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失忆后对我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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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对头失忆后对我下手了！》作者：本萌巨甜【完结+番外】
    文案：
    泼天狗血甜虐小短文~
    盛卓然患了早衰症，上辈子还不到20岁就提早老去，怀着什么都没干成的遗憾逝世，烟花还没绽放就哑了火。
    重生到高三这年，死对头顾靖竟然失忆了，还对他这只生病短命的小猫猫下手了？
    顾靖语气温柔：“宝宝，和我地下恋辛苦了。”
    盛卓然：“？？？”
    *
    随后，盛卓然笑了。
    “男朋友”当然是用来使唤的！
    盛卓然抬起下巴，使唤道：“去，给你宝宝打饭。”
    叫死对头帮他打饭，爽。
    死前能这么爽，就是特别爽。
    顾靖睫毛微颤，看上去似乎有些可怜：“宝宝，我失忆了，不记得食堂在哪，我们一起牵手去好吗。”
    盛卓然：“……”
    *
    科研大佬顾靖重生回到高三，他一直暗恋着的盛卓然还没开始发病。
    只要他再度研制出药剂，救回盛卓然性命，只要盛卓然好好学习，前途一片光明。
    哪怕盛卓然不喜欢男人。
    假的也好，他想要一段偷来的时光。
    *
    后来，盛卓然发现顾靖也是重生大佬，失忆假的。
    盛卓然愤愤道：“顾靖老狗比！套路我！”
    顾靖钳住他的双手，把人怼到壁上，眼眸幽深：“放过你，死也不可能。”
    ※主受1V1，双重生，攻受年满18(=ω=)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下一本《前任高攀不起我[快穿]》《海王被醋王抓住了》 ┃ 配角：更多完结欢迎戳进作者本萌巨甜的专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重生大佬对我下手了！
    立意：珍惜生命，珍惜死前的时光，和珍重的人快乐乐，留下光辉一笔
    第1章 你气活了没
    这一天，全球新闻渠道都炸了，一条医学喜讯刚公布，就迅速登顶各国热搜榜一，被翻译成各国语言：
    @每日新闻：卓然医药抗早衰药成功治愈两千例！[视频链接：华国国家新闻台首播：顾靖谈抗早衰症临床喜讯]
    @全球医学聚焦：苦研三十年，卓然医药带头人顾靖终于破解基因寿命密码，人类寿命或将延长。[视频链接：华国国家新闻台首播：顾靖谈抗早衰症临床喜讯]
    来自全球大量的集中访问，连华国国家新闻台官网都一时卡住。
    国家新闻台拥有唯一采访权，由顾靖公布研究成果。
    网友们忍着卡顿，一帧一帧地看顾靖被采访的视频，评论留言各式各样：
    【新闻是真的！我侄子是参加抗早衰基因靶向药的志愿者，虽然已经变老的情况没逆转，但是病情稳定下来没继续恶化了！】
    【抗衰老！！天啊！这药我想要，我全家都想要！！】
    【顾靖好年轻啊！那可以让科学巨人们延迟衰老吗？】
    【我觉得可以！】
    【还让外国人给我们国家交钱交技术才能买我们国家卓然医药的药！哈哈！】
    【你们醒醒，是抗早衰药，专治儿童提前变老早衰症的，不是让老人延长寿命！】
    【抗早衰基因药都研究出来了，距离延续生命还远吗！没看到顾靖50岁都长得这么年轻吗！】
    【卓然医药真牛逼，绝症都可以治，他们董事长也好帅我可以~~！[顾靖50岁医学研讨会路透照片*9]】
    【声音也好帅~~就是有点太冷了，眼神无情好像杀人一样。】
    【艹这照片真是50岁？没修图？长得跟20多一样，顾靖一定是吃了长生不老药吧！】
    【？？？照片真的？原来视频里真不是滤镜？】
    【没什么好奇怪的，顾靖徒弟说，师父每天晨跑锻炼，风雨不改，皮肤身材都好爆了，很养生啊。[顾靖徒弟微博转发]】
    ……
    被热议中的卓然医药集团董事长、抗衰老研究团队带头人顾靖，没有参加庆功宴，没有奔赴商业场合商讨如何销售药物，没有参与拉赞助投资，更没有参加任何医学研讨会。
    他远离世间尘嚣，如往常一般，准时来到一处墓园。
    阴郁的天空中压着沉积的灰云，阳光难以穿透。
    在层层积压的灰色云层里，落下一根根灰线般的丝雨，刺入一块块冷硬的白色墓碑中，空气湿冷冻人。
    从头到脚都穿着一身黑的助理们打着黑伞，他们抿着唇，保持着严肃的神情。
    天地间唯一的亮色，是顾靖。
    墓园之中，顾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还竟穿着一身酒红色西服，西服优雅而贴身，贴合着日常锻炼得修长而挺拔的身材，脚下皮鞋锃亮，打扮得像是要参加婚礼的、对外表非常考究的新郎。
    颜色鲜亮得，又似是用于陪葬的红男纸扎人。
    顾靖仿佛没觉得自己穿得有什么不对，他垂着头，修长的手指捏着写满了笑话的本子，一字一句地念着，像是念着科研报告一样严肃认真，却比念报告更认真，冷冽的声线放得轻软：
    “把大象藏进冰箱，大象会怎样？”
    “大象撞开冰箱一步踏出来了，它说，啊，好冷。”
    “一只猫坐在大象上，它也跟着大象出来了，冰箱外面阳光明媚，猫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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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说，喵——~”
    “猫其实也会人话。”
    “它说，我也好冷。”
    ……
    念着念着，顾靖抬起手指，擦拭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那是盛卓然的脸。
    三十年过去，他还是一个笑容明亮的少年，笑得肆意张扬，银白色的软发熠熠生辉。
    是顾靖眼中唯一的亮色。
    指腹擦拭过少年脸上的雨点，顾靖勉强扯起一个笑容，问他：“卓然，笑话好笑吗？”
    “我立了遗嘱，让徒弟们天天派人烧笑话本子给我，你喜欢听，我在下面也讲给你听。”
    “所以，可以允许我死后当你邻居吗？”
    冰冷的墓碑却根本不给任何回应。
    顾靖冷峻的眉眼却是柔和下来，连勉强的笑容都变得与少年一般明亮，自言自语：“你笑了，我当你答应了。”
    “不答应也没办法，我把你周围的位置都买了，你气活了没。”
    就是如此霸道不允许被拒绝！
    可惜，无论顾靖做什么，盛卓然早就长眠泉下，没有拒绝他的机会。
    顾靖语气低了些：“对不起，你死后三十年，我才终于研究出治愈你的药。”
    “对不起，我太迟了。”
    忽然，一声惊雷打下。
    灼眼的亮光闪过，穿着酒红色西服的顾靖，高大的身躯永远地倒在墓碑上，他磕到了额头，额角上的血随着雨水滑落，熬夜研究透支的身体再也无力支撑被雷击的损伤，缓缓合上眼。黑衣助理们惊呼着围了过来……
    当日的新闻，从庆祝变成哀悼。
    卓然医药集团董事长、抗早衰药研发带头人顾靖扫墓雷击，额角磕在墓碑上，不治身亡。
    而他扫墓的对象，墓碑主人的名字就叫——
    盛卓然。
    ……
    【迟到啦迟到啦！！】
    耳边炸起闹钟的铃声，鼻里闻到清新淡雅的草木香，盛卓然还没睁眼，眼前就感觉到一片光亮。他的身体沉在松软的床铺里，像是睡在云朵里一样，舒适自然。
    盛卓然：？？
    神奇！他竟然有了身体！
    他不是死了吗。
    他患了20岁前就会死掉的早衰病，没到20岁就死了。没了身体，什么都看不到，不能说话，飘荡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死掉的日子过得无聊得很。
    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在他坟前说冷笑话，都把他冷死了。
    不过，依稀听到的那一声沉稳冷酷的“喵~~”，那还挺好听的。
    要是多喵几声，比冷笑话萌很多。
    此时阳光晒着，闹钟响着，盛卓然惺忪地睁开眼，窗外的阳光洒落在青翠的大树上，把摇曳的叶子映照得青翠发亮；盛卓然低头，身上盖着的，是他睡了二十年的海浪纹薄被；他侧头，枕边跳着一只浅蓝色的海豚闹钟，活泼而吵闹。
    他活着回来了。
    盛卓然摁掉了闹钟，翻开手机看时间。
    2010年8月27日，是他十八岁生日这天！
    也是高三开学的这天。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他的妈妈温柔地问：“然然，醒了没有？今天开学了，你想上吗？早饭做好了。”
    久违了的、妈妈的声线，让盛卓然一下子坐了起身，又把脸埋进枕头里，深深吸了口气，才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上！”
    妈妈温柔地道：“早读这么早，还是多睡一会儿？你昨晚还打游戏熬夜了。”
    盛卓然张了张口，羞耻地道：“不了，这就起床。”
    家里人都太习惯纵容他了。
    纵容他熬夜打游戏从来不问成绩，纵容他要求买这买那，纵容他挑食，纵容他逃课去玩从不追究，连老师找家长，爸妈都会包庇他，让学校都拿他没办法。
    纵容得，每一天都像是他生命里的最后一天。
    直到他有次打架打骨折上了医院，医生指着拍的片说他骨质密度如同80岁老人；直到他变得满头白发；直到他从球场拿分之王变成动脉硬化连走路都喘气的弱鸡……他才知道，自己得了早衰症。
    绝症，无解，一般都活不过15，他运气好，能活到20。
    爸妈一直想他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过着和普通孩子一样普通而快乐的生活，不忍告诉他患上了早衰症的事，于是对他百般纵容。
    在宽松快乐式教育之下，盛卓然到死都是个不求上进的学渣，还没谈过恋爱，从没想过怎么好好赚钱报答爸妈。
    盛卓然心里那个痛啊！
    他都听得到，等两年他死了之后，那些邻居亲戚提起他，都是对他爸妈说：
    “不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吗？现在可以二胎了，他死了你们也省心。”
    “就是啊，他不学无术还整天打游戏，也没给过你们什么，别伤心了。”
    “总在外面打打杀杀，说不定还惹仇人来连累你们。”
    ……
    他在黑暗里的世界里气得发疯，也没什么用。后来，奚落的声音再也没来过，变成了天天给他念冷笑话的冷冽声音。
    有时他觉得，他那么学渣还天天闯祸只会快乐没什么用，从来不是爸妈的骄傲，应该是死不足惜才对。
    他死了之后，爸妈大概也不会伤心很久才对。
    可是，为什么啊！
    在年复一年念笑话的声音里，他认得出，除了那声陌生的喵，还有他爸妈颤抖着强忍眼泪给他念冷笑话的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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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温柔，和他活着一样，天天都希望他过得快乐。
    为什么啊！
    他明明连死后都连累爸妈被奚落。
    盛卓然把脸埋在枕头里，被子拉过头顶，厚厚的床铺淹没了他的所有声音。
    他今年18，高三，还有不到两年，20岁之前他就又要死了。
    他希望，这一回，那些邻居亲戚能对他爸妈说：
    “学霸男大学生就这样没了，好可惜啊。”
    “盛卓然品行端庄，你们教子有方。”
    “他好会赚钱，你们养老有福了。”
    ……
    “哎。”
    盛卓然被自己想得美好前景逗笑了。
    不过，笑容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今天开学，又是他当众念检讨的苦逼一天。
    偏偏他刚念完检讨，他暗恋的学霸女神学生代表在誓师时，向他的死对头顾靖表了个白，当众说要和顾靖考同一所大学。
    上午才失恋，下午放学时顾靖还主动找他，接受了上学期没完的挑战，同意和他赌约单挑。
    要是顾靖单挑赢了，高三时期盛卓然不许再找茬，原话是“做个了断，以后别烦他”，还要盛卓然包圆了高三一整年的打扫卫生值日；
    要是盛卓然赢了，顾靖则是答应他不能接受女神的告白，再也不当金手指检举揭发他逃课，不许顾靖给他表弟徐苍舟等人辅导作业。
    结果盛卓然打输了！
    校霸英名从此扫地！
    真的是扫地，高三七班杠把子的脸面从此被学霸班踩在地上，气鼓鼓的去一班帮忙扫了一年的地。
    不过，今天的他，早就不是当年的打输了的他了。
    自从输了之后，盛卓然天天钻研如何打赢顾靖，恶狠狠的报了散打班武术班，要不是后来高考前发病骨折了，要不是答应了高三不找茬，盛卓然坚信自己能揍赢顾靖。
    今天重生，揍赢顾靖的一天终于来了。
    盛卓然摩拳擦掌。
    第2章 官宣对象
    盛卓然爬起床，借着明媚的阳光，把蓝色海浪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好，深呼吸一口气，拿起一把小镜子，打开房门。
    视线穿过窄小的客厅，在大门边见到爸爸的黑色拖鞋，显然爸爸起得比他还早，早就上班去了。而妈妈则在厨房忙碌，略显干燥的直发披在肩上，都没怎样好好打理过。
    盛卓然五岁的时候，还记得他妈妈有着一头柔顺的酒红色大波浪卷发，是个精致的美人；家里也不小，他的儿童房都带独立卫生间，还有玩具房、书房、螺旋楼梯……爸妈却把房子卖了，换成这间据说和爸爸上班距离很近的小房子。
    临死前他明白了很多事儿，这都是爸妈为了给他治病，于是变卖资产，这么多年来一直给研究抗早衰药物的无望团伙打经费，被各种骗子集团骗过，掏空家底。
    结果他还是死了。
    不知道他死之后，爸妈还有没有早出晚归努力工作，有没有给那些失败的研究团伙打经费？
    盛卓然闭了闭眼，迅速蹿进卫生间，关上门。
    镜子里的他还是18岁青葱少年的模样，肌肤莹润，还没老去。帅气无比。盛卓然挑了挑眉毛，飞扬纯黑的眉毛还没变白，盛卓然稍稍放心，接着举起另一把小镜子，仔仔细细地对着洗手台上的大镜子检查他每一根短发。
    发旋上，检查出三根头发发根变白。
    原来这时候就开始早衰了。
    重生之前，他直到寒假结束，才发现他的发旋上出现一簇白发，却还不知道绝症这事儿，还以为熬夜打游戏太伤头发。同学们还羡慕他挑染的银发无敌帅气，纷纷跑去挑染，弄得整个后进班都变白了。
    盛卓然笑了笑，镜子里的少年笑容肆意张扬，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两年就狗带的事实。
    盛卓然举起剪刀，把三根发根变白的短发应声而断。他拈起三根白发，丢进马桶里冲走。
    之后不可能剃光头，他得把染发剂买上。
    可是从厕所出来，饭桌上已经放了一碗黑芝麻糊，芝麻糊上飘着几片核桃。
    盛卓然：“……”
    盛妈妈有些憔悴的脸未施脂粉，笑得温柔：“然然，今早试试芝麻糊？妈妈昨天刚买的芝麻糊机，试试打得滑不滑？”
    是发现了吗，他那三根只白了一点点的头发。
    盛卓然扬起微笑走了过去，没有先吃芝麻糊，却是走到妈妈的身后，给她捏捏肩：“谢谢妈妈，妈妈辛苦了。”
    手下的肩膀明显僵了僵，听到盛妈妈“啧”了一声，接着问他：“你又闯祸啦？突然给妈妈捏肩？”
    盛卓然扯起唇角，也知道自己孝顺得比较突然，便顺势道：“是啊！”
    盛妈妈转过脑袋，昂起头来问他：“还没开学就闯祸？还是要买东西呢？”
    盛卓然继续给妈妈捏肩，说道：“零花钱够了，不用买。今天开学大会，班主任说了，要我上去主持大局，把我的光荣打架事迹全校宣扬，光宗耀祖！”
    盛妈妈秒懂：“不想念检讨啊，就这而已？”
    盛卓然点头：“就这了，妈妈不用听电话。”
    ……
    盛卓然强行把在全校师生面前念检讨的事说成光宗耀祖，可是，来到学校，真正光宗耀祖的，只会是大讲台上一男一女两位学生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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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是他明恋两年的学霸女神，人美心善，一上高三就以短发明志，英姿飒爽，优雅动人。
    另一个站着的，就是他的死对头顾靖了。
    盛卓然将要上台念检讨，离台上近，看得清他们的模样。
    此刻顾靖站在台上，已经和一米八的高大校长差不多高了，甚至还高上一些，挺拔修长的身姿比微胖的中年校长好了不知多少。顾靖剑眉星目，冷得发白的肌肤在阳光之下更加显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黑色话筒，握力不大，气势从容。
    顾靖和女神曹雅言站在同一条线上，男貌女貌，男学神与女学霸，十分般配，还两个都没有早衰绝症，看得盛卓然心里微微一酸。
    偏偏，顾靖目光还落下来，高高的从台上看下来，往常冷峻不耐烦的眼神，此刻竟有几分温润之意，嘴角微微勾起。
    讲台旁的，是重点班的学生，他们班长就是顾靖，竟也不怕威名远播的盛卓然，小声当着他的面谈论了起来：
    “女神和男神两大学霸站在一起，真是赏心悦目。”
    “就是，只会打架的差班学生怎么配和女神站在一起，还想吃天鹅肉，呸！”
    盛卓然淡漠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仿佛带着冷冽的阴气，重点班的学生们大部分忽然不敢吱声，只有顾靖的表弟徐苍舟狐假虎威，对着盛卓然竖起了中指：“今天下午约架敢接吗？你肯定打不过我大哥。”
    盛卓然蔑笑一声，不予置评。
    此时女神已经发言鼓励大家好好学习了，议论的声音瞬间变低，盛卓然再抬头，又抓住了顾靖望下来的目光。
    黑黝黝的目光，像是盯着猎物，又像是海一样的深邃，令人窒息。
    盛卓然：“？”
    看他干嘛？
    这是等着下午约架那必胜的目光吗？
    在顾靖那班的人挑衅过后，顾靖那明明温润的目光，都骤然变成了带有嘲笑的意味。盛卓然并未瞪回去，他活动着手腕。
    他和顾靖同校十二年，顾靖总是压在他的头上。
    顾靖明明不是老师眼中的纯种乖巧学生。
    盛卓然都偶遇过好几次了顾靖在校外打架了，偏偏顾靖校内总是考试第一，老师们偏爱他，于是顾靖从来都不用写检讨！
    顾靖偏偏还当风纪委员，偶尔抓他写检讨。
    矛盾就这么诞生了。
    盛卓然也觉得自己挺幼稚了，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是这么幼稚。
    顾靖又没20岁就死的毛病，学习好又长得和他一样帅，女神喜欢他，那么从此不追求女神，也是挺好的。
    盛卓然闭着眼睛，终于听到女神当众向顾靖告白的部分。曹雅言语气激昂，娇俏的嗓音直指顾靖：“顾靖同学你听着！我喜欢你，我要和你考同一所学校，如果你高考成绩比我低，你就和我交往！”
    “哇~！！！”
    学生代表竟然当众告白，发表交往宣言，全校师生都惊呆了。连身旁的王校长都一时反应不过来，盯着他亲自挑选的女学生代表，连忙发言道：“早恋要不得，大家不要学。但是为了好好学习、增进成绩，那是极好的。曹雅言同学，再给你一次发言的机会，如果违反校规早恋——”
    曹雅言打断道：“校长，他没答应和我恋，我不算违反校规。”
    理直气壮！
    盛卓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死了一回过后，就算听到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话，虽然有些酸涩，失恋的感觉早就过去了。
    只觉得曹雅言不愧是他的女神，敢爱敢恨，性格和他一模一样，就算被拒绝了也依然是英姿勃发的。
    而此时，同学们都等着顾靖怎么回答，一个个起哄道：“答应她！答应她！”
    王校长轻咳一声，全场回归寂静，校长又用充满暗示的眼神望向顾靖，问他：“顾靖同学，你不会违反校规吧。”
    盛卓然撇开眼神，没有去曹雅言那紧张中带着期待的眼神。
    盛卓然就算上辈子没听到，他也能猜到。顾靖还能说什么，一个装好人的学霸，当然会说“我不早恋”了。
    可是——
    顾靖那清冷的嗓音带着暖意，语气甚至有些幸福的感觉：“抱歉，我违规了。”
    校长：“？？？？”
    同学们：“！！！！！”
    “哇——”的声音在操场上爆炸，饶是校长也压不住全校师生的惊喜和激动。顾靖身边的曹雅言愣愣地望着顾靖，仿佛被惊喜击中，但她又不能相信顾靖会突然转变。
    她顺着顾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顾靖看的竟然是盛卓然。
    曹雅言：“？”
    曹雅言举起话筒，语气笃定：“你违规的早恋对象不是我。”
    顾靖含笑，目光还是落在盛卓然身上，语气甜蜜。他“嗯”了一声，话筒的声音传播在整个操场：“已有对象，谢谢喜欢，但请勿打扰。”
    盛卓然：“？”
    盛卓然不是惊讶顾靖已有对象。
    而是，顾靖说已有对象的时候，那笑得渗人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温柔得滴出水来，令人感到可怕。
    不是，这，公布有对象的时候顾靖盯着他干嘛？他除了抢曹雅言，别的从没做过什么。
    顾靖盯着他，弄得他就是顾靖对象一样。
    就在同学们纷纷寻找猜测令顾靖性情大变、变得会笑了还官宣的对象是谁的时候，顾靖和曹雅言两人已经被赶下台去接受教育。校长在台上亲自做了一番激情学习不要早恋演讲，最后让盛卓然上台念检讨，认错过去，展望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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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卓然上台。
    不过台下同学们都在兴奋顾靖绯闻的事儿，沉迷八卦，就后进班的同学们，挥拳举手给他打气：
    “然哥！加油！然哥！加油！”
    盛卓然举着话筒笑道：“小场面，有什么好加油的，我上台都多少回了。”
    说得好像上台领奖一样。
    旁边的校长脸色倔强，疯狂用眼神暗示好像要杀死他。
    盛卓然笑了，当场表示高三学习生活非常重要，他会好好学习。
    很普通的检讨，同学们开始走神，继续窃窃私语顾靖的官宣对象究竟是谁。
    接着，盛卓然高声道：“我洗心革面好好学习，希望老师们也好好教导我们班，不要掉以轻心！拭目以待我的进步！”
    盛卓然班主任眼珠微微一跳，骂他道：“这成语用得，不是我学生。”
    后进班的同学们站得比较远，还以为盛卓然在说大话，是网上扒拉下来的随便说说的检讨，对此毫无反应。
    盛卓然收起演讲稿，终于说起打架的事情：“至于上学期我在男厕所揍了徐苍舟的事，徐苍舟你听着，别以为顾靖罩你你就没事了。我保持和上学期期末一样的态度，虽然我被记过处分，但是我没错，下次见了我还是要打！”
    同学们这才有点反应，特别是后进班的兄弟们，纷纷挥拳打气：“然哥帅气！”
    “我也一起打！”
    徐苍舟：“…………我屮艸芔茻你%……￥*……*%￥%……”
    盛卓然说罢，潇洒的跳下讲台，同样被抓去校长室接受教育。
    家常便饭罢了，又已经和妈妈通气，盛卓然没有在怕的。
    接受一顿教育出来，有位长相平平的中年阿姨在外面等着他。
    顾靖也在校长室门外。
    顾靖指着他对中年阿姨道：“妈，这位就是我对象，你看到可以走了。”
    盛卓然内心充满了问号？
    顾靖这么帅，他的妈妈长相竟然平平，五官找不到一丝相像。
    还有，他啥时候成了顾靖对象。
    中年阿姨笑了笑，对顾靖道：“妈妈想和他聊一聊，你先回去上课，好吗？”
    顾靖点了点头，面容温柔，还对盛卓然挥了挥手：“下课见，宝贝。”
    嗓音带着轻微的沙哑，性感磁性，要是去当配音演员，那简直绝了。
    可是，宝贝？
    他刚刚还在全校师生面前，宣告了要揍顾靖表弟徐苍舟，见一次揍一次。
    盛卓然：“？？？”
    顾靖是撞邪了吗？
    从前见面他们总是剑拔弩张，顾靖模样吊得不行，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第3章 地下恋
    可是顾靖并未为他解惑，就回去上课了。
    盛卓然想了想，大概猜到顾靖妈妈会说什么，抢先道：“虽然上学期和顾靖有些矛盾，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打一架就消气，以后我不会再烦他学习。”
    他还有两年寿命，可是顾靖人生不止短短两年。
    只要打过一架消气，了却执念，报复上辈子被罚扫地一年的痛苦，以后各不相干，他珍贵的最后两年不需要有顾靖的存在。
    可是，他话音刚落，刚想离开，这位阿姨侧身，阳光映在这位阿姨泯然众人的沧桑的脸上，额头上的每一根皱纹都映照这么清楚，鼓鼓的眼袋更显得憔悴不堪，像他临死时守在病床前的妈妈。
    阿姨轻轻拉着他的手，问道：“然然是吗？阿姨很想拜托你照顾他，你打他也没事，是阿姨不好，让他对不起你。”
    盛卓然：“？”
    盛卓然缩了手。缩手时，阿姨手上的茧子磨过，显然是个劳动人民。
    阿姨从地上捡起一个大红色书包递给他，脸上扬起勉强的笑容，对他道：“这是阿姨买来送你的，希望你收下。都怪我太管着他，不让他早恋，现在他头磕着就失忆了，醒来想的只有你，日记上写的全是你的名字，连作业都不记得做了。”
    “等等，”盛卓然内心充满了问号：“他失忆了？”
    阿姨点头，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翻出相册，是顾靖额头流血、去医院缝针的照片。
    盛卓然依稀记得顾靖右边额头上的确有一道疤。
    但上辈子没有失忆和日记以及顾靖公开表达有对象、和家长来找他的事啊！
    顾靖虽然三好学生代表，但是印象中仿佛没有家长似的，无论成绩多好，他的家长从来没来过。
    “所以——”盛卓然把重生后、在顾靖身上发生不同事儿串联起来，问满脸憔悴的顾妈妈：“他失忆之后说我是他对象？”
    阿姨反问他：“是的吧，他找日记出来看，上面写的全是你，还提着你的不少照片，所以阿姨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他还说，他很喜欢你，见到你就高兴。”
    听在盛卓然心里——
    能信吗！上学期还互相约打架、对他冷冷淡淡的人，上学期他还把人家表弟狠狠揍了好几回，上辈子罚他扫地一年的人，失忆之后能喜欢他？
    居然在日记里写他，还贴他照片。
    多大仇啊这是。
    但阿姨也用不着骗他。
    顾靖一个在校内从来都遵纪守法、从来没被校规抓到过的人，今天公开表示自己早恋，导致被校长亲自教育了一顿，不知道记过了没。
    但是公然早恋违反校规，绝对是要被记过的，在顾靖光荣清白的档案上增添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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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是为了骗他，也太下血本了。
    此时，阿姨卑微地问：“然然同学，你能把他照顾好吗？他失忆了，但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失忆，连上学的路都不记得了，真的很需要你。”
    盛卓然躲开阿姨的目光，反问：“他日记里究竟写了什么？”
    “你问他拿来看看？阿姨也是偷看的。”
    阿姨把大红色的书包递给他：“那么顾靖就交给你照顾了，拜托你啦！阿姨得赶着上班了。”
    盛卓然望了望阿姨眼下的青色，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接过书包，还挺沉。
    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阿姨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盛卓然满脑子问号，拉开了书包的拉链。
    大红色的书包里，安详地躺着一套理科的五颜六色的书籍：
    《十年高考三年模拟》。
    盛卓然：“…………”
    学校用的才只是区区《五三》，阿姨送的礼有比学校翻倍的必要吗！！
    *
    校长室另一处楼梯转角处。
    顾靖倚在墙上，碎发遮住了他暑假弄的额上的伤疤，也遮住了他压抑着汹涌海浪的深瞳。
    他背靠着墙上，笔直的双腿拢在一起，双手插在裤袋里，捏着袋口，呼吸屏住。
    直到听到盛卓然的那声浅浅的“嗯”，顾靖心口一松，背脊传来丝丝冷意。顾靖后知后觉，就那么一小会儿，他背上竟然都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脚步声来，顾靖站直，恢复了本来的冷淡。
    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红票票，顾靖的声线却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发紧：“阿姨，你完成得很好。”
    中年妇女接过钱藏在内缝的袋口里，眉梢充满着喜色：“下回演戏还找我啊。”
    “好。”
    中年妇女步履轻快地离开，盛卓然则是背着沉重的书包，带着一套《十年高考三年模拟》走回自己的课室。
    楼梯转角处，顾靖居然还在。
    顾靖抬头，看向楼梯上还年轻、充满活力的盛卓然，捏着裤子的手指越发收紧。他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上前拥抱盛卓然的奢望。
    又生怕他只是在做梦，他一触碰，年轻活泼的盛卓然就会像七彩玻璃一样破碎，变回他彩色的回忆碎片。
    顾靖钉在原地，向着他的光源望了过去，目光欣喜而纯粹，连语气都压不住喜色：“宝宝，一直和我地下恋，辛苦你了。”
    盛卓然：“？？？”
    感觉今天的疑问比上辈子还多！
    顾靖没等盛卓然发言，已经抢着表明心迹：“我今天听到一个同学当众表白，我就想，为什么她有这勇气，而我没有？于是我私自决定公开，却不敢公布你的名字。你怪我吗，还是觉得高兴？你想和我公开吗？”
    盛卓然像看一个病人一样扫了顾靖好几眼，人的确是同一个，可是冷冷淡淡的神色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如今顾靖看他的眼神——
    过于可怕。
    像是他的饭桶死党在午饭时间看烧鸡似的，充满了期盼和渴望。
    死对头失忆后问他要不要公开是什么感受！
    盛卓然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对此有些惊讶，其余感受不大。
    他两年的生命太珍贵了，不想浪费出去。
    除了打架获胜把那一年的值日赢回来，盛卓然不想干别的。
    盛卓然问：“你还记得上学期我们约架吗？”
    顾靖回答得十分流利：“有这事吗？是因为我们地下恋的事？宝宝，我已经解决了。”
    盛卓然搓了搓起了鸡皮的手臂，一边往高三四班走，一边别开脸说：“别叫我宝宝，我什么时候和你地下恋了。”
    “然然，”顾靖的语气带着一丝温柔，还理直气壮：“因为我喜欢你啊，我这么优秀，你怎么可能不和我谈对象？既然是我对象，我问了一圈发现我没公开，那肯定是和我地下恋。”
    这逻辑。
    盛卓然脚步一顿，回头看了顾靖一眼。
    顾靖挺拔的身躯跟在他的背后，跟着他停了脚，脸却没太刹住，和他凑得很近。盛卓然甚至能清楚地数到顾靖的眉毛。顾靖那一双剑眉微微扬起，平常冷峻的面容此刻颇为自得。
    难得见到顾靖脸上有神情。
    失忆了的顾靖是哪来的自信？
    或者是什么新玩法要玩他啊？
    盛卓然试探地问：“既然你说委屈了我，那你愿意用行动道歉，愿意给你对象包办一年的值日吗？”
    第4章 叫我老公
    盛卓然都想好了，如果顾靖不答应扫地一年，都不肯为对象付出，那么就是假的对象，失忆也不能当真。
    谁会相信从小到大处处和他作对的死对头突然爱上他啊？
    他今天念检讨，顾靖功不可没！
    而对顾靖来说，传说中的日记本都仇恨到写了他的名字，可谓对他恨之入骨！
    如果顾靖愿意扫地——
    那没的说，只好勉勉强强让顾靖干。他又收了顾靖妈妈的《十年高考》，作为回报，带失忆的顾靖熟悉一下校园就是。
    等到顾靖恢复记忆，发现帮他扫了一年的地，还多次表白，那岂不是能恶心死他。
    哈哈哈哈哈！！！
    盛卓然在心里这么笑着，就盯着顾靖的眼，看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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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盛卓然太震惊了。
    他话音刚落，顾靖那神情鲜活无比。就好像他的饭桶死党陈为范排队多年，饥肠辘辘，终于排到他，打到了最后一只心爱的烧鸡翅似的。
    顾靖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双眼都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浑身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惊喜，竟然胆敢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们脸还凑得特别近，如果顾靖踏前一步，就能抱他亲他。
    盛卓然战术后仰：“我让你去扫地，你就这么高兴吗？”
    “高兴。”顾靖自觉有些失态，却又不忍收回手，微微发汗的掌心抵着盛卓然的肩膀，温热传递过去。
    一秒，两秒。
    盛卓然耸了耸肩，甩开了他的手。
    盛卓然还后退了一步，这样顾靖的手就够不着他了。
    顾靖愣了愣神，像是无事发生，把双手放在背后，微笑着解释：“你让我扫地认错，代表你要原谅我了，然然宝宝。我当然很高兴。”
    “叫我然哥，”盛卓然鼻子轻哼，继续试探：“那你还记得不，你那表弟徐苍舟，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上辈子的扫地约架，也是为徐苍舟而起。
    顾靖摇了摇头：“不记得，他干了什么事情惹恼了你？”
    盛卓然没有正面回答：“想要我原谅，那你就代替我一年份的值日，加上回去天天压着你那表弟揍，不能再给他补习，不然免谈。”
    说罢，盛卓然继续盯着顾靖看，等着他回答。
    要不是为了徐苍舟，顾靖当年才用不着约架，让盛卓然当众被顾靖压着揍了三回，输得一败涂地，还要气鼓鼓去重点班扫地。
    顾靖如果连徐苍舟都打，那肯定是失忆了。
    顾靖微笑：“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惹恼了然然宝宝你，但是宝宝你要打他，我肯定支持。”
    顿了顿，顾靖补充：“然然宝宝一定是对的。”
    盛卓然皱眉：“叫我然哥。”
    顾靖坚持：“我比你大。”
    盛卓然：“…………”
    印象中是的，他们同年，顾靖的生日在四月一，而他在儿童节生日。
    重生的事他不可能和其他人说，如果算上上辈子，那是他比顾靖大！
    他都当过老人家了，还计较什么。
    等顾靖恢复记忆，记起喊了他这么多声宝宝，那还不后悔死。
    到时候他要天天播放给顾靖看，看一向冷淡的顾靖恼羞成怒！
    想想都很刺激。
    虽然经历过生死，可是盛卓然死前还没到20岁，心理状态还是一个三岁半的宝宝。
    想到顾靖将来会恼羞成怒，盛卓然又忍不住笑了，掏出手机对着顾靖的脸：“我要拍视频，你再喊一声宝宝。”
    顾靖挑眉：“是为了方便在家里想我吗，我们视频就行。”
    “喊不喊。”
    顾靖这才看着屏幕，声音暗哑低柔：“然然宝宝，好好学习，老公疼你。”
    盛卓然：“…………”
    滚呐！！
    盛卓然差点就抬腿想踹顾靖一脚，毕竟从小互殴惯了。只是想到顾靖妈妈的憔悴模样，他才没踹出去。
    盛卓然收回腿，气鼓鼓地争抢道：“我才是老公！叫我老公。”
    顾靖唇角微翘，脾气很好地重新申请拍摄，唤道：“然然老公，好好学习，大宝贝疼你。”
    盛卓然：“…………”
    怀疑顾靖在ghs但他没有证据。
    盛卓然轻哼一声，把视频剪辑，剪出顾靖低柔地喊“然然老公”的那部分。一边剪，一边往高三四班走去。
    不过，到了高三四班，看到班上学生们的脸，盛卓然不由得愣了下。
    他明明是高三四班，却竟然全都不脸熟啊？
    顾靖提醒道：“然然老公，你上学期是高二四班，这学期去了高三七班。”
    盛卓然回过神来，转头问顾靖：“你不是失忆了吗？”
    顾靖回道：“嗯，我自己的事失忆了，学习也失忆了很多，但是然然老公的事我都记得。”
    盛卓然心里一跳。
    啊这。
    这多大仇！
    究竟对他有多么的恨之入骨，才会连失忆都记得他考了什么班级！
    偏偏又说得好像对他用情很深似的。
    盛卓然捂住了耳朵：“你自己回高三一班去吧！那边走廊尽头就是了，下午等你七班来扫地！”
    顾靖点头，声线依旧低柔：“然然老公再见。”
    盛卓然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肉麻的鸡皮都搓不下去。
    死对头失忆后太乖巧了，让喊老公就喊老公，乖得令人害怕。
    不过——
    盛卓然撇了撇嘴。
    顾靖真的值日了和揍了表弟再说。
    *
    课间，顾靖回到教室，吵闹的教室瞬间冷清下来，就像滚烫的开水结了冰，没人敢高声说话。
    校内老师都以为盛卓然日常打架的是校霸，但其实，顾靖比校霸还校霸。
    他高中时期热爱学习，高一时还没分重点班，嫌弃下课时校霸同学们打游戏太吵。有天，顾靖把吵得最凶的几个校霸男生全部约在厕所里。
    没人知道厕所里发生了什么，总之打这以后，那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长得粗壮有力的校霸，下课了就像一颗土豆似的，蹲在坑里，心疼地抱着自己，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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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靖眼神扫过去，他们还连游戏都不敢打，乖乖举起看不懂的课本。
    到高三时，重点班同学们也不敢在顾靖身边太闹。
    所以即使顾靖当众表达自己已有对象，也没人胆敢来问，看着他欲言又止，只在没有顾靖的小群掀起八卦的风浪：
    【顾靖对象究竟是谁？没看过他和哪个女生走得近。】
    【猜不出来，连曹雅言又学霸又白富美校花表白他都没意思，对象究竟是谁呢！】
    【顾靖那么冷那么直男谁顶得住啊，谈恋爱的样子会变吗？我是没见过。】
    【他都在班里学习，既然不是班上的女生，那么我们的猜测范围可以扩大一点~~】
    【一言惊醒梦中人！男生可疑对象，他表弟？】
    【难道是盛卓然！他们经常在校外打架！相爱相杀太美了！】
    【我猜是他表弟徐苍舟！顾靖有时为了徐苍舟打架恐吓人！】
    曹雅言也在小群里，小小的发了一句：【他在公开对象的时候，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是盛卓然。】
    【所以难道是盛卓然本人！】
    【不对，也可能是盛卓然喜欢的人！顾靖故意挑衅！】
    【但是盛卓然不是给言言子告白过吗？】
    曹雅言也猜是盛卓然，但盛卓然上学期才给她送过一张从网上复制打印下来的情书呢，又怎会是顾靖对象，一脚两船。
    曹雅言也猜不出来，反正不是自己，那挺丧气的。恰好上课铃声响，曹雅言在群里发了句：【反正我们好好学习，等就是了，时间会揭露他对象是谁。】
    *
    上课了，重点班的学生们都投入在课堂之中，只有顾靖在走神。
    高中毕业三十多年，许多需要背的用不上的知识，都早忘记了。他需要补习的东西很多，本应跟着老师的进度，重头复习才是，但，他依然忍不住走神。
    他表弟究竟要如何处理。
    徐苍舟出身不俗，家境不错，长大后也是个知名企业家，接管了他们家族的企业，做了不少善事，公益捐款数额不小。
    尽管顾靖醉心研究，和表弟交流不多，但在外界评论里，表弟至少是一个热心公益的慈善企业家。
    而他今天对盛卓然说的帮亲不帮理，却也是出于对盛卓然良心的判断。
    他永远都忘不了，盛卓然帮他打架时那一刻的震撼。
    高考前夕，他出了校门不久，就被一堆手持棍棒的社会青年围堵在小巷里。
    他尽管能打，却也双拳难敌四手。那堆人不知道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竟扬言要把他两条手臂都揍得骨折，专挑他的手臂和脑袋下棍。第二天就是高考，顾靖不能用手臂格挡，只能用书包勉强周旋。
    怪他大意了，对高考胸有成竹，书包里都没放多少书，当不了盾牌作用。
    就在他肩膀被一个青年摁住肩膀，双腿分别被两个人抱住，另外三个青年举起棍子、棍子就要当头劈下的时候，一把清脆的报警声音高调传来，同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伯伯竟然抄起一张黑色的折叠凳，狠狠地往中间要劈他脑袋的青年头上砸下。
    青年脑袋都被砸歪了，整个人歪到在地上。
    老伯伯高调地喊道：“你们竟然在这里打架！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
    那些青年们根本瞧不上老伯，笑他：“多管闲事！难道是你老头子的地盘？”
    说着，他们的棍棒就往老头那边揍去。
    还有一个青年要找出老伯报警的手机，却没想到，老伯的手机开了外放，放在巷子门口的垃圾堆里，不能轻易找到。
    老伯伯一边被揍，一边高声报警着，青年们都被气得跳脚，分出两个人去找手机。其余人则把老伯伯揍得手脚骨折、不能动弹，顾靖却得到了喘息之机。
    看着老伯在挨揍，顾靖也顾不上保护自己的手臂，用右手挡住砸下来的铁棍，听到了骨裂的声音，左手却给了社会青年狠狠的一拳，抢了其中一个青年的棍子，一把人头盖骨都劈碎的单手回击！
    社会青年们竟然不够他凶狠，纷纷捂着骨碎的肩膀、手臂、脑袋急速逃跑。警察来时，他们已经逃走了。
    如果老伯不在，顾靖会去追击，找是谁害的他。但是老伯在，双手双脚无力地垂落在地上，连耳朵都在流血。
    老伯的脸容，还有几分熟悉感。
    是个帅老头儿。
    警察们把他们都送去医院，顾靖骨折右手打了石膏，付了医药费，揣着疑问，去问四肢都打了石膏的恩人老伯伯：“老伯伯，下次你见到学生被揍，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报警，深藏功与名就可以，不要冲出去挨揍。”
    老伯却气若游丝地回答他：“我怎么知道他们要杀了你还是，只是揍你。你是个学生，还有很多未来，我都快死了——”说着说着，老伯伯忽然定睛看着他，惊讶道：“你是那个辣几顾靖！”
    顾靖：“？老伯伯你知道我？”
    老伯手脚都骨折里，身上淤血伤痕那么多，顾靖就没和他计较辣几的称呼。
    老伯气得眼圈都红了：“你罚了我一年扫地忘了吗？你怎么还穿着校服，是复读吗？哈哈，我又高兴了。”
    顾靖：“…………”
    顾靖问：“你是盛卓然？？”
    其实盛卓然没有被罚满一整年的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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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卓然高三下学期就退学了。
    顾靖不知道他为什么退学，也从未探究过盛卓然的退学原因。只听到过零星的讨论，说盛卓然头发都全白了，不知道得了什么病。
    当盛卓然妈妈来到，顾靖才知道，盛卓然患上了早衰症。
    才19岁不到，在别人还在高考的年纪，盛卓然就长得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伯伯，身体机能下降，骨头也和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一般脆弱。
    高三上学期，是盛卓然开始衰老的最后时期。一到寒假，盛卓然就早衰了。
    而他，辣几顾靖，在盛卓然享受最后的学生生涯时，还约架打赢了盛卓然，让盛卓然颜面无光，天天在高三一班扫地，被人嘲笑，与快乐无缘。
    如果他能早点知道盛卓然的生命只有区区19年——
    顾靖心脏都攥紧了。
    盛卓然变老后，还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
    俗称老人痴呆。
    所以连没罚满一整年扫地的事都记忆错乱了。
    有一天，盛卓然连自己都忘了，忘记自己叫什么，还忘记了爸爸妈妈和他的相貌。
    高考完的暑假，盛卓然坐着轮椅，偷跑出来，在高中母校附近来回巡逻。
    顾靖去接他回医院，问他怎么偷跑出来了，让他爸妈都很心急。
    盛卓然昂起脑袋，脑袋上银发尽管稀疏，却闪耀着太阳才有的光辉：“爸爸你来接我放学啦！我今天当了大英雄！我救了辣几顾靖！”
    顾靖默了默，问他：“详细和爸爸说怎么救的？”
    盛卓然喜气洋洋，撒娇道：“爸爸要给我小红花，要给我荔枝碎碎冰我才说——爸爸怎么眼红啦？”
    顾靖：“爸爸为你骄傲，然然宝宝好乖。”
    盛卓然轻快道：“我不是快死了嘛，要留下光辉事迹！”
    *
    今天听到盛卓然提起一年扫地的事，顾靖异常欣喜。
    扫地一年的约定，是上了高三、约架前夕才提出的。
    盛卓然竟然和他一起重生了。
    真好。
    所以徐苍舟究竟做了什么，才让盛卓然这位忘记了所有都要当大英雄的痴呆老人，要见一次揍一次？
    顾靖眉头微皱。
    *
    高三七班。
    盛卓然上课好像看无字天书似的，决定放弃，玩起手机，把今天顾靖喊他老公的事情在手机里告诉他的死党们。
    死党群沸腾了：
    陈为范：【然哥你上当了！！】
    盛卓然：【？】
    盛卓然：【我当老公了啊，当宝宝才丢人。】
    陈为范：【但是然哥，你为什么要和他基了？】
    盛卓然：【，，，？】
    盛卓然：【艹，大意了】
    第5章 基起来这么
    陈为范还专门不打在课上游戏，提醒他：【然哥不还要追曹雅言吗！被女神知道你基了怎么办。】
    盛卓然瞬间垮了脸，苦闷地回：【不追了，她和顾靖挺配。】
    两学霸，考学校也约在一起，是挺配的。
    还有漫长的生命。
    而他自己，只有一年多的寿命了。他这么帅气，女神最后肯定会答应和他在一起，然而见到他狗带，岂不是会很伤心。
    他何苦惹女神伤心！
    但基了顾靖不一样，顾靖是失忆了误会的，到时候顾靖恢复记忆，绝对会为喊了老公而悲愤羞耻，一辈子远离他。
    嘿嘿。
    想到以后顾靖悲愤又羞耻的神情，盛卓然愉快了！
    就算顾靖不会恢复记忆，顾靖和他本来就不对盘，从小打到大，互相都烦对方烦得很，基了也会分手。
    陈为范还以为盛卓然被拒绝得放弃了，连忙打字安慰：【没事的，下一个更好！然哥这么帅，追你的人从校门排到食堂！】
    盛卓然抿了抿唇，回了句：【才这么少，狗嘴吐不出象牙。这节课不许你玩手机。】
    看在他帅的份上，给他送情书送礼物的女生也不少。
    但都不是曹雅言呀。
    有谁能和她一样大胆，能意气风发的约定未来、能当众告白追求不害羞、还不怕被校长当场教育？
    哦，有的，是顾靖。
    盛卓然：“…………”
    正准备把手机放回课桌，强迫自己听课学习，盛卓然的手机忽然颤动了一下。
    微信上忽然有新朋友通知，盛卓然点开一看，见到一个叫“爱学习爱然然”的人申请他的好友。
    申请理由是：【然然老公，我是顾靖。】
    盛卓然手一抖，差点把手机都抖飞了。
    讲台上，数学白老师敲了敲黑板，讲课的声音传来：“高三的课程到此结束，明天和以后的课，是从高一第一学期从头开始的一轮轮复习。从前跟不上进度的同学们，这节课是高三的知识，听不懂不要紧，明天我们一起一轮轮复习，一定要好好查漏补缺……”
    白老师讲话时，还从讲台上走了下来，特地路过教室后排，路过盛卓然和陈为范他们差生地带。
    盛卓然匆忙把手机收进课桌内，陈为范却是刚刚进入游戏，脸上都是惋惜哀叹之情。
    白老师在他们面前站定，沉默地向着陈为范伸出了手掌：“学校规定，上课时，手机要放在讲台旁的手机袋里。都高三了，怎么还违规玩手机？手机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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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为范梗住脖子，捧着正在开杀的手机站了起来，公然顶撞道：“老师，我偷偷玩手机还戴耳机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我这就去外面罚站，队友们很需要我！你别烦我。”
    白老师虽然带高三班，资历却是很浅，才是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女老师。长得柔弱瘦削，被安排了带大家都不愿意带的、绩效最差的差生班，这时被学生当面顶撞欺负，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读研的她一直学习很好，太不懂为何有人高三都不愿意学习。
    盛卓然一个皱眉，伸手把他扯了回座位，摁住陈为范的肩膀，还主动把自己还亮着屏幕的手机交了上去，说道：“白老师您是对的，我们这就交手机。”
    陈为范呆呆地望着盛卓然，张大了嘴巴：“然哥，你咋了——”
    盛卓然垂眸看着他，冷漠至极。
    他还扫了一眼，盯了好几个偷偷藏手机的同学。
    同学们：“…………”
    他们何其无辜！
    校霸余威甚重，陈为范和同学们都只好哭丧着脸把手机交了上去，眼睁睁地看着白老师转身，向着集体放手机的地方走去。
    陈为范对着手指委屈地问：“然哥那你怎么把手机交上去了？我在打游戏啊。”
    其他同学也垂头丧气地看了过来，却缩着脑袋不敢吱声半句。
    盛卓然知道和他们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就只冷漠地道：“追我的人才那么少吗？校门到食堂，顶多一千多米就没了。而且你顶撞老师干什么？你把老师弄伤心了讲不好课，那其他要高考的同学怎么办？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他们都是有未来的人。
    陈为范秒懂。
    却是懂了别的。
    然哥这是失恋了，找他们宣泄情绪！
    陈为范哀叹一声，拍了拍盛卓然的肩膀，说道：“然哥节哀。”
    盛卓然：“？”
    盛卓然把他的手拍掉，冷漠道：“节哀追我的人少？”
    陈为范捂脸道：“没有没有！！”
    接着，陈为范小声：“我会帮然哥找个女朋友的。”
    盛卓然冷淡地说：“不用，我基了，和顾靖好好玩玩。”
    顿了顿，盛卓然又补充：“他太烦了，信息轰炸我不停的叫我老公，我都被他烦得玩不成游戏。”
    周围的同学们倒吸一口气。
    顾靖竟然喊盛卓然老公？还上课骚扰他？
    不可能，是盛卓然臆想出来的吧？
    陈为范又懂了。
    那怪不得让老师把他们这圈人的手机都收了！
    然哥玩不成游戏，还要旁观他们一圈人打游戏，可不气死。
    陈为范痛心地看着白老师把他正在打游戏的手机放进手机袋，特别痛心地看着正在打游戏的场景、队友们美丽的技能光效从透明袋口处不断传出，他捂着胸口，抓住自己心口的衣服，对顾靖的恨意深了一层！
    顾靖为何上课骚扰他们然哥啊！！
    讲台上，白老师也很想不通。
    刚刚盛卓然交手机时，屏幕还亮着，白老师看到了顾靖的好友申请。
    顾靖是数学竞赛的优秀选手，数学老师白老师自然认得出他头像。
    所以，顾靖为何喊盛卓然老公？顾靖在全校前的发言是真的吗？
    太难令人相信！
    白老师确定进行一番查证。
    下课后，白老师点开自己的微信，搜索到顾靖。
    顾靖的微信号真的改名了——爱学习爱然然。
    白老师望了盛卓然一眼，当场感到有些窒息。
    窒息的不是顾靖和盛卓然搞在一起了，而是顾靖次次年级第一的学霸，竟然在上课期间偷偷谈恋爱不学习！
    岂有此理！
    虽然顾靖不是她班上的，但她也得找顾靖好好谈一谈。
    只是，如果她找顾靖当面问，顾靖又不是她班上的学生，势必会惊动到顾靖的班主任。
    顾靖班主任，是盛卓然的舅舅，人老又固执，帮理不帮亲，经常给盛卓然记过！
    盛卓然每回打徐苍舟被抓，也因为徐苍舟和顾靖向班主任投诉盛卓然！
    白老师便加了他好友，私聊他微信：“顾靖，你是本人吗，被盗号？”
    顾靖那边还在等盛卓然加他，正好看着手机，便回复：“老师好，我是本人。”
    白老师忍不住道：“我在课上收了盛卓然手机，看到你——你把名字改回来吧，另外，课上也不要玩手机。”
    顾靖的回复很礼貌：“好的老师。”
    却是改都不改。
    高三一班班级群里，顾靖发布课后作业的消息，有眼尖的不慎点进顾靖的名片，随即，就发出惊呼！！
    高三一班小群又沸腾起来了：
    【卧槽，难道真的是盛卓然？情侣名都出来了！[顾靖新名字“爱生活爱然然”截图]】
    【！！！！！】
    【全校有哪个叫然然的女生吗？】
    【虽然是有，但是顾靖日常在班上学习，接触的人除了盛卓然，就没有人叫然然了！】
    【所以他们是暑假偷偷搞在一起了吗？】
    【槽】
    【嗑真人cp的适可而止阿喂】
    【华点来了，发动海友找到了盛卓然微信，他名字没有爱顾靖！】
    【苦情虐恋我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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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盛卓然拿回手机，加了顾靖好友，劝他改名字之前，高三一班小群已经纷纷截图讨论，甚至偷偷摸摸的又拉了一个嗑cp的小群。
    这些，盛卓然都不知道。
    他加了顾靖，给顾靖回复：【别肉麻，你来我班上扫地之前，我不会理你。】
    默了默，盛卓然又给他发：【还有，名字改回去。】
    顾靖秒回：【为什么呢，然然老公？】
    盛卓然有些好笑，打字回复：【我们之前好友没没加上，你怎么肯定我喜欢你？】
    顾靖又秒回：【就是地下恋，然然老公不高兴了，就把我删了。我放学后就过来扫地，然然老公别生气，摸摸。】
    盛卓然：“…………”
    槽。
    顾靖太基了吧。
    还摸摸。
    摸哪儿啊？
    盛卓然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一边把经典一句截图下来，保存在“顾靖羞愤实录”的相册里。
    嘻嘻。
    等顾靖恢复记忆，他就把相册打印出来，欣赏顾靖的表情。
    这么想着，盛卓然嘴角都咧开了，又打字：【摸什么，老公不给摸，老公捏你你什么感觉？】
    顾靖又是秒回：【开心，可以多点。】
    盛卓然继续截图。
    可是。
    槽。
    这顾靖基起来这么骚，有点顶不住。
    盛卓然命令道：【我原谅你之前你都别爱我，让我舅舅法海看到你名字你是想死吗？】
    也想他狗带！！
    顾靖发了个：【？】
    接着，顾靖好像记起来了：【啊，我班主任是你舅舅。】
    盛卓然回复：【你公开早恋是不是想死。】
    顾靖却回道：【无妨，今天我在校长面前都公开早恋了，只要保持第一，没什么不行的。】
    盛卓然：“…………”
    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酸。
    课间很快过去，隔壁陈为范紧张地瞄了他一眼，见盛卓然脸色晴转多云，捂着胸口紧张问：“然哥，下次课我可以打游戏吗？”
    盛卓然冷冷道：“不可以，我们要当学霸，当学霸才能自由早恋不被法海批！”
    陈为范似乎又懂了。
    原来是盛卓然他舅舅不许他谈恋爱，棒打鸳鸯！
    第6章 我的人你不许碰
    有盛卓然带头管着，所有上课时私藏手机的同学都被管起来了，高三七班教室墙上，手机袋空前爆满！
    一个不听话的差生班，竟然把手机袋给填满了。
    语文老师陈老师走进班级时，见到如此爆满的手机袋，见到同学们居然对学习如此热情高涨，虽然班级里空调清清凉凉，但他上课的激情也被挑动起来了！
    陈老师脸都笑得更圆了，眼睛高兴的眯成一条缝，快乐的讲课时身上脚跟贴着地面暗中跳动，手舞足蹈，弄得身上的肥肉都一颠一颠的：“高三了，看到大家的手机袋，认识到了同学们对学习的渴望和热爱，我的心都飞起来了！”
    陈为范小声取笑：“老师的肥肉也飞起来了。”
    盛卓然微微皱眉。
    陈老师耳朵动了动，脸上依旧笑眯眯的，接着刚才的话说：“大家语文的开学摸底考的试卷、过往成绩我都看过，虽然并没有很理想，但，我相信，如果大家继续保持高涨的热情，我们的成绩和大家的热情，和我的肥肉一样，都会飞起来的！”
    说罢，他肚腩的肥肉又颠了颠。
    台下女生都捂嘴笑了，陈为范摸了摸胳膊，道了声：“好冷。”
    盛卓然则有些怀念。
    不记得除了他的父母，还有谁在他坟前讲冷笑话了。那效果，也像今天这么冷。
    而台上，陈老师听到有同学说冷，便问过大家意见，把空调调高了一点。接着才是宣布上课规矩等等，他连讲课都是风趣幽默的，还很喜欢讲故事。到课下结束后，同学们还想继续听他讲的故事，领略故事里的文化和美景，却只能下回分解。
    好像追连续剧却要下周再播一样！
    下课铃响，同学们竟然都没有第一时间走向手机袋拿回手机玩，而是纷纷围在陈老师身边，缠着他继续讲，陈老师却借故逃跑了。让同学们捶胸顿足。
    陈为范也不玩手机了，对着盛卓然高呼道：“然哥，我第一次听课能听得这么好听！好可惜啊！！从前上课打了两年游戏都没留意，还觉得语文人人都会，没什么好学的。”
    盛卓然暗暗点头，鼓励道：“或许下午的物理课你也觉得很好听呢。”
    “槽，”陈为范哭丧着脸：“下午也不能玩手机吗然哥？物理也好像英语一样，我没几句听懂的，上课太浪费时间了。”
    盛卓然提着笔整理笔记，冷淡道：“不能，或许你又真香了呢。”
    陈为范把脑袋埋在手臂里可怜的哭了。
    盛卓然却叹了口气。
    重生一回，他都听得出来，陈老师上课好听是好听，有趣是有趣，但为了照顾差生，需要不断吸引他们走神的注意力，上课重点都是挑有趣炫酷的讲，以加强故事记忆为主，在有趣里面渗透少量的知识点。
    一节课下来，知识点其实没能讲多少，也没有死记硬背的部分。
    这么下去，就和其他班距离拉大了，和广大考生的距离也拉大了。
    --

