却是因收养了我而被害死，爹爹和弟弟也因我被赶出家门，我……”子衿喃喃地说道，以前旁人都这样说时他并未觉得如何，可今天这么仔细一想，他也觉得自己是个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的人。 “这又与你何干？你娘亲若是遇不到当初救你离开的侍卫，早在你出生那一年就已经被贼人杀害了，又哪里有机会多活后来的八九年！你爹爹若是没有你，早在你娘亲死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赶出家门了，又哪里来的你弟弟？即便后来被赶出家门，你还不是带他们过上了如今这种衣食无忧的日子吗？”莫寒不以为然地说道，“子衿，依我看，你不仅不是灾星，你还是个福星。” “你不怕我额间的朱砂会给你带来灾难吗？他们都说……”子衿伸手抚上额间的丝带，准备扯下，却被莫寒按住了手。 “子衿，若我说，你额间的朱砂不是灾星的象征，而是为了让你遇见我，你可相信？”莫寒轻轻握住子衿抬起的右手放到身侧，一手轻轻解开那抹额，既然她要带子衿进刘府的大门，那便要光明正大，就不需要这般遮遮掩掩了，索性让刘府的人知道，如今的子衿已经不是他们能够高攀得起的了！ “若是真的因它才能够遇见你，那便让我再受十倍百倍的苦楚，也甘之如饴！”子衿忽然就笑了，只要她不嫌弃，旁人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他只在乎她一个人的看法。 “你这么傻，可如何是好？”莫寒无奈地点了点子衿的额头，便揽着他朝客栈走去，明天，她便带子衿回刘府祭拜养母。 莫寒怀疑这刘秀珠与刘知府之间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刚好趁机去替太女姐姐摸摸底，省得日后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第284章 表姐 翌日，莫寒着人写了拜贴送到了刘秀珠手上，没过一会儿，悦来客栈的门口就来了两顶轿子，刘秀珠的长女刘微亲自过来将那两位相貌不凡的客人接进了刘府。 子衿有些紧张地坐在莫寒身侧，莫寒则是悠然自得地端起了茶杯，眼神儿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这刘府的摆设，到处都是奢华，果真像个暴发户一般，粗俗不堪。 刘微站在一旁不知该与莫寒说些什么，只知道这是京城里来的贵人，不敢怠慢。又因这男子是这贵人带来的，她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给自己惹了什么麻烦来。 莫寒也不说话，只是安慰似的看了子衿一样，示意他不要担心，这时，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女子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见到厅内坐着的二人时，先是一愣，而后忽略了那戴面纱的男子，却立马挂上一脸谄媚，朝着莫寒躬身行礼。 “这位便是京城来的林小姐吧！久仰久仰，林小姐能够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刘秀珠的话很中听，但是，莫寒却对这种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厌恶至极，自小身边的人就都是这般，无论是为了讨好她，还是为了讨好圣上和太女，莫寒都不喜欢。所以，她对这刘秀珠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想来这位便是江南有名的刘老板吧？”莫寒并未起身，只是放下茶杯笑着问道。先不说她皇女的身份不屑于与这种人打交道，单说她今日拜贴上用的京城林家的名号，也不是她刘秀珠能够高攀得上的。 是的，莫寒正是借用了她外婆家的身份，称自己是林太傅的孙女儿，名林寒。 这刘秀珠昨儿夜里出去谈生意就压根儿没回府，是早上大女儿刘微收到了拜贴后，才着下人去找回了她，如今她身上还是一股子呛人的胭脂味儿，莫寒无意地屏住呼吸，身子朝后倾了倾。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刘秀珠肥胖的身子现在莫寒跟前儿，没有莫寒的话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显得有些局促。 她匆匆赶来时，便猜想着自己何时得了林家人的青睐，竟得林小姐亲自来访，还怀疑过是不是谁的恶作剧。待见到莫寒的人时，她便相信了，这通身的气质，绝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只是，刘秀珠不明白这林小姐到她家来做什么，莫非是看中了她们的丝绸？若是这样的话……自己以后岂不是就成了皇商了！ “刘老板坐啊！”莫寒实在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才说道。 “是，是！”刘秀珠甩着肥胖的身子坐在了莫寒对面，也没敢坐上主位，而后一脸不解地问道，“不知林小姐怎么有空到了寒舍来？” “林寒冒昧前来，还请刘老板见谅。”莫寒依旧是那副浅笑淡然的模样儿，“这话说起来，还都是因为我这表弟，幼时丢失，前几年才被寻到，听说是被江南刘家的人捡到养了几年，家里特意让我带他来谢谢恩人呢！” 第285章 厚颜无耻 莫寒满脸宠溺地看向一旁的子衿，刘秀珠这时才看向那里坐着的男子，这一看不要紧，惊得她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来，虽然那人带着面纱，可额上那颗鲜红的朱砂痣她却是认得的！ “表……表弟？”刘秀珠装作淡定地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咽了口唾沫，假装不知情的样子问道，“呵呵……林小姐的这位表弟不知是……” 如今刘秀珠就打定了主意装傻，这启国上下，谁不知林家的地位，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人家，三朝凤后的娘家，历代女皇的太傅皆出自林家，谁敢得罪？若是能攀上这棵大树，她刘秀珠不就光宗耀祖了吗？ 既然这林小姐已经说了是来感谢她刘家的，那其中必有隐情，也许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糟。再说，不论她对子衿曾经做过什么，都不能改变她们刘家养了他九年的恩情，林家书香世家，想来也不会恩将仇报。想通了后，刘秀珠便收起了自己的心虚，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看来刘老板是贵人多忘事啊！表弟在刘家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刘老板不曾见过他吗？”莫寒似有若无地说道，可这话听到刘秀珠耳朵里就变了味儿，林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来感谢她还是来找她算账的？难道…… 刘秀珠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也不敢冒然开口，只是时不时地朝子衿看上一眼，子衿这会儿已经明白了莫寒的意图，她以林家人的身份带他回来祭拜母亲，怕是要来给自己出气的吧！ “姨母可是不记得子衿了吗？”子衿柔柔地说道，眼睛里有些湿润，脸上的面纱也随之而落。 大厅一阵吸气声儿，这个俊美无双的公子竟然就是当年那个丧门星？见刘秀珠和刘微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子衿脸上，莫寒立马不悦地咳了一声，又伸手为他将面纱戴好，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子衿被莫寒的表情逗得忍不住想笑，她这是在吃醋吗？想到这个可能，子衿本来沉闷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呵呵……”刘秀珠连忙收回目光，尴尬地笑道，“原来是子衿啊！这孩子当年的确是在我们家养过几年，后来，因为长姐过世，他就被他那个……那个养父带着离开了刘家，哎！这事儿说来也怪我没本事，对不起死去的姐姐，当年派了人去寻他们，一直杳无音讯，没想到，这孩子倒是吉人自有天相，被亲生母父找到了，也是子衿这孩子的造化！” 刘秀珠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好似当初将他们父子三人赶出去的不是她似的，若不是莫寒知道其中内情，说不定还真的会被刘秀珠这花言巧语蒙骗过去。 “说来也巧，子衿他独自一人晕倒在街边，恰巧被府里出门采买的下人救了回来，若不是他额间的这朱砂痣，我们也不能这么容易认出他，倒是可怜了我这表弟小小年纪受了不少的苦，又生了一场大病，待我们寻了太医为他诊治时，他竟忘记了幼时的许多事情，只记得曾经被江南的刘姓人家收养过！”莫寒故作一脸心疼地抚上一旁子衿的额间。 莫寒满眼的宠溺落在刘秀珠眼中便变了味儿，原来这个灾星失忆了，真是天助我也！这小灾星似乎很得林小姐宠爱，看来，要想维系和林家的关系，还得从这孩子入手。 刘秀珠听莫寒的语气里只有对子衿的心疼，却并没有对她的不满，心中便笃定子衿并未将自己待他们父子三人的不好告诉林家，想来要么是他生那场大病忘记了，要么就是他当时年幼，并不清楚自己与他养父之间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毕竟那等子事情，她那姐夫哪里有脸告诉孩子呢？既然林小姐说只是捡到了子衿，想他那姐夫估计是与他走散了，活没活着还不一定，那怎么说还不是都由自己！ 这样一想，刘秀珠心中就有了主意，一脸的难过伤心，仿佛是自己的孩子被人虐待了般，悲戚地说道：“可怜的孩子啊！都怪姨母当年没有照顾好你啊！姨母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死去的娘亲，竟让你小小年纪就遭了这样的罪……” 刘秀珠哭喊着，竟真的挤出来了几滴眼泪来，刘微见母亲如此，也明白了自己该如何去做，立马上前安慰“悲痛欲绝”的刘秀珠，跟着哽咽地说道：“子衿弟弟不是好好的嘛！娘您就莫要如此了，与弟弟多年不见，您应该高兴才是，如今您年龄也大了，莫要让弟弟担心了才是！” “是啊！姨母，您还是当心身子才是，子衿如今很好，母亲、爹爹和姐姐们都很疼我！”本不愿搭理她们的子衿，被莫寒轻轻捏了捏手心，才违心地说道。 他完全见不得刘秀珠如此厚颜无耻，当初明明是她对爹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爹爹不从，她便拿自己额间的朱砂痣说事儿，将他们父子三人赶了出去，如今竟又在这里装好人！ “是！是！是！子衿说的是，是姨母失态了。”刘秀珠有了台阶就赶紧下来，忙着摸了两把脸朝一旁的刘微说道，“微儿，快，吩咐厨房备宴，给林小姐和你子衿弟弟接风。” “有劳刘老板了！”莫寒心中嗤笑一声，如今见子衿有了依靠便一口一个弟弟，当年怎么欺辱的子衿，怕是她自己都要忘记了吧！ “应该的，应该的！”刘秀珠一脸谄媚地说道，见子衿似乎兴致不高，还隐隐有要睡着的趋势，便立马照顾着管家来，“去收拾两间客房出来，待会儿好让林小姐和小公子过去歇着……” 管家应声便出了门，刘秀珠又拉着莫寒闲聊了一会儿，莫寒话不多，都是刘秀珠在说，她在听。子衿实在不愿在与她待在一起，便在一旁不停地点着脑袋，莫寒抱歉地朝刘秀珠笑笑，站起身便来到子衿跟前，轻轻将他捞起，便朝外走去。 第286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外面早有下人候在那里，见莫寒抱着怀里的人儿出来，立马带着二人去了客房，刚一被放到床上，子衿便睁开了眼睛，此时哪里还有一点儿困乏的样子？ 莫寒淡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知道他心中定是对刘秀珠的曲意逢迎十分厌烦，才想了如此法子，倒也是解救了她。 子衿紧紧抓着莫寒的袖子，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莫寒并未说话，只是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子衿的脑袋慢慢靠过来，莫寒也顺势坐在床上，二人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刘秀珠见莫寒毫不避讳地抱起子衿，终于明白了二人之间的关系，怕是这子衿日后就是林家的女婿了，而且，看样子这林小姐也是极宠他的，那自己更要与他搞好关系才是，有了这层关系，林家不帮她都难。 刘秀珠生怕自己做错些什么，坐在那里抓耳挠腮地想着，她得先通知家里人对子衿热情点，毕竟，如今他的身份……身份？呵呵……既然子衿能成为林小姐的人，她刘秀珠的儿子为什么不行？ 打定了主意，刘秀珠便叫来自己的长女吩咐一番，令莫寒没想到的是，本来女男不同席的规矩，到了刘家竟变成了一家人不忌讳那些，都是为了给他们二人接风，一桌子男男女女的，坐了许多人。 莫寒并未表现出来什么，倒是子衿眼睛里闪现出了几分不悦，他可不傻，这刘秀珠平日里只喜欢女儿们，儿子哪里有资格出来陪客人吃饭，怕是她醉翁之意不在酒，盯上了莫寒这个人了。况且，那几个男子皆是盛装打扮，一个个面色羞红，不停地朝莫寒这里看过来，恨不得将她吃了似的，傻子也知道他们的心思了。越想越气，子衿便忍不住悄悄瞪了莫寒一眼，谁让她总是这般招蜂引蝶的！ “林小姐请上座！”刘秀珠招呼着莫寒坐到上首去。 “入乡随俗，刘老板既是子衿的姨母，林某怎么能在长辈面前坐上主位，还是刘老板坐吧！林某与子衿坐这里就好。”莫寒一番话说得彬彬有礼，刘秀珠也听得心花怒放，心想这林家果然好教养，便喜滋滋地客套了两句，坐了上去。 莫寒先扶着子衿坐好，子衿才坐下。这一番动作落在刘家众人眼里就又是一番不小的惊讶，哪里有女子这般对待夫君的？果真，书香世家出来的就是不一般！ 那几位小公子看着莫寒的目光又热烈了几分，刘秀珠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也想着要助自家儿子一臂之力。 “你们几个还不快来向林小姐请安，顺便见见子衿。”刘秀珠招呼着自己的几个孩子，眼睛还不时地挤上两下，众人便明白了娘亲的意思，风情万种地来到莫寒身边。 “见过林小姐！” “子衿弟弟，好久不见！” “见过子衿哥哥！” …… 一时之间香味扑鼻，莫寒差点儿咳嗽出声，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呛鼻子”、“辣眼睛”吧！ 第287章 接风宴 “众位公子无需多礼！”莫寒淡淡地说道，身后却拉住了子衿的手，不愿他起身，他们什么身份，哪里有资格让子衿起身回礼！ 子衿无奈，便只得对着众人一笑，这不笑还好，一笑倒是暗中给自己树了不少敌人。 这个灾星如今竟长得如此好看，难怪这么得林小姐的喜欢，哼！不过是个不吉利的赔钱货罢了，待林小姐知道他不吉利的时候，有他好看！ 要说起来，刘秀珠这几个儿子长得也都不错，有着江南男儿的清秀温婉，皮肤白女敕，娇小可人儿。 而如今最看不上子衿，心中不服的就数刘秀珠的嫡幼子刘玉儿，因着他年岁小，长得漂亮，又是他父亲老来才得的幼子，家里的几个姐姐都宠着他，加上他大哥又嫁给刘知府做了续弦，他在这云州城里可以说是最受追捧的公子了！ 他看着莫寒那样俊美的女子竟对子衿这个灾星这样好，就觉得不服气，他才是大家公子，这些好都应该对他的才是，凭什么那个灾星可以有这样的待遇？ 刘玉儿越想越气，便准备寻个好时机将子衿是灾星的事情透露给莫寒，看他到时候如何自处！他可不相信，这世上有哪一个女子会愿意娶一个灾星回家！ “都快坐吧！”刘秀珠岂会看不明白刘玉儿眼中的狡黠，便示意他坐在子衿旁边，离莫寒近一些。 刘玉儿轻轻点头，便来到子衿身旁的凳子上坐下，然后便拉着子衿的手哥哥长、哥哥短的。子衿本就是一个冷清的人，除了莫寒，他与谁都不甚亲近。见刘玉儿如此热情，倒是让子衿有些为难，只能淡笑着听他说，偶尔回他一个微笑。 “子衿，多吃些肉，不要总是吃青菜。”莫寒夹了一块肉放在子衿碗里，语气里的宠爱和眼中的温柔能溺死人。 一旁的刘玉儿见状既是喜欢又是嫉妒，若是这林小姐也能这般待他，该有多好啊！ “子衿哥哥，听说你在京城找到了亲生母父，不知哥哥的母亲是做什么的，哥哥又是如何识得林小姐的呢？”刘玉儿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道，他明明听见了子衿唤莫寒表姐，还当着众人的面儿问得如此大声，必是故意的！ “我……”子衿抬眸看向莫寒，不知该如何回答，害怕说错了，扰了她的计划。 可子衿的犹豫落到其他人眼中却是变了味儿，刘秀珠甚至怀疑这子衿压根儿就不是林小姐的表弟，只是他攀上了高枝儿，为了掩人耳目假称亲戚。况且，看他与林小姐的关系也不似一般未婚男女那般有礼，反倒是太过亲近了些，说不定他早就已经是林小姐的人了呢！ 也不怪刘秀珠会这般想，这有钱人家的小姐都喜欢一些雏儿，像子衿这般年纪又貌美的最是吃香。 刘家几个儿子之前还在羡慕子衿找到了亲生母父，麻雀变凤凰呢！看他这样儿，又忍不住在心中嘲笑起来，一个小侍而已，装什么大家公子！ 第288章 子衿是我的无价之宝 莫寒不露声色地将众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心中嗤笑一声无知，却是自然地将子衿的手握住，看着众人。 “子衿的母亲与我的母亲同在朝堂，他的父亲与我的父亲也是手帕之交，我与子衿二人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故而，在子衿出生之时便被圣上亲自赐了婚。奈何因为下人的疏忽将子衿弄丢，我们一直寻他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老天终是待我不薄，给了我一个这般好的未婚夫君。”莫寒的身份是假的，可说的这些话却都是真的，圣上与李相可不都在朝堂吗？李正君年轻时与她父后也算关系匪浅。 莫寒嘴角的笑看得子衿既羞涩又幸福，却也刺激得旁人难受万分，刘玉儿将手里的筷子抓得滋滋响，脸上却依旧挂着纯真。 “子衿哥哥也算是苦尽甘来，真是可喜可贺！”刘玉儿在一旁笑的单纯，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喜欢听，子衿甚至觉得刚刚那个让他难堪的问题，或者不是这孩子故意提出来的！ “那不知子衿的家里人是如何认出了子衿呢？毕竟已经九年未见了啊！”刘秀珠听说子衿的亲生母亲是做官的，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妒忌。 刘秀珠未想到他二人竟是圣上钦赐的婚事儿，这要是自己的儿子想去争宠，怕是难了。但刘秀珠还是给莫寒倒了一杯酒，假装随意地问道，这答案也是众人都想知道的，他们怎么就能确定子衿就是他们丢失的儿子呢？ “呵呵……这样说起来，还要多亏了子衿额间的这颗美人痣，他出生时便带着的，灵隐寺的大师说了，子衿生来便是带着福气的，谁取了他便可一生无忧，官运亨通，凤后这才将他许给了我，圣上还亲自下了圣旨！”莫寒宠溺地碰了碰子衿的红色朱砂痣，说得满脸骄傲。 子衿却是红了眼眶，他知道，莫寒这是在为他出气呢！都说他的朱砂痣不吉利，可莫寒却偏偏说那是福气，他们又能如何？ 带着福气？难道那不是灾星的象征？可是，看莫寒的样子又不似做假，这一下刘家上下更是坐不安稳了，唯一一个把子衿毁了的借口也没有了！ “呵呵……灵隐寺的大师那自然是灵验的！”刘秀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这小灾星竟然还因那朱砂痣寻到了亲人，幸亏他忘了自己对他的不好了，否则，他们刘家就要倒大霉了！ “子衿，吃鱼。”莫寒将一块鱼肉细细地挑了刺，才放到子衿碗中。 或者莫寒如今是在做戏给刘家人看，或者她是故意在逗弄自己，但子衿都觉得这种幸福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求的，他好怕，梦一醒，自己还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子衿，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八殿下！ “林小姐倒是懂得怜香惜玉啊！哈哈……”刘秀珠见莫寒待子衿这么好，忍不住调侃道。 “那是自然，我自己的夫君我不对他好，对谁好呢？况且，子衿幼时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委屈，我也是再不舍得看他难过了。”莫寒怜惜地摸了摸子衿的脑袋，冲他微微一笑，倒是让刘秀珠的脸色越发难看，她的意思是知道自己曾经那样对待过子衿了？可看她的表情又不像啊！ 就在刘秀珠鼻尖上的汗越来越多，筷子都要抓不稳时，莫寒才转回身子说道：“说起来，还要感谢刘老板一家当初对子衿的照顾，这是林某的一点儿心意，还望刘老板笑纳！” 莫寒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份礼单来递给刘秀珠，刘秀珠本来难看如死灰的脸立马变得神采奕奕，高兴地接过来，便与女儿刘微细细看起来。 二人的眼睛越睁越大，这林家果真出手不凡，这礼单上的随便哪一样儿都价值连城，而且好多都是宫里才有的，这些加起来可比他刘家的全部家当还要贵重许多啊！他们果然是攀上了一棵大树了！ 在众人都看着刘秀珠母女二人的表情，对那长长地礼单好奇的时候，子衿却不满地拉了拉莫寒的衣袖，她不打他们一顿替他和爹爹出气也就算了，怎么还能给他们钱呢？ 见子衿噘着嘴，满脸不高兴的样子，莫寒却是心情好的不得了，凑到子衿耳边小声说道：“他们拿的可是我为你准备的聘礼，只是给他们看看罢了！看得到，得不到，不是更痛苦吗？” 子衿听后，面色才好了些，莫寒这么聪明，说不给他们就绝对不会给的，可是，他也好想看看莫寒给他准备的聘礼都有什么……聘礼？她的意思是……她准备好要娶他了！ 刘玉儿看着子衿与莫寒二人眉目传情，气儿便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这小灾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够有一个这么好的未婚妻主，不仅家世好，长得好，还这么懂得疼人儿。 “林小姐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和子衿都是一家人，哪里还需要带这么多谢礼来！”刘秀珠嘴上说着不要，可脸上的表情却在告诉众人，她太高兴了！ “这都是应该的，子衿本就是我的无价之宝，这些东西与子衿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我与子衿骑马过来，走的快些，倒是那些谢礼还在来的路上，要过些时日才能到。”莫寒虽不耐与这种人周璇，但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况且，在她还没有利用刘秀珠查探出这个云州知府的底细前，还不能与刘家闹得太过生分。 子衿脸蛋儿红扑扑地看向莫寒，她说他上她的无价之宝，是不是证明她也开始在乎他、喜欢他了？ 这次出来，他发现莫寒变了许多，不仅对他宠爱万分，这情话也是张口就来，让他有些应接不暇，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假莫寒！ “不打紧，不打紧。林小姐真是太见外了！来，来，来，喝酒！”刘秀珠喜得跟什么似的，亲自给莫寒倒着酒，一杯又一杯。 第289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莫寒也是来者不拒，倒是子衿在一旁看得有些着急起来，他还从未见莫寒喝过这么多酒呢！子衿终还是夺过莫寒手中的酒杯，不许她再喝，莫寒无奈地冲刘秀珠挑了挑眉，表示自己也拿他没办法。 许是刘秀珠因为高兴，也多喝了几杯，便口无遮拦起来：“林小姐啊！这夫郎该宠着的时候要宠着，不该宠着的时候也不能太惯着了！”言外之意就是子衿被莫寒惯的有些失礼了，哪儿有夫郎这样管着妻主的，不成体统！ 子衿听到刘秀珠的话后，立马变了脸，她是什么意思？是说让莫寒不要待自己这么好吗？还是说自己不该阻止莫寒喝酒，可他是心疼她啊！ 看着子衿委屈的模样儿和众人等着看笑话的八卦样儿，莫寒却是笑了：“我就喜欢子衿这样的性子，问世间情为何物，便是一物降一物啊！林某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子衿不高兴。只要子衿开心，怎么样都好，都好……” 莫寒的语气里有着八分醉意，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在场的男儿都动了心，子衿何德何能，遇得如此良妻啊！ 都说酒后吐真言，莫寒这一番“醉话”却让子衿差点儿哭了出来，她竟待他如此好，不怕众人说他不守夫道丢了她的脸面，也不怕旁人说她惧内没有女子气概，所做一切却都不忘护着他，让他在刘家人面前出尽了风头。 子衿明白，莫寒这是在为他当年所受的委屈出气呢！她要让他们知道，如今的子衿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寄人篱下的可怜人儿，他现在有人宠着，有人护着，他有她！ “子衿哥哥可真幸运！”刘玉儿喃喃地说道，他这句话是真的发自肺腑的，若说之前他喜欢莫寒的是她的家世和容貌，那他现在是真的想要将她从子衿手里抢过来，他喜欢她眼中的宠爱…… “莫……林表姐她醉了，我扶她回去歇着了，姨母和姐姐你们慢用！”子衿不愿再与他们周璇，他担心莫寒是真的醉了，想赶紧回去给她熬些醒酒汤，也不想再看见这些人如狼似虎地盯着莫寒瞧了！ 子衿轻轻一拉，莫寒也顺势跟他站了起来，本来只有三分的醉意，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也都散尽了。 莫寒虚靠在这个瘦小的男孩儿身上，看着他费力地扶着自己一步一步朝外走去，无论多艰难，都不将她交给旁人，便忍不住想笑，真是个小傻瓜。 莫寒今日见识到了刘家人的嘴脸，便能想象到子衿幼时是如何长大的，依着刘家这群人捧高踩低的性子，当年肯定没少欺负子衿，也多亏他是个男孩子，若是女子，怕是连九岁也活不到吧！ 如今这般看来，当年子衿的养母也未必就是真的死于意外，若是那些劫匪真的只是为了劫财，又为何要平白无故地杀人性命？若是既要劫财又要人命，那刘秀珠为何就能活着回来，偏偏只有子衿的养母丢了性命？这事儿，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题外话…………（免费） 月票翻倍活动开始了，求月票咯！ 作者将被屏的章节已发至群里，还与大家分享了一些个人觉得比较好看的女尊文，群号283787165（一念如尘） 感谢大家支持！ 第290章 你本无意穿堂风 莫寒这样想着，就被子衿带回了管家为她准备的院子，因着他们是客人，又是未成婚的男女，所以二人的院子也离得有些距离，莫寒本来不放心子衿一个人住，可又碍于子衿的名声，便也只能让暗一派人去暗中保护他。 子衿费力地将莫寒扶回房间时，正好对上一双清明的眸子，那眸子里满满的都是他，哪儿有一丝醉意。 “你……你没醉？”子衿被她看得有些紧张。 “刚才没有醉，可是，现在，我醉了……”莫寒盯着那个小人儿笑道，然后竟鬼使神差般地堵上了那人还未说出口的话。 子衿的双手还死死地捏着她的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竟然……竟然…… 子衿心跳加快，看着自己面前的俊颜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 你本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莫寒想，自己或者是真的醉了，所以才会情不自禁，这个小人儿是何时走进她心里的，她竟今日才发现！ 所谓——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莫……莫寒……我……我……你……你……”子衿红着脸，语无伦次地说道，手指不知所措地蜷缩着，脚尖在地上轻轻蹭了蹭，如今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出口！ “傻瓜！”莫寒抓住他僵硬的双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儿宠溺地说道。 “我送你回去歇着吧！”莫寒见子衿实在害羞得厉害，也不忍再逗弄他，便将他送回了院子。 这一夜，子衿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全部都是莫寒的脸，她对他的照顾和宠爱，还有她那个突如其来的——口勿！ 一直到凌晨，子衿才缓缓闭上眼睛，待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午饭时分，早上没有人来叫他，怕是莫寒见他睡得正熟，便吩咐了下人莫要来吵醒他。 子衿起身后，便有小侍端了水盆来，他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可脚还没踏出院子，就远远地瞧见了莫寒朝这边走来，子衿正要迎上去，却见她身旁还跟着一个粉衣欢脱的小男孩儿，一脸笑意地与她说着什么，而莫寒也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挂着平日里惯有的温润。 子衿攥了攥手中的帕子，心中酸涩不洗，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八王府里会有越来越多的君侍，而他，还要笑着接纳她带回来的所有男人。他难以想象旁的主君都是怎么做到的，但，肯定的是，他做不到！他没有办法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牵着别的男子的手，他也受不了看着她与别的男子温柔以对，而自己却只能远远地看着。那种痛，会让他生不如死！ “子衿，身子可好些了？”莫寒抬眸便看见了那抹碧色身影儿，见他面色不好，担心他是不是认床没有睡好，便紧走几步向前问道，将身后的粉衣公子扔在一旁。 莫寒清楚子衿的性子，他是从来都不会赖床的，见他今日起得这么晚，实在令她忧心不已，殊不知，这都是她闹的。 第291章 见缝插针 子衿轻轻摇了摇头，只觉得一只冰凉的手抚上额头，带走了他之前所有的不快，莫寒见他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 “子衿哥哥，可是一路奔波累着了吧？早上我便要来寻哥哥的，恰巧碰见林姐姐，谁知哥哥还在睡着，我们便没有来打扰你。”刘玉儿站在一旁乖巧地说道，在莫寒满眼都是子衿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不能急于一时，可也不想子衿好过。 “有些认床，昨儿夜里睡得晚了些，倒是让玉儿弟弟笑话了！”子衿故意忽略掉刘玉儿口中的“我们”和“林姐姐”，她相信莫寒，连李子瑾那么好看的公子她都看不上，像刘家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儿更是入不了她的眼，他只是气自己的善妒，竟见不得她与异性相处。 “若是睡不习惯，待会儿我着人去给你重新买张床来就是。”莫寒将子衿一缕被风吹乱的秀发拨到耳后，宠溺地说道。 子衿还未开口，刘玉儿便气得差点儿昏过去，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他们刘家吗？这个灾星怎么就那么娇贵了？难不成他刘家的床他就睡不得了？小时候睡了九年的床还不如这个呢，如今倒是到他家来拿乔儿了，真是过分！ 子衿瞧见刘玉儿越来越白的脸色，也不忍再说什么，虽说当年刘秀珠对他父子三人的确不好，可这毕竟与刘玉儿无关，那时候的刘玉儿也不过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罢了！ “不是床的原因，是我自己，多年以后重回这里，有些激动难眠罢了！”子衿抿着唇半真半假地说道，想到死去的养母，他仍然会感到难过。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的，今儿晚上你便搬到我那院子里去住！”莫寒其实也一直在担心那个采花贼的事情，这刘府的护卫队并不正规，若是那采花贼有她三分本事，也能悄无声息地溜进刘府将子衿带走，索性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更放心些。 “林姐姐，这怎么可以？子衿哥哥还未与你成亲呢！你怎么能……”刘玉儿总算有机会开口了，他打着为子衿的名声着想的幌子说道。 “无妨，他日后总归是要嫁给我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关系？圣旨早在十几年前就已昭告天下，即便子衿生下来就住进我的院子里，也没人能够说什么。若是旁人想要说三道四，那也得看看是他的嘴更厉害，还是圣上钦赐的圣旨更厉害了！”莫寒不屑于与这样的小孩子勾心斗角，对她来说那就是浪费时间，只是她还需要利用刘玉儿和刘秀珠几人，通过他们刘家嫁给刘知府的长子打听些事情，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林姐姐说的是，是玉儿思虑过多了！”刘玉儿嘴一撇，眼泪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委屈模样儿。 “玉儿他不知情，却也是为我好的，你莫要生气。”子衿假装对莫寒说道，人却赶紧上前去安抚刘玉儿，他知道莫寒那话不只是说给刘玉儿的，也是说给刘府其他人听的。 “饿了吧？早上便没吃什么，中午可要多吃些。”莫寒并未应声，只是拉着子衿朝外走去。 刘玉儿看着二人的背影，气得一跺脚，也紧紧跟在后面。他就是不明白，这个小灾星到底哪里好了，竟值得林小姐如此待他！ 饭桌上，莫寒提出了让子衿去祭拜她养母的事情，刘秀珠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这让子衿激动不已，他来江南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给娘亲上一炷香，他想告诉娘亲，爹爹、弟弟和他都很好，他还遇见了那个他心仪的女子，她待他也很好，他想将自己的快乐和幸福分享给娘亲。 子衿心里高兴，便也多吃了半碗饭，倒是让莫寒欣喜不已，难得见他多吃几口饭，想来他自幼长在江南，怕是更喜欢这里的口味吧！莫寒暗中决定，待子衿嫁到王府后，就专门给他请两个江南的厨子来！ …… 子衿来到刘家的祠堂时，只他一人，莫寒并未陪着，子衿心中虽有很多话要与娘亲说，却一直记着莫寒的叮嘱，这里阴冷潮湿，让他早些出去。 子衿取了香，点燃，插好，便跪在了蒲团上，看着面前的灵牌，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而这边的莫寒却独自一人走在刘府的小道儿上，吃过午饭，众人都去歇着了，她不放心子衿，但也不方便陪子衿进去，便只能自己在这附近瞎溜达。 “林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语气里的喜悦很容易感染人。 莫寒皱着眉头看向那个唤自己的男孩子，却只见刘玉儿撑了一把藕荷色的小伞正朝着他缓缓走来。刘玉儿是好不容易见莫寒没有与子衿在一起，才算好了时间过来的，也没有带小侍，只他一人。这种见缝插针的本领，一般人还真没有，逮着一个机会就绝不放过。 其实莫寒对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他年龄还小，并不愿与他计较什么，只是，他这样三番五次地与她偶遇，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刘秀珠的目的了，这么小的儿子她也舍得利用？ “刘公子怎么会在这里？”莫寒有礼地问道，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毕竟这里没有旁人，她还是得注意一下影响的！ “我先问的林姐姐你呢！”刘玉儿噘着小嘴说道。 “我在这里等子衿！”莫寒勾唇轻笑道。 “我在这里等林姐姐你啊！”刘玉儿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等我？为何？”莫寒不解地问道。 “唔……也没什么，就是林姐姐是玉儿认识的第一个京城来的人，玉儿有很多问题想问林姐姐，不知林姐姐可愿回答玉儿？”刘玉儿装作一副对京城很感兴趣的样子，这样他便有借口留下来跟她多聊会儿了！ “好啊！不知刘公子对京城的什么感兴趣呢？”莫寒笑道，仿佛刚刚见到刘玉儿的不耐烦是晃了眼般。 第292章 刘知府来拜访 莫寒又趁机说道：“我倒是对江南也很好奇呢！不知刘公子又可愿为在下解答一二？” “那是自然！”刘玉儿欣喜地点点头，因莫寒愿意与他聊天，高兴不已！ 二人就这样东拉西扯，聊了许久。通过刘玉儿，莫寒也知道了许多关于云州知府的事情，刘玉儿在莫寒面前，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倒是帮了莫寒大忙。 最令莫寒想不通的便是，从刘玉儿口中得知，那采花大盗已经在云州活动很长时间了，百姓到衙门告状，那刘知府一直无所作为，直到自己的儿子丢了后，才派兵出去抓人，找了两天没有消息也就放弃了，莫寒好奇，刘知府丢了儿子竟一点儿也不着急？她来刘府那日，暗卫明明说刘秀珠在外面过夜的时候，那刘知府也在。哪个当娘的丢了儿子，还有心思去花天酒地？怕是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吧！ “林姐姐，明儿我带你和子衿哥哥去街上转转吧？我们云州可有好多有趣的地方呢！”刘玉儿见莫寒愿意与他搭话儿，心里高兴，便忍不住说道。 “也好，听说江南烟雨醉朦胧，最是一年好去处，林某也早就想去瞧瞧，那就有劳刘公子了！”莫寒笑着点点头。 “林姐姐太客气了，不要刘公子刘公子的叫嘛！显得多生分啊！林姐姐叫我玉儿就好，爹爹和姐姐们都是这般唤我的！”刘玉儿见莫寒没有拒绝，便凑上前去撒娇道。 莫寒正不知该怎么办时，子衿的声音便传了来：“玉儿弟弟也在啊？” 子衿有些意外地看向那个撑着伞的小男儿，这算不算明目张胆地跟他抢妻主了？子衿嗔怒地瞪了莫寒一眼，莫寒无辜地撇撇嘴，只有那刘玉儿还在撑着伞装无辜。 “这会子太阳大，玉儿弟弟还是赶紧回去休息的好，我与表姐就先回去了！”子衿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拉着莫寒便朝反方向走去。 刘玉儿气得一阵跺脚，可想到今儿毕竟与那林小姐走近了不少，又觉得自己没有白来，总归是有收获的，便又举着伞高高兴兴地走了！ “林小姐，刘知府听说您来了，特来拜访，此时正在大堂候着呢！”管家来到莫寒门外说道。 “嗯。”莫寒轻轻应了一声，便嘱咐子衿自己歇着，她过去瞧瞧。 莫寒远远地就瞧见了一个三十多岁穿着官服的女子，个子不高，略显富态，正眯着眼睛坐在那里与刘秀珠说着什么，虽离得远些，却仍是能看见那女人眼中流露出来的精光，莫寒心中冷哼一声，这个刘华之还真是个八面玲珑之人，来刘府见林家的小姐都是一身官服，倒是显得她对林家的尊重，叫人挑不出错儿来。 “林小姐！”刘秀珠率先看见了莫寒，忙站起身来。 刘华之也赶紧起身，看向来人。她来时心中还有怀疑，林家的小姐怎么会跑到她的地盘上来，今日见了莫寒的面儿，她却不得不信了。 第293章 生来就高人一等 她在京城时曾见过那些世家的小姐公子们几面，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就莫寒这长相和气度，她想怀疑都难。 “江南云州知府刘华之见过林小姐！”刘华之躬着身子朝莫寒行礼道，按理说，刘华之是朝廷命官，无需如此对待林家还未入士的小姐，可一旦她们入朝为官，哪一个不比她官职大，她可不敢得罪了京城里的贵人，人家生来就高人一等，这都是命。更何况来人还是林家嫡女，这可是圣上的亲戚，她更是不敢怠慢！ “刘大人客气了，倒是林某来到云州，未曾去拜见大人，还请大人勿怪！”莫寒客套地说道，却也受了她的礼，示意二人坐下。 “不敢不敢，应该是下官来见林小姐才是，不知太傅她老人家身子可还健朗？”刘华之挂着笑脸问道，她当年参加科考，林太傅便是考官负责人，这天下学子无不对之敬重有加！ “祖母一切安好，劳烦刘大人挂念！”莫寒淡笑着点点头应道。 “下官听闻，太傅她老人家如今已辞官回家，不知可是真的？”刘华之又接着问道，她远在江南，这京城里的消息知道的总是慢些，还不确定真假。 “正是，祖母年岁已高，对于朝堂之事，实在是有心无力，八殿下既已出师，祖母便请辞了太傅一职，回府安度晚年，如今太傅一职已由家母接替。”莫寒觉得这刘华之话中有话，怕是在怀疑她的身份，索性便把事情说的清楚些，这在京城众人皆知，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林太傅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桃李天下，的确是我等学习的楷模，如今也是该好生歇歇了！倒是可惜了老太傅一身才华，后人再无机会请教了！”刘华之叹了口气说道，林太傅是天下读书人的偶像，她亦不例外，语气里的惋惜之意也并不全是阿谀奉承，确实是有几分真心的。 “日月更迭，四季变幻，这天下终归还是年轻人的天下，祖母她已将知识传授给了众人，完成了使命便也没有了遗憾。倒是有劳刘大人记挂了！”莫寒拱手说道，这句话她倒是发自真心，难为这刘华之还记挂着老太傅，老太傅作为莫寒的外祖母，又是恩师，她理应替她道一声谢谢的！ “林小姐客气了！下官当年有幸得林太傅指点一二，一直感恩在心，今日听说林小姐到来，才特来探望，还请林小姐赏脸，晚上去下官家里吃个饭。”刘华之有些期待地看向莫寒，这林家是什么样儿的人家，她不说非要攀附权贵，但也不敢怠慢了林家小姐，这启国除了皇家便是林家最大了。 “既是刘大人一片心意，林某晚上自会带着未婚夫君一道儿过去。”莫寒笑着答应道，还不忘捎带上子衿。 见莫寒点头答应，刘华之才放下心来，最起码这林小姐没有驳了她的面子，似乎又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刘华之又转而问道。 第294章 他竟是相府嫡子 “林小姐竟还带了未婚夫君出来，可真是有雅兴。林家满门清贵，书香世家，不知什么样儿的公子能入了林小姐的眼？”刘华之怕对莫寒那未婚夫君有所怠慢，还是先打听清楚了家世再说。 “本就是陪他出来散心的，说起来也是得圣上和凤后偏爱，为林某赐了婚，未婚夫君乃李家嫡子！”莫寒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那飘散在水面上的茶叶便四散离去，茶香扑鼻而来，这茶倒是好茶。 “李家？这京中姓李的官员众多，能配得上林家的李家……便只有左相府了，莫非，林小姐的未婚夫君是那李相家的公子？”刘华之惊讶地看向莫寒。 刘华之在京中任职时间并不长，对于那些儿女婚事根本不甚关心，至于十几年前皇上的赐婚她就更不清楚了！否则，就单凭李相嫡子这个身份，她就应该能猜出莫寒并不是林家的小姐，而是圣上的嫡幼女。 “哐当……”刘秀珠听着二人的谈话，当听到子衿竟是李相府的公子时，手中的茶杯便再也握不住了，她竟然得罪过李丞相的嫡子，这要是子衿日后想起自己曾经那样对待过他，李丞相可还能饶得了她吗？ 刘秀珠越想越害怕，莫寒心中嗤笑一声，面儿上却不表露，倒是刘华之不满地看向刘秀珠，丢人现眼的东西，要不是看着她还要几分利用价值，她才懒得与这种人共事！ “抱歉，抱歉，手滑了……”刘秀珠顾不得擦额上的汗珠，赶紧扶起杯子。 “正是。圣上为我寻的这门亲事正是李相家！”莫寒转过头来说道。 却只见刘秀珠的捡杯子的手更是抖个不停，她心中更是害怕万分，若是子衿记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到时便不只是李家，照这林小姐对他的宠爱，林家怕是也不会放过她了！ “圣上好眼光，林小姐一表人才，家世显赫，李相亦是朝中重臣，想来儿子也定是品貌无双的，那下官先在此恭喜林小姐了！”刘华之心中暗暗感叹，这样大的两个世家联姻，又有圣上这门姻亲在，这京城谁还敢得罪他们啊！ “那林某就先谢过刘大人了，晚间必会带着子衿前去赴宴！”莫寒也笑着应了。她又有意无意地与刘华之从京城聊到云州，从国事聊到风土人情，最终莫寒假意提到了云州的治安，那刘知府倒是也没有隐瞒，将采花大盗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莫寒不得不佩服刘华之的聪慧，与她聊天让人没有压力，她很会说话，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采花贼的事情，江南百姓尽人皆知，所以，刘华之并未隐瞒，可关于抓贼的事情，她却只字未提，怕是其中有什么猫腻。 再贪的官员，也不会看着采花贼在自己的地盘上横行而装作视而不见，刘华之如此做法，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采花大盗的确厉害，官府实在无能。另一种怕是与那采花大盗有关，官匪勾结，难不成是——监守自盗？ 想到这个也不无可能，莫寒便又多留了个心眼儿，正好借着去赴宴的功夫去打探一番，莫寒最终去刘华之府上的时候，不只带了子衿，还带上了刘玉儿，她怕自己万一若是不能跟在子衿身侧，有刘玉儿在，也能护得子衿平安，而刘秀珠和刘微自然也在受邀之内。 刘秀珠见林小姐竟然带了自己的小儿子过来，心中欣喜不已，若是她能攀上林家这棵大树，日后何愁其他？想到这儿，不由得又得意三分。 “林小姐，李公子，快快里面请。”刘华之听说莫寒动身时，便亲自带着全府上下等在门口，见二人过来，忙迎了上去。 “子衿，这位是云州知府刘华之刘大人。”莫寒笑着向子衿介绍道。 “子衿见过刘大人！”子衿微微福身，朝刘华之行了一礼。 “李公子有礼了，听闻林小姐谈到李公子，今日有幸得见，实乃下官的荣幸！”刘华之将莫寒二人引至主位坐下，又唤了自家夫君过来与二人见礼。 刘华之本是要按照规矩男女分桌的，可刘秀珠提前跟她打过招呼，说是林小姐十分在意这位李公子，绝不会让他单独坐到别处，索性是个家宴，就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也无妨！ “见过林小姐，李公子！”刘华之的正君正是刘秀珠的长子刘荣儿，刘荣儿幼时便是与子衿相识的，因着刘秀珠的关系，他与子衿也不甚亲近，却也未做过什么伤害过子衿的事情。如今再见，一个已为人夫，一个已是相府嫡子，二人的身份天壤之别，真是令人唏嘘！ 这刘荣儿的年岁明显就跟那刘华之的儿子一般大小，刘秀珠为了攀附权贵，也是能够豁的出去的，竟不惜让自己的儿子嫁给了一个跟自己一般年纪的女人，毁了儿子的一辈子！ “好久不见，荣儿哥哥可还好？”子衿主动开口道。 若说这刘家唯一一个不让子衿厌烦的便是这刘荣儿了，他比子衿年长几岁，也正如此，幼时才没有去欺辱这个比自己小的孩子，甚至有时候在旁人欺负子衿的时候，他还会帮着回上两句。但因他母亲刘秀珠本身就是个庶出，他又是个儿子，自幼便不受宠，所以也没什么地位，即便他能替子衿说两句话，也挡不住众人继续欺负子衿。 “很好。荣儿还未恭喜子衿弟弟寻到亲生母父，真是替你高兴。”刘荣儿淡淡点了点头，他早就看透了自己的一生，自古男儿的命运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他认了！ “谢谢，荣儿哥哥，这位是子衿的未婚妻主。”子衿拉过一旁的莫寒朝刘荣儿介绍道。 莫寒朝刘荣儿拱了拱手，这是子衿第一个愿意主动接近的刘家人，莫寒也能猜到，怕是在子衿心中对这个刘荣儿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她也不忍拂了子衿的面子，便对刘荣儿多了几分礼貌。 第295章 禁地 刘荣儿给莫寒回了礼，看她待子衿如此用心，又是羡慕，又是替子衿开心，有这样好的女子做妻主，也不枉子衿幼时吃了那么多苦了！ “今日只是为了给林小姐和李公子接风，叫的也都是自家人，还请林小姐和李公子莫要见怪才是！”刘华之见自己这个小夫君与那李公子似乎关系不错，心里也明朗了几分，忙着招呼道。 “刘大人客气了，是我二人打扰了才是，林某以茶代酒，先敬刘大人一杯！”莫寒说着，便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刘华之见状，也明白了莫寒的意思，便没有为她斟酒，想来林府向来门第森严，林小姐自律，害怕喝酒误事吧！ “干！”刘华之也端起了一旁的茶杯，朝莫寒说道。客人都不喝酒，哪儿有主人自己饮酒的道理？ 子衿见莫寒端的是茶才放下心来，想到她那日醉酒，他就会忍不住脸红心跳，心里既害怕，又期待，害怕什么，又期待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子衿哥哥，多吃些，这些都是咱们江南的菜色，子衿哥哥许久不回来，怕是忘了吧？”刘玉儿见子衿一双眼睛都盯到那林小姐身上，便忍不住为他夹了一块鱼肉说道。 子衿笑着点点头，便开始低下头来挑鱼刺，莫寒在与刘华之和刘秀珠谈笑时，还不忘时不时地注意着子衿的动静，偶尔也会为他夹些菜到碗里，刘秀珠每每看到子衿，都忧心不已，好怕子衿忽然什么都记起，跟她算算几年前的旧账！ 一顿饭就在这样或真或假的寒暄中结束，饭后，刘华之便带着众人在府内散步，子衿的手一直被莫寒紧紧握着，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子衿不明白莫寒在担忧什么，他们人在刘知府府上，到处都是官兵护卫，难道还会有人来伤害他们不成？ 莫寒走在最前面，来到一处三岔路口，她抬眸瞧了瞧，便准备朝着那漆黑一片的地方走去。 “哎！哎！哎！林小姐，这边走，那里不过是许久不曾住人的破落院子，小心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二位。”刘华之神色一变，立马上前拦在莫寒身前，有些紧张地说道。 “哦？难道刘大人这里还有什么埋着宝藏的禁地不成？”莫寒若无其事地玩笑道，却也拉着子衿拐了回来，心中更是好奇，那院子里有什么东西！ “呵呵……林小姐真会开玩笑，不过是一个不吉利的地方，下人们都不敢往那里去的，索性便封了起来，害怕有什么脏东西害了人，平日里也无人敢接近那里的。”刘华之讪笑一声，解释道。 莫寒了然地点点头，跟着刘华之的脚步来到了后花园，心里却一直惦记着那处禁地，莫寒轻轻捏了捏子衿的手，示意他去与刘荣儿聊聊天，自己则与几个女人坐在亭中喝茶。 “荣儿哥哥是何时嫁进这刘大人家里的？”子衿会意，来到刘荣儿身边，与他一起坐在回廊的长凳上问道。 第296章 公子闺房 “大概是三年前吧，或者更早，呵呵……记不太清了！”刘荣儿苦笑一声，他于刘秀珠来说，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攀附刘华之，而于刘华之来说，也不过是个泄谷欠的工具而已，毕竟，刘华之府里的子女众多，不需要他承担什么传宗接代的任务。 “委屈哥哥了！”子衿轻轻叹了口气，握着刘荣儿的手，说道。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都是命吧！”刘荣儿笑着看向子衿，“你如今倒是与之前越发不同了，看得出来，林小姐她待你是极好的！” “若没有她，也没有子衿的今天！”子衿有些羞涩地说道，莫寒不仅是他的救赎，更是他的希望和未来。 二人又聊了些这几年经历的事情，慢慢地话题便到了刘知府丢失的儿子身上，其实，这在刘知府的府里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所以刘荣儿也没有瞒着子衿，便一五一十地都讲给了他听。原来，那所谓的禁地根本就不是什么荒凉的院子，而是刘知府丢失儿子的闺房。 可奇怪的是，刘知府丢失了儿子后，并没有表现出悲伤和愤怒，反而还有些欣喜若狂，刘荣儿也曾怀疑过什么，可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刘华之虽不是极其宠爱子女的好母亲，可也没有丧心病狂到丢了儿子还高兴的地步。 后来，那公子的闺房便成了府中的禁地，据说下人们每晚都能听见里面传出哭声，阴森吓人，所以除了伺候公子的小侍以外，便没有其他人敢进出那院子。那小侍每日里照常进进出出，口口声声说是要等着公子回来，府里上下都说他是被那采花贼吓到了，才有些神志不清！ 子衿初听闻采花贼时，还有些害怕，又想到从进了云州之后，莫寒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待在他身边，心下明白，怕是莫寒早就听说了这件事情，难怪她不顾刘府上下的看法，也要让自己与她住进同一个院子里去，想来是担心他的安危，想到这些，子衿就忍不住心里发甜，他从来都不知道，她竟是一个这样细心体贴的女子！ 子衿望向那个坐在亭子里与众人谈笑风生的女子，却恰巧对上她望过来的眸子，不禁莞尔，人生有她，足矣！ 直到莫寒几人准备离开，子衿才依依不舍地与刘荣儿告了别，他难得能遇到一个跟自己聊些过去的人儿，心中的确有几分不舍。而那刘玉儿因着不喜听刘荣儿和子衿他们之间说的那些琐碎小事，便一直跟在莫寒身边，借机接近她，可直到离开，莫寒也没有跟他说上一句话。 回去的路上，子衿与刘玉儿一同坐在马车里，莫寒则选择了与刘微骑马回去，她一直不远不近地走在马车附近，子衿只要掀开车帘一角，便能看见她白玉色的衣裳和他亲手为她做的短靴。 刘玉儿见子衿笑的一脸娇羞，恨不得上去撕烂他的脸，这个小灾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找了这么一个好妻主！ 第297章 待嫁闺中 “子衿哥哥，玉儿听说那京城里的贵女，很小的时候家里就会给寻了暖床小侍，不知林姐姐府里有几个小侍了啊？”刘玉儿一脸单纯地看着子衿，语气里却是有几分幸灾乐祸。 “呵呵……说起来也奇怪，表姐她似乎自幼便不喜欢与男子接触，我认识她时，她身边只跟了两个侍女，并未有小侍，听说是她不喜欢男子在身边服侍，所以至今，身边一个小侍也没有，就连伺候的下人也都是女子呢！”子衿岂会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挑衅，便也不想让他好过，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骄傲。但事实上，莫寒也的确是如此，身边没有一个小侍在伺候，只有他跟过她近四年。 “什么？”刘玉儿满脸不信，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也妒忌得发狂，凭什么这么好的女子是这小灾星的？他一定要把她抢过来，让这个小灾星好看！ “这是真的，京城上下，尽人皆知。她……洁身自爱，与一般女子不同！”子衿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的娇羞，却是刺痛了刘玉儿的双眼，别说刘玉儿了，怕是换成任何一个男子都受不了子衿此时的幸福外露。 “子衿哥哥可真是好福气！”刘玉儿紧握着拳头，平复了心情后，一脸羡慕地说道。 子衿只是笑笑，并未搭话儿。若是莫寒能一直如此待他，他便是没有再知足的了。可他害怕，回到京城后，她又会变成那个躲着自己的八殿下，徒留他一个人伤心难过。 “子衿，下车了！”莫寒的声音自车外响起，子衿回过神来，便站起身掀开车帘，却只见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子衿抬眸看向那人，深邃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他，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却又不敢靠的太近。 子衿将自己的手放进那只大手上，只是被她轻轻一拉，就落进了一个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里。 “手怎么这样凉？可是冷吗？”莫寒轻轻搓了搓那冰凉的小手，便将人揽进怀里，朝内走去。 只留下马车上还等着趁机让莫寒扶一把的刘玉儿，气鼓鼓地看向离开的二人。这林小姐也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竟然只带着那个小灾星就走了，难道她不知道马车上还有一个人吗？ “公子，奴扶您下来吧！”小侍来到马车前小声说道。 “哼！”刘玉儿扶着小侍的手下来，轻哼一声，却在肚子里将子衿骂了个遍。 “快去烧热水来！”莫寒一踏进院子，就急忙吩咐下去。 “是！”那小侍也是个机灵的，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还冷吗？”莫寒给子衿倒了杯热茶放到手上，轻声问道。 子衿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冷，只是我这手脚一年四季也都是凉的，莫要担心！” “这白日里天气热，早晚还是有些冷的，你自己还是要注意着点身子，本来就畏寒怕冷，别再冻出个什么毛病来。”莫寒只是觉得他那手冰得吓人，便忍不住想要啰嗦几句。 “好！我记下了……”子衿无奈，只能笑着应下，又转而说道，“今日那刘知府口中的禁地，正是她丢失的儿子的院子……” 莫寒细细听着子衿讲述从刘荣儿那里听来的消息，也忍不住心存怀疑，决定晚上派人去查探一番，说不定能查出一些有关那采花大盗的消息来。 果然不出莫寒所料，暗一带回来的消息，那所谓的禁地里不仅没有鬼怪，反而有一个待嫁闺中的小公子，正熬夜绣着嫁衣呢！ 看着那小公子脸上的喜悦，以及听他与身边小侍的谈话，他好像是被许给了京城里的贵人，而他娘亲之所以对外声称他被采花贼掳了去，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百姓找上门来要她抓采花贼罢了！ “好一个刘华之，胆子可真够大的，欺上瞒下，还想将儿子嫁到京城去！京城？派人去查查他要嫁的是京城哪一家……”莫寒气恼地想着那些百姓还在可怜她刘华之也丢了儿子，而她却早已准备暗度陈仓，将儿子送去京城，为自己的仕途铺路！ “是！”暗一正准备退下，又被莫寒唤了回来。 “等等，她既然说儿子被那采花贼抢了去，索性，我们就助她一臂之力！”莫寒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暗一却难得的在那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崩溃，她家主子这是让她去做那采花贼啊！ “咳，是！”不论愿不愿意，暗一都只会服从命令。 “届时，寻个城外安全的地方藏着就是，切记要问出他要嫁的是什么人！”莫寒轻声嘱咐道，她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用过早饭，刘玉儿便兴高采烈地来找莫寒，说是答应过要带她与子衿出去逛逛的，趁着今日天色正好儿，便特来邀他们。 本以为莫寒要推脱一番，没想到她竟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几人也没有坐马车，只是步行出门，在这繁华的街道上走着。 “让开，让开。官兵抓人，不要挡路！”正当三人来到一处首饰店时，就听见外面传来整齐的步伐声，刘玉儿伸着脑袋往外看去，却只见一队队官兵正挨家挨户地查找着什么。 “这是怎么了？”莫寒装作不解地问道，心中却是清楚，八成是暗一将刘华之那要攀附权贵用的小公子给掳了去，被人家发现了！ “不清楚，没准儿又是谁家的儿子被那采花贼抓了去呢！”刘玉儿摇摇头，随口说道。 “是啊！这采花贼都横行多长时间了，官府一直没有抓到人，多少好人家的孩子都被毁了啊！”周围一个路人也跟着叹息道。 “要说这采花贼也是有几分本事的，竟能将那么多大活人都带走，官府既抓不到人，也寻不到蛛丝马迹，难不成那些孩子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可不是嘛！好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这可倒好了，人就这样在我们周围不见了，咱们却还不知那采花贼都将那些小公子弄到了哪里去……” 第298章 竟然是她？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莫寒却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刘华之藏起来的这儿子应该是送给京城里某个地位颇高的人的，否则，她不会一大早儿得就这么兴师动众，到底是谁有这等子本事，能将一个云州知府控制得死死的？ “怎么了？”子衿见莫寒眉头紧锁，忍不住小声问道。 莫寒轻轻摇了摇头，又恢复往日的做派，看着子衿发间的那根玉簪，这是她送他的新年礼物，他似乎只有这一件饰品似的，什么时候都戴着。 “瞧瞧可有喜欢的？”莫寒拉着子衿来到柜台前，指着那些首饰问道。既然他那么喜欢自己送的东西，那她就再多送他些什么。 子衿一听，便抿唇一笑，也低头看起那些首饰来，他素来不爱戴那些繁琐的东西，只一根她送的玉簪就够了。可见莫寒那一副想要献殷勤的模样儿，子衿又有些欣喜，她还是有些在乎他的吧！ “莫……表姐，你看这个怎么样？”子衿那声莫寒还未喊出口，便瞧见一旁的刘玉儿不解地看过来，立马唤了声表姐，他还是不习惯叫她表姐，只想叫她的名字，因为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人会唤她——莫寒！ “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买给你，不要给我省钱！”莫寒难得大方一次，倒是引来子衿一阵发笑，刘玉儿在身后羡慕地瞥了他一眼，却不知他在笑什么！ 最终，在莫寒的殷勤下，子衿收获了一大堆的金银首饰，看着刘玉儿一副委屈的样子，莫寒也没有小气，以子衿的名义送了他一个玉镯子，喜得他跟什么似的，子衿也只是笑笑，未曾言语。 得了一个小礼物，刘玉儿心情似乎变得特别好，一路上不停地给子衿二人介绍着江南的风土人情和特色，莫寒更是对小吃感兴趣些，一路上走走买买，身后的下人也提了很多。 刘玉儿不解地看向莫寒和子衿，他没见过二人还带了其他人来啊！买这么多东西又是给谁吃的？这有钱人家的小姐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子衿虽不曾开口问过莫寒，但心中也明白，莫寒怕是暗中带了人来，或者是圣上暗中派了人来保护他们，这些东西八成是买给那些人的。 一行人直到晚上吃过饭，又到戏园子里看了戏才回到刘府，趁着子衿沐浴的功夫，莫寒将买的东西给了暗一，并从暗一口中得知了那刘华之要将儿子许给的竟然是她的七皇姐——莫林！ 莫寒握着手中暗卫劫持的刘华之写给莫林的信件，那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的是她的儿子失踪，暂时无法送到京城七王府，江南失踪的男儿家里一直都不曾放弃寻找，以防事情闹大，还请七皇女帮忙寻找小儿，并安顿好那些男子，若是小儿落入旁人之手，怕误了殿下大事！ 大事？好一个莫林，什么大事能让她私下拐走良家男子？能够利用男子做这等子不法勾当的，那便只能是在红楼里面，难道是…… 第299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暗一，速速派人查看京城新开的红楼都有哪些，里面的小哥儿们都是哪里人，幕后主子又是谁！” 莫寒终于明白了为何莫白与莫林借着新婚之际，死皮赖脸地非要缠着母皇去避暑山庄了，她们这是为了掩人耳目，趁着太女姐姐忙着朝中之事顾不上其他，母皇与她又远在避暑山庄，不知京城动向，而她们恰恰可以利用此次机会努力发展自己的势力，拉拢人脉。 这些丢失的男子若是被运往京城，那必是进了那红楼楚馆儿，莫林利用这些男子，无非就是要他们通过朝中大臣套取有用的消息，而这些男子远离家乡，既无靠山又从未出过远门，自是知道回家是不可能的了，留下来也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就只能依附于她。 莫林啊莫林，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呐！ 莫寒坐在桌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暗一，嘱咐她一定派信得过的人亲手送到太女手上，她如今远离京城，只能靠姐姐牵制住莫林在京城的势力了，怕是朝中许多人早已被右相张怀仁收买，投靠了她们。 看这架势，右相怕是要放弃自己的亲侄女儿，改为扶持她的儿媳妇儿了，这莫林果真是深藏不露啊，利用了莫白这么多年，如今是准备过河拆桥，露出真面目了吗？这样的话，怕是此刻最危险的不是太女姐姐，而是莫白了。若是莫林利用自己或者太女除了莫白，她来坐享渔翁之利，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栽赃陷害，恐怕她这一行是不能太平了！ 莫寒想通了这些事情后，觉得自己怕是不能陪子衿在这里久待了，刘秀珠的事情，还得快快解决了才是。 若是要官府出面，彻查四年前子衿养母被害的事情，如今怕是来不及了，不说已经过了那么久，单说要寻找当年的证人就要好长时间，索性直接以牙还牙，也用不着什么光明磊落的手法，直接逼着刘秀珠自己承认了就是。 “子衿，你可知刘秀珠最害怕什么吗？”莫寒坐在刚沐浴后的子衿身边问道，见他正费力地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便顺手接过了毛巾，帮他擦拭起来。 子衿忍不住小脸儿一红，又想到他们以后总归是还要更亲近一些的，便也没有阻止莫寒的动作，反而有些享受。 “她能害怕什么啊！还不就是害怕没钱吗？刘秀珠因是庶出，从小也没少被人嘲笑，一向自卑，她最忌讳的便是别人提庶女这两个字。”子衿听到刘秀珠的名字就一阵心烦，若不是为了给娘亲上柱香，他才不愿意住在这里整日看刘秀珠那张虚伪的嘴脸呢！ 其实子衿并没有想过要报复刘秀珠，毕竟当初也正是因为她将他们父子三人赶出刘家，他才有机会来到京城，遇见莫寒并寻找到了亲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得感谢当初刘秀珠的狠心，阴差阳错地成就了自己的人生，与认识莫寒相比，当年那些苦又算得了什么！ 第300章 装神弄鬼明真相 “那也就是说，她最忌讳的就是你娘亲的存在了，因为你娘亲活着，她便永远都是抬不起头来的庶女，也没有机会接管刘家的任何生意，你娘亲比她成婚还要早，却一直无女，也只是在多年以后才生了你弟弟，只有你娘亲死了，这一切才会属于她……”莫寒盯着子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样看来，子衿养母的死怕是没有那么简单，这事儿与刘秀珠绝对脱不了干系。 “你是说……”子衿颤抖的双手攥住莫寒的袖子，他从没有想过她娘亲的死会与刘秀珠有关，他以为她只是自私了些，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弑姐的地步。 “极有可能！”莫寒轻轻握住子衿的手，点点头，又轻声安抚道，“你莫要担心，不管是不是她害了你娘亲，我都不会让她好过，竟敢欺负于你，真当我们是软柿子吗？” 这一夜，微风徐徐，让燥热的夏季多了几分凉爽，刘秀珠正身尚在自己新收的小侍身边呼呼大睡着，却只见她房间的窗户被人慢慢打开，一个身着白衣，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人正站在窗前…… “刘秀珠……刘秀珠……”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和不甘，听得人瘆得慌。 刘秀珠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别闹”，而后继续酣睡，却被身边小侍的一声大叫惊了起来！ “啊……”那小侍的叫声响彻云霄，白眼一翻，竟吓得晕了过去。 “你……你……你……你是谁？为何在我家装神弄鬼？你……你要干什么？”刘秀珠被那白影儿一吓，也有些语无伦次，所有的瞌睡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头冷汗！ “刘秀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刘秀珠……”那白影儿离刘秀珠越来越近，竟直接从打开的窗户那儿飘了进来，刘秀珠不停地往后退着，直到缩到了角落里，才瑟瑟发抖地停了下来。 “你……是谁？我，我何时伤了你性命？”刘秀珠虽说这几年敛了许多不义之财，却的确不曾做过害人性命的事儿。 “刘秀珠，难道你忘记了自己四年前干过的好事儿了吗？”那白影儿站在床边，并未再继续向前，只是睁着流血的眼睛质问道。 “四年前……不！不可能！不可能有人知道的……你到底是谁？”听到这人提到四年前的事情，刘秀珠顿时慌了，她从来不曾忘记过，那个雨天，死在路上的九十八名镖师和她的长姐，只是，这事儿，当初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知道的，一定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来套她的话，只要她不承认，这事儿无凭无据的，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我是谁？哈哈……二妹妹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连自己的亲生姐姐都忘记了吗？”那白影儿撩开头发，刘秀珠看得清楚，这人……不，这鬼额上的刀疤，分明与她死去的长姐无异。 “不！不！不可能！长姐，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刘秀珠吓得大叫起来，都说做贼心虚，她如今是真得吓坏了，长姐她来找自己索命来了！ “二妹妹，我好冷，好冷啊！那些山贼砍了我三十多刀，每一刀都疼到了骨子里，我的血流干了，我好冷好冷……秀珠啊！你为什么要害我啊？这些年我可曾亏待过你？我可是你的亲姐姐啊！”那白影儿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颤抖，听到刘秀珠耳朵里无异于滚滚惊雷，震得她浑身发麻，手脚都是冷汗。 “不！长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长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刘秀珠觉得自己此时内心已经崩溃，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了，都说人生前若是有什么遗憾，死后会变成厉鬼回来讨债，而此时的刘秀珠，无疑就是觉得她长姐来找她偿命来了！ 那白影儿看着刘秀珠跪在床上不停地磕头道歉，心中一惊，主子果真料事如神，这刘秀珠怕是真与她长姐的死脱不了干系！ “刘秀珠……你为何这般狠心？害我性命又欺我夫郎儿子？”那白影儿想到主子的交代，立马又开始了自己的演戏。 “长姐……长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没有想过你会死的，我没有想要害死你的，我只是……只是想你压的镖出了问题，族里人自会让你承担责任，到时，卸了你的家主之位，让你闭门思过，我……我便能有出头之日了！”刘秀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长姐，我没有想到那些贼人那般狠心，竟将你残忍的杀害，还杀了我们镖局那么多的镖师，我……” “那你又为何将我夫郎儿子赶出门去？你可知他一个男子带着两个孩子过得有多艰难？”那白影儿一直抓着这个问题不肯放过她，其实，她也很好奇，子衿公子不过是一个男子罢了，又不存在影响他们刘家的继承人的问题，为何这刘秀珠总是与他过不去呢？ “长姐，你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死你的，当日对姐夫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才……可姐夫他并没有背弃你，他宁可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刘家，也不愿委身于我，长姐……求长姐开恩呐！长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弥补子衿的，他虽不是我刘家血脉，但我保证会好好待他，再也不会欺辱他了，长姐，你就饶了我这次吧……饶了我吧！”刘秀珠急急说道，脑袋不停地磕在床上，发出“咚咚”的声音来，看来也是下了力气的。 “畜生！”那白影儿听后心中气愤，竟甩给了刘秀珠一个大耳光子，她自幼习武，这一巴掌下去还灌了几分真气，直打得刘秀珠脑瓜子嗡嗡响，半边脸迅速肿起，嘴角也挂了红。 这刘秀珠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害死近百条性命，竟还想霸占姐夫，真真儿的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第301章 证据 “长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看，我把咱们刘家发展的越来越好了。长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作恶了，你就安心地离去吧！我定为你日日烧香，让你早日投个好人家！”刘秀珠大声求饶着。 却见那白影儿一伸手，便将刘秀珠甩到了桌案旁，桌子上早已摆放了笔墨纸砚，刘秀珠不解地看向她的“长姐”…… “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命啊！我本被害而亡，死于意外，阎王不许我投胎转世，如今你将害我的过程细细写下，我也好拿去向阎王求个恩典，从今往后，我便不再来寻你。若是你敢有半句谎言，我在阎王那里过不了关，你便也别想再有安稳日子过，我必会夜夜来找你聊天叙旧的！”那白影儿叹了口气，摆摆手嗤笑道。 “是，是，是！我写，我这就写，长姐稍等……”刘秀珠颤抖着手，提起笔来，将自己是如何联系山匪，如何谋害众人的经过一字一句写得清清楚楚，这要是莫寒在，必会笑她愚蠢，可那个年代的人，对这些鬼神都是十分忌惮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白影儿拿到了刘秀珠写的认罪书，一个手刀将她打晕了去，又扔回床上，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来过般。 第二日，刘秀珠起来时，也分不清是自己做了场噩梦还是真的被冤魂索命，总之是一身冷汗。摸摸肿着的半边脸，仿佛又在告诉她自己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据说，这一日，刘秀珠带着刘家所有人在祠堂里跪了一整天，莫寒得知这个消息时，也只是嗤笑一声，所谓做贼心虚，刘秀珠这真的是不打自招啊！ 莫寒着人将刘秀珠写的认罪书誊抄了两份，一份匿名送到了刘华之处。说实话，毕竟这刘华之也是有几分才学的，莫寒想再给她一次机会，看她作何选择，若是她不能好好把握，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她不得！ 这一整日，莫寒都在等着官府的人来刘府抓人，可直到刘秀珠带着刘府众人从祠堂出来，都没等到官兵，却等来了刘华之的手下匆匆来找刘秀珠报信儿，莫寒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捏在手里，刘华之，既然如此，你就莫要怪我不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选择了不要！ 刘秀珠才从祠堂出来，便拖着肥胖的身躯跟那刘知府的人匆匆离去，片刻也没有停留，刘家众人都不解地看向她离去的方向，总觉得今日她有哪里不对，神色慌张不说，还总是心不在焉的！ 昨儿夜里服侍刘华之的小侍据说今天竟生了病，胡言乱语不说，还怕见人，众人想了想，怕是昨儿夜里这刘华之和小侍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便也没有多心。 莫寒带着子衿正在收拾他们买给京城亲朋好友的礼物，商量着这两日便回避暑山庄去，出来的时日也不短了，却不知，刘府四周却早已被官兵团团围住。 第302章 身份暴露 “主子，刘华之带人来了！”暗一的声音从暗处传来，莫寒不解地皱起眉头，这刘华之是什么意思？收到罪证一天了都不出兵，如今这么晚了，又来刘府作甚？ 莫寒点点头，示意暗一让暗卫多多留意刘华之和刘秀珠的动向，自己手上却没停，继续帮着子衿收拾东西，子衿完全不知道此时房内还有第三人，还沉浸在要回去的喜悦里。 如今子衿已经给他的母亲上了香，便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在刘府多待，不愿意看见刘秀珠那张虚伪的嘴脸，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把这院子围起来，莫要让贼人逃跑了！”正当二人低头收拾东西时，门外却传来了刘华之的声音。 莫寒放下手里的东西，抿着唇看向窗外，这刘华之是要做什么？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推门走出去，看着满院子的官兵护卫和刘家众人，莫寒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刘大人，不知这是作何？”莫寒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不快，可刘华之却冷笑一声，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唯唯诺诺。 “本官做什么？那还得问问你这个骗子啊！”刘华之冷着脸道，“大胆贼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竟敢冒充林家嫡女出来行骗，你当本官是傻子吗？” 刘秀珠也在一旁气愤不已，自己装孙女儿装了这么久，竟然遇见的是一个骗子，枉她还以为自己走了鸿运，又是费钱又是费力地讨好她！ 刘玉儿则是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莫寒身后的子衿，他就说这个小灾星没有这么好的命吧！还真以为他找了只金凤凰呢！却不想竟是个骗子，倒是可惜了骗子这张脸了，竟长得这般好看！ 莫寒抬眸四望，那些平日里对她唯唯诺诺地人如今正都趾高气扬地看着他们，子衿在她身后小心地站着，他也没想到莫寒的身份怎么会暴露！ “你是如何知道我不是林家小姐的？”莫寒并没有因被人抓住了把柄后的害怕，反倒说出来的话里还有几分嘲讽！ “呵！若你不与身后那男子说是表姐弟的关系，本官也就信了！可你偏偏要编出什么表姐表弟来，本官虽在京任职时间不长，却也知道京城林家与李相府并无姻亲关系，又何来的表姐表弟之说？”刘华之终于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得意的模样儿就像是抓到了耗子的猫，好不骄傲！ “刘大人果然心思细腻，那你倒是说说，我不是林家小姐又是谁呢？”莫寒并未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倒是让一直信心满满的刘华之有些发怵，她心中清楚，这世上敢冒充林家小姐的人只有两种，要么是胆大不要命，要么就是地位不比林家低，面前这人到底是谁？她又为何要冒充林家小姐呢？看她被拆穿了身份却一点儿都不惊慌的样子，难道是自己打探出来的消息有误？ 这么上下一思量，刘华之反倒是心里没了底，自己这么冒然前来，的确有欠考虑！ 第303章 八皇女 “大胆贼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你冒充林家小姐到我刘家来到底有何目的？子衿，你说，你带这样一个冒牌货来是何居心？”刘华之心思转了一圈，还没言语，刘秀珠就开始大嚷起来，这倒是合了刘华之的意。 子衿被刘秀珠这么一喊，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只是站在莫寒身边，等她来做决定，这样的沉默，似乎又像是默认了刘秀珠的话。 刘华之本就没有打算阻止刘秀珠开口，她也只是盯着莫寒瞧着，看这女子容貌气度并不像出自一般人家，在身份暴露后也没有显示出半分害怕的样子，难道真的是林家的亲信吗？ “既然刘大人不信我的身份，那不知可见过这个？”莫寒自袖中掏出一块牌子扔给刘华之，刘华之伸手接过，却只见上面写了一个“林”字，角落里的标志的确是林府的。 “这……”刘华之脸色苍白地看向手中的令牌，紧张地看了眼莫寒，又将手中的令牌递给身后的人，那人看后在刘华之耳边说了些什么，刘华之额上的汗便如雨下，刚才的嚣张气焰也不复存在。 “怎么？刘大人不是在京城任职过吗？难道不认识这林家的标志吗？”莫寒伸手拉过子衿，将他护在怀里，看着刘华之，不屑道。 “大人，这令牌也可以是偷来的啊！草民早就派人去京城查过了，林家只有两个嫡小姐，都比这女子年岁大些，她定是个骗子！”刘秀珠凑到刘华之耳边轻声道。 刘秀珠是个多么贪财的东西！在莫寒说了给她谢礼的时候，她便偷偷派人沿路去京城打探，一来看看有没有京城送来礼物的车队，二来看看子衿这个小灾星是不是真的扒上了林家这棵大树，她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平白无故地让两个毛头小娃娃在自己头上拉屎！ 刘华之看了刘秀珠一眼，见她坚定地点点头，便也狠了狠心，咬咬牙道：“谁知你这令牌是不是偷来的呢！你说你是林家小姐，为何出门不带一个侍女护卫？还有，你说你身旁的这位公子是李相府的嫡子，可本官早已派人查明，李相府的嫡子许给的根本就不是林家小姐，而是咱们圣上最宠爱的八殿下！说！你们是受谁指使？来我云州作甚？我云州丢失的公子可与你二人有关？是不是你们拐走了我的儿子？” 刘华之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这个理由很充分，谁说这骗子就不能长得好看了呢？顺带着将采花贼的事情也都赖到这女子头上。 “你们这对狗男女，在我府中混吃混喝，还敢冒充皇亲国戚，真当我刘府是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刘秀珠也不是吃素的，非要你们将这几日在我府中的花销赔回来不可！”刘秀珠一想到这几日将他们二人当贵客一样对待，处处小心讨好，就觉得委屈，自己还以为攀上了高枝儿，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两个混吃混喝的骗子，这是得有多倒霉啊！ “大胆刘秀珠，你可知你口中辱骂的是何人？”莫寒并未吭声，却只见暗处出来四个黑衣侍卫，为首的女子一边厉声质问，一边给了刘秀珠另外一半完好的脸一巴掌，瞬间，刘秀珠整个脑袋就肿成了猪头一般。 “你……你是何人？竟敢打我？”刘秀珠“哎哟”一声，捂着被打肿的脸就要冲到那黑衣女子跟前拼命，却被一阵阴风直接吹翻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打你？呵呵……很快你想挨打都没有机会了！辱骂当朝八殿下，罪责当斩——诛九族！”那黑衣女子冷笑一声，手中举起一块金黄的令牌，后面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八殿下？这人是说，那所谓的林小姐是八皇女？圣上从不舍得责骂一句的嫡幼女，刘秀珠竟骂她与未婚夫君是狗男女？ 刘华之心里咯噔一声，盯着那黑衣人手中的令牌看了半晌，浑身颤抖，身体也不听使唤了，只觉得自己的仕途到头儿了，都怪自己没有深想，那人既然说了李相府的嫡公子是她未婚夫君，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她会是八皇女呢？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罪臣该死，罪臣有眼无珠，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开恩啊！”刘华之再也不疑有它，她看得分明，那令牌正是皇家信物，她曾在七皇女那里瞧见过。而这黑衣女子的实力她也看清楚了，若不是皇家暗卫，谁还有这么厉害的护卫，她这次是栽了，只希望这八皇女能够给她一条生路，莫要受了刘秀珠那头蠢猪的牵连才是！ 之前站在那里看热闹的众人也赶忙跪到地上行礼，头都不敢再抬，这若是真的株连九族，恐怕他们在场的人一个都逃不过。 “殿下？你……你竟然是八殿下？”刘玉儿红着眼睛看向莫寒问道，他完全不能相信这个跟他相处了这么久的女子竟然是个皇女，还是世人口中那个风华绝代的八皇女！是了，除了八皇女，谁又有如此风姿？子衿那个小灾星竟然是八皇女的未婚夫！不，这不可能！不公平！凭什么？他凭什么是八皇女的未婚夫？他明明只是一个克母的灾星而已！ 莫寒并未理会刘玉儿，只是盯着跪在地上的刘华之道：“刘大人公务繁忙，日理万机，本殿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治你的罪！” 莫寒收起了那副淡笑嫣然的模样儿，换上平日里的冷清，看在众人眼中，这与之前的林小姐分明就是两个人，怕是这才是真正的八皇女，高高在上，让人望而生畏！ “罪臣不敢！”刘华之躬着身子，颤抖地说道。 “你不敢？本殿看你可是敢的很！”莫寒厉声道，她不是没有给过刘华之机会，是她自己不要的，刘华之固然有些才华，可是，若不能忠于母皇和太女姐姐，不能服务于百姓，那她这满身的才华便是启国的灾难，留不得！ 第304章 沉冤得雪 “本殿早上便派人将刘秀珠勾结山贼，谋害亲姐的认罪书送于你处，可等到晚上才等来了你，结果你不仅不去抓那歹人，反倒欲将本殿带走治罪！刘华之啊刘华之！你领着朝廷的俸禄，却不为百姓做事，若不是本殿微服私访，知你为官不仁，监守自盗，恐怕这江南便是你刘华之的天下了吧！” “殿下恕罪，罪臣从未有过那等大逆不道的想法，还请殿下明查啊！”刘华之跪在地上不停地哭喊求饶。 而刘秀珠早就吓得趴在那里不敢吭声了，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完了，竟然辱骂了皇上的女儿，这下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她了！ “刘华之，你的罪责本殿容后再与你算，刘秀珠的案子你先办着，若有任何差错，本殿绝不饶你！”莫寒拉着子衿头也不回地进了房内，四个黑衣人也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仿佛之前就不曾出现过似的。 “是，罪臣领命！”刘华之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擦额上的冷汗，便指挥着官兵道，“来人啊！将嫌犯刘华之抓起来，刘府内众人一概不得出入，待八殿下发落！” 刘华之只觉得这是自己最后将功补过的机会，立马着人抓了刘秀珠，封了刘府，她明白八殿下对那未婚夫君有多上心，她想着只要替那小公子报了仇，必会能给自己多留一点儿机会，所以在面对刘秀珠时，她没有一丁点儿的心慈手软！ “不！不是这样的，草民不知道那是八皇女啊！大人开恩啊……殿下开恩啊……子衿，子衿，你求求八殿下饶了姨母吧！子衿啊……姨母可是你娘亲的亲妹妹啊！”刘秀珠见官兵上来抓她，才挥舞着四肢大喊道，可那房门，从头到尾都没有再打开过！ 外面的吵闹声终于消失不见，子衿睁着一双水眸看向莫寒，那眼角要落不落的泪珠看得莫寒心疼极了，轻轻将他揽进怀里，安慰道：“子衿，以后我会护着你，再不会让你受这等委屈了！” “莫寒，谢谢你……”眼角的那滴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子衿如今有许多话想对莫寒说，可所有的话都不过是要跟她说声感谢，谢谢她给了他新生，谢谢她肯让他陪在身边，谢谢她——待他如珠如宝！ “那便用你的余生来感谢我好了！”莫寒双手撑起子衿的肩，轻轻抹掉他脸庞上的泪水，她只是不想他再受苦了！ “好！”我用余生陪你赏花开花落，陪你看细水长流。只要你不嫌我，我愿给你我的所有……所有…… “这刘府的家产收回来，你准备如何？”莫寒不愿看他再流眼泪，便赶紧着转移话题，说道。 “莫寒，这事儿毕竟是刘秀珠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可不可以，不要连累无辜？”子衿想到那黑衣护卫口中的株连九族，便抓着莫寒的袖子轻声哀求道。 其他人虽也欺辱过他，但终究罪不至死。刘秀珠辱骂皇女，杀人性命，的确该罚，可毕竟旁人是无辜的，子衿不愿看着他们白白死去。 第305章 尘埃落定 “你总是这般心善，所以才会被他们欺负！”莫寒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 “那我不是还有你吗？”子衿趁机撒娇，可怜巴巴地看着莫寒。 “好！都听你的！”莫寒无奈地点点头。 最终，刘秀珠因勾结山匪，谋财害命，被处以极刑。而刘家众人因子衿的求情，也只是发配边疆，留下偌大的刘府，昔日热闹不在，已空无一人。 子衿知道刘华之怕是命不久矣，便劝了刘荣儿与她和离，有莫寒在，刘华之也不敢不从，便签了和离书，放了刘荣儿。 “多谢殿下搭救之恩！”刘荣儿跪倒在莫寒跟前，谢道。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生也就是那样了，却没想到还有重获自由的一天。母亲犯了死罪，而他竟没有一点儿悲哀，只是觉得罪有应得。 刘荣儿如今也是刘家唯一一个平安无事的人了，这也多亏了子衿的求情，同是天涯沦落人，子衿不想为难于他。 “起来吧！你既是与子衿有缘，本殿也不能见死不救！”莫寒说道。况且，这刘荣儿也的确没做过什么恶事，也是个可怜人儿。 “荣儿哥哥，这刘府的房契地契便先放在你这里，你回了刘家之后，也好有个安稳的生活！”子衿知道自己不是刘家人，这些家产也轮不到他来继承，可爹爹远在京城，如今弟弟又在读书，这些东西也只能先交给刘荣儿暂为保管。 “不，子衿，这些都是当年姨母的家业，应该留给你和姨夫才是，我不能要！”刘荣儿连连摆手道，他虽是个男子，但是靠着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和嫁妆也能过活，他从未奢想过刘家的任何东西。 “荣儿哥哥，你听我说，你如今既已从那知府府里出来，日后也不能只关在那一方庭院里了却余生啊！这刘家的产业都在江南，我与爹爹弟弟远在京城，这里也只能交给你了，咱们男子虽说不如女子，却也应该有所作为才是，况且，莫寒她……还为你找了个好帮手呢！”子衿抿着唇笑道，就只见从莫寒身后走出一个年轻女子来，刘荣儿立马红了眼眶，差点儿哭出声儿来。 “大公子……”那年轻女子凑上前叫道，眼睛里的深情刺得刘荣儿心疼。 “阿芙……”刘荣儿颤抖的声音里满是哽咽，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能够见到她的这一天。 这阿芙是当年镇远镖局老管家的女儿，自幼与刘荣儿一起长大，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早就私定了终身，后来却因子衿的养母遇害，刘秀珠又攀附权贵而拆散了他们，刘秀珠将刘荣儿嫁给了刘华之后，还命人把阿芙的腿打断，将她一家赶出了刘府，硬生生地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若不是刘秀珠用阿芙的性命逼着刘荣儿从了刘华之，恐怕刘荣儿早就不堪受辱自我了断了，他本就是个性情刚烈的男子，却为了爱人的安危委身于一个与自己母亲一般大的女人！ 第306章 返程遇刺杀 阿芙被赶出刘府后，家里倾家荡产才治好了她的腿疾，后来，她便一直就在码头做工，这么多年也都不曾娶夫，一直等着刘荣儿，她还以为，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还有再见到他的那一天。 “荣儿哥哥，这刘府就交给你和阿芙姐姐打理了，日后若是爹爹想带着弟弟回来，子衿也不拦着，若是他们想要留在京城，那这里，便都交给哥哥了！”子衿也被眼前的景象感动了，只要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算经历再多的苦难，也值了！ “好，我们必会替姨夫好好打理刘府，等着他和弟弟回家！”刘荣儿终于不再推脱，能够见到阿芙，他便知足了。 他已然配不上她了，便是这样看着她也好，刘荣儿此时完全没有想到，即便是这样不堪的自己，日后仍然被阿芙当做了手心里的宝！ 刘华之已被暗卫偷偷送回了京城交由太女处置，而新的云州知府也会由太女的人接任，等这些消息传到莫林耳中时，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也改不了了！ 回去的路上，莫寒怕子衿受委屈，再加上这一大堆车的小礼物，索性就买了辆马车，虽然慢一点，好在舒坦啊！ 赶车的车妇皮肤并不像常年做粗活的人那般黝黑，一双如鹰般犀利的眼睛警惕地眯着，握着缰绳的掌中厚厚的茧子却又似乎在说这并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有力的双臂紧紧拉着缰绳，马车即便是在崎岖的山路上也依然走的很稳。 “子衿，若是乏了便在这榻上躺一会儿，你身子弱，受不得累，别委屈了自己。”莫寒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路上从不叫苦喊累的小男儿说道。 “我不累！”子衿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能与她这样单独待在一起，他怎么会嫌累？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那子衿可愿与我共下一盘？”莫寒自小桌下的抽屉里掏出棋子问道。 “好！”子衿抿着唇，点头笑道。 本来这样静谧又温馨的时刻实在令人欣喜，却被那道路两旁的风声打断，莫寒顾不得其他，只是一手抓起一把棋子，一手抓过子衿的胳膊将他拉进怀里，而后便传来车妇的提醒声：“主子小心，有埋伏！” “别怕，抓紧我！”莫寒的声音在子衿耳边响起，子衿见莫寒神色不对，也没敢问原因，只知道抓紧莫寒的胳膊，紧张地看着她！ 莫寒揽着子衿自马车上飞出，却只见四面八方飞出许多黑衣人来，莫寒将手中的棋子扔出，便有许多黑衣人应声落地，滚了几个圈站在地上。只见那赶车的马妇看到莫寒的眼神儿，微微点头，便朝着身前的马匹连甩三鞭子，赶着马车冲出人群。 而莫寒却揽着子衿，转了两个圈才落回地面，黑衣人瞧着面前的两个人，又看了看被赶走的马车，立刻分出一半的人来去追赶马车，剩下的人则将莫寒与子衿团团围住。 “莫寒小儿，受死吧！杀……”那些黑衣人根本不给莫寒开口的机会，迅速挥刀向前。或者，她们也不确定面前这人是不是真的莫寒，还是说那被赶走的马车里才是她们真正要找的人，但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她们知道这人即便不是莫寒也是留不得的。莫寒揽着子衿退后几步，然后一跃而起，便落在一旁粗壮的树干上，低头俯视着众人，给人一种睥睨苍生的错觉。 “子衿，抱紧我！”莫寒说罢，便躲过飞身而来的黑衣人，那一抹交缠在一起的白色和碧色身影儿穿梭在黑衣人中间，那些杀手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年龄还不足十四岁的八皇女，武功竟然如此高。 那为首的黑衣女子见她们根本就没有机会伤到莫寒，便转而刺向子衿，看着莫寒如此护着怀中的男子，剩下的黑衣人也明白了头领的意图，那闪着亮光的剑便都齐齐刺向了莫寒怀中的人儿…… 因着有子衿在，莫寒不愿见血，只想先与她们周璇，拖延些时间，等着她的白马寻来，她便带着子衿离开。可这些杀手竟将剑指向子衿，她便不能容忍了。 “子衿，闭上眼睛！”莫寒话罢，子衿便听话地紧紧闭上眼睛，双手也搂紧了莫寒的腰。 莫寒自腰中掏出扇子，一个旋转扔出，再收回，就只见那一排四个黑衣人竟被生生割断了喉咙，剩下的黑衣人大惊，下手更是又快又狠。 若是只有莫寒一人，早就可以脱身离开，但还带着一个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她不仅要防着黑衣人的进攻，还要护着怀里的子衿，也难免会有些力不从心，更何况黑衣人人多势众，又都是杀手出身，招招狠辣，步步杀机，并没有给莫寒留活路。 莫寒不愿再与她们消耗体力，便吹出一声口哨，带着子衿施展轻功朝前飞去，黑衣人在身后紧紧跟随，不给莫寒留下一丝逃跑的机会。就在黑衣人紧追莫寒之时，莫寒的暗卫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们身后，背对着暗卫的黑衣人只顾得追前面的莫寒，却不知道，身后的姐妹们早已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半路冲出来的暗卫杀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待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暗卫才无声无息地消失，从头至尾，子衿都不知道那些暗卫的出现，这是莫寒最后的保命符，若不是情况紧急，她根本就不会让暗卫露面，这世上知道她们存在的人也寥寥无几。 莫寒带着子衿一路飞往那片金黄色的麦田，直到看不见那些黑衣人的尸体，才停下来。 低头看向怀里那个还紧紧闭着眼睛，双手因用力已经绷得发白的小人儿，莫寒忍不住轻笑一声，她没有说睁开眼睛，那小人儿便一直闭着，直到莫寒瞧够了，才开了口。 “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流血？”子衿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将莫寒前后左右都检查了一遍。 第307章 借宿农家 莫寒看着他红了的眼睛，忍不住有些心疼，又有些欣慰，握住他不停在她身上检查的手，笑道：“我没事儿，就凭她们，还伤不到我。吓到你了吧？” 莫寒一身白衣，若是受伤应该一眼就能瞧见，即便如此，子衿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听她开口说话，他才放下心来，想到那些黑衣人，仍旧心有余悸。 “她们……她们是谁？为何要杀你？”子衿紧紧握住莫寒的胳膊问道，他刚刚真的好怕会失去她，可是他不敢吭声，害怕连累了她！ “子衿，作为皇家的人随时都可能会没命，你可害怕？”莫寒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用手理顺，然后看着子衿的眼睛问道。 “我害怕！我怕你会出事，怕你会受伤，怕你会离开我，可是，我更怕不能和你在一起，怕你会为了保护我而推开我，怕你不要我……”子衿岂会不明白莫寒的意思，若是他说他害怕，她必会为了他的安全放他离开，以后山高水远，再无瓜葛，可是他不要，没有她，他宁可死！ “傻瓜！我本不愿让你卷进这乱世里来的，你应该找一个能陪你看春花秋落，给你一世安稳的人，我不舍得你再吃苦了！”莫寒抚上他急红了的眸子，不忍道。 “不！我只要你！你答应日后要护我周全，不让我再受委屈的！你不可以食言，莫寒，你若活着，我便陪着你，你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你若想将我送给别人，那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子衿坚定地说道。他心意已决，谁也替代不了莫寒，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什么都不怕！ “傻瓜！”莫寒牵过他的手，二人漫步在金黄色的麦田间，子衿看着她脸上无奈又宠溺的表情，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能与她在一起，便是日日这般惊心动魄，他亦觉得甘之如饴。 二人来到附近的村落，寻了最近的一户人家，莫寒忽然收回正准备敲门的手，将子衿的头发重新绑了束起来，才满意地点点头。子衿红着脸摸了摸自己的发，而后低下头去。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大姐，见自家门口站了两个神仙般的人儿，竟看得呆了。 “妻主，是谁呀？”直到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那大姐才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对着莫寒二人咧嘴一笑。 “大姐，我与夫郎新婚，出来游玩，与家里人走散了，想在您家借住一晚，不知是否方便？”莫寒十分有礼地说道，这大姐一看就是个憨厚老实之人，让莫寒也忍不住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这……方便，方便，请进……”那大姐见这神仙般的女子竟在与自己说话，还有些云里雾里，将人领进了院子便忙着招呼自己的夫君出来。 “阿星，快，快出来……来客人了……”随着大姐的喊声，房子内又走出一个系着围裙的男子，看向二人时也忍不住直了眼睛。 “咳咳……”莫寒尴尬地咳了一声。 第308章 小夫郎 那男子很快收回了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自家妻主，听妻主说了他们要借宿的事儿，才急忙热情地招呼二人进屋。 “我们这穷性僻壤的，也没什么好东西，还请两位莫要嫌弃才是！”叫阿星的男子端了两碗糖水放在矮桌上说道，他虽是个普通的山里人，可看着莫寒二人的衣着打扮也知他们身份不凡，怕是没有住过这么破烂的地方，会委屈了他们。 “无妨，大姐和大哥能收留我妻夫二人，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这是一点儿心意，还请二位莫要推辞。”莫寒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道，她知道山里人素来老实热情，但也不好白白给人家添麻烦，毕竟他们过得也并不富裕。 “哎！小姐，这银子我们可不能收，不过就是借住一晚上而已，就是借住十个晚上也没啥，我们怎么能收你们的银子呢？”那大姐红着脸将银子递还给莫寒，她们不过是行了个方便，怎么也不能收人家的银钱。 看着那夫郎去帮忙收拾房间，这大姐又因这银子急得面红耳赤，让莫寒忍不住感慨，这山里人果真朴实，虽不会说好听的话，可心却是热的，再想到京城里的那些人，莫寒又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大姐，您就收下吧！我妻夫二人给你们添了麻烦不说，你们这也是帮了我们大忙，这银钱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若是您和大哥不肯收，那我与夫君只能另寻住处了！”莫寒连忙将银子塞回那大姐手中，大姐无奈，又说不过莫寒，只能收了银子，又忙活着去帮夫君给他们收拾床铺。 “今儿便委屈一晚上，我们明儿再走！”莫寒轻轻握住子衿的手，小声说道。 子衿点点头，却正好被从外面进来的阿星瞧见，那阿星看着子衿的样子便忍不住打趣道：“小夫郎这是才成婚的吧？看看这模样儿嫩的都能掐出水来咯！找的妻主也是个俊俏的，嘿嘿……” “大哥好眼力，我们的确是才成婚不久的！”莫寒见子衿已经羞得像只煮熟了的虾子，便将他的手又握紧了些，笑着朝阿星说道。 “这头发梳的一瞧就是个新夫郎，怕是还不太会束发，嘿嘿……日子久了就好咯！”阿星说着，便起身去端了饭菜过来，“旁边那间屋子，是我妻主她弟弟出嫁前住的，我已经给你们换上了新棉被，这山里不比你们城里，夜里可是冷的很呢！” “有劳大哥了！”莫寒笑着说道，子衿却是满脑子都在想着大哥刚刚说的束发的事情，莫寒眼看着今年冬天就要满十四了，自己明年也要及笄了，看着凤后和圣上的意思，怕是他们的婚事儿也会提上议程，那他是不是也该赶紧去学如何束发，如何做一个好夫郎？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嫁给她，子衿就挡不住脸上的喜悦，他好想告诉所有人，他最爱的人是莫寒，他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第309章 懵懂无知 “这山里粗茶淡饭的，还请小姐和小夫郎莫要嫌弃才是！”那大姐妻夫二人坐在子衿与莫寒对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说实话，这桌子上的一荤两素已经是他们家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菜了，平日里他们都是吃口干粮就个咸菜疙瘩的，可这大姐也知道，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公子平日里吃的精细，怕是吃不惯他们这些。 “已经很好了！有劳大姐大哥了……”莫寒率先给子衿夹了一筷子青菜，然后自己也夹了一大口，看得那大姐妻夫高兴不已，他们就怕这两人嫌弃，一直担心着对那公子小姐照顾不周呢！ “嘿嘿……多吃些，你这小夫郎也太瘦了些，这样可不好生娃儿！”阿星心直口快地说完，见子衿红透了脸，有些不知所措，才讪讪地闭上了嘴巴。阿星怕是自己说错了话，惹了人家不快，毕竟他不知道的是，这有钱人家的男子都容易害羞，不像他们山里人，平日里就大大咧咧习惯了！ “大哥说的是，子衿，多吃些！”莫寒又夹了一块肉放在子衿碗中，那阿星的脸色才好了许多。 虽是粗茶淡饭，子衿却没少吃，被莫寒一直不停夹菜的筷子喂得有些撑，二人便在小院子里溜达，看着阿星不停忙活的身影，和大姐那憨憨的傻笑，子衿竟有些羡慕，其实抛却荣华富贵，繁华万千，能与心爱之人寻一处小院儿，才是真正的幸福。若他与莫寒也能这般厮守一生，该有多好啊！ 子衿和莫寒借宿的这间房紧挨着阿星两口子的主屋，里面布置的也很简单，一张木板床不大，若是两个人身尚上去的话还会显得有些拥挤，但却被阿星两口子铺了厚厚的褥子，倒也显得异常温馨。 二人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关了房门，子衿有些扭捏地站在那里，莫寒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蛋儿，这孩子平日里不是最粘她了嘛？如今这样，他反倒又不好意思起来。 “歇着吧！”莫寒的声音传来，子衿只觉得自己的耳朵根儿又发起烧来。 那大姐与阿星就住在他们一墙之隔的地方，站在这里便能听见二人洗漱发出的哗哗啦啦的水声，子衿蹬了鞋子快速缩到最里面身尚好，莫寒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也月兑了外衫身尚在子衿身边，被子上还传来阳光的味道，让人觉得很安逸。 只听“啪”的一声，不知莫寒做了什么，那燃着的油灯已被熄灭，黑暗里似乎显得更安静些，而子衿那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也更明显了些。 “将外衣月兑了吧！”莫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然后便听见一旁嘻嘻索索的声音，她却也只是勾了嘴角，不再言语。 子衿一个人缩在墙根处，这看起来不大的床板竟是让莫寒觉得十分宽敞，无奈地叹了口气，莫寒一把搂过那紧贴着墙根的小人儿，然后闭上了眼睛。 子衿窝在那熟悉的怀里，竟觉得十分羞涩，他们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这般在一起了，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这样黑暗的环境里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二人都闭上眼睛准备入睡之时，隔壁却传来了床板吱吱吖吖的声音，子衿刚刚闭上的眸子又睁开来，在黑色的夜里显得亮晶晶的。莫寒轻轻翻了个身，将一只手捂上他的耳朵，可仍然有“嗯，嗯，啊，啊”的声音传来，子衿有些紧张地抓住莫寒的衣袖。 “阿星哥哥是不是生病了？他……他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子衿小声问道，声音里还有些颤抖。 “没有！快睡吧！”莫寒将捂着他耳朵的手又用了几分力，可仍然挡不住隔壁传来的热情。 “可是，我明明听见他在哭喊着什么啊！难道他妻主在打他？不行，莫寒，我们得帮帮他……”子衿有些着急地要爬起来，他都听见阿星喊救命了呢！女子怎么能这样打夫郎，亏他之前还以为这女人是个好的呢！ “子衿……”莫寒一把拉过他，将他紧紧捂在被子里，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子衿立马安静了下来，然后将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他差点儿做了蠢事！ 莫寒将那小人儿从被子里捞出来，紧紧地扣在怀里，不用看也知道他此时必是羞得无地自容了。子衿自幼所经历的与旁的男孩子不同，他不懂这妻夫之间的事情也情有可原，毕竟他还没有到出嫁的年纪，李家还没有给他请了教养公公，而李正君也不会在现在与他说这些东西。 再听见隔壁传来的声音，子衿只觉得更加羞涩难耐，幸好是夜里，不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莫寒了！他的懵懂无知看在莫寒眼中却是可爱至极，她似乎很喜欢这样子的他！ 这声音越来越大，莫寒和子衿也被吵的睡不着，直到一声大吼之后，便安静下来，莫寒才悄悄地叹了口气，终于可以睡觉了。子衿却是如何都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阿星的叫喊声，和他从未接触过的奇怪画面，身边还睡着自己最爱的人，他竟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热，热的他心慌意乱！ 子衿不知这一晚上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记不得自己梦里出现了什么，只知道他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天亮时，瞧见莫寒促狭的眼睛，他竟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不容易等到莫寒开门出去，子衿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可还没等他平复好心情，阿星又一脸喜悦的从外面推门进来，子衿的脸又开始发烫起来，仿佛是自己发现了人家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 “我将水放在这里了啊！”阿星说罢放下水盆，又推门出去，子衿看他的神色与昨日并没有什么不同，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莫寒再推门进来时，子衿已收拾妥当。看见来人，子衿立马过去服侍她洗漱，他虽已搬进李相府，可在服侍莫寒上，却仍旧做的得心应手。 第310章 幕后黑手是谁 莫寒和子衿二人用过早饭便告别了阿星妻夫，沿着昨日来的那条小路往外走去，子衿看向牵着自己的那个女子，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仿佛昨日里的刺杀不过是个游戏般，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影响。 站在路口，莫寒忽然停下，一声口哨吹响后没多久，那匹帅气的白马便扬着蹄子向他们奔来，莫寒顺了顺马身上的长毛儿，便揽住子衿的腰，跃上马背，扬长而去。 白马一路狂奔，一开始子衿还会担忧那些杀手会不会再出现，好在一路都安然无恙。 行至一个小镇子的时候，莫寒才停下来，带着子衿来到一处小院儿门口，轻轻扣了扣门，里面便出来一个年过半百的大娘，不知莫寒给她看了什么，只见她瞧见莫寒手中的东西后，立马变得恭敬起来，将二人请了进去。 这院子在小镇上并不起眼，里面的布置也与其他人家没有什么不同，可当子衿看见那停在后院的马车时，才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不正是他们之前坐的那辆马车吗？车上还有他带给京中亲朋好友的礼物。 “这……”子衿看向莫寒，见她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才反应过来，怕是昨日里那赶车的车妇并不是一般人，不仅能从那么多刺客手中逃脱不说，还将马车完好无损地驾了出来。 “子衿，这院子里很安全，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先找人带你下去歇着，待明儿我们再启程回去。”莫寒唤来一个小侍将子衿带到厢房去，自己则转身去了书房。 子衿心中固然有许多的疑问，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该问的，便乖乖地按照莫寒的话去做，他帮不了她什么，却总是能够少给她带来些麻烦的。 “属下见过主子！”书房内，莫寒的面前跪着三个黑衣人。 “都起来吧！”莫寒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盯着面前的三个黑衣人上下瞧着，不得不感慨时间过得飞快，当初母皇给她的几个暗卫帮她出来收集幼女，进行培训，成为暗部中的中流砥柱，似乎还是昨天的事情。再到今天，她们一个个武功高强，以一敌百，感觉不过弹指一挥间，可……竟已过去了十几年。 “主子，这是那些杀手身上发现的，共抓住三个活口，但均对幕后黑手毫不知情，怕是……”黑衣女子将手中的一块小木牌递给莫寒，意有所指地说道。 手中的这小东西莫寒再熟悉不过了，她的好皇姐们啊，这是真怕她不死吗？想来从她在江南亮出身份时起，她不在避暑山庄的事情便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可能够沿路追杀她至此，这人也绝不简单，毕竟自己身份暴露也不过是前天的事情，而昨天那些杀手就找上门来，这若不是提前谋划好的，就一定是那幕后之人太过厉害，能够未卜先知。 “你觉得这是老六派来的？”莫寒挑眉看向中间的黑衣女子问道，她话虽没说明白，但意思估计跟自己想的差不多！ 第311章 姐妹相残 “依这证据来看，确实如此。但属下并不认为是六皇女所为，这栽赃嫁祸的意图也太明显了些，有谁去杀人还专门带着象征自己身份的东西呢？”黑衣女子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虽然她也觉得六皇女资质愚钝，但……应该也没有傻到这种地步吧！ “可若是老六她也是如你这般所想呢？她故意安排自己的人带上自己的东西，让我们以为是有人故意栽赃给她，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莫寒摩挲着手中的令牌，心思飞转，若她死了，姐妹几人中莫白的嫌疑最大，毕竟自己自幼与她不合，又曾经阻挠过她求取慕辞，可依着莫寒对莫白的了解，她虽没有大智慧，可到底也没有丧心病狂到残害骨肉姐妹的地步！而最终受益最大的却是莫林…… 她们姐妹几个，要论心狠手辣，蛇蝎心肠还得说是那个深藏不露的莫林。要说莫林，的确一直隐藏的非常好，而莫寒真正怀疑莫林别有用心的时候还要从很久之前的事情说起。 当年十皇子莫忧因缘巧合之下被凤后收养，又对莫寒有几分依赖，当时听见下人们在宫里议论莫寒恃宠而骄，欺负六皇女的事情，便替莫寒出了头，可没多久，莫忧便被人偷偷推下了御花园后面的鱼池里，当时凤后心疼，又日日照顾莫忧，也顾不得追查凶手，莫寒便趁机着人调查此事，没想到查出那推莫忧下水的竟是贤贵君宫里的人，可依着贤贵君的性子，他绝不会做这种蠢事，莫寒顺藤摸瓜，最后竟查出始作俑者是雅君身边的人，虽那小侍最后也消失在皇宫里，但莫寒终究还是对雅君和莫林上了心，后面才发现莫白所做的事情都与莫林脱不了干系，莫寒才明白了莫林的险恶用心，怕是这雅君父女二人不甘位居人后，志在太女之位啊！ “主子……”那黑衣女子看着莫寒的表情又冰冷了几分，忍不住开口唤道。她自幼跟在主子身后，知道莫寒向来注重亲情，这事儿出来，虽没要了莫寒的性命，却也让她失了平日里的冷静！ “这事儿到了京城以后还是交给母皇处理吧！”莫寒终是不忍姐妹相残。她选择交给皇上处理，便是知道，无论结果如何，皇上都不至于要了莫白和莫林的性命。 “是，主子！”黑衣女子没有再多言语，只是遵命行事。 “暗玥，这物件儿还是放在你那里吧！”莫寒将手中的小木牌递还给她。 “暗风，最近京城的几个红楼经营得如何了？”莫寒不愿再提这件事，便转向一旁的黑衣女子问道。 “回主子，自从如烟公子来了之后，几个楼里的生意蒸蒸日上，如烟公子还训练了几个台柱子，如今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最爱去的便是咱们的吟风阁。”提到自己手下的几桩生意，暗风便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嗯，如烟那里你多上心些，莫要让他受了委屈。”莫寒点点头道。 第312章 平安归来 “是！”暗风应道，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主子，如烟公子有意挂牌接客，说是为了提高咱们吟风阁的名声，可属下未曾应允，还望主子示下。” “我救他出了苦海，怎么能够再让他入狼窝，吟风阁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不用他出面。”莫寒想都没想便拒绝道，如烟并不是个会曲意逢迎的男子，他之所以愿意毁了自己的名声再次露面，怕是为了还她的恩情，她可不是那种会挟恩图报之人。 “属下明白。”暗风笑嘻嘻地说道。之前她也以为自家主子真的是被如烟的美貌迷惑，才不惜重金将人赎出。相处了一阵子之后才知道二人清清白白，她家主子目前是没有那种想法，可她看得分明，那如烟公子怕是对主子早就芳心暗许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儿，主子想不动心都难，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她为了主子的幸福着想，也得好好照顾着自家未来的主夫。 “暗霁，母皇的身子可是无碍？近日里你还是多注意着些母皇的饮食，省得有些人狗急跳墙，对母皇起了心思！”莫寒指尖不停地敲在椅背上，看向最右侧的黑衣女子道。 “是！主子放心，圣上身子康健，之前恹恹没有精神气儿不过是因中了暑气，如今修养了些许时日，又避过了最热的几天，已是大好！但是，圣上年岁渐长，日后还是应注意修养才是，切勿过于操劳，每年冬夏之极日之时，更是需要注意冷暖。”暗霁说道。 莫寒点了点头，才摆手让她们离去。若说温馨和暖风是莫寒的左膀右臂，暗一是莫寒的影子，那这三人绝对算的上是莫寒的翅膀，有了她们，莫寒便是如虎添翼。 暗玥擅长轻功，之前给莫寒与子衿赶马车的人便是她，这世间能追上她的人屈指可数。她又素来灵活，平日里来无影去无踪的，很少有人知道莫寒身边还藏有这样一个人。 暗风擅长暗器，一把飞镖和银针使得出神入化，平日里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儿，谁又知道她笑里藏着刀？这暗风还有一个特长便是做生意，将暗夜旗下的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是莫寒在生意场上最得力的干将！ 暗霁医毒无双，出自于江湖有名的杏林世家，因有恶人盯上她家中秘籍，被人灭族，只余她一人侥幸逃脱为莫寒所救，后效忠于她。一双巧手最擅长的便是易容之术，莫寒与子衿此次能够顺利出来，留在避暑山庄的那两个假人，就是暗霁的杰作。 莫寒收拾好情绪，便推门离开，直接朝子衿所在的房间走去。房内早有下人点上了安神香，莫寒走进内室时，子衿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着。莫寒看了一眼那缩在被子里的小人儿，也没忍心吵醒他，又独自来到外间的小榻上，顺手扯开上面的薄毯子盖在身上，也闭上了眼睛。 不说子衿疲累难忍，莫寒也是觉得极难受的，昨儿经历了一场厮杀，夜里在那小木板床上也没休息好，比起吃饭，她现在更想睡觉。 这一觉莫寒睡得极熟，昨儿遇到刺杀，暗一将手下几个厉害的人都暗中调了过来，莫寒也难得的不用提心吊胆了，再加上房间内燃着暗霁配的消乏的安神香，竟让她就这样毫无戒心地睡了过去。 本来一个人赶的马车忽然变成了三个人，子衿有些不解，又想到那场刺杀，便也明白了莫寒的意思。 几个人一路都警惕着周围的动向，可奇怪的是，一直到了避暑山庄脚下，再也没有出现任何麻烦。 莫寒摩挲着月要间的玉佩，眼睛里却有寒光闪过。若是路上再遇见几次刺杀，那必是莫白所为不假。怕她不死，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过来，取她性命。 可从头至尾只遇见那一拨人，就只能证明，那场刺杀并不一定是为了要她的性命，而是为了挑拨她与老六的关系，届时二人两败俱伤，便只有老七一个人得利，果真好计谋啊！ 莫寒掀开车帘，远远地就瞧见了站在自己院子门口的林霜等人，三月伸长着脖子焦急地朝着他们的方向望着，温馨和暖风则在看见马车时便急奔而来，她二人自小在莫寒身边长大，还从未与她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心中挂念异常。 “主子……属下给主子请安，恭迎主子回家！”二人扑莫寒脚边，跪下行礼道。 这是子衿第一次见温馨和暖风向莫寒行此大礼，她们三人虽名为主仆，可实则比亲姐妹还要亲上几分。 “起来吧！行这么大的礼，是准备让我给你们准备见面礼吗？”莫寒一手一个将二人拉起，调笑道。 “殿下，你可回来了，你不在我们都无趣得紧。”慕熙走上前去，一把将莫寒抱住，激动地说道。 “原来黑慕熙也会说甜言蜜语啊！可惜我不是表哥，不能回你一个口勿，只能给你一个拥抱了！”莫寒也回抱住慕熙，重重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殿下……”林霜依旧是那样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儿，只是眸子里的喜悦在告诉莫寒，她也很想念她。 “表姐……”莫寒也回她一个微笑，最终将目光落向站在一旁默不吭声的慕辞身上，“小慕辞又变漂亮了呢！” “殿下……”慕辞只是轻轻唤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可手中绞着的帕子却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 没有人知道慕辞此刻心里的想法，他日日盼，夜夜盼，终于盼来了她，哪怕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他都觉得十分满足，看向站在莫寒身后的子衿，慕辞回给他一个微笑，他是羡慕子衿能陪在莫寒身边，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取代他。 “慕辞哥哥……”子衿乖巧地叫了一声，不待二人寒暄，便被莫寒拉进了院子里。 “有什么话等进去慢慢说吧！”莫寒示意下人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而护送他们回来的三个黑衣人早就消失不见。 第313章 姜还是老的辣 正当子衿激动地将自己带回来的礼物都分给众人之时，圣上身边的姑姑竟亲自来请莫寒过去用饭，还专门提醒她要带上子衿。 “孩儿给母皇父后请安！” “子衿给圣上君后请安！” 二人匆忙换了衣服就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看见端坐在那里的皇上和凤后，立马跪下行礼问安。 “快来，子衿，让本宫瞧瞧，这些日子怎么又瘦了这么多！可是寒儿她没有好好照顾你吗？”凤后心疼地拉过子衿的手，上摸摸下摸摸，总觉得那本就没有几两肉的脸上又瘦了些，也黑了不少，这般想着，凤后又急忙看了莫寒一眼，见她倒是没什么变化，不由得睨了她一眼，心道，这个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孩子，一点儿也不会心疼人！ “回君后的话，殿下她待子衿很好，是子衿自己不争气，因着回来赶路着急了些，便没怎么吃东西。”子衿立马乖巧地回答道，莫寒待他也是极细心的，他哪里舍得她被误会。 “又没什么大事，那么赶作甚？还是要先紧着身子才是。”凤后又招呼莫寒过去，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与以往没什么不同才罢手。 “母皇，近日里身子可爽利些吗？”莫寒见凤后与子衿在那里小声说着什么，便来到皇上身边笑着问道。 “嗯，神清气爽！还得多谢寒儿为母皇请来的神医才是啊！”皇上抿着唇笑道，眼睛里满是戏谑，几个女儿里面当属这个老八最为孝顺，也不枉她疼她一场。 “母皇是如何知道的？嘿嘿……”莫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她觉得以暗霁的本事，不应该这么容易被发现啊！ “你当母皇的眼睛是瞎的吗？”皇上好笑地点了点莫寒的脑袋道，她在帝位这么多年，手下能人异士众多，又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姜还是老的辣，孩儿甘拜下风！”莫寒立马蹭到皇上身边，给她捏捏胳膊捶捶腿，本以为自己建立了暗夜已经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了，没想到母皇培养的势力更加庞大，怕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没有从她的眼皮子底下逃掉。 “你呀！母皇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就好！”皇上爱怜地摸了摸莫寒的脑袋，叹了口气又接着道，“路上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 “母皇是如何得知的？”莫寒本就没打算瞒着皇上，这事儿她不好出面解决，可也不能平白吃了这个哑巴亏，她向来也不是那愿意吃亏的主儿。更何况，趁着事情还么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还是早些解决了的好！ “你可是我的女儿！”皇上没有回答，神情却有些失落，她还没死，她的女儿们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为自己铺路了，甚至不惜姐妹相残，换做世上哪一个母亲也是不能接受的！ “圣上，六皇女和七皇女带着王君来了！”正当莫寒准备安慰皇上一番时，就只见莫白和莫林已经带着各自的夫君走了进来。 第314章 圣怒 莫白见到莫寒也在时，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而是照常行礼，之后就乖乖地站在一旁。 倒是莫林皱着眉头多看了趴在皇上怀里撒娇的莫寒几眼，待莫寒看过来时，她立马又变成了之前那副老实憨厚的模样儿。 “都别站着了，坐下吧！今儿把你们几个叫来，也不过是母皇许久不见你们，一家人一起聚聚罢了！”皇上的面色不太好，嘴上却也没有说其它的，毕竟当着女婿的面儿，很多话都不好说！ 莫寒率先站起身，拉着子衿坐在了凤后身边，莫白和莫林才带着自家夫君准备入座。因为是子衿挨着凤后坐的，所以莫寒身侧便有一个空位置，文歌从进来后便一直暗中观察着莫寒，见她身边无人，也不管什么女男授受不亲，支棱着胳膊就要去坐过去，屁月殳还没碰到凳子，就被莫白一把扯到了旁边，莫白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这个夫君脾气虽然大些，却也是个没心眼儿的，想到他做的那些蠢事儿，莫白就忍不住一阵头疼。 “今儿你们母皇高兴，你们三个便陪母皇喝两杯吧！”凤后见皇上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喜色，难得大方的主动开口允了皇上喝酒，转过身去招呼着嘉禾去拿酒来，依旧笑靥如花。如今他们年岁大了，就希望儿女们能陪着吃一顿饭，便也知足了！ “小饮怡情，大饮伤身。母皇只喝这一杯就够了，剩下的还是我们姐妹分了吧！”莫寒接过嘉禾手中的酒壶，上前去为皇上斟了一杯酒，便将酒壶提到了自己那边，她前世虽不是学医的，却也知道喝酒伤肝，尤其是像她母皇这么大年岁的人，更是经不起折腾。 “你呀！就跟你父后一个样儿，总是不让我多饮几杯，我都多少年没有喝个痛快了！”皇上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而后宠溺地朝莫寒说道，脸上并没有一丝不悦，反倒还有几分欣慰。 莫白和莫林坐在一旁说不上是什么感受，虽然都是母皇的女儿，可像莫寒说出的这种话她们从来不敢说，这般胆大的事情她们也从来都不敢做。一直都知道母皇待老八不同，可今儿亲眼看见，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莫寒也难得的主动为莫白和莫林倒一杯酒，莫白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莫林也是一脸莫测，莫寒岂会不明白二人的想法。 “母皇既说了这是家宴，寒儿年纪最小，自当为两位皇姐斟酒的，请！”莫寒坐下后，笑着说道。 三人举杯看向皇上，母女三人也算得上是相谈甚欢，凤后虽格外喜欢子衿一些，却也没有薄待了文歌和张泽。饭后，凤后便留下几个男儿家聊些家常，皇上则带着自己的三个女儿去了书房。 书房的大门辅一关上，圣上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不见，莫白和莫林互看一眼，有些惴惴不安，世人皆知皇上从不责骂八皇女，那这怒气必然是冲她们二人而来了！ 第315章 亲情和权势 “老六，老七！你二人可知道寒儿前段时间不在山庄的事情？”皇上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看向面前站着的三个女儿，片刻之后，才将目光投向了莫白和莫林，等着她二人开口回答！ “母……母皇……”莫白和莫林二人吭吭哧哧地不敢说话，这样的表现更是激怒了圣上，一拍桌子，吓得二人立马跪了下来。 “朕问你们，你二人是否知道你妹妹前一阵子不在山庄之事？”这一次的问话明显要夹杂了些许失望和愤怒，圣上固然更偏爱八皇女一些，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她也从未想过自己其她的女儿出什么问题，若是她们真的起了残害姐妹的心思，自己也不好取舍，虎毒还尚且不食子呢！她总不能亲手要了女儿的性命吧？ “回母皇，孩儿知道！” “回母皇，孩儿不知！” 二人同时应道，可答案却不尽相同，莫白不解地回头看了跪在那里俯首低头的莫林一眼，抿着的唇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莫白知道莫寒带着子衿去江南的消息，还是前几日从莫林口中得知，可她为什么不承认呢？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莫白一直觉得自己有时候也不明白莫林，她的想法总是有些奇怪！ “老六，你是如何知道寒儿不在山庄的？”皇上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一直以为老七是个憨厚老实，没有野心的，却不知，她才是姐妹几个当中最让人看不透的。老六得知寒儿不在的消息明明是老七告诉她的，可老六肯承认，老七却一口否认，这幕后指使之人是谁，岂不是一目了然？ “回母皇的话，孩儿许久不见慕辞，想……想偷偷去瞧瞧，却发现八皇妹院子里空无一人，听到院子内的小侍们议论才得知八皇妹不在的！”莫白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没有说出这事儿是从莫林口中得知，她虽不解莫林为何不承认自己知道此事，却也不愿牵连于她。 听到莫白如此说，莫林提着的心才放下来。莫白这个蠢货，这种事情也是敢随便承认的吗？莫林以为莫白会与她一样否认知道此事，没想到这个傻子竟然认下了。这样也好，看样子母皇是已经知道莫寒遇刺之事了，既然莫白主动要求背黑锅，她又岂有不成全她的道理？ “逆女！堂堂六皇女，竟然学那些梁上君子，做这等子爬墙之事？你怎么还有脸说？瞧瞧你做的龌龊之事！你既已娶了正君，便不要再有其它非分之想。慕将军只慕辞一个儿子，是断断不会委屈他做侧君和续弦的，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皇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她虽欣慰于莫白的诚实，却也恼她知情不报，知道有人要害她的亲妹妹，竟然还能做一个旁观者，最终还要被人陷害，落得个残杀姐妹的恶名，真是一点儿也不像她父君。想那贤贵君年轻时候也是这京城有名的才子，智慧才华不输于女子，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女儿来！ “孩儿知错！母皇不要生气了，当心身子！”莫白见皇上气得手上青筋暴起，立马跪行至她身前，连声哀求道。 “你呀！以后做事儿长点儿脑子！”看莫白已经急得眼眶发红，宁可冒着被打的风险，也要上前来抚顺自己的怒意，圣上终究还是不忍再责骂于她，只能叹了口气道。 “是！孩儿记下了！”莫白见皇上终于不再发怒，连忙扣手应是，这么乖巧的态度，倒是让圣上不好再多责罚于她。 “老七，你速来与老六交好，你妹妹出门的事情老六不曾与你提起过吗？”最终，圣上将目光投向跪在那里一直不曾吭声的莫林，问话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来，却让莫林觉得手脚发软，她万万没想到，母皇竟然这般容易就放过了莫白。 “回母皇的话，孩儿不知，六皇姐她……未曾向孩儿提及此事。”莫林低着头说道，她如今既已承认了不知此事，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改口。 “老七，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当如何？”皇上看着跪在那里的女儿，满心失望，她以为最最乖巧老实的女儿，却是心机最为深沉，要谋害姐妹性命的人，真是让她难以接受！ “孩儿万万不敢欺瞒母皇，孩儿的确不知此事！”莫林的身子又低了几分，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哽咽，让人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真诚。 “罢了！寒儿此次出门路遇刺杀，点了名儿的要夺了她的性命，那些黑衣人身上还藏着这个，朕对你们姐妹的确失望至极啊！”皇上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小木牌扔在了地上，莫白和莫林齐齐看向那木牌，莫白登时白了脸，莫林则是表现出一脸的震惊。 “母皇明察啊！六皇姐绝对没有做过这等子残杀姐妹的事情，这必是有人栽赃嫁祸！”还未等莫白开口求饶，莫林便立马替她求情，让人看着她的声泪俱下，还真真儿的是难得的姐妹情深啊！ “寒儿自幼在凤后身边长大，幼时又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儿去了。自此，朕与凤后便对她多偏爱几分，你们作为皇姐的，理应冲着、护着她才是，怎么还能起了这等子心思？什么样的矛盾能使得你们竟然想要了她的性命？权势地位吗？”皇上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砸到二人腿边，怒斥道。 “母皇，孩儿从未有过害八皇妹性命的想法，孩儿冤枉啊！”莫白终于清醒过来，看着脚边摔碎了的瓷片儿，才知道自己竟被人陷害了！ “你冤枉不冤枉，朕不知道！但是，你愚蠢却是真的！堂堂皇女，竟被人利用至此，还有脸喊冤？”皇上一脚踢开趴在腿边的莫白，“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之所以要除了寒儿，无非是要对付太女，朕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这天下，日后只会是太女的，收起你们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母皇，孩儿不敢！” 第316章 本是同根生 “母皇，孩儿不敢！” 二人连声答道，皇上虽素来威严，可对待子女却还是要和蔼几分的，这般对她们发怒也是第一次。任是一向会装模作样的莫林，此时心中也是怕的，母皇这是知道了些什么吗？还是在警告她们不要痴心妄想？ “你们都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女了，日后有了功勋也是会有封地，是要封王的，就莫要再动其它的心思了。太女的位置不可动摇，任是朕偏爱寒儿几分，也不会允她对那储君之位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你们——可明白？”皇上认认真真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女儿说道，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很明白，任是你费再多的心思，也登不上那皇位。 生在皇家，最怕的就是认权不认人，正是因为害怕日后会出现姐妹相残的惨状，皇上才在早几年就已不再选秀入宫。除了需要，她也不再宠幸任何君侍，只这么几个女儿就闹成这样，若是再多几个，这启国的江山怕是都要被她们拱手让人了！ “是，孩儿明白！” “是，孩儿明白！” “是，孩儿明白！” 站在一旁的莫寒难得开口应道，即便母皇不说，她也不会对那帝位有什么想法的，从她当日选择放弃的时候，便没有过那等心思。况且，天下繁华，她还没有带着心爱之人游遍千山万水，又怎么甘愿困于一方囚笼？ “这江山是我们莫家的江山，论嫡论长，都是凡儿的，你们都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本是同根生，理应齐心协力辅佐凡儿，让我启国强大，百姓安康才是！而不是，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姐妹相残，让咱们莫家的江山风雨飘摇。你们当真以为这皇位是那么好做的吗？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舍有得，坐上这皇位，失去的何止是自由！你们以为，凡儿她这个太女做的就舍予服吗？寒儿遇刺这件事情，朕已派人调查清楚，是谁所为，朕心中清楚得很。既是寒儿无事，朕也不想再追究此事，若是再有下次，就莫要怪母皇不念母女之情了！” “孩儿谨记母皇教诲！”莫寒三人齐声应道。莫林伸出袖子擦了擦满头的冷汗，她又怎么会听不出皇上话里的警告之意，怕是自己做的好事已经败露，难得这次母皇没有深究。 “母皇，您就莫要再生气了，说不定这刺客正是其他国家派来挑拨咱们关系的呢！”莫寒见气氛有些尴尬，不愿再让圣上因着自己的事情生气，毕竟年龄大了，不比当年，便寻了个借口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又想到了慕熙哀求她多次要去打猎的事情，索性提出来，大家有个事儿做，都高兴高兴，也省得整日里闲得只会勾心斗角，“再过些时日咱们就要回京了，孩儿记得这后山里有许多猎物，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您带我们姐妹去打猎吧！孩儿想赶在冬天到来之前，给父后和子衿各做上做一件狐狸毛领的披风。”。 第317章 原谅 “都是快要娶亲的人了，还是这般爱玩的性子。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就准了！你姐姐出不来，你顺便给你姐夫也准备上，毕竟他可是为咱们莫家立下了汗马功劳。”皇上知道莫寒是不愿让她们母女之间有什么芥蒂，才推诿到别国奸细上去，可只要动脑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不说凤国此时内忧都未除，没有这心思，单说云国那老皇帝的小胆子，就做不出这事儿来，她巴不得大家永远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才好。 又听到莫寒提出了这狩猎的建议，皇上脸色才好看了几分，说话的语气里还带着惯有的宠溺。提到太女，皇上就想到了那个一直无怨无悔陪在太女身边的太女君，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不仅为她莫家生了嫡长女，如今又有了身孕，她自是对他多上心了几分。 本来莫林还因挨了训斥而感到后怕，可见到皇上待莫寒如此，那害怕便全部转化成了嫉恨，她心中忿忿不平，同样都是母皇的女儿，凭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而她们却要挨骂受训？她就是见不得莫寒受宠！ “是。孩儿记下了。还是母皇心疼姐夫，也不枉姐姐在京城为我们操劳。”莫寒嬉笑着说道，又转身拿过一个新的茶杯，为皇上倒了一杯茶，看了看那一向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二人，“母皇，两位王君还在父后宫里，怕是等得急了，不若先让两位皇姐回去吧！” “咳……”皇上睨了莫寒一眼，才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道，“望你二人记住今日的教训，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管住自己的心。” “是，孩儿谨记母皇的教诲！” “是，孩儿谨记母皇的教诲！”二人齐声答道。 “回去吧！”皇上没好气儿地说道，这般不争气的女儿，真是让她头疼，还是她的寒儿最贴心，从来不给她找麻烦，还孝顺懂事得紧。 “孩儿告退！” “孩儿告退！” 见她二人退下，皇上才心疼地握住莫寒的手道：“寒儿，委屈你了！” 皇上知道自己就这般轻描淡写地放过莫白与莫林，对莫寒极其不公，可都是自己的女儿，她也下不去那个狠手，好在并没有酿成什么大错，便也只能委屈莫寒了。皇上是相信莫寒的实力的，她绝对能够保护好自己，那便再给两个不孝女一次机会，毕竟也是自己疏于管教。 “有母皇护着，孩儿不委屈。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母皇的份儿上，孩儿也原谅她们了，母皇就不要再为此事忧心了！”莫寒站到皇上身后，为她轻轻捏着肩膀，看着她发间夹杂着的根根银丝，忍不住又有些心疼，自己就不该拿这种事情来麻烦母皇的，她平日里忧国忧民，已经够累了，难得休息几天，还要为自己的事情操心。自己本来就没有怪过她们，若不是为了太女姐姐的储君之位，其实这事儿过了也就算了。 第318章 狩猎 “好孩子！母皇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皇上轻轻叹了口气，生在皇家便有很多无奈，子女众多，难得公平，总会有些人多受些委屈。好在这孩子自幼便是个心胸宽广的，不会于这些小事儿上斤斤计较，她既说了不怪罪于老六老七，便绝对不会再找她们算账了。 “母皇，是孩儿不好，让您忧心了！”莫寒轻轻趴到皇上肩上，糯糯地说道。 或者于别人来说，她是一国之主，可对于莫寒，她从来都如一个寻常百姓家的母亲般，该给她的宠爱一分都没有少过。莫寒之所以能够容忍莫白和莫林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多得的这份宠爱罢了！ 七月二十八日，避暑山庄风和日丽，一派和谐。 随着晨曦的的展露，迷雾慢慢散去，轻纱般的雾霭中，树木清晰地展现在人们的面前，放眼望去，却只见一片葱茏，满目青翠。圣上亲自带着众人来到后山，马匹之上的女子们身着狩猎服饰，个个英姿飒爽，皆是如同战场上的士兵般，严阵以待。因为按照往年的秋猎规矩来看，获胜者都会得到圣上钦赐的御品，甚至还能得求得圣上一个恩典，所以此时的众人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哈哈……大家无需紧张，今儿咱们出来狩猎完全就是为了开心，所有猎物皆由猎者所有，大家尽情驰骋吧！”皇上话音刚落，众人立马一阵欢呼。往年猎到的东西都要上交，只有一小部分会返还回来，今儿竟然能将所有猎物带回家，那岂不是可以给夫郎孩子多做几件毛领披风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空旷的山林里回荡着众人谢恩的声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莫寒骑马跟在皇上身侧，回头看向站在帐篷门口一脸紧张的子衿，忍不住勾起唇角。 “子衿，你等我猎一只火狐狸，回来给你做一个围脖，保准你这一整个冬天脖子都暖和不透凉风！”这是莫寒上马之前对子衿说过的话，子衿虽欣喜于她记挂着自己，却更担心她的安危。 “子衿，莫要再看了，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快来，到本宫身边来。”凤后的声音自子衿身后响起，众人都忍不住捂唇轻笑，倒是叫子衿羞红了脸。 “你这孩子，手怎么这么凉。”凤后一把抓住子衿的手，将一旁的毯子拿来盖在他腿上，“莫要担心，她们自小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狩个猎而已，没什么危险的，况且，还有那么多护卫在呢！你只管坐在这里等着就是……” “哎哟！君后哥哥这可是寻了一个好女婿啊！这孩子待八殿下那是真真儿的用了心了呢！”一旁的雅君捏着帕子玩笑道。 “这孩子是个实诚的，你就莫要拿他说笑了。”看着子衿羞涩难耐的模样儿，凤后立马护着他说道。 “瞧瞧，瞧瞧……这还没过门呢，君后哥哥就开始护着了，当真是给咱们这翁婿关系做了一个好榜样啊！”众人又是一阵嬉笑，凤后今儿心情好，也乐得与他们一起逗趣儿。 “小辞，来，到这儿坐。”凤后转眸看向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慕辞说道。他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孩子的，若是没有与李相府的婚事，他倒是想将慕辞许给莫寒的，但先来后到，终究是李家抢了先，而慕辞作为慕家唯一的小公子，是绝对不会给人做侧君的，倒是与自家寒儿没有缘分，好在最后定给了林家，也算是自己的本家。 “慕辞给君后请安，给各位侍君请安！”慕辞上前先行了礼，礼数周全，不卑不亢，一看便是个家教好的，这慕正君当真是将心血都放在了这孩子身上。 “快快免礼，来，和子衿坐一起，你们兄弟之间也可以说些体己话儿，不要管其他人，你们年轻人只管玩儿你们的就是！”凤后招呼着嘉禾给子衿和慕辞二人摆了糕点茶水，又给他们准备了棋盘和棋子，便与周围的侍君们闲聊起来。 这边皇上正带着众人进入树林深处，莫寒不愿与这么多人一道儿，便一夹马腹便朝左边而去，林霜和慕辞等人立马跟上。莫林看了莫寒离开的方向瞧了一眼，感觉到皇上射过来的目光，才赶紧着朝右边走了，一旁的莫白看了皇上一眼，也跟着莫林身后离去。 “驾……” “驾……” “驾……” …… 马蹄声扬起，躲在树林里的小动物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都闻风而逃，一路上倒也热闹。 “吁……”莫寒忽然一拉缰绳，停了下来。 “主子，怎么了？”温馨自从知道莫寒被刺杀后，便与暖风二人寸步不离地跟在莫寒身侧。 “去将那一窝小兔子捡回来，带回去给子衿做个宠物养着！”莫寒伸手指向草丛中的一窝干草堆说道。 温馨飞身跃下，撩起衣摆将那还站不稳的四只小兔子捡了进来，一脸茫然地看向莫寒，那个姿势有些怪异，的确不符合她平日里的气度。 “噗……”慕熙忍不住嗤笑出声儿，换来了温馨一个白眼儿。 “你先去将这窝小兔子给子衿送回去吧！”莫寒说罢，正准备御马离开，却看见林霜一脸期待地看向那些小兔子，便又加了一句，“给慕辞也分两只吧！” “是！”温馨小心翼翼地抱着兔子，牵起马慢慢往回走，而身后的莫寒几人不知又跑到了哪里去。以往这种讨好未来主君的活儿都是暖风来做的，怎么今儿就轮到了自己呢？ “殿下，快看，白虎！”慕熙在莫寒身后叫道。莫寒侧眼望去，果真见到树林之间正有一个雪白的庞然大物奔跑着。 “今儿咱们真是走了好运了，竟遇见了这百年难遇的白虎，本殿今儿定要将它捉了给母皇做个白虎皮斗篷！驾……”莫寒十分激动，语气里也满是喜悦，慕熙和林霜也紧跟其后。 第319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白虎是有灵性的动物，似乎是知道有人要对它不利，逃跑的方向便都是又密又弯的树林深处，左摇右摆地来回穿梭，树林太密，马匹不容易进去，给莫寒几人增加了许多困难。 “慕熙，你去左侧将它引到那个方向去。”莫寒见这样追下去，怕是到晚上也得不了手，还是得智取才行。 “是！”慕熙一拉缰绳，马头调转，奔向莫寒所指的方向，取出弓箭顺势拉开，一箭并未射中白虎，却也堵住了它逃跑的去路。 白虎见前方有危险，立马调转方向，朝右侧跑去，而此时正好林霜驱马而上，也学着慕熙的样子堵住了白虎右侧的去路，白虎无处可逃，只能原路返回，莫寒趁机举起弓箭，对准白虎的眉心，一箭穿头，速度之快，白虎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就倒在了地上。 “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 众人一片欢呼，莫寒坐在马上正了正身子，心中也喜不自胜，这白虎极其难得，想来天助启国，日后有这白虎皮护着，母皇也能在冬日里好过一些。 “驾……”莫寒带着侍卫凑上前去，见那白虎已慢慢合上双眼，心中忍不住一阵唏嘘，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也容不得太过慈悲，只默默念了一句“抱歉”，便吩咐侍卫将白虎扛了起来。 “殿下好箭法！”慕熙咧着嘴看向莫寒，傻笑道。 “多亏二位相助，莫寒在此谢过了！”莫寒朝林霜和慕熙拱手谢道。 三人相视一笑，惯有的默契不需要多言，就能让彼此知道对方的心意，马头一转，又朝前驶去。 要说今儿可算得上是黄道吉日，莫寒几人也是收获颇丰。而这边的莫林却一直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离开时皇上瞥向她的那一眼，难道自己的心思那么明显吗？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 莫林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很会隐藏的人，她所做的事情和心里想的，从来都不一样，却又让人永远无法分辨，母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呢？ “老七，快！那边有一只麋鹿，追上它！”莫白在前面大喊道，然后也顾不得莫林在做什么，自己便先骑马追了过去，身后的侍卫紧随其后。 莫林收敛了心思，正了正神儿，也朝莫白的方向跟去，可她的马却越走越慢，身后的侍卫们也只能慢慢跟着她，大家心中着急，嘴上却不敢说什么，这七殿下今儿也不知怎么了，似乎狩猎的情绪不高，走这么半天，也没什么收获。 殊不知，莫林此时心中又起了个主意，既然她不能动手对付老八了，何不去对付这个愚蠢的老六？届时只需将责任归咎于老八因前几日的刺杀而对老六怀恨在心，便利用此次狩猎来对付老六，欲至她于死地。 “阿木！” “属下在！” 莫林对着身侧的阿木耳语了一番，阿木便转身离去，而莫林则快去去追赶前面的莫白。 第320章 准备借刀杀人 “老七，你瞧，这鹿多肥啊！本殿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制住，这鹿血可是大补的好东西，这回可以好好儿地给母皇补一补身子了！”莫白拍了拍手，高兴地说道。 莫白虽不够聪慧，却自幼便是个孝顺的。要说在没有莫寒之前，皇上对待几个子女也都是不偏不倚，而太女自幼在皇上膝下长大，倒是比其他孩子过得还要艰难些，皇上对她要求更严格些。 可自莫寒出生之后，一切就变了。不只是太女和凤后对她宠爱异常，皇上待她也与其他子女不同，多了几分溺爱不说，还总是喜欢将她抱在怀里，要知道，从其他兄弟姐妹记事儿起，皇上可没有抱过任何人。而莫寒如今都已出宫建府了，还总是不害臊地腻在皇上里。 更让莫白不解的是，似乎她的父君贤贵君也极其喜爱莫寒，小时候若是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有自己的那一份，也总少不了莫寒的，所以，莫白才一直看自己这个八皇妹不顺眼，处处与她作对，因为她觉得她不仅夺走了母皇的宠爱，竟连她父君的也一道儿夺了去。 “六皇姐好箭法！母皇若是六皇姐的一片孝心，定会十分高兴的。想来这林子深处还有不少好东西，咱们再到那边去瞧瞧？”莫林指向左侧说道。 “走！”莫白立马应道，说走就走。因着之前的收获和莫林的一番拍马溜须，红润的脸蛋儿上一直挂着喜悦，也不管东西南北，就只管往前冲！ “主子，属下瞧着八殿下之前便是朝这个方向来的！”白菜凑到莫白耳边小声说道。 莫白正准备反驳，瞧见周围这么多人，又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之前挨骂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也不敢再胡说八道。心中却默默嘟囔了一句，她在又如何？这地盘儿也不是她的，不就是仗着年纪小，母皇又多宠爱她几分，就总是耀武扬威的。 “快，白狐！”莫白只觉得眼前白影儿一闪，便忽然大叫一声，扔下众人向前追去，白菜虽一直在她身后紧紧跟着，却仍被甩出去了很远。 “主子，小心些！”白菜在身后着急地喊道。 此时的莫白已听不见旁人的声音，满脑子都是要猎了这白狐做件斗篷送给慕辞，想到自己送了那么多东西给他，都被退了回来，莫白又有些委屈。