 第12页

    可也不能说陈老师讲课方式不对，因为如果讲得死板，会令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昏昏欲睡或者走神，连那少量知识点都吸收不到。
    盛卓然望着只记下了零星知识点的笔记，抿了抿唇。
    如果要快速提高成绩，老师的快乐教育虽然能吸引注意力，可进度跟不上大部队。
    那么他就要校外补习。
    但是补习会占用课余时间，他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他想赚钱减轻爸妈负担，想给爸妈写几首歌，想和兄弟们去旅游，想趁着还帅气年轻，留下自己活着的光辉痕迹……
    两年不到的时间，太不够了。
    正纠结着，玻璃窗外，忽然来了一个人影，把盛卓然的桌面遮成阴影。
    玻璃窗被敲了敲。
    盛卓然抬眼，只见顾靖背着光站在窗外，他背后过于耀眼，微微刺痛盛卓然的瞳孔。盛卓然闭了闭眼，手掌放在额上，眯着眼看过去。
    从这种角度看上去，竟然也是俊的。只见顾靖整个人都仿佛散发着微光，他把普通的白色校服穿得干净而挺拔，纽扣全部都扣上，刚好扣到喉结以下，再往上，下颚线条优美而柔和。
    从前日常打架，竟很少关注看顾靖的脸。
    盛卓然开了一道窗缝，问：“什么事？”
    窗缝一开，盛卓然就看到，刚刚被金属部分遮住的地方。走廊的尽头，女厕外面，顾靖的身后，竟然还埋伏着一串女生。女同学们猫在墙上，一双双圆溜溜的眼睛在暗中观察。
    盛卓然：“？”
    而走廊的另一边，眼熟的一班男生们，也站在六班的走廊上，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这是要聚众干架？
    陈为范埋头嘤嘤嘤着没看见，七班其他男生们见到，都顺便紧紧地盯着他们。又时不时看向盛卓然的方向，好像在等盛卓然一声令下，就上前干架！
    而此时，顾靖完全无视了一班和七班的剑拔弩张，他挺拔修长的身体弯腰下来，双手搭在窗边，脸色依旧柔和，压低了低沉的嗓音道：“是这样，班主任看到我的微信名字了。”
    盛卓然迷惑：“所以呢。”
    顾靖不是不怕早恋被老师知道吗？
    顾靖道：“班主任让我下午放学找他——”
    盛卓然拍桌而起：“所以你要鸽了答应我的一年扫地？”
    拍桌声清脆响亮，七班男生们齐刷刷的站起来了，连陈为范也被拍了起来，瞬间扫描到顾靖，恶狠狠地盯着他。一班男生们也被吓了一跳，从六班接近七班的走廊位置，后退到接近五班那里。
    女厕外的女生们，也都紧张的握着闺蜜的手指。
    校霸好凶！
    顾靖背脊挺直，继续小声，用别人都听不到的音量说道：“不是，我打发完班主任就过来。就是，全校只有你一个人叫然然，我对你的感情也藏不住，那我能怎么回答班主任呢，你要和你舅舅公开吗？”
    盛卓然翻了个白眼：“你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成绩，就是卑鄙学霸的通行证！
    就算顾靖说了喜欢他，他舅舅法海也不会干什么，反而会让他配合一下。在高三的关键时期，让顾靖继续保持学霸成绩，不要拒绝得令顾靖太过伤心。
    总之成绩好了就有老师护着，盛卓然最讨厌卑鄙的利用成绩来折磨别人的人。
    想到这儿，盛卓然又翻了个白眼，嗤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追的曹雅言，舅舅的警告对我没什么用。”
    无非就是打他几顿罢了。
    家里有妈妈，打不了多久就会被妈妈阻止啦！
    爸妈瞒得紧，连舅舅都不知道他早衰症的事儿，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学生，天天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久而久之，盛卓然也把自己当成普通人，快乐的生活了19年。
    盛卓然失笑了一下，挑眉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刚说完，肩膀就被拍了一下。陈为范拉开了凳子，约架说：“怎的，你来找架打？”
    在陈为范眼里，失忆叫老公什么的，理由很不成立，他太难相信了。
    顾靖的脸却瞬间冷却下来，长腿一抬，直接翻窗而入。
    盛卓然：“！”
    眼前一花，矫健的人影闪过，顾靖已经飞窗站在盛卓然的身旁。这还不止，顾靖一掌拍开陈为范搭在盛卓然肩膀上的手，语气冷淡：“我的人你不许碰。”
    盛卓然：“…………”
    陈为范肥肥的手掌被拍开，他都愣了一下。
    这冷谈的语气。
    和盛卓然不许他上课玩手机的语气一模一样！
    但是当面被拍掉了手，陈为范面子都没了，他一道气上来，正要重拳出击，顾靖就把他的手死死抵住。
    陈为范试着收回手腕，可是，手腕处被掐得通红，根本动弹不得！
    顾靖手臂还是轻松地玩着，线条微收，显然没用多大力气。他挑眉道：“我劝你们别打架，有监控，殴打重点班学生，情节严重。记大过只要满三次，就要被退学，你们已经用了两次。”
    盛卓然摁住陈为范的肩：“他说得对，饭桶你先别动。”
    高三不是义务教育，情节严重的确能被退学。
    不过，顾靖竟然校规都记得。
    不是说失忆了吗！
    陈为范憋着一口气，闻言委屈道：“是他让我动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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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卓然愣了愣。
    顾靖这才颇为嫌弃地松了手。
    陈为范终于得以收回手，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气鼓鼓地问“你飞窗来我们地盘，打了我还提醒我们别揍你？”
    顾靖连回答他的意愿都没有，只是伸手，在盛卓然肩上拍了拍，继续小声：“班主任找我还有一件事，就是我的摸底考很差。我很焦虑，失忆把知识点忘了，重点班的进度我跟不上。”
    “然然可以帮我遮掩一下吗？我和你们一起学习，看能记起来多少。”
    “和你一起的时间，也变长了。”
    “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顾靖状似羞涩地低头，耳尖微红，没等盛卓然回答，就把今天趁着上课准备的高一知识点本子放在盛卓然手里，接着飞窗出去，好像太害羞了逃跑似的。
    陈为范愣愣地盯着他，这落荒而逃的人，和刚刚把他手腕掐红的顾靖不是一个人！
    盛卓然此时低头，手上的本子封面，是他最爱的海洋色。
    青蓝的海面熔金落日，浮动着破碎的光，硬皮书封典雅悠闲，不知道顾靖哪里淘到的。
    翻开书页，写着“给我挚爱的然然老公”。
    字迹俊逸工整，像是印刷体似的，不知道是什么书法，非常好看。
    如果他有这种字，他就给自家大门写春联了！
    知识点整理得齐不齐全盛卓然不知道，反正字是挺好看的。
    盛卓然扫了一眼就抬头，没有错过顾靖的背影，举起了手机。
    又给顾靖拍了一张将来会后悔的照片！
    把微红的耳朵用红圈子醒目地圈起来，盛卓然又把照片收在相册里，还上传到云盘。
    *
    顾靖一走，当他的表弟徐苍舟唯唯诺诺的上前时，顾靖又变成了没有任何表情，耳尖的微红迅速褪下。
    他大意了。
    竟然去拍掉陈为范的手。
    才半天，因为盛卓然配合得太好，他就得意忘形。竟然忘记自己是个假的男友，以失忆的手段上位。
    还好盛卓然没当场给他没脸。
    盛卓然现在的态度，明显不是真的喜欢他，也就是等着他恢复记忆后，恢复原来的敌对关系罢了。
    也是，盛卓然本来就喜欢女生，是个直的，又怎么喜欢他，能容他吃醋，和别的男生保持距离？
    现在盛卓然还以为自己早死，不会继续追女生；也容易在等不到他恢复记忆的时候，告诉他真`相，说欺骗了失忆的他。
    如今，盛卓然肯和他配合说骚话，他能有这段偷来的时光，已经很快乐了。
    顾靖心思百转，脸上恢复了毫无表情。
    上辈子，表情不能帮助他更快科研，顾靖早就抛弃了任何表情，这才是他的常态。
    徐苍舟顶着顾靖那张冷脸走上前，后面还跟着观察事态的同学们。在同学们期待的眼神中，徐苍舟问：“表哥，您是和他谈以后也不打我们了吗？”
    顾靖开口，低沉的音色让走廊上的同学们都能听得见：“他不会揍同校同学。”
    男生们得到保证，捂着嘴压着欢呼。
    毕竟高三了，其实除了嘴忍不住的，谁也不想惹事。
    徐苍舟也欢呼了，惊喜道：“谢谢表哥！他这种校霸最不省心了，其实我是可以被他再揍一次的，在有监控的地方，只要他揍了，那他就能退学，再也不能害我们了！”
    同学们纷纷点头点头，甚至对徐苍舟盛赞起来：“徐哥为了我们辛苦了。”
    又有同学补充：“顾靖也很厉害！！吓倒了盛卓然！”
    “靖哥威武！”
    顾靖抬手，周边的声音都低了下来，顾靖垂眸望着自己表弟：“刚刚说的同校同学，不包括你。你做了什么事，我都知道了。”
    徐苍舟顿住呼吸，握着水瓶的手一下子收紧。
    顾靖看到他反应，也没什么表情：“你中午写一篇详细的检讨给我，其他容后再谈。”
    上课铃响。
    顾靖率先回去了。
    一班男生女生静悄悄的吊在后面，手指却在不停地按着，激情地交流着刚刚顾靖飞窗出入的照片。
    却是连曹雅言都叹气：“飞得太快了，手机都抓不到残影。”
    由于是偷拍的，每一张都像高斯模糊过，还被窗边的墙遮住了一部分身体，只看到顾靖先飞出来的一双长腿。
    “唏嘘，他们在教室里的人影都被墙遮住了，拍不到。”
    “哎。”
    男生们则是好兴奋！！
    虽然距离远了听不到顾靖和盛卓然在说什么，但，顾靖飞窗挑衅，盛卓然被迫屈服，答应不揍全校学生！
    顾靖真强啊！！
    七班里的却不这么想。
    刚刚盛卓然说了啥来着，一班的顾靖主动飞窗进来给然哥送人头，要和他们一起补习？！
    第7章 好兄弟，牵手一起走
    上午最后一节课，陈为范连听语文老师讲故事都不听了！心里想的全是盛卓然宣告的，让顾靖和大家一起补习的事！
    补习这是何苦！
    陈为范决定问一问。
    不过陈老师讲课好听，上课规矩是不能随意讲话，陈为范喜欢他的课，愿意听他的话，就没出生，圆润的手指提起笔，刷刷刷的在空白语文课本上写字，字体很大，字迹歪歪扭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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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哥，补习是zheng的？】
    如果然哥要补习，肯定不会独自受苦。像上课不玩手机一下，最后会把他们全部拖下水！
    陈为范哭丧着脸，苦涩地把课本写了字的那页伸手传过去，轻轻放在盛卓然的桌上。
    盛卓然垂头一看，空白的课本上，一点笔记的痕迹都没有，反而杜甫的脸被加了一顶发光的帽子。在课文下面的空白处，还有两位纸片萝莉摸着双马尾跳舞。
    萝莉穿着华丽的Lolita装束，小裙几蓬松可爱至极。小裙几褶皱上，还填上了深深浅浅的粉色。
    再下面，才是陈为范写的字儿。
    盛卓然：“…………”
    很明显了，上节课陈为范没手机玩，听课听得沉迷，还高兴地画小萝莉。
    盛卓然拿过红色笔，在陈为范【zheng】的字迹上打了个×，又写了两行字：
    【身为我的兄弟，你写字这么难看，高三了还用拼音抵字，关键拼音都拼错了，连小学生都不如，你好意思吗！带出去太丢人了。】
    【字如其人，我这么帅，你配不上我。】
    盛卓然写完，趁着陈老师背着他们，赶紧把书本丢了回去。
    陈为范瑟缩了一下，用肥肥的肚子顶住书本，翻开刚刚那页，瞳孔地震。
    良久，他才缓缓捡起自己的笔，努力把字体写得工整：【woc然哥署假偷偷炼字了？？！】
    盛卓然接过课本，下巴微抬。
    当然练字了。
    依稀记得是上辈子练的。
    等他发现自己换上早衰症，青春没留住，英雄迟暮，令他非常惋惜。老了记忆也不好，他得写日记把事情都记下来，结果字丑得自己都不认得，把拼音输入手机看是什么字，结果和字对不上号。
    就像陈为范现在写的一样。
    恨铁不成钢！！
    趁着陈老师背着大家在黑板上写字，盛卓然迅速站起身来，卷起课本，啪啪啪啪啪的在陈为范脑袋上啪了五下，把陈为范都啪懵了。
    陈老师转过身来，问：“什么声音？”
    此时盛卓然这等惯犯，已经坐了回去，也一副疑惑的模样。
    陈为范摸着脑袋说：“对不起老师，刚刚在拍蚊子。”
    陈老师见同学们仿佛无事发生，便继续写板书。
    陈为范摊开课本，上面有盛卓然最新的字句：【羡慕我字很帅吗？妒忌吗？放学一起练。】
    陈为范：“…………”
    这是何苦！！
    他只想到练字痛苦，差点忘了问顾靖为什么来带补习、来折磨他们的事儿。好不容易等到放学，陈为范连饭堂都不急着飞奔过去了，去找坐在窗边的盛卓然提出疑问，然而，他一走过去，盛卓然把玻璃窗完全推到一边，瘦削的双手分别撑着窗台，膝盖弯下，一个起跳！
    身轻如燕，他脚踏蓝色球鞋，从地上跳上窗台，变成在窗台上蹲着、双手撑在两边的姿势。
    盛卓然微微抿唇，后退着跳回原地。
    陈为范问：“然哥，不去吃饭你在干嘛呢。”
    盛卓然道：“我在研究怎么跳窗比顾靖好看。”
    他现在早衰症还不明显，是可以做出帅气的动作的，名垂青史（x）。
    跳窗变成蹲在窗台，姿势却有些不雅。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顾靖跳窗顾靖跳窗的种种细节。
    顾靖是单手支撑，宽松的校服之下，腹肌应该收缩了，一双长腿收起、斜跨过窗；接着横腿伸`出，轻松落地。
    盛卓然回忆完标准答案，接着自己也做了一遍。
    但是事与愿违，空中飞跃要单手支撑，他手臂力量还不太够；重点是，他腹部力量不足！
    侧腹肌肉需要收紧，才能在空中保持双腿并缩在胸前的姿势。
    如果核心力量不足，空中收腿速度不够快，，双腿在横飞时撞上玻璃窗，跳跃就会失败！
    盛卓然一阵后怕，刚刚险些把玻璃窗给踢下来。
    盛卓然不甘心，试了一回，结果这次还是蹲在了窗台上，面前，还差点撞上顾靖的脸。
    盛卓然：“…………”
    盛卓然挑眉问他：“你是不是暑假偷偷练过腹肌。”
    顾靖：“啊？”
    盛卓然跳下窗台，撩起顾靖白色校服的下摆，轮廓分明的六块腹肌覆盖在身上，鼓鼓的，不算很壮实，恰到好处的齐整好看。盛卓然瞄了一眼顾靖的小臂，线条结实有力，证明他腹肌不是那种瘦出来的腹肌，是具有力量的。
    顾靖把双手背在身后，两手交接，相握成拳，吸了一口气，气息平稳地问：“那开学一起练吗？”
    陈为范：“…………”
    这句咋有点耳熟。
    在他课本上盛卓然写过类似的！
    顾靖又问：“还可以一起吃饭。”
    说罢，他微微垂头，有些苦恼的样子：“我忘记食堂怎么去了，怎么买饭的也不会。”
    可他一来，还等着盛卓然吃饭的哥们都不高兴了。
    谁会相信一个时常和他们打架的人，突然变了脸色，邀请然哥一起吃饭？
    段倾不知道顾靖失忆的事，从教室门口走出来，挑眉发问：“约我们然哥吃饭为了什么事，为了你表弟想和我们和谈？笑话，我们有可能和你一起吃饭吗？你不想想，就在走廊的男厕所，你把我脑袋按在尿兜里多少次！把然哥烟头扔在他鞋上又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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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卓然抬手一挡：“别说得那么大声，打不过他我自认丢人。”
    家丑不外扬（不是），段倾顿时闭嘴。
    顾靖微微一惊，听到段倾的话，他仿佛难以置信的捂着心口，脸上表情很是吃惊，他低头看了看盛卓然的鞋，上面已经没了烟头的痕迹。
    顾靖神色稍缓：“我对我从前想引起你注意的幼稚感到非常抱歉，为了补偿，以后我们一起补习，我一定尽心尽力，希望可以赔偿然然鞋子的损失。”
    段倾咬牙。
    顾靖转脸看他，又道：“一定帮你好好完成作业，赔偿让你脑子进水的损失。”
    段倾：“？？？”
    盛卓然不乐意了：“喂！”
    上午把陈为范的手打飞，中午又要言语辱骂段倾，和死对头的假恋爱是谈不下去了！盛卓然正想把《十年高考》扔回去，那边段倾握起拳头，就要挥拳出战。
    大战一触即发！
    盛卓然给挡了挡：“走廊有监控，不要随便打架。”
    陈为范同意道：“对！我们校外或者男厕解决！”
    段倾忍了忍，握着的拳头还没松开，身后听到皮鞋底磕着地面、沉稳地走过来的步伐，还夹杂着高跟鞋嗒嗒嗒嗒的声音。
    顾靖眼明手快，忽然伸出双手，分别把盛卓然和段倾的手握住，面带笑容的，大幅度摇了三下。
    段倾皱眉正要拖手，他高大的身躯却被摇晃成三次波浪；那边盛卓然没这么夸张，可盛卓然想缩手，手心被巨力握着，也缩不回来。
    这时，身后的脚步声停，一道盛卓然无比熟悉的男声响起：“松手！你们打什么架！”
    陈为范虽然没被握手，却也跟着浑身一抖，身体僵硬的自动立正，瞬间变成认错好孩子的状态。
    这，是盛卓然他舅舅，姓方，一班班主任，年级级长，多次处分过他们的法海方韩墨求的声音！
    顾靖又摇摆着段倾和盛卓然的手，微笑道：“班主任好，我们没有打架。”
    段倾眼神复杂地看了顾靖一眼。
    刚刚他脾气太火爆，一时没忍住。如果顾靖反告一状说被欺负了，老师们肯定站在尖子生那边，把自己处分，然后勒令退学。
    著名法海方韩墨求明显不信，他身后的老师们跟着皱眉：“这都没打架？”
    顾靖依然微笑：“没有，我们在讨论放学后什么时间补习方便。”
    有位老师还是很疑惑：“你不需要说谎，刚刚有同学举报，段倾握着拳头要打你了。你不用为了担心事后报复就不说被欺负的事情，现在校园霸凌立法，每位学生都能得到保护。”
    说罢，她还深深地望了盛卓然一眼。
    盛卓然不以为然：“又是徐苍舟告发的？”
    老师没回答。
    盛卓然嗤了一声。
    他本来就只剩下不到两年的寿命，高考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也就是好成绩说起来好听而已。他留在学校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督促他那群不爱学习的兄弟们。
    高考是整个人生里，和全国同级生竞争的、最公平的一次考试和筛选。只要分数够，就可以上好学校，在档案里成为亮点，鱼跃龙门。
    所以他阻止兄弟们打架，但他自己可以去打。
    比如，顾靖的表弟徐苍舟。敢来七班，他见一次打一次。
    就算不来，他时不时也要去打。
    那边段倾握拳滋事被举报，老师们还在等着回答，盛卓然便主动昂起脑袋，道：“刚刚是我握的拳头，那位举报的同学一定是看错了。”
    顾靖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接口道：“是的，握拳的的确是盛卓然，然然太可爱了。”
    盛卓然：“？”
    老师们：“？？”
    顾靖颇名正言顺的瞄了盛卓然一眼，像是杨柳抚过春湖，眼神轻柔，浸着涟漪：“然然握拳，还举着举头，说，高考一定要加油，从前没学习他们太后悔了，高三会奋发向上，被我好好折磨着学习，啊，不是折磨，是好好补习，争取考上大学，光宗耀祖。然然说话时眼睛都闪着光，太可爱了。”
    听到他这么说，方韩墨求身后的老师们，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特别是早上刚刚被陈为范顶撞过的白老师。
    才区区一个上午，这就反省错误，要好好学习了？！
    怎么可能，她又不是没看见，段倾在课上趴着睡觉，陈为范在课本上画画，连盛卓然都在打瞌睡，笔记都没记多少。
    盛卓然其实是听不懂深奥的高三数学，都和大学数学差不多了，他基础太差，得从初中数学补起。
    进这家学校，是家长打钱进来的。
    _(:з)∠)_
    而盛卓然的舅舅，顾靖的班主任方韩墨求本人，比起自家侄子突然转性、要好好学习，他更不能相信的是：“顾靖，你喊他然然？”
    顾靖点头：“嗯。”
    方韩墨求：“…………”
    顾靖的微信名字，就是“爱学习爱然然”。
    他的得意学生，竟然爱他侄子！！！
    尽管参与管理教育工作多年，方韩墨求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的四指紧紧捏住食指，头一次幸亏自己没有心脏病，不需要吃速效救心丸。
    方韩墨求尽量让自己显得和睦一些，但脸容还是无比严肃：“下午放学来我办公室，你和盛卓然都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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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下午放学的安排，陈为范终于从僵硬状态缓解过来，举手道：“顾靖说得，我们要好好学习，是真的，看我课本上的证据！”
    说着，陈为范迅速把语文课本摊开，捂住自己画的小萝莉，把上课时和盛卓然商量好好学习的字迹递交上去。
    陈为范捂着脸说：“我的确还要写拼音，拼音还拼错，写字也写错，老是不做作业连字都不会写了，我惭愧，以后一定好好听语文老师的课，好好学习。”
    方韩墨求见到自家侄子的字迹如此漂亮，也是一愣：“你暑假偷偷练的？”
    顾靖帮他回答：“是的，我暑假也偷偷练了腹肌，我们准备开学继续一起练习。”
    老师们：“？？？”
    顾靖向盛卓然伸手：“我们还约定放学一起补习，现在一起吃饭。中午也过了一段时间，谢谢老师们关心我们相处，我们饿了，想去吃饭。”
    说罢，顾靖眉毛挑了挑，疯狂暗示：“好兄弟，牵手一起走。”
    盛卓然垂眸，顾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和他人一样好看。为了表示他们真的很友好，不是打架，不用退学，盛卓然把手递了上去。掌心热量惊人，还带着微汗，不知是盛夏太热导致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别告诉他，是顾靖失忆后真的喜欢他吧？
    老师们首肯过后，顾靖牵着盛卓然走了。
    还走得特别特别的慢。
    太慢了，不说盛卓然，连陈为范都有点忍不了。陈为范和段倾走在他们后面，见到他们这样，小声问了句高大的段倾：“我，我们也牵手吗？”
    段倾很果断：“不。”
    陈为范：“…………嘤。”
    盛卓然的舅舅、顾靖班主任方韩墨求牙关紧咬了，忍了又忍，忍不住掏出手机，假装看信息，却偷偷挪动脚步，找到间隙，拍了一张侄子和男同学牵手的照片。
    方韩墨求看了眼手机，发现侄子罕见的给他一条信息，还附上了红色书包和《十年高考》的照片。
    附上文字是：【顾靖他妈妈送我这些东西，告诉我说，顾靖失忆了，把我当成他男朋友，所以顾靖才这么反常。舅舅，虽然大家都说莫求你，求你了也没用，但是舅舅您教教我，我是假装他男友呢，还是刺激他，让他马上享受失恋的痛苦？】
    方韩墨求回了他一条信息：【你先别刺激他，下午放学也不用来了，我问问他情况。】
    盛卓然和顾靖走到楼梯转角处，马上甩开了顾靖的手。
    两个男孩子牵手像什么样，不帅气，和死对头牵手特别纠结，手心还带微微细汗，黏黏糊糊的，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呢！
    顾靖默然暗叹，把手掌收回在裤袋里，什么话都没说，背脊笔直。
    牵过就好，盛卓然既然不喜欢，以后还是得控制自己。
    此时手机震动，显然是收到信息。盛卓然便用甩开顾靖的手掏出手机，看到舅舅给他发了什么，盛卓然撇了撇嘴。
    果然，他是维持学霸成绩、不能刺激学霸的工具人罢鸟。
    为了尖子生的成绩，连侄子的爱情都可以出卖。
    呵。
    第8章 倒也不必
    距离中午放学已经一段时间，去向食堂的路上，楼梯间早就消失了其他同学的踪影，就是他们牵手了也没别人看见。
    盛卓然他们不知道，其实有老师猫在后面，还派其他同学跟踪他们，看他们会不会又打起来。
    徐苍舟刚刚才举报揭发过，现在，他就是派去跟踪他们的人之一。
    徐苍舟一脸狐疑地跟在后面，盯着自己表哥和盛卓然的互动，整个人神情都越来越难以置信。
    他看到了什么！
    顾靖不但和盛卓然没打起来，还友好地交谈，递礼物！
    徐苍舟捂住自己的嘴巴，脸色发白。
    他万万想不到顾靖会和盛卓然竟然这么友好，反而对他不假辞色，命令他写检讨，难道，是知道他的事了？
    *
    盛卓然却没见到周围有人，不过，还是给感谢解释了一下：“刚刚谢谢你包庇我们，不过，夏天热，汗黏人，就别牵手了。”
    顾靖“嗯”了一声，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蓝包，递给盛卓然：“那擦一擦？”
    盛卓然看着那熟悉的蓝色包装，微微发怔。
    这是一小包的便携湿纸巾。
    在他上辈子，老得走不动路的时候，从病床上挪过去坐轮椅得召唤护工，劳师动众，于是床头会放湿纸巾，这样洗手擦脸都不用下床。
    这牌子，是他用惯了的，香味不浓不淡，是他最爱的柠檬香，比消毒水味好闻。
    顾靖怎么也用这个牌子？
    不过现在他能走能跑的，就微微抗拒：“倒也不必如此精致。”
    陈为范跟在后面，摸了摸空空瘪瘪的肚腩，雀跃地问道：“那是什么啊，精致的饼干吗，还是精致的布丁！”
    盛卓然答他：“是湿纸巾。”
    陈为范也怔住了，良久才开口：“想不到你竟然精致成这样。”
    段倾在后面也怼道：“就是，每层都有洗手间，你带什么湿纸巾？又浪费又娘！”
    尽管顾靖刚刚帮了他，让他免除处分退学，可是，不代表他被摁在尿兜里脑袋进水的事情一笔勾销了！
    至于他为什么被摁在尿兜里——
    --

 第17页

    就在这二楼的楼梯间，就有他们当年给对方互相倒水的痕迹。
    段倾记起来了。
    在早操回来时，他打开了水瓶，淋湿了顾靖的书本。
    但更早之前，往事难以追溯。
    整个高中下来，已经分不清是为了争篮球场，为了争班花喜欢，为了兄弟被揍得受伤而日常互殴，还是因为被告发所以报复。
    正这么想着，段倾万万想不到，盛卓然竟然为了顾靖和他唱反调！
    盛卓然皱眉：“用湿纸巾不算娘吧？有谁规定男生不可以用湿纸巾吗？”
    盛卓然有点生气。
    臭小弟那意思，岂不是在骂他老了用湿纸巾的行为很娘！
    原来上辈子臭段倾在探望他的时候，暗地里竟然这么想！
    段倾被骂的顿住脚步，微微心塞。
    他首次主动牵手陈为范。
    应该说，是他拉住了陈为范。
    陈为范：“？”
    此时段倾和陈为范落在了后面，而盛卓然和顾靖已经走出楼梯，去到操场。顾靖还打开了一把伞面是向日葵、内层是防辐射层的遮阳伞，站在盛夏中午的阳光下、站在伞下的阴凉处，清凉舒服。
    顾靖脸容温柔，发出了邀请：“然然，烈日太酷，一起打伞？”
    而盛卓然则是走进伞下，由得顾靖为他撑伞。
    陈为范暗暗思考，他是不是活得太不精致了，中午出来吃饭，竟然没有带伞。
    段倾则是发出了灵魂的质问：“饭桶，你看看然哥和顾靖，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然哥和顾靖怎么玩到一起了？然哥还为了顾靖怼我！顾靖为什么说补习，而你课本上也问了补习问题，我竟然不知道！”
    段倾的手机一开学就被班主任收了，没看群里的消息。
    一连串的发问，仿佛被抛弃得独守空房的怨夫。
    怨念黑气快要实质化了，段倾的脸色也黑得吓人！
    不过，陈为范也不太怕他，只是听到课本字迹的事儿，就羞愧地低下脑袋，反问他：“你字写得好看吗？暑假有偷偷练字吗？遇到不会写的字会写拼音还拼错吗？”
    段倾挺了挺自己壮阔的胸肌，自豪地答：“我除了考试，什么时候写过字。”
    也就是会看会听不会写了！
    有可能也不会看。
    陈为范拍了拍他的肩：“你令然哥丢人了知道吗！字丑的人配不上帅气的然哥！”
    段倾皱眉：“我不帅吗？”
    陈为范五十步笑百步：“你字有然哥的帅吗？”
    段倾：“…………”
    那得练多少年！无聊，他没这个时间，有时间练字还不如打游戏。
    陈为范扯着他奔向食堂，却又没离顾靖他们很近，他小声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然哥今天说，顾靖失忆了，顾靖以为然哥是他男朋友。
    所以今天顾靖才公开告白，公开包庇放过了我们。
    所以然哥就把顾靖拐过来给我们当苦力，教我们学习，让我们飞升文化水平，物尽其用！等顾靖恢复记忆，记起他竟然为仇人补习，为仇人说话，为仇人撑伞！
    岂不是气抖冷，刺激不刺激！”
    段倾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终于点头，面露笑容：“刺激。”
    但是，他又迅速敛起了笑容：“艹，他和然哥谈恋爱，竟然敢骂我脑子进了尿兜的水！”
    陈为范微微猜测：“你又上当了！”
    “上什么当！他不该揍吗！他应该先被我们揍一遍，我们再允许他和然哥谈恋爱。”
    陈为范痛心疾首：“因为你上当了，被激将了，举起拳头，然哥才会帮你担下来。顾靖他早就知道老师就在我们后面！
    然哥一把事情担下来，顾靖虽然明面上包庇我们，实际上，是诱导然哥证明和他的确是好兄弟，好兄弟手牵手！
    他摸了然哥的手！”
    段倾呼吸微微一窒，迅速甩开了刚刚他扯住陈为范的手。
    陈为范：“喂。”
    段倾快步上前，一边迈开大步一边说：“怎能让然哥这样忍辱负重，和敌人搞基。或者我们暗地里把他揍一遍。”
    陈为范以胖胖的吨位反过来扯住了他，笑道：“但是顾靖给我们然哥当苦力啊！你看，还为然哥撑伞！说不定然哥乐在其中！”
    陈为范说着，兴奋地举起手机，拍了一张顾靖为盛卓然撑伞的照片：“你赶紧的写检讨找回手机，以后顾靖当苦力的事，要多拍。”
    段倾终于被说服，点头，遂，又烦恼：“我从网上复制打印的检讨书，新班主任不收。新班主任比法海还难搞，艹，我要向教育局打手机举报他身为公职人员，生为教师，竟然随意抢劫学生财物！”
    校规全不听，举报第一名！
    陈为范却提醒他：“醒醒，你的手机是你的财物吗？是家长给你买的。班主任肯定和家长沟通过了，家长同意班主任保管家长的财物。”
    陈为范暗暗地想。
    段倾果然脑子进水了，不知道学习能否让他进的水变成墨水。
    不过，段倾又问出了一个灵魂发问：“但，那顾靖真的失忆了吗？该不会是假的，之前和我们争锋相对，是因为他要引起然哥的注意！他现在趁着失忆接近然哥，让然哥当他男朋友！”
    陈为范哭笑不得：“这——卧槽。”
    好像真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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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哥也上当过，被喊了老公。
    段倾又道：“摸底考成绩好像快出来了吧，看他是不是第一名，我就不信，失忆了还能考第一。”
    陈为范一愣：“卿卿，你竟然会知道摸底考成绩什么时候公布？那什么成绩，我们不是从来都不看吗？”
    段倾脸上微微一热：“她说想超过重点班。”
    顿了顿，段倾很快把话题转了回去：“但是徐苍舟是他表弟，我们然哥放话了要揍他表弟。
    顾靖就算失忆，能忍这个？
    然哥也就是因为不能在监控下揍人处分，才忍着没帮我揍顾靖而已。”
    陈为范回过神：“对，原来你脑子没进水啊，突然说话就很有道理，我们得多多差使顾靖当苦力，然后校外揍他表弟，让他和然哥分手，继续和我们打架。”
    段倾点头：“好，当仇人才是我们熟悉的——什么叫原来我脑子没进水？嗯？”
    陈为范飞奔饭堂：“我饿得脑子进饭了！！我要去吃饭！！”
    *
    而在他们的前面，顾靖撑着向日葵伞，由盛卓然带路，把他带到了食堂。
    盛卓然路上还挺细心的。
    他不急着吃饭，一边带着顾靖走，一边把他还记得的校内建筑，和顾靖说了一遍。比如实验楼在哪边，教学楼在哪边，体育器材室又在哪边。
    顾靖赞他：“然然老公，你真细心，谢谢然然老公。”
    盛卓然微微抗拒，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倒也不必每句都喊老公这么肉麻。”
    顾靖没说话。
    他怕现在不当面多喊几声，以后都没机会当面尽情地喊了。
    等到盛卓然良心发现，告诉他失忆前的真相；
    或者盛卓然早衰症被治愈，拥有正常的寿命；
    再或者盛卓然厌倦了和他扮演假男友的游戏……
    于是，顾靖闭了闭眼，就尽情地问他：“老公，那你对我的爱称是什么呢，宝宝，宝贝儿，爱人，男朋友，老公，亲爱的，靖哥哥？”
    盛卓然：“…………”
    槽，肉麻得手臂都要搓掉了！
    而此时，他们已经在食堂门口。
    走进去打饭窗口，通道两旁坐着的，都是他们的同学。
    盛卓然放下手臂，冷冷开口：“我就称呼为你烧鸡`吧。”
    顾靖：“…………”
    这又何苦。
    顾靖小声提醒：“然然老公，何必烧鸡`吧，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盛卓然改口：“烧鸡。”
    顾靖这也能微笑出声：“意思是，我和烧鸡一样很好吃？谢谢然然。”
    每年清明，盛卓然的坟前，都会有烧鸡苹果等等祭品。
    原来盛卓然泉下也喜欢吃。
    盛卓然：“…………”
    醒醒，他不是那意思。
    不过说出来就有点那啥了。
    顾靖还是道：“谢谢然然老公。”
    盛卓然狐疑地瞅了他好几眼，见到顾靖从头到脚都冒出一种有了专属爱称的欣喜，盛卓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盛卓然还是试探了一下。
    心思闪转，盛卓然说：“还记得你要帮我值日一年吗？还记得要揍徐苍舟吗？你要真的做到了，我才喊你的爱称。”
    把烧鸡说成荣誉称号，也就能骗骗失忆的人了！
    盛卓然有些负罪感。
    可顾靖竟然把指背抵在唇上，接着扬起手背，肉麻地飞吻了一声，道：“木马，我的然然老公。”
    第9章 心比天骚
    顾靖一声“然然老公”之后，学生满座的食堂一片寂静。
    良久，才有艰难的、吞咽的声音，以及打饭阿姨催促的大嗓门儿。
    食堂里四方八面，眼熟的、不眼熟的同学们在顾靖讲那声“然然老公”时，就已经瞬间望过来，又强硬地把脑袋和视线转回饭盒上、不敢看他们；特别好奇的，又会纷纷把手机举起。
    十几处闪光灯刺过来，盛卓然抬起手，堪堪遮挡住。
    盛卓然万万没想到！！
    在大庭广众之下，顾靖竟然也敢喊然然老公！
    果然非常烧鸡！
    难道，他就不怕他的名声——
    等等，反正被喊老公的是他，喊了老公的是顾靖，要是顾靖恢复记忆的话~~~
    盛卓然迎着明拍偷拍的闪光灯，踮起脚尖，亲切地把顾靖的肩膀搂了过来，摆出一副不怀好意的温柔面容，高声道：“烧鸡宝宝，老公带你打烧鸡吃。”
    话音一落，盛卓然满意地听到附近同学们抽气的声音。
    感觉到顾靖身体微微发僵，盛卓然“哈哈”了一声，接着心里一沉。
    难道，顾靖是装的？
    以顾靖这么痴缠的烧鸡人设，自己这亲切表现，顾靖应该很欢喜才对，怎么会身体发僵，盛卓然想夹着他带走绕场一周，都夹不动。
    还是说，他都没快乐够，顾靖这么快就恢复记忆了？
    盛卓然放下脚尖，脚跟落地，却看到顾靖那优美的下颚线。后知后觉地发现，顾靖长得比他高！！
    盛卓然：“！”
    于是他刚刚踮脚尖搂肩膀的姿势，外人看起来，就好像是他小鸟依人似的。
    盛卓然收回了手，双手抱着矮小的自己，低头去看顾靖的鞋子。
    干干净净的球鞋，踩着干净的白与张扬的红色，重点是，鞋底和他差不多，看起来也并没有外增高。
    --