唔……慕辞不要的话，那就送给文歌好了，好歹他也是自己的王君不是，总不能让他太过寒酸了吧！ “啊……” 忽然听见莫白惊叫一声，便从马上摔下，却只看那马的前蹄已经被一条捆野物的粗绳绊倒在地，身子也直直地朝一旁倒去。 而莫白却是一阵翻滚，直直滚向旁边一个深坑，白菜顿时吓得脸都白了，莫林也是一脸焦急焦急，可若仔细瞧的话，就能发现她眼神里划过的那一丝得逞的笑意。 “主子！”白菜失声叫道，竟吓得忘了自己该做什么，只能呆愣地看着。 第321章 有惊无险 其实，就算白菜此时出手也已然晚了。若是那深坑里什么都没有还好说，若是有那猎人插得捕猎物的铁叉子竹竿子，那她家主子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六皇姐……”莫林也在一旁急急地唤道，可身子却没有动弹分毫。心中却在感叹，这阿木手脚倒是麻利，这么会儿子功夫就挖好了一个大坑，最好是能将老六摔残，毕竟留着她以后还有用，所以，她暂时还不能死！ “六殿下！” “六殿下！” …… 周围的侍卫们也都心急不已，若是六皇女真有个什么好歹，她们护主不力，都是要被处死的。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这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这样大的一个坑？普通人家的猎户也不会跑到这么偏的地方来打猎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条白影儿从众人眼前飘过，而后紧紧地缠上了莫白的腰，将她甩至白菜脚边，那白影儿又簌簌簌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惊魂未定的众人抬眼望去，她们的救命恩人正是那坐在马上一脸淡然的八皇女，而刚刚，似乎是八皇女用一条腰带救了六皇女的性命。 “多谢八殿下救命之恩，请受白菜一拜！”白菜扶起自家主子，然后跪到莫寒跟前磕了三个响头。 众人在放下心的同时，更多的是震惊，这是怎样的速度，才能在那一瞬间救下六皇女？在场的人连想都不敢想，而那个还不满十四岁的八皇女竟然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起来吧！看好你家主子，不是每一次都有这样的好运。这越是看似无害的地方，才最能要人命……”莫寒别有深意地瞧了那深坑一眼，勾唇浅笑道，不管莫白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她都不愿再多言！ 若不是自己恰好带人从此处经过，怕是那莫白早就变成一具死尸了，这里面的猫腻，用脚丫子想也能想到，这种地方哪里来的猎坑？不说自他们来避暑山庄之后，周围都被封锁起来，单说那没有几分本事的人谁敢到这里来打猎？ 再看那坑中的泥土，明明是才挖不久，土坑里的土都还是湿的，而那绊马腿的绳子分明就是她们用来绑猎物的，这样漏洞百出的手法，也是蠢得可以。 那么，要害莫白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至于，她为什么要害莫白，八成也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莫寒只道是莫林一直野心勃勃，却从未想过她这般阴狠毒辣。上次她派人刺杀自己陷害莫白不成，如今又想害死莫白，将责任推给自己，当真是小瞧了她，竟然起了如此狠毒的心思！ “谢了！”莫白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颤抖着嘴唇说道。 “不用！天色不早了，六皇姐还是早些回去，小心脚下！告辞！”莫寒言罢，便头也没回地带着身后的人离开，不知她的话里有话莫白那个傻子能不能听明白！ “六皇姐，没事儿吧？”莫林见莫寒走远，才靠近莫白问道。 莫白只是摇了摇头，便转身上了白菜的马，侍卫们也立刻带着猎物跟在身后，莫林遗憾地看了一眼那深坑，攥了攥拳头，也跟着上马离开。 回去的路上，莫白再也没有了来时的激动，一直不曾言语，白菜紧紧护在莫白身后。此时的她，内疚不已，发誓以后定要跟紧了主子，不再让她有一丁点儿的危险。 “六皇姐，这是怎么了？”莫林也发现了莫白的怪异，便驱马上前问道。心中也很好奇她在想什么，难不成是被刚刚那一幕吓到了？ “没事！”莫白只说了这两个字，便不再理她。 “六皇姐不觉得今日之事很不正常吗？”莫林见莫白脸色不好，想着她必是还对刚刚的事情心有余悸。虽然自己的计谋没有成功，好歹也不能浪费了这次机会，趁机挑拨一下老八和她的关系也成！ “七皇妹是又觉得哪里不正常了吗？”莫白眯着眼睛看向莫林问道，嘴角的讽刺让莫林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皇妹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些事情也都太过巧合了罢！”莫林尴尬地笑了笑，而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像莫林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总会给人一种有言外之意的错觉，莫白又细细想了想刚刚的事情，还有莫寒临走时说的话，有些答案似乎已经在脑海中破土而出，却又让她觉得有些不可能。 因着张相的原因，雅君自入宫便跟着贤贵君，而莫林自幼便与她亲近，莫白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视作同胞姐妹的莫林会算计于她。莫白一边告诉自己，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这或许只是一个意外，一边又忍不住觉得莫林身上处处都透着古怪。 “怎么没见到你身边的阿木？”莫白忽然问道。 “这……呵呵……这不是之前出来的急，将备用的弓落在了父君那里，皇妹手上这张的弦断了，便让阿木回去取了！”莫林结结巴巴地说道，能够说出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来，也是因为她没有意料到莫白忽然会这样问。 “七皇妹还是悠着点儿吧！”莫白看了看她身上背着的弓说道，而后也不等莫林开口就转过身去。 可若仔细瞧，便能瞧见莫白握着缰绳颤抖的手，她不愿意去相信莫林背叛了她，可她虽不聪慧，却也不是傻子！ 莫林的表情和动作漏洞百出，借口找的也很敷衍，不过回去拿张弓而已，哪里就非得是她身边的贴身侍卫回去？依着莫林以往胆小怕事的性子，她又怎么会舍得让阿木在这种情况下离开自己身边？ 不是莫白不去怀疑莫寒，而是她清楚莫寒的为人，以圣上对莫寒的溺爱，她若想收拾谁，只需光明正大地去做就好，又何必如此多此一举？而且，莫白与莫寒自幼便不对付，可莫寒却从未阴过她一次，也没有去皇上凤后那里告过一次状。莫寒平日里虽有些傲慢，却也绝对是个光明磊落之人，这阴险的法子，却的确更像是莫林的手笔。 第322章 芥蒂 而且，莫白之所以更怀疑要杀自己的人会是莫林，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莫林曾动过要害莫寒的心思，之前莫寒路遇刺杀的事情，虽然被遮掩了过去，但八成就是她暗中所为，本以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如今……她既敢对莫寒动了杀心，对自己这样怕是也能说得过去。 即便莫白已经想的如此通透，却仍旧不敢相信莫林真的会忍心伤害自己，姑且就当这是个意外吧！ 可这人与人之间啊！一旦心中有了芥蒂，便不会再如往常那般亲密，莫白虽心里劝说自己不要多想，但每次看见莫林时，总是忍不住会多心，然而正是因为她的这种疑心疑鬼，却想通了很多以前自己想不通的事情，那一团迷雾似乎在自己眼前越来越清晰…… 莫白等人来到帐篷前时，众人皆已在谈笑风生，空地上放了许多大家打来的猎物，众人都在说莫寒打到白虎的事情。相比于更加吸引眼球的白虎，莫白却将目光落在了来到莫林身边的阿木脚上，她那分明还没来得及换的鞋子底下还沾着湿泥巴，与其她人脚下沾着的的干土以及青草完全不同，莫白再也没有心情去想其它，满脑子都是被背叛后的震惊与难过，还有更多的是失望…… “老六老七回来了，来，快来看看你们八皇妹猎到的这只白虎，哈哈……”皇上看见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忙招手让她们过去坐，还不忘显摆着莫寒孝敬她的白虎，这白虎皮毛顺滑，是个难得的极品。 “八皇妹向来是个有福气的，这是咱们启国的荣幸！”莫白难得的夸了莫寒两句，倒是让皇上有些意外，而贤贵君却是满脸惊喜，他的女儿什么时候长了心眼儿了，竟也知道奉承起圣上来了？ “是，六皇姐说的是！”莫林依旧是以前那副老实憨厚的模样儿，但是心里总觉得莫白有些不一样了！ “六皇姐今儿运气也不差啊！这麋鹿腿长跑得快，竟也能被六皇姐捉来，想来老天也想成全六皇姐的一片孝心呢！”莫寒见莫白脸色不好，知道她必是想通了些什么，便也不与她对着干了，还顺手替她尽了孝。 “要说起来啊！还是咱们圣上最有福气了呢，几个皇女都这般孝顺，可不是羡煞了旁人？”一旁的君侍们见圣上心情好，也赶紧着说些好听的话。 “哈哈……朕的皇女们长大了！”皇上欣慰地叹道，即便作为一国之君，也是会喜欢旁人夸自家孩子的。 在众人一阵溜须拍马之际，莫寒溜到子衿跟前，看着他和慕辞一人拎了一个小笼子，正在给小兔子喂嫩青草，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 子衿和慕辞互看一眼，然后不解地看向站在那里傻笑的莫寒，不懂这喂个兔子有什么好笑的。 “暖风，去取两碗牛乳来。”莫寒对着身后的暖风说道，而后便蹲下身子抢过子衿手中的青草扔在一旁。 第323章 喂兔子 “你怎么给扔了？这是三月和小颜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嫩草，小兔子都饿了呢！”子衿不满地睨了莫寒一眼，说着就弯下身子准备去捡那被扔在地上的嫩草，刚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草尖儿就被莫寒握住，挡了回去。 “你们两个这哪儿是喂兔子啊？这是谋杀！”莫寒伸出手指从笼子外戳了戳小兔子，子衿立马心疼地将笼子提了起来。 “怎么就谋杀了？我喜欢都还来不及！”子衿委屈地噘着嘴嘟囔道。 “这小兔子连站都站不稳，哪里有牙能吃得动你们手中的草？”莫寒接过一旁暖风递过来的牛乳，接过子衿手中的笼子，将小碗放了进去。 只见两只小兔子，闭着眼睛就开始吃起来，子衿看的心都化了，原来小兔子也是吃女乃的啊！ 莫寒又将另外一碗递给慕辞，慕辞也学着刚才莫寒的样子，见小兔子着急地吃起来，也跟着弯起了嘴角，难怪他与子衿自拿上兔子后，就一只喂兔子青草，人家却一口都没有吃，想来是自己没弄明白兔子的生活习性。 林霜远远地站在莫寒身后，看着一脸暖意的慕辞，心里也高兴得紧，若是不能与他在一起，便是这样看着他也是好的！ 慕熙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林霜的肩膀，这是一种无言的鼓励，林霜在这条不知结果的感情道路上，任重而道远！ “寒儿，你来瞧瞧这虎皮可够威风？”那边皇上早已着人拔了白虎皮，收拾干净，便忙着唤莫寒过去瞧瞧。 “这皮毛可真干净，竟连一丝杂色都没有，真真儿是好看的紧！”莫寒连忙走到皇上身边坐下，看着她手中的白虎皮笑着说道。 皇上这一生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却是难得见她这样喜爱一件物什，凤后也跟着欢喜，面儿上也忍不住骄傲了几分，他的女儿总是不一样的，谁也比不得！ 晚上众人点了篝火，处处飘散着烤肉的香味儿，莫寒从皇上那儿出来时，子衿还没回来，据说是被凤后叫过去挑选新鲜的毛皮去了，所谓爱屋及乌，凤后待子衿，那真的是叫一个“好”！ 莫寒正准备出去寻个乐子，却见角落里正蹲着一个小人儿，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莫寒悄悄走上前去，原来是慕辞正对着兔子聊天呢！ “小辞，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莫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吓得慕辞差点儿没抓住手里的兔子。 待他抬眸看向来人时，却忍不住羞红了脸，自己刚刚与兔子说的话，不知她听到了没有。 “谢谢你送我的兔子！”慕辞又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兔子，脸上才挂上了笑容。 “你 第324章 取名叫做珍惜 “我怕那些小侍们照顾不好它们。”慕辞糯糯地说了一句，这是她送给自己的，他怎么舍得交给旁人照顾？ “这两只兔子能寻了你做主人也是它们运气好，你向来是个细心的！”莫寒伸出手轻轻顺了顺兔子的脑袋，又抬头看向慕辞，忽然眼睛一亮，“不若我们给这两只小兔子起个名字好了！” “呵呵……那还请八殿下赐名！”慕辞心中欢喜，也忍不住与莫寒开起了玩笑。 “唔……这么光荣的事情交给了我，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莫寒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转了转眼珠子说道，“不若就叫小慕和小辞如何？哈哈……” 看向慕辞瞪过来的眼神儿，莫寒立马笑着躲开，她只是不想看他难过而已，难得有机会能够逗他开心。 “都是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取笑于我！”慕辞嗔怒地睨了莫寒一眼，可嘴角勾起的弧度却在告诉着旁人，此时的他，是快乐的！ “小辞既然如此喜爱这两只兔子，不若就叫珍珍和惜惜吧！希望它们可以健康快乐的长大，能够珍惜以后相伴的每一天！”莫寒意味深长地看了慕辞一眼，希望他能明白她的心意，能够看见那个一直在身后默默注视着他的表姐，学会珍惜！ “珍珍和惜惜？珍惜？”慕辞低下头去看着那两只柔软的小兔子，心也跟着软了下来，珍惜？他自是会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 “小辞，我希望你以后可以一直这么快乐！不要委屈自己，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莫寒本习惯性要揉揉他脑袋的手，又默默地收了回来，他们虽自幼一起长大，可毕竟男女有别，她得学会避嫌。 “可在我心里，你便是最好的！”慕辞抿了抿唇说道，嘴角挂着一抹苦笑，连带着莫寒的心也跟着苦了。 “小辞……”莫寒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慕辞打断。 “你不是说要给我时间的吗？”慕辞使劲儿眨了眨眼睛，然后笑着看向莫寒说道。 “是！可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希望你能幸福！”莫寒点点头，轻声道。 慕辞只是看着她，慢慢扯出一抹微笑来，我的幸福不就是你吗？可这话，他却不敢再说出口，说好了以后不再提此事让她为难的，自己又何必非要强求，这样子的相处不也是很好吗？ “你看，小兔子可以站起来了呢！”慕辞忽然高兴地叫道，莫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瞧见那两只兔子正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摔下去又爬起来，一直不曾气馁，这让莫寒也觉得新奇不已。 “是啊！这小兔子可真坚强！”莫寒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 “不摔几个跟头，又怎么能知道奔跑的快乐？”慕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小兔子，觉得此时自己对莫寒的执着就如同小兔子对站立的执着一般。可兔子经过努力，总会有站起来的一天，而自己，无论做些什么，恐怕都没有机会和她站在一起了吧！ “是啊！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到美丽的彩虹呢？”莫寒也默默叹了一句，想到那个总是躲在暗处的林霜，也很无奈，感情的事情是真的很难理解，无论对错，都让人难以释怀！ 二人似乎都有意识地避开感情的话题，又开始聊起了小兔子，还会说到小时候一些有趣的事情，莫寒不知道，慕辞看向她的目光里永远都闪着亮光，不是慕辞不懂变通，而是，面前这个女子住在他心里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已经融入了骨血，难以自拔！ “外面到处都是肉香味儿，却不想你二人不去吃肉，却蹲在这里喂兔子啊？”一直在寻找慕辞的慕熙看见蹲在那里喂兔子的两个人，忍不住笑道。 其实，慕熙完全没有想到莫寒会在这里，她知道莫寒对慕辞没有那种想法，以为莫寒会因知道了慕辞的心意而故意疏远他，没想到，她依然愿意陪陪他，想来她待慕辞也不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的吧！只是这种感情，与爱情无关，怕是多年以来相伴长大的情意罢！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还真的饿了！”莫寒说着便站起身，顺便理了理衣摆，准备与慕熙一同离去。 慕辞知道姐姐是来寻他去吃饭的，也赶忙提起兔笼子，却不曾想，或者是身子弱，又或者是蹲的太久了，一时没有站稳，头脑一晕，竟向旁边倒去。 慕熙离得太远，已然是来不及过去接住他，倒是莫寒眼疾手快，转身一把将慕辞扯了回来，慕辞站稳后，还没来得及安抚自己被吓坏了的心脏，便先查看了小兔子的情况，见两只小东西还在眯着眼睛睡觉，根本就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才放下心来。 莫寒却眼尖地发现地上竟有红色的血滴，抬眸看时，才发现是兔笼子上凸出来的挂钩刮破了慕辞的手掌，可那傻孩子竟好像还没发现似的！ 正当慕辞提着笼子准备和她二人一起出去时，却被莫寒握住了手腕，动弹不得，慕辞不解地看向莫寒，却只见她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儿，将里面的药粉轻轻倒在他的手上，一阵刺痛传来，慕辞这才发现自己竟受了伤。 “怎么这么不小心？被笼子刮破了手也不知道吗？”莫寒边埋怨，边自袖中扯出一张帕子，轻轻系在了他的手上。 慕熙站在一旁，看着二人的动作，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曾经经历过一般。皱着眉头细细想来，可不是嘛！他们相识那日，不正是眼前的这幅场景吗？ 慕辞呆呆地看着那个正低着头极其认真为他包扎的女子，心里痛得无以复加，他待她的感情便是从这一幕开始，如今情景再现时，却在告诉他，他这份无疾而终的暗恋还没绽放便要结束了…… “疼吗？”见慕辞没有吭声，莫寒抬头看他，竟发现他眸中湿润，似是要流泪似的，以为是伤口太疼。 第325章 开始亦是结束 慕辞咬着唇轻轻摇了摇头，将那只受伤的手缩回宽大的袖子里，若是当年知道这份感情会给自己带来困扰，他肯定……不！他还是会选择喜欢她的，哪怕得不到回应，只是喜欢她，他都觉得很幸福！ 手中握着的帕子与幼时的那张一模一样，慕辞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那帕子的右下角有个“寒”字，那张帕子让他念了八年，不知这一次，他要用多久才能忘记手中的温度。 或者莫寒无形之中所做的一切，正是要告诉慕辞，当初因为这一张帕子而开始的感情，如今再以同样的方式结束，他们之间本就有缘无分，老天都在用同样的方式告诉他，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执念罢了！ “伤口虽不深，可也是见了红了，这几日莫要沾了水！”莫寒见他收了手，才嘱咐道。 “嗯！”慕辞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莫寒看不见他的眸子，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慕熙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她似乎有些明白慕辞的感情从何而来了，都怪自己没有多关心关心他，日日与他一起，竟没看出他这么多年来的心思。 其实，他们都明白，若是慕辞真的非要嫁给莫寒，慕将军最终也会去求圣上，只是，这样的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 “主子，贤贵君那边传了话儿来，说是要请您过去一趟！”温馨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才打破了屋内三个人的各怀心思。 “知道了！”莫寒虽不解贤贵君为何会在这时候找她，却也不得不去。 说起来，其实莫寒与贤贵君之间也还算得上亲厚，贤贵君是莫寒在圣上所有君侍当中唯一一个唤“父君”的人，这不仅是因为贤贵君生了六皇女，还因他与莫寒之间的小小牵绊。 贤贵君虽是张家的人，一直与太女一派为敌，可他待莫寒却是极好的，幼时有了好东西，没少给莫寒送来，本来和凤后斗得如火如荼的贤贵君，在莫寒出生后，竟不再找凤仪宫的麻烦，而凤后因着他待自己的幼女还算尽心，也不再与他计较之前的事情，二人这么多年来，也才一直相安无事地待到现在。 这要细说起来，还得多亏了莫寒带着的前世的记忆，当年她出生后，宫里上下没有不喜欢她的，正是因为她秉着那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又借着年纪小，什么时候都对着旁人笑，笑的阖宫上下都将她当个宝贝！ 而贤贵君那日里因与张相因为给皇上推荐君侍的事情发生了口角，心情极差的他躲在一处正在抹眼泪，就看见一个红团子甩着两条小短腿朝自己这边跑来。贤贵君忙擦了擦眼角，准备躲过去，却不料，那小团子竟扑到了他身上抱着他的月退不撒手。 “美人儿，抱抱，美人儿，抱抱……”当时她糯糯的几句话和脸上甜美的笑容竟逗笑了心情阴郁的贤贵君，向来与凤后不合的贤贵君竟真的将她抱了起来。 第326章 贤贵君有请 等了会儿子见没有下人找来，贤贵君才发觉八成是这孩子趁着旁人午歇的时候偷跑出来的，于是便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宫殿，给她拿了他亲手做的糕点，还陪她玩了一下午，才差人去凤仪宫报信儿，当时，凤仪宫里的人都已经找她找疯了！ 莫寒当时其实是偷偷跑出去玩儿，无意间听见了张怀仁与贤贵君的对话，见张怀仁走后，贤贵君一个人在那里委屈地哭，才跑出去逗他开心的。 因为她从二人的对话里听出，张怀仁想要借贤贵君的手安插她们的人进入后宫，来助他分凤后的圣宠，顺便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却被贤贵君拒绝了，二人这才起了争执。 莫寒一时觉得贤贵君也是个可怜的，并且心眼儿不坏，才想着去安慰安慰他，顺便借着自己这具身体年龄小的优势，再打探打探别的消息。这小特务的主意是打得非常好，却没想到人家贤贵君压根儿就没有那些争宠的心思，完全都是家族里给逼的！ 所以，在莫寒的童年里，贤贵君待她都是极好的，只是后来她年龄越来越大，不再方便出入后宫，更不适合与后宫君侍走得太近，才逐渐疏远了他…… 这一次，贤贵君这样光明正大地来请她，怕是因为今日莫白坠马的事情吧！ 莫寒也不推辞，告别了慕熙和慕辞，便朝贤贵君那儿去了，进门时，见莫白也在，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孩儿给父君请安！”莫寒上前行礼道，却让莫白惊大了嘴巴，她竟不知道莫寒与自己的父君这般亲厚，还肯唤他一声“父君”？ 一般宫里凤后嫡出的女儿，地位都要高些，能得嫡皇女称一声“父君”，那也算得上是极大的恩宠了，毕竟，一般的君侍是没资格的！ “这么多年不曾单独见你，能得你一声父君，本宫也便知足了！”贤贵君看着莫寒，满足地说道。 莫寒于他，是冬日里的暖阳，在很多难挨的日子里，多亏她的笑容，才让他撑了过去，有时候莫寒给他的陪伴，连莫白都望尘莫及。 “父君这是说的哪里话？寒儿自幼得您照顾，这份感情寒儿怎么会忘记？”莫寒笑着起身坐到贤贵君另一侧的椅子上，和莫白面对面。 “今日狩猎时发生的事情，白儿已经告诉本宫了，好孩子！多亏了你，不然，你六皇姐她……”贤贵君说道此处，眸子暗了暗，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的亲姐姐竟然放弃了自己的亲侄女，改为扶持儿媳，这也便罢了，可她竟狠心地要取了他女儿的性命！ 其实，贤贵君这次倒是真的冤枉了张怀仁，张怀仁虽有心支持莫林，却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她肯定也没有想到，莫林竟心狠手辣到要除了自己的亲姐姐！ “父君无需客气，六皇姐虽时常与寒儿拌嘴，可毕竟也是寒儿血脉至亲的姐姐，寒儿怎么会见死不救？”莫寒很聪明地只说了救莫白的事情，并未提及其它。 第327章 启程回京 “你这孩子自幼在本宫身边，本宫也从未将你当做外人，既然事已至此，本宫也就不与你绕弯子了。”贤贵君是个多么聪慧的人啊，又岂会不知道莫寒的能力？她不仅得圣上与太女宠爱，自己也是个有本事的。日后能护得他女儿性命的人，怕是只有这个孩子了！ “白儿她从未有过要取代太女的心思，这一切不过都是家族利益使然，张家与本宫的推波助澜罢了！如今既已发生了这种事情，怕是白儿的处境便不容乐观了，张家怕是已经对她动了杀心，日后还望你能照拂她一二……”贤贵君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这话听起来倒像是临终遗言似的！ “父君……”莫白在一旁急红了眼睛，她刚刚已经将事情的经过都讲给了贤贵君听，也猜测到怕是张家要放弃他们父女这两颗棋子了，她父君的意思难道是要舍了自己的性命保全她吗？ 贤贵君一眼瞪过去，莫白便咽下了剩下的话，只是心中不好受，她这些年仗着父君的宠爱和张相的权势，只顾得享乐，却没有什么真本事，如今竟连自保都难！ 其实，莫白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张怀仁功不可没，她巴不得将莫白培养成一个废物，日后好做她的傀儡呢！ 而贤贵君之所以不肯制止，是因为他觉得若自己女儿没什么本事，只做一个享乐的王女，也能打消了张家利用她的心思，能安稳一生。 就在各种算计下，莫白被放养到今日，如今遇见困难才发现，那个年纪比她小了四岁的莫寒，都已经将她甩得远远的，她竟一无所长！ “父君，六皇姐的事情其实没有您想的那样复杂！”莫寒在一旁安慰道，“万事都还有母皇呢！” “你是说，圣上她……”贤贵君看向莫寒，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母皇心如明镜！”莫寒点了点头。 贤贵君揪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若是皇上知情，那就好办了，他只需主动去求皇上，那便能保他女儿无恙，只是，这样的话，张家便算是彻底毁了…… “六皇姐心思单纯，的确不适合那高位。父君既是希望六皇姐能一生快乐，那便要做出正确的取舍，早日认清现实，悬崖勒马，有寒儿在，便能护得六皇姐余生无忧！”莫寒许下诺言是为了安贤贵君的心，贤贵君不相信太女，却是相信莫寒的，若是莫寒答应了会护着莫白，那日后太女继位，莫白怎么着也是个闲散王女。 “父君信你！”贤贵君沉默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他这一辈子都是为了张家而活，如今为了他的女儿，他也想为自己活一次，权利地位，他都有了，可是过得却并不快乐，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如此过一生。 “六皇姐年纪也不小了，父君日后还要倚仗于你，还希望六皇姐要想清楚日后如何护住父君，而不是要父君日日为你忧心。老七从小就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看在父君的份儿上，我从未与你计较过，若不是你上次没有应下老七要杀我的要求，你以为母皇还会饶了你吗？你和老七不同，你后面可是有张家的！”莫寒看着坐在那里的莫白说道，日后若是有她相助，太女姐姐的皇位也就坐得稳了。 莫寒的意思很明显了，因为这事儿是莫林所为，皇上才没有深究。只是觉得莫林她没有庞大的家族支撑，皇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头上，所以犯这种错误也怕是一时鬼迷心窍，受了旁人挑拨。而莫白就不同了，她的身后站着的可是张家！圣上又怎么会允许外戚专权？ 皇上为了平衡朝堂，才允许张家私下做些小动作，可在太女继位以前，皇上必会为她肃清朝堂，那张家一派是如何也保不住的，如今皇上不肯动作，不过是在给她的女儿机会罢了！ 莫白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了拳头，指尖深深地扎进手掌里的痛，让她觉得自己蠢了这么多年，莫寒的几句话却让她醍醐灌顶，这么多年的逃避换不来安稳的生活，她要强大起来！ “寒儿，多谢你了！”贤贵君站起身，来到莫寒跟前说道。 “父君言重了！”莫寒又将贤贵君扶回去，三个人后面又聊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只知道八皇女被贤贵君请过去后，与六皇女发生了口角，二人闹得不欢而散，六皇女也被贤贵君赶了出去。 …… 一眨眼便到了八月初，京城那边传来消息说希望圣上能赶在中秋节之前回去，带出来的这些人也需要回去与家人团聚一番的，最后圣上与凤后商量一番，便定下了八月初三就往回赶，主要是凤后也有些想念他的小孙女儿了！ 如来时那般，一大队人马又浩浩荡荡地离开，这趟避暑山庄之旅也就到此结束了！ 一入京，莫寒便亲自带人将圣上凤后等人送回宫中，而后便给一行人等放了假，让他们好好回去陪陪家人，然后自己才回了王府。却不料回去后，却见子衿并没有回李相府，而是抱着兔笼子在八王府内等她。 “子衿，怎么没有回去与家人团聚，他们怕是都十分想念你的！”莫寒任由暖风服侍着换了衣裳，这若是平时的话，更衣洗漱的活儿是轮不到暖风的，只是子衿如今更在意怀里的兔子，便不再主动去服侍莫寒，暖风才上了手。 “我……”子衿抬头看了莫寒身旁的暖风一眼，便没再言语。 知道子衿是有话要与莫寒单独说，暖风便很有眼色地收拾了东西就出门去，走时还不忘给二人关上门。 “怎么了？可是想我送你回去？”莫寒坐到子衿身旁，柔声问道。 子衿只是摇了摇头，眼眶便开始发红，他只是害怕，害怕她又会像之前那般，躲着不肯见他。 “可是相府中有人欺负你？”莫寒坐不住了，看子衿这样子分明就是不愿回家嘛！ 第328章 再见已是路人 “不是，我怕，我怕你一回京就又不肯见我了！莫寒，你以后别再躲着我了，好不好？”子衿不懂为何莫寒之前要那样做，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很痛，他不想与她分开。 “子衿，生在皇家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你放心，等这些事情解决了，我便早些娶你过门，可好？”莫寒本想答应了他，可是想到莫林，终究还是没点头，她怕莫林狗急跳墙拿子衿做文章。 听她如此说，子衿也不好再说什么让她为难的话，只希望自己能快些及笄，早点嫁过来，也省得日日忍受这相思之苦！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怕是李正君他们也是十分想念你的，你为他们带回来的礼物我已经命人装上了马车，知道你这样惦记他们，他们也会很高兴的！”莫寒伸手揉了揉子衿的小脑袋笑道。 “好！”想到许久不曾见面的李家人，子衿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这一次去江南祭拜了养母，从今以后他便只是李相家的嫡公子了！ “这兔子不用时时抱着的，瞧，手都勒红了！”莫寒拿过子衿手中的兔笼子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然后给子衿捏着发红的手指，子衿只是这样看着她，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子衿的心却越来越柔软，他觉得，莫寒现在待他好像与之前不一样了…… 马车刚刚在李相府门口停稳，温馨便跳下车来，为莫寒打开帘子，莫寒一手提着兔笼子跳下，又转过身去，将一只手伸向车内，子衿扶着她的手，慢慢下来，还没来得及站稳，李正君便已抹着眼泪跑上前来，甚至连礼都忘了行。 “我的儿，你可回来了，爹爹可想死你了！”李正君抓着子衿的手，上下打量着，见他没有瘦，气色也还不错，才放下心来。 “见过八殿下！”李相带着自己的三个女儿朝莫寒拱拱手道。 “李相不必多礼！”莫寒笑道。 这时李正君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只顾得看儿子了，竟忘了礼数，好在莫寒并不在意。 “八姐姐……哥哥……你们回来了！”李子瑾自李正君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二人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阿瑾怎得又瘦了许多？难不成李相府还养不起你了吗？”莫寒看着那个许久不见的孩子，瘦的小脸儿竟还没有她一个巴掌大，便有些心疼，不管胡氏做了什么，这孩子终是无辜的，如今他越发消瘦，也是可怜！ 其实，莫寒之前走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要把李子瑾带着的，可是李子晨和李子俊都要留下来辅佐太女，莫寒与他又有之前那层关系，为了避嫌，便也只能将他一个人留下，更何况，莫寒也不愿子衿再多心！ “没有，是近日里天气太热，阿瑾没有胃口罢了！”李子瑾摇了摇头说道，他好想念她，好想还能像从前那样扑到她的怀里撒娇，看着她又是宠爱又是嫌弃的表情。可如今，自己竟连与她站近一点儿的资格都没有了！ 第329章 拜访东宫 “阿瑾，好好照顾自己！”莫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转眸看向李家众人道，“本殿还要赶去东宫，便不打扰你们一家人相聚了，子衿为大家带来的礼物都在这里，你们自己着人搬进去就好，告辞！” “恭送殿下！”李家众人连忙行礼，只剩下子衿抿着唇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眸子里满是不舍！ “回去吧！好好歇歇，这段时间也累坏你了！”莫寒伸手揉了揉子衿的小脑袋，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子衿抱着兔笼子一直盯着马车过了拐角才回头。 “进府吧！”李相看着两个儿子脸上一模一样的不舍，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这……造孽啊！ 子衿紧紧抱着怀里的兔笼子，视若珍宝，李正君见他一副不舍得放下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李子瑾朝府内走去。 “子晨，去吩咐管家传膳吧！”李相朝一旁的大女儿说道，而后也跟着问了几句子衿出去的事情，子衿并没有瞒着他们自己去了江南的事儿，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众人，还将一大堆的礼物拿出来分了，喜得李正君跟什么似的，这可是子衿第一次送他东西呢！ 莫寒从李相府走后，便直奔东宫，她最想念的可是她的小言儿，与其说她是去看姐姐的，不如说她是给她的小侄女儿送好玩意儿去的。 “见过八殿下！”守门的护卫一瞧见莫寒过来，便立马笑着迎上去。 “起吧！”莫寒跳下马车脚步未停地直奔太女府，温馨和暖风则急忙收拾她家主子给太女、太女君和小世女带的礼物。 听说莫寒过来，太女去给圣上和凤后请安还未回来，太女君和小莫言则急急出来迎接，太女君托着西瓜肚走得缓慢，步子却很急，小莫言则是扔下一干人等，蹬着两条小短腿儿飞奔至二门处，便扑进了莫寒怀里。 “小姨姨，你终于回来了，言儿想死你了！”莫言双手搂着莫寒的脖子就不撒手，还不停地撒着娇。 “小姨也想死我的言儿了！”莫寒说着，便对着那张粉嫩嫩的小脸儿狠狠地“啵”了几口，喜得莫言咯咯直笑。 “姐夫走慢些，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莫寒见太女君被下人搀扶着朝自己匆匆走来，担心不已，忙上前几步说道。 “无妨，看见你来了，我高兴！快，到里面来。你姐姐早上走时便说，你今儿保准要过来，一早儿我就吩咐膳房准备了你爱吃的菜，等会儿你姐姐回来，咱们就开饭。”太女君脸上的喜悦也感染了周围的人，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 “还是姐夫最疼我，不枉我出门还惦记着给你带礼物！”莫寒嬉笑着跟在太女君身后往里走。 温馨和暖风也抱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跟了过来，这可高兴坏了莫言，支棱着胳膊就要下去看礼物，莫寒刚将她放到地上，她便跑到那堆小盒子跟前，左摸摸右摸摸， 第330章 往事 “言儿，不得无礼！”太女君见女儿那小模样儿，立马板起脸训斥道。 “无妨，小孩子嘛！再说，我也不是外人，言儿无需拘谨，只管做自己喜欢的就好。”莫寒则不以为然，还主动过去帮着小莫言拆礼物，小莫言刚刚被太女君训斥后收回去的手，又利索地伸了回来，笑嘻嘻得和莫寒闹作一团。 “你就惯着她吧！待你姐姐回来，也是会训斥她的！”太女君无奈地笑道，若论对莫言的宠溺，谁也比不过莫寒，而莫言对她，也比对自己的亲生母父还要亲上几分。 “言儿不过是个小孩子，姐姐和姐夫无需对她过于严苛，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何苦让她这么累呢？”莫寒蹲到莫言身边，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将手里那个用冰块敷着的小糖人儿递给她。 莫寒之所以更心疼莫言几分，是因为她自小见过太女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她不愿这个孩子重蹈太女姐姐的覆辙，也像她母亲那般辛苦，虽说这是她的命，可后半辈子已经注定要劳心劳力了，这幼时总该是要过得快乐些吧！ “我又何尝不愿她一生如意呢？可——这都是她的命啊！”太女君无奈地笑道，这孩子一出生就注定了不是平凡之人，又怎么能奢望如其他人般顺心随意呢？ “这就是姐夫多虑了，依我看，咱们言儿可比姐姐聪慧，日后只需好好教养，必定是一代明君，无需过于强求。”莫寒转过身来，笑着安慰道。 “哟！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啊？竟有人在这里说我蠢笨呢？”太女带着笑的声音忽然传来，莫寒立马站起身迎上去，竟直楞楞地将太女抱住开始撒娇。 “姐姐，你可回来了，寒儿好想你！”莫寒在心中撇撇嘴，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让人听见了吧？ “我看你可一点儿也不想我，刚刚还说我不聪慧来着！”太女假装生气道。 “姐姐怎么还跟自己的女儿吃醋呢？快坐！”莫寒立马狗腿地替太女更了朝服，又扶她坐下，再坐在她身旁。 “你没事儿就好！”太女上下检查了莫寒一番，才叹了口气道。 “姐姐都听说了？”莫寒无所谓地笑笑道。 见她二人开始说正事儿，太女君便亲自出了门去传膳，而莫言则还在那里撅着小屁股鼓捣她那一堆小玩意儿呢！ “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竟敢对你下手！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必让她们整个文家陪葬！”太女狠狠地手拍在桌上，怒气冲冲地说道。 “凭她？还伤不了我！姐姐无需担心，只是，上次我传信于你的事情，姐姐可有了线索？”莫寒抓起太女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握住。 “那事儿的确是老七干的，身为皇女，竟敢买卖民子，还真是对她太放纵了些！”太女气呼呼地说道。 “她从来就不是个省油的，不仅对我动了杀心，还动了老六……”莫寒将莫白坠马之事讲给了太女听，太女听后恨不得立刻去剐了她。 “不争气的东西！跟她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爹爹一个样儿！” “姐姐又何必与她置气，如今老六也断了那个心思，只剩她一只蝼蚁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莫寒可根本就没把莫林放在眼里。 “你刚回来，就不提她了，扫兴！”太女也不想再提莫林，便又与莫寒说到别的。 “姐姐是说，你之所以催着母皇回来，是因为两个姨母回来了？”莫寒吃惊道，她母皇姊妹众多，如今活着的也只剩下平南王和镇北王，而二人都在封地好好儿地待着，怎么就忽然回来了？ 况且，这王侯到了封地之后，没有皇上的命令是不得进京的，莫寒她并未听说过圣上要召两个姨母回朝啊！ “这不是皇祖母的忌日要到了吗？母皇早早地便下了圣旨要两位姨母回来祭拜皇祖母，顺便让她们回来一起过个中秋节，见见咱们莫家的新面孔，混个脸熟，省得日后一家人见了面儿也不认识。”太女笑着解释道，莫寒从未上过朝，也对朝中之事不感兴趣，自是不知道这些事情。 “这倒是件好事儿，母皇怕是也十分想念两位姨母了！只是，老七那里……”莫寒有些担心，依着莫林的性子，怕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这个无需担心。两位姨母均是母皇一父同胞的亲姐妹，当年母皇能够顺利坐上皇位，还是在两位姨母的相助下，皇祖父去世时让她们立过誓的，世世代代不得背叛母皇，老七她兴不起什么大浪的。”太女宠爱地看着莫寒说道，她这个妹妹对什么都不甚在意，却唯独不允许旁人动她的皇位，如今竟也学会了杞人忧天！ “那寒儿倒是要好好瞧瞧两位姨母，她们也许多年不曾进京了吧？”莫寒这才放下心来，心中也不由得感叹皇祖父的未雨绸缪，真不愧是林家出来的，临终前对两位皇姨母的嘱托与父后之前嘱咐她的一般无二。 林家向来不争权势，在对孩子的教育上也做得极好，凤后在宫中从不争宠，一辈子都是为了太女和莫寒而活，自小便教育她二人要互敬互爱，才有得她们之间的姐妹情深。莫寒不得不佩服凤后，这潜移默化的影响真的很重要。她也能够想象到两位王女待皇上的情深，不然不会她都要满十四岁了，还从未见过她们，只是她们不愿给皇上造成困扰罢了！ “是啊！我上次见她们时也不过才五岁，你若是好奇，那接两位姨母进京那日，便与我一起去吧！”太女笑着说道，仔细想来，她也记不得二位姨母的模样儿了。 “好啊！”莫寒喜滋滋地同意了，她是真的挺想见见这两位姨母的，听说这二位当初都是战场上的英雌，这启国的江山多亏了她二人才能如此安稳。这才真正的姐妹，一个人坐江山，两个人守江山，皇祖母和皇祖父好智慧啊！ 第331章 二王进京 大启二十三年八月十二日，远在封地十五年的平南王和镇北王携家人进京，太女殿下带着八殿下亲自到城门口迎接，街道上围观的百姓也都好奇不已，整个京城都热闹非凡！ 见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进了城门，莫寒心中激动不已，她对远方的世界十分好奇，所以对这两位曾经驰骋沙场的姨母也多了几分期待。 “寒儿，日后我可不许你离我那么远，我只你一个亲妹妹，你必须得守在我身边才行！”太女看着远处驶来的两队车马感慨道。 “难道姐姐还要把我困在京城不成？”莫寒笑道。 “若是那样能留住你，便困你一辈子！”太女说罢，便盯着莫寒瞧着。二人忽然相视而笑，然后看来人离她们越来越近，才跃下马来。 “两位姨母远道而来，母皇特派本宫与八皇妹来迎接，并已在宫中备好家宴，还请两位姨母与侄女儿先行入宫。”太女率先上前说道。 “寒儿见过两位姨母！”莫寒也在身后行了一礼。 “哈哈……这么多年不见，皇姐还是这般客气，有劳两位贤侄女儿了……”一个身材健硕的女人跳下马来对着二人说道。 “是啊！一眨眼，太女都已经这般大了，想当年咱们离京时，太女还是个小娃娃！这位便是寒儿吧？姨母上次进京时，你还未出生呢！如今竟已长成了翩翩女郎，真真儿的是得了皇姐夫的好容貌，可是咱们莫家最俊俏的女娃娃了！哈哈……”另一个略微高挑的女人看向一旁的莫寒说道。 “两位姨母过奖了！母皇时常在寒儿面前提起二位姨母，寒儿今日有幸得见，才是真的高兴。”莫寒小小年纪进退得宜，倒是得了两位王女的欣赏。 “两位姨母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咱们还是先进宫吧，母皇可是十分想念二位姨母呢！”太女也跟着说道。 “哈哈……走，莫要让皇姐久等了！”那健硕的女人说道，她素来豪爽，镇守北疆，一生都奉献给了北方百姓，因着气候的差异，皮肤也略黑些，这就是震震有名的镇北王莫华。 而另外一个高挑白皙些的则是平南王莫阑，因着长年居住南方，皮肤也要白上几分。 百姓们纷纷议论，圣上果真仁义，对两位王女这般重视，不仅派了太女亲自出来迎接，连惯来受宠的八皇女都派了来，足以看出这两位王女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 “平南王莫阑给吾皇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镇北王莫华给吾皇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王女进入五门便主动卸了刀剑，只带着家人进了殿内。一跨进大门，便带着身后众人给皇上行了一个大礼。 “二位皇妹快快请起！”皇上从凤椅上站起，激动得来到二人跟前儿亲自扶起二人。 “臣妹见过皇姐！”二人起身后，又单膝跪下行了一礼，若说刚才那礼是行给皇上的，那此时便是给姐姐的。 第332章 认亲 “二位皇妹，可真是让姐姐好想啊！”皇上眼眶发红，将二人紧紧拉至身前，三人便在一群小辈儿面前紧紧抱在一起，莫凡也伸出手握了握莫寒的手，看吧！这就是言传身教，她们姐妹二人亦会效仿先辈，相亲相爱，互相包容。 太女的小动作却没逃过莫林的眼睛，莫林心中嗤笑一声，呵呵……从始至终，太女眼中的妹妹便只有莫寒一人，若是她当了皇上，哪里还有她们活命的机会？自己不争取又能如何？ “来，快快请坐。”皇上拉着二人的手来到座位上，她今儿极其高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再不像往常那般喜怒不形于色。 “谢过皇姐！”两位王女笑着说道，像凤后行了礼后，又指着身后的众人道，“还不快给皇上凤后、太女和几位皇女请安。” “见过皇上万岁万万岁，君后千岁千千岁，太女殿下千岁千千岁，皇女殿下千岁千千岁！”两位王女落座后，她们身后的家眷才跪在殿中朝着上位行了礼。 圣上坐在主位，凤后位于她左侧，太女位于右侧，莫寒则坐在凤后身边，因她向来得宠，所以摆宴时，皇上和太女便给她安了这么一个特殊的位置。而剩下的皇女们则坐在两位王女下首处，皇子和后宫侍君们都坐在后面一些。 “快快起来，都是一家人，没有这么多讲究，赶紧入座吧！”皇上朗声道，声音里也满是喜悦。 “皇姐近来身子可还好？”平南王先开了口。 “一切都好！能看见你们，就更好了！哈哈……” “见皇姐一切都好，臣妹也就放心了！”镇北王在一旁道。 “这些便是二位皇妹家里的孩子们吧？许多年不见，都生疏了！”皇上感叹道，“这次两位皇妹便在京中多待些日子，让孩子们也都互相熟悉一番，毕竟都是嫡亲的堂姐妹，不认得怎么能行？” “但凭皇姐安排！”两位王女起身道，皇上这话可是给了她们莫大的安慰，这是在告诉她们，她还是那个疼爱她们的姐姐，并未因多年不见而疏远她们。 “想来大家还不认识，朕便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的三皇姨母镇北王莫华，这位是你们的五皇姨母平南王莫阑，快来见过两位姨母。”皇上郑重其事地给自己的子女们介绍道，大家立马起身行礼。 “不敢当，不敢当，各位皇女皇子们客气了！”二人连忙起身连连摆手。 “这是我启国的太女，日后的一国之主——莫凡。”皇上笑着向众人介绍着自己的女儿，众人又是一阵行礼问安。其实，在座的有许多人在十五年前都是见过莫凡的，不过如今认不出来罢了！ “这是朕的嫡幼女莫寒，自幼在朕与凤后身边养着，有些娇惯，也是个最会享受的，日后贤侄儿、侄女儿们若是想到哪里去玩，便要朕的老八陪着，绝不会委屈了你们！”皇上在介绍到莫寒时，眼睛里是掩不住的宠溺和骄傲。 第333章 姐妹密谈 两位王女也不由得多看了莫寒几眼，天下都闻圣上独宠八皇女，果真不假！ “咱们八殿下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那日后青儿你可要常去与你八妹妹走动走动啊！”平南王指着身后的一个年轻女子笑道。 “是！”那被唤作莫青的女子正是平南王世女，平南王君所出的嫡女，平南王自是看出了莫寒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想来只有与莫寒亲近，才不会招来麻烦，不会被人误说成结党营私，皇上肯当众这样说，不仅是在昭示莫寒的得宠，也是在告诉她们，这几个皇女中谁是可以亲近的人。 “这位就是咱们的平南世女青儿吧！寒儿还未见过，快认认你莫青堂姐。”皇上话音刚落，二人就互相见了礼。 “文儿，还不快见过八殿下！”镇北王也指着身旁的女儿说道，莫文正是镇北王世女，这世女日后都是要世袭王位的，皇上肯让八皇女与二人结交，明摆着就是说她只相信八皇女，能得皇上这般宠爱和信任，看来，这八皇女绝不是看起来这般简单的人物。 众人都互相认了亲后，便是一阵寒暄，好不热闹！ 当年的三王府和五王府都还为平南王和镇北王留着，在听到她们要回来的消息时，太女就已经派人去为她们打扫干净了。因着马上就是中秋节，届时又可以相聚，圣上便也没有多留她们，饭后便让她们回去好生歇着，这几日都不用来请安，待中秋节过后再进宫问安就好！ 今年的中秋佳节照往年要热闹许多，宫里人人都喜气洋洋的，皇上最是开心。难得亲自过问了宴会的事情，怕凤后太过劳累，还派了贤贵君过去辅佐，忙碌了好几天，总算等到了这月圆夜！ 中秋佳节团圆夜，今年皇上才感觉到了何为团圆，女孙绕膝，姐妹相聚，人生也算圆满了！ 晚宴前夕，皇上与二位王女一起坐在御书房叙旧情，说到过去的事情大家都忍不住一阵唏嘘，时光荏苒，仿佛昨日里她们姐妹还在并肩作战，今天，她们竟也做了奶奶，孙子孙女儿都长大了！ “如今见皇姐老当益壮，臣妹也就放心了！此次再别，日后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平南王莫阑感叹一声，她们身子都越发得不好了，恐怕日后也没有机会再来回奔波了！ “是皇姐对不住你们，如今你们年岁也都不小了，不然就留在京城吧！让孩子们替咱们去守着那边疆就是……”皇上想要留住二人，不愿她们再继续去那千里之外的地方守着。 “皇姐，这怎么可以？当年我们三人可是在母皇床前立过誓的。再说，有我二人在那南北之地守着，皇姐才能安心操劳国事啊！”镇北王莫华拒绝道。 “可是皇姐舍不得你们啊！”皇上是真心不愿意让两个妹妹离开，可皇家的规矩摆在那里，谁也不能逾越。 “人呀！都有老去的一天，这不是孩子们还都陪在身边嘛！待咱们姐妹三人到了地下，见了母皇父后再共同团聚吧！”镇北王拍了拍皇上的手道。 “是啊！咱们姐妹好不容易相见一次，便莫要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哈哈……”平南王见皇上兴致不高，忙着转移话题道，“这天下如今是越发的繁荣了，皇姐功不可没，太女仁义，八皇女聪慧，日后定能让我启国更加繁荣昌盛！” “五皇妹也觉得朕的老八不错吗？”皇上很好奇地看向平南王问道，她不过才见过莫寒几次，就有如此看法？ “乃我莫家后辈之最！”平南王凑到二人面前小声说道。 “皇姐难道没有过其它想法吗？”镇北王向来是个直性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拐弯抹角，这话若是旁人说了就是大罪，会被人为居心不良，可从她口中说出，那便是个玩笑了！ “不瞒二位皇妹，朕曾经也动过易储的念头，奈何，寒儿那孩子她无心帝位啊！”皇上也不瞒着她们，将自己曾经的打算告诉二人，也是希望她们二人知道后，心中有个计较，将来若是自己不在了，有了什么变故，也能帮助莫寒一二。 “哈哈……果真符合我的味口，这孩子倒是个性情中人，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难得啊，难得啊！”镇北王豪爽地大笑道。 旁人或许不知，可她身为皇女却是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的，八皇女不肯要这皇位，无非就是为了保住太女一家的性命，毕竟，为了将来不留祸患，易储之后，前太女必死无疑！ “是朕对不住她啊！”皇上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道。 “皇姐也无需如此想，这帝位禁锢住的可是自由啊！依臣妹所见，这八皇女可是个逍遥性子，或许，这正是她所求呢！”平南王立马在一旁安慰道。 “这倒是真让皇妹说准了，那孩子志在山水不在朝堂！”皇上无奈地点点头道。 “她们姐妹相亲相爱，皇姐应当高兴才是！”平南王接着道，“但是，臣妹瞧着皇姐的那个老七可是个有野心的！” “哦？皇妹因何认为？”皇上挑眉问道，她知道平南王向来不是个多话的，这般说，自然是有原因的！ “她，曾来过五王府……”剩下的话平南王不说，她们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哼！不成器的东西，朕真是给了她太多次机会了，前一阵子竟还寻了杀手去刺杀老八，嫁祸给老六，朕念她平日里向来老实，以为她是被人利用，便没有深究，没想到，这个逆女竟还将主意打到封地去了！”皇上气急败坏地吼道，她之所以没有治莫林的罪，不过是以为莫林如此做，是受了张怀仁的挑拨，看样子，是她们都小瞧了她了！ “皇姐也无需动怒，历来皇位继承更替都是如此，咱们三人当初不也是历经磨难吗？生在皇家，身不由己，皇姐还是早做打算才是！”镇北王在一旁安慰道。 第334章 中秋宴 平南王也点了点头，她瞧着那七皇女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之所以去五王府寻她，不过是借着自己的王君与她父君有几分交情，话虽没有明说，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若能助她坐上皇位，便将镇南王一家召回，永受封荫，世代相传。 殊不知，七皇女提的这些条件，当今皇上也都能给她们，这又何需她来献殷勤？这七皇女还真是小瞧了她与皇上几十年的姐妹之情了！ “这个蠢货，还真以为巴上了张怀仁就能够为所欲为了吗？”皇上本还不愿对自己的子女动手，可看起来，这莫林好像还真不是个省心的，若她再敢有什么动作，就莫要怪自己不念母女之情了。 “张怀仁这个老匹妇，如今竟然这么嚣张吗？”镇北王愤怒之下一掌将座椅的把手拍了个粉碎，她以为张怀仁功高震主，欺负了皇上。 “三皇妹无需生气，不过是颗棋子罢了！朕还未将她放在眼里，她利用朕的女儿，朕也不会轻饶了她！”皇上知道镇南王的气性大，便出声安慰道。 “圣上，二位王女，君后千岁着人来请您三位过去，说是众位官眷都已经到了！”皇上身边的姑姑在门外轻声说道，三人这才起身朝大殿走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君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大殿之下跪满了人，中秋节本就是个重要的节日，再加上为启国仅有的两位王女接风洗尘，所以，来参宴的人很多，满朝的官员及家眷都在这里了。 “众卿家平身！”皇上广袖一挥，握住一旁坐着的凤后，朗声道。 “谢吾皇万岁，君后千岁！”众人谢恩起身，等着皇上接下来的话。 “待月举杯，呼芳樽于绿净。拜华星之坠几，约明月之浮槎。今夜乃团圆夜，朕的两位皇妹不远千里，赶回京城，与朕和众爱卿一同团圆，朕心甚慰！”皇上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喜悦，下面坐着的可都是些老油条，自是明白皇上的意思。 “恭迎镇北王殿下千岁！恭迎平南王殿下千岁！”众人立马站起身来朝二人行礼问安。 “众位大人有礼了！”平南王和镇北王也起身抱拳回礼。 “今儿是个好日子，大家尽情吃喝，不醉不归！”皇上发话了，众人自是一片欢呼。 殿内歌舞升平，一派热闹，众人也皆是把酒言欢，推杯换盏。 莫寒端着酒杯来到两位王女面前，这才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不，大英雌。其实，她更想摸摸这两位姨母的月几肉，是不是和电视里的大将军一个样儿。 “中秋佳节夜，寒儿敬两位姨母一杯，愿两位姨母身体健康，开心快乐！”莫寒举杯说道，而后一饮而尽，她并不是个喜欢饮酒的人，可是，面对这样的大将军，不干了杯中的酒似乎说不过去！ “八殿下够豪爽！本王就是 第335章 见面礼 “好孩子！真不愧是我莫家女儿，顶天立地，不拘小节。”平南王也不甘落后，与之前她见过的莫林对比一番，对莫寒的好感又加深不少。 “本王听说你母皇已为你定了亲事，不知是哪家公子啊？”镇北王勾着莫寒的肩膀笑道，莫寒合了她的胃口，她便也不拿莫寒当外人。 “姨母稍等片刻，寒儿这便带子衿来给两位姨母请安！”莫寒见平南王也是一副八卦的模样儿，便想着让子衿也来见见她们启国的英雌豪杰，况且，她们二人这次回京，怕也是有生之年的最后一次了！ 二人只见莫寒朝着殿下走去，从李相身后的官眷中牵出一个柔弱男子，容貌倒是极好的，能够配得上她们这个侄女儿，只是……这身子太单薄了些，怕是不好生养。莫寒若是知道自己的两个姨母此时心中所想，怕是会一口老血喷出来，吓晕过去。 “李家子衿见过两位王女千岁！”子衿上前来给二人行礼，落落大方，举止得体，没有一般男子的扭捏之状，倒是让二位王女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李珊家的儿子，倒是好教养！与我家寒儿的确也算得上是般配，愿你二人日后能够和和美美，为我莫家开枝散叶！”平南王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递给子衿道，“姨母也没给你们准备什么礼物，这玉佩跟随姨母多年，便算是姨母提前送给你二人的新婚贺礼了！” “五姨母，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莫寒连忙上前推拒道，谁都知道这女子身上一般都是不戴饰品的，唯一戴的就是腰间的玉佩，而那又往往都是家里传下来的，代表着个人的身份！ “所谓长者赐，不敢辞。这是姨母给你二人的贺礼，怎么？难道寒儿是嫌这礼物寒酸吗？”平南王假装生气道，其实，她送二人玉佩的原因，一方面是她的确很喜欢莫寒，爱屋及乌，而一方面，她也有些私心，待皇上去了，太女继位，她们平南王府与京城的关系便算是淡了，若是能有莫寒相护，最起码她们还能安稳近百年。 “子衿，既是姨母这样说，我们便拿着吧！”二人又谢过了平南王，她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来，这玉佩还是当年她从战场上得胜归来，先皇赏给她的，如今有这玉佩在，她们与皇家的血脉就不会断，也算圆了这玉佩的用途。 “哎呀！五皇妹身上还挂着个玉佩，本王可不喜欢那些个碍事儿的东西。”镇北王一看平南王给了见面礼，她也不好不给，又着急身上没有东西，上下摸索了一番，终于从怀里掏出一把镶着宝石的匕首来，立马献宝似的递给二人。 “这匕首是本王十四岁那年，第一次上战场时缴获的，这可是北番皇室里的宝贝，削铁如泥，千金难买，已经跟了本王近三十年了，如今，本王便将它送予你们，希望日后你们的孩子也能保家卫国，护我启国百姓平安喜乐！” 第336章 请旨赐婚 “寒儿携子衿谢过三姨母的大礼！”莫寒这次没有推拒，而是直接带着子衿谢过镇北王，依着她的性子，送出去的东西你若敢不收，她还会觉得你瞧不起她，说不定会当场揍你一顿呢！ “既是寒儿与子衿收了二位姨母的礼物，也理应回礼才是。只是侄女儿身无长物，便只有这两块玉牌赠与二位姨母，日后若有寒儿能够帮得上忙的，只需拿着这玉牌，寒儿万死不辞！”莫寒自袖中掏出两块晶莹剔透的玉牌递给二人道。 镇北王不知莫寒这是什么意思，平南王却在心中将莫寒夸了个遍，这八皇女真是聪慧异常，竟能看出自己的担忧，这玉牌便是给她二人的保障啊！ “那姨母便收下了！”平南王接过玉牌，镇北王见自家妹妹都收着了，自己也不好推脱，便接了过来。 莫寒又与二人寒暄了两句才带着子衿离开，子衿将二位王女送的礼物收起来，便可怜兮兮地盯着莫寒瞧，自从避暑山庄回来，他的确也好几日不见莫寒了，难得能与她多呆一会儿，他自是不舍得分开。 莫寒索性直接拉了子衿坐到凤后身边，反正他二人的关系也是尽人皆知，这大庭广众之下，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此时，大殿之上已经开始有官家公子献艺了，于这个年代而言，每一场宴会都是一种变相的相亲宴，若是想寻个好一些的人家，就必须得在宴会的献艺中出彩才行，得了官家女子的青睐，便会有人上门提亲，运气好一些的，说不定还能被皇上或者哪个皇女瞧上，那便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皇姐啊！臣妹的女儿还未有正君，可否借此机会，请皇姐赐个良缘？”镇北王一瞧见这些官家公子，就想起了来时夫君的交代，他们在北漠时，虽给孩子们寻了房里人和小侍，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正君人选，毕竟单说身份，那荒芜的北方，便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世女的。 平南王一听，也急忙为女儿求个姻缘，这也是他们此次回来的重中之重，其她女儿也就罢了，这世女可是不一样，必须得找个门当户对的才好，之前若是遇见了喜欢的，也只是收了当个房里人。 平南王和镇北王虽说都已做了祖母，可毕竟都是庶女的孩子，她们也着急要个嫡亲孙女儿，这样就算死了也能闭上眼睛，没有遗憾了！ “哈哈……二位皇妹尽管让世女挑选，但凡身份合适的，朕自会为你们做主！”皇上朗声笑道，这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多谢皇姐！”二人立马道谢，然后转身跟旁边的世女说了些什么，二位世女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子衿，你瞧着这玉镯成色如何？”凤后献宝似的掏出一个小木盒拿给子衿看，里面躺着一只碧绿通透的玉镯。 “君后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子衿轻抿着唇，笑道。 “你觉得好就好，来，戴上，这是本宫送你的中秋节礼物。”凤后慈爱地看着子衿，亲手将那镯子给子衿戴上。 “君后，万万不可，这礼物太贵重了，子衿受不起。”子衿有些意外地说道，凤后待他真的是极好，他实在是受宠若惊。 “子衿，既是父后送你的，你便收下，莫要推辞了。”莫寒握着子衿那只手收回来，然后嬉皮笑脸地朝凤后道了谢。 “喏，这个是给你的！”凤后宠溺地将一个小盒子递给莫寒，没好气儿地说道。 “哟！父后心里还有孩儿啊？孩儿还以为父后只要女婿就不要女儿了呢！”莫寒喜滋滋地接过盒子，便打了开来。看了一眼后，莫寒立马两眼放光地将盒子盖了起来，“知我者，父后也！孩儿谢过父后了！” 凤后睨了莫寒一眼，并未吭声，他给莫寒准备的正是一盒子银票，凤后虽不知自己的女儿在做些什么，但是，他却知道莫寒向来是个缺钱的，索性直接给她点儿实在的。 “今儿，平南王与镇北王带着两位世女回京，还有一件紧要的事儿，便是要找世女君，如今各位官家的公子也都在这殿上，朕便为二位侄女儿做个主，今儿但凡入了两位世女眼的公子，朕便赐他为郡主，赐婚给世女做正君。”皇上话音刚落，下面立刻沸腾起来。 虽说那平南王府和镇北王府离京城远了些，可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如今几位皇女都有了正君，那再找妻主，地位最高的便是世女了，嫁给世女做正君，那便是世女君，又有圣上钦封的郡主身份，即便有些人里会有不舍，可就算是家里最受宠的儿子，也抵不过这诱人的权势啊！ 张怀仁立马看向御史张长明，如今她手下还有几分地位的官员家里，也只有张长明家里还有个适龄的嫡公子了，便示意她上前请旨，张长明会意，立马站起身来。 “启奏圣上，犬子张月儿愿为大家弹奏一曲助兴。”张长明话音刚落，张月儿便不可思议地看了过来，母亲怎么会让自己出去抢风头？她明明答应了自己与七皇女的婚事的，怎么可以让他去抢那世女君的位子？ 张月儿见张长明并不看他，便又求救地看向莫林，莫林明明答应过会娶他做侧君的，可那个当初在自己耳边说着甜言蜜语的女子，此时却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只顾得和一旁的七王君说着什么，仿佛自己的事情与她无关似的。 张月儿是何等聪慧的男子，此时他才明白自己在那人心中什么都不是，不过是她利用的工具罢了！如今她利用自己，让母亲奏了太女多次，甚至还给六皇女安了许多罪名，如今她抱得美人归了，自己便再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呵呵……这便是男子的悲哀！ 张月儿收了心思，缓缓起身，走至大殿之上对着众人盈盈一拜，身子轻盈，不堪一握，落坐在琴边，看得莫文心动不已，这京城里的公子果真比漠北的娇弱，让人有保护的谷欠望。 第337章 李相家的公子善琴 只见张月儿手指勾起，琴声便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柔美动听，却又夹杂着几分伤感，听得众人一阵心醉。一曲毕，掌声响起，这琴技在众位官员眼中已算上乘，而在没见过京城贵家公子的两位世女眼中，却已是极致。 “张公子真是好琴艺啊！”平南王大声赞道，这京城里的公子果真与北边的不一样，养的自是娇贵许多。 “哈哈……张公子的确琴艺了得，不过，要说咱们启国琴声最为动听的当属李相家的公子，不知李相可否舍得割爱，让李公子为我们演奏一曲？”皇上本是说者无意，只是为了让两位王女见识见识，可这话听在众人耳中便有了其它意思，皇上是有意将李家二公子许给世女啊！ 众人自是明白圣上口中的李公子指的是李子瑾，因为在子衿还没回李府前，李子瑾与慕辞那可是京城出了名儿的才子，一个善琴，一个善书画。 李子瑾吓得登时就白了脸，他不愿嫁给那什么世女，就算不能嫁给八姐姐，他能在一旁看着她也好，他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 李正君也是心疼地握住了李子瑾的手，求救似的看向李丞相，李子俊急得头上都冒了汗，她李家可从未想过再与世女扯上什么关系了，李子瑾自幼在他们手心里捧着长大的，他们自是不舍得他嫁去那么远，李相也有些为难地看向自己的夫君，正不知该如何作答，却只听见一个救命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母皇说的极是，刚刚二位姨母还给寒儿与子衿送了礼物，正好借此机会，寒儿也与子衿二人给两位姨母回赠一曲聊表谢意，子衿，还不快去奏琴？”莫寒看向二位王女笑着说道，同时又给李子晨一个会意的微笑，李子晨立马和李子俊坐直了身子，将李子瑾遮住。 子衿又岂会不明白莫寒的意思，她这是在解为李子瑾解围，作为哥哥，子衿也是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嫁去那么远的地方的，于是，他立马起身对着皇上和二位王女一拜，而后坐到琴边。 平南王世女莫青看着面前的那碧衣男子眼睛都直了，这世上竟还有这般好看的公子？平南王一掌拍向自己女儿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莫要再看了，这可是八皇女的未婚夫君，小心被皇上瞧见，治你个大不敬的罪。” 莫青立马收回目光，心中十分遗憾，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眸子想要往那人身上瞧去，莫寒瞟了一眼莫青所在的方向，心中有些不自在，竟敢盯着她的男人瞧，等会儿非得给她找个公老虎做世女君不可！ “寒儿素闻两位姨母曾多次为我启国百姓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是我启国上下心中的英雌，今儿寒儿便与子衿一起为二位姨母奏上一曲《精忠报国》，还望二位姨母莫要嫌弃才是。”这曲子之前子衿练琴的时候莫寒曾教过他，如今这场合最合适弹奏不过。 ———————————— ———————————— ———————————— 分界线 谢谢书友北葵暖阳的阅点！ 谢谢书友们的推荐票和红豆！ 新文《女尊之花开彼岸》女尊小说集，已开坑， 第338章 天作之合 “母皇，孩儿想借您的宝剑一用！”莫寒看向皇上说道，但凡入了宫的人都要卸了利器，虽没人敢搜莫寒的身，可她也不习惯随身带把剑，又不是在行走江湖。 “我儿拿去，朕还从未见过寒儿舞剑，今儿倒是沾了你二位姨母的光了！哈哈……”皇上并未因莫寒的打岔而不高兴，反倒心情很好的样子！这要是换做旁人，绝对是不敢当着皇上的面儿做这种李代桃僵的大胆之事的，可莫寒就可以做，谁让人家受宠呢？ “有劳贤侄女儿了，能看见八殿下与未来八王君为我等表演一番，也是本王的福气！哈哈……”镇北王爽朗地笑道，她倒是要看看皇上的这个八皇女还能做出哪些有意思的事情来，难道这样瘦弱的身子也会舞剑不成？ 在镇北王心目当中，如今天下太平，这些个皇女不比她们那时候在战场上过着刀尖嗜血的日子，自都是娇生惯养的，即便懂几下三脚猫的功夫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只能看个热闹。 可当那琴声响起，莫寒应声起舞之时，镇北王却不得不佩服皇上教女有方，这哪里是花拳绣腿？这是实实在在的真功夫啊！ 那旋转跳跃，若是没有极深的内力的话，怎么会落地那么稳？那空中飞舞，若不是轻功了得的话，又怎么能够在空中如履平地？若不是功夫不凡，又是怎么做到的人剑合一呢？ 镇北王本还有些看不上女子弄这些弹琴弄曲儿的事儿，可听了子衿的这一曲琴声，看了莫寒的这一支剑舞，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小瞧了她。不愧是圣上最看中的女儿，还不满十四岁的年纪，竟有这般功夫，怕是如今的她也不一定是那孩子的对手啊！ 莫寒露的这一手功夫，若不是像平南王和镇北王这类的高手，一般人还真看不出破绽，旁人只会觉得剑舞很精彩，舞剑之人身姿轻盈，只有懂功夫的人才能看出不一般来，这便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皇上和凤后骄傲地看向自己的女儿，当初那个差点儿从鬼门关上回不来的孩子，如今竟已这般出色，真是不枉他二人费了那么多心血！ “小姨姨好厉害，好厉害！”小莫言趴在太女腿上拍着手掌特别给面子地叫道，太女却并未向往常那般训斥于她，只是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让她向小姨姨学习之类的话。 最后几个音符，莫寒几个回旋落回地面，利落地收剑，而后拉起子衿的手，来到殿前，云淡风轻地道了一句“献丑了”，众人立马赞不绝口，听得皇上和凤后喜不自胜。 “好琴好舞，气势磅礴，荡气回肠！八皇女与李公子果真是天作之合啊！”平南王大声夸赞道。 “我儿自幼喜爱练武，无论严寒酷暑，从不间断，倒是与二位皇妹年轻时有几分想象，哈哈……”莫寒之前住在宫里时，不要命的习武训练的事儿，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果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第339章 挑选世女君 “哎？皇姐可真是说笑了，我等像八殿下这般年纪时，哪里有这样的本事？不愧是我莫家的女儿，本王佩服！”镇北王立马挥挥手说道。 “想当年三皇妹初上战场，也不过才十四岁，如今咱们这盛世，还都是仰仗二位皇妹的功劳，三皇妹无需妄自菲薄。”皇上笑道。 莫寒与子衿这一次的合作，第二日便满城皆知，这一曲《精忠报国》很快流入军中，很受士兵们的喜爱。而那剑舞更是被人们传的神乎其神，却无人能够演绎其中一二，那些在莫寒手中看似简单的动作，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做的出来。 殊不知，莫寒这一次又成了京中男儿的梦中情人，而最为心痛的当属慕辞，她越好，他便越痛。 李子瑾则是红了眼眶，他知道莫寒当众舞剑都是为了他，即便八姐姐对他没有爱情，却依然还是那个疼他的八姐姐，那个护着他的八姐姐，这么多年，从未变过。从小到大，但凡是李子瑾遇到危险的时候，莫寒永远都是第一个冲出来保护他的人。 那个本来应该是他妻主的人，却变成了他的嫂子…… 文歌两眼冒金星地盯着莫寒瞧着，越看越委屈，他宁可嫁给八皇女做侧君，也不愿意做这个劳什子的六王君，整日里与那莫白同床异梦，他也是够了！ 莫白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儿，不就是舞剑吗？看看这些男子的眼睛，恨不得都沾在老八身上，尤其是她这个不靠谱的王君，人家没成婚的盯着看也就罢了，他一个有妇之夫竟也这样毫不收敛地盯着人家，不守夫道！ 有了子衿这荡气回肠的琴声，后来的公子们自是不会再去献丑弹奏了，索性又开始跳起舞来，还有的现场作画儿，硬是将那两个世女迷的晕晕乎乎，挑的眼花缭乱。 “这京城的官家公子们果真与众不同，才艺双馨，品貌俱佳，臣妹久不回京，如今年轻一代的孩子们可真是出色啊！”平南王见这些年轻的公子都这般优秀，忍不住感慨一声，想当年她们做皇女时，那些官家公子们也是这般入了她们的王女府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委屈二位皇妹了！”皇上有些不忍地说道，她们本也是娇生惯养的嫡皇女，却为她驻守边疆数十年，如今竟连看个歌舞都能感慨万分，这让皇上心里极不是滋味儿。 莫凡在一旁看着皇上与两位王女的表情，心中更是坚定了要将莫寒留在身边的念头，她不想自己唯一的亲妹妹日后也像两位姨母一般辛劳，她之所以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让自己在乎的人能过得自在快乐。 “皇姐您多虑了！皇妹能为皇姐、为皇家、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臣妹十分高兴，也算不枉此生！”镇北王在一旁大笑一声。她生来豪爽，最喜欢的就是那无拘无束的生活，如今能够在封地不受管束，不用上朝，不用整日曲意逢迎勾心斗角，她是高兴的。若不是为了孩子们的婚事儿，她也不会这么明显地表现出对京城的眷恋，倒是让皇上伤心了！ “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不知两位贤侄女儿可有了中意的公子？”皇上也不想提那些伤心事儿，还是说回正题的好。 二位王女急忙看向一旁的女儿，耳语了片刻也没有得出个结论来，她们从小长在封地，从没见过这等出色又好看的男子，只觉得每一个都是好的，哪里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圣上，两位世女怕是一时也记不得谁是谁，咱们不若让刚才的那些公子们每人写一首诗呈上来，再标注上名字让两位世女挑选就好！”凤后在一旁笑着说道。 “君后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咱们皇家选君，定要才学兼备才是，那些个男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也只有不开化的人家才认同。”皇上赞同地点点头，又吩咐了身边的姑姑去安排，她只这两个皇妹，自是把她们女儿的婚事放在心上。 莫青趁着看凤后的机会，又偷偷瞧了子衿一眼，心中万分遗憾，这些世家公子是好，可谁也比不得那李家的公子，可惜，他的眼里只有八皇女，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 莫寒有些不悦地勾起唇角，这个莫青难不成还想打她家子衿主意吗？在莫寒那杀人般的眼刀子刮过来的时候，莫青早就转回了头去。 莫寒不满地捏了捏子衿的手心，这孩子才刚刚长大，就开始招蜂引蝶了，日后怕是她还得多防着点外面那些女子。殊不知，向来什么都不在乎的莫寒竟也慢慢变成了醋坛子。 最终，在众人一阵翻翻捡捡中，挑选出了宁国侯府的孙子为镇北王世女君，而那个在子衿之前弹琴的张月儿则被平南王世女莫青选了去，她虽得不到那李公子，便选一个会弹琴的张公子也好。 在众人一片道喜声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御史张长明了，她的儿子果真争气，竟力压众公子，成了那平南王世女君，日后朝中上下谁还敢再给她脸色看？她也终于成了皇亲国戚了，看那文兆老匹妇还敢不敢在张相面前诋毁她？哼！ 张怀仁也笑着朝张长明举杯庆贺，张长明立马扯着一张笑脸回敬过去，没想到啊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际她们竟攀上了平南王这棵大树，日后七皇女再成好事儿也多了一桩助力。 其实，她们完全想多了，平南王对皇上的忠心，根本就不是她们这种乱臣贼子能够想象的出来的，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她们这一群臭味相投的人一般，将那权势地位看得那般重要！ 中秋宴会已接近尾声，莫寒被两位王女拉去喝酒，子衿觉得有些憋闷，便带着三月出了大殿，到外面透透气，抬头望月，顺手抚上了腕间带着的玉镯，又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生活，感觉像是做梦一般。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在街边乞讨的小乞丐，如今竟成了相府嫡子，未来的八王君呢？ 第340章 偶遇 “李公子怎么有雅兴独自出来赏月？”正当子衿胡思乱想之际，身后传来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吓得子衿立马退后几步，三月急忙护在子衿身前，警惕地盯着那玄衣女子。 “小姐是何人？我家公子可是八殿下的未婚夫君，还请小姐自重！”三月如同那护着小鸡的母鸡般，一脸严肃地朝那女子斥道。 “公子恐怕误会了，在下不过是恰好路过这里见公子独自发呆感到好奇而已，况且，刚刚在下才选了世女君，又怎么会对公子做出什么不轨之事呢？”那玄衣女子笑道，她倒不是真的跟踪子衿一起出来的，只是恰巧看见他独自赏月，便忍不住想要跟他说句话罢了！ “原来是平南王世女，是子衿失敬了，还望世女殿下见谅。”听她如此说，子衿便明白了面前这人的身份，这人必是平南王世女莫青无疑了！ “哦？李公子何以见得在下便是平南王府的世女呢？”莫青很好奇他是如何知道的，依她刚才的观察，这李公子可从未瞧过她们一眼。 “平南王府位属南方，气候湿润，长期居住之人都略显白皙，而北方却气候干燥，人们的肤色也往往偏黑几分，世女殿下一瞧便知不是来自镇北王府的，子衿斗胆猜测，还望世女殿下莫要见怪！”子衿分析得头头是道，莫青也忍不住点头认同，这倒是一个聪明的男子。 “李公子不仅琴艺了得，见解也是不一般，在下佩服！”莫青颔首笑道。 子衿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没再言语，她们孤男寡女的，也的确不适合在一起聊天，正当他准备寻个借口离去时，却听见莫青问了一句：“听说李公子与八皇女的婚事儿是自幼定下的？” “是。子衿还未出生时，便被许给了莫寒！”子衿每每说到这些，都觉得心里甜蜜得紧，幸好那个人是他，他才有机会和她在一起。 看着子衿满脸的幸福，莫青忍不住一阵心酸，她还从未对一个男子有过这般想要靠近的谷欠望，子衿就像一个谜，让她忍不住想要去探索。 “你……很喜欢她吗？”莫青知道自己于他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问他，这场政治的婚姻是不是他想要的，若是，他说不喜欢，那她便为他拼一次又何妨？ 以前，若是有人会对她说，她会对一个男子一见钟情，她定会嗤之以鼻，可今天，她觉得自己似乎遇到了那个让她心动的男子，但好像，她来得太晚了些！ “是，我喜欢她！不知殿下可听过那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世上，除了莫寒，子衿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子衿远远地站在一旁，说这句话时，脸上竟还带着几分骄傲。 若是换做平时，子衿定是不会与陌生人多说一句的，可那人问到了莫寒，他便忍不住想要说得更多，他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 第341章 赏月 莫青不解地看着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儿，即便隔得这样远，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喜悦，难道爱上一个人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必是十分开心的事情吧！”想到自己选的世女君，莫青竟有些迷茫，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不品人间酒，谁知其中醉？不陷世间情，谁知其中累？可，深情本就是死罪，又怎怕挫骨扬灰？若是什么都不怕了，那自是开心的！殿下怕是从来没有爱过吧？”子衿想着自己与莫寒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开心自是开心，可心如死灰的时候也是痛的呢！ 此时的莫青终于明白了古人为何会说出“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的句子来，当你喜欢上一个人又无法在一起时的心情，便是如此吧！ “那……八殿下她待你好吗？”莫青问完这话又自嘲一笑，这还用问吗？好与不好，刚刚众人不是都瞧见了吗？ “自是极好的！”子衿说这话时竟觉得有些羞涩，莫寒待他是真的好！ 二人忽然陷入了沉默，三月着急地想要拉着子衿离开，又不敢动作，他家公子平日里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今儿竟破天荒地与这世女殿下说了这么多，也是稀奇。 “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那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子衿的眸子里便溢满星光，一件披风裹在他身上，子衿立马咧开嘴角回了那人一个微笑，而后又皱起眉头。 “你怎得又喝了这么多酒？”子衿闻道那人满身的酒味儿，忍不住埋怨道。 “今儿高兴便多饮了两杯，若是你不喜欢，我以后少喝些就是了！”莫寒宠溺地说道，那脸上是从来不曾出现过的喜悦。 莫青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忽然便明白了子衿的幸福从何而来，这种感觉让她终于懂了世间存在的那个词——相得益彰。对，他们二人在一起，竟美得无法形容！ “堂姐也在此处啊！”莫寒似是才看见那里站着的人般，抬头笑着与那人打了声招呼。 “八殿下！”莫青抱拳朝莫寒行了一礼。 “寒儿还未恭喜堂姐抱得美人儿归呢！”莫寒挑着眉，看着那个有些尴尬的女子笑道。 “多谢殿下！”自莫寒出现以后，莫青再也没敢抬头瞧子衿一眼，她心中清楚，自己的身份在京中有多尴尬。 “堂姐觉得这京中的月亮与塞北的月亮哪个更圆？”莫寒忽然抬起头看向天上的圆月问道，她来这个世界已经十四年了，前一世的中秋节似乎也是这般热闹，如今竟已有些想不起来了呢！ “不瞒殿下，我一时也想不起塞北的月亮是什么样儿的了！”莫青也跟着莫寒抬起头来，而后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起来，她竟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能够静下心来仔细赏过家乡的月亮呢！ “人啊！往往都是只能看得见远方的美好，却发现不了陪在身边的珍贵。”莫寒看向莫青认真地说道。 第342章 唯你一人尔 “殿下说的是！”莫青有些尴尬地笑道，莫寒这话里的言外之意她又岂会听不出来？莫寒不过是想告诉她，自己既已有了世女君，便不要再打旁人的主意。难道自己的意图这般明显吗？ “莫寒，你送我先回相府好不好？”子衿忽然拉着莫寒的衣摆说道，神色还有些焦急。 “怎么了？”莫寒以为是他身子不舒服，便急急问道。 “我都出来两三个时辰了，还没有喂小兔子呢！”子衿急了，他竟独自玩得高兴，忘了自己的宝贝兔子。 “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家里有那么多下人，还会饿着你的兔子吗？”莫寒无奈得揉了揉子衿的小脑袋，笑道。 “不行，小兔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得亲自照顾它们才行，你送我回去吧！”子衿死了心地要回去，莫寒也只能依了他。 “堂姐，那我们便先告辞了！”莫寒冲莫青抱了抱拳，便带着子衿离开。 “殿下慢走！”莫青看着二人走远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儿来。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 莫寒着人去与圣上和凤后打了声招呼，又跟李正君说了声后，便带着子衿回了相府，看子衿平日里看上去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儿，可看见兔子后跑得可不比兔子慢，莫寒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对自己惦记的东西总是这般上心。 莫寒随意地坐在软榻上，旁边的竹筐里还放着只绣了一半的靴子，白色的面儿上有几根栩栩如生的竹子，看起来干净得很。 “子衿，日后这些伤眼睛的事情就莫要做了，劳神劳力的，我的鞋袜衣衫都有宫里按时送来呢！”莫寒随意地靠在软枕上说道。 子衿将小兔子收拾好，拍了拍手站起身道：“那哪里能一样，他们是为八殿下做的，自是不敢有分毫差池。可我，是为自己喜欢的人做的，自是用了心的。” “原来，子衿也是会说情话的啊！”莫寒好笑地拉过子衿的胳膊，坐在自己身旁。 “我……我说的是心里话。”子衿有些扭捏地道，“难道你不喜欢我为你做的衣服吗？” “自然是喜欢的，只是我不舍得你这么辛苦。”莫寒扳过子衿的身子说道，二人之间似乎又像是回到了在江南刘府时一般，子衿觉得被她瞧的发烫，头也不敢抬起。 “我愿意为你做这些的，我想将最好的都给你！”子衿低着头小声嘟囔道。 “傻瓜，你就已经是最好的了，不需要别的也够了！”二人不知是谁先靠近了谁，只是额头相贴，就已满室甜蜜。 “莫寒，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地位，也不是因为你的才华容貌，我喜欢的只是莫寒而已！”子衿睁开那双大眼睛盯着莫寒的鼻子，鼓起勇气道。 “我知道，正是因为你是这样子的子衿，所以我才愿意和你在一起啊！”莫寒感受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她竟被人表白了！子衿也时常会表现出喜欢她的样子，可这样正儿八经地表白，却是第一次。 但，她最终也没有说出那句喜欢，在她不确定与子衿之间的关系是不是爱情之前，她不敢开口，她怕自己一旦开口，便再不能回头。前世，她见过那些朋友因为爱情受过的伤，这世上最痛的，便是如此，她不敢去碰，也不愿去碰！ “那你喜欢我吗？”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子衿有些失望，将头靠在她肩上，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问道。 “我……我不知道……”莫寒刚刚抬起准备安抚子衿的手，又悄悄放下，紧握成拳，她不想骗他。她不愿自己也过上那种“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今夜还如昨夜长。”的日子。 “你……是不是心里有了别人？”子衿紧紧握住她的衣袖闭着眼睛问道，他好怕她会离开，难道说她对他的好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责任吗？这句话说出口，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若是她点头，他便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见那小人儿颤抖的身子，紧抿的嘴唇，以及发白的脸，莫寒忽然害怕了，她不舍得看他这样伤心，也不想看见这样毫无生气的子衿，若是自己因为怕在爱情里受了伤，便要伤了他的话，她不舍得！莫寒心中如是想着，也忙着将搂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 罢了！若是万劫不复，她也认了，总好过看他痛不欲生！ “子衿，我不想骗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男子，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儿的感觉。但是，我却知道，我不想看见你哭，不舍得让你吃苦，只想一直这样宠着你，护着你，想满足你的每一个愿望，让你的眼里只有我，甚至不愿别的女子多看你一眼。如果，这样算是喜欢的话，那——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莫寒伸手抚上子衿的小脸儿，她就知道，他定是又哭了。每次遇见她的事情，他总是这么爱哭，一点儿也不像那个他们初见时，那个坚强的子衿。 “莫寒，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坏蛋！”听了她这样笨拙的表白，子衿竟又大哭起来，握起拳头便朝她的肩头打去，他好怕她刚刚会说她的心已经给了别人，再也容不下他。他好怕他再也接近不了她。这种在天和地之间飘忽的感觉，真的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是，是我笨，我不该惹你哭，应该大声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世上男子千千万，我只喜欢子衿一人！”莫寒将他那软绵绵的拳头包进自己的手里。罢了！既然喜欢，那便要彼此表明心迹才是，她这一点儿倒是还没有子衿来的洒脱。 “我好怕，好怕纵我心如红铁，也难熔你千尺寒冰！”他等了四年，终于等到了她的那句喜欢，莫寒，你可知我有多多喜欢你啊！ 情如风雪无常，却是一动即殇！风月入我相思局，怎堪相思未相许。 第343章 静待一树花终开 “子衿这般‘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的男子，哪个女子能逃得过你的手掌心儿呢？”莫寒也顾不得许多，攥着袖子便开始给子衿擦起眼泪来，这孩子伤心也哭，高兴也哭，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爱哭鬼呢？ “如是良人常相绝，犹恐梦中思上邪。”子衿望向莫寒的眼睛深处，那里真的有了他的影子！ “既许一人之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莫寒第一次对人许下承诺。不知为何，在面对子衿时，她总是觉得心中有愧，既想逃离，又想靠近，她不敢轻易许诺，怕会误了他，更怕伤了他！殊不知，前世二人之间的牵绊，正是因为那未被履行的诺言！ 不知是谁先口勿了谁，或者是情到浓处不自已吧！ 喜你如春暖花开，门前梨白，温茶凉书。 “唔……”子衿嘤咛一声便软在了莫寒怀里，这一次比她酒醉那次更为真实，她说她喜欢他，只喜欢他一个人，子衿觉得自己仍像是在梦里，害怕醒来。 “喜欢吗？”莫寒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子衿忽然便红了耳朵，然后再也不敢看她。 静待一树花开，盼你叶落归来。 子衿的等待总算是有了结果，如今那个自己最最喜欢的人，终于来了…… 自从二人表明心迹之后，便到了热恋期，子衿是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与莫寒待在一起的，如今他再去八王府找莫寒，莫寒也不再躲着他，子衿便又过起了早出晚归的生活。 李正君欣慰于自己的儿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等到了自己的爱情。又伤心于自己还没有怎么好好亲近几天的儿子，却终日见不到人，整日里往八王府跑。自己家的白菜刚长了叶子，便支棱着膀子主动让“猪”去拱……猪？唔……八殿下应该算是凤不是猪…… 这一日，莫寒接到圣旨要陪平南王和镇北王去城外转转，便托人传消息给子衿，让他今儿就莫要去王府空等了。 “公子，您才一日见不到殿下就这般失神落魄的，这可如何是好？”三月笑嘻嘻地托着下巴，看着子衿绣着的帕子又拆了线，这都心不在焉地绣错了多少次了啊！ “你这个孩子，竟也取笑起我来了！”子衿嗔怪地睨了三月一眼，利落地拿起剪刀将那丝线剪断，可红了的耳根还是出卖了他。 “三月哪里敢取笑公子，公子待殿下情深义重，能得殿下这般温柔以待也是应当的，三月是替公子高兴呢！”三月立马讨好地说道，他家公子面皮儿薄，他也不敢玩笑过了头。 “她自是极好的！”子衿抿着唇说道，满面桃红，这便是爱情的力量吧！ “那可不是！在公子眼中，这世上便是再也没有比殿下还要好的人了呢！”三月嘻嘻哈哈地帮着子衿将一旁的丝线理顺，他能遇见公子和殿下，才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呢！ “三月，你去将我给莫寒做衫子的白绸再取些来。”子衿翻捡着竹筐里的绣品说道。 第344章 半路被抓 “公子，那白绸昨儿便已用完了，三月忘记告诉您了！”三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本一直想着这事儿呢，可李子瑾身边的阿九来寻他借花样子，他便将这事儿给忘了。 “罢了！趁着日头正好儿，等会儿我们再出去买些就是！”子衿抬头看了看窗外，想着自己还想给李正君做身衣裳，索性就一起去挑了布匹好了！ 二人说干就干，立刻起身换了衣服，带了面纱，便带了两个侍卫出了门。 李相府离朱雀街不是太远，拐两个弯，过了路口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他们常去的那家布店。这家店的布是整个京城里最好的，花样儿也多。来这里选布匹的也大都是世家的主君和公子们，掌柜的瞧见这个漂亮的小公子又来了，忙着亲自上前招呼，不厌其烦地给子衿推荐着她们店里的新款。 子衿平日里从不买首饰，胭脂水粉也不怎么用，府里发的月银和莫寒给他的零用钱他都攒着，大部分都拿来给莫寒量布做衣衫了，他总是要给她最好的！ 子衿高兴得选了许多东西，他见什么都觉得适合莫寒，便忍不住想都带回去，掌柜的喜得嘴角都合不住了，这是遇见大主顾了啊！ 侍卫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兴奋不已的子衿身后，很好奇她们公子今日的心情怎么会这么好？既是已经买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子衿也不愿再多做停留，便准备直接回家。 可当他们才过了第一个拐角的时候，便被一阵香味儿盖住了呼吸，等三月等人再醒来时，周围已经没有了子衿的身影。 几人急忙跑回相府报信儿，他们公子竟然被人掳了去，三月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他又把公子看丢了，他怎么跟殿下交代啊？呜呜…… “呜呜……殿下回府了没有？”三月哭喊着来到八王府门口，门口的护卫都已认出了他，不知他为何哭得这般伤心，怕是跟李公子有关，忙着去唤管家出来。 管家得知子衿的事情后，知道事情紧急，立马去了自己的院子，将莫寒留给她联系暗卫的信鸽捧了出来。不出一会儿，还在城外陪着两位王女游山玩水的莫寒便接到了消息。 “主子，李公子出事了。”暗一的声音从暗处传来，莫寒停住脚步，皱起眉头，暗一的声音又传来：“主子，京里传来消息，子衿公子被人掳走了！” 莫寒这才听明白了是何意，都未来得及与众人告别，挥着马鞭飞速离开，林霜忙上前笑着说道：“殿下有要事离开，还望两位王女和世女殿下不要见怪。” 平南王和镇北王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好多问，只能笑着说“无妨”，慕熙着急地望着莫寒离开的方向，见林霜冲她点头，才从后面偷偷溜走，追了上去。 莫寒心中着急，马匹跑得飞快，仍觉得时间不够似的。她已经来不及思考子衿会被谁掳走，只知道子衿还在等着她去救，她晚到一刻，他便多一刻的危险。 第345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其实，子衿被抓无非只有三种可能，一种是李家的仇人，另一种便是莫寒的仇人。而不论这人是冲着谁来的，暂时，都不会对子衿做些什么，最可怕的是第三种——人贩子。人贩子抓到子衿这样好看的贵家公子，必是会卖到那种烟花之地，依着莫寒对子衿的了解，他若是真到了那种地方，怕是先自我了断了。 莫寒直接骑马来到李相府门口，李子晨和李子俊已经带人私下去寻找，只留下着急的李相和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的李正君，李子瑾也在一旁抹着眼泪，这样年纪的男子被人抓走，八成是被劫色了！ “八殿下，您终于回来了，求求您救救子衿吧！救救我的儿子……呜呜……我苦命的儿子啊！”李正君见到莫寒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若是八殿下也救不了他的子衿，那他也没法儿活了。 “殿下……”李相也是欲言又止地看向莫寒，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几岁似的，她对不起子衿啊！ “殿下，您可来了，奴该死，奴没有照顾好公子，殿下……”三月扑通一声跪在莫寒面前，追悔莫及，若是他不同意公子出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先带本殿到子衿出事儿的地方去看看。”莫寒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李子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儿，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哥哥不见了，八姐姐怕也是极难过的吧！ “殿下，就是在这里，我们只闻到一股香气，然后便晕了过去，醒来后，公子便不见了！”三月红着眼睛说道，想到子衿，眼泪又忍不住哗哗啦啦地滑了下来。 莫寒脸色瞬间又冷了三分，这般下三滥的迷药竟敢用到子衿身上，她必让那人碎尸万段！子衿身边有她之前放的两个暗卫，这二人都未能将子衿救出，怕是来人人数众多，且武功高强。 “暗风，即刻通知如烟，在找到子衿之前，若有男子被卖进楼里，不分年纪，不论长相，全部高价买下，好好养着。”莫寒朝身后吩咐着。 “是！” “暗一，让暗部武功高强的几个长老去京城各个红楼里候着，但凡有瞧着不对劲儿的，立马将人买下！” “是！” “暗玥，通知暗部，乔装打扮，暗中搜寻过往的马车，那么大一个活人，必是藏也马车里的，记住，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莫寒冷声说道，她可以是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子衿的名声却经不得旁人的胡言乱语，她能体会到名声于一个男子来说有多么重要。 “是！” “暖风，你送三月回府。”莫寒说罢，头也没回地朝王府走去，见莫寒心情不好，三月也不敢再多说话，只能乖乖地跟暖风回去，他在那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温馨，子衿身边的两个暗卫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不曾。” “怕是她们还不知本殿回来的事情，既然没有惊动暗夜，怕是子衿如今还没什么危险，你去联系她们，先确定了子衿的位置再做打算！” 如今冷静下来，她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今日掳走子衿的这人，事情做得周密，怕是已经计划了很久，应该不是人贩子。将人掳走，又一直没有出来威胁李相或者她什么，那就说明不是她们的仇家。 这样算下来，这人劫走子衿，无非是为了让自己和李家难堪，而有这个目的的人，这整个京城里也就只有一人，这样想来，子衿怕是更危险了，狗急了可是会跳墙的！ “暗霁，陪本殿去串个门儿吧！”莫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莫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曾经念在姐妹之情，我不与你计较许多，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了我的子衿。你若敢伤他半根毫毛，我必让你整个文家陪葬！ 莫寒虽从不惹事儿，可也是个有仇必报的，莫林既然敢动她的人，她必十倍百倍奉还回去！ 子衿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陌生的房间内，身上虽没有力气，但好在脸上的面纱还在，说明那抓他的人并未对他做些什么。 子衿心中虽害怕，不知这人抓他是为了什么，可却也清楚，如今他只能见机行事，尽量拖延时间，他相信，莫寒一定会来救他的。 “你说，主子让咱们抓了这小公子，又不许我们动他，为什么还要将他送到那种地方去？”门口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主子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我们置喙，咱们只管拿钱办事儿就是。”另一个女子小声说道。 子衿听后，心中一颤，若是他进了那种地方，莫寒她……他什么都不怕，只怕不能与她在一起。 莫寒，若是你不能赶得及来救我，那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着这一身清白，即便是死了，我也只能是你的人！ 子衿下定了决心，便不再害怕，只是心中想着该如何给莫寒留下线索，他知道莫寒的实力，他相信，她定会找得到他。 “吱呀……”门被人从外面打了开来，子衿立马闭上眼睛。 “哎！这么一个娇嫩嫩的小公子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竟要被送到那种地方去，这一辈子也就毁咯！”一个女子遗憾道。 “这些世家里的黑暗多了去了，哪是咱们这种人能想的到的，咱们只管把事儿办了去领赏就好。”二人将子衿抬起，不知要带往何处。 子衿只觉得一阵兜兜转转，自己便被人带进了一个院子内，他身上没带别的东西，只在出了那地方的时候，将袖子里的帕子丢了下去，希望它能带莫寒找到自己。 “鸨爹，这是主子让我们送来的，吃了迷药还没醒，主子交代了，今儿晚上就将他带出去拍卖了，切不可出任何差错。”那两个女子，将子衿放在床上后，说道。 “但请主子放心，这事儿包在奴家身上了！有劳两位姐姐了，两位姐姐便留下来喝杯茶再走吧！”一个男子媚声道。 第346章 以牙还牙 “不必了，我等还要回去复命。”那两个女子说罢，鸨爹也没多留，便笑着送他们离开了房间。 子衿悄悄睁开眼睛，见这房间轻纱飘荡，香气四溢，便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莫寒她……还能找到自己吗？ 子衿紧紧握住月匈前的玉佩，将憋到眼角的泪水又忍了回去，要么走，要么死，他绝不会失了清白丢了她的脸面。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之前莫白要疏远他了。如今他不过才与她好了几日，便被人抓到了这里来，怕是莫寒之前躲着他也是为了保护他吧！是他误会了她，原来，她待他一直都是那样好！ 鸨爹回来时，见床上的人儿还没醒来，嘟囔了一句“给男子还下这么重的药，也真是够狠的！”便又推门离开…… “主子，暗卫在春风楼后门拐角处捡到了子衿公子的帕子！”温馨一阵风似的飘到了莫寒跟前儿，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她道。 “先莫要轻举妄动，多派些人手去春风楼将子衿护住了，咱们今儿晚上就送给本殿那个好皇姐一份大礼。”莫寒勾起一抹坏笑，莫林啊莫林，你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想到本殿手下还有暗夜吧！ “是！”温馨领命出去后，莫寒便带着暗霁在房内一通鼓捣，待二人从里面出来时，竟完全换了模样儿。 两人如鬼魅般飘到了七王府的后门，四下张望见没人，一个闪身便飘了进去，待二人走进王府内，便已与府里的下人们分不出孰真孰假来了。莫寒不得不佩服暗霁的一双巧手，比现代的整容还要厉害三分！ “喂！你们两个，将这食盒给王君送过去，莫要误了王君的事儿，殿下早就吩咐过，咱们这府里，王君可是最大的！再要偷懒，小心管家扒了你们的皮！”一个不停唠叨的老奴将一个食盒递到莫寒手上，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王君的事儿。 “是，小的这便送过去！”莫寒捏着嗓子应了声是，接过食盒便朝里走去。 “主子，您知道后院儿在哪儿吗？”暗霁见自家主子领着她在这里瞎转悠，忍不住小声问道。 “不知道，咱们就在这儿溜达着，总会有人带我们找到的！”莫寒也小说回了一句。 二人便提着食盒瞎溜达，果真，一个大侍打扮的小哥儿急匆匆地朝莫寒二人走来，一把抢过食盒，训斥道：“王君那儿都催得急死了，你二人还在这里偷懒，待会儿子我就去禀报了管家，将你二人发卖了出去！” 见那大侍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离开，莫寒拉着暗霁的袖子，偷偷隐在他身后，便见到了那个她们要找的人。 只见张泽正一脸淡然地坐在窗边写着什么，莫寒冲暗霁眨了眨眼，示意她见机行事，暗霁将袖中早就备好的银针握在手上，心中暗道了一声抱歉，让她神医圣手的传人去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她也怪不好意思的，要怪只能怪你嫁错了人啊！ 第347章 李代桃僵 这是莫寒第二次来七王府，她平日里甚少与莫林来往，便也从未主动来过她的府邸，上次过来还是莫林成婚那次，如今在后院这么一转悠，却也发现莫林竟还是一个有些书香气的女人。 莫寒与张泽更是从未有过接触，无论他是好是坏，她都不会心有不忍。是莫林先动了她的子衿，她便要还莫林一份大礼，希望张泽不要怪她心狠，要怪就怪自家妻主作恶多端。 “王君，点心来了，您先尝尝，还热着呢！”那刚刚训斥过莫寒与暗霁的大侍提着食盒推门进来，将食盒里的小点心一盘一盘摆在桌上，笑着说道。 “先放在那里吧！”张泽头也未抬地说道。 “王君，这字儿写得愈发好看了，竟与咱们七殿下的有几分相似了呢！”那大侍讨好地笑道。 张泽头未说话，面儿上也看不出表情来，只是继续埋头写着什么。莫寒捞起旁边的一颗小石子儿，扔向窗内的一只梅花瓷瓶儿，只听“呲咔……”一声，惊得那里的两个男子大呼一声，在那大侍回头之际，暗霁利落地将手中的银针甩出，一阵风拂过，待那大侍回过神来时，他家的王君早已消失不见！ “啊！快来人啊！救命啊！王君不见了……王君不见了……来人啊！”那大侍立马捂着嘴大叫起来，他竟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劫走了王君，若是七殿下回来后，绝对饶不了他，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不知道的，这王君可是他们七殿下的命根子，这可如何是好啊？呜呜…… 七王府里的侍卫听见呼救声，都一窝蜂地冲进了张泽的院子，在她们大肆搜捕之时，莫寒和暗霁二人早已带着张泽出了七王府，来到春风楼的后门处。 “主子！” “主子！” 暗卫见到莫寒手指上的戒指时，就知道了那便是他们暗部的首领，立马上前行礼。 “起来吧！他还好吗？”莫寒问道。 “很好，因中了迷药还未醒来，暗一统领在暗处亲自保护着。”那暗卫道。 “下去吧！通知暗部所有人，任务已完成，收队！”莫寒说罢，便飞身离开，暗霁背着一个男子跟在莫寒身后，几个起落二人便落在了一处房间门口。 莫寒轻轻推门进去，一抬头就瞧见了那个躺在床上，使劲儿闭着眼睛却浑身颤抖的人儿，他必是害怕坏了……能这般冷静地躺在这里，他怕是也鼓足了所有勇气了，莫寒一直都知道，子衿要比一般的男子冷静许多，可亲眼见到他如此，莫寒的心还是疼了！ 她轻轻来到床前，还未碰到子衿的手，便被他“啪”的一声打开了，子衿忽然睁开眼睛，看向坐在自己床边的陌生女子，吓得缩在一旁，他最不愿面对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吗？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子衿强迫自己冷静，他冷声问道。 “子衿，我来晚了……”莫寒伸手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看着那缩在床角里的小人儿柔声道。 第348章 自食恶果 “哇……莫寒……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呜呜……”子衿见那女子竟是莫寒，立马哭着扑倒在她怀里大喊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害怕和委屈都要哭出来似的。 “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别害怕，我现在就带你回家。”莫寒轻轻抱起子衿，安抚着，而后便从窗户一跃而下，朝王府的方向而去。 暗霁趁机将张泽扔在床上，默默念了两声“抱歉”，而后掏出莫寒之前给她的面纱给张泽戴上，便消失在房间内。 七王府里的人如今都已经急疯了，大白天的他们竟然丢了王君，这要是被七殿下知道了，非得要了他们的命不可。侍卫们到处寻找，去通知莫林的人还没有回来，怕是不知道莫林在哪儿，还没找到人呢！ 莫寒抱着受惊的子衿一路飞奔到八王府，进了寝殿都没有能让子衿平静下来，看着他吓得发抖的身子，莫寒也有些后怕，幸好，当初她未雨绸缪在子衿那里安插了两个暗卫，不然，她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莫寒，你别走……别走……”莫寒刚将子衿放在床上，便被他拉住你衣袖。 “乖，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别怕，别怕……”莫寒轻声呢喃着，像是在安抚子衿，也像是在安抚自己。 “莫寒，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我又一直在告诉自己，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子衿红着眼睛哽咽道。 “对不起，子衿，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莫寒知道这事儿都是因为她，莫林定是为了报复她才朝子衿下手的，若是她堂堂八皇女的未婚夫君被人卖到了红楼里，日后抬不起头来的不就是她了嘛！ 届时李相一家也必会大受影响，而最终倒霉的就是太女了，太女身边的亲信之人都出了问题，莫林和张怀仁等人再对太女出手，她必会应接不暇，岂不是遂了莫林的愿了？ “莫寒……” “我在！” “莫寒……” “我在！” “莫寒……” “我在！” …… 子衿终于在莫寒的怀里睡了过去，莫寒将他轻轻放下，盖好被子，而后推门出去。 “温馨，去李相府说一声，这段时日子衿便住在八王府了，让三月将子衿常用的东西带过来。” “是！” 莫寒实在不放心李相府的守卫，如今子衿精神不好，她要好好照顾他，待他平复下来后再送他回去。 其实，莫寒心中也是怨的，子衿好歹也是李家嫡公子，出门买个东西都能这么容易被人带走，这李家的护卫恐怕是不堪重用！ 莫寒又吩咐了管家让厨房给子衿做些清淡的饭菜备着，折腾了一整天，他怕是也饿了。 莫寒一直守在子衿床前，怕他醒来不见她时会害怕，她只觉得自己亏欠了这孩子许多，也连累了他许多…… 而春风楼里的张泽此时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那鸨爹来看了多次都无奈地离去，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着人架着他领了出去。 二楼雅间里坐着的莫林，正转着手中的酒杯与一众人说说笑笑，她今儿专门请了许多官家子女来此，正是为了见证那令人激动的一刻。 其中坐着的，还有当今六皇女莫白。莫白如今看起来，较之前并无不同，可心境却完全不一样了，她再看莫林，才发现自己曾经到底有多蠢！竟被她耍得团团转…… “诸位大人，今儿咱们春风楼得了一个极美的公子，为了感谢诸位大人一直以来的捧场，咱们春风楼啊！便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带给大家瞧瞧，价高者得，起价一千两……”鸨公的声音自楼下响起，莫林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雅间内的众人也都跟着朝下看去。 当那还昏迷着的男子被架上台时，莫白却皱起了眉头，她怎么看这人的身形这么熟悉呢？ “鸨爹，莫要再卖关子了，咱们就赶紧开始吧！”下面有的女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等不及了，这小公子虽被蒙着面纱，可看那身段儿也定是个妙人儿。 “是啊！赶紧开始吧……我出两千两……”另一个肥硕的女子眯着眼睛喊道。 “三千两……” “五千两……” …… 接二连三的女人开始报起了价儿，下面一阵乱哄哄，鸨爹的脸都笑歪了，主子这是送来了一个生钱罐儿啊！ 莫林冲着下面的一个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点头会意，立马高声喊道：“一万两……”，下面顿时安静下来，谁会花一万两买一夜春宵啊？真是傻……花魁也到不了这个价啊！ 却见那女子又在一旁喊道：“本小姐愿意花一万两买下他，不过也得让本小姐瞧瞧他值不值这个价儿啊！” 下面又是一阵起哄声，即便身段儿再好，若是顶着一张丑无盐的脸，那也是不值这一万两的！ “小姐莫急，奴家这就如了您的愿，保准儿您吃不了亏。”鸨爹说着，便伸手扯下那男子脸上的面纱，下面顿时一阵吸气声，其实鸨爹也没见过这男子的真面目，也是听人吩咐罢了，只觉得主子送来的人绝对差不了。 莫林提起酒杯遮住嘴角幸灾乐祸的笑，盯着雅间内众人的脸，见她们瞬间脸色大变，她在心中嗤笑一声，莫寒，这次看你还有何颜面再出风头，哼！ “表……表弟？”莫白手中的杯子应声落地，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莫林见大家都盯着自己瞧，心中疑惑，待往下望去时，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那站着的明明应该是李子衿，怎么会是她的王君？ 莫林白着脸，也顾不得许多，立马冲下楼去，在众人的大骂声里抱着那还昏迷的男子出了大厅。 莫林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这般失态，几位官家女子尴尬地互相对视一眼，莫白轻咳一声，道：“咳咳……怕是七皇妹在与我们开玩笑呢！大家无需见怪，玩得尽兴才是！” 第349章 手心里的宝 几人连忙应是，心中却也知道这不过是个说辞，谁开玩笑会将夫君开到红楼里来啊？但是，这话儿谁也不会说出口。 莫林抱着张泽直接去了后院儿自己的院子里，将张泽放在床上上下检查了一遍后才放下心来，这时候她才开始后怕，幸好没出什么事儿，莫寒啊莫寒，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换了人…… 好在张泽并不知情，莫林只需将此事隐瞒下去，便也不会给张泽造成什么困扰。她虽对姐妹无情，却对张泽疼爱万分，张泽自幼便是她的心头宝儿，她费尽心机才得到他，一直将他视作手心里的宝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掉了，今日让他遭此一劫，是上天在惩罚她吗？ “唔……我……我这是怎么了？”张泽皱着眉头嘤咛一声，问道。 “泽儿，可有哪里不舒服？”莫林端着一杯水坐在床边，将张泽扶起来，然后紧张地问道。 “头晕，我这是怎么了？这儿是哪里？”张泽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注意到自己所处的陌生环境。 “没事儿，之前府里进了贼人，将你掳了去，又被侍卫救了，这是我们暂时落脚的地方，别怕，来，把水喝了……”莫林在一旁轻声解释道。 张泽接过水杯，没有再问什么，他知道莫林在做什么，自己有危险八成与她的党派之争脱不了干系，他不愿意管，也管不了。 “泽儿，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我会给你这世间一切最好的！”莫林握着张泽的手深情地说道。 “你知道的，我并不稀罕那些。”张泽轻轻抿了口水，说道，“你与母亲做的事情，我并不赞同，可你若是喜欢，便去做，至于这些危险，只要你们不停手，你身边的人便躲不过去！” “泽儿，我只是想让你和父君日后能过得好些，我不愿你们寄予人下，处处被人压上一头，待我大业一成，你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了。泽儿，你要相信我，这世上——我只喜欢你一个人！”莫林深情地说道。 “我并不想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比起这些，好好活着不是更好吗？”张泽小声说道，他知道，这些事情她说了也不算，母亲的野心太大，怕是已经收不住了！ “泽儿，我的泽儿……我定会好好待你，好好活着，陪着你——走下去！”莫林抱住床上的小人儿，这次是她疏忽了，日后她必不会将他置于危险之处。 莫林，你竟敢动我的泽儿，我与你不共戴天……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时的莫林完全忘记了，明明是她先动了别人的男人，才会惹祸上身的。 …… 这边的子衿也早已醒来，正嘟着嘴巴窝在莫寒怀里，看着她给自己的手腕轻轻上药，手腕儿上全部都是被那些歹徒勒出的红印儿，莫寒心疼地对着那勒痕吹了又吹，心中将莫林从上到下骂了个遍。 第350章 撒娇 “还疼吗？”莫寒柔声问道。 “嗯……”子衿轻轻点了点头，他很享受这种被她宠着的感觉，其实本没有那么疼的。 “这段日子就住在王府里，待你娘亲将李府的护卫整理一遍，我再送你回去……”莫寒看着子衿的眼睛说道。 “好！”子衿满心欢喜地应道，他巴不得可以永远住在这里，再也不和她分开，他才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只要和她在一起怎么都好！ “今儿是不是吓到了？”莫寒好笑地点点他的头问道。 “嗯……”子衿点点头，忽然又摇摇头，“害怕……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是！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子衿，以后我定会护你周全。”莫寒揽着子衿，将下巴搁在他脑瓜顶上，呢喃道。 “莫寒，我不怕死，可我怕再也见不到你……”子衿抱着莫寒的胳膊糯糯地说道，他这一世是离不开她了！ “傻瓜……”莫寒心疼地捏捏他的小脸儿，顺便啵了啵他头顶上的小发旋，子衿便顺势又往莫寒怀里窝了窝。 “莫寒，我渴了……”子衿难得的撒娇道。 “我去给你倒水。”莫寒放开子衿，宠溺地说道。难得见他会这样撒娇，莫寒竟觉得十分可爱。 莫寒将水杯递给子衿，子衿只是抬头看着她，并不伸手。莫寒无奈地抿唇一笑，亲手将水杯递到子衿唇边，子衿才喜滋滋地喝起来。 “莫寒，我想吃橘子……”子衿翻了个身，喃喃道。 “好，我给你剥！”莫寒顺手捏起一个橘子便剥起来。 “莫寒，你对我真好！”子衿慢腾腾地将脑袋挪到莫寒月退上，拉着她的袖子幸福地说道。 “那你说你这个小牛皮糖粘住我了，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莫寒装作极不情愿地叹息道。 “你……你会讨厌这样无理取闹的我吗？”子衿忽然有些紧张地扭着莫寒的衣袖问道，他这样得寸进尺，她会不会觉得他不守夫道？可是，他想她宠着她，再多宠一点儿…… “不会，我喜欢现在这个在我面前无拘无束的子衿，你只管做你自己就好！”莫寒将橘子掰成一瓣一瓣的，然后往子衿嘴里送了一瓣，香甜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也甜进了子衿的心里。 “真的？”子衿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她的意思是不是她愿意宠着他？ “比珍珠还真……来，再吃一个……”其实相比于那个知书达理的子衿，她更喜欢现在这个敢对她撒娇、偶尔耍赖的小人儿，这个才是真实的他，才是被爱的他。 “你也吃……”子衿拿起一瓣橘子也想送到莫寒口中，却被莫寒握住了手。 “我尝尝这里的，会不会更甜……”说着，便覆上了那颗小樱桃。 莫寒，子衿这一世得你如此相待，便是死，也值了！ 子衿觉得这一世老天待他实在太好，他在大千世界里能够遇见莫寒，刚刚好，就是她，那便什么都值了！ 第351章 赔罪 慕熙急匆匆地追着莫寒而来后，得知子衿已经无事，便也放下心来。知道子衿受了惊吓，她也未去打扰，只是在大厅坐了会儿，便告辞离去。 林霜以林家女儿和八殿下伴读的身份陪着平南王和镇北王转了一天，心中虽牵挂莫寒那边的事情，却也不能再离开，直到晚上回京后，从慕熙那里得了消息才平抚了她提了一整天的心。 莫寒无故丢下平南王和镇北王私自回京的事情，还是被有心人捅到了圣上那里，圣上并未提及要如何处置莫寒，只是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倒是镇北王大嗓门一出，吓得众人再不敢提及此事。 “老娘有手有脚，自己会走。八殿下陪着，也不过是领个路过去，谁还不能有个急事儿吗？最讨厌你们这些整天吃饱了没事儿干的人，抓住一点儿小事就叽叽歪歪没完没了，跟个爷们似的。”镇北王一着急，直接连战场上的“老娘”都蹦了出来，倒是平南王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三皇姐说的是，我们姐妹也是自幼在京城长大的，又不是瞎子，哪里就认不得路了，再说，不是还有林家小姐一直陪着呢吗？寒儿有事先行离去，这也是本王与三皇姐同意了的，你们还有何话要说？”平南王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道，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京里这些文官，整日里把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说成比西瓜还大，还是她的封地自在。 “两位皇妹心疼寒儿，朕自是明白，只是寒儿这孩子作为侄女儿未能招待好自己的亲姨母，的确不像话，该罚！”皇上眯着眼睛说道，众大臣被两位皇女骂的发白的脸色才好看了几分，镇北王还欲说些什么，却被平南王拦了下来，想来，圣上自有计较。 “既是两位皇妹远道而来，必是还没有尝过京里新出的一些菜式，便让寒儿请两位皇妹及家眷到她的王府里去做客赔罪，为二位皇妹准备些特色的吃食，咱们寒儿——那可是个最会享受的！哈哈……”皇上大笑道，她是最清楚这两个妹妹性子的人，与其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倒不如请她们大吃一顿来的自在。 况且，修建八王府太女可是下了力气的，银子也没少花，让远道而来的亲人去八王府做客，既不会显得寒酸，也能让莫寒弥补昨日里犯下的过错，两全其美。其实，倒不是圣上故意偏袒莫寒，而是她也听说了李家公子被掳的事情，莫寒能救出他来，也是大功一件，她自是不能将此事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啊！ “那这样的赔罪皇妹就收下了，哈哈……”平南王和镇北王立马拱手笑道，她们这一阵子也是见识过莫寒是怎么过日子的，那何止是会享受啊？天王老子怕是也没她自在！ “太女便去给你妹妹帮帮忙，她惯来是个懒散的，还得靠你多指点着……”皇上这是明显想给太女放两天假啊！她之前带着众人去避暑山庄待了几个月，太女一人留下监国也是辛苦。如今正好儿趁机让她歇两天。 “是！孩儿遵命！”太女殿下并不知皇上的用意，但只要是皇上的话，她都会照做，更何况还是要去给自己最宠爱的妹妹帮忙，她自是十分乐意。 莫林手指攥得“吱吱”作响，这样都不能让老八受点教训，看来母皇还不是一般地宠爱她啊！如今不只母皇偏向她，竟连两位姨母也都向着她，莫寒她到底哪里好？怎么就有这么多人愿意宠着她？ 其实她不知的是，这件事并不是皇上有意偏宠莫寒，而是在给她机会，她想用李子衿做文章的事情又怎么能瞒得过皇上的眼睛？ 张怀仁见莫林怒气外露，立马示意她收敛情绪，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她们本来打得一手好牌，却因张泽被换一事而遭了殃，偷鸡不成蚀把米，日后再做打算之时，还应考虑全面才是，再不能犯如此愚蠢的错误。 莫白在心里嗤笑一声，她虽不知道莫林暗中做了什么，但从昨日里张泽出现在春风楼，莫寒又急忙抛下两位姨母离去，也能猜出个一二三来，怕是这莫林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害莫寒了，结果反倒被莫寒将了一军。 这个老七看起来聪明，实则也是个蠢货，与老八冲突了这么多次，一次便宜都没有占到，难道还发现不了莫寒的厉害吗？非要被人打了脸才能发现自己的不自量力啊！ 其实，莫白又岂会不懂，莫林也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就像当初的自己一般，张怀仁何止是想外戚专权，她八成是想把她们莫家的天下变成她张家的吧？呸！不自量力！白日做梦！ 一个是姑姑，一个是亲娘，莫白心中自是跟皇上更亲几分，她可是姓莫的，如今老七这个蠢货被人利用还不自知，整日里在她面前沾沾自喜，怕是日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莫寒接到圣旨要在八王府款待两位王女和其家眷时，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人也太多了些。 可当日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扔下远道而来的两个长辈匆忙离开，如今让她用这种方法赔罪也是应该，莫寒觉得自己还是应当好好准备才是，毕竟两位姨母待她也都是极好的！ 子衿高高兴兴地跟在莫寒身后，帮着忙东忙西，乐此不彼。李子晨和李子俊得了消息后，便到八王府里来看望他，见他无事才放下心来，李子晨急着回家给李相和李正君报信儿，李子俊也厚着脸皮留了下来，如今太女都被安排到了八王府帮忙，她留下来自是极方便的，顺便还能看着八皇女莫要占了自己弟弟的便宜。 平南王和镇北王带来的家眷也有几十人，莫寒并不准备将这么多人带到大厅招待，拥挤不说，还显得拘谨，索性天气还不太热，便决定将饭摆到后花园去，既是摸不准众人的口味，便直接将厨子也都一道儿搬过去，来个自助餐！ 第352章 乘兴而来 正值中秋时节，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这一日的八王府真可谓是热闹非凡， 八王府的下人们更是早早地就收拾好了王府上下，等候着两位王女及其家眷的到来。 太女一大早儿地就来到了八王府，跟着各种张罗，而莫寒则还在不慌不忙地陪着子衿用早饭，其实，该准备的早已准备妥当，凤后还派了宫里的乐师过来助兴，只等着客人到来了！ “主子，太女殿下着人来说，两位王女怕是马上就要到了。”温馨推门进来，低头说道。 “本殿这就来……”莫寒站起身，便带着子衿朝大门而去。 “恭迎镇北王千岁千千岁！” “恭迎平南王千岁千千岁！” …… 两位王女刚一下马车，迎接她们的便是震耳欲聋的请安声。 “哈哈……都起来吧！”镇北王大声说道，豪气满天。 “凡儿恭迎两位姨母！” “寒儿恭迎两位姨母！” 太女也带着莫寒迎上前去，平南王和镇北王身后的家眷也赶忙向太女和八皇女行礼，一众人这才笑着向里走去。 “寒儿这府邸恢弘大气，布局讲究，可是堪比皇宫了啊！”镇北王从大门口一直走到后花园，忍不住赞叹道，这是怎样的圣宠啊！ “三皇姨母说笑了，寒儿这王府哪里比得过母皇的皇宫？不过就是母皇和姐姐心疼寒儿几分，太女姐姐又费了许多心思，才有了这般模样儿，倒是让两位姨母见笑了！”莫寒摸了摸鼻子谦虚道，她自己也觉得这王府过于奢华了些，只是当时建府时，太女姐姐盛情难却，她也不好拒绝。 “寒儿谦虚了……从这府宅来看，圣上与太女真真儿的是对你宠爱有加啊！”平南王也笑着说道。 跟在后面的小男儿们都觉得新奇不已，瞧那树木长得多整齐，那花朵竟还长成了一个个的“福”字的形状。从过了二门便到处都有石凳供人休息不说，隔不了多远就有一个秋千，才是最让他们动心的。平时在自家府邸后花园里满共也就有那两个秋千，若是家里孩子多的，想要玩一会儿还得排队，这八王府的话，怕是连小侍都能随时随地荡秋千了呢！ 一入后花园，映入眼帘的便是各色花朵树木，怪石嶙峋，还有摆在两侧的锅碗瓢盆，甚至连烧烤架都支了起来。 荷花池的小亭子旁，还摆了一排一排整齐的桌椅，桌子上还摆放了许多盘碟。亭子里正歌舞升平，琴声悠扬动听，若是坐在那桌子旁，不仅能欣赏这满园景色，还能看看这舞蹈，听听这曲子。 “不知寒儿这是作甚？”镇北王疑惑地看向莫寒问道，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待客的呢！ “蒸炒烹炸煮，酸甜苦辣咸，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寒儿唯恐招待不周，特命下人将膳房搬到了这里，每处摆着的吃食味道不同，大家 第353章 尽兴而归 “寒儿心思巧妙，这等待客之道倒是闻所未闻，却也新鲜。”平南王见镇北王已经好奇地去挨个瞧了，也有些心痒难耐。 “众位堂姐妹兄弟们，无需拘礼，这里也没有外人，亦没那么多规矩，大家尽管挑自己喜欢的，尽情享用就好！那边还有新鲜压制的果汁，大家也可以去尝尝，味道亦是极好的！”莫寒看着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已经开始跃跃欲试，又奈着这皇城规矩众多，不敢动弹，便开口说道。 既然主人已经发了话，平南王和镇北王又不是那等子迂腐于规矩之人，便也摆摆手让亲眷们自便，这可高兴坏了众人，遇见自己喜欢吃的，不用像往常那般拘谨，终于可以吃个够了！ 莫寒则亲自带着二位王女和她的太女姐姐来到烤肉架子处，已经穿好的鱼肉蔬菜摆在那里，莫寒招呼三人先行坐下，着下人为三人先取了些凉菜酒水过来，自己则亲自挽了袖子准备烧烤。 “寒儿这是……”平南王不解地问道，难不成堂堂八皇女要亲自给她们烤肉吗？ “五皇姨莫要见怪，这孩子就是在吃上有几分子天赋，待会儿您就知道寒儿的烤肉手艺了，保证您二老能够念念不忘。”太女在一旁给二人斟了酒后，笑着玩笑道。 也不是太女自夸，莫寒的手艺自是与这个时代的人有所不同，擅长烤肉也是因为自己特别喜欢吃，每每将那肉烤的外酥里嫩，滋滋冒油，味道也是极好的。 莫寒回头之际见子衿正帮着招呼那些小孩子们，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却又瞟见不远处总是盯着子衿瞧的莫青，心中又是一阵不愉，立马轻咳一声，示意温馨去将两位请过来。 “见过平南王世女，见过镇北王世女。我家主子请两位殿下过去吃烤肉！”温馨冲二人抱拳，而后示意着莫寒所在的方向。 二人朝那边看了一眼，见太女殿下也在，八皇女竟亲自动手，也不好抚了她的面子，便朝着莫寒走去。 “来，来，来，快来尝尝八殿下的手艺，果真是色香味儿俱全，难怪连皇姐都说寒儿是个会享受的。”镇北王连声招呼道。 “三皇姨喜欢就好。两位堂姐请坐，也来尝尝寒儿的手艺，看看可合胃口？”莫寒淡笑道，“昨儿寒儿有急事不得不离开，怠慢了几位，今儿便以此赔罪，还望姨母和堂姐们莫要怪罪寒儿失礼才是！” “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需如此，你当姨母们都是那等子斤斤计较之人吗？”镇北王一听，连忙摆摆手道。 “寒儿自是知道二位姨母心胸宽广，所以才为自己的怠慢深感不安，好在如今见二位姨母和堂姐们能够不计较寒儿的失态，寒儿也自是高兴的！来，尝尝这烤鱼，可是嫩着呢！”莫寒也不围着此事再多言语，说多了反而显得矫情，便又与众人谈到了南北趣事儿，倒也是宾客尽欢。 第354章 再找一个小侍 子衿见身边的几个小男儿眼巴巴地看着太女等人坐在那里吃烤肉，馋得直咽口水，忍不住捂着帕子遮住了嘴角儿的笑意，这些孩子可真可爱！ 莫寒见子衿巴巴地瞧着自己，便端了一盘子烤肉让温馨给他送去，几个小男儿立马将子衿围住，子衿便一一分给他们，满足了他们的小肚子，似乎太少了不够吃，子衿也不吝啬，索性也跑过去给莫寒帮忙，又给那些小男儿整了一大盆儿，直到他们吃的肚子圆滚滚才罢休。 这一下，满园子的小家伙们便都开始围着子衿唤“子衿哥哥”，仿佛那个给他们烤肉的人不是莫寒而是子衿一般。 这可高兴坏了子衿，他还从未这般玩闹过，有这么多小家伙陪着，他这一整天都没闲着。直到傍晚，两位王女带着家眷离开，子衿才意犹未尽的回了神儿，原来，小孩子竟如此可爱！他开始幻想自己与莫寒的未来了…… 不知，以后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也会这般可爱？是像她多一些，还是像他多一些呢？ “今儿累坏了吧？”莫寒洗漱妥当，换了衣服，坐在子衿身边问道。 “不，不累，我很高兴！”子衿抬头说道，瞬间便红了脸，她那还滴着水的发丝贴在额间，可真好看！ “去洗洗早些歇着吧！”莫寒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揉了揉子衿的小脑袋说道。 “啊……嗯！”子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他刚刚竟起了那样的想法，真是丢脸死了！ 莫寒轻笑一声，便扔了擦头发的毛巾靠在床边，这两日的匆忙让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得再给子衿寻一个会武功的男侍卫才行，这事儿，还得进宫去找纪统领帮忙。 如今子衿在八王府，还是住在以前的那间小隔间里，莫寒要让人给他重新准备个大院子，他死活不同意，非要离她近一些，莫寒想着他前日受了惊吓，便也没有强求，随他想住哪里，只要他高兴就好。 子衿沐浴出来，却又来到了莫寒这里，他白日里太激动了些，现在睡不着，想要莫寒陪他说说话。 秋天的夜里很凉，莫寒不舍得他在外面坐着，索性用被子将他裹了，拉到床里来。子衿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像只大蚕蛹，可爱得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得莫寒心都化了。 忍不住又将他抱紧了几分，子衿便欢喜地窝在莫寒怀里，他越来越贪心了，以前只想着她能看见自己就好，后来便盼着她能有时间陪陪自己就好，如今，竟奢望能日日夜夜这般与她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二人只是这般相互依偎着，即便不说话也觉得十分温馨，子衿能够感受到莫寒身上传来的体温，烫得他的脸有些烧，心也暖暖的…… “子衿，你知道世上最高的山是什么山吗？”莫寒忽然开口问道，想到白日里莫青看子衿的目光，莫寒觉得还是应该让子衿明白自己如今的选择。 “不是咱们启国与云国交界处的白山吗？”子衿抬眸自信地说道。 “在我们眼中，这白山便是这世上最高的山了，殊不知，在遥远的地方还有一座珠穆朗玛峰，那比白山可要高多了！”莫寒叹息道。 “你说的珠什么峰在哪里？可我从未听说过啊！以前夫子也只是说白山便是最高的山。”子衿不解地问道。 “珠穆朗玛峰……它在——很遥远的地方。子衿，很多时候，我们眼前看到的自以为最好的，未必就是最好的，有一日，你会发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莫寒犹豫道，“你还年幼，或者此时觉得我是最好的，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你或许会发现，也许我与你想象中的莫寒并不同，你喜欢的也只是你以为的那个完美的莫寒，而我，也会有脚臭，也会抠鼻子，也会放屁磨牙，到时，你可会后悔与我在一起？” “呵呵……我才不管你会做什么，总之，我就是喜欢你，只喜欢你！莫寒，旁人再好，与我来说，也无不同。若是不能与你在一起，我便是活上千年万年，又有何用？”子衿紧张地抓住莫寒的衣袖，“莫寒，你不要再想丢下我了，我是你的未婚夫君，是要陪着你一辈子的人！” “傻瓜……”莫寒心疼地揉了揉子衿的小脑袋，闭上眼睛，慢慢想着他们的未来。未来？或者，自己也可以许他一个无忧的未来吧！ 二人就这般睡了过去，子衿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竟还赖在那人的怀里，他捂着被子偷偷笑着，如同那偷到了米的小老鼠般，莫寒夜里竟没有将他送回去，真是难得！ …… “子衿，待会儿我就去宫里给你要一个小侍来，恐怕三月一个人在你身边是不够的！”莫寒将包子夹在子衿面前的小碟子里说道。 子衿还未说话，一旁站着的三月却立马吓白了脸，然后红着眼眶跪在了二人面前。 “殿下，三月知道错了，三月没有保护好公子，三月认罚，只是请殿下莫要赶走三月，三月这一世都要照顾公子的，三月日后拼死也不会再让公子受到一丝伤害，请殿下开恩！”三月跪在地上不停地哀求道。 “三月快起来。”子衿赶紧伸手去拉地上跪着的三月，可莫寒没有开口，三月便不敢起身。 “起来吧！这事儿怨不得你，只是你也没有什么功夫，若真的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怕是拼死也护不得子衿，本殿要为子衿寻一个有些武功底子的男子来保护他，并不是要赶走你，你只要在子衿身边好生侍候着，只要子衿满意，本殿定不会为难于你！”莫寒见子衿一脸求救地看着她，才终于肯开口道。她不是不想惩罚三月，只是这事儿终究是因她而起，即便罚了一个小侍又能如何？ “谢谢殿下！谢谢公子！三月定会好生侍候公子，绝不怠慢！”三月抹了把眼泪赶紧谢恩，若是公子不要他了，这世上便也再无容他之处了！ 第355章 救命恩人 “三月平日里照顾我也是极用心的，无需再要别的小侍了！”子衿怕三月心里难过，忙着对莫寒说道。 “三月该怎么照顾你便还是如以前那般，我这次给你找的，是专门保护你的，日后若是我不能随时在你身边，有了危险也能有人给你应付一二。”莫寒这个想法在子衿被抓那日就有了，如今已招待完了两位姨母，她便要赶紧去实施了！ 子衿听莫寒如此说，才没再拒绝，毕竟之前他被抓的时候也的确是害怕了，有个人能在一旁护着他自也是极好的，只是这男子会武功的怕是不多吧？ 莫寒用过早饭便进了宫，并没有去见圣上和凤后，而是先去找了纪统领，说了自己的来意后，纪统领便下去安排，不一会儿，便有几个黑衣男子被带了来。 “八殿下，这几个就是咱们宫里武功最好的男子了！”纪统领凑到莫寒耳边轻声说道。 “见过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黑衣男子们听见纪统领的话后，便立马上前给莫寒行礼道。 “都起来吧！”莫寒挑眉道，看着几人的动作甚是利落，心中不禁也满意了几分。 几人纷纷谢恩起身，却有一人一直跪着不曾动弹。莫寒目光不解地望向他，纪统领看了那孩子几眼，也没有说什么，想来，这便是缘分吧！ “你为何还不起身？”莫寒淡淡地问道，旁人亦听不出喜怒来。 “属下不敢起身。”那黑衣男子低声说道，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为何不敢？莫非本殿是魔鬼不成？”莫寒好笑地问道。 “不！殿下是这世间最善良的人，哪里会是魔鬼。”那黑衣男子急忙说道，“属下这一跪跪的并不是当今八殿下，而是属下的救命恩人。” “你的救命恩人？”莫寒不解地问道，她并不记得自己何时救过这样一个男子啊！于是又接着问道，“你确定是本殿救的你吗？” “是！八殿下大仁大义，在幼时曾救过一个小乞儿，交给宫中纪统领教养，为他取名——纪念……”这黑衣男子话未说完，莫寒便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那日是她参加完阿瑾的生辰宴后，在回去的路上似乎是捡了这么一个小乞儿交给了纪统领，只是后来，便将这件事儿抛之脑后了！ “原来是你！纪念……对，本殿记得你，只是多年未见，竟认不得你了，如今这般模样儿，看来，纪统领将你教养的很好！”莫寒这才点点头道。 “属下谢过殿下当年救命之恩，日后定结草衔环，报殿下大恩！”纪念又扣了一个头道，他多想能有机会见见她，道一声感谢，如今总算如愿了。 “起来吧！这都是你的造化……”莫寒并没有想过要他报恩，那时救他，于自己来说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谢殿下！”纪念这才站起身来，莫寒粗粗打量了他一番，倒也是个俊逸的男儿，并未因习武便较一般男儿粗壮，反而仍是那般清瘦。 第356章 保护在意的人 “殿下，这孩子的武艺在这几人里亦是最好的，您若是想寻个男侍卫，怕是没有人比念儿更合适的了！”纪统领在一旁说道。 “也罢！既是与本殿有缘，那便是你了吧！”莫寒笑着点点头，有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定是会对子衿多用心几分。 “谢殿下！属下定会护得殿下安全！”纪念激动地说道，他终于有机会陪在她身边了，也终于有机会报得她的救命之恩了…… 莫寒先摆摆手，让纪统领带着剩下的男子退下，只留下纪念一人，才轻声说道：“本殿并不是寻你来保护本殿的，而是，要你去保护另外一个人，一个本殿十分在意的男子……” “是！”纪念攥紧了衣袖中的拳头应道，他这些年来拼命习武，强大自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她能够看到他，如今她放心将她最在意的男子交给他，他便是拼死也会护那人周全。 其实，纪念心中是羡慕的，不知是怎样幸运的人儿，才能被八殿下这样好的女子放在心上，怕也是那神仙一般的人物吧！ 莫寒带着纪念直接出了宫，朝八王府走去，温馨和暖风好奇地盯着莫寒身后的男子瞧着，主子领着一个男子回府这是要做什么？子衿公子那个爱吃醋的性子若是瞧见了，可够他们主子受的了！ 二人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想着，殊不知，子衿见了这个男子时，不仅没有吵闹，反而还十分欣喜。 “纪念，日后你便跟在子衿身边，护着他的安全就好，其它的事情皆不用你操心。”莫寒拉过子衿的手，来到纪念跟前儿说道。 “是！属下纪念，见过公子！”纪念立马向子衿跪下行礼，日后，这个漂亮娇弱的公子便是他的主子了！ “快快起来，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的，你只管自在些就好。”子衿有些不好意思地扶起纪念说道，他实在是有些崇拜这种武功高强的男子。 “三月，你先带纪念去熟悉熟悉环境，日后纪念的饮食起居就交给你了！”莫寒冲子衿身后一脸紧张的三月吩咐道。 “是！”三月听到莫寒如此说，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原来他还是有用的，这样的话，殿下便不会让他离开公子了吧？这般想着，三月的脸上也止不住的多了些笑容，竟看得纪念有些不好意思。 “子衿，对纪念可还满意？”见二人走远，莫寒才拉着子衿问道。 “你找的人自是极好的！”子衿笑着点点头说道，她能为他谋划至此，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你满意就好，这个孩子幼时与我有过一面之缘，他是宫里纪统领的养子，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莫寒握着子衿冰凉的小手说道，这还没入冬，这孩子的手就这般凉，待到了冬天可如何是好？ “嗯！”子衿乖乖地点点头，任她抓着他的手不放。 “送你的那块玉石平日里睡觉可有抱着？”莫寒忽然开口问道，她见子衿来王府时似乎并没有带着。 第357章 二王离京 “我……我有好好收起来……”子衿犹犹豫豫地说道，她送的东西他都不舍得用，只是锁在柜子里，想她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为何不用？”莫寒的语气里有了几分不悦，子衿又岂会听不出来。 “我……我不舍得……”子衿低着头，无措地扣着手指呢喃道，她好像生气了。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莫寒终是没忍心冲他说什么重话，“那东西给你是拿来用的，你收起来岂不是白费了我的一番心意？” “你别生气，我日后定会夜夜抱着，再也不把它锁起来了……”子衿怕莫寒恼他，忙着上前好言说道，她与自己的关系好不容易才近了几分，可别再因为这些而生疏了！ “我哪里舍得生你的气？我是气我自己，若是我待你好些，多给你送些礼物，又何至于你会这般舍不得！”莫寒心疼地抚着子衿如瀑布般的发丝，想到他平日里发间只一根自己送他的白玉簪，不禁内疚万分。是她没有体会到他的深情，回应得这般晚，才让他如此患得患失。 “不！能得你这般相待，子衿死而无憾！”子衿如今整日里像泡在蜜罐子里般，哪里还有旁的要求，他知足了。 “傻瓜……”莫寒一手揽着子衿的身子，一手轻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 温馨和暖风跟在三月身后，偷偷打量着那个黑衣男子，这个瘦弱的男子竟还是个武功高手？二人对视一眼，嘴角勾起，忽然飞身上前，温馨伸出右臂袭向纪念的右肩，纪念一手拉开三月，一手挥出，与温馨交缠起来…… 暖风伸出的手还没碰到纪念，便被三月的眼神儿吓了回来，两个女人欺负一个弱男子，她也干不出这种事儿来，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站在三月旁边，看着那里打的不分上下的二人。 “背后偷袭，也不怕丢了殿下的脸面！哼！”三月对着暖风轻嗤一声，不屑道。 “唔……那个……没有。我们就是想试试他的武功而已，看看是不是能够好好保护子衿公子……嘿嘿……”暖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傻笑道。 “哼……”三月轻哼一声，若是她们两个人打纪念一个他才要好好损损她的，如今只有温馨一人与纪念切磋，他倒是也不好说什么了…… “承让！”终是温馨武功高些，毕竟是跟了莫寒这么多年的贴身侍卫。 “纪念甘拜下风！”纪念也冲温馨抱拳道，他知道八皇女身边的侍卫武功如此之高，便也放心了，日后自己就只管保护好公子就好！ “纪念公子已是男儿中的佼佼者，有你在子衿公子身边，我们殿下便也能安心些，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们姐妹就好！”温馨淡笑道，四人这才一起去了管家为纪念准备的房间，帮着收拾收拾，顺便聊聊天。 莫寒命管家在自己的院子里，简单摆了饭，给纪念接了风，便也算是了了她的一件心事。 ……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李白《送友人》 九月底时，平南王和镇北王便多次提出要回封地，圣上万般不舍，几多挽留，只是终究还是要走的人，怎么能够留得住？ 奈何二人心意已决，若此时再不离开，待过些时日路上下了雪，便难走了。她们是万万不会应了皇上留在京城养老的要求的，当年在先皇床前立下的誓言还历历在目，她们二人又岂会违背…… 这一日，京中的皇女和大臣们都来到皇宫门口，圣上亲自为二位王女送行，百官辞行，可谓是声势浩大。 “二位皇妹，一路小心呐！”皇上握着平南王和镇北王的手，不舍得嘱咐着。她们如今年岁大了，以后再见怕是比登天还难。 “皇姐保重身体！”平南王和镇北王也红着眼眶说道。 “咱们姐妹三人经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皇姐实在是舍不得你们啊！”皇上的语气里充满了哽咽，怕是她们姐妹三人经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了…… 姐妹三人，自出生之日起，便注定了的，一个留在京城守卫启国江山，一个往南，一个往北，从此天涯陌路，再难相见。 “咱们生在皇家，身不由己。为了天下百姓，为了苍生大众，便舍我小家，守卫大家吧！”平南王紧紧回握着皇上的手劝慰道。 “皇姐莫要忧心，如今启国国泰民安，百年之后，我们见到母皇，也再无遗憾，届时咱们姐妹再饮百杯，相行叙旧，不醉不归！”镇北王也出声说道。 “恭送二位王女一路平安！”百官也在后面齐声说道。 “有劳各位大人相送，启国和皇姐便交给你们了！”二位王女朝众人抱拳，语气深沉地说道。 “恭送二位姨母一路平安！”几位皇女也站在皇上身后抱拳道。 “好孩子！愿你们好好努力，日后辅佐你们的母皇和太女助启国更加繁盛！”平南王拍了拍太女的肩膀，对着一旁的小辈们轻声道。 “是！”几位皇女低声应道。 莫林站在人群中低着头没有任何异常，可她却明白，平南王这话八成是对她说的，让她死了争储的心，好好辅佐太女，既然平南王未将自己找她的事情公之于众，便是给了她几分颜面和机会，莫林自是不敢胡来。 镇北王抓住莫寒的手，紧紧握了握，却什么都没有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皇姨母保重！”莫寒回握住说道。 “告辞！”平南王率先跨上马背，朝后道一声告辞，便再没回头地离开。 “驾！”镇北王也紧跟其后，这般依依不舍要到何时才能离开，索性干脆一点，驾马而去。 莫寒久久地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若是二十年后的自己，会不会有她们这般潇洒不羁？ “寒儿，回去吧！”太女殿下走到莫寒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第358章 生辰前夕 秋去冬来，子衿在八王府里一住就住到了腊月，李正君多次命李子晨和李子俊姐妹前来带子衿回家，子衿都不肯回去，他只道是自己身子畏寒，八王府里的地龙暖和，他要住到来年春天再说。 李子俊气呼呼地瞪着子衿，心想这个混小子是准备一直在八王府待下去了啊！到了明年春天他不就及笄了吗？若是圣上金口一开，让他就这样嫁到了八王府，那他哪里还有机会再回李相府了？ 李正君无奈，也只能是想念子衿的时候到八王府来瞧瞧，偶尔托着李子晨央求八皇女带着他的宝贝儿子回去看看。 李正君心里清楚，这事儿怪不得子衿，子衿对李相府没有归属感，好不容易愿意在李相府待下去了，又出了那档子破事儿，怕是他也害怕了吧！ 毕竟在八王府里是极安全的，而且还有子衿心心念念的人，子衿也不是不想念自己的亲人的，隔两天他便会让纪念陪着回去看看，只是，让他搬回李相府去住，他却是万万不愿的。 但是，一个未出阁的公子这样住在八王府终究是说不过去的，子衿在八王府的事情虽然没什么人知道，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时间久了总会有人说闲话，在李正君的苦口婆心之下，子衿终于答应了待莫寒过完生辰他便搬回去住。 莫寒今年的十四岁生辰是十分重要的，圣上和凤后也特别上心，太女殿下亲自张罗着莫寒的生辰宴，礼物都送到了八王府，晚宴却摆在了皇宫里。 十四岁，于这个年代的女子来说就如前世的十八岁，算是成年了！毕竟古人不仅早熟还短寿，这十四岁就寓意着可以娶夫生子、成家立业了！ 启国八皇女的十四岁生辰更是不一般，举国同庆，圣上甚至还为了给八皇女积德，免了全国百姓的一成赋税，这不仅让全国百姓对圣上感恩戴德，对八皇女也是多了几分尊敬。 莫林看着在那里忙的脚不沾地的太女，心中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个太女殿下是个傻的吗？这太女之位怕是都要被她的那个宝贝妹妹抢走了，还在这里给人当牛做马的忙东忙西，也不知是真的这么宠爱莫寒，还是做样子给旁人看呢！ 莫白站在一旁看着莫林脸上不断变幻的神色，她之前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看似憨厚老实的七皇妹脸上竟也有如此多的表情，那双一直波澜不惊的眸子原来也满是算计，果真，很多事情想通了，很多人便也看透了！ 莫寒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儿，凤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唠叨，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要先给她选两个通房小侍，如今她也大了，子衿又还未及笄，身边总得有个服侍的男子才是。 可莫寒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不要，总是有各种借口拒绝，凤后气极，索性不再与她多说，而是去寻了皇上，让皇上直接下圣旨赐给她，让她想拒绝都没办法。 