 第19页

    顾靖垂头问他：“然然老公刚刚不是觉得黏着流汗很热吗？”
    盛卓然轻哼一声，道：“对，很热，还是别碰了。”
    身高差弄得他小鸟依人！
    盛卓然微微抬起后脚跟，雄赳赳的带路，路过先来吃饭的一堆小弟们，盛卓然计上心头，对小弟们说：“听到了吗，刚刚顾靖喊我老公，以后也会喊，你们也喊喊他。”
    小弟们瞪圆了双眼，仿佛难以接受高三学霸代表顾靖喊盛卓然老公的事儿，但他们听话，此刻齐刷刷的站起，对着顾靖恭敬的齐刷刷喊：“老公！！”
    不愧是校园运动杠把子集团，这一声老公，仿佛军训喊口号般洪亮！
    盛卓然：“？？？”
    食堂大圆柱子后，已经有一串同学猫在后面捂着嘴儿。
    连离他们很远的曹雅言她们，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曹雅言都不禁迷惑：“他们这是咋了，为什么集体叫老公，是盛卓然给顾靖介绍小妾吗？”
    她的同学也有满头问号。
    而盛卓然身边的顾靖，手掌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肚子，薄唇抿住，肩膀微微打颤。
    盛卓然：“…………”
    有这帮沙雕小弟，他这个杠把子老大好像脑子也不怎样聪明的亚子。
    食堂静谧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别的班的小弟率先反应过来，改口喊顾靖：“嫂子！”
    他身边的女同学提醒他：“同性恋结婚法案通过，称呼也规范了。嫂子是喊女性的，对男性要喊，哥夫。”
    小弟们“哦”了一声，对顾靖齐刷刷的喊：“哥夫！”
    顾靖颇为礼貌地点头：“嗯，没给大家带什么见面礼，放学后我在七班补习，大家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小弟们连连摆手，纷纷道：“谢谢哥夫！我们就没多少是懂的。”
    人都是有从众性的，有几个高三了想转型专心学习，听到兄弟们这么说，都不敢开口了。
    盛卓然拍了拍顾靖的肩：“你们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就没什么懂的？所以刚刚喊我宝宝当老公吗？吃完饭都滚回去学习，我不要没文化的蠢蛋小弟。”
    小弟们缩着脖子，把高大壮健的身体缩到二分一，纷纷不敢吱声。
    等盛卓然带着失忆的顾靖去打饭，小弟们才疑惑地互相询问：“我记得上学期期末，然哥不是把食堂钉在地上的桌子都掀起来，狠狠地压着顾靖表弟揍吗？”
    “我也记得，顾靖表弟召集校外人马，在小卖部后面和我们约架！他们还偷偷藏酒瓶！我都出血了呢。”
    “本来我们都扛过去了，顾靖过来揍了我们又送医药费，愣是把他表弟拎走了。”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揍他表弟啊？顾靖成了哥夫，那我们以后还揍吗？”
    “难道顾靖终于被然哥打败，为了表弟忍辱负重，给我们然哥当宝宝？”
    “什么忍辱负重，然哥难道不帅吗？”
    “那啥，我们然哥成绩倒数前十，是的确——”
    他话还没说完，就躲在桌子下捂着脑袋了！
    *
    盛卓然教顾靖怎么用饭卡，吃完饭去哪儿洗餐盒，教完，盛卓然终于在小弟们中间的位置落座，食指愉快地轻敲着桌面，忽然又想到一个玩儿顾靖的妙计：
    “宝宝，等会帮我把餐盒洗了吧，以后打饭任务也交给你了，给老公我打饭吃，开心吗。”
    说着，盛卓然两指夹着饭卡，把饭卡愉快地送到顾靖手里。
    顾靖接了，答：“好，”接着他微微疑惑：“洗碗要怎么洗？”
    盛卓然迫于无奈，只好带着顾靖洗碗，把洗碗顺序示范了一回。洗完自己的，又吩咐顾靖：“你回家以后，记得也给家里洗碗。”
    毕竟，顾靖妈妈的手都那么粗糙了，工作一定很辛苦。
    顾靖“哦”了一声，脚趾却把球鞋微微抓紧。
    然然应该没发现，他不小心随便挑了一双限量版球鞋就出门了……
    在两人并排着洗碗时，有小弟来问：“然哥，哥夫的表弟我们还打吗？”
    盛卓然道：“你们不打。”
    他负责就好。
    小弟们懂了！
    陈为范此时也终于来到食堂，吃饱喝足填饱肚子之后，才去问小弟们：“听说你们喊顾靖当老公了？”
    小弟们：“…………”
    小弟们悲愤道：“没这回事！”
    有小弟回答他：“我们应该喊哥夫的，但是一时喊错，然哥当时还没揍我们，然哥喜欢顾靖喜欢得连徐苍舟都不打了，这事儿范哥哪儿听说的？”
    陈为范道：“传遍了啊，校内帖子全都是，匿名告白墙上也是，群里也在热聊。”
    在重复紧张的学习生活里，八卦的调剂非常快乐！
    别人是快乐了，小弟们微微惊恐。
    颤抖着手打开手机，果然，校园网内，到处都在热议今天顾靖和盛卓然的高调恋爱行为。
    不过，置顶帖子是一个投票贴。
    【今天某学神高调喊某然哥老公，微信名改成爱然哥；然哥让小弟们喊学神做老公、哥夫，你们觉得是：
    1；pk赌约里学神输了的惩罚
    2：真心话大冒险
    3：两人真的在一起了】
    高楼里同学们匿名着议论纷纷：
    【他们肯定是在一起了！顾靖今天讲台表白，眼里的温柔和爱意挡不住！竟然cp我先磕为敬】
    --

 第20页

    【食堂里眼神也是！有图为证！[盛卓然小鸟依人顾靖微笑垂眸.JPG][温情洗碗.JPG][并排坐吃饭.JPG]】
    【喂，你们别公开嗑真人cp啊】
    【我猜，肯定打赌的，学神输了，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高一到高三哪次没有剑拔弩张？大冒险也不可能！不可能选死对头打配合。】
    【相信学神打架输了+1】
    ……
    盛卓然的舅舅、顾靖的班主任方韩墨求看到热议帖子，心情复杂。
    顾靖啊，他的好学生，搞早恋搞这么高调干什么。
    公然违反校规，肯定得处罚，不然整个校园风气成怎么样了。
    方韩墨求敲了敲桌面，在班群里@爱学习爱然然，决定召唤顾靖来好好谈谈。
    第10章 250
    一班教室。
    午后，徐苍舟留校，躲在书堆后面，写顾靖要的检讨。他给班主任设置了特别关注，于是，写着写着，手机屏幕忽然亮起，跳出来班主任的一条“@爱学习爱然然中午来我办公室。”
    徐苍舟抿了抿唇，颤抖着手指点进去。忽然，他的桌面被敲了敲，响起两声清脆的声音。
    抬头一看，正是他的表哥顾靖。顾靖正低头下望，神情漫不经心，清冷淡然。
    顾靖问：“检讨写完了没。”
    徐苍舟把写到一半的草稿递了过去，焦急地问：“表哥，难道您向盛卓然认错了，所以才屈辱地改了微信名字，屈辱地喊他老公？现在整个校园网都知道了！”
    顾靖没有回答，指尖捏着他的检讨，一目十行地扫过。
    虽然顾靖没有回答，可徐苍舟还是十分感动：“谢谢表哥为了我这样，可是，他们那么恨我，表哥您也这么帮我，不要中计了，他们一定会天天折磨你的——”
    顾靖把他的检讨丢到他脸上，语气依然淡漠：“你的检讨，全篇认错，都没写你究竟错哪了？检讨得不认真。”
    徐苍舟垂下脑袋，却站了起来，凑近顾靖耳边，声音低得比蚊子还小：“可是，那种事情，我不能写进检讨书里呀！表哥您也知道的。表哥您想把检讨书给谁看？”
    顾靖：“盛卓然。”
    徐苍舟呼吸一窒，随后道：“那就更不能说了，他亲眼见到，我们一定会被折磨得更疯！”
    顾靖冷凝的眼神刺向他，徐苍舟才匆匆改口：“我重写！一定重写，好好认错，让他们不要再折磨表哥您了。表哥看群聊没，班主任找你。”
    顾靖语气平淡：“不是折磨，我乐意的。”
    看了眼时间，顾靖往走廊上去。
    顾靖离开后，徐苍舟把课本架得高高的，躲在书堆里，笔转个不停。
    他无法下笔。
    在检讨书里和盘托出，那是没可能的。连盛卓然都没证据，他承认个屁的错误。
    他猜顾靖不知道。
    不过表哥一向冷淡，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帮他帮到喊别人老公啊？
    徐苍舟太想不通了。
    *
    顾靖走出走廊，又走上了天台。
    天台门锁没关好，顾靖推门就上去了。
    他走到围栏边上，挺拔修长的身子站在白云之下的阴影里。吹着迎面过来的热风，俯瞰着校园秀丽的全景，小型的湖水碧绿，小树林青葱。
    林荫下，斜斜地伸出三三两两的一道道影子，影子举着书本，也不知道盛夏天里远离风扇，在林荫下念书有没有蚊子。
    这是上辈子盛卓然的疑问，顾靖想起来，不禁失笑。
    他去见班主任之前，先给他爸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他爸的公司助理。
    助理蓝枭岚：“您好，顾念集团总裁办公室，是小顾先生？”
    顾靖笑容敛下：“对，半个月前预约过五分钟时间，麻烦为我转接。”
    “好的，请稍等。”
    等待时刻，地上，林荫下，有几个同学搓自己手臂，显然在挠痒痒，骂骂咧咧的走了。顾靖把这画面拍摄下来，嘴角不由得噙着微笑。
    手机接通。
    天上的白云被风卷走，把顾靖半边脸暴露在阳光里。午后日光灿烂，顾靖嘴角微翘，显然心情不错：
    “顾总，我是您大儿子顾靖，在市一中读高三。一会儿我向班主任申请休学，休学时间不定，预计三天内知情书会送到您的办公室，您批复一下。”
    手机里静默了一阵，一把疲倦的男声传来：“你叛逆期到了？我没时间和你开玩笑，再见。”
    顾靖冷静地开口：“我预约了五分钟，顾总。今年你儿子之一的我年满18，不在叛逆期，休学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的决策。”
    “…………一个成年人决定高三休学？！你最好编得有理由一点。”
    顾靖摸着栏杆上被太阳烧热的钢管，感觉自己的心脏与钢管一般灼热，为了上辈子没消失的美好而勃勃跳动：“半个月前，我给您助理的邮箱发了一份投资策划，预测10家公司股票涨跌，人员调动。半个月过去，都应验了。发信人名称是我名字的拼音。”
    对面还是一片静默：“…………”
    却听到他爸喊助理的声音，还有笔在纸上比划的沙沙声。
    顾靖敲了敲灼热的钢管，野心勃勃：“高考我会参加，接下来十个月我要休学，参与投资。以我每次第一的历史成绩，高考太简单了，不需要浪费一年复习。您看完策划书后，给我打一个亿一千万，一年后我还你至少三倍。顾总，这生意做吗？您可以看完两份策划书后再和我预约时间。”
    --

 第21页

    “呲，”手机对面笑了：如果你失败呢。”
    顾靖的语气比他更不屑：“顾总您是开创顾念集团盛世的总裁，您儿子继承了您所有优秀基因，怎么会失败？”
    “你只是我儿子之一，做不到就不是我儿子，永远丧失继承权，嗯？”
    “可以，但你不能派任何人干涉我，一亿一千万给我了就是我自己管。我时间很宝贵，懒得和你的人周旋。”
    顾之维窒了一下。
    他有翻开了顾靖半月前发来的投资策划书看，以高三学生的资源猜测到每家公司的兴衰，他儿子的确有眼光。
    但不代表，他儿子去干活，就真的能干了。
    现在，他儿子对自己的眼光沾沾自喜，要孤注一掷休学，还不要爸爸给的人才？！
    顾靖当然有孤注一掷的理由。
    上辈子，盛卓然高三上学期发病，下学期就休学。因为救他弄得一身骨折内脏淤血，没熬过暑假就，人就没了。
    病不等人，他时间很紧。
    顾靖催着问：“一亿一什么时候到账？刚到9月，正是国庆分红前有大量流动资金，又暂时没有投资计划的时候，应该很快能给我钱。”
    顾之维嗤笑：“你什么时候来签放弃继承权合约，我什么时候给你打钱。”
    “今天。”顾靖的回答仿佛没考虑过继承权问题。
    *
    盛卓然在七班里，他本来可以回家的，今天却选择留校。
    主要是，得监督他那些不爱学习的兄弟们。
    他洗碗完毕上来时，兄弟们都在课室后面，课桌摆得乱七八糟，椅子集合在一起，在集体联机打游戏！
    噼里啪啦的技能声激情飞溅，他的兄弟们还时不时发出祖安的声音，可以猜到他们是打得多么激烈！
    七班午休的同学已经转移到隔壁六班去了，在嘈杂环境下，根本学不进去。
    常言道，近墨者黑。
    此情此景，盛卓然都不禁暗暗反思自己。
    食堂里小弟们喊顾靖老公，七班里兄弟们快乐打游戏，难道，他自己也是这样既沙雕又不爱学习的人吗！
    可能是的，他们七班本来就是不爱学习爱体育艺术的特长生集合，本来成绩就不太好，学习不是特长，挺愁人的。
    盛卓然叹了一口气，听到小弟被打得嗷嗷叫的痛呼生，迅速加入战团，改写战局，帮小弟们逆风翻盘。
    陈为范惊叹：“然哥果然是然哥，宝刀未老！”
    “全场MVP！！上星靠您了然哥！！”
    “然哥再帮我打一盘吧！！”
    盛卓然轻哼一声，心想自己没一年就要老了，再也不能帮小弟们上星了，正要用游戏上星引诱小弟们做作业，顾靖的身影又飘来到七班的窗边。
    顾靖挺拔修长的身后，还有胖胖的法海他舅一位。
    小弟们见法海级长突然浮现在玻璃窗外，场景太过熟悉，习惯性的七手八脚收好了手机。
    可是反应过来，他们又纷纷拍自己脑袋，理直气壮道：“级长好！现在午休，我们可以玩手机！”
    级长方韩墨求深深地凝望了盛卓然一眼，开口：“不能影响别的同学中午休息。”
    陈为范兴奋回答：“班上没有不打游戏的同学了！”
    有都被他们吵得去了学习氛围浓厚的隔壁班级。
    方韩墨求退而求次：“声音收敛点，别吵到隔壁班同学的学习和休息。你们有时间玩游戏，怎么没时间学习？高三了，游戏可以高考之后玩，而学习上，距离高考只有三百多天！！看，你们班级桌椅怎么弄得这么乱？现在把桌椅弄整齐。”
    陈为范他们被级长教导了一通，被迫把手机收好，摆好桌椅，装模作样的拿出课本。方韩墨求见他们收敛，深沉地把盛卓然喊了出来。在走廊上拉着盛卓然和顾靖探花。
    小弟们见状，纷纷飞到玻璃窗边后偷听。
    方韩墨求深沉地对盛卓然说：“阿然，你和顾靖他说出你们早恋是假的，说出真相吧。顾靖坚持公然违反不能早恋的校规，顶撞教师，不让他早恋他就要休学。”
    顾靖眼神炙热：“然然，是的，为了爱情，检讨书我是不可能写的，这辈子也不可能，我们和学校抗争到底！”
    盛卓然：“？？？”
    盛卓然懵了：“等等，顾靖他不是考试第一吗，高考状元的苗子，学校总不能因为他假的早恋就让他休学吧。”
    方韩墨求深沉道：“顾靖失忆，分数大跌，摸底考他只考了——”
    顾靖平静地接话：“250分。”
    接着，顾靖叹了口气：“我想考个520，但是失忆了，知识都忘掉，很努力也没考到。”
    盛卓然：“？？？？”
    人模狗样的，脑袋被恋爱吃了吗？我看顾靖你就像一个250。
    都高三了，为了和死对头假的早恋，宁愿休学也不写检讨书，搞不好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这不是250是什么！？
    第11章 互相伤害啊
    方韩墨求盛卓然的肩膀，深沉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好好劝他，舅舅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们平时打架归打架，一辈子的大事上，舅舅知道你会做出什么选择的，对吗。”
    盛卓然反问：“等下，我以前和他打架的很多次检讨书都在你那儿吧级长？”
    这么多他们揍来揍去的检讨书，顾靖还能误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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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靖微笑道：“老师都给我看过了，我知道，那都是因为我们地下恋，要掩饰事实，才会这样。我决定，我们再也不要地下恋，不要再害你背上揍我的名声。”
    盛卓然太难理解了。
    顾靖失忆之后，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早上的开学大会，顾靖还作为最优秀的学生代表，站在讲台上。
    中午，顾靖班主任就来告诉他，因为顾靖公然恋爱，不肯写检讨，宁愿休学和学校抗争。
    尽管觉得有一丝顾靖玩他的疑惑，可是，一个尖子生，一个高考状元种子选手，哪能以休学为手段、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放弃过往勤奋念书的十几年来玩弄他？
    盛卓然抬手，猛地摇着顾靖的肩膀，动作幅度大得仿佛要摇醒他：“顾靖你脑子进水了吗？你明明有大好前途，又不像我，何必放弃？你听着，我们真没谈恋爱，我们从小到大都是日常打架的死对头！我今天听到你妈说你失忆，把我错认成男朋友，我才将计就计想要玩玩你，让你恢复记忆之后羞愧难当！你犯不着因为以为和我早恋了就玩休学，和学校对抗。”
    顾靖把肩膀上盛卓然的双手拿了下来，捏在手心里，眼眸温柔得像是春天的风：“然然，我听到刚刚班主任暗示你了。你现在说什么死对头，我都不信。”
    盛卓然：“…………”
    方韩墨求：“…………”
    顾靖固执得很：“然然今天对我可好了，在小弟面前介绍我，教我洗碗，教我吃饭，教我一班的位置在哪儿，温柔体贴又耐心。为了我的前途，你善良地选择撒谎。
    我虽然失忆了，不记得从前的事，但，我有眼睛看，有脑子判断，然然对我就是很好。
    然然对我这么好，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休学，愿意这样来证明我们的爱情。”
    盛卓然沉默几秒，一股火气烧进心里，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顾靖：“你脑子坏了吧，我又没有叫你休学！”
    七班玻璃窗后，躲着偷听他们对话的同学们面面相觑。
    此时陈为范都顾不上偷听了，直接爬窗出来，对顾靖道：“你和我们然哥真的是天天打架的死对头！”
    段倾竟然也帮口了：“你脑子坏了才认为然哥会和你谈恋爱吧？”
    盛卓然反应过来，鞋底拍着地面，带着自信问他：“就是，你凭什么说我喜欢你了，难道我们有情侣合照吗？”
    顾靖举起自己的手机：“还真有。”
    盛卓然眼珠子都飞出来了。
    顾靖手机的屏保上，竟然有一张粉色心形泡泡背景的合照，他们微笑着，脑袋亲热地靠在一起！
    盛卓然失声问道：“你什么时候P的？”
    槽，死对头竟然喜欢他，还亲自P了和他的恋爱合影。
    顾靖皱眉：“怎么可能是P的，难道你没有我们的合照吗。”
    盛卓然：“还真没有，一张都没有。”
    顾靖笑了：“我发给你，肯定是我从前地下恋，害你连合照都不敢保存。”
    盛卓然：“…………”
    同学们：“…………”
    级长老师方韩墨求盯着他们几个，但事态如此，顾靖太固执了，盛卓然说出真相他都不信。方韩墨求便冷淡道：“顾靖，如果你执意高调早恋，故意考低分，那么我会通知你的家长。”
    其实也是提醒。
    低调早恋，考个高分，这事儿就揭过去了。
    顾靖却好像没听到暗示似的，毫不在意地道：“通知，我回家赚钱，我家长还更高兴。”
    方韩墨求找家长去了。
    七班走廊上，留下盛卓然和他的小弟们。
    以及看似战胜了邪恶，在沾沾自喜的顾靖。
    盛卓然冷漠道：“我想把他拖进厕所，揍他一顿！”
    陈为范率先响应：“拖！”
    段倾摩拳擦掌：“我早就想揍他一顿，把他的脑子按尿兜里了！重点班学生玩休学，傻逼吧这。”
    还有小弟特意提醒：“老大千万不能让他休学啊，不然传言得变成什么了！”
    “然哥您趁虚而入，趁着顾靖失忆，把他骗到手变成恋爱脑男友，还促使他高三休学放弃学业！！”
    “我们虽然打架，也就是体育课太少，发泄一下旺盛的精力，锻炼一下打架技能，为着以后保护家人罢了。但是如果然哥你被传成骗人家放弃学业害一辈子的烂人，别人只会说你不做人！！”
    “小弟们名声变差，肯定也不跟你了！”
    ……
    盛卓然当然明白。
    但他气的是别的。
    顾靖是能拥有正常人寿命的人，为什么这么固执的放弃自己，他是失忆变傻逼了吗？！
    盛卓然冷冷地看向顾靖，问道：“听到了吗？你休学之后，我名声没了。还是，你想我和你一起休学？”
    顾靖还捏着盛卓然的手，力度轻微，好像没捏着似的。
    但他也没放手。
    包括这次休学的决定，他也没放手。
    顾靖垂下眼帘：“其实，也不仅仅为了你才休学。”
    盛卓然反手握着他，力度很大，应该说是掐着他，有种说话不好听就掐死他的气势。
    顾靖声音很低：“家里需要我赚钱，一年还不上债，我连家都没了。”
    “多少债？看看我们能不能给你借点？你工作之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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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靖没正面回答：“我不想把我自己的债务转嫁到你们身上，但是我需要赚钱，不能长时间呆在学校里。”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更低了：“而且，我在重点班。我失忆了，没基础，老师说的我都跟不上，每次上课都很痛苦。
    可是，我也不想放弃我自己，我依然想参加高考。
    高考是人生里唯一一次全国范围内最公平的选拔赛，没有作弊、没有贿赂、没有人提前知道考试内容，全靠积累的学识，靠考试时的发挥，平民子弟也可以鱼跃龙门，去更好的学府。
    作为成年人，目前的债务和未来，我都想要。”
    说罢，顾靖抬眼。
    眼神如午后的日光般炙热动人，险些刺痛了盛卓然的眼。
    盛卓然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段倾也问了：“你都要休学不上课了，还怎么要未来！”
    顾靖只看着盛卓然，语调低柔：“然然，你成绩也不好，你的水平就是我的水平，我能跟得上。可以帮我学习吗？上课记笔记，记下作业，放学后我会来听你讲，也天天给你带饭吃。”
    盛卓然问：“为什么听我的？你找其他成绩好的学生不好吗？”
    顾靖理直气壮，直接给阴谋论了：“他们不好，和我有竞争关系，从前天天被我的第一压在下面，怎么会想我成绩好。”
    顿了顿，顾靖又望了眼与他一般高大的段倾，不屑道：“他们也不行，打游戏都没你好，特别是段倾，天天想报复回来，想把我的脑袋按在尿兜里。”
    最后，顾靖握着盛卓然的双手，温柔感激地总结：“世上只有然然好。然然，能帮我这个忙吗？”
    啊这。
    盛卓然咬牙道：“帮。”
    顾靖微笑：“谢谢然然，我去找老师了，他应该和我家长沟通完。”
    *
    顾靖走后，盛卓然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不对：“刚刚我是不是答应错了，本来不应该顾靖当我们苦力，帮我们学习的吗？”
    陈为范也道：“他反过来折磨我们！要我们帮他学习！”
    段倾一锤定音：“我看他就是不想上学。”
    班主任办公室里，顾靖轻笑。
    就是的啊。
    他的然然就是这么奇怪的人，道理都懂，可然然为了自己的前途，是不会好好学习的。
    但为了小弟们的前途，然然可以千方百计引导威胁他们学习。
    同样，为了死对头的考试成绩，然然肯定会痛苦地帮他记笔记。
    可爱，想——
    想科研。
    第12章 你春天来了！
    午休时，顾靖的家人来办妥了休学手续，顾靖也去顾念集团分公司签了从总公司传真过来的还不到钱就放弃继承权的合同，转手拿到一亿一千万。
    对科研来说，要买先进的基因仪器设备、改造实验室、加急完成项目的各项支出、人力劳务报酬支出、开展从动物到人体的志愿者实验支持……投资百亿都不够。
    幸好顾靖上辈子已经有过两千例成功经验，更有改造早衰基因30年的珍贵临床经验，所有错都在上辈子犯过了，他早已突破了瓶颈，这辈子复制成功的经验就好。
    虽说如此，但是，研制能改造基因的靶向药物，把全身每个细胞的基因都改造完成，让每个细胞都把靶向药吸收进基因里，也是非常难的。
    不说从动物实验转移到人体、要研究药物在人体的作用有多难。纵是他天资卓绝，可上辈子研制出的、带有严重副作用的半成品药物也很多。
    比如说，半成品药物可以作用于心血管，让心血管抗早衰，但会造成肝脏和肾脏提前衰竭，让病人志愿者更早地死亡。
    两千例成功的背后，是数万个家庭志愿者的奉献。
    顾靖上辈子就时常想，如果他的团队一直不成功，他的研发方向如果是错误的——
    那他害死了数万个盛卓然。
    他给了数万个志愿者家庭希望，又亲手掐灭了希望。
    这辈子他不想再害人了。
    在那片阴云之下，陵园里，压在肩上的数万个灰白坟墓，这辈子都可以获得新生。
    顾靖笑了。
    *
    午休时间，盛卓然此刻则是和一帮兄弟站在教室里，看着徐苍舟在教室里擦玻璃窗。
    开学是要大扫除的，今天午休，徐苍舟突然拿着道歉信过来，深刻承认了错误，并说不让表哥替他受罪受罚，主动承包了七班的值日任务，给七班擦窗户，态度良好。
    陈为范问盛卓然：“然哥，他认错态度好像挺好的，我们以后还打他吗？”
    盛卓然斩钉截铁：“我打，你们别动他。”
    陈为范点头：“懂，他是哥夫的家人了！是要然哥亲自管教才对的！”
    盛卓然微微吐血。
    他回想今天一天的历程，总觉得哪里不对！
    顾靖仿佛是故意高调了，暗地里诱骗他也一起比拼高调，结果，就因为太高调太张扬，要被学校发落！
    顾靖成功不上课了，还要软弱哀求哄骗他帮忙学习，还非他教的不学。他都把真相说出来了，顾靖还不信，非要喊他然然老公。
    是故意的吧！
    可惜盛卓然毫无证据。
    不过，另一方面来说。
    顾靖肯定失忆了。
    要不然，怎么会干脆退学，怎么会让死对头做笔记教他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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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卓然叹息一声，把小弟们召集起来，说道：“从今以后，我们每人必须要听课，必须记笔记，必须每天做作业！！”
    陈为范率先尖叫：“不要啊！”
    段倾也问：“为什么！”
    盛卓然横眉冷竖，生气道：“因为顾靖！！我要学习教他了，他就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不能我一个人的痛苦，兄弟们要有难同当！”
    段倾失声痛呼：“我没想过是这种有难同当！我可以为兄弟两胁插刀，但是绝不可以为兄弟上课记笔记做作业！”
    陈为范也很苦恼，试图劝说盛卓然：“对啊，太难了吧！高一高二的东西我们都没听懂，挺高三的怎么可能听得明白，还要教顾靖，不可能的。”
    盛卓然抬手，咚咚咚几拳下去，教训道：“可以的，今天没听老师上课吗！明天开始，老师会从高一开始复习！查漏补缺！”
    说罢，盛卓然收手，一副“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的神情。
    小弟们万万没想到，他们这堆体育特长生，竟然也有被迫好好学习的一天。
    盛卓然咚咚咚完毕，又引诱了一下：“难道我们就不想考更好的大学了嘛？虽然特长生考上去要求的分数会低一点，但是如果想考名牌大学，还是不容易。学历是跟我们一辈子的事情，我不想爸妈再给我花钱才能入学了，你们呢。”
    陈为范叹息一声：“哎，这。好吧，反正不学习也会被你打。”
    段倾：“…………是的。”
    盛卓然笑了：“你们每进步一百分，我帮你们升一个段位。”
    *
    说服完兄弟们，盛卓然回到班里，带着兄弟们把下午和明天复习课预习了一遍，留下了无数问号，盛卓然让兄弟们把问题整合起来，才宣告午休。
    在这学习时间，七班比起从前，安静了太多！
    等七班的女生去厕所，路过自己班，发现变安静的时候，她人都懵住了。
    七班竟然又这么安静的时候？
    盛卓然人坐在窗口，突然从窗里出现，拦住了那位化了淡妆的漂亮女生：“我想给妈妈买抗皱保养品，你有心水的吗？”
    女生愣了愣，很轻松地指点了几个品牌：“最近又我最喜欢的明星代言的烫斗修护霜，据说很好用！啊不对，你要什么价位的？有好几个价位档次的保养品。不过我推荐的话，要上脸的东西，最好就要用最好的！”
    盛卓然受父母溺爱，零花钱很多花不完，自豪道：“那你就说最贵的！”
    女生指点着盛卓然搜索，盛卓然懵住。
    槽，这就是传说中的贵妇面霜吗，果然从小到大存着的红包积蓄，才买得起区区一套。
    到时候说买给妈妈，自己再每天偷偷摸摸的用一点好了。
    盛卓然如是想。
    订购了贵妇抗衰老保养品，盛卓然又用为数不多的、剩下的零花钱预购了黑色染发剂，又在女生的推荐下，收藏了身体乳，以及内服口服液。
    虽然有种被坑钱的感觉，但，希望贵妇保养品能让他的青春持久一点！
    *
    在盛卓然找女生问保养化妆品时，顾靖特意找了曹雅言。
    顾靖：【谢谢你今天的邀战和告白，可能我今天措辞不当，伤害了你，请你见谅。
    但见到你追求幸福，我很羡慕，于是决定也追求我的幸福，和然然在一起了。
    如今学校不同意我同性恋和早恋，我为了然然休学，感觉抗争了全世界。
    虽然然然告诉我，恋情是假的，我失忆之前和他是死对头，但是，然然那是为我好，不想我休学，我太幸福了。】
    曹雅言迷惑地被秀了一脸，伤害简直太大了。
    看似道歉的信息，其实是秀恩爱。
    还是失忆后误会的假的恩爱。
    她在微信上急吼吼地问他：【你要假的爱情就不要上学了？休学是真的？那你的高考怎么办？】
    盛卓然上学期还追过她！！她就说，怎么可能和顾靖是一对！
    原来是顾靖失忆所以误会了。
    顾靖在科研之中抽空回复：【然然宝宝帮我记笔记，我们每天中午放学见面，他教我学习。】
    曹雅言：【，，，，】
    曹雅言：【他帮你学习？以他倒数的成绩？你在放弃你自己吗？】
    顾靖把和盛卓然说过的阴谋论，给曹雅言重复了一遍，又回复道：【其实然然他语文很好，艺考可以过的。他考什么学校，我也考什么学校附近，谢谢关心。】
    曹雅言简直气绝。
    人家艺考可以过，不代表你正常高考可以过啊！！
    顾靖还给曹雅言转账一个大红包，附言道：【谢谢你的今天的勇气，让我也有了勇气，和他公开，红包是你应得的。】
    接着，他就删了人家好友。
    一抹苦涩的笑渐渐变得坚定，顾靖重新投入到科研中去。
    红包发不回去的曹雅言：“…………”
    曹雅言莫名收了一大笔钱，也担心顾靖成绩，中午跑出去整理了自己从高一到高二的笔记，复印了一份。
    这份笔记，也有当年顾靖回答她问题的功劳。
    快到下午上课时，曹雅言从一班走到七班，字迹秀丽的、一叠厚厚的复印本敲了敲盛卓然外面的窗户。
    七班里，盛卓然的兄弟们沸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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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雅言盯着七班男生们齐刷刷的视线，冷着脸对盛卓然说：“笔记给你了，好好教顾靖。他本来能去很好的学校，不该休学的。”
    盛卓然愣了愣，说道：“谢谢？”
    曹雅言又冷着脸说：“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不要在教别人的时候不懂装懂。”
    曹雅言离开之后，陈为范戳了戳盛卓然的背，笑哈哈的：“然哥，你春天来了！”
    盛卓然迷茫：“啊？不，我不能和她在一起。”
    他那么短命。
    第13章 讨打快乐
    下午放学后，顾靖的表弟徐苍舟又来七班。
    他还带了几个七班的同学一起来。
    都是男同学。
    一班的几个眼镜男同学，长得胖胖的，以护卫的姿态守着徐苍舟，好像生怕徐苍舟会随时被打一样。
    徐苍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磨蹭到盛卓然课桌前，小心翼翼地道：“然哥，我来代替我表哥做值日。他们担忧，我不平安，来一起帮忙。”
    徐苍舟身边几个吨位重的眼镜男同学也围了过来，气势汹涌地道：“虽然顾靖下午开始就休学了，但是小舟也不是孤立无援的！”
    “中午我们是离校了，下午放学你就别想揍他。”
    又有人挑衅：“据说你见小舟一次就揍他一次？”
    徐苍舟连忙摆手，似乎因为顾靖休学，他不敢在学校作威作福，完全没有升旗会那么横。他唯唯诺诺地道：“啊啊不是的，我答应过的事就会做，不能让表哥替我值日一年，是我对不起然哥。”
    可他的同学依然忿忿不平，还感觉是顾靖不在，徐苍舟没人罩着才服软。
    盛卓然手指敲了敲桌面，这帮人就噤声了。
    抬眼上望，徐苍舟不愧是顾靖表弟，他们家都长得不错。少年的脖颈清秀优美，长得比顾靖要柔和一些，举止风姿和顾靖一般的挺拔。
    虽然徐苍舟曾经嘴贱，还老是告发他，不过中午时分也来过好好的擦窗户，盛卓然自问是重活一辈子的人，决定懒得和高三学霸计较。
    顾靖家的怎么都这样，虽然都长得蛮帅，可惜都喜欢男人。
    不同的是，顾靖妈妈为了儿子失忆的事，憔悴得令人心疼，顾靖看着也是个250。而徐苍舟当时嘴贱兮兮的一边找人围殴他告发他一边要威胁他喊几声老公。
    不过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徐苍舟组织人围殴要他喊老公，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当时他就把徐苍舟揍了个半死，让徐苍舟的脸贴在墙上哭着喊他爷爷。
    就是徐苍舟看上去不想出柜的样子，每次都是暗地里威胁说要告发他，盛卓然每次都反揍回去，也没有把徐苍舟的事公开宣扬。
    而顾靖却不是这样，顾靖很喜欢高调行事，高调得让校长都看不过眼。
    徐苍舟绞着手指道：“其实我，今天检讨书写了两次。第一回 表哥说我写得不诚恳，我也觉得是的。我深刻反省过自己，从前我还未成年，太幼稚，只想我自己快乐，给了你们不方便。以后我有什么毛病，请你下手可以轻一点。”
    估计是顾靖休学，他就服软了。盛卓然懒得和他扯这么多：“既然知错，记住我是你爷爷。小孙子，去把风扇都擦下来洗，爷爷我就不和你计较。”
    徐苍舟立正道：“好的。不过，一年值日我也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
    说罢，徐苍舟就红红火火的开展给七班的大扫除工作。
    他身高腿长的，主动把课桌拼高，接着整个人踩上拼高的课桌上，又其他有吨位的一班同学扶着椅子腿，伸手把天花上的风扇盖子和扇叶一个个拆下来拿去洗。期间，他特地瞄了盛卓然好几眼，那眼神好像在邀功。
    直到把风扇都重新装上，把踩过的桌椅擦干净，徐苍舟邀请盛卓然过目。风扇和桌椅都干净得白净闪光，把一个学期的尘埃都洗去了，显然是用了心的。
    盛卓然依旧没什么好脸色，有些淡淡的不解：“既然你当孙子当得这么好，今天早上还挑衅我打架？”
    徐苍舟垂着脑袋，用只有盛卓然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说：“我，我喜欢挑衅，喜欢故意说坏话，恶作剧，然后你就会来打我。”
    盛卓然：“…………”
    本来盛卓然也没闲着，他拖着地，此刻凶神恶煞的把地拖举起，滴滴答答的污水滴落着，他的脸色也像墨水一样，低呼：“这就是你上学期故意带人抢我们篮球场的理由？”
    顿了顿，盛卓然老人痴呆过的脑袋慢慢想起徐苍舟从前的挑衅，接着问 “这就是你把我的脑袋当成篮框的理由？”
    徐苍舟哭了，他退后两步，紧张地道：“其实，其实被打也挺痛的，我给您搞一年的值日！！”
    盛卓然缓缓放下拖把，徐苍舟飞身过来接过，然后低头，勤勤恳恳的接着拖地。
    盛卓然太看不懂了。
    徐苍舟这人，皮痒，天天讨打，又怕痛，不想被打。
    难懂。
    陈为范他们本来也是被罚大扫除的，看到徐苍舟这么勤恳，他们倚在课室外面的走廊上，手肘向后撑着围栏，阴谋论了一下。
    陈为范：“我觉得有什么阴谋，是我们不知道的。我们不能太放心了，反正每次他们值日，我们都要盯着他们。”
    段倾也怀疑着：“顾靖失忆了也嘴贱，徐苍舟可没失忆，他怎么突然转性认错？还有，徐苍舟不是顾靖表弟吗？他们一个班的，顾靖让他表弟教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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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卓然一愣：“是啊。”
    不过转念一想。
    哎，不是他自大，四舍五入，是顾靖和徐苍舟都喜欢他啊？
    顾靖以为和他是恋人关系，徐苍舟喜欢讨打，四舍五入一下约等于喜欢他。
    情敌关系的话，顾靖阴谋论他表弟也很正常。
    横竖他不谈恋爱，顾靖迟早会知道真相，盛卓然也没想太多。督促小弟们学习，自己则是路上拿了扛衰老面霜的快递，又去买了一支防脱洗发露，愉快地回家去了。
    把抗衰老面霜和防脱洗发露送给爸妈，爸妈都感动哭了。盛卓然心里也笑嘻嘻的。
    爸妈收下之后，他可以偷摸用，希望这些把他零花钱花光的抗老用品能作用！
    迟老一天是一天。
    *
    徐苍舟值日回家后，也非常感动。
    如同老父亲老母亲终于收到儿子孝敬礼物般一样的感动。
    他表哥人太好了！！
    徐苍舟给他表哥的微信发信息：【表哥，谢谢你，谢谢表哥给我争取到了一年的值日！！】
    顾靖那边估计很忙，很久都没回复。
    徐苍舟想了想，把自己微信名也改了。
    改成是：【舟·sun】
    接着，徐苍舟继续给顾靖发消息：【表哥，我名字改了，差不多就是认了当孙子。表哥您微信名可以改回来了！】
    良久，顾靖那边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问他表弟：【什么叫我给你争取到一年的值日？】
    徐苍舟今儿相当兴奋：【一年值日，每天放学，我都有机会去七班那边和盛卓然说话，他虽然凶我，但是没下手。谢谢表哥！！】
    顾靖手指顿在屏幕上，默然了好一会儿才摁下去：【今天中午你不还在哭丧？说是折磨？】
    徐苍舟欢乐地道：【被打很痛的，挺折磨，但是讨打的时候很愉快，，，不是，是看他凶我的时候挺好玩的。等等，表哥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他老是揍我，是因为我故意叫他喊我老公讨打啊。他长那么漂亮，别人让他喊老公他准生气。】
    顾靖：“…………”
    槽，大意了。
    顾靖冷漠地回复：【现在我喊他老公。】
    【你再让他喊一声试试。】
    徐苍舟打字的手微微颤抖：【表哥，那，不是，您为了帮我道歉，才，忍辱负重，的吗。】
    打完之后，徐苍舟微微颤抖的手忽然就稳定下来了。
    表哥休学赚钱去了，应该不常见面，如果他故意讨打，表哥也打不着，好像挺好玩的。
    顾靖只把失忆的事透露给盛卓然、曹雅言、班主任和校长知道，其他人都蒙在鼓里。于是徐苍舟也不知道自己表哥失忆了，还当顾靖是从前的表哥。
    冷酷严肃，有时他讨打都懒得揍他。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出手帮忙。
    这么想着，徐苍舟仿佛找到了在沉重复习任务中的新乐趣。
    第14章 留下点什么
    顾靖挂了手机，折返消毒室，穿回白大褂，高耸的鼻梁与冷硬的下颚轮廓被口罩盖住，只露出一双同样冷淡的双眸。
    消毒室里，他上辈子的学生、这辈子的抗早衰基因靶向药项目负责人欧阳天明刚吃饭回来。
    本来欧阳天明还为项目进展欢欣起舞，可见顾靖神色凝重，让他也不禁紧张起来，问道：“顾老师怎么脸色不好了？今天的进度不是已经超额完成了？是科院扣押实验机器不放，还是——？”
    顾靖望了他一眼，恢复了平淡无事的眼神：“仪器后天能到，比预计的提早了三天，我们从现在开始，必须加班加点，不浪费仪器借用期一分一秒。”
    欧阳天明浑身一颤，回道：“是！”
    少年人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从半个月之前开始，就用引领提示他们、激励他们加班，令他们这些数年为项目愁眉不展的中年人焕发生机。
    *
    晚上，盛卓然也在压迫他的兄弟们。
    盛卓然在放学前特意吩咐他们预习，只是兄弟们课本是他强迫他们带回家，感觉预习是不可能预习的。
    相反，通宵打游戏熬夜是有可能的！
    段倾今天开学上课睡成那样，也是熬夜打游戏的缘故。
    盛卓然可太懂了，因为他们上辈子也是这么干的。
    以为有无限的青春可以浪费，又因为成绩垫底学习枯燥，兄弟们身边也没人带头压迫学习，于是在高三的关键时刻，把游戏上星当成了和兄弟们一起拼搏的事业。
    直到他变老休学，永远离开了校园，手脚变慢也打不好游戏，坐在轮椅里和兄弟们说遗愿，他们才改变了一些。
    可是他休学已经是高三下学期，兄弟们的学习已经被抛离许多。
    挠头。
    他不是高考后变老才休学吗？
    等等。
    上辈子老人痴呆得记忆都混乱了，新生还是少年，渐渐从昏乱的记忆中寻找到一些碎片。
    有一边在校外吃棒棒糖一边叫爸爸的，有他老人家帮学生打架的，有他生活不能自理、想换尿片时，护工却在沉迷玩手机的……
    噫，不堪回忆。
    但他没有参加高考的记忆，市模拟考也没有，他完全没有参加这些大考的记忆！
    原来他只有一个学期的青春了？？？
    是了，他首次发现自己头发变白，是在高三的寒假左右。一头银丝和漫天飘雪一样白，少年白头闪得吓人。接着寒假打架，他骨折，送院后发现自己骨质密度如同七十岁老人。
    --

 第27页

    槽，只剩下区区一个学期！！
    丧钟仿佛就在头上敲着，心脏呼吸都被什么东西拽住，连房间墙壁上跳跃欢快的海豚被深海拉入、掩埋。
    盛卓然迅速进了游戏，匹配去兄弟们的敌对战队，毫不留情的大杀四方，吊打陈为范他们，把他们打得痛苦不堪，把白天帮忙升的星星都掉了回去。
    陈为范连麦哭诉：“然哥你太狠了！！好不容易保持的胜率啊！”
    段倾那边没哭没骂，而是很干脆的下了游戏，仿佛自闭，不想看到自己今晚的哀伤战绩。
    盛卓然这才轻快了一些，快快乐乐的给兄弟们群发语音：“为了让大家明天听课不打瞌睡，今天我只好把大家揍到下线！明天记得记笔记别走神啊！不许漏掉老师说的一针一线！今晚记得预习，明儿我检查！”
    兄弟们自闭下线预习去了。
    顺利把兄弟们都揍出游戏，盛卓然愉悦地开了电脑，打开了一个编曲软件。
    他是艺术特长生。
    重来一世，虽然只剩下半个学期，他也想留下点什么。
    半个学期，不足100天。
    哀歌容易欢歌难，不想留下哀怨的作品，盛卓然昂起下巴，让打转的泪滴倒回眼里。
    先给爸妈编写一堆宝宝歌，希望爸妈可以快快乐乐生个健健康康的二胎，然后弟弟或者妹妹每晚听哥哥的歌儿入睡。
    再给兄弟们写几首战歌，让他们每天被迫刷完一百道题，听歌后还想再刷！
    盛卓然有点开心。
    果然，别人痛苦学习能让他感到愉快。
    要不是见到顾靖妈妈那么憔悴了，要不是顾靖休学了，盛卓然都要怀疑顾靖也是这么想的。失忆是套路，在他身上找愉快。
    可惜不是，顾靖还坚决把学习任务挂在他身上。
    干嘛要让一个剩下半个学期青春的老人家帮他学习呢？
    盛卓然摸了摸下巴，一边研究还没汉化的全英文软件，一边思考怎么搞事情，才能让顾靖切身明白他们本来的死敌关系。
    与此同时，徐苍舟也在想搞事情！
    嘿嘿。
    第15章 长寿的秘诀！
    第二天一早。
    盛卓然摁掉海豚闹钟，打了个哈欠，艰难的睁眼。
    外面雨水滴滴答答的轰炸着他的窗，炸开一个个漂亮的雨花。
    昨晚熬夜编曲想歌词，简直太会利用生命了！
    就是起床有点困，松软的被窝痴痴缠缠，控诉外面下雨不方便出门，盛卓然好不容易才拒绝了它，走到桌边，捡起自己昨晚想的歌词，强行跳动美好的心情，愉快地哼唱起来：
    “起床又是新一天！哈！”
    “上学吃掉妈妈做的芝麻！”
    “接见小弟又要喊我霸霸！”
    “我简直！太快乐！啦！”
    哼完一遍，盛卓然尴尬地停顿下来，赶紧把歌词纸压在键盘下面。
    曲调是快乐了，但是啊啊啊这么尴尬的歌词是谁写出来的啊！
    哦，是他本人熬夜想的。
    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盛卓然一脸尴尬地打开房门，去到厕所，例行任务刷牙漱口检查白头发，今天头发还没变白，嗯，真好。
    洗手台上拿下昨晚买的一堆，盛卓然拆了精华水抗皱霜眼霜防晒霜，惊讶地发现竟然全都没拆封，也就是昨晚爸妈都没用过！
    盛卓然先没急，拿过化妆棉，一样样轻轻拍打在自己的脸上。
    看着自己水润年轻光滑帅气的脸，青春难留，盛卓然不由得在厕所给自己自拍了好多张。
    他怎么这么好看！
    哦对，还有身体乳。
    也给抹了一遍，自拍了一套肌肤年轻有活力、肌肉紧致不下垂的照片。轻薄的肌肉被摸过一层滋养的身体乳，柔韧有力的轮廓散发着润泽的光芒，盛卓然自摸了几把，满意得很，不由得又拍了几张，唱了出来：“我~简直！太快乐！啦！”
    随意又被自己写的歌词尴尬了一脸。
    换好校服出来，盛卓然在厨房里抓住了忙活早餐的妈妈，把妈妈摁在沙发上，按刚刚的程序，把精华抗皱美白防晒霜在妈妈的脸上拍了一通。
    妈妈青色的眼圈下垂着，无奈地看着自家儿子。
    盛卓然道：“妈！我发现昨晚买的都没开封！多浪费啊！买都买了，你就用了吧。”
    盛妈妈无奈地道：“我和你爸都老夫老妻二十多年了，还用化妆品干什么。”
    “妈妈美到一百岁！让邻居姨妈都嫉妒你！嘿嘿嘿嘿！”
    盛妈妈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好吧。”
    盛卓然道：“反正我会早晚监督妈妈用的！”
    不然爸妈都没用，就他用了，那些用过的痕迹岂不是很明显。
    吃过早餐，盛卓然顶着一张精心保养的帅脸，准备去学校。妈妈还特意让他挽起裤脚，穿着拖鞋去，嘱咐他好好走路，别打滑了。
    盛卓然换上拖鞋，把球鞋放在鞋袋里。
    转过拖鞋的鞋底，鞋底条纹很深，摩擦力很大，一看就是很不容易摔伤的鞋。
    “谢谢妈妈。”盛卓然道。
    盛妈妈听着玻璃窗被雨水噼里啪啦暴打的声音，有点不放心地说：“外面下雨这么大，还打雷，不如今天不上学，就在家里打游戏吧。”
    盛卓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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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样的爸妈，他能考上高中，已经可以算是很厉害了！
    盛卓然坚决拒绝：“有个同学休学了，我答应给他记笔记，答应的事情就要做，我上学去啦。”
    盛妈妈只好说道：“好吧，注意安全。你买化妆品挺贵的，零花钱不够用吧，妈妈等会给你打点，别饿着自己。”
    雷声乍响，白光闪过他们变小了的家，盛卓然忍不住问：“但是我们家不是听穷的吗？都变小了。记得小时候房子是挺大的。”
    盛妈妈却道：“然然你不懂，这边学区房，只有老破小，没大房子买了。然然想买啥就买啥，你们游戏皮肤不就几百块一个吗，还是负担得起的。”
    盛卓然“嗯”了一声，和妈妈挥手再见。
    哪能不知道妈妈是故意这样说。
    他也玩不了多少天了。
    顶着雨伞去学校，一滴滴雨滴从高空锤下来，狂风差点把伞吹奏，也吹乱了他的发。盛卓然稳稳地走着，哼着曲调欢快的歌儿，换了个韵脚，慢慢改着尴尬的歌词：
    “我来过，我不停的作，都在纵容我挥霍。
    “我快落，我从未软弱，就是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
    ——“不行，这句不快乐。
    “你也快落就是我最愉快的收获。”
    回到学校，暴雨未停。盛卓然到男厕泼水洗了jio，冲走路上溅到的泥沙，小腿回复到白皙又干净。盛卓然满意极了，踢着干净的拖鞋回到教室。
    从前暴雨，他们后进班的同学总是姗姗来迟。可今天，还没到早读时间，升到高三的同学们，几乎把座位都坐满了。黑板前距离高考xx天的倒计时也换到最新。
    盛卓然看着这高考的倒计时，好像在看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但是想起今天改的歌词，好像这也没什么。
    时间还有一个学期，20个学周，20*7=140天！
    就是好多天嘛！
    盛卓然坐回座位，和同学们一起早读。段倾和陈为范都迟到了，姗姗来迟，两人打着哈欠，让盛卓然有点气。
    下课时，盛卓然阴测测地问他们：“今天干嘛迟到了。”
    陈为范有理有据：“因为下雨啊！然哥怎么了吗？我们错过了什么好戏？”
    段倾的回答也毫无羞耻之心：“昨晚趁然哥说了晚安，通宵打游戏，把掉的分涨回来了。”
    盛卓然没说什么大道理，只是阴测测的继续威胁：“以后不许迟到。”
    “啊？不然呢。”
    盛卓然狞笑道：“不就是通宵打游戏吗？我也通宵，通宵打你们。”
    反正，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140天就变老，他天天熬夜，利用8小时睡眠的话，那就能把140天的青春年轻硬生生活成210天！
    对啊，他昨晚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么厉害的长寿秘诀！
    *
    盛卓然得了长寿的秘诀，整个人变得满面春风，连徐苍舟中午特意过来、特意当面称赞他漂亮，盛卓然也不怎么气。
    徐苍舟反而微微一愣，重复地讨打道：“然哥你今天特别漂亮，比校花还美，可以和我合影一下吗？”
    他这句属于暗中骂了！
    骂一个男人比校花还漂亮，四舍五入是说盛卓然娘！
    从前都是这么讨打成功的。就是顾靖表哥暂时休学，徐苍舟不敢讨打太厉害，迂回地问了下合影。
    岂料，盛卓然却半点不生气，反而摸了摸自己那张光滑幼嫩的脸，深深赞同，赞许的眼神不禁望着徐苍舟，甚至反赞道：“的确很美，你很有眼光。”
    陈为范目瞪口呆，连飞奔去打饭都暂时忘了。
    段倾准备帮打的拳头定在半空，一脸迷惑。
    盛卓然不以为耻，反而说道：“的确有眼光，证明我精华液那些都没白买。”
    徐苍舟：“啊？”
    段倾疑惑的眼神落了下来，陈为范失声道：“然哥你什么时候这么精致了？不怕别人说你娘吗？”
    盛卓然瞟了一眼他们：“有事吗？”
    段倾连忙把拳头收在背后，仿佛他高大的身躯对上盛卓然都很不经打。陈为范结巴了：“没，没有，没人敢说。”
    盛卓然颇为自得瞧了一眼震惊的徐苍舟，亲切地走了过去，站在他身旁，举起自己的手机：“合照是嘛，好眼光，来，茄子，我这么好看，精致一点怎么了，对吗。”
    徐苍舟眼角瞄到顾靖提着两个饭盒走过来的身影，强行拉起来笑容：“很是——！”
    顾靖终于来到了教室门口。
    第16章 公开合影！
    照片拍了，徐苍舟的声音戛然而止。
    徐苍舟紧张地望着顾靖。
    只见顾靖穿着一身宽松的校服，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明明身姿颀长，脚步却很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徐苍舟的心房上似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却又好像马上要轻描淡写地喊人把他杀掉。
    徐苍舟喉结缓缓滑了一下，听到自己吞咽的声音。
    偏偏那边盛卓然愉快地把美颜好的照片传了给他：“好好收藏，小舟孙。”
    徐苍舟乖巧道：“好的漂亮爷爷。”
    得了合影，徐苍舟道了声去饭堂吃饭，之后瞬间溜走！
    七班教室里，同学们三三两两的收拾作业书包，陈为范本来也想飞奔去食堂，可是，他鼻子耸了耸，闻到一阵令人陶醉的香味，很快就蹿到香气跟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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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顾靖的跟前！
    顾靖走到盛卓然位置边，收拾好桌面，放下两个饭盒一个保温瓶。饭盒一个是火焰一般的红色，一个是配着海浪蓝，保温瓶则是一大桶的金属颜色。顾靖用行动来说话，当着盛卓然的面，拧开了保温瓶的盖子。
    鱼头豆腐炖汤鲜香四溢，鱼香的味儿瞬间飘散在教室里每个角落，还没离开班级的同学们纷纷望了过来，嘴角流下了馋哭的泪水。
    陈为范更是没忍住，凑过来一看，保温桶内，嫩白的鱼汤和滑滑的豆腐清香迷人，仿佛在向陈为范招手，像是肌肤雪白的美人，勾引着他的胃。
    陈为范尖叫着我可以：“天呐好香！这么白的颜色一定是下了猪骨熬成的吧，可以留一碗汤给我吗！我想吃豆腐！”
    盛卓然本来还在玩手机，闻到香味听到陈为范的尖叫，胃部酸了一下下，像是胆汁被吸引得分泌下来了。盛卓然舔了舔唇，抬头问顾靖：“是好香，但是破费了吧？不像是食堂打的。”
    顾靖微笑，清冷的脸春暖花开：“我妈熬的鱼汤，然然高考辛苦，帮我记笔记也辛苦了，一定要每天营养补回来。饭也是我妈做的。”
    陈为范急了：“顾靖我跟你讲我们全体都有帮你记笔记，是然哥下的命令，我还负责整合笔记，所以您的汤可以有我的份儿吗？”
    顾靖只看盛卓然：“然然你喜欢就给他们分，不喜欢就不分了。”
    陈为范急急地道：“然哥！”
    盛卓然不好意思拿别人的汤水给自己长脸，便一把汤分成几份，给顾靖留满满的一碗，其他和带了饭盒的兄弟们平分了。他说道：“是顾靖的汤啊，大家谢谢顾靖。”
    顾靖道：“不客气，都喊过我哥夫。”
    陈为范差点喷汤，但又不舍得。
    盛卓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鲜浓的鱼汤入口，豆腐滑嫩按摩着口腔，还一点腥味都没有，简直是人间美味。
    他本来还想搞搞顾靖的，顾靖他的妈妈带了汤来，就为了讨好同学们，盛卓然又不好下手了。
    接着，顾靖还打开了饭盒。
    看似家常菜，可是饭粒不软不硬不黏，煮得晶莹剔透，厨艺显然高超至极，是盛卓然爱吃的饭！
    还有一眼就看出是洗去血水的排骨，排骨透着白，一点血腥味都没有，还去了肥，和蒜蓉芋头一起摆的精致，入口更是渗透了芋头的香味，肉质鲜嫩，比茶楼卖的还要好吃，还没有茶楼的味精味儿，都是食物中保持原汁原味。
    是他最爱的蒸排骨没错了！
    只可惜甜甜的胡萝卜他不太爱吃，不过都摆在这了，盛卓然只好不浪费，把胡萝卜送入口中。
    盛卓然偶尔抬眼，见到陈为范嘴角流着眼泪，顾靖则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吃，像个慈祥的丈夫（x）
    盛卓然便道：“饭饭，你去食堂打饭啊。顾靖，你怎么不开始吃？”
    顾靖点头：“听然然的，我就这开始吃。”
    陈为范沉郁地说：“饭堂哪有然哥爱心饭盒这么好吃？顾靖你家饭盒有卖的吗？加我一份怎么样！开个价！”
    顾靖道：“我给你们带汤，饭盒不行，饭盒是给然然的情侣饭盒。”
    顿了顿，顾靖摆弄了一下桌上的红与蓝的饭盒盖子，又道：“自古红蓝出cp，不带其他电灯泡。”
    陈为范：“…………”
    陈为范更沉郁了，拖着段倾委屈地去到饭堂，苦兮兮地排队打饭。
    眼尾瞥到下来打饭的徐苍舟，见他竟然一脸欣喜。死对头多年，陈为范便呛他道：“小舟子你高兴个啥？没看到顾靖的饭盒没带你的吗。”
    徐苍舟默了默，挽尊说：“你不懂。”
    刚刚他向盛卓然和顾靖都讨打了，但是谁也没打他，他能成功遁走，有种干了坏事的喜悦！
    他才不留下吃狗粮！
    可是陈为范不懂，段倾却提醒了一下：“他考进前三了。”
    陈为范：“啊？”
    段倾接着道：“摸底考成绩排名啊，小舟子前三他可不就高兴死了？天天压在第一顾靖考了个250，和我们然哥一个分。等会儿我们千万别让然哥跑去看成绩，不然，然哥看到自己两百五，他要爆炸。”
    陈为范跟着紧张起来，点头道：“好的。”
    所以然哥怎么考250？这就是和顾靖的缘分吗！
    *
    盛卓然还在吃饭。
    今天妈妈给他打了一笔钱，盛卓然就将一部分转账给顾靖，免得顾靖妈妈这样大鱼大肉的送饭给他吃。
    在盛卓然操作转账的时候，顾靖喜滋滋的收了两人吃光光的饭盒，郑重地把红蓝盖子都合上。
    顾靖道：“等会我去洗饭盒，然然不用管。”
    顾靖挺高兴的。
    一顿饭就收集到了，他的然然的基因。
    盛卓然见顾靖照顾如此周到，欲言又止，做不出恶作剧搞顾靖的事情来，最终还是善良地开口：“顾靖，如果班主任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是死对头，不是情侣呢？那你给我送饭还包洗碗，会不会——”
    顾靖打断了他：“不会，我喜欢。然然给我做笔记，我感谢还来不及。”
    顿了顿，顾靖补充：“我妈也是感谢的。”
    无中生妈.JPG
    盛卓然有些郝然了，把和七班同学们一起整理的笔记递了过去，说道：“我也不太会讲课，你看看能不能记起来？”
    --

 第30页

    顾靖心不在此，一边粗略地扫过高一的知识点，一边盛卓然：“今天这个饭量合适吗？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口味？”
    盛卓然想了想，给写了一份口味当是点菜，反正他给顾靖打钱了，顾靖别要恢复记忆后给他下毒就行。
    顾靖收了口味清单，把笔记本和习题本放在两人中间。此时两人并肩坐着，距离不远。
    顾靖把自己脑袋凑了过去，同时掏出手机和堆砌书本，把手机架在书堆上，调出定时拍摄。
    盛卓然：“？”
    顾靖在桌面的习题本上微微一指，问道：“这道题不会，是用了什么知识点。”
    盛卓然狐疑地望了顾靖一眼，挺直腰杆，保持自己最帅的坐姿，打开了笔记本，按老师说过的知识点指点着。
    “咔擦。”
    “咔嚓咔嚓咔嚓！”
    定时拍摄生效，连拍数张合照，顾靖愉快地收回手机，同时赞叹道：“懂了，然然上课听得真认真。”
    盛卓然伸手去碰顾靖手里的手机，着急道：“不是，你得给我看一下美颜效果！万一拍丑了呢！”
    “然然怎么可能丑。”顾靖理所当然地说道。
    但是盛卓然还是抢到了手机。
    好的，不丑，盛卓然放心了。
    难得青春帅气，他就要留下最帅的照片！
    盛卓然让顾靖自习看笔记，自己则是把两人的合照发了朋友圈，留下他帅气光辉又善良的一幕：
    【给学渣的午休补习合影，乖巧的学生，帅气的我！[帅照九宫格.JPG]】
    盛卓然满意地看着自己帅照，冷不丁陈为范那边点赞之后，一个私聊消息发了过来：【然哥，你这不是秀恩爱吗？屏蔽了你舅舅法海没。】
    盛卓然：“…………”
    槽，这算什么秀恩爱。
    然而，盛卓然扭头，刚刚还在埋头自习的顾靖，已经愉快了给他的朋友圈截图点赞转发评论四连了！
    他的朋友圈下，有一个叫“爱学习爱然然”的人，回复了“谢谢然然。”
    盛卓然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问：“今天怎么不叫然然老公。”
    顾靖状似不好意思地低头：“太肉麻了，我有点羞耻。”
    可他下一句就委屈地道：“老公也没喊我宝宝。”
    盛卓然：“…………”
    盛卓然道：“你叫我然哥，我喊你顾靖，要不每天都吃不下饭了！”
    顾靖哀伤地叹气：“好吧，然然。”
    盛卓然正想纠正顾靖的称呼，此时陈为范一个私聊又发了过来，把段倾的嘱咐复制了给盛卓然：【对了然哥，你千万别去看摸底考的成绩排位表。】
    盛卓然想问咋了，但想起他得去看看顾靖是不是真的考了250，就懒得问。
    直接去看不就好了吗。
    成绩排位表就贴在高三年级公告栏，又不远。盛卓然帅气地跳窗出去，上了个厕所，顺便拐道去看了一眼成绩。
    从倒数找起，理科班七班的排位，基本集中在后50，找起来很好找。
    接着，他就看到：
    【一班，顾靖，总分250。】
    【七班，盛卓然，总分250。】
    两个名字黏在了一起，因为是按姓氏拼音首字母排序，于是他被顾靖压在下面。
    身边，忽然出现了顾靖跟过来的身影。顾靖嘴角含笑，给两人名字挨着的成绩排位榜拍了一张合影。
    盛卓然无语子：“双双250有什么好拍的？”
    一点也不光辉！！
    顾靖却欣慰道：“我们名字公开合影了。”
    上辈子没有这种公开合影的机会，这辈子当然要珍惜。
    哪怕考了个250。
    第17章 没有三百五就分手！
    接着，盛卓然就看到，顾靖垂下好看的脸，珍重地把两人排位合照发朋友圈。
    盛卓然：“！！！！”
    盛卓然尔康手：“不要啊！！”
    顾靖抬头，面露迷茫，失忆的校草俊美的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仿佛迷途却可口的纯情男生，让人把想他骗回家。
    盛卓然被帅了一脸，愣了一下，就眼睁睁地看着顾靖朋友圈已经发了出去。
    双双250的照片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盛卓然叹息道：“刚刚不是发了我们的补习九宫格了吗，双双二百五这个就别发了。”
    损毁他一世英名。
    他的一世可剩下不多了！
    顾靖把朋友圈转为私密，点头微笑道：“好，我们双双第一的时候再发。”
    顿了顿，顾靖双眼柔和地看了过来，眼神熠熠生辉，低柔的嗓音传到耳边，像个真的男朋友一样，期待着两人的未来：“然然帮我补习，然然会的我都会，然然不会的我都不会，然然考多少分我就考多少分，然然去哪所大学我也报哪所……”
    盛卓然不忍心再听下去。
    和倒数的他考一样的分数，何苦来哉！
    盛卓然他之所以能考250，其中100分是语文的积累。都是国人，谁都会读会写，加上盛卓然爱好音乐，钻研各种风格的歌词，古文和阅读理解那些水平都还可以，语文考个基础分不难。其余150分不是选择题瞎凑的，就是高中偶尔听了一些基础。
    顾靖会说话写字，考语文分数和他差不多，其他估计也是瞎蒙。
    两个二百五。
    --

 第31页

    唏嘘。
    盛卓然拉起顾靖的手腕就往教室快步走回去，一边走一边问：“医生对你失忆的时候怎么说，有说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吗？”
    顾靖道：“只说了有淤血，淤血散了可能可以恢复。但是细胞也坏死了一些，有的记忆恢复不了吧。”
    这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盛卓然叹气，把顾靖拉回教室之后，用自己学渣今天费劲学习的少量学识，拿出曹雅言的笔记，开始给顾靖填鸭式补习！
    填鸭以后，就是补习了。盛卓然拿出顾靖妈妈送的十年高考，愉快让顾靖刷题，检测他懂了没有。
    又忽然想起顾靖开学第一天给他的笔记本。
    当时看了个签名觉得可帅就没看下去了，学习内容盛卓然无心观看。
    现在想起来，盛卓然马上翻开，去看笔记本里写了什么！
    【开关能同时控制两个风扇，一个风扇坏了也不影响另一个的电路应该怎么画：
    好想和然然串联呀！】
    盛卓然差点瞑目。
    盛卓然把笔记本递过去：“顾靖你怎么回事，怎么解题的？把我写上去就算了，这个明显并联好吧！而且是上课知识点吗？好像初中就学了。”
    顾靖从《十年高考》中抬头，眼珠又转回《十年高考》里，耳廓又红了些：“是的，我失忆了，怕跟不上进度，开始自学初中教材。但是老是想到然然。”
    盛卓然随意翻了翻笔记本。
    【如下图，热机是把内能转化为____的装置，气门___,通过__活塞向上运动__，此时为__然然真可爱__的过程。】
    盛卓然将笔记本啪到顾靖头上：“滚呐！！分手！！”
    顾靖眼神无辜且委屈，眼睛眨了眨，迷茫又不解。
    像个失忆了的纯情宝宝，看不懂写了个啥。
    盛卓然呼吸一窒，如果顾靖失忆，可能也真不是故意的，也没有很颜色。
    那像是他做错了，无缘无故骂了顾靖。
    盛卓然被顾靖一个眼神看得心虚，却嘴硬道：“不管你想男朋友什么的，我学渣，不和学渣谈恋爱，你考回去第一再说。”
    顾靖眨了眨眼：“但是，我失忆了，我会的都是你教我的。”
    接着，顾靖笑了：“然然多少分，我就多少分，我们下次月考一起合影。”
    盛卓然长长的“呃”了一声。
    和死对头假男友的他成绩排行合影，真是可怕的甜蜜。
    可顾靖又说得对，顾靖会的都是他教的。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一个学神非要把成绩和学渣的教学水平挂钩，学渣的人生太也艰难了吧！
    而且他一个学期之后，就要变老。
    顾靖的成绩不能永远挂在他身上，还是得尽快转移顾靖的学习对象才好。
    目前，盛卓然只好叹息道：“你以后做题，不能再分心，不能把我写上去。”
    也怪不得顾靖妈妈说看了笔记就懂了。
    顾靖究竟对他多大仇多大怨，习题笔记都要想歪写他的名。
    顾靖点头：“然然在我身边，我就好好做题了。”
    顾靖今天的刷题已经做完，竟然还错了不少，都是基础知识点的应用。盛卓然都想暗暗吐槽顾靖脑子失忆就撞坏了，没几题是做对的。
    盛卓然又只好给他讲题，把基础知识点重复多次，竟然讲得自己连进阶题都会了，也算是一种复习巩固。
    充实的，午休时间过去了。
    顾靖和盛卓然道谢，提着饭盒离开。
    盛卓然看着他那颀长的身姿背影，看着顾靖那没有背书包没有作业的轻松，一时有些妒忌。
    他明天应该让顾靖帮他写作业啊！
    *
    下午上课前，陈为范见顾靖走了，紧张兮兮地问盛卓然：“然哥，你没去看摸底考成绩吧。”
    说来就是一肚子气，双双250的截图已经被死对头永载史册，等顾靖恢复记忆，就是笑料。
    盛卓然没好气地望向陈为范：“看了，怎么了吗。”
    陈为范惊恐，连连后退着摆手：“没，没！”
    七班一个孤僻的后进生谢洲声却瞥了过来，漫不经心地“嗤”了一声。
    他日常上课睡觉，盛卓然本来没有很留意他。
    现在盛卓然也没想搭理他。
    快上课了，他得预习一下！
    谢洲声那轻蔑的语气却传到耳边：“二百五，哈，然哥竟然二百五。”
    盛卓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打发刚进班级的段倾出去：“去，看看这人多少分。”
    段倾愣了下，询问道：“这人，你叫什么名字？”
    谢洲声哽住：“你们竟然不认识我？”
    盛卓然小团体充满迷茫地看着他，还是陈为范偷偷瞄了一眼他的摸底考试卷，念了出来：“谢洲声，谢谢的谢，声音的声。”
    “行。”段倾也瞄了一眼，听话出去看成绩了。
    谢洲声：“…………你们是他的走狗吗？这么听话？他都变得要压榨你们学习，还和好学生一起补习了，摆明退圈，难道你们就不想当大哥？”
    盛卓然高看了他一眼。
    可以的，当着他的面，策反他小弟，很敢，没有背后阴人。
    陈为范小声哔哔：“然哥帮我们上分啊。”
    昨晚被揍下线的事儿没好意思说出来，但只要乖乖记笔记，然哥迟早帮他们上分回来！
    --

 第32页

    谢洲声却道：“但是你们昨晚战绩不行啊，我们一个学校的，随随便便就看到你们掉星了。叫我大哥怎样，我帮你们上分。我是王者，电竞选手，准备考电竞专业。”
    陈为范：“额。”
    陈为范偷偷瞄了盛卓然一眼。
    糟糕，好像有一丝丝的心动！
    此时段倾回来了，对盛卓然道：“总分是208。”
    盛卓然笑了：“电竞专业？你两百五都不如。”
    谢洲声马上约战，声音铿锵有力：“现在就上游戏揍你，敢来吗。”
    预备铃响。
    盛卓然乖宝宝一样的坐好：“今晚做完作业再说。”
    谢洲声笑：“你不是怕了我吧。”
    陈为范也紧张道：“糟糕然哥，看了他的确是王者！说不定还有王者队伍！我有一丝丝心动怎么办。”
    盛卓然微微皱眉。
    上辈子老人痴呆，很多不重要的事他记不清。但这辈子他是个少年，脑子很好，这个谢洲声，好像真的游戏很厉害，还当上了游戏主播，粉丝几十万。
    后来好像听说因为游戏打架厉害，于是现实也聚众打架，失手伤人，被抓进去了。
    等等。
    陈为范跟着也被抓进去了！
    接着盛卓然不记得了，因为老死了。
    依稀记得给他年年扫墓的，有个不是爸妈的人，是谁？
    听冷笑话的那声低柔的喵，好像不是陈为范。
    所以饭饭被抓之后一直没出来？！
    盛卓然略略思索，对陈为范道：“你跟他干嘛啊，你游戏连普通学生我都打不过，大佬就能带你躺赢了吗。你先好好学习，不是想要考厨师嘛，厨师收徒弟看学历怎么办。你成绩好了，当个厉害厨师，开个厉害的饭店，赚钱了雇人给你上分，分分钟王者高星。不比250都不如的人混好吗？”
    老板思维，没毛病！
    陈为范愣了愣：“好有道理哦。”
    段倾小声开口：“但是他现在就王者可以带我们啊。”
    盛卓然举起拳头，阴测测地补充：“他骂我二百五，谁跟他玩，呵呵。”
    上课铃响。
    老师进门。
    盛卓然放下拳头，短促地继续威胁：“好好做笔记，不然，呵。”
    段倾打了个寒颤。
    谢洲声气呼呼的拿出手机戴上耳机沉迷游戏，没注意班主任一步步走过来，瞬间抽走了他的手机。
    谢洲声两手一空：“！！！”
    班主任特别无情地把游戏界面放在讲台上，屏幕向着大家，接着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开始讲课。
    盛卓然愉快了，小声哔哔：“真是两百五都不如啊，班主任的课还玩手机。”
    班主任扫了他一眼。
    盛卓然缩了缩脑袋，开始认真听讲。
    等到下课，盛卓然想了想，把自己怼人的光辉事迹写给顾靖看，提醒道：【被嘲了，月考不到三百五就分手！】
    顺利分手的话就很棒棒！也能很刺激学神的学习！
    然后他就可以顺利老去功成身退啦！
    顾靖那边好像很忙，过了很久，直到晚饭时间才回复：【谢洲声是吗，行，我雇人刷他段位。】
    盛卓然：【不用吧？我怼回去了。】
    顾靖很绝情：【他威胁我们分手。】
    盛卓然：“？？？”
    顾靖那边还在继续：【他和你约战不是吗？然然要和我二人世界的学习，才不会打游戏。我雇人替然然打他。】
    没等一会儿，顾靖发了雇人的截图过来。
    有五个高星王者。
    五个一队，名字分别是：
    【然神的手下败将1号】
    【然神的手下败将2号】
    【然神的手下败将3号】
    【然神手下败将1号的手下败将A】
    【然神手下败将2号的手下败将B】
    盛卓然：“…………啊，这。”
    会不会装x过头了。
    人家王者能答应吗！
    顾靖道：【放心学习，我被你耐心的教学和爱打败，我又用钱打败了他们，四舍五入就是他们都是你的手下败将。】
    盛卓然：【但你不是为了赚钱休学的吗？怎么用钱打败他们？】
    顾靖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我成年了，办了公司，贷款请他们打游戏。】
    第18章 是他搞我！
    顾靖雇人之后，就把事情抛在脑后，继续抓紧时间吃饭。
    然然临终前，他的狐朋狗友有来，但是陈为范他们却没有，因为已经被抓进去坐牢了。
    顾靖当时留意过，都是因为一个叫谢洲声的人。
    上辈子盛卓然一休学，谢洲声就迅速整合了盛卓然本来的小弟们，因为游戏玩得好，很快就打成一片。
    又因为太爱打游戏，被家长送进去戒网瘾中心。
    戒网瘾中心里，有数百个不服管教的网瘾青年。
    有网瘾手机瘾也就罢了，可里面还有更严重的。
    近墨者黑，谢洲声本来也没干啥，后来跟着“大哥们”干架，结识了不该结识的人，碰了不该碰的新型毒`品，还拉上学校的兄弟们。
    于是全员完蛋。
    陈为范后来从监狱出来，因为碰了毒`品，人到中年，一事无成，整个人瘦得皮包骨一样，看上去比盛卓然还要苍老。有案底又不好找工作，自认混得凄惨，陈为范不敢去见当年兄弟的坟墓。
    --

 第33页

    盛卓然临终前见不到死党们，那忧郁遗憾的神色顾靖没有忽略。
    顾靖摇了摇头，如果上辈子没这种事，这辈子他不会雇王者队伍去刷掉他们的星，花钱对付学生。
    在顾靖回忆的时候，他的学生欧阳天明避开了其他医药研究员，一边给顾靖削苹果，一边顶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粗犷的中年男人音努力压低：“顾老师，您真的要去除您的署名？这么重大的发现都不要署名吗？就算不拿去打比赛，什么大学都抢着要您。而且老师您连医药投资人的位置都不要，什么都写我，专利也让我上——”
    顾靖把饭吞咽了，又优雅地喝了一杯水，说道：“我不想扬名。你小心点削，别伤着手。”
    苹果皮连着一圈一圈，像个谜团漩涡。欧阳天明顿了顿，叹了口气，把苹果皮漩涡一刀削断，再继续削下半个：“谢谢顾老师，顾老师是怕中学生的身份不能服众，怕其他人诬陷您学术不端？我可以为顾老师作证！
    “而且顾老师的学识根本不怕这些猜疑，我们的新发现根本没人想到过。”
    顾靖只是轻轻摇头。
    果皮削完，欧阳天明把果仁部分也削了，拿去冲洗一番，再放在盘子上一分为16，一块块的给顾靖切好，把银叉放在果盘上面，又道：“最新的基因机器不也是因为您的学识折服了研究所的人，才肯借给我们用几天的？他们肯定也可以为顾老师您作证！”
    顾靖还是摇头，银叉叉进苹果块里，渗出香甜汁液，看起来却又像苹果死去的泪。
    顾靖轻声说：“我不想裹挟恩情逼他报答，他是很好的人，一定会勉强自己报答我。”
    苹果块送到唇边，顾靖咽下所有汁液。
    盛卓然他爸不是这样削苹果的。
    他爸爸不会把苹果皮削成一圈一圈，而是竖着削的，一条又一条干脆利落地削下来。
    也不会摆果盘，不会这么精致，让他一块块叉着吃。
    盛卓然他爸削完整个苹果，就把苹果放在榨汁机里，榨出苹果汁，一杯给老掉牙的然然，一杯给他喝。
    那时然然内脏衰竭，已经消化不到固体食物了。
    回光返照时，然然捧着一杯苹果汁，曾小声问他：“喂，顾靖。”
    他当时反问回去，故意笑道：“怎么了，不叫我爸爸了？也不喊辣几顾靖？”
    盛卓然没有被他刺激得生气，沧桑的眼神怜爱看着他：“你爸爸是不是没给你削过苹果？”
    “你怎么知道。”
    盛卓然笑得满脸皱纹，老气横秋地说：“我爸削苹果的时候，你那眼神能瞒得住我？年轻小伙子，我吃盐都比你吃饭多。”
    顾靖当时没说话。
    他的确羡慕。
    他爸四处留情，生了孩子像是养蛊，曾放话只要最优秀的孩子当他商业王国的继承人。
    他是私生子。
    妈妈早就在养蛊大赛里中途退赛，差点一尸两命，最后还是保不住生命，产后大出血，调养不过来，几年就没了。
    徐苍舟家把他养大，所以他总是帮徐苍舟打架，监督徐苍舟学习。
    但终究是寄人篱下。
    盛卓然伸出一双皱皮的苍老的手，诚诚恳恳地交代后事：“我怕一会儿就忘了，你帮我记一下。”
    “嗯。”
    “爸妈给你，你给我。”
    “啊？”
    盛卓然兴致勃勃：“你这么照顾我，日夜都来，爸妈肯定以为你喜欢我！
    “那么这样，我拍视频说，我们是恋人！恋人可以共享爸妈！
    “爸妈失去了我一个老儿子，但是有了你新儿子，他们能有寄托了，以后家产都给你。
    “你像照顾我这样，等他们老了就照顾一下他们。
    “你失去了贞操，但是有了我爸妈，还有家产。这个提议怎么样！”
    “贞操个屁，不怎么样，滚。”
    话是这么说，可顾靖当时没有松手。
    盛卓然摇着他的手，声音还是少年的模样：“你就装一下嘛，反正你暂时也没女朋友，行不嘛，我爸妈那么随和又不会干预你以后找老婆，你还能得家产，还有我爸妈。难道你不羡慕爸妈给我削苹果嘛，以后都是你的啦，拍视频嘛，来嘛。”
    看着盛卓然银发稀疏的脑袋，那张充满皱纹的苍老的脸，干枯的手臂，听着盛卓然那撒娇一样的少年音，真的很违和。
    但是顾靖动摇了。
    盛卓然撒娇不行就开始落泪：“我这么早就走了，爸妈才四十多，他们照顾了变老的我，我却不能照顾变老的他们……”
    顾靖拿出纸巾，抹去了他的泪，道：“我来。”
    盛卓然终于又笑了，摇着他的手，交代遗嘱：“你再帮帮我，每年都找一本笑话，要超好笑的，不好笑的不要，你和爸妈一起轮流念给我听，我含笑九泉就保佑你事业有成。”
    顾靖当时以为盛卓然想把开心的笑话送给爸妈，死了也要哄爸妈高兴，月月年年。
    可他执行了才知道，这是盛卓然送他的礼物。
    *
    欧阳天明没劝成，削了第二个苹果，有些纠结地问：“顾老师，您真的不署名吗？这样突破性的治疗绝症的方法，如果以后真的成功了，名声都变成我的，顾老师怎么办啊，我怎么把成果还你？”
    顾靖漫不经心地说：“我才高中就这么厉害，以后怎么可能只有这一个成果。”
    --

 第34页

    欧阳天明：“！！这，顾老师厉害！”
    *
    晚饭消化一阵，盛卓然在参加晚自习之前，准备下操场跑圈打球，又抓了陈为范他们一起晚自习，自习铃响之前要蹲在他旁边，要拍摄他跑圈打球的英姿！
    正准备去操场，曹雅言抱着笔记来了。
    盛卓然一见她就想溜走，不过想想，曹雅言一定不是为了他而找他。
    而陈为范他们见到曹雅言又来了，一个个猫在后面打着眼色，替盛卓然开心！
    要不是盛卓然之前说过不要起哄，他们就起哄了！
    果然，曹雅言冷着脸，僵硬地说：“今天听说顾靖中午来找你补习了，但是你今天的课都听懂了吗，有没什么问题？”
    她本来想亲自问顾靖，可是顾靖又只看盛卓然，失忆之后连死对头都认成男友了，曹雅言也是没办法。
    盛卓然听到她这么问，从抽屉里拿出顾靖今天做的试题，说道：“有的，顾靖留了好几个问题他不会！”
    今天的进阶题是都会了，但是进阶题的上面的进进阶题，盛卓然还没懂，里面还要综合应用其他知识点。
    做题就跟上数学课一样，走神一分钟，缺听一点儿，后面就全不懂了！
    曹雅言接过顾靖字迹的问题集，心疼地叹了一口气，道：“这只是高二的知识点而已啊！我现在教你，你听着，明天把答案告诉他吧。”
    虽然热心助人的女神在前，可盛卓然依然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呢，你明天中午直接过来就好，他每天中午都给我送饭。”
    为什么要为难他这个学渣呢！
    他下学期就老了，又不高考。
    曹雅言瘪起嘴，含恨道：“行，每天送饭，知道了，他心里只有你呀！”
    盛卓然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糟糕，听着久追不下的女神竟然说出类似吃醋的话语，他竟然也有种奇怪的酸爽。
    这感觉不太对劲。
    曹雅言含恨地为难盛卓然这个学渣，又是笔记又是讲解又是录音的，终于给盛卓然给讲懂了。又指点了明天课堂重点复习的部分，折磨得盛卓然差点不想和她玩了。
    末了，曹雅言又特意嘱咐道：“我知道你虽然学习不怎样，但也不是一个很坏的人，摸底考你们一起约定考二百五，我们班太多人暗地里笑你们了。还说顾靖是被你整到没脸才休学的。
    “我虽然拒绝所有告白，但，我只是认为学习比较重要，并没有觉得你哪里不好。现在你名声坏了，你说，你真的是整他把他搞到休学的人吗。”
    盛卓然太委屈了：“冤枉！他才是整我的人！我又不要高考，他失忆了就把学习整到我头上！”
    还搞他！让他凭空多了一个男朋友！
    曹雅言迷茫了：“但学习不是很简单吗，不算整你吧。好吧，对你是有点难，加油，你可以的！”
    盛卓然：“…………”
    不，他不可以。
    学习真是太痛苦了，要抓小弟们一起分担才好。
    曹雅言离开之后，盛卓然幽幽地看向教室后面，忍住没起哄的兄弟们。
    陈为范突然心中一凛。
    段倾还没等盛卓然说话，就开口说：“晚自习之前不是去打球吗！走！”
    盛卓然哼哼唧唧的说：“不行，我刚刚学习了，兄弟有福同享，我懂的题你们不能不懂。”
    第19章 臭然然
    摁着弟兄们给他们讲题讲到懂为止，看着弟兄们充满了苦逼的神情，盛卓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原来折磨别人学习是这么快乐的吗！
    怪不得顾靖失忆了也记得用学习折磨他！（不是）
    晚自习时间还没到，盛卓然神清气爽的拖着弟兄们去操场，让五六个弟兄围在篮球场外面，或蹲或站或扎马步，以不同的镜头来拍摄他飞奔去投篮的帅气。
    盛卓然嘱咐道：“别手抖，你们然哥要留住最帅气快乐的一面！”
    陈为范稳稳地扎起马步，摆好拍摄姿势，说道：“好叻！”
    段倾有点好奇地问：“要拍这么多角度，然哥是拍给谁看？”
    盛卓然手掌轻松地一拨，指尖篮球旋转，清秀的脸笑得阳光灿烂：“当然是全世界啊！”
    傍晚的日光已经衰落，隐蔽在晚霞里，像他的早衰症一样，无可挽救，无法阻止，无法抗拒。
    但是夜空总会亮起星星。
    他想当其中一颗小星星。
    残阳下，少年短裤下纤细的小腿踩着球鞋，几步飞身上前，篮球在腿间弹跳穿梭，又一双手掌灵巧地握住、投篮。篮球划过半空，像是一道流星。
    一边陨落，一边划过炽热的光芒。
    在顾靖心里，有一个死对头为了他的学习日夜操劳；
    在陈为范他们心里，有个大哥折磨他们做作业强迫他们上分；
    在谢洲声的心里，然神手下败将们折磨得他生不如死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真想看一看谢洲声明天上学是什么表情。
    嘿嘿。
    收集过六个不同角度的视频，弟兄们之间互拍一阵，嘻嘻哈哈。晚自习铃响，盛卓然愉快地揽住弟兄们的颈，道：“走吧，该去写作业了！”
    弟兄们玩耍愉快的笑容渐渐消失。
    盛卓然心里嘿嘿，笑得更加愉快了！
    --

 第35页

    *
    回到教室，值日生已经把黑板上高考倒数擦掉，扣掉了今天的一天。
    他生命的倒计时也没了一天。
    盛卓然咬了咬下唇，回到座位，吩咐弟兄们做作业，自己却无法写下一笔。
    习题册上写着：【填空题：请在（）内填上正确答案。】
    那么这句的“（）”里应该填什么？
    盛卓然挠着短发，就这样怔忪起来。笔尖就在这句的小括号上卡了半个小时，好像填什么都不对，什么知识点都想不起来。
    直到陈为范用笔盖戳了戳他的背：“然哥，我都写两页了，你还发呆呀。”
    盛卓然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对着大题的提示发呆了半小时。
    盛卓然：“…………”
    盛卓然：“写了写了。”
    他的生命就这样浪费了半小时！！
    盛卓然痛心地挠头，他的老人痴呆带过来一起重生了吗！
    找回神智之后，盛卓然做作业进度变得顺利起来。因为中午和顾靖一起做了一点，晚上只花了一节半的晚自习课就完成了作业。剩下的时间，盛卓然掏出了手机开始上网。
    点击搜索：
    “如何延缓衰老”
    “如何预防老人痴呆”
    ……
    出来的热搜答案都是推荐抗衰老化妆品！
    保养品盛卓然都已经买了，决定换一个方向，搜索如何转运。
    排名靠前的搜索结果，不是转发锦鲤图，就是推销吉祥物品。
    真的有用吗。
    盛卓然唏嘘着，还是随意买了几样。又检查过弟兄们的作业，在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学校旁边饰品店门前发现了一份小广告：
    【七夕佳节，幸运星十元一叠！快来叠出你的幸运祝福语，送给你想送的人吧！】
    高三提前开学，两天之后就是七夕佳节。
    盛卓然“嗤”了一声，那不是女孩子给他表白送的东西么，他才不买。
    而且，商家说能叠星星是幸运星就能幸运了么。
    但见曹雅言和一班的几个女生围在那儿，竟然人手买了一叠纸条，还顺带买了放星星的玻璃罐子。
    竟然连学霸都买？！
    那就是真的能很幸运了？
    盛卓然退后几步，缩在对面的店里，随便要了一支豆奶，蹲等曹雅言他们离开。等到四下没人，舔掉了唇边的豆奶，飞奔过去。
    此时十点，饰品店都快关门了。
    盛卓然抬起铁闸，装作漫不经心的拿了一叠蓝色的，举起手机问：“十块是吧，在哪儿扫码，罐子又多少钱。”
    店家说了个，盛卓然迅速扫了几个玻璃罐子，又多买了两叠，塞在书包里，逃一样的逃开了店里。
    回到家后，盛卓然吃了爸妈做的爱心夜宵，关上房门，开始叠星星。
    一份幸运星，是他用来许愿的。
    重生以后，盛卓然一直不敢去医院。因为刚开学，没到周末，没时间去；又因为他不敢去。
    都重生了，如果有一丝丝的希望，他重生后没有早衰症呢！
    可是爸妈对他这样纵容，总是让他开心活着就行不用上学；他少年白发三根，怎么都不像没有绝症的样子。
    许个愿吧。
    秀气的笔迹在长长的纸片上写上愿望：
    【希望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拥有寿命。】
    【希望后天去医院体检能有好结果。】
    【希望我可以年轻得再久一点儿，能久一天是一天。】
    叠了星星，盛卓然又开了编曲软件，优化伴奏。编曲软件自带很多不同乐器的声音，动物的叫声、大自然的白噪音……
    泉水潺潺，悠然舒服；竖琴悦耳，欢悦好听；喵叫细声细气的，柔软可爱……
    盛卓然想多听一点，再多听一点，一边记住声音，一边打开视频编辑软件，一帧帧欣赏自己今天拍摄的帅气模样。
    啊，他怎么这么帅气！
    盛卓然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滑滑的，比上辈子临终前又皱又干的皮肤好摸多了。
    那就多摸两把，嘿嘿。
    一边摸着自己滑滑的脸，一边编了一首配合投篮的意志激昂的战歌，基调编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盛卓然打了个哈欠，发现一个聊天窗口忽然弹出，震得眼前一花。
    原来是顾靖给他发了一个窗口抖动！
    顾靖：【怎么还不睡，在干嘛？】
    盛卓然又打了个哈欠，打字回复：【不睡，这是我长寿的秘诀！】
    盛卓然又扫了屏幕下方的时间一眼，打字问：【两点半了，你也不睡。】
    看来贷款开公司也挺辛苦的。
    顾靖打字很快：【熬夜只会折寿，我们一起睡觉。】
    盛卓然回了个【好啊】，接着就把企鹅调成隐身，偷偷快乐熬夜。
    可是下一秒，顾靖的手机就打过来了。盛卓然接通，打了个哈欠：【不是说了要睡了，还是想听你老公给你数羊？哄你睡觉？】
    寂静的深夜里，顾靖的声音比刚刚编曲时听的所有音调都要好听，比醇厚醉人的大提琴更加低沉柔和：“睡不着，我哄你。一起来背单词吧，abandon，放弃，a，b，a，n，d，o，n……”
    盛卓然：“…………”
    好听是好听，但极度催眠。
    太催眠了，盛卓然听得头脑发昏，鼠标已经挪过去关了电脑，晕乎乎的躺在了床上。
    --

 第36页

    盛卓然打哈欠都抗拒不了汹涌的睡意，只能叹息：“顾靖你好狠，打断我的长寿计划。”
    隐隐约约中，听到顾靖微微叹息的声音：“最狠的是你啊，臭然然。”
    上辈子，当他每每被笑话逗笑，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喜欢然然的时候，他已经对着那张银发少年的黑白照片，在墓碑前烧过四年的笑话了。
    重生以后，试探到盛卓然也是重生的。可然然能记得别人，却唯独忘记了陪伴病床那么久的他。
    真狠啊，臭然然。
    第二天，顾靖发现，臭然然还能更狠。
    中午去送饭时，曹雅言来人，曹雅言站在窗台，教臭然然怎么叠星星。
    第20章 一更
    其实并非曹雅言教盛卓然叠星星, 而是曹雅言抓紧时间叠星星，检查今天盛卓然的笔记本时顺手就叠了。
    盛卓然顺手拿了一条跟着学。
    昨天他自己叠的星星太扁了！曹雅言果然是学霸，还心灵手巧, 叠起来鼓鼓的, 五角规整, 比他叠的好看的多！
    曹雅言还连画圆解题都能徒手画，画得堪比圆规, 真是很厉害了。
    盛卓然把帮忙叠的一个胖五星放在窗台, 随口一问：“这题懂了，一会儿我会对他讲解的。对了，你叠星星是许愿还是送人啊。”
    曹雅言瞟了盛卓然一眼，有种吃柠檬的酸意, 愤愤道：“当然不是送人, 就算送了他也不收。”
    盛卓然又跟着叠第二个胖星星, 打探道：“所以是许愿？叠多少个能转运？你许愿怎么不写愿望在上面呢。”
    曹雅言没好气地抢回星星纸, 说道：“叠一千个, 心诚则灵, 不用每条都写。”
    顿了顿, 她四处张望：“顾靖怎么还没来？不是给你送饭吗？你什么时候给他讲题？”
    盛卓然把两个星星推给她，说道：“我们吃完饭才讲题，你肚子饿就去吃吧。”
    曹雅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有收盛卓然给叠的星星, 嗯了一声就走了。
    在她没走远的时候, 陈为范戳了戳盛卓然的背，笑道：“看来顾靖失忆后也不是没做好事，看，曹雅言天天来给你补习！然哥你怎么不上啊, 我们以前打印下来的情书呢？”
    段倾后知后觉地道：“所以然哥天天学习，是为了和她考一个大学吗？”
    盛卓然有点惊奇：“人家年级第二，我倒数的能和她一个大学嘛？而且，我早就不喜欢她了。”
    比起每天的倒计时，死了又重生，喜欢好像变成了一件很小很小的事。
    顾靖一直忍住没出来，立在墙后偷听，当听到这句，他的呼吸暂停了一瞬，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然然竟然不喜欢曹雅言了？为什么？！
    如果然然喜欢她，那他只要装失忆一个学期就好。
    一个学期后臭然然被治愈，不再被早衰症困扰，可以放胆做事，那他就“恢复记忆”，假装羞愤，转学离开。
    这样大家都不会尴尬。
    假的也好，他可以拥有一段偷来的时光。
    可然然不喜欢曹雅言了，为什么？
    陈为范的声音传了出来：“行，反正她最爱的人是学习。那你喜欢谁啊，该不会是顾靖吧？”
    顾靖背脊肌肉僵硬，上身挺得笔直，双手的袋子被他紧紧攥住，心也被提了起来。
    明明不应该，感觉不会，但又很想听到他最想听的答案……
    可是又不想听，顾靖想抬腿就走，才发现连双腿都僵硬起来，把他钉在原地。
    曹雅言路过了他，连忙把手上的星星纸收在背后，她喊了一声：“顾靖？”
    顾靖好像没看见她似的，只凝神细听，等待着盛卓然的话音。
    似乎只听到盛卓然的笑声。
    此时曹雅言也不走了，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语速飞快地问他：“你干嘛给我打钱又拉黑我啊，把我加回去，或者把收款二维码给我，你给得实在太多了！有这个钱请家教不好吗！我明天把现金还你？还是你加我我转账还你？”
    有点吵，顾靖抬起食指放在唇边，小小的“嘘”了一声，说：“随便。”便继续听七班教室里的动静，可是他等不到盛卓然的答案，只听到一声“咕~~~”
    接着是陈为范的抱怨：“我挺喜欢顾靖家的汤的，他怎么还不来，饿得肚子都会咕咕叫了。”
    然后是盛卓然的笑声：“你饿了就先去吃饭不好嘛。”
    听起来是不会再说下去了，顾靖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心里说不出是遗憾还是自嘲。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午后的阳光映照出修长的影子。曹雅言在后面喊：“那你记得加我好让我还钱啊。”
    顾靖“嗯”了一声，越过她去送饭。
    既然臭然然变心，他就不用打钱给曹雅言，不用给他们创造机会了。
    今天的他依然提着两个饭盒，一红一蓝，以及一大瓶保温桶装的炖汤，一副贤惠好男友的模样。
    不同的是，顾靖步履轻快，比昨天更享受送饭的状态。
    虽然臭然然解决绝症之后，可能会喜欢女生，但他享受现在就好。
    曹雅言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
    她实在太无法理解了，自己怎么会是这种多收了钱就浑身不自在的人！还追着别人要还钱！
    比顾靖失忆了把死对头当男友、还给死对头送饭的行为更难理解。
    --