第359章 太女殿下的“礼物” 皇上只是笑着哄劝凤后，说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待莫寒自己想要的时候再给她就是，凤后才不情不愿地打消了这种心思。 而在这种事情上蠢蠢欲动的并非只有凤后，那个爱妹如命的太女也早早做了打算，准备给莫寒送一份大礼过去。 “殿下还是莫要如此着急，寒儿那性子你也是清楚的，若她不想要，你硬是要塞给她，也只会惹她不快！”太女君挺着大肚子在一旁小声劝说着。 这太女听说了自己父后送小侍被拒的事情，决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洗干净了给她塞床上，届时生米煮成熟饭，莫寒体味到了其中乐趣，自然便不会再拒绝了！ 太女君总觉得这事儿并不可行，莫寒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他们都清楚，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爱憎分明，若是她喜欢的，谁都动不得分毫，若是她不喜欢，你即便是送到了她床上，她也会给你丢回来，平白伤了姐妹感情。 “寒儿她还小，不懂得这些，待习惯了也就好了！难不成她还能因为一个小侍与本宫生分了不成？”太女殿下不在意地摆摆手道，让自己的太女君只管养胎就好，莫要操心这些琐事。 殊不知，莫寒前脚才晃晃悠悠地进了宫，后脚太女殿下就命人将一个小美人儿洗了干净，送上了她的床，毕竟是太女殿下送来的，府里上下也接到了命令，不得告诉八皇女。管家犹豫了片刻才决定还是帮太女殿下隐瞒着的好，毕竟这是姐姐给妹妹的一个惊喜，她们亦不好多嘴，破坏了这美好的氛围。 莫寒独自一人坐在后花园的躺椅上抬头望天，身边点满了火炉子，倒是也暖和，不知过了今日，日后还有没有这般惬意的日子了…… 子衿被李正君带着去陪凤后解闷了，如今莫寒成年，再也没有比凤后更激动得了，他是只管等着抱小孙女儿了，所以，越看子衿越喜欢！ 凤后对子衿的偏爱源于第一印象，他知道子衿待莫寒有多好，若不是爱到了骨子里，又怎么会在冰冷的雪地里用自己的身子为她捂着食盒呢？能这般待他女儿的人，他以前也不吝啬于多宠爱几分，毕竟日后要与莫寒过日子的是面前这个孩子，他女儿以后的饮食起居也都要靠子衿来打理。 凤后是个极聪慧的男子，他不同于一般的恶公公，他知道怎样才是对自己女儿最好的，那些个为难女婿的蠢货，他自是瞧不上的，看起来你为难的是女婿，实际上可是在为自家女儿找麻烦。他心疼女儿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惹她不快？ “主子，您都要成年了，怎得看起来还是这般不高兴？”温馨跟在莫寒身后，看着自家面无表情的主子问道。 “哎！哪里能高兴的起来？日后怕是再没有从前那般自由了……”莫寒叹了口气道，她志在流水不在高山，她喜爱自由自在，畅想无拘无束，可却又生在皇家，身不由己！ 第360章 十四岁的生辰 “圣上待主子宠爱有加，又怎么舍得您辛劳呢？”见自家主子兴致不高，暖风也忙在一旁附和道。 “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母皇也是做不得主的……”莫寒长长地吁了口气，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主子向来洒落，又何必杞人忧天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过去的！”向来不爱说话的温馨此时倒说进了莫寒的心坎里。 “温馨所言甚是，倒是本殿钻了牛角尖儿了。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就好……”莫寒只是勾着嘴角笑道，连穿越都能遇见的事儿，还有什么是自己想不通的呢？ “主子，待明年子衿公子及笄礼后，您是不是就准备娶他过门儿了？”暖风想着子衿与自己主子形影不离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娶亲？”莫寒忽然停住敲着椅子的手指，沉思道，“都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不管是与否，本殿都从未想过这么早便娶夫生女，还是再等等吧！” “怕是您能等，子衿公子可等不住咯！”暖风咧着嘴说道，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子衿有多喜欢莫寒，那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要与她绑在一起的！ “子衿还是个孩子，这么早成婚对他也不好，待我们再大两岁，心性成熟了再谈婚论嫁也不迟！”莫寒勾唇浅笑道，她说的倒是实话。 古时候没有避孕的措施，她不想让子衿小小年纪就做了父亲，生产时太过危险不说，也会伤了子衿的身子，减了他的寿命。 “依属下看，无论再过多少年，子衿公子待主子的心也是不会变的！”暖风点点头，装作老成地摇摇头，神秘兮兮地说道。 “呵呵……暖风这般关心本殿的婚事儿，是不是也想成个家了？”莫寒挑眉看向一旁的暖风笑道，暖风和温馨二人还比她大些，也的确该为她们的终身大事考虑考虑了！ “主子，属下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无论生死，都是要守在您身边的！属下从未想过娶夫成家的事情，还请主子莫要拿属下开玩笑了！”暖风立刻红着脸说道，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儿与刚刚的事不关己判若两人！ “别！暖风，你这话让旁人听了还以为咱俩有什么呢？本殿可没有那断袖之癖……”莫寒听了暖风的话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虽有感动，可嘴上依旧玩笑道。 “主子……您想哪儿去了？”暖风气得脸更红了，她明明是在表忠心，哪里是主子想的那般！ “暖风，你觉得三月如何？”莫寒忽然凑到暖风耳边小声问道。 “主子……我……我……”这一下，暖风连耳根儿都红透了，想到平日里三月像个小辣椒似的，动不动就对她又踢又打，她就浑身都疼。可再想到三月那副龇牙咧嘴的样子，又忍不住觉得十分可爱，还有他那一手好厨艺，也是真真儿的得了子衿公子的真传，若是真的娶了他，似乎也很不错…… 其实，莫寒也是看二人平日里喜欢打闹，才这样开口一问的，没想到歪打正着，猜中了暖风的心思，看暖风这模样儿，分明就是对人家小三月动了真感情了…… “放心吧！你若真对三月有心，本殿自会为你做主的，只是日后莫要负了人家才是，这世道儿，男子不易，他们的日子已经够难了，莫要再给人家雪上加霜了！”莫寒想想前世女人的不易，又要带孩子又要工作挣钱，还要面对公婆的刁难，有时候还得看老公的脸色，防着老公出轨，便觉得这里可真是女人的天堂。 “是！属下自不会做那等子负心人的……”暖风立马举手保证道，看得温馨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莫寒偷偷看了一眼温馨，温馨立马敛住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主子，属下并无心上之人！” “呵呵……”莫寒捂唇轻笑道，“那待你有了心仪之人后，本殿再去为你提亲做媒。” “是！谢主子……”温馨立马道谢，她一心只想着保护主子，还从未有过娶夫生子的念头。 “八皇姐，原来你在这里，让忧儿好找！”身后传出一个糯糯的声音来，莫寒回头，正好对上了一张明媚的小脸儿。 凤后将莫忧养的很好，曾经那个瘦弱寡言的孩子，如今已变得活泼起来，身子骨也硬朗了许多。 “忧儿，找我何事？来，先到亭子里暖和暖和……”莫寒笑着招呼着那个小人儿，看着那小脸儿冻得红通通的样子，让莫寒心都化了。 在这些皇子里面，就数她曾经救下的莫忧与她最是亲近，莫寒一直拿他当亲生弟弟般疼爱，而莫忧也是十分护着莫寒，见不得旁人说她半个不字。 别看平日里莫忧一副软糯可欺的模样儿，可谁若是敢说莫寒半句不是，他便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非与那人拼了命不可。每每莫寒总是笑着劝慰他，他却还是气得眼睛通红，久久不能平静。 “八皇姐，这是忧儿亲手绣的，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喏……”莫忧一副献宝的小模样儿，从身后拿出一个荷包出来，上面绣着的梅花栩栩如生，针脚很密，一瞧便知那绣花的人儿是花了心思的！ “谢谢忧儿，辛苦你了！”莫寒接过莫忧手中的荷包，顺势便系在了腰间，将那个绣着碧竹的荷包取了下来，塞进袖中。 莫忧见状，欣喜不已。他点灯熬夜地杰作，看起来八皇姐她也是喜欢的呢！莫忧自从亲生父君去世后，便将所有的亲情都放在了凤后和莫寒身上，凤后待他自是极好的，莫寒也对他宠爱有加，如今宫中的几个皇子，最受宠的当属他了！ “皇姐喜欢就好！”莫忧喜滋滋的小脸儿上红扑扑的，看得莫寒忍不住又捏了捏，肉肉的，很舒服。 “八殿下万安，十皇子万安，那边寿宴已经准备妥当，圣上和凤后请您过去呢！”一个小侍过来冲着莫寒行礼道。 第361章 各怀心思 莫寒点点头，便站起身来，将莫忧身上的披风又裹了裹，用狐狸毛领子遮住他那冻得通红还未缓过来的耳朵，才带着他一起朝大殿走去。 依旧是往常那般的歌舞升平，唯一不同的便是殿内多了许多打扮漂亮的小公子，平日里没有资格参加宫宴的官员庶子们，今儿竟破天荒的都被带了来，稍微用心想一下的都知道，这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志在莫寒的侧夫之位吧！ 要说这八王君的地位，那在启国皇室年轻一辈的男子里，可是仅在太女君之下，日后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虽说李家公子已占下了这正君之位，可侧君之位却是空着的，日后若能做了这八王侧君，那也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儿，依着圣上和凤后对八皇女的宠爱，这侧君的日子怕是比旁的皇女正君还要得宠几分。 再说，若是先正君一步得了皇女，那更是不得了的地位了，任谁也动摇不得。看这李公子的身子骨也不甚好，怕是个不易受孕的，若是做了八王侧君，又一举得了长女，日后得宠也是指日可待的。 “朕的寒儿今日生辰，朕与凤后欣喜万分，特此与众爱卿同庆，诸位只管尽兴，并未有那么多规矩。”皇上率先举杯说道，包含着显而易见的喜悦，她的脸上挂着许久不见的笑容。 凤后也笑眯眯地看着皇上，他们的嫡幼女都已长大，他们也都老咯！ “恭贺八殿下生辰快乐……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也都站起身，举杯朝莫寒祝贺道。 莫寒今儿难得没有穿着那一身白衣，只是着了凤后专门命人为她做的红衣，倒是显得精神又喜庆。 莫寒本就长得俊逸不凡，随了凤后的八分容貌，再加上这一袭红衣，那真是美得不可方物，登时将一干男子看红了脸，本来有些傲娇不愿做八王侧君的高官家的公子，见了莫寒的容貌后，也都决定要尽展所长，定要入了八皇女的眼才是。 子衿骄傲地看着上面坐着的红衣女子，她风华绝代，才貌无双，却是他的妻主，自己上辈子一定积了不少功德，这一世才能有幸与她在一起。如今她已成年，待自己及笄之后，便是她的人了，想到此，子衿心中又是一阵甜蜜，还有几许期待。 “莫寒在此谢过诸位，无以为报，便满饮此杯酒，以敬诸位！”莫寒站起身，潇洒地一甩衣摆，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又是让那些闺中男儿一阵心慌。 慕辞坐在慕正君身旁，盯着莫寒久久不曾眨眼，他对她的一切都很熟悉，她腰间挂着的荷包变了，那针脚明明不是出自子衿之手，莫非……她又有了别的男子？ 是啊！即便她娶了旁人做侧君，也不会要自己的，她只说不舍得委屈他做个侧室，却不知，若那人是她，即便做个小侍他也是愿意的啊！ 慕正君回眸间，正好看见了儿子在发呆，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瞬间愣住，难道小辞的郁郁寡欢是因为她？ 第362章 慕正君的担忧 自从那次他与林正君定下小辞与林霜的婚事后，小辞便再也没有开心过，他迟迟不肯嫁人，自己怎么就没有想过他会心有所属？可那人……她已有了正君啊！他怎么舍得自己唯一的儿子去给人做侧君？ 慕正君虽心疼慕辞爱而不得，却更心疼他日后屈居人下，他不能让他的儿子去给人做小，哪怕那人是八皇女也不行。 “小辞，来，吃一片藕……”慕正君将盘子里的藕片夹给慕辞，唤回了他的思绪。 “谢谢爹爹……”慕辞低下头说道，然后便将藕片夹起，小小咬了一口。 “八殿下都到了娶亲的年岁了啊！这世间过得可真是快呢！”慕正君感慨道，“小辞啊！你年岁也不小了，依爹爹看，你与林家二小姐的婚事儿也该办了！” “爹爹，我还不想嫁人！”慕辞只觉得口中这片藕是如何也咽不下去了，他无意地将筷子放下，腰间的荷包仿佛又重了几分，那里如今已是装了两张帕子了…… “小辞啊！爹爹也舍不得你，可这男儿家哪里就有不嫁人的呢？嫁了人早些生个孩子，日后也算是有个倚仗！”慕正君悄悄握住慕辞的手，语重心长道，“林家乃是书香世家，又是皇亲。林家小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这京中上下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林正君也是个和善的公公，日后自会善待于你。如今，咱们慕家为了拒绝六皇女，已经与林家当着圣上和满朝文武的面儿，定下了你与林霜的婚事，这事儿基本上也就是板上钉钉改不了了，你就莫要再推脱了！” “爹爹……我还没做好嫁人的准备……”慕辞低下头坚定地说道，他不能想象自己以后要如何与一个不是那人的女子生活，他怕自己会窒息，会癫疯，会生不如死…… “哎！小辞，你……”慕正君还准备要说些什么，却被坐在一旁的白箬芷扯住了衣袖，白箬芷冲慕正君轻轻摇摇头，示意他莫要再多言了，慕辞的情绪低落到让周围的人都冷了三分，慕熙曾经偷偷向白箬芷提过慕辞的事儿，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慕正君终究是心疼儿子的，不忍见他为难，便也没再提那些让慕辞伤心的话，见他如此难过，慕正君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慕正君又抬头看了眼那坐在高位上的女子，他又岂会不知八皇女是个好的？一个闺阁之中的男子对她动了情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她终究是早就定下了正君的人，那些情不自禁在现实面前就显得苍白了许多。慕家的儿子是绝对不能给人做小的，这是原则，也是底线！ 不是慕正君不通人情，而是他身为男子，最是清楚那些侧室的难处。他有幸嫁给慕将军，一生独宠他一人，也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嫁给一个只能对他好的女子，即便不能遇见第二个慕将军，好歹也得让他的儿子做个正室，日后与妻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才是！ 第363章 争奇斗艳 慕正君对林家极其满意的原因除了家世家风外，还有就是林家的家教极好，女子从不去那烟花之地，即便是娶夫也从没有超过三个的，虽说不能如慕将军那般专情，但绝对不会滥情。慕辞日后嫁到林家去也不会受了委屈，林霜又是他看着长大的，品行才情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慕正君对她没有再满意的了！ 这天底下哪里有不为自己儿子好的父亲呢？慕正君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慕辞，想到他的未来还很长，慕正君更加坚定了要让他嫁给林霜的决心。 看来，这慕辞的婚事儿得赶紧提上日程才是，免得夜长梦多。慕辞年幼，容易被情感困住，可慕正君却是过来人，若是慕辞无法舍弃心里的执念，便只能他这个做爹爹的来帮他了！ 慕辞听着父亲的话又岂会不难过，这世上有谁能够这么淡然地面对旁人乱点鸳鸯谱？又有谁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不怪不怨，却也不想如那砧板上的鱼肉般，任人宰割！ 李子瑾躲在李正君的另一侧，不抬头也不说话，自从知道李子衿才是真正的相府嫡子，是八皇女的未婚夫君后，李子瑾便再也没有出过李相府的大门，他无法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更无法看着自己自小爱慕的人去宠着别人。 李子瑾知道，哪怕是侧君，莫寒也是不会选他的。她喜欢哥哥，便不会让自己再进王府，本来，他便是横在莫寒与哥哥之间的一根刺，他们巴不得躲得他越远越好…… 看着别家的公子们都跃跃欲试的模样儿，李子瑾却只能苦笑一声，胡氏造的孽，都是因他而起，如今他所受的苦也只是为了还当初胡氏欠下的债罢了！ 其实，与莫寒有瓜葛的并非只有慕辞与李子瑾，当初皇上和林老太傅有心要换太女之时，便为莫寒暗中定下了林家的小公子，那林小公子比莫寒要小上一岁之多，若是当时莫寒被立为太女，那林家小公子就是太女君，未来父仪天下的凤后。 可想而知，圣上和林老太傅做下这个决定后，当时与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都会从这个世上消失，不仅是当今太女和太女君，还有当时顶着李家嫡子莫寒未婚夫身份的李子瑾，一并都会被圣上除去，因为未来的太女君只能出自与世无争的林家。 奈何莫寒对这皇位并不感兴趣，不仅救了太女府一家，更是无意中保了李子瑾一命。那这林家小公子与莫寒的缘分便也算是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此事除了圣上和林老太傅以外，其他人并不知晓，只是在林小公子盯着莫寒悄声说了句“八殿下真好看”时，被林老太傅听了去，才想到当初二人的有缘无分。 林老太傅一生桃李天下，学生无数，而最让她满意、最合她心意的便是她的关门弟子莫寒，她喜欢莫寒不只是因为她的早慧，更是因为她不争不抢不抱怨的那份心性，太女能得莫寒一心相护，也是她和启国百姓的福分。 “启奏圣上，今日既是八殿下生辰，这样大好的日子，不若让犬子为八殿下献舞一支聊表心意，还望殿下莫要嫌弃才是！”下面坐着的众位大臣终于安耐不住，那急得摩拳擦掌的安国侯率先起身说道。 “好！若是得了八殿下青睐，朕重重有赏！”皇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凤后在一旁急急地捏了捏她的手掌心，她才赶忙大声说道，凤后这才抿着唇在一旁笑看着，他送的小侍这孩子不要，若是她能从这些官家公子中选上自己喜欢的，那他这个做父后的再为她做主就是，左右不过是莫寒身边有了可心的人服侍着，他才能放心。 皇上这真是一语激起千层浪啊！此时谁还能听不出皇上的意思啊？这分明就是要给八皇女添人啊！就连一直被今日的莫寒迷的晕头转向的子衿此时也反应过来，原来，皇上和凤后还是要给她选侧君的，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无话可说，可他还没有嫁给她，她就要与别的男子在一起了吗？ 想到日后他睡过的那张床上也会躺着别的男子，他依偎过的怀抱也会靠着别的男子，那张曾口勿过他的唇也会去碰别的男子……子衿的心便如刀割般痛得厉害！ 虽然，她答应过只喜欢他一个人的，她说过不会让他难过的！可是，即便她再不喜欢，只要圣上和凤后瞧上了，难道将人赐给她以后，她还能不要不成？那岂不是成了当众抗旨？ 看着子衿那张越来越苍白的脸，三月不由得有些担心，公子的心事他是知道的，可殿下她终究是高高在上的八皇女啊！身边又怎么可能只有公子一个男子呢？ 莫寒依旧是一副浅笑嫣然的模样儿，任是谁也看不出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只见安国侯家的公子身着一身红衣走上前来，身段婀娜，步履轻盈，随着琴声响起，他的舞步也跟着跳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莫寒端着酒杯如旁人一般那样看着，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意思来，只是在那红衣公子一舞毕时，凤后问了一句：“寒儿觉得如何？” “甚好，舞美人更美……”莫寒笑着点点头道，在安国侯正高兴，那红衣公子正脸红时，凤后又赶紧趁热打铁地加了一句：“若是寒儿觉得好的话，不如……” “父后所言甚是，孩儿自也是觉得不错的！”莫寒打断了凤后的话，接下来冲着大殿上的众人说道，“本殿觉得安国侯家的公子才艺双馨，容貌秀美，听说宁国公家的二小姐才学斐然，却至今仍未定亲，依本殿看，他二人倒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母皇，您觉得呢？” “咳……寒儿觉得好，那自是极好的！”皇上尴尬地咳了一声，也顾不得被凤后掐得生疼的手心了，只能硬挺着又说道，“那朕便做主，为你两家定下这门亲事了！哈哈……” 第364章 百家争鸣 皇上此时是骑虎难下啊！自己早已金口玉言允诺了人家，若是得莫寒青睐，必重重有赏，如今莫寒提出来了，她总不能当众撅了女儿的面子吧？今日可是她的生辰，她最大！ 凤后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母女二人都赶出殿外才是，他就瞧上了那安国侯家的公子，若是日后能给莫寒做个侧君，定是个好生养的，瞧瞧那胯骨多宽呐！平白便宜了别人…… 莫寒讨好地给凤后倒了一杯茶，凤后睨了她一眼却没说话，子衿心里这才好受了许多，只是他也清楚，这样的拒绝又岂是长久之计？难不成莫寒她还能将满殿的男子都给许配了出去吗？ “臣子不才，想为殿下吟唱一首，祝殿下平安喜乐！”一个青衣男子大胆地站起身来说道，莫寒看向他身后都急红了脸的家人，便笑着点点头应了，那青衣男子立马红着脸坐到琴边，准备自弹自唱。 修长的手指勾起，琴音袅袅，倾泻而出，却也抵不住这小公子清亮的歌喉，那歌声顺口而出，的确动人心弦，大殿之上的人无不为之震撼，这户部尚书家的公子竟还有一副如此好的嗓子！ 莫寒也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若是在前世，那必是一个实力派的歌唱家啊！可惜啊可惜，生不逢时啊！ 一曲毕，皇上带头鼓起掌来，这次凤后也不敢再吭声了，只是等着莫寒说话，省得说错了什么又让莫寒钻了空子，将他一军。 “今夜闻君歌一曲，如听仙乐耳暂明。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公子好才情，歌声婉转动听，如天籁之音，莫寒佩服！”莫寒笑着说道，这话倒不夸张，莫寒心中的确是赞赏这小男儿的歌喉的！ “谢殿下夸奖，殿下喜欢就好！”那户部尚书家的小公子平日里也是个娇惯的，本有些忐忑的心在听见莫寒的夸奖时便放了下来，看起来八殿下似乎很喜欢自己的歌声，她，是不是……会待他有些不同…… “本殿喜不喜欢不重要，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公子的歌声还是需要有知音之人赏识才是，若是遇见如本殿这般不通音律之人，岂不是白费了公子的才学？”莫寒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这在座的谁不知道八皇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如此说自己不通音律，怕是还有其他意图，“本殿听闻宁国公家的嫡三小姐素来擅长作词谱曲，这么一看，倒是与公子乃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不若，本殿便再做个媒人，为你二人牵根红线好了……” 莫寒的话刚落，那小公子的脸色便变得煞白起来，她这根本就不是看上他了，而是要为他做媒啊！他堂堂户部尚书家的公子，竟连她一个侧君都做不得吗？ 看那小公子眼眶已发红，皇上立马出来解围：“寒儿今儿倒是尽替旁人考虑了，不过，这宁国公家的三小姐亦是才貌过人，与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倒也算得上是般配。” 第365章 百花齐放不堪折 皇上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将莫寒骂了个遍，她倒是大气，他们两个老家伙费尽心思给她办了这场生日宴，就是为了给她选几个合适的侧君在身边伺候着，可这么多适龄的公子都被她许给了别人，自己还能选个什么样儿的？真是孩子不急，急死老子！ 而比皇上更急的则是一旁坐着的凤后，他觉得这户部尚书家的孩子也是个好的，擅长弹琴唱曲儿，日后也能陪在莫寒身边给她解个闷儿，做个解语花，哪个女儿家身边不得有个这样的人侍候着？这母女二人倒是好，怎么尽给旁人做媒了？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啊！难不成他的女儿要娶个庶子做侧君吗？那身份上也不合适啊！ 这个莫寒尽会胡闹，将那些娇滴滴的男儿家都让给了别人，皇上竟也跟着她一道儿不着边际，真真儿的是急死个人！ 凤后在桌下紧紧抓着皇上的手，恨不得将指甲戳进她的肉里才解恨，他都那么明显的提示她了，她竟还向着莫寒那个孩子！ 皇上回握住凤后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他莫要着急。其实，若是莫寒真的不喜欢，作为父母，他们也不会逼迫于她的，想给她一切最好的，也只是想她日后过得好而已，身边有几个贴心的人伺候着，他们才能放心啊！ 众人见状，似乎也都明白了八皇女的意思，怕是人家八皇女压根儿就没准备要娶侧君，这一切不过都是圣上和凤后的一厢情愿罢了，那他们剩下的孩子还有机会吗？看着自家盛装打扮的孩子们，那些有心与八皇女攀亲的大人们也不禁担忧起来！ 户部尚书见皇上都已发话，这事儿便是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便只能带着儿子上前谢恩，那宁国公一家也赶紧上前，平日里很少来往的两家人忽然变成了亲家，似乎大家都还有些不习惯。 莫寒勾着嘴角看着众人，心中却是一直在不停地盘算着什么，她看似胡闹，为了不要圣上和凤后为她准备的侧君，便随随便便定下了别人的后半生，可实际上，这里面却大有文章。 若是有心人往深处想一想便能想通，莫寒做媒的这两个小公子家中，都是属于保守的保皇派，一心以皇上马首是瞻，这种人在圣上去世后，最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因为她们只看证据，不讲情面，但凡有人在圣旨上动一点儿手脚，便能蒙蔽她们的双眼。 而只有让这些中立的保皇派与太女一派的人结了亲，才能变相地将她们拉拢至太女的队伍里，这样，日后就算莫林狗急跳墙，和张怀仁那个老匹妇准备逼宫，也得看看朝堂之中的几位大臣是不是肯认她。 其实，莫寒更深谋远虑的是让莫林知难而退，她虽不喜莫林一副小家子气，心思又深沉，却也从没有想过让她死，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妹啊！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愿闹到手足相残的地步…… 第366章 成人之美 若是莫林聪明一点儿，早些看清局势，莫要被那张怀仁玩弄于股掌之间，日后还能留得一个王女称号，回到封地，称霸一方。可若是她仍执迷不悟，怕是不用太女动手，皇上便第一个饶不了她！ 后来，公子们陆陆续续的都上前献了才艺，莫寒或无动于衷，或顺水推舟，总之，就是没有一个是她愿意留在身边的。 凤后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家这个女儿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多好人家的公子她瞧不上，难不成还真是看上了那外面花楼里的小倌儿了不成？那等子不干不净的东西怎么能够进的了他皇家的门？ 凤后想到前一阵子听说的莫寒为红楼小馆儿赎身的事情，忽然又开始担忧起来，他的女儿自幼单纯，又洁身自爱，莫不是被那些狐狸精使了手段给勾住了魂儿，要不然怎么会对这么多的漂亮公子都视而不见呢？ 凤后越想越害怕，若真是如此可该如何是好？凤后想到了最后的办法也就是不能伤害到自己与女儿的感情，只能他妥协一步，让那小倌儿进八王府做个小侍，依着他的身份，侍君是万万做不得的，更不要说侧君了！八皇女的侧君，那必须得是名门之后，怎么能让那等子狐媚子做了去？ 莫寒若是知道自家爹爹此时的想法，必会大喊一声“冤枉”，她与如烟之间那可是比白纸还青白啊！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御史张长明家的次子张云儿，此时张家可谓是炙手可热的人家啊！嫡长子成了世女君不说，还得了圣上亲封的郡主称号，正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张长明这个御史此时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而她能让次子来为八皇女献艺，却是令莫寒也没想到的，难不成她巴结上一个世女殿下不够，还想要再找一个皇女做儿媳吗？ 莫寒眼珠转了两转，便有了主意，与其她们与张怀仁等人斗个你死我活，不如先搅乱了她们那滩浑水再说。 她从来不相信，一个人得了权势以后还能如从前那般清心寡欲，但凡那人有了欲望，便会跟身边的人产生隔阂。 那么，她就再给莫林和张怀仁添一把火，让她们先窝里斗着再说。 令众人都想不到的是，莫寒对这个张家二公子似乎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来，她的表情不仅让子衿觉得难以置信，连张怀仁都觉得这也太出乎意料了些，之前那些神仙般的公子莫寒都瞧不上，她怎么会对这个没什么特色的人有了想法？难道说是这八皇女的眼光与旁人不同？这也太让人想不通了…… “不知张公子年芳几何？”莫寒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状似无意地问道，可语气里还多了几分隐隐的期待，让人琢磨不透。 莫寒这话刚一出口，下面就炸了锅了！那本还平静的湖面似乎是被莫寒扔进了一颗石子般，泛起阵阵涟漪。 一个女子当众问男子的年龄，这代表了什么就不言而喻了。此时不只是子衿白了脸，就连李子瑾和慕辞的脸色也不好看，莫寒不喜欢自己也就罢了，难道说她就这般饥不择食，竟看上了这个一无所长的张家次子？ 凤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虽急着给女儿选侧君，却也不想选个这般出身的男子，门不当户不对，没有一处能够配得上他的女儿的！ “回殿下的话，云儿今年还不满十三岁……”那个叫张云儿的小公子红着脸小声应道。 此时的张云儿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得八殿下青睐，母亲让他出来献艺，他本是不愿的，自己与之前的公子们相比简直是差了太多，可又不敢忤逆母亲，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没想到，却入了八殿下的眼…… 张长明的心里则笑开了花儿，她这段时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儿子竟都如此争气，若是早知道儿子如此有用，还生那些女儿作甚？不若多生几个貌美如花的儿子来的实在！张长明如今是打好了算盘，若是张云儿能入了八王府，她便再也不用顾及文兆那个老匹妇了，届时谁还敢不给她几分薄面？ 看着那小男儿一副羞涩不已的模样，莫寒才后知后觉地干咳一声，她并没有其他意思，自己还没有饥不择食到对祖国含苞待放的花朵下手，她只是还有其他考量。 “咳……寒儿，张公子虽是不错，可这年纪却是小了些的！”凤后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还不住地给莫寒使眼色，他是实在没看上这个张云儿，即便给他女儿做个小侍也是不合适的，这也忒是普通了些！ “父后所言甚是，孩儿也觉得张公子年纪太小了些，与张相家的小姐不太合适！”莫寒今日难得的没有与凤后对着干，而是将话头引向张怀仁唯一的嫡女张润身上。 依着莫寒对张润的了解，但凡是她见过的男子，就没有不被调又戈一番的，这个张云儿肯定也不例外。莫寒正是猜中了这一点，才敢拿张润做借口，张怀仁为了不让御史张长明背叛她，转而投向太女的阵营，那必是会为张润定下这一门亲事，无论正夫还是侧夫，那张长明都是张相一派的人了，届时皇上肯定会换了她御史的职位。 而张长明与张怀仁成了儿女亲家，文兆便会失宠，那文兆必会为二人找些麻烦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到时，太女就只管不费吹灰之力地在一旁看戏就好。 莫寒这个一石二鸟的计策从宴会一开始就盘算好了，没想到那个张长明这般沉不住气，巴住了世女做儿媳不够，还想要皇女，真真儿的是贪得无厌，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在张云儿上殿之时，张怀仁在下面便一直都坐不安稳，她怕八皇女真的看上了那张云儿，拉拢了张长明，那自己做过的很多事情就都瞒不住了，她正愁着不知该怎么办时，莫寒却给了她一个顶好的理由。 第367章 张润的无奈 “八殿下说的是，只是云儿这孩子年岁虽小了些，但好歹我们润儿也不急着成婚，倒是也能再等上一等！”张怀仁朗声笑道，为了她的宏图大业，就只能先委屈她的女儿了，再说只是先定下来做个侧夫而已，日后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正夫就好！ 听张怀仁这么一说，张润倒是急了，她可不想娶这么一个男子回家，她不喜欢！她想要的是…… 张怀仁在桌下按住张润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可是张润脸上的表情却瞒不了众人，她那根本就是在告诉众人，她压根儿就不愿意啊！ 其实张润虽一直流连花丛，却从未向张怀仁提出过要娶谁家儿子为夫，张怀仁满脑子都是要成大事儿，也顾不得张润的亲事，况且，她觉得她女儿还年幼，可以再等等。等自己地位再高些，就算给她女儿娶个皇子回来也无不可。 而张润之所以不愿意娶亲，是因为她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届时她定要向圣上请旨，让圣上为她做主赐婚，因为她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母亲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娶进门的！ 此时大家才明白八皇女的意图，她这是铁了心要为别人做嫁衣了，满朝文武家的公子都在这儿了，她竟没一个瞧上的，谁也猜测不出她在想什么。 倒是有人想到那个一直坐在那里不曾吭声的李子瑾，不说其他的，单看李子瑾的才学和容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又自幼便被当作是八王君来培养，若是他的话……也能说的过去。难不成八皇女是想将那李相家的兄弟二人一块儿收了？看这架势，倒是不无可能！ “既是张丞相有心，母皇何不成人之美，为他们赐下这一桩婚事？”莫寒淡笑着在一旁说道，心中却是大笑不已，这还真是歪打正着啊！ “既是张相有心，那朕便成全了你……”皇上点点头，立马笑着说道。 “臣女多谢圣上大恩，只是臣女如今还并不想成婚，况且，臣女心中已有心仪之人，无法娶张公子，还望陛下成全！”张润此时已顾不得张丞相的阻拦，直接站起身来冲到殿中跪下恳求道。 “逆女，你……”张相气得脖子都涨红了，恨不得将她掐死才是，“圣上恕罪，小女并无意冒犯圣上，还望圣上饶恕她不敬之罪！” 张怀仁吓得赶忙来到张润身旁跪下，替她求情。虽说张润不成器，可好歹也是她唯一的嫡女，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她又岂能因着自己的脸面而置自己的女儿于不顾？ 向来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张怀仁竟也有如此落魄之时，平时张怀仁便在朝中树敌颇多，如今等着看她笑话的人可真是不少！ “不知张爱卿与令小姐这是在与朕开玩笑吗？”皇上的脸上虽看不出什么不悦来，可语气却说不上好。任是谁敢这般愚弄于圣威也得不了好，更何况眼前这对母女向来也不是个安分的，皇上早就对张怀仁多有微词了…… 第368章 拒绝 “圣上恕罪，老臣万万不敢！小女年幼无知，还请圣上莫要与她一般计较！”张怀仁立马又叩头请罪道。 张怀仁心中虽着急，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张润虽纨绔，却向来听话，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忤逆过她，也不知这孩子今儿晚上是怎么了，竟如此不顾大局！ “不知张小姐可有什么话要说？”皇上并没有理会张怀仁，而是看向一旁的张润问道。 张怀仁害怕张润又胡言乱语些什么，乱了她的计划，便隔着袖子用指头使劲儿捣了捣张润的胳膊，示意她莫要胡言乱语！ “回圣上的话，臣女无心冒犯圣上。但，臣女的确已有心仪之人，不能娶张公子为夫，还望圣上明查！”张润想着为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便是豁出去了，也顾不得她娘亲的挤眉弄眼，只管诚恳地恳求道。 “张润，你可知道，自古以来，儿女婚事便是母父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当众与你母亲因婚事起了冲突，可有想过她的感受？”皇上叹了口气道，她总不能真的因为这种事情就怪罪于二人，但也不好去指责张怀仁，只能对张润说教几句。 “臣女自知此事不妥，可臣女更不愿娶一个自己不喜欢之人，臣女心仪李丞相家的李二公子多年，还请圣上为臣女做主！”张润索性为了爱人也顾不得许多，便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心仪之人，能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拼上一次，即便日后没有在一起，应该也没有遗憾了吧？这一点，张润倒是与她的表姐——六皇女莫白有几分相似。 “哦？张小姐竟是看上了李相家的公子？”皇上挑眉问道，她怎么也没想到张润竟是个如此有眼光的，在没有李子衿出现时，那李子瑾从小可是按照八王君来教养的，张润竟有胆子喜欢皇女的未婚夫。 众人听到此处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张润此举，这是将张丞相置于何地？谁不知道这朝中左相与右相向来不合，又怎么能够成为儿女亲家？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子瑾手中的筷子应声而落，那段如噩梦般的记忆又涌上脑海，他以为有些事情他不去想，便能够像是没发生一般，可事实却是，那刻在骨血里的记忆，并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忘记的！ 李正君心疼地握着李子瑾的手，他并不知道几年以前李子瑾与张润之间发生过什么，他只是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答应将儿子嫁给张怀仁家的那个纨绔女的！ 别说李正君不会同意，李相和自己的两个女儿也绝不答应。就算李子瑾一辈子不嫁人，养在相府，老死闺中，她们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张润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她们心中都清楚，谁家男儿瞎了眼睛才会嫁给她！ 子衿求救般的看向莫寒，他知道莫寒一定可以帮李子瑾拒绝的，他虽担心李子瑾会抢走自己的莫寒，却更不愿见他到了张润那混账的身边，要说这京中，最令子衿讨厌的就是张润无疑了！当初他做小乞丐时，正是被张润当街欺辱，现在想来，子衿仍觉得生气！ “是！请圣上为臣女做主……”张润埋头闷声道，她反正是豁出去这一次了，若是能娶到李子瑾，就算回府被她娘打死也值了。 “圣上，小女无状，还请圣上勿怪。”不等皇上开口，张怀仁便急急说道，而后冲着张润怒骂一句，“逆女，还不快快退下，冲撞了圣上别怪我不饶你！” “母亲，女儿不喜欢什么张公子王公子的，女儿只想要瑾儿，还请母亲成全！”张润声泪俱下地恳求道。 今日的张润虽让张怀仁生气，却也令她对张润另眼相看，没想到她的女儿倒是有几分胆气，虽说是为了情情爱爱的，但也也证明了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不堪，倒也算得上是让她欣慰几分。 只是，张润看上的偏偏是李珊那个老匹妇的儿子，若是旁人的，她便随了她的心意又能如何？可那人却是她的死对头李珊，她是万万不能应允的！ “张小姐既是要让母皇为你赐婚，却也得知道人家男子的心意不是？”莫寒见她们母女一直僵持不下，难得“好心”地帮张怀仁解了个围，“阿瑾，张小姐想要娶你为夫，你可愿意？” 莫寒看向坐在那里脸色苍白的李子瑾问道，她虽不能娶他为夫，却也不会让人欺负了他去。李子瑾自幼与她青梅竹马，一直都像自己的弟弟般，虽偶尔刁蛮任性，可心性纯善，又不懂得勾心斗角。若不能有一个一心一意护他爱他的女子来求亲，即便是李家众人同意了的婚事，她莫寒也绝不会应允。 “我不愿意！”李子瑾抿着唇坚定地摇摇头，他才不会喜欢张润那个混账东西，之前平白占了他便宜不说，竟还敢当众求娶于他，他恨不得给她两巴掌才是！ “瑾儿……”张润抬眸朝李子瑾望去，却连他一个目光都没有得到，那满目的深情倒也着实令人感动，甚至有一瞬间，连莫寒都觉得她或许滥情，却应该能是一个好妻主。 李子瑾的脸色终于恢复了几分，他不应该担心的，有他的八姐姐在，谁都欺负不了他，从小到大，她都会保护他的！ 子衿也放下了心中的担忧，看着莫寒一次又一次的为李子瑾解围，子衿心中是羡慕的，他们从小到大的情意骗不了人，莫寒待阿瑾终是不同的！自己已经错过了与她在一起的许多年，日后便是再也不能与她分开了！ “张小姐，感情的事情素来强求不得，阿瑾他不愿意，你的错爱便放下吧！”莫寒轻声说道，她虽瞧不上张润，从小到大也没少收拾她，可张润对李子瑾的深情却也让莫寒震撼，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却还固执地坚持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张润是如何做到的。 最怕深情留不住，唯有泪千行…… 第369章 凤后的偏宠 “张小姐，既是李公子他不同意，朕怕是不能如了你的愿了……”皇上看了半天戏，终于开口说道。 “小女不懂事，扰了八殿下的生辰宴，还请殿下莫怪！”张怀仁见女儿被拒绝，也没忍心再训斥于她，只是很聪明的向莫寒告罪，这样一来，圣上也会不忍再多责骂于她母女。 虽然李子瑾没有给张润留任何情面，却也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个难题，否则，张怀仁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在众人面前劝说自己的女儿放下这份心思，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无妨！本殿本也只是想给张小姐牵根红线而已，却不料反倒伤了张小姐的心，真是抱歉！”莫寒满脸内疚地说道，她明明就是故意的，只不过张润敢当众拒婚，提出要娶李子瑾的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罢了！ “不！老臣还应谢过殿下，张家小公子的确是个不错的孩子，老臣也曾想过撮合他们二人，如今既是如此，不若让他们二人再接触接触，日后有了感情再提婚事儿也好！”张怀仁立马说道，她可不愿失去张长明这颗棋子，所以，张长明的儿子，张润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由不得她！ “张丞相一片爱女之心，想来母皇必会成全于你的！”从来没有开过口的七皇女忽然说道，倒是令众人十分吃惊。 皇上的眼中精光闪过，面儿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张爱卿快快起来，带着张小姐回去坐吧！本来是一件好事儿，莫要坏了心情才是！” “谢圣上隆恩！”张怀仁立马拉着张润谢恩退下。其实，她猜到了结果会是这样，毕竟今日是八皇女的生辰，皇上是绝对不会在自己爱女生辰之日责罚众人的！ 自从李子瑾拒绝了张润的那一刻起，张润便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儿，不说话也不反抗，任由张怀仁带着她回了座位，她心心念念的爱人啊！怕是这一世都不会再与她有什么交集了。其实，张润早已下定决心，若是娶了李子瑾，她便能做到再也不会去那些烟花之地，只守着他一人。若是能得李子瑾青睐，便是让她用府中所有的男子去换，她也是愿意的！ 可是，他拒绝了她！他说不愿意嫁给她……他——不愿意啊！ 张正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如今他对妻主的怨恨更重了，若不是她一心只为权势，他的儿子也不会嫁给七皇女，他的女儿也不会被喜欢的人拒绝，在她眼中，孩子怕就是她争权夺利的工具吧！ 眼看着宴会就要接近尾声，凤后便是满脸委屈地看了皇上一眼，又狠狠地瞪了莫寒一眼，这好好的一场宴会，竟硬生生地被这母女二人给毁了，促成了旁人家的婚事，倒是让自己的女儿什么都没有得到，他还想着趁机给女儿多挑两个侧君呢！结果倒好，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凤后，来，吃鱼，孩儿已经剃净了鱼刺的！”莫寒讨好地将鱼肉夹到凤后面前，她知道凤后一心为她着想，自己终究是拂了父亲的一番心意！ “你莫要如此讨好于我，你若真心孝顺的话，那便赶紧寻两个贴心的人在身边侍候着，也好了了父后的一桩心事！”凤后委屈地看着莫寒说道，这孩子总是这样，让他连气都气不起来！ “父后，孩儿还小，并无娶亲的打算，再说这感情的事情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是？若是缘分来了，孩儿挡也挡不住的！您就莫要忧心这些了……”莫寒笑着劝道。 “你总是理由这样的多，父后说不过你，只是你要好生照顾自己，莫要影响了我抱孙女儿才是！”凤后娇嗔地睨了莫寒一眼，便算是妥协了！ “是！保证让父后如愿……”莫寒见凤后松了口，赶紧趁热打铁道。 “本宫觉得子衿那孩子也是个好的，你可对他还算中意？”凤后想到莫寒口中的缘分，忙着问道，别这孩子对未来王君也不满意，那他可就是欲哭为泪了！ “是，孩儿对子衿很满意！”莫寒笑着点点头道，凤后这才算放下心来，好歹有她满意的了！ “你满意就好。本宫瞧着，瑾儿那孩子对你也是十分上心，他自幼又与你一同长大，当初也是照着你的王君来培养的，你若是有心，便让你母皇做主，将他们兄弟一道儿娶了回去，也省得便宜了旁人！”凤后眼珠子一转，想到莫寒总是在为李子瑾解围，怕是对那孩子还有几分情意在，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便忙着开口道。 “父后啊！孩儿自幼便是当阿瑾为弟弟的，从未有过其他想法，您就莫要劳心了！”莫寒无奈地说道，他这个爹爹可真是整日里操不完的心呐！ “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就有人嫌我这个老头子烦咯！”凤后立马红着眼睛转过头去，他一心为了女儿着想，如今，人家竟开始嫌他管的多了！ “父后，您正当年，哪里就像个老头子了？在孩儿心里，父后是这个世上最漂亮高贵的男子。再说，孩儿可喜欢您管着孩儿了，您若是真的都撒手不管了，那孩儿才会觉得委屈呢！”莫寒见凤后是真的伤了心，忙着在他耳边轻哄道。 这凤后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皇宫，而最让他日日忧心的便是他的小女儿莫寒。小时候担心她身子骨不好，养不活；年纪大些担心她顽皮，会受伤；独自出宫建府了又担心她身边没有可心的人侍候着，委屈了她；如今又要想着给她娶夫纳侍……仿佛自从莫寒出生那日起，凤后的心里便再没有了旁人，只剩下他这个疼到心坎儿里的女儿了！ 这世上待莫寒最好的便是当今凤后，凤后对她的偏宠亦是更胜旁人，别说凤后为她劳心劳力操心婚事儿了，就算是他真的无理取闹，莫寒也不舍得与他置气！ “哼！”凤后被莫寒的一番甜言蜜语逗的也再也生气不起来，便只是娇嗔一声。 第370章 误会 “父后疼爱女儿，女儿心中明白，只要女儿到了年龄，自会娶夫生女，届时还要靠父后来帮女儿带孩子呢！您不管女儿可不行……”莫寒知道凤后的心思，便只往他心口上说。 “我好不容易将你拉扯大，你还想让我给你看孩子，倒是想的美！”凤后嘴上是如此说，可心里却乐开了花儿，脸色也跟着好了起来，嘴角带着遮也遮不住的笑容，能够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是凤后最大的愿望了！ “那谁让父后疼爱孩儿呢！”莫寒的马屁赶紧拍上，一会儿便将凤后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皇上在一旁偷着撇撇嘴，她的这个傻夫君最是容易哄的，竟被女儿几句话就逗得笑开了怀，真是一点儿凤后的架子都没有！ 这场宴会便在众人的欢声笑语里结束，那些公子跟在家人身后失望地回了府，未曾想这八皇女竟这般好看，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她一面。又想到八皇女的未来夫君，众人又是忍不住一阵羡慕，他可真是好运气啊！ 而众人眼中幸运的子衿此时却正在眼巴巴地等着莫寒，李正君本想直接将他带回李相府，可看那孩子的模样儿怕是今儿晚上不能跟他一起走了，索性明天早上再派人来接他好了，毕竟今儿是八皇女的生辰，怕是两个年轻人还有些体己话要说。 “冷吗？”莫寒从殿内出来，握着子衿的手柔声问道。 “不冷！”子衿被三月捂得像个大粽子般，哪里还会觉得冷。 “走，回家！”莫寒拉着子衿便朝宫门外走去，此时各位官眷都已离开，宫门口只剩下了八王府的马车，莫寒揽住子衿的腰一跃而上，直接钻进了马车里。 车厢里燃着的碳炉烧得正旺，莫寒先解了自己的披风，才帮着子衿解开绑在脖子上的披风带子。子衿幸福地浅笑着，低头之际正好瞧见了莫寒腰间挂着的那个新荷包，鲜红的梅花刺的他眼睛疼，那个自己绣给她的荷包什么时候竟已被取代？这是不是在说，他的身份也很快就要被那人替代？到底是谁？是谁送了她新的荷包，入了她的眼？ 子衿本以为今儿晚上莫寒拒绝所有男子是为了自己，如今看起来，她似乎是为了别人吧！为了能给那人一个身份，才会不惜让凤后失望，才会拒绝那么多优秀的公子。那个为她绣荷包的人定也是个细心的男子，瞧这针脚多密啊！ 想到这些，子衿便忍不住难过起来，他以为自己于她是不一样的，他以为她会只喜欢他一个人，他以为她身上穿的戴的都会出自他手…… 子衿又忽然觉得委屈得紧，明明昨日还抱着自己柔声轻哄的女子，今日怎么就可以接受别的男儿家？她怎么可以这样伤他…… 子衿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着，莫寒却早已拉着他坐下。忙碌了一整天，莫寒也十分疲乏，便闭着眼睛小憩，并未发现子衿的不对劲儿。 子衿见她竟连话都不愿与自己多说，心中更是难受，果真是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啊！他想要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是，又有哪个女子腰间会挂着不是自己在意的男子送的荷包呢？又有哪个男子会送给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亲手做的荷包呢？必是他二人互相喜欢，这个新的荷包才会取代了自己的那个旧的。 子衿紧紧握住袖子中的那个新荷包，这是他用尽心思，绣了许久才绣好的，准备在她生辰这日送给她，那绿竹是他用双面绣法完成的，里面还藏着他与她的名字，此时，怕是再也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这一路，子衿都抿着唇不曾说话，他不敢哭因为今日是她的生辰，他怕不吉利，可是他好难过，好委屈…… 他也好怕，好怕莫寒她会不要他了…… “主子，到了！”温馨的声音自车外传来，莫寒攸得睁开眼睛，那里哪儿还有一丝疲惫？ “子衿，走吧！”莫寒先帮着子衿系好披风，裹得严严实实才披了自己的披风，拉着子衿跳下马车，进了王府！ 今日的八王府里一片喜庆，子衿感受着手中的温暖，她待他与以往并无不同，或者，真的是自己误会了她？那他待会儿定要寻个机会问问她，这样想着，子衿的心里又好受了许多！ 二人直接来到寝宫，因着忙碌了一天，莫寒直接吩咐下人备水沐浴，子衿终究是个男子，做事儿要比莫寒慢上许多，待莫寒已经更衣出来，子衿还未洗好。 索性莫寒直接熄了灯钻进被窝里，只给子衿留下他隔间门口的一颗夜明珠照亮，此时心思都在睡觉上的莫寒并未发现自己的床上与以往有何不同，只是在她快要睡熟时，感觉一个温热的东西正往自己身上贴过来，莫寒抿唇轻笑，以为是子衿又跑来撒娇，要赖在她床上，便也没有多想。 直到那东西蹭到莫寒身边，莫寒才伸出胳膊将他裹进怀里，这一拉不要紧，那光遛遛的触感惊得莫寒差点儿灵魂出窍。难不成子衿要送她的生辰礼物便是自己吗？这个孩子可真是胡闹，还没有及笄呢，就敢如此大胆，还真是自己平日里太宠他了些！ 这般想着，莫寒便朝那小人儿屁月殳上惩罚似的拧了一把，“呃嗯……”一声嘤咛吓得莫寒差点儿从床上滚了下来，莫寒刚跳下床，用火折子点了蜡烛，子衿便从外面走过来，头发还湿着，显然是刚沐浴完，那……被子里的人又是谁？莫寒惊了，她这是被人爬床了吗？ 子衿看着面前一身中衣的莫寒不禁红了脸，可当他再看向莫寒床上那鼓鼓的一团和枕头上的那个红着脸的小脑袋时，不禁愣住了！ 莫寒她……她竟然找人侍寝了…… 子衿只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喘不上来气，眼前的这一幕真真的要了他的命了，他竟然在她生辰这日，亲眼看见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床上躺着别的男子…… 第371章 委屈和不安 “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本殿的寢壂？”莫寒躲在子衿身后，指着那里躺着的小人儿颤声问道。 “回殿下的话，奴家是来给殿下侍寝的。”那小人儿听见莫寒的问话，立马跪起身来说道，这一起来不要紧，那我见犹怜的样子落在子衿眼里更像是火上浇油。 他竟然只着了一件透明纱衣？若不是自己听见有男子的声音便冲了过来，是不是他们二人就已经成了好事儿？莫寒她长大了，可自己还未及笄，她……是等不及了吗？ 子衿这般想着，那本还鲜艳谷欠滴的脸蛋儿立马变得苍白起来，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噼噼啪啪地滑落下来。他该怎么办？为什么他不是与莫寒同一天生辰？那么，她若是想的话，就要他好了！ “子衿，你别哭啊！我真的不知道内室会有一个人在。我……”莫寒手忙脚乱地给子衿擦着眼泪，而后对着那无措的小男儿问道，“是谁让你来的？” “回殿下的话，奴家是太女殿下送给八殿下您的生辰礼物！”那小男儿乖巧地应道。 莫寒无奈地一扶额，她这个好姐姐啊！这是得了父后的真传啊！好像不给她塞个男人进来就对不起这个世界似的。 “你先将衣服穿起来吧！”莫寒背对着他说道，而后直接揽着委屈不已的子衿到了他的小隔间里。 “乖，别哭了，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这也不是我的本意，你瞧，我也是才发现他就打发了不是？”莫寒轻哄着怀里的小人儿，看他哭的一抽一抽的，心疼极了！ “嘤嘤……”子衿只顾得哭，也听不进去莫寒的解释，之前所有的委屈一起迸发而出，直哭得莫寒心都碎了！ “好了，好了……别再哭了，瞧，眼睛都哭肿了，今儿可是我的生辰呢！难不成子衿要送我的生辰礼物便是这一大串眼泪吗？”莫寒见哄不住，只能这样说道。 “咯……我……我没有……”子衿听见莫寒如此说，立马止住眼泪，也顾不得自己哭得直打嗝，急忙解释道，“我没有想要让你不高兴的，我只是这里好疼！” 见子衿捂着心口窝的地方喊疼，莫寒心里也不好受，她只是觉得自己拒绝了那些莺莺燕燕便再也没有其他问题，却忽略了这个小人儿的心思，看着自己身边的长辈不停地给她塞人进来，他该有多难受啊！ “别多想了……”莫寒揽着子衿柔声说道，“子衿啊！你要相信我，你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这世上谁也不能替代你的位置！” “你撒谎……你……你明明已经接受了别的男子了……”说到此处，子衿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冤枉啊！我何时就又有了别的男子？刚刚那小侍你不是也瞧见了吗？我并没有与他发生什么的！”莫寒无辜地眨着眼睛说道。 “你有！你接受了人家的荷包还挂在月要间，你……呜呜……你把我的旧荷包给扔了，换上了别人送的新的，你不要我了……呜呜……”子衿一想到莫寒会有一个像刚刚那个娇滴滴的小侍一般的心上人，便觉得心里堵的难受。 “哈哈……你是说那个荷包啊？”莫寒忽然大笑出声，还没等她解释，子衿便红着眸子瞪了过来。 “你竟还笑的这么开心？你……” “你若是介意那个荷包的话，那真是没有必要。”莫寒伸出手指轻轻擦了擦子衿眼角的眼泪说道，“那是忧儿送我的生辰礼物，我不愿见他失望，才戴在了月要间，却不曾想让你多心了，是我不好，没有向你解释清楚！”莫寒的温柔让子衿整个人都晕了，那荷包原来是十皇子送的，自己竟是误会了她啊！ “我……我……”子衿被自己的小心眼儿羞得无地自容，但凡遇见莫寒的事情，他总是这般没有理智。 “你可是吃醋了？”莫寒凑到子衿耳边坏笑道，还不忘趁机占点好处。 “我……你会觉得我善妒，因此而讨厌我吗？”子衿小心翼翼地抬头问道。 “唔……这么说来，我得好好考虑考虑，日后是不是要娶个醋坛子回来呢！”莫寒故意沉思了片刻说道，看着子衿那双又要蓄满泪水的眼睛，莫寒忙着改口道，“我就喜欢醋坛子，尤其是你这个软糯可人的小醋坛子！” 莫寒凑到子衿身边，准备逗他一番，一个旋转便将那小人儿按下，直吓得子衿大叫一声，而后又红了耳根。 “我……我……要是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的！”子衿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来用了毕身的力气，莫寒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随便，没有男儿家的矜持？可是，他没有办法看着她与别的男子在一起。 “难道在子衿心里我便是这般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吗？”莫寒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接着道，“或者……子衿是准备把自己当作生辰礼物送给我吗？” 莫寒的口乎口及离子衿的很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鼻尖上的凉意，那颤抖的睫毛正揭示着主人心中的紧张与害怕，莫寒轻笑一声，便也不再逗他。 子衿感觉压着自己的力度越来越小，慢慢睁开眼睛，却见那人早已翻至一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子衿不禁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隐隐的失望，她是不喜欢他的身子吗？ “睡吧！”莫寒拉过被子将二人盖住，轻声说道。 “这……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我……我……”子衿从被子里伸出手，将自己一直攥着的荷包递给莫寒，犹犹豫豫地说道。 “真好看！我很喜欢，辛苦你了，子衿！”莫寒接过，欢喜地看着，而后对着子衿柔声道。 “你……你会随身戴着吗？”子衿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用自己绣的荷包替换掉她月要间的那个。 “既是子衿亲手做的，我自然会日日不离身地戴着。”莫寒看着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心疼道。 第372章 承诺 一份感情要卑微到什么地步，才会像他这般小心翼翼？是不是自己给他的安全感不够，才会让他如此不安？ “子衿，你可信我？”莫寒忽然贴近子衿郑重其事地问道。 “嗯，只要是你，我都信！”子衿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只要是她，即便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也愿意飞蛾扑火。 “既是信我，那你便要相信，这一世，我从来都是只打算娶你一人，陪你终老，不会让你去为我争宠，为我心忧。相信我，所有的问题我都会解决，待你长大一些，我便娶你过门，可好？”莫寒将子衿揽进怀里，一字一句地承诺道。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子衿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说只娶他一人？这是不是在做梦？ 这样想着，子衿便伸出手指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好疼！ 莫寒从被子里握住他那只不安分的小手，一只手又揉了揉他自己掐过的地方，好笑地看着他道：“疼吗？” “嗯。”子衿使劲儿地点了点脑袋，眼睛都亮了起来。 “小傻瓜……”莫寒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笑道。 “莫寒，对不起……”子衿悄悄将脑袋靠到莫寒肩头，“这样子的我，连我自己都很讨厌，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好喜欢好喜欢你，没有办法看着你与别人在一起，你别生气好吗？” “怎样的子衿都是我所喜欢的，做你自己就好！”这样敢在莫寒面前表达出自己想法的子衿，才是让她欣喜的。 莫寒喜欢的不是一个如木偶一般被人牵着线走的男子，她想要一个有思想、有个性的夫君，而子衿恰恰如此，他敢当着自己的面儿表现出不满，也会为自己的小脾气而道歉，这样干净纯粹的男孩子她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那……你今天晚上是准备宿在我这里吗？”子衿红着脸小声问道，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来，十分可爱。 “那你是希望我留在这里，还是回去呢？”莫寒侧过身子，托着脑袋笑道。 “你不许去找那个小狐狸……”子衿一听立马急了，双手抓住莫寒的衣袖，那个太女殿下送来的小侍长得那般好看，就像话本子里会勾人魂魄的小狐狸一样。 “小狐狸？嗯……的确像只小狐狸！”莫寒认同地点点头，笑道。 “你也觉得他漂亮吗？太女殿下的眼光自是极好的……”子衿糯糯地说道，语气里满是不安。 “他是漂亮，这世上漂亮的男子也不只他一人，可是，我的心里却只有子衿，再也放不下旁人……”莫寒的情话让子衿羞红了脸，他从来都不知道，莫寒竟是一个如此会撩拨人的女子。 子衿开心勾着小脚趾，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莫寒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对着那额头“啵”了一口，便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子衿双手小心地环上了莫寒的月要，心中溢满甜蜜，若是时间能够静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啊！ 第373章 要等的人是谁 这一夜，子衿睡得相当熟，嘴角的笑容一直挂着，显示着主人的好心情。而莫寒却是噩梦连连，满头大汗。 “待我归来，八抬大轿迎你过门，一生一世，只你一人！”那白衣女子笑着许诺道。 “好，我等你！”那碧衣男子笑着点头应道。 …… “你说过要八抬大轿迎我过门，为什么却又要娶别的男子？” “你说过这世上男子千千万，只会娶我一人，却为什么又不要我了？” “你说待你孝期一过，王府的男主人便是我，可为什么你又要将我许给旁人？” “为什么？” “为什么……” …… “不，我没有……不是这样的！对不起……对不起……”莫寒自睡梦中惊醒，口中还在喃喃着道歉的话，额上已满是汗珠。 这梦为何又出现了？上一次，也是如今日这般，在她向子衿承诺会娶他后，夜里便梦见了那个幽怨的男子，这次还是如此，难道说子衿并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可那人又是谁？她到底伤了谁的心？负了谁的一世深情？ 莫寒低头看向那个睡梦中还在傻笑的小人儿，她本不信鬼神，可经历过这番灵魂的穿越，她又不得不信。若是阎王口中的男子另有其人，那么，她该怎么办？子衿又当如何？ 向来将一切掌握在手掌之中的莫寒，此时的心也乱了…… 莫寒轻轻起身下了床，待来到自己寝殿时，却见昨日里的那个小侍还跪在地上，身上穿了件薄薄的纱衣，冻得瑟瑟发抖，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极了！ 莫寒的寝殿虽烧了地龙，可这样在地上跪一晚怕也冷得紧，更别说还是这样一个娇弱的男子。 莫寒将一旁的披风盖在那孩子身上，自己转而抓起了放在一旁的衣裳穿起来，却不料惊醒了那睡得本就不安稳的小侍。 “奴家给八殿下请安！”那小侍的声音有些哽咽，还夹杂着些许委屈。 “起来吧！”莫寒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说道，而后又接着动起来。 “奴家不敢。”那小侍头紧紧地贴在地上，委屈地应道。 “为何不敢？可是本殿长得太过吓人？”莫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并没有沾着什么啊！ “八殿下龙风之姿，名满京城。只是太女殿下吩咐奴来服侍殿下，可殿下却因奴而夜不归宿，奴家该死。”那小侍趴在地上说道，“可太女殿下有吩咐，若是八殿下不肯收下奴家，那便是奴家无用，只管去敬事房领罚，死了倒也干净！” “昨儿夜里的事与你无关，是本殿的意思，本殿自会去向皇姐解释清楚，你起来吧！”莫寒总算明白了太女姐姐的意思，这是拿人命威胁她啊！ “太女殿下早就料到八殿下会如此，怕是今日奴家前脚出了八王府，后脚便会横尸街头。”那小侍又接着说道，“昨儿是殿下的大日子，奴家在这里等了殿下一整日，可殿下却一句话也未说便将奴家扔下离开。奴家自知身份低贱，这条命死了也便死了，只是奴家不懂，殿下为何避奴家如蛇蝎。” 这小侍大胆的言语倒是勾起了莫寒的几分兴趣，她这个姐姐对她可真是了如指掌，连她喜欢什么性子的男子都摸得清楚。莫寒心中虽有怒气，可也知道不该牵连他人，这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她相信太女一定说到做到，若是今日她将这孩子赶了出去，恐怕就真的害了他。在掌权者眼中，这样的性命根本算不得什么。可莫寒又不能怨，这事儿八成是太女和凤后商量好了的，她只能受着。 “本殿不是避你，只是不想毁了你。”莫寒系好腰带，走到那小侍跟前儿，一手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想那小侍跪了一个晚上，双腿早就没了知觉，被莫寒这样一拉，便直直朝一侧倒去。 莫寒一个闪身，便将那小侍推到了一旁的小榻上，看着他梨花带雨的模样儿，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家人有些太过分了些，所谓仗势欺人，怕是就这样吧！ “莫哭了，本殿不将你赶走就是。”莫寒终是妥协了，她不愿姐姐因她而罔顾人命，也不想这么一个如花朵般年纪的孩子因自己而死。 那小侍听见莫寒如此说，才止住了哭声，仰着小脸儿看向莫寒。原来世人所言不虚，八殿下不仅长得俊美，心地也如此善良。 “只是，本殿从不要男子服侍，你日后便跟在子衿身边吧！”莫寒觉得只有如此才是最妥当的，一来子衿是个男子，将他带走也不会惹人非议。二来子衿是未来的八王君，将八皇女的小侍带在身边调教，凤后和太女也挑不出毛病来。 “是，奴家都听殿下的！”那小侍低声应道，心里却十分委屈，他想要留下来服侍八殿下，可她却将他送给了自己的未婚夫君。 “你叫什么名字？”莫寒对太女调教出来的人也并不抱任何希望，怕是这孩子只学了如何服侍女子，并不会其他的。 “奴家名叫玉儿。”那小侍双手扯着身上的披风说道，坐了这么半天，他的腿才缓了过来，身上也有了热乎气儿。 “玉儿，倒是好名字。家中可还有旁的亲人？”莫寒看着玉儿问道，这孩子看起来倒也是个单纯的，心里想什么便都表现在脸上，这一点也是莫寒没有将他赶走的原因之一。 “奴家家中只剩自己一人，幼时有幸入了太女府，后来太女殿下为奴家寻了夫子，说日后奴家是要服侍八殿下的人，要知书达理，温婉贤淑，还说八殿下喜欢纯善之人，不许奴家有那么多旁的心思，只要将殿下当做奴家的天就是。”玉儿一字不落地将自己的身世告知了莫寒。 莫寒点点头，原来她的姐姐和父后老早地就已经开始为她准备人了，哎！可惜自己这副身子里的灵魂活得太久了，有些事情实在接受不了，不然，她必不会拂了他们的一番好意。 第374章 奴家玉儿 “温馨，你带玉儿下去寻个院子先住下吧！”莫寒招呼门外的温馨进来说道。 “是！”温馨低着头进来，便站在玉儿面前，等着那小男儿起身。 莫寒吩咐完便转身出了内室，她可不想子衿醒来后，瞧见到她与那玉儿在一起，再大哭一场，那个爱吃醋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温馨就这样站在那里等着，玉儿的目光随着莫寒身影的消失才收了回来，而后嘟着嘴，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本就跪了一夜的身子便十分无力，这么猛地一起身，便朝床下倒了下来。 “啊……”玉儿双手捂着眼睛，觉得自己怕是难逃这一摔了，这样也好，说不定看在他受伤的份儿上，殿下能待他好些。 玉儿想通以后，便也不再害怕，只是告诉自己忍着点儿就好。谁知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竟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的胳膊与殿下一样有力，是谁救了他？ 温馨看着那个小人儿的头顶，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想到他的身份后，立马正了正神色，放开怀里的人。 “冒犯了！”温馨冷冷的声音传来，不知为何竟惹恼了玉儿。 “谁让你多管闲事儿了？哼！”玉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还是殿下好，温柔又善良，面前这个女子那张木头脸，活像是谁欠了她八吊钱似的。 温馨看着前面走得飞快的小男儿，不解地摸了摸鼻子，自己这是狗拿耗子了？难不成他是想摔个狗吃屎？竟还有人有这种恶趣味，难怪主子瞧不上他，怪胎！ 想罢！温馨才磨磨唧唧地追上那小人儿，带着他去了莫寒寝殿旁边的小院子，那本就是给莫寒的小侍们准备的，如今都空着，正好儿给了他住，要是想从床上往下摔，那就让他摔个够好了！ 子衿还未睡醒，李相府来接他的马车便到了，李子俊竟亲自驾着马车赶来，怕是李正君心中急切，连早饭都未来得及用。 “子衿还未起呢！你先在外面等会儿。”见李子俊闷着头就想往子衿的小隔间里钻，莫寒坐不住了，将她按到一旁的椅子上说道，而后自己大摇大摆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李子俊怒气冲冲地看着莫寒的背影，恨不得将她提出来打一顿，可是又想到她的弟弟已经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怕是她没在的时候，他二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哎！自己家养的小白菜，帮子都还没有长硬，就被人连锅端走了。 “子衿，醒一醒，你二姐来接你了！”莫寒轻轻拍了拍子衿睡得发红的脸蛋儿，这孩子从不睡懒觉，怕是昨日里大喜大悲地累着了。 “唔……我不要走……”子衿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又接着睡。 “快起来用早饭了，昨儿晚上你就没吃什么东西。”莫寒连哄带劝地总算将那小人儿唤醒了。 子衿对上莫寒满是宠溺的眸子忽然便羞红了脸，而后又想到她昨夜说过的话，便捂着被子痴痴地笑了起来。 第375章 小别 “傻瓜……”莫寒宠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头，笑着说道，“起来吧！你二姐还在外面等着呢！” “好冷……”子衿伸出小手往外探了探，又缩了回去，皱着小脸儿说道。 “那你先把衣服抱着，捂热了再拿出来穿。”莫寒笑着将一旁放着的衣服给子衿塞到被窝里，又揉了揉子衿毛绒绒的小脑袋。 子衿舒服地眯着眼睛，如同小猫般，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般幸福过，看着子衿一脸满足的模样儿，莫寒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慌乱，那个梦又浮现在她眼前，为何会这般奇怪？但凡她向子衿表达一点儿爱慕的意思，夜里都会梦见那个让她痛得窒息的男子。 子衿将脸贴在莫寒的手上，久久不愿离开，如果说之前爱她让他痛不欲生，那如今便是让他如登春台。这种从地狱到天堂的快乐，没有爱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莫寒终究还是从那小人儿脑袋下面抽出了自己的手，她不想再伤害他，却也不想梦里的那个悲剧发生，她清楚的记得，梦中的那个男孩子有多绝望，自己的心又有多痛！她很清楚，那个人对她很重要！ 失了温度的子衿终于睁开了眼睛，仿佛是自己眼花般，竟看见了莫寒有些躲闪的眸子。 “莫寒……”子衿紧张地唤了一声。 那人回过头来时，脸上又是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要起来了吗？” 子衿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咧着嘴点了点头。 李子俊见二人出来，便将子衿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见与以往没什么不同才放下心来，子衿被李子俊的目光看得脸蛋发红，她也不想想，若二人想有点什么早就有了，哪里就非得在今天。 “一道儿用早饭吧！”莫寒冲着李子俊邀请道，这时，李子俊的脸上才好看了几分。 李子俊自见到子衿那一刻起，便与他寸步不离，害得子衿也无法好好与莫寒道个别，李子俊不顾自家弟弟嗔怒的目光，只坚定着一个信念，那就是必须要带子衿回家，她的爹爹可是一早就在府里等着了！ “莫寒，你记得要去看我……”子衿偷偷拽了拽莫寒的袖子小声道。 “好！”莫寒笑着点了点头。 “尽量早一点来……”子衿又要求道。 “好！”莫寒依旧笑着应了。 …… 李子俊见二人这样下去，怕是太阳落山也走不了，干脆做了那个棒打鸳鸯之人：“殿下啊！外面冷，您还是早些回去吧，小心着了风寒。” “好，那你们路上小心些。”莫寒只是点点头，而后对着李子俊说道。 子衿一步三回头，不舍地看着莫寒，莫寒冲他摆摆手，他才不情不愿地随李子俊上了马车。 “主子，那个玉儿您怎么没让他随子衿公子一道儿走？”向来不多话的温馨忽然问道。 “过些日子吧！昨儿才送来的人今儿就送走，怕是姐姐那里说不过去。”莫寒叹了口气道，先这么养着吧，反正府里也不差他一口吃的。 第376章 做媒 温馨默默地听着，心里却老大不乐意，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子，就不该让他留在王府白吃白喝。 时间一晃儿，就到了年跟前儿。天儿太冷，又总是下雪，莫寒便窝在寝殿不愿出门儿，门口一如既往地上演着你来我挡的戏码。玉儿那孩子每日里坚持不气馁地前来报到，温馨便不厌其烦地拦在门口，久而久之，看二人斗嘴便成了莫寒闲暇时的娱乐。 每每不善言辞的温馨总被那心直口快的玉儿气得面红耳赤，可却又因着玉儿的身份而敢怒不敢言。莫寒有时候会有一种错觉，感觉将玉儿许配给温馨也是不错的，或者能让温馨那少有表情的脸上丰富一些。 “玉儿，你进来吧！”莫寒想着，便朝外喊道。 正在那里斗得不相上下的二人立马安静下来，殿下让他进去？难道是他的坚持不懈打动了殿下？玉儿心中如是想着，可千盼万盼的愿望成了现实，他却又有些紧张和失落，是不是日后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和这个大木头斗嘴了？ 玉儿咬着唇委屈地瞪了温馨一眼，温馨的眸子闪了闪，自小的忠心让她凡是都以八皇女为主，终是什么也没说，便闪开了身子。 “哼！”玉儿轻跺一脚，推开门侧身进了内殿。 莫寒闭着眼睛想象二人之间在这静谧的片刻里的各种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儿，自己这个主子是该给两个手下做个媒了，好歹她们也比自己年长了几岁，总不好等她成了婚，还让她们二人单着吧！ “奴家给殿下请安！”玉儿进来朝莫寒行了个礼，便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像往常那般往莫寒身上蹭。 “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了你？”莫寒眯着眼睛问道。 “没有……”玉儿摇了摇头。 “这几日在王府可还习惯？”莫寒又接着问道。 “嗯。大家待玉儿极好！”玉儿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八王府的下人们都以为玉儿将来会是莫寒饿人，对他的态度自是极其尊敬，再加上有温馨暗中相护，谁会欺负到他头上呢？ “既是如此，你可愿日后都留在八王府吗？”莫寒直起身子盯着玉儿的眼睛问道。 “奴家自是愿意的！”玉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如今除了八王府，他也再无处可去啊！ “那本殿为你说一桩亲事，你便能永远待在这里了，你可愿意？”莫寒轻抿着唇问道。 “奴家不愿，奴家是来服侍八殿下的，殿下怎可将奴家随意送人？”玉儿一听莫寒要将他许出去，顿时急了，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送给那些掉了牙的糟老太太，玉儿便害怕不已。 “呵呵……你不听一听本殿要将你许配给谁，就这样忙着拒绝吗？”看着玉儿那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儿，莫寒就觉得好玩儿，他不会是以为自己要将他送给府里倒夜香的老乌吧？ “奴家谁都不要，只想跟着殿下。”玉儿将府里上下的女子在脑中过了一遍，觉得还是八殿下最好看，又温柔，他不想跟别人，除非…… “哦？这样啊……”莫寒故意拉长了声音，然后假装叹了口气道，“本殿还准备为温馨说上一门亲事，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本殿就只能再为她另寻旁的男子了，唉！” “温馨？”玉儿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冰块脸，要是她娶了别的男子，是不是就不会再照顾他了？ “是啊！本殿可是一直想为温馨寻一个美夫郎呢！”莫寒一手扶额，偷偷抬眼瞧了瞧玉儿那张纠结的小脸，忍不住勾起嘴角，这个孩子果真单纯，还好是送到了他这里，否则被人卖了怕是还要帮人数钱呢！ “唔……要是那个大木头的话，奴家……奴家也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应了殿下的。”玉儿想了很久，才红着脸说道。而后两只小手就在一起不停地扣着，仿佛是要把所有的紧张都扣掉扔了似的。 “好！既然玉儿同意了，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莫寒笑着点点头，而后对门外喊道，“温馨，还不快将你夫郎领回去！” 温馨红着脸推门进来，其实，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她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本以为主子是叫玉儿进来服侍她，不曾想却是为了给自己说亲事。若是，日后必须有一个人要与她相伴到老的话，或者这个小傻子也不错。 “属下谢主子赐婚！”温馨红着脸朝莫寒一拜，而后便快速拉着玉儿离开，她很怕听见主子那带着些调又戈的哈哈大笑声，可尽管如此，她依旧没有躲过，主子的内力之高，她还是清楚的！ “你……你……殿下将奴家许给了你，你可要对奴家好！”玉儿红着脸朝温馨说道。 “好！”温馨点点头。 “以后不许用这张冰块脸对着奴家，要温柔。”玉儿又提出了要求。 “呃……好！”温馨犹豫了片刻，还是点点头应道。 “那你还板着脸？”玉儿心里甜滋滋的，见温馨还是那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忍不住嘟囔道。 温馨便试着咧开嘴，扯出一抹微笑来，吓得玉儿立马伸出小手捂住眼睛道：“你还是板着那张冰块脸做木头好看些……” 温馨的脸立马跨了下来，难不成这男子都是这般难伺候的吗？主子，属下可以退了他吗？ “木头，你背奴家回去好不好？”玉儿轻轻上前，站在温馨身旁撒娇道。 “好！”温馨点点头，便蹲下了身子。 玉儿慢慢趴在温馨背上，而后糯糯地说道：“小时候，奴家看旁的孩子都有娘亲背着，奴家好羡慕啊！奴家就想，有一日定要自己的妻主也背一背自己，被背着的人一定很幸福！” 温馨挺拔的身影顿了顿，而后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几分，闷声道：“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背着你！” “木头，你真好！”玉儿轻轻趴在温馨背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以后莫要再称自己为奴了，我会让你幸福的！”温馨忽然说道。 第377章 新年议事 “好！”玉儿咯咯咯的笑声里蹦出了一个好字，二人便再也没有说话。 莫寒的生辰本就在腊月，这才过去没多久，便又到了新年，本以为每年过年都大同小异的莫寒，今年却破天荒地被皇上叫去了御书房议事，这让莫寒忍不住为自己明年入朝的事情开始了担忧，日后便再也睡不成懒觉，每日里要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天哪…… “孩儿给母皇请安！”莫寒推门进来时，众人都已到场，她便先向皇上行了礼，而后站在一旁。 “寒儿来了，来，坐这儿。”皇上见莫寒过来，立马招呼着她坐在太女旁边的位置上。 莫寒抬眸瞥了一眼，心中愤愤不已，原来竟是早就算计好了的，凳子都给她摆上了！ “尚书大人继续吧！”皇上摆摆手朝礼部尚书大声道。 “如今天下，唯我启国、云国和凤国呈三国鼎立的局势，要论皇室兴盛，当属我启国无疑。云国老皇帝年幼，太女又是个庸碌之辈，皇子竟都生出争储之心，实属笑话。而凤国女帝年幼，皇室之中也只她一人，内忧慎重，自是无暇顾及外患，遂两国皆有要签订三国和平共处之条约，只等陛下决断是否赞同，如若允诺，两国不日即将派使臣前来。”礼部尚书收到两国送来的批文就立马赶去见皇上，此乃天下之大事，一刻也耽搁不得。 “众爱卿有何见解？”皇上听罢，便看向众人。 “启奏圣上，臣以为，如今我启国国富民强，无需与她们两个强弩之末进行合作，索性咱们趁机出兵，先攻打云国，以凤国此时的内乱，尚且自顾不暇，自是无法支援云国，待拿下云国后，只剩下凤国那年幼的小皇帝，再夺下凤国岂不是就如同探囊取物了！”张怀仁率先开口说道，她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若没有一颗称霸天下的心怕是也说不出这等话来。 “臣并不赞同张大人的话，若我启国率先挑起战争，那便是天下诸国征伐之罪人，届时南蛮北番，东瀛西寇同时朝我启国进攻，怕是几败俱伤，谁也得不了好啊！”李珊摇摇头道，她向来以天下百姓为重，自是不会主张杀戮。 “其她大人有何高见？”皇上敛眉看向众人问道。 “臣赞同张丞相的看法。” “臣赞同李丞相的看法。” …… 又是千篇一律的说辞，皇上不悦地皱起了眉，朝中的派别向来分明，这二人之间的争斗其实正是代表了太女和七皇女一派的争斗，皇上将目光看向莫寒，还是她的寒儿乖巧，从不争抢，也从未让她忧心过。 “母皇，儿臣以为此时不宜挑起事端，咱们启国今年遭受洪灾蝗灾，国库并不充盈，我们理应养精蓄锐才是。”太女这一年一直都在帮着处理朝政，对这些利弊反倒看得更清楚一些。 皇上听闻，也忍不住赞同地点点头，其实她并不主战，但是若有机会的话，又有哪个君王没有野心呢？ 第378章 主战还是主和 莫寒眯着眼睛并不说话，仿佛众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与她无关似的！皇上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后，慢慢转过头来，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轻咳一声道：“寒儿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皇上这一句话惊呆了众人，大家皆朝莫寒望去，等着看她如何作答。大家也都想知道这个刚满十四岁，正眯着眼睛睡觉的八皇女能说出个什么来，皇上不是向来宠爱八皇女吗？今日怎么舍得在众人面前下了她的面子？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为她心忧，总之每个人都等着看莫寒如何去做。 “母皇，八皇妹第一次来议事，怕是还不懂这些，不若还是莫要为难她了！”七皇女心中嗤笑一声，嘴上却假装在为莫寒求情，可若是仔细想想便能明白其中深意，她这怕是故意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儿给莫寒难堪吧！ “无妨，寒儿尽管直言就是，恕你无罪！”皇上冲莫林摆摆手，而后笑眯眯地看着莫寒说道。 “既是如此，孩儿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莫寒也回给皇上一个微笑，而后看向众人，“不知各位大人觉得如今咱们启国百姓的日子过得如何？” “国泰民安乐，百姓衣食无忧，老有所养，生活富足，自是极好的！”一位年轻官员急忙应道。 “这位大人所言甚是！如今天下太平，人人有衣可穿，有饭可食。”莫寒顿了一下又接着道，“那大家可有想过若我启国率先挑起战争，后果为何？” 莫寒将目光停留在张怀仁身上片刻，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儿，忍不住笑道，“张大人有话尽管直说就是！” “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总会有人先发难，别人做得，我们为何做不得？”张怀仁对莫寒的话不屑一顾，不过一个毛头小儿，她还看不到眼里。 “自是如此！只是不知用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的姓名垫起来的王座谁敢去做？或者说，我启国出战，谁又能保证一定能赢？张大人你敢吗？”莫寒勾唇问道。 “我……”张怀仁终是没敢应声儿，这话谁也不敢说得太满。 “寒儿不才，却也听过夫因兵死守蓬茅，麻苎衣衫鬓发焦。桑柘废来犹纳税，田园荒尽尚征苗。时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柴带叶烧。任是深山更深处，也应无计避征徭。母皇向来勤政爱民，又何必用自己的一世声明和天下黎明苍生的性命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呢？”莫寒看向皇上道，“如今天下太平，云国女皇虽平庸却不昏庸，凤国皇帝虽年幼却非无知，我们启国并没有绝大的优势能统一天下，若引发战乱，百姓群起而攻之，我们又是为谁做了嫁衣？” 皇上被莫寒的一席话深深震撼，在座的官员们也都对这位年幼的皇女刮目相看，只有张怀仁不屑地撇撇嘴。 “区区百姓而已，手无缚鸡之力，何以与朝廷为敌？”张怀仁的回答引得莫寒大笑不止。 第379章 及笄 “哈哈哈哈……本殿向来以为张丞相渊谋远略，却不想也是个目光短浅之人。”莫寒直言道，并没有给张怀仁留面子。 “八殿下何出此言？”张怀仁的脸一下子吊了下来，却又碍于身份，不能对莫寒做些什么，只气得浑身发抖。 “我启国上下八万万人口，其中百姓占了七万万之多，大家可听过聚沙成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要小瞧了蚂蚁的力量，生长百年的大树也禁不住它们的团结撕咬。”莫寒可是再清楚不过百姓的力量有多大了，她不愿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权势蒙蔽了双眼，她也相信，她的母亲是一个善良的君主，亦不愿百姓生灵涂炭，“一个好的皇上应当以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天下百姓需要的到底是一个引发战乱的天下共主，还是一个能够给他们太平盛世的君主皇帝，孩儿相信，母皇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得民心者得天下……”皇上喃喃道，而后目光复杂地看向莫寒，她似乎有些后悔当初答应的那个请求了，“我儿言之有理！” “八殿下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智慧，真乃我启国之福啊！”李珊今日被莫寒的一番话说得心服口服。 “八殿下大智慧！” “是啊！是啊！” …… 众人又是对莫寒一番拍马，皇上和太女脸上的骄傲溢于言表，六皇女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莫寒，她终究明白为何父君不许她招惹莫寒了，若是莫寒有心与她作对，怕是她早都死了不下百回了！ “莫寒并无大智，只是懂得知足，人若不贪，便能看透许多事情……”莫寒的话一语双关，不知那些贪心的人是否能懂。 “不知诸位爱卿还有何见解？”皇上看向众人问道，大家皆不再言语，此事便敲定了下来，只等年后各国使臣到来就是，而莫寒也因早上在御书房里的一席话成了许多年轻官员的偶像。 年一过，众臣就准备迎接使臣的事宜，皇上专门安排莫寒辅佐太女，共同负责此事，莫寒老大不乐意地瞅着皇上，希望她能收回成命，可惜，皇上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莫寒参与此事，莫寒只能跑到凤后那里告了一状，被凤后连哄带骗地给轰了出来，莫寒忽然觉得自己失宠了…… “主子，这是暗部寻到的西域红玉，时间有限，只找到了这么一小块，您瞧瞧够吗？”暖风手心里托着一小块棱角分明的红色玉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足够了，去找人打磨成水滴状，镶到这条链子上。”莫寒笑着点点头，将手中的链子递到暖风手中。 “主子，这是准备送给哪家小男儿的定情信物？”暖风伸手接过来，而后嬉皮笑脸地说道。 “子衿马上及笄了，这是送他的及笄礼。”莫寒并未与暖风玩笑，而是笑着说道。 “啧啧……”暖风忍不住啧啧出声，“主子您待子衿公子可真用心，想当初李二公子过生辰时，您可是连去都不愿去的！” 莫寒回想小时候李子瑾的每一次生辰，她的确待他不够好，所有的生辰礼物都是凤后为她准备的，她甚至连提着现成的礼物去陪陪他都不愿意，这般想着，莫寒竟生出些许愧疚。 “去给阿瑾也准备一份及笄礼吧！”是啊！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唤着她八姐姐的小孩子也长大了呢！ “是！”暖风应道，而后推门退下。 莫寒暗暗叹了口气，她还没有理清楚自己那个噩梦和子衿之间的关系，更顾不上李子瑾的事情了，可那孩子也马上及笄，她也得抽时间为他谋划一下，寻个好人家了！ 其实莫寒心底深处是对李子瑾有些愧疚的，她明明知道李子瑾不是自己的未婚夫君，却又不知该如何与众人解释，只能慢慢疏远他，可终究抵不过世人的舆论。 大启二十四年三月十二日，天气初晴，李相府家的两位公子及笄，满城官眷都来到李相府，一时之间，李府热闹非凡，李家众人忙得脚不沾地，嘴都笑僵了！ “八殿下来了！”管家远远地就瞧见了八皇女的马车，忙着迎上前去，扯着小脸行了礼。 “管家去忙吧！本殿自己进去就好。”莫寒笑着点点头，闪身便进了李府。 “公子今儿可真好看！”三月正站在子衿身后为他梳发，看着镜中的美人儿夸赞道。尽管他日日陪在公子身边，还是会忍不住被公子的美貌震撼，难怪殿下待公子如珠如宝，若是自己是个女子，定也会喜欢这样的男儿家的！ “这衣衫会不会太艳丽了些？”子衿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去，扯着身上的大红色衣衫问道。 “不会，今儿是公子的大日子，本就是要喜庆些的！”三月喜滋滋地说道，“再说，咱们公子这般好看，穿着这样鲜艳的衣服更显得诱人，殿下必会被您迷得不知东南西北呢！” 三月凑到子衿耳边轻声笑道，子衿平日里从不化妆，今儿这般一打扮的确明艳动人。 “去！你也来打趣我……”子衿红着脸笑道，心里却是也在期盼，莫寒见他这样会喜欢吗？ “三月再给公子上些胭脂。”三月低头又去够那胭脂盒子，却被子衿按住了手。 “不要了，莫寒她不喜欢男子涂抹这些的，这样就够了！”子衿摇摇头道，想到莫寒最不喜那些涂脂抹粉的男子，他又恨不得将脸上的妆都洗掉，可是三月却怎么都不许，说是若是他洗了这妆，李正君会扒了他的皮的！ “纪念哥哥，三月也帮你抹点胭脂吧？”三月回头看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纪念说道。 “不，不用！”纪念一瞬间红了耳根，连连摆手道。 “三月你就莫要胡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纪念哥哥他惯来不爱这些的！”子衿宠溺地睨了三月一眼，三月年纪小，平日里子衿又向来宠着他，将他养成了一副小孩子性子。 第380章 及笄礼 “嘻嘻……纪念哥哥天生丽质，不涂胭脂也是好看的！”三月吐了吐舌头，笑道。 “见过八殿下！”纪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子衿喜得立马朝后望去，果真见到了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 三月和纪念对看一眼，向莫寒行了礼后便退了出去，还不忘将门关上。 子衿红着脸朝莫寒望去，却只听见那人轻笑一声：“子衿今儿可真漂亮！” “我……我……我说过不让三月涂这些的，可是，他不听，爹爹他说……”子衿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样很漂亮，浓妆淡抹总相宜，偶尔化个妆也好。”莫寒坐到子衿身边，拿起桌上的眉笔对着子衿道，“闭上眼睛。” 子衿听话地照做，只感觉那人的呼吸就落在他的脸上，眉间的每一次落笔都让他心动，忽然那笔停了下来，子衿只觉得额间一凉，便听见莫寒开口道。 “好了，睁开看看……” 子衿慢慢睁开眼睛，只看见自己额间的那抹朱砂痣正好被一颗红色玉石遮住，衬的他的皮肤又白了几分，本就娇艳的小脸儿更显得楚楚动人。 “真好看！”子衿伸手抚上额间的红玉，小脸儿上满是欢喜。 “你喜欢就好，这是我送你的及笄礼，愿你平安快乐！”莫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子衿的小脸儿，看见他欣喜不已，自己也跟着高兴。 “有你在，我就很快乐！”子衿羞涩地说道，他如今很知足，莫寒待他如珠如宝，他再无所求。 “傻瓜……”莫寒轻轻揉了揉子衿的小脑袋笑道。 “我及笄了，就可以嫁人了……”子衿低着头喃喃道。 “咳……子衿啊！咱们年纪还小，你再陪你爹爹和姐姐在李家待两年，待你再大些我们再来谈婚事儿可好？”莫寒尴尬地咳嗽一声，她是真的不想这么早就成婚的！ “你不愿娶我吗？”子衿的眼睛里立马包了一滩水，他千盼万盼地等着自己及笄这一日，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她却又不想娶他了…… “不是。子衿，你年纪太小，我不想你这么早便做了父亲，你可知道年幼生子的危害？那可是阎王殿里走一遭，九死一生啊！待你年纪再大些，身子骨结实了，咱们再成婚不是很好吗？”莫寒握住子衿的手轻声哄道，这个年代对男子要求苛刻，身为正君成婚一年后若不能有孕，那是要被宗祠里的长老们弹劾的，到时候就必须要休夫另娶，这些子衿也是清楚的。 “可我害怕会发生什么变故……”子衿委屈得低下头说道。 “别多想，一切我都会解决的，你只管养好身子，日后进了王府多给我生几个胖娃娃就好！”莫寒知道子衿担心什么，凤后日日都想着要给莫寒塞人，子衿是怕自己还没进府，府里便已经到处莺歌燕舞了！ “可是两年还是太久了些……”子衿虽然心里明白莫寒的意思，可还是不愿等那么长时间，毕竟世事无常。 第381章 李子瑾的悲伤 “很快就会过去的……”莫寒柔声安抚道，这话是在对子衿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可我想一直与你在一起……”子衿糯糯地嘟囔了一句，但心中却明白莫寒做下的决定八成是改不了了。 “会的……”会吗？莫寒心中也不敢确定，她好怕那个梦再出现，却也怕那个梦不再出现，她想知道梦里的那个男子到底怎么样了，她想告诉他，让他好好活着，他等的人总会回来的，她还想亲口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即便知道是梦，可莫寒却仍然觉得那事儿是真实存在的，那男子的悲伤骗不了人，阎王口中所说的等了她千年的男子应该就是梦里出现的那人儿，可他到底是不是子衿？她也不知道…… 莫寒喜欢子衿是认真的，可若是那个男子出现，她又觉得自己不该再负他一世，可又不能负了子衿，所以，她既怕那人出现，又盼着那人出现…… 李正君知道莫寒在，便先去了李子瑾那里。看着时间不早了才匆匆赶来，莫寒见状，也不再多留，便告辞离开。 出了子衿的院子，莫寒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袖子里还有她为李子瑾准备的及笄礼，整整十四年了，这是她第一次亲自为那孩子准备生辰礼物，而且她还有些话必须要当面对他说。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莫寒心中清楚，李子瑾的心结若不是自己去解，那孩子怕是很难走出来。 “公子，您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奴再给您涂点胭脂吧，保准好看。”里面传来阿九的声音，莫寒站在门口便再也没动。 “不必了……”涂不涂又有什么关系？他喜欢的人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公子，今儿是您的大日子，您怎么不开心呢？瞧瞧，主君和小姐们给您送了多少好东西来。”阿九还在想办法逗李子瑾开心，自从胡氏离世，大公子回府，他家公子便再也没有开心过了。 阿九自幼服侍李子瑾，自是知道他的心病，他家公子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是嫡是庶，他只在乎那个高高在上的八皇女，因为他再也没有资格与那人站在一起，公子不说，可阿九也能看得出来，他家公子的这块心病怕是难好了…… “阿九，放在那里吧！你知道我素来不在乎这些的！”李子瑾摇了摇头道，而后又犹豫着问了一句，“八姐姐她……她应该已经来了吧？” “是，八殿下一早儿就到了，待会儿您便能瞧着她了！”阿九想着，或许看见八殿下能让公子高兴些，便忙着应道。 “八姐姐她待哥哥可真好啊！往年我的生辰，她从来都没来过这么早呢！”李子瑾苦笑一声，她终究是不喜欢他的。 以前他过生辰时，多盼着她能早早地来陪一陪他，哪怕只是偷偷来看他一眼也好，可是他望眼欲穿，却还是没有那人的影子…… 而哥哥就不一样了，她能为了他一早地就过来等着，这是自己从未体会过的宠爱。 第382章 再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公子，您不要难过，八殿下她不知道公子的好，总会有人知道的，奴相信凭着公子的才学和容貌，定能寻一个好妻主的！”阿九忙在一旁劝道。 “不会了，这世上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莫寒了……”李子瑾忽然笑了，“呵呵……自我出生那日起，大家就告诉我说，我以后会是她的夫君。我刚记事儿的时候，就知道了八姐姐她会是陪我一辈子的人，再大一些，我很喜欢吃，长得也胖，可她说她喜欢纤细一些的男子，我便逼着自己变瘦，从那日起，我便再也没吃饱过！后来，她便开始躲着我，为了得到她的关注，我甚至不惜毁了自己的名誉，答应了那胡氏一些违背道德的要求，可终究，我还是失去她了……” “公子，忘了殿下吧！您值得更好的……”阿九心疼地看着他家公子瘦的还没有一个巴掌大的小脸儿心疼道。 “忘不掉的，阿九，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她了……”李子瑾终于痛哭出声，以前每一年的今天，即便莫寒来得再晚，也都是为了他而来，可今日，她便再也不属于他了！ “公子……您别哭啊！待会儿就要去要举行及笄礼了，您哭肿了眼睛可怎么办？”阿九在一旁着急地劝道。 莫寒在门外再也站不下去了，她从来不知道李子瑾被伤得如此之深，她以为时间会是最好的良药，总会治愈他的伤痛，可事实上，时间也是最狠的毒药，越久越能要了人的性命。 “阿瑾……”莫寒抬手轻轻扣了扣门，便听见里面一阵慌乱声，而后阿九才匆匆出来将莫寒迎了进去。 “给八殿下请安！” “起来吧！阿九，去给我烧壶热茶来！” “是！” 看着阿九推门出去，莫寒才来到李子瑾身边，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看着他还有些发红的眼睛说道：“阿瑾，生辰快乐！” 莫寒自袖中掏出一条紫色水晶石做成的手链，亲手戴到了李子瑾的手腕上，这水晶石是暗部在西域寻找红玉的时候发现的，在启国实在难见，莫寒便寻人为李子瑾做了这条手链，也算是弥补了这么多年来对未给他准备过生辰礼物的亏欠。 “这链子可真好看，谢谢八姐姐！”李子瑾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八姐姐能来就已经很令他意外了，她竟然还送了自己礼物！ “阿瑾喜欢就好！”莫寒笑着说道，“过了今日阿瑾便长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怎么又瘦了许多？”莫寒并没有提刚刚李子瑾哭过的事情，只是关心道。 “没有瘦，阿瑾平日里吃得可多了呢！”李子瑾乖巧地摇了摇头，如今他满心满眼都是那条手链，他知道这不是宫里的贡品，那一定就是八姐姐专门为他寻来的生辰礼物了，原来八姐姐心中并不是只有哥哥，她还记得自己今日也及笄了！ “阿瑾，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以前八姐姐不许你多吃，是怕你太胖了容易生病，可你如今这样瘦，却也是不行的！”莫寒想到他说的那句从没吃饱过便心疼不已，这个傻孩子啊！怎么可以这样委屈自己？ “阿瑾记住了！”李子瑾乖乖地点点头，从小到大，他最听的就是莫寒的话，只要是莫寒说的，他都会照做。 “阿瑾真乖！”莫寒点点头夸赞道，而后又试着问道，“阿瑾及笄后，可有想过要找一个好人家？若是阿瑾有中意的，八姐姐定会亲自去为你做媒。” 李子瑾抚着手腕儿上那手链的手忽然顿住，咬着唇没有说话也忍着没有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阿瑾，世界很大，并不是只有眼前的一朵花，只要你肯迈开步子，整个花园里的花朵都会为你绽放！”莫寒看着那孩子的表情心有不忍，可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她若再不开解他，怕是日后再难有这般好的机会了！ “阿瑾从未奢想过那么多，以前的阿瑾只想着能陪在八姐姐身边，可如今八姐姐有了哥哥便不再要阿瑾了，现在的阿瑾便只想留在爹爹身边，报答爹爹的养育之恩，不敢再奢求其它。”李子瑾红着眼睛低下头去说道，若没有了她，他便什么都不想要了…… “八姐姐永远都是阿瑾的八姐姐，可阿瑾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莫寒看着这个自小便喜欢粘着自己孩子充满了愧疚，她以前应该对他好一些的！ “不，除了八姐姐阿瑾从未想过要嫁给别人。”李子瑾眼中的泪滴终于还是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滴落在手上，烫得他好痛。 “阿瑾，你还会遇见更好的女子的！会有一个人的眼睛里都是你，心里都是你，处处都是你……”莫寒掏出帕子抹掉了他脸上的泪珠轻声说道。 “不会了，八姐姐，阿瑾的心已经满了，再也装不下别人了！八姐姐可以不要阿瑾，但请你不要再将阿瑾推给别人了，好不好？”李子瑾忽然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儿恳求道。 “好，八姐姐答应你，绝不再逼你，你想怎么样都好，别再哭了！”莫寒终究还是放弃了，毕竟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事情，得慢慢来，况且她也觉得李子瑾还年幼，这种事情也还不着急，日后慢慢再开导就好。 李子瑾这才收了眼泪，抽抽搭搭地吸了吸鼻子，莫寒实在看不过去他这张小花脸，便唤了阿九进来重新给李子瑾洗脸上妆。 “八姐姐，阿瑾穿这红衣好看吗？”李子瑾回过头来轻声问道，当年他也是穿了这样一袭红衣等着她来给自己过生辰，可她还没来，却遇见了张润那个登徒女，他便没有机会让她看自己美不美了。 “好看，阿瑾怎样都是好看的！”莫寒笑着点点头道，李子瑾无疑是美的，放眼整个启国，也就子衿和慕辞能够与他相较高下。 “嘻嘻……”听见莫寒夸他，李子瑾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第383章 准备 当李子瑾和子衿共同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饶是平素里见惯了两个儿子的李丞相，也忍不住为两个儿子骄傲起来，这样耀眼的两颗明珠，她必会好好爱护，为他们寻得一个好人家才是！ 如今子衿的婚事儿已经有了着落，那人乃是名动京城的八皇女，启国上下谁人不羡慕？可是她的瑾儿又该如何？李丞相又怎么会看不出儿子的心思？若是八皇女愿意将他兄弟二人都迎了去也是好事儿，可人家八皇女明显没有那样的心思啊！ 二人按照规矩完成了礼仪，李正君喜得嘴角儿都合不上了，那份吾家有子初长成的骄傲，让他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家中有适龄女儿的，都想着来与李正君套套近乎，若是能与李家攀上了亲家，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李正君亦是来者不拒，一来他心中高兴，二来他也的确有心要给李子瑾寻一个好妻主。 莫寒并未留下用饭，只是参加了二人的及笄礼后便匆忙离开，如今已接到消息说凤国使臣不日即将启程，她们要准备的事情还有许多，尤其是合约内容，必须得充分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才行。 仿佛进入朝堂之后的日子总是忙忙碌碌，莫寒觉得自己平日里也没做什么，却仍然是早出晚归的，看来这古人没有娱乐，就只能这般磨洋工打发时间了！ “太女殿下，驿馆那边都已准备妥当，微臣已亲自检查过了！”李子晨朝着坐在那里的太女禀报道。 “嗯，你再去让那驿丞多备几个院子出来。”太女放下手中的卷宗说道。 “是，只是凤国使臣怕是也住不下这么多的房间吧？”李子晨不解，难道还有旁人会来？ “凤国的使臣到了，怕是云国的也不会远了！”太女叹了口气说道，三国之中，只她启国如今最为无忧无虑，却还得为了天下太平不得不好生款待她们。 “殿下所言甚是，臣这就下去安排！”李子晨领命离去。 太女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的莫寒，无奈一笑，亲自拿起一旁的披风给她搭到身上，满脸宠溺！ “唔……姐姐，我睡着了吗？”莫寒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问道。 “是啊！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睡觉，都是要成婚的人了，也没有改了这一点！”太女笑着说道，看着自己妹妹那副如懒猫般的模样儿，她就喜欢得紧。 太女对莫寒的感情很奇特，虽说是姐姐，却也像母亲，莫寒是她自幼看着长大的，在她枯燥乏味的童年里莫寒是她唯一的快乐源泉，莫寒的每一个微笑都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姐姐体会不到寒儿的乐趣，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猫吃鱼，狗吃肉，狼啃骨头我睡觉……”莫寒眯着眼睛笑道。 “整天都是这些歪理，你这个孩子啊！都是被我们宠坏了……”太女被莫寒的话逗得大笑起来，其实，她很羡慕莫寒这种生活态度，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第384章 迎接使臣 随着时间的推移，凤国使臣也带着礼物踏入启国的国土，因着来人只是凤国的工部尚书赵丹，还劳动不得太女殿下和八皇女亲自迎接，便由右相张怀仁出面接待，因为左相李珊也早在儿子及笄之后的第二天便带人去了云国。 云国位处凤国和启国的中间位置，三国之间商定合作事宜的地点便定在了云国，因着太女要负责接待使臣，便只能派李丞相前往云国了！ 在凤国使臣到达启国时，远在云国的李珊也传来了消息，最终商议的结果是以各国皇子和亲作为三国邦交之桥梁。 “和亲？”莫寒虽然知道这个朝代的皇子难免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时，她又觉得无法接受，天下百姓的太平怎么能够靠牺牲几个男子的幸福作为代价？ “是！”太女点点头，这个要求对于上位者来说是最容易不过的了，只是需要送出一个不受宠的儿子，便能换得百年太平，何乐而不为？ “这恐怕不妥吧？”莫寒想到皇上的几个适龄的儿子，忽然开始替莫忧担心起来，虽然他还年幼，可怎么轮也该到他了。 “寒儿，身为皇家子女，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为皇家牺牲，我们享受了别人没有享受的，便也要付出些别人不愿付出的，这是皇家儿女的命！”太女拍了拍莫寒的肩膀认真道，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带着使命的，他们都不能例外。 “我只是不舍得忧儿孤身一人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他还是个孩子啊！”莫寒嘟着嘴喃喃道，凡事有失有得，他们享受了皇家的殊荣，便要付出代价，这无可厚非，她懂！只是，她不舍得而已…… “他总是会长大的！嫁到凤云两国，总好过日后嫁到那等子蛮荒之地的好，况且我听闻凤国摄政王风华绝代，容貌无双，至今未娶正君，凤国的小皇帝也是一个慈善之人，对待宫侍向来宽容。而那云国老皇帝又向来是个胆小怕事的，若是忧儿嫁过去，也必受不了委屈的！”太女在一旁安慰道，其实远嫁除了离娘家远以外，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顾念着那人身后的国家，也不敢给皇子们委屈受。 “听姐姐如此说，好像和亲比留下的还要好些？”莫寒这才放下心来，她只是不舍得莫忧受了委屈。 “凡事都有利弊，或者这就是最好的安排！”太女笑着点点头道。 “姐姐终是比妹妹看得清楚，想得长远，妹妹明白了！”莫寒站起身，依偎到太女身旁，有姐姐在的地方，她便总是能这般安心。 “你只是从未参与过朝政罢了，日后总是能学会的！”太女爱怜地摸了摸莫寒的头，她愿意给莫寒撑死一片天，却也不想这孩子太过善良单纯，皇家的人总归是有许多身不由己的！ “有姐姐在，寒儿便什么也不想学，只管躲在姐姐的羽翼之下就好！”莫寒眯着眼睛撒娇道。 第385章 和亲皇子 这边姐妹二人正在闲聊，那边的张丞相却收到了住在驿馆的凤国使臣赵丹赵大人送来的拜贴。 “凤国使臣赵大人？”张怀仁不解地皱着问道。 “是，那送信之人是这么说的！”管家点点头。 “你下去吧！”张怀仁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自己与那赵丹不过一面之缘，她为何会约自己相见？ 私见外国使臣那可不是这么容易的，若被有心之人抓住了把柄，那便是通敌叛国的死罪啊！张怀仁这么多年稳居相位，多亏了她这人戒心重，做事滴水不漏，如今这事儿她还得好好想想，莫要无缘无故地惹了一身骚。 “赵丹啊赵丹，不简单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张怀仁勾唇一笑，这样也好，她有把柄在手，才好利用这个人。天刚刚擦黑，张怀仁便坐着一顶黑色轿子来到了一处院子前，一个黑衣女子上前扣门，二人便被迎了进去。 “张丞相，久违久违。”赵丹咧着嘴迎上来打招呼。 “赵大人客气了！”张怀仁解下身上的斗篷，看着一脸诚恳的赵丹笑道。 “在下来启国多日，有劳张丞相照顾，今日特此邀您过来，品一品我启国的美酒佳肴，以表在下的谢意。”赵丹忙着让下人们上酒菜，热情地给张怀仁摆上了碗筷。 “赵大人好雅兴，竟在我启国京城还置办了一套宅子？”张怀仁似有若无地说道。 “咳咳……张丞相言重了，不过是在下为了好好招待张丞相，让手下之人特意租了这个院子，倒是让张丞相笑话了！”赵丹捂着嘴干咳一声，张怀仁的话中有话她装作没有听懂，毕竟主子让她特意来接近张怀仁，就是为了谋成她们的大事。 “不知赵大人叫老妇前来，所谓何事？”张怀仁也不与她兜圈子，直接开口问道。 “张丞相快人快语，在下便也不再隐瞒，吾皇圣上想让在下先来打探一番贵国皇室中皇子的年龄，毕竟我皇年幼，若是……”赵丹后面的话虽没有说出口，但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凤国小皇帝这是准备要挑一个年纪合适的皇子，让张怀仁帮着周旋一番。 “原来是这事儿，哈哈……赵大人倒是将老妇搞晕了！”张怀仁还以为赵丹找她是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却不曾想是这等子小事儿，倒是她高看了赵丹这个老匹妇了！ “张丞相多虑了……”赵丹给张怀仁斟了一杯酒，脸上挂着不浅不深的笑容。主子说启国的右相张怀仁心思深沉，诡计多端，这么一看果不其然，她难不成还以为能从自己这里套到什么消息吗？ 二人貌合神离地寒暄了很久，赵丹将启国皇室了解的差不多了，张怀仁也从赵丹口中对凤国的局势了解了一二。待张怀仁离开后，赵丹心中也有了计较，立刻修书一封给凤国，让她们将人准备好。 因着凤国皇室空虚，女皇年幼，只一个年幼的皇子养在摄政王膝下，没有适龄的男子前往两国和亲，只能由云启二国派皇子过去。而云国皇子不日将随李丞相来到启国，并派人来接启国的和亲皇子。 这也就是说，启国的两个皇子也即将离开家乡，去往异国。这几日莫寒的心情一直不太好，想到莫忧要远嫁她便心有不舍。 “忧儿，你若不想嫁的话，皇姐便去找母皇求情。”莫寒看着一旁正笑盈盈地给凤后捏肩膀的莫忧说道。 “皇姐，之前你不是还劝我来着呢嘛！今儿怎么又如此说了？”莫忧好笑地看着莫寒问道，他知道八皇姐待他好，可他也知道和亲是他的责任，是他作为皇子义不容辞的责任！ “皇姐是舍不得你啊！”莫寒喃喃地道了一句。 “父后也不舍不得咱们忧儿，只是男儿家总是要嫁人的，有咱们启国在，忧儿去了哪个国家都是受不了委屈的，有的时候，联姻或许比留下还要好些。”凤后是过来人，自是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然他也不会舍得莫忧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父后所言甚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致，或许不是一件坏事儿吧！”莫寒又想到太女跟她说过的话，与凤后一般无二，也许真的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忧儿只是舍不得父后和皇姐，日后忧儿不能陪在父后身边尽孝，还望父后保重身体。”莫忧抿着唇说道，这些年若没凤后和莫寒相护，他怕是早都不在这个世上了。 “好孩子！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就是，父后会好好的，只要你常写信给父后报个平安就是。”凤后拉过莫忧的手叹息道。 “无论嫁到哪个国家，忧儿只管做好自己就是，不用委屈了自己，莫要让旁人欺负了去，有八皇姐给你撑腰，你什么都不要怕！”莫寒对着莫忧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像若是谁敢欺负了莫忧，她就要跟人拼命似的。 “胡说八道，你这个孩子整日里不想些好的！”凤后睨了莫寒一眼，然后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儿，这个孩子从来也不是个能吃亏的性子。 “谁不想好事儿啊？”正在父女三人聊得开心的时候，皇上的声音插了进来。 “给母皇请安……”莫忧和莫寒立马起身上前行礼。 “圣上！”凤后也笑着唤了一声，他与皇上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二人也没那么多礼数，就如平常妻夫一般。 “起来吧！”皇上朝着两个孩子说道，顺便偷偷瞟了一眼莫寒。 “圣上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凤后亲自为皇上倒了一杯热茶问道。 “来瞧瞧你，顺便这不是听说寒儿也在这儿，跟她说件事情。”皇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 “母皇找孩儿何事？”莫寒在心里撇了撇嘴，找她准是没好事儿。 自从过了年之后，莫寒便没有闲着过，好不容易忙里偷闲跑来陪陪凤后，顺便看看莫忧，还被皇上找上了门来。 第386章 云国使臣 “你姐姐这些日子都在忙着接待凤国时辰，还要准备迎接云国皇子和使臣的事儿，所以，过些日子她们到的时候你负责去迎接一下。”皇上被莫寒看得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个动作和莫寒尴尬的时候如出一辙，惹得凤后心中一阵好笑。 “母皇，不是还有六皇姐和七皇姐吗？干嘛非得孩儿去？”莫寒老大不愿意地嘟囔道，她想给自己放个假。 “瞧瞧你的好女儿，别的皇女们都巴不得接下的差事儿，她竟然弃如敝履？”皇上皱着眉头看着凤后苦笑道。 “还不是圣上给惯出来的！”凤后抿着唇不悦道，自己给宠成了这个样子，反倒怪起他来了。 “哈哈……是，都是朕惯的，惯的你们一个二个的都来数落朕的不是。”皇上好心情地大笑道，她对爱的人向来宽容。 “母皇宽容，孩儿才敢放肆不是？”莫寒立马讨好地说道。 “就你嘴甜。”皇上宠溺地点了点莫寒的脑袋笑道。 “母皇真的想让孩儿去接云国皇子和使臣吗？”莫寒认真地问道。 “君无戏言。”皇上也直视着莫寒的眼睛说道。 “孩儿领命！”莫寒自椅子上起身，撩起衣摆，单膝跪地，抱拳道。 “起来，起来，哪里有这么多礼数，地上多凉啊！”皇上伸手就要拉起莫寒，莫寒放下衣摆笑嘻嘻地站起身，顺手从皇上和凤后之间的案桌上拈起一块糕点就塞到了嘴里。 “你这孩子，也不擦擦手就吃东西，你……”凤后气得瞪着眼睛斥道。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莫寒一个转身又坐了回去，气得凤后直接将手中的帕子甩了过去。 “一个女儿家，无需那般娇气的！”皇上握住凤后气得发抖的手劝道。 “怎么不娇气了？圣上又不是不知道她小时候差点儿……”一想到莫寒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凤后就后怕，说着眼睛便红了起来。 “是孩儿不好，父后不要生气了，以后孩儿都听您的！”莫寒一见凤后的样子，立马上前哄道。 “这不是都过去了嘛！”皇上也跟着在一旁轻哄着。 凤后瞪了那母女二人一眼，便起身带着莫忧离开，只留下莫寒和皇上大眼瞪小眼。 大启二十四年九月初六，八皇女莫寒一身白衣坐在白马上，意气风发，城门口的男子们都红着脸躲在人群里偷看，心中畅想着自己若是能入了那人的眼，该是何等的幸运？ 城门打开，一辆满载异国风情的马车驶进城来，身后跟着大批的异国军队，莫寒驻马迎风而立，一个玄衣女子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缓缓而来。 “本殿待母皇迎接云国六皇子和使臣的到来，一路辛苦了！”莫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朝那人拱手道。 “有劳八殿下亲迎，在下云冥。”那玄衣女子也朝着莫寒拱手说道。 “原来是五皇女，久仰久仰！”莫寒其实猜到了这年轻女子的身份不一般，却没想到竟是云国的五皇女。 第387章 云国六皇子云煜 秋风调皮地将那马车帘子的一角吹起，里面坐着一位面戴红色纱巾的年轻男子，身穿一袭红衣，只露出的那双迷人的大眼睛，显得整个人都妩媚至极。 这男子正百无聊赖地顺着窗口往外望去，不巧在那秋风的相助下，窗外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就这样落进了他的眼中，竟让他就这般看呆了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有些人你或许日日相见都无法记住她的容貌。而有些人只需一眼就能深深地刻进你的心里，或许，这就是一见钟情！ 那红衣男子微微勾起嘴角，这个秋天似乎也不是那般荒芜了…… “殿下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身边的小侍捂着唇调皮地笑道。 “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小米，我想，远嫁异国或许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不堪。”那红衣男子抿着唇笑道，话虽是对身边的小侍说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窗外的那人儿。 小米听闻，正不解地朝外望去，莫寒却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一束目光，待望过去时，那车帘只是晃动了几下，并未露出里面的人来。 “殿下，奴还没有瞧见呢！您怎么就将帘子放下了？”小米在一旁不满的嘟囔道。 “待下了马车让你看个够！”那被称作殿下的红衣男子笑道，单是那弯弯的眼角就能让人瞧出他不俗的容颜。 “必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才能将我家殿下迷成这般……”小米嘻嘻哈哈地说道，他家殿下向来孤傲，一般的女子可入不了她的眼。 “她可是比神仙还要好看几分的……”那红衣男子虽戴着面纱，却也能看出他脸上的几分羞涩来。 “竟还有这般好看的女子？”小米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家殿下，对那人更是期待了几分。 “六皇子舟车劳顿，本殿先送你去驿馆，待晚宴时分再派人去接你。”一个女子的声音自车外传来，其声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深沁，听得里面的人儿心醉不已。 “有劳！”车内传出一个男子的应声，这红衣男儿正是云国前来和亲的六皇子云煜。 云国女皇平庸，几个女儿也都不成气候，唯独让人们津津乐道的便是她的儿子们，个个心机深沉，野心勃勃，竟想颠覆这女尊盛世，以男子之身坐上皇位！ 据说云国大皇子云烟，那更是一个了不得的传奇人物，在宫外私建府邸，豢养女宠，利用自己那一副勾人的容貌不知上了多少朝臣的床，朝中党羽众多，连太女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这六皇子云煜，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莫寒早就从暗部了解了云国皇室的密辛，只是为了给自己增加点主动权，却不曾想看了一堆颠覆三观的故事，不得不说，这云国老皇帝也真是可怜，整日里被自己的子女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陪六皇子一道儿前来的使臣是他一父同胞的亲姐姐，在皇室之中亲情本就淡薄，更何况是云国的皇室呢？ 第388章 与谁和亲 迎接和亲皇子和使臣的宴席与往日不同，来的只是朝中官员，并无家眷，而那坐在上位的寥寥无几的几个宫中君侍就显得格外耀眼一些。 “云国皇子和使臣到……”殿外传来宫人的传报声，殿内的人立马安静下来，都伸长着脖子好奇地朝外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带着一个红衣飘飘的美人儿走了进来，那红衣男子脸上还戴着同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勾人的眸子，可那不堪一握的月要肢仍是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云国使臣云冥携六皇子云煜给启国陛下请安，愿启国陛下福寿安康！”云冥带着云煜站在大殿中央道。 “快快平身，云五皇女客气了，请坐！”皇上大笑道，摆手让宫人带着二人入座。 “谢启国圣上！”云冥带着云煜坐到殿内，脸上挂着浅笑，完全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儿。 “云五皇女和六皇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朕代两国百姓敬二位一杯！”皇上端起酒杯冲着云冥和云煜二人朗声笑道。 “谢启国陛下！”云冥也跟着端起酒杯，回敬皇上。 云煜只是端起酒杯示意一下，便隔着面纱将酒杯凑到唇边，轻抿一口，这启国的酒味甘甜，不似他云国浓烈，倒也好喝。 那双勾人的眸子在殿内扫视了一圈，便落在了凤后身旁那个白衣女子身上，看她与身旁的凤后浅笑嫣然，看她瞧什么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云煜也忍不住跟着勾起唇角。 “皇弟这是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云冥凑到云煜耳边轻声问道。 “她……”云煜邪魅一笑，手指微微弯起，对于那个女子，他势在必得！ “皇弟好眼光！”云冥顺着云煜的目光看过去，只笑着道了一句。她这个皇弟眼光毒辣，什么都要最好的，连挑女人也是。 “启国陛下，煜儿不才，初来启国并没有带什么礼物送与大家，不若就以我云国之舞献给诸位，以谢圣上如此款待之恩。”云煜站起身，扭着水蛇腰来到殿中说道，眉角的一颦一笑都显得极为勾人。 “好！那便有劳六皇子一舞，让我大启女儿一饱眼福，开开眼界了！哈哈……”皇上大手一挥，笑道。 云煜的人很大胆，舞蹈也很大胆，勾得一众女子连连吞咽口水，莫寒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便端起酒杯，云煜用余光瞧见那女子根本就没有看他，心中气急，便连着几个旋转挤到莫寒跟前，莫寒被这突如而来的人惊得差点儿摔了手里的酒杯，幸好她眼疾手快，可殿内仍然传来一声杯子摔裂的声音。 众人本都留在云煜身上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那个摔落杯子的女子身上，莫寒也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子俊，没烫着吧？”李子晨拿过一旁宫人手中的帕子在李子俊身上不停地擦着，口中还着急地问道。 “没事儿，长姐，是我鲁莽了……”李子俊尴尬地摇了摇头，面色微红，她不是有意摔了杯子的，只是被那云国六皇子的孟浪吓到了，再加上这六皇子勾引得可是自己亲弟弟的未婚妻，她心中也有些气不过。 “无妨，无妨，碎碎平安，怕是那孩子一不小心手滑了，大家继续啊！”皇上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又冲着殿下的众人笑道。 张怀仁在下面幸灾乐祸地瞪了李珊一眼，心中却是忿忿不平，皇上就是偏心，若是旁人这般失了礼数，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去，可那人是李珊的女儿，结果就是一带而过。 “呵呵……李小姐定是被云国六皇子的舞惊住了吧？孩儿瞧着大家都看呆了呢！”莫寒将自己的身子朝后靠了靠，离那男子远了些，才笑着对皇上说道。 “那真是宠煞煜儿了……”云煜听莫寒如此说，便也忙着讨好似的说道，那低头的一刹那正好儿将脸上的面纱甩了下来，殿下顿时一片吸气之声，都道是云国皇宫出美人儿，如今一看，果真是名不虚传。 “云六皇子舞艺超群，果真了得！”皇上也顺着莫寒的话说道，看那李子俊此时已经羞红了脸，她也忍不住觉得好笑，难不成李相家的二小姐对这云国皇子动了心思不成？若是如此，为二人赐婚也无不可。 其实皇上如此想也无可厚非，她的几个女儿都已有了正君，不可能让一国皇子去做侧君吧？若是做侧君，也只能做太女的，而李相家的李子俊今年已经十七岁，至今还未定下人家，虽说身份不如皇女，但嫁过去好歹也是个正君，这么看来，她也的确算是个合适的人选。 “煜儿此次前来，是与启国和亲的，不知启国陛下可有人选？”云冥见自家弟弟过于着急，心中气恼，面儿上却也不好表露，便也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朝着上首的皇上问道，倒也显得有几分豪爽。 “哈哈……我启国未婚女子众多，皆由六皇子挑选。”皇上大笑道，“只是可惜了啊！朕的几个女儿皆已有了正君，怕是没有福气与六皇子一结良缘了！” 皇上是何等聪慧之人？她又岂会看不出云煜看莫寒的眼光闪着不一样的光芒？这丑话她得提前说好，打谁的主意都好，若是打她女儿的主意怕是就要让这个小皇子失望咯！ 云煜听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上的人竟然已经成婚了？那个谪仙般的女子竟已有了正君？什么样儿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不，不可能，她是他看上的女人，无论那人是谁，他都要把她抢过来。 “云国陛下怕是在开玩笑吧？”云冥觉得这事儿必是有什么猫腻，凡是有了夫君的皇女，出席宴会时都要带在身边，这八皇女明显是孤身一人，而且瞧着她的年龄也不是到了该成婚的样子！ “五皇女何以认为朕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皇上挑着眉回问道，这云国五皇女倒是有意思，竟还会怀疑她的话！ 第389章 本殿要选她 “八皇女看起来可不是到了成了婚的年纪啊！”云冥咧着嘴说道，“况且，若是八皇女有了夫君，为何不带在身边呢？” 云冥正是问出了云煜的心中所想，他也在等着皇上回答，他倒是要瞧瞧，她娶了个什么样的夫君，能让她对自己的容貌不屑一顾。 “哈哈……寒儿她自幼便与李相家的长子定下了婚事，不日即将成婚，自是不能再算作未婚女子了……”皇上彻底明白了云冥的心思了，她这是有心要给她的弟弟向莫寒做媒啊！ “也就是说八皇女还未成婚，只是有了婚约啊！”云冥了然地点点头。 “有了婚约也可以取消不是？煜儿虽无所长，却也是代表着两国邦交而来，如今煜儿就是想要嫁给八皇女，还望启国陛下成全！”云煜看着皇上大声道，惊得殿下众臣目瞪口呆，这云国六皇子胆子也太大了些！ “云六皇子这话老臣就不敢苟同了，小儿与八皇女有婚约在先，皇子殿下又岂能抢他人妻主？”李珊怒气冲冲地站起身说道，云国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抢她儿子的妻主，她也不必给他们留什么情面。 “李大人所言差矣，女未婚男未嫁，何为抢他人妻主？”云煜挑着眉看向李珊问道，不过是小小丞相的儿子，还不在他云煜眼中。 “吾皇金口玉言，赐下小儿与八殿下的婚事儿，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人已有婚约十数年，又岂能是云六皇子说抢就能抢的？”李珊还从未见过这般胡搅蛮缠之人，她带着他们一路从云国回到启国，路上并未与这六皇子有何交集，却不曾想一个堂堂皇子竟是这般无理取闹之人。 “本殿就是要选她作为本殿的妻主，否则本殿便不嫁了！”云煜指着莫寒大声说道，他只想要她！ “你……”李珊气结，简直是无理搅三分。 张怀仁坐在李珊对面一脸的坏笑，可她上首的七皇女却是满脸愁容，若是莫寒娶了云国皇子，她们便再没机会了！可是，她又不愿舍了张泽去争取那云国的六皇子，他可是她爱了十几年的人儿啊！ 爱情和权势之间，该如何选择？莫林迷茫了…… “感谢六皇子抬爱，只是本殿专一，只喜欢未婚夫君一人，初心不变。”莫寒的声音自殿内响起，那淡淡的声音如她那人一般，不争不抢，却总是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一直默不吭声的莫寒终于开口了，李相欣慰地看了她一眼，终是放下心来，她对那明艳动人的六皇子竟能岿然不动，真是难得！子衿一生能得妻主如此，夫复何求？ “你为何不愿要我？我是云国和亲皇子，自是要嫁给皇女为王君的，而你启国适龄未婚的皇女又只有你一人，你莫非是想毁坏两国邦交不成？”云煜紧紧握着拳头看着莫寒问道，她那个未婚夫君有哪里好？他又有哪里不好？她竟敢当中拒绝于她，一分情面都不给他留？ 第390章 拒绝 “两国邦交与本殿何干？”莫寒眼都未抬地说道，难道说打着两国邦交的幌子就要让她抛弃子衿另娶他人吗？她可没觉得自己有那么伟大。 莫寒的话倒是吓坏了凤国使臣赵丹，若是三国结盟不成，目前来看以启国实力最强，而她凤国最弱，那她回去摄政王殿下岂不是得灭了她九族？ “二位殿下息怒啊！这和亲本是好事儿，又何必因为误会伤了和气？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赵丹连忙去当那个和事佬，看在凤国的份儿上，这二人也得给她几分薄面不是？ “启国陛下，我姐弟二人奉命为三国邦交，不远万里前来和亲，却不想你启国竟如此欺负一个弱男子，这是欺我云国无人吗？”云冥见自己的弟弟被人欺负，终是忍不住出口说道。 “我儿年幼无状，还请五皇女和六皇子莫要见怪。只是我儿的确已有婚约在身，不宜再与六皇子有所牵扯，但我启国人才济济，年轻才俊众多，六皇子尽可从众位才俊之中挑选。”皇上虽心中对这姐弟二人也颇有不满，却无可奈何，总不能仗着人多欺负两个孩子不是？ “皇上，可煜儿只想嫁给八殿下！”云煜见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立刻换上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儿，看得一众女子心都化了。 “寒儿这孩子并不适合六皇子，她自幼便养在凤后膝下，被宠得不成样子，怕是会唐突了皇子。”皇上无奈，只能将自己的女儿说的一无是处。 “煜儿并不在乎这些，煜儿只要嫁给八皇女就好！”云煜看上的人自是不会轻易放手，况且他云煜看人绝不会错，这莫寒绝对是个能力非凡又会疼人的。 “可寒儿已经有正君了，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皇上见云煜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便也不愿再与他兜圈子，若是他非要做莫寒的侧君，那便成全了他。 “那便让八皇女休了他！”云煜不屑地说道，不过是个臣子而已，休弃了就是。 一语激起千层浪，云煜的话气的李珊差点儿晕了过去，而李子俊则想冲上去给他两巴掌，管他是哪个国家的皇子，抢别人的妻主还这般桀骜，简直是欺人太甚！ “那孩子无过无失，凭甚休弃？”皇上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心中对这任性的皇子更是不喜，真是胡闹！ “那……既然无法休弃，那就许他侧夫之位好了，本殿也不是那等子小气之人，自是能够容得下他。”云煜装作大度地说道，心中却在算计着，若那男子识相点还好，他可许他后半生无忧，若是敢对莫寒有什么非分之想，他也容不得他！ “母皇，父后，这里实在聒噪，孩儿今夜饮酒过多，有些醉了，便先回府了！”莫寒起身便挥袖离开，连看都未看那云国皇子一眼。 云煜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心中万分委屈，他再是强势，也不过是一介男子，她怎可如此无视于他？ 第391章 情敌来访 见那云国小皇子眸中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凤后终是心有不忍，想他一个小男儿千里迢迢来到异国，还被人这般拒绝，必是十分难过的，便轻声哄道。 “好孩子，寒儿被本宫惯坏了，你莫要与她一般计较，来，坐到本宫身边来。” 他终是莫寒的亲生父亲，云煜再是桀骜，也要给凤后几分颜面，再加上凤后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云煜倒是对这个漂亮的凤后颇有好感。 云煜红着眸子坐到了凤后身旁的那张桌子上，那本是莫寒常坐的桌子，如今他坐在那里，凤后都没说什么，其他人自是不敢吭声。 “煜儿谢过君后千岁！”云煜声音里满是哽咽，端着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儿，完全没有了刚才莫寒所在时的嚣张跋扈，凤后更是坚定了刚刚他不过是装作很强势的样子来保护自己罢了！ “皇子莫要多礼，寒儿那孩子自小便是那个性子，你莫要与她一般见识才是，一个男儿家远赴千里和亲，也的确是不容易的！”凤后有些内疚地说道，终是他的女儿伤了人家的心不是？再加上想到莫忧日后也会如这个孩子一般，她便是更加心疼了几分。 “是煜儿失态了，煜儿一开始并不知八殿下她已有了未婚夫君，只是煜儿瞧着八殿下人中龙凤，心中倾慕不已，才说出那等子话来，可得知她已有婚约，煜儿心中难过，才……但总不能让煜儿去做她的侧君啊！终是煜儿来得晚了……”云煜故作忧郁地说道，他瞧得出来莫寒很尊敬凤后，在一个父亲面前夸他的女儿，只会让他高兴才是。只要凤后高兴了，松了口让莫寒要了他，任他什么丞相之子都不在话下。 “寒儿那孩子与子衿感情甚好，怕是旁的人都难以介入，得皇子殿下错爱，实在是抱歉，皇子还是另寻她人吧！一辈子很长，男儿家的，总还是要找一个喜欢自己的才好！”凤后虽心疼云煜，可终究更是喜欢子衿一些，他也不愿自己的女儿选这样一个任性的皇子为正君，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够照顾好他的女儿？ 云煜听后便不再言语，只是心中记住了那个男子的名字——子衿，他倒是要去会会这个相府公子，是靠着什么样儿的狐媚子手段勾引了莫寒。 这一场闹剧便在莫寒的离去中接近尾声，众人皆对和亲之事闭口不提，毕竟关系到两国邦交之事，若是传出去，倒是显得他启国仗势欺人了！ “皇弟今日实在太过鲁莽，这启国可不比我云国，男儿家的名声在这里可是极为重要的！”云冥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云煜怒斥道，他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不顾自己皇子的身份和颜面，在大殿之上这般与人争吵呢？ “皇姐……我已经远离家乡和亲异国了，难道还不能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妻主吗？皇姐是想皇弟一个人客死他乡吗？”云煜说着便红了眼眶，云冥终是没舍得再多说他什么，毕竟牺牲他来维持两国友好，的确是委屈他了！ “早点儿歇着吧，总会有办法的！”云冥低声说道，而后便推门离开。 “办法？”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要得到她。 莫寒对云煜的不屑一顾让他十分介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莫寒的神情，云煜竟开始恍惚起来，那样的女子怎么会被感情所束缚，这其中必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秘密？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还在用早饭，李相府就收到了一张大红色拜贴，来人直说是给子衿公子的，管家便亲自送到了大厅来，子衿不解地看着手中的拜贴，这云国皇子是何人？为何要无缘无故地约他相见？ 李子俊一听气得差点儿将手中的筷子甩了出去，这个云国皇子简直欺人太甚，竟还找到了她们家里来！ “二姐莫非知道什么？”子衿抬头看向李子俊问道。 “哼！这个云国六皇子可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昨儿宴席之上竟还当众抢婚，他……”李子俊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李子晨瞪了回去，她吐了吐舌头便低头往嘴里扒饭，再也不敢多言。 “抢婚？这云国六皇子是来和亲的，那必是要嫁给皇女才是，唔……他要抢谁的婚？”李子瑾听后撇撇嘴喃喃道，而后忽然愣住了，“难道说他看上了八姐姐？” “莫寒？”子衿握着手中的拜贴，颤抖着声音问道，而后看向上首的李珊和李子晨，他就说这云国六皇子无缘无故为何要约他一见，原来是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妻主头上。 “那云六皇子虽有意于八殿下，可八殿下却是瞧不上他的，昨儿宴席之上可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他，想想就痛快！”李珊和李子晨还没来得及开口，李子俊便挥舞着袖子讲起了昨儿宴席之上发生的事情，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子衿的心却沉了下去。 原来，那云国六皇子竟然看重了莫寒！这次约他一见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是要威胁他离开她呢？ 看子衿面色不好，李子晨满脸的担心：“子衿，你也莫要多想，昨儿圣上已经拒绝了那云六皇子的请求，八殿下也没有答应，这一切不过都是那云六皇子的一厢情愿罢了！” “对，对，对！昨儿八皇女可真是威风，竟直接无视那皇子甩袖离开，气得他眼泪都出来了，哈哈……”李子俊还不忘在一旁接话道。 “哥哥，八姐姐待你如何，你自是明白，又何必因这种事情而平白伤了心去？瑾儿相信八姐姐的为人，必不会负了哥哥的！”李子瑾抿着唇说道，他就从未得到过八姐姐的那般呵护。 “那云国六皇子长得漂亮吗？”正在吃饭的李瑜突然开口问道，眨巴着大眼睛一副无辜的模样儿。 李子俊讲个不停的嘴巴忽然停了下来，尴尬地咽了咽口水，都说童言无忌，她这个侄女儿可真是会添乱！ 第392章 挑衅 李子俊四顾，见自家娘亲和姐姐都埋头吃饭，假装没有听到，家里的几个男眷则全盯着她一人，便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云煜的确很美，她们不能因为不喜便昧着良心说人家不好看，见李子俊点头，子衿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为什么面前这一幕会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说，那噩梦里的一切都要应验了吗？子衿想到那个噩梦，便忍不住浑身颤抖，若真是如此，莫寒便会弃他而去，他也会含恨而终…… “子衿，莫要多想，一切都有娘亲在呢！”李珊终于开口道，她亏欠这个儿子太多，即便拼了这张老脸，也不能让儿子喜欢的女人被别人抢了去。 “谢谢娘亲！”子衿轻轻点了点头，不论如何，他都要见那皇子一见，为了莫寒，他什么都不怕！ 李正君心疼地看了子衿一眼，终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对儿子亏欠良多，总想给他最好的，可终究是错过了十几年，有些东西是弥补不回来的！ 子衿用过早饭，便让三月和纪念陪着出了府，按照云六皇子拜贴上所写的时间来到了茶楼的雅间，他到时，云煜早已等在了那里。 “李公子……”云煜看见来人，起身唤道。 “见过云国六皇子！”子衿点了点头，只是微微朝他福了福身子，他虽贵为皇子，可毕竟不是启国的，子衿也不会向他行大礼。 云煜看着面前这个淡雅如竹的男子，脑海里竟浮现出莫寒的模样儿来，这李子衿虽带着面纱遮住了容貌，却也能感觉到他二人身上那相同的气息，他们竟然这般默契，连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都如出一辙，云煜忽然觉得自己败了，败给了面前这个不染纤尘的男子，虽然二人都未开口，他却仍觉得自己怕是永远都比不上这个男子了…… 子衿也细细看着面前这个一袭红衣的云国六皇子，一双勾人的眸子显得十分精明，五官精致，的的确确是个美人儿，恐怕是个女人都无法从这样的男子手中逃脱吧！ “李公子请坐！”云煜一失神后，立马收了心思，笑着招呼道。无论这李子衿有何等本事，他也要将莫寒抢过来，他云煜看上的，还从未有过得不到的！ “不知云六皇子约子衿前来所谓何事？”面对一个曾经当众抢过自己妻主的男人，子衿实在不愿与他虚与委蛇，索性开门见山地问道。 “既然李公子快人快语，本殿便也不再绕弯子，本殿约李公子前来，是为了莫寒！”云煜抿着唇笑道。 “莫寒？不知云六皇子初来启国，何事与莫寒有了瓜葛？”子衿心中气恼，面儿上却不显，端的是一副大度宽容的模样儿。 “以前自是没有瓜葛，奈何缘分让本殿千里寻妻，从云国到启国遇见了她，日后……自是密不可分的！”云煜凑到子衿面前挑着眉勾唇道，他倒是要瞧瞧这么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公子，要拿什么与自己斗！ 第393章 比比谁的道行深 “笑话！云六皇子怕是误把酒作茶，喝醉了吧？”子衿嗤笑一声，“众所周知，莫寒她在满月之日就已是子衿的妻主，任是谁也无法将她从我身边抢走，难不成云六皇子还想入八王府做个侧室不成？” “本殿若为侧室？那这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做得起她的正君？”云煜自恃身份高贵，又怎么可能屈居人下，伏低做小？ “恐怕云六皇子远道而来，有所不知，莫寒她从不近男色，更不喜身上有胭脂味儿的男子……”这般涂脂抹粉的男子，就算长得再漂亮，莫寒也不会瞧在眼里，若不是因着他的身份，子衿根本就无需担心。 “她竟不喜欢男子化妆打扮？”云煜皱着鼻子闻了闻，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的女子，难怪她总是躲着他，原来竟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脂粉味儿。 “若她喜欢，怎样都好，若她不喜，怎样都是白费心机！”子衿不是不会勾引斗角，只是不屑于那样去做，可为了莫寒，他什么都不在乎。 “可你莫要忘了，本殿是前来和亲的皇子，只要是本殿看上的，为了两国邦交，启国陛下定会准了的，而你，呵呵……于天下而言，你一个区区丞相之子又算得了什么？”这是云煜的砝码，也是子衿心中的刺。 云煜这句话正戳中了子衿，他最担心的无疑也是这一层关系，他不怕莫寒移情别恋，不怕云国皇子挑拨他二人的关系，可他怕为了天下苍生，圣上会选择牺牲他与莫寒之间的感情，取消了他与她的婚约…… 子衿的手在宽大的袖子里紧紧握着，指甲深深地扣进手心里，他不愿让对方看出他的心虚，他向来不争不抢，所有东西都能拱手相让，唯独莫寒，是他的不可割舍！ “那恐怕要让云六皇子失望了，莫寒她乃圣上嫡幼女，自幼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圣上必不会逼迫于她！况且，就算圣上下了圣旨，可莫寒她若不喜欢你，你就算嫁进八王府又能如何？”子衿忽然想到早饭时李子俊说过的话，便立马又变得底气十足。 ——两国邦交与本殿何干？ 呵呵……也只有莫寒才敢当众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想象着莫寒说这话时的表情，子衿的眼睛都笑弯了。 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云煜竟然被堵的无话可说！他说的对，若不得妻主喜欢，即便使了权势逼迫那人娶了自己又能如何？一副没有感情的躯壳，也不是自己想要的。 “你怎么知道莫寒她不喜欢我？”云煜忽然勾起嘴角，坏笑道，“就算现在不喜欢，以后呢？不过……若是日后她喜欢上我了，那倒也算得上是水到渠成，本殿还得感谢李公子的成全呢！” “成全？若是别的倒也罢了，可是莫寒，绝无可能！”莫寒是子衿的逆鳞，谁都不能将她抢走，否则他这只小兔子也是会咬人的！ 那柔弱的男子眼中的坚定竟让云煜觉得有些震撼，他哪里来的勇气？ 第394章 子衿是未来的八王君 “那咱们就走着瞧！你既早已及笄，都未入得了八王府去，怕是也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得宠！”云煜早就打听好了子衿与莫寒之间的事情，知道戳他哪里最痛！ “你……”子衿竟被云煜这句话顶的哑口无言，他无话可说，他及笄半年有余，莫寒的确都不曾谈论过二人的婚事，他不是不怕，只是选择相信她，相信再过两年，他们都长大一些，她会娶他过门的！ “怎么？没话说了吧？李公子，你可要知道，若是一个女子真的喜欢你的话，哪怕是与你只分开一刻，也觉得难以忍受，又怎么舍得将自己喜欢的人扔下而整日里去花楼呢？”云煜见说中了子衿的身世，更是变本加厉地刺激他，这样一个养在深闺的男子，也想跟他斗？不自量力！ “花楼？不可能，莫寒她甚少去那种地方！”子衿只知道以前莫寒曾去救过一个花魁，说是为了自己的生意，将那男子赎了出来为她打理生意，后来就再也没去过那种地方了！ “那恐怕是李公子养在深闺人未识吧！本殿可是听说莫寒她有一个老相好的花魁，日日与她把酒言欢，弹琴作赋，又怎么会有时间娶你呢？李公子应该知道，那些勾栏院里出来的男子本事可大的很，像你这般的小雏儿可是比不了的！”云煜拈着帕子捂着嘴大笑道，这样一个傻的男子还真不是自己的对手，莫寒，你等着，我定会把你抢过来的！ “莫寒她不是那种人，我相信她！”子衿抿着唇说道，他相信莫寒的为人，她说过不会负他就一定不会。 “哈哈……李公子看起来是个精明的人儿，却不想也是个傻的，女人的话哪里能相信，她能对你说出的甜言蜜语，对旁人也一定说的出来！”云煜不屑地笑道，自古女子三夫四侍，哪儿有什么从一而终！ “可她是不一样的，你莫要再挑拨莫寒与我的关系，我与她相识多年，再是清楚不过她的人品，倒是云六皇子，既是觉得莫寒她与一般女子并无不同，又为何非要缠着她不放呢？”子衿不愿听见别人说莫寒一丁点儿的不好。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云煜毫不在意地撇撇嘴，他还就不信了，他今日的话那李公子会一点儿都不上心？先让他们内讧了，自己才好见缝插针不是？ “子衿他自不是本殿肚子里的蛔虫，他可是本殿未来的八王君！”正当子衿准备怼回去的时候，那道熟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子衿立马站起身子扑了过去，哪里还有刚刚的端庄娴静！ “你怎么来了？”子衿糯糯地问道，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他也有好几天不曾见她了呢！ “来接你这个小傻瓜去吃饭啊！”莫寒宠溺地刮了刮子衿的鼻子，完全忽略了身旁还坐着其他的人呢！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子衿眯着眼睛问道。 “秘密……”莫寒神秘一笑，二人之间的互动看在云煜眼中却如同手指上的倒刺一般碍眼，她竟如此目中无人！ “八殿下！”云煜见莫寒并无要与他打招呼的意思，便自行走上去，向莫寒行了一礼。 “云六皇子，不知与子衿聊的可还开心？”莫寒只是淡淡一笑，满满的疏离，不等他开口，莫寒又接着说道，“本殿这个小夫郎一直被本殿放在手心儿里宠着，怕是有些不知理数，若是有所得罪，还望六皇子见谅。启国有许多好吃好玩的，云六皇子可以出去转转，本殿还要带着子衿去用饭，便先告辞了！” 莫寒说罢，便牵着子衿的手离开，丝毫不给云煜开口的机会。云煜气恼地将手中的杯子砸了出去，好一个莫寒，好一个李子衿，简直是欺人太甚！ “小米，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云煜眸中闪着精光，莫寒，我一定要得到你！ “回殿下的话，已经备好了！”小米低着头应道。 “那便寻个合适的机会约她出来吧！”云煜重新倒了一杯茶放在手中把玩着，只要是他想要的，谁都逃不掉！ “是！” …… “你是专门来救我的吗？”子衿喜滋滋地跟在莫寒身旁伸着脑袋问道。 “你说呢？我可是怕你这个小笨蛋被人骗了去……”莫寒宠溺地揉了揉子衿的小脑袋说道，自从上次他被莫林的人掳走之后，莫寒便把他的安全放在了心上，一得到暗卫传来的消息便急忙赶了来，就怕那个云国的六皇子对他做些什么，莫寒不敢拿子衿的生命做赌注！ “嘻嘻……”子衿听后，开心不已，“莫寒你对我真好！可是，那个云国的六皇子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 “他喜不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就够了，再多了我也宠不过来啊！哈哈……”莫寒见子衿委屈地低着头，不由得觉得可爱，这个小醋坛子怕是就等着她这句话呢！她可不愿拿这种事情与他开玩笑，她知道子衿一定会当真的！ “莫寒，我怕……”子衿忽然抓住莫寒的衣袖，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我怕那云国六皇子会去求了圣上非要嫁给你，我……” “你刚才不是还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吗？如今怎么倒怕了呢？”莫寒挑着眉看向子衿道，刚刚还跟个小老虎般的家伙如今竟变成了猫儿。 “我不怕别的，只是担心……担心与天下人相比，我们的感情太过渺小，若是……会不会太自私了？”子衿有些局促地搓着手道。 “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呢！”莫寒回握住子衿的手安慰道，想到了什么后，又叮嘱着，“日后不要再单独去见陌生人了，谁约都不许答应，除非有我陪着。” “好，我记下了！”子衿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儿后，终究还是选择相信她，将自己的担忧都放在一旁，回给她一个微笑。 第395章 三顾八王府 八王府连着三天都迎来了同一个客人——云国六皇子云煜，管家脸上挂着笑，将云煜迎了进去，好生招待着，可莫寒却从未露过面儿。 “给云国六皇子请安！”管家又挂着笑脸将云煜迎了进去，招呼着下人赶紧上茶。 “不用多礼，你家殿下今儿可在府里？”云煜坐在椅子上，看着管家问道，莫寒日日都躲着他，他就不相信，莫寒还能天天不回家？ “回六皇子的话，我家主子今儿一早就出门了，不知何时回府。”管家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这么早就出门了？”云煜心中气恼，他可是连早饭都没用就赶来了，她竟已经出门了？ “是！”管家低眉顺眼地应道。 “去给本殿准备早膳，要和你家殿下的一样才行，本殿还没吃饭呢！”云煜有些委屈地吩咐道，他今儿可就不走了，他还不信莫寒还能一直不回家？ “是！”管家应了后便转身出去，既没表现出厌恶也没有表现出不满。 “哼！莫寒的下人倒是管教的好，想挑个毛病出来都没有。”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云煜即便想找麻烦，也寻不出个差错儿来。 “主子，管家传来消息，那个云国的六皇子一大早儿地就去了府里，说是不等到您回去他就不走。”莫寒刚下朝，前脚还没跨出宫门口，后脚暖风就跑过来凑到她跟前悄声说道。 “这孩子是要将本殿的王府当诸葛孔明的茅庐了啊！”莫寒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而看向暖风，“罢了，去吟风阁吧！许久没听如烟弹琴了……” “是！” …… “公子，公子，八殿下来了……八殿下来了……”小雨从院子外面跑进来，激动地喊道。 “你说谁？”如烟顿下正画画儿的手，张着小嘴儿问道，“谁来了？” “公子，是八殿下来了，奴刚刚从前院儿端糕点的时候瞧的真真儿的。公子，您总算是将殿下给盼来了！”小雨真是替他家公子开心，公子日日等着、盼着，终于等到了他在意的人。 “小雨，你快看看，我这妆容可还好？这衣衫会不会太艳丽了些？她……她喜欢淡雅一些的，我……”如烟急忙放下画笔，着急地抓着小雨问道。 “公子，您可是这整个京城里最漂亮的了，就算穿着粗布麻衣，那也是最美的！”小雨放下手中的糕点和茶壶，扶着如烟坐回软塌上，柔声安抚着，他能体会公子此时的心情。 “就你嘴甜！”如烟莞尔一笑，即便知道与她再无可能，他仍是想将最好的一面留给她。 “公子的心里怕是比奴的嘴还要甜吧？嘻嘻……”小雨边帮着如烟把桌上的笔墨纸砚收到盒子里，边笑着与如烟玩笑道。 “小雨，什么东西是甜的？本殿也来尝一尝……哈哈……”莫寒笑着踏进房来，与小雨玩笑道。 如烟听见莫寒说要尝一尝，瞬间羞红了脸，急忙站起身给莫寒行了礼，看着小雨一脸的坏笑，连耳根儿都红了…… 第396章 回府 “如烟见过八殿下！”如烟低着头不敢看她，他千盼万盼的人儿啊！如今就在眼前，可他竟没有勇气与她对视，那种永远无法得到的痛和见到她时的喜悦，刺得如烟心都揪到了一起。 “起来吧！没有外人，便无需那么多礼数，近来可还好？”莫寒笑着坐到桌边，如烟便自然地去为她斟茶。 “如烟很好，生意也很好！”如烟不确定莫寒问得到底是他还是楼里的生意，便只能这样答道。 “有如烟在，生意自然差不了，只要你好就好！”莫寒眼角带着笑，倒是难为如烟在这烟花之地多年，仍能保持初心，满腹良善。 “殿下要留下用饭吗？”如烟心中一阵温暖，能得她一句关心，便是死也值了！ “嗯，许久没有尝过如烟的手艺了，甚是想念。”莫寒想到府里那个祖宗，她也不敢回去，还是她启国的男子知分寸，懂进退，这云国的男子也太大胆了些。 “那殿下先在这里歇着，如烟这就去准备着。”如烟嘴角挂着满足，带着小雨去了一旁的小厨房。 “主子，属下瞧着如烟公子待您可真是用心呢！”暖风见房内已无人，便凑到莫寒身边促狭道，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如烟对莫寒的心思，只有她的主子自己不知道。 “如烟是个好孩子！怎么？你有了三月还不够，还盯上如烟了？”莫寒忽然瞪大眼睛看着暖风说道。 “主子……”暖风恼怒地看着莫寒，“您明明知道属下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还能这样取笑属下？” “咱们这不是开个玩笑嘛！”莫寒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 对于如烟的心思，莫寒不想知道，有些事儿若是弄得太过明白，那便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就这样就好，如烟是个聪明的男子，自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因为从最开始，他就知道了他们不会有结果。 莫寒一直在吟风阁待到了晚上，见月亮已经升起来，即便再不愿，莫寒也不好待在如烟这里了，她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如烟的名声想。 “我得回去了！”莫寒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冲着如烟道。 “路上小心。”如烟即便心中再有不舍，也从不挽留，他能得她一日相陪，便知足了！ “外面凉，你就莫要相送了，早些歇着，我改天再过来。”莫寒按住要起身送她的如烟说道。 “好！”如烟脸色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也不与莫寒客气。 “主子，不知那云国六皇子回去了没有，要不属下先回去打探打探？”暖风凑到莫寒身边说道，脸色是一副欠揍的模样儿，难得见她家主子这样害怕一个人，她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本殿自己的家难道还回不得了吗？”莫寒斜睨了暖风一眼，甩着扇子大步跨进了王府。 “主子！”守门的护卫看见自家主子进门，立马躬身行礼。 “那个云国的六皇子可走了吗？”莫寒站在门口问道。 第397章 莫寒的秘密 “回主子，不曾！”一个护卫开口道。 “哎！”莫寒无奈地叹了口气，终还是朝着府内走去，总这样躲着也不是个办法，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家，还是找他说清楚得好。 温馨和暖风紧紧跟在莫寒身后，一来为了保护她，二来是为了看热闹。当然，那个云国六皇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所以保护恐怕就用不着了，最主要的就是后者了！ 莫寒刚踏入殿内，就瞧见一团红色趴在桌上，正闭着眼睛小憩，看起来这云煜是极其喜欢红色的，不仅衣衫是红色，连身上盖着的披风也是一团火红。 莫寒在心中偷偷叹了口气，这孩子又是图了个什么？好好的皇子不去选一个合适的妻主，非要来抢别人的，也真是奇怪！ “给八殿下请安！”站在一旁伺候着的小米听到了些动静，立马睁开眼睛，看见来人正是他家皇子等了一天的人儿，连忙大声行李道。 “唔……”睡得本就很轻的云煜听见小米的声音也坐了起来，刚刚睡醒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些迷糊，莫寒竟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皇子似乎也没有那样讨厌，不过也是个可怜人罢了！背井离乡，远赴他国，他不过是想找一个能够护得住他的人而已。 想到即将要离开的莫忧，莫寒忍不住又心软了几分，终是忍着没有命人将他丢出去，而是决定无视云煜的存在，让他自行离开。 “莫寒，你总算回来了！”云煜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儿高兴道，他就说他总能等到他的吧！ “不知云六皇子找本殿有何要事？”莫寒看着云煜，极不耐烦地问道。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云煜委屈地低下头，喃喃道。 想他堂堂皇子，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也就是莫寒敢这般欺负于他，若是换做别人，他早就要了她的命了！ “我很好，云六皇子如今已经瞧见了，便回吧！”莫寒的语气里满是无奈，这都什么时辰了，他若是再不走，明天指不定传出什么绯闻出来呢，那她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就是你们启国的待客之道吗？”云煜轻哼一声，委屈道，“我都在这儿等了你一整天了，你竟连晚饭都不请我用，就要赶我离开。” “管家，还不快给云六皇子摆饭！”莫寒抹了抹鼻子喊道，她才不相信这云煜会饿着肚子呢！府里的下人绝对没有亏待他，八成是他又饿了，想吃夜宵，还打着她八王府待客不周的幌子！ “你不陪我用一点儿吗？哪里有让客人独自用饭的道理？”云煜看着莫寒就要转身离开，忙开口说道。他不能让她走，今儿必须得套出她的秘密来，自己都来了三天了，今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无功而返。 “好！”莫寒难得的没有推脱，倒是令云煜有些意外，其实莫寒也是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陪我喝一杯吧！”云煜伸出修长的手指，握着那莹白的酒杯递到莫寒唇边。 莫寒头一偏，伸手接过，放到桌上，看着云煜讪讪地收回手，又觉得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终还是拿起那杯酒，饮了下去。反正是在自己府里，他总没有本事下毒吧？ “你……就这样讨厌我吗？”云煜喃喃自语道，可眉角的喜悦却在告诉别人，此时他心情很好。 “不，我从未讨厌过你。”莫寒摇了摇头，云煜脸上刚露出一丝喜悦之时，却只听莫寒又接着道，“我们毕竟也不熟不是吗？”所以，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 “以后相处久了不就熟了吗？”云煜撇了撇嘴解释道，“我知道，你必是听说了一些关于云国皇子的传言，可那是大皇兄，并不是我，我可一向都是洁身自爱的！”他和大皇兄可不同，大皇兄可以利用身体与各种女人做交易，而他却不屑这种交易，若是他不喜欢的女人，谁都不能靠近他。权利？呵呵……还有其他方法不是？ “云煜，我已经有了未婚夫君，便不会再喜欢别人了，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这是莫寒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而不是云六皇子。 “他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云煜想着她都肯唤他的名字了，那药效应该发挥得差不多吧！ 莫寒伸手抚了抚额，又揉了揉眉角儿，她总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儿，心有点儿慌，可自己探向自己的手腕儿，又发现脉象没有任何问题，并不是中毒的症状，自己这是怎么了？ “有些人说不上他哪里好，但就是任谁也替代不了，子衿他就是我心里不可替代的那个人……”莫寒轻轻晃了晃脑袋说道。 “无可替代吗？”云煜勾着唇喃喃道，“为什么？” “除了我喜欢他，还有，我欠他的……”此时的莫寒似乎开始不受控制了，她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总之等她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暗霁……”莫寒揉着脑袋朝暗处唤道。 “主子！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暗霁看着莫寒的模样儿担心道，她为主子把过脉，并没有任何问题。 “并无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宿醉的那种头疼，昨儿我饮的那杯酒可有问题吗？”莫寒摇了摇头问道，边穿衣服边问道，还好今儿休沐，不然就要请假了，惊动了宫里的人儿，她就不得消停了！ “酒没有问题，怕是主子这段时日过于劳心，累着了，属下去给主子配些补药来，休息两日就好。”暗霁查过那酒杯已经酒壶里的酒，并无任何问题，况且那云六皇子也喝了的，还不是好好的！ “辛苦你了！”莫寒点点头，她也觉得那云煜应该没有这么大胆，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下毒。 莫寒又如往常那般起床练剑，结果，剑刚入鞘，那边的温馨便拿了一张大红色拜帖递给了她。莫寒将剑递给一旁的下人，伸手接过那红色拜帖，却愣在了当场…… 第398章 千年苦等之人 “主子……怎么了？”温馨看莫寒面色不善，忙在一旁急急唤道。 “无事……”莫寒收起拜帖便直接回了寝殿，将门一关，连早饭都未用，谁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温馨可以肯定，这事儿绝对和那张大红色拜帖脱不了干系。 莫寒靠在软塌上，久久地看着拜帖上面的几个黑字，眉头微皱，脸上明显地写着心事重重。 那拜帖上分明写着：“前生负我人世间，今生千年情意还。还记得前世碧竹林前许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她心底的秘密？难道是梦里的那个男子来寻她了？那人若不是子衿的话，又会是谁呢？若是那人才是她这一世要还情债的男子，子衿又该如何是好？她到底要如何选择…… 是遵从内心的喜欢，还是背负着前世的枷锁？莫寒闭着眼睛想了许久，待睁开眼时，又是一派清明，与往常无异。 “温馨，备车……”无论如何，她都要先见上那人一面，他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何会知道她的秘密？这么多巧合，她得弄清楚才行！ 莫寒如约来到状元楼的雅间内等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她等的那个人就到了，莫寒抬眸间就愣在了当场，手中的杯子应声而落，那人一席碧衣，脸戴面纱，发间插着一只碧玉簪，额上逛街无物，她很确定这人不是子衿，却与那梦中的男子一般无二。 “你来了？”莫寒木木地问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此时是怎样的，她只知道，看见面前这个男子，她痛得窒息。 “我来了……”那男子声音很轻，仿佛隔了千年。 二人就这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彼此凝视着，莫寒能从那男子的眸中看到如梦里一般无二的痛苦，还有那失而复得后的欣喜。 “对不起，我……我来晚了……”莫寒在他面前甚至有着那如同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般的羞涩，这是在子衿面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不晚，只要你肯来，什么时候都不晚。”那男子低下头，喃喃道，“千年我都等了，这又算得了什么？” 那声音里的委屈怕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就不会懂，莫寒也被他深深地触动了，阎王的话仿佛又在她耳边响起，“倒没有枉费他千年苦等，十世流离……” “终是我来晚了，苦了你了……”莫寒急急地握住那人的手愧疚道，是她只顾得享乐，从未想过去寻他，甚至还以为子衿就是他，并且甘之如饴。 “只要能再次遇见你，就算再让我苦等千年又能如何？”那男子欣喜地看着莫寒握住自己的手，眸子里闪过精光，而后脸上的帕子也随之而落…… “竟然是你？”莫寒忽得放开他的手，瞬间变回之间那般的冷然。 “是我，我不远万里前来寻你，你可是还要如前世那般拒我于千里之外？还是要继续错把那相府公子当做是我？”那男子红着眸子一步一步逼近莫寒，质问道。 第399章 你到底是谁 他步步紧逼，莫寒步步后退，满是防备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问我是谁？”那男子满目哀戚道，“那我便告诉你，我就是那个前世苦等你十几年都未等来你的可怜人儿，我就是那个前世信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个傻瓜，我就是那个绣好嫁衣等你远征归来却听说你要娶别国皇子最后含恨而终的那个苦命的男子……你还想听什么？是要我说我日日以泪洗面？还是要我说我一夜悲白发？” “不！不是的！对不起，对不起……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对不起，对不起……”莫寒飞身上前，伸手拭去他面颊上的泪珠，语无伦次地道着歉，她怎么可以再揭开他的伤疤呢？ “你可信我了吗？”那男子眼泪汪汪地看着莫寒问道。 “信，我信！”莫寒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你说什么我都信。” “莫寒，你可知道我等你等得有多苦？”那男子低喃道。 “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莫寒不住地道着歉，安抚着他也是在安抚着自己。 …… 名满京城的八皇女莫寒近日里与云国和亲的六皇子云煜走得很近，京城上下无一不在心中猜测，怕是这云六皇子要嫁给他们八殿下，以结二国同心之好了。虽说于国于民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可是那李相府家的公子又该如何自处呢？那可是还未出生就许给了八皇女的，难不成让他做平夫？那云国六皇子可能同意？ 所谓无风不起浪，不论传言真假，若是没人亲眼瞧见，这事儿也传不出去不是？ 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大街小巷，自然也传到了李相府里…… “公子，奴可听说近日里那个云国六皇子与咱们八殿下走得特别近啊！”阿九边给李子瑾研磨，便小声嘀咕着。 “都是一些传言罢了！八姐姐何等聪慧的女子，怎么会瞧得上那般肤浅的男人？”李子瑾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他见过那云国皇子两次，根本就不是莫寒喜欢的那种男子。 “可奴瞧着，这事儿八成是准了……”阿九抿着唇说道。 “八姐姐待哥哥有多上心，你又不是没瞧见，莫要与人传这些谣言了！”李子瑾笑笑，手下继续抄写着一旁的佛经，过几日他要陪爹爹去上香，得赶紧着将这经书抄完才是！ “公子啊！难道您没发现，自从那云国六皇子来了之后，八殿下便再也没来过咱们府上了吗？”阿九平日里没事儿经常在府里行走，这些事儿也是听府里的下人们嚼舌根子时说的，他便记下了。 “听你这么一说，倒好像真是这样的，八姐姐是许久不曾过来了……”李子瑾手中的笔顿了一下，细细想了想说道。而后又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写着，他的八姐姐绝不是那等子喜新厌旧之人，不来看哥哥，肯定是因为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或者八姐姐她是奉了皇命，不得不陪同那六皇子呢！ 第400章 亲眼目睹 “谁说不是呢？只是可怜了大公子，日日盼着嫁进八王府，若是大公子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阿九叹了口气，可怜他们左相府里的两个公子都将心丢在了八皇女身上。 李子瑾苦笑着抿了抿唇，并未开口，他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呢？自己还不是整日里盼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可又有什么用？八姐姐还不是不肯要他吗？ 那边的阿九在李子瑾耳边唠叨着什么，这边的三月也蹲在纪念旁边嘟着嘴说着什么，纪念只是静静地听着，什么都不曾说。 “你们在聊什么呢？”子衿笑着出来问道。 “没，没什么……”三月吓得立马站起身，匆匆说道，一个没站稳，差点儿翻了过去，幸好有纪念在身后扶了他一把。 “都多大的孩子了，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子衿捂着唇笑道。 看着子衿笑得这般开心，三月心中很是难受，若是公子知道了八殿下与那云国六皇子走得这样近，怕是再也笑不出来了吧？ “怎么了？三月，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子衿看着三月神色异常，便收了笑容问道。三月年纪小，遇见什么事儿都会摆在脸上，他又惯来不是个会撒谎的，子衿这样一问，三月就慌了，求救般地看向纪念，纪念也低下头抿着唇不言语。 “难道是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吗？若是那样，我便不问了！”子衿忽然板着脸说道，而后转身便进了内殿。 三月见子衿有些失落，又夹杂着几分生气，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该不该告诉公子？若是不说，公子必会以为自己与他隔了心，可若是说了，公子他怕是会很难过的吧！ “公子他早晚都会知道的！”一向少话的纪念忽然说道。 三月看了一眼纪念，又看着子衿离去的方向，咬了咬牙，终是追了上去。他是公子的人，无论何时，都是要与公子一条心的，公子他要哭要闹都好，总好过这般被人瞒着。 “公子，您生气了吗？”三月蹭到子衿身边喏喏地问道。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子衿睨了三月一眼，看着他委屈的小模样儿，心中忍不住发笑，面儿上却不表露，“三月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秘密也是应该的，我能理解！” “公子！三月在您面前永远没有秘密，三月不是有意要瞒着您的！”三月急忙解释道，而后便跪到了子衿跟前。“公子……” “这是怎么了？地上凉，快快起来。”子衿说着便去扶地上跪着的三月。 “公子，奴不敢瞒您，奴听说……这些时日八殿下不曾来咱们府上看您，是因为……因为……”三月哽咽着，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什么？”子衿拉着三月的手越来越紧，他竟然有些害怕…… “是因为那个云国六皇子！”三月低着头说道，“大家都说，殿下她日日陪着那云六皇子，怕是要与云国联谊，娶他为八王正君了！” “砰……”子衿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茶壶和茶杯的撞击声惊醒了子衿，他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梦里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席卷全身，让他仿佛死了一般。 “公子……公子……”三月急忙扶着子衿坐回榻上，“公子您没事儿吧？这些都是那些下人浑说的，您只当闲话听了就是，莫要往心里去，奴和纪念哥哥也是不信的，只是不愿瞒着公子，奴才跟您说了实话的。” “对，我相信她，她说过让我莫要听信谣言只信她的，三月，给我更衣，我要亲自去问问她，我要她亲口告诉我，除了我她不会娶别人的！”子衿用尽了仅剩的力气才说服自己，他要亲口问问她才能放心，为什么这么多日不曾来看他？为什么要日日与那云国的六皇子形影不离？她可还记得许给他的诺言？ “莫寒，我想要那朵荷花，你去摘给我好不好？”一个一身白衣，着装淡雅的男子正坐在画架前指着池塘里的荷花撒娇道。 “好！”莫寒轻点着水面飞身过去摘下又回来，一气呵成。将手中的荷花递给那男子时，换来了他一脸的笑容，莫寒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子衿来时，正好撞见了这一幕，他的心仿佛被一盆凉水冻成了冰，瑟瑟发抖着。若只是听说，他还能劝自己说那些都是谣言，莫寒她不过是刚入了朝堂，公务繁忙才没空儿去见他。可如今亲眼目睹了她对别的男子笑的那样温柔，他那些早就想好的问题竟再也不敢上前去问。 原来她公务并没有那么繁忙，她没有时间去看他，是因为她要陪着别人赏荷作画儿，她的身边终于站着别的男子了…… 莫寒，我要失去你了吗？ 子衿痛苦地捂着心口处，他竟已经痛得流不出眼泪来了，莫寒似乎感觉到了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待回过头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云煜拉着莫寒的衣袖，也朝着她看的方向望去，而后问道。 “没事儿，快画吧！画好了让管家找人给你裱起来，挂在床头日日看着！”莫寒收回目光，笑着看向云煜道。 “好。”云煜轻轻点了点头，若是此时有认识云煜的人在场，定是认不出这个淡雅如菊的男子会是那个飞扬跋扈的云国六皇子的！ “公子，八殿下就在那里，您为什么不过去问问啊？奴相信，殿下她必是有苦衷的！”三月帮着纪念一道儿扶起地上蹲着的子衿，这样的公子让他很心疼。 三月知道自家公子有多在意八殿下，若是八殿下真的要娶那云国六皇子为夫，便是要了他家公子的命了！ “先带我去莫寒的寢壂吧！告诉管家，莫要让莫寒知道我来了……”子衿摇了摇头道，他虽痛苦，却还不至于失了理智，当着那云国皇子的面儿，他什么都不能问，只能等莫寒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能听到她的真心话。 第401章 再提亲事 “是，公子！”三月不懂公子为何要如此做，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将他带回了他在八王府里的那个歇脚处。 一踏进莫寒的寢壂，子衿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这里的一切都还那么熟悉，可是，那张床上，以后是不是就要躺着别的男子了？ 子衿一个人缩回自己的隔间里，眼泪哗哗的，如小河流水般。 他眼前时而浮现出莫寒待自己如珠如宝的过去，时而浮现出莫寒刚刚对那云国六皇子温言细语的模样儿，时而浮现出梦里那个弃他而去的女子…… “吱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子衿立马咬住下唇，忍着不发出声音，可门外却传来另一个男子的声音。 “莫寒，你说的那个曲子人家不记得了，你什么时候教给人家嘛！”一个男子糯糯的撒娇声儿传来，子衿屏住呼吸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了哪一个字，心里既在期盼着什么，又在害怕着什么，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要听到什么。 “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先养好身子才是主要的，总是这么瘦可怎么是好？”莫寒带着笑的声音传来，那语气里的宠溺如刀子般戳得子衿心里生疼，曾经莫寒也是用这般宠溺的语气宠着他的。 子衿咬着手指，任泪水染湿了整双手也不自知。若之前只是听说，他还存着几分侥幸，那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再继续自欺欺人。 莫寒她——真得不要他了…… “我的身子好着呢！”云煜不满地嘟起嘴道，“我来启国也有一阵子了，如今你我二人既已重逢，你什么时候才去求圣上为我们赐婚？” 莫寒皱着眉头还未开口，却听见隔间里传来一声隐忍的抽噎声，心中一动，手指在衣袖中紧紧攥起，是他来了吗？ 这一阵子莫寒的确是有意躲着子衿，她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他，也没屡清楚自己的心，她该如何待他二人，一个是自己喜欢的男子，一个是她亏欠了千年的人儿。 “议亲的事情容后再说，忧儿马上要随那凤国使者离开了，我现在没有心情谈论其它。”莫寒语气温柔，可话里的不容更改却也由不得人反驳。 “那好吧！我便再等上一等，不过，你可莫要让我等得太久了才是……”云煜委屈地哼唧道，他们都已经互诉衷情了，她为何还不肯娶他？难道她心里还在想着那个李相家的公子？他得逼上她一把才行。 “我们还年轻，这事儿不着急，你只管好好养着身子就是，你身子好了，以后的日子才好过啊！”莫寒的声音又柔了几分，坐在云煜身边轻哄道。 “可你总是要给我皇姐一个交代不是？五皇姐她马上要回去了，我们总不好让她这样不明不白得走吧？”云煜拿出了他的杀手锏，莫寒本就顾念着前世的情谊，再加上两国联谊之事，她总归不好再拒绝自己，如今万事都不如先嫁给她重要，剩下的事情都可以成婚以后再说。 第402章 莫寒，你不要我了吗？ “此事母皇自有打算。”莫寒的语气里显然多了几分不耐烦，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先让暖风送你回去吧！” “我……”云煜还想再说些什么，见莫寒已经唤了暖风进来，便又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莫寒轻轻点了点头，见他离开，才重重地吁了口气，如今，有些事情莫寒还未想明白，她还需要从云煜身上得到答案，她现在每日里都很迷茫，理不清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这线都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满是解不开的小疙瘩。 听见门声再次响起，子衿才捂着唇嘤嘤出声，她要娶别人为夫了，她不要他了，莫寒不要子衿了…… “别哭了……”一张帕子递了过来，子衿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儿看向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哭着扑向她的怀里，他好痛啊！ “莫寒……莫寒……”子衿大声哭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哭出来似的，他不敢撒手，也不敢看她，他好怕她会推开他，好怕好怕…… “别哭了，眼睛都肿了！”莫寒终是没舍得推开怀里的小人儿，身子两侧的手举起又放下，最终还是落在了子衿那双红肿的眸子上，她始终是不舍得看他这般难过的。 “莫寒，别推开我，别不要我！”子衿紧紧地抱着莫寒的月要哀求道，为了她，他可以不要尊严，抛弃生命，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不要。 “子衿，我……对不起……”莫寒犹豫着如何开口，却只能说出这三个字来。 “不！”子衿疯了般地捂住莫寒的嘴巴，“求你，别再说了，别再说对不起了，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说过待我再大一些就娶我过门的，你说过这一生只娶我一个人就够了，你说过再也不会让我难过，不会让我像别的男子般与人争宠，你说你王府的男主人只有我一个的，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子衿，你冷静一点儿，不要这样，别这样……”见子衿如此生不如死的模样儿，莫寒的心也痛得不能自已，语气也如她的心一般复杂，可这却又刺激到了子衿。 “莫寒，你不要我了吗？”子衿抬起脸，绝望地看向莫寒，莫寒她对他也没有耐心了吗？ “子衿，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我现在需要时间。”莫寒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语气又慢慢柔下来，轻拍着子衿的后背说道，“我之前欠了些债，如今怕是那人找上门来了，子衿，待我弄清了事情的真相，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好吗？” “我不要你的交代，我只要你！”子衿见她又变成了往日的莫寒，才沙哑着嗓子略带撒娇地趴回莫寒怀里，委屈地说道，“你欠了人家什么，我们还就是，为什么还要娶那云国的皇子，你娶了他，我怎么办？” 第403章 是他 看着他的小心翼翼，莫寒心里难受极了，她该怎么给他解释这一切？ “子衿，我欠下的怕是情债啊！”莫寒苦笑道，这又怎么能够还得清呢？她欠了那人一世情深，不，千年情深，她拿什么去还？ “情……情债？”子衿抱着莫寒的双手忽然松了下来，“你今年才十五岁啊！我九岁便陪在你身边了，你哪里有欠过别的男子什么深情不负？” 子衿十分不解，他最是清楚不过，莫寒身边根本就不曾出现过什么男子的，她什么时候欠下的情债他怎么毫不知情？更何况，那云国六皇子远在千里之外，与她从未见过，她又怎么会欠下他的情债？ “说起来，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子衿，最近我也很迷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又要如何面对他，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莫寒轻轻抚上子衿红肿的双眸苦笑道。 “你……你喜欢他吗？”子衿的眸子里又蓄满泪水，他以为她会愿意告诉他的，他以为她会相信他的，可她却什么都不与他说，还找出了这样一个没有说服力的借口来。 莫寒直视着子衿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她不想骗他，尽管那人是等了她一千年的男子，可这一世再遇见，她还是无法喜欢他，这种感觉，与当初在地府里的那种心疼完全不同，莫寒甚至怀疑，云煜到底是不是那个她要寻找的人。 “那你喜欢我吗？”子衿又接着问道，她说她不喜欢那个云国六皇子，他信她！ “子衿，我不想骗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可若是云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即便我不喜欢他，也不能再负了他了！”莫寒看着子衿的眸子认真地说道，这一世她若再放弃那个男子，他怕是又要坠入流离之苦，最终魂飞魄散。所以，哪怕不喜欢，她也不能再让那人痛下去了，这是她欠他的！ “你既是喜欢我的，又怎么可以娶别的男子为夫？你负了他的深情要还，难道就不怕负了我吗？”子衿终是咧来了嘴角，都说笑着哭最痛，他终于体会到了…… “子衿，那不一样的！”莫寒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她已经让那人儿忍受了十世流离之苦，她答应了阎王这一世要好好护着他的，难道让她为了自己的私情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子魂飞魄散而无所依吗？ 那男子的执念太深，莫寒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能够让他等待千年，可她却知道，若他一直不能如愿，终会走火入魔，消失于这天地之间，她又怎么忍心？ “那你是准备这一世负了我，来生再还我的情债吗？”子衿放开莫寒，苦笑道，“呵呵……莫寒，你终是要让我那个从小到大的噩梦变成现实了！如果我告诉你，若是这一世不能嫁你，我便会一夜悲白发，肝肠寸断，呕血而亡，你可会相信？” “你……你说什么？”莫寒震惊地看向面前的子衿问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若是你不要我了，我便会悲伤至死，咳血而亡，你可相信？”子衿看着莫寒的眼睛又说了一遍，梦里的自己应该就是被情所伤，悲伤而死的吧？原来，自小那个梦就在告诉他，他注定得不到幸福，终是他强求了！ “不，我是说，你之前所说的一夜悲白发，呕血而亡，你为何会知道？”莫寒自认这事儿除了她和云煜没人知道，为什么子衿会说出这句话来？难道是他听说了什么？ “我若说了，你会信吗？”子衿直直地盯着莫寒问道。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莫寒重重地点了点头！ “从我记事起，便总是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总是出现一个碧衣男子与一个白衣女子，我亲眼看着他们二人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又从相爱到分离！看着他们，我夜夜悲喜交加，最终那女子没有按照约定娶那男子为夫，那男子吐血而亡。”子衿细细地讲述着自己的噩梦，莫寒却听得浑身冰冷，“莫寒，你知道吗？那种感同身受让我知道，梦里的那个男子就是我！当那白衣女子宠着那男子时，我与他一般欣喜高兴，可当传来那白衣女子要娶他人为夫时，我也如那男子一样痛彻心扉，每当梦见那男子去世时绝望的双眼，我都会从梦中哭着醒来……” “那女子自称什么？”莫寒木木地问道。 “她自称‘本王’……”子衿答道。 “那女子向那男子许下过什么承诺？”莫寒又接着问道。 “待我归来，八抬大轿迎你过门，不娶侧夫不纳侍，一生一世一双人！”子衿又乖乖地说道。 “一生一世一双人……”莫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子衿的脸，竟慢慢与梦里的那张脸重合了，莫寒轻轻摇了摇头，这些云煜也知道的，她不能确认二人谁才是那个梦中之人。 “莫寒，你信我吗？”子衿忽然紧张地抓住莫寒的袖子问道，若她不要他了，他真的会如梦里那般死去的，他不怕死，可是他却怕再也看不见她！ “梦里那男子过世后，可有听到过有人为他弹奏吗？”莫寒颤着声音问道，这个问题，她没有问过云煜，若子衿真的是从别处听来的，怕是也回答不出，可若是他能答得出来，那就证明，子衿才是自己亏欠了千年的人，子衿才是阎王为她定下的夫君。 “那女子——一人独坐竹林下，弹琴赋曲《凤求凰》！”子衿毫不犹豫地答道。 “《凤囚凰》”莫寒低喃着，而后忽然紧紧地将子衿抱在怀里，哑声道，“原来是你，子衿，那人儿原来是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的，她是个愚蠢的女人，她差一点儿又要害死他了，她差一点儿又要失去他了，她怎么可以听信别人的谎言，想着要远离他？她明明心里 第404章 失而复得 一滴泪珠顺着额角流到脸颊，那冰凉的触感让子衿愣住了，女子有泪不轻弹，她却愿意为他流泪，他又怎么忍心？ “莫寒，别哭！我不怪你了，真的，我原谅你了！”子衿感受到颊边的湿润，心疼不已，她竟是为他流泪了吗？而后忽然急急地说道，“若是你因要去还你的情债而负了我，我——也原谅你了！” 子衿终是太爱她了，他不舍得看她伤心，若他让她为难了，那便还她自由吧！他那么爱她，怎么舍得她难过？ 如果注定要一个人痛苦的话，那便由他来承受吧！他不舍得她哭…… “傻瓜！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傻？”明明是不愿意的，却还要装的这般大度，莫寒使劲眨了眨眼睛，而后心疼地抱着子衿埋怨道，“为什么要原谅？你应该恨的啊！” “因为是你，我不舍得！”子衿趴在莫寒怀里闷闷地说道，谁也想象不到子衿说出这话时心到底有多痛，那种如钝刀割肉般的痛，若不是亲身经历，谁也无法感同身受。 “真傻！”莫寒抚着子衿的头发喃喃道，若不是他的直白和坦言，她怕是真的就要错过他了。 如今事情真相大白，莫寒总算想通了，怕是那日里云煜不知对她下了什么蛊，诱她说出了心中藏着的秘密，才以此来要挟她离开子衿，打着两国联谊的幌子和她心中对那人儿的亏欠，逼她娶他为夫。还好，一切尚来得及！ 那种失而复得后的喜悦充斥了莫寒的整颗心，她终于再也不用整日忧心了，她终于不用在情与义之间摇摆不定了，她终于可以毫无芥蒂地抱着她的子衿了！ “哇……”子衿满脑子都是莫寒不要他了，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大声哭了起来，眼泪鼻涕糊了莫寒一身也不自知，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哭得浑身无力，却还停不下来。 “子衿，谢谢你！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我，谢谢你还在我身边……”莫寒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儿说道。 “我……嗝……我当然……愿意永远陪在你身边，可是……嗝……你……你不要我了！”子衿边哭边打嗝，委屈的小模样儿看得莫寒心都化了！ “我何时说过不要你了！”莫寒也不嫌脏，直接攥着袖子就朝子衿那满是泪痕的小脸儿上抹去。 “你……你……”子衿停止了哭泣，睁着一双带水的眸子看向莫寒，“你还要我吗？” “自然，子衿是我唯一的夫，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莫寒伸出手，轻轻触上子衿发红的眼眶，其实她也不确定，若那人儿不是子衿，她就真的舍得看他在她面前离开吗？ “莫寒……”子衿嘴巴一撇，差点儿又要哭出声来。 “唔……”子衿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枪林弹雨，只要有莫寒在的地方，他都愿意去闯一闯。 “子衿，我再也不会让你流泪了！”莫寒心疼地覆在子衿耳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第405章 雨过天晴 这一夜，子衿留在了八王府，赖在莫寒身边一刻也不愿分开，莫寒对子衿心怀愧疚，为了弥补他，亦将他宠到了骨子里，对他那可真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莫寒，我眼睛疼……”子衿躺在莫寒的大床上来回打滚儿，不停地撒着娇。 “来了，来了，把这个敷在眼睛上，过会儿就好了！”莫寒手忙脚乱地用布巾包着一块冰，然后又笨手笨脚地按在子衿眼睛上，冰得子衿打了个哆嗦。 “好凉！”子衿努努嘴，小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冰得他直打颤。 “我……我再给你包厚点儿！”莫寒又扯过自己的中衣，将那冰块又裹了几圈，才又重新放到子衿的眼睛上，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唔……好多了！”子衿喏喏地应道，小手却还不忘伸出去抓住莫寒的衣袖。 莫寒顺势握住子衿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挲着，她懂他的害怕，懂他的不安，她不想再让他过得这般小心翼翼了。 “晚上便没吃什么，我让三月去给你煮碗面来，可好？”莫寒的声音柔得都能掐出水来，听得子衿心里暖烘烘的。 “不要，不要，不要……”子衿连声道，大晚上的吃面不长胖才怪呢！他知道莫寒喜欢纤细一些的男子，他得保持住自己的身材。 “你这样瘦，日后可是不容易有孕的！”莫寒又岂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便拿出自己的杀手锏来，凑到子衿耳边轻声说道。 “我……我……”子衿的脸“唰”地红了起来，她的意思是想他以后为她生个小宝宝吗？子衿心动了，“那我就吃一点点儿好了！” “好！都依你……”莫寒宠溺地说道。 不一会儿，三月便端着一碗面条送了进来，莫寒接过碗，冲他摆摆手，三月便抿着唇躬身退下，他家公子能高兴，他便也跟着高兴，他就知道，殿下是绝对不会舍弃公子的！ “子衿，起来吃面了！”莫寒拿下子衿眼睛上的冰块，笑着扶起他。 “唔……眼睛有些睁不开呢！”子衿伸手揉了揉冰凉的眼睛嘟囔道。 “那我喂你！”莫寒让子衿靠在她身前，端起碗一筷子一筷子地递到他唇边。 “嗯……”子衿咬着唇乐得像只捡了米的小老鼠，一口一口地吃着，那本就清淡的面条吃到嘴里却比蜜还要甜。 莫寒虽有心想让他多吃些，可终究是晚上，怕他吃太多了不好克化，便也适可而止地停了手。子衿趴在床上看着莫寒为他忙上忙下，蹬着小脚丫儿、龇着小白牙儿，乐得屁颠屁颠的！ “怎么那么开心啊？”莫寒蹬了靴子，扯过被子，将子衿裹住问道。 “有你在，我怎么都开心……”子衿双手搂住莫寒的脖子，整个人挂在她身上撒着娇。 “那便每天这样开心下去吧！”莫寒宠溺地揉揉子衿的小脑袋说道。 “莫寒，别再丢下我了……”子衿闷声道。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莫寒不停地安抚着子衿那颗敏感的心，她的确欠他太多太多…… 第406章 莫忧“远嫁” 若是莫寒之前想不明白，什么样的感情能够让一个人坚持千年之久，如今见识到了子衿待她的痴情，莫寒就相信了，她相信这样一个执着不悔的男子是能够做得出那种事情的，这千年以来，他过得太苦了，这一世，她定会护他无忧，为他遮风挡雨。 任他凡事清浊，为你一笑间轮回甘堕。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子衿哑着嗓子凑到莫寒耳边轻声道。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子衿不可负。”莫寒一时心动，又覆上了那张被子衿紧紧咬住的红唇。 “莫……莫寒……”子衿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双手紧紧地揪着莫寒的衣角，浑身都颤抖着，嘴里还唤着他最爱的人的名字。 莫寒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收放自如。子衿失望地看着莫寒放开他，情绪失落，莫寒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待成了亲，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莫寒又凑到子衿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直让子衿羞红了整张小脸儿，背过身去，不再理她。 “睡吧！明儿我带你进宫……”莫寒拉过被子将二人盖住，叹了口气说道。 “进宫作甚？”子衿转过身来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忧儿要随凤国使臣离开了，我们去送送他。”莫寒的语气里充满伤感，她的弟弟要远嫁他国，她心中实在不舍。 “十皇子年幼，身边又无个可靠的人儿陪着，这一去山高路远，的确令人忧心。”子衿窝到莫寒怀里喃喃道。 “是啊！忧儿他自幼也如你般，是个苦命的孩子！”莫寒顺了顺子衿的长发说道。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子衿眨巴着眼睛看向莫寒道，“不然让纪念陪着十皇子前往凤国吧，他身怀武功，做事又谨小慎微，最是合适不过了！” “不行，纪念是我找来保护你的，他若走了，你怎么办？”想到当前局势的暗流涌动，莫寒想都没想就拒绝道。 “我不是还有你吗？”子衿认真道，他是决定了，以后要跟莫寒寸步不离，省得再被人钻了空子，届时怕他就真的失去她了！ “也好，还是由我亲自保护你比较放心！”莫寒想了想，觉得她也不放心将子衿一个人放在李相府，那个云煜的确有几分本事，连她都着了他的道儿，更何况是子衿这个一遇见自己的事儿就六神无主的家伙呢？怕是被人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莫寒，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 “好！” “莫寒……” “我在……” 第二日一大早儿，莫寒就带着子衿入了宫，刚踏进凤仪宫的大门，就瞧见凤后正抹着眼泪在帮莫忧梳妆，莫寒心有不忍，拉着子衿几步就走上前去。 “孩儿给父后请安！” “子衿给君后千岁请安！” “快快起来，你们怎么一道儿来了？”凤后急忙放下手中的梳子，上前扶起子衿，而后对着莫寒问道，见到小女儿来了，他的脸上才见了几分喜色。 “孩儿带子衿过来送送忧儿……”莫寒起身，来到莫忧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谢谢皇姐，谢谢子衿哥哥！”莫忧乖巧地说了一句。 “十皇子客气了！”子衿浅笑着站在凤后身旁说道。 “忧儿此去，路途遥远，要多保重！”莫寒不舍地说道，“照顾好自己，要记得经常写信回来。” “皇姐无需担心，忧儿已经长大了，能够照顾好自己的！”莫忧站起身，来到莫寒和凤后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道，“忧儿多谢父后多年养育之恩，多谢皇姐疼宠之恩。今生忧儿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再报父后和姐姐的恩情。” “快快起来，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你这不是要剜父后的心吗？”凤后急忙拉起莫忧，哽咽道，他一生只有两个女儿，并无儿子，莫忧来到他跟前儿，日日与他为伴，那是比亲生儿子还要深上几分的情谊。 “父后，忧儿能得父后如此相待，此生足矣。如今忧儿能为我启国百姓做些什么，就全当是报答了母皇的生养之恩了，父后莫要难过，只是父后日后身边再没有一个可心的人儿陪着，还望皇姐能够经常带子衿哥哥进宫陪陪父后，代忧儿尽孝。”莫忧那张小脸儿上满是坚决，他心里也是不舍的，自此背井离乡，孤身一人。 “忧儿放心，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就是！”莫寒拉过莫忧的手轻声道，“远在异国，莫要委屈了自己，只管厉害些，若是谁敢欺负了你，就只管打回去，有皇姐在，谁都莫怕，记住，启国永远是你的后盾！” “忧儿记下了！”莫忧终是没忍住，扑到莫寒怀里大哭起来，这世上最爱他的人就是他的八皇姐了，在别人面前都能故作淡定的莫忧，在莫寒的宠溺面前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别怕！不管你在哪里，都是我启国的十皇子，都是皇姐的好弟弟！”莫寒轻轻拍着莫忧的后背安慰道，“你此去将子衿身边的纪念带上，他武功高强，自会护你无忧。” “不……不用……皇姐，纪念哥哥还是留给子衿哥哥吧！母皇和父后已经给忧儿派了许多人了……”莫忧抹抹眼泪，红着眼睛说道。 “那些终是女子，不比纪念在你身边方便，你记住，务必要与他日夜不离，待寻到可心的妻主后，便可放纪念自由，届时他要去哪里，你只管应了就是！”莫寒想着，这怕是她能为纪念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可是……”莫忧犹豫着看向子衿，那毕竟是子衿哥哥的人啊！ “十皇子尽管听莫寒的就是，纪念哥哥是个最稳妥不过的了，有他在你身边陪着，我们才能放心不是？”子衿上前柔声道，既是他开口了，莫忧便再无拒绝的道理了！ “忧儿谢过子衿哥哥。”莫忧也知道这是他们的一番苦心，若再拒绝便不合适了！ 第407章 送别 “忧儿，那凤国摄政王和皇上虽年幼，却十分得民心，重情重义又待人宽厚，你只管做好自己该做的就是，她们必不会为难于你。我听说她们凤国皇室也不是那等子迂腐之人，你过去后就借着还未及笄的借口先不要选择妻主，待年纪大些，挑选一个能够一心一意待你的女子做正君就好，切记，一定不要入了那后宫，若是生个儿子倒是还好，若是女儿的话，届时你的身份定会让你们将来的孩子为难的……”莫寒交代了许多，但每一句都是为了莫忧的将来做了打算的。 “是！忧儿记下了！”莫忧乖巧地点点头应道。 “来，父后为你重新梳妆，让本宫的忧儿漂漂亮亮地离开！”凤后心疼地拉过莫忧道，子衿也站到另一侧跟着帮忙，莫寒只是抿着唇看着，整个宫殿里都弥漫着离别前的伤感和这短暂的温馨。 莫忧身穿一袭红衣，以红纱覆面，由皇上和凤后亲自送上了去往凤国的马车，凤后眼含热泪，却还是面带微笑，此时的他不只是一位父亲，更是启国的君后，他不能失态，心中再多不舍也只能忍着。 “孩儿拜别母皇父后，日后孩儿不能在二老身边尽孝，还望母皇父后保重！”莫忧朝着皇上凤后深深鞠了一躬，满含深情地说道。 “我儿平身，日后远离家乡，你代表的不仅是你自己，还代表了我整个启国，一言一行皆要慎思，也要记得照顾好自己才是！”皇上虽无凤后那般不舍，但要离开的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心中也是酸溜溜的，最后还是加了一句！ “孩儿谨记母皇教诲，时刻不敢忘自己的身份。”莫忧低头应道，而后转眸看向站在皇上身后的莫寒，糯糯地说了一句，“皇姐保重！” “记住皇姐的话，一路平安！”莫寒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不舍，淡笑道。 莫忧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利落地转身上马车，在车帘落下的那一刹那，眼泪也顺着眼角滚落下来，经此一别，再无归路！ 别了，八皇姐！ 别了，父后！ 别了，启国！ …… 凤后不忍地别过眼去，莫寒则走向站在马车旁的纪念，柔声道：“纪念，此行路途遥远，危险难测，你切记要保护好忧儿。” “属下以死守护十殿下！”纪念躬身道。 “本殿不是要你死，你要活着才是，好好活着才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不是？”莫寒将袖中的东西偷偷塞给纪念，“若遇危险，可拿它救命！” “是！”纪念又道。 “保重！”莫寒朝着纪念一拱手，不像是对下人，更像是对朋友。 “殿下珍重！”纪念本就话不多，此时心中再有不舍，也不会多言。 马车晃晃悠悠地朝城门走去，看着他们出了城门，莫寒才跟在皇上身后回了宫，她得去陪陪她的父后，他必是心中极难过的。况且，子衿还在凤后那儿呢，没了纪念，她得多注意着他些。 第408章 准备逼婚 莫寒就这样头也不回地随着众人离开，连看都未看那站在人群里的云煜，云煜皱着眉看向莫寒的背影儿，他怎么觉得今日的莫寒与前两日的她不一样了，仿佛又回到了他们最初见面那般…… 不，不可能！莫寒心中的秘密掌握在他手中，他相信她绝对舍弃不下梦中的那个男子，他只要抓住这个秘密，就能握住莫寒的心，莫寒只能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煜儿，依皇姐看，这个启国八皇女就是个没有心的，你又何苦非她不可？”云冥在云煜耳边小声道，她也即将启程回国，可她这个好弟弟的婚事儿却还没有着落。 “皇弟自有计较，皇姐无需担忧！”云煜回给云冥一个自信的笑容，而后也转身离开。 云煜并未直接去驿馆，而是又大摇大摆地进了八王府，像往常那般，坐在大厅里等着莫寒回府，他得趁着现在莫寒对他充满愧疚，赶紧想办法催着她办了二人的婚事才是，免得夜长梦多。 莫寒见凤后难过不已，便与子衿在宫中陪着凤后用了晚膳后才回来，谁知刚入大殿的门便被子衿拉住了袖子，莫寒不解地回过头去看，却见子衿正皱着眉头噘着嘴瞪着她。 莫寒上下摸了摸脸，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才柔声问道：“怎么了？” “你……他……”子衿眼眶瞬间就红了，指着莫寒的手指又转向她身后，她竟还将那个云国六皇子接进了府里来。 “谁？”莫寒疑惑地回过头，看见那正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人时，也愣在了当场。 “你昨儿才……”子衿委屈地嘟着嘴，心中既是难过又是害怕，他还记得莫寒待那个皇子有多温柔，他心中难受。 “我既是应了你的，自是不会更改。我也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你既是不愿看见他，便先去歇着，我这就打发了他离去可好？”莫寒立马笑着揽住子衿，看着他又要流泪的样子忙轻声哄道。 “你是不是想赶我离去，然后好与他双宿双飞？”子衿说着，豆大的泪珠便滚了下来。 “你竟如此不相信我吗？”莫寒边给子衿擦眼泪，边凑到子衿耳边小声道，“我不想他瞧见你，是怕他会伤害到你，子衿，我既是已经与你互通了心意，便再不会做任何你不喜的事情。” “我……我自是信你的，只是看见他，我心里难受！”子衿忙着解释道，他相信莫寒的为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莫寒真的喜欢那云国六皇子，是绝对不会瞒着他的。 “乖，我让暖风先送你和三月回去，待我打发了这个云国六皇子就来找你。”莫寒将子衿哄走，才独自一人踏进了大厅，拿起茶壶倒水的声音惊醒了还睡着的云煜。 “莫寒，你终于回来了！”云煜抬起头，揉揉还发酸的眼睛说道。 “云六皇子怎么在本殿的大厅里睡着了？”莫寒早已不复往日的温柔，又变成了初见时的模样儿。 第409章 得不到的就毁掉 “莫寒，你怎么了？”云煜委屈地问道，她之前都是唤自己煜儿的，怎么今日又唤他云国六皇子了？ “云六皇子孤身一人，总是出入本王的府邸怕是不合适吧？本殿的名声倒无所谓，只是若是毁了皇子的名声，本殿可担待不起……”莫寒并未回答他，而是兀自端起了茶杯说道。 “莫寒，你怎可如此待我？”云煜立马红了眼眶，装作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儿道，“莫不是你还想让我呕血而亡才肯好好待我？” “你既说前世你是为我而死，那我倒要问问你，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你放在了何处？明明是你负我在先，却还反过来怪我无情吗？”演戏谁不会？莫寒也是个中好手儿！ 事情转变的太快，完全出乎了云煜的预料，他并不知道前世那个男子还背叛过莫寒，那天他问她时，她也没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没有，我只喜欢你一人，从始至终，都是只喜欢你一人的！”云煜急了，这是他唯一的砝码，若是失去了，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与她在一起了！ “呵呵……若是只喜欢我一人，为何又要将我送你的定情信物送于别的女子？又为何在我出征之时与别人订下了亲事？”莫寒甩开云煜抓着她衣袖的手，“当初我有多爱你，如今便有多恨你。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女婚男嫁，各不相干，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走吧！” 莫寒不愿让他知道自己是因为子衿才拒绝了他的，害怕他狗急跳墙对子衿下手，索性将计就计，编造出一个谎言来堵住这云国六皇子的嘴，让他无话可说。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莫寒，那人不是我，他不是我啊！”云煜着急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他现在要告诉她，她梦中那人儿根本就不是自己吗？那样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可是，若不说，她便会将对那男子的恨转移到自己身上，怎么办？怎么办？ “管家，送客！”莫寒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说道，撂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从今以后，再不许他踏入我府门半步！” “莫寒，你听我解释，你不可以这样对我，莫寒……”云煜的声音还飘散在夜风中，而他口中的那人儿早已看不见踪影。 “云六皇子，请吧！”管家如何将他请了进来，又如何将他请了出去。 云煜气恼地站在八王府门口，狠狠地跺了跺脚，这样好的一个机会竟然就错过了，那个男子也真是不知检点，为何要背叛莫寒，害自己背了黑锅？ “殿下，咱们回去吧！”一直跟在云煜身后的小米上前说道，他早就说过这个办法不可行，可他家皇子不信，这下可好了吧，偷鸡不成蚀把米，弄巧成拙了！ “哼！我还会再来的！”云煜留下一句话后才带着下人离开，莫寒她虽恨那男子，但好歹也是深爱过的，他得回去好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才是。 云煜又将莫寒梦中的男子骂了一个遍，自己不知羞耻背叛了莫寒，如今还得害他来收拾这个烂摊子，真是过分！ 莫寒打发走了云煜，就赶忙回去哄她未来的小夫郎，一番甜言蜜语才让他笑着睡去，莫寒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睡颜，就觉得心疼不已，这孩子执念太深，对她用情也太深。 一连多日云煜都不曾见到莫寒，去了八王府也进不去门，他便只能借由到凤仪宮里拜访凤后的时候等着她，她总不会连她的亲生父后那里都不去吧，那他便去守株待兔，却不料竟看见自己日日盼着想见的那人儿竟牵着李子衿一道儿走了进来。 此时的云煜似乎明白了什么，怕是莫寒对那梦中之人用情至深由爱生恨是假，喜欢上了这个丞相府的公子才是真，什么恨他怪他，不过就是一个不要他的借口罢了！ 云煜袖中的双手紧紧攥着，又细又长的指甲深深地刺进手心里，如今自己这一身淡雅的素衣在众人面前该有多么可笑，他一心为的那人，却满心满眼都是别人！ 莫寒，若我不能得到你，那便是毁了你，也不会成全旁人！ “孩儿给父后请安！”莫寒拉着子衿上前行礼，却是连看都未曾看一眼坐在一旁的云煜。 “快来，今儿云国六皇子也来陪本宫聊了会子天儿，正巧你们来了，年轻人都是有话说的，今儿就都留在本宫这里用膳吧！”凤后笑着招呼莫寒和子衿过去坐，还指着一旁的云煜说道。 “见过云六皇子！”子衿淡然地向云煜行了一礼，面儿上看不出对他有什么芥蒂。 “李公子有礼了！”云煜急忙起身回礼，而后看着莫寒道，“煜儿见过八殿下！” 那哀怨的语气听得凤后都心中一动，仿佛是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了似的，凤后看看云煜，又看看莫寒和子衿，有些事情心中也有了眉目，只是这儿女婚事不由得他说了算，子衿是十几年前就定下的八王君，这云国六皇子的身份摆在那儿，也是断断不能做个侧君的，恐怕……这事儿他还是莫要管的好，省得给自己的女儿带来困扰。 “云六皇子无需多礼。”莫寒淡淡地说道，而后便拉着子衿坐到凤后的另一侧，说起了莫忧传来书信的事情。 云煜委屈地看着莫寒，可她却始终未曾看过他一眼，直到嘉禾传了膳来，莫寒一边给凤后盛汤，一边给子衿夹菜，只有云煜一人坐在那里显得十分突兀。 “子衿，多吃些，你总是这么瘦可如何是好？”莫寒顺手将刚刚挑了刺的鱼肉放进子衿碗中，这话却刺激到了云煜，他记得清楚，当日里她也是这般与自己说话的，她也是这般温柔地看着他…… “唔……你也吃！”子衿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将手中筷子上还夹着的青菜顺势放在莫寒碗中，二人的这般互动看得凤后高兴不已，云煜则是又气又怒。 第410章 封王 大启二十四年十二月十二日，是启国八皇女莫寒的十五岁生辰，圣上心悦于近来国泰民安，天下太平，几个皇女又年岁渐长，索性趁着八皇女过生辰的机会给几个成年的皇女封王，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 “凡儿，来瞧瞧这几个字哪个好些？”皇上招呼着太女到自己的桌案前，指着白纸上面的几个大字问道。 “母皇赐的自都是极好的！”太女嘴上这般说着，脚步却还是不自觉得朝前走去。 “寒儿那个孩子你也是晓得的，若是给她封个不合心意的，怕是到时她得跟朕闹个没完没了了！哈哈……”皇上仔细瞧着那个字说道，她的孩子们都长大封王了，她也老了！ “寒儿虽是个爱享乐的，却也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儿臣想，寒儿她自是不忍来麻烦母皇的。”太女也忍不住嗤笑一声，想到莫寒那个慵懒的性子也觉得好笑。 “哈哈……你这个好妹妹，别人求封号都想要个贤明之意，她却偏偏想要做只闲云野鹤，哎！”皇上无奈地摇着头笑道。 “难不成妹妹是想选这个字？”太女的手缓缓指上那个“闲”字，其实旁边还有一个“贤”，皇上一直无法做决定，怕也是在犹豫是要合了她的心意放她自由一世无忧，还是望女成凤，让她一世贤明。 皇上淡淡地点了点头，其她两个女儿倒还好说，不论她赐了什么，她们都是极高兴的，可莫寒那孩子之前却是与自己提过的，若是不按照她的心意的话，那自己也于心不忍。 “母皇英明，妹妹心胸坦荡，不喜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待天下太平之日，不若就合了她的心意，放她自由吧！”太女后退一步拱手道。 “罢了！罢了！母皇也是希望寒儿她快乐的！”皇上重重地叹了口气，才拿起笔，圈上了那个“闲”字。 “妹妹她接到圣旨，自会是极欢喜的！”太女高兴地说道，皇上脸上也挂上了几分笑意。 圣旨赶在莫寒生辰宴之时送达，八闲王之名就此而出，只是此闲非彼贤，莫寒却喜不自胜，立马上前领旨谢恩，底下一片恭贺之声。 “八殿下……不，此时应该是八王女了，八王女此时已经封了王，怕是离成婚也不远了吧？”八王府后花园里的男眷们坐在一起唧唧喳喳地聊着。 “按理来说今年春天李家大公子就已及笄可以成婚了，可八王女却推脱至今都未提及成婚之事，莫不是此事儿有变？”一个男子小声说道。 “这可说不准，八王女龙风之姿，名满京城，若另有所属也情有可原。”另一个男子也附和道。 “可我听姐姐说，八王女是极喜欢那李家公子的，为了他连云国六皇子联姻的要求都拒绝了呢！”一群人正在毫无顾忌地闲聊着，却没有人瞧见身后不远处的亭子里背对着他们的男子颤抖的身子。 “殿下……”小米有些担忧地看着面前的云煜那发青的脸色唤道。 第411章 是谁的执念 “小米，把那药交给本殿……”云煜红着眼眶朝小米伸手道，这云国秘药是五皇姐走之前留给他的，如今他为了得到莫寒不得不用这卑鄙的手段，不成功便成仁，他无路可退。 “殿下……您莫要被那些乱嚼舌根子的男子们扰了心智，这一切都还没有定数，您不能拿自己的清白做文章啊！若是……若是事情败露，日后您可如何见人啊！”小米急忙凑到云煜耳边劝道。 “小米，我等不下去了！”云煜苦笑一声，若是没有遇见她，或者自己能够寻一个官家女子做一对普通妻夫，可老天偏偏让他遇见了她，只是那一眼，他便坠入深渊，再无自我。 “殿下……不值得啊！”小米声声哀求，想他家殿下向来高高在上，何时因一个女子而这般失态过。 “值得的！小米，等你爱过之后就会知道，为了喜欢的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云煜只是觉得自己如今正如这落叶飘零，唯有莫寒才是他的归处，他没有退路了。 “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啊！”小米红着眸子心疼道。 “给我吧！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怪不得旁人。”云煜朝着小米伸着的手一直都未收回，冻得通红。 小米无奈，只能从怀里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瓷瓶交到云煜手中，眼泪也顺着眼角滚了下来，他家殿下明知那人心里没有自己，却还是要赌上自己的清白，这又是图个什么啊！ 若是感情如此伤人，那便不要让他们遇见不好吗？既是遇见了，为何却不能成全了他们？小米不懂，曾经那样聪明智慧的殿下，竟也被这感情束缚住，丢了自我！ 刚刚被封为晋王的七皇女莫林此时却将云煜的举动都纳入眼底，她一直在找机会借云煜的手除掉莫寒，如今，呵呵……机会来了！ 一大早儿，子衿便被凤后叫了去，此时正陪着凤后和太女君帮着接待府里来道喜的家眷们，百无聊赖的李子瑾和慕辞则在八王府的后花园中慢慢走着。 “慕辞哥哥，许久不曾见你，似乎又瘦了些许，可是近来身子不爽利？”李子瑾已有近两年未曾来过八王府，今日再来，感慨颇多，拉着慕辞的手边走边聊，脸上再不见当初的稚嫩，步子也再不复当年的轻盈，他失去过，也长大了。 “我很好，倒是你，这两年来也不怎么出门了，可是还没有释怀吗？”慕辞浅笑嫣然，问着李子瑾的话其实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问着自己的，却始终没有答案。 “慕辞哥哥，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不想骗你，我的心思你也应该明白，我这一生都是在为八姐姐而活，怕是一生也无法释怀了！”李子瑾低下头去说道，眼泪却再也止不住，没有人知道，这两年来，他是怎么过来的，夜夜难眠，生不如死。 “瑾儿，命运弄人，切勿再执念于此了！”慕辞停下脚步，紧紧握住李子瑾的手说道。 第412章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慕辞哥哥说我执念太深，那你又是为何迟迟不肯嫁人？可是也忘不了心中那人吗？”李子瑾抬起带水的眸子看向慕辞问道，他一直都知道慕辞心里装着一个人，可却不确定那人是谁，如今看来，他想不知道那人是谁都难了！ “我……你都知道了？”慕辞苦笑一声，终是没有否认。 “瑾儿并不知道，只是猜测慕辞哥哥这般优秀的男儿却迟迟不肯家人，怕是早就心有所属，而能让慕辞哥哥这样坚持的女子，这世间除了她又还有谁？”李子瑾抹了把眼泪说道，他二人这算不算是同病相怜？ “对不起，我……”慕辞有些尴尬地看着李子瑾，毕竟自己当日里喜欢的可是面前这人的未婚妻主。 “慕辞哥哥何需向我道歉？如今瑾儿的身份更加不堪，前途渺茫，一片漆黑……”李子瑾红着眼睛苦笑道，自从胡氏所做的事情都败露后，他便再也没脸主动来过八王府，再也没有主动跑向过他叫了一辈子的八姐姐…… “可当日我遇见她时，她却是你的妻主！”慕辞愧疚道，“只是感情这事儿，心不由己，瑾儿，莫要怪我！” 李子瑾摇了摇头，怪与不怪又有何区别，如今他的八姐姐已经永远都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了，他每日里如同行尸走肉般，若不是为了爹爹，他怕是早就自我了断了！ “慕辞哥哥，你知道每次看着八姐姐待哥哥浅笑嫣然时，我有多痛吗？她为他上树摘花，为他下水捉鱼，为他盛汤夹菜，为他梳妆画眉，我与她相识十几载，她也从未为我做过一件，这便是不爱吧！”李子瑾拉着慕辞坐在一棵大树下，将脸埋在慕辞肩头闷声道，他身上八王君的标签被摘下后，他便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瑾儿，别想了，放下吧！”慕辞心疼地拍了拍李子瑾的后背安慰道，他在安慰李子瑾的同时，也像是再安慰另一个自己。 “慕辞哥哥，怎么办？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啊！呜呜……”李子瑾从一踏进八王府的大门开始，眼窝里便含着热泪，如今竟一发而不可收拾！ 慕辞心中五味陈杂，他又何尝不是这般痛苦？爹爹近来又屡屡提及他与林府的婚事，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可他真的不愿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他不是没有试着接受过林霜，可每当那样想时，手心里的刺痛都会告诉他他爱的是莫寒，爱了整整十年了啊！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莫寒她虽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却也不是个多情的人，终是我们与她没有缘分，瑾儿，若是不能忘了她，亦不能选择旁人，那便学着先放过自己，然后在远处看着她好便好……”这些是慕辞目前唯一能做的了，他既做不到忘记，也无法释怀，便只能劝着自己努力做个旁观者，看着她幸福就好！ “她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啊？我一直在努力做到她喜欢的人的样子，可她却还是不要我，若她有一丁点儿的喜欢我，哪怕只是给她做个小侍我也愿意的，可她却……却只当我是她的弟弟……”李子瑾哭的撕心裂肺，两年后再入八王府的他，心境完全不同了，可那物是人非的痛却扎得他心疼不已。 “瑾儿，哭吧！把你的委屈和不甘都哭出来，日后便努力做一个快乐的人儿，即便没有了爱情，你还有亲情和友情不是？没有了莫寒，你却还有你的父亲、母亲、姐姐们，也还有我这个手帕交。”慕辞紧紧抱着李子瑾安慰道，他唯独比李子瑾想得通的便只有这些了，当日与莫寒表白时的那一番哭诉，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勇气，如今，他只求能这样在远处看着就好！ “你们两个可真没用，喜欢就要去追啊！若是追不上那便放弃好了，摘不到牡丹便摘一朵喇叭花儿也是好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只余下满地枯黄，追悔莫及。总是这般哭哭啼啼地作甚？真是丢脸！”要说慕辞二人待的地方也算隐蔽，却还是被人发现了二人的踪迹，那男子的声音传出来时，李子瑾便听出了是谁来。 “要你管？哼！”李子瑾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睛瞪着那捂得如同一个粽子般的红衣男子道。 “我也不想管你们，只是实在看不惯你这样的哭哭啼啼，你哭她也看不到不是？要么就勇敢去追，要么就大方地放手，其实，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红衣男子撇撇嘴不屑道，“我知道你怪我当日陷害于你，可我也没想要你的命不是？我不过是为了接近莫寒罢了！” 这红衣男子正是如今的六王君文歌，当日里要死要活地非莫寒不嫁的人儿，如今竟也顺其自然地做起了他的六王君。他虽对莫白没有很深的感情，可在这慢慢相处的过程中却也发现她的善良，她与莫林不一样，她虽心无大志，却也算得上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平日里虽没有莫寒那般洁身自爱，却也不是个喜爱花天酒地的女子，若是不能嫁给莫寒，就与这样的女子过一生或者也没那么讨厌。 “你好不知羞耻，如今都已做了六王君，竟还敢肖想我的八姐姐，哼！小心你妻主知道以后一封休书休弃了你！”李子瑾自是记得他在李府陷害自己一事，便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你……你莫要胡言乱语，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谁小的时候还没有做过几件错事？再说，如今我早就放下了要嫁给莫寒的心了……”文歌委屈地说道，他如今都已经是莫白的人了，哪里还会再想着做莫寒的侧君了呢！即便想着，不是也没资格了不是吗？ 想当日，莫白从避暑山庄打猎回来，竟主动给他做了一个狐狸披风，二人便算是打破了僵局，打开了心结，敞开了心扉，好一番把酒言欢！ 第413章 宁可信其有 二人抛却成见，如姐妹般聊起了自己的意中人，同是求而不得后的天涯沦落人，一时兴起竟喝的酩酊大醉，而成了那事儿…… 自那日过后，文歌便也慢慢打消了要做八王侧君的念头，而莫白也不再往慕将军府送礼物，二人这便算是认了命，准备好好过日子了！ “是了，你如今都是六王君了，尽管来笑话我好了！”李子瑾的斗志竟被文歌的几句话给消灭了，又变成了刚刚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儿。 “有什么好笑话的？你虽没有嫁给莫寒，可不还是李相府的公子嘛！日后你娘亲和姐姐也断然不会委屈了你，再说还有八皇女给你撑腰，你还怕日后寻不到一个好人家吗？”文歌才没有底气去嘲笑他呢！再不济李子瑾和慕辞也是启国二公子，除了家世好，才华好，还有那过人的美貌，他拿什么去嘲笑人家？ “文公子洒脱，倒显得我等钻了牛角尖了！”慕辞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若能如文歌这般洒脱，便也不用想现在这般痛苦了！ “我自也有我的难处的！”文歌被慕辞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而后才想起了正事儿，环顾四周见无人，才板起脸对着二人小声说道，“我知过去做了些许错事儿，怕是八王女她必是不信我的，所以今日才寻得你二人，麻烦两位公子转告八王女，小心今日的吃食，也……小心莫林。” 文歌的话让慕辞和李子瑾十分意外，这莫林可是文歌的亲表姐，他为何会帮莫寒？莫林代表的可是他们文家的权势，难道他会为了莫寒出卖自己的亲表姐？还是其中有诈？看着慕辞和李子瑾脸上的怀疑，文歌也只是无奈地撇撇嘴。 “我知道我这般说你们必然不信，只是你们将这话告诉八王女就是，毕竟对她也没什么害处不是？我想以她的智慧必会明白的！”文歌转过身去，留下一句话便离开，“我虽未能如愿嫁给她，却也是不想她死的！” 看着文歌离去的身影，李子瑾和慕辞对视一眼，而后急忙擦了擦眼睛，匆匆往回走去，无论是真是假，关乎到莫寒的性命，都不能不当回事儿。 “八……八姐姐……”李子瑾带着慕辞在书房找到了莫寒，也顾不得敲门便冲了进去。 “阿瑾？”莫寒见李子瑾眼睛红红的，脸上的妆也都哭花了，以为是他在自己府内被人欺负了，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不……不是，没有！”李子瑾也顾不得其它，只是拉着莫寒的胳膊匆匆来到了书房里间，见四下无人，才将文歌的话一字不落地讲给了莫寒听。 “好，我会小心的！”莫寒点了点头，而后便吩咐小侍去打了水来，让慕辞帮着李子瑾重新打扮一番。 “莫寒，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可一定要往心里去啊！”慕辞边给李子瑾梳头发，边嘱咐道，看着莫寒一副不当回事儿的样子他都替她着急。 第414章 片刻的温馨 “放心吧！我自有计较，你二人出门也要小心些才是，连个小侍都不带，还搞得这般落魄，倒像是我八王府欺负了你们似的！”莫寒看着李子瑾那张刚被洗干净的小脸儿玩笑道。 “我……我只是许久不曾见慕辞哥哥，一时激动而已。”李子瑾害羞地扭着袖子说道，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莫寒笑道，“阿瑾还没有恭喜八姐姐封王了呢！” “你这个孩子！”莫寒笑着点了点李子瑾的额头，“倒也揶揄起我来了……” “八姐姐，圣上赐您贤王，可是希望你日后贤明仁德，为国为民吗？”李子瑾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莫寒问道，若是不提他对她的感情，二人便是也可以这般好好相处的，她还是疼他护他的八姐姐，他还是她眼中那个乖巧听话的阿瑾。 “怕是她并不愿要那贤德之名，倒是想过得清闲些吧！”莫寒还未来得及开口，慕辞便在一旁笑道。 “知我者，慕辞也！”莫寒神秘兮兮地挑挑眉笑道。 “哟！你们怎么都窝在这里啊？倒是让我二人好找！”慕熙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身旁跟着一袭青衣头戴白玉冠的林霜。 “你们不是去帮着温馨和暖风招呼客人去了吗？怎么跑本殿这儿来偷懒了呢？”莫寒招呼着二人就坐，可嘴上却还不忘开着玩笑。 “太女殿下和李家两位小姐来了，在那里忙着呢！便不需要我二人献殷勤了……”慕熙大喇喇地坐下，还顺势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林霜，一杯放到自己面前，说道。 “姐姐对我向来上心。”莫寒抿着唇笑道。 “那是自然，这普天之下，太女殿下待您是最最好的了！”慕熙啧啧道，都说皇家无亲情，可太女殿下待八王女那可是真真的上了心的！ “所以本王自是担当的气这个'闲'字了！”莫寒赞同地点点头道。 “闲王殿下好福气！”慕熙翻着白眼说道，懒散成这般的皇女也是没谁了。 “还未恭喜殿下封王，得偿所愿！”林霜也在一旁拱手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偷偷瞧了慕辞一眼，又快速地收回目光。 “表姐客气了！”莫寒想到自己日后可以带着子衿朝看彩云暮看霞，赏尽人间美景，吃遍人间美食，仗剑江湖，就觉得欣喜得紧。寻一世外桃源，何时杖尔看南雪，我与梅花两白头，人生得意莫过于此了！ “小辞，父亲正在到处寻你呢！你和李公子赶紧过去吧！”慕熙看看莫寒，又偷偷瞧了瞧林霜，觉得此时慕辞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她不是没有瞧见刚刚慕辞脸上的笑容，她也不愿自己的弟弟伤心，可命运弄人，他与殿下终是没有缘分的，既是如此，又何需给他留有念想，徒增伤感？ “姐姐，我出来的时候跟父亲知会过了的，待会儿宴席开始，便与瑾儿回去。”慕辞倒不是因为有别的想法，只是不放心莫寒的安危，觉得还是自己守在这里更加放心。 第415章 人生是否能如初见·殇 “慕辞哥哥说的是，我好不容易才寻了这么个可以安静坐一会儿的地方，这还没坐热慕小姐就想赶我们走吗？”李子瑾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后沾着的干草屑，示意着自己刚刚与慕辞可是在地上坐着了。 “无妨，让他们在这里歇着吧！今儿府里热闹，人又多，我也是不想出去的！”莫寒对着慕熙摆摆手道，她知道慕熙的用意，可这样躲一辈子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总该要面对，她相信慕辞是个聪慧的男子，时候到了自是能够想通的！ “还是八姐姐最是善解人意！”李子瑾赶忙嘴甜地回给莫寒一个微笑，然后扯着慕辞来到了里间，留下几个女子坐在外间闲聊。 “主子，一切已准备妥当，时辰也差不多了！”管家站在书房门口朝里说道。 “嗯，本王这就过来，准备开宴吧！”莫寒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她最不爱与朝堂上的那些人周旋，却又迫不得已，也是为难。 莫寒三人走在前面，李子瑾和慕辞则跟在她们身后，看着那个俊逸的背影，李子瑾的眼睛又酸了起来，终是没有忍住开口道：“八姐姐！” “嗯？”莫寒回首，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那笑直暖到了李子瑾的心里。 “小心啊！”李子瑾含着泪说道，他很怕没有莫寒的日子，却更怕她有什么危险。 “嗯！”莫寒点点头，又转回了身继续朝前走去，李子瑾只觉得他的八姐姐理她越来越远，眼泪便顺着眼角又缓缓滑落。 “瑾儿，今儿是莫寒的生辰，你莫要再哭了，小心让她瞧见！”慕辞紧紧地握住李子瑾的手，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是风迷了眼睛。”李子瑾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而后对着慕辞扯出一个笑容来。 莫寒几人刚转过拐角，前脚还没迈过门槛儿，便吹来一阵邪风，来得猝不及防。莫寒心中一动，还来不及反应，便下意识地将身后的林霜和慕熙拉向两侧，待转过身时，却只见一个蒙面女子已持剑朝她刺来，此时躲开怕是已来不及，莫寒便做好了用胳膊挡下这一剑的准备，却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怀里扑进来一个小人儿，那剑刺入身体的声音也刺痛了莫寒的心。 慕熙与林霜一个转身后，便与那蒙面女子打在了一起，暗卫也飞身上前，不出片刻就将那女子治服在地，那女子见形式不对，准备咬破藏在牙齿中的毒药，却早已被慕煕掰断了下巴，林霜将手中的短剑插进了那刺客的大腿，府里的护卫上前将她绑起来，可莫寒怀里的那小人儿却已倒在血泊之中…… “阿瑾……阿瑾……快，叫太医，暗霁！暗霁！暗一，去将暗霁寻来，快！”莫寒紧紧抱着那个瘦小的人儿，这么多年来，她竟从来没有注意过，当初那个胖乎乎的小孩子，什么时候竟变成了这样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她也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为了变瘦而得她喜欢，到底付出了多少…… “八……八姐姐，你……你没事儿……真好！”李子瑾伸出那只苍白瘦弱的手，抚上莫寒的侧脸，他日日想念的人啊！此时终于可以抱抱他了…… “阿瑾，你怎么那么傻？”莫寒快速点了李子瑾身上的几个穴道，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可以躲过去的啊！” “不！阿瑾……阿瑾不能看着八姐姐……受伤，阿瑾……舍不得……”李子瑾的手顺着莫寒的眉毛一直滑到嘴角，仿佛是想把她的容貌深深地刻进心里似的，“八姐姐，从小到大……都是你保护阿瑾，如今……阿瑾终于……也……也可以保护八姐姐一次了！” 李子瑾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鲜红的血丝也顺着嘴角留下，沾到了莫寒那一袭白衣之上，显得十分刺眼，也刺痛了众人的心。 “是！我的阿瑾长大了！可以保护八姐姐了……”莫寒伸出手覆到脸上那只冰凉的小手上，然后紧紧握住，却也止不住浑身的颤抖。 “八姐姐……阿瑾……可以死在八姐姐怀里……真好……”李子瑾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被她抱住的这一天，从自己的身份败露那天起，他便再也不敢做这种梦了！ “阿瑾不会死的，八姐姐不会让你死的，八姐姐一定会救你的！”莫寒紧紧护着怀里的人儿，任是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却也没有人敢上前。 “八姐姐，阿瑾很开心……阿瑾好喜欢好喜欢八姐姐，若是不能嫁给八姐姐，便让阿瑾这样去了，也是好的……”李子瑾感受着自己温度的慢慢流逝，也感受着自己爱的人那温暖的怀抱，若是就这般死在她的怀里，也好过余生活在思念之中。 “阿瑾，你要好好活着，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八姐姐不会让你死的……”莫寒在寒风中就这样抱着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儿，不断地将真气传送给他，却仍旧能够感受到怀里人儿慢慢流失的温度，一向淡定的莫寒竟然慌了…… 莫寒还能想起他小时候总是穿着一身红衣，头上绑着两个小团子，肉乎乎圆滚滚的，十分可爱。而自己又总喜欢捏他的脸蛋儿，每每捏的他口水直流，她便笑着跑开，只留下他一个人红着眼睛在后面追着，因为她说她不喜欢爱哭鬼，他便总是忍着，不敢哭出来。 莫寒说她不喜欢长得胖的男孩子，他便开始节食，她只知道他瘦下来的时候很漂亮，却不知瘦的过程有多艰难，他饿昏了多少次才换来了她口中的纤细模样儿。他一辈子都是为她而活，也只听她的话，但凡是她说的，他从不敢忤逆，可最终，他却不是她的未婚夫君。 “主子，属下来迟，还请……”暗霁还未来得及请罪，便被莫寒打断。 “快，来瞧瞧阿瑾……他，他怎么样儿了？”莫寒声音颤抖地看向暗霁，通红的眸子里满是血丝，虽未流泪，却也让人看得心疼。 第416章 随风而逝·落雪飘零 “是！”暗霁也顾不得规矩，上前探上李子瑾的脉搏，而后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儿，倒出两粒药来放入李子瑾口中。 “阿瑾乖，将药吃下去就会好了！”莫寒哄着已经慢慢闭上眼睛的李子瑾，柔声道。 此时，莫寒遇刺的事情还未传到男眷这边，可太女等人却已赶来，李子晨和李子俊疯了般地跑过来，却看见自己的弟弟正满身是血地躺在八殿下怀中，李子俊正准备冲上前去，却被李子晨紧紧拽住。 “长姐，瑾儿受伤了，我要去看看他！”李子俊红着眸子冲李子晨嚷道。 “相信八王女定能救他！”李子晨坚定地说道，“就算不能，我想瑾儿此时，也是不希望我们去打扰他的！” 李子瑾对莫寒的深情她们都看在眼中，怕是于他来说，能够死在莫寒的怀里才是最好的归宿。 莫寒帮着暗霁将药喂给李子瑾，然后着急地看向暗霁，见暗霁皱着眉头，她心中满是担忧。 “主子，外面冷，先带李公子去寢壂内再行诊治吧！”暗霁既然没有说不能救，那便是有机会，莫寒立马抱起李子瑾，起身飞向最近的院子里，慕辞紧紧跟在后面，其实，刚才他也是要冲过去的，别被李子瑾拉了回去，李子瑾救的虽是莫寒的性命，却也是他的！ 李子晨和李子俊紧随其后，太女则招呼着众位官员回去用宴，留下慕煕和林霜亲自将那刺客看压了起来。 莫林朝着莫寒消失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眸子里满是遗憾，一旁的张润则是白了整张脸，她唯一喜欢的男子竟然要死了…… 莫白在身后看了莫林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拉着张润的胳膊便把她扯了回去，如今张润既已定下了婚事，自是不能再惹出什么乱子来了！ “主子，李公子这一剑正中腹部，若是将剑拔出，怕是凶多吉少！”暗霁见周围已无旁人，才开口对莫寒说了实话。 “暗霁，我相信你定有办法救他的！”莫寒双手覆上暗霁的肩膀说道，若是暗霁都没有了法子，那阿瑾他就必死无疑了！ “以武功高强之人的内力护住他的心脉，再辅以还魂丹，或者能救回公子，只是……”暗霁犹豫道。 “只是什么？”只要能救回阿瑾，怎样都好。 “只是这还魂丹乃属下家族秘药，虽有起死回生之效，却也会消磨人的记忆，让人失了心智，也就是说，即便公子他能醒来，却也只是一个幼龄孩童的心智了！”暗霁丝毫没有隐瞒，这世上向来有得有失，是药三分毒，没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 “失了心智？”莫寒回头看向床上躺着的那小人儿，又看向外面的积雪。 阿瑾他这些年的确太苦了，学着怎样做好一个八王君，日日练习琴棋书画，胡氏的事情败露后，又将他的身份放到了一个尴尬的位置上，罢了！忘了也好，忘了世俗烦恼，忘了爱恨纠葛，也忘了她……那便不会再痛了吧！ 第417章 因果轮回罢了 “是！”暗霁站在一旁等着莫寒的吩咐。 “好！只要能救活他，怎样都好！”莫寒袖子里的手指紧握着，只要他能活着，就好！ 此时男眷那边也收到了莫寒遇刺的消息，凤后差点儿吓晕了过去，当听说是李家小公子替莫寒挡了一剑时，李正君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子衿顾不得哭，便先吩咐下人给李正君寻了个院子休息，又让他的大姐夫在一旁守着，自己才小跑着去看莫寒和李子瑾。 “慕辞哥哥，瑾儿他……他如何了？”子衿到来时，外面只有自己的两个姐姐和慕辞，房门紧闭，也不知里面情况如何。 “暂时还不清楚，相信殿下她定能够救活瑾儿的！”慕辞的脸上还挂着泪，却还是安慰着子衿说道。 “大姐，二姐……”子衿红着眸子看向自己的两个姐姐，他心中也是害怕的，他本就因为莫寒的事情对李子瑾有所亏欠，如今他亏欠的弟弟竟又救了他未来妻主的性命，他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只觉得都说自己受了不少苦，可李子瑾受的苦也不比他少。 “放心吧！相信八王女定会有办法的！”李子晨安慰子衿道，因为胡氏的原因，她待李子瑾也不如以往那般亲近了，如今想来，倒是她们亏欠了那孩子许多。 “吱吖……”内室的门被打开，暗霁白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几人立马迎了上去。 “瑾儿如何？”李子晨急忙问道。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属下这就去为李公子煎药！”暗霁说罢便拱手离开，子衿率先跑进了屋内。 “莫寒，瑾儿他……无事吧？”看着那个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女子半跪在床边，手里还握着李子瑾的手不断输送着真气，子衿心疼不已，床上躺着的是他的亲弟弟，地上痛苦的是他爱的女人。 “他会醒过来的！”莫寒收了气，将李子瑾的手塞入被子里，而后起身看向子衿和慕辞，“子衿与小辞帮阿瑾换换衣衫吧！小心别碰了伤口。” “好！”子衿和慕辞连忙点头。 李子晨眼疾手快地扶住莫寒，关心道：“殿下没事儿吧？” “无妨，只是运功过度，费了些心神罢了，与阿瑾的伤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莫寒摇摇头，愧疚道。 “瑾儿能舍身相救殿下，也是他的造化，殿下无需自责！”李子晨将莫寒扶至外间坐下，轻声安慰道。 “终是我对不起他的！”莫寒叹了口气道。 “这些都是瑾儿的造化，他的爹爹造了孽，因果循环，父债子偿，却平白让瑾儿替他承担了后果，与殿下无关！”李子晨苦笑道，这些戏剧性的事情不都是拜胡氏所赐吗？ “瑾儿终归是无辜的！”莫寒打坐了片刻，睁开眼睛说道，“瑾儿若是能够醒来，怕是会忘记那些烦恼忧愁，回到儿时的样子，届时照顾他的人还需要挑些老实细心的，莫要让他受了委屈！” 李子晨许久才从莫寒的话中回过神儿来，而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418章 守护 “这样也好，忘记了便不会痛了，永远做一个快乐的相府公子就好！”一旁红着眼睛的李子俊忽然开口道，她在相府里本是与李子瑾关系最好的，可因着胡氏的缘由，她心中迁怒于他，便渐渐疏远了那孩子，如今想来，她们的错与胡氏这些年做下的孽相比，又能说得清谁对谁错呢？ “瑾儿是个可怜的孩子！”莫寒暗暗叹了口气道，她只顾得与子衿谈情说爱，培养感情，完全忽略了那个自幼便被冠上八王君名头的孩子该有多么尴尬，她无法想象，这两年来那孩子是怎样面对众人的流言蜚语的，也无法想象，他是如何面对自的己身世浮沉的，她总说将他当做弟弟般，却没有做到一个姐姐该做的，如今，却还差点儿害了他的性命！ “大姐二姐进来看看瑾儿吧！”子衿将内室的门打开，对着外室的几人说道。 “子衿，辛苦你了！”莫寒上前将子衿垂在额边的头发拨到耳后，心疼道。 “你无事就好！”子衿轻轻摇了摇头，而后红着眼睛说道，“我会好好照顾瑾儿的，不只因为他是我的弟弟，还因他救了你的性命，那便是我的恩人，日后他的要求我都会应了他，哪怕……”哪怕他想要嫁给你，我也没有办法再拒绝！ “别多想，瑾儿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就算他想，怕是也没有那种心思了……莫寒心中不忍，却也没有说出口来。 “可终是我们欠了他的！”子衿轻叹一声。 “你与姐姐们去陪陪李正君，我留在这里照顾瑾儿！”莫寒也推门进来，看着子衿说道。 “可是……”子衿心中也是担心父亲的，却又觉得留下莫寒一个女子照顾瑾儿不太方便。 “无妨，还有小辞可以帮忙的！”莫寒知道子衿担心什么，便看着一旁的慕辞说道，慕辞也重重地点了点头，照顾瑾儿，他义不容辞！ “也好，我安抚好父亲就过来！”子衿点了点头，跟着两个姐姐走了出去。 “小辞，辛苦你了！”莫寒给慕辞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床前，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说道。 “你也折腾了许久，坐下歇歇吧！”看着莫寒一脸苍白的模样儿，心中不忍。 “若是能救回阿瑾的命，怎么折腾都无妨。倒是我大意了，竟让歹人钻了空子，害了阿瑾。”莫寒坐在床边，又为李子瑾掖了掖被子，这孩子总是想来她的府里住上几日，如今倒是如了他的愿了。 “阿瑾他必是也不希望你如此自责的，他救你……皆是心甘情愿！”慕辞看着莫寒眼中的心疼，竟生了几分羡慕，若那躺着的人换做是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得她此般温柔以待？ “小辞，该忘记的便忘记吧！”莫寒再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了，她没有办法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为自己受伤，更无法忍受身边亲近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 “那便让我也变成瑾儿这般……”慕辞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莫寒打断。 “胡说！你怎也变得像阿瑾这般越发胡闹了，这种话岂是能够乱说的？”莫寒轻斥道，她无法回应慕辞的感情，却也不知该如何劝他放手，这种事情，强求不得。 “那你便不要再逼迫于我……”慕辞低着头喏喏道，既是不能在一起，又不能忘记，便总是这样相处也是好的。慕辞无法想象自己嫁给一个不爱的女人，从此相敬如宾，会是怎样无奈的生活，若不能与喜欢的女子举案齐眉，那便让他一个人罢！ “在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的时候，你可知也有人站在远处看着你？”莫寒说道，在心中叹息了句“命运弄人”，却没有办法说出口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不是吗？”慕辞知道莫寒口中那人指的是林霜，却仍旧无法接受，若是人的感情能够如观赏风景般说变就变，就不会这般伤人了！ “主子，药来了！”暗霁亲自端着托盘走进来，因为床上躺着的那人儿是自家主子的救命恩人，所以她才连煎药这等子小事儿都要亲力亲为，不敢假以人手。 “我来吧！”慕辞站起身接过药碗，来到床边，将碗里的药汁一勺一勺地吹凉了送到李子瑾口中，温柔又小心。 莫寒只是在一旁看着，若是不谈及爱情，没有伤害，人生只得这几个知己便也足矣！ “主子，府中已经全部排查干净，那刺客竟是孤身一人前来！”温馨来到外室说道。 “孤身一人？呵！要说没有同伙，任是她有三头六臂也进不得我八王府的大门，那合谋之人怕正坐在大殿之中饮酒作乐罢！”莫寒嗤笑一声，想起李子瑾一直在自己耳边说着的小心，以及文歌让李子瑾传给自己的话，心中已有定定。只是这莫林向来狡诈，即便此事是她所为，怕是她也早已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平白栽赃嫁祸至旁人身上。 “慕小姐和林小姐已经将那刺客的身份问出，那人来自云国……”温馨的话不言而喻，以云国身份留在启国的目前只剩云国六皇子云煜，而能指使云国人来刺杀莫寒的，怕是也只有这云煜无疑了！ “云国？这算是狗急跳墙了吗？云国为保证两国交好才不远万里送皇子前来和亲，若是杀了本王，那便是挑起两国战事，那云六皇子若是没疯没傻，是断断干不出这等事情来的，这一招栽赃嫁祸用得倒是愚蠢至极！”莫寒气恼不已，这个没有脑子的蠢货，内斗便也罢了，竟还想扯上两个国家，这是怕百姓的日子过得太好，想要挑起战事吗？ “可那刺客……的确是云国之人！”温馨见到了那人的腰牌，以及她说话的口音，正是云国人无异。 “既是如此，那你便请云六皇子过去认认，看看可是他的人？”莫寒心想，既是莫林想要栽赃于云煜，不若就让他二人先去斗个你死我活，她还是得以照顾李子瑾为重！ 第419章 陪护 凤后与太女君也亲自过来瞧了李子瑾，安慰了几句后又对莫寒一番关照。凤后担心幼女有危险，硬是让太女又给八王府派了许多守卫过来，这才不舍得回了宫。 李正君清醒后便哭着赶了过来，坐在李子瑾的床头不断地抹着眼泪，这孩子虽非他亲生，却也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对李子瑾的感情和用心甚至可以说是比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多些，今日看着那孩子躺在床上不能言语，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父亲，既是太医说了瑾儿无事，您就莫要担心了，若是瑾儿醒来，看您这般伤心，又岂能安心养伤？”李子晨见李正君哭得伤心，便在一旁劝道。 “我可怜的孩子！瑾儿他自小连块皮儿都没有被伤过，如今竟遭了这样大的罪，爹爹心疼啊！”李正君抹着眼泪喃喃道，他知道这孩子心里苦，或许这般也是重生，可就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儿啊！ “父亲，您莫要如此，瑾儿他救了八王女的性命也是为我李家争光了，我们应该为他骄傲才是！”李子晨轻声劝道，这天色渐晚，瑾儿留在八王府还说得过去，可他们就必须得回去了！ “是啊！父亲，我们先回府吧，明儿再过来看瑾儿，再不回去怕是母亲要担心了！”李子俊也在一旁劝道。 在两个女儿的哄劝下，李正君才不舍得站了起来，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儿子才转身离开，子衿亲自将他们送到大门口。 “爹爹放宽心，孩儿会好好照顾瑾儿的！”子衿握着李正君的手说道。 “子衿，辛苦你了，你也要顾念着自己的身子才是！”李正君拍了拍子衿的手背红着眼睛说道，若不是此时李子瑾的情况不适合移动，他也是不愿将儿子留到八王府的，毕竟还是在自己身边比较放心。 “是，爹爹快快回去吧，天黑路滑，你们当心些！”子衿点了点头，又朝着李子晨和李子俊说道，见马车走远才原路返回。 “小辞，慕煕跟林霜怕是要夜审刺客，天也晚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莫寒推门进来，见慕辞正拿着帕子帮李子瑾擦脸，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人家本是来参加自己的生辰宴，结果却遇见了这种事情。 “我还是留下来与子衿一道儿照顾瑾儿吧！有子衿在，你也无需担心会传出什么来。”慕辞转过脸来说道，他知道莫寒担忧的是什么，说实话，这名声无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样也好，慕辞哥哥一个人回去我们也是不放心的，不若就让他留下来歇息一晚，明儿等慕煕姐姐来了后再带他一起回家！”子衿正好推门进来，听见二人的对话后也觉得这个时候让慕辞一个人回去不太安全，还是等明天白天再走的好！ “既是如此，那我便派人去慕府知会一声，怕是慕正君也要担心了！”莫寒想了想，便点头答应，她也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谁也不知道莫林又会想出什么幺蛾子来！ 第420章 苏醒 阿九一直在李子瑾床前守着，慕辞和子衿就在外间的大床上躺着，莫寒特意着人为他们搬了张大床过来，还将地龙烧得旺旺的，又送了许多锦被，就怕他二人再着个风寒什么的，那可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小颜和三月就在脚边的软榻上，怕夜里阿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们也好搭把手。暗霁可是说了，若是李公子夜里起了热可是不得了的，所以他们都得警醒着点儿。 莫寒因为白日里耗费了许多真气，此时正在自己的寢壂里打坐，很少现身的暗一在一旁为她护法，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她才放心不少。 “你无需内疚，那刺客出来的太过突然，任是谁也料想不到的！”莫寒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担忧的暗一说道。 “终是属下出手太晚，才害李公子中了那一剑。”暗一向来是个细心之人，可今日竟没发现那刺客的藏身之处，这着实让她内疚不已。 “阿瑾他一心想要护住本王，就算是本王出手，怕是也不及那刺客的速度快，你无需自责，日后代本王好生保护阿瑾就是！”莫寒想好了，待日后子衿嫁过来，若是李子瑾愿意住到八王府，便让子衿将他带来，这样有她护着，也没人敢欺负了他去。若他依赖李正君，愿意留到李相府，那她便为他除了障碍，总之，日后她是断断不会再容忍他人欺负于他了！ “是！”暗一低声应道，见自家主子已无事，便又悄声退下。 好在暗霁的医术高明，再加上王府众人对李子瑾照顾得当，一晚上倒也相安无事，并未出现起热的症状。 午饭过后，莫寒让子衿和慕辞去睡个午觉，自己一个人坐在床边守着，当她正给李子瑾掖了被角儿准备坐回去时，却被一只小手轻轻握住了袖子。 “阿瑾，你醒了？”莫寒惊喜地看向那个慢慢睁开眼睛的小人儿，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见温度与自己没什么不同才放下心来。 “八姐姐……”那糯糯的声音传来，差点儿让莫寒落下泪来，即便这般，他却还是记得自己的！ “阿瑾，八姐姐在呢！”莫寒将李子瑾的小手紧紧握住，颤着声音说道。 “阿瑾好饿……”李子瑾皱着眉头说道，其实，他不只是饿，肚子还很疼，可是他没有说出口，他不想他的八姐姐为他担心。 “好，八姐姐这便让阿九去为你端些吃食过来！”莫寒说着便起身来到门外吩咐下去，而后又赶忙去给李子瑾倒了杯热水，用小勺儿一点儿一点儿给他喂着。 “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见李子瑾一直都是一副眼窝含泪的模样儿，莫寒忍不住开口问道。 “阿瑾疼……”李子瑾终是没有忍住那腹部的疼痛，红着眼睛说道。 莫寒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孩子自小便是个娇气包，又怕疼又爱哭，可在她面前却总是忍着，就是怕惹她不高兴，如今既然敢对她开口说疼，怕是真的疼得紧了！ 第421章 安和郡卿 “阿瑾乖，乖乖吃了药，很快就不疼了！”莫寒掏出暗霁留下的一个小瓷瓶儿，从里面倒出一个小药丸，哄着李子瑾吃下。 这药是之前暗霁特意吩咐过的，说是若人醒了便先吃上一颗，应是止疼用的！ “殿下，粥来了，让奴服侍公子用饭吧！”阿九端着一个小碗进来，红着眼睛说道。 “给本王吧！这儿没什么事儿了，你昨儿守夜辛苦了，去歇着吧，晚上再过来就是！”莫寒接过碗来，对着阿九说道。 “是！”阿九应声退下。 莫寒便又一小勺儿一小勺儿地将碗里的粥都吹凉了喂给李子瑾吃，吃饱了饭，李子瑾的眼睛里才有了亮光，开始喜滋滋地盯着莫寒看。 “怎么了？”莫寒放下碗，摸了摸脸而后不解地问道。 “八姐姐待阿瑾真好，爹爹说，阿瑾只要乖乖的，八姐姐就会喜欢阿瑾的！”李子瑾的眸子里闪着光，纯洁无瑕。 “无论阿瑾怎样，八姐姐都会喜欢阿瑾的！”莫寒知道，这话怕是小时候李正君教育李子瑾时常说的，他竟一直都记得！ “阿瑾会听话的，阿瑾会多吃青菜少吃肉，不会长成大胖子的，八姐姐不要讨厌阿瑾！”李子瑾小心地拉住莫寒的袖子糯糯地说道。 莫寒握住李子瑾的小手，那骨瘦如柴的模样儿与她记忆里的小胖子完全不同，怕是他便是用着这样的决心才一点一点瘦成今天这个模样儿的吧！ “阿瑾胖一点儿才好看，现在的阿瑾太瘦了……”莫寒捏了捏手心里那只有一层皮的小手说道。 “可是……可是八姐姐说过明明更喜欢瘦一点的男子啊！”李子瑾皱着眉头沉思道，甚至还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只要阿瑾开心，怎样都好！”莫寒宠溺地笑道，这些年来，终是她亏欠了他！ 李子瑾这才回给莫寒一个大大的笑容，他有多久没有这般开心了？莫寒心中感叹，这还魂丹果然厉害，能让人起死回生，还了魂还忘了忧愁，对于阿瑾来说，倒也不算是坏事。 “八姐姐，阿瑾病好以后可以吃一颗蜜饯吗？”李子瑾小心翼翼地问道，怕莫寒不同意，又加了一句，“只吃一颗就好！” “好！”莫寒笑着点点头，这事儿莫寒倒是知道一些的，李子瑾小时候喜爱甜食，后来李正君为了让他少吃甜的，便断了府里所有带甜味儿的东西，每每只有他生病后才许他吃上一颗蜜饯。 “八姐姐真好！”李子瑾一笑还露出了几颗小白牙儿，而后又小声加了一句，“可莫要被爹爹知道了，不然他又要说阿瑾贪嘴的！” “好！”见莫寒应了，李子瑾才挂着笑闭上了眼睛。 皇上感念李家小公子救八王女有功，特赐李子瑾金牌一块，金银珠宝数箱，并封为安和郡卿。一时之间，李家之荣耀，无人能及！ 这一日，李相亲自带着夫君女儿来八王府接李子瑾回家，李子瑾红着眼睛看着莫寒，万分不舍，可又不敢说留下，好在一直照顾他的子衿哥哥也要陪他一起回相府，他才高兴了几分，走时还不忘嘱咐莫寒常去看他。 因着李子瑾醒来那日，子衿和慕辞一直在照顾他，陪伴他，所以李子瑾也格外地依赖二人，索性子衿便邀请慕辞到李府小住几日，他们一道儿也好有个伴儿。 慕辞拿着子衿送来的信笺来到慕正君房中，此时的慕正君正闷头摆弄他养的花儿，见儿子来了，十分欣喜，便净了手拉着他一道儿坐下。 “辞儿怎么这会子来了？”慕正君爱怜地握着慕辞的手问道。 “子衿邀孩儿去李相府小住几日，孩儿特来请示爹爹！”慕辞抿着唇将手中的信笺递给慕正君说道。 慕正君接过信笺，细细看了看，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辞儿，不是爹爹不心疼你，也不是爹爹非要毁了你的姻缘，只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她并不适合你，爹爹不愿我儿受委屈，你与那李家两位公子走得这般近，可是为了那人儿？” “爹爹，孩儿……”慕辞震惊地看向慕正君，他不知道爹爹是如何看穿了他的心思的，可他也不愿多言，“孩儿自是知道那人并非良缘，爹爹也无需忧心，她亦是不愿意要我的！” 慕辞苦笑一声，他的确是很喜欢莫寒，可与李家两位公子接触却与莫寒无关，他又岂会为了接近她而利用自己的朋友呢？ “我儿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了，她不喜欢是她没眼光，总会有更好的女子出现的！”慕正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他从未想过，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竟然会被情之一字伤的这样深。 “爹爹，这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一旦心里有了一个人，其他人再好，也与我无关了！”慕辞红着眼睛说道，“孩儿心知无法与她一起，却也不会强求，可孩儿亦无法去接受别人，还望爹爹莫要逼迫孩儿才是！” 慕辞语气里的恳求刺痛了慕正君的心，他的儿子第一次这样正儿八经地和他说起自己的婚事，他又怎么能够拒绝？又怎么舍得拒绝？ “好，爹爹都依你，只是你莫要委屈了自己才是！”慕正君终究是心疼儿子的，又怎么忍心逼迫于他？他若真得不喜，那便一辈子养在慕府也好，只要儿子高兴，旁人的眼光又算得了什么。 “孩儿不委屈，能这般看着她也是好的！孩儿与李家两位公子亲近也绝非因为她，只是孩儿一生也只得这两位朋友，如今瑾儿受伤，孩儿不过是想多陪陪他罢了！”慕辞怕慕正君忧心，终究还是开口解释道。 “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慕正君毕竟是过来人，李子瑾的情况他亦十分清楚，与自己的儿子相比，那个自幼便被当成八王君培养的李家小公子怕是更加伤心！ “那爹爹可是准了？”慕辞见慕正君也开始伤感，忙着强装微笑道。 第422章 刺客 “自是准了的，我儿自幼乖巧懂事，又向来是个分得清轻重的孩子，爹爹相信你，只是你要照顾好自己才是，天冷莫要贪凉。”慕正君也笑着点点头。 “是，孩儿记下了！”慕辞乖巧地应道。 “那便用了午饭以后，让你姐姐送你过去吧！”慕正君终是不放心自己的儿子一个人出门的，那些下人也还是没有自己的女儿可靠。 “好！” …… 李子瑾被接回了李相府后，莫寒才有时间追查起刺客的事情，她亲自见了那女子，的确是云国人，当时云煜也在，看着云煜一脸震惊的模样儿，莫寒就知道，他怕是被人利用了！ “你是何人？为何要刺杀于本王？”莫寒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朝着那个已经半死不活的刺客问道。 “我……我乃云国皇子的护卫，我家皇子待你一心一意，你却……你却伤他至深，你这是……这是欺我云国无人吗？”那女子吐出一口献血嗤笑道。 “噢？照你这么说，你杀本王是因为你家皇子？”莫寒手指敲着椅子的把手，眼睛从那刺客身上转向云煜，而后又转了回去，可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这事儿我并不知情！”云煜看着莫寒的侧脸说道，无论她信与不信，他都没有想过用这么愚蠢的手段来害她。 莫寒并未吭声，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被绑在刑架上的刺客，等着她开口。 “是！”那刺客犹豫了很久，终是点头应道。她这一点头，便是将罪名扣到了云煜头上，若没有十足的证据，云煜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为何要陷害本殿？本殿自问对尔等不薄，念尔等远离家乡，每个月的月银都是翻倍给予你们，可你竟恩将仇报，卖主求荣！”云煜气恼地甩给了那刺客一个耳光说道，这一巴掌也是用了力气的，打得他手心发烫，可身子仍是气得止不住地颤抖。 “殿下……您不远万里前来和亲，可……可这启国竟欺您年幼，至今不为您指婚，属下看不过啊！”那刺客被打偏了脸，可口中却仍然说道。 “你既是为本殿着想，那便应该清楚莫寒她于本殿来说有多重要，为何还要刺杀于她？难道就不怕本殿伤心吗？”云煜气恼地问道，竟敢打着他的幌子去杀他喜欢的人，胆子可真是大得紧。 “呵！难道不是殿下说的，若是得不到启国八皇女，那便毁了她，也绝对不会便宜了李家公子的吗？属下不过是为主分忧罢了！”那刺客看向云煜反问道。 “你……本殿……本殿何时说过这种话？”云煜气恼不已，他不过是气恼地嘟囔了几句罢了，怎么会被这人听了去？ “殿下，属下一心为您，死不足惜，只是恳请殿下善待属下的家人，莫要迁怒于他们，属下感激不尽！”那刺客见莫寒脸色已变得凝重了几分，便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若用自己一命能换得家人一世衣食无忧，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第423章 谁是幕后主使 “莫寒，不是我！”煜见自己已无法辩驳，便转眸看向莫寒。 “你既是为你家主子出气，为何又要当着本殿的面儿拆穿于他？难道就不怕本王迁怒于他？”莫寒挑眉看向那刺客，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莫林的厉害，竟有本事收买这样一个宁死不屈的人，只是，可惜了！ “我……”那刺客被莫寒问得哑口无言，云煜却在一旁勾起了嘴角，他喜欢的女人果真不一般。 “说吧！是谁派你刺杀本王陷害云六皇子的？你若老实交代，本王可保证只杀你一人，若你不肯说实话，本王便让你的家人有命拿钱——没命花……”莫寒的话如地狱里的勾魂使者般，终于让那个一直淡定的刺客红了眼。 “不！你不能碰他们，此事与他们无关！”那刺客挣扎着大吼道。 “呵！你刺杀启国八王女，陷害本殿，还有脸来替你家人求情？”云煜指着那刺客大声斥道。 “殿下，求您莫要迁怒于属下的家人啊！”那刺客声泪俱下，家人便是她的软肋，如若不然，她何以会被别人利用？ “两个选择，交代幕后指使之人还是与你家人在地府团聚？”莫寒不愿再与她多言，不耐道。 “我……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她对我的情况十分熟悉，私下里找人威逼利诱，若我不肯答应，她便要朝我的家人下手，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殿下！”那刺客哭得伤心不已，遇到这种事情她也不想，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与你接头的人可有什么特征吗？”莫寒接着问道。 “听口音……那女子应是……是启国京城之人，举手投足间也不似平常百姓。”那刺客想了想后说道。 “你这话说了与没说又有何区别？”不等莫寒说话，云煜便气恼地嚷道，她这话说的与放屁无异。 “那与你接头的那女子身上可有什么特征？”莫寒又耐着性子问道。 “她……”那刺客想了许久后，才急忙说道，“她走路时一条腿有些往右撇，右手小拇指似乎断了一截儿……” 莫寒听后，站起身便朝外走去，温馨和暖风紧紧跟在身后，云煜不解地看向莫寒离开的背影，气恼地瞪了那刺客一眼，若不是莫寒还留着她有用，他绝对一刀解决了她！ “主子，那人分明就是……”暖风气恼地跟在莫寒说道，还未说完，便被温馨拉了拉袖子制止了！ “她竟这般想让我死吗？”莫寒将袖中的拳头紧紧握着，想着自己同母异父的姐姐竟三番两次要害她性命，实在是可笑！ “主子，既然她不仁在先，您又何需如此忍让？不若让属下带着暗部去灭了她给李公子报仇！”暖风气鼓鼓地说道。 “就这样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了？”莫寒想到还躺在床上无法行动的李子瑾，心中便升起一股怒火，若不是暗霁医术高明，阿瑾他便被她的好皇姐害死了！ “自是应该百倍千倍的还回去！”暖风赞同地使劲儿点点头附和道。 第424章 还击 “她既是如此想要那个位子，索性本王就将她推得更远一些，也省得她日日无所事事，只想着如何对付本王和姐姐！”莫寒想着总是忍气吞声也不是自己的做派，上次去江南遭她刺杀，后来又派人将子衿捉了去，这次过生辰又遭她设计，看来还真是自己让她的日子过得太滋润了些！ 听到莫寒如此说，暖风才收了怒气，她是最见不得自家主子受委屈的，若是主子再不反抗，她也要想办法收拾收拾那个七皇女的！ “明儿一早便将那刺客送到大理寺，别忘了让她将今日的供词再一字不落地说一遍，母皇对此事十分重视，本王也不能这样瞒下去让她老人家徒增烦恼不是？”莫寒本是不愿惊动皇上，她身子近来才有些起色，可此事若不由皇上出面，怕是还会给自己和太女招来话柄。 莫寒即便明知此事是莫林所为，也不能直接找上门去，更不能让太女出面处理此事，这事儿她本是受害的一方，若是太女插手，反倒会被有心人利用，届时反咬一口说是她们陷害莫林，那岂不是很无辜？此事只有皇上出面解决最为合适，都是她的女儿，对错自有分晓。 “是！”温馨和暖风二人应道，便看见莫寒又朝着王府的膳房走去。 “咱们主子这是又要带点心去李相府看李公子啊？”暖风好奇地看着温馨说道。 “嗯，主子每日都会抽时间过去的！”温馨静静地点了点头，她家主子对李公子心存愧疚，如今怕是只想让他高兴吧！ “说来也奇怪，当初李公子还是主子未婚夫君时，整日里粘着咱们主子，主子也没有待他这般好过，如今他为主子挡了一剑忘了自己一直都是爱着主子的，主子倒日日都去瞧他，难不成……”暖风瞪大双眼看向温馨，难不成她家主子为了报答李公子的救命之恩，要将他娶进门来？那子衿可该如何是好？ “莫要胡思乱想了，主子不过是为了弥补幼时对李公子的亏欠罢了！”温馨伸手敲了敲暖风的脑袋说道，她看得清楚，自家主子对李公子和子衿是完全不同的，毕竟爱一个人时，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其实，李公子也蛮可怜的！”暖风噘着嘴揉了揉被温馨打疼了的脑袋嘟囔道，她们自幼与莫寒一起长大，李子瑾如何待莫寒，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了，只是二人有缘无分罢了！ “不过都是命运的安排罢了！”温馨轻叹一声，而后又白了暖等一眼道，“你还是管好你家的三月再说吧！子衿公子那样温润如玉的一个人儿，怎么身边有这样一个呛人的小辣椒？” “我家小辣椒再呛人我也喜欢，哼！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只管日日疼着你的小娇夫就是！温馨……奴家腿疼……”暖风跳起来反驳道，而后又掐着嗓子学那玉儿的做派说道，见温馨脸色难看，笑着抬脚便跑，气得温馨提气就追，二人便在王府里比划了起来。 莫寒提着膳房新做的热点心又来到李相府，如今守门的护卫看见她来再也不会一惊一乍了，只是行了礼便放她进去。 “八姐姐……”正托着下巴看子衿和慕辞刺绣的李子瑾一抬头便瞧见了莫寒，便笑着扑了过去。 “阿瑾今日可听话？”莫寒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问道。 “嗯嗯……阿瑾没有乱动，有乖乖养伤。”李子瑾眼睛盯着莫寒手中的食盒，脑袋点的如同小鸡叨米似的。 “喏！这是奖励给听话的阿瑾的……”莫寒笑着将手中的食盒递过去，李子瑾立马双手抱住向莫寒道了谢，便坐回去，将糕点一盘一盘摆在桌上，邀请大家一起来用。 “瑾儿乖！”子衿和慕辞接过李子瑾递来的糕点笑着夸奖道。 李子瑾被大家夸的一阵脸红，而后才低头开始吃起来，却又时不时地停下来听着莫寒与他人的谈话，眼中闪过些什么，转而又消失不见。 李子瑾苦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细细想了想，终是放弃了，又开始埋头吃起点心来。 “阿瑾，你要乖乖待在家里养伤，明日我再来看你！”莫寒站起身，她还得进宫一趟，刺客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八姐姐……”听说莫寒要走，李子瑾立马红着眼睛站起身，连素日里最爱的点心也顾不得吃了！ “阿瑾乖，八王女还有政事在身，不能总是陪你待在这里，你乖乖等着，明日里她还会再来的！”慕辞拉着李子瑾的手安慰道，莫寒只是笑笑，拍了拍李子瑾的小脑袋便转身离去。 “主子，大理寺已经将那刺客的供词上交给圣上了！”温馨跟在莫寒身后说道。 “母皇如何说？”莫寒停下脚步问道。 “圣上已召七王女进宫！”温馨接着说道。 “那本王也去凑凑热闹，给老七添把柴，让这火烧的更旺一些！”莫寒嘴角勾起，大步朝前走去。 “见过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莫寒一入宫，护卫便跪下行礼道。 “都起来吧！”莫寒直奔御书房，她倒是要瞧瞧莫林这张巧嘴儿要如何替自己开脱。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真都不知道吗？”还未进门，里面就传出皇上的怒吼声。 “母皇，儿臣没有……这是有人陷害儿臣……”莫林在一旁哀求道。 “你心里想的什么，朕一清二楚，你就给朕死了那条心吧！”皇上怒道，“这皇位是太女的，任你如何，也轮不到你的头上。别说是你，老六老八也一样不行，你莫要再与寒儿置气，寒儿于你只是妹妹，对于自己的亲妹妹，你怎么就能下此狠手？” “母皇，儿臣不敢，这其中必有误会。”莫林的声音里有些颤抖。 “误会？当日你妹妹去江南，路上遇刺，也是你的杰作吧！你不仅残害老八，还欲将那杀人之事栽赃嫁祸给老六，老七啊老七，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皇上叹了口气说道。 第425章 求情 皇上一直以为有夺嫡之心的女儿是老六，这个老七是个老实的，却不曾想，一向嚣张跋扈的老六尚且心地善良，还能顾念些姐妹之情，这个憨厚的老七却是个阴险狡诈之徒。 “母皇莫要被奸人蒙蔽，儿臣绝不曾有过残害手足之心。”莫林急急解释道。 “那这些都是什么？”皇上将桌案上的证据甩在莫林脸上。 “这……母皇……”莫林颤抖着手指一一捡起，那每一张纸上面写着的都是她的罪证。 “你还有何话要说？你以为你做的事情便没人知道了吗？你可莫要忘了，这天下可是朕的天下！”皇上一掌拍向龙案，吓得莫林浑身又是一颤。 “母皇，儿臣再也不敢了，求母皇开恩，饶过儿臣这一次吧！”莫林一直以为自己做下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曾想，一切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 “朕之前不追究于你，不过也是为了锻炼你们姐妹之间应付困难的能力，可你竟起了残害姐妹的心思，此事朕万万容不得，你既是如此狠心，就莫要怪母皇不顾母女情面了！”皇上盯着地下跪着的女儿说道。 “母皇，儿臣知道错了，求母皇开恩啊！”莫林未曾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她的母亲竟对她动了杀心。 站在殿外的莫寒听着里面的动静，本还准备火上浇油，听见皇上语气里的不忍她竟也有些心疼，她不是心疼莫林，她是心疼她的母亲，莫林可以对她无情，却终究是母皇的女儿，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她不愿自己的母皇因此杀了莫林日后后悔，与其那样，不如让她就这般苟且地活着。 莫寒轻轻推开御书房的大门，正好迎上了皇上抬起的眸子，那眸子里有愤怒，有哀怨，有恨其不争，但更多的却是于心不忍。 “儿臣给母皇请安，儿臣未曾通报便私闯大殿，还请母皇恕罪，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莫寒跪在莫林身旁请罪道，她的不请自来实在出人意料，在一旁苦苦求饶的莫林也停止了哭声，心中却是想着莫寒定是算准了时机来看她笑话的！ “寒儿怎么这会儿子过来了？”皇上对莫寒的到来也颇感意外，想着她这几日都没有上朝，一直在照顾李家的小公子，竟还有时间跑到宫里来，难不成是找老七兴师问罪来了？ 皇上想到此处，心中咯噔一声，她最不愿看到的姐妹相残怕是也要发生在她的女儿们身上了，难道这在皇家就无法避免吗？ “你先起来吧！”皇上叹了口气说道，嘴角还带着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 看着皇上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的模样儿，莫寒心疼不已，这还是她那个意气风发的母皇吗？ “儿臣不敢，只有一事母皇允了儿臣才敢起身。”莫寒低头说道。 听到莫寒如此说，莫林的脸色登时变得煞白，一丝血色也没有，满脸绝望，若是莫寒说出要自己偿命的话来，以母皇对她的宠爱，自己必死无疑！ 第426章 我不是为了你 皇上握在一起的手又紧了几分，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即便寒儿真的要了老七的命，她也无法拒绝。 “朕……准了！”皇上闭上眼睛，可声音里的颤抖却骗不了莫寒。 莫林身子一抖，自己的死期果真到了，她不怕死，可她死了，她的泽儿怎么办？那可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啊！ “难道母皇都不问问儿臣求的是什么吗？”莫寒站起身，来到皇上身后，将冰凉的指头覆上她的太阳穴，慢慢揉着，皇上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握住那双冰凉的小手儿，再睁开眼睛时，已是满目清明。 “是母皇没有保护好你，我儿求什么，母皇都允了！”皇上握了握莫寒的手说道。 “那儿臣便先谢过母皇的恩宠了，今儿儿臣并非为自己求得一个恩典，而是为了七皇姐。”莫寒的声音很轻，可砸在莫林的心头却很重。 “为老七？”皇上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看向莫寒问道。 “是！儿臣求母皇饶过七皇姐这一次，她虽做下错事，可终究没有酿成大过，阿瑾的事情她的确该罚，可罪不至死，儿臣请母皇再给七皇姐一次机会，若她再犯，重罚不迟！”莫寒淡淡地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莫林，心中一声叹息，若不是不愿母皇手刃亲女，她也不愿替她求情！ 莫寒的话让一直低着头的莫林也抬起了头来，她竟是在为自己求情？不是自己听错了吧！ “我儿如此胸襟，当得这世上最好的！”皇上竟被莫寒的一席话说的心中一热，她的女儿这是在顾念着姐妹亲情啊！ “那母皇可是允了？”莫寒回握住皇上的手，撒娇道，“孩儿可也是个记仇的，打她二十板子，关她两年紧闭，孩儿的气便也消了！” “你呀！惯会在母皇这里撒娇……”皇上嘴上说着责备的话，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若是让她亲手杀了女儿，她也下不了这个狠手。 “都是母皇宠的！”见皇上面色渐好，莫寒赶忙讨好道。 “老七，你可瞧清楚了？这便是你一心要杀死的亲妹妹，到现在了她还跑来替你求情！你还有何颜面到朕面前谈什么饶命？”皇上瞪向地上跪着的莫林怒斥道，“这天下共主断断没有那等子不顾姐妹亲情之人来做的，你若再敢起什么心思，就莫怪朕不顾念母女之情，届时你的父君也难辞其咎！” “是！儿臣知错，儿臣再也不敢了！”莫林连连扣头道。 “那便罚你二十大板，在府中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亦不得有人探望，再罚三年俸禄，滚！”皇上一拍案几，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儿臣谢母皇开恩……谢……谢过八皇妹！”莫林低声说道。 “母皇，儿臣要去瞧瞧父后，您也一道儿吧！”莫寒不想皇上一个人留在这儿生闷气，便提议道。 “也好！”皇上在莫寒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连看都没有看地上跪着的莫林。 第427章 再议婚事 莫寒跟在皇上身后，路过莫林跟前时脚步忽然停下，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不是为了你，无需谢我！”，说罢，便跟上皇上的脚步，一同离开。 “孩儿给父后请安，父后近来身子可好？”因着处理刺客和李子瑾的事情，莫寒也已接连好几日不曾进宫给凤后请安，凤后见她过来，直喜得凤后合不拢嘴，又抓着莫寒上下检查了一番。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平日里那么危险，也不将温馨和暖风时时带在身边，本宫非得好好惩罚那两个不顶事儿的，竟害得我儿差点儿受了伤，好在有瑾儿那孩子……”凤后朝莫寒身后望去，没有瞧到温馨和暖风的身影便不满道，说道李子瑾又讪讪地住了口。 “父后多心了，温馨和暖风在外面候着呢！孩儿是与母皇一道儿从御书房过来的……”莫寒扶着凤后坐回皇上身边，而后坐在下首给自己倒了杯茶。 “可是你上次遇刺时，她二人便没有伴在身侧，当初本宫与圣上将她二人送至你身边是保护你的，可她们却未尽到该尽的职责，你也对她们太宠爱了些。”凤后不满地控诉道，一想到上次他的女儿被人刺杀他就后怕，夜里时常被噩梦惊醒。 “父后，那次只是意外，那日府里不是宾客众多，孩儿派她二人去门口接待了嘛！是孩儿懒惰，怪不得她们。父后安心便是，日后孩儿必不会再如此马虎，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况且母皇和皇姐不是也为孩儿府中添了许多侍卫嘛？那可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儿！”莫寒还是不忘替温馨和暖风说话，气得凤后怒瞪了她一眼，便不再言语。 “寒儿的武功不弱，你也莫要担心，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皇上见时候差不多了，终于开口做起了和事佬。 “的确不是小孩子了，我瞧着得赶紧给她娶两门亲稳了她的性子才是，整日里这般毛毛躁躁的，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当回事儿。”凤后想着李子瑾为莫寒挡剑的事情，觉得多为她娶几个夫侍也是好的，平日里能照顾着她不说，关键时刻…… 或许凤后这般想着有些自私，可作为一个父亲，谁又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呢？在凤后眼中，这天下间，谁的命都没有他女儿的重要！ “父后，怎么说来说去，又扯到了成亲上面呢？”莫寒无奈地扯扯嘴角，她这个父亲什么都好，就是一心想给她塞男人这一点让她不能接受，她会觉得自己是个种猪。 “你父后这话说的可是没错，你也不小了，这婚事儿也再拖不得了，你迟迟不愿成亲，可是对那李家公子不满意？”这是皇上第一次提及莫寒的婚事儿，倒是让凤后满意了几分，竟主动给皇上倒了杯茶，喜得皇上赶紧接着说道，“若是不满意，母皇便为你解除了这桩婚事，你瞧上了谁家的公子，母皇再为你指婚就是！” “母皇，子衿很好，孩儿很喜欢。”莫寒看向皇上认真地说道，“孩儿也再没有喜欢的其他公子，只是孩儿不愿过早成婚，所以才想晚两年的，母皇与父后莫要担忧。” “你这孩子，你能等得，子衿那孩子也能等得吗？你不为自己想，难道也不为他想一想吗？你拖了这一年，那满京城的口水都要把李相府淹了，只是李家忠心，子衿那孩子又惯来是个处处为你着想的，才未与你提过，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却也从未替人家想过，那男儿家的名声该有多重要啊！”凤后赶忙借势噼噼啪啪说了一大堆，总而言之，他女儿的婚事便是不能再推了。 这也怪不得凤后和皇上着急，莫寒都已过了十五岁的生辰，像别人家这么大的女儿孩子都有了，可她既不成亲也不找通房小侍，他们不怀疑她有问题都难，可这话他们却是不敢说出口的。 “孩儿……”莫寒忽然犹豫了，她自以为是的对子衿好，果真为他带来困扰了吗？他的确是从未与她提过的！ “还有那瑾儿，他自幼便陪在你身边，一直都是按照你未来的王君来培养的，虽任性了些，却总是对你一心一意的，如今又因你变成这般，你总不能不管他吧？”凤后见莫寒已经松了口，急忙接着说道，他虽对李子瑾不甚满意，可到底感念着他的救命之恩，他们皇家也不能寒了人家的心不是？ “父后，阿瑾的事情不是孩儿用婚姻便能报答的，他如今既已忘记那些伤痛，孩儿又怎么忍心再将他拉入这火坑？”莫寒叹息道，她对李子瑾没有爱情，若只因报恩就娶了他才是不负责任。 “那……你觉得慕家公子如何？”凤后忽然压低了声音，往前凑去，小声问道。 他之所以提及慕辞，是因为昨儿早上他娘家姐夫林正君来找他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林正君如今最忧心的就是林霜的婚事儿，可那慕家却迟迟不肯提及此事，林正君也旁敲侧击地问过慕正君，那慕正君只说还想再多留儿子一段时间，这事儿便也不了了之了！ 可林霜年岁终究是不小了，这慕辞能等得，她却是等不得了，奈何林霜非慕家小公子不娶，这可愁坏了林正君，林正君便准备进宫求圣上为他家小女儿赐下一桩婚事儿，断了她的念想。 凤后左思右想，总觉得慕家小公子不愿嫁给林霜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先不说林家在朝中的地位，单说那林霜的长相和为人处世，哪个男子不是上赶着往她身上贴？而慕小公子素日里也就只与自家女儿往来过密，若是瞧不上林霜，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心仪于莫寒…… 林霜毕竟是凤后的亲侄女儿，他也不能放着她不管，既是慕家公子对林霜那孩子没有情意，不若成全了那慕公子的一片痴心，也好断了林霜的念头，也算是顺便给自家女儿寻了一个可心的人儿！ 第428章 平夫 凤后这边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觉得两全其美的法子到了莫寒这里却成了笑话。 “父后……您这不是胡闹吗？”莫寒无奈地扶额道，“孩儿已经有子衿了，难不成您是想让慕将军的独子来孩儿府中做小为侍？您这不是要寒了慕将军的心吗？况且，孩儿也断断不会同意让小辞做侧室的！” 凤后知道莫寒与慕辞自幼一起长大，想着他们之间必是也有几分情意的，可孰料这孩子竟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了，还说他胡闹？ 凤后一下红了眸子，皇上一看可不得了了，忙着轻声细语地哄着，还时不时地给莫寒来个眼刀子，刮得莫寒坐立不安。 “父后，您莫要难过，孩儿并无怪您的意思，只是孩儿是真的不能娶慕辞过门，再说他已经定给了林霜表姐，孩儿哪里能抢表姐的未婚夫君不是？”莫寒也不忍看着凤后伤心，忙着在一旁解释道。 “我自是知道这些的，若是那慕家公子与霜儿的事儿能成，我便也不会与你说这些，我这样做还不是都为了你们？”凤后立马红着眼眶瞪了过来，他这个女儿平日里最是孝顺，可但凡一提到她的亲事，二人便总会闹些不愉快。 “父后此话何意？”莫寒不懂凤后为何会说为了她们？让自己的女儿抢侄女儿的心上人怎么就变成了为她们好？ “若是那慕家公子倾慕于霜儿，父后自是乐意见得的，可那孩子的心思你又岂会不知？霜儿却也是个死心眼儿的，任你姑父如何劝说都不肯看别的男子一眼，你姑父昨儿寻了我来，痛哭流涕地说了此事，那也就是只有将慕家公子的事儿定了，让霜儿死了心，她才肯应了家里的要求娶个夫郎好好过日子啊！父后瞧着那慕家公子也是个好的，自是不舍随意为他指门婚事，他既有心于你，而你又心悦于他，又何不就成全了这一桩喜事？”凤后委屈地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自己这个父亲做得也真的是没有面子，给女儿娶个夫郎还要看她的脸色，谁家的孩子婚事不都是由母父做主的？也就是莫寒，都被他们给惯坏了。想到此处，凤后又睨了皇上一眼，皇上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心中不解，怎么说来说去，又迁怒于她了呢？ “父后，小辞是个好男儿，可孩儿已经有子衿了，便不能再委屈了他，您是知道的，以慕家如今的地位怎么会允许自家唯一的儿子去给别人做侧室呢？”尽管凤后如此说，莫寒仍是开口拒绝道。 “慕家自是不会同意让嫡子做侧室的！”皇上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在碰上莫寒感激的笑容时，话头一转，又接着说道，“那便做个平夫好了！” “平夫？” “平夫？” 莫寒和凤后同时问道，只不过莫寒是眉头紧锁，而凤后则是满脸喜悦，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自古也不是没有立平夫的说法，只不过一般人家为了正君的地位稳固，不会去立平夫罢了！ 第429章 不能委屈了他 “当年朕的舅舅正是喜欢上了一个已有正君的女子，皇祖母便是让那女人立了平夫，舅舅才能如愿嫁过去，其实，若是二人能够好好相处，有两个正君帮着打理宅院的确会轻松许多！”皇上笑着点点头道。 “圣上这个主意好！”凤后立马一脸喜色地赞同道。 “母皇，父后，此事万万不可！”莫寒被自己的亲生母父逼得差点儿跪到二人面前。 “有何不可？你母皇都已为你寻到好方法，你怎得还不同意？难道是你不喜欢那慕家公子？”凤后皱着眉头问道，明显的不悦写在脸上。 “父后，这与喜不喜欢没有关系，孩儿不愿委屈了他！”莫寒无奈地说道。 “他？谁？”难得听见女儿如此感性地提到自己的情感，凤后的眼中冒出精光，不停地眨巴着，他好想知道。 “父后，孩儿知晓父后和母皇疼爱孩儿，可感情的事情还希望您二老能够让孩儿自己做决定。”莫寒很少这般正儿八经地与皇上和凤后说话，倒是让二人一惊，“孩儿最先认定的是子衿，母皇当初为孩儿赐婚的人也是子衿，子衿为孩儿付出了所有，孩儿不能负了他。若孩儿答应娶了慕辞为夫，既对不起子衿也委屈了慕辞，孩儿不能这么做。” 莫寒并未敢提及只想娶子衿一事，先不说皇上凤后能否同意，恐怕还会给子衿惹来麻烦。若是她信誓旦旦地开了口，怕是皇上和凤后会以为是子衿用了什么妖法栓住了她，这在皇家是绝对不被允许的，皇家的女儿是不许被感情束缚的，说不定圣怒之下还会毁了她与子衿的婚约。 “那慕家小公子也是这京城数一数二的好男儿了，待你又是一心一意，你若娶了他，又怎么能算是委屈了他呢？更何谈会负了子衿？他依旧还是你的正君，这启国的八王君啊！”凤后还是不明白莫寒的想法，与其日后娶了别家公子，倒不如那慕家小公子更好些。 “父后，此事日后再说吧！”莫寒觉得自己是在是讲不通，索性便不再提及此事。 “既是你暂无心旁人，那便先与李家公子成了婚再说吧，也算是了了母皇与你父后的一桩心事。”皇上怕这父女二人再因此事争执起来，便开口说道。 “也好，那便请母皇和父后为孩儿和子衿定下个好日子吧！”莫寒不愿父后再为此事忧心，便直接应了，凤后的脸上这才露出喜色。 “好，好，好，这才是父后的好女儿，父后定会为你找一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凤后高兴地说道，既是他的女儿同意了要成婚，也算了了他一桩心事，只等着快快抱上小孙女儿就是。 “有劳父后费心了，那孩儿可便等着了！”见凤后高兴，莫寒也终于放下心来。 “你瞧瞧，你早些这般乖巧，也省得惹你父后忧心不是？”皇上见自己的夫君脸上总算挂上了笑容，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假装对着莫寒训斥道。 第430章 寒儿她有暗疾 “都是孩儿不好，让父后忧心了！”莫寒知道自己刚刚言语过于激烈，的确是伤了凤后的一片爱女之心。 “你知道父后的苦心就是，父后还不都是为了你！”听到莫寒如此说，凤后的心里又暖了几分，略有委屈地说道。 “孩儿自是知道父后最是疼爱孩儿，孩儿也是想让父后高兴的！”凤后对莫寒的疼宠那是尽人皆知，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婚事儿，莫寒也不愿忤逆于他，好在凤后向来不拘着莫寒，也没有强迫过她什么，虽总是说要给她纳几个小侍，她不同意，凤后也从未强求过。 一家三口正高兴地闲聊着，谈到十皇子莫忧的来信，皇上不由得想到那个还没有着落的云国六皇子，忽然叹了口气：“哎！” “母皇缘何叹气？”莫寒看向皇上不解地问道，如今也没什么大事儿值得母皇操心啊！ “如今你的婚事是有了着落，可那云国六皇子却还在驿馆里住着呢！”皇上皱着眉头发愁道，这个云国皇子也不赶紧找个看对眼儿的女子请她赐婚，她又不好贸然为他指婚，那孩子该不会还是一门心思想要嫁给莫寒吧？ “母皇不妨为他制造些机会，多认识认识咱们启国的青年才俊，这样才能有机会早些嫁出去啊！”莫寒抿着唇说道，那个云国六皇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是嫁到别人家里去的好，好在她们皇家已经没有合适的女子了。 “寒儿说的是，他一个男儿家孤身来到异国也是不易，又怎么有机会去认识其她女子呢？圣上还是得为那孩子谋划一下才是，也是个可怜的……”凤后想到远在异国的莫忧，眼眶又开始发酸，不由得也对那云国皇子多了几分心疼。 “这不又到了年跟前儿，母皇正好可以借机多办几场宴会的。”莫寒见凤后又开始伤感，急忙说道，“正好父后也可以在明年初春给孩儿寻一个好日子，孩儿也好早些将子衿娶进门来，给父后多生几个大胖孙子！” “你这孩子，也不害臊！”听到莫寒如此说，凤后才抿着嘴笑了起来，心中竟开始期盼起莫寒的孩子来，唔……大胖孙子？孙子也好，他也喜欢，若是能像莫寒小时候那般乖巧懂事的话，就更招人疼了！ “哈哈……”凤仪宫内不断地传出笑声来，而这边的雅竹殿里却是哀声一片…… “你……你说什么？”雅君放下手中的刺绣，看向自己的贴身小侍问道。 “奴听外面的下人们都在说，说咱们七王女今儿被……被圣上责罚了！”那小侍低着头颤声道。 “林儿她……她为何会惹怒圣上？她向来是几个王女里面最乖巧懂事的！”雅君立马起身抓住那小侍的胳膊急急问道，他在宫里也从来不争不抢，他的女儿也不做那出头鸟儿，凡事都有六王女顶着，可皇上为何会责罚他的林儿？ “回雅君的话，奴听说是……是因为……是因为刺杀八王女害李家公子的事情……”那小侍喏喏地说道。 “什么？”雅君大惊，难道说是他们所做的事情都被圣上知晓了？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那他的女儿此刻岂不是危在旦夕？犹豫了片刻后，雅君才颤抖着问道，“圣上她……她是如何处置七王女的？” “好像是圣上本欲处死七王女，后因八王女求情，才……才改为打了板子，罚了俸禄，回府思过，没有圣命终生不得出府。” “竟是她替林儿求的情？” 雅君踉跄了几步便退回到身后的软塌上，林儿被打了板子，怕是很痛的吧？好在命是保住了，只是……这没有圣命终生不得出府……他的娘家本就没有什么权势，都是倚仗张丞相，自己的又没有其她女儿能够得了功勋去救莫林，那这一关岂不是就要关上一辈子了？ 不行，他得为他的女儿谋划，既然靠不了别人，那他就靠自己。好歹他也是跟了皇上二十多年了，皇上总归是要顾念几分与他的情分吧？ “快，给本君梳妆，本君要去求见圣上。”雅君也顾不得其它，只是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喊道。 “雅君，圣上此时正在凤仪宫陪凤后和八王女呢！您此刻过去怕是……怕是不合适啊！”那小侍连忙上前劝道，圣上肯定还在生七王女的气，雅君此刻过去，也不过是自找没趣，谁都知道皇上独爱凤后，独宠八王女，扰了他们的兴致，别说求情了，只会是火上浇油。 “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倒是本君失了心智……快，将这伤药着人送去七王府给林儿，让她按时上药，好好养伤，一切都还有本君呢！”雅君缓了缓心神说道，而后便是翻出不少伤药让下人给莫林送去，见房内没有了旁人，他才泄了力气，久久地沉默着。 莫寒在凤仪宮陪皇上和凤后用了午膳后才离开，皇上抚平凤后紧皱的眉头，轻声问道：“涵儿怎么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儿？孩子不是已经答应可以成亲了吗？” 在无人的情况下，皇上还是喜欢称呼凤后的闺名，倒也彰显了二人之间不一般的感情。 “您不懂，臣侍瞧着寒儿这孩子怕是有问题啊！”凤后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我倒是瞧着她能吃能喝的，跟从前没有什么不同啊！”皇上知道莫寒自幼喜爱习武，身子也比旁人结实许多，虽然瘦却一点儿也不弱，不知凤后为何会如此说，难不成这就是关心则乱？ “臣侍说的不是那个……”凤后红着脸凑到皇上耳边悄悄说道，“寒儿她是不是有暗疾？” 皇上转眸看向自己那脸已经红的发烫的夫君，久久不能回神儿，而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寒儿啊寒儿，你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朕瞧着寒儿可健康的很哪！” “圣上……您别笑，臣侍说的是认真的！”凤后不满地转过身去，皇上这般一笑，他只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 第431章 雅君求情 说起来，一个父亲这般怀疑女儿也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可凤后的怀疑也不是毫无道理的，像莫寒这般大的女孩子哪里有像她这样儿的？都这么大年岁了，竟连一个通房小侍都没有，要给她送美人儿她也不要。 听说她太女姐姐给她送了个小美人儿过去，她竟然赏给了下人，若是说她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吧，那慕家小公子无论容貌才学还是家室可都是一等一的，她竟然也不愿意，那不是有暗疾是什么，凤后也实在想不出别的来。 “你多虑了，寒儿那孩子自幼便是个有主意的，心中应是有别的考量。”皇上笑着扳过凤后的脑袋说道，他这个凤后自小便没遇到过什么坎坷，唯独他的小女儿总是让他头疼不已。 “可是臣侍还是担心……”凤后将脑袋轻轻靠在皇上肩头，皱着鼻子小声道。 “不用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她不是已经答应要成婚了嘛，你还有什么可忧心的？凡事待她成了婚以后再看吧！”皇上轻轻拍着凤后的双手安慰道，在莫寒面前她才觉得自己像一个平常人家的母亲，要忧心孩子的身体，还要考虑她的婚事，其她女儿便没有一个能让她这般费心的。 “嗯，那臣侍要赶紧去给寒儿选个好日子，圣上也在，便与臣侍一起吧！”凤后说风就是雨，拉着皇上起身便要去给莫寒定婚期，皇上也乐得宠着他。 二人正在这里因为二月初二和三月初八哪个更好而讨论不休时，嘉禾便推门进来。 “圣上，君后，雅君在凤仪宮外求见，说是有要事要见皇上。”嘉禾低着头说道。 皇上正在翻册子的手顿了顿，凤后本还喜笑颜开的脸上也显现出了几分不悦，任是谁在做重要决定的时候被人打扰应该都会不高兴的吧！更何况这可关系到他爱女的婚期，凤后抬眸看了皇上两眼，见她脸上也露出几分不悦来，才用小手轻轻拍了拍她。 “圣上便去看看吧！若是雅君他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可别给耽误了！”凤后终究是凤后，他得为大局着想，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谁也不敢到他的凤仪宮来找皇上啊！这不是明摆着跟凤后争宠吗？ 先不说凤后与皇上自幼青梅竹马的情意，单说皇上对他的宠爱和尊敬，以及凤后膝下两个女儿的得宠，这整个后宫便没人敢与凤后作对，别说皇上知道了饶不了他们，就是太女和八王女那也不会轻饶了他的，雅君敢冒着得罪凤后的风险来此请求面圣，必是有了不得的大事儿。 其实雅君本是在雅竹殿等着的，奈何这圣上一进凤仪宮便不再出来，听下人们说八王女已经离宫，雅君才敢大着胆子找到凤仪宮来，为了他的女儿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让他进来吧！”皇上低头看了凤后一眼，对着嘉禾说道。 凤后还不知自己的女儿遇刺是莫林所为，皇上也不打算瞒着他。 第432章 凤后发怒 凤后心思单纯却不傻，虽然皇上和莫寒刚刚都未在他面前提及莫林派人刺杀莫寒的事情，可这事儿早晚也得被他知道，皇上索性也不想瞒他，雅君的女儿要害凤后的女儿，凤后总归是要知情的，届时他要如何再看便是，皇上相信凤后也是个有分寸的。 “臣侍给圣上请安，给君后哥哥请安。”雅君红着眸子进来，便跪到了二人面前。 “雅君弟弟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嘉禾，给雅君看座儿！”见皇上一直都未开口，凤后才笑着说道。 “臣侍不敢，今日臣侍特来向圣上和君后请罪，还请圣上和君后能饶了林儿……”雅君的头埋得更低了些，他笃定凤后仁善，才敢到这凤仪宮来请罪。 “这……”凤后不解地看向雅君，又看了看皇上，这无缘无故是请的什么罪？ “你还有脸来此？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看着凤后一脸茫然，皇上更是心有不忍，对着地上跪着的雅君怒斥道。 “臣侍知错，请圣上责罚！”雅君哽咽着求道，“林儿犯下大错，是臣侍管教不严，还请圣上原谅林儿年幼，臣侍愿替林儿受罚。” 看着雅君痛哭流涕地模样儿，凤后心有不忍，也在一旁劝道：“圣上，七王女毕竟是个孩子，何至于您如此生气呢！” “他的好女儿竟派了刺客去刺杀寒儿，你说，让朕如何不气？”看着凤后一脸的讨好，皇上实在是心疼，她不愿他蒙在鼓里。 “什么？”凤后怒瞪双眼，他……他的女儿竟然被自己的亲姐姐刺杀，凤后颤抖地伸出手指，指着地上的雅君哑声问道，“圣上是说那日李家公子为寒儿挡的那一剑，是莫林派人指使的？” “是！”皇上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雅君的头更低了些，又大声斥道，“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不只一次地残害手足，朕给了她多少次机会，不知好歹的东西！” “好你个雅君！本宫自问待你不薄，从未苛待于你们，你的女儿竟然要害本宫的女儿？你们真当本宫是那么好欺负的吗？”凤后气恼地拿起一旁的茶壶朝雅君头上扔去，他是单纯善良，可谁若是敢动了他的女儿他也会跟他拼了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雅君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献血顺着额角流下，为了救出他的女儿，别说被砸一下，就是捅他一刀他也得忍着。 “君后哥哥喜怒，臣侍保证，林儿她已经知错，再也不敢犯了，求圣上和君后饶了林儿这一次吧！”雅君苦苦哀求道。 “滚！这是我儿有上天庇佑，李家公子为她挡下那一剑，如若不然，就算用你文家满门为我儿陪葬，也不解本宫心痛之恨！”凤后红着眸子喝道。 皇上也从未见凤后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女儿果真是他的逆鳞，皇上轻声叹了口气，在宽大的衣袖下握住凤后有些颤抖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他莫要动怒，凤后的怒气才收敛了些！ 第433章 定下婚期 “别气了，小心身子，寒儿这不是没事儿嘛！再说，朕已经按照寒儿的要求罚了老七了，你就莫要再平白给自己添堵了！”皇上柔声劝道。 “圣上……他……他的女儿要杀臣侍的女儿啊！您怎么能这样就算了？”凤后抽出自己的手瞪向皇上，他心中委屈，明明受害的是他的女儿，他还不能训斥那凶手几句吗？难道寒儿不是她的女儿吗？就知道护着她的男人！ “怎么能这么就算了？朕自会重重地罚她的！”皇上急忙解释道。 “臣侍知道，寒儿自幼心善，自是不愿意骨肉相残，臣侍也没有想过要了他们父女的命，只是他们心狠手辣要害臣侍的女儿，这件事还请圣上给臣侍一个交代！”别的都可以妥协，可要害他的女儿，任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没有听见君后的话吗？还不赶紧滚回你的雅竹殿思过去！没有朕的旨意，你就好好地待在寝宫为八王女抄经祈福以赎罪吧！”皇上冲着地上跪着的雅君斥道，这雅君倒是个聪慧的，知道主动来请罪，让凤后出出气，若是等皇上去找他的时候，怕是就没这么容易放过他了！ “是！臣侍告退！”雅君膝行退下，好歹他求情的第一步是成功了，自己且先回去等着，马上过年了，皇上也没说不让他参加年宴，届时他再寻机会替女儿求情！ 雅君退了出去，皇上才凑近凤后，准备好好安慰他一番，可凤后却因着莫林要害莫寒的事情而闷闷不乐，皇上劝了许久，直到拿出要为莫寒定婚期的理由来，才哄得凤后愿意与她多说几句。 因着最近事情较多，皇上和凤后也想赶紧办场喜事儿冲一冲，最终在二人的商讨之下，便将莫寒的婚期定在了年后的二月初二，因为时间很紧，凤后便忙着指挥宫中各处为莫寒的婚事儿做准备，而太女也亲自张罗起了八王府的布置。 “大公子，主君让您到前厅去一趟。”一个小侍满脸喜色地来到子衿跟前儿说道，一旁的李子瑾还在缠着慕辞为他绣荷花，二人只是抬头瞟了那小侍一眼，又接着做自己的事情。 “爹爹可有说是何事？”子衿放下手中正绣着的帕子，抬眸问道。 “自然是大喜事啊！君后千岁派了宫里人来为大公子您量体做嫁衣呢，奴在此恭喜公子了！”那小侍咧着嘴说道，如今这整个启国，除了嫁给太女的太女君以外，就数他家公子嫁的最好了，那八王女是谁？可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 “什么？为我量体做嫁衣？”子衿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又惊又喜，为他做嫁衣是何意？ “嘶……”慕辞一惊，手中的绣针直直地插进了指头里，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他急忙收了指头藏在衣袖中。李子瑾那纯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他不懂哥哥为何要做嫁衣，哥哥是要嫁人了吗？嫁给谁？是他的八姐姐吗？ “是呐，大公子！听说是圣上和凤后亲自为您与八王女定下的好日子，就在年后了！”那小侍也就是在前厅听了一嘴，至于具体的时间他也不太清楚。 “莫寒她竟然……竟然同意了？”子衿喃喃道，莫寒之前不是说要等他十六岁以后才愿意成婚的吗？为何会答应年后就来娶他？难不成是因为那云国六皇子？ 子衿眸子一转，便以为是莫寒为了拒绝云六皇子才同意早些成婚的，如若不然，那云六皇子总是不找个好女子成婚，于云国那边也不好交代。可不论如何，只要能嫁给她，怎样都好…… “好，我这就来。”子衿站起身，素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挂满了喜悦，他最大的愿望便是嫁给莫寒，能成为她的夫君，他再无所求！ “恭喜子衿了！”慕辞笑着站起身来恭喜道，这一日不是早晚都要来的吗？他该为子衿开心的，这不是子衿和莫寒都希望的吗？尽管如此，可手心里的痛仍然在提醒着他，他爱了十几年的女子要成婚了，而那新郎却不是他…… “谢谢慕辞哥哥，我去去就来，劳烦慕辞哥哥看顾着些瑾儿。”子衿笑着抚了抚李子瑾的小脑袋，见慕辞点头，才转身离开。 “慕辞哥哥，疼吗？”见子衿离开，李子瑾才拉过慕辞的手小心地问道。 看着李子瑾小心翼翼吹着自己手指的模样儿，慕辞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小脸儿，摇了摇头，手指上的疼又算得了什么，哪里能比得过心里的苦？他二人都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儿，可自己却还不如瑾儿这般幸运，最起码他忘记了，便不会如他这般痛了…… “爹爹……”子衿急匆匆地赶过来，见大厅内已站了许多人，忙着收敛了脚步，朝着李正君行了一礼。 “子衿，快来，这是宫里的王公公，奉了凤后的命来为你做嫁衣。”李正君指着一旁的宫侍笑着说道。 “子衿见过王公公！”子衿屈膝行了一礼，王公公惊得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敢当，不敢当，奴先给公子道喜了！”王公公哪里敢让未来的八王君给他行礼，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嘛！ “给公子道喜！”其他小侍也跟着说道。 子衿不得不佩服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他虽还未嫁得八王府，就已让他们如此厚待，看来莫寒在启国的地位不言而喻。 “多些各位哥哥们了！”子衿也不是个爱端架子的人，自是对他们以礼相待。 “既是如此，奴便先来给公子量一下尺寸了，还请公子将胳膊伸直……”王公公抿着唇笑道，日后这便是他们启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八王君，他可不敢得罪。 “王公公的眼光那自是极好的，当初太女君的嫁衣便是出自王公公的手呢！”李正君心中高兴，凤后待他的儿子的确是上了心了，如此看来，日后子衿就算嫁过去，也断不会受了委屈的，那他也就放心了！ 第434章 量体裁衣 “咱们公子生的好，什么样儿的衣服穿到身上，保准都把咱们八王女迷得移不开眼……”王公公嘴上说着，手却也不停，让人一瞧就知道他是个利落的老手儿了！ 子衿被王公公夸得羞红了脸，李正君则高兴得合不拢嘴，这换成是谁，被人夸了儿子也都是高兴的！ “有劳王公公！”王公公收了手，李正君便忙走过去笑着感谢道。 “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李正君客气了！”王公公忙躬身说道，而后指挥着身后的小侍上前，对着子衿问道：“公子瞧瞧这几匹红绸，看看喜欢哪一款，这些可是咱们宫里顶顶好的料子了！” “这……这还是让莫寒来选吧！”子衿看着那些红色的丝绸便羞红了脸，他不是在做梦，他是真的要嫁给她了呢！ “八王女心疼公子，说是公子选的她就喜欢！”王公公边说边抿着嘴偷笑，他们八王女待这李公子可真是上心啊！ “她……她竟是如此说的！”子衿又羞又喜，莫寒待他好他是知道的，只是这样经由别人的口说出口，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家子衿有福气，竟能得八王女如此相待，日后入了八王府切记要替王女分忧，莫要使小性子，要孝敬婆婆和公公，早日给八王女生个一女半儿才是正经事儿。”李正君握着子衿的手嘱咐道，他是过来人，深知这男子最怕恃宠生骄，八王女待子衿再好，子衿也是不能失了本分的！ 其实李正君心中清楚，子衿是个理智自律的好孩子，只是在与八王女相处时，总是喜欢耍个小性子，这时日短了，女子图个新鲜还能忍受，这日子久了便只会觉得你不识大体，届时失了宠爱，那便是追悔莫及了！ “是，爹爹，子衿记下了！”子衿默默地点了点头应道。 “难怪咱们凤后常说李正君向来是个最知礼的主君，教导小公子也是这般的上心。”王公公笑着说道，“老奴宫中还有事不便多留，就先告辞了！” “有劳王公公跑这一趟，让您费心了！”李正君听到王公公说要走，急忙接过管家递过来的几个大红色荷包塞到王公公和身后几个小侍手中，这可以说已经是不可言明的规矩了，但凡宫里的人到各个府上传旨，都要塞些好处的，毕竟谁也不想得罪了他们不是？ “那老奴便谢过李正君美意了！”王公公喜滋滋地接过那荷包塞进袖子里，脸上的褶子又深了几分。 其实宫里出来办差的下人们最喜欢的便是出宫报喜，一来这是好事儿，自己个儿也沾沾喜气，二来往往报喜的时候都会有些打赏，像李相府这种大户人家一次赏的，有时候比他们一年的俸禄还多！再者说，遇到这种喜事儿，先不说银两的多少，只一般人家给的荷包也都是带了大红喜字的，谁都喜欢。 “管家送客，王公公慢走！”看着他们离开，李正君才喜滋滋地拉着子衿说起了体己话。 …… 第435章 就算忘了心也会疼 “慕辞哥哥，瑾儿困了……”子衿才走没多久，李子瑾便拉着慕辞的胳膊撒娇道。 “那我扶你去里面榻上躺一躺，可好？”慕辞放下手中绣着的帕子，看着李子瑾柔声问道。 “嗯，好！”李子瑾乖乖地点了点头，慕辞便扶着他来到里间，为他脱了外袍盖上毯子，便坐在一旁发呆。 李子瑾慢慢闭上眼睛，还紧紧抓着慕辞的手不肯松开，慕辞想着那小侍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这一日终会到来，他又有什么资格伤心呢？ 慕辞转眸看向李子瑾时，却见他眼角竟挂着泪珠，慕辞心疼地伸手为他擦掉，原来，有些事情就算忘了心也会疼，因为那爱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瑾儿，即便你忘记了很多事情，却还是忘不了她是不是？”慕辞喃喃道，他与瑾儿——同是天涯沦落人…… 慕辞就这样看着即便睡着也皱着眉头的李子瑾，伸出自己的手，看着手心里那道早已消失不见的疤痕，自己这些年对她的思念就如同那天边的云一般，缥缈无依，居无定所。他与她因手心里的那道伤而结缘，她日日去慕府探望，便也住进了他的心里，再也出不去了…… 那时的慕辞是羡慕李子瑾的，李子瑾生来就是她的未婚夫君，即便不得她欢心，日后也是要嫁给她，陪在她身边的，而自己，却只能将这份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每每看见李子瑾缠着她唤她“八姐姐”，他就只能握紧腰间的荷包，告诉自己她曾经也是有在乎过自己的！ 慕辞的手无意识地抚上腰间的荷包，那里有两条绣着“寒”字的手帕，都是她曾为他包扎手心里的伤时用的，若是能日日得她那般相待，便是让他的手每日一伤，他也是愿意的！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慕辞的沉思，慕辞收回手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脸颊，走到外室将门打开，来人却是阿九和小颜。 “公子，该用膳了……”小颜端着托盘朝慕辞说道。 “嗯，送进来吧！”慕辞闪开身子让二人进来，忽然又问道，“李大公子何时回来？” “回慕公子的话，大公子说今日午膳在主院与主君一道儿用饭，就不过来了，让您与我家公子不用等他了！”阿九边摆着碗筷边解释道。 “嗯，今儿是他的好日子，李正君怕是也有许多话要与他说。”慕辞了然地点点头，而后转进里间准备叫李子瑾用饭，却不料掀开门帘时，李子瑾已经自己坐了起来。 “慕辞哥哥……”李子瑾一脸的茫然，显然是睡蒙了！ “瑾儿小心！你慢些起来，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动作不要那么大。”慕辞急忙紧走几步，上前扶起李子瑾，怕他动作太大又牵动了伤口。 “慕辞哥哥，瑾儿饿了……”李子瑾拉着慕辞的衣角小声地讨好道，他怕慕辞哥哥会生气便再也没人肯陪他了，哥哥他……他好像是要成亲了，怕是会很忙的，应该没空儿陪他了。 第436章 满城皆知 “瑾儿的鼻子可真是厉害，这是闻着饭香味儿就醒了啊！”慕辞好笑地点了点李子瑾的鼻子笑道，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来到外间，还算欢喜地用了午饭。 八王女要成婚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似的传遍整个京城，眼瞅着又到了年跟前儿，这消息可谓是又给年前的热闹添上了一笔，可谓是满城喜色。 “殿下……您别再喝了，总归是要注意些身子才是啊！”小米跪在云煜脚下连声劝道。 “哈哈……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离愁渐行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本殿借酒消愁，喝醉了——便会忘了那些不开心了！”云煜大声笑道，他等了这么久，等来的竟是她要成婚的消息，他可是来和亲的皇子啊！他明明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她也曾对他温柔体贴过，她不是很爱她梦里那个男子吗？为何突然会娶那个瘦弱不堪的李家公子？ “殿下……这普天之下好女子众多，您又何苦独独痴恋她一人？奴瞧着那闲王也是个不知好歹的，根本就配不上殿下您！”小米拦住云煜还要去倒酒的手急急说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小米，你不懂的，等你长大了，遇到那个让你欲罢不能的女子后就会明白……”云煜苦笑一声，接着道，“不！小米，你还是离女子远一些吧！情之一字，最是害人，还是莫要沾染的好！” 云煜抢过桌上的酒壶又大喝起来，他的怀里还揣着云冥走之前给他留下的云国秘药，说是秘药，也不过就是只能得到一个人的身体却得不到一个人的心，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可是自欺欺人也是好的，总好过寻一个自己一点儿也不喜欢的女人了却余生吧！云煜紧紧握住手中的酒壶，他的人虽然醉了，可脑子却无比得清醒，从小到大，但凡是他想要的，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得到。 “小米，去准备热水，本殿要沐浴更衣！”云煜将手中的酒壶一摔，对着一旁还跪在那里，满脸担忧的小米吩咐道。 “是，殿下，奴这就去。”小米欣喜地爬起身，急急忙忙出去吩咐，只要是殿下他不喝酒了，怎么都好！ …… “如烟还未恭喜殿下封王，又要迎娶丞相府的公子，可谓是双喜临门。”许久未曾见到莫寒的如烟笑着对她恭喜道，顺便给她倒了一杯花茶。 “呵呵……未曾想到，一向淡泊如水的如烟公子竟也听了世人口中的闲言碎语！”莫寒笑着说道。 “这可是殿下您的大事儿，怎么能说是闲言碎语呢！”如烟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可是人生中的两件大事，她怎么能够说得如此轻松？ “咳咳……”莫寒右手半握成拳，轻咳一声，是她太没有架子了么？以前温柔贤惠的如烟竟也敢忤逆她了，不过这也是个好现象，证明他越来越像她的朋友了！ “那便谢过如烟公子的关心了！我是不是还应该说待我大婚之日，请诸位到蔽府喝一杯薄酒？哈哈……”莫寒朗声笑道。 “闲王莫要与如烟玩笑了，如烟一介烟花男子，哪里有资格去参加您的婚礼？”如烟苦笑一声，他便只是这般等着，能得她偶尔探望便知足了！ “如烟怕是忘记了我接你出来那日说过的话，如烟是我的朋友，莫要妄自菲薄！”莫寒直视着如烟的眼睛说道。 莫寒一直将如烟当做是自己的知己好友，一个可以说许多在别人面前不敢说的话的人儿，一个在她累了时可以来听听曲儿谈谈心的人儿，这世上，也只有如烟他……从不对她提任何要求，只会安静地坐在那里陪着，听她发发牢骚，应着她无礼的要求，就像前世的亲人一般。 “如烟能得您如此相待，死而无憾。”如烟鼻子一酸，眸子便红了起来。 世人都瞧不起他们这些红楼公子，觉得他们是靠出卖身体为生，可又有谁能理解他们心中的苦？世态炎凉，人生无常，若不是被逼无奈，谁又愿意入了这肮脏之地？可莫寒她不一样，她从未嫌弃过他，她从未因着他的身份而看不起他，她救他出苦海，她为他寻了栖身之所，她让他活得有了价值。 “莫要整日里死死活活的，咱们都要好好的，日后我与子衿若生了儿子，便请如烟做他的琴师可好？”莫寒将手边的杯子推到如烟跟前，她不想看见他的伤感，也不愿看见他流泪。 “如烟不配！”如烟急忙摆手道，若是日后八王女真的有了小帝卿，又怎么能有他这样一个身份不堪的师傅呢？这会毁了小帝卿的名誉的！ “本王说你行你就行，如烟的琴艺与阿瑾不相上下，若是日后能拜如烟为师，也是他的荣幸。”莫寒又岂会不知如烟心中在想些什么，“如烟，日后莫要如此，你过去皆是身不由己，如今已获新生。既已是过往，那便让它随风而逝吧！” “王女说的是，这是如烟送给王女和李公子的新婚贺礼，如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还望王女莫要嫌弃才是。”如烟将一个小盒子推给莫寒，抿着唇轻声道。 这盒子里装的是他珍藏了多年的檀香木，只需燃上一小块儿，便能让人平心静气，一夜安寝。这也是他多年前无意所得，自己却是一丝也没舍得用过。 “所谓礼轻情意重，如烟的心意我领了！”莫寒接过那木盒，一股淡雅的香味儿扑鼻而来，如烟虽说得无足轻重，怕这也不是凡品。 “王女不嫌弃就好！”如烟淡淡一笑，眉眼生辉，几步踱至琴边，手指勾挑，淡雅的琴声流泻而出，也抚平了莫寒心底的烦躁。 自入朝以来，莫寒便整日里忙忙碌碌，从未有过这般悠闲的时刻，此时想来，能这般安静地饮一杯茶，听听曲儿，竟已是人间难得的静谧。 第437章 雅君使计 凤后又是忙着给女儿准备婚事，又是忙着准备过年，整日里都不得闲，皇上也劝他莫要太累，可凤后总是说女儿只这一次大婚，他必须要亲力亲为，皇上无奈，便也只能由着他，又给太女放了几天假，让她去给凤后帮忙。 宫里宫外都是一片热闹，而雅竹殿却显得异常安静，雅君一手握笔，一手揽着衣袖，正在奋笔疾书，他只想快些将这经书抄好，而后趁着年跟前儿皇上高兴，想办法将他的女儿放出来。 “主子，这是七王女从宫外递来的！”一个小侍走至雅君身边，小心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 雅君放下毛笔，伸手接过那信就势打开，信上只写了四个大字：稍安勿躁！ 雅君不解地皱起眉头，林儿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让他莫要着急，还是她已想出了其它的法子？ “七王女的人可还说了旁的什么？”雅君将信扔入一旁的炭盆中，瞬间化为灰烬。 “回主子，那人说王女让您护好自己就是，此次是您太过鲁莽，莫要因七王女的事情失了圣宠，王女她自有主意，届时会派人联系于您。”那小侍凑到雅君耳边轻声说道。 “唉！她倒是说得轻松，女儿被罚，作为父亲哪里还能够坐得住啊？”雅君了然地点点头，却又叹息道，他只莫林一个女儿，莫林被罚，他若不去圣上和凤后那里求情，怕是结果会比现在更惨。 “主子只管养好身子就是，咱们七王女自幼便懂得韬光养晦，此次定能逢凶化吉，而今最重要的应当是您怎样才能出了这雅竹殿啊！”那小侍在一旁好声劝慰道。 “也好，此时怕是圣上和凤后还在气头上，林儿的事情待八王女大婚后再去求圣上开恩吧！”雅君心思一转，但凡皇女成婚，圣上皆会大赦天下，那时再寻个好时机求圣上放林儿出府入朝即是。 “主子说的是，若此时您去求情，就算圣上那一关好过，怕是君后那里也过不去，终是咱们七王女理亏不是？”那小侍在一旁轻声说道。 “快，去准备一桶凉水来……”雅君忽然站起身来说道。 “主子，您……”那小侍不可思议地看向雅君，他这是要泡冷水澡吗？虽然争宠很重要，可也得有命争啊！ “圣上虽仁善易心软，可这次却也是铁了心的要关本君的禁闭，如若不然，如何能让她再注意到本君？”雅君苦笑一声道，他如今能想到的计策也只有这苦肉计了！ “主子，这男子最是不能受凉的，您不是不清楚，若是泡了那凉水，您的身子可就……”这三九天的泡冷水澡，这哪里是争宠，这是送命啊！ “如今已顾不得许多了，去准备吧！”雅君是下定决心了，他已到了这个年岁，也再不想生女育儿了，便是毁了自己的身子，也得让他的林儿重回朝堂。 “是……奴这就去准备……”那小侍见雅君已经决定，虽不情愿，却也不敢再多言。 第438章 静思己过 雅君看着桌上那一摞自己抄写的经文，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十四岁就嫁入东宫，一直温良贤淑，不争不抢。若不是有了他的女儿，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只是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看着皇上待别的女儿那般亲近宠溺，待他的女儿却疏远至极，他心中嫉妒难耐，他受什么委屈都不打紧，可他的女儿不可以，同样都是圣上的女儿，她怎么可以厚此薄彼？ 雅君慢慢闭上眼睛，这些年来他学会了勾心斗角，学会了争权夺势，有时候他也会讨厌现在的自己，讨厌那个眼里只有权利地位却再也没有爱的自己…… 此时的七王府却是难得的清净，自从七王女被罚，圣上便下令封了七王府，除了每日里买菜做饭的，其他人均不得随意出入，而七王女莫林在挨了板子之后，正趴在床上养伤。 七王君张泽端着药碗来到莫林床边，伸手拿过她手中的书，将还冒着热气的药碗递到她手上，莫林抬眸见是自己的王君，脸上立马挂上了宠溺的笑容。 “泽儿，辛苦你了！”莫林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握紧张泽的手笑道。 “王女的身子早些好了，臣侍便不觉得辛苦了，快趁热喝药吧！”张泽永远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儿，尽管莫林对他万分宠爱，他与她也不似平常人家的妻夫那般亲近，二人一直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是我连累了你！”莫林有些内疚地看着张泽的眼睛说道，她想给他这世上最高的地位，她想让他成为人上人。 “臣侍既是王女的夫君，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谈何连累不连累呢？”张泽不赞同地摇摇头，“只是如今母皇让你在府中思过，你便安心养伤，莫要再想其它了！” “泽儿，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我想让你日后风光无限。”莫林放下药碗，握紧张泽的手急急说道。 “我现在已经很知足了，这样就很好，你知道我的，我并不愿你参与到母亲她们之间的争斗！”张泽从来都不是一个热爱权势的人，或者是自幼受母亲的影响，他更向往那平淡无奇的生活，他的妻主和母亲所做的一切，他一直都不赞同。 “不！我不想你将来去父君一般仰人鼻息，我想你坐上凤后的位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莫林想要那帝位，想要皇上能够看得见她的出色，想要她的父君也如凤后和贤贵君般令人敬重，想要她的王君坐上那后位。 “我从未觉得自己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八王女她好歹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你不该对她动了杀心，这样就算你日后得到了你想要的，也会失了人心！”张泽说罢，又推了推莫林手中的药碗，示意她赶紧喝药。 莫林看了张泽良久，才将那入口的苦涩一干而净，她好想说不甘心啊！可是在自己疼爱的夫君面前，她又不敢多言，怕得了他的厌弃。 第439章 宫宴偶遇 “换药吧！”张泽看着莫林不再言语，便接过空碗放在一旁，拿着那小瓷瓶儿就要去掀莫林的被子。 “这事儿哪里能劳烦你亲自动手，还是让下人们来做吧！”莫林红着脸说道，他们虽已成亲一年有余，这这样的事情她还是没脸让自己喜欢的人来做。 “我是你的夫君，我来为你换药是最合适的了，快趴好！”张泽拉过莫林的手放至一旁，将被子掀开就开始给莫林撒药，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观莫林则是一脸的羞涩。 无论什么身份的女子，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永远都像一个羞涩的少女。 “泽……泽儿……有你真好！”莫林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小声喃喃道。 “若你真的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那便收手吧！”张泽收了小瓷瓶，重新为莫林盖上被子后，认真道。 “泽儿，我……”莫林不愿欺骗张泽，却也不想就此放手，她谋划了这么多年，就这么功亏一篑，她不甘心啊！ “八王女是个仁义的，今日你能留得一命是她求情，可日后你能保证你还能有这样的造化？不是每个人都能以德报怨的！若是你丢了性命，你可有想过我满府众人？”张泽一心想要劝莫林罢手，可那人别的都听他的，唯独这事儿丝毫不肯动摇。 “泽儿，我……我别无选择……”莫林十分歉意地说道，终是不愿松口说放弃。 “你……”张泽心中冷笑，终是他对她期望过高，在她心中，自己始终抵不过权势的诱惑，罢了！不是本就没有报什么希望的吗？ “泽儿……”看着张泽拿着空药碗离去的背影，莫林也只是无奈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就放弃了，既是如今不能向他承诺什么，那便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给他最好的吧！ …… 因为年后八王女要成婚，所以年宴便没有大办，皇上只邀各官员携女儿进宫赴宴即可，众人虽心有不解，却也不敢质疑圣意。 其实皇上此举一来是为了减少凤后的负担，二来也是为了那云国六皇子的婚事，总不好让和亲皇子总是住在驿馆中的！ 既是趁着过年的机会，便让那云国皇子见识见识她云国女子的风姿，也省得他一心扑在莫寒身上，再给莫寒的婚事儿惹来什么麻烦，毕竟当初莫寒遇刺之时，那刺客可曾吐露过云六皇子要毁了莫寒的话，对于这些有关女儿生命的，皇上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的。 “殿下，这可是咱们第一次在启国过年啊！”小米跟在云煜身后东张西望，好奇极了！ “你若喜欢启国，本殿便给你许个人家，让你永远留在这里，可好？”云煜好笑地看着小米说道。 “殿下在哪里，奴就在哪里！”小米紧走几步，跟在云煜身后匆匆道。 “唉！怕是我们想要回云国也是再不可能的了！”云煜看着这陌生的地方，感觉在云国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可是，他……却再也回不去了！ “只要殿下您能寻一个如意妻主，即便在这云国也还是可以过得不错的！”小米见云煜满是伤感，忙在一旁安慰道。 “如意妻主？”云煜自嘲一笑，“怕是我如意了她便不能如意，她如意了我便只得孤身一人……” 若是没有那一次的初见，他们之间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他梦里千百次的出现过她的回眸一笑，那记忆仿佛生了根般，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任是如何努力，也拔不出来。 “殿下……”小米难过地看向云煜，他家主子自从遇见了那启国八王女便再也没有高兴过了！ “走吧……”云煜不愿多言，只是抿着唇说道。 “殿下，那里……”小米拉住云煜的胳膊，示意他往小亭子那处儿看。 而这边百无聊赖的莫寒，正坐在亭子内听慕煕和林霜讲着京中趣闻，看着慕煕和林霜都朝自己身后望去，莫寒也皱着眉头转了过去。 “八王女！”云煜上前笑着朝莫寒行礼道。 “云六皇子！”慕煕和林霜也站起身给他回礼道。 “云六皇子怎么也有雅兴来这御花园转转？”莫寒脸上挂着淡笑，没有表现出喜欢还是厌恶，只是如同对陌生人般地打了声招呼。 “恰巧路过而已。”云煜浅笑一声，接着道，“难道八王女竟吝啬到连一杯茶都不愿给煜儿吗？” 自上次刺客一事后，这还是二人第一次见面，上次只是匆匆一别，云煜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有关梦中之事，还没来得及问问她，为何忽然会冷淡于他，为何会变了性子？他相信自己的药，莫寒当天晚上对他说的绝非假话，可她……为何会忽然对李子衿这般钟情了？明明她对他也是宠溺非常的，明明她的眼中也满是自己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云六皇子请坐，只是一杯花茶，还请不要嫌弃！”莫寒也不小气，大方地招呼云煜坐下。 “八王女的东西自都是极好的！”云煜也不客气地坐下，林霜和慕煕见此，便只得与温馨和暖风一般站在莫寒身后，紧紧盯着云煜的一举一动，就怕他又耍什么花样儿。 “不知云六皇子以为，这启国的新年与你云国可有不同？”莫寒只是挑了挑眼皮敷衍似的问道，却并未抬头。 “自是各有春秋……”云煜并未说哪里好，也没有说哪里不好，只是模棱两可地说道。 “云六皇子怕是第一次在启国过年，还是先去入宴的好，也好瞧一瞧我启国的风俗。”莫寒不动声色地想让云煜速速离开，可云煜是铁了心地要留下，便只是装不懂。 “云煜自上次与王女一别，便有许多话想要与你说，王女为何忽然疏远起煜儿来了？”云煜眸中含泪，难含委屈地控诉道。 “云六皇子何出此言？”莫寒挑眉不悦道，她不愿提及上次他欺骗她之事，本是念在他是云国和亲皇子的份儿上给他几分颜面，他竟还敢主动提起？ 第440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云煜红着眸子看向莫寒，又瞅了瞅她身后的四人道，“我与莫寒她有些体己话儿要说，还劳烦你们回避一下！” 四人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肯动，见莫寒冲她们点点头，才不放心地退到不远处守着，这个云六皇子诡计多端，她们得提防着他再给自家主子下药儿。 “云六皇子是聪明人，如今亦只剩你我二人，云六皇子有何话便明说吧！”莫寒也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挑明了说道。 “莫寒，你之前待我的温柔，给我的承诺你都忘记了吗？”云煜忽然上前抓住莫寒的衣袖问道，仿佛莫寒是抛弃了夫君的负心女，而他则是那受尽苦楚，苦苦等待的痴心汉一般。 “呵！本殿不提，不过是为了给你留几分颜面，怎么云六皇子自己做过什么还需要本殿明言吗？”莫寒不屑地看向那个装作深情无比的男子，一想到他曾冒充自己那梦中之人，害得子衿伤心无比，她就恨不得掐死他，一个深宫男子，竟有如此手段，怕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 “你……你这话是何意？”云煜难以置信地看向莫寒，他自认为做得滴水不漏，她是何时发现他的？ “本王且问你，你只说本王曾许诺于你一生一世，最终却负你而去，害你枉死，你可知为何？”莫寒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盯着云煜的眼睛问道。 “我……你自是心中有了旁的男子，与他双宿双飞，欲弃我而去，才许下这一世还我一生独宠的！”云煜眼珠子一转，便顺口说道。 云煜以为，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有了第三者的出现才会使那男子悲伤而去的，如若不然，莫寒心中为何会觉得对他亏欠颇多？ “哈哈……好想法，云六皇子果真聪慧，此事到此为止，本王给你留几分情面，你便顺坡下驴算了吧！莫要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毁了自己，也毁了我启云两国的联盟。”莫寒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敲在桌上，那声音震得云煜心中一颤，却也让他瞬间明白了，怕是自己言语多有漏洞，才会让她识破，既是事情已经败露，他索性便也不再装模作样。 “你……是如何识破的？”云煜收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又变成了之前那个不可一世的云国六皇子。 “既是本王心心念念的人儿，又如何能那般容易被人取代？”莫寒不屑道。 “素闻启国八王女睿智过人，聪慧无双，如今一看，果真名不虚传，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八王女指教。”云煜心里虽不服气，可嘴上却不敢再提此事，终是自己先对她用药，有错在先，他哪儿还会上赶着给人送把柄。 “云六皇子请说！”莫寒伸出右手邀请道，若不是他屡屡缠着自己，又使计陷害，害得她与子衿差点儿擦身而过，她也不愿为难于他，好歹他也是代表着两国邦交的和亲皇子，自己也不能太过怠慢于人。 第441章 婚前不宜见面 “既是你如此钟爱心中之人，又为何会答应娶了那李家公子为夫？难道你不怕再遇见那梦中之人时，给不起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吗？”这是萦绕在云煜心中许久的问题，他必须要知道，若是自己不行，那李家的公子为何可以？ “因为本王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无论子衿他是不是本王心中之人，本王都不会负他，本王不愿梦中的悲剧再重演。”莫寒认真地说道，“或者，那并不是本王前世欠下的孽债，只是一场梦，一场警醒本王要珍惜眼前之人的梦……” “竟是梦一场……”云煜看着莫寒喃喃道，他承认自己的确做了一些错事，可他对她的一见钟情却是真的，他是真的想要嫁给她！ “云六皇子身份高贵，聪慧无比，自是知道什么事情做了是有用的，什么又是不该做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希望今日晚宴之上，云六皇子能够觅得良人，早日完成两国联姻的愿望。”莫寒说话很直接，丝毫没有给云煜留下商量的余地。 云煜脸色苍白地看向莫寒，她这是要生生断了他的念想啊！ 莫寒站起身，扔给云煜一个小瓷瓶，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只留下一句“莫要再做那些无畏而又害人害己的蠢事了！” 云煜握着手中那没有任何温度的小瓷瓶儿，浑身颤抖，已再说不出话来。这东西是如何到她手中的，他竟一点儿也不知，她不只招人爱，更惹人怕！ 晚上的时候，莫寒只到宴会上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她觉得这种宴席并不适合她，毕竟是云煜的相亲宴。 莫寒从皇宫溜达出来，又不知该去往何处，便提着两个大红灯笼来到李相府门口，李家也只有几个男眷在，莫寒也不方便前去拜会，便直接来到子衿的院子门口，没想到没见到子衿却看见了守在门口的三月。 三月挡住要往里走的莫寒，虽然有些紧张但目光却十分坚定，莫寒往左走，他便往左挡，莫寒往右走，他便往右挡，莫寒不解地皱起眉头，挑着眉看向三月。 “三月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子衿他不愿见本王？”莫寒好笑地看着三月，这个孩子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拦她？ “王女恕罪，请恕三月逾越之罪，三月……三月不能放您进去。”三月红着脸说道，虽然心里已经塌陷，身子却岿然不动。 “这是为何？”莫寒看着三月问道。 “宫里的公公说，公子与王女即将成婚，在成婚之前不能让您二人见面，否则对您和公子都不好……奴……奴不能放您进去。”三月又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对，他是为了公子，即便得罪了八王女他也认了！ “原来是这般，那辛苦你了！”莫寒笑着摸摸鼻子，将手中的一个灯笼递给三月道，“那便有劳你将这灯笼给你家公子带进去，本王便不为难了，好好照顾他，让他将身子养好！” 第442章 成婚之前 “是！奴代公子谢过王女，王女好走！”听莫寒如此说，三月才放下心来，却又怕莫寒反悔，急忙恭送她离开。 莫寒轻笑一声，睨了暖风一眼，暖风羞愧地低下头去，她家的这个傻孩子也太实在了些，这可让她如何面对她家主子！ 见莫寒提着灯笼转身离去，三月才轻轻拍了拍心口，提着手中重如千金的红灯笼推门进去，他家公子必是也想见王女的，有这红灯笼应该能一解公子的相思之苦了吧！ “公子，王女刚刚来过了……”三月推门而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子衿喏喏道，公子肯定会怪他将王女挡了回去，他那么喜欢她！ “什么？”子衿惊喜地站起身，眸子都亮了起来，“她在哪儿？” “奴……奴将王女拦回去了！”三月羞愧地低着头，用脚尖蹭着地面小声道。 “啊……”子衿又失落地坐了回去，是啊！他怎么忘记了公公的嘱托，他们是不能见面的，他好想她啊！ “公子不用难过，您不是马上就要嫁过去了吗？届时您日日与殿下待在一起都可以，这几天就先坚持一下嘛！”三月见子衿并无生气的模样儿，只是十分失望，立马上前讨好道，“这是王女给您送的红灯笼，王女说让您好好养着身体，您瞧，王女时时刻刻都想着您哪！” “这是莫寒她送我的？”子衿小心地接过三月手中的灯笼，爱惜地摸着，她果真也是想着他的。 “公子好福气！”三月捂着嘴在一旁偷笑道，直笑得子衿羞红了耳根。 …… 莫寒提着另外一个红灯笼来到李子瑾院子外，因着过年，慕辞早几天就回了慕将军府，此时这院里只有李子瑾一人。 “咚咚咚……” “阿九，有人敲门，你去瞧瞧是爹爹来了吗？”李子瑾正坐在桌前练字，头也未抬地对着一旁忙着张罗洗漱水的阿九说道。 “是，公子……”阿九放下手头上的东西，紧走几步去打开了房门，见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十分吃惊，但很快又安静下来，朝门外那人儿行了一礼道，“奴给八王女请安！” “起吧！”莫寒笑着点点头，而后侧身饶过阿九走了进去。 “八姐姐，你来了，快来瞧瞧阿瑾的字写得怎么样？”李子瑾见莫寒进来，十分开心，立马献宝似的拉着莫寒来到桌边看他写的字。 “阿瑾的字写得愈发端正了！”莫寒伸手宠溺地揉了揉李子瑾的脑袋夸奖道。 “八姐姐是来给阿瑾送新年礼物来的吗？”李子瑾拉着莫寒的手撒娇道。 “喏，这个给你，阿瑾可喜欢？”莫寒将手中的大红灯笼递给李子瑾，然后笑着问道。 “喜欢，但凡是八姐姐送的东西，阿瑾都很喜欢。”李子瑾接过灯笼开心地说道，他将八姐姐送他的东西都攒在箱子里，日后想念她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阿瑾喜欢就好！”莫寒顺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打量着李子瑾问道，“伤口可还疼吗？” 李子瑾摇了摇头，然后嘟着嘴糯糯道：“不疼了，只是会有些痒，像是许多小虫子在上面爬似的！” “那便是说阿瑾的伤长好了，可千万莫要用手去扣，过了年阿瑾便可以出门了！”莫寒仔细地嘱咐道，李子瑾向来听她的话，他说一句能顶旁人百句千句。 “嗯，阿瑾记下了！”李子瑾乖乖地点着头，手还不忘帮莫寒斟着茶。 莫寒又问了些李子瑾最近的饮食起居，陪他喝了两杯茶才告辞离开，李子瑾高兴地送走了莫寒便不再写字，只是抱着怀里的灯笼欢喜得紧，连阿九唤他多声都未曾听见。 莫寒回到八王府，府内也是一片喜庆，门口不仅贴上了红对联，还挂满了红绸，别人都是新年之喜，而她八王府则是双喜临门。府里的下人们整日里欢欢喜喜地布置着王府，准备迎接他们将来的王君。 这满京城的下人就没有不羡慕八王府的人的，先不说他们的主子八王女平日里待人和蔼可亲，从不随意处置下人，单说他们未来的八王君，那也是个温柔贤良的，平日里没有任何架子不说，对待下人也是极其温和的，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在八王府做事儿更让人欢喜的了！ “主子，您的新房是设在主院还是另给主君寻一个旁的院子？”管家来到书房，恭敬地问道。其实莫寒让温馨已与他们交代过，主君如府后无需单独准备院子，与她同一间即可，可管家还是要亲自来问问，因为历朝历代就没有这样的先例，哪里有男子住到妻主的房间的？这若是日后娶了侧君纳了小侍，岂不是会引起内宅争斗，搅得家宅不宁？ “无需另外准备了，就在主院就好！”莫寒抬眸瞟了眼管家说道，而后又继续看她手中的书。 管家只是埋头站在那里，并不多话也不离开，莫寒用余光瞟到还待在那里的管家，不解地皱起眉头。 “还有旁的事情？”莫寒问道。 “主子，这不合规矩！”管家低着头说道，态度极其恭谨，可语气却十分坚定。 “无妨，子衿是本王的王君，妻夫本是一体，自是要住在一起的！”莫寒难得的多解释了一句，毕竟这管家是父后专门为她挑选的，又对她忠心耿耿，平日里做事也极有分寸。 “可是……”管家还想再说什么，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从未见过这般的规矩，却被莫寒开口打断。 “你忧虑的事情本王心中清楚，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子衿在本王身边多年，他的为人你应该清楚。”莫寒放下手中的书，认真道。 “是！”管家这才退下，别看她们这个小主子年岁不大，可主意却正的很，但凡是她做下的决定，任谁也无法改变，就连皇上和凤后都屡屡被她怼得气竭。 “一群老古董！”莫寒无奈地撇撇嘴，笑着念叨了一句，而后又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第443章 三媒六聘定姻缘 年刚过，皇上便着礼部准备聘礼，虽是十五年前便定下的婚事，可三媒六聘一样都不可少，这不仅代表了闲王殿下的受宠更彰显了皇家对李相家的重视。 “公子，宫里送嫁衣的公公们在前厅侯着，主君让您现在赶紧过去呢！”一个小侍躬身来到子衿门外，满脸喜色地说道。 “好，这就来！”子衿一想到那满身红色的喜服便觉得脸上发烫，如今他才觉得自己要嫁给莫寒真的不是做梦！ 子衿跟着那小侍慢慢来至前厅，见一众宫人已等在那里，为首的正是上次来为他量身的王公公。 “老奴给子衿公子请安！”那王公公带着众人先给子衿行了礼，如今这李家公子马上就是八王君了，他们可万万不敢怠慢了！ “不敢不敢，子衿是晚辈，哪里能担得起王公公如此大礼，应该是子衿给公公您见礼才是！”子衿立马摆摆手说道，而后给王公公回了一礼。 李正君见自家儿子这般懂礼，心中万分欣慰，他的儿子从未让他失望过，如今无需他在一旁提点，也能应付这些场面。 “公子客气了！”王公公虽明白子衿向他行礼不合规矩，可还是忍不住暗暗得意，好歹他也是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的老人儿，谁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有劳公公又跑一趟，实在让我李府不知该如何答谢才好……”李正君适时地插话道，将事儿引向正题。 “这都是老奴应当做的，今日老奴是特意给咱们公子送嫁衣来的，还请公子去试上一试，看看可合身？”王公公连忙招呼着身后的小侍带子衿来到屏风后面，一群人又手脚利索地为他换着嫁衣。 “这衣裳合身极了！公子可还喜欢？”王公公上下打量着子衿，连他一个男人都忍不住被这小公子的风姿所倾倒，难怪他们八王女对这小公子情有独钟，听说将他们的婚房都放在了主院，这样的独宠他可是头一次听说。 “王公公好手艺，子衿很喜欢，多谢公公！”子衿羞涩地说道，本就明艳的小脸儿上被那红色映衬地更加动人了几分。 “公子满意就好，老奴便先在此恭贺公子与闲王殿下新婚大喜了！”见子衿十分满意，王公公的脸上都笑出了一朵花儿来，李家公子满意了，就证明八王女那边也没什么问题了，那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有劳王公公了！”这一次李正君亲自将众人送出府外，包的红包足足是上一次的三倍之多，这可高兴坏了众人！ 出了李相府，众人又朝八王府而去，按理说应当先送了八王女的衣服再去送李子衿的，奈何人家王女发话了，要先让李公子挑选，他若觉得合适，那她的便只需与他配套就好，他若觉得不好，那她也不用再瞧，只需换成他满意的即可。 所以众人也顾不得规矩，便只是按照莫寒的要求，先去了男子府中，再去那总是有着五花八门想法的八王女府中。 第444章 大红婚服 “老奴是奉凤后的命令来给八王女送婚服的！”王公公掀开车帘看向窗外，对着门口的护卫笑道。 “公公请稍等，属下这便去通报主子！”门口那护卫急忙朝府里奔去，不一会儿，管家便跟在护卫身后，匆匆将王公公几人迎了进去。 “有劳公公跑一趟，劳烦公公在主厅等候，我家主子正在书房，稍后便到。”管家脸上挂着笑，作为这八王府的管家多年，她什么事儿没遇到过？应付这些，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王公公也一改在李相府的自信，躬着身子笑道：“管家客气了，八王女的正事儿要紧，老奴等得的！” “几位公公先坐下喝盏热茶……”管家招呼小侍来为几人斟上热茶，便陪在一旁侯着，好歹也是宫里来的人，即便再是个奴才，那也是凤后派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总归得热情着些。 直到一盏茶的功夫，莫寒这才慢悠悠地晃了进来，依旧是往日那般的云淡风轻，脸上完全看不出要成婚的喜悦。 “奴给八王女请安！”几人瞧见莫寒进来，连忙站起身来行礼问安。 “起来吧！”莫寒摆摆手道。 “老奴奉凤后之命，前来为王女送喜服，还望您先试上一试，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老奴再为您修改！”王公公躬着身子低头说道。 “嗯，李公子的可送去了？”莫寒轻嗯一声，接着问道。 “是，老奴按照王女您的吩咐，已经先去了李相府了！”王公公低声应道。 “他可有说了什么？”听说子衿的婚服已经送了过去，莫寒才满意了几分。 “李公子对自己的婚服十分满意！”王公公见莫寒的语气里有了几分赞赏，这才放下心来。 “有劳公公了！”莫寒的嘴角勾起，这才客气地说了一句。 “不敢不敢，都是老奴应该做的！”王公公急忙招呼着身后的人将手中的托盘呈了上来。 本是一副谪仙模样儿的莫寒，换上这一袭红衣，顿时让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见惯了这种情况的王公公都忍不住发起呆来。 “不愧是父后亲选的人，王公公果然手艺非凡，这婚服竟做得极是合身，分毫不差。”莫寒低头往自己自己身上敲了敲，觉得这颜色虽耀眼了些，却也喜庆，毕竟要娶的是自己喜欢的人，便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了！ “您满意就好，这都是老奴应当做的！”听莫寒如此说，王公公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莫寒虽看起来没有什么架子，可任谁都知道，这启国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便是她。 听闻自从八王女入朝以来，提出的建议无论大小，皇上都会赞同，若不是在她十五岁生辰时已经封王，怕是众人更要去猜测圣上是不是早就起了易储之心了！ “您若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老奴便回去复命了！”王公公站在莫寒面前很有压力，他是巴不得早点儿离开这里的。 “管家，送王公公出府！”莫寒点点头，示意管家送人。 第445章 闲王大婚 “不敢不敢，有劳管家了！”王公公急忙说道，这八王女也算是给足了他颜面，人家管家平日里迎来送往的好歹也都是达官贵人，今日对他以礼相待，他哪儿敢再做它想。 “王公公请！”管家带着众人一起朝府外走去，将怀里揣着的荷包一一塞给众人，大家皆受宠若惊，若是旁的府里给银子是为了讨好他们，可这八王府完全没有必要啊！ “既是八王女打赏给大家的，大家收下就好！”看出了众人的疑虑，管家便又解释道，王公公这才带着众人收下而后谢恩离开，其实王公公心中明白，八王女这打赏，八成是为了李家公子，看来这小公子是真的很得王女喜爱啊！ …… 大启二十五年，二月初二，诸事皆宜。 今日是启国最受宠爱的八王女莫寒与相府嫡长子李子衿的大喜之日，天刚微亮，皇上和凤后就已经到八王府里等着了，除了太女之外，这也是圣上和凤后唯一一个肯出宫受礼的皇女，由此可见，八皇女独得圣宠并非传言。 太女亲自为皇上和凤后准备了院子歇着，可凤后却是个闲不住的，非得要去看看莫寒是否已准备妥当，又是否有哪里不合适或者缺了什么少了什么，总归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大婚，他自是十分在意。 满地的红绸绵延十里，一直从八王府的门口漫至李相府，街道上早已站满了围观的百姓，都想一睹他们闲王殿下的风采。 莫寒一路骑在马上，身后跟着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一片喜庆，好不热闹！ 周围的百姓都在窃窃私语，这李家的大公子可真是幸运，竟能嫁得一个这样的妻主，风姿绰约，家室显赫，满京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来了。 而这边的李相府里，一众人等都还在忙忙碌碌，天不亮时，子衿便被叫了起来，沐浴更衣，梳妆打扮，身边的小侍无不在心中赞叹，好一个娇俏的小男儿！ 一向只知道他家公子长得好看，却不曾见他这般打扮过，如今一瞧，这天下怕也没有谁能够越得过他去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上，眉目如画，眸若星辰，端的是一副好模样儿。 “公子可真好看！”三月抿着唇在一旁笑着说道。 “就数你嘴甜！”一旁的李正君点了点三月的额头说道，听见别人的夸自己的儿子，李正君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主君，三月说的可都是实话呢！”三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 “瞧瞧，瞧瞧，才这么小一个人儿竟会说起了甜言蜜语来！”李正君跟着屋内的几个下人也逗笑了起来，里面就数三月年纪最小，大家也都愿意逗弄着他玩儿。 “哥哥今日可真好看！”李子瑾在阿九的陪同下也来到了子衿的院子里，他知道今日是哥哥与八姐姐大喜的日子。 “瑾儿怎么来了？快，到爹爹这里坐。”李正君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李子瑾道，李子瑾便挨着他乖乖坐下。 “今日哥哥成婚，瑾儿来送送哥哥！”李子瑾笑着说道，这样单纯无邪的笑容看得李正君一阵心疼，他知道这个儿子心里的结是什么，虽说当年胡氏有错，可最终受苦的却是这个孩子。 “瑾儿有心了，只是这才入了春，天气寒凉，你又大病初愈，应先顾念着自己的身子才是！”李正君握住李子瑾有些微凉的小手说道。 “瑾儿已经没事了，爹爹不用担心。”李子瑾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儿说道。 “谢谢瑾儿了！”子衿也回过头来对着李子瑾笑道，这样的单纯怕才是李子瑾的本性吧？当年因胡氏一事，他蹭与李子瑾有过些不愉快，莫寒便曾说过，李子瑾他本性纯良，那时他不相信，因此还与莫寒有了隔阂，如今看来，莫寒所言非虚，幼时的李子瑾果真是个招人疼的好孩子！ “哥哥不用客气！”李子瑾回给子衿一个大大的微笑。 “主君，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街头拐角了！”一个小侍满脸喜色地跑进门来说道。 李正君立马站起身来，走进子衿，将一旁托盘上的红盖头拿起，看着子衿说道：“我儿即将嫁人，要谨记自己的身份，为妻主分忧，切莫惹妻主烦厌，平日里也要学会忍让，凡事不可再与过去一般，要事事以妻主为先。” “是，孩儿谨记爹爹教诲！”子衿轻轻点了点头，今日戴上这红盖头，他便是她莫寒的夫了！ “我儿保重！”李正君将红盖头盖到了子衿头上，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句，声音里有些哽咽，瞬间便红了眸子。 “爹爹莫要伤心，孩儿日后还会常回来看您的！”子衿摸索着握住李正君的手轻声安慰道。 “嫁了人的男子哪里还能如往常那般随意离府，你莫要胡闹惹了八王女不痛快！”李正君急忙训斥道，这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胆子也忒大了些。 “爹爹，莫寒她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不会过于拘着孩儿的！”子衿相信莫寒的为人，她不是那种人！ “为人夫郎者，能得妻主的喜欢那是你的造化，切勿恃宠而骄才是。”李正君也听说过一些八王女待子衿的宠爱，那可谓是用尽了心思，连他这个做爹爹的也挑不出什么差错来。 “孩儿记下了！”子衿怕李正君担忧，忙着应道。 “爹爹不要难过，瑾儿还陪着爹爹呢！”李子瑾见不得李正君难过，也在一旁安慰道。 “好孩子！”李正君一手握着李子瑾，一手握着子衿，这两个儿子都是他心尖尖儿上的人儿。 李正君亲自牵着子衿走出院子前往大厅，此时迎亲的人都已经到了大门口，相府门口一片热闹。 李子俊是卯足了劲儿地要拦住迎亲的队伍，丝毫不因对方的身份而有所顾忌，可慕煕和林霜也不是吃素的，一阵文武比试便突破了重重屏障，带着莫寒闯了进来。 第446章 嫁进八王府 李丞相和李正君已经陪在子衿两侧，见一袭大红喜服的莫寒走了进来，也忍不住晃了晃神，难怪他们的儿子都钟情于这个女子，怕是一般的男子都无法从那超凡脱俗的气度和无双的容颜中逃脱吧！ “小儿日后便交给八王女了，还望王女能够好好待他，李家上下在此谢过您了！”李相心中一直亏欠于子衿，此时她不愿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客气话，只想她的儿子日后能够得妻主厚待，她便知足了！ “岳母大人放心，莫寒断断不会委屈了子衿，会宠他护他，一世无忧。”莫寒抱拳说道，一声岳母大人差点儿叫出了李珊的眼泪来。 “老臣谢过殿下……”李珊也抱拳回礼道，她这一礼并不是只代表自己，还代表着她李家众人。 莫寒上前扶起李珊，而后看向站在一旁的子衿，朝他伸出手清声道：“莫寒愿聘子衿为夫，托付中馈，衍嗣绵延，终老一生。”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共度此生，不离不弃。”子衿将手放进莫寒的手中，满含深情地说道。 子衿的声音里还有些哽咽，他等了好多年，盼了好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莫寒手一用力，便将子衿拉至身侧，躬下身子将他背了起来，周围立刻一片欢呼声，锣鼓声响起，莫寒背着子衿朝门外的花轿走去，李正君则站在身后抹着眼泪儿，李相在一旁轻声安慰着。 李子晨带着自己的女儿李瑜和李子俊也跟在后面，她们的亲弟弟成婚，作为娘家姐姐她们得跟去瞧瞧，再说八王女本身就说没那么多讲究，男子的家人也可以去参加婚宴，只是李相遵守规矩，没有答应，李子晨姐妹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们必须要亲眼瞧着弟弟出嫁的！ 莫寒将子衿一路背到轿子里，这样的殊荣也让李家众人安慰不已，八王女能如此待他们的公子，他们还有何求？ 迎亲的队伍朝王府走去，身后凑热闹的小姐们都拿出铜钱一路撒来，祝福语也在众人耳边久久不能消去，莫寒本就很淡然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更是迷倒了一大片未出阁的公子们。 一处茶楼半开着的窗户里坐了一位身穿白衣头戴面纱的男子，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骑在马上的人儿和她身后的大红色花轿，眸子里盈满了水润，泫然欲泣的模样儿我见犹怜。 莫寒感受到一束直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便朝那方向望去，可看过去时，却只见到处都是往下看热闹的人儿，或者是自己多心了…… 迎亲队伍一路回到八王府，莫寒利落地自马上跃下，而后也没有按照喜公所说的那般去踢轿门，直接将轿帘掀起，拉住子衿的手腕将他背到背上，跨过火盆直奔大厅，皇上和凤后早已等在那处，凤后急得不停地伸着脖子往前望去，皇上则在一旁劝慰着，可那不停喝水的样子却也出卖了她，想必她心里也是激动的！ 第447章 敬茶 “来了来了……快准备着，已经过了二门了！”门口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里面的人立马就位，皇上也赶忙放下手中的杯子端坐好，而凤后也是一副端庄的模样儿，只是手中的帕子都快被他绞烂了！ 莫寒将子衿放下，便携着他一道儿来到皇上和凤后身边，一旁的姑姑急忙大声喊着吉祥话儿：“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妻夫对拜……” 本应离去的新嫁郎却因着莫寒的关系，并未让他离开，因为皇上和凤后待会儿便要回宫，而莫寒又想着自己怕是今日要不醉不归，明儿早上未必能够起得来去宫里给皇上和凤后敬茶，索性便按照前世的婚俗，直接在婚礼现场给皇上和凤后敬茶，以表孝心。 当凤后接过莫寒和子衿递过来的茶时，激动得眼泪差点儿流了出来，他最最宠爱的女儿终于成婚了，他便再也不用日日为这孩子忧心了！ “孩儿在此谢过母皇凤后一直以来的疼宠之恩！”莫寒将手中的茶杯递给皇上和凤后，对着二人连扣三个头道。这一世她幸得皇上和凤后庇护，才能如此安逸无忧，如今她已长大，日后便是她回报父母的时候了！ “我儿快快请起，今日是你大婚的好日子，母皇和父后愿你与夫君相敬如宾，白头偕老。”皇上急忙说道，凤后却是感动地红了眸子，二人匆匆喝了一口便分别将一个大红包放在莫寒举起的托盘上。 子衿也端起一旁下人送来的茶，恭敬地举过头顶，道：“请母皇和父后用茶！” “好孩子，寒儿她自幼随性惯了的，日后还望你多担待。”凤后看着子衿慈爱地说道。 “是，孩儿谨记父后教诲！”子衿埋头应道，也学着莫寒的样子给皇上和凤后磕了三个头。 莫寒扶起子衿，这才招呼着下人将子衿扶回新房，自己则被那群官家女子拉着去灌酒，今日莫寒高兴，便是来者不拒。 凤后离去前担忧地看了莫寒一眼，却被皇上拉着离开：“女儿长大了，总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你莫要担心了，寒儿是个有分寸的，自会顾好自己，再说她姐姐不是还在嘛！” 凤后这才跟着皇上一道儿回宫，心中既是喜悦又是酸痛，喜悦于他自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终于如他所愿娶夫了，却又酸楚于他的女儿日后便要心系于自己的小家，怕是陪他的时间会更短了…… 子衿一个人坐在婚房内，抿着唇静静地等待着，他倒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嫁给她了，自从莫寒许了他要娶他为夫之后，子衿的噩梦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反而夜夜梦里出现的都是莫寒那张宠溺的脸，子衿抚上自己的心口处，那里怦怦直跳的心脏满满的都是她…… 正在子衿回忆自己与莫寒的点点滴滴之时，门外传来一片喧哗之声，随之便是婚房的门被人打开，一群小侍和喜公鱼贯而入，子衿心口一跳，不知不觉间，他竟胡思乱想了这么久。 第448章 有衿莫寒 莫寒红着一张俊脸走了进来，看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小人儿心便满了，喜公又说了许多吉祥话儿，然后便躬身将二人的衣角绑在一起，又递上一根挑棍儿给莫寒，莫寒将子衿头上的红盖头轻轻挑开，一张白净的小脸儿便映入众人的眼帘，莫寒嘴角勾起，慢慢坐至子衿身旁，接过喜公递过来的酒杯放到子衿手上，交杯酒一喝，自此他们便是一体了！ “恭祝王女王君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喜公笑着说道，而后便招呼着小侍们收拾东西退下，房门被人从外面慢慢关上，随着那“砰”的一声，子衿的脸也红了起来。 看着子衿一脸的羞红，莫寒轻笑一声，而后抬手准备为他拆下头上的发冠，却被子衿拦下。 “还……还不能解，待会儿她们……她们还要……”子衿羞涩地说着，他那披头散发的模样儿被莫寒瞧去也就罢了，若是被旁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无妨，她们今儿夜里不会过来了……”莫寒自信地说道，手也不停地为子衿取着满头的头饰。 “不来了？”子衿不解地问道，爹爹之前有告诉过他，这个时候应该是有人要来闹洞房的。 “她们都被我灌醉了，怕是这一觉就要睡到明天早上了！”莫寒在子衿耳边轻声说道，一股淡淡酒味儿冲向子衿的鼻子，直熏得他脸更红了！ “我……我……”子衿十分羞涩，他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想到之前宫里的教养公公教他的那些，他就羞得无地自容。 可莫寒并未与他做些什么，只是将那同心结解了开来，然后看向子衿那瘪瘪的小肚子。 “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饿坏了吧？我去让三月给你送些吃的来。”莫寒揉了揉子衿的小脑袋说道，然后站起身来推门出去。 不一会儿，三月便带着几个小侍走了进来，讲手中端着的盘子都一一摆在桌上，对着一旁坐着的子衿道：“主君，这是八王女吩咐给您准备的吃食，您慢用，奴就在门口候着，有什么事儿您吩咐就是。” “这里不用你们守着了，都去歇着吧，明儿早上再过来伺候就是！”莫寒进来冲他们摆摆手道。 “是！奴等告退……”众人躬着身子悄声离开。 莫寒也坐在一旁，一边为子衿布菜，一边自己也跟着吃两口，她忙了一整日，喝了一肚子的酒，如今胃里空空，看见吃的也是食欲大增。 “你慢些吃，小心呛着！”子衿从未见莫寒如此狼吞虎咽过，在一旁心疼地埋怨道，“就算你成亲，也不该喝这么多酒啊！” “我这不是高兴嘛！”莫寒挑眉看向子衿玩笑道，“子衿莫不是才嫁进来就要做一个管家夫了？” “我……我才没有！”子衿被莫寒闹得羞红了耳根，他从来不知道她竟是个这般没正经儿的！ “多吃些，待会儿才有力气！”莫寒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子衿是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这人怎么能这样？ 子衿还未来得及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便被莫寒拦月要抱起，吓得他惊呼一声，而后又小心地捂住嘴巴，害怕惊了外面的人，那他可就没脸见人了！ “可是紧张？”莫寒将子衿放在下，又凑近他柔声问道。 子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忽然便红了眸子…… “怎么了这是？可是害怕吗？”莫寒心疼地问道。 “不……不是！”子衿哽咽道，“我这是激动的，莫寒，你知道吗？我等这一日等得心都痛了，我好怕我们之间又会出现什么变故，若是那般，我怕是再也撑不下去了！” “傻瓜，这一世，除了你，我谁也不会要！”莫寒看着他那发红的眸子，想到这些年来二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处处为她，事事为她，而她回应这份感情实在是太晚了！ “莫寒……莫寒……我好喜欢你！”子衿再也顾不得羞涩，他只想告诉她他的心意。 “子衿，我也很喜欢你！”莫寒难得深情地说道，“我们注定就是要在一起的！” 子衿抬眸看向莫寒，不懂她为何如此说。 看出了他的疑虑，莫寒勾唇一笑：“我出生在寒冷的冬季，所以母皇为我取名为寒，希望我一世都不会冷。而你出生在花开的春季，又阴差阳错地取名为衿，你生来便是要捂热我这块寒冰的，如今，你做到了！” 其实，若不是当初胡氏换走了还在襁褓中的子衿，那么他的名字才应该叫“李子瑾”，而当初救他离开的那侍卫怕是也只知道他名字的发音，并不确定是哪个字，他的名字才变成了“子衿”，其实，这一切，冥冥中早已注定——他与她的一世情缘！ “子衿莫寒？原来竟是如此！”子衿喃喃道，心里也甜滋滋的，原来上天早就注定了他是她的夫，有衿莫寒，有了他她便有了温度，脸上也多了些笑容，如今细细想来，她待他的确与旁人不同，那竟是因为她喜欢他！ “有了你，我的心便暖了！”莫寒柔声道，“如今，便让我的身子也暖起来吧！” 说罢，莫寒便堵上了那颗红樱桃，满口的清香似乎又让她醉了几分，不知是酒的后劲儿太大，还是子衿太迷人，莫寒只觉得自己沉沦了！ 二人十指相扣，今日起，他们便做了真正的妻夫。 月下云翘早卸，灯前罗帐眠迟。 今宵犹是男孩儿，明日居然夫郎。 小侍偷翻翠被，新娘初试蛾眉。 最怜妆罢见人时，尽道一声恭喜。 寂静的夜里偶尔有几声虫鸣响起，值夜的小侍们正悄声说着什么，整个八王府里一片寂静，大红灯笼发出的光也显得极其日爱日未，满地的红色让人的心也跟着暖暖的，各个院子里都住满了被他们家八王女灌醉的官家小姐们，不停地有小侍进进出出，倒是忙坏了一众人等！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第449章 甜蜜的时光 翌日上午，住院门口的小侍们早已侯在那里，可是他们的两个主子却还未曾起床，三月瞪向一旁捂着嘴偷笑的暖风，心中想着，她若是笑她自己的主子也就罢了，若是敢笑他们公子，他定跟她没完。 暖风无辜地摸了摸脖子，她什么也没做啊！怎么会感觉到一阵阵的阴风吹来呢？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好姐妹温馨，温馨低头看着脚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她自己的那只小猫儿都还没有调教好，怎么敢插手别人的事情？ 就在几人各怀心思地大眼瞪小眼之时，里面终于有了动静，大家立马低下头去等着主子的召唤。 先睁开眼睛的人是子衿，看着这满目红色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之后，子衿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日那羞人的一幕，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他心里发甜，自己终于成了她的夫！ 子衿抬起的手还未碰到那人的脸便被握了去，只听那闭着眼的人喃喃了一句“乖，再睡一会儿”后，就又没了动静。 子衿慢慢感受着身下的酸痛，于他来说，这痛却是比蜜还要甜上三分的，他知道莫寒是个洁身自爱的女子，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能得她如此相待，他死而无憾。 他第一次与她离得那么近，他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宠他，她为他做的一切他都清楚，因此，即便在梦里，他也是笑着的！ “一个人在那里傻笑什么呢？”莫寒的声音忽然自头顶传来，吓得子衿一个哆嗦，他犯傻的样子是不是都让她瞧了去？ “可有哪里不适吗？”莫寒又接着问道。 子衿的脸立马红成了一个大柿子，却还是羞涩地摇了摇头，他甜蜜都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有不适呢？即便有，他也能忍着。 “那便起来吧！饿了吧？”莫寒一把将他拉进怀里问道。 “嗯！”子衿轻嗯一声，他的确是饿了，昨儿一天便没怎么吃东西，又折腾了一夜，他…… 看着子衿又要脸红，莫寒急忙起身背对着他穿起衣服来，他若再这般羞涩下去，她怕是又要做些什么了！ 待莫寒转过身时，子衿还躺在那里不曾动弹。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害羞？可他们已经成亲了，他总是要适应的！ “我……我腿软……”子衿小声喃喃了一句道。 “那便让为妻服侍夫君更衣吧！”莫寒笑着拿起一旁榻上放着的衣服对着子衿说道。 还未等子衿开口，莫寒便为他忙活起来，他服侍了她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他穿衣，原来，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幸福的！ 子衿穿戴好以后，莫寒才将他扶起来，而后便推开门招呼门外的小侍伺候他们洗漱，几人立马排着队进了内室，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便朝着二人行礼道。 “给王女王君请安！” “都起来吧！”莫寒许久都未开口，只是笑眯眯地盯着子衿瞧着，子衿才红着脸说道。 “奴等谢过王女，王君。”几人起身后便开始收拾床铺，服侍二人洗漱。 第450章 立威 “坐好！”莫寒忽然扶住子衿的双肩说道。 子衿乖巧地坐在梳妆镜前不解地看向莫寒，不知她又要做什么，这人平日里看着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儿，却总是能想出许多的花样儿来。 “我为你画眉！”莫寒笑着说道，在这个年代，妻主肯为夫君画眉，那便是天大的恩宠，其实之前莫寒是为子衿画过一次眉的，只是那时二人还未成婚，所以便也做不得数。 “莫寒，你待我真好！”子衿轻轻拉住莫寒的衣袖糯糯道，满脸都是幸福。 “你是我的夫君，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呢？”莫寒边小心地为子衿描着眉，一边宠溺地说道。 二人一道儿用了早饭后，莫寒便拉着子衿来到前院儿，此时王府上下的护卫小侍们都已等在那处儿，见二人过来，急忙上前行礼。 “给八王女请安，给八王君请安！” “都起来吧！”莫寒朗声说道。 众人纷纷起身，莫寒拉着子衿来到众人面前，看着府内上下所有的人说道：“今日本王带王君过来，想来大家心中十分清楚，八王府一直没有男主人，所有的琐事儿都是管家一个人在操劳着，如今本王已娶了王君入门，那日后后院儿的事便全权由王君负责，本王素来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可若有谁敢欺负王君年幼，那就莫要怪本王不留情面，轻则杖责赶出府去，重则乱棍打死。” 莫寒的话音落下，便低头看向众人，直至大家都应了声“是”后，她才接着说道：“王君是本王的夫君，亦是本王捧在手心里的人儿，谁若惹了他不痛快，就莫要怪本王不顾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十倍百倍地反还给你！自然，王君也不是个任性刁蛮的，他素来仁善，你们若是能够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儿，他自也不会为难于你们！” 莫寒说罢，轻轻扯了扯子衿的衣袖示意他开口，今日她本就是来为他立威的，省得日后府里的人怠慢了他，子衿心中也是清楚，不禁又被莫寒的细心感动了几分。 “本君于诸位来说并不陌生，本君的性子你等也是知晓一二的，日后你们只管做好自己该做的，本君自也不会为难了你们。”子衿轻声说道，语气虽不重，却也让人不敢忽视，“但是……但凡让本君发现有哪个吃里扒外的，拿着本君妻主的银子，做着伤害本君妻主的事情，你就莫要怪本君心狠手辣，容不得你了！” 子衿不怕自己受委屈，他更怕府里的人被人收买，做些什么伤害莫寒的事情，那他是绝对无法容忍的！莫寒一心护他，他自是也要为她管理好后院儿，免了她的后顾之忧。 莫寒听着子衿句句都是为她，心中感动，却也只是笑看着他，如今二人不需开口，只需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心中在想些什么，这样的默契仿佛已经经历了千年般，这种有人相陪的感觉，让莫寒这颗漂泊在异世的心也有了归宿…… 第451章 皇家家宴 莫寒与子衿成婚的第二日便接到了宫里的信儿，让二人今日进宫，说是莫寒成婚，皇上举办了家宴，想让一家人都聚一聚。 莫寒与子衿换了衣裳便朝皇宫而去，她昨儿没去给皇上和凤后请安，今儿即便皇上不派人去叫他们，她也会带着子衿进宫的。 此时皇上还未下朝，莫寒先带着子衿来到凤仪宮给凤后请安，却不料太女君也在，正陪着凤后说笑，见二人过来，急忙热情地打着招呼。 “孩儿给父后请安！” “孩儿给父后请安！” “快快免礼！”二人过来，凤后喜得跟什么似的，就差下地去扶二人起身了。 “姐夫！”子衿笑着唤了一声，太女君也回了一声“妹夫”，莫寒这才带着子衿坐下，与凤后聊起了家常。 “子衿可还能适应成婚后的生活？”太女君在一旁笑着问道。 “嗯，王女她待子衿很好，府里的人也待子衿很好！”子衿抿着唇点点头，他说的都是实情，如今的他已满足，再无所求。 “看来寒儿这孩子是长大了，会心疼夫郎了呢！”凤后欣慰地看着莫寒笑道，他自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终于不用他再担心了。 “呵呵……寒儿这孩子也是个懂事的，子衿是个有福气的人儿，你只管好好养着身子，日后给寒儿生个一女半儿的，也就了了父后的心愿了！”太女君捂着唇轻笑一声，然后小声在子衿耳边说了一句，子衿立马羞红了小脸儿，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皇上进来时，众人正聊得热乎，她摆手示意身后的姑姑不用声张，只是独身一人进了内殿，几人瞧见皇上进来正要起身行礼，皇上却朗声笑道：“自家人，无需多礼。” “皇上今儿可是一下朝便来了臣侍这儿？”凤后给皇上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一旁的小案上说道。 “今日家宴，朕便早早地放了大臣们回家去了，太女她们直接去了前厅，朕过来换套衣服顺便叫你们一道儿过去。”皇上笑笑道。 “那臣侍服侍您更衣！”凤后站起身来，便扶着皇上朝内室走去。 莫寒与子衿对视一眼，莞尔一笑，这一幕正落在一旁的太女君眼中，让他不禁有些羡慕，太女虽待他相敬如宾，却没有二人之间的这种默契，那里流露出的是爱情，是这世上所有男人都期盼的。 众人跟在皇上身后一道儿进入大殿，此时六王女和六王君以及贤贵君早已等在那里，大家互相见了礼后便依次落座，子衿挨个唤了人后便坐在莫寒身旁，子衿不知道七王女和七王君为何没来，当日莫林被罚的日子正好儿是子衿定下婚期的那日，所以只顾着准备成婚的他并没有空儿去听外面那些闲言碎语，故而并不知情。 “怎么，今儿雅君的身子还未好转吗？”皇上巡视了众人一番，忽然皱着眉不悦道。 “回圣上，雅君殿里的公公刚刚来报，说雅君上次风寒未愈，今儿就不过来扫了诸位的兴了！”一旁的姑姑埋头低声禀告道。 “已经近两个月了还未好转？真是矫情！”皇上不悦道，自从莫林的事情败露后，皇上便对雅君有了些偏见，她相信莫林做的事情雅君肯定全部知情，可是他却从未告诉过任何人，那便是证明这事儿他也有参与，自古后宫不得干政，他不仅违反了规定，还怂恿自己的女儿谋害手足，这是皇上万万不能容忍的！ “冬日里本就不宜养病，雅君又素来身子娇弱，圣上便莫要与他计较了，今儿是八王女和王君新婚第一次进宫，莫要被旁的事情扫了兴才是！”贤贵君坐在皇上身侧淡笑道，他向来不是个爱管闲事儿的人儿，今日却是破天荒地替雅君开了口，皇上也没有搏了他的面子，而是略微舒展了眉头。 于皇上来说，在七王女犯了那等子错事之后，今日家宴还能够叫上雅君来吃饭那是给足了他面子，可他却不知好歹， “父君所言甚是，母皇又何必为这等子小事儿生气？”莫寒怕皇上生气，弄得大家都神经紧张，便急忙开口道，“孩儿难得如了您与父后的愿，为你们娶回这样一个俏夫郎，你们还不赶紧多给孩儿些赏赐，孩儿也好回府养家糊口不是？” “瞧瞧！瞧瞧！自己抱得美人归了，反倒还找朕与凤后来要赏赐，这天底下可还有这样的道理？”皇上被莫寒的话气笑了，睨了她一眼对着凤后说道。 “你都已入朝为政了，你母皇何曾少了你的俸禄？你姐姐姐夫平日里也没少接济你，就是总爱耍宝，都是娶了夫君的人了，也总是没个正形儿。”凤后嗤笑一声，点着莫寒的脑袋笑道。 “咱们老八向来是个缺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虐待了她呢！”太女也跟着调笑道，这事儿总算是从雅君身上转移到别处了！ “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寒儿出手向来阔绰，那些银子自然是不够的！”莫寒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其实，她的确是不吝啬，只是那银子并不是花在自己身上，而是都贡献给了暗部，如今的莫寒早就不缺银子了！ “可是真阔绰，我成婚的时候送来的贺礼都是皇姐帮忙准备的！”一向不爱与太女和莫寒等人说话的莫白忽然开口道，这让大家很意外，可没过一会儿，众人又笑做一团，连一直紧张的子衿都跟着大笑起来。 有了莫寒的打岔和莫白的插话，众人相处的越发融洽，皇上欣慰地一笑，她能看得出莫白的心思，这孩子终于放下了，能够脱离张怀仁的掌控，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也是这孩子的造化！ 凤后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女婿，心中高兴不已，如今他已再无遗憾，只愿他的孩子们平安喜乐就好，想一想太女府的两个孙女儿，凤后又忍不住高兴几分，若是他的寒儿也能给他生个小孙女儿，他便是死，也瞑目了！ 第452章 回门儿 按照启国的规矩，婚后第三天，新婚夫郎要回门，若是男子得妻主眷顾，则会带上回门礼，陪着一道儿回去，若是不得妻主的心，那便只有男子一人回府。 天还未亮，子衿便被莫寒从暖和的被窝里拉了起来，三月利落地进来侍候子衿更衣洗漱，暖风则在外间早早地就为莫寒准备好了洗脸水。 “给李相府的回门礼可都准备妥当了？”莫寒边擦着脸边问道。 “是，管家昨儿便已备好了，温馨正在检查核对！”暖风应道。 “温馨是个细心的，今儿是王君回门，切勿出了什么乱子才是！”温馨办事向来稳妥，想来她也是知道此次礼物对于子衿来说关乎到他在王府的面子，更重要的是也显示了皇家对他李家的重视程度。 “主子您便放心吧！”暖风点点道。 “去吩咐膳房将早饭送到房里来吧！”莫寒听着里面还在洗漱的声音，想着子衿怕是还要一会儿，为了节约时间，直接在这儿用了早饭还省事儿些。 “是！” 一直坐到马车上，子衿都是在咧着嘴傻笑，莫寒无奈地看着他，想着这孩子八成是魔障了，不就是回趟相府嘛！怎么高兴成这般？甚至，莫寒的私心里还有几分醋意，难不成自己的王府就这般不受他待见？ 而此时子衿的内心却是雀跃的，不是因为他今日回门，而是因为她心里有他，处处为他考虑，不仅细心地为他准备了许多回门礼，还亲自陪着。 子衿也曾听说过许多新婚妻夫回门的事情，大部分女子是不愿意随夫郎回去的，女子身份本就高贵，很少有人愿意屈尊去男方家，即便偶尔会有，也大都是男子家的地位相对于高于女子家的。而莫寒在子衿并未言语的情况下便要求主动与他同行，这便是在告诉众人她对他的宠爱。 “总是在傻笑什么？”莫寒终是看不下去了，开口问道。 “莫寒，你会一直待我这样好吗？”子衿将脑袋轻轻靠在莫寒肩头问道，他如今仍旧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云里雾里，不甚真实，他更怕忽然有一天梦醒了，他便再也无法接受现实，若是没有了莫寒，他便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自然！要不，你觉得除了你，我还应该对谁好呢？”莫寒勾唇笑道。 “可我总觉得这一切美好的就像一场梦般，我害怕有一日我会忽然醒来，然后你便会从我面前消失不见……”子衿的声音很轻，却也能让人听出里面的担忧和害怕来。 “不会的，莫要多想！即便这真的是一场梦，我也只会宠你入骨，让你醉死梦中……”莫寒揉了揉子衿的脑袋笑道。 “那便让这梦做得更久一些吧！让我溺死其中，永远不要醒来……”子衿紧紧地握住莫寒的手，他再也不用像以前那般，在害怕的时候只能抓着她的衣袖，如今的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她了，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第453章 身份的转变 八王府的马车还未到李相府门口，李家众人便已候在门口，李正君一脸激动地望着前方，手中的帕子都快被他绞烂了，李丞相在一旁轻声问道：“孩子不过才嫁出去两日，你这是在紧张什么呢？” “哪个父亲不担心自己的儿子的，再说子衿不也是你的儿子嘛！”李正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孩子也不是没有离开过他，只是这次却是不一样的。 “我……我自然也是担心他的，只是我相信八王女的为人，定不会委屈了子衿，如今八王府的后院儿里仅子衿一个男子，他想过得不好也难啊！”李丞相抿着唇认真道，她倒是不担心儿子过得不好，只是担心儿子会不适应成婚后的生活。 “来了，来了……”李子俊在一旁指着不远处喊道，众人急忙站好，即便莫寒不在意这些，可周围围观的百姓却还在一旁看着，他们也不敢失了礼数。 “给八王女请安，给八王君请安！”乌压压的一大群人跪在那里行礼道。 “娘亲爹爹快快起来，您二老怎么可以给孩儿行礼呢！”子衿急忙上前扶起地上跪着的李相妻夫道。 “如今你已是当朝八王女的王君，身份不比以往，自是受得的！”李相笑着说道。 “岳母大人客气了，今日本王带着王君回门儿，本就是来拜见长辈的，哪里有这么多的礼数？”莫寒站在子衿身后笑道。 “八王女和王君请快快进府，里面早已备好了宴席。”李相也不再与莫寒客套，而是引着二人进了府。 “有劳岳母大人了！”莫寒拉过子衿走在最前面，虽然只是离开了短短两日，可子衿却像走了许久般，此时再入相府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李子瑾亦步亦趋地跟在李正君身旁，爹爹早就交代过他，如今八姐姐已是自己的嫂嫂了，日后他便再也不能朝她撒娇，那样不合规矩，也会惹得哥哥不高兴的，哥哥一直在照顾他，他想让哥哥开心。 李正君拍了拍李子瑾的手，心中略有欣慰，幸好瑾儿他如今很多事情已经再也想不起，否则现在的他怕是会生不如死吧！ 莫寒带着李子瑾坐上了上座，李家众人则在周围坐着，这一顿饭李正君并未怎么吃，而是一直盯着子衿瞧着，莫寒知道李正君怕是心里有许多话要对子衿说，饭后便以自己有事儿要与李相商议为由，让他随李正君去了后院儿。 李相及自己的三个女儿则一直陪着莫寒，李子瑾不愿离去，可想到爹爹之前的话又有些为难，不料莫寒却叫住了他。 “阿瑾，身子可大好了？”莫寒笑着朝他招手道。 “八姐姐……不，嫂嫂，阿瑾已经无碍了！”李子瑾高兴地小跑过去，想到李正君地交代又改口叫了声“嫂嫂”，不只他不习惯，连莫寒也觉得十分怪异。 “阿瑾还是如往常那般唤我八姐姐吧！”莫寒话音刚落，李子瑾的脸上便笑出了花儿来，原来，即便她成婚了，也依然还是他的八姐姐。 第454章 生意遭难 “八姐姐……”李子瑾糯糯地叫了一声，莫寒才觉得好受了些。 “即使身子已经无碍，也要好生照顾自己才是，莫要再受了寒。”莫寒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这孩子毕竟是因她而伤，她无法坐视不管。 “平日里爹爹和姐姐们都看着阿瑾的，阿瑾即便想受寒也难！”想想自己这段日子过得那些被人管束的日子，李子瑾便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倒是惹笑了莫寒。 “呵呵……大家都关心你，你倒还叹上气了！”莫寒点了点李子瑾的额头道。 “阿瑾也会累的嘛！”李子瑾不满地嘟着嘴道。 “你是吃累的！”李子俊在一旁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道。 不说倒还好，经李子俊这么一说，莫寒也发现李子瑾似乎是较之前胖了些，其实忘掉过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好歹连着那些烦恼也一并烟消云散了！ 几人又聊了些旁的，一直到太阳落山，李正君才放了子衿出来，看着时候不早了，莫寒便也没有应下李相要留他们在相府吃晚饭的要求，她不愿再麻烦他们大费周章地准备，也不想回去得太晚，怕子衿受了凉。 …… 日子若总是这般过着倒也惬意，只是凡事儿都难尽如人意，即便再幸运的人生，也免不了有坎坷和艰辛，本来顺风顺水的莫寒竟也遇见了麻烦。 这一日，莫寒刚刚下朝回府，还未来得及换衣服便受到暗部传来的消息，暗部旗下在京城的丝绸店和酒楼遭遇鼠群的袭击，损失惨重。 “鼠群？”莫寒不解地皱起眉问道，京城从未出现过鼠群，若是一只两只还能说得过去，可若是一群的话，还真是闻所未闻，其中必有猫腻。 “是！仓库的布匹损失严重，酒楼今日也已歇业，后厨被糟蹋得一团乱……”那身着小侍服饰的人埋头说道。 “如烟那边可有什么消息？”莫寒忽然问道。 “暂时没有！”那人应道。 “怕是有人盯上了暗部，近期行动小心些，将那些老鼠抓起来，本王换了衣服就过去。”莫寒猜想着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八成是有人开始盯着她，要针对她了！ “是！” …… 莫寒换下朝服便匆匆赶往暗夜旗下的酒楼和布庄，后门被从里面打开，莫寒带着温馨和暖风侧身进入，立刻便有人将她引进了前厅。 “主上！” “主上！” …… “都起来吧！老鼠在哪儿？”莫寒摆摆手，连坐都未来得及坐一下，便朝着面前的人问道。 “去将那些笼子送过来。”一个玄衣女子吩咐道。 立刻便有几个女子提了几个大笼子走了进来，莫寒皱眉看着，只见那笼中的老鼠各个身肥体健，足足有女子的脚掌那般大，一道儿传来的还有一股子海腥味儿，众人皆忍不住皱起了鼻子！ “暗霁，去查看一番，这臭味儿从何而来。”莫寒捂着鼻子吩咐道。 “是！”暗霁上前一步，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自里面抽出一根银针，对着笼子里的老鼠便扎了过去，暗霁仔细看了许久才附在莫寒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哼！看样子有些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要垂死挣扎，不过她倒是也有几分本事，竟查到了暗部的酒楼和布庄上面。”莫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耻笑道。 “属下倒觉得这事儿说不定是她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看咱们生意好，故意而为之，怕是不一定就是知道了这是主子您暗夜旗下的生意。”暖风在莫寒身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让人去将这些老鼠送去官府，再找到他的吃食，将喂养老鼠的罪魁祸首送过去，即是我们也无法确定她们到底知不知道这幕后的主子就是本王，但还是要小心些，走官府程序的好！”这幕后之人怕是想要莫寒出面，可这种小伎俩还劳烦不得她。 “是！”那玄衣女子转身出去，身后的青衣女子却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便直说吧！”莫寒看向她说道。 “属下之前去几个红楼查看时，发现近期有人不停地接近楼里公子，要为他们赎身，许多被赎出去的公子转手便被卖进了怡红院，属下以为……”那青衣女子低着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变相地从我们这儿挖人？”莫寒向来告诉手底下的人做生意讲究个你情我愿，即便是红楼里的公子也是一样，若是想离开，只需交了赎身的银子就好，这样看来，应该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她。 “属下只是猜测……”她也不敢确定，可再看今日这鼠灾，怕绝对是认为！ “你的猜测可能是对的……”莫寒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她的懒日子是彻底过到了头儿。 “主上……”那青衣女子抬头看向莫寒，主子既然知道了是这样，为什么还这么淡然？ “无妨，不过是麻烦一点儿罢了！”莫寒招呼温馨上前吩咐道，“去林府找大表姐将今日的事情原模原样的跟她说上一遍，顺便透露一下七王府有人随意进出的事情……” “是！”温馨领命退下，莫寒才带着暖风转身离开。 这个莫林可真是让人失望啊！她都已经看在母皇的份儿上给了她机会了，可她仍然不好好珍惜，竟然还敢在背后搞这些幺蛾子，简直是恬不知耻！ “暗一，去给太女姐姐透露一下有人又出来作妖儿了，竟然欺负到了她妹妹的头上，还害得本王损失了许多银子，偷偷开的酒楼和布装也被人放了老鼠给糟蹋了，八王女一气之下竟病倒了，三日内无法上朝，让她给母皇告个假。”莫寒向来不是个能吃亏的，正好趁机给自己放几天假，顺便好好暗中查探一番，看看这个莫林是长了什么三头六臂，竟能查到她的暗夜头上？ “是！”暗中的人轻应一声，身后的暖风却无奈地撇撇嘴，她家主子从来就不是个勤快人儿，也不是个能吃亏的！ 第455章 替罪羔羊 莫寒溜溜达达地就回了王府，她的小夫郎可还在家里等着她呢！自从莫寒的婚假到期以后，她总是想着再让皇上给她延长几天假期，如今倒是个好机会，有太女府和林家为她撑腰，这莫林虽然不会被这股火烧到，但最起码能断了她的左膀右臂！ “暖风，让暗玥去将莫林的那些海鱼送一些到兵部侍郎楚杰家中。”莫寒看着暖风笑道，她不会让莫林直接从云端跌入谷底，她要温水煮青蛙，让她慢慢的一无所有，变成孤家寡人…… 那便先从她手下的几个大将下手吧！右相张怀仁此刻还动不得，皇上还需要她来平衡朝堂，吏部尚书段宏为人谨慎，工部侍郎文昭又是莫林的外祖母，此时还不宜动她，御史张长明此时正在风口浪尖上，不用她们动手她也蹦跶不了几天了，那便先拿兵部侍郎楚杰开刀吧！ 皇家人做事，若想寻几个替罪羔羊那还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反正楚杰也不是外人，她可是莫林的狗头军师啊！ 莫寒又唤人去慕府找了慕煕过来，兵部侍郎下了台，一直在兵部的慕煕便要抓紧机会，她虽年纪不大，但有她母亲慕将军在，即便这兵部侍郎的位置不到她手上，也会到了慕将军的人手中，慕家是保皇党，日后便是太女的人，所以无论是谁，也不能再落到张怀仁的人手中。 “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饭都凉了……”子衿委屈地看着面前站着的莫寒嘟囔道，听说她下朝回来后换了衣服便匆匆离开，都没有给他留下一句话，他便这样傻傻地等着她回来用饭，一直等到现在…… “抱歉啊子衿，刚刚有些急事儿走的匆忙，便忘记让下人告诉你了。”莫寒坐在子衿身边，将他的小手握住，歉声道，“是不是还没吃饭？” “你不回来，我怎么能先吃呢？”子衿低着头小声道。 “日后到了吃饭的时辰你就先用饭，莫要等我了，万一饿坏了肚子里的宝宝可怎么办？”看着子衿委屈的小模样儿莫寒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便想逗弄他一番。 “胡……胡说，哪里这么快就有小宝宝了？”子衿的脸唰地一下便红了，可心里却也是期待的，他什么时候才能为她生一个长得像她的孩子呢？ “说不定就有了呢！你要顾着些自己的身子，不能再这般任性了！”莫寒边说着边给子衿布菜，其实，她也早就饿了的！ “你……你想要个孩子吗？”子衿抬起小脸儿朝着莫寒问道。 “只要是子衿生的，我都喜欢，快吃吧！”莫寒轻轻揉了揉莫寒的小脑袋随口说道，可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子衿只是记住了莫寒想要孩子的事情，却忽略了旁的，他想着自己与她成婚不久，暂时还不着急，只是听她的，先将身子养好再说。 莫寒抬眸间，看见了已经在外面等着的温馨，便哄着子衿先去歇午觉，自己则推门去了书房。 第456章 装病 “怎么样？”莫寒坐在书房里间看着温馨问道。 “已经都安排好了，官兵去搜查的时候不只在楚府发现了大量的海鱼，还有与东海勾结的证据，原来是那张怀仁竟然让楚杰利用职务之便从东海买了许多矿石，不知要做何用，还搜出了许多楚杰收受贿赂、买卖官爵的证据……”温馨坐在莫寒对面，凑近她小声说道。 “什么？这张怀仁竟然这般大胆？咱们这算不算歪打正着了？”莫寒挑着眉说道，她这招移花接木来的猝不及防，恐怕楚杰也没有想到会祸从天降啊！ “她们这是自食恶果，谁让她们打了暗夜的主意！”其实温馨想说的是，谁让她们打了她主子的主意，只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若是她那么说，怕是主子得给她几个白眼，但是，这天底下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了她们那个爱记仇的主子，瞧瞧，自己都不用出手，只是动动嘴皮子，就将一个兵部侍郎搞下了台。 “主子……”门外忽然传来了管家的声音，莫寒示意温馨过去开门，自己则端坐回椅子上。 “何事？”莫寒看向匆匆而来的管家问道。 “宫里的太医过来了，说是奉了凤后的命来瞧瞧主子的身子！”管家躬身说道。 温馨不解地看向莫寒，莫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她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想要休息几天，怎么就忘了她那个总是大惊小怪的父后了呢！ “让她进来吧！”莫寒立马靠在椅背上，轻轻咳了几声，将脸咳得通红，才对管家说道。 太医推门进来时，正好看见一手放在桌子上，一手捂着唇轻咳的莫寒，急忙上前行礼道：“老臣给八王女请安，圣上和君后听闻王女身子不爽利，特派老臣过来给您瞧瞧，您如今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起来吧！没有大碍，有劳母皇父后挂心，还劳您老特意跑一趟，本王不过是一时着急罢了！”莫寒摆摆手道。 “还是让老臣给您把把脉吧！”太医不敢大意，谁不知道这八王女是皇上和凤后的命根子啊！别说是咳嗽的脸都红了，就算是掉一根汗毛凤后都要心疼两天。 莫寒将手递给她，又忍不住咳了两声，太医摸了许久，又盯着莫寒的眼睛看了半晌，才讷讷地收回手，从药箱里掏出纸笔来，说道：“王女没有大碍，应是一时急火攻心伤了脾肺，引发的咳症，老臣为您开个败火的方子，吃上两副药就好了。” “有劳太医了，那还劳烦您老给母皇和父后带个话儿，本王这里没有大碍，勿要让他们忧心，只需休养几日就好！”莫寒故意装作有气无力地说道，她本就是为了休息几天，并不想让二老为她担心的。 “王女尽管放心，老臣定会如实禀报。”老太医收了手，温馨急忙上前接过药方，见莫寒点头，管家才送太医离开。 温馨拿着手中的药方，无奈地看向莫寒，莫寒撇撇嘴，指着一旁的火盆道：“烧了吧！” 第457章 暗流涌动 “主子您又犯懒了吗？”温馨不赞同地看着莫寒问道，她家主子是一点儿雄心壮志也没有，每日里站在大殿上打瞌睡，但凡能有一点儿法子睡个懒觉她绝对不会早起。 莫寒只是笑笑并不吭声，她的确不喜参与朝中之事，而更重要的是，此时皇上年纪已大，传位于太女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打乱了皇上的计划，朝中许多大臣都是墙头草，也不是没有人怂恿过她，只是她自己不感兴趣罢了！ 在莫寒心中，权势和地位与亲人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她爱她的家人，为了他们做什么她都愿意，所以，最好的办法便让自己变成一个懒散的闲王，以打消那些人不该有的心思。 “主子，张怀仁那个老匹妇那边有动静了……”暖风一进来便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灌下去，而后两眼冒光地说道。 “怎么？莫不是要与慕将军争夺兵部侍郎之位？”莫寒好奇地问道，张怀仁素来与李珊不合，在朝堂上也总是针锋相对，她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兵部侍郎的位置得罪位高权重手握重兵的慕将军吧！ “不是，怕是那楚杰手中有着张怀仁的什么把柄吧，她竟主动出面去大理寺为楚杰求情，幸好太女殿下带着林大人及时赶到，不然咱们今儿就白忙一场了！”暖风摆摆手说道，张怀仁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个人，今儿竟难得的出面解救楚杰，楚杰手中肯定有关于张怀仁作孽的证据。 “不用担心，姐姐做了二十多年太女，也不是吃素的，这种事情她能够处理好，如今紧要的事情是让暗夜可靠的人去查查旗下的几个酒楼和布庄是如何被老七的人发现的，是不是暗部出了叛徒，本王能够允许人犯错，但绝对不允许有人背叛。”莫寒一直想着的便是这件事，她虽未曾开口，可心中却一直在惦记着，为何如烟未发现这些？还是说他发现了只是未来得及告诉自己？ 莫寒向来秉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若不是这件事情来的蹊跷，她也不愿怀疑是自己人出卖了她。 “是，属下这就下去安排！”温馨见暖风还未缓过劲儿来，便主动领命退下，书房内只留下了莫寒和暖风二人。 “主子，暗夜的人都是自幼便在那里长大的孩子，属下以为，不会是他们出卖了咱们，只有……”暖风犹豫地看向莫寒，她想她说的是谁，主子心中应该清楚。 “不会是他，我相信他，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莫寒摇了摇头说道，如烟虽跟了她没多久，可她仍然相信，那个男子眼中绝对没有对她的利用，这事儿说不定是莫林搞得鬼，就是为了让她自乱阵脚，先怀疑自己人也说不定。 “属下也自是愿意相信如烟公子的，只是这般看来，张怀仁的势力也不容我们小觑啊！”暖风点点头说道，如烟公子眼中对她家主子的感情那是傻子也能够看得出的，他又怎么会舍得害她？可不论是利用了主子身边的人，还是他们暗中查到了什么，这形势都对主子不利，万万没想到一个被禁足的王女竟还先发制人摆了她们一道。 “若想知道老七和张怀仁的底细，有一个人倒是可以帮忙……”莫寒嘴角勾起，她可还有一个旁人不知道的秘密呢，若是想知道张怀仁和莫林的背后势力，怕是没人比她的六皇姐更清楚了！ 只是此事尚不着急，得看看接下来莫林想要做什么，她们再出手也不晚，如今莫寒的紧要任务就是休养生息。 任是朝中暗流涌动，也无法阻挡莫寒休息的决心，八王女身子微恙，三日未曾上朝，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张怀仁一派才刚刚损失了一员大将，此时正闷头当她的缩头乌龟呢！传言兵部侍郎不仅通敌叛国，勾结东海余孽还涉嫌谋害八王女，圣上才如此大怒，此时谁还敢多言？ 而那众人口中被谋害的八王女此时正温香软玉在怀，呼呼睡大觉呢！ “莫寒，该起了！”子衿红着脸推了推一旁的莫寒说道，这都日上三竿了他还在睡，传出去了像什么样子！ “唔……我难得睡个懒觉，子衿便再陪我躺一会儿吧！”莫寒一把将刚刚爬起来的子衿又拉回了被子里，一个人睡懒觉有什么意思？和喜欢的人一起才有意思！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竟是一个大懒鬼呢！”子衿小声喃喃道，可终究还是心疼她的，不忍吵她便乖乖地趴在了她的怀里。 “咕噜噜……”莫寒是被肚子里的咕噜声叫醒的，入眼的就是子衿哀怨的眼神，原来那肚子的叫声正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 “可是饿了？”莫寒刚睡醒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沙哑，却仍遮挡不住那语气里的宠溺。 “嗯，你再不醒，我就要饿晕过去了！”子衿嘟着嘴喃喃道。 “呵呵……委屈夫君了，为妻这便侍候夫君更衣。”莫寒利落地坐起身，拉过一旁的衣物便往子衿身上套了起来。 “我……我自己来……”子衿脸蛋红扑扑地说道，哪里有让妻主服侍夫郎的道理，他知道她素来宠他，可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为人夫的分寸子衿掌握得很好。 莫寒看着他害羞的模样儿也不再坚持，而是穿起自己的衣服来，天气渐暖，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睡足了的莫寒更是如此，整个人都洋溢着欢乐。 二人刚用过这一顿迟来的“早饭”，便见温馨自外面匆匆赶来，一脸着急的样子。 “何事如此慌张？”莫寒皱眉看向温馨问道，她知道温馨向来是个稳妥的性子，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绝不会是这般，所以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主子，不好了！君后千岁中毒了……”温馨气喘吁吁地说道，眸子里满是担忧，她清楚的知道，凤后是主子不可触碰的逆鳞。 第458章 凤后中毒 “什么？”子衿愣在当场，而莫寒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备车，本君要进宫！”子衿也顾不得换衣服，提着衣摆匆匆往大门外奔去。 莫寒一阵风似的直奔凤仪宫，此时凤仪宫外已站满了太医，莫寒拨开人群，直直地朝内殿走去。 “寒儿？”皇上和太女抬头看向那个请了病假不来上朝的妹妹一眼，心中虽有疑惑，可此时更多的是对凤后的担忧。 “父后怎么样了？”莫寒急急问道。 “太医已查明，是午膳时君后吃的食物犯了克，已经催吐了，待醒来慢慢调养着就是！”一直侍候在凤后身边的嘉禾在一旁说道。 “食物相克？父后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情，为何偏偏今日食物相克中了毒？”莫寒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群下人问道，这些都是平日里在凤仪宫侍候着的，莫寒发如此大的火，他们也是第一次瞧见。 “寒儿莫急，好在父后无恙不是？你身子也不好，别再气坏了自己。”太女在一旁拉过莫寒的胳膊轻声劝道。 “若父后无事便罢，父后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全部都要陪葬！”莫寒看向外面的所有人厉声喝道，连站在外面的太医都被八王女的怒气吓得抖了三抖！ “太医已经瞧过了，你父后没有大碍，你就莫要着急了，若是你再急个三长两短出来，你父后醒来之后不是会更加忧心吗？”见莫寒生气，皇上也在一旁劝到，她只以为这个女儿向来是个洒脱不羁的，却忘了在这孩子心里，亲情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莫寒轻轻来到凤后身边，探向他的腕间，片刻才收回手，脸上的神色也好看了些。 而后莫寒将目光看向地下跪着的小侍们，问道：“凤后午膳都用了些什么？” “回王女的话，今儿午膳君后所食与以往并无不同，只是今儿膳房多做了一份盐焗虾，君后他说味道不错，便多食了几个……”一个小侍低头说道，平日里凤后的饭食都是有小侍先试吃的，这试吃的小侍也在旁边跪着，看起来好好的，并无什么不妥，肯定不是食物的问题。 “去将那盐焗虾端来……”莫寒吩咐道。 “是！”那小侍起身将那盘虾端了来，一盘虾被凤后吃去了大半。 “暗霁……”莫寒朝着身后唤道，一个黑衣女子便上前接过盘子，用银针挨个试了，而后冲着莫寒摇摇头。 莫寒顺手剥了一个扔到嘴里嚼了嚼，又干又咸，的确是凤后喜欢的口味儿。 “凤后用过午饭后可还吃了其它的东西？”莫寒看着那小侍，又接着问道。 “君后他用过饭后便饮了半杯王女您送来的果茶，后来又吃了些水果……”那小侍应道。 “水果？”莫寒想到了前世她也极为 第459章 调查 几个小侍将凤后午饭后用的果茶和水果都端了过来，一一摆在莫寒和皇上面前，皇上拿起一颗葡萄顺势扔进了嘴里，莫寒心中咯噔一声，海鲜与维生素易相克，若是体质弱一些的便很容易造成食物中毒，原来如此。 “主子，君后的确是吃了相克的食物，并无人为下毒的痕迹。”暗霁指了指果盘中的大红枣在莫寒耳边说道，“凤后的呕吐物中有许多红枣，虾若与红枣同食便会引发食物中毒。” 莫寒轻轻点点头，暗霁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众人面前，其实在莫寒接到凤后中毒的消息时，暗霁就已经来到宫里等着了，这世上，莫寒最相信的医者就是暗霁，有她在，她才会放心。 “既是食物的问题便与你们无关，都起来吧！”莫寒这才发话让地上跪着的小侍们站起身来。 “谢八王女！”小侍们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原来平日里从不发怒的八王女发起怒来才是最吓人的，竟连皇上都不敢吭声。 “好生照顾着，父后日后若是再有个什么，本王必不轻饶。”莫寒说罢，冲着他们摆摆手，小侍们如获大赦般地急忙退了出去，只留下一群太医还在瑟瑟发抖。 “你这孩子气性何时变得如此大了？”皇上睨了莫寒一眼，轻笑道，而后偷偷朝外面的太医摆摆手，太医们才退出了凤仪宫。 “孩儿只是不能允许有人伤害你们，母皇，您年纪大了，平日里的饮食也要多注意些。”莫寒这才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儿。 “是，今日见到你发了这么大的火儿，母皇怕是也不敢再有病了，免得有人将这整个皇宫给掀了。”皇上笑道。 “若是有人不好好侍候母皇和父后，别说掀了这皇宫了，就是上天入地，孩儿也绝对饶不了他们！”莫寒一本正经的模样儿看的皇上心中一暖。 “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皇上抬眸间看见了跑过来的子衿，轻声道，“既是子衿也来了，你们便在这里好好陪陪你父后吧！母皇与你姐姐还有政事要处理。” “是，孩儿恭送母皇，姐姐。”莫寒拱手说道。 子衿进来时，皇上和太女正要离开，看着几人平静的脸色，子衿便知道凤后没什么事儿，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给皇上和太女行了礼后便匆匆走进内殿。 “你怎么也过来了？”莫寒理了理子衿被风吹乱的头发问道。 “听说父后中毒，你又走的这般匆忙，我哪里还能够坐得住？父后没事儿了吧？”子衿朝床里看了一眼小声问道。 “已无大碍，是吃了相克的食物引发的中毒……”莫寒盯着子衿的眸子说道，子衿是个聪慧的男子，立马便从里面听出了旁的意思来。 “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吃了相克的食物？平日里父后的饮食都有专人试吃，那人可有事？”子衿皱着眉头问道。 莫寒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将自己刚刚问出的事情经过都告诉了子衿，子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第460章 那传话之人是谁 “也就是说，父后的午膳中本来是没有那盘盐焗虾的，那菜是后来才加上去的。而这个季节又是红枣甜脆的季节，各个宫里都备了不少的枣子，那人断定了父后喜爱吃虾，定会多食几个，而饭后又有吃水果的习惯……”子衿慢慢地分析着，一字一句落在莫寒脑中，立马就连起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子衿，你果真聪慧！”莫寒轻轻揽过子衿的肩膀柔声道，她刚刚脑中一团乱，还是子衿理智。 “世人皆言，圣上之八女聪慧无双，名冠京城，可你的弱点便是身边的亲人，而子衿不过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罢了，何谈聪慧？”子衿将脑袋轻轻靠在莫寒肩头道，“事情还要尽早去查，免得知情人会被灭口。父后这里有我照顾着，你便安心去吧！”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莫寒轻轻碰了碰子衿的额头便转身离开，子衿说的是，那人竟敢对她的父后下手，心思绝对不简单，她若不能尽快找出那幕后之人，怕是日后她的母皇和父后也都无法安心，毕竟别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 莫寒直接带人去了膳房，此时膳房的人正在摘菜准备晚膳，见莫寒过来，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跪下行礼问安。 “奴等给八王女请安，八王女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谢八王女！” 莫寒不开口，众人也不敢随意离去，莫寒将众人巡视一圈后，才开口问道：“凤后午膳的盐焗虾是谁做的？” “回……回八王女的话，是老奴做的！”一个年纪不小的公公站出来说道，他们也都听说了八王女因凤后中毒一事雷霆大怒的事情，此时莫寒忽然如此问道，倒是吓得他不轻，身子也有些站不稳。 “你无需紧张，你做的很好，本王不过是随便问些话，你只管实话实说就是！”莫寒也不愿为难一个老人家，声音便也柔和了几分。 “是，八王女尽管问，老奴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莫寒如此说，那老奴才放下心来。 “今日凤后的午膳中本来安排的可有这道盐焗虾？”莫寒盯着那老奴问道。 “回王女的话，并没有！说来也奇怪，本来君后的午膳都是按照往常的份例送过去的，可没一会儿，便有一个小哥儿过来说凤仪宫里的膳食不合君后胃口，君后今儿想吃虾，最好是用油煸的干一下，多放些盐，老奴这才应了，又重新为君后千岁做了一盘盐焗虾。”那老奴一字一句地说道。 莫寒听后沉默了许久，而后又看向其他人，那些人见状也都点点头，御膳房的掌事姑姑也开口说道：“老奴也能作证，他所言句句属实，当时老奴还好奇得紧，平日里君后千岁的饮食都是凤仪宫里的林公公负责的，今儿怎么换了新面孔，便多问了一句，那小哥儿只说是林公公在服侍君后用膳，没空儿过来，这才差了他来的！” “那小侍你们可认得？”莫寒又接着问道。 众人皆是摇摇头，毕竟宫里的小侍万千，他们也不是每一个都能够记住的。莫寒正愁着要用什么方法能找出那小侍时，却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忽然站了出来。 “回八王女的话，奴记得他……”那小侍的声音很清脆，听在众人耳中却如同救命符般，若是今儿找不出那小侍来，怕是他们今儿什么都不用干了，就等着这个小祖宗问话就行了，到时耽误了皇上和贵人们的晚膳，倒霉的还是他们。 莫寒看了看众人，便招手让那孩子到她身边，然后对着众人说道：“你们都去忙吧！今儿的事情谁若敢胡言乱语，本王便割了他的舌头！” “是！”在这宫中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况且，八王女之所以如此说，也不过是为了保护那个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莫寒摸了摸那孩子的头，轻声问道。 “回八王女的话，奴叫豆子！”那孩子低着头答道，口齿清楚，眼神清澈，倒是个纯净的孩子。 莫寒忽然想到远嫁的莫忧，想着这个孩子年虽小，待在这膳房怕是也无出头之日，既是与他有缘，倒不如将他带回凤仪宫去，平日里也可以给凤后逗个闷儿，凤后一直都是个喜欢孩子的人。 “豆子，你可愿随本王前去凤仪宫侍候？”莫寒问道。 “回王女的话，奴愿意，只是奴知道，凤仪宫里的公公们都是内务府精挑细选的，奴怕自己笨手笨脚，惹了君后千岁不痛快！”豆子跪下说道，凤仪宫里的小侍那可是宫里最威风的，只是他虽不聪明，却也清楚，那种地方若是没有个什么本事，怕是去了也会被赶出来，届时恐怕连御膳房他都回不来了！ “呵呵……你倒是未雨绸缪啊！无妨，你是本王送过去的人，没有人会为难你，走吧！顺便给本王说说你怎么样能够认出那小侍……”莫寒哈哈一笑，带着豆子便离开了御膳房。 身后的众人都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一个小侍小声问道：“姑姑，豆子还能不能回来了？” “怕是回不来了……”膳房总管喃喃道，豆子这是遇见贵人了啊！ “什么？豆子这么小的孩子他们也不放过？”那小侍的脸忽然变得惨白，他素来知道奴才的命不值钱，可豆子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掌事姑姑一掌拍在那小侍头上，训斥道：“胡说八道什么？豆子这是交了好运，日后咱们见了他怕是都要笑脸相迎了，赶紧干活去，以后都放机灵些……” …… “今儿上午那小哥儿来传膳时，走路十分匆忙，奴正好端着晒干了的萝卜干儿给掌勺的姑姑送去，他却撞在了奴身上，将一筐的萝卜干都掀翻在了地上，而那小哥儿却只是匆匆离开并未留下来帮奴拾起……”豆子跟在莫寒身边说着。 第461章 幕后黑手 “当时奴心中还好奇，凤仪宫的公公们何时这般无礼了，便多瞧了他几眼。只见他腰间挂着的玉牌并不是凤仪宫中的黄色腰牌，是一块绿色的，上面刻了一个这个……”豆子并不识字，却是能记住那图形，便蹲下身子在一旁的地上画了一个“元”字。 “绿色的腰牌，上面写着一个‘元’？”莫寒看着豆子的眼睛问道，豆子使劲儿点了点头，莫寒轻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便带着他去了凤仪宫，将他交给了嘉禾，自己直接进了内殿。 此时凤后已经醒来，子衿正服侍着他喝药，见莫寒进来，凤后苍白的脸上才有了丝血色。 “父后可还觉得有哪里不适吗？”莫寒紧走几步上前半跪到凤后床边柔声问道。 “已经无事了，你们无需担忧，倒是你，身子不好，怎么还带着子衿进宫了呢？”凤后伸手顺了顺莫寒颊边的碎发，满眼柔情地看着莫寒问道。 “孩儿无事，只是父后日后还是莫要如此了，可真真的是吓坏了孩儿和子衿……”莫寒紧紧握住凤后的手说道，若是她的父亲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绝对会闹个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你这孩子，都是成了亲的人了，还总是这般沉不住气，尽是叫你的王君看了笑话！”凤后假装恼怒地瞪了莫寒一眼，他一醒来便听说了莫寒早上大发雷霆的事情，心中虽感意外，但更多的却是欣慰，也不枉他白疼这孩子一场。 “他们未照顾好父后，本就该罚。孩儿只是训斥他们几句都是轻的了……”莫寒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又将去御膳房的问话都一一讲给了凤后听，连带着为他带了个孩子解闷的事儿都一并说了。 “你倒是好孝顺，找那样小一个孩子过来作甚？”凤后好笑得点了点莫寒的脑袋说道，可奈何胳膊又没有力气，刚刚抬起便又赶紧放了下去。 “孩儿瞧那孩子也是个机灵的，便放在您这里陪您聊个天儿也是好的。”莫寒想到那孩子的观察力，觉得有这样一个人在凤后身边她也能放心不少。 “也罢！都依了你……”凤后无奈地笑道，而后又拉了子衿的手让他将药碗收回去，自己则看向莫寒皱眉道，“那……绿色的腰牌是贤浮宫里的……” “什么？贤浮宫？父后觉得此事会是贤父君所为吗？”莫寒直直地盯着凤后的眼睛问道，反正她是不相信的，在避暑山庄那日他们都已敞开心扉地说开过这事儿，她觉得贤贵君是个聪慧的男子，绝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 凤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贤贵君虽是张怀仁的弟弟，却完全没有张家人的野心，他素来不喜争抢，也对那权势并无兴趣，是断断不会用他和六王女的性命冒险来害本宫的！更何况，依着贤贵君的聪慧，若真的有心要害本宫，又怎么会让宫人大摇大摆地挂着自己宫殿的腰牌呢？” 第462章 栽赃陷害 “父后所言甚是，孩儿也是这般以为。只是这事儿虽不是贤父君所为，也难保不会是那张怀仁的主意，毕竟那贤浮宫里张怀仁的人可是不少。”莫寒联想到自己生意上遭受的一系列众创，再加上凤后无缘无故被人陷害，这事儿怕是与那莫林和张怀仁脱不开干系，“又或者，会不会是那个装了几个月病的雅君所为呢？那人的野心可一点儿也不比他女儿的少啊！“ “哎！雅君本也不是个这样心机深沉的，如今为了他的女儿怕是也顾不得其它了！”凤后轻轻叹了口气道，他们当初都是前后脚进的太女府，没想到几十年后，却也开始了你死我活的戏码。 “人心不足蛇吞象，老七她不满足于只做一个王女，再加上她娶了张怀仁的儿子为王君，经张怀仁那个老匹妇一挑弄，自是不愿甘于人下。”莫寒也觉得颇为无奈，因为皇上的缘故，她已经给了她许多次机会了，可看起来自己好像是太过于自作多情了些，人家根本就不领情不说，说不定还觉得她太过于顾念姐妹之情是愚蠢呢！ “雅君糊涂啊！”凤后在后宫多年，这其中的利弊比谁都要清楚，他虽不参与朝政，可也知道自己女儿的太女之位做得不甚安稳，之前是莫白，如今是莫林，看起来张怀仁若不将他的女儿拉下马那是誓不罢休啊！ “孩儿不愿母皇伤心，已经饶了他们多次，如今您中毒之事若是真的查明是他所为，孩儿绝对饶不了他！”莫寒气呼呼地说道，语气里的坚定不容置疑。亲人是莫寒的软肋，动她可以，可若动了她身边的人，她绝对不会轻饶。 “此事你莫要管了，本宫让嘉禾处理就是，你终究是已经成了亲的，这后宫之事还是少掺和的好。”凤后不愿自己的女儿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之中，这后宫之事本就该他来处理，若真是雅君害了他，又栽赃嫁祸给贤贵君，那这宫里怕是再也容不下他了！ “也罢！父后处理那自是再妥当不过的，只是您还是要先顾念着身子才是。”莫寒知道凤后说的都是事实，她再如何受宠，也不适合倒后宫中处理宫务，况且她也清楚凤后的性子，这事儿若是牵扯到太女的太女之位，凤后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你也赶紧带着子衿回去吧！忙了一整日也累坏了……”凤后心疼地握着子衿的手说道，这孩子不爱吭声，却也是个懂事孝顺的，自他醒来便一直在身边侍候着，凤后也不舍得劳累自己的女婿，便想着让莫寒带他早些回府歇着。 “子衿不累，父后没事儿孩儿便放心了！”子衿抿着唇轻声说道，凤后一直待他如亲生，如今凤后身体微恙，他自是应该前来侍疾。 “那孩儿便带子衿回去了，让嘉禾叔叔进来侍候着吧！”莫寒见凤后脸色已经好转，说话也有了力气，便放心地带着子衿告辞离开。 第463章 叛徒是他？ 莫寒携着子衿一路回到王府，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忙碌了一整天终于有时间停下来好好歇歇了！ “子衿，辛苦你了！”莫寒心疼地揽过子衿的肩膀柔声说道。 “这都是我应当做的。”子衿轻轻摇了摇头道，“只是你日后遇事莫要如此冲动才是，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是，都听夫君的……”莫寒抿着唇笑道，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唔……别……”小绵羊哪里能逃得过大灰狼的魔爪，一番缠绵那是必不可少的！ …… 翌日，莫寒刚起床，正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温馨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 “主子，可是起了吗？” 莫寒回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子衿，不舍将他吵醒，便轻轻推开门来到门外，带着温馨直接去了书房。 “可是有消息了？”莫寒问道。 “是，有人看到如烟公子的小侍小雨……”温馨犹豫了一下后，又接着说道，“小雨曾多次借口离开吟风阁，与黑衣人见面。” “那黑衣人的身份可查到了？”莫寒紧锁眉头，脸色的神色也严肃了几分。 “是，那人正是七王女手下的木头！”温馨点点头道。 “木头？母皇不是已经将她赐死了吗？”莫寒瞪大眼睛看向温馨，这个莫林看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抢这个皇位了，竟敢违抗圣旨，将一个被刺死的人偷偷救下。 这木头正是莫寒生辰那日，联合云国侍卫刺伤李子瑾的那个走路时一条腿有些往右撇，右手小拇指还断了一截儿的人…… “暗一亲眼所见，那人正是木头无疑！”温馨十分肯定地点点头说道。 “如烟他……他可有何异动？”莫寒打心底里是不愿意相信如烟背叛了她的，难道说，当日里她救他离开怡红阁都是在他们的算计之内吗？那样一个如谪仙般不谙世事的男子竟也会有如此心机？ “如烟公子与往常无异。”温馨看了莫寒一眼后，说道。 “走，去吟风阁。”莫寒直接推门出去，又对着一旁的小侍吩咐道，“让管家跟王君说，本王有事需要处理，让他自己用饭，无需等我。” “是！”那小侍抬眸间，莫寒早已消失在他面前，小侍忍不住心中嘀咕，他们这主子也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休了几天病假不用上朝，还要处理这么多事，倒不如他一个奴才来的自在。 莫寒直接带着温馨一路来到吟风阁，正好与刚刚出门倒水的小雨碰了个对面儿，小米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蹲着身子给莫寒行了一礼，莫寒轻轻点点头，便推门进去，而温馨则一直守在门外。 小雨的脚步顿了顿，而后咬了咬抿着的唇，又端着水盆继续离开。温馨久久地盯着那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暗部的人只说了是这小雨经常去见七王女的人，他到底是不是奉了如烟公子的命令呢？ 莫寒推门进来时，如烟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发，镜子里倒映出了那个自己经常梦见的女子，如烟握着梳子的手忽然顿了下来，自她新婚，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京中上下上下无人不知她有多宠爱她的王君，这会儿她又怎么会舍得来这里，莫非是自己眼花了不成？ “数日不见，如烟莫非是不识得我了吗？”莫寒来到如烟身后，笑着说道。 “真的是你？”如烟放下手中的梳子，回过头来惊喜地问道。 “是我！”莫寒笑着点点头，从始至终她的眼睛都没有离开他的眸子，那明亮的眸子里分明只有惊喜，没有丝毫的愧疚和算计，若是如烟真的背叛了他，那只能说明他实在是够厉害，隐藏的太好，任谁也无法发现，可若不是如烟，那小雨出去与莫林的人见面又是受谁指使？ “怎么？不请我坐下用早饭吗？我可是饿着肚子过来的……”莫寒摊开手看着面前的男子说道，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但是潜意识里她觉得如烟不会背叛她。 “如烟求之不得！”如烟急忙站起身，来到桌边为莫寒搬出凳子，然后示意莫寒先坐，他转身出了门，对着门口的小侍吩咐道多准备一份早饭，又匆匆走了进来。 “近来吟风阁的生意如何？”莫寒状似无意地问道。 “嗯？”如烟不解地皱起眉头，“我前一阵子不是让人递信给你了吗？” “信？什么信？”莫寒惊讶道，她并未收到过如烟的信啊！ “前一阵子你忙着成婚的事儿，一直未曾得空过来，我也不方便出去寻你，便写了信让小雨给你送了过去，难道你不曾见到？”如烟也颇感意外地看向莫寒，当日小雨明明说亲手将信送到了王府管家手中的啊！ “那怕是事情太多，我忽略了。”莫寒并未纠结于此事，如今她还不确定如烟的身份，也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我那一阵子感觉楼里的客人有些奇怪，不时地有公子被赎出，本以为是他们的造化，可后来听说没多久又都被卖进了怡红院，我觉得事有蹊跷才书信于你。”如烟并不十分在意地说道，因为如今那种状态已然消失，他觉得之前八成是他想多了，便也没当回事儿！ “嗯，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既是他们当初同意与那人离开，便是后果如何，应该也是早就想清楚了的！”莫寒轻叹一声说道。 “如烟得遇莫寒，一生之幸。”如烟想到那些被赎男子的命运，又想到如今的自己，不由得对莫寒更加感激起来。 “如烟可会怪我将你拉至这里，扰了你平静的生活？”莫寒看着如烟随意地问道。 “你给了如烟新生，如烟何怨之有？”如烟轻笑一声，若是没有莫寒，他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会在哪里，是不是也会如那些公子一般，尝尽人间酷刑？ 正在二人说话间，小雨带着两个小侍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早饭一一摆在桌上。 第464章 鸡汤有毒 如烟伸手将莫寒面前的鸡汤和自己的清粥换了个位置，小雨不解地看向如烟，不知公子为何如此。 “我知你早上向来不喜吃这些，便吃些清淡的，这鸡汤便便宜了如烟吧！”如烟笑着说道。 “也好！你身子瘦，是应该多吃些补一补的。”莫寒也跟着笑道。 “公子，奴还是给您也再盛碗粥来吧！您平日里也不爱吃这些的……”小雨急急忙忙从如烟手中抢走鸡汤，然后匆匆交给身后的小侍说道。 莫寒似有若无地瞥了小雨一眼，如今的情势她看的分明，怕是这小雨有什么把柄被莫林拿捏住了，恐怕如烟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啊！ 如烟不解地看了小雨一眼，这孩子平日里都是极懂事的，今儿怎么竟这般没有分寸？竟敢当着八王女的面儿抢主子的东西！ “怎么？莫非那鸡汤里有什么东西不成？”莫寒害怕夜长梦多，索性也不再跟他绕弯子，伸手端过那鸡汤便递给了一旁的温馨，而后打发了身后的小侍出去。 温馨抽出一根银针放入那鸡汤之中，银针立马变成了黑色。如烟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巴看向那银针，又看向一旁低头不语的小雨，他……他这是要毒死莫寒吗？ “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莫寒看向小雨问道，声音很平淡，可听在小雨耳中却犹如打雷，震得他浑身发软。 “奴……奴没有……奴冤枉啊！八王女饶命啊！”小雨忽然跪在地上，抓着莫寒的衣摆哭喊道。 如烟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待反应过来后，他也立马替小雨求情道：“这事儿肯定另有蹊跷，还请八王女您明察，小雨他不会害您的！” 小雨自幼陪伴如烟一同长大，二人名为主仆，实为兄弟。小雨知道如烟有多喜欢莫寒，有多在意莫寒，如烟想着，就算是为了他，小雨也一定不会伤害她的！ “如烟，我也很想相信那个往鸡汤里下毒的人不是他，可是，事实却是——他的确出卖了我！”莫寒看着如烟平心静气地说道。 “不，不会的！小雨他不会出卖您的！”如烟抓着小雨的胳膊急急说道，“小雨，这不是你干的，是不是？” “奴……”小雨还未开口，便被莫寒出声打断。 “可是本王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又或者你是受了谁的命令要谋害本王？”莫寒厉声问道，“你出卖本王旗下的生意与那人交换了什么？是什么样的缘由让你不顾与如烟多年的主仆情谊，不顾你二人的性命也要杀了本王？毁了本王的基业？” 小雨应该清楚，若是莫寒今儿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如烟也没有办法再活下去，先不说莫寒是死到了如烟的房间内，单说下毒之人是如烟的小侍，如烟便逃脱不了责任。 可刚刚小雨明明阻止了如烟去喝那碗毒鸡汤，便是说明他对如烟还是有几分情谊的，并不想如烟就此死去，可那又是什么理由能够让他不顾如烟的性命也要杀了莫寒呢？ 第465章 情非得已 “公子，奴对不起您……”小雨忽然抱着如烟的腿大哭起来，那哭声里除了有许多委屈和愧疚外，还有着许多的情非得已。 “小雨，你告诉我，八王女她……她说的可都是真的？”如烟抬起颤抖的手，看着小雨的眼睛问道。 这个消息于如烟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这世上他最在意的两个人便是莫寒和小雨了，可如今小雨他竟然要害莫寒？他明明知道，莫寒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啊！ “公子……奴也不愿啊！可是……可是奴没办法啊……”小雨趴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公子待他不薄，可他却做了对不起公子的事情，他再也没脸面对公子了！ “可是她们威胁于你？”如烟问道。 “公子，您可还记得奴给您说过的那个在奴幼时便丢了的妹妹？奴寻了她十几年，好不容易才寻到了一点儿线索，可……可她们却抓走了奴的妹妹，还用妹妹的生命威胁于奴，一开始奴是没有同意要帮她们的，可那群丧心病狂的人竟然切下了妹妹的手指头，呜呜……对不起，公子，对不起，八王女，奴自知自己该死，可奴没办法啊！奴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她们这样折磨……”小雨抬起发红的眸子看向如烟，他最对不起的便是他的公子了！ “小雨，你……你怎么那么傻啊？这事儿你应该早些告诉我，早些告诉八王女的啊！王女她必会有办法救出你妹妹的，你怎么能做出这等子蠢事？”如烟急的眼泪也跟着滚了下来，他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奴有想过得，可是八王女她新婚，奴见不到她啊！奴……奴也不想的，奴真的不想的……”小雨最不想的便是看见如烟伤心，如今自己却生生地拿刀捅向了他的心脏。 “那你今日为八王女下毒也是受她们指使吗？”如烟看着地上跪着的小雨问道。 “是！可她们说这药不会毒死八王女，只会让她失去武功，忘记……忘记过去，奴……奴没有想过要害死王女的，真的，公子！”小雨抓着如烟的衣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解释道。 “本王这个好皇姐可真是处处都想着本王啊！竟然都利用到你的头上来了……”莫寒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小雨，对着如烟自嘲道。 “对不起，是我不好，竟然差点儿害了你！”如烟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若是他刚刚没有换过那碗鸡汤，那莫寒她，是不是已经……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这事儿不怨你，你无需自责……”莫寒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她本不是这么大方的人，若是换做旁人，别说是给他解释的机会了，怕是那要害她的人早就身首异处了，可小雨不一样，小雨是如烟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不想让他难过。 “是怨我的，怨我没有照顾好小雨，怨我竟不知他起了害你之心，怨我什么都帮不了你，还给你带来了危险……”如烟低着头愧疚道。 第466章 如烟 如烟 莫寒救他出了水火，他却差点儿害死了她！这般想着，如烟的心中便很不是滋味儿，起身便跪到了莫寒面前，因为即便如此，他也想求莫寒再给小雨一次机会，小雨是他在意的人，他相信小雨是有苦衷的，否则他一定不会选择伤害她。 “如烟，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莫寒向来把如烟视为知己，实在不能见他跪自己。 莫寒准备弯腰扶起如烟，却感觉到身后一阵疾风袭来，温馨大呼一声“主子小心”，却是已来不及上前拦住小雨，如烟睁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亲的小雨手中握着匕首刺向了他最爱的女人。 “不……”如烟一把扯下莫寒，自己飞身扑在她身上，那匕首便直直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公子……”小雨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死的人应该是他，不应该是公子啊！ 温馨一脚踢开了小雨，看见眼前那个血流不止的男子时也吓了一跳，即便她不是暗霁，也能够看得明白，这一刀正中心脏，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他来了…… “如烟，如烟……”莫寒扶着如烟慢慢软下来的身子，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可那人却是再也无法开口应她。 如烟的手指慢慢移动到莫寒放在他脸上的手上，口中喷涌的鲜血已染红了他整个白衣，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很喜欢她呢！真是遗憾…… 不过，她没事，就好…… 如烟想告诉莫寒不要难过，可张开的口中喷涌而出的是更多的鲜红，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还没有好好地跟她告别，真是遗憾…… 不过，她没事，真好…… 其实，如烟还想替小雨求情呢！可是，他却没有力气了，他好累，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希望梦里的小雨还是一直陪伴着他的那个单纯的小男孩，莫寒还能笑着听他弹一曲《倾心》，顺便再陪他下一盘棋…… 如烟那双漂亮如星辰的眸子慢慢暗了下去，眼睛一点一点地合了起来，莫寒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若是知道带他离开会要了他的命，他还不如不要遇见她，那么，最起码，他现在还能够活着。 “如烟……”莫寒无声地唤着他的名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即便知道是小雨出卖了自己，她也从未想过他死，可那个一直陪在如烟身边的孩子竟亲手杀了最疼他的人…… “主子……节哀！”温馨上前说道，她还从未见自家主子这般失落过，那种对命运的无可奈何让人心疼。 “去为如烟寻一处山景水秀的地方，他喜欢自由和安静……”莫寒抱着怀里的男子站起身，淡淡地说道。 “是！那个小侍……”温馨看了看墙角晕了过去的小雨，犹豫道。 “让他给如烟陪葬吧！”莫寒抱着如烟出了门，只余下一句决定别人生死的话。 如烟太孤独了，既是他生前离不开小雨，死后便也让他陪在他身边吧！ 莫寒亲自为如烟整理了遗容，送他最后一程，她不是看不出如烟对她的情感，只是她无法回应，她能为他做的便是救他出了苦海，为他引荐暗夜优秀的女子们，她希望他能遇见自己的爱情，可是还没来得及，他便真的如他的名字一般，烟消云散了…… 莫寒久久地坐在如烟曾经住过的房子里，似乎那个如玉般的公子还坐在那里对她浅笑嫣然，为她斟一杯花茶，弹一首小曲儿，他从不贪心，从未向她提过任何要求，除了饶过那个小侍，可是她没有办法如他所愿，伤了他的人必须得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莫林，你先伤阿瑾，后害父后，如今又害死如烟，咱们之间的账是时候算一算了…… 莫寒的手指攥得咯吱咯吱响，她自认不是一个小气之人，可也容不得她莫林三番两次地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既然你先不仁，那就莫要怪我不义了…… “暗玥！”莫寒轻唤。 “属下在！”一劲装黑衣女子出现在莫寒面前。 “除掉工部侍郎——文家！”莫寒厉声道，文家正是雅君的娘家，莫林既然动了她身边的人，那她便还她一个大礼，先让她的父君变成罪臣之子，看看张怀仁那个老匹妇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救出文家满门。 “是！”暗玥说罢，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暗玥，人称“活阎王”。轻功天下第一，是暗部的情报统领，天下之事便没有她不知道的，而她最大的本事便是拥有所有人的罪证，她若想让你三更死，你便活不到五更。 “暗风，如烟不在了，你便将心思多放些在吟风阁上面，给你三天时间，让怡红院消失在这个世上。”莫寒又说道。 “是！”暗风领命，她别的本事没有，却使得一手的暗器，杀人于无形，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手段狠辣，但凡是她要做的生意，便没有成不了的。 “暗霁，这两日母皇和父后身边的饮食你多留心，每日的膳食都要检查仔细，小心莫林狗急跳墙。”莫寒觉得像前世电视剧里的那种逼宫的事情也不是不会发生，这个莫林蠢笨如猪，张怀仁三不忽悠两忽悠的，怕是她便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是，只是主子身边……”暗霁犹豫道，近日里事情多，暗一不在，一直都是她陪在身侧，若是她再离开的话…… “无妨，暗一已经回来了！”莫寒摆摆手道，再说还有温馨和暖风，自从上次李子瑾替她挡下一剑后，温馨和暖风二人可谓是与她形影不离，即便出去办事，也必有一个人会留在她身边，若不是莫寒因着去扶如烟，又怎么会被小雨钻了空子，间接害死了如烟呢？还是怪她把人心想象的太简单…… “是！属下即刻便进宫！”暗霁应道，她只需易容一番，在宫里便又是另一重身份，此事皇上和太女都不知情，其实她家主子为亲人付出的真的很多。 第467章 替主子出气 莫寒一直在吟风阁里待到傍晚才离开，自此，如烟住过的房间便被封了，莫寒只是想留住这一方净土给自己一个心安罢了！日后怕是连一个能听她心事的人也没有了…… 莫寒带着温馨一路走回了王府，刚过拐角便瞧见王府门口站着一个小人儿，正朝四周张望着，莫寒急走几步将那小人儿揽在怀里，搓着他的双手埋怨道：“这么冷的天儿怎么等在这里？” “我早上起得晚了，没有瞧见你，听说你走的匆忙，又没有说去了哪里，中午也没回来，又没人托人捎话给我，我担心你……”子衿看见来人，立马扑进了她的怀里，他今儿右眼皮子跳了一整天，就怕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对不起，子衿，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莫寒内疚地揉了揉子衿的小脑袋，因着如烟的事情忙了一整天，她连口水都没有喝上，也忘记了找人给子衿带个话儿，她是知道这个小男人有多离不开她的。 “你没事就好！”看着莫寒一脸的疲色，子衿也再说不出什么埋怨她的话来，只要能看见她平安回来，他便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二人边说边往里走着，温馨则拐了个方向直接朝膳房走去，她家主子一日未曾进食，她都心疼了！ 正巧被莫寒派出去办事的暖风也回来了，温馨便又小声地与暖风说起今日发生的事情，暖风感叹如烟红颜薄命之余，更多的是对七王女的气愤，主子顾念姐妹之情，给了她多少次机会，可她竟然对主子赶尽杀绝，不替主子出了这口恶气她心口堵得难受。 “温馨，主子仁义正直，可我暖风不管那些，我只知道自己活着的使命便是保护主子，七王女她欺人太甚，我咽不下这口恶气，今儿我便要去给她些教训，你若还当我是姐妹，便替我守着这个秘密，护好主子。”暖风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是下定了决心，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莫林好过，她害了主子多次，主子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因她而死，既然老天不给她天谴，那她暖风便替天行道。 暖风知道温馨的性子，并不打算她能帮着自己，只想着若事情败露，她便以死谢罪，届时主子身边便只有温馨一人，她能护好主子就是。 “我跟你一起去！”温馨冷声道。 “什么？”暖风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又问了一句。 “我跟你一起去！”温馨看着暖风的眼睛认真道。 暖风伸手握住温馨，二人自幼一起长大，最是了解彼此的性子，如今连温馨这样淡然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看来老天爷也不会让莫林好过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子时，八王府的侧墙内翻出两个蒙面黑衣人，二人一路朝着七王府的方向奔去。 二人背靠着背，在夜晚的遮掩下很快便溜到了七王府的膳房，因为七王女还在关禁闭，七王府里的下人和侍卫们也颇显懈怠，竟没有发现府里进了外人来。 第468章 七王府的大火 暖风一手抱了一坛子酒在怀里，温馨则摸了柴房的火折子，二人对视一眼便直朝后院儿而去。 暖风将酒洒在院子周围，将空了的酒坛子小心放在墙角，便躲了开去。温馨掏出火折子，对着那洒了酒的木门便扔了过去，见火势已起，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二人一闪身便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八王府后，两人急忙将身上的衣服靴子等直接脱下扔到了房间内的火盆里，这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一点儿证据也没留下，即便到时真查起来，那引火的酒是七王府的，点火的火折子也是七王府的，与旁人何干？ 温馨和暖风利落地换上自己的衣物，看着火盆中的最后一点黑色消失殆尽，才转身钻进了被窝里，今儿晚上总算能睡一个好觉了！ 而此时的七王府，在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打更人的大喊声，扰了众人的清梦。 “走水了……走水了……”打更的锣鼓叮叮哐哐地敲了起来，本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在火光的映衬下却亮如白昼。 “泽儿，泽儿……醒醒……快醒醒……咳咳……”被一阵白烟呛醒的莫林听见外面的呼喊声，立马轻拍着自己里侧躺着的夫君的脸喊道。 “咳咳……”张泽睁开迷蒙的双眼，被那烟雾呛得直咳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已经被莫林拖下了床。 “泽儿，走！”莫林拉着张泽便往外冲，还不时地用身子为他挡着周围的火光。 “唔……”张泽只听得身后的莫林传来一声闷哼，自己便被推出了房外，待他回过头来时，莫林已被烧断的房梁砸倒在了地上。 “不，王女……”张泽哭喊着便要冲过去救她，却被一旁的小侍死死拉住。 “王君您莫要冲动啊！侍卫都已经去救王女了，您就莫要过去添乱了！”那小侍紧紧抱着张泽的胳膊喊道，府里的人都知道七王女有多在意王君，刚刚他们都瞧得清楚，七王女正是要救王君才被砸了的，此时若是王女再冲回火场，那他们主子的伤不就白受了吗？ “王女，莫林，莫林，你没事儿吧？”张泽也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只是连滚带爬地来到已经被侍卫救出的莫林身边，脸上还挂着泪。 “我没事儿……”莫林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来，可又牵扯到了身后的伤口，疼得她忍不住直咧嘴。 “是不是很疼？”张泽小心地看着莫林，那眼中的感情竟让莫林看呆了去，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那里面分明也有着动容，他终于被她感动了吗？ “一点儿都不疼，只要你没事儿，我便不疼的，别哭！”莫林伸手想要拭去张泽脸上的泪珠，却因忍受不了身后的疼痛而晕了过去，周围又是一片惊呼。 “快，太医来了，快让太医给王女瞧瞧。”一个莫林早些年便收了房的小侍身后跟着一个拎着药箱的太医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众人急忙给他们让开了路。 第469章 世道轮回 张泽跪在地上，手中还半托着莫林的脑袋，看见太医过来，急急喊道：“太医，你快看看王女她……她怎么怎么样了？” “是，还请侍卫将七王女抱到旁的院子里去，王君您也去穿些衣服吧！”老太医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二人说道。 众人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将莫林抬回了一旁的院子里，张泽只是穿好了外衣便又来到莫林床边守着，她是为了他才受伤的，他得看着她无事才能心安。 只是太医给莫林诊治的一段时间，张泽的脑中却闪过了莫林与他的所有过往，他因着母亲的关系对莫林也无甚好感，可自他嫁入七王府，莫林却对他疼爱有加，处处想着他，事事依着他，除了那根深蒂固的权势外，其它的事情她都听他的，可就是因为她太爱那高位，他才总是对她喜欢不起来。 如今她出事了，他才开始慌了，那个对他言听计从，视他如珠如宝的人竟然倒下了，他却害怕了，怕她再也醒不过来，怕她再也不能笑着宠他了…… 莫林，你一定要好起来，为了我，也一定要好起来…… 太医将莫林的衣服撕开，后背上的肉都已烧焦，甚至腿上的骨头都已露了出来，张泽紧紧咬着唇不敢出声，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她该有多疼啊！她虽不仁义，虽爱权势，虽心机重，可待他，却也是真的好！ 张泽在一旁哭得晕了过去，太医也是满眼不忍地为莫林处理着伤口，真是造孽啊！ 第二日，七王府着火七王女的受伤的消息便传了出来，那时莫寒正陪着子衿用早膳，身后的温馨和暖风只是对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哎！天气刚回暖，怎么就会起了火呢！”子衿小声地喃喃了一句。 “世道轮回，因果报应！”莫寒给子衿夹了一个水晶圆子到碗中，又顺口说道，心中却想着是老天看不过去她造孽，替如烟惩罚她罢了！ “这七王府里的下人们也真是不尽心，主子的院子都烧光了他们竟才发现。不行！待会儿我得叫管家过来，再给她仔细交代一番才是。”子衿忽然抬头看向莫寒说道，听说莫林为了救王君至今还昏迷不醒，他可不想让他的莫寒也受伤，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好！府里你说了算……”莫寒笑着点点头，即便子衿不说，她也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你今儿要去上朝吗？”子衿随意地问道。 “不去，再歇几天。”莫寒摇摇头道，她手头上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处理，暂时还没有时间去上朝。 “唔……你总是这般懒散，母皇和皇姐都不会说你的吗？”子衿笑着问道。 “她们只会心疼我。”莫寒看了子衿片刻忽然道，“待会儿我陪你回李相府吧！你也许久未曾回去了，顺便去看看阿瑾近来怎么样。” “好！”子衿的脸上也忍不住多了几分喜色，她这几日十分忙碌，却还能事事想着他，他还有什么可求的。 二人吃过饭，给李子瑾准备了些点心便坐车去了李相府，此时的李相和两个女儿还未下朝，子衿与李正君在一起聊家常，莫寒则难得安静地陪李子瑾玩了半晌，几人皆是欢喜不已。 李相三人下朝回府时，看见莫寒和子衿也在十分意外，而后便又与莫寒闲聊起来。 “王女可听闻了昨儿夜里七王府起火之事？”李相看着莫寒问道。 “有所耳闻，不是说没有烧着人吗？”莫寒淡淡地点了点头道，她也只是早上听下人提了几句，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 “其他人的确是没事儿，不过，听说七王女却是受伤颇重……”李相忽然凑近莫寒耳边小声说道，“据说是伤了腿上的筋骨，怕是要残废了……” 莫寒紧紧地盯着李相的眼睛，见她又点了点头，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一场大火毁了莫林的双腿，可是如烟在天有灵，找她寻仇了吗？ “母皇她……”莫寒欲言又止，好歹莫林也是母皇的女儿，估计她心里也不好受吧！ “圣上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呢！她做的那些事情圣上心中都清楚，八王女仁义，圣上心里都记着呢！”李相叹了口气说道，皇家的亲情终是与寻常人家不同啊！ “本王只是不忍母皇伤心罢了！”莫寒低低地说了一句，如今知道了莫林的结局，她只是觉得十分讽刺，争来抢去，到头来落得一场空，张怀仁怕是要疯了吧！ “若是皇女们都能如八王女一般明事理，圣上便可安枕无忧了！”李相也轻叹道。 “此事……太医已经下了结论了吗？”莫寒又悄声问道。 “嗯，圣上请了宫里的太医——亲自去的……”李相看着莫寒的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莫寒心中一惊，却也什么都明白了！ 莫林的腿是不是残了，不是她说了算，也不是太医说了算，而是她那个高高在上的母皇说了算的，昨日如烟才死，今儿皇上便废了莫林的双腿，这应该是皇上给自己的交代了，莫林终是皇上的女儿，皇上用莫林的一双腿换她一条命，这该说帝王无情还是有情呢？ 莫寒心中感念着皇上的不容易，外人皆以为如烟是莫寒最喜爱的男子，皇上也不例外。莫林害死如烟，皇上怕莫寒难过，又觉得这些年来莫林让她受了许多委屈，想要给她一个说法，又不忍心伤了莫林的性命，正好借此机会，用她的一双腿给莫寒一个交代，莫寒便再也没有理由去与莫林作对了，皇上这是不忍看她们姐妹相残啊！所以，她才选择了让自己做那个恶人，亲手毁了女儿的双腿，即便有一天这事儿败露，也与莫寒无关。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的母皇啊！难为她处处为女儿们着想了！ “是我们做女儿的不孝，让母皇忧心了！”莫寒低头叹息道，李相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言语。 第470章 选择 毕竟纸里包不住火，七王女的事情一出，没过多久便已满城皆知。 自从莫林受伤昏迷之后，张泽便一直衣不解带地近身侍候着她，看着张泽为她忙上忙下，莫林的心忽然便静了下来，这些年被妒忌和权势蒙蔽的双眼似乎也清明了许多，她竟有些期待，期待着能日日都过着这般的日子。 “吃药了……”张泽端着一碗汤药小心地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吹凉了再递到莫林唇边，莫林只是看着他笑，但凡是他递给她的，即便是毒药，她也甘之如饴。 “泽儿，这段日子辛苦你了……”莫林握住张泽的手说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你是我的妻主，又是因救我而伤，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嘛！倒是你，身上有伤便好好养着，莫要再胡思乱想了！”张泽难得开口与莫林说这么多话，听着他的埋怨，莫林的心都满了。 “泽儿，日后……日后怕是要委屈你与这样的我在一起了，我没有办法给你更好的生活了……”莫林虽然不知自己的伤势如何，却也有所感觉，她的下半身一直都没有知觉，这双腿怕是废了，她还没有给父君和泽儿那人上之人的生活，便变成了一个没用的废人了，这是老天在惩罚她吗？ “莫林，我若说这才是我想要的呢？”张泽忽然回握住莫林的手认真道，“我从来都不想去过你说的那种生活，我只想平平淡淡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就够了！” “和喜欢的人一起过平平淡淡的生活……”莫林喃喃道，泽儿的意思是……他也喜欢她吗？ 莫林刚刚抬起满是喜悦的眸子朝张泽看去，张泽便又将一勺药递了过来，莫林只是傻笑着咽了，她这些年一直在追寻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竟从来没有好好地停下来感受过生活…… 张泽将一碗药都喂给了莫林，而后才为她盖好了被子，看着她去睡了才起身将碗端了出去。 “王君，张丞相来了，在门外呢！您看……是不是让她进来？”一个侍卫来到张泽跟前禀报道。 这段时日张泽以莫林要养伤为由关了七王府的大门，所有人皆不见，他不愿莫林再卷入那些是是非非里，她为他而伤，他便用余生陪着她，日后他只带她去看看山水河川，赏赏日出日落，其它的事情就不要再来打扰他们了…… “让她回去吧！圣上有令，七王女谁都不见！”张泽毫不犹豫地回道，那人虽是他的母亲，却也不能再打扰他平静的生活，他想为自己活一次。 “可是……”那侍卫犹豫道。 “她可是说了什么？”张泽问道。 “张丞相说，文家出事儿了，若是七王女不肯见她的话，文家便再也保不住了！”那侍卫低着头传达着张怀仁的话。 张泽站在那里想了许久，文家是雅君和七王女的后台，若是文家倒了，她便再也没有机会翻身了，可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嘛！ 再说如今莫林已自顾不暇，即便见了她又能如何？ 第471章 文家落败 张泽再清楚不过张怀仁的心思了，张怀仁此次前来明着说是为了文家的事儿，可实际上不过是来打探七王女的伤势罢了！她若真想救文家，那便早就救了，她若不想救或者救不了，莫林又能有什么办法？ 若是今日他放了她进来，让她瞧见了莫林如今的现状，她怕是要将自己一起带走，说不定明天就会再送给一个能给她带来利息的女人做交易，在那人心中，除了权势地位，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那侍卫就这样等着张泽开口，如今七王女病重，整个府里都是王君说了算的，平日里王女便将王君捧到了心尖尖儿上，他们这些府里的下人们自是唯王君的命是从。 “不见！吩咐下去，七王女养伤期间，无论何人何事，一概不见！让下人们都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应该清楚，如今王女的身子才是顶顶重要的事情，其它的都无关紧要。”张泽终于替莫林做了抉择，那是他的妻主，他不想她再错下去了，即便没有了文家，她也是皇上的女儿，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做一个臣子，相信皇上也不会为难了他们。 “是！”那侍卫躬身退下。 张泽敛了敛神色才端着碗去了厨房，这些日子莫林的饭食都是他亲自准备的，照顾莫林的事儿，他不想再假以人手。 而这边的张怀仁见七王女被拒后，则怒气冲冲地离开，若是文家也保不住了，那她手里便没有好用的棋子了，可如今皇上那里收到文家的罪证足以诛九族了，她也没有办法保住他们，她的大业还未完成，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文家便毁了，对，她还有六皇女！ “转道六王府！”张怀仁对着车外喊道。 “是！”马车头一转，又驶向了六王府。 此时的莫白正坐在桌案前与自己的王君拿着一本书研究什么呢！ “你看，书上都说了三个月前不能那样……”文歌气鼓鼓地瞪着莫白，满脸通红地指着书上的字说道。 “书上只说动作轻些就是，没有说不可以的，难道你就不想要吗？”莫白一把合上那书，便将文歌压在了桌子上。 “你……你……这可是大白天，你白日宣氵?……”文歌气恼地指着莫白怒斥道。 你是我的王君，我们光明正大，你怕什么？”