 第37页

    曹雅言掏出了手机，重新路过盛卓然的窗边，给他们倆拍了一张合影。
    合影里，顾靖身长玉立，站得笔直，垂眸地打开饭盒；盛卓然坐在座位上，手拿筷子，唇角微翘，专心致志的等吃的神情竟然有点可爱。书桌上，是一红一蓝一对饭盒。窗台上，还有一对挨在一起的胖胖五角星。
    曹雅言拍完就闪，把照片发到闺蜜小群里，叹息道：【蹲到了，情侣饭盒都有，顾靖给送饭，他们是真的！盛卓然还背着我和顾靖，坦白的对他的朋友说不喜欢我了！】
    小群沸腾起来，纷纷好奇：
    【顾靖是怎么追上他的？或者盛卓然怎么追的顾靖？他们怎么真的了？】
    【但是哪里流言说，顾靖失忆了？还是打赌输了之类的，才被迫考了250。原来是情侣分要考在一起吗？】
    曹雅言一边奔去饭堂，一边点评道：【为男朋友考低分太两百五，我也不喜欢顾靖了！如果高考这么考，赌上自己的前途，到时候两个人前途都没了。】
    曹雅言忍了忍，才没打出傻`逼两个字。
    如果是为爱考低分，那就太傻`逼了；另一方面，顾靖不是第一，还失忆了，不能激励她上进，让她的成绩打遍学校无敌手，真是太孤独了，孤独使人懒惰……
    希望幸运星可以转运，帮顾靖早点恢复记忆，早点回校上课，让她有干劲一点。
    *
    七班教室里，顾靖坐在盛卓然对面和他一起用饭，感觉午后温暖的气氛在他们之间流淌，看着盛卓然那张鲜活可爱的脸，连燥`热的空气都变得舒适。
    赏心悦目，顾靖看着盛卓然很好下饭，当吃完时，顾靖问：“今天的菜怎么样，口味合适吗？”
    不知道臭然然还是不是上辈子的口味。
    盛卓然临终时，牙齿掉得七七八八，咬不动食物了，一直念叨闷猪手、炸鸡腿、牛仔骨……念叨得顾靖常在他面前吃，顾靖吃肉盛卓然喝汁，一个吃得欢畅，一个恨得牙痒。
    当时他其实很唏嘘，可现在，顾靖抬眸，看了眼盛卓然满脑袋的黑发，忍住摸摸他脑袋的冲动，见到盛卓然咬得鼓鼓的脸蛋，有些欣慰。
    盛卓然还在慢慢地品尝美味，满意地道：“合适！”
    焖猪手终于能吃到啦！
    顾靖垂眸低笑，又问：“刚刚听到你问一个同学转运的事情，然然你想转运吗？我很会。”
    盛卓然被吸引住了，啃着猪手含糊地问：“你会？”
    难道学霸都考转运变成学神？
    顾靖点头：“其实用不着叠一千颗幸运星，太费时了，又那时间不如用来学习。常言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读书可以改变命运。”
    盛卓然瞬间不关心了：“哦。”
    读书又不能让他生命多一天。
    但是熬夜可以！
    不过顾靖下一刻就是掏出了手机，点开了自己的社交`头像，展示给盛卓然看，一边解释道：“虽然我失忆了很多学习上的东西，但是还杂七杂八的记得一些。你看。”
    盛卓然瞄了一眼，一朵黄`黄的向日葵开得灿烂，向着蓝天，向着日光绽放着自己，头像很有爸妈年代感的风格。
    顾靖继续道：“比如说，人的头像也是一种风水，可以改变命运，这朵向日葵就很灿烂，给我带来了好运。”
    盛卓然一副我在听的神情，敷衍地点头。
    顾靖接着就笑道：“我换了头像之后运势好了，贷款成功，要借的器材借到了，关键基因找到了，公司研发产品进度也很顺利，估计一个月就可以出第一期的成果，在以前来说是没有十几年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不是很好运？”
    顿了顿，估计还补充：“我们还在一起了，这是最幸运的。”
    盛卓然默了默，忍不住问了一下：“你的幸运难道不是恢复记忆吗？”
    顾靖的嘴儿很甜：“有然然在一起，事业也成功，失忆又有什么关系？怎样，然然要不换个头像。”
    盛卓然想了想，反正他也买了几款广告里的转运产品，也不差这一个，于是也掏出手机，保存顾靖的社交`头像，给自己换上。
    顾靖点头：“很好。”
    盛卓然抬眸看他，总觉得他的笑容哪儿不对，可是又想不出来。
    *
    下午上课前，盛卓然的舅舅方韩墨求又想继续劝劝顾靖，给自己班的学生顾靖发了个提醒，提醒顾靖在班级群里下载复习资料。
    发现顾靖换了头像。
    早晨日出的太阳头像，阳光充足，除了风格有点中年风之外，方韩墨求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提醒信息发送完毕，方韩墨求又给顾靖家长那永远打不通的手机号发了信息提醒，叹了口气，准备给其他人发信息，在联系人里刷到盛卓然。
    盛卓然也换了中年风头像。
    方韩墨求默了默，刷新顾靖和盛卓然的头像，再次确认。
    一个太阳，一个向日葵？
    ？？？
    第21章 二更
    这样的头像, 顾靖就是故意的。
    盛卓然给他一点希望，他都能忘乎所以。
    情侣能有的一切，顾靖都想拥有。
    好像上辈子都白活了, 他还是那个少年, 只会莽撞的惹盛卓然生气, 然后欣悦地看着盛卓然鲜活地报复回来。
    连对着冷硬的黑白照片，他都要选最面无表情的冷笑话。
    --

 第38页

    要是, 能气得臭然然掀开棺材板打他就最好了。
    可是, 没有，每一次都没有，黑白照片笑容的弧度从未动过。
    沉积三十年的遗憾，像是汹涌而深沉的海。
    重生后的每分每秒, 都想把鲜活的恋人吞没到沉底。
    顾靖压不住。
    仿佛一头饿了三十年的狼, 抵不住渴望, 只想把猎物撕碎。
    可如果他能有一段偷来的时光, 把遗憾填满, 然后心无挂碍“恢复记忆”离开, 或许就可以压住了。
    臭然然是臭直男, 不会记得他。
    对两人都很好。
    完美。
    顾靖把单独分组里的两人头像合影截图，自嘲地扯起嘴角。接着三十年如一日的洗手、消毒、套上工作服，继续投入在研制药物的实验中。
    *
    盛卓然不是经常刷社交软件的人，在学校就是学习, 兄弟们都在身边, 用不着把社交软件打开。
    也就还没发现顾靖偷偷换了头像这种事。
    下午上课前，盛卓然打了个哈欠，被迫预习顾靖中午圈出来的疑问。
    这些都要等他上课专心听讲才能解答，今天的盛卓然依然被顾靖折磨得好苦。
    盛卓然只好把痛苦继续施加给弟兄们, 捆绑他们一起记住顾靖的问题，在课上好好听讲！
    盛卓然沉迷折磨别人学习，整天都没发现，比他更苦的还有一个人。
    谢洲声。
    谢洲声昨天把被没收代管的手机拿回来，正要熬夜愉快上星，可是，100%的战败率和嘲讽率让他被杀得痛苦地下了游戏。
    差距太大，连奋起直追都做不到，每次都被玩弄在鼓掌之间，一进游戏就马上遭受王者们的围杀！
    王者们夜里打游戏，熬夜打游戏，今天上午应该不会打游戏吧？
    岂料，在他上午上课偷玩时，那堆然神的手下败将们还在！甚至换成了手下败将456和CDE号，都是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王者。
    所以，然神究竟是排行榜上的哪位？难不成就是盛卓然？不是的话不能解释为什么每次匹配的王者们都围堵他来杀。
    现在，谢洲声时不时瞄向盛卓然那挺直的背，简直高山仰止，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预备铃响时，他终于投降，从抽屉里掏出中午滚去买的求饶礼物，飞速放在盛卓然的桌上，然后闪走。
    盛卓然书上忽然多了个精美的玻璃罐子，玻璃罐的盖子上，一对头尾腰交缠着的海豚，形成上下两个心形，一看就是七夕专用送礼物品，盛卓然昨天都没买。
    而罐子里，里面全是叠得胖胖的幸运星。
    盖子下，压着一张纸条，盛卓然狐疑地向后看了谢洲声一眼，掀开了盖子。
    身后，好奇八卦的陈为范沸腾了！他伸长上身，脑袋飞越书桌凑到盛卓然的背上，努力去看盛卓然被送了什么：“这不是外面热卖的七夕礼物吗，谢洲声送你干嘛？”
    盛卓然也充满了迷惑，打开纸条，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然神行行好！让宁的手下败将们12345ABCDE号他们都放过我吧！】
    【看到然神叠星星，所以才特意的买叠好星星的罐子，请宁查收！】
    纸条下，还画了一个屈膝跪地的小人儿。
    陈为范奇怪道：“这啥意思，然哥找人打他了？”
    盛卓然“嗯”了一声，有些羞愧地说：“也算是？就是游戏上我昨天随随便便抱怨了一下。”
    陈为范随即掏出手机一查，昨日他还很膜拜的谢洲声，今天竟然掉了一截段位！陈为范当即飙高音道：“然哥，你随随便便抱怨一下就把王者杀下去了？原来然哥这么犀利吗！今晚我一定好好做作业！然哥你再随随便便推荐我一下，跪求带我上星啊啊啊——！”
    这听得后排的谢洲声一阵心塞。
    随随便便抱怨了一下，就这么多王者围剿他？！然神在游戏里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盛卓然把求饶小纸条塞回去幸运星罐子里，把罐子收进抽屉，毕竟他不是王者，心里有点虚。
    但他很能装逼。
    盛卓然回头对陈为范说：“我之前说，不上五百分不打游戏，等我们都考到五百分——”
    陈为范坐了回去：“放弃。”
    他又挠了挠脑袋：“学渣进步到五百分容易，还是上王者容易？”
    谢洲声一直暗暗观察着盛卓然，见他没有说原谅，不由得急了，顾不上就快上课，越过座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求饶道：“然神，你原谅我了吗？可以随随便便给他们说一下吗？”
    盛卓然记仇道：“你道歉了吗。”
    谢洲声马上高声喊道：“对不起然神，我才是二百五！”
    七班同学们闻声扭头：“？？？”
    说罢，谢洲声眼睛发亮：“道歉了！然神求带！”
    盛卓然当然带不了，他“嗤”了一声：“你高考考到三个二百五再说，本神不带学渣。”
    言下之意好像是带他的意思！谢洲声眼前一亮，欢喜道：“谢谢然神！！”
    回头他掏出手机的计算器，算了一下。
    3*250=750
    ？？？
    谢洲声眼前一黑，开始懊悔昨日为什么嘴贱。
    切身懂了，在同学面前逞威风的，终会被别人逞威风。
    *
    盛卓然那边，趁着上课铃刚响，怕自己忘了，准备给顾靖发信息。
    --

 第39页

    既然收到谢洲声的道歉，那就和顾靖说一声吧，也免得顾靖费钱雇人。
    随手给抽屉里的心心海豚幸运星罐子拍了张照片，发给顾靖：【他道歉啦，看，道歉礼物！你用钱打败的高手们可以收回来了？】
    消息发出去，才发现顾靖换走了向日葵头像。
    换成了更灿烂的太阳。
    竟然又用这种中年人的画风，盛卓然笑了笑，退出聊天窗口，发现舅舅那蓝天草地的头像上有个红点，是给他发了信息。
    盛卓然爸妈把他绝症的事瞒得很好，连舅舅方韩墨求都不知道他的病，把他当是正常人，经常教育他要为了未来而学习。
    于是盛卓然上辈子也把自己当成正常人，一直快乐到高三骨折那天。
    往事如烟，盛卓然微笑着点开舅舅的头像，见到舅舅在问：【你为何换了这样的头像？】
    【放学来我这，谈谈顾靖的事。】
    盛卓然理所当然道：【幸运头像啊。】
    不过等等，谈谈顾靖的事……？
    盛卓然后知后觉地想起，顾靖换了一个太阳头像！！！
    骗他换成向日葵，自己却偷偷换成太阳头像！！
    嗨呀好气啊！
    盛卓然给顾靖扔了十个血红色的记仇表情包，不管在不在上课了，网上费劲搜图，把自己的头像换成壮男后羿弯弓射日。
    又把顾靖的分组和自己一起，一上一下，在下面的后羿弯弓飞箭，射向上面的太阳头像。
    哼╭(╯^╰)╮！！
    截图，把双人头像发给顾靖，又保存在“顾靖羞愤实录”的相册里，等顾靖恢复记忆了，就把相册打印出来扔给他！
    忽然听到耳边传来脚步声。
    接着，盛卓然的课桌被敲了敲。
    七班严肃可怕的、比法海还长得刚毅壮勇的班主任伸出手掌，无声地暗示着。
    盛卓然已经复仇完毕，把手机放在班主任手里。
    陈为范他们小声哔哔：“然哥坏，收了我们手机却自己藏着玩！恭喜然哥被收！”
    谢洲声抿着唇，暗暗偷笑。
    在同学面前逞威风的，终会被别人逞威风！
    盛卓然鼓着脸，在书桌上摊开一张纸，熟练地开始写关于回收手机以及自罚打扫的悔过书；一边又摊开笔记本，准备记下课上的内容，解答顾靖疑问。
    记仇和要做的事情，盛卓然还是分得清的。
    毕竟学神的分数挂在他身上。
    可是，等等。
    顾靖这样用头像搞他，难道是恢复记忆，记起他们是死对头了？
    可惜手机被没收代管，盛卓然也不能问不到。
    如果顾靖已经恢复记忆，那他就不用被折磨着学习了！可以马上把“顾靖羞愤实录”转发给他！
    就是中午的菜都很合胃口，是有些可惜的。
    *
    晚饭时分，顾靖吃饭时，才有空看到盛卓然给他扔过来的信息。
    看到那十个记仇表情包的时候，顾靖已经被砸得笑晕了，还有盛卓然那头像。
    后羿射日，本来没有表情包，臭然然还亲自配上文字，给弯弓的壮男加了箭头，加上文字【这是后羿】，真是可爱透了。
    顾靖手指滑动，继续翻上去，看到了谢洲声给臭然然买的礼物罐子。
    一对双双对对的海豚，海豚还亲着嘴儿，顾靖手指一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顾靖打字道：【不原谅，不收回来，他没掉成青铜都不会收手。】
    接着，顾靖又打字道：【然然杀了九个太阳，只剩下唯一一个我，把我们一起合影，真甜，爱然然。】
    这么解读一下，竟然能品出一丝甜。
    顾靖心想，那就请王者们把谢洲声杀得更死一点吧。
    *
    盛卓然的舅舅方韩墨求结束了下午的课，打开微信，看着自家侄子新换的头像，脸上不禁重现了地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却也放心下来了。
    不算情侣头像就好。
    显然，他家侄子对顾靖，还是那种争锋相对的关系。
    第22章 三更
    盛卓然下午放学, 给班主任乖巧地上交了检讨保证书，再三保证以后上课再也不玩手机，才终于拿回自己手机, 接着叹了一声, 去找舅舅。
    舅舅领着他去到办公室外面的走廊, 问道：“顾靖现在还觉得你是他男朋友吗？”
    盛卓然点头：“是的，每天给我带饭, 洗饭盒也包办了。”
    头像还太阳他！
    不过后羿已经报仇了, 哼。
    方韩墨求又问：“那你们中午补习情况怎么样，他能跟得上高三复习的进度吗？”
    盛卓然望了尽职尽责的舅舅一眼，说道：“能，其实他在家里有每天预习, 还自学初中知识——就是有时学得有点走神。晚上他通宵熬夜打手机给我念英语单词, 中午他给我圈出疑问, 让我听课再回答给他。他有一套《十年高考》放在我这, 你要不看看？”
    方韩墨求首肯道：“行。”
    盛卓然折返教室, 从抽屉里拿出顾靖的《十年高考》和错题集、疑问笔记本, 想了想, 也添上了自己的，放在最底层，都带过去给舅舅看。
    方韩墨求翻过，点评道：“预习提的问题很有水平, 都是重点, 错题集做得也很有意思，都是历届错得最多的地方，不愧是顾靖，不错, 失忆了也好像没失忆一样。”
    --

 第40页

    盛卓然眨了眨眼。
    学神失忆了都这么强吗！
    方韩墨求把笔记本还给盛卓然，嘱咐盛卓然继续努力学习，有什么不懂的主动问同学老师，好好帮顾靖的忙。嘱咐完毕，就准备会办公室里继续批改作业。
    盛卓然见舅舅转身，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舅舅你怎么不问问我，看我的错题本？”
    方韩墨求脚步一顿，转头发出灵魂的疑问：“你爱学习过？”
    盛卓然哽了一下。
    不过盛卓然不忿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行吧，”方韩墨求脚步折返回来，向盛卓然伸手：“你的错题本。”
    盛卓然笑了。
    尽管分分钟被怼得怀疑自己智商，但是，好多年没听过舅舅讲题了。
    重生真好。
    方韩墨求狐疑地看了侄子一眼。
    这小子，被他揪住错题讲解，竟然能这么开心？
    好的，他会拜托盛卓然的科任老师们抓住他多多关照的。
    *
    曹雅言给顾靖还钱后，今天没去七班讲题。
    是在徐苍舟来问问题的时候，用自己的讲题和他做了个交换。
    徐苍舟则去给盛卓然讲题，这样盛卓然给顾靖补习，他们三个男生都是一家人，完美。
    她去七班去过几天，除了小群里知道补习的真相，其他班则流言四起，都在传她的绯闻了！
    曹雅言决定刺激一下徐苍舟，故意叹息着说：“你表哥休学之后，你们家的人就没有能和我抗衡的吗？快帮你表哥和你表哥的男朋友补习好基础，你的成绩根本不配和我打。”
    徐苍舟捂脸。
    现实讨打可以，但是他不想讨骂！
    今天徐苍舟也在帮盛卓然做值日，顺便给盛卓然把复习重点勾出来。
    当盛卓然从教师办公室回来，徐苍舟还说起曹雅言以后都不来帮忙补习的事：“班长说以后都不来七班了，她帮我讲题，换我过来给你讲题这样。”
    盛卓然愣了下，说道：“这样也不错。”
    徐苍舟贱兮兮的提议：“你是担心我表哥见到会吃醋吗？那不很好玩嘛，为什么不整整他呢。他把头像改成太阳了你知道吗向日葵同学！”
    盛卓然昂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看认真点，我改成后羿了，你表哥根本干不过我。”
    徐苍舟：“…………”
    好的，他表哥输了输了。
    可在盛卓然这儿。
    盛卓然吃晚饭时才有空看消息，看到顾靖竟然品出来甜，禁不住肉麻得搓了搓自己起了鸡皮的手臂，又为谢洲声点了个蜡。
    怎么这次顾靖又好像没看懂一样。
    他扔的十个记仇表情包，不是记仇谢洲声的意思啊？
    盛卓然再度给谢洲声求情，毕竟一个普通学生被大佬们联手欺负好像挺惨的。
    可是顾靖那边坚持雇人，还很坚决的要把谢洲声打成青铜。
    盛卓然想了想，那就没办法了，毕竟顾靖也被一起被骂了二百五。
    他不能替顾靖去原谅人，而且顾靖中午来时谢洲声已经去吃饭了，又见不到人，不能亲自反骂回去。
    他和顾靖两个都是这么记仇的人，不能当场反骂，可是要记在心里的！
    为声声点蜡，幸灾乐祸.JPG
    *
    第二天是周末。
    盛卓然昨晚倒是没熬夜，叠完一千颗星星，又反复数过确实有一千颗，就睡下了。
    今天向爸妈撒谎说和同学出门玩，实际上却是挑了距离爸妈工作地点都很远的医院，去邻市的医院做了一次全身体检。
    熟悉的消毒水味，从没来过又熟悉的新医院的环境，来来往往的护士姑娘们和病人……盛卓然路过他们，心里重新变得平静。
    他在奢望什么呢。
    头发都白过了。
    早上起床，纸巾偷偷打扫出房间里掉落一堆堆黑发，都可以织网了，又发现有几根发端变白，他在奢望什么呢。
    能重生弥补遗憾，已经很好了。
    体检结果要过几天才能出来，盛卓然长吁一口气，看着天上高悬着的灿烂夏日，夏日没有任何乌云遮蔽，晒得天下都热得要死，无法忽视太阳的存在。
    盛卓然又笑了，扯起嘴角，快步走出医院，去到一家粉面店里补吃早餐。
    一边嗦粉，一边打开手机，查看和兄弟们一起拍的帅气投篮视频的上传审核进度。
    那天拍摄完投篮视频后，盛卓然给配乐、剪辑，发上一个刚刚推出的短视频平台。
    尽管现在这个平台才刚刚推出，没什么人气，但是盛卓然临终前，记得这个平台越来越火，有很多人能见到。
    重点是，火的平台才不会倒闭。可以把他最帅的自己、最帅的青春、最帅的兄弟永远存档，爸妈和弟兄们如果以后想看，都可以上去看。
    这个平台还有一个定时发送视频的草稿箱功能。
    等到他拿到体检报告，他就可以存档一份视频，唱着快乐的歌，在他死后定时发送出去，告诉大家，其实他早就知道早衰症的事。爸妈、舅舅、弟兄们都很好，他很快乐地活过，没有遗憾。
    盛卓然吸了一口气，灌了一口可乐，愉快地结账。
    离开粉面店，重新走进夏日里，看到对面一家超市门外，有个眼熟的阿姨在费劲地搬米。双手抱着一大袋越二三十斤的米，手下还要揪着一袋物品。
    --

 第41页

    啊，是顾靖的妈妈！
    虽然顾靖挺能日人的，可盛卓然见到顾靖妈妈，还是向着阿姨走过去，顺手抬起那袋米。槽，米袋上写着有足足三十斤重！！盛卓然差点整个人跟着坠落，继而稳稳地抱住。
    那位阿姨愣了下，怀里一空，她实在没想到这年代竟然有人抢米。
    三十斤米呀！这都能抢？
    盛卓然和阿姨打了个招呼：“顾靖妈妈！我是他同学，那天开学我们见过的，米要运到哪里呀？我帮你搬。”
    “啊，哦，”生得憔悴中年阿姨这才想起来，支支吾吾地道：“谢谢同学你了，不用不用，我搬习惯了！你忙你的吧！”
    阿姨这么说着，想要抢盛卓然怀里的米，可她还拿着一大堆东西，是难得休息的购物，抢不过盛卓然。
    于是只好说：“那送到楼下就好，同学你真热心。”
    盛卓然笑道：“还楼下，我帮阿姨你抬上去吧，谢谢阿姨每天熬汤！阿姨超会做饭，都超好吃！”
    “哈？”中年阿姨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拆台，不明不白的“嗯嗯”了一声。
    盛卓然费劲地抬着大米，跟着阿姨，兜兜转转进了城中村。又辛辛苦苦、走走停停的爬上九楼，一路上都喘不过气来。
    到了阿姨家的门口，盛卓然把米袋放下，休息好一会儿，才终于能问出口：“阿姨怎么不让顾靖帮忙抬啊？或者让顾靖雇人抬，他不是贷款开公司吗？有钱雇人打游戏怎么没钱给家里抬米，家人的舒服才是最重要的，我骂一骂他！！”
    毕竟顾靖失忆后好像很听他的话，让带饭就带饭，让洗碗就洗碗，除了换头像和偶尔的烧鸡行为之外，没什么不乖的。
    阿姨听了，“呃”了好一会儿，忍住没开门，说道：“不用不用，谢谢你了，我进去拿杯水给你。”
    盛卓然蹲下，又准备把米抬起：“好，我帮阿姨把米送厨房吧。”
    阿姨默了默，只好开门。
    这是一个没房的单间。
    虽然是窄小的单间，但是家里布置非常粉红且温馨。粉红的窗帘、粉红的桌布、蕾丝边灯饰和电器遮盖布，很少女的感觉。
    盛卓然帮忙搬着大米，走到厨房放下，顺便借了下厕所用用。
    厕所里，放着两套刷牙杯。一个粉红色，一个粉紫色，连牙刷颜色都是配套的。
    毛巾也是，粉红粉紫。
    盛卓然内心充满了好奇。
    所以顾靖是用粉红还是粉紫？原来顾靖那么少女的吗！
    从厕所出来，因为整个房都是单间，只要越过玄关柜，床都能见到。
    厅边靠墙的位置放着两张床，一张粉紫，一张粉红。
    阳台那边靠着放一张书桌，书桌上的笔筒，也是粉红色。
    书桌上，还放着一套《十年中考三年模拟》。
    是了，顾靖还在复习初中内容，顾靖初中笔记给他看过！
    槽，原来顾靖爱用的是粉红色。
    真是人不可貌相。
    阿姨从厨房里倒了一杯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挡着粉红床和粉红桌，暗示道：“阿姨这还有事要忙——”
    盛卓然表示了解：“我喝完水就走，阿姨您忙！”
    临走前，盛卓然看到门口放着全都是女装鞋，暗暗对比了一下阿姨的脚的大小。
    少女款约42码的红皮鞋，猫爪毛毛球鞋，都不是阿姨的脚能穿的款。
    当下有些诧异，盛卓然脚趾都不禁尴尬地抓了抓鞋底，问道：“阿姨，医生有说你儿子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吗？他失忆后会把自己当女生吗？还是爱女装而已？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小的还是？”
    阿姨支支吾吾地道：“这，医生都没说，别问了，阿姨要忙了。”
    *
    盛卓然离开之后，阿姨慌慌张张地翻到顾靖手机号，给他打手机。
    打不通，没人接，可能在忙。
    阿姨只好发信息道：【糟糕！上回你要骗的同学很热心，抢了我的大米硬要搬上来了。都搬上九楼了我不能不请他喝水吧？他上我家，我家是单间没房，让他见到我和我女儿的床铺。是粉红色。还好我女儿不在家，不然就拆穿了！】
    沉默了好一阵，阿姨又发了信息：【他还见到门外的鞋，我女儿脚板大，是42码，他可能误会了。他当场就误会了，以为你失忆了喜欢女装。他还上过厕所，应该见过我女儿的粉色漱口杯。】
    顾靖那边过了很久才发回信息：【加起来两千多万常住人口的两个城市，茫茫人海，他跨市两百多公里偶遇到了你。】
    阿姨回复：【是的。】
    阿姨还把在厨房倒水时偷拍的盛卓然的照片发给了顾靖，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顾靖深深吸了一口气，给阿姨转账打钱：【谢谢提醒，再拍一下你家里的床和鞋子。】
    阿姨回复：【好的。】
    粉色的床铺，床上有可爱的小狮子抱枕，粉粉的笔筒，粉粉嫩嫩的猫爪漱口杯，还有门外粉色皮鞋……顾靖微微吐血。
    要么被拆穿，要么女装。
    永别了，他要去远航。
    第23章 一更
    而盛卓然那边, 虽然对顾靖失忆之后喜爱女装比较震惊，但那些都是个人爱好罢了。
    虽然互相恶作剧这么多年，都从没发现顾靖有这种爱好。
    --

 第42页

    顾靖藏得真深！
    盛卓然坐上公交车回家, 斟酌着词句, 给顾靖发消息, 语重心长地顶着后羿射日的头像，用老人家的语气教导他：
    【小年轻啊, 我上你家了, 其实你家也不富裕，你还要贷款开公司，屁股债一堆是吧，真的要好好珍惜钱, 不要乱花。】
    【家里的米缸没米了, 你不帮你妈妈去搬米, 雇人搬米也行吧, 但是你竟然花钱雇人在游戏里追杀同学？】
    【也看到你家没房间, 床都在客厅里, 你还熬夜给我打手机背英语。虽然是挺催眠的, 但这不是很容易打扰你妈妈的休息吗？】
    盛卓然打完这句，想了想，也有些迷惑。
    顾靖妈妈住在隔壁城市，距离学校跨越了两百多公里, 户口应该不在本市。
    所以顾靖怎么和他一起念的本市的初中高中, 顾靖不住校，每天回家是住在哪儿？
    可能户口是在这边亲戚家？
    但是没必要吧，两边师资都差不多。顾靖妈妈那边虽然城中村，但是老城区, 师资甚至比这边更好。
    盛卓然的手指抠着自己的裤子，陷入了沉思。
    上辈子的事情记得不多，但好像依稀记得，顾靖似乎没有父母。
    不过上辈子顾靖似乎也没失忆，总之没发生把他当成男友的事。
    盛卓然不想了，在公交上继续思考着他的歌词。
    至于明天周末，是约定全家一起出游的时间。难得他不用做轮椅，当然要好好和爸妈一起出门上天入地下海玩！
    蹦极、跳伞、潜海……盛卓然都想玩玩试试，一边尝试一边自拍，记录快乐的生活。还有与爸妈一起吃饭的时光。
    餐厅里，盛妈妈甜甜地道：“然然长大了，会给妈妈夹菜了。”
    盛爸爸却是正襟危坐，眼神暗示。
    盛卓然嘿嘿一笑，也给爸爸盛了一碗汤，殷勤地道：“爸爸请用！”
    盛爸爸嘴角笑了一下，可是很快就沉了脸色。
    这么孝顺的儿子……
    这时，他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盛先生您好！天明医药诚征试药志愿者，早衰症患者有意请详询，办公室号码xxxx】
    *
    相比之下，顾靖没有那么快乐。
    特意吩咐助理买来粉色外衣的猫爪笔。在周一中午送饭的时候，特意把两支粉色猫爪圆珠笔放入胸前的口袋里。
    校服长裤下，还踩着一对带着粉色波点的长袜。
    还给两人的筷子头上，套了小巧可爱的猫爪套。
    顾靖来到学校，一如既往地分饭盒，特意把套了粉嫩猫爪套的筷子送到盛卓然面前。接着他坐下，特意用粉色笔套笔管的笔写字。
    陈为范他们大大咧咧的，只顾着分食鲜美足料的炖汤，完全没留意顾靖今天变了装备。
    盛卓然因为去过顾靖家了，才猛地发现顾靖今天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粉粉的气息，以为自己从前没注意观察这些细节。
    顾靖虽然面无表情，看脸有种玉质的冷硬，手指骨节分明，却握着一支顶着猫爪的粉色笔，反差起来特别萌，平添一股这人喜欢萌物的萌萌的感觉。
    让盛卓然一时拿不定主意。
    分手是肯定要分手的，反正到时候他就老了，不能让顾靖为爱伤心。
    就是在想，究竟要怎么分，才能不影响顾靖的成绩而分手。
    顾靖内心少女，是喜欢帅气少男呢，还是喜欢漂亮白嫩萌萌的他？
    盛卓然小声问：“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啊。我的脸，我的威猛，还是什么。”
    喜欢什么他就不干什么！
    顾靖愣了愣，说道：“喜欢全部的你，喜欢看你学习。”
    盛卓然：“…………懂。”
    四舍五入，就是喜欢折磨他学习，失忆了都是他的死敌！
    但是他不能不学习，顾靖他固执了，只听他的，不信任其他同学的教导。
    顾靖家那么穷，也没钱在外面请家教。
    一时陷入了难处，盛卓然沉思着，又问：“我那天的教育你都看了没，费钱的事儿停止了吗。”
    顾靖点头：“停止了，周日他没再上线。”
    顿了顿，顾靖故意在盛卓然面前扬了扬笔套，说道：“我在写情书。”
    骏逸的字迹，像是印刷出来的那般整齐。盛卓然心里赞了一声，就看到顾靖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粉色的笔送给他，说道：“七夕了，送你的礼物，情侣笔。”
    盛卓然：“…………”
    盛卓然真没想过顾靖还会给他送礼物，像个真的男朋友一样。盛卓然只能故意道：“我没有准备七夕礼物，我好渣男啊，你还喜欢我吗。”
    顾靖很自然的伸手，从盛卓然抽屉里拿出谢洲声送的幸运星亲亲海豚玻璃罐子，笑道：“这就是了，海豚双双对对真好看，我很喜欢，谢谢然然。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努力和然然一起考350分，继续合影！”
    盛卓然默了默，试探地问：“如果我们分手的话，你就不学习了吗？”
    顾靖瞬间垂下眼眸，很少女的委屈地扯了扯盛卓然的衣摆，轻柔道：“然然和我分手的话，我还每天来学校干什么？来学习也是为了和然然有共同语言罢了。”
    盛卓然看着他冷峻的脸竟然显得可怜兮兮的，有种被撒娇的感觉，心里怪异得很，却也硬着心肠说：“那你好好学习，记住月考低于350分就分手！我不想和学渣谈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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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靖握拳：“然然每天都这么辛苦给我补习，我会努力的！”
    盛卓然叹气，哎，这痛苦的学习啥时候是尽头啊。
    顾靖又把情侣猫爪粉色笔推了推，笑得温柔：“然然，情侣笔，然然一起用情侣笔了我才学习。”
    盛卓然：“…………行吧。”
    唏嘘，尽头也是为了死对头的学习操碎了心的一天！
    下午放学后，盛卓然不禁召集来自己的弟兄们，询问道：“你们说，怎么和一个学渣分手，又能刺激他好好学习呢？”
    陈为范以拳捶掌：“然哥你终于想起来要和顾靖分手了！”
    段倾提议道：“简单啊，假装和学霸谈恋爱，或者放出你喜欢学霸的消息，让他奋起直追！”
    盛卓然微微皱眉：“万一刺激得太过分，他以后都很抗拒来学校学习呢。”
    段倾道：“然哥你人真好，还为他的成绩考虑。其实很简单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徐苍舟你看到了吧，你每天在顾靖面前赞美他的成绩。顾靖不是和徐苍舟一起住吗，可以回家揍他，这不就行了！”
    陈为范有些兴奋，身上的肥肉颠颠的，像是语文老师讲课讲故事时那样飞了起来：“对！陈老师讲过，这叫一箭双雕！”
    窃窃私语的，在帮忙做值日的徐苍舟忽然背后一凉。
    他一个转脸，眼前一阵闪光灯，徐苍舟眯了眯眼，发现是盛卓然在拍他的照片。
    徐苍舟：“？？”
    盛卓然微笑着向他挥手，说道：“你擦黑板的样子真美。”
    徐苍舟心中凉意更甚，恭维道：“不及然哥您的美。”
    盛卓然一边把照片发给顾靖，一边随意道：“过奖过奖。”
    盛卓然专心打字：
    【你表弟人真好！看，放学给我们讲题，还给我们擦黑板，黑板擦得真干净，简直人美心善！】
    【他讲题的声音又好听，又容易理解，真不愧是全年级摸底考成绩最好的男孩子，我超想天天听学霸讲题的。】
    【我以前和你谈恋爱，可能是因为你失忆前是个学霸吧。】
    【哎我真是有点渣男了呢，刚收到你的情侣礼物，就有点微微变心了。】
    【可能我更喜欢成绩好的人？因为我成绩不怎么样，对了，从前还喜欢过稳定年级前三的曹雅言，你们班的班长，新学期和你一起发表开学讲话的那个。看，这是我从前为她下载打印过的情书。】
    【我真的好渣男怎么办，可是我控制不住，就是喜欢成绩好的。】
    盛卓然发完，真的觉得自己好渣男！
    但是弟兄们都说这样可以有，很能刺激顾靖。
    虽然顾靖现在天天跟他学习，但盛卓然有种直觉，就是顾靖根本没用心在学，错题比他这个学渣还多。
    与其说顾靖心不在焉，不如说顾靖的视线不在习题册上、也不在作业本上。
    在他脸上。
    盛卓然从小帅到大，对别人欣赏的目光很习惯，也很容易抓住顾靖的眼神。
    总是挂在他身上。
    无论能不能分手成功，都要刺激一下了！
    *
    顾靖收到这些信息时，恰巧，徐苍舟又在讨打。
    徐苍舟发了那天和盛卓然的合照。
    两个少年逆着阳光茄子，看起来感情很好。就是当时盛卓然是在自拍，美颜了好一阵子才把单人精修但别人没修过的图发给了他。
    在徐苍舟看来，修了和没修其实没什么区别。
    总之不妨碍他愉快地讨打。
    徐苍舟道：【表哥，然哥和我的合照，看！你不在的时候然哥也很快乐呢。】
    顾靖：“…………”
    徐苍舟又发信息问：【然哥是不是不喜欢你了，头像改成后羿射日，好像对表哥你很不满呢。】
    而徐苍舟第三条绿茶信息，却再也发不出去。
    徐苍舟收到一个红色感叹号。
    顾靖把他直接删了！
    顾靖删完人，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能有这几天，他已经很高兴了。
    情侣头像，牵手，公开，情人节交换礼物，称呼，朋友圈秀恩爱，送饭……他什么没做过。
    可以了。
    就算他想做上辈子想过的一切，但臭然然连牵手都不喜欢，又能和他做什么。
    看了看自己买的粉红少女的人设装备，顾靖失笑，他本来不用装的。
    强扭的瓜终究是不甜。
    但脆啊。
    顾靖嘴角噙着笑，先发制人，给盛卓然发道：
    【我都记起来了。】
    【小骗子。】
    【你为什么骗我喊你老公。】
    盛卓然收到信息，看到顾靖倒打一耙，忍不住发道：【我明明坦白过了！是你不信！】
    顾靖间接性失忆，只截图了盛卓然刚刚的发言，把截图扔了回来：
    【我以前和你谈恋爱，可能是因为你失忆前是个学霸吧。】.JPG
    顾靖问：【看你发的，你打字说以前和我谈恋爱，这还不是骗我？】
    盛卓然：“…………”
    槽。
    顾靖又给他发：【你还让我和我表弟给你分担一年的值日，骗我给你打饭洗碗，我记得很清楚。】
    盛卓然已经脑补出一张血海深仇的记仇表情包。
    以及谢洲声骂了一句两百五，就被顾靖雇人从王者刷成青铜的惨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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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靖最后打字说：【微信里说不清楚，我明天来找你。】
    第24章 二更
    盛卓然以为顾靖今天也是中午来, 于是早上什么准备都没有，把压箱底的饭卡带上，因为想着顾靖不可能给他送饭了。
    如果来送饭也担心顾靖会搞事！
    毕竟是雇人把谢洲声从王者刷到青铜的狠人！
    下毒估计是不会的, 就是会做黑暗料理的样子, 比如把炖汤变成辣椒芥末蒜汁之类的。
    但其实盛卓然还松了一口气。
    总算不用为了学神的成绩和以后学神的失恋而忧愁了。
    也不会有人熬夜打手机给他念英语催眠了。
    长寿秘诀计划可以继续执行, 上课也尽情走神，不用被顾靖肉麻一脸, 简直轻松愉快！
    盛卓然收拾好书包, 在房里照着镜子剪掉冒尖的短小白发，去洗手间把买给妈妈的保养品涂了一脸，吃了早餐、提起雨伞就准备出门。
    窗外阴雨连绵，阴云给顾靖冷峻的侧脸染上一层灰色, 嘴唇薄抿, 高挺的鼻梁显得不近人情。
    顾靖穿着校服, 背脊倚在门边墙上, 双手插袋, 修长的双腿随意地斜伸着, 一条腿拦在盛卓然面前。
    盛卓然：“？？？”
    盛卓然揉了揉眼。
    顾靖今天的袜子是白色的, 不粉了也不嫩了。
    盛妈妈在背后惊讶道：“你的同学找你一起上学呀？吃了早餐了吗？”
    顾靖收回长腿，平静地“嗯”了一声，喊道：“妈妈你好，早餐吃了, 我们去上学了。”
    盛妈妈无中生子, 愣了一下，但还是笑着打了招呼。盛卓然顾不得惊讶，赶紧扯着顾靖的手腕把人拉走拉到逃生楼梯转角后，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儿？”
    顾靖垂眸, 视线落在盛卓然抓着他的手腕上。
    盛卓然猛地收手：“天，你失忆装男友成习惯了吗，还开口喊我妈妈做妈妈。”
    顾靖抬眼，漆黑的眼珠无悲无喜：“来追究小骗子，我昨晚说要来找你，就是来找你。”
    盛卓然可冤枉了，连声叫着委屈：“你要追究我什么啊，我一个从来懒得学习的人，为了你的学习操碎了心！周末还帮你的妈妈抬米从超市一直搬到九楼！当时你休学，班主任来找我劝你，我也劝你坦白了，是你固执的不信！我昨晚还刺激得你恢复了记忆！难道不是你的大恩人吗！”
    顾靖没否认，只是向盛卓然摊开手掌，声音里没有温度：“手机，拿给我。”
    盛卓然见到顾靖的冷脸与冷冷的音调，有些不习惯，此刻狐疑地把手机收在背后，问：“你要手机干什么。”
    顾靖固执地把手掌往前一伸：“我也给你送饭洗碗做值日了，扯平。我要看你相册，如果你存心帮我，相册不会保留我失忆后做的糗事。打个赌吗，如果相册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看我笑话的意思，我就不追究你骗我的事。如果有的话——”
    槽。
    盛卓然紧紧攥着手机，把手机背在身后，坚强地道：“没有！”
    但顾靖已经抢起来了。
    盛卓然背着书包，可顾靖没有。
    趁着盛卓然一时不察，顾靖长腿一伸、膝盖顶起，压着盛卓然的膝窝，把盛卓然弄得一个踉跄，连人带书包怼在墙角里。右臂一横，横在盛卓然的脖颈处，像是一条铁箍，把盛卓然禁锢在他与墙角之间。
    盛卓然背着墙角，脖颈被顾靖的手臂横着、膝盖都被顾靖顶着，双手还要保护自己的手机，一时动弹不得。
    顾靖竟然欺负他一个长年卧床重生没多久没动手打架过的老人家！
    盛卓然胸口上下起伏着，盯着顾靖近在咫尺的脸，双手把手机藏在背后。顾靖清冷的呼吸打在他脸上，四目相对，盛卓然不知怎么的，顿时有些尴尬。
    他低头，就见到顾靖领口上的喉结，他有力的右臂，还似乎闻到一阵熟悉的消毒水味。
    盛卓然鼻尖耸了耸，又闻了一下确认。
    顾靖从医院之类的地方过来的？
    正走神着，顾靖的左手圈着他的腰就伸过来了，摸索到盛卓然一直紧紧攥着的手机！
    盛卓然逃避着顾靖的手，喊道：“你不能——槽。”
    他的手哪里忽然被顾靖大拇指按了一下，顿时变得酸软，手机都拿不稳了。在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之前，顾靖接住了他。
    可顾靖抢到了手机，姿势却没怎么变化，依旧是把盛卓然怼在墙角里，右手手臂横着他，左手把屏幕点亮，展示在两人的面前。
    顾靖在点开锁屏密码之前，就冷冷地说：“你躲我，你心里有鬼。”
    盛卓然小心脏都提起来了，却嘴硬道：“不给看！槽，你怎么知道我的手势密码，是你之前偷看的？你失忆了还是个奸人！”
    顾靖不管他，手势密码强硬地解锁了，点开相册，轻而易举地见到了相册里有个文件夹。
    顾靖冷笑，手臂逼近他：“哦，顾靖羞愤实录。”
    盛卓然：“…………”
    啊啊啊啊！！！
    横竖都看到了，顾靖偏要报复回来，那让他羞愤一下不亏！
    相册里首先是最近的，两人头像的照片。
    顾靖呵呵了一声，说道：“很好，后羿射日。”
    盛卓然转眼，盯着顾靖冷然的侧脸，吞了一下口沫。
    --

 第45页

    顾靖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一个个截图，随便又点开了一个，是盛卓然给他发的调戏他的聊天记录：
    【盛卓然：摸什么，老公不给摸，老公捏你你什么感觉？】.JPG
    顾靖低柔地轻叹：“然然老公啊。”
    盛卓然被喊不少次了，今天头一次从顾靖语气里听到了一丝丝可怕的要把他刷成青铜、啊不、是刷到删号的危险，慌忙解释：“不是，我们之前死对头关系嘛，你突然说喜欢我，我存这个相册是不是很正常？”
    “正常。”顾靖边说着，横着他的手臂突然松开。
    盛卓然刚松一口气，他的脸就被顾靖捏了两下。
    顾靖指腹下压，轻轻的，痒痒的，不重，又像是揉包子。
    顾靖把当时的对话截图在盛卓然面前扬了扬，问：“老公捏你你什么感觉。”
    盛卓然看着截图，念出顾靖当时写的话，欲哭无泪道：“开心，可以多点。”
    于是顾靖又捏了两下。
    盛卓然：“…………”
    盛卓然从顾靖禁锢的侧面空隙处钻了出去，说道：“你这也算报复过了吧，那我们以后就恢复正常了？我帮你学习、你又给我带饭，那不扯平了吗。”
    顾靖遗憾地收回手，说道：“没有，我早上来，是要告诉你，你得继续装下去，这样我会比较快乐。”
    盛卓然：“？？？”
    顾靖转动手腕，念了几个名字：“段倾、陈为范……他们为什么不打我了？只因为我们成了男朋友。如果分开，如果我想，再坑一次你们群架记大过，也不是不行。”
    盛卓然双眼一瞪：“不是吧，你！！”
    顾靖失忆之前就是那种很会坑人的人！比如开学仪式上，念检讨的只有带头群架的盛卓然，被记过的是盛卓然的弟兄们，而参与群架的顾靖，却立在讲台上，作为优秀学生演讲。
    已经记大过两次了，再有一次，就要高三`退学。
    无论怎样，盛卓然都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顾靖眼眸瞥了过来，音调依然清清冷冷：“冤有头债有主，我的目的只是你而已。”
    盛卓然听到自己微弱的声音：“所以你想怎样？现在打一架，一架泯恩仇？”
    这才是男孩子的解决方法！
    打架过后不记仇！
    盛卓然强硬了一点：“那来吧！”
    顾靖慢条斯理地道：“成年人了，打什么架。你坑了我一年值日和送饭洗碗，快乐吧？接下来轮到我了。”
    盛卓然：“那，换我给你送饭？”
    顾靖嘴角带笑：“还是我给你送饭。”
    盛卓然：槽。
    这更可怕好吗！
    黑暗料理要来了！
    顾靖走前两步，迫近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上：“我每天中午来检查你的笔记和作业，不用心就分手，分手等于打架，你懂的。还有，头像。我比较喜欢你的向日葵，你觉得呢。”
    顾靖说着，把手机还给了盛卓然，塞到盛卓然的手上。
    盛卓然含泪换回向日葵。
    而顾靖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给含泪的盛卓然拍了一张照片，收藏在“盛卓然羞愤实录”里。
    盛卓然都觉得很迷了，不禁问：“但你不是工作很忙吗，为什么还要给我送饭看作业？”
    顾靖收回手机，徐徐开口：“折磨你学习让我感到快乐。”
    “你是我最大的快乐。”
    盛卓然：不，我不想成为你最大的快乐。
    第25章 我的快乐是你呀
    盛卓然拖着一颗苍老的心脏回校, 一路上，他翻开了曾经特意保存的“顾靖羞愤实录”相册。
    感觉之后都会变成他的羞愤实录了！
    顾靖喊了他多少声老公——槽，原来每天都喊吗？那他岂不是要喊回去？
    盛卓然不忍再看。
    整个上午, 盛卓然都在想着顾靖中午会给他吃什么黑暗料理, 盛卓然长嗟短叹, 感觉人生艰难。
    最艰难的，是还要被折磨着听课做笔记！
    而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都是因为他这帮沙雕小弟啊！！
    盛卓然只好变本加厉地压迫陈为范他们, 加强折磨他们学习！
    陈为范欲哭无泪道：“然哥, 我将来是要学做菜考厨师的，怎么然哥像我爸妈一样强迫我浪费时间念书学习啊？”
    段倾也道：“是啊，我家里是收租的，根本不需要怎么学习也能活啊。”
    收租的。
    很好。
    妒忌了！
    段倾又道：“我也很难懂, 我那前女友, 她那么努力读书不就为了买房收租吗？我都做到了, 干嘛她还要逼我读书？”
    段倾一提起他前女友, 盛卓然脑子忽然廓然开朗, 他终于记起一件事了！
    上辈子, 卧病在轮椅上时, 盛卓然虽然靠着一时的遗嘱督促他们读书，但实际上——
    盛卓然犹豫着开口：“老段呐，如果我说，你不是你爸妈的亲生儿子, 你亲生父母另有其人还很穷需要你的救助呢？”
    段倾难以置信：“啥？？”
    盛卓然伸手, 拍了拍段倾的肩膀，唏嘘地说道：“我昨晚梦到的，要不你去查查吧。我梦见你养父母的亲生孩子生了很严重的病，需要很多钱, 身体弱不适合工作，而你四肢健全，智力没毛病。于是你爸妈卖楼给他治疗，又留下唯二的房子给他收租，你没有家产继承了！”
    --

 第46页

    所以之后段倾才跟着陈为范他们铤而走险，走了刑法上写的致富一时但坐牢多年的道路！
    盛卓然说罢，又叹气：“我梦见几个月后医院翻案，那位亲生孩子养父母给他输血换内脏但是基因对不上，他们家是姓安的。你爸爸肚皮上的蝴蝶胎记和他一样。所以我咋不梦见彩票号码就梦见你了呢！”
    段倾惊讶更甚：“我爸肚皮上的确有块像蝴蝶的胎记——然哥你又没去过我家，天，不会是真的吧。我找我叔叔帮忙查查。”
    盛卓然又对陈为范说：“饭饭，厨师做菜好吃固然重要，但是你想当老板的话，宣传装修管理员工那些什么的也很重要啊！如果我们能考上学霸云集的大学，认识各方面的高手，同学又知根知底，不比去外面请不靠谱的人可靠得多吗！万一哪个同学发达了，同学会什么的都去你的店办，基础客源都有了！你又不笨，只是没怎么努力过而已。”
    陈为范摸了摸下巴：“好像有点道理，那，然哥你呢。”
    盛卓然笑了。
    他这个学期开始白发苍苍，下个学期骨折休学变老，他根本不需要高考啊！！
    不用努力却压迫别人努力的感觉真开心啊！
    当然，这种不用拼搏生活的好事，盛卓然才不会现在就说！
    盛卓然愉快地撒谎道：“我当然是考艺校，去你的饭店当灵魂歌手！”
    很快，盛卓然就不能愉快了。
    顾靖顶着灿烂的太阳头像，给他的向日葵发了消息：【中午放学别走。】
    盛卓然：“…………”
    陈为范摸了摸肚子，明明还有两节课才到中午，他都等不了，期待地问：“不知道顾靖今天会带什么汤呢。”
    段倾舔了舔唇：“饭饭你以后开店，不如就请顾靖妈妈当厨师！天天汤水不重样，然哥真幸福啊！”
    盛卓然强颜欢笑。
    从前是幸福的，可惜现在不是了。
    今天开始，顾靖塞他吃黑暗料理的样子绝对不能被看见！
    盛卓然装作幸福的叹气：“他说每次都见到你们这些电灯泡，有小情绪，以后再也不给你们带汤，只有我能幸福了。”
    陈为范震惊失望：“不是吧，一个大男人，这都能有小情绪！”
    失恋不久的段倾酸了：“想不到，我竟然在然哥这里吃柠檬，独食难肥我告诉你们！”
    盛卓然暗自含泪，却抬起下巴得意地道：“嘿嘿，酸死你们。”
    可即使他这么说了，中午放学之前，刚下课，就发现顾靖提着两个饭盒，还有如常的一大桶保温瓶站在教室外的走廊处。
    顾靖神色一如既往的温柔，修长的手指提起保温桶，故意向陈为范、段倾他们提了提。
    陈为范马上冲了出去。
    可是，他吨位的身体不够段倾身长腿长的快，段倾已经蹿到顾靖面前，欢乐地抱住了保温桶，喊道：“哥夫你来了！我帮你提着！”
    顾靖松手，唇角勾起，清冷的眉眼带出淡淡的笑意：“给你。”
    陈为范来迟一步，转而过去抓段倾。忽然想到了什么，瞬间不开心了！转头骂盛卓然道：“原来是然哥想独食！然哥你没有心！”
    盛卓然：“…………”
    住手啊你们！！这是黑暗料理！
    盛卓然正想抢过来独食，但段倾没空骂人，已经眼疾手快打开了保温桶桶盖。椰子鸡的香味在课室里一荡，弄得盛卓然都愣了下。
    段倾先给自己倒了一碗，抢着喝了一口，感叹道：“椰子鸡，真好吃啊。”
    陈为范也抢到了一碗，嗦了一口，香得不行，他对顾靖说：“很香啊！顾靖你知不知道，刚刚然哥想独食，特意骗我们，说你有小情绪了，不喜欢我这些电灯泡，再也不给我们带汤了！”
    顾靖提着两个饭盒，和两杯饮料走进教室，慢条斯理地“哦？”了一声，放下两个饭盒，眼神儿瞥向盛卓然：“我有小情绪了？然然？”
    盛卓然扯起嘴角：“怎会呢，没有的事。”
    顾靖摊开手机，放出从盛卓然哪儿转发到自己的“顾靖羞愤实录”的相册，点开昨天的截图，手指放在盛卓然自称的“老公”两个字上面。
    盛卓然小声道：“老公。”
    顾靖心情愉悦：“嗯。”
    盛卓然坚强地接下去道：“老公怎么会有小情绪，是我多想了。”
    他们装男朋友太久，陈为范竟然没发现盛卓然他称呼变了！
    陈为范沉醉在椰子鸡汤的香味里，被顾靖的鸡汤俘获，此时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盛卓然：“就是啊，这么香的鸡汤，然哥竟然编造哥夫的坏话来独食！”
    盛卓然转头看着沉迷喝汤的弟兄们，又转头回来，忍不住整个人都凑了过去，身体前倾，双手撑着桌子，压低声音问对面的顾靖：“你竟然没下毒什么的？”
    顾靖挑眉：“怎么会？冤有头债有主。”
    说罢，顾靖竟然迈开长腿，向正想添第二碗汤的陈为范他们走了过去，手一伸，拿走了保温桶。
    陈为范：“？？？”
    顾靖向盛卓然这边走回来，把保温桶放在自己手边，温柔地道：“我听然然的，然然说我有小情绪，那么我就可以有。”
    说罢，顾靖伸手，捏了捏盛卓然滑嫩的脸蛋，愉快地道：“他们都是多余的，我的快乐只有然然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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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卓然：“…………”
    槽。
    顾靖的快乐只有折磨他学习吗！
    陈为范盯着顾靖捏然哥的脸，手里拿着空了碗，闻着碗里残存的香味，却瞬间感觉鸡汤都不香了，伸出舌头把残余的汤汁舔掉，对段倾含泪道：“懂了，哥夫和然哥才是一起的，我向哥夫说然哥坏话，我是不是傻。”
    段倾点头：“你就是啊。”
    段倾说罢，拿着空碗过去顾靖哪儿，高壮的身躯能屈能伸！段倾好声好气地问：“哥夫，我没说过然哥坏话，祝你们百年好合！那么我可以多喝一碗吗，不，半碗也行。”
    陈为范听得嘴巴可以塞太阳——
    想不到，段倾比他还馋！！
    段倾大兄弟，还记得当初你的脑袋是怎么被顾靖强行摁在尿兜里的吗！
    盛卓然看着段倾，欲言又止。
    他的弟兄们之所以对顾靖这么友好，没打起来，都是因为顾靖和他在一起了……
    偏偏顾靖把保温桶抱在怀里，温柔地问盛卓然：“宝宝，你想给他喝汤吗？”
    盛卓然：“给吧。”
    顾靖没给。
    顾靖伸出骨节分明的指尖，点了点已经暗淡下去的手机屏幕，盛卓然会意：“老公给他喝吧。”
    顾靖这才给段倾倒了半碗，表现得非常宠爱自家宝宝，而且很尊重宝宝的意见。
    陈为范：“！！”
    然哥竟然喊老公了，为了区区汤水，何须如此！
    然哥昨天不还在愁怎么分手吗！
    可听着段倾喝得极有滋味，陈为范想不了那么多，捧着空碗也飞奔过去，喊道：“然哥！哥夫！祝你们万年好合！可以多给我半碗吗？”
    这次顾靖没问盛卓然，他又收起来鸡汤，说道：“不行，你说宝宝坏话，我有小情绪了。”
    陈为范：“…………”
    哎。
    陈为范含泪去食堂打饭。
    段倾跟他一起。
    七班里教室就剩下顾靖和盛卓然两人。顾靖没给盛卓然吃饭，而是掏出了一份题目。
    以及，两份饮料。
    两个透明玻璃瓶装着的饮料都是黄`黄`绿绿的，盖子一蓝一红，根本看不出是什么黑暗料理。
    顾靖微笑，低柔地道：“每日的小测，做不到80分，喝蓝盖这瓶；80以上喝另一瓶。”
    盛卓然紧张地问：“蓝色盖子这瓶是什么！”
    顾靖打开自己的红色饭盒，含笑介绍：“大蒜咖喱压榨小青椒加芥末调和汁，另一杯是柠檬百香果。”
    盛卓然两腿一伸，直接瞑目。
    顾靖道：“给你十五分钟，做不完直接灌蓝色。”
    盛卓然赶紧复活，扫了几眼题目，发现都是今天数学课讲过有关知识点的，但是快乐不爱学习的他此刻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盛卓然赶紧道：“我要开卷！我要看看书和笔记！”
    顾靖：“可以，还有十四分钟。”
    顿了顿，顾靖夹起一块烧鸭腿，补充道：“我就喜欢看你慌张翻书的样子，真好下饭啊。”
    盛卓然饿着肚子，恶狠狠地大力翻书。
    顾靖他没有心！！
    在大蒜咖喱压榨小青椒加芥末调和汁的魔鬼鞭打之下，人的潜能是无限的！盛卓然成功在十分钟之内找到了解题方法，还剩五分钟，盛卓然抓起笔，准备奋笔疾书。
    顾靖微微提醒：“宝宝，用我送你的情侣笔。”
    盛卓然来不及怔愣，抓起顾靖昨天送的粉红少女猫爪笔就开始写题。顾靖垂眸看着他，放下筷子，举起手机，无声地拍了一串照片。
    第26章 爱学习爱顾靖
    顾靖垂眼, 手机屏幕里，是低头写题的小然然，有着一头乌黑的软发, 头顶几根黑发很有活力地翘起；小然然的脸光滑精致, 白皙的肌肤像是刚剥开的蛋白, 滑嫩可人。
    小然然还抓着一支他送的笔，笔盖上的猫爪爪划来划去, 挠到他心里。
    粉色, 看来也不是那么不堪用。
    至少然然用起来挺可以的。
    盛卓然赶着刷题，精神力高度集中，就是中考的时候，都没这么专注过！刷完题之后赶紧把格式和数据都检查了一遍, 交出一份自认为完美的答案。
    盛卓然把解答一递, 说道：“100分！”
    顾靖吃着饭, 一道道批改着, 检查出几处小错误, 把小测还给盛卓然, 让盛卓然好好反省自己。盛卓然反省过后, 顾靖又把柠檬百香果汁递了过去。
    盛卓然捧着黄`黄的饮料，先是谨慎地闻了闻，确认有柠檬果汁的香味，又狐疑地问道：“里面也没加什么料吧？你要找快乐, 带一杯不就行了, 怎么要带两杯？”
    顾靖把蓝色盖子的那杯魔鬼调和汁收了起来，没有回答有没有加料的问题，只说：“因为我要长期找快乐，就要引入激励机制。”
    盛卓然差点吐了酸酸甜甜带点怪味的柠檬汁。
    长期找他快乐！
    顾靖你不是人！
    这才失忆多久, 羞愤多少天，这就要长期找他的快乐？！
    盛卓然不禁发问：“你要找我快乐到什么时候？”
    顾靖抬眸，眼神里充满了愉悦：“找到你考试分数能超过我吧。”
    盛卓然：“…………”
    这不就是高考结束才能放过他的意思。
    盛卓然又问：“那每天的小测？你怎么知道我学了什么？如果你拿高三高二的知识点给我那我不就马上完蛋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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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靖提醒了一下：“你之前辅导我做作业吗，班主任给了你们班的学习进度表，我问老师要了教案。所以，我这算报恩吧。”
    盛卓然悲愤道：“你分明是残忍地折磨我学习！”
    “没错。”顾靖诚实地道，言语间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幸好饭菜还是很好吃的，顾靖说饭菜是他的妈妈做的，他的妈妈喜欢盛卓然，而且之前盛卓然交钱点菜了，所以不会下黑手。
    而吃完饭，盛卓然也不敢喊顾靖洗碗，走到洗手池边开始刷起两个人的饭盒。
    洗手池就在走廊边，成绩公告栏旁。盛卓然背对着成绩公告栏刷两个人的饭盒，有种感觉其实这样也不错。
    顾靖妈妈喜欢他，还继续煲汤做饭，他可以点菜；弟兄们也能饮用顾靖妈妈的爱心汤，不会和顾靖打起来，不会被坑到记大过退学；而他自己，虽然顾靖的魔鬼调和汁是挺可怕的，但有顾靖带他小测，那他也能把顾靖出的题给弟兄们做，好好鞭打陈为范他们学习。
    虽然被压迫了，但他真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呢。
    盛卓然哼着歌儿洗碗，曲调渐渐欢快起来。此时去食堂吃饭的学生们也逐渐回教室午休，盛卓然能听到身后窃窃私语的声音：
    “看，我真没说错，顾靖和盛卓然是双双二百五！”
    “天呢竟然是真的，哈哈哈哈笑死了，看他们平时都挺拽的，顾靖不理人，盛卓然天天打架念检讨，结果双双二百五，笑死个人了。”
    “究竟是要多二百五才能刚好考到这成绩，盛卓然就算了，顾靖怎么也一落千丈，难道是故意的吗？笑死——”
    谢洲声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才二百五吧，在这儿嘲笑别人，快，交出你们的游戏账号！”
    “你在说啥？？”
    “我们得罪你了吗？怎么突然骂我们。”
    谢洲声竟然笑了，笑声趾高气扬的：“你们就是二百五啊，我只是在说实话。知道吗，我之前只骂了一句盛卓然二百五，你知道他有多可怕吗？”
    “你被打了？”
    “打成怎样了？”
    盛卓然刷完顾靖的饭盒，把水龙头关小了一点，竖起耳朵旁听自己的八卦。
    只听见谢洲声悲愤地嚎道：“打架算什么！他最魔鬼！！他说只是随随便便和小弟们讲了几句，就有一堆王者小弟们把我从王者刷成青铜！！”
    盛卓然：“…………”
    盛卓然关了水龙头，把两个干净的饭盒叠起来，回头瞄了一眼。
    没有错过谢洲声对面的几个男学生那大惊失色的模样。
    有个男学生马上开了手机，失声喊道：“槽，太狠了吧这！声哥你明明王者都真的变成了青铜！这败率我是没眼看了。”
    “打蛇打七寸，真可怕……”
    “这么狠毒的吗！这游戏这么火爆，还只能绑定自己的身`份`证`号玩，只有一个号，变成青铜怎么把妹，什么面子都没了！”
    谢洲声听了，他本人也是暗暗垂泪。
    本来他的家长天天骂他打游戏的，现在，谢洲声已经没脸上游戏，被战败率搞出阴影，一见手机就伤心，把游戏都卸载了，爸妈也不骂他了！
    此时，有个男生见到盛卓然转过来偷瞄八卦的脸。
    男生颤颤巍巍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指，向盛卓然的方向指了过去。
    谢洲声给一手拍掉，接着昂起下巴，得瑟道：“你扮什么僵尸？我告诉你们，刚刚我已经录音了，如果不想我去和然哥告状，你们——”
    刚刚抬手的男生打断了他，猛虎落地式大喊一声：“然哥！我们知错了！”
    其他两个男生瞬间僵硬了，僵硬地把脖子扭了过去，确认见到盛卓然本人。
    盛卓然淡然微笑：“呵呵。”
    虽然盛卓然什么都没说，手里还拿着两个饭盒，可是，却又一股气势从他身上蔓延开来，让刚刚说了他二百五的男生们都打了个寒颤。
    男生一喉结滑动了一下，吞下了紧张的泪水，颤颤巍巍地问：“然哥求你不要把我刷成青铜！我下回月考就努力考个二百五！我才是二百五！”
    其他男生纷纷跟着落泪认错。
    还有一个小声询问：“所以顾靖考了二百五，也是因为得罪了然哥，被魔鬼教训了，吗？”
    “应该是真`相了，真可怕……”
    几个男生认错得更加诚恳，表示自己绝对要考个二百五，泫然欲泣的眼神儿令人怜惜。盛卓然这便宽宏大量地放过了他们，走回教室，看到始作俑者顾靖，心里却叹了一口气。
    不是为了自己变魔鬼了的名声叹气，
    顾靖当男友的时候，把他当成自己人，对他可真好呀。
    在休学赚钱的情况下，就算要贷款，都要请人打游戏，帮他把谢洲声刷成青铜！
    把记仇用在别人身上，当他的自己人真的很舒服。
    盛卓然：嘤。
    现在是他被记仇了。
    盛卓然捧着两个洗干净了的饭盒回去，顾靖看到又在记仇。
    昨天，顾靖从盛卓然手机了传输的“顾靖羞愤实录”相册，不仅仅有照片，还有视频。
    顾靖打开了其中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顾靖一双温柔的眼睛，是顾靖第一天被盛卓然纠正称呼时，盛卓然拍下来，特意剪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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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里顾靖喊了声：“然然老公。”
    视频外，顾靖看完自己的羞愤实录，脸上一点羞愤的表情都没有。他反而颇有兴味地点了点桌面，转头对盛卓然说：“然啊，来，拍视频。做人要公平，你收藏我的视频，我也收藏你的。”
    盛卓然：“…………”
    好。
    不就老公吗，他都喊过了！
    当顾靖举起手机，盛卓然面无表情地喊了声：“顾靖老公。”
    顾靖唇角轻微地翘了翘，很快又压了下去，冷肃道：“你看我的视频，你的感情在哪里，骗一个失忆的人喊你老公你很高兴吧，嗯？”
    盛卓然勉强地扯起嘴角：“顾靖老公。”
    “给点眼神，这个太勉强了，蓝色的大蒜咖喱压榨小青椒加芥末调和汁还在我这。”
    盛卓然心里落泪，脸上阳光，大喊一声：“顾靖老公！”
    顾靖好整以暇地坐在盛卓然的椅子上，两条长腿舒展地伸出，显然非常愉悦了，他的语气却非常挑剔：“怎么好像要杀我似的，不行，再来。”
    盛卓然强颜欢笑，温温柔柔地又喊了一声：“顾靖老公~”
    顾靖点头：“这次不错，但我还没开始点拍摄。我来倒数吧，三，二，一。”
    盛卓然阴沉着脸：“这次最后一次了！”
    随后，盛卓然温柔微笑：“顾靖老公~”
    撒娇似的少年音软软糯糯，听起来饱满好捏。顾靖总算满意了，点头收起手机，把五次喊老公的视频都收在了“盛卓然羞愤实录”里。
    顾靖还给盛卓然发了一份。
    盛卓然捂脸，谨慎威胁：“你不能发出去给别人看，我也不发出去。”
    顾靖点头，又翻出一张照片。
    是太阳与后羿射日一对头像。
    盛卓然问：“这又有什么问题？我不是把后羿射日改回向日葵了吗。”
    顾靖提醒：“名字没改。”
    盛卓然生气，他也是有底线的人！
    盛卓然气道：“你的名字是你自己改的，我可没让你改，我还劝你改回来！”
    顾靖轻叹一声：“难道你不爱我吗？那就分手，明天开始我不送饭，你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分了。段倾上回想打我是不是，我正好还他。”
    “…………”
    那些同学口中把谢洲声刷成青铜的魔鬼，是顾靖啊！
    盛卓然当然不怕顾靖抓人打架，他只怕顾靖挑起事端，让他的小弟们的愤怒一触即燃，聚众打架，而顾靖有成绩护体，像从前每次那样，全身而退，被退学被记过不会是顾靖。
    盛卓然悲愤地妥协道：“不就是名字吗，我换。”
    【爱学习爱顾靖】√
    顾靖眼眉终于弯了弯，轻声嘱咐：“明天我再来给你送饭，乖宝宝。”
    顾靖走后，盛卓然在桌子边捶胸顿足。
    每天都这样的话，日子没法过了！
    要不是要监督弟兄们学习，他早就窜通爸妈休学。
    反正爸妈肯定会同意的，说不定还会辞职陪他到处玩。
    盛卓然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下午放学时，盛卓然出门去收之前买的幸运符快递。快递刚到手，盛卓然感到幸运瞬间降临在他的身上！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星探的存在？！
    快递点的一位漂亮的大波浪发大姐姐见到他是一脸惊喜，大姐姐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你的粉丝！发了好多个帅气投篮视频还用自创战歌配乐的是你吧！真想不到能遇到你，我私信留言的你看了吗？我是星汇娱乐的经纪，这是我名片。”
    然后，大姐姐请盛卓然去旁边咖啡厅吃雪糕，说很欣赏他的活泼和颜值，请他去本色出演，去青春校园剧里当男配！
    盛卓然有些心动，但迷茫地问：“那为什么找我？我才高中生，没有任何演戏经历。”
    大姐姐纠结又不好意思地低头：“是这样的，我们是小成本网剧，配乐方面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不是预算不够，就是不够激昂。
    “但我们听了你的自创战歌，发现真的很适合刷题！战歌意志高昂，简直是洗脑神曲，你登录账号去看看吗，很多人都说可以听着可以站起来再刷题一百年！
    “于是你已经有十几万粉丝了！可以给网剧带流量。如果你授权给我们用你的配乐，我们可以给你加一个男配角色，让你在网剧上露脸。现在是你的歌带剧，以后是剧带歌，出唱片的话版权费我们不收你的！”
    盛卓然吃着雪糕，有点兴趣：“网剧叫什么名？”
    大姐姐回道：“《死对头失忆后对我下手了！》。”
    第27章 你梦里有我
    大姐姐用新加的角色来勾引盛卓然给配乐版权, 自然是没带剧本在身。盛卓然只知道这是一部青春校园奋战学习的、题材乐观积极向上还可以过审的网剧。
    网剧也可，盛卓然心动了！
    和大姐姐交换了联络方式，盛卓然拆了幸运快递, 把红色的幸运符戴在身上。想了想, 盛卓然捏着红色的幸运符, 陈恳地许了个愿：“谢谢你今天赐的幸运，请你继续赐我幸运, 让我多活几天吧！”
    说罢, 红色幸运符被捧着亲了好几口，盛卓然愉快地把幸运符放在书包里，终于记得上平台去看自己的长视频数据。
    平台刚上线不久，审核人员很愿意把高质量的视频给位置推送。于是, 盛卓然虽然才投了区区几个篮球视频, 竟然真的有十三万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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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他们帅气的有, 酸他打偷懒姿势不够标准的有, 猜他中篮的场景是不是P的也有, 而最多的, 是盛赞他的配乐！
    盛卓然一边走回家, 一边愉快了点开评论区，欣赏大家的赞美：
    【太炸了！！每一声鼓点揍在我心上，是倒下的战士掀开墓碑站起来杀，是一种灵魂的质问：你今天努力了吗！】
    【瞬间把我的瞌睡虫都揍扁了！听歌我可以熬夜通宵刷一千道题！】
    【偏偏还有舒缓的部分！！是up主本人的声音吗还是？太温柔太好听了！！像是催着我短暂的休息闭眼去做眼保健操, 不会整首歌都是激昂的战意, 听久了不会累，这首歌我可以循环一万遍！】
    ……
    盛卓然看到最后那条，耳廓微微变粉，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确加了自己的声音, 柔和的音调是从顾靖每晚给他念英语的低柔里诞生的灵感。像是昏黄的夜灯下温柔地哄睡，又带有一种，你就睡吧、听不懂也没关系的那种宠溺。
    盛卓然当时用自己的声音复制了顾靖的音调，加在战歌的编曲里，比顾靖的多了些软甜。
    他似乎还听过更好的。
    那人又好像是他的爸爸，在他临终前被病痛折磨时，摇着他的床，在他耳边低语浅吟，像温泉那样刷走所有痛楚与疲累，让他舒舒服服地入睡。
    但，那么低柔的声线，又不像是他嗓音粗豪的爸爸。
    可能是医生哥哥之类的？
    但临终前很多事都记不清了，重生之后他年轻许多，倒是把顾靖哄睡的语调记得清清楚楚。盛卓然捂着自己的耳朵，点开私信界面。
    私信也炸了99+。
    除了粉丝的留言，突然小火一把的配乐被好几个运营公司看上，还有大姐姐用网剧勾引他给留的手机号。
    盛卓然放下捂着耳朵的手，还没回家，就愉快地给爸妈打了个手机。
    参与拍网剧可以名垂青史（不是），可以把他帅气年轻的音容笑貌留在视频里给大家看！
    爸妈肯定会同意的。
    果然，盛妈妈都不用和盛爸爸商量，马上就答应了，好像盛卓然高三休学一会儿去拍网剧都没关系，过得开心就行了。
    不过同时，盛妈妈也在担忧着：“但他们不会是骗子吧？妈妈到时候跟你一起去看看拍摄场地好不好？”
    好像怕他不喜欢，才这么小心翼翼的问。
    盛卓然当然道：“好啊，妈妈看过网剧是怎么拍的嘛？我们去参观玩玩~”
    也就因为他寿命没多长，爸妈才这么容易想都不想就同意盛卓然休学拍剧的事。盛妈妈第二天就准备和大姐姐沟通和谈合同的事儿，去看拍摄过程正规不正规；盛爸爸看着跃跃欲试的盛卓然，也有些开心。
    晚上盛卓然睡下，躺了好一会儿，没了顾靖的念英语声，他有点睡不着。身体也不知怎么的，也忽然生出一阵烦躁感，骨头痒痒的，好像很想讨打的样子。
    床上辗转反侧，盛卓然还是爬了起来，放下海洋蓝空调被，打了个哈欠，看到了角落的红书包，盛卓然走了过去。
    身子里，全身的骨头都还是痒痒的，有种很想挨打的感觉。盛卓然忍住痒意，从书包里拿出今天快递到家的幸运符，想了想，还是把幸运符挂在客厅，福字之下。
    看到爸妈房间的门缝还亮着灯，爸爸粗豪的声音压低了，但盛卓然听觉很灵，还是可以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
    他爸爸在小声地问：“要不让然然去当志愿者？新生制药我查过了，看，他们投资人欧阳天明在百科里有，是个博士，好像挺可靠的？就是体检得让然然知道。”
    他的妈妈却道：“是啊，基因靶向药得抽血，得签那什么免责书，然然成年了，监护人不可以代签，要是他去当志愿者，然然本人肯定得知道。”
    盛卓然弯腰，把拖鞋挽在手里，无声无息地走了过去，耳朵贴在门上。
    盛爸爸小声地道：“所以，然然一直过得这么开心，突然要知道自己死期，这能行吗？我们应该怎么慢慢告诉他？”
    盛妈妈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抽噎的声音细声细气的，断断续续、破破碎碎，要不是盛卓然耳朵贴着门，盛卓然根本听不到。
    盛爸爸叹了一声：“不如就别说了？我们资助的其他实验项目都还没有进展，欧阳天明那个实验室之前进展报告是最慢的，突然就成立公司，突然就说可以找临床志愿者，医学杂志上也没消息，不知道可靠不。”
    盛妈妈却又道：“万一可以呢？前几天我扫地，在然然床底下捡到三根白了一点的头发了。”
    盛卓然心里暗暗道：妈你再也不会捡到了！
    他已经买了染发剂！
    房间里头，爸妈讨论不出什么方案来，盛卓然无声地打了个哈欠，捏了捏发痒的头皮，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房里，上网搜了下欧阳天明和新生制药。
    盛卓然把公司地址记了下来。
    虽然上辈子临终前都没听过有治愈早衰症的药，更没听到过当试药志愿者的事情。可是这辈子，他都重生了，物尽其用，给医学贡献一下经验也是挺好的。
    盛卓然捏了捏发痒的手臂和腿，安安稳稳地开始入眠。
    第二天一早。
    闹钟竟然也吵不醒他，还是盛妈妈进来帮他把闹钟关了，盛卓然竟然一觉睡到十二点多。迷茫地揉了揉眼睛，深蓝的窗帘还拉着，阳光只能透一点点进来，窗帘上的海豚游在房里，阴暗的房间里很有继续睡觉的气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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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卓然抱着松软的被子，在舒适的空调了转了个身，细白的小腿晃荡在床边。无聊地去看了眼手机，点亮屏幕，才惊觉他竟然睡到了12点！！
    天，他竟然迟到了足足一个上午。
    也不知道小弟们的学习怎样了！
    震惊自己睡了懒觉，盛卓然都忽略了大拇指指腹好像被什么虫咬过一样，有点儿针刺一般的痛。顾着看别人怎样了，盛卓然很快就把身体些微的不适感忘在脑后。
    盛卓然去瞄了眼微信，妈妈给他留言，说帮他摁掉闹钟而且和老师请假了，让他好好睡觉休息。妈妈也说，今天出门去看网剧拍摄的地方，和大姐姐谈合同，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帮乖然然办暂时休学。
    盛卓然叹着气回了个醒来了的消息，心想，有这样纵容他的妈妈，他能考上高中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而弟兄群里，小弟们都在问他是不是生病了，陈为范还说问了老师，说盛妈妈已经给他请假，不知道然哥发生了什么事？顾靖也没去学校，弄得今天他们都挺饿的。
    段倾也叹息着发了消息：【然哥不在的一天，哥夫也不来了，你们是病了还是窜通好了？】
    陈为范：【我才是窜通好了！哥夫不在的一天，想他。】
    盛卓然微微吐血。
    咋就只想顾靖而不想他呢！
    盛卓然轻哼一声，开始魔鬼的折磨督促他们，假装顾靖依然失忆，让他们好好记笔记，督促顾靖学习。
    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盛卓然笑了。
    嘱咐完弟兄们，盛卓然爬起床，在房里打扫了一会儿，在地上每一寸都仔细搜寻过。
    今天找不到白发的存在，盛卓然又笑了，心想自己果然很幸运啊！哼着自创的欢快歌儿，正准备去厕所保养自己，盛卓然才忽然想起，弟兄们说，今天顾靖没去学校。
    啊，都睡蒙了。
    可能因为他的妈妈给请假了，于是他舅舅也知道，就告诉顾靖让他别去的？
    盛卓然还没出房门，坐在床上，抓起手机给顾靖微信发消息：【我今天睡迟了，现在还在家，你没来学校送饭吧？】
    顾靖那边很快就回：【我来了。】
    盛卓然：【？？不用，你不用这么着急来找快乐，我中午在家叫外卖，下午再去学校。】
    顾靖没回。
    房门倒是响起敲门的声音。
    盛卓然脑子晕晕的，好像还没睡醒，心想是给爸妈开自己房门了。岂料，刚把手放在门把上，就听到外面有一把熟悉的、低头的声音：“你醒了，来吃早餐。”
    盛卓然：“？？！！！”
    盛卓然猛地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顾靖优美的下颚线，白皙的肌肤令人眼前一亮；盛卓然抬起眼眸，顾靖也正垂眸看他，嘴角微微上挑着，仿佛见到他很是快乐。
    盛卓然猛地把门关上，再开门，顾靖还在外面！
    盛卓然瞳孔变大：“不是吧，我在做梦？”
    他不是看错人了吧！顾靖怎么进来的？妈妈不是早上就出门了吗？爸爸也要早上上班。
    顾靖语气有些愉快：“是，你梦里有我。”
    第28章 我的初吻
    顾靖侧了侧身, 让开了空间：“你梦我做什么。”
    盛卓然打了个哈欠：“梦到你又搞我。”
    顾靖闷笑：“你也知道我想搞你。”
    “你哪天不搞我啊！”盛卓然没看他，吐槽完毕之后，迷茫地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那我梦里要不要刷牙洗脸涂护肤品呢。”
    说罢, 脸就被顾靖捏了捏。粗糙的指腹干燥轻柔, 却把他的脸拉长, 拉得瘪瘪的，又给弹了回去。
    顾靖搓了搓指腹, 赞赏地点评道：“这么滑, 还涂什么护肤品。”
    好像把他当成什么调戏了似的。盛卓然凶神恶煞的双手齐伸，抬上去掐顾靖的脸。
    还没掐到，手腕就被轻松地钳住了。盛卓然整个人被推到洗手间，身后, 洗手间的门被关上。
    又传来顾靖的声音：“赶紧刷牙, 来吃饭了, 否则你哪有力气搞我。”
    盛卓然：“…………”
    说得很对哦。
    盛卓然脑袋还晕晕的, 似乎是睡太长时间了, 所以好像还没睡醒一样。被推去了洗手间就自动开始放水刷牙剪头发护肤。一些列动作下来, 意识才逐渐清晰。
    盛卓然开门出来, 正想去厨房找吃的，客厅里顾靖还在！
    顾靖坐在饭桌边，打开了两个热腾腾的饭盒，从保温桶里倒出两碗香气飘逸的猪骨汤。
    虽然盛卓然还看到了桌面上也放着两黄`黄`绿绿的瓶子, 可他像是他的弟兄们一般, 早就被顾靖的汤水收买，此刻不争气地做到饭桌边上，先是陶醉地闻了闻，接着迫不及待地嗦了一口浓浓猪骨汤。
    温暖的汤水顺着食道滑进胃部, 整个人都暖起来了。旁边顾靖坐在盛爸爸常坐的位置，也开始默默地喝汤。
    竟然上他家给他送饭，好像很有同学爱的样子。可顾靖喝汤时非常沉静，淡漠的侧脸似乎不带表情，也没向他邀功。
    盛卓然伸腿踢了踢他：“谢谢你带汤来看我，可是，我应该没做梦吧，你究竟怎么进来的。”
    顾靖优雅地咽下汤水，慢悠悠地道：“你家门外花盆底下有备用钥匙，随便找找就看到了。”
    盛卓然礼貌道：“好的，谢谢提醒。”
    --

 第52页

    安全隐患啊这是！
    一碗鲜美的汤水下口，盛卓然忽然想起一件事：“所以你为什么要找我家钥匙破门而入！是为了给我送饭吗？还是来抓我逃学，抑或是担心我睡死了故意来看我，你在外面找了多久？怎么不打手机给我？”
    一连串的问题，盛卓然都想不通。要说顾靖担心他，可微信上顾靖也没问几句。要说顾靖抓他逃学，顾靖都要休学赚钱了，还这么有空的吗！
    顾靖温柔地笑了笑，伸出指尖，弹了弹桌上的那两个黄黄绿绿的瓶子，语气低柔：“来给你下毒。”
    盛卓然：“…………”
    说得好像真的似的。
    盛卓然忍不住问：“从前你休学需要我给你讲课，是真的需要补习，每天送饭我就当是酬劳了；现在你工作地点距离学校，距离我家有多远，你究竟在哪工作啊？还用得着每天长途跋涉风雨不改的给我送饭送汤送果汁吗？不会浪费你时间吗？”
    虽然昨天据说做不到80分就要喝魔鬼大蒜辣椒芥末调和汁，可是他做对了，就能喝果汁！
    电光火石之间，虽然有点难以置信，可盛卓然忽然get到，千方百计督促他学习的顾靖，有点像魔鬼般折磨弟兄们学习的自己。
    都是为了他好。
    想不到顾靖这么好人！
    但是他不需要！
    顾靖听出盛卓然有点抗拒的意思，敛起笑容，从书包里掏出一套题：“早说了，你是我的快乐。快点吃完，我要搞你。和昨天一样，做不出题你就要喝魔鬼调和汁。”
    魔鬼！
    盛卓然今天不想干了：“喂，顾靖，我得和你谈谈。我知道你人很好啦，要督促我学习，还给我补习。但是你不需要每天花时间这样给我送饭。我妈妈今天去和网剧制作方谈合同了，之后我可以休学一阵子拍网剧！之后我就要靠拍剧走上人生巅峰，不学习了！”
    顾靖挑眉：“什么网剧竟然眼瞎去找你？不知道你是个毫无演技的高三学生？”
    盛卓然得瑟地道：“是一个校园剧，我可以本色出演。嘿嘿，当时候你可以上网看我啦。”
    顾靖面无表情地伸手，把盛卓然的脑袋摁在饭盒上，语气冷淡：“你想多了，我现在就要搞你，快吃。”
    虽然这么说，顾靖还是问了盛卓然要拍的剧叫什么名字，顺便一边吃着饭，一边向班主任询问盛卓然暂时休学去拍剧的事。
    顾靖在盛卓然这里恢复记忆了，可在他班主任那儿还没有。
    他班主任也是盛卓然的舅舅，为了学生的学习，特意整理出七班各科老师的把教案和习题，把每日的学习进度表发给了顾靖，好让顾靖配合盛卓然七班的学习进度。
    而今天，班主任方韩墨求却对盛卓然休学拍剧的事迷惑了。
    方韩墨求回复顾靖：【啊？休学拍剧？不会啊。盛卓然妈妈和我说过，虽然的确是去拍剧，不过，剧组要拍校园场景、借课室拍摄，通常得借周末或者寒暑假，绝不能干扰学生正常的学习生活。而且然然也是高三学生，不会上课时间让他休学的。】
    顾靖收到了肯定的答复，又从班主任这拿到盛卓然拍剧的地址，心中大定。
    再抬头，盛卓然那边已经吃完了，正趁着顾靖不注意，蹑手蹑脚的，拿着两瓶黄黄绿绿的液体挪去厨房，正要靠近洗手池。
    顾靖瞬间起身，抓住了他的手，唇角扯起一丝弧度：“嗯？”
    盛卓然一下子被抓包，强颜欢笑道：“就，夏天嘛，想着拿去冰冻一下，冰冻一下更好喝！”
    顾靖沉下脸，紧紧握住两瓶差点惨遭倾倒的液体，质问道：“你知道我为了调出魔鬼调和汁花了多少时间吗！一声不吭就想拿去倒了？”
    盛卓然抬眸，对上顾靖的脸。
    只见顾靖的脸上，除了写着一个“帅”字，还写着“理直气壮”四个大字！
    槽，为了折磨他而花了很多心思，这还能理直气壮的追究起来了！
    可也都是为了他学习，盛卓然有些心虚，梗着脖子：“没有！我就想闻一下！”
    顾靖打开其中一个的瓶盖，直接掐着盛卓然的脸就往他嘴里怼：“惩罚，你用嘴闻吧。”
    “唔唔唔唔唔——”脸被紧紧掐住，又苦又涩的苦瓜汁被强制灌入口中，盛卓然被塞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还好不是大蒜汁，要不然他真的要辣哭。
    很快，一个小瓶子灌完，盛卓然呛了好几声，接着抓起另一个瓶子——
    顾靖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嗯？”
    盛卓然飞快打开瓶盖，呛人的大蒜味儿瞬间窜进后脑，真是刺激得不行了！盛卓然脑子一抽，突然想试试这魔鬼调和汁。
    是了，他打不过顾靖，顾靖现在肯定也有防备，魔鬼汁根本不好喂给他！
    盛卓然便给自己抿了一小口，大蒜汁杀入口鼻，刺激得盛卓然眼圈瞬间红了。
    清俊的脸上泫然欲泣，好像是被人欺负哭了一样，连对面顾靖都愣住，想不通盛卓然干嘛神来一笔。
    盛卓然眼前一亮！
    一小口大蒜汁含在嘴里，盛卓然踮起脚尖，双手捧住顾靖的脸。
    顾靖一呆，就见盛卓然的脸迅速放大，白皙的脸、纤细的绒毛都能清晰可见。盛卓然猛地踮起脚尖，像是要扑上来，却是站不稳，顾靖还出手扶了一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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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才刚扶着不到半秒，盛卓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的唇递了过去，把浓浓的大蒜汁送进他嘴里。
    顾靖：“…………”
    盛卓然的舌尖还向前怼了怼，把大蒜汁推到顾靖口中。
    一股子大蒜味冲破头顶，顾靖回过神，猛地推开盛卓然。
    可是盛卓然唇部带着一点湿意，触感柔软，还有那不乖的舌——
    顾靖沉下脸：“我的初吻。”
    盛卓然心虚地缩了缩脑袋，却又梗住脖子道：“难道我的不是初吻吗！是你先灌的我！要不是我这样，你早有防备了，很难尝到你亲手花了时间调和的魔鬼液体……对不起。”
    这么说着，盛卓然望着顾靖那沉沉的脸色，声音越来越低。
    尽管顾靖现在脸色不好，可是，盛卓然总觉得，在顾靖愣愣地看他的那一刹那，顾靖应该是愿意的。
    顾靖清淡的眼神仿佛带着震惊、惊喜与期盼，还会扶着他的腰。
    所以他才亲上去了。
    顾靖此刻依旧沉下脸：“我的初吻，大蒜味的。”
    “对不起。”但是，盛卓然道歉完，忍不住抿唇忍笑：“嗐，自作自受？”
    顾靖狞笑，把大蒜汁扭好瓶盖，拖着盛卓然回到桌边：“今天我讲课，做题不到100分你喝完这瓶，一滴不剩。”
    盛卓然痛苦郁闷地被迫听他讲课，刚刚搞了人家初吻，还给人家大蒜味的不好的回忆，盛卓然不敢造次。
    一想到顾靖以后想起初吻，就是大蒜味儿的……
    盛卓然低头，假装记笔记，差点笑出了声。
    却也更不敢造次了。
    所以明明是顾靖先灌他的苦瓜汁，干嘛他报复顾靖还心虚呢！
    他又不是不喜欢顾靖，没有负心汉。
    盛卓然忽然一愣，给自己来了个灵魂发问：
    他有喜欢过顾靖吗？
    从前顾靖失忆说喜欢他，盛卓然没有忽略，他是很快就同意了的。
    不仅仅是因为顾靖妈妈的恳求。
    他还保存了顾靖羞愤实录，顾靖每一次喊他老公，他都挺开心的。
    顾靖要牵手，他明明可以改成揽住顾靖的脖颈拖着他一起走，而不是真的牵手。
    顾靖晚上给他念英语哄他睡觉，他明明可以拉黑顾靖、坚持熬夜，但是他没有。
    可能潜意识里，他就是想——
    但这感觉没有很强烈，盛卓然分不出是因为死对头喊他老公所以爽，还是喜欢他。
    不想了，反正他也不能喜欢别人。
    等妈妈明天和他申请休学拍网剧，他们就见不到面啦！
    等顾靖讲完今天课，盛卓然做题时，忍不住愉快了一下：“顾靖，我去拍网剧的话，就不去学校，也不在家。”
    ——所以你不能再来找我快乐了！
    顾靖“嗯”了一声：“那今天我要补回来，你还是把大蒜汁喝了吧。”
    盛卓然踢了踢腿，反抗说：“不行，你不能出尔反尔！明明说过我一百分就不用喝。”
    顾靖又掏出一份题：“拍多久？都要补回来，我们先来个周结小考，有一科没满分就要喝一口。”
    第29章 难道喜欢
    因为给了顾靖一个大蒜的味的初吻, 盛卓然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缩着脑袋被压迫着做完了各科的周结卷子。
    虽然盛卓然每天都有好好做作业，但高一到高二各科知识点都要在高三里补, 知识点实在海量。盛卓然当天做卷子时是记得的, 到了今天周结, 他就卡住了，笔头如便秘一样憋不出来。
    说来奇怪, 顾靖失忆时, 他背的公式都好好记住了，可是顾靖恢复记忆之后，他完全放松，当天的题做完就全忘了。
    看到顾靖竟然这么认真的为他出周结的题——盛卓然叹了口气, 有种辜负了顾靖的感觉。
    而顾靖检阅周结小测本, 也发现了这一点。
    顾靖挑眉：“怎么你最近都没有好好背题, 是大蒜汁的威力不够吗。”
    “！！不是！”盛卓然抗议：“我最近在大蒜汁的威迫之下都拿了几乎满分！现在周结小测记不住, 还不是因为你恢复记忆了。”
    顾靖呼吸微微一窒。
    盛卓然唏嘘道：“从前为了你好好学习, 愣是记住了, 我是主动学习；现在只是被你的大蒜汁压迫, 昨晚当天的题就全忘了，是被动学习。所以就记不住。”
    说罢，盛卓然转眸。顾靖的剑眉微微拧起，仿佛为了他的学习很忧愁的样子。
    不过很快, 顾靖眉头松开, 清淡的侧脸转了过来，透着认真的味道：“说明日测的大蒜汁还是有用的。从前没有周结的大蒜汁，今天有了，你以后每周一轮的复习, 肯定能记住。”
    盛卓然：“？！你是想——”
    顾靖把大蒜汁推了过去，语气不容置疑：“你全部科目都没满分，一共七口。”
    盛卓然纹丝不动：“不！”
    顾靖挑眉：“还是你想我喂你？像你喂我那样。”
    盛卓然：“…………”
    盛卓然瞄了顾靖的唇好几眼。
    之前大蒜汁沾上的湿润已经变干，浅薄的唇显得凉薄，可盛卓然知道顾靖并非凉薄的人。人家辛辛苦苦准备日测周测题目，天天中午跑过来送饭送汤送果汁，还和他保持着情侣头像，和他一起用粉色猫爪笔，还在他的弟兄们面前继续装情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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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含`着大蒜汁亲顾靖时，顾靖没躲开，还托了下他的腰~~
    嗐，不是吧，难道顾靖喜欢他？
    盛卓然又瞄了他好几眼，接着垂下脑袋，耳尖微微透着粉，细声细气地道：“也，也不是不可以。”
    顾靖：“呵，让我的初吻变成大蒜味就罢了，还想报复我七次？”
    说罢，顾靖又推了推大蒜汁：“自觉点。”
    盛卓然举起大蒜汁闻了闻，接着双眼水汪汪的看着顾靖，控诉道：“你好狠的心！”
    什么喜欢他，顾靖就是来寻他快乐罢了！
    竟然对一个学渣日测还要周结小测！
    顾靖仿佛果真是来寻他开心的，此时嘴角微翘，连眉眼都透着幸灾乐祸的神色：“狠什么，还不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平时不复习，周结小测都是常规基础题，都只对了一半，一看就没有好好复习。你那么聪明的脑袋瓜，能为了上课玩手机和老师斗智斗勇，认真复习了能是这个样子吗？”
    盛卓然还是没喝，眼睛被刺激得红红的，把大蒜汁推向一边。听着顾靖恨铁不成钢的话，他陷入了沉思。
    尽管顾靖用大蒜汁来威迫他，可也是为了他的学习，为了他的成绩和前途。
    题目虽然不会做，但题型都见过，有的题型还曾经写在他的错题本上。
    啊，真想不到，顾靖会如此用心！
    虽然很魔鬼也就是了。
    现在勉励他的样子，像个为不孝子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可惜他是个只能注定辜负别人的人。
    盛卓然踌躇再三，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被刺激得通红的双眼对着顾靖，把顾靖看得心里一跳。
    盛卓然眼圈是红了，语气还是挺平静的：“喂，老父亲，其实我不需要参加高考，你也不用这样强迫我学习的。我，我患上了早衰症，早衰症的人都活不过20，我还高考干什么。别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其实已经在变老了。”
    顾靖咬着浅薄的唇，把唇色咬得发白，他默了默，用你别驴我的眼神质问他，语气硬邦邦的：“你老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
    盛卓然眨了眨眼，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加密相册。
    里面有个拔白发的小视频。
    小视频里，盛卓然笑容灿烂，接着低着脑袋，从头顶的发旋里轻易地找出五根根部变白的头发，一根根绕着手指拔掉。发根被拔走时，盛卓然整个人都缩了一小下，却低着脑袋，看不到他扭曲的脸，更听不到他呼痛。
    盛卓然又把五根尾黑头白的头发在镜头前晃了晃，把白发收在透明塑料袋里，接着笑道：“今天是9月6日，8月底左右拔了三根白头发，今天又来五根，这究竟是什么回事呢？容我周末去医院一探究竟！”
    小视频到此结束，顾靖追问道：“还有吗？跑步会气喘吗？上楼梯难吗？膝盖会痛吗？会失眠吗？”
    盛卓然放下手机，见到顾靖一脸关切，盛卓然心里叹了口气，一心向着顾靖坦白：“昨晚骨头有点痒，其他症状暂时没有，你看到了吧，看，这里有日期，是上周我拍的视频！上周周末我还去你家附近的三甲医院检查早衰症。这周周末我就去拿体检报告，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和我一起。”
    说罢，盛卓然歪了歪脑袋：“反正医院不远就是你家，你周末回家吗？”
    顾靖定了定神：“可以，到时候我再给你一份高考复习资料。”
    盛卓然：“？？”
    盛卓然红红的眼圈还没消退，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不是说不需要高考了？”
    顾靖有种拔腿就走的冲动，却又把大蒜汁推向他面前：“既然你时日无多，那我的快乐不能少了。喝。”
    盛卓然被监督着抿了七小口。
    大蒜实在太刺激了！
    顾靖他没有心！！
    ……
    顾靖投喂完大蒜汁就匆匆离开，盛卓然看着他的背影，有种好像顾靖怕被霉运沾上才迫不及待离开的感觉。
    不过也可能是赶着去上班赚钱。
    盛卓然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顾靖是第一种，这样也好。
    他拿到体检报告之后，顾靖肯定不会再来了。
    中午还有些时间，盛卓然回到自己房间，继续编曲。
    明明进度计划是编一首欢快的曲子，可欢快的曲子太难了，调子都拐到沉重哀伤里去。盛卓然叹了口气，停止了编曲。
    今天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觉得他可以向顾靖分享早衰症的事。
    可能带一点奢望吧。
    毕竟，上辈子，他到死都是个老处男老童子！
    令人落泪。
    这辈子也没谈过恋爱。
    伤感！
    盛卓然漱了个口，把大蒜的味道用清新的牙膏覆盖了，还给自己冲了茶。
    渺渺茶烟升腾，盛卓然给吹了吹，把白雾都吹散，杯子里清澈的茶水被带起一圈圈涟漪。
    如果顾靖是第二种，知道了他的死期还喜欢他，而他到死都不和顾靖谈恋爱，让顾靖单恋到人都死了，算不算一种残忍？
    盛卓然想了想，给顾靖发了消息：
    【大蒜汁试过了，不也就那样。你要督促我学习的话，我考不到满分就给你发果照怎么样。】
    顾靖可能在路上，消息一会儿就回复了：
    【我看你就是很想发。】
    --