莫白说着便要去扯那人儿的衣带。 “小心……小心孩子……”文歌拗不过他，便只能哼哼唧唧地说道。 “放心，我会很温柔的……”莫白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莫白暗骂一声扫兴，文歌则趁机推开她钻进了内室，羞得就差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他就说不行吧，瞧瞧，定是被下人们都听了去了！ “干嘛？你最好有要紧的事儿说，不然老娘扒了你的皮！”莫白没好气儿地朝外面吼道。 “主子，张丞相来了，已经进了二门了……”白菜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她家这个主子整天就不能干一点儿正经事儿。 第472章 去求莫寒 “什么？她怎么来了？”莫白一惊，急忙将门打开，带着白菜便朝前厅而去。 自从张泽嫁给莫林之后，张怀仁便再也没踏进过六王府，如今她突然造访，怕是没安好心啊！ 莫白心里正胡思乱想着，脚步却没有停下来，待她到前厅之时，张怀仁已经坐在椅子上喝茶了！ “姑母今儿怎么有空儿到本王这儿来了？”莫白看着张怀仁笑着问道。 “这不是出门办事儿正好路过六王女府上，便过来瞧瞧，怎么？王君今儿不在家吗？”张怀仁看着莫白问道，俨然一副慈母的模样儿，若不是莫白对她了解透彻，怕也会被她的表相所骗。 “歌儿他身子有些不爽利，在院子里歇着呢！”莫白笑着说道。 “姑母难得来一次，还是让他出来见见吧！正好姑母有件礼物要送给他，待他见了那礼物保准什么病都好了！”张怀仁心中嗤笑一声，她就不相信文歌能眼睁睁地看着文家落败，届时莫白还是得听她的！ “去将王君请过来！”莫白对着一旁的小侍吩咐道。 莫白知道张怀仁的性子，她既是来见文歌的，今儿若是见不到她绝对不会罢休。 “原来是姑母来了……”不消一会儿功夫，文歌便到了前厅，先给张怀仁赔了不是道，“王女您也真是的，就算歌儿身子不爽利，姑母来了您也应该着人告诉歌儿一声才是啊！” “无妨，若不是今儿有要紧的事要告知王君，本也不该劳烦你跑一趟的！”张怀仁又岂会听不出文歌的言外之意，只是如今她已顾不得许多。 “不知姑母有何要事要与歌儿说。”文歌踱步来到莫寒身边坐下，笑看着张怀仁问道。 “今日老妇前来，是为了文家之事……”张怀仁的三角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见到文歌微怔的身子，不由得心中自得，她就知道文歌必不会放着文家不管的。 “不知姑母这是何意？文家……怎么了？”文歌不解地问道，但心中却有着一丝不好的预感。 “怎么？文家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竟然还不知道？”张怀仁故意抬高了声音问道。 “歌儿有了身子，母皇特许了我几天假在家陪他，并不清楚朝中发生了什么……”莫白轻声解释道。 “那就难怪了，文家出事了！”张怀仁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文家贪赃枉法，受贿卖官，抢田害命的证据已在皇上手中，文大人已经被入了大理寺，文家也被封，此事怕是再也没有回还的余地了……” “什么？”文歌登时便蒙了，他才刚刚得知自己有了喜讯，这还没高兴上多一会儿呢，怎么娘家便遭了难了呢？ “姑母此话当真？”莫白伸手握住文歌，无声地安慰着。 “老妇又何必拿这种事情与你们玩笑？”张怀仁满脸不悦地看向莫白说道，这个孩子就是没有七王女灵活，若不是七王女的腿不中用了，她也不会前来寻她。 “歌儿你莫急，我这便去文府瞧瞧去……”莫白起身扶住文歌的身子，在一旁安慰道。 “不！我要亲自去看看，你带我去好不好？”文歌紧紧攥着莫白的衣袖哀求道，他的家没了，他不亲眼去瞧瞧便怎么也无法相信。 “好！我这便去安排马车，你莫急，要顾念着些身子才是！”莫白知道他的性子，便也只能依着他。 张怀仁见目的达成，也不便多留，便起身告辞离开。她知道，莫白若是一心要保下文家，那必须要去张府求她才行，届时她再与她谈条件就是，因为除了张家，也再无人有本事能够帮得了他们了！ 莫白带着文歌慌慌张张地来到了文府门口，此时的文家大门已经被封，只余下四个侍卫站在门口把守着，文歌掀开马车的窗帘看向窗外，双手使劲儿捂着唇害怕哭出声来，可眼泪却仍旧顺着手指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莫白心疼不已，可却又什么都做不了，文家犯下的罪其实每个官员都犯过，只是若没有检举揭发也便罢了，可若有人将证据呈到了皇上那里，那便是要诛九族的大罪了，文家这次八成是惹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莫白，我没有家了……呜呜……”文歌忽然趴到莫白怀里大哭起来，当日风光无极的文家仅在一夕之间便成了这般风景，他的娘家倒了，怕是连他也要一并都要受罚了！ “不会的，你还有我，还有六王府，六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家！”莫白轻轻拍着文歌的后背安慰道。 “莫白，你是王女，是母皇的女儿，母皇一定是疼你的，你去求求母皇好不好，让她饶了文家吧！求你了……”文歌忽然抬起眸子看向莫白，连声哀求道。 “歌儿，你冷静一点儿，文家犯下的是死罪，即便是皇姐也没有办法救得了他们，更何况是我呢！”莫白无奈地解释道，这种事情任是谁去求情也没用，天子犯法尚与民同罪，更何况是他文家呢！ “那既是祖母的错，为何要让其他人受牵连？你去求求母皇，让她放了家里的男眷吧！祖父和爹爹他们是无辜的啊！”文歌又急忙说道。 “歌儿，我……”莫白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文歌说的没有错，犯错的是女子，的确不该牵连到无辜的男子身上，可自古以来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怪只能怪他们嫁错了人。 “你去找姑母，她一定会有办法的，她今日来府上说此事，不就是等着我们去求她嘛！莫白，我求求你了，救救文家吧！呜呜……”文歌如今满脑子都是要保住文家人的性命，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功名利禄，如今都不及人命重要。 “歌儿你莫急，若是真的想要保住文家家眷的性命，只能去求一个人，至于她是否能答应，我……我只能尽力而为。”莫白心思一转，忽然说道。 “你是说……八王女？”文歌也是个聪明的，即刻便想到了莫寒。 第473章 拜访八王府 莫白轻轻点了点头，如今她能想到的人也只有莫寒了。张怀仁那里她是断断不能去的，好不容易才从她手底下逃脱，怎么能再进去呢！她虽不喜莫寒的嚣张霸道，却不得否认她的仁义，若真有人愿意保住文家，那便也只有她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爹爹他身子不好，怕是在牢里的日子一天也待不下去的。”文歌此时早就忘记了莫寒是他心里最不可触摸的人了，只记得他是文家的儿子，他不能视文家落难而不管，而莫寒正是他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 “去八王府！”莫白直接对着车妇吩咐道，为了她的夫君便是让她去求莫寒又能如何？ “主子，六王女和六王君来了……”管家上前在莫寒耳边小声说道。 “嗯？”莫寒不解地抬头看向管家，她与这二人可是没有打过什么交道的。 “既是六皇姐他们过来，我们总是要去迎接一番的。”一旁的子衿放下手里的棋子看着莫寒笑道。 子衿本来是对文歌没什么好感的，可自从上次文歌托李子瑾和暮辞告知有人要害莫寒之事后，子衿便对他充满了感激，凡是对他妻主好的人，都是他欢迎的。 “也罢！去将人请到前厅吧！”莫寒将手中的棋子随手甩到盒子里，站起身说道。其实她大概也猜到了这二人的来意，只是日后有些事情还需要莫白帮忙，她也不好太过于无情。 莫寒带着子衿一道儿去了前厅，此时莫白与文歌也刚到而已，还未等几人开始客套，文歌一见莫寒便跪到了她面前，吓得莫寒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子衿则急忙上前扶起文歌，一脸焦急地看向莫寒。 “不，还请八王君恕我把话说完。”文歌拒绝了子衿的好意，而后红着眸子看向莫寒道，“今日文歌并不是以六王君的身份来求您，而是以文家儿子的身份，文歌恳请八王女给文家留条后路。” “文公子怕是求错了人，本王已称病罢朝多日，并不知文公子所言何事，况且，本王在朝中并无实权，莫非文公子是觉得以你我二人间的交情，我应该为了你去求母皇徇私？那怕是咱们二人之间的交情还没到这个地步吧！”莫寒嘴角勾起，这文歌本就不是个灵光的，这话从他口中说出，若是换做旁人，岂不是要多心了。 “不！文歌不是这个意思，文歌的意思是……”听莫寒如此说，文歌便急了，莫白站在一旁也再看不过去，伸手便将文歌捞了起来。 “八皇妹，歌儿他已有了身孕，你便看在我的份儿上，让他站着说吧！”莫白终于开口道，既是文歌先开了口，无论她之前想到要如何与莫寒提此事，此时都无法言语了。 “六皇姐和姐夫快快请坐，无论要说什么事儿，也得先坐下啊！”听见莫白说文歌有了身孕，子衿便再也看不下去了，于他来说，文歌本就是莫寒的救命恩人，再加上他的身子…… 第474章 本王答应了 同样身为男子，子衿能够感同身受，便是如何，他也不舍再让文歌如此了。 “坐吧！”看着文歌那一脸的可怜兮兮，再加上子衿满脸的不赞同，莫寒终是松了口。 子衿急忙扶着文歌坐到椅子上，又吩咐下人换了茶水，文歌也顾不得道谢，只是眼巴巴地盯着莫寒，等她开口。 “你可知文家犯下的是死罪？”莫寒被文歌看的有些不自在，再怎么说文家的事儿也与她有些关系，即便不看在文歌的份儿上，看在他肚子里孩子是自己侄女儿的份儿上，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我知道，我不奢求您能救出文家满门，只是男眷和孩子终是无辜的，只求八王女您能去求求母皇，放了文家无辜的人，呜呜……”文歌说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他年迈的祖父和体弱的爹爹还在牢里呢！ “你如何以为本王会帮你？”莫寒挑眉问道。 “我……我不知道，可我只能来求你了，呜呜……”文歌的话竟直接逗笑了莫寒，这孩子也不像是个有脑子的，跟她这个六皇姐倒是绝配！ “八皇妹，我与歌儿今日来你府上也实属无奈，可姑母她……她今日去了我府中，为了父君和歌儿，还有他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能去寻她，便只能想到你了！”莫白为了自己的夫君，也顾不得与莫寒之间的嫌隙，再说有贤贵君在中间调和，其实她们姐妹二人之间的矛盾也不过就是一些小打小闹罢了，于莫白来说，莫寒虽嚣张跋扈，却也仁义正直，总比其她姐妹要真实的多，若不是之前张怀仁一直从中作梗，或者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如此尴尬吧！ “六皇姐这个姑母可真是厉害啊！枉文家为她当牛做马了一生，最后出了事儿，还要成为她利用的筹码，呵呵……也亏得还有人要以她马首是瞻！”莫寒不屑地轻哼道。 “今日来此，只求八王女能够救救我家男眷，自此他们定会隐姓埋名，只过普通人的生活，绝对不会给您惹麻烦的！”文歌哽咽着说道，他不是不知道张怀仁和文兆在做什么，所以并不指望莫寒能帮着他救出祖母和母亲，可男人和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如今圣上还未下旨，他相信，莫寒一句话能抵得别人万千。 “八皇妹，我知道之前与你多有冲突，只要你能帮着歌儿救出文家家眷，日后给你当牛做马，我莫白绝无怨言！”莫白紧紧地握着文歌的手，然后看着莫寒认真道。 “妻主……”文歌的眼泪就那样滚了下来，当初二人成婚时，心中各有所爱，阴差阳错地圆了房，他们便慢慢了解彼此，直至今日。 文歌能感受到莫白对她的情谊，他之前觉得她纨绔不堪，接触后才明白她的品性。 “我从未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过。六皇姐，就冲你今日对夫君的仗义和皇姐夫肚子里的孩子，本王答应了！”莫寒承认，她被莫白的仗义触动了！ 第475章 冰释前嫌 “什么？八王女她……她说她答应了，是不是？是不是，妻主？”文歌激动地跳起来抓着莫白的手问道。 “是，你爹爹和祖父他们有救了！”莫白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她相信莫寒的能力，无论是从皇上和太女对她的宠爱上看，还是莫寒自己的本事，救出文家众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她肯答应，这事儿便是成了。 “谢谢八王女……谢谢……”文歌说着便又要朝莫寒下跪，子衿急忙过去扶起他。 “六皇姐与姐夫既是来了，那便一道儿用了饭再回去吧！”子衿心疼文歌，却又羡慕他有了身子，他与莫寒成婚也有一阵子了，可肚子仍旧没有什么动静。 莫白和文歌没有应声，只是将目光落在了莫寒身上。“既是来了，那便留下用饭吧！”莫寒略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她还有些不适应与他们这般亲近。 “多谢八王女，多谢八王君……”文歌知道家人有救，便又变成了之前那般的性子，高兴地拉着莫白的胳膊朝莫寒和子衿道谢。 “六皇姐夫还是唤我子衿吧！都是一家人，哪里有姐夫唤妹夫八王君的！”子衿笑着挽过文歌的手边扶着他坐下边说道。 “子衿，你真好，难怪莫寒她那么喜欢你！”文歌会握住子衿的手说道，他之前总是觉得不服气，凭什么这个瘦弱的李子衿就能得到莫寒的宠爱，他却不能，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吗？如今一瞧，即便自己这个他曾经的情敌，也不得不喜欢他，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你现在不是也很幸福嘛！六皇姐待你这般好，如今你又有了身子，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比你更幸福的！”子衿看了莫寒一眼，而后笑着对文歌说道。他就很羡慕文歌，他也好想有个孩子啊！ “莫白她……她也很好……”文歌忽然害羞地低下头去，虽然她没有莫寒好看，没有莫寒有本事，可却是这个世上待他最好的人。 “六皇姐请坐吧！”看着两个男人聊得温馨，莫寒也不再拘束，笑着对莫白道。 “这是你我二人单独在一起时，你第一次唤我皇姐……”莫白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看着莫寒说道。 “以前妹妹也多有不是，自此以后，我们便重新开始吧！”莫寒也回给莫白一个微笑，而后又挑衅道，“只是日后父君再宠着我的时候，你莫要在一旁偷偷瞪我就是了！” “呵呵……原来这些你都知道，其实以前的事情你也不能都怪我，母皇宠着你，父后宠着你，皇姐宠着你，就连父君也宠你，你说，我才比你大两岁而已，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得了所有的好东西，我能咽的下这口气吗？”莫白气呼呼地笑道。 “那你便是因为嫉妒我，所以总是找我的麻烦，抢我的东西吗？”莫寒不服气地问道。 “那最后我有哪一次赢过你的？还不都是我让着你额？”莫白不满的说道，其实是她让着也好，是莫寒的确厉害也好，总归二人就从来没有好好相处过。 “哈哈……你哪里让过我？”莫寒不赞同地问道，姐妹二人便这般聊着笑着，而后冰释前嫌。 本就都是重情豁达之人，相处起来也无需勾心斗角，反倒让几人都觉得十分轻松，尤其是莫白和莫寒，竟然拼起酒来，子衿和文歌见二人高兴，便也没有拦着，这一顿饭在二人的拼酒中结束，本要回去的莫白和文歌也因着莫白醉酒而留在了八王府过夜，这是她第一次住在这里，结果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便睡了过去。 “莫寒，你醉了吗？”子衿趴在莫寒怀里闷闷地问道。 “没有，就莫白那点儿酒量，十个她也不是我的对手。”莫寒紧了紧怀里的人儿笑道。 “你今日说要帮六皇姐夫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他肚子里的孩子……你，你很喜欢孩子吗？”子衿又接着问道。 “他肚子里怀的，是母皇的亲孙儿，我不能不管，子衿，你莫要多想，咱们才成婚没多久，日后你总会有的。”莫寒从后面揽住子衿，用手章轻轻摩挲着子衿的肚子说道。 “你说会不会是我不能……”子衿有些难过地说道，可话还未说我便被莫寒堵了回去。 “休要胡说，你这是在嫌你的妻主不够努力吗？那我便再加把劲儿……”莫寒说着便开始不老实起来，子衿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求饶起来。 …… 莫寒既是答应了莫白两口子，便要说到做到，第二日一大早儿，子衿还未起床，她便收拾妥当进了宫，莫寒并未去上朝，而是去了皇上的寝殿等着，这世上敢躺在皇上寝宫里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当今凤后，一个就是八王女莫寒，所以莫寒进去时，并没有宫人拦着，而姑姑还特意吩咐御膳房给她送了早膳来。 “母皇下朝了吗？”莫寒用了膳后，看着收拾碗筷的小侍问道。 “回八王女的话，陛下还未下朝。”小侍低头应道。 “你先去忙吧！”莫寒摆摆手道。 小侍躬身退下，莫寒便又无聊地躺回软塌上，摸过皇上放在一旁的书看了起来…… 待皇上进来时，正好瞧见自己的女儿躺在软塌上睡得正香，脸上还盖着她平日里打发时间看的书，脚边还跪着一个小侍，正小心地为她盖着毯子，见圣上进来，急忙转过身要问安，却被皇上伸手拦住。 小侍悄声退下，皇上则坐在莫寒身边，看着小女儿的睡颜，慢慢勾起嘴角，她一直对这个女儿心怀愧疚，为了姐妹亲情，她付出了太多。老七害死她喜爱的那个红楼男子，她却无法为她将老七处死，可…… 皇上灵机一动，脑中忽然闪过刚刚那个为莫寒盖被子的小侍，又想到莫寒府中也只子衿一个正君，不若让凤后和太女再为她张罗几个贴心的，届时总有一个能代替那个小倌儿在莫寒心中的位置的！ 第476章 进宫求情 “唔……”莫寒嘤咛一声，打断了皇上的胡思乱想。 “可是睡醒了？你有多少年没到母皇这里来睡一觉了……”皇上笑着叹息道，伸手将莫寒耳边的碎发拨至一旁。 “母皇，您是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叫醒孩儿啊？”莫寒将脑袋慢慢蹭到皇上的大腿上，双手揽住她的月要呢喃道。 “许久不曾这样看着你，母皇也不舍得叫醒你啊！”皇上抿着唇笑道。 “母皇，孩儿今儿前来寻您，是有一事相求……”莫寒昂起脸看向皇上，眨着眸子看向皇上道。 “可是因你六皇姐的事儿？”皇上无奈地笑道，她一早儿就收到了消息，也很意外莫寒竟能留下老六过夜，她们姐妹二人可是从小斗到大的！ “嗯，孩儿已经应下了这桩差事儿，您总不能撅了孩儿的面子不是？”莫寒嘟着嘴撒娇道。 “这是你第一次来主动求母皇，却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你与你六皇姐素来不合，怎么会愿意为了她的事儿来母皇这里跑一趟？”皇上好笑地问道。 “因为她的王君有孕了，那是母皇的孙儿，孩儿即便可以不顾六皇姐，却也不能不顾她王君肚子里的孩子。”莫寒没有说她与莫白之间和解的关系，想来以皇上的能力，很快便会知晓。 “好孩子，你满心都是莫家，不像你的那些姐姐们，哎！”皇上轻轻叹了口气，不怪她偏心，有的时候人真的不能对比，同样是她的孩子，却只有莫寒深得她心。 “母皇，皇姐们没有错，孩儿心中只有小家，她们却是有着天下的。孩儿最是不争气，幸得您和父后偏爱，才得一隅安身。”莫寒嬉笑着说道。 “委屈你了，孩子……”皇上轻轻叹了口气，莫寒的能力她清楚，几个女儿里就她活的最是通透，不争不抢不计较，也因为要考虑皇家的安定，受了不少委屈，却从未来主动求过她，今日第一次开口，却还是为了那个总是与她作对的六皇姐，自己又怎么会拒绝呢！ “母皇准了……”皇上笑着说道。 “母皇都不问孩儿求的是什么吗？”莫寒猛地坐起身问道，吓了皇上一大跳。 “我儿求什么，母皇都答应。”皇上知道莫寒的为人，知道她所求的必在情理之中，否则她也不会专门跑上这一趟。 “母皇您可真偏心，难怪六皇姐七皇姐她们总是不喜欢孩儿，若是您这般心疼别的女儿，孩儿怕是也会生出掐死她的念头，哈哈……”莫寒趴在皇上耳边说道，而后不等皇上发怒，便拉着她朝外走去，“孩儿几日不来宫里，今儿您便陪孩儿去父后宫中用饭吧！” “你这个孩子！准备什么时候开始上朝？”皇上和莫寒并排走着，然后挑眉看向她问道。 “母皇便让孩儿再歇两天吧！您瞧瞧，六皇姐都要做娘了，孩儿也着急啊！”莫寒趴到皇上耳边讨好道，却不料，这句话更加坚定了皇上要给她府里送人的决心。 第477章 府里添人了 “怎么？你也想做娘了啊？”皇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原来她真的老了，她疼爱的嫡幼女都已经长大要做娘了啊！ “是啊！难道母皇不想早些看见您的亲孙女儿吗？”莫寒也回到。 “好吧！那为了我的亲孙女儿……就再多给你三天假吧！”皇上说完便径直向前走去，莫寒想着好歹还能再有三天假，便也不再计较其它了，嬉笑着追上前去。 莫寒前脚高高兴兴地从宫里回了王府，后脚宫里的姑姑便带着四个小侍给她送了过去。 “姑姑，这是作何？”莫寒不解地看向姑姑身后的人问道，这姑姑是皇上身边的亲信，莫寒总也得给人家几分薄面。 “哈哈……八王女啊！这是圣上和凤后赐给您的……”姑姑笑着说道。 “什么？”一旁的子衿顿时愣在那里，他的妻主不过进宫去给六皇姐一家求个情，怎么一回来府里就要添人了啊！ “这人啊，老奴送到了，便不多留了！”姑姑是看着莫寒的长大的，知道她是什么性情，她怕自己再留下去，这人怎么带来的便要怎么带走。 “唉……姑姑……”莫寒还没来得及开口，姑姑便火烧屁股般地溜了…… “你……”子衿红着眸子看着看向莫寒满脸的委屈，而后便转身离去，只余下莫寒一个人无辜地看看子衿离开的方向，又无奈地看看面前站着的四个小侍。 “你们……咳咳……”莫寒盯着面前这几个棘手的男子，不知该如何处置他们。 “回八王女，奴等是圣上派来服侍您的！”一个小侍低头说道。 “本王身边从不需男子服侍，你们回去吧！”莫寒摆摆手道，她娘从来都不管她这些事情，这又是中了什么邪呢？ “奴等是奉了皇命……”那小侍委屈地说道。 “罢了！你们跟本王过来吧！”莫寒也知道抗旨不遵的下场，八成今儿他们前脚出了八王府的门，后脚就会被内务府打死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莫寒来到主院，指着一旁的房间说道。 “是！”几个小侍低声应道。 子衿顺着窗子看着那个将小侍带进院子的女子，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他才与她成婚数月，她便又将别的男子领回了回来，还一下来了四个。当初说的什么一生一世只要他一人，全部都是骗人的！ “子衿……子衿……”莫寒笑嘻嘻地从后面揽住子衿，讨好地叫了两声。 “哼！你如今心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子衿？外面那么多娇滴滴的小男儿还占不满你的心吗？”子衿假装挣了挣，却也没有挣出莫寒的怀抱，她这样，他心中更委屈了！ “你这不是冤枉死我了吗？你说，从我与成婚那日起，我什么时候多看过别的男子一眼，我对子衿的心日月可鉴。”莫寒凑到子衿耳边大呼冤枉，她知道这个小人儿爱吃醋的性子，也乐得宠着他。 “日月又哪里能顾得上我这个没人要的弃夫？”子衿委屈地叨叨了一句道。 第478章 哄劝 “你说这话不诛心吗？”莫寒委屈地撇撇嘴道。 “是！我如今说什么都能诛了你的心，那我便闭嘴好了，你若是瞧着我不顺眼，我这便搬走给你腾地方就是。”子衿越说越难过，哭得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子衿……”莫寒心疼地转过子衿的身子，小心地给他拭去脸上的泪水，宠溺地说道，“子衿子衿，最得我心。我这一世便栓到了你一个人的身上，再也没有想过还会有其他人。今儿这些小侍也不是我要来的，我为了替六皇姐求情，便借口说是因为文歌肚子里的孩子，母皇这才特意派了几个小侍过来服侍你，说是希望你能早日有孕。” 莫寒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诌着，反正她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这几个小侍来的太意外，谁都没有想到，那她便自作主张地留给子衿用好了。 “你这话可是当真？”子衿抽抽搭搭地看向莫寒问道。 “自然，你是我的宝儿，我心里唯一的宝贝！即便舍弃了全世界，我也不舍得丢了你不是？”莫寒开始了情话攻势，她知道子衿喜欢什么，又最吃她这一套，况且，这本也是她的真心话。 “你也是我的全部，看见那些年轻漂亮的小侍，我心里难受，我怕……”子衿小声喃喃道。 “子衿，相信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心中的不可替代。”莫寒紧紧地拥着子衿说道，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哄人的那些话再怎么管用都不如实际行动来的快些。 “可是……可是我们都成婚这么久了，我这肚子却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该不会……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子衿哼哼唧唧地说着，他心中也期盼着早些有个孩子，便也不拒绝莫寒的亲近，反倒还主动了许多。 “不会！那是我还不够努力，你若是不放心，明儿我让暗霁来给你瞧瞧就是！”莫寒碰了碰子衿的鼻子小声笑道。 “你……你轻些，这还是白天呢！”子衿想到外面还有那四个闹心的小侍，便忍不住推了推莫寒道。 “管她呢！我们是两口子，谁能管得着？他们爱听就听去……”莫寒急匆匆地说道。 “唔……” 子衿的醋劲儿来得快，去的也快，被莫寒这般一折腾，他便再也没有力气与她置气了。想着院子里的那四个小侍，子衿想着还是不能将他们直接赶了出去，一来他们是皇上赏下来的，二来，他也不忍罔顾人命，这好歹也是四条人命呢！ “你准备怎么处置这四个小侍？”子衿趴在莫寒怀里，在她身上边画着圈圈边问道。 “府里都是你说了算，与玉儿安置在一起就好。”莫寒握住子衿的小手说道。 “玉儿？就是上次那个太女姐姐送你的男子吗？”子衿嘟着嘴问道。 “人家现在已经是温馨的心头宝儿了，你可莫要再提此事了，我这里只出现过你一个男子！”莫寒急忙解释道。 “那我便自行处理了，到时你可莫要心疼。”子衿这才满意地笑道。 第479章 难有身孕 莫寒便又这样在家窝了三日才开始上朝，因着这几日子衿只忙着处理那几个小侍的事情，并没有顾及上自己的事儿，这猛地一闲下来，才想着找个大夫瞧瞧自己的身子。 “公子，不然等王女回来了咱们再让暗霁姐姐给您瞧瞧吧！她今儿随王女进宫去了……”三月在后面给子衿捏着肩膀说道。 “咱们先出去找个大夫看看，听说那仁和堂的大夫最是擅长瞧这个，等暗霁回来再让她给瞧瞧就是，我这心里着急。”子衿想着文歌的肚子，颇为期待地说道，他好羡慕文歌啊！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有孕。 “也好，那奴这就去找管家姑姑为您准备马车去。”三月说着便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子衿看着三月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儿，这孩子都已经和暖风定下了婚事儿了，还是这般的幼稚，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可真好。 子衿收拾了一番便与三月出了府，马车停在了仁和堂门口，子衿戴了面纱在三月的搀扶下走了进去，一个年迈的老大夫只是抬眸瞧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大夫，我家公子想来诊诊脉。”三月来到老大夫身边乖巧地说道。 “坐吧！”老大夫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说道。 子衿将手腕放在桌上的脉枕上，三月急忙在他腕儿上垫了一块帕子，老大夫只是挑了一下眉，并未说什么，而后便抬手搭上那帕子。 “大夫，我家公子的身子怎么样啊？”三月见老大夫久久没有开口，急忙问道。 “不知这位公子平日里可是手脚发冷出汗，总是捂不热？”老大夫皱着眉看向子衿问道。 “是，若是妻主不在府里，我也总是睡不安稳。”子衿红着脸小声说道，他知道要想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必须要对大夫说实话，为了要孩子，他也顾不得害羞不害羞了。 老大夫点点头，又接着问道：“每个月的那几天可是会腹痛？” “是，只是家里的小侍给熬了汤，喝了就会好些，但是仍然手脚发软，最重的那一日都下不了床，每次来的日子也不太准。”子衿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这是实情，他不敢隐瞒。 “成婚后症状可有好些？”老大夫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堪的。 “不曾……”子衿的神色也不甚好，从老大夫的问话里他似乎也能听出些什么。 “你可是要……求女？”老大夫终于抬起了眼睛，收了手问道。 “是！”子衿重重地点了点头，自他嫁给莫寒那日起，为她生子便是他唯一的愿望了。 “公子这身子……怕是不宜有孕。”老大夫犹豫了片刻后说道。 “您……您的意思是……我……我不能有孩子？”子衿红着眸子颤抖地问道。 “也不是绝对，好生养着也还是会有机会的，只是这时间……怕是不会太短，瞧着您家世不凡，平日里多用药物养着，也不无可能。”老大夫识人无数，一看子衿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可看着他眸子纯净，又担心他在后院里受了委屈，老大夫又多加了一句，“公子若是想让自己的地位稳固，可以从别的侧夫小侍处先抱养一个，您这种情况老妇见得多了，怕是您若不先做了准备，这正夫的位置就危险了……” “谢谢……大夫……”子衿的脑中此时已经懵了，其它的话已经再也说不出口，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府里的。 莫寒回来时，便是瞧见子衿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儿，她只以为子衿是半日没瞧见她，等着她过去哄上一番呢！可谁知她都已经将他抱在怀里了，他也未像往常那般朝他撒娇。 “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利？还是有人欺负了你？”莫寒宠溺地蹭蹭子衿道。 “没有……”子衿轻轻摇了摇头，他如今不知该怎样面对莫寒，她待他这样好，他却不能给她生个孩子。 “那为何不开心？刚刚听管家说你今日出去了，可是遇见了什么事儿？”莫寒又柔声问道。 “没有，就是有些头晕，可能是受了凉了，喝碗热汤就好了！”子衿不想她再担心，便随口说道。 “若是身子不适，便让暗霁来给你瞧瞧吧！”莫寒笑着亲了亲他的眼角道，她还以为这孩子又是因为什么与她置气呢，原来竟然这样。 “不用！”子衿急忙说道，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激烈，便又稳了声音接着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用劳烦暗霁的，她平日里跟着你到处跑不说，还要顾着母皇和父后的身子，太辛苦了，你别老是这样大惊小怪的！” 子衿忽然很害怕被莫寒知道这件事，依着暗霁的医术，一诊便能知道他不能有孕，届时他要如何面对莫寒，如何面对凤后和皇上，如何面对莫寒对他独一无二的宠爱。 “怎么就不是大事儿了？于我来说，你的事情都是大事儿。”莫寒的话听得子衿差点哭出声来，他好想抱着莫寒的脖子大哭一场，然后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可是，他不敢，他怕会失去她，他怕会有人来分走莫寒对他的宠爱…… “莫寒，你知不知道，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子衿子衿忽然趴在莫寒耳边喃喃道。 “我知道，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我的子衿。”莫寒回抱住子衿，将他小小的身子整个包裹住，有这个小人儿陪着，她的心都是满的。 “你喜欢孩子吗？”子衿小声问道。 “怎么又说道孩子的事情了？”莫寒将子衿从怀里拉出来，看着他的小脸儿问道。 “你只回答我就是！”子衿不依道。 “自是 第480章 成全 子衿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莫寒不肯撒手，他有泪也不敢流，这世上哪里会有不喜欢孩子的人呢？ 莫寒并不懂子衿的心思，只是任他在自己怀里趴着，谁都会有失落的时候，她只想好好陪陪他！ 第二日莫寒刚起身离府，子衿便睁开了眼睛，望着莫寒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儿。 子衿脑海里闪现了许多画面，从与莫寒的相识相知到相爱相守，无论什么时候，莫寒都会护着他，一直将他捧在手心里，而自己，除了得她宠爱，似乎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 自从莫寒将他带在身边那一日起，他便有意无意地阻止她去接近别的男子，她堂堂八皇女，却因他不许，身边竟连一个小侍也没有，就算他后来回了李相府，莫寒也未找一个男子在身边侍候。为了不让他伤心，她几次三番顶撞凤后和圣上，拒绝为她娶侧夫之意，许他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世上再无一个女子能为她做到如此，可他——却连一个孩子都不能给她…… 子衿想着，眼泪也不自觉得滚了下来，他爱莫寒，想永远与她在一起，只他二人，风花雪月，月满西楼。可是，他却不该这么自私地霸占着她，他得多为莫寒着想一番，他不能有孕，总不能让她一生无后吧！ “三月，三月……”子衿坐起身抹了把眼泪喊道。 “公子，您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三月推门进来看着子衿道，而后发现了他发红的眼角道，“公子，您怎么哭了？可是八王女她欺负了您？” “不是，她怎么会欺负我？”子衿摇摇头说道。 “那便是您还担心那件事儿？依奴看，八王女待您如珠如宝，您便跟她说了实话，她必会想办法让暗霁姐姐为您治好这毛病的，再说，那个老大夫也没有说您一定不能怀孕，只是说难而已，万一就有了呢！您想开些……”三月边服侍子衿更衣，边不停地相劝道。 “三月，这事儿我自有主意，你莫要与旁人提起，连暖风也不许说！”三月转过身来，紧紧盯着三月的眸子认真道。 “是，公子，三月记下了！”三月委屈地嘟着嘴应道，他不懂公子为何不将实话告诉八王女，八王女那么疼公子，定会为他想到办法的，可公子他却宁可一个人独自哭泣，也不愿意向八王女诉说。 “待会儿去将圣上那日送来的四个小侍带过来见我。”子衿坐在梳妆镜前说道，镜中的男子容貌无双，只是那双眸子里的悲伤太过明显，倒让这如谪仙般的男子多了几分世俗的感情。 “公子您还是先用饭吧！”三月心疼地看着子衿说道，为他梳发的手也顿了下来。 “我没有胃口，你先将他们带过来吧！”子衿伸手拿过三月手中的梳子，而后淡淡地说道，可他的心却在滴血，这世上又有哪一个男子愿意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可是，他必须得这么做，他爱莫寒入骨，就必须得成全她的人生。 第481章 含泪而为 “是！”三月在子衿身后站了片刻，而后低声应道。 “奴等给王君请安！”四个小侍鱼贯而入，并排站在子衿面前朝他行礼道。 “都起来吧！”子衿挑眉看向那四个小侍道，“都坐吧！” “谢王君！”四个小侍齐齐起身说道，而后便半坐在椅子上低头等着子衿的训示。 子衿只是扫了这四个小侍一眼，心中便一阵发酸，宫里出来的果真不一样，人长得好看规矩也好，圣上这般喜欢莫寒，自是会将最好的给她，子衿忽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曾经他是这京城人人羡慕的八王君，而今，他竟有些羡慕起这些小侍来了，好歹他们还有着健全的身子，能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不想自己，白白枉费了莫寒的一番情义，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却连个孩子都不能给她。 “今日本君叫你们过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只是你们也来八王府有些时日了，不知住的可还习惯？”子衿笑着问道。 “回王君的话，八王府待奴等都是极好的。”为首的小侍起身说道。 “无需拘束，坐着说就是！”子衿示意那小侍道，那小侍也是个有眼色的，便也不再拘礼，便笑着点点头后坐下。 “是！” “既是来府里也有些时日了，也不好总是闲着。母皇派你们来的目的想来你们心中清楚，从今儿起，你们便在主院侍候着吧！八王女平日喜静，不喜人与她过于亲近，你们服侍的时候……自己把握好分寸吧！”子衿终是咬咬牙开口道，广袖下的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手心中，只有这样，他才能逼着自己说下去。 “是！奴等记下了！”四人又点头说道，面儿上不悲不喜，的确是好教养，子衿心中忍不住又酸了几分。他们愈好，子衿便愈难受，这么好的男孩子，终有一天会取代自己在莫寒心中的位置的！ “你们先下去吧！”子衿不敢再多看他们一眼，他怕他会后悔，会收回刚刚说过的那些话。 四人刚刚退下，子衿便瘫坐在椅子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滑下来，他竟亲手将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让给了别人，那种生不如死，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里面传来子衿隐忍的哭声，端着早饭的三月竟没有勇气推门进去，他年幼不懂这些，却也知道自家公子有多爱八王女，公子他不能怀孕，怕是此刻心里应该难受的紧…… 许久之后，三月听着里面没有了声音，才推门进去，将又热了一遍的早餐摆在桌上，这才来到子衿身边唤他用膳，却不料那人儿早已哭晕在了软塌上。三月轻叹一声，便将一旁的毯子盖在了子衿身上，公子他心里苦啊！ 子衿这一觉一直睡到了莫寒下朝回府，三月瞧见莫寒回来，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是忍住了，公子待他如亲生弟弟般，他不能不听公子的话，可看见这样的公子，他又心疼不已。 “王君他这是怎么了？”莫寒看着在软榻上睡着的子衿，小声问道。 “公子他昨儿夜里没有睡好，今儿早上起来安排了些事情之后便又睡了过去，连早膳都没有用呢！”三月小声说道。 “你先下去吧！将午膳摆上来……”莫寒独自换了朝服，便来到软塌旁，将那小人儿抱起放回里间的床上，看着那睡颜，莫寒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总觉得这孩子有些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待他醒来，她得好好问问他。 子衿睡得并不安稳，那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将他惊醒，入目的便是莫寒满眼的宠溺，竟让子衿一时晃了神儿。 “怎么，不认识我了？”莫寒笑着点点子衿的鼻子问道。 “莫寒，你回来了？”子衿红着脸看着莫寒喃喃道，一时间睡得有些发懵，脑子里还一片糊涂。 “嗯，我回来了！”莫寒笑着点点头，而后将子衿轻轻拉起来道，“小懒猫，该用午膳了，你怎么睡到现在还不起呢？” “唔……”子衿回头一看，自己何时睡到这儿来了。脑子里猛地一惊，子衿这才想起上午发生的事情，心忽然便沉了下来。 “王女，王君，用膳了！”门外传来一个陌生小侍的声音，莫寒不悦地皱起眉头。 “是我让他们进来侍候的，平日里只三月一个人，也的确是不够的。怎么？不是你说他们交给我发落的吗？你又不舍得了吗？”子衿垂着眸子说道，此时的他一点儿也不敢抬头看向莫寒，他怕她会从他的眸子里看到心虚和不情愿。 “你喜欢就好！”看着子衿的脑瓜顶儿，莫寒并未多说什么，她越发觉得子衿不对劲儿了，他平日里最忌讳有男子来她的寝殿，怎么忽然会这般大方了呢？ “我饿了，你抱我去用饭。”子衿撒娇地抱着莫寒的脖子说道。 “好！”莫寒高兴地应了一声，而后又颠了颠子衿说道，“你总是该多吃些才是，怎么一直这样轻？” “你想将我当猪养吗？”子衿嘟着嘴小声嚷嚷了一句。 “那你便做我一辈子的小肥猪吧！”莫寒无奈地笑道，子衿却并未像往常那般与她撒娇，只是将脸埋在怀里闷不做声。 饭后，莫寒如往常一般在书房办公，而子衿则坐在一旁看书，不知为何，平日里那些看起来十分有趣的内容今日他竟觉得十分乏味儿，甚至那些字就如一只只蚂蚁般，正一点点儿地啃噬着他的心。 莫寒无意识地抬眼瞧了几次那个坐在不远处发呆的子衿，她心思一动，子衿如此作为，必是事出有因，她得去查查清楚，看他这样子，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趁着子衿出去之际，莫寒唤了暗卫出来，去调查子衿近几日的行踪和所见过的人，这孩子自幼便是心思重，好不容易他才对她打开心扉，什么事儿都愿意与她说上一说，可这几日他又变成了以前那般模样儿，心中有事也不与她说，那必是有关他二人之间的大事儿。 第482章 将计就计 这边暗卫调查的事儿还没来得及向莫寒禀报，那边张怀仁便又开始作妖儿了。 莫寒接到一封信后便匆匆离去，直奔状元楼，此时的六皇女早已等在雅间，此时正急得团团转。 “六皇姐，匆匆叫我来可是有事？”莫寒一推门进来便急急问道。 “八皇妹，出事了……”莫白抓着莫寒的肩膀慌乱地说道。 “你坐下慢慢说，不要着急！”莫寒拉着莫白坐在一旁，轻声劝道。 “八皇妹，昨儿夜里张怀仁偷偷来找我了。”莫白心里着急，便也顾不上叫张怀仁姑姑了，直四周瞧了瞧，才红着眸子在莫寒耳边说道，“她竟……竟要我谋反……” “什么？”莫寒也是大吃一惊，她知道张怀仁野心勃勃，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母皇昨日里才透露出想要传位于太女的意思，张怀仁夜里便去找了六皇女要谋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她……她让我将这个下到母皇的饭食里……”莫白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儿来，轻轻放到莫寒手中。 “毒药？”莫寒挑眉问道，见莫白点头，才接着说，“这是要逼你弑母啊！” “所以我才赶紧着人通知你的啊！”莫白都已急红了眼，她实在是没想到张怀仁竟会做到这份儿上，好歹她也自己的亲姑姑啊！想到她说的那句“不成功便成仁”，莫白便是又气又怕，她这是要把张家逼上绝路啊！ “你先莫急，既是她张怀仁先不仁，那就莫怪我们不义了！”莫寒摩挲着手中的小瓷瓶儿说道。 “皇妹的意思是……”莫白看向莫寒，脸上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将计就计！”莫寒笑着说道，而后凑到身前耳语几句，两人便相继离开。 莫白负责稳住张怀仁，莫寒也并未回府，而是直接进了宫，此事事关重大，她必须得赶紧告知皇上和太女，免得夜长梦多。 “暗一，让暗夜的人保护好王君，这两日我便住在宫里，暂时不回府了！”莫寒朝着身后吩咐道，而后便直奔御书房。 “母皇，孩儿有要事要与您说。”莫寒一进门便拉着正在批阅奏章的皇上朝内室走去。 “你这孩子一向稳重，何事值得你如此慌乱？”皇上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倒是难得看见这个少年老成的孩子脸上能出现这般神色。 “您还笑呢！”莫寒不满地拉着皇上坐下，凑到她耳边说道，“张怀仁要谋反了！” 皇上不可思议地看向莫寒，莫寒以为她是被这个消息吓坏了，便准备开口安慰皇上两句，却不料皇上先开口了。 “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皇上看着莫寒的眼睛问道。 “刚刚六皇姐去寻孩儿，还给了孩儿这个，说是张怀仁想让她毒死您，这个老匹妇，我这就带人去抄了她的家，灭了她九族去！”莫寒气鼓鼓地将莫白给她的小瓷瓶儿交给皇上说道。 “你心中可信老六？”皇上很平静地看着那毒药，朝着莫寒问道。 第483章 造化弄人 “孩儿自是信她的！”莫寒点了点头道，却不解皇上为何如此问。 “你们姐妹几人中，当数太女最为稳重宽厚，老六重情，老七深沉，你又最是个与世无争的，老九自幼身子便不好，平日里又甚少露面，连朕都一直觉得你才是朕几个女儿里最小的。你们姐妹本应相安无事，可老六老七自幼便与你不合，你可知为何？”皇上忽然感慨起来，拉着莫寒聊起了家常。 “她们自是羡慕孩儿得母皇和父后宠爱，觉得看不过眼，才动不动就找孩儿的晦气。”莫寒认真道。 “你真当你两个皇姐就这般小气吗？呵呵……”皇上宠溺地笑道。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孩儿也不曾得罪过她们旁的啊！”莫寒不解地紧锁眉头，她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忽然跟她聊这个。 “这可全都是拜张怀仁所赐啊！她一直野心勃勃，挑拨你们姐妹几人之间的关系，目的便是从中得利。当年你皇祖母还在时，便说过此人心术不正，可母皇见她一身才华，便想着只要防着她些，总不至于让她夺了我莫家的江山吧！可不曾想，朕给了她机会，她却不想朕的女儿们好啊！”皇上轻叹了口气说道，她终是没有先皇看人看得准啊！ “母皇既是早知道张怀仁的为人，为何还任她一路高升，位至右相？”听了皇上的话后，莫寒便更不明白了，她的母皇深谋远虑，按理说不该犯这种错误啊！ “母皇还不是为了你嘛！”皇上轻抚着莫寒的脑袋，在她满是疑惑的目光下讲起了陈年旧事，“你以为为何你父后在生了你皇姐之后这么多年才有了你？” 莫寒心中咯噔一声，这些年来皇上对凤后的宠爱，凤后和太女对自己的溺爱，这一点一滴莫非都是因为自己来之不易？便只听皇上接着说道。 “你父后生你姐姐时伤了身子，一直畏寒，每到冬日里便出不得门，还总是小病不断。张怀仁她那年正好奉命去西域谈判，遇得西域神医得知你父后的寒症只需那天山上的雪莲并着她开的药方便能治愈，于是张怀仁便亲自带人去天山上为你父后摘得雪莲，治好了他的顽疾，才在六年以后有了你，你便是你父后的命根子啊！” “那她既是对我皇家有恩，我们封赏她就是，为何要姑息她颠覆朝纲呢？”莫寒了然地点点头，而后又接着问道。 “哪里就是那么容易便能得到这天山雪莲的？她历时九天九夜才从天山上走下来，自此也被冻坏了身子，不能再有子嗣了！”皇上无奈地叹息道，造化弄人，这是他们皇家欠她的！ “难怪张怀仁膝下只有张润一个女儿，那便是得了张泽之后，她就……”关于这个消息，莫寒有些意外，她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皇上点了点头：“当时，母皇为了感谢她张家的一片忠心，便升了贤贵君的位分，让他仅在你父后之下。” 第484章 老谋深算 “原来是这样！当时那种情况下，的确是应该的……”莫寒赞同地点了点头，恐怕当时不只皇上对她张家感恩戴德，怕是连着一向不问世事的林家也都对张怀仁多了几分感激之情吧！ “在你父后有了你之后，又恰逢张怀仁治水有功，朕心甚慰，便封了她做右相了。”皇上苦笑道，“都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张怀仁她自坐上相位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也就成了如今这般。” “怕是恃宠而骄，忘了自己的本心了！”莫寒回握住皇上的手道，“母皇无需难过，当日张怀仁救父后有功，母皇已经赏了她无上荣耀。而今她密谋造反，母皇便该罚她牢狱之苦。赏罚分明，想来谁也说不出什么母皇的不是来。” “我儿仁善，可是，你可知这谋反之罪是要诛九族的，连母皇也护她不得了！恐怕到时你贤父君和你六皇姐也要受她牵连……”皇上看着莫寒纯真的眸子说道，牢狱之苦？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即便她有心想保张怀仁一命，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了！ “既是如此，不若等六皇姐将她引进宫门时我们便生擒了她，届时既不用担心会连累了父君和六皇姐，又不用违了母皇对她的亏欠。”莫寒道，她总算明白为何张怀仁总是怂恿老六与她作对，又让老七多次刺杀她，原来是因为自己张怀仁才失去了生育能力，这样想来，怕是她每次瞧见自己都会想到身体上的痛吧！ “如今便要看老六如何选择了！”皇上叹息道，张怀仁本该死罪，可自己实在不忍连累旁人，因为皇上心里清楚，整个张家，也不过张怀仁一人有心作乱，为此她的儿子已不再见她，夫君也整日在佛堂抄写经文，只一个女儿又因感情的事情整日里流连花丛，不肯归家。 “六皇姐虽不是大智慧，却也深明大义，母皇尽管放心就是！如此看来，这张怀仁也算得上是孩儿的救命恩人了，不若这事儿母皇便交给孩儿去办吧！”莫寒想了想，觉得皇上与张怀仁之间的感情十分微妙，皇上既不能放过她，又不想她死。这个恶人不若让莫寒来做的好，毕竟她对张怀仁更多的不是恨，而是怜悯…… “张怀仁那只老狐狸老谋深算，母皇怕是你会有危险……”皇上有些担心地看向莫寒，她与张怀仁斗了十五年了，二人之间的牵绊太深，若是张怀仁野心不要那么大，早些收手，事情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张怀仁不该利用她的女儿啊！ “她再有谋略，再能算计，还不是都在母皇的掌握之中？”莫寒毫不在意地笑道，若说这世上最老谋深算之人非她母皇莫属了！她自问一个活了两世的灵魂，也不是母皇她的对手，幸好她是自己的亲娘啊！ 世人皆道圣上知天下事，所言非虚。之前莫寒只道是皇上平日里批阅奏章才知晓外面的事情，可与她接触久了之后，她才发现，这京城里的大小事儿，但凡是皇上想要知道的，便没有能够逃得过的，想她不过十五岁就拥有了暗夜，那皇家的暗卫可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这消息网怕是无孔不入了，幸好自己没有存在别的心思，否则她的暗夜怕是也会像老七的铩羽一般，早就不知不觉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皇上，太女殿下到了……”正当母女二人说的尽兴之时，门外传来姑姑的通报声。 “你姐姐不是才回府吗？怎么又拐回来了？”皇上随意地说道。 “是孩儿通知姐姐来的，这事儿不能瞒着她。”莫寒随后解释道。 “让太女进来吧！”皇上对着外面说道，而后便听见了推门声，太女进来看见莫寒时还十分意外，她这个妹妹向来懒散，这会儿还在御书房，那简直是个奇迹。 “凡儿，你妹妹特意叫你来是有事要与你说，你便坐下听吧！”皇上制止了太女欲蹲下去行礼的身子说道，而后便示意莫寒将事情的始末告知太女。 “张怀仁这个老匹妇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女听后，气愤地斥道。 “姐姐，如今最主要的不是怕她夺位，而是怕她对父后他们动了什么歪心思啊！”莫寒指着那一小瓶儿毒药说道。 “朕明日早朝便宣布择日传位于太女，她必会再寻老六来谋害朕，届时你们只需将计就计就是，她不过是想找一个傀儡做皇帝罢了！只要朕中了毒，她便暂时不会去伤害旁人。”皇上仔细想了想后说道。 “不行，母皇您不能以身犯险！”太女急忙拒绝道，直接杀了张怀仁就是，凭什么让母皇为她犯险。 “皇姐莫急，母皇只是对外秘密传出中毒的就好，也没有必要真的去喝这毒药啊！”莫寒眯着眼睛看向太女说道，而后给了皇上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明儿晚上母皇便到你父后宫中去了，这中了毒的皇上就交给你们姐妹了！”皇上无奈地睨了莫寒一眼，这孩子分明是在说她才是老狐狸啊！ “母皇只管保护好您与父后就是，孩儿自会助皇姐活捉那张怀仁。”莫寒郑重地点了点头，太女这才明白了二人的意思。 莫寒这天晚上便留在了宫里，她幼时住过的寢壂凤后一直给她留着，日日派人打扫，美其名曰日后小孙女儿若是夜宿宫中也好有个去处。 莫寒躺在那熟悉的房间内，看着床顶的布置，忽然竟有些恍惚，不知不觉间她来这里已经快十六年了，遇见了疼爱自己的父母，待自己亲如手足的姐姐和相伴一生的爱人，按理说，她这一世的人生应该算是圆满了，可心里却总觉得空落落的，似乎是那飘荡的灵魂无处安放般，还缺几分归属感。 归属感？想到子衿，莫寒忍不住勾起嘴角，那样执拗的一个孩子，一心都扑在了她身上，她又怎么舍得弃他而离开？怕是有一天真的让她走，她也不舍得了吧！ 第485章 谁中了谁的计 翌日早朝伊始，皇上便宣布，因自己年长力衰，遂决定择日传位于太女，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自古以来也不是没有皇上健在便传位于太女之事，只是实在是少之又少，站在权利的顶端，又有谁还舍得放手？皇上此举，无疑是要断了其他皇女的念想，给太女放权，她这是在给太女撑腰啊！ 张怀仁的三角眼里立时闪过一抹精光，太女素来与她不对付，待太女登基，怕是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她，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要先发制人才行。 一下朝，张怀仁便直接去了六王府，许久才笑着从里面出来，谁也不知道二人之间到底谈了什么…… 傍晚，莫白便进了宫，没过多久，皇宫的上空便升起一朵朵烟花，等在皇宫外的张怀仁立马带人冲到皇宫门口。 “张大人，您这么晚了怎么还要进宫？而且，这……”守在宫门口的侍卫为难地看向张怀仁身后的两队人说道。 “圣上今儿白日里就说了，冷宫处的几个门缺少侍卫，这才让本相今儿寻了赶紧送进宫，怎么？你们难道还怀疑本相的居心不成？”张怀仁将怀中的令牌掏出，对着宫门口的侍卫说道。 “属下不敢！只是您这人也太多了些……”一个侍卫小声地说道。 “毕竟是要入宫的人，这不是进去之后还得交给纪统领亲自挑选一番，你们若是再不放本相进去，本相可就回去了，届时耽误了圣上的事情，你们可担待得起？”张怀仁又示威性地在两个侍卫面前晃了晃手中的令牌，那是皇上钦赐的，在关键时刻，的确是可以带兵进宫的！ “张大人请……”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立马躬身退下。 “进宫！”张怀仁右手举起，率先踏进了宫门。 莫渊，你我之间的恩怨也是时候该了结了…… 乾坤殿的灯还亮着，张怀仁来的时候里面正传来莫白的哭声：“母皇，孩儿不是有意的，母皇，您莫要怪孩儿啊！呜呜……母皇……” 张怀仁听到莫白的话，心中一惊，看来这事儿是成了。想着，她便推门走了进去，那个躺在床上身穿明黄色凤袍的女子正背对着她，莫白则跪在地下哀声痛哭着。 “莫要哭了！如今已成了大事，日后你便是这启国的皇了，起来吧！”张怀仁一把拉起地上的莫白说道，这天下终于是她说了算了，李珊那个老匹妇再也别想翻身了。 “姑母，母皇她……您不是说这药只会让母皇昏迷不会死吗？可为何母皇她会吐血啊？”莫白着急地抓着张怀仁的胳膊指着地上的血迹说道。 “孩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你自幼心慈手软，姑母若跟你说了实话，怕你下不去手啊！别怪姑母，姑母也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张家好啊！”张怀仁装作一副无奈的模样儿开口道，甚至眸子里还有几滴水花闪过，若不是莫白知情，都差点儿被她的虚情假意给蒙骗过去。 第486章 因果 “可她终究是我的母皇啊！”莫白挣开张怀仁的手连连退后，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儿。 而此时的张怀仁也正处在自己酝酿的悲伤之中，并未发现莫白的异样。 “你当她是你的母皇，可她又何时当你是她的女儿呢？她满心满眼都是凤后生的那两个女儿，她把皇位给了太女，把宠爱给了闲王，那你呢？她给了你什么？”张怀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莫白怒吼道。 “我……”莫白不知该如何反驳，虽说母皇不是最宠爱她，却也从未亏待过她。 “朕给了她生命，这够吗？”殿门打开，门外传来皇上的声音，张怀仁缓缓地转过身子，瞪大双眼看向正走向她的女子，又回头看看床上躺着的那个明黄色身影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没死？”张怀仁指着皇上颤声问道。 “怎么？朕没死，让张爱卿失望了吗？”皇上嘲讽道，她的身后站着的正是太女和莫寒。 本来三人商议的是让皇上避开此事，可后来皇上还是决定要亲自与她了结了此事，便又主动找了来，这才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怎么会？”张怀仁震惊道，而后后退两步，指着一旁的莫白道，“是你！是你出卖了我？我一生为了张家，为了你与你父君，可你竟然出卖了我，出卖了你的亲姑姑！” “呵呵……姑母怕是在与本王说笑吧！你这一生是不是为了张家本王不知道，但你绝对不是为了本王与父君！你只是想让本王做你的傀儡罢了，你若真是为了张家和父君好，就不该挑拨本王与姐妹之间的关系，就不该怂恿本王去夺取那本就不属于本王的太女之位！姑姑，白儿不喜欢做太女，不喜欢整日里为国操劳，批不尽的奏折和上不完的早朝，白儿只想和歌儿好好过日子，或者比不上八皇妹与妹夫的月满西楼，但也是平淡似水无波澜！”莫白瞧了莫寒一眼而后看向张怀仁认真道。 “没出息！我张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一个没出息的东西！整日里只想着儿女情长，竟没有一丝的江山社稷！”张怀仁怒斥道。 “她本就不是你张家的人，她姓莫，流着的是我莫家的血，与你张家何干？”莫寒不屑地嘲讽道。 “朕知道你心比天高，却万万没想到你竟敢弑君夺位，张怀仁，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你已经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之位了，你为何还不知足？”皇上有些惋惜，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却是不解。 “为何？你问我为何？我冒死得到雪莲，解了凤后的寒症，让你们拥有了八王女，可结果呢？我也有儿子啊！你却只看得见李珊那个老匹妇，将她的儿子许给八王女做正君，处处让她压我一头，你说，这对我公平吗？”张怀仁气急败坏道，她二人同为丞相，为何非要分出一个高低贵贱来，即便要分，也应该是她张怀仁在上才是！ 第487章 尘埃落定 其实也不怪张怀仁如此说，当初她为凤后取得雪莲，在凤后有了八皇女之后，她也是红极一时的当朝权贵，就连林太傅都要给她三分颜面，那时的张怀仁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结果，这一切都在皇上将李相家的嫡子许配给八皇女那天起变了，众人又开始去巴结李珊，再加上李珊家的两个女儿一直跟在太女身边，顿时，曾经门庭若市的张相府忽然就变得门可罗雀起来，张怀仁一直都想不通，自己才是八皇女的恩人，圣上为何要将李珊的儿子赐给八皇女，而自己却一无所有。 “所以，你便怂恿老六老七欺负她们的妹妹，又多次让老七刺杀寒儿？得不到的就毁了，张怀仁，你好狠的心啊！”皇上失望极了，她万万没想到，才华横溢的张怀仁竟是如此小肚鸡肠的一个人。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哈哈……如今我既已落入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张怀仁闭着眼睛说道，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无话可说。 “朕今日没有带兵马过来，便是给了你张家机会，张怀仁，你当初救凤后有功，朕不会忘恩负义，今日护住你满门，我们之间……便两清了！”皇上背过身说道，手指轻扣，而后暗处便出来两个黑衣女子，利落地将张怀仁治服，带着她消失在夜色之中。 “母皇，孩儿……”莫白上前看着皇上低头道，她的姑姑犯了灭九族的大罪，她知道自己再也没脸替张家求情，可父君终是无辜的！ “六皇姐无需多言，母皇心中有数！”见皇上没有开口，莫寒则轻声说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所有的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所谓知足者常乐，人心不足蛇吞象，若事事计较，误入歧途，终会害人害己。 翌日朝堂之上，从未请过病假的张丞相竟破天荒地没有来，殿内顿时一片窃窃私语。姑姑一声“圣上到”，才换来了一片寂静。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拜。 “众爱卿平身……”皇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只是短短一日，便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一般。 “圣上，今日张相她……”礼部的人有些犹豫道。 “张相昨儿夜里染了急症，去了……”皇上颤声道，为了她的女儿，她不能将张怀仁的罪行公之于众，那些联合张怀仁谋反的大臣已经被关押，皇上心知，此事瞒不过众臣的眼睛，而她不过是给这件事找了个由头罢了！ “圣上节哀……”众臣躬身道，张怀仁做的事情不是滴水不漏，一时之间张相一派的朝臣消失大半，是何缘由众人心知肚明，却又不能违背圣意，只会在心中暗道皇上仁慈。 “为表朕之哀思，今日罢朝一日，众爱卿都回去吧！”皇上一手扶额，一手摆了摆道。 “退朝……” …… 张怀仁的事情尘埃落定后，莫寒便直接回了府，两日未见子衿，她心中想念的紧。 “王女，您总算回来了！”管家一瞧见莫寒回来便迎了上去。 “怎么了？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儿？”莫寒忽然顿下脚步问道，难道是子衿？ “哎！这两日您未回府，王君便一直未曾出院子，小侍送过去的饭食也都原封不动地端了出来，老奴寻了太医来，王君却说是自己无事，不许我等进入殿内，老奴也不知王君他如何了！”管家急忙回禀道，她知道王君在王女心中有多重要，若是王君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便是死了也弥补不了主子的痛。 “本王去去瞧瞧，你让暗霁到主院来。”莫寒留下一句话，人便消失在管家眼前。 “公子，您便吃一口吧！您这样，若是八王女回来必是会心疼的！”三月抹着眼泪跪在子衿床边哭求道。 “三月，我不饿，你拿下去吧！”里面传来子衿虚弱的声音，莫寒刚刚碰到门边的手又缩了回来，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她不知子衿的心事，便无法为他解忧，尽管莫寒十分想见子衿，却还是忍住了！ “公子，您这又是何苦啊！您便将事情告诉王女，她必不会因此而厌弃您的，王女她那么的喜欢您！”三月又匆匆说道。 “三月，正是因为莫寒她一心为我，我才不能误了她……”子衿苦笑一声道，“我又何尝舍得将她让给别人，可是……我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家，我……也不想的！”子衿糯糯的哭声听得莫寒心中一痛，她再也站不下去了，不论是什么事儿，这个时候也该有个了解了！ 莫寒一把推开门，惊得里面正哭的两个小男儿吓了一大跳，二人急忙擦干眼泪。 “奴给八王女请安！”三月给莫寒行了一礼后便低着头退了出去，他害怕面对八王女，一来怕她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公子，二来他怕八王女会责问她公子的事情，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实情，届时公子必会怪他多嘴。 “为什么不好好吃饭？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为什么要哭？”莫寒一把将子衿拉到怀里，钳制着他的胳膊逼他抬头对视着自己，问道。 “我哪里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你瞧，我这不是好着呢嘛！”子衿立马扯出一个微笑来，对着莫寒撒娇道。 “子衿，你可喜欢我？”莫寒忽然问道。 “自然，你是我的命啊！”子衿紧紧地抱住莫寒的月要喃喃道。 “那你为何不将心事告知于我？你可知，你这样我会忧心？”莫寒抬起他的头问道。 “莫寒，我……”子衿的目光忽然开始躲闪，他无法开口欺骗莫寒，却又不敢告诉她实情，他怕会有许多人来跟他抢她，更怕会失去她…… “你既是 第488章 都是误会 “不，我是要与你天荒地老的！”子衿慌乱地拉着莫寒的袖子急急说道，他不想与她错过。 “既是如此，那便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允许别的男子踏入我们的寝殿？为什么你日日以泪洗面？为什么你忽然变得这般多愁善感？”莫寒紧紧盯着子衿的眸子逼问道。 “莫寒……哇……”子衿忽然趴在莫寒的怀里大哭起来，仿佛要将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要哭出来似的，莫寒只是这样抱着他任他哭个痛快，若不是天大的委屈，他必不会舍得将她让给旁人。 “乖，别哭了，凡事都有我！”看他哭得差不多了，莫寒才为他擦了脸上的眼泪，然后轻哄道。 “莫寒，我……我不能生孩子……”子衿委屈地撇着嘴喃喃道，那声音小的若不是莫寒功力过人怕是根本就听不清。 “胡说！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莫寒想到暗卫当时禀报给她的，只说是子衿那日出府去了仁和堂，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出来了，她也没太当回事儿，却不曾是因为这个。 “我去了仁和堂，那里的老大夫说的，还说……还说让我从小侍那里抱养一个，免得日后失宠。”子衿说着便又红了眸子，声音里也多了几分哽咽。 “老大夫说你不能有孕，我便要休了你吗？”莫寒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却又强忍着没敢笑出声儿来，她怕怀里的小家伙会误会。 “你……你会吗？”子衿忽然紧张地抓着莫寒的衣角问道，她会不会不要他了？ “你说呢？小傻瓜！”莫寒好笑地点了点子衿的鼻子，而后抱歉道，“对不起，子衿，这事儿怪我，我不想你过早有孕，才让暗霁在给你每个月小日子时调理身体的药里减了几味，如今你年纪尚小，我不想你有危险。” “你……你是说你知道此事？是你不想我有孕的？”子衿用手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瞪向莫寒问道，他这几日魂不守舍，生不如死，整日里想办法瞒着她，可她竟是早就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想你有孕？我只是不想你这么小便承受生子之痛，才没有让暗霁为你过早调理，却不曾想，你竟因此而难过，是我不好，日后我做事之前必会先告诉你一声，可好？”莫寒小声地在子衿耳边轻哄着，手还不住地抚过他的小腹。 “呜呜……”子衿只是一肚子的委屈，有气又不舍得朝莫寒发，只是一味地哭着。 “莫要再哭了，你若是想要孩子，我便让暗霁将药方给你调整一番，喝上几副就好了！你若还觉得委屈，便打我几下消消气可好？”莫寒抓着子衿的手道。 “我哪里就舍得下手打你了？”子衿抽回手，吸了吸鼻子说道。 “那你便莫要委屈了，我知你的心思，待会儿我就将那几个小侍送走，免得留下来碍了你的眼，又要惹你不痛快。”莫寒知道子衿的性子，在对待感情方面，他执着又霸道，又怎么会容忍旁人觊觎他的妻主？ 第489章 我要孩子 “好……”子衿趴在莫寒怀里闷闷地说道，他此时心情不好，不想搭理她，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个好字，那几个小侍每每出现在他面前，他都心痛难忍，如今莫寒既主动说了要送走他们，他求之不得。 “日后遇到事情要记得先跟我说，不要再一个人傻傻地扛着了，你这般偷偷地哭，岂不是显得你妻主我十分没有本事？”莫寒轻轻擦着子衿眼角的泪珠说道，她得让他学会依赖她，相信她。 “我想要个孩子……”子衿抬起一双水眸看向莫寒道。 “什么？”莫寒侧着脸掏了掏耳朵问道，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我现在就想要个孩子，立刻！马上！”子衿红着脸也顾不得男儿家的矜持了，他想证明自己是能够怀孕的，他想告诉自己莫寒不会因此而再有别人，他想要个孩子！ “你说什么都好，我这便吩咐暗霁过来给你诊脉开药，重新调养身子，可好？”看着子衿挣得通红的脸，莫寒心疼不已，她能明白子衿的心思，她懂他的担忧！ 尽管很担心子衿的身体，可与子衿的郁郁寡欢相比，她也顾不得许多了，有个孩子总是能让他高兴起来吧！ “嗯嗯……”子衿激动地点点头，脸色也好看了几分，瞧着他心情好了，莫寒也忍不住笑着亲亲他的发顶。 “暗霁！” “属下在！” “进来吧！”莫寒一挥手将床幔放了下来，揽着着子衿靠在床头说道。 “子衿，把手腕伸出去给暗霁瞧瞧……”莫寒凑到子衿耳边说道。 子衿乖乖地点点头，而后将一截皓腕自帐幔内伸出，暗霁正准备掏出帕子垫到子衿手腕儿上，却被莫寒出言制止。 “不必了，你们大夫讲究望闻问切，便这般诊脉吧，会准确些！” 子衿只是将脑袋埋在莫寒怀里，只要是莫寒说的，他都会听，更何况如今他满心满眼都是孩子，也顾不得其它。 片刻，暗霁才收回手，说道：“回主子，主君。主君脉象虚弱，这是近日思虑过重所致，再加上饮食不规律，有些体虚……”暗霁的话还未说完，子衿便有些担忧地看了莫寒一眼，果真，莫寒的脸越来越黑，看着子衿的眸子都要喷出火来，这孩子这几日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接着说！”莫寒一把将子衿扣在怀里，啪啪两巴掌拍在了他的屁月殳上，子衿立马红了脸，又往莫寒怀里钻了钻。外面站着的暗霁一动不动，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似的。 “如今主君的身子不宜大补，需循序渐进，最好能配上合理的饮食……” “好，主君的身子便交给你来调理了，顺便将他每月小日子时用的药也换换，准备备孕吧！”莫寒无奈地说道，既是子衿想要一个孩子，那她便如了他的愿，省得他这再这般要死要活地折腾自己，瞧瞧，好好的一个人才两日，就折腾成这般模样儿，若不是舍不得，她真是恨不得狠狠收拾他一顿才是。 第490章 莫寒做媒 “是！” 见暗霁退下，子衿才红着脸从莫寒的怀里爬出来，如今他既已如愿，便也顾不得刚刚莫寒当着暗霁的面儿打了他，便只是紧紧抓着莫寒激动地问道。 “这么说，我的身子无事是不是？我可以有小宝宝了是不是？”子衿一心都是要有个孩子，如今他只想确定自己的身子是不是能够调理得好。 “暗霁的医术天下无双，有她在，你便什么事儿都不会有！”莫寒无奈地扶着子衿的身子说道，她对他真的是不舍得生气，瞧着他那张还没有巴掌大的脸，她便是忍不住想训斥他一番。 “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保证乖乖听话！”子衿见莫寒脸色不好，想到刚刚暗霁的话，知道莫寒怕是恼他了，急忙讨好道，“刚刚你当着暗霁的面儿打我，我不是也没有与你计较嘛！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明知我不舍得责备于你，你便是这般照顾自己的身体来气我的？”莫寒的语气可真得说不上好，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与子衿发脾气，倒是将子衿吓得红了眸子！ “我……我只是害怕，我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你又不在我身边……你莫气了，我不是故意的……”子衿委屈地抽了抽小鼻子，娇声说道。 “我哪里舍得气你？我心疼你都还来不及！”莫寒见他那样又不忍再说下去，罢了！反正事情已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再责备于他也无济于事，还是先想想怎么给他补身子吧！ “可你生气了，我害怕……”子衿小心翼翼地抓着莫寒的衣角说道。 “唉！我可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莫寒无奈地抱着子衿自言自语道。 “我日后定会好好听话的！”见莫寒脸色好看了些，子衿才急忙撒娇道。 “你呀！你是要陪我一辈子的人啊！怎么可以这般不爱惜自己？难道白发苍苍时，你想让我牵着别的小老头儿的手一起看日出日落吗？”莫寒见他这副模样儿自己便再也不舍得说他半句，只是宠溺地盯着他的眸子说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莫寒，我定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子衿扑到莫寒怀里紧紧抱着她说道，莫寒也终是勾起了嘴角，相信有这一次的教训，这孩子便能长些记性了。 “温馨！”莫寒忽然起身对外唤道。 “属下在！”温馨推门站在外室低头应道。 “明儿你去宫里找母皇给本王请个假，就说子衿身子虚，本王要在府里多陪陪他，待子衿有了身孕本王再去上朝！”莫寒想着虽然朝中正缺人，可有太女和左相在，也用不着自己，而张怀仁一派又都落了网，朝中也无什么大事，她便趁机给自己放个假吧！ “是！”温馨怔了片刻后才应声离开。 殊不知，皇上本也做着让位太女的美梦，却因着莫寒的先发制人让皇上还得再多劳累数月，可一想到自己日后便会有一个如莫寒一般聪慧可爱的小孙女儿，皇上便又高兴起来。 罢了，罢了！为了孙女儿，她便再辛苦数月又如何？哈哈…… 自从莫寒请了长假以来，子衿便是日日窝在莫寒怀里不肯出来，凤后也每日里都从宫中送来许多补品，感觉都要把八王府的库房装满了！ 而那日莫寒将四个小侍送到暗部之后，便威胁着自己手下几个大将去照顾他们，一人照顾一个，慢慢培养感情。所谓日久生情，如今那医术无双的暗霁也都是快要成婚的人了，虽然那小侍看起来比她们王君还要爱撒娇，可她就是吃他那一套。 莫寒第一次做媒，是为温馨。而这第二次，没想到一下儿就促成了四对，这回暗部下的人都日日期盼着宫里再给她们主上多分几个漂亮的小侍来，这样她们也能早日摆脱单身。 …… “莫寒，这都过去三个月了，我这肚子怎么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这一日，子衿又委屈地看着莫寒问道，因着担心自己的身子，他的声音里也有几分颤抖。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不用担心，难道你还担心暗霁的医术吗？”莫寒轻哄道，这个矜持的家伙如今为了要孩子也顾不得其它了，竟也敢说出那么孟浪的话来。 “可我想要孩子，好想好想……”子衿在莫寒怀里滚了一圈，而后又拉着莫寒的胳膊撒娇道，“你便再让暗霁来给我瞧瞧嘛！看看如今我的身体状况如何？是不是……是不是我们那个的太少了？” 子衿的脸红的像煮熟了的虾子般，可仍旧紧紧地盯着莫寒问道，文歌的肚子都那么大了，可他的……却仍旧是干瘪瘪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身子还没有好。 其实，莫寒不知道的是，也不是子衿非急在这一时，而是前几日莫寒带子衿进宫过五月节时，凤后和贤贵君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给莫寒挑选侧君，他心里难过，却也只能强颜欢笑，若是此时他有了身孕，那便是任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再提给莫寒房里塞人的事情了！ 可如今，他的肚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若是凤后跟他提这事儿，他有什么脸面和资格拒绝？ “好，我便再让暗霁来给你瞧瞧，你要放宽心，这种事情欲速则不达，你不要总是惦记着，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来了……”莫寒点点头道，便又唤了暗霁过来。 “暗霁，我的身子如今怎么样了？可……可能有孕了吗？”不等莫寒开口，子衿便急忙开口问道。 “回王君的话，如今您的身子大好，有孕只是早晚的事情，无需担心！”暗霁笑着说道，如今八王府上下都知道王君的心思，可奈何这事儿急不得，只能靠王君自己想清楚，谁也帮不了他。 “我……”子衿还欲说些什么，却被莫寒拉进了怀里。 “你先下去吧！”莫寒冲暗霁摆摆手道，而后笑看着子衿，“你瞧，连暗霁都说你的身子无事了，孩子终会有的，只是早晚的事儿罢了！” 第491章 凤后召见 “既是身子已经无碍了，可为什么我还没有……”子衿忽然便红了眸子，他怎么能不急？他若再不急，他妻主便要被别的男人抢走了…… “会有的！总会有的……”莫寒轻轻拍着子衿的后背安抚道，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是安抚好他，这孩子的执拗她是知道的！ 时间便是这般在子衿的期盼和莫寒的轻哄中一日一日地过去，终于在莫寒十六岁生辰这一日，凤后等不住了。 宴会结束后，凤后还是忍不住将莫寒唤进了宫，尽管莫寒有些意外，却想着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生辰，凤后有事要与她说，便也不敢耽搁，着人跟子衿转告一声便跟着宫里来的公公一道儿进了宫。 凤仪宫内，凤后正愁眉不展，嘉禾只在一旁陪着，并未多言。 “孩儿给父后请安！”莫寒推门进来便先朝着凤后行了一礼，直到凤后唤她过去坐，她才笑着起了身。 “今儿生辰可还高兴？”凤后爱怜地顺着莫寒的头发问道。 “嗯，宾主尽欢！”莫寒笑着点点头道。 “本宫的寒儿长大了……”凤后叹息道，语气里有几分喜悦，几分欣慰，几分不舍，还夹杂着一分不甘。 “孩儿多大都是父后的女儿，父后永远都是孩儿心中最重要的人。”莫寒靠在凤后肩头撒娇道。 “傻孩子……父后老了……连寒儿的生辰宴都不能出宫，怕给我儿添了麻烦……”凤后苦笑一声道，若是前几年年轻的时候，他便是无论如何也要出宫去八王府给莫寒过生辰的，可如今，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父后正当年，在孩儿眼里，父后永远都是年轻漂亮的，若是咱们一道儿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是孩儿的哥哥呢！”莫寒反手握住凤后的手，玩笑道。 其实莫寒心里是害怕的，这个把一生都奉献给女儿的父后有一天也会离开她，那她定会痛不欲生。 来到异世，全凭凤后相护她才能无忧至今，这个男子于她，恩比天高…… “尽会胡闹，哪里有这般与自家父亲玩笑的？”凤后宠溺地睨了莫寒一眼说道，尽管羞恼，可这话终是让他受用了，那些伤感也消失殆尽。 “孩儿说的都是真心话，父后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了！”莫寒勾着凤后的脖子深情道。 “行了行了，这话若是被你夫君听了去，平白让他难过。你的心思父后明白，可父后的心思……你可晓得？”凤后轻抚着莫寒的手问道。 “如今父后已算得上人生赢家，不知父后还有什么心愿？”莫寒不解地抬眸看向凤后问道，她就知道凤后不会平白无故地在这会儿子唤她入宫。 “如今你成婚也近一年了，可子衿那孩子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你是女子倒是不打紧，可男儿家的名声总是重要的，你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子衿想想不是？”凤后终是比较委婉地开了口，作为父亲，这种事情他总是要管上一管的，这可关乎着皇家的名声！ 第492章 选侧君 “这事儿不急，孩儿和子衿还年幼，并不急着要孩子！”莫寒笑着说道，原来她父亲担心的竟是这事儿。 “你不急，可子衿那孩子也不急嘛？如今趁着你们成婚还不满一年，你赶紧选个侧君，这事儿便也能压上一压，也省得子衿日后落得个不贤的骂名，若是宗祠插了手，这事儿便大了！”凤后着急地说道，这男子若是嫁进皇家一年还不能有孕就是犯了《夫戒》，再加上善妒不许妻主纳小，这又犯了七出之罪，届时怕是他们谁也护不住子衿了！ “父后，孩儿已经找了许多大夫为子衿瞧过了，他身子好的很，若是真的还没有孩子，那怕是是孩儿的问题了！”莫寒无奈地撇撇嘴道，她实在受不了这时候的那些宗祠里的老古董，连别人的家事也要管，什么都想掺和一脚。 “胡说！哪里有人这般诅咒自己的，赶快呸掉！”凤后气恼地拍了拍莫寒的手道，这话也是敢随便说出口的吗？让别人听去了像什么样子？ “孩儿知道父后是为了孩儿与子衿好，只是如今子衿亦日日盼着有着孩子，若是孩儿不顾一切地娶了侧君，您让子衿怎么活？那孩子的性子父后也是知道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孩儿，孩儿不想他伤心。”莫寒看着凤后的眸子认真道，她相信自己的父后可以体谅男子的不易。 “本宫自是不舍得子衿伤心的，可是……你这侧君早晚都是要娶的，若是你不好与子衿说，那明儿父后便将他召进宫来亲自与他说，你看可好？作为一府主君，这点容人之量是必须要有的。之前见你二人新婚燕尔，我们也没有给你府里容忍，如今既是已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考虑考虑扩充后院儿的事了！”凤后柔声说道，他的女儿是启国最尊贵的八王女，一个正君，两个侧君，四个侍郎，八个侍夫，小侍若干，这是标配。依着皇上的意思，还要再给她定下一个平夫…… “父后，孩儿不愿娶什么侧君，孩儿这一世，不想被世俗束缚，只想与喜欢的人在一起，若是不喜欢，即便他嫁进八王府，孩儿也不会与他发生什么，这不是耽误了人家男儿的一生吗？父后向来仁善，孩儿相信您必是不舍那大好儿郎被孩儿耽误了的！”说来说去，她这爹爹还是一心要给她府里塞人啊！ “本宫的女儿那是天底下最好的，怎么能说是耽误了他们呢？”凤后就不爱听这种话，想着莫寒的性子，他也不愿逼她，这些年来，父女二人因为这事儿闹了多少次不愉快，这次他只想好好与她说，“你既是不 第493章 约定 “父后，慕辞的事情……孩儿不能答应。”想到那个温柔如水的小公子，莫寒内心一阵愧疚，她没有办法得了子衿又要了慕辞，两个人的是爱情，三个人的……那算什么？ “你就算不为那孩子着想，难道也不为你林霜表姐想一想吗？”凤后意味深长道，“你姑父已经来寻过本宫多次，林霜那孩子也是个痴情种，慕公子一日不嫁人，她便一日不肯娶亲，难道你想看着你姑父日日以泪洗面吗？” “可是孩儿已经允过子衿，这一世只他一人，不娶侧君不纳侍，孩儿不能食言……”莫寒紧紧地攥了攥袖子里的拳头，她也不愿如此，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慕辞的性子竟是如此执拗，比子衿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不忍慕辞孤老一生，也不忍林霜表姐一辈子这般等下去，他二人之间的事情她也帮不了什么，可这罪魁祸首却又的确是她无疑…… “胡闹！这种誓言也是能够随便立的吗？你去瞧瞧，历朝历代哪个王女只一个王君，难道你想让宗祠将子衿列入史册，承载着千古骂名吗？还是你想与圣上和本宫断绝关系，自此带子衿远走高飞，不要我这个父后了？”凤后终还是怒了，他本想着好好与她说这事儿，可这孩子实在是让人不省心。 “父后，孩儿从未那般想过……”见凤后急得红了眸子，莫寒急忙软了声音说道。 “你便是为了夫君不要我这个父后了，我也无话可说……”凤后说着，便背过身去，抹起了眼泪来。 “父后，是孩儿不孝，您莫要气了！”莫寒扑通一声跪到凤后面前，让凤后流泪便是她不对，这一世她最不能辜负的便是凤后的一片爱女之心。 “你这是作甚？快快起来……”见莫寒这样跪到自己面前，凤后又心疼不已，也顾不得再去擦眼角的泪水，伸手便去拉莫寒的胳膊！ “父后疼爱孩儿，为孩儿日日操心，孩儿心里知晓。只是孩儿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也有自己的顾虑，孩儿不愿父后伤心，也不忍子衿难过，如今这般，倒是叫我三人都很为难。”莫寒跪在凤后面前不肯起身，言辞恳切地说道，“今日孩儿便想与父后做一个约定，若是在孩儿十八岁之前子衿仍旧不能有孕，那孩儿便一切听从父后安排，只是如今孩儿年岁尚小，还请父后再给孩儿一些时间，孩儿真的不愿再娶一人进府，请父后成全。” 凤后沉思了良久，终是不忍逼迫幼女，便只好妥协道：“好……父后便允了你，你且快快起来。” 在父女二人之间出现的矛盾，从来都是做父亲的妥协，因为父亲满心都是女儿，而女儿除了父亲还有夫君…… 莫寒重重地给凤后磕了三个响头，感谢他一直以来无私的奉献和对她的成全。凤后心疼不已，不住地让莫寒起身，无论怎样她都是他的女儿，他做的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的！ 第494章 静待花开 “女儿谢过父后成全！”莫寒这才起身，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凤后看着幼女的笑脸，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的女儿重情重义，他应该为她骄傲的，又何苦逼她至此，他总是最心疼她的。 莫寒又留下与凤后说了会儿子话，这才准备告辞离开。 凤后出口唤住她道：“将这个带上再走！” 莫寒不解地回过头来，却只见凤后自身后的盒子里掏出一颗挂在红绳儿上的琉璃珠来递给她，莫寒不解地问道：“父后这是作甚？” “送你的生辰礼物……”凤后好笑地睨了莫寒一眼说道。 “您不是早就已经着人将礼物送到了王府嘛？”莫寒话只说了一半，看见凤后似笑非笑的眸子才明白过来他是何意，急忙上前接过，放进怀里，“孩儿多谢父后体谅。” “天晚路滑，快些回去吧！”凤后抿着唇摆摆手道，他这个女儿终究还是太年幼，做事情考虑的不够全面。 莫寒这才出了凤仪宫，直奔宫门口。 不论她何时回府，八王府里总有一盏等着她回家的灯，每每想到，莫寒的心里都暖暖的！ “给八王女请安！”三月正好从房内出来，见莫寒过来，急忙躬身行礼道。 “王君可是睡下了？”莫寒问道。 “不曾，还在等您回来呢！”三月应道。 莫寒推门走了进去，而那小人儿果真正裹着被子，手里翻着一本书，等着她呢！ “你回来了？”瞧见来人，子衿的眸子都活了过来，急忙起身想要扑过去，莫寒一把将他接住，又重新塞回被子里，亲了亲他的鼻子才放开他。 “若是我回来的晚，你便先歇着，莫要等我了……”莫寒搓了搓冰凉的手，而后才脱了外袍说道。 “怎的去了那么久？父后这会儿寻你可有什么要事？”子衿边伸手帮莫寒换着衣衫边好奇地问道。 “喏！说是得了个新鲜玩意儿，又恰逢今儿是我的生辰，就特意将我叫过去去取，顺便问问今儿生辰宴的事情。”莫寒自怀里掏出那颗琉璃珠来递给子衿，心中不由感慨父后的细心体贴，用这颗琉璃珠给了自己一个进宫的由头，也省得子衿问起来她不好回答，更避免了子衿会胡思乱想，与她生分了。 这便是她的父后，无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终究是处处想着她的，就怕她有一点儿的不如意，便事事都为她考虑周全。 “父后总是待你最好的，向来都是得了什么好玩意儿也想着你的，你都这般年纪了，他还处处记着你，可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子衿摩挲着手中的琉璃珠，都道是琉璃珠驱病避邪，这却对是凤后对莫寒满满的疼爱。 “是啊！自幼父后便多偏爱我几分，至今也没有改变，日后我们只当更孝敬着他些就是，这珠子你收起来吧！”莫寒换了衣衫，便起身去沐浴，还不忘嘱咐子衿莫要再看书了，小心伤了眼睛。 待莫寒从净房出来时，子衿手中还攥着那琉璃珠，一双闪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莫寒被他瞧得有些发毛，便忙钻进被窝将他抱住，而后在他耳边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 “你老实告诉我，你此次进宫见父后，除了得了这礼物，父后可与你说了旁的吗？”子衿将琉璃珠在莫寒眼前晃了晃，质问道。 “那父后与我说了的话便多了去了，容我向夫君一一道来。”莫寒在心里叹息一声，这一年来子衿因着孩子的事情日日疑神疑鬼，总是这般。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子衿急忙开口解释道，他又不是不懂事的蛮夫，怎么能让妻主说这些。 “那……你是什么意思？”莫寒又将子衿往自己怀里塞了塞，而后握着他的手问道。 “我……父后可与你说了……要为你娶侧君之事？”子衿哼哼唧唧地问道，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质问妻主，可是他忍不住。 这一年来，他也瞧了许多大夫，都说他身子无碍，可总是没有身孕确实让子衿耿耿于怀，他心中虽然一直想要个孩子，可这却不是最重要的，他最怕的是……是会有人进府来分走莫寒对他的宠爱。 可以好不夸张地说，自子衿嫁入八王府，那过得可都是神仙日子，上无恶公公日日让他立规矩，中无侧君小侍与他争宠夺爱，下无庶子庶女让他劳心又劳力。这是全天下男子都想要的生活，可子衿却过得心惊胆战。 上天总是公平的，过满则亏的道理子衿心里明白，这样完美的人生总会有意外发生的，果不其然，上天终是不愿给他一个孩子…… 虽然凤后一如既往地疼爱他，莫寒还是宠他如宝，可子衿心里终究还是难受的，孩子是他的心结，若总是不能有孕，他便再也没有资格阻止莫寒迎娶他人进门，届时日久生情，他无法想象日后莫寒满眼满心都是别人，若是那般，还不如一刀了结了他的性命来的自在。 “不曾，父后只说了让我也去瞧瞧太医，既是你身子无事，却一直没有身孕，有可能是我出了问题，幼时我曾大病一场，怕是留下了病根儿。子衿，若是因我的问题而让你不能有孕，你可还愿陪在我身边吗？”这个借口是莫寒想了许久才想到的，只有将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子衿才能放松心情，不至于日日被这事儿压的喘不过气来，她不想也不舍他背负的太多。 “莫要胡说！哪里有女子的问题？就算我身子无碍，也是时候未到，怎么会与你有关，这话可胡说不得！”子衿急忙伸手捂住莫寒的嘴巴，他的妻主是这天下间顶顶好的，怎么会有那种问题，没有孩子都是他的身子不争气，又怎么能怪她？ “莫寒，你莫要再说这些傻话了，孩子总会有的，我们安心等待就是，在我心里，你比孩子更重要！”子衿后面又接了一句，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陪在她身边的！ 第495章 王君生辰 “你既是知道时候未到，又为何总是给自己那样大的压力呢？若是你再这般忧虑，怕就真的是我的问题了！”莫寒握住口觜边的小手认真道，他既是知道这个道理，又为何不肯安心等待呢！ “我……我日后再也不天天想着这事儿了，可你也莫要再提那种傻话，免得传了出去误了你的名声，我的妻主那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谁都比不得！”子衿紧紧地抱着莫寒说道，这天下也无法与他的妻主比，无论什么，在他心里也没有莫寒重要。 “好，那我们就慢慢等待，相信生活会给我们一个惊喜的！”莫寒轻轻拍了拍子衿的后背说道，莫寒欣慰不已，在他心里，唯独能比得过孩子的，怕是只有自己了！ “莫寒，我再也不会那般疑神疑鬼了，我们一起——静待花开……”子衿在莫寒怀里喃喃道，他向来冷静，这段时日却的确是昏了头了！ 冬去春来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瞬便到了又一年的春天…… “抓点紧，今儿是咱们王君生辰，都莫要偷懒了，小心管家瞧见了饶不了你们！”此时的三月已有了几分大人的模样儿，出落得越发标志，暖风是日日都在盼着三月长大，想快些娶他进门，人家温馨的孩子都已经满月了呢！ “是！”小侍们手底下的动作又快了几分，谁都知道这八王府的天是他们闲王殿下，可被闲王捧在手心里的却是他们的王君。 要说这八王君，满京城就没有不羡慕他的，嫁得如意妻主，又被宠成了宝，可惜啊！人无完人，这八王君唯一的遗憾便是成婚两年，至今膝下却无子，真是令人唏嘘。 “三月，王女可下朝了吗？”子衿推门出来，对着外面不停忙活的三月问道。 “回公子的话，八王女还未下朝，要不奴先陪您到前厅去？李正君和李少正君还有小公子他们怕是要到了呢！”三月噔噔噔噔噔地跑过来说道，脸上洋溢着喜悦。 “那咱们便先去等着吧！爹爹和姐夫弟弟每年都是来的最早的呢！”子衿也抿着唇笑道。 “是呢！管家说，今儿八王女还着人从闲宅接了刘夫郎和刘公子过来，说是要给您一个惊喜呢！”三月叽叽喳喳地说着，子衿只是在一旁笑着听。 刘夫郎正是当初带子衿到京城的养父，这些年来，他一直带着儿子刘晓儿住在闲宅，莫寒对管家早有交代，平日里也不曾苛待了他们。因着子衿的关系，刘夫郎倒是成了那闲宅的半个主子，莫寒还专门请了师傅去教授刘晓儿琴棋书画，再加上刘夫郎本也是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平日里也待刘晓儿的学艺极为上心，这孩子倒是也被养成了大家公子。 子衿与刘夫郎和刘晓儿极为亲近，虽说已经认回了亲生母父，却还是称刘夫郎一声“刘爹爹”，而因着刘家养育子衿对李家有恩，平日里李家也没少派人去给刘夫郎父子送东西，这几年来，刘氏父子的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其实子衿之前去过江南之后，一回京便去见了刘夫郎，将江南的事情都告知于他，说他若愿意带着刘晓儿回到江南，那刘府便还是他的。其实，子衿内心深处是不舍得刘夫郎离开的，但那偌大的家业在那里摆着，他不能替他们做决定。好在刘夫郎想着江南那里已经没有了亲人，自己的儿子又是在京城长大，子衿也还在这里，他心有挂念，便决定还是留在京城。子衿自是欣喜万分，他平日里有空了总喜欢去找刘夫郎说话儿，最是舍不得他离开的。 听着刘夫郎要带着刘晓儿也过来，子衿更是高兴。平日里因着身份的关系，子衿每每请刘夫郎来王府，他总是不来，说是怕给子衿添了麻烦，怕因他而惹了八王女和子衿不快，难得今儿他肯过来，子衿自是乐意的。 果不其然，二人刚到前厅，下人便来报说是李正君带着李少正君和小公子过来了，子衿忙亲自出去迎接，结果才出了二门几人便撞见了，李正君自是又拉着子衿的手一阵寒暄。 “哥哥今儿可真好看！”李子瑾嘴甜地说道，这两年因着李子瑾忘了许多事情，少了许多烦忧，倒是胖了不少，以前的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上也有了些肉，倒是显得越发可爱了！ “瑾儿也好看。你今儿来王府过生辰，你八姐姐自是极高兴的！”子衿拉着李子瑾的小手笑道。 “瑾儿也好几日不曾见过八姐姐了，好想念她。”李子瑾高兴地说道。 李正君怕惹了子衿不悦，正准备阻止李子瑾胡说，却被子衿抢了先：“你八姐姐也想你的紧，这几日朝事繁忙，她还说过两天天暖了，趁着休沐时，要带你出去玩儿呢！” 李正君这才放下心来，他知道莫寒于子衿来说有多么重要，子衿肯这般接受瑾儿便已是极致，子衿曾经也提出过要将李子瑾接入府中，只是他心中不舍，如今他的身子还健朗，自是要亲自照顾着李子瑾，日后他若去了，再将李子瑾送到八王府也好，他相信子衿和八王女自是不会委屈了那孩子！ “那好啊！阿瑾也想出去玩儿呢！哥哥记得给阿瑾带上你做的糕点啊！阿瑾最是喜欢……”李子瑾高兴地拍手道。 “好，瑾儿喜欢的，哥哥都会做给你吃！”子衿宠溺地点点头道，而后便转身吩咐三月去将莫寒和他给李子瑾准备的生辰礼物拿过来。 “咱们瑾儿可真是幸福，过个生辰收到那么多的好东西！”李少正君看着李子瑾手中的盒子玩笑道，李子瑾则是越发得高兴了！ “王君，刘夫郎和刘公子到了！”几人才坐下没一会儿功夫，管家便来报。 “快，快，本君要亲自接爹爹和弟弟进府。”子衿激动地站起身来说道，这可是这些年来他们第一次来王府，他自是要亲自迎接。 第496章 刘家夫郎 “你莫要着急，爹爹陪你一起去。”李正君也忙着站起身说道，而后吩咐李少正君好生照看着李子瑾，便陪着子衿一同出了门去。 “爹爹，今儿是哥哥的生辰，我们拿这样的礼物来是不是太寒酸了些？”刘晓儿站在八王府的大门口，有些紧张地对刘夫郎说道。 “你哥哥他和八王女什么都不缺，咱们带点什么都是一番心意，再说，这些也都是八王女所赐，若是太贵重了怕是也不合适。”刘夫郎笑看着儿子说道，这些年来，他为了少给子衿添麻烦，几乎都是不曾出过闲宅的，今日站在八王府门口，他竟有些恍惚，可终究是上了年纪的，总是要比儿子好些。 “爹爹说的是！”刘晓儿乖巧地应了一声，而后便站在那里规规矩矩地等着，他读过书，知道何为礼仪，即便子衿再宠爱他，他也不敢逾矩。 “刘爹爹，弟弟……你们总算来了，子衿等得好苦！”子衿红着眸子看向门口的二人说道，他请了他们多次都被爹爹拒绝，不知这次莫寒是用了什么办法才将他们请了来。 在李正君面前，子衿都是唤刘夫郎为“刘爹爹”的，只有平日里两个人的时候，他才会叫刘氏为“爹爹”，这也是莫寒教给子衿的，一来怕李正君心里不舒服，对刘夫郎有所误解。二来也是为了区分，免得平日里三人见面闲聊时会尴尬。 “民夫给八王君请安！”刘夫郎见子衿出来，急忙拉着刘晓儿就要给子衿跪下。 子衿和李正君却急忙将二人扶住，子衿不满地说道：“刘爹爹这是要折子衿的寿吗？您是长辈，哪里能像晚辈行礼的？” “王君就是王君，礼不可废。”刘夫郎笑着说道。 “八王女这里便是没有那么多礼数的，弟弟若是这般，不是平白让孩子为难嘛！”李正君急忙拉着刘夫郎说道，他对这个刘氏感激得紧，若是没有他们，他的儿子怕是早就没命了！ “那倒是我多礼了……”刘夫郎这才笑着说了一句，子衿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而后李正君便拉着刘夫郎先入了府去，而子衿则带着刘晓儿跟在后面。 “哥哥可是愈发好看了，想来闲王姐姐待哥哥极好并不是传闻。”刘晓儿看着子衿笑道。 “你这孩子的嘴倒也是愈发得甜了，莫不是最近吃了蜜吗？”子衿与刘晓儿自幼一起长大，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倒是比旁人更亲近些。 “晓儿说的都是实话，无需吃蜜。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哥哥受八王女独宠？天下男子莫不羡慕哥哥的好福气呢！”刘晓儿挽着子衿的胳膊笑道，哥哥幸福，他也为哥哥高兴。 “你既是这般羡慕于我，那便让你嫂嫂也给你寻一个好人家！”子衿笑着说道。 如今刘晓儿也的确到了要议婚的年岁，刘夫郎这次之所以肯带着他到八王府来，也的确是有一些私心的，刘晓儿的婚事若想好些，便只能仰仗八王女，莫寒也正是用此为借口劝说了他。 第497章 她不纳侍 “哥哥怎的也与旁人一般取笑起晓儿来了，这普天之下，最无双之女子非八王女莫属，晓儿就算再怎么寻找佳妻，也比不得哥哥这般幸福的！”刘晓儿红着脸说道，他并不晓得子衿的心思，平日里也没有与其她女子接触过，唯独认识的一个便是莫寒，他这般说，无非是想着若是八王女选侧君，能让哥哥替他谋划一番，好在自己也是他的弟弟，总比旁人来的好些。 听罢刘晓儿的话，子衿只是怔了怔，便又携着刘晓儿朝内走去。刘晓儿见哥哥并未言语，面儿上也没有显示出不悦来，便觉得自己的话哥哥是听了进去，他心里便也多了几分喜悦。 其实，刘晓儿的想法也无错，莫寒那般风华绝代的女子哪个男子不倾心？更何况子衿至今膝下无子，若是娶了别的侧君进门，没得会仗着孩子欺负正君，可若是他们兄弟共侍一妻，那他的孩子日后过继给哥哥一个，哥哥便也算有了嫡女，届时便也没人能再欺负得了他们兄弟。 几人说说笑笑便进了正厅，小侍们利落地摆上了点心和茶水，子衿便忙着招呼众人就坐，自己也坐下陪着他们闲话家常。毕竟都是子衿最亲近的人，平日里他向来冷淡的脸上这会儿也有着明显的喜悦。 “子衿哪！如今这里也没有外人，趁着你刘爹爹也在，你便跟爹爹说实话，这两年来，你一直无所出，八王女她……她可起过旁的心思？”李正君拉着子衿的手小声问道，刘夫郎也坐在一旁听得仔细。 这两年来，刘夫郎也听说了许多关于子衿和八王女的传闻，他也一直为子衿忧心着，可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人家李正君都还没说什么，他也不好开口多言。 如今听到李正君开口了，刘夫郎便也着急地皱起眉头，这皇家规矩众多，他是知道的，怕是子衿的日子也没有外面传闻得那般好过吧！ “爹爹无需忧心，莫寒她待孩儿一心一意，即便无所出，她亦不曾起过旁的心思。父后仁慈，知晓我二人心意相通，也不曾为莫寒她张罗过此事。”子衿微红着一张俊脸低头说道，要说这些年来莫寒待他，那真是没的说。 “这样爹爹便放心了！”李正君长长地吁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子衿的日子不好过，如今知道八王女待他一如既往，他还有何忧心？只是…… “子衿哪！这男子终究还是要有一个孩子傍身的，你嫁进王府的时候也不短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怕是日后八王女她……也难免要纳新人入府的！”李正君犹豫了片刻后，终还是开口说道。 “爹爹！莫寒她于新婚之日许过孩儿，这一世只要孩儿一人，不娶侧君不纳侍，任是发生了什么，这八王府里都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主子出现！”子衿看着李正君的眸子认真道。 子衿的话无疑让众人惊讶，但更多的，他们是觉得这不过是新婚之日八王女拿来哄他的话，当不得真！ 第498章 心中有数 “八王女宠你，你便更不该如此了，她是凤后和皇上最疼爱的小女儿，若是你一直……这府里总是要进人的，总不好让八王女绝了后不是？”李正君才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后面那句话虽说得极为小声儿，可仍然一字不落地落到了子衿的耳朵里。 “爹爹……”子衿忽然便低下头去，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可莫寒总是说不着急，再等等，如今爹爹提起，他也心中有愧，这两年被莫寒宠的他都忘记了世俗舆论，仔细想来，的确是他的不是。 “孩子……你们还年轻，趁着新鲜劲儿还没过的时候好生将这事儿解决了，若是待日后八王女她变了心，只这无子嗣一条儿便足可以休了你啊！”李正君忧心道，这世间女子多薄幸，谁又能保证八王女她待子衿的爱能够长久呢？ “爹爹，孩儿相信她……”子衿抿着唇，搅着手中的帕子低声道，他信莫寒，信她不是一个寡情薄意之人，信她会守诺，绝不会负了他！ “这没有子嗣到何时也是你的错，只是八王女宠你爱你又能如何？即便她能做得了皇上凤后的主，又怎么能够管得住皇家宗祠，堵的住天下悠悠之口？”李正君有些着急地说道，平日里他见不到子衿，今儿难得瞧见他一次，本不该说这些丧气话，可正是因为他是子衿的亲生爹爹，才更应该尽早将这些利弊与他说清楚，免得日后出现了什么错漏。 “孩儿晓得这些，莫寒待孩儿好，孩儿也不能只想着自己，其实，我心中早就做好了打算，若是今年入冬我这肚子还没有动静，我便主动进宫求父后给莫寒娶侧君……”子衿终是苦笑一声道，他又岂会不明白这些利弊，只是他相信莫寒，相信她说他们一定会有孩子的，他便等着，若是老天真的不愿怜惜他，那他也不会拖累了莫寒！ “我儿心中明白就好，这寻常人家的女子尚且都要三夫四侍，更何况是皇家呢！哪个男子都幻想过自己的妻主只宠自己一人，可普天之下望去，又有几个能做到？咱们满京城也不过只有慕家罢了！”李正君欣慰地点点头，将子衿的手抓过来，心疼道，“你与妻主能够相敬如宾本已难得，又得她如此厚待，便更应该多为她着想，处处已妻主为先，作为皇家的女婿，你只能付出的比旁人更多才是。” 子衿听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而后李正君又笑着说道：“今儿是你的生辰，咱们一家难得团聚，便莫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你刘爹爹难得来上一次，咱们便说些高兴的事儿。” “李正君客气了，子衿如今毕竟已是八王君，我与晓儿本也是受了他与八王女的庇护才得以安身，又哪里敢再给他们徒增麻烦呢？今儿过来，实在是心中对子衿想念得紧，再加上晓儿的事情，也需要子衿为他做个主，我这才带了晓儿过来。”刘夫郎有些腼腆地说道。 第499章 会说话的鸟儿 刘夫郎自进入八王府起便不敢言语，他虽出自书香世家，却也比不得这京里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与李正君一起，更是显得他太过粗鄙，若是说错了话给自己惹来麻烦是小，丢了子衿的脸面连累了晓儿事大。 “刘爹爹说的可是晓儿弟弟的亲事？”子衿这才调整了心情，看着刘夫郎认真道。 “是！如今晓儿已到了婚配的年纪，我在这京城也只识得你，我不求晓儿能嫁得大富大贵，只求他能觅得佳妻，待他真心真意，家里公公良善一些，莫要为难了那孩子就是！”刘夫郎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毕竟第一次上门来就有事相求，听起来也的确不太妥当，可为了儿子他也别无他法。 刘夫郎并不求刘晓儿能嫁入豪门，他们的身份他心中清楚，这京中贵族颇多，他们也没资格去与人家联姻，只是希望能得八王女庇佑，为他儿子寻一个良善的女子，日后莫要受了委屈就好。 “这是好事儿啊！晓儿也的确是到了该议亲的年纪，您应该早些来寻我的，正巧爹爹也在，也可以帮着参谋参谋。”子衿高兴地说道，他一直拿刘晓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弟弟，他的婚事自己自然不会不管。 “弟弟应该早些将这事儿告知我们的，晓儿那孩子我瞧着是个稳妥的，弟弟你又有子衿这个做王君的养子在，自是不能委屈了那孩子，我自会帮你张罗着此事。”李正君急忙拉过刘夫郎的手说道，他一直将刘夫郎当做了自己的亲人，那可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如今不过是为恩人家寻一门亲事，他自是要主动些的！ 如今刘夫郎家中也只剩下他与刘晓儿二人，一来无女子在家中撑着，二来家里开销都是靠着八王女接济，他们自是不敢再提旁的要求，只是婚姻毕竟是大事，刘夫郎即便再不愿给别人添麻烦，这事儿他还是要提上一提的，待刘晓儿嫁得好人家，他便是死了，也能放心了！ “那便有劳哥哥和子衿费心了！”刘夫郎感激地说道，为了儿子他便是豁出去这张老脸又又何妨？ “弟弟与我们还客气什么！”李正君笑着拍拍刘夫郎的手说道。 “家里只有我与晓儿二人，我们的身份也在那里摆着，哥哥挑选人家的时候……只需，只需看人即可，太好的家世……怕是晓儿他配不上。”刘夫郎犹豫道，他不愿儿子受到任何委屈，那便只能寻个普通人家，有八王女和李相府这一层关系在，他的儿子日子也不会过得太过艰难。 “弟弟又何必妄自菲薄？子衿是我的儿子，晓儿是子衿的弟弟，便也是我们李相府的儿子，谁敢说咱们晓儿的身份低？待回去我便与妻主说，将晓儿收做义子，日后有李相府和八王府为晓儿撑腰，你便无需担心有人敢给了他委屈受。”李正君不赞同地说道，这男子寻妻主，谁不想寻一个好人家的，刘家既是救了子衿，这等子小事儿于他李家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那……便有劳哥哥了……”刘夫郎红着眸子看着李正君说道，他从未想过挟恩图报，可为了儿子便只能找李家帮忙了！有了李家做靠山，又有八王女这个嫂嫂在，想来谁也不敢欺负了他的晓儿去。 几人正闲聊着，外面便传来了女子的说笑声，子衿急忙起身走到门口，果真瞧见了莫寒与母亲和三个姐姐一道儿朝自己走来。 “岳父大人他们可都到了？”莫寒紧走几步握着子衿的手问道。 “嗯，爹爹他们一早儿就过来了，母亲和姐姐们这是一下朝便与你一道儿过来了吗？”看着莫寒身后几人都穿着朝服，子衿便猜测道。 “岳母大人想尽早过来陪你过生辰，还真的是没有来得及换衣裳呢！”莫寒笑着点点头，而后又接着问道，“刘夫郎也过来了吧？” “嗯。”子衿轻声应道，这才对着走过来的那人笑着唤了声母亲。 李相只是笑着点点头，其实平日里都是他们朝子衿行礼的，毕竟他是皇家的八王君，只是今儿不同，八王女早就说了这是家宴，并未邀请旁的人，若是他们还那般拘于礼数，怕是会让子衿心寒。 “子衿，你瞧瞧，这是二姐给你寻来的生辰礼，为了买下它，我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呢！”李子俊急忙邀功似的将手里的鸟笼子提到子衿面前说道，“这鸟儿是一个凤国商人的，你别瞧它长得小，可是厉害得紧呢！” “呵呵……那子衿便谢过二姐的好意了，只是不知它与旁的鸟儿有何不同，能得二姐这般夸赞？”子衿抿着唇笑道，目光也一直盯着李子俊手中的笼子。他这个二姐向来是个会玩儿的，平日里就爱鼓捣这些有的没的，所以听她那么一说，他倒是也好奇地紧。 “这鸟儿的神奇之处便在于它会说人话！”李子俊神秘兮兮地说着，而后便从下人手中的盒子里掏出一颗瓜子仁儿来递给那鸟儿，嘴上还说着，“快说，祝王君生辰快乐！” 却只见那鸟儿将瓜子仁儿叨进了嘴里，而后开口道：“祝王君生辰快乐！生辰快乐！” 众人立马笑做一团，不住地夸赞着李子俊送来的礼物好，使得李子俊又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三分，头也抬得高了！ “这鸟儿我倒是第一次瞧见，竟是个这般有灵性的！”子衿欣喜地看着那笼子里的小东西高兴道。 “这鸟儿名叫鹦鹉，生来便有一身美丽的羽毛，善学人类的语言，在凤国十分受贵族们的欣赏和钟爱。”莫寒也在一旁逗弄着那鹦鹉，而后向子衿解释道。 “鹦鹉？这名字倒是如它的羽毛一般美丽，会说话的鹦鹉，你可真厉害！”子衿高兴地说道。 几人的笑声也引来了屋内坐着的男眷们，李子瑾瞧见自家二姐手机的小东西后，也急忙跑到跟前儿来逗弄，听见那鸟儿竟会说话，直喜得他拍手叫好！ 第500章 其乐融融 “瑾儿可是喜欢这鹦鹉？”子衿在一旁看着李子瑾玩的高兴，便宠溺地问道。 “嗯，喜欢，这鸟儿说话可真好听。”李子瑾激动地说道，而后又开始教那鹦鹉说，“快叫八姐姐……” “八姐姐！八姐姐！”小鹦鹉跳着脚叫道。 “你可真厉害！”李子瑾拍着巴掌夸奖道，笑呵呵的脸上满是惊讶。 “既是瑾儿喜欢，哥哥便借花献佛，将这鹦鹉送给瑾儿了，祝瑾儿生辰快乐，健康平安！”子衿笑着从李子俊手中接过鸟笼子递给李子瑾道。 “这……”李子瑾有些无措地看向莫寒。 “既是哥哥送你的生辰礼物，你便收着吧！日后有这小鹦鹉陪着阿瑾，阿瑾也能快乐些。”莫寒点点头，笑着说道。 “谢谢哥哥！”李子瑾这才高兴地接过鸟笼子，又逗弄起里面的鹦鹉来。 “民夫见过八王女！”刘夫郎见莫寒朝他看来，立马带着刘晓儿过去行礼道。 “无需多礼。”莫寒只是笑着点点头，当年救下他们父子之后，她与他们也甚少见面，只是因着子衿的关系，平日里让管家对他们多有照拂，所以莫寒与刘氏父子并不熟稔，可即便如此，在刘晓儿心中，莫寒也是他识得的唯一一个女子。 见莫寒看过来，刘晓儿立马羞红了耳根，若论起来，莫寒还得算得上是他的嫂嫂呢！ 一众人跟在莫寒和子衿身后进了大厅，小侍们立刻端了清水和布巾进来供他们净手，而后又收了桌上的茶点，摆上膳房准备的菜肴。 “今儿是子衿和阿瑾的生辰，请来的也都是子衿的亲人，大家无需拘礼，只管尽兴就好！”莫寒率先拿起筷子说道，见主人家动了筷子，众人才跟着夹起菜来。 “阿瑾多吃些，我特意吩咐膳房给你做了鸡翅和虾丸儿，你平素里最喜欢吃的！”莫寒话音刚落，立刻有小侍上前，利落地将那两盘菜挪到李子瑾面前，直喜得李子瑾嘴都合不上了！ “八姐姐待阿瑾最好了，平日里在相府爹爹便总是不许阿瑾多吃的！”李子瑾一边吃着，还不忘一边跟莫寒告状。 “爹爹他自是为了你的身子好，可今儿是阿瑾的生辰，便许你吃个够！”莫寒笑着说道，自李子瑾变成这般起，她便对他宠溺异常，只想满足他所有的要求。人活一世，本就不容易，又何苦委屈了自己！ “谢谢八姐姐！”李子瑾嘴甜地朝莫寒道谢，还不忘伸长了胳膊给莫寒夹了一颗虾丸儿，只气的李子俊在一旁瞪眼睛。 “枉二姐平日里最是疼你，你有了好东西便只想着你的八姐姐，竟从来没想过二姐。”李子俊不满地念叨了一句，却不料换来了李子瑾的一个小白眼儿。 “爹爹，您瞧瞧咱们李家养出的这个小白眼狼，他还瞪我呢！”李子俊不满地像李正君控诉道。 “平日里你抢你弟弟的吃食还少了嘛！”李正君睨了李子俊一眼，可眼角的笑意却是遮也遮不住。 第501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李子俊讪讪地收回了委屈的目光，埋头吃饭不再吭声儿。反正在李家她便是个最没地位的，连老三李子萌的日子都要比她过得好！唉，最是可怜的千年老二啊！ 莫寒只是不住地给子衿夹菜，每每看着他多吃一口，她便喜悦几分。 刘晓儿和刘夫郎坐在桌边，只是埋头吃着面前的菜，偶尔偷眼瞧瞧莫寒，总是见她宠溺地看向子衿，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可看着这王府里吃饭的排场，刘晓儿心中便打了退堂鼓，别说是让哥哥助他进八王府做侧君了，怕是做个小侍以他的身份也是不够资格的！ 这般想着，刘晓儿的头便垂得更低了。刘晓儿左侧坐得是刘夫郎，右侧坐得那年轻女子他却是从未瞧见过的，听着李家公子唤她三姐，那这人必是李家三小姐无疑了！ 李家的事情刘晓儿也是知道一些的，当初胡氏做下的恶事爹爹也曾给他讲过，他也知道这李子萌并不是李家亲生的孩子，看着她处处小心谨慎的模样儿，刘晓儿不由得想到了现在的自己，便对她有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情。 一直低头吃菜的李子萌只觉得身旁总有一束目光落在她身上，抬头去看，正好对上了一双探究的眸子，那眸子里还有几分她看不明白的情愫。 李子萌的抬头让小男儿羞红了脸，而李子萌的耳根也跟着发热了起来，这二人均是个不擅言辞的性子，便也没有如旁人那般打声招呼，只是又各自低下头去。 其实按照李子萌的年纪也早就到了该成婚的岁数了，奈何她上面有一个二姐一直玩心不改，她便也从来不敢提议亲之事，再者说，与她而言，想找一个心仪的男子怕是也不容易，毕竟她的身份尴尬，虽说那事儿相府一直瞒着，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再加上她庶女的身份，好人家的公子也不愿嫁进来。 莫寒本就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机灵人儿，那二人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对视，却也没能掏出莫寒的余光，她只是勾唇一笑，心中想着怕是自己也该再来撮合一桩婚事儿了！ 子衿将剥好的虾仁放到莫寒眼中，不知她无缘无故地在笑什么，只是盯着她看了片刻，却换来莫寒的一声轻笑，一家人在一起也算是其乐融融。 李少正君在子衿成婚那年又生了个儿子，因着年岁小，天气又还未回暖，不敢将他带出门来，便交给奶父在府里带着。 而长女李瑜又早已进了太学院，中午歇着的时辰短，便也没有过来。 除了李府里的两个小孩子外，其他的人全都到了八王府给子衿和李子瑾庆生，子衿心里欢喜，便也多说了几句，多喝了两杯酒水。 莫寒见他难得高兴，也没拘着他，索性让他喝个痛快，虽然他嘴上不说，可莫寒却明白，这两年来，子衿心里也不好受，没有孩子是他的心病。可任是连暗霁都诊不出原因来，莫寒也没有办法，只能说缘分未到吧！ 第502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子衿流量尚浅，只是两小杯便有些晕晕乎乎，莫寒瞧着他那微醺的模样儿，也担心他在众人面前失态，便着了温馨和暖风留下招待客人，她则将子衿抱回了主院。 “莫寒……莫寒……”喝醉酒后的子衿十分粘人，搂着莫寒的脖子不肯撒手，还不住地唤着她的名字，憨态可掬。 “我在……”莫寒怜惜地帮子衿擦着小脸儿，还不忘回应他两句。 “莫寒……我不舍得……不舍得将你让给旁人……”子衿忽然眯着眼睛喃喃道。 “你自是不舍得的，你这个小醋缸！”莫寒好笑地点了点他的鼻子说道。 “莫寒……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给你生个孩子，对不起……”子衿忽然又抱紧了莫寒的胳膊，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不住地喊着“孩子……”。 “乖，别哭，那不是你的错，孩子会有的！”莫寒扔下手中的帕子，将他整个人圈外怀里用被子裹住，柔声安慰道。 “不……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子衿又哭又笑地喊着，忽然睁大了双眼，委屈地撇着嘴哭道，“是我对不起你，你……你娶个侧君进府吧！” “你这可是真心话？”莫寒挑眉看向子衿那张皱在一起的小脸问道。 “不是……”子衿低下头糯糯地说道，而后眼泪便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落在莫寒的手背上，灼的她生疼。 “既然不是真心的，为何还要说出口？若我真的那样做了，你就不会后悔吗？”莫寒心疼地擦着他颊边的泪珠，默默地叹了口气。 “我会后悔，可若让你绝了后，我会更后悔……莫寒，我该怎么办？呜呜……”子衿忽然趴到莫寒怀里大哭起来。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想来是今日里李正君又与子衿说了什么，才会使得这孩子忽然这般失态，李正君正是传统的大家闺秀，必是他教给子衿的为夫之道，让子衿主动给她纳侍，以彰显子衿作为王君的贤惠大度，免得子衿日后因为膝下无女又善妒而遭了冷落。 “我这一世便只会有你一个夫君，孩子若是跟我们有缘，早晚都会到来。若是注定我命中无子，那便是我们的造化，你依然还是你，是我唯一认定的子衿，谁都取代不得！”莫寒将下巴轻轻放在子衿的脑袋顶上，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说道。 “可是皇上和凤后不会同意的！”子衿摇摇头道，刚刚那一番哭诉加上莫寒为他净了脸，那醉意也淡了三分。 “这么多年了，你可见过他们强迫过我做不喜欢的事情？”莫寒反问道。 “不曾。”子衿接着摇了摇头道，“可世人也会笑你蠢笨无能的！” “我两岁习文，三岁习武，普天之下，谁敢说我蠢笨？”莫寒笑着说道，这并不是她吹嘘，这话可是子衿日日在她耳边念叨的。 “不，他们口中的蠢笨不是指的这个，他们定会笑你娶了一个不能生女的男子还傻乎乎地当个宝贝，他们会笑你有眼无珠，会笑你惧内！”子衿昂起头看着莫寒光洁的下巴道，他的妻主这样好，他不能让她沦为世人的笑柄。 “我娶的乃是当朝第一美男，相府嫡子，才艺双全，谁敢说我没眼光？若是他们觉得我惧内，那便由得他们去说好了，我们只管过自己的日子，我的任务就是让你幸福，其他人的看法与我何干？”莫寒亲了亲怀里小人儿的发顶道。 “莫寒，你待我这样好，我便更不能如此害你了！”子衿忽然将头埋到莫寒怀里闷声道，“你能为我做到如此，我又为何不能为你纳个侧夫，留个孩子呢？” “子衿，我……”莫寒想说她并不是那么在意孩子的，虽说她也期待能有一个流着她鲜血的孩子来传承她与爱人的生命，可那些与子衿相比，都算不得什么。 莫寒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子衿打断：“你也不要急着拒绝，我自不是那等子大方的夫君，日后就算娶侧君，我也只允许一个男子进府，待有了长女便要养在我的膝下。莫寒，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么多，若是再多些，我怕我会承受不住！” 子衿说着，便又红了眸子，眼角的湿润也刺疼了他的心，他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便是如此了，这于他便已是剜心之痛，莫寒可是他的全部啊！ “别再拒绝了！”趁着莫寒还未开口，子衿又急忙说道，“你若不想让我内疚一生，便按我说的做吧！好吗？” “好，都听你的！”看着子衿那眸子里的痛，莫寒再也不敢言其它，她便只能先假意应了他，日后的事情待他酒醒之后还不都是她说了算，如今面对一个喝醉了的人，哪里能跟他讲得通道理。 莫寒这边应下了，子衿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可是，见她点头，他又痛得窒息，仿佛他已经见到了要有男子来分走他的莫寒一般，可他却不敢哭，这明明是他逼着她应承下来的，他又有什么脸面去哭？心里的矛盾差点儿吞噬了子衿的灵魂，好在莫寒一直在耳边轻哄着，他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子衿啊！你这个傻瓜，明明那么痛，却还要假装大度，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你！ 莫寒心中腹诽着，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异常，她将子衿的身子放平，看他呼吸平稳了才退出房内。 “暗霁……”莫寒来到外室朝着暗处唤道。 “属下在！”暗霁一袭黑衣出现在莫寒面前。 “将你给子衿配的药拿出来吧！”莫寒忽然朝暗霁伸手说道。 这药物本是暗霁早就配好了的，只是她也不能百分百地确定这药是否对主君有用，里面有一剂红花本就与男子相克，若是这次不能成功，那怕是主君一辈子都无法再有身孕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们主子才迟迟不敢给主君用药。 “是……”暗霁的眸子闪了闪，终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儿交到莫寒手中，暗卫的职责便是服从命令。 第503章 王君晕倒了 莫寒心知这药物的利弊，可如今看子衿的模样儿，她再也无法这样等下去。 子衿幼时伤了身子，不宜有孕。这些年来莫寒收买了所有为子衿诊脉的大夫，一直瞒着他这个消息，可如今看来，子衿他是等不下去了，即便她不用这药，怕是那孩子也得给她弄个侧君进门。 子衿一旦做了决定的事情，那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莫寒只能铤而走险，堵上这一次。她相信暗霁的医术，也相信她与子衿的命数，既是阎王亲自保的媒，她不相信老天会不给他们一个孩子！ 莫寒转身便进了内室，将那小瓷瓶儿中的药丸倒在手心里，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小人儿，终还是一狠心将它扔到杯中，用水化开。 “子衿，乖，来喝点水……”莫寒端着手中的杯子，半抱起子衿轻哄道。 睡得迷迷糊糊的子衿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莫寒在唤他，她让他做什么，他都尽量配合，只是眼皮太重，任他怎么努力都睁不开。 看着子衿将那杯水喝的见了底，莫寒才轻叹一口气，子衿对孩子的执念太深，况且，她已经等了两年了，若是有孩子也早该有了，如今这药……也是子衿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看着那张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儿，莫寒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她当日向凤后许下的诺言也即将到期，即便子衿不提，怕是撑不到今年冬天，凤后也要往八王府里送人来了，届时，她将再也没有任何借口推脱。 “肚子啊肚子，你可一定要给你的主人争口气啊！”莫寒看着子衿肚子的方向暗自腹诽道。 子衿的生辰在初春，这本就是个温暖的季节，也是个浪漫的季节。子衿近日里日日乏累，原因无它，说起来他也有些羞臊，莫寒不分昼夜地缠着他，让他既是不解又是欢喜，尽管身子酸疼，他也不会拒绝她，他不想将她拱手让人，况且，他本身也是喜欢的，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有小宝宝不是！ 这样想着，子衿又忍不住抚向自己的肚子，他的小日子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了，往日里便总是不准的，可也从未隔过这么久，他心里不是没有希冀，只是担心又是白高兴一场，便迟迟不敢去瞧大夫，这事儿他也一直没有与莫寒提过，怕她又会大惊小怪。 “公子，八王女下朝回来了，说是让您到前厅用膳呢！”三月朝着那个正坐在花园里打哈欠的子衿说道，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他家公子最近里胖了些。 “就来……今儿她回来得倒是晚了些！”子衿抿了抿唇说道，而后便收了帕子准备起身，谁知还没站稳，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倒下前子衿还想着要与莫寒商量商量，这两日得让他歇歇，他有些折腾不动了！ “公子……公子……”三月大惊，急忙冲过去扶住子衿，而后宠着外面大喊道，“快来人啊！王君昏倒了……来人呐！” 第504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周围的小侍闻声赶来，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子衿抬回了主院儿，早有那伶俐的跑去通知了正在大厅等候的莫寒，三月也派人去找了大夫来，他家公子虽说身子一直不算太好，可这晕倒却也是头一遭儿，他心中担忧的紧。 “王女，王君他昏倒了！”小侍匆匆来到前厅，也顾不得行礼便朝着莫寒喊道，莫寒一听急忙起身，朝主院飞奔而去。 “王女，公子他……”三月红着眸子看向一脸紧张的莫寒说道。 “去让暖风唤暗霁来！”莫寒匆匆吩咐了一句便朝内室走去，子衿此时已悠悠转醒，见莫寒正担忧地望着自己，急忙笑着说自己没事儿。 “不要担心，我没事儿，就是刚刚听说你回来了，起来的急了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现在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子衿从被窝里伸出手，拉着莫寒的衣角安慰道。 “你日日都能瞧见我，又不急在一时，何必如此匆忙？”莫寒回握住子衿的手，而后蹲下身子看着他不满地说道。 其实莫寒担忧的是子衿还会有些什么隐疾，毕竟这古代的医疗条件有限，很多隐藏的病症仅靠诊脉是诊不出来的！ “便是能多与你待上一刻，我也是欢喜的。”子衿抿唇一笑，那苍白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些血色。 外室传来开门声，还未等外面的人开口行礼，莫寒便叫道：“无需多礼，直接进来就是。” 却只见暗霁提着药箱走了进来，虽说主子的内室她也来过多次，可终究不是她能多待的地方，暗霁只是低着头来到床边，眼睛并不敢往旁的地方多瞧一眼。 莫寒只说了句“刚刚王君晕倒了”，暗霁便点点头将手指触上子衿的手腕儿，莫寒紧紧地盯着暗霁的表情，生怕她说出些什么自己不能接受的话来，而暗霁本就少有神色的脸上竟多了几分震惊。 莫寒匆忙问道：“王君身子如何？” 暗霁回望莫寒，又回头看了看子衿，这是她第一次这般大胆地抬头看二人，而后便听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恭喜主子，恭喜主君……主君这是有喜了！” 暗霁的话无异于晴天惊雷，虽是个好消息，却仍惊得二人愣在当场，子衿立时便红了眸子，倒是莫寒率先反应过来，直接高兴地一把抱住暗霁，重重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莫寒的意思不言而喻，暗霁心中明白，主子这是在感谢她给了主君希望啊！ “属下这便去给主君熬药，定会让小主子平安诞生，只是……”暗霁笑道，而后又凑到莫寒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今日里主君房事过多，伤了身子，还望主子您顾念着小主子，忍上些时日。” 暗霁的话让一向稳重的莫寒也忍不住红了耳廓，轻咳一声便让她速速离去。 待内室只有莫寒和子衿二人时，子衿才红着眸子看向莫寒，颤抖着嘴唇问道：“莫寒，我有孩子了，是吗？” “是，我的子衿，你真伟大！”莫寒轻轻揽过子衿不住颤抖的身子，柔声笑道。 不得不说，这个孩子来的太是时候，他不仅拯救了子衿，也拯救了莫寒。她终于不用再背负愧疚，终于不用再看子衿日日忧心，终于不用再担心凤后皇上给她塞人进府了，如今有了这孩子，子衿便有了护身符，无论是男是女，那都是她莫寒的血脉，是她与子衿生命的传承！ “莫寒……哇……”听见莫寒应是，子衿忽然便大哭了起来，他要将日日夜夜的提心吊胆哭出来，他要将这两年的委屈和苦楚哭出来，他要将别人对他的侧目通通都哭出来，他有孩子了，有了他与莫寒的孩子，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从他身边抢走莫寒了！ “好了，有了身孕这不是好事儿嘛！别再哭坏了身子，如今你可是两个人了呢！”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莫寒才擦着子衿的眼角哄道，而后便急忙唤三月和管家进来，将这喜事儿告诉二人，让三月寸步不离地守着子衿，也让管家通知府里上下，好生侍候王君，待小主子平安出生，她重重有赏。 “我……我这是高兴的！”子衿悄悄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他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待他生下孩儿，谁都莫要想再近莫寒的身，什么侧君小侍通通都不许，他再也不会将她让给别人了！ “我之前便总说孩子终会来的，你却还日日忧心，愁眉不展，瞧！这缘分到了，该来的就来了，日后凡事都看开些，我的子衿这般良善，老天也不会舍得你受委屈的！”莫寒轻声说道，如今子衿的心结解了，她便也跟着松了口气，这段时日她也整日里累的腿软，这孩子来的可真不容易。 “我之前便觉得自己近日里能吃又能睡，以为……以为是那个太多了，累到了，却不曾想，竟是她来了……”子衿轻轻抚着肚子笑着说道，仿佛那孩子已经在他怀里了似的，脸上的慈父光辉竟愰了莫寒的眼。 “是我的疏忽，竟没有早些发现你的异样，还日日拉着你胡闹，日后切不可这般了，你只管好好养着身子，我从今儿晚上便搬到书房去睡，免得伤了你和肚子里的孩儿。”莫寒宠溺地笑道，这孩子来之不易，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怕是子衿也活不下去了！ “不要！你不在我夜里睡不安稳，咱们小心着些就是！”子衿急忙反驳道，在他心里，无论什么时候莫寒都是第一位的，若是因为有了孩子便将她赶到书房去睡，他做不来，也舍不得！ “好，都听你的！”莫寒点了点子衿的鼻子笑道，只要他高兴，她怎样都好。 “你说，她是个女儿还是儿子？”子衿轻轻抚着肚子，看向莫寒问道。 “女儿也好，儿子也罢，我都 第505章 王君有喜了 “那固然是好的！”子衿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而后却低声说道，“我却是希望她是个女儿，日后能如她娘亲一般，聪慧睿智，文武双全……” 子衿的心思莫寒明白，这个年代的人重女轻男，若是这第一胎生个儿子，万一后面再没有机会有孕，怕是他还会变得如之前那般，毕竟只有有了小世女，子衿才能稳坐王君，才能与莫寒并肩余生。 “都好，只要是你生的，儿子女儿都好！若是这一胎是个儿子，那咱们就再接着生，生上他十个八个的，反正他娘也能够养得起！”莫寒揉着子衿的发顶玩笑道，既是如今子衿有了身孕，便证明暗霁的药是管用的，日后只要好好调理，子衿的身子便与常人无异，届时想生几个孩子还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我又不是猪，哪里能生得了那么多？”子衿红着脸不满地睨了莫寒一眼，可心中却也期盼着，日后一家人用餐时，桌子上能坐满他们的孩子！ 因着子衿有孕的事情，忙活的众人连午饭都忘了用，直到三月带人将午饭送进了房里，莫寒才感觉到了饥饿。 “公子，这粥是暗霁姐姐亲自为你熬的，说是养胎的药膳，让您务必要都吃了才好，为了咱们小主子，三月可要好好盯着您用膳才是！”三月咧着嘴高兴地说道，他家公子总算是熬出头了，他也可以高高兴兴地和暖风谈论婚事了，之前三月便与暖风交代过，公子一日不怀孕，他便一日不嫁人。如今可是好了，府里有了这天大的好事儿，他是比任何人都高兴的呢！ “你倒是听她的话，如今竟也要管起我来了！”子衿看向那一大碗的粥，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可脸上的喜悦却是在告诉众人，他喜欢这种管束，只要能平安生下孩子，他做什么都愿意。 “三月这都是为了公子和您肚子里的小主子好的，若是您对三月不满，那便待小主子平安出来后，您再罚三月好了！”三月笑嘻嘻地对着子衿说道。 “我何时就舍得罚你了？再说，我若真的罚了你，暖风还不得哭死嘛！”子衿好笑地点了点三月的额头笑道，这些年来他与三月一直在一起，名为主仆，实则二人比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三月待他的忠心他心里明白。子衿早就与莫寒商量好了，待三月出嫁，王府定要给他好好置办些嫁妆才是，没得辱没了三月和暖风的一片忠心。 “公子……”三月被子衿的话说的羞红了一张俏脸，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嗯，子衿说的是，这暖风年纪也不小了，的确是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待本王与王君商议过后，便将你二人的婚期定下来！”莫寒边给子衿布菜，便认真地说道。 看着三月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子衿忍不住笑出声来：“还不快谢谢王女！” “三月……三月谢谢王女的成全，谢谢公子……”三月跪在地上哽咽道。 第506章 喜极而泣 自三月被八王女带进皇宫那日起，八王女便是他的主子，她虽不爱言语，却从未亏待过他，自己一介低贱小侍，能嫁得八王女身边的贴身护卫，那何止是高攀啊！若没有八王女首肯，他必是没有机会成为暖风的夫君的，八王女这份大恩，怕是他当牛做马也还不清了，那他便只能好好照顾公子，以让八王女放心！ 八王君有喜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很快便传遍了京城各处。寻常百姓家只当是个闲话拿来说说便罢，这世家贵族却是都赶紧着管家备礼，这是八王府的大喜，便也是皇家的大喜，圣上和凤后期盼多年，如今八王女有了后，怕是又是一番普天同庆啊！ 凤仪宫中，一个小侍匆匆走来，凤后身后的嘉禾瞧见后，急忙紧走几步迎了过去。 “何事如此匆忙？”嘉禾有些不悦地训斥道，平日里这些小侍宫规甚好，如今这般不守礼倒是真的难得一见，嘉禾心中也咯噔一声，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回公公的话，八王府里来人传来喜报，八王君有喜了，已两月有余，父女平安……”那小侍顾不得因嘉禾的训斥而狡辩，只是高兴地冲着嘉禾说道。 “此话可当真？”嘉禾听说后也失了往日的镇静，抓着那小侍的胳膊又问了一遍，他家君后等这一日等得好苦啊！ “千真万确，是八王府的侍卫亲自送来的消息，做不得假！”那小侍连连点头，喜得合不拢嘴。 “这大好的消息倒是我冤枉了你，待我禀明君后，届时少不了你的打赏！”嘉禾也笑着说道，这等子好消息难免会让人忘了规矩，的确是自己不该训斥于他。 “谢谢公公，奴告退了！”那小侍高兴地道了一声谢后，便喜滋滋地退下了。 嘉禾缓了缓神儿，而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双颊，便笑着朝凤后走去。 “君后千岁，天大的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啊！”嘉禾紧走几步，对着那还拿着剪刀修剪花草的凤后笑着说道。 “哦？什么好消息让你这处变不惊的宫里老人儿都这般坐不住了？”凤后抬眸瞧了一眼嘉禾笑着道，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自是咱们八王女的喜事儿……”嘉禾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八王君有喜了！” “什……什么？”凤后手中的剪刀差点儿握不住，那枝可怜的绿植被拦腰剪断，凤后退了两步后，又扔下手里的东西朝前奔去，紧紧地握着嘉禾的手问道，“你说什么？” “奴说，八王府里传来的消息，八王君有喜了，恭喜君后千岁大喜啊！”嘉禾说着，也红了眸子。 “子衿有喜了？本宫的寒儿要做娘亲了……”凤后喃喃道，而后手足无措地抹着脸上的眼泪，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他竟高兴地不知所以了！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您怎么流起眼泪来了？”嘉禾上前给凤后递上帕子说道。 “本宫这是高兴的……”凤后擦了擦眼角笑道，他这是喜极而泣啊！ 第507章 八方来贺 凤后喜悦非常，如今他的最后一桩心事已了，再无所求！ “快！快！给八王君备上厚礼，将宫里的太医也派过去两个，那上好的药材尽管去用，没有的再去购置，只要子衿需要的，便通通都要满足他……”凤后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自己亲自过去一趟瞧瞧才好，可又碍于规矩，出不得宫。 “是，奴这便下去吩咐，您也莫要太过忧心，那传话儿人说了，咱们八王君和肚子里的小世女父女平安，一切安好。”嘉禾离开前还不忘安慰道，他家君后这是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那好东西一股脑儿地都要往八王府送，怕是八王君这肚子里的小世女日后比八王女还要受宠几分啊！ 同样兴奋不已的除了凤后还有李府众人，当管家将消息带进府里时，李正君差点儿喜得昏厥了过去，好在因着女婿在一旁扶着，才稳住了身子。 “快，备马车，我这便去瞧瞧八王君去，两个孩子都是头一次遇见这事儿，怕是不知怎样将养着，我得去嘱咐几句才是！”李正君红着眸子高兴道。 “父亲说的是！”李少正君也在一旁笑着附和道，“管家，顺便将库房里上次大小姐带回来的山参装上，再瞧着还有哪些是孕夫要用的，便都装上。” “好孩子，你有心了！”李正君欣慰地拍了拍李少正君的手说道，他这个女婿那是没得再好的了，既懂事又聪慧，上敬公婆下育子女，对待妻主也是极用心的。 “王君有了身孕，咱们作为娘家人自是要上心的。”李少正君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父亲，咱们过去的时候将瑾儿也带上吧！” “也好，他哥哥有了喜讯，他理应去祝贺一番的！”李正君赞同地点点头道。 父子三人换了衣衫便匆匆赶往八王府，前脚宫里和太女送来的东西刚到，后脚李家男眷便进了王府，管家又是好一通忙活。 “恭喜王君了！”李正君带着女婿儿子一进门来，便笑着给子衿行礼道。 “爹爹这是作何？快快请起，您这不是折子衿的寿吗？”正奉莫寒的命躺在那里歇着的子衿听见自己爹爹的声音，急忙坐起身说道。 “王君莫要乱动，躺好就是，这头三个月可是要紧张着些。”李正君急忙紧走几步扶住子衿的身子嘱咐道。 “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君爹爹和姐夫在这里便是，有什么事儿自会唤你们。”子衿先朝着周围站着的小侍吩咐道，自从暗霁查出自己有了身孕之后，莫寒便紧张兮兮的，弄出了这么多人来这里守着。 见那些小侍退出门外，李正君才握着子衿的手坐到一旁笑道：“我儿总算熬出来了！” “是啊！如今咱们子衿有了身孕，便再也没有什么忧心的了！”见房内再无外人，李少正君也松了口气道，毕竟尊卑有别，有下人在的时候，他们也不好与子衿多亲近。 “哥哥这里是有小宝宝了吗？”李子瑾眨着纯真的眸子看向子衿的肚子问道。 第508章 可我等了她十三年啊 “是啊！我们瑾儿就要做叔叔了呢！”李正君爱怜地看着李子瑾说道，若是没有那场变故，他的瑾儿如今应该也嫁人生女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好啊！瑾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李子瑾高兴地拍着手说道。 “瑾儿既是喜欢，不若便留在八王府里住些日子，这样莫寒不在的时候，他也能陪我说说话儿。”子衿忽然看着李正君说道，李子瑾因莫寒才变成这般，他必须得好好待这个弟弟。 李正君并未搭话儿，而是转眸看向李子瑾，等着他自己做决定。 “好啊，好啊！瑾儿陪着哥哥等着小侄女儿出生，好好照顾她。”李子瑾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道。 “瑾儿高兴就好！”李正君宠溺地顺了顺李子瑾的头发道。 几人一直待在王府用了晚膳才离开，而此时八王府里送礼的人仍旧络绎不绝，怕是这八王府的库房都要满了吧！ 八王君有孕的消息是慕煕告诉慕辞的，本来还坐在那里绣着帕子的慕辞听说后，只是抿了抿唇，并未言语。 慕煕叹了口气后便推门离开，她虽不聪慧，却也知道慕辞的心思，这孩子定是存着一丝侥幸，等着圣上和凤后给八王女选侧君呢！ 可是慕煕心中清楚，依着莫寒的性子，她若是真的对慕辞好，便绝对不舍得让他去做那入不得族谱的侧室，连带着生的孩子都是庶出，那此生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见房门关上，慕辞眸子里的水珠终于滚落下来，手中握着的针深深地刺进指尖，他竟恍若未见，只是手心中的隐隐作痛在告诉他，他爱的女人这辈子都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了！ 作为朋友，慕辞本应为子衿感到高兴，可作为一个等了莫寒十三年的男子，慕辞却又痛不欲生。若不是良好的家教和疼爱他的亲人，他怕是早在她成婚那日便自裁了，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么，他便再也没有机会走到她的身边了！ 之前慕正君隐隐向慕辞透露过凤后的意思，若是今年八王君再无所出，凤后和圣上便有意将他指给八王女做平夫，虽然知道机会渺茫，可他仍然日日期盼着，他从未想过子衿会终身不孕，他只想着，待自己入了八王府子衿再有身孕就好，只要能陪在她身边，他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日后他有了孩子养在子衿膝下也是好的，只要能和莫寒在一起，便是他这一生唯一的期盼…… “呜呜……”手中的帕子终于落地，那指尖的红色血珠也染在了他纯白的绣花靴子上，显得愈发突兀，这个甚少言语的孩子，终是抱头痛哭起来。 他六岁那年遇见她，自此，便将那人搁在心底，搁在腰间的荷包里。如今他都要十九岁了……整整十三年啊！十三年，他爱了她十三年之久，却始终晚了一步。 自此以后，她，圆满了！他，心死了！ “公子，公子……”门外传来小颜焦急的呼喊声，他见到大小姐离去时的神色不甚好看，而此时，房内又传出公子的哭声，怕是公子心里是苦的吧！ 小颜自幼服侍慕辞，自是知他心意，八王君有喜的消息他也刚刚听说，他家公子的梦要醒了，他也不忍。公子自小到大，还从未如此痛哭过，小颜知道如今的慕辞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便也不敢进去打扰，只是唤了两声后便坐在房门口守着，也替公子心疼着。 其实小颜心里是怪的，公子他人这样好，可八王女她为什么不要公子，公子自幼便喜欢她，喜欢到了骨子里。如今公子为了她，十九岁还不肯出嫁，早就成了京城里的笑谈了，他家公子可真是苦啊！ 话说起来，这林家二小姐对他家公子倒是一片痴心，公子一直等着八王女，林二小姐却也一直在等着他家公子。在他看来，这林二小姐才是最适合公子的人，无论家世，相貌，还是人品，哪一样都不输给八王女，最主要的是对他家公子一心一意啊！况且，在他瞧着，这林二小姐的长相倒是还与八王女有三分相像，不过也对，好歹是亲的表姐妹，骨子里还流着一半同样的血呢！ 算起来，这林二小姐已经二十岁了，可一直洁身自好，身边连个暖床的小侍都不曾有，为了他家公子那真真的是费尽了心思，可公子他……却从不肯回头看看，一心只想着那个心里根本就装不下他的八王女，真是令人伤心！ 小颜在那里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见天色越来越黑，想着公子应该发泄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去了小厨房给慕辞端晚膳。 “公子，该用膳了！”小颜轻轻推开房门朝里面说道，房间内很黑，并未燃蜡，小颜便先摸索着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又去将外室的蜡烛燃起，而后才转身进了内室。 “公子，起来用了晚膳再睡吧！”看着歪在榻上睡着了的慕辞，小颜才放下心来，想着大哭一场或者这事儿便过去了，他家公子必是哭累了的！ “我不饿，你先放在那儿吧！”慕辞背对着小颜闷声道，嗓音有些沙哑，那无力的感觉让人忍不住一阵心疼。 “公子，即便再伤心，您也得顾念着自己的身子不是？奴倒瞧着，这八王君有孕也是好事儿，八王女既然心里没您，您便将她放下吧！那林二小姐可还一直等着您呢！您是不知道，奴可听说了，这日日去林家说媒的媒公将林家的门槛儿可都要踩平了呢！”小颜见自家公子终于肯开口应他，便在一旁劝道，还不忘帮着林霜说几句好话。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慕辞并未接话，只是背对着小颜摆了摆手说道。 “是，那公子您过会儿可记得起来用饭，我先将那粥放在小炉子上温着。”小颜给慕辞拿了毯子盖上，才退了出去。 第509章 我家公子病了 慕辞脑中一直回想着刚刚小颜的话，他只是一心想着莫寒，从来没有去关注过那个一直等着她的女子，是他连累她啊！可是，他喜欢了那人十三年之久啊！ 内室的黑暗，却给了慕辞安全感，他第一次觉得夜里真好，他可以一个人抱着与她的回忆慢慢回味，角落里两只小兔子正“咔哧咔哧”地啃着萝卜，慕辞的眼中才有了些许温度。 她为这两只兔子取名为“珍惜”，是想告诉他要珍惜眼前人嘛？还是要告诉他她已经有了值得珍惜的人，便再也容不下旁人了？又或者是如她所说，她不想委屈了他，跟着她做一个无名无分的侧君？可爹爹说，圣上许他做她的平夫了啊！ 是啊！她那样的女子，一旦认定了一个人，怕是眼中再也看不见旁的了吧！她自幼便是如此，自己明明知道的，又在这里坚持什么呢？他喜欢的，不正是她的重情重义吗？ “呵呵……”黑暗中的慕辞终是苦笑一声，起身点亮了房内的蜡烛，漫步来到兔笼子边上，看着那一对小兔子正吃得欢，他却迷茫了！ 莫寒，便让我再放纵这最后一次吧！让我再好好想想你，然后，慢慢忘了你…… 翌日，莫寒安排好了小侍好好照顾子衿，便带着温馨和暖风出门采买，子衿说这小孩子的衣物要爹爹亲手做的才吉利，这布匹必须得是娘亲去挑选的才好，这不，一大早儿，人家八王女便满面春光地上街了！ “主子，王君说了，这布要选柔软些的，还要一些吸水性好的，您选的这太过华丽不实用！”已经做了娘亲的温馨多少有些经验，看着自家主子选的那些五颜六色的丝绸皱着眉头不赞同地说道。 “呃……那咱们便多选一些，多的给子衿也做几套衣物好了！”莫寒点点头道，而后瞧见了一匹大红绸缎，又说道，“暖风啊！你也挑些红绸子，回去让管家找裁缝将你和三月的喜服做出来，咱们府里也该办喜事儿了！” “谢主子隆恩！”暖风激动地给莫寒行了一个大礼，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恭喜恭喜啊！”温馨笑着对暖风道。 “嘿嘿……”暖风只顾得挠头傻笑，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正当莫寒几人挑选布料的时候，一个护卫匆匆跑来，看那穿着倒像是慕将军府的。 “属下见过八王女，我家小姐让属下找您去府上一趟。”那护卫见到莫寒后，匆匆说道。 “你家小姐可有说是何事？”见状，莫寒忍不住有些担忧，慕煕找她向来都是亲自出来的，从来没有让她跑一趟，不知是不是慕府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我家公子病了……”想来这护卫也是慕煕的心腹，对莫寒倒也不藏着掖着，而是直言道。 “小辞病了？”莫寒大惊，若不是很严重的病慕煕定不会着人来寻她，想罢，她急忙对温馨和暖风说道，“你二人将东西送回府，再让暗霁到慕将军来一趟。” 第510章 昏迷不醒 “是！”待二人抬头，早就不见了莫寒的身影。 莫寒甩下那侍卫直奔慕将军府，来到慕辞院中时，只听见里面传来慕正君的哭声和慕煕的哄劝，想来慕将军上朝去还未回府，慕煕这才唤了她来，能让慕正君哭的如此痛心，怕是慕辞这病十分严重啊！ 莫寒推门走了进去，抬头看见来人，慕煕急忙扶着慕正君起身朝她行礼，莫寒急忙上前虚扶道：“无需多礼，小辞他这是怎么了？” “这……”慕煕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而后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那个脸色苍白的孩子，不知该如何开口。 慕煕知道自己本不该着人将莫寒请来，可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太医都来了好几趟，都道这是小辞的心病，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她只能冒昧去叫莫寒，慕辞可是她唯一的弟弟啊！是他们慕家上下放在手心里宠着的小公子，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即便真的不能嫁给心仪之人，那也得是八王女她亲自来与小辞说清楚才是，免得她这个傻弟弟还这样一直痴痴地等下去。 慕正君见莫寒过来，知道自己再留下也多有不便，给慕辞掖了掖被角便告辞出去，只留下房内的三人。 “小辞怎么会忽然病的这般重？可寻了大夫吗？”莫寒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小人儿问道。 “我之前到宫里请了太医来，说是……心病！”慕煕袖中的拳头紧紧攥着，她对莫寒向来忠心耿耿，如今八王君刚刚有孕，她知道莫寒必是十分忙碌，可为了自己的弟弟，她必须得让莫寒过来这一趟，希望她能结了小辞的心结。 “心病？”莫寒不明白这孩子平日里好好的，怎么就会忽然得了心病了。 “昨儿我告诉了他……八王君有孕的消息，他便是连饭都没有用，甚至连水都不曾喝上一口，今儿早上就发现他已经昏迷不醒多时了！”慕煕说着说着便红了眸子，她的弟弟本应一生顺遂，可唯独在感情上，却忍受了这许多痛苦！ “他……他之前可是听说了什么？”莫寒这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她一直以为慕辞这么多年都不曾与自己相处，想来应该慢慢忘记了那份懵懂的暗恋，正在慢慢学着接受别人。 在莫寒的思维里，十九岁的慕辞和二十岁的林霜也都是两个大孩子罢了，即便不曾成婚也不影响什么，毕竟年岁还小。可她却忽略了这是什么朝代，这里的人会如何看他们，林霜还好，这慕辞作为一个男子，这么些年来又是怎么忍受那些流言蜚语的！ “之前父亲进宫见过君后千岁，回来后曾透露过要将小辞许给你做平夫的话儿，小辞那孩子是个死心眼儿，以为自己有了希望后，便一直这样等着，可谁知……王君他有了身孕，恐怕小辞心中知道自己再无机会，便……”慕煕的声音里充满无奈，小辞这孩子太过固执，但凡是他认定的事情，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第511章 你值得独一无二的爱 “殿下，小辞那孩子并无恶意，他绝对不是因为王君肚子里的小世女而这般的，他心思单纯，一心都扑在您身上，还请您救救他吧！”慕煕说着，便跪到了莫寒面前，她不愿欺骗莫寒，慕辞的确是因为八王君有了身孕后才悲伤难耐，却绝无诅咒世女之心。 “我与小辞自幼一同长大，自是知道他的心性，你无需这般。”莫寒伸手扶起地上跪着的慕熙，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本就是我对不住他，这几年来忽略了他的感受。这件事儿既是因我而起，那便由我来解决吧！” “慕熙代慕家上下谢过王女大恩。”慕熙激动地朝莫寒拱手道，小辞的心病若能治好，那他慕家便再无其它忧虑。 “我来照顾小辞，你先出去吧！”莫寒看了一眼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碗说道。 “有劳王女了！”慕熙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便退了出去。 莫寒轻轻碰了碰桌上的药碗，然后看着躺在那里的慕辞叹了口气，轻轻唤道：“小辞，醒来吧！吃药了……” 可那小人儿仍旧是一动不动，莫寒总算明白了那句“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了，慕辞此时的身体虽不能动，但她相信，他一定能听得见她说的话。 “小辞，我知你心中痛楚，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罢，可总不该这样委屈了自己，你这样昏睡不醒，可知你母亲父亲和姐姐有多忧心？我虽不能娶你过门，却也一直拿你当我的亲人一般，你是一个好孩子，温文尔雅，娴静漂亮，这世上的女子有哪一个会不喜欢你这样的小公子？