 第55页

    盛卓然笑了，是啊。
    他就是很想发。
    毕竟，他现在就有时不时的白头发，年轻鲜嫩的身体保质期剩下不多了。
    盛卓然想拍就拍，冲到自己房间，拉上窗帘，定住手机拍了一连串年轻鲜嫩的照片。少年的肌理柔韧鲜嫩，盛卓然自己见了都很喜欢。
    盛卓然给顾靖发消息：【我拍了，我真帅，但等我考不到满分再发给你，嘿嘿。】
    顾靖：【。】
    【你自恋，这能算惩罚吗。】
    臭然然。
    盛卓然：【你也给点奖励嘛让我有冲劲嘛，不要果汁！】
    顾靖没有想。
    *
    此时顾靖已经飞奔回实验室，迅速给自己消毒过一遍，套上消毒服，快步踏进实验室。
    原来然然的白发来得这么早，开学那天就有。
    粗略估计，已经是三十岁左右早生华发的白发期。
    衰老还在日益进行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盛卓然身上，已经比别人多走了十几年的时间。
    顾靖屏住呼吸，搜刮盛卓然饭盒上残留的基因。
    都怪他不仔细，明明每天收集基因，却还在用第一次收集的进行试药。
    药效根本不够。
    忙碌到深夜，欧阳天明打了个哈欠，对顾靖说：“你上次让我发的那个不合规的试药志愿者邀请，那位盛爸爸他回绝了。盛总长年资助我们这些实验室，肯定知道我们进展太快了，流程都还没走，还没到可以临床的程度。”
    顾靖操作没停，神色也不见紧张失落：“没事，周末我就能拿到他的上周的体检报告。”
    顾靖没想到盛卓然竟然会跟他坦白。
    那更好行事了，或许他能劝劝盛卓然当试药志愿者，每天几次体检，确保用药安全。
    顾靖随即又拧眉。
    就算臭然然来试药，目前流程还没合规，还没有别的志愿者。
    只要一天没到臭然然的死期，臭然然都不会想主动学习，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
    只能到寒假过去，臭然然发现自己的脸还没变老，才可能会想学习的事。
    可这时候主动补习已经太晚。
    顾靖从实验室出来，终于看到盛卓然留的信息。
    给他奖励——
    联系上下文，顾靖的神色古怪了起来。
    第30章 肯定喜欢
    晚上, 盛妈妈回来了。
    盛妈妈告诉他一个坏消息，网剧虽然是真实的网剧制作组，可是, 却不能休学去拍剧。制作组租借校园场地, 都集中在寒假期间拍摄。
    盛卓然：“…………”
    竟然周末借学校场地拍摄！
    逃学计划失败。
    嘤。
    可是, 寒假的话——
    回到年轻的身体里，上辈子老人痴呆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
    高三上学期的他从像挑染变成满头银发, 银发洒脱飘逸, 到寒假后期，头发已经没剩几根。
    寒假才拍摄的话，就拍不到青春鲜嫩帅气的他了！
    盛卓然装作撒娇道：“寒假我就不拍了，我想寒假去玩, 歌可以授权给他们。”
    盛妈妈一愣：“拍剧的机会你不要了？”
    盛卓然故意嗤了一声, 不屑地道：“反正就是突然加的龙套嘛。歌不一样, BGM在剧里刷题都可以播, 人人都可以听到我的BGM！”
    盛妈妈迟疑了一下：“可是露脸的机会难得。”
    盛卓然捧了捧自己的鲜滑的脸, 想起了鲜滑好吃的布丁和豆腐花, 便扬起眉毛得瑟地说：“休学拍剧才是最勾人的, 放假工作我不要！而且嘛，我这么帅，万一抢了男主男配的风光怎么办。我只喜欢做音乐不喜欢拍剧，抢人风光岂不是在别人事业里横插一脚。化妆当一个路过被扶的老爷爷还差不多！”
    盛妈妈听着, 本来笑了起来, 可听到最后一个，笑容渐渐消失。最后拍了拍盛卓然的肩膀：“扮什么老爷爷，扶着过马路这个桥段过气了！”
    盛卓然笑了笑，抱着妈妈的手臂撒娇道：“好吧, 总之我寒假要去玩！”
    盛卓然给盛妈妈打了预防针。
    要是以后问起来——
    在想拍剧之前，他就知道自己寒假会变成一个老爷爷了，但他表现得还是挺快乐。
    即使心里尽是惋惜。
    临睡前，惋惜的心情总算活跃起来。
    手机屏幕一亮，是顾靖凌晨发来了消息：
    爱学习爱然然：【你是不是又熬夜。】
    盛卓然从电脑屏幕的编曲软件界面挪开目光，瞄到顾靖的名字，有点吃惊。
    他竟然漏了这条重要提示！
    失忆前以为他是男朋友把名字改成这样就罢了，现在顾靖都恢复记忆了，嘴上说寻他快乐，实际上名字还是写“爱然然”。
    如果顾靖不喜欢他，不可能为了寻他快乐让他配合这种不堪一击的理由，勉强自己把微信名字改成这样，公开有对象的身份吧？
    种种例证，顾靖肯定喜欢他！
    盛卓然有点惊讶，还有点欢喜，连他自己都觉得欢喜得很怪异。
    当下没回信息，出了房门，上了趟厕所，又倒了一杯养生枸杞温水，润喉一口，才回到房里，趴在床上，脚丫子晃呀晃呀的，给顾靖发语音：【熬夜怎么的了，熬夜是我的长寿秘诀！有句话你听过没，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

 第56页

    顾靖也发来语音，夜里故意压低的声线低沉柔和，还带着清朗的轻笑：【是，你熬夜没有睡够，早上长眠逃课，因为熬夜所以中午脑子打结，周结测试失败，喝了八口大蒜汁。】
    特意去拿耳机却听到了嘲讽的盛卓然：“…………”
    喜欢个屁啊，滚呐！
    顾靖那边又发来语音，这次嘲讽的语气没了，反而有些紧张地询问：【你中午说要奖励才能激励，那想要什么奖励。】
    盛卓然：【你在等我教你做事？不会用没熬夜的脑子想一想。】
    顾靖：【行，那我联系历史消息，给你神秘奖励。】
    盛卓然愣了下，翻上去看历史消息，看到了自己的豪言壮语。
    不是吧。
    顾靖能给他发果照？
    可是顾靖既然说了神秘，按他的尿性，绝对很神秘不会说了。盛卓然没问这个，反而问道：【周末你回家顺路，和我去一趟医院拿体检报告吗？】
    顾靖：【去，周六上午我去你家门口一起。】
    *
    第二天上学，盛卓然愉快地把顾靖的周结小测复印了几份，发给他的弟兄们。
    互相约好，要是做不到及格，就要分享顾靖带来的大蒜汁！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寻别人开心真的很快乐啊！
    盛卓然如此一意孤行，陈为范他们哭了。早读和课间竟然留在班级里疯狂复习没有出去玩。可是为时已晚，一周的要点很难在一个上午的课间复习好。
    绝望的陈为范推了一把戒掉手机很久的谢洲声。
    陈为范豪气道：“然哥！哥夫怎么可能给你喝什么大蒜汁，就是喝，也是给声声喝吧！反正他都青铜了不差这个，我们考不到及格声声喝大蒜汁！”
    谢洲声：“？？？关我什么事？”
    陈为范理直气壮：“要不是你骂我们然哥二百五，我们然哥能把你刷成青铜？能这么努力学习还强迫我们学习？凭什么你上课没玩手机就是睡觉，凭什么然哥和我们都要喝大蒜汁！”
    段倾也非常支持：“好的，那我们考不及格就灌他。”
    谢洲声：“等等！然哥是被哥夫灌大蒜汁了？那罪魁祸首是他吧？为什么不找他麻烦？”
    陈为范腆着圆滚滚的肚子，回味地舔了舔唇，更加理直气壮：“哥夫每天给我们带新鲜够味的汤，我们怎能给他灌大蒜汁。”
    段倾点头，还对盛卓然说：“然哥你下回别熬夜了，不然哥夫去你家，中午我们都没汤喝。”
    盛卓然微微皱眉：“你一向五大三粗的，谁让你劝我别熬夜。”
    段倾也很诚实：“哥夫微信上说的。”
    盛卓然：“…………”
    顾靖这个失忆也太成功了点！
    喜欢的人到手了，牵手牵过了，头像情侣了，名字情侣了，连他身边本来天天打架的弟兄们都策反了，会听顾靖说话了！
    盛卓然板起脸：“总之大蒜汁人人有份，你们天天学习，老师已经讲得很贴合我们水平了，难道我们连及格的自信都没有吗！对了，谢洲声你也有份。”
    谢洲声：“？？？”
    盛卓然理直气壮：“先问问，你上课睡觉是为什么，昨晚熬夜了吗。”
    谢洲声抱着脑袋，把头埋在座位上堆得高高的书里，羞于见人：“没有熬夜！真的没有！青铜以后已经没了任何乐趣，我再也不想打游戏了！上课更不想打游戏，太无聊了，只好睡觉而已——”
    盛卓然挑眉道：“大蒜汁你也有份。我那么认真学习的就是看不惯你上课睡觉，不高兴。”
    谢洲声怂道：“好的然哥。”
    谢洲声痛苦地向陈为范他们借笔记去了，还暗地里约定请陈为范他们帮忙解答疑问，以代打游戏上分为交换！
    交换技能后，谢洲声眼前一亮！
    对啊，他可以用同学的手机玩游戏，把同学的段位升上去啊！
    陈为范却叹息道：“周末你来我们家代打吧，一到五是被然哥折磨的学习日。晚上回家我要玩手机不可能给你代打。”
    即使是这样，谢洲声也很兴奋了。
    至少可以偷偷摸摸在然哥不知道的时候玩游戏了！
    *
    这周课前复习小测，七班学生们得分都比从前高，交白卷的竟然没有，各科老师都非常欣慰。
    连当初被陈为范顶撞过的白老师，都不禁在办公室里感叹起来：“看来高三的氛围很好，能督促不爱学习的学生们跟风学习。陈为范竟然听课了，谢洲声也不上课玩手机，盛卓然进步得最快，他们作业都交了课前小测成绩也上来了，真希望这个风气能继续保持下去。”
    各科老师都纷纷感叹起来。来办公室拿复习试卷的其他班学生听到，都有些奇怪。
    有人特意去找曹雅言，对她说：“刚刚去办公室拿试卷，老师们都夸盛卓然成绩进步快还竟然交作业了！！他竟然交作业！！该不会是他还喜欢你，想把成绩提上来向你学习吧？”
    曹雅言道：“不是，他是为了顾靖学习！顾靖失忆了吗，和他一样考了全校最低分。”
    那人惊讶了：“不是吧，顾靖失忆？盛卓然为他学习？他们不是日常对线挑衅的吗？”
    曹雅言把当初拍的照片给同学看，叹息道：“看，他们好兄弟着呢，饭盒杯子都用红蓝兄弟装，盛卓然给顾靖记笔记，顾靖天天给盛卓然送饭。只不过顾靖通常来得迟，送饭的时候我们都去了食堂所以没看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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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一个同学加入了讨论：“但是不对啊！我听到七班王者谢洲声的版本，谢洲声说他本来是个王者，因为说了盛卓然一句二百五，就从王者被刷成青铜！
    有天盛卓然路过成绩栏，听到我们班两个男生嘲笑他二百五，马上强迫他们下次月考二百五不然就青铜！
    盛卓然的可怕升级了，顾靖肯定是不想被刷成青铜才主动考二百五还天天送饭的，据说他还要给盛卓然补课，给盛卓然的兄弟团送汤，可惨了，连微信名字都被迫改成爱然然！”
    曹雅言犹豫了一下：“但是顾靖失忆的事，是顾靖亲口和我说的。”
    “他就是要保持颜面罢？正常人谁那么容易失忆啊。”
    “对啊，不然告诉你他为了不被刷成青铜而考二百五，天天给盛卓然团伙送汤补习，连学也休了不想上吗。”
    言之有理，曹雅言竟然觉得很对。
    虽说顾靖骗了她，但盛卓然不是人啊！！
    曹雅言是有盛卓然微信的，她把同学的流言总结给盛卓然看，顺便表示自己对他非常失望。她又给顾靖发了消息，喊顾靖收集证据到时候告发，不要被校霸压迫成这样。
    顾靖依然过了很久很久，才给曹雅言回了消息。
    他没发文字，只是发了他和盛卓然微信名字的截图。
    【爱学习爱然然】
    【爱学习爱顾靖】.JPG
    曹雅言见了不信，点开盛卓然的微信，发现还真是。
    因为她给盛卓然加了备注，于是没发现盛卓然名字改成爱顾靖了！
    曹雅言轻轻地问：【所以，你们是真的？】
    顾靖没回。
    他们是假的。
    但是很想当真。
    顾靖叹了口气，给隔壁市医院附近住的“妈妈”打了手机：“明天周六你拿钱和女儿出门玩，去哪儿都行，反正不要在家附近。”
    阿姨拿钱旅游当然开心：“好啊，谢谢小顾。”
    阿姨又问：“小顾你这几次给这么多钱，家长能同意吗？”
    顾靖：“我赚的，你收钱办事就是。”
    阿姨：“好。”
    阿姨拿了钱，高高兴兴地想和读初中的女儿去哪儿玩好。
    收钱办事，一天短途旅游是必然，两天旅游要多花钱，那还是去隔壁市短途玩一玩吧！
    第31章 绝症
    周末, 盛卓然做梦了。
    梦里，他坟墓前，有个穿着酒红色西服的男人。
    看不清他的脸, 但那毫无感情的冷笑话的声线越发清晰。
    男人：“喵~”
    喵得低柔好听, 盛卓然耳朵舒服极了, 还想多听他再喵几声。
    只是，这喵的声线——
    好像有点像顾靖？
    该不会是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吧。
    迷蒙地起床, 盛卓然就听到盛妈妈招呼他同学的声音：“哦，顾靖你来了，然然他还没起，真是的。你早餐吃了没, 来带点点心路上吃。”
    盛卓然看了眼海豚闹钟, 才区区八点！不是约了9点吗！
    不过, 随即一想。
    顾靖喜欢他, 所以提早就过来了, 多争取早一小时见面的机会。
    盛卓然一个鲤鱼打挺起床, 对着镜子检查自己头顶发旋附近白头发有没有增多。把白头发都拔了之后, 梳好头，飞奔到洗手间刷牙洗脸保养和换衣服。
    纯黑的头发打上润发素，散发着油亮的光泽；眉毛也是全黑的，还没发白；他的眼神清亮, 不像年老时浑浊；还有光滑的皮肤和紧致的脸！
    很好, 再从洗手间出来时，又是帅气鲜嫩的少年一个！
    吃过盛妈妈的爱心早餐，盛卓然洗了碗，领着顾靖出门。
    跨市长途车上,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盛卓然有些得瑟地问：“你提早一小时找我干嘛鸭。”
    顾靖面无表情地回：“早点来搞你”
    盛卓然：“？？”
    顾靖掏出一副考试用的听力耳机，戴在盛卓然的脑袋上。
    耳机棉刚好贴着耳朵，不松不紧，里头传来顾靖念英文的声音。
    发音很准，声线低柔，像是每晚哄他睡觉那样让人入睡。
    刚这么想，又发现这回顾靖念得抑扬顿挫，极有节奏，而那节奏，就像他那战歌刷题的节奏，激得人从坟墓里气活过来大战三百题！
    盛卓然沉默一阵，抢过顾靖手里的手机，按了暂停：“周末也要喝大蒜汁么，还是说有奖励嘛。”
    顾靖回道：“这是一篇童话故事，你试着蒙，蒙对有奖励。”
    盛卓然看着顾靖那清冷严肃的侧脸，凑过去问：“奖励是什么？”
    顾靖翻出一本红色封面的笑话集。
    盛卓然看着这本笑话集的封面，感觉似曾相识！
    在死后黑白的世界里，顾靖总会带着一本红色封面的骚气笑话集来引起他的注意。
    不可能吧。
    是他日有所思所以把记忆变成这样，还是真的是顾靖啊？
    盛卓然掏出自己的手机暗暗点了录音，问：“哎？奖励是听你念笑话？你会说笑话？”
    从小到大，顾靖和他不对盘，他们不是在打架互殴的路上，就是在打架互殴之中。顾靖不近人情，听说女生去问问题的，顾靖都经常怼给同桌处理，弄得后来没人问他。
    不过也看到顾靖冷肃地给他的学霸同桌讲题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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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里的顾靖，竟然会在他死后给他念笑话。
    盛卓然点了录音，说道：“你念一个让我先听听。”
    顾靖翻开笑话本，毫无波动的语气念了起来：“行，我开始了。有一天，小明和小红吵架，小明超不过他，夺门而出。”
    盛卓然没看笑话本就能自动接口：“然后小红气得追了他九条街，终于把门抢回来了。”
    盛卓然好笑地望着他：“这个笑话我听过。”
    顾靖愣了愣，“哦”了一声。虽然冷白色的侧脸看上去还是冷清，可他微微垂下的睫毛，竟然有种失落的感觉。
    他的笑话念过三十年。
    有时重重复复，已经很难找到新的笑话可以念了。
    盛卓然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扬起笑容：“那我给你说一个笑话怎样，新的！”
    顾靖转脸过来：“嗯？”
    车窗的阳光透了进来，映在盛卓然的脸上，显得更加阳光。盛卓然谨慎地拉上窗帘，遮住自己的脸防晒抗老，接着笑嘻嘻地道：“去年，我舅舅法海搞小树林突击检查抓早恋学生，抓了15个热恋中的情侣！”
    顾靖捧哏：“15个情侣，不是15对？”
    盛卓然接着解谜道：“对呀，15个热恋中的情侣，七对情侣和一个自恋的我。”
    顾靖很给面子：“哦，呵呵。”
    盛卓然：“…………”
    盛卓然道：“这个表现不太行，你喵一声来听听。”
    顾靖心里一突，瞥了他一眼：“喵什么。”
    而盛卓然已经拿到了录音，美滋滋地上传到云盘备份，打算回家之后就用编曲软件把它拉长听听，是不是当年那一声喵！
    顾靖望了他好几眼，没说什么。也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一小段视频：“说起小树林，我上回拍到了。”
    盛卓然此时已经存好云盘，凑脑袋过去瞄了一眼。
    视频是从高空的角度，拍到小树林读书的学生在打蚊子。
    盛卓然：“想不到你这么无聊~”
    顾靖：“…………”
    不是你说的夏日蚊子多，猜出去念书的会不会被蚊子追着咬么。
    顾靖重新调出童话英文录音，强硬地开始播放：“浪费时间了，继续考你听力。”
    盛卓然撒娇：“不听不听，我们今天要去拿绝症通知书了，都绝症了我还听英语干嘛鸭。”
    顾靖干巴巴地说：“你不会绝症的。”
    盛卓然昨晚熬夜编曲，现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把耳机拿了下来，在长途车上睡了过去。
    脑袋靠在摇摇晃晃还突出来的椅背上，脖子睡得极不舒服。
    半梦半醒间，脖子处好像被托住了，沉重的脑袋得以安眠。
    车停了，醒来时，才发现托着他脖子的是顾靖的手臂。
    顾靖见他醒了，默不作声地收回自己的手臂，揉了揉被压迫的印子，开着导航，走在前面带路。
    盛卓然瞄了他笔直的背影好几眼。
    呀，四舍五入是顾靖在车上抱他了吧！占他便宜了！顾靖应该挺开心！
    盛卓然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去医生处拿体检报告。
    医生见有人陪着他来，先没说结果，而是问盛卓然：“那位男生是你的亲人吗？你的家长来了没？”
    盛卓然自在地微笑说：“我成年了，不需要请家长！来吧，告诉我是早衰症，半个月前有白头发的时候，我早就料到了，不需要照顾我心理忍着不告诉我之类的，我可以接受。”
    医生脸色微僵，不忍心地望了他好几眼，才把体检报告递了出去：“的确是比较罕见的早衰症，没有人能活过二十。你伴有白发、骨质流失，风湿阵痛……遗传性疾病目前还不能根治……有什么好玩好吃的趁年轻去吧。”
    盛卓然听着上辈子听过的话，正想敷衍一下医生的关爱，他的手就被顾靖握住了。
    干燥的手掌带着温热，烘得他想出汗。
    算是他们第二次牵手。
    这次盛卓然没放开，摇了摇顾靖的手，小声安慰他：“所以你不要强迫我学习！”
    顾靖：“怎么可能不学习，死了也要学习。”
    盛卓然：“？？？”
    何苦如此执着？！
    在医生哪儿留了手机，方便以后新药研制了找志愿者可以通知他。盛卓然从医院里从容地走出，那边顾靖眉头轻拧，正在一项一项地读他的体检报告。
    顾靖还给盛卓然的体检报告拍照了。
    竟然如此认真！
    盛卓然主动地安慰道：“你拍照干嘛鸭，看不懂的。那么多医学大佬都没研究出来，你虽然学霸，但也只是一个高中生——啊，之前听我爸说过一个早衰症试药的志愿者项目，我想去试试。”
    顾靖垂眸看他：“试药项目？”
    盛卓然翻出百科欧阳天明的词条：“对，是这个医学大佬发起的，几个不同网站的百科都有他！感觉还挺可靠——咦，竟然是这个月才编辑的最新版本。”
    第32章 绝症小作精
    盛卓然按百科上留的办公室电话问过, 便想领着顾靖去百科上的地址。
    出发之前，盛卓然问了一句：“对了，谢谢你陪我来医院, 我买点水果上你家吧。上次你家的米够吃吗？”
    顾靖：“…………”
    还好早就安排了阿姨出发旅游, 顾靖便道：“够了, 今天我妈出门旅游，家里没有人, 我陪你去新生医药研究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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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卓然笑眯眯地说：“谢谢, 你真好呀。”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中午，太阳热烈，盛夏之午阳光灿烂，给盛卓然年轻张扬的笑容上了一层更显白嫩的柔光。
    终于不是照片上的黑白色了。
    顾靖垂眼看着, 心下欣慰。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盛卓然在医院里握着他安慰撒娇的手, 到现在都还没松开。
    大街上两个少年牵手实在太少见了, 来往路人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顾靖别开视线, 把手抽出, 转为摁手机：“当是谢谢你帮忙搬米了。”
    盛卓然垮了脸：“搬米从超市到九楼！难道你的报答只是区区陪看医生吗！你是不是要搬我去新生研究所？”
    顾靖装作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给盛卓然看过搜地图路线的界面, 假装原本不认识路：“行，我刚刚找到路了，现在搬你过去。”
    还真搬啊？
    盛卓然愣了愣，随即笑眯眯地问：“怎么搬呐？”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顾靖说着, 打开了打车App。
    盛卓然搓了搓手指, 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垂着脑袋。
    嗐，他给顾靖看过绝症诊断之后，好像变成了一只恃着绝症作天作地的小作精似的。
    但是又很想顾靖搬他。
    脑海里还闪现过一些记忆。瘦小的他窝在顾靖的怀里，顾靖看着很是年少, 侧脸冷峻好看，眼神坚毅认真，短袖下显现的手臂轮廓紧致有力。
    一次次的，顾靖还俯身，把他搬起来。
    有时，他是躺着的姿势，被顾靖从病床上搬到另一张可以拖走的病床；有时，他从病床上被搬到轮椅里；有时，他从轮椅上被搬动到病床上……
    他被顾靖搬得很好，纤细无力的脖子托在顾靖的肩窝里，把沉重的脑袋搁在顾靖肩膀上，他的背脊也靠在顾靖的手臂上，双手揣在肚子上，关键的骨骼都有承托。顾靖还很耐心，不会像坏的护工那样敷衍的直接扔人，顾靖会轻轻地把他放到病床上，手掌一直托着他无力的脖子，直到沉重的脑袋落在枕头里。
    盛卓然甩了甩脑袋，把这些奇怪的片段甩出去。
    不会吧不会吧，顾靖真的上辈子就喜欢他啊？难道高三下学期就会来医院照顾年老的他？
    顾靖此时瞅了几眼，收好手机，双手很自觉地按在盛卓然的脖子上揉了几把，问：“脑袋不舒服？”
    手法太厉害，好像很会揉穴位似的，盛卓然被按得脖子一软，脑袋差点都掉了。盛卓然连忙抬手扶起自己的脑袋，说道：“还行，就是想到一些东西。”
    顾靖随口问：“想到什么？”
    盛卓然问顾靖：“就是有点奇怪，你明明家在这边，为什么去隔壁市的学区从小念书？你户口在哪儿在我们市？”
    在盛卓然发现阿姨家的时候，顾靖早就对这个问题有了准备，他便说：“我户口落在我爸这儿。但是我和我爸不熟，我爸他不结婚，但有很多儿子，我知道的大概有几十个？”
    “啊，这。”盛卓然果然没细问，只是同仇敌忾地质疑：“你爸肯定钻了计划生育的空子！他交罚金了吗。”
    顾靖笑：“交了，罚了挺多的。”
    盛卓然挠了挠头发：“那就好，我会帮你保守这个身世的。”
    虽然从小打到大，可是他和顾靖其实也不算很熟……至少不是经常混在一起聊天的类型。顾靖忽然说起私事，听起来顾靖还是几十个私生子之一，盛卓然都觉得挺突然的。
    可能因为自己绝症了吧。
    盛卓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快会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的。”
    顾靖：“…………很慢，你给自己多点信心。”
    在医院前、超市前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在道路两旁水果摊、面包车们之间，出现一辆造型凶悍野性的黑色越野车，让人眼前一亮。
    顾靖一见就道：“车来了，来，我搬你。”
    盛卓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辆帅气无比的越野车，有些呆滞：“我记得好像在越野车排行榜还是限量版上面见过它，我想拍照片！”
    拍完收藏好，还是觉得帅气越野车在市场路附近有点格格不入，盛卓然收起收起，说道：“啊，你应该约了的是隔壁那辆白色面包车吧。”
    盛卓然说着，就向隔壁面包车走了几步。本来他们是搭长图客运车来的，不过现在顾靖现在体贴他是个绝症小作精，又要报答他搬米的恩情，坐个面包车去新生研究所也未尝不可。
    顾靖却把他拉了回来。
    盛卓然：“？”
    接着，盛卓然就见到，越野车里走下来穿着得体的司机大哥，啊不是，车里除了司机就没人了，应该是买了越野车的土豪大哥。土豪大哥穿着裁剪合身的优雅西装，没穿外套，他躬身，走到车后座门胖，给越野车开了门，摆了个请的姿势。
    盛卓然：“？！！”
    现在的土豪都是这么有礼貌还在网约车平台上赚外快的吗！
    还没惊讶完，感到背后与膝盖后有温度贴近，盛卓然整个人忽然腾空躺起。就如同被搬运了千百次一般，脖子和腰骨被稳稳地承托着，屁屁悬空，脑袋很自觉的就靠在顾靖的肩膀上，手臂挨着顾靖紧实坚稳的胸膛。
    抬眼，就是顾靖那线条优美的下颚。
    盛卓然眼睛眨了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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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顾靖这辈子搬人也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是上辈子搬人次数很多的后遗症吗。
    顾靖走路走得很稳，盛卓然基本感受不到顾靖走路时的震荡，平稳地搬动得平移到车里，坐在车里奢华的皮质沙发上。可沙发上还给垫了竹垫子，屁股下有垫了冰水垫，坐下去像是坐在凉凉的水上，像是他从前经常坐的那种。这配置，突然就变得很没豪车感。
    但是很有居家感。
    盛卓然的脑袋被轻轻地放在颈托上，顾靖给关上车门，从另一边的车门进来。此时司机也进来了，开始沉默地开车。
    盛卓然挺想问问土豪司机开网约车赚外快、让外人来坐这么居家的后座，礼貌地开车门但是沉闷不聊天，那究竟是图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贷款买车然后赚点外快。
    或许是伤心事，那他也就不提了！
    顾靖的手掌忽然在他面前扬了扬，挡住了盛卓然看土豪司机的视线。
    盛卓然转头看他。
    顾靖给他系上安全带，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肩膀，在盛卓然的腰间扣住，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坐得舒服吗？”
    脸凑得那么近，盛卓然心想绝症的待遇也太好了，便安分地被系了安全带，如实地点赞：“舒服，比如颈托的位置就刚刚好，后背还有腰托，很适合睡觉的样子。谢谢金主爸爸，么么哒。”
    前面土豪大哥手机抬眼看了一下后视镜，眼神有些惊愕，正好和盛卓然那欢快的眼神儿对上。
    盛卓然有些懊恼，好像把顾靖说成金主了，对顾靖名声不好，便闭了嘴。
    顾靖动作一顿，接着坐了回去，迅速地给自己系安全带，然后拿出手机，把手机侧了侧，屏幕背着盛卓然，点开了录音。
    顾靖语气平静：“那再多谢谢一次吧。”
    盛卓然：“谢谢。”
    顾靖：“…………嗯。”
    虽然如此，但顾靖没关录音。
    路上，盛卓然上午睡饱了，这会儿睡不下，便看着沿路的风景。顾靖随意地问他：“你上回说去拍网剧，准备什么时候去？”
    盛卓然有些痛心：“他们剧组竟然不让人休学拍摄！校园剧要在寒假暑假才能拍！简直令人发指，事与愿违！”
    顾靖沉默了一下，接着问：“这不是很正常？取景在校园的话——”
    盛卓然道：“我有病嘛，谁知道寒假会变成什么样，我不要寒假去拍剧。而且我的理想是休学拍剧！人生苦短，放假工作我不想。”
    接着，趁着顾靖欲言又止，盛卓然伸出自己的手，上身凑过去，还摇着顾靖的手，压低了声音，没让前面的土豪司机听到：“人生苦短，我也不想学习，好不好嘛？”
    第三次牵手了，顾靖小臂肌肉紧了紧，终究是没舍得把手抽回去，同时劝道：“不好，万一这家机构能治好你，那你就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候来后悔现在没努力学习——”
    盛卓然摇着他的手，小作精似的软软地问道：“我一辈子就那么短哎，好不好嘛——”
    此时红灯，司机大哥往后视镜里瞟了一眼，目睹顾先生接的人好像小孩子似的在撒娇娇。
    司机大哥：“…………”
    懂，原来顾先生喜欢这款。
    顾靖被摇着，他也动摇了。
    被他养着那也不是不行，臭然然会作曲，到时候曲子他都买那就是了。
    顾靖又想了想，轻声问：“不学习的话，上课不能玩手机，那你白白浪费一天时间干什么？”
    盛卓然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监督弟兄们做作业，所以我也得以身作则听课。但是你不用每天大蒜汁伺候我！周结那些免了吧，人生苦短，有那多复习的时间，用来谈恋爱岂不是很妙。”
    顾靖：“。”
    顾靖斜眼问他：“你要和谁谈？”
    第33章 然然小作精
    顾靖想,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得知多年同学突然换上绝症，于是不杠他、不揍他、不逼迫他学习、还怜惜弱小、终于良心发现的死对头。
    他应该把这个角色扮演得很好。
    尽管臭然然早前说对曹雅言不喜欢了, 但, 重生一回, 说不定更想把暗恋的人追到手。
    顾靖便问：“曹雅言？”
    说罢，顾靖又把话题拐回学习上来：“她喜欢成绩好的人, 比如我。你想追她, 得用成绩打败她。有我教你，应该没什么问题。”
    顾靖说得很平静，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刚刚被盛卓然撒娇的暧`昧气氛一扫而空，盛卓然惊诧地盯着顾靖那平静淡然的侧脸, 然后捶了顾靖大腿好几下。
    顾靖偏头：“嗯？你怕没努力学习过不行？你的周结小测至少对了一半, 如果更加用心, 成绩还可以提高。你基础很差, 补起来成绩提升容易。”
    盛卓然已经管不住前排土豪司机见他捶人的讶异目光了！盛卓然又踢了他几脚, 顾靖还不为所动, 长腿舒展地伸长, 由着他踢。
    当然盛卓然的力度也不大。
    盛卓然又捶了他一拳，终于，这次他轻轻的拳头被顾靖的手掌包住。锤不动了，盛卓然便压低声音质问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追你比追她还久！”
    顾靖挑眉：“嗯？你追我？”
    盛卓然把拳头摊开, 把顾靖修长好看的手指握在手里, 声音低软：“是呀，你想想，我这么不爱学习的学渣，为了追着你（打）, 辛辛苦苦学习及格了升初中，又辛辛苦苦奋发图强学习考高中。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恋爱你谈吗。”
    --

 第61页

    顾靖安静了几秒，开始以陈述的语气讲述过往：“我和她一个班，你高一开始给曹雅言每隔几天就打印情书送她，我瞧见了，更别说为她广播站点歌和校庆献唱情歌的事，所以——”
    说到这里，顾靖都想自嘲一笑。
    在年复一年的单思里，都三十年过去了，高中时代臭然然为曹雅言的一堆堆操作，他竟然都记得这么清晰。
    有时还把臭然然唱情歌的对象换成自己。
    顾靖嘴角翘了一下，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冷冰冰的：“所以，你在追着我的同时，可以追另一个人？这就是你要谈的恋爱？”
    盛卓然哽了一下。
    这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他了！
    但这三十多年他没法说。
    盛卓然眼珠一转，语气更软：“自从你失忆之后，我天天被你缠着痛苦学习，那些事都过去多久了！你如果想，我也可以打印一叠情书给你啊？”
    他就不信了，顾靖能不喜欢他！
    上辈子都没点歌没答应情书，顾靖都能把年老他搬来搬去，似乎坟前的喵喵也是顾靖给喵的。
    见顾靖沉默，盛卓然多问了一句：“广播也给你点歌好嘛，还是现在唱给你听。”
    顾靖摆正脸色，正襟危坐地坐着，暗暗点开录音，才说道：“你给别人做过的事，我都不要。”
    盛卓然笑了：“你这是答应啦？”
    顾靖：“嗯。”
    或许有些破绽，但他想，他表现得像是一个很照顾绝症小可爱的好人，所以才答应了。
    以臭然然的性格，以为自己只剩下一年多的寿命，去找女孩子谈恋爱，都会想着是害了别人。
    所以不会追任何女孩子。
    而找他谈恋爱——
    即使不知道臭然然是想寻他开心，还是为了什么，顾靖不想去想，但他拒绝不了。
    他一向拒绝不了。
    即使是这样平平无奇的恋爱邀请，他都拒绝不了。
    顾靖“嗯”完之后，不觉得答应谈恋爱前后会有什么区别。
    他们牵手过、搬动过，偶尔（唯一一次）短暂地亲过，喂过大蒜汁，情侣头像情侣笔都有，四舍五入还见过家长，身边的人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
    估计不会有什么区别。
    可这么想着，马上就有区别了。
    盛卓然的手指竟然伸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耳朵，又摸了摸他的脸，他的下颚。
    顾靖偏头去看他：“？”
    盛卓然笑得阳光灿烂：“刚刚你搬我的时候看你下巴很帅，我要摸摸男朋友，这事我没对别人做过。”
    顾靖：“…………”
    顾靖：“嗯。”
    他坐得更加挺拔了。
    而此时，盛卓然已经了解！
    他没猜错顾靖。
    顾靖被男人摸了，竟然也没恶心跑。
    还应该很喜欢才是。
    上回他给了一个大蒜汁的初吻，顾靖虽然当时表示嫌弃，可后来还是勤勤恳恳的帮他复习，还陪伴他来医院。
    盛卓然瞄了前面的土豪司机大佬一眼。
    司机大佬也瞄了过来，接着竟然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没有被后座两个基佬影响到！
    这个心境，不愧是沉默开豪车赚外快的大佬！
    那他就不客气了。
    指腹之下，顾靖耳垂的肌肤清爽怡人，盛卓然摸了几把，又捏了捏，手感Q弹，于是盛卓然又给捏了捏。
    顾靖真好~他明明是个同时追两人（不是）的作精小可爱，顾靖还让他捏来捏去~
    终于，盛卓然听到顾靖忍不住问：“你刚刚不是说要唱歌？”
    盛卓然垂眸扫了一眼。
    嗐！顾靖手机屏幕都点着在录音了！！
    可爱。
    盛卓然张口想唱一下，但是脑子像是堵塞了似的。他从小到大听过这么多歌，好像没有一首能表达他现在欢快欣悦的、想拉着顾靖跳舞的心境。
    盛卓然牵着顾靖的手，情深款款地开口：“顾靖，我们就谈帅气的恋爱吧。万一我当试药志愿者试药副作用，变老变丑，我们就不见面了。直到你考到全国最厉害的大学，我有神秘礼物送你。”
    顾靖反握回去：“你不如现在就给我。”
    此时，车速开始变慢。顾靖注意到，已经差不多到了实验室附近。
    司机很懂事的在绕圈子。
    顾靖：“…………”
    顾靖对盛卓然说：“好像快到了，你还唱歌吗。”
    这么久了，录音键什么情歌都没录到。
    盛卓然清了一下嗓子，说：“等几天的，我编一首专属的歌曲送给你，独一无二，天上地下最好听。”
    顾靖手指收紧，竟然有些期待。
    顾靖：“好，我等你。”
    盛卓然握拳保证：“很快的！放心！”
    没几分钟，新生研究所就到了。
    土豪司机说了一句话提示五星好评，顾靖点头表示知道，就把手机放进口袋，转向盛卓然这边的车门。
    盛卓然“呀”了一声，都到研究所了，没让顾靖把他搬出来，自己开门往前一站！身体好像在迎接顾靖伸过来搬他的双手似的。盛卓然定了定脚尖，好歹没扑出去。
    顾靖收回手，又一丝不能轻易察觉出的遗憾。
    盛卓然回头，见豪车绝尘而去，终于发出了感叹的声音：“真想不到，我竟然坐了梦寐以求的越野车子！虽然忘了是哪个排行榜上见到的了，但是，天呐，豪车大佬为什么要当网约车赚外快，真的很难理解。”
    --

 第62页

    顾靖把盛卓然欣喜感叹的神情收进眼底，平静道：“可能贷款买的吧。”
    盛卓然笑了：“我想到的也是。”
    顾靖：不，你想不到。
    两人在门口报备过信息，走到研究所里。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整家研究所，研究所里干净敞亮，而百科上有照片的欧阳天明竟然亲自来接他，让盛卓然有点受宠若惊。
    欧阳天明装作不认识顾靖似的，问道：“你们好，请问哪位是盛先生？”
    盛卓然翻出早上确诊的病历，答道：“我是，我成年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是陪我来的。见到你们招试药志愿者，我有点心动。”
    虽然上辈子都没有重获新生，但都快死了，用来为医学做出贡献也是很好的。
    盛卓然勾了勾顾靖的小尾指。
    万一药让他更快老了，他当然要趁着变老之前抓紧和顾靖多谈恋爱呀。
    不过很快，盛卓然就被欧阳天明接了进去，进行一系列的补充体检，顾靖站在玻璃幕墙外等待着，他们只能互相远眺着对方。
    顾靖眼眉舒展。
    臭然然终于亲身来了，不用他每天搜刮基因。
    现在欧阳天明和其他研究人员，都在他的授意之下，装作不认识他，对他疏离客气的，很好。
    他不想挟恩图报。
    顾靖抬起小臂，摸了摸刚刚被勾过的尾指。
    尽管只是微小的轻触，感觉却能残留这么久，甚至想存留到天荒地老。
    臭然然的小动作真多。
    顾靖这么想着，抬起尾指，与自己另一根尾指拉钩了一下。
    第34章 翻车！
    盛卓然被拉着做了一些体检, 接着签字画押了试药须知、免责告知等，签得很痛快，签完了还是不打算认真学习。
    上辈子都死了, 连欧阳天明这个名字也没听过, 感觉这辈子药物效果也不会怎样。
    只希望不要加速恶化。
    签字后不能马上拿药, 要等研究所做出针对与个人的基因靶向药，接着第一个月, 每周都要来研究所这边拿最新口服药和以及来注射药剂；如果效果良好, 从第三个月开始，用药频率可以渐渐变低，以后每年来一两次就行。
    盛卓然记下频率，有在随身小笔记本和手机上都记下了, 接着便赶紧离开研究所。
    刚拉着顾靖走出研究所的大门, 这边是高新生物科学岛, 人烟稀少, 盛卓然就顺便把顾靖的手插在自己裤袋里。
    顾靖：“？”
    顾靖讶异地偏头看了他一眼, 原想这是臭然然想要的一场死前恋爱调剂, 可现在, 牵着他的手温热无比，握住他的手插裤袋的动作也理直气壮的，臭然然仿佛乐在其中，很喜欢和他做这些举动。
    盛卓然的确是喜欢, 他还猫猫祟祟的观察四周环境。
    道路旁, 左边环岛的江水清澈缓流，岸边绿草欣欣，在水里倒影出青青的倒影；右边种了林荫大树，把下午的炎日挡住, 清新的草木香风吹起江边涟漪，夏日牵手清凉惬意。
    重点是，盛卓然抬头，新生研究所坐落的生物科学岛上，连个摄像头都没有！
    盛卓然就把裤袋里顾靖的手扯出来，大摇大摆地牵着他在林荫清凉的人行道上散步，感叹道：“看到了吗，这里没有摄像头，人还很少，估计生物医学研究员们都在建筑里研究去了。这样的配置，简直是劫财劫色的好地方！”
    顾靖望着自己的被牵着的手，失笑道：“所以你在劫我吗？”
    乐意之至。
    盛卓然听到这话，瞬间来劲了。大摇大摆的脚步停了下来，牵着顾靖在江边林荫下站定，盛卓然决定劫色，把顾靖修长的手指举到自己眼前，大拇指压着摸了两把，“啧”了一声，说道：“手真滑嫩，让爷瞧瞧是哪家的俊俏公子~”
    说着，盛卓然抬眼，微微昂起下巴，仰视着顾靖的俊美带笑的脸，啧，不愧是曹雅言都喜欢的学神，剑眉星目，灼灼目光有点烫人，害得盛卓然都没仔细瞧到顾靖鼻梁和唇，就挪开了目光。
    盛卓然伸出右手，抬起顾靖的下巴，学着戏剧里的说：“抬起头来让爷仔细瞧瞧——阿不，你低起头，呸，长得比我高干啥？低下头来让爷瞧瞧。”
    顾靖忍住笑，配合地低头：“本公子好看么。”
    盛卓然正想继续调戏，却见到转角处的树荫下，出现两个人影。
    还有一把清脆的女孩声：“妈妈，这边生物岛人真少呀。”
    又一把熟悉的阿姨声说：“嗯呢，好处是新开的生物馆不用排队。”
    盛卓然听到这熟悉的阿姨声，抬起顾靖下巴的手指微微一僵。
    盛卓然热爱作曲编曲的人，对声音的敏感度可高了，听声认人这种简单的事情当然不在话下。可坏就坏在他能听声认人！
    糟，万一被顾靖妈妈看到自己在调戏他儿子怎么办？
    从前被看到就没关系，因为是假的，顾靖失忆才勉强搞他。现在是真的，就有种见家长的羞耻感。
    而此时，盛卓然左手还握着顾靖的手摸着劫色，右手捏着顾靖下巴，连脸上都是模仿匪徒的邪恶之笑。可在惊讶之下，动作一下子收不回来。盛卓然正要缩手，顾靖妈妈和顾靖妹妹已经从转角处出来。
    六目相对。
    盛卓然这时才手忙脚乱地收回姿势，把双手背在背后，乖巧微笑：“阿姨好，妹妹好。”
    --

 第63页

    阿姨“哎”了一声，说道：“你们好。”
    顾靖：“…………都很好。”
    阿姨的笑容微微一僵。
    穿着粉色小裙几的初二妹妹有些激动地看着两人，小声道：“你们好。”
    然后她摇了摇妈妈的手臂，更小声地问：“妈妈，你认识他们么，他们是谁呀。”
    顾靖：“…………”
    他能说，我是你哥，吗。
    不能。
    那边盛卓然都觉得很奇怪了，疑惑的眼神瞄了瞄顾靖，又瞄了瞄传说中的顾靖妈妈，继而瞄了瞄顾靖妈妈身边的粉色控妹妹，真相简直呼之欲出。
    阿姨讪笑两下就往回走，呵呵地道：“你们在散步呀，慢慢来，阿姨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不等盛卓然问，就迅速拉着女儿退回去拐弯处走远。
    盛卓然慢慢地扭头过去，看着顾靖那貌似清冷严肃的脸，用笃定的语气问：“你的妹妹竟然不认识你。”
    没怎么停顿，盛卓然迅速抛了第二个问题：“你的‘妈妈’家里，粉色的床铺牙刷，女装的鞋，都是妹妹用的，不是你喜欢粉色。”
    接着，盛卓然又抛出第三个问题：“你的‘妈妈’家明明在隔壁市，你却在我们市从小念书，然后也不帮你的妈妈搬米上九楼，所以你送来的饭是谁做的？”
    顾靖张了张口，艰难道：“是我骗了你。”
    盛卓然退后半步，把顾靖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
    高三开始时，顾靖应该会是上辈子罚他扫地一年的不近人情的混蛋才对。
    盛卓然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所以你没有失忆吗？那位妈妈也不是真的。”
    顾靖咬了咬下唇，决定坦白：“没有失忆，妈妈是假的，我的妈妈很早就去去世了。”
    盛卓然深呼吸了几下，走前几步，重新捏住顾靖的下巴，把他的脑袋压下来，展开了痞子似的笑容：“所以是什么契机，让这么一个俊俏美公子决定装失忆和我谈恋爱？”
    顾靖稍稍放心，回道：“是爱情。那天曹雅言公开宣言，我一想，她太有勇气了，我干嘛不可以。”
    盛卓然笑得阴测测的：“是啊，于是你装失忆了，乐在其中折磨我学习，天天快乐地喊我宝宝老公，然后你又假装恢复记忆！以报复的名义继续折磨我学习，还怼我喝大蒜汁！”
    说到这里，捏着顾靖下巴的手指已经越来越紧。
    顾靖举双手投降：“我错了，我只是觉得那样能让你学习，有个好前程。”
    盛卓然挑眉：“你还狡辩！我能有什么前程。”
    顾靖微微一晒，理亏在先，只好继续投降道：“对不起，我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比如，喝大蒜汁？”
    盛卓然哼哼唧唧：“你喝了我怎么接吻。”
    顾靖：“哎？”
    第35章 他的光源
    看着顾靖那有点惊喜的神情, 盛卓然也觉得自己原谅得太快。
    可一想着时日无多，就很容易原谅了，甚至还有点欢喜。
    品品, 都是顾靖喜欢他而又得不到才套路他！
    如果是徐苍舟或者别人这么搞他, 盛卓然肯定会揍回去。不对, 盛卓然估计自己连假恋爱的机会都不会给。
    可能因为顾靖上辈子那么照顾他，他这辈子尽管刚开始时老年痴呆得几乎忘了, 但潜意识里很亲近他, 才允许了顾靖的接近吧。
    不过，嘴炮还是要放的。
    盛卓然捏住他的下巴道：“之前不是说搞一首专属情歌给你么，现在没有了。”
    顾靖有点失望：“哦。”
    但也是他自找的。
    盛卓然摆出冷脸：“你膝盖曲一下。”
    顾靖照办，两人平视着。
    盛卓然瞅着顾靖那略带哀伤的神情, 那低垂而落寞的睫毛, 那乖巧曲下的膝盖……盛卓然猫猫祟祟的四下瞄了瞄, 发现没人, 脑袋迅速砸了过去。
    第二回 亲吻了, 盛卓然还不是很会, 鼻尖相触, 盛卓然稍稍退回，歪头又亲了过去。
    温温的，软软的，顾靖的唇讶异地微微张开着, 好像想问什么。盛卓然已经把他的下唇咬住了, 还舔了舔。
    很好，这次没有大蒜汁的味儿。
    环岛的江边吹来清新的草木香，舒心的林荫大道下，盛卓然给了顾靖一个轻轻柔柔的舔唇吻。顾靖仿佛浑身都僵硬了, 连正常的呼吸都收在胸腔内，明明唇边细微的脉动挑得骇人，可盛卓然一点都闻不到顾靖呼出的气息。
    该不会是憋岔气了吧。
    盛卓然好笑地后仰，顾靖却站直，前倾下来，捧住他的脸，含糊地说了句：“不够。”
    凑近过来的瞳孔仿佛蕴含着深厚搅动着的黑色风暴，有些吓人，盛卓然拍了拍他的手，却是嚣张地道：“现在是本大爷调戏你呢，你这个大骗子，休想觊觎本小爷的美色。”
    顾靖微微一顿，站了回去，瞟了盛卓然一眼，有些吃不够的遗憾，却只能道：“那都听小爷的。”
    盛卓然手掌扇了扇脸上的热气，假装成一位风流俊俏的劫色大爷扇扇子，一边笑嘻嘻地问顾靖：“就知道你没亲够，那么后天上学，你是要压迫我学习呢，还是要让我亲呢。”
    顾靖：“…………”
    看着顾靖难得的纠结神情，盛卓然深知自己得了逞！
    此时时候已经不早，盛卓然决定回去。顾靖很自觉的召唤了一辆车并不显眼的车，亲力亲为的把盛卓然小作精搬到车座里，系好安全带，站在车门边说：“周一学校见。”
    --

 第64页

    盛卓然抬眼看着他优美的下颚线，拍了拍身边的座位，问道：“你不回去吗？你家在哪儿？”
    顾靖平静地道：“晚上我加班。”
    盛卓然惋惜地“噢”了一声，看着顾靖那依依不舍的神情和刚刚那亲到一半的唇，差点脱口而出，你跟我回家吧。
    可是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床位。
    也像那什么污污的邀请。
    盛卓然微微捂脸，告别说：“别加班太晚，今晚10点左右打手机给你，不接不是人！”
    顾靖微笑：“嗯。”
    车开走了，林荫大道下顾靖挺拔的身影越来越小，好像一座望夫石。道路把他们割开，好像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在岛上，一个出了岛。
    像曾几何时，一个在地上，一个在盒子里。
    又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盛卓然摇了摇脑袋。
    当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他自己还是个学生，而顾靖就是会兼职的、很会骗人套路人的社会人！
    哼╭(╯^╰)╮
    回到家，盛卓然调出今天给顾靖那声喵的录音，导入到编曲软件中，确认是当年念笑话的喵喵人了。有种找回宝物的快乐，盛卓然心中一欢，给顾靖的喵声升调降调，拉长缩短又搓圆揉扁，编成一首喵喵合唱的欢乐之歌。
    情歌竟然写不出，最有灵感的是把顾靖的喵喵音rua来rua去！
    和爸妈一起做饭洗碗，之后盛卓然回到房里，又给顾靖的喵喵歌调整了一些细节，一到九点四十五分，盛卓然已经迫不及待地给顾靖打手机。
    顾靖那边很快就接了，听语气还有些兴奋的样子：“然然。”
    盛卓然卷在被子趴在床上，长裤裤腿滑落，线条优美的小腿晃啊晃啊的：“男朋友，你加班加完了嘛。”
    顾靖声音里依旧透着笑意：“然然发令，怎么敢多加班。”
    盛卓然笑了：“那方便挺歌吗，我做了一首歌送给你！”
    新生研究所里，顾靖故意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戴上耳机，望着窗外岛上星星树灯，侧耳微笑道：“唱吧，听着。”
    盛卓然小腿晃得更欢乐了，嘱咐道：“记得戴耳机，我专门给你的歌，不能被别人听到！”
    顾靖心里仿佛被什么填满了：“好。”
    盛卓然“嘿嘿”一声，伸手去够鼠标，点开给顾靖编的喵喵曲，一段欢快的喵喵音顿时响起：
    “妙妙妙喵嗯妙妙！妙妙妙喵嗯妙妙——”
    顾靖：“…………”
    听得出来，是他自个儿的喵声。
    被臭然然组合编起来，就像是一百只顾靖小喵喵争着爬上臭然然的裤腿上似的，偶尔一两句猛兽下山喵，又像是见到猛虎舔爪子，或是猛虎伸懒腰，低沉慵懒地发出叹息。
    一曲三十秒的喵喵歌放完，盛卓然欢笑地问：“好听吗。”
    顾靖笑容不变：“如果是然然的声音，会更好听。”
    盛卓然“嘿嘿”一笑，宠溺地道：“行吧，满足你，你点录音，我哼给你听。”
    他拥有少年音的时间不多了。
    “好，谢谢然然。”顾靖早就点了录音。
    和臭然然的每一次聊天，他都有点录音。
    盛卓然爬起来关上房门，开始轻声地喵喵喵。三十秒还没到，听到手机那边仿佛有人喊顾靖：“顾老师，反应结果有些不对，您要不去看看？”
    盛卓然愣了愣，喵得迟疑了点。
    这声音，好像今天听过。
    以他编曲的听力，就是今天听过！
    就是新生研究所的博士大佬欧阳天明的声音啊。
    此时，没等盛卓然问，顾靖就道了句抱歉，他要继续搬砖加班了，就挂断了通话。
    盛卓然挠了挠头发。
    可能是他听错了吧。
    总不可能一个开研究所的博士大佬喊高中生顾靖当顾老师。
    盛卓然又上了百科和企业查查证了一下，确认新生研究所里没有顾靖的名字。
    嗯，那明天问问顾靖搬砖的内容是什么吧，总不能真的贷款请人打游戏？
    盛卓然坐回电脑前，举起手机，又开始录视频。
    是给顾靖的视频。
    给爸妈和弟兄们的快乐视频早就录好了，遗书也写好。不过之前不知道顾靖能成为他男朋友，所以还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给顾靖。
    现在要留一点了。
    盛卓然顶着欠揍讨打的灿烂笑容，录视频挥手道：“顾靖呀，还记得我嘛，我是突然消失的绝世大渣男！我去和新欢出去玩了！你找到新欢了吗该不会还是单身狗吧哈哈哈哈哈！”
    笑完，盛卓然把讨打视频存到草稿箱，定时在他20岁生日那天发送。
    搞定！
    盛卓然长吁一口气。
    不知道一周后的试药，会不会加速恶化，以后和顾靖谈恋爱的时候，他得变现得渣一点。
    这样到时候顾靖也不会太伤心。
    盛卓然摸了摸下巴，顾靖可能也觉得他是个花心坏蛋大萝卜，追人也能同时追两个。
    可顾靖还是很轻易就原谅了他。
    盛卓然戳进弟兄群里，开始吐槽顾靖：
    爱学习爱顾靖：【今天我试探他了，从前我追曹雅言弄得沸沸扬扬的吗，他也记起来了，连我打印情书的事都记得。
    他还以为我曾经同时追两个人，于是他继续喜欢我。
    --

 第65页

    喜欢我喜欢成这样，这可怎么办啊。猫猫叹气.JPG】
    陈为范：【然哥，你很像在炫耀被哥夫喜欢呢。】
    段倾：【周末了！然哥为何故意进群打狗？为何打狗？为何？】
    盛卓然笑了：【我不是，我没有！】
    陈为范：【然哥看看你的名字，分明就是打狗！】
    段倾：【然哥怎么变成向日葵了。】
    盛卓然忽然警觉。
    向日葵是顾靖“恢复记忆”后骗他换上的！
    盛卓然把自己头像换成太阳，把向日葵照片给顾靖发了过去，留言道：【头像换回来！我要日！你要葵！你就说情侣头像要不要吧。】
    顾靖加班结束后，看到臭然然这条消息，动动手指就把向日葵换上。
    然然本来就是他的光源。
    顾靖翻出相册，留恋地看了一眼从前截图的向日葵与日。
    直到今天，他终于成为然然生命里不可缺乏的光源。
    奋斗到半夜，针对然然的基因靶向抗早衰试剂终于研制成功了。
    心里一直压着的大山终于卸下，疲倦却纷涌而来。顾靖在研究所的办公椅上合上眼。
    眼前天空阴暗，大片大片的灰云沉积，墓碑林立。
    林立的墓碑下长眠的，都是那些年实验失败的志愿者们。
    最近的一个，贴着盛卓然笑容灿烂的黑白照片。
    下面写着生卒年。
    每一个字都能和记忆里对上，三十年如一，真实得窒息。
    脸上被绵密的雨点濡湿，更凉的是眼角下的缓流，顾靖随意地抬手一抹，抹去眼角凉意，继而缓慢地伸手，食指指背碰了碰黑白照片上臭然然的唇。
    冷的，硬的，完全是熟悉的玻璃触感，和今天下午臭然然亲他时的温软截然不同。
    他梦醒了。
    顾靖失笑，重生那么荒唐，他怎么可能拥有。
    可这梦那么真实，为何不能再梦得再长点。
    但愿长眠不复醒。
    顾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稀落的雨点嗒在屏幕上，顾靖指腹划走水痕，所有的通话录音都不见了，臭然然羞愤实录没有，微信置顶里，也没有叫爱学习爱顾靖的太阳头像。
    取而代之的，是都是从事医药方向的联系人。
    脑海里的喵喵歌竟然也记不清了，只剩下零碎不成调子的喵喵音。
    梦醒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乖巧地等着他搬动的臭然然没有了。
    会怼他喝大蒜汁的臭然然没有了。
    是啊，臭然然怎么可能说对曹雅言没兴趣了。
    怎么可能被骗也没点生气。
    怎么可能主动亲他。
    都是他的梦。
    如同过往千百次把自己套入曹雅言身上的梦一般。
    他做了一个假装失忆把臭然然骗到手、还把他及时治好的梦。
    梦境最后，头像换回来了，然然还是他的光源。
    他却成不了然然的太阳。
    他还是迟了三十年。
    顾靖闭了闭眼，再睁开，昂起头来，没有看灿烂的黑白笑脸，眼珠瞧上望，只见到大片大片的乌云遮天蔽日，雨点跌落在他的眼里，模糊一片。
    等等，其他人呢。
    直到此时，才发现墓园四周都见不着他的保安和秘书们。
    怎么都失职了，没人给他撑伞？
    难道，这也是梦——？
    顾靖猛地睁开眼，神思扯回与上辈子装修得截然不同的办公室里。窗外天还没亮，让深蓝的办公室刷更显昏暗。顾靖没看时间，抓起手机，打给盛卓然。
    响了好一会儿，顾靖都已经快步迈开长腿，走出研究所大门，准备打车直接去臭然然家里，臭然然才终于接了。
    手机传出盛卓然那软糯的声音，还有些得瑟的语调：“干嘛，这么早，太阳还没醒，天，才六点！！你这么早就想我啦~”
    “想你了，”顾靖握着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握得发紧：“我来了。”
    第36章 狗是真的狗
    顾靖说来就来。
    盛卓然刚爬起来剪头发没多久, 保养都开始涂，顾靖已经站在门外，曲指敲门。
    是一向早起的盛爸爸开的门。盛爸爸早出晚归的加班, 这次难得在家休息, 是第一次见到顾靖真人。盛爸爸十分惊讶：“咦, 你不是贴在公告栏上的优秀同学吗。”
    顾靖点头：“是我。”
    比记忆中年轻许多的盛爸爸在眼前，顾靖长长吁了一口气, 礼貌地开口：“爸爸你好, 我是顾靖。”
    盛爸爸：“？？”
    突然当爹？
    盛卓然从洗手间里探头出来，都愣了下。
    昨天才男朋友，今天就叫爸爸了！也太快了吧！
    盛爸爸此时让开了位置，充满好奇地问：“你是来找然然玩？”
    神奇了, 就没听说过他的臭儿子会和学霸一起玩。
    而顾靖已经捕捉到盛卓然的所在, 眼睛发亮, 随口应道：“找然然一起学习。”
    盛爸爸：“？？”
    他儿子竟然会约同学一起学习？？
    盛卓然几下梳好乱糟糟的头发, 胡乱拍了点保养品在脸上, 无奈地出来迎接顾靖：“对, 我们一起学习！爸爸你赶紧回去补眠吧。”
    然后拉过顾靖, 关上房门，盛卓然重重地打了个哈欠，低声道：“周末学什么习！你要学习还是要亲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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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靖：“我都要。”
    话音刚落，顾靖就倾身压了下来。清晨冷冽的气息同时压迫过来, 盛卓然脑袋被珍重地捧着, 不受控制地向顾靖那边扯去，唇被顿时封住，被撕扯，被啃咬……今天的顾靖奇奇怪怪, 像一头永不知饱的饕餮，凶狠又贪婪，啃得盛卓然头昏脑涨，仿佛有熔岩把他淹没，烧得人都软了。
    不知道被啃了多久，到听到叩叩叩的敲门声，顾靖才堪堪退后了一些，盛卓然软得挂不住，软软地瘫在床上，捂着自己湿润的唇，脑袋像烟囱一样红得冒烟。
    外面盛爸爸的声音响起：“喝牛奶吗。”
    盛卓然说了声：“喝！”接着赶紧弹起来，抓过纸巾，在顾靖的唇上擦来擦去，岂料越擦就越红，刚刚亲嘴儿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顾靖握住他的手腕，问：“公开吗，恋情。”
    盛卓然瞪了顾靖的唇一眼，想必自己的会更红，只好认命道：“你说呢。”
    好像上辈子也公开过。
    哎？？公开过吗？？
    盛卓然满脑子疑问，开了房门，顶着被亲得红艳艳的湿润的唇，接过两杯牛奶，含糊道：“谢谢爸爸。”
    顾靖很自然的从盛卓然手上接过另一杯牛奶，也道：“谢谢爸。”
    盛爸爸：“？？”
    这是第二次叫错了吧！
    盛爸爸正疑惑着，忽然瞧见自家儿子那红红的唇，视线挪开去看顾靖，发现顾靖同样！
    再看书桌，一点学习的痕迹都没有，课本练习册什么的都没有摊开！！
    刚刚一个世纪这么久，两人竟然还都没有学习！！
    事已至此，盛卓然微微垂头，把顾靖扯到身边，向盛爸爸介绍道：“爸，实不相瞒，我喜欢男人，这是我男朋友。”
    盛爸爸被震住。
    顾靖握住盛卓然的手，自我介绍说：“今年开学我还是优秀学生代表，然然虽然成绩上差我很多，但我很容易就考了和他一样的分数，我对他是认真的。”
    盛爸爸从震晕之中清醒了一点：“你也考了二百五？”
    顾靖点头：“是。”
    说罢，顾靖翻着手机相册，翻出成绩栏上，两人二百五的甜蜜合影，甜蜜地微笑道：“爸爸，你看，我们很般配。”
    盛爸爸：“…………”
    盛爸爸看他的眼神马上不同了，继而冲着盛卓然杀气腾腾。
    盛卓然猛地甩开顾靖的手，瞪他道：“你别想甩锅给我！！我又没有让你考一样的分！”
    顾靖轻笑：“在一起很甜蜜，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最喜欢看到臭然然被他气得鲜活的样子。
    连带的，他也跟着活了。
    盛卓然有点吐血，低声骂道：“你又折磨我学习！！今天不让亲了！！”
    刚骂完，盛卓然往上瞄了盛爸爸一眼。
    盛爸爸默了默，贴心地为两人关上房门，吩咐道：“然然你们好好学习。”
    但没过五分钟，盛爸爸又送了面包来。
    盛卓然这会儿在做作业了，顾靖在一旁辅导他，两人嘴唇不红也不肿，盛爸爸松了一口气，但却没有关房门。
    知道儿子突然有男朋友是一回事，要接受儿子和男同学亲亲又是另一回事。盛爸爸可太纠结了，回到主人房，和醒过来的盛妈妈商量着：“然然带男朋友回家了。”
    盛妈妈：“啊？”
    盛爸爸纠结地道：“那男朋友，叫顾靖，公告栏上的成绩好的男学生。他还喊我爸爸，然然刚刚公开了和他的关系。”
    盛妈妈反应过来：“有什么不行？然然开心就好。”
    盛爸爸欲言又止：“他们刚刚在房里接吻。”
    盛妈妈疑惑地看着他：“谈恋爱不接吻不是很奇怪？”
    盛爸爸终于道：“那男朋友明明是全校第一的学霸，还考了二百五，故意和我们家然然一个分，刚刚很甜蜜的把成绩栏同分合影给我看。”
    盛妈妈：“啊，这，这太不好了吧。”
    盛爸爸叹气道：“我们该怎么告诉他们？这么傻乎乎的男朋友，等然然变老了，他也寻死寻活的怎么办？退一万步，高考也考得和然然一样，或者考个520，那不太傻气了吗。然然怎么找了个这么傻的男朋友。”
    *
    房里，盛卓然又被顾靖折磨着学习，公开恋情的事像上辈子那样平稳渡过，盛卓然没太大担心，只顾着小声哔哔：“你不会下次又考个和我同分吧。”
    顾靖：“一起考个520怎么样？”
    盛卓然抬头瞥了他一眼：“我不是不想考，但你觉得这是我能考到的分数吗？全都及格就不错了。”
    顾靖理直气壮：“你当初怎么升的高中，现在就给我怎么学。考不到520我就——”
    盛卓然问：“就怎样？”
    顾靖凑过来，掩住深沉的瞳孔，滚烫的气息呼在他耳边：“就日了你。”
    盛卓然小声哔哔：“就这？”
    也不是不行。
    上辈子单身了一辈子，成年不久就老掉了，到死他还是个童子。
    盛卓然瞅了顾靖好几眼。
    从眉骨到嘴唇，脸真是长得挺好看，肤色是冷冽的白，锁骨优美，碰上去肌肤清清凉凉的——
    顾靖挑眉，抓住盛卓然的手腕：“那就约好了，到高考前都有效，谁高分谁当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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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卓然嘴硬：“那必须的是我啊！！”
    这是有可能的事儿吗？
    所以就不能快点帮他脱离童子行列吗。
    但又不好明说，盛卓然开始气呼呼的埋头做题。
    顾靖还说谁成绩好谁能用太阳头像！
    成绩差的那个只能用向日葵！
    还强硬地把两人的头像改了！
    坚决，强硬，打不过！
    明明昨天消息里不是这样说的。
    最令盛卓然气绝的是，顾靖本人不怎么学，只看着他悲惨地背书，还在一边戴耳机听喵喵歌！
    顾靖见他做题做得心不在焉，问道：“刚刚手感好吗。”
    盛卓然：“啊？”
    啊，记起来了，线条好看，肌肤细腻，手感好好。
    顾靖把领口的扣子重新全部扣上，把性感喉结都挡住了，才接着道：“一科对了80%，我就解开一颗扣子。”
    盛卓然：“…………草。”
    盛卓然问：“给咬吗？”
    顾靖矜持了一小下，微微点头：“可以。”
    盛卓然：“啧啧啧”。
    他干劲来了！
    *
    可惜，盛卓然干劲是有了，成绩没跟上，扣子才堪堪解开到脖子以上。
    入夜之后，顾靖叹息一声，对着一脸遗憾的盛卓然摇了摇头，然后顶着脖子上横着的红痕，回到表弟徐苍舟的家里。
    舅父舅母忙着工作，不工作也各玩各的，今晚也不在家。
    只有深夜复习的徐苍舟在。
    顾靖微微昂首，对徐苍舟说：“我从盛卓然家回来了。”
    徐苍舟见顾靖难得回来，惊了一下，接着，视线瞄到顾靖脖子上那横着一圈的红痕，禁不住问道：“原来表哥你也爱讨打，这是然哥弄的？”
    像是被掐住脖子的指印一般！
    顾靖摸了摸被咬过的痕迹，心情很好地点头，愉悦地“嗯”了一声。
    好像只有这种亲密，才能驱散他心里灰沉的空洞，所有红痕都是臭然然跟他一起活着的奇迹。
    每一天都如此真实。
    他愿长眠不复醒。
    徐苍舟却是很惊讶了，他问道：“表哥你是如何讨打的？”
    被掐玩脖子还如此愉悦！
    顾靖清冷的眼神瞥了过来：“我现在就可以打你。”
    徐苍舟好奇的脑袋马上缩了回去：“别了别了。”
    *
    这天之后，顾靖复学，每次放学后，都会被盛卓然拉入无人的男厕隔间。
    从男厕隔间出来后，顾靖尽管把领子纽扣全部扣上，脖子上都依稀能看到被掐过的痕迹！！
    而且，包括徐苍舟在内，有不少人见到，顾靖眼角泛着微微泪光，上课时鼻子微红，要哭不哭的样子。时而又摸着自己脖子，发出斯德哥尔摩一般的奇怪笑容。
    月考过后，徐苍舟终于一个没忍住，一次值日时去问盛卓然：“然哥，你干嘛每次课间都把顾靖扯去厕所里掐脖子啊？我们班已经有好些女生向老师告状了！但是老师问顾靖当事人，顾靖都说没事。”
    盛卓然：“…………我没有掐他。”
    风评被害。
    你们都不知道顾靖特别的狗！
    哪里是他掐顾靖，明明是顾靖自己申请那么亲亲的！
    每次课间，这么弄完之后，顾靖就会捧着他的脸亲到上课，还是那头永不知饱的饕餮，凶猛得令人窒息。
    但盛卓然也很喜欢就是了。
    毕竟时日无多！多亲一分钟是一分钟。
    他所以每次的回应都很热烈，仿佛吃了这顿就没下顿。
    在亲亲的鼓励之下，盛卓然虽然觉得学习没什么用，但他的成绩也的确渐渐飞升上来，到了年级中段的位置，简直成了七班之光。
    而到了学期末，盛卓然终于惊觉，他已经有半个学期没有从头上找到白发了。
    而他的脸还是这么年轻帅气，身体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去体检时，骨质也没有像上辈子那样提前疏松！
    盛卓然充满了迷惑。
    该不会试药真的能成功吧？之前欧阳博士给过的能好转的保证，他一个字都没信。
    糟糕，那岂不是要更加努力学习？
    盛卓然强颜欢笑。
    陈为范拿了成绩单过来，奇怪地道：“然哥你成绩又创新高！都能考500多分了，怎么笑得如此勉强。”
    盛卓然板起脸，说：“我在为你们痛心，你们还是三四百分，这能够吗！啊？”
    段倾忧郁地道：“不够。”
    陈为范问他：“倾倾你咋了，比然哥刚刚还愁眉苦脸。”
    段倾叹息道：“还好这个学期有勉强学习，原来然哥的梦是真的，我弟弟找到了，亲生爸妈为了治他倾家荡产负债，家产都没了。我要努力学习了。现在学习还来得及吗？”
    顾靖此时出现在门口，从一班来找盛卓然一起放学。
    看着他们为学习忧愁，顾靖笑了笑：“都成年了，可以想想做什么工作，朝着未来努力。”
    陈为范见到他来，也笑了：“哥夫你来了！我都想好了！首先，哥夫你考个状元，到我开的饭店吃饭开状元宴，我们饭店就可以叫状元楼！”接着，陈为范拍了拍段倾的肩膀：“倾倾牛高马大，来饭店当保安队长！”
    段倾听了，神色稍松。
    盛卓然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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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想着会狗带，他从来没想过，如果能活过20年，那之后要干嘛。
    第37章 完结+高考后番外
    放学后回家, 还是照常的被拉去没有监控的楼梯转角处亲亲。
    盛卓然麻木地回应着，忽然迷茫地看了顾靖一眼。
    顾靖停了下来：“怎么今天心不在焉的，为了没有刚好考到520而伤心？”
    “不是, ”盛卓然直起身子, 摸了摸自己依然嫩滑的脸, 又摸了摸顾靖的，对比了一下, 没发现什么不同, 便有些迷茫地道：“都要放寒假了，我好像没变老，头发也没变白。”
    顾靖垂眼问：“这不是好事情吗？”
    盛卓然抬起眼，望着顾靖那张帅脸, 忍不住亲了亲, 接着把脑袋趴在顾靖颈窝里, 抱住他困惑地道：“是好事情, 只是我都准备了一个学期去迎接狗带, 然后告诉我或许能有正常人的寿命？一下子不知道要干嘛了。还有种, 很不真实的感觉。”
    “那我让你真实。”顾靖一说完, 盛卓然下巴就被抬起，露出来的颈侧处被轻轻的啃了下去。痒痒的，盛卓然缩了缩脖子，拍着顾靖的肩, 压低声音笑道：“痒！！”
    顾靖笑问：“现在真实了吗。”
    “实了实了。”盛卓然捂住自己的颈, 到这刻才知道自己颈子竟然能被挠痒痒。
    顾靖又笑：“还记得欧阳博士说的吗，虽然寿命挽回了，但身体还是得好好保养。比如牙齿，一定要天天好好刷牙, 继续吃钙片，少喝碳酸饮料，免得又磕崩了。”
    盛卓然一听，赶紧摸了摸自己的牙齿，坚硬，整齐，没有缺口，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问：“怎么你说又字，吓得我。”
    然后顾靖又在无声地安慰他。
    柔软的舌尖卷过他的齿贝，一颗一颗，又痒又轻柔。
    这感觉太久违了。
    上辈子好像只打了区区一架，就把牙给磕碎掉。后来医生给他套了一副假牙，吃什么都没感觉。
    想不到，这辈子，他的真牙还能存活到现在。
    还能被亲亲。
    盛卓然舌尖顶了顶顾靖的，忽然有些担忧：“你是因为知道我时日无多，才天天这样一到课间就抓紧时间来亲我，每天放学前都来我家楼梯位亲我的吗？”
    以后如果日子很长，岂不是就不珍惜他了也不给他作了！
    顾靖失笑：“你怎么会这么想？放心以后你好了，我还这么亲。”
    他说罢，又压了下来。
    绵密的亲吻仿佛没完没了，清新温热的气息把盛卓然笼罩在内，无暇细想其他事情。
    而寒假要做什么，盛卓然都不用想，就给顾靖安排了。
    顾靖问：“从前你放弃过一次寒假拍剧的机会，是因为担忧寒假会变老。现在你还青春着，去拍一个小龙套吗？”
    盛卓然有点惊喜：“哎？可以吗？什么小龙套？他们能同意我去拍吗？要我作曲什么的交换？”
    顾靖指尖抚过盛卓然的耳，轻笑道：“不用，我贷款请人打游戏吗，另外一个游戏翻拍成剧，你可以来扮演一个小龙套，扮成强抢民女的小公子。戏份不多，上回你强抢我那种表情就很不错。”
    盛卓然眼前一亮：“活不过一集那种吗？我可以免费拍，替你省钱！”
    不过也有些担忧：“你不会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我不错吧？我真的能行？”
    顾靖一锤定音：“我说可以就可以，横竖一个小龙套。寒假更多的时间应该用来学习。”
    盛卓然：“…………”
    盛卓然已经没有了从前可以不学习的愉快心理，是时候为了未来而学习了。
    这种感觉，真是意外的充实。
    从前一直以为人生之路上，20岁前有一堵墙，于是行囊什么都没带，体力也没好好锻炼。现在这堵墙轰然倒下，往后就是无尽的未知等着他去探索和开荒，充满了憧憬。
    还有人陪伴。
    盛卓然忍不住抱住顾靖，感叹道：“你真好。”
    顾靖摸着他乌黑柔软的发：“不给一个么么哒吗。”
    盛卓然抬头，亲他优美的下颚，好像是以前还没完成过的梦想一样，亲得欢乐：“么么么。”
    然后捂脸。
    基了之后越来越黏人了他！
    就是天天想腻歪在一起。
    除了学习干什么都行。
    可惜学习还是要学习的。
    *
    定好拍摄行程之后，盛卓然头一次进影视城，套上又长又黑的假发，束好看的玉冠，换上古装，摇着扇子，十足十一个翩翩美公子。年轻皮肤好，化妆师姐姐都没画几下就完工了。
    导演见了他直叹气，趁一个老演员给盛卓然讲解拍摄路线和机位，导演也拉过顾靖，叹气道：“顾总你拉这位小公子不太好吧，太俊美，神情又得瑟得可爱，万一观众骂女主眼瞎怎么办。这样，您能同意他加戏吗？多加一天小奶狗辛辛苦苦练武艺，为求追上男主脚步、抢回女主的戏，大概就多加几分钟，不会耽误你们很久。”
    顾靖道：“练武动作我得过目，然然骨头比常人脆，不可以加危险动作。”
    导演想了想，道：“我先和武指商量一下。”
    副导演来接过这边的工作，那边导演和武指挑了几样练武动作，梅花桩、流汗负重、赤膊对打、木人阵等等，顾靖挑了不赤膊的单人挥刀动作，说道：“我家然然不要吸尘，扬起烟尘那些效果可以用后期加，后期制作费用方面我加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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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加钱，导演颇为满意地应了。
    接着，导演就直接对顾靖身后刚拍摄完的盛卓然说：“刚刚你也听到了吗？来，到那边空地上挥刀，不需要很用力，效果可以后期加，但是眼神一定要够杀。”
    盛卓然乖巧地道：“好的导演。”
    然后，盛卓然眼神盯着导演，杀气腾腾，却低声在顾靖身后问：“我明明想帮你省钱，你咋的还花钱了。”
    导演有点被他的眼神杀到，后退了一小下。
    顾靖小声问：“然然不高兴吗？”
    盛卓然秒变回撒娇状态，更加轻声地说：“高兴，你真细心，但是你贷款的钱不要乱来嘛。”
    男朋友总爱花钱怎么办。
    虽然是为他花钱，可是这钱不值得吧，吃吃灰尘怎么了，还要加后期，听着就不便宜，男朋友哪来的钱钱。
    顾靖没解释，把盛卓然带去换了一身短打，再陪同拍摄少年公子练习挥刀的狠厉模样。
    一次就过。
    盛卓然拍完换好常服，回去的路上小声问顾靖：“这个剧组是不是有点敷衍，虽然是龙套，但我这种新人能一次就过？”
    顾靖笑道：“你在片场和NG十几次的其他配角说这个试试？”
    盛卓然缩了缩脖子：“不敢不敢。”
    略过这个话题，盛卓然收起来得瑟，还记得问顾靖：“对了，你的贷款究竟怎样了，搞定了吗。”
    顾靖：“简单的，已经搞定了。”
    重活一次，顾靖从来没把还贷款放在心上。
    相比起臭然然的病来说，还贷款实在是太简单了。
    让顾靖更加释然的，是欧阳天明发来的喜讯：【顾老师您是怎么知道那么多早衰症患者的联络方式的？他们大部分都同意参与试药计划，接下来得很忙了！】
    顾靖发消息过去：【每天每个人的进度都发给我。】
    欧阳天明：【好的顾老师。上面奖励也下来了，顾老师您真的不用加名吗？少年天才，肯定能有更多政策倾斜。】
    顾靖望了望身边挨着他的听英语的盛卓然，看着盛卓然那年轻的脸、积极学习的神态，侧头，唇碰了碰盛卓然不再长出白发的发旋，才回了消息：【不用。】
    上辈子什么繁华没见过。
    上辈子的遗憾，今生都填满，才是他最大的奖励。
    关于抗早衰研究的所有经验，已经传授给欧阳天明，那他不需要整天把自己关在研究所里不见天日，可以有更多时间和然然在一起。
    顾靖道：“好好考试，你考多少分，我就看着考多少分。”
    气得盛卓然捶了他两拳：“你又用自己前途逼我学习！”
    顾靖摊开手掌，包裹住盛卓然轻轻的拳势，笑道：“我的前途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盛卓然：“哎。”
    男朋友太粘人怎么办。
    盛卓然可太痛苦了，给陈为范他们群发了消息：【顾靖他又用前途强迫我学习！就为了考同一所大学！太粘人了怎么办，怎么劝说他好好考试。】
    陈为范：【众所周知，任何恋爱问题都是劝分手。】
    段倾：【厉害了我的饭饭，你会用成语了！】
    段倾：【单身狗只会劝分手。】
    陈为范：【话说回来，哥夫恢复记忆了吗？他要是见到自己这样黏人，还给我们送汤送吃的，每次考试都考得和然哥差不多分，学神地位不保，岂不是吐血。】
    盛卓然：【他说恢复记忆了，恢复记忆前就是暗恋我！】
    段倾：【那太幼稚了吧，谁暗恋人是把别人兄弟都揍几遍？】
    陈为范：【等等，所以然哥这个学期，难道不是秀假的恩爱？是认真的？？】
    段倾：【？？？】
    盛卓然笑了：【是认真的啊。】
    他上辈子就很喜欢了。
    上辈子顾靖也给他送饭，把他搬来搬去，耐心又细致，每天推他晒太阳，还会给他买糖吃，像山一样可靠。
    清醒的时候，他也故意喊过几次爸爸，指挥他，看他任劳任怨。
    可是上辈子，他快死了，于是什么都不敢说。
    只敢借爸妈的名义，把顾靖收为干儿子——
    等等。
    所以这就是顾靖一进他家，就喊他爸妈当爸妈的原因？
    顾靖无师自通了他家在哪儿，知道他家备用钥匙，知道他的病时没什么惊讶的样子。
    盛卓然没忍住，在顾靖耳边用司机听不到的声音，直接问他：“顾靖，你知道上辈子的事？”
    顾靖也没瞒着：“知道。”
    盛卓然：“！！！”
    盛卓然压低声音继续问：“那我的病怎么会好？上辈子欧阳博士就在研究了吗？”
    既然盛卓然问，顾靖便说了：“他上辈子在我手下研究。”
    盛卓然更加惊讶，终于躺不住了，坐起来问：“他也是重生的？”
    顾靖笑了：“不是，我教他的。上辈子研究了三十年，我不想透露姓名，就找他了。”
    盛卓然：“这？？？”
    顾靖没多解释，拿出手机，翻开与欧阳天明的聊天记录。
    盛卓然是首批试药志愿者，也加了欧阳天明的微信，确认过是同一个人。看着欧阳博士对顾靖那满屏幕的顾老师的尊称，盛卓然又看了看顾靖那张年轻少年的脸。
    --

 第70页

    盛卓然：“…………老狗比。”
    顾靖：“？”
    盛卓然拥住他的手臂，一时无言。
    信息量太大，盛卓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顾靖的说法，想通了许多东西。
    顾靖没骗他，因为有着三十年的经验，所以休学不到半个学期，就能研发药物救他的命。
    因为预料药物会研发成功，所以才千方百计压着他学习，不惜骗他。
    甚至——
    顾靖以为他还喜欢曹雅言，于是什么都没说，甚至让曹雅言过来指导他学习。
    忽然知道顾靖也是重生的，上辈子坟前那抹身影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原来不是他的错觉，不是他的幻想，顾靖老去之前的相貌是真的，顾靖老去之后俊朗风仪也是真的。
    是恋爱中的人呀。
    打扮得帅帅的才来见他。
    原来顾靖单恋了他三十年，怪不得这辈子考低分都想和他一个学校，怪不得一下课就过来亲他，黏人黏得不得了。
    为了顾靖和他的前途，他也只好加紧学习了！
    盛卓然埋头下去，用顾靖的衣衫蹭了蹭眼角，所有的感动汇成一句：“老狗比，套路我。”
    害得他要好好学习了！
    顾靖：“…………”
    顾靖暖暖的掌心抚着他脑袋的黑发，稍微不满地挑眉：“就这？还要我教你做事？”
    盛卓然笑了，紧紧地抱着顾靖，一边亲他一边嘴硬：“爸爸，现在满意了吗？”
    顾靖伸出双手，揉乱了他的发，低哑地道：“别乱喊。”
    盛卓然也伸出双手，挨了过去：“不喊了，我就抱抱。”
    顾靖：“…………”
    臭然然，又在挑战他的忍耐度。
    盛卓然抱着他，有些羞愧地低头。
    虽然他先下手为强的说顾靖套路他，实际上，是他套路了顾靖。
    他可太坏了，像给爸妈给弟兄们留视频一样，希望顾靖记得他，每年都来坟前讲笑话一起开心。
    原先还想顾靖能带着老婆孩子来，或者中途放弃扫墓，谁能想到，顾靖能坚持三十年。
    套路得太坏。
    但他不会道歉的。
    嘿嘿。
    无论以后路过多少风景，他紧拥着的体温，都想抱着不撒手。
    *
    半年后。
    高考结束，谢师宴上。
    因着一班的徐苍舟经常过来七班搞卫生，顾靖也过来和盛卓然他们一起学习，两个班气氛渐渐融洽，连谢师宴都选在同一个地方。
    于是顾靖和盛卓然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一起，方韩墨求无奈地看着他们，给盛卓然暗暗发消息：【你们玩认真的？高考过了还不分手？】
    因为顾靖自称失忆、坚持恋爱，所以得和盛卓然一起补习；而两人一起学习后，成绩稳步上升，分数相近，于是方韩墨求只眼开只眼闭，高考后见两人还呆在一起才发作。
    盛卓然回他：【我们认真的，顾靖早恢复记忆啦！我们大学也选在一起，谢谢舅舅关心，我们是不会分手的！】
    方韩墨求：【不怕我告诉你的妈妈？】
    盛卓然：【我爸妈都知道啊，顾靖经常来我家和我一起学习，以及谈恋爱。】
    方韩墨求那边没声了。
    一班的曹雅言有些眼疼地看着高考后表白的一对对同学们，比如顾靖和盛卓然，最后决定不看，埋头吃东西。徐苍舟成绩不错，在全省前列，此刻意气风发，和同学们一起感谢老师；段倾和陈为范也低空飞过本科线，松了一口气，给顾靖和盛卓然敬可乐。
    顾靖把盛卓然的可乐拦下来了，换上鲜榨果汁，轻声道：“不要喝碳酸饮料，好好养生。”
    盛卓然乖巧地道：“好的，谢谢男朋友体贴我。”
    陈为范忽然就觉得杯子里的可乐变酸了！
    谢洲声看见了，放下大瓶装的可乐，要了一扎鲜榨果汁送过来，竟然来向盛卓然道谢了。
    盛卓然有点奇怪：“你考试成绩变好是你的努力吧，干嘛要谢谢我？”
    谢洲声抹泪道：“都是因为您的王者手下败将们！我有次向爸妈抱怨了一下，岂料他们竟然学习了然哥您的操作，动之以情说通王者们，让整个区的王者一见到我就说把高考生给杀下线去！爸妈从他们口里得知我上线时间越来越少，才决定不把我扔去戒网瘾所。”
    说着，谢洲声打了个寒颤：“据说最近几个缉毒案子的少年罪犯，好几个都是那里面出来的人，有点可怕，还好他们一出来搞事没几天就被抓了。”
    谢洲声带偏弟兄们的事，顾靖有提过。桌子下，盛卓然握紧了顾靖的手，摇着他。
    顾靖拍了拍他的腿：“吃饭的时候好好吃饭。”
    盛卓然乖巧道：“知道啦爸爸。”
    盛卓然还给顾靖喂了一杯谢洲声送来的果汁。
    谢洲声：“？”
    他刚刚说的话仿佛没人在听？
    盛卓然这时才转过头来看他，笑道：“谢我干什么，请王者的是我男朋友。我很久没打游戏了。”
    老人家的游戏速度怎么能跟得上著名王者的年轻人！打打水平不好的同学就算了，怎么可能挑战王者！
    谢洲声说了一声谢谢，接着兴奋地接了一句：“不过，有王者大哥们找我练手，我放假就把水平练上来了！现在几个战队都对我发来了邀请，所以很谢谢你们！本来我还想挑战然哥，不过现在我该挑战顾靖你了！打败那么多王者的你，究竟是什么水平？”
    --

 第71页

    顾靖直话直说：“我是用钱打败的他们，和你爸妈用情来请他们打你的水平差不多。”
    谢洲声：“…………”
    好的，输了输了。
    尽管谢洲声终于知道了真相，但是，高中里，盛卓然一言不合就把人刷成青铜的狠厉传说已经传播开去，同学们自发地远离他坐的位置，还带着笑脸来祝贺盛卓然成绩飞升，生怕被得罪他。
    直到有一天，抗早衰三期临床试药结束，盛卓然作为康复得很好的生还者代表接受采访，同学们才能理解盛卓然为什么那么狠。
    人家当时都要没命了，早衰患者器官衰竭、骨质脆弱，打架不行，在游戏里刷成青铜报复一下又怎么了。
    呃，还是好狠。
    电视机里，盛卓然一点狠厉的神色都没有，整个人都泛着幸福的气息，感恩研究员们：“关注我的人都知道，我一年多之前就发现了自己早衰的事实，每天都数着日子告别。现在，只要好好养生，出入平安，我或许好能有好多年，感谢新生研究所，感谢欧阳博士等不具名的研究员，感谢资助研究所的所有热心人士，包括长年资助项目的我爸妈，感谢你们，让我重获了新生。”
    盛爸爸和盛妈妈也在家里看着，拿着纸巾抹眼泪，手机点开盛卓然的视频号。
    视频号因为歌曲好听，小龙套帅气可爱，于是已经小有粉丝。
    盛卓然在上面分享疗程的感受，用视频号赚的小钱钱资助其他医疗项目，也有在上面分享自己的生活，放上送给爸妈的歌：
    “我来过，我不停的作，都在纵容我挥霍。
    “我快落，我从未软弱，你也快落就是我最愉快的收获。”
    盛妈妈抱住自己老公，欣喜地抹泪：“你还活着才是我们最大的快乐呀。”
    全文完
    --