若是那人不是子衿，我也愿意遂了你的心愿，迎你进门，许你平夫之位……可，子衿他是不一样的！”莫寒默默地念叨着。 莫寒一直待暮辞如弟弟一般，虽然他比她还大了半岁，可她好歹也是活了两世的人了，又怎么舍得见他这般难过？即便她对他没有爱情，还有青梅竹马的情分不是？总不能忍心见他如此痛苦下去，可那人是子衿啊！是她亏欠了一世或者几世的子衿啊！她不能再让子衿难过了，她总是要许他一世一双人的。 “我与子衿之间的过往……已说不清楚了，起初待他好是瞧着他可怜又坚强，一个年仅九岁的小乞丐，就愿意用自己瘦削的肩膀扛起养育爹爹和弟弟的重担。 后来待他好是因为发现他便是我那自幼定了婚事的未婚夫君，知他遭人陷害，流离多年，我不忍再让他难过伤心。 小辞，你相信日久生情吗？在子衿陪伴我的日子里，我觉得自己不再孤单了，那种灵魂的归属感，是旁人从未给过我的。我想，那便是喜欢吧！我喜欢上他了，便不想再看见他伤心和委屈，我想宠着他，护着他……”莫寒看着暮辞那长长的睫毛下滚出一颗一颗的泪珠来，从怀里掏出帕子为他擦了擦眼角，即便这样睡着，听见自己的爱人讲着和别人的爱情故事，依然会痛的吧！ “可若仅是因为我娶了喜欢的人，也完全不影响我给你一个身份，不让你再这样苦苦等下去，可那人儿他不一样，他是子衿啊！ 子衿他……他是我亏欠了一辈子的人，你相信前世今生吗？说起来，可能谁都不会相信，这个秘密也埋在我心里十八年了。其实，在我投胎前便见过子衿的，他一个人……跪在三生石边，默默祈祷，阎王说他为了心爱的女子已受千年苦楚，十世流离。若这一世，再不能得偿所愿，他便会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之间。 你说，我怎么还能让他伤心？怎么还舍得让他伤心？我这一世活着的目的，便是为了寻找他，爱他，护着他。我与子衿之间的牵绊，早在出生之前便是定好了的。小辞，你自幼便最是通透，你说，我怎么还能再纳他人进府？怎么忍心再伤了他的心？”莫寒慢慢地说着，手上也在给慕辞不停地拭着眼泪。 小辞，哭吧！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哭出来，醒来以后便做一个新的慕辞吧！ “你我相识那日，我不小心伤了你。我记得，就在这里……”莫寒轻轻拿起慕辞的手，摩挲着他的手心喃喃道，那小人儿似是有感觉似的，睫毛抖了抖，却始终不曾睁开眼睛，只是眼角的泪水终于不再流了。 知道他已经清醒，莫寒终是放下了心来，轻笑一声，她好怕他把自己装进那无知的黑暗里，永远都不想醒来，那便是真的没救了。 “呵呵……你总是不爱说话，怕是我便是你结识的第一个第一个陌生女子，所以，你总是觉得我是不同的。”莫寒想了许久，她觉得慕辞心中的结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系上的吧！ “小时候，六皇姐每每去骚扰了你，总是我去解救，所以你眼中便只能瞧得见我。其实，与六皇姐斗嘴的是我，而真正揍她的却是林霜表姐。看不出来吧？那般儒雅的林霜表姐也会动粗，可她都是为了你。” “林霜表姐仁义正直，重情重义，为了你，她至今连男子的手都不曾碰过，与你相识之后，她便将侍候的小侍都赶到了外院儿侍候，多少男子向她表露心迹，可是她却是连瞧都不曾瞧过一眼的，每每你夜里练琴的时候，总是能听见合奏吧？其实，第一天是我，因为好奇便拿出笛子与你合奏一起，可后来的每一天，都是林霜表姐……或者你心里应该是知道的吧？我用笛，她用箫，你擅长音律，不会听不出来……” “小辞，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又到底应该是谁？这么聪慧的你，又怎么会想不通呢？一个人有多少个十三年啊？那样好的林霜，你若不好好珍惜，若是真的错过了，日后想起来就当真不会后悔吗？”莫寒将手帕塞到慕辞颤抖的手心里，笑着说道，“小辞，你值得拥有一份独一无二的爱，那是我给不了的！” 第512章 放手 “莫寒……”慕辞颤抖的睫毛终于缓缓分开，那双已经哭红了的双眼里满是莫寒的影子，他知道，今日这一睁眼，他便真的错过她了！ “小辞，你总算醒了，可担心死我们了！”莫寒见慕辞开口，忙上前扶起他，又亲自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手中。 “对不起……”慕辞双手握着水杯，低头喃喃道。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有早些发现你的心思，没有早些来寻你。 “不，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明知你是有了夫君的人还要喜欢你，明知与你再无可能却还是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慕辞忽然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药碗说道，“将药给我吧！” “你本就没病，这劳什子东西还喝它作甚？是药三分毒，你便喝些热水就好！”莫寒将已经凉了的药碗又推的远了些，然后伸手揉了揉慕辞的小脑袋说道。 “子衿有了身孕，还劳你跑来照顾我，真是不该！”慕辞抿着唇内疚道。 “子衿是我的夫君，你是我的亲人，你生病了我理应过来瞧瞧的！”莫寒轻笑一声，凡事把话说开了，便总会过去的吧！ “亲人……”慕辞小声呢喃着，“呵呵……当日听得爹爹说，圣上有意让我做你的平夫时，我激动的好几日都睡不着觉，每每一闭上眼睛都是我们的过去，即便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还是愿意陪在你身边……” 莫寒只是静静地听他说着，慕煕吸了吸鼻子，又继续道：“其实我也想过，论家世，论样貌，论学识，论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哪一样我都不比子衿差，可你为什么就不要我？梦中你的一番话我才明白，与子衿的执念相比，我的喜欢竟是显得那般微不足道。莫寒……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般冷情的你，竟也会这样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一个人，这手心里的灼热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我爱的那个女子……她根本就不会属于我！” “小辞，爱情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即便我们不能在一起，没有爱情，却还有亲情，友情。你还是那个我要保护一辈子的小辞，我还是那个会永远护着你的莫寒！”莫寒抓着慕辞紧紧握着拳头，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开，轻抚着那被他扣红了的手心说道。 “莫寒，我既然肯睁开眼睛，便是想通了……我，放手了！”慕辞忽然紧紧咬住下唇，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放手了！ 那样执着于莫寒的他让所有人都为难，既是如此，那他便成全他们，坚持了这么多年，他也累了！若能用他一人的委屈成全所有人，他又何乐而不为！ “小辞，所有的不舍终会过去，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待你多年以后回想今天，你会觉得之前的那些不甘其实都是微不足道的！”莫寒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既是慕辞亲口说了不再执着于她，那便总有一日会过属于他自己的生活，他，本该拥有更好的，可那，却是她无法给予的！ 第513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莫寒，跟我告个别吧！”慕辞使劲眨了眨眼睛，而后看着莫寒，强挤出一抹微笑来。 “好！”莫寒伸出双臂，看着那个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小男儿扑进她的怀里，颤抖着小身子，久久不能平静。 “吃些东西吧！慕正君和慕煕都很担心你……”感觉怀里的那人儿轻轻擦了擦眼角，莫寒才开口说道。 “嗯……”慕辞抬眸时，只有那发红的眼角在告诉莫寒他刚刚大哭了一场，面上却与过去再无不同。 “我去唤小颜进来服侍你更衣洗漱。”莫寒缓缓起身，朝外走去。 慕辞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向一旁她落下的帕子，将它紧紧握在手中，苦笑一声，而后喃喃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共得了她三块帕子，一块儿代表着相识，一块儿代表着成长，一块儿代表着放弃…… 莫寒，如果重来一世，我仍然会选择遇见你，即便不能在一起，就这样看着也好…… 听见门外有了响动，慕辞吸了吸鼻子，将那帕子偷偷塞进怀里，它的归宿应该还是那个荷包，就如同那帕子的主人，他想好好呵护，却仍然要埋在心底。 “公子，您可算醒了，真是担心死小颜了。您都不知道，我早上去喂珍珍和惜惜的时候，它们连平日里最爱吃的嫩菜心儿都不肯吃了呢！还是得公子您亲自喂才好……”小颜一边服侍着慕辞洗漱，一边说道。 “呵呵……它们倒是被我宠坏了！”慕辞回眸瞅了一眼窝在笼子里呼呼大睡的两只兔子笑道。 听见慕辞的笑声，小颜也忍不住高兴起来，看来他家公子是无事了！还是八王女厉害，他们这么多人和那么多太医都无法唤醒公子，八王女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便能让公子笑出声儿来，难道说，这便是爱情吗？ “公子您平日里将这只懒兔子宠得跟个宝儿似的，您瞧瞧它们胖的，人家八王君的可连咱们的一半儿胖都不如……”小颜忽然闭上了嘴巴，自镜子里看了看自家公子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自己也真是个没脑子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家公子昨儿才因八王君而生了一场大病，他竟还敢在公子面前提那人儿，真是该打。小颜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又急忙转移话题说到了旁的。 “公子，咱们去前厅用饭吧！主君已经备好了午膳，说是八王女也要一道儿留下呢！这会儿子都在前厅等着了，八王女还特意吩咐了要给公子您炖一盅粥，用肉汤熬的，可香了呢！”小颜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慕辞只是在一旁笑着听。 这样的生活也很好，不是爱人，做个亲人也好！ 其实慕辞本就不是个多话的，平日里小颜在一旁侍候他，二人之间总是小颜说慕辞听，便养成了小颜这个话痨的毛病，可正是如此，慕辞才觉得自己不再孤单，便也由着他了！ 第514章 知足者常乐 “老臣给八王女请安！”下朝回来的慕将军瞧见在正厅里坐着和慕煕聊天的莫寒，急忙上前行礼道。 “慕将军无需多礼，今儿寒儿过来只是寻慕煕的，您便只当孩儿是慕煕的朋友就好。”莫寒笑着说道，她本就比慕煕还要小上两岁，实在见不得好朋友的娘亲向自己行礼，况且，她也向来敬重慕将军。 因着慕辞已经无碍，莫寒便与慕煕商量后，觉得这事儿还是不告诉其他人的好，一来平白让人担忧，二来这样对慕辞的影响也不太好，索性连慕将军也一并瞒着。 知道自家儿子已经无碍，已起身准备用饭，再加上八王女也在这儿，慕正君激动得亲自跑到厨房去帮忙，他虽不知八王女与慕辞说了什么，但瞧着慕辞的脸色已恢复如常，便知道那孩子的心结是解开了，待过些时日，他便再寻着林正君将慕辞与林霜的婚事定下来。 其实，慕正君心中是欣赏八王女的，若是按照圣上所言，将慕辞赐给八王女做平夫，他也乐见其成。可如今八王君已有嫡嗣，他便觉得还是林家小姐要更好些，林家的满门清誉先不说，只单看林霜那孩子他便喜欢的紧。人长得俊秀无双，才学横溢，最主要的是待他家小辞一往情深，至今连个通房小侍都不曾有，还许诺过这一世只娶慕辞一人，这便是慕正君心中最满意的媳妇儿人选。 对于慕家来说，与门第相比，他们更看重人品，若能嫁得一个一生一世只娶一夫的女子，便是个穷秀才，那他们也是许了的！ “听闻王君有喜，老臣便在此恭贺八王女了！”慕将军笑呵呵地起身说道，莫寒自幼便与慕煕交好，平日里常常到慕将军府玩耍，所以慕将军也并不拘礼。 “多谢慕将军！”莫寒也笑着回了一句，这话儿却正巧被进门而来的慕辞听了去，慕煕急忙拉了拉慕将军的衣袖，示意她莫要再提此事。 却不料，慕辞并未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将身后小颜手中捧着的一个木盒子接过，送到莫寒手中。 “这是我送给未来世女的礼物，还请你与子衿莫要嫌弃。”慕辞看着莫寒轻声说道。 “小辞自幼便蕙质兰心，所送之物哪怕是一块帕子，也定是花了心思的，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又何谈嫌弃之说。子衿他……也定是喜欢的！”莫寒双手接过，轻轻打开见里面竟是端端正正地摆满了小婴儿的衣物，上面还放了一块金锁。 莫寒心中一动，这礼物怕是慕辞两年前偷偷为自己准备的吧！在得知圣上要将他许给她做平夫之时，他定是满怀喜悦地做了这些衣物。如今他能将这些东西送给她，想来是真的看开了！ 小辞，终是我对不住你，只愿你余生安好！ 慕将军看着自家儿子，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终是没有缘分的，八王女自是个好的，只是已经有了夫君，那么，即便她再好，慕将军也是不舍得儿子与人共侍一妻的。 慕辞对莫寒的感情，慕家上下无人不知，只是大家都不赞同，只是后来八王君迟迟不孕，他们又听说圣上有意让慕辞给莫寒做平夫，慕将军和慕正君不忍儿子伤心，才勉强同意，可谁知这八王君赶在这时有了身孕，那这平夫的事情自是就算了，难道让她的儿子去给人做侧君不成？那他们慕家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只要你们不嫌弃就好……”慕辞低低地回了一句，那些本是他为他与她将来的孩子准备的，如今是用不上了，能给他们的孩子用，也算没有枉费他这两年来的心血。 “小颜，快，去吩咐厨房摆膳，哪里能让八王女等着？”慕煕怕自己的弟弟再次失控，急忙朝着一旁的小颜说道。 “是！”小颜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索性也没有外人，把表哥和小侄女儿也一同叫过来吧！”莫寒看着慕煕笑道。 莫寒口中的表哥正是慕煕的夫君白箬芷，而小侄女儿便是慕煕与白箬芷的长女慕白。 慕白慕白，顾名思义，爱慕白箬芷，瞧瞧这名字起的，当时就换来莫寒和林霜无数个白眼，只是拿他们两口子的姓氏给孩子拟个名字，一点儿也不用心，倒是白箬芷高兴的紧，对这名字十分满意。 “也好，正好让你瞧瞧我家白儿又长高了许多……嘿嘿……”慕煕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儿笑道。 这内眷本是不能见女客的，怕是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可莫寒不一样啊！她是白箬芷的表妹，便也不存在那些规矩，索性慕家本就门风开放，所以慕煕便着了小侍亲自去叫人过来。 “给八王女请安！”不一会儿的功夫白箬芷便牵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小娃娃过来，笑着给莫寒行了一礼道。 “表哥无需多礼，今儿也没有外人在。”莫寒抿唇一笑道。 “白儿，快，给八王女请安！”白箬芷笑着对一旁的女儿说道，他本就是一个豪爽大气之人，与莫寒之间关系也算亲密，便也不拘着礼数，但孩子却是不一样的，莫寒毕竟是她的长辈。 “慕白给八王女姑姑请安！”小娃儿糯糯的声音听在莫寒耳中十分动听，那笨拙的动作被小娃娃做起来也十分可爱。 “小慕白无需多礼，来，到姑姑这里来……”莫寒朝着慕白说道，并朝她张开了胳膊。 “姑姑许久不曾来瞧白儿，可是忘记了白儿吗？”慕白扑进莫寒怀里撒娇道。 “白儿这是又长高了许多……”莫寒轻轻拍了拍慕白的小脸儿道，这孩子的肤色不如她父亲的白，却也不像她娘亲那般黑。 每每莫寒唤这孩子“白儿”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想起莫白，所以她总喜欢掐掐慕白的脸，已报自己幼时被莫白欺负的仇…… “知足者常乐……”看着眼前这一幕，慕辞忽然便笑出了声儿来，他现在想通了，要学着做一个知足的人…… 第515章 王君好能吃 莫寒回府时，已是一派轻松，心中的大石落地，她相信慕辞一定会告别过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而她，便要全身心地去照顾她的子衿了…… “主子回来了……”管家见莫寒进府，急忙迎上去行礼。 “嗯……王君怎么样？”莫寒边往里走，边问道。 “王君午时用了……咳，两碗粥，都是暗霁亲自熬的，还……还让小厨房做了一碗冰糖羹，说是极想吃甜……”管家尴尬地咳了一声，而后低头说道。她家王君吃的的确有点多，可是也总不能让他饿着不是？ “咳咳……”莫寒也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唔……她的小夫郎这几日吃的的确是多了些。 “本王过去瞧瞧，王君的饮食一律要经过暗霁的手，将父后送来的几个公公安排在主院旁边的院子里，方便照顾王君。”莫寒回头吩咐了一句道。 “是！”管家看着自家主子远去的背影，那张历经沧桑的脸上才多了几丝褶皱。她受圣命到八王府做管家，保护八王女安全，这几年来她与八王女相处的时间比圣上和凤后还要长，在她心中，早已把这个小主子当做了自己的女儿来待，八王君有了身子，她心中也是极欢喜的。 “三月，去将那盒蜜饯给我拿来……”莫寒刚走到殿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子衿慵懒的声音。 “公子……您先歇一会儿再吃吧！”三月不满地嘟着嘴说道，他家公子一顿都吃了平时一天的饭，如今竟还要再吃些零嘴儿，他是真的害怕王君的肚子会撑破啊！ “去拿来吧！我这嘴里淡的很……”子衿明显是没有吃饱，催促着三月快去端蜜饯。 三月正为难，却见他的救世主回来了。莫寒摆摆手示意三月出去，自己则端着小木盒坐到了软榻边，看着背对着她正揉着肚子的子衿抿唇轻笑着。 听见女子的笑声，子衿眯着眼睛回过头来，见莫寒正坐在那里，他便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 “莫寒，他们都不许我吃饱……”子衿糯糯的声音传来，却是在向莫寒告状，那委屈的小模样儿心疼的莫寒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哦？府里的人何时这般胆大了，竟敢虐待主君，不给饭吃？我这便给你出气，遣散了他们去！”莫寒好笑地说道，语气里虽是戏谑，可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唔……也……也不用，他们给我送了饭的。”子衿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语气也变得不像刚才那般理直气壮了。 “那可是给你送的太少了，不够吃吗？”莫寒顺了顺子衿而后的秀发，在他耳边柔声问道，心中也疑惑，子衿这猛地食欲大增，不知道到底正不正常。 “唔……莫寒，我也不想吃那么多的，可是这肚子里的孩子也太能吃了些，我吃进去的那些饭食都被她夺了去，我总是觉得饿……”子衿抬起尖瘦的下巴，看着莫寒委屈地控诉着，仿佛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专门抢夺人食物的强盗似的。 第516章 想吃就吃 “无妨，想吃就吃，我养得起。只是，吃了这许多东西以后不要就这样躺着，让三月扶你出去走走才是，这样也有利于你日后生产的！”莫寒将一旁放蜜饯的木盒放到子衿跟前，拈了一颗蜜枣便塞进了子衿嘴里。 “还是你待我最好了！”子衿见那零嘴儿，两只眼睛都开始放起光来。 “吃吧！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待会儿子我带你到花园里转转……”莫寒抿着唇笑道，据说这有了身孕的人脾气都不太好，她可得顺着他，省得让这孩子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毕竟怀胎十月的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毕竟子衿也是她最爱的人啊！ “嗯……你……你可不可以跟暗霁说一声，将给我做的汤里多放些盐，那汤太淡了，一点儿味儿都没有……”子衿忽然又想到了些什么，鼓着腮帮子可怜兮兮地看向莫寒说道。 “好！只要你喜欢，怎么都好……”莫寒嘴上应着，手却偷偷擦了擦额上的汗，这个愈发刁蛮的小郎君还是她温柔贤良的子衿吗？只是可怜了暗霁，医者做不成，要开始练习厨艺了！ “你瞧着我是不是比以前胖了？”子衿一手握着酸梅子，一手拉着莫寒的袖子问道。 “没有，子衿还是那般的倾城无双，就是太瘦了些，身上没有二两肉……”莫寒捏了捏子衿那不堪一握月要肢说道。 “你不是喜欢清瘦一些的男子嘛！”子衿可从未忘记过莫寒的喜好，他好怕自己变得太胖，日后便再也入不得她的眼。 “我喜欢你！”莫寒说道。 “你说什么？”子衿抬起头来，盯着莫寒的眸子问道。 “我说我喜欢你，不论是清瘦还是肥胖，你只是你！不要再怀疑我对你的心，这里……已经满了，满满的……装的都是一个你！”莫寒握着子衿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处，惊得子衿手中的蜜饯滚了出去都顾不得发现，只是脸蛋儿红扑扑的盯着莫寒。 “莫寒……”子衿轻唤了一声莫寒的名字，却被她的话感动得红了眸子，她的心跳得很快，她说她这里慢慢的都是他，再也装不下旁人。 “相信我，这一世，我的身边只会有你一个人，许诺过你的，决不食言。”莫寒凑过去亲了亲子衿的眼角，柔声说道。 “那连她……也不要了吗？”子衿偷笑一声，然后指着自己那还一点儿都没凸起的肚子问道。 莫寒的话让子衿心头一暖，他信她，其实，他一直都是相信她的，她说只娶他一人，他就相信她，相信她这一世都不会负他，相信那个噩梦再也不会出现！ “他？”莫寒停顿了一下后，又笑着说道，“若是女子，日后定要学文习武，独挡一面，遇见自己喜欢的男子，便要去宠着护着。若为男子，日后亦要像他爹爹般才艺双全，有了宠爱他的女子，自会离我们远处……” “只有你，会永远站在我身边，不离不弃！”莫寒的声音很暖，直暖的子衿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第517章 会不会生一个小胖子 “不离不弃……即便你赶我走，我也是不会再离开你了！”子衿扑到莫寒怀里说道，她待他这样好，即便是死，他也要在她身边。 “如今这府里都是你说了算，你不走，谁还敢赶你啊？”莫寒好笑地点了点子衿的鼻子宠溺道。 “那也是有了肚子里的这团肉你们才这样待我的，若是没有她，你哪里能这般纵着我？”子衿笑着将头埋在莫寒怀里闷笑道。 “你这话说得诛不诛心？嗯？我何时就不纵着你了？我看就差把你宠上天了呢！”莫寒说着便一把抱起子衿，将他扔回床上。 “我……我……现在不行，太医和暗霁都说了，头三个月要……要注意着些，不能那个……”子衿红着脸看着莫寒说道，声音小的若不是莫寒功力深厚，怕是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急色的女子吗？”莫寒好笑地来到子衿身边，帮他脱了脚上的鞋子，揽着他盖上了被子，准备午歇。 其实莫寒如此做也是有目的的，她一步一步断了子衿想吃东西的念头，顺便让他多歇一歇，毕竟有了身孕的人都是极嗜睡的。这孩子平日里吃的少，她怕他的胃会承受不住，即便想吃，也得循序渐进，一点儿一点儿来。 “不，不是……”子衿急忙翻了个身背对莫寒，心里不禁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羞愧。 “歇一会儿吧！醒了我带你去花园走走……”莫寒将缩进被子里的子衿拉回怀里闭上眼睛道。 子衿睡得正香时，就被一双冰凉的手给唤醒了，直冰得他在梦中都是一个哆嗦，如今虽已至五月，外面的日头很大，可莫寒的主殿里却是凉爽的。 看着那小人儿缩在被子里皱着眉头躲了几下，莫寒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孩子从不爱睡懒觉，这会儿子倒是睡得香。 “子衿，醒一醒……子衿……”莫寒趴在那里小声地唤道。 “唔……再睡一会儿……”子衿不满地皱了皱鼻子，朝里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再睡就到晚上了，那你晚上还睡不睡了？”莫寒好笑地说道，而后趴过身子，捏住子衿的小鼻子，看着那睡得懵乎乎的小脸儿上海挂着不满的表情，她忍不住过去亲了亲他的小鼻子，子衿才算清醒过来。 “莫寒……我饿了……”子衿伸出胳膊紧紧地揽住了莫寒的脖子，撒娇道。 “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了鱼羹，起来收拾一下就可以吃了！”莫寒一把将子衿抱了起来放在一旁的软榻上，拿过一旁的鞋子就要帮他穿上。 “别……我……我自己来……”子衿缩回了自己的脚，急忙便弯腰去抢鞋子，想要自己来穿，他哪里能让她服侍自己？ 自幼接受的教育里从来没有妻主给夫郎穿鞋子的，能让莫寒帮着他穿衣已经是子衿能妥协的最后一步了。 “我来，如今你不宜弯腰。”莫寒笑着从子衿手里接过那只鞋子，熟练地套在了他的脚上。 “使不得！我……你是王女，哪里能做这种事情？”子衿不赞同地说道，虽然他欣喜于她的细心与疼爱，却不舍她做这种事情。 “我为自己的夫君穿次鞋子怎么就使不得了？你呀！总是这般较真，快去吃吧，待会儿凉了！”莫寒无所谓地笑笑，扶着子衿站起身子，朝外室走去。 “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子衿红着脸看向莫寒说道，脸上溢满了幸福。 “那就证明我是一个成功的女人！”莫寒笑道。 “为何如此说？”子衿看见桌上摆的吃食眼睛都亮了起来，好几个碗碗盘盘的，只是远远地瞧着他就觉得欢喜。 “只有让夫君觉得幸福的女人才是成功的，所谓先有小家再谈大家嘛！”莫寒坐下，亲自给子衿盛了些吃食说道。 “唔……好吃，你也吃一些……”子衿看着莫寒说道，如今他是吃什么都觉得好吃，肚子里这个以后一定是个大胃王，自从有了她，他便能吃的紧，感觉肚子从来没有饱过。 “我不饿，你吃……”莫寒轻笑着摇摇头，将一旁的小菜又往子衿跟前推了推。 “我是不是太能吃了些？”子衿吃的腮帮鼓鼓，抬头看向莫寒问道。 “能吃是福，多吃些你的身子才会越来越好。”莫寒问过了暗霁，暗霁说这很正常，所以她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她在前世的时候也见过更能吃的孕妇呢！ “那你说以后我会不会生一个小胖子出来？”子衿的眸子里忽然多了些许担忧，若是太胖的话应该不容易生产吧！ 虽然子衿早就做好了生产的疼痛，可心里终究还是怕的，每每这个时候，他便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个孩子是他和最爱的女人的，只要孩子能好，他便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忍得！ “不会的，你本就是太瘦了，别担心，吃完后，每日里多走动走动，生产的时候就会顺利很多。”莫寒看出了子衿眸中的担心，便在一旁轻声安慰道。 “有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子衿回视着莫寒，忽然便笑了，那一刻，满面春风，连后花园里开得正盛的鲜花儿也不如此刻他脸上的笑容好看。 “我陪你去走走！”莫寒见子衿放下了筷子，便起身说道。 二人慢慢踱步到后花园里，看着满园鲜花顿时觉得心情也好了许多。 “天气会越来越热，你平日里若是觉得烦闷了，便到这亭子里坐着，我着人将这里都挂上白纱，遮阳又通风。”莫寒扶着子衿来到池塘边说道，又指着一旁的小亭子说道。 “与你一起，在哪里都好！”子衿悄悄靠在莫寒的肩头说道，语气里满是知足。 “这个孩子怕是要生在过年前后了！”莫寒轻抚着子衿的肚子幸福地笑道。 “她倒是个有福气的，生在了她爹爹和娘亲的生辰中间。”子衿也跟着笑道。 “是这孩子心疼父亲……”莫寒挑眉道。 第518章 儿子女儿都好 “是啊！”子衿赞同道，冬日里生孩子，男子要少受许多的苦，这孩子来的倒是时候。 “想来日后也是个贴心懂事的！”莫寒揽着子衿的肩膀笑道。 木末芙蓉花，院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自落。屋中春鸠鸣，树边杏花白。归燕识故巢，旧人看新历。临觞忽不御，惆怅远行客。 “女子志在四方，懂事即好，无需贴心。”子衿忽然嘟着嘴反驳道，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像她娘亲一般，文武双全，立于天地之间，寻一温良夫郎，平安一生即可。 “可我倒希望这是个儿子，与你一般可爱懂事，做个爹娘贴心的小棉袄……”莫寒低头说道。 “不，她一定是个女儿，也必须是个女儿！”子衿坚定地说道，脸上再不见刚才的温柔。 “好！你喜欢什么就生什么！”见子衿情绪忽然失落，莫寒急忙改口道，她是女子，自然有选择的权利，可子衿不同，他需要一个女儿傍身，需要女儿来支撑他的爱情。 “莫寒，我不是不喜欢儿子，只是……我更需要一个女儿……”怕莫寒生气，子衿急忙解释道。 “我懂！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莫寒安抚道，她倒是无所谓儿子还是女儿，只要是她和子衿的孩子，流着她的血液，那便是什么都好。 “嗯，儿子女儿都好，可这第一胎还是个姐姐好，日后可以替我们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子衿默默地看着肚子，不住地告诉她：你可一定要是个女孩儿啊！ “想吃莲子吗？我去给你摘些来……”莫寒不愿再与子衿纠结于这个问题，便指着小池塘中间的一片荷花说道。 “嗯，可是没有船啊！”子衿点了点头，又忽然摇了摇头道，平日里有下人在这里整理池塘里的杂物和花草，便总是停着一艘小船在这儿，可这时候怕是他们早就忙别的去了，船也被划走了！ “等着……”莫寒说罢，一个旋身便踏水而上，只是利落地一个俯身手中便已折了一朵荷花和一个莲蓬。 看着那潇洒俊逸的白衣女子，子衿忽然有些恍惚，他竟是真的嫁给她了！他还有了她的孩子……这样好的女子，不知道会不会一直属于他。 莫寒回来时，将那朵荷花塞进了子衿紧紧攥着的小手里，然后笑着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笑道：“瞧什么呢？都看呆了……” 子衿忽然便扑进了那人儿怀里，这个怀抱太温暖，每每看见她的优秀，他都会患得患失。 “可是累了吗？”莫寒剥出一个莲子，抠出了里面的苦心，然后塞到子衿嘴里问道。 子衿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咀嚼着那并没有丝毫苦味儿的莲子，趴在莫寒怀里闷声道：”莫寒，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又在胡思乱想了吗？这里都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了，还不能安了你的心吗？“莫寒轻笑一声，轻轻拍了拍子衿的小脑袋，然后将他拉至面前问道。 第519章 青山暮雪，只你一人 ”可我总觉得这一切都像做梦一般，好不真实！“子衿紧紧握着手中的荷花，低着头道，”我好怕……好怕哪一日梦醒了，你便不在我身边了，就像梦里一样，这世上便只有我一个人，日日独看太阳朝升夕落，我想，我一定会活不下去的！“ ”不会的！那个梦……是我对不住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莫寒又剥出一颗莲子递给子衿，而后认真道。 莫寒以为子衿是又想到了那个噩梦，便也觉得心怀愧疚，上一世的事情她不记得，却也能感觉得到，是她负了他。 ”我还要……“子衿朝莫寒伸出手，抽了抽小鼻子撒娇道。 ”好！这一整枝都是你的，不够的话我再去给你摘……“莫寒点点头，然后忽然蹲下身子，单膝跪地，拉着子衿坐在自己那条立着的腿上，”那亭子里的凳子太冰，先坐这里歇歇吧！“ 子衿不舍得坐下，怕累着莫寒，却又拗不过她，便只能小心地半坐在她腿上，而后吃着她一颗一颗剥给他的莲子，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这世上最幸运最幸福的男子了！ “等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便带着你寻一个安静的地方，朝看青山暮看雪，只你我二人，可好？”莫寒轻轻扶着子衿的身子，帮他拍去裙摆上不小心挂着的草屑，柔声说道。 “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子衿红着眸子，双手紧紧抱着莫寒的脖子道。 莫寒，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该回去了，待会儿瑾儿寻不到我们会害怕的！”子衿忽然站起身，对着莫寒说道。 “也好，你这小肚子怕是也该用晚膳了！”莫寒站起身说道。 “我……我其实也没有那么贪吃的！”子衿红着小脸儿低下了头，可那不争气的肚子却配合的紧，竟“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瞧瞧！人家都抗议了呢！哈哈……”莫寒忽然捂着嘴大笑起来，子衿却是羞恼不已。 二人一路来到大厅，却见李子瑾早已等在那里，见莫寒和子衿过来，急忙起身扑了过去。 “八姐姐，哥哥，你们去了哪里？阿瑾等你们等得好辛苦！”李子瑾不满地说道。 “你哥哥他肚子里有了小宝宝，小宝宝想要去看荷花，我们便去了后花园，真是抱歉，让阿瑾久等了！”莫寒好笑地揉了揉子衿的小脑袋道。 “那倒是也没有，阿瑾不过是担心你们罢了！”莫寒道歉的话让李子瑾有些羞涩，他急忙低着头小声说道，他不过是一个人无聊罢了！ “先准备用饭吧！明儿八姐姐带你们出去玩儿去。”看着李子瑾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儿，莫寒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孩子必是觉得一个人孤单，才这般急着寻他们的。 “好啊！”李子瑾忽然抬起眸子，看着莫寒高兴地说道，而后看了一眼一旁的子衿，又犹豫着摇摇头道，“不行，哥哥有了小宝宝，爹爹让阿瑾要好好照顾哥哥的！” 第520章 再游碧波湖 “阿瑾可真懂事！”莫寒笑着夸奖道，“不过子衿哥哥肚子里的小宝宝也需要出去转一转，他也像阿瑾一样喜欢很多人一起玩儿呢！” “真的吗？”李子瑾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子衿问道，小手还紧张地一直扣着指甲。 “自然，小宝宝和瑾儿一样的可爱呢！”子衿抿着唇拉着李子瑾来到桌边坐下，他也不喜欢整日都闷在府里，有莫寒在，他便什么都不怕。 “哥哥，瑾儿也会好好保护你和肚子里的宝宝的！”李子瑾心中高兴，便抓着子衿的胳膊一本正经地承诺道。 “好！那哥哥和肚子里的宝宝就交给阿瑾保护了！”莫寒轻笑出声，然后便招呼一旁的小侍准备上菜。 听着要出去玩儿，自己还有一件这么重要的事情，李子瑾的小脸儿上都是喜悦，恨不得现在就要出去才是。 “阿瑾，多吃些，这些都是你喜欢的！”莫寒先给李子瑾夹了菜，又将他爱吃的几个菜摆在他面前，才开始照顾子衿。 “我可以自己来，你快吃吧，免得冷了！”子衿心疼地看着莫寒说道，她总是照顾着他们兄弟二人，一直都没有顾得上自己。 “我吃饭快，你不用担心我，顾好自己就是！”莫寒又将剥好的虾放到子衿碗中，才端起自己的碗吃了起来，三两口便将一小碗饭扒进了嘴里。 “你慢些吃……”子衿看着莫寒吃饭的模样儿，心疼极了！她总是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可对自己却总是凑合。 “我一个女人吃饭若是跟你二人一般，那成了什么样子？来，把这半碗汤喝了。”莫寒不在意地笑道，先给子衿盛了半碗汤，又给李子瑾挑起鱼刺来。 “阿瑾，将这鱼肉吃了，不许挑食！”莫寒将挑好的鱼肉放在李子瑾碗中说道，这孩子之前不小心被鱼刺扎过，便再也不敢吃鱼肉了。 “疼……”李子瑾捂着嘴看着碗中的鱼肉说道。 “不疼，已经没有刺了，吃吧！”莫寒自己也吃了一口鱼肉，然后对着李子瑾说道。 李子瑾这才小心地将碗中的鱼肉放到嘴里，见果真如莫寒所说那般没有刺，才放心地嚼了起来。 “你也喝些汤……”子衿费力地伸着小胳膊给莫寒盛了一碗汤放在跟前说道，见她吃的少，他心疼得紧。 “好，有劳夫君了！”莫寒笑着接过，便也陪着他们慢慢地喝起汤来。 莫寒定下了要带子衿兄弟出去游玩儿的事情之后，便着人去慕府和林府通知了慕煕和林霜二人，她们二人正好明儿休沐，人多了出去玩才热闹。 因着子衿有了身孕，莫寒便去皇上那里请了长假，借着孩子的光，她终于暂时不用上朝了！ 翌日一大早儿，慕府的马车便停在了八王府门口，从车中下来的人中除了慕煕，竟还有慕辞和林霜。 “表姐怎么和慕煕他们一起到了？”瞧见来人，莫寒打了声招呼问道。 “我先去慕府寻了慕煕，然后一道儿过来的。”林霜偷眼瞧了一下慕辞，然后才开口说道。他不过是去叫慕辞罢了，听说他那日病了一场，她也想带他出去散散心。 林霜满心满眼都是慕辞，她想着，若是慕辞喜欢莫寒，她便助他嫁进八王府，只要他高兴了，她便是一辈子不娶又能如何？可是，莫寒明显对慕辞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那她便不能让别人将他抢了去，她相信，这世上除了她，再也没有人会待慕辞这般真心了。她要护着他，宠着他，哪怕他不想与她一起，她也要瞧着他幸福才行。 “你们再一道儿用些早饭吧！”莫寒招呼着几人说道，因为子衿最近十分嗜睡，所以他们还没用早饭呢！ “不了，来时在府里用过了！”林霜摆摆手道。 “小辞和慕煕呢？”莫寒又看向一旁的姐弟二人问道。 “殿下无需管我们，我们都是用了早饭才来的。”慕煕笑着说道。 慕辞只是看着莫寒不说话，看着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子衿，看着子衿脸上满满的幸福和满足，听着李子瑾偶尔撒娇地话语，他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原来，即便看开了，心中仍然还是会痛的！ “既是吃过了早饭，那便喝一杯奶吧！”莫寒摆手让管家为林霜三人每人上了一碗热奶，而后接着说道，“这奶是父后特意让宫里每日送来的，极新鲜呢！” “那我们便沾了小世女的光了啊！”慕煕哈哈大笑道，也惹得众人高兴不已。 几人说说笑笑，便坐上王府的马车朝碧波湖而去，最是一年好风景，碧波湖上这会儿子人也比往常多的多。 瞧着那些小娃娃们在湖边打闹玩耍，莫寒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儿，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想当初他们一道游湖之时，也不过就是昨天的事情，可一眨眼，她都是快做娘亲的人了！ 几个女娃娃正挽着裤腿在水边玩耍，一旁的男娃娃们则是抿唇轻笑着，时而鼓掌，时而大笑，却只有一个白衣小娃儿一直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既无表情，也不说话。 看着那小娃儿淡定自若的小脸儿，莫寒竟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那个白衣公子正摘下脸上的面纱朝她轻笑，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碧波湖上，只是那时她不识他。 往事如烟……莫寒收起嘴角，或者，如烟早已投胎转世为人，正过着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呢！房屋一座，良田二三亩，良人一个，足矣！ “犹记得幼时的我们，也如他们一般快乐呢！”素来不爱言语的林霜忽然开口道，语气里的感慨也感染了众人。 “如今的我们不是也一样嘛？大家都在，就好！”莫寒轻笑一声，而后看向众人。 是啊！至少大家都在，虽是时世变迁，可周围的人却没有变，总比那些物是人非要好。 “大家都在……”慕辞小声喃喃道，不论是以爱情的方式还是友情的方式，至少他们还在一起不是吗？ 第521章 儿时旧事 莫寒看向慕辞，见他终于肯直面她，脸上也挂上了一丝轻松，回给他一个微笑，若能彼此陪伴，以什么样的方式又能如何呢？ 子衿回握住莫寒的手，他本就聪慧，又怎么会看不出慕辞对莫寒的情意。只是，他心中再喜欢慕辞，也无法做到将妻主分给他一半，他唯一能妥协的事情便是装作不知，既不去逼着慕辞忘记莫寒，也不逼着莫寒远离慕辞，因为他心知，即便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在，也还有着别人无法取代的青梅竹马的情意在。在莫寒的生命里，他本就比他们都来的晚些，如今又得她独宠，又怎么能够忍心再去断了他们与她之间的最后一丝情意呢？于慕辞，如是。于瑾儿，亦如是！ “还记得小时候，每每到碧波湖来的时候，小辞和瑾儿都不敢上船，便如他们一般，远远地站在那里瞧着，满脸的紧张……”莫寒扶着子衿上了温馨早已准备好的船，而后指着那边躲在远处的小男孩儿笑着说道，一旁的李子瑾只是高兴地四处张望，而慕辞则是羞红了脸。 “呵呵……慕辞哥哥不敢上来我倒是能够想象的到，这瑾儿的秉性倒不像是那般稳重的！”子衿捂唇轻笑道。 “瑾儿他幼时性子跳脱，是后来岳父大人费尽心思，才让他稳重了下来。”莫寒看了一眼一旁的李子瑾笑道，那孩子小时候可一点儿也不乖巧，像个女娃娃般，每日里跟在她身后像个小尾巴，后来年岁大了一些，李正君怕他日后没有王君的仪范，便也对他严厉了几分，后来李子瑾的性子便慢慢稳重下来了！ “这样的瑾儿才是真的他吧？”看着一旁拉着慕辞正伸手够湖里的荷花的李子瑾，子衿竟有些欣慰，能够做回真正的自己，怕是没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了吧！ “是啊！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致。瑾儿他……比过去快乐多了。”想到之前那个端庄大方的李子瑾，再看看如今这个如孩子一般的他，莫寒也说不出到底哪个他更快乐！ “八姐姐，你帮阿瑾去摘那朵荷花可好？”正被二人谈论的李子瑾忽然转过头来看向莫寒说道。 “好！”莫寒将子衿扶至软榻上坐好，着小侍给他摆了干果蜜饯，吩咐了三月和暖风守好子衿，才掀开白纱来到船头。 “八姐姐，就是那一朵，开的最盛的那个！”李子瑾拉着莫寒的手激动地说着，莫寒抬眼望去，只见那碧绿的荷叶之间簇拥着几枝绽放的荷花。 “你别跳，小心跌入水里，乖乖等在这里，我去给你摘来。”莫寒拉住不停动来动去的李子瑾说道，又顺手揉了揉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李子瑾瞬间安静了下来。于他来说，莫寒的话比圣旨还要管用。 莫寒朝身后的小侍摆摆手，船立马向那荷花靠近，只见她长臂一伸，便折了三朵荷花全部塞到了李子瑾手中，只喜得那孩子见牙不见眼的！ 第522章 谈心 本想着得一枝就了不得了的李子瑾一下子收获了一大把，那刚安稳下来的身子又开始晃动起来，莫寒抬眸间，却只见那小人儿已经跑到了船里面，献宝似的将手中的荷花塞给了子衿一朵，子衿塞给他一颗蜜饯，他就喜得不得了！ 莫寒笑看着李子瑾将剩下的那两朵荷花递给了慕辞一枝，二人低着头小声说着什么，才低头自一旁折了一根莲蓬，慢慢地剥了起来。 温馨站在莫寒身后，看着自家主子自踏入这碧波湖起，便心事重重的模样儿，她十分担心。温馨自幼陪伴莫寒一起长大，最是清楚她的心事，怕是看见这片碧波，主子她便想起了那个为救她而死的白衣男子了吧！ “你是准备给王君剥够几日的零嘴儿吗？”林霜忽然来到莫寒身边，轻笑道。 莫寒看向一旁的小瓷碗，不知不觉间，竟已剥了一整碗了呢！再看看里面又吃又笑的三个男儿家，莫寒便招呼小侍将莲子端进去给王君，然后拍了拍手道：“表姐有了夫君便会明白了，不怕给的多，只怕给的不够呢！” 林霜苦笑一声，然后隔着屏风望向里面的男子，若是为他，怕是让她剥一辈子的莲子她也不会厌烦，只会甘之如饴。 “我……怕是一辈子也体会不到殿下的这种幸福了……”林霜的无奈让莫寒十分心疼，可在感情上，她也帮不了她什么。 “表姐你知道滴水穿石吗？”沉默了片刻，莫寒忽然开口问道，“你觉得小辞的心会比石头还硬吗？” 林霜看着莫寒的眼睛，忽然释然一笑：“无论如何，这一世我都非他不娶的！”。 “既是下了这样的决心，那便快乐一点儿吧！毕竟日子还要过，我们都是一群太过执着的人……”莫寒顺手扯过一朵荷叶，上面的水珠滚来滚去，既不沾在叶子上，也不肯离去，正如他们之间的牵绊一样。 “林霜最缺的便是殿下的洒脱，若是林霜能如殿下这般虚怀若谷，活的也能安之若素许多……”林霜随意往身后一靠，拿过一旁莫寒折下来的荷叶遮在脸上，任那荷叶里的水珠滚落到衣摆处。 “表姐本也是个豪放之人，可莫要钻进了那死胡同。人这一生，喜欢有很多种方式，当然，最幸福的便是陪伴，可守护也不失为一种爱！”莫寒拿下林霜脸上的荷叶，又接着说道，“阳光这么好，就莫要将自己藏起来了，小心发霉。” 林霜本就不善言语，莫寒担心她会得了抑郁症，便细心地开解着她。 “阳光再好，也会落去。”林霜抬手遮住了那刺眼的阳光，低声喃喃道，“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但得夕阳无限好，哪怕已是近黄昏！珍惜眼前人，没有遗憾，才不枉来人世间走上这一遭。”莫寒一把将林霜拉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心中的表姐一直都是淡然乐观的，何时有过此般的颓废？” 第523章 谁更惧内 “林霜这一生得知己如殿下，足矣！”林霜忽而展颜一笑，竟让那荷花也逊色三分。 “莫寒这一生得表姐，足矣！”莫寒回握住那只林霜朝她伸过来的手，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慕煕，歇一会儿再抓吧！”莫寒转头看向一旁还在往木桶里抓小鱼儿的慕煕说道。 这个慕煕从上了船之后就没了人影儿，自己一个人提着木桶带着侍女就一直坐在船尾抓小鱼儿，大的不要，只要小的，那东西炸了吃也没有几口肉，还不够费油的呢！ “哎！这就来了……”慕煕收了木桶，递给身后的侍女，随意拍了拍衣摆上的水珠就朝莫寒二人走去。 “什么时候将军府吃鱼都需要大小姐亲自来抓了？莫非是母皇克扣了慕将军的俸禄不成？”莫寒看着慕煕那一脸的汗珠玩笑道。 “唉！别提了，待王君肚子里的小世女生出来后您就知道了，我家那个小祖宗听说我要跟王女来游湖，那是哭天喊地，非要跟着，最后左右哄好了，便是应了要给她抓一桶小鱼回去，您瞧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我娘呢！”慕煕不满地嘟着嘴抱怨道。 莫寒和林霜都忍不住大笑出声，慕煕宠夫那是尽人皆知，连带着她家那个女儿也敢骑在她头上撒野，上有慕将军和慕正君护着，中有白箬芷宠着，她这个慕家大小姐那是一点儿地位也没有，得对自己的小祖宗言听计从才是。好在白箬芷也是个有分寸的，在教育孩子方面也不含糊，那孩子除了娇惯一些，倒是没有旁的毛病。 “咱们三个里面就数你过得最滋润，你就偷着乐去吧！”其实，林霜很羡慕慕煕的生活，平平淡淡，不悲不喜，最是快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等你以后成了婚就明白了！”慕煕无奈地摆摆手道，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莫寒怕林霜多想，急忙抬头看她，见她表情淡然，与之前并无什么不同才放下心来。 “主子，王君说莲子吃光了，让您再剥一些……”暖风端着一个空碗来到莫寒面前，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希望她的小三月以后有孕了可千万莫要像王君这般能吃，太吓人了！ “放这儿吧！让王君少吃些零嘴儿，多吃些水果。”莫寒点点头道，脸上并未表现出半分不悦来。 “是！”暖风应了一声后，便利落地返回船内。 “哈哈……王君好霸气！”慕煕冲着莫寒挑了挑眉道，原来不只她惧内，她们英明神武的八王女也是个夫管严呐！ “去！给我摘莲蓬去……”莫寒轻轻踹了慕煕一脚道，而后便自顾地剥起了莲子，她并不觉得惧内有何不好，她家子衿一向温柔体贴，不过是因着如今有了身孕才长了几分脾气罢了，她一个女子还能跟他计较不成？况且，能为子衿分担些什么，她乐意之至。 “哈哈……”外面传来几人爽朗的笑声，里面的几个男子好奇地朝外望去，不知她们在笑什么，却也跟着抿起唇来。 第524章 一团糟 莫寒的十八岁生日刚过，这边的凤后便派了宫里的太医和产公到八王府候着，还专门重金从凤国聘请了一位男大夫，以备不时之需，毕竟有些事情女子终不如男子方便。 因着子衿的肚子越来越大，宫里的宴会莫寒通通都推了，只是整日在府里陪着子衿走路，如今子衿是越发的懒散，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莫寒……”子衿一屁股坐在亭子边的椅子上，也顾不得冷了，撒娇道，“我走不动了……” “乖，莫要坐这里，太凉了，再走一圈我们就回去，好不好？”莫寒拉起子衿，轻哄道。 “不要……我腿疼……”子衿拿出自己的杀手锏，他的腿已经肿了两个多月了，莫寒每每瞧见了都会心疼不已，如今他不想走路，便把这个理由说了出来，果真换来了莫寒的同意。 “好，那就不走了，我抱你回去……”莫寒一听子衿说他腿疼，急忙抱起子衿朝主院跑去。 子衿将脑袋埋在莫寒怀里，闷声偷笑着，能被她这样紧张，即便腿肿成猪蹄子，他也丝毫不觉得委屈，只是很欢喜。 “你靠在这里，我给你捏捏……”莫寒将子衿放到软塌上，抬起他的腿便要给他脱靴子。 “不要……让三月来就好了，你不要做这种事情。”子衿踢着腿儿拒绝道，在这件事情上他一直很执着，从来都不让莫寒做这种事情。 “这么晚了，就别折腾三月了，这些时日他照顾你也辛苦，还是我来吧！”莫寒坐直身子，一把便扯下了子衿的棉靴，轻轻给他揉捏起来。 “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把周围的人都折腾得够呛，希望她出来以后能够乖巧一些。”子衿抿着唇抚着肚子轻声道。 “折腾我们都无妨，莫要折腾爹爹才是，爹爹怀你太辛苦了……”莫寒看向子衿那圆鼓鼓的肚子说道。 “呵呵……”子衿立刻一脸的慈爱，骄傲道，“她自是知道心疼爹爹的，从未折磨过我，别人这段时日都是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的，只有我能吃能睡，生生地变成了一头猪……” “哪儿有你这么瘦的猪？”看着子衿那浮肿的腿脚玩笑道，他的确是比之前胖了些，可若是跟猪比，那还差得远呢！ “讨厌……”子衿不好意思地睨了莫寒一眼，肚子愈发的大，他也愈发担心，就怕生孩子时的那九死一生，他不怕死，可他不舍得莫寒，他才享受了没多久的幸福生活，他不舍得就此离去。 “我去唤小侍打些热水来，你烫烫脚吧！”莫寒笑着站起身，便推门出去吩咐了一声。 不一会儿，小侍们便送了热水进来，子衿喜滋滋地靠在莫寒怀里吃着夜宵，泡着脚，别提多滋润了！ “好了，晚上少吃些，免得积食。”莫寒收了子衿的小碗，便将他抱上了床，用被子裹上。 “你也赶紧洗漱睡下吧！”子衿眨巴着大眼睛唤着莫寒道。 “好，这就来……”莫寒着小侍收拾了东西，便也简单洗漱一番，准备躺下。 “唔……明儿是不是就过年了？”子衿迷迷糊糊地问道。 “嗯，这孩子明儿要是不出来，那便要等到明年了！”莫寒轻嗯一声，便也吹了灯钻进被窝里。 “嗯……怕是明儿晚上我们不能守岁了……”子衿又迷糊地说了一句，他现在是一坐下就困，根本撑不住，怕是万家灯火亮起时，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无妨，我守着你就好……”莫寒话音刚落，子衿便勾着唇窝到了她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自顾睡去。 夜静得像一潭死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熟睡，一切显得那样安谧。夜半时分，坐落在京城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 而那宫殿内的主院里，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一声呐喊。 “啊……莫寒……我……我的……肚子……疼……好疼……”一声沙哑的喊叫唤醒了八王府里还在熟睡的众人。 “子衿，莫怕……我……我……这就去唤产公……”莫寒一个咕噜爬了起来，便朝外跑去。 不一会儿，八王府里就燃起了灯，一声声惊心动魄的呐喊使得一众人等人仰马翻，莫寒则是蹲在床边握着子衿的手不住地鼓励着。 “子衿，莫怕，我在呢！我一直都在……”莫寒仿佛比躺在那里的人儿还要紧张，一脸的严肃！ 尽管冬日的夜里十分寒冷，可莫寒的额间仍是布满了汗珠，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滚落下来似的。 “我……我不怕，你……你出去……”子衿始终挂念着莫寒，尽管他心里是又疼又怕，可仍是记得女子不得沾染这些，否则会不吉利的！ “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儿也不去。”她的夫君拼了命的给她生孩子，她怎么能够安心坐在外面等着呢！ “不……你出去，我没事儿……”子衿强忍着疼痛，一本正经地看着莫寒说道，眼睛里的不容置疑让莫寒震惊。 “我……”莫寒还准备拒绝，一旁的产公则是急了。 “王女您就依着王君的，赶紧出去吧！您在这里会影响王君的，也会碍了老奴等的事儿的……”也顾不得礼仪尊卑了，产公直接推着莫寒就往门外走，她再不走，王君才危险了呢！ 莫寒站在门外不停地转来转去，温馨和暖风都看不下去了！ “主子，您就安心坐一会儿吧！王君一定会没事儿的，您就放心吧！”暖风给莫寒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身后，出声安慰道。 “你不懂，子衿他最是怕痛，这怕是要了他半条命的！”莫寒心疼不已道，她恨不得进去亲自替他承受那痛苦才是，每每听见他叫一声疼，她也跟着痛。 “男子生产，本就鬼门关上走一遭，但这也是每个男子必经的，主子的忧心属下能够理解，只是您这般干站着也没用，还是先坐一会儿，待会儿王君还得靠您照顾呢！”温馨上前劝道。 第525章 闲王世女——莫离 莫寒抬眼看着温馨，见她眼中的认真，才逐渐静下心来。因为温馨经历过这些，能够感同身受，她说的对，待会儿子衿那里恐怕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她，她要镇静。 看着莫寒终于安静下来，坐在那里饮了一杯热茶，暖风忍不住朝温馨竖起了大拇指，眼神不言而喻：你可真厉害！温馨抿唇一笑，可若仔细瞧就不难发现，莫寒紧紧攥着的拳头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紧张的心情！ 里面传来子衿一声声压抑的呼喊，莫寒更是心疼，他怕是不想她担心，才不敢大喊，那个傻孩子到这时候了还满心都是她！ “哇……哇……”仿佛过了百年般长久，内室终于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儿，随着那哭声出来，莫寒也长长地吁了口气，这一切总算是结束了！ 暗霁很合时宜地端了一碗药汤来递给莫寒，子衿的身子一向由她来调理，莫寒自是对她信任无比。 见里面的产公们咧着嘴抱着一个小襁褓出来，莫寒端着汤药的手竟有些颤抖，这便是她与子衿的孩子了。 “王君如何？”对面的小侍一盆接一盆地往外倒水，收拾了染了红的床单，莫寒有些紧张地打断了产公们要报喜的话。 “回八王女的话，王君身子调理的甚好，此刻正在里面歇着呢！待下人们收拾好了您再进去吧……”一个凤后身边的老公公抱着孩子，咧着嘴说道。 “好……好……王君无事就好！”莫寒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下人要给子衿收拾身子，她也不好进去，便将药碗递回暗霁，自己则接过那产公手中的襁褓，那软乎乎的一团直暖化了莫寒的心。 “恭喜王女，喜得世女殿下！”老公公将孩子递给莫寒，便跪下身子大声说道。 “恭喜王女，喜得世女殿下！”众人见状，也都跪下身子大声恭喜道。 “起来吧！赏……”莫寒朗声笑道，“本王的世女诞生，又逢除夕，王君与世女父女平安，离不开诸位的辛劳付出，本月王府众人月银每人翻三倍，产公等人每人赏银百两……” “谢闲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心中激动不已，这小世女绝对是八王女的心头宝儿，竟每人赏银百两？那可是他们一辈子的月银啊！ 最高兴的莫过于宫里来帮忙的几个老人儿了，这八王女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百两赏银。如今只是八王府给的赏银就这么多，待回了宫，凤后免不了还会有一番赏赐，他们这次出来果真是交了好运了！ “日后好生服侍王君和世女，本王定不会亏待了你们！”莫寒说罢，便抱着孩子来到了内室，暗霁急忙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三月，三月便紧跟在莫寒身后送进了内室。 “子衿，辛苦你了……”莫寒走进内室，将孩子轻轻放到子衿身边，柔声说道。 “莫寒，我们的孩子……”子衿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的孩子轻声喃喃道。 子衿人虽脸色苍白，可眉宇间却尽是喜色，为了这个孩子，即便他只剩半条命也心甘情愿，这是他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啊！ “是的！如你所愿，我们的女儿平安诞生！”莫寒轻轻揽住子衿和女儿身子，看着子衿那双已经激动得盈满了泪水的眸子柔声说道。 她不想去问子衿疼不疼，因为她心里明白，那种痛她无法切身体会，问了也无用，她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她会宠着这个为了她可以舍弃生命的男子一生一世。 “女儿……我就知道，她一定是个女儿……莫寒，我终于安心了……”子衿忽然便哽咽起来，有了这个女儿，他便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来抢走他的莫寒了，他也再不用心怀愧疚，他可以毫无愧疚地要求她不能纳侍，一生一世独宠他一人…… “是的，我的子衿可真厉害，我的世女殿下，你可真有福气，有个这样疼你的父君，你可一定要听父君的话哦！”看着子衿如今的模样儿，莫寒便想到了当年的凤后，她清楚的记得他瞧自己的目光，如子衿此时一般无二。 “呵呵……她现在还听不懂你的话呢！”子衿看着那张粉红色的小脸儿说道，声音柔的都能掐出水来。 “来，先将这碗补药喝了，暗霁专门为你做的！”莫寒这才想起来桌子上放着的药，急忙端过来递给子衿，好在药还热着。 “唔……苦……”子衿咧着嘴说道，但还是皱着眉头将那碗药喝得一干而净。 在子衿心中，暗霁是他的恩人，这个孩子能够平安诞生都是暗霁的功劳，或者别人的话他不相信，可暗霁给他的，即便再苦，他也会喝干净。 “良药苦口，暗霁亲自煮的药，咱们就不吃蜜饯了，可好？”莫寒轻哄道，怕子衿又像之前那般吵着要蜜饯。 “嗯，为了我们的女儿，再苦一些我也能喝下去。”如今的子衿是有女万事足，旁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辛苦了，我的子衿！” 子衿只是摇了摇头，若是说之前的痛不欲生换来了他的女儿，那便是再来多少那样的疼痛他也能够忍得。 “给我们的女儿取个名字吧！”子衿忽然想起这件很重要的事情，才抬眸看向莫寒说道，孩子的名字有母亲亲自来取，那是代表着恩宠，他的女儿是嫡长女，又是世女，名字自是要让她的母亲来取了！ “名字……”莫寒看着那个闭着眼睛睡的正香的孩子呢喃着，片刻之后才道，“莫离，她便叫莫离吧！” “莫离……莫离……不离不弃，我的女儿叫莫离，小莫离，你喜欢你的名字吗？你母王亲自为你取的呢！”子衿显然很喜欢这个名字，莫寒她是在借孩子的名字告诉他，她不会离开他，会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还有——他们的女儿…… “莫离莫相忘，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莫寒坐下来，将夫君和女儿一起抱住，幸福地说道，她终于在这里扎下根了…… 第526章 赏赐 闲王世女诞生的消息传进宫里时已是天亮，今儿是年三十，本来就起的比平时早的凤后刚坐起身，嘉禾便欢喜地进来禀报：“奴给君后道喜了……” “呵呵……大过年的除了迎新还能有什么喜事儿？你倒是说来听听……”凤后坐到梳妆镜前，拿起梳子慢慢顺起头发来。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您听了可莫要欢喜得晕了才是。”嘉禾来到凤后身边，并未急着帮他梳子，而是卖了一个小关子，凑到凤后耳边轻声说道，“八王君夜里生了，是个小世女，父女平安！” “哐当……”凤后手中的白玉梳子落在地上滚了几滚，停在桌脚边。 “你是说，本宫的小孙女儿出生了？”凤后激动地握着嘉禾的手问道。 “是！八王府报喜的下人一早儿就来了，咱们小世女殿下好福气，竟生在了年三十呢！”嘉禾点点头道，他一得了消息就片刻也不敢耽误地报喜来了，就怕他家君后等得着急。 凤后眼中的湿润立马化作了泪珠，一滴滴地滚落下来，他的寒儿做了娘了，他这一生终于圆满，再无奢求！ “老天啊！本宫的寒儿……终于有了后了……”凤后哽咽道，嘉禾知他欣喜，便也不去阻止他流泪，只是在一旁静静地陪着。 “是哪！恭喜君后了……”嘉禾见时候差不多了，才开口道。 “瞧瞧，本宫这不争气的，大喜的日子里竟哭了起来，快！给八王府传赏……”凤后听到嘉禾的声音才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笑道，然后又问了一句，“这喜讯可给圣上也送去了吗？” “奴去的时候，圣上身边的姑姑也在呢！”嘉禾捡起地上的梳子轻轻擦了擦，便开始帮着凤后梳妆打扮。 “哈哈……看来朕来的正是时候啊！”皇上忽然大笑着走了进来，脸上的喜色遮也遮掩不住，想来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嫡孙女儿的诞生。 “圣上……”瞧见皇上进来，凤后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笑容，可碍于妆容不整，他并未起身。 “这可是欢喜得都忘了梳妆了吗？”皇上站到凤后身后，接过嘉禾手里的梳子，慢慢给凤后梳起发来。 嘉禾见状，急忙躬着身子退了出去，像皇上和凤后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怕是二人心里欢喜，应当是有许多话要说。 “嗯……圣上，我们的寒儿终于做了娘了……”凤后红着眸子从镜中看着圣上道，语气里的激动很能感染人。 “孩子大了！我们也老了……”皇上感慨道，看着凤后头上渐多的白发，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个倾城无双的公子仿佛昨日还在朝她微笑，今儿竟已是许多孩子的皇祖父了，时光飞逝，他们这一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这一世能伴圣上左右，涵儿知足了！”凤后伸手握住皇上还在给他梳发的手，认真道。 “能得涵儿如此相待，我再无所求。”皇上回握住那只嫩白的手，不停地摩挲道。 第527章 “不速之客” “圣上，将去年我们求来的那座白玉观音给寒儿他们送去吧！”凤后忽然想到了去年他和皇上去为莫寒求的观音，如今心愿达成，这观音还是供奉在八王府里的好，日日陪伴着他的小孙女儿，佑她一世平安。 “好！都听你的……”皇上笑着点点头，她的凤后一生纯善贤良，甚少有事能令他发怒，但莫寒绝对是他的软肋。 “我……我……”凤后见皇上答应，又小声地犹豫道。 “难不成你还想要出宫去？”知凤后者莫过于皇上，他二人自幼一起长大，他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怎么能瞒得过圣上的眼睛？ “嗯……我……我想去瞧瞧咱们的小孙女儿，圣上也知道，寒儿自幼便在臣侍膝下长大，如今她的嫡长女出生，臣侍不亲自去瞧一眼总是不放心的！”怕皇上不允，凤后便使出了杀手锏，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儿让皇上都不忍拒绝。 “朕……随你一起去！”皇上的话一出口，凤后就激动地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跑。 “哎……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总是这般莽莽撞撞，你这样出去，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皇上拉住一身盛装的凤后笑道，这出门好歹也得换一身便装吧！ “对……对……对……换衣服，换衣服！”凤后又唤嘉禾进来为他和皇上更了衣，这才坐着轿子出宫，朝八王府而去。 此时的莫寒正抱着她的宝贝女儿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并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即将到来，看着被手中的婴孩折磨的一头大汗的莫寒，子衿也顾不得自己平日里的矜持，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孩子要说好哄也好哄，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吃了拉，拉了吃……反复循环，唯一让莫寒抓狂的就是只要她醒着，就必须得有人抱着，一放床上就哭，抱起来就好，神奇极了！ “你歇着，我来抱一会儿吧！”子衿笑看着莫寒说道，她都抱着这孩子转了两个时辰了，胳膊应该也受不住了吧！ “你身子虚，好好躺着。我抱就好，就这么点重量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莫寒严肃地摇了摇头，她可不想累坏了她的夫君，哄孩子可是个体力活儿。 “快……给祖父瞧瞧，我的宝贝孙女儿……”忽然传来了凤后的声音，惊得莫寒和子衿俱是一愣。 “孩儿给母皇父后请安，您二老怎么这会儿子过来了？”莫寒的脸上满是震惊，她怎么都没想到皇上和凤后会在年三十偷跑出宫来看这孩子。 “孩儿……”子衿刚测过身子，就被凤后制止。 “你就莫要在意这些礼数了，身子要紧。”凤后按住子衿要起来的身子，而后来到莫寒面前，伸手接过那个小小的襁褓，脸上都笑出了一朵花儿来。 “哦哟哟……我的心肝宝贝儿哦！快让祖父好好地瞧瞧……”凤后抱着怀里的孩子便朝着一旁的皇上说道，“瞧瞧这小鼻子小嘴巴，简直是跟她娘亲小时候一个模样儿！” 第528章 争宠 “一瞧便是咱们皇家的女儿，长大了必是人中豪杰。”皇上也在一旁附和地点点头道。 看着那毫不谦虚的两个长辈，莫寒冲着子衿无奈地撇撇嘴，哪有人这样夸自家孩子的，也不害臊！ 趁着有人帮忙哄孩子，莫寒急忙过去找夫君献殷勤，又是嘘寒问暖，又是端茶倒水的，一开始子衿还有些不好意思，待发现皇上和凤后满眼都是孩子根本不瞧他们的时候，他便也不再有所顾忌。 “父后您歇会儿吧！”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莫寒才起身走过去说道。 “我不累……”凤后连眼皮都没有给莫寒一个，满眼都是怀里的孩子，莫寒忽然有了一种失宠的感觉，以前那个处处以她为先的凤后竟然不见了。 最后还是皇上看不过去了，才揽着凤后和他怀里的小孙女儿找了一旁的软塌坐下去。 正当皇上和凤后咧着嘴夸着自家孩子时，门又被人打开，此时风风火火地来了一群人，竟是李丞相和李正君带着自家的子女来看望刚出生的小世女。 “老臣给圣上君后请安……”一进门，李相便瞧见了那个平日里严肃的皇上正咧着嘴跟凤后说着什么，急忙带着一家老小跪下请安。 “起来吧！”皇上笑着让众人起身，而后示意凤后将孩子给李正君抱抱，凤后虽心有不舍，可却也不好拒绝，那毕竟也是人家的外孙女儿。 李正君小心地抱过孩子，凤后还亦步亦趋地在一旁跟着，真是片刻也离不开那小人儿。 李丞相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也想凑过去瞧瞧，可碍着凤后在跟前儿，她不方便，便只能带着三个女儿在一旁陪皇上寒暄。李子瑾却是很懂事儿地去陪子衿说话，还时不时地帮他捏捏肩膀，倒是让子衿欣慰不已。 看着李相和李家姐妹着急的模样儿，莫寒忍不住轻笑一声，看来她不出面，今儿她父后是不准备离开那孩子身边了。 “父后，您到这里来歇歇嘛！孩儿和子衿许久不曾见您，也甚是想念呢！”莫寒拉着凤后的胳膊坐到床边，朝着子衿眨眨眼睛，示意他赶紧将凤后留住。 “父后您辛苦了，坐下歇歇吧……”子衿红着笑脸说了一句，为了他娘亲和姐姐，他拼了！ “父后不辛苦，最辛苦的是你，你可是怎么莫家的大功臣，如今便是好好养着身子，日后再多给寒儿添几个孩子，父后也便知足了！”凤后握着子衿的手柔声说道，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她认定了的，就会一头走到底，怕是日后别的男子想进八王府也是极难的，索性子衿的身子如今也算争气，一举得女。 罢了！孩子们的事情便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做父母的总不能事事掺和，只要他们开心，想怎么样都好。 仿佛是想通了般，凤后竟觉得如今十分舒坦，这世间的男子能如他一般，也算再无所求。 “是！有劳父后记挂，竟还亲自过来，真是让子衿受宠若惊。”子衿红着脸点点头道。 第529章 盛宠 “你们都是父后的孩子，不亲自来瞧瞧，父后与你们母皇心里便一直记挂着，再说咱们的小世女诞生，做祖父祖母的，总要亲自来看看才是。”凤后笑着说道，一脸的儒雅温和，即便年近四十，可仍旧有着少年般俊逸的姿容。 “子衿谢过父后和母皇的记挂！”子衿抿着唇轻声道，显然也是被凤后和圣上的宠爱感动了！ 若说之前的皇女独得圣宠，那如今的小世女殿下便可以称得上是盛宠了！这不，太女带着太女君也来瞧自己的小侄女儿来了！ “姐姐……”莫寒瞧见来人，急忙扑了过去。 太女殿下点着莫寒的鼻子玩笑道：“都是做了娘的人了，怎么还这般莽撞？” “在姐姐面前，寒儿无需稳重不是？”莫寒笑着开口道，在太女姐姐面前，她从来都是一个被宠着的孩子！ “是……如今连你都做了娘了，唉！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太女轻叹一口气，便携着太女君来到李正君跟前儿，准备接过李正君手中的孩子。 李正君也如凤后之前一般，不舍得将孩子递到太女君手中，众人又是围着孩子一阵寒暄。 “唉！自从有了这个小东西，我就失宠了……”莫寒装作委屈地趴到子衿身上喃喃道，仿佛自己真的被丢弃了似的。 “你怎么还跟自己的女儿吃上醋了呢？”子衿好笑地拍了拍莫寒的后背轻笑道，一旁的李子瑾只是捂着嘴巴在偷笑，其实他心里也是极想看看小宝宝的，可是来之前爹爹嘱咐过他不许太过无礼，要多陪陪哥哥，他得听话。 皇上和凤后待了不多久就离开了，毕竟晚上还有宫宴，宫里只贤贵君一人在，他们得赶紧回去帮忙。 李丞相和李家姐妹也随后离开，只留下李正君和李子瑾还在陪着子衿，太女和太女君还在抱着孩子不肯撒手呢！ “姐姐和姐夫午时便留在寒儿这儿用饭吧！”莫寒蹭到太女跟前说道。 “不了，言儿下了学府里没人她要害怕的，你也晓得，那孩子最是不能一个人的。”太女笑着拒绝道，她的那个女儿性子与莫寒倒有几分相似，别看她年岁小，平日里可没少跟她斗气，母女二人整日在府里上演勾心斗角。 “哈哈……女孩子嘛！应当让她学会孤单……”莫寒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不过言儿就要另当别论了，她可是继承了我的衣钵啊！” “性子就是如你一般无二，狡黠的紧！”太女君睨了莫寒一眼，抿着唇笑道。他这个女儿的聪慧真是连她娘都不是对手，整日里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母女二人一见面就是明争暗斗，他每每瞧着，都是一头的汗。 “我们莫家的女儿自是不能太过憨厚才是，我相信咱们言儿日后定能做一代明君。”莫寒急忙替莫言说话，她看着莫言长大，也给她教了许多东西，对于莫言，莫寒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在。 “怕是那孩子的心性如你一般，只想笑意江湖，不喜天下江山……”太女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她这个女儿一点儿也不像她，倒是像足了她这个好妹妹。 “也好，人在高位身不由已，那孤零零的位置有什么好坐的？将一生拴在那里，不自在。若是言儿不喜，日后便与我浪迹江湖也好，姐姐再与姐夫多生几个就好，总会有喜欢那皇位的孩子的！”莫寒轻笑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不若我将言儿给你，你将离儿给我，我定给你培养出一个千古名帝出来，如何？”太女看向莫寒挑眉问道，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满满的认真。 “姐姐莫要与寒儿开玩笑了，小心被子衿听了去，不让妹妹进房哦！”莫寒吓得连连摆手，倒是逗笑了众人。 “呵呵……真看不出来，原来大名鼎鼎的八王女竟然也是一个惧内的人！”太女君看着莫寒，忍不住揶揄道，他看着莫寒长大，自是知道她的性子，莫寒她虽看起来很随和，却并不容易亲近，子衿能得她如此对待，也算不枉此生。 “惧内也不是一件什么丢脸的事情不是？”莫寒看向太女君笑道，然后看见子衿投过来不满的目光，又急忙说道，“子衿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断不会做出那些泼夫的事情来的。” “哈哈……”莫寒的话惹得太女和太女君又是一阵大笑。 “哇……”一直被人忽略的小娃儿终于用自己的方式在告诉众人她的存在。 “哎呦……这是睡醒了吗？”太女君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宝宝，柔声问道。 小娃娃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睛看向抱着自己的漂亮男子，明明还瞧不太清楚眼前的模样儿，可却仍旧让人觉得心疼。 看着怀里那撇着嘴，刚刚收回眼泪的小脸儿，太女君的心都化了。毕竟是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父亲，这一刻的父爱之情油然而生，只见他用自己的脸轻轻蹭了蹭怀里那孩子的脸，而后便见那小娃儿咧开嘴朝他笑了起来…… “老天……寒儿的这个孩子简直是个神童，她……她竟然对着我笑了！”太女君激动地看着太女和莫寒说道。 “呵呵……她定然是觉得这个叔叔长得太漂亮，想博美人一笑。”莫寒盯着自己小女儿的脸，与太女君玩笑道，心中却想着，这个孩子日后可千万莫要长成一个小色女才是。 “去……没大没小的！”太女君看了里面的李正君几人一眼，才小声斥了莫寒一句。 “行了，我和你姐夫便回去了，快将孩子给子衿抱过去吧！”太女笑着站起身来说道，再不回去，她的好女儿又要回去跟她一番斗志斗勇了！ 太女君不舍地亲亲莫离的小脸蛋儿，然后将怀里的孩子递给莫寒，这才随着太女一道儿离开。 莫寒小心地抱着自己的女儿，默默地念叨了一句：好你个小东西，一出生就抢走了属于你娘亲所有的宠爱！ 第530章 神童莫离 八王府一时之间热闹非凡，皇家嫡幼孙女儿的出世似乎盖过了新年带来的喜悦，众人都将那小小的一团，宠到了心尖尖儿上，这闲王世女的受宠程度连当年名动京城的她娘亲八皇女也望之不及。 要说这世上最疼爱莫离的人，那是非凤后莫属了……对着这个嫡幼孙女儿，他是拿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真真儿地宠到了骨子里。 …… 大启二十七年腊月三十日凌晨，闲王世女出生，普天同庆。 大启二十八年五月初五，趁五月节之际，百官觐见，大启皇帝莫渊传位于太女莫凡，自此退居幕后，成为史上第二个太上皇。 五月初六，一大早儿，先凤后即现在的太君后便收拾东西，让皇上带着他住进了八王府，因为此时的八王君又有了身孕，年仅五个月的小世女殿下无人照顾，太君后心中不舍，世女殿下又年幼，离不开父君，最后一合计，只能两个老家伙跑到八王府给八王女妻夫看孩子了…… 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该属于你的，跑也跑不掉。正所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闲王世女莫离自小由太上皇和太君后亲手带大，那是学得一手的帝王之道，兜兜转转，大启国的盛世明皇莫离于二十岁时登基为帝，创造了启国空前少有的盛世天下。（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圣上，您让离儿歇歇吧！她才两岁啊……”太君后不满的声音自太上皇身后传来。 此时的太上皇正把着莫离的小手教她写大字呢！那毛笔比她的头还长，小小的脸上满是严肃，一笔一笔写得极其认真，看着那张一本正经的小脸儿，太君后都恨不得将她揉到骨头里去。 “皇祖父，离儿不累，离儿喜欢写字。”莫离抬起小脸，看着太君后认真地说道，那糯糯的声音听得太君后又忍不住睨了太上皇一眼，孩子小不懂，她一个老太婆还能不懂吗？这么小的娃娃怎么能这般辛劳，人家的娃娃两岁的时候都还在外面扣泥巴呢！ “瞧瞧！你又冤枉我了不是？是咱们离儿自己喜欢，可不是我逼迫的！”太上皇一脸无辜地看向自己的夫君道。 其实，太上皇本也无意于要逼莫离学些什么，可是，她无意中发现这孩子天赋异禀，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理解能力甚至不亚于一个大人，这可是当年聪慧异常的莫寒都比不得的！所以，太上皇便刻意将她往帝王方面培养，因为……当今的皇上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几年来其他君侍均无所出，似乎是太过劳累伤了身子的根基，几经调理也无甚效果。 后来，当今皇上找到太上皇密谈之后，便准备在两个皇女和几个世女之间选择一人为储君。其实，本也无需如此麻烦，只是当今太女莫言一心向往江湖，在八岁那年便随着江湖豪侠跑了，只留下一句“出门历练，勿念”，这一离家出走差点儿将皇上气死，还是莫寒出马才劝住了她。 第531章 无人要的储君之位 而二皇女莫奕因出生时不足月，身子一直很弱，小小年纪便对医毒极为感兴趣，已拜暗霁为师。这孩子平日里只要一学**王之术就打瞌睡，然后这儿也酸，那儿也疼，拿上医书看上个三天三夜都不带打一个哈欠的，这可差点儿将皇上气死。 最终还是凤后心疼幼女，又有太君后在一旁宠着，便央着莫寒给二皇女寻了暗霁这个师傅。太君后和凤后想的比较实际，毕竟这孩子身子不好，的确不适合做储君，而学习医术则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自己懂了医术，日后调理身子什么的也方便一些不是？ 这一下两个皇女让皇上也是愁白了头发：一个向往自由，跑了；一个身子“虚弱”，干不了。一时之间这高高在上的储君之位成了皇女们弃之如敝履的东西，皇上忧心不已。 这一日皇上召闲王进宫，前者愁眉不展，后者一脸的不情愿。 “寒儿，你自幼不喜朝堂，姐姐也不逼迫于你，可如今这莫家的江山便要毁在姐姐手上了，你不能再坐视不管了！”皇上一脸的无奈和伤心，可那眸子里分明是平日里的精明。 “姐姐何出此言？如今天下太平，姐姐勤政为民，怎么能说是毁了呢？”莫寒也开始装傻充愣。 “你莫要在姐姐面前装听不懂了，如今姐姐膝下再无可以继承皇位的皇女，难不成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咱们莫家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皇上索性也不再与莫寒卖关子，便直言道。 “言儿一心向往宫外的自由，奕儿虽聪慧，可身子却又不甚争气，姐姐如今的确是为难……”见皇上正经起来，莫寒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儿。 “所以，此事还需要你来帮忙……”皇上握住莫寒的手说道，她虽没有莫寒的聪慧，却也向来勤勉，若不是太过劳累，又怎么会在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毁了身子，再无所出呢？ “姐姐为了莫家付出颇多，寒儿不能为你分担一二，也实在心中难忍。姐姐的心意寒儿晓得，若是……若是孩子们愿意，寒儿绝不阻拦。”莫寒的意思很明显，她虽愿意贡献出自己的孩子，却也得遵循孩子们自己的意愿。 “好！有寒儿你这句话，姐姐就放心了！”见莫寒这么容易就点头，皇上终于放下心来，亏得她和太上皇两个人绞尽脑汁，还想着来个苦肉计呢！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只要莫寒应下了，剩下的事情就都是太上皇她老人家的了。 “国事虽忙，可姐姐也要顾念着些身子才是，姐夫和孩子们还要仰仗姐姐的，还有寒儿……寒儿也离不开姐姐。”莫寒轻轻拍了拍皇上的手背说道，其实她心里本不愿自己的孩子进入皇宫这座牢笼，可姐姐一生都是为了他们莫家，而她，也得为姐姐做些什么了。 莫寒不是没有发现长女不同常人的聪慧，也隐约能看出太上皇的意思，若是孩子愿意，她绝不阻止。 第532章 造化 “我知你不愿孩子们坐上这皇位，只是……这是我们皇家子女的责任，姐姐无能，便只能苦了孩子们了……”皇上深知莫寒的心思，莫言不就是学她学了个十成十吗？一心向往自由，那样广阔的天地，这世间又有谁不喜呢？ “姐姐也无需自责，一切都是孩子们的造化罢了！”莫寒轻声安慰道，或者，有些人天生就是做王者的，就像她的长女莫离，小小年纪便是一副深沉的模样儿，似乎凡事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与老二的性子完全不同。 要说莫寒的二女儿莫弃，虽然才不到一岁，却完全能看出是个跳脱的性子，平日里饿了就哭，无聊了也哭，等你跑过去抱她的时候又会发现人家是光打雷不下雨，完全是装的。跟她姐姐完全不像，莫离小时候甚少出声，只是瞧见了凤后时才会支棱着胳膊哼唧几声，除此之外，便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儿。 而莫弃在刚学会爬的时候，就自己钻到了软塌上的桌子底下，因为身子小，谁都没找到她，待子衿哭得昏天暗地，差点儿晕过去的时候，莫寒自桌子下面翻出了这个闭着眼睛打着呼噜的小东西时，子衿是又气又怒，恨不得打她一顿才是，可看着那张懵懂无知的小脸儿，又下不去手，只是抱着她一阵大哭。 都说父母最疼爱的一定是那个操心最多的孩子，果真不假，子衿对莫弃的疼爱的确要比莫离多上几分，一来是因她年幼，二来是因为莫弃由他一手带大，见识多了她的胡闹。不像姐姐莫离，除了懂事的让他心疼以外，便总是呆在书房，由太上皇亲自教导，午后又跟随着师傅学习武术，她的师傅便是她的亲娘莫寒，有时莫寒不在，便由暗一代劳。 相对比于莫弃对子衿的依赖，莫离与莫寒倒是更亲近一些，或许是因为她还幼小的时候子衿就怀上了莫弃，后面又将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照顾莫弃身上，所以，懂事的莫离似乎更像是当年的太女殿下，而莫弃在父君那里的受宠程度则是更像是当年的莫寒。 莫寒回府后，就与太上皇说了皇上与她之间的谈话，太上皇只是抿着唇笑笑，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似的。 “离儿这孩子是个难得的天才，小小年纪便如此通透，若这天下不交给她，日后怕是也会有一番血雨腥风啊！”太上皇只是默默地念了一句，吓得莫寒眼睛差点儿掉了出来，母皇是什么意思？难得是因为莫离，才……才有了后面所发生的一切？ 莫寒不敢再往下去想，她怕她的猜测会是真的，当年母皇为了她毁了老七的一双腿，今日也不会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可若真是因为莫离的原因，姐姐才再无所出，她只是这样想一想，就愧疚难当，姐姐待她如珠如宝，这世上她最不忍伤害的就是姐姐了！ “其实孩儿觉得，帝王的能力是其次，品性或者更加重要，母皇，孩儿希望离儿日后除了天下江山，还能有些别的……”莫寒的话说得十分隐晦，她相信太上皇一定能够明白，这话或者会伤了太上皇的一片爱女之心，可她仍然不想女儿日后变得太过冷情。 “一切都是造化，你当母皇真的会那般狠心吗？离儿生性善良，我又怎么会舍得将她拉入深渊……”太上皇又岂会听不出莫寒的意思，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莫凡是她一手带大，她对莫凡的感情一点儿也不低于莫寒，但是江山是莫家祖上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落败，有的时候未雨绸缪虽有些残忍，却会杜绝日后发生更悲惨的事情。 “母皇疼爱孩儿，孩儿心中永不敢忘，如今离儿还要劳您培养，是孩儿不孝，给您添了许多麻烦……”莫寒趴在太上皇腿上愧疚道，都说帝王无情，可她的母皇待她却一直都是一个母亲对待女儿，而非王者对待众生。 “母皇乐在其中！”太上皇抿着唇轻笑道，她一生为国为民，也只有在莫寒这里才能体会到做母亲的快乐。 “给皇祖母请安，给母王请安！”正在二人说话间，莫离小小的身子跟在太君后后面闪了进来，脸上挂着不符合年纪般的严肃。 “起来吧！可去见过你父君了？”莫寒点点头问道，莫离与子衿素来不甚亲近，子衿也曾眼泪汪汪地向莫寒诉过苦，只说是自己忽略了她，让她受了委屈。 其实，莫离这孩子像个小大人般，与谁都不甚亲近，即便是在太君后面前，也不似旁的孩子那般撒娇。所以莫寒便要求她每日里必须要到父君处请三次安，以促进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 “是！孩儿与皇祖父刚刚从父君那里过来……”莫离轻声应道，然后便又坐到自己的桌案前拿起笔来写着什么。 “你们瞧瞧！好好的一个孩子都被你们教成了什么样儿？这会子正是玩耍的年纪，整日里让她写写写，你们不心疼，我这个老头子可是心疼的紧。”太君后红着眼眶看着太上皇和莫寒控诉道，这样小的娃娃，整日里比大人还要忙碌。 “有钱难买她愿意，既是她喜欢，我们也没必要阻止，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不是？父后莫要心疼于她，大女子日后当立于世，总要有一技傍身才是，难不成日后让她的夫君跟着她喝西北风去吗？”莫寒嘻嘻哈哈地揽着太君后的肩膀，将他扶坐在椅子上，劝道，“父后总是这般娇惯于她，可如何是好？” 太君后不满地睨了莫寒一眼，而后反驳道：“你幼时不也是被我这般养大？还不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怎么到了离儿身上就非得这般拘着她了？” 莫寒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心中默念：您是惯着我了，奈何我自己用功啊！偷偷摸摸学武受伤的事情没告诉过您罢了！ 第533章 小大人 这天下哪儿有什么天才？所有的事情不都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吗？ 莫寒本也不欲让自己的孩子这么累，可奈何这是未来的皇上，为了黎民百姓，天下苍生，她一人之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凡事有失才有得，莫离生来便是王者，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皇祖父，离儿喜欢读书，读书可以使人明智，离儿不愿成为一个愚钝之人，难道皇祖父不希望离儿长大后超过母王吗？”莫离糯糯的声音插进了几人的聊天之中，竟说的太君后哑口无言，他又岂会不知这些？只是实在心疼这孩子罢了！ “行了行了，你皇祖父最是宠你，让你歇一会儿你便歇着，哪儿那么多理由？这也到了用午饭的时候了，你便把书放下，去唤你父君和妹妹到前厅用饭。”莫寒不忍看见自己父后伤心，便急忙插话道。 “是！”莫离蹬着两条小短腿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出书房，太君后不放心地又跟在后面。 莫寒无奈地冲太上皇撇了撇嘴，也跟着站起身，扶着太上皇一起走了出去。 “男儿家整日里就是这些个小心思，你父后以前是这样溺爱着你，如今又是这般宠着离儿，他这一辈子都是为了孩子们在活着……”太上皇轻笑一声，想着自己那个“任性”的夫君，也只能无奈叹息。 “是啊！父后温良贤淑，是母皇您的福气！”莫寒跟着在一旁应道，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子衿的未来，那分明就是另一个凤后嘛！ 两人说说笑笑就已到了前厅，此时的太君后和子衿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在那里侯着了，太君后正抱着莫弃，听她奶声奶气地唤着皇祖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而子衿则是正抱着莫离说着什么，他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莫弃，如今有机会能多与莫离相处，他自是不愿放弃。莫离再早熟，也终究是一个孩子，在自家父君怀里偶尔也会轻笑几声。 “弃儿，到母王这里来……”莫寒一进门便朝着太君后怀里的莫弃拍手道。 “母王……母王……”莫弃看见了自家亲娘，急忙支棱着胳膊叫着，肉嘟嘟的小脸儿上都是欢喜。 莫弃虽日日在子衿跟前儿待着，却与莫寒也是极为亲近的，都说女儿像娘，这莫弃除了那调皮的性子不像莫寒以外，其它皆与她一般无二。 这母女二人往那儿一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看得众人一阵好笑，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母女呢？这莫离本就与莫寒有了七分相像，这莫弃则是像了个十成。 “弃儿，你今日可有惹父君不悦？”莫寒点着幼女的小鼻子笑着问道，这孩子的调皮众人皆知，不然子衿也无需在她身上花费那么多时间。 “乖，弃儿乖……”莫弃点着小脑袋装作乖巧地应道，若不是众人皆知她跳脱的性子，定会被她此时那乖巧的模样儿所骗，真真儿的是一脸的懵懂纯真。 第534章 太女莫离 “啵……”莫寒大笑着朝莫弃的小脸儿亲了一口，直笑得莫弃“咯咯咯……”得停不下来。 …… 时光如水，总是无言。随着一些人的老去，孩子们也逐渐长大。 大盛八年，莫离八岁。 一纸诏书送至八王府，封闲王世女莫离为太女，世女之位由莫弃继承，自此，莫离彻底过上了储君的生活。 自册封圣旨送到八王府时起，子衿便总是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长女，说不尽的辛酸泪。 “离儿，凡事都要以身子为重，莫要像你皇姨母那般，将自己的身子都累垮了！”子衿红着眸子握着莫离的手嘱咐道。 “父君放心就是，孩儿在宫中有皇祖父和皇祖母照顾，平日里还有皇姨夫督促着，自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倒是您与母王要好生照顾自己，莫要太过于拘着弃儿，她虽顽皮，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中还是有数的！”莫离很难得的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毕竟是要离家住进宫里，她心中也是不舍的。 “你只管顾好自己就是，我与你父君自是无碍的！我已与你皇祖母商量过了，你每十天便会有一日休沐，届时便回府来瞧瞧你父君，他最是舍不下你的！”莫寒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说道，其实，她心中也是不舍，可当初既是答应了皇上，便万万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虽说莫离此一进宫便再也没有回头路，可好歹宫里的皇上和凤后都不会薄待了她，再加上还有太上皇和太君后在一旁护着，也断不会让她受了什么委屈去。 莫寒唯独不放心的就是子衿，这个视女如命的家伙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以泪洗面了！ “离儿，宫中不比自家，你万事都要小心谨慎，这太女之位也比不得我女儿的性命重要……”子衿说着说着，声音里便充满哽咽，他并不知皇上和莫寒之间的谈话，他只是担心自己的女儿会不会因这太女之位而有什么危险，毕竟当年莫寒可是没少遇到过刺杀的！ “父君放心，孩儿定会护好自己！”莫离朝着子衿拱手一拜道。 “姐姐早些回来，弃儿会想念你的！”莫弃站在子衿身旁对着莫离说道。 “好！”莫离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应道。 “好了，走吧！你皇祖母和皇祖父还等着你呢！”莫寒一手扶着子衿，一手拍了拍长女的肩膀说道。 “孩儿拜别母王父君。”莫离撩起衣摆，朝着二人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便转身离开，看着自家女儿的背影，子衿终于趴在莫寒怀里大哭起来。 “莫要哭了，你这般作态，离儿怎么走的安心？”莫寒轻声安慰道，“孩子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只当她去历练就是。” “不是，不是的……”子衿哽咽道，“我怕……我怕她……有危险啊！” “母皇的暗卫都拨给了离儿，还有我启国的黑骑军，如今怕是我这个张罗了二十多年的暗部也不是你女儿的对手咯……”莫寒凑到子衿耳边小声说道。 第535章 谁家小儿郎 莫寒于女儿的安危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不说那两个皇女均无夺位之心，单说皇上和凤后对莫离的宠爱，也断断不会让人伤了她。 自从莫寒答应让莫离做太女那日起，凤后便将莫离当做了亲生女儿般，莫离本就极其喜爱于他，二人相处的倒与亲父女般无疑。反倒是前太女莫凡，偶尔回京也只是住到八王府里，倒更像是莫寒的女儿似的。 “那可是母皇的根基啊……”子衿睁着眼睛看向莫寒，不敢相信皇上竟然将黑骑军给了离儿，这……这可违了祖制了！ 黑骑军是皇上的亲卫军，历代以来，众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因为黑骑军不遇叛乱不出世，认定了的皇上只要不死，便不会效忠她人，这便是为什么当今皇上继位八年，黑骑军还在太上皇手中的原因。 “母皇宠爱离儿，自会护她无碍，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你就莫要多想了！”莫寒轻轻点了点头，而后扶着子衿往回慢慢走着，有些事情子衿不适合知道，但她总是欠了皇上的，不说旁的，莫凡抛弃太女之位游历江湖，这事儿她便有一半的责任。 “弃儿，去陪你父君回去歇着，晚上还要进宫参加迎接太女殿下的宫宴，莫要迟了。”莫寒知道自己陪在身边只会让子衿更加难过，索性将二女儿拉来当挡箭牌，子衿最是宠爱她，总不至于会眼泪汪汪地看着这个孩子吧！ “是，母王！”莫弃乖巧地应了一声，而后眸子一转，又问道，“母王，以后姐姐便是太女殿下了吗？” “嗯！”莫寒轻轻点了点头道。 “那弃儿还能唤她为姐姐吗？”莫弃问道。 “自然，她永远都是你的姐姐，她会一直保护你，你也要变得强大，日后替母王和父君好好守护你姐姐和我莫家的天下！”莫寒轻笑一声，而后蹲下身子看向自己的二女儿认真道，到什么时候，姐妹亲情都要大过权势地位，这是她给孩子们上过的最重要的一课，也正是如此，莫凡受了她的影响，才不愿被权势所束缚，出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 “孩儿记下了！姐妹亲情如手足，万万不可断，天下黎民乃我莫家衣食父母，守护好姐姐和天下，咱们一家人才能快快乐乐地在一起。”莫弃点着小脑袋认真道，听了她的话后，子衿也忍不住破涕为笑，莫弃这个小大人般的模样儿倒是与莫离一般无二。 天还未黑，莫寒一家三口便坐着八王府的马车朝皇宫走去，子衿只觉得这平日里走得很快的马车，这会儿子竟走得这般慢，总是不到终点！ “父君，您走慢些，等等弃儿……”莫弃小跑着跟在莫寒和子衿身后，她这爹娘真的是眼里没有她，可怜她不到七岁的年纪，就要蹬着小短腿跟在他们身后被忽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捡来的呢！ “你又不是没来过后宫，自己去寻你皇祖父去！”莫寒没好气儿地说了一句，这么大的孩子整日里缠着爹爹，害得她都没时间与夫君独处。 其实莫寒总是觉得自己完美的人生还缺些什么，后来细细反思，发现是她缺一个儿子。子衿也想要个儿子的，可奈何怕莫离的悲剧重演，有了老三，又会忽略了老二，于是这事儿便被耽搁下来了！ 如今，两个女儿都已长大，子衿也想趁着还年轻再生一个，可每每二人准备发生点什么的时候，这莫弃便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气得莫寒差点儿揍她，多亏有子衿拦着。 “你自行去玩儿吧！”子衿此时心中焦急，也顾不得哄劝莫弃，只是冲她柔声说道。 “是，那孩儿晚宴时再到大殿去寻母王和父君。”莫弃拱手行礼道，心中却是雀跃不已，她最不耐那些男儿家的家长里短，巴不得早点离开，御花园里百花盛开，一年四季皆不会凋零，她还不如带着阿星和阿月去那里赏景儿呢！阿星和阿月正是莫寒送给她的两个贴身侍卫，自幼与她一起长大，三人感情极好。 莫寒和子衿到凤仪宫的时候，莫离正坐在镜子前，等着凤后亲自为她梳发呢！ “这事儿也劳烦你皇姨夫亲自来做，真是不懂事儿！”莫寒带着子衿先给凤后行了礼后，才笑着点了点莫离的额头说道。 “你说她作甚？这都是我自愿的，平日里难得能见离儿一面，如今瞧着她了，我自是不忍放她走的。”凤后不满地睨了莫寒一眼，他心中喜欢离儿这孩子，因着自家两个女儿怪异的性子，都不喜陪在他身边，凤后也甚觉无趣，而莫离一直长在太君后身边，他每每去请安时，也总是能抱抱这孩子，而莫离又素来与他亲近，他平日里便对她多了几分宠爱。 “姐夫便总是这般宠着她，小心日后没有男子能够瞧得上她这种爱撒娇的妻主哦！”莫寒玩笑道。 “胡说！我们离儿日后定会让那天下的男子倾倒，怎么会没人喜欢？当着孩子的面儿莫要开这种玩笑！”凤后又瞪了莫寒一眼，莫寒才摸摸鼻子不敢再开口，平日里温柔的凤后也只有在莫寒说道孩子的问题时，会怼她两句。 “既是母王和父君来了，孩儿便先出去了，待晚宴时再去大殿！”莫离利落地起身，看着三位长辈说道。 “去吧！你妹妹去了御花园赏景儿，你去寻寻她。”子衿见女儿在宫中极为受宠，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便笑着开口道。 莫离转身出门，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阿风和阿雨去寻自己的妹妹，才半日不见那个调皮鬼，她竟想念得紧。 “哼！你莫要以为你爹爹勾引我娘生下了你，你便是我永昌侯家的公子！呸……你莫要做那白日梦了，你爹爹是个老奴才，你不过就是个老奴才生下来的小奴才，竟也敢来参加太女殿下的宴会，简直是笑话！”一个小男孩儿尖锐的声音自花丛处传来。 第536章 永昌侯庶子苏念尘 莫离顿下脚步，听着那些刺耳的话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本想绕路离开，却不料被那糯糯的声音牵引住了脚步。 “我不是小奴才，我是娘亲的儿子苏念尘！”一个小男儿颤抖的声音传来，语气里虽有着害怕，但更多的却是不容置疑的坚毅。 “呵！你爹爹那个狐媚子不知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爬上了我娘亲的床，才有了你这个连庶子都算不得的私生子，你竟还敢与我一般同唤永昌侯为娘亲？你这个小奴才，看我不打死你！打烂你这张勾人的脸，看你还怎么像你爹一般，只想着爬女人的床！”那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不许辱骂我爹爹，你不许辱骂我爹爹……”巴掌打在脸上的声音传来，那小男孩儿不仅没有求饶，反而一直说着这句话。 从不会多管闲事的莫离，竟破天荒地站到了那几个男孩子面前，一把握住那红衣小公子的手腕儿，阻止他继续再打下去。 地上半跪着一个清瘦的白衣小公子，头上只有简单的一根发钗，脸上也并没有如其他公子那般的胭脂水粉，一件白衣料子虽还不错，可显然已经穿了多年，洗的竟有些脱了颜色。 一张白皙如玉的小脸上印着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儿，半边脸都已红肿起来，可他却仍旧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来，纯净的眸子里除了坚强并未出现什么恨意，这竟然让莫离心中一动，该是怎样一颗纯善的心才能让一个孩子这般宽容，你拿他当哥哥，可他却恨你入骨啊！ 几个小男孩儿站在那里竟有些心虚，本只是想教训教训这个庶子出出气，怎么还被人给撞见了？那为首的红衣小公子瞧见面前一身金黄色凤服的少女时，竟愣在了那里…… 这是怎样一张俊俏的脸啊，这般器宇不凡的少女，日后定是这京城公子竞相争抢的妻主人选，此时的他完全已经被莫离的那张脸所迷惑，竟忘记了在这启国，只有皇上凤后和太女才能穿这明黄色，否则，他定不会如这般傻愣愣地瞧着她。 “起来！”莫离不悦地朝地上的小人儿伸出手道。 “嗯？”苏念尘不解地看向对着自己伸出手的少女，她……是要拉他起来吗？难道她不会嫌弃他肮脏的身份吗？世人都唾弃于他，怕是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若是知道了，定会怪他脏了她的手，瞧着她的穿着打扮，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他怎么能丢下最后的那一点骄傲呢？ 看着那无动于衷的小人儿，莫离的脸上出现了几分不快，这孩子竟是个呆愣的，难怪被人欺负成这般还不敢反抗，想着，莫离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只见她弯下身子一把将地上的小人儿拉起来，还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瞧着不怎么聪慧，耳朵竟然也这般不好使！” 苏念尘被莫离的动作惊得愣在了那里，待听到她的话后才抽回了自己的手，这人又与自己不熟，怎么可以这般说他？ 第537章 比身份更不堪的是人心 见刚刚还一脸茫然的小公子如今竟有几分生气，莫离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倒还是个有趣的人儿。 “瞧着小姐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那奴家便奉劝您一句，还是莫要离他太近了才是，他可是咱们京城出了名的小倌儿的儿子，小心毁了小姐的名声。”那红衣小公子见状，便清了清嗓子柔声说道，完全不复之前的颐指气使，但语气里的轻蔑仍然逃不出众人的耳朵。 莫离并未理他，而是朝着一旁的小人儿问道：“你是永昌侯的儿子？你叫苏念尘？” “是！”那小人儿朝后退了半步，似乎觉得不妥，又蹭了回来。 “他是你哥哥？”莫离又指向一旁的红衣公子朝苏念尘道。 苏念尘小心地抬眸看了那红衣公子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不敢应声，他自是不敢说那是他哥哥的，在他们心中，他根本就不配。 “回小姐的话，奴家是永昌侯嫡子苏子乔。”红衣小公子听见莫离如此问，便急忙自报家门道。他娘亲乃当朝一品侯，知道了他的身份，想来这小姐应该来巴结他才是。若是他嫁不成太女殿下，便凑活着与她在一起也好，好歹她也有一副好样貌，不会辱没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永昌侯家的公子……”莫离不屑地挑眉说道，语气里并没有苏子乔期盼的敬仰和爱慕。 “不知小姐……”苏子乔心中微怒，准备反问她是谁家的小姐，却被莫离的态度激怒了！ 只见莫离连个眼神都未给他，而是转过头去看向一旁的苏念尘。 “这般的傻乎乎，难怪被人欺负！”莫离冷声道，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塞到他手中，便转身离开。 “小姐怕是不知他的身份，他不过是一个小倌儿的儿子，难道小姐就不怕他辱没了小姐的身份吗？”见莫离并未理自己，苏子乔大声对着那人儿的背影喊道。 莫离顿下脚步，头也未回地留了一句，便直接离开——“比人的身份更加不堪的是人心！” 苏念尘低头看向手中的小瓷瓶儿，沉默了许久，待再抬起头来时，那人便已消失不见，而剩下的，只有苏子乔那要杀了他的眼神儿，除了平日里的不屑以外，还有着些许的嫉妒。 “和你那个狐媚子的爹一样，小小年纪就会勾引女子，呸！不要脸……”苏子乔气恼不已，将自己受的气都撒在苏念尘身上，而后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才带着身后的几个人转身离去。 刚才还热闹不已的花丛里此时只剩下苏念尘一人，他一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小瓷瓶儿，一手抚上那半边红肿的脸，这世上竟有人会不嫌弃他的身份肮脏，还愿意这般帮助他…… “公子……奴……奴给您上药吧！”苏念尘身后的小侍抹着眼泪来到苏念尘身边说道。 “我没事儿，你可是摔疼了吗？”苏念尘拉过那小侍的身子，帮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草屑，这小侍才不过四五岁的年纪，是他爹爹在街上捡回来的孩子，一直跟在他身边。 第538章 太女侍书 “奴……奴没事儿，公子疼吗？”那小侍睁着一双小鹿般懵懂的大眼睛，看着苏念尘问道。他最害怕的就是大公子，自从家主将小公子接回府里后，大公子便总是三五不时地去欺负他们，公子他孤身一人，吃尽了苦头。 “我不疼，走吧！莫要让娘亲等得久了，今日之事切不可与娘亲提起，你可记住了？”苏念尘拉着小侍的手便朝外走去。 “公子为什么不将这事儿告诉家主，若是家主知道的话，定不会让主君和大公子这般欺负于您……”小侍糯糯的声音响起，却被苏念尘斥了回去。 “此话莫要再提！爹爹临终前交代给我们的话你可都忘了吗？”苏念尘认真道。 “是，奴记住了！”小侍低声应道，不敢再多言。 “小糯，咱们如今在永昌侯府已是不易，平日里还是少惹事为宜，爹爹不在了，若是连永昌侯府也容不下我们，那这世上便再无我们的容身之地了！”见小糯委屈地吸着鼻子，苏念尘终是心中不忍，拉着他的小手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他二人不过也就是两个年幼的娃娃，若是没有了栖身之所，怕是就活不到明天了…… “小糯听公子的话，公子说什么小糯都相信！”小糯使劲儿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然后对着苏念尘扯出一抹微笑来。 苏念尘心中一痛，却又无可奈何，这世上男子本就命如草芥，没了生父庇护的孩子又能做些什么？小糯，再等一等，等我们长大了，便去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宫宴还未开始，众大臣及家眷便已等在殿内，放眼望去，却是小公子云集，原来是皇上早前下旨，要为太女殿下挑选侍书。顾名思义，侍书就是在书房服侍太女殿下的官家公子，待成年之后便会入宫为君，伴圣驾左右。所以，各家大人是某足了劲儿地将自家儿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就希望能入了太女殿下的眼。 “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君后、君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 “众卿家平身……”皇上朗声笑道，她今儿心情极好，莫寒能这般利落地让莫离进宫，出乎了她的意料，再加上太上皇和太君后在八王府一住多年，今儿能够与莫离一道儿回宫，也了却了她一片尽孝之心。 “谢吾皇万岁……”众人道谢后便起身落座，有些胆大的小公子甚至还敢抬头偷偷看上一眼那上座的太女殿下，因着距离有些远，也只是能瞥见个大概，瞧不真亮，却仍旧让那些小男儿欢喜不已，那样气度不凡的太女殿下，日后便是这天下的主宰了。 “今日的宴席实为太女殿下举办，我启国历来便有为太女选择侍书的规矩，遂，今儿让诸位大人带着自家适龄公子前来，特供太女殿下挑选。”皇上大笑道，心中还有一丝小小的得意，莫离这孩子可比她娘亲识趣多了，当时问道她时，她说都由自己做主，哪儿像她娘，给她娶个侧君比要她的命还难。 “林家公子林煜在何处？”皇上看向林家的方向问道，这是祖宗立下的规矩，历代凤后必须出自林家，这林煜便是为莫离选的太女君，未来的凤后。 林家男儿不论多大年纪，一出生便是为未来储君准备的，所以自小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贤良淑德更是天下男儿家的楷模。 “林家煜儿参见吾皇万岁，参见太女殿下千岁……”只见一鹅黄色长衫的美貌小公子上前参拜道。 “起来吧！离儿，你瞧着这孩子如何？”皇上假意问道，这林煜乃是莫林的表弟，二人自幼相熟，这样一问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走走过场罢了。 “孩儿无异议，但凭母皇做主。”莫离在一旁冷声道，如今她已是太女，自是要改口称皇上为母皇，凤后为父后。 这熟悉的声音并未让旁人有所变化，倒是让下面坐着的苏家两位公子都变了脸色。 苏子乔也顾不得规矩礼仪，顺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果真瞧见了今日下午在御花园遇见的那个黄衣少女。是了！那衣裳的颜色，便是只有太女才可穿的明黄色，自己应该早些想到的。 而一旁的苏念尘则是慌了神色，今儿为他解围的那位小姐……竟然是太女殿下？那样高不可攀的少女，竟对这样不堪的他没有丝毫的嫌弃。 “既是太女满意，那便留下吧！”皇上笑着冲林煜说道，这孩子秉性纯善，容貌秀美，又有一身的好才学，有他在，日后离儿身边也算有个贤内助了。 “谢过圣上，谢过太女殿下。”林煜不骄不躁，缓缓起身落座，并未表现出其它情绪，他的一举一动无不展示出林家良好的家教来。 “慕家公子慕卿何在？”皇上又瞧向慕将军一家所在的方向。 “慕家卿儿参见吾皇万岁，参见太女殿下千岁……”只见一位粉衣小男儿糯糯地声音自殿下响起，巴掌般大的小脸儿上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好看极了！ 这孩子与他舅舅慕辞幼时的模样儿一般无二，在场的人中最是失态的便要数六王女莫白了，年少时她喜欢上的便是这个样子的慕辞啊！如今一眨眼，她都已经是许多孩子的娘亲了！而他，应该也早已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吧！ “起来吧！”皇上只说了这三个字，然后便看向莫离，等着她自己做决定。 “谢过圣上，谢过太女殿下。”慕卿娇滴滴地说道，而后缓缓起身，一双大眼紧紧地盯着莫离的眸子。他自幼便与莫离一道儿长大，平日里便是个爱哭鬼，幸好有姐姐和哥哥护着，又有莫离宠着，便也算得上是无忧无虑。 莫离一直未曾言语，只是看着殿下站着的那个小人儿慢慢撇起的嘴和眼眶里的红润，怕是她再不说话，这孩子便要在大殿之上哭上一鼻子了！ 第539章 切莫像你母王那般 “卿儿可愿入宫，陪伴本宫左右？”见那小人儿马上要撑不住了，莫离才开口问道。 “卿儿愿意……”慕卿立马吸了吸小鼻子应道，而后也不管人家莫离同不同意，自己便高兴地跪在地上谢了恩，惹得皇上一阵大笑。 “卿儿还是这般可爱的性子，倒是不枉离儿逗你一逗。”皇上的玩笑也算是给两个孩子解了围，倒是慕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跑到他爹爹身边撒娇去了，只是脸上的喜悦太过晃眼，竟让那个白衣少年有些妒忌，这样高贵身份的男子才有资格陪伴太女左右，娘亲又何苦带他入宫，认识了她，怕是日后他便再也嫁不出去了吧！ 苏念尘轻轻攥了攥袖口，袖子里面还装着那人儿送他的伤药，她的药果真管用，只是轻轻涂了一层，脸上的红痕便已消失，自己这样身份的男子，哪里有资格用这般昂贵的药物？真是平白糟蹋了好东西。 苏念尘那般想着，嘴角便勾起一抹苦笑，直到李相家的小公子也被选中之后，苏念尘才清醒过来。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么多男子守着一个她，应该也是苦的吧？可她那般善良，若是跟了她，她应该会善待每一个人的吧！可这些，又与他何干？便是做梦，他也没资格站在她身边的…… 除了林家公子林煜，慕家公子慕卿，李家公子李若初之外，剩下的公子皆被太女殿下拒绝，不只是众位大臣失落，便连着皇上和太上皇也有些不解，这孩子之前都选的好好的，后面这些小公子也都挺好的，她为何瞧不上呢？ “离儿不会又像她母王那般吧？”太君后有些担忧地看向凤后，小声问道。 “父后莫要忧心，这好歹已经选了三个了，比她娘强多了！”凤后在一旁轻声安慰道，“再说，离儿还小呢！” 凤后的意思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在乎这一次，太君后细细想了想，便也放下心来，好歹离儿这孩子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像她娘亲那般一辈子只娶一人。 “苏家公子苏子乔何在？”皇上在众人之中巡视了一圈后，终于落到了永昌侯苏家的方向。 “苏家子乔见过圣上，见过太女殿下。”苏子乔有些胆怯地走上前，跪下行礼道。他不清楚太女殿下的性子，不知那件事情她是否还记得，虽说庶子地位不高，可他堂堂嫡子，去欺辱一个庶子，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抬起头来！”这次还未等皇上开口，莫离便先发了话，这可高兴坏了皇上等人，他们瞧着这个孩子有门儿。 苏子乔紧张地抬起小脸儿，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激动，他不明白太女殿下是什么意思，若是今日被太女殿下选中，他便算是圆了梦了！ “呵呵……好一张漂亮的脸蛋儿！”莫离看着苏子乔脸上的变化，待他刚准备谢恩之时，便又开口道，“可惜啊……本宫更心仪于苏家二公子——苏念尘！” 第540章 你可愿陪本宫左右 莫离的话如一记惊雷，喜得后面的几个长辈恨不得抱着她亲上几口，而苏子乔和苏正君则是惊白了脸，太女殿下竟然在大殿之上公然选择一个庶子，这又将他置于何处？ 苏念尘只是惊得不知所以，还是一旁的永昌侯高兴地推了推他，示意他上前谢恩。既是太女殿下主动点名要这个孩子，那必是已知他的身份，太女殿下都不在意，那他们便更不用忧心什么了。 “臣子苏念尘见过圣上，见过太女殿下。”苏念尘敛了神思，上前拜见道，这些礼仪之前在府里娘亲都已找人教过他，他虽心里害怕，可这些礼仪却是万万不敢忘的。 “抬起头来……”皇上说道，她心中实在是好奇极了，一向不喜生人的莫离怎么会主动点名要这个孩子，他到底有什么不同于常人之处？ 苏念尘听见皇上的话后，缓缓抬起头来，那紧张的小脸上一片通红，却仍然挡不住绝色的姿容和眼神里的坚毅。 “好一个晶莹剔透的孩子！”太君后在一旁忍不住赞叹道，任是当年名震京城的自己怕也不及这孩子日后的风姿，也难怪离儿独独对他印象深刻。 “我儿好眼光啊！”莫寒轻叹一声道，语气里的赞赏让人费解，子衿轻掐了一下莫寒的胳膊表示自己的不满，莫寒急忙解释道，“你当咱们离儿是那等肤浅之人吗？” 子衿这才露出不解，难道不是因这孩子长得漂亮吗？莫寒又接着说道：“这与好看与否无关，你仔细瞧着那两个孩子的眼睛，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孩子眸子清明，显然是一个善良的，再瞧另一个，日后怕是惹不尽的麻烦。” 子衿按着莫寒说的，细细观察了两个小男儿，发现的确如莫寒所说，看来他的女儿如他娘亲一般聪慧啊！识人清明，日后才能做一代贤君。 “苏念尘，你可通四艺？”莫离冷声问道，虽说她对这孩子略有欣赏，可若是个目不识丁的，怕是还入不得御书房侍候。 “回太女殿下的话，略通一二。”苏念尘轻声应道，她明白太女问的四艺是指琴棋书画，手心里冒出的冷汗让他心里发慌，太女殿下今日这般，到底为何？ “嗯……”莫离满意地点点头，男儿家自谦，说是略知一二，实际上应当是十分精通，怕是他爹爹十分疼爱他，一直将他当做贵家公子来养的呢！然后又问道，“苏念尘，你可愿陪本宫左右？” 苏念尘惊得不知所以，太女殿下是真的要他……进宫？他配吗？一会儿的功夫，苏念尘便在心里想了很多，他想相信一次命运的公正，想为自己争取一次，可是，他好怕，这样不堪的身份若是被厌弃的时候，他又该怎么办？ “苏念尘？”莫离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不愿意？这样想着，莫离想要逗弄他一番的好心情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541章 我愿意 “是！”苏念尘慌张地应了一声，想想年幼的小糯，想想死去的爹爹，他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哪怕是梦，也好。然后苏念尘便紧抿着唇埋头道，“臣子愿意！” “好。”莫离的眸子里难得的多了几分喜色，她本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可瞧见苏念尘的隐忍，竟有一丝地想要护他平安，如今她能帮助他的，便是让他进宫，离开苏家，日后的路，还是要靠他自己来走。 任是皇上如何撮合，后面的众家小公子都无一人能入得莫离的眼。其实众人有所不知，在选侍书之前，莫寒曾与莫离有过一小段时间的交谈：林家小公子是未来凤后，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不得不选。慕家小公子最是喜欢缠着莫离，二人自幼青梅竹马，他又哭喊着非她不嫁，加上对慕辞的愧疚，莫离就劝说着让莫离收了他。林家是子衿的娘家，日后为了有亲信扶持，林家公子也不得不选。最后这一个的确出乎莫寒的意料，竟是莫离自己选的，倒是难得。 “既是如此，太女殿下今日所选的四位侍书回府准备，两日后入宫，伴在太女左右，尽心服侍，切不可有任何差漏。”皇上将满殿的小公子都点了个遍，最终才开口道。 宴席散去，太上皇等人全部随着莫离去了她的院子。莫寒十分八卦地揽着女儿的小肩膀，一副老实交代的模样儿，竟让平日里一向淡定自若的莫离有了几分慌张。 “咳咳……孩儿……孩儿要了那苏家公子也不过是瞧着他可怜罢了！”莫离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而后将白日里的经过讲给了众人听。 子衿听着听着便红了眸子，莫寒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往，便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无声地安慰着。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太君后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湿润说道。 “倒是不容易，一个小孩子生活在这样的后院儿里，能够活下来怕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凤后也在一旁跟着说道。 “难得的是在经历过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后，他眸子里仍然闪着的纯净和骨子里不屈的坚韧。”莫寒也跟着说了一句，他们都不是那等子迂腐之人，只要人的品性没有问题，家世身份什么的都无所谓。 “父君莫要再难过了，日后那苏公子进了宫，做了姐姐的侍书，让姐姐好好待他就是了！”莫弃在一旁抓着子衿的胳膊小声安慰道，她不懂那些身份地位什么的，她只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位小公子很可怜，而她的父君因为心疼那小公子而伤心不已。 莫弃一番稚嫩的话竟逗笑了众人，太上皇抱过她小小的身子，点着她的鼻子玩笑道：“要么皇祖母给咱们弃儿也找一个小夫郎可好？” “弃儿才不要呢！皇祖母莫要与弃儿开玩笑了，弃儿还是个孩子呢！”莫弃皱着小鼻子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儿说道，引得众人又是一番大笑。 “哈哈……” …… 第542章 入东宫 莫寒带着夫君和小女儿回府后，便瞧着子衿的神色一直不太好看，待洗漱过后二人相继躺下，莫寒才将子衿揽到怀里。 “还在想那孩子的事情吗？”莫寒轻声问道。 “我只觉得那孩子太过可怜，便想到了当初的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懂，一个男儿家是怎么样在那样的环境下活下去的！”子衿趴在莫寒怀里闷声说道。 “所谓苦尽甘来，你不是遇见了我吗？而那孩子，相信我们的女儿也不会薄待了他去。”莫寒柔声安慰着，而后嬉笑一声道，“我瞧着你似乎对男儿家更心疼一些，不若我们再给离儿和弃儿生个弟弟吧！” “弟……弟弟……”子衿还没反应过来，莫寒的手便已经在他身上动作起来，最后便只剩下一室旖旎。 …… 被选中的四位公子于两日后入住东宫，因为莫离年幼，且还未成年，所以太女府暂时空着，她正与太上皇和太君后住在东宫，平日里除了三人外，就是一些服侍的下人们，倒也安静。 如今来了四个娇滴滴的小公子，东宫一时之间倒也热闹起来了，小公子们身边的小侍们都忙活着给自家主子收拾东西，只有苏念尘，正费力地与小糯铺着床单。 别的小公子来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小侍也带了好几个，家里给的银钱和吃食也自是不少。午间四人才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进行了第一次的见面。 “三位哥哥好，我叫慕卿，你们唤我卿卿就好！”素来最爱朝莫离撒娇的慕卿最先开口，他本就年龄小，看起来又是个软糯的模样儿，倒是叫人瞧着就很喜欢。 “卿卿今儿怎么这么乖巧啊？”莫寒笑着走进门来，本来四位侍书今日入东宫，皇祖母说要给她一天假，她实在不愿荒废时间在这上面，便只要了半天时间，这不，赶在午饭前才过来。 “给太女殿下请安！”听见太女殿下的声音，几人急忙起身行礼，只有慕卿一个人小跑到莫离跟前，娇滴滴地唤了一声“离儿姐姐”…… 慕卿是慕煕和白箬芷最小的儿子，平日里最是喜欢粘着慕煕，所以每每慕煕去八王府找莫离，慕卿都跟着去，久而久之便与莫离熟了起来。说起来，这慕卿也算是莫离看着长大的，加之他年岁又小，所以莫离对他也一直偏宠几分。 “都起来吧！”莫离对着几人摆摆手，而后又揉了揉慕卿的小脑袋问道，“卿卿初来宫里，可还觉得习惯吗？” “嗯……就是床铺太硬了些，卿卿躺着有些硌得慌……”慕卿点点头后，又嘟着嘴告状道，这宫里的床大是够大了，可也太硬了些，没有他将军府里的软和。 “那待会儿我便着人给你们每人再多垫几床褥子，免得硌坏了我们这个小娇气包……”莫离宠溺地捏了捏慕卿的鼻子说道，这孩子在慕府那就是个宝贝疙瘩，什么顶好的东西也都是先给他，别人觉得如天宫般的皇宫，他竟还嫌床硬。 “离儿姐姐总是最疼爱卿卿的！”慕卿急忙抓着莫离的胳膊开始撒娇，然后又跑回去从自己的小侍手上接过一个大盒子，费力地放在桌上，邀功似的看着莫离说道，“知道离儿姐姐疼我，卿卿自然也是个大气的。喏！这盒点心可是卿卿亲自给离儿姐姐买的，以前王君爹爹最喜欢吃的那种呢！” 慕卿口中的王君爹爹说的正是子衿，他自幼在八王府长大，便是唤子衿为王君爹爹。 “卿卿真是越发得懂事了，那下次瞧见了慕姑姑，我可要多说说你的好话儿。”莫离抿着唇淡笑道，她对这孩子总是有着几分对别人没有的宠溺，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弟弟，或许是因为……她幼时是穿着慕辞叔叔做的衣服长大的，便对慕家人多了几分亲近。 听见莫离夸他，慕卿高兴得小脸儿通红，然后便将盒子里的糕点都一一摆出来，准备跟众人分享。 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苏念尘满心羡慕。那对他老说犹如做梦般柔软的床，慕公子竟然嫌硬？他觉得犹如天神一般的太女殿下竟也会这般宠爱一个人，竟连着他都一道儿沾了光。 苏念尘私下里也曾了解过几个入宫的侍书，除了他意外剩下的三人皆与太女殿下交好。林家公子是未来的太女君，也是八王女的侄子，李家公子又是八王君的侄子，而这位慕小公子虽与八王府没有血亲，却是自幼在八王府长大，如今瞧着几人当中，太女殿下最宠爱他，怕是在太女殿下心中也是个极为重要的人儿。唯独自己——什么都不是…… “都坐下吧！在这东宫之内，大家尽可能自在就是，没有外人时，便无需那么多礼数。”莫离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话，毕竟四人年纪都不大，又是初来宫中，她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清楚才是，况且，她父君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她，莫要让人因苏念尘的身份而将他欺负了去，她还是得敲打敲打众人才是。 “今日你们四人进宫，日后我们便是一体的，大家理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每一个人代表的都是我东宫，本宫不希望看见一些欺负弱小，拉帮结伙的行为。”莫离又接着说道，“煜儿日后便是你们四人之中的管理者，平日里就帮着打理好东宫诸事就好，若本宫不在，凡事皆由煜儿做主。” 林煜是四人当中性子最为稳妥的，又知书达理，莫离此举也是认定了他做太女君。 “见过煜儿哥哥！”三人急忙朝林煜行礼。 “几位弟弟无需多礼。”小小的年纪，出口的话却是说不出来的柔和，这也是莫离最欣赏林煜的一点。 “若初善诗书作画，平日里便负责东宫的书房，整理书册，熟悉书录。念尘善琴舞，便负责东宫的乐房。卿卿年岁太小，便管好自己就是，莫要贪凉生病，便是给我帮了大忙了！” 第543章 撒娇的男儿最好命 莫离前面安排得还井井有条，待看到慕卿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时便忍不住想笑，还没有椅子高的小人儿竟还满脸的认真，想着给他分点什么呢！ 正当大家都十分满意地时候，慕卿忽然大哭起来，吓了众人一跳。 “卿卿，这是怎么了？”莫离急忙将他拉到身旁，柔声问道。 “他们……哥哥们都有事儿干，就……就卿卿是个吃白饭的……呜呜……离儿姐姐是想将卿卿赶回家吗？”慕卿抽抽搭搭地控诉着莫离的不公平，觉得众人都有自己负责的一块地方，就他没有，是将他当做了外人。 “谁说我们卿卿是吃白饭的了？我可是给卿卿留了一个最重要的位置呢！”莫离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急忙哄道，“我身边还缺一个研磨的小侍书，卿卿不正是合适吗？” “真……真的吗？”慕卿红着大眼睛看着莫离问道。 “千真万确！”莫离急忙点头，她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这个小祖宗哭鼻子，那一哭就难哄，而且后面就是生一场奇怪的病，所以她也不敢惹他哭。 “那研磨的小侍书离姐姐近吗？”慕卿也是个机灵的，急忙趁机讨个便宜。 “自然，就在我旁边，可以日日陪着我，可好？”莫离边帮他擦了擦眼角的湿润，边解释道。 “那好吧！”慕卿吸了吸小鼻子，就赖在莫离腿上再也不肯起来了。 见怀里这个小祖宗无事了，莫离才接着说道：“平日里你们都要随本宫去太学院上课，其余的时间可以自由打发，可以多与自己负责的那一块的管事的多学习学习，也可以在书房里读书。只一点，进了这东宫的大门，便忘了你们之前的身份，日后你们就只是东宫的人，念尘他虽之前与你们并不熟识，但日后你们便是兄弟，切不可孤立了他，煜儿的本事本宫最是清楚，这院子里的事儿你便多操着些心，短缺了什么或者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内府里除了每个月给你们份例外，本宫的银钱也都交给煜儿，届时便留给你们打牙祭了！” 慕卿听不懂其它的，只知道自己以后是个研磨的小侍书，能日日陪在莫离左右，他便十分知足了，打着小哈欠趴在莫离肩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管这是哪里，便做起了美梦。 其他三人则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儿，哪里有待侍书这般好的太女殿下，不仅什么都不拘着他们，还给他们打牙祭的银钱，这可与之前公公们的教诲完全不同，都说八王女独宠王君，如今瞧着这太女殿下的模样儿，日后也定是个宠爱夫君的好人儿，他们能入得东宫，真的便是有福气了！ “你们可还有什么要说的？”莫离看向几人问道，应该是怕吵醒了怀里的小人儿，声音也有些轻。 三人皆摇了摇头，这般待遇便是想也不敢想的，哪里还敢再有要求？莫离这才摆手让管事的带来一些小侍，跪在众人面前。 第544章 再传喜讯 ”你们年岁尚小，这些人都是皇祖父和父后赐下来的老人儿了，办事妥帖得紧，便分在你们各个房中侍候着。因着念尘来时带的小侍年纪太小，又没有其他合适的，便给他房里多分一个，你们可有意见？“莫离又接着问道。 ”但凭殿下吩咐。“三人低声应道，太女殿下虽未明说苏念尘的身世，可几人家里也都是有权势的，自是知道一些。 “既是如此，那你们便先去准备午膳吧！待午膳后，再给几个小主子见礼。”莫离冲下面跪着的小侍们吩咐道。 “是！”众人轻声应道，都怕吵醒了太女殿下怀里的那小人儿，瞧着他与太女殿下如此亲近，怕是几个侍书里面最受宠的了！ “宫里的规矩比外面多些，你们要慢慢适应。平日里若无事就待在东宫莫要乱走，免得惊扰了哪些长辈受了责罚。”莫离看着几人又嘱咐了几句，觉得自己差不多把父君的嘱托都完成了才闭了嘴。 “殿下，不然便将卿卿先放到软榻上吧！”看慕卿睡得正香，林煜忽然开口道。 “还是别了，若是他醒了发现我将他放下，怕是又要大哭一场。”莫离无奈地耸耸鼻子笑道，这孩子自小便喜欢睡到她怀里，以前她在王府的书房读书时，他便是这般窝在她肩上睡觉的。若是醒了瞧不见自己，那一场大哭肯定是逃不掉了！ “殿下这般宠着他，都将他宠坏了！”林煜抿着唇玩笑道，他们几人自小一起长大，自是十分熟悉，只是刚才周围有下人，他不敢多言，如今下人们都离去，他倒是也自在了几分。 “他本就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哪里能受得一丝委屈？倒是你们，平日里还要多担待他一些。”莫离本是不想慕卿这么小便入宫的，可是他哭死哭活地非要来，谁都拦不住，大家便也只能依了他，尤其是她的母王和父君，那对这孩子是百依百顺。这不，这么点大的娃娃来了还得她照顾着。 “卿卿心思纯净，善良可爱，我们喜欢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欺负了他去！”李若初也跟着笑道，这孩子比他们小了两岁还多，他们再不济，也不会去欺负这样一个小孩子去。 苏念尘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几人聊天，并不插话，这个时候其实他内心是自卑的，他们都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唯有他，与谁都不熟。 “咕噜噜……”慕卿是被肚子里的叫声给唤醒的，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离儿姐姐，卿卿饿了……” “摆膳！”莫离笑着揉了揉他的小发髻，然后朝外吩咐道。 年幼单纯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四人进宫已有半年，任是平日里最不爱言语的苏念尘此时与其他几人在一起时，也爱笑了些。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什么是兄弟情，他不得不承认，这贵家公子的教养果真是不一般的！ 这一日，莫离正好休沐，便准备带着自己的四个侍书回王府去看看自己的亲生母父。 马车刚一停到八王府门口，便瞧见许多太医从府里离开，莫离心中顿时一动，难道是府里有谁生病了吗？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便也急了几分。 “给太女殿下请安！”管家远远地瞧见莫离过来，急忙迎上去行礼问安道。 “起来吧！可是府里有谁病了吗？”莫离一把扶起管家，匆匆问道。 “回太女殿下的话，不是生病，是王君有喜了呢！”管家的脸上满是喜色，她们八王府许久不曾办过喜事了啊！ “竟是此等好事儿？”莫离心中高兴，眸子也跟着亮了起来。 说罢，莫离便带着四人朝子衿所住的主院而去。 “孩儿给母王父君请安。”莫离几人一进门便行礼道。 “是离儿回来了吗？”子衿的声音里有些颤抖，明显是高兴的！ “是，父君，孩儿便总是觉得今儿应该回府来瞧瞧您，没想到就赶上了这样的好事儿！”莫离上前握住子衿的手高兴道。 “这也是今儿你母王休沐，才得了空寻太医过来诊脉，却不曾想竟是有了，父君便是想给你和弃儿生个弟弟，也算圆了父君的梦了！”子衿笑着说道，看着莫离身后的几个孩子，急忙让他们坐下，又是命人端茶倒水送点心，好一阵忙活。 “你快歇着吧！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不是？”看着子衿闲不下来的模样儿，莫寒忍不住拉住他坐下道。 “父君，母王说的可没错儿，孩儿瞧您这般能干，八成这肚子里又是个妹妹！”莫弃也在一旁嘟囔了一句，却换来子衿一个眼刀子。 “这次定是个男娃娃，若是再生一个像你这般的，还不得将我气死过去！”子衿不满地睨了莫弃一眼道，这孩子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没片刻省心的，连她姐姐的一半都赶不上。 “若是生个男娃娃像我这班性子，您才是哭都没地儿呢！”莫弃哈哈大笑着回了一句，气得子衿登时拉下脸来，莫寒捡起一颗蜜饯便朝莫弃脑袋上砸去，莫离只是在一旁笑看着，她家这样的景象每天上演一遍，她早习以为常了！ “王君爹爹肚子里是有小弟弟了吗？”慕卿走上前去抱着子衿的胳膊小声问道。 “是啊！王君爹爹肚子里有了一个和卿卿一样可爱的小弟弟了呢！”莫寒一把将慕卿抱起，对着他的小脸儿亲了一口道。 “那卿卿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弟弟的！喏，这些好吃的都给他……”慕卿大气地将自己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拽起来，展示给莫寒看，里面装满了小零嘴儿。 一番童语又是惹得众人一阵大笑，旁的男儿家荷包里都装些花瓣香料什么的，也只有这孩子随身都带着零嘴儿。 消息传到宫里时，太君后又是一阵激动，自己的两个女儿子嗣都不多，如今子衿又有了身孕，真是祖宗保佑啊！ 第545章 孩子也会争宠 因着这一胎来的太晚了一些，众人都十分在意，毕竟子衿也已经不再如过去生两个女儿时那般年轻，莫寒担心他的身子，便又特意将暗霁调回王府来，专门给子衿调理身子。 日子便在莫寒的紧张和子衿的期待中，一日一日的过去。 暖春三月，八王府里又传出一阵阵婴孩的啼哭声，还有莫弃不满的嘟囔声。 “父君，这弟弟也忒是爱哭了些，您瞧瞧，妹妹都在那里乖乖地睡觉呢，他又在这儿开始哭得惊天动地了！”莫弃嘟着唇抱怨道，自从父君生下这一对弟弟妹妹，她就失宠了。不仅失宠了，还要像老公公似的整日里侍候他们，这个小祖宗还整天哭。 “你莫要给他喂那么多的水，瞧瞧，都洒到脖子里了，他不哭就怪了！”莫寒急忙心疼地抱起自家宝贝儿子轻哄着，子衿这一胎生了两个，第一个出来的是个女儿，莫寒当时心中便咯噔一声，怕子衿心里有稀罕，更怕日后自己的大女儿做了皇帝，二女儿做了王女，这个三女儿……自己怕是没有什么祖荫可以留给她了。好在没多久，产房内又传出婴孩的啼哭声，她的小儿子出生了，如今有这两个孩子互相陪伴着长大，自己再好生引导，日后让她莫要贪恋权势，将自己的暗夜打理好也算有了倚仗。 “母王如今满眼满心都是弟弟，如今待弃儿是越发得不好了！”莫弃又嘟着嘴向子衿告状道。 “呵呵……胡说！”子衿好笑地点了点二女儿的小鼻子说道，“你母王最是偏宠于你，每每你犯了错误，不都是你母王替你抗下了吗？如今你弟弟妹妹才出生没多久，最是需要人照顾，你母王自是要多费些心思在他们身上的，你这般大的时候也与你弟弟一般爱哭闹，日日夜夜地闹个没完，都是你母王抱着你哄你入睡的，如今你这般说话，不是平白伤了你母王的心吗？” “孩儿不过随意抱怨两句，父君便总是这般护着母王，如今看来您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母王啊！”莫弃急忙解释着，而后又挑眉看向子衿玩笑道。 “在父君心中，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子衿看着莫弃正色道。 “父君能够一视同仁就好。”莫弃趴在子衿腿上喃喃道。 “弃儿，委屈你了，这段时日父君和你母王都只顾得照顾你弟弟妹妹，忽略了你，以后定然不会了！”子衿顺着莫弃的头发小声说道，他现在似乎有些懂了，为何当时有了莫弃之后，莫离便与他疏远了许多，幸好还有太上皇和太君后在，能够给那孩子多些宠爱。 “孩儿并未觉得委屈，只是有些失落罢了！”莫弃小声嘀咕了一句，她并不是妒忌弟弟妹妹，她心里也 第546章 调皮弟弟，娴静妹妹 子衿轻叹一声，原来是人都会争宠，看来他与莫寒日后还得多关注着些几个孩子之间的关系，莫要让他们之间生了间隙。 …… 大盛十五年春，十五岁的莫离早已长成了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女，那通身的气度竟与当年的莫寒一般无二，更是增添了三分冷清。只是自七年前太女殿下选了四位侍书之后，便再也没有纳过旁的男儿家进宫，这也愁坏了皇上和凤后，不禁暗叹她与她母王年轻时一般无二，这感情的事情还真是宁缺毋滥。 而十四岁的莫弃与她姐姐却恰恰相反，虽说爱玩了些，却也是京中最受追捧的贵家小姐，闲王世女，身份高贵，器宇不凡，貌美甚于男子，与太女殿下有着七分相像，而剩下的三分则是她的风流不羁。为这事儿，子衿没少与她翻脸，这孩子每每流连花丛，不愿归家，被她母王从那勾栏院里拉回来了无数次。一提到这事儿，子衿便抹着眼泪担忧，这孩子性子怎么一点儿也不像她母王，日后若是坏了名声，上哪儿去找一个可心的夫君回来。 六岁的莫娴和莫雅便是子衿的那一对龙凤胎，因着考虑到子衿的身子，有了这两个孩子后，莫寒便着暗霁暗中用药断了子衿的生育能力。而这姐姐莫娴安静异常，乖巧懂事，甚是让人喜爱，而弟弟莫雅则是异常欢脱，调皮捣蛋，甚是让人头疼，比他二姐有过之而无不及。子衿每每担忧，这孩子日后若是嫁了人，就这样的性子怕是讨不了好去！ 这一日正是册封太女君的日子，林煜等人皆是一身正装，唯独不同的便是衣裳的颜色。 林煜一身明黄色，那与太女殿下一般无二的花色无不彰显着他日后的身份，而他素来淡雅的脸上今儿也多了几分喜色，却被那浓厚的妆容遮了去。过了今日，他便不再是太女殿下的侍书，而是她的正君了…… 其实本该两年前就举行册封典礼的，奈何太女殿下和八王女皆说不是时候，让太女殿下十五岁以后再选个好日子办了这喜事儿，为此太君后还大闹了一场。为了让太君后同意，她们还费力地请了一个老尼姑过来假意算命，最后为了莫离的前程，太君后才松了口。 “恭喜哥哥了！”苏念尘一袭红衣率先来到林煜的房中，这些年来或许是因着身份的原因，苏念尘总是比旁人更守礼一些，任是谁都挑不出错处儿来。尽管莫离待他们四人极为宠爱，他也从未有过一丝的嗜宠而娇，这令莫离也十分头疼，不知这孩子的心结何时才能打开。 “念尘弟弟今儿可真是好看，难怪殿下平日里总要多心疼你几分。”林煜看着苏念尘玩笑道，知他不爱争抢的性子，林煜才将这最艳的大红色给了他，也想让他自信几分。 “哥哥说笑了，承蒙殿下和哥哥疼爱，这几年来才让念尘活的惬意自在了许多，念尘感激不尽。”苏念尘朝着林煜行了一个大礼道。 第547章 册封 苏念尘知道自己这套衣服代表着什么，虽说太女殿下待他们四人一向没有偏颇，除了对年幼的慕卿多溺爱几分意外，其他皆是一视同仁。而今日为太女殿下选太女君和侧君，他这套大红色喜服仅在太女君之下，那代表着的可是未来的皇贵君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来也是太女殿下和几位哥哥弟弟怕他无娘家扶持，受了下人们的欺辱，才给了他这莫大的荣耀。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几个也算自幼一起长大，日后还要一起服侍太女殿下百年，便是最亲近的人了，哪儿用得着这么见外？”林煜急忙扶起苏念尘，他也心疼过他的经历，便只想着多对他好上几分。 “煜哥哥说的是，卿卿可一直将你们当做亲生哥哥来的，便不给哥哥们磕头了！”慕卿和李若初也笑着推门进来，如今几人皆已长大，全部变成了翩翩佳人，各有各的风姿。 “瞧瞧咱们家这个最爱撒娇的，今儿这么一打扮竟也别有一番风味儿。”林煜抿着唇与一旁的苏念尘说道，换来了慕卿的一阵不满，他本就爱撒娇，众人也都乐意哄着他，今儿被人这么一说，竟也有了几分羞涩，终究还是长大了些。 “哥哥们就只管笑话我好了，卿卿可听公公们说了，离儿姐姐今儿晚上就会让你们也撒一回娇。”慕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他年幼不知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剩下的三人却是明白的，大家登时被慕卿的直言羞红了脸。 “你这个嘴巴，真的是再甜的糕点也塞不住，尽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让旁人听了去笑话！”李若初拿了一块糕点塞到慕卿的嘴巴里轻声斥道，这孩子都被太女殿下给宠坏了，什么话都敢放在外面说。 “难道不是吗？可是公公说今儿晚上离儿姐姐就要找人侍寝了，届时便会……唔……”慕卿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李若初捂住了嘴巴，这孩子再说下去，怕是他们三人都要羞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 “什么话都敢说，你这孩子……”任是林煜平日里再淡然，也忍不住羞红了脸。 几人玩玩闹闹便被带到了大殿之上，一纸诏书昭告天下，自此太女殿下的一正君三侧君便正式进入皇家族谱。 太女君林煜和太女侧君李若初、苏念尘、慕卿四人一大早儿地便被下人们拉起来收拾，待仪式结束，几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时都已是满身疲惫，这册封仪式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大婚了，虽说极为隆重，但也着实累人。 “快，我要洗澡，好累……”慕卿一进房门便扑在大床上朝身后的下人们喊道。 “侧君，太女殿下还未过来，你这会儿子洗澡是不是太早了些？”小侍们抿着唇笑道，只以为他们这个小主子又要出什么主意了呢！ “今儿晚上离儿姐姐自是要先去煜儿哥哥那里的，我好累，便不等着她了！”慕卿有些委屈地嘟着嘴说道，即便他们自幼一起长大，可他的离儿姐姐在他们新婚之夜还是要去正君房中，他也会难过的。 “哦？我怎么闻着好酸啊！莫不是醋坛子打翻了吗？”莫离大笑着从外面进来，摆摆手示意下人们都出去，自己则坐过去揽住慕卿小小的身子。 “离儿姐姐，你不是被她们拉去喝酒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慕卿立马像一条小蛇似的缠住了莫离的脖子，语气里满是欣喜，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会儿她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有弃儿在呢！再说，我若不来，又怎么知道我的卿卿心中委屈了呢！”莫离宠爱地将慕卿头上的发钗一一拆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说道。 “卿卿以为离儿姐姐今儿晚上不会过来了呢！”慕卿抱着莫离撒娇道。 “我这不是第一个便来瞧你了！什么时候你不都是最受宠的那个？怎么还学着旁人吃几位哥哥的醋了呢？”莫离好笑地看着怀里动来动去的小人儿问道。 “离儿姐姐最好了！”慕卿这才高兴地抬起头来看着莫离说道，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这些年来莫离将他保护的很好，这双眸子里的纯真从未失去过，他心里想什么，眸子里便写着什么…… “我的卿卿长大了！”莫离轻叹一声，便朝那颗小樱桃覆了上去。 慕卿虽平日里与莫离极为亲近，却也从未与她这般过，他哪里能受得住她的撩拨，只是觉得她的手像是着火了般，凡是经过的地方都烫的厉害。 慕卿忽然嘤咛一声便软了下来，直羞得他失了理智，任她胡作非为。 感受着怀里小人儿的变化，莫离的眸子里也染上了情谷欠，可是这孩子太小了些，她还不忍碰他，便也只能待他泄了身子后将他哄睡，才匆匆离去。 因着有了前车之鉴，莫离这次在李若初和苏念尘处都没有待的太久，便直直奔向了她的婚房，此时的林煜依旧端坐在那里，不骄不躁，静静地等着。 “煜儿，等久了吧？”莫离来到林煜身边柔声问道，她虽冷傲，可这些年来与这四人相处却也多了许多感情，语气也自是温柔许多。 林煜轻轻摇了摇头，起身为莫离倒了一杯茶水，想让她解解酒，却不想平日里一向正经的人儿竟将他扯进了怀里，平日里二人连手也不曾牵过，如今这般，倒让他心中慌乱，脸上立马飞起了几片红霞。 “煜儿总是这般善解人意，这些年来多亏着你的帮衬，东宫的后院里才能如此安稳。煜儿，辛苦你了！”莫离轻轻碰了碰那人的眼角，而后小声说道。 “殿下过奖了！”林煜羞涩地垂着眸子，如今便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多看莫离一眼。 “唤我离儿……”莫离凑到他耳边说道，她平日里将时间都花在了研究政事和武功上，并不懂什么风花雪月，却知道眼前这人儿日后定能够与她相敬如宾。 第548章 闹洞房 帝王本就很难懂忠贞的爱情，一来是没时间没精力，二来是现实也不允许，身为帝王，她无法对任何一个人许诺一生一世，便只能尽量让身边的人都过得好一些。 “离……离儿……”林煜紧紧地抓着莫离的衣袖，轻声唤道，却始终没有勇气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煜儿，本殿帮你更衣……”看着怀中的人儿那羞赧的模样儿，莫离竟嘴角扯出一抹坏笑来，能让这样淡然的人儿失态，应该也是很有乐趣的一件事。 林煜紧紧闭着眸子，有些颤抖的睫毛正诉说着主人的紧张，莫离一把将他抱起便扔到床上，手刚探进那人儿的里衣便听见门外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莫离将一旁的被子拉过，裹住那个羞红的小人儿，而后缓步走到门口，将门一拉，呼呼啦啦摔进来了两个小娃娃，而其他的人瞧见太女殿下出来。立马连飞带跳地跑了，就怕会被那两个小娃娃连累。 “哎呀！我就说二姐你别推我，你看，把我的新衣裳都摔脏了！”那个粉雕玉琢般的男娃娃不满地嘟着唇埋怨道，完全没有发现头顶上那太女殿下的怒气。 “莫雅！你又带着你三姐来闯祸了？”莫离冷冷的声音响起，吓得那小男娃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的新衣服了，只是讨好地看着自己的大姐。平日里母王和父君都极其宠他，他胡作非为惯了，也没人真的去教训他，只有这个大姐会训斥他几句，而他也会有几分害怕。 “大姐，你莫要生宝儿的气，宝儿知道今儿大姐大婚，特意来闹洞房来了，不是故意撞坏大姐的门的！”莫雅急忙抓着莫离的衣袖撒娇道，姐姐们平日里都唤他“宝儿”，如今大姐叫他的名字，怕是真的恼了。 “就你最爱胡闹！哪里有男儿家的样子？”莫离点着莫雅的小脑袋说道，而后抱起地上的莫娴，轻轻拍了拍她的衣摆。这孩子自幼便安静，每每莫雅闯祸，都要推她出来顶缸儿。 “祝姐姐姐夫新婚快乐，宝儿先告辞了！”趁着莫离给莫娴整理衣摆的功夫，莫雅很不厚道地扔下三姐就跑了，嘴里还不忘说着恭喜的话。 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莫离也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孩子一点儿也不像个男儿家，都被家里人宠的不成样子，日后可如何是好？ 想来也不奇怪，整个皇家嫡嗣里面只出了他一个小皇子，上面几个长辈不算，单说他这些姐姐都把他宠上了天了。就连一向嘴里说着看不上他的莫弃，平日里都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玩耍，还有谁敢给他委屈受啊！ “送贝儿回去吧！”莫离将莫娴的小手递给一旁的阿风吩咐道，这两个孩子年岁小，尽管宫里来了无数次了，她也不敢让他们独自离开。 见两人的背影消失，莫离才关了房门，上了门闩，这一次谁也不会来打扰她的洞房花烛夜了，他的夫君可是久等了！ 第549章 唯有她不可让 “可是吓到你了？”看着林煜那张通红的小脸儿，莫离问道。 “嗯！”林煜轻应一声，他刚刚都已经……结果竟然被打断了，那种羞涩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不知道明天该如何面对众人了！ “小孩子胡闹，莫要在意！”莫离脱了自己的衣衫，放下床帐，也钻进了那被子里。林煜感觉此刻不只自己的脸红了，怕是整个身子都羞红了吧？ 触手可及的一片温热换来了林煜的低声嘤咛，隔着床帐映出来的喜烛的亮光，给两个人之间又增添了几分日爱日未，莫离轻轻凑近那片滚烫，陷入一室旖旎…… 天刚微亮，莫离便习惯性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睡得正香，她也不忍打扰，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来到外间后才吩咐人侍候她更衣洗漱。 “今儿无需去太君后和凤后处请安，让你家主子好生歇着就是！”莫离收拾妥当后，对着一旁的小侍吩咐道。 “是！”见那小侍垂首应了，莫离才抬脚离开。 刚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吩咐了一句：“将那鸡汤放在小灶上温着，待你家主子醒来后便给他端上来，今儿就莫要让他下地了！” 想着没有什么事儿落下后，莫离才抬步去了大厅，因着大婚，皇上给她放了五天假，这般猛的闲下来，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坐在大厅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苏念尘便缓步走来，如今的他褪去了几分青涩，更是增添了几许妩媚。昔日里散着的头发全都束了起来，露出一张莹白如玉的小脸儿，竟让莫离有些看呆了。 “给太女殿下请安！”苏念尘很意外莫离竟会比自己来的还要早些，便先朝她见了礼。 “无需多礼，过来坐！”莫离轻轻点了点头后说道。 “昨儿晚上歇得好吗？”见苏念尘没有先开口的意思，莫离便随意问道。 谁知这无意的一句话，竟让苏念尘羞红了脸：“还……还好！” 莫离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才反应过来，怕是这孩子想到别处去了，昨儿本该也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奈何自己分身乏术，便也只能冷落了他。 “今儿晚上我便去你那里……”看着他羞红的耳朵，莫离心中一动，而后便开口说道。 “念尘谢过殿下抬爱，只是若初哥哥和卿卿弟弟还未等来殿下，念尘不敢捷足先登。”苏念尘虽心中有几分欢喜，可终究还是拒绝道。自己这样的身份如今能陪在她身边，便是多亏着哥哥弟弟们相护，他又岂会去与他们争宠呢！ “你便总是这般谦让，难不成连自己的妻主也要让出去吗？”莫离的一句“妻主”堵住了苏念尘后面所有的话，是啊！她是他的妻主啊！他什么都可以不争不抢，可是妻主招他侍寝，他又何必将她往外撵？即便心里几位哥哥弟弟都很重要，却也没有谁能超过面前的这女子去。 苏念尘终是红着脸点了点头，从他第一次遇见她，她便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了！ 第550章 念尘的心事 这一整日里，苏念尘都是恍惚的，总觉得早上太女殿下与他说的话不甚真实，他都已经进宫七年了，可回想起来，仍觉得像是在梦里。 若这是梦，那便永远都不要让他醒来了！ 暮色渐黑，苏念尘坐在镜子前，满脑子都是莫离早上说的那句“今儿晚上我便去你那里”，他今儿一天都是紧张不已，现在更是如坐针毡。她是真的要过来吗？ “给太女殿下请安！”小糯的声音自外室传来，还在胡思乱想的苏念尘急忙起身，立在椅子旁等着莫离进来。 “坐着等就是，只你我二人，又何必这么多礼数？”莫离拉过苏念尘的手便坐在床边。 “我……我……不对，臣侍……臣侍……”苏念尘紧张地搓着双手，不知道该如何应声。 “呵呵……”莫离轻笑一声，“你可是怕我？” “不是，臣侍没有！”苏念尘连忙摇摇头，急着否认道。 “念尘……”莫离伸手抚上那小人儿的鬓角，缓缓道，“能够保护你，我很开心……” “能够遇见殿下，念尘……三生有幸！”苏念尘缓缓闭上眸子，那一年的御花园里，那个少女的背影一直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 “为我生个孩子吧！然后我们一起看着他长大，可好？” “好……” 眼角的湿润顺着脸颊缓缓流下，这是第一次，他觉得眼泪竟然也是甜的，她竟然肯让这样的自己生个孩子，那便是告诉他，她从未在意过他的身份，她想用孩子来弥补他那不堪的童年。 …… …… …… 翌日清晨，莫离竟难得的睡了个懒觉，只是她胳膊刚刚抬起，一旁的那小人儿便睁开了眼睛，他总是这般小心翼翼，看得她竟有几分心疼。 “再歇一会儿吧！”莫离刚刚抬起的胳膊又放了下来，怕是她现在起身，那个傻人儿也定会不顾自己的身子起来服侍她，索性自己也偷一回懒，与他一起再睡个回笼觉。 “殿下要走了吗？”苏念尘的声音有些沙哑，里面还透着几分撒娇。此时的他，人虽醒了，可脑子却还有些迷糊，若是平时，他自是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不走，今儿一天都陪着你，昨儿晚上累坏了吧？我再陪你歇一会儿，睡吧！”听见莫离说她不走，苏念尘才又闭上了眼睛。 莫离看着怀里的小人儿，不知是因为心疼还是什么，她总是对他多几分耐心，只想将最好的都给了他，让他忘记过去，多几分自信和潇洒，以至于活的不要这般累。 “唔……”苏念尘呓语了一句什么，而后便又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疼爱他的爹爹，还有她…… 之前侍书进宫后，每个月都有三天休沐可以回家，而今虽是众人都已有了封号，也成了婚，可这回家的规矩莫离却并未更改，只道是让他们多陪陪家人，待日后年纪再大些，或者有了孩子的牵绊，便不好再随意出宫了！ 寻常人家的新婚妻夫都有三朝回门的习俗，后宫里的人自是不行，好在他们几人只是太女殿下的人，算不得宫中君侍，再加上人家太女殿下宠着几位夫君，便也准了他们带着厚重的回礼回家一趟。 “离儿姐姐，卿卿晚上用饭前必须回来的，我在府里等着你去接我哦！”慕卿拉着莫离的胳膊撒娇道，他心中虽想念家人，可若与离儿姐姐一整日不见，他怕是会更加难受。 “好！”莫离亲自帮着慕卿裹了裹披风道，这初春的风还有些寒凉，慕卿年岁小，穿的倒是比旁人厚重些。 “你只管接了卿卿回来就是，我午后自会回来。”林煜看着莫离笑道，他可没有那个孩子那般爱撒娇，还非得央着她去接自己。 “替我给姑姑姑父问好！”莫离淡淡地点了点头，而后亲手将林煜送上了马车。 林煜坐下前朝莫离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多关注着些苏念尘，每每他们休沐回府时都是衣服兴高采烈的模样儿，只有苏念尘眉头紧蹙，像是有什么心事般。 莫离又点了点头，若不是林煜提醒她，她也没有注意到苏念尘的不同，本以为他成了自己的侍书，如今又是太女侧君，永昌侯府应该会待他好些，可瞧着他的模样儿，似乎并不开心。 李若初只是说自己想要晚饭后回来，他长姐的正君前几日生了一个女儿，他想多陪陪家人，顺便看看小侄女儿，莫离也都应了。 最后便只剩下一旁站着的苏念尘，见众人都已离开，苏念尘才朝莫离福了福身子道：“殿下，那臣侍也告辞了！” “好！”莫离应了一声，扶着他上了马车，苏念尘正发愁回府后如何应对家里的人时，却见一抹玄衣落在了自己身旁。 “殿下，您……您这是？”苏念尘不明所以地看向莫离，难道说殿下要去什么地方恰巧与他顺路不成？依着苏念尘的性子，他必是不会想到莫离是要陪他回娘家，或者，他根本就不敢想。 “本宫自然是陪自己的夫君回门咯！”莫离不动声色地挑眉说道。 “可是……可是……”苏念尘一时又是欣喜又是激动，他也听说过寻常百姓家里，若是妻主极为宠爱夫君，便也有过陪着回门的事儿，但他万万不敢想太女殿下竟会与他回永昌侯府，即便陪，那也应该是陪着太女君啊！ 怕他有什么负担，莫离便淡淡地解释道：“太女君家乃我表亲，林府我常去。李侧君家乃我父君娘家，李家我常去。慕府于我，更像是自己家一般，随时都能去。唯独永昌侯府，我不曾去过，今儿便随念尘一道儿去拜会一番，免得他们还以为你在本宫这儿不受宠呢！” 莫离虽是如此说，苏念尘却也明白她的心思，她怕是知道了什么，这是去永昌侯府给自己撑腰啊！这般想着，苏念尘的眸子便红了起来，他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今日太女殿下和几位哥哥弟弟的心意，的确让他动容了！ 第551章 永昌侯府 “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见苏念尘如此，莫离便轻轻揽着他的肩膀，柔声道。 “其实也没什么的，有殿下在，他们待臣侍也……也还算好的！”苏念尘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努力扯出了一抹微笑来。 马车顺着大街，一路轱辘轱辘地来到永昌侯府前。车帘掀起，一双玉手伸出，本就淡漠的眸子里在瞧见空无一人的永昌侯府大门时又暗了几分。 “你每次回府他们都是这般迎接吗？”莫离亲自将苏念尘自车上扶下，而后附在他耳边问道。 “之前休沐，我……臣侍甚少回家。今儿……今儿是三朝回门，不得不回，怕是他们不知道臣侍要回来吧！”苏念尘埋头小声说着，即便他们这般待他，他还是不想让太女殿下怪罪于他们。 “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莫离轻叹一声，这么多年她竟不知他每月休沐都不曾出东宫，终是自己对他的关心太少了些。 “殿下日日繁忙，臣侍不敢因此等小事前去打扰。”苏念尘轻笑一声，似乎觉得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儿，毕竟，他自小就是如此，早就已经习惯了！ 二人说着，便已来到门前，守门的护卫看见来人一时有些微怔，这是她们二公子无疑，可那女子……看起来与二公子极为亲密，莫非是当朝太女殿下？可是，据说这太女殿下一心只系朝政，并不太在意后宫中人，又怎么会陪一个侧君回门？可若不是太女殿下，这二公子又怎敢与旁的女子这般亲近？ 一时之间，守门的护卫竟也忘了向二人行礼，莫离心中的不悦又添了几分，原来连这守门的护卫对苏念尘都这般不敬，可想而知，他往日在这永昌侯府里受了多少委屈。 “不长眼的东西，见到太女殿下还不下跪，可是找死？”阿风和阿雨看出了自家主子脸上的不悦，立马将手中的剑柄砸向那二人的膝盖处斥道，二人钝痛，单膝跪下。 “奴才见过太女殿下千岁千千岁，见过二公子……”二人急忙颤声道。 “狗奴才，睁开你们的狗眼，这里哪儿有什么二公子？还不见过太女侧君？”阿风和阿雨收回剑后，又砸向两个护卫的另一条腿。 “奴才口误，奴才该死，见过太女侧君，请太女殿下和侧君饶命啊！”二人此时早已吓出了一头的汗，若是太女殿下因此怪罪，怕是二人小命难保。 “殿下……”苏念尘心中一软，急忙拉着莫离的衣袖恳求道。 终是拗不过他眼中的哀求，莫离便也不再与这二人一般计较，毕竟只是两个下人，这事儿归根结底还是在根儿上，即便她处置了这两个奴才，也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索性给苏念尘一个面子，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这苏侧君在太女殿下面前也是个受宠的。 “罢了！既是念尘为你二人求情，本宫便饶了你们这一次，如若再犯，赐死！”莫离的话虽冷，却让苏念尘的心暖了起来，她待他如此，夫复何求？ 第552章 母不慈父不善 “谢过殿下！”苏念尘抿了抿唇，柔声说道。 “与我无需客气！”莫离自宽大的衣袖下握住了苏念尘的手，苏念尘的身子一僵，便又跟着她朝里走去。 待管家瞧见二人时，两个人已经到了正厅，吓得她急忙差人端茶倒水，又暗地里派人去唤永昌侯和苏正君，谁也没想到这素来不爱回娘家的人今儿竟然破天荒地回来了，而且还带着太女殿下！ “老臣见过太女殿下……”永昌侯苏燕踉踉跄跄地自外面跑来，身后还跟着她的正君。 “臣夫见过太女殿下……”苏正君乍听见太女殿下来了，吓得差点儿撅了过去，这个赔钱货竟然能勾的太女殿下陪他回门儿，可真是了不得啊！ “哦？本宫只道是这府里的奴才没长眼睛，瞧不见本宫及苏侧君，却不曾想连永昌侯和正君也是个有眼无珠的！”莫离冷冷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这二人眼中还真的是看不见自己身边这个小人儿啊！那她便不让他们起身，想来，他们自然也是不敢的。 “老臣见过苏侧君……”苏燕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莫离的话一出口，她便明白了那言外之意，看来她这个白捡来的儿子还挺受宠的。 苏正君听见自家妻主竟给那个赔钱货请安，心中气愤不已，即便有太女殿下在，他也不想向那个贱人的儿子下跪。 “原来在苏正君眼中，我皇家的女婿竟是上不得台面的啊！”莫离死死地盯着脚下跪着的男子轻声嗤道。 “臣夫不敢……”苏正君心中一颤，这太女殿下不是素来不喜女男之事吗？怎么会为了一个侧君而与苏家作对呢？ “既是不敢，为何还不向苏侧君问安？”莫离按住苏念尘的手，用动作止住了他想要开口求情的话。 “臣夫……臣夫……”苏正君不甘心地埋头道，一旁的苏燕气呼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赶紧向苏念尘问安，他才极不情愿地说了句，“臣夫见过太女侧君！” 莫离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二人，便是这般的母不慈和父不善，才让苏念尘他受了这么多的苦。真是笑话，堂堂永昌侯府，竟然连一个失了父亲的孩子都容不下！ “殿……殿下……”苏燕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向莫离，她这双老腿再跪下去就要废了。 “起来吧！”莫离连头都没有抬地说了一句，“日后若是再这般不分尊卑，就莫要怪本宫不念君臣之情，以国法治了你们的罪！” “是……是……老臣知罪……”苏燕听着莫离的训斥，忍不住替自己捏了一把汗，看起来这次自己是真的将这位小祖宗给得罪了！ 苏燕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双腿还有些打颤，可太女殿下没有开口让她坐下，她也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毕竟她这次怠慢的可是当朝最不讲情面的太女殿下。 太女殿下随着侧君回娘家，她作为岳母没有到门口相迎也就罢了，竟连人都没有出现，这次怕是将这位小祖宗给得罪惨了！ 第553章 出气 “本宫素问苏正君持家有道，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莫离挑眉看向那个脸上虽装作一脸臣服眼睛里却满是不屑的苏正君道。 “臣夫有罪，不知太女殿下和侧君今日回门，未在门口迎接，实在不该。”苏正君急忙躬身说道，语气里满是恭敬。 “是吗？”莫离嗤笑一声道，“那倒是本宫与侧君回门，应当先通知苏正君你一声才是啊！” “不……不是……臣侍不是那个意思，臣侍……”苏正君此时才有些害怕起来，看来是那个小贱人像太女殿下告了状，太女殿下这是带他回来出气来了…… “若不是本宫今日随念尘前来，还不知你们苏家竟是如此待他的！”莫离忽然重重地放下手中的杯子道，“太女君及三位侧君册封之日，你二人可有前去？” “回太女殿下的话，臣及内子皆在。”苏燕埋头应道。 “婚后三日回门的规矩你二人可曾知晓？”莫离的声音提高了两分问道。 “回太女殿下的话，臣知……”苏燕的头又压低了三分，苏正君也在一旁点着头，却是不敢看莫离一眼。 “既是知道，今日念尘回府，你永昌侯府却没有半丝喜色，本宫及侧君在此等候多时，你二人才姗姗来迟，你们眼中……可还有我皇家？可还有本宫在？”莫离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扫到二人脚下，她知道苏念尘在苏家的日子不好过，却万万没有想到竟会被他们欺辱到如此地步。若不是她今日与他一同前来，怕是永远都不知道这苏家人是如何待她的侧君了！ “臣不敢……”苏燕双腿一抖，又差点儿跪了下去，苏正君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如今太女上无姐姐争夺皇位，下无妹妹虎视眈眈，内有太上皇和皇上撑腰，外有八王女和保皇党相护，日后接管这启国江山定是无疑，如今他们苏家得罪了这未来的皇上，怕是日子真的就不好过了。若是真的想让太女殿下对他们改观，这事儿还得从苏念尘下手啊！ 苏燕的心思转了转，便决定还是先将事情解释清楚再说，毕竟这事儿已经发生，况且她虽平日里没怎么关心过苏念尘，却也没有薄待过他，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亲娘，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家获罪吧！ 想通了之后，苏燕便打定了主意将这事儿都推到苏念尘身上，她相信以这个儿子的软糯性子，定不会解释的。 “回太女殿下的话，此事其中是有误会，还往殿下容老臣一一道来。”苏燕偷偷看了一眼莫离，而后硬着头皮说道，“自从苏侧君入宫之后，老臣与内子没个月也都准备好了家宴等他回来，可奈何这孩子不舍离宫，非要陪在殿下身侧，便也甚少回来。久而久之，老臣便也忽略了这侧君回娘家的事儿，只有每年他爹祭日的时候，老臣会等在侯府门口，恭迎侧君回府祭拜。因着今儿并未是他爹爹的祭日，所以……老臣没想到苏侧君他会回来，更没想到殿下您也肯赏光一起过来，一切都是老臣的错，这大喜的日子里，还请殿下莫要气坏了身子。” 苏燕说着便朝莫离二人跪了下去，她这招先发制人用得极好，竟让莫离一时之间无话可说。苏念尘见莫离朝他望去，便也默默地点了点头，证明这苏燕所言非虚，他在苏府虽过得不好，的确不是苏燕有意为之，只不过是她不甚管这后院的事情罢了。至于每年他爹爹祭日，她陪他一起去上柱香，不过也是自他进宫服侍太女殿下开始，估计是想通过他给她谋些什么吧！ “既是误会，那看在念尘的份儿上，今日这事便作罢，只是永昌侯府里的下人皆是狗眼看人低的货色，苏大人还是应该多花些时间好好管理管理内府才是，有些人若是做的不好，也可以让旁人来试试。”莫离的话吓得苏正君额上都冒出了冷汗来，她这是在提醒他，她随时都能夺了他的正君之位啊！ “臣夫日后定当重塑侯府家风，绝不再让今日之事发生，还请太女殿下和苏侧君再给臣夫一个机会。”苏正君终究还是怕了，主动跪在苏念尘脚边恳求道，他知道此时因苏念尘而起，求他比求太女殿下还要管用些。 “母亲父亲快快起来吧！殿下仁善，自是不会将这等子小事儿放在心上的，念尘回府之前未提前通知到府上，也是念尘的不是，并不都是母亲的错。”苏念尘心中虽也对苏正君极为不喜，可此时却也不愿再为难他，既是太女殿下已经敲打过了他们，那他便也再无话可说了，如今他只剩下一个愿望，那便是能够让他爹爹的牌位放进苏家祠堂，名字记入苏家族谱。 苏念尘之所以如此想，也只是不愿他爹爹逝去的灵魂没有归宿，他爹爹为了他吃尽了苦头，他只想让苏家给他一个名分。虽说除了后宫里之外其他人家的侧夫及小侍都没有资格入族谱，但是也有个例，比方说像他这种入了后宫有了位分的，便可以给自己的生父寻一个恩典。 苏念尘的亲生爹爹虽然流落风尘，可在跟他母亲的时候却也还是个清白身子，后来被他母亲瞧上之后给赎了身，养在外室，直到生下了他，没几年便去了，苏家这才算将他认了回来，只是他爹爹却始终只是一个身份连小侍都不如的外室，还是个入过了那红楼的。 “谢过苏侧君！”苏燕垂着眸子站起身道，而苏正君也学聪明了，不再当着太女殿下的面儿给苏念尘难堪。 “臣夫这便去安排宴席，给太女殿下和侧君接风，还请太女殿下和侧君稍坐片刻。”苏正君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平日里少见的慈爱，一瞬间，苏念尘竟有些恍惚，这还是平日里那个对他从不假以颜色的苏正君吗？ “嗯。”莫离淡淡地点了点头，苏正君如获大赦般地退了出去。 第554章 与过去告别 “苏大人也请坐吧！”莫离看向一旁站着有些手足无措的苏燕说道，她终是苏念尘的母亲，即便待他不甚太好，自己也不好太过为难于她，毕竟日后苏念尘还得倚仗着她这个娘家人。 “谢过太女殿下！”苏燕颤颤巍巍地坐下半个身子，朝莫离道谢道。 “都是一家人，无需客气。”莫离这话也算是给了苏燕台阶下，苏燕听后，终于默默地长长吁了口气，将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是……是……太女殿下说的是……”苏燕急忙点头附和道。 莫离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她不开口，苏燕也不敢先开口，一时之间，气氛竟然凝结住了，苏念尘略显尴尬地轻咳几声。 “殿下第一次来永昌侯府，不若让臣侍带您到处走走吧！”苏念尘终是顾忌着苏燕的面子，便先开口打破了这不合时宜的宁静。 “也好。”莫离淡淡地点了点头，便率先站起身来。 “那老臣便去瞧瞧宴席办的如何了，让尘儿先随殿下走走吧！”苏燕立马赔上笑脸道，她早就坐不下去了，这身上跟长了刺般得难受。 “有劳苏大人！”莫离客气了一句道。 “不敢不敢，殿下客气了！”见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苏燕才瘫回椅子上，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苏念尘之前在永昌侯府时从未出过自己的院子，带着莫离出来后，竟不知该往何处走，便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里的帕子，不敢抬头去看莫离。 “带我去你之前住的院子瞧瞧吧！”见他的模样儿，莫离神思一转，便想明白了个大概，知他难处，便率先开了口道。 “那里破败不堪，怕是会污了殿下的眼。”苏念尘的眸子有些闪躲，那样破落的院子若是被她瞧见，怕是会瞧不上他的吧？苏念尘开始担忧起来，过去的不堪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面前的莫离，仿佛骨子里的卑微要将他吞噬似的，他竟心慌极了！ “念尘，无论你的过去如何，以后都会有我护着你，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发生了！”莫离握住苏念尘那双已经攥的发白的手心疼道。 “臣侍身份卑微，能陪在殿下左右是臣侍的福气，能得殿下如此相待，臣侍死而无憾。”苏念尘回握住莫离的手，红着眸子看着她说道。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与过去道个别，自此以后，你便只是我的夫君了！”莫离拉着苏念尘的手便朝一旁的小路拐去，也不管方向对不对，反正这各个府邸的院子都差不多，四通八达，总能走到的。 “好你个小贱人！眼睛长在了脚底下吗？竟敢将茶水洒到本公子身上！这可是本公子新做的衣服，你是不是知道太女殿下今日过来了，故意毁了本公子的新衣裳，想让本公子在殿下面前丢脸吗？”一个男子怒气冲冲地点着一个小侍的额头训斥道，那小侍的脸上还有着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儿。 “这是苏家大公子苏子乔！”苏念尘见莫离眉头微皱，便凑到她耳边小声解释道。 第555章 偶遇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莫离了然地点了点头，苏念尘如此一说，她便想起了当日那个欺辱苏念尘的小公子来，如此张扬跋扈，蛮不讲理，除了他怕是也没有别人了！ “臣侍带您从那边走吧！”瞧着莫离脸上的厌恶，苏念尘便建议道。 “嗯。”莫离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准备转身离去，不料却被身后的小人儿拉着停了下来。 “公子饶命啊！奴不是有意的，奴真的不是有意的。”那小侍捂着半边脸跪在苏子乔面前哀求道。 “你不是有意的？莫非是本公子故意的不成？”苏子乔刺耳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苏念尘忍不住顿下了脚步，莫离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苏念尘被莫离握着的那只手越来越凉，这个场景与他幼时经历的一般无二，当时的自己也是如那小侍一般无助，那时候他便想，若是有人能来救救他该有多好啊！ “公子，您就饶了奴吧！奴真的不是有意的，这茶是家主那边催着给太女殿下和侧君送过去的，奴走得急，并未瞧见公子，还请公子开恩啊！”那小侍边朝着苏子乔磕头求饶边解释道。 “呵呵……这茶若是给太女殿下送的，本公子便也不跟你一般计较了，可凭什么给那个小贱人？侧君？他也配？”苏子乔一脸怒气地朝那小侍踢了几脚，想到那个苏念尘他便是一肚子的气，若是没有他，这永昌侯府入宫的公子便是自己了！都怪那个小狐狸精，抢走了他的太女殿下！ 那小侍额上已磕出了献血来，可苏子乔仍然没有松口让他起来，苏念尘并不在意苏子乔如何看自己，可他不忍那小侍就此毁了容貌。一个男儿家若是额上留下了疤痕，这辈子便再也嫁不出去了，这一生也就算是毁了。 莫离生气的却是苏子乔口中的“小贱人”三个字，她堂堂太女殿下的侧君竟被人如此侮辱，若她还无动于衷那便是无能，不仅丢了她皇家的脸面，更是丢了她作为妻主的尊严。 “他不配难道你配吗？”莫离拉着苏念尘绕过花丛，来到众人面前，看着那个还在撒泼的苏子乔冷声问道。 “你……你是……”苏子乔抬头看向那个一身玄衣的女子，又瞧了瞧她牵着的苏念尘，便明白了这女子的身份，也是，这般风光霁月的女子不是太女殿下又是谁？ 想明白她的身份后，苏子乔立马变作一副温柔的模样儿，屈身给莫离见礼道：“子乔见过太女殿下！” 莫离看着那个瞬间收了满身的刺变得温文尔雅的男子片刻，却并未叫他起身，而是揽过一旁苏念尘的腰，看着苏子乔问道：“怎么苏公子眼睛也有毛病吗？本宫的夫君站在这里莫非是你没有瞧见？还是你苏家的家教有问题，苏正君并未告诉过你何为尊卑上下？” “不……不是……”苏子乔急忙狡辩道，如今有太女殿下给这狐媚子撑腰，他便只能先妥协了。 第556章 就住在这里？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既是一门心思想要嫁进皇宫，那便只能先在太女殿下面前装作与苏念尘交好了，希望刚刚他的话太女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见过太女侧君……”苏子乔娇滴滴地说了一句，语气里也没有不敬，莫离才轻哼一声，让他起身。 “弟弟与太女殿下何时回来的？竟也未提前着人通知一声，不然的话我自会与娘亲和爹爹去门口迎接你们呢！”苏子乔一反常态地对苏念尘有了笑脸，语气里还有几分亲近，竟让苏念尘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苏子乔见苏念尘如此，脸上立马挂上了委屈，仿佛是苏念尘欺负了他似的，若不是莫离刚刚亲眼瞧见这个男子打骂小侍，或许就真的被他这副作态给蒙骗了呢！ “你先起来吧！”苏念尘并未理会苏子乔，而是先对一旁的小侍说道。他从不相信苏子乔会有这样的好心，刚刚他骂他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愿看苏子乔惺惺作态，也不愿在莫离面前装作与他很亲近的样子，苏子乔给他童年留下的阴影，他这一生都不会原谅。 “谢过太女侧君。”那小侍感激地抹了抹眼泪，朝苏念尘道了谢。 “小糯，去帮他上些药吧！这男儿家的脸上若是留了疤，日后便算是再也没有指望了！”苏念尘对身后跟着的小糯摆摆手说道，这小侍瞧着年岁也不大，应该是与小糯差不多，苏子乔果真与过去一般无二，欺负弱小的本事倒是见长啊！ “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小侍，何劳弟弟记挂？”苏子乔见苏念尘没有理会他，心中虽有怒气却也不敢言语，只能在一旁插话道。 “苏公子严重了，念尘当不得苏公子一声弟弟，当日苏公子的话念尘终身不敢忘。”听到苏子乔如此说，苏念尘便也不再给他留什么颜面，在他苏子乔心中，怕是所有的人都是低贱的，只有他高高在上。 “你……殿下，您瞧瞧，您这侧君竟是如此对待兄长，可是恃宠而骄了吗？”苏子乔立马装作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儿看着莫离控诉道。 “他是本宫的夫君，本宫自是宠着他，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本宫在，便是他把天捅个窟窿出来，也自有人来补。”莫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放在苏念尘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说出的话却让苏念尘红了耳根。 苏子乔偷鸡不成蚀把米，差点儿被莫离的话给气死，心中不忿，这狐媚子八成是靠什么不要脸的手段将太女殿下迷惑住了，竟如此宠爱于他！ “殿下，臣侍觉得与那孩子有几分眼缘，不若日后便让他在身边服侍可好？”苏念尘看着那个已经被小糯上好了药的小侍对莫离说道，他知道今日他是彻底与苏子乔撕破了脸，若是他一走，这孩子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在这大户人家里，死一两个小侍便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你喜欢就好。”莫离淡淡地点了点头，眸子里的宠溺却刺的苏子乔心都疼了，他越发不解，这个赔钱货他凭什么得太女如此相待？ “还不快谢过侧君。”小糯偷偷地拉了拉那个已经愣住的小侍嘀咕道。 “奴谢过侧君，日后奴为侧君当牛做马，在所不惜。”那小侍急忙跪在苏念尘面前，也顾不得额上刚抹好的药，便激动地磕了三个响头道。 “起来吧！日后你便跟着小糯一道儿在本君身边就是，今日遇见你，也是造化。”苏念尘轻叹一口气说道。 “是，谢过太女侧君，奴记下了！” “既是被侧君赏识，那便拿出你的忠心来，若敢背弃主子，本宫定不饶你！”莫离怕是苏念尘太过心软，日后着了别人的道儿，就得不偿失了。 “是，奴定对侧君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那小侍坚定地说道，他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有幸入宫侍候，那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况且二公子向来仁善，日后定不会像大公子这般日日打骂于他们。 “起来吧！”莫离说罢，便拉着苏念尘越过苏子乔朝前走去。 苏子乔不甘地咬了咬嘴唇，想了想决定还是要跟着二人，如今他先忍得一时之气，待日后他假给了太女殿下，定让那个小狐狸精好看。 苏念尘带着莫离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处破落的小院子门口，这院子显然是长久不曾住人，年久失修，已经破败不堪。 小糯紧走几步，上前推开了院门儿，一股灰尘荡起，莫离一把便将苏念尘拉到怀里，挡住了那尘土。苏念尘心中一暖，原来，这便是有人保护的滋味儿，真好！ 院子里已经长满了一人多高的野草，窗户上也满是破洞，春风吹过，便传出一阵莎莎作响。一间又小又破的屋子前还放着一口破了一半的大水缸，里面已经长满了青苔。 柴房和灶房连在一起，是在一块用茅草搭起的空地上，此时顶上的茅草已经掉光，露着天，颇有几分凄凉。 “你……以前便住在这里？”莫离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即便是她所见过的最不堪的下人的房间也要比这好上八分，他那时候不过是一个四五岁岁的娃娃，还带着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小侍，可想而知，那时候的他们，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嗯……那时候窗户上的洞并没有这般大，那里的房顶也是好的，只有夏日里的大雨会漏进屋里，这上面也是有顶子的。”苏念尘有些紧张地向莫离说道，她应该不会嫌弃这样的自己吧？若是没有得到，便不会伤心，可是，如今他已然有了欲望，他离不开她，离不开她的宠爱了！ “走，我们回宫，这苏府从此以后与你再无关系，这样的人家配不上那么好的你！”莫离拉过苏念尘的手便往外走，她从来不知道，偌大一个府邸，几百口子人，竟如此待一个年幼的孩子，这永昌侯府的人心怕都是黑的啊！ 第557章 断亲 “殿……殿下……”苏念尘完全没有想到莫离会是如此反应，他以为她会嫌弃他，会厌恶他，会觉得这样不堪的他配不上那样完美的她，可是，他从未想过，她竟会如此护他。 “念尘，苏家如此待你，的确不配再为你的娘家，母王府外有一处宅子曾作为生辰礼物送给了我，日后那宅子便是你的娘家，我会请求母皇给你爹爹赐一个封号，日后将他的牌位供奉在那里，你随时都能去祭拜，可好？”莫离很难得地说了这么多话，此时她对面前这个孩子只剩下了心疼，难怪这么多年来，即便是休沐他也不愿回家，原来这是个地狱啊！ “殿下……”苏念尘忽然红着眸子扑到了莫离怀里，这么多年来，他早就忘记了眼泪是什么滋味儿，因为他知道，这世上最无用的就是眼泪，可今天的莫离，却让他感动的想哭。 爹爹，您瞧见了吗？她待孩儿极好，不仅带孩儿走出苦海，还为您寻到了归处。 “傻瓜，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我是你的妻主不是吗？”莫离轻轻擦了擦苏念尘眼角的泪珠，而后叹了口气道。 身后跟着的苏子乔在听见莫离的话的时候，便再也不敢向前，太女殿下这是要放弃苏家了吗？这个苏念尘竟如此受宠？他的后宫梦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自此念尘与你苏家便再无干系，本宫也没义务再去护着与本宫没有关系的人家了！”莫离扔下了这句话便带着苏念尘去了八王府。 “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里？”苏念尘抽了抽小鼻子，拉着莫离的胳膊问道，这一次，他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娇嗔，原来，有人宠着的时候便可以随意撒娇了呢！ “去母王那里蹭个饭啊！父君日日惦记着你，正好儿我们趁着出宫的机会去瞧瞧他。”莫离此刻才觉得怀里的小人儿终于对她有了几分依赖，原来，他心里的那根刺被拔了之后，竟也是个去慕卿那般可爱的孩子呢！ “父君为何总是对我偏爱几分？”苏念尘趴在莫离肩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知道莫离是八王君的亲生女儿，可却不懂，在几个侍书里面却独独待他最好。 “因为父君他心疼你啊！”莫离笑着揉了揉苏念尘的小脑袋，慢慢地讲起了那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她的父君曾经也是一个可怜人儿呢！可父君他却是比怀里的这孩子多了几分幸运，遇见了刘家的人，有了一方遮风避雨的小天地，而苏念尘，他除了死去的爹爹以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父君他是感同身受啊！”苏念尘重重地叹了口气，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父君这般幸福的男子，也有着那样悲伤的过往……好在，他遇见了母王，而自己，遇见了她——莫离，你会一直对我好的，对吧？ “以后父君便是你的爹爹，母王便是你的娘亲，苏家这样的豺狼虎豹配不上你。”莫离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第558章 孩儿想学武 “好！”苏念尘轻笑一声道。莫离，其实从跟了你的那一天开始，你的母亲便已是我的母亲，你的父亲，便也是我的父亲…… “给太女殿下请安，给侧君请安……”八王府门口的侍卫瞧见了马车里下来的二人，急忙上前见礼，今儿早上管家还念叨着太女殿下呢，这不是人就来了嘛！ “起吧！”莫离显然心情也不错，接着问道，“母王可回府了吗？” “回殿下的话，主子已经回来了！”那侍卫垂首说道。 “走吧！咱们再晚去一会儿怕是父君他们便不给我们留饭了……”莫离一把拉过苏念尘的手便朝正厅走去。 “主子神机妙算，怎么就知道今儿太女殿下一定会来王府呢？”暖风听说太女殿下带着苏侧君来了，便好奇地在莫寒耳边问道。 “哈哈……天机不可泄露。”莫寒神秘兮兮地说道，其实她猜到了莫离会来，却没想过苏念尘也会与莫离一起来，今儿本是他回门的日子，想到这儿，莫寒似乎便也明白了些什么，便只等着听听他二人如何说了。 “母王，听说太女姐姐来了？”莫雅蹦蹦跶跶地来到莫寒身边，靠在她腿上问道。 “是啊！还带着你苏姐夫，待会儿你可要端庄一些，莫要让你姐夫笑话了去。”莫寒宠溺地将儿子抱在怀里说道，这个孩子是整个皇家嫡系里唯一一个小皇子，被众人宠得都没了边际，只要他德行无碍，莫寒也不愿太过于拘着他，毕竟她莫寒的儿子无需像寻常男儿家那般，什么都不敢做，什么也不能做，平白丢了自由。 “母王放心，孩儿自不会胡来丢了您与父君还有太女姐姐的面子的，只是……”莫雅点着两根小手指，转着眼珠子犹豫道。 瞧着他这小模样儿，莫寒便知道他是有事相求，便故意冷下脸来问道：“只是什么？难道让你学得端庄一些，还要与母王讲条件吗？” “不是，母王干嘛这么大声儿，孩儿只是有一件小小的事情想要与您说，您若也如父君那般，那日后孩儿便不再与您分享秘密了！”莫雅有些委屈地嘟着小嘴道，他知道他娘最受不了的就是他撒娇，这一招百试百灵。 “那你先说便是，母王听后再决定准不准你。”莫寒尴尬地轻咳一声，终是不舍得对这个宝贝儿子多说几句。 “母王，孩儿想去和三姐一起学武，大姐二姐三姐都会武，只有宝儿不会，日后她们定会瞧不上宝儿的，以后她们一起玩便会不带宝儿了……”莫雅有些委屈地朝莫寒说着，看着三姐武功与日俱增，他心中羡慕不已，看着那个之前总是被他欺负的三姐如今可以在王府的房顶随意飞上飞下，他心中不忿，为什么她们都可以有这般本领，只有他不可以？ “这倒也是个好事儿，只是学习武功不是为了攀比，而是为了自保和强身健体。习武要吃许多旁人都吃不了的苦，你可能坚持？” 第559章 一家人 莫寒本就不是个重女轻男的人，如今儿子主动提出要习武，她倒是也乐得同意，只是这个年代的男儿家多以身材娇瘦为美，即便她儿子想习武，也得挑些轻盈的，省得日后练成了壮汉。 “孩儿不怕吃苦，孩儿既是选择了，就绝不会放弃。”莫雅瞧着这事儿有门，便急忙抱着莫寒的脖子保证道。 “好，既是如此，明儿母王便给你寻一个师傅来，届时若是你因吃不了苦而要选择放弃的话，可莫要怪母王不给你留情面。”莫寒点了点头应道，而后又与莫雅立下了些规矩，莫雅都一一点头应下，母子二人才一道儿去了正厅。 母子二人到的时候，子衿正在拉着苏念尘的手与众人说着什么，气氛一片和谐。 “你整日里就会到母王那里撒娇，瞧瞧，哪里还有一点儿男儿家的样子？整个一泥猴子……”平日里最爱数落莫雅的莫弃看见他牵着自家母王的手一块出现，便开口揶揄道。 “母王，您瞧瞧，二姐整日里就知道数落宝儿，一点姐姐的样子都没有。”莫雅急忙甩着莫寒的手朝她撒娇道。 莫寒笑了笑，并未开口，他们家的这两个孩子平日里就没有安静过，倒是子衿这一次难得的没有向着儿子说话，而是顺着莫弃的话说道：“你二姐倒是也没说错，瞧瞧你那一身的土，这是又到哪里疯去了？” “父君，孩儿这是荡秋千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来，您不心疼孩儿也就算了，竟还跟着二姐一起数落孩儿。”莫雅委屈地看着莫离道，“大姐难得带姐夫回家一趟，竟还让你们瞧了宝儿的笑话，真真是不该，可是，如今这家里最是没有地位的便是宝儿这个男儿家，比不得女儿能够光宗耀祖，倒是宝儿没用。” 瞧着他那一副委屈又一本正经的模样儿，苏念尘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若不是他熟知这孩子的性子，定会被他这张倾国倾城的小脸儿所骗，可是谁又能想象到，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男儿家，竟有着比女孩子还要顽皮的性子。 “瞧瞧，瞧瞧，这一张利嘴，咱们一家人也说不过他一个去。”子衿也被儿子可爱的小模样儿逗笑了，拉过他的胳膊便帮他擦起小脸儿来，还不忘揶揄他两句道，“你好歹也是个男儿家，不说像你姐夫们那般稳重，好歹也得如你三姐一般懂事才是啊！” 莫雅冲着子衿吐了吐舌头，而后便顺势趴到他怀里撒娇去了。 “这两个孩子的性子八成是长反了，娴儿若是个男儿身，定比这个捣蛋鬼招人喜欢，你应当是个姐姐才对，整日里欺负你三姐，若不是老三让着你，你早就哭得找不着北了。”莫弃一瞧见自家爹娘宠着她这个弟弟就要唠叨几句，今日也不例外。 “哼！你莫要小瞧了我去，母王已经同意了，明日里就给我寻一个武师傅来，待我学会了轻功，非将你的房顶跳出个窟窿来不可。”莫雅不服输地从子衿怀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来朝莫弃吼道。 “好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日后莫要再想我带你出去玩儿，竟还想跳我的房顶去。”莫弃气呼呼地瞪着莫雅说道。 “你怎么能这般纵着他？一个男儿家，学什么女子练武啊？”子衿不赞同地睨了莫寒一眼道，这儿子性子本就豪放，若再习个武，日后谁还能管得了他。 “既是孩子喜欢，便让他学了就是，技多不压身，男儿家会些拳脚，总也是没有坏处的不是？”莫寒好脾气地解释道。 子衿想了想，便也没再多言，那边的莫娴正坐在那里乖乖地喝茶，而莫弃则正与莫雅鼓着腮帮子大眼瞪小眼，子衿正在与莫离和苏念尘交谈着什么，莫寒只在一旁笑着听，偶尔会问上两句什么，一家人看似吵闹，却也实在是其乐融融。 苏念尘心中越来越暖，这样才像是一家人吧！吵吵闹闹，却又互相关心，父慈子孝，手足情深，他这一生未在苏府感受过的，在八王府里全部都见识了一遍，这一世，能入得她的眼，是他最大的幸运。 趁着饭后子衿与苏念尘谈心的空儿，莫离便将今日去永昌侯府的所见所闻都一一告诉了自己的娘亲，莫寒轻叹一声，心中也不赞同永昌侯一家的做法。 “这孩子也着实可怜，日后休沐的时候你便常带他来王府坐坐，你父君素来心疼他，自会好好待他，也好过旁的孩子都回了自己家，只他一人留在宫里。”莫寒想了想，便朝着莫离说道。 “孩儿也正有此意，之前是孩儿忽略了他，如今既已让他与苏家断了亲，日后便只能倚仗父君多疼疼他了！”莫离有些愧疚地说道，自己当日答应过他要好好护着他，却不曾想，还是让他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要说这苏燕也的确是不像话，平日里在朝中便是唯唯诺诺，吃饱了混日子，却不想府里的事儿也搞得一团糟，这世袭的爵位也的确是到头了！”莫寒皱眉道，如今朝中这些世袭的爵位里，到了第三代几乎便是没有什么见数，白白领着俸禄占着官位罢了。 “母王说的是，孩儿也觉得这爵位世袭一事儿也当改上一改了，若无大的贡献，这爵位怕是不宜再传下去，若几代以后，这朝中官员都如苏燕一般，咱们莫家的江山岂不是就要拱手让人了？”提到政事，莫离也变得滔滔不绝起来。 “爵位之事只是一小部分，广开科举才是大事儿，况且千百年来，世家早已根深蒂固，若是想要一举改变，怕是对朝中影响太大，需徐徐图之。”莫寒也难得的与女儿多说了几句，鼓励道，“你的太女之位如今坐得稳妥，上下皆无姐妹与你相争，所以无需担忧会传出什么谣言来。平日里你母皇政务繁忙，你便多为她分担一些，便也会慢慢了解一些朝中动态，免得日后接手之后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第560章 爱哭的小祖宗 “是，只要母皇她不介怀，孩儿自是愿为母皇效劳的。”莫离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倒不是她不愿去帮忙，而是人言可畏。 “你母皇她与你皇祖母一般疼爱于你，无需考虑那么多，只管做好你该做的就是。”莫寒轻笑一声道，这孩子心思玲珑，想的倒是还挺多。 “是！” 母女二人又谈了些什么，莫离便起身离开，她可还没忘记要去慕将军府接她的小祖宗，这要是去的晚了，保不准那孩子又要哭成什么样儿了呢！ “你先去吧！让念尘留下再陪陪你父君，晚膳后本王再着人将他送回宫里。”莫寒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她虽只有子衿一个夫君，心中却也清楚，这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总是会有许多麻烦的，更何况慕卿的性子她最是清楚，爱缠人得紧，届时免不得会让苏念尘伤心。 “也好，那孩儿还是去与念尘亲自说一声吧！”莫离应道。 “嗯……”莫寒点了点头，便未再言语。 而这边的慕卿则正窝在白箬芷的怀里撒着娇：“爹爹，是不是要摆晚膳了？” “是啊！你便留下用了晚膳再回宫吧，你祖父日日念叨着你呢！”白箬芷宠溺地点点头说道。 “不了，下个月孩儿还回来呢！离儿姐姐一整日未曾见到卿卿了，定是想念卿卿的紧呢！”慕卿摇了摇自顾自地说道，心里却在埋怨莫离不讲信用，都说好了晚膳前要来接他的，怎么这会儿子了，还没过来？ “呵呵……你这孩子一点儿也不害臊，整日里将这些话挂在嘴边，小心被人听了去笑话你不知羞。”白箬芷好笑地点了点自己儿子的鼻尖儿说道。 “离儿姐姐宠爱卿卿，他们有何好笑的？”慕卿不在意地说道，又偷偷抬眼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只盼着莫离快快来接他，一日未见，如隔三秋，他现在总算体会到了。 “太女殿下宠爱你，你也莫要太过恃宠而骄，这世上的女子可没有哪一个喜欢娇蛮的男儿家的。”白箬芷无奈地看着自家幼子说道，太女殿下独宠他的儿子，他自是清楚，只是随着他们年纪越来越大，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这孩子怕是也会给自己惹来无尽的麻烦，毕竟这后宫当中比不得他们慕府，太女殿下亦不能时时刻刻陪在这孩子身边…… “舅舅……”正当白箬芷胡思乱想之际，莫离的声音自外室传来。 白箬芷的父亲是太上皇的弟弟，若论起来，莫离唤他一声“舅舅”理所应当，只是身份使然，他万万不敢应了这一声。 “见过太女殿下，卿卿任性，劳太女殿下跑这一趟了。”白箬芷拉着慕卿来到外室，不好意思地看着莫离说道。 “舅舅客气了。”莫离淡笑一声，便见那小人儿如同小蝴蝶般支棱着小胳膊便扑到了她怀里，还不住地嘟着小嘴儿埋怨道：“离儿姐姐怎么这会儿才来接卿卿，卿卿等了好久了呢……” 第561章 白衣公子 “让卿卿久等了，是我的不是，卿卿想如何，我都应了你就是。”莫离紧紧抱住怀里的小人儿柔声说道，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她的脸上才会多几分暖色，语气也变得柔和几分。 “卿卿要离儿姐姐晚上陪着卿卿……”慕卿急忙抓住这个机会谈起了小条件，成婚三个晚上了，她只在第一夜来瞧过他，还碰了他那里害他羞羞后便偷偷离开，后面便只在三个哥哥处过夜，就是不曾陪过他，难道是欺他年幼？ “好！都听你的……”莫离忍不住笑出声来，今儿本就轮到了他，这孩子也是个傻的，不会算日子还是怎么的，竟提出一个这样的条件来。 “卿卿任性，给殿下添了许多麻烦，臣夫代慕家上下替卿卿请罪了，还望太女殿下莫要与他一般计较。”听着儿子提出的要求，白箬芷这张老脸也挂不住了，急忙福神朝莫离谢罪道。 “舅舅客气了，天色已晚，离儿便先带卿卿告辞了！”莫离一把抱起怀里的小人儿，转身便出了慕将军府，踏上了回宫的马车。 “离儿姐姐直接到卿卿那里去吗？”慕卿小手紧紧地抓着莫离的衣角问道，生怕她又去了别人那里。 “自然，既是答应了我的卿卿，那便一定会做到的。”莫离抓住那只小手轻声说道。 “离儿姐姐待卿卿最好了。”慕卿说着，便露出了一口小白牙，能与她在一起，便是怎么样都好。 “晚膳想用些什么？”莫离揉了揉慕卿的小脑袋问道。 “唔……我们去南街头的那家饺子馆吃饺子吧！听姐夫说那家的店面虽小，可饺子做的却是顶好的呢！许多达官贵人都要排着队去吃的，趁着时辰还早，咱们现在过去说不定就不用排太久的队了呢！”说到吃，慕卿的眸子都亮了起来。 “也好，我们慢慢过去，先让阿雨过去排队就是。”说罢，莫离便吩咐了一句，阿雨瞬间消失在马车附近。 几人过来时，阿雨已经坐到了一张桌子前，见莫寒过来，便急忙站起身，却被莫寒制止。 “今儿没有外人，大家一起坐着就是。”莫离待阿雨和阿风素来亲厚，平日里一起用饭的时候也有，大家便也不再拘着。 “不知小姐公子想要吃些什么口味儿的饺子？”掌柜的见那一桌上的人穿着不凡，便亲自上前问道。 “便是各种口味的都来一些吧！”莫离看了一眼慕卿，便朝着那掌柜的说道，这孩子从不挑嘴，只要是好吃的，他总是都要尝尝的。 慕卿听见莫离的话，立马又咧开嘴，露出一口小白牙来，正当他准备再小小地朝莫离撒一次娇时，门外走来了一位白衣公子，虽说蒙着面纱，但是仅看那身段儿，便也能瞧出是一个妙人儿。 慕卿轻轻地吧唧了一下小嘴巴，心中不由得感叹这公子的美丽，想瞧瞧面纱下的那张脸是不是也如他的人一般好看，却被那公子和小侍之间的对话给吸引住了。 第562章 莫弃的桃花运 “公子自那日在这儿遇见了她起，便日日这个时候等在这里，若是爹爹知道后，怕是会拔了奴的皮的！”那小侍有些忧心地看着面前的白衣公子说道。 “小桃，她于我有恩，我总是要当面再与她说一声谢谢的，顺便将这披风还给她。”那白衣公子的声音很好听，让人如沐春风。 慕卿十分八卦地竖起了耳朵，他在宫里遇不到这种新奇的事儿，便是只在话本子里才能瞧见，今儿竟也让他亲眼见识了一回民间年轻男女的爱情故事。 那白衣公子怀里紧紧抱着一件宝蓝色披风，瞧着那料子亦是极好的，慕卿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被莫离扳着小脑袋给拽了回来，可那衣角绣着的一小簇绿竹却落在了莫离的眼中。 这绿竹莫离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普天之下也只有她们莫家孩子的衣衫上会有，因为那是她父君亲手绣上去的。父君独爱竹，便喜在她们姐弟和母王的衣角上绣上一小簇，代表着他对他们的爱。 莫离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坏笑，这次莫弃可算是招惹了一朵小桃花了，平日里便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儿，为了她的亲事父君和皇祖父都愁坏了，每每一提，那孩子便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今日瞧着这公子举止虽不似一般人家，身上却带着一股浓浓的香粉味儿，怕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男儿，若是做正君的话那自是配不上的，可若是能够让莫弃收收心，多留在府里陪陪父君，却也不错。 莫离那般想着，便决定要助这公子一臂之力，在带着慕卿吃完饺子后，她便让阿风给莫弃捎话，相约饺子馆。 “离儿姐姐，阿风去干嘛了？”慕卿好奇地看着阿风离去的背影向莫离问道。 “成全莫弃的一段桃花……”莫离神秘一笑，便揽着慕卿闭上了眼睛，她这个好妹妹啊！哈哈…… 莫弃刚用过晚膳，便收到了长姐约她吃饺子的消息，不满地嘟囔了句什么，便带着自己的两个侍女去赴了太女殿下的约，姐姐请客，她总不好不去的，虽然她已经吃饱了。 莫弃刚跳下马车，便被从饺子馆内出来的一位白衣公子撞了个满怀，吓得她急忙后退两步，别看她平日里一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模样儿，实际上她对感情的事情还是比较忠贞的，若不是她真心喜欢的男子，她一般也只是动动嘴，占占口头上的便宜，若是真的来点什么，那还得等她遇到了命里注定的那个人之后，她只想日后能像母王和父君那般，与喜欢的人一生一世。 “抱歉，公子，是在下冒昧了，你没事儿吧？”莫弃站稳之后，便露出了一脸关切的模样儿朝那小公子说道。 “是我不好，冲撞了小姐……”那白衣公子收紧怀里的东西，低着头说了句。 “既是公子无碍，那在下告辞了！”莫弃说罢，便准备掀帘子进入饺子馆。 那一抹黑色的衣角从白衣公子眼前闪过，衣服上的味道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那种，没错，是她！一定是她！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那白衣公子竟大胆地扯住了莫弃的衣袖，待莫弃回过头来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眸子里竟盈满了泪水，只是那样死死地盯着她…… “公子可是还有旁的事儿？”莫弃不解地看向那个泫然欲泣的小公子问道，难道是自己撞伤了他？这样想着，莫弃便又退了几步，靠近那小人儿，想看看他哪里受伤了。 “小姐莫非是不记得奴家了吗？”那白衣小公子摘下脸上的面纱，看着莫弃匆匆问道，月前她曾在这里救过他，他便日日来此等着，只为能够再见见她，而她，竟是早已不记得自己了！ “在下……见过公子？”看见面纱下的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莫弃忍不住陷入沉思，她虽日日与三五好友流连花丛，不过也就是做做样子，故作潇洒罢了，自己实在不记得何时招惹过这般美貌的公子。 “小姐贵人多忘事，想来奴家貌丑，入不得小姐的眼。”那白衣小公子说着，眼中的泪珠便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这白衣公子名为浅歌，本是云国前相家的小公子，幼时恰逢朝中政变，云先皇去世，几位皇女争夺权势，而他浅家便成了那些皇女争斗的牺牲品，那时的浅歌不过才三岁而已，因着年岁小又是男子，便是躲过一死，被人辗转发卖，最后落到了启国皇城的红楼里，又因有着这样一副勾人的容貌，颇受爹爹宠爱，准备待他及笄之后好好大赚一笔，谁知那日他听身边的小侍说这里有家饺子极为好吃，因着贪嘴他便偷偷带着小侍出门，谁知却遇见了几个心怀好歹的女子，准备将他劫持后凌辱再行发卖，被正好路过此处的莫弃所救。 浅歌虽自幼便入得红楼，却心思单纯，自小便被楼中爹爹当作大家公子来教养，他只是一心想着那个救得他的女子，那人有着不凡的容貌，还有着一双温暖的手，将他从水深火热中救出。 “公子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任是谁，也不能说你……貌丑啊！”莫弃轻笑一声，抬起那小人儿的下巴说道。 “既是如此，小姐为何不记得奴家了？”听她如此说，浅歌才擦了擦眼睛，有些委屈地问道。 听他张口闭口都是“奴家”，这孩子看起来也不似旁人家的小侍，莫弃便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以为他是自己在哪家红楼里喝酒时认得自己的，本来还有几分正经的脸上也多了几分不羁。 “公子这般美貌，本殿……咳咳……本小姐若是识得，自是不会忘记，怕是公子记错人了吧？”莫弃的手顺着那光洁的下巴便滑到了他发红的耳朵上，顺势将耳边的一撮碎发拨到耳后。 “你之前救过我，就是在这里……”浅歌说着，便伸手指向饺子馆，又将手里的披风举起说道，“喏，这也是你的。” 第563章 我想请你吃饺子 莫弃见那小人儿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件宝蓝色披风，献宝似的递给自己，那披风分明是已经洗过了的，叠的整整齐齐，还有着淡淡的花香味儿。 那宝蓝色趁着纤细的手指更加白嫩，莫弃鬼使神差地握住了那只小手，虽然柔软却有些冰凉。 “原来是你！”莫弃了然地点了点头，而后将那披风接过，抖开后便披在那小人儿身上，“夜色寒凉，这披风便送于公子了，夜色已晚，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我……我日日来此候你，便是想对你好好说一声谢谢，顺便……顺便再请你吃一顿饺子，不知小姐可否赏脸？”浅歌紧紧握着身上的披风，那披风过长，有些拖了地，他不舍得将它弄脏。 看着那小人儿脸上的希冀，莫弃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想着刚好太女姐姐也在，大家可以一起。 “你……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奴家……不是，我……我最喜欢芹菜的……”浅歌看着莫弃点头，便提着衣摆紧紧跟在她身后，滔滔不绝地说着，脸上的小梨涡儿显得又深了几分。 “你家公子平日里便是这么爱说话的吗？”莫弃勾起嘴角，看向浅歌身后的小侍无奈地问道，那小侍瞬间便羞红了脸，他家公子平日里也还算娴静，只是在小姐面前才会说个不停，应该是想将自己的一切都与她分享吧！ “你可是觉得我聒噪吗？”浅歌立马住了嘴，而后眨巴着大眼睛看向莫弃问道，“你是更喜欢安静一些的男儿家吗？我……我不懂那些，没有人告诉过我遇见了喜欢的人之后应该怎么办，我只想与你说说话罢了！” 他浅歌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莫弃仍然听得清楚，这孩子倒是越发勾起了她的好奇心，那样的地方竟也能教出这等单纯的人儿吗？还是……他是故作如此，做给自己看的？若是那般的话，这孩子的心机就太过深沉了！ 莫弃本就出生皇家，即便再受宠，心智也要比旁的同龄人早熟一些，那些勾心斗角的戏码虽然她们闲王府里没有，可别的府里却多了去了，所以，让她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也很难。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公子很可爱！”莫弃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四周环视了一圈后不见太女殿下，只以为她是有事先走了，便也没有在意。 “你不嫌我吵就好，我平日里也不是这么多话的！”听到莫弃夸他可爱，浅歌的耳朵便又红了几分，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本想装作一副娴静的模样儿，却不想肚子却又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可是饿了吗？”莫弃捂住唇轻笑一声，这孩子倒是比自己平日里见的那些大家公子们都要真实许多，竟会当着自己的面儿这般失态，想来应该不是装出来的。 听见莫弃如此问，浅歌的脸上又红了几分，心中忍不住埋怨着不争气的肚子，竟让他在 第564章 送你回家 见那一直喋喋不休的小嘴儿终于闭了起来，红红的脸蛋儿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可爱，莫弃竟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掌柜的，来五碗芹菜馅儿的饺子。”莫弃朝一旁的掌柜的说道，而后又对着身后的二人和浅歌身后的小侍说道，“你们也一道儿坐吧！” “属下坐这里就好。”那二人倒也是个有眼色的，见状立马坐到了后面那张桌子上，那小侍也赶忙坐过去，他可不敢耽误了他家公子的大事儿，公子他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来她，定是有好多话要与她说的。 “您的饺子来咯！”那掌柜的和身后的伙计们一块儿端着饺子上来，一抬头正好瞧见了莫弃，便多看了几眼。 莫弃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地问道：“掌柜的可是觉得我有什么不对？” “不是，不是，只是认错了人罢了！刚刚有个跟您极像的小姐带着一位公子也来吃过饺子，是老身看错了人。”那掌柜的急忙略带歉意地说道，这般好看的小姐，她便是看上一眼就能记住，只是刚刚那位小姐脸上多了几分冷淡，而面前这位则是柔和的多，但这容貌，的确是像极了！ “想来便是家姐了，在下来此正是受姐姐之邀，只是来晚一步，姐姐便先走了。”莫弃不在意地笑道，她道是以为自己的脸上有什么呢，让那掌柜的这般瞧她。 “小姐及令姐一瞧便是贵人，能来这里用饭，倒是小店蓬荜生辉了。”那掌柜的也是个会来事儿的，只听她道，“那小姐和公子慢用，有事儿您二位说话就是。” “有劳！”莫弃朝那掌柜的抱拳说道，而后便拿起了筷子，却发现对面那双大眼睛正滴溜溜地瞧着自己，便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不是早就饿了吗？快吃吧！” 见莫弃自己还没有吃便先将碗里的第一个饺子夹给了他，浅歌忍不住又高兴起来，便又忘了刚刚告诉自己的要娴静，而是咧着嘴问道：“小姐可是京中之人？” 听见他打听自己的家世，莫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难不成这孩子果真是冲着她的身份来的，这般想着，莫弃只觉得刚刚的那一丝喜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想不到刚刚那位小姐竟是小姐的姐姐，只是歌儿一心只想着等待救命恩人，竟没有抬头去瞧一眼，想来她应该也如小姐一般的风光霁月吧！”浅歌又嘟囔了一句，才埋头吃了起来，那语气里的埋怨竟让莫弃刚刚心中的乌云都散了去，原来他打听她的家世竟是为了埋怨自己没有多看姐姐一眼，自己果真还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 “本是小事，公子无需记挂在心，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家。”莫弃本就是吃过晚饭来的，此时要这一碗饺子也不过就是尝个鲜，便都一个一个地夹到那小人儿碗中。 “小姐唤我歌儿就是，我叫浅歌，轻浅吟歌的浅歌。”听到她说要送自己回家，浅歌欣喜不已，便急忙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 第565章 不配 “浅歌，真好听，这名字跟你的人儿一样美。”莫弃忍不住开口称赞道。 “那小姐叫什么名字？”浅歌只顾得埋头吃着，并不知他这样问一个女子的名字有多不合规矩。 “我叫莫弃，不离不弃的莫弃。”莫弃勾起嘴角说道，若他真的是故意接近自己的，在听到她的姓氏时定会欣喜若狂，所以，她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 谁知那小人儿只是抬眸看着她笑笑，也如她一般地说道：“莫弃，真好听，这名字跟你的人一样好。” 那样无邪的笑容，竟让莫弃有些自惭形秽，她处处怀疑他的用心，却不料这孩子只是真的为了感谢她的救命之恩，终是她太复杂，配不上这份单纯。 本说要请客的小人儿早就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满眼都是面前的女子，还是莫弃偷偷扔下一锭银子才保住了浅歌的小面子。 “莫小姐，歌儿便住在那边的听雨楼里，你……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站在街口，浅歌伸着小手指向那边挂着红灯笼显得格外热闹的朱红色小楼说道。 “好，有空我便来瞧你。”莫弃看着他手指的方向，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他竟是自家楼里的小倌儿，倒是个心无城府的孩子，瞧着这年龄和装扮，应当是个雏儿，若是他日后不愿接客，念在他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或者她可以去求母王放了他。 “那你何时有空？”浅歌并不像其他人那般矜持，而是紧紧攥着莫弃的衣角追问道，他盼了这么久才遇到她，定不能让她就这般走了。 “呵呵……你这孩子倒是一点儿也不见外。”莫弃好笑地看着那孩子，仔细想了想后说道，“本月二十八号我休沐，届时便来瞧你，可好？” “唔……”浅歌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而后不满地呶起了嘴，喃喃道，“这还有十几日呢，也太久了些……” “那你道如何？”莫弃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笑道，似乎是她救了他吧！怎么感觉好像是她欠了他的呢？ “你告诉我你住哪里，若是我想你的话，便偷偷去看看你，好不好？”浅歌红着小脸儿看着莫弃哀求道，他顾不得男儿家的脸面也要问得她的住处，就是不想就此和她错过，若是她二十八号那日不来寻他，他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他才不要，他不想错过她，自她救了他那日起，他便日日抱着她的披风思念她，她是个好人，是他心里最好的人了…… 他想，在自己最好的年纪里能够多瞧瞧她，他怕以后，自己便再也没有资格了！ “这京城看起来虽然安全，却仍旧有许多坏人在的，你一个男儿家，莫要日日出来瞎逛，若是被有心人骗了去，小心挖了你的眼珠子变成小瞎子。”莫弃无奈地从腰间解下一个腰牌塞到他手里说道，那代表着她身份的腰牌想来他也不会认识，这孩子看着倒是个机灵的，却不曾想竟这般呆傻，害得她都忍不住想要多嘱咐几句。 “我知道的，所以平日里我都不走正门，瞧见没，那个小门？我每日里都是从那里出来的，不会撞到那些来寻欢作乐的女子的。”浅歌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抬着小脸儿看着莫弃说道，颇有几分洋洋得意的感觉。 “呵呵……”莫弃忍不住被他的小模样儿逗笑了，便准备逗弄他一番，坏笑道，“你可知那些来寻欢作乐的女子都是干嘛来的？” “不就是和男子做那等子事儿嘛！你瞧瞧她们一个二个都衣冠楚楚的，可欺负起男子来，也毫不含糊，经常有哥哥们被她们打得浑身是伤，几日起不来床。哥哥们都说，女子没有一个好东西，只会贪慕男儿家的身体，女子的话都是不可信的。”浅歌脸上的快乐忽然消失不见，那垮下来的小脸儿上竟也多了几分哀愁。 看着莫弃沉思的侧脸，浅歌以为她是气自己说女子不好，便急忙解释道：“可你是不一样的，你是好人，是歌儿这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人。” “噢？”莫弃好笑地看向浅歌问道，“何以见得我就是好人呢？若是我……也是为了你的身体才接近你的呢？像你这么漂亮的小人儿，应该是楼里的宝贝吧！” 莫弃说着，便一把将那小人儿揽在怀里，还坏坏地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几口气。浅歌哪里见过什么女子，被莫弃这般一捉弄，腿便软了下来，整个人都靠在了莫弃怀里。 “你……你就是好人，你救过我，还没有用那种眼神儿来看我。”浅歌红着脸动了动身子，感觉自己又清醒了三分后，才咬着唇喃喃道，“我知道你定是哥哥们口中所说的那种贵族女子，身边定有许多漂亮的小公子，肯定是瞧不上我们这种身份的男子的，可是……可是我只是想再见见你，我知道，你定是个好人。” 看着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忽然暗淡了下来，莫弃竟有几分不忍，她心里气自己不该与他这般玩笑，明知他的身份处境还这样，岂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嘛？这样想着，莫弃急忙放开他，准备告辞离开。 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救命恩人转过身去，浅歌不舍地抬起了小手，终是没有敢再拉住她的衣袖，能够再次遇见她，他便知足了，何苦还要再耽误人家的时间呢？ 浅歌慢慢地收回手，紧紧握着那块冰冷的腰牌，却还是没有忍住对着那背影说了一句：“下个月十五我就及笄了，爹爹说，那日要将我的初夜拍卖了出去，我只想在这之前寻到你，跟你说一声谢谢，我不贪心的，只是能够在自己还干净的时候再遇见你就够了……”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楼里的哥哥们经常说，他们入了这一行，这一辈子便是再也没有指望了，这世上没有哪一个女子会真心 第566章 身份 莫弃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却始终没有回过头来，她不知道该跟这个孩子说些什么，他看起来很迷糊，可心里却又什么都清楚，一个小小的男儿家，为了寻得自己，竟敢日日去曾经被欺辱过的地方等着，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若是人生的每一场邂逅都是命运的安排，那么，老天可是让我来救你走出苦海吗？ 看着那人儿离开的背影，浅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身后的小侍唤他，他才狠狠地擦了擦眼睛，带着自己的收获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到房间内，浅歌便急忙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头，又坐在那里摆弄起那块腰牌来。 “公子，如今找到了救命恩人，您为何还不开心？奴瞧着那小姐待公子可真好呢，竟将贴身带着的腰牌都给了您。”那小侍凑到浅歌身后高兴地说着，他家公子得偿所愿，他便也替公子高兴。 “我开心，能够遇见她，我很开心。”浅歌爱惜地摩挲着手中的腰牌，看着上面刻着的小字朝身后的小侍问道，“这条街上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小侍凑近了看着那排小字，而后慢慢地睁大眼睛说道：“公子，咱们遇见的这位小姐她……她可姓莫？” 浅歌点点头，而后指着腰牌上的字说道：“嗯，这里不是也写着嘛？莫……闲王府？她……她竟是皇家的人？” 浅歌和小侍二人大眼瞪小眼，他……他今日竟然对一个皇女这般无礼？不仅拦了人家的路硬要请人吃饺子不说，还硬是要了人家的腰牌…… “公子，奴听说这闲王府里如今住着的和咱们年岁差不多大的就只有当今世女殿下一人，前世女殿下是她长姐，被封为太女之后便随太上皇住进了东宫，怕是今日咱们不仅遇见了世女殿下，还……还遇到了太女殿下！”那小侍激动地捂着嘴向浅歌讲述着自己听来的皇家八卦，他今儿出门没看黄历，这是什么好日子啊？竟让他遇见了那般厉害的两位皇女。 “世女殿下……她……竟是世女殿下……”浅歌喃喃道，是了，她与那饺子馆的掌柜的说之前她姐姐也在，那个之前带漂亮公子在那里吃饺子的玄衣女子便是当今太女殿下，她的姐姐。而她，定是世人眼中文武双全名满京城的世女殿下了…… 他只以为，像她那般出色的女子，身份自然不会差了去，却不曾想，那身份竟高的让他望尘莫及，若是他之前便知她如此尊贵，定不会拉着她陪自己吃饺子，也不敢硬是要了她的腰牌的，原来，她与他竟是云泥之别。 “公子，您难道不高兴吗？我们一天竟遇见了咱们启国最优秀的两个女子，而是，那人儿还是公子您的救命恩人呢！”那小侍手舞足蹈地说着，这事儿他若说了出去，旁的小哥儿定然不信，肯定会羡慕死的，“奴可听说了，如今这世女殿下已快成年，这京城里的公子都眼巴巴地等着，恨不得立马嫁进八王府呢！” 第567章 求救闲王府 “她这样好的女子，定会娶一个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做夫君的。”浅歌抿了抿唇说道，而后便将那腰牌小心地收了起来，这般贵重的东西，下次见面还是还给她吧！ 下次见面？他们还会有下次吗？ 她说二十八号那日休沐回来看他，不知道届时还会不会记得。若她不是闲王世女，他还有勇气去寻她，如今知道了她的身份，他便打了退堂鼓，还是等她来看他吧！她是世女殿下，想来一定会说话算话的！ …… “世女殿下，明儿休沐，今儿晚上咱们姐几个出去高兴高兴如何？”户部尚书家的孙小姐揽着莫弃的肩膀挑眉说道，“听说那怡红楼新来的雏儿不仅长得美丽可人，还有一副如黄莺一般的好嗓子，殿下可有兴趣？” “既是这等美人儿……那本殿倒是要好好的去瞧一瞧了，这世间，唯有美人儿不可辜负！哈哈……”莫弃甩着手中的扇子哈哈大笑道，她向来不拘小节，看似花心，实则却无一人能入得她的心。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沾身吗？呵呵……莫弃眼前又浮现出那个胆大的孩子，不知这么久没见，他可有聪明点没，不是给了他腰牌吗？却也没见他来寻她啊！莫非是那孩子出了什么事儿？依着他那执着的性子不应该会这般矜持啊！不行，她得去瞧瞧。 “那个……咳……本殿想起今儿晚上还有旁的事儿，改日再随众姐妹尽兴吧！”莫弃轻咳一声，尴尬地看向众位官家小姐说道。 “哈哈……想来王女怕是早在府里给世女殿下准备了各色美人儿，世女殿下才急着回府吧？” “哈哈……那我等便不耽误世女殿下的正事儿了！” “告辞！” …… 众人说说笑笑地便与莫弃告了别，一想到那个小人儿有可能出了什么事儿，莫弃便也顾不得与她们调笑，带着两个侍女便急忙出了宫，准备回府换了衣裳后便去听雨楼瞧瞧。 马车还未停稳，莫弃便听见一个小侍的哭泣声，那声音甚是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莫弃心中一动，急忙从马车里跳了出去。 “呜呜……求求你们，让我见见世女殿下吧！我家公子有难，只有太女殿下才能救他了，呜呜……”那小侍跪在八王府门口大声哭喊着。 “小公子，我家殿下进宫还未回来，真的不是我们不帮您……”那门口的护卫也十分为难，这样一个梨花带雨的小公子在她们王府门口哭，让别人瞧见了像什么样子。 “呜呜……可是，我家公子怎么办？呜呜……”那小侍听说世女殿下不在，顿时无措地大哭了起来。 “这……”那护卫正犹豫着是否要将此事禀明她们王女时，就见到了世女殿下的马车，急忙扶起地上的小侍道，“殿下，这小公子他……”。 “呜呜……世女殿下，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呜呜……救救我家公子吧！”那小侍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地抓住莫弃的衣袖哭求道。 第568章 别怕，我在 “说，他怎么了？”莫弃一手拉住那小侍的胳膊，急急问道，“上车，边走边说！” 那小侍抽抽搭搭地讲起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他家公子心中一直计挂着莫弃，想着她答应明日里便要去寻他，心中便激动不已，坐立难安了一天之后，终于决定要偷偷出门去看看她。 在他家公子收拾妥当，从往常偷偷走的小门出去后，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酒醉的小姐，那小姐喝的有些醉醺醺的，抓着他家公子便往怀里扯，奈何他们人小没力气，便大声唤了管事儿的爹爹来，谁知那小姐竟是带了许多护卫的，硬是将公子撸到了楼上去，任是爹爹和楼里的护卫们如何商议，那小姐都不肯放人，他跑出来的时候爹爹他们还在与那小姐对峙着，可瞧着那小姐似乎是个位高权重的，怕是爹爹也不敢太过得罪于她，他这才想到了到八王府寻找世女殿下去救公子。 “你莫要着急，坐车慢慢过去就是，我先走一步。”莫弃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便也没有那般着急了，这楼里的人都是母王一手培养的，虽说权势或者大不过那女子，但跟她拖延一阵子的本事还是有的。不过她心中担忧，还是想尽快过去，便跳出马车，施展轻功向前飞去。 “小姐啊！我们这孩子年岁小，还未及笄，服侍不了您的，这是楼里的规矩，您不能破了啊！”那鸨公爹爹早已急出了一身汗，这孩子他费尽心思地培养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给这蛮人糟蹋的，他可是要靠这孩子大赚一笔的！ “呸！你个老东西，不就是想要钱吗？老娘家里钱多的是，待会儿便让人将银子给你送来。小美人儿，来……先让姐姐亲一口……”那女子骂罢，便拖着怀里的小人儿往自己身上靠，直吓得那孩子脸色惨白，欲哭无泪。 “小姐哟！这孩子年岁小，不会服侍人，怕是不能让您尽心，您便饶了他这一次，爹爹我立刻让咱们楼里的花魁青儿公子过来服侍您，您看可好？”鸨公心中暗骂一声，脸上却还不得不挂着笑，好言相劝着。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小姐，这下子算是把他们主子得罪了，这事儿他非得上报不可。 “不要不要，本小姐今儿就要他了。老娘可是最喜欢这般水嫩嫩的美人儿了，哈哈……”那女子摆摆手说道，拉着怀里的小人儿便要往里间挤，任是众人怎么拦也拦不住。 “爹爹，救我……”浅歌手指紧紧抓着衣领，指关节处已经发白，显然是用了大力气的，泪眼婆娑地看着鸨公爹爹求救道，他万万没想到今儿竟然会撞到这么一个女子。 “我可怜的儿啊！小姐您就行行好，放了这孩子吧！”见浅歌如此，鸨公也心中不忍，便冲过护卫，紧紧抱住了那女子的胳膊，如今管事儿的不在，他也只能尽力一试了。虽说不舍得自己养大的这棵摇钱树，可也不能为了这么一个孩子得罪了这些有钱有势的大人物啊！ 那女子见自己的一条胳膊被鸨公拽住，便用力一甩，将鸨公甩到了地上，拉着香喷喷的小美人儿便扔到了床上，结果还没等她靠近床边，就被人踢出了窗外，从楼上摔了下去。 “哎呀呀……疼死老娘了，我的腿呀！啊……救命啊！这是谁干的？老娘要灭了你九族……”楼下传来那女子杀猪般的叫声。 浅歌只觉得自己身子一痛便落到了床间，本已做好了要自我了断的准备，却不料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疼痛，却被一个熟悉的味道包裹了起来。 “恩人……”浅歌睁开那双害怕的大眼睛，看向面前的女子，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他就知道，她是好人，总是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出现。 “别怕，有我在。”莫弃轻轻地拭去他眼角的泪珠，将他护在怀里，然后看向身后的护卫道，“去将她给本殿抬进来。” “是！”她们小主子偶尔也会来自家旗下的红楼坐坐，可每每都是笑呵呵的，像今日这般冷着脸，却还真的是第一次。 “啊……轻点，你们想疼死老娘啊？”那女子还在叽哩哇啦地喊着什么，就已被扔在了莫弃脚边。 “就是你这个黄毛丫头踢的老娘……”这女子本还想仗势欺人一番，可骂出口的话还未说完，在瞧见面前人儿的脸时就已吓得差点儿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臣女见过世女殿下，臣女不知……不知他……他是您的人，多有冒犯，还请殿下恕罪，还请殿下恕罪啊！”她虽不甚聪慧，可看着这情势若是还不知自己得罪了面前的小祖宗，那就是真的傻了，面前这人是谁啊？那可是当今太女殿下的亲妹妹——闲王世女啊！先不说太女殿下这层关系，这世上谁人不知她的娘老子八闲王极其护短呢！ “呵！本殿可受不起陈小姐这般大礼，刚刚本殿似乎听着陈小姐想要诛本殿的九族啊！”莫弃一脚踢开脚下的女子，冷声说道，“啧啧啧啧……本殿算一算，本殿的九族……你陈大小姐是准备先诛了我外祖林太傅家和李丞相家，还是先诛我八闲王府和六王府、七王府，或者是……皇宫？” “臣女不敢……世女殿下饶命啊！臣女知罪，臣女酒后无状，口无遮拦，大放厥词，还望世女殿下开恩，莫要与臣女一般计较，臣女该打，臣女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臣女这一次吧！”这地上趴着的陈小姐说着便狠狠地抽起了自己大嘴巴来，她今儿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啊！这得罪了谁不好，竟得罪了这样一个祖宗！ “好一个陈大人啊！教出来这样厉害的一个女儿，竟敢在皇城脚下撒野，藐视王法，辱骂皇族。阿星，数罪并罚，该当如何？”莫弃看向门口刚刚赶着马车带着浅歌的小侍到来的自己的侍女阿星问道。 第569章 那便入本殿的心吧 “回主子的话，当诛九族！”阿星面无表情地说道，心中却是气恼不已，这该死的陈家小姐，她家主子好不容易瞧上一个小公子，她竟也敢打公子的主意，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世女殿下饶命啊！臣女知道错了，臣女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大量，就饶了臣女这一次吧！”那陈小姐一听，吓得差点儿晕了过去，立马哭喊着让世女殿下饶命，这一哭喊不要紧，竟将眼泪鼻涕一道儿都喊了出来，抹的满脸都是，一下就逗笑了一旁的浅歌。 莫弃心中感慨，这家伙可真是孩子心性，刚刚还吓得大哭不已，这会儿竟还能笑得出来，没心没肺的家伙！ 不过，听见他的笑声，莫弃心中的怒气便也消了大半，今日经此一事，她才发现自己的心思，她不懂感情，可对这孩子却十分感兴趣，在听说他出事了之后，她心急如焚，如今能将他这般抱在怀里，她才安心不少，这一次，她定要将这孩子带在身边，时时护着，任谁也不能再欺负了他去。 “去踢她几脚出出气吧！”莫弃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宠溺地说道，“别怕，我就在这里。” 看着莫弃鼓励的眼神儿，浅歌终于鼓足了勇气，站到那狼狈不堪的陈小姐面前，伸出小脚轻轻地踢了她两下，又急忙缩回莫弃怀里，他可还没忘记那女子的力气有多大，将他的手腕儿都拽红了。 “阿月，将她给陈大人送去，就说本殿需要陈大人给本殿一个交代。”莫弃看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女子，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后，便带着浅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恩人……你又救了我一次。”浅歌偷偷看了一眼那被她握在手心里的小手，红着脸说道。 “嗯……那你倒说说，你要如何报答我呢？”莫弃拉着他来到一处安静的院子，这是她母王未成婚前偶尔会来住一次的地方，但自从有了父君之后，她便再也没来过，这儿也便成了她们姐妹几个玩耍的地方了。 “我……我没有银钱……”浅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搓着小手儿说道，他还没有接过客，便没有多余的银子拿来感谢她。 “噢……既然没有银钱，那……便以身相许吧！”莫弃一把将那小人儿拉到了怀里，看着他的眸子说道，虽是一句玩笑话，却让浅歌的心扑通扑通了起来。 “恩人身份高贵，怕是歌儿入不得恩人的眼吧！”浅歌的眸子里忽然满是胆怯和自卑，他是什么身份，哪里有资格喜欢上她这样好的女子，他不配。 “那……你便想办法入了本殿的心吧！”不知为何，莫弃竟不想看见那双纯净的眸子里掺杂上这些悲伤的东西，她想守护住那一片纯真，若是日后非得要与一个男子过完后半生，那便是他也不错，总好过那些整日里装作温文尔雅，背地里却只会勾心斗角的大家公子们。 这般想着，莫弃便擒住了那张还在呆愣的唇。 第570章 以后由我保护你 “唔……”浅歌只觉得呼吸一窒，她——竟然亲了他，他的心里如小鹿乱撞般，很是欢喜。 “不愿意吗？”莫弃挑起那还在发呆的小人儿的下巴笑道。 “嗯？”浅歌看向那个刚刚轻薄了他的女子，缓过神来急忙点头如捣蒜道，“我愿意，我愿意的！” 即便知道与你之间相差甚远，可我仍然愿意，愿意不顾一切地走进你的心，入了你的眼，哪怕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既是如此，那便留在本殿身边吧！”莫弃轻笑一声，便拉着怀里的人儿仰躺在她母王的躺椅上。 “恩人可知歌儿的身份吗？”浅歌怕是压疼了她，便只得小心地用胳膊撑着自己，不甚自在地说道。 “嗯？难道你不是这听雨楼里的公子吗？”莫弃不解地问道，而后握住那双白嫩的小手，将他整个人压在怀里。 “既是恩人知道，想来也清楚……恩人身份尊贵，歌儿低贱卑微，不配站在恩人身边。”浅歌抿着唇小声说了一句，自从知道她身份的那一刻起他便想到了会有这一天，可他仍旧想要为了她努力一把，即便是被拒绝，他也绝不后悔。 “若你有本事入了本殿的心，那你就配！”莫弃在心中默默算计了一番自家人的心态，依着她对父君的了解，但凡是个良善的，他都不会反对。母王的话，在孩子的亲事上素来宽容，怕是会放手不管。太女姐姐八成是要将人家这孩子的祖宗十八代都要调查一番，但只要身家清白，应该也不会阻止。其他人更是巴不得她早点娶夫生子，应该也不会为难于他们。 莫弃这么一寻思，觉得自己只要是先暂不提只娶他一人之事儿，他们的事情就不会有人阻止。那么，她需要的就是，喜欢上面前这个孩子就好。 喜欢？如今她并不厌烦于他，应该离喜欢也不远了吧！ “歌儿会努力的，只要恩人不厌烦歌儿就好。”浅歌心中喜悦，攥着手指小声喃喃道。 “好，本殿等着你！”莫弃忽然摸着浅歌的脑袋说道，直惹得浅歌呵笑不止。 自此，莫弃便将浅歌的房间搬到了这座院子里。因着是自家小主子看上的人，任是鸨公爹爹如何心疼，也不敢再算计着让浅歌去接客，只当是他孝敬主子了。那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竟能入了他们少主子的眼，日后无需再像其他男子那般靠出卖身体为生，也是他的造化。 果真不出莫弃所料，在她刚将浅歌接进院子的第三日，便收到太女姐姐送来的一叠书信，那上面将浅歌的生平事迹介绍的清清楚楚，详细到甚至连他哪日来的月事也都记录在册。 莫弃轻笑一声，这孩子虽辗转流离，却终还算得上是个有福气的，并没有受过太多的磨难，又因着他样貌好，心思单纯，倒也颇受鸨公爹爹的喜欢，平日里也没有为难过他，如今既是遇到了她，那她自不会再让他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 浅歌，留在本殿身边，以后由我保护你！ 第571章 夜不归宿 “公子，咱们都已住在世女殿下的院子里了，您为何还这般闷闷不乐？”小侍端着一叠蜜饯放到浅歌跟前问道，自他家公子搬至这里后，这生活水平提高了许多不说，往日里天天催着公子作画练琴的鸨公爹爹也和颜悦色了许多，脸上日日都挂着笑。 “明儿我就及笄了，可是，却还是没有想到如何才能入了她的心。”浅歌唉声叹息道，自他鼓足勇气应了她之后，便日日想着怎样才能走进她的心，可每每一面对她，他便心中慌乱，没了分寸。 “奴瞧着世女殿下她待公子是极好的，难道这还不算入了世女殿下的心吗？”小侍不解地问道，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待楼里的歌儿能如世女殿下待他家公子这般好，可公子他为何还是不知足呢？ “你不懂，那不一样的！”浅歌摇了摇头，便趴到了桌子上，他不知那人的耐心有几何，若是有一日她厌烦了他，他又该如何是好？ “什么不一样？”莫弃的声音忽然传来，浅歌那本来还有几分惆怅的脸上立马换上了喜悦。 “恩人，你来了……”浅歌急忙站起身，来到莫弃身边。 莫弃笑着点点头，摆摆手示意下人们都出去，这才揽着浅歌重新坐回椅子上，点着他的小鼻子道：“以后莫要叫我恩人。” “那……那叫你什么？”浅歌不解地皱眉问道，他以前都是这般唤她的，为何如今不许他这样喊了？可他不想像旁人那般唤她“世女殿下”，只有“恩人”这两个字，才能让他觉得他在她那里是与旁人不同的！ “叫我……弃儿……”莫弃看着那双慢慢暗淡下来的眸子，朗声笑道，这小东西怕是又要胡思乱想了！ “弃……弃儿？我……我不敢！”浅歌连连摆手道，莫说是他这般身份的人儿了，即便是她的正君也不能这样唤她的名字啊！ “为何不敢？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我母王父君姐姐和家里的其他长辈们都是这般唤我的！”莫弃握住那双小手笑着说道，最近她夜夜梦见他，经常发呆时候想的也是他，她觉得这个单纯大胆的孩子怕是早就进了她心里了！ “你……你的意思是也将我当做了你的家人吗？”浅歌大着胆子问道，心中想着，若是自己想多了，顶多被她揶揄一番，可若是真的，那便代表着她已经开始在乎他了…… “是！我想我已经将你当做了我的家人，不可或缺的那一个。”莫弃伸手抚上他的小脸儿，这样明媚的一张脸，这样好的一个孩子，这样悲惨的人生仍旧能够活的这般纯善，她想，她没有理由不喜欢。 “我……我这里很欢喜。”浅歌瞬间红了耳根儿，然后大胆地握着莫弃的那只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处，那里跳得好快，声音好大…… “你……明儿便及笄了？”莫弃只觉得手心里一片柔软，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虽然没吃过猪肉却还是见过猪跑的，这些年来她虽没有真的碰过男子，却是见过自己的同窗好友们做过那等子事的，如今她身体的反应，应该也代表着她对这孩子动情了！ “唔……是。”浅歌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他能感受到那只放在他心口处的手正在慢慢移动，鸨公爹爹也早就告诉过他这些房事上的事儿，若是她想要的话，他不介意给了她。 “及笄之后便做了本殿的人吧？”莫弃说出这话时竟也有几分羞涩，之前从未有男子让她有过这般感觉，如今对着他，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恩人……不是，弃儿……弃儿若是想要，歌儿现在便可以服侍你！”浅歌咬了咬唇，而后大着胆子将手伸向了莫弃的腰间。 莫弃一把抱住怀里的小人儿便扑进了内室的床里，然后哑着嗓子道：“不……不行，再等一等。” “为何？弃儿可是嫌弃我身子不干净？我……我的守宫砂还在这里，我从来没有与别的女子相处过的！”见她都已经动了情却还不肯要他，浅歌一时急红了眸子，只以为她是嫌弃他的身子肮脏，便一把扯开自己的小衣，将那颗红色的守宫砂摆在莫弃面前。 “傻瓜，不是因为这个。”莫弃一把将他整个人拉进怀里裹了起来，轻喘了两口气道，“我从未嫌弃过你的身份，我只是想等到了子时，待你真正成人那一刻再……” 浅歌眸子中的湿润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刚刚他那跳个不停的心脏忽然停了下来，他以为她是真的不想要他了，才到了这种地步都还要推开他，原来她竟是一直在为他想着。 “别哭，小笨蛋！”莫弃心疼地抹去他眼角的湿润，然后看了看外面挂在半空的月亮，手掌一挥，床幔便缓缓落下，遮住了一世旖旎…… 这一整夜莫弃都未曾回王府，暗部的人一大早儿地便将莫弃的消息送到了莫寒手中，莫寒心中气恼，她只以为自己这个女儿年幼贪玩，所以并不曾拘着她，而那孩子也向来知道分寸，夜里从来不曾在外留宿。如今倒好，她不仅夜不归宿，竟还找了楼里的小倌儿陪睡，这样荒唐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日后哪家的公子还敢嫁进她八王府？ “这个混账东西！”莫寒一把将手中的信笺碾成粉末，然后对着来送信的人道，“她找的可是清倌儿？” “回主子的话，那小公子多日以前便被少主子领入别院，今儿刚及笄，还是个清倌儿。”那黑衣女子低头道。 “将那孩子的身世调查清楚，看看家世是否干净。”莫寒这才放下心来，她不是一个在意门第的女人，却也担心自家女儿年幼，被那些在红楼里久经风霜的老男人给骗了去，既然不过也就是个孩子，应该没有那样的心机。如今启国国泰民安，她家的地位如日中天，若是女儿被人利用了去，那便是她有两个脑袋也于事无补了。 第572章 没一个省油的灯 “回主子的话，之前太女殿下曾让暗部调查过那位公子，属下这便回楼里去取。”那黑衣女子额上的青筋抖了抖，这三人果真不愧是母女，连吩咐下来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什么？你的意思是太女殿下也知道此事？”莫寒大惊，她这两个女儿没一个省油的灯，一个比一个有主意。不过若是离儿已经调查过了，并且未曾阻止，那便是说这孩子没有问题，若是弃儿真心喜欢，她也不会拦着。 “是！太女殿下半个月前下的命令。” “嗯，去取来吧！”莫寒觉得自己不能落在两个女儿后面，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她也得摸清那孩子的底细，待莫弃那个熊孩子来求她让那孩子进府时，再给她一个下马威，竟敢瞒着父母在外面养男人？真的是比她娘当初还大胆！ 莫寒算计的好，准备让自己的女儿败在她的雌风之下，却不料长江后浪推前浪，她根本就不是她女儿的对手。 在莫寒默默地忍了两个月之后，莫弃终于通知他们在前厅集合，莫寒心中激动不已，自己准备的万千说辞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不给这孩子点厉害瞧瞧，她眼里还真的是没有自己这个亲娘。 “弃儿这般大张旗鼓地唤我们前去，你怎么这么高兴？”子衿不解地看向自家妻主问道。 “咳咳……没有，只是许久没有好好与女儿说说话，我心里欢喜。”莫寒急忙轻咳两声，以掩盖住自己要捉弄女儿的喜色。 子衿又看了莫寒一眼，见她不像在撒谎，可又觉得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还未等再接着问出口，便被那个跳脱的儿子扑了个满怀。 “来，母王抱你，你父君身子弱，抱不动你。”莫寒从怀里将儿子扒拉出来抱在怀里，不禁暗暗发愁，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总是莽莽撞撞，日后若是嫁人了可怎么办啊！ 子衿笑着牵着小女儿的手，跟在莫寒身边慢慢走着。自己这四个孩子里，最乖巧省心的便是这个小女儿，对父母的命令言听计从，师傅安排的功课也总是认真完成，从来无需人操心，本就是个极安静的，又是个爱读书的性子，小小年纪便是一副稳妥的模样儿。 “娴儿，你是女儿家，平日里不要总闷在书房里老书，没事儿了便也跟着你二姐和表姐妹们出去转转。”子衿拉着小女儿的手嘱咐道。 “是，父君。”莫娴乖巧地应道，如往常一般无二。 “咱们娴儿这是做大事的性子，哪儿像这个弃儿，整日里惹事生非的！”莫寒不满地对着大厅的方向努努嘴道。 子衿轻笑一声，并未将莫寒的话放在心上，哪知，他前脚还未踏进前厅，便听见了自己二女儿的声音。 “孩儿给母王父君请安，今儿请您二老过来，实在是有一事相商，还请母王父君应允。”莫弃难得乖巧地朝着自家父母行了一个大礼，脸上挂着的喜色瞧在莫寒那处则显得极为刺眼。 第573章 出身红楼又如何 “噢？不知世女殿下有何事要与我们这两个老家伙说啊？”莫寒没好气儿地看着莫弃说道，她倒不是怪这孩子别的，她气的是，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这孩子才来与他们说。 “母王，父君，孩儿想娶听雨楼的浅歌为夫，还请母王和父君成全。”莫弃忽然跪在二人面前说道。 “听雨楼的浅歌？”子衿不明所以地看向莫寒，这听雨楼是何地？这浅歌又是谁？他的女儿怎么忽然便提到了要成婚了呢？之前可是任他与太君后凤后三人如何做媒，这孩子都不肯同意的。 “你可知你的婚事本应由母父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怎么倒自己做起主来了？”莫寒轻轻拉住子衿的手捏了捏，然后看着莫弃假意道。 莫弃不解地皱起眉头，心中好奇不已，这平日里素来宽厚的母王何时变得这般迂腐了呢？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儿？ 可终究是求人办事，莫弃的态度还算诚恳：“母王，父君，孩儿是真心喜欢浅歌的，浅歌那孩子虽身落红楼，却是无奈之举，他人极为纯善，毫无心机，待孩儿也是一心一意，孩儿已许了他正君之位，还请母王父君成全。” 子衿这才算明白了那浅歌为何人，听到莫弃说到他的身份时，子衿的内心是反对的，他的女儿可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闲王世女，如何能娶一个红楼公子作为正君？这说出去不是平白让旁人笑话吗？即便自己当日认识莫寒时身份再如何，那好歹也是好人家的公子，若弃儿她喜欢的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他还能考虑一二，可这红楼里出来的，日后如何能做得这王府主君？ 见子衿不肯吭声，莫寒便知道他心中所想，根据她着人对那浅歌的调查，那也是个单纯简单的孩子，与别的红楼小倌儿倒是不同。 “你若喜欢，便带进府里做个侍君也好，只是这正君之位，是万万不能由这样身份的一个男子来做的。”子衿想了想，终是不忍拂了女儿的意，若是她实在心里喜欢，便带进府里做个侍君也好，能有个喜欢的人陪在身边总是好的，难得她女儿喜欢。 “父君，孩儿喜欢他，便像母王喜欢父君一般，孩儿已经允了他正君之位，便不能食言。”莫弃跪在那里，固执地说道。 “你可知你的身份？”莫寒终于开口说道，她本就没打算阻止孩子们在一起，但也不想她好过，非得吓唬吓唬她不可。 “孩儿知道，孩儿乃皇家嫡系，闲王世女，莫家后人！”莫弃低头说道。 “既是知道，那便应该也清楚，我们皇家的嫡正君怎么能够出身红楼呢？”莫寒心中偷笑一声，脸上却仍旧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儿，倒是难得瞧见她也有这般正经的时候。 “出身红楼又如何？他本也是那云国贵族家的公子，只不过是家逢突变，遭了难才流落至此，但他心思单纯，比那些大家公子不知好了多少……” 第574章 他已有了孩儿的骨肉 莫弃激动地站起身来辩驳道，她最是不能容忍别人说浅歌的身世，那孩子本就够可怜的了，她怎么能再容忍别人掲他的伤疤呢？况且，她说的也都是事实，浅歌他本就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家。 “你当真那般喜欢于他？”莫寒并未因莫弃的话而生气，只是挑眉问道。 “是，孩儿喜欢他。”莫弃略带委屈地看向莫寒，她本以为所有人都会反对，但她母王却一定会支持她的，没想到第一个为难她的人竟然是母王，真是让人失望。 “既是喜欢……”莫寒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刚准备松口答应，便被子衿偷偷掐了一把，吓得她赶忙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喜欢到为了他连家和父君母王都不要了吗？”子衿还是觉得这个消息太过突然，怎么他这个小女儿就忽然冒出来一个夫君了呢？那人儿竟还是从那种勾栏院儿里出来的，真真儿是不像话。 “父君，您这不是为难孩儿吗？”莫弃此时才算明白自家亲娘的意思，原来母王本就没打算为难于她，这些话不过是替父君问的罢了，见有人为她撑腰，莫弃也理直气壮了几分，梗着脖子抬头道，“若是因此父君便不准备要孩儿了，孩儿也无话可说，毕竟家中姐妹众多，也不差孩儿一个。只是，您舍得下孩儿，难道……也舍得下歌儿肚子里的嫡孙女儿吗？歌儿他可是有了孩儿的骨肉了……” “你……你说什么？”子衿瞪大眼睛看向莫弃，而后又抓着莫寒问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咳咳……子衿你先莫要激动，那个……你做祖父了……”莫寒也不禁心中感叹女儿的雷厉风行，趁着子衿发呆之际，急忙眨着眼睛冲莫弃吼道，“既是已经有了本王的孙女儿，还不快快将人接进府来，把婚事儿办了？难不成你想本王的孙女儿日后没名没分地在府外生活吗？” “是，孩儿这便去办，谢过母王父君成全。”莫弃也很会借坡下驴，急忙朝着二人拱拱手说道，然后便消失在他们面前。 “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子衿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怎么他就要做祖父了呢？祖父？呵呵……有那样一个像弃儿的小团子应该也是好的吧？ 这般想着，子衿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喜色，莫寒见状，便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不会再阻止这门婚事了，可为了避免日后他们翁婿之间会有隔阂，莫寒还是想跟子衿聊一聊。 “那孩子的事情之前我便着人去查过了，是个清白的好孩子！三岁便遭逢家变，身世可怜，如今他既已有了弃儿的孩子，日后你便多疼疼他，这自小失了母父的孩子总归是不容易的！”莫寒知道自家夫君最爱心软，便故意将浅歌的身世细细地讲与他听。 子衿听后，也是抹着眼泪应下了，而后又急忙安排众人布置府邸，查看好日子，想着在那孩子显怀之前将这事儿给办了。 一时之间，闲王世女要成婚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满城皆知…… “听说没，闲王世女下个月初八要成婚了呢！”茶馆里的客人们闲聊道。 “可不是，这太女殿下才成婚不久，世女殿下又要娶夫，闲王府今年可真是喜事儿不断啊！” “闲王世女平日里便总是喜欢那花街柳巷，这早些成婚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啊！哈哈……” “也不知是哪家公子这么好福气能够嫁入闲王府？谁人不知，咱们这满朝上下，嫁入闲王府比嫁到那宫里还要幸运几分呢！” “我可听说了，这小公子好像是李相家的，据说是因着八王君的讲究，一出生便送去了外面庄子上养着，这是到了成婚的年纪了，才给接了回来。要我说啊！那李家二小姐素来喜爱拈花惹草，说不定是她跟哪个相好的在外面生的孩子呢！” “哈哈……” 关于世女殿下成婚和未来世女君的身世亦是众说纷纭，已然成为了茶馆里近来最热门的话题。 “公子，您可要小心着些身子，大夫可是说了，这头三个月的时候保胎最为关键，您莫要再走来走去了！”小侍提着衣摆跟在浅歌身后担心地说道，他家公子哪里就像个要做爹爹的人了？世女殿下年岁不大，公子他也是个孩子心性，这小主子生下来也是个可怜的，还不知道他爹娘要怎么折腾他呢！ “王君可是说了的，要我平日里不要总是坐着，要多动一动，这样日后生产的时候就会少受许多的罪。”浅歌勾着嘴角朝身后的小侍说道，他是如何也没有想到，那王女和王君竟是个那般和蔼可亲的人儿，不仅没有嫌弃他的出身，还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 “那您也要走慢些啊！注意着脚下，哎呀！我的小祖宗啊……”小侍早已欲哭无泪，他家公子这是真的一点儿也没长心啊！ “这般莽莽撞撞的是作甚？”莫弃刚从旁边的小路拐了进来，便被人扑了个满怀，吓得她急忙将那小人儿抱住，忍不住埋怨道。 “弃儿，你……你怎么来了？”浅歌看向抱着自己的人，红着小脸儿问道。 “我想你了……”莫弃对着那小脸儿亲了两口，然后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朝殿内走去。 “可是……可是王君说，成婚之前不许我们见面的。”浅歌被莫弃亲的心花怒放，抱着她的脖子喃喃道，他才两日未见她，便想得厉害，真想快点儿成婚啊！那样的话，他们便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我偷偷来的，没人知道。”莫弃将浅歌放在软榻上，也随着他躺在一旁笑道。 “那……那你等会儿还走吗？”看着外面渐黑的夜色，浅歌小声问道。 “自是不走了的，待明儿早上我再离去，可好？”莫弃说着，便又朝那小人儿扑去，咬着那红樱桃便是一阵挑逗。 “唔……好！”浅歌被她撩拨的一阵意乱神迷，哪里还记得王君的嘱咐，那些曾经他视若圣旨的话早已抛之脑后。 第575章 世女殿下大婚 闲王世女大婚，举国同庆，整个京城都是一片红色。街道两旁早已围满了人，俊逸不凡的女子着一袭红衣骑在马上，差点儿晃瞎了众人的眼。 身后年轻的官家小姐们也骑马跟着，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一个红色的大口袋，一路上不断地撒着喜糖和铜板，将喜气传递给每一个人。 世女殿下大婚，那阵势堪比太女殿下，不过如今的皇家重视亲情，倒也没人敢说些什么，毕竟这世女殿下可是太女殿下嫡亲的妹妹，谁敢去挑拨她姐妹二人之间的关系，怕是八闲王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迎亲队伍沿着京城的街道饶了一圈后才向李相府而去，有些个年龄大些的人儿望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与十五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闲王殿下联想在了一起，同样的俊逸不凡，同样的英姿飒爽，同样的去李相府迎亲…… 多年以后相同的一幕又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时之间竟让管家有些恍惚，当年她也是在这里亲眼看着大公子从这个门里出嫁的，想不到十五年之后，大公子的女婿也从这里走过…… 因着考虑到浅歌肚子里的孩子，成婚的礼仪皆是从简，拜完堂之后就有小侍扶着浅歌到了新房，这是莫弃之前住着的院子，他之前来过两次。 “世女君，这是世女殿下特意吩咐小膳房给您准备的饭食，说是您如今身子要紧，无需讲究那么多，让您先用了膳再说。”一个小侍小心地看着坐在那里一袭大红色嫁衣的公子说道，这少主君如今怀着身孕，那便是他们府里最最金贵的人儿，谁也不敢怠慢了他。 “好。”浅歌一把掀开头上的大红盖头，这样折腾了许久，他也是又累又饿，不吃一点儿还真是不行。 “奴这便服侍世女君用膳。”那小侍说着，便从一旁的水盆里洗出一块帕子来递给浅歌。 浅歌伸手接过，边擦手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世女君的话，奴叫小兰，是王君特意分过来服侍世女君的，若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那小侍急忙跪到浅歌跟前说道，王君念着世女君怀着身孕，身边又只有一个小侍伺候着，便特意选了一些府里的老人儿过来服侍着，而他便是管事儿的大侍，剩下的都在外间侍候着。 “父君心疼我，倒是辛苦你了！”浅歌上前亲自扶起小兰，又自一旁的盒子里摸出一个碧玉镯子塞到小兰手中，这些都是早前儿莫弃告诉他的，这皇家规矩多，只要将下面的小侍都打点好了，日后有人能够尽心护着他，他才能安枕无忧地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这都是奴应该做的，实在不敢收您这般贵重的东西。”小兰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儿，服侍少主君怎么敢贪图他的东西？ “你既是当我为主子，那主子给你的东西你便收着，这便当作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好了，日后府里的事儿还要有劳你多费心。”浅歌又将镯子塞回小兰手中，然后笑着说道。 第576章 在我身边就好 听浅歌如此说，小兰便也不好再推辞，便笑着收了，又朝浅歌道了谢，这才服侍着浅歌用起膳来。 莫弃还被那些狐朋狗友们缠着，浅歌便已经靠在床头打起了瞌睡，这时，门口忽然探进来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偷偷往里面瞧着。 “唔……你便是我二姐新娶的夫君吗？”那小人儿看着浅歌糯糯地问道。 “是，你是……小皇子？”浅歌看着那张与莫弃有着五分相似的小脸儿，想着他应该就是皇家嫡系里那唯一的一个皇子殿下了，虽说不是圣上亲生，那受宠程度却是几个皇女世女都比不得的，坊间传闻，日后谁若娶了这小皇子，便等于拥有了启国的半壁江山。 “二姐夫唤我宝儿就好，我……我可以进来看看你吗？”莫雅不好意思地扣扣小手问道。 “自然，外面凉，快进来坐。”浅歌忙起身招呼莫雅道。 “二姐夫莫要起身，宝儿自己进来就是。”浅歌一眨眼的功夫，莫雅便已来到他跟前，扶着他的胳膊让他坐回床上。 浅歌不知这皇子殿下竟还会些功夫，便一直盯着莫雅瞧着，莫雅被他看的有些发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儿。 “宝儿顽皮，便央着母王为宝儿找了一位武师傅，学了一点儿拳脚功夫，让二姐夫见笑了。”莫雅有些害羞地说道，而后又盯着浅歌的肚子问，“听父君说，二姐夫肚子里已经有了二姐的宝宝了，可以让宝儿摸一下吗？” “当然可以，这孩子出来还要唤宝儿一声舅舅呢！”浅歌扶着莫雅的手，轻轻放到自己的肚子上，而后笑着说道。 “舅舅？宝儿要做舅舅了？”莫雅高兴地眨着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浅歌的肚子，十分好奇那小娃娃在肚子里是怎么生活的，又被自己要做舅舅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只想着这孩子能够快快出生，他要带着她去上树捉鸟，下河摸鱼，再也不带莫娴那个木头了！ “咳咳……”门口传来莫弃的两声轻咳，吓得莫雅急忙收回了手。 “二姐夫，明天宝儿再来找你玩。”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还不待浅歌说话，莫雅便消失在了他面前。 “怎么瞧着小皇子很怕你的样子啊？”浅歌笑看着自家妻主问道，他心中十分不解，妻主她俊逸不凡，待人又总是笑呵呵的，这皇子殿下为何这般怕她呢？ “他那个鬼猴子，这天底下除了太女姐姐能让他惧上三分，其他人他根本就看不到眼里，他年岁小，都是被母王和父君他们给宠坏了。”莫弃笑笑，便走了进来，还不忘将房门关上。 “我瞧着这宝儿倒是可爱得紧！”浅歌眯着眼睛笑道。 “莫要被他的表象所骗，待接触久了你便知道他的性子了，见谁都爱捉弄一番。”莫弃无奈地叹了口气，脱了自己的外袍后便也帮着浅歌解着衣带，“不过，有我在，他自是不敢来招惹你的，你只管待在我身边就好。” 第577章 圆满 浅歌只是轻笑着，他觉得皇子殿下虽然有几分调皮，可终究还是懂事的，就凭着刚刚他扶自己那一把便能看出，这孩子是个善良的，只不过喜爱开玩笑罢了！ “我自己来……”看着那个弯腰准备为自己脱鞋子的女子，浅歌急忙收回了脚，连连拒绝道。 “你身子不方便，这等子小事也懒得唤别人，你便安心让为妻服侍一回吧！”莫弃笑着将浅歌的手握住，按回床上，三两下便将他剥的只剩下一层里衣。 浅歌红着脸看着莫弃，虽说二人已多次坦诚相见，可如今这般与她相处，他还是既紧张又羞涩。莫弃轻笑一声，因着自己研究咨询过太医，这头三个月自是不敢碰他，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弄这小人儿一番。 “我……我……”浅歌握在莫弃怀里，小心翼翼地瞧着她，心里有些紧张也有些期盼。 “傻瓜，我带你去沐浴，你如今有了身子，我怎么会舍得碰你！”莫弃一把抱起他，就朝着隔间的净房走去。 “你……你若是忍不住的话，我……我也可以的！”浅歌被莫弃的话羞得红了一张俏脸，却又怕惹了她不快，之前爹爹就教导过他们，这女子的身子与男子不一样，她们的那个要强烈许多。作为夫君，新婚之夜不服侍妻主，若是被人知道的话岂不是成了笑话？ “为了你，我能忍得！”莫弃好笑地看着浅歌的眼睛说道，这孩子心思倒是细腻，只是她再怎么样也能忍得这三个月的。 莫弃的话让浅歌心中一阵温暖，看着她轻笑个不停，二人说说笑笑便度过了这个特殊的夜晚…… …… ————（我是时间的分界线）———— …… 在莫寒和子衿接过女儿女婿递过来的茶时，都忍不住热泪盈眶，这一世，他们能够和心爱的人一起，看着孩子们健康成长，成家立业，便是知足了。 子衿偷偷抬眼瞧着莫寒，那个女子愈发的好看，那眉眼间的俊逸如他初见她那日一般无二。那日的春风很暖，那日的街道上，她救下了他…… 莫寒，这一世能做你的夫，便是子衿最大的福分。 莫寒顺着那道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望去，正好将子衿眼底的崇拜看了个干净。 “呵呵……怎么？孩子们都这般大了，都是要做祖父的人了，难不成还被我的美色所迷惑了吗？”趁着几个孩子说说笑笑之际，莫寒凑到子衿耳边说道，看着那只越来越红的耳朵，莫寒忍不住大笑出声。 “何事让母王笑得开心？”莫雅睁着大眼睛盯着自家娘亲问道。 “咳……”莫寒还未开口，子衿便接话道，“待会儿你太女姐姐带着几个姐夫过来用饭，你母王她心中高兴。” 看着自家夫君娇嗔地瞪了自己一眼，莫寒也不敢多言，便只能顺势点了点头，证明子衿说的是对的。 “太好了，宝儿也许久不曾见到大姐们了，如今二姐夫都已有了宝宝，大姐夫他们应该也快了吧？那宝儿是不是就是很多小娃娃的舅舅了？以后宝儿就要带着许多小娃娃去抓鱼……”莫雅激动地畅想着做孩子王的美梦，却被莫弃一盆冷水给浇了下来。 “等他们能下河抓鱼的时候，你都要嫁人了，届时你妻主定不会饶了你！”莫弃有着幸灾乐祸地说着，她实在想不出，日后会有个什么样的女子能将自己这个魔王弟弟收服，那她必定得给那未来弟媳儿送上三大箱珠宝，让她早日将这个魔王从王府娶走。 “你……”莫雅被莫弃气得脸通红，便噔噔噔地跑到莫寒怀里撒娇告状，“母王，您瞧瞧，二姐她都已经成婚了还这样欺负宝儿！” “莫要听你二姐胡说，我们宝儿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母王给你撑腰。”莫寒心疼地抱起莫雅说道，尽管这孩子已经快要七岁了，可她仍旧是舍不得说他半分，总想宠着他。 “母王总是最疼宝儿的！”莫雅抱着自家娘亲的脖子朝着莫弃挤眉弄眼地显摆着，他上有皇祖母皇祖父皇姨母和皇姨夫宠着，中有母王父君疼着，还有太女姐姐和世女姐姐护着，这一生注定是没有忧愁的。 莫弃成婚后，似乎也成熟了几分，逗弄了两句莫雅后便不再与他计较，其实她心里最疼的也是这个弟弟，只不过平日里二人斗嘴斗习惯了，哪一日不互损两句心里都不痛快。 看着自己的爱人和满屋子的孩子，子衿的嘴角慢慢勾起，人生如此，夫复何求？这一世，他终于圆满了！ 次年五月初，闲王世女的嫡长女出生，喜得太上皇和太君后不顾年迈的身体和众人的劝阻，硬是亲自到城外的普陀寺里给菩萨烧了三炷香，能够活着看到曾孙女儿出生，这是多么大的造化啊！ 大盛十九年，太上皇莫渊终是没有熬过这个寒冬，于冬月底薨逝。 太君后悲伤不已，本也到了残烛之年，任是皇上和八王女亲自在身边侍候着，也没有熬过第二年的春天，他说怕太上皇走远了他跟不上，便想快些追上她，让孩子们不要悲伤，这一世能活着看见孩子们长大成人，孙女孙子甚至重孙女都有了，他再无所求。 太君后逝世后，莫寒于灵前长跪三天三夜，滴水未沾。终是于第四日昏倒于灵前，被皇上差人抬了出去，太君后独宠莫寒，世人皆知，父后的离开于莫寒来说无疑是塌了半边天，可从始至终她却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很多年以后提及此事，她只说是不想让父后走后还有牵挂，便只想高高兴兴地送他一程，可实在是笑不出来，便只能忍着不要流泪了！ 大盛二十年夏末，因着太上皇和太君后的双双离世，皇上身体也大不如前，便拟诏传位于太女莫离，二十岁的莫离便成了启国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皇上，改国号为隆。自她上位后，励精图治，一心为民，开创了启国前所未有的空前盛世！ 第578章 结束还是新生 大隆二十一年冬，尽管一直用药物调养着，子衿终还是没有熬到自己春日里的生辰，拖着最后一口气，握着莫寒的手，满足地说着自己的一生。 “莫寒，我知道自己太贪心，阻了你娶那些如花美眷，可我，只想一个人守着你，不愿旁人来分走你的一丝一毫，你，可怪我？” “不怪，我心甘情愿！” “莫寒，我怕是不能再陪你走完剩下的路了，前路漫漫，子衿先行一步，你——慢慢走，不急。” “好，都听你的！” “莫寒，能够嫁给你，是我最幸运的事情。其实我好想好想再陪陪你，这一世太美太短，我好怕……怕以后再也不能遇见你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子衿，你这一世注定是要做我的夫的！” “莫寒，此生有你，子衿足矣！” —— 子衿，一路走好！ 来生再见！ …… 一位身着碧绿色衣衫的公子伫立云端，看着那个已经年迈的女人正将自己前世投胎所用的尸身放进棺木之中，满目柔情。 一滴泪珠顺着他眼角滴下，他苦求千年，终于能得一世圆满。神尊她回来后，是否还愿再多看他一眼？又或者，一如往常那般，视他为无物？ 他本是神尊院中的一株碧竹，日日得神尊悉心浇灌，终有幸修得人形。看着女子那冷毅的侧脸，听着她日日在他身旁弹奏，他忍不住动了凡心。 每每她坐于院中弹琴之时，他便化作竹形，陪在一旁，待她起身离去，他便又赶紧化作人形，紧随其后。他知道她肯定发现了他，可却从来不曾开口，或者赶走他，或者留下他，她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恭喜公子得偿所愿，您可算是回来了呢！”一身红衣的小梅出现在他面前，激动地说道。 小梅本是长在墙角的一簇梅花，得他无意间的点化便化作了一个小梅仙，自此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他的心事自是瞒不住这孩子的。 “小梅，好久不见。”碧竹回头看向那个一如往常般快乐的孩子笑道。 “公子，这段时日你不在，小梅甚是无聊。”小梅撒娇般地挽着碧竹的胳膊说道，“你是不知道，神尊不在的这段时日咱们那院子里有多热闹呢！如今他们若得了神尊即将回来的消息，怕是要将咱们的门槛都踩平了吧！” “噢？神尊不在他们还来作甚？”碧竹不解地问道，神尊在时，那些仙子们日日过来献殷勤也就罢了，她人不在，他们又来是所谓何事？ “睹物思人呗！神尊到凡间历劫，他们怕是算计好了时间，日日过来侯着，说不定哪天就能撞上咱们神尊了呢！”小梅嘟着嘴不满地说道，他家神尊素来不喜人打扰，可那些小仙子们每每前来，也不见她将人赶了出去，这不是平白让他家公子伤心嘛！ “呵呵……你倒是知道的多，神尊怕是这两日便要回来了，我们回去将院子收拾收拾。”碧竹笑着点了点小梅的额角，心中却期盼着这次她回来后能多看自己几眼。 第579章 神尊凤乂 “公子，我听说……”小梅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碧竹后，犹豫道，“我听狐仙说，咱们神尊这次历劫回来，怕是要成亲了呢！天尊大人对咱们尊上的婚事儿一直计挂着，前两日刚刚见了几位帝仙，似乎是……是看上了龙帝家的小皇子，天君对那小皇子似乎也是十分喜爱的！” 小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碧竹的脸色，他知公子有多喜欢神尊，若是神尊她真的成了婚，公子他应该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吧？ “尊上她……也到了该成婚的年岁了。”碧竹轻声说道，面儿上并没有显示出什么来，这倒是让小梅更加忧心了。 “公子……”小梅糯糯地唤了一声，却又不敢多言，他家公子喜欢了神尊上千年，当年神尊历劫，公子为了救她差点儿魂飞魄散，这事儿那人却是不知道的，若是神尊她知晓了公子待他的情意，想来一定不会待他这般冷淡的。 二人前脚刚踏进院子，便瞧见已经有人在院中整理了，小梅不解地看向来人，心中气恼，他家公子今日才回来，这是哪个不开眼的还跑来找晦气。 “喂！你们是哪儿来的小仙？怎么可以随意闯入神尊的宫殿？”小梅扯着嗓子吼道，神尊的寝宫素来都是公子为她整理的，还未有人敢这般大胆地冲进来呢！ “是本殿带他们来的。”一个娇俏的小公子站在小梅和碧竹面前，一身明黄色的袍子加上发间插着的珠钗，显得愈发明艳美丽。 “见过龙煜皇子。”原来这人儿便是天尊和天君为他们尊上选中的夫君，龙族小皇子殿下。 神尊名为凤乂（yi四声），是天尊和天君最小的女儿，因着小小年纪便跟着众位将领斩妖除魔立过几次奇功，所以被封为神尊。 凤乂平日里在几个皇女中最为冷清，不喜言笑，却因着她绝好的容貌以及不凡的修为颇受天界仙子的追捧，在千年以前，凤乂刚刚成年之时，便有无数仙子欲嫁入凤乂宫，奈何凤乂满心都是修仙法力，对这儿女之情不甚在意，便耽搁至今。 凤乂本是因着要历情劫而下凡，不料却一连三世都未回，后听月老说是她情债太多，需要慢慢偿还，且天尊亦觉得自家女儿对这情事不甚感兴趣，便要月老为他备了三世情缘，望她历劫归来之时，能够好好的寻一仙子完婚，也好了却她的一桩心事。 “听闻乂姐姐即将回来，本殿便先带人来为她整理宫殿，饶了两位仙子的修行，实在抱歉。”龙煜年岁本也不大，平日里待人又温和，因着爱屋及乌，便瞧着凤乂宫里的小仙子都顺眼几分，待他们也多了几分笑意。 “皇子殿下说笑了，尊上待您素来亲厚，想来知道是您亲自为她收拾了宫殿，她心中必是也极为欢喜的！”碧竹柔声说道，这龙煜皇子他倒是极为熟悉，之前便总是来凤乂宫找神尊，神尊待他也比旁人多了几分宠溺，想来应该也是 第580章 归来 “只是不知乂姐姐她何时才回归来，本殿也想念她的紧。”听到碧竹如此说，龙煜心中欢喜，便红着脸叹道。 在最初得知凤乂下凡历劫的时候，龙煜硬是央着天尊让他陪她一起去，奈何才陪她过了人间一世，他便回来了，可她却又经历了人间百年，不知凤乂姐姐她这百年间又是与哪个男子度过的。 若是龙煜知道自己私自下凡陪凤乂历劫扰了凤乂与面前这位碧衣小仙子的一生，才害得二人又重来一世，怕是会难过不已的。他心心念念的凤乂姐姐，怎么可以为了旁的小仙而丢下他许久呢？毕竟人间百年天界也要三个多月呢！ “皇子殿下还是先进来歇歇吧！小仙去将尊上存着的琼浆玉露给您端上一壶，您尝尝……”碧竹抿了抿唇，还是挂上了淡淡的笑对着面前的小皇子说道。 龙煜或许不知面前的小仙是谁，可碧竹却是深知他的身份的。神尊下凡历情劫，碧竹不惜一切也要跟随，奈何却被这小皇子截了胡，害他在地府多等一世。可这事儿却也证实了一件事，在神尊心里，小皇子存在的地方便不会有自己的位置，如今神尊不在，他自是要好好替她招待好小皇子殿下，或者，日后他便是他们凤乂宫的主君了。 “好啊！平日里乂姐姐总是不舍得分我半口，如今趁着他还未回，我得多喝她两壶才是。”龙煜高兴地扯着碧竹的衣袖说道，于他来说，凡是凤乂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这四海八荒之内，除了与凤乂有关的，其它的他全不在乎。 “皇子殿下请坐，小仙去去就回。”碧竹转身便朝后院儿走去，小梅看了坐在那里的龙煜一眼，也紧随碧竹而去。 “公子，你明明知道这小皇子对神尊她什么心思，怎么还能主动邀他进来？你怎么这么傻啊？”小梅看着碧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埋怨道，明明自己心痛的跟什么似的，却还是这般作态，真是个傻子！ “尊上素来疼爱皇子殿下，自是不愿我们怠慢了他。况且，皇子殿下远来是客，我们总不好看着他一直都站在外面吧？”碧竹点着小梅的额头说道，他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自是配不上神尊，能得她一世情缘已是知足，再无所求。 “可人家是替你委屈嘛！”小梅嘟着唇抱着怀里的玉白色酒壶道，其实公子说的这些他也懂的，只是他气不过而已！ “我不委屈。”能得她一世陪伴，他一点儿也不会再觉得委屈了。 碧竹轻笑一声，他本就是一株不会思考不会动的竹子，有幸得她浇灌才会有今天，为了她，他可散尽浑身修为，可舍弃这条命，又怎么还会计较旁的。 当二人抱着酒壶从后院回到大殿之时，却意外地看见小皇子对面坐着的那个白衣女子，碧竹心中一动，差点儿将手中的酒壶打碎。 她，回来了！ 凤乂只是如往常那般抬眸瞧了二人一眼，便又兀自垂眸，碧竹心中一痛，果真如此，那一世情缘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美梦罢了，她心里眼里还是没有他。 如今她情劫已过，便是该成婚了吧？ “乂姐姐，煜儿瞧着你殿里这两个小仙都是极热情的，可一点儿都不随了你的性子。今儿煜儿难得见你一次，你便大方一把，让煜儿陪你痛饮一杯吧？”龙煜抓着凤乂的衣摆撒娇道，他算计着这两日乂姐姐就要回来，没想到会这么快，真是让他欢喜。 凤乂又看了一眼二人手中捧着的酒壶，眉角一抖，这俩孩子还真是大方，竟舍得将这好东西给了面前这孩子喝，他又不懂饮酒，岂不是白白糟蹋了好东西？ “莫非你是舍不得？”龙煜见凤乂的表情，顿时心生不满，委屈地看着她道，“煜儿盼了你许久，好不容易等你回来，你却是连一杯酒水都不舍得给煜儿喝。” 看着面前那小人儿一脸的委屈，眸子里还蓄满了泪水，凤乂不由得尴尬出声道：“煜儿何出此言，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何时就不舍得了？不过是两壶酒水而已，我只是觉得你怕是不喜这味道，想着给你换成我之前新酿的果子酒罢了，既是你喜欢，那便尽管拿去。” “乂姐姐，那果子酒可是专门给煜儿酿的吗？”龙煜一听，瞬间来了精神，使劲眨了眨眼睛看着凤乂问道，那表情仿佛是在说，若她敢说不是，他就哭给她看。 “自然，除了我的煜儿，还有谁有这口福？”凤乂重重地点点头道，面对这孩子，她总是舍不得看他委屈，几千年来，从他无意间闯入自己的宫殿那日起，他便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谈不上爱情还是亲情，总之就是一份不一样的存在。 “煜儿就知道乂姐姐是最疼煜儿的，也不枉煜儿一大早儿地便带人来为你打扫宫殿，你瞧着可喜欢？”龙煜的眼睛都高兴地眯成了一条缝儿，他总觉得这次历劫回来的乂姐姐有哪里不一样了。 “御风，去将本尊在梨花树下藏着的梨花酿给皇子殿下搬来一坛。”凤乂对着身后的随从说道，御风和御水是她的左膀右臂，与她形影不离，她下凡历劫，二人也都投胎化作凡人随侍左右，如今她重生归来，她们二人自是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是！”御风应了一声后，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碧竹有些尴尬地抱着怀里的酒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没有想到她会回来的这么快，若是这样算来，应该是他在人间的肉身去世没几日，她便也跟着离开了…… 碧竹其实很想问问她，是否还记得凡间之事，可这仙界的规矩便是历劫回来后，任何人不得再提凡间之事，那在他们众仙的生命长河中，不过就是一段可有可无的梦，可于他来说，却是自己日后漫长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拿过来吧！”凤乂冷冷的声音在碧竹耳边响起，惊得他急忙回过神来。 第581章 请安 碧竹和小梅小心地将手中的酒壶放在桌上，看着凤乂脸上并无不悦，小梅才放下心来。没想到他第一次碰神尊的蜜酿就被她抓了个正着，这可是神尊的命根子啊！看样子神尊是不准备罚他们了，还是快快离开的好。 小梅这般想着，便悄悄扯了扯碧竹的衣袖，碧竹立在那里也颇觉尴尬，便带着小梅悄悄退了出去。 御风搬着酒坛子放在桌上，又给龙煜倒了一小杯放在他面前，才退了出去。 凤乂也伸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而后看着龙煜道：“男儿家，还是少饮些酒的好。” “嗯，煜儿只是尝尝。”龙煜乖巧地点了点头道，他才不是在乎这些东西呢！他只是想多与她相处一会儿罢了！ 见凤乂点了点头，龙煜才接着问道：“乂姐姐回来后，可去了天尊和天君处？” “还也曾过去。”凤乂摇了摇头说道，母尊和父君怕是也已知她回来，待会儿她还是先去请个安为好。 “那待会儿煜儿陪你一起过去请安可好？”龙煜说罢，便轻轻抿了一小口杯中的酒，咂巴了下嘴巴觉得有些甜，便又悄悄了喝了一大口。 “也好。”凤乂点了点头应道，有这孩子在，父君他也能少唠叨她两句。 凤乂带着龙煜去了天尊处，正巧天君也在，看着幼女历劫归来，天君满脸喜悦，又瞧见了与凤乂一同而来的龙煜，天君更是欣喜不已。 天君本就有意撮合凤乂与龙煜，见二人亲近，他自是欣慰，便只顾得拉着二人嘘寒问暖，听得凤乂眉头紧皱，他这父君爱唠叨的毛病一点儿都没改。 “乂儿，如今你情劫已过，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儿了？”天君握着龙煜的手，眼睛却是看向凤乂的，这可是他如今最关心的事情了。 听到天君如此问，龙煜忍不住红了小脸儿，前几日他母帝回宫后与他提过此事，两家都有意让他嫁给凤乂，如今天君当着他的面儿提这事儿，怕是准备将这事儿定下来了，他心中也是欢喜得紧。 “此事不急，儿臣还未做好娶亲的准备。”凤乂低头拿起桌上的杯子说道，她并不知自己这句话让一旁的龙煜有多尴尬，也不知他父君本还满怀期待的心情忽然变得低落起来。 “咳咳……”看着一旁手足无措的龙煜，天尊忍不住轻咳一声，“你们年岁也都不小了，也该将这婚事早些定下来了。龙煜这孩子自幼也是在你身边长大，本尊瞧着你心中也是有他的，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成婚的事儿自有你父君与本尊为你准备，你只需安心等着就是！” 素来不爱管孩子们私事儿的天尊如今一开口，天君心中顿时一喜，难得她向着自己一次，他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龙煜一时悲喜交加，看来天尊和天君也是认可了他的，那他便只等着凤乂姐姐开口，便可以成为她的夫君了，这样想着，龙煜那张小脸儿瞬间变得明媚起来。 第582章 门庭若市 “母尊，孩儿历劫初归，脑子一片混沌，成婚毕竟是大事儿，还是待孩儿清醒些再议吧！”凤乂素来不喜多言，如今能够这般解释，也算是不想伤了母父的心。 她从凡间初归，的确有很多事情还没理清楚，这成婚的事情不宜操之过急，她要好好想想。 天尊见自家女儿执意如此，便也不再逼迫于她，便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允了她。 一旁的龙煜委屈地抿了抿唇，直到天君握了握他的手，他才抬头回给天君一个微笑，他不怕，他等得起，千年都已等得，还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吗？ “若是无事，儿臣便先告辞了！”凤乂放下茶杯看着天尊和天君说道，她实在不想陪他们这样尴尬地坐着。 “去吧！带着煜儿到处走走，你二人也许久未见，今儿煜儿便留在凤乂宫用了膳再回吧！”天君急忙说道，他对龙煜这孩子是极满意的，便想着尽力多撮合撮合他二人。 “是。”龙煜乖巧地应了，便跟在凤乂身后离开。 天君看着自家女儿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本以为这孩子情劫一过，性子也能温和些，却不想竟与过去一般无二。 “乂姐姐是讨厌煜儿吗？”龙煜小心地跟在凤乂身后，喃喃地问出声道，他不懂她为何要当着自己的面儿拒绝天尊和天君的指婚，是不喜欢他还是心中已有了旁人？ “不是，煜儿很好，只是我还没有做好成婚的准备，与你无关。”凤乂顿住脚步，伸手拭去龙煜脸上的泪水轻声解释道，她本是去历情劫，却不料回来之后心中更是迷茫，这情到底为何物？ “乂姐姐可是心中已有了所爱之人？”龙煜红着眸子看向凤乂问道，他可以忍受她暂时不想成婚的念头，却无法接受她已心有所属。 “别多想，走，我带你去之前为你做的秋千那里坐坐。”凤乂摇摇头道，拉着龙煜朝侧方走去。 听她如此说，龙煜的心情才好了些，便也随着她一道儿去了天宫的那处僻静的园子，他幼时便喜欢朝着凤乂一起玩耍，后来凤乂拗不过他，便亲自为他搭了这架秋千，他每每来寻她的时候，都要拉着她到秋千上坐一会儿。 龙煜坐在秋千上晃着双腿，凤乂站在他身后慢慢推着，这一幕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龙煜的脸上终于又挂上了笑容，让一旁的各色花朵都失了颜色。 正缩在拐角处的小梅鼓着腮帮子瞪着不远处的二人，心中气愤不已，偶尔又回头看一眼躲在那处的碧竹，更是替他着急。 他二人本是在凤乂宫待得好好的，可谁知那些小仙们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是知道凤乂已历劫归来。这可倒好，那些莺莺燕燕的小仙子们都打扮的花枝招展，提着各色水果鲜花前去凤乂宫探望，一时之间凤乂宫中门庭若市，二人这才偷偷跑出来唤了口气，却不料又遇见了神尊与小皇子在此幽会，这可真真的是往碧竹伤口上撒盐啊！ 第583章 是否记得 碧竹只是敛着眉垂首不语，他没有资格嫉妒，也没有资格流泪，神尊她本就不该是他肖想的，这四海八荒想要嫁进凤乂宫的小仙子们数不胜数，而他不过是造化好罢了，能得她点化又陪着她历了一世情劫，他还能有何求？ “莫要再咬了，再咬就要咬出血来了，既是心里难受，为何不直接去找她说清楚？总是这般躲在后面偷偷瞧着，何时才能是个头儿？”小梅气鼓鼓地瞪着碧竹说道，公子他就是个傻子，只会一味地付出，从来都不想着索取，若不是神尊怜惜他，怕是神尊情劫难过不说，他也早就灰飞烟灭了。 每位小仙要想飞身上仙都是要历劫的，而每一次历劫也都是九死一生。这碧竹明明也只是个修炼了千年的小竹仙，却在神尊她每次历劫之后都以修为渡她重生，如今人家已经历劫成功飞身上神，他倒好，差点儿丢了大半条命进去。 小梅恼的是，碧竹他既是心中喜欢神尊便像其他小仙子那般去追求啊！总是这样默默地付出，怕是神尊永远也发现不了他，那他哪里还有机会与她在一起嘛！ 碧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他不能去打扰她的平静，当日许愿时他已说过，能得她一世情缘他便已知足，再不敢奢求其它。 “你就是个傻子！”小梅被他气得直跺脚，可那人儿却因怕打扰到那边荡秋千的两个人而拉着小梅回了凤乂宫。 凤乂宫的后花园里也有两个秋千，平日里没事儿的时候，里面侍候的小仙们便喜欢在这处儿坐坐，聊聊凡间的趣事儿和天宫的八卦，倒也过得自在。 碧竹拉着小梅坐到秋千上，便讨好地推着他边轻哄着：“你若喜欢坐秋千，我推你就是，你又何苦非要去抢那皇子殿下的？你也知道，那秋千是尊上她亲自为皇子殿下做的，平日里哪个小仙敢去那处儿玩耍？也就是你胆子大，又仗着尊上仁善，才敢这般胡作非为。” “我不过是替你打抱不平罢了，哪里就是真的想要坐那劳什子的秋千？公子你……”小梅差点儿被碧竹的话给气死，他这是为了谁啊？真是白费了他的一番心思。 “凡人常道知足者常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身份卑微，不敢奢求站在尊上身旁，能在她殿中服侍，我已然满足了！”碧竹轻抿着唇说道，他虽爱慕于她，却也还算看得清楚自己的身份，并不会如旁的小仙那般整日里想着有一日能得她青睐，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即便神尊她娶了皇子殿下，也一样可以娶公子的啊！北宫的狐帝可是娶了四个夫君呢！”小梅啧啧道，这四海八荒之中，也有许多上神娶了不止一个的夫君的。 “尊上她不一样，她若不喜，怕是一个都不会娶的。”碧竹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他太过清楚凤乂的为人，若不是她真心喜欢，任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可是，我瞧着神尊她也挺喜欢你的啊！”小梅小声嘟囔了一句，平日里神尊的东西都是公子帮着收拾的，就连她最喜欢的酒也都交给公子保管，旁人想闻一闻都是没有机会的呢！若是不喜欢，她怎么舍得让公子帮着保管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喜欢？呵呵……小梅，你还小，不懂！”碧竹轻轻摇了摇头，想着她对小皇子的宠爱，怕是那才叫真的喜欢吧！ “公子，你再使点劲儿，小梅想荡得再高一点儿，咯咯咯……”后花园里不时地传来小梅的笑声，不绝于耳。 碧竹手上不停地推着小梅坐着的秋千，脑中却也在想着，凡间的事儿他记得清清楚楚，与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他都记得，每一次她对他的宠爱他都刻在心里，不知她是否记得。 “公子，前殿的小仙们都在来来回回地做什么呢？”小梅坐在秋千上，看着远处不停忙碌的小仙好奇地问道。 “怕是尊上她回来了，我们也快些回去帮忙吧！”碧竹急忙扶住手中的绳子说道。 “也罢！总之在公子眼中神尊都是最重要的！”小梅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说道，而后便从秋千上跳下来，轻轻拍了拍衣摆便拉着碧竹的胳膊朝大殿走去。 “煜儿，你姐姐近来可好？”凤乂坐在龙煜身边，将一旁装着果酒的白玉杯子递给他，问道。 “嗯，姐姐她两个月前定下了狐帝家的幼子，过一阵子便要成婚了，如今正忙着成婚的事儿呢……”龙煜轻轻抿了一口那果子酒，然后慢吞吞地说着，那语气里颇有几分委屈。 狐帝家的幼子比龙煜还要小上一百多岁，如今都已定下了婚事，可他的事儿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凤乂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提到这个话题，谁知道随意一问，便又扯出了一桩婚事来呢！ “那倒是大喜事儿啊！”凤乂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你母帝只你姐姐一个女儿，早些娶个夫君生个孩子便也算是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了！” 凤乂的言外之意便是她与别人不同，她家中可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就算是要传宗接代也轮不到她来，所以她的婚事儿一点儿也不急，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听得明白。 “乂姐姐难道不想早些成婚吗？成了婚便有人陪着了，日后漫漫修仙路上也不至于孤单一人，累了有人说说话，闲了有人解解闷，乏了也有人的肩膀能借你靠上一靠，岂不美哉？”龙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果子酒，使劲儿咂巴咂巴小嘴巴，觉得这酒味儿甚好，乂姐姐这里的东西果真都是好的。 “成婚？”凤乂皱着眉头看向龙煜，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记忆似乎变得越来越鲜明，她历劫之时，可是与一个凡间男子度过了一生？那样短短几十年，是不是变得有意义多了？记忆太模糊，凤乂使劲儿甩了甩头，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怕是今儿酒喝多了吧！ 第584章 这碧色本尊可曾见过 “乂姐姐，你这果子酒可真好喝，还有吗？”龙煜使劲儿地倒着那已经空了的酒壶朝着凤乂问道，红扑扑的小脸儿上挂着一双迷蒙的大眼睛，显然这孩子已经醉了！ “莫要再喝了，这果子酒虽甜，却也醉人。”凤乂抢过龙煜手中的酒杯说道，而后又招呼身后的小仙去为他倒一杯热茶过来，看这样子，这孩子今儿八成是回不去了。 “尊上，茶！”一个小仙将一杯热茶递给凤乂，凤乂头也未抬地接过，便哄着龙煜喝下。 “去将偏殿收拾出来，今儿晚上便让皇子殿下住下吧！”凤乂又接着吩咐道。 “是！”那小仙子说着便要上前扶起龙煜，却被凤乂制止。 “本尊来就好。”凤乂一把将龙煜抱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小仙脸上的不自在和颤抖的双手。 直到将龙煜安顿好，凤乂才起身走了出来，身旁跟着的小仙一直沉默不语，凤乂心中倒是好奇，旁的小仙子知她性冷不爱言语，又素来待他们温和，每每与她独处时，都要说些玩笑话逗她开心，想要得她多看几眼，可这小仙却是个沉稳的性子，一直默默地做事，不爱言语，倒是叫凤乂多了几分好奇。 “你可是院中……那株竹子？”凤乂忽然开口问道，她记得她的园子里曾有一注碧竹，于千年之前修成人形，便一直留在了凤乂宫，这般瞧着他，倒是觉得有几分熟悉。 “是。”碧竹心中一颤，默默地应道，难得她愿意主动开口，他也忍不住想要多与她说上几句，“小仙乃是院中碧竹，得尊上日日浇灌，才有幸修成人形。” “原来如此。”凤乂轻轻点点头，难怪她觉得这孩子有些熟悉，原来竟也是个与自己有缘的。 碧竹见她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也想着多与她待一会儿，便陪着她站在院中，望着远处。 “这碧色本尊可曾见过？”许久之后，凤乂才皱眉看向碧竹问道，只是这般安静地站着，她竟觉得这场景十分熟悉，似乎睡梦中，也有一个男子身着一身碧色，与她一起站在院中看着夕阳。 “尊上，您……”碧竹心中一喜，难道她知道她的情劫是他帮着渡的？他好想问问她是否记得自己，可这事儿他不说，小梅不说，神尊她又怎么会知道？ 这渡劫本是下界为一世凡人，像神尊这种六根清净万物皆凡品的上神自是不会在意情劫之人是谁，所以，碧竹心中清楚自己在凡间经历了什么，那凡间的爱人又是谁，可凤乂却不知，她只是知道自己凡间走了一遭，娶了夫君生了孩子，至于夫君是谁，与她又有何干？ “呵呵……着碧色的小仙子多了去了，倒是本尊多此一问。罢了，罢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看来是太久不曾回来，忽然有些不适应了呢！”凤乂轻笑一声，冲着碧竹摆摆手道。 碧竹本还有些喜悦的心情忽然变得低落起来，她果真是不在意的。 第585章 尊上都不记得了吗 “尊上，小仙名为碧竹，是您取的名字，喜着一身碧衣也是因为您说这样的碧竹最是好看，尊上都不记得了吗？”碧竹轻轻咬了咬唇，终于在凤乂离开前，鼓足勇气拉住了她的衣袖说道。 “……”凤乂很意外地看向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小仙，她以为他比旁的小仙内敛一些，却不曾这孩子竟这般大胆，让她一时无法言语。 “碧竹？倒是好名字，与你很般配。”凤乂觉得自己总是该说些什么才好，便看着那孩子抓着自己衣袖的手说道。 “尊上起的名字，自然是极好的！”碧竹轻抿着唇说道，语气里颇有几分委屈。 “呃……”凤乂略带尴尬地瞟了碧竹一眼，不知该如何接话，便只得道，“本殿不在这段时日可是你一直在打扫凤乂宫？” 碧竹轻轻摇了摇头，心想她不在的时候他也不在，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告诉她，便只得道：“是小梅仙日日在打扫着。” “可是那个整日里跟在你身后，喜着一身玫红色衣裳的小孩子？”凤乂好奇地问道，她本不爱与人多言，可不知为何，却总想与这孩子多说几句。 “正是！您别瞧他年纪小，可手脚却利落得紧。”碧竹点点头道，小梅是他在这四海八荒之内唯一一个朋友，他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而那孩子待他也是一心一意的 “倒是个懂事的孩子！”凤乂了然道，想来能与这样一个淡雅的小仙子做朋友的孩子应该也不会太差！ 凤乂说罢，便抬脚离开，碧竹看着前面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发起了呆，神尊她这是什么意思？闲聊两句就走，莫非是有意躲着他？ 这般想着，碧竹又跟了上来，即便她不在意凡间陪她一世的男子是谁，可他终究还是要在她身边服侍着，虽说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好好抬头瞧过自己，可能够照顾她已经成了他的使命。 其实凤乂本是有着天君派来专门服侍她的小仙子的，可在千年前碧竹修成人行之后，便时常替那小仙子守着凤乂，那小仙子又是个贪玩的，总喜欢去跟花仙子们闲话家常，去听那些历劫回来的上仙们讲一些凡间的故事，久而久之，他便替代了那小仙子的位置，一直侍候着凤乂。 只是凤乂她不喜人近身服侍，所以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小仙子是谁，于她来说并不重要，只要能按时将饭食摆上，将热水供上，将衣衫换上就好，至于这活儿是谁干的，她才懒得去管。 再加上凤乂之前常年跟着众仙去魔界打仗，总是伤痕累累，至于养伤期间是谁照顾的她，她也不甚清楚，毕竟天界的医仙只要说她不会魂飞魄散，那她便死不了！ 碧竹便是这般在这个不问世事的神尊跟前儿侍候了千年，她偶尔也会抬眸看他一眼，只是那眸子里分明写着她在想别的事情，碧竹也总是期盼着，若他的尊上也能像旁的上神那般对身边的小仙多上上心该有多好！ 第586章 本殿怕是还需再历一次情劫 不过，这次凤乂历劫回来，性子还是与过去有所不同了，整个人似乎都多了几分温度，显得比之前更温和了些。 正是因为碧竹发现了凤乂的不同，才有勇气大着胆子跟她说了这许多的话，而她，似乎并不厌烦他呢！ 这一发现让碧竹兴奋不已，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快了几分，或者，她日后会记起凡间的那个他，还能再给他一两分那样的温度，那他便是真的再无所求了！ “知足者常乐！”碧竹默默念了一句，可他总还是有些贪心的…… 翌日清晨，龙煜刚睁开眼睛，便觉得这地方十分陌生，回想昨儿发生的事情，才想起自己这会儿还在凤乂宫呢，便急忙起身推门出去。 “乂姐姐……”龙煜看向那个正坐在那里翻着书卷的女子唤道。 “醒了？可是头晕吗？”凤乂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红着一张俏脸儿的龙煜问道。 “唔……有点儿。”龙煜委屈地点点头道，那果子酒虽然好喝，可却不是什么好东西，竟让他这般难受。 “来，将这热茶喝了。”凤乂轻笑一声，便将手旁的一杯热茶推到凤乂面前说道，“日后可切莫再要贪杯了，这宿醉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谁知煜儿的酒量竟会这般差呢！才喝了几杯而已，乂姐姐日日这般抱着酒壶喝，怎么从不见醉意？”龙煜看着凤乂还在不停地斟着酒，略带羡慕地说道。 “呵呵……你个小小男儿，怎么能与女子比酒量？”凤乂无奈地笑道，这孩子自幼便被宠着，无忧无虑的，倒是纯真得紧。 “煜儿已经不小了，都可以嫁人了呢！”龙煜不赞同地撇撇嘴道，他就是想嫁给她，除了她，他谁也不想要。 “那煜儿想嫁给谁？”凤乂随意地问道，本是一句无心的话，却让自己陷入了尴尬。 “你啊！煜儿自小的愿望便是嫁给你。”龙煜睁着大眼睛看着凤乂认真地道，“乂姐姐，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喜欢煜儿吗？” 凤乂盯着面前的小人儿沉思着，喜欢？何为喜欢？这孩子心地善良，又可爱无比，她心中自是喜欢的，只是……这种喜欢是不是想要娶他为夫的喜欢，她还不确定，看来，这情劫历得还是不够彻底，她还应该再历一次。 “我……还不太明白何为喜欢。”凤乂端起酒杯，遮掩住自己的尴尬，敛着眉说道。 “你……你不是已经历了情劫了吗？怎么还不懂爱情？”龙煜有些委屈地看着凤乂问道，他这个乂姐姐聪明智慧，那是无人能及的，只是在这情事上总是不够通透，真是让人替她着急。 “呃……那个……怕是历劫不够，本尊怕是还需再去历一世情劫才行。”凤乂的声音里也有几分不自然，竟听得龙煜笑出声来，难得见她狼狈一次，倒是可爱。 “哐当……”门外传来酒器落地的声音，龙煜和凤乂双双探出头朝外望去，心中想着，不知是哪个小仙这般不小心呢！ 第587章 大结局 “公子，您没事儿吧？”小梅略带担忧的声音传来，碧竹急忙摇了摇头。 “无事，一时走了神儿……”碧竹小声说道。 他本是来给神尊奉茶来的，却正巧儿听见了皇子殿下与她谈论成婚之事，便忍不住站在门口偷听了几句，当听到她说她还要再去历一次情劫时，他才慌了手脚，打翻了手中的茶具。 “我来吧！”小梅急忙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碎片，看着碧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儿有些意外，公子他素来冷静自持，何时这般慌乱了？ “进来吧！”凤乂听着门口的动静，半天也不见有人进来，便朝着外面喊道。 小梅朝碧竹摇了摇头，自己端着托盘走了进去。公子他如今神色慌乱，怕是不想见到神尊，而他不一样，他年幼，即便做错了事情也不会挨罚，神尊她本就是个宽厚的。 “小仙给尊上赔不是了，一时没注意脚下，摔了一跤，扰了尊上和皇子殿下的兴致。”小梅站在那里无措地说着，他本就是个娃娃模样儿，再加上这样的认错态度，凤乂又哪里会因为这等子小事儿去罚他。 “无妨，倒是你，没伤着吧？”凤乂看着这孩子心中喜欢，便想着昨日那个叫碧竹的小仙与她说过的，一个总是着玫红色衣衫的孩子这段时间一直帮她收拾着宫殿，便不由得又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小梅轻轻摇了摇头，偷偷抬眸看了凤乂一眼，见她没有发怒，才放下心来。 “无事便好，你去歇着吧！这儿不用你侍候了……”凤乂话音刚落，那边的小皇子便抓着她的衣袖急急提醒着。 “乂姐姐的意思是还要再去凡间历一世情劫吗？” 走到门口的小梅听见皇子殿下的问话，脚步顿了顿，心中不明他们是什么意思，难道神尊的情劫不是公子陪着的吗？怎么神尊还要下凡？ “若是一直不懂情爱，那便是历劫不成功，日后总不好娶一个自己连喜欢或者不喜欢都不知道的男子吧！”凤乂轻声说着，总觉得自己历劫两世，爱情都太过顺利，那凡间的小男儿皆是对她一心一意，而她亦是满心宠爱，难道说，那便是爱情吗？ “可煜儿明明陪你历劫的时候，你说过爱我的！”龙煜委屈地嘟囔了一句，不仅让凤乂愣住了，连走到门口的小梅也惊呆了，皇子殿下陪神尊历的情劫？那他家公子又是去做了什么？明明神尊在凡间的夫君是碧竹公子啊！ “你是说，陪我历情劫的那小男儿是你？”凤乂有些意外地看向龙煜问道。 “嗯……”龙煜委屈地点了点头，他本不愿告诉她的，可又实在不想她再下凡走一趟，那他又要等上许久了…… “原来如此！”凤乂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喜色，若是凡间宠爱的那孩子是龙煜的话，那她便不用再纠结于娶谁了，有了凡间的一世情缘，他二人之间的婚事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一旁的小梅听了之后，顿时急了，这样下去怕是神尊大人便要娶了皇子殿下了，那他家公子怎么办。 “尊上，请恕小仙不敬，您下凡历劫之时，公子他也是陪着去了的！”小梅也顾不得礼仪了，直接从门外拉过碧竹的胳膊，将他扯了进来。 碧竹有些紧张地看向凤乂，心中既是期盼，又是害怕，不知尊上她是否会怪罪于他。 那种熟悉感又一次扑面而来，凤乂终于知道是为何了，她在凡间的小夫郎不就是总这样一袭碧衣，用着一双同样坚毅的眸子看着她吗？ 凤乂直直地盯着站在那里垂头不语的碧竹，许久之后才开口道：“那个站在三生石边许愿，愿用千年风吹，千年日晒，千年雨淋，来换取与本尊一世情缘的男子是你？” “是！”碧竹沉默了片刻，而后郑重地应道。 “那个阎王口中，等了千年，为了本尊差点儿灰飞烟灭的男子也是你？” “是！” “那个忍受千年苦楚，十世流离，只为与本尊相遇的男子……亦是你？” “是！” “本尊飞身上仙，受雷电击身，暗中用百年修为助本尊痊愈的小仙可是你？” “是！” “本殿随大将军去攻打魔界，回来后昏迷不醒，用血液滋养本殿身躯的还是你？” “是！” …… “难怪本尊觉得你这般熟悉，原来竟是如此……”凤乂喃喃道，心中那处冰冷而又坚硬的地方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原来，这便是喜欢吗？ 不必说出口，只是默默地做就好，为了喜欢的人什么都可以付出，却又不求任何回报。 碧竹站在那里，终于勇敢地抬头对上了她的眸子，那里面终于有了他的身影…… 凤乂上前，用手指勾起碧竹的下巴，那熟悉感越来越强烈，竟让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凡世间，和她的小夫郎过着那些平淡却又幸福的日子。 碧竹的嘴唇有些颤抖，眸子里也蓄满了水珠，她终于记起他了，他以为自己与她凡间的一世在她漫长的生命长河中不过是过眼云烟，以为她混不在意，永远都不会再记起，可是，她好像开始记住他了！ 不！她一直都记得他，她记得他救过她，她记得他陪过她，她记得他为了她做的很多事情，对，她一直都记得！ 只不过，她今日才知道那人是他罢了！还好，她的眸子里没有厌恶，只有……欢喜。 正当二人陷入过去，满目深情，小梅欣慰不已的时候，皇子殿下的哭声混入了这温馨的一幕。 “呜呜……乂姐姐便是只记得这位哥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却想不起你许过煜儿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承诺了吗？你说，永远都不会让煜儿再受委屈，会永远宠着煜儿，爱着煜儿的！”龙煜见状，顿时委屈极了！他们有那么多的故事和回忆，他也有啊，他与乂姐姐也经历了一世情深呢！ “我……”凤乂收回手，有些为难地看向一旁红着眼睛的龙煜，那段凡间的记忆似乎也清晰起来，惊得她顿时手足无处安放起来。 “你……” “你……” 碧竹和龙煜同时出声，又同时收口看向凤乂，等着她来做决定。 “那个，这个……唉！本尊还是再去下凡历一世情劫吧！”凤乂被二人看得有些慌乱，便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落荒而逃，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他们面前，只留下龙煜和碧竹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本书完） …… …… 凤乂的一世情缘《我的皇子殿下》 ： 凤国唯一的皇子今日出嫁，普天同庆，红绸十里。他凤冠霞帔，满心欢喜“姐姐，我终于要嫁给你了！翎儿好开心……” “殿下，奴不能再骗您了……摄政王带兵出征，天还未亮便出发了，呜呜……”侍儿小若跪在上官翎脚边抽噎到。 “你，你说什么？” “奴，奴听说，陛下与王女瞒着您，订下您与状元娘的婚事，不让任何人告诉您，您对奴恩重如山，奴实在不忍心看您嫁给不喜欢的人，悔恨一生。”小若抓着上官翎的衣摆。 “不，不可能，姐姐她不会骗我的，她说我是她的命啊，她怎么舍得不要我，怎么舍得让我嫁给旁人，不，不会的！小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 一袭红色嫁衣，他临风站于城墙之上。 “姐姐，你看见了吗？这嫁衣是翎儿一针一线为嫁你而绣，翎儿是你一手养大的，可是你却不要翎儿了，那翎儿便将这命还你……” 女皇闻讯赶来，却只见一抹血红跃下皇城“不……翎儿，不要……”她声嘶力竭，姐姐走了，连你这唯一的弟弟也不要朕了吗？ —— 凤乂的二世情缘《女尊之有衿莫寒》 —— 凤乂的三世情缘，请关注作者一念如尘，我们江湖再会！ —— 第588章 番外 碧竹看着凤乂落荒而逃，咬了咬唇便紧随其后，他算是想清楚了，管他什么身份地位，他就是要紧紧地追随着她，上穷碧落下黄泉，她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凤乂此时的心里乱极了，那凡间的琐事似乎一件一件扑面而来，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原来她回来后从不愿去想凡间之事，只以为，既是劫难，便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如今细细想来，自己三世为人，的确是经历了许多。 如今面对龙煜和碧竹，她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一个是她宠了一世的男子，一个是她欠了一世的男子，两个人也说不清楚孰重孰轻，让她十分为难。 碧竹见龙煜委屈地坐在那里，还时不时地瞪他一眼，便急忙躬身退了出去。再是如何，他也不好与皇子殿下明目张胆地做对不是？更何况，人家龙煜皇子本就是天尊和天君给他家上神定下的夫君，他这般从中间插上一杠子，也实在是有些心虚。 奈何感情这种事情却是心不由己的，他喜欢凤乂，也不能因着身份的关系便这般将她拱手让于旁人啊！更何况，小梅为他创造了这次机会，让她忆起他，而凤乂她也并未说出不喜欢他的话来，他还是想守着她，当然，若是能与她一直在一起，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碧竹一路追着凤乂来到凤仪宫外，看着她独自一人进了太白仙人的宫殿，不禁一阵担忧，难不成她还真的要去凡间再历一次情劫吗？那他该怎么办？上一次已是用尽了一切办法才能随她一道儿去，这次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若是她又遇见的旁的男子，他是不是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碧竹在太白宫外转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进去，他不想她厌了他…… 待凤乂从太白仙人处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门刚一打开，她便瞧见了门口坐着的那一抹碧色，无奈地轻叹一声，又不舍将他自己丢下，便悄悄过去将那孩子抱了起来，一路朝凤乂宫而去。 凤乂去太白仙人处不过是为了让她给自己开导一番，而那句顺其自然也的确没有给她真正的答案，感情的事情旁人都帮不了她，一切还得靠她自己定夺。 凤乂将怀里的小人儿轻轻放到床上便准备离开，却被人拉住了衣袖，凤乂回头看向那个眼睛慢慢睁开的小仙，一时之间恍惚又来到了凡世，那个男子也总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我……我……”碧竹小心翼翼地看着凤乂，其实在她碰到他那一刻起，他便已经醒来了，只是贪恋于她的怀抱，才装着熟睡。 “虽已是仙身，在外面睡觉却也是不好的！”凤乂忽然开口道。 “我……我是为了等你……”碧竹咬了咬唇，终于勇敢地说出了心里话。 “这样等着……可会累吗？”凤乂喃喃道。 “什……什么？”碧竹难以置信地看着凤乂问道。 “本尊说，总是这样等着，等了几千年，可会累吗？”凤乂毫不厌烦地又重复了一遍道。 碧竹抿着唇，忍着不让那湿润流出眼眶，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哽咽道：“为了尊上，便是一直这样等下去——小仙也不会累。” 只要能陪在你身边，能这样看着你，我，便知足了！ “为何总是这般傻？”凤乂忽然俯下身子，伸出食指擦去了碧竹眼角的湿润，却让他的眼泪越来越多。 “为了尊上，便是如何的苦楚，小仙都甘之如饴！”碧竹终于大着胆子握上了那只冰凉的手，见她未曾拒绝，才扑到她怀里大哭起来，那哭声中的悲戚，仿佛是要将这千年来的委屈和孤寂都要诉说出来，让凤乂也跟着心疼起来。 “真傻！”凤乂轻轻拍了拍怀里那人儿的肩膀，然后轻笑道。 听见那句熟悉的“真傻”，那语气里熟悉的宠溺竟让碧竹破涕为笑，原来，她一直都是记着他的。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出自《诗经·国风·郑风·子衿》 更┆多┆精┊彩┇书┊籍：woo18.vip (W o o 1 8 . v 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